《虎夫》 第1章 爸对不起你 “小北,爸对不起你,别治了,咱们已经倾家荡产..” 病房里,伍世豪脸色惨白的呢喃。 伍北禁不住一颤。 随即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爸,钱的事情你别管!” 老爷子怔了几秒钟,苦笑着叹气。 盯着爸爸被病魔折磨的瘦骨伶仃的身影,伍北借口上厕所,迅速跑出病房,背靠墙壁,忍不住捂嘴呜咽。 他不敢哭出声,唯恐老爷子听到有想法。 去年十一月,伍北刚刚从部队退伍回来,而他爸又正好检查出肺癌中期。 这一年,他把家里能卖的全卖掉了,可面对巨额的救治费,仍旧杯水车薪。 如果可以,他情愿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伍北是个单亲家庭,上初中时候母亲因病过世,是他爸一手将他拉扯长大。 生怕孩子受委屈,直到他当兵以后,老头儿才再婚。 “罗雪!她,一定可以帮我!” 猛然间,伍北想到一个人,慌忙奔向电梯。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来到崇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公司“傲雪集团”门前。 这里过去叫“世豪公司”,是他爸伍世豪一手创立,犹豫几秒后,他拨通罗雪的号码。 电话响了半天,那头才有人接起:“谁呀?” “雪姨,我是伍北,我爸的病情..” 伍北硬着头皮回答。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钟后,罗雪说道:“来我办公室谈吧!” 怀揣着复杂无比的心情,伍北走进公司。 罗雪是他的后妈,在他当兵那几年,跟他爸伍世豪领证结婚。 接着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把公司的股份一点一点转到了她自己名下,最后一脚把老伍踢出局。 这些事情,伍北也是退伍后才知道。 伍世豪从来不让儿子联系罗雪,即便最困难的时候,可现在伍北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多会儿,伍北在秘书的带领下推开罗雪的屋门。 二百多平的豪华办公室里,此刻聚集了十多个人,一个个衣装华贵,精神抖擞。 罗雪神情倨傲,坐在老板椅上,目光中透着玩味。 虽说是后妈,但罗雪其实比伍北大不了多少,今年也就三十四五,瓜子脸、丹凤眼,配上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神似年轻版的章子怡。 今天她穿一件纱质的白色低胸套装,粉白的肩胛分外吸人眼球。 同时被二十多双眼睛上下扫量,伍北多少有点不自然。 “雪姨,我..” 伍北吞了口唾沫,微微低头。 “借钱是吧?” 罗雪昂起尖尖的下巴,语气中充满戏谑。 来之前,伍北就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紧咬牙关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希望雪姨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爸。” “小杂种,不会说话就闭嘴!谁和那老废物是夫妻!” 话音未落,一个剃着寸头的魁梧大汉,一巴掌扇向伍北。 多年的军营生涯,练就了伍北过人的反应速度,不等对方贴近,伍北左手直接扣住大汉的手腕,右手抬起,就要砸他的脑门。 “你敢!!” 罗雪猛然低吼。 伍北条件反射的顿了一下,寸头男趁机“嘭”的一膝盖磕出去。 伍北吃痛的蹲在地上,剧烈咳嗽几下。 “咯咯咯,就这两下子还用当五年兵?!小北啊,我当长辈的真得替你爸说一句,你对不住他的栽培..” 见到伍北吃瘪,罗雪立马兴奋的站起来,摇晃着曼妙的水蛇腰走到伍北面前。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伍北身体里穿梭,可求人毕竟矮三分,他继续低声下气道:“雪姨,帮帮我吧,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牛马就不需要啦,当儿子的给妈磕几个响头,天经地义吧?” 罗雪嫌弃的向后一步,好像生怕伍北的手指会触碰到自己一般,颐指气使的扬起嘴角。 “雪姨,救救我爸!!求您了!!” 伍北楞了几秒,随即毫不犹豫的匍匐在罗雪的脚边,额头撞地,咣咣直响。 在生命面前,尊严一文不值。 “哈哈哈...” “老子怂包儿傻蛋!!” 他的卑躬屈膝,并没有换来分文,反而惹得周围人哄然大笑。 “啪嚓!” 罗雪抓起桌上的高脚杯扔在地上,指着犬牙交错的玻璃碎片病态的说:“好儿子,你跪着爬到我面前,你爸的治疗费妈全包了。” 锋利的玻璃碴在灯光下反射着寒光。 第2章 小丑 伍北深呼吸一口,膝盖朝前慢慢蠕动。 一块碎玻璃瞬间划破他的膝盖,浸红的鲜血染湿他的牛仔裤。 腿疼!心更疼! 可为了老爷子,他别无选择! “嘎嘣!嘎嘣!” 膝盖碾压在玻璃碎片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伍北的脸颊滚落,此刻他的双腿间已经被磨出两条刺目的血道子。 “擦,真狠!” “要钱不要命呐。” 旁边不少人开始倒抽凉气。 “行啦!别演了!” 罗雪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拿出一个信封,随手扔在地上,撇嘴驱赶:“这是五千块,施舍你的,快滚!” 盯着地上的信封,伍北两眼充血似的泛红,拳头握的紧紧的,掌心的肉都被指甲抓破。 可最后还是咬牙拿起信封,颤颤巍巍的爬起来,他太需要钱了!即便当个小丑! “哈哈哈,真像一条吃屎狗!” “什么像,根本就是!” 办公室里,衣冠禽兽们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抬头,但是余光却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从办公室到门口,总共不到十几步,但却是伍北这辈子走过最煎熬的路。 他恨罗雪的薄情寡义,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走出“傲雪公司”,伍北马不停蹄的跑去医院缴费,现在每一分钱都是老爷子的续命稻草。 眼瞅着一沓崭新大票换成收费单,伍北无力的叹了口气。 明明只有巴掌大小的收费口,却像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休息片刻,伍北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电梯。 电梯门就要合上时,一个年轻女孩毛毛躁躁的跑进来,一头撞在伍北身上。 女孩天生一张网红小脸蛋,杏壳眼、樱桃嘴。 大概二十岁出头,白t恤、紧身的牛仔裤,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扫视几眼,伍北的目光便从她身上滑走。 “咦?” 女孩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伍北。 伍北忙不迭往旁边靠了靠。 他现在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全是汗臭味,裤子上又沾染着血迹,生怕碰脏对方。 “那个..” 女孩红唇蠕动,指了指伍北。 伍北礼貌的笑了笑,有事吗? “你很像我一个朋友,不过他在帝都当兵。” 女孩摇摇脑袋。 “叮!” 电梯门打开,女孩擦着伍北的身子走过,小声嘀咕,侧脸更像! “小念夏,来哥哥抱!” 电梯门外,几个西装笔挺的汉子笑盈盈的招呼女孩,一看就和伍北是两个世界的人。 “朗哥老不正经,难怪得痔疮..” 女孩笑盈盈的躲到一边,再次回头看了眼伍北。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伍北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 “叮铃铃..” 嘈杂的手机铃声把伍北拉回现实,看清楚号码后,伍北赶紧接起。 “伍哥,新口子、秒下款,贷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贷!” 伍北毫不犹豫的回应。 这一年多,伍北几乎把能叫上名字的贷款软件全借了个遍,当然,这一切是瞒着父亲进行的。 对方利索的说道:“ok,待会我帮你操作!” 犹豫几秒后,男人又轻声道:不过伍哥,我说句良心话,老爷子的病是个无底洞,再这么搞下去,早晚把你也拖垮。” 伍北苦笑着说:“谢了兄弟,我心里有数。” 结束通话,伍北的心情愈发沉重。 从高朋满座到寡人一个,伍北只用了不到一年,周围的亲朋好友现在看到他全跟躲瘟疫似的绕着走。 他不是没想过放弃,可老爸只有一个。 走出电梯,伍北用力揉搓两下僵硬的脸颊,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 “你们干什么!滚出去!” 老爷子嘶哑的吼叫声从病房里传出。 伍北楞了一下,拔腿就跑。 病房里,六七个社会青年围簇在老爷子旁边。 一个个身上雕龙纹凤,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病床前方竟摆着一个祭奠用的花圈。 “你儿子在我们快乐贷借了两千块钱,现在利滚利,总共八千,算上今天这俩花圈,正好一万..” 一个染绿毛的青年叼着烟卷冲老头吐白雾。 “滚开!” 伍北一把推开绿毛,气冲冲的大吼:“有什么冲我来,别难为我爸!” “哟呵,动手是吧?信不信我往地上一躺,你得家破人亡!” 绿毛踉跄一步,挑眉冷笑。 第3更 屈辱 “大哥,有什么咱去外面说!” 伍北的怒火瞬间消散,面对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盲流子,低头恳求。 “你特么还要脸呐?!” 绿毛一口唾沫吐在伍北脸上,混合着烟臭味的唾液缓缓滑落。 伍北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再攥紧,可最终一动没动。 “想打我是吧?来啊,往这儿!窝囊废,借你俩胆子,你敢么?” “哈哈哈..” 绿毛满脸讽刺的歪起脑袋,旁边几个混混也纷纷起哄。 “啪!” 老爷子伍世豪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抡圆胳膊就是一耳光,用自己枯瘦如柴的身躯挡在伍北的前面。 “卧槽,老不死的,你敢打我!” 绿毛原地晃了两下,嚎叫着朝伍世豪扑去。 “唰!” 伍北一步跨出,单手掐住绿毛的脖领,眼神锐利的低吼:“你敢碰我爸,我杀你全家!” 这一刻,他仿佛凶兽附体,锃亮的眸子里不挂一丝感情。 病房里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全都呆呆的看着伍北。 “吱嘎..”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护士走了进来。 伍北顺势松开绿毛,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转身搀伍世豪上床。 当看到屋里的一切时,护士很有正义感的提高嗓门:“出去!不然我马上报警!” “欠债还钱,说到哪老子都有理!下个礼拜是最后期限!” 绿毛也趁着有台阶下,匆忙丢下一句狠话,招呼几个手下离开。 “伍叔叔,他们要是再来捣乱,你就报警,我舅舅是派出所的!” 小护士跑过来替伍世豪盖好被子,后一句话明显是吓唬几个流氓。 “谢谢你了青青,我没事。” 伍世豪笑着摆摆手。 伍北也感激的冲对方连声道谢。 护士名叫苏青,主要负责他爸病房,人很不错,经常会陪老头聊天。 帮忙整理好床铺后,苏青转身出门:“伍叔叔,你准备一下,待会要开始输液了哦。”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再配上洁白的护士装,像极了天使。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伍世豪爷俩。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 伍北不自然的笑了笑,抓起床头的花圈就要往外走。 “儿啊,你受委屈了..” 老爷子声音不大的呢喃。 伍北身体骤然一僵,眼眶变得酸涩。 四处求人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跪地匍匐的时候,他也无所畏惧。 可老爸的一句话却让他差点控制不住。 真正能让男人痛哭流涕的,从来不是什么大江大浪,往往就是一抹突如其来的温暖。 这一年,他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可说到底他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定!!!” 伍北不敢回头,迅速拿手背擦拭一下眼角,拎起花圈走出病房。 刚拽开屋门,一个香喷喷的身体趔趄的摔了进来,正好跟伍北撞了个满怀,竟是刚才在电梯里遇上的那个女孩。 女孩忙不迭站稳,小脸绯红一片:“咳,不好意思啊,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在帝都当过兵?你真的很像我朋友。” “没有!” 伍北表情僵硬的摇头。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给曾经“军人”的身份抹黑。 “哦..” 女孩明亮的眸子顿时黯淡,失望的挤出一抹笑容。 伍北上下打量几眼对方,“还有别的事么?” 女孩轻咬红唇,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那..那你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伍北再次摇摇头。 “打扰了!”女孩叹了口气,转身朝电梯方向离去。 盯着女孩的背影,伍北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他确实在帝都当过兵,而且兵种很特殊,参与过不少机密任务,也的罪过很多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眼下这个女孩说不准真见过他,只是他拿捏不稳她的目的。 “伍先生!” 冷不丁,一道女声在脑后响起。 看到是护士苏青,伍北赶忙应声,他不在医院的时候,全凭苏青照料老爸。 苏青径直过来询问,你现在有工作吗? 伍北迟疑几秒,苦涩的摇摇头。 对于他家的情况,医院的很多护士和医生都了解。 苏青想了想后又说:“我家是开菜店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干送货工,累是累点,但不欠工资,工作时间也短,就每天早上一两个钟头,不耽误你照顾叔叔。” 第4更 帮衬 “愿意!太愿意了!” 伍北满脸希冀的狂点脑袋。 之前他也找过不少工作,可因为需要伺候老爷子,总也干不长。 交代好一切后,苏青又和伍北聊了几句才离开。 对于这个天使一般的护士,伍北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自恋的认为对方看上了自己,他知道苏青只是可怜他,或者说心疼他爸。 医院大门口,伍北再一次见到电梯里的那个女孩。 亲眼目睹她坐进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里,开道车也全是奔驰、宝马这类的豪华座驾。 随便拎出一辆车都值上百万,伍北不敢想象那女孩的家世有多庞大,愈发开始迷糊,她为什么执意要找自己?! “哒哒哒!” 一阵嘈杂的皮鞋声泛起,八九个黑西装急匆匆的从住院大厅里跑出来。 “罗总,我们晚了一步,念夏小姐已经离开了!是是是,我马上赶过去..”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伍北脑后响起,竟是在罗雪公司给自己动手的那个寸头壮汉。 伍北下意识的背过去身子,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 “臭娘们,在床上时候骚的跟什么似的,今晚上给我等着!” 挂断电话,壮汉骂骂咧咧的嘟囔。 “哟,这不是小杂种嘛!” 真是人不找事儿,事儿找人。 眼看他们从自己旁边走过,壮汉猛不丁转头,一眼看到伍北,立马狞笑着围了过来。 面对壮汉一伙人,伍北咬着嘴皮没吭声。 “你爸那只老王八什么时候死啊!我好随礼!” 壮汉抬手一巴掌推在伍北的脑门上。 伍北皱了皱眉头,仍旧没理他,拔腿就往反方向走。 几个西装青年全都爆发出令人作呕的大笑。 “跟特么你说话没听到?!” 壮汉左手揪住伍北的衣领,右手在他脑袋上拨拉几下,继续挑衅。 “唰!” 伍北猛然抬头,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 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招惹罗雪和罗雪公司的任何人,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伍北拿脚指头想也猜得出来,老爸肯定有把柄捏在罗雪的手中。 壮汉楞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松开手,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凌厉的目光。 “瞪什么眼,在威哥面前装牛逼,你够资格不!!” 一个跟班青年走上前,一拳砸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伍北岿然不动,两脚仿佛长在地上一般,反倒是那个跟班被震的往后倒退两步。 壮汉可能也觉得有点卡脸,呲牙再次走向伍北。 “别惹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伍北嘴唇蠕动,声音不大,但足够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幕瞬间让壮汉震颤,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毒蛇似的阴狠。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如果再敢往前走半步,就会被对方轻易撕碎。 伍北头也没回的擦着壮汉身体走过。 “妈的,要不是老子今天有事,肯定好好消遣他一顿!” 走出去老远,壮汉自我圆场的声音传入伍北耳中。 伍北眯眼冷笑,全然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鸿鹄不屑雀为伍,猛虎不与犬同行! 如果伍北愿意,最多二分钟,壮汉那帮人全都得躺在地上,可现实不允许他剑拔弩张。 回到病房,父亲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病床上瘦的脱相的老爷子,伍北心底五味杂陈。 记得三年前,父亲去部队探望他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伍北的心中他爸就是个了不起的神话。 从货车司机到白手起家,老头只用了不到十年。 巅峰时期,家里挂满了他爸和各种政客要员的合影,甚至于医院门口的马路,都是他爸出资修建的。 伍北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突然一落千丈,又为什么落得如此田地! “起起落落才叫人生,跌跌撞撞才能成长!” 猛然间,父亲发出一声叹息。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紧闭,仿佛是在梦呓。 伍北愕然的睁大眼睛。 沉默片刻,伍北凑到病床边询问:“我想知道罗雪到底是怎么从你手中偷走的公司!” “呼噜噜..” 老头侧翻身子,发出响亮的鼾声。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涉及到罗雪和公司过去的事情,老爷子总是装聋作哑,要么不回答,要么就插混打科! “爸!” 伍北有些愤怒的提高嗓门,可回应他的只有老头没心没肺的呼噜声。 “叮铃铃..” 手机铃声将伍北的思绪拉回现实,见到是房东的号码,他赶紧出门接起。 第5更 任叔 来到走廊,伍北捂着手机,小声恳求:“王姐,您再缓我两天,我马上交房租..” 电话里,房东冷冰冰的打断:“房子我已经租出去了,你的东西我给你扔门口,别怪姐无情,我也得吃饭,就这样吧!” “王姐!王姐!” 可对方已然挂断。 盯着黑屏的手机,伍北愤怒一脚踹出去,脚尖即将碰到垃圾桶时,他又慌忙改变方向,“嘭”的一下蹬在墙面上,疼的“嘶嘶”直抽气。 他现在太穷了,穷到没有资格发脾气。 “我回去一趟!” 几分钟后,伍北冷静下来,推开房门朝床上的伍世豪说道。 老头儿不声不响,就仿佛真的睡着一般。 随着木门合上,伍世豪蜷缩的身体哆嗦一下,缓缓爬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部手机。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震惊无比!因为那部价值六七万的“威图”他早就卖给了典当行! 化肥厂公寓,是伍北租房的地方。 整个小区总共四五栋楼,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产物,外墙早已经被岁月侵蚀的看不出本来颜色,住在这里的要么是外来打工者,要么就是上岁数的大爷大妈。 刚走到楼口,伍北就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像垃圾似的仍在那里。 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提上箱子往外走。 “出差去啊小伍?” 路过门岗时,看门的任叔叼着烟卷笑呵呵的打招呼。 任叔是小区里唯一的保安,之前他收音机老出毛病,伍北恰好懂点电器维修,就帮着收拾了一下,俩人还算熟悉。 “嗯。” 伍北尴尬的点点脑袋。 任叔呲着焦黄的大牙摆手:“行,早去早回,我那破收音机这两天又出毛病了,你有空帮我拾掇拾掇!” 迟疑几秒后,伍北放下行李箱说,我还是现在帮你弄吧,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 半米来长的老式收音机,年龄估计都比伍北大半圈。 伍北边拆边说:“这东西有年头了吧?漆面都掉光了。” “人老念旧情,鸟老覊旧林。” 任叔左手夹着烟,右手摇晃着蒲扇,笑呵呵的说,漆面就是脸面,脸面其实最不值钱,眼看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端架子,那不叫傲气,叫傻逼! 伍北顿了一下,感觉任叔话里带话。 任叔吐了口白雾,满脸挂笑的又说:“我家里最近事情多,小区晚上没人值夜班,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替我上几天夜班?” “啊?” 伍北瞬间反应过来。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你慢慢修,我先回去了!” 任叔拍了拍伍北的肩膀,随即双手后背走出门岗室。 望着任叔的背影,伍北心情复杂到极点。 他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是用自己的方式替自己保全了最后的尊严。 门岗室不大,总共就五六平,除去一张单人床,唯一的家具就是摆收音机的木桌。 环视四周,伍北看到床上扔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桌底的暖壶瓶旁堆着几袋方便面。 “任叔,谢谢!” 伍北忙不迭跑了出去。 任叔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臂摆动几下。 一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候,可以不吃饭,但必须点根烟,任叔懂他的一切所想。 这天晚上,给老爷子送完饭,伍北就睡在了门岗室。 而这间简陋的门岗室,也让伍北从父亲生病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温度,即便很多年后想起来,他仍旧会热泪盈眶。 天还没亮,伍北就爬起来。 不光将房间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通,还把任叔的鞋袜、衣服全洗干净,此时他能回报的,也只有这些。 早上五点多,任叔就哼着小曲来了。 伍北满脸感激的说:“叔,收音机修好了,我上班去!” 任叔一把按住他,从桌下拿出方便面和两个碗,横着眉头说:“你替我值夜班,我请你吃面,大家扯平了啊!” “叔,我..”伍北的心口瞬间暖烘烘的。 任叔把筷子硬塞到伍北手里:“别矫情,我家里事没处理完呢,这几天你还得帮我守夜,快吃!吃完滚蛋!” 一顿再简单不过的泡面,却几次把伍北吃的眼眶发热。 有人觉得吃方便面很幸福,有人觉得吃方便面很不幸,世上大概就是这么两种人,而伍北此刻属于前者。 离开小区,伍北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任叔。 按照小护士苏青给的地址,伍北来到城西批发市场。 第6更 新生 当看到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库房时,伍北才意识到苏青口中的“菜店”是有多含蓄。 偌大的库房里,停了十多辆小货车,每辆车旁边都有两三个工人在热火朝天的装卸蔬菜和水果。 “青青的朋友,小伍是吧?” 他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黝黑男子走上前询问。 伍北点点脑袋:“我是伍北!” 男子微笑道:“你的事情青青跟我说了,咱这儿工资日结,送一车菜一百五,多干多挣,如果你时间宽裕,一天整个千八百也不难。” “谢谢大哥!” 伍北感恩戴德的深鞠一躬。 “顺子,你带下新兄弟!” 男子也没多废话,冲不远处一个正搬大白菜的青年吆喝。 青年长得高高瘦瘦,平头、圆脸,赤裸的上半身结实的像块钢板,应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谦卑的朝伍北笑了笑,又继续低头扛起一袋蔬菜。 伍北学着对方的样子开始干活。 整个过程,俩人都没什么交流,直到把货车后斗装满,青年才招呼伍北休息。 伍北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支,笑问:顺哥,这一百五咱就算到手了吗? “哪那么容易,还得把菜给卖家卸下去。”青年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脑门说:“咱们这车菜是给傲雪集团的食堂供应的,你要是会开车的话,还能再涨五十!” “给哪?” 伍北嘴边的烟卷一下子掉在地上,愕然的张大嘴巴... 傲雪集团正是他后妈罗雪的公司。 尽管万般不奈,伍北还是坐进了货车。 刚干第一天,他不想给苏青找麻烦,也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不懂事,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一定不会碰上罗雪。 这会儿刚早上六点半,正常情况下,公司管事的,都还没上班,而傲雪集团认识他的,也只有那些高层。 车里,伍北又递过去一支烟询问:“顺哥,你一直负责给傲雪集团送菜吗?” “我也刚干两个多月,叫我顺子或者王顺吧,我应该没你大。” “叫哥没毛病,出门矮半截嘛。” 闲聊中,俩人来到傲雪集团。 公司的食堂在底层,王顺把车停到后门,就招呼伍北动手。 望着富丽堂皇的食堂,伍北心情复杂极了。 他上学时候经常来公司吃饭,那会儿这家公司还叫“世豪集团”,公司里的每个人看到自己都客客气气,可现在却物是人非。 “桌子擦干净,盆栽什么全扔掉,念夏小姐对花粉过敏!” 就在这时,一阵聒噪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食堂外面走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竟然是伍北的后妈罗雪。 不止罗雪,昨天给伍北找事的那个寸头男威哥也在。 罗雪穿一条黑色连衣裙,精致的五官写满焦急,威哥哈欠连天,像个伺寝的太监似的跟在旁边比比划划。 见到俩人,伍北暗骂一句倒霉,迅速转过身去。 “喂,你俩人,把桌子摆整齐,能不能让罗总少操点心!” 威哥手指王顺和伍北发号施令。 王顺解释道:“老板,我们是送菜的。” “送菜怎么了,帮忙干点活不乐意啊,知道我们一年在你们苏家菜店消费多少么,信不信我打个电话把你们炒鱿鱼!” 第7更 泼辣变身 威哥蛮不讲理的呵斥。 王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喊上伍北干活。 伍北紧缩脑袋,唯恐被看到。 好在罗雪没注意他俩,朝威哥说道:“韩威,待会你通知公司所有人全到食堂吃饭,念夏小姐想要看看咱们的企业文化!” 威哥粗鄙的嘟囔:“那小丫头真有病,谈生意就谈生意,看咱们食堂干鸡毛。” 罗雪瞬间瞪眼注视威哥:“管好你的臭嘴,赵念夏是王者商会的千金,王者商会的生意都做到了海外,咱们想要开发和平区那块地,就必须得到他们的资金帮扶!” 威哥吓了一哆嗦,慌忙拍打几下嘴巴。 趁着罗雪说话,伍北给王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闪人。 哪知道王顺太实在,根本没反应过来,反而好奇的问:“你眼睛怎么啦?老眨什么!” 王顺是个大嗓门,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他们身上。 “哎呀你个小杂种,居然混到我们公司来了!” 威哥眼尖,瞬间看到伍北,不由分说的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伍北!你来我公司做什么!” 罗雪也寒着脸走了过来。 好在王顺人性不坏,赶紧凑过来解释:“老板,我们真是送菜的!” “你给我滚一边去!” 威哥一肘子怼开王顺,粗暴的叫骂:“报警,有人来公司投毒!” 伍北手臂横摆,指尖照着威哥胳膊肘上的麻穴轻轻一戳,后者立马触电一般松开他。 尽管恨不得将罗雪碎尸万段,可伍北还是压着性子解释:“雪姨,送菜是我的工作,请您别难为我!” 罗雪不为所动,双手抱在胸前冷笑:“昨天还像条狗似的摇尾乞怜,今天就准备自力更生,你成长的挺快嘛!小伍啊,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准备来公司偷东西,你要不老实,我可报警抓你爸那个主犯了!” “够了!” 伍北再也控制不住,眼睛几乎喷火的怒视罗雪:“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要侮辱我爸,做人有点良心吧,如果不是他,你有今天吗?!” 一句话把罗雪吼的有点懵圈,她打死也想不到向来逆来顺受的伍北竟然也会急眼。 “好啊你,居然敢吼我!” 楞了几秒钟神,罗雪像个泼妇一般回头朝威哥命令:“给医院的老侯打电话,他如果不把伍世豪赶出去,咱们承诺医院的修缮计划,马上作废!” “啪!啪!啪!”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鼓掌的声音。 只见几个面色冷峻的黑色西装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穿职业短裙的漂亮女孩出现。 而那个女孩,伍北并不陌生,正是昨天问了他两三遍是否在帝都当过兵的姑娘。 只是此时女孩一扫昨日领家小妹的可人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生人勿进的严肃形象。 前一秒还跳脚的罗雪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变脸,迈着小碎步,讨好的凑了过去:“念夏小姐,您怎么现在就来了..” 可她没来及走近,就被两个西装男挡在两米开外。 女孩面无表情的翘起大拇指:“对底层员工欺压恐吓,对投资方巧言令色,罗总啊,贵公司的企业文化真是让我跌破眼镜!” 罗雪火急火燎的辩解:“不是的念夏小姐,他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咱们去我办公室谈..” “免了,投资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女孩直接走人,临转身时,她再次朝伍北投去好奇的目光... 第8更 先发制人 与此同时,伍北也抬头望向女孩。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短短一瞬,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即涌上伍北心头。 绝对在哪里见过她?! 对视几秒,女孩温婉的点点脑袋,转身出门,几名西装男子紧随其后。 “念夏小姐,念夏小姐,您听我解释..” 罗雪唾沫横飞的撵了出去。 “好你个小杂种,敢坏我们事,给我等着!” 威哥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伍北,也撒丫跟出食堂。 对于他的威胁,伍北毫无反应,招呼上王顺从后门闪人。 回去的路上,王顺愁眉苦脸的开着车,伍北则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出神儿。 今天他有意无意的让罗雪摔了个大跟头,以那娘们小肚鸡肠的性格绝对会报复,他倒不怕自己有什么闪失,唯恐老爷子跟着活受罪。 这一年多,老头几乎自我封闭,即便有时候笑,也全是演出来的。 如果罗雪再搞什么幺蛾子,他真怕老爷子扛不住崩溃。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让罗雪消停几天! “吱嘎!” 猛不丁间,王顺把车靠边停下,也将伍北从思绪中拽回现实。 他迷惑的昂起脑袋。 王顺表情尴尬的咳嗽两下,满脸的欲言又止。 伍北微笑着努嘴:“顺哥,有啥你直说。” 王顺一张脸憋得像猪肝似的泛紫。 磕磕巴巴好一会儿后,总算开口:要不你换份工作吧。 伍北顿时一愣。 王顺压低声音说:“那个韩威是个十成十的神经病,你今天让他们丢那么大人,他一定会整你,再有傲雪集团也确实是咱们菜店的大客户,老板都得罪不起..” 虽然他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没有马上接话。 唯恐伍北不相信,王顺叹了口气说:“我刚来时候跟着的那个刘哥,就是因为送菜时候不小心划伤韩威的车门,结果回家路上被八九个流氓打的头破血流,现在还在医院养伤。” 伍北木然的点点脑袋。 王顺递给伍北一支烟,说道:“趁主管还不知道,你回去结完账就走,你不是菜店的员工,他们查不出来你信息,安全一点!” 伍北把烟卷别到耳朵后面,思索片刻询问:“你知道韩威在傲雪集团是负责什么的吗?” 王顺眯瞪的摇摇脑袋说,好像是罗雪的保镖吧,具体不太清楚。 伍北突然捂住小腹,表情痛苦的哼唧:“我有点闹肚子,别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不等王顺继续发问,伍北已经利索的蹦下车,朝他摆摆手道别。 跑出去十几米远,见王顺仍旧没有要发车的意思,伍北不禁唏嘘。 虽然只认识不到几个钟头,但伍北看得出来,他很善良。 这是一个为了生活重压而又敬畏生活的本分爷们,而这个忙碌的世界,也正是由太多这样的人构成。 十多分钟后,伍北折回“傲雪集团”,站在门口的树荫下,一眼不眨的盯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这一次,他不想再被动吃亏,更不想让老爸承受丁点委屈,他打算先发制人,就从那个叫韩威的狗腿子开始。 另一边,伍世豪的病房里,此刻热闹非凡,聚集了六七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有说有笑。 如果伍北在现场的话,一定能认得出来,几个老头全是他爸的多年老友,其中有好几个还因为伍北借钱,曾对他破口大骂过,只是这些老家伙为什么又会突然跟伍世豪冰释前嫌呢? ... 临近晌午时分,一辆接一辆的私家轿车从停车场驶出。 终于,一台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缓缓驶出,门口两个保安立马绷直身体敬礼。 扫视一眼车牌号,伍北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狞笑,拿鞋尖碾灭烟蒂,随手拦下路旁的出租车... 第9更 小意外 盯着前方的奔驰商务车,伍北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这台车曾是伍世豪最喜欢的座驾,因为号牌是伍北的生日,当初他入伍,伍世豪也是开这辆车把他送去的车站,为此他还被同期的战友们调侃了一年多的“伍公子”。 旧物重现,留给他的只剩无限怀念和对罗雪咬牙切齿的憎恨。 没意外的话,目前罗雪应该“继承”了这台车,那么作为贴身保镖的韩威一定也在车里。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奔驰车驶向一栋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出租车为难的解释:“兄弟,前面是凯撒皇冠,我们出租车不让进去。” 伍北当了几年兵,崇市的变化早已经日新月异。 而面前这栋名为“凯撒皇冠”的酒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里面吃喝拉撒睡一应俱全,进去消费一宿,最起码得五位数起步。 “吱!吱!” “嘭!” 说话的功夫,一阵令人牙酸的急刹车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没有车标的蓝色轿跑跟罗雪的奔驰商务撞在一起。 轿跑毕竟底盘低,车头几乎插进奔驰的前保险杠底下,撞得满地全是塑料碎片和玻璃碴子。 伍北瞬间眼前一亮,摸出一枚钥匙交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然后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卧槽,你特么咋开车的!” “给我滚下来!” 几个魁梧大汉骂骂咧咧从奔驰车里跳下来,为首的正是韩威。 只见韩威怒气冲冲的拍打几下轿跑车前脸,那架势就恨不得要咬人。 “韩总,消消火!” 几个酒店保安闻讯忙不迭跑出来劝架。 “不想丢工作就给我滚蛋!” 韩威一胳膊推搡开保安,愈发张狂的指着轿跑车里的司机破口大骂:“在崇市,还特么从来没听说有人敢撞我韩威的车,给我滚下来!” 看到这一幕,伍北的眼中瞬间泛起嘲讽。 小时候他爸总带他去狗市玩,那会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狗咬不能劝,越劝越能炫! 此时的韩威就像极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泰迪,笼子里它所向披靡,笼子外它不堪一击。 而面对韩威的咆哮,蓝色轿跑内的人始终保持静静。 如果不是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到司机的轮廓,伍北都怀疑他是不是让撞休克了。 “尼玛的,让你下来听不着啊!” 主子硬气,马仔更神气,看对方没反应,韩威旁边的几个汉子也纷纷破马张飞的围簇周围叫嚣起来,不多一会儿,周围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这年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人才最有看点。 “这边的事情你先处理着,好不容易争取到和念夏小姐吃饭的机会,我先进去了!” 吵吵了差不多能有六七分钟,轿跑车上的司机仍旧没有下来的意思,罗雪从商务车里走出来,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后,便急急忙忙的奔进酒店。 “呸,再特么跟我五五六六,小心老子晚上不伺候你!” 扫视一眼走远的罗雪,韩威状态十足的吐了口唾沫。 骂完,韩威再次狂傲的踹了一脚轿跑车的前轮胎:“妈的,窝囊废!你是怕我打死你么,滚下来!” “噌!” “我再玩几天就回去,行啦,能不能别啰嗦,要不我马上原地去世,让你后继无人!” 猛然间,轿跑的剪刀门升起,一个扎着满脑袋脏辫,打扮的很嘻哈的小伙,边打手机边往韩威面前走。 见到正主瘦瘦巴巴,韩威的脸上瞬间露出满意的笑容,怒气冲冲的手指对方喝骂:“小瘪三,你撞坏我车了,怎么办?” “嘘!” 小伙旁若无人的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继续捧着手机嘟囔:“再玩三个月,我马上回帝都..” “尼玛!” 被人如此无视,韩威额头上青筋骤然暴起,单手掐住小伙的衣领。 “你特么是敦煌来的吧,壁画咋那么多呢!” 小伙突兀瞪圆眼睛,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韩威的脸上。 这一嘴巴子打的结结实实,不止韩威和几个跟班懵了,就连躲在人群中的伍北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不是说小伙的手法有多精妙,而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对几倍于自己的对手,这小子竟然敢率先动手。 “叫唤个蛋毛叫唤,不就一台破斯宾特么,我赔你辆新的,操!” 扇完韩威,小伙继续握起手机,先不跟你说了啊老头儿,碰上几个穷鬼,我处理完再打给你.. 第10章 哈喽威哥! 一百多万的奔驰“斯宾特”,在小伙嘴里似乎分文不值,伍北禁不住一愣。 再次看向那辆蓝色轿跑,车子是改装过的,底盘紧贴地面,虽然刻意把标牌抠掉,但应该价值不菲。 几年前,他在帝都当兵时,接触过很多二代公子哥们都喜欢这么玩车。 莫非这家伙来自帝都? 另外一边。 小伙不耐烦的推开韩威,皱着眉头催促:“赔你二十万吧,现金还是转账?我赶时间!” 见过财大气粗的,但还真没过这么豪横的。 韩威固然粗鄙,但既然能跟在罗雪左右,肯定不会缺心眼,他也瞬间觉出来自己恐怕是踢到了铁板。 皱眉思索几秒后,挤出一抹堪比菊花绽放的笑容:“怎么称呼啊兄弟,说不定我们老板跟你家大人是朋友呢..” “撞你车赔你钱就完了,你管我叫啥!” 小伙直接打断,左右看了看,随即指向路对面的自助银行努嘴:“走,给你取点钱去!” 说完,他又回头朝一个酒店保安努嘴:“随便找个修理厂,我住888房!” 保安还没吱声,韩威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一激灵蹿到小伙的跟前,表情夸张的询问:“888房不是凯撒唯一的总统套么,听说有钱都不一定能住进去,兄弟难道是老板的亲戚?” “这年头还有钱办不到的事儿?!如果有,那肯定是你的钱还不到位!” 小伙歪着脖子撇嘴,一脸的不屑。 韩威脸色一尬,谄媚的笑了笑,完全忘记这小子刚刚才给过他一个大嘴巴子。 “快点,我赶时间!” 没理会韩威的难堪,小伙自顾自的朝对面自助银行走去。 韩威在原地楞了三秒钟,命令手下:你们几个把现场清理干净,别影响酒店做买卖。 然后他一溜小跑撵了出去:“兄弟,赔不赔都无所谓,咱们就当交朋友。” 眼见没热闹可看了,四周的吃瓜群众们顿时散开。 伍北眯缝眼睛凝视韩威片刻,拔腿跟了上去。 自助银行外,韩威攥着手机打电话:“罗总,撞咱们车那小子好像很不简单..” 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伍北看到小伙背着身子在取钱,一个俯冲来到韩威的身后。 “哈喽威哥?” 伍北拍了拍韩威的肩膀头。 “干特么什..” 韩威条件反射的转过脑袋。 接着眼前一黑,都没来及看清是什么情况,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自下而上的撩起,直接蒙住脑袋。 同一时间,强烈的剧痛从他的小腹传来。 伍北左手按住韩威的脑袋,右手攥拳“咣咣”几下砸在韩威身上。 “谁!救命啊!” 韩威吓得挣扎喊叫。 可惜他那几个手下全在忙着处理事故,谁也没注意到这边,再加上毕竟隔着一条街,他的声音扩散不出去。 推搡中,伍北一记利索的勾腿将韩威绊倒,踢冤种似的照着他的脑袋“嘭嘭”就是两下。 很快韩威就没了反应,直接休克过去。 “咳...” 猛然间,扎脏辫的小伙从银行里走出来,全程目睹这一幕。 伍北顺势看了眼对方,小伙马上翘起大拇指:“哥们,我间接性眼盲,你继续!” 递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伍北转身就走。 “哥们,二哥钟意你哦,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888房间找我!我姓罗!” 走出去几步远,小伙的声音在伍北脑后响起。 伍北愈发加快步伐,借着停在路边的汽车,轻松消失在小伙眼前。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辆工具车的后面,他得先确定韩威是否看到自己,不然肯定麻烦无比。 待伍北离开,小伙立即凑到韩威旁边:“喂,别睡了,醒醒!” “谁!别打我!” 昏厥的韩威被摇醒,惊恐的仰起脑袋。 自称二哥的小伙坏笑着吧唧嘴:“老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行为艺术家啊,自个把自个摔了个狗吃屎。” “我..我自己摔倒的?” 此时韩威鼻青脸肿,小眼神中充满了无知和迷茫。 小伙连连点头:“可不咋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哎哟,疼..我肋骨好像断了..” 迟疑几秒钟后,韩威捂着小腹发出凄惨的干嚎声... 而此时此刻,凯撒皇冠的一间包厢里,罗雪同样满头大汗。 被她唤作“念夏小姐”的女孩,风轻云淡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罗总,我想要早上在贵公司被你们欺负的那个员工的全部信息。” 第11章 这个朋友值得交 直至看到韩威被推上救护车,伍北才不动声色的离开。 作为队里曾经的搏击尖刀,伍北对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自信的。 没什么意外的话,那狗日的未来一个月内都将在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愁云再次浮上伍北的心头,傲雪集团骚扰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可是老头看病的硬伤应该如何处理? 能借的,能贷的,能卖的! 他全都试过了,老爷子一天将近一千多的花销就像是一座看不见的大山似的压在他身上,足以窒息。 必须得想办法搞钱,而且还得是投资小、回报快的暴力行业。 可是自己能干嘛?部队上学到的技能,现实世界属实不太需要,总不能上街卖艺杂耍吧? 毫不夸张的讲,他此时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裤兜里的手机。 手机?卧槽!手机哪去了! 伍北一摸口袋,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机竟不翼而飞。 他的脑门瞬间开始冒汗,昨天刚贷下来的款还没来及取出来,联系的几个家政活儿还没给人答复如果老头如果有事找自己,得有多着急! “槽了!” 把所有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毫无所获,伍北愤怒的对着空气猛抡几拳。 这是一个睁开眼就要用钱的时代,却不是一个睁开眼就能挣到钱的时代。 父亲生病之前,伍北也像所有同龄人一样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当他四面碰壁,处处遇坎后,才发现:天若让你亡,累死也特么白忙!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拖着疲惫的双腿来到医院。 “哈哈哈,小北从小就随我,踏实话少!” 病房里,传来老爷子爽朗的大笑。 听到屋里的说话声,伍北一头雾水的推开房门。 这一年多,他几乎没见过主动来探望老头的人,难不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会是谁呢?! 当看清楚病床旁边的身影时,伍北稍微有点傻眼,打死也没想到会是王顺,那个他刚认识几个小时的木讷青年。 床头柜上摆了一些水果和几盒礼品。 王顺坐在床边,老头背靠床头,盘腿而坐。 爷俩正唠的不亦乐乎,难能可贵的是老头满面红光,瞅着比正常人还硬朗。 “顺..顺子?” 伍北立时间睁大眼睛。 王顺回以憨憨的一笑,随手打招呼,忙完了啊伍哥。 “你小子是有多粗心,手机都能落工作的车上,幸亏小顺及时发现。” 老头从枕头底下取出一部手机,递向伍北,没好气的数落:“以后干啥自己多注意,又不是小时候,爸爸总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提醒。” “嗯!” 伍北忙不迭接过电话,再次狐疑的看向王顺。 “9号床,住院费补交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不对吧,我刚刚才交的钱,怎么又要续费?” 王顺直接站了起来,表情不满的询问。 护士当即低头“哗哗”翻动几下手里的台账。 “四十分钟前,我扫码给的,不信您看我这儿还有记录呢。” 王顺走过去着急忙慌的解释。 盯着王顺扫量几眼,伍北瞬间想通一切,估计是自己下车时候不小心把电话落在车上,而王顺恰好发现。 然后医院的催款电话打过来,王顺替他接起,所以才知道自己的全部事情。 虽然不知道王顺是抱着什么目的来医院,但伍北相信,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心眼。 “你这个朋友不错!” 正思考的时候,伍世豪抬头压低声音朝儿子说了一句。 “呵呵,就那样吧!” 伍北随口敷衍。 伍世豪继续道:“儿啊,锦上添花的朋友多不胜数,可是雪中送炭的哥们绝无仅有,这样的人,值得你交一辈子!” 望着那个模样憨厚,浓眉大眼的男人,伍北咬着嘴皮重重点头。 “笃笃笃..” 房间门猛的被人扣响,接着小护士苏青探进来脑袋,先朝伍世豪打了声照顾,然后又表情复杂的冲伍北招手:“伍先生,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方便吗?” 第12章 兄弟! 病房门外,面对模样秀气的苏青,伍北既内疚又尴尬。 上班第一天就给东家惹下大麻烦,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不乐意,所以伍北也做好了挨熊的准备。 “对不起啊苏护士,我也没想到..” 不等对方指责,伍北率先道歉。 苏青迷惑的打断:“什么对不起,你在说什么呀?” “啊?” 这回轮到伍北懵圈。 “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把伍叔叔送去省会石市接受治疗,我同学在省肿瘤医院上班,昨晚我们刚联系上,听到你们这种情况后,他非常愿意帮忙。” 苏青掩嘴一笑,轻声说道。 见伍北似乎仍旧没反应过来,苏青继续解释:“我同学是他们科室的主任,说是能替你们申请一笔国家的救助金。” “太好了!谢谢你啊苏菩萨..啊不是,苏护士!” 伍北瞬间情绪激动的一把攥住苏青的小手,语无伦次的连连点头。 苏青的俏脸绯红,急忙把手抽了出来。 伍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没意见的话,我下班就再跟我同学聊聊。” 感觉气氛怪怪的,苏青丢下一句话,便逃也似得离开。 盯着苏青的背影,伍北傻乎乎的乐出声。 这应该算得上父亲生病以来,他唯一遇上的高兴事,在他的心里,苏青此时此刻就是菩萨下凡,比庙宇里的那些泥塑更有温度。 “叔叔,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您。” 在他发呆的时候,王顺从病房里走出来,顺手合上屋门。 伍北急忙掏出烟卷递上去一支。 王顺冲消防通道方向努努嘴,示意到那边聊天。 两人各点上一支烟,沉默片刻后,王顺压低声音询问:“没惹事吧?” “没有,真是闹肚子来着。” 苏北拨浪鼓一般摇头,对于今天胖揍韩威的事儿,他打算彻底烂到肚子里,跟谁都不会提前。 王顺也不再多问,咧嘴“嘿嘿”一笑,随即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递向伍北。 “这可不行顺子..” 伍北本能的摆手拒绝。 “让你拿着就拿着,墨迹!” 王顺不由分说的将钱应塞进伍北的口袋,虎着脸嘟囔。 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这年头,别说朋友,哪怕是亲戚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往出借钱,更别提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王顺使劲裹了一口烟,沉声道:“我妈走的早,也是这病闹得!” 伍北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唬住似的,想要说句感谢的话,可怎么都张不开嘴。 “啥时候有啥时候还我,走了!” 王顺再次咧开嘴角,露出标志性的两排白牙,顺着步梯闷头往下走。 “兄弟,我肯定还你,肯定!” 伍北双手扶在栏杆上低吼。 人和人交往,真的特别看眼缘。 有的人认识许久,却未必想要结交,而有的人只是萍水相逢,却能在彼此的生命中产生激荡。 这一刻,伍北已经从心里把王顺放在了兄弟的位置。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感激不尽。 整理好心情,伍北再次回到病房,老爷子背靠床头在翻报纸。 伍北习惯性的拿起笤帚打扫卫生。 默默无语向来是他们父子俩的交流方式,伍北很少会和老头说自己四处借钱的困窘,老爷子也从来不会提及自己化疗的痛楚。 扫着扫着,伍北猛然发现床底下居然有半截香烟,顿时狐疑的看向老头。 老头似乎并未察觉,仍旧聚精会神的看报。 “今天来朋友了?” 伍北弯腰捡起烟蒂,闲聊一般笑问。 “我现在还有朋友么?” 老头眼睛都没离开报纸,木然的反问。 沉默!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分钟左右,伍北走出病房,径直走向护士办公室。 第13章 再相遇 再次回到病房,伍北的脸色黑的像口锅底,别提多难看了。 而伍世豪也放下报纸,盘腿坐在病床上,似乎就在等他。 爷俩对视片刻,伍北声音不大的开口:“我第一年在侦察连服役,你是知道的!” “老魏和老郭今天来了,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伍世豪咳嗽两声干笑。 他口中的老魏和老郭都是做生意的,之前跟他的关系相当不错,不过自从他生病以后就彻底断掉联系。 伍北也曾求过他们,但两人连电话都不肯接。 看老爸一副犯错误的模样,伍北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埋怨道:“不管谁来,都不能在病房里抽烟,你的肺还要不要了?” 伍世豪立马双手合十保证:“行行行,我记住了,你刚才把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伍北也没再继续追究,老头现在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能有人来看他,陪着说说话,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随即岔开话题:“晚上想吃点啥?” 伍世豪表情认真的思索几秒,试探性的说道:“要不喝鲫鱼汤吧,好久没吃过荤的了。” 看到老爸那一脸渴望的样子,伍北心口顿时酸楚无比。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那样的伟岸风光,可现在却因为一口吃的都得商量,是自己这个儿子当得失责! “行,我给你买去!” 不作任何犹豫,伍北马上拎起床头的饭桶。 “小北啊..” 就要出门时,老头突然喊了他一声。 伍北不解的转过脑袋。 老爷子粗重的眉毛抖动两下,接着挤出一抹微笑,摆手道,没事儿! 像往常一样伺候完老爸吃饭,伍北直接离开病房,随即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彩票店。 彩票店不大,总共也就六七平方,不过里面乌烟瘴气,全是两眼通红瞪着墙上彩票走势图研究的男男女女。 当一夜暴富成为奢望,恐怕只有彩票才能刺激到底层人们的多巴胺。 “来了啊伍哥!” 柜台里,一个染着满脑袋白发的青年笑盈盈的走出来。 伍北点点头,递给对方一支烟询问:“兄弟,昨天贷的款子下来没?” “早给你准备好啦。” 青年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递向伍北。 小伙叫齐金龙,是个专门利用贷款软件挣抽点的混混,交际圈广泛,人也还算敞亮,抽伍北的利息比较合理,这一年多,伍北所有的网贷基本都指着他。 “谢了兄弟,拿去买烟抽!” 伍北蘸着唾沫点了一遍钱,随手抽出一张塞到齐金龙的口袋。 齐金龙没有推辞,询问道:“老爷子身体最近咋样?” “唉..” 伍北用苦涩的叹息回答了对方的所有疑问。 “摊上这样的事儿,皇天老爷也没辙。” 齐金龙扒拉两下头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凑到伍北耳边道:“对了伍哥,要账的活你能干不?我认识一个大老板,他在外面飘着一百多万的债,如果能要回来的话,五五分成!” 伍北的眼睛瞬间一亮。 他现在太缺钱了。 来之前,小护士苏青告诉他,就算把老爷子送去省医院治疗,他至少也得准备七八十万。 “呲啦!” “你这儿能开火车啊?” 就在这时,彩票店的推拉门被人拽开,一个扎着满脑袋脏辫的青年走了进来。 伍北定睛一看,这小子不就是在“凯撒皇冠”撞罗雪车的神豪嘛。 伍北记得这小子好像自称什么“二哥”。 “嘘,爷小点声!玩币子跟我走。” 齐金龙赶忙摆手,随即又朝伍北敷衍一句,伍哥你先忙,我刚才说那事儿晚点联系你哈! “开火车”是老虎机的一种,也属于齐金龙的业务范围,伍北经常过来,反正从来没见过谁赢钱。 小伙明显也看到了伍北,自来熟的眨巴眼打招呼:“哥们也好这口啊,看来咱俩还真是臭味相..呸,还真有志同道合啊,二哥越来越钟意你了,走,我请你拍两把去!” 不等他的手伸向自己,伍北已经灵巧的避开,礼貌性的点点脑袋,直接擦着对方身子走出。 “我敲!有性格,二哥喜欢你!留个联系方式呗!” 小伙呲牙咧嘴的撵了出去。 没跟对方说半句废话,伍北迅速走远。 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养成了小心翼翼的性格,他从来不会主动和人搭讪,更不会跟搭讪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没人会毫无原因的跟你接触。 第14章 没牙的毒蛇 找了个被人的角落,伍北再次仔细数了一遍贷款。 当齐金龙面点钱是礼数,而再次清点是生活。 五千加上王顺之前借给的两千,差不多够老爷子接下来几天的开销。 “呼..” 伍北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了口白雾。 自打老头生病,他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宽裕”。 低头盘算好一阵子后,伍北才犹豫着抽出一张大票走向对面的小超市。 他决定给看门的任叔买点东西,毕竟这阵子可能都要在保安室睡,总白吃白喝也不合适。 别看他刚才给齐金龙钱时大气的很,其实他平常的生活特别抠门。 一根烟他能分三回抽,一套煎饼果子他可以吃两顿。 用老爷子伍世豪曾经教他的话说:能给你创造价值的朋友,永远不要小气! 从超市里出来,伍北拎着烟和酒直接回到门岗室。 “下班挺早嘛。” 任叔笑呵呵的打招呼。 伍北从塑料袋里取出二锅头笑问:“叔,正好到晚饭点,你要不着急,咱爷俩喝点?” “白牛呐,我就得意这口!” 任叔二话没说,从抽屉里翻出两个玻璃杯。 散装的花生米,廉价的二锅头,两个岁数能差一轮的爷们笑呵呵的推杯换盏。 对于任叔,伍北了解的并不多。 只知道他在小区当了好些年保安,家是哪的,具体叫什么,他一概不清楚,但丝毫不影响他对任叔的尊重。 这一点,他倒是完美继承了伍世豪的潇洒基因。 巅峰时期的伍世豪请人吃饭从来不问原因和身份,借朋友钱,更是成捆成捆的往外砸,可惜他的豪爽并没有赢得半点回报,至少在伍北的心里是如此认为。 两杯白酒下肚,任叔已经有些醉意,咬着烟嘴开口:“小伍啊,你年纪轻轻的应该找份挣钱的行当,现在不拼,到我这个岁数有雄心也没余力!” 伍北感慨的苦笑:“我也想,可是没机会也没运气。” “那你还是穷的不彻底!” 任叔白楞一眼,撇嘴道:“这没钱的男人就跟没牙的毒蛇一样,空有一副唬人的外表,却万事无能为力!” 伍北的心尖一颤,像是突然抓到什么灵感,但又说不清楚。 “嗡..嗡..” 一阵恼人的蚊鸣声在伍北四周盘旋,他马上抬头寻找。 “啪!” 任叔一巴掌猛的拍在自己手臂上,蚊子的哼哼戛然而止,而任叔的手臂出现指甲盖大小的血迹。 瞟了眼伍北,任叔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为了口吃的,把命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伍北愣了几秒钟,刚才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值得!它得活着!!”任叔慢吞吞的开口,随即抓起酒杯:“喝完这口,我得回去了!” “谢谢叔!” 伍北“蹭”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握住酒杯,特别恭敬的弯下腰杆,感激面前长者的醍醐灌顶! 有的人长大需要一辈子,而有的人可能只要一瞬间。 就在刚才,伍北突然明悟,为了活下去,做任何选择都不丢人。 “呵呵,醉了醉了,一喝酒就喜欢胡言乱语。” 任叔哈哈一笑,晃晃悠悠的离开保安室。 和昨晚一样,健谈的大叔再次将自己的香烟和打火机留给了伍北。 在这个漆黑如幕的长夜里,伍北连抽几根烟,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他要不择手段的搞钱。 午夜时分,伍北刚刚进入梦乡,聒噪的手机铃声将他吵醒。 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他忙不迭接起:“又有新口子了么兄弟?” 齐金龙气喘吁吁的询问:“伍哥,你认识罗睺嘛?就是白天在我店里跟你聊天那小子!” “我和他真是好朋友..” “闭嘴!再哔哔还特么捶你昂!” 不等他回答,齐金龙的咆哮声和一个男人的哀求声再次在电话里响起。 听架势,应该是那个梳脏辫的小伙。 “不认识!” 伍北毫不犹豫的回答。 “大哥大哥,你让我跟他说句话行么?” 几秒钟后,小伙着急忙慌的喊叫:“哥们,你帮帮我,白天我可拉过你一把,再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差钱,我取钱时候你见过的对吧。” 伍北皱着眉头打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伙几乎扯着嗓门喊出来:“十万!二十万行不,只要你把我捞出去,我给你二十万好处费,骗人是小狗的!” 第15章 极品话唠 听到这儿,伍北陷入犹豫。 白天在“凯撒皇冠”门口,他确实见证过小伙的“豪气”,迟疑良久后,他才出声,等我吧! 四十多分钟后,彩票店里。 伍北见到了小伙,他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大白t恤全是深深浅浅的脚印子,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 和白天那个一掷千金的富家阔少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齐金龙拎着皮带和四五个小伙正怒气冲冲的在喷脏话。 见到伍北,齐金龙还算给面子的示意他哥们都先出去。 伍北主动递上去一根烟,询问:“咋回事啊兄弟?” “这小子吃白食!从我这儿拿了三十多万的币子,没钱结账!” 齐金龙瞪着牛眼,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小伙弱弱的辩解:“你们机器动过手脚,不然我不可能输那么多。” “你特么还挺有理是吧!” 齐金龙抄起皮带又要往过走,小伙吓得慌忙抱住脑袋。 “兄弟兄弟,不至于!” 伍北一把搂住齐金龙的肩膀头劝阻,你真把他打坏了,自己也得担责任不是。 齐金龙愤愤的瞪了一眼小伙,表情认真的开口:伍哥,咱不是外人,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就是个打工仔,这店是我老大开的,三十多万的窟窿,你把我卖了也填补不起来。 伍北微笑道:“不用你填,他有钱!” “对对对,我有钱!真有!不信咱们一块去银行,我立马取给你。” 小伙见缝插针的喊叫。 齐金龙皱着眉头凝视一眼小伙,又看向伍北,为难的解释:“伍哥,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见钱不让走。” 伍北拍打胸脯说道:“有我担保你还不放心嘛!” 齐金龙咬着嘴皮犹豫好一会儿后,低声道:“行!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伍哥,明天中午之前,你必须把钱给我拿回来,不然我老大能扒烂我的皮。” “不用明天上午,最多半小时!” 小伙偷偷摸摸爬起来,笃定的保证。 伍北明白齐金龙的忌惮,他们这行毕竟不见光,如果跟着一块去银行,容易被摄像头拍下来,到时候麻烦缠身。 半根烟的功夫,伍北领着鼻青脸肿的小伙离开彩票店。 小伙扭头看了眼,鼓着眼珠子嘟囔,“擦特么的,也就是在崇州这小破地方,这要是搁帝都,我能让打我那几个小子c位出殡,看我这张帅脸捶的,我爷爷要是知道的话,能心疼的抹眼泪。” 伍北没有接话,奔着最近的自助银行迈步。 小伙又没皮没脸的凑过来:“亲,你真仗义,我叫罗睺,你怎么称呼?” 伍北摆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拧着眉头说道:三十万好处费,一分不能少,不然我还把你送回去! “多大个事儿,五十万都ok。”自称罗睺的小伙很无所谓的晃动脑袋。 这家伙完全是个话唠,一张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没完没了。 强忍着揍他的冲动,两人总算来到一家自助银行,罗睺当即蹦蹦哒哒的跑了进去。 伍北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眼下这小子可是自己的摇钱树,万一出什么幺蛾子,鸡飞蛋打不说,他更没办法跟齐金龙交代。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十分钟过去,罗睺始终没出来,背对着他在提款机忙活。 伍北瞬间产生怀疑,闷头走了进去。 “妈的!妈的!” 罗睺脚边凌乱的扔着六七张银行卡,他则满头大汗的戳动提款机按键。 伍北轻声发问,你什么情况? “锁了!我的卡全被我老子锁死了,一毛钱都取不出来!” 罗睺回过脑袋,哭丧着脸干嚎。 伍北一愣,不可思议的凑了过来。 “不信你看,密码全不对。”罗睺吞了口唾沫指向屏幕,大哥,我该咋办啊? 刹那间,伍北怒从心中起,感觉自己被人给耍了,粗暴的一胳膊夹住罗睺的脑袋,愤声臭骂:“走,你特码跟我回去!” “哥,别..别..我回去能被他们打死..” “要不你陪我一块回帝都,我给你五十万,不对!一百万!” 罗睺剧烈挣扎求饶,可他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执拗的过伍北,毫无悬念的被拖出了银行。 无视他的哭爹喊娘,伍北掏出手机拨通齐金龙的号码:“兄弟,这小子把我也坑了,我们在人民路,你受累过来一趟吧..” “你要是把我交出去,我就报警说你白天打人的事儿!” 罗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伍北立刻挂断电话。 第16章 两难 “对嘛,有什么事情咱慢慢谈!” 看到伍北挂断电话,罗睺这才停止挣扎。 伍北一肘子把他抡倒在地上,棱着眼珠子直勾勾的瞪着他。 罗睺吃痛的捂着后腰,双手合十恳求:大哥,我说话向来算数,你帮我忙,我肯定不会坑你,要不这样,你借给我五百块钱车费,我连夜回家,到时候连本带利我一起转给.. 不等他絮叨完,伍北又一把抓起揪住他的衣领,拎了起来。 “叮铃铃..” 电话铃声让两人同时停止动作。 盯着屏幕上的号码,伍北陷入迟疑,自己和齐金龙的关系虽然一般般,但这一年多人家确实没少帮忙,放他鸽子,就等于是绝掉后路,得不偿失! 又看了眼罗睺,此刻他正可怜巴巴的凝视自己,嘴巴跟鲶鱼似的一撅一撅。 僵持四五秒后,伍北按下接听键:“喂兄弟!” 齐金龙大声询问:“伍哥,刚才信号不好,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钱拿到手没?” 伍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大咧咧的回应:“别提了,走了好几家自助银行,不是机器故障,就是没钱!看来只能等明儿了。”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沉默片刻,随即哈哈一笑道:“行吧,只要不超过明天中午就ok,伍哥啊,你可得把人看好了,我的身家性命全绑你俩身上了,你别让我不当人。” “放心,哥不是没谱的孬种。” 伍北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寒暄几句,两人结束通话。 “呼..” 罗睺长舒一口老气,瘫软的坐在地上,同时两手抱拳:“大恩不言谢,哥们你放心,我肯定涌泉相报..” 伍北懒得搭理他废话,再次薅住他领口,粗暴的拽了起来。 凌晨三点多钟,两人回到门岗室。 估计是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刚一进屋,罗睺就跟没骨头一样直接趴在床上喘大气。 “亲,你是物业保安啊?白瞎你那一身好功夫啦!” “话说你们小区也太破了点吧,那两栋筒子楼都快赶上我爷爷岁数大..” “哥们,来根烟抽呗。” 休息了不到五分钟,罗睺的嘴巴又跟开外挂似的哒哒个不停。 伍北完全屏蔽掉他的碎碎念,紧绷脸颊思索应该何去何从。 齐金龙那头自己肯定是不能招惹,再说自己也犯不上因为个不相干的傻子,可这家伙嘴巴那么碎,如果真把他交出去,狗日的绝逼会把他揍韩威的事情捅咕出来。 盘算半晌后,伍北抛给罗睺一支烟,面无表情的出口:“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他们转账!” 罗睺叼着烟卷,表情认真的回答:“打不通,所有亲戚好像都把我拉近黑名单了,应该是我爸动员的。” “用我的打!” 伍北将自己电话递了过去。 罗睺也不含糊,迅速当他面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总算有人接起:“喂?” 罗睺迫不及待的喊叫:“爸,我是老二啊..” “嘟..嘟..嘟..” 对方直接挂断,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等罗睺再拨过去时,已经关机。 罗睺哭丧着脸看向伍北:“大哥,你看着我老子的态度了吧。” 说话的同时,狗日的还不忘“吧嗒吧嗒”猛裹两口烟嘴。 “老子整死你!” 伍北憋了一晚上的邪火彻底爆发,拎起桌上的暖壶就要砸。 “好汉饶命!” 罗睺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 实在是心疼暖壶,不然伍北真恨不得当场把这玩意儿给千刀万剐。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伍北咬牙切齿的臭骂:“你特码不是有辆跑车么,卖掉!” 罗睺缩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商量:“光修车费得四万多,我没钱提出来,要..要不你先替我垫上,我车能卖六百万!” “嘎嘣!” 伍北恨得快把牙豁子咬碎了,他此时真有种扇自己俩嘴巴子的冲动,一直提醒自己千万别贪小便宜吃大亏,结果到头来还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陷阱砸的眼冒金星。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将心虚的伍北吓了个哆嗦。 看到还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运了口气接起。 “伍哥,我老大不放心,让我跟你一块看住那小子,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第17章 怪异三人组 凌晨四点半,小区的保安室内。 伍北、罗睺、齐金龙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伍北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齐金龙,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脱离他能控制的范围。 齐金龙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看向伍北道:“意思是他白天还很有钱,结果现在破产了?” 罗睺拨浪鼓似的摇头解释:“不算破产,是被我家那死老头给锁了,钱还在我卡里,只要重新改下密码就可以,问题是我得回帝都才能操作。” “让你说话没?!滚旮旯撅着去!” 齐金龙怒不可遏的手指罗睺。 后者吧咂两下嘴巴,敢怒不敢言的抱头蹲在墙角,声音很小的嘀咕几句。 齐金龙苦着脸再次看向伍北:哥,你这不纯纯坑我嘛,我舔着大脸给我老大发誓,三十万一毛不会少。 “唉..” 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把罗睺还有一辆豪车在修理厂的事情告诉齐金龙。 “啥意思?让我先垫四万?” 齐金龙瞬间急眼了,指着罗睺就骂:“不是我狗眼看人低,伍哥你瞅这货的尿性,哪块有富二代的气质?估摸着就是个骗子,啥车能卖六百万?水陆两栖呐!他拿你当山炮耍呢!” “真值六百万..” 罗睺记吃不记打的辩解。 “还特么胡咧咧是吧!” 齐金龙暴躁的站起身,作势准备解皮带。 伍北伸手拦下,拧着眉头劝解,行啦兄弟,咱一块想想招是正事。 每个人的阅历不一样,见识自然也不尽相同,有人觉得六百万是天文数字,也有人认为六百万不过九牛一毛。 成年人要掌握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自律:就是克制自己去纠正别人错误的欲望。 齐金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我没辙,拿不到三十万,我老大真敢把我腰子摘下来抵账!” 说到“摘腰子”,伍北和齐金龙同时看向罗睺。 罗睺打了个冷颤,惊恐的捂住自己后腰:“别闹亲,我还没结婚。” 说归说,伍北还真没狠到那个程度,低头沉思片刻后,朝着齐金龙询问,白天你说有笔账.. 齐金龙撇嘴道:“快拉倒吧哥,那是死账,明白啥叫死账不,就是..” “有欠条就不是死账!咱可以试试!” 伍北直接打断。 他老子伍世豪算得上崇市最早一批开发地产的老炮,作为嫡子,伍北打小就在那种环境下泡大,对于一些生意场上的伎俩也算门清。 并且伍北极其狡猾的用一个“咱”字把这屋里的所有人全都囊括其中。 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利用这笔钱把罗睺的窟窿补上,完事自己再跟狗日的慢慢算。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有钱人的外貌可以演,但是大手大脚的习惯很难装出来。 罗睺绝对来自一个非富即贵的成长环境,如果自己能拽他一把,搞不好老爷子的住院费都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被逼到这一步,想不拽罗睺都不行。 齐金龙皱着鼻子回答:“欠条倒是要,不过真心很难要,傲雪集团你知道不,欠咱们钱的是傲雪集团项目部的经理,这两年傲雪集团大红大紫,承接了不少市里面的工程,别说咱了,银行都没脾气。” 听到“傲雪集团”,伍北又本能的沉默了。 可能是站在伍世豪的角度,他特别不想跟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人产生丁点交集。 齐金龙鼓着腮帮子吹气:“我就说了,这钱不好要,有时间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摘掉他腰子..” “接!这活咱接了!” 伍北心一横,攥着拳头站了起来。 拍板定案之后,伍北就招呼上齐金龙和罗睺出门,他不想让任叔看到自己招惹这么多人回来,更不愿意让小区里的住户指手画脚。 所幸是夏天,五点多钟的天已然大亮,这个怪异的三人组合像幽灵一般游荡在街头。 “咕噜噜..” 走着走着,罗睺停下脚步,昂头看向街对面的早餐店直梭嘴唇片。 “我尼玛,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你真是个动物!” 齐金龙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一脚踹在罗睺的屁股上。 伍北哈哈一笑,很大方的摆手示意:“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顿我请!” 罗睺贱嗖嗖的比划一个心形,讨好的努嘴:“亲,二哥爱你哦,撕心裂肺的爱,你等我回帝都以后..” “啪!” 齐金龙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不耐烦的训斥:吃饭都堵不住你那张丧嘴.. 第18章 初成 简陋的早餐店上,齐金龙和罗睺吃的满嘴流油,光是小笼包子就干了八九笼屉,油条、馅饼不计其数。 而伍北则只要一碗白米粥,面带微笑的看着俩人造。 随时随地保持风范,应该算是伍北在他老子身上学到最优秀的气质。 “嗝..” 当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口中,罗睺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齐金龙厌恶的骂咧:“旋风筷子铲车嘴,咔咔就是往里怼,你真特娘是个吃货!” 罗睺则很无所谓的嘟囔:“你咋不说老板的手艺太好啦,一点不比国宾馆的大师傅差。” 经过一早上的相处,罗睺似乎已经接受自己挨熊的身份。 “真能吹,还尼玛国宾馆,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选手!” 齐金龙是真打心眼里烦罗睺,固然没什么好脸色。 刚才吃饭的过程,伍北已经将利益分成简单跟俩人聊了一下,一百多万的欠款,东家承诺,只要能搞到手,原地拿出一半做分红。 伍北的提议是三十万用来给罗睺补窟窿,剩下二十万他和齐金龙平分。 乍一听,这比例似乎对伍北和齐金龙不太公平,但要是仔细分析,不难发现,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齐金龙,他既能赚到现钱,还可以舒舒服服回去给老大交差。 用他老子的话说,永远让队伍保持利益化,才能真正人心所向!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钞票,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不到几个钟头。 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得把三十万摆在齐金龙大哥的面前。 一边剔牙,齐金龙一边望向伍北:“伍哥,你打算怎么要这笔账?” “你们平常都怎么催账的?”伍北笑眯眯的反问。 “先骚扰再闹腾,有单位的去单位闹,没单位的到家里闹,反正只要让欠款的感觉丢人,这事儿基本能成。” “问题是这次的对象不一样,能不能混进傲雪集团还是未知数,就算混进去也没用,人家老总跟市里的关系,随便一个电话都够咱喝一壶。” 齐金龙苦着脸回答。 作为一名资深的“老赖”,伍北对要账的伎俩其实相当清楚,他之所以故意把问题甩给齐金龙,说白了就是借他的嘴,让罗睺明白他欠了多大一份人情。 斜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的罗睺,伍北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难道没考虑过使用点非常手段?比方说卸条胳膊、断条腿啥的?!” 齐金龙立即摇头:“啥年代了哥,这世道兜里不揣个百八十万,谁敢轻易动手,你说那法子都是老黄历,早就不实行了。” 罗睺跟着附合:“确实,帝都那边现在要账的也文明很多。” 伍北莞尔一笑,既然你们都没招,那就全部听我的! 早上八点半,滨江小区。 伍北领着齐金龙、罗睺敲开了其中一户的房门。 之所以熟门熟路,是因为刚接到这笔活时,齐金龙就调查过,后来发现欠债的身份实在太硬,只能悻悻作罢。 房门打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皱着眉头扫视哥仨。 “王明辉王总是吧?咱们见过面,我叫伍北!” 伍北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当日他去罗雪办公室借钱,面前的这位,也曾在现场,而且笑的无比响亮。 王明辉瞬间迷惑的开口:“你找我干嘛!” “想借用您家几分钟!” 伍北不由分说的撞开男人挤进屋内,齐金龙揽着罗睺的肩膀紧随其后。 “你想干什么!马上从我家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王明辉愤怒的薅扯伍北胳膊叫吼。 “报吧!” 伍北回头,目光冷冽森寒,像极了一条吐信的曼巴毒蛇。 王明辉愣了几秒钟,脑海中猛然出现那天伍北在罗雪办公室,跪在玻璃茬上的凶狠画面。 作为傲雪集团的新贵,他比谁都清楚,此时的伍世豪父子几乎被逼的无路可走。 “我说的很清楚,只是借用你家几分钟,王总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伍北摸了摸鼻尖,目光投向卧室的方向:“嫂子还没起床吧?孩子今年多大?!” “别胡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明辉心神一紧,连忙跑到卧室门前,拿自己身体挡在前方,外厉内荏的呵斥。 第19章 我自愿的! “讲究!爱家的爷们,人品不会太差!” 伍北咧嘴一笑,慢条斯理的从口袋掏出一张欠条:“罗睺,你欠齐金龙三十万,对吧?” 话音落下,不止男人懵圈了,就连罗睺和齐金龙也有点傻眼。 “不是亲,咱来这儿的目的..” 罗睺呆滞的瞪圆眼睛。 “嘭!” 他的话刚说一半,伍北抬腿就是一脚踹在罗睺的肚子上,后者直接脸朝地重重趴在地上。 “欠债不还!我让你冒充老赖!” 不过伍北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抬腿“咣咣”又是几脚跺在罗睺的脑袋上。 “别打啦,别打啦..” 罗睺痛苦的抱着脑袋,嗷嗷惨叫。 “吱嘎!” 卧室门打开,一个睡眼朦胧的女人迷惑的抬出脑袋询问:“老公,发生什么事情..啊!!!” 突兀见到罗睺满脸是血的在地上打滚,女人立即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伍北缓缓扭动脖劲,眼眸冰冷的朝着王明辉微笑:“挺好的一套阳光房,千万别整成凶杀现场,我觉得出警的速度一定没我快,您说呢!” “赶紧回屋,不许报警!” 王明辉急忙把女人推进卧室。 “懂事!”伍北翘起大拇指,又朝着齐金龙努努嘴:“金龙,上厨房给我拿把趁手家伙什去!” 齐金龙愣了不到两秒钟,拔腿就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三十万,一刀一万,你没意见吧?” 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罗睺。 罗睺哆嗦的坐在地上,哭腔十足的呢喃:“不是哥,咱来这儿不是管他要账的嘛,你怎么..” “账得一笔一笔算!” 伍北扬起嘴角,顺势从齐金龙手中接过菜刀:“刀口很深,你忍一忍!” 说罢,他身体猛然下压,一下抡在罗睺肩膀头,浸红的鲜血“噗”的一下喷在地板上,很是鲜艳。 “啊!” 罗睺瞬间发出杀猪似的干嚎声,身体剧烈滚动,洁白的地板上瞬间全是斑斑血迹,异常的吓人。 “一万了啊!两万!” 伍北左手按住罗睺,右手攥紧家伙什照着他的后腰又是一下,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三万!” “四万!” “五万!” 伍北干脆骑在罗睺的身上,机械的挥舞菜刀,像个没感情的屠夫。 这一刻,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齐金龙满脸愕然,王明辉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小脸苍白一片。 “咣当!” 连续几下后,伍北甩手将菜刀丢在王明辉的脚边,冲着齐金龙挥手:“刀卷刃了,再给我拿一把去!” 而他身下的罗睺已经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似的可怖。 “伍..伍哥,他好像快不行了。” 齐金龙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弯腰扒拉罗睺两下,调门有些走音。 “是吗?” 伍北缓缓起身,拿脚尖踢了罗睺两下,随即摆手:“扔医院门口,等丫养好伤,继续还账!” 趁着齐金龙把罗睺扛出房间的空当,伍北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看向王明辉:“不好意思啊王总,把你这儿弄得满地狼藉。” “不..不碍事。” 王明辉吓得连连摆手,唯恐伍北走近他。 伍北扬起眉梢,转身朝门外走去。 冷不丁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从另外一个口袋又摸出一张欠条,回头注视王明辉:“哦对了王总,我这儿还有一份您的欠条,您看啥时候方便给清算一下呗。” 王明辉毫不犹豫的打开卧室门跑进去,房间里很快传来他的声音。 “老婆,马上把保险柜里的一百万拿出来!外面那家伙是个疯子..” 几分钟后,伍北拎着沉甸甸的旅行袋走出王明辉的家门,声音不大的呢喃:“我一直在跟哥几个说,为富顶多不仁,只有穷凶才会极恶。” 尾随在身后的王明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总,我没威逼恐吓您吧?” 伍北笑容灿烂的开口,后者猛晃脑袋。 “也没对您的人身进行伤害吧?” 伍北继续笑问。 “伍哥!伍爷!我求求你快走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钱是我心甘情愿还你们的!决不反悔!” 王明辉如筛糠一般打着摆子,双手合十的鞠躬恳求。 伍北眉眼挑动:“那今天的事儿..” “我什么都没看见,永远烂在肚子里!” 王明辉举手保证,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第20章 擅作主张 不大一会儿功夫,伍北来到小区门口。 齐金龙和浑身是血的罗睺立马满脸热忱的凑了过来。 罗睺一扫刚才半死不活的衰样,亢奋无比的呲牙:“咋样亲,钱要回来没?” “喏!” 伍北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旅行包。 齐金龙已经迫不及待的拽开拉链,当看到包里齐刷刷的粉色大票时,瞬间亢奋的原地蹦跳。 “都辛苦啦,中午饭还我请!” 伍北干脆将包丢给齐金龙,气息平稳的开口。 相比起齐金龙的欣喜若狂,罗睺倒是表现的很淡定,只是满脸不乐意的揪着自己衣裳嘟囔:“亲,往后咱能不能别用猪血,搞得二哥我身上臭烘烘得。” 伍北一肘子把他推开,哭笑不得的撇嘴:“你还想以后?!干完这把,咱们立马分道扬镳!”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当伍北拍板决定这才要账他领头后,直接领着俩人走近了一家肉店。 而后又自掏腰包买下来几斤猪血装袋,提前塞进罗睺的衣服里面,这才有了刚才王明辉家里那一出恐怖的画面。 “伍哥牛逼,要不是提前知道啥情况,我刚才都快吓尿了!你手起刀落那架势太特么到位啦!” 齐金龙怀抱旅行袋,笑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一脑袋的白毛跟着一颤一颤。 伍世豪含蓄的摆摆手:主要你俩配合的好,光凭我自己,屁事干不成,行啦,联系东家吧,早点弄利索,咱们也早点松口气。 上午十点多钟,在齐金龙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位于市区一家名为“柏意崖”的文玩店,伍北也见到了这笔账真正的债主。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弱汉子,国字脸、小平头,上身穿件白衬衫,底下套条黑西裤,皮鞋擦得锃亮,给人的第一印象像个乡镇小干部。 店里的装潢古香古色,做旧的货架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根雕和老物件,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简单寒暄几句,齐金龙将旅行袋放在桌上,表情认真的解释:“邓老板,这是九十万!我们哥几个真是尽力了!” “哦?要回来那么多呢!” 邓老板略显意外的抬起脑袋,随即继续摆弄手中的文玩核桃。 当听到齐金龙说“九十万”的时候,伍北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从王明辉家里出来时候,仔细点过钱,而这一路上,旅行包全程都在齐金龙的怀里抱着,也就是说他肯定动过手脚。 尽管有些不高兴,但伍北并未戳破。 邓老板扫视一眼旅行包,再次说道:我一直觉得你小子是个人物,不错不错! 尽管只是个小动作,但伍北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笔钱。 齐金龙尴尬的笑了笑,拽着伍北说:“邓老板,这次其实全靠我这哥们,我就是打个下手。” “哦?” 邓老板饶有兴致的看向伍北。 伍北赶忙摆手:“金龙夸张了,哥几个精诚合作,我顶多算穿针引线。” “呵呵,不卑不亢、眼里有光,有点意思!”邓老板放下掌中的核桃,朝伍北伸出手掌:“我叫邓意,意想不到的意!” “伍北!” 伍北赶忙握住对方。 邓意再次发问:“小老弟在哪高就?” 齐金龙抢在前面回答:“他目前专职伺候他重病的父亲。” “哦!” 邓意缓缓点头,指了指旅行包示意:“虽然只要回来九十万,不过咱们还是按照说好的进行吧,你们拿五十万的酬劳。” “这..” “谢谢邓老板,您这大格局,想不发财都难!” 伍北刚要开口,齐金龙再次语速很快的打断。 趁着齐金龙和罗睺数钱的功夫,伍北犹豫片刻后,朝着邓意说出心底的担忧,邓老板这段时间最好多注意,我感觉王明辉不会白吃这次哑巴亏。 邓意歪头笑问:“何以见得?”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一个家里随时放着数百万现金的人,要么极其没有安全感,要么就是随时准备跑路,不管哪种情况,自己锅里的鸭子被人抢走,都不会乐意,当然他并不认为欠债应该还钱,否则这笔账也不会拖到今天。 邓意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不无道理,多谢老弟提醒,有时间老弟可以到我这里品茶,我这儿的茶外面喝不到。” “伍哥,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就别打扰邓老板了吧。” 另外一边,齐金龙精神抖擞的拎起旅行袋催促。 “哥几个好走不送!” 邓意起身,再次朝伍北伸出手掌... 第21章 全结清了 从文玩店里出来,齐金龙拉着伍北加快步伐。 “嘛呀,跟狗撵似的跑那么快!” 罗睺跟在身后不满的絮叨。 “那老小子嘴里没句真话,他告诉你他叫邓意?狗屁,他真名叫邓灿,以前搁市里面给领导当秘书的,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开除的,据说还蹲过几年大牢!” 齐金龙压低声音解释。 伍北迷惑的问:“那咱们跑啥?” 齐金龙回头看了眼,继续说道,他这地方明面上是个文玩店,其实挂羊头卖狗肉,一到中午、晚上门口停满豪车,我大哥说市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爱往这儿跑。 罗睺碎嘴子一般叨叨:“不是,我还没弄明白,那和咱们跑有啥实质关系咩?” 伍北明白齐金龙的意思,他是怕有认识他大哥的人看到他们从店里出来瞎传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现实每天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上演。 来到一家小公园,齐金龙满脸堆笑的努嘴:“多出来十万,咱俩一人一半分了!咋样,兄弟机智吧?” “你们玩社会的不讲究诚信为本吗?”伍北紧咬嘴皮。 齐金龙大咧咧的摆手:“狗毛的诚信,老邓不差那仨瓜俩枣,多十万少十万没所谓,咱哥们可不一样..” 伍北张了张嘴巴,强忍辩解的冲动,敷衍的笑了笑。 晌午十一点多,仨人回到齐金龙的彩票店,伍北没跟着进去,一是不想参与,再者王顺又恰巧给他打电话。 找了个犄角旮旯,伍北接起手机:“啥事顺子?” “主管把你昨天的工钱给我了,还问你怎么没来上班,看来傲雪集团的人没找老板告状,要不你明早上你还回来干吧。” 王顺语速飞快的回应。 伍北顿时眉开眼笑:“没问题,谢了啊兄弟!” “瞎客气,我熬了点骨汤,待会给叔叔送过去,你在医院没?” “马上就回去,正好中午一块吃饭,介绍你认识俩朋友!” 闲扯几句,两人结束通话,伍北的心口再次暖烘烘的。 回想一下这两天的经历,伍北就感觉跟做梦似的虚幻,可又是那样的真实。 从孤零零一个人再到突然间多出来几个朋友,没什么意外的话,只要自己帮着罗睺把车赎出来,父亲的医药费差不多也能有着落。 “什么玩意儿,呸!”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齐金龙骂骂咧咧的走出彩票店。 “解决了?” 伍北乐呵呵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罗睺:接下来你的债主可就变成我了。 “嗯!等我买点东西去看看你爸!” 齐金龙愤愤的吐了口唾沫,拔腿朝对面的超市走去。 罗睺趁机凑过来,把屋里的情况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通。 合着齐金龙把三十万交给他老大之后,半分钱辛苦费没换来,还被数落了一顿。 罗睺斜楞眼睛抱不平:“二哥这只冤大头都看不过眼了,人家小鱼儿拼死拼活忙了这么久,多少应该给点才对吧。” “小鱼儿又是谁?” 伍北满眼迷茫。 “金龙鱼调和油,没看过广告呐!” 罗睺鄙夷的撇嘴,随即貌似亲热的搂住伍北的肩膀头:亲,咱中午上哪吃去? 伍北厌恶的甩开他冷哼:下午去赎车,完事你把该我的给我,咱们以后各走各的道。 伍北并不讨厌罗睺,他只是不习惯突然间和人那么近。 彩票店距离医院也就几百米,不多会儿,仨人来到伍世豪的病房。 刚一进门,伍北就看到满屋的鲜花和各种成箱的营养品、礼物,王顺正坐在病床边伺候老爷子吃饭。 “来朋友了?” 伍北环视一眼四周,看向老头。 “我不认识,一个长得挺标致的女孩,领着六七个保镖,进屋什么话都没说,放下东西就走了。” 伍世豪摇摇头,玩味的挤眉弄眼:“应该是冲你的!” “我?”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迅速回忆自己认识的所有异性,好像没什么人跟自己的关系如此莫逆。 “伍先生,你来的正好..” 说话的功夫,小护士苏青推开走了进来。 “我也刚好想找你,咱们出去谈。” 伍北立马兴高采烈的示意苏青。 走廊里,伍北压低声音道:“苏护士,我爸去省医院的费用我凑了一小半..” “所有费用不是都交了吗,我是来通知你,明天或者后天咱们准备手术,医院专门聘请了几个这方面的专家。” 苏青摇头打断。 伍北不可置信的打着磕巴:“费用全..全交清了..” 第22章 鸿运当头 面对手中的结算清单,从最开始的惊诧到此刻的质疑,伍北用了足足一刻钟才冷静下来。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到底什么人会替自己一次性往医院里充值二百万! 二百万啊!就算特么扔水里,也能砸出朵大浪花,可这个帮自己的人却隐姓埋名,就很不合乎常理。 关键自己身无长处,似乎也没啥可被利用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伍北总会乐观的先放一边,他相信如果帮他的人有所企图,早晚都会主动出现。 临近午饭时间,伍北招呼哥几个先到附近小饭店等他,完事开始帮着老爷子擦拭身体、整理卫生。 老头爱干净,每天都必须弄得利利索索。 抚摸着老爸干瘪的后脊梁,伍北心疼的呢喃:“爸,医院通知准备给你手术,你觉得哪天合适?” 伍世豪像是被针扎到一般,突然哆嗦了一下,沉声反问:“咱哪有钱手术?” “钱的事情你别管。” 伍北像往常一样安慰。 这一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了将所有重担都扛在自己身上。 说完这句话,爷俩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等伍北取出剃须刀时,伍世豪摸了摸额头开口:“小北,如果爸有一天不在了,你照顾自己肯定没问题吧..” 伍北匆忙打断:“说什么傻话!做完手术你就能康复,到时候我再找个媳妇,你不得替我看孩子呐!” 他是一个感性的人,从来不喜欢去思考生离死别,更不愿意琢磨任何不幸。 当然,如果不是拥有这样的信念,他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对对对,我还得照顾我孙子。” 伍世豪憨憨的一笑,只是浑浊的眸子里明显有泪光在闪烁。 “以前我还担心你性格孤僻交不到朋友,今天看到那几个小子,爸真替你高兴。” “那必须得,不看看我是谁的种!” “不能骄傲哈,交朋友和找对象一样,你得以诚相待!” “安啦安啦,伺候完你,我赶紧请他们吃饭去..” 爷俩很难得的聊了一阵子,伍北才放心的离开病房。 几分钟后,医院附近的一家湘菜馆。 王顺、齐金龙和罗睺已经开喝,脚边躺了六七个啤酒瓶。 王顺满脸通红的拽着伍北求援:“不行了伍哥,我真喝不过他俩,你替我挡挡!” “亲,你不说介绍个漂亮护士给我们认识咩?人腻?” 罗睺像只猴子似的顺着伍北身后来回张望。 原本伍北是打算把苏青一块喊过来的,结果人家下早班,扑了个空。 “长得跟鸡毛掸子成精似的,你还要侩妹儿,伍哥,这杯酒我必须敬你,两个钟头不到带着我挣了十几万,这份恩情,兄弟记一辈子!往后有事你随便招呼,看我啥态度就完了!” 齐金龙打着酒嗝,满面红光的拉住伍北的手。 “都哥们,别整虚头巴脑的,今天你们喝尽兴,我随便意思点,老爷子身边不能离人。” 伍北哈哈一笑,特别豪爽的抄起一支啤酒,直接对瓶吹。 几瓶酒下肚,伍北连忙招呼服务员加菜。 上次去饭店已经是他刚退伍时候的事儿了,这么久以来,伍北节衣缩食,要说嘴不馋那纯粹骗人。 已经差不多喝到位的齐金龙又拽住伍北的手抒发感情,伍哥,我刚才还跟他俩说,你身手好又有头脑,当搬运工实在可惜,要不咱几个合伙整点买卖呗,我大哥最近在南城干土方生意,我找他求求情,应该能给咱们点小活儿干。 “喝酒不谈事,想聊咱等明天清醒再说。” 伍北时刻记着老爷子教给他的酒桌文化,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一看竟是条转账信息。 “卧槽!” 伍北先是粗略扫视一眼,随即惊呼出声。 “多少钱啊,那么亢奋..” 齐金龙把脑袋凑了过来,星眼朦胧的呢喃:“我数数昂,个,十,百,千,万,爹,爷爷!” 同一时间,王顺和罗睺也好奇的围簇过来。 一百万! 没错,伍北再次揉揉眼睛,确定有人给自己转了一百万! 关键这张卡他已经不用很久,知道的人更是没几个! 伍北不晓得今天到底是踩了什么鸿运,怎么钱都跟吸铁石似的往他身上贴... 第23章 不辞而别 罗睺一眨不眨的望着嘴角疯狂抽动的伍北。 就在他思索“呆若木鸡”究竟是个名词还是形容词的时候,伍北却突然拔腿跑出包房。 这一刻,伍北真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先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往医院户头给老爸充值二百万,接着又收到转账一百万。 他感觉自己前半生的好运气加到一起似乎都没有今儿一天来的猛烈。 可不知道为啥,他的心口却一阵发慌,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让他感到不安。 看到他出门,哥几个也纷纷跟了上去。 最后还是性格忠厚的王顺结算的饭钱。 一溜小跑来到银行,伍北着急忙慌的冲着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喊:“帮我查下刚才谁给我转的账!” 长久的经历教会他一个真理,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命运给予你一样东西,就势必会夺走另外一样东西,不管你是否同意。 工作人员敲击几下键盘,朝伍北说道:“为了客户的安全考虑,我只能告诉你转账人卡号的后几位数和开户银行,6231...” “多少?” 伍北瞬间提高嗓门。 尾数6231的银行账号,伍北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爸伍世豪的卡。 之前伍北已经把里面的余额全都取干净,只余下一张废卡没事时候帮着老头刮痧玩。 “确实是这个账户!” 工作人员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伍北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完全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站在柜台前怔怔发呆。 “先生,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随着工作人员的呼唤,伍北才缓过来神,胡乱摆摆手,一边转身出门,一边拨通老爷子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传入他的耳中,那股不好的感觉愈发浓郁起来。 “查到没伍哥?” “谁给你转的账啊!” 哥仨立即关切的围了过来。 伍北顾不上回应任何,推给几人,速度飞快的跑向医院。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这一切疑问也只有关机的老爸可以解答。 呼哧带喘的推开病房门,当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时,伍北的眼珠子瞬间瞪圆,随即扯脖就喊:“爸!爸你去哪了!” 他承认自己慌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将他团团包裹,无助的拽开房门,站在走廊里大喊大叫。 “护士!护士!9号床的病人呢!” “伍叔叔!” “伍叔叔!” 同一时间,小哥仨人也赶到,跟着伍北一块寻找。 伍北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推开隔壁病房,看到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又茫然的跑向另外一间病房。 “伍哥,别这样,这层住的全是癌症患者,不合适!” 王顺拦腰抱住伍北劝阻。 “松开我,我爸不见了,我得找他!” 伍北剧烈挣扎,声音变得哽咽。 “家属,你先冷静一下,不要惊扰到其他病人。” 这时,几个穿白褂的医生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见到老头的主治大夫,伍北满眼希冀的拽住一个医生的胳膊摇晃求助:“江医生,我爸是不是去做检查了!” 江医生耐着性子安抚:“小北,你先别着急,我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伍叔叔应该不会走远,刚才我查房时候还见过他!” 几人费尽力气才总算将伍北劝回病房。 坐在遍布父亲气味的病床上,伍北六神无主的攥着拳头。 一直以来,治好老爷子就是他的目标,而老爷子本身同样是他坚持的动力,可是当这个动力突然没了影踪,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开始崩塌。 “伍哥,你别乱想,可能叔叔就是出去透口气,一会儿就回来了!” “就是就是,小鱼儿去看监控了,一定能找到叔叔!” 王顺和罗睺陪在左右,不停的打气鼓励。 伍北一语不发,呆滞的看着床头父亲的病号服出神儿。 其实在知道是老爸给他转账的那一刹那,他心里就很清楚,伍世豪要离开了,尽管他不晓得原因。 当看到爸爸叠的整整齐齐的病号服后,他基本已经确定心底的猜测。 “咣当!” “伍哥,叔叔是在你离开病房半小时后走的,一个人!没有被谁挟持,也没拿任何行李!以他的速度肯定不会走远,要不我们到附近找找去?!” 齐金龙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出声。 “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伍北像是没听到一般,低头小声呢喃... 第24章 陪你一支烟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这句话放在伍北身上同样适用,他了解他爸,如果伍世豪想要躲起来,哪怕是掘地三尺,旁人也别想找到。 可他打死都想不明白,伍世豪究竟为什么要离开。 明明最难的时候他都在,现在有钱看病,可以做手术了,他却选择不声不响的出走。 这天晚上,伍北把哥几个全都打发走,自己像一尊雕塑似的静静坐在病床上,眼皮都没合一下,直至天亮! 比起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更没办法接受父亲放弃治疗。 整个晚上,他都在思索,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到位,才引起爸爸的不满,又或者是他平日里给的关心还不够。 清晨六点多钟,房门被人推开,护士苏青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 伍北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再次低头发呆。 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苏青没有穿护士服,而是套了一条牛仔短裙,长发散落肩头,一双白腿又长又直,匀称的身材分外惹火。 “癌症患者的心情,我们正常人很难理解,但是我相信作为一个父亲,伍叔叔绝对不希望看到儿子这样。” 苏青缓缓坐到伍北的旁边开口。 伍北顿了一顿,继续保持沉默。 “平常我和伍叔叔聊天比较多,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他以你为骄傲,说你在部队如何如何优秀,说你性格特别的刚烈。” 苏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包烟,递到伍北的面前。 看到烟盒上“大前门”的字样,伍北的心口就像刀绞一样疼。 这是父亲最喜欢抽的牌子,可自从确诊,他就剥夺了老头唯一的爱好,不管老爷子如何哀求,他都不予理睬。 早知道他放弃治疗,真该让他多抽两支。 “这包烟是伍叔叔刚住进这个病房时候偷偷交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他离开,希望有人能陪你抽一支!” 苏青不太熟练的拆开烟盒,取出一根烟送到伍北的嘴边,然后又替他点燃。 白雾袅袅升起,两颗豆大的眼泪顺着伍北的面颊滚落。 这个如虎一般坚强的男子再也控制不住的情绪,一把抱住苏青,哇的哭了出来。 四处奔波的时候,他心如磐石。 低头求人的时候,他无惧颜面。 可老爷子不声不响的离开,却直接摧毁了他内心的那根稻草。 苏青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拍打伍北的后背。 几分钟后,伍北意识到失态,赶忙松开苏青,声音干哑的道歉:“对不起苏护士,我..我刚才..” “我懂,我理解!” 虽然面颊绯红,但苏青特别宽容的摆摆手。 伍北抽泣两下,近乎恳求的望向苏青:“我爸的病房可以先不退吗?我怕他万一回来,找不到我。” 苏青微笑着说:“理论上只要你愿意交钱就可以一直保留,但我个人建议别这样,道理你都懂得,不需要我赘述。” 伍北的喉结蠕动几下,最终失落的点点脑袋。 “放心吧,我一直都在这里上班,只要伍叔叔回来,保证第一时间联系你!” 苏青像是哄小孩一般拍了拍伍北的脑门。 “谢谢你!” 伍北感激的站起来鞠躬。 “没诚意,谢谢难道光靠嘴说嘛?” 苏青莞尔一笑,亮晶晶的眸子变成了月牙状。 她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笑容充满了感染力,有那么一瞬间伍北的心脏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只兔子似的乱撞。 “医院有规定,病房不许抽烟,否则主管护士罚款,我今天带的钱刚好够罚款,可那样就没钱吃早饭啦。” 见伍北仍旧一副呆萌样,苏青再次掩嘴娇笑。 “我请,早就应该请你好好吃一顿!如果你愿意,以后午饭、晚饭我全包了!” 伍北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回过来神,急忙应声。 说完以后,他又觉得好像太过暧昧,忙不迭改口:“咳咳,我意思是...” “我意思是咱们去吃油条喝豆浆,我在五中上学时候经常去的一家店,味道特别好!” 不待他说完,苏青直接拉起他往病房外面走。 伍北一愣,愕然道:“五中在城南,离医院十几里地呢。” “对呀,你再墨迹,我上班肯定迟到!快点哦,楼下等你!” 苏青白了一眼他,先一步跑出病房。 嗅着空气中苏青身上好闻的味道,伍北再次回头看了眼父亲的病床。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对吧... 第25章 好感 片刻后,伍北在医院门口找到了苏青。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时,仿佛将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纱,如梦似幻! 对于没什么文化的伍北来说,他唯一能想到的比喻就是这个天使美的像一条鲜花盛开。 苏青哪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笑嘻嘻的发问:“咱们怎么去?” “你没开车吗?”伍北抓了抓后脑勺。 苏青哭笑不得的回答:“今天限号。” “这..这..” 伍北转动脑袋,发现今天路边居然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冷不丁间,他看到不远处的共享单车,立即笑盈盈的努嘴。 “好呀!” 苏青当即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很快,两人分别扫开一辆车,晃晃悠悠着朝城南的方向驶去。 两人并排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准确的说,应该是苏青说,伍北听。 这混小子的性格本身就内向,加上几年军营生活,愈发让他变得内敛沉默。 反观苏青,唧唧喳喳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出门踏青的小朋友。 可能是感觉伍北不太参与自己的话题,苏青笑盈盈的打趣:“喂,话说你总是这么别出心裁邀请女生吗?” “啊?”伍北有点没反应过来。 苏青笑的更加娇艳:“比如骑共享单车吃饭,你信不信这样的事情,我活这么大第一次遇上。” “信!”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 虽然对她并不了解,但是透过平常的穿衣打扮,不难看出来苏青的生活很小资,一个相貌动人,灵魂有趣的女孩绝对不会缺少追求者,尤其苏青的家世也相当不错。 “没劲!” 话刚说完,苏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猛然加速,将伍北甩开一大截。 盯着车座上她妙曼的蛮腰和翘臀,伍北像个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只得快速撵了上去。 眼见伍北要追上,苏青再次提速。 就这样,两人你追我赶,在变道上驰骋。 虽然没聊几句天,但速度着实提高不少。 临近早上七点多钟的,他们终于来到苏青口中那家味道很正的早餐店。 香汗淋漓的苏青似乎忘了自己闹别扭的事情,一边停车,一边好奇的扫视伍北:“你怎么不出汗呀?” “我先天性汗腺不发达,嘿嘿。” 伍北随口敷衍,跟他曾经在部队接受的非人训练比起来,骑这两步道,就跟挠痒痒一般轻松,也就是刚才他故意让着苏青,不然早把她甩没影了。 “怪人。” 苏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手指那家没有招牌的早餐店介绍:“我跟你说,他们家的豆浆都是现磨的,我上学那会儿特别喜欢喝..” “小伍兄弟!” 低沉的男声突兀在两人身后响起。 一个穿身休闲装的男人满眼带笑的走到伍北对面,居然是昨天文玩店的那个邓老板。 他自称叫邓意,但后来齐金龙说他的真名其实叫邓灿。 “邓总好。”伍北立即热情的打招呼。 “你也喜欢吃他家的早点啊?”邓老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 “陪朋..”伍北条件反射的刚要介绍旁边的苏青,转念又一想,把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点点脑袋:“我喜欢喝这儿的豆浆,青青啊,你先进去占位置吧。” 对于陌生人,伍北向来保持戒备,尤其还是一个连名字都要作假的人。 苏青扫视一眼邓老板,乖巧的走向早餐店。 邓老板顿时大笑着翘起拇指:“哈哈哈,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老弟好福气呐!” 伍北无所谓的撇撇嘴:“普通朋友而已。” “任何关系都是从朋友开启!” 邓老板若有所指的挑动眉梢。 接着摸擦几下腕子上的蜜蜡手串,摆摆手道:“老弟有时间可以来我的柏意崖坐坐,一百万的小账目,我那里还有很多!自古江山终难守,从来富贵险中求!” “一定!” 伍北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小女朋友不错,我多少懂一点面相!” 邓老板再次咧嘴一笑,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路边,钻进一台老款的黑色“奥迪”轿车里扬长而去。 直到汽车尾灯消失在眼中,伍北才喘了口大气。 这个邓老板浑身上下透着股神秘,明明就是随口几句,但却总让伍北感觉话里带话。 “喂,你在吐息纳气嘛,还吃不吃饭啦。” 胡乱琢磨的时候,苏青不满的站在早餐店门口冲他娇嗔... 第26章 被抓走了 狭窄的早餐店里,人满为患。 六七张方桌配上几条长椅,就是全部摆设。 伍北和苏青被挤在一个角落里,面对面而坐,属于一低头脑袋都能碰到一块的那种。 苏青左手捏着油条,右手捧着豆浆,没有半点穿护士装时候的淑女样,不过却反而更加真实可爱。 伍北则是老样子,慢慢悠悠的喝着白粥。 这是他第一次距离苏青那么近,仔细观察才发现苏青的睫毛很长,皮肤更是细腻的像刚剥壳的鸡蛋皙中透粉。 再一次偷瞄中,伍北被抓了个正着。 苏青含糊不清的哼声:“你老看我干嘛?” “因为好看,爱看!” 伍北脱口而出。 “呃?咳咳..” 苏青猛然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伍北赶忙抓起餐巾纸递过去:“你..你没事吧?” 咳了好一阵后,苏青才小脸通红的停止,白了他眼撇嘴:“你跟女孩说话向来这么老套吗?那还不如上去就直接要微信呢。” 伍北迅速掏出电话:“好啊,我扫你吧。” “我晕死!” 面对这样的钢铁直男,苏青就感觉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似的无奈。 互相微信之后,伍北乐呵呵的修改备注。 苏青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猛地抓起啃了一半的油条指向伍北:“对了,刚才谁允许你叫我青青的!” “那我叫啥,总不能说你是我妈吧?”伍北头都没抬的继续戳动屏幕。 好不容易改完备注,伍北惯性的仰起脑袋,正好一口咬在苏青指着自己的油条上。 刹那间,苏青石化一般,瞪大眼睛:“喂,我吃过的!” “怕啥,我不嫌弃你。”伍北憨乎乎的傻笑。 “讨厌,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瞬间打断两人的微妙。 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伍北按下接听键,同时很自然的又在油条上咬了一口。 “伍哥,鱼儿和碎嘴睺被抓了,我们在旅馆,一睁眼,有人敲门,有拿刀的,还有拿手铐的..” 王顺语无伦次的喊叫,明显受到了巨大惊吓。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伍北竭力安抚:“你先别着急顺子,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复兴区花园路这边的格林豪泰..” 挂断电话,伍北直接拉起苏青结账,然后又替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特别内疚的解释了一通。 送走佳人后,伍北又迅速打车赶去找王顺汇合。 ... 标准的三人间里,凌乱一片。 被子、枕头扔了满地,墙面和地摊上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鼻青脸肿的王顺嘬着半截烟,身体和牙豁子不住在打颤。 刚才他废了好大劲才总算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昨天晚上他们仨被伍北从医院赶走之后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吃宵夜,期间齐金龙碰上一个卖二手车的朋友,让对方帮忙找台车况好点的奔驰车,朋友调侃齐金龙没钱给首付。 多喝几杯酒的齐金龙一急眼,直接让对方看自己余额,还吹嘘今天挣了十多万,王顺和罗睺拦都拦不住。 再后来,仨人就跑到酒店开了房,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被几个社会青年堵了房间。 伍北皱着眉头询问:“你说来人是齐金龙的大哥?” 王顺点点脑袋:“嗯,就属他打的最狠,骂金龙不讲江湖规矩,还让我通知你,把吃邓老板的五十万红利还回去,不然..” “擦,占便宜没够啊!” 伍北棱着眼珠子臭骂。 事情很明显,齐金龙的老大知道他们帮着邓老板把“死债”要回来,眼红了。 可问题是那五十万有一多半已经替罗睺还了账,如果再给的话,就等于他们得从自己口袋掏腰包。 王顺有些懦弱的说道:“伍哥,他们让咱中午饭之前去彩票店,要不报警吧?” 伍北直接摇摇头,这事报警反而更麻烦,首先他要账的方法就见不得光,万一到时候罗睺再瞎叨叨,保不齐还把自己揍韩威的事情也秃噜出去。 王顺摸着乌青的眼眶叹息:“可是..五十万啊!咱们上哪拿去!” 伍北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你先找地方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完事该上班上班,剩下的我解决,这事别跟任何人说,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王顺鼻音很重的呢喃:“伍哥..” “放心,一切有我!”伍北胸有成竹的笑道。 第27章 她交的钱 好说歹说的把王顺劝走,伍北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琢磨。 平心而论,他和齐金龙、罗睺的交情并没有达到为之奋不顾身的程度。 大家说白了就是合作关系,在瓜分完那笔分红后就已经自动解除。 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撇开罗睺那个二世祖不说,齐金龙在他最难的时候没少帮忙。 各种口子、贷款的帮想辙,尽管他也是利益驱使,可确实实实在在的替自己解决了很多麻烦。 但让伍北自掏腰包去圆事儿,他肯定做不到,哪怕是卡里多出来一百万,医院的户头上还有二百万,他都绝对不会那么干。 还是替哥们走一遭? 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两个声音不停在伍北的心底交战! 另外一边。 苏青坐着伍北替他付过车费的出租车兴高采烈的回到医院。 伍北棱角分明的五官和那副憨乎乎的模样不停出现在她脑海中。 其实在半年前,她就注意到了这个沉默寡言,总是心事重重样子的男人,被他那双如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眸吸引。 男人虽然没什么钱,甚至总是会为了父亲的住院费苦苦哀求医生,但是脊背却永远挺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期望能在医院见到他,哪怕不说话,只是擦肩而过。 她开始打听男人的情况,甚至主动跑去跟男人的父亲聊天。 当今天早上,她推开病房门看到男人失落无助的身影时,真的恨不得抱抱她。 换好工装,走进办公室。 护士长立即笑嘻嘻的打趣:“青青你今天来的挺早嘛,我来时候,看你的车已经在车位上!快说,是不是跟他..” 苏青的脸颊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匆忙辩解:“哪有啊,就随便吃了点早饭。” “哟,都没说是谁,你就马上否认,绝对有鬼!” “就是就是,是不是小帅哥被你拿下啦!” 其他几个护士也纷纷起哄。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白色铅笔裤的阳光女孩推门走了进来:“请问9号病床的伍老先生是转房间了嘛?他现在在哪里?” 苏青瞬间抬头看向女孩。 女孩眉清目秀,虽然穿装打扮很普通,但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我是伍叔叔的主管护师,请问您是..” 苏青起身走到女孩的对面,没来由的产生一抹警惕感。 女孩大大方方的伸出玉手:“我叫赵念夏,是伍老先生儿子的..嗯..算朋友吧!我刚才去伍老先生的病房,发现他不在,请问他转到哪个房间了?” 苏青犹豫几秒,还是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伍叔叔昨天离开医院了,目前我们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啊?那报警没有?”自称赵念夏的女孩脸上立即浮现出担心的神情。 看到对方关心伍叔叔,苏青莫名其妙的一阵反感,态度也随之变得冷漠:“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不如你直接联系小伍吧!” “熟人都喊他小伍吗?” 赵念夏的声音很小的喃喃一句,随即朝苏青摆摆手道别:“好的,麻烦你了张护士!” “我姓苏!” 向来温文尔雅的苏青瞬间提高调门。 赵念夏仿佛没听到一般,直接转身出门。 护士长凑到苏青旁边小声嘀咕:“青青,昨天好像就是这个人替9号床缴的费,我当时正好去收费处交资料!” “哼,什么朋友能交二百万!”苏青俏脸通红,紧咬粉唇。 电梯门口,几个面容冷峻的西装青年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吓得过往的病人、医生纷纷绕道。 看到赵念夏从护士办公室出来,一个青年马上开口:“小姐,傲雪集团的罗雪邀请您今天中午到..” “告诉她,我回去跟我爸爸商量投资的事情了,让她近期不要联系我!” 赵念夏不耐烦的打断。 走进电梯,她盯着几个西装保镖来回扫量几眼后,轻声道:“你们全回去吧,告诉我爸爸,我打算在崇市逗留几天,对了,再顺便通知白叔叔一声,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让他不用再呆在帝都。” 青年弯腰询问:“小姐,那和傲雪集团合作的事情..” 赵念夏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老气横秋的数落:“难怪我爸爸总说商会现在青黄不接,动动你的脑子,我们是资方,到底谁该看谁脸色,如果不是商会想要重新回国,类似罗雪的那样的角色,配和我们对话吗?” 第28章 一起扛 晌午时分,齐金龙的那家彩票店门口。 伍北叼着烟卷缓步而来。 从宾馆离开前,他特意洗了个澡,刮干净胡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很多。 从骨子里讲,伍北算不上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尤其是这一年多,四处求人的苦痛经历,更是直接把他的心智锻造如钢。 可他更怕麻烦,他能为了躲避催账,两个月搬六次家,可见一斑! 他之所以选择露面,只是因为罗睺,就目前而言,他还不想跟傲雪集团对上,所以他揍韩威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 至于自掏腰包了事,更没可能!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体验过一天挥霍五位数的日子,也感受过买瓶水都得看余额的窘迫,想从他兜里拿走钱,那就跟要他命一样! 隔着玻璃窗,伍北看到彩票店里云雾缭绕,至少十几个人。 “好久没动弹,也不知道手脚生没?” 吐掉烟蒂,伍北甩了甩腕子,嘴角扬起一抹慵懒的笑容。 伍世豪的失踪确实让他难以忍受,可同样又像是彻底打开了他的枷锁! 至少他在不用害怕谁会拿老爷子做要挟! 此时的他,如出笼猛虎!似如海蛟龙!势不可挡! 拽开推拉门,呛眼的烟臭味瞬间扑面而来。 伍北一眼就看到跪在墙角的齐金龙和罗睺。 哥俩让像两条被剥了皮的小狗似的让脱的精光,只余下一条四角裤衩,手里分别高高举着一块砖头,再看身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红印子,应该是被皮带抽出来的。 “亲,你可算来救二哥啦!” 一看到伍北,罗睺立马跟见到亲人似的,扯脖就喊。 “嘭!” 一个青年抬腿一脚踹在他身上,恶声恶气的训斥:“手里的砖头给我举过头顶,再特么放下,篮子给你揪冒血!” “对钱不对人,何必呢兄弟!” 伍北扫视一眼青年,晃了晃手中的旅行包,随即目光投向坐在柜台上的一个光头胖子。 光头最起码两百斤往上,赤裸着上半身,肚子上的肥肉一圈叠一圈,两条胳膊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瞅着非常唬人,右手搂着一个穿装暴露的年轻小妹儿。 “小伍是吧?” 光头推开小妹儿,抚摸着脖颈上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站了起来。 “叫啥不重要,我不是来给你交朋友!” 伍北直接将手里的旅行包丢向光头,不屑的轻笑:“点点数!” “呲啦..” 光头立即拽开拉锁,从里面抓起几捆崭新的大票,一张肥脸笑的像个女人屁股。 “能放人了不?” 伍北也不认生,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包烟抛到嘴边。 “兄弟你是这个!” 光头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回头朝着手下摆摆手:“让他们滚蛋!” 罗睺和齐金龙这才互相搀扶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走。 路过伍北身边时,齐金龙挣脱开罗睺,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伍北,接着转过身子面对光头:“大哥,我从十六岁就跟着你,这么多年,你让我往东我从不敢往西,咱之间的情谊难道顶不过五十万?!” “少特么跟我说废话,以后别让我在崇市再见到你,滚!” 光头抓起一捆钞票粗暴的砸在齐金龙的脸上。 齐金龙看了眼脚边的钱,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白给的不要,你傻呀,先出去吧!” 伍北弯腰捡起钱,硬塞到齐金龙的手中,随即冲罗睺使了个眼神。 罗睺拽了拽齐金龙,后者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的,不想走,咱都别走!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老子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亏!” 罗睺鬼叫一声,一把抓起旁边的凳子。 “呵呵..” 光头鄙夷的咧嘴笑了。 他一笑,屋里的十多个小混子也全哈哈狂笑起来。 “咣当!” 推开门突兀被撞开,只见王顺抱着一根木头方子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你咋跑来了?” 仨人同时看向这个忠厚本分的男人,伍北皱着眉头询问。 “兄弟有难一起扛!昨晚上我们仨搁小饭店拜过把子,虽然喝多了,但是关二爷不能骗!” 王顺嘴唇哆嗦的很厉害,但眼里却充满坚定。 罗睺小声嘀咕:“顺哥,人家供的是赵公明。” “都一样,反正动我兄弟肯定不行!” 王顺挥舞两下木头方子,替自己壮胆。 “老子成全你们的兄弟情谊,哥几个,把他们给我全撂倒!!” 胖子狰狞的一笑,伸手指向伍北一伙.. 第29章 我都要 眼见十来个小混子晃晃悠悠的起身。 伍北前一步,挡在三人前面,玩味的注视光头胖子开口:“我想问下,你是凭什么把我们辛苦赚到的劳动所得抢走?凭你比我们人多,比我们厉害呗?” “没错,你有意见么..” 胖子粗声粗气的伸出食指戳向伍北。 “蹭!” 他话刚说一半,就感觉眼前一花,前一秒还距离自己两米开外的伍北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速度快的像道闪电。 接着他就感觉伸出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半截食指“嗖”的一下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不远处那个姑娘的脸上。 “啊!啊!” “妈呀,血!手指!啊!” 胖子左手捂住右手,鲜血哗哗喷涌,顷刻间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被吓坏的姑娘也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 十多个跃跃欲试的小青年像被同时按下暂停键一般,全都呆立当场。 刚叫没两声,胖子的声音突兀而止。 伍北拿拇指和食指捏着他从宾馆里顺走的一次性刀片,顶在他的脖子上,笑容阴沉的开口:“现在我比你狠了!” 胖子蠕动两下厚厚的大嘴唇片子没敢出声。 “我要那个!那个!对,还有那个妞!我都要!!” 伍北先指向自己刚才丢出去的旅行包,又指了指胖子的金项链,最后把目光投向脸色刷白的女孩。 胖子咬牙切齿的低吼:“她是我女朋友!” “嗯?” 伍北捏着刀片的手稍稍用力,胖子的脖颈瞬间出现一条小口,吓得他失声大叫:“拿走!你全拿走!” “来哥,我不要跟他走..” 女孩惊慌失措的扭动脑袋。 “你特么给我闭嘴!!” 胖子咬牙切齿的咒骂。 犹豫几秒钟后,他又恶狠狠的注视齐金龙:“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不是告诉我,姓伍的就是个玩网贷的黑户么!” 伍北闻声,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而是朝着罗睺招呼:“去,把属于咱们的东西拿回来!” “好嘞,亲!” 浑身赤裸的罗睺马上光着脚丫子跑到女孩跟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我尼玛..” 伍北差点没忍住,又冲王顺示意:“把钱拿走!” “还是我来吧。” 正常都处于呆滞状态的齐金龙冷不丁出声,随即缓缓走过来拎起旅行袋。 犹豫几秒钟后,他从袋子里拿出十捆钞票码放在桌面上。 声音不大的说道:“大哥,这十万是我分到的,我也没想私吞,你下礼拜生日,我本来是打算买台成色好点的老奥迪给你当礼物..算了,不说了,钱我给你放桌上。”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齐金龙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收拾好旅行袋,齐金龙步履蹒跚的掉头往门外走。 而被刀片顶着脖子的胖子顿时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呢喃:“小龙,哥对不起你,你别走了..” “大哥,我跟了你四年,你坑了我四年,每次分红都没我的,什么好事都轮不上我,我背地里骂过你,但从没想过背叛,这一次你真戳疼我了!” 齐金龙没有回头,抽泣着摇了摇脑袋,身影消失在门外。 没有信任的圈子,堪比白水煮龙肉,虚有其表,食之无味! “好自为之!” 伍北一把扯下来胖子脖颈上的大金链子,推搡王顺和罗睺离开。 “哥们,今天我认栽!留个名号,咱们下次...” 胖子心有不甘的出声。 “你最好别期盼还有下次!不然认的就不是栽而是尸!” 伍北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 面对他如狼似虎一般冰冷的眸子,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服气的张嘴想要放狠话,可犹豫几秒还是硬吞了回去。 作为一个混迹多年且没有进去的盲流子,他的求生欲其实比大多数同类都要强烈,他也比谁都清楚什么样的人,千万不能招惹。 “走了,祝你生意兴隆!” 伍北吐了口唾沫,丢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呼啦...” 他前脚刚出门,十多个马仔马上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表态。 “大哥,干不?!” “弄他们得了,咱们这么多人呢!” 胖子摸了一把汗津津的脑门,沉声训斥:“弄鸡毛,上来就敢直接剁我手指头的人,你们是对手?他敢单枪匹马拎着五十万来赎人,就说明根本没把咱放眼里,哎哟..别他妈扯没用的,找找我手指头,送我去医院...” 第30章 打算! 从彩票店里出来,哥几个迅速离开。 刚才是因为伍北占了先下手为强的先机,如果对方反应过来,十多个人一起上,他就算能全身而退,也绝对讨不到太大的便宜。 就算当过兵,就算受过一些专门训练,可他毕竟还没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几人脚步匆忙,但却各怀心思,尤其是齐金龙就好像丢了魂一般呆滞。 伍北和王顺分别脱下来上衣,让齐金龙和罗睺系在腰上。 虽然怪异,但起码不会太显眼。 “要不,先上我那去吧!” 忠厚的王顺看出来大家都不在状态,从齐金龙手里接过旅行包,轻声说道。 罗睺和齐金龙没吱声,他俩反正无家可归。 伍北更没什么意见,老爷子失踪,让他直接变的无根无蒂,甚至完全没了目标。 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开路。 王顺的家在丛台区,也算是崇州的老城区。 自建的三层小楼,应该有些年头,除去二楼外,其余的都租出去了。 “平常我一个人住,我妹在外地上大学,就寒暑假回来,所以有点乱哈。” 把大家领进屋子,王顺满脸不好意思的把随处可见的裤衩、袜子收起来,又给大家洗了点水果。 “伯父伯母呢?” 看着客厅正墙上的全家福,罗睺好奇的询问。 王顺眼中划过一抹黯淡,随即挤出笑容道:“不在了,我现在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呵呵..” 伍北努努嘴道:“顺子,你去帮他俩找件衣裳。” 经过彩票店一役,伍北俨然成为这个小圈子里领头人,大家也很自然的愿意听从他安排。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领袖气质,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拔尖。 趁着王顺回卧室的空当,伍北瞪了一眼罗睺嘱咐:“话少点,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伍哥,今天..今天谢谢你了!你放心,我拿走的十万,肯定会还你。” 齐金龙轻咬嘴唇,冲伍北抱拳。 伍北没接话茬,闲聊似的询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齐金龙迷茫的摇摇脑袋。 他十几岁就辍学混社会,这些年既没攒到什么像样的人脉关系,也没挣到几个钱。 虽然是个混子,但他常年负责帮大哥看彩票店,过的比平常上班的还要循规蹈矩,冷不丁没了工作,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伍北又侧头看向罗睺:“你呢?打算啥时候还我钱?” 罗睺的脸颊瞬间红到脖子根,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等我回家就给你,但我现在真不能回去。” 对于这小子的说辞,伍北一早就能想到。 没意外的话,罗睺应该属于那种家教很严的富二代,好不容易捞到个“离家出走”的机会,绝对不会轻易回去。 “我平常不太买衣服,凑合穿哈。” 说话的功夫,王顺抱着两件跨栏背心从卧室里走出来。 伍北点燃一支烟,目光投向王顺:“我一直好奇,送菜的活是外包的,还是菜店老板自己雇的工人?” “哪有什么外包,大部分是小时工,干一天活算一天钱那种,不止菜店,农贸市场里的肉店、干菜店也这样,业务小的老板自己送,业务多的找零工,我是因为我堂哥是菜店的店长,所以开月薪。” 王顺憨笑着回答。 伍北点点脑袋,脑海中迅速开始盘算起来。 眼下自己没事干,齐金龙他们貌似也闲的乱窜,为啥不利用现成的人力,干脆搞点自己的事业。 齐金龙捧着水杯,声音不大的说:“农贸市场那头的规矩我大概知道一点,有专门组织小时工的中介公司,也有货车租赁公司,谁家需要上谁家,每个零工好像抽三十块钱佣金,挺来钱的!” 伍北好奇的问:“为啥没有专门的装卸公司?” “投资大,回本慢,干零工的都是不靠谱的选手,有的是想挣快钱,还有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难固定下来。”齐金龙想了想回答:“再有就是送货车,自己买的话本金高,租别人的需要垫押金。” 齐金龙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最主要的是有钱投资这行的人也看不上那点小利润。” “哦..” 伍北意味深长的点点脑袋,眼眸中闪过一缕坚定,将烟蒂踩灭后起身:“走,咱到农贸市场看看去...” 第31章 干不干? 城西农贸批发市场。 下午的一点多钟,属于市场内一天最萧条的时间。 不少店铺和仓库已经关门打烊,随处可见的烂菜叶、臭水果。 有餐饮经验的人应该都知道,买菜要么赶早拿最新鲜的,要么就赶晚挑最便宜的。 哥四个一人捧着个盒饭,边溜达边闲聊。 伍北对于这座存在已久的批发市场其实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他当兵前一年,也是父亲买卖最红火的一年,当初有城建局的领导找到伍世豪,让他帮忙把市场翻新一下。 伍世豪大手一挥,直接应允。 那一年,他没少跟着伍世豪往市场上跑。 “伍哥,市场里最大的蔬菜供货商就是苏家菜店,崇市大部分公司和单位的食堂都从这儿拿菜!” 走到伍北就上了半天班的苏家菜店时,王顺小声介绍。 此刻苏家菜店的库房门也已经紧紧合上,一个拾荒的老太太领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正在成堆的烂菜叶子中翻找还能吃的东西。 “哎..生活不易啊。” 罗睺摇头晃脑的感慨。 伍北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祖孙,继续拔腿往前走。 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他不是佛祖,也普度不了众生。 又路过一家很大的库房时,两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正在往仓库里卸货,伍北停住脚步观望。 王顺赶忙凑过来说道,永济干菜店是市场生意最好的调料店,基本上全市的饭店都从他家进货!老板的儿子是市场监督处的负责人。 “难怪!” 伍北笑呵呵的点头。 自古权财本属官,暗地污流可灌田。 王顺又指向最后面的几家大货仓解释:“再前面的几家水果店承包了全市的水果供应。” 走到这儿的时候,哥几个基本上已经把整栋市场都转了一圈。 市场占地面积很大,差不多能有三四个足球场,除去食品批发以外,还有几家电器和玩具店。 即便是下午最不景气的时间段里,仍旧时不时能看到载满物品的小货车进进出出。 “看出来点啥门道没?” 找了个阴凉处,伍北面带微笑的看向其他仨人。 罗睺抓了抓自己那一脑袋脏辫拽文:“刚才拾荒那个小妹妹长得真带劲,面若桃花,芙蓉出水..” “滚一边子去!” 齐金龙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皱着眉头道:“伍哥,我是个粗人,没啥脑子,你说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执行力这块你放心,老弟咔咔的!” “你呢?” 伍北又看向王顺眨巴眼睛。 整场下来,王顺除去给自己介绍一些市场的情况之外,始终都在很认真的观察。 “我刚才粗略算了一下,市场大概有四十多家店,除去一些小商铺,成规模的一共有六七家,一家店如果按照十个装卸工,五台车算的话,最少需要上百工人和五十台货车。” 王顺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的回答。 听到他的话,伍北欣慰的点头,看来只有这个本分忠厚的汉子瞧明白了他们来市场的目的。 王顺又接着说道,工人工资按一百五算,一天就需要一万五,租车费按五千算,一天最少流水两万块钱!如果咱想干专门的装卸公司,前期投资一两百万都不一定够,因为很多店铺是论月算账的。 齐金龙惊呼道:“卧槽!一两百万都够咱整点土方工程了,不比这个有面子、来钱快!” 伍北摇头打断。 “一二百万只是投资,手里肯定还得有活动资金,市场的店铺和中介公司合作了不是一两年,不管是利益还是私人感情应该都不错,掏一模一样的钱,人家凭啥用咱?” “再有就是工人的酬劳,挣一样的钱,他们为啥跟咱干,所以前期咱需要贴补很多,收店铺的钱要少,给工人的钱要高!” 仨人瞬间瞪大眼睛注视伍北,谁也没想到如此不起眼的生意居然那么费钱和麻烦。 “不过也不是没得挣,只要咱们能垄断,完全可以先降后涨。” 看哥几个有点打退堂鼓,伍北细致解释起来。 他的想法很明白,当公司形成规模,所有工人都攥在他们手里,不用他们就没人干活。 至于工人方面,前期来者不拒,有胳膊有腿就ok,达到一定程度,优中选优,一个人干两人的活,挣一个半人的钱,工人高兴,他们也有利可图。 “干不干,哥几个决定!” 把好的坏的全都捋明白,伍北将选择权丢给了哥仨。 第32章 拍板定案 伍北话音落下,便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尽管没做过生意,但在父亲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伍北还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识人相面之术。 一个团队的促成,先提条件就是自愿,其次才是利益相伴。 “我赞成..” 罗睺大大咧咧的举手。 “你赞成个毛线,有钱吗?” 齐金龙一肘子搡开罗睺,舔舐几下嘴皮道:“伍哥,咱一家需要多少钱?不怕你笑话,我全部身家就几万。” “我也不太宽裕!”王顺臊红着脸干笑。 对于他们的反应,伍北一早就算到了,很爽快的应承:“大头我出,你们一人准备两万入股,没问题吧?!” “干了!” “我这就回去筹钱!” 齐金龙和王顺对视一眼,同时大声回应。 “那就各自准备,晚上电话联系吧。” 既然大局敲定,伍北直接发号施令。 片刻后,哥几个在菜市场分开。 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罗睺,伍北斜眼笑问:“你准备咋地啊?” 罗睺挤眉弄眼的贱笑:“哥,要不你先借给我五万呗。” “要不你往后干脆随我姓得了,你特么哪是拿我当哥,分明是拿我当爹!” 伍北无奈的笑骂一句。 说归说,但是通过简单的相处,伍北还是挺喜欢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在伍北看来他就是个贪玩的孩子,等到他想通回家,指不定就是一条入海蛟龙。 “没钱就出力,今天你想办法把注册公司、相关手续之类的事儿给我弄明白!” 伍北把身上所有的现金丢给罗睺,随即交代他到任叔的门岗室碰头。 很快只剩下伍北一个人,他慢慢悠悠朝市场不远处的一间民房走去。 民房在马路斜对面,孤零零的就一栋,外观也很破败。 应该是早期市场还没形成规模时自建的小库房,随着商铺统一化,这样的小仓库自然被时代所淘汰。 这地方是伍北刚到市场时就一眼相中的,特别适合租下来当装卸公司的驻地。 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面前,伍北轻声吆喝。 “旺旺旺..” 院内立马传来一阵狗吠。 “你找辣一个?” 脑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伍北回过脑袋,不想居然是刚才在市场里见到的那对捡菜叶子的祖孙。 老太太六十多岁,长的很慈祥,女孩十八九左右,短发圆脸,一说话就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瞪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珠上下打量伍北。 伍北微笑着发问:“请问你们是这家的主人吗?” “你要揍啥子?”女孩警惕的抱起手里的编织袋,好像伍北要抢她辛苦捡来的菜叶子。 伍北迷惑道,美女你会说普通话么? “我说的斗是普通话。”女孩轻皱柳眉,明显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揍啥子嘛!” 伍北听了半天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骂自己傻子,哭笑不得的指了指房子询问,咱这儿租么? “租!我这里的房子恩是好得很哟。” 老太太急忙打开铁锁,热情的招呼:“进来看嘛,里面大滴很。” 门刚一打开,一条灰色的泰迪犬“呲溜”蹿出来,女孩赶忙抱住小狗,宠溺的又亲又摸。 伍北跟随老太太走进小院。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些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废纸壳和塑料瓶子,看得出祖孙俩虽然拮据但很干净。 三间不到三十平的仓库,一间应该是祖孙俩住的地方,还有两间空置。 通过交流,伍北才知道她们是山城人。 女孩姓徐叫十一,是老太太的孙女,早些年十一的爸爸在崇市做生意买下的这栋库房,后来发生了交通意外,爷俩就留在本地落了户。 房子的租金很合理,位置伍北也相当满意,所以当场就拍板掏了两年的房租。 “旺旺旺..” 可能是生人的缘故,灰色的小泰迪在女孩的怀里闲的焦躁不安。 “圆蛋不许叫,锅锅是好人。” 女孩急忙安抚小狗,同时朝伍北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电话响了,看到是苏青的号码,他赶忙走到一边接起。 对于这个帮助自己很多的小护士,伍北其实相当有好感。 “忙完了吗?”苏青娇声询问。 伍北嘻嘻哈哈的打屁:“有事您吩咐。” “关于伍叔叔退费的事情,咱们见面细谈吧。” “好嘞,我这就去医院找你!” 挂断电话,伍北立即皱起眉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苏青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很早上那会儿兼职判若两人... 第33章 又见大小姐 傍晚时分,伍北匆匆忙忙赶到医院。 苏青应该已经在大门口等了很久,显得有些不耐烦。 伍北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啊青青,路上太堵.. “之前不是有人给伍叔叔缴款二百万么,现在伍叔叔失踪,医生和财务沟通了一下,可以把钱退给你。” 苏青直接打断。 面对苏青冷淡的态度,伍北愣了一下,随即询问:“行,需要走啥手续么?” “这几份文件,你签字就可以,不过打款不会太快!” 苏青从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伍北。 “太感谢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伍北兴冲冲的接过,指向不远处的共享单车。 “不了,晚上同事聚会。” 苏青面无表情的拒绝。 伍北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迅速签完字后,苏青转身就朝路边走去。 伍北不死心的喊了一声:“青青,我是不是哪惹到你了?” “没有啊,咱们本来就是普通朋友,谈不上惹不惹。” 苏青回头微微一笑,只是她的笑容里充满了敷衍。 不等伍北再说什么,苏青已经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绝尘而去。 车内,苏青失神的看着窗外发呆。 开车的则是她的护士长,一边拨打方向盘,一边埋怨:“你怎么不告诉他,为了让医院退款你费了多大劲。” “不想说。”苏青嘟着小嘴生闷气。 ... 另外一边,伍北傻愣愣的杵在原地,实在想不透为什么只过了一天不到,苏青为啥变得不爱理他。 “小伍!” 疑惑中,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呼唤。 伍北扭头看去,见到一个穿纯白t恤,牛仔热裤的姑娘正笑盈盈的朝他走过来。 “嗯?” 伍北一眼认出对方。 这个女孩不就是他前两天到罗雪公司送菜时遇上的那个大人物嘛,罗雪好像称呼她“念夏小姐”,在此之前,念夏曾两次追问他,是不是在帝都当过兵。 等她走过来,伍北低声反问,你认识我? “你真不记得我啦?” 女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表情很是失望。 “咱们没见过面吧!” 伍北再次从脑海中搜索一遍,确实没有任何印象,摇了摇脑袋。 女孩吹了口气,笑容款款的伸出玉手:“好吧,那咱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念夏!” 盯着对方葱白一般的小手,伍北陷入迟疑。 一个能让罗雪哄着陪着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好端端要和自己结识。 他才不信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更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引起这类天骄的青睐。 莫不是罗雪那个贱女人又想刷什么花招?! “谢谢,我不爱交朋友!” 思考良久,伍北直接从她旁边走过。 “喂,你这个人咋那么牛呢!我又不是骗子!” 赵念夏不满的挥舞粉拳娇嗔。 伍北没有回应,直接加快步伐。 坎坎坷坷的活了二十多年,伍北早就不相信什么格林童话,对于弄不清楚的事情,伍北的态度向来是敬而远之。 回到小区的门岗室。 看到任叔靠在躺椅上咿咿呀呀的跟着收音机哼戏文,伍北的心底没来由的充满踏实感。 在这座几千万人的浩瀚城市,除去父亲伍世豪之外,恐怕也只有任叔能让感觉有所依靠。 这种依靠和物质没有关系,完全就是一种心理反应。 “下班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任叔睁开眼睛。 “嗯!” 伍北恭敬的替任叔把茶缸子蓄满水,犹豫几秒后,把自己打算开装卸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年轻人创业是好事!” 任叔耐心听完后,很赞赏的抛给伍北一支烟。 伍北内疚的开口:“叔,过两天我就不在你这儿住了。” 当初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任叔收留的他,现在他准备离开,又不能马上回报任何。 “猛虎,就应呼啸山林;蛟龙,本该遨游四海!老在我这儿窝着能有多大出息!” 任叔抓起蒲扇轻拍伍北脑门一下。 伍北信心十足的保证,叔,你等我好起来,我接你享清福! “哈哈,好!我等着那天,今儿咱爷俩再喝点,权当是叔提前为你庆祝!” 任叔先从桌下拎出来一个装满散白的塑料壶,又从抽屉里摸出一袋花生米和两个酒杯。 伍北忍俊不禁的调侃:“合着你早有准备呐,今天就算没我这事,你也肯定有别的理由让我陪你喝酒吧。” “生活不就是骗骗别人,在偶尔骗骗自己嘛。” 任叔莞尔一笑,将两只酒杯斟满.. 第34章 拜神 晚上八点多钟,伍北晃晃悠悠的告别任叔,把哥几个全约到白天他已经租下来的旧仓库。 老人们睡觉都比较早,是那个叫十一的小丫头给他们开的门。 随便挑了间空置的库房,哥几个席地而坐。 齐金龙和王顺随即把凑好的两万块钱摆在地上。 罗睺神色认真的开口:“注册公司和手续我都打听清楚了,一点不复杂..” 等他把事项说完,伍北点点脑袋总结:手续方面的事情交给罗睺打理,顺子是装卸工出身,懂行,负责招工,金龙常年混迹街头,擅长和人打交道,找店铺合作的事你来办。 “伍哥,我平常接触的都是一些混混和老赖,让我谈,恐怕..” 齐金龙犯愁的开口。 “老赖和老板本质没太大区别,只要让他们看到利,他们就乐意听你叙!再说,不是还有我帮衬你嘛。” 伍北笑呵呵的鼓励。 王顺思索一下询问:“伍哥,那工人工资方面咋定?” “你定!我个人意见是比行价高五块到十块就可以,一下子涨太多,往后不容易往下压,另外咱们管饭!” 伍北大大方方的放权。 下午走的时候,伍北和房东老太太商量过,可以雇她们祖孙俩给工人们做大锅饭,既能解决两人吃饭问题,还能挣到一笔外快。 “好,我这就去我们群里发广告!” 王顺顿时喜笑颜开的掏出手机。 “你们做准备工作,我负责硬件问题!三天后,咱们正式开业!前期弟兄们苦一点,今年说啥都挣点钱!” 伍北笃定十足的咧开嘴巴,哥仨的眼中瞬间充满斗志,仿佛被伍北的话语注入了力量。 “汪汪汪..” 仓库外,十一怀中的小泰迪一阵吠叫。 “看着没?它都说咱们今年一定旺!” 伍北回头扫视一眼,翘起大拇指。 “哈哈哈!” “干丫的,今年必须旺遍崇市!” 兄弟几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丫头十一赶紧抱着小狗跑回住处。 她想不明白几个老爷们为啥半夜不睡觉,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傻笑,但是她又知道,这群人的到来,可以让她以后都不用再去市场上捡烂菜。 这天晚上,大家都没回去,借着十一给找来的几床被褥打地铺。 四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一夜无眠,不停的展望未来,畅谈抱负。 任由谁都不会想到,日后横行多个省市的“虎啸集团”就是在这样一间破败不堪的小仓库里诞生的。 公司定名“虎啸”,是任叔给伍北的建议,寓意:虎啸震八方,威名传九州。 第二天一大早,压根没有人喊,几个毛头小子就各自出门。 看着兄弟几个自信满满的背影,伍北欣慰的笑了,盘算许久后,决定去找找有过两面之缘的文玩店老板邓灿。 人力、资源靠哥几个去谈,但是送货的货车还没有着落,想要干一家正儿八经的装卸公司,货车是必不可少的硬件。 而以伍北现在的经济条件成批量的购置新车不现实,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二道贩子买旧车。 伍北所有认识的人里面,恐怕也就那个神神秘秘的邓老板有此实力。 尽管齐金龙说他不靠谱,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人脉广阔。 精心准备了一些礼物后,伍北惴惴不安的叩响“柏意崖”的木门。 “兄弟,这么早来看我?” 邓灿穿着睡衣,星眼朦胧的扫视伍北,目光中并没有太多意外,就好像提前知道伍北会来一般。 老爷子伍世豪说过,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从容不迫的人都是干大事的猛将,很显然邓灿绝逼属于这类人中的翘楚。 明知道自己一定有事相求,却很给面子说成“来看我”,伍北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崇敬不由上升几分。 “邓老板,十万火急!我想求您救命!” 放下礼物,伍北立即摆出矮人一头的架势,表情夸张的佝偻下腰杆抱拳。 “哈哈哈,救命的事儿你得找医生,发财的道咱们倒是可以多唠!” 邓灿随和的摆摆手,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一瓶雪碧,一瓶王老吉,最后又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白水,微笑道:不了解你口味,喜欢什么自己拿! 说完,他自己点上一支烟,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北,静等他开口。 一个如此微小的细节,再次展现出面前男人滴水不漏的处事风格,伍北心里暗道,这次的神,一定没有拜错! 第35章 规矩! 耐心听完伍北的难处,邓老板没有立即表态。 反倒像是神游太虚一般盯着桌面怔怔出神。 伍北也知道求人的事儿不能催太急,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王老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邓老板冷不丁站了起来,伍北也条件反射的跟着往起走。 “桌面有点不平呐!” 邓老板猛然摸向如镜一般桌子面,莫名其妙的的开口。 伍北盯着神神叨叨的邓老板打量片刻,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沓大票:“不平就换掉,弟弟我就稀罕这种老物件,还望老哥割爱!” 三万块钱现金是伍北来时特意从银行取出来的。 电子支付如此发达的今天,人们越来越喜欢用数字去衡量价值,而伍北却认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带来现金给人的视觉冲击。 “哈哈,老弟是个明白人!” 邓老板随即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不待伍北再多说什么,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孟啊,有个兄弟需要一批小货车,成色越新越好,价格越低越棒。” “擦得,你不如直接说让我白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哈哈哈,生财要有道,我不能拿交情当钱花!” 邓老板瞄了一眼伍北,这句话更像是在冲他说。 对方利索的应声:“少跟我拽文的,两万五一辆,要多少有多少!” 邓老板捻动手指头,轻声回应:“目前大概需要三十辆左右,什么时候能到位?” “老哥,是三十五辆..” 伍北赶忙提醒。 邓老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地址发给我,最晚明天上午到位!” 对方很大气的应承下来。 邓老板露出一抹浅笑:“前段时间你说想跟车管所新换的刘队坐坐是吧,今天中午我安排!” 对方男人瞬间情绪激动的吆喝:“哎哟喂,我的亲哥哥呐,可算等到您老人家发话了,今天中午之前,我让人把车给你送到地方!” “回聊!” 邓老板直接挂断电话,明显不太想让伍北听到太多他们之间的内情。 “万事看结果!” 可能猜出来伍北的疑问,邓老板递给伍北一支烟微笑。 尽管伍北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把自己要三十五辆车故意报成三十辆,但还是很感激的弯腰鞠了一躬。 本就萍水相逢,人家举手投足间给自己帮了那么大个忙,就算哪不到位,他也没任何可埋怨。 况且市面上成色不错的二手货车怎么也得三四万,最重要的是一般二手贩子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筹集到那么多车。 “三天后开业是吗?那天我刚好要陪几个重要朋友!” 邓老板摸了摸鼻头,接着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撂在那三万块的大票上,一并推到伍北面前,努努嘴道:“提前给你随礼了!” 伍北瞬间懵了,彻底猜出面前这个男人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我是做秤的,找我办事就得花钱,这是规矩!你新店开业,当朋友的随点礼,这是交际!你不能坏我规矩,我不能扫你交际!” 邓老板挑眉解释。 伍北这才后知后觉的琢磨明白,邓老板这一出,其实就和自己让齐金龙、王顺拿两万块入股异曲同工。 “这张桌子你买了,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紫檀木的,预祝你能大红大紫!” 见伍北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邓老板轻拍桌面再次努嘴。 伍北瞬间明白过来,邓老板这家店存在的意义,敢情就是卖给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 “老哥厚恩,以后有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伍北语气诚恳的再次朝邓老板深鞠一躬。 “呵呵,我这个人向来不客气!” 邓老板摆摆手道。 送伍北出门时候,邓老板意味深长的出声:“邓灿是我入狱前的名字,邓意是我出来后自己改的,怎么称呼都可以!” 伍北楞了不到五秒钟,笑嘻嘻的回应:“在我这儿您就一个名字,我邓哥!” “哈哈,后生可畏,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有空常来坐!我这儿不止做买卖,更适合交朋友,三教九流全都有!” 邓灿顿时眉开眼笑,重重的拍打几下伍北的肩膀头。 离开“柏意崖”,伍北心底思索着邓润“秤”的职业,或许他就是卖家和买家的之间一根必不可少的纽带吧。 最重要的硬件落实完毕,伍北迟疑片刻,又拨通了苏青的号码... 第36章 好起来! 四十分钟后,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伍北和苏青面对面而坐。 看着还穿一身护士服的苏青,伍北尴尬的直傻笑。 “退款的事情不能着急,医院需要核实!” 苏青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言语中透着陌生。 眼看对方会错意,伍北赶忙解释:“不是,我找你不是想问退款,是想聊合作!” “合作?” 苏青明显有点迷糊。 “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一家专业装卸公司..” 等伍北把话说完,苏青直接冷笑:“合着伍总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不好意思,谈合作你找错人了,我从来不参与我爸的生意!” “青青,我知道很难为你,但是..” 对于她的态度,伍北一早就能想到。 毕竟两人非亲非故,苏青完全没有帮他的理由,况且自己又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目前谈这事儿,确实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没有办法,公司开业在即,如果不能及时拉到一个大主顾,兄弟们的自信心肯定会大受打击。 “抱歉,我帮不到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苏青放下咖啡杯,漂亮的脸蛋上不挂一丝表情。 “没..没了!” 伍北想过苏青不会太乐意,但却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过激。 “谢谢伍总的咖啡,再见!” 苏青“唰”的一下站起来,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伍北呆滞的看着她,想要喊住,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同样,背身离开的苏青娥眉倒竖,小手都快把衣裳揪出个洞,也没等到伍北拦下自己。 走出咖啡厅,苏青又气又恼的加快脚步,心里不住暗骂:傻子,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嘛。 几秒钟后,苏青离开伍北的视线。 “唉..” 伍北长叹一口老气,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愤愤的嘟囔:“真特么苦!” 看到对面苏青只喝了一小口的咖啡,他犹豫几秒,又抓起她的杯子倒入口中,像牛嚼草似的吧唧两下嘴巴,哼唧:“好像又有点甜!” 此时的他哪里明白,没有戳破的情愫,何尝不像这咖啡一般涩中带甘。 虽然被苏青拒绝,但伍北并没有气馁,继续琢磨着应该从哪个方向寻找突破口。 另外一边,伍北租下来的货仓,此刻热闹非凡。 王顺搬了张桌子摆在街边,旁边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招聘信息栏,说白了,就是大红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小字。 不过反响倒是很不错,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壮汉排了长长的一列。 王顺扯着脖子大声叫嚷:“都别挤,一个一个登记资料,咱这儿管饭不限量,工钱不拖不欠!” 罗睺正率领着十一和马老太太干劲十足的在刷大白,白瞎了这小子那一脑袋充满艺术气息的脏辫和桀骜不驯的长相。 “十一妹妹,把粉刷滚筒递给我!” 踩在梯子上的罗睺眉眼带笑的朝下方招呼。 “爬起,辣个是你妹妹,你应该叫我姐姐噻!” 十一顶着用报纸糊成的简易小帽,不悦的挥舞小手。 距离市场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里,同样人声鼎沸,几乎全是批发市场的老板或者负责人。 “呕..” 齐金龙蹲在马桶旁一阵狂吐,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他自己都记不住这是吐的第几次,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得陪外面那群老板、店长们喝美喝高兴,他们才有可能用自家的装卸公司服务。 把肠胃里的最点一点东西吐干净,齐金龙抹擦干净脸上的泪渍,换上一副轻松笑容,摇摇晃晃的走出厕所:“郭总、李总,不醉不归啊,喝完这一场,咱们唱歌去!” 一切似乎全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伍北不知道的是,此刻人民医院的骨科病房里,被他暴揍过一顿的韩威正暴跳如雷,病床边几个手下瑟瑟发抖的站成一排。 韩威咬牙切齿的咆哮:“妈的,你们确定是那个小畜生打的我?!” “没错威哥,我亲眼从银行的监控旅行上看到的。”一个手下急忙回答。 “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 韩威气的直接抓起枕头砸向那个手下,低头沉默几秒钟后,拨通罗雪的号码。 “什么事!” 罗雪语气不耐的接起电话。 韩威一扫刚才的凶狠模样,像条小奶狗似的撒娇:“宝宝,我查出来是谁偷袭的我了,就是伍北那个混蛋,你得给我做主呀...” 第37章 买车 从咖啡厅里出来,伍北坐上返回批发市场的公交车,脑海中仍在盘算说服苏家菜店管事人的语言。 “叮铃铃..” 电话骤然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迷惑的接起。 “伍北是么,我是苏青的父亲苏海国,听说你有家装卸公司,方便谈下合作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厚重的男人声音。 伍北愣了不到两秒钟,立即兴高采烈的喊叫:“太方便了,伯父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马上去找您!” 十多分钟后,向来吝啬的伍北打车来到苏家菜店的货仓。 此时的仓库冷冷清清,除了一箱箱被码放整齐的蔬菜之外,只停了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 一个身材魁梧,戴着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桌边看报纸。 男人大概五十来岁上下,穿件墨绿色的休闲短袖,手上戴块十多万的“江诗丹顿”腕表,一看就属于成功人士。 “苏伯父..” 伍北不确定的出声。 “我是苏海国,小伍吧,请坐!” 男人昂起脑袋,礼貌的朝旁边的空位摆摆手,随即又替他倒上一杯茶。 伍北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关于合作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 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一切说辞,他甚至想过为了拉住苏家菜店这个大户,公司前期完全可以把利润降到最低。 苏海国微笑着听他讲解,但是目光中却透着一股怪异,那张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件展览的艺术品,审视中带着几分欣赏。 “苏伯父,您认为可以吗?” 伍北口干舌燥的憨笑。 苏海国轻声合作:“不需要你们让利,装卸本来就是挣份辛苦钱,如果再压缩,你们的服务还能跟上吗?比起来三百两百的费用,我更在意你们的送货速度和负责程度。” “那肯定没问题,我们是家新公司,特别需要口碑!” 伍北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就好,签合同吧!” 苏海国从报纸下拿出提前准备的合同书和印泥。 伍北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当即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还是利索的签好名、按下手印。 苏海国草草扫视一眼合同,很随意的放在一旁,拉家常一般开口:“公事聊完了,再说说私事吧,你现在还没有车吧?” “没有,不太需要就一直没买!” 伍北含蓄的笑了笑,他肯定不好意思说之前因为父亲生病的种种。 “我那辆车卖给你怎么样?” 苏海国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黑色本田轿车。 “啊?” 伍北扫视一眼,很快想明白,估摸着这苏海国跟邓灿一样,想从别的地方捞点好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苏伯父,您这支持分期付款不,我现在刚创业,手头上确实不宽裕。” “五万块你都要分期?” 苏海国立时间露出狐疑的目光。 这次轮到伍北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惊呼:“您说多少?五万?!” 那辆本田“雅阁”轿车虽然不是最新款的,但应该不算旧,顶多跑了三四年,这种车放在市面上,怎么也得十六七万。 “没意见你就掏钱吧!” 苏海国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伍北有些吃不准的磕巴:“苏伯父,这..” “我不知道你和青青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欺负她,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掺和过我生意上的事情,肯为你出头,想来你和别人不一样!” 苏海国紧绷着脸开口。 想到苏青,伍北心底一阵暖意涌动,这个外冷内热的天使,明明说过不帮忙,但是却不遗余力。 伍北立即起身,感激的朝苏海国狂点脑袋。 把车钥匙交到伍北手中时,苏海国莫名提高嗓门:“还有!你特么的,以后再骑共享单车约我女儿试试!” 几分钟后,伍北云山雾罩的从苏家菜店离开。 直到抚摸着本田车的方向盘,他仍旧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跟做梦似的,先是莫名其妙的谈成自己第一单大主顾,然后还花五万块钱买了辆不到三年的好车,自己这是真的被馅饼砸中脑袋了吗? “叮铃铃..” 电话铃声把伍北从思绪中拽回现实,看到竟是父亲的号码,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从伍世豪失踪到现在为止,伍北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电话,可每回都是关机,现在老爷子突然给他打电话,他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第38章 父亲来电 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确定有痛感后,伍北手指颤抖的按下接听键,随即马上贴到耳朵边。 他不敢作声,唯恐对方会突然挂断。 “怎么啦臭小子,唯唯诺诺可不像你的性格呐,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对我破口大骂才对嘛!” 父亲那熟悉的大嗓门透过手机传进他的耳朵。 伍北哆嗦了一下,声音很小的呢喃:“爸,你跑到哪去了!” 他自己都没觉察到,问完这句话,泪水就已经如决堤一般泛滥。 伍世豪欣慰的笑出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跟你说不清楚,看到你现在好好的,爸也能彻底放心了。” “爸,有什么是咱们父子爷们不能聊的吗?” 伍北不满的低吼。 伍世豪沉默十几秒钟,叹息道:“为了你好!” “那你的身体..” 伍北关切的又问。 “还能撑一段时间,你不用操心,爸要出趟远门,有两件事情,必须交代清楚,第一,尽可能不要招惹傲雪集团,不论你未来做什么,只要能不和罗雪接触就不要接触,说到底是爸对不起人家!” 伍世豪沉声叮嘱。 “嗯,只要她不犯贱,我不搭理她!” “再有,混好你身边的每一个弟兄,很多时候他们就是你看不见的财富!” 伍世豪接着又道。 “爸,你要去哪?” “听清楚没?” “嗯,我记住了!” “好儿子,祝你幸运常伴!” “爸!爸!” 伍世豪说完最后一句,便没了声音。 伍北再把号码打过去时,电话已经关机。 “为什么?!” 伍北又急又气的捶打几下方向盘。 从小到大,伍世豪都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 在伍北最需要父爱的那几年,他忙于事业,整天整天不着家,等伍北长大成人,他又毫不犹豫的把儿子送去部队,好不容易等伍北退伍,又赶上老头得病。 除去在医院的这段时间,这些年,爷俩基本上都没怎么相处过。 连续抽了几根烟,伍北才总算把心情调整过来,先给苏青发了一条长长的感谢短信,随后又约她晚上吃饭,不过苏青都没有回应,估计是上班在忙。 驱车回到仓库,门头的硕大招牌已经挂起。 看着“虎啸公司”几个鎏金大字,伍北露出开怀的笑容。 前二十年,他贵过也跪过,算得上一塌糊涂,后面余生,他要重新洗牌,找回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 “锅锅,婆婆煮了绿豆粥,你要不要豁嘛..” 把车刚停好,十一就抱着她那条叫“圆蛋”的泰迪狗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 “是喝不是豁!” 脸上被油漆涂的白一片、绿一片的罗睺站在门口大声纠正。 “老子说的斗是豁!” 十一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 伍北摸了摸十一的小脑袋,随即看向罗睺,剪发了? 这家伙把那一脑袋乱糟糟的脏辫给剃光了,现在是个方丈发型,活脱脱就是个卤蛋。 罗睺拍了拍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骚气十足的朝十一飞媚眼:“难看就难看吧,省的挨打时候被人薅头发,太鸡儿疼了,最主要的是十一妹妹说,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爷们。” “我喜欢的是爷们不是蛋蛋!” 十一撇撇嘴,很懂事的朝伍北说道:“锅锅,我帮你把车车洗一哈。” “辛苦啦,车里有件连衣裙,送给你的!” 伍北笑呵呵的点点脑袋,刚才路过一家服装店,看到在搞活动,伍北顺手买了条裙子,原本是打算送给苏青的,可是看到十一身上的衣服都被洗的发白,马上又改变了主意。 “耶!” 十一立即兴奋的比划一个剪刀手,迫不及待的拽开车门。 罗睺故意嘟起嘴耍贱:“锅锅,我也要!” “你要个粑粑,喊金龙、顺子,简单聊几句!” 伍北踢了他屁股一脚,兴冲冲的走进小院。 院子里几乎焕然一新,墙面全被刷成了干净的白色,两间控制的仓库也摆上了几张旧桌子和沙发,王顺抱着个大海碗猛喝水,齐金龙趴在沙发上鼾声震天的打着呼噜。 “起床啦!boss开会!” 齐金龙挨打没够的故意跑到齐金龙耳边吼叫,吓得后者爬起来就是一脚丫子把他踹翻。 看着哥几个遍布红血丝的眼睛,伍北无比心疼,但这又是必经之路。 “爪子嘛,你们啷个回事..”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十一惊恐的大叫声... 第39章 大小姐驾到! “嘭!嘭!” 十一的尖叫声还未落下,又传来两声闷响。 伍北脸色一沉,拔腿就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辆摩托车呼啸驶远,只来及看到对方的尾灯。 等哥几个出门,只看到十一蹲坐在地上抹眼泪,衣服湿漉漉的,擦车用的红色水桶也倒在地上。 而伍北刚提回来的本田轿车前挡风玻璃让砖头砸了几个大窟窿,蜘蛛网似的裂缝一片一片。 伍北赶紧扶起来十一询问:“你没事吧?” “他们砸车..我拉不住..” 十一泣不成声的指向摩托车逃走的方向。 “车坏了不碍事,你没受伤吧?” 伍北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 “妈的,谁这么损!” 齐金龙晃晃悠悠走到车边,拿手抚摸破碎的车窗。 罗睺趁机揽住十一的蛮腰:“来妹妹不害怕哈,锅锅抱。” “卤蛋,你爬起!” 十一一把推开他,哭撇撇的跑回小院。 王顺咬着牙豁子出声:“会不会是那几家中介公司的捣蛋,今天我招工时候,他们就在附近来回晃!” 伍北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挤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招呼:“碎碎平安嘛,不叫事!金龙你回头找个修理厂换块玻璃,咱们继续开会!” 伍北怎么可能不生气,刚接到手的车,屁股都还没暖热,就得送去维修,这要是被苏海国知道,还以为自己故意折他面子,不乐意开这车。 可问题是没抓到人,哥几个除了干着急,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不过这也同时给伍北敲响警钟,绝对有人看他们这伙不顺眼,保不齐这两天还得来闹事。 “我明天找人往门口安几个摄像头,和谐社会,我就不信谁敢飞檐走壁!” 罗睺揉搓着锃亮的后脑勺骂咧。 再次回到仓库,伍北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题继续跟大伙聊了一通。 经过刚才的砸车事件,伍北也看出来哥几个的心思不在开会上,适合而止的岔开话题。 “十一,帮我们买两瓶白酒,再整几个小菜吧!” 伍北掏出两张大票,朝着门外招呼。 “锅锅,对不起噻,我没看好车。” 不一会儿,十一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都跟你说了,不算事儿,就那破车,我在帝都时候看都懒得看,你要是喜欢,回头二锅送你两台!走,二锅陪你买酒去!” 罗睺又跟黏虫似的贱嗖嗖的贴了上去。 “爬起!” 十一嫌弃的搡开他,自顾自的跑了出去。 “妹儿啊,二锅陪你。” 罗睺没皮没脸的追了出去,一下子把哥几个全都给逗笑了。 通过和马老太太的交流,伍北知道十一是个单纯到极点的姑娘。 中学毕业就一直陪在奶奶身边,既没出去打过工,平常也不太跟人接触,家里突然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她其实特别开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那份喜悦。 齐金龙满身酒气的趴在沙发上摆手:“嗝..伍哥我真不能再喝了,现在撒尿都带着股五粮醇的味儿,今天光是吃饭唱歌造出去一万多,不过还算有成效,不少老板都表现出想跟咱们合作的意愿。” “辛苦了!” 旁人不知道陪吃陪喝有多累挺,打小跟着伍世豪长大的伍北再清楚不过。 “我这边成绩也不错,差不多招到六十多个工人,比较靠谱的那种!” 王顺点燃一支烟,声音干哑的汇报。 “有人吗?” 伍北刚打算说话,院外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接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我看到门口有招聘广告,请问咱们这里需要文秘或者会计吗,实在不行我当装卸工也可以!” 伍北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那个叫赵念夏的大小姐,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卧槽,美吕!”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齐金龙一激灵坐了起来,速度那叫一个敏捷,向来老实巴交的王顺也陡然睁圆眼睛。 因为吃不准对方的目的,伍北强压着火气开口:“赵小姐,您很无聊么,跑来消遣我们这些农民工有意思不?!我不信一个出门都坐劳斯莱斯的人需要工作!” “找工作也叫无聊呀?许你家破产,难道就不许我家倒闭啦,我爸爸投资失败,我现在负债累累,急需要一份工作很难理解么?” 赵念夏嘴角上翘,牙尖嘴利的反问。 “不难理解!” “不难理解!!” 伍北还没吭声,齐金龙和王顺异口同声的猛点脑袋。 第40章 小庙装大神 瞅着齐金龙和王顺一脸猪哥的没出息样,伍北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但又不得不承认赵念夏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 长相秀气脱俗,声音温婉柔和,一颦一笑都带着股超然世外的感觉,再配上那一身款款白衣,感觉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龙女。 “赵小姐,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真神!” 沉默几秒,伍北再次语气生硬的拒绝。 赵念夏眼神哀怨的轻叹一口香气:“我父亲说过,人有三衰六旺,神有三山国王,真神也好、假圣也罢,都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伍先生难道就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嘛。” 齐金龙嘻嘻哈哈的打屁,就是伍哥,这么个美女摆在面前,就算不干活也养眼不是.. 面对伍北紧绷的脸颊,他赶忙趴在沙发上撞死。 “伍先生,既然你想开公司,那就得哪方面的人才都得有吧,我学过商务管理和财会,大学时候选修的法律,一般的经济纠纷,我都可以处理,最重要的是我工资很便宜哦。” 赵念夏小手轻撩耳边的秀发,说不出的魅惑。 伍北一语不发的看着面前的玉人,无数猜测在脑海中闪烁,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公司缺保洁,你做吗? 老话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既然猜不透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放在自己眼前,看她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赵念夏银牙紧咬,愠怒的开口:“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 有那么一瞬间,伍北也感觉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 但这样的想法转念即逝,如果面前这女人真跟罗雪有什么关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他可不想像他父亲那样,奋斗了半辈子,最后被扫地出门。 伍北横声回应:“干得好转财务,这是我底线!” “我只做财务或者秘书,这也是我的底线!” 赵念夏当仁不让的注视伍北。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伍北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竟然没有在这个女孩的眼中看到任何杂念和私欲,圣洁的像一朵莲花。 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她家真的也破产了?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现实社会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迟疑几秒,伍北再次让步:好吧,但是公司现在规模太小,恐怕.. “没问题,明早上八点我来报道!各位帅哥晚安,好梦!” 不等伍北说完,赵念夏朝着众人抛了个飞吻,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去。 齐金龙双手拖着下巴颏,发花痴似的嘀咕:伍哥,这妞真不赖,我刚才在她的眼神中读到了温情和关怀! “你特么那么会看,咋不把下期彩票的号码看出来!” 伍北烦躁的骂了一句,蹲在一边开始抽闷烟。 他实在想不透,一个相貌俱佳,能言善辩的千金大小姐为啥会对自己产生兴趣。 “谁呀刚才,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妹纸,瞧背影还挺熟悉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罗睺和十一拎着酒水、小菜走了回来,罗睺很是好奇的发问。 齐金龙呲牙臭骂一句:“你丫看到美女都眼熟!” “我说真的,确实挺眼熟的,我绝对在哪见过。”罗睺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嘟囔。 伍北不耐烦的打岔:“喝酒吃肉,今晚上都早点睡,明天卤蛋陪我再去办点事。” 虽然不知道赵念夏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伍北打定主意陪她耗到底。 为了防止公司的机密泄露,他打算明天再到市区租一间独立办公室,专门把赵念夏安置到那里,对他而言,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省钱。 几杯酒下肚,弟兄们也算缓解了一天的乏意,罗睺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出声:“伍哥,刚才我和十一去买菜时候,听到饭店里几个家伙在议论咱们公司,还提到什么傲雪集团..” “还有威哥!我也听到啦!” 十一跟着插了一句嘴。 “傲雪集团,韩威!” 听到这两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字,伍北的虎目微微眯起。 对于伍北和傲雪集团的梁子,王顺多少知道一些,愤愤的出声:“奶奶个熊的,姓韩的真是没完没了,实在不行咱就报警!” 齐金龙翻了翻白眼横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傲雪集团在崇市地产圈那是响当当的存在,跟上头关系硬着呢,韩威明面上是保镖,实际谁不知道是罗雪养的小白脸.. “你们先吃,我出去撒泡尿!” 伍北突兀站起身子。 第41章 见血封喉针 独自离开库房,伍北径直朝罗睺口中的小饭店走去。 整个批发市场附近就那一家饭馆,所以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尽管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饭馆里仍旧可以看到不少喝酒、吃饭的食客。 盯着巨大的落地窗凝视几眼,伍北跑去旁边的诊所买了个一次性口罩和一支注射器,随即慢慢悠悠走进饭店。 “来碗小面!” 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伍北冲服务员招呼一声,便开始观察起来。 据罗睺说,议论他们的人就坐在大厅,没费太大劲,他就确定下目标。 靠近中央的一张十人桌旁,歪七扭八的坐着十多个成年男人。 各个膀大腰圆,有的光着膀子,有的身上还绣着花花绿绿的劣质纹身,看造型这帮人应该都是出苦力的装卸工。 “不是我吹,那个什么虎啸公司好不过三天,招工的王顺,以前跟我干过活,老实蛋一个!他会管理个屁!” “还有内个齐金龙,得得嗖嗖得,其实就是医院旁边彩票店的小马仔!” “傲雪集团的威哥可说了,这档事干好,把咱们全招公司当保安,傲雪集团的保安多牛逼,连派出所的都敢拦!” “干杯干杯,全靠马虎哥带咱们弟兄们了!” 伍北竖着耳朵听了没一会儿,便看出来这帮人里领头是坐中间的一个平头汉子。 平头汉子被其他人称作马虎哥,大概四十出头,满脸的横肉,左胳膊上纹条蟒蛇缠剑,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过去伍世豪的工地上养了不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二癞子,都属于年轻时候玩过几天社会,但又玩的不是太明白的类型。 这号人不复杂,给钱就干活,什么亏心干什么,但指望他们帮着整点大案要案没可能,但凡他们有那份魄力,年轻时候要么闯出名号,要么就蹲在监狱。 “事情成了,好处费、工作肯定不会少,事情搞砸,你们就准备跑路吧,韩威是什么人,不用我说,自己可以出去打听。” 一个多小时后,一帮人酒足饭饱,马虎哥在众人的簇拥下撂了句狠话。 几个汉子马上各种保证、拍马屁。 伍北把饭钱放在桌上,也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饭店门口,马虎哥和几人分开,他自己叼着牙签,表情淫荡的打着电话:“宝贝,你老公在家没?行,我待会就过去哈,洗香香等我哈..” “约会去啊,马虎哥!” 伍北快走两步,撵了上去。 “玩会儿,你是..” 马虎哥动作迟钝的转过脑袋,当看到脸上捂着黑口罩的伍北时,他本能的想要跑。 “听说过缅西的见血封喉针吗,动!就要你命!” 伍北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注射器,直接扎在马虎哥的脖劲上。 “大哥,我没钱!” 感觉冰冷的针尖即将戳破自己的皮肤,马虎哥吓了一哆嗦,连忙举起双手。 “换个地方聊聊,你顺便好好回忆一下,韩威都交代你干什么,敢说一句废话,明天你的尸体恐怕就得上新闻头条!” 伍北一胳膊搂住马虎哥的肩膀,推搡着他朝对面的小胡同走去。 “想好没?” 走到胡同尽头,伍北也不怕狗日的逃跑,松开他狞笑。 “卧槽尼玛!” 一看没了针尖的威胁,马虎哥表情凶狠的抡起拳头就砸向伍北的面门。 他快,伍北更快,抬腿就是一记鞭踢重重扫在马虎的脸上,将他踹了个底朝天。 “整死你!” 马虎哥凶性大发,捡起半截砖头就要拍。 伍北后发先至,单手握住对方的腕子,随即扛在肩膀上,原地就是一招背摔,将二百来斤的马虎哥撂倒在地。 “哎哟..哎哟..” 马虎哥吃痛的捂着后腰惨嚎。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伍北单膝顶住马虎哥的胸口,掏出灌满矿泉水的注射器对着他的小臂就扎了上去。 “别..不要..” 马虎哥惊恐的剧烈挣扎,但伍北已经将针管推到了底。 伍北站起身,干脆拽下来脸上的口罩,露出恶魔似的轻笑:“你还有十分钟考虑,时间一到,药效发作,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马虎哥趴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剧烈抖动起来,给我解药,求你了。 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伍北突然想起来曾经在杂志上看过的一句话:无论多荒谬的谎言,总有人相信! 伍北居高临下的俯视道:解药我有,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你还剩九分钟.. 第42章 坑 幽暗的小胡同里,伍北邪笑着注视马虎哥。 刚才还敢跟他比划两下的马虎哥此刻彻底卑服了,没有丁点脾气。 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身板、年龄都要小一圈的青年,他真是老虎咬刺猬,既打不过,又逃不掉,关键还被注射了一阵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说完啦?还有啥要补充的没!” 伍北点上一支烟,蹲在马虎哥面前努嘴。 透过马虎哥絮絮叨叨的复述,伍北对事情也算有个大概了解。 韩威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得知他要开装卸公司,于是联系上马虎这个常年混迹市场的老盲流子。 计划让马虎带人混进公司当装卸工,然后故意掉包负责运送的蔬菜和水果,以次充好。 最后马虎再站出来举报,说是伍北想要挣黑钱,命令他们这么干! 好特么歹毒的心思! 如果这招奏效,伍北轻则赔钱丢人,重则可能要吃上官司,一毛钱没挣上,就得灰溜溜的关门大吉。 到时候,弟兄们嫌弃,朋友们挤兑,他们这个小团队势必分崩离析,他也别想再在崇市生活下去。 “我就知道这么多。” 看了眼伍北冰冷的眸子,马虎拨浪鼓似的摇脑袋。 “类似你们这种人,韩威安排了多少?” 伍北思索一下后又问。 马虎赶忙回答:“算上我,总共就十个。”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伍北一眨不眨的注视马虎的眼睛。 尽管胡同里很黑,但马虎还是能看清楚这个年轻人眸子里的寒芒,像刀子一般的锐利可怖。 马虎小声解释:“韩威在我们这个圈里不认识几个人,我在批发市场的名声也不太好,大部分人不敢跟我抢生意。”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头子嘛!” 伍北像盘核桃似的在马虎脑袋上揉搓几下,笑眯眯的开口:“接下来知道咋做不?” “知道知道,我们绝对不捣乱,明天我就跟我那哥几个说清楚!” 马虎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哈腰。 “啪!” 伍北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反抽扇在马虎的腮帮子上,厉声呵斥:“你不光要做,还必须做的大张旗鼓!最后需要举报时,把韩威花钱雇你的真相全说出来,听懂没?” 马虎瞬间哭丧着脸求饶:“别这样大哥,韩威能废了我,我惹不起他啊!” “他废你是将来的事,我不给你解药可是现在的事儿,你自己琢磨哪头更合适!” 伍北站起身拍拍手,没事人一般朝胡同外走去。 “大哥别走,我按你的话照做!!” 马虎嗷的一嗓子爬起来,疯了似的拽住伍北的胳膊。 “来,重新说一遍事情经过,我录像!说的详细点,包括你的姓名籍贯!” 伍北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马虎。 “我..我..” 马虎不自然的磕巴几下。 “不说拉倒!” 伍北转身就走,欲擒故纵的伎俩让他玩的明明白白。 “我说,我叫陈马虎,是崇市西坡镇人...” 马虎急忙服软。 几分钟后,伍北满意的看了看录好的视频,朝着马虎哥打包票:“只要你按照我要求的进行,视频永远不会出现在第三个人面前,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笔钱,帮你离开崇市。” “真的?” 马虎哥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对我来说,韩威就是只臭虫,你连臭虫都不如,跟你们玩,没有任何快感!!” 伍北捏着指甲盖,露出蔑视的笑容。 “那大哥,你能不能给我解药?” 马虎哥指着自己手臂,露出祈求的目光。 伍北摸出注射器,胡乱鼓捣两下。 然后又一针扎在马虎的胳膊上,推了一管子空气,随即撇撇嘴道:我今天本来是奔着弄死你来的,解药没带够,但是刚才那一针可以管你三天,三天以后我再彻底帮你解毒。 “啊?” 马虎不满的瞪大眼睛。 “啊个茄子,觉得我坑你,你待会可以撒泡尿看看,是不是呈黄色,另外也可以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内火旺盛,我的毒药前期征兆就是上火,没有解药,七日内你的五脏六腑必将全部被烧烂!” 伍北拍了拍马虎的肩膀说,看你表现! 在他的目瞪狗呆中,伍北轻飘飘的走出胡同。 随着身后一针稀稀拉拉的排水声,马虎的惊呼声响起:“卧槽,真的是黄色!” 伍北鄙夷的一笑,小声咒骂:“傻逼,就你嘴里那股子下水道味儿,瞎子都能看出来有多上火!鸡毛文化没有,混个鸟社会...” 第43章 起誓 从胡同里出来,伍北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马虎。 老痞子确实吓破胆了,一溜小跑逃回附近的出租房。 伍北如幽灵一般蹲在他的窗外听了能有半个小时,确定狗日的不敢耍花招,才放放心心的闪人。 一边走,伍北一边盘算韩威和傲雪集团。 那帮玩意儿就好像蜱虫似的阴魂不散,伍北倒是不害怕他们什么,主要那种时刻需要提防的心情特别糟糕。 尽管老爷子特意打电话叮嘱他,不要招惹傲雪集团,可年轻人谁没点个性。 站在伍北的角度,罗雪本身就是个窃取他家产业的贼,而这个贼非但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总在试图把主家压死,这就让人非常不爽。 过去因为父亲伍世豪住院的缘故,他对谁都不敢龇牙咧嘴,唯恐会波及到老爷子,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羁绊和枷锁全都因为伍世豪的消失彻底碎裂。 既然没有了软肋,他还怕个糗! “罗雪,你最好别再犯贱,不然我让你在崇市好好的扬名立万!” 临近回去的时候,伍北小声自言自语。 “簌簌..” 刚要推开小院铁门,伍北猛然看到他那辆“本田”轿车旁边有个黑影蠕动。 “滚出来,不然我扔砖头了!” 伍北瞬间提高嗓门。 “锅锅是我噻!” 十一的声音马上响起,接着就看到那团黑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你半夜不睡觉,穿成这样躲车跟前干嘛?!” 伍北审视的打量十一。 这丫头套了件反季节的高领毛衣,底下穿条黑色长裤,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我怕有坏人砸锅锅车,想要看着点,可蚊子太多喽,所以我才穿毛衣。” 十一捋了捋自己的短发,因为穿的太厚的缘故,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伍北顿时被她的话和滑稽样给逗乐了,笑完之后,又立即被一阵心酸和温暖紧紧包围。 这傻丫头像极了曾经的自己,旁人随便对他一点好,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甚至还会因为做的不够好,产生自责感。 “安啦妹妹,车是死的,人是活的,它就算被砸烂,花点钱就能修好,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伍北抬手轻轻拍打十一的额头,努努嘴:“回去睡觉。” “可是锅锅..”十一有些不放心的指了指本田车。 “没可是,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伍北故意寒下来脸颊。 十一犹豫几秒,才心有不甘的走回小院。 伍北绝对不会想到,正因为他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十一的人生轨迹。 回到房间,十一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唯恐吵醒奶奶,想到伍北,她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高兴的连毛衣都忘了脱掉。 这两天,算得上她成长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开心日子。 因为家里突然搬进来好多人,还都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哥哥,他们不光给了奶奶好多的房费,还送吃的喝的给自己和奶奶。 今天伍北哥哥还特意送了她一件漂亮裙子,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奶奶再也不用去市场拾菜叶,也不用捡破烂。 奶奶说,如果哥哥们的公司开业,她们还会有工作,有很高的工资。 自从爸爸去世,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和奶奶那么好了,她害怕这些哥哥们哪天会像爸爸一样突然离开,所以才要拼尽全力的对他们好! 想到爸爸,十一的眼角有些湿润。 爸爸的去世,让她受到很大打击,也正是因为这样,奶奶说她得了病,不让她去外面打工,害怕她会被人欺骗和欺负。 “呜..呜..” 小泰迪似乎感受到女主人的心情,撒娇似的拱进十一的怀里。 “圆蛋,我们一起保护锅锅们。” 十一紧紧抱住泰迪,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另外一边,伍北回到被收拾出来当卧室的货仓,看到哥仨全都鼾声大作,欣慰的摇了摇脑袋。 人是一种群居性很强的动物,即便性格再冷漠,骨子里还是渴望能够拥有同类和陪伴。 以前的他,因为父亲的病情不敢奢望,可现在老天愿意给他机会,他为什么不能创造一次属于他和他们的奇迹! 当骄阳远去,霓虹闪起。 我们拿什么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 自然是那一场缔造神话的名和义! 我要让虎啸,震彻八方! 这天夜里,伍北对着高悬的残血暗暗起誓... 第44章 到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喧闹的汽车马达声就在小院外响起。 “谁家拆迁呢,操!” “烦死了!” “碎嘴睺,你出去看看啥情况?” 哥几个烦躁的骂咧,昨天忙活到后半夜,此刻腰酸背痛,谁也不想起床。 而伍北正趴在地上吭哧带喘的做着俯卧撑。 自打老爷子生病,他整天都为了医药费东奔西跑,肌肉虽然没有松弛,但是身体素质明显要比过去差不少。 昨晚上捶那个叫马虎哥的家伙就是个例子,如果放在以前,伍北最多一招就能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院外的轰鸣声,伍北早就听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对面是批发市场,这个时间段配送的货车进进出出太正常不过。 “锅锅!门外来了好多车噻!” 就在兄弟几个怨声载道的时候,十一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好多车?” 伍北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微笑着盘腿而坐。 他微微隆起的胸肌并没有给人丁点油腻感,平坦的小腹分外显眼,若隐若现的腹肌更是充满无限魅力,把个小十一瞬间看的俏脸通红。 “好多货车,排成一条龙,停在咱们门口。” 十一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赶紧侧过去脑袋,不过余光仍旧在伍北身上来回扫量。 觉察到小丫头眼中的异样,伍北随手抓起t恤套在身上。 来到院外,数十辆货车整整齐齐的码成一列。 伍北立马兴奋的笑出声,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就是邓灿帮他联系到二手车。 原本定的是昨天中午送到位,结果邓灿没给来他电话,他也不太好意思催问。 “哔哔..” 正琢磨着应该找谁接头时候,一台小塔克似的“霸道”车停在伍北的旁边。 “伍北老弟吧,我叫孟乐,跟老邓是光屁股长大的哥们!” 一个戴着墨镜,短发圆脸,身材微胖的粗犷汉子笑呵呵的从车里蹦了下来,礼貌的朝伍北伸出手掌。 “孟总辛苦了!” 伍北赶忙握住对方,笑呵呵的招呼,快里面请! “不了,待会还有事儿,等你开业我再过来。” 自称孟乐的男人委婉拒绝。 手指门前那一排货车介绍:全是两三年的准新车,基本没出过力,昨天从外地调过来的时候,发生点小意外,耽搁了交易时间,我个人送你们五台车作为补偿! 伍北立时间回过来味,难怪昨天邓灿打电话时候,拦着不让他吭声,合着他一早就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他心里非常清楚,孟乐其实是在给邓灿抬面,只是大家互相间都不戳破。 同样,孟乐能给自己这么大的让利,说明他在邓灿那得到的绝对不会少,看来这把人情欠大了! 便宜该占的占,漂亮话一定不能少,伍北赶忙掏出手机,装腔作势的推辞结算。 “老弟啊,满打满算就几万块钱的杂事儿,推推搡搡可就没意思啦!” 孟乐故意虎着脸喝停伍北。 伍北也适可而止的接茬:“成,我马上把其余车款给孟大哥转过去!” “今天真有事,不然肯定多跟你聊会儿,有事没事勤联系,需要车啊、资金临时短缺,都可以找我,没事带着兄弟们到同辉车行找我去,我那儿好茶好酒有的是!” 互相存好联系方式,孟乐大大咧咧的冲伍北告别。 目送这个浑身充满江湖味的豪放大哥离去,伍北立即拨通邓灿的号码。 这批车如果不是他帮着当中间人,自己多花冤枉钱不说,可能还得耽误开业。 电话响了几声,邓灿那头莫名挂断,几秒钟后给他回来一条消息:不方便接电话。 伍北思索一下后,真挚的给对方回了条感谢短讯。 “我靠!货车到位啦!” “太特么帅了吧..” “绝对biu特否!” 同一时间,齐金龙、罗睺和王顺走了出来,当看到门口浩浩荡荡的一列货车时,立即亢奋的跑了过去,那架势就跟小孩子买上心仪的玩具一样。 “睺子,交代你个任务,待会把买车款给人转过去!” 伍北冲着罗睺招招手示意。 这帮哥们里面,如果说谁对钞票最淡定,那绝对非他莫属。 甭管是曾经在“凯撒皇冠”门口一掷千金,还是后来成功讨回一百万的欠款,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甚至于还有些无所谓。 “牟问题啦,待会我试试车,长这么大还没开过这玩意儿。” 罗睺坐在一辆小货车上来回摆弄方向盘.. 第45章 怪异 十多分钟后,罗睺兴高采烈的开上一台小货车出发。 让人比较意外的是一向对他不怎么感冒的十一居然乐意陪着一起去。 该说不说,自从罗睺把那一脑袋脏辫全剪掉,整个人明显顺眼了很多。 吃着马老太太准备好的早餐,伍北语速飞快的交代齐金龙和王顺今天的工作安排。 “还是那句话,万事低调,咱们公司成立,就等于毁掉不少人的财路,谁也不知道这里头藏着多少牛鬼蛇神。”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二人。 “放心吧伍哥,我不是惹事的人!” “我也可老实了,恨不得管谁都叫爹。” 王顺和齐金龙异口同声的应承。 “再有就是货车,开业之前,要把司机弄明白,咱别整临时抱佛脚的事儿。” 伍北思索一下后,又补充一句。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泛起。 “早安各位!” 接着就看到昨晚上非吵吵着要当财务的那个赵念夏如沐春风一般走了进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长款西装,头发也束成了清爽的马尾,整个人显得飒爽干练。 “女神来啦!” “嘿嘿,早安。” 齐金龙和王顺的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说话时候嘴边都往外溢哈喇子。 赵念夏轻甩马尾,笑容款款的站在伍北的面前:“嗨,伍先生。” “八点报道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八点十五!” 伍北不苟言笑的拿出手机,贴在她的眼前。 赵念夏咬着嘴皮,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拜托,到批发市场的公交最早的一班是八点,你让我飞过来嘛,能不能对我别那么苛刻?” “走吧,开始工作!” 伍北楞了一下,马上拔腿朝门外走去。 他不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对于女人,尤其是我见犹怜的美女,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唯恐再跟这丫头多说几句话,自己露出马脚。 “我还没吃饭呢,招聘广告上写的很清楚,你们这里是管饭哒!” 赵念夏也不嫌弃,随手从桌上抓起个馒头,啃了一大口,然后就着伍北刚才的碗,自顾自的舀上一碗豆浆,滋溜滋溜喝了起来。 望着像个饿死鬼似的赵念夏,齐金龙吞了口唾沫,喃喃嘀咕:妈的,我以前一直特别反感男人狼吞虎咽,现在我才发现,我反感的只是男人! “快点,门口等你!” 伍北扫视一眼,拔腿走出仓库。 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务必在市区给这家伙租间办公室,不然真怕哪天会发生自己预料不到的事情。 “咋样,哥的车技不是盖的吧,刚才那几个小漂移,帅不帅就完了!” “你是赛车手嘛卤蛋..” 与此同时,罗睺和十一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哎哟喂,有美女!” 见到屋里吃饭的赵念夏,罗睺立马贱嗖嗖的怪叫,赵念夏也同时回过来脑袋。 “嗯?!” 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罗睺的嘴巴直接咧开,赵念夏也吃惊的瞪圆美眸。 不过当伍北转过身子时,两人又极其默契的错开目光。 “这块昨天好像没搞到位,今天我再重新粉刷一下!” 罗睺无视赵念夏,径直朝墙角走去,昂着脑袋自言自语。 “我吃好啦,咱们出发吧!” 赵念夏也迅速来到伍北的身后。 盯着她嘴角残留的馒头碎屑,伍北不明白这妞为啥突然变得火急火燎,刚打算说话,兜里的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清号码,伍北立即笑盈盈的接起:什么指示叔? “我在医院,你有空帮我看吊瓶吗?” 手机里传来门岗任叔虚弱的声音。 “等我,马上过去!” 对于任叔,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二话不说就往出跑。 半小时后,伍北开着被砸烂前挡风玻璃的“本田”车来到医院。 当看到任叔倚在病床上,脑门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好几圈纱布,他有些心疼的埋怨:“怎么那么不小心?” “别提了,昨晚我又喝多了。” 任叔咳嗽几下,招呼伍北坐他旁边。 “你呀你,骨头没伤到吧?” 伍北伸手轻轻抚摸任叔红肿的脸颊,冷不丁皱起眉头:“叔,你确定是摔伤的?” “废话,我是喝多了,又不是喝傻了!” 任叔不自然的摆开伍北的手掌,指了指床头柜的果篮说,帮我洗个苹果吧。 伍北没做声,又瞄了一眼任叔受伤的脸颊,拿起果篮转身出门。 犹豫几秒钟后,伍北拨通齐金龙的号码:“去趟任叔上班的小区,打听打听昨晚有没有事情发生。” 第46章 找人啊朋友 尽管伍北不是外科医生,也不懂医术,可是凭他几年特殊的当兵经验,一眼便看出任叔脸上的伤痕是被人打的。 可能他不想让伍北惹事,所以才会借口摔伤。 再次回到病房,任叔正乐呵呵的在刷手机。 伍北坐在旁边边削苹果皮,边闲聊:“叔,我一直都没问过你..” “我一个人生活,无儿无女无老伴!” 任叔一眼就猜出来他的想法,轻飘飘的回应,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伍北张了张嘴边,把想要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沉默几秒后,任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伍北。 “啥意思?” 伍北顿时有点迷惑。 “雇护工还得开工资呢,你公司眼看要开业,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还得来伺候我,我不得意思意思!” 任叔将银行卡硬塞到伍北口袋。 伍北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叔,咱之间的关系不该那么生分! “一码归一码!我一个看门老头,你还指望我能给你几百万啊,是不是嫌少?!” 任叔虎着脸,佯作不高兴的样子。 “诶叔,最近收音机没出毛病吧?” 虽然接触不久,但伍北清楚老头的犟脾气,赶忙转移话题打岔,琢磨着以后等机会合适再把卡退给他。 “小北啊,开公司并不难,但是想做大讲究可太多了,基本的人情礼往你得走,该有的礼数世故你得通,你干装卸公司,知道哪个部门管你们吗?回头人家跑去找麻烦,你总得有几个熟人吧?” 闲聊一会儿后,任叔冷不丁正色道。 “呃..我还没来及去拜访。” 伍北瞬间被他问的一愣。 任叔没好气的笑骂一句:“等你想起来去拜访,他们的罚款单可能都贴你脑门上了。” “叮铃铃..” 这个时候,齐金龙给伍北打来电话。 “你忙你的,我想睡会儿,中午别忘了给我送饭就好。” 任叔很理解的摆摆手。 走出病房,伍北才按下接听键。 “伍哥,我刚才过去问了一圈,昨晚上确实有一伙人跑到任叔门岗室闹事,不过开的车全是外地牌照,警察到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不太好查!” 齐金龙压低声音说道。 伍北脑海中第一想法就是傲雪集团。 任叔的性格特别好,在小区里的人缘也不错,从来不会跟人结怨,可为什么会被人欺负,一定是罗雪和韩威那对贱人查到任叔跟自己有交往,故意去闹的事!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伍北的拳头也陡然攥紧。 齐金龙等了半天没听到伍北的声音,试探性的询问:“伍哥?这事儿..” “你回公司吧,我自己解决!” 伍北语气森冷的交代。 齐金龙可能也猜到了伍北的想法,忙不迭劝阻:“哥,没凭没据的事儿别乱来,咱公司后天就开业了。” 挂断电话,伍北站在走廊里吸了一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晚就让姓任的跑了,今天不能再大意!” “老板交代,速战速决!” “到护士办公室问问他住哪个病房..” 几个戴一次性口罩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伍北身后路过,听到“任”字时,伍北本能的看向几人。 “找人啊朋友?” 伍北丢掉烟蒂,直接开口。 几人同时停下脚步,一齐看向伍北。 “姓任?” 伍北微微一笑,手指卫生间的方向:“到那边聊聊呗,他落我手里了!” 几人杵在原地没有动弹,伍北清了清嗓子继续笑道:“你们不是找他嘛,我真知道他人在哪!再说你们那么多人呢,难道还怕我不成?” 说完,伍北故意伸了个懒腰,闲庭信步的朝走廊顶头的卫生间走去。 听着脑后“唰唰”的脚步声,伍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暗自在心底盘算,对方四个人,自己大概需要多久能够解决。 没意外的话,这帮混蛋肯定又是傲雪集团派过来闹事的,正好今天自己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让罗雪和韩威那对贱人明白,什么叫虎威不可触! 不一会儿,来到卫生间,伍北双手插兜,看动物似的来回打量几人。 “你是任忠平什么人?!” 对方带头的是个一米八左右的彪形大汉,尽量脸上捂着口罩,但还是能看出他腮帮两侧的胡茬。 伍北眯起眼睛冷笑:“连我都不知道任叔全名,你们打听的倒是蛮清楚嘛。” “别废话,任忠平到底在哪!”大汉暴躁的厉喝。 第47章 凌厉 “那儿呢!” 伍北伸手指向一个角落,几人条件反射的回头。 同一时间,伍北一个寸步扎出去,抡向大汉的眼窝。 大汉的反应也相当快,急忙抬起胳膊抵挡。 伍北狞笑一声,膝盖陡然绷起,出腿如闪电一般,正好磕在大汉的裤裆之间。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大汉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什么叫痛彻心扉! 大汉此刻真正的深有体会! “弄他!” “妈的,搞偷袭!” 剩下仨人见状不妙,一齐朝伍北扑了上去。 生怕被对方合围,伍北灵巧的后撤一步,顺势抓住一个家伙的手臂,冲着反方向用力一掰。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泛起,那小子的胳膊瞬间无力的耷拉下来,咣叽一声摔倒在地上,明显骨折。 不等伍北松口气,另外一个青年张开双臂,凭借蛮力将他牢牢抱紧,而剩余一人,从腰后摸出把明晃晃的大卡簧,呼呼带风的戳向伍北的眼睛。 眼见刀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伍北“喝”的低吼一声,借着对方环抱自己的力度,双腿同时跃起,迅速瞪在准备扎自己的混蛋胸口,直接将他手里的卡簧踢飞。 不等对手反应过来,伍北低头扫视一眼,抬腿一脚跺在抱着自己的青年鞋面上。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搂在伍北身上的两条手臂迅速松开,伍北回过身子,一记简单无比的提膝,撞在那人下巴颏处,青年当场休克,浸红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告诉罗雪,有事冲我来!再敢骚扰我身边任何人,我保证她今年挣的钱全部得用来交医保!” 扫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个混球,伍北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特么在说什么,我一句听不懂..” 捂着裤裆跪在地上的大汉咬牙切齿的咆哮。 “装听不懂无所谓,事知道怎么办就ok!” 伍北缓缓走向壮汉,猛然弓下腰杆,大汉立即吓得往后蜷缩身体。 “哈哈哈!” 见对方被自己吓坏了,伍北一脚蹬在对方脑袋上,吐了口唾沫:“抽空刮刮鼻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特么胡子里长个脑袋!” 毫发无损的走出卫生间,伍北简单整理一下衣裳,随即快速奔向任叔的病房。 刚才那几个家伙明显会功夫,看来傲雪集团这次下了血本,得马上把任叔转移,省的再被欺负。 推开病房门,伍北发现床上空空如也,忙拨通任叔的号码。 “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中午不用给我送饭。” “你去我那住几天吧叔。” “不用,我在外地的远房侄子结婚,我回去帮着忙活一下。” 不待伍北再说什么,任叔急促的挂断电话。 琢磨着任叔去外地,应该不会再被骚扰,伍北也松了口气。 ... 同一时间,崇市骨科医院。 “伍北前阵子被小区的保安收留了是么,你带几个人给那臭保安一点教训去!什么?那保安已经被人修理了?那你就给我继续修理!必须让伍北那个小杂种肉疼!” 韩威满脸狰狞的在打电话。 另外一边,伍北鬼使神差的来到肿瘤科,站在父亲曾经的病房门前,他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9号床已经住上了其他患者,而负责的护士恰好还是苏青。 “小伍,来找青青啊。” 一个护士从旁边经过,笑呵呵的打趣。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嗯”了一声。 病房里的苏青可能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仰头看了一眼,当见到伍北时,她的嘴角先是不自觉上翘,接着马上又冷了下来,故意低头不再瞧他。 等了好一会儿,苏青总算从房间里出来。 伍北马上憨笑着凑了上去:“美女,中午我请你吃饭呗?” “我长得很像吃不起饭的样子么?”苏青白楞他一眼。 “咳咳..” 伍北刚想说话,嗓子眼一股热流涌动,被呛得咳嗽起来。 应该是刚才他跟人动手太剧烈,身体引起的不适,毕竟太长时间没怎么剧烈运动过了。 苏青急忙搀住伍北的胳膊:“你怎么回事,生病了吗?走,检查一下去,说过你多少遍,来肿瘤科一定要戴口罩!” “没..咳咳,没事!” 伍北摆摆手微笑,小病不用治,大病放弃治,能见到明天,就是老天对我的恩赐。 苏青气的跺脚:“那你活着图什么!” 伍北微笑着回应:“赚钱!男人的一生,连空气都是金钱的味道!” 第48章 差一点 中午十一点多,医院旁边的兰州拉面馆。 伍北殷勤的替苏青又端茶又倒水。 为了约她出来吃顿饭,伍北几乎使尽浑身解数,甚至还被苏青拖着去做了一趟全身检查。 吃饭的地方是苏青挑的,伍北也弄不清楚,明明嚷嚷着要狠宰他一顿的苏青,为什么会选这样一家小店。 “青青,你挑贵的点,不用给我省钱哈。” 把菜单推给苏青,伍北大大咧咧的示意。 苏青也没客气,修长的手指顺着菜单自上而下的缓缓滑动,朱唇微动:“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就在伍北以为这丫头该不会把所有招牌都来一遍的时候,苏青的玉指猛然下滑,按在最便宜的素面上,朝着服务员招呼:“老板,两碗面!” “呼..” 伍北顿时长舒一口大气。 别看他这两天腰包鼓起来了,但还真到肆意挥霍的程度,当然就算苏青今天把菜单上的都要一遍,他也乐意奉陪。 远的不说,如果不是她开金口,苏家菜店绝对不会跟他合作,她爸苏海国更不可能三万块钱就把自己的座驾出售给自己。 他欠苏青的,远远不是三两顿饭就可以解决。 “样儿吧,是不是吓得冒冷汗!” 扫视一眼伍北,苏青的美眸笑成了月牙状,特别的迷人。 “不可能,你就算要这家店,我也砸锅卖铁的给你!” 伍北猛摇脑袋装大尾巴狼。 “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呢!” 苏青白楞他一眼,:“公司筹备的怎么样啦?” “准备后天开业,到时候你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伍北顺势提出邀请。 他渴望苏青参与到他的生活当中去,就像自己也想知道苏青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不过这些话他没勇气说出来。 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他确实能感觉到苏青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好感和喜欢之间还隔着一层大山。 “不一定,那天我好像是白班!” 苏青思索几秒,不确定的回应他。 伍北“哦”了一声,瞬间陷入沉默。 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苏青这种若隐若现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 如果父亲伍世豪现在仍旧如日中天,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追苏青,可现在他一穷二白,是个连代步车都要靠着苏青的面子才能被施舍的“软男” 。 他不说话,苏青也没再继续吭声,伸出食指无聊的在桌面上画着圆圈。 盯着她白皙的玉手,伍北很想一把攥住,可尝试了好几次,他都没能鼓足勇气。 或许这就是男人吧,在重担面前,时刻都能挺直腰杆,可在心仪的姑娘身边,大声咳嗽都觉得是种失礼。 “面来喽!” 彷徨中,服务员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挡在了两人之间,也彻底绝了伍北心里那点不安的小躁动。 这时候刚好走进来一大群民工,嘈杂的说话声引的伍北观望。 “榆木疙瘩!” 苏青瞪了一眼伍北。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等伍北再扭过头,苏青已经低头吃面。 “快点吃,待会我要开会!” 大海碗遮住了苏青的小脸,她含糊不清的催促。 “哦。” 伍北苦笑着应了一声。 原本他还打算等会吃完饭,约苏青到附近的商场逛逛,看来机会又不太合适。 一顿再简单不过的午饭吃罢,伍北送苏青回医院,两人挨着很近,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像情侣,可似乎又差了一点什么。 “下周我们同事聚会,我肯定得喝酒,如果你有时间...” 快要走到住院楼时,苏青声音不大的开口。 “我有时间!到时候我接你去!” 不等她说完,伍北马上应承。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邓灿的号码,赶忙歉意的冲苏青笑了笑,侧身接起:“等你一天电话了,邓老哥!” “你忙吧,我上班去了!” 苏青瞟了他一眼,拔腿走进住院楼,边走边小声哼哼:“呆子,你就不会阻止我喝酒,就不能主动说陪我一起参加聚会,谁稀罕你接,真是蠢爆了!” 还没觉察到苏青已经离开的伍北,继续陪邓灿打着哈哈。 对于这个帮了自己大忙的生意人,伍北真的是打心眼里感激。 邓灿笑道:“社会这个圈,你帮我,我帮你,本就是生存规则,老弟啊,如果有时间,来一趟我这儿吧,介绍朋友给你认识,说不准以后你有意外之喜...” 第49章 入股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来到邓灿的文玩店。 望着门头“柏意崖”的实木招牌。 伍北对邓灿的好奇心愈发浓郁,不是什么人都有魄力用一整块的金丝楠木做匾。 这玩意儿虽然不算价值连城,可也不是小门小户能负担起的。 记得小时候,他家有个金丝楠木制成的书架,父亲爱不释手的恨不得每天都要擦抹一遍,这人跟人,确实不能比! 店铺里,此刻一片欢声笑语。 四五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一边品茶一边聊天,除去邓灿之外,还有伍北早上刚刚才打过照面的孟乐。 见到伍北拎着礼物进屋,邓灿立马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朝着其他人道:“看吧,我就说这小子懂礼数,绝对不会空手来,让大家看看,你带来点什么!”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嘿嘿。” 伍北也不端着,马上从礼品盒中摸出一沓塑料小卡,毕恭毕敬的递给在场的每人一张。 “虎啸公司,至尊vip?主营装卸、配送,持本卡永久免费!” 孟乐饶有兴致的念出卡片上的小字。 另外一边的邓灿冲伍北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几张卡是伍北来时特意找广告公司设计制作的。 虽然邓灿在电话里只说给他介绍朋友,并没有明示任何,但伍北却敏感的嗅到了机遇。 邓灿的朋友,即便不是大富大贵,档次肯定也不会太低,天晓得其中有没有他未来的贵人。 自己空着手拜访,虽也算正常,但却错过了一次非常重要的露脸机会。 所以在选择礼物时候,伍北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很久,最后决定干脆大气一把,弄几张全免费的vip卡。 邓灿的朋友,能用上装卸、配送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样,既能不动声色的做把宣传,又能替邓灿抬高面子,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任何损失,可谓是一箭三雕。 “老弟有点意思哈,我当年要是有你这点心眼子,恐怕早就是咱们崇市二手车行业的龙头喽。” 孟乐笑呵呵的抛给伍北一支烟,招呼他坐自己旁边。 在场一共五个人,除去邓灿外,也就只有他认识伍北,由他负责介绍小兄弟入席自然最合适不过。 “小伍啊,这位是运管处的李哥,往后你跑装卸,少不得和他碰头!” 孟乐率先指向主座上的干瘦男人。 “李哥好,小弟刚入行,往后少不得麻烦您!” 伍北忙不迭弯腰问候,把后生晚辈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伍北的奉承,李哥只是应付的点点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想来也正常,运输业虽然不说像前几年那么火爆,但作为主管单位,以李哥的地位,类似的讨好恐怕早听腻了。 伍北也没往心里去,本身他今天就没准备能有多大收获,权当是混个脸熟,将来遇上事也知道应该拜哪家的山头。 “这是市场监管的赵队..” “工商的马科!” “还有咱们崇市同济商会的郭会长!” 孟乐随即又朝伍北挨个介绍其他人,伍北则对每个人都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同时暗暗在心里记住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这一桌人,可能就属李哥的地位最高,其他人聊天几乎都在捧着他说话。 伍北还注意到作为东家的邓灿却整场都没说话,只是像个局外人一般慢条斯理的喝着热茶。 “老邓啊,你今天把我们喊过来,不会就为了介绍这个小朋友吧?” 寒暄几句,李哥明显有点不耐烦。 “哪能啊,咱们老朋友叙旧是真,其他事情只是凑巧。” 邓灿哈哈一笑,从抽屉里取出几张文件递给伍北:“你看看,如果没意见的话就签字!” “这是..” 伍北迷惑的开口。 邓灿老神在在的扬起嘴角:“申请书,我打算在你们公司入百分之十的股,不过我入的不是钱,是技术!你看看怎么样?” “啊?” 伍北直接懵圈了,所谓百分之十的技术股,那不跟明抢一样嘛,他是干装卸配送的,又不需要什么高科技。 “什么!” “老邓你这是做哪样,我邀请你那么多次当个名誉股东,你都拒绝,怎么到小兄弟这儿,你还上赶着呢!” 伍北傻眼,其他人更愕然。 孟乐甚至情绪激动的蹦了起来,那架势就好像伍北占多大便宜似的。 就连一直皮笑肉不笑的李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邓灿:“入股这么点的小公司,你这是要赌啊!” 第50章 大姐没事,你有事! 面对众人脸上的怪异表情,邓灿只笑不语。 而伍北也从最开始的懵圈变得稍稍有些理解。 尽管不知道邓灿为啥会突然整这一出。 但公司如果真能跟他这样的“神人”挂上边,将来肯定利大于弊,这次的购车事件就是个活例子,至于送出去的百分之十股份,伍北相信绝对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 因为邓灿是个讲“规矩”的人。 邓灿乐呵呵的看向运管处的李哥:“有没有兴趣掺一股呐李子?” “算了,我一天开完大会开小会,哪有闲工夫,再说制度也不允许,我们这号人不让做小买卖。” 李哥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 扯了一大堆说辞,其实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他最后那句“小”买卖。 是啊,见惯了各种养车大户,物流巨头的他,确实看不上伍北那口碎肉。 “赵队、马科、郭会长..” 邓灿又依次看向桌上的另外几位巨头。 众人纷纷摆手,理由虽五花八门,但结果一样。 伍北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一方小茶桌,满员众生相,不过如此。 分别问完所有人后,邓灿便很自然的岔开了话题。 一桌人再次恢复嘻嘻哈哈的聊天状态。 伍北则完美的扮演好服务生的身份,不停替大佬们蓄茶、递烟。 闲扯了差不多一个多钟头,李哥率先找借口离开,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很快桌边只剩下伍北、孟乐和邓灿。 伍北注意到一个小细节,甭管哪个大拿走,邓灿都只是起身道别,并没有出门远送。 俗话说客随主便,可俗话又说店大欺客。 从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来,邓灿似乎并不太拿这帮高高在上的狠角当回事。 刹那间,伍北对这个神秘的男人能量好奇到了极点。 究竟拥有怎样的人脉圈,才会让他产生如此从容不迫的气质。 “你个老小子还有事啊?” 送走最后一个大咖,邓灿眯起眼睛看向孟乐。 孟乐哈哈一笑,揉搓脖颈开口,想弄清楚伍老弟身上究竟有啥魔力,能让你这个从来不掺和任何生意的自由人主动参赌!要知道他的小装卸公司一旦挂上你的名字,那就必须得做大,否则你可丢人啦! “哈哈哈,你呀!” 邓灿咧嘴乐出声。 “说说呗亲哥,你说从监狱到今天为止,咱俩认识多少年了,瞒着我有啥意思!” 孟乐一句话直接道破二人的关系。 看来他们之间,远比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更加亲密。 邓灿沉默片刻,意味深长的扬起眉梢:“不知道结果叫赌博,预知结果叫投资!” 孟乐杵在原地愣了不到两秒钟,仍旧满眼的迷茫。 邓灿回头朝着伍北摆摆手示意:“小伍啊,我和你孟哥聊几句悄悄话,你看..” “成,后天开业,两位哥哥要是有时间,千万来捧场!” 伍北也清楚万事需要个过程,既然今天邓灿已经乐意让他坐在桌边,那就不愁将来没机会促膝长谈,马上恭敬的抱拳道别。 “被人鄙视不是坏事,但千万别养成习惯!记住今天这桌人的嘴脸,往后你会受益无穷!” 眼见伍北出门,邓灿像个师者一般,不大不小的出声。 “我记住了哥!” 伍北立即重重点头,他恰到好处的钻个文字空,直接把老哥升级成哥,不光是他态度的转变,同样也是一种隐晦的示好。 从文玩店里出来,伍北径直开车返回公司。 今天被李哥那帮人轻视,他心里真没想法么?! 当然不可能,只是他这一年多为老爷子借钱受过的白眼比这要强烈的多,承受能力自然也比过去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脑海中猛然又浮现出邓灿那句:被人鄙视不是坏事,但千万别养成习惯。 能做到今天这般宠辱不惊,他必须得感谢父亲伍世豪,同样也得谢过邓灿点醒他! 就在他耐心梳理今天的收获时,前方一辆电动车猛然倾斜,接着连人带车一下子撞在他的本田车前脸上。 “吱!” 即便伍北反应够快,可还是慢了半拍! “没事吧大姐?” 伍北不敢犹豫,急忙跑下车搀扶对方。 “大姐没事儿,你有事!” 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的“大姐”猛然扭过脑袋,粗壮的胳膊一把揽住伍北的脖子,露出满脸茂密的络腮胡子,竟是他在医院暴揍的那个流氓。 “别乱动哈,小心走火!” 一支硬邦邦的物件直接戳在伍北的小腹,冒牌大姐压低声音威胁.. 第51章 魄力对决 作为一个站过岗、扛过枪的老兵痞,伍北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怼在自己肚子上的物件是什么玩意儿,立马停止挣扎,配合的看向大汉。 “陪我走一趟,没意见吧?” 大汉直接搂紧他的脖子,随即将他推回本田轿车里。 很快,一个青年扶起碰瓷的电动车,另外一个青年坐上驾驶位,利索且有序的驶离现场。 “哥们你挺狠啊,以前练过是吧!” 坐在车里,大汉随手拽掉脑袋上的假发,一手持枪,一手“啪啪”拍打伍北的脸颊。 伍北豁牙微笑:“念过几年武校,呵呵..” 余光扫视,他认出来大汉手里的家伙什应该是把仿五四,也就是警匪片里最经常见得那种制式配枪。 之所以知道是仿品,是因为这款枪早几年就不再量产,对方手里的家伙什,明显还散发着油墨味,肯定是刚做出来的新玩意儿。 连这种高科技都能搞到手,伍北立时间对傲雪集团雇佣的这群家伙产生了好奇心。 要知道这可是搁国内,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到如此利器。 不给他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大汉将枪口缓缓下移,最后戳在伍北裤裆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咱也别废话,老老实实告诉我任忠平在哪,前面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 伍北毫不犹豫的晃了晃脑袋。 只是他现在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把自己都抓了,还非要找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任叔。 “咔嚓!” 壮汉直接撸动手枪保险,表情凶狠的吓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信不信我..” “我不信!” 伍北很不给面子的撇嘴。 如果对方真有在闹市区开枪的魄力,不至于大费周章的演戏给他来这一场。 “嘿哟卧槽!” 大汉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似乎马上要发作。 “毛哥,老板交代过,找姓任的是正事!” 唯恐他控制不住脾气,前方负责开车的青年忙不迭的提醒。 “我特么用你说!” 大汉不耐烦的臭骂一句,一把揪住伍北的头发,用力摇晃几下,咬牙切齿的咆哮:“最后问你一遍..” “我不知道!” 伍北再次轻飘飘的打断。 尽管被人薅着头发很疼,但他仍旧不鸟对方。 当然不是说他傻大胆,只是因为这是他作为本地人的优势。 此时车子行驶在中华南路,也是整个崇市最繁华的街道。 这地方不光人多车多,警局、交警队、特战队的总部全坐落于此。 伍北有把握自己不会一枪毙命,但只要枪响,这帮人绝逼没可能逃走。 大汉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眼珠子也变得通红无比:“小老弟,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伍北莞尔一笑,继续着自己的计划:我这个人喜欢极限运动,比如说挑战! “毛哥,前面有查车的!” 猛然间,车速放慢,开车小伙不安的朝大汉示意。 “慌个机八,放放心心开你的!” 大汉横眉扫视一眼,立马将枪口继续下移,推到伍北的大腿旁,凶神恶煞一般威胁:“老实点昂,别把事情整到不可开交!” 伍北也看到前方一百多米处,有几个交警在临时设卡。 低头沉思几秒,玩味似的侧头看向大汉,我肯定会喊,你可以考虑马上干掉我,或者现在把我放了! “你特么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可能是虚张声势,也可能是伍北的不尊重,大汉一下子被刺激到了,再次抓起手枪顶在伍北的太阳穴上,声音嘶哑的低吼。 伍北没有动弹,一眼不眨的盯着壮汉。 壮汉也没有吭声,一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几乎要喷出火焰。 他俩能耗得起,可前方开车的小伙心理素质明显没有那么好,紧张的询问:“毛哥,怎么办,马上就到咱们了!” 伍北突兀笑了,接着伸手握住戳在侧脸上的枪管,一点一点往下移动。 “何必呢,哥们!你是打工挣钱的,没必要为了一次任务断送所有,我这次跑了,你下回还能再抓,可你这次折了,就彻底折了,真要拼一下吗?!” 当把手枪推到腰杆处时,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壮汉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像一头即将发狂的野牛。 “我现在下车,够胆你就开枪,如果你不愿意鱼死网破,我等咱俩下回碰面..” 对视几秒,车子已经开到距离检查岗不到五米的位置,伍北丢下一句话后,直接开门蹦了下去... 第52章 疑惑 直至伍北双脚平安着地,枪声始终没有响起。 他顺势一把“嘭”的合上车门,冲着不远处几个临检的交警呼喊:“同志,救命啊!” 听到他的叫声,几个交警马上一窝蜂的跑了过来。 趁着这个空当,他的那台“本田”轿车迅速驶远,消失在视线中。 “我钱包丢了,里面装了八百多块钱,是我的救命钱!” 伍北这才苦着脸开口。 一听他这话,本以为可能是什么大案要案的交警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一个带队的交警还算有耐心的指向不远处:“这事儿你得找派出所!往前走一百米,有个便民服务站,到那儿去报案吧!” “谢谢啦!” 伍北千恩万谢的鞠躬离开。 虽然遭劫持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伍北也不敢继续托大,找个人多的公交站牌,拨通罗睺的电话,让他赶紧开车来接自己。 “这特码叫啥事啊,啥好处没捞到,还搭进去一辆车,操!” 琢磨着刚才的事情经过,伍北自认倒霉的嘟囔。 不是说他不害怕,其实他后脊梁早就被冷汗给浸湿了。 之所以能始终保持镇定,只是因为他经历过更凶险的遭遇,过去在部队服役时,他有过不少次的生死考验。 以前仗着年轻胆大,他很少会去多思考。 可今天他是真意识到,好拳脚不如运气好,如果刚才那个大汉不管不顾的开枪,他固然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但也得脱一层皮,哪怕是战神,都没办法保证,能在热兵器下全身而退。 想到这儿,他脑海中又一次出现傲雪集团和韩威。 心头顿时浮现出疑惑。 罗雪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毕竟是从事正当生意的,要说她跟街边的混子流氓勾结,伍北相信错不了,干房地产的,没有几个如宣纸一般纯洁,包括他父亲伍世豪当年也一样。 但这号人交人有度、尺寸有数,绝对不会跟亡命徒搅和到一块。 可刚才那大汉,明显已经超脱了普通混混的范畴,傲雪集团怎么会雇佣他们去绑架一个无关痛痒的任叔,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盘算半晌,伍北拨通了任叔的号码。 “喂小伍!”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任叔才接起,但他那头乱糟糟的,好像有很多人。 犹豫再三,伍北还是没好意思把疑问说出口,笑呵呵的出声:“没事叔,我就是想问问到地方没?” “昨晚上就到了,这会儿正替我侄子招待村里的宾客呢,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再说哈!” 任叔扯着大嗓门回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伍北盯盯注视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猛不丁,他想起任叔在医院时候送给他的银行卡,迅速从口袋掏了出来。 卡很平常,就是张在普通不过的建行存储卡,背面贴了快白胶带,用碳素笔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应该是密码。 脑海中再次出现任叔的面孔,伍北长舒一口气,将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部抛到九重天。 明明自己过得不尽人意,却见不得半分人间疾苦,说的恐怕就是任叔这号人。 半个多小时后,罗睺开着一台小货车风风火火的听到了伍北旁边,跟他一块来的还有十一和那个叫赵念夏的千金大小姐。 “什么情况?” 瞟了一眼赵念夏,伍北不满的问向罗睺。 “跟他没关系,是我主动要求的!” 赵念夏降下车窗,抬起手臂,指了指腕表道:“伍先生,虽然我是贵司的职员,但也有下班时间,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我要求下班不是正常事么?” 她这话一下把伍北给问的哑口无言。 “另外,我发现公司的财务存在很大的纰漏,票据不完整,支出很随意,就拿招待费来说,齐金龙自称昨天、今天两天光是请人吃饭花了两万多,可我要求他出示发票时候,他居然跟我说忘记开了,这怎么走账?” 不等伍北吭声,赵念夏接着又提出质问。 不知道是怕伍北听不清,还是怎么,说话的过程,她直接从车里跳了下来,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夹道:“针对这种不清不楚的支出,我个人的意思不予报销,公司不是草台班子,讲究情义的同时还需要有相关制度,所以我根据一些成功的商会,拟定了一些行为规范,你抽空可以看看。” “啊?” 伍北被她满脸认真的样子瞬间震的不知所措... 第53章 金凤凰 没给伍北太多发呆的时候,赵念夏一股脑将文件夹塞进他的怀里,随后又朝着还坐在车内的十一甜甜的一笑:“明天见啊幺妹儿!” “姐姐明天见!” 十一马上热情的道别。 “伍先生,这些是我对公司的财务制度提出的一些建议,希望您能认真看看!” 赵念夏再次表情认真的面视伍北出声。 伍北竭力做出认真的模样点头。 可能是头一次被人当成老板对待,伍北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伍先生,另外我个人建议您,最好能公私分明,公司是您和您兄弟的合资产物不假,可您毕竟是大股东,干实业不需要众说纷纭,要的只是一个声音!” 赵念夏微微一笑,转身朝身后走去。 看着她随步伐一晃一晃的马尾,伍北竟有些呆滞。 这女孩甭管是口才还是心智都属一流中的一流,随便找个销售的工作,恐怕年薪都不止六位数,为什么会屈尊跑到自己这里来? 就算想她说的,可能突然家道中落,可她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啊! “伍哥..伍哥!” 看伍北雕塑一般杵在原地发呆,罗睺提起嗓门吆喝两声。 “啊?” 伍北这才回过来神。 “回公司呗,小鱼儿和顺子还搁家里生闷气呢。” 罗睺笑呵呵的解释。 回去的路上,罗睺简单跟伍北讲述了一下,他不在的这一天里发生的状况。 首先是齐金龙和赵念夏的矛盾,正如大小姐刚才所言,他认为齐金龙招待费用没有任何票据,所以不同意纳入公司的支出,这也就意味着这两天齐金龙请客送礼的钱得自掏腰包。 其次就是王顺在招聘这块,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找到一份批发市场的用工资费,然后又详细计算,只给出王顺比市场行情高三块钱的工资,两人又是唇枪舌战的大吵一顿。 伍北笑呵呵的打趣,刚来一天时间不到,就跟俩股东干了一架,这娘们挺狠啊! 罗睺欲言又止的蠕动嘴角。 伍北好笑的骂了一句:有屁就放! “实话实说,我觉得赵念夏的理念没有任何问题,既然是公司,那就肯定得有规矩,小鱼儿也好、顺子也罢,确实是在为公司做事,但谁敢保证他们有没有中饱私囊,可能这话有点小人,但也是事实!” 罗睺长舒一口气,语速飞快的开口。 伍北想了想,点头示意:“嗯,继续往下说!” 得到大哥的首肯,罗睺再次说道:“眼下公司规模还小,他们就算贪也贪不成什么,但这种心态一旦形成,可就再也不好往回纠正!况且那小妮子不是光有一副好皮囊,本事也大得很..” 伍北好奇的打断:你咋知道她本事大? “我..我..” 罗睺顿时磕巴起来,像是被卡盘的磁带,接着搓了把油乎乎的脑门子哼声:“二哥啥不知道,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家搁帝都是干大公司的,养了各种女强人,就赵念夏那样的,放我们家,也算实力干将!” 对于罗睺的后半段话,伍北选择性失聪。 他信罗睺绝对来自一个非凡的家庭,成长环境超出常人的想象,但他同样相信这小子不学无术,应该属于“父愁者”的那一款型,不然也不会玩个老虎机,都能被人洗掉三十多万。 “锅锅,念夏姐姐好厉害噻,她会说好几国的话,今天我听到她和人打电话,讲的全是我们听不懂的,叽里咕噜得。” 一直坐在后排的十一笑嘻嘻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说道。 听到她的话,伍北再次犯愁的叹气:“这么厉害的金凤凰,为啥会选择咱们这颗歪脖树上栖息呢。” “老大,那妮子绝对没问题,你信我,信你二哥这双如炬的慧眼!” 罗睺立马接起话茬。 “哦?” 伍北若有所思的看向他,罗睺今天很不对劲,准备的说自从赵念夏出现以后,这小子就变得特别奇怪。 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贴在耳边,这也是他长期欠网贷落下的后遗症,习惯性确定对方身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出声。 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老弟,你是个讲究人,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说谢了,车子我停在你住的地方,我有别的事情要走,但你记住,任忠平肯定得交出来,不然你要倒大霉..” 第54章 隐藏的矛盾 对于那个大胡子壮汉,伍北其实并不太反感。 在这个形形色色的世界里,靠什么吃饭的人都有,有人造枪,就肯定得有人拎枪,说穿了他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傀儡。 可比起来街边上那些不入流的混子地痞,大汉一伙算得上比较有道义,既没在医院里乱吵乱闹,也没在车上对他动什么过分的手脚。 只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任叔?难不成真不是冲自己来的?! 可任叔一个孤寡老保安,又怎么会招惹到这种成规模的势力?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本质讲,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任叔不是外人,是他在最走投无路时,唯一愿意接纳的亮光。 后排的十一见到伍北紧绷着脸发呆,忍不住小声询问:“锅锅,你在想什么?” 伍北微微一笑,编了句善意的谎言,没事儿,今天看到的一双鞋子特别适合你,忘记问你尺码了。 小十一立即掩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对于这个极其缺乏关爱的丫头而已,随便一点关怀,一件礼物,都足以让她开心很久。 开车的罗睺顿时不乐意了,嘟着嘴抗议:“咳咳,伍哥不带这样哈,挖墙脚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二哥还搁这儿坐着呢。” “关尼啥子事!”十一抬手在他光秃秃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别看她总对罗睺这幅态度,可实际上几个哥哥里,她最喜欢接触的还是罗睺,虽然这颗卤蛋平常总是满嘴跑火车,但对她却出奇的忍让。 侧头扫视罗睺几眼,伍北笑盈盈的努嘴:“他二哥,你还没打算回家吗?” “回去干嘛,不自由、没人权,我家老爷子还逼着我去读军校,二哥这么自由洒脱的绝世美男子,万一被晒黑晒丑,那可是九亿美少女的损失!” 罗睺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对于这小子的信口开河,伍北基本免疫,一会说自己出身豪门,一会儿又说他老子手握重权,张嘴闭嘴十万八万不叫钱,可要没伍北帮衬,他随时都可能吃不上饭。 闲聊中,几人回到小院。 经过又一天的改造,曾经的废弃库房焕发青春,外墙被涂上了庄重的天空蓝,两米多长的招牌横挂门口,“虎啸公司”四个大字苍劲有力,给人一种气吞山河的豪迈感。 院子里也收拾的利利索索,摆上了几口大铁锅和两个橱柜。 伍北租赁下来的两间货仓全都安上了卷帘门,左边门上贴着“办公区”,右边门上贴着生活区。 办公区安置几套桌椅和电脑,让这个简陋的公司显得初具规模。 “这是啥情况?” 伍北看到墙角处,用几块三合板搭了个简易隔间,好奇的走过去,结果却发现上了锁。 “赵大财务的独立独立办公室!” 齐金龙顿时歪嘴冷笑。 早上还“女神长、女神短”的他,此刻说话带着股酸溜溜的味道。 王顺忙不迭凑过来解释:“伍哥,赵小姐说财务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必须单独隔出来,所以..” “哦!” 伍北推了推木门,没有再多言语。 “伍哥,不是我挑理哈,虎啸公司是咱哥们合资搞起来的,她就算再有学历、有本事,充其量也就是个打工的吧,连老板都还没办公室呢,她先端起架子,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齐金龙叼着烟卷,很是不满的挥舞拳头。 罗睺难得正经的接话:“我觉得很好啊,公司财务相当于咱所有人的钱包和秘密,不锁起来,难道放在明面上给人参观嘛。” “你懂个蛋,这叫没规矩!” 齐金龙一把搡开他,继续朝伍北抱怨:“还有,我昨天请市场那些老板、店长唱歌按摩的钱,她居然说不能入公司账,你是老大,你评评理,谁家ktv、洗脚城又正规发票..” 伍北眨巴眼睛反问:“那你今天为啥不怼她。” 齐金龙一愣,瞬间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嘟囔:她一个老娘们根本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咱打个比方,昨晚上东头干水果批发的牛老板昨晚非要大保健,你说我能不应嘛,他一个人又玩不开,我肯定得陪.. 注意到伍北的眼睛越眯越窄,齐金龙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这是她拟定的几条制度,我回来路上看了看,感觉不错,你们也研究一下吧。” 伍北将赵念夏给他的文件夹拍在齐金龙的怀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第55章 暂时消散 只要是群居动物,就一定会产生矛盾,无关种族和性别。 对于齐金龙的不满,伍北很能理解,任谁也不乐意办着公家事儿,花着自己钱。 他也预想过公司成立绝对会发生争执,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竟如此早。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公司本身成立的就比较急促,甚至可以说是一时冲动。 而公司的成员也各有不同,不论是性格还是成长经历。 齐金龙在一周之前,还只是个唯利是图的社会马仔,看利益绝对要比任何东西都重。 王顺性格木讷忠厚,脑子虽不一定笨,但并没有任何经商基础。 至于罗睺,神经大条,游戏人间的心态多过工作。 至于刚加入的赵念夏,虽然目的难以猜测,但她确实是按照公司该有的体系在要求众人。 他们这帮人说穿了还是根基太浅,从来没接受过正规的系统训练。 “啥玩意儿啊,每日收支必须报账,现实么?我谈的几家商铺老板是按月给咱们结算,难不成我让人一天给我签次欠条?” 草草扫视几眼文件,齐金龙不耐烦的甩到一边。 伍北皱了皱眉头,没有往下接话茬,任由他掐着腰来回跳脚。 王顺抓起文件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后,清了清嗓子开口:伍哥,确实有点苛刻,市场的规矩向来都是不问姓名和履历,哪有让工人把身份证复印件交咱手里的道理。 伍北仍旧没作声,反倒是旁边玩手机的罗睺插嘴,那如果你今天送的这批货出了问题,比如故意投毒啥的,明天一拍屁股走人,损失谁承担?! “不可能吧,我干这么久,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王顺满眼全是不可置信。 “那是以前,虎啸的成立,代表很多黑中介、装卸工里的头子歇菜,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盼着咱出问题呢。” 伍北有些意外的瞟了眼罗睺,没想到这小子看问题一针见血。 “伍哥,你说句话!” 齐金龙气鼓鼓的点上一支烟,坐在伍北的对面。 “按制度进行,马上落实到位!” 伍北不急不缓的开口。 “啥玩楞儿?!” “就剩明儿一天了,现在让我去工人说要交身份证,恐怕..” 齐金龙和王顺同时提高嗓门,瞪圆的眼珠子里有不满,更多是愤怒。 或许他们更不愿意相信的是刚来一天的财务,凭什么地位瞬间超越他们两个股东,毕竟赵念夏怎么算都是个外人。 伍北一扫慵懒,表情正经道:钱我掏,客我拉,难道这些杂事也让我处理?! “小点声伍哥,让人笑话..” 罗睺连忙拽了拽伍北劝阻。 “起来!” 伍北一把甩开罗睺,虎目倒竖! “锅锅,吃饭啦..” 眼看矛盾即将升级,十一脆生生的一嗓子将几人拉回冷静。 饭桌上,几人面对面而坐。 散发着香味的四菜一汤,并没有催动他们的味蕾。 除去筷偶尔子触碰碗碟的轻响,全一言不发,这种沉寂让空气都显得沉重无比。 感觉这样下去,哥几个之间的裂缝肯定要变大。 伍北抓起酒瓶,分别给每人倒满,语重心长的解释:“并不是我听赵念夏的,而是她的建议确实在理!既然付出心血,那就肯定要尽量完美!” 王顺和齐金龙对视一眼,闷头抿了一口酒。 “除了碎嘴睺,咱仨全是从别人胯下爬出来的,不强迫自己改变,难道我们还准备再继续仰头看着他们裤裆么?” 知道哥俩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伍北抓起酒杯道歉,我刚才情绪激动了,但希望弟兄们能理解,开公司的钱是我的全部身家,你们赔了,大不了重操旧业,可我呢? 说完,伍北将杯中酒的烈酒一饮而尽,呛得剧烈咳嗽几下。 “伍哥,我懒散惯了,你消火,我尽量改!” “待会吃完饭,我就挨个联系工人,尽可能明天中午之前把事情做好。” 齐金龙和王顺同时举起酒杯。 “每次你们发脾气,我都是受气包,这要搁帝都,谁敢跟二哥甩脸子,我不让他..” 罗睺委屈巴巴的凑了过来。 “起来吧你,真闹挺!” “哈哈哈..” 几只酒杯碰撞在一起,风波算是暂时消散,可谁也清楚下次什么时候爆发。 “诶对了哥,今天有个大胡子把你车送回来了,还说让你加点小心。” 齐金龙摸出伍北的“本田”车钥匙说道。 “嘭!嘭!” 话音未落,院外再次传来几声闷响。 第56章 险恶用心 十几秒后,哥几个急急忙忙跑出去。 伍北的那台本田轿车再次惨遭蹂躏,这回是后窗玻璃让砸了几个窟窿,其中还有半截砖头嵌在里面。 和上次一样,大家仍旧只来及看到一台摩托车的尾灯。 “草特么的,这群挨千刀货!我去调监控!” 齐金龙咬牙切齿的掉头往回走,王顺也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伍哥..” 罗睺侧头朝伍北走去。却发现这个男人面色凝重的蹲在本田车的旁边在摸索什么。 他好奇的凑过去询问:“怎么了?” “没事!” 伍北迅速爬起来,摇了摇脑袋。 出警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有一台巡逻车就呼啸着赶了过来。 盯着不算太清晰的监控画面,几个警察只是公事公办的安抚几句便扬长而去。 对于这种不了了之的结果,伍北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没多愤怒。 “总这样可不行,砸车是小事儿,关键太欺负人了!” “你不是号称道上混的嘛,发动一下你那些哥们兄弟呗。” 哥几个凑在一起碎碎念,而伍北则一眼不眨的盯着监控视频。 砸他车的就一个人,那家伙随身背个斜挎包,包里塞了几块砖头。 骑的也不是摩托,而是现在市面上很流行的那种电摩,难怪他两次来,谁也没听到半点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穿骑行服的缘故,伍北看他的身板总觉得很瘦弱,而且..还有点眼熟! 没错,确实眼熟,只是伍北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的轮廓。 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监控录像,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交代:“今晚上大家轮流睡吧,砸我车是小事儿,我就怕有人惦记上咱那批货车。” 马上就要开业,如果这时候货车有什么闪失,那样的代价,谁也不承受不起。 商量好轮流守夜,伍北坐在沙发上,继续思索整件事。 谁都没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 这是一颗经过打磨的油棕籽,也就是市面上所谓的白玉菩提,民间传说这玩意儿能给人带来好运,不过伍北看来全是人类的心理作用罢了。 珠子是伍北刚才在车边发现的,看样应该是手链或者项链中的一颗,十有八九就是砸他车的混蛋不小心遗漏的。 单论砸车那家伙的行为,像是个半大孩子瞎胡闹,可谁家半大孩子会没事盘文玩。 这天夜里大家轮班守夜,一直捱到了清早八点多赵念夏来上班。 看着几个男人精神涣散的模样,赵念夏不解的询问原因。 十一嘴快,把伍北车子两次被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嘛,有人要故意拖垮你们,晚上守夜,白天再工作,你们就算是钢铁侠也扛不住啊!明天开业,到时候你们一个个晕头转向,不出问题才怪!” 赵念夏听完,立即板着小脸看向几个眼眶充血的男人,摆摆手驱赶:“都睡觉去吧,剩下的工作我替你们解决!” 伍北闻声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的意图,之前他认为是有人想恶心他,同时冲那批货车使坏。 “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工人那头都没通知到位!” 齐金龙和王顺哈欠连天的辩解。 “安啦,一切有姐!” 赵念夏自信满满的飞了个眉眼,又指了指旁边的十一道:“再说还有幺妹儿帮我呢!” “可以噻!” 十一马上配合的举起小手。 说实话,看到这一切,伍北心里挺暖的,但向来不太懂怎么表达的他,又不知道如何感谢。 “既然我能想出来制度,就一定有办法履行制度!” 赵念夏扫视一眼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微笑:老板噻,我申请一万块的费用可以不? 伍北脱口而出:只要合理.. “有凭有据,一定合理!好啦,你们全部睡觉去!” 赵念夏马上推搡伍北出门。 不多会儿,哥几个回到“休息区”和衣躺下。 所谓的休息区,其实就是用木板搭了几张简易床,不过也比他们打地铺强很多。 “突然觉得念夏女神其实也挺好的哈,昨天不该跟她吵架..” “简直就是完美,你没看她撵咱们睡觉时候的眼神多温柔呐!” 齐金龙和王顺屌丝味十足的闲扯。 伍北发现罗睺一语不发,像是走神,踢了他一脚笑问:这么安静,不符合你性格啊?” “困了!” 罗睺迅速翻过身子.. 第57章 神操作 胡扯没几句,困意瞬间袭来,伍北也很快进入梦乡。 这段时间他就像跟上紧的发条一般不停运转,即便身体底子好,可毕竟是个凡人。 一觉干到半下午,如果不是外面的喊叫声太过嘈杂,他是真不愿意睁开眼。 结果爬起来一看,其他哥几个早就没了影踪。 迷迷瞪瞪的走到院外,伍北瞬间被面前的人山人海惊到了。 “都别挤,递交身份复印件就有份!” “排好队哈,公司有的是钱,谁也少不了!” 被潮涌似的人海包围的赵念夏和王顺扯着嗓门喊叫。 时不时能看到有人抱着一大塑料袋东西喜滋滋的走出来。 伍北拦住一个汉子,指了指他手中的塑料袋询问:“哥们,啥情况啊?” “虎啸公司招装卸工,只要带身份证报名,免费领一件短袖一瓶酒一包烟,还有玩具,有洋娃娃,也有变形金刚!” 男人满脸笑容的打开塑料袋让伍北看。 说完,男人便朝旁边走去,同时拨通电话:“老婆,我有正式工作了,新开一家装卸公司,干得好给签合同,还有五险一金呢,让闺女接电话..妮妮啊,爸爸给你准备一件小礼物..” 目送男人走远,伍北再次看向人群中香汗淋漓的赵念夏,暗道这女人真心不简单。 既懂得如何跟人沟通,还明白人心所想。 干装卸工的,多半都属于没什么文化,只能卖力气。 这类人其实对生活特别没有安全感,而她巧妙的利用“合同”画出一张大饼,予人希望! 再者就是这类人大多抽烟喝酒,送他们烟酒纯纯投其所好。 没孩子的抽烟喝酒,有孩子就送孩子礼物。 底层男人,一天为了生计东奔西跑,基本没时间陪孩子,这时候一件小礼物足以让他们昂首挺胸的重回父亲的角色。 “厉害,真厉害!” 想到这儿,伍北禁不住夸赞。 “何止厉害,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齐金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扫视一眼人群中的赵念夏,眼中充满崇拜。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伍北也立马对这丫头的神仙操作惊掉了下巴。 她让齐金龙挨个联系市场里的老板、店长,承诺有能力当天结算的,公司配送满三年送一年,没能力结算的只要写欠条,三年也可以送半年。 至于三年之后,那些店铺老板还开不开是两回事,就算开,虎啸公司的周转资金也足够支撑运作,最重要的是公司一下拉住客户三年,怎么算都稳赚不赔! 不仅如此,他还让齐金龙以“签约仪式”为名头,又邀请所有老板们吃了顿饭。 酒桌上,第一个和虎啸公司签合同的,永久性八五折,第二家八八折,以此类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齐金龙就收获了二十几份合同。 齐金龙揉搓着下巴颏感慨:“女神说得对,吃饭必须得有价值,要么交流感情,要么拓展生意,我还是太嫩了!” “嗷嗷嗷..” 一阵狂暴的狗吠声打断两人说话。 伍北回头看到罗睺正指挥着几个工人将两个大铁笼摆在货车旁边,笼子里两条牛犊子大小的杜宾犬吐着舌头狂吠不已,瞅着非常的吓人。 一个五十多岁,衣着淳朴的男人喝了一声,两条恶犬立马老老实实的趴下。 “啥情况啊碎嘴睺?” 伍北迷惑的走过去询问。 “喏,大小姐安排的!” 罗睺朝人堆中赵念夏的方向努努嘴。 经过他的讲述,伍北再一次被震撼到。 关于车子总是被砸这事儿,赵念夏直接让罗睺到郊区找到流浪狗救助中心,提出给救助中心捐赠狗粮,条件是救助中心派两条训练好的狗帮忙看车。 罗睺表情夸张的念叨:“太特么划算了,狗粮是市场肉铺的下脚料,一车都不到几百块,既做了公益,还解决了问题,救助中心说准备跟上面反映给咱们个爱心大使的锦旗!” 伍北再次望向赵念夏,这丫头不光长得漂亮脱俗,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几笔看似平淡无奇的操作,却让所有难题迎刃而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成长环境,能够锻造出如此才女。 见伍北怔怔发呆,罗睺坏笑着靠了靠他的胳膊打趣:“厉害吧?要不要追一下子..” “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实在闲得慌,就去给大家买点雪糕去,怪热的!” 伍北瞪眼呵斥一句。 齐金龙也笑呵呵的打屁:“话说伍哥,你的脸咋红了..” 第58章 麻烦! “真特么热,冲个凉去!” 伍北白了眼齐金龙,掉头走回小院,可怎么看怎么有股子落荒而逃的味道。 对于赵念夏这种近乎完美的女孩,他有没有想法?真有!但也只是想想,肯定不会付之行动。 就算人家家道中落,可凭借自身的长相、能力照样可以混的如鱼得水,或许她来公司就是图个新鲜感,用不了几天就会离开。 对于随时都会说拜拜的人,伍北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发生产生感情,况且他心里还装着一个天使一般的苏青。 七月的崇州,酷暑难耐。 站在马老太太搭建的简易冲洗房内,伍北任由水渍顺着身体缓缓滑落。 他刻意把水温调试到了最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他身体上的燥热。 从洗澡间里出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回到办公区。 赵念夏、王顺、齐金龙、罗睺正凑在一块大快朵颐的啃着西瓜。 “锅锅,吃瓜!” 见到赤裸着上半身的伍北,十一脸红心跳的递过去一瓣西瓜。 “谢了啊!” 伍北善意的一笑,鼓足勇气朝着赵念夏开口。 甭管怎么样,人家的确为公司压缩了成本,还实实在在起到了该有的效果。 “别耍流氓好不欧巴!” 赵念夏抓起手边的一件白色t恤直接丢给伍北。 伍北想了一下,忙不迭把衣服套在身上。 纯白色的短袖,尺码可能稍微有点大,穿在伍北的身上显得很宽松。 衣服的胸口处绣着一只青面獠牙的虎头,旁边是一行龙飞凤舞的红色小字,上书“虎啸公司”,给人的感觉中国风十足,但又不是穿不出去。 “不赖啊,穿起来很舒服的。” 伍北抚摸几下,笑呵呵的打趣。 “衣服是几家商铺的老板共同赞助的,和咱发给装卸工的是同款,我意思是明天开始,大家在上班时间尽可能都穿这样的衣裳,既显得咱们不作不装,还容易给工人一种同舟共济的感觉!” 赵念夏放下手中的瓜皮,朝着伍北轻声说道。 经过一天的忙碌,这小妮子现在多少有点狼狈。 脸上的妆都花了,眼影和唇膏让人蹭的一干二净,脸上的粉面子也掉了不少,几缕秀发混合着汗水黏在脑门和侧脸,虽然没多狼狈,但是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行啊,我支持!” 伍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点脑袋。 “再有,你作为你公司的老板,形象方面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好歹整理一下发型,往后工人们聊起天,就算不夸老板英明神武,最起码不能说你比民工还民工吧!” 赵念夏接着又狠狠的白楞伍北一眼。 “这..” 伍北摸了摸喇手的胡须,挺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好啦好啦,整体来说皆大欢喜,今天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海鲜,外卖已经订好,这会在来的路上,就当提前犒劳大家明天开业多多努力!” 看了伍北几秒钟后,赵念夏随即笑呵呵的拍手示意。 “美女大气!” “念夏小姐姐,我跟你混定了!” 一桌人顿时哈哈大笑着开启奉承模式。 伍北坐在桌边,做贼一般偷偷摸摸打量赵念夏。 星眼翘唇、肤白貌美。 真可谓,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般情思,悉堆眉角。 “哒哒..” 一阵脚步声突然泛起,接着就看到六七个人呼呼啦啦打院外走了进来,伍北循声看去,竟见到了韩威,跟他一块的还有几个穿白色制服的青年。 “哟,开公司怎么都不知道通知叔叔一声呢,小伍北!” 四目对视,韩威皮笑肉不笑的冲伍北招了招手。 “谁是老板!” 一个穿白色制服的青年虎着脸吆喝:“我是卫生管理处的,你们是准备开火么,来,食堂的从业人员全部出示一下健康证!” 伍北皱着眉头走向青年询问:“领导,我们在自己家做饭,要什么健康证?” “你们自己吃无所谓,但要是提供给工人,就肯定需要相关证明,另外说允许你们大批量给工人提供饭菜的,到我们单位报备申请没有?” 青年像是炸毛公鸡一般,指着伍北就问,就差直接蹦起来咬人。 眼见要吵吵起来,齐金龙慌忙跑上前,朝着青年挤眉弄眼:“季哥,我小龙啊,咱俩之前见过面,您还记得不?” 青年一点不给面子的搡开齐金龙,中气十足的吆喝:“我不认识什么小龙小虎,法律讲究公平公正,只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报备。” 第59章 发难 青年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瞬间激怒了齐金龙,吵吵把火的要跟他理论,得亏王顺眼疾手快,直接把他给拦了下来。 不过青年根本没鸟齐金龙,仍旧很张狂的叫嚣,谁是老板?让你们食堂的从业人员全部出来! “我们没食堂!” 见到韩威这个丧门星出现,伍北就算再傻也知道,肯定是狗日的使坏,耐着性子解释。 “没食堂,院子里的两口大铁锅是怎么回事?” 青年明显有备而来,冷不丁质问。 “谁规定自己家不能用铁锅做饭的!” 不等伍北吭声,罗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自称卫生管理部门的青年明显楞了一下。 罗睺继续发飙,直愣愣的质问:我就想问问,我们在自己家院里支口铁锅违法了吗?市场监管局的昨天来过,环境局的今天也来过,也没听他们说我们怎样,你凭什么不许我们支锅? 罗睺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当即把青年吼的哑口无言。 不止他懵了,伍北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向来没有正经的碎嘴子啥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他惯性似的看了眼身后,却发现赵念夏没了影踪。 “你算干什么!轮得上你提问题吗?” 就在他来回寻找的时候,韩威像个斗气的老母鸡一般手指罗睺低喝。 “你又算干什么的!” 伍北肯定不能让自己兄弟吃亏,一把推开韩威的手指头。 而后讥讽的冷笑:“现在公家部门出来办事,还必须得牵条狗护身呗,韩士奇?” “你骂我?” 韩威瞬间急眼,怒不可遏走向伍北。 “咋地,你脑门上贴免骂金牌了?骂你还得看天气?” 伍北嗤之以鼻的反问。 “小季,查他!他们绝对违法!” 韩威哑口无言的跺脚,随即冲着旁边的制服青年低吼。 “喂?” 这时候,罗睺突然接起电话,“嗯嗯”了几声后。 他随即走向制服青年开口:同志,你说你是卫生管理处的吧,我想问下,您的工号牌是多少,有相关证明和工作证么,是不是您和某些人存在桌下交易?实在不行,咱们让网友们给个公道! 说着话,罗睺将手机对准青年和韩威。 “谁允许你拍我的,马上关掉!” “臭小子,你找死!” 青年和韩威同时抬起胳膊挡在脸前,愤愤的朝罗睺威胁。 “我朋友跟我说,当公道不再公道,拿起手机就算举起正义!” 罗睺咬牙冷笑,那颗光秃秃的脑门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威哥,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撤了!” 青年扫视一眼罗睺,赶忙朝同伴摆摆手,转身就往院外逃走。 罗睺揣起手机,又皮笑肉不笑的注视韩威:“你什么意思啊韩大保镖,准备继续跟我们死磕一下呗!” “小杂种,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韩威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丢下一句狠话,也准备闪人。 “嗖!” 伍北猛地抓起旁边的椅子,直接砸向韩威,后者被拍个正着,当即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不理会他“哎哟哎哟”的惨嚎,伍北侧头看向哥几个:“网上搜一下,看看恶意诽谤和侮辱能不能报警!” 韩威挣扎着爬起来,鼓着眼珠子咒骂:“小杂种,跟我玩阴的是吧!” “我说过,不要惹我,你好像总是当成耳旁风!” 伍北冷笑一声,径直走到韩威的身旁。 “伍北,你想干什么!” 就在他缓缓抬起脚,准备跺在韩威那张大脸盘子上的时候,一声娇喝响起。 只见罗雪脚步匆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伍北停顿一下,把脚收了回去。 倒不是害怕罗雪,主要是院外刺眼的“红蓝警灯”让他没敢继续。 “伍北先生是吧,我是崇市大案队的,有一起人口失踪案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几名警察快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带头的表情严肃的开口。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伍北后退一步,做出防守的姿势。 “伍世豪是你的父亲吧,关于他在中心医院失踪的事情,院方已经报案,目前警方怀疑,你可能参与了伍世豪的骗保行为,希望你能配合工作!” 对方掏出工作证在伍北眼前晃了一下,随即昂起脑袋。 “行,我配合你们调查!” 犹豫几秒钟后,伍北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接着,他回头朝哥几个交代:明天开业继续,怎么安排大家尽可能听赵念夏财务的,实在有什么难题,可以去柏意崖找邓灿大哥帮忙.. 第60章 欠我一声二哥 崇市警局,某间问询室里。 伍北如老僧入定一般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距离他上一次来警局,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那会儿他高中刚毕业,在酒吧跟人打架,不同是当时伍世豪春风得意,他几乎是走个过场就离开,可这次他需要独自来面对。 从被带进来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个实习警员登记了一下他的身份信息,就再没人进来过。 他倒是没被戴手铐什么,但身处在这样一个压抑到极点的环境里,任谁都不可能觉得轻松。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七个钟头,既没人问案,也没人限制他的自由,像极了软囚禁。 伍北不免有点着急,外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安排。 “叮铃铃..” 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马上接起。 “伍哥,邓老板不接电话啊,给他发信息,他也没回复!金龙这会儿去店里找他了!你那边不要紧吧?” 王顺气喘如牛的出声。 “没事儿,不用担心我,把家里安顿好。” 伍北竭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安抚。 王顺接着说道:“不是哥,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谁把你被抓的消息散不出去,现在一大群工人们要拿走身份复印件,市场里的老板们也要毁约,院里全是人!骂的话也可难听了..” 听到这儿,伍北皱起眉头,仔细一听,电话那头确实嘈杂无比,好像很多人在叫喊。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居然发酵的如此之快。 “伍哥,伍哥!” 见伍北半晌没吭声,王顺焦急催促。 伍北抽了口气询问:“赵念夏呢?” 记忆里,从韩威带人去闹事,赵念夏好像就没了影踪,可此时公司能依靠的好像又只有她! 王顺声音沙哑的求助:“你被带走之后,她说去保你,也打车离开了!伍哥,我现在该咋办啊?” “操,这个时候你给他打电话干鸡毛,他自己都应接不暇,不是添乱嘛,去给我找个扩音喇叭!”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罗睺烦躁的骂声。 五秒钟不到,罗睺接起电话:小伍子,家里有二哥顶着,其他不用你管,赶紧想办法回来是王道! 伍北一阵哑然,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竟会主动站出来。 “行啦,不跟你扯了,回来聊!记得欠我一声好二哥哈!” 急匆匆的挂断电话以后,罗睺从王顺的手中接过扩音喇叭,随即按下开关,表情同时也变得严肃无比! “收旧冰箱、旧冰柜..” 可喇叭里瞬间传来的吆喝声录音,险些没让他一头栽倒。 但别说,这别具一格的一嗓子还真挺出奇效,院里院外喊叫不迭的工人、商户们纷纷看向罗睺。 “喊鸡毛什么喊!” 罗睺笨拙的爬上桌子,手持扩音喇叭喝骂:来,要退身份证复印件的工人弟兄们站左边,想解除合同的老板店长们站右边! 所有人全都直愣愣的注视他,谁也没动弹。 对于这个剃着锃光瓦亮的秃瓢,大部分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也弄不清楚这小子究竟算干什么。 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饶是罗睺脸皮够厚,可也不禁脚底板发虚。 长舒一口气后,罗睺继续道,“大家吵来吵去,无非不就是图个钱字嘛,听说我们老板出事被抓,生怕虎啸公司黄了卷铺盖跑路是吧?” “公司都还没开业,老板就被抓,我们能不害怕嘛!” “听说还是骗保,天晓得是不是个诈骗犯!” 他这句话,一下子说进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本身虎啸公司就刚刚立足,相对没什么信誉度,现在又爆出如此丑闻,不担心是假的! “说的没毛病,换我也哆嗦!各位老板们先稍微等几分钟,容我解决完工人弟兄的困扰,解约不过是把合同撕烂的事儿,简单的很!” 罗睺点点脑袋,借着扩音器再次将众人的声音力压下去:“工人弟兄们,我想问下你们有啥好骗的,但凡兜里有银子的,谁特么干这行!” 不少工人闻声顿时互相对视、窃窃私语起来。 “公司要各位身份信息,无非是互相有个了解,更方便彼此长期合作而已。” 罗睺接着道:“现在大家要拿走,合情合理,顺子去把复印件都拿出来,不过我有言在先,虎啸不差钱,选择相信我们的,我做主,提前预知半月工资给大家,非要走的也ok,顺子登记一下,虎啸公司永不录用!” 第61章 力挽狂澜 “这..” 王顺顿时有点为难。 “伍哥电话里说过,现在虎啸我做主!去,取钱拿身份复印件!” 罗睺斩钉截铁的低吼。 所有人看不到的是此刻他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给浸湿,脚后跟也颤抖的非常厉害,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始终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再多说一句,虎啸目前规模小,但绝对不缺乏成为业内龙头的雄心壮志,公司不止需要兵,更需要有分辨能力的将,听风就是雨的垃圾,我们这里不收留!老板确实被警察带走了,可你们谁知道具体情况,就吵吵把火!” 见大部分工人有卧鼓偃旗的意思,罗睺继续提高嗓门。 “虎啸家大业大,门口的三十多辆货车就是证明,不可能在咱穷鬼身上做手脚!” “大哥,咱不是来要复印件的,就是听说公司出事,想问问怎么一回事..” 刹那间,不少工人开始改口。 “雪中送炭的,虎啸感谢你一生,现在可以到王总那里预支半月工资,明早开业,谁都不许迟到!” 罗睺立时间松了口气,快速拿手背抹擦干净额头上的细汗。 不一会儿,院里就闪出来一大块空地,工人们几乎全跟随王顺离开。 “解决完工人兄弟的困扰,老板们,咱们再聊聊合同的事情!” 罗睺揪了揪有些生疼的喉结,又看向院里的二三十个老板,这些人几乎全是昨天跟齐金龙刚签下的合约,虽然有多接触,但都不太熟悉。 “批发市场有史以来,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公司有魄力预付工人工钱的,看来你们确实是奔着往大了发展,我苏家菜店愿意信任到底!”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率先开口。 如果伍北在现场的话,他一定马上能认出来,说话的男人正是苏青的父亲苏海国,那个三万块钱卖给本田的豪商。 “苏老板大格局,我替我们老板跟您鞠躬了!” “诸位在我和我们老板的眼里就和工人弟兄们一样,全是虎啸公司的财富,你们愿意把宝压在虎啸身上,虎啸就绝对不会让大家输,我话说完了,要解约的老板找我登记,我退押金,愿意相信我们的,门口稍等,待会齐总请宵夜!” 罗睺毫无意义的弯腰鞠躬,随即从桌上跳下来,一把扔掉手里的扩音喇叭,扯着快要沙哑的嗓门走到老板们当中。 二三十个老板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苏海国转身出门,接着又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十几秒钟不到,院里已经空空荡荡。 “卤蛋,你刚才太帅喽!” 全程目睹一切的十一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搂住罗睺,在他脑门上“吧唧”啃了一大口。 罗睺瞬间恢复贱不溜湫的模样,呲牙臭屁:“小场面而已,当年哥在帝都的国宾馆曾经..” “我去帮顺锅锅忙!” 可惜十一没给他继续装犊子的机会,一蹦一跳的跑出院子。 “没礼貌,好歹等我吹完牛再说呗。” 罗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吭哧带喘的揉搓剧烈抖动的双腿,同时小声嘀咕:“龙头不好干,往后老子说啥都不带往桌上站的..” 另外一边,身处问询室的伍北对家里的情况全然不知,也根本不会想到向来没个正形的罗睺竟能力挽狂澜。 他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房门是反锁的,任由他怎么拍打都没人理会。 而此刻的警局大厅里灯火通明,从伍北被抓就好像消失了的赵念夏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把办公室。 桌子另外一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旁边则站着下午将伍北带上巡逻车的那几名年轻警员。 几名警员全耷拉着脑袋,一副犯错的模样。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中年男人“啪”的拍了下桌子低吼。 “作为伍先生的法律顾问,我要求给予我们公开公正的回复,说伍先生骗保也罢,有其他违法行为也好,只要拿出证据,我心服口服,这是我的从业资格证,您可以验证真伪!” 赵念夏直接打断,从手包里取出一沓证件。 她的小脸冷若冰霜,完全没有在伍北他们面前时的和蔼可人。 男人侧头怒视手下:“还不放人!” 赵念夏摆手制止:“不急,平白无故的来,再悄然无声的走,伍先生损失的名誉谁来承担?因为名誉损失造成的经济损失又该如何?” 第62章 天降好友 面对赵念夏思路清晰的几个问题,办公桌那头的中年男人直接哑口无言。 男人叫陈华,是个从业多年的老资格,去年刚从别的城市调派崇市,虽不说有多兢兢业业,但也算尽忠职守。 在陈华长达二十多年的工作生涯中,不是没有经历过麻烦,可类似赵念夏这种如此年轻且专业知识丰富的法律顾问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看着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小丫头,陈华禁不住头大,对方既不大吵大闹,也没有蛮横无理,全程都只是柔声细语的聊法律知识。 可她越是这样,陈华就越惆怅。 什么人最难缠,不是滚地耍赖的泼妇,也不是骂骂咧咧的莽夫,就是这种不卑不亢却又杀人诛心的文化人。 “陈局,忘了跟您介绍,我还是商业维权网的特邀撰稿人,我们网站在国内外还算有一定知名度,如果这次伍先生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我不介意借助网民的帮助维权!” 赵念夏朱唇轻启,说的轻描淡写,但却再次把陈华听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年头什么最恐怖,自然是舆论和热点。 他之所以调任崇市,就是因为之前的老搭档坠马于一次网络舆情中,作为旁观者,他亲眼目睹老搭档受不了压力跳楼自杀。 沉默片刻后,陈华冲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众人马上退出办公室,他则站起来,笑容可掬的开口:赵小姐,工作难免会出现疏忽,我替他们给您赔句不是! 赵念夏凤眼下瞄,没有接茬,明显对他的答复并不满意。 陈华运了口气,继续添砝码:“我刚才做过调查,伍北先生的虎啸公司刚刚才成立吧,做装卸、配送生意,难免还会跟我们打交道,我个人就喜欢和青年才俊交朋友。” 赵念夏轻哼一声,还是没有吭声。 陈华心底暗骂一句胃口真大,继续微笑道:“明天虎啸公司开业是吧,我以个人为代表过去讨一杯喜酒喝,您看怎么样?” 说老实话,他这会儿特别臊的慌,对着一个年龄都能当他闺女的黄毛丫头连番尊称,对方却压根不鸟的感觉真心不爽,可他有没办法,事情真要搞大,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他。 首先手下人把伍北带回来本就不符合规定,再一个所谓的“骗保”什么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他比谁心里都清楚。 想到这儿,陈华真恨不得怼自己俩耳光,昨晚傲雪集团的罗雪请吃饭,要不是他多喝了几杯,也不会各种吹嘘包票,现在好了,搬起的大石头直接重重砸在自己脚面上。 眼见赵念夏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陈华急的开始挠头。 “第一,你的道歉应该对当事人讲,我认为更有诚意!” “第二,朋友不靠嘴交,旁人能给的,我觉得我们老板一样可以!” “第三,我希望今天你我的对话,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老板!” 而这个时候,赵念夏也总算松口,慢条斯理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出声。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陈华不假思索的应承,高兴就差当场来一把老泪纵横。 “那我就先告辞了,公司即将开业,很多事情离不开老板点头,有劳您了!” 赵念夏这才起身,将桌上自己的证件收进包里。 “啪!” 一个黑色证件猛然掉在地上,陈华下意识的捡起,看到上面字的时候,眼珠子一下子瞪圆:“科国直属新闻网记者!” “呵呵,我以前在那边读书,随便考的玩,您不必介意。” 赵念夏恰到好处的将证件装起,朝着陈华莞尔一笑。 这一刻,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笑面虎。 “您留步,明天见!” 收拾东西,赵念夏转身出门,临走时候再次朝陈华露出甜甜的一笑。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陈华当然清楚不过,这丫头是在暗示他,别忘了明天出现在虎啸公司的开业现场。 而此刻的伍北,仍旧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尽管王顺给他来电话说事情已经压下来,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他怎么可能放心。 送走赵念夏,陈华愤愤的舒了口长气。 口袋的手机恰好响起,一看到号码,陈华立即火了。 “陈哥,伍北能不能定罪..” “定个鸟蛋,你这一声哥,差点没给我送上殡仪车,往后关于伍北的事情,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不想管,也没能力管!” 陈华扯着嗓门厉喝。 第63章 一对滚刀肉 问询室里,伍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走来走去。 连翻几下手机通讯录,他的目光猛不丁看到一个号码,犹豫良久拨了过去,可下一秒他又反悔了,立马将电话挂断。 最困难的时候,他都没有求助过手机号码的主人,现在为了这点事儿,属实有点不值得。 就在他琢磨要不要问下齐金龙,见到邓灿没有的时候,铁皮门“呼喇”一下打开。 一个相貌堂堂,五官周正,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伍北心说,能自由进出警局,而且还不算制服,想来面前这位不是个简单人物。 在伍北打量他的时候,男人开口自我介绍:“小伍吧,我叫陈华,主管治安和交通!” 伍北沉声询问:“您好,我想问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随时可以,我刚刚调查清楚,完全就是一场误会,令尊伍世豪绝对不存在骗保行为,关于他失踪的事情,我已经列为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之一,只要有消息,我肯定马上通知你。” 陈华笑容灿烂的回应。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见到这一幕,绝对会大呼不可思议,高高在上的陈局,竟然还有如此可掬的一面。 “意思是我能走了?” 伍北楞了一下,手指敞开的铁门。 “当然!!” 陈华笃定的点点脑袋。 伍北拔腿就朝门外走去,可还没等陈华庆幸总算把事情完篇,他猛的又停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掉头回到房间,再次坐在冷冰冰的铁椅子上,而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对着屋顶吞云吐雾。 陈华被他这一出给搞懵了,迷惑的询问:“哥们,你这是什么情况?” “腿疼,肚子饿,走不动了!” 伍北哈了口白雾,似笑非笑的扬起眉梢。 尽管不知道面前这位爷为啥那么好说话,但伍北相信,一定事出有因,而且“因”的还很不简单。 反正大半天时间都已经浪费掉了,不差再多耗一会儿,伍北也想弄清楚自己为啥突然变得如此有身份。 “这..” 陈华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历来放人,哪个不是欢呼雀跃,着急忙慌的往出跑,可眼前这小伙子竟反其道行之。 干咳几声后,陈华自认倒霉的赔笑:“想吃什么,咱先出去,我请客怎么样?” “走不动啊,饿!” 伍北拨浪鼓一般摇头。 “呼..” 陈华吐了口浊气,强忍着怒火拨通一个号码:“去凯撒皇冠订一桌,打包带到7号问询室!” 伍北斜眼看着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事儿猫腻不小啊! 挂断电话,陈华再次笑盈盈的劝说:“小伍啊,要不咱到我办公室休息会儿先,这地方又阴又潮..” 伍北宛如没听到一般,继续“吧嗒吧嗒”裹着烟嘴。 此时陈华杀了罗雪的心思都有了,干了半辈子的工作,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绝望。 先是个精通法律的黄毛丫头刁难,现在又来个四六不通的小伙耍赖,这俩真特码得绝配,一对活脱脱的“滚刀肉”,煮不熟、嚼不烂! 即便如此,陈华还是得想辙把人劝出去,不然那个姓赵的小丫头发难,自己招架不住。 他自降辈分儿的赔笑:“小伍啊,陈哥知道你心里委屈,也愿意事后做出补偿,你看这样行不,往后在工作生活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哥帮忙。” “哦?任何困难?随时帮忙?” 伍北“呸”的一口吐掉烟嘴,仰头看向房门口,自言自语的叨咕:“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家住哪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有个哥叫邓灿,开文玩店的,他或许知道,唉..” “是柏意崖的邓老板吧?行,我马上喊他来接你走!” 陈华不作半点停顿,火急火燎的开始打电话。 该说不说,伍北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多年,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如果再继续撑下去,搞不好容易把他自己撑爆炸,索性见好就收,让邓灿白得一份人情算还恩。 他相信陈华一定认识邓灿,用齐金龙的话说,崇市稍微有点道行的人物,基本没不知道邓灿的。 等陈华打我电话,伍北饶有兴致的开口:“我想知道为什么您的态度如此友好。” 瞅着他一脸的笑容,陈华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恶心。 但他又不敢说出赵念夏的名字,只能装腔作势的回应:“我对谁都这样,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冤枉任何好人..” 第64章 特色晚餐 半个多小时后,当邓灿风尘仆仆赶到问询室的时候,瞬间有点傻眼。 望着面前大吃二喝,满嘴流油的伍北,老邓无语的抓了抓后脑勺。 “吃没邓哥,凯撒皇冠的菜确实不赖。” 伍北抓起酒瓶,对口牛饮一大口,笑呵呵的招呼。 “老邓啊,你这兄弟..” 陈华彻底无奈了,求助的靠了靠邓灿的肩膀头。 邓灿含蓄的示意:“你忙你的陈哥,待会我送他回去!” 陈华立即感激的点点脑袋,快步走出房间。 对于这个叫伍北的混蛋,他是一分钟都看不下去,如果不是实在没证据,他恨不得马上把丫打入十八层大牢。 “受这么大委屈,还想着替哥争份人情,让哥说点什么好!” 邓灿坐到伍北对面,盯盯注视他。 自从第一次见面,伍北轻描淡写的帮他讨回来一百万“死账”时,他就对面前的青年人产生了浓郁兴趣。 再加上伍北后来又求他帮忙买二手货车,准备自己投资干公司,他愈发肯定这小子不是个池中物。 “比起来部队的禁闭室,这地方跟天堂一样!” 伍北嘴里裹着一大口菜,含糊不清的咧嘴。 邓灿稍有意外:“你当过兵?” “瞎混了两年,哥,吃两口呗,这边菜我没动过筷子!” 伍北一笔带过,指了指左手边的几盘精美菜肴。 “呵呵,我还真有点饿,小龙给我打电话时候,我在陪几个重要朋友,实在不能接电话,老弟你有怪莫怪!” 邓灿也不摆谱,直接抄起一次性筷子。 伍北举起酒瓶努嘴:“客套了啊,谁也没义务一天二十四小时帮谁。” “哈哈哈,我就待见你这个豪爽不羁的劲头!” 邓灿接过酒瓶,毫不嫌弃的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像在饭馆似的,一边闲聊,一边很随意的吃菜。 但却把等在门口的陈华急不要不要,刚才姓赵的那个丫头片子打过电话询问,为什么伍北还没出来,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曹尼妹得罗雪,你给我等着!” 陈华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嘀咕。 “既然当过兵,为啥不正儿八经的找份工作,没门道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想辙,来这儿咋样?” 菜过五味,邓灿笑呵呵的开口。 “刚脱下军装那会儿确实想过,感觉不穿那身衣裳,腰杆好像都挺不直,可后来我一个..一个战友说了句话,我特别有感触,猛虎啸南山、潜龙腾北海,真正的硬,和穿什么无关,源于自身!” 伍北清了清嗓子回答,一双眸子里透着熊熊燃烧的霸气和欲望! “吃饱喝足,还白赚份大人情,我刚好有点事儿想求门外那位帮忙,你一下送给我个大口子,回头哥必须得给你表示表示!” 邓灿打了个饱嗝,朝着伍北浅笑:“走呗?” “走着!” 伍北“唰”的一下起身,腰杆挺得笔直。 两人在问询室里吃了一顿别开生面的晚餐,有说有笑的出门。 等看到伍北钻进邓灿的奔驰车时,陈华激动地差点没掉出眼泪,随即拨通手下的号码:“往后谁特么再把姓伍的瘟神弄回来,谁自己想办法送,不止是他,那个虎啸公司的人,能不招惹尽量别招惹。” “开业筹备的咋样?” 坐在车里,邓灿关切的询问,在他抬胳膊的一刹那,伍北猛然看到他的腕子上戴着一串白玉菩提的手串,不由把手伸进裤兜里,他的口袋也有一颗白玉菩提,是昨晚在车跟前捡的。 “三舅,咱去哪?” 负责开车的司机二十出头,小伙长得相当精神,有点像简化版的陈冠西。 “先送小伍回去,小卓啊,没事和你伍哥多走动,年轻人应该有话题!” 邓灿朝着伍北轻声介绍:“开车的叫黄卓,是我亲外甥,大学毕业没事干,跟着我一块倒腾文玩,不过悟性太差,实在点不透。” “哦!” 青年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伍北,很快又将目光集中在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年轻,不着急!” 伍北顺嘴接茬,但余光始终不停扫量邓灿腕子上的手串,他越看越觉得兜里的那颗珠子跟邓灿的很像,甚至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邓灿又朝着开车小伙交代:“明天开业,我恐怕过不去,这几天比较忙,小卓你代表我过去帮着跑跑腿、干点杂活!” 伍北连忙拒绝:真不用邓哥.. “必须去!” 邓灿不容置疑的摇头。 第65章 归来 晚上十一点多,邓灿把伍北送回小院门口。 “进去坐会儿啊哥?” 伍北客气的招呼。 “不了,搁车里聊几句得了。” 邓灿面色疲惫的摆摆手,同时示意开车的外甥下车等着。 叫黄卓的青年“嗯”了一声,闷头跳了下去。 一路上这小子都安安静静,给人的感觉比王顺好像还要内向。 “别被他外表骗了,全是装出来的,喝酒泡吧打架,一样不落!我姐实在管不住,才把他送我这儿的。” 邓灿苦笑着介绍一句。 伍北附和笑了笑,比起来黄卓,他更惊诧于邓灿的敏感,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能一眼洞穿别人的想法。 如果不是天赋,那就是阅人无数的丰富经历。 “兄弟啊,世上的所有事都逃不过买卖二字,想要做好生意,那你就得学会收放自如,什么时候该买,什么时候该卖,全是学问,我说的不止是商品,还包括人情!” 邓灿递给伍北一支烟,自己叼起一支,看似闲聊的说着感慨。 “怎么才能做到大哥这样八面玲珑?” 伍北好奇的询问。 别看他生在商人家庭,但对于做生意,他真的一知半解,此刻迫切希望得到一些成功人士的经验。 “八面玲珑?呵呵..” 邓灿“啪啪”拍打两下自己膝盖,压低声音道:“都是磕出来的,想要贵,先会跪!” 伍北若有所思的睁大眼睛。 两人聊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小时,虽然没什么实质内容,但伍北绝对受益匪浅。 邓灿似乎也很久没跟人如此随心所欲的聊过天,说的也相当起劲,如果不是来电话响了,估计还能跟伍北聊很久。 “我必须得撤了兄弟,有个重要牌局等着我过去输钱。” 邓灿晃了晃手机,笑的很是灿烂。 伍北不解的皱起眉梢:“还没上牌桌,就那么确定自己要输?” “我说过,未知结果的是赌博,预知结果的叫投资!输的是钱,赚的是情!你得慢慢品!”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召唤黄卓上车。 目送奔驰车缓缓驶远,伍北搓了搓脸蛋,换上一副轻松表情,抬腿跨进小院。 想象中一群人愁眉苦脸的好似奔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院子里支着个烧烤架,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成一团,啤酒瓶子扔的满地都是,香喷喷的烤肉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点不吹牛逼,当时我虎躯一震,那帮工人、老板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小鱼儿你还别撇嘴,不信问问十一妹妹..” 罗睺一脚踩在椅子上,左手掐腰,右手比划,脸上的表情充满荡漾。 “知道你勇猛,可也不用整晚上都在歌颂吧。” 赵念夏捧着一杯果汁,没好气的白楞一眼。 伍北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在,顿时踮起脚步,偷偷摸摸的站在了众人的身后。 “鱼儿,你不说邓灿去接伍哥了嘛,怎么还没回来呐?” 王顺满头大汗的蹲在烧烤架旁边,翻动着上面的肉串。 “估计是上哪浪去了吧,邓灿不是个好东西,什么生意都伸手,三教九流的人物全接触,我听说,他职业给那帮达官贵人们牵线,江湖黑话好像是叫秤,这话你们千万别外传,让人听到了不好。” 齐金龙晃了晃脑袋,压低声音道。 “人前不该说的话,人后也别说!” 伍北冷不丁开口。 一群人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随即全都兴奋的蹦了起来。 “卧槽,boss归来,必须奖励二哥个大么么..” 罗睺估计没少喝,五迷三道的朝伍北张开双臂。 “我特么奖励你个大嘴巴子要不要,谁允许你穿拖鞋的!” 伍北笑骂一句。 “没受委屈吧哥?” “锅锅,吃串串..” 齐金龙、王顺和十一也一股脑围了过来。 看着面前这几张热忱满满的面颊,伍北心底又暖又自豪,这特么就是属于他的班底,一群年轻充满力量的灵魂。 “恭喜啊伍总!” 赵念夏落落大方的站起来,朝着伍北伸出纤纤玉手。 “同喜,谢谢你也在!” 伍北一语双关的微笑,既算嘲讽她遇事就溜,又在提醒她往后注意。 赵念夏仿佛没听懂一般,乐呵呵的回应:“明早开业,我怕班车赶不上,所以今晚上和十一挤挤睡!” “boss,听我给你讲一下今天你二哥有多牛逼拉叉!” 罗睺一把拽住伍北,嘴巴就跟机关枪开挂似的开启演讲.. 第66章 激荡的青春 透过罗睺夸张无比的讲述,外加十一的各种配合,伍北差不多把这小子下午的“丰功伟绩”听明白了。 震撼之余,他对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一点不开玩笑,就这种场合那都是毛毛雨,当年我搁国宾馆也是手掀桌子脚踹碗的横主,不信你们搁四九城打听打听去..” 见伍北满眼不相信,罗睺喷着唾沫星子说的愈发卖力。 “先打住,他二哥啊,你就直接跟我说,你想要啥奖励?” 唯恐这小子再吹下去收不住,伍北及时打断。 “嘿嘿嘿..” 罗睺立马露出淫荡无比的笑容。 伍北也不惯着他,直接把头转向其他人:“不说拉倒,抓紧时间吃喝,今晚早点睡,明早开业,谁都不许掉链子哈。” 罗睺慌忙凑到伍北耳边碎碎念:“哥,市场南头有家足疗店,听说里头有个妹子贼水灵..” “啥玩意儿?你想去做大保健?!” 旁边齐金龙耳朵尖,冲着十一的方向扯着嗓门喊。 “什么保健不保健,我想让伍哥给我买把倚天剑!唠游戏呢,你啥也不懂别吭声!” 罗睺吓得赶忙捂住齐金龙的嘴,朝着十一挤眉弄眼:“我对妹妹的心思日月可鉴,天地永存..” “憨憨!” 十一的小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拉起赵念夏就要走。 “别走呀!” “再喝会儿呗,女神!” 哥几个连忙起哄吆喝。 直到俩人“嘭”的一声合上房门,这群挨千刀的臭小子齐刷刷的哈哈大笑。 罗睺摸着自己明晃晃的后脑勺呲牙:“真带劲儿,这年头居然还有会脸红的姑娘,一点不像我在帝都时候遇上的那帮老司机,每次我给她们讲荤段子,一个个居然兴致勃勃的让我再来一个!” 伍北斜眼数落一句:“开玩笑得有度,别啥屁话都往出蹦!” 骂归骂,但伍北还是打心眼里感激这帮兄弟的,别看大家认识没多久,更是刚刚才组团,但属实都挺给力。 他本以为自己回来可能要面临一个摇摇欲坠的烂摊子,不想哥几个不光替他守住了,而且还守的很彻底,甚至连凝聚力都比之前更胜。 长吸一口气,伍北表情郑重的举起一支啤酒:“干杯,预祝咱们虎啸八方!” “虎啸八方!” “虎啸八方!” 几支酒瓶同时交叉碰撞在一起。 如果说墨绿色的酒瓶是青春该有的颜色,那么荡漾出的白色泡沫,就是青春里该有的激昂和活力! 房间里,赵念夏透过半合的窗户,嘴角挂笑的盯着伍北。 “念夏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伍哥?” 十一凑过来发问。 “嘘!” 赵念夏忙不迭摆手制止,殊不知她的小脸蛋红的像颗熟透了的苹果。 小院里,几瓶啤酒下肚,哥几个再次开启闲扯模式。 王顺和齐金龙猜拳拼酒的,伍北默默计划着明天开业需要的筹备,而罗睺则像个没事人似的掏出手机刷视频。 猛然间,罗睺“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把大家全吓了一跳。 “妈的,你有精神病吧!” 齐金龙恼火的一脚射在罗睺的屁股上。 “不是,你们说这大数据也太驴鞭了吧,我刚抓了一把裤裆,马上给推送这玩意儿!” 伍北举起手机,指着屏幕中搔首弄姿的姑娘吧咂嘴角。 齐金龙立马回过来味儿,用胳膊捅咕几下伍北憨笑:“哥啊,这是暗示你呢!不过说正经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确实没沾过荤腥,要不..嘿嘿嘿!” “去吧去吧,今晚我买单!不过有言在先哈,明早上五点半以前,必须全部归队!” 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谁不懂啥意思,伍北摆摆手驱赶。 “必须得!” “谢我伍哥!” 罗睺和齐金龙立马一蹦三尺高,勾肩搭背的往出跑。 伍北好奇看向王顺询问:“你咋不去啊?” “我..有对象。” 王顺挺不好意思的咧开嘴角,烧烤架的炭火映衬下,让他那张本就忠厚的面孔显得更加木讷。 “马走日,象走田,士兵永远走在前,人生如棋,我愿做马,走哪日哪!” 院外,突兀传来罗睺气势如虹的喊叫。 听前半段多少还有那么点文人骚客的意思,可再加上后半句,就只剩下骚客了。 “这臭小子!” 伍北笑着摇摇脑袋。 “卧槽,谁!!站住别动!” “伍哥,快出来,有人闹事!” 紧跟着齐金龙和罗睺的喊叫声再次响起.. 第67章 挨千刀的 哥俩的叫喊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伍北反应最快,抄起手边的啤酒瓶就往外跑,王顺也紧随其后。 可等伍北出来时,却只看到一辆摩托车速度飞快的朝着远方驶离。 齐金龙和罗睺骂骂咧咧的狂撵,可两人毕竟喝得不少,再加上电摩那玩意儿本身提速就快,很快便将两人甩出去老远。 “臭瘪三!” 看实在撵不上对方,齐金龙气的捡起半拉砖头狠狠的丢了出去。 “别追啦,赶紧检查货车有没有问题!” 伍北眯眼凝视对方的车尾灯,基本能确定这家伙就是前两次砸他“本田”车的那个。 “伍哥,这两台车的车胎被扎了!” “哥,后面也有几辆车没气啦!” 几分钟后,哥几个呼哧带喘的伍北汇报,三十五辆车一多半被扎破车胎,还有不少车门让撬开,钥匙孔被502胶水灌的严严实实。 “妈的,到底谁呀,这么损!” 向来脾气最好的王顺都忍不住跺脚骂娘。 齐金龙懊恼无比的猛拍自己后脑勺:“都特么怪我,白天怕狗咬到人,就让救助中心先弄回去了,一喝酒把正事忘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距离天亮不到三四个钟头,这么多车胎被扎,钥匙孔挨堵,肯定会严重影响到明天开业,最重要的是特别影响士气。 今天罗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工人和商户们安抚好,如果明天传出去,势必又得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是人就怕麻烦,尤其是做买卖的和出苦力的。 伍北当然也气的不行,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解决,他低声示意:“联系修车行,价位高点无所谓,争取天亮前把车子整利索!” 哥几个也明白这道理,忙不迭开始给熟悉的修车行联系。 “宝哥你好,我是小龙,有点事情想请您帮忙,什么咱家修车工全派出去了?” “盛达汽修的王总么,啥!没有维修工..” 伍北则咬着烟卷,走到一台被扎漏气的货车旁边细细观察。 轮胎的花纹周边陷着几颗大钉子,隐隐还有塑料烧着的味道,很明显是那个骑摩托的损逼把钉子加热以后,一点一点嵌进车胎里的。 再结合车门被撬,也就是说骑摩托那家伙不光骑术高明,手上还有点功夫,最重要的是丫挺心理素质相当好。 停车的街道距离小院不过十几米远,他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掉这么多辆车,肯定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说不准伍北和邓灿在车里聊天的时候,那家伙就躲在附近。 “伍哥,我认识的修理厂老板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就说没有维修工!” “我打114查询了市里几家大型修车厂的号码,结果全说把修理工派去傲雪集团检修了!” “草特么得,这个傲雪集团是真恶心人!” 不一会儿,哥仨纷纷凑到伍北身边汇报。 “怎么啦?” “出什么事情了?” 与此同时,赵念夏和十一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伍北横着眉梢不做声,很明显这一切就是罗雪和韩威那对贱人搞出来的。 赵念夏蹲在一辆货车旁边观察几分,朝着伍北开口:我倒是认识一个修车厂的老板,不过他们距离咱这儿挺远的,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麻烦了!” 伍北点点脑袋抱拳。 其实他这会儿特别想给邓灿打电话求助,可又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最重要的是,他始终记得老爷子曾说过的一句话,求人帮忙会养成习惯,不但会让自己丧失独立面对困难的能力,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邓灿是好是坏姑且不论,可他属实不愿意欠人太多。 赵念夏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打电话:“喂朗哥,好好朗叔行了吧,不跟你闹了,我急需要帮忙..” 伍北踩灭烟蒂,面无表情的分配:“市场最东头不是有家小修理么,鱼儿和顺子去借工具,碎嘴睺和十一找千斤顶去,咱们自己干!” 说完,伍北撸起袖子直接走向一台车。 在部队时候,伍北倒是也接触过一点汽车维修,虽然不太精通,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任叔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什么事叔?” “你公司在哪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伍北下意识的朝后看了一眼,见到不远处站着个黑咕隆咚的身影,正是任叔本人.. 第68章 废物就得回收 看到任叔拎着个破旧的旅行包站在不远处,伍北赶忙走过去。 伍北顺手接过他手中的旅行包,不解的发问:“叔,你咋跑来了?” “倒霉催的..” 任叔甩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把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一遍。 敢情他傍下午坐长途客车回崇市,因为感冒,多吃几粒药,等一觉醒过来,已经到了客运总站,车门也被锁死,害的老头连扒窗户带爬墙。 客运总站距离批发市场不算远,加上这个点打不到出租车,任叔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找伍北。 “叔,你先歇会儿,我这头还有事儿,忙完再陪您..” 伍北拎着旅行包招呼任叔往小院走。 “车胎瘪了?” 任叔歪头看向货车,随即径直走了过去。 “活儿不是这么干的,你起来,看我的!” 任叔扒拉开正在摆弄千斤顶的罗睺,非常熟练的支撑好,然后下压。 十秒钟不到就把货车被扎坏的轮胎悬空。 “叔,我们去找扒胎机!” 一看这架势,齐金龙和王顺赶忙掉头跑。 “要什么扒胎机,不光慢还耗电,给我弄根短撬棍,充气泵和补胎胶就够用!” 任叔蹲在地上,表情认真的观察几秒,摆摆手示意。 伍北很是意外的凑过去:叔,你会补胎啊? “把啊字去掉,老子干了十多年的汽车队队长,这点小问题闭眼都能操作!” 任叔微微转动轮胎,声音不大的开口:“太缺德了,把钉子烧红戳进去的,外胎倒是不太受影响,内胎肯定让烫的口不小。” “能补好不叔?” 罗睺咬着嘴皮问道。 任叔伸出五根手指头,轻飘飘道:“五分钟补一个,超时都算我手艺退步,你们几个给我把大灯支起来,另外再准备装半盆水的大脸盆和锉刀,哦对了,再给整口吃的,饿的难受!” 有了专业人士的指挥,所有人立马忙活起来。 不多一会儿,院外灯火通明。 任叔负责补胎,其他人要么打下手,要么拆轮胎,就连赵念夏、十一和马老太太也齐齐上阵。 气温急剧下降的凌晨,大家却全忙的满头是汗。 临近天明,四点半左右的时候,抢修工作总算进入尾声,只剩下两三辆车的轮胎还没补好。 而任叔再也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捶打后腰,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全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就被从水缸里捞出来一般。 他毕竟不再年轻,加上身材又有些臃肿,长时间蹲着干活,脊柱和腰板疼的如千万只小虫子同时撕咬一般钻心。 “小光头,你说你干!” 任叔表情痛苦的示意罗睺。 “不用,看都看会了!” 罗睺大咧咧的一笑,利用撬棍迅速扒下一条轮胎,虽然不是太利索,不过也算很有悟性。 “叔,喝口水吧!我让马老太给你下面去了,很快的!” 伍北心疼的一边替老头揉肩搓背,一边递过去瓶矿泉水。 整晚上都在嚷嚷饿的他,却忙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东西了。 “小伍啊,你得加点小心,不管想整你的人是谁,费这么大劲儿没成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任叔真是渴坏了,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矿泉水,才打着饱嗝出声。 “嗯,我会注意的!” 伍北重重点头应声。 “哔哔..” 就在这时,几台装满修理器材的工具车打着双闪由远及近。 车上呼呼啦啦蹦下来一大群身穿“兄弟汽配”枣红色工作服的精壮汉子。 其中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打车里一下来,他的眼睛就四处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朗哥!” 赵念夏刚好从院里走出来,一蹦一跳的奔了过去,撒娇一把埋怨:“你咋才来呀,车都修好啦!” 男子宠溺的摸了摸赵念夏的发梢解释:“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在来的路上横停一台挖土机,把路堵的严严实实。” “然后呢?” 赵念夏好奇的追问。 “我让弟兄们把铲车拆了!一颗螺丝钉都不带完整的,然后又让人拉去废品收购站,废物就得回报!” 男子面带微笑的回应,就好像在说自己刚拆开一件快递似的轻松。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霸道和匪气,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模仿的来。 男人随即又问,话说你怎么不回科国呢。 “哎呀,话真多!” 赵念夏急忙打断,拽着他来到伍北的旁边:“伍总,我给你介绍一下..” 第69章 酸柠檬 “王朗,在临县干汽修的!” 不等赵念夏说完,男人直接朝伍北伸出手掌。 “您是从临县特意赶过来的?” 伍北很是意外的瞪大眼睛,赶忙握住对方。 男人的手掌很厚实,也很粗糙,不是干粗活,就是年轻时候经常握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对的!” 自称王朗的男人点点脑袋。 临县虽然也归崇市管辖,但距离市里不太近。 因为赵念夏的一个电话,连夜开拔一百多公里,中途还拆烂一台推土机,他们的速度真心不算慢,有此可见他和赵念夏的关系应该相当不一般。 王朗明显会错意,笑呵呵的解释:“我以前在市里也干过,竞争太激烈,所以回老家发展,没想到市里变化太大,所以耽搁点时间,不好意思哈!” 伍北赶忙解释:“我没那意..” “对嘛,本来就慢!像个乌龟似的磨磨蹭蹭!我爸果然没说错,你太不靠谱!” 旁边的赵念夏不乐意的撇嘴。 “哈哈哈,怪我怪我!” 王朗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俩人拉家常,伍北也插不进去话,礼貌性的笑了笑后,就朝旁边走去。 “所有车胎全部检查一下,有问题的及时更换!” 不远处,一个带队的修理工摆手吆喝,其他人马上训练有素的开始工作。 不得不说,这些人是真心专业,轮胎有没有问题,拍拍打打马上就能确定,随即操作一些伍北也叫不上名字的设备更换,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叔,你还别不服,科技改变生活是吧..” 伍北乐呵呵的走到任叔的旁边,却发现老头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手里的面条还冒着热气。 看来老头真是累坏了,伍北小心翼翼的把面碗拿走,又招呼十一拿条毛巾被替他盖上。 这个岁数的男人,困意来得快,走的也快,如果把他弄醒,他就再难睡着。 “伍哥,那家伙跟女神啥关系啊?瞅着俩人挺亲密的哈。” 齐金龙凑过来,似笑非笑的拿胳膊捅咕伍北。 “没事干就把门口收拾收拾去,八点开业,你看看还剩多少时间!” 伍北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与此同时,他又本能的朝赵念夏的方向望过去。 俩人有说有笑,瞅着就相当不一般。 王朗虽然长得不算特别扎眼帅气的那一类,可身上带着股说不出的男人味。 伍北甚至看不出来他究竟多大岁数,说他四十多吧,绝对显老,要说三十来岁,又不是那么年轻,尤其是一双深沉如海的眸子,时不时会闪现出和他年龄特别不相符的沧桑。 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伍北不是没见过,甚至他爸伍世豪曾经就属于此行列。 而这个王朗明明就是个干汽修的,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比那些大富豪还要桀骜,只是他好像刻意在收敛,但言谈举止间的自信是挡不住的。 什么样的男人最自信?!当然是那些卡上余额不计其数,哥们朋友数不胜数的成功人士! 虽然有些市侩,但这就是现实! 另外一边,王朗和赵念夏窃窃私语。 “这小子就是你要找的那个..” “要不你拿喇叭广播一下得了!” “不是,既然你找他,直接跟他说就完了,遮遮掩掩的干啥。” “你不懂,我想陪着他从无到有,从一到亿!” 王朗闻声,顿时露出耐人寻味的坏笑。 “朗哥!”赵念夏俏脸一红,羞臊的捶打王朗胸口:“能不能收起你的龌龊想法,我只是想报恩,没有掺杂任何男女感情。” 瞅着俩人一顿卿卿我我,伍北摸了摸鼻尖,小声念叨:“真丫是大棚乱了四季,钞票乱了年纪。” 只是自己都没觉察到,说这话时候,他好像啃了口柠檬似的酸。 越看越觉得不得劲儿,伍北干脆抓起一把笤帚,背转身子扫地。 他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对于没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论是人还是感情,向来不会给自己制造幻想。 “嗡!” 就在这时,一辆奔驰商务车呼啸而来,险些剐到靠在墙角睡觉的任叔。 “去尼玛得,驾驶本自己的画的吧!” 齐金龙眼疾手快,捡起一块砖头直接砸在对方的前挡风玻璃上。 因为玻璃碎成几块蜘蛛网,司机不得不猛打几下方向盘,任叔才幸免被碾压。 扫视一眼对方的车牌号,伍北瞬间认出来是罗雪的座驾。 同一时间,王顺、罗睺、齐金龙和十一放下手中的活,齐刷刷挡在奔驰车的前面.. 第70章 打架不好 “吱!” 商务车猛然停驻,荡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恭喜啊伍老板,公司开业,我代表傲雪集团送上祝福,听说伍老板这里急需汽车维修工,需不需要我免费赞助你一批..” 一个西装笔挺,捯饬的油头粉面的男人从车里蹦了下来,鼻孔朝天的叫嚣,正是韩威。 “眼睛要是没啥用,就捐给需要的人吧!” 罗睺轻蔑的吐了口唾沫。 “我就喜欢你们这帮穷鬼,没钱还嘴硬的模..模样!” 韩威轻蔑的转动脖颈来回张望,声音戛然而止。 猛然间他发现本该车胎报废的工具车竟全都完好无缺。 狗日的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及消散,马上被愤怒取代。 他手指一个“兄弟汽配”的维修工破口大骂:“你们哪家修理厂的,老板是谁,妈的,敢跟我玩套路!还想不想在崇市干了!” “你吼我干叽霸!” 维修工昂头怼了一句,全然没把丫挺放眼里! “嗖!” 他话刚落地,只见一条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罗睺咬牙切齿的冲向韩威:“曹尼玛,骂谁穷鬼呢!”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这小子的反应居然那么强烈,想要阻拦时,罗睺已经被韩威一脚踹倒在地上。 “骂谁穷鬼呢,再给我说一遍!” “整死你!” 但他没哆嗦,继续爬起来往韩威的身上扑腾,活脱脱斗鸡上身。 别看韩威搁伍北面前不堪一击,但手上多少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充当罗雪的保镖。 慌乱中,他认出来面前的这个小秃子不就是前段时间在“凯撒皇冠”门口跟自己撞车的那个富二代嘛。 再结合自己被伍北胖揍的事儿,他一瞬间变身“大聪明”,暗骂合着这俩家伙是一伙的。 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韩威下手也变得重了起来,先是单手掐住罗睺衣领,用膝盖猛撞几下,接着又一记勾拳,把人给撂翻在地。 就在他准备一脚跺下去的时候,王顺“嗷”的一嗓子跨出去,拿自己身体狠狠撞在韩威的身上。 “干什么!” “敢动手试试!” 商务车里下饺子一般蹿下来六七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迅速挡在韩威的身前。 “别特么指我,听着没?” “你们啷个回事,我要报警啦!” 齐金龙和十一也连忙跑到王顺和罗睺的旁边,两伙人完全不成比例骂叫推搡。 “小杂种,老子比你人多,出了事儿老子担的起,你行么!” 韩威长颈鹿一般,伸直脖子挑衅。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眼神慢慢变得冷冽。 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尽可能不在人前动手,既是不想招惹麻烦,也不乐意被谁注意到,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再不动弹,自家弟兄肯定要吃大亏。 麻烦就麻烦吧!公司开业,今天绝对不能被人看扁! “哥,你管不管呀?” 而此时站在一辆工具车后面的赵念夏正满脸愠怒的摇晃那个叫王朗的男人手臂。 “打架怪不好的,再说小孩子过家家,我参与也不合适。” 王朗摸了摸鼻梁骨讪笑。 赵念夏气的跺脚娇嗔,我给两个嫂子打电话,就说你欺负我! “给谁打我也不参与,可我没说不能劝架!” 王朗的嗓门一下子降低老多,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随即搂住一个壮汉,满脸堆笑的劝阻:人多确实了不起,不过打架不好! 那壮汉惯性挣脱,结果却发现两条手臂像是被铁链子锁住一般,被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抱的根本动弹不了。 “就是,有啥事好好沟通!” “打架不好。” 见自家老板都动了,十多个修理工也呼呼啦啦的围簇过来,两三个人拽一个保镖。 同一时间,王朗斜眼扫视王顺等人眨巴眼暗示:咋地,还得我手把手教你们呐? 哥几个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他们是在拉偏架帮自己,王顺怪叫一声,上去就抓住一个保镖的头发,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 “锤他们!” “妈的,说老子穷鬼,弄死你!” 齐金龙和罗睺反应慢半拍,也分别扑向一个保镖。 情况瞬间逆转,随着王朗一伙的介入,本来铁定挨揍的哥几个不光半点亏没吃,还很快撂倒好几个保镖。 明明很不合理,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别动手,打架不好!” “诶卧槽,瞅准点踹!” 人群中,王朗嗓门嘹亮的吆喝,没人注意的时,他也会偷摸踢几脚,接着继续扯嗓门劝阻。 第71章 亏不了 伍北皱了皱鼻子,犹豫着要不要上手。 虽然弟兄们占据上风,但自己身为老板,韩威又是冲自己来的,站着看热闹属实不太合适。 就在他决定只用二分力的时候,任叔拽住他,摇了摇脑袋。 “叔..” “解释太麻烦,今天你开业!” 任叔意简言赅的提醒。 是啊!甭管吃亏占便宜,只要伍北一旦参与,最后肯定得去警局做记录,那公司今天的开业典礼也绝逼得告吹。 如果有心之人再胡乱宣传的话,虎啸公司势必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亏不了,没事儿!” 任叔递给伍北一支香烟。 伍北攥着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 不远处,躲在工具车后面的赵念夏见状,长舒一口香气。 另外一头。 混乱中的罗睺接连干翻几个保镖,再一次把目光瞄准韩威。 作为一个曾经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听到有人骂自己穷鬼,当然之所以他反应如此强烈,还因为一段啼笑皆非的遭遇,这事儿后面慢慢讲。 韩威同样也注意到一双充血的眼珠子盯上了自己,正是打过一次照面的那个秃小子。 眼见对方奔着自己走过来,韩威大感不妙,却又无计可施。 因为他正被先前被自己臭骂的那个修理工紧紧的抱着。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两条手臂就跟焊死的钢筋棍子似的又硬又结实,他使劲浑身力气都没办法把胳膊抽出来。 “骂老子穷!” 罗睺气喘吁吁的站在韩威的面前。 “你要干什么?!警告你别..” “我呸!” 罗睺脑袋往后一仰,像是蓄力一般,一口焦黄的粘痰吐在韩威的脸上。 混合着烟臭味的唾沫顺着韩威的鼻尖拉了老长一股丝,那画面别提多感人了。 “呕..” 韩威让呛得禁不住张嘴干呕几下。 环抱韩威的修理工,豁嘴笑骂:“嘿卧槽铁汁,你真鸡儿绝了!” “你不懂,我这叫来自灵魂的羞辱!” 罗睺歪嘴解释,猛不丁发现这修理工长得挺喜感,黑不溜秋、又矮又瘦不说,居然还没有大门牙。 “往特么哪瞅呢,干仗还分心!”修理工横起稀疏的眉毛训斥。 “不好意思哈!” 罗睺晃了晃脑袋,两条手臂抡圆,对着韩威的腮帮子“啪啪”左右开弓。 响亮的耳刮子,就跟放炮似的在人群中回荡。 干翻另外几个保镖的王顺和齐金龙跟了过去,王朗和十多名修车工也呈圆形将他们围成一群。 此时天色大亮,已经是早上的七点多钟。 不少来的早的装卸工好奇的围观看热闹,没多一会儿罗睺仨人就被包的水泄不通,以为有什么歌舞表演,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人往里挤,小院的门前顷刻间变得热闹非凡。 “啪!啪!啪!” 不绝于耳的巴掌声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别说,还挺有节奏感哈,像不像铃儿响叮当的调?” 王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堆里钻出来,站在伍北的旁边调侃。 “谢了朗哥!” 伍北感激的冲对方鞠躬。 尽管他帮忙是冲赵念夏的面子,但确实替自己解决了大麻烦。 “轻松一点,别老绷着个脸,知道的是你不苟言笑,不知道还以为你端架子!” 王朗哈哈一笑,拍打伍北肩膀头道:“你得学会笑,谁都不会对笑嘻嘻的人产生警惕,你笑的越没心没肺,旁人就越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伍北楞了一下,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模仿着面前男人的样子,僵硬的咧开嘴角。 “这就对喽,杀人不用刀才叫真正的刺客!” 王朗满意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报警!崇市的治安这么差嘛,我从临县过来做生意,一伙地痞流氓非让我交什么管理费,幸亏有一群小伙子仗义帮助..” 听着王朗的话,伍北一顿愕然,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恶人先告状”竟可以如此的清新脱俗。 “绝对人物!” 任叔凑到伍北耳边低喃一句,然后走到他刚才睡觉的墙根,先把衣服用力一扯,撕开几条大口子,然后胡乱揉搓一下头发,抓了把土往脸上一抹,咣叽躺在地上。 就在伍北疑惑他要做什么时,任叔也掏出手机,表情痛苦的呻吟起来。 “救命啊警察同志,我腰折了,撞得我的人开奔驰,肯定有行车记录仪,你们快来吧,他们要打死我侄子啦..” 第72章 开张大吉 看着凄凄惨惨的任叔,伍北瞬间有点哭笑不得。 这才意会到老爷子刚才所说的“不亏”是什么意思。 这年头最招惹不起的就是老头老太太,兜里不揣个十万八万谁敢做好人好事,更别说主动去招惹这类狠茬子。 伍世豪住院时,伍北曾亲眼目睹过一个开公司的小老板撞伤老太太,来的时候开路虎,走的时候十一路。 “行家啊!兄弟你更狠!” 打完电话的王朗走过来,见到任叔时,立马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半小时后,在“滴呜滴呜”的警笛声和韩威“啪啪”的耳光子中,虎啸公司正式挂牌开业。 七八台巡逻车,上千围观群众。 这阵仗,恐怕就连上市公司剪彩都赶不上。 最重要的是有不少人拍照片、发视频到网上,小小的虎啸公司一单业绩都没有,就已经火遍了全崇市。 因为伍北自始至终没有动过手,所以警方只是简单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后,就没再多过问。 而王顺哥仨和韩威一伙则全被带上了巡逻车。 王朗一行人和任叔作为报警的一方,也坐进另外一辆巡逻车。 随着一声令下,三十五辆整装待发的小货车排成一条长龙开拔对面的批发市场。 装卸工人清一水身穿纯白t恤,背后龙飞凤舞的印着“虎啸公司”四个大字。 而伍北这个名字也顷刻间出现在不少崇市的富商、高干的耳中。 望着远去的车队,伍北心里百感交集,却又如释重负。 虽然历经波澜,但公司总算开张大吉。 一台奔驰轿车稳稳停在院门口,打车里蹦下来个长相帅气的青年,正是邓灿的外甥黄卓。 黄卓捏着一沓用红纸包起来的信封,礼貌的询问:“伍哥,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真不用,我都不知道该干嘛!” 伍北急忙摆摆手。 “我先去随礼,有事您招呼我。” 黄卓点点脑袋,拔腿迈进了院里。 “随礼这边请!” 赵念夏热情洋溢的摆手招呼。 “滴滴!” 紧跟着六七辆“霸道”越野也停在门前,有过两面之缘的二手车贩子孟乐领着十多个精神小伙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来晚了啊兄弟,有怪莫怪!” 孟乐江湖味十足的抱拳,说罢又朝身后的小伙们摆手示意,自己找点活干! “孟哥你太客气啦!” 伍北连忙招呼他往屋里走,正好迎头碰上黄卓。 “呀,小卓也来啦!” “孟叔..” 两人明显认识,熟络的打起招呼。 伍北忍俊不禁的拍了拍脑门:“咱这辈分儿咋论合适?” “江湖辈儿,各论各的!” 分别递给两人一根烟,孟乐笑问黄卓:“你那开锁公司干的咋样?” “我那算啥公司,顶多是个小铺子。” 黄卓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指向不远处几辆车:“伍哥,那几个是我舅的朋友,我先帮忙招呼,你们聊哈。” “收了台老款的虎头奔,钥匙全丢,回头记得帮我怼开!” 孟乐拍了拍黄卓的后背,闲聊似的朝伍北介绍,你别看这小子不爱说话,手上活儿细着呢,甭管多复杂的锁头,也就一根细铁丝的事儿。 伍北闻声一愣:“他会开锁?” “他爸就是干这行的,我店里车钥匙丢了,全是他帮我弄。”孟乐大大咧咧的吐了口烟圈。 伍北若有所思的盯着黄卓的背影,心里暗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伍!” 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伍北看到苏海国和苏青从一辆车里走了下来,立马迎了过去。 对于这对父女,伍北真的是打心眼里感激,苏青不必多言,对他的帮助数不胜数,而苏海国则直接甩给他公司的第一份合同,况且听王顺说,昨天被工人和老板们围攻,也是苏海国第一个站出来解围。 苏海国笑容满面,看伍北的眼神透着股浓浓的欣赏:“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青青啊,去把礼金上一下。” 伍北赶忙拦住苏青摇头:“真不用,你们帮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咋回报。” 今天这妮子穿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养眼。 “开业就应该收红包,大吉大利!” 苏青白了一眼伍北,兴冲冲的朝小院里跑去。 伍北憨厚的抓了抓侧脸干笑:“苏伯父,你看多不好意思啊。” “我这闺女从小就有主见,听她的准没错。” 苏海国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哪知道半分钟不到,苏青突然气鼓鼓的跑了出来... 第73章 贺礼 “爸,我们走吧!” 苏青没闹没脑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伍北和苏海国的聊天。 “怎么了,你不说今天请假,来帮小伍忙么?” 苏海国迷惑的询问,伍北也不解的回头看向公司,不明白究竟是谁惹到了她。 “临时加班,快走吧!” 苏青寒着小脸,不耐烦的薅拽她爸。 “那小伍这儿..” 苏海国指了指伍北又问。 “公司是他们的,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你不送我,我自己坐公交走了!” 苏青的柳眉拧成一团,自顾自的转身朝路边离去。 “这丫头今天特意请假来帮你忙,估计是单位的事太紧急,让她有点不乐意,你千万别见怪哈。” 苏海国朝伍北解释一句,急匆匆的开车撵了过去。 眼巴巴望着两人驶远,伍北像是喝了二斤散白似的晕头转向,赶忙走回院内。 办公区里,赵念夏坐在一方桌子后面,正笑容铺面的给几个随礼的宾客登记。 看到伍北进门,马上娇喝:“你来的正好,赶紧订饭店,总不能让客人们中午跟咱一起吃大锅饭吧。” “嗯好。” 伍北点点脑袋,他也知道这两天大家太忙了,人手又不够,所以很多细节筹备不到位。 犹豫一下后,伍北望向赵念夏询问:“那个,刚才进来的女孩..” “苏青是么?她随了八百八,又代表苏家菜店随了一千八,回头谢客的时候,记得好好招待人家!” 赵念夏头也没抬的回答,忙碌的在红纸上登记姓名和礼金。 她的字迹很娟秀,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 “还有什么事吗?” 见伍北杵在桌边不动弹,赵念夏仰起脑袋。 “没了。” 伍北把疑问咽了回去,寻思着可能苏青真是单位有事。 虽然可惜没能多跟她说几句话,但伍北还是相当能理解。 他之所以对苏青有好感,正是因为这个女孩的负责和善良,以及曾经对伍世豪的照顾有加。 另外一边,坐在副驾驶上的苏青低头一语不发,手心里的电影票几乎快要被揉碎。 “机会有的是,前提是你得确定是不是值!” 瞟了一眼自家闺女,苏海国微笑着开口。 知子莫若父,苏海国虽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变脸,但一定不会是因为单位的事,问题就出在那个叫伍北的小伙子身上。 苏青从小家庭条件就比较优越,虽然偶尔刁蛮任性,但并不是个由着性格来的人。 自从一个多月前,从来不关心家里买卖的女儿说要介绍朋友去菜店打工开始,他就开始留意伍北。 再后来,苏青又央求他把家里的送货生意交给伍北来做,他越发确定丫头是动了春心,包括昨天虎啸公司出现混乱,也是苏青拽着他请求帮忙。 苏青咬着嘴皮,生闷气:“爸,你不懂..” “爸什么不懂,别忘了我也年轻过。” 苏海国宠溺的揉了揉姑娘的额头,轻声安慰:“感情这东西最不讲究付出就肯定有回报,值,你就勇往直前,不值,就马上急流勇退!最起码不至于闹到最后连打声招呼都变成奢望。” 苏青张了张嘴巴,最终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很不喜欢那个叫赵念夏的女人,自从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她时就烦,刚才去上礼时,当她和赵念夏四目相对,怒火瞬间绷不住了。 可仔细想想,她似乎又没有烦人家的理由和身份。 苏海国浅笑着安慰:“丫头啊,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你还得继续保持柔,只有柔才能克钢。” ... 虎啸公司里,此时热闹非凡。 不少市场里的商户和老板也象征性的跑过来祝贺随礼,伍北忙前跑后的招待。 脑子里时刻回响着王朗对他的忠告,脸上的笑容也从僵硬慢慢变得自然,只是一些客套话他还是说的不那么流利。 幸亏有赵念夏帮衬着打圆场,才不至于让他卡壳时气氛陷入尴尬。 “快递收一下,哪位是伍北先生!” 这时一个声音从院外响起,伍北下意识的昂头看去,竟见到一口朱红色的棺材不偏不倚的摆在大门中央。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周围的宾客们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伍北先生,这是傲雪集团罗总给你送上的贺礼,麻烦签收一下!” 四个西装革履,虎背熊腰的壮汉皮笑肉不笑的站成一排。 “今天开业,万事大吉!” 旁边的赵念夏觉察到他的愤怒,赶忙轻声提醒.. 第74章 好说话 听到赵念夏的话,伍北沸腾的怒火渐渐消散。 拉长的脸颊也慢慢出现笑容。 王朗说过,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旁人才无法判别你的内心。 不管是一大早韩威来闹事,还是此刻门前的朱红棺材,傲雪集团的本意只是扰乱自己的心境,或者是让他出糗。 如果他控制不住暴走,那就等于是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伍北先生,麻烦签收!” 门外的四个大汉,再次齐声发出呐喊,气势汹涌! 伍北摇了摇脑袋,径直走到棺材旁边,抬手“啪啪”拍打两下盖板。 而屋里的宾客们和赵念夏全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猜测他下一秒是直接动手,还是破口大骂。 毕竟这种大喜的日子,被人赤裸裸的打脸,是个裤裆带把儿的爷们就绝对忍不了! 不少看热闹的,甚至已经掏出手机,准备随时记录一场血拼的发生。 “铁木的,不错!” 伍北双手托在棺材板上,像个考古学家一般摸搓评价。 四个熊一般的壮汉双手环抱胸前,脸上全是讥讽的神色。 他们目的就是为了恶心伍北,出发之前老板罗雪曾明确的授意,如果伍北动手,他们无需惯着。 打赢了抬伍北进医院,打输了送伍北去法院,毕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贺礼不能送棺材。 “不错,很不错!相当不错!” 伍北像是精神病人一般自言自语。 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尴尬的给自己找台阶,唯有不远处的赵念夏直勾勾的望着那个男人。 她心里明白,伍北是在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她也绝对相信,这个爷们不是一个只会动粗的匹夫。 “喝!” 咣当! 猛然间,伍北动了,双手推在棺材边沿,厚重的材木板直接摔在地上,震的地面微微颤动。 接着伍北宛如灵猴一般利索的跳进棺材里,随即直接躺下。 这一出,直接把屋里的宾客们全搞懵了,大家都怀疑年轻的老板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尺码刚刚好,麻烦四位帮我把板子盖上!” 十多秒钟后,伍北的声音从棺材里幽幽传出。 站在棺材前的四个壮汉前一秒还洋洋得意,后一秒则全变了脸色。 旁人不知道咋回事,他们作为棺材的护送人员再清楚不过这口棺材的重量。 为了让伍北出丑,老板罗雪特意花大价钱从外地弄回来的铁木棺材。 光是自重就差不多两千斤,那口棺材板足足占了一半重量,卸车的时候,他们还是找的小型起重机。 而伍北紧凭一双手臂,就轻轻松松将棺材板推翻。 不说功夫如何,就这恐怖的力量,如果今天对方真发难,他们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最尴尬的是,凭他们四个人的本事,也压根抬不起棺材板。 “怎么?我小妈没告诉你们,送礼一定送到位嘛,我喜欢这张床,受累替我抬到客房!” 等了好一阵子,见外面都没有动弹,伍北又直挺挺坐了起来,和颜悦色的开口。 四名壮汉,你看我,我看你。 沉默几秒钟后,带头的一个马脸男人抿着嘴角低头道:打扰了伍先生,我这就让人把棺材挪走! “啥意思啊?贺礼不送啦?” 伍北扬起嘴角,又无比潇洒的跳出来,一手扶棺材面,一手夹起烟卷,似笑非笑。 这一刻,四个壮汉彻底慌了,唯恐面前这头凶兽突然跃起袭击。 马脸男人干咳两声解释:伍先生,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喽啰,您.. “啥?!一人上三万?太客气啦!念夏啊,收下几位贵宾的礼金,别让人说咱太装!” 伍北风牛马不相及的回头朝赵念夏使了个眼神。 “感谢傲雪集团馈赠十二万厚礼!四位里面请!” 赵念夏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故意拉长嗓音,让屋里的所有人全听到。 四个壮汉脸色刷白,之所以敢接这趟活,是因为他们四个对本身实力的自信,可眼下根本不用打,已经立见高下。 磨蹭片刻后,在马脸汉子的带领下几人不情不愿的朝院内走去。 谁都不是傻子,尽管老板拍胸脯保证,如果他们吃亏,一定会利用关系把伍北绳之以法。 可前提是他们得有命看到伍北被抓。 “别拿喽啰说事,既然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替不了人,那就自己受着,回去替我跟其他喽啰带句话,我这人好说话,只要你有钱,随时可以来找画面!” 路过伍北身边时,他声音不大的微笑.. 第75章 治他! 不多一会儿,交了三万多块钱“学费”的四名壮汉狼狈离开。 “太帅了!” “伍总霸气!” “对那种人,就得狠狠治他们!” 屋里的宾客们纷纷鼓掌喝彩。 尊崇强者,这是每个人打娘胎里一落生就知道的规则,无关对错! 伍北憨笑着摆摆手,瞅着面前的朱红棺材他开始犯愁。 刚才之所以能把棺材板轻松推翻,不是他真有多么的力大无穷,完全是利用巧劲和在部队时候学到技巧,再有就是棺材是斜面滑口的,推翻远比盖上难。 可问题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如果不把棺材挪走,他营造出来力拔山兮的硬汉形象势必大打折扣。 踌躇中,赵念夏满脸焦急的跑过来催促:“伍总,饭店那边让你赶紧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商量!” 伍北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在替他解围,歉意的冲众人客套几句,拔腿跑出小院。 一路来到附近的小饭馆,伍北才松了口大气,可随即又耷拉下脸。 傲雪集团的麻烦算是暂时解决,可梁子也算彻底结下。 先不说四个壮汉搁他这儿交的学费,目前警局里的任叔和王朗就足够罗雪那个婊砸好好喝一壶。 任叔走前说的很明白,这把不给韩威讹的卖裤衩肯定不算完。 王朗一看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在两个猛人的夹击下,韩威就算侥幸脱困,也得被扒一层皮。 而此时的警局,确实如他所料,嘈杂的堪比菜市场。 王朗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抽烟,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之前被韩威呵斥过的那个没大门牙的黑瘦男人则唾沫横飞的冲着一名负责登记的警员叫苦:“二百多万的扒胎机坏了,四十多万的平衡机也被砸烂,全是正儿八经的进口货。” “哥们,你逗我呢,什么扒胎机能值二百万?” 登记的警员立马笑了。 黑脸青年不乐意的哼声:我天生冤大头,你管得着嘛,反正我能提供票据不就完了! 警员瞬间无语。 “头疼,有没有人管呐..” “快送我上医院吧,我犯恶心!” 罗睺和王顺在齐金龙的暗示下,表情痛苦的打滚干嚎。 某间办公室里,跟伍北、赵念夏都打过一次照面的负责人陈华此刻同样头大如斗。 盯着面前让打的像个猪头似的韩威。 陈华咬牙切齿的咒骂:“昨晚上吃饭时候,我说没说过,不要去招惹那个虎啸,姓伍的小子是个难缠户,他手下还有个非常懂法律和舆论的小丫头片子,你们咋就是不听呢!” “腾..腾局..” “你闭嘴!” 韩威张嘴刚要解释,就被罗雪给打断。 韩威的脸蛋子肿了最起码不下两圈,原本还算过得去的五官就跟被水泡芙了似的模糊,几颗腮牙也不翼而飞,说起话来呼呼跑风不说,还猛喷唾沫星子。 旁边的罗雪脸色同样不好看,风韵犹存的面颊仿佛罩着一层锅底。 韩威一大早去伍北公司闹事,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可到警局之后一看到自己姘头那副猪头焖子似的嘴脸,怒气瞬间起来了,所以才有了后面四个壮汉砸场送棺材的事儿。 强忍着邪火,罗雪赔着笑脸询问:“陈哥,我知道给您添麻烦了,现在您就说需要怎么处理?” “不好搞!” 陈华迷茫的摇了摇脑袋。 大厅里那个叫“兄弟汽配”的修理厂老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一上午他的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除去临县的一把、二把以为,市里也有不少重要领导询问情况。 虽然没人明确告诉他任何,但凭借多年的职业嗅觉,他能感觉出来叫王朗的男人不是善茬,搞不好在省里面都有关系。 再者就是目前躺在医院,姓任的那个家伙,经过法医身上鉴定确实有多处骨折,老头还举报前几天他就被一伙混混打击报复过,他安排手下走访,结果还真有那么回事。 现在老头一口咬定就是韩威干的,要去法院告到底! 听完陈华的介绍,罗雪皱着眉头盘算片刻后出声:“赔钱可以不?” “兄弟汽配那头问题不大,但是姓任的恐怕不容易。” 陈华揉搓着太阳穴叹气:“他在化肥厂公寓当保安,你们不是一直想开发那块地么,人家就监控录像证明,韩威曾经态度恶劣的吼过他!” “腾..腾局,呜没有..” 韩威大舌头啷叽的匆忙摆手。 “你闭嘴!” 罗雪再次厌恶的瞪了一眼他。 第76章 罗雪其人 面对罗雪骂儿女一般的呵斥,韩威又气又怒的喘了几口粗气,最终没敢再继续言语。 事实上,不管是罗雪还是陈华压根也没把他当回事,继续商量着对策。 韩威眼神阴狠的扫视两人,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些什么,只不过他的脸肿的太厉害,谁都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实在不行,你亲自去医院给姓任的赔个不是吧!我调查过,那老东西跟伍北的私交很好,这次十有八九是想替伍北出气。” 几分钟后,陈华朝罗雪说道。 “我去?” 罗雪瞬间有点不乐意。 别看她在陈华跟前好像很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个小肚鸡肠到极点人,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找伍北麻烦。 “不然呢?!” 陈华板着脸反问。 要不是他的顶头上司特意交代过,打死他都不乐意管这娘们的破事。 罗雪紧咬嘴皮,眼珠子上下乱转。 “魏市让我转告你,马上换届,万事低调!” 陈华深呼吸一口气,凑到罗雪耳边低声呢喃。 听到这话,罗雪抿紧的嘴皮立马张开,心有不甘的“嗯”了一声。 七八分钟后,罗雪带着猪头狗脸的韩威从后门离开。 刚一坐进车里,韩威就又恢复自己奶狗的尿性,委屈巴巴的哼哼:“雪姐,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啊,陈华摆明不想帮咱..” 话刚说一半,他就被罗雪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继续。 不满归不满,但整个傲雪集团没人不哆嗦罗雪的,要知道这女人狠起来真的不择手段,把前夫伍世豪踢出局就是个例子。 当初很多人都以为,伍世豪出局,公司绝对得雪崩。 可谁都没想到,罗雪大刀阔斧的又把诸多老员工撵走,换上一大批新人,并且迅速跟市里面搭上线。 改头换面的傲雪集团非但没崩塌,甚至比原来更加强大。 从这方面不难看出来,罗雪还是相当有能力的。 关于她和伍世豪的爱恨情仇,公司里流传着很多个版本。 有说罗雪是被伍世豪喝醉玷污,一直怀恨在心。 也有说,罗雪本来就是伍世豪的竞争对手培养出来的。 还有说,罗雪在嫁给伍世豪以后,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市里面的大人物,两人合伙设计吞并了伍世豪的产业。 不论哪个版本,都不难看出来,罗雪是个工于心计且脑子灵活的女人。 沉默片刻后,罗雪冲韩威命令道:“待会去医院,态度诚恳点,如果有需要,给姓任的下跪磕头也无所谓,听懂没?” 韩威愣了一下,咬牙点点脑袋。 “快换届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再闹事,也不要招惹伍北!” 罗雪思索一下后,又补充一句。 “嗯!” 韩威心不甘情不愿的耷拉下脑袋,罗雪没注意到的是他养的这条奶狗此刻拳头紧握,指甲盖把手心都掐破皮了。 另外一头,趁着伍北闪人,赵念夏赶忙示意几个“兄弟汽配”的维修工利用工具把门口的棺材挪走,才有继续招呼宾客。 躲在不远处的伍北将一切尽收眼底。 对于这个蕙心兰质的女孩,他真的是感激涕零,对方不仅给予他很多帮助,而且似乎跟自己很...合拍。 没错,就是非常默契的合拍!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先前对这个女孩的忌讳猜疑似乎在消散。 端坐在桌子后面整理礼金和名单的赵念夏哪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全被伍北注意,当她拆开一个厚厚的红包时,猛然发现落款居然是伍世豪。 “伍世豪不就是伍北的爸爸么?” 赵念夏迷惑的自言自语,目光随即在屋里的宾客寻找。 今天上午实在太嘈杂了,以至于向来记忆力过人的她,压根对这个红包没有一点印象。 “念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个帅气的小伙走到桌边询问。 青年正是邓灿的外甥黄卓,因为王顺等人被带去警局问话,很多杂事需要人处理,黄卓正好派上用场。 “你告诉马老太和十一准备炒菜做饭吧,工人们差不多快回来了!” 赵念夏想了想后微笑。 尽管面前这个手脚利索,做事也比较勤快的小伙子,她却有种莫名的警惕感。 不知道是因为他有事没事老往自己这财务室跑,还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反正赵念夏对他没什么好感。 “好嘞!” 黄卓笑呵呵的应声,指了指桌上一沓沓码放整齐的礼金,开玩笑打趣:“姐,怎么也得十几万吧?” 第77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总共十四万八,你要凑个整不?” 赵念夏闻声,笑嘻嘻的抬头目视黄卓。 不同于一般女孩,赵念夏属于那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很难从她脸上看出来情绪变化的人。 正如王朗给伍北的忠告一般,只要你脸上挂着笑,旁人就猜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咳咳咳,我还是抓紧时间去通知老太太做饭吧。” 黄卓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拔腿走出房间。 临出门时,赵念夏注意到他的右手上戴串白玉菩提的手串。 如果伍北在场,一定能瞬间认出来,这串手链竟和邓灿的一模一样。 等黄卓刚一出门,赵念夏立马起身,将屋门关上,随即拨通伍北的号码:“现金太多,陪我一块去趟银行吧!” 十多分钟后,伍北和赵念夏来到最近一家银行,赵念夏负责存钱,伍北则呆滞的握着那个落款伍世豪名字的红包。 红包上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老爷子的。 伍北想不通,为什么老头明明来过公司却不见他,又为什么始终关机不接他电话。 自从伍世豪离开医院,伍北的心就没落下过, 他担心父亲的身体,害怕他有什么不测,只要有时间,就会去老爷子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不过却没任何收获。 他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情逼得老头放弃治疗,落荒而逃,甚至连亲生儿子都要躲着。 一开始他以为老头可能是害怕花钱才逃走,可当伍世豪给他的卡上转了一百万,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年多的贫困或许是他爸故意伪装出来的。 “钱存好了,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赵念夏拽开车门坐了进来。 “辛苦了。”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扫视一眼他手中的红包,赵念夏轻声细语的安慰:“别想那么多了,伍叔叔也许是在用他的方式向你报平安,证明他不光很好,还有精力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或许吧。” 伍北叹了口气,打火起步。 冷不丁他又猛踩一脚刹车,疑惑的看向赵念夏。 “干嘛一惊一乍?!” 赵念夏被惯性冲的差点冲出去,不满的娇嗔。 伍北没应声,仍旧直勾勾的凝视她。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赵念夏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你怎么知道伍世豪是我什么人?” 伍北的目光中充满审视。 关于他的伍世豪的关系,除去哥几个之外,谁都不知道,就连十一和马老太太也不清楚。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回答:“罗睺告诉我的呀!昨晚上我们在院里烧烤时候,他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盯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伍北刚刚升起的怀疑又瞬间降了下去。 “你以为呢?” 看伍北不说话,赵念夏歪着脑袋反问。 伍北摇摇头,重新启动车子。 “喂,我建议你抽空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肯定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看谁都觉得想害你!” 赵念夏不满的挥舞几下粉拳。 “话说你有本事有学历,脑子也不空,为啥非要来我们这小庙落户,别说为了挣钱哈,我一月给你开的工资,都不够你买化妆品。” 伍北微微一笑,闲聊似的努嘴。 “我要是告诉你,我将来也准备干装卸公司,提前到你这里学学经验,你信不?” 赵念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捂嘴笑问。 伍北顿了一顿,沉声道:这个理由还比较靠谱。 “还有件事情,你注意到那个叫黄卓的青年没,我发现他很奇怪,一上午总是不停往财务室跑,还刻意凑到我旁边,好像在研究桌上的锁头。” 赵念夏恢复正经,冲伍北提醒到。 黄卓的模样在伍北脑中一闪而过,他大大咧咧的摆手解释:那小子没事,他舅是邓灿,给我帮助挺多的,咱们的货车都是他给联系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赵念夏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叮铃铃..” 话音刚刚落下,伍北口袋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他忙不迭接起:“处理的怎么样了?” “出事了伍哥!” 齐金龙声音沙哑的嘶吼,电话里听着嘈杂无比,好像是在什么闹市区。 “你别紧张,慢慢说。” 伍北连忙安慰。 “发生车祸,顺子被撞,我们在温州路的步行街,救命啊!求求你们帮忙报警!” 手机里齐金龙、罗睺声嘶力竭的求救接连不断的响起。 “我马上过去!” 伍北迅速挂挡掉头... 第78章 飞来横祸 “前面路口停车,家里有宾客要招待,工人们也快下工了,开业第一天不能出糗!” 眼见伍北狂踩油门,迈数表快要飙到一百,赵念夏猛然出声。 她这句话就像是清凉油一般浇到伍北的耳中,让他狂暴的情绪瞬间平稳。 靠边停稳后,赵念夏轻盈的下车,随即朝伍北低声道:“开车慢点!” 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控制脾气的能力。 “家里的事麻烦你了!” 伍北感激的笑了笑。 “你给我发工资,我替你干活,天经地义!” 赵念夏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潇洒的转身离开。 等到伍北车子驶远,赵念夏才停驻脚步,思索几秒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白叔叔,有点事情需要你帮我办..” 半个多小时后,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伍北赶过来时,见到几名交警正在给狼狈不堪的齐金龙和罗睺做笔录。 “当时那辆大货车是直接撞向我们的!” “绝对不像司机说的那样刹车失灵,我可以证明。” 哥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裸露在外的手臂、脖子和脑门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一个交警注视罗睺又问:“你怎么能确定对方一定不是刹车失灵?” 罗睺捂着额头上的大口子回答:“我是当事人,看的很清楚!他特么的哪是失灵,分明就是奔着要我们命来的!” 交警公事公办的安慰:“没那么夸张,司机和你们无冤无仇..” “啥叫夸张!差那么一点我们就没了,我兄弟还搁里面躺着,你怎么知道无冤无仇!” “你是不是跟司机是亲戚啊!” 听到他的话,罗睺和齐金龙瞬间暴走,情绪失控的吼叫起来。 “控制你们的情绪!” “干什么,不要拉拉扯扯..” 旁边的几个交警见状,立即过来制止。 “扯淡呢,这么明白的事儿,你们不查司机,老跟我们墨迹什么!” 齐金龙怒不可遏的手指对方,罗睺更是一把薅扯住一名交警的胸口。 “稍安勿躁,有什么好好跟同志沟通!” 生怕事态失控,到时候哥几个有理说不清,伍北连忙上前将哥俩推开。 “伍哥,我认识开大货车那混蛋,狗日的经常去彩票店赌币子!” “狗屁的交通意外,分明是冲我们来的!” 齐金龙和罗睺喷着唾沫星子朝伍北解释。 “我明白!但现在已经经公处理,咱们就耐心等待警方调查结果。” 伍北连连带头安抚。 他心里不着急是假的,可又不能跟着一块乱。 王顺是这群人里他第一个认可的兄弟,也是自己最困难时候,唯一肯主动借钱给他的人。 虽然顺子的性格木讷呆板,但对伍北交代的事情从来没有含糊过,公司之所以能够顺利开业,他功不可没。 “妈的,都怪我嘴馋,非要去步行街买什么锅底!” “要不是顺子推开我,被卷在车底下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 哥俩倚靠着墙壁,红着眼圈呢喃,内疚的不行。 临近中午时候,在王朗和任叔的证词下,哥几个非但屁事没有,还得到一笔不菲的医药费。 罗睺提议到步行街买点火锅食材晚上庆贺,可谁知道仨人刚一出街口,就被一辆大货车迎面撞上。 情急之下,王顺推开距离最近的齐金龙,自己不幸被卷进了车底。 听完两人的叙述,伍北紧咬嘴皮看向紧闭的手术室门,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掏出烟盒,给哥仨分别点上一支烟,伍北提醒哥俩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细节。 “哥,开车的司机正名我不知道,外号憨狗,好赌,跟我以前的大哥如来认识很久了,两人经常一块玩牌!” 齐金龙喘着粗气开口。 “我记得当时那辆货车原本是停着的,当我们刚一出步行街,他马上启动加速!应该是一早就盯梢到我们的!” 罗睺眼珠子上瞟,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伍北思索几秒,问齐金龙:“你还存着你大哥的电话么?” “叮铃铃..” 话刚说完,齐金龙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马上把电话递给伍北。 屏幕显示来电人正是“如来”,伍北直接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龙,你让伍北接电话,我有急事! “我在听!”伍北冷漠的回应。 “伍北大哥,我对天发誓,憨狗撞你们的事儿,真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是刚刚才听说..” 第79章 跑路 “发誓如果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 对方惊慌失措的解释,没有让伍北产生半点涟漪,他面无表情的打断。 “伍北大哥,你听我解释,我确实认识憨狗,但...” “中心医院急诊室,带上证据,不要让我找你!” 伍北懒得跟他多絮叨,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位,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你们配合!” 这时候,一个交警走了过来。 “去吧,好好跟人说!” 伍北分别拍了拍罗睺和齐金龙的肩膀示意。 事已至此,埋怨和内疚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伍北咬着烟卷看向手术室,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这次下黑手的人究竟是神是鬼,他都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伍北的性格向来如此,自己受点委屈无所谓,但身边人肯定不能遭连累,不然当初在部队时候,他也不会创下一年蹲二十几次禁闭室的记录。 眼下问题的关键,还得从那个叫憨狗的司机身上找。 可齐金龙说,交通事故发生完以后,他就主动报警自首,目前人应该在警局,伍北心里琢磨怎么才能见到他呢? 盘算良久后,他想起昨天在警局的那个陈华,那家伙的地位好像不低,他承诺过有困难可以帮忙解决。 想到这儿,伍北拨通邓灿的号码:“邓哥,方便把陈华的手机号给我么,有点事情想找他!” “你直接过来吧,我正好在他办公室!” 邓灿迅速回应。 同一时间。 医院附近的彩票店,也就是齐金龙曾经工作过的那家。 胖的像头猪站起来似的的“如来”面无血色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呢喃:“伍北把电话挂断了..” 十几分钟前,这个男人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拎着把凳子就将自己的三四个小马仔给撂翻,然后又一刀扎在自己大腿上,逼问他步行街车祸的事情。 他这才知道,撞人的司机居然是他关系不错的牌友憨狗。 他和憨狗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但也仅仅是凑在一块吃喝玩乐,充其量算个酒肉朋友,了解的只是一些基本资料。 把知道的全告诉面前这个男人后,对方又强迫他给伍北打电话解释。 “嗯。” 男人用鼻孔冷哼一声,“蹭”的一下抽出扎在如来大腿上的水果刀。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疼的如来嗷嗷惨叫。 说起来他也是够倒霉的,前几天刚被伍北切掉几根手指头,今天大腿又中刀,关键两次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嗯?” 男人侧头看向如来,冷冽的目光透过他那双死鱼眼一般眸子散发出来,吓得前者连忙捂住嘴巴。 不同于伍北的功夫高超不同,男人给人的感觉完全是凌冽,那种对生命和同类的漠视,让如果感觉他比伍北更吓人。 男人如同看动物一般上下扫量几眼如来,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应该不是他指使的!” “让他主动找证据证明,别让伍北在不相干的人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手机那头居然传来赵念夏的声音,而且她说的话,居然和伍北如出一辙。 “明白!” 男人声音干哑的应承,迟疑几秒后又道:“你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还说有人去提亲了,让我催催你。” “白叔叔,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赵念夏不满的娇嗔。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你和伍北玩一阵子可以,投入感情肯定不行!” 男人咧嘴一笑,压低声音。 “拜拜!” 赵念夏逃也似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男人再次俯身凝视如来。 对于他这种屠夫看猪一般的目光,如来感觉浑身的汗毛好像都倒竖起来。 筛糠似的打着颤:“我马上让人调查憨狗的资料和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然后汇报给伍北!” “别让我再来找你!”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然后朝门外走去。 如来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呼哧带喘的抹擦脑门上的汗珠子。 喘息片刻,他狠狠一脚踹在躺地上装昏迷的小弟屁股上,臭骂:“快特么干活!老子如果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几个马仔“呲溜”一下爬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店外跑去。 顾不上湿漉漉的裤裆,他又拨通一个号码:“老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吧,崇市不能再呆了,最近冒出来一窝牛人!一个比一个狠,一直特么说,你来着亲戚呢,别亲热,你非不信...” 第80章 焦头烂额 警局,办公室里。 邓灿和陈华有说有笑的聊着家常。 “这是正宗的君山银针吧,味浓水香。” 邓灿手捧茶杯,满脸享受的开口。 “怪不得都说你是咱们崇市的茶仙,确实有道行!” 陈华乐呵呵的摆弄几下茶具。 别看他脸上春光灿烂,其实内心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个月拜神没洗手,自打一把出门考察,他暂代工作以后就麻烦不断,而麻烦的主题似乎始终围绕一个叫“伍北”的年轻人。 一个月前,他甚至都还没听说过崇市有姓“伍”的大户,而一个月后,他已经被这个名字折磨快要跳楼。 上午刚处理完两起和虎啸有关的斗殴事件,本来他都计划好,中午约情人吃顿西餐,美美的睡上一觉,完事到市郊的青龙寺,正儿八经的烧场香、拜次佛。 结果手下一通电话,再次让他原地爆炸,步行街上发生一切交通事故,受害方是虎啸公司的三个小股东,其中一个叫王顺的最为严重,目前在急诊室抢救,而这王顺和伍北的关系最好! 他连便装都没来得及换,就接到了邓灿的拜访电话。 “陈哥还没吃饭吧?” 一杯香茗入喉,邓灿似笑非笑的开口。 对于邓灿这个人,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过也知道他很有门道,跟市里很多部门的领导都有关系,之前在别的饭局打过几次照面,交情只能算很一般。 “哪有心思啊,步行街上的交通事故时刻牵动着我的心,我是既心疼无辜受害者,又愤怒司机的违规操作!” 陈华迟疑一下,试探性的出声。 邓灿从进屋开始,一句主题都没有,就是有的没的跟他推太极,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这家伙来的目的。 “陈哥真是个心系群众的青天!看来咱们崇市黑白分明指日可待!” 邓灿笑着翘起大拇指,说完又自顾自的倒上半盏茶,没了声音。 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邓灿,陈华抽了口气道:“老弟快别给我戴高帽了,刚才是伍北给你打的电话吧,你俩交情匪浅,受害者又是他的朋友,待会你可得帮着我规劝几句,毕竟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不好看。” 邓灿嘴角上挑:“我尽量!” “别开玩笑了老弟,以你的身价,把伍北劝走还不是十拿九稳!”陈华暗拍一记马屁。 “哈哈哈,什么身价不身价,全是朋友们捧出来的!” 邓灿貌似很受用的摆摆手。 不待陈华再说什么,邓灿猛然话锋一转:“朋友互相捧,篮子互相整,既然伍北拿我当朋友,那我就得捧着他!” 陈华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不自觉的“嘶”了一声,虽然他怕麻烦,但绝对不是谁都能吓唬住的,好歹在这行干了几十年。 “开玩笑的陈哥,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能怎么滴,不过是发发牢骚,败败火!” 邓灿随即又哈哈大笑着给自己满上茶杯。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叩响,一个警员探进来脑袋:“领导,诚信律师事务所的几个律师在会客室等您,说是他们为王顺的事故代理,想找您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没看我这儿有客人嘛,你先应付着!” 陈华不耐烦的驱赶。 “叮铃铃..” 同一时间,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陈华直接接了起来:“哪位?” “老陈啊,我法医鉴定科的老吕,是不是有个叫诚信律师事务所的团队去找你了,我提醒你小心点,那伙人很难缠,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扣咱身上!” “另外我还听说事务所和市里那个万金油邓灿关系不错,你抓紧运作运作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听到好友的话,陈华迅速扫视一眼对面的邓灿。 此刻他正揉搓着一对文玩核桃,发出“嘎几嘎几”的脆响。 挂断电话,陈华长舒一口气,挤出笑容替邓灿蓄满茶杯,干咳几下道:“老弟,你说交通意外这种事情,谁也不可能提前预知..” 邓灿动作矜持的捏起茶盏,仰脖一饮而尽:“意外肯定没人能预知,但故意使坏就不好说喽,陈老哥,我没干过您这行,有些话不好乱讲,呵呵。”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叩响,还是刚才那个警员探头进来:“有个叫伍北的人找您!” “快请!快请他去会客室,算了,直接请到我这里!” 陈华从桌子后面跑出来,有些语无伦次的招呼。 第81章 人设,虎夫 几分钟后,伍北拎着个手提袋走进办公室。 他先和邓灿对视一眼,接着直接看向陈华,酝酿着如何开口。 “有什么敞开唠,陈老哥是个通情达理的青天!” 邓灿慢条斯理的努努嘴暗示。 “我想见见肇事司机!” 伍北提了口气,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从医院离开时,王顺还在手术,医生说他断了几根肋骨,性命虽然无忧,但因为被货车拖行了八九米,浑身的擦伤不计其数,尤其是脸上可能会留疤。 王顺才二十一岁,对于一个没结婚的小伙来说,毁容带来的伤害是致命的。 此刻伍北杀了那个肇事司机的心思都有! “这..这不太符合规定,司机已经被暂时羁押,我保证一定会弄清楚真相..” 陈华犹豫的开口,他没想到这小子那么直接,居然连客套的开场白都省去。 “嘭!” 伍北猛然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地上,沉声道:“我破坏公物,把我抓起来跟司机扣一会儿吧!” 望着四分五裂的茶壶碎片,陈华差点没哭出来,那可是真正的越窑青瓷,纯手工烧制的,目前市面上想买都没地方,这家伙竟然直接给自己摔了。 “这样你既不破坏规定,我也可以达成所愿,可以吗?” 伍北接着又抓起茶盘上的金蟾茶宠:“不够我再补一个!” “放下!马上给我放下!” 陈华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 旁边的邓灿忍俊不禁的看着一切,他也没想到伍北那么生猛,上来就动手开砸。 “年轻人你先坐,我让人问问肇事司机这会儿在哪,如果还没被送进去,马上给你带过来,行不?” 陈华咽了口唾沫,双手合十的冲伍北干笑。 “那就麻烦您了!” 伍北这才放下茶宠,一屁股崴坐在邓灿的旁边。 陈华立马撒腿跑出房间,怒气冲冲的喝叫:那个谁,把司机带我办公室! “麻烦了邓哥!” 尽管不知道邓灿为自己做过什么准备工作,但他出现在这里,百分之八十是为了自己的事儿,伍北感激的出声。 “朋友互相捧,篮子互相损!” 邓灿重复了一遍刚才跟陈华的对话。 伍北深呼吸一口,强挤出一丝笑容,他也很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一想到王顺,实在没办法笑出来。 “安了,吉人自有天相!”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大腿安慰。 伍北思索一下后又问:“邓哥,你说我待会要不要给陈华赔个不是?” “有个词叫人设,比如说你在面前是个虎头虎脑的莽夫,那就继续莽下去,莽久了,你就是虎夫!正常人扮猪吃老虎,你可以扮虎吞龙象!” 邓灿摇摇脑袋微笑。 说话的过程中,陈华领着一个干瘪瘦弱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长得贼眉鼠眼,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脑门上,呲着一口黄不溜湫的龅牙,猥琐这个词就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见到这人,伍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面子是互相给的,陈哥给你行方便,你就不能让他为难!” 邓灿一把拽住伍北的手臂,微微晃了晃脑袋。 “明白!” 伍北长吁一口气,将怒火吞了回去。 “陈哥,刚才你说诚信律师事务所的朋友找你是么,我正好跟他们有点交情,陪你一块过去聊聊?” 邓灿微微一笑,回头招呼陈华。 陈华担忧的扫视伍北和司机,他是真怕伍北搁自己办公室跟人动手,到时候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邓灿适宜的岔开话题:“哦对了陈哥,我那儿有套磁州窑出的白瓷茶具,已经让人给你送过来了,这会儿在路上。” “磁州窑不怎么出白瓷吧?” 能爬上现在的位置,陈华肯定不是蠢货,至少智商一定在线,得到邓灿隐晦的保证后,他也松了口气,佯作什么事情没发生一般半推半就的跟着出门。 “所以说稀缺呢,我光懂品茶,不懂瓷器,丢在手里暴殄天物..” “哈哈哈,巧了,我正好相反,看来往后咱们能多多交流。” 伍北随手合上房门,将两人的声音关在走廊外,抿着嘴角看向肇事司机。 司机本来就底虚,被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注视,瞬间变得更加畏惧,直接靠在墙角,无助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刹车失灵。 “我知道你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工具,把你了解的告诉我,这些是你的!” 伍北清了清嗓子,从手提袋里抓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第82章 又是傲雪集团 看着伍北手中厚厚的一摞钞票,绰号憨狗的司机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不点大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贪婪,不过没有立即出声。 “交通肇事,不算大事,但如果我能挖出来别的证据,证明你故意杀人,那可真是钱在银行,人在天堂!” 伍北盯着他开口。 憨狗颤抖了一下,两只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服角。 伍北继续施加压力,故意拿出手机装腔作势的拨打电话:“我要憨狗的家庭信息..” “别难为我家里人!” 憨狗终于忍不住说话。 “哦?” 伍北放下电话,仰脖注视他。 跟伍北对视几眼后,憨狗又马上耷拉下脑袋,用余光时不时的扫量。 “啪!啪!啪!” 伍北心知有突破口,再次从手里袋里摸出几捆大票,整齐的堆在桌面上。 来的路上,他特意把赵念夏刚刚存进银行的礼金又全取了出来。 憨狗忍不住抬起脑袋,小眼冒光的抽吸几下鼻子。 “这是九万!一分钟之内回答我,全是你的,并且我保证不会追求你任何法律责任!” 伍北点上一支烟,坐在椅子上微笑。 “呼..” 憨狗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如果你的消息有用,我可以再拿二十万!” 伍北有从口袋掏出银行卡,虚张声势的晃了两下。 憨狗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看得出他的内心一定极其挣扎。 伍北也不着急,对着天花板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老爷子伍世豪说过,人都是自私的,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贪婪。 伍北虽然不知道雇佣憨狗的人究竟花了多少钱,但他相信这种没有底线的选手,在金钱和生命的加持下,根本不可能做到守口如瓶。 “一分钟过去了!” 伍北抓起几扎钞票丢回手提包。 “不要..拿走!” 憨狗条件反射的迈腿跑到桌边,指向手提袋,就好像是伍北把他的钱拿走一般。 “做人要言而有信,说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伍北面无表情的将手提袋推向旁边,接着手指憨狗道:“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保命!你仍旧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不介意用这些钱雇人干掉你,或者你在乎的人!现在开始倒计时,五十九..五十八..” 看着伍北一张一合的嘴巴,憨狗就感觉在听催命经一样可怖。 此时他一点都不怀疑面前的男人没跟他开玩笑,对方能在警局跟他见面,还能把其他人赶走,单独和自己对话,这样的能耐,压根不是他可以对抗的! 况且对方有钱,也不缺摧毁自己的实力! “我说!” 当伍北倒数到“四十七”的时候,憨狗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被攻破,虚脱似的蹲坐在地上呢喃:是傲雪集团.. “说具体!” 伍北顿时来了精神。 其实他刚才也是在赌,赌憨狗的魄力和胆量,很明显这家伙没种。 憨狗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声音沙哑的哀求:“容我缓几秒行么。” 伍北点燃一支烟丢给他,耐着性子点点脑袋。 猛嘬几口烟后,憨狗打开话匣。 之前齐金龙就说过,他是个烂赌徒,开货车挣的钱基本都浪在麻将桌和老虎机上面。 因为这事儿还欠了不少饥荒,其中最大的债主就是傲雪集团旗下一家货场的经理,里里外外差不多七八万。 就在今天中午,货场经理找到他催账,他苦苦哀求下,经理才勉强答应让他干点事儿抵账。 伍北听完后,提高嗓门:“你意思是你车的刹车盘是货场经理动过的手脚?” 憨狗哭丧着脸回答:“是!他保证过,只是稍微调一点刹车,我没想到会这样。” “货场经理叫什么,在什么地方?” 伍北接着又问。 “叫郭勇,货场在西环的建设路,真是他让我干的,求你放过我行么我愿意赔你们医疗费,砸锅卖铁也赔?!” 憨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弯腰鞠躬。 “我放过你,但是法律会不会放过,就不归我管了!” 伍北捏着手机冷笑一声,刚才他装打电话的时候就按下了录音功能,眼下铁证如山,至于怎么判就交给陈华。 “你说过我告诉你,就不追究,让我走!我带我妹妹离开崇市,不然他们肯定会伤害我妹的!” 憨狗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搂住伍北的小腿。 伍北漠然的拔出来腿,拽开门走了出去。 “求你了!” 屋里,憨狗声嘶力竭的哭求,始终没能让伍北迟疑半分。 第83章 寻衅 片刻后,另外一间办公室,伍北将憨狗刚才的录音全部传给陈华。 “老弟,你希望这事儿咋办?” 陈华皱着眉头听完后,询问伍北。 “公事公办!” 伍北一字一顿的回应。 陈华看了看邓灿,拿眼神示意他劝劝伍北。 “小伍啊,有这份录音,你其实可以多替王顺和另外俩孩子多要点赔偿!这事儿就算立案调查,缺乏真正的证据,肇事司机的片面之词不可能完全作为呈堂证供。” 邓灿犹豫几秒后出声,他倒不是真想替陈华说情,只是因为他经历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很清楚里面的猫腻。 退一步讲,就算凭借憨狗的说词定罪货场经理,傲雪集团也绝对有办法想辙开脱。 毕竟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公事公办!” 伍北咬牙打断。 他很想给面子给到邓灿,可一想到还躺在手术室,即将面临毁容的王顺,那口恶气就实在押不下去。 陈华揉搓着双手讪笑:“小伍啊,你看这样行不,我让罗雪跟你见一面,咱们坐下来沟通沟通,说不准是误会呢。” 刚一听到罗雪的名字,伍北就要拒绝,可转念又一想,这逼娘们好像真拿自己当软柿子捏了,不如正好趁着机会,好好的给丫上一课。 “麻烦您了!” 伍北咬着腮帮子点点脑袋,旁边的邓灿也以为他是想通了,马上赞许的笑了笑,如果他知道伍北的想法,绝逼会第一时间把他拽走。 十分钟不到,罗雪领着韩威出现在办公室里。 即便请了最好的理疗师消肿清淤,韩威的脸仍旧大像个箩筐,一看到伍北,他那双狗眼瞬间瞪圆。 罗雪同样面色清冷,一脸内分泌失调的恶心样。 反观伍北表情自然的叼着烟卷,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扬。 陈华表情严肃,故意加重语气:我有言在先,好好聊,不准吵! “说吧,多少钱?” 罗雪不屑的昂起脑袋,鼻孔冲着伍北冷笑。 韩威立马狗腿子一般拽了把椅子放在她屁股下面。 “我要见当事人,您哪位?” 伍北耷拉着眼皮,慵懒的吐了口烟圈。 “不孝子,连你妈都不认了!” 韩威立即蹦达着叫嚣。 “哟,是雪姨啊,您换了双鞋子,我差点没认出来。” 伍北晃晃悠悠的抬起脑袋,眼中的鄙夷一览无余。 “你特么跟谁说话呢!” 韩威暴躁的怒骂,像条被踩着尾巴的比熊犬。 “你是扁桃体吗?那么爱发炎!操!” 伍北骤然提高嗓门,一句话把韩威吓得原地倒退半步。 “雪姨啊,下回出门谈事,别总带宠物,吵的人心烦!” 伍北撅灭烟蒂,双手拖着桌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罗雪:“本来我有洁癖,真不爱跟你说话,但是邓哥、陈哥都劝我应该给狗主人一次阐述的机会,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你敢骂我?!” 罗雪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啪!” 伍北手臂猛然向前一抡,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她的脸上,玩味的努嘴:“还不够明显么?” 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干懵了。 包括罗雪在内,直至她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才“嗷”的一嗓子蹦起来,张牙舞爪的朝伍北抓去。 “陈哥,我单方面打她叫寻衅滋事,她如果还手是不是就是斗殴?斗殴两边都有责任吧?” 伍北敏捷的向后倒退一步,避开罗雪的指甲盖,笑盈盈的问向陈华。 而罗雪则完全失去了理智,笨拙的爬上桌子,想要继续攻击伍北。 “冷静一点!韩威拦住你老板,真想她被打死啊!” 陈华一溜小跑冲过去薅扯罗雪,同时示意吓傻了的韩威。 “寻衅滋事最多十五天,我配合警察工作!” 伍北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故意伸出两只手,继续朝罗雪挑衅。 “松开我,你个废物!给我打他,出了事我负责!” 罗雪气急败坏的推搡韩威,因为动作太激烈,她的发卡也挣飞,此时披头散发的模样像极了走火入魔的灭绝师太。 “来啊,打我啊!出了事儿她负责,陈哥您听到了吧?邓哥麻烦替我做个人证哈,别回头我解释不清楚。” 伍北有恃无恐的翘起二郎腿。 他选择见罗雪的本意就是把这娘们激怒,完事自己有借口好好的热热身! 韩威狗脸一红,抄起旁边的椅子就要朝伍北砸去。 “放下!信不信我今天拘了你!” 陈华怒气冲冲的大声呵斥.. 第84章 毁容 随着陈华的一声怒喝,屋子里瞬间陷入安静。 韩威悻悻的放下椅子,心有余悸的暗抽了口气。 他不是傻子,相反比大多数人都要懂得审时度势,不然也可能得到罗雪的青睐。 刚才罗雪挨打时,他近在咫尺,却压根没看清伍北是怎么出的手,同样是练家子的,是不是对手,韩威心里早就有数,如果今天真硬拼,他恐怕不止是掉几颗牙那么简单。 “老邓,你先把伍北拉走,这事儿不算完,罗雪不告他,我也得找他!” 眼见谈判肯定是崩了,陈华冲着邓灿挤眉弄眼,后半句话完全是漂亮话,就一个嘴巴子,谁也不能真把伍北怎么着。 “这事儿确实不算完!告诉那个叫郭勇的杂碎,要么自首,要么自尽!” 在邓灿的拉扯下,伍北被推出房间。 两人一路来到警局大门口,邓灿才松开手,埋怨道:“你冲动了!” “冲动是魔鬼嘛,我阳气重不怕鬼!” 伍北无所谓的咧嘴一笑。 他早就捶罗雪了,从得知他爸被这个臭娘们坑的一无所有开始就一直在隐忍。 “还笑!事大了!” 邓灿没好气的搡了他一把。 “她能把我咋地,挫骨扬灰嘛?我就算变成骨灰,也照样迷瞎她眼!” 伍北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他实在想不通,沉浸商海多年,熟悉各种勾心斗角的老爸怎么会败给这样一个狗屁不是的女人。 “女人能上位,要么是背后有一个牛逼闪电的老公,要么是背后有几个叱咤风云的姘头,你自己品罗雪属于哪种!没那么简单的老弟!”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提醒。 “水来土掩,土要掩不住,我就把水蒸发掉!” 伍北横起眉梢,霸气十足的冷笑。 “接下来咋打算?” 凝视着面前这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邓灿没由来的跟着一阵热血澎湃。 “抓郭勇!” 伍北不假思索的昂起脑袋。 当真理陷入沉默,以暴制暴就是王道! “多加点小心吧,如果今天你继续装窝囊,罗雪可能还不会正眼看你,可你弄这么一出,她想不注意你都难,另外市里快要换届了,最好不要把事儿搞太大!” 邓灿压低声音叮嘱。 寒暄几句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伍北直接返回医院,刚才齐金龙来电话,说王顺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不多会儿,伍北推开病房门。 一眼就看到脸上涂满药水的王顺倚靠床头,齐金龙和罗睺一左一右的伺候着吃饭喂水。 除了他俩之外,卖二手车的孟乐也在。 “伍哥..” 王顺张开嘴巴,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嘶哑,话没说完,豆大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别哭,待会再把伤口感染了。” 伍北赶忙凑过去安慰。 尽管脸上被青紫色的药水覆盖,伤口也经过缝合,但伍北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嘴角和侧脸处有好几条很深的口子。 就算没有任何医药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来,那几条口子将来肯定会留疤。 伍北皱眉看向罗睺:“怎么不裹纱布?” “我自己要求的,我想看看我的鬼样子!” 王顺缓缓开口。 伍北的心像刀扎一样难受。 旁边的孟乐赶紧劝解:现在医学技术发达,一点点疤癞子不算啥,我有朋友是开整形医院的.. “你也觉得我这幅样子应该去整形医院是么?” 王顺猛然扭过来脑袋。 好心安抚的孟乐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没事,你们都去忙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王顺叹了口气,一点一点往下蜷缩身体。 “小心点,你肋骨折了好几根..” 齐金龙伸手想要搀扶。 “折了又怎么样!会死吗?!能不能让我马上死掉!死了也比不人不鬼强!” 王顺突然暴怒,发疯一般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乱抓乱挠,刚刚缝合的伤口马上又开始往外哗哗的冒血。 “别这样!” 伍北一把抱住王顺。 王顺拼命挣扎,可根本没办法把手臂抽出来,声嘶力竭的吼叫:“松开我,你特么松开我!” 慢慢,嘶吼变成低骂,低骂又变成呜咽,最终这个忠厚本分的男人一头扎进伍北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瑶瑶不要我了!” “她说我的样子好可怕!” 一边抽泣,王顺一边拿额头撞击伍北的肩膀,鲜血染红了哥俩的衣服,伍北咬着嘴皮,发誓一般保证:哥肯定帮你讨回来公道.. 第85章 求助 几分钟后,被扎了一针镇静剂的王顺沉沉睡去。 盯着面目全非的兄弟,伍北心情苦涩的用力捶打自己脑袋。 与其说这一切的元凶是傲雪集团,倒不如说是他。 不管是罗雪还是韩威,说白了全是冲他,而王顺只是当了替罪羊。 “伍哥,哪怕是进去蹲几年,我也得给顺子报仇!” 齐金龙咬牙切齿的咒骂。 “对,不能完!大不了我今天就回家,求我爸、我爷爷!” 罗睺也脸红脖子粗的跺脚。 “别吵吵!你俩回公司,让十一过来照顾顺子,这种事情还是女人更细心!” 伍北心烦意乱的摆手驱赶。 好不容易把两人打发走,伍北看向孟乐赔不是: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跟我客气个得儿!这事儿谁碰谁闹心,有需要哥的地方尽管言语!” 孟乐大咧咧的摆手。 “我还真要麻烦您,傲雪集团在西环货场的经理叫郭勇,是这个人策划的车祸,我估计他现在不是跑路,就是被傲雪集团藏起来了,您在社会上的朋友多,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伍北一口气把诉求说了出来。 “傲雪集团?” 孟乐明显怔了一怔,表情显得不太自然。 伍北也马上意会到对方可能不方便,改口道:“没事,帮不上忙也理解。” 孟乐摸了摸鼻尖苦笑:“我一个卖二手车的,跟搞房地产的倒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主要咱没有人家上面关系硬!” “明白,各有各的难!” 伍北心平气和的应声。 “不过兄弟你开口了,这个忙,我帮!” 孟乐拍了下大腿,横眉道:“只要郭勇还在崇市,我就一定帮你挖出来,等信儿吧!” 说完,他抬腿就走出病房。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伍北和孟乐俩人。 听着兄弟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心里头更加不舒服,原本今天开业,大家应该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吃喝庆祝,可他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我有个同学是做疤痕清除的,等拆线可以带他去看看。” 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苏青出现在病床旁,朝着伍北轻声说道。 “能百分百清除吗?” 伍北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地抓住苏青的小手。 苏青迟疑一下,没有把手抽出来,不确定的摇头:“不敢保证,不过肯定能让他的伤痕变轻一些。” “谢谢你了青青,必须把你那个同学介绍给我。” 伍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如果王顺真因为他留下一辈子都洗不掉的疤,那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苏青再次开口:“养伤和心情有很重要的关系,你得好好劝他,首先不能抑郁,否则的话..” “伍总,王顺没事吧!” 话刚说到一半,赵念夏突然满身酒气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当见到手拉着手的两人时,赵念夏当场一愣,随即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走到王顺病床旁,伸脖探望。 “我还有事,晚点把我同学微信推给你!” 苏青忙不迭把手从伍北的掌心里抽出来,整理一下自己衣服后,迅速朝病房外面走去。 盯着落荒而逃的苏青,伍北又狐疑的看向赵念夏。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撵走她的,再说我哪知道你们在病房卿卿我我,下次你提前给我发条信息。” 赵念夏小心翼翼的替王顺盖好被子,然后摇摇晃晃的朝伍北敬了个歪礼:“报告老板,圆满完成任务,不管是上礼的宾客,还是工人们,全都帮你打理的明明白白,嗝..” 一股浓郁的酒味顺着赵念夏的口中散发出来,她连忙捂嘴跑了出去。 “呕..呕..” 很快走廊里传来赵念夏的呕吐声,伍北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只见这丫头,趴在垃圾桶旁,吐得昏天暗地。 “这是喝了多少啊?” 伍北一边拍打她的后背,一边递过去纸巾。 “没多少,一桌三杯,总共也就七八桌,反正没人能挑出来咱虎啸的毛病,嘿嘿..” 赵念夏脸上涂满了鼻涕和眼泪,仍旧很无所谓的摇晃手臂。 “唉..” 瞅着她吐出来的黄白之物,全是液体,一口吃的都有没有,可想而知她今晚上的遭遇,伍北心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真不是有意打扰你搞对象的,要不我现在替你把她喊回来?” 吐了好一阵子,赵念夏才总算缓过来劲儿,眼神迷离的出声。 伍北搀着她数念:“女孩子家喝这么多,等十一来了,我送你回去..” 第86章 找到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十一来接班,伍北赶紧拽起醉醺醺的赵念夏往出走。 这丫头绝对喝大了,刚才在病房里一个劲的冲着伍北傻笑,向来神鬼不惧的他都让笑的有些发毛。 刚走出医院,被冷风迎面吹过,赵念夏彻底迷离了,整个身子几乎挂在伍北的手肘上。 “以后不能喝咱少整点,你说你瘦溜溜的,咋这么沉呢!”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头。 此时,小丫头基本没什么意识,困得直打哈欠,不论伍北问什么,始终嘟囔着没喝多。 眼见打听不出来她住什么地方,伍北只得再把她领回公司,安置在十一和马老太太的房间。 费劲巴拉的把她伺候躺下,伍北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后背的汗。 “难怪国家规定十八岁就能当兵,二十二岁才可以结婚,这女人确实比打仗更难对付!” 甩了把汗水,伍北自嘲的笑了笑。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伍北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俩,可每次回头都扑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而此时,距离公司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驾驶位上的男人表情僵硬且阴森,手里攥着把雪白的匕首。 如果齐金龙的前任大哥如来看到他的话,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就是这家伙逼的他宁肯跑路,也不乐意继续留在崇市。 听着耳机中均匀的呼吸声,男人慢慢将匕首插回腰后,随手拧掉车钥匙熄火。 ... “顺子怎么样?” “行了没?” 伍北来到办公室,正捧着桶面吸溜的齐金龙和罗睺连忙站了起来。 “别呛着,慢慢吃。” 伍北摆手示意哥俩继续,想了想后又道:“顺子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工人那摊睺子你扛起来,小鱼儿继续和老板们沟通,争取让批发市场清一色,一天没垄断,咱一天就在赔本赚吆喝。” “明白!” “放心吧。” 哥俩同时点点脑袋。 “顺子的事儿,不要外传,我会想办法处理。”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孟乐的号码,伍北一激灵站了起来。 “找到人了,市中心的岭南饭庄,你抓紧过来!” 孟乐语速飞快的说道。 伍北想都没想,撒腿就往门外走。 结果却发现齐金龙和罗睺也猴急的跟了出来。 “你俩干嘛?” 伍北皱着眉头阻止。 齐金龙态度坚决的回答:“如果今天不是顺子推了我一把,卷进车底的人是我!” “我也去!上次在彩票店,顺哥救过我!你要不带我们,我们就自己去,反正地址我听清了!” 罗睺捧着泡面桶哼唧。 老爷子说过:真正的兄弟从来不止是同富贵,更重要的共患难。 执拗不过俩人,又唯恐他们打草惊蛇,伍北只要带上俩人。 临出发前,他特意开了一台还没来及过户上牌照的小货车,又交代哥俩准备好口罩和鸭舌帽。 “我说啥你俩做啥,谁要是不听,那咱就这一次了,往后别在一块处事!” 开车去的路上,伍北仍旧不厌其烦的叮嘱两人。 他习惯像一匹孤狼似的做事,冷不丁带上俩拖油瓶,还真有点不适应。 此时刚好临近晚高峰,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特别多,加上目标又在市中心,所以折腾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他才总算赶到。 岭南饭庄,位居崇市曾经最繁华的地段。 这地方前些年叫不夜城,数不胜数的迪吧夜场,后来据说发生过多起震惊省内的群架事件,再加上这几年国家对夜店管控力度加大,慢慢就没落下来,尽管风光不再,但街道两旁的建筑,仍旧可以证明过去的辉煌。 饭店门口,伍北和孟乐碰上了头。 “楼上666包房,大概七八个人,全是傲雪集团的,好像还有俩高层,老弟我还得劝你一句,想好再干,一旦处理不善,赔点钱是小事儿,我担心你吃官司!” 孟乐递给伍北一支烟,小声规劝。 “剑拔弩张又何妨,猛虎何曾惧豺狼,搂他!” 罗睺拎着根钢管,棱起眼珠子放狠话。 “我心里有数,谢了孟哥!” 伍北朝孟乐点点脑袋,罗睺的话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行吧,那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鸟不鸟傲雪集团是一回事,关键实在没有掺和的理由。” 孟乐挺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 “全在心里,完事我请你喝酒!” 伍北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第87章 算计! 送走孟乐,伍北仰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饭庄。 透过窗户,在脑子里模拟里面的大概方位和构造。 盘算了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他扭头开始安排:“小鱼儿绕到饭庄的背后,那边肯定有个后门,你提前埋伏起来!” “然后呢!”齐金龙攥着铁管兴奋的发问。 伍北胸有成竹的开口:“只要看到有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来,直接撂倒拽上车,那肯定是郭勇!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马上走!” “我呢!我负责干嘛!” 罗睺争先恐后的蹦跶,唯恐把他给落下。 “你把车也开后门,呆在车里别熄火,随时准备接应!”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啊?合着让我当司机!” 罗睺不禁失望的撇嘴。 “瞧不起司机?你是重中之重!饭庄离最近的派出所差不多就三里地,咱能不能在警察赶到之前离开,全靠你!要不是你车技好,我都懒得带你!” 伍北随手指向街口。 “别管啦我的哥!” 罗睺这才心满意足的比划个ok。 深呼吸一口后,伍北戴上口罩直接走进了饭庄。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门口一个漂亮的迎宾小姐礼貌的询问。 “约个吊毛,傲雪集团的不认识啊!” 伍北故意态度粗鄙的骂咧。 既然目标郭勇呆在这地方,就说明他平常肯定没少来,明知道闯了祸,还敢在大吃大喝,说明他要么对饭庄的安保足够自信,要么就是跟老板非常的熟悉。 “666包房这边请!” 果不其然,听到伍北的话后,迎宾小姐敢怒不敢言的走在前面带路。 路过一间间包房,瞅着上面的门牌号,几乎跟他刚才在楼下模拟的不差多少,伍北愈发自信起来。 距离666房间,还有四五米时,伍北把迎宾员赶走,随手拎起墙角的垃圾桶,快步走上前。 “虎啸算个蛋,别说伍北那个小杂种,当初伍世豪我都不放在眼里!” “郭经理英明神武,罗总不止一次在会上表扬过你!” “别动不动就拿我表姐说事,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自己的能力和胆识!” 站在门外,包房里热火朝天的喊叫声瞬间传入伍北耳中。 “呵呵..” 伍北咧嘴一笑,随即大力推开房门,抄起垃圾桶直接倒在桌上,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顷刻间将精美的菜肴覆盖。 一个喝得满脸涨红的平头青年端着高脚杯懵圈的看向伍北,桌边剩下的七八个人也全瞪圆眼睛。 “满汉全席来咯,各位慢用!” 伍北一把将垃圾桶也仍在桌面上,拍了拍手微笑。 “你特么谁呀!” 平头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虎逼嗖嗖的指着自己又道:“知道我谁不?” “大概知道!” 伍北用脚尖“咣”的一下又把房门勾上,冲着桌上的垃圾努努嘴:“吃吧,垃圾就该和垃圾呆在一起,吃完咱俩的账两清了!” “伍北!他是伍北!” “伍世豪的儿子!” 桌上立马有人认出来伍北的身份,惊恐的站了起来,而平头青年则“邦叽”一下瘫坐在椅子上,随即扯脖大吼:“保安!保安!” “嘘!” 伍北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 接着单手掐住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的后脖颈,粗暴的按在桌上,用力碾动几下,指了指平头青年,猛然厉喝:吃下去! “嘭!嘭!” 门外马上传来砸门声,而伍北紧靠一只脚顶着门,外面的人愣是推不开。 此时他整个人呈马踏飞燕的造型,看着既诡异又可怖,一屋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动弹。 “吃!” 伍北蠕动嘴皮,再次看向平头青年。 “我报警了,警告你别乱来!” 青年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朝着旁边人求助:110的电话是多少? “废物!” 伍北臭骂一声,猛然收回顶在门上的那只脚,外面人惯性一般全扎了进来,总共六七个保安。 趁着这个空当,伍北轻松跨出门外,朝着青年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别着急,枪我买好了,就差你这个靶子!” 说完,伍北直接加速,一溜小跑冲下楼,同时拨通齐金龙的号码:准备打狗! 眼见伍北逃离,青年的酒劲也立即醒了大半,慌不择路的往出跑,边跑边絮叨:“谁特么也别跟着我,不然目标太明显,我得赶紧走,那个疯子肯定不会放过我。” 而他选择的方向,正是伍北一早就勘察到的后门.. 第88章 你被人利用了 四十多分钟后,市郊小南河的岸边。 伍北和齐金龙、罗睺碰上了面。 “太牛逼了伍哥,跟你算的一模一样,他还真是一个人准备从后门逃走!” “伍哥你不讲究,自己跑了,都不知道招呼一声!幸亏我俩听你的,一击就撤,才没被人包饺子!” 蒙着口罩的齐金龙和罗睺马上围了过来。 扫视一眼货车后斗里,捆的像粽子似的郭勇,伍北没有多解释,只是摆手示意他俩把郭勇松绑拖下车。 伍北不会告诉哥俩,他一直躲在暗处目送两人上车以后才离开。 他也不会告诉两人,自己为了替他们拖延时间,还故意跑到派出所门口晃悠。 因为在行动之前,他特意交代过,必须听他的,既然是个团队,那就必须得养成令行景从的意识。 至于伍北为什么能算计到郭勇会从后门逃走,完全是在赌这小子的人性。 一般人突然遭遇横祸,绝对会想办法往人多的地方躲。 只有自私到极点的选手才会把其他人推到明面,自己找阴暗的角落藏,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劣根性,很难改变。 很明显,伍北赌对了。 在来的路上,小哥俩已经暴打过一顿郭勇。 此刻那家伙鼻子、嘴巴都在不停的流血,眼镜也碎了一只镜片,斜挂在耳朵上,看着十分的滑稽。 “跪下!” “打死你都不解气!” 哥俩把郭勇按倒在河边,一人又是一个嘴巴子擂在他脸上。 “郭勇是吧?我认识你了,你现在认识我不?” 生怕两人说话太多,暴露身份,伍北冲他们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蹲在青年的旁边。 “伍北,警告你别乱来,我表姐是罗雪,你如果碰我的话,她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勇脸色不好的低吼。 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真恨自己没有听表姐话,下午罗雪就给他打过电话,让他老老实实出门躲几天。 但他觉得无所谓,觉得崇市没有他表姐搞不定的事,再加上几个公司高层一通乱拍马屁,他才脑子一热,跑去岭南饭庄喝酒。 “晚上喝的502吧?嘴还挺硬!” 罗睺恼火的一脚丫子蹬在郭勇脊梁上。 伍北皱眉制止他,随即面色凝重的从口袋拿出一沓冥钞点燃。 跳动的火焰映衬在伍北脸颊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阴森,再加上哗哗的流水声和四周的虫鸣,郭勇陡然有种置身恐怖片的错觉。 纸钱烧完后,伍北又从烟盒里取出三支烟点燃,竖着插在泥土里。 盯着袅袅升起的白烟,郭勇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伍北,你别装神弄鬼,我打听的很清楚,那个王顺根本没死..” “钱和烟,是提前给你烧的!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伍北猛然抬起头,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白色的牙齿上,让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伍北手中的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喉结上。 “别..不要..” 郭勇一下子哭了,接着就感觉裤裆里一阵湿热,散发着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没话说就上路吧!” 伍北将刀尖稍稍向前推了一公分,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脖子上的皮肤。 郭勇哭的更加激烈:“别杀我,是韩威让我做的,全是韩威安排的!” “继续往下说!” 伍北把匕首挪开。 郭勇就像突然能呼吸一般,大口大口喘息几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敢情韩威被罗睺把脸扇肿以后,郭勇为了讨好这个未来姐夫,特意帮他找了个理疗师,期间正好遇到送完货的憨狗。 郭勇就随口把憨狗欠他钱的事情跟韩威聊了一遍。 哪知道韩威看到憨狗突然生出来报复罗睺的毒计。 没错!韩威的初衷只是报复罗睺,结果憨狗歪打正着误伤了王顺。 听到郭勇的话,伍北突然改变了把他毁容的计划。 抽了根烟后,嗤之以鼻的笑了:“你个傻逼,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郭勇睁大眼睛,无知的眨巴两下。 “你以为韩威是想报复我们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你和你表姐!我这么问你吧,安排憨狗交通肇事,韩威是不是没出面?”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伍北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郭勇迅速点了点头:是,他说他脸上有伤不方便。 伍北继续又道:“狗屁不方便,还不是因为你是罗雪的表弟,我要报仇,肯定不会找他,对吧?” 郭勇愣了一下,眼中似乎迸发出智慧的光芒... 第89章 第一步 “还有今晚上罗雪有没有交代你躲好?而喊你出来喝酒的人,应该和韩威关系很不错吧?” 伍北又故作高深的开口。 他这句话完全是试探,因为根本不知道郭勇为什么会出现在饭店。 不过既然一块吃饭的全是傲雪集团的人,他们肯定既认识郭勇,也一定认识韩威,这话完全就是心理暗示。 郭勇不这么想,他仔细一琢磨,今天的几个家伙似乎确实平常在公司里都和韩威走的比较近,尤其是晚上灌他酒的俩混蛋。 “我再给你点提示,我是怎么知道你位置的,岭南饭庄的安保不错,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混进去?” 伍北掏出手机,故意翻出来一个号码。 “这是韩威的电话!” 郭勇一眼就认了出来。 “怪不得我听声音很耳熟。” 伍北像是慢半拍一样,拍了拍脑门。 电话号码是伍北来之前特意让孟乐帮忙找到的。 他原计划是毁容郭勇,然后把视频给韩威发过去,来场敲山震虎! “意思是韩威给你通风报信的?” 郭勇愤愤的咬着牙豁子询问。 “我特么哪知道,也许是别人拿他电话!” 伍北甩手又是一巴掌反抽在他脸上。 打完之后,伍北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我如果今天整死你,罗雪肯定会跟我拼命,罗雪难为我,我一定也不会放过她,反正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大不了把我枪毙,不过那样,傲雪集团不就落在韩威手里了么!” “对对!他渔翁得利,伍哥,你放过我吧,咱们都被人耍了!一定不能被韩威得逞!” 郭勇求生欲望很强的哀求。 “放过你?!想特么啥好事呢,你伤我兄弟是事实,老子就算上当,今天也肯定灭了你!” 伍北拨浪鼓一样摇摇脑袋,再次举起手里的匕首。 “伍北!伍哥!杀人是违法的,弄死我,你也得吃官司!主要我不值啊!你千万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巨大的压力面前,郭勇的嘴皮子瞬间变得无比利索,脑回路似乎也清晰了不少。 “不行,你必须死!” 伍北刻意提高嗓门,同时朝着罗睺和齐金龙的方向瞄了一眼。 小哥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伍北表演,谁也没理解伍北的暗示。 “少跟我扯没用的,今天肯定送你归西!” 暗骂一句没默契,伍北这次瞪向齐金龙怒吼,就差直接来一句“还特么不过来拦我”! 注意到伍北的眼神,齐金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拔腿跑过来劝阻:“伍哥消消火,不值得!” “是啊,随便怼他十刀八刀就得了!” 罗睺也装腔作势的拽住伍北另外一条胳膊。 仨人推推搡搡起来,而郭勇这个傻二逼居然还没有要跑的意思,仍旧老老实实跪在原地。 伍北臭骂一句,趁乱踹在郭勇后脑勺上,狗日的沿着堤坝叽里咕噜的滚下河道。 瞟了一眼不到两米高的堤坝。 伍北表情夸张的大喊:“太高了,快绕道去抓他,别让丫挺逃走!” 郭勇这才回过神儿,一激灵爬起来,慌不择路的撒腿就跑。 “别跑!” “站住,别动!” 哥仨很具表演天赋的齐齐吆喝,实际上杵在原地动都没动。 郭勇拿顾得上这些,大气不敢多喘一下,仿佛脱缰的野驴一样铆足劲狂奔,很快便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之中。 “演员,全是演员!” 罗睺龇着牙坏笑。 “咱哥们的默契程度有待提高,你俩太特么没悟性了!” 伍北嫌弃的白楞二人一眼。 “伍哥,我不明白为啥不干脆废了他!” 齐金龙面露不解的询问。 “杀人只算旁枝末节,诛心才能让人神魂惧灭!” 伍北抿嘴轻笑:傲雪集团毁我兄弟,那我就砸烂傲雪集团的天地! “不懂了吧,伍哥这是在郭勇心里埋下一颗复仇的小火苗,这种猪头焖子,好事办不了,坏事全指他!傲雪乱不乱,傻叉说了算!” 罗睺摸着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门子吧唧嘴。 “对哈,再有就是伍哥去过岭南饭店,如果郭勇出事,他肯定逃脱不了干系,让他们狗咬狗没毛病!” 齐金龙也立马明白过来。 伍北眯起眼睛盘算下一步的打算。 郭勇是罗雪的表弟,关系应该非常好,不然不会被安排到货场当经理,而韩威又是罗雪的姘头。 身边亲密的人闹矛盾,最难受的是主事人,只要处理不当,那就是灭顶之灾。 郭勇只是第一步!还得再添把火.. 第90章 心酸 当伍北哥仨把现场收拾利索准备离开时,已经彻底吓破胆的郭勇至少狂奔出去二里地。 在他不算漫长的生命中,这应该是最最濒临死亡的一次。 郭勇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河道往前猛蹿,跑丢一只鞋都浑然不觉,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刚才伍北那张凶神恶煞似的面孔,他对韩威的恨意愈发加重。 “曹尼玛的,老子拿你姐夫,你当我是烂番薯,让我当诱饵是吧,行!给我等着!” 愤愤的咒骂一句,郭勇继续往前大跨步。 原本他是想打电话求救的,结果发现手机也不知道哪去了,望着漆黑一片的河道,这个打小没吃过什么亏的混蛋玩意儿,再一次搁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韩威好看。 另外一边,驱车离开的伍北等人,径直跑到医院探望王顺。 经过下午的歇斯底里,此时的王顺平静很多,一个人静静的靠着床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十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伍北扫视一眼病房,关切的询问。 “我让她回去了,毕竟人家没搞对象没成家,不太方便!” 王顺声音干哑的回答。 自从发生车祸以后,他的嗓子就变成现在这样,低沉、嘶哑,像是砂纸摩擦过一样的粗糙。 “我不介意的。” 罗睺臭屁的咧嘴。 “滚一边子去,你不介意,十一还嫌你不要脸呢!” 齐金龙不耐烦的撞了他一下。 看着哥俩献宝似的一唱一和,王顺微微笑了笑,可能不小心扯动脸上的伤口,随即又疼的“嘶嘶”倒吸几口气。 “滚滚滚,别在这儿捣蛋!今晚上我陪顺子!” 伍北瞪眼驱赶。 王顺能看出来兄弟们是故意逗他开心,他何尝不是强颜欢笑的示意弟兄们宽心。 王顺连忙摆手:“伍哥,不用的..” “我在医院伺候我爸一年多,习惯了消毒水味,猛不丁闻不着,睡觉都不香,咋地?你是不想哥睡好,还是嫌弃我打呼噜?” 伍北佯作不悦的故意皱起眉头。 王顺张了张嘴巴,最终“嗯”了一声。 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对伍北的性格还是很了解,只要伍北想做的事情,总能找到一万个理由。 撵走齐金龙和罗睺,伍北简单洗漱一把,又替王顺擦拭了一下身体,直接倒在旁边的陪护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伍北也知道王顺肯定睡不着,整理一下语言后,把今晚整郭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本以为王顺听完能舒服一点,可这傻兄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过程都好像在走神。 “你放心,我一定要让整个傲雪集团为你这张脸买单!” 伍北爬起来坐在王顺的旁边。 “谢谢伍哥。” 王顺呆板的蠕动嘴皮,手指不小心戳亮电话屏幕,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照片立马出现在伍北的眼中。 王顺也低头看了眼屏幕,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介绍:“她叫瑶瑶,我们好了两年多,在省会石市读大学,本来我们说好今年订婚的,我被抬出手术室以后,她正好给我打来视频,我怕她担心就接了..” 后面的情景,伍北已经能想到,瑶瑶看到王顺那副样子一定被吓到了,情急之下可能说了一些伤人的话,所以才会直接导致王顺直接失控。 “兄弟,这事儿很正常,你得给她点时间消化。” 伍北点燃两支烟,一根送到王顺嘴边,一根自己叼起。 “不是,不止是这样,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 王顺按进微信聊天界面,将手机递给伍北。 “亲爱的,闺女过生日,你帮我买礼物好不好?” “宝贝老公,我想要新上市的小包包。” “臭宝,我室友的男朋友给她买了条金项链,人家可羡慕了..” 长长的几页聊天记录,除了王顺的转账、红包之外,基本全是女孩要这要那的信息,包括给王顺开视频的最后一条短信,都是她要钱想去旅游。 “这..” 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我总是自我催眠,她喜欢我才会用我的钱,可在跟我分手不到两个小时后,她在朋友圈里发了和新男友的合影,而我以前不管是发红包还是转账,全都打了马赛克。” 王顺苦涩的抿紧嘴唇,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伍北语重心长的规劝:“谁也无法在原地等回已经离站的列车,但你要知道,永远都会有下一趟列车向你驶来..” 第91章 对手 这天晚上,伍北和王顺一直扯到后半夜。 对于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而言,一宿半宿的根本不算时间。 他们更在乎的是聊天的感觉和氛围。 伍北也很清楚,凭借他的只言片语很难让哥们马上遗忘一段感情。 不论这段感情是美满亦或者狼狈。 临近天亮时分,两人才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在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当伍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猛然发现王顺的病床空空如也,他吓得瞬间没了睡意,一激灵爬坐起来。 愣了不到五秒钟,马上扯脖吆喝:“护士!医生!” 通过医院的监控显示,王顺是在昨天后半夜离开的,走的时候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非常的从容,更像是做给在意他的人看。 最终这个性格木讷,但是本质较真的爷们,并没能真正的释怀,也没有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真的一切无所谓。 病房里,伍北、齐金龙和罗睺面对面而坐。 “顺子的电话关机了,我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齐金龙担忧的说道。 “家里没人,我特意过去溜达了一圈。” 罗睺叹了口气接茬。 伍北闭着眼睛,不停回忆昨晚上王顺跟他的聊天过程。 自始至终他这个兄弟都没有提过被毁容的脸,更多的是在讲述他和渣女的恋爱史。 他告诉伍北,他之所以早出晚归的打工挣钱就是为了那个瑶瑶。 还说,他这几年的所有收入,包括收的房租基本也全花在了瑶瑶身上,他不是接受不了自己被甩,只是想为付出的青春讨要一个公道。 “能找到他前女友的联系方式么?” 思索良久后,伍北看向哥俩询问。 两人同时摇了摇脑袋。 虽然大家这阵子同吃同住在一块,但是彼此内心的一些东西很少会去交流,毕竟谁的内心都有一块不想被他人染指的净土,和关系无关。 与此同时,从崇市开往石市的一列高铁上。 头戴棒球帽,脸捂一次性口罩的王顺出神的捧着手机凝视屏保上的女孩。 昨天下午,也就是他刚刚被从手术室推出的时候,女朋友瑶瑶就已经跟他提出分手,并且把他拉进黑名单, 道理他都懂,他也很明白自己可能只是女朋友池塘里的一尾鱼,但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样把一段感情彻底的放弃。 他不清楚自己这次去石市究竟想要干什么,到底是要一句彻彻底底的抛弃,还是想为三年多的付出讨一个说法,他只知道如果不能亲口听到瑶瑶说一句分手,可能没法真正的忘记。 急速前行的高铁,不光承载着他的执着和不服,也连通着哥几个的担心和挂念。 病房里,怎么都联系不上王顺的伍北,无奈之下只能招呼弟兄们开工。 都是年轻人,他特别理解被人当备胎甚至是千斤顶的感觉。 经过昨天开业时的几场闹剧,虎啸公司也算是真正在批发市场一带站稳了脚跟,大部分店铺都乐意跟他们大交道,工人的工钱在赵念夏的坚持下也算付的比较利索。 但因为市场里还有一些闲散工人和中介贩子组成的团队存在,虎啸并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垄断。 没法垄断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必须还得超出成本的去运作。 坐在办公室里,伍北“哗哗”翻阅昨天一天公司的报表和收支情况,心情不是一般的烦躁。 赵念夏的表格做的分成细致,属于傻子都能一眼看明白的那种。 “小鱼儿,这个有朋中介是什么情况,为啥能做到工人工资比咱们还便宜十几块?” 伍北仰头看向齐金龙询问。 报表显示,这家规模不算很大的中介却占据了市场五分之一的客源,关键收费比虎啸公司还要低,这就不是一个好苗头。 “有朋中介是批发市场的老中介,存在了差不多能有八九年吧,老板是崇市本地人,很有手段,不光干人力资源,房产、二手车,包括一些建筑机构都有染指。”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赵念夏表情认真的走了进来。 这丫头一扫昨天醉醺醺的模样,将齐肩的长发挽成一个丸子头,很是精神抖擞的介绍。 “能聊不?” 伍北点燃一支烟询问。 “大概可以,干中介的目的是为了挣钱,没几个是想正儿八经的斗气!” 赵念夏径直走过来,随手掐灭伍北嘴边的烟卷,撇撇嘴轻笑:“别让我们抽二手烟,谢谢..” 第92章 上门 瞅着被撅灭在烟灰缸里的烟卷,伍北无语的笑了笑。 这丫头多少有点公主病,不过平常很少作别人,大部分时间都只是自己牢骚几句。 “有朋中介的,我找他们谈过,但人家不乐意跟咱合作,说话也特别的冲!” 齐金龙盘算半晌后,冲着伍北解释道。 “不应该啊,咱们的工人工资已经是倒贴,他们比咱还低,家里有矿是咋滴,况且他们目前没咱市场大吧?” 伍北再次扫视几眼报表道。 “草原上有种动物叫豺,他们比羊凶,但是又没狼勇,每次狼群捕猎时候,豺都会故意吠叫捣乱,狼群实在没办法,只能在每次捕猎前,先丢给豺一些肉。” 赵念夏慢条斯理的开口。 “狼为啥不直接把豺灭掉?” 罗睺皱着眉头嘟囔。 “第一,费力不讨好,豺根本没什么肉,第二,赶走一批豺,还会有下一批,毕竟这个社会靠什么活着的生物都有,下一批说不准还不如这批好接触!” 赵念夏有理有据的伸出两根手指头解释。 “臭无赖呗!” “这个有朋中介就是豺!” 哥俩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出声。 赵念夏则看向伍北道:“有朋中介的其实也快扛不住了,毕竟谁做买卖都不是为了赔钱,但是没达成目的,肯定不会罢休,我个人建议你应该去拜访一下他们负责人!” “嗯?” 伍北拧着眉头瞪大眼睛。 “就算不跟咱打价格战,他们也会从别的地方想招,比方挖几个工人头头,或者找店铺老板们说点什么风凉话。” 赵念夏莞尔一笑,继续道:“豺这种动物,不会给狼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但是却特别恶心,就很一块狗皮膏药,甩不开丢不掉。” “意思是咱还非得给他们一口肉吃?” 伍北揉搓着腮帮子苦笑。 “我建议是的,昨天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有朋中介,完全是集赖皮和流氓为一身,不管是批发市场,还是供货中心,包括不少物流配送基地,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赵念夏点点头回应。 伍北倒抽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中介公司如此的难缠。 “有朋中介,可以说已经形成一条非常专业的赖皮产业链,别说咱们,什么中通、申通硬不硬?在配货中心,照样一分不少的给人交咨询费。” 赵念夏拿出手机,翻出来几条新闻,有理有据的跟大家解释。 新闻里,是崇市几大很出名的快递公司代理商的开业典礼照片,每张照片里似乎都有一个穿着“有朋中介”白短袖的工作人员。 “这照片你是从哪搞到手的?” 伍北好奇的询问。 “重要吗?” 赵念夏似笑非笑的反问。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稍微有点尴尬的缩了缩脖子,照片是从哪搞到的,确实不重要,但绝对可以证明这个有朋中介不是一般角色。 伍北正琢磨着,要不要找邓灿打听一下对方底细时候。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从院外走了进来。 青年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属于女孩子一看就特别喜欢的那种阳光男孩类型。 “老板,谈合作吗?” 齐金龙立马站起来,笑盈盈的打招呼。 “雷猴,唔系有朋中介的经理..” 青年礼貌的伸出手掌。 “咋滴普通话烫嘴啊,看把你装的,粤语谁不会是咋滴,猴犀利、洒洒水,母gai母gai某问题!” 罗睺鼓着金鱼眼,不屑的嘟囔。 当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是“有朋中介”的,伍北直接走上前。 还算比较客气的开口:“朋友,有何贵干?” 青年哈哈一笑,操着夹杂一点南方味道的普通话开口:“伍总对吧,贵司昨天的开业盛典,我全程在场,不得不佩服伍总和各位股东的凝聚力和执行力...” “直接点,你想干嘛?” 伍北懒得听他戴高帽,不客气的打断。 “要钱!” 青年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沓文件:“这是我们公司的收费标准,我简单和伍总解释一下,年费是十万,这期间有朋中介保证不会出现,并且竭力把自身的资源全部推给客户...” “现在收保护费都这么高大上吗?年费都干出来了!” 齐金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保护费?” 青年顿了顿,轻飘飘笑道:“我更喜欢称之为洽谈交流费,贵司挣大钱,我们吃口肉..” 第93章 谈合作 “怎么称呼?” 伍北打断青年的滔滔不绝,面露微笑的递过去一支烟。 这家伙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时代在发展”。 八九十年代,地痞流氓用铁棍、片刀横征暴敛。 进入新纪元,无赖混混们放下武器,拿起扫帚,美名其曰清洁费。 而现在,痞子们更是摇身一变,西装革履的干起了中介。 方式改了,手段强了,但终极目的万变不离其宗。 “小姓王,全名峻奇,是有朋中介的创始人之一!伍总多照顾!” 青年有礼有貌的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随手把名片放在桌边,伍北再次开口:“我想问下,如果交了这个年费,我们能享受什么样的优惠?” “惯他毛病,伍哥,这钱说啥不能交!” 齐金龙脾气暴躁的扯脖吆喝。 自称王峻奇的青年瞟了一眼他,仍旧满脸堆笑。 “小鱼儿、睺子,帮我挪下财务室的桌子吧!” 赵念夏很有眼力劲的将其他人喊走,留下空间给伍北和王峻奇。 “是这样的伍老板!” 王奇峻明显有备而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批发市场的全景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一些字样。 伍北看到三分之一的店铺上写着个“虎”字,还有一部分写着“朋”字,很快便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做过很详细的调查。 “这些商铺是虎啸公司谈好的,而这些是我们有朋中介服务的客户,剩下这部分要么处于犹豫中,要么就是规模太小,根本请不起装卸工!” 王奇峻手指图上的标注,不卑不亢道:“如果伍老板跟我们合作,我愿意把现有客户全送给贵司,另外会想办法动员那些还处于犹豫中的商户,这些商户一年能给贵司带来的收入最起码在二十万以上。” “是啊,关键我得先给你们上供,才能挣到二十万。” 伍北抿嘴一笑。 “生意嘛,不就是先投资再回报。” 王奇峻理直气壮的回应。 “还有什么福利?” 伍北接着盘问。 “我们可以保障从今往后虎啸公司在批发市场一家独大,如果伍总的野心不止于此,咱们甚至可以共同研究开发其他项目,比如市南的建材市场,崇市几个郊县的特产批发,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装卸工人和配货车辆!” 王奇峻揪了揪喉结,笑容愈发灿烂。 “画饼充饥的事儿,我以前也总干!” 伍北摇了摇脑袋,态度坚定的开口:“保护费不是不能交,但是..贵!” 王奇峻咧嘴一笑:“哈哈,价格问题好商量,咱们第一次合作,我做主给您一个友情价,八万如何?” 伍北再次摇摇脑袋,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绝对不行!您要知道我们也是投资了很多才换来现有的客户..” 王奇峻直接拒绝。 “这是我的底线,同意,大家交个朋友,不乐意,你继续使你的手段!既然我打算长期在批发市场干,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实在赔的揭不开锅,大不了我也模仿你们,干中介去!” 伍北一副吃准对方的站了起来。 王奇峻半天没吱声,来之前他就想过这钱肯定不好收。 这年头给人钱,谁都笑哈哈,但要是从别人兜里往外掏钱,最轻也得骂句曹尼玛! 可他没想到,面前这个伍北,既没跟自己撕破脸皮骂街,更没有咄咄逼人的宣战。 整个过程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把软刀子,看似毫无锋芒,却又随时可能杀人无形。 “这..我得回去跟另外几个合伙人商量一下。” 迟疑片刻后,王奇峻收起公文包起身。 “我今天喝多了,说话不太走脑子,您下次来的时候,我恐怕就要好好的思索思索!” 伍北耷拉着眼皮,仿佛要睡着一般缓缓开口。 王奇峻一愣,停下转身的脚步,一咬牙,直接应声:“成,三万就三万,我交你这个朋友了,现金还是转账!” “不急!” 伍北摆摆手,哈了口气道:“还有个事儿需要您帮忙,傲雪集团听说过吧,他们在西环建设路上有家货场,听说是专门给全国各地大公司配送各种建筑设备的,我对这块也有兴趣,王总如果能把您的旗插进去的话,我马上掏钱!” “傲雪集团..” 王奇峻明显陷入犹豫。 “既然要收保护费,就不能专挑小门小户欺负,想要在圈内扬名立万,不得有几笔牛叉操作?” 伍北继续挑唆。 第94章 时间管理大师 半小时后,王奇峻带着三万块钱离开。 既然敢撑摊收保护费,王奇峻就肯定有自己的仰仗。 不过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把话说太满,只是承诺可以试一试。 谁也不是傻子,伍北的伎俩,王奇峻一眼便知。 决定来虎啸公司之前,他就对伍北做过详细了解,很清楚他和傲雪集团之间的矛盾。 但正如伍北说的那样,想要在这行做大做强,确实需要几笔画龙点睛的大型操作,傲雪集团确实是个不错的踏板。 即便没有伍北的要求,有朋中介其实也已经盯上了崇市几家大公司。 “不是伍哥,都特么俩膀子架一个脑袋,凭啥咱给他们交保护费!” “关键是丢人,让人堵家门口要钱!” 不大一会儿功夫,齐金龙和罗睺吵吵把火的跑了出来。 面对俩兄弟的愤怒,伍北则心平气和的给他们分别递上一支烟,随手指了指王奇峻留下的批发市场全景图。 “啥意思?!” “三万块就买这么个玩意儿?” 哥俩不解的嘟囔。 “跟有朋中介合作的商铺总共有六家,处在犹豫中的商铺有八家,这些商铺如果全和咱们签合同,产生的效益就不止三五万,要知道咱们长久生意,每一年都有利润。” 赵念夏从财务室走出来,笑容款款的解释:“小鱼儿你一直负责谈商铺,应该很清楚,这其中的难度,三万块钱能买到他们给咱签合同吗?” “这..” 齐金龙迟疑的抓了抓后脑勺。 “最重要的是赶走有朋中介,批发市场虎啸一家独大,费用涨跌谁说了算?不聊长远发展,就眼前,你认为咱是赚是赔?” 赵念夏非常专业的再次发问。 “赚是赚,可我总得太丢人..” 齐金龙小声嘀咕。 “什么叫丢人?大张旗鼓的开公司,豪言壮语的喊口号,结果赔的盆干碗净,灰溜溜的滚蛋,不丢人吗?” 赵念夏轻皱柳叶眉反问。 “咳咳..” 齐金龙和罗睺尴尬的对视一眼。 “你以为伍总没血性啊,可血性需要资本去承载,公司账目上已经所剩无几,真要是跟有朋中介打持久、死磕到底,最后人家没破产,咱就得先贷款!” 赵念夏叹了口气苦笑。 “没那么夸张,医院还有一笔钱,明天我问问苏青去,你们干好自己的事儿,钱的问题我解决!” 伍北摆摆手,表情从容的微笑,不愁是假的,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闲聊几句后,伍北再次尝试拨打王顺的电话,从离开医院到现在为止,这货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渺无音讯。 电话还是不通,伍北担忧的点燃一支烟。 同一时间。 省会石市的某家快捷酒店门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王顺表情阴沉的坐在对面的花池旁边。 这一天多,他一直在跟踪女友瑶瑶的新男朋友。 他不在乎自己被抛弃,只是心里很不服,究竟是什么样的男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他取而代之。 事实证明,瑶瑶的新朋友确实比他优秀,不光长相帅气,经济条件也非常好,年纪轻轻就开台宝马轿车,只不过这个家伙很渣,中午刚和瑶瑶在一间旅馆分开,马上又私会别的女孩。 算上现在宾馆的这个,对方一天总共跟四个女生有接触,是个正儿八经的“时间管理大师”。 苦兮兮的王顺用实际行动验证了何为:傻叉一怒为红颜,红颜不要个逼脸! 胡乱遐想中,一个模样白净、人高马大的青年拥着个女孩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蹭!” 王顺一下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挡在两人的前面。 青年被面前这个蒙着脸的汉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将怀里的女生往前推。 “徐高鹏吧,我想跟你聊聊!” 王顺声音干哑的开口。 “我不认识你,有什么聊的!” 青年抗拒的猛晃脑袋,以为碰上劫道的了。 “我是瑶瑶的前男友!” 王顺咬牙切齿的自我介绍,说老实话他特别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可又怕对方不跟自己走。 青年犹豫几秒钟后,冲旁边的女伴耳语几句,随即指了指对面的花池:“到那边说吧!” 沉默几秒后,王顺愤怒的质问:“你为什么对不起瑶瑶!” “哥们你不会是刚从外星来的吧,这年头哪有什么对起,对不起,合得来大家玩玩,睡一觉,合不来就拜拜..” “嘭!” 他话没说完,王顺一蹦三尺高,直接抡拳砸在对方脸上.. 第95章 连桥 叫徐高鹏的青年被干翻在地,嗷的一嗓子蹦起来,直接跟王顺扭打成一团。 先前他以为王顺是劫道的,多少还有那么点忌惮,结果发现不过是个舔狗,肯定不带惯着。 撕扯中,王顺的口罩被拽下来,当看到他那一脸狰狞的疤痕时,徐高鹏吓了一跳,马上喊停! “不打了哥们,没意义!别回头你再讹上我!” 一边往后退,徐高鹏一边连连摆手。 别看王顺身板结实,其实也不会打架,再加上几根肋骨刚刚接好,完全使不出全力。 “呸,你真是个人渣!” 尽管不动手了,但王顺的嘴巴没闲着,一个劲破口大骂。 “哥们,都冷静冷静!你睡过瑶瑶吧,我也睡过,算起来咱俩还是连桥!” 徐高鹏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再说一遍试试!” 王顺再次起火。 “不说也是事实,你听我一句劝,为老娘们撕把,真心不值,尤其还是一个不爱你的娘们,不信我打个电话,你看看!” 徐高鹏吞了口唾沫,从兜里掏出手机。 当着王顺面拨通“床友4号”的视频,而女生的头像,正是王顺爱了好几年的瑶瑶。 “怎么啦亲爱的!” 视频很快接通,一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屏幕中,王顺本能的往旁边闪了闪,唯恐对方看到自己。 徐高鹏看了眼王顺,虎着脸开口:“是这么个事儿,我刚才被你前男友电话轰炸了。” “啊?你不要紧吧,老公你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待会我打电话骂他!” 瑶瑶马上露出担心的表情。 “要不咱俩算了吧,我看你前男友对你挺真心的。” 徐高鹏再次说道。 “不要嘛,我喜欢你,就要跟你在一起,他真心有什么用,长得不帅还没本事,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他当提款机,现在他又毁容了,我看到他就反胃,亲爱的别生气,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嘛。” 瑶瑶毫不犹豫的开始抨击,每个字都像是把刀子一样扎在王顺的心口上。 “先这样吧,我要跟朋友喝酒去,待会给我转点钱!” 看到王顺的眼眶里已经铺满泪水,徐高鹏及时挂断了视频。 “那啥哥们,你都看明白了吧?” 徐高鹏弱弱的讪笑。 “滚!” 王顺怒吼一声,虚脱似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很多事情,明明结果已定,可人们总是想要自欺欺人的想要寻找一丝转机。 可是当更残酷的真相扑面而来,伤的只能是自己。 看着蹲在地上哭的连呼吸都困难的王顺,徐高鹏犹豫几秒钟后,点燃一支烟递了上去。 王顺没有理会对方,歪过去脑袋继续抹眼泪。 徐高鹏将烟卷送到王顺的嘴边,叹了口气安慰:“兄弟,心又做错啥,干嘛要惩罚它那么疼呢。” 曾几何时,他也像王顺这般哭的声嘶力竭,疼的难以复加。 “滚尼玛的,少说风凉话!” 王顺猛嘬一口烟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是崇市来的吧,现在是不是还没地方住,要不今晚上跟我溜达一圈,或许你能想明白很多。” 徐高鹏朝王顺伸出手掌。 盯着对方那只保养得比女人还精致的手,王顺泪眼婆娑的昂起脑袋。 “走吧,经历永远胜于讲述,我让你亲自感受一下,什么叫薄情的女人不如狗!” 徐高鹏一把抓起王顺,搂着往不远处的宝马车旁边推搡。 坐进车里,刚才跟他一块从宾馆出来的那个女孩也在,徐高鹏利索的发动着车子招呼:“妮妮,把你那帮闺蜜都喊上,今晚上巴拿马,我开几瓶黑桃a。” “老公,我叫安朵!” 女孩嘟着小嘴娇嗔。 “爱啥啥,不影响咱俩比翼双飞!” 徐高鹏无所谓的摆摆手,笑的无比放荡。 ... 另外一边,崇市傲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罗雪脸色吓人的指着几个手下怒吼。 “罗总,郭勇是从后门走的,我们追出去时,他已经没了影踪。” “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我们是真找不到啊!” 几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的解释,正是他们晚上跟郭勇一块喝酒的。 “是不是被伍北抓了?” 韩威衣冠不整的从独立卧室里走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皱着眉头询问。 “应该不是,郭勇失踪的时间段,伍北正好在派出所门口和几个警察扯皮,监控录像全拍到了。” 一个中年摇了摇脑袋。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撞开,只见郭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第96章 悟! “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姐。” “你得为我做主啊!” 跑进办公室,郭勇直接一头抱住罗雪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罗雪低头打量表弟,怒火瞬间飙起。 郭勇的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裤子也涂满淤泥,光着一只脚丫,活脱脱就是刚从黑煤窑里逃出来的。 “是伍北抓的你么?” 罗雪连忙扶起来他询问。 “算是吧,但罪魁祸首不是他!” 郭勇泪眼婆娑的点点脑袋,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韩威。 这家伙脸上还有口红印,十有八九刚跟表姐睡完觉,一想到自己差点没命,他特么居然在放炮,郭勇瞬间怒从心中起,疯了一般朝韩威扑了上去。 韩威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猝不及防间被郭勇在脸上抠了几条血道子,恼火的一把推开他厉喝:“小勇你抽什么筋?不认识我啦!” “挠死你个吃软饭的!操!” 郭勇继续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得亏旁边人及时把他拦住。 “你特码说什么!” 韩威也火了,瞪眼怒骂。 尽管傲雪集团上下都知道他是罗雪的姘头,可被人骂出来肯定不光彩。 “吼什么吼,小勇受委屈说你几句怎么了!能呆就呆着,不能呆滚出去!” 罗雪见状,直接手指韩威,训孙子一般臭骂。 对于她而言,韩威就是个玩物,郭勇才是实打实的亲戚。 韩威愣了几秒钟,咬着嘴皮退到旁边,阴森的寒芒从眼中一闪而过。 他清楚自己在傲雪集团的定位,也很明白此刻不能发作。 “都出去吧,小勇你跟姐慢慢说..” 罗雪烦躁的摆手驱赶,只留下郭勇在办公室。 而此刻的虎啸公司院内,伍北同样愁眉不展。 看着面前流里流气的壮汉,他沉声开口:“韩威还交代你什么了?” 壮汉叫马虎,是前段时间被韩威安排到伍北身边搞破坏的,原本定于开业当天玩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结果韩威却又给马虎打电话,示意计划取消。 “别的没有了,他只说让我们在虎啸公司先干着,随后听他安排!” 马虎小心翼翼的回答。 对于这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的青年,他是打心底里发怵,之前被他怼了一管子见血封喉针,害的他连吃好多顿“双黄连”,拉了几天稀,而且自己还有自述的视频罪证在他手里捏着。 “连夜离开崇市吧,往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沉思半晌后,伍北命令道。 公司眼下在发展,数不清的大事小事需要他操心,他是真没有余力再去提防韩威背地里使绊子。 听到伍北的话,马虎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狂点脑袋。 “走前给韩威去个电话,就说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如果他还没完没了,我会亲自去找他!” 伍北面无表情的又补充一句。 打发走马虎,伍北疲惫的倚靠在沙发上,一点一点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小院里静谧无比。 齐金龙和罗睺早就睡了,赵念夏也坐出租车返回市里的住处,任叔还在医院休养,王顺仍旧下落不明。 远在石市的王顺哪知道兄弟的惦念。 此刻的他酒气熏天的倚在床头抽烟,床边扔着几团卫生纸和一条破损的丝袜。 今天晚上在徐高鹏的带领下,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纸醉金迷! 酒吧里他亲眼目睹陌生男女因为真心话大冒险,嘴对嘴互啃。 再到两瓶洋酒就能把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女孩搂回酒店。 他就彻底悟了! 真的是:深夜的酒胜过清晨的面,舔狗的爱情比草贱! “笃笃!” 房间门叩响,徐高鹏摇摇晃晃的推门进来,眼神迷离的招呼:“走,继续后半场。” “我得回崇市了!” 王顺从床上爬起来,揉搓两下眩晕的额头。 “对嘛哥们,就得没心没肺的笑!心脏要陪咱一辈子,女人只能陪咱一阵子!谁疼不能让心疼!” 徐高鹏抬手拍了拍王顺的肩膀道:“刚才陪你那个萌萌以前也跟我处过对象,这回咱俩真算连桥了哈。” 王顺仰头看向他,这个哥们既没有向情敌一般对他冷嘲热讽,也没有摆出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用特别的方式陪伴他走出阴影。 “嗯,连桥!”王顺重重点头,拿出手机道:“今晚花你不少钱,我转给你!” 徐高鹏大大咧咧的摆手:“拉倒吧,就当是瑶瑶出的利息,她这几年没少坑你,过几天我去崇市,你招待就ok..” 第97章 主动出击 当天晚上,王顺乘最近的一趟高铁返回崇市,把颓废和伤心彻底留在了原地。 用徐高鹏的话说,男人的嘴可以贴在女人的唇上,但心必须得放在搞钱上! 这个世界的快乐有很多,但大部分需要靠钱衬托。 一夜无话。 当王顺大清早出现在公司门前时,所有人全都懵了。 “日,你跑哪去了!” “麻痹的,知道我们多怕你出事不!” 哥几个楞了一下,一股脑全都扑了上去又搂又抱。 看着满脸疤痕的王顺,伍北总感觉这个木讷忠厚的兄弟好像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但具体又形容不上来。 “对不住了伍哥,让大家操心了!” 笑闹过后,王顺走到伍北的面前,表情诚恳的道歉。 “狗东西!” 伍北忍不住笑骂一句:“苏青有个同学是专门做清除疤痕的,中午咱们去见见。” “不用,我觉得留两条疤挺爷们的!” 王顺直接摇摇脑袋拒绝。 “咱能不能不说赌气话,非让我给你磕个头才行啊!” 伍北皱着眉头嘟囔。 “我说的是真心话,搞对象不一定非靠脸!” 王顺拍了拍胸脯。 不等伍北再说什么,王顺扭头朝一张办公桌走去:“我看看工人安排的合理不?” “咋地,你是铁人啊,就算不治脸,断了的肋骨不需要养着嘛,老老实实给我滚回医院去!” 齐金龙焦躁的拉扯王顺。 “上哪养不是养,我又不上场干活,别磨叽了行不,伍哥投资那么多钱,咱不努力点,啥时候才能回本!” 王顺甩开齐金龙的薅拽,直愣愣坐在椅子上。 后者呆滞几秒钟,随即挥舞手臂吆喝:“干活干活!整的好像我是磨洋工的一样!” 随着王顺的回归,昨天还如一潭死水的办公区立时间变得活力无限。 这时候赵念夏正好走了进来,先是诧异的看了眼王顺,随即冲伍北甜甜的一笑:“早安同事们!” 这个聪明的女人,似乎比大多数人都懂得适合而止,从来都不会问东问西的八卦,也不会在不合时宜的场所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崭新的一天,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正式拉开序幕。 半晌午时分,一身小白西装的王峻奇绅士范十足的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花了钱,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王峻奇不光自己来了,还把跟他合作的几家商铺老板也一块喊了过来,很讲信用的跟虎啸公司履行协约。 趁着商户们签合同,王峻奇和伍北来到小院里闲谈。 “伍总,你昨天说让我们去傲雪集团货场插旗的事儿,我和几个合伙人研究了一下,认为还是可行的,傲雪集团的货场用的全是外聘的货场和司机,并不是特别固定,属于随时有活随时联系车的那种。” 王峻奇微笑着介绍。 “说结果!” 尽管这小子文质彬彬,但不知道为啥伍北对他的印象就是特别不好。 “想从傲雪集团挣钱并不难,你可以投资个车队,或者收编那些给傲雪集团拉货的散户,到时候运费什么的,我们中介负责去谈..” 王峻奇不愠不火的出声。 伍北马上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哥们,你搞错了吧,我没打算挣傲雪集团的钱,我的目的是想让他们乱,最好能有活没车,或者谁都不乐意做他家买卖。” 王峻奇耐心听完,点点脑袋道:“我懂啊,可想让他们混乱,首先你不得介入嘛,给他们拉货的车如果全控制在你手里,到时候想怎么乱还不是你说了算!” “一台大货车四五十万,我要是有那闲钱,还用得上找你们吗?不行你退款吧,这保护费交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伍北不悦的冷笑。 “还有个招,不过你得抛头露面,而且有点损..” 王峻奇沉默几秒,凑到伍北的耳边嘀咕起来。 “可行!” 听完他的话,伍北瞬间眼前一亮,立马招呼齐金龙:“鱼儿,找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岁数越小越好,咱准备主动出击!” “我咋样伍哥,够不够水灵!” 顶着个大光头的罗睺蹦蹦哒哒的跑到伍北身边,笑的异常妩媚。 “滚一边骚去!” 伍北烦躁的骂了一句。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带着齐金龙、罗睺和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来到傲雪集团位于市区西环路上货场门前。 盯着大院里八九台慢慢移动的大货车,伍北轻声发问:都明白要干啥了吧.. 第98章 阴招 “放心吧!” “小菜一碟!” 四五个小青年摇头晃脑的朝货场门口走去,随即像没事人一般嘻嘻哈哈聊起天。 几个小孩儿岁数都不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是齐金龙从技校找来的。 “靠谱不?” 伍北咬着烟嘴侧头看向齐金龙。 “应该没问题,这帮孩子以前跟我到工地给人站过场,都挺机灵的。” 齐金龙搓了搓腮帮子,有些不太确定的干笑。 伍北绷着脸叮嘱:“你别整岔劈了,回头他们家长再讹上咱!” 罗睺老大不乐意的嘟囔:“我就说还不如我去呢,最起码我爹不会找你们后账。” 说话的功夫,一辆装载土建设备的大货车打货场里缓缓驶出。 因为货场的大门比较窄,货车往外开的时候,需要特别的慢,还得相当的驾驶技术。 眼看车头有一半开出门口。 嬉闹中的一个小青年突兀一屁股坐在车前头呲哇嚎叫,剩下几人慌忙大喊大叫。 “撞到人!” “快特么停下!” 缓慢行驶的大货车猛踩几脚刹车,然后司机急急忙忙的跳下来查看。 “你咋开车的!” “不许走昂,老子报警!” 几个小家伙一哄而上,有的薅扯司机衣领,有的拿手机打电话,还有一个特别利索的爬上驾驶位,直接把车钥匙给拔了。 “哎哟疼死我啦..” 而佯装被撞倒的小伙更是表演夸张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门前的喧闹,很快引起货车里面工作人员的注意,不一会儿两三个保安和其他车上的司机纷纷跑了出去。 “先把车挪开,后面货车还等着往外走呢!” 保安气势汹汹的驱赶。 不过几个小青年完全没鸟他,继续拉扯司机纠缠。 “赔点钱拉倒吧。” “人不坏事,比啥都强。” 旁边有几个人看出来门道,冲着被包围的司机支招。 司机犹豫片刻,冲着躺在地上的青年恳求:“行吧,就当我这趟白干,两千块钱,行不?” “少了五千免谈,不行咱们就报警走程序!” 一早就得到伍北授意的青年直接伸出一巴掌。 透过王峻奇给的信息,伍北知道这些货车基本都是散户,司机也是车主,一趟运费的利润顶多也就几千块。 讹的少了,他们不受影响,要的多了,他们又得赔本,所以尺度控制在四五千左右刚刚好。 而且司机和货场之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车门,所有损失都归个人承担。 “报警就报警,我跑这么多年大车,还不信能被你们吓唬住!” 听到青年的话,司机立马脸红脖子粗的吆喝起来。 伍北一眼便看出对方在虚张声势,这种没什么伤亡的交通事故处理起来特别耗费时间,如果真经公家处理,少说得耽搁一上午,搞不好有时候一两天都不一定有什么结果。 小青年们耗得起,司机陪不起,他们和货场都有合同,必须多长时间之内送达。 “没必要,大不了多跑几趟的事儿。” “跟这些人置什么气,赶紧处理得了,后面车都等着呢。” 另外几个看热闹的大车司机纷纷劝阻,他们常年跑车,对于这种事基本司空见惯。 磨叽好一会儿后,大车司机自认倒霉的赔了几个青年五千块钱,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门口的闹剧也很快散开,不多一会儿,又有一台货车慢慢驶出。 几个青年如法炮制,再一次开始表演,这回换了个青年装作被车撞。 事情发展的这么明白,大车司机们也全反应过来,这是有人针对货场使阴招,嚷嚷着让货场出面解决。 与此同时,货场的经理办公室里,昨晚上“死里逃生”的郭勇正一边啃着西瓜,一边玩着手机游戏,享受着空调房里特有的安逸。 经过昨晚上跟表姐罗雪推心置腹的交流后,他现在的怨气也没那么重了,不过心里肯定跟韩威结下了梁子,同时也让他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轻易招惹伍北! “小学狗回去写作业吧,除了抢人头你还会干啥!” 郭勇恼火的冲着手机屏幕臭骂。 “咣当!” 房间门这时猛然被撞开,一个保安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经理,有群小痞子在咱们门口碰瓷,刚讹了老马五千多,现在又拦着老刘的车不让走,司机们都急了,说是再这样,以后就不来咱这儿拉货。” “卧槽,我看看谁这么牛逼!” 刚输掉游戏的郭勇正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听到这话立马蹦了起来.. 第99章 出恶名 几分钟后,郭勇带着六七个货场保安杀气腾腾的跑了出来。 而几个小青年仍旧很敬业的薅扯着第二辆货车司机索要赔偿,场面嘈杂且混乱。 一看闹事的全是十来岁的小崽子,郭勇瞬间来了状态,上去就一肘子抡在一个小伙的脑袋上,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敢跑傲雪集团的货车闹事,信不信腿给你削折!” “开录!” 而街对面,躲在车里的伍北哥仨同时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你怎么打人呐!” 另外几个青年一看同伴吃亏,立即全围了过去。 “打他怎么了,老子弄死他都没事儿!不服气告我去,派出所、警局、市里面,你们随意!老子有人!” 在保安的保护下,郭勇趾高气扬的喷着唾沫星子叫嚣。 “我们是受害者,要钱怎么了!” “你不能仗势欺人吧。” “欺负童工算什么本事!” 几个青年也没虚,照着伍北提前交代好的台词喊叫起来。 “少特么跟我唧唧歪歪,再捣乱找人弄死你们全家,滚蛋!” 郭勇鼻孔喷气的继续喝骂,此刻他自己都有种错觉,好像他真是全崇市的地下老大。 眼看视频录的差不多,伍北故意“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 听到暗号的小青年们马上一溜烟转身就跑。 “小臂崽子,老子拎片刀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跑我这儿玩碰瓷!” 瞅着小青年们四散逃离,郭勇愈发神勇的吐了口唾沫。 “郭经理牛批!” “这种社会垃圾,就得好好收拾!” 边上几个保安和大货司机纷纷送上马屁。 “跟着傲雪集团好好干,有什么麻烦我处理!” 几乎快要被捧上天的郭勇飘飘然的摆摆手,随即哼着小曲走回货车。 刚一进办公室,他立马迫不及防的掏出手机拨通罗雪的电话邀功:“姐,刚才有一帮社会无赖跑咱们货场碰瓷闹事,全是一米八多的彪形大汉,一个个胳膊比我小腿儿还要粗..” “有人去货场碰瓷?后来呢?!” 电话那头的罗雪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郭勇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吹嘘:“有你弟弟在,你放心!我保证货场固若金汤,刚才我领着保安浴血奋战,一点不跟你瞎说,一个打仨,要不是我今天有点感冒..” “以后再有这种事情,马上报警!最近形势不太好,昨晚上有个中介公司打我电话索要合作费,一听就不是善茬,我马上要开会,晚点见面说吧!” 罗雪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弟的本事了,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打断。 放下手机,她不放心的又冲韩威交代:“待会你去货场一趟,小勇说有人碰瓷,我担心他处理不来。” 韩威嘲讽地冷笑:“小勇那么厉害,这点小事还..” “别让我重复!” 罗雪耷拉着脸凝视韩威,后者吓得没敢再继续多絮叨。 与此同时,货场门口。 伍北饶有兴致的看着刚才录好的视频,郭勇不可一世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看出来这孙子也是社会银哈。” “伍哥,接下来怎么整?” 齐金龙和罗睺笑嘻嘻的调侃。 “找专业人士把视频剪辑一下,特别标注上傲雪集团拖欠童工工资,并且辱骂恐吓,尽量把他们说话声调低一点,突出郭勇骂街那几句话就可以!完事联系几个咱本地的网红,让他们把视频发出去。”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 “不用找人,赵念夏就会剪视频,剪的老专业了!” 后排的罗睺脱口而出。 “嗯?你咋知道的?” 伍北好奇的看向他。 “呃..她昨天ps自拍照时候,我跟她聊过几句。” 罗睺抓了抓锃亮的大脑门讪笑。 齐金龙撇嘴哼唧:“奇奇怪怪!你丫该不会移情别恋,又看上女神夏夏了吧?” “我看上她?别开玩笑啦!我宁愿自杀!” 罗睺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不理会俩人毫无意义的斗嘴,伍北利索的发动车子起步,同时示意齐金龙:“让那几个孩子去公司等咱们,哦对,再联系一下王峻奇,就说我请他喝酒。” 这次的损招的前半段出自王峻奇的手笔。 他的想法是利用小痞子把货车司机全讹的不敢给傲雪集团拉货,就算最后东窗事发,小青年们岁数都不大,也不够判刑,最主要的是找不到虎啸公司的头上。 不过伍北在见到郭勇后,马上改变了计划,他打算借此机会让傲雪集团好好的在崇市出次恶名... 100章 头大如斗 当天晚上八点多,崇市七八个有点名气的网红同时发布了一条“傲雪集团打骂童工”的视频。 不到十分钟,视频点赞过完,评论上千。 朋友圈、工作群,本地交友群铺天盖地的疯狂转载。 而此时,伍北哥几个和王峻奇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小院里吃烧烤、喝啤酒。 高速发展的今天,不能不佩服网络的力量,以前家长里短的鸡毛小事可能顶多是在街头巷尾里传播,而现在只需要一条视频就能轻轻松松达到世人皆知的恐怖程度。 再加上一些不明真相,却又自诩正能量的键盘侠们无脑跟风,越来越多的人以为,拿起手机,就是拿起了正义。 “哟,崇市吃喝玩乐这条视频点赞快三万了!” 王峻奇嘬了一口肉串,指着手机屏幕乐呵呵的出声。 “这算啥,我关注这个博主的视频点击都快八万了,底下还要不少吃瓜群众艾特崇市警局和新闻媒体呢。” 罗睺摇头晃脑的吧唧嘴。 “该说不说,这视频剪辑师水平真心一流,你看把郭勇这幅嚣张跋扈的嘴脸整的多突出,我看着都恨不得捶他一顿,回头把剪辑师介绍给我呗。” 王峻奇朝伍北笑道。 “没问题!” 伍北大大咧咧的应承。 视频是赵念夏剪的,伍北只是把要求跟她说了一下,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成品。 有时候伍北都好奇,除了开飞机,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赵念夏不会的东西。 与此同时。 正在单位值班的陈华正美滋滋的翻着手机,琢磨待会应该去哪个情人家过夜,冷不丁也刷到一条“傲雪集团殴打童工”的视频。 “打他怎么了,老子弄死他都没事儿!不服气告我去,老子有人!” 视频中,郭勇面目狰狞的咆哮,让陈华看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我勒个擦!” 陈华慌忙拨通罗雪的号码,随即咒骂起来:妈的,这个时候你关哪门子机! 他不知道的是彼时的傲雪集团总裁办公室,已经炸开了锅。 罗雪目眦欲裂,两颗眼珠子红通通一片,脚边的手机屏幕被高跟鞋踩的稀烂。 十多个高层正满头大汗的在打电话联系发布视频的网红和一些转载者。 始作俑者郭勇颤抖地蹲在墙角,浑身的衣服完全被汗水给浸透,宽大的液晶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郭勇殴打几个小青年的视频。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一打三!这就是你说的全搞定了!你是不是恨我不死呐!” 罗雪气喘吁吁的怒视郭勇。 “姐,我没想到会这样..” 郭勇鼻音很重的呢喃。 “罗总,发布视频的网红收了咱的钱,都已经把视频删掉了,但是..” 韩威幸灾乐祸的瞄了一眼郭勇,然后装成压抑的模样走向罗雪。 “你觉得我有心情听你打哑谜么?” 罗雪手指韩威的脑门训斥。 “但是转载的人太多了,很多都是匿名账户,咱们根本没法联系到。” 韩威吞了口唾沫,慌忙解释。 “联系不到也得联系,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罗雪不由分说的打断,随即又看向另外几个高层:“视频中那几个小孩确定身份没?” “确定了,都是三职的学生!” 高层立即点点脑袋。 “联系三职校长老李,如果还想咱们帮他扩建体育场,就马上让这几个学生去警局澄清!” 罗雪颐指气使的命令。 高层干咳两声苦笑:“没用的罗总,这帮孩子半年前就不去学校了,目前在哪疯跑,他们家里人也不知道。”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雪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看清楚号码,罗雪的脸色都白了,紧张的拿起听筒贴到耳边:“魏哥..” “怎么搞的!我今天刚帮你把城南那块地谈下来,你马上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舆论!是真觉得你们傲雪集团一手遮天,还是认为我次次都能替你擦屁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暴躁的低吼。 罗雪咬着嘴唇保证:我..我会尽快处理的! “天亮前搞定!” 对方不容置疑的下令。 “我明白..” “货车暂时停业整顿吧,让当事人主动自首,另外赶紧出公文澄清,争取把形象挽回一点,我不管你花多少钱公关,如果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别说我不帮你!” 男人冷漠的丢下一句后,直接挂断电话。 罗雪呆滞的看着桌面,良久之后歇斯底里的嚎叫:“马上公关,郭勇你给我滚去自首,现在立刻..” 101章 狠货 傲雪集团内部的焦头烂额并没有影响到伍哥哥几个喝酒的热情。 不大一会儿,院子里就堆满了酒瓶和竹签。 王峻奇喝的满脸通红,翘着二郎腿看向伍北:“伍总啊,货场停业整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接下来咱们谈谈分成?” “什么分成?” 伍北故意装傻充愣。 “哈哈哈,都是明白人,您喊我不单是为了喝酒!” 王峻奇闻声大笑,随即伸出两只手:“五五如何?” “喝酒喝酒!”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举起酒瓶示意。 “查封一家货场对傲雪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没多大影响,况且这种事情顶多停业整顿罢了。” “等这阵风过去,谁还会关心他们营业不营业,还不如换点真金白银来的更实惠,我能想到的东西,您肯定早就计算好了!” 王峻奇对瓶吹了一大口,继续伸手比划一下:“六四,你六我四。” “妹妹,给王先生盛碗绿豆汤解酒,我看王先生喝的有点迷糊,不太会算数!” 伍北回头朝着十一招呼。 没错!伍北把王峻奇喊到小院的目的确实是为了谈生意。 正如他刚才分析的那般,一家货场对傲雪集团确实无伤大雅,别说伤筋动骨,恐怕就连一层皮都掉不了。 罗雪也好,公司那帮高层也罢,现在怕的不过舆论太大,与其死掐着不放,倒不如换笔钞票更实际。 可这个钱,肯定不能让伍北张嘴要,第一他怕落下把柄,再者以虎啸目前的实力也确实跟傲雪集团斗不赢,所以才会想到王峻奇。 王峻奇和他身后的中介公司,如果想在收“保护费”这个领域无人能及,一定非常想要这次抛头露面的机会。 “我滴好伍总啊,给句痛快话,你到底想怎么分?” 牛饮一大碗绿豆粥的王峻奇实在憋不住了,再次让步:“三七总行了吧,这事儿我要站出来,就等于直接把火力吸走,你不能半口干的也不让兄弟吃,对不?” “一百万!我八你二,友情价!” 伍北摆出个手枪的造型,模仿着他先前的口吻,笑盈盈道:“做生意嘛,你得先投资!” “狠人!你绝对是个狠人!” 王峻奇恼火的拍了拍脑门,愤愤的哼声:“成交,把那几个孩子交给我吧!赶早不赶晚!” “喝完这瓶酒。” 伍北冲着他脚边的酒瓶努努嘴:“另外,我有言在先,首先你得保证几个小兄弟安全,绝对不会被报复,其次我答应过他们,辛苦费一人五千,这笔钱你掏,最后只能跟罗雪要一百万,多一毛都不行!” “为啥?这事儿你找罗雪多要三五十万,她肯定不眨眼。” 王峻奇不解的发问。 “你得分清,一顿饱和顿顿饱,一回把罗雪要急眼,往后还咋做她家生意?!” 伍北沉笑着扬起嘴角。 思索几分钟后,王峻奇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马上冲伍北发出邀请:哥们,说正经的,你把装卸公司关掉吧,跟我一块收保护费得了,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哈哈..” 伍北回以一笑,抓起酒瓶跟王峻奇碰了一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王峻奇立即伸出手掌。 如果说昨天的讨价还价,只是让他高看一眼伍北。 那么今天这笔操作,绝对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日后应该用什么方式跟面前这个年龄相差无几的狠货交往。 二十多分钟后,王峻奇拨通罗雪办公室的电话。 作为新时代捞偏门的行家,王峻奇在信息收集这块还是相当优秀的。 “哪位?” 电话里传来罗雪的声音。 “罗总您好,我是有朋中介的,昨晚上咱们通过电话,听说您现在遇上难处了,作为准朋友,我觉得很有必要伸出援助之手!” 王峻奇煞有其事的做出开场白。 “什么意思?!” 罗雪警惕的压低声音。 “半小时后,警局门口见面,我有您感兴趣的人,另外麻烦准备一百万的信息咨询费。” 王峻奇没有多啰嗦,直接抛出条件后挂断电话。 “钱到了,我第一时间给你转账。” 王峻奇整理一下衣裳,特意将领带系好,站了起来。 伍北也随之往前站。 “伍哥留步,来日方长!” 王峻奇双手抱拳的道别。 伍北摇了摇脑袋,表情玩味的开口:没准备送你,我打算跟你一块过去,毕竟信任是需要一点一点累积的。 “这,操!” 王峻奇楞了一下,无奈的晃了晃脑袋.. 102章 羞辱 晚上十点多的崇市警局门口,肃静且空荡。 除去一两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进进出出,基本上没什么行人。 伍北谢绝了王峻奇同车的邀请,带着他的几个兄弟驾驶“本田”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收保护费确实挣钱哈,gl8商务开的真带劲儿!” 齐金龙嘬着烟嘴,一脸羡慕。 “丐版的而已,我哥们有台纯进口的..” 罗睺满脸不屑的撇嘴。 “你哥们有火箭没,回头我高低赊账买一台给你送太空吹牛逼!” 齐金龙烦躁的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看着面前的这对活宝,王顺被逗得前俯后仰,隔着口罩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尽管他对自己被毁容的事情已经释怀,但伍北怕伤口感染,还是强制他必须敷药和戴口罩。 “顺子,待会拿到手的八十万,全是你的!” 伍北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兄弟。 “伍哥,别..” 王顺慌忙摇头。 伍北霸气的打断:“不许拒绝,不然我心里难受!” 王顺沉默片刻后,点点脑袋:“行,那我把钱入股公司吧。” 听着哥俩的对话,后排的齐金龙眼中瞬间闪现一抹羡慕。 反倒是罗睺没什么反应,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闲聊中,来到了警局附近,前方王奇峻的车直接打开双闪。 伍北也在十几米开外停车,招呼哥几个下来透气。 二分钟不到,罗雪的奔驰商务也缓缓开来,罗雪、韩威、郭勇和四五个走下车。 同一时间,王峻奇领着那六七个碰瓷的小青年来到他们对面。 因为距离比较远,伍北也听不清楚他们聊了些什么,反正几句话后,韩威直接将一张支票递给了王峻奇。 “伍哥,你说傲雪集团的为啥不直接抢人呢?反正王奇峻就一个人!” 齐金龙好奇的发问。 “一个人?” 伍北好笑的指了指他们身后,几米开外的一辆金杯车。 这台车从他们出发开始,就一直尾随,虽然车膜贴的很深,但透过被挤压变形的轮胎,不难猜出来里面人肯定不少。 “敢收保护费,能没点道行嘛!” 伍北轻飘飘的补充一句。 “擦,得亏昨天没动手。” 罗睺心有余悸的又扫视一眼金杯车。 “哔哔!” 闲聊中,王峻奇已经钻进车里,故意按几下喇叭暗示伍北交易完成,随即驱车扬长而去,而那辆金杯车也立即启动离开。 现场只剩下罗雪一伙和几个扛事的小青年。 “社会哪有那么好混,我过去也总替大哥背锅。” 齐金龙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走吧!” 对于他的感慨,伍北没什么感同身受。 行动之前他已经把利害关系和几个小孩儿说的清清楚楚,小孩儿们自愿挣这笔钱。 哥几个刚坐进车里。 不远处的韩威突然发现了他们,立马鬼叫一声:“是伍北的车!” “擦,眼挺尖,伍哥赶紧撤!” 齐金龙忙不迭催促。 瞟视一眼韩威,伍北猛打两下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到了罗雪一帮人的跟前,然后降下来车窗玻璃打招呼:“大晚上带这么多宠物遛弯啊雪姨!” “曹尼..” 见到仇人,郭勇瞬间瞪圆眼睛,可当伍北目光扫向他时,狗日的又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你的脖子真可爱,上面顶着个猪脑袋!” 罗睺唯恐天下不乱的降下来玻璃,冲着郭勇比划一个v字形。 “说什么!” “有种下来!” 韩威和另外几个保镖立马骂骂咧咧的围过来拍打车门。 “嘭!” 车门猛地弹开,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韩威向后趔趄几步,伍北微笑着走了下来。 “妈的!敢打威哥!” “弟兄们,弄他!” 几个保镖七手八脚的薅扯住伍北的衣裳。 “你骂谁呢?” “麻溜给我松手,听见没!” 罗睺和齐金龙也赶忙下车,跟对方推搡在一起。 “咳咳!” 伍北很无所谓的高举双手,看着罗雪冲警局的方向努努嘴。 “都退后!” 罗雪何其狡猾,自然清楚再闹腾下去,自己指不定又得吃亏,迅速呵斥手下一句。 “雪姨啊,你说你一个挺成功的企业家,怎么老喜欢跟一帮二流子成双入对呢,难怪我爸宁肯净身出户,也要跟你离婚,你真得好好反思一下了!” 伍北轻描淡写的整理一下衣裳,嘲弄的看向罗雪。 “这次的事情和你有关吧?” 罗雪咬牙低吼。 “和你爹有关!” 一声咆哮响起,只见王顺突然一头扑向罗雪.. 103章 事大了 王顺猝不及防的暴起。 别说罗雪等人没反应过来,就连伍北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下车的,手里居然还握着把水果刀! “啊!” 罗雪吓得花容失色,两手护在脸前,惊恐的往后倒退。 王顺攥刀的左臂大力向前一抡,刀尖瞬间划破她的手背,干出来一条大口子,鲜血直接冒了出来。 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王顺再次举刀戳向罗雪的面门。 “顺子,不要!” 伍北急忙伸手拉拽。 “去尼玛得!” 就这一个停顿的功夫,韩威一记俯冲撞向王顺,后者一屁股跌倒在地,水果刀也飞出去老远。 其他保镖趁势,急急忙忙护送着罗雪往警局的方向逃离。 “废了你!” 韩威棱起眼珠子,一脚踏向王顺的脑袋。 “嘭!” 不等他的腿落下,伍北上去就是个侧踢,将韩威蹬了个踉跄。 “动我兄弟,你有几条命!” 伍北双手摆在胸前,摆出进攻的姿势,同时冲着罗睺示意:“把顺子拽走,昨晚上那地方等我!” “我不走,臭婊砸毁我容!我要弄死她!” 王顺情绪失控的嘶喊吼叫。 “你要是希望哥几个都陪你蹲监狱,那就继续!” 伍北余光扫视一眼,愤怒的喝斥。 他刚一分神,对面的韩威手臂横臂,迎面就是一招炮拳直冲眼眶。 伍北急忙抬起胳膊抵挡,哪料到韩威变拳为掌,顺势劈砍在伍北的脑袋上,接着膝盖抬起,又重重撞在伍北的小腹上。 伍北吃痛的后退一步,不可思议的看向韩威。 之前两人虽然没有正面冲突过,但他能感觉到韩威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算刚才分心,就算今晚喝了点酒,也不至于被他偷袭成功,难不成这狗日的一直在隐藏实力?! 趁着这个空隙,齐金龙和罗睺将王顺硬塞进车里。 “呵呵,当了几年兵,就这水准?” 一击得手,韩威不屑的看了眼逃离的本田车,再次张狂的勾了勾手指头:“来,今天我好好教你做人!” “来呗!” 伍北吐了口唾沫,身体猛然前倾。 韩威马上条件反射的撑起胳膊想要阻挡。 结果伍北先是一个试探步虚晃,然后蹦起来就是一记鞭腿直接踹在他的脸上。 狗日的闷哼一声,低头吐掉一颗带血的槽牙。 “都别动!” “马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伍北刚打算继续进攻,陈华带着十多个警察浩浩荡荡的从大门里跑了出来。 “下次交手,我要你门牙!” 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警察,伍北轻蔑的伸出尾指,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地上。 “卧曹尼玛的!” 不曾想,韩威被打急眼了,不管不顾的冲上来,照着伍北的身上“咣咣”就是两脚。 “控制住他!” 陈华急忙喊叫。 几个警察忙不迭上去拉扯韩威,将他硬按倒在地上。 “哎呀,我头疼,胸口闷,快送我去医院..” 透过夹缝,伍北看到韩威被制止,立马虚脱一般崴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呻吟起来。 “你们几个送他去医院,其他人马上调监控,把行凶的嫌疑犯给我逮捕!” 陈华看了眼伍北,自然清楚他在假装,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让了一步,表情严肃的发号施令。 一个多小时后,做过全身检查的伍北被推进了病房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陈华、邓灿和罗雪坐在床边。 “没事吧老弟?” 不同于陈华的冷漠,罗雪的愠怒,邓灿立即关切的凑了过来。 “眼晕,脑袋有点迷糊!” 伍北不动声色的挠了挠他的手心,接着继续“哎哟哎哟”的惨嚎起来。 “装伤解决不了问题,那个叫王顺的混蛋意图谋杀是事实,我劝你最好把他交出来!” 罗雪咬牙切齿的娇喝,同时抬起自己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 “你是警察吗?伤你的人是我吗?你冲我吠叫什么?” 伍北挣扎着爬起来,冲着罗雪抛出去一连串问题。 “让我跟他说!” 陈华拍了拍罗雪的后背,横着脸注视伍北。 伍北当仁不让的昂头跟他对视。 沉默十几秒左右,陈华缓缓开口:“小伍啊,咱们也算熟人,之前你们和傲雪集团小打小闹我就当看不见,可现在都发展到要死要活的程度,我必须得说两句了。” “你跟我说不着,又不是我动的手,再说我现在也是受害者吧?” 对于这种状况,伍北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耍无赖,拖一分钟算一分钟.. 104 都没辙! 这天晚上,陈华和罗雪在病房里一直墨迹到后半夜,也始终没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气的罗雪临走时候浑身发抖的撂狠话,说她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抓到王顺。 将房间门合上,邓灿苦笑着冲伍北摇了摇脑袋。 “我知道您想说的,冲动是魔鬼!” 伍北一激灵坐起来,没事人似的拽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你兄弟也阳气旺,不惧神鬼是吧?” 邓灿模仿着他曾经的语气笑骂。 “嘿嘿..” 伍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侧脸。 说老实话,王顺今晚上的突然行动确实让他始料未及,不着急是假的,可事儿已经出了,急破脑袋也没用。 沉默几秒后,伍北试探性的开口:“赔钱能解决不?” “你觉得呢?” 邓灿吊起眼睛反问。 伍北自嘲的摇摇头,论起来经济实力,窃取他爸半辈子产业的罗雪不知道要比他富裕多少倍,况且这次罗雪属实吓坏了,估计她不抓到王顺,肯定誓不罢休。 “咋整?” 伍北犯愁的求助邓灿。 向来有求必应的邓灿这次毫不犹豫的摇了摇脑袋:“我不知道,罗雪有钱有人脉,又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而且今晚上你们选地方也不对。” 伍北再次叹了口气,刚才陈华义正言辞的说过,这种行为等于是向全崇市的政法系统挑衅,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走哪算哪吧?”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安慰。 伍北不知道的是,当邓灿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就马上联系了好几个他在市里的关系户,结果谁都没有太好的法子,并且那些朋友还劝邓灿,千万不要往里掺和。 “邓哥,你说外面有人盯梢我不?” 抽了一根烟后,伍北渐渐冷静下来,眯眼看了看房门。 “大概有吧,反正今晚上满城的警察都在找王顺,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折腾。” 邓灿也不确定的规劝。 两人闲聊一会儿后,邓灿准备告辞。 “邓哥,如果有什么办法,你千万告诉我,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伍北表情诚恳的再次恳求。 邓灿迟疑一下后,紧绷脸颊道:“其实让王顺自首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法律不是罗雪家的,不会她说谋杀就谋杀,大不了打官司,最多两三年的事儿。” 伍北担忧的反问一句:问题是顺子进去以后呢,谁能保证罗雪会不会在里面折磨他? 邓灿无奈的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透过门缝,伍北看到走廊里有三四个人走来走去,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傻子都知道外面那帮家伙是干什么的。 可他不了解王顺目前的情况,又担心他会冒冒失失干出来什么傻事,还必须得想办法联系上他。 盘腿坐在床上琢磨好一阵子后,伍北拨通苏青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苏青才迷迷瞪瞪的接起。 “青青,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目前在外伤科的21号病房,你能来找我一趟吗?”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别着急,我这就换衣服去医院!” 前一秒还语气慵懒的苏青,后一秒似乎马上清醒过来。 挂断电话后,伍北又尝试给哥几个分别去了电话,结果同一关机,这才松了口气。 关机证明他们没什么大碍,如果真有事的话,警方一定会把他们手机打开寻找证据。 苏青没让伍北等太久,不到半个小时,就风尘仆仆的推开了病房门。 “我没事儿!” 生怕苏青问东问西,被外面的人听到,伍北马上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掐着嗓子道:“我朋友出了一点事儿..” 听完整件事情后,苏青明显有点犹豫,毕竟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得是瞒着警方和一些社会人士。 伍北看出来她的害怕,近乎恳求的说道:“我会替你把所有人引开的,待会我先出门,你等半小时后再走,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冒险。” 苏青迟疑很久后,弱弱的询问:“那你会有危险吗?” “肯定不会啊,我皮糙肉厚,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滴!” 伍北笃定的捶打自己胸口两下。 休整片刻后,伍北毫不犹豫的拽开房门,随即奔着步梯的方向直接加速。 看到他出现,走廊里盯梢的几个家伙马上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伍北越发加快脚步,变走为跑,以一步跨四个台阶的架势卯足劲的猛撩... 105 摇摇欲坠 “腾腾腾..” 伍北和身后追逐他那几个家伙的脚步在楼道里回荡。 其实以伍北的速度完全可以甩开他们,只是他必须得吊着几人,吸引他们注意力,好替苏青创造机会。 之所以选择苏青派忙,就因为她是医院护士,戴上口罩,随便往护士堆里一扎,想要把她找出来很困难。 伍北尽可能匀速的顺着楼梯往下跑。 为了保证不被看出来,他还得表现出一副很卖力的样子。 不多会儿,跑出住院楼,余光扫视一圈后面的狗皮膏药还在,伍北这才钻进一辆出租车,招呼司机赶快开。 气喘吁吁撵出来的几个眼线“正好”看见伍北坐进车里,让他摆脱伪装的嫌疑。 果不其然,随着出租车发动,街边的几辆私家车也同时亮起大灯,有条不紊的跟在后面。 伍北一早就猜到医院内外肯定都有人盯梢,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感叹罗雪财大气粗的同时,他更加替王顺担心起来。 同一时间,昨晚上哥仨暴打郭勇的小河边,齐金龙、罗睺和王顺坐成一排,地上全是烟头和变形的易拉罐。 一阵风吹过,河水被荡起阵阵涟漪,王顺苦恼的抽了口气。 他现在特别后悔,当时看见罗雪,确实头脑发热了,完全没想后果。 如果不是伍北那一嗓子,他可能真敢不管不顾的冲进警局里。 “也不知道伍哥怎么样了?” 齐金龙随手抓起烟盒,想要抽根烟,结果发现盒里空荡荡的。 他恼火的骂了句脏话,随即捡起半截还算长的烟屁点燃。 “安啦,伍哥那么能打,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罗睺也有样学样的捡起个烟屁,叼在嘴里吧咂几下。 “关键那是在警局门口!咱也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喊打喊杀!” 齐金龙愤愤的一把将烟头弹进河水里。 “行了,少说两句吧!” 罗睺瞄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王顺,靠了靠齐金龙的胳膊。 “推我干嘛!我说错了么!把自己喊成通缉犯不说,弟兄们也有家不能回,半夜跑到河边喂蚊子!操!” 齐金龙甩开罗睺的胳膊,板着脸起身走到旁边。 “顺子,你别多想,他嘴巴向来臭。” 罗睺又赶忙安慰王顺。 “他说的没错,确实怪我!” 王顺摇摇头,内疚无比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别这样!你脸上还有伤呢。” 罗睺忙不迭拽住他。 “切!” 齐金龙白了一眼,故意别过去脑袋,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不行我自首去吧,别让伍哥为难!” 王顺爬起来,掉头就走。 “你干嘛呀,能不能不这样!” 罗睺一下子着急了,直接从后面抱住他。 同时冲着齐金龙喊叫:“你能不能拦一下,兄弟不当了,准备散伙是吧!” “服了,你到底还想怎么作?!” 齐金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推在王顺的胸脯上。 额头上青筋暴起的臭骂:“那么机八有骨气,刚才为啥还跟着我们跑啊!作一晚上了,你不嫌累吗!” 王顺愣了一下,慢慢扣开罗睺搂着他的手指头,慢慢蹲下身子,沉声呢喃:“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有罪。” “操,尽整这一出!” 齐金龙吐了口唾沫,也蹲坐在地。 看到哥俩暂时平静下来,罗睺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苦笑。 其实这事儿,不存在谁对谁错。 大家的角度不同,成长环境也完全不同,遇上事情时候的态度和想法肯定不可能一样。 齐金龙一直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明哲保身是他生存的必备技能。 王顺是个本分人,如果不认识伍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跟人打架,加上失恋和毁容,难免心理稍稍有些偏激。 罗睺则跟他们又不同,他从小衣食无忧,身边人除了哄着就是顺着,猛然遇上这群哥们,自然珍惜无比。 仨人各怀心事的陷入沉默,这个刚刚成立的小团队,似乎摇摇欲坠。 冷不丁间,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亮光,一个黑影冲着他们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来。 “谁!” 罗睺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叫喊。 王顺和齐金龙同时捡起块大石头,准备随时往出抛。 “是我,小伍让我来找你们的!” 黑影发出一道柔弱的女声,接着苏青慢慢出现在哥仨的面前。 “饿坏了吧,快吃口东西!” 苏青从书包里,拿出几个面包,然后看向王顺:“小伍让你先躲几天,地方他找好了...” 106 安顿 几分钟后,苏青领着王顺坐上一台救护车。 至于罗睺和齐金龙,伍北则让他们先回公司候命。 今晚上的案子他俩没怎么参与,只要最近不惹事,基本不会受什么影响。 救护车是苏青费了好大劲才喊出来的。 目的就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来的路线,她也是查了半天导航才确定。 “青姐,伍哥现在怎么样了,警方会不会扣留他?” 王顺红着眼眶询问。 “他能处理好的,别担心!” 苏青微笑着安抚一句,随即朝司机轻声道:“李师傅,去咱们医院后门的化肥厂家属院,麻烦您了!” “抓紧点时间吧,被医院知道,我饭碗都得被端掉!” 司机很是不情愿的数落道。 如果不是苏青平常在医院人缘好,加上这次给了不少辛苦费,他是真心不乐意管这种破事。 苏青再次感谢几句,招呼王顺:“顺子,你躺后面去,我给你简单拾掇一下。” 来的路上,基本每个路口都有临检和警察。 市区里更是巡逻车络绎不绝,看来这次傲雪集团和陈华真是铁了心要抓到王顺。 苏青手脚利索的往王顺脸上、身上涂抹了一些血浆,把他伪装成好像出了交通事故的样子,唯恐被人看出来,还特意捂上氧气罩。 冷不丁看到前面出现一个检查岗,几个警察在路边拦车,苏青吓得心都快要从胖子眼里蹦出来,急忙朝司机发问:“怎么办啊李师傅..” “我哪知道怎么办!” 司机也明显紧张起来。 眼见救护车的速度放慢,几名警察立即警惕的走上前。 “快点打开警报器,就说我伤势很严重,急需抢救!” 这时,王顺压低声音提醒。 “叽呜,叽呜...” 好在司机的反应速度很快,赶忙按响警报,苏青也迅速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同志,我们车上有一名重伤人员,生命危在旦夕,能不能..” “快走!快走!” “前面车靠边让路!” 几名警察马上负责任的指挥疏导,给救护车腾出来一条路。 直至车子开出去老远,苏青才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起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乖乖女,品学兼优、善良可人,属于传说中“别人家的好孩子”。 别说干出今晚这种出格的事儿,平常就连骑电动车不戴安全帽她都不敢,可想而知她此刻内心是有多么的恐惧和不安。 好在有惊无险,凌晨四点多左右,救护车总算将他们送到了目的。 化肥厂家属院是伍北曾经租房的地方,也是任叔的工作场所,任叔不光在这儿有个门岗室,还有一间位于地下室的小煤房。 之前伍北去过几次,地方虽然不大,但足够一个人暂时落脚。 苏青根据伍北给的号码,拨通任叔电话,很快找到钥匙,将王顺带进地下室。 “顺子,你先休息一下,伍北会找机会来跟你碰头,我得赶紧回医院了!不然出事谁也兜不住。” 一边交代,苏青一边从书包里摸出两包烟和几袋面包。 “谢了青姐!” 王顺心情复杂的点点脑袋。 他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竟会惹出来如此大的麻烦,那么多人因为他,整个晚上都不得安生。 “小伍还让我转告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管什么时候,他和虎啸都是你的后盾!” 苏青温婉的笑了笑,思索一下后,又取出几张大票递给王顺:“需要买什么用现金,小伍还交代我很多,我一着急全忘了,反正需要什么,你让任叔联系我就好。” 两人聊了几句后,苏青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四五平米的地下室里,只剩下王顺一人,看着遍布青苔的墙壁和单人床上破破烂烂的被褥,王顺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人就是这样,不论遇上多糟糕的事情,只要还有同伴就不会太慌张,可一旦落单,就会很本能的感到无助。 这也让他加大对罗雪的憎恨! 另外一边,伍北坐在出租车里东游西逛,午夜的崇市,没有北上广那么繁华,也不似小山沟那么寂静。 出租车载着伍北沿市区一圈又一圈的游荡,直接把司机都干犯困了,更不用那些尾随的车辆。 感觉时间差不多,苏青应该已经安顿好王顺。 伍北随便指了个路口示意停车,随即利索的一头扎进小胡同里。 等那些尾随的车辆撵到胡同口时,发现伍北早就不见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107 凛冬将至 这天夜里,整个崇市的旅店、出租房全都倒了血霉,一波又一波的临检、查房,据说扫黄队都因此超额完成了任务。 同样也有很多人彻夜难眠。 除去伍北他们哥几个,罗雪和韩威也几乎一宿没睡。 罗雪是真吓惨了,现在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王顺面目狰狞的拿刀扑向她的画面。 亏心事她做的不算少,但还真没经历过这种最原始的拼命方式。 “空调关了吗?再..再去帮我倒杯热水,我还是觉得浑身冷!” 两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罗雪牙豁不停打架的呢喃。 “别怕,有我呢!” 韩威很是温柔的轻声安慰。 尽管罗雪在人前从来不给他面子,但在物质方面是真心没亏待过他。 说句不夸张的,如果不是罗雪的另眼相看,他可能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停车场里的小保安,更别谈什么房车和尊重。 他恼怒罗雪的同时,又特别离不开这个女人。 “小威,你说陈华能抓到那个王顺吗?我真有点害怕他了。” 大口灌了半杯热茶,罗雪突然神叨叨的一把握住韩威的手掌:“你说,他会不会是伍世豪安排的杀手,我现在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你没看他的眼神,还有他..” “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你放心,我已经跟咱们所有能用上的关系都通过气了,该表示的也表示过了,今天就想办法让虎啸公司关门!” 韩威直接将罗雪拥入怀里。 实事求是的讲,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大他八九岁的女人。 可有时候又特别心疼她,别人只能看到她的光鲜亮丽,唯独他有多清楚风光背后的凄凉。 “小威,你得帮我抓到王顺,还有伍北!伍世豪说过,他儿子从小就不简单,他还当过兵,好像还是特殊兵种,你一定要帮我..” 罗雪神经过敏一般,死死掐住韩威的手臂。 “会的!万事有我!” 韩威抚摸着罗雪的秀发应声。 ... 另外一边,临近天亮时分。 伍北披着一身雾水的回到公司,经过一宿“耗子遛猫”的把戏,此时的他疲惫不堪。 身体的辛苦勉强还能承受,精神上的压力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这一晚上,他算是亲眼见证了,权钱的威力。 市区的每条路口都有警察排查,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便衣和岗哨,连二十四小时都没到,王顺的通缉令就已经遍布崇市。 “没事吧伍哥!” 听到脚步声,坐在沙发上吃泡面的罗睺立马站了起来。 “小鱼儿谁觉呢?” 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伍北好奇的询问。 “他..咳咳,可能出去买早点了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罗睺尴尬的笑了笑。 十多分钟前,齐金龙和罗睺因为王顺的事情大吵一架,齐金龙一气之下摔门而出。 罗睺埋怨他在河边时候,不该把话说那么难听,而齐金龙则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谁也不乐意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 用齐金龙的话说,他加入虎啸公司是奔着挣钱,公司有什么麻烦,那义不容辞,可因为王顺的私事,到处得罪人就很不值。 看出来罗睺的言不由衷,伍北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这帮人里,他和齐金龙接触的时间最长,之前因为借贷套现,两人总打交道,他很清楚这小子唯利是图的心理,也能想象到他内心是有多不满。 “伍哥,顺子的事儿是不是特别麻烦?” 罗睺递给伍北一支烟询问。 “还不好说,邓哥在托人想办法!不行天亮以后,我再去找罗雪沟通沟通吧。” 伍北搓了搓额头苦笑。 “实在不行,我回趟家...” 罗睺迟疑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谁是公司负责人,我们是消防检查的,来出示一下公司的安全培训证明!” 就在这时,几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啊?我们这种公司还需要安全培训么?” 罗睺表情迷茫的开口。 “多新鲜啊,开公司难道不知道流程?” 有两个工作人员已经拿出了“停业整顿”的通知书。 “谁是虎啸公司的老板,我们是交警大队的,咱们的货车跑运输,有没有办理市区通行证?” 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王顺是你们公司的吧,我是刑侦队的,关于昨天晚上他蓄意谋害罗雪的案件,需要当事人做下询问笔录!” 接着,门外又呼呼啦啦出现六七个人... 108 女王者 看着门外一波又一波的工作人员,伍北无奈的点燃一支烟。 这些人就好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往屋里拥挤,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着自己的来由,其实无非是暗示虎啸公司应该关门。 “卧槽,这些人吵吵把火我就忍了,你们安监科的又是什么单位?轮得上查我们么?!” 不远处,罗睺脸红脖子粗的拽着几个家伙理论。 “睺子,让他们查,无所谓的!” 伍北长吁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甭管虎啸公司能不能拿出相关的证明,他们总有扣不完的茬子还不如索性叫他们随意发挥。 “不是伍哥,我就纳闷了,咱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想本本分分挣点钱,为啥那么难!” 罗睺眼眶泛红的低吼。 作为一个从小穿金戴银的二世祖,他的前二十年完全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别说为钱犯愁,哪怕是火星撞地球都不会打断他吃喝玩乐的节奏。 好不容易碰上几个聊得来的哥们,想要干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业。 结果不是驴不走,就特么磨不转,现在好了,面前的这帮家伙竟然要合起伙来把他们刚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窝棚给推倒。 “这世界上纳闷的事多了,谁会有心思跟没能耐的人解释因为所以,让他们查吧!” 伍北倚靠沙发,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前几天刚刚燃起的雄心壮志,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被击的一地稀碎。 即便他再也不愿意承认,罗雪和傲雪集团碾压他们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叮铃铃..” 就在这时,齐金龙打来电话,伍北迅速接起。 “伍哥,我今天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请假一天!” 没给伍北任何询问的机会,他就直接挂断。 伍北盯着黑屏的手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麻烦让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赵念夏银铃一般的声音。 紧跟着就看到她穿了一身卡其色的小洋裙走了进来。 整个过程,她都显得非常平静,既没有惊诧于公司为什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困惑和不适。 “不好意思小姐,虎啸公司已被我们查封,您暂时不能..” 最先找上门的消防人员直接拦住赵念夏。 “第一,您的查封只是书面拟定,从法律的角度并不具备真实效应,我们可以选择予以配合或者等待你们的正式文件下达,第二,根据商业法,即便公司被查封,我也有权利拿走我的私人物品,所以您有什么权利,阻止我进去?” 扫视一眼对方手中的“查封通知书”,赵念夏冷笑一声,有理有据的反问。 几人当即被问的一愣。 “对于您所说的市区通行证,我个人和虎啸公司都表示很疑问!我们是蓝牌小型货车,根据今年年初崇市颁布的地方交通条例,是根本不需要任何通行证的,如果您非要我们出示,上哪个窗口办理?” 赵念夏不客气的搡开面前人的手臂,又直愣愣的走向几名交警。 “这..这是我们单位下达的查处证明!” “昂?某个人的书面命令难道大过地方法令?” “还有卫生局的同志,我还想请教一下卫生法的相关细节..” 走进屋子以后,赵念夏直接朝一堆工作人员挨个提问和解释。 那股“舌战群儒”的王者风范让伍北和罗睺直接看呆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还是平常那个“公主病”严重的事儿妈。 “财务不白雇哈,有事真上!” 伍北舔舐嘴唇上的干皮,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丫头猛着呢,口才好、脑子活,关键学习能力超强,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什么这法那律,她全能记得明明白白!” 罗睺摸了摸鼻头,呲着牙接茬。 “你咋知道?” 伍北顿时侧头看向他。 “我..我平常总在财务室泡着,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嘿嘿!” 罗睺怔了一怔,随即冲着败下阵来的几个工作人员撵了出去,嘚嘚瑟瑟的调侃:“走啊同志,不再多坐一会儿啦,我们公司有好茶!” “别没事找事!” 赵念夏不悦的训了一句。 接着再次看向几个好准备继续跟她“叫板”的工作人员:“领导们如果想要查我们公司的证明,可以跟我来财务室,公司的所有手续都由我负责保管,我们马上要开工,耽误了进程,我可能会追究各位的责任...” 109 寒夜漫漫 将近中午时候,最后一波要查封虎啸公司的工作人员表情悻然的从财务室离开。 伍北等了老长时间,才盼到赵念夏出来。 正因为这个女人的横空登场,公司免于被查封的困境,工人们才得以正常上工,伍北也幸免支付一笔足以将他压垮的违约金。 “妹子,你真神了!” 看到小丫头面容疲惫不堪,伍北马上讨好的倒上一杯热水。 “承蒙夸奖!” 赵念夏声音沙哑的撇撇嘴,马上抢过来水杯,牛饮似的大口大口猛灌。 接连喝了四五杯水,她的嗓子才多少有点好转。 “辛苦啦,睺子赶紧买金嗓子喉宝去!” 伍北回头示意罗睺,结果发现狗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辛苦,命苦!” 赵念夏莞尔一笑,伸手轻捋脸前的碎发。 整整一上午,她都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不光要忍受那些工作人员的二手烟,还要随时随刻想出质疑对方的法律和条款。 这事儿听起来好像并不难,感觉是个懂法的律师都能做得来。 可实际操作难于上青天,特别考研人的受压能力和反应速度。 最关键的是还得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受欺负的弱势群体位置,否则很容易被人拿到把柄,或者一气之下暴力执行。 “想吃啥,我请你,全当犒劳!” 伍北立即接茬。 尽管他一直呆在外面,没进财务室,但对于这个女孩子的辛勤付出全程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扪心自问,在这个领域里,他做不到,甚至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 “省点钱吧,漫漫寒夜才刚刚开始。” 赵念夏自顾自的又倒上一杯水,抿着嘴角轻声解释:“这些部门要么得到了某位重要人物的授意,要么就是吃到足够的好处,这次没能得逞,一定会精心准备下一次反扑,我不是每次都能见缝插针。” 听到她的话,伍北瞬间陷入沉默。 事情相当明朗,无非是罗雪害怕伍北和虎啸做大做强,对她产生威胁,所以才会花大气力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中。 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如何去反抗就是另外一回事。 “你有啥好建议没?” 沉思半晌后,伍北虚心请教。 赵念夏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抱歉!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讲理的事情我擅长,动手的地方真不在行! “动手他在行啊,我亲眼见过伍哥暴打韩威,还有上次在彩票店里,他勇的一逼..” 罗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了出来,先将手里的几盒“胖大海”塞到赵念夏怀里,随即又朝伍北笑嘻嘻的咧嘴。 “动手?” 伍北迷瞪的重复一遍:“跟谁动手?” “谁制造旋涡,就和谁动手!” 赵念夏眨巴两下好看的丹凤眼,似笑非笑道:“我爸爸说过,如果解决不掉麻烦,那就解决掉制造麻烦的人,这是最快最有效的一种降噪!” “罗雪..傲雪集团..” 伍北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扰乱伍北的思考,只见齐金龙一瘸一拐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鱼儿,你咋了?” “发生什么事情?” 伍北和罗睺一齐抬起脑袋。 齐金龙身上的白色t恤脏兮兮的,胸口被撕扯一片,背后全是脚印子,裸露在外的手臂和额头也有好几处破皮和淤青。 “谁特么打你的!” 罗睺愤怒的一把扶住齐金龙。 可后者却直接把他推开,咬着嘴皮看向伍北。 “傲雪集团的人?” 伍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齐金龙没有吭声,而是又把自己破损的衣裳撩了起来,他的小腹和后脊梁了全是深深浅浅的皮带印,好几处甚至皮开肉绽,看得人心惊胆战! “龙锅,我给你拿药酒!” 听到声音进门的十一瞬间看到这幅画面,惊呼一声后,马上拔腿就往外跑。 罗睺心疼的喊叫:有什么你倒是说啊,别这样瞪着眼不吭声,哥们担心你! “伍哥,我想退股!” 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齐金龙缓缓蠕动嘴角。 “说叽霸啥呢,是不是谁威胁你啦?操!老子现在就去跟他们拼命!” 罗睺立马气冲冲的跳了起来。 “睺子!” 齐金龙顺势抓住罗睺的手臂。 摇摇脑袋后,挤出一抹笑容:“没人逼我,是我不想干了,伍哥看在咱俩认识一年多的份上,让我退股吧,钱我可以不要,你把我除名就好,算我拜托你了,行么..” 110 离殇 伍北一语不发的看着齐金龙,想要从他的眼里找到答案。 可他失望了,齐金龙那双眸子寂静的犹如一潭死水,除了他自己的倒影,什么都看不到。 “我参股了几万,之前请市场的老板们吃饭也花了不少钱,这些我全不要了。” 齐金龙继续说道。 伍北仍旧没吭声,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兄弟。 “伍哥,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彩票店里你帮过我,我还拿了你十万,这笔钱我记着,也一定会还!你给我点时间!” 齐金龙微微弓下腰杆,眼眶里已然有泪水在打转。 “不是小鱼儿,我就不明白了,为啥好端端的要退股,咱们哥几个在一起不开心吗?” 罗睺焦急的跺脚呐喊。 “非常开心,不夸张的说,这段时间应该算得上我混社会以来最最惬意的时光,每天一睁开眼就活力满满,竭尽全力的想要做好每一件事情!” 齐金龙抽吸两下鼻子,侧过去脑袋,拿手背迅速抹擦一下眼角,接着又说道:“可睺子啊,我活着不能只为开心,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停顿几秒后,他继续苦笑:我有老妈要养,有弟弟得供,还得承担我爸欠下来的赌债,这些东西不是光开心就可以满足的,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里已经满是哭腔。 “我理解!” 伍北深呼吸一口,抓起旁边的香烟,抛给齐金龙一支。 齐金龙楞了楞,将烟卷叼在嘴边。 “再好好的想一想!” 伍北又把打火机丢给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吧嗒,吧嗒..” 裹烟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齐金龙蹲在地上,整张脸完全笼罩在缓缓上升的烟雾中,让他看起来特别的虚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最终香烟燃到了烬头,齐金龙慢慢起身。 “想好了吗?” 伍北声音不大的询问,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心怀希翼。 “对不起伍哥!对不起睺子!对不起夏夏女神和大家了!” 齐金龙喉结剧烈鼓动几下,挨个朝着所有人弯腰鞠躬。 “念夏。” 这一刻,伍北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戳了一下似的疼,但还是挤出笑容朝赵念夏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的转身走进财务室。 “哪怕不在一块奋斗了,咱仍旧是亲人,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随地招呼,我肯定不会含糊!” 伍北扶正齐金龙的身体,重重拍打他肩膀头两下。 “对不起哥,我知道公司现在是最难到时候,可我..” 齐金龙一阵哽咽,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发不出声响。 “我懂,大家也懂!” 伍北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现在哥太穷了,实在拿不出啥趁手的礼物送别,那就先赊着,我祝你大展宏图、日进斗金!” “金龙,这是四万块钱,除去你的入股金,还有公司按照比例给你的分成!” 赵念夏也随之握着一沓钞票走了出来。 “你他妈就是个懦夫,害怕被王顺牵连,害怕傲雪集团报复,害怕跟着虎啸挣不到钱,说的那么天花乱坠,怎么也改变不了你唯利是图的小人本性,老子看不见你!一辈子看不见你!” 旁边的罗睺突然愤怒的指向齐金龙的脑门。 如果放在以前,齐金龙肯定早就开骂,可这次他却异常的漠然,任由罗睺的指甲盖嵌入他的皮肤。 没有任何推辞,也没再说感谢,从赵念夏手中接过钱之后,齐金龙再次深鞠一躬,毫不犹豫的掉头走出房门。 “懦夫!狗币!老子鄙视你!” 罗睺抓起手边的凳子,愤愤的一把扔出。 凳子夯在齐金龙的后背上,他趔趄一下,但仍旧没有回头,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杂种,我特么瞎了眼跟你当朋友!” 罗睺骂着骂着,自己就哭了出来。 所谓:爱之切恨之深。 这话不止适用情侣,同样也合适兄弟。 平常两人总在一起有斗不完的嘴,可真当一方要分离,另外一方内心是无比崩溃的。 “他是个务实的人,正因为务实,做事才会拼尽全力,你其实完全可以劝他留下!” 赵念夏盯着齐金龙的背影,朝伍北小声说道。 “我给过自己时间,也给过他时间!” 伍北揉搓两下僵硬的脸颊,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正因为他了解齐金龙的务实,所以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有个更好的归宿,他绝对不会提出走... 111 家有一老 午饭时间。 伍北、罗睺、赵念夏和十一围坐一桌。 不同于院里装卸工人们的热热闹闹,四人极为默契的保持沉默。 只是这份沉默,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低迷。 开业短短四天时间,三个原始股东一退一藏,只剩下伍北。 内部的支离破碎已经够让人心碎,外部还要承受傲雪集团莫大的压力。 “吃什么呢,这么香!” 就在伍北琢磨着说点什么给大家打打气,任叔笑呵呵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叔!” “啥时候出院的,都不吭一声!” 几人纷纷抬起脑袋,伍北和罗睺更是直接露出笑容。 伍北不知道,家有一老是不是真的如有一宝,但只要任叔,他就会本能的有种安全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开家长会,甭管老师把他批的多难听,老爸总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替他解释。 “干煸豆角,辣子鸡,麻婆豆腐,拌兔肚,正宗的山城菜啊!全是我爱吃的菜,你们几个这是要给我惊喜呐!” 任叔乐呵呵的扫视一眼桌上的菜肴,故意梭了几口唾沫,揉搓双手眨巴眼。 “叔,坐我这儿。” 罗睺礼貌的站了起来。 “顺子在我那儿地下室,小鱼儿呢,跑业务去了?” 任叔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抄起筷子就塞了口肉,含糊不清的询问。 几人互相对视几眼,谁都没吭气。 扫量一眼四人,任叔仿佛瞬间弄明白情况,若有所指的浅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辣子鸡做的够味哈。” “我给您盛饭。” 伍北起身就准备往出走。 “拿瓶酒庆祝一下吧。” 任叔仰头微笑。 “庆祝啥子迈,人都走了个球。” 十一不满的哼唧。 “就因为走了个球,才更要庆祝噻!” 任叔学着十一的口音坏笑,接着目视伍北开口:“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伍北的目光陡然重新焕发光芒。 “懂了?” 任叔歪脖努嘴。 “嗯!” 伍北重重点头。 几分钟后,一瓶“二锅头”上桌,任叔没理会其他人,直接拧开瓶口,仰脖灌了一大口,随即才惬意的开口:“你们不准喝,下午都得干活呢,让老头我一个人腐败就好。” “叔,顺子那儿..” 伍北担忧的询问。 “吃得好睡的暖,我怕他无聊,还把我那台收音机也给他搬过去了,人嘛,有时候确实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不然老是把想要的东西和需要的东西混为一谈!” 任叔头都没抬的回应。 “叮铃铃..” 他话音未落,伍北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邓灿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我让小卓去接你了,你收拾一下,带你见个大人物!或许顺子的事情在他这儿能有点转机。” 邓灿开门见山的出声。 “我需要准备点啥不?” 伍北的心口一下子热了起来。 “暂时不需要,你能给的,大人物不缺,他想要的,你拿不出来!” 邓灿一针见血的道破。 十多分钟后,黄卓开车停到虎啸公司的门口。 每回见这个长相清秀的小伙,伍北总是很难把他和邓灿联想到一起,都说外甥仿舅舅,可这俩人甭管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完全不搭。 邓灿虽然也白白净净,但跟帅气肯定不搭边。 另外他口若悬河,只要是个人,就能很快和他产生共同话题,而黄卓却很内向,甚至于连寻常的客套话都不是太会说。 见到伍北,他只是礼貌的点点头,完全没有进去跟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 坐进车里,他也压根没有跟伍北聊天的意思,只是中规中矩的扮演一个司机的角色,好几次伍北主动找话题,也全被他“嗯啊”近乎敷衍的回应给搞得没了兴趣。 就在伍北幻想待会要面对什么档次的大人物时,黄卓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莫名扫视一眼后排的伍北,迟疑良久后才按下接听键。 他的通话声音设置的非常小,哪怕近在咫尺,伍北也听不清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 “别特么跟我说没用的,抓紧转账,不然别怪我翻脸!” 猛然间,黄卓提高嗓门怒吼一声,把昏昏欲睡的伍北给吓了一大跳,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小男生居然也会骂人。 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伍北惊奇的表情,黄卓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歉意的笑了笑。 “遇上麻烦了?” 伍北随口笑问。 “没有!” 黄卓慌忙摇摇头,那模样更像是在抢答,特别的怪异.. 112 大人物 “哦!” 看黄卓满眼的认真,伍北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他总感觉接完电话以后的黄卓好像变得特别不自然,总是会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扫量他几眼。 “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出于跟邓灿的关系,伍北还是很友好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半个多小时后,黄卓将车开到位于郊区的一家室外钓鱼场。 离老远,伍北就看到邓灿笑呵呵的陪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旁边。 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戴顶浅色鸭舌帽,身材微胖,穿一身白色休闲装,鼻梁上夹副无框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此人棱角分明,应该属于年轻时候非常招大姑娘小媳妇喜欢的那种类型。 中年男人甩杆钓鱼,邓灿则非常熟络的帮着撑伞挂饵,从站位上就能看出来俩人身份的高低。 看到伍北走来,邓灿只是指了指旁边的空地,随即摇摇脑袋示意他先别说话。 站在侧边,伍北再次打量中年男人。 手臂粗壮有力,腰杆笔直矗立,这种人不是当过很多年兵,就是长期身居高位。 他的腕子上戴块皮带手表,虽然看不出来款式,但伍北认得是“百达翡丽”。 都说男人看表,女人看包,评价一个男人是否有地位,手表很多时候就是张没写身份的名片。 他和邓灿之间似乎也很少说话,只是不停地甩杆收杆。 他的钓鱼技术很一般,十次能有八次空,偶尔钓上来一两条还没有食指长的小鱼苗,都能兴奋的大笑好一会儿。 俩人就这么无聊的钓了两个多小时,而伍北同样无聊的从旁边看了两个钟头。 七月的崇市,太阳毒的像个锅炉。 几分钟不到,伍北的前胸后背就完全被汗水给湿透,可他不敢有意见,毕竟邓灿此刻也热的大汗淋漓。 “过瘾!老邓啊,这次窝打的不错,我看钓上来的全是小鲫鱼!” 就在伍北怀疑,俩人是不是打算一直钓到天黑时,男人突然兴冲冲的将鱼竿递给邓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 “如果还是您钓技有进步!” 邓灿一边收杆,一边笑呵呵的奉承。 “哈哈哈,虽然是马屁,但是我爱听!你那位小朋友来了吗?” 男人拍了拍邓灿的肩膀头,爽朗的开口。 “小伍!” 邓灿忙不迭回头冲伍北招招手。 伍北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连邓灿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主,他更不敢表现出丁点的怠慢。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对方一早就看到他了,只不过上位者通常喜欢端架子,自己要做的就是满足他的虚荣心。 来到男人跟前时,伍北很自然的把腰杆佝偻到七十度,让对方能够更好的俯视自己。 “伍世豪的儿子是吧?目前在批发市场搞配货生意。” 男人接过邓灿递上来的手帕,一边擦拭手背,一边数念伍北的履历。 “是!” 伍北重重点头,隔着墨色的镜片,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只能尽可能低头。 “最近和罗雪有点小摩擦?” 男人拿食指顶了顶帽檐,再次微笑。 “哪是小摩擦啊,我这兄弟都快被傲雪集团逼跳楼了,这两天我眼见他白头发一撮一撮的长,他才二十来岁啊。” 邓灿恰到好处的插话。 “有什么打算?” 男人微微咧开嘴角。 “实话还是假话?” 迟疑几秒钟后,伍北鼓足勇气的反问。 “小伍,不该说的别瞎说,问你什么答什么!” 邓灿连忙朝伍北使了个眼神。 “不不不,你让他说!” 男人打断邓灿,冲伍北比划个“请”的手势。 “实话是如果能有块翘板,我肯定拆掉傲雪集团,假话是只要罗雪息事宁人,我给她磕几个响头都无所谓!” 伍北攥紧拳头回答。 “哈哈哈..” 男人突兀笑了,指了指伍北摇头:“实话很幼稚,假话很敷衍,如果我是你,明知道来的目的,肯定会争分夺秒的拍马屁,你的脾气有待磨炼。” “他当过特战兵,性格有点耿!” 邓灿连忙替伍北找了个台阶。 “哦?” 男人顿时来了兴趣,将墨镜摘了下来,直视伍北。 他的眼睛很有神,用文化人的词儿形容好像叫如鹰似隼,反正特别的锐利。 “哪年的,在什么地方服役?” 扫量伍北几眼后,男人努努嘴。 “对不起,我退伍时签过保密协议。” 伍北紧绷嘴唇,再次弯了几公分腰杆.. 113 名师,高徒 “小伍,这个时候你装什么矜持!老实回答!” 邓灿急的连忙朝伍北歪嘴暗示。 伍北抽吸两口气,微微晃了晃脑袋。 有些东西,他可以背弃,比如自尊、膝盖。 而有些东西,他毕生遵循,比如誓言、腰杆。 “是那股劲儿,也确实有从特战出来的味儿!” 男人邓灿摆摆手。 “谢谢您的理解!” 伍北低头回以一笑。 男人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沉吟半晌后开口:“我和罗雪有点交情,但不是特别深,我可以帮你问问,能否给几分薄面。” “您出马,她敢说不字嘛。” 邓灿立即捧了句臭脚。 人最有趣的地方,无外乎灵魂的多面性。 不同于旁人面前的高深莫测,邓灿在这个男人身边始终表现得很庸俗。 可就是这份俗不可耐,却总能哄的男人开怀大笑。 “我帮你问问,只能要到丁点薄面!” 男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伍北:“但如果你替我做事,哪怕只是做成一件事,罗雪再想找你后账,就得掂量掂量!” 伍北瞬间一懵,不懂他是在招揽,还是想要自己付出点什么。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谢恩!” 邓灿忙不迭挤眉弄眼。 “谢谢您的厚恩!” 伍北顺势鞠了一躬。 “应该让你做点什么呢?” 瞄了一眼伍北,男人微微仰起脑袋,似乎有点犯难。 “达令,什么时候回市里呀,我闺蜜她们都等着急啦..” 就在这时候,一道嗲嗲的声音从伍北的脑后响起。 接着香风掠过,一个烫着波浪卷发,身材十分妖娆的女人从伍北身边走过。 女人穿件紧身的白色网球裙,雪白的大腿又长又直,傲人的臀部翘的人心发慌。 最关键的是她长得还特别清纯,新月眉、桃花眼,不大的脸盘自带微笑,属于第一眼就让人看着特别舒服的那种。 “有了!” 男人拦腰搂住那个性感尤物,浅笑道:“球球啊,我记得你有一笔工程尾款一直都没收回来是吧。” “对呀老公,对方是个赖皮,虽然钱不多,但是很气人!” 女人马上娇滴滴的点头。 “这样吧,你替球球把那笔尾款拿回来,这次的麻烦我替你解决!” 男人看向伍北。 “收账?” 伍北下意识的看向邓灿。 他们俩人的相识就是因为一笔烂账,这意思是伍北又得重操旧业。 见邓灿不动声色的点头,伍北清了清嗓子,笃定的应承:“没问题!” “咯咯,傻乎乎的..” 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花枝乱颤的娇笑,伍北下意识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什么叫人如其名。 “行,账目的具体事宜,让老邓跟你细谈,我们还有事,改天再聚!” 男人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这是伍北第一次见球球,此刻的他不会想到,两人未来居然还会有段后续。 不多一会儿,邓灿领着伍北千恩万谢的离开。 临走时候,伍北特别看了眼不远处的草房、篱笆墙,心里有点怪怪的。 穷人拼了命的挣扎,不过是想要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中买一间自己的小窝。 而有钱有势的却本末倒置,费尽心思的在闹市中整一栋草屋,还美名其曰回归本质。 或许是他还境界不到位,对于这种想法怎么也理解不了。 “这片鱼塘连带周围的十几亩地是私有!明年附近要建科技园,地皮至少八位数起!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觉得荒诞!” 邓灿一眼看穿伍北的想法,慢条斯理的解释。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好奇的询问:“邓哥,那位大佬是..” “好奇心害死猫,你只需要知道他能替你解决麻烦就可以!” 邓灿瞪了一眼他,随即伸出手掌:拿来吧! 伍北楞了一下,马上从口袋掏出一张对叠的白纸。 第二次碰面时,邓灿就说过他的职业是“秤”,做任何事情不会白帮忙,这是他的规矩。 “欠条?你小子真是越来越糊弄!” 邓灿展开一看,无语的笑骂:“话说,你写着今日欠邓灿多少万这块,为什么画个问号?” 伍北表情诚恳的回答:“因为我现在没钱给您,另外我觉得您对我的恩情很难用数字衡量,所以这个问号是留给您填的,有朝一日你需要,不管填多少,我都认账,哪怕砸锅卖铁!” “你有点高估你家的锅和铁!” 邓灿轻捶伍北一拳,调侃道:几天不见,嘴皮子利索很多嘛。 “名师出高徒!” 伍北随口接茬... 114 口风要紧 “名师?高徒?!” 邓灿闻声,饶有兴致的看向伍北。 伍北也觉得有点攀高枝的嫌疑,两人虽然关系不错,但似乎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立马讪笑着改口:“一字之师也是师,嘿嘿。” 邓灿没多说什么,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再次提醒,今天的事情要全部烂在肚子里,。 不管将来你在什么地方和场合看到那两位,只要他们不主动打招呼,你就必须装出从来没见过他们的样子。 “我记住了。” 伍北重重点头保证。 很多时候,见多识广并不是一种荣耀,反而会变成催命的毒药。 早几年,他爸有个好朋友跟市里一位大拿关系不错,有次喝醉酒乱说话,别人录下音,最后连累大拿直接入狱。 所以这种事情哪怕不用邓灿叮嘱,伍北也心领神会。 不是什么人都能知晓城市的建设计划,更不是谁都可以在毗邻市区的地方随随便便买下十几亩地。 这年头什么最值钱,自然是快人一步的信息和不计其数的本金。 而今天那个男人似乎全都具备,怎么可能是一般手子。 “舅,我准备出趟门,大学哥们结婚。” 来到车边,等候一下午的黄卓立即毕恭毕敬的替两人拽开车门,同时朝邓灿小声说了一句。 “你同学都结婚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邓灿皱着眉头训斥一句,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黄卓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茬。 “去吧,开我车!” 邓灿随即坐进车里,随即又交代道:“我后备箱里有几箱朋友送的内供酒,到时候一块拿过去,人前人后别丢面。” “谢谢舅!” 黄卓瞬间笑呵呵的点点脑袋。 很快车子行驶起来,邓灿和伍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顺便简单说了一下欠账人的情况。 欠债的是一家名为“领先”的土建公司。 账目倒是没多少,总共也就六十多万,不过欠的时间不算短,拖拖拉拉扯了三年多。 最开始还中规中矩的分期给点,耗到后来,干脆耍起老赖,反正就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地痞状态。 “这个领先的老板跟我也认识,前些年真不缺钱,现在嘛..” 邓灿一脸感慨的摇了摇脑袋。 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这点钱对于大人物来说,其实都不够打几圈牌,他是故意给你机会,你可得握紧了!” “我明白,肯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伍北立即承诺。 “领先的公司在磁县,明天去的时候你可以带上王顺,一来避开风头,再者也能让他透透气,不管你把他安置在哪,肯定是不能见人的,年年轻轻总在一个地方窝着,容易憋出来毛病!” 邓灿思索片刻后,又给了伍北一向宽大政策。 “那敢情好啊,关键邓哥..” 伍北为难的干笑两声。 “怕路上遇到警察查车啊?那今晚上就出发吧,待会让小卓送你们!” 邓灿何其睿智,瞬间明白过来伍北的担忧。 “舅,我今晚上就打算去我同学那儿..” 前面开车的黄卓顿时有点不乐意。 “那就这会儿送你伍哥他们先过去,然后你直接上高速!” 邓灿挑眉命令。 半小时后,邓灿先在店门口下车,而后招呼黄卓在前挡风玻璃下角放了张“市局通行证”,不放心的又叮嘱伍北几句后,才示意黄卓出发。 车内再次变成伍北和黄卓俩人,就和他们来时一样,谁都没有多言语。 伍北寻思着毕竟自己有求于人,没话找话的尬聊:“兄弟你大学时候读得什么?” “你上过大学?” 黄卓轻飘飘的反问。 一句话把伍北整的有点郁闷,他高中毕业那会儿,伍世豪生意做的正红火,加上他实在不爱念书,所以就没再继续,没有学历,一直都是他最害怕被人揭的短。 “那我就算告诉你,我学的专业,估计你也听不懂。” 黄卓撇撇嘴,加大脚下的油门。 不多一会儿,化肥厂公寓,伍北招呼一声后,迅速跑去联系王顺。 “真叽霸不会聊天!” 走出去几步远,伍北回头瞄了眼车内摆弄手机的黄卓,很不爽的暗骂一句。 当伍北推开地下室的小门,原本蜷缩身子躺在床上的王顺立马一激灵爬了起来,同时警惕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卡簧。 看清楚是伍北后,他才长舒一口长气。 “跟我出趟门!” 扫视一眼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伍北露出一抹笑容.. 115 随他吧 看得出王顺这两天一夜过的有多煎熬。 两只眼睛遍布浸红的血丝,明显没怎么睡过觉,下巴颏两边的青色胡茬密密麻麻,脸上有几处伤疤因为潮湿的原因已经流脓,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 “哥,傲雪集团不告我了?” 听到伍北的话,王顺立即有些激动。 “暂时还不行,不过咱们准备出门呆几天。” 伍北有些内疚的解释。 王顺之所以会被毁容,源于傲雪集团对他的厌恶,如果王顺没有毁容,也压根不会生出想要杀了罗雪的念头,这一切归根结底,其实责任还是在他。 片刻后,哥俩坐进邓灿的奔驰车里。 当看到王顺满脸全是深深浅浅的疤痕时,黄卓本能的惊呼一声“卧槽”。 之前虎啸公司开业时候,他跟王顺也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熟悉,但好歹也认识。 “不好意思兄弟,吓到你了。” 王顺急忙不自然的伸手捂住腮帮子上的伤口。 “说啥呢,老爷们有点伤不很正常嘛,待会路过药店,先买点消炎药,天气热,感染可就麻烦了!” 不同于面对伍北时候的不冷不热,黄卓对王顺还是特别友善的,或许俩人都属于比较内向寡言的性格吧,反正挺对眼缘。 “叮铃铃..” 车刚开没几分钟,王峻奇突然给伍北打来电话。 自从那晚王顺出事以后,伍北一直就没顾上联系他,讹了罗雪那笔好处费的事情也暂时没拿到分成。 这会儿他突然打过来电话,天晓得是存着什么目的。 犹豫几秒,伍北还是接起电话:“什么事啊王总?” “化肥厂家属院的地下室虽然够隐蔽,但不是万无一失!” 王峻奇直接道破王顺藏身地方,暗示他知道所有事情。 “呵呵,听这意思你有更好的选择?” 伍北扫视一眼正和黄卓聊天的王顺,似笑非笑的开口。 经过短暂的接触,伍北看得出来这个王峻奇是个相当有一套的狠人,瞅着总是西装革履,一副绅士做派,但实际上心狠手辣,而且胆子很不小。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收保护费的勾当,尤其是在法律越来越健全的今天。 “没有!” 王峻奇直接了当的回答。 沉默几秒后,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傲雪集团找过我,说是如果我能抓出来王顺,可以再给我追加一笔合作费,我犹豫了很久!” “看架势现在是想好怎么做了。” 对于他说的这些,伍北没有丝毫意外。 时代确实变了,很多行当也在飞速改变,这年头再拎着片刀满街砍的猛人换不来任何地位,可并不意味这样的家伙没有了,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包装。 有光就有暗,没有黑暗的地方,光便会失去他的力量,这是一个特别矛盾却又异常合理的规则。 而王峻奇这帮人,说白了就是吃这碗饭的。 平常他们可以衣冠楚楚,跟你畅谈生意买卖,利益到位,他们又可以摇身一变,游走黑暗之间。 “恩,我准备这会儿去化肥厂家属院溜达一圈,咱俩挺能谈得来,我觉得一声不响,有点不够意思,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王峻奇没有任何遮掩,点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啦!” 伍北再傻也听出来,他这是卖了多大一份人情给自己,立即感激的出声。 “一码归一码哈,下次我再准备干嘛,肯定不会提前跟你吱声。” 王峻奇爽朗的笑了笑,而后挂断电话。 “叮铃铃..” 紧跟着,赵念夏的手机又打了过来。 “刚好想跟你说一声,这几天我准备出趟门..” 伍北趁势把公司的事情简单跟赵念夏安排一通。 “王峻奇给转钱了,不过只转了三十万,他说剩下的你懂!” 赵念夏一如既往的没有多问任何,只是很称职的汇报。 “操,这家伙还真是..真是公私分明呐!” 伍北颇为无语的爆了句粗口。 “还有件事儿。” 赵念夏停顿一下后,语气不好又说:“齐金龙应该是跟着王奇峻干了,刚才他俩一块来的,他没好意思进屋,在门口等着。” 伍北楞了一下,好半晌没回过来神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跟谁跟谁,反正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以后大家不是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罗睺气鼓鼓的喊叫,像极了跟同学闹别扭的小学生。 “随他吧,面上的事儿只要能过去就行。” 伍北搓了搓额头,心身疲惫的陷入苦笑.. 116 涅槃 车内,黄卓和王顺滔滔不绝的聊着天。 谁都不没有注意到,伍北的失落。 齐金龙转投他人的这儿,对他要说没影响是假的,他不介意哥们另谋高就,可这种实打实的扇脸行为,就有点说不过去。 不知道邓灿的那张“通行证”究竟是哪个部门给的,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任何警察拦截。 该说不说,形象工程这块,我们确实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晚上八点多钟,仨人来到目的地磁县,黄卓把车停在一栋装修非常豪华的宾馆门前。 “目标住在这儿?” 望着对面金碧辉煌的仿古式建筑,伍北愕然的询问。 “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目标是谁,上哪帮你找你去!每次我舅过来都住这儿!” 黄卓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成,那我们就在这儿下车,回头我请你喝酒。” 王顺赶忙岔开话题。 “过阵子再说吧,你脸上有伤,最好还是少喝。” 黄卓转过脑袋,朝着王顺笑了笑。 目送奔驰车的尾灯急速驶远,伍北无奈的摸了摸脑门。 他能感觉出来黄卓很不喜欢他,只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过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黄卓的腕子上也戴一串和邓灿一样的白玉菩提手链,不论是做工还是造型都跟伍北捡到的那颗很相似。 之前他的车被破坏,伍北曾在附近捡到一颗白玉菩提,他怀疑过邓灿,可后来又觉得完全没可能,再加上事多,也就不了了之。 再一次看到黄卓居然也戴了一串同样的手链,结合卖二手车的孟乐说过,他有祖传开锁的手艺,伍北瞬间产生了疑惑。 “伍哥?伍哥!” 王顺的轻唤打断伍北的遐想。 “饿了吧,先吃东西!” 伍北回过来神儿,转动脖子四处打量一番,选中一家临街的火锅店。 一边往前走,伍北一边打开手机导航,黄卓送他们过来的地方属于磁县的开发区,难怪全是高楼大厦,特别的气派。 而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地却在老城区,看地图两边差的三里五里。 今晚上要账肯定是没戏了。 “哥,你脸色一直不太对劲,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 走进火锅店,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王顺轻声询问。 “小鱼儿退股了..” 伍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齐金龙的离开告诉他。 这种事情瞒不住,况且王顺也是股东,拥有知情权。 听完后,王顺的眼神顿时变得黯淡,久久没有吭气。 随即站起来,直接去收银台要了瓶无十八度的高粱酒。 “就一瓶,喝完找地方睡!” 不等伍北劝阻,王顺拧开瓶盖,直接哗哗满上两杯。 辛辣的酒液入喉,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任何话语都显多余。 伍北不想听兄弟的内疚,王顺同样不需要哥们的宽慰。 真正的爷们,当志如磐石,力扛天地。 纵有万般磨难,即便袍泽离散,都始终暗藏心间。 “这次我主力吧!” 半瓶酒下肚,两人竟一口菜都没吃,王顺一边往沸腾的锅里下肉,一边看向伍北的眼睛。 “那我呢?” 伍北摸了摸鼻尖浅笑。 他喜欢兄弟容光焕发,甚至于这次冒险带他出来,他的初衷也只是害怕王顺把自己压垮。 “呆着!” 王顺嘴角上翘,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明天我要买个新手机,换个新号码,我的新生也要从这里开始!” “老子严重怀疑,你扯这些豪言壮语就是忽悠给你买新手机!” 伍北笑骂一句。 从火锅店里出来,外面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瞬间让这座城市变得雾气蒙蒙。 哥俩沿着路边慢慢悠悠的往前走,既算是消食儿,又可以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不知不觉俩人就来到了老城区,因为出门急,伍北没带身份证,住正经八百的旅店肯定不现实。 无奈之下,只好找了家网咖,然后又花双倍的价格,让网管拿自己身份证开了间包房。 “说起来,我都好些年没进过这地方了。” 看着三十多寸的电脑显示器,伍北自嘲的一头倒在小床上。 印象中最近一次进网咖,都是他当兵前的事儿,当时的包房别说独立卫生间了,就连床都没有。 “每次去石市看望瑶瑶时候,我舍不得住酒店,基本都是睡网吧,最便宜的那种。” 王顺坐在电脑前,不知不觉又勾起回忆,随即马上晃了晃脑袋:“都过去了,我特么要涅槃重生!” 117 有意思的小家伙 网吧包房配套挺齐全的。 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后,伍北躺在床上跟王顺有的没的闲聊。 而王顺则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如果伍北坐起来看的话,会发现他这个兄弟居然在研究一些国内的大案要案。 不知不觉,伍北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伍北突然被一阵啜啜声吵醒。 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剃盖头的精神小伙。 小伙穿件紧身的的白t恤,左胳膊深深浅浅的花臂线条,右胳膊戴条黑袖筒,高仿的金色“爱马仕”皮带头故意漏出来,瘦的跟个营养不良的小鸡仔似的。 此刻的正跪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哽咽,旁边还扔把半米来长的甩棍。 “啥情况这是?” 伍北哈欠连天的坐起来,指了指小伙。 “我坐在椅子上抽烟,四五个小孩儿摸进来偷东西!” 王顺语速缓慢的解释。 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脸上的疤痕,显得尤为恐怖。 敢情伍北刚才睡着以后,王顺怕他晃眼,就把所有灯都关掉。 几个小青年误以为里面人全睡了,就偷偷摸摸溜了进来。 结果一进屋,瞬间悲催。 其他人全逃走了,就剩这个倒霉蛋笨手笨脚,被王顺按了个正着。 “报警吧,这帮玩意儿,一看就是惯犯!” 王顺故意吓唬一句。 “大哥,我错啦,放过我吧!” 小伙立即吓得磕头求饶。 看岁数,他顶多也就十八九,属于刚出学校的那种不良少年。 伍北也懒得多搭理,检查一下没丢什么东西,就示意王顺把他撵走。 “嘭!” 就在这时,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就是他们,扣着笑笑不让走!” “大哥,他们全是外地的,刚才花了三百多让网管开机子!” 十多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大哥”,充其量也就二十一二岁。 剃个圆寸头,脖子上戴条小拇指粗细的越南沙金链,光个大膀子,身上全是花花绿绿的劣质纹身,手里还拎把没开封的西瓜刀。 至于其他人,打扮的也就跟跪在地上那小子差不多,一个个红毛绿尾巴,吊儿郎当。 看到这帮人,伍北瞬间笑了。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样的“灰社会”,他记得自己十多岁时候,都不怎么玩。 “你们完了,我大哥蹲过监狱,敢捅人!” 眼见来了救兵,剃盖头的小伙“呲溜”一下蹿了起来,表情凶狠的冲着王顺比比划划。 “怎么个意思啊哥们,混哪的?” 小老大歪着膀子,故意把西瓜刀扛在肩膀上,迈开好像篮子增生的外八字腿儿,老气横秋的走到王顺的面前。 “啪!” 王顺猛然抬起胳膊,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的对方原地晃了晃。 鲜血的鼻血瞬间从年轻人的鼻子里喷了出来,旁边几个小孩儿急忙往后倒退。 “你特么敢打我!我弄死你!” 愣了不到五秒钟,年轻人暴戾的举起手里的西瓜刀。 “来,往这儿剁!” 王顺不躲不闪,直接将脑袋伸出去,啪啪拍打两下脖颈。 盛怒之下的青年懵在当场,手里的西瓜刀尴尬的又往后扬了几公分。 “啪!” 王顺手臂横臂,又是一巴掌反抽在青年的脸上,瞪圆眼睛厉喝:“我让你往这儿砍,聋了!” “咣当!” 西瓜刀从青年的手中脱落,他哆嗦的往后挪步。 平常无往不利的唬人手段,在面前这个满脸是痕的大人面前竟然没有半点作用,小老大瞬间慌了。 “你特么纹身是给自己壮胆的吗?” 王顺一巴掌拍在青年胸口,直接将人给推了个屁股墩儿。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眼见王顺又朝自己走过来,青年“妈呀”怪叫一声,爬起来就跑,其他小崽子一看自己大哥都溜了,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门外逃。 屋里瞬间又剩下最开始那个剃盖头的小家伙。 看王顺和伍北全都瞄着他坏笑,小青年两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上。 “打电话,让你蹲过监狱的大哥回来赎你!” 王顺冲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小家伙嘴一歪,再次哭出声。 “打电话,麻溜的!” 王顺骤然提高嗓门,吓得他把干嚎又憋了回去,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号。 十几秒后,小孩儿哭撇撇的抽泣:“不接电话,没义气!” “再特么猫嚎,手筋给你挑出来当头绳子儿!说,想让我放过你不?” 王顺弯腰捡起西瓜刀,虎着脸吓唬.. 118 收编小牛马 听到王顺的话,小青年瞬间止住了哭泣。 他那收放自如的小眼泪,让伍北从旁边瞅着一愣一愣的。 “有这本事不去娱乐圈当个爱豆,属实有点屈才!” 伍北咧嘴笑骂一句。 从他睁眼到现在为止,屁股始终没有挪开过床,包括刚才那帮小崽子冲进来。 倒不是他对王顺有多自信,主要是对手实在太逊。 初生牛犊不怕虎,重点是牛,不是犊子! 品种要是不对,给他把ak照样白费。 打那帮小玩意儿一进屋,伍北就一眼看出来全是提不起的货色。 至于王顺为什么要把这个青年留下,伍北也弄不清楚,不过他猜测,十有八九跟这次要账有关联。 “你叫啥?” 王顺点燃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斜眼问道。 “贾笑!” 青年小声回答,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转圈,看起来很贼。 “笑的确实挺特么假!” 王顺吐了口烟圈,指了指另外一台电脑后面的沙发:“坐吧!” 自从在火锅店里喝完酒,嚷嚷着要涅槃重生的王顺,似乎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 过去的他老实忠厚,就算是生气,顶多也就是说话嗓门大一点。 可刚才,他拍打脖子,让对方那个小老大砍他时,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匪气和亢奋。 看着他脸上的伤疤,伍北的脑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战犯”俩字。 此刻他的状态,真的像极了伍北曾经当兵时候,抓捕过的几个亡命徒。 自称贾笑的青年犹豫一下,始终没敢坐。 “给我打工不白干,一天五百,管烟管饭!” 王顺随手拿起桌边的“玉溪”烟丢给贾笑,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你要是物低所值,呵呵呵..” 话说一半,王顺从口袋摸出一把折叠匕首,拿刀尖剔了几下牙。 反光的刀身配上他那口白牙,给人一种胆寒的压迫感。 贾笑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哥,你让我干什么?” “让你杀人,你敢不?!来,身份证掏出来,别跟我说你没带,你们这号选手,肯定证不离手!” 王顺瞪着眼珠子,猛拍一下电脑桌。 贾笑瞬间条件反射的把身份证丢了出来。 “贾笑,家住城关镇南大街铁炉巷13号!” 扫视一眼上面的信息,王顺阴森森的龇牙:“行。我知道你家搁哪了,不怕告诉你,我俩全是通缉犯,如果你敢跑,我就去你家坐坐!” 贾笑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不知道是因为他通缉犯的身份,还是被赤裸裸的威胁给吓坏了。 沉默十几秒,贾笑再次鼻音很重的哽咽起来:“哥,你到底让我干什么?” “先给我买两瓶饮料去!” 王顺冲着房门方向努努嘴。 贾笑连连点头,一溜小跑的奔了出去。 “不怕他把你举报了或者一去不复返?” 伍北好笑的打趣。 “举报他不敢,跑了那就跑了吧。” 王顺倚靠沙发,沉声道:“我琢磨着,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向导总是有点用,而且那家伙岁数小,干点什么不容易被怀疑。” “不用告诉我你的打算,这次要账,我当甩手掌柜,你主力!” 伍北很不负责的摆摆手。 现在王顺的自信回来了,差的就是一次成功操作。 如果这回追账顺利,不管是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处理事的水平,对王顺而言,都将是一次质的飞跃。 为了兄弟,伍北甘当绿叶,他也做好了背地里偷偷帮衬的准备。 两三分钟左右,贾笑抱着两瓶冰镇可乐跑了回来。 “有点意思。” 伍北暗暗一笑。 这个叫贾笑的小玩意儿要么是胆子非常小,要么就是脑子转的非常快。 这年头,连警察都不敢说凭借张身份证就能抓到人,贾笑这种经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小混混更应该明白其中道理。 给他机会,他不跑,这就说明他多多少少是有点想法的。 王顺指了指电脑,朝贾笑道:“你玩这台机子,吃什么喝什么,随便要,记包房账上就可以,早上五点半,喊我一声!” “嗯。” 贾笑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看到这儿,伍北微微摇了摇脑袋。 王顺到底不是真正的亡命徒,警戒性还是差很多。 “走吧,你找地方睡,我们掏钱!” 看到这儿,伍北站了起来,指着贾笑说道。 刚才那群小牛马可能确实被王顺吓到了。 报仇,他们不敢,可是打个匿名报警电话,还是不在话下的.. 119 歪打正着 半个多小时后,贾笑领着二人七拐八绕来到一家没有招牌的黑旅馆。 旅馆老板应该跟这小子很熟悉,问都没多问一句。 “这儿保险不?” 扫视一眼四周的环境,伍北顺手将窗户推开。 低头扫视一眼下方,大概四五米高,如果有什么危险,不妨碍随时跳窗。 十平米左右的小屋,收拾的倒是利利索索,有电视、有卫生间,还有两张单人床。 “绝对安全,我朋友都没来过,我和我对象在这儿包月住!” 贾笑笃定的点头保证。 “就你还有对象?” 王顺瞬间一愣。 “钱搞不上,女票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贾笑下意识的晃了晃自己抖擞的小盖头。 猛然想起来,面前这俩家伙可都是“通缉犯”,马上又老老实实的缩下脑袋。 “行,兑付一宿吧。” 伍北和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俩胳膊垫在脑袋下,微闭眼睛开始打盹。 刚迷迷瞪瞪的睡着,一阵劲爆的手机铃声陡然响起,瞬间把伍北惊醒。 蹲在墙角的贾笑笨拙的掏出电话,按下静音。 “你特么要疯是咋地!” 可已经把王顺给吵醒,他恼火的臭骂。 “谁给你打的?” 伍北审视的看向贾笑。 “我..我对象。” 贾笑急忙举起电话解释,唯恐哪句说的不对,这俩猛人捶自己。 “开免提!” 伍北努努嘴示意。 电话接通,那头很快传来一道稚嫩的女声:“你死哪去了!我去网咖找你,大头他们都说没看到你,是不是又去找欢欢那个浪货啦!” “别叨叨,有事没有?” 贾笑瞧了一眼王顺,不耐烦的打断。 “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女孩不依不饶的追问。 贾笑顿时为难的抽了口气。 “让她一个人过来!” 伍北思索片刻,拧着眉头开口。 “老地方,你一个人来,谁也别告诉,我今晚和大头他们闹掰了!” 贾笑照着伍北的意思说道。 挂断电话,王顺饶有兴致眨巴眼:“还真是你对象?” “其中之一吧,我不太喜欢她,太闹。” 贾笑很随意的回答,殊不知他这句话就跟皮搋子似的狠狠戳了王顺肺一下。 别看他们这号损出要啥没啥,可人家一个电话愣是能喊来一大群嫩的出水的小姑娘,这就是年轻痞子的魅力。 “小贾是吧?你听说过领先土建公司没?” 缓了好一阵子,王顺掐着烟卷询问。 贾笑直接摇了摇脑袋,满脸茫然的回答:“哥,你要是问我哪的麻辣烫好吃,谁家夜店可以857,我知道,找工作的事儿,我真不清楚。” “找尼玛工作!” 王顺愤愤的爆了句粗口。 贾笑抽吸两下鼻子,又说道:“要不问问我对象吧,她是干陪唱的,认识的人很多。” 听着俩人的对话,伍北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 不多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外“笃笃”叩响。 伍北竖着耳朵听了几秒,确定门外只有一个人,朝着贾笑摆摆手,让他开门。 “你什么意思,不爱老子就明说,为什么给你发信息不回,是不是觉得欢欢比劳资优秀..” 房门刚一打开,一个躺着卷发,穿件露背小短裙的女孩就脾气火爆的闯了进来。 猛然看到屋里的王顺和伍北,小丫头吓得瞬间闭嘴。 “这是我..是我两个好大哥,比大头牛逼多了!” 贾笑还是比较会来事,一把搂住女孩的腰介绍。 女孩马上挤出一抹笑容,朝俩人耸了耸肩膀打招呼。 尽管打扮的很成熟,但伍北看得出来这丫头年龄应该很小,顶多也就十七八岁上下 。 不禁有些感叹,现在的小孩儿不光早熟的离谱,说话也脏的刷新认知。 贾笑马上岔开话题:“媳妇,你听说过领..领什么土建公司来着么..” “领先土建是么?” 女孩很快接茬。 贾笑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了解这公司不?” “知道呀,老板叫高阳,外号高老大,又矮又丑,还是个老色批,今晚上想点我台,不过我没顾上。” 女孩马上点点脑袋,同时掏出手机解释:“我还有他微信呢。” 听到女孩的话,伍北和王顺的眼睛立时间泛起亮光。 “妹子,你能把他约出来不?我找他有点事儿。” 王顺迫不及待的开口。 女孩疑惑的看向贾笑。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在夜场做了很久,马上意识到面前这俩人不是善茬。 做陪唱的不说八面玲珑,但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120 看着王顺脸上吓人的伤疤,小丫头陷入迟疑。 她整日游走在灯红酒绿的男人堆里,什么人能惹,什么人得躲,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联系啊!” 贾笑见状不妙,马上催促。 “其实我和高老大也不太熟,就见过几次面。” 女孩干咳几下,不自然的把手机塞回挎包离。 “李思纯你故意让我难堪吧?我大哥找你帮点忙都不乐意?行,分手吧!” 贾笑瞬间有点冒火,别看他在王顺和伍北面前本分的像只小猪羔子,但在女朋友面前那可是相当的硬气。 “你不懂,高老大在县城挺有名的,万一得罪了他,以后我还怎么上班?” 女孩抿着小嘴解释。 “笑笑啊,你俩到隔壁开间房先聊着,哥相信你的实力,我扫给你一千块钱,回头给对象买身衣裳,男人嘛,就得财大气粗。” 凝视两人片刻,伍北哈哈一笑,从口袋拿出手机。 打发走小情侣,王顺呼吸粗重的开口:“伍哥,我觉得有戏!” “你打算怎么要这笔账?”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王顺直接说道,简单!通过那小丫头找出来目标,完事直接跟他谈,软的不行来硬的,必要时候扎几刀也不是不可以。 听着他的话,伍北摇了摇脑袋。 他们这次要账,其实很被动,既没有正规的欠条,也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情况,与其说讨债,倒不如用明抢来形容更恰当。 而且有本事赖那位“大人物”情人的账,这次的目标可想而知有多难缠。 “那你啥意思伍哥?” 王顺看自己的建议行不通,随即反问。 “明天看看具体情况再研究,你待会过去套套那个小丫头的话,争取多了解一下目标的信息。” 伍北暂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也当过老赖,特别明白欠债不还的心理。 老赖无非分两种,要么是真穷的揭不开锅,要么就是成心不给钱。 不论是哪类情况,想要从他们手里拿钱,那就跟虎口拔牙没多大区别。 尽管的他的经历比同龄人丰富很多,但对这个社会看不见的规则了解的还不是那么透彻。 没一会儿,王顺离开房间,伍北则戳开邓灿发给他的一些欠债人的信息。 目标叫高阳,今年四十七岁,几年前以“领先土建”的公司名义欠下六十多万的工程款。 因为时间太久了,加上债主公司更名的缘故,原始的借据已经找不到,只剩下一张手机当时拍的照片,而且还很不清晰,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有高阳的签名和手印。 邓灿特意嘱咐过伍北,不要使用暴力手段,因为那个高阳在本地还是有一定的人脉和实力。 “没借据,不能上手段,还得把钱讨回来,难啊难!” 伍北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好几遍信息,苦笑着自言自语。 原本他以为这是趟再简单不过的差事,现在看来远超他的预想,看来大人物的“薄面”真不是那么好讨要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半晌午,伍北领着王顺和贾笑按照地址,找到了高阳的公司所在地。 老城区里,一栋三层楼的自建房,门头的招牌早已经被风吹日晒摧残的看不清上面的字样。 他们到的时候,一台白色的老款三菱越野刚好停到门口。 打车里蹦下来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穿件花格衬衫的中年男人。 男人胖乎乎的,脱发很严重,发际线差不多快要挪到头顶,但仍旧梳着个和他脸型很不匹配的后背头。 伍北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此次的目标高阳,立即清了清嗓子喊叫:“高总你好!” “谁呀你们?” 高阳疑惑的扭头看向仨人。 “高总,我们是从崇市过来的..” 伍北礼貌的伸出手掌。 盯着伍北的脸颊打量几秒,高阳不屑的皱了皱鼻子冷笑:“生面孔啊,来要钱的吧?” “对,六十万!” 伍北直接了当的承认。 “没有!” 高阳晃了晃脑袋,随即把身子侧开。 指了指背后的公司:“不行你们进去拿吧,看什么值钱搬什么,别说是你们,就算球球本人过来,我也半毛钱掏不出来。” “欠账不还,你特么还有理了?” 王顺窝火的臭骂。 “说话就说话,别骂人昂!” 高阳不满的用手指在王顺胸口戳了几下。 “你再怼我一下试试!” 王顺一胳膊摆开对方,大有马上动手的架势。 “呵呵,操!” 高阳往后倒退一步,朝着公司方向呼喝:“有人闹事,都出来..” 121 缺德冒烟 高阳一声令下,对面的小楼里“呼啦”冲出来八九个人。 瞅着面前这帮平均年龄最起码奔六十的老头老太太,伍北瞬间有点傻眼。 这一年多,他也算个资深老赖,试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躲账,但整一群老年人的阵势,他还真见过。 “你们怎么打人呐?” “他打我脑袋了..” 还没等伍北反应过来,高阳究竟要干什么,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直接上手薅扯住他的衣裳,剩下人也分别围住王顺和贾笑。 “别叽霸拽我!” 贾笑一肘子怼开个老太太,瞪着眼睛喝骂。 “哎哟喂,我腰折了!” 老太太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就抱住贾笑的小腿肚子,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谁也别动手!” 伍北见状,急忙朝着两人示意。 这是一群土埋半截子的老家伙,别说推一下、搡一下,哪怕对着他们吹口气,说不准他们都能把脑血栓讹到伍北几人身上。 “还要账不?” 眼见伍北仨人齐刷刷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高阳歪着脑袋,牛逼哄哄的豁嘴。 “你这玩的就有点下道了啊!” 伍北皱了皱鼻子,哭笑不得的开口。 整一群“老年保镖团”,是个人就别想近了高阳的身。 搞不好最后账没要出来,还得被反敲诈一裤兜子的饥荒。 “一分钟时间滚蛋,过期不候!” 高阳伸出手指,斜眼瞧着伍北冷笑,几个纠缠不清的老头老太太也配合的松开他们。 “成,回见!” 伍北输阵不输人的抬手抱拳。 照这架势发展下去,用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得被警察带走。 “回去告诉球球,我没钱!就算有,我也不会给她,她之前在工程上没少吃我的!” 高阳不屑的摆摆手驱赶。 几分钟后,伍北三人狼狈的逃离。 “真是缺德带冒烟,整一群老不死的,这谁顶得住!” 王顺愤怒的吐了口唾沫。 “七个老头八颗牙,岁数都赶上我爷了!” 贾笑也一脑门子冷汗的嘟囔。 伍北咬着嘴皮,静心盘算接下来何去何从。 退堂鼓是肯定不能打,不然既扇了邓灿的脸,又容易让那位“大人物”觉得自己水平太次,往后再别想有机会跟他亲近。 来高阳的公司要账也没可能,那群老年护卫队就够他们喝一壶,更别说他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作为一个成功欠账好几年的优秀老赖,高阳的本事恐怕远远比他想象中要大。 “笑笑啊,你对象还是不乐意帮咱么?” 思索片刻后,伍北侧头看向贾笑。 “嗯,她说高老大在我们磁县很出名,属于老一辈的社会人,现在很多出名的大哥,以前都跟他玩过,而且高老大在县里面有人,得罪了他,我对象以后别想再在县里混。” 贾笑苦笑着回答。 “那就直接去市里混呗,反正上哪不是挣钱。” 王顺横着脑袋骂咧。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贾笑摇了摇脑袋。 “一万块钱,让她约出来高阳就好,别的事情不用她参与,你再问问她。” 伍北拧着眉头道。 “我试试吧..” 在伍北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崇市的虎啸公司迎来一轮小爆发。 由于王峻奇和他的“有朋中介”彻底退出批发市场,装卸工人和送货车一下子变得供不应求。 赵念夏和罗睺简单商议之后,大手一挥又从孟乐那里买了十辆货车。 不知道是广告效应还是口碑打出去了,距离批发市场不远的建材市场里,也冒出来好几家店铺要跟虎啸公司签合同。 整整两天时间,赵念夏和罗睺就没闲过,一直奔走在两个市场之间。 趁着吃中午饭的时间,俩人可算歇了口气。 “小睺子,你为什么要跟伍北混在一块?” 附近的小饭馆里,赵念夏和罗睺面对面而坐,她一改平常在公司里好像不认识罗睺的模样,饶有兴致的询问。 “我爸把我所有卡都封了,我又欠他钱,只能打工还债,你呢?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为什么要跑这小地方累死累活的干财务?别说图新鲜昂,我不信!” 罗睺嬉皮笑脸的夹了口菜。 一句话证明两人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应该相当的熟络。 “我?” 赵念夏稍稍有些失神,随即板下脸呵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听我爸说,你家老爷子准备下半年给你扔部队里去。” “我肯定宁死不从,抵抗到底..” 122 我连桥! 临近傍晚,伍北仨人在高阳的公司附近找了家小烧烤摊。 一边吃,一边商量着对策。 这一天多,他们轮流盯梢高阳,可那家伙自从进公司以后就再没出来过,看架势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你对象啥时候过来?” 王顺喝了口啤酒问向贾笑。 “我再催催她。” 贾笑攥着手机起身去旁边打电话。 说起来,他那小女友也是个狠茬子,伍北把好处费涨到三万,女孩才总算松口,愿意帮忙试一试,同时也告诉他们一些关于高阳的信息。 高阳很早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前因为聚众斗殴捅伤人一战成名。 在磁县一幕三分地算个辈分很高的老大哥,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最喜欢撩骚一些年龄小的女孩,因为这事儿还被劳教过,但就是屡教不改。 明明约好下午五点半碰面,那贾笑的对象却不知道为啥一直没过来。 “我觉得吧,没人不怕死,实在不行我今晚冲进他公司,把丫给绑了,咱直接拉回崇市研究!” 王顺表情凶狠的嘬了一口肉串。 毁容之后,经过一段短暂的迷茫期,王顺的脾气和性格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暴戾和毛躁,会市场出现在他的脸上。 “没可能。” 伍北摇摇脑袋,让他打消念头。 通过白天的观察,高阳的办公室应该在三楼。 二三十米的楼梯,足够那帮老年敢死队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而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到高阳公司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能成功赖这么多年的账,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高阳和附近派出所的关系。 “那咋办!咱就一直这么傻等下去?” 王顺憋火的拍着大腿咒骂。 “叮铃铃..” 就在这时,邓灿给伍北打来电话。 邓灿笑呵呵的询问:“进展如何?” 伍北顿了一下,没敢说实话:“挺顺利,我刚跟高阳聊了会儿天,他说凑凑钱。” “高阳居然跟你见面了?” 邓灿立马提高调门,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恰好碰上。” 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鬼扯。 “那家伙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在磁县的关系盘根错节,你千万别上套!别觉得自己会两下子就天下无敌哈,有些人杀你,根本不用刀!” 邓灿赶忙提醒道。 又聊了几句后,俩人结束通话,伍北愁的直接抄起瓶啤酒对瓶吹完。 “伍哥、顺哥,我对象说今天来不了了,有个熟客请她吃饭。” 贾笑脸颊通红的走了回来。 王顺气的直接瞪眼:“妈的,又想玩坐地起价的把戏是吧!” “没事儿,正常!” 伍北摆摆手,示意哥俩稍安勿躁。 为几万块钱得罪个本地赫赫有名的大地痞,这种事情换谁都犹豫。 况且他们白天刚去找过高阳,如果马上有人约他,他不怀疑才有鬼。 “吃饱喝好,今晚上都早点睡,明天咱们继续跟高阳耗。” 伍北挤出个一抹笑容,既然高阳要打持久战,那就陪他战到底,反正现在回崇市,王顺的案子也没处理,照样得东躲西猫。 一个多小时后,仨人回到昨晚上那家黑旅馆。 一路上王顺都扒拉着新买的手机在删微信好友,猛不丁他翻到在石市认识的撩妹高手徐高鹏的头像,思索一会儿后,拨通了视频。 “嘛事顺仔!” 电话很快接通,徐高鹏光着膀子坐在床上,看背影应该是某间宾馆。 “哥们,有个事儿想拜托你,有人欠我一笔钱,但狗日的躲在公司不出门..” 王顺把事情经过详细跟徐高鹏讲述一遍。 徐高鹏听完以后,沉默一下道:“意思是对方很色,你想让我帮你找个小姑娘把他钓出来,是么?” “对,年纪必须得小,最好十七八岁。” 王顺挺难为情的点点脑袋。 “小菜一碟,我有个小女朋友今年刚大一,前几天一直嚷嚷着让我带她旅游,明天我领她直接过去找你们吧。” 徐高鹏利索的应承下来。 王顺有点不相信:“擦,你不会诓我吧,这么现成?” “海王的池塘里啥鱼没有,少见多怪,那啥..我先运动会儿哈,明早我联系你!” 徐高鹏哈哈大笑着努嘴,说话的功夫,一个裹着浴巾的漂亮女孩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骚气十足的冲王顺飞了个眉眼就挂断了视频。 伍北好奇的询问:“谁呀?” “我连桥!” 王顺脸红脖子粗的讪笑.. 123 上门 听完王顺的介绍,伍北顷刻间对那个叫徐高鹏的情场大神产生了浓厚兴趣。 有本事撩到好看小姑娘,首先说明这人长得应该挺帅气。 明明可以对王顺冷嘲热讽,结果却用异样的方式教给他,男人得值钱,证明这家伙的人性并不次。 尽管只有一面之缘,甚至都算不上熟悉,却对王顺的求助立即应承,要么是他很闲,要么就是这人比想象中会伪装。 “这人挺有意思的。” 伍北叼着烟卷作出评价。 “有没有意思不好说,但他不缺钱是真的,有宝马、有奥迪,穿的衣服全是名牌,好多夜店、宾馆都是vip。” 王顺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他在石市的经历补充一句。 “伍哥,我对象说高老大去她们ktv了!” 贾笑猛然举起手机,兴奋地朝伍北示意。 “走,抓他去!” 王顺一激灵爬了起来。 “不急,问问他去了几个人。” 伍北拽住王顺,皱着眉头开口。 事情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白天他们轮流在高阳的公司门口盯梢,对方明知道哥仨在蹲他,正常人这时候肯定不会四处乱跑。 或许高阳看不上他们,但一定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一共五个人,有两个是警局的,已经来我们ktv查过!” 贾笑的女朋友很快发来一条语音信息。 “真损,这是故意等咱主动上门。” 王顺揪了揪鼻头臭骂。 “让他慢慢等,今晚咱睡觉。” 伍北哈哈一笑,招呼哥几个。 闲扯几句后,伍北换上拖鞋到卫生间洗澡,脑子一刻不停歇的琢磨着接下来如何跟高阳斗智斗勇。 既然对方有本事赖皮好几年,寻常的要账手段肯定早就见怪不怪,想要彻底把他治服,必须得剑走偏锋,他最大的缺点是好色,可以在这方面想想招.. 随着淋浴头“哗哗”喷水,伍北争分夺秒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惬意。 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敲门。 伍北马上大声询问是谁,不过王顺他们都没回话,他也没当回事,继续低头洗澡。 十多分钟后,伍北光着膀子拽开卫生间的门,一把明晃晃的片砍瞬间出现在他面门。 来不及多想任何,他本能的一脚踹出,对面握刀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径直跌倒在地。 “啧啧,会功夫啊,难怪硬气!” 房间里,冷不丁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伍北这才注意到,屋子里黑压压的堵了十多个人,白天刚见过面的高阳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王顺和贾笑则被几把刀顶住脖子。 “怎么个意思?” 伍北抽了口气,直视高阳。 “我特么弄死你!” 刚才被他一脚撂翻的壮汉愤怒的爬起来,一刀劈向伍北的脑袋。 “嘭!” 伍北再次抬腿,后发先至的蹬在对方肚子上,再次将让踢了个底朝天。 “啊!!” 就在这时,贾笑突兀惨叫一声,只见高阳攥着把匕首直接扎在他的手背上。 “你再动一下我看看。” 高阳笑容狰狞的扬起嘴角,还有俩人把刀子移动到王顺的裤裆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牛逼是吧,我让你牛!” 被踢倒的壮汉扶墙爬起来,抡圆胳膊“咣咣”两拳砸在伍北的眼眶上。 伍北杵在原地一动没动,壮汉的速度在他眼里其实很慢,但他唯恐高阳伤害王顺。 “白天让你们滚蛋,是不是迷路了?” 高阳晃着身体走到伍北对面,抬手在他脸上轻拍几下。 伍北没躲也没吭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高阳的眼睛。 “会滚不?” 高阳昂起脑袋,以他不到一米六的小身高,跟伍北对话确实需要仰视。 “会!” 尽管万般不服,但他此刻一点招没有,只得老老实实的点头。 “来,自个儿往门外走!” 高阳侧开身子,手指门口的方向。 迟疑不到两秒钟,伍北木然的迈动双腿。 一根烟的功夫,仨人光不出溜的出现在大街上,瞬间引起很多路人的围观。 “这次我只是提醒,如果再特么让我在磁县看到你们,就地挖坑埋了!” 高阳坐在他那台老款三菱越野车里,嚣张无比的把烟头弹在伍北的身上,随即扬长而去。 “拍鸡毛拍,没见过啊,来!我脱光给你看看!” 贾笑气急败坏的冲着几个拿手机拍他们的路人怒吼。 伍北和王顺一言不发的互相对视。 “笑笑,你没事吧?” 这时候,贾笑那个小女朋友抱着衣服突然从黑旅馆里跑了出来.. 124 咽不下的气 见到贾笑小女朋友的那一刻,所有迷题瞬间揭晓。 “李思纯,我去尼玛的!你真不是个东西!” 贾笑愤怒的一把推开女孩,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你听我解释老公,我不是有意告密的..” 女孩摔个个踉跄,红着眼圈辩解。 “滚!咱俩掰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贾笑举起还在流血的手掌,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走吧!” 淡淡的扫视一眼女孩,伍北从地上捡起裤子胡乱套上,拔腿朝街口走去。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次他算是真真正正见识到了,高阳能精准无比的找到他们,那小婊砸肯定功不可没。 黑旅馆是回不去了,高阳一伙临走时候把老板差点没吓哭。 仨人仿佛游魂一般沉默的走在街边,撇开王顺和贾笑不说,伍北是真有点受打击,明明可以轻松放翻对手,但却没有还手的机会。 “伍哥,你眼肿了,要不找个诊所看看吧。” 王顺指了指伍北的眼眶开口。 伍北摇摇脑袋,仍旧没吭声。 此刻,他真动了武力镇压高阳的念头,哪怕事后被邓灿埋怨也无所谓。 “哥,去畅想网咖吧,我一个朋友在那当网管,不用身份证可以给咱开包间。” 贾笑也撵了上来。 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混子,在高阳那种人面前也害怕的不行,如果不是畏惧王顺,他恐怕早就溜了。 “你俩先去吧,待会打电话联系!” 伍北轻声说道,接着从裤兜里摸出几张大票递给贾笑,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诊所。 王顺想要说点什么,直接被伍北用眼神阻止。 打发走哥俩,伍北脚步轻盈的原路返回,再次来到高阳的公司附近。 盯着三楼亮灯的窗口,伍北像一条觅食的猛虎一般,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 高阳那帮人应该在喝酒,可以清晰的听到划拳和哈哈大笑的声音。 伍北秉着呼吸,默默在心里计算多长时间可以搞定那帮混蛋。 “叮铃铃..” 就在伍北运了口气,准备动手的时候,手机好死不死的响了。 看到是邓灿的号码,他迟疑一下,重新退回黑暗中接起。 “老弟,有件事情忘记提醒你了,高阳叔伯家的表哥在警局工作,平常也住在他公司,尽可能别让他知道王顺的事情,通缉令现在还没撤,加点小心!” 邓灿语速飞快的说道。 “好的邓哥!” 伍北压低声音应和。 “怎么听你情绪有点不对劲,发生啥意外了嘛?” 邓灿很敏感的觉察到什么。 “没有,顺子刚睡着,我怕吵醒他!” 再次看了一眼窗户口,伍北掉头就走。 他确实很愤怒,也根本不鸟高阳手下的那群牛鬼神蛇,但如果有警察的话,就得另当别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肯定不能干! “有困难你就说,我在磁县有几个朋友,高阳多少能给点面子!” 邓灿再次说道。 “不用,我能搞定!” 伍北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相信邓灿绝对有本事把这笔账要过来,可如果让他帮忙,自己这趟来磁县也就失去了意义,最重要的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老弟啊,人生路漫,做任何事不能急于求成,哥既然把你拉上我的船,肯定希望你能走的长远!” 邓灿若有所指的暗示一句。 “哥,我有电话打进来,待会再给你聊哈!” 胡乱编了个借口,伍北就把电话挂断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邓灿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他从一开始也知道,他信自己肯定有相当的价值,至于要不要上邓灿的船,他始终都没想好。 没有人喜欢把自己放在一个不确定未来的环境中,接触这么久,他连邓灿具体是干嘛的,都没弄明白,冒冒失失入局,真怕哪天后悔都没退路。 四十多分钟后,伍北在一家网咖和王顺、贾笑碰上面。 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是因为伍北又绕着高阳的公司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踩点。 “伍哥,刚才李思纯那个贱人给我发信息,说高阳帮她们店里喊了好几个陪酒的!她也去了,还给我偷拍了段视频。” 贾笑把手机放在伍北面前,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中,高阳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年轻小姑娘,旁边还有一大群跟班和两个穿制服的男子。 看到这儿,伍北禁不住捏了把冷汗,幸亏刚才邓灿的那一通电话,不然他们现在全得跑路.. 125 偏航 老城区的某间网咖里,伍北仨人在包房凑合了一宿。 整个晚上,王顺和贾笑一眼未合,伍北也差不多。 心里不窝火是假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老虎被一群鬣狗啃了几口似的,疼倒没多疼,关键是屈辱。 贾笑的小女朋友一直没闲着,时不时给他发几个小视频,包括凌晨三点多高阳送她们回ktv。 对此,伍北的态度是不予理睬。 那丫头实在太鬼了,内鬼当得悄然无息。 很难分清她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陪着高阳做戏,故意给哥几个挖坑。 清早六点多,三人随着下通宵的小年轻们离开网咖,随便找了个街边的早餐摊。 “伍哥、顺哥,我朋友给我发信息,问我在哪,我要不要告诉他们?” 贾笑摆弄一会电话,抬头询问。 “告诉他个叽霸!鬼知道是不是高老狗让他们套你话!” 王顺暴躁的骂了一句。 经过昨晚被高阳找到旅馆的事,大家现在都有点草木皆兵,虽然没人明说什么,但是不安的情绪确实在蔓延。 “别不回信,你就说去崇市了。” 伍北思索一下,冲贾笑示意。 贾笑点点脑袋,迅速戳动手机屏幕回复。 小县城的清晨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热闹,人们的生活节奏似乎也不是那么快,甚至很少看到年轻人,街头巷尾更多的是上岁数的老人和中年。 哥仨坐在早餐摊上,虽然不是太突兀,但多少也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王顺刚跟他那个“连桥”哥们联系过,对方已经上高速,预计中午差不多能赶到。 “伍哥,我早上看睺子和夏夏女神在朋友圈发招聘信息,家里是不是挺忙的?” 伍北盯着桌面正发呆时候,王顺将手机抻了过来。 “嗯!” 伍北点点脑袋,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昨天后半夜,罗睺给他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不同于他们此刻的举步艰难,公司这两天确实高歌猛进,不光彻底拿下批发市场,还顺利在隔壁的建材市场占据半壁江山。 用罗睺的话说,真是顺利到没朋友。 “有朋中介也在招人。” 王顺继续下翻朋友圈,猛然发现齐金龙在半小时前也发了条信息。 看着昵称加上“有朋”前缀的齐金龙头像,伍北和王顺同时叹了口气。 “甭管咋说,他发展的好,当哥们也替他高兴。” 王顺苦笑着挪开手机。 吃罢早饭,仨人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遛弯。 贾笑接了个电话后,冲俩人说道:“俩哥,我待会想回家一趟,我奶奶病了。” 经过两天的了解,伍北知道这小子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一无是处。 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从二年级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奶奶生活,虽然他不学无术,整天在社会上招摇撞骗,但很孝顺,攒点钱基本全给奶奶拿去看病。 包括这回潜入包房偷伍北他们东西,其实也是因为奶奶犯病需要用钱。 “回去吧,完事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们了,听句劝,正儿八经的找份工作,趁年轻学门吃饭的技术。” 伍北点点脑袋,将口袋所有的现金全给了他。 眼下贾笑也派不上什么大用途,跟着他们,只能是浪费时间。 况且高阳是磁县的地头蛇,万一他们后面真采取什么暴力行动,贾笑将来真没法再在本地生活。 望着伍北塞给自己的钞票,贾笑心情瞬间复杂到极点。 最开始时候他确实被王顺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坏了,以为他俩真是通缉犯。 可接触下来,他看得出两人并不坏,甚至非常仗义,就好比昨晚上,以伍哥的身上肯定不会吃亏,但因为高阳拿他威胁,伍北才会让人打的不敢还手。 两天时间,他什么都没做过,就是跟着蹭吃蹭喝,对方不光没嫌弃,临走还给自己好几百。 “哥,我忙完还回来找你们,磁县我熟悉,万一你们跑路啥的,我知道好几条出城的乡道!” 迟疑几秒,贾笑朝伍北和王顺深鞠一躬。 对于他的话,哥俩都没放在心上,随即掉头朝反方向离开。 “那小孩儿不错,勤快还机灵,我挺想把他带回崇市。” 沉默良久后,王顺猛不丁开口。 “算了吧,别耽误他,跟着咱们不一定有啥前途。” 伍北摇了摇脑袋。 他现在对未来特别迷茫,原本只是想正儿八经的做点买卖,可随着和傲雪集团的碰撞,他感觉到自己的路线在一点一点发生偏航... 126 真神 中午十一点。 伍北终于见到王顺那位神奇的“连桥”。 小伙子二十来岁,长得人高马大,模样很是白净,感觉跟那些职业男模有一拼。 让人跌破眼镜的是,他不光自己来了,奥迪车里居然还坐了四个漂亮姑娘。 全是十八九岁,特别青春靓丽的那种,环肥燕瘦,一应俱全。 “嚓,你这哥们该不会妈妈桑吧?” 伍北凑到王顺耳边小声嘀咕一句。 “来的太匆忙,我也没好好准备,只能让我对象拉几个同学凑合一下!” 青年笑呵呵的摘掉墨镜,冲着哥俩招呼。 “相当可以啦爷们!” 伍北马上客套的回应,同时指了指身后的饭馆:“旅途劳顿,先吃口饭再说。” 饭桌上,王顺简单给俩人做了个介绍,随即又把事情经过跟徐高鹏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通。 “你们意思是希望用小姑娘把那个欠账的忽悠出来是么?” 徐高鹏揉搓着下巴颏发问。 “对,目前来说,没有太好的办法。” 王顺苦恼的点点脑袋。 “其实吧..” 徐高鹏欲言又止的顿了顿,目光在伍北脸上扫量几下。 “兄弟,你能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帮忙,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如果能再给点好建议,我给你原地磕俩都无所谓!” 伍北忙不迭端起酒杯。 “言重了伍哥。” 徐高鹏连连摆手,表情正经道:“我想问你和顺子一句话,你们的目的是不是把账要出来就完了?不会再对人打击报复什么吧?” “气归气,但我们没那么闲。” “哪可能报复的了,对方在本地是个很出名的盲流子。” 哥俩同时摇摇脑袋。 “如果只是要账,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我再确定一遍,对方很色是么?” 徐高鹏点燃一支烟,看着俩人发问。 看哥俩点头,徐高鹏指了指旁边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说道:“我对象和她同学全是学表演的,让她们演个被凌辱啥的小菜一碟,最关键的是她们几个的身份证都是再过几个月才十八,咱完全可以这么办..” 听完徐高鹏的建议,王顺瞬间拜服的翘起大拇指。 “哥们,我们都是假佛,你才是真神!” 伍北同样五体投地的站了起来,随即看向几个花容月貌的小丫头干笑:“关键她们..” “宝宝,你上周不是说想去拉萨玩嘛,机票、食宿我包了,能帮老公忙不?大不了,完事咱俩再..” 徐高鹏双手合十,表情真诚的作揖,随即凑到女孩耳边低语几句。 “讨厌啊你!” 女孩立马娇嗔的捶打他两下,接着点了点脑袋。 “搞定!” 徐高鹏比划一个ok的手势,又冲伍北道:“目标经常去的ktv叫什么?待会我领着妹子们过去溜达一圈,新茶上市,我不信一个资深老色匹能不心动!” ... 吃罢午饭,一群人在贾笑的带领下来到城中心一家名为“乐巢”的ktv。 伍北也没想到贾笑那么讲究,居然一个电话真就火速赶到。 “兄弟,没问题吧?” 几人即将走进ktv,王顺担忧的询问。 “把吧字去掉,完事安安心心等我电话就ok!” 徐高鹏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而后大马金刀的领着几个女孩走了进去。 “你这连桥挺热心肠的哈?” 蹲在对面的树荫底下,伍北捅咕王顺胳膊一下调侃。 “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对我好。” 王顺迷茫的摇头。 说老实话,他确实不清楚徐高鹏的心理,按理说俩人既没什么深交,王顺也给不了他太多好处,他真犯不上大老远跑过来帮忙,并且还亲力亲为的参与,确实热情的有点过了头。 另外一边,徐高鹏带着四个女孩径直推开经理办公室的屋门。 “老板,大学生暑期想挣点学费,服务员、点歌妹啥的不考虑,什么来钱干什么!” 没有任何客套,他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看着他身后四个女孩,经理的眼前立马一亮。 刚才他还在犯愁,应该上哪淘几个新人,经常来ktv消费的大户高阳早上给他打过电话,说是晚上要招待几个重要朋友,让他务必安排好。 提起高阳,整个县城干娱乐行业的没有不头疼得。 老牌滚刀肉一个,不光满肚子坏水,还特别待见小姑娘,但凡谁家店来了新人,他必须第一个尝鲜。 不过好在这家伙不差钱,而且也不会太出格,虽然招人恨,但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老色批... 127 收网 “没问题,薪资方面有什么要求?” 经理很热情的站了起来。 徐高鹏非常熟练的回答:“一人一天八百底薪,酒水分成五五,我们不搁你这儿吃住,房费餐费另算,先结三天账,我得看你们这儿有没有实力..” 就这三两句话,没点真实经历,恐怕都摆弄不明白。 半小时不到,两方达成协议。 经理带着几个姑娘熟悉ktv的环境,徐高鹏则骚里骚气的跟收银台的妹子搭讪起来。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有的穷其一生,未必找到伴侣,有的只需一瞬,已是山花灿漫。 ktv外面,伍北怕引人注意,让王顺去租了台面包车,倚在座位上打盹。 王顺和贾笑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小混子也是个“犟种”,他把大家领到ktv之后,伍北就赶他走,可他说啥赖着不肯离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哥仨浑浑噩噩的捱到了深夜,捧着一次性盒饭,轮流盯梢ktv,还真有点特工的意思。 晚上十点多,徐高鹏给王顺打来电话。 “那个叫高阳的小矮子入局了,我这儿的四个妹妹全被喊他包房里。” 徐高鹏沉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王顺和伍北马上交换一下眼神,他们在ktv门口蹲了一天多,压根没见到人,也就是说这地方肯定有后门或者贵宾通道什么的。 “成,他出门前你喊一嗓子!” 伍北发动着车子,绕着ktv来回转圈子。 白天的时候,他特意踩过点,根本没发现有别的进出口。 “哥,要不我再问问李思纯那个贱人?” 反反复复又兜了好几圈,仍旧没有发现后门,贾笑着急的拿出手机。 “拉倒吧,别回头又让丫挺把咱卖了!” 王顺板着脸摆摆手。 伍北思索一下后,反倒朝贾笑应声:“可以问问,但多余话别说!” 虽然不知道这些十来岁的小崽子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 但按照人的正常心理,只要那丫头还打算跟贾笑继续,就一定会想办法修复关系。 况且她昨天领着高阳那群人找到黑旅馆,百分之八十可能确实是被逼的。 几分钟后,贾笑指了指ktv旁边的一栋居民楼,压低声音道:“贵宾通道从那儿进去,里面有个地下停车场,直通ktv里面。” 伍北猛打一下方向,把车横在小区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待会顺子你开车,高阳的车出来以后,你负责把他逼停,笑笑全程手机录像,我用最短的时间把人控制住,别慌也别乱,万事有我兜底!” 盯着小区门口,伍北气息沉稳的分配。 晚上一点半,高阳那台老款的三菱越野终于从小区里缓缓驶出。 王顺忙不迭起步,奔着对方就撞了过去。 刺目的远光灯晃得车内的高阳条件反射的猛踩刹车。 “呼啦!” 伍北和贾笑一块跳下面包车。 后者迅速举起手机录像,而伍北则透过车窗,伸手一把揪住高阳的头发,照着方向盘“咣咣”猛磕几下,同时拽开车门,将人粗暴的薅了下来。 “大哥救救我们,他强迫我们跟他走!” “救命呀!” “他逼我们吃药,头好晕呐..” 越野车后排坐着的正是徐高鹏领来的四个小姑娘,看清是伍北后,马上按照提前编好的戏码争先恐后的尖叫起来。 “妈的,你敢打老子?” 被伍北摔了个狗吃屎的高阳迷迷糊糊爬起来,愤怒的咆哮。 “曹尼玛得,顶个猪脑袋不干人事是吧!你知道这些女孩才多大吗?笑笑报警!顺子开车送几个妹妹去医院检查,她们好像被逼着吃了什么违禁品!” 伍北义正言辞的手指高阳厉喝。 高阳楞了一下,刚才他被从车里揪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面前的家伙正是昨晚被他奚落的那个身手很好的青年。 “我逼她们吃违禁品?!跟我玩这招是吧?行,咱们去警局说理!” 短暂迟疑几秒,高阳掏出手机嚷嚷着要报警。 “对,必须报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请什么人喝酒,我全录像了,我几个妹妹都还在念书,不过是来兼职服务员,你居然逼她们喝酒,还给她们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徐高鹏气喘吁吁的从ktv里跑出来,手指高阳唾沫横飞的咒骂。 “呵呵,你们这乐巢是真不想干了!行!咱走着瞧!到时候千万别求我!” 高阳气急反笑.. 128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我特么还跟你跑着瞧呢!” 高阳的狠话刚撂一半,伍北抬腿就是一记直踢,不偏不倚的蹬在他的大脸盘子上。 对于这个老篮子,伍北真是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昨晚哥仨被逼着光膀子站大街,这对伍北来说真的是奇耻大辱。 他饱含愤怒的一脚丫子下去,直接把高阳给踹休克了。 “伍哥伍哥,稍安勿躁,再打可就没理了!” 眼见伍北还准备继续,徐高鹏赶紧拽住他的手臂劝阻。 哥几个迅速收拾好现场离开,直接来到白天就选好的一处露天公园。 “哗啦啦!” 把高阳从车里拖下来时候,这老牲口还在故意装昏迷,王顺也没跟他客气,解开裤腰带冲着他就开始放水。 “操!干什么!” 高阳实在演不下去了,急忙抬起胳膊抵在头上鬼叫。 “老哥你看哈,我那四个小妹儿全是再过几个月才十八岁,这是她们的身份证!” 生怕王顺控制不住情绪,徐高鹏扒拉开他,从口袋掏出一沓身份证摆在高阳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 高阳扫视一眼,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国家出台过很多对未成年保护的法律条款,您是道上人,应该比我更了解!” 徐高鹏似笑非笑的捻动手指。 高阳牙齿咬的“嘎嘣”作响,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几个年轻人。 “另外,我让她们去医院检查了,结果应该很快能出来,强迫小孩子吃那种东西,您想过后果吗?另外今晚您招待的几位贵宾,好像全是有身份的大本事吧,我听您一口一个候所、马队的叫着。” 徐高鹏再次眨巴两下眼睛。 “我特么没逼她们吃过任何东西!少血口喷人!” 高阳梗着脖颈低吼。 “吃没吃过你说了不算,要讲证据,证据有没有,我说了算!您想想看,你费尽心思巴结的贵宾,如果知道跟你喝酒麻烦缠身,将来你们还怎么处?” 徐高鹏点燃一支烟,塞到高阳的嘴边。 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既没有词藻堆砌,也没有刻意渲染,但却把高阳听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是蹲过监狱的人,对于法律不说熟门熟路,但肯定比大部分人了解,不然也不会雇一群老头老太太当保镖。 另外他今晚招待的几个朋友,也确实是重要人物,关系到他接下来的一场大买卖。 如果真因为这点破事让他们受到牵连,自己前期的投资全都得打水漂,搞不好以后还会被针对。 “算你们狠!开价吧!” 高阳猛嘬几口烟嘴,眼神怨毒的低吼。 徐高鹏侧头看向伍北。 “六十万!” 伍北掏出手机,翻出邓灿发给他模模糊糊的借据照片。 “我就特么二十万,爱要不要!” 高阳立马瞪眼打断。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伍北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滴呜,滴呜..” 嘈杂的警笛声突兀在公园附近响起。 高阳顿了一下,直勾勾凝视伍北:“警方马上到,如果闹大了,你动手打我,也得摊上事儿,况且..” 伍北仿佛没听见他说话和警笛声一般,再次重复:“一个子儿不能少!” “老哥,我说句公道话,他打你,往大了判,不也就一两年嘛,你这事儿要是我们死咬着不放,兴许都能上新闻,他一个职业要账的二流子,住几年无所谓,你呢?你耗得起不?” 徐高鹏笑嘻嘻的蹲在高阳的面前分析一句。 “滴呜,滴呜..” 警笛的声音愈来愈近,听架势应该已经来到公园门前。 高阳深呼吸一口,眼珠子几乎快要凸出来:“四十万,多一分我都没有。” 伍北默然的晃了晃脑袋。 “人在这儿!”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 脚步声泛起,几处强光手电的光芒射向他们一伙,十多个警察立马喊叫起来。 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顺着高阳的侧脸淌落,看了一眼面前宛如雕塑的伍北,他“吭哧吭哧”剧烈喘息几口,从牙缝里挤出仨字:“算你狠!” “马上转账!” 伍北面无表情的开口,全然无视已经距离他们十多米开外的警察。 “把球球那笔欠款打过去!” 高阳舔舐几下嘴唇,拿出手机贴在耳边示意。 “同志,别误会,我们在这儿聊天呢,是不是高老板?” 徐高鹏轻推高阳一下暗示,随即朝警察大声解释。 “哥几个闹着玩呢!啥事都没有!” 高阳不是憨憨,马上会意的站了起来。 129 连夜撤 凌晨时分。 本该肃静的县局门口,却人头攒动。 街道两边停了七八辆打着双闪的私家车,二三十个青年或站或蹲,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暴戾的表情。 “赵队,给你们添麻烦啦,我这几个小兄弟今天喝多了,非跟我闹笑!” 高阳满脸堆笑的握住一个中年男人的手。 伍北、王顺和徐高鹏则像后生晚辈似的老老实实杵在高阳的旁边。 “说你多少回了,少喝点酒,低调一点,你喊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虽然没穿制服,但是脸上却挂着警察特有的威严,手指闹哄哄的街边。 “全是我公司的职员,这不关心我安危嘛!” 高阳不尴不尬的笑了笑,随即冲着街边的方向摆摆手。 几台私家车马上开走,但伍北瞅的清清楚楚,他们不过是挪到了下一个路口。 “赵队,那我们就先撤了,改天吃饭哈!” 又寒暄几句后,高阳再次跟中年握手道别。 “还是那句话,低调做人!市里马上要换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紧起来了!” 中年意有所指的拍了拍高阳的手背。 不多会儿,现场只剩下伍北几人和高阳。 一个多小时前,邓灿给伍北打过电话,告诉他六十万欠款已经全部到账。 “你挺有魄儿啊!” 高阳一扫刚才的喜笑颜开,侧头盯着伍北的眼睛。 “就靠这吃饭,您有怪莫怪!” 伍北也不似方才那般杀气腾腾,微微歪头回应。 “你信不信,到下个路口,我的人能把你们打死!” 高阳叼起一只烟,冲着伍北脸上吹了口白雾。 伍北突兀咧嘴笑了,笑的特别灿烂。 刚才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不过当高阳问出这句话时候,他几乎确定对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 喝醉酒的永远不会承认头晕,饥饿的老虎在捕食之前永远温顺。 真正怀揣害人之心的,肯定不会把狠话放的太绝,如果有,那么这人不是太狂,就是个脑瘫。 高阳这号人能在县城里混的风生水起,脑子指定没任何问题。 “你有点意思哈!” 看到伍北笑,高阳的嘴角也缓缓上翘,接着又看向徐高鹏:“你也很有趣!” “承蒙夸奖!” 伍北朝高阳伸出手掌。 打小他爸伍世豪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敢惹事不叫本事,能圆事才是能耐。 哥几个和高阳之前的矛盾,说穿了是“工作”需要。 现在需要既然已经解决,如果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那就纯粹是给自己树敌。 “手就不握了,我没那么大度,这把我在你们身上吃了亏,我能记一辈子!” 扫视一眼伍北的手掌,高阳晃了晃脑袋。 “我想我应该比您记得更久,毕竟我刚二十来岁!” 伍北一语双关的微笑。 “这是拿年轻吓唬我呢?” 高阳狭长的眉梢瞬间挑起。 “不敢,实话实说!但我相信,只要没有利益冲突的两个人,一定有机会成为朋友,我叫伍北,在崇市城西批发市场做配送,如果高老板哪天到市里,我愿意全程招待!” 伍北把手收回来,表情认真的发出邀请。 高阳再次上下打量几眼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句话没说,转身就朝街口走去。 半根烟的功夫,几辆私家车载着他扬长而去。 “诶妈呀,可特么吓死我啦,我真怕那小矮子发疯,直接让手下人围攻咱!” 徐高鹏长舒一口气,一屁股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抹擦脑门。 刚才他看得真真的,那帮小年轻的后备箱里都有刀。 “吹牛逼呢,在这地方借他个胆儿!” 王顺昂着脑袋,吐了口唾沫。 “他敢,只是觉得没意义!行了,给笑笑打个电话,把车开过来,咱们连夜走!” 伍北声音很轻的出声,说完他又回头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县局的门口的摄像头。 刚才那几个摄像头的灯全是灭的,就在刚刚又重新打开,一个很微小的细节,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之所以选择连夜跑路,伍北也是有他的顾忌。 高阳作为本地有头有脸的大痞子,平白无故被几个外地来的给阴一道,目前这事儿可能还没传开,可一旦传开,哪怕只是为了脸面,高阳都得跟他们磕一下。 半小时后,一行几人两台车急速驶上高速。 直至车子加速,伍北才心有余悸的抽了口大气。 不害怕是假的,即便他会功夫,可毕竟不是战神,况且还有王顺、徐高鹏他们.. 130 归 两台车速度飞快的在高速路上疾驰。 伍北哥几个这头,算是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显得要轻松很多。 而行驶在前方的徐高鹏则满脸凝重,口袋的手机一个劲的响不停,可他却始终都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就连坐在副驾驶的女伴都一个劲不解的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徐高鹏随口敷衍高速路打电话要扣分,但是脸色却愈发的不好。 此刻响起的手机铃声是他特殊设定过的,上百个通讯录里只有那人独一份。 好半天后,手机总算不再响,徐高鹏打开双闪把车停到应急车道,看了眼17个未接电话,他的心瞬间揪起。 随即拨通王顺的号码:“兄弟,家里有急事,我就不和你们去崇市了,咱们改天再约。” “啥意思,看不起我们呗!” 王顺马上不高兴的数落起来。 “真有急事,改天我肯定去崇市找你们玩!” 看了眼又打进来的电话,徐高鹏着急的挂断通话,然后油门踩到底,奔着石市的方向狂撩。 眼见迈数表快要干到一百八,副驾驶的女伴和后排的其他几个女生吓得连连尖叫。 可他仿佛听不见一般,继续猛跺油门。 “他家里啥急事啊?怎么一下子提速那么快!” 伍北指着徐高鹏那辆堪比陆地小飞机的奥迪车,迷惑的望向王顺。 王顺同样无知的摇摇脑袋。 “刚才在县局门口时候,我就看他一个劲的低头按手机,好像特别紧张!” 坐在旁边的贾笑轻声说道。 经过今晚的事儿,这小子是彻底赖上了哥俩,一边哭撇撇的说再也没法在磁县混下去,一边又捶胸顿足的保证,往后绝对好好给俩人干活。 伍北看王顺实在待见他,才半推半就的点头同意。 凌晨三点多,出租车将仨人送到了虎啸公司的门前。 看着门前整整齐齐的一列货车,伍北的心情很澎湃。 王顺同样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就连刚入伙的贾笑都兴奋地一个劲东张西望。 本以为罗睺和赵念夏应该早就睡了,可当他们推开办公区的门时,才发现屋里居然灯火通明。 赵念夏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挺漂亮的一双大眼睛熬的红通通的。 旁边还放着杯冒热气的速溶咖啡,看垃圾桶里包装纸,她最起码喝了四五杯以上。 罗睺则哈欠连天的抱着一大堆票据分类。 “我敲!你们咋回来啦!” 听到动静,罗睺一激灵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搂住哥俩。 赵念夏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敲击键盘。 “咋还通宵达旦的干上了?” 伍北径直走到赵念夏的身后,不过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程序,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看不明白。 “给公司做宣传网页呢,这会儿分不了神。” 罗睺轻声解释一句,接着嘴巴又跟机关枪开闸似的,滔滔不绝的跟哥俩讲述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前两天,虎啸公司的生意迎来一次小跳跃。 最开始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罗睺无意间刷到一个装卸工人拍到工作的视频,才猛然发现点击、转发都破了好几万。 正因为那一段小视频,让崇市很多做批发生意的老板知道这家新开业的“虎啸”公司,而工人们统一的工装和成规模的货车队伍,更是引起那些供货商们的兴趣。 得知一切的赵念夏,立马大刀阔斧的找专业人士拍视频宣传,又自己研究开发公司的网页。 看着面容憔悴的赵念夏,伍北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难以言表。 如果说他们几个是虎啸公司的外皮和骨骼,那么赵念夏就是虎啸的内脏和血管,也许外面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可虎啸没有她,真有会随时坍塌。 “女神做网页,你搁这儿折腾啥呢?” 王顺又指了指桌上厚厚的一沓票据发问。 “我的工作更是核心中的核心,货车每天的加油票、修理费,工人们吃喝拉撒和日常水电开支,全归我统筹!” 罗睺表情夸张的呲开大嘴。 几天没见,他光秃秃的脑袋已经长出浅浅的发茬,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切,就是个打杂的呗。” 跟在王顺屁股后面的贾笑小声嘟囔一句。 “哎呀,小老弟我发现你有点看不起大内总管啊,咦不对,你是哪个坟圈子爆炸崩出来的,以前我咋没见过你呢!话说你这花臂为啥全是线条呐?是因为没钱纹嘛..” 罗睺掐腰走上前理论.. 131 境遇各不同 有个贾笑这支新鲜血液的加入,罗睺那张无处安放的破嘴终于再次找到嘚吧嘚的源泉。 “你新来的啊,往后跟我混!在咱们虎啸,我说我排前五,没人敢有意见!” “公司不是总共就你们四个嘛..” 俩人虎了吧唧的凑在一块斗嘴。 罗睺最大的优势就是话多、脸皮厚,跟谁都能轻轻松松聊到一起。 当然也正因为这点,他在整个虎啸公司的出镜率最高,人缘也最好,甭管是那些商户老板,还是底下的装卸工都乐意跟他聊天。 用王顺的话概括: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爱吹小牛逼! 吹归吹,但是人家有时候又确实能说到点子上,还不得不服气! “老弟,我跟你说,你这个线条纹的太粗糙,有时间跟我回帝都,什么文君刺青、张猛刺青那都我铁哥们!” “超过两千块钱,我可纹不起..” 眼见俩人扯起来没完没了,伍北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滚滚滚,上那边屋旋去!打扰念夏工作!” “关键还得是我伍哥,你一来回,念夏小姐姐的腰杆挺得嘎嘎直!走吧顺哥,我给你暖被窝。” 罗睺没正经的调侃起哄。 正面对电脑的赵念夏俏脸微微一红,但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不多一会儿,哥几个离开,办公区里只剩下赵念夏和他两人。 伍北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这个好像无所不会的奇女子。 从侧面看,她就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美的超凡脱俗。 同样是漂亮女人,苏青和她比起来,就要多出一抹烟火气,不会像赵念夏那样看起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受累帮我把咖啡蓄满,谢谢!” 猛不丁,赵念夏抬头轻喃一句。 “好嘞!” 伍北立即站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不急一时!” 替她满上水杯,伍北关切的劝说。 “俗话还说兵贵神速!” “这是个信息爆棚的年代,今天有人看你挣钱,明天可能就会效仿,小作坊还无所谓,如果那些资金雄厚的大腕儿染指,咱们如何抗衡?必须得赶在有人模仿之前,拿下大批市场!” 赵念夏抿了一口咖啡,表情特别认真的回应。 这一刻,她的坚定,让伍北莫名其妙想起来刚入伍时候,那个逼迫他必须跑完十公里的新兵连连长。 与此同时,石市最负盛名的“瑞府”富人区。 某间富丽堂皇的别墅里,几个小时前刚刚和伍北他们分开的徐高鹏,赤裸着上半身,狼狈不堪的爬在地上。 他的后脊梁上全是被皮鞭抽打出的红印子,手臂和脖颈处也有几条勒痕。 而他对面的纯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神色冷漠的女人。 女人穿件黑色的纱织睡裙,尽管看起来保养得很不错,但是年龄最起码得在四十岁往上。 “为什么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不接?” 女人语态倨傲的一脚踏在徐高鹏的肩膀头上。 “朋友结婚,当时在高速开车!” 徐高鹏咬着嘴皮低声回答。 “你现在越来越胆大,我给你钱花,给你买车买房,甚至无视你在外面勾搭那些小贱货,你到头来居然把我放在最后一位,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咱俩的身份和定位!” 女人脚底发力,一下将徐高鹏踢倒。 “花姐,你对我的好我记着,但我..” 徐高鹏瘫坐地上,迟疑良久后,猛的抬起脑袋。 “什么?!” 女人瞬间提高嗓门。 “我..我..” 面对女人咄咄逼人的眼神,徐高鹏刚刚升起的勇气再次湮灭。 “记住了,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让我不高兴,我可以马上收回你现有的一切!” 女人起身,两步走到徐高鹏旁边,抬手轻轻扒拉他的头发,猩红的嘴唇慢慢贴向他的额头。 “花姐!我把房子、车子全还你,你还我自由吧!” 突然间,徐高鹏一把推开女人,双手撑着地面,表情特别的刚毅。 “什么!” 女人一下子瞪圆眼睛。 “这条项链是您给的,戒指也是,包括裤子和内裤也一样,我现在全还给你!” 奋力吼出那句话后,徐高鹏似乎彻底想通了,一边扯掉身上的首饰和裤子,一边往后倒退。 “小鹏,我劝你考虑清楚!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进来!” 女人怒不可遏的手指徐高鹏尖叫。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徐高鹏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出.. 132 邀请 黎明前的最后两个小时,应该是一天当中气温最低的时候。 独自走在街道上的徐高鹏经历着几天前伍北、王顺他们刚刚遭遇过“光棍”境遇。 不同的是,他走前特意跑到车里又拿了一套衣裳。 他老家不在石市,几年前和女朋友一块到这边打工。 两人商量好的攒钱、结婚,可没想到女朋友变心的速度比房价涨的还要快。 半年不到,女朋友就跟个理发的“托尼老师”好上了,临走时候还把他们攒的那俩子儿也一并卷走。 当时徐高鹏真的崩溃了,情绪失控的找上那个“小托尼”打了一架。 可女朋友非但没有多看他一眼,反而还当他面跟对方卿卿我我。 这也是当初他看到王顺时候 从那以后,徐高鹏一蹶不振,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借不上钱就偷,很快便被工厂开除。 自此,他更加的自暴自弃,直到遇上了富婆“花姐”。 也正是花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其实花姐对他不错,所有这个年龄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全都能轻松获得,不同的是他要付出自由和尊严。 只是这种外表光鲜、背后肮脏的日子,他很早以前就厌倦了。 但是又实在舍不得花姐给予的一切,如果不是这次去磁县给王顺、伍北帮忙,他可能仍旧会继续下去。 当见到几乎是同龄人的伍北、王顺为了生活拼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他突然萌生了自己为啥不能也闯一闯的念头。 “妈的,卖好几年腰子,楞没想起来存点私房钱!” 一阵晨风铺面袭来,徐高鹏冷的打了个喷嚏。 刚才才腾起的雄心壮志瞬间有点蔫吧。 他现在手机里总共也就几千块钱。 如果省吃俭用凑合购活俩月,可问题是俩月之后应该靠什么生存。 早已经习惯灯红酒绿的他,肯定不会再回工厂里打工。 “叮铃铃..” 正寻思着要不要找几个女朋友借点生活费的时候,王顺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喂顺子?” 徐高鹏吸溜一下鼻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很平稳。 “家里出啥事了,用不用我和伍哥过去帮忙?” 电话那头的王顺关切的询问,自从“好连桥”回去以后,一直都没跟他联系,他心里当然惦记的不行。 “公司破产了,呵呵..” 徐高鹏犹豫一下,编了句善意的谎言。 “卧槽!那还叫没事儿,你等着昂,我马上去问问伍哥,公司账上能拿出多少钱!” 王顺瞬间提高嗓门。 “不用,窟窿太大,公司已经救不活了。” 徐高鹏磕巴一下,很是难为情的发问:“那啥..你们方便不,我想去崇市散散心!” “太叽霸方便啦,你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接驾!” “我看看最近一趟长途客车是几点,回头给你电话吧..” 俩人敲定好以后,徐高鹏就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再问下去,他唯恐自己说漏嘴。 另外一头,端着手机的王顺和伍北迷惑的互相对望。 刚才的通话,伍北听得清清楚楚。 王朝更迭、兴衰起伏,那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只是哥俩有点懵圈,徐高鹏的公司崩塌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你那连桥是个人才,如果能留下对咱们来说绝对一大助力!你努努力!” 伍北揪了揪喉结,低声叮嘱。 这次要账之行,全靠徐高鹏,不论是出谋划策还是实际操作,他都无可挑剔。 “别特么抢我的煎饼果子,这要是在帝都,老子肯定把你们全干废..” 不远处,罗睺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旁边的贾笑鼾声震天。 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好,这句话在他俩身上得到了完美验证。 “伍哥,你刚才说你准备干啥去来着?” 王顺瞟了眼门外的方向,坏笑着冲伍北努嘴。 “诶卧槽,我把这茬给忘了!” 伍北一拍大腿,转身就跑,刚才赵念夏说她有点饿,伍北自告奋勇去买早点,结果刚好碰上王顺给徐高鹏打电话。 刚跑到院里,伍北就看到赵念夏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咳咳咳,我刚才..” 伍北急忙要解释。 “我给自己定的休息时间是半小时,刚才等你已经过去十分钟!” 赵念夏看了眼腕表,声音轻柔道:“你可以选择这段时间陪我一起吃饭,顺便谈谈公司的近况,也可以选择咱们就在这里聊天。” “走着,我开车去!” 伍北尴尬的一笑,比划邀请的手势。 133 英姿飒爽 几分钟后,俩人驱车来到附近的一家早餐店。 一路上赵念夏很细致的讲述了一下最近公司的发展和她的一些设想。 别看伍北出身在商人家庭,但要唠起生意经,他真没有赵念夏懂得多。 “你说的传单、电视投放,都是十几年前的广告方式,现在最有效的还是借助网络!” 当谈到如何扩大影响时候,赵念夏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完全不给他这个老板半分面子。 “不是,我意思是咱们可以..” 伍北底虚的辩解,话说一半,他突然看到对面桌上两道熟悉的身影,竟是王峻奇和齐金龙。 两人均是西装革履,像足了成功人士。 伍北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俩明显也看到了他。 齐金龙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不自然,颇为难为情的点了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 “伍总,你也亲自来吃早点啊?” 而王峻奇则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直接坐在赵念夏的旁边,笑盈盈的调侃。 “我也想让人给我捎回去,关键肠胃不允许呐!” 伍北回以一笑。 对于王峻奇这个人,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虽然挖了他的墙角,但这种事情都是周瑜打黄盖,有愿打的也有愿挨的。 “伍总的能力确实不俗,王顺才刚挂几天通缉,就被警方和傲雪集团双双出面澄清是误会。” 王峻奇半真半假的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王总才真是消息灵通!” 伍北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比划一个大拇指。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的赵念夏的早餐被端了上来。 伍北客套道:王总一块吃点呗? “也好!” 王峻奇倒是一点不客气,直接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随即猛然看向旁边的赵念夏,微笑道:“美女,咱们也见好几次面了吧,不如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你要实在没事干,就找个牢坐吧,管吃管住,省的东蹭西蹭,丢人现眼!” 赵念夏头都没抬的冷笑一声。 被她这通狠怼,王峻奇的脸上瞬间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没看出来还是个小辣椒呢。” “你没看出来的事儿多了,用不用我帮你配副眼镜!” 赵念夏冷着脸再次嘲讽,随即站起来朝老板招呼:“你这儿有蟑螂,麻烦打包带走!” “骂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王峻奇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退,眼神也变得有些冰冷。 “要不你再骂回去?挺大个老爷们,搭讪不成就要翻脸,你们混社会的都这么横吗?” 赵念夏直接提高嗓门,引得旁边吃饭的人纷纷抬头观望。 眼见两人要吵吵起来,伍北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拉起她就要走。 “等会儿,你刚才吃了我一根油条,麻烦结算一下,我没义务养你!” 赵念夏甩开伍北的手,冲着王峻奇指了指不远处的收款码。 “啪!” 王峻奇一下将油条砸在桌子上,直视伍北:“什么意思啊伍总,奚落我呢?” “抱歉,油条是我买的,有什么问题咱俩聊!” 赵念夏态度强硬的再次加大音量。 “奇哥干嘛呢这是,让人笑话!” “夏夏姐,你也少说两句,这顿我买单!” 不远处的齐金龙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跑过来,挡在两人的中间劝阻。 “呵呵,小娘们挺烈的,我不跟你一样!” 趁着有台阶,王峻奇装腔作势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谁娘们呢!” “再骂一句试试!” 赵念夏和伍北同时出声,俩人互看一眼,伍北推开齐金龙,一步迈出,皱着眉头注视王峻奇:“咱俩之间咋扯都不为过,但你骂我员工肯定不行!” 原本伍北是想息事宁人的,可王峻奇不干不净的一句话,确实刺耳。 “不行你想咋办,来划条道我看看!” 另外一边的王峻奇同样也火了,伸手指向伍北的胸口。 “嘭!” 他话刚说一半,赵念夏突然抬腿一脚跺在他的鞋面上,接着膝盖弯曲,重重的磕在王峻奇的裤裆上,后者“嗷”的一嗓子当场跪在地上。 “你母亲也是女人,麻烦以后对女人有点尊重,你可以告我,也可以报复我,但如果下次你还对我指手画脚,我不介意咱们到法庭上一论高低!” 赵念夏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然后抓起打包好的早点转身就走,只留给所有人一个英姿飒爽的背影。 “抱歉了哈王总,需要医药费什么的,给我打电话!” 对于赵念夏的所作所为,伍北此刻只想说句,干的漂亮.. 134 有没有兴趣 回公司的路上,伍北和赵念夏有说有笑的聊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刚才的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谁都没有埋怨对方半句。 “老板,下次麻烦你带点脑子好不啦?” 停车时候,赵念夏突然笑嘻嘻的出声。 “啊?” 伍北满眼费解。 “男人和男人打架叫斗殴,女人打男人可以是自卫,也可以是紧张,毕竟法律对我们女人的保护要多一些。” 赵念夏双手托着下巴颏,笑的如沐春风。 “关键我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动手啊,话说你有时候确实挺烈性的。” 伍北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刚才是在保护自己。 “我的脾气,因人而异!对方是什么货色,我就是什么脸色!拜拜,工作去喽!” 赵念夏俏皮的一笑,蹦蹦哒哒的跳下车,跑进了公司小院。 嗅着车内她残留的洗发水香味,伍北禁不住也笑了。 这丫头好像除了谈工作时候,认真的像个监考老师,平常还是蛮可爱的。 看起来好像不是太爱说话,但是嘴皮子的犀利程度一点不输罗睺。 点燃一根烟,伍北回想着刚才早餐摊的一幕,总感觉王峻奇有点没事找事的嫌疑。 之前他们也打过照面,这家伙算是个斯文痞子,至少是个披着绅士外套的选手,可刚才他那副模样,摆明了就是在激怒伍北。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迟疑几秒才接起。 “伍哥,最近不要跟王峻奇闹别扭,行么?” “你是代表有朋中介吓唬我呢,还是作为朋友给我忠告?” 伍北眯眼反问。 “伍哥,我..” “不管你出于那种心态,我都感谢!” 说完,伍北直接挂掉电话。 时间久了,连铁都会生锈,何况是人心这种善变的东西。 而且齐金龙跟他们这帮人本身也没处太久,又是在公司最四面楚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离去,所以伍北对他的话,基本处于怀疑状态。 回到公司,赵念夏已经像个铁人似的坐在电脑前面。 而十一和马老太太也刚好起床,她们得准备点早饭,再有半小时工人就要正式忙碌。 本身就一宿没睡,再加上这几天要账特别心力憔悴,跟十一聊天的过程中,伍北就已经混的睁不开眼,随便敷衍几句后,倒在沙发上就扯起了呼噜。 等再一睁开眼,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半。 他惯性的先看了一眼电脑的方向,发现赵念夏竟然还在,这次键盘旁边不光有咖啡,还有一瓶眼药水。 “不要命了你,睡觉去!” 伍北急忙站起来,推了她一把。 “别吵我,还有一点点!” 赵念夏不高兴的耸了耸肩膀头,继续埋头敲击键盘。 伍北顿时有点不知道该说点啥,只得一语不发的站在她身后等待。 “小伍!” 就在这时,脑后传来任叔的喊声。 伍北赶紧回过脑袋。 这段时间任叔一直都住在虎啸公司,白天回小区上班,晚上过来睡觉。 昨晚哥几个回来时候,老头已经睡着了,就没好意思再把他喊醒。 “给叔带礼物没?胖妮烧鸡,磁州瓷器,哪样我都不嫌弃!” 任叔笑呵呵的伸出手掌。 “真心没顾上。”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自从伍世豪失踪以后,也就只有这个老爷子能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我就知道!” 任叔朝着院外努努嘴,示意出门聊天。 “啥事啊叔?” 一看他挤眉弄眼的架势,伍北马上觉察到有点不对劲。 “是这么个事儿,你有心思干二道贩子不?我有点门道!” 任叔摸出一包中南海香烟,递给伍北一支。 “啥玩意儿!”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任叔比划一个“嘘”的手势,随即压低声音解释起来。 敢情任叔上班的化肥厂家属楼,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他一个朋友买断,最近崇市要规划,打算把那片拆掉建大型的商业中心。 “叔,意思是你那朋友攥着家属楼的全部地皮?” 伍北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一部分吧,不过足够跟上面谈合作,比如你可以接点土方土建之类的小工程,然后转手再倒出去,差价就够你赚的。” 任叔吐了口烟圈浅笑。 “那我需要准备啥,钱的话,目前实在是拿不出来多少..” 伍北抓了抓头皮,犯愁的叹气。 “首先你得有兴趣,其他事情再谈,这事儿不急,需要慎重考虑。” 任叔摆手打断.. 135 到底惹了谁! “叔,我想问下,您说的朋友靠谱不?” 伍北低头盘算好一会儿后询问。 “生死之交!” 任叔胸有成竹的回应。 “鹏哥,快里面请!” “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公司!” 就在这时,王顺、罗睺和贾笑乐呵呵的簇拥着徐高鹏从院外走了进来。 “这事儿不急,你慢慢考虑,但是暂时谁也别告诉!” 任叔凑到伍北耳边叮嘱一句,便朝着休息区的方向离开。 “伍哥,打扰你几天哈!” 徐高鹏满脸堆笑的抱拳。 “跟我们客气个毛线。” 罗睺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可惜的小徐立即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他的脊梁上全是“富婆”花姐留下的伤痕,别说拍拍打打的触碰,衣服都磨的疼到不行。 看到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伍北马上关切的目光投向他的后背。 “小问题,下车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徐高鹏强忍着疼痛故意甩了甩肩膀。 哥几个正热热闹闹迎接新哥们的时候,市区一家小型超市的经理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清早险些跟伍北、赵念夏发生冲突的王峻奇带着齐金龙和六七个壮实青年围在办公桌旁。 桌子背后是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男人此刻哭丧着脸不停地小声哀求。 “张老板,三个月期限已经超标,你当初承诺我们还不上钱就拿超市抵押的承诺,是不是应该兑现?” 王峻奇双手搭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貌似按摩一般揉捏。 只不过看中年的表情非但没有任何享受,反而疼的直哼哼。 “王先生,我拜托您再宽限我几天,这家超市我不能兑,一家老小全靠它养活,您就发发慈悲吧!” 中年浑身颤抖的哀求。 “嫂夫人在银行工作,待会我就去拜访她,您的公子在第五中学,应该是高二八班吧金龙?” 王峻奇歪头看向齐金龙。 “嗯,靠左边第三排,学习成绩不错,是班里的化学课代表,张老板的千金目前在美乐城经营一家美甲店,离异,外孙刚上幼儿园!” 齐金龙面无表情的开口,整个人仿佛被课文一般呆板。 “王先生,我欠钱是我的事情,没必要难为我家里人吧?” 听到如数家珍的介绍自家情况,中年男人有点急眼。 “对呗,你该我钱是你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替你老婆孩子考虑!” 王峻奇一巴掌拍在中年的头顶,随即猛地从腰后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插在男人的左边肩膀。 “啊!” 中年疼的瞬间嚎叫。 “嘘..” 王峻奇食指放在嘴边,幽幽的吹了口气:“别喊,你的员工如果听到,我会觉得很尴尬,我一尴尬就喜欢乱送礼物,比如给嫂夫人送几张你和二嫂的亲密照,或者给公子几根带血的手指。” “呜.呜..” 中年疼的额头青筋凸起,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愣是不敢再发出丁点声音。 “你们再好好劝劝张老板,我出去方便一下!” 王峻奇整理一下领带,双手插兜的走出办公室。 屋里很快传来一阵“咚咚”的闷响和人若有似无的呻吟,就好像铁锤砸墙一般。 来到卫生间,王峻奇洗了把脸,很讲究的掏出一把剃须刀,对着镜子刮胡子。 这时候,突然走进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干瘦男人。 王峻奇本能的扫视他一眼,随即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让出洗手池。 “嘭!” 男人突兀侧身,一把尖锐的刀子径直扎向王峻奇的胸口。 后者急忙往后倒退,抬腿一脚踹向男人。 男人大手一挥,轻松掐住王峻奇的脚踝,接着另外一只手握刀,自上而下“噗”的扎进他的小腿。 “啊!” 王峻奇疼的张嘴就喊。 男人顺势松开他,他瞬间失去平衡,仰头跌倒在地上。 “好好混你的社会,不该招惹的人少招惹,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男人盯着呲哇鬼叫的王峻奇凝视几眼,丢下一句话后,毫不犹豫的开门离去,整个过程没有丁点拖泥带水。 “金龙,快来卫生间救我!” 王峻奇扯脖大声求救。 刚才那个男人隔着口罩的一对眼睛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冷漠苍凉的眸子,对方看他的眼神就仿佛在打量一个死人。 “我到底惹了谁,崇市还有我惹不起的人吗!” 被几个手下抬出厕所时,王峻奇的内心是混乱的,不住的反问自己... 136 暗潮涌动 血淋淋的王峻奇刚被手下人抬出卫生间,马上就引起了超市的骚动。 不少抢打折菜的老头老太太吓得撒腿就跑,货架、成堆的食品被撞倒,本就嘈杂的超市顷刻间变得更加混乱。 趁着这股劲,刚才袭击王峻奇的男子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直至看着王峻奇被送上救护车,男人才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同一时间,赵念夏的手机响起。 看清来电人姓名,她左右环视一眼,拿起电话走进财务室,顺手还把房门反锁。 “白叔叔,如果你是催我回家,那就免开尊口,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 按下接听键,赵念夏几乎是掐着嗓子说话。 “那个叫王峻奇的二流子多少会两下子,以后不许跟他靠太近,不然你容易吃亏!” 电话那头的男人低声开口。 “你去找他了?” 赵念夏一愣,又急又气的埋怨:“白叔叔,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和人动手,你不是年轻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万一...” “我活一天就得护你一天,如果有天保护不动你了,也要亲手把你交给一个愿意为你拼尽全力的男人!” 对方不以为然的打断。 “不是,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是担心你啊!” 赵念夏顿时有点控制不住调门,声音也大了起来。 “笃笃笃..” “念夏,念夏!你没事吧?” 房门立时间从外面叩响,伍北的声音随之响起。 几分钟后,调整好情绪的赵念夏没事人一般走了出来。 伍北迷惑的伸直脖子朝财务室里眺望,好奇的询问:“你跟谁吵架呢?” “没吵架,我在催几个商铺老板抓紧时间结算费用,有什么事情吗?” 赵念夏轻挽秀发,甜甜的一笑。 “哦对,刚才齐金龙给我打电话,说王峻奇被人在超市袭击了,右小腿让扎伤,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 伍北一拍后脑勺说道。 “混社会的有仇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只许他们欺负人,不许别人报复他们吧。” 赵念夏轻飘飘的撇撇嘴。 “我还以为你...” 伍北像个铁憨憨似的一通傻笑。 “以为我会分身术还是以为我真深藏不露,拜托大哥,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女生好不好,让来,我得继续做网页了!” 赵念夏白了他一眼,直接回到电脑前面。 “你还普普通通小女生?小女王还差不多。” 伍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吐槽。 “还有!麻烦你们几个喝酒时候能不能小点声,最好不要划拳,严格来说,我们现在都属于上班时间,你和罗睺一人扣二百!” 赵念夏猛的想起来什么一般,又扭头看向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才是老板!” 伍北虎着脸宣示主权。 “我知道啊,可我是财务,所有和钱有关的,都归我管,谢谢!” 奈何赵念夏压根不吃他这套,轻描淡写的歪头一笑,再次看向电脑。 另外一边,伤口被缝合的王峻奇失神落魄的躺在病床上。 脑子里,那个袭击他的男人的眼睛不停回荡。 他也算见多识广,很早就在街头混迹,但是那种对生命无比漠视的眼神,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奇哥,我查过附近的监控,那个男人是一句尾随咱们去超市,之前他一直在张老板的办公室门前徘徊,我感觉如果你不出去,他可能会直接推门进来!” 齐金龙小声汇报。 而王峻奇仍旧没有反应,全然没听见的样子。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峻奇吓得打了个哆嗦,恶狠狠的咒骂:“玛德,是不是要吓死我,不会特么静音啊!” “奇哥,是您的手机。” 齐金龙指了指床头柜示意。 “什么事韩威?” 接起电话,王峻奇仍旧余怒未消。 “不要紧吧王总,我刚听人说,你...” 手机那头居然传来傲雪集团韩威的声音。 “如果你没事就闭目养神,别特么烦我!” 王峻奇一点面子不留的打断。 “呵呵,你答应我们罗总两个月之内肯定让伍北倒闭关门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罗总不放心,让我咨询一下!” 韩威冷笑着开口。 “我做事需要跟你们汇报吗?哪怕我最后一天动手,只要虎啸关门就可以,告诉罗雪,辛苦费马上转账,在我这儿不存在事成再说的屁话!” 王峻奇“啪”一下把手机摔了... 137 有事相求 “奇哥,这事儿需要通知大哥一声吗?” 看着支离破碎的手机,齐金龙低声询问。 他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不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还是很能把握分寸的。 “通知大哥?!” 王峻奇微微昂起脑袋。 “我以我的口吻联系大哥,如果大哥有什么不满,最后你可以推说不知道,也不至于尴尬。” 齐金龙继续陪着笑脸支招。 “龙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 王峻奇豁然咧嘴笑了,缓缓抬起手臂。 齐金龙马上像个小奴才似的佝偻下腰杆,把肩膀放在王峻奇的手下。 “聪明,机灵,一点就通,最关键的是有主意,不管是离开虎啸,还是加入我门下,你都表现出足够的智商。” 王峻奇的嘴角越发上翘。 “主要是奇哥培养的好!” 齐金龙忙不迭的谈好奉承。 “对对对,还有你这幅没羞没臊的嘴脸!” 王峻奇笑的更加灿烂。 虽然他的话很刺耳,但齐金龙却只能陪笑。 猛然间,王峻奇手臂上移,一把掐住齐金龙的腮帮子,沉下脸话锋一转:“但是我他妈非常讨厌有主意的人!尤其是总在试图替我做主的人!!” 齐金龙一愣,万万没想到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腿上,王峻奇的似笑非笑,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喜怒无常。 “对不起奇哥,是我话多了,以后我一定主意。” 被拧着脸皮的齐金龙含糊不清的低头道歉。 屈辱么?答案不言而喻! 可齐金龙别无选择,王峻奇不是伍北,有朋中介更不是他想来就来,爱退就退! 短短几天时间里,他见过这个男人太多模样。 他可以像绅士一样风度翩翩,也可以像个商人似的谈笑风生,还可以如牲口一般让人目瞪口呆。 “我喜欢说话多的人,但反感想法多的人!隔着锅台上炕的事情少做,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语言提醒你!” 王峻奇一把甩开齐金龙,眼神冰冷。 齐金龙踉跄几步,小鸡啄米一样狂点脑袋。 另外一边。 虎啸公司的休息区里。 小哥几个打着地铺围城一桌喝酒。 几个凉菜,一碟花生米,愣是能造六七箱啤酒。 除去伍北以外,其他人基本到胃,尤其是罗睺和贾笑直接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伍哥,跟你们在一块是真开心,比我这几年都特么开心!你说我有啥,除了长得帅,对象多,时间猛,我还剩个啥!” 倒不是说伍北酒量有多好,主要是他喝得少。 遇事三分醒,是老爷子伍世豪从小到大对他的要求。 不论什么场合,都必须让自己保持足够的自保能力,也渐渐成为他的一项生活习惯。 徐高鹏大舌头啷叽的搂着伍北大谈感慨。 “鹏哥,你这凡尔赛进行曲吹的我有点措手不及啊!高兴就留下来,哥几个互相拉扶,共同走段光辉岁月!” 伍北表情认真的挽留。 “留!必须留!我特么不留下,也无家可归,呜呜..” 话说一半,曾经的过往就像电影片段一般在他脑海穿梭而过。 这小子一个没控制住,直接抱着伍北就嚎啕大哭起来。 若干年后,徐高鹏每每回忆起这段入伙酒,都会唏嘘不已,暗叹人生的际遇真是太特么刺激了! “这么早就喝上了啊!”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邓灿爽朗的笑声。 “邓哥,您咋还亲自过来了?有事喊我过去不就完了!” 伍北急忙起身招呼。 邓灿和黄卓乐乐呵呵走了进来。 黄卓拎着两个精美的礼品盒,仿佛没看到伍北一样,直接走向王顺:“一切还顺利吧顺哥?” “兄弟你来啦,来,喝!” 王顺也喝的不少,摇摇晃晃的一把勾住黄卓的脖颈。 “礼数呢?” 邓灿拧着眉头瞪了一眼黄卓。 “不碍事邓哥,您请坐!” 伍北也知道黄卓不太喜欢自己,挺无所谓的摆摆手。 客套完以后,才发现他们的休息区实在乱的伸不开腿,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挺好的,兄弟们在一块就该其乐融融!” 邓灿也不嫌弃,直接一屁股坐在乱糟糟的床板上。 指了指黄卓手中的礼品盒,努嘴:“大人物的心意,不拿白不拿!我偷摸看过,好东西,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处理给我!” 伍北刚要说几句客套话,邓灿接着又道:“老弟,我今天来,还有件私事求助,县医院背后的化肥厂家属院要开发了,你听说没...” 138 你的话有点多 慕富贵者,人之常情。 对于“常情”这俩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悟。 对于伍北的性格而言,他理解最透彻的就是,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必还人千分恩。 当年还在读高中时候,因为同学和社会上的地痞打架。 老爷子伍世豪就曾对他做出过评价:如果伍北生活在七八十年代,应该成就一番霸业,如果他活在八九十年代,绝对是个有里有面的社会大哥,可要是长在这个时代,他这辈子可能都得有吃不完的亏。 听到邓灿的话,伍北顿时间陷入迟疑。 因为这事儿,在他喝酒之前,任叔刚刚才聊过。 现在邓灿又提起来,不说有点诧异吧,但伍北总感觉心里头怪怪的。 “兄弟?兄弟!” 见伍北半晌没有吭声,邓灿禁不住催促。 “邓哥,我在听!” 伍北立马回过来神,笑嘻嘻的回应。 “老弟,事情并没有你想那么复杂,我找你也不是别的事儿,化肥厂家属楼的拆迁工程,我基本上已经谈成,目前缺的就是一支合适的拆迁队伍,你有魄力也有能耐,我觉得非你莫属。” 邓灿抽了口气,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伍北。 “哥,这..” 伍北顿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茬。 “你父亲当年房地产起家,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但凡涉及到拆迁,就肯定有钉子户,这事儿还必须得有个能豁住场面的人来坐镇!” 邓灿沉吸一口气又道。 “关键我也没干过这事儿。” 伍北干咳几声,隐晦的推辞。 “老弟!两次收账,你全完美收官,其实已经证明了你的能耐!之所以选择找你,不止是我的意思,还有那位大人物!” 邓灿伸了个懒腰微笑。 伍北瞬间一愣。 对于那位“大人物”的实力,他真是见识到了,昨晚上欠款刚刚到账,关于王顺的所有通缉就在十多分钟之后解除,这种本事,已经完全可以用“手眼通天”来形容。 “老弟,趁年轻多挣点钱,往后你才不会后悔!如果你乐意接下哥哥这趟活,多的我不敢包票,今年让你在崇市买套房,稳稳当当!” 看伍北有些迟疑,邓灿继续加大筹码。 “邓哥,我今天确实喝的有点多,你现在要是让我给你下军令状,我估计我敢拍胸脯子说我马上把南海给你拿下当鱼塘,但你要是愿意给兄弟点时间考虑,我保证酒精之后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眼神游离的站了起来。 对面的邓灿一眨不眨的盯着伍北,两人之间的对视至少持续了能有十几秒钟。 “呵呵,非常理解!” 邓灿冷不丁笑了,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应声:“把话放在前,把事做在后,这是走社会最起码的规矩!” “邓哥,小伍一直都说虎啸公司能做起来,全靠你的鼎力相助!但是他今天确实喝多了,不瞒你说,他从上午十点多就开始喝,到现在真是分不清四六,也就是你过来,刚才批发市场那些老板跟你谈事,他理都不理!” 就在伍北无言以对的时候,赵念夏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是..” 邓灿疑惑的挑起眉梢。 “舅,这是虎啸公司的财务赵念夏,一个特别有才,有灵魂的美女,不是我捧她哈,她的本事随随便便放在哪里,都肯定是..” 伍北还没吭声,黄卓突然兴奋不已的介绍。 “你话有点多!” 邓灿眯起眼睛,不悦的扫视黄卓一眼,后者马上不再吭气。 “你舅说得对,你的话确实有点多,一个人可以碌碌无为,也可以持才傲物,甚至可以目空一切,但请千万别把其他人当成傻子,你优秀与否不需要你评价。” 赵念夏嗤之以鼻的翘起红唇:“进门要叫人、进庙要拜神的道理,你都需要长辈教,可想而知你的家教有多差!” “你!” 黄卓瞬间棱起眼角。 “我没有功夫教你做人,当然也没那个资格,但还是希望你踏进一方地界就请遵守一方的规则!” 赵念夏表情平静,一脸的荣辱不惊:“邓哥一直在强调规矩,我觉得当代年轻人,特别是捞偏门、吃江湖饭的,确实特别缺少规矩,可一颗敬畏规矩的心,我父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很多年,我回国前,他曾经说过,如果崇市重新洗牌,一定能瞬间塑造很多大腕儿!” “敢问令尊是..” 邓灿拧头拧成一团。 139 不受控制 “一个曾经跑过几天江湖的小人物!” 面对邓灿热忱到有些炽烈的目光。 赵念夏的表现倒是相当的淡然,甚至于有些敷衍。 “我始终坚信鸡窝飞不出金凤凰!” 邓灿饶有兴致的微笑。 “凤落梧桐梧落凤,龙出海渊海出龙!” 赵念夏猛然昂起脑袋,直愣愣的注视邓灿:“也许您觉得荒谬,但我父亲确实出生草窝!” “小姑娘,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 邓灿沉默几秒,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方便!”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 “念夏..” 伍北太了解这丫头的刚烈性格,唯恐她再冲撞到邓灿,尽管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要登上邓灿的那艘船,但绝对不希望冒冒失的丢掉这个朋友。 “不好意思哈邓哥,我这人情商低,有时候说话不走脑!您大人大量!原本是想替我们老板换份好感,结果适得其反,确实是我的失误,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赵念夏抿嘴一笑,倒退着朝门口的方向挪步。 “赵小姐,希望我们有机会可以详谈,只是单纯的聊天,请放心,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邓灿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反倒再次很真诚的发出邀请。 “最好还是不要啦,我这个人有点霉运体质,但凡跟我单独聊天的异性,基本都会倒霉,尤其还是我不太喜欢的那种!” 赵念夏莞尔一笑。 不等邓灿再说什么,她朝着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语气温柔的呢喃:“少喝点,晚上还有正事儿呢。” “啊?” 伍北瞬间有点懵圈。 可赵念夏却已经飘飘然离去。 “老弟啊,看来你和赵小姐的交情匪浅呐!” 邓灿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俗话说得好,外甥像舅! 对于自己这个外甥黄卓,邓灿算得上再了解不过。 黄卓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真实阅历并非如邓灿平常贬低的那般稚嫩。 这两年他跟随邓灿大大小小见过不少权贵大能,见过遇过的人不在少数,各种各样的美女,外甥也见过不少,但是能让他赞不绝口,并且挨骂还能忍住不发作的,赵念夏独一份! 所以愈发显示出来这个女孩子的特别。 “老弟啊,今天你喝多了,合作也好、挣钱也罢,咱都压后再谈!”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随即招呼黄卓准备离开。 “邓先生,我想问下,您刚才说化肥厂家属楼拆迁的项目,你基本上谈妥,我斗胆问一句,是和住户还是家属楼的所有者谈的?” 当他们走出小院时,一直坐在墙角听收音机的任叔突兀挡住了去路。 “嗯?” 邓灿挑起眉梢。 “我就是好奇,我在化肥厂家属楼当了一辈子的保安,眼看工作要没了,好不容易碰上您个明白人,嘿嘿!” 任叔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问。 “我朋友的公司有专人负责,暂时我也不是特别了解!” 邓灿上下打量几眼任叔,很官方的回应。 “哈哈,感谢您解惑,邓先生啊,我在化肥厂家属楼工作了很多年,说不定将来在某处小环节可以帮到您,到时候您可以直接让小伍联系我!” 任叔摆摆手,伸手指向伍北。 “哦?” 邓灿的两撇眉头这次直接拧成了一团肉疙瘩。 几分钟后,邓灿和黄卓驱车离开。 伍北和任叔则直挺挺站在原地目送车尾灯渐行渐远。 “叔,你说我是不是错过了机会?” 伍北一扫刚才迷迷瞪瞪的模样,朝任叔呢喃。 “能错过的不叫机会,会逃走的不是运气!如果命里终须有,他还会回来找你,并且比这次更加诚意满满!” 任叔双手后背,脸上的笑容在余晖下显得分外深邃。 车内,邓灿闭目养神,脑海中赵念夏和任叔的模样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这么久以来不论是跟什么级别的大拿交易都从来没有过现在这般拿捏不稳,可此刻却各位没有方向。 原本他以为,伍北就已经够难以捉摸,可是当看到赵念夏和任叔时,他突兀生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舅,你说伍北院里的那个老头,有没有可能是化肥厂家属楼里一直联系不上的那位神秘持有者?” 黄卓一边开车,一边轻声发问。 “查一下赵念夏和那个老头,一家小小的虎啸公司竟然真的藏龙卧凤!” 邓灿轻捶额头吩咐。 纵横人情场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生出有种局面不受控制的感觉。 140 众矢之的 尽管邓灿走的时候满面笑容,但伍北能感觉到他有一丝丝不悦。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赵念夏的不敬,还是任叔临走前的阻拦。 “你喝的不少,现在不适合思考问题,凭我几十年的经验,切记不要在酒后做出任何决定,无论大小!” 见伍北现在原地怔怔出神,任叔轻拍他的肩膀努嘴。 “叔,我觉得..” 伍北忙不迭出声。 “我觉得你应该休息!” 任叔双手拖住伍北的肩膀往休息区推。 “叔,喝酒!我敬你!” 刚一进屋,王顺就酒气熏天的搂住任叔说胡话,徐高鹏也马上晃晃悠悠的凑了上来。 “好好好,不醉不归哈。” 任叔一扫刚才的严肃,嘻嘻哈哈的拉着小哥俩坐到床边,不多会儿仨人便又喝上了。 迟疑几分钟后,伍北躺下开始打盹。 虽说他始终保持清醒,可毕竟还是喝了,很快便熟睡过去。 同一时间,傲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罗雪低头翻看着报表,刻意修剪成柳叶状的细眉时而拧皱,时而舒展。 尽管她在整个崇市“地产圈”里的名声不是太好,但能力不容置疑。 即便几个竞争对手也只是贬低她私生活混乱,从来没人说过她手段掺水。 虽说是谋朝篡位,但自从罗雪上台,整个公司不论是知名度还是吸金速度,都比伍世豪在位时候要厉害的多。 “化肥厂家属院那块地的持有人,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 罗雪猛然合上文件夹,朝着面前的韩威询问。 “之前电话还可以打通,这两天电话也不接了,我基本上每天都去找一圈,可实在打听不出来真正的户主到底是谁..” 韩威舔舐嘴皮小心翼翼的解释。 “结果!我要的是结果!不是你有多辛苦!四栋楼,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多户,一个见过持有者的都没有?” 罗雪愠怒的抬起脑袋,眼中的寒芒如同实质一般。 “是!” 韩威点点脑袋。 “那他们是如何住进去的?凭空出现吗?!” 罗雪的愤怒值直接达到临界点。 “罗总你听我解释..” 韩威忙不迭开口。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联系到人,要么你还回停车场当保安!” 罗雪直视韩威,语气森冷且僵硬。 即便她和韩威的关系匪浅,可在工作中,尤其是当着手下人时候,向来公事公办! 韩威蠕动两下嘴角,憋屈的“嗯”了一声。 “明白还不去办!等我手把手教你呢?” 罗雪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直接砸在韩威的身上。 后者敢怒不敢言的迅速退出办公室。 刚一出门口,唯唯诺诺的韩威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五官扭曲在一起,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臭婊砸,你等哪天老子起来的,肯定让你跪下给我舔鞋!” 骂归骂,但是该干的活一样不能少,不然以罗雪的性格真有可能罚他滚回停车场当保安。 “问题是咋特么干啊!” 韩威板着脸朝电梯方向走去。 说起来也不是他能力太差,实在是任务太操蛋。 作为下半年市里的重要形象工程之一,化肥厂家属院那块地,傲雪集团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拿下来。 结果一系列手续批下来,最为简单的拆迁工程却变成了大麻烦,敢情化肥厂家属院的四栋楼,早在几年前就被个人买下。 现在里面的住户其实全是租客,只是买下所有房子的那个神秘人并没有赶他们走,每个月也只是象征性收点费用。 这也衍生了很多二手房东的出现,比如伍北最开始租房的那种。 最神奇的是,从买下房到目前为止,竟然没有一个住客见过真正户主,转账的房租最后也是打在国外的一家小账号上。 一边琢磨,韩威一边拨通亲信的号码:“大雷,让你打听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威哥,完全没地方下脚啊,家属院里的所有租户都没见过买房的幕后大佬,当初他们卖房全是经过一家很小型的中介公司,现在那公司早就倒闭了。” 电话那头,亲信语速飞快的回答。 “那家小中介的老板能查出来不?” 韩威皱着眉头又问。 “叫任忠平,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曾经在江浙一带的某家大公司做过高管!不过几年前因为卷入一起金融诈骗案,目前去向不明!” 亲信接着又补充一句。 “任忠平?” 韩威拧着眉头喃喃自语,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 141 都在找 一个多小时后,韩威带着几个亲信再次来到化肥厂家属院。 “麻烦登记一下,谢谢。” 门岗处,一个三十出头的矮胖保安伸手拦下他们的车。 “登个叽霸,你们这破地方马上都得归我们公司开发,没点眼里眼力劲儿的傻缺!滚蛋!” 一个方脸大头的壮汉面目狰狞的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大声臭骂。 古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时候真的得佩服老祖宗的总结能力,现实社会确实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王八配一家! 如果说韩威是人类素质的漏网之虾,那他那帮手下绝对属于大众文化的绿毛王八,一个个虎的独占鳌头。 面对壮汉的吓唬,保安吓得没敢再多吭声。 他是任叔从劳务市场六十块钱一天雇的替班,比谁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伙人开车直接冲进小区院里,嚣张的 “待会都机灵点,好好打听一下这小区最老的住户和任忠平这个人,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韩威叼着烟卷,背靠车门吩咐。 罗雪给他的时间就三天,如果再找不到这个家属院真正的所有者,他得风光好日子基本就到头了。 因为这次工程,不光和傲雪集团直接挂钩,还和罗雪背后一位市里的大佬千丝万缕。 尽管罗雪从来没有明说,但韩威还是能感觉的出来,这次项目表面是市里的形象工程,暗地里可能和几个大人物的博弈有关。 眼见手下全跟土匪似的分别冲进几栋居民楼,韩威昂着脑袋在院里来回张望,目光冷不丁再次落在门岗室。 他突然想起来前几次来时候另外一个保安。 那家伙好像也姓任。 伍北开业时候,那家伙也在现场,当时自己还差点撞伤他,被讹了几万不说,罗雪还亲自过去赔礼道歉。 都姓任?会不会两者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儿,韩威拔腿朝门岗处走去,保安吓得连忙往屋里钻。 “另一个老东西呢?” 韩威一烟头弹在保安身上,板着脸呼喝。 “他请假回农村收庄稼了,下个月才回来!” 保安弱弱的回答。 之前任叔让他替班时候,特意交代过自己的去向。 “他在这儿干多久了?” 韩威又接着问了一句。 “不清楚,我刚来的!” 保安再次照着任叔提前教好的说辞回应。 “玛德!” 韩威恶狠狠的拍了拍脑门,不过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根本不相信看门的老家伙跟那位神秘的持有者有关系。 “威哥,这儿的大部分住户都差不多二三十年了,不过谁都没听说过任忠平!” “当初收他们房的中介公司很利索,全是现金交易,而且高于市场价不少,对于老百姓来说,给钱就是硬道理,谁管房子卖给谁?” 这时候,几个小马仔风风火火的跑出来汇报。 韩威沉吟半晌,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民警电话:“上班没李哥?那太正好了,麻烦你帮我查个人,对对..” 在韩威心急如焚找人的同时,崇市高铁站内走出两个青年。 一高一矮,都是二十八九岁左右。 高的脸很长,顶着一脑袋自来卷,差不多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却瘦的像个麻杆,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矮的活脱脱就是个小土豆,圆脑袋柿饼脸,两撇眉毛又粗又浓,左边嘴唇下方还长了一颗黑痦子,看起来喜感十足。 这样一对奇异组合走在一块,别提多扎眼了。 “这次必须得找到任忠平,不然老板一着急能把咱们发配到南非去当矿工!” “去就去呗,哪混不是混,我反正挺喜欢兵荒马乱的地界!” 两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看动物一般的诧异眼光,旁若无人的边走边聊。 而此刻的虎啸公司内部,也乱成了一锅粥。 早已经酩酊大醉的王顺和徐高鹏非拽着任叔再战一场,结果直接把老头放吐血,几个人着急忙慌的把人往医院送。 “刚才我他妈说了几次,少让他喝点,你们一个劲儿瞎劝酒!” 伍北搂着任叔坐在后排,不住的揉搓他的胸脯。 老头把能吐的全吐干净了,基本陷入半昏睡状态。 “没事,还能喝...” 听到伍北的话,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傻乎乎的咧嘴乐。 “还喝!自己多大岁数没点数啊,咱往后少整点行不。”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 老小孩儿,越来越越小孩儿。 任叔就属于最典型的那种,明明酒量不行,不让喝还急眼... 142 二斤白醋 都说成功人士,喝酒有度、好色有品。 可任叔属实跟那些词挨不上半点边,见酒就乐,沾杯就倒,关键还回回乐此不疲。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是啥成功人士。 最成功的地方可能就是兢兢业业当了好多年家属楼保安。 安置好任叔,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钟。 小哥几个刚才在医院楼上楼下的来回跑,酒也醒的差不多,立马没皮没脸的开始研究上哪继续下一场。 “你们先找地方,我去看个朋友!” 送任叔来的地方正好是中心医院,也就是苏青上班的地方。 自从上次她帮忙把王顺送去地下室落脚,伍北一直也没来及跟人说声感谢。 趁着有时间,伍北溜溜达达的跑到苏青所在的科室,临去前还特意在附近花店买了一束玫瑰。 花语啥的他不懂,什么花代表什么意思,他个大老粗更是一塌糊涂。 不过看电影里,小年轻送花,基本都是玫瑰,要么红的,要么蓝的,他寻思着苏青也帮了不少忙,高低也给人浪漫一下。 来到肿瘤科的走道里,看到脚步匆忙的护士医生们,伍北没好意思直接去护办室,而是拨通了苏青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苏青始终都没接。 “估计在忙。” 虽然有点失望,但伍北还是自我安慰的替苏青找了个借口。 他又给苏青发了条信息,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难道没上班?” 伍北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可早上她还看到苏青在朋友圈发工作照来着。 倚在电梯旁边的窗户口连抽几根烟后,伍北鼓足勇气走向护办室。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 苏青和一个帅气高大的小伙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看两人的距离,貌似还很亲密,就差贴在一起,伍北条件反射的将鲜花藏在了身后。 “你咋来了?” 见到伍北,苏青马上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顺路,随便问问你,我爸那笔住院费的事儿,嘿嘿。” 伍北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迅速将鲜花顺窗口撇了出去。 “哦,这事儿啊..” 苏青脸上的笑容瞬间减弱。 “早几天晚几天都ok,我主要是来看看你。” 伍北赶忙改口。 “你们先聊,咱们的事儿待会来我办公室说。” 和苏青一块出电梯的帅气青年态度暧昧的拍拍苏青的肩膀,又冲伍北笑了笑,转身朝不远处的主任办公室走去。 “不用杨哥,咱们的事情要紧。” 苏青语气亲昵的连忙回应,接着又看向伍北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伍北木讷的摇了摇脑袋。 “那改天再聊吧。” 苏青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迅速朝青年追了出去。 看两人肩并肩的背影,伍北的心窝莫名酸溜溜的,就好像灌了二斤白醋似的。 一瞬间,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之类的词汇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 嗅了嗅手中残留的花香,伍北苦笑着进了电梯。 当电梯门缓缓合上,苏青忍不住回过来脑袋,看到空荡荡的楼道,忍不住跺脚娇嗔:“大笨蛋,直接一点不好吗?” 伍北以为他把玫瑰花顺窗户丢出去做的瞒天过海,可哪知道打苏青刚一出电梯就看的一清二楚,她本以为伍北是打算给自己个惊喜,可哪料到这呆子居然直接把花给扔了。 “表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伍?” 主任办公室,刚才那个帅气高大的青年笑盈盈的望向苏青。 “都怪你,非要试探他,现在好了吧!” 苏青满脸不高兴的嘟囔。 刚才伍北走进电梯时,苏青刚好看到,所以他电话,苏青也故意没接,目的就是想故意磨下伍北的耐性,现在这架势,伍北绝对产生了误会。 “长得也就一般般吧,还没之前追你那几个帅。” 帅气青年又调侃一句。 苏青立马像个小迷妹一般打开话匣子:“你刚调到咱们科室,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些事,算了,你不懂,男人不需要太帅,关键是爷们..” 走出医院的伍北,也没心思再去找哥几个热闹,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踱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苏青,还是赵念夏,对于伍北这种没怎么经历过感情的直男而言,都充满了魅力和诱惑。 只是他和苏青接触的比较多,再加上赵念夏身上随时散发着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让他有点不敢乱想,所以他个人更倾向于苏青,结果没想到人家身边也不缺优质的男性... 143 倒霉催的 人生就是这样。 越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就是找不到。 天下万物的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 伍北失落的往前迈着脚步,心里说不出的糟乱。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他念高中,翻了一宿辞海,好不容易给校花写了封情书,结果被人当面扔进垃圾桶。 妈的!失恋啦!关键是还没开始恋,就已经失了! 越想越憋屈,伍北抬腿一脚将面前的易拉罐踢飞。 “咣当!” 易拉罐像颗流星一般直接砸在不远处一辆深蓝色的“玛莎拉蒂”轿车前机箱盖。 也不知道是他刚才用力太猛,还是车子的质量太次,一个小小的易拉罐竟给人砸出来个拳头大小的浅坑。 尽管不知道这车多少钱,但伍北心里明白“粪叉子”车标没有太便宜的,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忙不迭跑了过去。 “谁干的,眼瞎了吗!” 同一时间,轿车驾驶位跳下来个漂亮女人。 女人也就二十三四岁,棒球帽、大耳环,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博美”狗,打扮的非常时尚。 不过脾气特备不好,张嘴就骂。 “对不起啊美女,我刚才不小心的,你看咱们需要咋修,我肯定负责!” 自觉理亏的伍北陪衬笑脸,连连道歉。 “赔?你赔的起吗?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不,臭民工!” 女人嫌弃的撇撇嘴,她怀里的“博美”也狗仗人势的冲着伍北一阵吠叫。 刚才着急送任叔去医院,伍北也来不及换衣服,加上他身上还沾着不少呕吐物,确实显得很狼狈。 “要不咱先找个修车行看看?” 眼见四周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伍北再次好言好语的道歉。 “别跟我说话臭民工,报警处理吧!” 女人不耐烦的喝骂一句,然后报警。 二分钟不到,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就来到两人旁边,问清楚事情经过后,交警规劝两人私了,毕竟也不是啥大问题。 哪知道女人不依不饶,不但要求交警把伍北抓起来,还嚷嚷着要找人。 “兄弟,不行赔点钱得了!” 交警也挺无奈,冲着伍北示意。 “行啊,赔我五千吧!” 女人骄横的昂起脑袋。 “一个小坑你要五千,穷疯了吧?” 这次连交警都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冷哼。 “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你的工资福利,可全是我们这些高端人士的纳税钱,不是臭民工给的!” 女人瞬间将矛头又瞄向交警。 被人一口一个臭民工的喊着,伍北的火气也瞬间压不住了。 直接指着女人开炮:“你特么是刚被包养,素质这块还没跟上还是咋地,民工咋了,掘你家祖坟了,还是日你家仙人了,往上翻几辈儿,谁也不是贵族!” “说的对!” “太狂了,开台破车拽的都要飞上天!” 四周围观的人群,立马发出阵阵叫好声。 “你敢骂我?警察你管不管!” 女人怔了一怔,没想到刚刚还老老实实的臭民工一下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马上委屈巴巴的躲在交警的身后。 “这个臭民工,那个乡巴佬,你又是干啥的?哪个大佬的新晋座驾,操!” 伍北越骂越解气,似乎要把刚才在苏青那儿的失落,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一样。 继续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女人:“没错我骂你了,不行把我枪毙得了,一千块钱,我就当洗了个澡,爱要不要!” “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路虎”车迅速开了过来,呼呼啦啦蹦下来三四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 “小姐,奇哥让我过来的!” 接着就看到齐金龙从驾驶位下来,径直来到女人的跟前。 “这个臭民工砸我车,还要打我..” 一看自己来了救兵,女人的状态再次恢复巅峰,牛逼哄哄的指向伍北。 伍北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当齐金龙看向他时,甚至故意露出一抹笑容。 另外一边的齐金龙心里同样叫苦不迭,十米开外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伍北,实在是不乐意跟老东家碰头,可又不能不管女人,毕竟她是新老板王峻奇的妹妹。 “这事儿..” 齐金龙干咳两下,硬着头皮走到伍北的面前。 “王峻奇的坐骑啊?难怪说话带着一股社会味儿!” 伍北似笑非笑的再次扫量一眼女人。 “伍哥,说话别那么难听,这是奇哥的亲妹..” “喂!我哥让你来,是为了给人点头哈腰吗,给我打他!” 女人愠怒一把推在齐金龙身上。 144 如此兄妹 面对女人的连番推搡,齐金龙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别人不知道伍北啥状况,他作为虎啸公司最早的元老之一,太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凶悍。 当初彩票店,他一刀剁了自己前任大哥的手指头,却完全面不改色。 替邓灿要账时的有勇有谋,他到现在记忆犹新。 包括他的现任老板王峻奇都不不止一次说过,伍北肯定会功夫,而且实力还不弱。 最重要的是,他面对伍北时候,有种本能的发虚,就好像动物世界里说的血脉压制。 “你是废物吗,给我打他!” 女人哪知道齐金龙心里的想法,继续用力拍打齐金龙的后背催促。 “小姐,交警还在旁边呢!” “交警也是警,咱别给奇哥惹麻烦。” 一块来的几个青年很有眼力劲的同时规劝。 他们都是齐金龙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早几年全是跟着彩票店那位跑路大哥混的,现在还不容易“再就业”肯定得巴结好齐金龙这颗新大树。 “你们先送小姐回去,我保证把事情处理的完完美美!” 齐金龙叹了口气,回头朝着女人打包票。 “五千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女人刁蛮的伸出一只巴掌,半推半就的被几个青年送上车。 热闹没了,围观人群很快也散开,只余下这对昔日的难兄难弟。 “伍哥,这钱你别管了,待会我赔..” 看到玛莎拉蒂驶远,齐金龙挤出一抹笑容。 “范思哲的西装,爱马仕的领带,现在混得不错嘛!” 伍北冷不丁伸出胳膊,吓得齐金龙连忙抬胳膊抵挡,结果发现对方只是帮自己把肩膀上的灰尘拍掉,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找地方坐会儿?” 伍北环视一眼四周,指向对面的冷饮店。 齐金龙刚才拿胳膊护脸好像形成一种条件反射。 这就说明他日常的生活中,可能经常面对突然被攻击,再看看他眼眶处的淤青,伍北能猜到,他的日子恐怕并不像表现出来那么潇洒。 走出去几步远,看到齐金龙并没有跟上,伍北好奇的扭过来脑袋。 “不了伍哥,奇哥在养伤,公司事情比较多,咱们有时间再约吧。” 齐金龙表情不自然的挥了挥手臂。 “哥们,要是过的不舒坦,随时可以回头!” 伍北不知道他在忌惮些什么,不过也没再挽留,大有深意的开口。 “我现在挺好的!” 齐金龙摸了摸鼻梁骨,转身朝“路虎”车走去,不多会儿便消失在他眼中。 “是啊,一身名牌,出入豪车,我居然还担心人家过的疾苦。” 伍北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半个小时后,市中心一栋高档小区。 某套带阁楼的高档平层里。 王峻奇微笑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水果。 刚才跟伍北发生矛盾的女孩则添油加醋的讲述着事情经过。 “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呐,快派人帮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臭民工,刚才他都快把我吓哭了!” 见王峻奇半晌没反应,女孩撒娇似的摇晃他的胳膊。 “小龙不是过去了吗?他会处理好的!” 王峻奇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俏脸。 “你说那个废物啊?他敢才怪呢,一口一个伍哥的喊臭民工,就差给人跪下赔礼道歉了!” 提到齐金龙,女人顿时间再次冒火。 “伍哥?伍北?!” 王峻奇“蹭”的一下坐直身体。 “奇哥,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齐金龙闷着脑袋走了进来,同时摸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放在茶几上,朝女人微微一笑:“小姐,赔偿金拿回来了,按您说的,一分不少!” “辛苦了啊小龙!” 王峻奇撑着旁边的单拐站了起来。 “不存在,我替您做事理所当然!” 齐金龙立马弯下腰杆应声。 “是吗?” 王峻奇昂起脑袋,嘴角的弧度愈发上翘,瞬间让齐金龙有种不好的预感。 “妹妹,你到楼下帮哥拿点纱布和止血药。” 王峻奇回头朝着女人摆摆手。 “怎么了?” 女孩满眼的不解。 “去吧,待会肯定会用上!” 王峻奇仍旧一脸灿烂的笑容。 当女孩走出房间时,王峻奇同时举起手里的单拐抡向齐金龙。 另外一边,伍北百无聊赖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思索着公司接下来的发展,以及任叔和邓灿都提过的“化肥厂家属楼”拆迁工程。 而这时,一高一矮两条身影不急不缓的奔着他的方向走来。 “是他吗?” “应该是,跟毛哥给的照片一模一样..” 145 两个怪人! 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伍北下意识的抬起脑袋。 当看清楚面前那俩家伙时,他马上警惕的绷直腰杆。 两个男人造型奇特,高个人的顶一脑袋自来卷,像根成熟的麦秸杆。 矮的又圆又壮,活脱脱就是秤砣成精。 两人站在一块,瞬间给人一种《鹿鼎记》里“胖瘦头陀”的既视感。 自打有了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的规定后,人的种类似乎变得越来越多,各种 “有事吗?” 看哥俩直勾勾的盯着他,伍北微微欠了下身子。 “你认识任忠平吧!” 矮子歪嘴一笑,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粗犷。 “嗯?” 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任忠平是任叔的本名,之前在医院时候就有一伙人去找他,其中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黑壮汉,当时伍北还险些被他阴了一道。 起初他以为那帮人是傲雪集团安排的,可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还特意找任叔问过,不过任叔并没有明确回答。 “带我们去找他,条件随你开!”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高个儿男子突兀伸手抓向伍北的肩膀头。 “哗!” 伍北敏捷的往后一仰脖子,轻松避开对方鸡爪子似的手指头,两条腿迅速踹了出去,一脚冲矮子,一脚踢高个。 可他的腿才刚刚伸直,就被面前的两个怪人一齐攥住,同时往后一拉。 因为伍北当时还坐在长椅上的,所以直接失去平衡,被薅扯在地上。 他刚刚倒下,高个男子就一脚踏向他的面门,而矮子则牢牢按住他的双腿,让他根本躲闪不得。 情急之下,伍北左胳膊挡在脸前,抵抗高个的踩踏,右手掐住他的脚踝,用力朝反方向一掀。 高个的脚底板虽然踏在他的手肘上,但同时自己也跌了个人仰马翻。 伍北趁势坐起,冲着矮子的脸颊,势大力沉的分别左右猛勾两拳。 矮子的双手按在他的双腿上,根本无法躲开,硬挺了几下。 当伍北的拳头落在对方脸上时,就感觉好像砸在铁板上一样僵硬。 对方疼不疼,他不清楚,不过他的拳骨着实有点难受,最关键的是他的双腿仍旧被死死的压着,完全抽不出来。 而这时,高个男子已经爬起,眼神锐利的,一脚尖扫向伍北的脑袋。 伍北只得继续拿手臂抵挡,高个连踢几下,伍北都凭着还算凑合的抗击打能力扛了下来。 “干什么呢!” “不许打架!” 猛然间,几束手电筒的灯光射向他们,两个公园管理员喝叫着走了过来。 高个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拔腿就走。 矮子也没再继续恋战,起身吐了口唾沫,迅速撵上同伴。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眨巴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没事吧小伙子?” “门口不是写着九点前闭园么,你怎么还在逗留?” 两个中年管理员将伍北搀扶起来。 伍北甩动几下生疼的胳膊,苦笑着编了句假话:“不小心睡着了,碰上两个劫道的,幸亏你们来了..” 十多分钟后,伍北悻悻的离开公园,直接钻进一台出租车里返回公司。 看着脚腕上的两条淤青,他长舒一口气。 自己向来最引以为傲的拳脚功夫,竟然差点没派上用场。 尽管对方是偷袭在先,可实力真的不容小窥,高个子的擅攻且刁钻,矮个子的善守又力大,就算把他们放在一个公平的场合里,伍北也不敢保证稳赢。 “妈的,从哪跑出来的俩怪物!” 伍北抚摸着破皮的手臂,小声咒骂。 想到那俩怪物,伍北马上又联想到了任叔,看了眼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他把打电话询问的心思又压了回去。 不管任叔得罪了哪路牛鬼蛇神,他都有义务帮着按下来。 别说接下来他可能要靠任叔拓展生意,哪怕什么都不图,只为曾经那扇愿意收留他的保安室,他都指定不会让老头受到一丝丝委屈。 回到公司,伍北心有余悸的又故意绕着附近溜达好一阵子,确定没有被跟踪,才从后院翻墙头进去。 “半夜练轻功呢哥?” 结果刚一落地,就碰上起来解手的贾笑,小犊子迷惑的揉了揉眼睛。 “其他人都回来了吧?” 伍北忙不迭询问。 “鹏哥想去做足疗,顺哥陪着一起,我和睺子在家!” 贾笑指了指休息区的方向回答。 “念夏呢?” 伍北接着又问。 “下午做完网页就一头倒十一屋里睡了,吃晚饭时候都喊不醒她,八成是真困了..” 146 迷失 听到大家都安全,伍北顿时松了口大气。 看来那俩怪人是直接找上的他,并没有骚扰过其他人。 又顶住贾笑几句后,伍北独自返回办公区的沙发上休息。 倒不是说他矫情,主要刚才挨揍挨的有点狠。 他现在浑身都疼,稍微翻下身,都会忍不住呻吟,生怕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找出来医药箱,给自己胡乱涂抹一些药酒,伍北“嘶嘶”倒抽着凉气,小心翼翼的躺下。 几年的军旅生涯,他不说百战百胜,但同期兵里很难遇到对手。 结果今天却被两个长得很搞笑的家伙给狠狠上了一课,这就相当的不搞笑。 虽然懂功夫,但伍北并不是特别了解武术里的分门别类,只能隐约感觉出来,对方用的应该是那种类似合击之类的战术。 有点像《功夫》里那对“一曲肝肠断”的瞎子,但没那么夸张。 合击之术说起来有点悬乎,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他在部队时候,教官也传授过很多这类的战斗技巧,总的来说俩人加一块的战斗力,肯定要大过一加一等于二。 任叔究竟是怎么招惹到这样的妖魔鬼怪? 伍北叼着烟卷,百思不得其解。 不同于他的迷惑,此时在市中心的一家烧烤摊上。 齐金龙带着八九个小兄弟围坐一桌,正推杯换盏的喝酒。 齐金龙的脑袋上箍了一圈纱布,刻意换了件立领短袖,就是为了遮挡住脖子背后的红肿。 对于底下兄弟们的关心,他始终笑呵呵的应付,身上的伤是下楼梯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龙哥,这杯我敬你哈,如果不是你,咱们彩票店这群兄弟全得吃西北风!” “就是就是,要没有龙哥,咱别说喝酒撸串了,能不能抽得起烟都是未知数!” 几个小兄弟同时举起酒杯碰向齐金龙。 摇曳的啤酒泡沫剧烈荡漾,黄色的酒杯在路灯的映照下五光十色。 齐金龙微笑着摆摆手,豪气云天的吆喝:“干了,喝完上九号公馆,想按摩的按摩,想唱k的唱k,所有消费,哥买单!” “龙哥牛批!” “大哥万岁!” 一帮人纷纷兴奋的嚎叫起来。 看着满足的弟兄们,齐金龙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享受现在的一切,享受纸醉金迷中那一声声的“龙哥”,这是他混了这么多年,都从未有过的体验。 尽管王峻奇视他为奴仆,可能都赶不上他妹妹怀里那种“博美”值钱,但现有的一切,又都是王峻奇给的,对于齐金龙而言,如何长长久久的拥有,如何再好上加好才是他唯一需要考虑的。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王峻奇妹妹的号码,齐金龙赶忙朝哥几个摆手示意,随即态度恭维的接了起来:“有什么吩咐小姐,我保证万死不辞!” “没那么夸张啦,我闺蜜喊我在名爵玩,我怕待会喝醉酒,你能不能来接我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齐金龙利索的站了起来,几个小兄弟也纷纷起身。 “名爵”是一家刚开的夜店,据说是市里一个很有分量的大人物公子旗下的产物,之前齐金龙跟着王峻奇来过几次,不过每回都是在门口等候,所以也算轻车熟路。 赶到地方后,齐金龙思索片刻,招呼小兄弟们先去洗浴中心等他,他自己则老老实实的靠在车门旁边。 车子是王峻奇的,一台抵押“路虎”,据说当时王峻奇当初买下只花了不到几万块。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差不多也弄清楚“有朋中介”的真实业务,类似批发市场那种收保护费的行为,顶多只能算是一项很微不足道的产业,公司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放贷收债。 只是迫于大环境下,干的特别的隐晦。 公司的第一负责人自然是王峻奇,不过他上面还有个大哥,那位大哥究竟何许人,齐金龙不清楚,只知道对方门路很广,在各个行当都有关系,而且可能还有什么别的明面身份。 每次哪怕和王峻奇见面,都会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小龙!” 凌晨三点多钟,伯爵即将打烊的时候,一个烫着波浪卷,穿件露脐装的性感姑娘和一群同样醉醺醺的男女青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正是白天根伍北发生过矛盾的那个刁难女。 “没事吧小姐。” 齐金龙连忙一溜小跑扶住女孩... 147 疯狂念头 眼见女人喝的都已经快站不稳,齐金龙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 “小姐?” “哇琳琳,你爸该不是资本家吧!” “这年头还有人叫小姐,也太老土了!” 听到齐金龙的称呼,旁边的几个青年男女纷纷怪叫起来。 “哎呀,你多事!我又没喝多,上车里等我去!” 面对同伴们的调侃,女人可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直接一把推开齐金龙,像是命令下人一般娇喝。 “哎呀呀,大小姐生气啦!” “小跟班,你还不赶紧听从安排。” 旁边人再次声音很大的起哄。 齐金龙顿时一窘,脸皮火辣辣的烫。 刚才在一群小兄弟那儿刚找到的一丁点成就感,瞬间被击的支离破碎。 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有哪个不好面儿,更何况齐金龙咋说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 但他惹不起大小姐王琳,更加惹不起王峻奇,只得老老实实的退回车边。 “琳琳,再找地方嗨一会儿去啊?” “冰少可说他家有气球,吹完特开心的那种!” 几个男女青年再次朝王琳发出邀请。 “不了,今天喝的有点多,我哥不让我回去太晚!” 王琳犹豫一下,摆摆手拒绝。 虽然她脾气又臭又横,但对于亲哥王峻奇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不是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害怕你哥?” “你哥又不是你爸,至于不!” “别劝啦,人家琳琳是乖孩子,从来不敢碰那些东西的。” 几个烂友表情夸张的嘲讽。 本来喝的就有点上头的王琳,一听这话,马上有点急眼,马上气鼓鼓道:“谁说我不敢碰那些东西,走啊,谁怕谁?” “小姐,奇哥交代过,你晚上必须回家过夜!” 眼看王琳要跟着那帮人走,齐金龙赶忙规劝一句。 “不用你管,送我去我朋友家!” 王琳彻底丧失理智,恼火的一把揪住齐金龙的衣领。 半个多小时后,齐金龙将几人送到了市郊的一栋别墅。 “你就在门口等我,我玩一会儿就出来!” 在几个闺蜜的搀扶下,王琳摇摇晃晃走进别墅。 “小姐,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奇哥说过...” 齐金龙不放心的又追下车叮嘱。 “婆婆妈妈,都是奇(齐)哥,你要有我哥一半本事,我就听你的!” 王琳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眼看别墅的大门缓缓合上,齐金龙陷入了犹豫。 那帮家伙在屋里绝对不干好事,本身就都喝的不少,如果再胡乱折腾,万一王琳有点好歹,王峻奇肯定得把他扒皮抽筋。 可现在给老大打电话,自己肯定还得挨收拾,王峻奇的睡眠质量特别差,每天都要服安眠药才能睡着。 而且他一旦睡着就不能被吵醒,之前有小弟不了解情况把他喊起来,结果直接被从三楼上丢了下去。 迟疑良久后,齐金龙还是断了通知齐金龙的念头,寻思着大不了自己一夜不睡,如果听到别墅有什么动静,就马上闯进去。 尽管一直提醒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但他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捱到凌晨五点多钟,实在是扛不住了,一个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完全大亮,齐金龙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刚刚早上八点,连忙拨通王琳的号码。 等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王琳才哈欠连天的走出来。 齐金龙发现她的头发有些散乱,脖子上还有几颗不太清晰的草莓印,就连腿上的黑色丝袜也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只。 男人的本能,瞬间明白过来她发生了什么。 “小姐..” 齐金龙赶忙跳下去打开车门。 “好困,快送我回去,我哥如果问起来,你就说我在我闺蜜家睡得,不许说真话!” 王琳爬上车,就一头倒在座椅上,迷迷瞪瞪的招呼。 看着她雪白娇嫩的大长腿,还有漂亮的小脸蛋,齐金龙脑子里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幻想昨晚她过得有多疯狂。 顿时咽了口口水。 “快走啊,看我干嘛,还有以后在我朋友面前,不许喊我小姐,听起来我跟从ktv出来的一样,就叫我琳琳吧..” 感觉车子半天没发动,王琳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胡乱摆摆手吩咐。 “嗯,好的!” 齐金龙迅速收起自己的臆想,关上车门,蹿进了驾驶位。 不过这一刻,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他心底,一条能够帮助他迅速摆脱小弟位置,早日变成大哥的疯狂念头.. 148 教科书式撩妹 傍晚四点多,市郊一条观光河的附近,宿醉的王琳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盖在身上的黑色西装,王琳立即坐了起来。 透过车窗,她看到河畔边正满头大汗摆放烧烤架的齐金龙,顿时皱眉竭力回忆起来。 昨晚上从夜店出来以后,她其实已经醉了,之后和朋友跑去别墅的事情基本断片,只记得玩的特别疯,好像还和男生一块进了房间.. 想到这儿,王琳马上撩开盖在身上的西装,当看到只剩下一条腿的黑丝时,她心里明白那事八成是事实。 “烦死了,居然忘了是和谁一起回的房!” 王琳愠怒的小声嘟囔。 对于这种事情,她其实看的很开,或许是之前在国外读书的缘故,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又看了眼车外忙碌的齐金龙,落日的余晖恰巧射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把他整个身体仿佛镀上一层金芒。 汗水顺着齐金龙的脖颈缓缓滚落,再配上他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孔武有力。 “居然还有点小帅!” 凝视齐金龙片刻,王琳小声的自言自语。 听到车门打开,齐金龙忙不迭转过身子招呼:“你醒了琳..小姐!” 因为生碳火的缘故,他的脸颊被烤的黑里透红,显得分外的淳朴憨厚。 “不是让你送我回家的么,咋把我带这地方来啦?” 王琳故意板下脸,指了指对面清澈的河水。 “咳咳..” 齐金龙不自然的干咳几下解释:你浑身酒味,那个时间段咱们回去,正好碰上奇哥起床,他肯定会骂你。 “啧啧,这么替我考虑呢。” 王琳莞尔一笑,随即站在齐金龙的对面,粉红的翘唇差一点贴到他的脸上。 后者吓得连忙往后倒退半步,挺不好意思的耷拉下脑袋。 “呀,你那么害怕我呢?” 王琳顿时被面前这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傻小子逗得花枝乱颤。 “不是害怕,是尊重!” 齐金龙抽动两下鼻子讪笑。 “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王琳又看向冒着袅袅白烟的烧烤炉和旁边整整齐齐码好的肉串。 “中午时候你说梦话,好久没有野炊过,没有吃过烧烤,我想着你可能太想了,就擅作主张准备了这些!” 齐金龙搓了搓脸蛋,赶紧指向提前铺好的地垫:“小姐你先休息一下,马上就好,肉串都是我自己串的,特别容易熟!” “嗯。” 王琳点点脑袋,应声坐下。 刚才听到齐金龙的话,她的心里一瞬间就像是被冲进股暖流,难以形容的踏实和安全。 她一直生活富足,加上有个王峻奇那样强势的哥哥,也从来不会被欺负。 尽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好像从来没有人,像面前这个憨憨一样,那么真心实意的对她好。 可能他有奉承讨好的想法,但此刻的好不掺杂水分。 另外一边,烟熏火燎的烤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雾腾腾的白气中,齐金龙脸上的笑容灿烂且深邃。 如果有人站在他对面,一定会发现这犊子的眼眸中赤裸裸的欲望如花一般绽放。 眺望着涓涓细流,王琳的心情无比惬意,双手自然后撑,猛的感觉被什么硌了一下,马上掀开坐垫,几本小书跃入眼底。 “烤串大全?腌肉一百法?” 王琳拿起书随便翻看几页,随即看向齐金龙的双手,他的十根手指头上全是被竹签刺的深深浅浅的小口子,看看都觉得疼。 王琳那颗本就滚烫的小心脏,仿佛一瞬间要被融化掉。 原来他并不会,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梦话,就愿意付出那么多! “小龙,你有对象没?” 想到这儿,王琳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动作很轻的走到齐金龙的旁边。 “我这种人谁会看得上,没钱没势,混的还不咋地,就算有人喜欢,顶多就是图一新鲜!” 齐金龙拨浪鼓似的摇头,同时猛的挥舞几下普片,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小姐,你坐着休息会儿,烟太大,别把你的皮肤烤黑了!” “我想陪你一起烤肉,要不你教教我吧!” 哪知道王琳不退反近,直接并排挨在一起,还调皮的抢过蒲扇,冲着烧烤炉“呼呼”乱抡一气,荡起阵阵碳灰,熏的俩人同时摆手咳嗽。 “小姐,别胡闹,灰都沾到肉串上了!” “我就不,反正你烤的我都喜欢吃,另外我昨天说过了,不许叫我小姐,我叫琳琳。” 争抢蒲扇的过程中,齐金龙一不小心握住王琳.. 149 事赶事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齐金龙立即诚惶诚恐的道歉。 看着他既害羞又老实的样子,王琳的心里头瞬间产生一种这个男人还不错的想法。 有道是: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真正的套路永远是由简入繁,用最平淡无奇的点点滴滴暖人心脾,然后再狂轰乱炸。 对于齐金龙而言,把不好意思的事情做的合情合理,哪就是机会,而机会永远是留给善于准备或者发掘的人。 小河边,烧烤炉,一对想法各异的年轻人。 注定要给这个傍晚增添一抹不同的色彩。 与此同时,城西批发市场。 同样是一群年轻人正在挥汗如雨的装卸干菜和副食。 “卧槽,我第一次知道香油原来是论桶装的!” “那有啥,我们老家的干菜店,家家户户都有油磨,让你看看制作过程,我保证你往后都不带想吃香油!” 罗睺和贾笑合力抬着一人多高的油桶往下搬,底下的王顺、徐高鹏则负责接手。 不远处,伍北和两个工人正吭哧瘪肚的扛着米口袋大小的食用盐装卸。 几人全部身穿07式迷彩装,脚踩黄胶鞋。 配送这种活,下午之后就不怎么多了,虎啸公司也像往常似的,只留下几个工人备用。 可不知道今天是咋回事,忙的不可开交。 先是一家粮油门市着急出货,接着又有几家建材公司着急配送,再后来什么玩具店,小电器店都需要大量的装卸工人。 反正全是一些平常挺冷门的批发店,好像所有的活全都累积到了今天一样。 虽然伍北有些不乐意,但是有合同在身,他也只能搁心里吐槽一下。 眼瞅着已经把所有能联系上的工人都派出去了,市场一家大型的干菜店又正好到了好几卡车的货物。 因为干菜店这批货赶的比较急,可手头又实在没什么工人,无奈之下,伍北只得把哥几个全喊出来应急。 望着货车上,犹如小山堆似的干菜调料,连续扛了半个多钟头货的伍北禁不住一阵头发。 尽管他的身体素质要比大部分人好很多,可这些活平常毕竟需要二三十人才能完成。 旁边的两三个工人已经开始出工不出力,明显偷起懒来。 伍北和其他弟兄其实也能理解,下午留下来值班,只是虎啸公司为了应急和显得正规,只有一点点加班费。 一下子让大家干这么重的活,谁也不可能乐意。 可要是给他们涨工钱,其他工人值班时候没法交代。 全部都涨的话,公司的开支又要超标,最重要的是类似今天下午这种突发状况,不可能每天都有发生。 思索片刻后,伍北冲着满脸不太情愿的几人工人招呼:“李哥、赵哥,抓点紧干,早点完事咱们早收摊,待会我个人给你们每人发三百块钱辛苦费!” 听到有钱拿,工人们这才跟加满柴油的小马达一般澎湃起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他赶紧按下接听。 “麻痹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什么玩意儿啊,明摆刁难人..” 手机里一阵无比嘈杂的骂叫,好半天才听到赵念夏的声音:“你抓紧来趟建材市场,最东头的装饰城,出事了!” 伍北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喊上罗睺一块过去。 昨晚上跟那对怪人对打,伍北的右脚不知道怎么伤到了,现在连踩油门和刹车都做不到。 不然刚才也不至于此刻汗流浃背。 二十几分钟后,罗睺载着伍北赶到“兴隆”建材市场。 如果说城西批发市场是整个崇市的果蔬粮油的总部,那么兴隆建材市场就是全市建筑材料的枢纽。 这地方不光和市里各个地产公司千丝万缕,而且鱼龙混杂,用邓灿的话说,可能随随便便一个开铝合金门窗的小店老板年轻时候就是市里有头有脸的混子。 来到赵念夏说的地方,刚一下车就看到十多个装卸工人和市场里的保安在互相推搡叫骂,赵念夏费劲巴巴的挡在人群中间,像一艘小船似的被两波人涌动的左右摇晃。 “什么特么意思,欺负人是吧!” “我们的货装上车,市场凭什么不放行,还要求我们把货全卸掉!” 工人愤怒的咆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睺子,先去把念夏拽开!” 眼见赵念夏快被人潮淹没,伍北一边往前跑,一边示意罗睺... 150 始末 即便伍北用尽全力往人群中跑去,可赵念夏还是被两个跟工人撕吧起来的保安给推倒在地。 这种混乱的场面别说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恐怕就是职业的拳击手一旦倒下,都很难爬起来。 赵念夏惊恐的抱住脑袋,唯恐被身边的人踩踏到。 伍北用力推开挡在前头的人,一点一点的挪动,可仍旧距离她的位置还有三四米,再加上保安和装卸工已经大打出手,更是特别妨碍他前行。 “嘭!”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碰撞响起。 刹那间,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停下,转头朝身后望去。 几米开外,罗睺钻进他们来时开的小货车里,直接撞在一家商铺的门上。 碰撞声是商铺的玻璃门破碎发出的。 “草特么的,你们要干嘛!非进去蹲几天才舒坦啊,虎啸公司的弟兄们有点素质,全部往后撤,老板来了,就肯定不会让大家吃亏!” 罗睺满脸是血的从车里钻出来,梗着脖子大声呼喝。 刚才他油门踩得有点大,不光把商铺的玻璃门给干碎,自己脑门也被划出来几条大口子。 趁着这个空当,伍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赵念夏的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挡在自己的身后。 攥着伍北的手臂,赵念夏惊魂未定的连喘几口香气,刚才她真被吓到了,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谁都没注意到她,万一冲突真的爆发,她就算不被踩死,也肯定会受重伤。 “什么情况?” 伍北护着赵念夏一边往人堆外面走,一边皱眉询问。 “刚才工人给我打电话..” 赵念夏摸了摸香汗淋漓的额头,思路清晰的将事情经过迅速告诉伍北。 两个多小时前,一家跟虎啸公司有合作的建材公司联系赵念夏急需一批工人装货。 赵念夏也没推辞,马上应承下来。 因为是加班,工钱不算太高,本身就没几个工人乐意来,赵念夏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张罗到二十来个人。 大家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把货物装上车,结果出市场时候却被值班保安拦下了,非要什么出入证,不然就得把货全卸回去。 甭管带头的工人如何解释,保安死活不放行。 这让有情绪的工人们直接急眼,有几个说话可能难听了点,市场保安顿时不依了,这才有了眼前这场冲突。 “货主呢?” 听完之后,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联系不上,我来时候就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正在往过赶,然后我再打,电话都不接了!” 赵念夏咬着嘴唇,有些愤怒。 这事儿再明白不过,货主拿他们当猴耍,整不好此刻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热闹。 伍北很想让工人们全部回家不干了,可关键虎啸公司跟各个合作店铺都有合同,不管什么原因,绝对会在接到活三个小时之内完成,否则视为违约。 “还有多长时间过点?” 思索片刻后,伍北又问赵念夏。 “半小时左右,只要货车能驶出建材市场,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赵念夏抬手看了眼腕表,紧绷着小脸回答。 “保安弟兄们,咱家谁是负责人?” 长吁一口气,伍北侧头看向一众气势汹汹的保安。 “我是副队长,怎么滴?” 一个歪戴保安帽,满脸坑坑洼洼的敦实青年走了出来。 “哥们,你看咱都是出力挣钱的苦哈哈,犯不上互相刁难..”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掏出烟卷给对方递过去一支。 对方一把推开香烟,鼻孔朝天的冷笑道:“哟,抽玉溪的苦哈哈,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别跟我说没用的,出门必须得有通行证,这是规定!” 说罢,他还炫耀似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自顾自的叼起一支。 “通行证上哪办?” 伍北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继续陪衬笑脸。 “喏,那边的市场办公室,三楼!” 保安阴沉沉的咧嘴一笑。 “我去办!” 罗睺捂着血流不止的脑门,快步朝对方手指的方向跑去。 “哥们,我再多嘴问一句,以前没听说咱市场需要什么通行证,这是啥时候下来的规定?” 伍北掏出打火机替保安头子点燃烟卷。 尽管对方就是个屁大点的玩意儿,但老话说死了,县官不如现管,越是这号芝麻绿豆的损篮子越容易使坏。 “今天中午!” 对方不急不缓的吐了口烟圈,斜楞眼睛冷笑:“伍总啊,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151 旧人相见 听到保安的话,伍北立即昂起脑袋。 “呵呵,多余话你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保安头子鼻孔喷出两股白烟,又补充一句。 “哥们,借一步说话?” 伍北皱了皱鼻子,冲旁边的空地努嘴。 “省省吧,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能分出来的,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就是一群领工资吃饭的,想想办法跟上头沟通才是实在事儿!” 保安头子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 同一时间,罗睺找到一间挂着“市场管理处”的办公室。 连拍几下房门,屋里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他搁外头又能清晰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麻烦开下门!” 罗睺加大手上的力度,拍的门板咔咔震颤。 可屋里人就好像失聪一般,死活没任何的动静。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办公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而正和市场管理负责人聊天的也是熟悉面孔,竟是王峻奇和齐金龙。 “王总啊,这次为了帮你忙,我可跟虎啸公司的彻底撕破脸皮了,到时候人家刁难我,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管理处的负责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谢顶老头。 老头长得人模人样,戴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穿件白衬衫,周周整整的黑西裤,一派清廉作风。 但他手指头上的大金戒指和胸口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身,证明狗东西年轻时候应该也不是个善茬。 “刘叔,咱这交情,多余话我不说了,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 王峻奇笑呵呵的从口袋掏出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平铺在老头的面前。 老头挑眉瞟了一眼,随即表情自然的戴在自己的腕子上,满意的咧开嘴角。 “麻烦开下门吧!” 门外,罗睺的喊叫再次响起,声音有点沙哑。 听到昔日兄弟的恳求,杵在沙发后面的齐金龙心里多少有点不落忍。 今天虎啸公司的意外状况,是王峻奇一手操作的,齐金龙全程都有参与,尽管他只是个跟班,但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 目前虎啸公司有多难,他其实特别的清楚。 可正因为他只是个跟班,很多事情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奇哥,你和劳务市场的马总约好一起喝茶的,他刚才给我发信息问咱什么时候到?” 犹豫片刻后,齐金龙毕恭毕敬的朝王峻奇出声。 “哦?” 王峻奇抬起脑袋,饱含深意的看向齐金龙。 对于这个小弟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毕竟他是从虎啸公司出来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过他也确实挺欣赏齐金龙的,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看到决绝和果断,像极了刚刚踏足江湖时候的他。 “小龙啊,我再教你一句混社会必须得懂的技能!” 王峻奇咬着烟嘴,慢条斯理的开口:“端咱们这碗饭的,交心要慢,绝交要快!” 齐金龙顿了几秒钟,重重点头。 “这次,我再给你个面子,走吧!” 王峻奇一脚踩灭烟蒂,冲着齐金龙微微一笑。 他们一分钟不离开,外面的罗睺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财。 站在这个角度来说,王峻奇确实给足了齐金龙脸面。 十几秒钟后,当齐金龙拽开房门,正好跟罗睺碰了个脸对脸。 见到齐金龙的那一刹间,罗睺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借过,让一下!” 王峻奇懒得理会两人的心理反应,不客气的一肘子怼在罗睺胸前,将后者推了个踉跄。 “注点意!” 齐金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罗睺。 “滚蛋,少特么跟我假惺惺!” 罗睺目眦欲裂的搡开他,仿佛不认识一般,快步走进办公室。 齐金龙看着手上罗睺的血迹,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破镜重圆的戏码永远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尤其是我们这种唯利是图的人身上!” 走出去几步远的王峻奇慢悠悠的开腔。 齐金龙苦笑着哈了口气,迅速追上王峻奇。 办公室里,罗睺呼哧带喘的面对市场负责人说出想办通行证的诉求。 “罗总吧,咱们之前见过面,先不要着急,听我跟你慢慢解释,哎呀你头流血了,我帮你找找纱布去!” 负责人慢条斯理的倒上半杯水,笑盈盈的招呼罗睺先坐下,老奸巨猾的吊样,一览无余! “刘经理,我们着急出货,还有不到二十分钟,麻烦您老帮帮忙,市场的秩序,虎啸公司肯定会遵守,您看需要花多少钱,我绝对不含糊!” 罗睺火急火燎的拽住负责人的手臂,唾沫横飞的哀求.. 152 怕不怕丢命 面对罗睺的卑躬屈膝,市场负责人仍旧没有应声。 “刘经理,多少钱你开个数,权当这次给我们走个后门,不管是我本人,还是虎啸公司必定感激不尽!” 罗睺再次将腰杆往下佝偻几公分。 如果帝都那帮圈内出名的纨绔子弟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跌破眼镜,向来神鬼不惧的罗二爷竟然会给个草芥一般的小人物点头哈腰,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罗总啊,不是钱的事儿,你也知道,咱们市场管理处是归商务局统辖,进出证也是商务局给咱们统一配发的,今天又是个周末,我就算想帮你们办理,也盖不上公章呐,要不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负责人背靠椅子,老神在在的翘起二郎腿微笑。 “刘经理,您这儿难道没有多余的通行证?” 罗睺抽了口气,继续低声下气的询问。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刁难,而且肯定就和刚刚离开王峻奇有关,但为了公司能抓紧出货,不至于承担高额的违约金,他再次将姿态放到最低。 “真没有,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能为难你们嘛!” 负责人故意“唰唰”拉动几下抽屉,笑的格外真诚。 “刘经理,反正市场是您说了算,要不您今天抬抬手,让我们的车先出门,完事我再补通行证可以不?” 迟疑几秒,罗睺再次说道。 “那可不行,规定就是命令!况且上面刚刚才下达的命令,我第一个带头破坏,如果被查出来,我的饭碗不就没了嘛,老弟啊,你得多理解!” 负责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那副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却没有半点法子。 “商务局是吧?如果能让他们点头,您这边就可以放行?” 见对方主意已定,罗睺抽吸两下鼻子,盯着对方的眼睛询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我这边肯定还是得见通行证才能放行!毕竟局里领导多了,我听这个、不听那个,容易得罪人!” 负责人轻飘飘的抿了口茶水。 另外一边,在得知建材市场出事后,王顺、徐高鹏和贾笑也急匆匆的赶过来。 刚一进市场,恰巧看到王峻奇那辆“路虎”车绝尘而去。 只不过他们几个并不认识对方的车牌号。 “伍哥,什么情况?” 见到闹哄哄的一众工人和保安后,哥几个马上从车里跳下来,王顺绷着脸询问。 “你先上楼看看睺子那头怎么样了,其余人帮着咱家工人把货车护送到市场门口!” 伍北没心思多解释,直接摆手下达命令。 说完又朝对面的保安头子打包票:“哥们,让车先开动着,我保证把通行证拿到手可以吗?” “随便,只要不出市场,你们哪怕在里面练倒库,我都不管!不过伍总啊,我给你个提示,今天这批货你恐怕很难准时出门!” 保安头子轻蔑的笑了笑。 伍北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冲兄弟们使了个眼神。 按照合同,只要三个小时之内货物离开市场,虎啸公司就不算违约。 目前距离时间只剩下二十来分钟,伍北甚至在心里最好打算,如果最后一刻还是没搞到出入证,他就直接让司机撞断市场的升降杆,大不了赔偿损失。 王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市场办公室。 推开门,恰巧看到负责人正皮笑肉不笑的给罗睺打官腔、磨洋工。 “他这儿办通行证啊?” 王顺环视一眼房间,冲着罗睺询问。 “没错,我这儿办,但周末拿不到上面公章,所以爱莫能助呐。” 罗睺没吭声,负责人故意拖着长音浅笑。 “好话都说尽了?” 王顺侧头看向问向罗睺。 “人家太负责了,既不收咱的红包,又不肯松口,我寻思着实在不行给他原地磕两个呢!” 罗睺气鼓鼓的嘲讽。 “行,我来处理吧,你到门口等我!” 王顺点点脑袋,朝罗睺呲牙一笑。 “顺哥,你可别胡来,伍哥交代过,咱们做买卖和气生财!” 罗睺不放心的叮嘱。 “必须得,上门口等我们,我给经理好好的作揖鞠躬!” 王顺连推带搡的把罗睺赶出办公室,随即走到负责人的面前。 “老弟,你瞪我也没用,我不能因为你们丢掉饭碗..” 负责人很得瑟的抖动二郎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篮子样。 “怕丢饭碗?” 王顺冷不丁嘿嘿一笑,突兀从怀里摸出一把美工刀,顶在对方的脖颈上,凶神恶煞一般低吼:“那你怕不怕丢命!” 153 记住我的名字 突然被一把冰冷的刀子戳中喉结,负责人浑身的汗毛“蹭”的一下全倒竖起来。 “通行证能开不?” 王顺一手粗暴的揪住对方的衣领,一手将刀刃又往他的皮肤里嵌了几厘米。 他的脖子瞬间被划破一条很细微的小口,浸红的血珠子当场冒了出来,虽然不致命,但是那种冷嗖嗖的疼痛感,特别的真实。 “兄弟,你跟我整这套没用,我年轻时候也算玩过几天社会,道上不是没朋友,你考虑好这样做的后果!” 尽管有点害怕,但负责人仍旧虚张声势的威胁。 “前段时间,傲雪集团的罗雪被人追杀,这事儿你知道不?” 王顺横着脸打断。 对方张了张嘴巴,没有接他的话茬。 傲雪集团他自然听说过,罗雪的大名,他也知道,只是被追杀这事儿,好像真不太清楚。 “我当天晚上就上了通缉令!不过全靠我大哥,很快又把事情压下去!” 王顺没理会他心里的想法,像个精神病似的继续自言自语。 “老弟,你跟我吹这些没用,通缉令不是你家画的,不可能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我劝你..啊!” 负责人话刚说一半,就感觉肩膀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只见王顺将半截美工刀直接没入他的身体,带着温度的鲜血决堤而出,很快将他的白衬衫给染红。 “我从来不会吹牛!” 王顺面无表情的蠕动嘴角,脸上那几条结疤的伤痕说不出的狰狞。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不知道难为我们,你能得到多少好处费,但特么如果我们毁合同,赔偿的违约金能买你全家小命!” 王顺继续一字一顿的开口。 “嘶..疼兄弟,你千万可别冲动啊!” 负责人疼的满头是汗,语气也顷刻间不再猖狂。 此刻他真的开始相信面前这个丑八怪并不是吓唬他,真有敢弄死他的勇气。 “证能不能办?” 王顺用力摇晃他的衣领几下。 “能,能办!” 负责人怂了,连忙掏出手机吆喝:“我现在就给保安打电话,你看咋样?” 见到王顺点头,他着急忙慌的拨通保安头子的号码,尖叫着下令:“马上放行!” 与此同时,前一秒还叼着烟卷,想看虎啸公司如何出洋相的保安头子再接到领导电话后,瞬间有点傻眼。 他不敢相信,伍北那俩弟兄,居然真能撬开他上级的嘴巴,而且好像还很迫不及防。 目送伍北他们的车队缓缓开出市场,保安头子也马上掉头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弟,你们的车都开出市场了,放过我吧!” 办公室里,负责人疼的不住倒抽凉气。 “没问题!” 王顺豁开嘴角,直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还..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这个凶狠的年轻人完全没用要走的意思,负责人心虚的发问。 “报警抓我吧,省的待会警察还得跑一趟,大家都啰嗦!” 王顺表情冷漠的从桌上抓起烟盒,非常潇洒的点燃一支烟。 “兄弟你放心,规矩我懂,绝对不会报警,今天这事儿我打死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负责人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说说吧,今天的事儿谁是幕后元凶,你没那么大屁股!” 王顺吸了口烟,盯盯注视对方。 “是友..” “嘭!” 负责人的话刚说一半,房间门就被人猛地撞开,保安头子不满的闯了进来:“啥情..啥情况啊?” 看到屋里的画面后,保安头子呆滞的张大嘴巴。 “没事吧顺子!” 一直守在门外的罗睺也闻声跑了进来。 “你确定不报警是吧?” 王顺朝罗睺递了个放心的眼神,起身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我是虎啸王顺,记住我的名字和我带给你的故事,说不准咱俩还能遇上,到时候记得给我点根烟!” 几分钟后,王顺和罗睺一块走出办公室。 罗睺时不时拿余光偷摸观察王顺,自打从磁县回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兄弟似乎整体气质都变了。 虽然他还跟以前一样,不是那么爱说话,对哥几个的玩笑也始终反应慢半拍,但身上的那股暴戾气息好像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顺子,要不回头你找地方玩几天吧,我感觉你最近可能有点累..” 盘算几秒,罗睺拿胳膊靠了靠王顺憨笑。 王顺顺势看向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吓得罗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154 飙到底 悍匪! 当看到王顺的眼神时,罗睺的脑海中迅速出现这两个字,没说完的话,也马上吞了回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精神病?” 王顺揉搓一下眼眶,恢复成平常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没,我是感觉你最近可能压力有点大!” 罗睺提了口气解释。 “放心吧,我这块啥问题都没有!” 王顺直接一把搂住兄弟的肩膀。 批发市场大门外。 哥几个如释重负的望着缓缓驶向公路的车队,齐齐松了口气。 “夏夏女神,你怎么会跑到批发市场来呢?” 徐高鹏好奇的看向赵念夏。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和虎啸的这帮人也完全打成一片。 对于这个平均年龄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小团队,他是真打心眼里喜欢,尤其是面前这个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特别空灵的女孩,他更是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因为对方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生存手段都绝对属于大神的级别。 她不光懂得制作网站、剪辑视频这些热门技能,财务、法律,商务管理,好像根本没有她不懂的东西。 只是平常她都只负责镇守公司大本营,很少会跑出来。 “咱们的合作方催得紧,加上当时他告诉我,小伍..伍总跟人动起手来,我怕出什么事情才赶了过来。” 赵念夏脱口而出,磕巴一下后,温婉的将事情经过又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 在接到合作方电话后,赵念夏唯恐伍北收不住脾气,把小问题酿成大麻烦,所以才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结果到地方以后,自家的装卸工人已经和市场保安发生了争执。 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很少和工人们打照面,害怕压不住场子,所以才又联系了伍北。 “也就是说,咱们的合作方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伍北敏锐的发现问题的关键点。 “不止,他还知道咱们的人一定会把保安起冲突,我过来时候两帮刚起矛盾,难不成对方会未卜先知?” 赵念夏回忆一下后,摇了摇脑袋。 “来,把他电话给我!” 伍北皱着眉头,掏出手机。 “伍总伍总,对不住啊,路上实在太堵,我手机又恰巧没电,生怕咱家工人和保安闹起来,我特意把派出所的两个哥们也喊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卷着尘土停在伍北等人的面前,打车里跳下来三个人。 说话的家伙长得尖嘴猴腮,三七式的小分头,瞅着就跟抗战电影里的汉奸似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制服,不苟言笑的青年。 “杜德胜杜总,建材市场咱们最早的一批合作商!” 赵念夏表情平静的冲伍北介绍对方。 “带保镖来的?给我上眼药呢?!” 扫视一眼杜德胜身后的两个警察,伍北并没有跟他握手,很直接了当的开口。 “麻烦伍先生说话注意点,我们刚好路过!” 一名警察冷着脸看向伍北。 “咋注意啊?我上来就给你们磕几个响头,才算尊敬么?” 伍北语气不善的怼了一句。 “伍总伍总,咱们不顶牛,今天的事儿确实怪我,我也没想到..” 杜德胜满脸堆笑的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作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念夏,算下解约的话,咱们需要给杜总支付多少钱的赔偿!” 伍北厌恶的甩开对方,朝赵念夏询问。 “正常解除合同,其实没什么赔偿,咱们和杜总的合同并不是双向的..” 赵念夏有条不紊的回答。 “那就解除吧,杜总的庙小妖风大,咱们这小门小户陪不起。” 伍北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果不是狗日的身后站俩警察,伍北真想把他抓回公司,好好的聊聊。 说完,伍北又补充一句:“另外一定要提醒其他同行,杜总的品性,挣不到钱是小事,失了信誉可就是大事!” “没必要这么绝吧?” 杜德胜也瞬间拉长脸。 “呵呵,绝?!” 伍北讥讽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杜总,虎啸的规模确实不大,但自我而下,没有一个怂货,你想玩,那咱就飙到底,祝福您财源滚滚!笑笑..” “在呢哥!” 贾笑忙不迭跑上前。 “记清楚杜总这张脸和他装饰城的位置,回头雇点大爷大奶职业替他发传单,祸害人你懂吧?” 伍北眯缝起眼睛。 他是真的愤怒到了极致,虎啸公司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买卖,结果却总有不开眼的狗东西伸个大脑袋要拿他们当垫脚石.. 155 士气不能倒 “伍先生,说话要负责,你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怀疑您存在恶意威胁的动机..” 一个警察表情严肃的警告伍北。 “诶卧槽,吹两句牛逼我们就恶意威胁了,那我要说我是他爹,他儿子是不是真得管我叫爷?!” 徐高鹏嘴皮子利索的走上前反问。 “同志,纠正您一点,你可以怀疑我们有潜在不正当竞争的心理,但也只是怀疑,毕竟未成事实的猜测,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赵念夏有理有据的看向警察。 “走了,加油干哈!” 打嘴官司的事儿,伍北不擅长,他也懒得在杜德利的身上浪费丁点时间,招呼上哥几个拔腿就走。 “杜总,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哥俩可能会常碰面,多多关照哈!” 贾笑走在最后面,嬉皮笑脸的朝杜德利挥了挥手臂。 杜德利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气鼓鼓的冷哼一声。 瞎子都看的出来,伍北是在故意恶心他,喊了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崽子跟他唱接下来的对手戏,潜台词不就是告诉其他人,他的段位也就是个弟弟。 伍北他们前脚刚走,罗睺和王顺后脚就追了出来,恰好看到准备上车的杜德利。 “顺子,那个狗日的就是这次的货主,马勒戈壁得,当初签合同时候,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兄弟的追着我,结果没想到给咱整这一出!” 罗睺拽了拽王顺,指向杜德利的轿车。 之前伍北和王顺在磁县要账,家里的事情全是他和赵念夏在负责,谈这些合同时候,也基本都是他代表公司签的字。 “哦?” 王顺瞄了一眼对方的车牌号和驾驶位的杜德利,很是沉默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杜德利领着两个警察朋友回到自己的装饰公司,借着上厕所的功夫,他狗狗祟祟的拨通一个号码:“峻奇老弟,你交代的事儿我可都办成了,现在虎啸直接跟我卯上了,你得替我想想招..” “想什么招!我让你拖住车队,找伍北要违约金,你做了点什么!另外我提醒你,别乱说,什么叫我交代你办事?是你自己鬼迷心窍想要诈虎啸违约金!” 电话那头传来王峻奇的厉喝声。 杜德利直接懵圈了,计划开始前王峻奇可不是这样保证的,怎么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 “不是老弟,我..” 他缓了一下神,忙不迭继续求助。 “什么你我他,想挣钱就得承担风险,如果财那么好发,那天底下就没穷人了,最后警告你一次,你招惹虎啸公司已经成事实,千万别再耍小聪明试图挑战我,我没伍北那么好脾气!” 说罢,王峻奇直接挂断电话。 “草特码的,出尔反尔的狗杂种!” 杜德利愤怒的一拳砸在墙面上,结果疼的自己直抽抽。 同一时间,伍北一伙人已经回到公司。 直至进门的那一刻,赵念夏才“哎呀”呻吟一声,跌坐在沙发上,随即挽起自己的裤腿。 距离最近的伍北一眼就看到赵念夏的右脚踝高高的隆起,十有八九是骨头错位。 “怎么搞的?” 伍北连忙蹲在她脚边,伸手帮她轻轻的揉搓按摩,说话的功夫,他猛然握住赵念夏的小脚朝反方向一掰。 “咔嚓!” 一声脆响,赵念夏错位的骨头瞬间被正了过来。 虽然不懂医术,但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拥有处理这些小伤的能力。 不知道是伍北的速度太快,还是赵念夏的忍耐力惊人,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刚才在建材市场被推倒时候,被人踩伤的。” 赵念夏俏脸泛红,泪水明明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活忍着不喊疼。 “那你咋不早说?” 伍北顿时埋怨起来。 “那种情况,咱都不能显出半点虚弱,我爸说过,两军交锋,拼到最后就是个士气!” 赵念夏咬着嘴皮小声回答。 “伍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办点事儿,晚饭别等我了!” 刚一进门的王顺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丢下一句话后,又迅速转身离开。 “你干嘛去啊顺子?” “我陪你一块啊?” 院里传来罗睺和徐高鹏的声音。 没听清楚王顺说了句什么,院外很快传来汽车马达的动静。 开上公司小货车的王顺一路疾驰,再次回到建设市场。 特意去杜德利的公司门口溜达一圈,确定狗日的还在,他把车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而后拨通一个房屋中介的号码:“那套房我想租..” 156 辉煌开启 夜幕在鼓噪的阵阵蝉鸣中悄然降临。 王顺就像个幽灵一般,极其安静的坐在货车里,注视着杜德利的公司门口。 从傍晚到现在,差不多四五个钟头,他始终没挪过位置,没吃也没喝,想要方便就尿到饮料瓶里,实在犯困就抽根烟。 终于,晚上九点多钟,杜德利将两个警察朋友送走,自己也开车驶出建材市场。 王顺马上打火起步,跟了出去。 自从下午从罗睺口中得知杜德利是这次事件的主导者,王顺就对他起了心思,加上后来看到赵念夏错位的脚踝,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人和人不一样,自然衍生不尽相同的表达方式和做事手法。 对于虎啸公司,王顺的在乎其实丝毫不会比伍北和其他人差,只是他不同于伍北的运筹帷幄,也做不到罗睺那样察言观色。 他只能像个孩子一般用最原始的方式去默默守护,谁要碰我玩具,我就对谁亮出拳头。 可正因为他的这种性格,有时候又给伍北省去了很多麻烦。 一路尾随杜德利的车子开到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 王顺猛然加速,用货车堵住他的退路,又在他准备下来前,把人堵在了车内。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是疤痕的青年,杜德利瞬间想到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傲雪集团总裁被追杀事件,不自觉的惊呼:“你是王顺?” “虎啸王顺!” 王顺嘴角上扬,朝着货车后排努努嘴:“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我让你在闹市区丢人,就主动跟我走。” “兄弟,你听我解释,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我蓄意为之,我也没想到市场出了新规定,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花了多少钱,我双倍..不不,五倍补上!” 看着窗户外面的王顺,杜德利双手合十的恳求。 “换个地方聊聊,如果你愿意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伤你!” 王顺再次指了指货车。 “行吧。” 杜德利转动两下绿豆似的小眼珠,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王顺侧开身子,静等对方下车。 “嗡嗡..” 哪知道这时候杜德利突然将车窗玻璃升起,随即又将车门反锁,拿出手机就开始拨打110。 “玛德!下车!” 王顺反应慢了几秒,瞬间恼火的用力拍打车窗玻璃,朝着车内的杜德利低吼。 “少特么跟我叽叽歪歪,老子跑江湖时候,你还撒尿和泥呢,警告你,马上滚蛋,警察马上就到!” 看到王顺没办法砸烂车窗玻璃,杜德利顿时状态回暖,有恃无恐的挑衅起来。 “嘭嘭!” 王顺用力捶打几下玻璃,看着车内不停冲他竖中指、扮鬼脸的杜德利,王顺的肺都要气炸了。 如果不是他提前把货车挡住狗日的去路,杜德利此刻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 左右环视一眼,王顺面无表情的指着杜德利开口:“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下不下车?” 杜德利鄙夷的撇撇嘴,故意掏出手机按到痛苦记录,指了指他刚才拨打的110号码吓唬。 “好,机会给你了,你不珍惜!待会不要哭!” 王顺冷笑一声,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消防橱跟前,然后他把身上的短袖脱下来裹住右手,一拳砸在橱柜玻璃上。 “咔嚓!” 玻璃瞬间碎了一地。 车内的杜德利迷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满脸疤痕的青年要做什么,可放他看到王顺从消防橱里抓出那把半米多长的消防斧时,一下子坐不住了。 十几秒后,王顺爬上杜德利的车前脸上,随即双手攥着斧头把,直接劈向前挡风玻璃。 眼睁睁瞅着骇人的斧头斩向自己,杜德利惊恐的嚎叫起来。 “咔嚓!” 挡风玻璃迸发出几条蜘蛛网状似的裂缝,半截森白的斧刃几乎嵌在玻璃上。 王顺龇牙一笑,再次举起斧头砸在挡风玻璃上。 “不要!救命啊!” 杜德利彻底吓瘫了,朝着路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此刻刚好是饭点时间,加上停车的地方又是一家人气很旺的高档餐厅,顷刻间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几十号男男女女看向那个赤裸上半身,脸颊挂着几条伤痕的青年,不明白他和车内的人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拿斧子一下接一下的砸车。 连续四五斧头,前挡风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下全部碎开,不少玻璃碴子落在杜德利的身上。 “不要杀我,放过我吧!” 杜德利双手抱头,抄着破音的公鸭嗓哭喊.. 157 必须处理 面对杜德利的哭爹喊娘,王顺没有半点怜悯,继续举起消防斧胡抡猛砍。 前挡风玻璃全干碎,又把目标对准车顶。 “嘭嘭”几下,将车顶劈出几个大缺口,杜德利甚至可以透过窟窿看到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这一刻,他真的信了,那个叫王顺的家伙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此时的他和四周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都不知道,属于面前那个暴戾青年的辉煌生涯,在这一刻算是正式开启。 “别..别砸了,我下车!” 眼见车顶快让掀掉一少半,再继续下去,不定下次斧头会不会凿在自己脑袋上,杜德利结结巴巴的练声吼叫。 王顺这才呼哧带喘的停手,直勾勾的注视他。 杜德利扶着车门,颤颤巍巍的走下来,两条腿就跟面条一般,软的很有喜剧感。 此刻他心里的唯一想法就是,警察怎么还不到?!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祷告,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终于在街头响起。 杜德利欣喜若狂的回过去脑袋,当看到那一抹闪烁的红蓝警灯时,立马不管不顾的狂奔过去,扯脖吆喝:“救命啊,那个人疯了!” 还站在汽车前机箱盖上的王顺宛如雕塑一般静静看着杜德利跌跌撞撞的跑向巡逻车。 趁他哭哭啼啼拦下巡逻车叙说情况的时候,王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大大方方的钻进货车,随即利索的掉头驶离。 整个过程,他始终从容不迫,速度不急不缓,冷峻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江湖老手。 几分钟后,小伙拎消防斧当街砸车的视频就在崇市的本地论坛和朋友圈里迅速走红。 不知道是光线原因,还是拍摄者离的比较远,虽然有好多个角度拍摄,但始终都没能拍清王顺的脸。 不过那个光着膀子踩在机箱盖挥舞斧头的轮廓却瞬间被很多人记住。 甚至未来的一段时间,王顺这个名字都成了很多崇市精神小伙顶礼膜拜的偶像。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休息区里,罗睺、徐高鹏和贾笑小哥几个正一边闲聊,一边刷手机。 “卧槽,这个猛人咋那么像顺哥呢?” 贾笑猛的举起手机,抻到其他人脸前。 “不能,刚才我给顺哥打电话,他说同学孩子过满月,况且顺哥那小胆儿,也干不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徐高鹏扫视一眼,索然无味的转过去脑袋。 旁边的罗睺伸直脖子仔细观察好几遍视频后,皱着眉头朝门外走去。 其他人没觉察到王顺的变化,他今天在市场管理处时可看的清清楚楚,看到视频的一瞬间,他基本就确定下来那就是王顺。 “伍哥,顺子可能惹事了!” 来到小院,见到伍北正好在和赵念夏聊天,罗睺凑过去很小声的呢喃.. 另外一边,有朋中介的大厅里,王峻奇、齐金龙和韩威也在有说有笑的看着王顺砸车的那段视频。 “奇哥真是料事如神,一早就算出来虎啸公司肯定派王顺出这口恶气!” 韩威满眼得意的满上两杯茶水。 “不是派,是他主动的,说不准伍北到现在还不知道,心态这玩意儿你不懂,自从他袭击了罗雪,本质就在发生变化!” 王峻奇摆摆手,嘴角微微勾起。 “伍北估计快头疼死了,现在让杜德利死咬虎啸公司,应该没问题吧?” 韩威狞笑着眨巴眼睛。 尽管罗雪一再强调,最近市里换届,不要轻易招惹伍北这群人。 但韩威实在受不了一个曾经跪在自己胯下的小垃圾腾飞崛起,说不准有朝一日还可能骑到自己的头上。 而此时的王顺压根不知道自己快要变成崇市的“网红”。 他坐在货车里,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的警局,此时他遍布血丝的两只眸子里隐隐散发绿光,像极了一匹觅食的野狼。 唯恐引起注意,他特意把手机关掉,还买了鸭舌帽和墨镜。 自打杜德利钻进巡逻车,他也马上掉头跟了过来。 从下午公司遇上这档子糟心事开始,他就开始盘算应该如何把场子找回来。 任何事情就怕开头,有一个杜德利,可能就会有张德利、马德利,这事儿遏制不住,那么公司接下来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所以杜德利必须得处理!而且还得起到一个让人想起来就心惊胆战的作用,叫社会上的篮子们听到虎啸公司就哆嗦。 想到这儿,王顺从后座拿出提前买好的铁榔头,用一块破布慢慢裹了起来... 158 齐聚一堂 警局内,已经做完笔录的杜德利死活不肯出门。 “同志,那个家伙都要杀我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抓他!” 面对警员的催促离开,杜德利烂泥似的赖在椅子上,说什么都不愿意站起来。 “杜先生,针对你说的那些,我们会酌情考虑,但目前根据你所说的情况和我们现场勘察到的,暂时无法断定王顺存在蓄意伤人的嫌疑!” 一名上岁数的警员,微笑着回应。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说话的警察竟然是陈华。 那个夹在伍北和傲雪集团中间的倒霉大叔。 “不是蓄意伤人,他特么的是要杀我,视频里那么长的斧子,你们难道没看见,还有他砸我的车,我的前风挡玻璃..” 杜德利瞬间有些急眼,连比划带喊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舌头烫嘴似的。 “第一,您所说的视频,我和我的同事没看到!” 陈华不急不躁的竖起一根手指头。 “什么特么没见到,网上沸沸扬扬,我朋友圈就有..” 杜德利气喘吁吁的掏出手机,连续翻动几下后,他有点傻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胡乱戳动屏幕,随即慢摇脑袋:“怎么全删除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杜先生,希望您冷静的听我说完!” 对于杜德利的反应,陈华和旁边的几名警员没有任何意外,就仿佛一早就知道一般。 “一定是他们花钱公关了,怎么会一条都没有了呢..” 杜德利仍旧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 “第二,根据我们在虎啸公司拿到的嫌疑人资料,也就是砸你车的王顺,他本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目前还在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他袭击你的目的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欠了一个叫李晓的员工工资!” 无视杜德利的碎碎念,陈华继续说道。 “李晓和王顺又有什么关系?” 杜德利茫然的昂起脑袋。 “很早以前是情侣。” 陈华敷衍的笑了笑,再次伸出手掌:“杜先生,我们无权扣留您,也无法让您在我们这里久留,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拨打报警电话,关于您车辆被砸的事情,虎啸公司愿意全款理赔!” 说罢,他摆摆手,示意两个警员架起杜德利的胳膊往出拉拽。 “不是车的问题,是那个王顺要杀我,如果他杀了我,你们都要承担责任的!” 杜德利剧烈挣扎,愤怒的梗脖吼叫。 “警方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实在爱莫能助,另外您完全可以放心,王顺目前被羁押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是不会对您的人身安全造成任何损失的,再见!” 陈华有理有据的挥舞两下手臂。 “妈的,你们会后悔的,那个王顺就是疯子,大马路拿斧头砸我车,还要我跟他走!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被拽出问询室的杜德利在警局大院里,仍旧状若疯癫的呼喊。 陈华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转身朝隔壁的另外一间办公室走去。 当他推开房门,几张熟悉的脸孔依次出现,而且还是几个打死也没可能坐在一起的人。 首当其冲的是邓灿,邓灿旁边坐着伍北,再往后是王峻奇和齐金龙,最角落的地方竟然是傲雪集团的韩威。 如果被熟悉几家关系的人看到,一定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几位,忙我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事情我不参与也不清楚,但是你们答应过我的,要么全部平安无事,要么就送我一场功勋!” 目光依次在几人脸上掠过,陈华声音不大的开口。 “放心吧陈哥,您这场功劳肯定跑不掉!” 韩威笑呵呵的起身,第一个表态。 “我那帮兄弟全部在待命!” 王峻奇翘着二郎腿,嘴角挂笑的看向旁边的伍北。 “安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大腿,表情分外的从容。 伍北紧咬嘴皮,眼神复杂的仰头看着墙角的监控屏幕。 此刻屏幕中正播放着警局大门外的监控画面,而那辆被王顺特意摘掉牌照的火车就在其中。 高清无比的摄像头,甚至可以拍到王顺叼着烟卷的模样。 “兄弟,你千万别做傻事!” 伍北死死捏着拳头,不住的在心里祷告。 就在这时,大喊大叫的杜德利被两个警察架出大门,他惊恐的想要往回跑,结果却被随之合上的大门关在了外面.. 159 豪赌 “求求你们放我进去吧!” 杜德利撕心裂肺的拍打铁门,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绝望,这货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 最后像是被抽走骨头一般背靠铁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此时此刻的他真的崩溃到了极点,王顺那张狰狞的面孔,就像是梦魇一般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现在真的后悔了,不该听信王峻奇的诱哄,更不该见财起意,生出借合同漏洞坑虎啸公司的年头。 可问题是现在他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那个叫王顺的疯子,一定就躲在附近某个角落看着自己,只要他离开警局,绝对会被那家伙袭击。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表现,全被办公室里那台监控器直播。 伍北一行人纷纷瞪圆眼睛注视屏幕。 “这哥们的胆量属实让人惆怅啊,听说过去还在社会上混过一阵子呢!” 韩威双手插兜,像看电影一般评头论足。 “在社会上混,他也是个弟弟!” 王峻奇不屑的喷了口烟圈,随即看向伍北:“伍总好像很紧张呐,要不咱们玩把扑克?闲着也是闲着!” “别特么像个二逼似的跟我呜呜悬悬,我打人不分时间和地点!” 伍北皱眉瞟视他一眼,继续看向监控屏幕。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当通过罗睺得知王顺居然成了“网红”,伍北当机立断找到邓灿,在处理这档子事情上,整个虎啸公司所有人绑在一起,都拍马难及他。 邓灿也没迟疑,一边招呼懂网络的朋友联系那些视频拍摄者,一边赶到了警局。 而当时的陈华正在组织如何抓捕王顺,如果不是邓灿托了个相当大的关系户,人家连面都不会跟他见。 透过陈华故意漏口风,伍北才得知整件事情的幕后操作者正是王峻奇和韩威。 王峻奇暂且不论,韩威可是巴不得要整死他的。 陷入两难之际时,赵念夏给支了一招,主动联系他们俩,大家索性来一场更大的豪赌。 先齐心合力把王顺这件事情压下去,然后再赌王顺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报复杜德利。 如果报复,王顺肯定得被绳之以法,而伍北也得无条件承认是自己怂恿他动手的,拿整个虎啸公司陪葬。 听到伍北建议后,韩威和王峻奇一拍即合,当场就应承下来。 这种局面,就算让杜德利咬死王顺,充其量也就是个斗殴,毕竟王顺当时一指头都没碰他。 而这场赌约中,虎啸公司必须承诺,所有人不得通过任何方式联系王顺。 当然,王峻奇和韩威也早就做足了准备,除去来警局的伍北之外,此刻的虎啸公司院内全是王峻奇的马仔,所有人都把手机摆在桌面。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小院里。 罗睺、徐高鹏、贾笑和赵念夏围坐一桌,就连负责做饭的十一和马老太太也在其中,而旁边则是友朋之间的二十多号马仔,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鹏哥,你说顺哥会不会干啥事?” 罗睺无比担忧的问向旁边的徐高鹏。 “绝对不会!” 赵念夏抢在前面应声,随即自信满满的指了指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招呼:“吃好喝好,静等他们凯旋!” 同一时间,警局门口。 坐在货车里的王顺对一切还懵然不觉,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背靠铁门不停干嚎的杜德利,耐心几乎消耗殆尽。 望着空荡荡的大街,王顺深呼吸一口,先戴上口罩和鸭舌帽,随即抄起用破布包裹好的铁榔头蹦下车。 “咣当!” 随着车门重重合上,不止近在咫尺的杜德利打了个哆嗦,办公室内观看录像的伍北几人也停止闲聊,纷纷侧目观望。 “踏踏..” 王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不紧不慢的响起,却显得尤为沉重。 “别过来!你别过来!” 杜德利惊慌失措的猛摇脑袋,疯狂的拍打背后的铁门。 “千万不要兄弟..” 伍北直接站了起来,双手几乎快要把裤缝给捏碎,就连邓灿都一脑门子的汗珠,鼻孔和嘴里同时往外喘息热气。 王顺犹如一头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死气让隔着屏幕观望的韩威和王峻奇都不寒而栗。 十米..五米..三米..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嗡!” 就在王顺即将举起铁榔头的时候,一台摩托车突然呼啸而至,骑车的男人戴个头盔,直接一把搂住王顺的腰杆,将他原地抱起驶远.. 160 风度,态度 从那辆摩托车出现,再到驾驶员搂着王顺驶远,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钟,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除去遗落在地上的铁锤和吓得嗷嗷直叫的杜德利,现场似乎根本找不到王顺曾经出现过的证据。 办公室里,韩威和王峻奇仿若被雷击一般呆滞当场。 伍北则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一般,瘫软的坐在椅子上。 刚刚在王顺举起铁榔头的那一刻,他几乎认命,甚至做好了出门就戴手铐的准备。 这场豪赌,对他、对整个虎啸公司其实并不公平。 但他还必须得接受,不然的话,王顺今天下午可能就得被扣上“意图行凶”的扣子。 即便拥有赵念夏这样的王牌法律顾问,两三年的牢狱之灾肯定免不了。 他只能选择信赵念夏的,咬碎牙齿陪韩威和王峻奇开启游戏。 “哈哈哈,桂花生在桂花夜,桂花摇得贵人来!” 邓灿仰头大笑,随即看向韩威和王峻奇,尽管他一句挑衅的话都没说,但却跟踩着两人的肺一样气人。 “王总,这..” 韩威仍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峻奇。 “愿赌服输!”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眼神阴沉的看了眼伍北,抬腿就往门口走。 “不是王总,你不痛不痒的来句愿赌服输就完事了,想没想过我们傲雪集团付出了什么?” 韩威瞬间有点急眼,伸手薅扯王峻奇的胳膊,气冲冲的低吼:“赌约是你促成的,可他妈帮助王顺清理掉那些视频可是我们花的钱,你知道光是公关费,我们砸出去多少么?!” “现在跟我玩气急败坏?” 王峻奇厌恶的一把甩开他的手掌,手指韩威冷笑:“光我一个人点头,赌约能成立吗?你们确实花了钱,老子难道没付出?” 韩威皱了皱鼻子,一脸哑口无言。 “既然是赌,就肯定要分出胜负,你们花了钱、我出了人,可人家虎啸是倾家荡产,全力以赴!” 王峻奇继续开口道。 韩威蠕动嘴角还想要继续辩解。 “论公司实力,一百个虎啸公司目前都不是傲雪集团的对手,但通过今天这事儿,我算看出来了,伍北这帮人绝对不缺封王拜侯的魄力,差的只是一点运气!” 王峻奇拍了拍韩威的肩膀头,声音低沉道:“在这场赌局中,你我是强者,至少暂时还是,输咱输的有风度,至于你说得损失,咱俩可以稍后聊,也可以就在这儿当所有人面撕把,让他们都看看你我的肮脏交易!” 韩威顿了十几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伍北,摔门而去。 “走了伍总,恭喜你们旗开得胜!” 王峻奇豁嘴一笑,朝着伍北翘起大拇指。 说罢,在齐金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 “王先生!” 就在这时,伍北突然站了起来。 “昂?诶呦卧槽...” 王峻奇刚条件反射的回过来脑袋,就看到一只大脚迎面飞来,接着整个人一屁股崴坐在地上,鲜艳的鼻血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奇哥,没事吧!” 齐金龙慌忙搀住老板,同时拿自己后背挡住伍北。 “这一脚是他妈还你今天下午在建材市场犯贱,咱们算不上朋友,但今天之前起码也不是敌人!是你把那条线画出来了!” 伍北面无表情的手指王峻奇。 “过了啊伍哥,韩威刚才冷嘲热讽,你半个字不吭声,奇哥不但替你们说话,还拿出该有的态度,你居然..” 齐金龙扭头怒视伍北。 倒不是他作秀,此刻他真有点愤怒,感觉伍北完全不分青红皂白。 “别特么吱声,搞的好像老子这儿全是不懂规矩的残废!” 王峻奇用力推开齐金龙,扶着门框爬起来,任由鼻血哗哗往下猛蹿,他随手抹擦一把,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北:“你刚才说的没毛病,无冤无仇我先跟你玩套路是我不对,但从这一刻开始,咱们杠上了!” “楚河汉界你来摆,我随时入局!” 伍北全然不惧的回应。 “好的!” 王峻奇作出一个抹脖的手势,随即招呼上齐金龙出门。 “是不是有点过?” 直至房间里,只剩下伍北和邓灿两人,伍北不解的看向长者。 “说话可以没风度,但做事必须得有态度!”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然后双手后背走出房间。 杵在原地沉默几秒后,伍北掏出手机拨通任叔的号码:“叔,事情解决了,顺子没得手,被一个骑摩托的神秘人给拽走了...” 161 居然是你 已经走出警局的王峻奇一路沉默不语。 “奇哥..” 齐金龙忍不住开口。 “刚才如果伍北继续动手,你会怎么做?” 王峻奇猛然打断。 后者瞬间楞了一下,张开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第一时间冲过去拿后背保护王峻奇是本能反应,或者说是他长久以来混子生涯养成的一项生活技能。 毕竟这个社会,杀人犯不常见,保护老板一回,就是一次提升机会。 “呵呵,毕竟混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如何取舍也正常,走吧!” 见齐金龙久久没有说话,王峻奇笑着摇摇脑袋。 “我会跟他硬拼!哪怕不是对手,也绝对不让他伤你一指头!” 齐金龙冷不丁开口。 王峻奇嘴角上翘,突兀搂住齐金龙的肩膀:“搀着不舒服,靠着你舒坦!” “慢点奇哥..” 齐金龙并不知道他这句话会让新老大产生多大的想法,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新老大貌似变得愿意贴近他。 旁人不清楚,他在了解不过,王峻奇有轻度的洁癖,不熟悉的人,压根不会让对方沾碰自己一丁点。 哪怕是出于礼貌跟人握手,事后也要用消毒水清洗很多遍。 另外一边,被神秘骑手暴走的王顺,以一种特别奇怪的方式一路让揽到了下一个街口,对方才歪歪扭扭的停下车。 “你谁?” 双脚刚一落地,王顺马上警惕的看向对方。 “顺哥,你真是要疯啊!” 摩托车手随即摘下来脑袋上的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不想竟是黄卓。 “你..你怎么?” 看清楚对方模样,王顺瞬间愕然。 “警局门口抡锤子,哪怕内个杜德利就是受一点点轻伤,你后半辈子就准备在牢里度过吧!” 黄卓抽了口气,从怀里摸出烟盒,递给王顺一支。 “无所谓了,只要我办掉杜德利,往后肯定没人敢再对我们虎啸公司图谋不轨!” 王顺攥着拳头,一脸的凶狠。 “傻逼吧你,杜德利算什么手子,一个在建材市场都会混不开的九等残废,如果背后没人指使,他敢呲牙撩腿么?你要跟人拼命我不反对,但最起码拼个有身份、有价值的吧?” 黄卓吸了一口烟,冷笑道:“再有就是你口口声声为虎啸,不是说虎啸公司不咋地,问题是你进去了,他们会不会管?能管到什么程度?三年五年还好说,十年二十年,你出来还剩啥?” 王顺怔了一怔,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杜德利今晚就是个鱼饵,目的是钓你这条肥鱼,说到这儿我得对伍北翘个大拇指,他确实豁得出去,把自己跟你绑到了一起,只要你刚刚那一锤子落下,你和他一块进去!” 黄卓又继续补充一句。 “我?伍哥?” 王顺仍旧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伍北是个爷们!” 黄卓啐了口唾沫,拍了拍摩托车后座:“走吧傻老哥,我送你回去,估计现在他们全在家里担心的不得了!” “等等!” 王顺随即爬上摩托车以后,猛然又反应过来:“兄弟,你来拦我是邓哥让的吗?” 黄卓顿时间停顿了好一阵子,咳嗽两声道:“事实上,这些事情我舅压根没告诉我..” “那你?” 王顺更加懵圈了。 “伍北找我舅时我偷听到的。” 黄卓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而后压低声音:“我救你是一个怪人让的,当时我躲在警局附近,想着能不能找到你,及时把他劝下来,一个怪人找到我,让我耐心等着,安排我最后一刻骑车冲出去。” “怪人?” 王顺抓了抓侧脸。 “我滴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有啥疑问你可以直接找那怪人自己问去,我在你们公司附近见过那怪人好多次。” 黄卓哭笑不得的发动着摩托车,随即又不放心的叮嘱:“顺哥,今晚的事儿就咱俩知道,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既不想让我舅训我偷听他们说话,也不乐意让伍北觉得欠我人情。” 随着摩托车启动,王顺盯着黄卓的后脑勺,回忆着他刚刚那句,经常在虎啸公司附近见到那个怪人。 印象中,黄卓去虎啸的次数似乎特别少,难不成他一直偷摸去? 来不及多想,飞驰的车速就刺激的他的眼泪和鼻涕一块飞舞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黄卓在虎啸公司附近将王顺放下,临分别时仍旧不放心的叮嘱他要为今晚的事情保密... 162 奇怪男人 “诶顺哥,你最近的运气好像一直不太好,这串手链送你吧!” 即将分开时,黄卓突然摘下腕子上的手串递给王顺。 “啊?这..” 王顺立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算起来,黄卓绝对算得上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他刚才拦着,自己那一榔头下去,等于直接把整个虎啸公司给砸出去了,按理是自己应该送他礼物才对的。 “别矫情昂,给你就拿着!正儿八经的白玉菩提,我舅舅找拉萨的喇嘛开过光的!” 黄卓不由分说的把手链塞到王顺的口袋,随即骑车扬长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揉搓着手串,王顺的心里百感交集。 对于黄卓,他的印象一样非常好。 毕竟这是一个颜值即道理的社会,甭管男女都会对长得漂亮的人格外有好感。 黄卓就属于这一种,但王顺一直弄不明白,这个长相帅气的小伙为什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他们似乎也没啥特殊交集。 攥着手串一边往回走,王顺一边思索黄卓说的那些话。 而此刻的虎啸公司里,所有人全都面色凝重的聚在一起。 十几分钟前,“有朋中介”负责监视他们的那群马仔们全部撤离。 伍北也打来电话说王顺被人带走,危险基本解除。 可问题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带走王顺的是谁。 王顺这个憨憨又一直不开机,搞的大家再次紧张的不得了。 如果是被自己人接走还好说,要是又被什么混蛋玩意儿掳走,那乐子可就开大了。 “夏夏姐,你不说你朋友把顺哥接走的么?怎么还没有消息?” 十一担忧的询问。 赵念夏也紧绷小脸蛋,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屏幕,焦虑的想跺脚。 “不行我们出去找找吧!” “对对对,一块找找去。” “把公司的工人们都喊上吧,能叫几个是几个,人多好办事!” 几人纷纷出声。 关键他们全是外地人,找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连在崇市呆的最久的马老太太和十一也只是对批发市场这一块熟悉。 向来特别有主意的赵念夏此刻也有点吃不准。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每分每秒都有人关注,所以她才会建议伍北跟韩威、王峻奇来场豪赌。 她笃定暗中保护她的人,绝对知道怎么做。 可问题是对方到现在没给她打电话,她又不好当大家面拨通那人的号码。 ... 对一切懵然不觉的王顺此刻刚抱着两箱啤酒和一些零食从小超市里出来。 他寻思着大家替他焦虑了一宿,肯定都还没吃东西,就当请弟兄们喝点赔罪了。 走着走着,一个男人突兀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男人模样普通,身材中等,明明属于那种很不起眼的长相,但是往那儿一杵却又很难被人无视,说不出来的怪异。 最关键的是王顺居然想不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一直站在这里,还是刚刚才出现。 “有什么事吗大叔..哦不是,大哥?” 见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王顺不自然的询问。 “你想当亡命徒?” 男人眉梢微微上扬,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啥意思?” 王顺像是脑袋被锤了一拳头似的懵圈。 “只有最低级最无脑的亡命徒才会拎刀抡枪的冲在人前,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不要命!” 男人继续说道。 王顺张了张嘴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老实话,他怀疑自己好像碰上了精神病,一个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嘟囔些什么家伙。 “那啥大哥,我还有事,要不咱们改天在聊?” 干咳两下,王顺试图从对方身旁走过。 “想要让人对你心惊胆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他残了,而你还好好的活着,你活着,你在监狱外面,你的名字就是一种威胁!” 男人也不阻拦王顺,甚至故意侧开身体让他通过。 听到这话,王顺立即停住脚步。 因为这家伙说的每一个字,正是他目前最迫切想要做到的。 “治杜德利那样的垃圾,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每一种都可以让他明知道是你做的,却有无可奈何!” 男人慢条斯理的再次开口。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杜德利的!” 王顺瞬间警惕起来,戒备的瞪向对方,如果他敢有什么异动,王顺不介意直接将怀里的两箱啤酒砸向他的脑袋。 “漏洞百出!” 男人斜眼上下扫量王顺几眼,不屑的撇撇嘴:“回去报个平安,想聊咱再继续!” 163 憨小子 看着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王顺直接晕头转向。 他虽然不笨,但绝对不是个喜欢思考的人,在他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岁月里,动过最大的心思恐怕就是如何讨前女友的欢心。 眼下,突然冒出来一个好像懂得未卜先知的狠人,凭他不算发达的脑细胞属实回不过来神儿。 “先回去报个平安,我在这里等你!” 见王顺仍旧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不动弹,男人重复一句。 “不是大哥,我..你..” 王顺干咳两声,明明有一肚子问题,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男人没再多说话,而是指了指路边的花丛,随即几步走过去,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隐藏在阴暗中。 他的隐匿身法并不算高招,但却胜在方便,如果不是距离太近,旁人很难发现。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小手,瞬间让王顺产生浓厚的兴趣,心里暗道:绝对是个高人! “等我,马上就回来!” 王顺慌忙应承一句,抱起两箱啤酒撒腿就朝公司的方向狂奔。 黑暗中的男人直勾勾的注视像个撒欢的小马驹子似的王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眼神中有欣赏,有赞许,还有一丝丝难以言表的怀念。 曾几何时,他也曾像这个傻小子似的,不管不顾的一怒为情绪,血溅四五里。 独自跑回公司的王顺,还没来及进门,恰巧碰上急急忙忙准备出来找他的哥几个。 “操了,你是要吓死弟兄们嘛!” 罗睺第一个跑上前,抬手照着王顺的胸口重重擂了一拳。 “不是我说你啊顺子,能不能跟我们提前商量一下!” “顺哥,你真有点没谱了,等伍哥回来收拾你吧!”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簇身旁,尽管嘴里喊着埋怨,但眼中的关心不掺丁点水分。 “错了,这不买酒给大家赔罪嘛。” 王顺憨乎乎的龇牙咧嘴。 也只有在这帮最亲近人的面前,他才会再次恢复那个笨拙质朴的模样。 “谁救你的?那个人在哪?” 赵念夏很关切的询问一句。 “咳咳,一个陌生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戴个头盔,救完我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了,神神秘秘的!” 王顺表情不自然的扯谎。 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个实诚人,编瞎话的事儿永远做不到像徐高鹏忽悠小姑娘那般嘴皮子利索。 只不过此刻大家都沉浸在他平安归来的喜悦中,谁都不注意到他的言不由衷,唯独赵念夏大有深意的来回扫量王顺几眼。 “伍哥呢?” 招呼一帮人重新回到小院,王顺观察一圈并没有发现伍北的身影。 “跟邓哥一块给你平事儿去了,估计这会儿在请帮忙的那些人吃饭,为了你这事儿,他今天可没少求人,临走前还特意去孟乐老哥的车行贷了一大笔钱款子!” 罗睺没心没肺的回应。 听到这话,王顺的表情一僵。 他没想到自己会闯出来那么大篓子,他的初衷只是想替公司清理掉麻烦。 “你嘴咋那么碎呢!牙要闲得慌,就把酒瓶盖全咬开!” 徐高鹏连忙捅咕罗睺一下喝停。 伍北临走时候,特意叮嘱过所有人,谁都不许数落王顺。 旁人不理解这个向来沉默寡言憨兄弟的意图,伍北再清楚不过。 “喝酒喝酒!” “十一,快把饭菜都热热去。” 罗睺轻拍自己嘴巴两下,忙不迭岔开话题。 不多会儿,几人有说有笑的围坐一桌,嘻嘻哈哈的聊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年轻人!脾气来得快,走的同样快! 哪怕是天塌下来,一个个都自信只要袍泽相伴,就永无末日! 估计是白天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大家的状态还处于亢奋中没有消停,喝了没多一会儿,就开始东倒西歪。 趁着大家扯皮划拳的功夫,王顺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出了公司。 回到刚才男人藏身的花池旁边,他捏着嗓子轻轻呼喊:“大哥,大哥..” “你的眼睛是用来撒尿的吗?”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把王顺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他回过身子,这才发现那个怪男人居然就站在他旁边的梧桐树边,只是站姿很巧妙,完美的将自身和树干融为一体。 “那啥,咱上哪聊啊?要不去我们公司院里吧,我那帮弟兄们都喝多了,应该看不见你..” 王顺揉搓两下鼻子,傻乎乎的邀请。 男人直接被气笑了,无奈的臭骂:“他们是醉了不是瞎了..” 164 术业有专攻 “咱去哪聊啊..” 王顺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男人没作声,抬腿朝街口走去。 几分钟后,两人坐进一台老款的“捷达”轿车里。 “大哥,咱们这是准备上哪去啊?” 看对方发动着车子要起步,王顺忙不迭询问。 “水深流去慢,贵人语话迟!” 男人不耐烦的瞪了一眼王顺。 后者懵懂的抓了抓后脑勺,凭他高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是真心听不懂对方那两句文词是啥意思。 但他又不敢再多问,这男人的脾气貌似不是特别好。 男人的驾驶技术非常了得,车速始终保持不急不缓,却又一直行驶在路边树丛的阴影中。 如果此刻有警局的刑侦高手坐在车里,一定会惊诧的发现,他们的行径路线竟然全程绕开路边的监控摄像头,精准到吓人。 不多一会儿,车子停在“兴隆建材市场”门前。 也就是白天虎啸公司差点栽大跟头的那个是非地。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整个建材市场寂静无声,除去保安室的窗口还有一抹昏黄灯光,四周全是黑漆漆一片。 王顺正东张西望的时候,男人已经跳下车,径直走到一辆白色的“别克”轿车旁边。 王顺也迅速跟了过去。 男人全然无视他,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一瓶“502”胶水,随即唰唰滴在汽车喷玻璃水的那两个小孔处。 又很利索的将两撇雨刮器竖起粘在挡风玻璃上。 几分钟后,两人重新回到车内。 男人点燃一支烟,凝视批发市场院内,似乎在思索什么。 尽管有一脑袋的大问号,可是看男人始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王顺也没好意思再多嘴询问。 两人就那么一语不发的坐在车里。 男人的烟瘾似乎很大,一根抽完马上又续上一支,几分钟不到,车厢内就被呛人的白雾团团笼罩。 “大哥,咱..” 转眼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王顺感觉屁股都快坐麻了,实在忍不住,又小声发问。 “轰隆隆!” 他的话音未落,幕布一般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响起。 “打上面的号码,告诉你在他家门口,想要跟他聊聊!” 男人这才像是被重新激活一般,将一张名片递给王顺。 名片上写着:兴隆市场管理处,刘自强经理。 也就是白天被王顺拿刀顶脖子那个市场负责人! “好!” 短暂迟疑两秒,王顺拨通对方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对方才无比慵懒的接起:“哪位啊?” “刘经理,我是王顺!白天咱们交流过,目前我在您家小区门口,想要去拜访一下嫂夫人和孩子!” 王顺一扫刚才傻乎乎的模样,语气冷冰且狰狞。 对于他的这种状态,他本人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久之后才从伍北的口中听到“天赋”这个词。 电话那头,刘经理当即紧张的低吼:“兄弟,祸不及家人,有什么问题咱俩解决,况且白天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吗,你怎么还..” 旁边的男人冲王顺摆摆手,示意他直接结束通话。 “二十分钟见不到你,呵呵!” 王顺迅速按掉挂机键。 “最后一句多余!” 男人扫视王顺一眼,发动着屁股底下的车子,不过并没有打车灯。 两三分钟左右,市场管理处的那个刘经理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保安,其中就有跟伍北龇牙咧嘴的那个保安头子。 而此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几人神色慌张的钻进刚刚被男人做过手脚的白色“别克”轿车里。 直至行驶走远,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王顺他们。 眼见对方的车尾灯即将消失,男人才一脚油门蹬到底跟了出去。 和来时一样,男人专挑监控的死角行驶,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车尾十几米开外。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砸在车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疯狂晃动的雨刮器都很难将挡风玻璃刮干净。 猛然间,王顺想起男人两个小时前就把对方的雨刮器给粘在了玻璃上,那么对方此刻的视线一定相当受影响。 就在王顺胡乱琢磨的时候,一直吊在后面的男人突兀打开远光灯,并且加速,径直冲向别克的车尾。 前面车明显吓一跳,急忙往旁边打方向。 不知道是速度太快的缘故,还是怎么,别克车轮胎一阵打滑,接着车身就地翻了过来,在街道上滚了好几圈才停驻.. 165 授艺 倾盆大雨的街道上,一辆变形的别克车侧翻路边。 十几米开外,还有一台打着双闪的老款“捷达”。 王顺曼联震撼的望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和塑料碎片。 打死他都没想到,想要当个亡命徒,居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 “去把行车记录仪上的内存卡抠出来!” 驾驶位上的怪男人没有理会王顺内心的波涛汹涌,直接摆手下令。 “大哥,这..” 王顺有点犯难。 尽管不知道别克车内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但透过破碎的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车里的人全在痛苦的挣扎和呼救。 “想学本事就快点!” 男人没什么耐心的提高嗓门。 迟疑几秒钟后,王顺咬牙跳下车,本能的从口袋摸出一次性口罩想要捂上。 “不许戴!不诛心杀什么人!” 男人拧着眉头训斥。 无奈之下,王顺只能冒着倾盆大雨跑向别克车。 此时的天就好像破了个大窟窿一般,雨水大到令人发指。 “救命啊!” “求求你,帮我们报警..” 刚跑到别克车的前方,里面瞬间传来几道凄惨的哀嚎声。 王顺这才看清车内的惨样,几个安全气囊全部撑开,开车的刘经理满脸是血的歪着脑袋,明显已经休克。 副驾驶上的保安头子同样鼻青脸肿,两条腿好像被卡住,而后排的两个保安同样伤痕累累,最严重的一个手臂骨折,森白的骨骼直接刺破皮肤,看着特别的吓人。 起初几人以为来了救星,拼命的呼喊,可当保安头子看清是王顺时,立马吓得闭上嘴巴。 强忍着内心的紧张,王顺找到行车记录仪,笨拙的抠出内存卡,随即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漠然的转身跑开。 在他刚钻进“捷达”车,几个保安再次哭爹喊娘的哀嚎起来。 只不过硕大的雨点完全将他们的声音淹没,如果没人路过,或者报警的话,恐怕很难有人发现他们。 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王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全湿透。 丢给王顺一条干毛巾后,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掉转车头朝反方向驶离。 当车轮胎碾压过别克车那些塑料碎片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动静,让王顺的内心莫名的跟着颤动。 “雨水会冲掉所有的痕迹和指纹,没有任何证据,受害者的话只能是一面之词!” 男人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警方不能定我罪,但当事人却能一辈子就记住我,是这样吗?!” 王顺揉搓着下巴颏揣测。 男人没回答,仿佛是想让王顺去感悟。 “大哥,我们现在要去哪?” 思索片刻后,王顺好奇的询问,因为他发现车子目前行驶的方向居然是返回“兴隆”建材市场。 “拿走今晚上你我出现过的唯一证据!” 男人清了清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王顺传授技艺:“最顶尖的亡命徒,不光要干掉猎物,还不能让自己受损,尤其是不能沾染到丁点的血腥,因为你不知道闻味而来的究竟是同类还是天敌!” 一边消化着男人的话,王顺一边总结今晚的所有收货。 整成计划其实并不算精美,但却可以看出男人做事的态度。 首先他对天气的掌握和利用炉火纯青,另外他对细节的准备,不论是刘经理的名片,还是他开什么车,包括他今晚上是不是值班。 这些东西说穿了相当简单,可要是一件一件落实起来相当的繁琐,这就需要极其的耐心。 磅礴的雨水载着两个貌似没什么温度的男人再次驶回建材市场。 后面的事情就要简单的多,王顺戴好口罩帽子冲进保安室,直接毁掉门口的监控录像,完事扬长而去。 当男人把王顺送回虎啸公司附近时,雨水已经开始减弱。 “大哥,跟着你干活真特么爽!我从来不想过害人还有这么多学问!” 王顺抑制不住兴奋的冲男人翘起大拇指。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 男人很难得露出笑容,只不过因为他的脸颊太寒了,哪怕是笑,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真是,我一直没问这茬!” 王顺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脑门。 “哈哈哈,做亡命徒首先就得神经大条,这点你倒是挺完美的!” 男人再次笑了,朝着王顺努努嘴:“回去吧,今晚上这些东西如果学入门,往后你就能替伍北解释很多问题!还是那句话,杀人要诛心!” 166 佯醉 “你还认识我伍哥?” 王顺问了个极其白痴的问题。 “赵念夏,徐高鹏,贾笑,还有走了的那个齐金龙!” 男人如数家珍一般,掰动手指头。 “你..你到底是谁?” 王顺的那大条的神经性总算回到正轨,才想起他出来的目的。 “你认为我会害你们不?” 男人摸了摸鼻尖出声。 “肯定不会,你是好人!” 王顺脱口而出。 “好人?” 男人重复一句,直接晃了晃脑袋:“好人在我这儿是个贬义词,如果你想守护你在意的人和物,就必须当个恶人!” “可是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王顺迷迷瞪瞪的昂起脑袋,猛然感觉背后悬空,接着整个人就从车里栽了出去。 趁他发呆的功夫,男人打开他那头车门,随即直接一记地板油,车子便冲出去几米远,接着又猛踩一脚刹车,敞开的车门借着惯性又“嘭”的一声重重合上,潇洒到不行! 王顺被摔的差点背过去气,呆滞的坐在地上,看着“捷达”车越开越远。 “大意了,刚才应该厚着脸皮拜师的!虽然脾气有点怪,但真心有本事!” 王顺吭哧带喘的从地上爬起来,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反正他的衣服本来就是湿的,也不在乎脏不脏。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此刻全被一双躲在暗地里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心情美妙的回到小院,王顺才发现那帮犊子们居然没把吃剩的啤酒、剩菜收拾掉,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他干脆充当起清洁工。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拖地,王顺一边回忆着整个晚上的刺激经历。 “咣当..”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看到伍北酒气熏天的被门槛绊倒在地上。 “我滴妈呀,你这是掉酒厂的缸里了吗,隔二里地都能闻到!” 王顺连忙跑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没问题,一点没醉!” 伍北眼神迷离的挥舞胳膊,脑袋几乎枕在王顺的怀里。 “哥呀,我知道我让你不省心,只是闯篓子!” 看着喝的眼神都直楞的伍北,王顺内疚无比的将他扛进了办公区的沙发上。 “顺子啊,我一点都不带怪你的,因为我永远记得谁在我走投无路时候,二话没说塞钱,谁听到我想开公司,马上站出来拥护,谁被毁容还拉着我手说不后悔!” 刚一躺到沙发上,伍北就直接拽住王顺的手掌,大舌头啷叽的碎碎念。 “哥,两兄弟不说门外话,这辈子能遇上就是缘,虎啸不止是你的命,也是我现在唯一生存的动力,我活一天,肯定不会允许任何人践踏!” 王顺表情认真的呢喃。 “兄弟,哥不问你今晚的一切,只想让你透个底,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伍北费劲巴拉的爬起来,睁大眼珠子注视王顺。 刚刚在公司外的路上,他亲眼目的王顺从一台“捷达”车里下来,不过对方的车膜色很深,看不清驾驶员的模样。 王顺怔了一怔,随即摇摇脑袋:“没有!” “好,那就睡觉!” 伍北没有再多问任何,像个海王八似的撅起屁股,咣当一下趴在沙发上,五秒钟不到,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王顺杵在原地看了片刻,声音很小的呢喃:“伍哥,不是我想瞒你,是我答应过人不能乱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清楚黄卓为什么会救我,但他不让我说,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害虎啸!” 沙发上的伍北吧唧两下嘴,翻了下身子,继续猛扯呼噜。 “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害虎啸,哪怕是我死,都一定会把他们拽进地狱!” 王顺抽了口气,声音很小的又补充了一嘴。 说完他给伍北倒上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才踮着脚尖退出房间。 听到屋门合上的一瞬间,伍北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眸子里没有丝毫醉意,反而清明的不行。 他确实对王顺这一晚上的经历很好奇,但绝对没有丁点的怀疑,如果一个为了公司、为了群体连自己后半生都能抛弃的兄弟都不值得相信,那么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称作真实。 他只是担心王顺脑子简单,会被某些人利用,可又不知道如何去把这个话题挑明,只能借着酒醉来探兄弟的口风。 不过仔细想想,能让王顺守口如瓶,首先证明对方很值得.. 167 孟乐的朋友 一周后。 王顺闯出来的那场风波也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变淡。 这期间,因为刘经理等人的交通意外,警察来找王顺问过几次话。 不过并没找到任何实质内容,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虎啸公司的生意继续,不知道是赵念夏的视频广告起到了效果,还是因为大家在处理“建材市场”那档子突发事件上展现出来的足够实力,公司的业务变得越来越好。 最让伍北等人始料未及的是王顺在崇市混子圈突然声名鹊起。 有人说是因为他光膀子砸杜德利车的小视频,也有小道消息传刘经理高位瘫痪的那场车祸就是王顺所为。 反正这个昔日名不见经传的装卸工,一下子成为崇市街头巷尾小混混们顶礼膜拜的对象。 就连技校的小孩儿们打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都是:你特么你以为你是王顺呢,有本事把老子也搞成高位截瘫。 王顺的悄然走红,让虎啸公司瞬间少了很多麻烦。 比如罗睺出去谈合作,只要带上王顺,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就单单往旁边一杵,合作基本就算落成。 大批合作方的蜂拥而至,也让公司的货车和力工们变得有些供不应求。 即便招聘广告发的满城都是,但这年头肯踏踏实实卖苦力的人实在不算多。 这天傍晚,伍北正犯愁要不要到底下郊县高新雇佣一批装卸工的时候,倒腾二手车的孟乐领着几个朋友乐呵呵的跑来做客。 可能是邓灿的缘故,自打虎啸公司成立,孟乐就一直是来的最勤的哥们。 有事没事跑过来打会牌、喝点茶,顺带扯点他们底层的生意经。 “邓哥,我今儿真没时间陪你,任叔马上出院,我去接他一趟,顺带去周边几个郊县招工!” 伍北忙不迭起身示意。 “跑腿儿的事儿用你昂,华子,替你伍哥跑一趟,务必把老任头给我接到位,最好再安排他到青年湖那边的老头乐玩会儿去!” 孟乐一把拽住伍北,随手将“霸道”车钥匙丢给身后的亲信。 “别管了哥!” 青年大咧咧的挥动手臂。 小伙叫刘自华,数得上孟乐旗下最受重用的门徒。 人很机灵,办事也靠谱,这段时间跟罗睺、贾笑他们相处的非常不错。 “华子你别去,乐哥我今天真有事儿!” 伍北忙不迭吆喝,奈何刘自华已经蹦蹦哒哒的出门。 “能有多大的事儿,不就招工要俩人嘛,哥给你办了!” 孟乐没正经的搂住伍北,冲着不远处的麻将桌努努嘴:“先打两圈,待会哥送你个大礼包!” 那台麻将桌就是伍北专门给孟乐这群朋友们准备的。 “哥呀,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一天吃吃喝喝,钱就到手了,我这还有一大堆嘴巴嗷嗷待哺!” 伍北欲哭无泪的按动洗牌器。 他不是个嗜赌的人,甚至在开公司之前,唯一会的博彩项目就是斗地主。 可就像邓灿教他的那样,想要买卖干长久,吃喝嫖赌抽就得样样会,毕竟这些才是男人之间维系交情的基础。 “老弟,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老兄都是干中介的,说句不夸张的,全市一年往外输出的劳动力,他们两家合起最起码占五分之一!” 孟乐大口咀嚼着口香糖,指了指今天带过来的两个男人。 俩人岁数都不算大,三十四五岁左右。 一个白面无须,戴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营养不良的大学生,还有一个短发寸头,长得胖胖呼呼,一笑露出银质的牙套,看打扮的话,应该都不太缺钱的模样。 戴眼镜的叫孙强,裹牙套的叫牛力。 通过孟乐的介绍后,两人很快便和伍北有的没的闲扯起来。 伍北应付自如的配合着闲扯,这段时间孟乐没少往他这儿领朋友,不过通常都是他们自己打牌聊天,很少非要伍北作陪。 再加上孟乐时不时给他挤眉弄眼的暗示,他大概猜出来,面前这俩人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既然是帮忙,那就肯定不会无偿,所以他此刻反倒稳如泰山。 “老弟啊,认识这两位中介大老板,你还愁招不到人嘛,不就是他们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几圈麻将下来,孟乐开始朝主题靠拢。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我说啥得请两位老哥好好的喝一场!” 伍北很应付差事的抱拳说了句客套话。 “不过嘛。” 孟乐话锋一转:“最近两位老哥遇上点麻烦..” 168 接了! 透过孟乐利索的嘴皮子,伍北很快弄明白两个中介老板的麻烦。 由于这段时间,崇市在进行“创城改造”,各个路面单位都需要大量的临时工。 这种肥差,自然逃不过那些三方外包单位的眼睛,而两个老板就瞄上了交通局。 该打点的地方也都打点到了,需要的人员也全安排到位,眼瞅着过几天就要上岗培训,结果负责招聘的办公室主任却给他们打电话说领导点名换家中介。 本身这也不是啥大问题,无非把报名费给人退了就好,可这俩老板鬼迷心窍,每个报名的竟然收了人家几万块的报名费。 为了显得很有力度,他俩还自作聪明的整了个“包进”合同,承诺进不去十倍赔偿。 这一下可把俩老板给愁坏了,用孟乐的话,墙皮都让挠掉好几层。 “老弟,你得帮着想想辙!” 孟乐若有所指的拍了拍手边鼓鼓囊囊的手包。 那意思是“好处费”他已经收了。 “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啊?” 伍北思索几秒,摇了摇脑袋回绝。 他明白孟乐的暗示,是想透过他联系一下邓灿,毕竟跟单位打招呼这事儿,也只有那位号称万金油的爷最在行。 但伍北同样有自己的底线,他能为兄弟的事儿低头哈腰,绝对不会为了挣俩钱,让邓灿跟着东奔西跑。 “老弟,你没懂我意思..” 孟乐再次拍了拍桌面上的手包。 “乐哥,你要说用工人,用货车啥的,老弟免费给你们拉半月都没问题,但这确实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伍北表情认真的再次摇摇头。 “伍总啊,谁不知道您和邓先生关系不一般,救救我们吧!” “是啊伍总,只要您愿意拉我们一把,这次我们收到的所有报名费全给你都无所谓,一旦违约的话,我俩得赔到尿血!” 两个老板瞬间情绪失控的站了起来。 “老弟啊,就算不为挣钱,咱权当交朋友不行嘛,况且这次有朋中介那群人确实过分,草特码的,人家都谈好的买卖,他们横插一杠子,我听说挨刀子的可不光是他们两家!” 孟乐绷着脸,气冲冲的出声。 “谁?” 听到“有朋中介”四个字,伍北的精神头瞬间蹿了起来。 “王峻奇,就是前阵子在建材市场差点坑你一道那个损出!” 孟乐皱了皱鼻子道:“这个逼养的,真是把坏到极致体现的完美无缺,他给我这俩哥们打电话,想要不赔违约金,除去收上去的报名费全部交出来,再一家拿五十万的修缮费,这不是明抢么!” “这活我接了!” 伍北深呼吸一口,毫不犹豫的表态。 “真的假的?” 孟乐立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走吧,去两位老板的公司看看。” 伍北笑了笑,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徐高鹏的号码:“喊上贾笑,陪我一块出门溜达一圈!” 之前,虎啸公司在建材市场险些翻船,也让伍北彻底惦记上了王峻奇。 有句话说得好,假朋友比真仇人更可恨。 之前虎啸和有朋中介虽然谈不上哥们,但至少没什么利益纠葛,伍北也觉得王峻奇是个能交的朋友,可谁知道他就去了趟磁县,王峻奇竟然就调转炮口,要抄了虎啸的满门。 比起来对傲雪集团的憎恨,伍北更加厌恶王峻奇那种两面三刀的行为。 更何况眼下的王峻奇明显已经和韩威绑成一块,如果他能重创王峻奇,也等于断了傲雪集团的一条腿。 打完电话,伍北盘算片刻后,还是忍住马上联系邓灿的冲动。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爱轻易求人。 “咦,要出去啊?” 几人刚刚起身,赵念夏恰巧从财务室里走出来,好奇的询问。 “到市里溜达一圈,晚饭别等我们了!” 伍北温柔的笑了笑。 对于这个貌似全能的奇女子,伍北也从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无条件信任。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清楚赵念夏为什么会屈尊自家的小草屋,但一点不妨碍他们真心实意的交往。 “正好我要去趟银行,蹭你们车一起呗?” 赵念夏拍了拍怀中抱着的文件夹。 “哎呀,那真是我们的荣幸,老早就听小睺子说赵小姐才是虎啸公司正儿八经的军师,说不准你能帮我这俩朋友想到更好的办法!” 孟乐特别会聊天,摆出邀请的手势。 几分钟后,一行人乘两台车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一高一矮两个奇葩男人就来到了虎啸的门口.. 169 忙着呢 “是这儿吧?!” “应该是!” 两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互相对视一眼。 明明不是双胞胎,而且长相差距相当大,可是那俩玩意儿却给人一种极其默契的感觉。 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瞬间认出来他们,正是几天前晚上差点在公园把他撂翻的那对怪咖。 “喂,有人没?!” 瘦的像竹竿似的小伙朝着院内吆喝一嗓子。 “找辣一过?” 正在准备午饭的十一系着围裙,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走了出来。 扫视一眼两人后,指了指办公区又道:“应聘装卸工的吧?去那边找罗总报名!” 说完,十一摇摇头自言自语:“伍锅锅说的对,现在确实不景气,连辣么瘦的娃儿都出来当力工喽!” 望着已经掉头走回厨房的十一,两人当场有点懵逼。 “妈的,我们不是来应聘的!” 胖的像个秤砣的矮敦子,撸起袖管,骂骂咧咧的跨进小院。 “不是就不是嘛,喊啥子喊,谈合作找夏夏姐,不过她出门喽,下午再来噻!” 十一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从厨房里探出头,训斥一句。 这阵子她也算形形色色的见过不少人,甭管是求职的,还是合作的,哪个到虎啸公司不是客客道道,她也自然而然的养成一股傲气。 判别一个圈子强大与否,往往看最底层的人腰杆程度就能知晓。 诸如十一这种,在公司里没有什么话语权,甚至都不怎么参与的,她和旁人对话不一定多有礼貌,但却绝对硬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背后是一群强如恶虎的猛兽! “诶我说你这小妞,怎么..” 瘦高个也一步跨进了院里。 “啷个回事?出去!下班了噻,再往里硬闯,我就报警啦!” 一看这俩人就不像什么好东西,十一直接抓起锅盖指向俩人。 “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走!”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步调一致的同时后退一步,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铲铲儿!” 十一这才满意的抿嘴一笑,蹦蹦跳跳返回厨房。 如果伍北知道,那天晚上差点让他交代到原地的那对怪咖居然被十一三言两语骂走,肯定能惊掉下巴颏。 话分两头。 伍北几人跟随孟乐和两个老板来到其中的一家中介公司。 刚一下车,一大群不知道在门口守候多久的男男女女立马蜂拥一般围了过来。 “牛老板,有人说我们上班的事情没戏了,是不是真的?” “我可交了五万多的报名费,弄不进去我,我就上法院告你们去!” “毁约十倍赔偿,要么把我们弄进单位,要么就赔钱!” 这些人全是提前交过高额报名费的人,此刻正义愤填膺的吼叫呐喊,场面嘈杂的像个菜市场。 “大家全都稍安勿躁,不要听信任何小道消息,我牛力做这行不是一年两年,我们永盛中介也是崇市有名的大公司,保证会履行承诺!” 嘴里戴着一副银牙套的老板牛力吃力的大声辩解。 趁着他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孟乐赶紧招呼伍北等人溜进了公司。 伍北回头看了眼那些年轻的求职者,禁不住叹了口气。 对于在小城市里生活的年轻人而言,其实生活的压力更大,就业的行当就那么多,要么有文凭,要么有关系。 虽然单位里的临时工很鸡肋,既挣不了几个钱,还特别累挺,但对无数人而言仍旧充满诱惑,哪怕只是为了有个能跟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办公室里,伍北和孟乐聊着这件事,而赵念夏则非常认真的研究起那份所谓的“包进”合同。 “我一直骂他俩糊涂,收报名费就收报名费,没事瞎发明什么包过合同,这下好了,直接让王峻奇扼住喉咙!” 孟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 伍北则一语不发,静心在脑海中梳理已知的信息。 尽管这单“买卖”他接了,但是具体应该如何操作,还没什眉目。 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王峻奇肯定和用工单位达成了协议,所有招聘由他承接。 这也挺符合王峻奇的做事方式,先把所有竞争对手扫掉,然后要么把名额高价卖出,要么掉头狮子大开口反讹各个中介老板。 “忙着呢?” 就在伍北低头沉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伍北定睛一看,好家伙!竟然是齐金龙。 这小子貌似混的比之前更滋润了,一身名牌西装,手脖子上还逮了块价值不菲的金表.. 170 挑大梁 这段时间的齐金龙真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尽管前阵子王峻奇和韩威的联合“灭虎”计划踢到了铁板,但一点不妨碍王峻奇对他越来越器重。 在感情方面,齐金龙也算收获颇丰。 自从那天傍晚,他给老板的妹妹王琳准备了一顿爱心满满的烧烤后,女孩对他的印象也发生了巨大改变。 他腕子上那块几万块的金表就是王琳送的。 这段时间,王峻奇透过傲雪集团的平台,揽下一批单位招聘临时工的活,几乎是手把手教齐金龙应该如何低买高卖! 干他们这一行的,魄力往往比运气更重要。 王峻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毛钱还没挣上,就先大把大把的砸金子给各个环节,并且还是别人送一万,他甩五万的那种节奏。 胡萝卜加大棒的加持下,王峻奇轻轻松松占领市场。 就在齐金龙以为,老板可能是想把指标全拿到手,然后高价再卖出去的时候,王峻奇一手反操作,直接惊艳到了他。 他要反挣那些个中介公司的钱,不光挣,还要大挣特挣。 王峻奇甚至打算好,如果那些中介公司没钱“孝敬”他,就再利用旗下的贷款借钱给他们。 而他今天负责要挟的就是“永盛中介”的老板牛力。 来的路上,齐金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和手段。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屋竟然就看到了老熟人伍北和赵念夏。 另外一边,伍北也没料到齐金龙现在居然都能挑大梁,开始单独代表“有朋中介”出来办事了。 两人短暂对视几秒,齐金龙提了一口气,强挤出一抹假笑走了进来,他一动弹,身后跟着的五六个小年轻也浩浩荡荡跟了进来。 “最近还好吧伍哥?” 自顾自的拉了一把椅子,齐金龙直接坐在伍北的对面,顺手摸出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 “看来我混的没你好啊,华子都抽上了!” 伍北顺手接过一支,指了指旁边的孟乐介绍:“乐哥,你见过的!” “我和乐哥总打照面,我们公司的一家分店就在乐哥的车行附近,生意还好吧乐哥?!” 齐金龙又朝孟乐递过去一支烟。 “我那小门小户可跟你们有朋中介可比不了!” 孟乐似笑非笑的摆摆手,摸出自己的烟盒叼起一支。 关于他和伍北之间的事情,孟乐多少也了解一些,谈不上有多反感这个市侩的小青年,但也绝对不喜欢。 齐金龙也不觉尴尬,咧嘴笑了笑,又朝伍北道:“伍哥,咱们待会叙旧,我先办点正事哈!” 说完,他侧头看向站在桌边的两个老板:“牛老板,孙老板,合作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我看门外那些求职的,一个个都快砸门了,再这样下去,可得出大事啊!” “伍总,这...” 叫牛力的男人为难的看向伍北。 “龙哥跟你说话,你看他干个叽霸!” “昨天的教训没记住是吧?再帮你回忆回忆?” 齐金龙身后的几个青年呼啦一下涌过来,七手八脚的薅扯牛力。 “干什么!” “现代菜刀队的呗,操!” 跟着伍北一块过来的徐高鹏和贾笑见状,直接跟对方推搡起来。 不算大的办公室里瞬间乱作一团。 “撒手!全给我出去!一点特么礼貌都没有!” 齐金龙提高嗓门大声呵斥一句,几个手下立马悻悻退出办公室。 该说不说,有朋中介的“家教”还是挺严的,大哥一句话,小弟马上闪,绝对算得上令行禁止。 “你俩也消停,和谐社会老扮演什么拼命十三郎!” 伍北笑眯眯的看着一切,从齐金龙进门开始,他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画面。 这就好比野狗抢地盘,冲着电线杆撒尿宣誓主权一样,虽然并没什么卵用,但必须得有这么个步骤。 而且他也笃定,今天绝逼打不起来,齐金龙是个特别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在没有百分百胜算的情况下,他从来不会亮出獠牙! “冲我呢?” 伍北身体前弓,两个胳膊垫在膝盖上,几乎和齐金龙快要脸贴脸。 “哪能啊哥,底下人不懂事,不清楚咱俩的交情,这俩兄弟是刚入伙的吧,以前好像没见过!” 齐金龙不自然的往后倚了下身体,指了指徐高鹏和贾笑。 “呵呵,确实,交情在这儿摆着呢。” 伍北咧嘴一笑。 “那以咱俩的交情,我想叫你让一步,你看咋样?” 齐金龙顿了顿,接着又道.. 171 甜蜜暴击 听到齐金龙的话,伍北立时间笑了。 老早以前他就知道这货脸厚心黑,不管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了当。 “呵呵,伍哥讲究!” 齐金龙翘起大拇指,随即朝两个中介老板招招手:“牛老板,孙总,麻烦跟我走一趟,奇哥想请你们喝茶!” “伍总?” “老弟,这..” 孟乐和牛力等人立马焦急的看向伍北。 伍北表情平静,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倒不是他刻意想摆出这幅从容不迫的装逼范儿,只是眼下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拦下两人没问题,可关键是拦下他们之后呢? 现在主动权掌握在王峻奇的手中。 原本他可能只是想扒俩老板一层皮,如果知道伍北也介入其中,说不准敢把他们骨头也抽走。 再有就是他在等,等研究合同漏洞的赵念夏有所发现。 见伍北迟迟没有吭声,齐金龙也不好用强,只能笑眯眯的耐心杵着。 “喝茶是吗?我最喜欢啦,有没有花茶?!” 赵念夏猛然抬起脑袋,笑容灿烂的询问。 “啊这..” 齐金龙愣了一下,有点猝不及防。 “怎么啦小鱼儿,分开没几天,不会就变陌生了吧?” 赵念夏露出和煦的笑容,同时取下手腕上的发带,将散落的长发束成马尾,整个人瞬间显得清爽干练。 “怎么会呢,嘿..” 齐金龙尴尬的摇了摇脑袋。 “那就好,你的车在楼下吗?听过现在出入都是大路虎,不介意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吧,我还坐过路虎呢!” 赵念夏熟络的拿胳膊搭在齐金龙的肩头,看起来既像哥们,又显得有点小暧昧。 “当然没问题!” 齐金龙急忙作出个邀请的手势。 面对昔日自己一口一个女神喊着的赵念夏,他要说心里没点非分之想是假的,但也只是想想,瞎子都知道,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看上凡夫俗子。 看赵念夏表态,伍北也瞬时间站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赵念夏当成了方向标,尤其是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往往能让他特别检定和安稳。 几分钟后,伍北和赵念夏钻进齐金龙的路虎车里。 “这就是路虎的内饰啊,挺别致的!” 坐进车里,赵念夏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果盘”女孩似的,要么“咔嚓咔嚓”的自拍,要么就是东摸西摸。 一下子让驾驶位上的齐金龙满足到不行。 所谓的面子,不就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荣感嘛,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当初离开的虎啸公司的决策英明无比。 伍北坐在旁边,斜眼看着赵念夏作秀,他曾亲眼见过这丫头坐“劳斯莱斯”,肯定不相信她没见过豪车。 “夏夏女神,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可以多带你去吹风!” 看赵念夏低头整理刚才拍的几张自拍,齐金龙递过来木糖醇笑呵呵的挑逗。 “这车兜风?” 赵念夏昂起小脑袋,露出一副看精神病的眼神:“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小鱼儿,我确实没太坐过路虎这么档次低的车,刚才拍照是想发给在刚果修路的朋友,他们那儿的路况差,最适合这样的破吉普!” “破..吉普?!” 齐金龙那一脸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肌肉不住抽搐几下,那画面别提多喜感了。 “没事儿的小鱼儿,你也别自卑,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没有那么物质,不会因为你开台破吉普,就看不起你,哦对,这辆破吉普好像还不是你的哈,你要加油哦!” 赵念夏挥舞小粉拳,笑容甜甜。 “噗..” 伍北再也憋不出了,侧过去脑袋狂笑不止。 有人拿枪杀人,有人拿刀杀人,而赵念夏拿笑容杀人。 而且还是那种,明明让你百孔千疮,可却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临下车时候,伍北借着搀赵念夏下车,暗暗的翘起大拇指。 “你快看看我,最近是不是太憔悴了?怎么连他那样的人都有勇气撩我!” 赵念夏扶着伍北的胳膊,故意抚摸自己的俏脸,一副质疑自己的模样,她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 另外一边刚踩在脚踏板上的齐金龙恰巧将那些话尽收耳中,瞬间像是被呛了一下似的,摔了个踉跄。 “哎呀,好失败,不对好丢人,老板你必须为我的容颜承担责任,待会帮我办两张美容卡吧!” 赵念夏白楞一眼,很自然的挽起伍北的手臂,撒娇一般晃了几下.. 172 装得像 几分钟后,有朋中介的办公室里。 看着伍北和赵念夏,王峻奇有点懵,又扫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齐金龙,他心里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伍总的业务范围真是越来越广!” 王峻奇咧嘴一笑,随即示意齐金龙泡茶,很大方的招呼两人上座。 伍北轻飘飘的点燃一支烟,直接坐在王峻奇对面。 刚才上楼时候,赵念夏凑在伍北耳边叮嘱,让他待会只需要把架子端起来就ok,剩下的事情她会处理的明明白白。 “王先生,我们来的目的您很清楚,咱们开门见山吧,虎啸公司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赵念夏从挎包里摸出一份“包过”合同,平铺在茶桌上。 “哦?我有什么必须抬手的理由吗?” 王峻奇低头摆弄茶具,闲聊一般反问。 “您的目的是挣钱,而我们能给您送钱,这个理由如何?” 赵念夏玉指轻轻捋在合同上,不卑不亢的开口。 “上等的茉莉花茶!” 王峻奇微笑着将面前的茶碗蓄满,压根没有接话茬的意思。 “这份合同,严格点说并不具备法律效应,我想王先生应该也知道吧!” 赵念夏举起手中的合同,又说了一嘴。 王峻奇顿了一顿,不过脸色没有任何变换,轻抿一口茶水。 “两个中介公司的老板目前还不知道这事!” 赵念夏双手拖在桌沿边,直勾勾的看向王峻奇。 “茶不错!” 伍北“滋溜”嘬了一口茶碗,风牛马不相及的喃喃一句。 “伍总啊,你这个秘书外聘不?如果你愿意割爱,这次的事情我可以马上退出,另外作为补偿,我还可以..” 王峻奇抬头看向伍北。 “呵呵,你可真能说笑!” 伍北冷笑着打断。 “王先生,还是那句话,如果您求财,我们虎啸公司可以做主,把这次他们收到的报名费全部送上!” 赵念夏柳眉微皱,稍稍提高一点调门。 “那我要是拒绝呢?” 王峻奇侧头扫视赵念夏,第一次正面回答她。 “鸡飞蛋打!” 赵念夏利索的回应。 王峻奇“蹭”一下站了起来。 “说的再直白一点,这场生意里,我们没有任何投资,最多是费了一点时间,而您不一样,光是投石问路就花出去不少吧?” 赵念夏有条不紊的开口。 “目的呢?我不信虎啸毫无所图,就为了交朋友!” 王峻奇沉默片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面对这个长相不俗,思维逻辑相当清晰的女孩,他竟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不确定赵念夏说的那些关于合同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是看伍北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模样,完全就是吃准了他,他的心里顿时有点不摸底。 “扬名,立万!” 赵念夏朱唇蠕动。 “踩着你王峻奇的名字,扬我们虎啸的名!你赚钱,我们赚声望,大家共赢!” 赵念夏接下来一句话绝对算得上石破天惊,甚至充满了挑衅。 “呵呵,你要踩我,我还得跟你合作?你们是真觉得我有朋中介的人全是好脾气么!” 王峻奇当场被气笑了。 “你们有没有脾气我不管,但在这件事情上虎啸让你们忍着,你就得忍着!” “两个中介公司的老板是黔驴技穷,你们何尝不是骑虎难下!投资那么多精力和经济,如果得不偿失,我想王先生心里肯定不好过,况且这么大的买卖,我想参与者恐怕不止您一家吧!” 赵念夏不紧不慢的说道,尽管脸上的笑容很甜美,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好似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 王峻奇瞪大眼睛,试图用自己犀利的眼神把赵念夏吓住,结果对视几秒钟,他失败了,对方完全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有些不屑。 “我考虑一下!” 舔舐两下嘴唇,王峻奇心有不甘的吐了口浊气。 “你的考虑时间只能到我们走出门为止,既然我们要立万,那就必须把事干漂亮!” 赵念夏寸步不让的回应一句,随即看向伍北,娇滴滴的浅笑:“老板,我们走吧!” “嗯!” 伍北沉着脸直接站起来,看都没多看王峻奇一眼。 过五关斩六将,装逼也得装得像! 既然已经把架子端起来,那就索性做到底! 其实,他这个逼装的有点晕头转向,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赵念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看架势,王峻奇明显被吓住了。 “谈谈吧..” 当俩人即将跨出办公室时,王峻奇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173 虚张声势 当伍北和赵念夏从“有朋中介”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 没有上楼的孟乐和两个中介公司的老板赶往围了过来。 “咋样了兄弟?” 看伍北阴沉着脸,孟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难!” 伍北长叹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回去再说。 回去路上,伍北和赵念夏单独开车,等其他车全走开以后。 他一扫刚刚的苦瓜脸,朝着副驾驶的赵念夏说出疑问:“王峻奇不是都答应好咱了吗,钱一到手马上松口,你为啥不让我告诉他们。” “你现在点头,会让他们觉得很轻松,那么掏钱就不会那么心甘情愿,最后如果在这个环节出什么岔子,咱不光直接激怒王峻奇,还有可能得罪孟乐这样的朋友!” 赵念夏想了想后,很小声的解释。 品读着她的话,伍北瞬间明白过来,赵念夏的意思是让孟乐要欠就欠他们一份大人情。 “况且你再想啊,孟乐为什么找到你?说明他肯定在邓灿那里碰过壁,这才想到你!如果这事儿邓灿也参与,需不需要拿点好处费?” 赵念夏继续补充一句。 “那肯定了,邓哥的规矩就是拿钱才办事!”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再拖一下,直到他们主动拿出邓灿应该得的那部分,然后再研究!” 赵念夏微微一笑。 看着她粉嫩俊俏的小脸蛋,伍北的脑海中猛然出现风情万种这个词,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啊,邓哥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难不成还会找王峻奇或者邓灿求证么?” 赵念夏若有所指的暗示。 “卧槽,这也行!”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另外你的那份不要少,一分都不少,我爸爸教过我,人性很复杂,只有你表现的足够市侩,求你的人才会感觉不那么吃亏,可能他给你钱时候会暗暗骂娘,但又觉得理所应当!” 赵念夏仿佛传授经验一般轻声呢喃。 伍北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尽管他当过兵,比普通人多一些经历,但说到底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对于世间百态的感悟并没有多深。 思索片刻,伍北又看向赵念夏,他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她。 “夏夏,你父亲到底是干嘛的?” 犹豫几秒,伍北还是忍不住开口。 “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赵念夏捂嘴一笑,眼神中透着俏皮。 “不过我长这么大真没坐过路虎。” 不等伍北吐槽,赵念夏又坏坏的一笑。 顺着他的目光,伍北看到有朋中介门口停着齐金龙的那台路虎,立马想起来刚才那小子吃瘪的模样,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合同没问题,我是诈王峻奇的,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容易上当!” 赵念夏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伍北惊呼一声“卧槽”! 同一时间,王峻奇的办公室里。 盯着桌上的“包进”合同,他虎着脸一语不发,原本按照计划,他至少能从两个中介老板那里敲诈到三倍甚至四倍的利润,结果因为虎啸公司的搅局,现在只能勉强保本。 问题是他不点头还不行,正如赵念夏说的那样,目前他确实属于骑虎难下。 如果伍北把合同不作数的事情告诉两个中介公司的老板,他们顶多把报名费退回去就可以,而有朋中介砸出去那么多财力、精力全都得打水漂。 到时候他亏的不止是钱,还有其他几家合作方的信任,对于端“灰色”饭碗的他而言,信任就是机会,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奇哥,赵念夏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不光对法律钻研的特别透彻,而且格局特别大,我记得虎啸公司刚开业时候,她一人一张嘴把八九家想查封虎啸的单位说的没脾气。” 见老大闷闷不乐,齐金龙拿起合同书扫视一眼安慰。 “赵念夏究竟是什么来路?不可能就是个简简单单的财务吧!” 王峻奇皱着眉头询问。 “这个真不知道,她是主动去虎啸公司应聘的,伍北也曾经让我查过她的底细,不过没有任何收货,就好像真是凭空出现在崇市一样,可我看过她的身份证,确实是崇市人!” 齐金龙懵懂的摇摇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峻奇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他马上冲齐金龙摆摆手,示意他出去,随即起身关上门,表情崇敬的接起电话:“大哥..” 174 有心事的任叔 当天晚上,崇市一家火锅店里。 整个虎啸公司的高层齐聚一堂。 吃火锅是赵念夏提出的,当伍北问她有什么深意时,小丫头调皮的扮鬼脸,来了一句因为她嘴馋。 当时可把伍北给逗乐了。 经过几件事相处下来,他在心里都已经给赵念夏沾上了“老谋深算”的标签,认为她似乎做任何事情都有意义,却忘了对方跟他一样,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脑花,肥肠,猪血豆腐..” 罗睺翻着菜单,一口气冲服务员念出一大堆。 “差不多了,点太多浪费!” 王顺忙不迭提醒。 “再来五盘羔羊肉!我这些就够了,你们吃啥自己点哈。” 罗睺随即把菜单递给伍北。 “卧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瘦的饭桶!” 贾笑表情愕然的咧嘴。 “他饭量不大,但是贼能吃肉。” 赵念夏笑嘻嘻的调侃。 “你咋知道的夏夏姐,每次做饭,他都要在碗里添好多肉。” 十一连声应承。 听到十一的话,赵念夏顿时有点卡壳,忙不迭说道:“平常看还看不出来嘛,快点菜吧,我都要饿扁了。” 伍北看在眼里,狐疑的分别扫视一眼赵念夏和罗睺。 他总觉得这俩人很奇怪,明明平常在公司里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很少对话,但又互相貌似很熟悉。 “老板,你不说今天给大家发福利嘛。” 注意到伍北的眼神,赵念夏轻声提醒。 “哦对!” 伍北一拍后脑勺,赶紧从脚边的手提袋里摸出厚厚的一沓钞票。 公司开业到现在差不多也一个多月,因为资金周转的问题,大家都还没拿过工资,正好今天从孟乐那攥了一笔好处费,伍北寻思着填补一下大家干瘪的口袋。 “总共十一万,具体怎么分,夏夏待会告诉大家,鹏子和笑笑进公司晚,分的少一点,十一虽然不怎么参与公司运作,但后勤搞的不错!” 伍北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说道。 “我还有呢?” 徐高鹏顿时有点意外。 “那必须的,跟着千万挣百万,跟着虎啸没软蛋!好好干吧铁汁,咱大伍哥亏不了你!” 罗睺贱嗖嗖的眨巴眼。 “工人招聘的事儿,顺子不用再费劲了,这一两天中介公司会给咱拨一大批人,不管是忽悠还是诱惑,想辙把人给我留下来。” 伍北又看向王顺示意。 “我尽量!” 王顺点点脑袋。 他话音刚落,伍北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邓灿的号码,他赶紧接起。 “明天起个早,陪我去拜访一个退休的老领导。” 邓灿一如既往直白的说道。 “好嘞,需要我准备啥礼物不?” 伍北没有推辞,客套的问了一句。 邓灿哈哈一笑:“礼物我准备,你把自己捯饬的精神点就ok!” 结束通话,伍北又招呼贾笑给任叔送回去饭。 老头身体可能有点不舒服,甭管伍北咋规劝,他说什么都不肯跟年轻人出来吃火锅。 自从出院以后,任叔就好像有什么心事,常常一个人发呆。 如果说一开始任叔说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区保安,伍北信,可经历这么多,伍北还猜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故事的话,那他就真是个憨憨。 老爷子伍世豪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朋友最大的尊重就是他不说,你别问。 另外一头,虎啸公司的小院内。 任叔依在藤编躺椅上轻轻摇晃,手里握了半瓶“二锅头”,怔怔出神的望着皎洁的圆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踏踏..” 门外冷不丁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高一矮两道轮廓陡然出现,正是曾经差点伤到伍北的那对怪人。 “居然没躲!” “胆子挺肥!” 俩人径直走到任叔的面前,连体婴似的同时出声。 “躲?你们不配!” 任叔仰脖喝了一大口酒,仍旧懒散的摇晃躺椅。 “那笔钱呢?” 高个男人拧着眉头开口。 “花了!捐了!烧了!干什么不行!” 任叔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 “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矮个壮汉伸手就抓向任叔的衣领,他的手臂还没完全伸展,突兀像是触电一般又伸了回去。 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突兀出现在任叔的手里,尽管枪管陈旧到已经掉漆,但没人会怀疑它的杀伤力。 “知道我和你们老板靠什么起家吗?三天两家银行,我开的枪!” 任叔目光一平如水,微微摆动枪口,朝着门外的方向努努嘴:“好走不送..” 175 突遇醉诡 两个怪人犹豫几秒,慢慢倒退着往出走。 “等等!” 任叔猛然出声。 俩人马上老老实实的站住。 “他还好吗?” 任叔仰脖“咕咚”又灌了一口酒,还算分明的棱角浮现出一抹复杂。 “挺好的!” “没有你那么显老!” 俩人异口同声。 任叔沉默几秒,晃动几下枪口驱赶:“滚吧,不要骚扰我身边的任何人,听清楚这不是警告,是通牒!” 几分钟后,小院里恢复宁静,任叔继续依靠藤椅,微微晃动起来。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再次从门外响起。 “蹭!” 任叔腰杆瞬间坐直,速度极快的从怀里拽出刚才那把黑色手枪,当看清来人竟是贾笑时,他下意识的想要把枪收回去,可还是慢了半拍。 “叔,您..” 手里拎着几个便当盒的贾笑愣了下,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 “瞧你内个小胆儿吧,假的!我给我孙子买的玩具!” 任叔顿时一笑,很随意的把手枪塞回怀里。 “诶妈呀叔,不带这么吓人的,伍哥怕你没下酒菜,让我带回来几分小炒!” 贾笑长吁一口气,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刚才你遇到什么人没?” 一边摆弄一次性饭盒,任叔一边很随意的询问。 “没有啊。” 贾笑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没事儿,一个朋友说来找我,我怕他迷路,你快回去吃饭吧,告诉小伍敞开喝,家里有我看门呢!” 任叔乐呵呵的摆摆手。 “你那把玩具枪搁哪买的啊叔,看着跟真的一样,我也想搞一把吓唬人!” 贾笑目光瞄向任叔的胸口,呲牙干笑。 “你见过真枪?” 任叔瞬间挑起眉梢。 “我一哥们他爸是警察,见过几次,好像叫九二式半自动,就跟你那把一模一样!” 贾笑点点脑袋,伸出手道:“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摸个屁,满手细菌,回头传染给我孙子咋办。” 任叔白楞一眼,目光随即扫视到他胳膊上深深浅浅的花臂线条,意味深长的开口:“臭小子,一个人是否足够强大,取决于他的野心和魄力,和任何外力都没关系,跟着小伍多学本事是实在,别老搞没用的。” “您老不懂,我这叫艺术!” 贾笑尴尬的一笑,搓了搓自己手臂。 “流氓都管纹身叫艺术,艺术家管刺青叫流氓,滚蛋吧!” 任叔抓起空烟盒仍在贾笑的身上,忍俊不禁的笑骂。 另外一边,火锅店里,一帮年轻人举杯换盏,玩的不亦乐乎。 对于伍北而言,这一个多月虽然跌宕起伏,但却充满刺激。 这是他过去从未想过和经历过的,他甚至到现在都感觉像活在梦里,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拥有了一家公司和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 “夏夏,这杯酒我敬你!” 目光游走,当看到正吃的满嘴流油的赵念夏时,伍北表情诚恳的端起酒杯。 “不说点什么嘛?” 赵念夏仰起脑袋,很没形象的把一根宽粉“滋溜”吸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打趣。 “感谢,如果没有你,我会很麻烦。” 伍北将酒杯伸了过去,意识到形容的有点暧昧,又赶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公司会很麻烦。” “哦。” 赵念夏明媚的眸子眨动几下,皱了皱鼻子道:“既然你有诚意,那咱就碗喝吧,白的!” “呃..” 伍北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换大碗!换大碗!” “伍哥怂啦!” 其他人见状,立马拍桌子起哄。 “咣当!” 就在这时,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两个青年搂着肩膀闯了进来。 “一晚上就听你们屋里咋咋呼呼,操!” “你们谁妈要出嫁啊?” 看得出这俩家伙应该都喝多了,杵在原地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跌倒。 “走错房间了吧大哥们?哪个屋的,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一帮人同时看向俩酒懵子,徐高鹏站起来,笑呵呵的规劝。 “啪!” 一个青年猛然甩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徐高鹏的脸上,破马张飞的臭骂:“去尼玛得走错房间!” 徐高鹏当时就懵了,不止是他,伍北等人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草特么的,惯的毛病!” 罗睺蹭一下蹿起来,八爪鱼一般扑向一个青年,徐高鹏顺势薅扯住另外一个家伙,四人扭打成一团。 “顺子,拉开他们!” 伍北忙不迭招呼,尽管他心里也挺窝火,可跟两个醉汉置气实在犯不上。 “啊!” 徐高鹏突兀发出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176 铁板 伍北应声看去,只见徐高鹏跌坐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刺目的鲜血顺着指缝喷涌。 而刚刚跟他撕打的那个青年手里攥着一把雪亮的折叠匕首,血珠顺着刀尖往下滴答。 那小子明显也有点傻眼,喘着粗气向后踉跄几步。 “我特么弄死你!” 已经跑到跟前准备拉架的王顺瞬间火了,粗壮的大胳膊向前一揽,直接勾住那个青年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反扣对方握刀的手腕,膝盖弯曲照着对方的裤裆“咣咣”猛磕几下。 “嗷!” 青年发出痛苦的干嚎声,对于男人而言那地方本来就是最脆弱的,更别说盛怒之下的王顺几乎用尽全力。 “别特么打了,快送人去医院!” 伍北臭骂一声,拦腰抱起徐高鹏,撒腿就往出跑。 十多分钟后,医院急诊科门口。 伍北心有余悸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刚才跟医生交流过。 徐高鹏的刀口虽然很深,但好在不致命,加上对方的匕首压根没开封,好好养几天差不多就能好。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孟乐带着几个小兄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人要紧不?” 扫视一眼紧闭的急诊室房门,孟乐关切的问道。 “缝了二十几针,对方没啥事吧?” 伍北摇了摇脑袋。 出事以后,他马上联系了孟乐,虽然徐高鹏挨了刀子,但王顺那几膝盖属实也挺狠,他真怕对方有个好歹。 “还不知道呢,我让华子去处理了,不用担心,我估计就是俩小痞子,这年头有脑子的人,谁没事还往身上揣把刀!” 孟乐坐到伍北的旁边安慰。 “妈的,真应了那句老话,乐极生悲!” 伍北憋屈的拍了拍脑门子感慨。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孟乐的手机就响了,他笑了笑,直接打开免提。 “大哥,事情闹大了,动刀的是周拐子的儿子,还有一个矿务局一把家的公子,我刚过来,周拐子就带人把火锅店围了!” 电话里传来孟乐头号马仔刘自华的声音。 “周拐子?行,你先来医院吧!” 孟乐拧着眉头嘟囔。 “这周拐子是干嘛的?” 见孟乐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伍北赶忙询问。 “踢着铁板了!” 孟乐抿着嘴角介绍起来。 周拐子原名叫什么,知道的人不多,但他的外号在整个崇市异常响亮。 这家伙十几年前就是个小矿主,老家是崇州郊县的,用孟乐的话说,他当年刚捣腾二手车时候,周拐子就已经开上了虎头奔。 因为抢矿跟人火拼,被干折一条腿,不过从那以后在整个崇市都出了名,这几年跟人合伙在外地承包了个铁矿,虽然很少回来,但甭管面子还是里子都是相当硬的。 “老弟啊,这事儿不能硬拼,得想辙和谈,多少年前周拐子就是振臂一呼,小弟无数的大哥了,更别说现在混得肯定比过去更好,最关键的是人家不差钱!” 孟乐紧绷脸颊劝说。 伍北咬着烟嘴没做声。 “要不,我帮你找找他的联系方式?” 孟乐接着又道。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孟乐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刘自华的号码。 “小孟吧,我是你周哥!前段时间我两个朋友刚从你那提了几台陆巡,还有印象不?”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一阵略显尖锐的男声。 孟乐看向伍北,用口型示意,来电人是“周拐子”,随即笑呵呵的接茬:“那咋没印象,这些年周哥您可没少照顾我生意。” “哈哈,都是朋友,提照顾就远了,下个礼拜我还准备让儿子去你那提台卡宴玩,结果儿子刚才被人给伤了,你说我这当爹的着急不?你不知道,我结四次婚,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种!” 周拐子意有所指的笑了两声。 “还有这事儿呢,咱公子搁哪儿养伤呢,我马上过去!” 孟乐语气夸张的迎合一句。 “小孟啊,咱俩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孰近孰远,你应该清楚,我听说你跟伤我儿子那帮小孩处得不错,替我给他们带句话..” 周拐子干脆不再遮掩,直接挑明。 “不用带话,你说我听着!咱难为乐哥没意思!” 不待孟乐吭声,伍北抢过来手机应声。 对方短暂沉默几秒钟,随即破口大骂:“曹尼玛的小崽子,我给你一个小时滚回火锅店,要不我直接上门找你唠!” 说罢,对方直接挂断。 “呵呵操,素质的高低,真跟钞票没关系。” 伍北晃了晃脑袋.. 177 这块太硬! 半个多小时后,伍北他们刚刚聚餐的火锅店。 孟乐开车载着伍北和王顺急匆匆的赶到。 刚才还金碧辉煌的火锅店,此刻让砸成了灾后现场。 玻璃门窗全碎了,店里面的凳子、桌子要么被掀翻,要么干脆被打烂。 店门前的街道上黑压压的站满人,路边停着两台大型翻斗车。 而那些人的打扮一个个脏不拉几,手里不是拎着镐头就是铁锹,一看就知道都是下矿的工人,那阵势相当的唬人! “兄弟,要我说先过了今晚,缓缓再研究,现在他在气头上..” 把车停好,孟乐没有立即熄火,而是担忧的劝说伍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伍北摇摇脑袋,灵巧的从车里蹦了下来。 王顺也紧随其后,站在伍北的身旁。 原本他是想一个人过来的,可又实在执拗不过王顺。 两人来到火锅店门口,一眼便看到被矿工们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男人。 男人五十岁上下,剃个贴脑皮的短头,身材微胖。 两撇眉毛像是拿毛笔画上去一般浓郁,鼻梁骨很高,穿件白色的老头衫,手里“巴拉巴拉”盘着一串念珠,本来慈眉善目的打扮,却给人一种花和尚似的粗旷感。 见到伍北和王顺只有俩人,他摆摆手示意前面的矿工全散开,目露凶光的瞪圆眼睛。 “周先生你好!人是我打的,架是我茬的,有何指教?!” 伍北从容不迫的走在距离对方两三米开外,微笑着打招呼。 敢在闹市区砸人店,带着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约架,并且周围一辆巡逻车都没有,伍北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样的横茬背景、人脉有多硬。 要知道这可不是八九十年代,张罗这么多人在街头,甭管是干啥,就已经够引起普通老百姓骚动。 而且整条街除了他们之外,似乎看不到其他人,这其中的花销估计是笔天文数字。 “你特么挺有种的啊,来跪下说话!” 周拐子指了指自己的脚尖。 “跪你马勒戈壁,你有仨脑袋还是两条命,操!” 王顺直接口吐莲花,指着对方恶骂,说罢从腰后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尖刀。 “再特么说一遍!” “整死你个小牲口..” 周拐子没吭声,旁边那帮矿工已经野蛮的举起洋镐和铁锹,大有一副要将两人五马分尸的架势。 眼见对方围过来,伍北和王顺立马做好了战斗准备。 “周哥周哥,都自己人,干啥呀这是!” 千钧一发之际,孟乐带着刘自华和六七个小兄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挡在两伙的中间。 孟乐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恭敬递给周拐子,意有所指的介绍:“周哥,不是弟弟不给你面子哈,实在是受人所托,以前给领导当秘书的邓灿您还记得吧?他俩是邓灿的忘年交。” 听到孟乐的话,周拐子怔了几秒钟,随即接过了递上去的香烟。 孟乐很会来事的替他点上,陪衬笑脸道:“小孩儿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嘛,回头让他们摆几桌,给公子赔个不是,就完了!” 周拐子吞云吐雾的裹了几口烟卷后,手指伍北开口:“小朋友,我再给你俩一次机会,跪下给我好好赔个不是,今天的事儿,我看在小孟和小邓的面子上翻篇!” “周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呗..” 孟乐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老家那么轴。 “你闭嘴吧!我就是看在邓灿的面上,不然今天他俩必须一人给我留点零碎才能走!” 周拐子手指孟乐,再次看向伍北。 “咳咳咳,老弟,能屈能伸才是爷们,街上没啥人,以周哥的江湖地位,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见实在劝不动周拐子,孟乐又不住朝伍北挤眉弄眼暗示。 “这块太硬,弯不回去!” 伍北扬起嘴角,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目光挑衅的凝视周拐子:“想要我身上哪个零件,您直接过来取吧!” “老弟,别犟..” 眼见要谈崩,孟乐急忙摇了摇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看了眼号码,孟乐马上如释重负的凑到周拐子跟前:“周哥,邓灿的号码,他听说您回来,特意订好了酒店,想跟您叙叙旧!” “什么特么邓灿、王灿的,老子不熟!弟兄们,给我办了他俩!” 周拐子的耐性耗尽,一把推开孟乐,扯脖厉喝。 二十多个矿工宛如脱缰野狗似的,齐刷刷的朝两人冲了上去.. 178 还拼么? “保护好自己!” 看着如潮水一般涌动过来的矿工,伍北叮嘱王顺一句,率先迎了上去。 “呼!” 一把尖锐的洋镐顺势抡向他的脑袋,伍北身轻如燕,敏捷的侧开身子,一拳凿在对方鼻梁上,接着倒退半步,抬腿又踹向另外一人。 人群中,伍北腾挪闪躲。 攻击每个人都只用一招,要么抡拳,要么飞腿,不管打没打中,马上换下个目标,根本不恋战。 这种以少战多的乱斗,不能给对方一丁点包抄自己的机会,否则他就算是吕布附体也只能被群殴。 而铁锹、洋镐之类的长武器,看起来确实吓人,实际近身战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尤其是人多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误伤到自己人。 另外一边,被四五个人团团包围的王顺就要吃力许多。 他既没有伍北那么利索的身法,也不会任何格斗技巧,完全就是凭着一股子血性蛮干。 起初他握着尖刀冲空气来回挥舞,确实吓得对手不敢往前凑,可毕竟实战经验太有限,一个没注意,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趁他踉跄的功夫,剩下三四个人疯狂的薅扯他的衣裳、头发,想要把刀子从他手里夺走。 “操,这点面子都不给,给我磕他们!” 眼瞅他就被人揪着头发就要按倒在地,不远处的孟乐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冲上去,一脚踹翻一个矿工。 矿工们也不是吃素的,见到自己人吃亏,马上又有俩家伙抱住孟乐扭打起来。 “敢碰我大哥,灭了你!” 刘自华大吼一声扑倒一个工人,另外几个小兄弟也纷纷加入战团。 三帮人就那么毫无章法的互殴起来。 唯一还算游刃有余的就是伍北,看到这一幕,他立即将目光对准坐在椅子上观战的周拐子,打算来一招擒贼先擒王。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猝不及防的在响起,瞬间盖过嘈杂的叫骂声。 只见一个矿工捂着脸,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来回打滚,鲜红扎眼的血迹顺着他的脸颊、指缝往出蔓延。 而他对面的王顺完全红了眼睛,再次举起尖刀扎向另外一个矿工的脑门。 那家伙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王顺面无表情的撵了上去。 于是,一副特别滑稽的场面出现了。 明明好几倍于对手,结果一大群矿工瞪着眼睛杵在原地,看自己人被追赶。 一个玩命逃,另外一个大步追。 估计是太着急的缘故,矿工跑着跑着被什么东西给绊倒,王顺趁势一脚踏在对方的背上,弯腰奔着那人后脑勺就是一刀,嘴里精神病似的念叨:“妈的,我让你薅我头发..” 完事他转过身子,又将目光对准另外一个矿工。 见势不妙的工人胆怯的往旁边倒退。 不止他害怕,其他人也跟着哆嗦,他们是来打架的,可对手完全奔着杀人,气势上就要弱上一大截。 “顺子!” 生怕王顺杀红眼,伍北急忙大吼一声。 “顺哥,冷静!” 距离最近的刘自华忙不迭抱住王顺。 而这时,周拐子也再也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周先生,我知道您不差钱,买我们命就跟杀鸡宰鸭似的简单,但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今晚发生命案吧?” 伍北气喘吁吁的凝视周拐子。 “跟我撂狠话?老子拿出来十年收入平事儿,咱继续!” 十多年前就能被人尊称一声大哥的周拐子何其张狂,一听这话,马上较上劲,再次挥舞一下手臂。 “十年收入平事儿我信,但十年收入能不能再让你生个儿子?” 伍北掏出手机,拨通贾笑的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中很快出现一间医院病房的门牌,接着画面一阵抖动,又出现贾笑的脸孔,他拎起手边的小号煤气罐晃了晃,然后又掏出个打火机。 “三医院,九楼1891病房!” 伍北挂断视频,阴森森的朝着周拐子狞笑:“今晚上你不一定把我们全干死,但我有本事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信么?” “跟踪我儿子?!你想干什么!” 周拐子慌了,着急忙慌的朝前走了两步。 “我问你信么!” 伍北提高调门。 周拐子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咬牙不吭声。 “还特么拼么?就咱俩之间距离,我有把握干死你八回!” 伍北一个箭步扎出去,鼻尖几乎贴到周拐子的鼻子上。 感受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周拐子的心跳瞬间开始加速.. 179 不可限量 “我问你,还拼么?” 盯着周拐子额头渗出的汗珠,伍北最次开口。 “不拼了!” 两人对视了足足十几秒钟,周拐子顶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瞬间泄了,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他确实拼不起,奋斗半生,攒下万贯家产,可却只有一个独生子。 如果独苗有个三长两短,他感觉自己真能疯掉。 而且他确实有点虚面前的年轻人。 对方明明一早就有逼自己就范的手段,结果愣是俩人硬拼自己二十多个矿工,并且还是占尽上风后才拿出来。 这说明什么?这个后生晚辈不光不鸟自己,还特么打算生吞了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不缺魄力,又有脑子的青年,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一种他老了的念头。 “事儿能翻篇不?” 伍北身体再次前倾。 “翻篇!” 周拐子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 “顺子,过来给周先生道歉!” 伍北往后倒退一步,侧头招呼王顺。 “踏踏..” 王顺脚步沉重,阴沉着脸走到周拐子对面,毫无感情的出声:“抱歉!” 相比起来伍北,周拐子其实更怵王顺。 伍北有功夫,不屌他属于情理之中,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顺一点拳脚都不会,完完全全就是凭着一股子冲劲在乱干。 这样的生慌子,如果放在他成名的那个年代,要么是一方巨头,要么就是重刑号的战犯。 “小孩儿们打打闹闹不正常嘛,周哥大人大量,不能跟你们一般见识,华子,快把顺子拽上车。” 眼见局势控制住了,鼻青脸肿的孟乐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搂住王顺插混打科扮演和事佬。 周拐子看有台阶下,也马上摆出一副长辈的风范,摆摆手:“以后注意点,别动不动就..” “我们的错,我们认!” 伍北毫不给面子的打断。 “什么意思?” 周拐子也当场拉长脸。 “令公子到目前为止的住院花销总共是三千一百块钱,这是五千,你数数!” 伍北从口袋掏出一沓被汗水浸透的钞票递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现金,周拐子再次心惊肉跳起来。 对方看似给钱,实则是在暗示他,自己对他儿子的情况非常了解。 “老弟,你这有点看不起人了啊,周哥家大业大,差你那仨瓜俩枣嘛。” 孟乐推搡伍北几下,示意他见好就收。 “你知道整件事的始末么?我有个兄弟这会儿也在住院,肚子上剌了这么长一条口子,医生说再晚送过去几分钟,人可能就没了!” 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意思是我再给你赔点呗?” 周拐子拧着眉头冷笑。 “我们命贱,但有价格!” 伍北伸出两根指头:“二十万!” “什么!” 周拐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骤然加大音量。 “哦对,忘了乐哥和弟兄们也受伤了,三十万!” 伍北又竖起一根手指头。 “老弟,我们这点伤不碍事,咱冤家宜解不宜结,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孟乐是真没想到伍北如此难缠,不停搡动他摇头。 “现金还是转账?” 伍北巍然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周拐子。 “年轻人,你想好了,山不转水转,你不回次次占上风,我也不会..” 周拐子气鼓鼓的拿出手机转账。 “山往哪头转,我就往哪头站,能不能次次占上风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的软肋,你敢让我疼,我就敢戳你肺、踩你肝!地球就这么大,我不信你能把犬子送去外太空!” 伍北冷笑着撇撇嘴。 收到转账成功的短信后,伍北再退一步,弯腰朝周拐子深鞠一躬:“承让了周哥,今晚上的事儿永远不会从我口中传出去,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我们跪地求饶,才换来您的宽恕!” 说完,伍北招呼王顺转身走人。 孟乐毕竟是场面人,而且还跟周拐子是老相识,跟着他俩一块走,容易得罪人,只能无奈的留到最后收拾残局。 盯着伍北和王顺的背影,周拐子低声询问:“他俩叫什么?” “周哥,您德高望重,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孟乐以为老东西要报复,急忙说软话。 “别乱想,我是准备回去警告我儿子,往后碰到这样的家伙绕道走,我吃饱了,可他们还饿着,并且知道从哪块割肉,再跟他们对上一次,我估计我得伤筋动骨。” 周拐子耷拉着脸呢喃。 作为一个成功的混家子,周拐子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叫不可限量.. 180 歪打正着 坐进孟乐车里,伍北紧绷着的腰杆瞬间佝偻下来,摸了摸汗津津的后背,他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伍哥,你也紧张啊?” 王顺好笑的询问,他的脸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再加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疤,活脱脱就是一只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废话,我又不是超人!” 伍北抹擦一把额头,透过车窗瞄了一眼还在跟孟乐对话的周拐子,心有余悸的低声道:今晚是那个周拐子托大,如果他再多安排十个人,咱几个铁定得交代到这儿! “不怕,死我也拉个垫背!” 王顺满不在乎的咧开嘴。 经过那晚跟着那个神秘男子一块干废建材市场刘经理之后,王顺就好像开了窍,不光胆量、魄力蹭蹭的往上蹿,就连气势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时会刻意模仿对方目空一切的嚣张。 “往后不许拿刀乱来,什么年代了!”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兄弟一句。 “诶哥,笑笑是怎么回事?他咋回跑到那个小牲口住院的地方?” 王顺反应慢半拍的提出问题。 今晚的事儿,他提前根本不知情,不然刚才下手敢更狂野。 “我诈周拐子呢。” 伍北抿嘴一笑..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当给任叔送完饭的贾笑回到火锅店时候,恰巧看到伍北他们抱着受伤的徐高鹏上车。 可怜孩子腿短、嗓门小,根本没撵上,只得拨通伍北的电话。 在得知贾笑又回火锅店后,伍北长了个心眼,特意交代他,留在原地看对方会被送到哪家医院。 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报复,因为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一个牛叉的老江湖。 他是害怕对方报警,最后自己连个善后的地方都找不到。 没料到自己的一点小担忧竟能歪打正着。 当从孟乐口中得知周拐子的身份后,他急忙联系了在医生上班的苏青。 委托她帮忙从她所在的中心医院找一间和对方一模一样门牌号的病房,然后才有了贾笑拎煤气罐貌似准备玉石俱焚的戏码。 “难怪来时路上,我看你一直在按手机,也就是说笑笑根本不在那小畜生的医院?” 王顺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门。 “你傻还是我傻,明知道儿子被人袭击,周拐子那样的大咖,会不派人保护么,再说这个点,你觉得笑笑拎个煤气罐能不被医院保安拦下么。”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台奔驰轿车打着远光灯,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邓灿急急忙忙的跳了下来。 “邓哥真是个好人!” 见邓灿满脸担心的走到孟乐和周拐子旁边,王顺感慨的翘起大拇指。 “好人么?” 伍北眨眨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怪异。 从出事以后,伍北就联系过邓灿,按理说他就算这会儿在郊区也早就该赶回来才对。 为什么会挑自己把事情处理好才出现? 一次两次是巧合,可问题是伍北突然意识到,邓灿似乎每次都是在他们惹完麻烦才出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等伍北解决不了,他才现身,然后让自己不知不觉中一直在亏欠他人情。 “希望是我想多了。” 扫量几眼后,伍北强制自己不再往下深琢磨,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苏青的号码,伍北赶忙接起。 “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如果实在处理不了,就报警吧,我有同学在警局,应该可以帮咱说说情!” 没等伍北开腔,苏青已经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被人关怀是一种幸福,尤其还是被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伍北瞬间感觉心里头暖烘烘的。 “你怎么不说话呀,到底有没有事,是在南大街那家火锅店么,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苏青着急的又问了一句。 “好啊,我在街头,脑袋有点疼,你一个人过来就好,千万别报警,不然我会很麻烦!” 伍北扬起嘴角,想要逗逗这个总是默默帮助自己的女孩。 “啊!你受伤啦?等我啊,哪都不要乱跑,我很快的..” 苏青惊呼一声,急急忙忙的挂断电话。 “伍哥,你有点不地道昂,人家苏小姐那么挂念你,你居然拿她开涮,还有夏夏女神不是让你处理完给她打电话的嘛,你不会忘了吧?” 王顺瞅了伍北一眼调侃。 “诶我去,真忘了!” 伍北急忙拨通赵念夏的电话.. 181 邓哥要面子 “事情解决了!” “喔,好的!” “我们可能得晚点才能回去,你让睺子他们早点睡!” “明白,晚安!” 结束和赵念夏的通话后,伍北叹了口长气。 这个女孩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荣辱不惊,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不管是在火锅店里看到徐高鹏被捅,还是在去医院途中,她白色的裙子染上鲜血,整个过程,她都很平静,甚至给人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 “夏夏女神其实跟你挺搭的!” 王顺憨笑着吧唧嘴。 “快拉倒吧,人家注定是走高冷女总裁路线的,不定哪天就离开咱们的小破庙喽。” 伍北自嘲的摇摇脑袋。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虎啸公司的小院里,赵念夏轻抚几下胸口,似乎在竭力平复自己内心的紧张。 接连深呼吸几口,她才拿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朗哥,事情解决了,你不用过来啦!” “诶我去,这个臭丫头不是折腾人玩嘛,哥都已经带人上高速了,你现在才说!我还想见识见识是什么了不得老江湖,说不准跟我是老相识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骂一句,正是虎啸开业前一天,那个自称叫王朗的修车行老板。 “对不起嘛好哥哥,回头我请你吃饭赔罪!” 赵念夏撒娇卖萌的发嗲。 “真拿你没辙,话说你老爸可问我好几遍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另外哥八卦一下,你是不是相中那个叫伍什么的小伙子了?” 王朗浅笑道。 “哪有啊,别瞎说!我就是单纯想报恩,朗哥你不记得我大二那年去帝都旅游,差点被烧死在国风商场那件事么?” 赵念夏俊俏的小脸蛋瞬间绯红一片,声音也压的特别低,好像生怕被人听到。 ... 火锅店这头,伍北百无聊赖的等孟乐上车,虽然邓灿这会儿来了,但他不能下去打招呼。 万一狗日的周拐子装逼说什么难听话,他怕自己忍不住开怼,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看着车窗外絮絮叨叨的仨人,王顺嘲讽的直撇嘴。 来时路上,孟乐把周拐子说的跟神话似的,结果却发现对方就是个泥捏的假菩萨,瞅着唬人,实际一般般。 “把你的不屑收起来,他只是拳怕少壮,往前推几年,咱跪下不一定好使,往后推几年,咱未必有他现在好使!” 觉察到王顺的轻蔑,伍北表情认真的提醒。 上山的人永远不要嘲笑下山的神,人未必会成神,但神曾经也做过人。 伍北心里很清楚,他们这辈子不一定能达到周拐子的高度,但他们现在玩的套路,对方绝对熟门熟户。 “小伍啊!” 就在俩人聊闲时候,邓灿朝着他们的方向招招手呼唤。 “得,想特么不化敌为友都难,待会控制你的语气,不爽就抽烟,不能让邓哥难堪,听明白没?” 伍北苦笑一声,不放心的交代王顺。 邓灿是个生意人,特别纯粹的那种,哪怕是前几次因为自己和傲雪集团、王峻奇飙上,也从未撕破脸皮,分开时候仍旧有说有笑。 他现在喊伍北下车,百分百是想当个中间人,抹平两伙之间的争锋相对。 可他又不能驳了邓灿的这份面子,还必须得把自己胜利者的姿态隐藏起来。 “啥事邓哥!” 平复几秒钟够,伍北带着王顺,像个愣头青似的咋咋呼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是非对错,咱们不研究了,周哥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这群小屁孩一般见识,你也别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真要是发火,整个崇市都得跟着颤三颤!好好给周哥道个歉!” 如伍北预料的一样,邓灿掐着腰佯装训斥。 “嘶!” 王顺抽了口气想发作,当和伍北眼神对上时候,他无奈的扭过去脑袋嘟囔:“没事,我抽烟!” 伍北清了清嗓子,后生晚辈一般抱拳:“周哥您多担待,我们岁数小,不懂事!今天的错全怪我们,您要是不解气,就踢我两脚!” “呵呵,我老了,可不敢招惹你们这群生慌子,一个个要钱不要命!” 周拐子冷笑的摆摆手。 “嘶!” 王顺再抽一口气,愤愤的嘬了口烟嘴:“这烟真踏马辣嗓子!” “少跟我扯淡!” 邓灿拍了王顺后脑勺一下笑骂,指了指路口道:“待会小伍做东,咱们找地方吃口宵夜,你俩必须给周哥倒酒赔罪!” “邓哥,我待会有事。” 伍北顿时也有点不乐意.. 182 委屈 “啥事能比结交老前辈重要,老邓今晚上特意过来给你们平事儿,可想而知周哥的江湖地位!” 孟乐很会说话的打了个圆场。 既不动声色的拍了邓灿的马屁,又让周拐子倍感有面子。 “行了,地方我定,单你买!” 邓灿不由分说的推了伍北一下,接着看向周拐子询问,他还有什么要安排的不? “问问老板多少钱,一分不能少,做点小买卖都不容易!” 周拐子假仁假义的朝着一个带队的矿工努努嘴。 矿工头儿连忙应声,随即招呼其他人离开。 二十多个矿工很快爬上停在路边的两台翻斗车里,绝尘而去。 “周哥,坐我车吧,我正好向您取取经,一个朋友最近打算承个小矿山!” 邓灿给伍北使了个眼神,热情洋溢的招呼周拐子往他的奔驰车方向走去。 “行了,给他服软不丢人,当一辈子矿老板,人家手底下难道真没几个亡命徒,一旦玩命,你俩不哆嗦啊!” 孟乐一手搂着伍北,一把搭住王顺的肩膀,笑呵呵的往自己车上推。 “不是乐哥,我真不想去,要不我把钱给你,你替我买单得了!” 伍北仍旧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稳压一头的局面,经过邓灿的插诨打科,一下子整得好像他们才是输家似的。 “买单能花几个钱?哥买不起是咋滴,你还是年轻,晚点让老邓跟你们慢慢上课,别矫情昂,再多说,就是不给我脸了。” 孟乐不高兴的瞪了哥俩一眼,直接招呼刘自华开车。 看着孟乐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伍北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甭管真心实意还是逢场作戏,他今天带着小兄弟站在自己这头是事实,如果输了,那他也实实在在得罪了周拐子,就冲这份人情,伍北就不能拒绝。 车子很快开到市里一家叫“红灯”的私人会所。 场子装修的非常豪华,外墙金碧辉煌,内饰高贵档次。 当邓灿带着几人一进门,早早守在门口的两排帅哥美女,齐声鞠躬大喊:欢迎老板们回家! 一个经理打扮的漂亮姑娘,谄媚的追在邓灿身后端茶点火。 伍北突然感觉今晚的风挺大,却点燃了他的雄心壮志!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纸醉金迷! 这就是有钱人该享受的灯红酒绿! 超大的包厢里,几个西装革履,貌似艺术家的青年,有的拉小提琴,有的弹钢琴,演奏着一首伍北不知名的国外名曲。 几个身材婀娜,长相漂亮的女孩服侍大家吃喝,不仅帮着夹菜倒酒,如果愿意的话,她们甚至可以直接喂饭。 “这地方不错,你开的啊?!” 周拐子满意的搂住旁边的女孩,看向邓灿。 “朋友的,周哥如果喜欢,待会我让他过来敬杯酒,送您几张至尊卡!” 邓灿轻描淡写的端起酒杯。 这就是他最牛逼的地方,明明看起来说话很谦卑,却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很强大的气场。 看邓灿举杯,伍北也跟着站了起来:“周哥,再次为我们今晚上的冒失向您赔罪!” 来都来了,面子也已经给了,如果还端着架子,那伍北就真成了傻叉! “小伍啊,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虚长你几岁,乐意的话,交个朋友!” 这次周拐子倒是没再装犊子,微笑着开口。 “我的荣幸!” 伍北很豪爽的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叮铃铃..” 酒还没下肚,伍北的手机就无巧不巧的响了,看到是苏青的号码,他暗骂自己一句,急忙接了起来:“对不起啊青青。” “你在哪?我到地方了,怎么没看到你呀!” 苏青焦急的发问。 “我在..我在..” 伍北瞬间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在西餐厅还是夜店?” 透过手机,苏青明显听到伍北这边的音乐声,狐疑的询问。 “咳咳,是这样的,我事情解决完以后,一个好哥哥请吃饭,然后我就..” 伍北尴尬的解释。 “知道了,你忙吧!” 苏青直接挂断电话。 伍北再回拨过去时候,苏青却怎么也不接电话了。 火锅店旁的路口,穿着一身护士服的苏青披头散发的站在冷冷清清的马路牙子上。 因为来的太着急,她的护士帽跑丢了,一阵风刮过,她的碎发抽打在脸颊,很疼! 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长这么大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委屈,像个疯子一样担心别人,结果却真的被当成了傻子忽悠.. 183 对脾气 深夜街头的冷风吹不进灯火斑斓的“红灯”。 就像此刻的伍北,根本想象不到他狠狠伤了一次苏青的心。 连续给苏青打了几通电话,对方都拒接,伍北只好给她情真意切的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赔礼道歉。 结果发出去之后,那个醒目的红色惊叹号和不在好友列表的提醒,一下子让伍北有点无奈。 名为“红灯”的私人会所里。 周拐子和邓灿、孟乐把酒言欢,唠的全是旧年往事。 书上说,当人开始回忆过去,就证明他已经逐步走向衰老。 对于他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辉煌,伍北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他又不能抬屁股走,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不同于伍北的外静内焦,王顺应该是整桌人中最潇洒的。 他既不参与三个老炮的话题,也没跟伍北过多沟通,就是甩开腮帮子可劲造,边吃边喝,抽空还揩一把旁边服务的漂亮女孩油。 “这个猪肘子味道可以啊,再来一份呗。” 几杯白酒下肚,王顺粗鄙的打了个饱嗝,冲着服务员示意。 “顺子!” 看邓灿皱了皱眉头,伍北从桌下踢了王顺脚一下,摇了摇脑袋。 “啊?” 王顺顿了一下,随即直接抄起分酒器,大大咧咧的碰向周拐子:“那啥,敬你一杯吧,我这个人没文化,也不懂啥规矩。” 周拐子当即拉长了脸,刚才伍北说话挺客套,他也默认这事儿拉倒,可面前这后生的语气,明显还是很不服气。 “喊你哥,我没那么大度,毕竟我兄弟还搁医院躺着,喊你拐子,又显得我没礼数,都在酒里了哈!” 不理会对方的想法,王顺又扔了一句,然后将足足能有三两多的白酒一口灌入嘴里。 “顺子,别没大没小的..” 孟乐忙不迭眨巴两下眼睛。 “哈哈哈,你小子对我脾气!” 周拐子突兀笑了,拦下孟乐,抓起酒杯晃了晃:“都在酒里了!” “老周你有点看不起人啊。” 王顺揉搓着面前的分酒器,斜眼轻笑。 “不好意思周哥,我兄弟酒量不行,喝多了嘴巴没个把门。” 伍北急忙站起来打马虎眼。 “嫌我喝酒不爽快是吧,那我换成跟你一样的!” 周拐子摇摇头,也抓起面前的分酒器。 “妥了,既然是认识,那咱俩喝就完了,我哥真有事,刚处个对象等着呢,能不能让他先走,今天就算干出来胃出血,我也绝逼陪好你!” 王顺再次把分酒器蓄满,一只脚粗犷的踩在椅子上吆喝:“我不欺负老头,我喝仨你整一个,谁先倒下算停战!” 刚才伍北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可是他嘴笨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给兄弟救场。 “没问题,小伍有事就去忙,咱们来日方长!” 驰骋社会十几年,周拐子靠的肯定不止是那条瘸腿,压在心里的豪气也瞬间被点燃,蹭一下也站了起来。 “这..” 伍北有点犯难的望向邓灿。 “走你的呗,吃不动又喝不了,你搁这儿练碍眼呢!” 王顺抓起伍北的手臂,将他半推半就的搡出包房。 “少喝点,待会我来接你。” 伍北不放心的小声叮嘱。 “不用,吃饱喝足,我请他们桑拿,放心吧,我不精但也不傻!” 王顺笑着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刚一走出“红灯”,伍北马上就按下苏青的号码。 结果仍旧没人接,他站在路边,想要拦一台出租车。 “去哪啊伍总?” 这时邓灿的那辆奔驰车突然缓缓开到伍北的身边,黄卓从驾驶位探出来脑袋询问。 “太好了兄弟,麻烦把我送到中心医院,我有点急事!” 伍北急急忙忙的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意思,我舅没喝多吧?” 黄卓微微一笑,拨动方向盘的时候,跟伍北闲聊。 “他段位高着呢,我们喝吐,他都不带多的,兄弟你稍微提点速!” 伍北瞟了一眼迈速表,心急如焚的催促。 黄卓倒也没含糊,当即一脚油门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袭来,伍北又继续低头拨打苏青的号码。 对于这个天使一般的小护士,伍北是真的既感激又有好感,要不是实在不会追女孩,他早就开始狂轰滥炸。 不知不觉中,伍北感觉车速慢了下来,条件反射的看了眼四周,发现居然到了一个加油站。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稍等几分钟!” 黄卓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跑向不远处的厕所.. 184 找回来 “咣当!” 随着车门重重合上,黄卓撅起屁股火急火燎的朝厕所的方向跑去。 加油站里,昏黄的灯光斜射在车里,伍北迷惑的昂起脑袋,左右观望。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合适。 手机那头,苏青仍旧既不接电话,也没有把他从黑名单里拽出来,他的每条短信都是“拒收”! “唉,难搞..” 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 比起来哄女孩子欢心,他宁愿来场负重三十公斤的越野拉练。 “这孩子拉痢疾呢,咋还不回来?” 摆弄半天手机,伍北不免有点着急,自言自语的伸直脖子看向车外。 真尼玛安静!加油站的员工难道都睡了吗?! 突兀间,伍北绷直身体,一股莫名的惊惧感,袭上他的心头。 这是他当兵这些年,养成的一种很奇妙的第六感。 是啊!加油站未免也太安静点吧,按理说这种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地方,甭管客人是否加油,只要车子开进来,就一定会有服务员跑过来询问。 可是从黄卓停下车到现在为止,始终没能看到半个鬼影。 而且,整个油站除了他们这台车之外,空荡荡的。 想到这儿,伍北下意识的扫视一眼车内,寻找趁手的家伙什防身。 可看半天,也就后排座扔了一瓶矿泉水。 “哒哒哒..”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穿加油站工作服,头戴鸭舌帽的年轻女孩打油站内部的便利店里跑出来。 “请问加多少号的油?” 女孩的岁数不大,感觉也就二十多岁上下,跑上前后,轻轻叩响伍北这边的车窗玻璃。 “不用,我们休息几分钟,马上就走!” 伍北降下车窗,礼貌的一笑,但手里死死的攥着那瓶矿泉水。 “哦,好的!” 服务员转身就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驾驶位的车门猛然弹开,一个脸上捂着白色口罩的黑脸男子,像个成精的熊瞎子一般直接伸手就朝伍北抓了过来。 “嘭!” 伍北本能的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砸向对方的脸颊。 而与此同时,他这边的车门也一下被人拽开,那个穿油站工作服的年轻女孩攥着一把二尺来长的尖刀径直扎向伍北的面门。 眼见躲无可躲,伍北干脆朝着车门外就地一躺,借着后背的冲劲,迅速撞向那个女孩。 女孩手里的刀子都已经举过头顶,没想到对手竟向个赖皮似的倚进她怀里,当即一手勾住伍北的脖劲,另外一只手攥紧刀子朝他的胸口扎了上去。 同一时间,驾驶门那边的黑脸男子怪叫一声,两手抓向伍北的双腿,试图将他控制住。 伍北反应速度相当快,两脚同时发力,“啪”的一下蹬在男人的脸上,借着那股冲劲,后脊梁再次使劲向后一撞,来不及感受背上的柔软,他和女孩同时跌倒在地上。 只不过女孩充当肉垫,伍北毫发无损。 在倒地的一瞬间,伍北右胳膊卯足劲,狠狠磕在女孩的胸口。 “啊呀!” 女孩吃痛的娇喝一声,揽在伍北脖颈上的手臂也顺势松开。 来不及多想任何,更不存在什么怜香惜玉,伍北爬起来,转身就是一膝盖使劲跪在女孩的脸上。 女孩脑袋一歪,当场休克过去。 而这个时候,黑脸男子也从车的另外一头绕了过来,手里多了把半米多长的剔骨刀。 剔骨刀那玩意儿,瞅着就跟一根铁管似的,但尖锐的刀口足以刺穿一头成年野猪的皮肤,更别说是个普通人。 “嘿卧槽,来呀!” 伍北吐了口唾沫,挑衅的朝男人勾了勾手指头。 虽然今晚上他没喝多少酒,但比起来完全清醒的状态肯定是要差那么一点。 “办他!” “别让他跑啦!” 就在这时,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再次跑出来六七个人,每人手里都拎着片砍、棒球棍之类的家伙什。 “韩威,我曹尼血玛!” 伍北冷不丁看向黑脸男人的身后,愤怒的大声咆哮。 男人不自觉的回过去脑袋,可就是这么一个恍惚的过程,伍北一肘子捣在他咽喉上,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跑。 “别跑!” “快开车追他!” 脑后几道嘈杂的叫声不绝于耳。 伍北压根没敢回头看,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拼命的沿着街边狂奔,很快就将追他的人给甩的没影。 一直跑到一处天桥底下,伍北才气喘吁吁的停驻,先抬起胳膊瞄了一眼冒血的刀口子,然后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连忙掏出手机拨通黄卓的号码。 尽管他刚才的反应已经很快,但匆忙间还是受了一点伤。 电话响了几声后,黄卓声音很小的接起:“什么情况啊伍哥,我刚才看到你被人追杀,吓得又躲回了厕所。” “躲着千万别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动静,马勒戈壁的,咱们绝对是被人盯上了!” 伍北爆了句粗口,拧着眉头道:“等我几分钟,我喊人过来救场!” 挂断电话,伍北揉搓一把脸颊,脑子里快速回忆刚才的经历。 他吼出那句“韩威曹尼玛”,完全是为了打扰对方的注意力,也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但是那个黑脸男子竟会回头,也就是说这事儿保不齐真能跟傲雪集团扯上关系。 “草特码的!” 伍北点燃一支烟,竭力开始平复内心的愤怒。 思索半晌,他刚打算给王顺去个电话,对手人不少,他冒冒失失回去肯定吃亏,一走了之的话又等于把黄卓给坑了。 其实也可以选择报警,经公处理,但伍北不乐意,他属于那种搁哪吃闷亏,就必须得从哪找回来的轴性格,对方既然敢拼刺刀,那就用刀子给丫挺们扎泄气。 冷不丁间,伍北看到不远处的路牌,两撇眉梢刹那间拧皱成一团... 185 真伪难辨 十多分钟后,伍北再次返回加油站。 邓灿的奔驰车还停在原地,车门敞开,跟他逃走前一模一样。 他没有任何遮掩,就那么大马金刀的奔着油站便利店走去。 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有亮光。 和预想的一样,便利店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别说那几个袭击他的刀手,就连店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地面上灰尘厚厚一层,遍布杂乱的脚印。 伍北又扭头看了眼房门,门锁是被撬开的,证明这地方,乃至整个加油站其实都废弃了很久。 杵在原地思索片刻,伍北拨通黄卓的号码。 “叮铃铃..” 若有似无的手机铃声从厕所的方向传来。 很快黄卓掐着嗓子接起:“喂伍哥..” “出来吧!” 伍北沉声招呼。 十几秒不到,黄卓提着裤子跑出厕所。 他先是东张西望几眼,随即很紧张的询问:“那群家伙都走了?” “嗯,估计是找我催账的。” 伍北点点脑袋咧嘴一笑。 “呼..” 黄卓长吐一口浊气,抹擦额头嘟囔:“可把我吓死了,蹲在厕所一动没敢动,腿都麻了。” “委屈了,走吧,邓哥让咱回去接他。” 伍北递给黄卓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径直朝奔驰车的方向迈腿。 “哎呀,这地方怎么刮花好几道,我舅回头又得熊我..” 黄卓快走两步,围着车子转了几圈,然后抚摸副驾驶车门,满脸肉疼的呢喃。 “待会我帮你解释,咱抓紧时间走吧。” 伍北很随意的敷衍一句,直接坐进了车内。 不多会儿,车子缓缓启动。 黄卓全神贯注的把控方向盘,而伍北则闷头抽烟,余光时不时扫量几下他的侧脸。 “伍哥,没想到你身手那么好,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挨刀子!” 可能是感觉气氛有点压抑,黄卓闲聊似的开口。 “运气而已。” 伍北似笑非笑的抽了口烟。 一句话直接把黄卓顶的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往下继续。 两人再次恢复沉默。 当行驶上一条主干道时,伍北清了清嗓子,指向路边:“聊几句吧兄弟。” “啊?” 黄卓怔了一怔,很快将车靠边停下,浅笑道:“怎么了伍哥,有什么吩咐?” “从会所到中心医院,总共有八条路,可能导航不精确,但我在崇市从小长大,大概路线都清楚,我很好奇,咱们为什么要经过花园路?” 伍北揪了揪鼻头,直视黄卓。 “不是,你啥意思啊?该不是怀疑我跟你今晚上的破事有关吧!我顺道去我一个哥们那儿取点东西,有问题吗?” 黄卓瞬间情绪激动的提高嗓门。 “兄弟,这块就咱俩,我只是不解,如果真想难堪,咱俩这会儿应该在邓哥的面前讲理!” “油站废弃很久了,便利店的门锁应该是今天刚被撬开,你说你着急上厕所我信,可为啥偏偏选在加油站?另外,车还没停稳就着急忙慌的往厕所跑,说明肯定知道点啥。” 伍北有条不紊的反问。 “操,人有三急,连老天爷都管不住,我能控制住么,恰好走到那里,我恰好闹肚子,难道这就有嫌疑?” 黄卓咬着嘴皮低吼,因为太着急,帅气的小脸蛋通红一片。 “非要我按住你手才肯承认么?” 伍北冷笑着摇摇脑袋:“成,你闹肚子是吧?走,咱俩再回趟加油站的厕所,一看就知道真假!” 说完,伍北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黄卓的眼珠子骤然睁大,但是却迟迟没有打火,直勾勾的瞪着伍北,一副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的模样。 一个人气急败坏的表现形式只有两种,要么口吐莲花,要么怒目圆瞪。 “兄弟,我到现在为止都喊你一声兄弟,咱们的关系很近,即便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原因要害我吧,我相信你肯定有苦衷,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这事儿咱俩自个儿消化,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伍北长吁一口气,再次递给黄卓一支烟。 在他看来,黄卓就是个毛头小子,尽管不比自己小多少,可常年在邓灿的庇护下,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肯定不会太强。 再加上社会上充满着形形色色的诱惑,他十有八九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蛊惑。 看着伍北抻到自己脸前的烟卷,黄卓胸口的起伏也变得越来越大。 伍北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小孩子犯错误都会挣扎很久,要不要认,更何况是个成年人。 迟疑了足足能有八九分钟,黄卓接过香烟,重重的咬在嘴边,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小声道:“你真不会告诉我舅?” “如果我想的话,他现在早就知道了,谁是谁的交情,我跟他不错,也希望跟你好好的!” 伍北笃定的保证。 “我被傲雪集团的韩威坑了..” 连续裹了几口烟后,黄卓红着眼睛开始诉说。 几个月前,黄卓迷上了“跑马”,一种类似网赌的博彩游戏。 但凡涉及到“赌”这个字,从古至今都充满了套路。 黄卓自然也不例外,庄家先是给了点小甜头,勾搭他越陷越深,外债也越欠越多。 网贷实在搞不出来了,就瞄上了现实贷。 在朋友的介绍下从韩威旗下的一家小贷款公司里借了不少钱。 但是利息实在太高了,哪怕他经常从邓灿的店里偷文玩哪出卖仍旧于事无补。 最开始他欠韩威钱时候,邓灿还不认识伍北。 可自从知道两人建立了关系,韩威对他的逼迫也开始变本加厉。 “今晚上那几个刀手是韩威的人?” 伍北表情认真的注视黄卓。 “是,不过我不认识,韩威只说让我把你带过去就不用管了。” 黄卓连连点头。 盯着黄卓那双因为紧张而不停眨动的眸子,伍北半晌没吭声。 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也没在公安机关呆过,但对人的心理学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他感觉黄卓应该没说谎,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伍哥,你答应过一定不会告诉我舅的。” 见伍北不说话,黄卓再次恳求起来。 “你确定没有别的隐瞒?” 伍北再次直视他的双眼。 “我对天发誓..” 黄卓焦急的举起右臂。 “没有就好,我是害怕你藏着掖着,韩威继续压榨你,你欠他多少钱?” 伍北摆摆手打断.. 186 醍醐灌顶 黄卓鼓动几下喉结,欲言又止。 “说啊!” 伍北恼火的低喝。 黄卓干咳两下,声若蚊鸣一般喃喃:“五十万!” “打特么多大的,欠那么老些钱,操!” 向来不怎么说脏话的伍北都有点控制不住。 “韩威的利很高,利滚利,所以我..” 黄卓怯弱的低下脑袋。 “一次还给他五十万,这事儿就撇清了是么?” 伍北揉搓两下后脑勺,接着又问。 “嗯。” 黄卓迅速点点脑袋。 事到如今,伍北也终于看明白了,黄卓对他的敌意,其实源于韩威,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邓灿搭上线,韩威也不会拿他当牛马似的使唤。 可眼下让他一下子拿出来那么多钱替黄卓还账,他也确实有点手紧。 问题是不管他的话,他还得继续被韩威当成工具人。 “你有啥打算?不行告诉你舅吧,让他训一顿,好过你犯错误!” 沉寂片刻,伍北烦躁的扒拉两下脑袋。 “不行!” 黄卓声音尖锐的直接打断。 伍北有些纳闷的看向他。 实在想不通,篓子都闯那么大了,他为啥死活不愿意找自己最亲近的人帮忙。 “我舅最恨赌博的,如果他知道,打折我一条腿都是轻的,伍哥你答应过我的..” 黄卓瞬间眼泪汪汪的不住朝伍北作揖。 “先回去吧,我想想招!” 伍北吐了口浊气,无可奈何的摆手。 要不是旁边有人,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俩大嘴巴子:嘴太欠!问那么多干嘛! 现在好了,麻烦直接变成他的了。 如果告诉邓灿,黄卓这辈子都得恨透他。 不闻不问的话,指不定下次韩威会逼着他干什么。 车子匀速启动,伍北犯愁的一口接一口抽烟。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尤其对于刚刚起步的虎啸而言。 就算公司的账目上有钱,他也得征求大家的同意。 “伍哥,还去医院么?” 开了几分钟车后,黄卓小心翼翼的询问。 在这之前,这小子面对伍北,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尊重。 “送我回公司吧!” 伍北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尽可能平和的示意,眼瞅凌晨两点半,能找到苏青才有鬼。 再次看了眼黄卓,伍北心里暗暗嘟囔,这可真是个爹,打不得也说不得,这要换成他自己家的兄弟,伍北能把皮带抡冒烟。 一路无话。 临下车前,伍北千叮咛万嘱咐,让黄卓一定不要再犯傻,如果韩威又强迫他做什么,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目送车尾灯渐行渐远,伍北烦躁的踢了一脚鞋边的碎石子。 “喝大了,搁那儿散酒呢!” 黑暗中,猛然传来任叔的声音。 伍北吓了一跳,马上走了过去询问他怎么半夜不睡觉。 “背疼,一躺下就难受的不行。” 任叔表情痛苦的轻轻捶打自己腰杆。 “走着,我回去帮你按两下吧。” 伍北搀起老头,笑盈盈的打趣。 甭管在外面遇上什么糟心事,只要一看到任叔那张慈祥的脸孔,所有烦恼都会被伍北压到心底。 或许这就是归属感吧。 从小到大他爸忙着挣钱,对伍北的关心虽然不少,但却很少会耐着性子陪他聊天解惑。 任叔的出现,恰巧填补了他内心最大的空缺。 因为徐高鹏住院的缘故,家里只剩下贾笑和罗睺,这俩犊子早就没心没肺的打起呼噜。 一边伺候任叔躺下,伍北一边利索的替老头揉肩按背。 “有心事?” 任叔眯缝眼睛,异常惬意的呻吟一声。 “有点吧..” 伍北叹了口气,将刚才黄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作为听众的任叔却久久没有做出回应,就在伍北以为老头该不会舒服得睡着了的时候,他微微转动两下脖劲,慢悠悠的开口:“对于邓灿,你想建立怎样一种关系?” “不是叔,我说的是他外甥黄卓。” 伍北以为他没听明白,忙不迭解释。 “知道什么叫看父敬子吧?一个道理!” 任叔摆摆手打断。 “邓灿的话..” 伍北陷入犹豫中。 他不是三岁小孩,邓灿想拉他入伙的心思就差直接写成合同书让他签名。 他也确实很想借邓灿的蜡,发自己的光,可让自己和虎啸沦为邓灿的下属,又属实接受不了。 “每个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都不算光彩,要么投机取巧,要么借声赊势!投机取巧你已经在做,眼下的虎啸公司就处于这一步,接下来想要往上蹿一蹿,就必须得借人声势,邓灿是个不错的人选!” 任叔半睁眼睛,表情慵懒的笑了笑。 伍北愣了几秒钟,一下子明白过来接下来的路应该如何走,这笔钱他可以替黄卓还,但必须得让邓灿“不经意”的知晓,不然人情谁来偿还。 “你想归想,手别闲着啊,再给老子捏捏腰!” 任叔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叔,我还有个疑问,今晚我在加油站遇袭,总感觉黄卓有所隐瞒,我信这里头有傲雪集团的影子,但肯定不止他一家,再有就是黄卓的话水分很大,如果只是怕邓灿揍他,不应该瞒这么久的!” 伍北赶紧加大手上的力度,同时询问。 “不管瞒没瞒,影响到你下一步棋怎么走没?” 任叔翻了翻白眼轻笑。 伍北堵塞的思绪顷刻疏通,对呀!甭管黄卓瞒不瞒,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拉上邓灿对垒傲雪集团,黄卓哪怕再不是个玩意儿,也不可能害自己亲舅舅。 “有空买本兵法书多看看,你可以不用,但不能不懂!右边,再有点力,别跟没吃饭似的!另外化肥厂家属楼拆迁的事情,你考虑的咋样啦?” 任叔趴在床上,满足的直哼哼。 “叔,我干!” 伍北咬着嘴皮应承。 几天前,邓灿就跟他说过,那块地皮,傲雪集团势在必得,只是暂时找不到土地持有者。 如果任叔真有这方面门道的话,傲雪集团第一步就得先卑躬屈膝的来求他,让罗雪给自己哈腰认怂,一直都是伍北最大的心愿... 187 好的,老板娘 第二天一大早,赵念夏刚从十一的屋子里出来,就被伍北猴急的拽进了财务室。 瞅着发型凌乱,满嘴散发着烟臭味的老板,赵念夏警惕的裹紧睡衣。 “公司账上目前能动的钱有多少?” 顾不上琢磨赵念夏的心理,伍北着急的询问。 “不到二十万吧,如果拢一下外面的账,差不多能凑三十万左右!” 赵念夏如数家珍的回答。 “有点少呐..” 伍北顿时失望的摇摇脑袋。 “亲爱的boss,从开业到今天为止,总共三十八天,哪怕有聚宝盆,也不能赚到多少钱,况且咱们的利润一直都很低!” 赵念夏嫌弃的翻了翻白眼球。 “行呗,把钱给我取出来,我有用!” 伍北深呼吸一口应声。 “想都别想!” 赵念夏直接拒绝,反应异常强烈:“不管你要干什么,目前账目上的钱,一分都不能碰,咱们急需要周转,还得应急,今天我约了保险公司,准备给装卸工们都买一份意外险,这就得很多钱!” “不是,我真着急!” 伍北抓耳挠腮的强调。 赵念夏表情平静,再次摇摇脑袋:“你就算着火也不行,钱肯定不能给你!” “我是老板,我命令你..” 伍北憋不住了,蛮横的低吼。 “我是财务,当初我的聘用合同写的很清楚,我有权拒绝你的要求!” 赵念夏嘴角上翘,不紧不慢的耸了耸肩膀。 “什么聘用合同,我怎么没印象?” “合同是我自己拟的,混在别的文件里,让你签的字..” “你这是诈骗!” “随便喽,不服你告我去呗..” 两人瞬间爆发出从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口角。 直至伍北气冲冲的摔门离开,赵念夏都始终保持如沐春风一般的甜美笑容,满眼都是“你能奈我何”的胜利者光彩。 看着被震的“嗡嗡”作响的木门,赵念夏警惕的从办公桌底下翻出抽屉钥匙,摸出一沓文件,自言自语的呢喃:“进账应该有三十三万,抛去开支的话..” 办公区里,罗睺、贾笑和十一全都竖着耳朵听两人争执。 见到伍北阴沉着脸走出来,几人赶忙装腔作势的擦桌子、扫地。 “别装了,笑笑待会给鹏子送饭去,罗睺把外面飘得账收一下!” 伍北白楞几人一眼,随即拨通王顺的号码。 这家伙一宿没回来,也不知道跟周拐子他们相处的咋样。 “叮铃铃..” “想我啦哥,我在这儿呢!” 手机铃声伴随着王顺粗犷的大嗓门从院外传了进来。 “铁汁,你这啥造型啊,伊拉克怀旧风?” 瞄了一眼王顺,贾笑顿时贱嗖嗖的凑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家伙昨晚上哪造的,白色t恤脏不拉几不说,后背还让撕的一条一条,脊梁上的肌肤若隐若现,牛仔裤的膝盖和屁股上也有俩大窟窿,好像被什么野兽给咬的。 “还挺白!” 罗睺抬手“啪”的一巴掌拍在王顺屁股上调侃。 “滚犊子昂。” 王顺老脸一红,哭笑不得的解释起来。 敢情昨晚上他陪几个老江湖耗到后半夜,本打算请大家找个洗浴睡一觉,接过周拐子喝美了,非嚷嚷着“追忆从前”。 一帮人虎了吧唧的开车跑到郊区果园子里偷苹果。 “哈哈哈..” “大哥的过往真心澎湃!” 一群人瞬间笑的前俯后仰。 “妈的,一人多高的大狼狗,疯了似的往我身上扑腾!” 王顺捂着屁股破口大骂。 “话说周拐子那腿脚能上的去树不?” 伍北笑的几乎快要岔过去气。 “嘘!” 王顺赶忙比划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院外,压低声音道:“他们都搁门外呢,邓哥说今天带你去认识个老领导,让我抓紧换衣服。” 伍北这才想起来,邓灿之前确实提过这一茬。 几分钟后,特意换上西装的伍北和王顺一块出门。 “大睺子,今天把账收完,必须全部上账!” 赵念夏突兀从财务室里走出来,依靠门框冲罗睺飞了个媚眼。 “可伍哥说他要用钱啊!” 罗睺指了指伍北解释。 “我是财务!你知道的,我真敢去法院告你!” 赵念夏朱唇轻启,语气不容置疑。 先扫视了眼拉长个脸的伍北,又看了看赵念夏,罗睺马上敬了个礼:“毕竟狗命要紧,好的老板娘!” “擦!” “闭嘴!” 伍北和赵念夏同时被他这句话说的面红耳赤,前者拽起王顺就往门外跑,后者则逃也似得退回财务室。 公司门外,一辆崭新的白色“阿尔法”商务车,非常的抢眼。 周拐子、邓灿和孟乐凑在一块有说有笑的聊天。 估计是宿醉的缘故,仨位老炮的脸色都有些憔白,眼中也都挂着红血丝。 “好车!好牌!” 伍北先是瞄了一眼车,随即目光定格在车牌上,纯数字五个1,相当的霸气。 “周哥的车,我也是第一次沾光。” 邓灿打了个哈欠介绍。 “玩具而已,喜欢借你开两天。” 周拐子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 寒暄几句,大家依次上车,对于昨晚爆发的冲突,谁都没有再提及。 伍北也看出来了,这个周拐子的硬实力肯定不简单,不然邓灿不会恨不得跟他黏一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伍北对邓灿的秉性也摸得七七八八,事实上邓灿的市侩程度更甚齐金龙,没用的废物,他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 今天负责开车的是孟乐的头马刘自华,比起黄卓的不苟言笑,刘自华其实更适当司机。 知道什么时候讲几个荤段子调节气氛,什么时候闭嘴不吭声。 “邓哥,小卓呢?” 伍北有意无意的探底。 “不知道昨晚上去哪鬼混了,感冒在家挂点滴呢,一天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邓灿恨铁不成钢的骂咧。 说完,又像想起来重要的事情一般,语重心长的叮嘱伍北:“小伍啊,咱待会要拜访的那位老领导是我过去的上级,找他的目的还是化肥厂家属院改迁的事儿,目前咱的竞争对手有好几家,不过除了傲雪集团之外,其他都是陪跑。” 188 对飙开始! 邓灿口中的那位老领导,住在郊区一个半封闭式的疗养中心。 门口有专门的警卫员,进出都需要核实的那种。 内部的环境也相当优雅,竹林成片,鲜花锦簇。 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伍北他们到的时候,那位大人物正坐在湖边品茶看景。 “老领导,您身体还好吧?” “陈老别来无恙!” “您还记得我吗陈老。” 邓灿、周拐子和孟乐马上态度恭维围了过去。 如果光听他们的语气和称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长者。 实际上那人并没有多老,感觉也就六十岁左右。 虽然银发盖顶,但是皮肤保养的特别好,紧致有光,五官倒是很平常,但身材很高大,感觉得有一米八。 整个人样那一坐,骨子里似乎就带种不怒而威的狠厉气息。 面对邓灿等人的嘘寒问暖,老头微笑着一一回答,虽然有应付的嫌疑,可却让人感觉本该如此。 很久以后,伍北才知道,他的这种感觉焦作上位者的气场! 因为之前没见过面,加上今天的主角也不是自己,在邓灿的介绍下,伍北只是跟对方礼貌的问了一声好后,就和王顺退到了几米开外。 “哥,你说啥级别才能退休住在这地方?” 观察着四周美轮美奂的景色,王顺满脸憧憬。 “权咱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努力挣钱吧,将来咱自己盖一栋这样的疗养院!” 伍北叼着一根野草浅笑。 因为疗养院里禁止明火,几人下车前特意把烟和打火机扔在车上。 他这会烟瘾上来了,憋的属实难受。 “哈哈哈,小邓可以的!” “肯定少不得您老的提携呐。” 不远处几人开怀大笑的聊着天,愈发显出小哥俩的格格不入。 “周拐子啥来路弄清楚没?” 伍北拿胳膊捅咕王顺几下询问。 “跟人合伙在内蒙开矿的,不差钱不差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不成器,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想给他儿子弄进单位里,换个身份!” 王顺低声回应。 昨晚上他跟三个老炮呆了整整一夜,也算了解的七七八八。 “看来得抓紧跟周拐子搭上线,万一将来人家儿子爬起来了,咱也能有个靠山!” 伍北思索一下念叨。 “陈伯伯,最近身体怎么样呀?” “老久不见,怪担心您的!” 就在哥俩研究下一步何去何从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影满脸堆笑的由远及近。 看清楚那帮人的长相,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走在最前面,一身黑色长裙,看起来端庄大方的女人竟是他的“小妈”罗雪,韩威、王峻奇和两个没见过的中年紧随其后。 几个人仿佛没看到伍北和王顺一般,径直朝老头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头也笑盈盈的摆手招呼。 很明显,他一早就知道她们要过来。 这下不止伍北有点迷瞪,就连邓灿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 他来拜访老头的目的,是想借助对方的关系网和人脉圈拿下化肥厂家属院那片地的工程,那么罗雪的来自肯定也一样。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画面没有出现,老头、罗雪、邓灿,三方似乎都很友好的拉家常,期间邓灿和罗雪也会时不时互相调侃几句。 看着貌似其乐融融的几人,伍北心里禁不住感慨,有身份的人就是跟平头老百姓不一样,明年恨不得撅对方的祖坟,但脸上仍旧能表现出好朋友的模样。 不多会儿,韩威和王峻奇也退到了伍北他们的旁边。 韩威鼻孔朝天,一脸狂傲。 王峻奇倒是很自然的冲伍北打了声招呼。 “你穿西装挺像回事的,比起来某些狗杂碎,更有范儿!” 伍北淡淡的扫视一眼韩威,故意挑衅。 他巴不得韩威这会儿炸毛蹦起来跟自己开骂,到时候罗雪不把丫挺腮帮子抽烂,都算他长得结实。 对于伍北的小九九,王峻奇一眼洞穿,直接勾住韩威的肩膀,轻飘飘的笑道:“伍总的交际能力是真心不一般,昨天还听说你们和周拐子闹起来了,今天就能化敌为友,佩服佩服!” “说的好像咱俩不是哥们一样,昨天要不是你及时带人替我解围,我今天哪可能站在这儿咔咔吹牛逼。” 伍北故意装作听不懂对方嘲讽,继续挑唆他和韩威的关系。 虽然这事基本徒劳,但眼下他们照着不也是闲着嘛,只要能气到韩威,伍北就感觉值得。 “不用特么来这套,我信你就是大傻逼!” 韩威粗声粗气的指向伍北。 “说的好像你不信他,就不是傻逼一样!” 王顺接茬讽刺一句。 “你踏马说啥!” 韩威瞪着眼睛就朝王顺走了过来。 “威哥对不起,威哥我们错啦!别打了!” 没等他近身,伍北“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嗷嗷干嚎。 “韩先生你什么意思啊,咱们有仇归有仇,你也不能在陈老的地方耍威风吧,我们都道歉了,你咋还动手呢!” 王顺立即配合默契,薅扯住韩威的衣裳大叫。 他的声音瞬间引起几位大咖们的注意,罗雪当即寒着脸走了过来。 “罗总,我没有..” 韩威一肘子架开王顺,着急忙慌的辩解。 “啪!” 可惜话没说完,狗日的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子。 “滚出去,带着你出门真丢人。” 罗雪怒不可遏的手指门口的方向。 韩威脸上火辣辣的,再加上被这么多人观望,他顿时有点不服气的争论:“我没动手,是伍北那个小杂种坑我..” “罗总,你们傲雪集团的公司文化就是张嘴闭嘴骂娘么?” 坐在地上的伍北一脸委屈的质问罗雪。 从上小学开始,他就知道一个真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当着大人物的面前,越是以退为进显得卑微,就越容易得到保护,即便只是表面的。 不远处,邓灿不动声色的朝伍北比划了个大拇指。 “让你滚,是不是没听懂?” 罗雪气冲冲的再次朝着韩威咆哮。 后者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眼神怨毒的扫视伍北和王顺一眼,咬牙切齿的离开。 “拜拜威哥。” 伍北装傻充愣的摆摆手,继续拱火韩威。 韩威低吼:“你给我等着!” “好的,咱们的对飙就从这一秒正式开始!” 伍北点点脑袋。 189 混战 韩威的愤怒离场,也让罗雪一下子将目光定格在伍北的身上。 “雪姨,霸气依旧,风韵犹存呐!” 伍北慢慢吞吞爬起来,声音不大的努努嘴。 看起来好像打招呼,其实就差直接骂她是个老娘们。 “嘶!” 罗雪烦躁的抽了口气。 “嘿嘿..” 王顺突兀呲牙笑了。 他脸上的伤正处于结疤状态,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狰狞,但仍旧吓人。 看到他,罗雪脑海中迅速发现出那晚在警局门前,这个年轻人拎刀冲向自己的画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罗总,正事要紧!” 就在这时,王峻奇站在了罗雪旁边。 罗雪这才缓过来,愤愤的瞪了伍北一眼,转身又朝徐老、邓灿他们走去。 而原地只剩下王峻奇、伍北和王顺仨人。 几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再多言语。 局势已经足够清晰,甭管是出于利益还是别的,王峻奇现在已经加入罗雪一伙,那么接下来大家的身份肯定是对立的。 “没劲儿!” 王顺最先打开僵局,朝着王峻奇鞋面吐了口唾沫。 “社会不是这么玩的。” 王峻奇压根没有躲闪的意思,撇撇嘴轻笑:“激怒我,你们得换伎俩。” “搁我眼里,你和姓韩的没区别。” 伍北轻飘飘的怼了一句。 “门口聊聊?” 王峻奇耸了耸肩膀头挑衅。 “走呗!” 伍北面色无惧的转身就要走。 邓灿曾经跟他提过“人设”这个词,如果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蛮干的匹夫形象,那么久而久之他也就被打上了这样的标签。 以前,伍北觉得被人说虎是骂街,可随着环境和对手的变幻,“虎”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色。 几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疗养院门口。 伍北一眼便看到韩威带着八九个人气势汹汹的站在路边。 不远处,齐金龙和另外一堆人也跨着大步奔了过来。 “得,又得以少战多!” 伍北甩了甩手腕子,侧头看向王顺。 两伙人呈合围的状态,直接将哥俩团团包围。 伍北傻么?答案是否定的! 可他为什么明知道对方要办他,还要往出走?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定位,邓灿也好、周拐子也罢,看上的就是他那一膀子力气和还算凑合的拳脚。 因为不论是拆迁还是将来涉猎别的项目,一些“脏活累活”总是需要人来做。 傲雪集团带了这么多人,摆明是一早就准备好。 与其等邓灿他们待会被围,还不如自己提前就把麻烦清理掉。 “都说伍总能打,真想跟你比划比划!” 王峻奇沉笑着挽起袖管。 “跟我碰,容易受伤!” 伍北气势如虹的微微佝偻起后腰,随时准备来一记俯冲。 “操,装逼能防刀子啊!” 王顺利索的从兜里摸出把多功能的折叠匕首。 自从那晚跟着神秘男人行动一遭后,他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甭管走到哪,口袋永远揣把刀! “装特么什么装,显摆你们人多呐!” 眼见两帮人一触即发,孟乐的头马刘自华一个箭步从车里蹦下来,边走边打电话:“对,往前一直走!” “轰隆隆..” 话音还未落地,一辆载满人的大型翻斗车就出现在路边。 一个个乌漆嘛黑的矿工抄着铁锹、洋镐下饺子似的从后斗里蹦了下来,很快又将王峻奇和韩威的人给包围。 正是周拐子的“部队”,昨晚就是这帮人差点把伍北哥俩留下。 “曹尼玛,你不要灭我们么!” 一看来了援军,王顺熬一嗓子奔着王峻奇就扑了上去,手里的匕首“咔嚓”一下展开,直冲他的面门。 王峻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生猛,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开撩,急忙往后退。 同一时间,齐金龙挥舞着棒球棍截停王顺。 互相对视几秒,王顺眉梢一横,握着匕首就扎了出去,齐金龙借着棒球棍长的优势,向前“呼”的一抡,逼迫王顺无法再继续前行。 另外一边,二十多个矿工和对方的马仔也当即打成一团。 吼叫声、咒骂声,惨嚎声,瞬间在疗养院的门口响起。 伍北则把目标对准了韩威,打算今天彻底给丫送进重症监护。 力是互相的,仇同样也是相互的,他在找韩威,韩威同样在找他。 两人隔着几人发现了对方,同时嘶吼一声,冲向对方。 “去尼玛得!” “弄死你!” 咆哮中。 韩威一拳凿出,伍北抬腿侧踢。 可毕竟腿比胳膊要长一截,韩威的拳头还未落下,就被伍北一脚蹬在肚子上。 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 没给这家伙任何反应时间,伍北再次追出去,单膝跪在韩威的胸口,两只拳头就跟开挂一般“咣咣”几下怼在他脸上。 不远处,王顺和齐金龙的打斗如火如荼。 王顺仗着骨子里的野性,硬逼到齐金龙的身边,锋利的小刀子一阵乱扎。 齐金龙虽然没练过功夫,可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久,比王顺要有经验的多,一边躲闪,一边还击,同样没吃到什么亏。 原本应该首当其冲的王峻奇反而成了这场混乱中最轻松的一个,扫视一眼鏖战的人群,他又扭头看向伍北、韩威的方向。 此刻的韩威完全被压着打,自从倒地之后,就再没能爬起来。 尤其脸上又挨了几记重拳,鼻血不受控制的往外喷涌。 盘算几秒,王峻奇一溜小跑过去,抬腿直接蹬在伍北的后背上。 完全沉浸在虐打仇人快感中的伍北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踢翻在地上。 韩威趁势爬起来,嗷的一嗓子扑向伍北。 眼见狗东西袭来,伍北膝盖弯曲,顶住他的小腹,胳膊横扫,一招勾拳将他砸躺下。 来得及爬起来,伍北的右腿突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 还是王峻奇,这个逼养的专门下阴招,从怀里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卡簧直愣愣的刺在伍北的左小腿上。 伍北吃痛的,崩起右脚“咣”的一下踹在他的脸上,后者趔趄几步,重重的跌了个屁股蹲,还算清秀的脸颊多出一个清晰无比的脚印。 强忍着腿疼爬起来,伍北瞪圆眼睛怒视前方。 “跑!” 王峻奇不是傻子,自己连偷袭带使绊子都没能拿下对方,实力层面根本就不在一个档位,急忙冲韩威喊了一嗓子.. 190 我登场,你退场 吼完之后,王峻奇撒腿就撩,韩威反应慢半拍,不过也马上狼狈的蹿进疗养院的大门内侧。 “一对废物!” 伍北低头看了眼血流不止的小腿,豁嘴冷笑。 院内的两人同样呼哧带喘。 特别是韩威,双手托在膝盖上,鼻血哗哗喷涌,他到现在脑子是懵的,眼前在不停冒金星。 印象中,上次在警局门口对战,伍北还没这么强,怎么几天没见,自己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他不知道的是,并非伍北的战斗力忽强忽弱,而是上次人家压根没拿他当盘菜,这回直接全力以赴,他肯定招架不住。 另外一头,看到自家主事人都溜了,一众马仔也纷纷逃向疗养院。 打群架这玩意儿,拼的就是个气势,斗的是份胆识。 势一散,胆一怂,哪怕扛把高射炮照样得被拎镰刀的撵着跑。 “跑啥!” 刘自华拎把片砍,横声咒骂。 那群矿工也围簇四周,举着家伙什吼叫。 疗养院门前的升降杆,就像是一条隔离带,泾渭分明的将两伙人分开。 院外的斗殴叫社会规矩,合情又合理。 可如果在院内发生冲突,那就是不懂法则。 伍北不会傻乎乎的领人冲进去,那样不止是邓灿他们难堪,自己恐怕也得被扫出圈子。 “整死你!” 就在他思索接下来应该咋做时,脑后传来王顺低吼声。 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他和齐金龙仍旧在互殴。 齐金龙的胳膊、肩膀头让扎出来好几条小口,王顺的面颊也鼻青脸肿。 有过打架经验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玩意儿是项特别耗费体力的项目。 此刻两人就属于这种状态,明明都已经精疲力尽,站在原地摇摇晃晃,可仍旧死死薅着对方不松手。 突兀间,王顺举起匕首戳向齐金龙的眼睛。 伍北忍不住惊呼一声。 尽管已经各为其主,但好歹曾经搁一个锅里吃过饭,从个人情感上讲,他是真不乐意看到齐金龙受伤。 眼见刀尖距离齐金龙越来越近,而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伍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嗖!” 可就在这时,匕首突然脱手,顺着齐金龙的脸颊飞了出去。 齐金龙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王顺吐了口唾沫,扭头回去捡匕首。 趁着这个空当,齐金龙连滚带爬的朝着反方向跑走。 等王顺回过身子,齐金龙已经逃远,他恼火的臭骂:“窝囊废,跑你麻痹!” 伍北暗松一口大气,同时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王顺。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他瞧得清清楚楚,王顺是故意将匕首扔飞,也是故意捡刀,目的就是让齐金龙足够从容的逃离。 同样,齐金龙也算道义,没有趁王顺转身偷袭。 战斗彻底结束,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王峻奇和韩威。 “不是要聊么,咋离那么老远呢?” 王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手指韩威:“我最特么瞧不上你,一天天摇叽霸晃篮子,真觉得自己是个手,不靠卖牛儿,你说你是个啥!” “不用狂,咱们早晚..” 韩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嘴皮给自己找画面。 “哥狂哥有理,你狂哥干你!不服咱就继续摆开车马炮,飙一下马力!” 王顺挥舞匕首,轻蔑的勾了勾手指头。 傲雪集团固然势大,可在这场小规模的混斗中,确实输的体无完肤,这是不争的事实。 “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有初一就有十五!” 王峻奇拽了把韩威,摇摇脑袋。 “初一你不行,十五你们更扯淡!以前觉得自己硬,是因为没虎啸,从现在开始,我登场你们就必须退场!” 伍北倚靠王顺,语调霸气! 他现在小腿疼的实在受不住,如果不挂在王顺的身上,基本站不稳当。 虽然他现在的豪言壮语有装逼的嫌疑,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嘛,赢一场,算一场! 不远处,吭哧瘪肚跑出去老远的齐金龙心有余悸的躲在一簇草丛里。 刚才王顺那势如破竹的一刀确实把他吓惨了,到现在他都能记起刀子划过脸颊的森冷。 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齐金龙苦笑着摇了摇脑袋,一切确实都变了!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再次将他吓了一大蹦,看到居然是王琳的号码,齐金龙强忍怒火,按下接听键。 “我今天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你说穿哪件衣服好呀,昨天咱们一起逛街时候买的那条紫色连衣裙怎么样?” 王琳语气撒娇的发嗲。 “挺好的呀,再配上我送你的高跟鞋,绝对是全场最靓的妞!” 齐金龙摸了摸肩膀上的刀口,明明疼的直咧嘴,但始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今晚上你陪我一起吧,我那群同学可能装洋相了,一个个明明穷的掉裤子,却非要表现得好像小资一样,那个丽娜你还记得不,还有前天碰上的..” 絮叨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齐金龙才疲惫的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思索几秒后,齐金龙才一瘸一拐的走出草丛。 晌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看起来孤独无比。 疗养院门外。 伍北和韩威一群仍旧保持对峙。 直至邓灿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出门,扫视一眼两伙的状况,邓灿的笑声更加洪亮。 都是老江湖,打眼一看,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辛苦了小伍,待会凯撒皇冠我请吃饭,大家不醉不归!” 邓灿轻描淡写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呢喃。 这句话就好像一个耳光扇在罗雪脸上似的,老娘们顿时有点挂不住,暴跳如雷的手指韩威训斥:“废物,场面上的不会做,暗地里的做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拜拜,期待下次见面!” 王顺挑衅的朝对面挥舞手臂。 刚一坐进车里,伍北瞬间疼的“嘶嘶”直咧嘴。 也不知道王峻奇偷袭他的那把卡簧的血槽有多深,他腿上的口子,血一个劲的流,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咱俩先去医院,老孟,你给弟兄们洗尘!周哥矿上有事要处理,咱们晚上碰面。” 邓灿伸手摸了摸伍北被鲜血浸透的裤子,皱着眉头安排。 伍北本想客套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疼是他自己疼,为了面子强忍,就属于傻叉.. 191 想要个位置 一个多小时后,王顺搀着伍北从急诊室出来。 “没大碍吧?!” 守在门外的邓灿关切的迎了过来。 “放心吧哥,离跟腱还差老远呢。” 伍北咧嘴笑了笑。 针尖说成碗口,碗口夸张成水缸,这就是社会最真实的规则。 既然已经打算借邓灿这杆大旗扬威,伍北自然而然把自己伪装成马仔的形象。 甚至开始琢磨起,如何把邀功变成工作。 “你这孩子,一天没个正经!” 邓灿笑骂一句,架起伍北的另外一条胳膊。 仨人并肩往前走,画面异常的和谐,闲扯着今天疗养院的发生的事情。 对于哥俩的勇猛,邓灿属实满意到了极点。 打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感觉出伍北的身上有股子同龄人不具备的凶狠。 可能这小子平常表现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但是骨子里是极度嗜血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头猛虎自愿走进囚笼,即便铁镣锁住了獠牙和利爪,但却封不住它食肉的天性。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邓灿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郁兴趣,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把这头猛虎养成真正的野兽。 “邓哥,事情谈的怎么样了?领导愿意帮忙拿下化肥厂家属院那块地么?” 坐进车里,伍北发现开车的居然黄卓,两人对视几眼,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随口询问一句。 “我没打算让他帮忙做任何!只要他两不相帮,就是贡献!” 邓灿摇了摇脑袋,语重心长道:“小伍啊,你得记住,人生在世几十载,总会与三种人为伍,贵人助你成长,生人看你笑话,小人拖你后腿!” “您的意思是那位老领导是..” 王顺迷惑的出声。 “介于小人和生人之间!我是这么打算的,傲雪集团同样也一样!” 邓灿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待会领你们去见个小贵人!” 两三根烟的功夫,黄卓将车子停在市区某栋小区的后门。 邓灿拨通一个号码,嗯嗯啊啊几声后,冲着小哥几个笑了笑:“且等着吧!” 伍北以为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儿,毕竟整个崇市能让邓灿等候的大拿并不算太多。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下午,直到夕阳西下,眼看都要吃晚饭的时间,一辆灰色的“雪佛兰”私家车停在了他们车的旁边。 对方只是将车窗降下去一条缝隙,邓灿就连忙下车,同时招呼黄卓把提前准备的礼物搬进对方的后备箱。 透过浅灰色的车膜,伍北注意到开车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长相普普通通,甚至毫无亮点。 穿件水蓝色的衬衫,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小单位的职员,估计还是混的相当不咋地的那种。 伍北不明白,邓灿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表现的如此尊重。 坐在对方车里聊了也就五六分钟,邓灿满脸堆笑的下来,青年直接一脚油门走远。 “呼..” 重新回到奔驰车里,邓灿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那感觉就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邓哥,咱们可真是有意思!开着大奔驰,拎着五粮液给一个开十几万车的人送礼,等一下午就为了五分钟?” 王顺好笑的撇撇嘴。 “以车谈权贵,说明你觉悟还差点意思,小伍你觉得呢?” 邓灿哈哈一乐,侧头看向伍北。 思索几秒后,伍北不确定的回答:“对方应该是负责某个单位很重要环节的,我猜十有八九和化肥厂家属院拆迁项目有关吧。” “还得是你小子!” 邓灿顿时一巴掌拍在伍北大腿上,满意的点点脑袋:“拆迁的土地测量归他负责,最底层干活的那种,如果咱们真能拿下那块地,倒是他随随便便多填几米哪都是!” “邓哥,你这么一说,我更有点懵了!咱费这么大劲儿,为啥不直接联系他们头儿?” 王顺愈发的不解。 “我刚说过,人生在世要与三种人为伍,头儿要吃饭,底下人难道不需要么?哈哈哈,还是太年轻,慢慢悟吧!” 邓灿摇了摇脑袋,招呼黄卓开车。 伍北没有吱声,一直在思索邓灿一下午的操作。 该说不说,他对人性的把控真的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对什么人用什么态度,他拿捏的滴水不漏。 “学吧,我不可能总年轻,而你们的巅峰还没有来临!未来是你们的!” 邓灿意味深长的长吁一口气。 “好好养伤,最多一周,咱们和傲雪集团的拉锯战肯定开始!这是个战场,同样也是个舞台,扬名四海和破落兵败,只在一瞬间!” 把伍北送回公司门口,邓灿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邓哥,我以什么身份进驻这片舞台?打工也得有个具体的身份哈。” 伍北清了清嗓子,直接问出心底的疑虑。 “哦?” 邓灿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 “邓哥,我知道挺突兀的,但咱们先丑后不丑!冲锋陷阵我来,刀光剑影我挡,可我不希望最后是以一个马仔的身份被人记住,况且我身后也有一堆嘴巴要吃饭!” 伍北索性厚下脸皮。 “哈哈哈,是怕我不给你分钱嘛,你这小子现在跟我都演上了,放心吧,哥不会亏欠你,过几天咱们重新注册一家公司,你们这帮小孩都过来当经理,待遇薪资咱们摊开说!” 邓灿瞬间乐的合不拢嘴。 “不是邓哥,我可能表达的还是不够清楚,我意思是..” 伍北忙不迭摆手。 “邓哥,他意思是我们必须得有个副总的位置!” 王顺抢在前面回答,同时推搡伍北一下貌似埋怨道:“跟咱哥有啥不好意思的,对咱哥而言,副总和经理没区别,是吧邓哥?” “呵呵..” 凝视这对小哥俩的一唱一和,邓灿笑的愈发灿烂:“小伍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有时候得审时度势,新公司只设两名副总,分别是周拐子和你乐哥,你这突然提要求,我也来不及跟其他人商量,是不是不太好...” 192 请个假! 邓灿的话,更像是一道宣誓命令,直接否决了王顺的提议。 因为不管是“周拐子”还是“孟乐”,江湖地位都要比伍北强上一大截。 说句不该说的话,伍北在那些所谓的副总面前,真的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邓哥,您这是拿话点我们呢?” 伍北没做声,王顺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兄弟,你看你这话啥意思,不是点谁不点谁,人有时候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小伍确实不错,但在声誉这块,还是差点,我不跟你说别的,你们孟哥,那在崇市的混子圈,绝对数得上..” 邓灿咳嗽两声,微笑。 “哥,我懂了,甭管咋说我得感谢您给机会!” 伍北及时打断邓灿,笑盈盈的摆摆手:“今天咱们先到这儿,有啥再唠!时候也不早了,您折腾一天没休息,有需要弟弟的地方,尽管言语!” 邓灿盯盯注视伍北,深邃的眼眸里透着满满的疑问。 伍北没再多解释任何,朝着邓灿抱拳一笑,随即招呼王顺直接跳下车。 目送奔驰车越走越远,王顺有些不满的哼声:“伍哥,你就是太不好意思,人家都叽霸快拿咱当小弟使唤了,你还一口一个大哥。” “不然呢?” 伍北板着脸反问。 王顺侧脖反问:“然后个鸡毛,他不当咱们回事,有的是人把咱当爷捧起来,刚才周拐子给我发信息了,说是只要咱们愿意,新成立的公司,他的股份给咱一半,草特码的,咱们拼命时候..”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往出说!” 伍北拧着眉头注视王顺。 后者顿了一顿,最后还是苦笑着骂了句“操”,不再吭声。 “走吧,回去吧!” 伍北拍了拍脑门,做出没事的样子。 对于刚才的开诚布公,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错是对。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都跟邓灿保持良好的关系,但问题是很多事情,靠“愿意”买不了单。 刚一进公司,老远就看到罗睺和贾笑挺尸似的趴在沙发上,赵念夏同样无所事事的捧着一杯咖啡坐在电脑面前,追一部偶像剧。 “都没事干啊!” 伍北皱着眉头低吼。 “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大家消遣一会儿呗。” 罗睺笑嘻嘻的回应。 “伍哥,咱现在搁整个崇市的配送行业,绝对属于这个!” 贾笑也连忙瓮声瓮气的翘起大拇指。 “玩吧,玩到天荒地老!”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掉头朝隔壁的休息区走去。 他现在真是一肚子的火,可是又完全没有地方发作,最关键的是大家似乎并没有任何地方做错。 躺在床上,伍北恼火的点上一支烟,像个瘾君子似的猛嘬几口。 “有心事?” 赵念夏冷不丁出现在伍北的床边。 “没有!” 伍北抽了口烟,侧过去身子。 倒不是他有多大男子主义,只是感觉这种事情,实在跟旁人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被人看不起是常态,我父亲也曾经像你这样,颠沛流离,寄人篱下!” 赵念夏并没有走,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父亲也像我这样,感觉跟谁面前都像一条狗么?” 伍北“腾”的一下坐起,面颊绯红的低吼:“我他妈都快给人跪下了,无非就是想求一个名额,一张能正儿八经入场的邀请券,为什么那么难?他们明明每个人都需要我,想让我当打手,想让我去解决后顾之忧,我错了吗!错了吗!” 伍北歇斯底里的咆哮,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不甘全都呐喊出来。 尽管刚才邓灿没有明确拒绝,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伍北,想要有个身份的进驻这场对飙,他的档次还是不够。 面对伍北的嘶吼,赵念夏特别的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也觉得很可笑吧!” 伍北用力拍打自己脑门一下,梗着青筋暴起的脑袋大喊:“我也那么觉得,拼命的时候他们都需要用我,划分利益的时候,我只能退避三舍,我差啥!” “价格!” 赵念夏缓缓蠕动红唇:“你缺最该有的价值,或者说价格,我爸爸说过,人活在这个世界,要么有价格,要么有价值,你一直在企图用自己的价值去换取价格,本身就是件愚蠢至极的行为!” “什么?” 伍北当即有点不知所措。 “虎啸是否会强盛,外面人只能赌一个可能,对于想要投资的人来说,可能是个潜力股,可对于着急收红利的来说,就是个不动股,一动不动!未来几何!” 赵念夏笑了笑,直视伍北的眼睛。 “所以?” 伍北立时间有点感悟,迅速爬坐起来。 刚才邓灿的拒绝,让他真有点伤自尊,在他看来,即便自己实力不济,邓灿念在这几次事情的情分上,多多少少也该给点面子,怎么也不能直面去拒绝。 “价值很重要,你可以不爱钱,但是不能没有钱!” 赵念夏耸了耸香肩,朝伍北伸出玉手:“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照着邓灿的肺气管上捅,你可以不当叛徒,但是必须得让他知道,失去你的话,他将会面临什么,正因为你平常的好脾气,所有人都认为,你伍北本应该是个弟弟!” “我..” 伍北一下子像是悟透了什么。 “走吧老板,在乎你的人最关心你有没有吃饭,不在乎你的,才会抱怨你,到底有什么丰功伟绩!” 赵念夏将小手探向伍北的脸前,莞尔一笑:“十一和马老太太煮了猪血粥,我们每个人都在等你吃饭,虎啸是不是最强大的,关心的人恐怕只有你的对手,但你伍北是否还健康,关心的只能是至亲!” 听到赵念夏的话,伍北当场愣了几秒钟,接着马上从床上爬了下来。 正如她说的,今天邓灿软钉子似的拒绝和否认,确实让伍北有点难受,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足够。 如果不是赵念夏的那一席话,伍北最起码得自个儿郁闷一晚上。 胡思乱想中,赵念夏又猛不丁开口:“另外,我得请个假,最迟后天,我得回趟家,归期不定,这个时间,需要你独立管理公司,另外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会在么,待会我跟你讲讲..” 193 走了 “你要走?” 前一秒刚刚才想通的伍北,后一秒再次陷入郁闷。 “是请假!” 赵念夏摇摇头,微笑着重复一句:“咱们有劳务合同在身,我跑了不是毁约嘛,我可没那么多钱赔你,嘻嘻..” “要干嘛去?” 伍北接着又问。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这个全能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肋骨,甚至有种如果没她,自己可能都找不到方向的感觉。 “我可以不说吗?” 面对伍北焦虑的眼神,赵念夏突兀有些不忍,犹豫几秒后,翘起两根修长的手指呢喃:“最多两个月,我保证回来!” “那么久?” 伍北的眉头已经皱起。 “小伍!” 赵念夏微微提高嗓门,脸色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 伍北怔了一下,没想到女神居然还有如此严肃的一面。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和她斗嘴聊闷,习惯她面对任何人都面带微笑,冷不丁看到她柳眉倒竖,伍北确实有点不适应。 “人生的路,一多半是要靠自己独自走,你既不能指望朋,也不能依赖友,更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你思想上的指挥者!你是男人,生下来就是扛压的,懂么?” 赵念夏盯盯注视伍北,声音轻柔,却又让人分外清醒。 两人的距离特别近,伍北甚至能嗅到她口中幽兰一般的香气。 伍北不自觉的向前移动脖颈,赵念夏也慢慢闭上眼睛,眼见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在一起。 “叮铃铃..” 恼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 赵念夏抖了个激灵,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臊红着小脸接起手机。 伍北同样不自然的干咳两下,佯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偏过去脑袋,用余光偷偷打量不远处的倩影。 刚刚就差那么一丢丢,他就能一亲芳泽,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玩意儿。 “你已经到了吗?好的,那我马上出去!” 赵念夏对着手机轻喃一句,随即转过身子。 她的话,瞬间让伍北直起腰杆。 “我得走了,家里人在门口等我。” 两人对视几秒,赵念夏再次露出和煦的笑容,就像她第一次出现在伍北眼前时那般如沐春风。 “这么快,你不是说还要跟我讲讲,为什么会来我们这小庙呢?” 伍北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小庙?!你这里是虎穴!是龙潭!你是要成就霸气的男人!” 赵念夏粉拳轻捶伍北胸口,指了指那间她临时搭建的财务室,娇声道:“等我回来,你必须得给我一间像样的办公室!”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话时候,她的语气像极了撒娇。 “好!我保证!” 伍北重重点头应允。 “看好你哦伍总。” 赵念夏俏皮的飞了个媚眼,然后指了指院外:“那我走喽?” “我送你。” 尽管依依不舍,但伍北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 “不用,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了,我不想伤感,再说我可是个分别都要双手插兜的拉风女人!” 赵念夏摆摆手,迅速朝院外跑去。 等伍北追出去时候,只看到一辆老款捷达车的尾灯。 对方的车速相当快,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彻底消失在伍北的眼中。 “这不是我大哥的车么?” 王顺的声音猛不丁响起,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抽烟。 “你认识那台车?” 伍北立即来了兴趣。 “认识,可又不知道他叫啥!” 王顺下意识的点点脑袋,自觉有点食言,赶紧又摆摆手否认:“不认识,我看那车有点像我老姑家大表哥的车,估计是眼花了,嘿嘿。” 另外一头,赵念夏从坐进车里,就一刻不停歇的向后回头,透过后车窗遥望追出来的伍北,那那栋她呆了一个多月的小院。 “不是说准备呆一年半载的么?怎么突然又想走了?” 开车的是个戴鸭舌帽的精壮汉子,半张脸几乎隐藏在帽檐底下,只能看到一对略厚的嘴唇。 如果王顺在车上,一定会马上认出来男人,正是那个雨夜陪他打开“任督二脉”的神秘大哥。 “伍北现在对我太依赖了,继续留下去就是在害他,我希望他功成名就,也渴望陪伴他打下一片江山,但不想他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 赵念夏幽幽的叹了口气,眼圈竟有些泛红。 “你想做的是报恩,又不是成为他的谁,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该不会真看中那个臭小子了吧?” 男人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哪有,我们根本不可能!” 赵念夏急忙矢口否认,又羞又气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考试作弊被老师戳穿的孩子。 “哈哈哈,直接去机场吗?” 男人也不揭穿,熟络的拨动方向盘。 “去机场干嘛,我又不准备回家,崇市最好的是凯撒皇冠酒店吧,到那边开一间房间吧,凭伍北的经济实力,短时间内没可能去那里,我想远远看他成长!” 赵念夏急忙摇头。 “只是远远看着不干预?” 男人故意调侃。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来崇市的目的是为了给商会铺路,约下罗雪吧,就说我突然有空了,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想溜溜她!” 赵念夏轻哼一声,透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 194 欺负人不重样 虎啸公司内,静寂一片。 尽管赵念夏一直强调不想让大家知道她走了,可她那么大的活人没了影踪,其他人怎么可能没感觉。 别说小哥几个,就连做饭的马老太太都明白。 小院里,兄弟几个围坐一桌,沉默的夹菜吃饭。 “伍哥,夏夏女神..” 贾笑忍不住开口。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睺子明天再临时聘用一个财务,夏夏估计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伍北皱着眉头打断。 叫罗睺半晌没回应,伍北昂头看向他。 这小子一语不发,盯着一盘青菜木然的发着呆。 “睺子?罗睺!” 伍北猛的拍了下桌子。 “啊什么?” 罗睺吓了一哆嗦,手里的筷子一下脱落。 “伍哥让你明天再招个财务。” 王顺低声示意。 有时候就是这样,呆在一起时候不觉有多金贵,突然分开,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知不觉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诶好的!” 罗睺忙不迭点点脑袋。 他的失魂落魄,再一次引起了伍北的怀疑。 两人平常很少会有交集,按理说根本没多少感情,为啥这家伙会表现得明显? 他的眼中甚至有一抹很复杂的情愫,但绝对不是喜欢或者失落,感觉更像是担心。 “睺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 实在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伍北再次询问。 “我能有啥想法,一天心比屁眼大!嘛事没有哈!” 罗睺当即露出个贱不喽嗖的坏笑。 “任叔呢?咋没看到他?” 伍北环视一眼四周又问。 “说去找什么谈地皮的事儿,中午就出去了。” 贾笑利索的回应,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撒腿跑了出去,几分钟后拿着一张传单又跑回来,递给伍北:“任叔说,你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照着上面的地址去找他。” 彩绘的传单上印着一条“房屋租赁公司”的广告,地址居然在化肥厂家属院的内部。 “a栋306房?” 伍北皱着眉头说道。 这地址他太熟悉了,正是他曾经租房的对面那户,问题是他在那地方住了三四个月,完全没印象啥时候有家租赁红旗的? 想到这儿,伍北又瞬间想起任叔说过,如果伍北想参与那片地皮的拆迁工程,他有门道,莫不是就是这个? 再又一想邓灿今天拒绝他,伍北马上拨通了任叔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立时响起。 “得,看来明天还真得去趟这地方!” 伍北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比起来邓灿的言传身教,任叔教伍北的方式更加隐晦和另类。 他很少会指导伍北究竟应该做什么,但又总是能在他迷茫时候,撑起一盏明灯。 ... 与此同时,崇市最高档的酒店凯撒皇冠,最大的包房里,刚刚拿到“十佳女强人”荣誉称号的罗雪正忐忑不安的不时看着手表。 前段时间,一家很有实力的海外财团要投资傲雪集团,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负责谈判的财团千金大小姐突然丢下一句合作押后,随即不告而别。 而傲雪集团又刚刚通过庞大的关系和一系列不光彩的桌下交易拿到市里面的“创城”工程。 上头意思很明白,只要她能拿下化肥厂家属院那块地皮和有足够的资金,工程可以全部交给傲雪集团。 眼下地皮虽然暂时还没谈妥,但她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注入,所有问题都不叫问题,毕竟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罗雪从期盼已经变得有些不安。 她害怕金主再次爽约,来之前她已经跟自己上头的那位大人物打过包票,今晚绝对可以搞定! 从坐下来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时间也接近午夜两点多钟,罗雪煎熬的起身,在原地来回踱起步子。 刚才她联系过那位脾气古怪的大小姐,对方说在来的路上,她又不敢太催促。 就这样,罗雪眼瞅着时针从两点一路转到清晨的五点,一桌子美味佳肴热到最后全变成了垃圾,每次她打电话询问,对方的助理总是不愠不火的回应在路上。 也就是她是酒店的钻石会员,不然服务员早就撵人了。 “真服了!” 当时针来到早上六点,罗雪终于憋不住了,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心里暗暗咒骂,这样的大爷,老娘不伺候了!不就有几个臭钱嘛!有钱了不起啊!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兀被人叩响。 接着一袭白色长裙的赵念夏带着个西装革履的精瘦男人走了进来。 此时的赵念夏没有半分在虎啸公司时候的和蔼可亲,精致的小脸蛋化了淡妆,给人一种高傲到极点的距离感。 “念夏小姐,旅途劳顿,辛苦啦!” 刚刚还愤怒的要骂娘的罗雪,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笑容明媚的伸出手掌,心底禁不住感慨,有钱确实了不起! “什么味道?” 赵念夏并未握对方的手,而是嫌弃的吸了吸鼻子。 罗雪在这屋里呆了一整晚,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既没卸妆也没洗漱,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异味。 “咳咳..” 罗雪敢怒不敢言的干咳两下掩饰尴尬,她总不能撕开捡起吆喝,要不是为了等你,老娘至于那么狼狈么! “罗总,我觉得您对我本人和我们王者商会太不够尊重了,谈合作如此重大的事宜,您居然不修边幅,是认为我或者王者商会不配么!” 赵念夏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清冷。 “不是的,念夏小姐,您听我解释,您让我自己过来,我也没来及带化妆品,我马上去整理一下可以么..” 一看金主误会了,罗雪急忙开口。 “合作的事情等等再说,我们商会很注重细节!” 赵念夏没什么耐性的转身就走,罗雪刚想阻拦,就被那个精瘦的男人给挡住了。 眼见赵念夏踩着高跟鞋离开,罗雪傻眼了,合着自己费劲吧啦的傻等了一宿,就为了被人奚落一通。 这特么叫啥事啊!欺负人都不带重样的! 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罗雪咬牙切齿的拨通一个职业给她化妆的手下电话:“从今天开始,你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另外在车里再给我准备几套衣服..” 195 不期而遇 凯撒皇冠酒店里的闹剧,再一次证明什么叫资本为王。 钱不一定是万能的,但却一定能让很多人欲罢不能! 刚一回到总统套房,赵念夏那张冷若寒霜的脸颊瞬间乐开了花。 “你有点皮喔!” 寸步不离守在她身后的男人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如果伍北刚才能看到罗雪的样子一定很开心!” 赵念夏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头扑在松软的鹅绒大床上,两手拨拉着手机屏幕。 不自觉的戳开伍北的微信号,看着空空如也的朋友圈,赵念夏稍稍有些失神。 凝视着这小丫头的一举一动,男人晃了晃脑袋。 “白叔叔,你说伍北这会儿起床没?” “他那个人有点笨,我刚走一天,肯定头大如斗!” “哎呀,我忘了把抽屉钥匙拿给他了,里面有很多重要资料。” 猛然间,赵念夏爬坐起来,表情有些懊恼。 “丫头,如果太挂念,待会我送你,趁着你现在还自由。” 男人缓步走到床边。 “没有啦,我不是挂念,只是觉得他好笨,哎呀..白叔叔你不懂得。” 赵念夏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越解释越感觉说不清楚,白净的小脸蛋莫名红到了脖子根。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有什么不懂?” 男人好笑的拍了拍赵念夏的额头。 “白叔叔,你说伍北那样的人会成功吗?” 赵念夏随即睁大亮晶晶的眼睛。 “貌若猛虎,却心细如尘,如果再多一些经历,应该会吧。” 男人思索良久,不太确定的回应。 青年才俊,他见过不少,未来力量,也不算很稀缺,但是真正能成长起来,并且被称作“人物”的实在不多。 成才本身就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这其中牵扯到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运气、实力、贵人缺一不可。 另外一头,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他人话题的伍北,大清早起来就莫名其妙的连打几个喷嚏。 瞅着湿漉漉的小院,他这才意识到昨晚后半夜肯定下了一场雨。 “早啊伍哥!” 穿件黑色紧身背心的王顺举着两个哑铃,正跟着手机视频有模有样的学习力量训练。 从磁县回来以后,这货貌似就爱上了健身,什么拉力棒、跑步机网购了一大堆。 伍北还注意到,他变得只爱穿暗色衣裳,甭管是外套或裤子,有时候半夜往隐藏处一站,不走近很难发现。 “今天你留公司,笑笑和睺子接高鹏出院,我去趟任叔说的地方。” 伍北丢给他一条毛巾叮嘱道。 “不行啊,周拐子约我打保龄球,我都答应人家了!” 王顺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脑门回应。 这段时间的锻炼在他身上确实挺出效果的,不光胳膊粗壮很多,小腹也隐隐有腹肌泛起的趋势。 “你俩处挺好啊?” 伍北饶有兴致的吧唧嘴。 “老头爱玩,我正好比较闲。” 王顺皱了皱鼻子,随即表情认真的保证:“你放心哥,我是齐金龙!” “擦,想特么哪去了,但凡能有份好前途,我巴不得你们全滚犊子!” 伍北心口一暖,呲牙笑骂一句。 “对我而言,虎啸就是前途!” 王顺瓮声瓮气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又朝跑步机走去。 “早安噻伍锅锅?” 这个时候,十一刚好牵着她那条叫“圆蛋”的小泰迪从外面走起来。 每天早上选菜、买菜时候,她都习惯顺便溜溜爱犬。 “妹妹,今天睺子会重新招聘一个财务,你没事的时候就呆在旁边多学学,你不可能给人做一辈子饭,对吧?” 伍北想了想后,又朝十一微笑。 “明白噻,夏夏姐姐也教过我很东西,可我太笨,我会努力学习的!” 十一笑盈盈的点头。 对于伍北这群人,十一真的是当成亲人似的对待,她喜欢公司的每一个人,虽然性格有时候很泼辣,但从来见不得自家人受一点点委屈,哪怕是去买菜,她都会跟人一分一毛的讲价。 交代好一切后,伍北才放放心心的钻进车里。 屁股刚一挨着车座,伍北突兀想起这台“本田”车,当时还是苏青她爸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低价处理给他的。 随即再次拨通苏青的号码,结果还是没人接听。 “气性真大。” 伍北无语的嘟囔一句,琢磨着待会找完任叔,再去医院跑一趟。 半个小时后,伍北的车被堵在化肥厂家属院的大门外。 望着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工具车,伍北有点懵圈。 整个小区,几栋家属楼似乎都在搬家,那些工具车里塞满了家具和电器。 除去他的车之外,小区的路边还停了不少价值不菲的私家车,应该不是家属楼原住民的。 “哦豁,全民迁徙啊!” 正迷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远处一辆路虎车里,跳下来几道熟悉的身影,竟是韩威、王峻奇和齐金龙,发出怪笑的傻缺正是韩威。 “主要还是你们傲雪集团有门道,直接给他们断电断水!” “兄弟你夸我啦,要不是你们花圈、棺材的往每家每户门口摆,他们也不能哆嗦!” 一边往前走,王峻奇和韩威一边互相吹捧。 眼见他们就要从自己车边走过,伍北猛地推开车门。 “嘭!”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韩威弹了个踉跄,狼狈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我曹尼..” 韩威张嘴就骂,突兀看到伍北那张脸,声音又不自觉的降低下去。 “不好意思!” 伍北轻蔑的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峻奇。 他小腿上的伤还没痊愈,全是拜这个损篮子所赐。 “巧了啊伍总!” 王峻奇迟疑几秒,反倒很自然的伸出手掌。 “真心不想跟你有缘分!” 伍北无视对方的手掌,故意将双手插进口袋。 “哎呀,小伍!王总、韩经理居然都在呐!” 就在这时候,他们脑后猛地传来孟乐粗犷的声音。 孟乐、邓灿和黄卓随即也走了过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呵呵操..” 韩威冷笑着吐了口唾沫,他并不知道伍北和邓灿圈子已经产生了间隙,以为两帮人是故意让他难堪。 “你们聊,我先进去转转!” 伍北应付差事的笑了笑,拔腿就往闹哄哄的院内走去。 对于邓灿、孟乐,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意见,只是懒得虚于委蛇的打招呼.. 196 至少是个人 嘈杂的大院里,大人们唉声叹气的收拾着家当,小孩儿们仍旧不知忧愁的追逐打闹。 透过王峻奇和韩威刚才那几句话,伍北大概清楚,这些住户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逼的实在住不下去。 猛然间,他想起小时候老爷子伍世豪说过的话,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其实就是为那些没有本事的善良人设立的。 正因为他们足够老实,所以规则需要他们更加听话。 伍北叹了口气,奔着自己曾经租住的房子走去。 破旧的楼道前,伍北再一次被挡住去路。 几个壮汉正吭哧瘪肚的搬着一台钢琴往下走,结果拐角处实在太狭窄,怎么也抬不出来。 “对不起哥们,稍微等一下。” 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穿件花格衬衫的青年朝伍北歉意的解释。 “我不急。”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退到旁边点燃一支烟。 从他的角度清晰看到,那架钢琴其实已经很破旧了,黑色的漆面遍布划痕,底部还缺了个脚,但琴主人应该特别爱惜,特意用棉被裹住大半的琴身,生怕被碰撞到。 “几位大哥,你们试着侧过来,小心一点千万别碰到了!” 穿花格衬衫的长发男人,着急的冲几个力工叮嘱,可是连续试了好几个角度,钢琴就是卡在拐角出不来。 “先放下吧,我想想办法!” 可能是生怕钢琴被撞伤,青年摆摆手示意。 “搞艺术的啊兄弟!” 伍北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 他从小就没什么艺术细胞,所以对于会点乐器之类的能人向来崇拜。 “我画画的,这是我妻子的琴,她特别喜欢。” 青年接过烟卷,客气的替伍北点上,指着陈旧的楼面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虽然是租房,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赶走,所以当时买琴时候是组装!” 青年长得很白,但又不是那种正常的白,像常年不晒阳光捂出来的,五官倒是挺周正,带着一股文人该有的忧郁。 “现在也可以拆了重新装上啊。” 伍北努嘴提意。 “不行!那样会失去她的味道!” 青年马上摇摇头,神神叨叨的呢喃。 他说的每个字伍北都懂,可组合在一起,又特别的奇怪。 “妈的,堵楼口干嘛!” “麻溜点让开,不然待会给你们砸了!” 就在这时候,王峻奇一伙也来到了楼口,两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不耐烦的骂咧,作势要往楼道里迈腿。 “别砸,我在想办法!” 青年急忙扔掉烟卷,撑开双臂挡在楼口。 “哟,这不是艺术家嘛,前天我就让你搬,那我话当放屁呢!” 韩威径直走过去,一巴掌呼啦到青年的脑袋上,直接把他打的原地晃了两下。 “对不起,我尽快!” 面对凶神恶煞的韩威,青年恐惧的抽吸两下鼻子。 “五分钟昂,五分钟之内不让出来楼道,我就把你的破钢琴砸了!” 韩威伸出巴掌,威胁的瞪大眼睛,随即又瞄了一眼伍北。 刚才离老远,他就看到伍北跟青年在聊天,整一出,其实更像是在挑衅伍北。 伍北漠然的撇撇嘴,尽管他和韩威不对付,但犯不上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头,况且他腿上还有伤,真要是打起来,自己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贱皮子,给你们的补偿金足够你们租半年房,非要赶到节骨眼才肯搬!” 韩威又粗鄙的吐了口粘痰在青年的鞋面上。 “师傅,实在不行就把钢琴拆开吧。” 青年沉寂几秒,心有不甘的朝几个搬运工出声。 “我们哪会拆这东西啊!” “你得找专业人士过来..” 几个工人立马不干了,直接摇头晃脑。 “大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给琴房打电话,让那边师傅过来。” 青年掏出手机,几乎恳求的朝韩威鞠躬。 “妈的,谁一天天有那么多时间等你!去,把他的破钢琴砸了!” 韩威瞬间不耐烦,一胳膊摆开青年,走向楼道,旁边的几个狗腿子也立即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 齐金龙刚想往前探步,伍北突兀横侧身子,恰到其好的挡住他。 两人对视几秒,齐金龙又退了回去。 “我们不是圣人,但我们至少是个人!” 伍北声音不大的蠕动嘴皮。 “不要,我求求你们了!” 青年反应过来,疯狂的撵进去,因为太着急没注意到台阶,“咣叽”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他压根顾不上爬起来,双腿紧紧的搂住韩威的小腿,声嘶力竭的乞求:“大哥行行好吧,不要砸我的琴..” “嘭!” 他能拽得住韩威,却拦不下另外几个狗腿子,一个混蛋已经一脚重重踹在琴身上,当即给干出来个大窟窿。 一看这架势,几个搬运工吓得连忙松手,失去撑扶的钢琴“咣”的一下砸在地上。 另外几个狗腿子就跟捶冤家似的,你一脚我一腿的蹬在钢琴上。 本就有些年头的钢琴不堪重负,顷刻间让干成好几截。 黑白分明的琴键顺着楼梯滑落下来。 “不要!不要碰我的琴!” 青年松开韩威,声音颤抖地抱住琴键。 “这不就利索了嘛!把他拖出来,别挡道!” 韩威嘿嘿一笑,冲着手下示意。 十几秒钟后,几个狗腿子将青年连带断成几块的钢琴一并扔出楼道。 青年耷拉着跪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将他的五官完全遮挡。 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气哭了,他浑身如筛糠一般剧烈打着摆子。 “刚才所有人可都看见了,我一指头没打你,不服气你可以告我去!这点钱,够你买架新钢琴!” 韩威从咯吱窝下的手包里摸出一沓钞票,砸在青年的头上,完事又轻蔑的瞄了一眼伍北,那股嚣张的气势让人恨得牙痒。 “为什么..” 青年猛然抬起脑袋,白皙的脸上遍布泪水。 “坏了赔你就完了,一部破琴而已,你赚了!” 面对青年几乎喷火的眸子,韩威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 “我的房租明明到明年,你逼我搬走,我明明已经在搬,你们又砸坏我的钢琴,为什么?为什么要欺负我!” 青年张大嘴巴,腮帮上的肌肉因为激动剧烈抽搐。 “我特么是十万个为什么啊,钱在地上,爱要不要!” 韩威撇撇嘴,转身就走.. 197 太意外 青年的眼神让韩威特别不舒服,丢下一句狠话,他就准备开溜。 “你别走,赔我琴!” 青年猛地爬起来,一把拽住韩威的胳膊。 “别特么拉拉扯扯得!” 韩威粗暴的甩开对方臭骂,旁边几个狗腿子立马冲上前,将青年推搡开。 “我要报警!我要将你们这群恶人绳之以法!” 青年被撞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叫,同时拿出手机:“有人砸坏我的东西,求求你们救救我!” “傻逼!” 韩威鄙夷的冷笑一声,信步朝楼口走去。 这边的嘈杂立时间引起不少其他人的注意,很多正搬家的男男女女全都围了过来。 毕竟都是老街坊,可能互相不认识,但多多少少有点眼熟。 有的规劝青年,有的帮忙将坏掉的钢琴堆成一团。 伍北看了眼歇斯底里的青年,心情复杂的摸了摸额头。 整个过程他全看在眼里,韩威确实让人作呕,可真的没对青年动过手,如果他冒冒失失上前,可能就沾上事儿了。 这年头,做好事需要勇气。 太多怀揣善良的好心人,最后被坑的找不到北。 更何况伍北本就不是什么圣人,父亲生病那一年多的光景,早已经让他尝遍人情冷暖。 “王总还是不够性情呐!” 王峻奇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北。 “没有助纣为虐就是善!” 伍北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蹭着他的身体,先一步跨进楼梯,因为他看到不远处邓灿等人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对于这帮人会出现,伍北其实并不意外。 本地新闻昨天就开始滚动播放这片地皮将成为未来三年崇市“创城”的重中之重,他既然有渠道找到,傲雪集团、邓灿这类将项目视为囊中之物的大咖又怎么可能不时刻关注。 照着任叔给的地址,伍北来到曾经租房的对面。 门框处,原本贴对联横幅的地方挂着一块很小的广告牌“实惠租赁公司”,精致到让人哭笑不得。 防盗门是敞开的,里面传来“突突”嘈杂的马达声。 原本客厅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摆了一张老旧的办公桌,韩威领着几个狗腿子站在桌子对面,正好将伍北的视线挡住,看不清楚桌子另外一头人的长相。 靠墙角的地方,有一台柴油发电机,噪声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伍北挪动脚步,来到办公桌的左侧。 当看清楚办公桌那头人的模样时,他惊诧的瞪圆眼睛。 那人剃个精神的短发,鼻梁上架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尽量嘴唇上多了不少胡茬,可透过他臃肿的身材和微微上翘的嘴唇,伍北还是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禁不住脱口而出:“任叔?!” 任叔明显也看到了伍北,轻描淡写的瞟了他一眼,又低头捧起大茶缸子,吹散白蒙蒙的热气。 看清是任叔后,伍北心底的很多疑团顷刻间解开,轻轻松松的靠墙点燃一支烟。 “任老板!我们是带着十足诚意来的,价格方面您可以随便开,只要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为发电机杂音太大的缘故,韩威只能扯足喉咙大叫。 桌子那头的任叔老神在在,仿佛没听清一般,微微歪动脑袋。 “任老板!我们是带着十足诚意来到..” “咳咳咳,麻烦您能不能先把发电机关掉!” 话说一半,韩威无奈的指向发电机,这个傻狍子到现在都没认出来,面前人竟是曾经讹了一笔医药费的那个臭保安。 与此同时,王峻奇、邓灿一行人也分别走了进来。 不大的客厅里,顿时人头攒动,好不壮观。 当看到任叔的那一刻,邓灿第一时间瞄向了伍北。 之前在虎啸公司,他也见过老头几次,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能感觉到他的不凡。 面对邓灿投来的疑惑,伍北微笑着耸了耸肩膀头,表示他也是刚刚知晓。 迟疑片刻后,邓灿领着孟乐、黄卓来到伍北的旁边,让人感觉他们好像才是一伙的。 而这时,任叔不慌不忙的起身,关掉了发电机,重新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韩威:“想买地,你资格不够,让罗雪亲自过来!” “不是任老板,我们罗总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拆迁款我完全可以说了算!” 韩威急忙辩解。 “呵呵,随你吧!” 任叔笑了笑,从桌下拎出个暖壶和几个一次性纸杯,朝邓灿等人招招手:“不好意思啊邓先生,寒舍简陋,只能粗茶伺候,不嫌弃的话,咱们一块喝两口。” “承蒙抬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邓灿何其聪明,马上顺杆上爬,走到了桌边。 任叔从抽屉里随手抓了两把茶叶丢进纸杯,而后续上水。 盯着桌上的两个纸杯,韩威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任老板,你有点看不起我们傲雪集团啊?” “你也可以看不起我,来不是我让你们来的,走我也不会挽留,告诉罗雪,想聊就把臭架子放下,地是我的,我可以卖给张三,也可以卖给李四!如果你们敢对我用什么脏手段,我不介意免费把地送给你们的对手!” 任叔毫不留情的硬怼一句。 韩威表情僵硬的立在当场,咬牙切齿的怒视几秒种后,走到门口拨通罗雪的电话。“寒舍太狭窄,不相干的人士麻烦出去!” 任叔接着又扫视王峻奇一伙,口气生硬的下逐客令,他就差直接指着那群马仔嘲讽,你们不够档次在我面前晃荡。 自觉没面子的王峻奇冷哼一声,领着齐金龙几人退到门外。 “老哥哥,你这真是让我太意外啦!”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伍北、邓灿、孟乐和黄卓,邓灿抓起纸杯轻碰一下,语气格外的客套。 “你也挺让我意外的。” 任叔慢条斯理的将另外一个盛满茶水的纸杯推向伍北,捧起自己的大茶缸子嘬了一口。 接着“呸呸”两下将茶叶末子吐在邓灿的衣服上。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你看我这个嘴,有时间就是没个把门!” 任叔装腔作势的拍打两下。 “老哥哥,您给个明话,想要多少钱?” 邓灿面色不改,拦住任叔的手掌。 任叔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又捧起大茶缸子,惬意的吸溜几下.. 198 凭你也配? 一屋子人,四五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任叔。 门外焦急联系罗雪的韩威等人也立马竖起耳朵。 任叔仍旧没有表态,就那么老神在在的端着茶缸子滋溜滋溜的喝水,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最关键的是整个屋里只有他是坐着的,其他人全像根木棍似的杵在原地。 这下把邓灿也整的挺尴尬,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没听清,还是不乐意回答。 房间里寂静无比,而身为焦点的任叔却始终没有要展开话题的意思。 “叔,我给你蓄点水?” 眼见他的茶缸子见底,伍北猛然出声。 “一半就好,事半才能功倍!” 这次任叔的反应倒是很快,指了指暖壶。 邓灿的老脸再次一红,对方的意图太明白了,就是不乐意理他,能给他杯水喝,估计都是看在伍北的面子上。 “我都这个岁数,无儿无女,金山银山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数字!” 再次捧起茶缸子,任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呢喃。 邓灿瞬间昂起脑袋。 “钱多不如心宽,你觉得呢?” 任叔直视邓灿。 邓灿的嘴角抽搐两下,他脑子里的第一想法是伍北可能把昨天想要当个副总的事情跟对方说了,老头这是在替伍北找场面。 盘算几秒后,附和的点点脑袋:“您这话相当有道理,看来伍副总确实得到了您的真传,哈哈!” 听到这话,伍北立马皱起了眉头。 “喝茶喝茶!” 任叔豁然一笑,摆摆手招呼邓灿。 这才多多少少有点待客的味道。 “任老板,我们罗总在来的路上,我建议您应该稍微等一下,听听我的报价!” 眼见邓灿就要捷足先登,韩威忍不住了,再次闯了进来。 “哦,可以呀!” 任叔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继续和邓灿有的没的闲扯。 “警察同志,就是他!砸坏我的钢琴,还对我的人格进行侮辱,强制恐吓我们整个小区搬迁,给我们断水断电!小区里的邻居们都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只见上楼前那个留长发的男人领着几个警员走到门口,怒气冲冲的手指韩威。 “呀,张队!” 韩威回头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朝一名警员伸出手掌。 “有日子不见了啊韩经理!” 对方也很熟练的打声招呼。 “同志,他是嫌疑犯,他把我的钢琴砸坏了!” 男人红着眼圈恳求。 “你看你这个兄弟,咋还没完没了的呢,不小心打坏你钢琴,我赔没赔钱?刚才你都说算了,怎么又找事?是不是嫌钱少,那你开个数!我们傲雪集团从来不会欺负老百姓!” 韩威巧舌如簧的打断,说着话招呼门口的小弟,又取出一沓钞票。 “我不稀罕你的臭钱!赔我钢琴!” 男人愤怒的一把打翻钞票,情绪激动的直接薅扯住韩威的衣服领口。 “不要动手!” “打人就是你不对!” 几名警察迅速将两人分开,带队的警察表情严肃的训斥:“你们小区的搬迁令,是有关部门经过研究下发的,作为崇市的一份子,积极配合创城工程是你应尽的义务!” “同志,他砸了我的钢琴,那是我妻子留给我唯一的...” 青年有点傻眼,急忙辩解。 “不小心损坏你的物品,他赔偿没有?不肯接受的话,你可以像法院提起诉讼!我们的工作是调解!” “他们是恶人,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对不起,我们是依法办案,有什么事情,咱们回所里再说吧,不要影响别人的正常工作!” 争辩几句后,几名警察将青年硬带出房间。 看着这一切,伍北最终没有吱声。 不是他铁石心肠,实在是爱莫能助。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婆说婆有理,更何况青年的嘴皮子实在笨的可以,挑毛病都抓不住正题。 “去,赶紧再塞给那个穷鬼点钱,让他闭嘴,不要再找麻烦!” 韩威朝着一个小弟摆摆手。 “韩经理,罗雪什么时候到?我很忙的!” 任叔皱了皱眉头,问向韩威。 “马上,刚才说已经到小区门口,任老板,请您相信我们傲雪集团的诚意和实力,放眼整个崇市,能和我们匹敌的...” 韩威再次满眼热忱的望向任叔。 “真心不少,起码你面前就有!”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插嘴。 “你特么闭嘴!” 韩威瞬间恼羞成怒。 “让我侄子闭嘴,凭你也配?!” 伍北还未来及出声,任叔“嘭”的一下将茶缸子摔在桌上。 “什么?” 韩威有点懵圈。 “滚出去,告诉罗雪,就因为你这样人渣的存在,傲雪集团在我这里彻底失去话语权!” 任叔站起身子,手指韩威。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泛起,罗雪慌慌张张出现在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 199 主动权! 罗雪诧异的看着任叔,一瞬间想起面前这个老头。 “罗总,我..” 见到自己主子来了,韩威马上凑过去解释。 “滚出去!” 罗雪想喝斥儿女一般瞪了他一眼,踩着小细跟,径直走到桌前。 “罗总来的刚好,我正式通知你们傲雪集团一声,化肥厂家属院的这块地皮,我打算全权交由我侄子伍北打理!” 任叔笑容玩味的开口。 “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罗雪感觉自己毛都快要气炸了,但还必须得在人前保持该有的姿态。 “底牌就像内裤,你会没事穿着内裤来回跑吗?” 任叔戏谑的咧开嘴,随即摆摆手:“好走不送!” “你认为他们能吃下你这块地吗?” 罗雪立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视邓灿等人。 “那是他们的问题,哪怕小伍转手就把地送给你,也和我没有关系。” 任叔丝毫不受影响,朝着伍北微笑:“市面上什么价,你给我多少钱,多的少的我都不管!” “明白叔!” 伍北重重点头。 “地方给你们了,我回家吃饭去喽,有点想小十一做的西芹炒腊肉!” 任叔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双手后背,晃晃悠悠朝门外走去。 傻子都清楚,任叔这是把决定权丢给了他,说的再直白点,就是给伍北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傲雪集团想要拿下这块地,就必须弓下腰杆求他伍北。 罗雪的眉梢挑动几下,紧咬银牙注视伍北:“开价吧,你没能力接下来这场工程!” “你说啥?” 伍北故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老邓,你们几个绑在一起,能拿出这块地皮的钱吗?” 罗雪气的鼻子都快歪了,索性将目光又看向邓灿。 在她看来,伍北不过是个跑腿的,不知道撞什么大运遇上任叔这样的贵人,最终的话事人肯定还是邓灿。 “实话实说,不能!” 邓灿苦笑着摇摇脑袋,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盯上这块地的最初目的,只是想当个中间商,然后高价再卖给罗雪。 可昨晚不经意间把伍北给惹了,现在又被罗雪视为了目标。 等于一毛钱没挣,先特么惹上一身骚。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能把话挑明,不然伍北一急眼,真敢把他踢出局,自己单独和傲雪集团谈买卖。 昨天之前,是他带着伍北玩,但从这一刻起,是伍北在带他玩。 “所以谈钱最实在,开价吧!” 罗雪横着脖颈出声。 “小伍,你看..” 邓灿清了清嗓子,讪笑着拿胳膊捅咕一下伍北。 “跪下!” 伍北指了指脚边,调门不高,但足够整屋子人听到。 罗雪“蹭”的一下昂起脑袋,门外的王峻奇、齐金龙以及一众马仔也纷纷不可思议的睁圆眼睛。 “跪下,我给你跟我对话的机会!” 伍北目光冰冷,薄唇轻启。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从老爷子伍世豪被扫地出门,再到他卑躬屈膝的趴在傲雪集团办公室里借钱,那颗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他心间生根发芽。 “小伍啊,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孟乐也拽了伍北的衣裳一下。 “持强凌弱不是一直都是贵司的企业文化吗?” 伍北不为所动,直勾勾的注视罗雪。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唯恐罗雪一急眼扭头走人,到时候直接谈崩。 因为谁也不能确定,上面会不会因为这块地的成本太好,最后再换地区发展。 “伍北,你最好想清楚!” 罗雪鼻孔朝外喘着粗气。 “那就没得谈了!” 听到罗雪这句话,伍北顿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扭头看向邓灿:“邓哥,您受累联系一下其他几家对这块地皮有兴趣的公司,多挣少挣无所谓,关键是得气顺!” “伍北,事情没必要做那么绝吧。” 罗雪声音尖锐的咆哮,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恨不得雇几个杀手把面前这小王八蛋干掉。 “市里面有一家宏图地产也挺有实力的哈?” 伍北压根不跟罗雪废话,再次冲着邓灿说道。 “我他妈杀了你!” 就在这时,异状突起,只见那个留着长头发的青年手持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劈向韩威。 而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伍北和罗雪的身上,韩威自然也不例外。 还没来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感觉左耳一阵凉意划过,接着钻心的疼痛感袭来,他的耳朵直接被青年削飞。 “啊!” 韩威惨嚎一声,抬腿踹向青年。 青年真是豁出去了,不躲不闪,举起菜刀奔着韩威踢过来的腿“噗”的又是一下.. 200 疯狂! 青年疯子一般的出现,不光干了韩威一个措手不及,还把其他人都吓坏了。 那群家伙条件反射的全都蹿进屋里。 左耳被削掉,右腿也挨了一刀的韩威彻底让吓破胆了,满脸是血的也往屋里跑,全然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 “毁我钢琴!辱我人格!你不是灰社会么!” 青年不依不饶的追进来,拎刀再次劈向韩威。 韩威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结果手臂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灰涩会!” “你让特么你灰涩会!” 青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瞪着充血的眼珠子,一下接一下的往韩威身上招呼。 韩威也从最开始的惨嚎沦为求饶,又从求饶变成呻吟,最后整个人如同烂泥似的趴在地上,任由青年发泄。 满地全是血呼啦擦的血污,韩威整个身体更是如同血池中捞出来一般可怖,几乎没了人样子。 “弄死你!我特么弄死你!” 感觉狗日的没声儿了,青年才气喘吁吁的停下,随即“咣当”一声,扔下手中卷刃的菜刀,虚脱似的跪坐地上,浑身剧烈颤抖。 他先是像个疯子一般咧嘴“痴痴”傻笑,接着又“哞”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拍打地面。 盯着这一幕,伍北突兀想起一句话:如果文明让屁民卑躬屈膝,那么屁民一定会让文明见识野蛮与暴力的放肆。 整屋人全都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唯恐惊到这个完全失控的家伙。 罗雪更是吓得直接躲在了伍北的身后,惊恐的朝外探头。 “为什么欺负老实人!” “为什么要把我的钢琴砸坏!” “为什么我们明明配合,却还是要被踩住脑袋!” 哭喊几分钟,男人直起身子,惨白的脸颊挂着韩威身上的血迹,长发也被血渍黏成一缕一缕,就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魔刹。 接着他缓缓的爬了起来,朝伍北等人的方向迈步。 “别杀我!” “大哥,我错啦!” “钢琴多少钱,我砸锅卖铁赔你,行不!” 先前一块参与砸钢琴的几个狗腿子动作整齐的纷纷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不停叩头作揖。 他每走一步,其他人就吓得往后哆嗦一步,不知不觉所有人全在办公桌旁挤成一团,画面滑稽却又很恐怖。 “再给我一支烟,可以吗?” 青年完全没有理会那些人,癫狂的眸子里看向伍北。 绕是身经百战,伍北也被他的样子怔住了,对方那双灰蒙蒙的眼中没有丁点人类该有的情感,除了死气,就是绝望! 犹豫几秒,伍北走过来,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对方。 青年很直接的接过,叼起一支烟在嘴边,然后“嘎嘣嘎嘣”的点打火机。 但是他的手哆嗦的太厉害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打火机还抖落在地上。 伍北弯腰捡起火机,“啪”一下点燃,将火苗抻到了青年的脸前。 跳跃的火焰,映照在青年脸颊,让他好像显得有了一丝温度。 “谢谢!” 青年抽了口烟,含糊不清的应声:“你报警吧,抓到我,应该能有不少奖金,就当我还你两根烟的恩情!” 伍北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思考一下后询问:“让其他人先走,可以吗?” “无所谓,我只是想给我的钢琴报仇!” 青年低头回应,长长的头发几乎将他整张脸掩盖,根本看不清眼睛和表情。 伍北趁机,赶紧朝其他人摆摆手。 分属不同阵营的一帮家伙,此刻默契无比,全都踮着脚尖,绕开生死不明的韩威逃了出去。 “谢了兄弟,我不缺那几个奖金!” 等黄卓最后一个出门,伍北侧身也往外走。 青年就仿佛没听见一般,既不吭声,也没有动弹。 直到伍北走到房间门口,他迟疑一下,又低声道:“我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物件,理解不了你的感受,但是在我看来,不管留给你那架钢琴的人到底是谁,他最终的目的应该是希望你过过生活,因为只有活着,念想才能长长久久!” “念想么!” 青年的肩膀动了一下,终于有了反应。 “小区南边有个狗洞,钻过去是中心医院的停尸房,那边一般不会有人去!如果你运气好,躲一两天。说不准能逃过。” 伍北接着又提醒一句。 再次走出去几步,伍北突兀返回,将打火机塞到青年的手中,才迅速跑了出去。 刚一到楼下,伍北就看到罗雪等人全在抱着手机打报警电话。 “罗总,我个人建议,如果上面知道因为征地闹出人命,我们可能都会很被动,刚才我下楼时候,看到韩威还在动,如果抢救及时,可能还有机会!” 伍北走到罗雪面前,声音不大的低语一句。 待她反应的时候,伍北已经朝反方向走去,轻飘飘道:“谈生意的话,我在虎啸公司等你..” 201 遇袭! 伍北刚一走出小区,迎面就开来三四辆响着警报的巡逻车。 只可惜院门口搬家的工具车实在太多,将巡逻车给牢牢堵住,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只得一溜小跑冲进院内。 他们的出现,再一次引起小区原住民的骚动,不少小孩儿、老人跟在后面一起跑,将人类热衷看热闹的本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要围观!” “很危险的,大家散开!” 警察们无奈的一边劝导,一边赶路,让本就不算快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伍北杵在原地看了片刻,摇摇脑袋,继续朝车跟前走。 生死有命。 如果那青年一心求死,哪怕警方以龟速过去,他也照样不会走,如果他想活,这点间隙足够他逃出去很远。 对于青年,伍北其实没有太大的感慨,既谈不上有多惋惜,也不存在可怜,可能他确实很无辜,但都不能成为他不计后果冲动的理由。 伍北刚一发动着车子。 “滴呜滴呜..” 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的开来。 和先前的几辆巡逻车一样,救护车也被堵在了院外。 任凭救护车快把警报按烂,横七竖八的工具车们死活腾不出来一条应急道。 “大家帮帮忙,挪一下车吧!” “里面有人重伤,急需要救治!” “救人就靠这三五分钟,拜托了!” 这个时候,几个傲雪集团的马仔跑出来,又是抱拳,又是作揖的朝着那些一个多小时前,还被他们臭骂的工具车和原住民们恳求。 开工具车的司机们也想让,可是地方就那么点大,加上也没专业人士指挥,越让越乱,哔哔哔的喇叭声在院内闹哄哄的不断响起。 扫视一眼,进退不得的救护车,伍北突然想到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不是韩威逼迫这些租户们搬走,院里不可能堵这么多的工具车,那么他此刻也不会面临无医可治的局面。 “人呐,还是特么少干点没屁眼的事儿吧!” 想到这儿,伍北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往回走的路上,伍北思索着何去何从。 就目前而言,想让罗雪给自己跪下的可能性不太大,这娘们财大气粗是一方面,似乎还有别的仰仗。 如果最后谈崩了,他既得罪了邓灿一圈人,还不好给任叔交代。 尽管他也弄不清楚任叔是怎么从一个保安瞬间晋升成地皮老板,但不爱钱的话,绝逼糊弄人的。 没人真能无欲无求,可钞票刚好可以满足大部分欲望。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是罗睺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什么事睺子?” “我和笑笑刚才去接高鹏,你猜碰上谁了?打死你也想不到..” 罗睺没正经的碎碎念。 “说主题!”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苏青,就是那个对你倍儿好的小护士,她和她男朋友的朋友居然和高鹏住一间病房,我们还聊了几句天呢!” 罗睺吧唧两下嘴巴。 “别特么一天瞎造谣!” 伍北愈发有点心烦意乱。 “老公老婆的都叫上了,我能乱说嘛,不信你问笑笑,苏青是不是说让她男朋友有空请咱们吃饭?” “没错伍哥,苏青的对象长得挺帅的!” 手机里传来贾笑的附和声。 “知道了,抓紧时间回公司,我有事跟你们说,顺便联系一下顺子!” 伍北的心脏咯噔狂跳一下,一股子无名火瞬间卷积全身,不经意间踩了一脚刹车。 “嘭!” 就这么一个恍惚的功夫,后面的车一下子追了他的车尾,伍北整个人禁不住往前一冲。 “草特么的!” 憋着一肚子火的伍北顷刻间火了,骂骂咧咧的跳下车,照着对方的驾驶窗玻璃“啪啪”猛拍几下厉喝:“怎么特么开车的?” 如果搁平常,他就算着急,也不至于如此失去方寸。 “喊什么喊,报保险就完了,至于摔摔打打么,我宝马都没吭声,你那破车算个鸡毛,屌丝!” 车窗降下来,是个年龄不算大的年轻小伙,二十来岁上下,打扮的精精神神,一看就知道属于不缺钱的主。 “你再骂一句!” 伍北愤怒的指向对方,手指头几乎戳在那人脑门上。 “去尼玛的,跟谁俩呢!” 小伙也急眼了,透过车窗玻璃薅扯住伍北的衣裳。 “嗡!” 就在这时,一阵摩托车的咆哮声在伍北身后响起。 接着他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重物狠砸一下,顷刻间天旋地转,看宝马车里的年轻人就变得有些模糊,接着整个人失去重心,朝后仰头倒去... 202 绑票! 好疼! 浑身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伍北开始慢慢恢复意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那么重,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总算睁开。 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能感觉到自己是坐着的,双手双脚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捆绑。 伍北尝试着挣动一下身体,完全没有效果。 那种感觉就好像浑身被注射过麻醉剂,虚弱到让人心底发慌。 深呼吸几口,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伍北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那辆追尾的宝马车司机是故意纠缠自己的,他和打晕自己的那个骑摩托的肯定是一伙! 可是谁跟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打一顿不说,还要玩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诉求又特么是什么? 几个仇人的模样依次在伍北的脑海中浮现。 最有嫌疑的当属韩威,那个人头狗脑的损逼,只是他现在活没活着还是模棱两可。 除了他,王峻奇也不是没嫌疑,关键他没作案时间,伍北离开化肥厂家属院的时候,他还和罗雪呆在一起。 罗雪就更没可能了!韩威都让剁的出气多进气少,她当时肯定吓得六神无主,哪有功夫研究自己! 那还会有谁?! 适应了好半天,伍北总算看清楚四周的环境。 这应该是间小库房,七八平米左右,除去他屁股底下的这把铁焊的椅子之外,也就墙根还摆了张货架。 上面放了不少东西,不过黑乎乎得,根本看不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腥味,像极了地下室。 可是又特别的安静,从伍北苏醒到现在为止,根本没听到过任何声音,说明这地方平常很少有人来。 完了!这种情况下,等人救命怕是没什么可能。 “踏踏踏..” 猛然间,屋外传来脚步声,听架势应该不止一个人,接着又是一阵淅淅索索开门的动静。 伍北马上耷拉下脑袋,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 “吱嘎!” 房门打开,一抹新鲜的空气涌入房间。 伍北感受到两股热气喷在自己的脸上,是人的呼吸,并且距离他相当的近。 接着他就感觉鼻子底下被人放了什么东西,钻心挠肺的痒痒。 “阿嚏!阿嚏!” 实在憋不住了,伍北仰头连打几个喷嚏。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马上就被两道强光手电的光芒刺的有点受不住。 “不用晃我眼,有什么事情,咱们直接说!” 伍北半眯缝眼角,声音沙哑的开口。 这俩混蛋是真心有手段,竟然拿胡椒粉往伍北鼻子底下灌。 听到伍北的话,对方还算给面子,迅速挪开手电筒,然后按了一下墙面的开关。 整个屋子顿时亮了。 两个身穿黑色冲锋衣,脸上捂着“京剧脸谱”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伍北的对面。 “呵呵,怕我知道你们长啥样啊?看来你们还是哆嗦我!” 上下扫量一眼,伍北挑衅的撇嘴,对方捂的实在太严实了,不光没有露出任何特征,连双手都带着白色的线手套。 “嘭!” 左边的家伙抡圆膀子,就是一记勾拳甩在伍北的鼻梁骨上。 “卡擦!” 轻微的骨裂声响起,接着红血顺着伍北的鼻子喷涌而出。 右边的家伙转身从后面的货架上抓起一根铁管,劈头盖脸的照着伍北就是一通猛削。 空心铁管打在身上的剧痛感,让伍北忍不住闷哼起来。 右边人打累了,左边那家伙接过铁管继续打。 人歇管不歇的连续捶了足足能有八九分钟,他俩才总算停手。 此时的伍北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一般,疼的直抽抽。 “曹尼俩玛得!别让我知道你们是谁,不然我肯定把你们扒皮抽筋!” 伍北紧咬着嘴皮,气喘吁吁的咆哮。 从退伍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揍的那么惨。 “化肥厂家属院的地皮,卖给傲雪集团,我们放你走!” 面对他的歇斯底里,两个混蛋完全没有反应,摆弄几下手机,手机里发出一阵机械无比的声音。 “呸,连话都不敢跟我说,咱们肯定认识吧?” 伍北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直愣愣的凝视两人。 “你有一天时间考虑,没两个钟头,我们会摘一处你身上的零件快递给虎啸公司!” 对方不为所动,再次操作手机跟他对话:“我们不会白要地皮,价格比市面上贵一倍,只要你点头,我马上把手机给你,让你和任老板联系!” “呵呵操,还真他妈是傲雪集团的人,小瞧这个骚浪贱了,想买地没问题,让她自己滚过来,凭你们两个藏头露尾的垃圾,级别不够!” 伍北怒目圆瞪,狰狞的大声冷笑... 203 乱作一团的虎啸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伍北的彻夜未归让所有人都辗转反侧,特别是任叔。 老头几乎一宿没合眼,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抽烟、喝茶水。 天刚蒙蒙亮,贾笑和徐高鹏就顶着一脑袋雾水走了进来。 “还没消息?” 任叔声音沙哑的昂起脑袋。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蒂,烟灰更是快要将茶几铺满。 哥俩摇了摇脑袋。 因为伍北的失踪,原本该处于养伤状态的徐高鹏不得不提前复工。 “唉..” 任叔长叹一口老气,额头的皱纹挤成一团,拧成一个倒川字形。 “我俩刚把伍哥的车从交警队开回来,通过路口的视频可以看到有个开宝马的家伙先故意追尾碰瓷,然后是个骑摩托的家伙从后面袭击..” 徐高鹏将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有监控还抓不到人?” 任叔烦躁的又点上一支烟。 “车牌是假的,对方的行车轨迹到市区的现代商场就彻底断了!袭击伍哥的摩托车更是无迹可寻,专挑小胡同走。” 贾笑赶忙解释一句。 “以小伍的能力,不该那么容易被绑票才对的,当时他肯定注意力特别涣散,不然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得手!查一下小伍的最近通话,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给他打电话,说了什么刺激他、或者他特别在话!” 任叔咬着烟嘴,沉默良久后开口。 “叔,不用查了,这事儿赖我!” 紧跟着,罗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双眼遍布红通通的血丝。 他内疚的呢喃:“伍哥撞车之前,我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苏青交男朋友了,而且长得很帅气,我的本意是让他换个方向,多注意一下夏夏,真没想到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话说一半,晶莹的泪珠子就扑簌扑簌的顺着他的眼眶往外掉。 刚才在交警队的监控录像,他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以来,伍北在哥几个的眼中都属于特别沉稳,遇事很少会慌的性格。 别说追个尾,平常哪怕有人指着伍北鼻子骂娘,他都几乎不会当场发作,由此可见,苏青的事情让他情绪波动有多大。 “行啦,男子汉大丈夫的,少挤点猫尿!” 任叔瞪了罗睺一眼,摆摆手道:“都休息一会儿去,小伍在不在,虎啸公司都不能倒,该干嘛还干嘛,并且还要把你们负责的地方做的更好!” “明白!” “放心吧叔。” 哥几个立即点头保证。 人最怕没有方向的乱作一团。 诚然伍北的失踪让大家心里都很慌,而任叔能够及时站出来,也算填补了这块空白! “去吧,不用放在心上!小伍那点身价,还构不成被人撕票,不管绑他的是谁,只要有所诉求,就一定会联系咱们!” 任叔笑了笑,再次给小哥几个抛下一颗定心丸。 “踏踏..” 他们刚离开房间,邓灿、孟乐、周拐子和王顺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任叔立即满眼希冀的望向几人,结果并没有在他们身后看到伍北的身影,再次苦笑着点燃一支烟。 “老哥哥,能找到地方,能打听的人,我们全都问过了!” 邓灿坐到任叔的面前,表情焦躁的回答。 从昨天中午伍北消失到晚上,他们几乎把手边能用的马仔、小弟全派出去了,不说把崇市翻了个底朝天,最起码现在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马勒戈壁的,肯定是傲雪集团做的手脚,待会我就找罗雪那个婊砸去,不交出来伍哥,我拿硫酸泼她脸!” 王顺咬牙切齿的咒骂,因为太上火,他的嘴边长满了火疖子,配上侧脸的疤痕,让人瞅着就心底发寒。 “别胡来,我找人打听过,昨天从韩威出事之后,罗雪和所有公司高层都在医院!没可能是他们!” 任叔扫视一眼王顺,又看向邓灿:“老邓,咱们现在也算一家人,将来地皮卖给傲雪集团,你和小伍肯定还要联合做买卖,就算老哥我求你,再发动一下你的人脉,我知道你肯定没动全力!” 邓灿迟疑几秒,咬着嘴皮点点头:“成,待会我联系几个局里的好朋友,让他们以清查暂住证的名义,把崇市所有的犄角旮旯再翻一圈!” “谢了!” 任叔双手抱拳。 “任老哥,咱该说不说,眼下找小伍确实当紧,可地皮的事情也很重要,我得到点风声,上面对傲雪集团这次征地行为很不满,搞不好可能会换创城建设的地址,如果地址换了,那傲雪集团肯定落榜,到时候地皮可就烂咱手里了!” 周拐子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的看向任叔。 “周拐子,你特么这话有点没心没肺了吧,我大哥目前还生死不明,你搁这儿唠生意经..” 王顺瞬间有点绷不住,张嘴就骂。 “闭了!以你的意思呢?” 任叔呵斥王顺一句,表情平静的反问.. 204 主心骨 “我觉得,联系罗雪才是当务之急!其他事情都可以压后处理!” 周拐子吐了口浊气回答。 “卧槽,老毕灯儿,白瞎老子这段时间陪你吃吃喝喝!” 王顺再次火了,破马张飞的蹦了起来。 “顺子,你的心情所有人都能理解!可最现实的问题,咱是不是得解决?” 孟乐急忙拦腰抱住王顺规劝。 “怎么回事?” “草特码的,你们跟谁俩咋咋呼呼!” 估计是听到屋里的吵吵声,刚躺下没多会儿的罗睺、贾笑、徐高鹏又一股脑跑了过来,矛头直接对准孟乐和周拐子。 “啥意思啊睺子,找伍北就找伍北,你扒拉我大哥干什么!” “平常都特么玩的不错,你们不能一着急就乱咬人吧,昨晚上我们不也没闲着!” 同一时间,孟乐的头马刘自华也领着六七个小兄弟跑了进来,直接跟罗睺等人推搡起来。 失去伍北这根主心骨的虎啸公司,现在就像是一群群龙无首的毛头小子,性感且狂躁。 “嘭!” 眼见两帮人就要撕巴起来,任叔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重重的砸在地上。 巨大的响声,伴随碎成几瓣的玻璃碴子,顷刻间让这群情绪失控的青年们冷静下来。 “王顺,带上你的弟兄们,给我滚去隔壁睡觉!” 任叔满脸怒气的站起来,手指王顺厉喝。 “叔,我..” 王顺心有不甘的想辩解。 “我说滚到隔壁!需要重复么?” 任叔不容置疑的瞪圆眼睛。 “周拐子,你行昂,咱们以后事上见!” 王顺搓了搓腮帮子,愤愤不平的揽起罗睺等人出门。 “你们也给我滚出去!有点规矩,别觉得什么时候都能拍马屁,今天你敢碰他们任何人一指头,信不信伍北回来生撕了你们!” 吼完王顺,任叔又很不给面子的看向刘自华一群人。 “对不住了叔!” 刘自华缩了缩脑袋,很会来事的招呼几个小兄弟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走。 “咱们继续聊!” 目送小辈儿们全部离开,任叔重新坐下,脸上的笑容也再次恢复。 实话实说,周拐子的提议并没有毛病,这个临时圈子能凑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即便他们或多或少跟伍北可能都有点交情,可说到底还得是利益至上。 不然没人会傻不拉几一宿不睡,四处奔波的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 再有就是地皮的问题,确实也迫在眉睫。 倘若上面真准备换地方搞建设,傲雪集团铁定是得出局,没了傲雪集团这样势力庞大的公司掏钱,化肥厂家属院绝逼得贬值到冰点。 “老哥哥,来的路上,我们仨简单商量了一下,小伍既然暂时联系不上,那咱就先抛开他,我们三家合资把地皮先从您手里买下来,完事我出面找罗雪谈,除去该有的红利,我保证还会再要点能挣钱的小工程出来!” 邓灿表情诚恳的开口。 任叔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貌似思索一般陷入沉默。 “任老哥,小伍那部分您不用担心,买地的钱我们替他先垫上,事后你是退给他还是别的,我们一概不过问,要下来的工程,我们四家对分,绝对不存在谁多谁少!” 唯恐任叔不同意,邓灿又补充一句。 “邓哥,我冒昧的问一句,如果只是为了卖钱,任叔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和傲雪集团谈呢?难不成他没嘴,或者不知道聘用专业的谈判团队?”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的时候,门外突兀传来一道俏生生的女声。 接着就看到一袭白色短裙的赵念夏径直走了进来。 屋里的几个老江湖瞬间全将目光投向这个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女孩身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念夏,是虎啸公司的财务总监,也是伍北私交很好的朋友,我和伍北有合同,他不在的时候,虎啸公司所有的事宜,我都可以统率!” 面对一帮堪比父辈老头们的注视,赵念夏表现得异常淡定,不卑不亢的先朝大家鞠躬自我介绍,随即站在任叔的身后。 直勾勾的看向邓灿:“邓哥,小伍相当尊敬您,所以我们虎啸公司的其他人也爱屋及乌对您格外的亲密,您刚才所说的这一切,我都认为相当的合理!” “你继续说!” 邓灿笑了笑,摆出个“请”的手势。 “问题回归本质,如果只是为了挣钱,任叔难道不能自己去沟通吗?何必要给你们这些中间商留空间,抱歉,我的话可能有点粗鄙,但事实确实是这样,说白了,他不就是想给伍北一次崭露头角的机会吗?” 赵念夏也没客气,再次声音清脆的反问一句... 205 唇枪舌战! 面对赵念夏的反问,邓灿摸了摸鼻尖没有作声。 “小丫头,你的意思是什么?” 周拐子之前没见过赵念夏,突然被个小姑娘连番质问,多多少少挂点情绪,说话的口气也不由重了些。 “这位先生,我纠正您两个语病,第一,不是我要怎么样,你们中间商想挣差钱,不能上嘴唇碰碰下嘴唇,钱就到手吧?既然谈生意,那咱就讲利益,是你们能为这场买卖付出多少呢?” 赵念夏莞尔一笑。 周拐子顿了一下,真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给问住了。 他们一口一个“生意”,句句不离“利益”,人家用同样的方式质问,瞬间他们的由头就再站不住脚。 “第二,我叫赵念夏,请不要给我起绰号!” 赵念夏接着又翘起一根手指头微笑。 “咳..咳咳!” 对方不愠不火的态度,再次呛得周拐子干咳几下。 面对两人的唇枪舌战,任叔始终并未表态。 “说得对,既然想挣轻松钱,那就得干利索活,我马上再带下面弟兄们去找!” 孟乐直接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这也看出来,仨人之中就属他的性格最为耿直,或者说最符合老辈儿江湖人士该有的道义。 “我现在去联系局里的几个朋友,争取在天黑之前挖出来点有用消息!” 邓灿迟疑几分钟后,也站了起来。 “我这几年没怎么在崇市混,圈子肯定没他们那么广,这样,你们给我两张伍北的照片,我印出来,发动矿里的所有工人们!” 周拐子是最后的表态的,不过也是最实诚和有力度的。 “照片的话,公司里好像还真没有,就注册时候,有几张小伍早几年前的那种二寸相,他现在模样变了不少。” 任叔皱着眉头出声。 “我有!” 赵念夏脱口而出,随即拿出手机:“我这儿有他很多照片,全是我没事时候偷拍..” 说着话,赵念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太过暧昧,干脆不再多言语,一张俏脸红的堪比涂上了染料。 “成,传给我吧!” 周拐子笑盈盈的点头,接着又开玩笑的打趣:“丫头,伍北给你开多少钱啊,我出双倍,哦不十倍,跟我干吧?” 虽然他玩的早,在崇市的混子圈也属于天花板级别,不过性格向来大大咧咧,不然也不可能跟王顺那样的暴脾气成为忘年交。 “感谢抬爱,我不缺钱!” 赵念夏客套的摇了摇脑袋。 几个老炮依次离去后,任叔这才像是泄气一般瘫软在沙发上,感激的看向赵念夏:“要不是你及时回来,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发他们,撕破脸皮吧,将来小伍难堪,由着他们大放厥词,我又实在反感。” “得罪人的事情让我来吧叔,毕竟我是小女子,跟我一般见识,他们传出来去没品。” 赵念夏笑容甜美的点点脑袋。 “诶,小伍说你不是回家办事去了么,怎么一天都不到就跑回来啦?哦哦,我知道了..你这个鬼灵精一直都没走吧?” 任叔立马回过来神儿,似笑非笑的冲赵念夏努嘴。 “叔,您能不能有点正经,小伍都不见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赵念夏羞涩的哼了一声。 “说的好像你担心他似的!” 任叔意味深长的眨巴两下眼睛。 “您有眉目?” 赵念夏立即来了兴致。 “无非是地皮惹的祸,这事其实怪我,不该一下就把小伍捧那么高,他现在既没办法驾驭这么大的场面,又没有足够震慑他人觊觎的实力!唉..” 任叔叹了口气。 伍北为什么被人绑架,其实明眼人心里头都明白。 虽然暂时无法锁定动手的是哪一家,但对方的终极目的还是化肥厂家属院的那块地。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安全的,毕竟真正的决定权在任叔的手里。 “你呢,有什么想法?” 见赵念夏紧锁柳眉,任叔低声道。 “我不愿意说,说出来既得罪伍北,还容易被人乱扣帽子,再等等看吧,如果小伍自己不能挣脱牢笼,那我就再当一次恶人!” 赵念夏轻抿红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丫头,你的出身应该很不简单吧?跟几个江湖老炮争锋相对,非但不怯场,反而思路清晰,气场不低,能培养出你这样天之骄女的家庭,我想本身就具备相当的底蕴!方便告诉我,令尊的名讳吗?” 任叔饶有兴致的问向赵念夏。 “他叫赵成虎,曾经是这座城市的王者,几经周折,仍旧能保持皇冠从未褪色!” 赵念夏昂起脑袋,眸子里闪过一抹狂热的崇拜.. 206 自救! 与此同时。 阴暗的地下室里,手脚被结结实实捆绑在铁椅上的伍北,张大嘴巴任由人喂饭。 从苏醒到目前为止,他总共挨了十一次打,差不多一小时一回。 对方折磨他的花样也算种类繁多,棒球棍、镀锌管、拳击手套,甚至是电棍,市面基本能见到的武器,伍北全轮了一圈。 虽然那俩家伙捶他捶的不遗余力,但是一日三餐都没落下。 在这个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密闭空间里,伍北也全指着吃饭来计算时间。 他已经被绑了一天一夜,必须得赶紧想办法逃离,不然家里肯定乱成一锅烂粥! 除了面前这俩穿黑色冲锋衣,脸上戴着京剧脸谱的混蛋,伍北也从未见过第四个人出现,想要跑路,还得从他俩身上下功夫。 “快!给我..给我口水!” 囫囵吞枣的大口咀嚼几下饭后,伍北一下子被呛到了,痛苦的咳嗽起来。 左边的家伙赶忙拧开一瓶矿泉水,抻到伍北的嘴边。 “咕咚咕咚..呕!” 伍北牛饮一般往嘴里猛灌,喝了没两口,他突兀一口喷了出来。 没被他嚼烂的饭菜混合着水一下全喷到那个家伙的面具上。 对方急忙躲闪,另外一个混蛋抬手一巴掌掴在伍北的后脑勺上。 “啊呕..” 伍北继续往外狂吐,一边吐,身体一边痉挛似的猛烈抽搐,恶心的残渣剩饭全都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不止如此,伍北的脸色也陡然变得苍白,痛苦不堪的咳嗽不止,嘴角溢出一抹白色的泡沫。 因为太过剧烈的缘故,他的五官完全拧成一团,就仿佛发羊癫疯似的疯狂抖动。 “别特么耍花招!” 被喷了一脸的家伙走过来,照着伍北的胸脯“咣咣”就是两拳。 两个家伙,从跟伍北接触以来,一直都是在用手机上的翻译器跟他对话,刚才情急之下,他有点没控制住。 “我好痛..痛苦!” 伍北脑袋朝后扬起,身体仍旧抖个不停,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 “卧槽!不许咬舌头!” 另外一个家伙见状,也没控制住,连吼带叫的掰开伍北的嘴巴和下颚。 可是他的力度明显有点小,伍北仍旧失控一般的猛咬舌头,腥甜味的红血顺着他的嘴边往出蔓延。 “妈的,这家伙在抽疯,快给他松绑!” 被喷了一脸的家伙急忙伸手要去解伍北手上的绳索。 “别!” 掰扯伍北嘴边的混蛋急忙制止,皱着眉头道:“要不..要不还是问问老板吧?” “问鸡毛,如果伍北死了,全特么得鸡飞蛋打,反正他身上被咱们注射的麻醉剂,不怕他能翻起什么浪花!” 面具上沾着饭粒的家伙低吼一声,迅速将伍北左手的绳索松开。 可好像仍旧于事无补,伍北还在紧紧咬着舌头,源源不断的红血越流越多。 他犹豫片刻后,又低头准备将伍北右手上的绳子也解除。 就在这时,痛苦不堪的伍北突兀脑瓜子朝侧边用力一撞,直接磕在那个掰他嘴巴的混蛋喉结上,对方当场摔了个底朝天,休克的趴在地上,久久未能爬起来。 伍北接着又抬起空出来的左手,粗暴的掐住低着脑袋给他解右手的家伙脖后颈,按在自己膝盖上,捣蒜一般连撞几下。 没费多大劲,将这家伙也给磕昏迷。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两人后,伍北迅速解开自己右手和双腿的捆绑,喘着粗气,分别将两人脸上的面具揭下。 盯着两张稚气未脱,却又格外陌生的面孔,伍北有点迷糊。 自己既然不认识他俩,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捂得如此严实。 “妈的,先撤!” 强忍着弄醒这俩玩意儿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冲动,伍北赶忙走出地下室。 其实他此刻虚弱无比,两只脚就跟踩在棉花上一般的无力,刚才那顿猝不及防的反击,几乎用尽了他这一天保存下的力气。 走出地下室,伍北才发现自己是在某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放眼望去黑洞洞一片,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可他又不敢耽搁,生怕对方还有什么援兵躲在某个角落,眼下的他,根本不用什么壮汉,随随便便一个初中生都能轻松将他撂翻。 随便挑了个方向,伍北紧咬嘴皮蹒跚而去。 刚刚完成自救的伍北,并不知道此刻的虎啸公司戾气堆积。 除去王顺一干兄弟和赵念夏、任叔以外,邓灿、孟乐、周拐子也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名震崇市的傲雪集团总裁罗雪居然也走进了这栋简陋的办公室。 “任老板,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花招,故意把伍北藏起来也好,想要哄抬价格也罢,我能给到的价格就是这些,上面也给了我最后通牒,今晚上之前,如果还不能把地皮的问题落实,他们会明天开会商议,将创城项目改到别处!” 罗雪双手抱在胸前,声音略显尖锐的注视任叔。 “夏夏你看?” 任叔则很无所谓的把皮球踢给了赵念夏。 赵念夏低头盘算几秒,像是发了什么狠心一般,朝着王顺开口:“顺哥,为了小伍,你愿意做次恶人,蹲三到五年吗?” “我..” 王顺刚要开口。 “我愿意!” 门外突兀传来一道陌生无比的男声。 一个扎着马尾,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男人步调缓慢的走了进来。 当看清楚他的模样时,刚刚还颐指气使的罗雪吓得瞬间“嗷!”一声躲到了任叔的背后,邓灿几人的脸色也骤然变得不好。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将韩威大卸八块的血腥青年... 207 英姿飒爽 “你?” 赵念夏疑惑的看向青年。 “他没问题的!” 任叔蠕动嘴角。 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他其实一清二楚。 办公室里有针孔摄像头,唯恐伍北应付不来,他出门之后,其实一直都在看监控。 感慨青年敢爱敢恨的同时,任叔心里其实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这样一个冲动到极致的家伙,即便这次可以侥幸逃脱,早晚还得落入法网。 审视的上下打量几眼青年,赵念夏直接起身,摆摆手道:“跟我走!” 那种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干净劲儿,让整屋的大男人都为之动容。 “丫头!” “你先别着急!” “念夏小姐..” 上午亲身经历过青年凶残的邓灿、周拐子和罗雪纷纷出声。 “罗总,其实我特别不想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但已经撞上了,我就不遮掩了!没要求,想要拿到你想拿到的,嘴巴严一点,不要说出任何我不希望让旁人知道的东西,好吗?” 赵念夏深呼吸一口,看向罗雪说道。 罗雪不是傻子,打进屋第一眼看到赵念夏时候,她就震惊不已,只是对方没有主动打招呼,她一直自我催眠,估计只是长得像而已。 现在听到赵念夏毫不遮掩的威胁,她立即会意过来,连连点头保证:“我们不认识!” “谢谢。” 赵念夏没再多言语,再次朝青年示意:“跟我走!” “夏夏姐,我和你们一起吧?” 王顺不放心的追了出来。 “你留在这里,盯紧他们每个人!” 赵念夏摇摇头,表情严肃的朝王顺叮嘱:“不管谁的电话响,都必须开免提,这关系到小伍的安危,如果他们不配合..朗哥!” “来啦小丫头!” 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大笑声,接着就看到一个穿件雪白衬衫,满脸挂满痞笑的男人单手插兜走了进来,竟是虎啸开业当天,带着一整支维修车队的那个汽修厂老板王朗。 男人的身后黑压压的跟着一大群青年,个顶个的虎背熊腰,粗略望去至少得有二三十号。 “如果有人不配合,随时招呼你朗哥帮忙!这儿有三十来个人,院外还有四五十号!不说横扫崇市的各路牛鬼蛇神,拼上三五小时没多大问题!我就是个帮忙的,奉劝各位,有脾气的憋回去,没脾气请继续!” 青年没有进屋,而是随手搬了把小马扎坐在屁股底下,随即自顾自的掏出手机发语音:“老婆,我没出来打架,就是领弟兄们逛逛大城市,感受一下社会的发展!” “你最好快点,儿子晚上有家长会,我和小雅预约了做美容!” 电话里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朋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拐子愣了几秒钟,满脸堆笑的走到门槛。 “别跟我提人,我也不认识什么人,今天谁也没面子,你敢往外迈脚,我就敢把你另外一条腿干废!” 王朗头也没抬的轻笑一声。 周拐子瞬间收回刚刚伸出来的左腿。 “好啦,你忙你的去!还是那句话,你干嘛我不管,但如果谁让你受委屈,我就让整个崇市陪你哭!毕竟他们不哭,我就得哭!” 王朗揣起来手机,朝着赵念夏摆摆手。 “谢谢朗哥!” 赵念夏感激的深鞠一躬。 说完,领着青年迅速走出小院。 “会开车吗?” 手指停在路边的一台红色“宝马”越野。 “会!” 青年点点脑袋,话没说完,赵念夏已经抛出车钥匙,雷厉风行道:“最快速度开到中心医院!” 不理会青年的反应,赵念夏随即又拨通一个号码:“你好苏青护士,我是赵念夏,不管你还有没有印象,我现在很迫切的要跟你和你对象见面!” 手机那头的苏青有点懵圈,她当然记得赵念夏,也知道就是她给伍北的爸爸一掷千金充值二百万,只是很好奇,这个跟自己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女人,为什么要见她新交的男朋友。 “对不起,我在上班!” 犹豫几秒后,苏青委婉的咀嚼。 “我在医院门口等你!我这里有伍北给你写的一封长篇情书!” 赵念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怎么称呼?” 此刻车子已经行驶起来,赵念夏侧头看向开车的青年。 “名字不重要,反正就是个代号,再说我马上就要进去的人了,你知不知道无所谓。” 青年也相当的有性格,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伍北知道,将来他应该感谢谁,另外你也不是绝对会进去,如果你愿意,我能保证还把你活蹦乱跳的带回来!” 赵念夏声音不大的解释... 208 凌厉 青年沉寂半晌,最终摇了摇脑袋。 赵念夏也没再多勉强,抽了口气道:“待会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可能会比较残忍,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刚刚经历完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 青年特别木然的打断。 盯着他那双空洞到有些呆滞的眸子,赵念夏的脑海中突兀浮现出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白叔叔。 两人的眼神一样冷漠,一样的目空一切,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个青年的眼中多出很多死气,那种对生命毫无眷恋的孤寂。 半个多小时后,崇市中心医院的门口。 赵念夏环视一眼,并未见到苏青的身影,刚准备再拨打她的电话。 打医院里开出来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紧着苏青和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非常阳光帅气的男生一块走下车。 “把车开过去,然后给那个男人一刀,你车座底下有把军刺!” 赵念夏朝着青年示意。 青年猛踩一脚油门,车头“呼”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 吓得苏青和男人急忙往旁边躲闪。 趁着这个空当,青年毫不犹豫的抽出一把半米多长的八一军刺蹦下车。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左手勾住他的脖颈,右手紧握军刺,奔着对方的小腹“噗”的就是一下,浸红的血液顺着军刺血槽哗哗喷涌,就好像拧开的水龙头一般。 “啊!” 苏青吓得当场抱头尖叫。 “啊!” 男人也疼的惨嚎一声,试图推开青年,可他的力气明显不太够用。 这时,赵念夏从车里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开口:“伍北在哪?” “疼..青青快帮我报警!” 男人痛苦的回头朝苏青哀求,可后者吓傻了,呆若木鸡一般的杵在原地。 “再给他一刀,这次扎大腿!” 赵念夏朱唇轻启。 “噗!” 青年手起刀落,又是一下刺穿青年的左腿。 “啊!疼..” 青年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他和青年站着地方湿漉漉一大片,全是刺眼的红血。 “伍北在哪?” 赵念夏昂起脑袋,语调微微提高。 “喂,你干什么!你这样是违法的,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苏青这才反应过来,跑上前拉拽赵念夏尖叫。 而赵念夏完全没有反应,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始终定格在男人的身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揪着眉头晃动脑袋,剧烈的疼痛感已经让他完全没办法直立起身子,像个大虾米一般弓曲,倚靠在青年的身上。 “医学上讲,失血量超过百分之五十可能会致死,事实上超过百分之三十就有生命危险,这里距离最近的急救室大概两千米,以你流血的速度再磨蹭五分钟,可能赶不上救援!” 赵念夏歪动脑袋,语速不急不缓。 可是听到男人的耳中,却仿佛催命符一般的可怖,他害怕了,张了张嘴巴犹豫着要不要说话。 “再给他一刀!” 赵念夏继续发号施令。 “我说..啊!” 青年吓了一激灵,连忙叫喊,可还是慢了半拍,另外一条腿上又被青年扎了一刀。 “现在只剩下三分钟了!” 赵念夏翘起三根修长的玉指。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青急眼了,疯狂的推搡赵念夏。 即便面前被袭击的男人不是她对象,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她也想阻止这场灾难继续。 “在南郊道口村,废弃的面包厂地下室!” 青年声嘶力竭的回应。 “肚子再来两刀,你可以走了!告诉幕后的主使者,这次不抓他,是不希望伍北心灰意冷,如果再有下回,今天的你,就是明天的他!” 赵念夏扫视一眼男人,直接转身朝车的方向走去。 “你别走,你是罪魁祸首,我已经报警了!” 苏青愤怒的拉扯赵念夏的手臂。 “啪!” 赵念夏回手就是一巴掌掴在苏青的脸上。 皱着眉头轻笑:“过分的善良叫白痴,我不管你喜不喜欢伍北,又知不知道这次事情的原委,希望你能像个人类一样去正常思考,伍北因为你交了男朋友,不光出了车祸,还被人掳走,很可能现在已经变成残废,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挨了一耳光的苏青原地晃了晃,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既惊诧居然有人敢打她,又震撼伍北目前的处境。 她刚想要询问,赵念夏已经钻进车里,拨通了任叔的号码:“南郊道口村,废弃的面包厂!” 打完之后,她想了想后将车子倒回去,朝着还站在原地的青年挥挥手示意:“我想伍北一定非常愿意亲口跟你说声感谢,你可以籍籍无名,但最起码应该让朋友记住你的姓名。” “朋友?” 青年茫然的蠕动嘴唇。 “你帮他,他帮你,不算朋友?” 赵念夏露出灿烂的笑容,丝毫不介意对方满身的血污,再次招呼:“走吧,我有办法让你无罪...” 209 平安归来 “文昊,我叫徐文昊!” 青年和赵念夏对视几秒,翻身坐进车里,很莫名其妙的来了句自我介绍。 赵念夏点点头,利索的调转车头,奔着街口方向驶离。 整个过程,既没有看那个倒在血泊中抽搐身体的男人,也没有瞧呆在在路边的苏青,那股睥睨一切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 “你很厉害!比我见过的很多男人都厉害!” 可能是怕弄脏车,青年把军刺干脆抱在怀里,撑开满是血污的双手来回翻动凝视,声音仍旧很小。 “说明你见过的人太少,比我厉害的有很多,比如你的朋友伍北!” 赵念夏嫣然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好了,言归正传,我帮你想办法开脱,待会你主动打电话自首,自首可以减轻..” “我不想开脱,我本来就有罪!” 自称叫文昊的男人很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 尽管脸色憔白,尽管扎着马尾,可他却没有半点娘们唧唧的感觉,反而瞅着浑然天成,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什么!?” 他的话,顿时让赵念夏有点意外。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个世界奇怪的人多了去。 用她大学哲学老师的话说: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陌生的自己,不同的是有的温顺,有的残暴,还有的奇妙。 “那你想?” 赵念夏接着又问。 文昊怔了一下,歪起脑袋,空洞的眼球向上翻动几下,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几分钟后,低声道:“先还呆着吧,呆够了就去监狱赎罪!” “回头给你介绍个朋友,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余光瞟视文昊几眼后,赵念夏笑了笑。 文昊没有往下接茬,动作轻缓的从衣服没兜里摸出一块黑色的物件,视若珍宝一般两手抚摸,眸子里竟出现一抹温柔。 这还是赵念夏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除了绝望之外的别的情愫。 他手中的物件应该是一枚钢琴上的琴键,而且还是特别不完整的一半。 强忍着心底的好奇,赵念夏加大脚下的油门。 不被邀请的窥探他人秘密,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照着手机导航,赵念夏奔着伍北被绑架的地方极速开拔,心里谈不上有多紧张,但却特别的迫切。 “叮铃铃..” 眼瞅车迈数表的指针都快要飙到140,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事呀死睺子!” 按下接听键,赵念夏不耐烦的询问。 “伍哥回来了!毫发无损!” 罗睺声音激动的大喊大叫。 “吱!” 赵念夏猛然踩下刹车,汽车轮胎摩擦着柏油路面蹭出长长的一条印记,烧胶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因为她的突然停车,后面几辆车险些撞上。 “曹尼玛,傻逼吧你!” “不会开车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几辆车的司机伸出脑袋臭骂。 “嘻嘻,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刚才在苏青面前还飒到让人尖叫的赵念夏,此时却像个人畜无害的小朋友一般,满脸歉意的双手合十,作揖道歉。 只是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像怎么也抑制不住一般,看起来既怪异又俏皮。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一直都相信你..” 赵念夏低下脑袋,声音很小的喃喃自语。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第一幅作品卖出去时候,我妻子的模样,不是说长得像,是你满脸的骄傲很像!” 后排的文昊突然开口。 “我有骄傲吗?别瞎说,我只是替你朋友感到高兴!” 赵念夏马上摇头辩解。 “可能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吧。” 文昊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的抚摸起黑色琴键。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办公区的沙发上,伍北满身是伤的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他现在疲软无力,说话都觉得费劲。 没人想象到,一个被注射几管麻醉剂,挨了一天虐待的虚弱男人是怎样挣扎着在两个小时内跨越上百里地回家。 更没人能理解,为什么在确认哥几个全部安然无恙后,他能秒速进入睡眠。 “鞋底子都磨烂了,这小子是走了多久?” 王朗走到沙发边,当看到伍北有条腿还受着伤,鲜血将裤子染的湿漉漉的,似乎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他能成事!成大事!” “朋友,你看我们能不能先离开,我矿上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向来在崇市横着走的周拐子在面对王朗时候,竟有种畏手畏脚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对方带来了不少人,而是他身上自带那股子杀伐果断的狠劲,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一个破鸡窝矿,有特么多大事儿忙活?安安生生等我妹回来,她说你们能走,待会我挨个笑脸相送,她说不能走,就全部给我耷拉下头!” 王朗扫视一眼屋里众人,随即替伍北盖上一条毛巾被,又踱步走回小院,一屁股崴坐在小马扎上,旁若无人的刷起手机视频.. 210 各怀诡胎 虎啸公司的小院里。 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家刚成立不到俩月,甚至可以说很寒酸的小公司,今天居然众咖云集。 不说最近两年风头正劲的傲雪集团老板罗雪,单是周拐子、孟乐、邓灿这样的江湖老炮,就足够很多人侧目而视。 而这些大佬,竟然全被坐在小马扎上玩手机游戏的王朗吓得不敢出屋,这就非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顺和小哥几个杵在任叔的身后,不可思议的观察着一切,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义上了解到什么叫属于爷们的统治力。 不止如此,院外王峻奇、刘自华还有不少崇市新起来的年轻混子同样被堵在了街口。 王朗没有任何夸张。 除去院里院外的二三十人之外,他确实还带来四五十号帮手。 此刻这群人全跟雕塑似的在虎啸公司的外墙底下站成好几排。 清一水的黑色t恤、运动裤,纯白的高邦运动鞋。 既不闲聊,也没什么表情,齐刷刷的双手后背跨立,好像受过专门训练一样。 王朗在院里消遣了多久,这些精壮汉子就站了多久,光这份忍耐力,就能看出来他们的不俗。 王峻奇愕然的扫视这群陌生的汉子,脑海中不停回忆,崇市什么时候冒出来这样一支庞大的势力。 而且是毫无征兆的,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旁人只会认为屋里那个叫王朗的男人太特么拉风闪电了,而王峻奇却在暗暗盘算对方的人脉和财力。 这年头哪怕雇俩小时工都得管人一顿饭,能养得起如此多的青壮汉子,需要花多少钱? 越想王峻奇越觉得难以匹敌,不自觉的点上一支烟。 几十人上百人,其实他也能轻轻松松的喊过来,问题是他召唤来的玩意儿根本没鸡毛战斗力,那就好比精神小伙遇上职业杀! 看他左掏右摸,齐金龙马上很会来事的取出打火机替他点燃烟卷。 “玛德,这趟浑水不能再掺和了!” 王峻奇咳嗽两声,朝着齐金龙压低声音道:“伍北那帮人和你有感情,况且你也没做过什么伤害虎啸的事,这两天想办法约他们出来吃顿饭。” “啊?” 齐金龙顿时一愣。 在他心目中,王峻奇虽然喜怒无常,但是性格特别钢,哪怕是罗雪,他都敢直接掀桌子骂街,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胆怯。 “啊个叽霸,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傻逼!” 王峻奇粗鄙的骂了一句,随即又指向路边停着的几辆丰田牌的中巴小客车,皱着眉头道:“小弟都特么坐考斯特,你感觉咱们是个儿么?” 最近一直跟着王峻奇出入各类高端场所,齐金龙对于一些隐藏的潜规则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上流圈有句俗语:文有考斯特,武有酷路泽。 但凡能坐上这两种车的,基本没有简单角色。 再看看路边那几辆崭新的土黄色小客,齐金龙止不住咽了口唾沫。 是啊!王朗的马仔都坐“考斯特”,人家的真实水平又该是个什么段位?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狠茬子偏偏和伍北交好,齐金龙头一次生出离开虎啸公司貌似是个错误的念头。 他不知道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念头将会越来越强烈。 “我混这么多年,别说市里,就算是下面的社会大哥都很熟悉,可从来没见过,更没听说过这位爷!也就是说,人家根本不想让咱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 王峻奇搓了搓腮帮子,很是上火的嘟囔。 他现在也有点后悔,不该那么早站队傲雪集团,哪怕多考虑半拉月,也不至于现在如此的尴尬。 “哔哔哔!” 两人正碎碎念的时候,赵念夏和文昊从一辆出租车里走了下来! 换宝马坐出租,是赵念夏临时起意,至于什么原因,旁边的文昊也不清楚,通过短暂的接触,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个很有魅力和思想的人。 也正因为这样,他那颗死寂一般的心才会有所悸动,他对上午递给他两支烟,一直被女孩赞不绝口的“朋友”伍北产生了兴趣。 “卧槽!” 离老远见到文昊,王峻奇瞬间惊呼出声。 韩威是怎么被“化整为零”的,他可全程目睹,拎刀砍人的事情,很多混子都有魄力做,但奔着要人命去,就属于凤毛麟角。 到现在为止,他一闭眼都能想到韩威如同一滩烂泥被抬上救护车时候呻吟不止的画面。 与此同时,文昊也循着声音看向王峻奇的方向。 “咳咳..” 王峻奇竭力挤出一抹笑容,实在没勇气跟对方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对视太久。 “走吧。” 赵念夏礼貌的朝王峻奇等人笑了笑,带着文昊,径直朝小院走去。 盯着两人背影,王峻奇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罗雪为什么放弃通过警察抓捕那个长发青年,但从这刻开始,他在心底已经将对方划分到最不能招惹的那类人.. 211 余威 见到赵念夏走进小院。 “哎呀我滴天,打一下午消消乐,愣是一关都没破..” 王朗伸了个懒腰,慵散的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人一个没走,凡是电话响的,全让他们开的免提,谁有问题,你让叫王顺那小子跟你慢慢分析!” 王朗笑呵呵的朝赵念夏说道。 “麻烦你了朗哥。” 赵念夏温婉的一笑。 “这是拿话点我,给我下逐客令呐!” 王朗开玩笑的打趣一句,随即摆摆手:“得嘞,抓紧时间赶回去给儿子开家长会是正事。” “要不晚上一块吃饭呀朗哥?” 赵念夏再次甜甜的一笑。 “你比你爹还假,说请我喝酒说了好几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酒瓶子长啥样。” 王朗笑骂一句。 接着朝屋内一众人抱拳:“得罪了各位!” 说完,王朗直接朝院外走去。 他带来的人也呼呼啦啦的往出撤。 随着几声马达声泛起,王朗一伙人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作为圆场的结束语,王朗总共就轻飘飘的那么一句话,关键任何人都没敢提出意见,再次诠释了什么叫做霸气。 而王朗的离开,也让屋里那群如坐针毡一般的江湖老炮门齐刷刷松了口气。 “回来了啊?” 任叔嘴角上扬,目光分别在赵念夏和文昊两人身上略过。 “待会麻烦可能会来找他!” 赵念夏指了指身旁的文昊,意有所指。 “我正好想出去透口气,走吧小伙子!” 任叔瞬间会意,冲文昊招招手。 文昊没动弹,伸脖眺望躺在沙发上的伍北。 之前见他时候,这位朋友意气风发,可此刻全满身狼狈、鼻青脸肿,他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你在那间房子里住了四年,你的亡妻叫箫宁,曾经是个很优秀的音乐老师!” 见文昊杵在原地不动弹,压根没有鸟自己的意思,任叔凑上前,声音很轻的呢喃。 当听到“亡妻”两字时,文昊像是被电到一般,迅速抬起脑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房子是我的,我是小区的保安!如果你想听,我还可以跟你讲讲箫宁曾经上下班的很多事情。” 任叔拍了拍文昊的肩膀,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 十秒钟不到,两人并肩走出小院。 赵念夏同时跨进办公区,环视一眼屋里的其他人,不卑不亢的朝所有人深鞠一躬:“诸位都是我们伍总的贵人,今天的事情多多担待,既然现在误会解除,我们伍总又正好身体不适,虎啸就不耽误您们的时间了,来日方长!” “那地皮的事情呢?” 周拐子迫不及防的开口。 这群人里,他是最憋屈的一个,混迹社会十多年,结果被一个岁数比自己还小不少的后辈给吓得一下午没敢出门,尿意都憋回去好几轮,结果人走时候,甚至都没多瞅自己一眼。 “等伍总定夺吧,最晚明天早上,我想他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答复!” 赵念夏莞尔一笑,目光却看向罗雪。 “没问题,一晚上时间我可以跟上面沟通!” 罗雪立即表态。 说完,毫不犹豫的往外走。 周拐子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在邓灿的带领下也纷纷起身。 “周大叔,我给您一个善意的提醒,有些事情在脑子里想想就好,千万不要付之行动,我朗哥喜欢安静,如果安静被打破,他一点都不介意让整个崇市沸腾起来,您可别因为一口气,唤醒一群狼!” 看他们要出门,赵念夏声音不大的开腔。 三个老炮同时一愣,尤其是周拐子,他已经在心里打算好,出门就去探探那个叫王朗的底细。 “邓哥,作为伍总的引路人,我觉得他一定很希望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您!” 赵念夏没有再过分赘述,又将目光投向邓灿。 “我啊?” 邓灿摸了摸鼻尖,笑容有些不自然。 “如果您不方便,权当我没说。” 赵念夏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哈哈哈,我正好也想尝尝你们那个叫十一的小厨娘的手艺,之前总听小伍赞不绝口!” 邓灿摆摆手,拍拍孟乐和周拐子的肩膀,重新坐回刚刚的位置。 不多会儿,屋里院外已经不剩下什么人,王顺和其他小哥几个立马兴奋不已的围簇在赵念夏的身旁,七嘴八舌的提出疑问。 “夏夏姐,那个朗哥是干嘛的啊,也太牛叉了吧!” “他就一般小牛叉,最牛叉的是咱家女神好不,随便一句话,上百人来帮场,关键一口水没喝,一根烟都没抽。” “何止啊,刚才夏夏姐出门时候,那飒爽的小步伐,我都想跪下了!” 面对小哥几个的热情满满,赵念夏歪头瞟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外围的罗睺。 向来最喜欢絮絮叨叨的他,此刻竟然是最安静的一个。 当和赵念夏的目光对上时,罗睺不自然的豁嘴傻笑。 “邓哥还在这儿呢,别让人感觉咱们没礼数。” 她笑了笑,走到罗睺的跟前,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放心,我又不是大嘴巴,你在这儿的事情从来没和任何人讲过。” “呼..” 罗睺长吁一口气,随即拍拍胸脯嘟囔:“你都快吓哭我了,我寻思着你回家肯定得把我卖了,到时候老罗头不得派人把我抓回家!” “招呼好客人。” 赵念夏白楞一眼,快速走向伍北。 罗睺欢呼一声,又恢复了以往没羞没臊的性格。 “邓哥,我领您参观参观我们公司啊..” 212 惊变 虎啸公司的动荡,在伍北不知不觉中完成。 只是除了他以外,整个崇市甭管是白道上的大咖,还是灰道上的男人,都知道了批发市场附近突然蹿出一股庞大的势力。 而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的伍北,也终于在一天之后的中午缓缓苏醒。 当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墙上罗睺贴的不知道哪国小明星的半裸海报时候,他长舒一口气,笑了! 这一场,他做了无数的梦,梦到过无数不该存在的画面,可是当知道自己终于回家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乐出声。 “哥,你总算特么醒了,感觉咋样?” 伍北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贾笑忙不迭抻住他的后背。 “挺好的,就是浑身还是使不上力气。” 伍北笑了笑,任由兄弟扶着坐了起来。 “那肯定了,我们找医生看过,你身上至少被注射了麻醉一头牛的剂量,能现在醒过来,都属于你身体素质特别好!” 贾笑忙不迭解释一句。 伍北闻声,尝试着动弹一下手脚,感觉仍旧虚软无力,就好像自己的四肢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使不上任何气力。 “伍哥,医生说了,你这个状态最少还需要一周以上,身上的肌肉和跟腱因为麻醉剂的原因,肯定是得平息一段时间。” 贾笑连忙解释一句。 “我特么现在不是平息,明明一点都感觉不到只配自己的手脚,帮我喊医生,我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伍北尝试着攥紧自己的拳头,发现一点都使不上力气。 “伍哥,还是麻醉剂过量的事儿,医生说你之前还强制自己做过超能的运动,肯定会有一些困乏,只要休息的时间足够,早晚可以恢复!” 贾笑连忙解释一句。 “嗯,我想喝口水!滚烫的那种热水!” 伍北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水杯,随即朝贾笑说道。 “好!我马上去接水!你等我!” 贾笑楞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盯着床头上的水杯,伍北再次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想要去握紧。 手臂抬起来了,指尖触碰水杯的感觉也有,可他似乎就是无法完完整整的将杯子拿起来。 “咔嚓!” 尝试好几次,水杯最终从伍北的掌心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怎么回事!” “伍哥,你想要什么!” 同一时间,王顺、徐高鹏和罗睺一齐跑进了房间。 当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水杯碎片时,小哥几个同时没了声息。 “你们都知道的,对吧?” 伍北咬着嘴皮注视哥几个,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伍哥,你身体有点虚弱,养几天就可以..” 罗睺忙不迭凑上前,笑盈盈的安抚。 “我想听实话!真话!” 伍北愤怒的抓向他的衣领,结果却发现,指尖根本使不上一点点的力气。 罗睺急忙说道:“伍哥,你干嘛啊,刚刚才醒过来,身上没有力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啥真话假话的,人家医生都说了..” “没错!你确实因为被注射的麻醉剂量过大,影响到了中枢神经!可能会一辈子都赖在床上,也可能会因为麻醉剂侵蚀大脑英年早逝,甚至有可能变成半瘫或者全瘫,但还有可能通过自身的努力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赵念夏从屋外走了进来。 “夏夏姐,别这样说!” “伍哥你别听夏夏女神气你..” 小哥几个赶忙围到床边。 “干嘛非要骗他,他是个男人,本来就应该去承受所有该承受和不该承受的意外,你们可以安慰他一时,能安慰他一世吗?” 赵念夏骤然提高嗓门。 接着看向伍北:“你想听真话对么,我告诉你,你有可能这辈子都得呆在床上,还有可能这辈子无法自理生活,你能接受吗?” “我..” 伍北怔怔的看向赵念夏,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晴天霹雳。 “回答我,你能接受吗?” 赵念夏咬牙低吼,两只手同时撑在伍北的肩膀头。 “我不能!” 伍北的心口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一般,声嘶力竭的咆哮。 “那特么就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告诉这个世界,你有多么的不甘,告诉所有轻视你的人,你伍北可以!并且一直可以!” 向来如同仙女一般的赵念夏,双眼噙着泪水,剧烈摇晃伍北身体几下。 没有人比她现在更难受,她以为一切都接受了,整个崇市的势力都应该朝伍北靠拢。 甚至就连他最憎恨的罗雪,目前也得仰仗伍北的情绪去存活,可却不知道,这个男人被混蛋注射了过量的麻醉,以至于,连最起码的站起来都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213 失控! 时间来到两天后。 虎啸公司的小院里,伍北像个垂垂暮年的老人一般依坐在轮椅上,感受着夕阳西下余晖的残温。 四十多小时过去了,正如赵念夏说的那般,他确实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不仅如此,他现在连站起来就变成了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对于什么专家挂诊,中医号脉,他全都推掉了。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他废了!因为过量麻醉剂的侵蚀,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身轻如燕的利索男人,甚至于他往后的衣食住行可能都要靠别人的照顾才能继续。 最后一次接受诊断,医生的话相当中肯:伍北这辈子肌肉复苏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并非没有可能。 “伍锅锅,气风喽,我推你回去休息噻?” 一阵凉风掠过,伍北的发丝跟着一起舞动,十一从厨房里跑出来,推动轮椅开口。 “没事,我想吹吹风,屋里太闷热!” 伍北晃了晃脑袋。 他现在唯一能自由操作的关节就是脖子和脑袋,手脚倒是偶尔也能使上力气,但是很难按照脑子里给的指令精准的完成。 “锅锅,你应该听夏夏姐姐的,再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十一替伍北将身上的毯子盖好,弱弱的安慰。 “没事,我觉得我可以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伍北摇了摇脑袋,指向院外道:“妹妹,能不能推我出去,我很久没见过这个院外的风景了。” 这段时间,伍北能活动范围只是不点大的小院,见过的蓝天白云也止步于此。 “锅锅,夏夏姐说你现在的心情不适合看太多,尤其是..” 十一为难的解释。 “嗯,谢谢!” 伍北没有再多说什么,两手拨动轮椅的轮毂,掉头朝休息区返回。 “锅锅,我推你噻!” 十一急忙劝阻。 “我他妈需要你推吗!从院子到休息,总共不到十米远,你们害怕我不方便,把门槛全部锯掉,是啊,我在咱们设立的这片小王国里畅通无阻,如你所愿的活成一个废物!还想要我怎么样?说啊!” 伍北突兀愤怒,脸红脖子粗的怒视十一。 面对情绪失控的大哥哥,十一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听到伍北嘶吼的赵念夏和王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别特么过来,你们烦我,我也烦你们!没错,我确实变成了累赘,变成一个谁叽霸也不待见的废物,你们现在都在忍着我,觉得我每天都在无理取闹对吧,觉得应该像个垃圾一样早点死去,对吧!” 伍北歇斯底里的怒视两人。 这两天的经历,让他越发感觉自己成为了所有人的负担,每天的饭桌上,没有人再去肆无忌惮的开玩笑,甚至于十一最爱做的“红烧鸡腿”都不敢上桌,所有人都害怕伍北因此想法太多。 可这些东西,并不能阻止他的思想和焦虑蔓延。 从身轻如燕,再到行动迟缓,可能只是几个字,但却是伍北的实际体会。 他慌了,从未有过的慌张! 哪怕是当初老爷子伍世豪无故失踪,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暴躁。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只要有手有脚,未来不过是触手可及的事情。 “伍哥,你到底要干嘛?想治病,咱们就马上找一家靠谱的医院,想要休养,我联系好了很多疗养中心,你出问题了,谁特么心里也不好受,但你不该用这种方式,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们,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的不足,才会让你变成这样!” 王顺揪着眉头,蹲在伍北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抹哭腔。 不难过是假的,谁也不希望看到朝夕相伴的兄弟,引领自己前行的大哥,一下子变成了抬不起头的废物。 “滚蛋!” 伍北一把推开王顺,瞪圆眼睛咆哮:“我不稀罕任何人可怜,让我自己呆着,可以吗?我没有影响到大家发财吧,没有强迫你们任何人怜悯我吧!” “伍哥..” 王顺被推了个踉跄,刚想继续辩解,赵念夏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了摇了摇脑袋。 “谢谢!” 伍北不忍直视,这些兄弟们的眼神,推动轮椅转过身子。 任何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心里其实都如同明镜一般,他的愤恨,可能并不是针对那些在乎他的人,只是恼火自身或者是无力改变的现状。 几天前,化肥厂家属楼的地皮已经卖给了傲雪集团,在邓灿的巧舌如簧下,虎啸集团也拿到了不少投资小、见效快的项目。 目前配送这块,除了赵念夏和贾笑在负责以外,其他人都在工地那头忙活。 只不过因为伍北的缘故,每天大家都会挤出一个人,专门陪着他。 “吧嗒..吧嗒..” 在伍北转过去轮椅的时候,天空中突然降下豆大的雨点子。 “伍哥,咱们先回去,天气不好..” 王顺赶忙撑住轮椅。 “我想待会儿!” 伍北直接摇了摇脑袋。 “可是..” “我说我他妈想待会,是不是需要跟你们打个批示,然后签个请假条啊!” 伍北再一次情绪暴走的挥舞拳头。 面对伍北的不可理喻,王顺顿了一顿,没有再多言语... 214 爷们 书上说:所谓无理取闹,只是不能感同身受! 每个弟兄都在心疼伍北的情绪失控,可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真正理解一个连握水杯,站起来撒尿都无法自由操控人的心情。 要知道伍北曾经可是号称“新兵之虎”的男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矫健的身手。 看到伍北再一次情绪失控,赵念夏朝王顺摇了摇脑袋,随即走到伍北身旁轻声规劝:“下雨了,咱们进屋吧,好么?” “吧嗒!吧嗒!” 豆大的雨点子飘飘洒洒的从天而降。 伍北仿若没有听见一般,耷拉着脑袋,凝视自己的鞋尖。 “小伍,我不是想劝你..” 赵念夏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听!让我自己安静一下!” 伍北态度粗暴的打断。 望着他的后脑勺,赵念夏迟疑片刻没有再吭声。 雨水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初秋的崇市,温度已经开始下降。 只穿一件短袖的伍北,衣服很快就被淋湿,哗啦啦的雨水仿佛瓢泼一般。 伍北一动不动的杵着,冰凉的雨水让他暴躁的情绪有一点点缓解。 好恨! 属于他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启,他甚至没有体验过什么叫真正的精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折戟沉沙。 伍北第一次感到绝望,前途不见光芒。 密集的雨水已经伍北浑身浸透,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就那样呆滞的看着积水的小院。 此时任何景色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全都变得灰蒙蒙的。 “咳咳..” 冷不丁身后传来赵念夏的咳嗽声,伍北瞬间惊醒,迷惑的转过去脑袋。 赵念夏同样也被雨水淋的湿漉漉的,长长的头发贴在脸颊,妆早就花的不成样子,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你怎么不进去?” 见到这一幕,伍北的心口陡然涌入一股暖流。 “陪你!” 赵念夏抹擦一把顺脸直流的雨水,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就是想陪着!” “你不用可怜我的,我不需要..” 伍北喉结鼓动,摇了摇脑袋。 “我知道呀,一个如虎一般的男人,怎么可能需要怜悯,你只是在蜕变,在经历人生之中最难的一个阶段,用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涅槃重生!” 赵念夏重重点头,语气不急不缓。 “你别糊弄我了行么,我他妈已经废了!你看看我,站起来都困难,连他妈抽根烟都需要别人帮我点!我能涅槃个蛋!” 伍北再次情绪激动的挥舞胳膊,曾经虎虎生风的双臂,站在却像两条面条似得虚软。 “我觉得你行!王顺他们这帮兄弟也认为你行!如果你真是废物,为什么我们不离开!你可以鄙夷自己,但别质疑我们的眼光!” 赵念夏不为所动,朱唇轻启。 “我求你了,别理我,你进去吧,行么!” 伍北晃动脑袋,想要推开赵念夏,可却怎么也不成功。 “你淋你的雨,我看我的景,我们互不干涉!” 赵念夏岿然不动,任由伍北搡动。 可她越是这样,伍北越觉得委屈,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好好的,单单他变成了这样! “啊!啊!” 伍北仰天呐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点。 “啊!啊啊!” 赵念夏也跟着一起娇喝。 两人像精神病一般连吼带叫。 终于伍北憋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从受伤到今天为止,他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也一直在控制自己忍住不哭。 可是当赵念夏这样一个骄傲到极点的女人陪着他疯,陪着他喊的时候,他实在无法再抑制。 “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雨这么大,谁也看不到你流泪。” 赵念夏走上前,轻轻伍北搂在怀里。 起初伍北还想挣扎,可现在的他根本执拗不过面前的女人,最终“嗷”的一声哭出声。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从老爷子癌症住院,再到他四处借钱,好不容易人生有一点气色,自己又遭遇大劫。 这个铁一般的男子,真的快要崩溃了。 如果不是赵念夏把他的眼泪逼出来,可能都不需要任何人摧毁,他自己就先把自己毁灭了。 哭着哭着,脑袋上的雨水好像停了,伍北错愕的抬起头,突然发现文昊撑起一把伞站在两人的身前。 “你哭你的,哭完我再和你聊天!” 文昊扬起嘴角,挤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容。 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虎啸公司,虽然从未和伍北说过话,但两人也算有点熟悉。 “对,你哭你的,别被我们影响!” 同一时间,王顺也从另外一边撑起一把伞。 “你给大家一片净土,大家还你一份晴天,还不能站起来吗?爷们!” 赵念夏盯着伍北的眼睛,笑容如花。 “爷们...” 伍北像是被戳中了某根神经,喃喃自语。 “对,你是爷们!上来就要顶天立地!不管将来会变成谁家的,但是没有女人希望看到他的男人脊梁压弯!” 赵念夏掷地有声的娇喝。 “我想..我想站起来!” 伍北鼻子一酸,挣扎着直起腰板。 “我陪你!你能恢复,我们就并肩走,你恢复不了,以后我就是你的腿!就是手!” 赵念夏急忙搀住伍北... 215 大家的变化 磅礴的大雨,将小院几乎连成一片,雾气腾腾的。 赵念夏搀扶着伍北,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 伍北像个刚学走路的孩童似的,跌跌撞撞。 他的四肢毕竟使不上太大劲儿,所以特别的吃力。 好几次差点跌倒,得亏文昊和王顺眼疾手快。 而伍北也在尝试中,慢慢开始掌握节奏,虽然还不能完全独自行走,但确实慢慢好了起来。 对于男人而言,这辈子最珍贵的就是有双愿意将他从深渊之中拉出来的手! 伍北是倒霉的,可同样又是幸运的! 在他承受大起大落的同时,身边有朋有友,还有几双紧紧攥着他的手。 同一时间,化肥厂家属院。 原先的几栋老楼已经被拆掉大半,四周全用蓝色的铁皮围成一圈,场地内钩机、铲车和大货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因为天气骤变的缘故,所有包工头和负责人全都跑进了任叔曾经的门岗室内避雨。 罗睺、徐高鹏和贾笑最先跑进来。 他们现在负责工地所有的铲车和钩机和所有大型机械设备。 因为伍北的及时出现,傲雪集团如愿拿下整个“创城”的项目,再加上擅长左右逢源的邓灿各种谈判,拿下一大部分来钱很快的拆迁活。 作为盟友和出让土地的一方,虎啸公司自然也占到不少便宜。 “笑笑,你回头再去联系一下,明天的拆迁需要几部60铲车,另外再找几台半挂车。” 罗睺一边翻着工作本,一边朝贾笑交代。 “邓哥不是说50铲就可以吗!?” 贾笑有点迷惑。 “别理他,型号不同,费用肯定不一样,挣钱的事儿,咱们肯定得以自家利息出发。” 徐高鹏不屑的撇撇嘴。 “对的,咱们虽然目前是一家公司,但咱的根儿在虎啸,不管啥事,首先以咱自己最大利润考虑,实在倒腾不明白的,就给赵念夏那个魔女打电话!” 罗睺贼兮兮的坏笑。 “唉,也不知道伍哥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现在外头传的满城风雨,很多人都说伍哥彻底废了,还有人说,邓灿他们早晚把咱从公司里踢出来。” 贾笑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疲惫和无奈。 “别特么瞎咧咧,伍哥当过兵,身体素质杠杠的,没听医生说么,麻醉剂量过大确实影响到他的神经,但最重要的还是他得走出自己心理阴影那一关!” 徐高鹏拿胳膊捅咕一下贾笑,瞟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包工头。 伍北出事,确实现在传的人尽皆知。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如彗星一般突兀崛起的青年,莫名其妙在他成名这一天又极速陨落。 关于他目前的状况,市面上也流传着很多版本,最邪乎的说法是他得罪跨国杀手集团,被人用特定的毒药毁掉了全身的筋脉。 “草特么的,这雨是真大啊,看来今天干不成了龙哥!” 小哥几个正说话时候,外面呼呼啦啦又闯进来几个淋成落汤鸡的年轻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齐金龙。 现在的“小鱼儿”今非昔比,不光俘获老大亲妹妹的芳心,还成为“有朋中介”实至名归的实力高层。 这次王峻奇拿到的一些拆迁小活,基本全甩手扔给了齐金龙。 工地上所有的废料和建材都归他负责。 不到三五天时间,齐金龙不光自己提了一台二十多万的二手奥迪,还给跟着他的几个小兄弟也配上了车。 几人相见,罗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把头扭向别处。 齐金龙则不尴不尬的冲其他人咧嘴笑了笑。 过去在虎啸公司,其实就属罗睺和齐金龙关系好,不过现在他们碰面,完全不会对话。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深,恨之切吧。 原本王峻奇在看到王朗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时,已经生出了和虎啸公司重归于好的念头,可随着伍北的突然倒下,他再次把这个想法放下,算是彻底绝了两家修复关系的机会。 但身为曾经一块扒拉过饭的弟兄们,齐金龙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跟其他人交往,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联系。 只不过效果微乎其微,伍北下面的其他人谁都不乐意跟他走太近。 齐金龙犹豫几秒,拔腿走了过去:“高鹏,待会如果不下雨了,你给我派几台车吧,有点废料着急处理,太占地方了..” “没车,车已经都定出去了,想拉料自己想辙,到时候别忘了来我这儿办通行证,不然不结算运费!” 罗睺抢在前面打断。 “你特么什么意思,工地正常用车,你也挑刺!” “是不是真觉得我们龙哥好脾气!” 齐金龙的几个小兄弟瞬间有点不乐意。 开工这几天,虎啸公司处处刁难齐金龙,他们都看在眼里,内心的火气早就憋不住了。 “别冲我嚷嚷,想挣钱自己想办法,想不出来就把活推出去,外面能干的人多了!” 罗睺鄙夷的瞟了一眼齐金龙,直接朝屋外走去。 另外一边,在雨天中硬撑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的伍北终于体力不支,被王顺和文昊抬回了屋里。 “好朋友,趁着你休息,我跟你聊聊我理解的绝望吧。” 文昊一边用干毛巾擦拭伍北的头发,一边低声说道... 216 朋友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台。 在王顺和文昊的帮助下,伍北换上一身干衣服。 “姜汁可乐,每人一碗,必须喝完噻!” 十一端着托盘跑进来,将几碗热气腾腾的可乐放在几人面前。 “夏夏呢?” 伍北关心的询问。 “姐姐在洗澡,我也给她准备好啦。” 十一乖巧的回应。 “嗯。” 伍北点点脑袋。 “妹妹!” 看十一即将走出房门,伍北犹豫几秒轻喊一声。 “啷个回事?” 小丫头迷茫的转过脑袋。 “这几天是伍哥不正常,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和奶奶辛苦了!” 伍北露出一抹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不光身边的这帮兄弟们备受煎熬,十一和马老太太也被伍北欺负惨了,他要么摔碗砸盘,要么就是菜咸饭淡。 整得现在小丫头看到他都躲着走。 听到伍北的话,十一禁不住颤抖一下,那个熟悉的伍锅终于又回来了。 “不苦不苦,伍锅只要你好起来,什么都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 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十一抽吸两下鼻子,差点哭出来。 “突然好饿,想吃腊肉,排骨,猪蹄,还想喝你煲的鸽子汤。” 伍北咧开嘴角。 “要得要得,马上开饭!” 十一忙不迭点点脑袋,随即拔腿就往外跑:“婆婆,伍锅想吃饭噻,伍哥终于有胃口啦..” 听到小院里“叮铃咣当”的响声,伍北脸上的笑意更浓。 院子里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生机,这几天,生怕会吵到伍北,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有时候走路甚至都要踮起脚尖。 “你若灿烂,所有人都是晴天,连老天爷都在给你让道!” 文昊手指窗台,端起一碗姜汁可乐递到伍北的嘴边。 此刻似乎开始放晴,阴云密布的天空在一点点恢复清澈,天边的方向还出现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特别的漂亮。 “好喝,甜!” 伍北低头滋溜嘬了一口碗边,惬意的感慨。 这是他最近以来,第一次主动任由他人喂,平常哪怕是折腾的满地狼藉,他也总是固执的要自己吃。 “这就对喽,谁还没个暂时不行的时候,你给我递过烟,我替你喂口饭,咱这才叫朋友!” 文昊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又递过去汤碗。 “朋友,既然你心头的第一道枷锁已经打开,我再跟你聊聊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帮助你彻底放下心结。” 看伍北将一大碗的姜汁可乐灌下肚,文昊点上两支烟,一支送到伍北嘴边,一支自己叼起来。 “阿嚏阿嚏..” 这个时候,赵念夏走进屋里,一边拿干毛巾擦头发,一边娇滴滴的训斥:“让他少抽点吧,自己什么身体状态自己不清楚呐?” 刚刚洗完澡的赵念夏肤白脸红,宛若出水芙蓉似的娇艳欲滴,套着一件宽松的睡衣,一对笔直的大长腿分外勾人眼球。 “你不懂,有时候支撑男人挺下去的动力,往往就是这一支小小的尼古丁。” 文昊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香烟。 “阿嚏阿嚏..” 赵念夏刚准备说话,又接连不断连打几个喷嚏。 “感冒了吧?” 伍北迅速睁大眼睛。 “谁闹得?” 赵念夏嘟嘴白楞他一眼,摆摆手道:“少跟我扯什么尼古丁、吗丁啉,最多两支烟,我可不想当二手烟民,你们聊吧,我抓紧报账去!” “谢谢你夏夏!” 伍北诚心实意的开口。 “少来,我才不像十一那么好忽悠,没有一顿火锅和烤肉,这事儿不算完!” 赵念夏没有回头,直接摆摆手钻进了财务室。 房门合上的瞬间,她捂着嘴瞬间“咯咯”笑出声,她知道,那个虎一般的男人终于重将归位,并且要比过去更加凶悍强大。 猛虎转身,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我是个画家,准确的说是个卖画的,但我老婆始终认为我会大展宏图!” 沙发边,文昊眯缝眼睛打开了话匣子。 他和妻子是在一次艺术交流会上认识的,他爱慕妻子的多才多艺,妻子崇拜他的放浪不羁,不到半年时间两人就结婚领证。 当初因为拿不出高额的彩礼,妻子以绝食相逼,婚后两人就一直租住在化肥厂家属院,直到妻子因为车祸意外去世。 这些年,他魔怔一般在家里作画,衣食住行全都靠妻子身兼数职进行,直到老婆撒手人寰那一刻,还在想着她的男人吃不上晚饭。 说到这儿的时候,文昊已经泣不成声,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一起。 抽抽搭搭的呢喃:“我跪在她的坟前,告诉她,我的画终于有了买家,可当时的我却不知道,所谓的买家是骗子,他以保证金的名义骗走我仅有的一点积蓄!” 伍北怔怔看着文昊,很难想象一个事业、情感全都跌入万丈深渊的男人,是如何挺过那段最灰暗的时光。 “得到搬迁通知那天,我其实已经买好了焦炭,准备自杀,可就在点火的那一刹那,我老婆的相框莫名其妙砸在地上,窗户也被一阵风刮开,我想是她不让我犯傻!” 文昊又续上一支烟,声音沙哑道:“所以她的那部钢琴就成了我唯一的在乎..” 伍北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当时会疯了一把袭击韩威,又为什么能对着一个物件痛哭流涕,因为那是他仅有的一点追寻。 “或许嫂子是希望用这种方式斩断你的留恋,强迫你必须开始新的生活!” 伍北抿嘴规劝。 “是啊,当我把真正的绝望砸烂嚼碎,就会发现重生的自己,无可匹敌!” 文昊昂起脑袋,灰蒙蒙的瞳孔里迸发出一抹异样的光芒。 伍北如同雷击一般睁圆眼睛。 “朋友,我们互相陪伴!” 文昊伸出自己厚厚的手掌... 217 自己说! 时间日复一日,从伍北受伤再到他可以蹒跚学步,虽然只用了七八天,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站起来”这仨字堪比登天还难! 这天早上,伍北像平常一样,在院里做着康复运动,经过一周多的熟练,他的进步也很明显,现在扶墙走个二三十米,不算费劲。 比起来身体上的恢复,他的心理复苏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可以啊伍哥,今天比昨天又多走最少六七米!” 贾笑蹲在院子里,一边刷牙,一边笑呵呵的吐了口牙膏沫。 “我也感觉手脚有力气了不少。” 伍北呼哧带喘的靠墙停下,脑门上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子,身上的衣服、裤子也都被汗水给浸透。 过去轻轻松松负重几公里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原来“脚踏实地”如此消耗体力。 “不急于一时,医生昨天不是还说了,照着这个进度下去,你离恢复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徐高鹏也捧着洗漱用具站起来,念叨一句。 “关键我不是想把这个时间缩短,颓废太久了,工地那边现在是个啥情况,我都没去看过!” 伍北摸抹擦一把脑门说道。 尽管哥几个每天都会跟他汇报每天的工作状况,也时不时会给他拍照或者视频,可毕竟和他身临其境还是有段距离。 “哟,这么早就起来锻炼了!” 哥几个正说话时候,邓灿、孟乐领着黄卓院外走了进来。 自从伍北受伤之后,邓灿算是来的最勤的一个。 要么跟他聊聊天,说说公司接下来的方案计划,要么就带点什么治疗的偏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知道伍北一定可以康复。 有时候他忙的顾不上,还会打发黄卓代替他慰问。 关于黄卓欠韩威高利贷的事儿,也被伍北轻松解决,在跟罗雪签订卖地合同时候,他特意加了一条,傲雪集团必须解除和黄卓的债务问题。 这样既解决了黄卓的苦恼,又不动声色的让邓灿欠下他和虎啸公司一笔大人情。 至于韩威,不得不说一句,真是特么祸害遗千年,被文昊剁了十多刀,大大小小缝了上千针。 用孟乐的话说,浑身整得好像个大号足球一样,可愣是没断气,甚至于都没伤到骨头和筋脉。 “来了啊邓哥、乐哥!” 伍北侧头扫视一眼几人,继续晃晃悠悠迈开腿:“等会聊啊,容我再走十米!” 伍北龇牙笑了笑,继续往前挪动。 “歇会儿吧老弟,老邓给你联系了一个国外特别有名的理疗师,从今天下午开始,给你按摩理疗!” 孟乐走上前,顺手搀住伍北的胳膊。 “别介,我自己可以!” 伍北忙不迭把手臂抽出来,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他之所以能恢复的那么快,除去赵念夏和哥几个的鼓励以外,最重要的还是他本身的超强毅力。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等伍北绕着小院又走了一圈。 “嘛事哥哥们?”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伍北笑呵呵的看向仨人。 化肥厂家属院的地皮转卖傲雪集团之后,邓灿当机立断成立了一家名为“四方”的建筑公司,伍北、孟乐、周拐子同为副总。 看起来大家表面其乐融融,实际上内部各自为政,但对外宣称肯定还是一只拳头。 听到伍北的询问,邓灿回头照着黄卓的屁股就踹了一脚,皱着眉头训斥:“你个败家子,自己跟小伍说!” “伍..伍哥,我对不起。” 黄卓犹豫几秒,瞬间红着眼圈佝偻下腰杆:“你上次被绑架,其实我知道!” “什么!?” “你特么说啥?” 伍北还没吭声,旁边的罗睺、贾笑和徐高鹏一股脑围了过来。 “伍北被绑架的事情,其实我知道,不对,应该说听说了,当时你们在任叔办公室里谈事,我在小区门口等,曾看到齐金龙和人鬼鬼祟祟说绑架伍哥,其中就有那个开宝马车和骑摩托的!” 黄卓哭撇撇的道出整件事情的原委。 “尼玛嘞个哔!为什么不早说,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找伍哥都要找疯了么!如果你踏马早点,我们及时救出伍哥,他现在也不至于..” 徐高鹏咬牙切齿的直接掐住黄卓的衣领。 “我害怕呀,当时我还看到齐金龙拿了把枪,咱们这是现实社会,又不是电影电视剧,你们看到拿枪的能不害怕么。” 黄卓弱弱的解释。 “伍啊,我也是今天早上刚知道这个消息,今天这个烂孩子交给你,要杀要剐,我不会说出二话,哪怕你就是把他打死我都认了,你现在变成这样,我们有相当大一部分责任!” 邓灿棱着眼珠子瞪了一眼黄卓,随即满脸愧疚的站起来往出走。 “舅,我错了!你帮帮我..” 黄卓立时间吓得尖声高叫,哭喊着抱住邓灿的小腿。 邓灿不耐烦的一脚踢开他,冲着想要说情的孟乐摆摆手:“老孟,你要拿我当朋友,一句好话不许讲,我自己都恨不得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218 以退为进 说罢话,邓灿拽着欲言又止的孟乐,大步流星的跨出屋子。 “舅,乐叔!” 黄卓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趴在地上,声音吼到开始沙哑。 “尼玛的,都特么搁一个锅里吃饭的,你玩的这么埋汰?” 罗睺咬牙切齿的一把薅住黄卓的衣领,将他原地提溜起来,猛烈摇晃几下。 “对..对不起。” 黄卓手足无措的呢喃。 不等他说完,罗睺又将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弄他!” “腿给他打设算了!” 徐高鹏和贾笑粗暴的举起旁边的椅子和凳子。 伍北一语不发,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刚刚按捺下去没几天的怒火再次迸发而出。 虽然谈不上睚眦必报,但他不恨是假的! 正如哥几个骂的那样,如果他能早点把消息告诉大家,伍北估计能早点得到救援,现在也不至于像个半残废似的煎熬。 “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就在这时,王顺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迅速将哥几个手里的家伙什给抢下。 当看到王顺的那一刹那,伍北狂躁的心情顷刻间平静。 扫视一眼王顺,伍北马上看向黄卓,随即又瞟了几眼站在院外的邓灿和孟乐,心里头飘过一抹疑惑。 按理说王顺此刻应该在工地盯着,怎么会好端端跑了回来? 整个虎啸公司里,黄卓平常跟谁都相处的一般,唯独对王顺出奇友好,不管是公司刚成立那会儿,还是后来大家合成一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卓会很刻意的在跟王顺保持交往,尤其在工地上,只要两人饭点能碰到一起,黄卓总会拉着王顺喝两口。 就算有眼缘,也未免太投机点了吧。 “顺子,你不知道你王八蛋做了什么..” 徐高鹏怒气冲冲的手指黄卓,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通。 “顺哥,我当时确实害怕了,后来想承认错误,又怕大家埋怨我,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黄卓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模样看起来既内疚又可怜。 “操,你这事儿整得!” 王顺有点冒火的拍了拍大腿,不过还是规劝哥几个不要冲动。 “伍哥,事情已经打赏了,小卓确实欠收拾,可咱不能把人真打死吧,况且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不是,要我说这事儿..” 迟疑好一阵子,王顺用他那不算太流利的嘴皮子慢慢吞吞的跟伍北说情。 “要我说也算了吧,没必要也没意义!” 这个时候,赵念夏突然从财务室里走出来,面带微笑的环视一眼几人道:“说破大天,伍总也不可能马上恢复,再把黄卓搭上,只能徒伤感情。” “不是夏夏姐,我意思是就罚黄卓从今天开始,一直伺候到伍哥痊愈为止。” 以为赵念夏说气话,王顺忙不迭解释。 “我们难道照顾不好老板么?老板你需要别人伺候吗?” 赵念夏歪着脑袋反问。 “这..” 王顺顿时让说的哑口无言。 “安啦,小顺子,谁不知道你对老板的忠贞不二,你的心意大家都了解,况且咱这儿确实也不需要人,别的不说,你们休息区还有多余床位吗?” 赵念夏掩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那..” 王顺再次磕巴,打心眼里感激赵念夏解围。 现在这事儿确实有点让他骑虎难下,真让弟兄们把黄卓打个遍体鳞伤吧,他属实不落忍,可要是啥也不说不做,别说伍北那不好交差,他自己也过不去心理那一关。 “好好给我道个歉,大家往后还会相处很久,如果你们愿意,虎啸公司甚至可以既往不咎!” 尽管不知道赵念夏为什么会突然干预,但伍北相信她不会无故插足,总是有什么深意,所以才会顺杆下爬的说了句客套话。 黄卓呆呆的望向伍北和赵念夏,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被如此轻松的放过。 “还愣着干嘛,伍哥喜欢喝鸽子汤,夏夏姐喜欢吃糖醋鱼,我们这帮哥们就爱吃肉,罚你请弟兄们好好解下馋!” 王顺一把推搡在黄卓身上,故意将他往门口的方向赶。 几分钟后,黄卓在王顺的骂骂咧咧中离开。 赵念夏和伍北对视一眼,伍北会意的跟随她一块走进财务室。 “王顺今天不是应该在工地值班么?” 赵念夏轻声询问。 “不是咱的人把他喊过来的!” 伍北回忆一下今天一早所有兄弟的行为,笃定的回答。 自从身体出现状况,伍北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变得比过去更优秀,哪怕只是随意一瞟,他都能迅速记住当时发生了什么。 “你信黄卓,不对,准确说是邓灿的话不?” 赵念夏接着又问。 伍北思考一下,不确定摇头:“他俩的话有多少水分,我感觉不出来,因为我被绑这事儿,真心充满了猫腻,但我看的出来邓灿孙子兵法读的相当熟络,以退为进的精髓,让他摆弄的明明白白,呵呵..” 219 摸底 “想刨根问底吗?” 赵念夏随之又问一句,盯盯注视面前的男人。 尽管这几天,伍北一直都在不停地做着康复运动,也特别注重一日三餐的荤素搭配,但还是不可控制的胖了。 不光腮帮子比过去大半圈,就连小腹也微微凸起了肚腩,再加上头发长的缘故,现在的他配上一身宽松的大睡衣,活脱脱就是个不修边幅的油腻大叔。 如果是长时间不见的人,突然碰上伍北,估计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曾经那个身躯凛凛的帅气汉子联系到一起。 听到赵念夏的询问,伍北瞬间陷入了沉默。 关于他这次被绑架,乃至让注射过量的麻醉剂,其实疑点重重。 尽管他没有赵念夏那么敏锐的洞察力,但也多多少少能感觉出很多的猫腻,譬如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要知道当初绑架他的人虽然口口声声要求他把地皮卖给傲雪集团,可实际去一点点抽茧剥丝,罗雪和傲雪集团其实是最没有嫌疑的。 因为当时那块地皮已经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不同的是只是谁负责卖出去。 已经到嘴边的肥肉,难道会有傻子嫌弃烫,假手他人帮着吹吹?这特么完全不符合逻辑! 另外一头,邓灿、孟乐包括周拐子和虎啸公司,从表面看大家确实是一伙,甚至在崇市很多人眼里,这四方拧在一起的组合,保不齐就是下一个明星企业,但各种的利益划分,其实他们彼此心里跟明镜似的。 倘若当初伍北没有及时回来,任叔可能会自己亲笔签字卖地,也可能会让赵念夏代表,甚至有可能是邓灿。 正因为衍生了无数种可能,所以真正绑票的伍北的元凶愈发变得扑簌迷离。 可实际上,虎啸公司的人想要抓出元凶真的很难吗? 先不说赵念夏早就知道通过苏青的那个“男朋友”挖出线索,单是伍北自己,就有好多种法子,捋着当初他被绑架的那个废弃地下室一点点找出谜底。 可这么久以来,伍北为什么始终没有付之行动,答案恐怕只有当初放了苏青男朋友一码的赵念夏最了解。 “过去的就过去吧,我还活着,一切就不那么重要!” 沉寂足足能有八九分钟,伍北惯性的点燃一支烟:“不想!” 凝视他片刻,赵念夏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随即直接夺过伍北还没抽两口的烟卷踩灭,又很顺手的将他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顺走,指了指墙上她刚打印出来的标语:拒绝成为二手烟民! 书上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他们永远相信感动,永远相信情谊,永远都认为应该拥有兄弟,哪怕只剩一层窗户纸,始终都不不愿去捅破! “擦,我是老板!” 伍北哭笑不得的嘟囔。 “抱歉,我是财务!” 赵念夏理直气壮的摆摆手:“拜拜老板,我要开始工作啦!” “配送这块目前趋于稳定,工地那头也进行的如火如荼,还有什么忙活的,杀两局呗!” 伍北眨巴眼睛调侃。 最近他疯狂的迷上了围棋,喜欢黑白之间的变幻莫测,喜欢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更喜欢那种聚精会神的运筹帷幄。 “大哥,您老是在养膘,我们打工人不得琢磨如何盈利涨薪,配送装卸确实稳定了,可前期的投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本,我不得想办法如何扩大规模。” “工地那头每天都在打白条,真金白银的往里垫,另外,我必须得提醒您一句,除去欠任叔的买地钱,最近又从他那里借了将近三十万!” 赵念夏像个贤惠的管家婆似的,从抽屉里摸出一沓的票件。 “好嘞赵总监,您忙着,小弟告退!” 一看赵念夏准备正儿八经的跟自己开场批斗会,伍北连忙逃也似得往外蹒跚。 这阵子,他没少被赵念夏上课,关键每次人家还都能把他凶的哑口无言。 “还有件事儿!” 赵念夏表情恢复正经,低声道:“四方公司从建立到现在为止,你这个副总都还没正儿八经的露过面,虚名无所谓,关键公司的运作,具体组成和利益分化,你都没了解过,我建议这两天应该让邓灿开场会!” “你不是去了吗?” 伍北皱了皱眉头,不解的询问。 “铁汁!” 赵念夏突兀模仿罗睺的口语,斜楞眼睛冷笑:“你觉得一个区区分公司的财务,能了解到多少,他们会让我了解多少?更别说那群猴精,全都在防着我,大意了,我不该那么早暴露锋芒!” “咱和他们分家是早晚的事情,但在分之前,必须得把该了解的东西弄得透透彻彻,我可不想,最后撤出来了,还得替他们背黑锅,承担什么官司!” 赵念夏接着又补充一句。 “有点道理。”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整理一下语言后拨通了邓灿的手机号码。 “打电话不合适!” 赵念夏一把捂住伍北的手掌,摇了摇脑袋:“要我说,直接杀过去,一是猝不及防,再者你也是时候用健康的姿态回归所有人的视线,臭睺子他们一直不敢跟你说,现在外面对你的非议太多太多...” 220 充满嫌疑 四方公司 崇市,联防东路。 作为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这边不光人流量密集,各种商城、写字楼也一应俱全。 而“四方公司”的总部就坐落在其中一栋写字楼里。 在赵念夏的建议下,伍北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走出小院。 从车里出来,他拒绝了贾笑和徐高鹏的搀扶,独自扶着车门一点一点移动。 动作虽然迟缓,但他的目光异常坚毅。 经过这段时间的康复,只要伍北不刻意去蹦跳,外人是很难看出来他身体有什么毛病。 “等一下。” 眼见伍北要往大楼门口走去,赵念夏快步撵上,替伍北把有点皱的西装抹平,随即又从挎包里翻出一副平光镜戴在他脸上,才微笑着点点脑袋:“这样看起来更有气质!” 站在电梯里,透过反光的层面,伍北发现自己的眼神有点滞楞,甚至还有点吓人,瞬间明白过来赵念夏为什么让他戴眼镜。 公司总部在大厦的中层,据说是邓灿早几年就整层买断的。 取名“四方”,既有财聚四方的宏愿,也代表这家公司是由邓灿、孟乐、周拐子和伍北四家合伙的寓意。 偌大的写字楼里,整整齐齐的被分割成几十个工位。 不少青年男女不是噼里啪啦的敲击着电脑,就是在热火朝天的拨打电话,给人一种非常忙碌和正规的感觉。 伍北环视一眼,笑的有点耐人寻味。 他们这家公司虽为“地产”,可实际上目前的业务只有化肥厂公寓拆迁的项目。 忙确实忙,可似乎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 甭管真的假的,光是雇佣这么多“白领”,每天的开支就相当不菲,问题是意义何在? 正如赵念夏说的那样,不亲自过来一趟,很多事情他完全蒙在鼓里。 “请问几位找谁?” 就在几人观察的空当,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信步走了上来。 “这是..” 徐高鹏张嘴就要介绍伍北。 “负责人在吗?有点合作方面的事情想跟贵司谈谈!” 伍北迅速打断,微笑着回应。 “合作?” 青年皱了皱眉头,迟疑几秒钟后,指向最里面的方向:“几位跟我走吧。” 在他的带领下,伍北几人推开了“经理室”的房门。 办公室装潢的很牌面,红松木的办公桌收拾的一尘不染,几排真皮沙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十多米宽的大鱼缸里几尾金龙、银龙游来游去,巨大的落地窗让整间屋子显得非常亮堂。 光是这办公环境,就不知道比整个虎啸公司高出多少倍。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高,是四方公司的行政经理,不论是合作还是洽谈,几位都可以跟我沟通!” 公事公办的替伍北倒上一杯清茶,青年朗声介绍。 “我想先问下,咱们公司的业务范畴。” 伍北摸了摸鼻尖,有条不紊的反问。 “崇市创城项目,阁下应该知道吧,我们公司承接下三分之一的工程,建材、设备亦或者建筑,都属于我们的经营范围,不知道您是做哪一块的?” 青年清了清嗓子回答。 “土方!” 伍北扬起嘴角。 公司揽下三分之一的工程这事儿,他压根不知道,更没从邓灿和其他几个股东嘴里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对方在吹嘘,还是他们有意隐瞒自己。 “请问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赵念夏笑盈盈的开口。 “出门左拐!” 对方也没当回事,随手指了指门口。 “土方啊,目前我们公司正在搞拆迁,预计下月底结束,到时候会有一场小型的招标会,不过贵司如果实力足够强横,咱们也可以内签。” 听到伍北的话,青年明显松了口气。 所有的工程建筑里,土方是最没啥技术含量的,但利润又相当的高。 可这玩意儿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首先需要认识各路牛鬼蛇神,其次还要在本地有相当的影响力,说得再直白点,不是痞子、社会人,根本玩不转。 甭管在哪个城市,只要涉及到土方这块的,全是在当地社会圈里呼风唤雨的手子在做,青年明显把伍北也当成了这类人。 “呵呵,还有内签这一说呢?不知道高经理所谓的实力强横,是指哪方面?” 伍北似笑非笑的翘起二郎腿。 “能力、财力、交际面,最关键的是交际面!” 青年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手指关节“哒哒哒”有节奏的扣动桌面,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鹏子,交际一下!” 伍北朝徐高鹏努努嘴。 “高经理,您多照顾!” 徐高鹏立马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双手呈上。 “一看老哥就是个明事理的能人。” 对方掐着信封微微一捋,动作娴熟的迅速将信封丢进抽屉里,昂起脑袋道:“还不知道老哥的尊姓大名,和咱们公司叫..” “我算是得到内签了吗?” 伍北答非所问的咧开嘴角。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一个穿身ol短裙,小秘书打扮的女孩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高经理,邓总打电话说公司一直没露面的伍副总马上要过来,让你做好接待..” 221 质疑 “咣当!” 姓高的经理一激灵蹦了起来。 满脸全是做贼心虚的惊诧,愣了十几秒钟后,他马上朝小秘书示意:“给三分之二的人放假!” “明白。” 秘书点点脑袋,转身就走。 “等等,你通知财务部、营运部和采购部的负责人也全部锁门离开公司,我打电话,要让他们装的很忙,完全没时间赶回公司。” 高经理想了想后,又忙不迭冲秘书交代。 “几位,内签的事情我给你们拍板了,今天我这儿太忙,就不跟你们详谈,咱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公开招标时候,你们来走个过场,咱直接签合同!” 交代完一切后,高经理松了口气,又急切的冲伍北下逐客令。 “呵呵,好的!” 伍北点点脑袋,掏出手机留下对方的号码。 “那我就不远送了!” 高经理更是连客套都懒得应付,直接摆摆手。 从公司出来,伍北一行人来到电梯门口。 “哥,咱就这样走啦?” 贾笑充满费解的询问。 “走?往哪走?” 伍北轻飘飘的点燃一支烟,冲电梯方向努努嘴:“搁这儿迎接邓总他们!” 说完,伍北很享受的吐了口白雾。 这几天赵念夏盯他盯的特别紧,别说整支烟,就连三口以上,他都没抽过。 “那夏夏姐?” 徐高鹏手指四方公司。 “美女走哪都有优势,放心吧,她肯定能给我挖出来一些大礼物!” 伍北自信满满的微笑,对于赵念夏的能耐,他还是相当了解的。 “四方公司变化确实大,开业那会儿我和睺子陪夏夏姐来过一趟,当时总共就四五个职员,负责的也不是刚刚那个姓高的,是黄卓和乐哥手下的那个刘自华。” 贾笑沉声说道。 “术业有专攻,你让黄卓和刘自华收钱,他们能有高经理娴熟吗?” 伍北嘲讽的摇了摇脑袋。 一座大厦的根基都还没筑牢,内部就已经出现蛀虫,可想而知这建筑的坚固程度。 对于“四方公司”,伍北除了失望,更多的是愤怒。 地皮是任叔的,跟傲雪集团的合约是他签的。 如果没有他伍北,“四方”根本不会出现,结果所有人都捞到实惠,却要把他隔离出来,除了不咸不淡的扔给小哥几个一些杂活,就目前而言,虎啸的付出和收货完全不成正比。 看高经理的架势,类似的“内签”恐怕不是一次两次。 真等伍北得到消息,恐怕所有挣钱的买卖,早就被另外三家瓜分干净。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 邓灿带着黄卓,急急忙忙的往出赶,正好迎头看到满脸堆笑的伍北。 “小伍,你..” 邓灿楞了一下,貌似有点猝不及防。 “就等你了邓哥,我都找不到咱们公司门朝哪边开!” 伍北哈哈一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勾住黄卓的脖颈。 “你还没进去呢?” 邓灿接着又问。 “不敢进去啊,怕弟兄们不认识我,再给我轰出来,到时候我多卡脸!” 伍北笑的愈发灿烂。 “哒哒哒..” 同一时间,刚才和伍北打过照面的高经理和小秘书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叔..咦,你怎么还没走?” 高经理刚朝邓灿打了声招呼,冷不丁又看到了伍北。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伍总!没见过本人,难道还没见过他照片吗!” 邓灿瞪圆眼珠子训斥一句,高经理的一句话,不光暴露了他俩的关系,同时也代表伍北不光进过公司,还和他打过交道。 “伍..伍总!” 高经理瞬间噎了一下,不算大的眼睛里充满迷茫。 “哈哈,自家人啊?” 伍北若有所指的看向邓灿。 “这是老周的妻侄,从他那儿论,确实该喊咱们一声叔!” 邓灿皱了皱鼻子,指向高经理介绍,说完又冲高经理摆摆手:“去把会客室的门打开。” “好的好的!” 高经理掉头一溜小跑。 他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刚才不光当着伍北面发号施令,还收了人家一沓“内签”费,这特么要是追究起来,自己“经理”的位置不保是小事儿,搞不好还得吃上官司。 “小高这孩子不错,手脚勤快,还有学历,之前在南方一家大型公司任职,四方公司的里里外外,全靠他在打理!” 邓灿并不知道伍北和高经理已经发生了“故事”,生怕他介怀自己任人唯亲,马上口若悬河的替高经理吹嘘。 “手脚勤快确实是真的!” 徐高鹏皮笑肉不笑的接茬。 邓灿再次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浮现出一抹特别不好的预感... 222 被A掉的钱 不多会儿,四方公司的“会客室”内。 邓灿满脸洋溢笑容的替伍北斟茶倒水,黄卓也一扫之前的傲慢,殷勤的给小哥几个递上香烟。 “会客室..” 伍北站起身子,行动迟缓的走到房门前,伸手抚摸门上的字样,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会客这俩字写得好啊,既显客套,还不让人看出来虚伪。” “小伍,你多想了,你的办公室正在装修,最多下周就可以。” 邓灿瞬间意会到他的话里带话,赶忙解释。 “小卓,你是大学毕业哈?” 伍北微微一笑,侧头看向黄卓。 “嗯,不过没考研。” 黄卓连忙点头。 “你跟我分析分析,一家公司是副总大呢,还是经理大?” 伍北眨眨眼睛开口。 “这..” 黄卓为难的望向邓灿。 “你也觉得挺不好回答的是吧!” 伍北摇摇脑袋,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咣当!” 就在这时,高经理急匆匆的跑过来,没注意到脚下,差点滑倒,手里的几个礼品盒也“嗖”的飞出去老远。 “看到你崇拜的伍总也不至于那么激动吧,冒冒失失的一天!” 邓灿白楞一眼,很会说话的数落。 “让那三分之二的职员回来呗,躲躲闪闪的多影响士气,另外除你之外的,另外几个部门经理啥时候合适跟我碰个面?” 伍北上下扫量高经理几眼,慢悠悠的发问。 “什么三分之二?” 邓灿拧着眉头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邓哥..” 徐高鹏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邓灿。 “招假工,赚空饷?还特么搞内签约,随意收取合作方的好处费!好你个高平,欺上瞒下让你玩的明明白白。” 邓灿听完,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叔,你听我解释。” 高经理吓得连忙往后倒退。 “啪!” 邓灿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鼓着牛眼咆哮:“现在就特么给我收拾东西滚蛋,哪怕周拐子跟我闹脾气,四方公司也再不会留你,滚!马上!” 高经理抽吸两下鼻子,闷着脑袋就打算往出走。 “不急,既然是自家人,总是要给点机会的。” 伍北冷不丁出声,笑呵呵道:“高经理,我很想知道你这些行为,是个人主导呢,还是有人授意,你大大方方的说,咱能关起门处理,就不闹到法庭上!” “法庭?小伍啊,那就不必了吧,怎么说他也是老周的亲妻侄,老周是个妻管严,因为这么点小事儿把高平的前途毁了,真心不至于,大不了我晚点和老周商量一下,克扣的这些钱,我们两家补上就完了!” 邓灿叹了口气规劝。 “小事儿么?” 伍北歪着脑袋注视邓灿。 “小事儿!为点小钱伤了和气没必要,接下来公司步入正轨,还得靠老周大批量的资金注入!” 邓灿重重点头。 “哈哈哈..” 伍北咧嘴笑了。 “嘿嘿嘿,都是一条战壕的哥们,小孩儿犯点错而已。” 看到伍北笑了,邓灿也跟着一起笑。 “来,你跟几位老板说说。” 就在这时,赵念夏领着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走了进来。 “咳咳,我是高经理一百块钱一天雇的,每天的任务就是应付邓总、孟总和周总,你们来了,我们就装模作样的摆出很忙的样子,你们一走,我们该打游戏打游戏,该玩手机玩手机。” 青年满脸尴尬的解释。 “别特么瞎说!” 高经理恼火的低吼打断。 “你可以走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需要时候你必须作证,否则我会以诈骗罪起诉你!” 赵念夏朝青年摆摆手驱赶。 “这是财务报表,公司总共在册一百三十人,底层职员月薪四千五,中高层的六千到一万不等!” 说完,她随即又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摆在邓灿的眼前。 高经理的脸色骤变,邓灿的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实际干活的我按三分之一算,也就是说高经理一天至少吃八十个人的空饷,比起他三万的月薪,确实小巫见大巫!” 赵念夏又翻动几下手机屏幕,语速清晰道:“伍总很想知道,这些假职员伪造的学历信息是如何通过人事部审核的?能不能把人事部的负责人喊过来?” “小谢,你来趟会客室!” 邓灿脸色铁青的拨通一个号码。 “另外,公司的大批报价单,我也认为水分很足,虽然我不太懂建筑,但也知道目前拆迁,似乎不太需要大量采购钢筋吧?” 赵念夏又翻出一张照片,直视邓灿:“不知道采购部的负责人是不是很忙?” “马经理,你来趟会客室!” 邓灿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又拨通一个号码。 “最后,我们伍总还想见一下行政部的负责人,对于公司的规划和部署,作为副总,他应该有知情权吧?” 赵念夏莞尔一笑,而对面的邓灿脸上仿佛罩上一层铁锅,黑的吓人。 “您口中的小事儿,却实实在在影响到几位股东的利益分成,这帮蛀虫吃得越多,股东们分的就越少,被a掉的钱又究竟去了哪里,是这些蛀虫的口袋呢,还是另有其人!” 不理会邓灿的心情,赵念夏继续笑着反问.. 223 雷霆手段 当伍北把第三杯茶水倒入口中,四方公司的几个部门负责人总算凑齐。 “啧啧啧,好茶好水!” 伍北抹擦嘴角,笑的意味深长。 “那肯定了哥,正儿八经的依云水,听罗睺说一小瓶都得老贵了,咱们公司按桶买,确实实力雄厚呐!” 贾笑指了指墙角的纯净水嬉皮笑脸的吧唧嘴。 “我都没听过这牌子,孤陋寡闻呀。” 伍北惯性的抓起烟盒,突兀看到赵念夏正盯着他,又立马将烟盒放下。 “楞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伍总问好!” 邓灿扫量一眼说双簧似的两人,虎着脸朝一众经理示意。 如果说之前伍北在邓灿的眼里只能算个后生晚辈,那他现在绝对有资格跟自己平级而论。 不管这地位是任叔给的,还是虎啸那群兄弟捧得,都必须承认伍北确实红了,现在崇市甭管混哪个圈子的,没听过“虎啸”公平的人,绝对不算多。 而且邓灿还有种感觉,伤愈归来的伍北变得更强了! 以前他令人侧目的只是拳脚功夫和做事手段,可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仿佛多出来一层面纱,明明瞅着在笑,但心里的想法很难被人看穿。 “伍总好!” 几个部门负责人马上动作统一的鞠躬打招呼。 “嘿嘿,各位好啊,其实你们没必要对我太客气,反正今天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伍北自顾自的又续上一杯热茶。 其实他现在身体特别疲惫,尽管只是多走了几步,但远远超出他平常的运动量,可他还不能被任何人看出来。 用赵念夏的话说,既然猛虎出笼,那就必须得震彻山岗。 “什么意思老弟,我听的不是特别明白。” 听到伍北的话,几个经理全懵圈了,邓灿也顿时一愣。 “我小时候,邻居家的老太太的特别爱养鸡,不过鸡瘟这东西很难控制,通常只要有一只鸡犯病,老太太就会把所有鸡全埋掉,哪怕事后哭的痛不欲生,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浪费饲料和精力!你懂吧?” 伍北浅笑着看向邓灿。 邓灿的嘴角剧烈抽动几下,想要发作,可又无从下口。 “其实世上的事儿,哪有那么复杂,要么换一批鸡,要么换个饲养员!” 伍北接着又笑吟吟的说了一句。 场面瞬间变得严肃,伍北表现出来的意思足够明白。 邓灿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伍北也不催促,慢条斯理的品茶。 十多个人的会客室里,只能听到伍北时不时发出吧咂嘴唇的动静。 “夏夏,这些人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就在气氛几乎降到冰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只见这段时间一直和伍北混在一块的文昊披散着头发走了进来。 “他是邓灿的外甥,也就是黄卓的堂哥,他是周拐子的侄女,这位人事部的经理是孟乐的亲表弟!” 文昊手指几个部门负责人依次介绍。 “豁,正儿八经的家族企业,全是皇亲国戚啊!” 伍北貌似震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邓总犹豫,化作是我,我肯定也举棋不定,毕竟买卖是小,亲戚关系是大!”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伸了个懒腰,打哈欠道:“合着你们都是自己人,就我们几个是外人啊,不错不错!” 伍北的话并不算刺耳,可听到邓灿的耳中却异常的不舒服,那意思就差直接说分家得了。 可问题是现在四方公司还不能完全离开伍北,当初他给罗雪签署的卖地合同,特别署名过一条,除非伍北自愿,否则他被清出四人的利息团体,卖地合约自动废除。 合约要是废除,傲雪集团的损失姑且不困,四方公司这段时间的投资和一些引商肯定荡然无存,失信是小事,这段时间他们和别家公司的合同全作废的话,把他们仨绑一块卖了都不够。 “小伍,亲戚是一方面,这些人确实都有真材实料,这点我可以保证!” 沉默片刻,邓灿指着几个经理解释道。 曾几何时,那个只能仰仗自己鼻翼底下生存的年轻人,竟然会成为见他都要小心翼翼商量的存在。 邓灿想到这儿,一瞬间百感交集。 “喊孟总和周总,开个会吧!” 伍北笑了笑,没有再往下接话茬。 “不让干就拉倒,上特么哪不是吃饭,走了!咱们集体跳槽,前几天有朋中介还找我来着!” 高经理猛然臭骂一句,愤怒的鼓动其他人一起往出走。 “小伍啊,就算你要把他们全换掉,咱也得有个过程不是,不然公司就得马上停滞,那赔的可就大了!” 邓灿也焦躁的提醒。 “草特么的,一个空架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是,伍北没来之前,咱们干的好好的,公司也没出过问题!” “哪家公司没有吃空饷的,想要万事公平,你咋不去法院上班!” 随着高经理的怂恿,另外几个部门负责人也纷纷叫嚣起来。 会客室里的所有人瞬间失控。 “走没问题,但是吃了我的,必须吐出来!而且是十倍!” 伍北笑容玩味的朝文昊使了个眼神。 “啪!” 文昊把左手拍在房门上,右手摸出一把雪亮的大卡簧。 “干嘛,还要武力限制我们自由啊!” “报警!” “喂,110么,有人拿刀威胁我们人身安全...” “卡擦!” 在几个部门经理嘈杂嚎叫的同时,文昊手起刀落,他左手一截带血的大拇指硬生生被自己剁了下来。 所有人瞬间闭嘴,震惊的看向这个长发男子。 “想走可以,要么像我一样,要么等警察来!不过警察来前,我会做出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文昊本就苍白的脸颊变得更加没有血色,语气平缓的出声... 224 好人都让他当了 屋里顷刻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盯着这个长发及肩的男人和他脚边的血淋淋的大拇指。 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脸色没有任何变幻,甚至很难让人感觉到他有痛感,就好像那根手指头不是他的一样。 这就非常骇人! 要知道,不怕死和真敢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小伍,你这是干嘛?” 邓灿皱紧眉头,直视伍北。 “没什么意思!邓总,咱俩的交情没毛病,打我这儿到虎啸公司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尊重你,因为你做是公平,你说他们把本该属于我的钱揣进自己的兜里,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了!” 伍北背靠椅子,很自然的叼起一只烟。 当他意识到赵念夏的眼神,刚准备把烟放下时,赵念夏突然抓起打火机替他点燃,还露出甜甜的一笑。 错愕几秒,伍北再次将话挑明:“邓总,公司自上而下的舞弊贪赃,我不信高层什么都不知道!” 从最初的“邓先生”变成“邓哥”,再到“邓哥”还原“邓总”,看似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同时也意味着属于伍北和邓灿的蜜月期正式结束。 “小伍,你也知道,公司刚刚起步,我们几个老家伙整天忙东忙西,很多细节确实顾不上,你作为副总之一在养伤,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该养伤,可四个人的重担一下堆给仨人,出点纰漏,不是什么不可被饶恕的错误吧!” 邓灿迟疑片刻,滴水不漏的回应。 “什么情况啊,刚出电梯就听到屋里闹哄哄的!” “都不上班跑这儿跟伍副总请安来啦!” 就在这时,周拐子和孟乐走到会客室的门口。 结果却被面无表情的文昊挡在了外头。 孟乐之前见识过文昊的“丰功伟绩”,自然本能的有点畏惧,周拐子只是听说了那段故事,并不认识他本尊,所以特意往前迈了一步。 “咳咳,哥们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被文昊像猎物似的凝视,周拐子有点不适应的开口。 “周哥,你踩着他手指头了!” 伍北侧头阴森森的一笑。 周拐子顺势低头,眼见那条瘸腿踏着根血呼啦擦的指头,吓得急忙往后退。 “腿脚不好不要紧,别哪天把眼珠子也整丢!” 文昊声音低沉的撇撇嘴,很无所谓的捡起自己的指头,揣进上衣口袋。 “咕噜..” 屋里屋外的人同时吞了口唾沫。 “让两位老总进来坐!” 伍北朝文昊摆摆手,他这才放下撑在门框上的胳膊,示意二人进屋。 “好,既然都来全了,咱们就当替我开个欢迎会!” 不理会两个老炮错愕的表情,伍北拍拍手,将大家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清了清嗓子道:“公司的业务我不熟,赔赚情况也不能只看账面上的数字,数字是死,填数字的人是活的!我认为真金白银最实在,总共盈利多少,把钱摆出来,分四份!” 说话的同时,伍北扫视一眼负责财务部的一个女青年。 女青年惊恐的低下脑袋,因为不论是伍北还是杵在门外的文昊,都让她感觉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三位老总的那份,如何安排,我没有权利左右,但我的那份,一分钱都不能少!听清楚,是一分钱都不行!凡是吃过我的,今天之内吐出来,双倍奉还,过了今夜,要么十倍还,要么就用拿钱提前给自己预定好法事!” 伍北接着说道。 “小伍啊,你刚回来不太懂公司的情况,其实..” 孟乐干咳两声,想要辩解。 “贪他妈多少!” 伍北手指高经理,骤然提高调门。 “四十万!叔,我就拿了四十万,剩下的是财务的小康、人事的李栋他们分的!” 本来就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高经理吓得“咣叽”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的求饶。 “孟总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伍北微微一笑,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侧头看向孟乐。 “我..” 孟乐磕巴两下,直接拍了拍自己脑门子摇头:“我特么没话说了,我们老家伙在外面拼死拼活,这群年轻蛀虫各种坑蒙拐骗,当初我特么就说过,不要用自家人,老邓和周哥非不听..” “老孟,你这话就有点事后诸葛亮了,我们安排自家亲戚,你难道没有安排你表弟?” 周拐子也当即不乐意了,板着脸嘟囔。 唯独邓灿巍然不动,眯缝眼睛看向吵吵的两个伙伴。 从这方面也能看出来仨人的区别,孟乐和周拐子都属于老牌的那种江湖大哥,有什么事情完全藏不住,高兴、愤怒都会直言表现,而邓灿则是那种始终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人能看明白他在琢磨什么。 “行啦,事情已经发生,没管理好亲戚就是咱们的失职,我同意小伍的话,全部清理掉!咱们公开透明的从外面再招一批青年才俊,生意才刚开始,因为这点琐事分道扬镳划不来!” 眼瞅俩老炮情绪激动的都快要撕巴起来,邓灿猛然开口。 说完,他又看向伍北:“小伍啊,你也让一步,这些人都跟咱们沾亲带故,让他们把吞的吐出来就完了,什么双倍、十倍的,不是让我们三个老东西打脸吗?撇去公司老总的身份,我们还是他们长辈。” “呵呵,好人都让他当了。” 不远处的徐高鹏鄙夷的小声念叨.. 225 放一马 面对邓灿足够放下身段的商量,伍北久久没有言语。 就那么眼观鼻、鼻观口,宛如老僧入定的坐着。 沉默有时候不一定能代表心情,但绝对可以诠释态度。 “咳..” 邓灿尴尬的捏了捏鼻尖,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吧,我们仨老东西再自掏腰包凑一点,算是给这群不成器的东西赔罪了!” “小伍啊,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管教不力,咱不看僧面看佛面。” “是啊老弟,你说这里头有我侄子,有我外甥的,你就放一马吧!” 孟乐和周拐子也凑过来,陪衬笑脸。 以他们的年龄和江湖地位,能跟伍北说出这样的软话,其实已经是极限,再撑下去,真容易让四方公司原地解散。 “放一马!放一马!我特么昨天刚放了黄卓一马,今天你们又让我再放一马!合着我天天啥也不干,尽给你们放马了,我是弼马温呗!” 伍北冷不丁直起腰杆,声音洪亮。 三个老江湖突兀哑火,表情不善的互相对视。 被伍北这样,一个月前还跟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傻乐的后辈如此折损面子,没有立即蹦起来骂街,都算是他们涵养足够。 “嘿嘿,我开玩笑得,你看你们咋还当真了呢。” 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伍北莫名笑了,冲着仨人摆摆手:“你们都把话说这程度了,我要是还死咬着不放,那不是不识抬举嘛,钱还回来就好,真有本事的还在原岗位,水平欠缺的调到合适的位置,你们看咋样?” 听到伍北的话,刚刚已经上脸的仨人顿时松了口气。 “还特么杵着干嘛,谢谢伍总法外开恩!” “谢完滚去凑钱,傍晚之前必须送回来!” 孟乐和周拐子忙不迭呵斥几个部门经理。 刹那间,各种溜须拍马的话纷纷在伍北耳边响起。 斜对面的邓灿一语不发,虽然嘴角挂笑,但是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 所谓的失言,就是不小心说了实话。 伍北刚刚那句“玩笑”话,不光是在提醒邓灿,关于黄卓那件事情,他非常的在意,只是给他面子,没有爆发脾气。 同样也是在拉拢孟乐和周拐子。 会让两个老家伙找到自己在伍北面前比他更有面子的虚荣感。 最后还不知不觉在这些部门负责人的心理种上,他伍北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老大,除了决定他们的去留,甚至还可以保他们高升。 正儿八经的一石三鸟。 关键邓灿却丝毫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几个部门负责人千恩万谢的拜过伍北后,再次被堵在门口的文昊给拦住。 “往后都是自家人,要学会相处融洽。” 伍北朝着文昊努努嘴,随即又看向邓灿:“邓总,安保部负责人还空着呢吧,看我这个兄弟如何?” 好一招恩威并施! 一面大赦天下,一面合理自然的把自家人安插进来,最关键的是还给所有人提了个醒,文昊这把斧头可随时悬在他们的脑袋上。 “挺好的!我都觉得有点屈才!” 看伍北把皮球踢给自己,邓灿只得硬的头皮夸赞。 而且这事儿最后说到底,谁也挑不出来毛病,文昊的空降可不是伍北任人唯亲,是经过他们这些老总们集体同意的。 “文昊,即刻你就入职吧,虚心点、阳光点,甭管大小都是你的前辈!” 伍北装模作样的交代几句。 “下午吧,我看看能不能把手指接上!” 文昊摸出上衣兜里的大拇指,像夹烟似的夹起来,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再次留给所有人一个杀伐果断的背影。 男人的威慑力往往并不取决于他的武力或者财力,而是那种人挡杀人、佛挡灭佛的冷血和魄力! “诶呀,皆大欢喜!邓哥、孟哥、周哥抽烟、笑笑赶紧给大哥们点上!” 徐高鹏很有眼力劲的掏出烟盒分别给几人续上。 “一看到我鹏哥,我立马想起来人事部是不是还有空缺啊邓哥?我这兄弟妥妥的科班出身,搁石市干了五年的人力资源公司,各个环节门清!” 伍北哈哈一笑,又指向徐高鹏看向邓灿。 邓灿的嘴角不自觉抽搐几下,讪笑着点头:“人事部副经理的位置空着,不过我看这兄弟的做事方式,当经理都一点问题没有,只是..” “多谢邓总栽培!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连更年期的老娘们都能轻松摆弄的徐高鹏比猴儿就差一身毛,不光能说会道,脸皮这块更是造诣深厚,马上朝邓灿深鞠一躬。 “呃..” 原本还想把麻烦踢出去的邓灿,硬生生被怼了回去,只得挤出个干笑摆手:“好好干,别枉费伍总对你的信任!” “不能,我现在就去熟悉工位。” 不给邓灿任何反悔的机会,徐高鹏撒腿就跑了出去,留下几个老江湖面面相窥.. 226 要学的很多 谈笑间,轻轻松松将两个重要岗位安插上自己的人,关键还滴水不漏。 邓灿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他一点一点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这段时间不是在养伤,很有可能是在进修! 想到进修,邓灿的脑海中陡然又出现任叔的身影。 对于那个比自己岁数大不了太多的男人,邓灿是真的一点看不透。 手握价值上亿的地皮,却心甘情愿的当了好多年小区保安。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道理谁都懂,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来,最起码邓灿自问他不行! “行啊,聚聚呗!” “喊上顺子和小睺子,好多天没看到他们了。” 另外一边,伍北仿若什么事情没发生一般,邀请孟乐和周拐子晚上一块吃饭。 “老邓,你想啥呢?” 周拐子推搡一把邓灿,将他从思绪中拽回现实。 “啊?” 邓灿迷瞪的转过脑袋。 “小伍说晚上聚聚,顺带聊聊公司接下来的规划。” 孟乐也接茬说道。 “聚聚好,大家确实很长时间没一起聊天了!” 邓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甭管真的假的,邓灿总是能用自己的表情让人感觉到很舒坦。 这种本事,不是谁都能学来的,现阶段的伍北肯定就模仿不了。 “上你的红灯会所吧?安静,菜的味道也不错。” 周拐子夹着烟卷笑呵呵的提议。 “红灯这几天内部装修,去凯撒皇冠吧,我让黄卓订房间去,另外再约几个跟咱们对口的单位领导,这段时间拆迁,环保和城管的头头们,暗示我很多次,我一直琢磨着等小伍康复了,大家认识一下!” 邓灿轻描淡写的推辞开,随即又很自然的把聚餐地点给定了下来。 这特么就叫语言功底! 伍北静静观察着邓灿的一举一动,心里暗道,自己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 “老板,我想去趟财务部,不知道方便么?” 几人正嘻嘻哈哈聊天时候,赵念夏轻声开口,看似问伍北,实则去将目光投向邓灿。 “太方便啦,前几天我还犯愁公司一大堆无头账捋不出来,一直想跟老弟借用一下你这个金牌财务,你快去!我马上跟财务联系,一切信息对你完全公开透明!” 邓灿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 “不用,我就随便看看。” 赵念夏赶忙摆手。 尽管赵念夏一再制止,邓灿还是拨通了财务负责人的号码。 “少喝少抽,除非你不想重回巅峰。” 临出门时候,赵念夏语重心长的暗示伍北一句。 “必须得!” 伍北表情夸张的比划个ok的手势,猛然想起来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立马又悻悻的憨笑两声。 在家里时候,两人就总这么开玩笑,伍北几乎形成了惯性。 “哎呀,这是有故事呐!” “难怪老弟最近气色红润,这是被滋润啦..” 瞅着俩人眉来眼去,几个江湖老炮顿时哈哈大笑着起哄。 “有点正经!” 伍北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反倒是赵念夏落落大方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莲步轻移走出会客室。 “老弟,你这个财务真心可以啊,事业、生活上的贤内助,漂亮不说,还知道疼人,我要年轻十几岁,说什么都得跟你竞争一下子!” 孟乐口羡慕的翘起大拇指。 “其实我俩..” 伍北想要解释,转念又一想,让他们误会总好过乱点鸳鸯谱,回头要再给赵念夏瞎介绍对象什么更麻烦。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疑惑的接起:“哪位?” “请问你是车牌号31x的车主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您是?” 伍北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刚刚倒车不小心撞倒您车的前脸,您看咱们怎么解决一下吧?” 对方接着又说道。 “行,我马上下去了!” 伍北皱了皱眉头,挂断电话,朝着贾笑示意:“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尽量不要发生纠纷,动动脑子多要点赔偿,明白啥意思不?” 因为赵念夏还在财务部,他放心不下,只得打发贾笑。 “放心吧哥,裤衩子不给对方讹出来,我都带承认是你弟弟!” 此刻的贾笑心潮澎湃,整整一下午都在看伍北如何霸气如斯的将几个老炮治的没丁点脾气,早就把自己也代入进去,巴不得有个大显身手的机会。 一听说来活了,立马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小伍啊,我发现这家这群孩子真是个顶个的活力四射!” 周拐子半真半假的笑了笑。 “哈哈,您要是喜欢,回头让他过去给您开几天车?” 伍北顺水推舟的笑道。 他巴不得让手下这帮弟弟都涨点见识,毕竟阅历这玩意儿不是花多少钱就能买到的。 “得了吧,我可管不住他们,一个个桀骜不驯,能把我老命要了!” 周拐子赶忙摆手苦笑.. 227 故人 一个多小时左右,赵念夏总算从财务部出来。 她不动声色的和伍北对视一眼,微微点点脑袋。 “哥哥们,咱走着?我这会儿快饿屁了,也不知道笑笑那小子处理咋样了,半天没个电话!” 伍北会意的站起来,朝着几人笑呵呵的招呼。 “走走,喝一肚子茶水,必须得换换酒” 孟乐最先站了起来。 “你们先下楼,我得上个厕所!” “那正好,我也憋得冒汗,不好意思凉场,毕竟赵大财务在检查工作,我怕落人口实!” 周拐子和邓灿开玩笑似的打趣。 几分钟后,伍北、赵念夏和孟乐一块来到大厦门前。 “哎哟喂,今天不赔钱,我就躺你车轮子底下不走啦!” “父老乡亲们,都看看吧,开豪车的人也太横了..” 离老远,伍北就看到十多米开外的街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人群中贾笑扯着破锣嗓门哭爹喊娘,感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伍北皱着眉头,尽可能加快步伐。 说老实话,他今天其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又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的虚弱,只得咬牙,硬挺着往前迈腿,事实上他此刻两个脚底板已经疼到难以忍受。 “慢点,等等我!” 赵念夏一眼看出他的煎熬,很自然的挎住他的手臂,同时眨眨眼睛,示意他尽可能倚靠自己。 在外人眼里,两人俨如一对情侣似的亲密。 伍北将近一百六十多斤的大体格子挂在赵念夏的身上,小丫头其实也挺吃不消的,但脸上始终保持甜甜的微笑。 好不容易挤进人堆里,伍北鼻子差点没气歪。 贾笑鼻青脸肿的躺在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越野车前轮子底下,脑门上破了条大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喷涌。 旁边站了两个交警,特别无奈的规劝,可贾笑死活就是不肯爬起来,同时哭撇撇的干嚎:“有钱人欺负穷人啊,不光撞我车,还撞我,总共才赔我两千块,有没有天理呐!” “笑笑,你干啥呢!” 看伍北没力气说话,赵念夏娇声吆喝。 “伍哥,夏夏姐!” 贾笑一激灵从车里爬出来,手指“保时捷”骂骂咧咧:“那娘们太狂了..” “你管谁叫娘们呢,有没有素质,明明是你想讹我,故意往我车上撞,怎么变成我不讲理了?” 保时捷的车门弹开,一个烫着波浪长发,穿身黑色包臀裙的女人走了下来。 女人长得相当清纯,新月眉、桃花眼,标准的瓜子脸,身材更是火爆到令人血脉喷张,正儿八经的前凸后翘。 当看清楚她的长相时,伍北楞了一下。 对方他认识,正是当初王顺被警察通缉时候,邓灿领伍北去求助那位“大人物”的女朋友。 伍北记得她好像是叫球球,当初自己领着王顺特意跑了一趟磁县,替她讨要一笔欠款。 “咦,是你呀,你认识他吗?” 女人也看到了伍北,马上摇晃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啊?你认识她啊伍哥?” 贾笑明显怔了一怔。 “大家散了吧,没什么热闹好看的,警察同志,我们自己可以协调,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念夏急忙朝周围人开口解释。 出于女人的本能,她上下扫量几眼球球,目光在对方傲人的胸脯上停留几秒,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轻哼了一声。 她从小也算是众星拱月,不管是对自己的样貌,学识,还是能力,她都仔细爆棚,冷不丁看到一个模样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比她更有女人味的同类出现,赵念夏免不了生出比较的心思。 结果这么一瞅,自己第一轮就败下阵,外在特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球球将整件事情跟伍北讲述了一遍,伍北听完直接气笑了。 确实是球球倒车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伍北的车,贾笑下来之后,对方很爽快的赔了两千块钱。 收到钱的贾笑,突然想起来伍北让他尽可能多捞点赔偿。 见对方开辆“保时捷”,寻思着肯定财大气粗,又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一万,球球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是冤大头,一来二去两人就吵吵起来。 眼看对方要报警,贾笑一急眼直接一头撞在对方的前机箱盖上,这才有了那副血呼啦擦的悲惨模样。 “伍哥,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贾笑很是尴尬的捂着脑门讪笑。 “我特么是让你拿脑子赚钱,不是脑袋!” 伍北笑骂一句,冲着贾笑努嘴:“把钱还给人家,再好好赔个不是!” “不用不用,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推推搡搡,诶对了,刚才的号码是你的吧?方便加下微信吗?最近可能还真有点麻烦需要你帮忙解决一下。” 球球掏出手机看向伍北。 “是..” “不是,那是我们公司的电话,他脑子笨,不会用微信,有什么合作,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伍北还没吭声,旁边的赵念夏直不楞登的打断.. 228 河东,河西 “那小姐您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环视一眼赵念夏,又看到俩人搀着胳膊,球球顿时笑了,意味深长的问向赵念夏。 “138xx..” 赵念夏朱唇轻启,虽然脸上有笑容,不过语气并没什么温度。 “好的,改天一起吃饭,今天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妹妹,其实你可以试试铅笔裤搭配短点的t恤,既时尚还显身材。” 球球妩媚的朝伍北摆摆手,摇晃着夸张的蜂腰转身离开,很快驱车远去。 “哼,妖里妖气,那么喜欢招摇,怎么不穿泳装出门!” 赵念夏不屑的撇撇眉毛。 伍北诧异的看向她,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全能女神”莫名其妙的使小性子。 “什么情况啊老弟?” “小家伙你咋搞的?被谁打了!” 邓灿、孟乐和周拐子这时候也走了过来,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扫视一眼球球远去的车尾灯,伍北很平静的笑了笑:“小问题,刚才笑笑跟人起了点摩擦,已经解决了!” 当初他认识“球球”就是跟着邓灿,虽然不知道球球的男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从邓灿对他的态度,不难猜出来那位应该在崇市几乎触顶。 如果让邓灿知道自己无意间和球球撞上,一来是解释不清楚,再者多少有点隔着锅台上炕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伍北确实生出这样的念头。 邓灿能在半个城市里呼风唤雨,源于他牛逼的交际圈,倘若伍北拥有和他一样的人脉,虎啸公司不辉煌都难! 当然这些小心思,伍北暂时只能藏在心底,能不能和那位“大人物”搭上线,还得取决于球球的态度。 闲扯几句后,一行人开了几台车热热闹闹的直奔市里档次最高的“凯撒皇冠”酒店。 包间是一早就订好的,大家坐下来没多一会儿,就又来几个单位的头头。 在邓灿的介绍下,伍北挨个跟几人认识,唯恐服务员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老炮们又把各自的嫡系喊过来搞服务,黄卓、刘自华包括贾笑,殷勤的穿梭其中给大家倒酒点烟。 其实这种酒局最特么没意思,无非是互相恭维、奉承,有的没的,闲扯一堆。 可问题是国人内敛的性格决定,提升感情还必须要靠那些无聊的黄白酒液来堆砌升华。 伍北上高中开始,就跟着老爷子伍世豪出入各种酒局,对其中的暗寓也算知根知底。 什么局能醉,什么局不能醉,那都不是纯粹的看酒量。 其中隐藏的的套话、行话、暗话,学问更是大了去。 “小伍兄弟,我敬你一杯,还记得我不?” 正客套的跟一众人扯犊子时,一个身板干瘪,梳着分头的男人,端起酒杯走向伍北。 “对不住啊老哥哥,恕兄弟眼拙,您是..” 伍北眯眼看了对方两秒,微笑着摇摇脑袋。 “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你李哥,当初你装卸公司开业,跑去找老邓联系二手货车,我们当时也在场,我在运管处工作,还有印象不?” 男人眉开眼笑的摸了摸自己脸颊。 其实他刚才走过来,伍北就已经认出来了。 当初公司刚起步,他为了多结实点人脉,卑躬屈膝的给邓灿那些朋友挨个发vip卡,结果就面前这个李哥最装逼,不光没接他的卡,甚至都没正眼多瞧他。 那份屈辱感,到现在为止,伍北都历历在目。 “哦哦,李哥啊!你看看我这记性,生了场病,还把脑子给烧坏了,老哥最近还好吧,我看你红光满面的!” 轻抿一小口酒,伍北装腔作势的拍了拍后脑勺。 “兄弟每天操心公司的事情,记不住我也正常,先别着急放杯,哥哥我干了,求你点小事儿!” 李哥拦住伍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辣的“嘶嘶”两口:“老弟啊,我听老邓说目前工地拆迁所有的大型设备归你负责,我有个亲戚手里有几台铲车,一直闲着在家,你看用谁不是用,不如便宜咱们自家人?” “这事儿啊..” 伍北为难的皱了皱鼻子,低头沉吟半晌,朝着房门口摆手的贾笑招招手:“笑笑,你和李哥聊聊,如果工地还有合适位置,就拉李哥一块挣点钱,李哥啊,这种小事我都丢给下面人管理,你们私下沟通。” 李哥的表情顿时一尬,让他低头求伍北,就已经够折面子,现在对方居然还把他甩给一个办事的马仔,那意思不就是在暗示,自己现在的段位,也就只能跟一个比他儿子岁数可能还小的逼崽子对话。 “周局,我敬您一杯,总听邓总说您海量,今天我必须得见识一下!” 不理会李哥内心的翻江倒海,伍北没事人似的,端起酒杯擦着他的身子,朝主座上的一个男子走去... 229 很不好受吧 临近晚上十点多钟时候,酒局总算散场。 瞅着咋咋呼呼好像没少喝的伍北,实际上顶多也就整了一杯。 不过他还是佯装喝多一般在赵念夏和贾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出门。 临走时候,像个傻子似的吆喝:“周局、张局的酒量太猛了,我回去必须好好修炼一下,咱们改天再战..” 等坐进车里,伍北迷瞪的小眼瞬间恢复清明,使矿泉水“咕咚咕咚”漱了几下口后,才朝着贾笑微笑:“学到没大弟?” “学到啦,哥你真能演,明明那帮老头都被你灌的五迷三道,临走时候还一个劲的拍马屁,嘿嘿!” 贾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你记住,所有拍马屁的人,终其目的是为了骑上马!” 伍北长舒一口气说教。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 这是老祖宗们用几千年积累的经验才换来的学问。 贾笑收起来嬉皮笑脸,似懂非懂的回味着伍北的话。 “在察言观色和待人接物这块,我也差老远,没事儿都看邓灿,他才是正儿八经的行家!”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感慨。 今晚上,邓灿貌似斗气一般跟某局的一位领导拼酒。 嘴上放着狠话,结果喝一半吐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最后还是那位领导把他搀去的卫生间。 表面瞅着,邓灿似乎不胜酒力,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这是另类马屁。 只不过比语言表达更有内涵,更能拍的人心花怒放。 有人觉得所谓的酒场文化完全是一些酒懵子为喝酒编出来的幌子,其实不然。 古代皇帝没事都要跟底下的臣子们虚与委蛇,更何况现如今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 一些特定场合,能上桌,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 如果是个小人物,有个称职的大哥带着总参加高端酒局,加上他本人能说会道,那离百尺竿头还会远么? 只不过这种事情没人会教,大部分人的父母又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很多人只能自己苦逼摸索。 可惜试错的成本太高,稍有不慎,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入酒局。 “夏夏,你在四方公司财务发现什么没?” 闲扯几句,伍北又正色的望向赵念夏。 赵念夏摇摇脑袋,柳眉轻颦:“没有,很正常!” “那就好,说明这群老东西们还没有彻底利欲熏心。” 伍北满足的点点脑袋。 四方公司之所以能够成立,源于任叔是土地的所有人,不然邓灿别说拉工程,恐怕能不能走进工区都是个未知数。 伍北也很自然而然的把“四方公司”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因为前阵子在养伤,他早就开始争权夺势。 “不是,就因为太正常,我觉得才不正常,那么大的公司,每天收入支出是笔很庞大的数字,不可能一点纰漏都没有!我和主管财务的负责人简单聊了几句,发现他就是个门外汉,而那些账薄更像是..” 赵念夏咬着嘴皮,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提前做出来,专门等着人看的?” 伍北随口接茬。 “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各种台账都做的非常细致,数字更是严丝合缝!” 赵念夏点点脑袋,轻声道:“我觉得他们三个老狐狸肯定在密谋什么,当然也可能是其中一个或者两个!” “找财务主管聊聊?”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没用!” 赵念夏摇摇脑袋,轻飘飘的笑道:“如果真是庞大的计划,财务那类边角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爸说过,真正要做的事情,谁都不要告诉,哪怕是鬼神!” “你有啥想法?” 伍北考虑一下又问。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找个合适机会,要么把其他人全部清出公司,要么你独揽大权,把他们仨变成傀儡!” 赵念夏轻声呢喃。 伍北皱着眉头,瞬间陷入沉思当中。 另外一边,市皮肤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浑身裹满纱布的韩威疼的在病床上哼哼呀呀。 尽管被文昊剁了十几刀,可这个祸害愣是没有生命危险,连给他缝针的医生都不免啧啧称奇。 虽然小命是保住了,但他拥有的一切全都化作泡影。 原本还算帅气的五官彻底毁了,留下的疤痕比王顺脸上更深更恐怖,身上的刀口更是不计其数。 最让他绝望的是,自己的“金主”罗雪,只留下一笔治疗费,就再没出现过,非但没有替他报警主持公道,反而为了顺利拿下那块地,还跟伍北达成协议,不追究文昊的任何过失。 这是他住院的第二个月,因为费用不够,他已经被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如果还不赶紧缴费,可能明天他就会停药。 再给罗雪打了个第n个电话被拒后,韩威暴走了,压在心底的仇恨彻底释放,像个疯子一般咬牙嘶吼:“臭婊砸,你给我等着,小杂种,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同病房的两个老头吓得从病床上爬起来,结果却被韩威吼出房间。 “被抛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一道女声很突兀的出现在病房门前.. 230 臭小子,好好的! 韩威循着声音抬起脑袋。 看到一个穿身紫色长裙的女人,女人头戴一顶戴面纱的遮阳帽,让她整个五官轮廓显得非常模糊。 韩威看不出来对方长什么样子,具体的年龄,但透过声音能感觉到她应该不年轻了。 “你谁呀?” 挣扎着坐起来,韩威戒备的拿起旁边的枕头。 “这个问题本来就很愚蠢!” 女人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纱,语气高冷的开口:“你只需要回答我,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找回曾经优质的生活!” “想!” 韩威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那就够了!” 女人清了清嗓子。 门外一个马上走进来一个拎着小皮箱的大汉。 大汉又高又壮,满脸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瞅着就好像一头人熊站起来似的。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马上认出来,这个壮汉曾经去医院找过任叔,并且还跟他在厕所交过手,甚至装女人差点绑架了他,实力相当的不俗。 没理会韩威迷惑的眼神,壮汉咔嚓一下将皮箱打开,里面竟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诱惑无比! 韩威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很想伸手去摸那些钱。 “其实你最该恨的人是任忠平,也就是伍北的任叔!如果不是那块地,你也可能沦为牺牲品!” 女人再次开口。 “对!如果不是那个老王八蛋,我也不至于..” 韩威攥着拳头低吼。 “阿斌,掌他嘴!” 女人突兀打断。 “啪!啪!” 韩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面前的壮汉甩手给了两记大嘴巴子。 壮汉的手劲实在太大了,直接把他脸上的纱布给抽散开,露出狰狞恶心的伤疤。 “你可以恨他,但不能骂他!” 在韩威两眼还冒小星星的时候,女人走到病床边,慢条斯理道:“如果想报仇,就把这些钱收起来,我的条件是你的命从现在开始属于我。” 韩威犹豫几秒,暗道面前的女人可能也像罗雪似的,有“吃嫩草”的癖好,马上猥琐的点点脑袋:“好的,我从今天开始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你!” “阿斌!” 女人厌恶的倒退一步。 人熊似的壮汉,再次横甩胳膊,又是两巴掌掴在韩威的腮帮子上,这次直接把他缝好的伤口给干开,鲜血一下子蔓延出来。 “心术不正,思想龌龊!” 叫阿斌的壮汉冷笑一声。 “接下这笔钱,你的狗命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让人死的时候,不许跟我讨价还价,剩下的事情,阿斌会教你做!” 女人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走出病房。 韩威愣了不到五秒钟,直接将皮箱一把揽在怀里,表情贪婪的哈着粗气:“这些全是我的?” “对,三百万!” 阿斌嘴角泛起一抹邪笑,点点脑袋。 同一时间,伍北几人已经回到小院。 自打去“四方公司”的总部溜达一圈后,伍北越发感觉自家的门脸有点不上档次,已经在心里暗暗琢磨,如何鸠占鹊巢。 “回来了?” 任叔坐在摇椅上,左手握着大茶缸子,右手轻轻摇晃蒲扇。 “叔你有点不合群昂,晚上我喊你吃饭,你不去,顺子他们叫你聚餐,你也没去,咋地?是觉得跟我们小孩儿玩,掉价呗?” 伍北凑过去,开玩笑的打屁。 任叔上下扫量几眼伍北,笑呵呵拿蒲扇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骂:“精气神全回来了,嘴皮子也变得利索不少,我晚上去买车票了!” “啥意思?你要出门?” 伍北立马紧张起来。 “嗯,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归期暂定!” 任叔点点脑袋。 “很棘手吗,不行我跟你一块去!” 伍北关切的询问。 “虎啸怎么办?四方公司你能放心得下?九死一生才搏到的一次出头机会,你不怕白白浪费掉呐?” 任叔连珠炮似的张开嘴巴。 “没事儿,大不了从头再来!” 伍北不假思索的摇摇脑袋。 凝视伍北几秒,任叔承认自己确实被暖到了,马上又瞪了他一眼训斥:“说过你多少遍,三思而后行!不要总是让情感占据你的理智,你是个肩扛雄图,手提霸业的男人,总特么感情用事,什么时候才能崛起!” “叔,我..” 伍北摸了摸鼻梁。 “不止是对我,对任何都一样,需要选择的时候,必须权衡利弊,哪怕是为此成为众矢之的,记住没?” 任叔又抓起蒲扇拍了伍北脑袋一下。 “嗯,我记住了!” 伍北重重点头承诺。 “我睡得床铺底下给你留了件礼物,现在不要去看,除非走投无路,当然我更希望你永远不会用上!” 任叔笑了笑,直接站了起来,随手拿起脚边一个破旧的旅行包。 “你现在就走啊?” 伍北不舍得出声。 “早晚其实没区别,已经决定的事情,最好快刀斩乱麻!” 任叔伸开双臂,使劲抱了一把伍北:“臭小子,一定要好好的..” 231 帮帮我 如果把现实生活比作一款街机游戏。 那伍北不算漫长的二十来年,就是一场“超级玛丽”,在他没有吃蘑菇变大的时候,连只小王八都能随便秒杀他。 而虎啸公司就是他的“蘑菇”,任叔则是送给他“蘑菇”的那块砖。 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长者,伍北有种本能的依赖感。 很多时候,哪怕对方并不能改变他的现状,可他仍旧觉得安全感满满。 “安了,别想那么多,说不准任叔就和我一样,过不了三两天就能回来!” 见伍北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眺望,赵念夏于心不忍的走过来劝阻。 “我感觉他这次会离开很久。” 伍北叹了口气。 老头刚刚那番告别,虽然说的时候眉眼带笑,但眼眸中尽是不舍和伤感。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个呵斥带喘的倩影从对面的批发市场跑了过来,随即就看到苏青出现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恳求:“小伍,帮帮我!” 苏青看起来很狼狈,发带跑丢了,散落的长发凌乱的披散,额头和脸颊更是给汗水黏着好多碎发,眼圈红红的,明显刚刚才哭过。 “怎么了?” 看到苏青,伍北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尽管上次他被绑架,和苏青那个男朋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尽管她已经把伍北的号码拉黑很久,但都不能否认,她曾是伍北最灰暗时候的那束光。 “我家菜店吃死了人..” 苏青话没说完,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如果哭能解决问题,你也不需要跑到这里!” 赵念夏从挎包里摸出一沓纸巾递给苏青。 后者愣了几秒钟,强忍着泪水开始讲述。 几分钟后,在苏青抽抽搭搭的解释中,伍北总算听明白事情的原委。 作为批发市场的大户“苏家菜店”,绝对算得上半个崇市饭馆的主要供应商。 不论是星级宾馆还是苍蝇馆子,只要干的年头长的,没有不熟悉苏家菜店的。 再加上跟伍北的配送公司合作之后。苏家菜店更是又小小巅峰一把,凭借新鲜的菜品和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再次揽下不少订单。 今天早上,虎啸公司负责配送的货车刚刚才驶出市场,一个新客户就给苏青的父亲苏海国打来电话,需要再添加一批菜。 因为菜量不算太大,加上苏海国刚好要到附近办事,就决定自己开车送过去。 正是这批菜出了问题,要货的是家刚开没多久的烤肉店,当天终于就因为食物中毒吃进医院十多个人,其中有两个中毒严重,不治身亡。 警方随即展开调查,结果发现源头,正是苏海国亲自送过去那批菜。 苏海国目前已经被拘捕,可死者家属不依不饶,不光砸了那家烤肉店,现在还找到了苏家菜店,非逼着要个结果。 “能确定真是咱的菜出了问题吗?” 伍北皱着眉头询问。 “应该是的,验尸结果和警方的调查报告都出来了!” 苏青绝望的点点脑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死者家属现在搁菜店里闹呢?” 伍北点点脑袋又问。 “他们把能砸的全砸了,还把看店的两个职员也给打了,警察倒是来了,可根本拦不住,加上他们家里死了人,也没办法强制赶走!” 苏青泪眼婆娑的回答。 “行吧,我先跟你去菜店看看,待会再问问局里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有啥补救措施。”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回头朝休息区的方向招呼:“顺子,小睺!” “帮你五哥拿件外套!” 赵念夏知会贾笑一声,然后看向伍北道:“你去菜店吧,警局那边我帮你联系,毕竟我比你懂法。” 十几秒钟后,睡眼朦胧的王顺和罗睺出现在伍北身旁。 “照顾好老板,他现在的身体弱不禁风,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本来就没理,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赵念夏一边替伍北套外套,一边不放心的叮嘱哥几个。 对面的苏青盯盯注视他们,突然感觉赵念夏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且毫无违和感的那种。 “苏护士,有些事情我觉得你更应该通知你男朋友帮忙,小伍现在身体很差,另外我们虎啸和您家只是合作关系,很多话不方便说!” 替伍北穿好衣服,赵念夏似笑非笑的瞟了苏青一眼。 后者张了张嘴巴,声音很小的呢喃:“我们已经分手了,那天你让人打完他,我问清楚事情经过就分开了。” “那是你的私事,我们不感兴趣,但你需要清楚,小伍不是你的私人物品,随时随刻任你差遣!” 赵念夏不耐烦的打断。 “好了,这种时候说这些干嘛。” 眼看苏青又要掉眼泪,伍北有些不忍的靠了靠赵念夏的胳膊。 “呵呵,你还真是个中央空调!暖的很!” 赵念夏白了伍北一眼,莫名其妙的冷哼一声。 自从今晚上碰上球球以后,虎啸女神就变得有点怪,平常很少发脾气的她,已经连续两次拿话怼人。 苏青舔舐两下干涩的嘴唇,没有再敢说话。 她其实有点害怕赵念夏,尤其是上次她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畏惧就变得越发强烈... 232 耍臭无赖 一根烟的功夫,伍北几人匆匆忙忙来到“苏家菜店”。 十多米开外,就看到菜店门外黑压压的堵满人。 最前面是几个穿孝服的男男女女连哭带喊,后面跟着估计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 最夸张的是店门口,竟然摆了两口黑红色的棺材。 深更半夜的瞅着这画面,是个正常人都得头皮发麻。 菜店的卷帘门让打烂,几扇玻璃窗户也全干碎。 屋外一片狼藉,屋内也好不到哪去,成箱成捆的蔬菜丢的哪哪都是,就连门口停着的几辆电动车也遭殃了,几乎被拆散架。 因为身体的缘故,加上喝了点酒,伍北几乎挂在王顺的身上。 瞅着这一幕,他强忍着浑身的虚弱感,直楞起腰杆,竭力将苏青挡在自己的身后。 尽管苏青在医院工作,也算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但这种牵扯到自己头上的事情,还真是头一遭。 她瑟瑟发抖的拽着伍北的衣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别怕,有我!” 感受到苏青的恐惧,伍北回头温柔的一笑。 一句话差点又把苏青的眼泪给暖出来。 “杀人偿命!” “还我爸的命!” “爷爷,还我爷爷..” 越临近店门口,伍北听的也越清晰。 随即狐疑的扫视一眼不远处供桌上的两张黑白照片,是两个上岁数的老头,感觉最起码六七十岁左右。 “死的是俩老头?” 伍北侧头询问苏青。 “是的,一个六十九,一个七十一!” 苏青迅速回答。 “这么大岁数的人去吃烤肉?!” 伍北眉头紧蹙,总感觉怪怪的。 “就是她!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让她抵命!” “血债血偿!” 两人正小声沟通时候,几个披麻戴孝的家伙猛然看到苏青,立马疯狂的扑腾过来,其他人也纷纷像丧尸一般将伍北几人围簇的严严实实。 混乱中,有人拉拽苏青的衣裳,有人薅扯她的手臂,最过分的是还有人居然奔着她的头发抓了上来。 国人最可怕的随众心理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干他妈啥!” “有事说事啊!” 罗睺和王顺唯恐伤及到伍北,奋力将靠的最近的几个人给推开。 特别是王顺直接亮出来匕首,表情狰狞的对着空气胡抡几下,强制将四周腾出来一片不到一米的真空地带。 “别他妈一家白事办成好几家!” 王顺横着脸颊,唾沫横飞的低吼。 “玛德,杀人还有理了!” “有本事往这儿捅,我爸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帮人瞬间被震住,不过只老实了十几秒不到,马上就有不服气的叫嚣起来。 “各位!” 眼见形势再次快要失控,伍北提高嗓门大吼一句:“活人谈生意,死人谈买卖,我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事实,闹哄哄的折腾到后半夜,你们不就是想多换点钱吗?” “你特么说啥,有钱了不起啊!” 一个戴着孝帽子的中年,怒气冲冲的手指伍北厉喝,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呵呵,你是孝子还是贤孙?”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见对方不回答,他又努努嘴道:“甭管你啥身份吧,我问问你知道死者哪天生日不?” “这..” 中年立时间哑口无言。 “还用我把话说的再肮脏点么?” 伍北不屑的摇了摇脑袋,扫视一眼其他人,继续说道:“想谈,主事人站出来,其他人往后稍!想闹,你们随便打随便砸,但特么谁要伤到我朋友,别怪我防卫过当!” 一众死者家属交头接耳的互相对视几眼,最终站出来两个四十来岁的油腻男人。 一个短发圆脸,看着带点江湖气息,还有一个谢顶微胖,应该是个小老板之类。 “你是杀人犯什么人?说了算不?” 圆脸男子梗脖开口。 “我是谁跟你要钱没关系,你们折腾到现在不就盼个能说了算的人出面谈么,我来了,还不够明显?直接说钱,咱都省事!” 伍北毫不客气的打断。 “一家一百万!” “另外殉葬费用也由你们掏,包括这期间的吃喝拉撒!” 两人对视一眼,利索的说出条件,很明显是一早就商量好的。 “我说了死人谈买卖,不要搁这儿报虚高,等我讨价还价,到底能要多少,你们来前,警方和律师肯定都给过具体数字,实诚点,今晚咱就好聚好散,想宰冤大头,那家店各位慢慢砸!” 伍北没什么耐心的吐了口唾沫,伸出三根手指:“趁我还有耐心,麻烦最好快点,三..二..” “装什么逼,大不了钱我们不要了,菜店你们也别想开!” “就是,咱看谁能耗得起谁,把杀人犯的女儿留下!” 伍北的语气瞬间激怒了死者的家属,当然,他这也是他计划里的一个重要环节,人只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才会漏洞百出。 “哔哔!”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接一辆小货车打着双闪开了过来。 接着车门弹开,上百号穿着“虎啸公司”白色短袖的精壮汉子快步走到伍北的身后。 “伍哥,夏夏姐说了,如果有人强制阻拦,完全可以还手!官司她帮咱们打!” 贾笑拎着把铁锤跑到伍北身后,声音洪亮的吼道。 “吃死人的菜不是苏家种的,也不是苏家卖给你们的,只不过是做了一把中转站,你们就耍臭无赖把矛头对准苏家?” “不管是有人授意,还是你们觉得苏家有钱,咱都适可而止,还是那句话,谈买卖,就都实诚点,想制造新闻,我在虎啸公司恭候大驾!别跟我扯耗到底,我一个放羊的,能熬不住你们这群砍柴的么?呵呵操!” 伍北霸气外露的注视两个主事人几秒,随即揽着苏青,掉头就走! 233 对比 在一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伍北揽着苏青潇洒离开。 实话实说,站在受害者家属这一方,伍北的态度确实狂到令人恨得牙痒,可要是处于苏青的立场,他们也确实恶心到发指。 本本分分的送了一批菜,结果却莫名其妙背上个“杀人犯”的罪名,最关键的是还特么有理说不清。 刚一坐进车里,伍北立马“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别看他刚才那几句话吼的中气十足,实际上身体早已经到达几近崩溃的程度。 今儿一天,他完全没有停止过运动,不管是之前在“四方公司”还是后来去“凯撒皇冠”喝酒,再到现在来苏家菜店。 十多个钟头里,伍北都处于脚不沾地的状态。 看到伍北满头全是大汗,苏青马上关切的抬手想要帮着擦拭。 “不用,让我缓口气就好!” 伍北有些避讳的避开苏青,迅速摇了摇脑袋。 觉察到苏青的表情有点尴尬,伍北赶忙笑着解释一句:“我浑身皮肤疼的难受,不能碰,你别多想哈。” “嗯。” 苏青弱弱的点点脑袋。 两人的气氛立时间变得有点微妙。 自从得知苏青有男朋友以后,伍北其实就开始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尽管很多时候会忍不住想要跟她发个留言什么,但一看到自己之前发的信息后面还挂着大红色的惊叹号,刹那间什么兴趣都没了。 “没..没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苏青强挤出一抹笑容,亮晶晶的眸子里飞过几缕失落。 曾几何时,她应该是最接近和最有可能走进伍北心里头的那个人。 可就因为自己的羞涩和矜持,再加上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他们终于越走越远,几乎分道扬镳。 “青青,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干着急也没用,目前我还不太了解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容我打听一下,完事给你回话,行不?” 伍北并不知道小丫头心里的想法,只当她是在挂念父亲和店里的事情,立即笑呵呵的安慰。 “给你们添麻烦了是真的!” 苏青抽吸两下鼻翼,感激的双手合十。 “今天太晚了,你就先住在我们公司,受点委屈跟十一和夏夏她们挤一宿,不然我怕那群混蛋玩意儿再跑你们家去闹腾,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伍北想了想又说道。 “苏护士咋可能一个人,男朋友又高又帅,感觉跟超模似的!” 前面开车的贾笑不咸不淡的撇撇嘴。 最近一段时间,哥几个没事也总凑一块“担心”伍北的终身大事,经过无数次的唇枪舌战,所有人都觉得夏夏女神才是最适合他们老大的。 所以对于“名花有主”的苏青,大家不免会很自然而然的产生敌意。 “我已经分..算了,你说的对,我还是不继续给大家添麻烦了,不管怎么说,我特别感激你们今晚上能够仗义相助,麻烦在前面路口帮我停下车!” 苏青磕巴两句,最终放弃了解释。 比起来遭受伍北那些兄弟们的冷嘲热讽,她现在宁肯独自去面对那些闹事者的疯狂嘴脸。 “青青..” 伍北一看这架势,赶忙想要劝阻。 贾笑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干到了路口,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苏护士下车注意安全,前面往前一直走,就有二十四小时不停业的班车。” “谢谢!” 苏青点点脑袋,逃也似的逃下车,完全不理会伍北的招呼,大步流星的朝街口跑去。 “麻溜撵上她,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安全不?” 伍北不悦的冲贾笑呵斥一句。 “这大半夜的,夏夏姐还一个人在公司呢,你难道不担心她怕不怕?” 贾笑皱着眉头怼了伍北一句。 看到后者哑口无言,贾笑清了清嗓子道:“哥,苏护士和夏夏姐都是个顶个的美女,也各有各的性格,但是咱该说不说,我不知道苏护士对你咋样,你生病到现在她别说来探望,电话给你打过一个吗?” “我俩一直有点小误会没解开。”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你受伤她记得误会,她家遇上麻烦,就把误会忘了?这叫啥理?” 贾笑愤愤不平的龇牙轻笑。 不等伍北说话,贾笑又接着道:“咱再说夏夏姐,你出事以后她二话没说接过大旗,哪样没有打理的利利索索,而且对你啥样?大雨天陪着你讽,陪你打气,直到我出门,她惦记的更多是你身体!” “这事儿,确实是..”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哥,我跟你第一天开始就把你当大哥,虽然我岁数小,但并不是啥也不懂,你要当中央空调,我第一个不答应!” 234 飙一把! 在贾笑老气横秋的“批评教育”中,伍北一语不发的回到虎啸公司。 虽然这小子有点没大没小,但说的似乎全是真话。 抛开以前的是非对错,单论伍北受伤以后,两个女人的表现,苏青和赵念夏真的天壤之差。 伍北不是机器,相反他的情感其实要比大部分人细腻很多,只是他不敢相信赵念夏那样的全能女神会对自己有意思。 所以一直自我催眠,这一切可能只是赵念夏漂亮的性格使然。 可当她和苏青突然被人拎出来比较时候,他自己也瞬间意识到貌似一直对赵念夏有点不公平。 正因为她太过全能和优秀,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有种自然而然的感觉:她无所不能,完全不需要被人关爱。 “回来了,闹事的人都打发走没?” 等候在办公区的赵念夏听到院里有动静,马上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必须的必!我伍哥老必了,随随便便两嗓子,直接把那群小杂鱼吓得鸡飞狗跳!” 贾笑挤眉弄眼的憨笑。 “临走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他今天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不能再情绪激动或者太过运动,你是恨他不死吗?” 赵念夏莫名其妙的急眼了,一把搡开贾笑,两步跨到车跟前搀扶伍北,同时不高兴的埋怨:“当暖男无所谓,你得量力而行,今天本来就运动量超标,你还又抽又喝,真不想要命就直说..” 说话的过程中,赵念夏突兀发现伍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有点不自然的干咳几声:“瞪什么眼,我说错了吗?” “没有,突然觉得你好美,嘿嘿嘿!” 伍北鬼使神差的傻笑起来。 “脑袋让驴踢了吧,把你哄小姑娘的话用来忽悠我?明白告诉你,说破大天,公司也不可能帮苏青拿钱解决事情,这是原则问题!” 赵念夏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急忙娇嗔一声:“另外,我打听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了,苏海国也就是苏家菜店的老板,他今天送的那批菜确实有问题,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确实质参与了。” “真定成杀人犯了?” 伍北心口“咯噔”狂跳一下。 “哪可能,菜上的毒不是他投的,你也没有主观害人的意思,充其量多掏一点赔偿,警方也很侧面的暗示我,死者家属的目的也是为了钱,真让苏海国进去,他们肯定还得去警局闹。” 赵念夏白楞一眼,接着撇嘴冷笑:“怎么了大伍总?说起来苏青,这连屋子都不准备进去啦?我要是告诉你,那个叫球球的大美女刚才也打电话找过你,你还不得飞起来?” “啥意思?” 伍北有点懵圈。 “算了,这是另外一件事情,最近你估计没时间搭理,我也替你暂时推掉了。” 赵念夏故作神秘的吊着伍北的胃口,轻咳两声又道:“继续聊你旧情人苏青家的麻烦..” “你这嘴巴有点毒啊夏夏..”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 “嫌我毒我就不说了,后面的话比现在还毒!” 赵念夏故意板起脸孔。 “不毒不毒,您说你说!” 伍北连忙摇头晃脑的道歉。 “这事儿,十有八九和有朋中介有关!” 赵念夏也恢复正经,压低声音道:“有人告诉我,一周前,王峻奇曾经找你旧情人他爸谈过买下苏家菜店的事情,结果当时苏海国反应很强烈,似乎还破口大骂!” “王峻奇?” 伍北瞬间皱起眉头。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我还让文昊去打听过,死的两个老头都住在同一家敬老院,属于子孙特别不孝顺的那种,今天突然全被孩子们接出去吃烤肉,你说是巧合!?” 赵念夏接着又爆出一个秘闻。 “卧槽!有预谋的?不过这也符合王峻奇阴不拉几的性格。” 伍北思索一下点点脑袋。 “我再告诉你个大秘密,死的两个老头其实都是癌症晚期,而且他们的孙子辈儿,都有人跟着有朋中介混饭吃。”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叹息:“必须得承认,在金钱面前,人有时候可能真的不是人!” “这事整得!” 伍北梭着嘴角,有点不知所措。 “敬爱的伍总,我再把话跟您挑明一下吧,如果你打算管苏青,肯定会和王峻奇对上,而且还是拳拳到肉的那种碰撞,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自己权衡利弊,还要不要继续管下去!” 赵念夏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自顾自的朝房间走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哪位?” 伍北迷惑的询问。 “我听说苏家菜店的梁子你接啦?行啊,最近把你飘的不轻,那咱们就甩开膀子飙一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 235 就是个小咔嚓 “你谁?” 伍北眉梢紧凝。 “记住咱俩有仇,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那种!” 对方骤然提高调门。 那架势就仿佛恨不得顺着手机爬出来,直接掐死伍北。 这人的声音又尖又细,除了听出来是个男人以外,伍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伍北!我要让你后悔,让你这辈子都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中!” 就在伍北思索的时候,男人又狂躁的喊了一嗓子。 “呵呵。” 伍北也没惯着,冷笑两声。 对于这种连自己真实身份都不敢漏出来的损篮子,伍北不能说不放在眼里,但真心没多少畏惧。 藏头露尾首先证明对方自己都清楚他的真实段位很难对对手造成威胁,除了搞点威胁恐吓难成大器。 其次这样的人,心理阴暗到极限,也注定他们不习惯行走在阳光下,只要不是来自明刀明枪的镇压,伍北也不害怕。 最后就是,对方既然号称跟自己不死不休,就说明两人肯定有过节,就目前来说,能和伍北称作深仇大恨的,恐怕只有韩威。 那么对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十有八九就是韩威那个损逼找人在装神弄鬼。 “虎啸公司在啥位置,你们不是不清楚,有招想去,没招死去,苏家菜店的事儿我管定了,你是想飙一把马力,还是想晒晒实力,悉听尊便!” 轻蔑的吐了口唾沫,伍北挑衅的怼了一句,不再给对方任何叫嚣装犊子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呀哥?” 贾笑好奇的询问。 “一个都不配跟你对话的小咔嚓!” 伍北笑了笑,随即朝着贾笑道:“说归说,闹归闹,今晚上你和顺子还得跑趟腿去保护好苏青。” “不是哥,咱不都说好了..” 一听又要跟苏护士扯上边,贾笑立马有点不乐意。 “大弟儿啊,我可以不是中央空调,但不能忘恩负义吧?” 伍北表情坦然的反问。 尽管他和苏青没能走到一起,甚至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但不能否认,她曾经不遗余力的帮助,即便是虎啸的第一单买卖也是她磨着苏海国接下的。 还有伍北现在开的“本田”车,也是苏海国几乎已白送的价格给他的,说穿了,看的不还是苏青的面子么。 现在苏家落难,于公于私,伍北都应该帮衬到底,既算是替虎啸公司打个另类的活广告,暗示:只要是虎啸公司的朋友或者盟友,伍北都乐意拔刀相助。 同样也等于还清了欠苏家的恩情。 “咋滴,不想干啦?boss的话都不听?你现在多多少少有点飘?” 罗睺双手插兜,斜楞眼睛踢了贾笑屁股一脚。 “不是,我就觉得吧,夏夏姐刚说完..” 贾笑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你觉得个蛋,谁大王谁小王,心里没点逼数啊?夏夏姐那么明事理的人,需要咱们这些猪脑子出谋划策嘛,麻溜跟我走!” 王顺虎着脸呵斥一句,后者立即老老实实的缩了缩脑袋。 比起来伍北一个正牌龙头大哥,贾笑其实更犯怵王顺。 当初他就是被王顺强逼着入伙,还被王顺扇飞过几颗后槽牙,虽然现在大家混成一堆,但他还是本能的保持着敬畏。 “小伍子,不是二哥贬低你,搞对象这事儿,老爷们得主动,你说既没二哥帅,也没二哥稳,魔女图啥?不就你这个人嘛?另外,二哥再提醒你一句,千万别特么沾花惹草,她爹的脾气相当的暴躁!” 罗睺贱不喽搜的一把环住伍北的脖颈,朝着赵念夏住的方向眨巴眨巴眼皮,幽幽道:“二哥只能提醒你这些,鸡飞蛋打的事儿少扯!” “别叽霸没屁搁楞嗓子眼,我俩清清白白的,埋汰我无所谓,别给人小姑娘招黑!” 伍北不耐烦的一肘子拱开罗睺,悻悻的也往赵念夏的住处瞄了一眼。 “行吧,你继续玩你的水至清则无鱼,别等哪天人等的没耐性,拍拍屁股走人,你再唠什么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 罗睺歪叼着根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哼哼:“以她的能力,别说咱这小山神庙,哪怕是跨国集团混个一官半职不难吧?真为了学经验,人家随便甩两本学历出去,不知道多少公司得挤破脑袋抢,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去吧!” “死睺子,如果你再从背后嘀咕我半个字,我能让你用哭腔唱东方红!” 就在这时,赵念夏冷不丁从房间里走出来,攥着一张银行卡递给伍北:“我和几个专业律师研究过,苏海国这种事最多五十万,他本人目前被羁押,苏青恐怕没那么多钱,你先借给她应急吧!” “啊?你不说公司的账一毛钱不能碰么!” 伍北有点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赵念夏把持财务,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要她认为不该花的钱,哪怕其他人说出一朵花,也照样白搭。 “想多了伍总,这是我们这些职员们的工资和薪酬,大家暂时借给你还人情,待会把借据写出来,谢谢!” 赵念夏嘴角挂笑,好像真的特别无所谓... 《虎夫》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236 疯魔 瞅着赵念夏的眼神,伍北总觉得怪怪的,可又完全没有话往下接茬。 刹那间,两人陷入对视,氛围变得尴尬且僵硬。 “怎么了伍总?想要英雄救美,你不得拿出点成本,五十万而已,无非是大家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而已,洒洒水啦!” 伍北既不吭声,也不接银行卡,赵念夏笑容可掬的直接把卡塞到伍北的口袋。 伍北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皱了皱鼻子讪笑。 “怎么了大伍总?泡妞不得有点小投资嘛?你看那些小情侣啥的,买花买礼物,其实也不少花钱,只要老板你能幸福,我们这些小喽啰下半个月喝凉水吃咸菜也无所谓!” 赵念夏再次把银行卡硬掖到伍北的口袋。 接着眯眼笑看罗睺:“你说对不对臭睺子?” “你俩交锋别殃及池鱼,我啥也不知道,妈妈我害怕!” 罗睺瞬间打了个冷颤,像是想起来什么恐怖的事情,撒腿就往休息区的方向狂奔,随即“呼啦”一下将推拉门重重合上。 院子里顷刻间只剩下伍北和赵念夏两人。 寂静的小院里,偶尔有几声虫鸣泛起,两人的目光再次对视在一起。 认识这么久,两人不是没发生过矛盾,但平常都是吵吵几句就过去了,像今天这种用开玩笑的语气嘲讽,还真是头一回。 不同于虎啸公司院内的复杂情愫。 此刻崇市“缪斯”酒吧里霓虹闪烁,群魔乱舞。 璀璨的舞池当中不计其数男男女女摇晃着年轻的身躯尽情的宣泄着澎湃的荷尔蒙。 不远处一个卡座里,一个头戴渔夫帽,捂着一次性口罩的男人跟随劲爆的音乐节奏,周边全是衣着性感的漂亮姑娘,桌上摆满各种洋酒、啤酒。 “你输啦,喝!快点喝!” 跟旁边的女孩划了几拳,男人马上抓起一杯洋酒抻到女孩面前喊叫。 “哥哥,人家今天来那个了,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嘛..” 女孩撒娇卖萌的摇晃男人手臂。 “啪!” 话还没说完,男人突兀举起胳膊,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打在女孩脸上,直接将人给抽翻在地。 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直接吓得旁边另外几个正吃果盘、聊闲天的姑娘纷纷站了起来。 “曹尼玛的,收我钱时候你怎么不说不方便!女人就是贱!老子对你们百依百顺,你当我是一条狗,老子翻脸,又跟我说不方便,操!” 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男人冲上去又照着女孩身上、脑袋上“咣咣”又是几脚,骂了几句脏话,他可能还觉得不解气,又从桌上抄起一瓶洋酒,灌篮一般狠狠拍在她的脑袋上。 女孩瞬间惨叫一声,瑟瑟发抖的倒在血泊之中。 “哥们!哥们!”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眼瞅女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夜场内保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走过来拉拽劝阻。 “滚特么一边去,不认识我啊!” 男人暴躁的搡开一个内保,抻手拽下来自己脸上的口罩,精神病似的昂脖吆喝:“我特么搁这儿的时候,你们还撒尿和泥呢!” 口罩下,一张遍布深深浅浅刀疤的狰狞面孔在镭射灯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的可怖,竟然是前段时间被傲雪集团遗弃的韩威。 “啊!” “艾玛!” 几个陪酒的姑娘看到韩威的脸颊,吓得齐齐惊呼。 “威哥,我按照你说的给伍北打完电话了,狗日的吓的不轻,估计到现在还犯懵我是谁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尖嘴猴腮,染着一脑袋蓝毛的小青年跑过来拦住韩威,同时朝着几个内保不停使眼色,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哈哈哈,伍北这个小杂种,早晚毁在我手里!早晚!” 韩威像个疯子一般咧开嘴角,随手从茶几上抓起一瓶洋酒,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冷不丁看向不远处几个哆哆嗦嗦的陪酒女孩。 几个女孩同时打了个冷颤。 “你刚才叫的最大声是吧,来!亲我的脸,现在马上!” 韩威手指一个烫着卷发,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姑娘。 “大..大哥,我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女孩牙豁子剧烈打着架,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啪!” “啪!” 韩威晃晃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又拽出来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一并拍在桌面上,舔舐着水肿的大嘴唇子开口:“要么你主动拿钱服务,要么我用刀逼你服务!还有你们几个,也一块过来!” 几个姑娘互相对视几眼,最后全都哭撇撇的围到韩威身边,强忍着眩晕的恶心感开始亲吻他的脸颊。 “哈哈!不错,很不错!” 韩威病态无比的狂笑不止,全然不顾四周其他人愕然、费解的目光。 “伍北!虎啸!罗雪!傲雪集团!我要让你们后悔得罪我!” 大笑中,韩威扯脖嘶吼,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237 谁没俩朋友 “哈哈哈,太特么美妙了!” “小辉,告诉前台,今晚所有消费我买单!” 享受着几个妙龄少女舌尖上的湿滑和明明想要拒绝却无能为力的惊惧,韩威得意忘形的朝着尖嘴猴腮的小跟班挥动手臂。 “嗷嗷!” “威哥牛逼!” 夜场中瞬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 灯红酒绿的夜场里,韩威变态一般的嚣张跋扈,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制裁,反而还赢得不少年轻男女崇拜、敬畏的目光。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畸形,还是钞票控制着人们的身体力行! 无关错对,最起码在这个夜晚,韩威是这家场子里的绝对王者! “叮铃铃..” 桌面上震动的手机引起韩威的注意。 厌恶的推开旁边几个哭哭啼啼的女孩,韩威一把抓起手机。 当看清楚号码后,他过剩的多巴胺顷刻间恢复正常,抽吸两口气,马上按下接听键:“毛斌..哥!” 最后一个“哥”字,他咬的特别轻,小到估计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我在缪斯门口等你二十秒。” 对方语调平淡的开口。 电话还没来得及撂下,韩威已经撒腿跑了出来。 一看主子开撩,叫小辉的跟班也慌忙跟上。 呼哧带喘的跑到酒吧门口,韩威一眼就看到路边停着的台蓝色的“猛禽”皮卡车,惯性似的提了提裤子,陪衬笑脸凑了过去。 又高又长的皮卡车坐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二者相得益彰。 而壮汉正是那天晚上闯进病房给了韩威一皮箱现金的那位。 壮汉满脸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虽然瞅着粗犷,但并不邋遢,只是夸张的胸肌和粗壮的手臂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每次看到他,韩威就会条件反射的夹紧裤裆。 倒不是说对方有啥特殊癖好,实在是他太过暴力,几乎每次和韩威碰面,都会被收拾。 “毛斌哥,什么事?” 韩威笑呵呵的把脑袋探进驾驶窗旁。 “嘭!” 话音未落,一只砂锅大小的拳头直接捣在他的脸上。 “哎哟卧槽。” 韩威立马疼的捂着脸蹲下身子,鲜红的鼻血顺着指缝渗透出来。 “我说过,不要带口音喊我,还有,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跟我对话时候,戴上口罩,我恶心你的脸!” 毛斌从车里走了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韩威。 “是是是,我记住了。” 韩威痛苦的爬起来,两手捂住脸,唯恐再给对方制造动手的借口。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毛斌眉头紧蹙询问。 “按照你的意思,我联系了王峻奇手下两个小马仔,让他们以家里人食物中毒致死的事情恐吓吓唬苏青,前几天王峻奇刚好又和苏青她爸发生过矛盾,没意外的话,用不了今天虎啸和有朋就能打起来。” 韩威讨好似的解释。 “你过来。” 毛病听完,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怎..怎么?” 韩威当即打了个哆嗦。 “嘶..” 毛斌猛然举起手臂,后者吓得立马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等了几秒钟,疼痛感并未出现,他弱弱的抬起脑袋,正好看到毛斌那张人熊似的大脸。 “咣!” 没等他说出恭维的好听话,一条充满爆发力的小腿径直蹬在他肚子上,将他整个人干飞出去三四米远。 “我没有意思!一切都是你的意思,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够意思,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吧?” 壮汉绕口令一般凝视韩威。 “懂了懂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感,韩威吃痛的爬起来应声。 此时他身上那点酒劲完全被打散,简直不要太清醒。 “尽快出结果,不然你花的没一分钱都将成为催命恶鬼!” 又看了一眼韩威,毛斌啐了口唾沫,转身爬上皮卡车,一脚油门蹿出去好几米远。 直至皮卡车完全消失在眼底,韩威佝偻着的后背才缓缓挺直。 “威哥,你没事吧?” 叫小辉的跟班赶紧凑过来询问。 “小问题,继续喝酒继续嗨。” 韩威挤出一抹笑容,直接搂住跟班的肩膀。 曹操再奸,都有知心朋友;刘备再好,都有死对头;孙权再温柔,两边都是仇。 小辉算得上韩威浪荡这么多年来,唯一混到的一个铁杆马仔,哪怕自己被逐出傲雪集团,这小子都义无反顾的跟了出来。 “小辉啊,你等哥混好了,你什么都能有,这是哥给你的承诺!” 韩威凑在小老弟耳边,表情真挚的呢喃。 小辉颤抖了一下,咬着嘴皮低声回应:“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从咱们一起当保安再到后来傲雪集团,也算什么都吃过见过,凭良心说,我觉得咱都老大不小了,有时候..” 话音未落,韩威阴侧侧的眯起眼睛,小辉没敢再继续往下说。 “好弟弟,暴富才能扬名立万!” 韩威长舒一口气,举起手臂:“把王峻奇那俩小弟喊过来,聊聊苏家菜店的事儿...” 238 区别很大 这个世界,其实特别有意思。 既有花开两头,各表一枝的巧妙,也有孤芳不自赏、静待满香园的灿烂。 虎啸公司的寂静。 缪斯酒吧的喧闹。 形成了两个特殊鲜明的极端。 不管是伍北,还是韩威,今天晚上都注定成为崇市最为璀璨的两个名字。 可能两者的灿烂不同,但又确实用各自的方式,被不同的人记住,甚至刻骨铭心。 甭管是“缪斯”酒吧里的缠绵悱恻,还是虎啸公司里的孤星独吟。 整个晚上就那么十几个钟头,该天亮的时候终究天亮。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伍北就开始在小院里蹦蹦哒哒的做起调整运动,活像个得了脑血栓恢复的老大爷。 “伍哥,我觉得哑铃你可以举低一点,另外咱们左腿稍微抬高一些!” “别瞎说,我觉得咱伍哥现在矫健的步伐,必须能成为小区下一届的全身不遂并且能够痊愈的形象大使!” 院子角落,罗睺和徐高鹏没正经的一边刷牙一边调侃。 “滚尼俩玛的,别让我捶你俩!” 伍北怀抱一个八斤多重的杠铃,厌恶的朝哥俩臭骂一句。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伍北浑身如同针刺刀戳一般的皮肤和筋骨基本上恢复了大半。 “他哥,我就问你一件事,你抓紧时间休整身体,是害怕将来娶不上媳妇,还是啪你媳妇怀不了你的种?” 罗睺特别阴损的咧嘴贱笑。 “你信不信,我能一肘子给你干到前列腺去发炎?” 伍北没好气的臭骂一句。 尽管昨晚上,跟赵念夏僵持到一定程度,但他最后始终没拿走那张银行卡。 甭管赵念夏是故意为之,还是实话实说。 伍北比任何人心里都明白,赵念夏绝对不会亏空公司的一毛钱,可能她有时候确实有吝啬的嫌疑,但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圈子能够走得更好、爬的更稳。 如果可以选择,他是真希望懂点财会方面的知识。 最起码在赵念夏被愁的六神无主时候,他可以站出来给点合适的建议。 “早安啊伍哥!” “老大老大,么么哒!” 闲扯的时候,王顺和贾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小院。 看得出小哥俩昨晚上肯定睡得都不是特别踏实,按照伍北的要求,他们一整晚都开车在苏青住的小区楼下,哥俩轮流的盯梢,唯恐苏青真被什么地痞流氓给纠缠上,所有此刻才会显得萎靡不振。 刚打算说话,赵念夏套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头发蓬松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应付差事似的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她抱着一堆牙膏牙刷这类的物件,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水管旁开始梳洗打扮。 “苏青没问题吧?” 虽然很不该问,至少此刻不是个合适机会,但伍北还是忍不住出声。 “嘛事没有!” “有几个小盲流子去踹过她家门,都被顺哥打发走了!” 王顺和贾笑同时回答。 伍北皱了皱眉头,虽然很清楚哥俩的话里面充满了水分,但至少能确定苏青整宿都是安全的,迟疑几秒后,摇了摇脑袋,没有再多吭声。 “伍总,苏青的事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他想消停,可赵念夏并没有打算让他轻轻松松,将口中的刷牙水吐出去以后,笑呵呵的发问。 “兵来将..” “少跟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类的套话,那些都是哄小孩子的,我了解你,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第二天一定会早起,今早上你四点五十多就开始在院子里溜达吧,我不信你没想好!” 赵念夏拿洗面奶涂满自己的脸颊,昂起白刷刷的脸孔注视伍北:“实话实说不好吗,对我难道都必须得有一点隐瞒?” “我没..” 伍北下意识的讪笑。 “哥哥,你本来就不是个能把心思藏在脸下的人,这么伪装不累吗?我没说过你不准帮助苏青,更没说不乐意帮你一起完成,你说你扭扭捏捏的一晚上,至于不?” 赵念夏很大大咧咧的用自来水将脸颊清洗干净,睁大如星辰一般明媚的眸子看向伍北。 “我..你..” 伍北立时间有点不知道如何回应。 “帮苏青我没意见,毕竟你欠人家不少人情,关键时刻抬抬手,比平常时间说一万句好朋友都管用。” 赵念夏两步迈到伍北的面前。 “嗯,你说的没错!” 伍北搓了搓额头。 “帮苏家踩点没问题!” 赵念夏歪着脑袋轻笑:“但是帮苏青不行。” “有啥区别?” 伍北有点迷惑。 “苏家菜店是虎啸公司的盟友,也是我们第一单十万元以上的客户,但是帮苏青不行!” 赵念夏皱了皱精致挺翘的小鼻子冷笑:“你会没事扶持你对手,跟你抢资源么?” “啊?” 伍北有点傻眼。 “实话实说吧,我烦苏青,就和她烦我一样!” 赵念夏怔怔有声道:“可是我烦她,绝对不会用最恶心的手段去一争高下,很庆幸的是,她好像也是个很称职的对手,所以你帮苏家菜店,我从现在开始就能为你整理该用的信息,但你要是帮苏青,抱歉,我很忙,我们公司也有处理不完的事件...” 239 好看就有理 赵念夏的态度已经极为明白。 甚至把“苏青”和“苏家菜店”分门别类,如果伍北还反应不过是啥意思,那他真成棒槌了。 “成,咱帮苏家菜店!” 犹豫几秒钟后,伍北重重点头。 “老板仁义!” 赵念夏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 没等伍北松口大气,女神话锋又一转,低声道:“但是敬爱的领导,你得记住人情债总有还完的时候,咱能..” “姓伍的,滚出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就在两人对话时候,小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 “妈的!” 王顺爆了句粗口,随手拎起凳子就要往出走。 “顺子,别冲动!” “把家伙什放下。” 赵念夏和伍北同时开口,接着相视一眼。 片刻后,虎啸公司的一群人齐齐走出公司。 院外的街道上,还是那群在苏家菜店闹事的孝子贤孙。 只不过花样比昨晚更加丰富,今天不光有人抬棺材、抱花圈,甚至还多了几个烧纸和哭丧的。 有男有女,哭爹喊娘,在虎啸公司的门口瘫坐成一团,俨然把公司门前的空地布置成了灵堂。 “擦特么的,拿我家当殡仪馆是吧,举灵幡那俩王八蛋你们过分了啊,直接把幡子当我们公司招牌上什么意思!” 罗睺破马张飞的撸起袖管,就要冲上去理论。 “稍安勿躁!” 唯恐他跟对方起冲突,徐高鹏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头制止。 昨晚上,伍北可以蛮不讲理,甚至主动挑衅,是因为夜深人静,加上冲突的地点在批发市场,完全不需要考虑造成什么影响。 现在如果还摆出一副“老子就是灰社会”的架势,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很容易造成不好的舆论。 尤其是在这个网络高速发展的今天,很多闲人会自命清高的认为,拿起手机就是特么拿起了正义! “姓伍的,你不说你替苏家菜店出头吗,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一个短发圆脸,看起来虎了吧唧的家伙粗声粗气的站了出来。 他是主事人之一,也是其中一个死者的直系亲属,透过赵念夏的调查,伍北了解到这个混账东西还是有朋中介的一员,虽然算不上王峻奇的左膀右臂,但多少也是个小头头。 “再特么骂骂咧咧,大门牙给你掰下来!” 王顺表情凶狠的手指对方厉喝。 “都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老爷们,既然你们虎啸公司要替苏家处理事情,总得拿出个解决方案吧?” “死的是我亲大伯,我们这有老有小的,全和我大伯感情很深厚,现在人没了,你们不能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吧?” 圆脸汉子今天明显学精不少,完全不捋着王顺的节奏走,始终就死咬着自己的主题,并且还很狡猾的将自己这方摆到了弱势者的位置,整的就好像是伍北在仗势欺人一般。 “爹呀,你怎么就这样走啦!” “我想你啊爷爷。” “呜呜呜,您老人家死不瞑目。” 随着他话音落下,其他人就跟提前彩排好了一样,哀嚎声四起,凄厉的哭喊声在街道外扩散传播。 大清早本身就是批发市场最忙碌的时候,这帮瘪犊子的一同闹腾,立即引来不少围观看热闹的。 人就是这样,哪越拥堵越想往哪凑,本身这帮孝子贤孙的规模就很庞大,不到五分钟时间就把整条街围的水泄不通。 眼见愈演愈烈,虎啸公司的所有人眉头全都皱了起来。 “你歇着,我来说?” 赵念夏侧头看向伍北。 “有把握没?” 伍北担忧的询问。 “凑合吧!” 赵念夏莞尔一笑,径直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声音清脆道:“诸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本人和我们虎啸公司深表遗憾和同情,我们老板和出事的苏家菜店关系确实莫逆,可说破大天,我们也只是为了尽快帮你们双方解决问题,说的再通俗一点,我们是中介,对吧?” 圆脸汉子顿了一顿,感觉对方说的虽然不太客气,但却有理有据。 “家里死人这事儿已经成为事实,哪怕我们和苏家人集体给各位下跪赔礼,死者也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复活,咱都是明白人,现在无非就是赔偿问题,你们在虎啸闹腾,成本不低吧?” 赵念夏继续朗声发问。 圆脸汉子没有吱声,那些哭丧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很多。 “谈赔偿,您请屋里上座,非要争一口气,各位可以继续,反正我们生意不受任何影响,说不准靠你们,还能让更多人知道我们虎啸公司的存在。” 赵念夏微微侧开半拉身子,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态度虽不算恭维,但旁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是啊大兄弟,谈赔偿才是正经事!” “早点让老人入土为安吧。” “人家虎啸公司说的挺诚恳的,赔钱就聊赔钱,搞这么多人闹,就太没意思了!” 旁边看热闹的也纷纷出言规劝。 不得不说赵念夏这段不卑不亢的解释,确实替虎啸公司争得一个非常好的表现分。 再加上她天生丽质的姣好面容,也很容易让人产生怜爱的心理,最俗气的形容:长得好看的人哪怕信口开河都有理.. 240 麻烦降临 面对赵念夏笑盈盈的弯腰邀请,圆脸汉子立时间有点吃不准。 “怎么?上面人难不成没教你应该如何面对?” 见他犹犹豫豫,罗睺横着脑袋冷笑。 他这话确实像一支针剂似的戳中圆脸男人的心口。 今天他们大张旗鼓的跑到虎啸公司折腾,确实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进行的。 上头那位,只是交代他把戏做足,把场面搞轰动,尽可能拱出来伍北的火气,最好能够打起来。 却完全没提过如果对方真谈赔偿的话,他应当如何应对。 “先生,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我不知道够不够赔偿,不管多少,首先是我们的态度,我们是很有诚意在处理和解决问题,您觉得少,咱们可以再沟通,您觉得不安全,咱们可以找警察,可以找相对应的公证机关!” 在对方踌躇不定时,赵念夏高高举起银行卡,算是彻底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断了对方的后路。 潜台词非常明白:你想谈赔偿,我们直接拿钱出来,如果你乐意进一步的谈,那就是打着死者的幌子故意在闹事! 甚至于,在赵念夏的脑海中都已经给对方定好了“寻衅滋事”的罪名,以及一系列的诉讼状。 公司门前有摄像头,四周围满看热闹的,如果这家伙迟迟不肯进屋,赵念夏准备马上拨通警局大佬陈华的号码。 通过上次的交流,赵念夏很清楚陈华是特意不乐意招惹他的。 趋吉避凶,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 甭管任何阶层,任何圈子,人们总是很习惯的把麻烦避开难缠的人,扔给那些好说话又听话的去解决。 所以她昨晚上询问陈华案情时,陈华基本满口答应,会帮忙从轻处理。 “喂辉哥..” 就在赵念夏第二次做出邀请手势时候,圆脸男人突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看着他慌乱的模样,赵念夏冲伍北微微一笑。 目视男人脚步匆忙的往人堆里拥挤,伍北也差不多确定,面前这玩意儿就是个牵线傀儡,真正使坏的十有八九就是王峻奇那头损逼。 五分钟不到,门前那些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们开始撤离。 最多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棺材、花圈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那帮人纷纷钻进一辆小客车和两辆工具车绝尘而去,临走时候甚至没有跟伍北多说半个字。 “快给你的苏青联系吧,这帮人极有可能跑去医院闹腾了,让她最好请个假什么的,他们不敢在咱面前得瑟,是因为知道你伍北不是善茬,可换个人都不一样了,尤其你的苏青妹妹又那么柔弱可人。” 看伍北杵在原地不动弹,赵念夏轻飘飘的撇嘴。 说完话,她招呼王顺一声,朝一辆工具车走去。 “你干嘛去?” 伍北好奇的问了一嘴。 “你把事情大包大揽,我不得去准备解决方案呐,先去趟警局,看看能不能跟苏海国见上一面,涉及到赔偿,咱总得知道他能拿出来多少钱吧,光靠咱们赞助,你得把虎啸公司卖出去!” 赵念夏白楞他一眼,直接钻进车里。 “那啥,你让顺子开我车去吧,坐的舒服一点!” 伍北赶忙掏出车钥匙,指了指不远处的本田轿车。 “哥们,你觉得合适吗?” 赵念夏眨巴两下眼睛,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不等他再多问什么,王顺已经驱车离开。 思索片刻后,伍北示意罗睺和贾笑去趟医院,他自己则打算亲自找王峻奇碰一面。 打蛇打七寸,这么耗下去永远没个头,还不如直接探探他的口风。 “哥,你是真缺心眼啊,这车是苏青她爸卖给你的,你让夏夏姐坐,不是赤裸裸打脸嘛。” 贾笑无语的嘟囔一句,伍北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没想到竟是王峻奇的号码。 伍北笑呵呵的接起电话:“还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谈鬼,王总啊,我正好想跟你聊聊..” “给特么我上眼药呢!我小弟家里死了人,要点赔偿合理合法吧?你如果没那么大屁股就别撑那么大场,让人找你处理事儿,结果半道上使绊子,我真有点看不起你!” 电话那头的王峻奇像是啃了二斤疯牛肉似的暴躁。 “啥意思?” 伍北顿时有点懵圈。 “还特么装傻充愣是吧,我就问你,我小弟是不是到你公司索要赔偿,结果被你吓跑了?吓跑他之后,你有做了什么?!” 王峻奇气喘吁吁的咆哮。 “什么做了什么,我没吓唬他啊,是他自己接了个电话就跑了,我以为你改变计划了..” 伍北更加的迷惑。 与此同时,赵念夏的电话也打到伍北的手机里。 来不及跟王峻奇继续掰扯,他赶忙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夏夏?” “快来七一路,出事了..” 241 谁敢! 十几分钟后,伍北带着罗睺、徐高鹏和贾笑来到赵念夏口中的“七一路”。 这段路距离批发市场很近,年久失修的缘故,路面变得坑坑洼洼,平常走的人和车都非常的稀少。 刚到地方,伍北就看到一辆工具车侧翻,两个轮子还在不停地乱转,满地全是散落的花圈和灵幡。 工具车的前方,横停一辆电动车。 十一表情痛苦的坐在地上,衣服脏兮兮的,精致的小脸蛋上有几处摔伤,最严重的是她白乎乎的小腿破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横流。 不远处,刚刚跟伍北打过照面的圆脸汉子和两个中年人同样看起来狼狈无比,正一边互相搀扶,一边打报警电话。 “咋回事啊妹妹?” 伍北急忙凑过去,想要搀起来十一。 “哎呀疼,腿好疼啊,呜呜..” 十一刚踉踉跄跄站起来,又呻吟一声坐下,指着血流不止的小腿哭了出来。 “愣着干啥,打120电话啊!” 瞅了一眼十一朝外凸起的小腿,伍北意识到小丫头十有八九是骨折了,回头朝哥俩训斥一句。 “伍北,你特么什么意思,玩的也太下三滥了吧!” 同一时间,圆脸汉子和两个中年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伍哥,就是他们开车撞我的!” 十一委屈的指向圆脸汉子。 “去尼玛得,你骑个破逼电动车故意碰我们瓷,为了躲你,老子车都翻了,现在还恶人先告状,咱等交警来处理吧,操!” 圆脸汉子像条疯狗似的咒骂。 “整死你!” 罗睺“嗷”一嗓子蹿起来,抱住圆脸男人就扭打成一团。 对方同样不甘示弱,玩命薅扯罗睺,互殴中,二人双双倒地,但依旧死死抱在一起。 一看这架势,跟圆脸一起的两个中年人肯定不能坐视不理,马上也围过去拉拽。 都不用伍北招呼,徐高鹏和贾笑也加入了战团。 几人毫无章法的打成一气,叫骂声、咆哮声连成一片。 现实打群架,没有电影里那种你来我往、拳飞腿踢的华丽招式,完全就是依靠本能乱打乱挠。 伍北原本是想制止的,可一看到十一那副惨兮兮的样子,火气也实在绷不住了,要不是身体原因,他早就冲上去。 唯恐十一再受到伤害,伍北费劲吧啦的将她扶到一边。 “曹尼玛,你咋那么牛逼呢!” 混乱中,罗睺仗着身强力壮,很快骑到圆脸男人的身上,甩开拳头“咣咣”就是几下。 整个虎啸公司,谁不知道罗睺稀罕十一,平常伍北骂他,他都敢顶嘴,唯独十一不管咋嘲讽奚落,这小子始终屁颠屁颠。 小哥仨毕竟岁数在那摆着呢,没费多大劲就把对方打的爬不起来,尤其是圆脸男人更是让罗睺凿的满脸是血,模样惨不忍睹。 “嗡!”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一阵汽笛声和马达声泛起,就看到两台越野车卷着黄土疾驰而来。 “草特么的,欺负我们有朋中介没人是吧!给我把他们全废了!” 王峻奇横着脖子第一个跳下车,挥舞手里的棒球棍大声吆喝。 “咣!咣!” 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八九个拎着片砍、球棍的年轻小伙一齐扑向罗睺哥仨。 “我看谁敢!”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对面的王峻奇这才注意到伍北。 一段时间没见,这个曾经让他胆寒的男人虽然胖了不少,但是那双眸子还和过去一样凌厉、血性! 不过转念又一想,伍北已经废了,现在连走路都困难,自己还怕个卵,王峻奇再次挥舞棒球棍发号施令:“全部给我撂倒!” “大哥,稍安勿躁,咱们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动手不迟!” 齐金龙最后从驾驶位下来,皱着眉头规劝王峻奇。 “弄清楚个叽霸,大脑袋是咱们的人,现在满脸是血,还不够明显么?你是不是特么念旧情,不忍心动手啊!” 王峻奇粗暴拿手指头戳在齐金龙的脑门上。 “我..我没有。” 齐金龙结结巴巴的摇了摇脑袋。 “反水没问题,可如果总是犹犹豫豫,你可以滚蛋了!” 王峻奇吐了口唾沫,拔腿就朝还按着圆脸男人的罗睺走去。 “嘭!” 他刚要举起球棍,齐金龙突然一把抢下来,照着罗睺的后脊梁就是一下。 后者直接被抽出去半米多远,捂着脊梁干嚎不止,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罗睺想不到这个曾经并肩前行的哥们竟然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他身上的疼痛感完全不及心里难受的十分之一。 齐金龙扫视他一眼,迅速转过去脑袋不再看,又指向徐高鹏和贾笑呵斥:“全特么给我抱头蹲下!” “我蹲尼玛,弄死你!” 贾笑低吼一声,张牙舞爪的抓向齐金龙。 “咣当!” 可惜他还没站直身体,就被一个青年踹倒。 同一时间,王峻奇的其他马仔一窝蜂涌向小哥仨,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打。 伍北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注视王峻奇。 “姓伍的,今天我给你留面子,一指头不带碰你的,你想拼咱们从今天开始正儿八经开磕,赢了是你技高一筹,输了算我能力不济,但再玩这种脏路子,我肯定不放过..” 王峻奇被他看着有点心虚,走过来,拍了拍伍北的脸蛋,咬牙喝叫。 “你打算怎么不放过?” 一道声音从王峻奇的背后传来。 就看到赵念夏和王顺从一辆虎啸公司的小货车里走了下来。 赵念夏将披肩长发束成一条干练的马尾,随意踢了两下腿,将高跟鞋踢飞,最令人愕然的是她两只纤纤玉手竟握着一把半米多长的大扳手。 她和伍北对视一眼,娇声道:“他只能被我欺负,其他人谁敢碰他一根汗毛,我就剁谁手...” 242 换我保护你 突然出现的赵念夏,让王峻奇楞了一下,同时也让伍北的鸡皮疙瘩瞬间泛了起来。 尤其是那句“他只能被我欺负!” 像是宣布主权,更像是在承认关系! 刚才,当看到小哥仨被打倒在地时,伍北早已经怒不可遏。 但就事论事的讲,他除了看着,什么都不做了,别说雷霆爆击,他连走上前保护自己兄弟的力气都没有。 “赵小姐,我觉得..” 王峻奇拧着眉头想要开口。 “嘭!” 他的话刚到嘴边,赵念夏抡起扳手直接扫了出去。 王峻奇闷哼一声,捂着下巴颏就蹲在了地上,随即吐出几颗带血的槽牙。 “卧槽!” “你干什么!” “奇哥,没事吧?” 旁边群殴哥仨的几个小马仔齐齐怔了一怔,马上围了过来。 赵念夏这一下子来的太突然了,别说对手猝不及防,就连近在咫尺的伍北都完全没反应过来,呆滞的望着这个总是满脸挂笑,说话温文尔雅的女人。 打死他都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女人保护,并且还是被一个他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乖乖女。 “去尼玛得!” 紧随其后王顺低吼一声,从裤兜里摸出卡簧,左手勾住一个马仔的脖子,右手攥刀毫不犹豫的扎进对方小腹。 他这一下,像是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敢特么打我,老子碎了你!” “开嗑!” 满身是土的罗睺、徐高鹏和贾笑嘶吼着爬起来,疯狂的涌向各自对手。 而王峻奇这边,因为老大突然遇袭,几个马仔完全乱了方寸,几乎没怎么还手,就被愤怒的哥几个推搡在地上,有俩胆小的甚至拔腿就跑。 打群架就是这样,只要一方露出畏惧,那胜负立见分晓。 “都特么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眼见王顺和罗睺将目标对准蹲在王峻奇,齐金龙暴喝一声,攥着棒球棍挡在王峻奇的身前,脑门上青筋暴起。 “顺子,把刀给我!” 罗睺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朝王顺伸出手掌。 刚刚齐金龙那一棍子不光打碎了他对昔日兄弟仅此的幻想,也彻底将他激怒。 王顺没吭声,面无表情的径直逼向齐金龙。 后者不知道是吓了一跳,还是打算反击,急忙胡乱挥舞棒球棍,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球棍“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锤他!” “曹尼玛得,灰涩会是吧!” 一看有机可乘,徐高鹏和贾笑同时冲向王峻奇。 齐金龙见状不妙,当即抱住王峻奇,拿自己的后背挡住哥几个的拳打脚踢。 王顺凝视几秒,始终没忍心再往上迈步。 “都告诉你出事了,还不知道多带几个人出来。” 赵念夏一手拎扳手,一手搀起伍北,既心疼又埋怨的数落。 “我..” 伍北张了张嘴巴,竟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人不渴望被保护,哪怕是铜筋铁骨的爷们也一样。 一直以来伍北都在圈子里扮演着大哥大的角色,不管是出谋划策还是冲锋陷阵,但凡他可以独立完成的,从来不会让其他人参与。 可他不希望有人懂他心酸,知他冷热吗? 答案是否定的,不然任叔也不会在他心底占据那么重的位置。 “轰轰!” 就在王顺一伙彻底占据上风的时候,一辆破旧的金杯车绝尘而来。 “虎啸公司的杂碎们混的挺硬啊,现在都敢跟我奇哥叫板了,弟兄们,帮盟友一把!” 一道聒噪的声音响起,只见金杯车里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蹦下来十多个二十啷当岁的生瓜蛋子。 为首的家伙,头戴渔夫帽,身穿黑色衬衫、牛仔裤,大夏天居然穿双高腰的大皮靴。 哪怕脸上捂着个黑口罩,但透过他那双眼珠子,伍北还是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韩威! “给奇哥报仇,干他们!”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怪叫一声,领着十几个生慌子就奔向王顺一伙。 接连两场恶战,早已经让罗睺仨人筋疲力尽,当即毫不悬念的被撂翻在地上,只剩下王顺艰难的肚子应付。 但对手全是岁数不大的小年轻。 混战中,这类小家伙是最吓人的,完全不知道轻重,也根本没什么忌讳。 “操!” 形势顷刻逆转,眼见王顺被一个家伙踹躺下,其他人将他围成一圈猛踢,伍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硬撑着想要过去救援。 “哟呵,小杂种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玩兄弟情深?” 韩威歪着膀子,右手拖着根一米来长的自制关刀。 “你行啊?” 伍北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手指韩威。 “别动,这次换我保护你!” 赵念夏一步跨出,挡在伍北的身前,两手费力的攥紧扳手... 243 该死! “小娘们,就凭你!?” 韩威出言不逊的狂笑,口罩外若隐若现的疤痕,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狰狞和恶心。 “威哥,欺男霸女的事儿让我来!我最喜欢啦!” 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拎把西瓜刀就跑了过来。 “你试试!” 赵念夏杵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在寻找机会,又仿佛做好了防守准备。 只有在她身后的伍北看的清清楚楚,赵念夏微微颤抖的双肩,证明她心里其实紧张到了极点。 “这条路偏,速战速决,说不准咱们还能嘿嘿嘿..” “当着伍北面欺负他喜欢的妞,想想就特么刺激!” 韩威和他的马仔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嘴里同时不干不净的喷着垃圾话,其实是想在心理上攻陷赵念夏。 “小娘们,我来啦!” 韩威猛然向前探了一下身体,赵念夏吓得急忙往前抡扳手。 哪知道韩威这狗渣就是虚晃一下,只是咋呼赵念夏出手。 眼瞅空门大开,右边尖嘴猴腮的小伙见势,一个大跨步冲上前,利索的攥住赵念夏的手腕,试图将扳手夺下来。 与此同时,韩威也冲上前,反扣住赵念夏的另外一只手。 “松开我!” 赵念夏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没练过什么功夫,一下子被俩大男人近身,不慌张是假的,急忙用力挣脱。 挣扎中,手里的扳手不小心脱落。 “小宝贝还挺野性,哥得意你!” 韩威猥琐的一笑,伸开双臂拦腰将赵念夏抱了起来。 “别碰我!” 赵念夏双脚乱蹬,两条胳膊也胡乱抓挠,一不小心扯下韩威脸上的口罩,指甲盖戳在他的伤疤上。 “草特码得!” 韩威吃痛的闷哼一声,暴力的将赵念夏扔倒在地上。 接着吐了口唾沫,又粗鄙的掐住赵念夏的脖子,朝尖嘴猴腮的马仔厉喝:“小辉,给我按住这臭娘们的手,老子今天要给伍北现场直播!” “不要碰我!” 赵念夏惊声尖叫,可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扛得过练过功夫的韩威。 “韩威,我特么杀了你!” 伍北的眼珠子瞪圆,自己都能感觉到呼出来的气体温度有多高。 “来呀废物,求死!哈哈哈,求求你快杀了我吧,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混身没力气啊!” 韩威骑坐在赵念夏身上,病态的拍打自己的脸颊。 “给特么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威哥待会我能不能也..” 尖嘴猴腮的跟班小辉,牢牢按住赵念夏的双手,龌龊的呲起一排大黄牙。 “必须得,老子吃肉你刷锅!” 韩威哈哈一笑,低头就要往赵念夏的脸上啃。 赵念夏惊恐的摇动脑袋,竭力避开韩威,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明明可以不趟这滩浑水,明明可以在韩威他们下车后,掉头就跑!可却为了保护自己,守住伍北男人的尊严,义无反顾的挡在前面。 如果今天她有什么事情,伍北万死难辞! “吱嘎!吱嘎!” 伍北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完全嵌入了肉里,几乎快要被怒火引爆。 猛不丁,他突兀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拳似乎有了力气! 没错!今天之前,他根本没办法把拳头握的那么紧。 久违的力量再次回归他的身体,虽然不及他巅峰时的三分之一。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 鞋底上传来的踏实感,让他再次确认,力量确实回来了! “小杂种,你是不是恨不得马上去死啊!” 韩威昂起脑袋,一只手不知死活的摸向赵念夏的衣服扣子。 “是!” 伍北点点脑袋,杀气腾腾的扬起嘴角:“但这之前,你得先死!” 说完,他再次向前跨出一步。 韩威都还没觉察到是怎么一回事时,就看到一只脚直冲自己面颊,接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威哥?” 按着赵念夏双手的小辉诧异的回过脑袋。 可他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开地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狗日的直接被伍北掐脖提了起来。 “助纣为虐,你更该死!” 伍北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然后像是摔杯子一般,将他狠狠的砸在地上。 “哎哟妈呀..” 马仔小辉痛苦的捂着后腰侧翻身体,两条腿拼命的乱蹬,荡起一阵黄土。 “嘭!嘭!嘭!” 伍北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抬起右脚一下接一下的踏在小辉的胸脯上。 “咔嚓!咔嚓!” 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接二连三的泛起。 小辉的惨嚎声由大变小。 当伍北跺到第八脚的时候,他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全都开始往外渗血,整个人也完全没了半点声息。 “小..小辉!” 被踢飞几米远的韩威吃惊的张大嘴巴,接着爬起来就跑。 “你想去哪?” 伍北昂起脑袋,抬腿就要撵,可他刚走没两步,就感觉小腿肚子一阵转筋,原地晃了一下,差点没摔倒,忙不迭停驻,而这时韩威已经蹿出去十多米远... 244 我做的! 目送韩威像条狗似的越跑越远,伍北却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 “老大都叽霸跑了,咱们也跑吧!” “快走快走!” 韩威带来的十多个生慌子一瞅架势不对,纷纷疯狂逃窜。 连他们的金杯车也给仍在了原地。 “小伍,你没事吧?” “不要紧吧夏夏!” 伍北拖着沉重的双腿蹲到赵念夏的面前,两人异口同声的望向对方。 “我没事儿!” 明明脸上挂满泪水,赵念夏还是递给伍北一个放心的眼神。 “对不起!” “对不起!” 对视几秒,两人再次同时出声。 伍北皱了皱鼻子,伸手替赵念夏抚平乱发,轻喃:“别说傻话,是我没照顾你。” “是我自不量力,刚刚不该逞强,本来这次我想保护你,没想到还是你在保护我,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赵念夏忙不迭摇摇脑袋,拿手背替伍北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子。 她非常了解伍北的身体状况。 虽然不知道刚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间爆发,但他此刻承受的痛苦一定不轻。 “伍哥,没气了!”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对视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徐高鹏的声音。 两人循着声音同时看过去,只见刚才被伍北连跺好多脚的那个小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最起码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了。 徐高鹏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脸上写满惊恐和不可思议。 伍北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心情开始发慌。 刚才他愤怒到极致,理智完全被侵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干掉韩威这帮人。 可真当事实摆在眼前,不害怕是假的。 甭管是非因果,那好歹是条人命,这里也不是国外那些战乱地区,发生命案是肯定要追查到底的。 怎么办?! 自己会被判多少年! 能不能被枪毙!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梦魇一般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他的身体瞬间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脑门、脸颊滚落。 “别害怕小伍,有我呢!” 赵念夏急忙攥住伍北的手掌。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伍北侧头看向身后。 王峻奇、齐金龙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也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的方向。 意识到伍北的目光不善,王峻奇怔了一怔,赶紧摆摆手辩解:“伍哥,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放我们走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别特么动!” “敢跑弄死你!” 罗睺、贾笑和王顺直接切断他俩的退路。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嘈杂的警笛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几台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急速行驶过来。 “伍哥,你快跑,我们帮你拖延时间!” 徐高鹏抹了一把脸颊,冲伍北挥舞手臂。 “小伍,你先找地方躲起来,我有办法把你送出国,只要出去,事情就好办了!” 赵念夏焦急的站起来,伸手拉扯伍北。 而伍北就像没听到一般,呆呆的杵在原地。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思绪。 这些年,他也算是经历丰富,但却从来没有沾上过人命官司。 “哥,你寻思啥呢,快走啊!” “伍哥你清醒点,如果被抓到,这辈子你就完了!” 巡逻车越来越近,看伍北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哥几个急的大吼大叫。 “不许动,全部抱头蹲在地上!” “有身份证的掏出身份证!” 最终,巡逻车还是开到了一众人的身边,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直接将所有人围住。 面对荷枪实弹的警方,伍北咬了咬嘴皮,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很快有几名警员发现了小辉,立即七手八脚的围了过去。 “指挥中心,现场发现一名重伤者,呼叫120救援..算了,还是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 “头儿,有人断气了!” “谁干的?” 一个带队的警察头头虎着脸扫视一众人。 伍北昂头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站了起来。 “是我!” 哪知道赵念夏突兀先站了起来,并且故意拿后背撞了一下伍北。 “你?” 几个警察立即警惕的掏出手枪,齐刷刷的指向赵念夏。 “没错,是我!” 赵念夏点点脑袋,抬起自己的双手开口:“他和一个叫韩威的混蛋要侮辱我,情急之下我错手杀了他,我腕子上有他的手印,衣服上也有他们两人的指纹和痕迹,如果你们证物科查的仔细点,可能还会发现他们两人的唾液。” “没错,我是证人,亲眼所见!” 罗睺也急忙举手站了起来。 “我看到啦!” “我也看到了!” 其他哥几个也纷纷起身示意。 245 相信我,好吗 “全部带回局里!” 看到小哥几个情绪异常激动,带队的警察头头连忙招呼手下人。 伍北和一众兄弟被推上一辆巡逻车,而赵念夏则被带上另外一辆巡逻车。 两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彼此。 这一刻,伍北的心都要碎了。 愧疚、不安、痛苦,各种负面情绪将他牢牢包裹。 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夫,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窝囊废。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喘着粗气低吼:“同志,他是我..” “没错,他就是我杀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赵念夏迅速打断,目光温婉的盯着伍北的眼睛,不停摇动脑袋。 “夏夏,你真的不用这样的。” 伍北咬牙出声。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做错事情就要认!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并且还要一直相信我,好吗?” 赵念夏再次剧烈摇摇脑袋。 伍北蠕动嘴唇,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好吗?” 赵念夏急的提高嗓门。 在她迫切的目光中,伍北点点脑袋,两行虎泪随之夺眶而出。 “头儿,死者的指甲缝里,确实有一些皮肤碎屑!” “这颗扣子应该是那位女士的吧?” 就在这时,两名细心的警员突然喊叫。 “保护好现场,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警察头头走过去观察片刻,再次摆摆手。 ... 半个小时后,崇市警局。 伍北像个没有灵魂的雕塑一般坐在问询椅上一语不发。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年轻警员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给伍北做着思想工作。 伍北始终没有作声,就那么耷拉着脑袋。 如果走近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上涂满了泪水和鼻涕。 脑海中,赵念夏主动站出来替他扛罪的画面就像是电影片段一般回旋倒映。 在看到黑漆漆的枪口和亮银色的手铐时候,他承认自己真的怕了,既害怕生命就此终结,也害怕前途彻底黯淡。 “你到底说不说?” 年轻警员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嗓门提高几分分贝。 “小庄,你先去问其他人,我跟他谈谈。”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警局二把陈华走了进来,朝警员努努嘴。 当问询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陈华掏出烟盒,递给伍北一支示意:“来一颗吧,天大的事情,都得解决,况且你们只是被动防卫,赵小姐充其量是个防卫过当!没你想象中严重。” “谢谢!” 听到他的话,伍北终于有个反应,使劲抽吸两下鼻子,接过烟卷。 “小伍啊,咱们虽然谈不上熟络,可也打过几次照面,刚刚邓灿、孟乐和周拐子都给我来过电话,大家很担心你们,如果你信我的话,就应该把事情真相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我们才更容易帮助你们,不是?” 陈华取出打火机,替伍北把烟点燃。 “呼..” 伍北用力的裹了一口,扬起泪眼婆娑的面颊出声:“我想见见夏夏。” “抱歉,这个真的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陈华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要关她的话,就把我一块关了吧!” 伍北咬着烟嘴,晃了晃脑袋。 最后分开时,赵念夏一直都在强调让伍北相信她。 伍北没办法确定,究竟是指让他信赵念夏可以搞定这件事情,还是信,她不会出卖自己。 “小伍啊,你这种态度,我们很难办的!在场的目击证人全都做了口供,包括王峻奇和齐金龙,所有人都证明是韩威和死者轻薄非礼赵小姐在先,她不得已才反抗,你为什么就不乐意配合呢?” 陈华有点急了,用力拍了下桌面。 “王峻奇和齐金龙也这么说?” 伍北顿时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不合规矩,我都可以把他们的问讯笔录拿给你看,这样吧,我用我自己的人格和从业几十年的尊严向你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现在只差你的那份口供,你这样僵着,我们很难立案侦查,懂吗?” 陈华清了清嗓子道。 “叮铃铃..” 陈华话说一半,口袋的手机猛然响了。 他瞄了一眼屏幕,接着屁股像是被电到了一样,迅速蹦了起来,态度极其谦卑的佝偻下腰杆:“黄厅,有什么吩咐您说,谁?赵念夏?是是是,确实有这么个案件,刚刚才发生没多久..” 一边讲电话,陈华一边狐疑的扫量几眼伍北,两手捂着手机,似乎很怕被他听到一般... 246 报应不爽! 伍北直不楞登的凝视陈华。 当他刚刚提到“赵念夏”三个字时候,伍北的整个脑神经都好像被全部牵动起来。 “明白明白,我现在就安排人照您的吩咐进行!” 电话那头的人又嘀咕几句后,陈华才如蒙大赦一般长舒一口气挂断电话。 不知道打电话给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通过一记简简单单的电话,就让陈华吓得衬衫被汗水给浸透。 “你..赵念夏..算了,不该打听的东西我不乱问!待会你就离开吧!” 陈华扫视一眼伍北,最终摇了摇脑袋。 “陈哥,念夏会怎么样?” 伍北迫切的站了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一个防卫过当,都能引得省里面关注,你们全是爷啊!” 陈华拍了拍额头,转身朝屋外走去。 很快走廊里,传来他的声音:伍北做不做笔录都不重要了,联系大案队的骨干,马上把赵念夏送去省里。 伍北仿佛丈二和尚一般呆滞的张大嘴巴。 虽然不知道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是透过陈华的态度,他有种感觉,事情恐怕真的在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不同于伍北的晕头转向。 此时此刻,距离警局几十米外的一个胡同口,头戴渔夫帽的韩威跪在地上。 他的面前摆了几盘水果和一个火盆。 盆子里燃烧的冥钞和香烛让火焰高高跳跃。 “兄弟,你最爱抽的华子,哥哥给你买好了,到那边多抽点,这辈子跟着我没少遭罪,你等下辈子的,换你当哥我当弟,咱哥俩再好好的一起混,我对不起你啊兄弟..” 韩威点燃一支烟,只抽了半口,就已经匍匐在地上泣不成声。 没有天生的恶人,也没有生来就是混蛋的垃圾。 韩威也一样,他打小成长在农村,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念过几年武校。 如果不是同村的小辉喊他一块出来当保安,他可能一辈子都在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来到大城市,凭借还算帅气的五官和利索的做事风格,他一步步搭上傲雪集团,并且还成为罗雪的“编外情人”。 自此之后,他彻底飘了。 散白变成了名酒,大前门换成了软中华。 享受起过去从未有过的奢侈生活,身边的朋友也从保安、保洁变成了经理、主任。 就连小辉这个始终如一陪伴他的兄弟,平常也只是应付差事的打声招呼。 直到这次他出事,被逐出傲雪集团,小辉义无反顾的辞职跟着他走,忙前跑后的在医院伺候他,没日没夜的替他跑腿瞎折腾,甚至忍受他的暴躁和打骂。 直到这次行动之前,小辉都在不停劝他,忘记仇恨,正儿八经的干点营生,可他死活都听不进去。 “弟弟啊,我的好弟弟,你放心,哥从今天开始改过自新,今晚就离开崇市回咱村,你的父母往后我来养老送终,这辈子我都不再干一件坏事..” 一想到小辉,韩威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发出悲戚的哽咽声。 “踏踏..” 一双皮鞋突兀出现在韩威的脸前。 韩威顺着对方的裤腿,缓缓抬起脑袋,当看到对方惨白的脸颊和散落肩头的长发时。 “卧槽!徐文昊!” 韩威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直楞起腰杆。 “噗!” 一把冒着寒芒的的匕首直接贯穿他的侧脸。 “啊..” 韩威疼的张嘴就喊。 紧跟着又是一把冰冷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韩威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点疼,忍着点!你得挺过去,我放你一马,挺不过去,只能说命该如此,有意见吗?” 文昊表情阴沉的开口,当着他的面从口袋掏出一副棉布手套戴上。 “大哥,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再也不会..” 韩威的左腮帮子被完全扎透,鲜血滴滴答答的往外喷洒,他说话都有点跑风。 “马上死,还是搏一次?” 文昊不耐烦的打断。 “我..我..” 韩威磕磕巴巴的摇头。 “我当你选后者!” 文昊嘴角上翘,手中的匕首猛然下坠“噗嗤”一下戳穿韩威的左手掌。 “啊!” 韩威疼的再次想要喊,直接被枪口塞进了嘴里。 文昊手起刀落,又扎穿他的左小腿。 几秒钟后,文昊如法炮制分别在韩威的双手、双腿上都补了一刀。 而此刻的韩威早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瘫软的趴在地上。 “挺扛扎的!” 文昊歪着脑袋上下扫量几眼。 “放我一命,求求你..” 韩威表情绝望的哀求。 打死他都想不到,曾经那个任由他捏圆揉扁的软柿子,竟然会成长为两次差点要了他性命的梦魇。 “还差一点,你忍忍!” 文昊眨眨眼睛,猛的蹲下,一刀戳进韩威的脊柱。 “啊!!” 这次韩威再也承受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趴着过完这一生吧,对你对外人都好!” 文昊拍了拍韩威的肩膀头,转身走出胡同.. 247 生死无常 等文昊走出胡同十多分钟,韩威才满身是血的爬了出来。 刚才的袭击让他陷入短暂的休克,凭借惊人的求生欲,他咬着舌尖醒过来,只是他发现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完全没了知觉。 “救命!谁来救救我!” 强忍着手掌上的剧痛感,韩威费劲巴拉的爬出胡同,张嘴就喊。 几个正好从胡同口走过的行人,一看他的惨样,吓得连忙往旁边躲闪。 “嗡!”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越野车打街口驶来。 而对面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闷着脑袋横穿马路的冷面汉子。 眼见就要撞上汉子,越野车的司机惊慌失措的猛打方向盘避让。 原本直行的车子惯性的冲向韩威的方向。 感受到澎湃的马达声,韩威惊恐的抬起脑袋。 巨大的车轱辘径直压向他的脑袋,黑色的轮胎车纹是他看到的最后一抹画面。 “咔嚓!” 感受到车胎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越野车司机猛踩刹车,结果车外发出一声好似西瓜破裂的声音。 等司机跳下车,看到半截身子隐藏在车身下的韩威时,肠胃一阵翻江倒海,“呕”的一下吐了出来。 “撞死人了!” “快打120。” 附近目睹全程的几个路人七嘴八舌的尖叫起来。 而这时,刚刚横穿马路的男子侧头扫量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弧度,露出渗人的微笑自言自语的呢喃:“敢伤害念夏的人,全部都得投胎,没有任何例外!” 丢下一句话,男子脚步很快的消失在街面上。 同一时间,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门口,文昊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怪异的男子,微微皱起眉梢:“假装制造交通事故,不动声色的干掉对手,这人的水平比我高超很多啊,时间、节奏、地点,卡的刚刚好,他刚才应该看到我了!” 几十米开外的警局里。 伍北和哥几个同时释放,放他们的警员没解释任何,对于他们询问赵念夏的各种问题,也全都缄口不谈。 “夏夏姐,应该不会有事吧?” “咱们这么多人作证,我感觉肯定没问题!” 除去沉默不语的伍北,其他人全都以闲聊的方式安抚着他。 “啥事不会有,她上厕所时候看的杂志都是法治周刊,论起专业程度,不知道超过那些专业律师好几百倍。” 罗睺一把勾住伍北的肩膀,轻轻摇晃两下。 “呵呵。” 伍北强挤出一抹苦笑。 赵念夏究竟有没有事情,他们说了不算,估计陈华那个级别的大咖,说了也不算。 但是他心里有种预感,即便这次可以化险为夷,自己可能都要跟赵念夏分开好一阵子。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麻烦你了周队,我们也没想到一起普普通通的斗殴,会发生命案,我和韩威是一点都不熟!” 另外一边,鼻青脸肿的王峻奇带着齐金龙正满脸堆笑的跟一个警员握手道别。 几秒钟后,两帮人在警局门口碰上了头。 伍北直视王峻奇,后者同样盯着他。 “谢谢!” 沉默十几秒后,伍北走上前伸出手掌。 “呵呵,免了吧!” 王峻奇斜眼一笑,搂住旁边的齐金龙道:“我作伪证不冲你,完全是因为小龙求了我很久,咱们还是敌人,后面还会继续比划!” 伍北闻声又将目光投向齐金龙。 “咱们两清了,我不再欠虎啸任何,从今天开始,我心安理得的做我的龙哥,以后事上希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 齐金龙抿了抿嘴角,伸手重重握住伍北。 这一刻,他的眼中再没有过去的不舍和留恋,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谢了!” 伍北笑了笑,无波无澜的点点脑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邓灿、孟乐和周拐子表情焦躁的围了过来。 “小伍啊,没什么事情啊?” “怎么搞的,遇上麻烦都不知道通知我们!” “要不是警察去四方公司查证你们几个身份,我到现在还闷在鼓里。” 面对三个老炮的询问,伍北还是挺感动的,甭管他们是真的假的,至少在外人眼里,他们更像一家。 “走了,大哥大爷们,恭祝各位一路长红!” 齐金龙顺势松开伍北,回头朝着王顺、罗睺等人双手抱拳。 一根烟的功夫后,几人乘坐黄卓开过来的商务车返回。 路过街口时候,正好看到一大堆交警将韩威的车祸现场给封锁,只不过此时小哥几个并不知道事故的主角是谁! 王顺摇了摇脑袋感慨:“妈的,真是生死无常,为啥老天爷不开眼,赶紧把韩威那个牲口给收走呢..” 248 这片天的王 对于哥几个的议论纷纷,伍北始终保持沉默。 他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参与不相干的话题,甚至都不愿意去琢磨后续如何处理,脑子里就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赵念夏。 对于她会被怎样处理,伍北是一点都不知情。 哪怕他刚才在陈华的办公室都要给对方跪下,对方都始终一语不发。 “哥,你咋不信我呢,我告诉你念夏肯定没事就没事,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 感受到伍北的焦躁不安,坐在他旁边的罗睺压低声音安抚。 “吱!” 话刚说一半,黄卓突兀猛踩一脚刹车。 车前脸站着个表情森然,看起来很清冷的男人。 男人双手插兜,看起来很酷又很特别,他的背后横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大g”,格外的醒目。 “大哥!” “白哥!” 王顺和黄卓禁不住同时出声。 王顺马上认出来这个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带他废掉市场管理处的那个奇怪高人,着急忙喊的打开车门。 “没你事,你下来!” 男人喝停王顺,手指伍北。 伍北愣了几秒钟,毫不犹豫的走下车。 “上车!” 对视几眼,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大g。 伍北迷惑的拽开车门,脑袋刚要往里探,就被一条粗壮的胳膊猛然薅了起来。 “嘭!嘭!” 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几个重拳就已经砸在伍北的脸上,直接把他打的鼻血冒了出来。 “来,看着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伍北捂着脸抬起头,竟看到打他的人居然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王朗。 尽管没有细问过,但伍北心里很明白,王朗跟赵念夏的关系一定相当的不一般。 “朗哥。” 伍北抽了口气,轻声打招呼。 对方捶他的目的只能是因为赵念夏,所以他今天就算是被人打死,都不能喊半个冤字。 “咱哥们无冤无仇,我甚至还有点欣赏你,但你做的事情太不爷们,让小念夏替你扛罪,你是怎么想的?” 王朗掐着伍北的衣领冷笑。 “我..” 伍北张了张嘴巴,最终叹了口气:“我是个窝囊废!” “嘭!嘭!” 王朗再次举起拳头,照着伍北又是两记炮拳。 这次伍北没有任何躲闪,任由对方拳拳到肉的猛凿自己。 “谁都有低落的时候,但特么请你记住,不管低到什么程度,不要把女人和兄弟推出去当挡箭牌,我知道,一定是小念夏主动站出来的,旁人想坑她也不够智商,但你是爷们,明白?” 王朗继续开口。 “我是窝囊废!” 伍北万念俱灰的咬着嘴皮重复。 “我是在救你,车外的男人叫白狼,他是看着念夏长大的,我给你的无非是几拳头,但他要给你的,可能就是几颗子弹!” 王朗抽了口气,捋平伍北皱皱巴巴的衣领,努努嘴道:“下车吧!” “念夏会怎么样?” 伍北忙不迭询问。 “目前我也说不过,大概率没什么事情,不过往后你不要再找她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拼尽全力的奋斗,或许都不如她的起步高,她的身份和底蕴你想象不到,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就当是一场梦吧!” 王朗叹了口气,朝他摆摆手催促。 “朗哥,我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说句谢谢,或者道个别,求你了行不!” 伍北一把抓住王朗的胳膊。 王朗凝视他几秒钟,声音压的很低:“如果再见一面,会要了你的命,你还见不见?” “见!” 伍北毫不犹豫的回应。 “唉..” 王朗苦笑着摇摇脑袋:“行啦,别说傻话,没有任何事情是比活着更重要,小念夏竭尽全力的为你开脱,不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一场吗!” “不是朗哥,我真的..” 伍北情绪激动的嘶吼。 “拿着,回去喝完它!” 王朗从旁边摸出一瓶没有商标的白酒,塞进伍北的怀里,长吁一口气:“改变世界的方式有很多,喝醉就是其中的一种,真想再见她,就努力提高你的段位,不说名震天下,最起码要超越这座小小的崇市。” 伍北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很清楚,再求下去没什么作用,礼貌的鞠了一躬,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在这块巴掌大的井口里,你看不到什么叫日月同辉,什么又是星河闪耀,变强不够!还得更强!首先就先做这片天的王吧!” 临关车门时候,王朗又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谢谢朗哥!”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转身就拧开白酒瓶盖,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大一口。 路过那个叫白狼的男人旁边时,伍北顿了一顿,表情真诚的再次弯腰鞠躬。 “我不想听你说任何,记住我最后的警告,如果你再骚扰念夏,我就把你和你身边这群小孩儿全部干掉,你可以当我是在开玩笑!” 白狼眼神阴沉的开口。 “我一定会找她的!也一定容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 伍北又喝了一大口烈酒,转身走向他们的车子... 249 成长之路 “伍锅,吃饭了噻!” “马上就来!” 财务室里,伍北迅速合起来一本《法律援助》大厚书,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赵念夏离开的第三天。 伍北脸上之前被王朗打出来的淤青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但却始终没从赵念夏不在的阴霾里走出来。 这三天里,他几乎每分每秒都泡在这间当初赵念夏自己搭建起来的小屋子里。 坐她平常坐的位置,看她平常看的书,嗅着空气中属于她的独特气味。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那个既能撒娇卖萌,又懂运筹帷幄的丫头并没有远走。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赵念夏会在下一刻推门跑进来,摇晃着他的手臂埋怨他,又乱翻自己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伍北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点开赵念夏的微信。 她朋友圈里干干净净的,设置也变成了“仅展示三天”,现在唯一还能让伍北找到的一点痕迹,就只剩下头像上的自拍。 那张照片是她刚来公司入职时候照的,照片里的赵念夏笑容如花,娇艳可人。 看到哥几个其乐融融的围坐一桌。 伍北也赶紧凑了过去,笑呵呵的指着桌上的精美菜肴念叨:“水晶肘花、回锅肉,酱爆鸡丁,都是我爱吃的啊,十一辛苦啦!腿恢复的怎么样?” 虽然心里始终不顺畅,但是伍北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用赵念夏曾经的话说,他是爷们,生下来就是扛事的! 况且他还是虎啸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他的一举一动,往往可以直接牵动所有人的心情。 独自消化自己的情绪,是他成为一个王者的必经之路! 十一笑盈盈的回答:“好很多啦,不用担心我的伍锅!” “就是,有我金牌小陪护悉心照料,幺妹儿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健步如飞,呜呜..呀,是我幺妹儿筷子的味道,真香!” 罗睺没正经的奸笑,可惜话说一半,就被十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腊肉。 “闭嘴吃饭!” 十一俏脸泛红的踩了罗睺一脚。 “幺妹儿,你说你用你的筷子喂我的嘴,咱俩算不算间接接吻。” 罗睺贱不唧唧的嘬了两下大嘴唇子,抓起屁股底下的小凳子往十一旁边靠拢几公分。 “咱公司的小货车都特么没有你能装!舔了一把筷子就算间接接吻,那你天天吃猪腰子,算不算跟猪亲密零接触。” 徐高鹏嫌弃的撇撇嘴。 “哈哈哈。” “有才啊鹏哥!” 一桌人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我就当你们是对纯洁爱情的羡慕嫉妒吧。” 罗睺没羞没臊的晃动脑袋。 “还说!” 十一威胁的举起小粉拳,后者吓得赶忙端起碗筷往嘴里扒拉饭,再次把一桌人逗得喷饭。 看到眉飞色舞的一众兄弟,伍北也禁不住笑了。 人生短短数十载,活的不就是个心情么! “工地那头怎么样了?” 闲聊一会儿,伍北侧头看向王顺。 赵念夏离开后,伍北把公司重新做了一下规划。 目前工地那头主要是王顺在负责,贾笑跟着打打下手,四方公司有徐高鹏和文昊,而货运配送这块则完全交给罗睺和十一打理。 “拆迁进入尾声,票据啥的,我在整理,昨天我还给周拐子打过电话,问啥时候能结账,目前已经欠了那些货车、挖掘机、钩机老板不少钱,再不结一次,我怕他们最后关头罢工!” 王顺搓了搓脑门苦笑。 “这几天邓灿他们几个也一直开会研究这个事情,不止是咱家,王峻奇他们也在三天两头的催账,但不知道为啥,邓灿就是压着不给结算,按理说财务那头没问题,可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目前四方公司好像资金很紧张的样子!” 徐高鹏清了清嗓子说道。 “要是夏夏姐在就好了,她一看就知道..” 贾笑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伍北也在旁边,赶忙岔开话题:“鹏哥,你不说新换的那个财务对你有点意思嘛,要不你探探她口风?” “已经在筹备了!” 徐高鹏从口袋摸出两张电影票,眨巴眨巴眼睛道:“我的美男计向来无往不利,最晚明天出结果,只要财务有钱,我肯定忽悠着她,先把咱们的账给结了。” “还有个事儿伍哥,苏青今天早上来找过你,当时你去健身房了,正好没戴手机。” 罗睺也恢复正经道:“苏家菜店的赔偿已经谈妥了,王峻奇虽然损篮子,但是这事儿上很敞亮,就问苏海国一句愿不愿意卖店,愿意他把这事承包了,并且按市场价收购,不乐意他多掏二十万,也可以帮忙办。” “结果呢!” 伍北点点脑袋。 “苏海国肯定选后一种方式,事情已经处理,苏青应该是来感谢你的。” 罗睺一边思索,一边回应。 “免了,告诉她皆大欢喜就好。” 伍北有些排斥的摇摇脑袋,在他的心里,如果不是这次帮苏青,也不会把赵念夏赔进去,现在自己更不至于像是丢了魂似的。 “有人吗?小伍在不!” 话音刚落地,苏青的声音就在院外响起... 250 百分之十 听到苏青的声音,伍北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这回帮忙处理苏家菜店的事情,真正算得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撇开和王峻奇一伙结下的梁子不说,赵念夏几乎算是被单换,甭管她现在身处何方,暂离虎啸公司是事实。 再加上因为这事儿,伍北几人也算齐齐在警局留下了信息,虽然无伤大雅,但绝对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尽管是伍北当初自愿帮忙的,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疙瘩。 所以这段时间,他会有意无意的躲着苏青。 哪怕对方只是想来说句谢谢,他都异常的抵触。 倒不至于反感,就是单纯不想碰面。 “小伍你在啊。” 伍北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苏青已经从院外走到了办公区的门口。 “吃没啊青青?一块整两口。” 伍北起身,笑盈盈的招呼苏青上座。 上门皆是客,甭管真的假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笑笑,再拿一副碗碟去。” 伍北又冲贾笑摆摆手。 “伍锅,筷子不够了噻。” 十一直接拽住贾笑的手臂,歪着脑袋撇嘴:“我腿还没好,也不方便再去洗一双。” 出事那天,十一全程目睹,她亲眼看到伍北踩死那个叫小辉的马仔,也眼睁睁看到她最喜欢的念夏姐姐被戴上手铐推进巡逻车里。 心思纯洁的她,自然把这一切过错全都归罪于苏青。 “不用不用,我吃过饭啦,你们不用管我。” 对于众人的态度,苏青不是觉察不到,尴尬的往饭桌旁边站了站。 “嘶!” 伍北眉头紧蹙,刚要出声。 “干特么啥呢一个个的,发生意外没人乐意,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当初苏护士不会求到咱们门口,如果不是感情到位,伍哥不会应承!” 王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悦的低吼训斥。 “不是顺哥,我们实话实说难道也有错啊,家里吃饭人是固定的,就多余夏夏姐一副碗筷,可夏夏姐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睺表情紧绷,也站了起来。 “别吵别吵,怪我不好,你们先吃饭吧,我去院里等一下。” 苏青急忙摆摆手,臊红着脸跑出房间。 “出息!优秀!” 伍北气极反笑的翘起大拇指,叼起一支烟拔腿走了出去。 大家有负面情绪他理解,可如果把不满直接写在眼上,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多少有点出力还不讨好的傻子行为。 院里,苏青站在树下,低头发着呆。 看到她那副弱弱的模样,伍北心里稍稍有点不落忍,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别当回事,他们刚给我吵吵了几句,气儿不顺。” “不要紧的,确实是我不会挑时间。” 苏青摇摇脑袋,强颜欢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之前找你几次你都不在,我又觉得感谢打电话说显得太不礼貌。” 从过去人见人笑的苏小姐到今天虎啸的闭门客,苏青也清楚确实是她自己作的,先交友不淑整了个差点要了伍北小命的假男友,接着又把自家的麻烦一股脑推给虎啸。 这种事换谁都肯定厌恶。 “谢啥呀,都是朋友。”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 “还有个事情。” 苏青迟疑几秒后,又低声道:“我爸爸想跟你谈谈,关于我们家菜店的事情。” “啥意思?” 伍北迷惑的询问。 “是这样的..” 透过苏青的解释,伍北大概弄明白事情经过。 食物中毒的事情虽然暂时处理,但是王峻奇想买下苏家菜店的心思一直没有绝,从开始的骚扰再到武力威胁。 从店里的普通职员,再到店长、负责人,这些天几乎每天都在遭受不同程度的恐吓,已经有大半员工吓得辞职、请假。 眼瞅生意一天一天的萧条,每天都在损失新老客户,苏海国急的抓耳挠腮,可他一个正当生意人又怎么可能耗的住王峻奇那群职业混。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目光放在了虎啸的身上。 最近一段时间,伍北领衔的一众小兄弟也算在风头无两。 比起来王峻奇的贪得无厌,伍北最起码算半拉熟人。 经过几天的反复盘算,苏海国决定以划开伍北百分之十的股份,将他直接拽进漩涡,也算是高价雇群安保。 “小伍,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我爸爸就可以履行合同。” 看伍北沉默不语,苏青有些着急。 “不是,这事儿我得慎重考虑,给我几天时间想想吧。” 情感上讲,他应该拒绝,这种事情只要掺和进去就会越来越复杂。 可是理智上出发,他应该答应,百分之十的股份跟白捡一样,虎啸公司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奇缺钞票和资源。 “小伍啊,费用方面随便谈!我现在开门就在赔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苏海国满面惆怅的跑进院里,几天不见老头明显老了很多,两鬓的头发全变白了,皱纹也铺满了额头... 251 铆上了! 望着苏海国,伍北一阵百感交集。 距离上次见面,其实不过两个来月。 当时的苏海国意气风发,不论是眼神还是气质都散发着成功男人该有的光彩。 而如今,他虽然仍旧还是那身立整的商务装,但皮鞋灰蒙蒙的,浑身上下透着股疲惫和憔悴。 “苏伯父,快请坐。” 扫量几眼苏海国拉碴的胡子,伍北忙不迭招呼。 不论怎样,苏海国曾经对他的帮助是实质的,当初虎啸公司刚成立,苏海国二话没说展开合作,甚至还帮着游说其他商户。 “小伍啊,我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苏家菜店就是我的全部,从一个摆地摊的小菜农到今天,我付出了全部,可现在王峻奇搞的我心力交瘁,我自杀的心都有了。” 苏海国苦着脸,双手合十的恳求。 “苏伯父,我懂您的不易,但是..” 面对一个叔伯辈儿的老人的苦苦哀求,伍北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小伍,如果我再年轻十岁,我真不怕重头再来,可现在我赔不起啊,就当是我求你了,我不想跟王峻奇你死我亡,只求他高抬贵手,可他不行啊,非要把我苏家菜店的苏字摘掉。” “我愿意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觉得少,我再继续追加也无所谓,只盼你能保驾护航!” 苏海国咳嗽两声,再次佝偻下腰杆。 “叮铃铃...” 正说话时候,苏海国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苦涩的看向伍北叹气:“又打电话威胁我啦,没完没了,不只是我,店里的其他员工也被他们这样搞。” “唉,这群逼养的真特么损!苏伯父,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权衡利弊!抽烟这支烟,我给你答复!” 伍北半真半假的骂了一句,随即掏出一支烟点燃。 和王峻奇对弈,其实伍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眼下崇市年轻一批的混子圈,王峻奇算得上绝对佼佼者,而虎啸公司真想凌驾于众人之上,踩掉有朋中介是早晚的事情。 过去伍北犹豫是否要踏足灰色,可随着经历增多,他突兀意识到正儿八经的发迹崛起真的太难太难。 眼前的苏海国和王峻奇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光凭生意头脑,估计十个王峻奇绑一起都够呛干的赢苏海国。 可前者愣是能凭借短短几年的江湖经验将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苏海国压的抬不起头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伍北已经开始不满目前的敛财速度,就指着配送公司和四方公司那些边角料似的杂活,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可能再见到赵念夏。 虽然王朗没有明说任何,但伍北能感觉的出来,赵念夏的家庭绝对庞大到超出他的想象,他真想再见到女神,身份地位这块必须得提高。 何为身份?要么富可敌国,要么霸气凌云! 可不论哪种,都需要非凡的财力支撑。 想要最快获取财富,无非提高知名度!说的再直白点,别人搞不定的事情,你能搞得定!那就是价值! “叮铃铃..” 香烟烧到尽头,苏海国的手机再次被骚扰电话打响。 “接吧苏伯父,我看看他们啥套路!” 伍北一脚踩灭烟蒂,拿定了主意。 经过上次韩威侮辱赵念夏那事的刺激,伍北曾莫名爆发过一次,虽然事后脱力很久,但也正因为那次,伍北似乎恢复了很多。 至少现在的他手脚有力,寻常三五人不是对手,但持久力比较差,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力量的回归,也让他的自信的霸气同时复苏! “那我接了?” 苏海国有些畏惧的抽吸两下鼻子。 伍北点点脑袋,直接替他滑动接机键。 “苏老板,卖店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啦?我听说您手下部门经理的夫人快要过生日啦,您说我们送他点什么礼物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 “你们这样搞有意思吗?” 苏海国怒不可遏的低吼。 “没办法啊苏老板,弟兄们也得生活,您说您早点把店卖了多好,王总给的价位又不是太低!” 对方嬉皮笑脸的说道。 “流氓!你们就是流氓!不怕遭报应么!” 苏海国咬牙切齿的跺脚臭骂。 “哈哈哈,您随意,又不是没报过警!没考虑好就继续考虑,我们也不是拿钱做事的,多多见谅哈!” 对方笑着挂断的电话。 “小伍,你看..” 苏海国红着眼圈看向伍北。 “苏伯父,我不想趁人之危,但又不愿意被弟兄们戳脊梁骨,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能接受咱们马上签合同,您受累给我们哥几个都办个菜店的工作证,接受不了,我也可以帮你暂时把问题处理掉,但只这一次!” 伍北再次叼起一支烟,冷不丁看到墙上赵念夏曾经贴上去“禁止抽烟”的字样,迟疑片刻,又把烟卷夹到耳朵旁。 “百分之十五是么?好!我同意!” 苏海国呼吸急促的喘息几口,攥着拳头应承下来。 “来,把骚扰你们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伍北笑了笑,回头朝着屋内吆喝:“高鹏、文昊,陪我出去办点事儿去...” 252 查 四十多分钟后。 崇市移动公司的楼前。 伍北坐在车里,慢条斯理的翻动着“四方公司”的财务报表。 自从他上次“突袭”检查后,邓灿也算比较给面子,每周都会把公司的一些账单、报表准时准点的送过来让伍北过目。 “嚓拉嚓拉..” 后排座上,文昊左手握刀,右手攥着一块磨刀石,很有节奏的摩擦。 刺耳的声音,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不过伍北没有任何反应,文昊也没有丁点要解释的意思,两人就那么沉默却极有默契的做着彼此的事情。 “嫂子的墓地重新休整过了?我听笑笑说,你前几天买了不少东西!” 伍北蘸着唾沫连续翻动几页纸笺,漫不经心的开口。 “嗯,种了几棵树,有她喜欢的梧桐,也有我喜欢的椿树,挺好的,我每次看到都想躺进去,呵呵!” 文昊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对着锋利的刀刃吹了几口,笑盈盈的出声。 伍北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摇摇脑袋呢喃:“你这种厌世的心理真得改改,我相信嫂子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并且活的比她预期中还要灿烂,可你似乎只想怎么让死亡变成捷径。”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伍北心里再清楚不过。 文昊是个实实在在的“活死人”,他没有太多感情,也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对他而言,唯一能让他情绪产生变化的只有两件事情:第一,马上死!第二,他亡妻的事情。 “伍哥,你喜欢夏夏吗?” 文昊将磨刀石塞进裤子口袋,又将水果刀塞进自己的腰后,冷不丁开口。 “啊?” 伍北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夏夏很喜欢你!” 文昊接着又木然的说道:“她说起你时候的那种眼神,就像我老婆和她朋友谈及我时候一样,眼睛里会冒光,亮晶晶的样子,你懂么?” 伍北嘴角抽动两下,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这一刻确实特别的想赵念夏,想那个什么事情都会替他想到做好,又从来不会邀功的全能女孩。 “伍哥,人生一世也就几十年,很多东西错过了就过错了,你没有失去过,所以完全不懂什么叫珍惜!” 见伍北久久不接话茬,文昊又接着规劝一句。 “然后呢?” 伍北合起手中的财务报表,侧头看向文昊。 “然后就是大刀阔斧的去追!去抢!去争取!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规则,可以卵击石才是我们唯一能改变命运的途径!” 文昊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伍北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轻声道:“你没有死过,你不会有那种无所畏惧的感觉,我从我老婆闭眼的那天开始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就是副躯壳,所以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事情,是比我想要,更重要!” “我想要..” 伍北蠕动嘴角,呆滞的重复。 “咣当!” 就在这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徐高鹏满脸堆笑的坐了进来。 “怎么样啦?” 伍北立马收回思绪,满眼希冀的询问。 “擦,哥这问题首先就是对我的藐视,营业厅里总共六个女的,四个未婚,两个少妇,微信号我全搞到手里了。” 徐高鹏臭屁似的吧唧两下嘴角,随即拿出一张电话单道:“那几个恐吓电话的归属信息全在市区汇恒大厦的一间地下室,我估摸着就是一家专门玩电话、电信轰炸的那种黑公司,以前我在石市时候也干过类似的行当。” “照着地址找吧!” 伍北点点脑袋,示意徐高鹏开车。 崇市的市中心其实没多大,正经开车转悠,顶多一个来小时就能转遍。 在伍北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徐高鹏将车子停在一栋大厦的侧门。 “就这儿?” 伍北左右扫视一眼询问。 “底座的几间屋子,想找不困难,就怕对方人太多的话..” 徐高鹏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你怎么看?” 伍北眯眼笑问文昊。 “只要对方没有脱离人类的的范畴,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心惊胆战!” 文昊揪了揪喉结,率先一步跳下车。 “高鹏,你陪我一起吧,堵门需要个人,你只负责看,剩下的我来干!” 走出去没两步,文昊朝着徐高鹏招招手。 “这..” “去吧!” 徐高鹏有点底虚的看向伍北,后者笃定的点点脑袋。 “成,舍命陪君子!” 徐高鹏长舒一口气,也跟着跳下了车。 “准确的说,你是舍命陪自己,虎啸不可能原地踏步,我需要更多的是独当一面!” 伍北拍了拍徐高鹏的肩膀头... 253 搞事情 文昊和徐高鹏并肩走进大厦。 伍北则像个没事人似的点燃一支烟,慢腾腾的吞云吐雾。 等烟卷几乎烧到尽头,他昂起脑袋,拨通了陈华的号码。 对于这位警局的二号大佬,伍北其实了解并不算多,仅有的几次照面,也是自己被抓进去。 但是并不妨碍他对这位爷的鄙夷和轻视。 从第一天知道,他和罗雪可能存在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开始,伍北就一直在琢磨,什么时候应该挖个坑给他跳。 “喂伍总?” 电话很快接通,陈华明显也存了他的手机号码。 “陈哥,有件事情我想跟您咨询一下,聚众斗殴会被处罚的很严重吗?” 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口。 “啥意思?” 陈华顿时一愣。 “如果虎啸公司和友朋之间准备来一场友谊切磋,那种既决胜负也断生死的切磋,会不会给您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伍北咬着烟嘴又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十秒,老半天后陈华才语气低沉的发问:“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动了王峻奇的蛋糕,以他的性格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可你也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要是不服气,我就得闹到他服气为止,一来二去,我们两家绝逼会撕扯起来,这种情况下,您的名声地位..” 伍北佯装欲言又止的语气干笑两声。 “伍北,你是不是真不想好了,赵念夏的事情刚出才几天,你马上又开始兴风作浪,是不是不把你们送进去,你真觉得我陈华是只纸老虎!” 陈华立时间被激怒,愤愤的低吼。 “您是纸老虎也好,布老虎也罢,我打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您,最近可能会动乱,如果你不希望新闻发生,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王峻奇稳住,我是个憨厚性格,旁人不招惹我,我肯定不会主动挑事!” 伍北不客气的打断。 “伍北!” 陈华的嗓门骤然提高好几个分贝。 “在呢,我年轻耳朵不背。” 伍北用极其无赖的语气笑道:“还是那句话,王峻奇不惹我,我肯定不闹腾,他要是让我难堪,大案命案,我不是不会制造,今天您老受点难,替我当回明面上挡箭牌,您看咋样?” “你不要太过分!” 陈华咬牙切齿的咆哮。 “过分么?我还能更过分您信不信,我可以安排人,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干,二十四小时的盯梢您,包括您吃几顿饭,上特么几次马桶,我都弄得明明白白,到那时候你觉得咱俩还是搁电话里聊天不?屁股干净不干净,只有手纸最清楚,你要非逼着我翻垃圾桶,我也不是不能干!” 伍北思路清晰的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五秒钟不到,徐高鹏的电话就打进伍北的手机:“哥,全搞定了,您进来亮个相、收收场!b座最顶头!” “好的,等我!” 伍北风轻云淡的应承一句,再次拨通了王峻奇的号码。 “有事?” 电话很快接通,王峻奇语气不善的发问。 “我准备干你,但又觉得你实力实在不济,这次就给你点教训,苏家菜店有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如果让苏海国挣不到钱,那就是断了我的财路,理解啥意思不?” 伍北操着呵斥小朋友的语气轻笑。 “你跟我扯猫臊子呢,苏海国找你平事就直说,我跟你放句痛快话吧,苏家菜店我志在必得,谁特么跟我玩套路,我就断了..” “奇哥,警局的陈华找你,目前就在办公室等着!” 王峻奇破马张飞的低吼,话说一半,电话那头隐隐传来齐金龙的声音。 “伍北,我不想跟你打嘴官司,就一句话!苏家菜店是我的囊中之物。” 电话那头的王峻奇顿了一顿,威胁味十足的嘶喊。 “我这个人最擅长抢别人的囊中物,言尽于此,趁现在没投资,赶紧收手你好我也好,不然我估计你得到医院给小弟们集体办张打折卡!” 伍北狞笑着吹了口气。 不多一会儿,伍北照着徐高鹏给的地址,找到了目的地。 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卷帘门办拉,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座机电话和几台电脑。 伍北进屋时候,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正不停抽搐的年轻小伙,还蹲着六七个十八九岁的半大青年。 “谁主事的?”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脚臭气,扫视一眼四周,伍北抬起脑袋。 “说话!” 文昊一脚踢在倒在地上的那个小伙的身上。 “我,大哥是我!” 小伙忙不迭爬坐起来,脑袋当中间竟横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红血正顺着刀锋不停地蔓延。 “我不想废话,就两个要求,第一挨个给苏家菜店的所有人打电话赔罪,第二给友朋中介的大哥们电话、短信轰炸,你们是怎么搞苏家菜店的,就给我怎么回复友朋中介!” 伍北翘起两根手指头,笑容狰狞... 254 老谋深算 同一时间,有朋中介。 王峻奇的办公司里,陈华满脸堆笑的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对于这位巡捕大佬的来意,王峻奇心知肚明。 但他又无计可施,从事他这个行当,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凶神恶煞,唯独在巡捕身边噤若寒蝉,从和老鼠与猫的关系。 “小齐啊,我听说你最近和伍北闹得不太愉快?” 陈华拍着大腿步入正题。 “您自己看。” 韩威掏出自己手机,摆在陈华面前。 从半个小时前,他的电话就被各种骚扰短信轰炸的完全不能使唤,震动的频率堪比两个得了帕金森的老头抱在一起跳恰恰。 这手法是他最惯使用的,此刻他也算切身感受了一把什么叫自食其果。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对苏家菜店使的那点小伎俩彻底被伍北破招了。 “哈哈哈,你们这帮小年轻啊!” 陈华淡淡的扫视一眼,摇摇脑袋道:“我就不明白了,发财的门路那么多,你们为啥非要一个劲互掐?” “陈哥,是他踩过界了!伍北一个臭叽霸搞配送的,最近不光往工程上疯狂插腿,现在连我的买卖都开始眼红,您说是我闹事么?” 王峻奇咬着嘴皮,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愤怒。 他现在真是越想越憋屈,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会人现在不光被伍北这号半路出家的野蛮人压着打,还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陈华就在他面前,他如果现在让手下人跟虎啸公司的开战,无异于打了对方的脸,到时候他可不是出不出气的事儿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砸在空气上,别人不疼,自己费劲! “陈哥,伍北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看赵念夏的事儿彻底被压下来了..” 王峻奇叹了口气,又好奇的问向陈华。 陈华神秘莫测的笑了笑,指了指天花板,压低声音道:“到底谁背后有人我也说不准,总之一句话,那群小年轻能在省里支上关系。” “嚯!” 王峻奇倒抽一口气。 “呵呵,关系好不好没人知道,这年头谁家没几个亲戚,你大哥最近不是也快上去了嘛,呵呵。” 陈华若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 “您老的消息挺灵通啊!” 王峻奇也瞬间咧开嘴角。 “呵呵,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只要不是太过火,家里大人都不会出面干涉。” 王峻奇伸了个懒腰,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陈哥,那我就有点看不明白了,您老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拦架?” 王峻奇顿时有点晕头转向。 “是啊!不过我只拦今天。” 陈华随手夹起一支烟,豁起嘴唇:“明天老魏就回来了,我这临时主持工作的伪头儿也算彻底卸任,哈哈!” “魏局不是想往上走一走么?难不成..” 王峻奇也立即来了精神。 “他?走不动喽,算了算了,不嚼老婆舌,有些事咱俩懂就可以。” 陈华晃晃脑袋,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小齐啊,老哥哥我一直看好你,你对我的也挺有好感吧,老魏的前路肯定是断了,但我才刚起步。” 王峻奇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抽了口气道:“明天魏局回来,我确实应该送他份大礼。” “好小子,你能红!” 陈华哈哈一笑,站起身子:“老魏离开崇市四个多月,那会伍北还在医院伺候他爸呢,两人绝对没见过面,另外老魏刚刚铩羽而归,正憋着一口邪火没地方撒,借刀杀人,你会吧?” 凝视着陈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王峻奇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魏局撕伍北,赢了,伍北入狱,输了,他估计就得退位!” “嘘!” 陈华幽幽的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懂,我懂!” 王峻奇重重点头。 “今天你就让伍北折腾,往死里折腾,最好让你觉得自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不把他的霸气侧漏培养出来,他拿啥跟老魏碰撞。” 陈华弹了弹烟灰,那张本该正气凛然的脸颊,尽透着浓浓的邪意。 “奇哥,咱们放在苏家菜店门口的几个小兄弟刚才被人套麻袋丢进了小南河,有个兄弟差点没溺水淹死,现在底下兄弟都不敢往批发市场走了,有人看到是王顺领人干的!” 就在这时候齐金龙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陈华也在场,他马上闭上嘴巴,礼貌的笑了笑。 “草特么的,虎啸公司这帮人,真有点晒脸啊,小龙给我把弟兄们都喊上!” 王峻奇瞬间蹦了起来。 “过了今天!” 陈华挑眉摆手... 255 瞌睡送枕头 批发市场的苏家菜店门前。 看着重新复工的仓库和忙碌装车卸货的搬运工,苏海国刹那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从一个无门无路的小菜贩子再到几乎垄断半个崇市饭店的蔬菜供应,个中的心酸苦涩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惹上食物中毒事件和王峻奇要低价收购他的菜店,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城市的阴暗竟会大过光明。 “苏伯父,买卖你照干不误,丢掉的客户,我们能帮忙的不用你吭声,帮不上的,你还得再自己想辙。” 伍北站在苏海国的旁边,微笑着开口。 突然多出来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对于整个虎啸公司而言都是一笔巨款。 对于这位“金主”,伍北自然要表现得客客气气。 “王峻奇那帮人不会再..” 苏海国还是多少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无数条门路,光是给一些乱七八糟社会大哥掏的“平事费”就花了好几万,结果却被伍北几个小时不到就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苏海国不明白究竟是社会的变化太快,还是面前这个总是面带笑容的青年,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头嗜血的凶兽。 “安保的问题由我负责!” 伍北笃定的点点脑袋。 “叮铃铃..” 苏海国刚要说话,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立即喜出望外:“我的一个大主顾。” “您忙您的,我四处转转。” 伍北乐呵呵的挥挥手,转身朝别处走去。 “溜达呢小伍!” “身体恢复的特别好啊!” “伍总,进来坐坐呗。” 路过一些店铺时,不少熟悉的老板纷纷冲他打着招呼。 虽然落户批发市场比较晚,但是整个虎啸公司在这片的声誉特别好。 平常谁家有个大事小忙,只要求到伍北面前,他基本不会拒绝。 再加上赵念夏之前给装卸工们定了个“评分”的机制,整个市场的工人们都变得有序和礼貌很多,那也不似过去那种闹哄哄的景象。 一路有说有笑,伍北的心情也不自觉变得更好。 他闲庭信步的到处游逛,俨然一头猛虎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对于今天轻松搞定王峻奇恶意威胁苏家菜店的事情,他心里明镜一样,眼下有朋中介那帮人迟迟未动,并不是被自己吓到了。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因为陈华压着。 他调查的很清楚,陈华主管崇市的治安,再加个一把手不在,全部由他统领,他肯定不希望爆发任何恶性事件。 可陈华不可能一直压制王峻奇,王峻奇也不可能眼睁睁瞅着煮熟的鸭子飞走。 更何况他是吃社会饭的,就靠“面子”走天下,如果这次他在伍北这儿认怂,往后谁还拿他的脸再当一回事。 综合以上几点,虎啸和有朋必有一战,而且还是很激烈的那种。 硬干,伍北不哆嗦,反正他们这帮人的案底都算清白,一模一样的案子,王峻奇一伙绝对比他处罚更严重。 只要王峻奇脑子没包,就一定不会把事情闹到满城皆知。 所以,他们两家的拼斗注定要在黑暗中进行。 “手头上人马不够强壮啊,混战好像要吃亏。” 一边思索,伍北一边翻动手机通讯录,目光挨个在那些名字上扫量。 翻过邓灿,又翻过孟乐,最后停留在“周拐子”的名上,伍北犹豫着要不要管这位江湖老炮借几个膀大腰圆的矿工。 邓灿和孟乐的人脉圈和关系网集中在市区里,如果真跟王峻奇开干,他们喊来的帮手至多两不相帮,那到时候自己就得落得相当被动。 “叮铃铃..” 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伍北迷惑的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诶我操,还叽霸挺有礼貌!”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鸹噪的破锣嗓子。 “朋友说话就说话,别骂骂咧咧,有什么事儿,直接点!” 伍北脑子里瞬间出现王峻奇的身影,十有八九是这个损篮子想要恶心自己。 “哎呀,还端上了!我姓高,磁县的,还有印象没?你当初不是说,如果我到崇市做客,全程招待吗?不会贵人已忘事吧,呵呵!” 对方继续扯着喉咙吆喝。 “高阳?” 听到“磁县”俩字,伍北瞬间想起他在那边唯一认识的人。 也就是之前为了替王顺平事,那个欠球球工程款的老地赖子。 对方虽然缺德带冒烟,但是还算比较讲道义,所以事情结束后,伍北刻意摆出矮半截子的姿态圆场。 “记性还算叽霸不错,我来市里办点事,刚刚下高速,你的承诺还算数不!” 对方粗鄙的笑道。 “必须算数,老高大哥你搁原地等着我,十里红毯马上安排,吃喝拉撒睡一条龙服务!” 真特么是,瞌睡捡着个大枕头,刚刚还犯愁应该去哪借援兵的伍北,顷刻间亢奋起来,拔腿就朝公司的方向奔去。 256 有事相求 崇市高速路口。 伍北带着贾笑急匆匆的赶过来。 距离老远,就看到高阳那台白色的老款三菱越野车停在路边。 高阳带着几个朋友靠在车边聊闲天。 “越活越精神啊老高!” 伍北乐呵呵的蹦下车打招呼。 两个多月没见,高阳貌似没什么变化,仍旧是大背头、花衬衫,脚蹬一双老头鞋,脖颈上挂一串交不上名字的文玩菩提。 “啧啧啧,到底是年轻人,一天一个样,胖了啊!” 高阳同样满脸堆笑,抬手在伍北胸口拍了一下。 “这还是刚减完肥,前阵子我腰围都快突破三尺二。” 伍北随口敷衍一句,利索的岔开话题:“之前喊你几次都不过来,咋突然想来大城市见见世面呐?” 毕竟当着他朋友的面,伍北肯定得把面子给的足足的。 “瞎忙呗,但凡我有你挣钱的速度也不至于东奔西跑。” 高阳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 两人虽然不算一笑泯恩仇,但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儿,谁都没有再提及曾经的不愉快。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老段,在我们那头开几家石料厂,规模不小,这是我兄弟方东,手底下有几十辆翻斗车,这是我亲戚老万..” 寒暄片刻后,高阳手指旁边几个男人依次给伍北介绍。 伍北挨个点头握手,心里很明白这帮人差不多全是干“土方”的。 “老弟啊,实话跟你说,这次来市里,还真有事儿求你,我听说最近你和四方公司、傲雪集团都打的挺火热?” 高阳随即步入正题。 “创城项目?” 伍北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聪明!” 高阳笑着翘起大拇指。 “地方我已经订好了,边吃边聊呗,搁大路上扯这些没意境。” 伍北思索片刻,邀请道。 “吃饭喝酒都是杂事儿,你了解我这个人,脾气直、嘴巴臭,我们这帮老哥们来崇市的目的就是奔着求点小活,如果你这头有口子,我请你吃喝拉撒睡都是小问题,如果你这儿不方便,我们就赶紧去求下一家。” 高阳非常直白的开口,同时递给伍北一支烟。 眼下化肥厂家属院的拆迁工程基本进入尾声,紧跟着就是打地基,开始正儿八经的建设。 当初卖地时候,邓灿和罗雪有过协议,自然也揽下来不少工程。 这段时间很多搞土方的大老总、小老板都有接触过伍北,但他始终保持一推四五六的态度。 首先他不太了解这块,再次邓灿他们仨老炮没主动提过,他自己也不好擅作主张。 眼下,四方公司和傲雪集团的关系其实有点乱,从条款上看,四方属于傲雪集团的下级单位,但实质上两家各挣各的钱。 而虎啸接的那些小工程又是四方公司给的,前几天因为结账,王顺已经跟四方公司的财务闹过几回。 四家合伙干的买卖,如果总是给他伍北一个人服务,属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伍北此刻确实挺犯犹豫的。 “你别受难老弟,不方便无所谓,咱们买卖不成情义在。” 看伍北久久没有发话,高阳心里大概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说道。 “先吃饭吧,我不敢保证咱的饭局一定出效果,但肯定不能让你白喝一肚子酒。” 伍北咬着嘴皮,再次发出邀请。 既然高阳能找到自己,就说明肯定是打听清楚个中的关系,他不争取一下的话,等于直接把这个“朋友”给推到别家。 高阳怔了几秒钟,粗犷的捋了捋没多少头发的后脑勺,呲牙一笑:“擦,你这话唠的,没效果咱哥们就不能喝场酒是咋地,走走走,地方我定!老哥虽然来市里次数比较少,但一些大酒店还是知道的。” 几分钟后,一行几台车朝着崇市档次最高的“凯撒皇冠”出发。 路上伍北拨通邓灿的号码,将高阳一伙的来意简单叙述一通。 上次他和王顺帮着球球要账,是邓灿替牵线搭桥的,对于“高阳”这个人,邓灿自然也了解不少。 “你怎么跟这个老痞子混一起了?” 听完后,邓灿轻飘飘的询问。 虽然感觉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但伍北知道他肯定有点不高兴。 “歪打正着呗,您老赏脸过来坐坐?” 伍北轻描淡写的回应。 前段时间,他和任叔闲聊天,听过一句特别有道理的话:敌人一旦变成朋友,比朋友更可靠;朋友一旦变成敌人,比敌人更危险。 前一句,伍北还没体验,但后一句,他已经在齐金龙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257 被上了一课 临近午饭时间,凯撒皇冠的某间包厢里。 伍北有说有笑的招呼高阳一行人。 邓灿还算比较给面子,领着黄卓准时赴约。 为了活跃气氛,伍北特意把罗睺这个话唠也喊了过来。 贾笑则非常有眼力劲的穿插于各个大佬之间倒水、递烟。 在场人中,就属他岁数最小,同样也属他心情最复杂。 他是在磁县土生土长大的,对于高阳和那帮老江湖的名字其实都如雷贯耳。 倘若不是意外上了伍北的大船,这辈子他对那帮人都只能保持仰视,更别说近距离的插混打科。 “我记得你小子是咱磁县的老家人吧?” 当他给一个老江湖续满茶杯时,高阳笑着询问。 “没错阳哥,我河西村的,上次咱..” 贾笑忙不迭回应。 “上次的事情不提了,家里有什么麻烦,可以让亲戚朋友随时联系我,咱磁县人走到哪都团结。” 高阳巧妙地卖了个人情。 后者立即满眼感激的狂点脑袋。 随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上桌,大家也开始推杯换盏。 看得出高阳应该是一早就认识邓灿的,两人一边有的没的唠着前十年、后十年的旧事儿,一边慢条斯理的碰杯。 正经话题一句没有,扯得全是崇市和郊县的一些奇闻轶事。 把一旁的伍北都看的有点着急,照这样胡侃下去,邓灿能一直保持装傻充愣的姿态。 不过很快,高阳就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啥叫“老狐狸”。 当所有人都喝到一定程度,都开始推诿时候,高阳直接“咕咚咕咚”给自己蓄满酒杯,双手捧起道:“邓哥,这杯我干了,完事想跟您提个小请求。” “你说!” 邓灿摆摆手。 “您就说答应不答应吧,要是你觉得量不够,我再给自己..” 说着话,高阳又抓起旁边四个空杯,挨个倒满,长舒一口气道:“差不多一斤酒,配上我这张老脸,求您点小事儿,你不能驳了老兄弟的脸吧?” 邓灿眯眼扫量桌面,随即笑骂:“你特么这是赶鸭子上架呐,还不如直接让我给你丢张空白支票,你随便填数字呢!” “诶我去,都说您是崇市上流圈子的小诸葛,还真是实至名归,您咋知道我准备的礼物呢,老万!” 高阳顺势朝一个同伴使了个眼神,对方马上掏出两张建行的空白支票,分别扑在伍北和邓灿的脸前。 “老高啊,你这一出彻底把我弄迷糊了!” 邓灿嘴角微微上翘。 “除去你们吃,剩下的让哥几个喝口汤!” 高阳说罢,端起酒杯直接倒入口中。 接着第二杯、第三杯,当他要抓起第四杯时候,邓灿立即起身拦下:“都是哥们,互相帮忙是本分,况且这天底下的钱也不可能让一家全赚完,你说是吧伍总?” 伍北楞了一下,马上点头应承。 实话实说,他真看呆了,头一次理解啥叫字字珠玑、暗藏玄机。 三杯酒,两张基本上不会被填上数字的空支票,直接把要办的事情拍板定案。 再次扫量一眼高阳,伍北在心里已经将这家伙重新开始定位,能活跃磁县江湖多年,这人的能耐属实不简单。 再仔细想想,能端得起社会这碗饭,称得上大哥的角色,似乎确实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都在酒里,邓总、伍总啥时候招呼,我们啥时候进场?” 高阳晃了晃面红耳赤的脑袋,固执的将第四杯酒举过头顶。 能硬能软,可上可下。 高阳实实在在的给伍北上了一课,社会到底应该怎么混! “共同发财!” 邓灿也配合着端杯。 一顿酒局在众人的推杯换盏中完美谢幕。 散场后,邓灿拒绝高阳“娱乐”一下邀请,推说有重事要办,在酒店门口和大家分开,不过却把黄卓给留下了。 美名其曰是伺候大家,实则伍北知道就是放下个监视器。 邓灿狡猾,高阳更不是一般人,招呼所有人找了家ktv,热热闹闹的喊上一大群陪嗨妹,完事借着上厕所的空当,招呼伍北大大方方的溜到附近的一家茶楼。 当伍北走进茶楼包间,再一次对高阳刷新了认知。 人家哪是个大老粗,分明细致到堪比小姑娘。 包间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漂亮的茶艺师早就备好两盏香茗,靠近桌角处整整齐齐的码了几盒精美的礼物。 “老弟,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我玩的比较早,但是见得确实少,喜欢不喜欢,就那么回事,今天要没有你穿针引线,邓灿那个老东西,不可能答应的太利索,接下来咱哥们肯定要搁一个槽子里混挺长时间,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言语!” 高阳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精致的手表塞到伍北的怀里:“心意,不能拒绝!” “擦,巧了啊,咱俩特么心意相通了!” 伍北哈哈一笑,也从兜里摸出一块腕表... 258 春风得意马蹄疾 茶楼里,伍北和高阳貌似情侣交换信物似的互送礼物。 无巧不巧的是,距离茶楼几十米外的一家饭庄内,此时同样热闹非凡。 宽敞的大厅里,摆了差不多六七桌。 清一水小年轻,大的也就二十三四岁,小的感觉可能刚高中毕业,十七八岁,甚至更小。 一个个不是奇装怪服,就是雕龙画凤,而且身上的纹身几乎都是线条。 如果贾笑过来的话,肯定相当的有归属感。 中间一张桌上,齐金龙叼着烟卷环视四周。 “龙哥,我敬您一杯!” “龙哥这是我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烟,咱这头没卖的,您尝尝鲜。” “龙哥,我有个亲戚结婚,回头能不能把路虎车借我用下..” 旁边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各种讨好奉承。 对于这些人的马屁,齐金龙始终都只是高冷的点点脑袋,或者笑一笑。 全崇市的混子都知道“有朋”中介是干什么吃的,但并不是谁想加入就能加入。 时代在变,社会也在变。 这年头想当流氓,没点特长都够呛。 尤其是道上人都在传王峻奇不轻易收小弟,所以很多人把目光定在了齐金龙这位新晋“二哥”的身上。 齐金龙最近确实数得上春风得意马蹄疾。 通过几次事件的抢眼表现,完全成为有朋中介最红的存在。 用外面人的话说,他就是有朋中介的接班人。 除此之外,他也成立了自己的中介公司,接点王峻奇看不上或者故意丢给他的“生意”。 和自己的老大不同,他走的是“量”字路线。 甭管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他肯定一个不落的全收入麾下,尤其是一些少不更事的小家伙。 用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岁数越小越好掌控,最重要的是不用开支,一天随便对付点吃喝玩乐,就够那些小崽子们炫耀好几天。 “卡里有三万,待会给弟弟们都买身衣裳去,出来混讲究个排面。” 等周围人马屁拍的差不多了,齐金龙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声音不大的示意。 “老大牛逼!” “龙哥我爱你!” 整个大厅里的小马仔们纷纷亢奋的蹦了起来。 “好好干,哥是个实诚人,不会整什么虚的,只要你们干得好,人人开路虎!” 齐金龙也举起酒杯,朝着一众小青年们微笑。 他真的太享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受了,就好像天地间的所有事情,全在他的把握中一样。 “龙哥你放心,明天虎啸公司的配送车,我保证让他们全得哭出声!” 一个剃着圆寸头的小伙笑盈盈的开口。 “闭上嘴,少特么说话!” 齐金龙横瞄一眼,不耐烦的呵斥,接着又看向另外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青年道:“苏家菜店你安排好没有?” “放心吧哥,明天一大早,苏家菜店保证歇业,但凡他们有一颗白菜送出去,那都是兄弟做的不到位!” 青年立即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大哥大的意思很明白,明天就是要干!” 齐金龙昂起脑袋道:“不光要干,还必须把事情给我闹起来,尽可能的上热度、上新闻,最好能搞到全市人都知道!” “龙哥,问题是对方如果跟咱打的话,咱们..” 另外一个青年欲言又止的干笑。 “打!为什么不打!” 齐金龙毫不犹豫的回应。 迟疑几秒钟后,他又放缓口气:“不过..伍北、王顺不能碰,罗睺也不能受伤,再有就是虎啸刚加入的徐高鹏和贾笑,这些人都不要碰。” “哥,那我们还能碰谁啊?” 染着绿头发的小伙有些不满的哼唧。 “你问我呢?” 齐金龙的瞳孔陡然扩张。 “不是,我意思是..” 对方马上辩解起来。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意思,你只要回答我,你听懂我的意思没?” 齐金龙不耐烦的打断。 ... 虎啸公司,办公区里。 苏青和罗睺、十一坐在桌旁有的没的闲聊。 对于苏青,其实整个虎啸公司都怀揣敌意,哪怕那天帮忙说话的王顺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她,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得顾全伍北的颜面。 “苏护士,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吧,我伍哥现在确实特别忙,别说陪你一起吃饭,哪怕是一块逛街,他都顾不上,另外我承担着监视他的责任,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和念夏魔女是世交,她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必须看好小伍子!” 罗睺笑盈盈递给苏青一瓶矿泉水。 “不是,我的意思是..履行一下咱们双方的合约!” 苏青忙不迭解释。 “姐姐,你要脸不?” 十一突兀开口。 苏青脸色瞬间一僵,有点不自然。 “姐姐,如果你要脸,请你不要再继续骚扰伍北锅锅,夏夏姐付出的,你不懂,你做过什么,我们不想清楚!” 十一嘲讽地歪起脑袋:“如果你是虎啸公司的客户,我愿意给你端茶倒水,如果你是为了从念夏姐姐手里抢走锅锅,我骂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259 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苏青愕然的看向十一。 她知道自己不讨喜,可没想过如此被虎啸公司的上上下下厌恶。 脸色也随即由白转红,又从红变成黑,最后自嘲的笑了笑,迅速站起身子。 “不送!” “慢走!” 十一和罗睺异口同声道。 苏青没再多说任何,拔腿就朝门外离开。 “耶!” “狐狸精!” 十一和罗睺像两个孩子一般击掌呼唤。 而此时,伍北和高阳恰好回到公司门外。 扫视着破败的小楼和简陋的院落,高阳调侃一句:“还真是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啊,没想到这么恶劣的环境,竟然诞生出你这样的人中龙凤。” “虚了啊哥,俩月前你可还管我叫小臂崽子呢,诶青青,你怎么..” 伍北刚要说话,却发现苏青耷拉着脑袋逃也似得往出跑。 “我没事儿,路过就来看看,你快忙吧!” 苏青眼圈泛红,甩下一句话后,擦着伍北的身体就跨出了院门。 伍北疑惑的盯着对方的背影,最终忍住喊停她的想法。 有些事情越扯越糊涂,尤其是涉及到感情方面,连特么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更别说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如果说之前,他对苏青确实存在好感,那么随着自己身体出现状况,对方的不闻不问,那一抹情愫耶彻底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伍哥,你咋回来啦?” “锅锅..”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罗睺和十一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啥难听话了?” 伍北皱着眉头,手指苏青离开的方向。 “哪能啊,上门就是客!” “我还给苏护士倒茶水来着。” 俩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摇头。 “真没有?” 伍北的脸已经拉长。 尽管他对苏青已经不存在任何幻想,但又特别不乐意让这个曾经给予自己帮助的天使受其他人的指责和委屈。 “诶老弟,带我看看你们的内部环境吧!” 不待俩人回应,高阳直接推了一下伍北的胳膊打岔。 等他们走进办公区,高阳压低声音规劝一句:“不聋不瞎不配当家,这道理你要懂啊弟弟,啥事如果都弄得太明白,自己不舒服,底下人也尴尬!” 伍北若有所思的嘬了几下嘴唇,马上拜服的点点脑袋:“受教了!” “尽特么扯,朋友之间随口几句闲嗑,有什么教不教,我比你早玩几年,人情世故比你多见一点罢了!” 高阳哈哈一笑,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好似感受质量一般用力抻了两下,摇摇脑袋道:“沙发太硬,如果我是客户,连坐的地方都觉得你们是在应付,还咋继续往下谈买卖?” “嘿嘿,回头我就换了!”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当初虎啸公司刚建立,资金、经验都有限,很多硬件软件都是能省则省,等条件好一些了,他也懒得再去收拾打理。 “弟儿啊,人不可能永远保持巅峰,你也别理所当然的觉得一直会有人来求着你办事,所以心态方面肯定要变!” 高阳拍打两下沙发,笑盈盈道:“觉得我说的在理,你尽快调整,觉得我扯犊子,你一笑而过,你岁数还小,事业人生都算刚刚起步,往后要经历的还多得很!” “伍总在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你好?” 伍北马上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罗睺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长发挽起,瓜子脸、孔雀眼,瞳孔又大又黑。 身材也比较高挑,穿一身合体的休闲装,能看得出虽然不是太年轻,但具体年龄又很难辨认,说她三十吧,和她沉重的气质似乎不相符,说她四十吧,又没那么显老。 “请问..” 伍北在观察对方的时候,女人也在上下扫量着他。 “我在市南有家玩具车,最近订单比较多,听朋友说咱们这里的配送服务成熟、专业,所以想要跟贵司合作。” 女人优雅的伸出手掌。 她的手掌保养的相当好,掌心白皙,五指修长,如果不看脸的话,就和那些专业手模都没差别。 “是天籁玩具厂吧?之前我找过那边的负责人好多次,不是说你们有自己的配送渠道吗?” 罗睺马上兴奋的询问。 “一言难尽,怎么?贵司不接市南那边的业务吗?”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客户需求,多问了几句,您贵姓?” 伍北白楞罗睺一眼,马上招呼上座。 “免贵姓季单名一个洁,洁白的洁!” 女人有条不紊的回答。 “姐姐好名字,有意境有韵味!” 伍北顺杆上爬的微笑。 生意场上,称兄道弟最能拉近关系,这是伍世豪打小就教过他的经验。 “不对吧季姐,我记得天籁玩具厂的老总不是姓李么?” 罗睺好奇的又插了一句。 “厂子之前是我亲戚在打理,我刚刚重新接手。” 女人轻描淡写的回应一句,随即环视一眼四周道:“我听朋友介绍,咱们虎啸公司还有一位名誉老总姓任,他在么?” “任叔出门办事了,等他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一听对方连任叔都知道,那肯定是熟客介绍的,伍北的戒备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260 砸! 半小时后,叫季洁的女人在伍北和罗睺的热情簇拥中离开公司,直接上了停在门前的一辆“帕萨特”轿车里。 “啧啧啧,我感脚我可能是天生发财体质,你看看..” 一边喜滋滋的挥手道别,罗睺一边臭屁的拿胳膊捅咕伍北。 “我感脚你可能是天生挨揍不疼体质,往后谈生意正经一点,刚才一个劲给你使眼色,就特别不知道去换身行头!” 伍北随之瞪了他一眼。 这货不光穿条大裤衩,脚下还趿拉着人字拖,别提多没形象了,也就是合作方没挑理,不然全是事儿。 “弄好弄利索,晚点你再去趟她的玩具厂去看看,跟一下路线,这样的大主顾才是咱们往后生意的中流砥柱!” 伍北表情认真的交代罗睺。 “明白!” 罗睺也收起嬉皮笑脸。 “带上十一吧,配送这块可以让她多了解,女孩子毕竟心细的多。” 伍北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 自从赵念夏离开后,十一就开始接手财务方面,虽然谈不上多优秀,倒也算中规中矩,唯独对业务这块不是太熟悉。 “收到我滴哥,老早我就想跟你建议啦,后来又怕你觉得我任人唯亲,嘿嘿!” 罗睺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眼下他和十一打的火热,正处于如胶似漆的状态,有时候分开一会儿都不乐意,伍北这等于直接给两人创造了更多空间。 “另外,别特么欺负人家十一,本身她就敏感,加上从小到大没接触过什么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干啥不负责的事儿,小心老子骟了你!” 伍北威胁的眯缝起眼睛。 另外一头。 坐进车里的季洁一扫刚才的儒雅随和,一边将扎起来的头发散开,一边取出化妆镜补妆,声音清脆道:“阿斌,查一下任忠平是不是已经离开崇市了?” “明白季姐!” 前方开车的是个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正是曾经在医院和伍北交过手的那位狠茬。 “韩威确定已经死了吗?” 季洁想了想后又问。 “嗯,尸体都已经被他家里人认领走了。” 大汉点点脑袋,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道:“伍北身边那个叫赵念夏的小丫头,来头可能不小,不光有人暗中保护,而且上面关系相当的硬,我听说她承认杀人后,当天晚上就被送去了省里。” “你怀疑对方可能来自一个什么大势力?” 季洁低声细语道。 “对!崇市走出去的巨型社团不少,前些年有个头狼公司,羊城、山城都有据点,势力一度延伸至缅北,龙头王朗虽然金盆洗手,不过一直在郊县生活。” “再往前追溯,还出现过一个王者商会,尽管销声匿迹很多年,可在海外发展特别强悍,而且在帝都的关系错综复杂。” 大汉语调清晰的介绍几句。 “意思是赵念夏可能来自这两家?” 季洁“啪”一下合上化妆镜。 “不好说,崇市这地方不大,但确实民风彪悍,卧虎藏龙!” 大汉苦笑着摇摇脑袋。 “尽可能不要招惹伍北,我们的目标只是任忠平!” 女人看向车窗外,眼神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虎啸公司内。 伍北和高阳在小院里支起一桌。 一盆蘸酱菜,一盆凉拌牛肉,外加两瓶街边随处可见的二锅头。 “这有点应付差事吧!” 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尽管这饭局是高阳要求的,可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合适。 “饭店是招待朋友的,档次是为了谈成生意,哥们之间要的就一个真,味道不错哈,你也尝尝!” 高阳很无所谓的夹一筷子菜,非常享受的大口咀嚼。 “待会喝完我给你开个房去,这附近也没啥特别好的宾馆,你将就一晚,赶明儿..” 伍北端起酒杯解释道。 “哪也不去,喝多了我就直接在你这儿睡,我暂时不打算回磁县了,等工地一开工,直接把人码过来,从附近租几个小院!” 高阳边吃边喝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成,我这几天催催邓灿!” 伍北也盼着能和高阳保持良好的关系。 “别催,工期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一句话不说,他们也知道加快进度,说完还平白无故欠邓灿一场人情。” 高阳赶忙摆摆手。 “哔哔哔!”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院外一阵嘈杂。 “就是这儿!” “给我砸!” 伍北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 透过敞开的大门,他看到院外出现一大堆骑摩托车的小青年。 这帮青年服装统一,清一水黑色t恤、牛仔裤,衣服背后印着个大大的“龍”字,脸上捂着白色一次性口罩。 十多辆高赛摩托车,每台后面都坐着两人。 没等伍北反应过来他们要干嘛,那群家伙已经抄起铁管、棒球棍冲向虎啸公司停在路边的一排小货车,噼里啪啦的一通猛砸... 261 倒霉催的 “卧槽!” “你们啷个回事!” 站在院外的罗睺和十一急忙冲过去拉拽。 可这帮机车党人数实在太多了,他俩拦得住张三李四,就得漏掉王五赵六。 伍北和高阳也迅速跑了出去。 可就算加上他俩,也照样于事无补。 只能眼睁睁看着货车被一辆一辆砸烂。 而且这伙暴徒只冲车,不对人,甭管是伍北拉扯薅打,还是罗睺夺过来他们的铁管、球棍,一个个始终没有跟他们缠斗的意思。 “算了老弟,别浪费力气了!” 木已成舟,大半货车几乎被毁,高阳索性拽起伍北仨人站到旁边。 “噼啪!噼啪!” 机车党们更加来劲,大开大合的抡圆手里的武器猛砸。 挡风玻璃的碎片乱飞,塑料壳子崩的哪哪都是。 一整排还算崭新的小货车被毁的面目全非。 伍北气喘吁吁,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血。 货车是虎啸公司吃饭的家伙什,等于大家的四条腿。 腿被砸烂,明天的工作还怎么干! 可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大部分又都是少不更事的小崽子。 刚才他踹翻几个,可根本阻止不了任何。 “曹尼玛的,老子砍死你们!” 罗睺掉头从厨房里拎出来两把菜刀,气冲冲的就要跑过去拼命,幸亏被十一和高阳给拦下来。 “有啥用啊兄弟,就算你劈死俩,其他人也早跑了,为几台车搭上自己一条命划不来!” 高阳死死搂住罗睺,唯恐这小子一怒之下制造两起血案。 “松开我,曹尼玛的!砸老子车,今天不死不休!” 罗睺仍旧情绪激动的咆哮,双臂猛然向前挥舞,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刀把太滑,一把菜刀猛的“嗖”一下飞了出去。 也是那群小牲口们命不该绝,菜刀没有伤到任何人,“咣当”一声落在几米开外的柏油路面上,瞬间引得几个暴走小伙的注意。 “瞪特么什么瞪,不服气整死我,操!” 罗睺怒目圆睁的破口大骂。 几个小伙互相对视几眼,接着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来呀,谁怕谁!” 罗睺一点不犯怵,仍旧连蹦带跳的挣扎吼叫。 “哥几个,你们砸你们的,知道你们是拿钱办事的,咱别伤人就好!哎哟卧槽,打我干鸡毛..” 生怕几个生荒子被激怒,高阳忙不迭摆手示意。 结果他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小青年捋胳膊就是一拳头砸中眼窝。 接着另外六七个小伙疯了似的薅拽高阳的衣裳,连打带骂的将他撂倒在地,围成一圈“咣咣”就是一顿猛踹。 他们这通操作不光让暴怒的罗睺有点猝不及防,就连伍北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帮人从出现开始只是砸车,一指头都没伤过人,哪怕刚才被伍北踹翻几个,也照样没有还手,怎么现在好端端的打起了高阳? 来不及多想任何,伍北从罗睺手里夺过来菜刀,拿刀背照着一个小伙的后脊梁就是一下,完事用力推搡开另外两个青年。 罗睺也赶忙凑过来,拉扯几个家伙。 一个小伙让罗睺揪着头发,有点急眼,伸手照他肚子就是一拳。 还没等他补第二下,就被旁边的同伴将罗睺给拉到一边。 “玛德,薅老子头发,我特么弄死你!” 那小伙愤怒的要朝罗睺扑去,不想竟被同伙拦住,同伙不耐烦的训斥:“你特么疯了吧,大哥交代过,不许碰虎啸公司的人!” 小伙骂了一声操,愤愤不已的回过身子,奔着高阳的脑袋又是狠狠一脚。 同一时间,越来越多的小青年靠拢过来,伍北、罗睺、十一,分别被好几个青年给死死的控制住。 “老逼灯儿,今天算特么你倒霉,往后别啥事都掺和!” 一个梳着“莫西干”发型,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小伙指着满身是土的高阳吐了口唾沫,随即搬起旁边的电瓶车直接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十多双脚,再次杂乱无序的踹向高阳。 连着蹬了能有十几秒钟,带队青年吆喝一嗓子,这帮虎逼玩意儿才开始急匆匆的爬上摩托车。 震耳欲聋的马达咆哮声,再次接连不断的在虎啸公司的门前响起。 “姓伍的,你踩过界了,这次奇哥给你面子,如果再有下次,我们特么拆了你的狗窝!” 带队小伙骑着摩托车来到伍北旁边,耀武扬威的故意拧了几下油门。 三四分钟左右,一队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的机车少年们扬长而去,只需要衣衫不整的伍被仨人和躺在地上直哼哼的高阳... 262 底蕴 “刀呢!卧槽特么的!砍死那帮牲口!” 伍北刚要上去搀扶,高阳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晕头转向的找刀。 他是真被踢懵了,这会儿满脸是血不说,脑瓜子也嗡嗡地作响。 从十几岁开始混社会,高阳这辈子不能说恶仗不断吧,起码也算经过不少风浪,类似今天这种被一群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按着胖揍,还真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笔。 “哥,你别转圈了,人全跑没影了!” 刚刚咋咋呼呼的罗睺一下子老实很多,要不是高阳在旁边,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被那帮王八犊子一阵“圈踢”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爬起来。 “哥,擦擦血先,十一回屋拿医疗箱。” 伍北从兜里摸出上厕所时候剩下的卫生纸。 “擦个叽霸,那帮逼孩子啥来头,老子今天必须给他们全灭了!” 高阳拿手背胡乱抹擦一把鼻血,情绪激动的掏出手机。 当看到裂成蜘蛛网似的电话屏幕时,他再次气的蹦了起来,朝着伍北吆喝:“手机给我,我特么摇人!”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方才规劝伍北时候的大哥风范,彻底被激活了骨子里那股地癞子的凶性! “哥,稍安勿躁!” 伍北一边拿卫生纸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一边劝说。 火气这玩意儿就是这样,其实自己冷静一下,往往都能过去,可旁边要有个人劝说,立马能起到煽风点火的效果。 “稍安个屌,手机给我!” 高阳粗鄙的低吼一声,将伍北的电话直接抢了过来:“大亮,把家里兄弟全部给我带崇市来!” “开工了呀大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 “开你爹个球儿,你大哥都快被人捶成傻子了,快特么点!马上码人,现在就出发!” 高阳对着面前的空气猛抡拳头,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愤怒程度。 挂断电话,高阳又连续给好几个人都打了通电话,才总算暂时平息。 “老高,先回去换身衣裳吧,这事儿不能急。” 伍北趁势搂着高阳往回走。 “老弟,你这些车咋整?” 高阳点燃一支烟,手指被砸的七零八落的一排货车。 虽然都只是车身被毁坏,但就算连夜送去修理厂,恐怕也赶不上明早上配送用。 “哎,待会我问问乐哥,看看能不能先借一批车吧。” 伍北心情烦躁的叹了口气。 “电话再给我用下!” 高阳思索几秒,又拨通刚才的号码:“大亮,你们来时候全部给我开小货车,就那种配送货物用的,有多少给我整多少,少特么给我扯没用的,借不上就去抢、去偷,总之开不过来三四十辆,我给你腿打断!” “老高,没必要..” 伍北一听这话,立马有点不好意思。 “你闭了,槽特个爹的,我这个人就一个毛病,护短!动我朋友不行,动我更不行!走,你给我说说刚才那群小臂养的到底是个啥情况!” 高阳不由分说的推搡伍北。 这群砸车的小孩儿拿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逼是王峻奇使的坏。 回到院里,伍北将他和王峻奇的恩怨简单讲述一遍,高阳紧绷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呢喃:“王峻奇?有朋中介?听名字挺熟悉的,忘了在哪打过照面应该。” “他现在跟着傲雪集团混饭吃,你们入驻工地,肯定会打照面!” 伍北实话实说的解释。 “妈的,那必须得干他!这是要给我下马威,我能被个后生晚辈吃死,今天的事儿你别管,我挨的打,我必须得自己找回来!” 高阳气喘吁吁的咒骂起来。 盯着怒不可遏的高阳,伍北心里头多少有点内疚。 他确实是想管高阳借点人马,但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 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刚刚抹黑。 一辆接一辆打着双闪的小货车出现在虎啸公司的门前。 伍北瞬间见识到高阳这位“磁县”大哥大级别的真实底蕴。 总共三十多台小货车,虽然新旧不一、长短各异,有带后斗的,有集装箱的,还有车身上印着乱七八糟字样的,但的确可以解掉明天配送的燃眉之急。 每台车里坐俩到三个人,全是二十啷当岁,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大小伙子。 “大哥,我真是把力气使足了,总共就找来这些车,而且咱家会开车的弟兄也没多少,连小东那样刚考科一的手子我都给薅出来了!” 一个剃着圆寸头,脑袋正中央有条疤痕的黑瘦青年马不停蹄的跑到高阳面前汇报。 “你特么瞎啊,不知道喊人啊,伍北你伍哥,上回搁咱家门口收我账的大手子!” 高阳抬腿就踹了青年屁股一脚。 “诶卧槽,就你跟我大哥牛逼是吧,来来来!” 青年像是脑抽似的,横着膀子就要拽伍北的衣领。 “往哪比划呢,槽!你是真特么傻!以后你别叫王亮亮了,干脆改名王憨憨吧!” 高阳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开青年的胳膊,皱眉训斥:“叫哥!” 263 老高帮忙! 高阳的头马叫王亮亮。 是个二十出头的干瘦青年。 长得浓眉大眼,倒也算精精神神,就是皮肤出奇的黑,而且脑袋中央的疤痕很有特点,大概食指长短,特别像是一道闪电,如果不是那块确实不长毛,伍北都怀疑是理发师做出来的造型。 “伍哥好!” 经过高阳的介绍,王亮亮扯着嗓门搁伍北面前来了个立正。 这小子好像有点彪,属于脑子不会打弯的那种,就是高阳咋说他咋做,完全不懂得去思考。 “哈哈哈,中气十足,嗓门洪亮!挺有样的!” 伍北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你懂个叽霸,我这嗓门还叫亮啊,小伟你过来吼两嗓子!” 王亮亮回头冲着不远处的马仔吆喝。 伍北顷刻间让怼的哑口无言,暗道真是什么样的头子带出来什么样的兵。 “吼尼玛呀吼!听不出来人家是客气话,你是真缺!滚滚滚,把人全部码起来,马上干仗!” 高阳脸上有点挂不住,照着王亮亮的屁股“咣咣”就是几脚。 “踢我也是小伟的嗓门比我大..” 王亮亮悻悻的缩了缩脖子,朝人群中跑去。 “太逗了这兄弟!” 罗睺忍俊不禁的大笑不止。 “要不不乐意带这群傻犊子出门,我都丢不完的人。” 高阳老脸通红的摇摇脑袋。 “正儿八经的虎将!” 伍北盯着王亮亮的后背,非常中肯的给出评价。 男人行不行,其实看走道就知道,昂首挺胸的永远都比缩头缩脑的能成事。 王亮亮走起路来,真的是龙行虎步,那感觉就像没有裤裆里那俩篮子坠着,他能直接左脚蹬右脚飞上天。 “小伍啊,你别的不用管,就给我打听清楚王峻奇目前在哪,今天不给他脑瓜子捶放屁,我都算白混一场!” 高阳换了件伍北的衬衫,粗声粗气的示意。 他个头比较矮小,也就一米六多点,加上身材又很臃肿,套上伍北的衣服根本系不上扣子,只能办敞怀,再加上鼻青脸肿的面颊,瞅着特别的有喜感。 “行,我试试看!” 伍北摸了摸鼻梁,指尖翻动手机通讯录,寻思着什么人这会儿能联系上王峻奇。 “叮铃铃..” 正琢磨是应该拨孟乐的电话,还是咨询一下邓灿,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进伍北的手机。 “哪位?” 伍北疑惑地按下接听键。 “王峻奇今晚九点半会去喜乐门吃饭,喜乐门在裕华路东段!”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伍北皱了皱眉头没接茬。 “去的人没几个,机会难得!” 对方又说了一句。 伍北没多说任何,直接挂断了电话。 瞌睡送枕头这种事情,碰上一次叫巧合,可如果总能碰上,那特么就是阴谋。 不论打电话的那人是谁,伍北不信他怀揣什么好心。 对方既然能掐着点向他通报王峻奇的信息,就说明肯定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伍北就得怀疑刚才袭击他们的那伙“飞车党”究竟是谁的人。 干错架不可怕,可怕的是沦为别人借刀杀人的工具。 退一步讲,就算袭击他们的小崽子们真是王峻奇的人,那么现在打电话的这个家伙如果也是王峻奇安排的咋办? 指不定,对方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就等着伍北他们主动上套。 “老高,现在有这么个事儿..” 考虑良久后,伍北把刚才的那通神秘来电一五一十讲给高阳。 作为江湖上生存多年的老赖子,伍北能想到的问题,高阳同样也能琢磨明白。 他咬着烟嘴低头沉默半晌后,昂起脑袋道:“老弟,你给我句准话,想不想整这个王峻奇?” “想!” 伍北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 “那今晚就特么收拾他!甭管啥阴谋阳谋,我老高帮你放响扬名崇市的第一炮!” 高阳啐了口唾沫,冲着对面已经集结好的小弟们挥舞手臂:“今晚上给我往死里折腾,完事能跑的跑,跑不了进去啥话别多说,一切由老子想辙!” “放心吧大哥!” “多大点叽霸事儿!” “总听说市里面那帮混混牛逼,碰一下子!” 一群小青年们像是狼崽子似的发出阵阵兴奋的唪叫。 “走着老弟!” 高阳一脚踩在他那辆老三菱的踏板上,一手抓着行李架,一手冲伍北招呼。 “伍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罗睺赶忙跟了上来。 “不用,看好家!让顺子他们全回来,今晚上估计不会太平!给装卸工们去个电话,今晚上能过来凑个人场的按正常工资发,如果有混乱,愿意动手的,责任咱们担,工资翻五倍!” 伍北摇摇头,不放心的叮嘱。 “明白!” 罗睺表情认真的保证。 “今天晚上,让我虎啸的大旗,彻底在整个崇市扬帆起航!!” 伍北顿了一顿,目光刚毅的发出低吼... 264 燥起来 当伍北、高阳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的同时。 市区一家名为“喜乐门”的粤菜馆里,王峻奇正满面春风的招待着几个傲雪集团的高层。 自从靠着韩威搭上傲雪集团这条线后,王峻奇的买卖真可谓日进斗金。 不光时不时替傲雪集团解决一些公司麻烦,还总能从各个高层的手里接到一些来钱的零活。 他本人也由过去“半灰半黑”开始朝正经生意人的方向转型。 “郭经理,这杯我敬您,上周我朋友的那批建材,全靠您大手一挥,才能送进工地,咱们来日方长哈!” 王峻奇端起酒杯微笑。 “小齐啊,下不为例,现在质监局那边卡的太紧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送进去太费劲!” 旁边一个谢顶的中年装腔作势的摆摆手。 “郭经理,我给您满上!” 齐金龙马上站起来奉承。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郭经理连忙摆手。 齐金龙一把攥住对方的手掌,接着在腕子上轻轻一摸,价值十多万的“劳力士”顺势滑到对方的手脖子上。 “哎呀,小龙你看你这是干嘛,跟我瞎客气啥。” 郭经理马上假惺惺的想要把手表摘下来。 “您的,我刚才就是试试尺寸!” 齐金龙非常会来事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随即又笑呵呵的退回王峻奇的身后。 “我就喜欢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孩子,有事业心,还懂得感恩!最重要的是够意思,为朋友的事情能一次一次的求我这个老头子!” 郭经理迅速将袖口挽下,挡住了手表,朝着王奇峻端起酒杯:“以后再有朋友有什么不好销售的建材,随时给哥打电话!” “麻烦您老了!” 王峻奇递给齐金龙一个满意的眼神,双手捧杯欠了欠身子。 “龙哥,琳琳小姐的电话!” 这时候,门外一个青年推开门,小声朝齐金龙招呼一声。 “大哥我..” 齐金龙卑躬屈膝的望向王峻奇。 “告诉她早点回家,小姑娘家一天到晚的疯跑,成个什么样子,她要是再这样,我直接给她送国外去!” 王峻奇烦躁的摆摆手。 对于自己妹妹最近一段时间跟齐金龙的眉来眼去,他不是不清楚,可这事儿又不能戳破,不然只得适得其反,所以他最近才会不断丢给齐金龙一些小活,让他尽可能没时间跟自己妹子勾搭。 “知道了大哥!” 齐金龙佝偻着后背,迅速退出包房。 刚走出房间,他弯曲的脊梁瞬间绷直,挑眉看向小弟:“电话打没?伍北什么态度?” “打过啦,黑卡,打完我就撇掉了!伍北一句话没说,我也不知道啥意思。” 小弟压低声音点点脑袋。 “行,告诉弟兄们这两天全部给上临县我朋友新开的那个度假村歇几天,没有我的电话,一个都不许冒头!” 齐金龙眯起的眼睛变成倒三角形,阴恻恻道:“还有,今晚上的事情,如果你敢传出去,呵呵..” “龙哥放心,我是跟你的,不是跟有朋中介,在我心里只认你一个老大!” 小弟哆嗦一下,举手发誓。 “趁年轻多赚钱,我有的,你都不会缺!” 齐金龙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的手里,微笑道:“给下面人分不分是你的事儿,分多少我也不会过问,咱才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 同一时间,酒店门口。 一辆老牌三菱越野打头,后面三辆带斗的货车,杀气腾腾的停在门口。 “弟兄们,燥起来!不需要任何对白,小片砍给我旋起来!” 顶着一脑门淤青的高阳第一个跳下车,大手朝向一挥。 以王亮亮为首的四五十号小青年下饺子一般从货车后斗里跳下来,撒腿就朝对面的“喜乐门”酒店奔去。 “先生请问..” 门口几个穿旗袍的漂亮迎宾小姐下意识的询问。 “问尼玛!操,王什么奇在哪个房间?” 王亮亮一把揪住一个迎宾的领口,丝毫没有丁点的怜香惜玉,随即懵懵懂懂的回头看向高阳:“老大,对方叫什么哔玩意儿来着?” “王峻奇,半脑!” 高阳哭笑不得的臭骂一句。 “外国人呐?名儿还叽霸挺长,王峻奇半脑在哪个房间?” 王亮亮粗鄙的朝着迎宾小姐又吼了一句。 “好像..好像在307。” 小丫头哪见过这阵势,几乎快要吓哭。 “瞅你特么瘦的跟个刀螂似的,裙子还开这么高,屁股又扁又平,往后绝对生不出儿砸!” 王亮亮一把甩开迎宾,抄着一把半米来长的镰刀就朝楼梯方向跑去... 265 惨叫响彻街道! 包厢门口,齐金龙把小弟打发走,思索良久后,按下一个号码。 “你好,报警中心!”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裕华东路喜乐门酒店发生大规模械斗,有人开枪了,麻烦快点过来!” 齐金龙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踏踏踏..” 手机还没来及揣进裤兜,他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好像微微颤抖,紧着就看到楼梯拐角的方向,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瘪的青年拎着镰刀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齐金龙本能的到抽一口凉气,想要转身逃。 “滚一边子去,老子找307!” 来者正是王亮亮,他瞪着眼珠子吼骂一声。 “我吗?” 齐金龙瞬间意识到,对方好像不认识自己,狡黠的停住脚步,指了指自己。 “傻逼吧你,操!” 王亮亮已经来到他跟前,一肘子搡开他,抬腿“咣”的一脚踹在包房门上,二话没说攥着镰刀“嘭”一下劈在餐桌上。 旋转的玻璃台面瞬间让干出几条大裂缝,正跟旁边人推杯换盏的王峻奇当即楞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眼见门口堵满了人,他反应很快的抄起酒瓶就往出砸。 “大哥,快跑!” 这时候门外的齐金龙踮起脚尖,扯脖嚎叫一声。 叫完,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因为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包厢内,所以他得以很轻松的顺着楼梯跑下去。 齐金龙虽然跑了,可他那一嗓子等于直接把王奇峻的身份给确定下来,王亮亮骂了一句操,举起镰刀,再次劈头盖脸的抡向王峻奇的面门。 眼见泛着寒光的刀刃戳向自己,王峻奇慌忙往后倒退,险而又险的避开这一击,但胸口的衣服还是被撕开,皮肤也让划出来一条大口子,疼得他抽了口气。 “给我干死他!” 王亮亮一把掀翻桌子,继续咄咄逼人的挥舞镰刀。 门外的马仔闻声,仿佛沙丁鱼一样疯狂的挤入房间。 不到十平米的包房,一瞬间就被人给填满。 除去几人配合着进攻王峻奇,剩下的人揪着屋里其他咔咔就是一通猛干。 而王亮亮确实如伍北评价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虎将”,虽然没有半点功夫,但透着股光棍劲儿,三两下就将王峻奇给逼到了墙角。 眼见躲无可躲,王峻奇一发狠直接把惊恐的郭经理拽到自己面前。 “啊呀!” 王亮亮的镰刀恰好落下,径直扎在郭经理的肩膀头上,鲜血如注一般喷涌而出。 “真特么是个瘪孙!” 王亮亮一脚踹在郭经理身上,抽出镰刀继续要往王峻奇的脑袋上凿。 哪知道王峻奇突然一把推住郭经理后背,后者当即跟王亮亮撞了个满怀。 趁着这个空当,王峻奇转身跳上窗户台,毫不犹豫的往下终身一跃。 此刻他是真哆嗦了,也不知道从哪招惹到的这群彪子,完全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 所以七八米高的楼层在他眼里反而更安全。 半空中,王奇峻尽可能调整自己下坠的姿势,快要落下的时候,他特别狡猾的竭力扭动身子,拿后背着地,随即原地滚了好几圈。 强忍着后脊梁上的巨疼笨拙的爬起来,王峻奇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两条人影,竟是伍北和高阳。 “伍..” 王峻奇嘴角抽搐几下。 “伍你大爷!” 高阳抬腿就是一记直踢蹬在王峻奇的肚子上。 “哎哟卧槽..” 王峻奇屁股着地,摔了个踉跄。 “妈的,敢特么打我!” 高阳冲过去又是“咣咣”几脚。 尽管刚才跳楼,让王峻奇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他毕竟练过,硬挺几下后,用力推开高阳,狼狈的起身想跑。 眼见狗日的已经跨出去好几步,伍北提了口气,后发先至。 一记标准无比的侧踢踹在他的腰眼上,再次将丫挺给踢了个狗吃屎,脸朝下趴在地上。 “伍北,你特么疯了吧!今晚上老魏就要回来,折腾出这么大的事儿,你不怕..” 王峻奇呼哧带喘的回过脑袋低吼。 “呵呵呵!” 伍北晃了晃脑袋,利索的解下自己的皮带。 “你到底想干什..啊!” “啪!” 王峻奇继续咆哮咒骂。 可惜话音未落,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皮带。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总特么跟我比比划划,你好像真以为我就是个演说家!” 伍北抡圆皮带“啪”的又是一下抽出去。 王峻奇哭爹喊娘的往前攀爬,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啪!” 伍北手臂横抡,再次甩出去一皮带。 此时刚好是晚饭时间,加上整条街全是饭店,络绎不绝的全是人。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被他俩吸引住。 王峻奇吃力的往前爬,伍北挥舞着皮带像招呼牲口一般赶。 “噼!啪!” 炮仗一般的动静和王峻奇凄厉的惨叫响彻整条街道... 266 高阳直勾勾的盯着伍北和王峻奇。 眼瞅着王峻奇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伍北仍旧目无表情的挥舞皮带,他有点慌了,赶忙跑上前阻拦。 “得了兄弟,见好就收!” 高阳吃力的抱住伍北的手臂,同时踢了王峻奇屁股一脚臭骂:“还特么不跑,等上菜呢!” 王峻奇挣扎了两下,心里有苦说不出来。 他特么不是不想跑,关键实在没力气。 跳楼时候,五脏六腑就受到了不轻的震荡,现在又让伍北打儿女一般这通折磨,两条腿就跟灌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能了不?” 伍北棱着眼珠子注视王峻奇。 “能了能了!” 王峻奇此刻哪敢说出半个不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往后看到虎啸的所有人,给我矮半截子对话,能不能做到!” 伍北吐了口唾沫继续道。 “可以做到!” 王峻奇重重点头。 他现在就像是一条被扒了皮的野狗,不光浑身是伤,而且彻底丢人了。 估计过了今天晚上,整个崇市的混子圈都得传他的笑话,可问题是如果不低头,自己丢的可能就是命。 只是他实在想不透,自己明天才计划跟伍北正儿八经的碰一下,他为啥会如此的怒火中烧。 “一辆车一万,我总共四十五台车,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伍北一脚踏在王峻奇的后背上。 “什..什么车?马上,我马上给钱!” 王峻奇刚准备犟一句,可当看到伍北又要举起皮带,当即很聪明的喊叫。 “十二点前,钱划到我卡上,别让我再找你!另外,我希望这是咱俩的最后一次!” 伍北这才松了口气,轻飘飘的冷笑:“想玩,咱俩可以继续,但你要还跟我扯猫篮子,下次我就牵着你绕整个崇市的主干道走一圈!” “妈的,腿挺长啊你,那么老高都敢往下跳!” 伍北刚刚才收工,王亮亮呼哧带喘的从饭店里跑出来,研究稀罕物似的粗暴的掐住王峻奇的脚踝来回看,小眼睛里满是迷茫,同时嘴里嘟嘟囔囔:“鞋底子也没安弹簧呐?那因为啥敢当飞人?” “兄弟,手下留情吧!” 王峻奇顿时被扯痛身上的伤口,哭讥尿嚎的哀求。 “喊特么什么喊,老子看看能咋地!” 王亮亮瞬间有点不乐意,扯住王峻奇的头发,照着水泥地面“咣咣”就是几下。 坚挺了一宿的王峻奇终于不堪忍受,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 “操,我特么说过你多少次,你下手没个轻重,尽可能别打人脑袋,咋没记性呢!” 看到王亮亮还揪着王峻奇的头发,高阳一脚踹在小弟的屁股上喝骂。 “大哥,你不是说过打蛇打七寸..” 王亮亮委屈的撇撇嘴。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急促警笛声姗姗来迟的响起。 “安排一半兄弟留下自首,剩下的全部回你伍哥的公司!” 高阳扫视一眼街口,非常有经验的冲着王亮亮招呼。 “好嘞!留一半走一半,麻溜点!” 后者扯开大嗓门传达命令,说完双手环抱胸前,直挺挺的站在王峻奇的旁边。 “你搁这儿摆啥造型呢?” 已经溜出去几步远的高阳回头瞄了一眼,鼻子差点没气歪,又撒腿跑回来,一巴掌掴在王亮亮的后脑勺上。 “大哥,你不说留一半嘛。” 王亮亮不满的揉搓脑后。 “我让他们留,你凑你爹个篮子啥热闹,自己啥智商自己不清楚呐,你特么留下,不给老子卖的祖坟在哪开,我都算烧高香!” 高阳一把勾出小弟的脖子,生拉硬拽的薅上车里。 回去的路上,伍北闷着脑袋沉默不语。 虽然刚刚胖揍了王峻奇一顿,但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首先是王峻奇对于他们今晚上突然出现,好像很懵逼,按理说他下午砸完伍北的货车,理所应当会做好被报复的准备,怎么可能还傻不愣登的在饭店里请人喝酒,而且一点防御都没有。 再者就是他刚才索要赔偿时候,王峻奇似乎根本不知道车子被砸的事情,完全是怕继续挨揍,本能的应承。 “有点怪啊..” 伍北声音很小的自言自语低谷。 “喂伍哥,我没跟你瞎说吧!” 身后的王亮亮猛不丁戳了伍北两下。 “咋了兄弟?” 伍北迷糊的回过脑袋。 “我没瞎说吧,小伟的嗓门是不是比我大,就刚才往酒店跑时候,那个箍着红头巾的山炮!” 王亮亮满脸认真的发问。 他这一下子给伍北整不会了,整晚上伍北的注意力都在王峻奇的身上,压根没注意这些旁枝末节。 另外一头,一直蹲在收银台里面的齐金龙,目送伍北等人扬长而去后,他像条毒蛇似的舔舐两下嘴角,随即“呲啦”两下将自己的上衣撕开,又胡乱揉搓两下头发,拔腿走了出去。 临近门口时,他迟疑几秒,从口袋摸出一把匕首,深呼吸两口,表情发狠的“噗”一下扎进自己的大腿,而后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哼,才跌跌撞撞的扶着门框往外晃悠,一边迈步一边表情焦虑的喊叫:“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267 演员 总共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齐金龙蹒跚学步一般用了足足半分多钟才蹭到王峻奇的身边。 接着他悲戚的抱住王峻奇,撕心裂肺的摇晃呼喊:“大哥,大哥你看看我啊!大哥,是我没保护好你啊!” 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作秀。 “咳..” 休克中的王峻奇被摇醒,看到马仔齐金龙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既心疼又自责的伸手抚摸他的的额头。 “哥,你总算醒了,快吓死我啦!” 齐金龙立即情绪激动的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哭鸡毛哭,出来混迟早要挨刀,你咋那么傻呢,刚才明明就在包房外,为啥不跑!” 王峻奇抿嘴数落。 “我不走,哪怕是死也肯定死在大哥前面,如果没有你,我现在狗屁都不是!” 齐金龙泪眼婆娑的晃动脑袋,接着咬牙将王峻奇搀了起来。 “滴呜,滴呜..” 警笛声越来越近,从他们的位置,隐约已经可以看到闪烁的红蓝警灯。 “先走,这事儿不能让警察介入,警局一把老魏明天就回来,到时候如果查起来,咱们也没好果子吃。” 王峻奇长舒一口气,忙不迭示意齐金龙。 “哥,可咱们是受害者,怕啥呀?” 齐金龙特别的不解。 “你不懂,只要不进警局,今晚上的事情顶多是传言,可一旦做了笔录,我被伍北胖揍就成了事实,以后我还怎么混,有朋中介还有没有脸?” 王峻奇咬着嘴皮,示意齐金龙加快步伐。 齐金龙的眉头皱了一皱,但很快又被担心的表情取而代之,近在咫尺的王峻奇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大哥,郭经理他们也受伤了,警方要是问起来的话,他们..” 路过饭店门口时候,齐金龙又说了一句。 “老郭他们不是傻逼,明知道是冲咱来的,他们如果瞎逼逼,不怕把麻烦引到自己头上啊,伍北不知道从哪搬来的混不吝,一个个真有杀人的胆儿!” 王峻奇瞄了一眼“喜乐门”酒店的门口,再次将脚步迈大。 ... 同一时间,伍北仨人没有马上回公司,在高阳的建议下,又绕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夜宵摊上。 “啥情况啊老高,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吗?” 伍北不解的开口。 “填饱肚子不就是最重要的事情?男人活在这世上,争的无非就是一日,三餐两件事。” 高阳哈哈一笑,抛给伍北一支烟,抬手招呼老板:“三碗板面,加蛋加肉,再来几瓶冰镇啤酒!” “不是老高,我有点放心不下家里面,我那群兄弟都没经过什么事,万一王峻奇卷土报复,他们扛不住。” 伍北火急火燎的站了起来。 “弟弟,谁天生就懂得扛事?一台汽车跑得稳不稳,起动机确实重要,可其他零部件呢?轮胎得有气吧?机油不能缺吧?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雨刮器是不是都得配套?” 高阳咬着烟嘴嘬了几口,鼻孔朝外喷着白雾,笑呵呵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不可能拽着每个人跑,可丢下谁,你肯定都舍不得,只能通过一次一次的比赛,让他们自己优胜劣汰。” “老大老大..” 正说话时候,王亮亮手脚不闲的推了几下高阳的胳膊。 “干叽霸啥,没看我说话呢,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 高阳不耐烦的臭骂。 “感冒药,你吃两片吧。” 王亮亮弱弱的指了指高阳的脸颊,小声道:“我看你就一个鼻孔往出喷烟,肯定又感冒了吧,知道你容易感冒,我随身一直带着布洛芬。” 高阳怔了一怔,随即低头笑骂一句。 伍北也没想到,这个虎了吧唧的玩意儿,粗犷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细腻的心,瞬间好感倍增。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邓灿的号码,他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当高阳面按下免提。 “旁边没人吧?” 邓灿语气不善的发问。 “你说吧。” 伍北和高阳对视一眼。 “要疯啊你,闹市区拿皮带抽了王峻奇半条街,还让高阳喊了四五十号人直接在饭店开打,当这是八九十年代,拍内地版古惑仔呢!” 邓灿喘着粗气埋怨。 “来龙去脉你都知道吗?” 伍北也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的反问。 “啥意思?” 邓灿沉默一下,调门明显降低一些。 “如果你知道原委,说明你故意见死不救,或者说在等我主动找你求救,我的货车全部被砸,那时候我可一个电话没接到!” “如果你不清楚整件事情经过,这会儿我给你个坐标,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并且我得当面感谢你对我的关注!” 伍北吐了口烟圈,似笑非笑道:“邓哥,我渴望咱们的关系可以长长久久,很多事情我知道您也和我一样在装聋作哑,不管中间起了什么矛盾,我都希望咱能认真的谈一次,化解开,我还是愿意当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兄弟。” 邓灿再次沉默十几秒,叹了口气道:“行吧,位置发我,我过去!” “好嘞哥,那我和老高可死等你喽!” 伍北马上兴冲冲的接茬。 “老高也在?你这熊玩意儿拿话点我呢是吧,行啦,告诉他,合作方面基本敲定,我带着初步合同书过去,没啥大问题,咱们手里的土方工程大概率全部扔给他...” 268 我退出 午夜街头的宵夜摊上。 除去刚从夜店酒局嗨完的红男绿女,更多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家庭顶梁。 一样的堂食,不一样的心态。 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扯着闲,话题无非是吃喝玩乐。 中年人们低头大快朵颐,言语间更多是柴米油盐。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恶性传承吧。 无忧无虑的年轻人终将活成油腻的大叔、大妈。 而大叔大妈们,也曾经意气风发。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靠近角落的一张桌上,伍北、高阳、邓灿有的没得闲扯。 王亮亮和黄卓两个年轻人则很有规矩的蹲在不远处的街角玩着手机。 “合同没问题,不对,准确的说是邓哥和老弟的要求,我完全同意,你们肯定不会让我分逼不挣,对吧?” 高阳随意翻动几下邓灿带来的规划书,随即很无所谓的丢在一旁,笑盈盈的以退为进。 “哈哈哈,这马屁你拍的可是有瑕疵啊,小伍刚出社会,可能还觉得情义无价,一毛钱好处不会抽你,我这混小半辈子的老帮子更讲究实惠,毕竟好听话不能当钱花。” 邓灿哈哈一乐,更特么狡猾的直接把伍北推到了前头。 那潜台词不就是说:我挣你钱,天经地义!伍北如果也想要拿点差价,就属于不讲道义。 伍北皱了皱眉头,一句话都没说,继续“呲溜呲溜”吸溜着宽厚的板面。 “呵呵,味不错!再给浇点辣椒呗!” 伍北昂起脑袋,朝老板招招手。 说完,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眼神迷离的扫量两个岁数都快赶上他爸的老炮:“你俩刚才说啥来着,我没听太清楚!” 不论是道行还是在字字珠玑的套路上,伍北肯定都比不过这些混迹多年的人精,既然说不过,他干脆就把问题直接摆在明面上! “邓哥?” 瞧俩人不吱声,伍北又直愣愣的注视邓灿。 “咳咳,我有点辣嗓子,先喝口汤哈。” 邓灿迅速端起面前的汤碗举到嘴边,硕大的碗底完全挡住他的半张脸。 “我说谁也不能空,都特么有家有口,谁手底下没有一大堆嗷嗷待哺的大口。” 感觉气氛有点僵硬,高阳递给伍北一支烟。 “说起来,我们这冀北省是真心没啥特色,最出名的美食居然就是正宗安徽板面,但咱这地方的人是真有特色,千奇百怪、多姿多彩,有的人面兽心,有的兽面兽心,还有的没面没心!” 伍北开玩笑似的吧唧两下嘴,随手抓起一头蒜,一边剥皮,一边轻飘飘的摇动脑袋。 “小伍,我觉得咱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对面的邓灿迟疑一下,将汤碗放在桌上。 “误会啥?是误会你们联合做账准备把四方公司变成三方,还是误会你明知道我的货车下午被王峻奇砸烂,却一语不发?”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凸起。 其实他一直都想要息事宁人,哪怕明知道自己一直被邓灿、孟乐和周拐子所防备,他都在装傻充愣。 刚刚他虽然没有明说任何,但高阳入场这事儿,其实能得到的利润就那么一点,邓灿不停暗示伍北不会要好处,说白了不就是他想独占么! 如果放在平常,伍北固然气愤,但肯定不会甩出来说。 可此刻他刚遭遇了下午货车被砸的恶心事情,又恰巧撞上邓灿这幅嘴脸,火气瞬间再也绷不住了。 伍北心里的不爽不是没有缘由:你邓灿既然知道晚上伍北虐打王峻奇,难道会不知道两家争端的起因?哪怕不是一家公司,只是作为朋友,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 “小伍,你什么意思?” 邓灿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好看。 “字面上的意思,邓哥,你算得上我的引路人,更是半个老师级别,我知道,在你们心里头我确实没资格和您仨相提并论,四方公司的成立也是无奈之举,但我对你们的尊重没有掺过水吧?公司我几乎不去,开会我从来沉默,分红一直没有,我皱过眉头吗?” 伍北也彻底豁出去了,开门见山的连番反问。 邓灿张了张嘴巴,有些无言以对。 “顺子到财务结账,多少次了,每回带回来的都是白条,我吭过一句话吗?公司可以给别家结算,为啥到我虎啸这儿会卡着不放,是财务经理的事吗?” 伍北越说越气,干脆“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直接把几个面碗给震到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咱们不是自己人吗?肯定不会欠!公司刚成立,资金方面确实短缺,你也知道!不止顺子他们没有结算,你问问小卓干的那点活拿到钱没,还有老孟手下的华子,咱得互相理解。” 邓灿搓了搓腮帮子解释。 “怎么啦舅?!伍北你想干什么!” 听到这边有动静,黄卓撒腿就跑了过来。 “你算哪个坟头的蚂蚱,大哥们掐架,你搁这儿瞎特么蹦跶!” 高阳手下的王亮亮也不甘示弱的奔了过来,直接一肘子扛在黄卓的胸脯上。 “邓哥,还是那句话,我很尊重你们,如果你眼里容不下我,我不介意四方变三方,但是该我得的那笔钱,你不能让我看不见吧?” 伍北没有理会俩人的撕吧,直勾勾的凝视邓灿。 “直接说,你什么意思?” “不行我退出吧,你们的买卖太庞大,我一个臭弟弟属实也跟不上节奏,按照当初的合约,我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们平分,给我拿现金,我走人...” 269 个人打个人的小算盘 伍北气息平稳的一句话,仿若平地惊雷一般。 刹那间,邓灿、高阳全都瞪眼看向他。 “老弟,你这酒量是真有点浅啊,才喝多一点就开始说醉话,走走走,我送你回去睡觉!” 高阳顿了一下,忙不迭伸手薅拽伍北。 “邓哥,您咋看?” 伍北摆开他的手掌,再次将目光投向邓灿。 “擦,你这孩子咋还越说越上劲呢,大亮把他扛上车,一天不行还硬喝!” 高阳侧头冲着王亮亮猛使眼色,同时朝邓灿憨笑打圆场:“老邓,喝醉酒的都这逼样,想起啥说啥,你等明儿他清醒,肯定巴巴的跑过去找你赔不是。” “小伍,我知道你心里压着挺多不舒服的事儿,可咱们四方公司刚刚起步,又是四家合伙,这就跟两口子过生活一样样的,总得有个磨合期,咱不能被窝刚焐热,你提起裤子就要走!” 邓灿揉搓几下下巴颏上的胡茬,沉着脸挽留。 “就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还打架呢,更别说..” 高阳也趁势劝阻。 “邓哥,我希望咱们的关系能一直保持哥俩,而不是有一天走到最后,因为鸡毛蒜皮还得互相算计的程度,合伙买卖行不行我不评价,但我可能真心不适合跟人合伙!” 伍北清了清嗓子,表情诚恳的站了起来。 “非退不可?” 邓灿也意识到这个自己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小老弟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我要你的位置,你能给吗?我要四方公司变成我的一言堂,乐哥和周拐子能答应吗?” 伍北轻声反问。 邓灿瞬间陷入沉默当中。 “哥,这声哥我叫的掏心掏肺,没有你的帮扶,我绝对没可能走到现在,我很想一直跟你们这帮老哥哥们和谐共存,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伍北先是双手抱拳,随即又弯腰深鞠一躬。 邓灿眼神复杂的凝视伍北片刻,最终点点脑袋:“成,那明天咱们开个碰头会,把这事儿跟老孟和老周都说一下,毕竟相处一场..” “这麻烦真不用找,我退出了,可咱也是朋友嘛,就像老高有事求到我门口,我不也得和你们这些哥哥商量,我离开的消息别往外放,不然对四方公司的名誉受影响!” 伍北非常狡猾的应承一句,弦外之音就是告诉邓灿,我虽然不在四方公司了,但是面子不能受损,我和我朋友们照样会从四方揽工程,除了你们把属于我的那部分钱拿出来,大家相处的方式没有变。 “你这兔崽子,真是猴精猴精的!” 邓灿闻声,当即露出了笑容。 “那就谢谢邓哥成全了!” 伍北顺坡骑驴的扬起嘴角。 “不过我有言在先,你的股份兑成现金需要一些时间,目前我和老孟、周拐子所有的家当都投进去了,瓜分你的股份确实有点压力,你得容我们四处借一下,但我保证..” 邓灿语重心长的解释。 “邓哥,你的话就是保证书,深的不用说,我全懂!”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 半小时左右,几人在宵夜摊子分开。 邓灿的车刚开走,高阳又迫不及待的数落起伍北:“老弟,你是不是傻!现在全崇市的人都知道创城工程是个香饽饽,打破脑袋往里挤,而四方公司和傲雪集团攥着百分之八十的项目,你可倒好,主动退出来,嫌钱烫手你跟我说啊,实在不行你把股份卖给我,我就算砸锅卖铁都肯定..” “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钱还叫钱吗?” 伍北幽幽的笑问。 高阳顿时怔了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老高啊,我爸是个还算成功的生意人,我从小就总听他说闷声发大财!赚钱的买卖向来都是无声无息的,等所有人都知道,其实这买卖已经没啥太大价值了,你一个磁县混社会的都知道这块能捞钱,市里手眼通天的人少吗?他们都傻吗?为啥不往边上凑!” 伍北似笑非笑的叼起烟卷。 “啊?我日,你该不是得到啥消息了吧?” 高阳瞬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我能得到个鸡儿的消息,邓灿他们仨现在抱成一团,把我排在外面,我了解的信息估计还没你广泛,我是自己个儿瞎分析!” 伍北摆摆手微微一笑。 之所以做出退出四方公司的决定,伍北也是经过好几天的深思熟虑。 首先他这个副总完全像个摆设,尽管之前用计把徐高鹏和文昊安插进去,但根本起不到什么决定权,其次随着这段时间市里“创城”工程的兴起,不管是电视手机,哪哪都是铺天盖地的广告。 这就给伍北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如果对于想要做大做强的企业而言,这次项目干好,将来肯定能收获不少声望。 可伍北眼下的目的就是搞钱,一个人人都能看到的“阳光工程”,他还怎么做手脚,退一步讲,就算能挣到一部分,他自己估计也得被标榜成什么“企业家”之流。 这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的形象必须要是正面的,否则他犯一点点错误,可能就得沦为口诛笔伐的对象,这份荣耀,完全不匹配他目前的段位,反而可能会让整个虎啸畏手畏脚... 270 大哥 书上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对于伍北和虎啸而言,如果继续绑在四方公司这艘大船上,肯定会享受到“皇冠”的特殊荣耀,可同样也得承受相应的重量。 这就是伍北特别不乐意遭遇的。 虎啸不同于邓灿、孟乐、周拐子这样的江湖老炮,他们已经功成名就,可能差的就是几张有里有面的身份号牌,肯定非常乐意跟“上面”挂上关系,哪怕是赔钱也干。 伍北则完全不同,他刚处于人生、事业双起步的阶段,什么虚名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来的更实在,太过冠冕堂皇的身份,对于还没来得及挣上钱的他和弟兄们而言并不是啥好事。 “不是兄弟,你溜了,我现在该特么咋整啊?兄弟朋友全喊过来了,如果再掉头,往后回磁县都别特么混了!” 比起来伍北的及时退场,高阳现在真的是窝火到了极点。 今儿一天忙到晚,他是礼物没少送,笑脸没少陪,甚至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胖揍,好不容易拿到梦寐以求的合同,结果最大的帮手却来句要走,瞬间给他整不会了。 “你该干啥还干啥,挣得就是一把子力气钱,谁还能剥夺你吃饭的权利是咋滴!” 伍北笑呵呵的安抚一句。 “不是,我奔你来的,现在你退出四方公司,回头人家不得给我甩脸子,最重要的是别特么干到最后,我账再要不回来,到时候可就闹大笑话了!” 高阳口干舌燥的挥舞手臂解释。 “放心吧,只要四方公司的人不是都傻逼,指定不会把事情做难堪,相反正因为我的退场,他们反而得加倍对你好,不然外面人戳不烂邓灿他们的脊梁骨!” 伍北笃定的拍了拍高阳的后背打包票。 不同于哥俩的促膝长谈,此刻市郊一家私人医院里,王峻奇趴在病床上,两个年轻护士帮着一点一点处理他后背上的伤口。 他的整个脊背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犬牙交错一般的可怖,最严重的地方,甚至隐隐可以看到血肉。 “嘶..嘶..” 王峻奇满头是汗的叼着毛巾,牙豁子几乎会要咬出血来,护士每擦拭一下他的伤口,他就会随之剧烈哆嗦一下,疼痛感可想而知。 “大哥,不行就上麻药吧!” 旁边的齐金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贴到耳边劝阻。 “不上!” 王峻奇使劲晃了晃脑袋,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凸起。 “唉..” 齐金龙没办法,只得点燃两根烟,一根放在王峻奇的嘴边,一根自己猛嘬,似乎这样可以帮着自家老大分担一些痛楚。 “小龙,你..你知道我..我为什么不打麻药么?” 很快将烟卷裹到一半,王峻奇呼吸粗重的开口。 “您是怕自己发生伍北那样的意外吗?” 齐金龙试探性的询问。 “那是一方面,最..最重要的是我要..我要记住..记住这些痛!我..我他妈一辈子都..都要铭记于心!” 王峻奇瞪着赤红的眼睛低声咆哮。 “哥,你放心,我肯定会替你报仇!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保证替你把今天这个场子找回来!” 齐金龙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特别不自然的低下脑袋。 “跟你..跟你没关系,是我..我不甘心!” 王峻奇摇了摇脑袋,反而安慰齐金龙:“兄弟,你..你已经很优秀了,今天..今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折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兀被推开。 “哥,你怎么了哥!” 王琳哭撇撇的跑了进来,一头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出去,小龙把她拽出去,一个女孩子家家看这些干嘛!” 王峻奇忙不迭冲齐金龙招呼。 后者当即将王琳拖出房间。 “松开我,你干呀!” 王琳剧烈挣动,但肯定执拗不过齐金龙,还是被他给硬薅出房间。 出门以后,王琳对着齐金龙又挠又咬,还接连不断的骂了很多难听的脏话。 齐金龙始终保持沉默,任由这个刁蛮的疯丫头肆意发泄。 直到她打累了,才一头扎进齐金龙的怀里“呜呜”痛哭起来。 齐金龙迟疑几秒后,缓缓抬起手臂搂住了对方。 “哒哒哒..”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皮鞋踩地的响声。 齐金龙顺势昂起脑袋,吓得急忙将王琳推开。 迎面而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男子穿件和他年龄极其不相匹配的棕色夹克衫,里面衬件雪白的衬衣,笔挺的黑西裤底下是双锃亮的皮鞋。 男人长得很儒雅,半长不长的短发梳在脑后,额头很高,国字脸丹凤眼,给人一种书生气十足的感觉。 “大哥!” 王琳忙不迭抹擦眼泪,朝对方奔了过去... 271 豺弟狼兄 “嗯!” 不同于王峻奇对妹妹的态度,男人只是很冷漠的点点脑袋,甚至故意侧开身体,尽可能和王琳保持半米多宽的距离。 “二哥他被人打的满身是伤,特别特别可怜..” 王琳似乎也很习惯对方的漠然,捂着嘴巴小声哽咽。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被他欺负过的人哪个不比他惨?还有你!全都被惯的没一点教养!” 男人皱着剑眉,有些嫌弃的冷哼一声。 “可是..” 王琳有些不服气的想要辩解。 “我说过,不管风吹雨打,十一点前必须回家,现在还有十五分钟,不想以后都没有零花钱,最好不要违背规定!” 男人完全没有兴趣听她的任何话,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 王琳张了张嘴巴,生闷气似的跺了跺脚,回头朝齐金龙招呼:“小龙送我回家!” “你不认识回家的路,还是车上没导航!?” 男人目光冷冽的扫视一眼,王琳没敢再说话,哼了一声,扭着屁股就气鼓鼓的离开。 “大哥,要不我送送琳琳吧,毕竟太晚了!” 齐金龙干咳两声,有些拘谨的开口。 “我说话什么时候需要重复了!?” 男人的眉梢瞬间倒立。 齐金龙连忙哆嗦一下,背靠墙面,没有再敢多说一个字。 比起来对王峻奇的惊恐,他其实更畏惧面前的这位王家“大哥”。 尽管他从未见过大哥做出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但却见过他指着王峻奇鼻子臭骂,把对方骂哭的画面。 王家大哥正名王野,今年三十二岁。 不同于王峻奇的喜怒无常,性格多变,他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是那种特别安静的人。 好多次齐金龙送醉醺醺的王峻奇回家,只要看到大哥坐在客厅里翻书,不管他喝的多醉,马上都能瞬间恢复清明,并且迈着正步走到对方跟前问好。 齐金龙只知道王野在省里面工作,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什么位置,他一概不清楚,几次探王峻奇和王琳的口风,都没有任何收获。 “说说事情经过!” 对视几眼,王野指了指走廊里的长椅,示意齐金龙到那边坐。 “今天晚上奇哥邀请傲雪集团的郭经理...” 齐金龙深呼吸两口,赶忙开口。 “主题!” 王野不耐烦的打断。 “打人的是伍北,伍北在批发市场一带做配送生意,最近还和邓灿那帮人合伙搞了一家叫四方的地产公司..” 齐金龙忙不迭整理思路,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王野没有马上吭声,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索什么。 看他的模样,齐金龙也没敢多问任何,保持原本的姿势老老实实的杵在原地。 “伍北不会毫无原因袭击老二?” 足足过去四五分钟,王野冷不丁开腔。 “啊?这..” 齐金龙迷茫的抓了抓侧脸。 “知道什么说什么,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王野稍稍提高一点嗓门。 “我听说下午伍北的小货车好像被一伙小青年给砸烂了,对方报的是奇哥的名字,可能就因为这样,伍北才会疯狂吧。” 齐金龙吞了口吐沫,气势愈发变得更低。 “是报老二的名号,还是就是你们或者你所为?” 王野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齐金龙。 他特别不喜欢和王野那双深邃的眸子对视,那种感觉就好像对方可以一眼洞穿他的全部想法。 “不知道谁干的,当时我和奇哥一直在一起,我们下午在傲雪集团..” 齐金龙急忙摇了摇脑袋。 “你不需要刻意解释你和老二在一起,只回答你知道的东西。” 王野再一次打断。 “叮铃铃..” 就在这时,齐金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下意识的想要挂断。 “接吧,老二出事了,有朋中介需要人打理,别让他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 王野抽了口气,朝着齐金龙摆摆手。 后者如蒙大赦一般抱起手机跑到楼梯拐角,鬼鬼祟祟探头看了眼身后,确定王野没跟过来,他才心虚的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龙哥,小虎的奶奶生病了,他哭着喊着非要回市里,我们拦不住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 “你们是特么干什么吃的,我说过啥?人呢,现在给我拦回来!” 齐金龙焦急的咒骂。 “已经坐上长途客车了,半夜偷偷跑的。” 对方赶忙回应。 “废物,操!他如果出问题,你们全准备死去吧!” 听到脑后又皮鞋声,齐金龙咬牙切齿的诅咒一句,迅速挂断电话... 272 不许多问 “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王野的声音出现在齐金龙的身后。 “没有,一个小兄弟家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帮忙。” 齐金龙脸上的表情顷刻间恢复正常,赶紧摇摇脑袋。 “砸伍北货车那帮人必须得挖出来,我不想老二替任何人背黑锅!” 王野对他说那些破事完全没有丁点兴趣,操着近乎命令的口吻开口。 “在查,只要有消息我马上告诉奇哥。” 齐金龙连连带头应承。 “告诉他有什么用,直接给我汇报!” 王野眉头紧锁。 “是!我明白!” 齐金龙僵了几秒,像个被检阅的士兵一般绷直身体。 “希望你是真明白吧。” 王野莫名其妙的蠕动嘴唇。 这话听到齐金龙的耳中却有股子特别的味道,好像是提醒什么,又像是在威胁,反正怪怪的。 说完话以后,王野转身准备往病房的方向走。 “哦对了!” 可没几步,他又回过来脑袋看向齐金龙。 后者被他的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急忙小跑着凑上前:“什么事大哥!?” “琳琳虽然脾气古怪,但本性不坏,我们不是大门大户,我和老二也没什么门当户对的概念,但我不希望她受伤害,被骗!” 王野声音平缓的盯着齐金龙说道。 “大哥,其实我俩..” 齐金龙急忙摇头晃脑,只是那副矢口否认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刚坠入爱河的憨憨。 “我不瞎,老二也没聋!我只警告你一次,要么别开始,要么别结束,如果你做不到,就给我远离琳琳!” 王野上下扫量他几眼,摆摆手驱赶:“去吧,送琳琳回家,但不许留下过夜!” “大哥,琳琳不是已经走了吗?” 齐金龙顿时一头雾水。 王野压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直接拔腿走向王峻奇的病房。 直至见到房间门缓缓合上,齐金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此刻他的后背完全被冷汗给浸透,掌心里也汗津津的,仿佛可以甩出来水。 杵在原地思索几秒钟后,齐金龙也转身顺着楼梯方向往外走。 他真的太不愿意跟王野呆在一起,尤其是面对那双仿佛x光似的眼睛时候,他格外的不自在和心虚。 “叮铃铃..” 刚刚走出医院,齐金龙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还是小弟的号码,他怒不可遏的接起:“你最好给我汇报的是好消息,否则我打折你的腿!” “龙哥,小虎那个杂碎跟我们玩心眼,表面看着去了客运站,其实偷摸坐出租车跑了,我们查出来时候,他已经快到市里了,对不起哥!” 电话那头的小弟带着哭腔解释。 “废物!” 齐金龙愤愤的臭骂一句。 随着地位的稳固提升,他现在的脾气也成倍增加,如果打电话的小弟在他面前,他真能给对方开瓢。 恼火归恼火,但事情还是要处理,齐金龙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压着嗓子道:“把小虎的具体地址和可能会去的地方发给我,看好其他人,没我命令一个都不许再回崇市..” “小龙!” 突兀间,一个香喷喷的躯体一头扑向他的怀里。 齐金龙条件反射的举起手机要砸,看清楚是王琳后,齐金龙马上皱起眉头。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放心我,一定会送我的,所以一直在门口等你。” 王琳像个撒娇小孩一般挎住齐金龙的手臂。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王琳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生其实已经特别有好感,既享受对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又贪恋他身上那股越来越接近自己二哥的爷们气质。 “你刚才听到我打电话了吗?” 当王琳昂起脑袋时,齐金龙拧成一团的眉毛已经舒展,又恢复往常那副体贴温柔的模样。 “人家哪有心思听你讲电话啊,我二哥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大哥说什么时候走没?哎呀好烦我大哥,每次他回来都凶我,还不如就在他单位待着呢,哼!” 王琳话痨一般的嘟嘟囔囔。 “琳琳,大哥具体是做什么的?我看他也蛮不错的啊,为啥你和奇哥好像特别怕他!” 齐金龙捋着话头,不动声色的开始套话。 “切,可别被他的外貌给骗了,他比二哥可吓人多啦,省一监那些杀人犯、放火犯,哪个看到他不害怕,以前他在市监狱的时候,还曾经把一个盗窃犯吓到大小便失禁..咦?你问这些干嘛?” 王琳脱口而出,说着说着感觉有点不对劲,立马警惕的睁大眼睛:“我大哥二哥都不让我说这些事情,以后你不许再问了,更不许乱传,不然你会倒霉的...” 273 靠墙哥 省一监?重刑犯? 齐金龙脑海中迅速将这几个重要词组整合一下。而大哥王野的身份也瞬间呼之欲出。 难怪自己打听很久,都不知道王野究竟在省里做什么?难怪王峻奇在崇市的各个环节都能游刃有余,难怪他从来不介意手下人犯错。! “小龙,我饿了!你陪我吃肯德基去吧,我感觉最近可能吃了,尤其是后半夜总会莫名其妙的饿醒,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齐金龙正盘算时候,王琳摇晃他的手臂呢喃。 扫视一眼,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齐金龙挤出一抹笑容,宠溺的应声:“怎么会胖呢,你的身材就是女人的典范,那些模特比你都差远了,想吃我请你。” ... 两人缠绵悱恻的同时,此时的虎啸公司里,伍北同样辗转反侧。 在做出退出四方公司的决定后,他就等于自愿放弃了一块大蛋糕,而邓灿的意思,他那笔股份一时半会恐怕也很难变现。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另辟捷径,要么扩大现有的配送业务,不能再把目光放在批发市场和一些批发商上。 想要加快敛财速度,最起码得把市区内的运输业给彻底垄断。 大到各类资源配送,小到超市、便利店送货。 如果需要小货车的地方全部由虎啸公司负责,日进斗金真的不是梦想。 可是配送不是个挣快钱的行当,需要源源不断的投资和护理,以伍北现有的经济实力,能不能维持到那一天还是两码事。 再开发别的项目,伍北又一时间摸不着门道,更别说他本身的生意头脑只能算是一般般。 之前要不是赵念夏帮衬,各种出谋划策,虎啸公司估计顶多维持原状,搞不好半中间可能就得解体。 人就是这样,在一起时候总觉得理所应当,一旦分开,才发现满是沧桑。 “草特么的!” 伍北烦躁的从沙发上爬起来,随手抓起烟盒和打火机。 烟卷都已经叼到嘴边,他猛的看到墙面上,赵念夏手写的“禁止吸烟”的标语。 迟疑片刻后,他把香烟重新塞回盒子里,慢慢站起身子。 走到了标语的旁边,伸手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迹,接着把脸颊轻轻贴了上去,声音温柔的喃喃:“我想你了,你还好吗!?” “咣当!” 就在这时,门口方向猛的传来一声嘈响。 罗睺瞠目结舌的望着伍北,大大的眸子里写满惊恐,就连脚边滚落的小锅和撒了一地的方便面都全然没注意到。 此刻的伍北浑身赤条条的,只穿条四角裤叉,罗睺进屋时候,他正面对墙面,两手摸着“请勿吸烟”的标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干什么猥琐的坏事。 “睺子,你听我解释,其实不是你想那样的!我刚才吧...” 瞅着罗睺的眼神,伍北已经猜到他脑中的龌龊思想,赶忙想要解释。 “懂!哥我全懂!你站原地说就行,别离我太近,我虽然不鄙夷有特殊嗜好的,但还是不太能接受!” 罗睺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哆哆嗦嗦的往后倒退,同时快速挥舞双臂,生怕伍北会靠近一般。 “不是兄弟,这个标语是念夏写的,上面有灰尘,我就是擦了擦!” 伍北欲哭无泪的跺了跺脚。 “咱这个岁数血气方刚正常,恋人恋..咳咳,恋物也正常,但我觉得吧,终归还是要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你尽量克制一下,我那儿有洗脚城的会员卡,要不待会你到那头溜达溜达去?” 罗睺吞了口口水,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滚你大爷的,你特么才恋物!你特么才需要去洗脚城!滚蛋,别叽霸出去瞎说,敢诋毁我的名誉,篮子给你揪下来!” 见实在解释不清楚,伍北也懒得再浪费口舌,粗暴的驱赶。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罗睺那张丧嘴的八卦能力。 短短一夜时间,“靠墙哥”的大名就彻底在整个虎啸公司席卷,并且很快在整个崇市传播开来。 以至于很多年后,不少混子在谈及伍北时候,都得崇拜的翘起大拇指:“真爷们,水泥浇筑的墙面愣是被他靠出来俩窟窿!”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经过罗睺那么一打岔,伍北脑海中瞬间出现女人俩字,紧跟着一个不逊色赵念夏的绝色娇娃的模样马上浮现在他脑海中。 “球球!” 伍北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她十有八九是那位连邓灿都得卑躬屈膝接待的大佬的私人座驾。 之前因为追尾事件,他存下了球球的号码,期间也发过几次信息,算得上勉勉强强搭上了关系。 “女人喜欢啥礼物?” 伍北拿出手机,戳开“某宝”开始一点一点浏览起来,从衣服包包再到化妆品香水,甚至还扫了一眼内衬的小衣裤。 “看吧,我没说错吧,伍哥确实有点不正常!” “废话不是,正常男人谁半夜盯着连衣裙女模特图片来回看!” 不知道啥时候,贾笑、罗睺鬼魅一样出现在伍北身后,像是看精神病人似的评头论足。 等伍北意识到时,这俩损逼玩意儿已经录好视频,发在他们几人的小群里。 五秒钟不到。 “?” “?” “?” 王顺、徐高鹏、任叔,包括平常基本上不怎么说话的文昊同时发了个充满质疑的小问号... 274 美女的烦恼 一周后的傍晚。 市中心一家名为“丽人”的大型美容院门前。 伍北见到了球球。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每回看到这个女人,伍北仍旧会惊为天人,她简直太完美了,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段。 先是五官清秀温婉,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再看身材,堪称极品,细腰丰臀,走路扭臀,关键衣品还相当的好,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运动装,愣是被她穿出来维密超模的范儿来。 “怎么不进去啊?” 看伍北像个山炮似的蹲坐在门前的马路牙子旁,球球笑嘻嘻的指了指美容院方向。 “进进出出都是女人,我一个男的往里杵不合适,嘿嘿!” 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 他在附近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发现美容院的生意是真心不错,而且全是女人,各个年龄层的都有,全是开好车的。 不禁有点感慨,这女人的钱是真心好挣。 “那我们到对面的咖啡厅聊聊去?” 球球轻挑柳眉,手指街口。 同样的微笑,赵念夏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而球球却让人觉得充满魅惑。 面对她那双勾人心弦的眼睛,伍北不适应的偏过去脑袋。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直以来,伍北都觉得这话很夸张,可是在认识球球之后,他突然觉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似乎也不那么夸张。 尤物这个词也并不单单只是形容。 “咯咯咯,你居然脸红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你好像就脸红,是本能还是装出来的?” 球球掩嘴娇笑,再一次将花枝乱颤展现的淋漓尽致。 “姐姐,我这次来其实也没啥意思,一是拜访,而是深交!” 嗅着空气中,球球口中呼出来的香气,伍北感觉自己再不直奔主题,估计待会都得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赶忙掏出来提前买好的礼物盒递给对方。 “拜访?深交?” 球球大有深意的眨巴两下眼睛。 “是的,我需要一顶大伞,您刚好在撑伞!” 伍北微微欠了欠身子,不加任何遮掩。 “迪奥双珠耳环,挺漂亮的!” 球球打开礼品盒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接着又“啪”一下合上,笑容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伍北当然知道,她这样的女人,什么没吃过见过,别说区区耳钉项链,恐怕更名贵的珠宝首饰,对方都早已经见怪不怪。 而这礼物也只是伍北的一块敲门砖,一条拉近他和球球关系的小细线,如果对方收下,那么接下来一切才皆有可能。 如果对方拒绝,大家也不至于都尴尬到都下不来台。 看见球球把礼物盒合起来,伍北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首饰盒里刚好缺这一款,那就谢谢伍北弟弟馈赠喽。” 几秒钟后,球球突兀将礼品盒放进自己的手包里。 “嘿嘿,姐姐喜欢就好,我这粗心大意的,也不懂你们美女都喜欢啥。” 伍北瞬间松了口气。 “明晚上国际酒店有一场慈善晚会,入场券价值不菲,但是我一个人去又没什么意思,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陪我去转转。” 球球朱唇轻启,从书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卡片。 “呃,这..” 伍北顿时有些迟疑,他的本意是想借着球球搭上那在大人物,结果没想到却捞了张劳什子的入场券,这就让他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他会出席的!” 球球忍俊不禁的搡了伍北的肩膀一下,再次笑的前俯后仰。 “哎呀姐,我没别的意思,能给你当当司机跑跑腿,那不是我荣幸嘛,明天我一早来接你,保管不会耽误事儿!” 伍北瞬间心花怒放的举手打包票。 “对了伍北弟弟,我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球球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指了指自己的美容店的方向:“这事儿,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还只有你可以帮忙..” 敢情球球开的这家美容院最近惹上了债务纠纷,起因是她的房东“一房两卖”,结果拍拍屁股跑去了国外。 房东跑了,留下球球和另外一个上当的买家互相扯皮,一来二去闹到了法院,球球透过自己的关系网轻松拿到胜诉。 可问题是另外一个买家不接受,整天胡搅蛮缠,要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么就是张罗一大群人跑来堵门。 其中这种事情在平常生活中很常见,闹到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问题是球球受不了,她这儿面向的客户都比较高端,总被闹腾,肯定要受到影响。 “吱嘎!”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电动三轮车突然横停在美容店的正门口,车上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中间人,看起来应该是夫妻。 “还我血汗钱!活不下去了啊!” 中年女人一屁股崴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动作熟络,调门高亢,明显不是第一回了... 275 一地鸡毛 美容店门口,中年妇女的呜咽痛苦瞬间引得不少过路人的注意力。 “他们吗?” 伍北侧头看向球球。 球球脸上的表情变得特别难看,抿嘴点了点脑袋。 伍北笑了笑,朝着她轻声道:“安排店里的服务员和客人们,今天暂时休息一下,明天之后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你确定?” 球球不敢相信的呢喃。 “信我的,安排好店里的事情,剩下的我来搞定!” 伍北胸有成竹的应承。 对于这个世界,每个人的态度都是迷茫的。 包括伍北在内,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软的永远怕硬的,硬的永远怕横的,而横的永远都哆嗦不要命的! 刁民随处可见,不谙世事更应该是一种常态。 对于这号盲流子,只要你比他狠,那剩下的就不是问题。 思索几秒钟后,伍北拨通的了文昊的号码。 “老天爷啊,没办法活啦!” “有钱人太欺负人啦,呜呜呜..” 同一时间,那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加重了痛哭的频率,美容店的门口也顷刻间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不少还是美容店里消费的贵妇们。 “伍北啊,这样下去根本不行,我这一年花出去好几十万的广告费,结果全被这些人给毁坏掉了!不是挣钱不挣钱的问题,现在是我特别的憋屈!” 球球恼火的拽了拽伍北的袖子。 “姐,你该忙啥忙啥,没有张屠户咱还非得吃带毛猪是咋地,门口闹特,那就让他好好的闹腾,麻烦交给我,剩下的你别管!” 伍北沉声保证。 “问题是..” 球球手指门口的混乱。 “忙你的吧!” 伍北毫无在意的咧嘴笑了。 等球球气呼呼的走进美容店以后,伍北马上拨通了罗睺的号码。 半个小时不到,美容店的门口就变得热闹非凡。 堪比农村的集市一样,琳琅满目的出现很多个摊位,有捏糖人的、有吹棉花糖的,还有耍猴、表演绝活的。 十多米开外的街口变得就和农村庙会时候一般的热闹,刹那间门前那个嗷嗷哭丧的女人的注意力被很自然的化解,确实也有不少人还在围观,但是多数人都觉得,她可能是为了某种特殊节目效果在做准备。 对方本来是想恶心球球的举动,歪打正着的变成了一出宣传广告。 这种事情,甭管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畅快。 痛哭的女人,立时间暴走的嘶吼咒骂,想要把那些摆摊卖艺的人全赶走,可是她的声音毕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只能让四周围观的人群增加更多的笑料。 “老哥,冤有头债有主!” 混乱中,伍北走到横在美容店门口的那辆电动三轮的旁边,朝着骑车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开口。 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老实巴交,模样也算中规中矩,穿一件“北方制钢”的灰色工作装,整个人显得沧桑却又本分。 听到伍北的问话,男人瞬间昂起脑袋。 “房东跑了,难为一个跟你们一样花钱买房的受害者有意思吗?” 伍北咬着烟嘴,再次开口。 “房子是我儿子临走前费尽心思买下的,当时他把所有能借的钱全都揭了,为此还挪用他们公司的公款,结果他现在死了,你说我应不应该讨回公道?” 男人声音干哑,透着一股比他年龄还要沧桑的语调:“你不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不是非想要这栋门市,只是想给他妈一个交代!” “大叔,但是咱得明白一个事实,你是受害者,她同样也是吧?” 伍北沉寂几秒,手指球球,朝着男人发问。 男人怔了一怔,但还是没有表态。 “你为了你所谓的公道,就要抹杀掉别人的付出,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不公平的事情,不管您有任何原因,都不能把您的遗憾附加在一个同样是受害者的同类当中吧,别闹了,如果你需要把事情弄明白,我可以帮助你一起努力!” 伍北语重心长的规劝。 “你不是她请来的保镖么?” 男人立马有点不敢相信。 “是!” 伍北毫不犹豫的承认,然后手指街口处热闹非凡的各种手艺人,轻声道:“我请他们的费用比喊一大群地痞流氓还要多,可我乐意用他们,因为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是可以讲清楚道理的!你只要愿意,明天咱们可以一起去找公道!”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巴,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公平我给不了,但是心安我能给予!” 伍北伸了个懒腰微笑:“一房两卖,我也没办法,但我愿意尽我能力,让你们觉得不是那么吃亏,你如果觉得继续闹下去可以换来更多的报酬我不阻拦,你如果愿意信我,明天我找你们谈谈,这期间,你可以不告诉我,你们的任何信息,看我诚意就完了...” 276 攻心为上 面对伍北无比真诚的笑容,男人沉默足足能有一两分钟,最后朝着坐在台阶上抹眼泪的女人招呼一声:“孩儿他妈,咱们先走吧!” 半根烟的功夫后,两口子骑上电动车离去。 “小伍,你真是太厉害啦,闹剧变喜剧,这种庙会我都很多年没见过了!” 球球满脸崇拜的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钢筋水泥的大城市里,多的是新奇玩意儿和各式各样的表演。 可这些怎么也取代不了人们喜欢参与其中的天性。 尤其是对于眼下社会的“主力军”,八零九零后,他们更是对这类儿时才有的集会分外有感情和记忆犹新。 此时美容店门口,络绎不绝的全是人,不少女人带着孩子浏览于各个摊位之间,真的比任何宣传单都要有效果。 “姐,你把那两口子的家庭住址和基本信息给我吧,待会我找他们聊聊去,这种方式只能解决一时,下次人家再来闹,估计就没那么好使了,我看看有没有法子永绝后患!” 伍北笑了笑,朝人群中的罗睺招呼一声。 “啥事伍哥?” 罗睺一溜小跑冲过来,眼珠子却直勾勾盯着球球那傲人无比的事业线,控制不住的吧唧两下嘴角。 “你饿是咋滴!往特么哪瞅呢?” 伍北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在罗睺后脑勺上,清了清嗓子道:“我出去办点事,你把这块照顾好,时间差不多就让摆摊的全撤了,听懂没?” “懂懂懂,你快忙你的去!” 罗睺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余光仍旧时不时瞟几眼球球。 没有人不要面子,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跟前。 “姐,有啥事你招呼我兄弟,别看他不着调,办事还是没问题的。” 伍北又冲球球说道。 ... 傍晚十分,伍北来到市南一个叫“郭庄”的镇子上。 透过几番打听,总算找见那对中年夫妇的住址。 一栋自建的二层小楼,看外墙应该有些年头,大门两侧贴着的白色对联,证明这家不久前刚办完白事。 推开半敞开的大门,伍北看到之前那个男人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烟,而女人呜呜的哭声从屋内传出。 “李军大哥!” 伍北沉吸一口气,蹲在男人的对面。 通过球球给的信息,伍北知道两口子的一些基本情况,男人叫李军,在一家钢铁厂上班,是个木讷 本分的实在人。 妻子陈红之前经营一家早餐铺子。 而球球的那家店铺,是李军在国外工作的儿子出资买下来的,目的是给老两口养老。 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刚刚交完钱没多久,李军的儿子就死于一场交通事故。 而那家店铺,也成为老两口唯一的念想,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把店要回来。 李军抬头看了眼伍北,没有接茬,更没有招呼他的意思。 “出国其实并不难,伦敦也不过几千公里,我想您和老嫂子一定特别想看看儿子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地方吧!” 对方的无视,并没有让伍北生气,他又继续说道。 李军猛然怔动一下,半截烟灰脱落在他的鞋面上。 他皱了皱鼻子,还是没做声,但微微颤抖的眼皮证明他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 “我知道老嫂子以前被骗子利用,征信出了点问题,不能坐飞机和高铁,但我有办法,只要你们乐意去,随时可以出发!” 说完这句话,伍北也不再多言语,点上一支烟,很有耐心的等待对方回应。 “你说破天,那套商铺我们也要拿回来,那是我儿子唯一留给我和他妈的!” 眼看香烟燃烧到烬头,李军声音干哑的开口。 “没说不许你们继续讨要房子,我就是单纯想替你儿子做点什么,我也是当儿的,您应该比我爸年龄小点,但我觉得你们对孩子的爱肯定不相伯仲!” 伍北吐了口浊气,表情忧郁的开口:“你们是失去了儿子,而我则找不到我爸,他失踪了,渺无音讯的那种,关键他消失前,已经是癌症晚期,您可以觉得我在博取同情,我更多是想找个人抒发一下...” 任叔说过,想要和人无话不说,那就必须得做到:跟中年人谈理想,跟老人谈亲情,跟年轻人谈爱情。 十多分钟后,李军僵硬铁青的面颊总算有了一点点变化,他抬起头注视伍北:“你真的可以让我们去孩子曾经生活过得地方看看?” “食宿我包,行程我来安排,让你们留在那里我没本事,但是好好的走一圈,亲口到你儿子的墓前道个别,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伍北立即拍着胸脯打包票... 277 交给我吧 直到天色抹黑,伍北才腿脚发麻的从李军家出来。 将近两个多小时的交流,伍北全程都是蹲着的,既为了体现诚意,也想透过这种方式拉近他和李军的距离。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很容易对位置相等的同类产生共鸣感。 而一切好感的开始,恰恰源自共鸣。 坐进车里,连续喝了两瓶矿泉水,伍北的口干舌燥才稍稍缓解,他随即拨通了球球的号码。 “怎么样了小伍,谈的如何?”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来电,几乎是秒速接起。 “姐,你一年的广告投放是多少钱?” 伍北低声询问。 “不一定,但十几二十万总是有的,怎么了?” 球球有些迷惑的回答。 “闹事的两口子值得你拿出一年的广告投放打发不?” 伍北又继续问了一句。 球球这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如果花点钱可以永久解决问题,我认倒霉了!” “钱不用你花,你想办法把他俩送去伦敦,他们儿子生前工作生活过得地方呆几天,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伍北话锋一转,微笑道。 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没有乐意花冤枉钱,对于球球而言,她找伍北的目的就是解决麻烦,如果还需要再额外掏一笔费用,心里肯定不舒服,无关钱多钱少。 同样,当她听到不用花钱时候,会本能的产生赞许和信赖。 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起伏,但却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没问题,我现在就找朋友想办法!” 球球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思索几秒后,伍北又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四十多分钟后,徐高鹏开车匆匆忙忙赶到:“啥事啊哥,邓灿正开会呢,刚才我说请假,他气的差点骂娘!” “装儿子会不会?无微不至的那种!”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将李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兄弟。 徐高鹏眯瞪几秒钟后,一脚踩灭烟蒂,龇牙笑道:“别说特么儿子了,孙子我都演过,演的还惟妙惟肖,这事儿交给我吧。” “兄弟,可能会比较委屈,但我现在是真脱不开身。” 伍北表情真诚的开口。 “远了啊伍哥,我走投无路时候,是你和顺子毫不犹豫的收留,你们没过问我任何,但是不代表啥事都看不出来,尊严给我了,名利也给我了,虎啸就是我的家,我给自己家做什么不是应该的?” 徐高鹏摇了摇脑袋打断。 盯着兄弟那张帅气的面孔,伍北直接一把抱住他。 团队的庞大,除去带头的运筹帷幄,更多还要看其他人是否愿意心甘情愿的冲锋陷阵! “安啦我滴哥,不是啥大事儿,况且还能公款出国旅游一圈呢,只要对方不是铁石心肠,我就能哄的他们心花怒放,别说认我当干儿子,哪怕是亲儿子也不在话下!” 徐高鹏胸有成竹的拍了拍伍北的后背。 不多会儿,伍北带着徐高鹏来到李军门前。 “这家是吧?” 徐高鹏指了指门口,低声询问。 “对的!” 伍北点点脑袋。 “你走吧,后面交给我发挥!” 徐高鹏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推搡伍北离开。 伍北走出去十几米远,不放心的又回过脑袋,恰好看到徐高鹏从路边抓起半截砖头,啪的一下拍在自己脑门上。 而后又原地滚了几圈,满身是土的爬起,跌跌撞撞的奔进李军家。 “有人么?救命啊!大叔你帮帮我吧!” 紧跟着,院里传来徐高鹏急切的求救声。 “同情弱者这块,被我兄弟玩的真是明明白白!” 伍北既敬佩又心疼的喃喃自语。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在与人沟通方面,徐高鹏无疑就是个王者,可能他的语言能力不是最强的,办事水平也不那么到位。 可他擅长把两者结合起来,甚至能拉下脸做很多人只敢想,不敢落实的行为。 有人会觉得他虚伪,也有人认为他不要脸,可仔细想想,如果每个人都刀枪不入,又怎么可能让他趁虚而入。 四五分钟左右,伍北收到徐高鹏的短信:给我李军儿子从小到大的履历,我打算以他儿子高中同学的身份进入角色。 “收到!” 伍北利索的回复一条,马上又拨通了球球的号码。 电话那头,球球依偎在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的怀中,一边开着免提听伍北讲话,一边拿指尖魅惑十足的抚摸男人的脖颈。 而这个男人正是之前邓灿带伍北见过的那位“大人物”... 278 意若猛虎 “心似白云,意若猛虎!” 直到听到伍北挂断电话,男人声音磁性的开口。 “有兴趣吧?” 球球妩媚的把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故意“呼呼”吹气。 “是个苗子,不过我现在对你最有兴趣!” 男人的嘴角扬起,直接将球球一把揽起。 当欲语还休撞上鬼迷心窍,结果只能是一场干柴烈火的碰撞! ... 另外一头,目送徐高鹏顺利入局后,伍北直接返回公司。 刚一迈进小院,就看到高阳、王亮亮和罗睺哥几个凑成一堆打扑克。 “擦特么的,仨k碰仨a,兄弟你不是千儿吧?” 罗睺攥着扑克牌,一脸的懊恼。 “别扯淡,麻溜微信转账!” 王亮亮赤裸膀子,表情亢奋的叼着烟卷吆喝。 “声音小点,老吵吵把火啥!” 高阳皱着眉头训斥,看架势他应该也没少输。 “不是,你玩不起是咋地,老子凭本事赢钱,为啥不能喊!” 王亮亮脸红脖子粗的吧唧嘴。 “啪!” 高阳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在小弟的后脑勺上骂咧:“跟特么谁俩老子老子呢。” “牌场无父子,咋啦!” 挨了一嘴巴子的王亮亮不服气的歪起脑袋喊叫。 “诶卧槽,你想反天是咋地?” 高阳也瞬间急眼了。 一老一小两个混不吝直接大眼瞪小眼的对峙起来。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哥几个都知道爷俩的脾气,全属于虎逼朝天的典范。 高阳发起火来恨不得生吃人,王亮亮犯起轴绝对的六亲不认。 最神奇的是,明知道对方啥操行,他俩还就乐意一块玩,这就特别没有科学道理。 一天最少干三架,不然铁定过不去。 对于他俩的争锋相对,其他人早已经习以为常,谁也没劝阻,继续该玩牌玩牌。 “哟,又开战啦?” 伍北扫视一眼,非常自然的拔腿走进办公区。 不多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王亮亮挨揍,高阳大拳头猛抡。 大概六七分钟后,俩人啥事没发生似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谈的咋样?” 高阳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烟盒点燃一支。 “结果未定,先惹一身骚!” 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 “逼娘们跟你装篮子是不是?我晚上带人给丫玻璃咋了去!” 盯着满脑袋大包,活像如来佛一样的王亮亮立马破马张飞的吆喝起来。 “你能砸明白个叽霸,球球自己就够你喝一壶,更别说人家背后还有人,啥特么不知道就会瞎嚷嚷!” 高阳嫌弃的踹了王亮亮一脚。 “诶不对,你刚才说啥?” 伍北猛的看向王亮亮。 “砸烂逼娘们的玻璃啊,咋了?” 后者虎了吧唧的回应。 “是个招,不然她好像没有紧迫感!” 伍北耷拉下眼皮,沉默几秒钟后,邪气十足的朝着王亮亮努努嘴:“待会吃完饭,你带几个人去把她店砸了,另外再把停在店门口的车也全划拉划拉,但是不要伤人,懂啥意思不?” “不是小伍,他傻逼一个,你怎么也跟着犯虎呢!球球不是社会上的人,你这招根本没效果,只能加深她对你的厌恶!” 高阳顿时有点看不明白了,赶忙规劝。 “你不懂!” 伍北眼中露出一抹高深莫测,又冲着王亮亮道:“去的时候雇几个老头老太太,干活的主力全戴上口罩、鸭舌帽,尽量不要发声!” “看吧,我就说我足智多谋,在你这儿是真心没有发挥,伍哥,要不往后我跟你得了,你这块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王亮亮臭屁的龇牙憨笑。 “哈哈,我是没意见,就怕你大哥尥蹶子!” 伍北笑着调侃一句。 瞎子都能看得出高阳和王亮亮的感情不一般,完全超越了一般的大哥和马仔。 “喂,谁呀!” 正说话时候,王亮亮掏出手机。 几秒钟后朝着高阳道:“咱们的翻斗车和铲车刚下高速,司机外地的,不认识道,让我过去带带路!” “你坐着吧亮哥,跟你新老大好好研究晚上计划,这种小事儿让老高我去就成!” 高阳白楞一眼,摇头晃脑的背手走出房间。 这段时间,化肥厂家属院的拆迁完全结束,承包下来土方开挖的高阳也开始正式进场,每天都有翻斗车和大型设备从老家磁县干过来。 “笑笑,陪哥溜达一圈去,晚点哥请你宵夜!” 院里,高阳乐呵呵的招呼贾笑。 正如高阳之前说的那样,他这个人特别护短,伍北众多兄弟里,他最待见的就是贾笑这个小老乡。 平常有事没事都带在身边,教他一些社会经验,赶上能挣零花钱的买卖,基本也全便宜了他。 “伍哥,砸完店,我还干嘛?” 王亮亮亢奋十足的询问。 “直接大大方方的让出租车司机把你们送傲雪集团,就说找韩威,韩威已经死了,那头保安肯定不会让你们进去,完事你们就分开各自走,不管去哪吃喝玩乐都可以,后半夜没人注意再回来...” 279 出事了 凌晨两点多钟,伍北一边喝着浓茶,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刷着港台老电影。 最近一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爱晚睡。 既可以享受午夜的片刻宁静,又能让忙碌了一天的身躯稍稍得到一丝释放。 张爱玲说过:喜欢晚睡的人,都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而赵念夏正是伍北的那颗心结。 这个如同彗星闪烁一般的女孩子莫名其妙的闯入他的世界,又一声不响的彻底消失。 除了留给伍北无尽的思念和亏欠,更多还是她的一颦一笑。 正是从那天开始,伍北再也不敢早睡,他怕自己会做梦,又怕梦到的人不是她。 所以每天他都会让自己疲惫到极致,累到闭上眼睛就能秒睡的程度,否则绝对不会上床。 “真特么的爽!” 就在伍北完全沉浸在电影中的时候,王亮亮操着大嗓门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咋样?” 伍北笑呵呵的往旁边挪了一点屁股,示意王亮亮坐。 “店铺,门口的汽车,我全砸了一遍,你是没看到那些做美容的老娘们一个个惊吓的样子就跟什么似的,太好玩了。” 王亮亮抓起桌上的水杯,自顾自的牛饮几大口。 这货的眼中似乎永远没什么怜香惜玉,不管是年轻的,还是漂亮的女人,在他那儿通通没任何的面子,完全就属于鬼神不惧的那一类。 “没被人盯上吧?” 伍北笑了笑,又问了一句。 “开玩笑,这点水平咱还能没有嘛,就怕被人跟踪,我特意让出租车把我送到对面的批发市场,我步行兜了好几圈,才回来的。” 王亮亮豁嘴回应。 “辛苦了兄弟,一点小意思,别拒绝。” 伍北取出一条“爱马仕”的男款皮带递给他,眨巴眼睛微笑:“前几天就听你跟你老大说想要一条,我正好路过专卖店,就顺手给你买下来了!” “哎呀妈,谢谢我滴哥!敞亮哈,往后有事你吱声,老弟指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王亮亮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接到手里把玩起来。 这也是伍北特别喜欢他的一点,虽然粗鄙,但却直率至极,感觉有时候像个不成器的小痞子,贪财好色,但是不该拿的东西打死他都不会碰。 “雇的老头老太太啥都安顿好了吧,千万别出岔子!” 伍北想了想后又问。 “必须得,我们搁老家,公司堵门的那些老叽霸灯儿全是我找的,我大哥的损招可比你多得多!” 王亮亮笑吟吟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尽可能不要出现在市区里,委屈几天吧。”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我最不爱凑热闹,有那时间跟哥几个斗斗地主、扎会儿金花不比啥强,诶对了,说起扎金花,我那个不懂事的大哥呢?拔腿就朝门口跑,老大!老大!白天那把我觉得玩的有瑕疵,咱们再战一轮回!” 王亮亮昂起脑袋撒腿就往门外跑。 望着这货精力充沛的背影,伍北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这段时间他们爷俩吃喝拉撒睡都呆在虎啸公司,确实给这间院子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 抽了根烟后,伍北继续按开播放键看电影。 “踏踏..” “伍哥,我老大呢?他和笑笑咋还没回来?” 不到五秒钟,王亮亮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没回来?” 伍北楞了一下,也马上穿起拖鞋跟着往出跑。 整晚上他都趴在沙发上看电影,确实没太注意外面的动向。 同一时间,罗睺、王顺光着膀子也从休息区出来。 “电话关机了!” 王亮亮举起手机低吼。 “笑笑也联系不上!一点多那会儿我给他发视频让带点吃得回来,他还说跟高哥在高速路口等车呢。” 罗睺紧绷着脸颊回应。 “麻痹的,肯定出事了,我老大从来不会关机,哪怕手机没电了,他包里随时也有充电宝!不行,我得找找他们去!” 王亮亮唾沫横飞的解释。 “别急,让我想想!” 伍北忙不迭拉住王亮亮,皱着眉头回忆片刻后,朝他开口:“你之前接电话说是你们的翻斗车和钩机到高速路口了是吧?谁给你打电话?” “货运公司的司机啊,我们一直都是用同一家货运公司..” 王亮亮说着话反应过来,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手机里很快传来一道电子合成音。 “出事啦,绝对出事啦,我去把兄弟们全摇过来!” 王亮亮跺了跺脚,气冲冲的吼叫... 280 会是谁? 这次伍北没有阻拦。 如果高阳和贾笑真的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羁绊住,那凭他们院子里的几个确实不够找,还真得借助人多力量大的优势。 “顺子,你和周拐子关系好,让他帮忙出点矿工,给我沿着高速路口附近找,有监控的想办法调监控,没有监控就多问问,多打听打听!” 趁着王亮亮打电话的功夫,伍北开始分配起来。 “明白,我这就去!” 王顺毫不犹豫的朝院外跑去,衣服都没顾上穿。 “睺子,能喊多少装卸工喊多少装卸工,专门挑烂尾楼、废弃工厂找!” 伍北又朝罗睺示意。 有过亲身被绑架的经历,伍北感觉那类地方的几率可能要更高一些。 “已经再联系了,我让大家在批发市场门口等着!” 罗睺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迅速往外走。 “伍哥,我和弟兄们去市里看看,有什么消息,你马上通知我,行不?” 王亮亮红着眼睛冲伍北抱拳。 “嗯,我寸步不离的守在公司等他们!” 伍北抿嘴应承。 不多一会儿,院子里只剩下伍北一个人。 他掏出手机,迅速扒拉通讯录,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能帮忙的人。 “叮铃铃..” 就在这时,球球的电话打进伍北手机。 “什么事姐?” 伍北心情不太畅快的接起。 “小伍啊,我那个事情你得抓紧时间办,今天晚上我店又被砸了,还有好几个老客户的车子被划的不成样子,姐白干无所谓,关键是太影响声誉了,再这样下去..” 球球同样很恼火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把机票什么联系好,咱们最快速度先送李军夫妇去国外,剩下的我来操作!” 伍北耐着性子说道。 “行,最多三天,三天内我保证打点好一切,你尽快办吧,我真有点承受不住了!” 球球幽怨的叹了口气。 “诶姐..” 眼见对方要挂电话,伍北又喊了一嗓子。 “什么事?” 球球迷惑的询问。 “算了,没事啦!这几天您叮嘱客人们尽量把车停远一点。”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 原本他是想让球球帮忙能不能找找警方或者一些搜救部门,后来又一寻思情况不明,就搞得满城风雨,属实也不太合适。 结束通话后,伍北彻底没了困意,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院里,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发呆。 现在他只能祈祷高阳和贾笑是被什么事情缠住手脚,来不及联系其他人。 如果真的被人绑架,那篓子可就大了。 甭管是冲钱还是冲事儿,这年头只要被绑,肉票哪有好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伍北上次似的那么好运。 “妈的!” 伍北愤愤的拍了拍脑门子。 这段时间,高阳一直都呆在虎啸公司里,不说深居简出,可也没跟任何人结过怨,即便是一周前收拾王俊奇那次,也是伍北走在前,如果王俊奇要报复,肯定得是先找他才合理。 想到王俊奇,伍北迟疑良久后,拨通了齐金龙的号码。 自从齐金龙退出虎啸,两人就一直都没有通过电话。 电话响了差不多十几秒钟,那头才传来齐金龙昏昏欲睡的声音:“哪位?” “呵呵,真是重头再来啊,连号码都删的干干净净,打扰龙哥休息,我先赔个不是吧。” 伍北略带嘲讽的冷笑。 “伍哥!” “伍总,您半夜打电话有何贵干?” 齐金龙瞬间清醒,先是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声哥,随即又故意装出一副大家不熟悉的口吻。 “我想以咱俩的私人关系,问你一句实在话,高阳是不是你们友朋之间绑架的?你可以拒绝回答,但不要骗我!” 伍北深呼吸一口,语气变得从未有过的认真。 “高阳被绑架了?” 齐金龙操着被伍北还懵逼的口吻反问,随即马上否认:“绝对不是我们,我可以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发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忙活工地上的事情,根本没心思扯这些麻烦,真的!” “那会不会是王俊奇,或者他别的亲信?” 伍北接着又问。 “更没有可能了,奇哥在私人医院养伤,这段时间的营养餐都是我负责送的,他连病房门都没迈出去过,至于别的亲信才是无稽之谈,你不了解奇哥这个人,他看面子比命都重要,甭管谁给他打电话,他从不承认被你打过,一直都说在外地办事!” 齐金龙迅速回答。 “小鱼儿,我想以曾经兄弟的身份最后问你一次,你绝对没说一句假话?” 伍北语重心长的开腔。 齐金龙也急眼了,横声咆哮:“我拿我爹妈亲戚给你发誓,如果是我们干的,我不得好死,行不..” 281 你到底图什么 听着齐金龙信誓旦旦的诅咒。伍北彻底慌了。 此时,他真的特别希望齐金龙说的是假话,这样至少还有个方向。 可如果这起绑架事件不是“友朋中介”所为,那就彻底断了眉目。 “伍哥,不管是曾经的兄弟,还是现在的对手,我做人可能很下三滥,但从未想过真正伤害你们任何人,很多事情,我明明可以做,但却想都没想过。”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言辞确凿的保证。 “谢谢!” 伍北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我永远记得你的话,我们可以不做圣人,但起码是个人,虎啸公司是我起步的地方,也是我最有感情的地方,尽管大家相处的时间没多久,可感情实实在在摆着,我的脏心烂肺也不会用在你们任何人的身上!” 齐金龙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话,伍北的脑子里宛如乱麻似的毫无思绪。 “会是谁!谁特么要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破事!” 伍北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一边又点燃一支烟。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飞逝着,哥几个的微信群里,始终寂静无声,想来大家都没有任何收获。 转眼间,来到午夜的三点半。 当伍北结束和王顺的电话后,心彻底坠入谷底。 高阳和贾笑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了影踪。 按理说,寻常绑匪在得手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联系“肉票”最亲近的人,不管是图钱还是奔事儿。 但这么久过去了,别说伍北没接到任何索要赎金的电话,就连王亮亮的手机都一直很安静。 “阿嚏..阿嚏..” 数不清已经抽了多少支烟,反正伍北的脚边扔满了烟蒂,嘴里更是充斥着满满的烟臭味,他又一次点燃烟卷,拧着眉头苦想。 天气已经入秋,半夜的小院里,湿气特别的重。 伍北的发丝和衣服也全变得湿漉漉的,冻的他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猛然间,他发现院门口有两束汽车的远光,接着一台黑色的老款“现代”轿车停驻路旁,打车里走下个身穿连帽卫衣,脸上捂着口罩的男人。 男人闲庭信步一般走进小院,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伍北。 伍北皱了皱眉头,缓缓站了起来。 “伍北?” 对视片刻,男人瓮声瓮气的开口。 “嗯!” 伍北点点脑袋,手指面前的椅子招呼:“坐!” 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一定和高阳、贾笑被绑架有关,尽管他没有任何依据。 “呵呵!” 男人也没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下身子。 “喝点什么吗?”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像招待客人一般询问。 “惦记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男人没回应,风牛马不相及的歪了歪脑袋。 “还好,痛苦但是还能接受。” 伍北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那现在呢?”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团卫生纸。 纸的表面血呼啦擦,隐约可以看到半截手指头。 “咯噔!” 伍北的心脏瞬间卡在了嗓子眼。 “你想表达什么?” 伍北牙豁子立即咬紧,强忍着爆发的冲动。 “我可以轻松决定你所担心人的生死,如果你敢有不该有的想法,可能下一秒他们还得缺点什么,说实话,我很烦听人惨叫,可有时候又没办法!” 男人往下微微拽了一点口罩,勉强露出一点鼻头。 “图点啥?” 伍北马上收起擒下对方的心思,气势也顷刻间矮下去大半截。 “图什么?这个问题倒是难住我了。” 男人伸了个懒腰,这次直接将口罩给扯了下来,露出整张脸。 他的模样算不上帅气,但是很有书生味,高额头宽鼻梁,正经的国字脸,一双女人都羡慕不已的丹凤眼。 明明应该很儒雅的长相,但是却给人种特别冷冽的感觉。 “你跪下吧!” 扫视一眼桌上被卫生纸包裹着的手指头,男人像个帝王一般,指了指自己的脚边,用命令的口吻轻笑。 伍北怔了一怔,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哦,是感觉我在开玩笑吧?” 男人摸了摸脑门,慢条斯理的从口袋摸出手机,当着伍北面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两秒钟不到,视频接通。 画面中出现赤身裸体匍匐在地上的贾笑和高阳。 两人浑身全是血淋淋的伤痕,看架势应该是被皮带抽出来的,而高阳的右手更是惨不忍睹,明显看出来缺失了食指和中指。 “现在呢?” 男人颐指气使的昂头看向伍北。 “朋友,你到底图什么!”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牙齿几乎快要咬碎... 282 条件苛刻 面对伍北几乎杀人的目光,男人出奇的平静,甚至于没有一丁一点的情绪波动。 “要钱,你开个数!” 伍北呼吸急促的再次开腔。 “我这块表160万,当初买它的时候,有价无市!” 男人将手机平放桌面上,举起自己的手腕晃了两下,露出一枚劳力士,用最另类的方式回答了伍北的问题。 “图事,你随便提,不管是我,还是高阳,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对不含糊!” 伍北抹擦一把脸颊,瞪圆眼珠子。 “整个崇市,能请的动我吃饭的人,不会超过一巴掌,你觉得我求得事情,你能办吗?” 男人神叨叨的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 “那何苦为难我们这些泥腿子!?” 伍北立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飞速回忆,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等大人物。 “王俊奇是我弟弟!” 男人薄薄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嗡!” 伍北的脑瓜子瞬间懵了一下,彻底的瞠目结舌。 “跪下吧,争取换我一份好心情!” 男人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脚边。 “如果我跪下,你是不是能保证他们安全?” 伍北身体颤抖一下,腰杆已经微微佝偻。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提条件,尤其是蝼蚁!” 男人冷哼一声,朝着手机开口:“再打包两根手指头,送到虎啸公司!” 画面中,马上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留着光头的壮汉。 那壮汉光着脚丫,身上居然套着件“第一监狱”的橘色背心,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镜头下。 伍北还没来得及反应,壮汉已经粗暴的抓起高阳的左手,拿尖嘴钳子直接夹住他的小拇指。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骨裂声,高阳的尾指就那么被壮汉硬生生的揪了下来。 处于休克状态下的高阳,硬是被疼醒,发出凄厉的惨嚎。 而他的叫声也瞬间将旁边昏迷的贾笑给吓醒。 “别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贾笑看都不看,直接跪在地上,脑瓜子如同捣蒜似的猛烈撞击地面。 “别!” 看到这一幕,伍北再也忍不住了,当场“噗通”一下跪在男人的面前,声音干哑的哀求:“您是爷,我们是孙子,求您高抬贵手,王俊奇是我打的,事情也是我闯的,如果您需要,我马上去给他磕头赔罪!” “男人嘛,说话要算数,既然说要他两根手指头,那就不能少!” 男人轻飘飘的撇撇嘴,继续朝手机里的壮汉发号施令:“还愣着干嘛!” “咔嚓!” “啊!” 画面中,再次传来高阳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的无名指也被对方给暴力的揪了下来。 “打包送到虎啸公司!”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将视频给挂断了。 “爷,所有错在我,要杀要剐,您开口,别再难为不相干的人了!” 伍北的心尖在剧烈颤抖,尽管他和高阳的关系并没有达到那种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程度,可事情的起因毕竟在他,如果不是他的冒失,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我很讲道理的,如果真的要难为不相干的人,这间小院里的十一和马老太太此刻也应该跪在你旁边,还有你手下的王顺、罗睺、徐高鹏,包括那个有点小狠的徐文昊,只要我愿意,他们随时得倒下!” 男人突兀像个精神病人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揉搓伍北的脑袋,就像是在抚摸自己养的一条宠物狗。 “是,您是高高在上的神,我们就是黏在泥土里的人,需要怎么做,您开金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含糊!” 伍北已经被对方的手段彻底折服了,因为不管是被绑架的高阳、贾笑,还是他刚刚说出来的这些人名,每个人都是他的精神支柱,每个人都是他难以割舍的亲人。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在欺负人,那应该让你做点什么呢?” 男人一把推开伍北的脑袋,抬腿直接踩在他的肩膀头上,眨巴两下眼睛浅笑:“我听说你会功夫,要不你给我表演个跳楼吧,明天去小奇的公司楼顶,不管你跳下来摔没摔死,这笔恩怨彻底勾销。” “行,没问题!”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 王俊奇的“友朋之间”坐落在一栋十几层高的写字楼里,从顶层跳下来,十死无生,可伍北此刻没有任何选择。 “哈哈哈,开玩笑的,你死了我不得承担责任嘛,虽然杀鸡宰牛对我没什么影响,可沾上血就不好玩了!” 男人拍打伍北脸颊几下,咳嗽两声道:“明天早上,举块牌子去小奇的公司门口跪着,牌子上就写王俊奇是你爷,条件不苛刻吧...” 283 疼不疼 伍北咬了咬嘴皮,想要答应,可是话却卡在喉咙里。 面对这个自称王俊奇哥哥的男人,他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既然敢一个人来找他,说明肯定有恃无恐,不管是对自己的实力和地位,他都确信伍北招惹不起。 可如果真的答应他的要求,那就等于整个自他而下,整个虎啸公司都将在崇市再无颜面。 往后能不能挣到钱先放一边,他这段时间苦心经营的脸面彻底荡然无存。 “有问题?” 男人嘿嘿一笑,阴沉的像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鬼:“有问题你提嘛,要不我再让人打包送只手过来?我看你那个小兄弟的左手就蛮不错的,修长白皙,很有收藏价值!” “爷,何苦难为我们呢,如果你真不爽,不如一刀杀了我!”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横着脸昂头看向对方。 “我们?” 男人歪着脑袋重复一句,陡然神叨叨的笑了:“你提醒我了,你们虎啸公司是个整体哈,那就明天所有人到小奇的公司门口跪一排,时间就定在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吧,怎么样,我又让了你一步!” “踏踏..” “来,回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道黑影。 紧跟着伍北眼前白光一闪,就看到王顺攥着一把开山刀直接劈向男人的面门。 男人条件反射的回了下脑袋,不过反应相当的快,身体急忙往侧边躲闪,可还是被刀子一下砍中肩膀头。 鲜血“噗”的一下喷涌而出。 “曹尼玛的,你是有两条命啊,敢这么狂!” 一刀未中,王顺再次逼近,开山刀又直愣愣的扫向对方的脸颊。 男人顺手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砸向王顺。 王顺下意识的拿胳膊抵挡,而男人趁机拔腿就往小院的门口跑去。 “妈的,你准备上哪啊!” 可他刚跑出去几步远,就被迎面挡住去路的王亮亮一脚蹬在肚子上,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回来,而后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整死你!” 王顺从后面赶过来,刀口向下,变砍为戳,狠狠的扎进对方的屁股蛋上。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堵门的王亮亮这时候也赶过来,搬起十一平常买菜的电瓶车粗暴的砸在男人的身上,接着一脚踏在电动车上,让男人根本动弹不得。 “你特么再动弹一下,我看看!” 王顺速度飞快的拎刀横在男人的脖颈上。 整个过程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就发生在一瞬间。 等伍北反应过来时候,男人已经被哥俩牢牢钳制住,完全无法挣扎。 “别伤他!” 伍北急忙吆喝示意。 尽管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既然敢面对面的出现,就说明一定相当了不得。 “伍北,你想清楚..” 男人瞪着赤红的眼睛,昂头嘶吼。 “啪!” 王顺甩手就是一嘴巴子抽在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不能死而复生?” “什..什么?” 男人结结巴巴的呢喃。 “啪!” 王顺举起胳膊,又是一耳光甩在男人脸上:“不能,你搁这儿跟我装什么刀枪不入,你马勒戈壁,我不想跟你废话,要么马上放人,要么我整死你,完事再拎个煤气罐找王俊奇玉石俱焚!” “伍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想过今天我从你这儿离开,你们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报复么?” 男人愣了几秒钟,眼神凶狠的威胁。 “你爹个篮子的,你好像挨刀真不怕疼!” 不等伍北说话,王顺握刀“噗”的一下扎进男人的小腹。 惨叫声伴随着刺目的血液,瞬间染红男人身下的水泥地。 “伍哥,你不许吱声,这档子事儿我扛了,杀人偿命,大不了枪崩我!” 唯恐伍北开口,王顺又横着眼珠子冲伍北吼了一句。 “我打,我打电话!” 男人哆嗦了,急忙摇头表态。 不多会儿,他将电话拨通,声音颤抖的干嚎:“把那俩家伙放掉,马上!立刻!” 挂断电话,男人这才弱弱的看向王顺:“爷们,我认栽,咱们现在两清了,我保证往后不会再找你们虎啸公司任何麻烦,行不?” “不行!” 王顺粗声粗气的打断,随即朝王亮亮摆摆手,示意他把压在对方身上的电瓶车挪开。 “跪下,给我大哥三拜九叩,脑门子啥时候不磕出血,啥时候不许走!” 王顺手指伍北,表情阴冷的努嘴。 “什么?” 男人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王顺狞笑着举起开山刀:“不疼是吧,行!那咱俩继续比划比划..” 284 风水轮流转 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癌症患者。 望着已经彻底疯魔的王顺,男人最终低下高傲的脑袋。 如刚才伍北哀求他一般,匍匐在那只他眯眼都看不上的蝼蚁面前。 “咣!咣!” 肉体碰撞水泥地的脆响,在小院里回荡。 男人的额头先是冒出几个大包,接着红血隐隐渗出。 伍北几次想要开口,全都被王顺刚毅的目光给直接打断。 而此时此刻,距离虎啸公司不足百米的路边,一辆黑色老款捷达车里,一个女孩满眼是泪,浑身颤抖的攥着粉拳,而她的肩膀头却被一个相貌冷酷的汉子紧紧搂着,根本挣扎不得。 如果伍北和王顺在场,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女孩竟是他朝思暮想的赵念夏,而汉子正是曾经带他“开窍”的大哥白狼。 “白叔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小伍,他明明已经山穷水尽,王野是身份根本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你难道要看着他死吗?” 赵念夏抽泣着低声质问,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扑簌的往下蔓延。 “那你招惹的起吗?” 白狼声音沙哑的反问。 “我..我至少比他有保障,至少我出事有人能帮忙,可伍北呢,他一穷二白,认识最大的人物就是邓灿!白叔叔,我求你,让我回虎啸公司吧,小伍现在特别需要我,实在不行,我就抬出罗伯伯,让罗睺喊他爸!” 赵念夏顿了一顿,继续哀求。 “我给王顺打过电话,如果那孩子不傻,明白应该怎么做。” 白狼摇摇脑袋,声音平淡道:“丫头啊,我从小陪着你长大,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比你更重要,如果你非要管,我宁愿走在你前面,可问题是,这次以后呢?你能次次都替伍北去拼命吗?” “我..我不想管以后,只希望他现在平安无事,白叔叔,他救过我的命,你是知道的,我爸从小就教育我,知恩图报,才是做人的唯一底线!” 赵念夏哭的更加激烈,隐隐有点喘不上来气。 “唉..” 白狼叹了口气,按在她肩膀头上的手臂,缓缓的松开。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减轻,赵念夏侧头望向白狼。 “如果救伍北,可能会让你们永远不能见面,你也仍旧会坚持么?你是知道你爸爸的,他绝对不能接受心爱的女儿跟一个废物!” 白狼笑了笑,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温柔。 “白叔叔,我坚持!您只需要给我爸打个电话,哪怕事后他逼着我回去,哪怕以后都不允许我来崇市,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赵念夏忙不迭抓住白狼的手。 “嗡..” 就在这时候,一辆挂着白底红牌,打双闪的越野车疾驰而来,宛如闪电一般直冲虎啸公司的正门口,接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径直走进小院。 “又有人到了!再等等看。” 白狼反手攥紧赵念夏的手腕。 院子里,一个身材笔挺,宛如利剑一般的军装男人走进院中,首先闯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猛磕响头,旁边还杀气腾腾的站了两个青年,一个握刀而立,另外一个手里攥着两块砖头。 而伍北也一眼看清那个军装男,立即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救命,哥们救救我,我是省一监的王野,这群暴民要杀我!咱们是自己人!” 看到来人,男人马上像狗一样爬起来,躲在那个军装男的身后。 如果他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面前的军装男,既没有挂简章,也没有领花,就连帽子上都没有帽徽。 “去尼玛得!跟谁俩一家亲呢!” 军装男原地一记利索的“过肩摔”直接将男人再次甩在伍北的面前,接着一脚踏在他的后背,声音浑厚的喝骂:“连我老班长那么实诚的人都欺负,你特么还是不是个人了!” “你是..” 男人彻底懵了。 “咋处理?老规矩,原地挖坑埋了吗?” 军装男没鸟他,反而咧嘴朝伍北一笑。 “待会再聊啊小泽!” 伍北冲军装男回以一笑,然后蹲在自称王野的男人面前:“你叫王野,省一监的?” “爷,伍爷!您才是真大爷,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放我一马,我对天起誓,这辈子..哦不,下辈子都肯定不会再找你们任何一个人麻烦,求求你了!” 不知道是被军装男的话语吓到了,还是诚心悔过,王野哭撇撇的再次冲伍北连磕几个响头。 “妈的,身份还挺棘手,要不直接埋了吧!” 军装男吐了口唾沫,单手揪住王野的衣领,作势要往院门外薅拽... 285 收场 “不要..放过我吧!” 王野吓得嗷嗷直叫,慌乱的抱住王顺的小腿肚子。 “滚尼玛的!” 王顺厌恶的直接将他踢开。 “哥们,搭把手,给我找把铁锹和洋镐,我看你们门口就是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军装男同样无视王野的哭求,继续蛮横的拽着他往院外走。 “伍哥,我们该咋整啊?” 王顺立时间有点不会了。 在接到白狼电话时候,他和王亮亮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哥俩先不动声色的把王野的司机给制服,然后又躲在门口观察了良久。 在目睹对方逼的伍北下跪时,他确实起了杀心,可经过刚才的那番闹腾,他的火气几乎消散,再让他把王野真弄死,他心里不突突是假的。 “听他的安排!” 王顺指了指军装男,使了个眼神。 等几人拽着哭爹喊娘的王野出去后,伍北迟疑良久,再次拨通了球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球球才声音慵懒的接起。 “姐,生死攸关,我想马上见到那位大人物,不然真闹出来人命,我一定会把自己犯过的所有事情全部吐出来,包括我替您收过账,也见过您和那位大人物亲亲我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我笃定一定不是夫妻!” 伍北语气急促的开口。 电话那头的球球瞬间陷入沉默。 足足过去三四分钟,就在伍北怀疑对方是不是又睡着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对手是谁?” “省一监,王野!”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人。 “谁?” 男人的调门瞬间提高。 “王野,如果您不出现,我想我可能会做掉他!然后跑路,什么时候落网,我什么时候全盘托出!” 伍北清了清嗓子回应。 事已至此,不管是威胁还是乞求,伍北的终极目的只是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过来救场,哪怕是王野台阶下,也必须得是身份足够显赫。 而伍北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似乎只有这位大男人勉强够格。 “地址,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大人物迟疑几秒,蕴含怒火的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左右,球球和那位大人物从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帕萨特”里下来。 看得出两人来的都很匆忙,大人物的灰色西装里还裹着睡袍。 “我不想听你讲述事情经过,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直接说需要我怎么做?” 大人物虎着脸,一副目眦欲裂的愤恨模样。 “打我,给王野台阶下,然后把他领走,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他日后再找后账,那是我的事儿,我绝对不会也不敢再麻烦您!” 伍北欠了欠身子,表情真挚的朝对方深鞠一躬。 “带路!” 男人咬牙摆摆手催促,当伍北转身往前走时,他的眸子里竟闪过一抹欣赏,但很快又被怒火所掩盖。 不多会儿,几人来到公司的后墙,马老太太前段时间开垦出来的菜地。 地里,王顺、王亮亮和军装男正你一锹我一镐的填土。 而王野多半拉身子几乎被掩埋,嘴里塞着块破布,满脸是泪水的不住“呜呜”摇头哀求。 “全特么给我住手,要干什么!” 大人物从球球的怀里抽出胳膊,一把推开王顺,随即回头指向伍北厉喝:“你就是让我这样帮你说人情、扮和事佬?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省一监的王野,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这么胡作非为!” 说完,他赶忙拽掉王野嘴里的破布,关切的询问:“大侄子,你没事吧?” “明叔,救我!” 王野哭讥尿嚎的喊叫。 “给我把他挖出来,快点!趁着还没出事儿,老子替你把这个人情说下来!” 大人物又回头指向伍北。 看对方已经进入自己的“角色”,伍北舔舐两下嘴唇,摇了摇脑袋拒绝:“对不起,我不敢,正因为他身份显赫,我才不敢放他活着离开,不然我们这帮人以后恐怕都得死!” “说他妈什么屁话,老子替他担保难道也信不过?王野,你自己跟他说,今晚上的事情翻篇不?如果你点头,我待会替你解气,哪怕拆伍北几根肋骨都无所谓,你要是觉得不解恨,那这事儿我不管了,你们自己随便折腾。” 大人物呼哧带喘的面视王野。 “翻篇,绝对翻篇!” 此刻的王野哪还敢说出半个不字,连哭带喊的保证。 “现在可以了吧?快把人给我挖出来!” 大人物又朝伍北摆摆手。 “哥,硫酸还往丫挺嘴里灌不?我看网上说,这东西下肚,保管肠穿肚烂。” 就在这时,罗睺拎着个不停冒泡的玻璃瓶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王野哭的更加激烈,声嘶力竭的喊叫:“明叔救救我吧,这些人全他妈是魔鬼,只要你带我走,我这辈子都不带招惹虎啸公司...” 286 虎有很多形态 十多分钟后,虎啸公司的小院里。 伍北直挺挺的跪在王野和那位大人物的面前。 尽管已经平安无事,但王野仍旧脸色苍白,浑身剧烈打着摆子,如同筛糠一般震的衣服上的土屑哗哗的往下脱落。 “胡闹!简直就是他妈的胡闹!” 大人物抓起桌上的茶壶,扣篮一般“嘭”的一下砸在伍北的脑袋上。 茶壶破碎了几瓣,刺目鲜艳的红血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几抹直线,滴滴答答的打在水泥地上。 “草特么,敢打我哥!” 看到这一幕,院外的王顺一下子火了,摸出腰后的卡簧就要往里走。 罗睺和球球急忙将他拦住。 “不想伍哥白跪白挨,你最好稍安勿躁!” 罗睺贴到王顺的耳边嘀咕一句。 后者愣了几秒钟,喘着粗气将卡簧又收了起来。 另外一头,伍北原地晃了两下,咬牙朝王野赔礼道歉:“对不起王先生,我为自己和我兄弟们的鲁莽向您道歉!” 王野张了张嘴巴,不过没有做声。 “道个歉就没事了?你当你和王野一样,也是金口玉言啊!” 旁边的大人物余光扫视一眼,再次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一手掐着伍北的衣领,一手“咣咣”猛凿几下。 直打的伍北满脸是血,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停手,将烟灰缸递给王野:“你要不舒服,也砸他几下,我这个晚辈天生欠收拾,就当你替我教他了!”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伍北,院外的王顺、罗睺、王亮亮,包括那个突然出现的西装男全都瞪圆眼睛,尤其是王顺,紧攥的拳头,指甲直接嵌进肉里。 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自己那一时的亢奋,竟然要让大哥承受如此多的磨难。 面对近在咫尺的烟灰缸,王野怔了一怔,随即看向大人物开口:“明叔,您说他是你的晚辈!?” “我和他有点渊源,只是平常很少跟外人说起,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后半夜穿双拖鞋就跑过来?你别考虑我俩的关系,该咋发泄咋发泄,今天就算打死他,算我的!” 大人物恨铁不成钢一般一脚又蹬在伍北身上,叹了口气道:“大侄子啊,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父亲还活着时候,我就总去你家做客,你现在的领导也是我老战友,说起来关系都不算远,能卖叔这份薄面不?” “明叔,您高抬我了,您老开口,别说薄面,哪怕让伍北再埋我一次也无所谓。” 王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的有点苦涩。 他的脸颊上,全是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污渍,此刻看起来并不比伍北体面多少。 “那这笔人情我记下了,听说你最近准备再往上跳一下是么?到时候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保证全力以赴!” 大人物舒了口气,又是一脚踢在伍北的身上喝骂:“还不谢谢你野哥大人大量,也就是赶上我俩关系不一般,如果换了人,杀了你,他都不解恨!” “谢..谢王先生。” 伍北孱弱的爬起来,刚抬起脑袋,就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再次脱力的趴在地上。 “走吧大侄子,我先送你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传出去,也希望你真能放过这群无依无靠的小家伙,他们不跟那些家庭显赫的二世祖一样,全是没什么文化的泥腿子,情绪失控起来,确实什么都敢做。” 大人物貌似安抚,实则威胁的又说了一句。 半个烟的功夫后,球球和大人物搀着王野离去。 他们刚走,院外的小哥几个立即一窝蜂似的冲进来,七手八脚的要把伍北抬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开酒庆祝一下吧!” 伍北疲惫的摇摇头阻止。 旁人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伍北心里就跟明镜似的亮堂,这场劫,他们算是暂时避过了!可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受到任何的骚扰。 “哥,对不起!我不该..” 王顺“哇”的一下哭了出来,直接重重将伍北抱住。 “没什么不该,应该!你做的对!” 伍北笑着拍打兄弟的后背安慰:“虎有很多种形态,可以一啸山河动,雄风撼九州;也可以崇山行兽彩,峻岭伏猫躯,我低头的时候,你就必须龇牙,不然外人好像以为我们全是食素动物!” “可是,你刚刚..” 王顺泪眼婆娑的呜咽。 “我是大哥,我就有义务收场!” 伍北语气坚定的回答:“不只是这次,包括以后的每一次...” 287 成长的爷们 敢开场的只能算男人,能收场的才配叫爷们! 这句话是伍北他家老爷子说的。 当年伍北上初中,第一次和同学打架,结果被对方家长堵在学校门口,吓得不敢回家。 伍老爷子单枪匹马找到学校,一人一板砖,直接把对方两个叔叔、三个伯伯全部开瓢。 而后,甩给对方每人几百块医药费,最后还利用自己强大的交际能力,跟对方家长硬生生变成朋友。 要知道当时的月收入也就是一千多块,而伍老爷子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小包工头,正儿八经属于兜里有多少钱,家里就有多少钱的那类。 这份干巴利落脆的魄力,给伍北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伍北也把老爷子的那句话奉为座右铭。 今晚上,强吃王野这事儿,确实不在伍北的考虑范围。 撇开敢不敢玩命先不论,首先从根上讲,伍北就不是一个脑子里光长肌肉的山野莽夫。 随着时间、经历的变化,他确实改变了初衷,从一个纯粹的买卖人在向捞偏门的靠拢,可让他做到视人命如草芥,就目前而言,真的很有难度。 再者,现实社会不是电影、电视剧,别说搞死王野那种有身份的狠角色,哪怕是做掉一个乞丐,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又不能阻拦王顺他们,一来他们没有错,一个圈子里不能全是脓包,再者,如果不让王野心生畏惧,那么他的下跪,将变得毫无价值。 只是联系球球,让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来救场,的确是他临时起意。 他在赌对方是否真的对自己有兴趣。 如果没有,尽凭他掌握的那点破信息,完全无法让对方伤筋动骨。 如果有,他等于绕开球球,直接欠下那位爷一记大人情,那么接下来他就可以顺利成章的靠拢对方,并且美名其曰“偿还人情”。 万幸,他赌对了! 很多年后,有兄弟曾经问过他,如果赌输他会怎么做? 伍北只是看着地面,笑而不答。 “伍哥,我大哥说,有人把他和笑笑送去医院了,我去看看要不要紧!” 在十一和罗睺帮着伍北包扎脑袋伤口的时候,王亮亮突然兴奋的举起电话朝伍北吆喝。 “去吧。” 伍北笑了笑摆手示意。 犹豫几秒后,他又补充一句:“不要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你老大,我可不想他内疚,觉得欠了我什么!” “有点虚伪了啊哥,你越不让我说,我越是要说,别看我老大平常狗里狗气,其实他最讲道义,他经常说,有恩的,砸锅卖铁也要还,有仇的,割肉卖血都要报!” 王亮亮皱了皱鼻子,表情猛的变得无比认真,弯腰冲伍北深鞠一躬:“伍哥,需要玩命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喊我!” “擦,太尼玛煽情了,整得我都有点想流大鼻涕。” 罗睺没正经的撇撇嘴,瞬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只是哥几个的眸子里,全都噙着眼泪。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球球的号码,他赶忙示意哥几个别出声,随即按下了免提键招呼:“姐,谢谢你!” “你姐洗澡呢!” 手机里传来那位大人物的声音:“今天我下手有点重,但我不会道歉,那是你应得的,另外我需要你的解释和回报!” “我愿意付出一切!” 伍北强忍着内心的悸动,低声回应。 “一个月内,除了虎啸,我不想看到崇市还有别的配送公司,做成之后,我再给你新的任务,这笔人情,让你给我无偿服务一年,不过分吧?” 对方接着有道。 “我的荣幸!” 伍北半真半假的呢喃。 “不要再去招惹王野、王峻奇,除非你有本事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或者打算跑路出国,你可以当我是危言耸听,但我绝对不会再帮你第二次..” 虎啸公司门外,一百多米处,赵念夏坐在车里,同样哭成了泪人。 “丫头啊,你怎么又哭啦,没人救场你哭,有人救场你还哭,你是非要我去把那个王野干掉才满意嘛!” 司机座上,白狼无可奈何的递过去纸巾。 “哪有人救场,明明是小伍在绞尽脑汁的自救,你没看他被人打成什么样了吗?呜呜呜..小伍成长了,我就知道他是个能屈能伸的爷们,呜呜..” 赵念夏一边抹泪,一边又傻乎乎的笑,除了她自己,谁都不明白她此刻内心的复杂。 “不行,你回虎啸公司吧,再被你折磨几天,我感觉自己都得客死异乡。” 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宝贝疙瘩,白狼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现在不能回去,不然他会失去方向,可我好想他啊,好想抱抱他,告诉他别怕,我一直都在,呜呜..” 288 老弟兄 人为什么会流泪? 大概是因为眼睛代替了嘴巴所说不出的悲伤或喜悦!! 伍北不会知道,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就在一百多米开外,一眼不眨的关注着他的一切,更想不到他的惊心动魄真的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阿嚏,阿嚏..” 刚准备点上支烟,平复一下自己动荡的心情时,伍北突然连打两个喷嚏,随即苦笑着摇摇脑袋嘟囔:“体质越来越差,一个不注意就特么感冒了!” “锅锅,一骂二想,这是有人在想你噻。” 十一微笑着调侃。 “那必须的,我老班长当年可是整个团的红人,他退伍不知道哭瞎多少女兵的眼,我作证啊,当年红一连那俩卫生员,看到他就脸红。” 不远处的军装男憨乎乎的龇牙傻乐。 “哥们,你是练家子啊,刚才咔咔那两下,整得挺像样呐。” 罗睺饶有兴致的凑过去闲扯。 这小子是个天生的话痨,在他的眼里压根没有生人的概念,只有熟人和老熟人。 “正经特战精英队出身,今年刚退伍,不过比起来我老班长以前,还是要差几个意思。” 军装男指了指伍北,满脸的自豪和崇拜。 “既然上岸了,就不要老想着海里的事儿,衣服该换下来就得换下来,你得明白,我们的自信,源自内心,并非任何外物!” 伍北大有深意的扫视一眼对方,随即岔开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他虽然身着一身笔挺军装常服,但没挂肩章和领花,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百分之百不是现役军人。 “这个啊!” 军装男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张对叠的传单,指了指上面的字样笑道:“虎啸公司招工,联系人伍经理,后面的联系电话是你手机号,我一直存着呢,我就按地址找来了,嘿嘿。” “哥,让我们认识一下啊!” “就是,二哥挺得意这小老弟的!” 王顺和罗睺马上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他啊,他叫孙泽,以前跟我在一个地方当兵,也是咱们崇市人,我俩属于铁磁!” 伍北轻描淡写的介绍一句。 “孙泽?孙子?” 罗睺恶俗味十足的贱笑。 “你是不想好了吧?随便拿人名字开玩笑!” 王顺皱着眉头,拿胳膊肘捅咕一下。 “没事没事,在部队时候,弟兄们也总这么喊我,听起来还挺亲切的。” 孙泽大大咧咧的摆手傻笑。 “你这次过来是...” 寒暄几句后,伍北望向孙泽。 “投奔你啊,当年咱搁一起时候,不是就说好了,退伍以后要共同创业,要不是你那次出事,咱们本该一起退伍的!” 孙泽说着话,嗓门就变小了,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惋惜和愤怒。 “你身上的海腥味有点重,出门右拐冲个澡去吧。” 伍北皱了皱眉头,迅速打断他的话。 “老班长,你..” 孙泽张了张嘴巴。 “他们现在都喊我伍哥或者伍总,你也这么叫吧!” 伍北再次打断,目光短暂出现一缕呆滞,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困了困了,你们唠,我们明晚上还得上班呢。” “晚安了俩哥,孙子哥你要是想睡,直接来隔壁,床铺什么都现成!”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王顺和罗睺插诨打科的闲扯几句,便很有眼力劲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俩人。 久别许久的哥俩互相对视,一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陌生,毕竟在一块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就是单纯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题来开篇。 “老班..咳咳,伍哥...” 孙泽揉搓双手,干笑着抽搐两下嘴角。 “你怎么称呼我舒服就怎么称呼吧。” 伍北长叹一口气。 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占首位,可想而知二人的交情。 “老班长,其实当初你出事,连里和团里都有想方设法的去保全,只是..” 孙泽舔舐几下厚厚的嘴唇片,低声呢喃。 “这些年你还好不?” 伍北答非所问的挤出一抹笑容,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接着又道:“按理说以你小子的能力,再继续多混一期士官不是啥难事吧,为啥想不开跑回来呢。” “没劲儿,熟悉的面孔要么调走了,要么早就复原了,想要喝顿酒,都凑不够人手,再加上我父亲年前过世,我也彻底没了什么心气儿。” 孙泽点燃一支烟,缓缓吞吐白雾:“其实我早就知道虎啸公司是你开的,之前一直犹豫要不要过来,如果不是我弟闯祸,我是真不想一见面就舔个大脸问你借钱。” “你这孙子,还特么跟以前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伍北抬手一拳头砸在孙泽的胸口笑骂:“咱俩啥关系,你特么跟我穷客气,什么事,需要多少钱,直接一点...” 289 实诚人 十多分钟后,伍北总算弄明白自己这个老弟兄遇上的麻烦。 俗话说的好:老大憨,老二奸,痞坏痞坏是老三。 作为家里的老大,孙泽打小就憨厚的让人心疼,不管是上学时期还是当兵,从来都属于最卖力却又最不容易出成绩的那一个。 而他家老三恰恰相反,十几岁辍学毕业,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属于胆大包天,坏到掉渣的极品类型。 但这家伙贼有智商,特别会钻法律空子,不似平常那种无事生非的街头混混。 狗日的网罗了一帮小年轻,蹲在饭店、夜店门口,专找喝醉酒的司机敲诈碰瓷。 这年头,酒驾醉驾的成本太高,所以大多数司机都选择吃点哑巴亏,息事宁人, 一来二去,坏小子们尝到了甜头,胃口也越来越大,开始有选择性的挑一些豪车名驾,因为开好车的更不差钱。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在最近的一次碰瓷行动中,这帮人终于踢到了铁板。 被敲诈的是个开“奔驰”的青年,本来一切进行的挺顺利,结果在双方交易时候,青年突然亮出来身份,是个乔装打扮的便衣警察。 孙泽他弟弟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戴上了手铐。 “这事儿..” 伍北听完,有些诧异的搓了搓腮帮子。 捞偏门的路有千千万,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捞法,属实长了见识。 “玛德,我也服了那王八蛋,一天正事不干,就想着不劳而获,现在光是罚款就得十几万,警方要求他们把所有敲诈的钱全吐出来,而且还会拘留,搞不好得判刑!” 孙泽惆怅的拍了拍脑门。 “十几万?” 伍北瞬间眯缝起眼睛。 孙泽以为老班长嫌钱多,忙不迭保证:“你放心,钱算我从你这里贷的,该出多少利息出多少,我一定尽快还清,要不是我家老三太浪,把诈的钱全花光了,我也不至于东奔西跑的筹。” “不是,你理解错我意思了,十几万就能把事情全部解决?你可别被骗了!” 伍北连忙摆摆手。 “我托一个朋友联系到警局的头头,我朋友说只要把老三碰瓷的那些钱全还上,可以宽大处理,老三总共坑了别人也就十七八万,我手头有四五万,再借你十二个,差不多了!” 孙泽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写的票根,笑嘻嘻的解释:“我把我那四万多快已经给我朋友了,就怕他言而无信,我特意让他给出的收据。” “啥玩意儿?” 伍北一把夺过来票单,上面笔迹潦草的写了几个字,落款虽然是某某派出所,但上面盖的红戳怎么看也不像是公章。 他立即眉梢紧锁:“我还他妈头一回听说警局罚款都可以首付和收据,按理说这种事情不是有正儿八经的罚款单才对么?” “啊?” 孙泽顷刻间有点傻眼。 “你那朋友是干嘛的?” 伍北接着又问。 “其实也不算朋友,老三被抓以后,我想进去看看,可警方说还没问完笔录不让见,我着急的不行的时候,一个男的主动问我什么事,听我介绍完,他说他可以帮忙!” 孙泽掏出手机,按出来一个号码道:“我留他联系方式了,而且我感觉那人不是骗子,我看他从警局出来时候,好几个警察跟他有说有笑,应该相当的有能量。” “服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这个傻弟弟还跟当兵时候一样的憨,当初他们刚分一个班,伍北曾戏弄他,做三百个俯卧撑才能吃到红烧肉。 他真吭哧瘪肚的做了一中午,最后累到手脚抽筋、肌肉痉挛。 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好像根本没有坏人,每个人都充满了可信度。 “给他打电话,就说你只凑了五万,问他能解决不?如果可以,让他说个地方见面交易。” 盯着孙泽那张实诚到极点的脸颊,伍北太清楚光靠语言,很难让他理解自己上当受骗,努努嘴示意。 “不好吧,这都马上快天亮了,我们定好是明天中午见面,人家估计早休息了。” 孙泽抓了抓后脑勺,到现在还替骗子着想。 “让你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麻溜的!” 伍北不耐烦的催促,同时冲着门外吆喝:“睺子、顺子,别叽霸趴墙根偷听了,开车陪我们出去一趟!” 几分钟后,孙泽拨通那个所谓“朋友”的号码,真如伍北预测的那样,一听说孙泽又凑到五万,对方立即满口答应,可以想办法处理... 290 骗子 清晨五点多钟,阜阳路的一家派出所门口。 顶着一脑袋纱布的伍北领着哥几个开车赶了过来。 都是一宿没合眼,哥几个的精神都多少显得有些萎靡,但是一听伍北说抓骗子,一个个又马上立整起来。 “孙子啊,你是真没长进,都多大岁数了,还自欺欺人!” 从车里下来,伍北手指孙泽的越野车上白底红字的假牌,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子是正儿八经落实了什么叫“退伍不褪色”,不管是穿装打扮还是其他,全都和在当兵时候一个样。 要不是再伍北的强烈要求下,他压根舍不得脱掉自己那件洗的都有些掉色的常服。 “嘿嘿,做人总得有点念想。” 孙泽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你那朋友啥时候过来?” 伍北随即又问。 “我再打电话看看。” 孙泽刚掏出来手机。 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小分头的男子就打派出所里走出来,边走还边打电话:“放心吧哥们,咱叔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最起码减刑五年不成问题..” 走到两人对面,男人歉意的指了指手机,随即走到旁边,又八八九九的扯了好一通。 一会儿“李局长”,一会儿“马主任”,好像真的手眼通天一般。 足足等了差不多六七分钟,男子才微笑着走进来,貌似疲惫的解释:“久等了兄弟,破事一大堆,这不一个铁哥们的叔叔因为故意伤人进去了,非让我帮忙想辙,咦?这位是..” 说话的同时,男人看向伍北。 “我是他哥,朋友真能把我弟弟捞出来啊?” 伍北抢在孙泽前面开口。 “不能叫捞,只能说是从轻处罚,法律不容亵渎,既然做错事情就必须要承担,但万事又不外乎人情,都是老百姓,能帮忙的地方我不会坐视不理。” 男人义正言辞的打断伍北。 “您不会无偿帮忙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又问。 “既然是帮忙,那肯定是无偿的,不瞒你们说,我也有个弟弟,曾经不学无术走上犯罪的道路,所以在看到孙泽兄弟愁云满面在派出所门口溜达时候,我瞬间动了恻隐之心。” 男子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听到他的话,伍北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自古斯文多败类,从来富贵少丈夫。 越是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玩意儿,肚子里男盗女娼的花花肠子就越丰满。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等这事儿结束了,咱说啥好好喝两杯。” 孙泽感激涕零的双手抱拳,这傻篮子到现在都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 人类的思想千奇百怪,因此也注定了甭管多荒谬绝伦的谎言,总会有人上当。 不然那些自称什么“秦始皇”、“太上老君”的电信诈骗犯,也不可能赚的盆满钵满。 “都是底层老百姓,互相帮助是应该的,钱带来没?我抓紧想办法把咱弟弟弄出来才是正经事!” 男人继续正经的摆摆手。 “哥?” 孙泽条件反射的看向伍北。 “早准备好啦!” 伍北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男子作势准备去接,哪料到伍北猛的将银行卡举过头顶,右手直接扣住对方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 “哎哟哎哟..” 男子当即单膝跪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老班长,你这是啥意思..” 孙泽有点懵了,想要上前阻拦。 “边上站着去!” 伍北横眉训斥一句,低头看向男子:“哥们,我问你,你是凭啥帮我们处理事儿的?” “里面的头儿是我亲舅舅,你们要是信得过就找我,信不过拉倒,别动粗行不?” 男子脸红脖子粗的嚎叫。 “还不说实话是吧?” 伍北瞬间加大手上的力度。 “哎呀哎呀,疼!我说还不行么,我是骗子,其实我谁都不认识,放过我吧,我把钱原封不动的还你们,实在不行,我再补偿一些!” 男子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断了,满脑袋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子。 “你特么是骗子?” 孙泽这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要动手。 “别急,他有大用!” 伍北朝孙泽摆摆手,又冲车里的罗睺和王顺示意,把这家伙先扣押到车里。 “那咱接下来咋办啊老班长?” 眼见唯一的救命稻草也特么断了,孙泽立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等!” 伍北看了眼时间,又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陈华的号码,笑着努嘴道:“天亮以后,我保证你家老三平平安安出来,且一毛钱不用花...” 291 有条不紊 “几位大哥,我真的是头一次。” “麻烦高抬贵手吧,法律上还讲究初犯警告大于处罚,早都高抬一下贵手行不?骗他的钱,我一分不少还回来,另外我再补偿两万,两万不行三万!” 被哥几个薅进车里后,诈骗孙泽的男子顷刻间怂了,不住的哭诉哀求,嘴巴就跟开挂的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真特么的烦人,比你还碎嘴子!让他闭了!快点!” 王顺回头朝着罗睺摆摆手。 “你不喜欢大门牙还是后槽牙?我帮你摘下来?!” 罗睺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摸出来个尖嘴钳子,斜眼扫视男子,后者立即捂住自己嘴巴,神色慌乱的摇摇脑袋。 这段时间,他总跟王顺、文昊混在一起,身上多多少少沾了点亡命徒的荤腥味。 “老班长,我家老三岁数还小,我怕他在里面有点顶不住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转眼间天色已经完全大亮,孙泽有点急躁的发问。 “稍安勿躁!” 伍北老神在在的裹着烟卷,微微眯缝起眼睛。 “放心吧,孙子哥,老大做事从来有分寸,他越平静,代表这事儿越简单!” 罗睺笑呵呵的安慰。 “孙子就孙子,哥就哥,你这整得啥辈分?” 伍北调侃一句。 “唉!” 孙泽没心情跟其他人斗嘴,垂头丧气的拍打自己的大腿。 伍北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自己这个老兄弟,暗暗摇了摇脑袋。 孙泽是个本分人,不懂偷奸耍滑,也没太多花花肠子,同样他也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所以注定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大多数人喜欢和老实人做朋友,但是没多少人愿意跟他们深交。 虽然市侩,但很现实。 就像人们喜欢吃猪肉,但不是一定要养猪一个道理。 而伍北从在部队认识孙泽那天起,就一直有个梦想,想让他这头笨头笨脑的猪学会直立行走。 虽然话语很粗鄙,但绝对看得出他对自己这个憨憨兄弟的不放心。 光阴转瞬即逝,很快来到早上的八点多钟。 派出所的门前已经可以看到年轻的警员们进进出出。 “老班长,人家已经开工了,再耽搁下去,我家老三恐怕凶多吉少啊..” 孙泽又按捺不住了,哼哼唧唧的暗示伍北。 “哎呀,一个没留神都八点多了,走走走,吃点早饭去!” 伍北后知后觉一般拍了脑门,朝着驾驶位的孙泽吧唧嘴:“沿着街口一直走,靠西边有家小店的豆腐脑很不错,我领你尝尝去。” “老班长!伍哥!我叫你一声伍大爷行不行,我家老三估计马上就要被判刑了,你说现在我能吃的下去不,你有办法就赶紧想想,只要能救出来他,下半辈子的豆腐脑都我请,行不行?” 孙泽是真急眼了,剧烈摇晃伍哥手臂两下。 “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想让马儿跑得快,不得让马儿吃饱饱?” 伍北挑眉一笑,再次摆摆手驱赶:“你要乐意请客就抓紧,不乐意把我们送过去,你继续回派出所门口发你的呆。” 孙泽凝视伍北片刻,心情极其不痛快的发动着车子。 到早餐铺子以后,也不知道是给伍北赌气还是想表达什么不满,孙泽气哄哄的招呼店老板上菜上饭,猪腰子似的脸颊没有丁点血色。 伍北则趁着这个空当拨通了他那个名义上的“小妈”罗雪的电话号码。 自从韩威死了以后,伍北和罗雪之间形成了一段特别怪异且平稳的“安全期”,虽然表面谁也不搭理谁,但是骨子里却都恨不得对方赶紧死。 只不过因为有“创城项目”的挡在中间,他们又实在很难产生任何矛盾,所以最近相安无事。 “喂?” 电话很快接通,罗雪不冷不热的开口! “根据咱们当时的卖地合同,你得替我做一件不影响你们公司利益的事情,还记得吧,我现在要求你帮我联系陈华,让他放过我一个兄弟。” 伍北也懒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姓名,年龄,电话号码!” 罗雪沉默几秒后开口,也算是履行当初的承诺。 “谢了,晚点短信发给你!” 伍北准备挂断电话。 “伍北,你爸爸最近跟你有关联系吗?他是不是已经..” 手机即将挂断时,罗雪突然神叨叨的发问。 “不劳关心,他一定比你长寿!” 伍北冷笑一下,马上把手机揣了起来。 沉默片刻,伍北猛然将目光看向那个骗的孙泽晕头转向的青年。 “大哥有什么吩咐,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年何其狡猾,忙不迭开口。 伍北淡淡的一笑:“拿出来你身份证,让我做个记录,你可以拒绝,但我不确定会不会把你送进监狱,你应该是个懂法的,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诈骗罪咋处罚...。” 292 出来了 “商豪,二十四了啊?” 瞅着年轻诈骗犯的身份证,伍北一边拿手机照相,一边笑呵呵的出声。 “嗯。” 青年咬着嘴皮,有些无奈的点头。 “没听过商这个姓,不会是假身份证吧?” 伍北昂起脑袋。 “千真万确,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马上去派出所查。” 青年马上拍着胸脯打包票。 “你敢跟我一起去派出所么?” 伍北挑眉反问。 自称叫商豪的青年顿时间无言以对。 “我当真的听,你当真的说,来,这颗胶囊先吃了,以后每个礼拜找我拿解药,咱哥们慢慢研究!” 伍北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他这几天做康复需要的药品递给青年。 盯着伍北手中的胶囊,青年抽吸几口气,半晌没有动弹。 “那要不,咱们去警局论论高低?” 伍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我吃!” 青年马上夺过来胶囊,一股脑塞进嘴里。 全程目睹狗日的没有偷奸耍滑,伍北这才满意的摆摆手:“你可以走了,晚饭之前,把诈我兄弟的钱,全部送到虎啸公司,然后咱再慢慢研究。” 青年迟疑几秒,心有不甘的起身朝街口走去。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青年便消失在人群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哥,那小子不会再也不出现吧,我瞅他说话比我水分还叽霸多,不是那么好摆弄的。” 罗睺马上凑过来询问。 “呵呵,这种都属于意外之财,能抓得住是好事,抓不住别埋怨。” 伍北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那他坑了孙子哥几万块钱,如果再也不出现的话,咱不是亏大发了吗?” 罗睺接着又道。 “亏了吗?”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侧头看向孙泽。 “没有!” 孙泽皱了皱鼻子,自认倒霉的苦笑:“如果不是老班长及时发现,我赔的可能不止是几万,不瞒你们说,来之前我其实都联系好几个高利贷,如果实在需要钱,我都准备拿出去我们的老房子贷,到那时候亏得可不止三五万..” “谁稀罕听你感慨是咋地,凡事动动脑子,你能比现在更快乐,算啦,你动不动脑子一个样!” 伍北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 上午九点多钟,收到罗雪电话的伍北,带着哥几个再次返回派出所门口。 等了不到十分钟,一个染着满脑袋白毛的青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老三!” 看到青年,孙泽从车里马上冲了下去。 “擦得!” 青年扫量一眼,转身就要跑。 别看孙泽的脑子反应慢,但是身体素质一流,对方刚跑出去四五米远,就被他一把揪住衣领,原地按倒在地上。 “别打大哥,我特么也不想,要不是倒霉,肯定不会被警察给逮住!” 青年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嗷嗷喊叫起来。 “妈的,你啥时候变成这幅鬼样子了,家你不回,电话你不接,整天就游手好闲的当流氓,非要把自己折腾进去,心里才舒服吗?能不能正常的生活,规规矩矩的吃饭睡觉!” 孙泽左膝盖跪在小伙的后背上,将他的双臂反扭,一套标准的擒拿术,使的有板有眼,恼怒的臭骂。 “大哥,什么叫正常?什么又叫规矩!像你这样朝九晚五,当个几年大头兵,就感觉自己好像人民卫士一样,还是像二哥那样,为了卖出去一套房子,看到每个人都卑躬屈膝?如果你认为这样才是人生常态,那我拒绝,我觉得我生来不平凡,就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小伙趴在地上,咬牙吼叫质问。 “还特么犟嘴!我让你犟!犟!” 孙泽愤怒的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几拳头。 看起来势大力沉,其实伍北瞅的清清楚楚,孙泽根本没舍得用力,甚至于连平常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使上。 “大哥,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肯定也不会改,让我像你们那样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我不甘心,咱爹妈走的早,我比谁都清楚,你和二哥养大我有多难,正因为如此,我才发誓,永远不再让你们受亲戚们的白眼,我要赚钱,要出人头地,还要成为人上人!” 小伙喘着粗气连连咆哮。 “妈的,你就是不知悔改!” 孙泽狠狠的掐住兄弟的脖后领,将他原地拽了起来,看架势是准备真枪实弹的好好教训一番。 “去吧,给他俩拦开,总这么僵着,都没台阶下!” 伍北伸了个懒腰,朝着王顺和罗睺示意... 293 指路 几分钟后,孙泽哥俩被王顺和罗睺分开,伍北双手后背走到他们面前。 孙家老三长相倒是和孙泽有七七八八的相像,但是整个身体轮廓要小一圈,而且看着要精神很多。 虽然像个小流氓似的顶着一脑袋白毛,但穿装打扮还是非常的有牌面。 立整的小西装特别的合身,一双尖头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刚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模样。 “愣着干嘛,叫伍哥!今天如果不是他,你就准备牢底坐穿吧!” 孙泽一巴掌扇在老三的肩膀头上,愤愤的喝骂。 “哼,什么牢底坐穿,顶多也就四五年,我表现好点的话,用不了三年就能出来。” 孙老三不服气的嘟囔一句。 “你还说!” 孙泽着急的直接举起自己粗壮的手臂。 “你要真想打死他,也不至于整宿不睡,东奔西跑的借钱找关系。” 伍北瞟视一眼浅笑。 他这个老战友什么脾气秉性,他再了解不过,明明没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本事,还非要摆出自己是一家之主的权威,这事放到任何一个年轻人的身上,都不可能接受。 但是他又不想兄弟的尊严受影响,所以把话表达的非常隐晦,但又足够被人听懂。 果然,听到伍北的话后,孙家哥俩同时陷入沉默。 “老三啊,年轻人有血性正常,你可以看不起你大哥,但是不能否认他对你的关心,至于感谢不感谢我,那都是其次,反正我没指望你有什么回报,但咱老爷们,知恩图报是不是最基本?” 伍北笑了笑,掏出烟盒递给孙老三一支。 估计还是处于对兄长的畏惧,孙家老三赶忙摆摆手拒绝:“我不会抽烟..” “别装了,不会抽烟,你卧室床底下的烟头是谁扔的!” 孙泽抓起一支烟塞到兄弟的嘴边,而后又替他点燃,后者不自然的嘬了一口,又装作好像被呛到的模样,咳嗽了两下。 “你那个买卖,我听你哥说了,整的还挺专业,有专门在饭店、夜店里盯梢的,有故意碰瓷撞车的,还有装成路人拍照的,整体来说,思路没毛病,但水平真的一般般!” 伍北继续评价一句。 “啊?” 孙家老三当即有点意外。 捞偏门的没有人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其实自己心里也觉得矮人一截,不太乐意被熟悉的亲朋好友知晓,可是当有个长辈很乐意诚心实意的跟你唠平常的“工作”,没有任何贬低和讽刺,必定会觉得内心暖的不得了。 而伍北此刻就在扮演这样的角色。 “我如果是你,就不挑那些有钱人下手,有钱的几乎都有势,踢到铁板就很麻烦,我会专门找一些低档车、破车当目标,毕竟没本事的人占多数,薄利多销也不是啥笑话。” 伍北又说了一嘴。 “这..确实是,我也是进派出所以后才意识到。” 孙老三忙不迭点点脑袋。 “伍哥,你咋还怂恿他呢。” 孙泽当即有点不乐意。 “你不懂年轻人想挣钱的心思。” 伍北白楞一眼,看向孙老三道:“但是吧,我觉得你那行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碰上没喝多的还好说,如果遇上三五个人来疯,真敢开车撞死碰瓷的,到时候你麻烦更大,信不信?” “我信!” 孙老三立即折服的点点脑袋,感觉好像遇上了知己前辈。 “既然冒风险,为啥不让利润更高一点呢,反正你喜欢导演,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友朋之间听说过没?” 伍北捻动手指头,故意发出“哒哒”的响声。 “当然知道啊,老板不是王俊奇嘛,号称崇市近五年第一狠,专门干敲诈勒索的买卖,而且敲的全是一些有本事的老板和店铺!” 孙老三利索的应声。 “加入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利用他们的平台,尽情发挥你的优势!” 伍北又点燃一支烟,悠悠的开口。 “加入友朋之间,当王俊奇的小弟?” 孙老三若有所思的呢喃。 “老班长,你咋不教他学好呢,你这样只会让他..” 孙泽瞬间急眼了。 “你想学好吗?” 伍北没理会他的话茬,而是直愣愣的问向孙老三。 “狗毛的学好,好人注定一事无成,如果当个恶人能来钱,下地狱我都无所谓,我一定要让我和我们孙家活的潇洒自如!” 孙老三粗声粗气的狞笑。 伍北闻声轻笑,凝视对方:“你听到啦,也看到了?既然没办法纠正,那就应该帮他做到最好,斜路也好、正道也罢,人活着不就是图个舒心,老三我问你,如果有天你真成了王俊奇的头马,他要难为你哥,你会咋办..” 294 记住你的初衷 “干特丫得!什么鸡毛老板不老板,敢伤我大哥,我直接给他原地除名!” 孙老三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可以替你铺好前面的路,至于往后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 伍北眯眼微笑。 “我干!” 沉默十几秒钟后,孙老三咬牙开口。 “想清楚昂。” 伍北侧头再次警告。 “其实从派出所出来以后,我就在琢磨,并不是我本事不行,实在是上头没有人,但凡我有个像样点的大哥或者老板,我能讹遍整个崇市!你刚才那些话提醒我了,友朋之间的牌面绝对够了,市里混的小年轻人,没有不认识的,如果我能搭上他们,不吹牛逼,最多三年,我就是这行最屌的!” 孙老三眸子里绽放着高亢的战意。 “啪!” 孙泽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兄弟后背,横声喝骂:“你想干嘛,还整个行业你最屌..” “大哥,你能不能别老打我,尤其是当外人面前,我不要面子啊。” 孙老三有点恼火的哼唧。 “什么面子,他是我哥,也是你哥,就是我们家里人!” 孙泽手指伍北,朝着兄弟呵斥。 孙老三若有所思的看向伍北,不知道脑子里在思索些什么。 “去吧,先安抚安抚你那群兄弟,最近别乱跑,等你电话,我想辙让你顺理成章的进入友朋之间,并且得到王俊奇的注意,前提是你得自己有本事!” 伍北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孙老三的怀里,随即摆摆手驱赶。 “啥意思啊伍哥?” 孙老三捏着卡片,满眼不解。 “记住你说得话,还有你为什么要出人头地,你大哥跟我是一个人,这话我说的可能比较功利心,但有朝一日,咱们哥俩碰上时候,千万要清楚自己举的是谁家的大旗,你不是个傻孩子,哥也不需要把话跟你挑明白。” 伍北不动如山的仰起脑袋。 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后,孙老三抿嘴点点脑袋:“谢谢伍哥照顾我大哥,忠诚我不懂,但人性我不缺,我战为孙家,战为我们兄弟,这一点您永远可以放心!” ... 与此同时,王俊奇所在的私人医院里。 昨天晚上在伍北手里侥幸逃生的王野表情阴沉的翻看着面前的资料。 资料中详细记载着伍北从小到大的生平往事,包括他父亲伍世豪的一些履历。 大部分都很正常,上学、当兵、退伍,可唯独在伍北当兵的第二年起,恐白了一大块,几个问号代替了他那段时光的所作所为。 “领导,我按照你的吩咐,在医院附近盯梢到现在,除去那个叫王亮亮的小痞子,没有看到任何人,不止是伍北,虎啸的其他成员也没去探望过高阳和贾笑,好像这俩人并不是那么重要。” 这时,一个剃着光头,满脸横肉的粗犷汉子走到王野的身后。 “你懂个屁,越是重要才越会保持距离,伍北这是故意想证明,他什么都不在乎!” 王野语气恶劣的臭骂。 思索片刻后,他又朝着光头道:“让你打听老二出事前,砸伍北货车的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有进展没?” “有,是一群岁数不大的小兔崽子,不少人好像还是在校学生,出事之后,那群小孩就齐刷刷消失了,应该是离开了崇市,不过我最近打探到,其中有几个孩子的具体地址,中午我再去溜达一圈。” 光头汉子忙不迭应承。 “不要跟我说过程,我需要结果,结果!听得懂吗!” 王野瞬间脾气暴躁的嘶吼。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由“嘶嘶”倒吸几口凉气。 “明白,我马上给你结果。” 长相骇人的光头汉子吓得立即猛点脑袋。 “畜生啊,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是被判的无期吧。” 王野皱着眉头凝视对方。 “是的领导,这些年如果没有你总带我出来放风,我可能早就憋的自杀了!” 光头再次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 “好好办事,好好给我当狗,今天的减刑名额是你的,如果我愿意,未来几年的名额也可以全是你的,争取让你早日恢复自由。” 王野揪着喉结,目光阴冷道:“我答应了老明子,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找伍北的麻烦,可不代表我能咽下去这口气,你如果能让我舒坦,我就可以让你快乐,道理你都懂吧?” “我懂我懂!” 壮汉那双死灰色的眸子里,立时间绽放出一抹神采,阴森森道:“如果情况允许,我会替您把伍北的脑袋摘下来...” 295 退意 医院,急救室的病房里。 经过一宿折腾的高阳和贾笑总算沉沉睡去。 忙前跑后的王亮亮也终于有时间坐下喘口气。 望着病床上老大憔白的面容和两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掌,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因为送到医院太晚,高阳被剁掉的指头彻底接不上了,两只手永久性的损失了两根指头。 比起来这种刺骨连心的疼痛,他更担心老大的精神状态。 从他来医院,一直到现在为止。 高阳整场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就连处理伤口时,也只是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 这对于一个张嘴骂娘,闭嘴日天的老痞子而言,这绝对不是好征兆。 别人不清楚,但王亮亮太了解了,自己大哥属于平常摔个跟头都要嚷嚷把路铲平的闹腾性格。 这次竟一声不响,心理和内心上,一定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创伤。 “别打,求求你们别打我了..” 他正胡乱分析时候,旁边病床上,贾笑哆嗦几下,惊恐的发出喊叫。 王亮亮忙不迭站起来,凑到跟前才发现这小子是在说梦话。 “唉,受委屈了..” 王亮亮叹了口气,拍打贾笑安抚。 好一阵子过后,贾笑才总算恢复了顺畅的呼吸和鼾声。 “沙沙...” 冷不丁间,王亮亮听到脑后一阵乱响。 回过脑袋却看到高阳竟然坐了起来,来回翻动缠绕纱布的双手。 “咋刚睡着就醒了?” 王亮亮迷惑的询问。 “没事。” 高阳沉着脸,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大哥,这事儿不能往心里去,整咱的混蛋来路不浅,我听伍北说,是省一监的,好像还是个头头,反正地位不低,为了能够救出来你们,伍北也是伤痕累累..” 唯恐老大有什么想不开,高阳轻声诉说。 当听到伍北被逼的两次下跪,脑袋也让开瓢时候,高阳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反应,机械一般侧头看向王亮亮:“小伍现在怎么样?” “他没什么大碍,不过我来时,特意让我转告你,别存在任何心理障碍,这个仇他记下了,惹不起王野是暂时,早晚他会让狗杂碎心悦诚服的跪在你脚边。” 高阳怔了一怔,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第一次被打入院,更不是第一次躺床,比这更严重的伤,他也受过,后脑勺和脊梁上的刀枪就是证明。 不过那都是年轻时候,自从上了四十岁,从来都是他吊打别人,尤其是在磁县那一亩三分地,谁看到他不得客客气气的喊声爷。 这一次被绑架,属实惊吓到他了,比恐惧更可怕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巅峰似乎在渐行渐远,这一仗,极有可能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滑铁卢。 “大亮啊,如果..我说如果我想退了,你打算咋办?” 良久之后,高阳冷不丁开口。 “啊?” 王亮亮一时间被问的有些失神,他从十来岁就跟着高阳混,亲眼见证过他的辉煌和荣耀,从未想过如果有天老大金盆洗手,他要做什么。 可此时的高阳目光黯淡,再也找不到丁点从前的霸气和蛮不讲理,就和一个寻常的小老头一样的暮色迟迟。 “那我就跟你一块,你干嘛我干嘛,反正咱搁磁县有关系有人脉,哪怕干点小本买卖,也不怕饿死!” 王亮亮抽吸两下鼻子,毫不犹豫的应声。 “尽特么说傻话,我这些年挣得钱足够退休养老,你才多点大,不娶媳妇不养家了啊?” 高阳皱着眉头训斥一句。 “可是老大,我啥也不会干,没学历也没技术,就算有,你让我正经找个班上,我也做不来,这些年跑的我早就心野了,根本坐不住。” 王亮亮实话实说的解释。 “你感觉伍北咋样?” 高阳迟疑几秒又问道。 “挺好的,有担当、纯爷们,对兄弟朋友都非常好。” 王亮亮想了想回答,说话的过程中,他猛然反应过来,忙不迭摆手:“大哥,你别跟我扯犊子昂,我当初跟你可是在关二爷面前磕头发过誓的,这辈子就认你一个...” “你的心意哥明白,但是哥不能太自私,既然我没把你带出来,就得替你物色个更优秀的引路人!” 高阳微笑着看向自己这个门徒,轻声道:“大亮啊,咱俩不止是老大和小弟的关系,我是真拿你当弟弟看。” “我知道大哥,这些年要不是你惯着我,我可能早被人打死了。” 王亮亮突然红了眼眶,他能感觉到老大这次并不是在说笑,是真的萌生了退意。 “就像你说的,现在让你退出,才是真害了你,这条道要么不走,要么到黑,我的路已经能看到尽头,但伍北不同,我的终点可能赶不上他的起点,跟着他,有前途。” 高阳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语重心长的分析道... 296 棋子 有人说,江湖是个没有温度的染缸。 只要陷进来,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唯利是图。 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大多数混社会的,确实见利忘义,更不可能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么肝胆相照,为了彼此两肋插刀。 但任何圈子都有另类,哪怕十恶不赦的战犯,也并非真的没有感情,只是要看对象是谁! 病房里兄弟情深,远在几十里外的伍北并不清楚。 此时的他,又惊又喜。 刚帮着孙泽哥俩处理完麻烦,他就接到了球球的电话,约他到美容店谈谈。 名义上是球球找他,实际上伍北很清楚,就是那位大人物要见他。 通过店里的后门,伍北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算太大,也就十多平米,但是装潢的别具一格。 红松木桌、太师椅,仙鹤造型的香炉里白雾袅袅,古香古色的木架上全是琳琅满目的摆件,真假不论,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估计是不常有人来的缘故,尽管燃烧着檀香,但屋子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桌面还有刚刚抹擦过得痕迹。 “这么隆重啊姐?” 四处观察片刻,伍北笑呵呵的朝球球打了声招呼。 今天球球打扮的也很应景,一条泼墨画的绸料小旗袍,长发高高挽起,两条美腿恰到好处的若隐若现,看着特别的古典优雅。 “合适场合就得有合适的打扮,今天你们是主角,我就是个陪衬的。” 球球温婉的一笑,动作轻柔的替伍北倒上一杯香茶,随即坐到墙角的古筝旁。 很快,一曲宛如山涧泉鸣一般的柔美琴瑟声在屋内回荡盘旋。 伍北虽然不是个懂音律的人,但是听着这柔美的旋律也觉得舒服无比。 十分钟不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个大人物径直走了进来。 伍北条件反射的想要往起站,对方马上摆摆手,而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桌旁的太师椅上,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热茶。 看对方不吭声,伍北也没敢胡乱接腔。 三人就那么一语不发的保持宁静,房间里氛围瞬间显得格外的空灵、高雅。 唯一比较委屈的就是,伍北太紧张了,坐在椅子上的屁股还不足三分之一,两手牢牢扣在一起,十指交叉在胸口,像极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足足两三盏茶的功夫过后,乐曲声缓缓停下,球球朝着二人微微一笑,然后摇晃着曼妙的身姿离开房间。 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大人物摇头晃脑的数念一首诗句,貌似非常的懂行。 “明..明叔。” 伍北这才敢站起来打招呼。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姓名,要不是昨晚上听到王野呼喊,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对方。 “没有查查我的身份和底细?” 大人物捧着茶杯微笑,目光在伍北已经结疤的额头上扫视几眼。 来之前,伍北特意把纱布取掉,就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娇里娇气。 “不敢!”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不该知道的别打听,这是任叔曾经跟他说过得话。 很多时候,见多识广未必是件好事,而孤陋寡闻,往往可以保全性命。 “哈哈哈,有点意思,不对,应该说你很有意思!” 大人物发出爽朗的笑声,也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贬低。 伍北抽了抽鼻子没吭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大部分人只是小部分人的提线木偶,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微,伍北从来不反感被人当做工具,只是更希望自己可以物有所值。 “我叫闫明,按年龄你喊我一声叔,确实也不过分!” 大人物抽了口气,动作缓慢的点上一支香烟。 “是,我记住了!” 伍北绷直身体,声音响亮的回答。 当人与人之间有了贵贱之分,这样的社会畸形且可怕,在无从改变的时候,遵循原则才能活的更长久和自由。 “目前崇市总共有十三家配送、物流公司,不光混乱还很难创造出该有的价值,如果仅存一家,我觉得更合理。” 闫明左手握着茶碗,右手摆弄茶盖,继续说了一句。 “我已经让底下兄弟在打听了,弄清楚具体状况,就开始研究如何大刀阔斧的砍掉其他!” 伍北半真半假的应声。 做买卖的,没有哪个老板不想玩垄断,即便没有闫明的要求,伍北其实也早就开始琢磨,如何让虎啸在这个行业里一枝独秀。 “今晚上的慈善酒会,你和球球一起参加,我会想办法让你认识你接下来的对手。” 闫明嘬了一口茶杯,声音低沉道:“我愿意帮助你垄断,但前提是,你得清楚你这个帅,只是我摆在台前的棋子,不要有任何不该出现的臆想,就算有,也千万不要让我知道...” 297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等级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但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就像此刻的伍北和闫明,看起来二人没有任何区别,全都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可前者的脊梁骨肯定没有后者挺的直。 一壶香茗过后,闫明没有继续挽留,伍北也顺势借口有事要走,两人很随意的客套几句,就此分开。 离开球球的美容店,伍北摸了摸汗津津的后背,劫后余生一般长舒几口气。 实话实说,他不是一个特别懂得摇尾乞怜的人,尽管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去适应、去接受,可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很难放的下。 “谈的咋样了伍哥?” 回到车里,王顺马上关切的询问。 “跟预想的一样,非要逼着咱做狗事儿,仨月时间整垮全市其他同行,操!” 伍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成为行业翘楚,一直都是伍北的梦想,但是他从未想过使用太偏激的方式,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和王峻奇不一样。 可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将来可能比王峻奇还要招人厌恶。 “怎么办?” 王顺揉搓两下腮帮子,很是上火的发问。 “硬着头皮办呗,想垄断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对手打散,要么让对手加入,中午吃完饭,你把市里所有的配送、装卸公司都摸摸底,咱们先挑家实力最弱的下手!” 伍北颇为无奈的摇头苦笑。 “行,我马上去办!” 伍北点点脑袋,示意王顺先开车回公司,思索片刻后又拨通了邓灿的号码。 自从他宣布退出四方公司以后,几乎就再没跟三个老炮打过交道。 一来是避免尴尬,嘴上说得再好听,只要分家,那就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心怀芥蒂,毕竟都知根知底。 再者,伍北也确实想跟他们拉开距离,创城项目太招摇,辨识度也比较高,就目前而言,伍北不想被太多人认识。 最后,还是他退股的资金问题,总混在一起,伍北不太好意思张嘴谈钱,对方也能厚着脸皮始终往后拖延。 “什么事啊小伍,刚才老孟还说晚上约你一块喝顿酒,联络联络感情呢。” 电话很快接通,邓灿声音爽朗的打着招呼。 “邓哥,江湖救急,无论如何你们仨老哥哥今天必须得给我凑五十万出来,虎啸出了点问题,一个货车司机压死人了,对方现在索要赔偿,你也知道弟弟兜里有多少子弹...” 伍北语气低沉,透着一股子愤怒和委屈。 电话那头的邓灿瞬间哑火。 伍北也不着急,就那么攥着手机耐心等待。 从他退股四方公司到目前为止,三个老江湖里里外外也补了不少银子,虽说还远远达不到伍北的股份赔偿,但是对于目前入不敷出的他们来说属实不太轻松。 “小伍啊,不怕你笑话...” 迟疑良久后,邓灿叹了口气回应。 “哥,三十万!真不能再少了,你也不想看到老弟辛辛苦苦创建的虎啸,因为这么点资金紧张毁于一旦吧?” 伍北立即让了一步。 “呼..” 邓灿吐了口浊气,既想笑又无奈。 伍北这以退为进的套路是跟他学的,而且还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此时真有几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味道。 “行吧,我们老哥仨再咬咬牙,说啥不能让兄弟你落难,只要钱凑够,晚点我让小卓给你送..” 邓灿呼吸粗重的应承下来。 “不用折腾黄卓来回跑,待会我让文昊直接上财务部等你,谢谢啊亲哥,等我挺过这个坎,高低请三个老哥哥大醉三天!” 伍北狡黠的再次切断邓灿的后路,直接给他架的不上不下。 “唉..” 邓灿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 面对这个自己亲眼看着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后辈,他现在不说招架不住,反正应付起来已经不是那么轻松! 这一刻,他才开始后悔,如果最一开始伍北找到他想要一个副总名额时候,自己如果能够再委婉一些,哪怕先扔给他个空头衔,大家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他和伍北心里都很明白,那就是从那时候起,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直至无法修复。 挂断电话,伍北想了想后又拨通孙泽的电话:“带上你家老三,现在到虎啸公司等我,还有,去的时候把你的行头和车给我换掉,热忱和信仰,你可以放在心里,但跟我一起,就得记住你是个流氓!” “嗯,我记住了老班..记住了伍哥!” 孙泽磕磕巴巴的应声... 298 给你家公司 片刻后,虎啸公司院内。 伍北见到了孙家哥俩,尽管孙泽脱掉了常服和军帽,但那如同利剑一般笔直的身板和松柏似的站姿,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这货有过一段非凡的从前。 “兵痴!真他妈一点治没有。” 扫视一眼老兄弟,冷不丁瞅着他军绿色的袜子,伍北摇头笑骂一句。 “哈喽啊伍哥!” 比起来自己大哥,孙老三其实更适合在这个混浊的社会里生存,他不光懂得油嘴滑舌,还特别有眼力劲,明白谁可以成为依靠和平台。 虽说只是早上见了一面,但孙老三立马将伍北划分到他“贵人”的行列当中。 作为一个摸爬滚打的资深“社会人”,他想弄清楚伍北的“丰功伟绩”无非几个电话的事儿。 在了解到“虎啸公司”不过成立短短几个月,再到硬刚傲雪集团,鞭挞王峻奇,伍北这俩字已然成为孙老三心目中的偶像。 “小白毛染的挺精神,就是太显孩子气。” 伍北笑呵呵的拍了拍老三的肩膀头。 “待会回去我就剃光,按伍哥你说的整,咋成熟咋来!” 孙老三满脸堆笑的接茬。 “想当老板不?” 伍北突兀话锋一转,直视孙老三。 “啊?什么..” 老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给你家配送公司,不需要盈利,但是必须维持,能搞好不?” 伍北随即又问了一嘴。 孙老三一头雾水的望向自家老大。 他想过跟随伍北的步伐可能会飞黄腾达,但是没料到居然能腾的如此迅速。 “给你家公司,怎么运营我不管,不许提我,更不许告诉任何人咱们之间的关系,几天之后我要暴力收购你,这期间你必须得表露出特别不服的架势,甚至可以跟我直接撕逼,能听懂不?” 伍北干脆将意思表达到直白。 “大概懂了。” 孙老三抓了抓后脑勺,懵懂的点头。 “还有什么疑问没?” 伍北接着又问。 “伍哥,我需要做什么,或者说做什么可以让咱家的利益最大化?” 孙老三思索片刻发问。 “尽可能团结同行,最好能搞到人皆尽知,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干这行的,最后被我暴力收购成功,你可以跟任何人发表你的不满,也可以骂各类脏话、难听话,总之就是要让咱们接下来发生的事件搞得满城风雨。” 看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伍北的笑容愈发变得灿烂起来。 “老班长,啊呸..伍哥,我有点没弄明白,你要给老三一家公司,然后再收回去,费那劲干嘛,还不如直接..” 孙泽揉搓着无知的小眼睛,喃喃自语。 “大哥你别说话,以你的智商很难明白,回头我再慢慢跟你唠吧,总之你知道伍哥是在给我上位的机会就好。” 孙老三忙不迭推搡孙泽。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变动,咱们再详细研究,待会出去以后,你再办张电话卡,咱俩单独联系,你哥脑子虽然反应慢,但是对你那颗心绝对真诚,我今天就给你放句话,不管你往后混到什么地步,你要是敢欺负他,我肯定扒你皮!” 伍北斜眼歪笑。 看起来好像很不正经,实际上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伍总在吗?” 就在这时,院外突兀传来一道男声。 接着就看到一个西装立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好像被小牛犊子舔舐过一般的青年,拎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大门外走了进来。 “曹尼玛的死骗子,你居然还敢找上门!” 看清楚来人长相,孙泽一个猛子扎出去,直接粗暴的揪住对方的衣领。 来人不是旁家,正是坑了他几万块好处费,自称可以处理孙老三麻烦的那个诈骗犯。 “大哥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就是为了赔礼道歉,伍北大哥没有把我送进派出所,也算是给了我这个浪子一次回头的机会,我保证从今往后好好做人,天天向上!” 青年吓得急忙丢掉手里的礼物盒,举起双手嗷嗷喊叫。 伍北记得这小子的全名好像是叫商豪,身份证上的信息是崇市郊县一带的。 “小耗子,曹尼玛得,欠我的一百八十块钱捏脚钱,啥时候还!” 紧跟着,孙老三也两个箭步扎出去,从右边薅扯住商豪的肩膀头。 “干啥呀老三,都特么自家兄弟,一百二百的,我能亏你是咋地,我这次来是专程拜访伍北大哥的,有啥私事咱们晚点再研究中不?” 商豪明显也认得孙老三,不高兴的推搡辩解... 299 运筹帷幄 老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这个千奇百怪的世界,往往真是充满了巧合和奇妙。 作为崇市酒驾“第一坑”的孙老三不光认识商豪,两人甚至还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弟,之前都是跟着一个社会大哥扒活讨生活。 听到他们彼此的解释后,伍北盯盯注视孙老三和商豪,越瞅二人越觉得搭配,甚至升出了一股子“珠联璧合”的感觉。 “老三胆大心思,商豪敢瞒天过海,你俩要不归拢归拢?”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浮现在伍北的脑海中,他清了清嗓子开口。 “跟他?” “和小耗子?” 孙老三和商豪异口同声的指向对方。 不等伍北吭声,又同时撇嘴冷笑:“拉倒吧!” 那如出一辙的模样,别说师兄弟,说他们是亲兄弟,估计都有人信。 “我不管你俩之间有啥猫腻,商豪你如果不想蹲监狱,最好抓紧时间跟老三合拍,老三你要是想发财,就想办法包容商豪,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整理,现在你们可以上门口研究了,到点给我个准确的答复!” 瞅着这俩奇葩,伍北心说他们中间八成有过什么故事,直接摆摆手驱赶。 等俩虎玩意儿出门,伍北又侧头看向孙泽。 “有啥安排,你尽管说!” 孙泽的摇杆瞬间绷直。 “跟着你家老三,从现在开始你我不认识,如果有人问起来,只需要说你曾经在你的原部队当过兵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咱俩当过战友,能做到不?” 伍北歪着脑袋开口。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到,你可以当做这是你我退伍之后的一次预警演练!” 伍北声音洪亮的发问。 “明白!” “是,班长!” 孙泽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回到了绿营生涯,直唰唰的朝伍北敬了个军礼,那架势一点都不属国旗护卫队那帮专业搞形象工程的。 “出门,右拐!然后跟着你家老三走!” 伍北努努嘴示意。 孙泽没有迟疑,一个标准无比的右后转,随即踏着很有气势的“齐步走”离开的小院。 瞟视一眼,院外还在吵吵把火的孙老三和商豪,伍北抽了一根烟后,拨通了罗雪的号码。 “又有什么事!” 电话响了没几下,罗雪就极其不耐烦的接起。 “我有朋友想以你们公司的名义,注册一家配送公司,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但是我有一些韩威死前保留下你们之间的暧昧视频,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什么意思?” 罗雪沉寂几秒钟后反问。 “字面上的意思,想借你们傲雪集团的壳子,给我朋友注册一家配送公司,你如果同意,视频我晚点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如果不乐意,视频我想办法在整个崇市所有的电子大屏幕上滚动,听说你过几天要竞选什么十大女企业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伍北像个赖皮似的咧嘴冷笑。 “伍北,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这样贪得无厌,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肯定会想办法将你送进监狱!” 电话那头的罗雪瞬间暴走,声音尖锐的嘶吼。 尽管看不到她此刻的模样,但是伍北仍旧可以想象到她此时的愤怒。 挂断电话,伍北又很快拨通了球球的电话:“姐,今晚上的慈善酒宴几点开始,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打扮的精精神神就好,今晚上你是我的男舞伴,你可以不会跳舞,但是一定要装好绅士,你明叔是主持,不要让他丢面子!” 球球声音不大的轻哼。 “好的姐,今天李军那两口子没去店里闹事吧?” 伍北乐呵呵的出声。 “暂时没有,不过谁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发神经,小伍啊,他们的机票问题,最多下礼拜就可以搞定,你可得赶紧帮我把事情解决掉,店里挣钱不挣钱不重要,但是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希望你懂。” 球球立时间来了兴趣。 “明白,我也在竭尽全力!” 伍北立马高声应承。 手机刚刚放下不到五秒钟,孙老三和商豪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没问题了吧?” 扫视一眼二人别别扭扭的状态,伍北浅笑着努嘴。 “伍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孙老三虎着脸嘟囔。 “暂时不行,就目前而言,你我不是平等关系,更多是从属,如果你拿出你该有的价值,我想我可以考虑,商豪你也一样,只要你有价值,我就肯定会给出来价位!” 伍北分别冲两人笑了一笑... 300 仇人三千又如何 人这个东西,说复杂简单,说简单又复杂。 我们尝尝会把自以为透彻的事情搞得一地鸡毛,又总是能把看似麻烦的问题化整为零。 很矛盾,又很无解! 孙老三和商豪之间到底有什么门道,恐怕除了他俩,谁也说不明白,但因为有伍北的介入,即便再不情愿,他们也得握手言和。 “没问题了吧?”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啥事没有。” “伍哥,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两个另类江湖人,马上极为有默契的摇摇脑袋。 “事办好,错别犯,我觉得我们都叽霸未来可期!” 伍北插诨打科一般闲扯。 “必须的!” “你放心老板,我俩保证金诚合作,金石为开,金光灿烂,金玉满堂..” 两人跟唱双簧似的一附一和,尤其是商豪的小嘴儿,属实碎的一逼。 “公司地点你们自己选,车辆采购、人员配备自己安排,谁主谁负你们商量,主题明白了没?” 闲扯几句后,伍北恢复正经。 “尽量闯出来名头,多认识同行!” 孙老三利索的应声。 “去吧,钱会转给你哥。” 伍北摆摆手,转身看向还处于云山雾罩中的孙泽:“当好你的管家,他俩要是拿我钱跑路,我唯你是问!” “是!” 孙泽“咔”的一下绷直身体。 不怪伍北骂他是个“兵痴”,这家伙根本不能用正常语言跟他沟通,必须得用命令的口吻,属于执行力超强,思维逻辑很差的那种类型。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徐高鹏的号码,他赶紧接了起来。 半小时后,市郊一个叫“郭庄”的镇子附近。 也就是一直到球球店里闹事,那对叫李军的夫妇所在的地方。 伍北刚刚把车停好,徐高鹏就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可以啊,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这两天看来休息的不错嘛。” 伍北笑着轻捣徐高鹏一拳头。 “费老劲了,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冒充李叔他儿子李波的同学,说了多少假话,我特娘感觉整理出来,都够一部大型连续剧。” 徐高鹏裹着烟卷,疲惫的念叨。 “辛苦啦兄弟,有进展吗?” 伍北接着又问。 “让两口子马上把我当家人有点吹牛逼,但现在起码他们挺喜欢我的,感情这玩意儿得慢慢处,我说我现在生意破产,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本来是想来找李波借点钱,没想到他过世了,我就顺理成章留下来了。” 徐高鹏将他这几天的经历,简单跟伍北述说一下。 “哥,我实话实说,老两口真心不容易,你是没见到两人一提起儿子时候就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酸的不行。” 徐高鹏咬着烟嘴,感性的叹了口气。 “明后天球球应该就安排妥当了,到时候你陪老两口出国,尽可能开导开导,完事我从球球那多争取几个钱,事情总得处理。” 伍北揪了揪鼻梁骨承诺。 “唉,往后这事儿你可再别找我了,想让人相信就得投入感情,问题是一旦有感情就会被所累,伤人又伤己。” 徐高鹏笑容苦涩的拍了拍脑门子。 片刻后,目送徐高鹏离去,伍北猛不丁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厌恶现在的自己,做事不择手段,对人冷酷无情,既不分对错,也不论是非,完完全全就是利字当先! 可是他好像又无从选择,在决定走“捷径”,尽快追逐赵念夏庞大的家族势力时,他好像就把自己推向了一个四面楚敌的处境。 “丫头,你还好吗?” 掏出电话,翻出来赵念夏唯一的照片,伍北将手机面轻轻贴在自己脸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那次离开,赵念夏就仿佛石沉大海一样再没有丁点音讯,他不知道对方的任何消息,甚至不清楚她是否还在国内。 而手机里仅有的照片也是赵念夏的头像,他专门找人放大弄清晰,还去照相馆洗了几张出来,有放钱包的,有贴在床头的。 如果说之前他无法确定自己对赵念夏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他可以确定,他爱赵念夏! 爱那个无所不能又甘等绿叶的女孩,爱她的不争不吵,爱她的无微不至,爱她的一切! “等我,等我爬上崇市的王座,我就去找你!” 伍北攥紧拳头,目光刚毅。 恸哭三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浪迹江湖孤独客,仇人三千又如何! 与此同时,距离伍北十几米开外,一辆没有熄火的黑色“本田”轿车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直勾勾的注视着伍北的车尾灯,副驾驶旁,扔了一把开刃的剔骨刀和一副白色棉手套。 随着伍北的车子缓缓启动,光头男也马上尾随而去,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套手套... 301 找王朗 每一个安静的人,身体里其实都埋藏着一颗狂暴的心。 就像伍北,大部分时间里,他成熟稳重,不说无可挑剔,最起码值得信赖,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只要他出现,总能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可他同样也有烦恼,也不是随时随刻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在他想赵念夏的时候,根本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 所以每次他都会把车开的飞快,把音乐声开到最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嘈杂的思绪被稍稍打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伍北的这套“转移大法”却一点用都没有,就连车载音响都在跟他作对,声嘶力竭的吼着一曲:下辈子不一定,还能遇见你.. “操操操!” 伍北恼怒的拍打几下方向盘,油门直接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袭来,才让他多少有一丝舒坦。 人就是这样,明明是情绪的奴隶,却总在试图反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更加的歇斯底里。 不算拥堵的马路上,伍北仗凭还算不错的驾驶技术,疯狂释放,宛如一尾灵巧的小鱼左右穿梭,不过却把同路的不少司机吓得不轻,甚至还别停了好些车。 “曹尼玛,赶着投胎去啊!” “咋叽霸不飞起来呢!” “傻逼玩意儿!” 丁字路口,几辆从不同方向行驶而来的私家车被绝尘而去的伍北同时逼停,四五个司机同时探出脑袋朝伍北远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哔哔哔!” 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车喇叭响起,又有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疾驰而过,差点擦中其中几辆车的屁股。 “马勒戈壁的,你俩搁这儿上演侠盗飞车呢!” “指定是前面那个偷了后面那车的老婆,不然不带那么玩命得!” 两个司机心有余悸的同时咒骂。 而此时的伍北哪知道自己刚被人问候完十八代祖宗,仍旧我行我素的踩足油门。 不知不觉间,他把车开到了一条乡道,看路牌应该是通往“临县”方向。 “临县?” 伍北的脑海中瞬间出现“王朗”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那个谜一般的男人究竟和赵念夏有什么关系,但是可以确定,他绝对了解很多内情。 犹豫十几秒钟后,伍北敲定主意,径直奔着“临县”箭头驶去,他太想知道赵念夏的消息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者几句话,都完全可以化解他此时的相思之苦。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重要事,只要不耽误晚上跟着球球去参加那个劳什子慈善酒会就可以。 “嗯?” 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车后,伍北突兀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辆跟他座驾一模一样的老款本田“雅阁”轿车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他的后面。 因为他走的是乡道,比较偏僻的那种,一路上都没看到几台车,所以这么个玩意儿的尾随,立即引起他的注意。 伍北点燃一根烟,减速将车靠边,然后按了两下车喇叭,示意对方可以超车通过。 那台“本田”轿车很配合的加速,开到了前方。 对方驶过的刹那,伍北降下来车窗玻璃,想要看看对方的长相,奈何他车窗上的膜颜色贴的非常深,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 伍北随即又瞄了眼对方的四个车胎,没有任何憋的迹象,证明他的车里人不多,顶多也就俩。 眼见那辆“雅阁”沿着崎岖不平的土路越来越远,伍北吐了口白雾,自言自语:“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对方从上了乡道以后就一直尾随在自己身后,期间有很多次超车的机会,可一直都没动弹,如果不是伍北此番故意示意,保不齐那人能一路跟到临县。 直至完全看不到那辆车的影子,伍北才揉搓两下酸涩的眼眶,继续打火上路。 一边搜索着导航,伍北一边琢磨见到王朗后应该如何开口。 对于临县,他其实挺陌生的,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候跟着他爸去拜访过一个朋友。 “嘎巴!嘎巴!” 开着开着,伍北感觉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接着车胎传来“嘶嘶...”跑气的声音,听动静好像还不止一处。 “擦的,真特么邪性!” 感觉车身在一点一点偏沉,伍北恼火的骂了一句,然后跳下车。 打眼一瞧,两个前轱辘上全扎着六七处食指长短的钢钉,慢跑气的声音正是从那儿发出的。 “这特喵的!” 伍北无语的吐了口唾沫,昂头四处张望。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别说救援了,鬼影子都没半个,道路两边全是一人多高的高粱地,被风一吹猎猎作响。 “还没见到人呢,就得先欠一份情!” 伍北踹了几脚越来越瘪的轮胎,拨通王朗的号码。 “没信号?啥破地方啊?” 摆弄半天电话,瞅着若有若无的信号显示,伍北的火气再次被撩了起来,愤愤的吐了口唾沫,把烟和打火机还有钱包从车里拿出来,准备步行找找看,能不能寻到别人的帮助... 302 强大的对手 收拾好东西,伍北沿着道边开始往前行走。 乡道并不算太难走,不过弯道很多,属于过了这个路口,完全看不到下个急转弯的那种老路。 踩在破旧的柏油路面上,伍北的心头陡然间闪过一抹警惕。 他先是回头瞄了几眼被扎漏气的车胎。 随即又转身走了回去,若有所思的蹲在车边观察几分钟。 才捡起两根没有扎进轮胎的钢钉,夹在自己的食指和无名指之间,而后攥紧拳头,只余下一小点钉子尖,制成了一个简易的“指虎”,又继续往前走。 连续绕过两个急转弯。 冷不丁间,伍北看到一台黑色轿车半拉车头插进了路旁,好像出了交通事故。 眯眼思索几秒,伍北急忙跑过去,同时大声吆喝:“没事吧?车里人有没有事儿!” 边喊,他边作势准备拽开靠左边的后门。 “蹭!” 脑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接着就看到两条粗壮的手臂,直接从后面搂住伍北的胸脯。 伍北条件反射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对方。 可没想到那两条手臂的主人实在太魁梧了,根本无法让他动弹,并且还在不断的加大力气。 他双臂间巨大的挤压力,让伍北有些喘不上气,那种感觉就好像随时要把他的胸腔骨给干折一般。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伍北让对方整窒息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妈的!” 眼瞅胜利的天平在朝对方靠拢,情急之下,伍北低头迅速扫视一眼,抬腿一脚重重跺在对方的脚面上。 “嘶!” 而后传来对方吃痛的倒抽气声。 伍北心头也划过一丝惊愕,按照这个力度,要放在过去,对手的脚面就算不骨折,肯定也得错位,可眼下这个对手竟然只是疼了一下子。 碰上硬茬子了! 伍北双臂再次用力挣动,趁对方分神的功夫,再次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跺在他的脚面上。 同一个位置,但力度又加大很多。 这回身后的家伙有点扛不住了,紧锁在伍北胸前的双臂抽了回去。 伍北趁着机会,腰杆横扭,抬起夹着两根钢钉的右拳就倒向了对方。 按照伍北的设想,这一拳应该正中对手的面门,可当他回过去身子才发现,身后袭击他的家伙竟然堪比人熊,最前面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比他最起码高出来一个脑袋,而他的拳头也只是戳中对方的胸脯。 夹杂着钢钉的拳头在对方的胸口扎出来两个小口。 “吼!” 壮汉发出一声兽吼,大胳膊向前奋力一拍,伍北整个人就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没等伍北爬起来,那个剃着光头的浑实汉子又抬起腿,踩蚂蚁一般跺向伍北的脑袋。 吓得伍北急忙朝旁边一滚,才总算险而又险的避开。 而那壮汉看似笨拙,但速度其实相当的快,再次赶在伍北要起身之前,动作粗暴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提溜小鸡仔似的将他拎了起来。 伍北感觉自己的双脚一下凌空,不安的来回扑腾。 紧跟着小腹处就传来一阵剧痛,壮汉左手提起他,砂锅大小的右拳攥紧,咣咣就是几拳头。 狗日的实在太有劲了,几拳下去,就把伍北给打的有点岔气。 “喝!” 壮汉再次熊吼一声,野蛮的将伍北砸在地上,然后借助自己庞大的身躯,径直骑在他身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团尼龙绳,手脚利索的缠在伍北的脖子上。 “呃..” 刹那间,强烈的窒息感袭上伍北的脑海,他想要拿手指头扣开绳子,可是完全做不到。 尼龙绳那东西又细又滑,加上岔气的缘故,伍北只感觉脖颈上的绳索越来越紧,而他反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甚至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要死了吗?” “死了以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念夏!” “我家老爷子到底怎么样了,他的癌症究竟是真是假!” “虎啸公司才刚刚起步,我如果没了,那群犊子肯定会分家吧..” 就在伍北觉得已经逃生无路的时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中。 “小伍,你说过来找我的!” 突兀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伍北瞬间精神一振,是念夏!念夏就在附近! 他的两手本能的胡乱抓摸,猛地摸到一个身旁有个打火机。 来不及犹豫,伍北抓起打火机“嘎嘣”两下点燃,火苗朝着脖颈上的尼龙绳就烧了过去。 “啊!啊!” 炽热的火焰不光烧着尼龙绳,同时把他的脖子烧的生疼。 “嘎嘣..” 几秒钟不到,缠绕脖子上的尼龙绳断开... 303 反杀 看到伍北用如此自残的方式挣脱,骑在他身上的光头壮汉,连忙松开尼龙绳,双手如鹰爪一般掐了出去,可还是晚了半拍。 在尼龙绳断掉的那一瞬间,伍北想都没想,捏着打火机就朝脸前的壮汉左眼戳了上去。 刚刚燃烧过的打火机是有温度的,再加上伍北这一下子来的也很突然,壮汉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插了个正着。 蕴含伍北全身力气的打火机直接戳透壮汉的左眼,红血混合着黏糊拉擦的液体一齐喷涌而出。 “啊!” 壮汉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颊。 “我特么弄死你!” 九死一生的伍北此时早已经没了任何理智,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一把将壮汉从他身上搡下来,而后一记饿虎扑食,反骑在他的身上,两只拳头横甩,劈头盖脸的砸向对方的脑袋和面门。 雨点一般的拳头密集的落在壮汉的秃头上。 他的鼻子、嘴巴最先开始冒血,接着脑袋也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口子。 不止是他没注意,就连陷入疯狂的伍北也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简直堪比他最巅峰时期的武力值。 而壮汉也从最开始的“嗷嗷”嚎叫变成“呜呜”惨哼。 当伍北打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双臂都好像要脱臼时候,壮汉的整个脑袋已经没了人样,不光五官很难分清楚,整体就像是个扭曲的血满头,而且好像完全没了呼吸。 死了!? 伍北瞬间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刚才使的力气不算小,可咋也没想到竟然能光靠拳头硬生生的把人凿死。 “妈的..” 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伍北吓了一哆嗦,忙不迭从对方的身上弹了起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呼哧带喘的凝视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壮汉,伍北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又凑到对方的身边,把耳朵贴在壮汉心口的位置。 说起来好笑,人这种动物有时候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唯物还是唯心。 对于活着的仇敌巴不得要将对方碎尸万段,可真正面对死去的同类,又会自欺欺人的衍生出什么魑魅魍魉。 最后再假设出能够保佑平安的满天神佛,然后焚香叩拜,去告慰内心的恐惧和惊慌。 完了!连心跳都没了! 听了十几秒钟,伍北再次瘫坐在地上。 “这..这特码咋办!”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做贼心虚一般环视一眼四周。 刚刚他在被壮汉差点勒死的瞬间,清清楚楚听到了赵念夏的声音。 可是周围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特么鬼样子都没半个。 难道是幻觉? 伍北皱了皱鼻子,脑子迅速运转起来。 必须得把这事儿压下去,哪怕是最亲近的兄弟都不能告诉。 可问题是应该如何用最快的方式毁尸灭迹? 这地方虽然偏僻,可不代表绝对没人来!得加快节奏! 想到就去做,一直都是伍北做事的原则。 他深呼吸几口,强忍着心底的惊惧和紧张,薅拽光头壮汉,打量一眼周围,伍北将目标定在路边的一片荒草地。 那地方没人种田,想必平常也也有人闲着没事干去乱挖。 费劲巴拉的将壮汉拖进荒地里,伍北又折身跑到壮汉的那台半拉车身扎进道外的轿车里。 刚刚他之所以能提前做好预警准备,就是因为认出来那辆车是一直尾随自己的“本田”轿车。 无巧不巧的是伍北不光在对方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把工兵铲和小号的洋镐,还发现了几大瓶子密封好的硫酸。 想来,对方的初衷应该是和伍北此刻要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盯着微微凸起的小土坡,心情复杂又恐慌的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能真的是幸运神青睐吧,这段时间里,整条道上都没有一辆车经过,才让他的行动得以顺利完成。 壮汉的尸体虽然处理掉了,可他的车和自己的车该咋办? 现在再找王朗帮忙,他绝对会起疑心。 “不行,必须得用自己人!” 伍北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支烟,猛嘬几口后掏出手机,这时他才发现之前没有信号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满格了。 机械的拨动几下通讯录,伍北一咬牙按下了文昊的号码。 和其他兄弟比起来,文昊其实跟他并不算深交,但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子死气的缘故,还是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的脾气,哥俩的关系反而比大多数人又要亲近很多。 那种亲近又很难用言语去诠释,完全就是一种感觉... 304 哪有什么幸运 在伍北拨通文昊电话的同时。 他身处这条乡道的四五里地外,一台老款的黑色“捷达”轿车横停在路旁,而后面又几台车被堵的完全无法前进。 “对不起啊哥哥,我们的车子抛锚,我叔叔正在修理,大家再耐心等待一下下..” 一个长发及肩,长得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女孩正满脸歉意的挨个朝几辆车的司机赔礼道歉。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瞬间激动地哭出声来,这个女孩不是旁人,竟是赵念夏! 漂亮是种优势,尤其对年轻女孩而言,这种优势更是肉眼可见。 本来被堵的烦躁不安的几个司机,在见到笑容甜美的赵念夏后马上大度的摆摆手。 不多会儿,赵念夏像小兔子一般跑到“捷达”车旁。 捷达车的前机箱盖被掀起,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正低头摆弄水箱。 “白叔叔,你说小伍真的能搞定么?刚才你为什么拉我走,咱们不应该帮他吗?” 赵念夏朝着男人娇声询问。 男人正是跟她形影不离的白狼,此刻白狼叼着半截香烟,声音不大的反问:“怎么算帮忙?跟他一块杀人,还是看着他被杀?另外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看到他杀人,他这辈子心理上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可是..咱们只是堵住了这个方向的车,那从临县那个方向如果去车怎么办?不是照样还能看到小伍..那啥么?” 赵念夏指了指那几辆被堵着的私家车提出疑问。 “我给王朗打过电话了!临县是他的地头,如果他愿意,崇市姓王也不是什么难题!” 白狼嘴角微微上挑。 刚才伍北在陷入绝望的那一刻,确实是赵念夏发出的喊叫,只不过她刚喊完就马上被白狼给硬拖走了,所以伍北才会产生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的疑问。 另外一头,伍北坐在荒地上新起的凸土堆旁,心乱如麻! 他不是个矫情人,心理素质更是比同龄的小青年强大不知道多少倍,可杀人这种事情还真没经历过。 再次点燃一支烟,伍北犹豫一下后,插在了土堆上,声音很小的呢喃:“尘归尘、土归土,咱俩特么到底有啥深仇大恨,现在都没任何意义了,你没了,我还活着,就证明我比你命硬,如果老天爷真要有报应,咱俩到现在再继续理论吧!” 当伍北将他整个埋进去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光没来及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就连他口袋有什么东西都没敢摸出来看看。 可现在如果再让他把人挖出来,伍北属实没那份魄力。 “滴答!滴答!”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毫无征兆! 半分钟不到,瓢泼似的大雨就彻底将整条乡道笼罩。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硬着头皮跑进壮汉的那辆“本田”车里避雨。 既然已经钻进车里,伍北干脆耐着性子翻找起来,想要看看能不能发掘对方的一丝蛛丝马迹。 ... 晚上八点多钟,天色完全抹黑。 文昊带着几个修理厂的工人和一辆板车终于出现。 “伍哥,需要怎么做?” 看伍北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文昊急忙询问。 “把这台车和我的车全都送去临县,待会我给你个号码,车子直接销毁!” 伍北指了指壮汉的轿车,嘴唇发紫的示意。 那场雷阵雨没下太久,顶多也就十多分钟,雨刚一停伍北就跑了下来,骤降的温度和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直接将伍北给冻感冒了。 “明白!” 文昊朝几个工人摆摆手招呼。 “昊,你过来..” 看他们忙活起来,伍北压低声音搂着文昊走向别处:“这几个工人可靠不?” “放心吧,全是我搁不同的修理厂喊来的,嘴巴都非常紧,而且也收了我不少好处费,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 文昊笃定的拍胸脯保证。 “那就好,那就好。” 伍北心力交瘁的连连点头。 “我还喊了一辆出租车,待会就过来,待会你先回市里,我办好你交代的事情,咱俩再碰头!” 文昊从兜里摸出几根火腿肠,递给伍北。 “啥意思?” 伍北迷惑的睁大眼睛。 “我老婆活着的时候经常说,吃肉才有精神,你现在萎靡的不行,我建议你多吃..” “呕!” 文昊的话刚说一半,伍北的脑海中再次出现光头壮汉被他拿拳头砸烂的脑袋和那血呼啦擦的画面,控制不住的狂呕起来... 305 做在前 直到伍北吐到精疲力尽,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文昊才将一瓶矿泉水和刚才那几根火腿肠再次递到他的脸前。 “拿走行不兄弟?算我求你了!” 伍北揪着眉头,强烈的恶心感又一次袭来,一看到火腿肠的红皮包装,他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光头血淋淋的大脑袋。 “人屠白起知道不?野史上说,他小时候特害怕狗,他母亲就逼着他一天吃一条狗,等到他后来成事,别说狗了,人看到都会哆嗦,有人说他身上有杀气,还有人说他是什么鬼神转世,我觉得都扯淡!” 文昊甩了甩散落脸前的乱发。 “啊?” 伍北昂头看向他。 “我觉得他只是把心生畏惧的事情坐在了前面,就跟和尚念经似的,做多了就成了工作,血腥味其实也一样,闻多看多,习故安常,你说呢?” 文昊再次将火腿肠往伍北的嘴角抻了一抻。 “你知道什么?” 伍北的心尖陡然一颤,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荒野地。 “你希望我知道什么?” 文昊微微低下脑袋,那一头堪比女人还丝滑的秀发几乎盖住他的半张脸,让伍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伍北的呼吸莫名变得粗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被冻的发紫的嘴唇不规律的上下颤动。 “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嘿嘿!” 文昊昂起脑袋,苍白的脸颊出现一抹笑容,怪异却又不失和谐。 “嗯。” 伍北木然的点点脑袋。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充满着矛盾性,就像他一样,他既希望可以和文昊无所不谈,可又很怕被他窥视内心的秘密。 可能这是人性隐藏的劣根性,但正因为这样的不完美,人才叫做人! “抽根烟吧,散散寒意。” 文昊点燃两支烟,一根塞到伍北嘴边,一根自顾自的叼起,若有所指的轻声道:“伍哥,血腥真的有味道,只是大部分人闻不到,如果我是你,刚才下雨时候绝对不会避。” “嗯!” 伍北再次呆板的点点脑袋。 “安啦,活着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场游戏,我只在意过程是否够精彩,至于其他的根本没兴趣!包括我什么时候over!” 文昊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微笑,随即转过身子朝几个修理工催促:“加快一点进度,我老板说了提前完工,请吃宵夜!” “昊儿!” 伍北沉思几秒,轻唤一声,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几根火腿肠。 强忍着剧烈的恶心感,他撕开包装纸,然后当着文昊的面,大口咬了一截,故意发出“哼哼”吧唧嘴的声响。 “待会一块去喝猪血粥啊?” 文昊接着又冲伍北邪恶的一笑。 “呕..” 伍北的肠胃顿时痉挛抽搐,还没咽下去火腿肠差点又反了上来,要不是他硬撑着,估计能喷文昊一脸。 “你脖子上的烫伤很独特,要不我帮你找个纹身师研究研究?” 文昊手指伍北喉结处被他拿打火机烫出来的疤痕,笑的有点没心没肺。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球球”的号码,他才猛然想起来,今晚上答应过这个尤物,要去慈善酒会上给她当男伴。 “姐,我下午有点急事出门,这会在回去的路上,是不是耽搁你大事了?” 伍北赶紧按下接听键解释。 “别那么紧张,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呢,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回来就ok,我打这个电话是想问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叫苏青的小护士?” 电话那头的球球发出一阵银铃般好听的娇笑。 “认识,非常要好的朋友。” 伍北相信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总是说明她和苏青存在着点什么关系。 “她今晚上也会去参加慈善酒会,如果遇上的话,麻烦多对她笑笑。” 球球又轻声说了一嘴。 “你们既然认识,为什么她家菜店出事时候,不肯帮忙解围呢?” 伍北有些不满的质问。 “没帮忙?那你以为她爸就那么轻松的出来了?” 球球笑嘻嘻的开口:“小伍啊,帮忙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那样大开大合的拳拳到肉,对吧?” 伍北愣了好一阵子,才轻声道:“我觉得姐说的很在理!” “巧了,青青也管我叫姐,真希望咱们可以姐上加姐,亲上加亲。” 球球寓意明显的娇笑几声。 “姐上不该是姐夫嘛,哈哈,不逗了,见面再详谈吧姐。” 伍北不咸不淡的开了个冷笑话,马上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情适合认真对待,而有些事情只能插诨打科,特别是感情方面,不是每句“我爱你”都能换来一句“在一起”。 最起码在苏青和赵念夏的选择上,伍北态度异常坚定... 306 拒绝左摇右摆 返回崇市的出租车上,伍北强忍着肠胃里的抽搐感,一边撕开火腿肠的包装纸,一边硬着头皮往嘴里猛噻。 其实火腿和血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人的联想能力就是如此奇妙。 正如文昊说的那样,克服心理障碍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不停接触和尝试,当完全置身于恶心之中,也就感觉不出来什么叫恶心。 吃火腿肠的同时,伍北还用手机浏览着各种血腥电影和图片,用这种几乎是拔苗助长的方式,让自己更快更强的产生习惯。 “哥们,你换个视频看呗,一路上不是丧尸围城就是电锯惊魂,给我听的尿泡都有点不受控制。” 车子即将行驶出乡道时候,出租车司机实在忍不住了,朝着伍北龇牙笑道。 “嗯,好。” 伍北仰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对方瞅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 他挺不好意思的将音量降到最低,又继续苦着脸浏览起来。 他必须得加快恢复状态,最起码不能在晚上的酒会丢人现眼,更不能因为某道菜或者什么水果他瞅着不适应再闹出笑话。 从骨子里讲,伍北是个韧性十足的人。 几年的军旅生涯不光把他锻造的冷静如铁,也让他学会很多异于大众的技能,但他毕竟不是刽子手,不可能真的做到视人命如草芥。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来到球球的美容店门口。 而对方早已经等候多时,他前脚刚下来,球球后脚就从旁边的一台奔驰车里取出一套崭新笔挺的 燕尾服,招呼伍北赶紧换上。 “哎呀,你那脖子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球球看到他脖颈上的燎泡。 “不碍事,待会我随便找几个创可贴粘上就好。”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其实他现在咽口唾沫都疼的不行,但还必须得强打起精神。 “注意点吧,感染可就麻烦了,别小毛病酿成大祸。” 球球凝视几秒,还算关心的叮嘱一句。 “明白,完事我就去医院。” 伍北很无所谓的笑了笑。 “皮鞋在车里,我也不知道你尺码,凭感觉买的,你试试合适不?” 看伍北换好衣裳,球球又指了指她的那辆“奔驰”轿车。 比起来西装革履,伍北还是更喜欢t恤牛仔,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里,他的喜欢不能作数,特别是在“伍北”这俩字还只是人名不是人物的时候。 “嘭!” 胡乱琢磨中,伍北拽开了后车门。 “给你鞋子!” 一双被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现在伍北眼前,鞋的后面竟是苏青那张精致的小脸蛋。 伍北瞬间愣了一下。 “怎么啦,快试试鞋子呀。” 苏青又晃了几下皮鞋。 “谢谢你的好意,暂时先不用。” 犹豫几秒,伍北又“咣”的一下将车门合上。 “怎么了小伍?鞋是青青替你挑选的,看着特别洋气,也很显精神。” 苏青站在车边,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秋水似的的眸子里蕴含着一抹莫名其妙的味道,那感觉像极了电影里的媒婆。 “不用了姐,我家里有双挺不错的皮鞋,跟这身衣服特别搭。” 伍北拍打两下身上的燕尾服,笑呵呵的应声。 与此同时,苏青降下来后窗玻璃,大大的眼睛里似乎罩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委屈无比。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心好意送你礼物,哪怕就是普通朋友,你是不是也不该拒绝的那么干脆,况且青青还是女孩子,跟你一直关系都不错。” 球球拿下巴颏朝车内的方向努努嘴。 “咳咳..” 伍北干咳几声,表情认真的回应:“姐,不是我矫情,我这个人衣服裤子随便穿,也不讲究什么款式新旧,但是鞋子必须得舒坦,稍微有一点点不合适,心情就容易烦躁。” 球球盯盯注视伍北十几秒钟,随即莞尔一笑:“穿什么鞋都无所谓,关键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你回去好像有点来不及,你也不想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就让所有人等你吧...” 她说话的同时,伍北已经拨通了贾笑的号码:“我床下有双白盒子的皮鞋,你给我送到国际酒店,哪个房间啊?” 说着话,伍北歪头望向球球:“姐,咱在哪个房间?” 后者沉默片刻,声音不大的回答:“三楼大厅!” “听清楚了吧?我和球球姐这会儿从她的美容院出发,你必须得赶在我前面,别跟我说什么超速、闯红灯,哪怕是小跑,你都不能耽误我的正事。” 放下电话,伍北冲球球笑嘻嘻道:“放心吧姐,我那群兄弟,关键时刻从来不会掉链子!” 人生最苦处,只是此心沾泥带水,明是知得,不能断割耳。 苏青的想法,伍北不是不清楚,但他早已经拿定主意,就不会再左摇右摆! “行吧,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做。” 球球不咸不淡的撇撇嘴,直接钻进了驾驶位。 伍北也毫不犹豫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当看到车座上球球的手包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伍北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接把那些东西放到后排。 全程无视苏青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 307 酒局 二十多分钟后,崇市国际酒店。 球球刚把车停下来,贾笑带着两个小年轻就把伍北的皮鞋送了过来。 “辛苦了兄弟!” 伍北笑呵呵的接过,同时朝着球球努嘴:“姐,我就说肯定不会耽误事儿吧?” 球球“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言语。 伍北趁势,争分夺秒的开始换鞋,一边换,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还是夏夏懂我心意,买回来的衣服裤子鞋从没有不合尺码的。” 贾笑迷惑的呢喃:“哥,这鞋子不是前几天你逛超市时候买的断码..” 猛然瞅着伍北不悦的眼神,接着又看到苏青从车里走出来,马上改口:“确实,当时我和夏夏姐一块去的宏源商城,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双,老板说断码,她逼着老板必须得找一双你能穿的,当时我们还差点生起气。” “行啦,别臭白话啦,把车靠边停好,待会我们肯定多多少少都得喝点酒,你得负责把所有人全给我安安全全送回去。” 看兄弟理解自己的意思,伍北顿时扬起嘴角。 闲扯的过程中,伍北像跟班一般尾随在球球和苏青的身后走进了酒店。 挺长时间没见面,苏青好像变化挺大的,一件纯白色的低胸晚礼服穿在她身上,既显气质华贵,又觉得特别有一番滋味。 苏青走在他的前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香,不断的传入伍北的鼻中,别提多撩人了。 即便如此,伍北仍旧没有任何心动,只是眯缝眼睛往前跟路。 或许在当初赵念夏主动站出来揽罪,原地用自己的一切却为伍北换取自由的时候,他的心思已经再不会落入其他人的心上。 慈善酒会的大厅布置得相当隆重。 不光张灯结彩、金碧辉煌,还专门安排了一些年轻的帅哥美女负责搞服务接待。 灯火辉煌的厅堂里,不少早到的男男女女衣冠楚楚的正在谈笑风生。 看到球球他们进门,立时间不少人满脸堆笑的围了过来。 尽管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嘛的,但透过他们的穿装打扮,不难看出来,这帮人应该基本全是做买卖的,唠的基本上也全是生意场上的真真假假。 不过从另外一方面又可以证明,球球的身份应该很不简单,至少在伍北不熟悉的范畴里,肯定算得上一方佼佼者。 “球姐,我老婆天天问我,你到底是怎么保养得,怎么越活越年轻!” “可不咋地,前几天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我和球妹的合影,我媳妇差点没跟我闹离婚!” “那不正常嘛,球球真属于那种只要女人看到,都会觉得有威胁的类型..” 一群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簇在球球的身边,有意无意的直接将伍北和苏青给挤到外围。 “哎呀..” 有人急着往里凑头,不小心扒拉苏青一下,她躲闪不及,娇嗔着摔倒在地上。 伍北见状,刚想要去搀扶,旁边一个梳着短发头,看起来非常精神的青年已经先一步将苏青拉了起来,同时关切的询问:“没事吧美女?” “还好,谢谢。” 苏青急忙从对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不太自然的感激一句。 看到这一幕,伍北瞬间停住脚步,条件反射的侧转身子,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 误会这东西不能牵扯,不然肯定会越来越麻烦。 “小姐你是球球姐的朋友么,我和她也是老朋友,我叫杨靖,是从事物流配送生意的,目前经营范围在丛台区,如果有需要的地方,你随时可以差遣我的。” 不知道是因为看苏青长得漂亮,还是觉得她没有男伴,男子将她扶起来之后,非但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还很风骚的来了段自我介绍。 “好的,有需要我一定会麻烦杨总的。” 苏青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接着两步走到伍北的身边,轻声道:“小伍,我想上卫生间,你可以陪我去吗?” “我..” 伍北刚琢磨着应该如何拒绝。 “卫生间在这边,我刚刚才去过,走吧漂亮的小姐,我愿意为你效劳!” 那个自称叫杨靖的青年没羞没臊的又围了过来。 “小伍..” 苏青皱着柳眉看向伍北。 伍北沉思几秒钟后,胳膊横摆直接扛开杨靖,然后点点脑袋道:“走吧,我刚好也想去。” 实话实说,这种事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伍北也确实不打算掺和,可杨靖刚才说话时候故意踩了伍北脚面一下,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就有点让他难以接受... 308 所谓面子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两样。 一是爱而不得,二是得而不爱。 有人说被爱是一种幸福,可被爱何尝又不是一种痛苦。 于伍北而言,两样他都不愿意选择,可问题是总有问题找向他。 他和苏青刚准备一块找服务员问问卫生间的方向,那个叫杨靖的青年又像是跟屁虫似的凑了过来,看似交往,实则讽刺的朝伍北轻笑:“不知道朋友你从事什么行业,看起来眼生的很啊。” “我干点小买卖,不足挂齿!” 对于这类屁精的挑衅,伍北从来不会真正放在心上,只有特么狗篮子都算不上的选手,才会把所谓的身份地位挂在嘴边,就差直接码个牌子挂脖颈上,越是这类玩意儿,伍北反而越不会放在心上。 “不对吧,这次的慈善酒会是有门槛的,虽说不算太高,但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都能参与,难不成你是球球姐的亲戚?这样说来,倒也很正常,哈哈哈,不好意思哈兄弟,我这个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心直口快。” 看伍北不乐意吭声,对方估计真以为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段位很一般,故此夹枪带棒的嘲讽一句。 本来伍北是想和苏青保持一定距离的。 可年轻人有几个不是血性十足,即便明知道对方就是只蝼蚁,面对这样的挑衅,他也马上有点不耐烦,直接一把环住苏青的蛮腰,挑衅似的朝杨靖笑了笑:“老哥说的确实对,我是走后门来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见到伍北的举动,杨靖当即有点懵圈。 作为一个还算比较成功的年轻企业家,他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之前看球球领着这一男一女走进来,他马上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很一般,不然不会走路都保持两米的宽的距离,所以才会生出心思去撩惹苏青。 可现在这么一看,小丑貌似就是他自己,火气也随之腾腾的冒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看中一件玩具,结果连手都没来及碰一下,就被另外一个人直接连盒抱走。 “麻烦让一下哈。” 不理会对方的心理变化,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冲青年摆摆手。 为了报刚才自己被踩了一脚的仇,伍北推搡对方的时候,故意用了一点力气,将他给撞得往后倒退半步。 “哥们,你有点狂啊!” 杨靖皱着眉头挡住了伍北和苏青的去路。 “我狂不狂还得跟你汇报一声昂,咋地?这是特么撩妹失败,开始跟我玩恼羞成怒了呗。” 伍北的两撇浓眉瞬间也倒竖起来,嘲讽地眨眨眼睛。 “你什么意..” 杨靖扯脖就要喊,结果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从身后粗暴的推开。 而推开他的人竟是齐金龙,齐金龙的旁边,友朋之间的boss王峻奇双手后背,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径直走过。 “谁特么..” 差点被推倒的杨靖一下子火了,愤怒的嘶吼,话刚到嘴边,便看到双手环抱胸前的齐金龙,没说完话的也当即全咽了回去,讪笑着打招呼:“龙哥,您和王总也亲自来这种小酒厂啊。” “王总让你考虑的事情抓紧时间想,别总等着我上门,听懂没?” 齐金龙压根没给对方丁点面子,抬起左手,食指在对方的胸口戳了两下。 “明白明白,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跟几个股东商量,只要有准确消息,马上就通知您。” 杨靖一扫刚才那股子风风火火的造型,好似耗子看着老猫一般的乖巧。 “呵呵。” 齐金龙鄙夷的撇撇嘴,而后看向伍北,不算恭敬,但很客套的抱拳:“伍哥,最近还好吧?” “托你福,凑合活着呗。” 不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抬面子,还是正好赶上,伍北仍旧感激的点点脑袋。 “记住昂,别让我再找你,不然咱们肯定就不是再用语言来交流。” 齐金龙伸了个懒腰,回头又朝杨靖冷笑两声。 “哎呀,小伍你也来啦!” “要不全崇市的江湖大哥们都说小伍能成事呢,这才几天没见,酒会就参加上了!” “别特么唠没用的,整的你们好像心里不平衡一样,老弟咱哥们能齐头并进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招呼我们这帮老梆子,能帮忙的地方,大家肯定都不会含糊。”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外又走进来几条身影,没想到居然会是邓灿、孟乐和周拐子。 一看到伍北,几个老炮慌忙热情洋溢的围了过来。 “周叔,这样小规模的慈善晚会竟能把您请动?” 旁边的杨靖扫视一眼几人,满脸堆笑的冲周拐子打招呼。 “你谁呀?” 周拐子不耐烦的问了一嘴。 “我是杨靖啊,我叔叫杨浩天,以前还请您喝过酒呢,你们关系特别好..” “爱谁谁吧,往旁边稍稍,没看我们正说话呢,操!傻逼孩子一点眼力劲没有!” 对方的话刚说一半,周拐子已经厌恶无比的把他摆开... 309 目中无人 三个老炮有的没的跟伍北拉扯,旁边很快便聚过来不少熟悉他们的朋友。 他们这一伙的人数,很快便盖过另外一帮围绕球球的那一伙。 这就是江湖地位,可能什么话都不说,甚至都不需要旁白介绍,周边就能以秒速的形式簇拥各种吹捧者。 身处漩涡中的伍北变现的倒是相当的平静,很客套的跟三人聊天叙旧。 “邓哥,孟哥、周老哥!” 胡扯的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小平头,穿件白衬衫的壮年握着一杯红酒,微笑着走了过来。 旁边人忙不迭给对方让步,由此可见他的身份地位应该很不简单。 “哎唷,老金啊,有日子没见啦!” 邓灿最先反应过来,操着他平常最官方似的假笑伸手握住对方。 “前段时间心里郁闷,和几个朋友到国外休假来着,今天刚刚回来,就碰上球球组织的这场慈善酒会,想着过来凑个热闹。” 壮年乐呵呵的回应。 “小伍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金光,也是咱们崇市运输配送行业的翘楚,你的虎啸公司没成立之前,批发市场和建材市场的大部分生意都是他旗下的工人们在负责,按辈分来算,他绝对是你的前辈。” 孟乐拿肩膀头靠了靠伍北出声。 “小金子有一套,三四年的时间垄断大半个崇市的运输配送行业,有时候我矿场的一些设备都需要靠他帮忙。” 周拐子明显也认识对方,轻飘飘的补充一句。 听到对方居然是他这行的“大哥大”一级,伍北立即松开苏青,表情真诚的打招呼:“呵呵,金哥您好啊!小弟伍北,往后少不得要麻烦您,跟您多取取经。” “你就是最近刚冒出来的那个伍北啊,虎啸公司整的有模有样,真是后生可畏呐!” 叫金光的壮年先是斜眼扫量几下,然后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感受到对方宽厚手掌上的力度,伍北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家伙是个阴逼,表面貌似欣赏,实则拍伍北的力度并不小,也就是他练过,不然铁定得出点洋相。 “金总,您是不知道伍总有多意气风发,刚才还说他才是咱们崇市配送行业的龙头,我拦都没拦住,估计是来前就喝了不少酒。” 就在这时,刚才被扫掉面子的那个杨靖像条哈巴狗似的凑了过来。 “哦?是吗伍北老弟?” 金光闻声,睁大眼睛看向伍北。 这种连三岁小孩都怀疑的鬼话,伍北不信以金光行业大拿的身份会没有判断力,可他为啥还要明知故问的质疑自己,充分证明,要么是他和杨靖关系匪浅,要么就是他本身对伍北心怀什么敌意。 “金先生你好,你千万别听他胡说,刚才小伍压根没提过自己是做什么的..” 伍北没吭声,旁边的苏青急急忙忙的解释一句。 “没错,这话确实是我说的!” 伍北突兀打断,直视金光:“我不光说我是配送行业的龙头,还说过三个月之内,崇市只能剩下虎啸公司一家,你有意见?” 伍北的话音落地,不光金光没反应过来,就连旁边的邓灿、孟乐和周拐子都有点傻眼。 “老弟,别乱说话,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 孟乐还算讲究的赶紧替他解围。 “做生意还讲究一家独大!” 伍北干脆揪下来脖子上的领结,邪笑着又往前迈了半步,直接跟金光脸对脸:“他们都说你在这行资历高、辈分足,那今天我就趁着这个场合,正式通知你一声,要么加入虎啸,要么解散你的公司!” “你特么太狂啦!” 杨靖伸手就朝伍北的胸口抓去。 可他的胳膊刚刚伸展,就被伍北暴力的攥住两根手指头,接着朝反方向用力一掰。 “哎唷哎唷..” 杨靖疼的直接半跪在地上。 “借用一下哈!” 伍北侧身,用另外一只手抢过金光手中的高脚杯,照着杨靖的脑袋“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薄薄的红酒杯瞬间四分五裂,杨靖发出杀猪似的惨嚎声,一撇鲜血顺脸横流。 “走你!” 伍北随即又一脚蹬在杨靖的胸脯上,后者马上如炮弹似的倒飞出去几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刹那间,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伍北的身上。 “小年轻啊小年轻,你有点目中无人..” 金光可能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目眦欲裂的低吼。 “你错了,我不是目中无人,是心里根本没存你的位置,你要想替他出头,我随时接招,你要感觉自己应该急流勇退,回头我给你摆个十桌八桌,替你把面子保存。” 伍北掷地有声的张开嘴巴。 “邓哥,今天先不聊了,改天到我的农家乐,我请几位哥们喝酒!” 金光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愤愤的怒视伍北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你上哪去啊?我大哥允许你走了吗?” 刚走到大厅门口,贾笑和两个小青年就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喂顺子,把公司账上的钱全取出来,我要收一个老逼灯儿的农家乐,看他往后还乐不乐!” 金光顿时回头瞪向伍北,而伍北则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贴在耳边... 310 野 “年轻人,你特么跟我耍脏路子!” 听到伍北的话,金光又看了眼横住去路的贾笑几人,转头注视伍北。 “我他妈耍不起么?” 伍北眨眨眼睛反问。 “就是,堂堂虎啸公司跟你耍不起嘛!” “老金头,别觉得你是个人物,其实你搁现在的小社会面前,狗篮子不算。” 不远处,齐金龙和王峻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扯脖吆喝。 整个大厅里的人,本来就全在看他们,这一刻瞬间全都停止了议论,怔怔望向两个“主人公”,这也等于直接把金光给推倒了风口浪尖。 如果他一语不发,所谓行业的“翘楚”会顷刻间沦为笑话,可如果硬杠的话,他一个三四十的“半老爷子”铁定是干不过几个小年轻。 “你想怎么样?!” 金光深呼吸几口,尽可能让自己看的硬气一些。 “刚才我表达的不够明显?被虎啸吞并或者你自己解散!” 伍北匪气十足的反问。 “小伍啊,别那么急躁,今天这场合不适合乱来。” 孟乐走过来低声劝阻。 “没事乐哥,我心里有数。” 伍北笑了笑,两只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盯着金光。 他心里确实很有数。一开始他真以为大人物闫明是想借着这次所谓的慈善酒会让他在崇市商圈多认识几个人什么的。 可自从杨靖和金光的先后出现,他才突兀意识到,闫明要他来的真正目的,十有八九就是扬名立万。 整场酒会确实商贾云集,尤其是干物流配送的同行,更是随处可见。 伍北不相信这是巧合,再一想瞬间明白过来闫明的意图。 “年轻人,太自满不是好事!” 金光皱了皱鼻子,明显已经动怒。 “笑笑,五年大牢,能替哥蹲的起不?” 伍北压根没理他的话茬,侧头看向贾笑。 “别管了哥,十年之内你吱声!” 贾笑嗦了两下嘴唇片子,盯盯注视金光,像条吐信的小蛇。 “就他,照着五年整,家里不用担心,只要哥活着,你的父母长辈就是我的亲属!” 伍北朝贾笑指了指金光,随即转身朝邓灿等人走去。 同时拨通高阳的电话,声音很小的出声:“老高,你让大亮带几个机灵点的小兄弟来趟国际酒店,我遇上点麻烦。” “直接开搂还是吓唬吓唬?” 高阳立即发问。 “整点真实的,不然朋友们都以为我是个嘴炮选手。” 伍北眯眼瞟金光两眼,笑容逐渐消失。 “金总要回去啊?我送送您?” 另外一边,贾笑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而后皮笑肉不笑的走向金光。 “胡闹,上一边玩去。” 唯恐事情闹大,孟乐一巴掌拍开贾笑,佯装训斥的使了个眼色。 “乐哥,您是我大哥的朋友,您说啥是啥,那啥金总啊,我们搁楼下等您,咱都抓紧点时间,早点完事早点解脱。” 贾笑横着脑袋,在金光胸口拍打两下,然后转身离开。 只留下后者不尴不尬的杵在原地。 沉寂几秒钟后,他攥着手机朝角落走去,估摸着是找援军帮忙了。 “小伍,今天这事儿你做的有点孟浪,老金在崇市也算小有名气,你真以为人家社会上没有朋友啊?有啥事好好谈,你看你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多让人笑话。” 邓灿紧绷着脸颊,有些不满的看向伍北。 “吹牛逼确实让人讨厌,可要是实现,还是笑话吗?” 伍北很无所谓的回以一笑。 闲扯几句后,伍北又径直朝王峻奇和齐金龙的方向迈开双腿。 整个大厅里,他认识的人很有数,但相信大部分人应该都认识王峻奇,毕竟丫挺恶名远扬。 见到伍北走过来,两人有些不自然的挺直腰板,尤其是王峻奇直接防备似的抓起桌上的茶壶。 “最近挺好的呗?” 伍北笑容铺面,一屁股坐在两人的对面,掏出烟盒分别递给两人一支。 “咱们好像没那么熟吧?” 扫量一眼伍北手中的烟卷,王峻奇没有接,仍旧挂着满满的警惕。 “不熟吗?要不在这儿再重新好好认识一下!” 伍北又将烟卷朝前抻了几公分,笑的愈发灿烂。 伍北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峻奇早有领教,这货发起疯来,完全不会考虑时间和地点。 比起来他的喜怒无常,伍北更像个精神病,时常满脸挂笑的突然捅人一刀。 如果他提前知道伍北在这里,打死都不会过来。 “呼..” 王峻奇抽了口气,接过伍北的香烟,咬着嘴皮轻笑:“伍总有啥指示?” 311 以暴之名 “你人脉广,朋友多,替我引荐一下子崇市所有搞配送的同行呗?” 伍北咬着烟嘴,盯盯看向王峻奇。 语气虽然是商量,但是眼神中透着浓郁的不容置疑。 “我记得伍总不是一个爱交朋友的人啊?” 王峻奇没吱声,齐金龙笑呵呵的开腔。 “记忆会骗人,另外你对我的了解似乎还停留在过去!连你都开上了路虎了,我有点小变化不是问题吧?” 伍北轻飘飘的回应一句。 说话的过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王峻奇的脸颊,那股子扑面而来的压力,让后者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一句“晦气”。 平心而论,王峻奇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从混迹街头再到称霸一方,他用了短短不到三年时间,虽然有他大哥王野的关系,但自身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可自从伍北横空出世之后,王峻奇就感觉自己好像开始走背运,真属于干啥啥不顺,吃啥啥都剩的那种。 明知道伍北这是打算让自己抛头露面的当“恶人”,可他又不能拒绝,不然整得好像自己害怕他似的。 “呵呵,没问题啊!” 一边点头应承,王峻奇一边挤出一抹假笑,他后脊梁上,前几天刚被伍北制造的皮带伤还没有痊愈,动作幅度只要大点,就会钻心的疼。 几分钟后,几个胖瘦不一、高矮各异的青中年被王峻奇请到桌旁,王峻奇依次给伍北介绍:“这位是宏达配送的李总,这是新鲜蔬的赵老板,这个是...” 对每个人,伍北都很礼貌的点头打招呼,既不显得高人一等,也不会让人觉得卑微,尺度拿捏的刚刚好。 扫视一眼,杵在不远处还在打电话的金光,伍北故意指了指他,随便冲一个老总询问:“金总的买卖做的挺大吧?” “咱们崇市五分之一的配送运输业全归他管。” 那老总思索一下回答。 “可不止五分之一吧,听说金老板的小舅子和侄子也全是咱同行,在区县做配送和物流,生意也挺红火的。” 旁边另外一个老板接茬补充一句。 正说话时候,六七个膀大腰圆的彪悍青年从门外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雷子,这边!” 捧着手机的金光瞬间来了状态,忙不迭招手。 几人聚在一块嘀嘀咕咕几句后,金光带着他们径直朝伍北走了过来。 “伍总,你麻烦来了!” 王峻奇似笑非笑的看向正和几个老板聊的正开心的伍北。 “哦?他们吗?” 伍北像是反应慢半拍一样,晃晃悠悠转过去脑袋。 “雷子,就是他!刚才不光要打我,还威胁我把公司解散!” 金光手指伍北,朝旁边一个矮胖男子示意。 这男的大概三十出头,剃个很社会的“盖头”,满脸全是粉色的肉疙瘩,瞅着特别恶心,穿件仿唐装的开衫外套,胸口处的青色纹身若隐若现。 “你朋友啊小奇?” 扫量伍北一眼,男人冲王峻奇笑了笑。 “半生不熟吧。” 王峻奇淡淡的一笑。 “哥们,我是丛台区的周雷,道上朋友都喊我一声雷哥,金光是我朋友,这地方人多,我给你留点脸,咱们到外面谈谈,如何?” 男人一挽袖管,江湖味十足的走到伍北跟前。 “有点不够量。” 伍北像是没听到对方说话一般,神神叨叨的呢喃一句,继续跟旁边的老板们没话找话的闲扯。 “朋友!” 感觉自己面子挂不住,自称周雷的汉子抬手一巴掌拍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你不够看,走吧!听我一句劝。” 伍北斜眼左右扫量几下周雷,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摆手驱赶。 “卧槽尼玛!” 周雷瞬间被激怒,抬起胳膊就砸向伍北的后脑勺。 眼瞅带着风的拳头就要近身,伍北仿佛脑后生眼一样,肩膀头猛然往旁边一侧,灵巧的避开,接着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冲反方向一扭。 “放开雷哥!” “玛德,弄他!” 周雷一块的几个小青年立即疯狂的围拢过来。 “踏踏踏..” “伍哥,办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厅外再次响起,随即传来王亮亮嘹亮的大嗓门。 “凡是特么站着的,全部给我撂倒!要么趴下,要么跪下!” 伍北抬腿一脚踹在一个青年肚子上,粗声粗气的嘶吼一声。 “怕疼的抱头蹲墙角,命长的跟我比划两下!” 王亮亮吐了口唾沫,举着片砍第一个冲了过来,他身后黑压压跟着十几二十个小青年,全都如同猛虎出笼一样扑向周雷的几个马仔。 “道上人叫你雷哥啊!” 伍北反扣周雷手腕,将他整个人粗暴的按在桌上,另外一只手抓起个汤匙,暴力的塞进对方嘴里,面无表情的咒骂:“给我特么嚼碎咽下去,今天这事儿我当没发生...” 312 我叫伍北! 伍北攥着钥匙粗暴的塞向周雷的嘴里。 对方当然不肯就范,剧烈反抗中,汤匙“嘎嘣”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伍北握着断掉的那一半汤匙照着周雷的大脸盘子“咣咣”猛扎几下。 “啊!啊!” 周雷发出猪叫似的惨嚎声,红血也瞬间喷涌而出。 另外一边,王亮亮领着二十来个小青年,一句废话没多说,直接砍向周雷的小马仔们。 两三个反应慢的被抡倒,剩下一些跑得快的,撒腿就撩。 顷刻间,金碧辉煌的大厅变成嘈杂无比,有惊声尖叫逃命的,也有张牙舞爪拎着片砍横冲直撞的,还有不少无辜路人来不及躲闪被撞倒的。 乱了!彻底乱了! 不少桌子、椅子被掀翻,码放整齐的自助餐、水果糕点被打烂,叫骂声、求饶声、呼嚎声几乎连成一片。 伍北掐着周雷的脖颈,表情狰狞的按住他的脑袋照桌沿“嘭嘭”猛磕,半分钟不到,周雷就被撞的休克过去。 “你是尼玛个币!搁我这儿摆他妈什么江湖老资格!” 伍北棱着眼珠子,气喘吁吁的咒骂。 不远处,苏青满脸惊愕的望着伍北,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此时的伍北霸道且疯狂,完全跟他最开始在医院时候认识的那个为了照顾老爸,跟谁都能喜笑颜开、点头哈腰的孝子形象判若两人。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遭遇了什么,那能一个沉默寡言的本分男人褪去外衣,变得如此陌生。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现在想想,或许他不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吧?” 注意到苏青诧异的眼神后,球球走过来,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 苏青张了张嘴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咱们回去吧,今天的酒会注定不欢而散,再待下去容易有麻烦。” 见她不说话,球球手臂环住苏青,低声规劝。 “那他呢?惹这么大的祸,警察肯定会抓他吧?都怪我,刚才如果不是那个男的想撩我,他也不会跟人起冲突。” 苏青自责的又看了眼伍北,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如果连这点麻烦都处理不明白,他也不配被人关注,想要成为万众瞩目,总得在幕下捱过一段很难的时光。” 比起来苏青的坐立不安,球球反而平静到极点,淡淡的幻视一眼乱糟糟的大厅,又轻声说了一句: “妹妹啊,爱很廉价的,周围全都是,老话常说,有情饮水饱,你试试只喝水能不能活得下来,伍北在扬名,对于男人而言,名气就是钞票,所以不管他最终选择的是不是你,你都该希望他变有钱、变得更好,不是吗?” “是!我希望他好!” 苏青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那就走吧,咱们在,只会给他添乱。” 球球抬手擦拭干净苏青眼角的泪痕,将她硬拽出大厅。 走廊外,同样凌乱不堪,几个垃圾桶被撞翻,满地全是垃圾,雪白的地板砖上还可以看到不少拳头大小的血迹,触目惊心! “曹尼个玛得!服没服!” 大厅里,伍北薅扯着满脸是血的周雷,咬牙切齿的一脚踹倒在地上。 “姓伍的,咱们..咱们不死不休..” 周雷趴在地毯上,吐出两颗带血的后槽牙,愤愤的放狠话。 “那你就给我去死!” 伍北瞪着充血的赤红眼睛,抓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的砸下去,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周雷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叮铃铃..” 这时候,伍北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贾笑的号码,他喘着粗气接起来:“说!” “哥,那个叫金光的跑了,我们用跟上他不?” 贾笑语速飞快的询问。 “跟紧,待会我联系你!” 伍北应了一声,一把拽掉领结,又回头朝着王亮亮招呼一声:“大亮,他什么时候蘸着自己血给我从地上写个服字!什么时候送他去医院!” “收到我滴哥!” 王亮亮迈着大步跑过来,腰杆下弯照周雷的脑门“噗嗤”就是一刀,同时吆喝几个小弟:“给我围成一圈擂他,大伍哥说了,狗日的啥时候不服,啥时候不下班!” “来喽!” “玛德,看你骨头硬还是我们刀口硬!” 六七个小兄弟二话没说直接开搂,五秒钟不到周雷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大厅。 “还不服呐?!” 王亮亮脚踩周雷脑袋,故意装作没听见他喊服的样子。 “顺子,来趟国际酒店,多带点钱,估计需要赔不少。” 伍北一边脱外套,一边拿手机拨通王顺的号码。 同时朝着大厅里其他人抱拳:“对不住啊各位,今天是我和金光有点私人矛盾,打扰到大家就餐的情绪了,我让人重新摆几桌,吃啥喝啥我买单,有心里不舒坦的,可以直接去虎啸公司找我,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伍北...” 313 峥嵘 大厅里的嘈杂一片暂且不表。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奥迪”轿车,从国际酒店的地下底车场里风驰电掣的驶出。 驾驶位上的男人满头大汗,嘴唇剧烈打着颤,正是刚刚在酒店跟伍北起冲突的金光。 狗东西趁着混乱,很没义气的丢下好朋友周雷偷偷从后门溜了。 金光今年三十七岁,虽说年纪没多大,但是干物流配送这行绝对算得上老资格。 十八九岁时候他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凭借还算精明的头脑和父辈们打下的夯实基础,没用几年就发展成这行的巨头。 可能真是顺风顺水太久了,金光也自然而然把自己当成崇市配送行业的无冕之王,习惯于走哪被人马屁拍到哪。 对于批发市场刚刚蹿起的“虎啸公司”和“伍北”,他真是前段时间才刚听说,今天猛的一见,发现对方居然是个二十啷当岁的愣头青,不免产生几分轻视和鄙夷。 可他没料到竟然踢到铁板了。 这个伍北非但没有像以往的那些同行似的惯着他、奉承他,反而故意挑衅,甚至于直接要跟他动手。 一想到周雷让伍北打的血呼啦次的模样和虎啸公司那群如狼似虎的小弟,金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雷是他在社会圈里认识最有排面的朋友,在整个崇市都数的上一号人物,结果却被伍北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谁能找谁帮忙?!” 一边拨拉方向盘,金光一边六神无主的碎碎念。 眼见停车场出口就在前方,他条件反射的加大油门。 可就在这时候,旁边停车位的一辆灰色面包车突然毫无征兆的打火起步。 “咣!” 金光急忙踩刹车,可车头还是不受控制的撞在面包车的车身上。 “操!咋特么开车的!” 本来就心情低落的金光瞬间爆炸,把脑袋伸出车窗破口大骂。 可面包车里居然毫无动静,厚厚的车膜阻挡,也让他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 “马勒戈壁的,傻逼吧你!赶紧让开啊!” 金光愣了几秒钟,继续焦躁不安的狂按几下车喇叭。 面包车仍旧纹丝不动,仿佛无人驾驶一般。 这下金光有点懵圈,琢磨着该不会刚才冲劲儿太猛,把面包车里的人给震晕了吧。 思索几秒钟,金光从车里下来,战战兢兢的来到面包车旁边,刚抬起手准备拍打对方车窗玻璃。 “嘭!” 车门突兀弹开,一个留着披肩长发,面色苍白的青年左手探出,直接一把抓住金光的头发往车里一拽,右手握着把一次性筷子,直接戳进他的小腹。 “啊!” 金光吃痛的发出惨叫,青年松开他的头发,利索的捂住他的嘴巴,又从副驾驶上抓起一把筷子,再次插进金光肚子里,最后一脚将他踢翻。 “该干啥抓紧点,下午我再去拜访你的老婆孩子,能特么用语言交流的问题,就不要上升到拿越抵账!” 青年目光冷冽的瞄了眼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的金光,丢下一句话,直接关上车门,潇洒猛打几下方向盘,原地掉头离开。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青年的动作虽然没有任何武功根底,但却说不出的流畅,用行云流水来形容都不为过。 “救命啊,救救我吧!” 金光趴在地上,痛苦的发出一声声呼救。 他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长这么大受过最严重的伤顶多就是上小学时候被同学打破脑袋。 那股子钻心的濒死感,让他真的怕到了极点,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也不招惹伍北,再也不沾染社会上的任何事情。 半根烟的功夫,面包车开到停车场对面的一个小区里,青年随即拨通一个号码:“伍哥,事情办妥了,人死不了,但绝对吓得不轻,接下来我还用去金光他老婆的单位么?!” “辛苦了文昊,打铁要趁热,下午去他媳妇单位送几只死老鼠。”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声音。 “明白!” 文昊干脆的应声。 几十米开外,伍北面带微笑的揣起手机,而后朝着身后的贾笑摆摆手:“去吧,地下停车场门口,好人好事做到底,另外把我的问候带给金光!” “明白哥。” 贾笑龇牙一笑,带上几个小兄弟撒腿朝停车场跑去。 “鸡是杀了,猴也儆了,接下来就得神佛能不能降临!” 伍北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摇摇脑袋。 五秒钟不到,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大人物”的号码,他赶忙笑呵呵的接起:“明叔...” 314 又来 人生的路有千万条,但不是真的都能殊途同归。 就好像同样是买鞋的,有人卖一辈子买不了一套房,有人却可以卖出半拉皇帝当。 “生活啊,就特么像淋浴,方向转错,水生火热!” 坐在球球的美容店门口,伍北苦笑着感慨。 在这个挣钱如虎口拔牙,花钱却似走马观花的现实年代,伍北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因为没人能给他正儿八经的指明方向,所以当他踏入灰色行径的这一行,完完全全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他不知道谁是自己真正的贵人,只能凭感觉去猜测,却思悟。 类似今天这档子事,他能觉察到是闫明的一个试探,可到底那么做是对是错,就不是他能把握的了,所以他一直都在等闫明的电话,等他给自己的这场试卷,画出来分数。 接连抽了几根烟,一台灰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在伍北的跟前,接着车窗降下来一半,闫明冲他努努嘴示意。 伍北不敢有半分犹豫,马上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明叔..” 伍北礼貌的低头打招呼。 话说到一半,才发现闫明手里捧着的电话竟然在播放一组视频,而画面中的内容正是伍北掐着周雷脖子狂敲猛打的景象。 “顺着街道随便绕一会儿吧。” 闫明没有理会伍北,也没有点头,仿佛电影一般,津津有味的注视着手机屏幕,慢条斯理的冲司机吩咐一声。 对于这位“大人物”,伍北唯一的定位就是“老谋深算”。 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更不会去指使伍北应该如何做,但是却又能让人很清楚明白他的意图。 看他在瞧自己暴行的视频,伍北也没敢乱说话,秉着呼吸静等对方评论。 “这个叫周雷的老痞子我听说过,十几岁时候曾经因为过失伤人蹲了很多年,好像放出来没多久,不怕他报复你啊?” 足足等了能有十多分钟,直到视频中伍北走出大厅,闫明才将手机反扣,侧头看向伍北。 “除非他有两条命,不然我怕他不够我玩!我已经找人在完善后事了!” 伍北语调温柔,但却很清晰的表态。 “呵呵呵..” 闫明莫名其妙的笑了,轻轻拍打自己的左膝盖,没有再多讲话。 与此同时,被王亮亮带人剁了十多刀的周雷此刻刚刚被推出急诊室,身上的伤口多达八九处,光是针就缝了二百多下。 狗日的还算光棍,完全拒绝了警方的询问,而是趴在病床上,按着电话在摇人:“对,就是批发市场的那个虎啸公司,今晚上必须给我砸成稀巴烂,我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总之..” “总之你得挂电话,不然容易二次受创!”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陡然在周雷的脑后响起。 他下意识的回过脑袋,突兀看到一个面容冷峻,表情僵硬的男子站在自己的病床前,而他的几个陪护小弟则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的抱头从墙角蹲成一排。 男子的手里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漆黑阴冷的枪口证明他拿的绝对不是玩具。 “朋友,请问..” 周雷打了个哆嗦,马上求生欲很强的干笑。 “你没资格向我提任何问题,我来就是给你带两句话,真刀真枪的拼伍北,他就算横尸街头都算你有理,第二,我这个人不讲理!” 男人勾起嘴角,眨眨眼睛发问:“能领会什么意思不?” “领会领会!从今往后,我看到伍北就绕道十米远,只要在公开场合遇见,我绝对会恭恭敬敬的尊称他一声伍哥!” 周雷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还有呢?”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五四”式手枪。 “啊?” 周雷迷惑的吞了口唾沫,马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拨通金光的号码,不顾对方咿咿呀呀的呻吟声,抢先道:“老金啊,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往后你也别再联系我啦,伍北惹不起,不止是我,识相点就感激答应他的要求,钱没命重要!” 说完他迅速挂断电话,讨好似的看向男人:“您看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老老实实当你的混子,别惹不该惹的人,你的前任大哥好像是叫孙马克吧,他死在王朗的手里,而伍北恰好管王朗叫声哥,这崇市说小不小,说大也没多大,别老尝试挑战你很难超越的敌人。” 男子拿枪口戳了周雷的脑门两下,随即飘飘然走出病房。 “草特码的,什么鬼,连我老大的老大都知道,这个伍北惹不起啊..” 周雷抹擦两下汗津津的脑门子,心有余悸的念叨。 “咣!” 就在这时,病房的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之前把他砍的哭爹叫娘的王亮亮领着一大票人呼呼啦啦的涌了进来。 “兄弟,咱别没完没了行不,刚走一个,咋又来一伙!” 周雷带着哭腔,直接爬起来,跪倒在病床上,双手合十的作揖... 315 潜力股 “我就特么待见你这幅能屈能伸的贱胚子样!” 王亮亮大马金刀的走过去,像扒拉宠物狗似的揉搓周雷脑袋几下。 “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也是替朋友出头的,咱真没必要不死不休!” 周雷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作为一个资深的地痞无赖,他比大部分人都要懂得审时度势,不然恐怕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在见识到刚才那个单枪匹马拎着家伙什就找到自己的亡命徒后,他已经把“伍北”这俩字划到了最不能招惹的那类存在。 “喊特么什么喊!你老大还是我老大!” 这时,一个身高矮小,顶多也就一米六左右的中年男人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满脸不耐烦抬腿一脚踢在王亮亮的屁股上,正是老炮高阳。 “嘿嘿嘿,你是大哥!” 王亮亮讪笑着往后倒退半步,把身前的空位让了出来。 “老雷子,还认识我不?” 高阳弯腰凝视周雷。 “眼熟,恕兄弟眼拙...” 周雷迟疑一下,晃了晃脑袋。 “09年,郑市鸡棚子,我住七号,你住十六号,那年中秋节,食堂暴动,你还有印象吗!?” 高阳扬起嘴角,慢条斯理的开口。 “09年...食堂暴动...” 周雷嘴唇蠕动,两只眼睛朝上翻动,像是在回忆,大概十几秒钟后,他猛然张大嘴巴:“你是磁县的高阳!那年的暴动是你组织的!” “呵呵,我现在是虎啸的高阳!” 高阳拍了拍周雷的肩膀头,笑容灿烂。 听到“虎啸”俩字,周雷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欲哭无泪的连连点头。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把老朋友“金光”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一遍,更恨自己傻叉,办事前都不知道好好打听一下目标的底细。 现在好了,自己平白无故被人暴打一顿不说,对方不光抬出来自己的前任大哥,还把曾经鸡棚子里的红人也给惊动了。 “公了私了?” 对于周雷的反应,高阳满意的点点脑袋。 他喜欢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立竿见影的方式,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喜欢属于他的那个时代,直到这一刻才猛然意识到他喜欢的并不是那个时代,而是那时候的自己! “私了私了,诶不对,是已经了了,刚才那位大哥来的时候我就保证过,往后再不会招惹伍北,不会和虎啸公司叫板..” 周雷语无伦次的解释。 “刚才那位大哥?刚才有来人吗?你特么出幻觉了吧!” 王亮亮扯着个老粗嗓门,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周雷的后脑勺上臭骂。 “嗯?” 高阳眉头紧蹙瞄了一眼小弟,后者马上干笑着缩了缩脖子:“我刚才没控制好,大哥你重新问。” “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谁?长什么样子?” 高阳盯着周雷的眼睛出声。 “我不认识,当时太害怕了,也没太记住那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有枪,而且是真的,肯定不是作坊里出来的仿品。” 周雷实话实说的回答。 听着他的话,高阳思索几秒钟后,转身离开病房,拨通伍北的号码:“小伍啊,情况有点不对劲,有人赶在我们前面来过,并且威胁过周雷,你还安排其他人来了?” 此刻伍北还坐在闫明的车里,听到他的话,一下子也有点懵圈,就怕周雷会出什么幺蛾子,他吩咐文昊重伤金光以后,就马上又安排高阳善后。 可是看这架势,居然还有另外一伙人也介入进来。 “行我知道了,你把事情办好就可以,晚点咱们见面聊。” 看了你一眼旁边的闫明,伍北表情不变的应声。 与此同时,周雷病房的隔壁,赵念夏、白狼和王朗,以及刚才持枪恐吓周雷的冷峻男子小声聊着天。 难怪高阳、王亮亮一伙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敢情人家近在咫尺。 “小丫头,我就说你想太多,伍北那小子精着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善后,虽然手段还有点稚嫩,但意识很不错。” 王朗笑呵呵看向赵念夏。 “疯子哥,那个周雷不会再找伍北后账吧!?” 赵念夏没接话茬,看向冷峻的男子。 “我能吓死他!” 男子不屑的笑了笑,随即看向王朗道:“真是特么日新月异啊,几年没回来,以前孙马克的小马仔都混成平事大哥了,跟这号人撕吧,看来叫伍北的小老弟段位也就一般般吧。” “如果我告诉你,虎啸公司从无到有总共也就四个月,伍北踏入这行刚好满百天,你感觉他算一般般么?” 王朗笑嘻嘻的挑动眉梢... 316 不当人的一天 “有点意思。” 听完王朗的话,被称作疯子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 “只是有点?” 王朗扬起嘴角,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视旁边的赵念夏。 疯子闻声,也看向小丫头,再联想到她那恐怖的家庭背景,瞬间也笑了:“很有意思!相当有意思!搞不好咱们还能亲眼一个王朝的兴起!” “丫头啊,你说你直接给你家父王去个电话多好,凭王者家的人脉财力,原地造几个大社团都不叫问题吧?” 王朗嬉皮笑脸的调侃。 “你刚刚起步时候,遇上我爸有压力吗?” 赵念夏扬起漂亮的小脸蛋浅笑。 “那肯定了。” 王朗直接点点脑袋,到现在他都清晰记得,那年青春正好,他初次看到赵念夏她老爷子有多震撼。 也正是那个如同山岳一般的男子,让他重新定义何为“霸气”,从最初的模仿,到现在的同行,王朗比谁都明白那个男人有多了不起! “那现在呢?你再遇到他,还会紧张吗?” 赵念夏接着询问。 “不会啊,我拿他当哥当榜样,当力量!” 王朗乐呵呵的回应。 “一个道理,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让小伍处处受压,他这一辈子可能都只能生活在我父亲的阴影下,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赵念夏抿嘴轻喃。 “可你现在做的事情,不一样是在帮他吗?” 疯子眨巴眨巴眼睛道。 “我爸爸说过,每一个成功的男人都多多少少有几分运气,我愿意做他的运气!况且,我没有做过任何改变他轨迹的事情,只是帮助他加以完善。” 赵念夏有条不紊的回应。 “丫头,你说这话有点不讲理哈。” 王朗哭笑不得的撇嘴。 “我是女人,不讲理是天性使然。” 赵念夏撒娇卖萌一般吐了吐舌头。 与此同时,崇市郊区一片荒野地旁,闫明示意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招呼伍北来到路边,很随意的散步。 伍北记得很清楚,他第一次和邓灿来见闫明时候,就是在附近,只不过当时他们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 “这片地界未来很有前景,上头研究要把这里开发成新区。” 闫明双手后背,整个帝王一般,手指高高低低的荒草地开口。 “嗯!” 伍北尾随旁边,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茬,干脆只是点点脑袋。 “我需要帮助,很多帮助!财力、物力、人力!” 闫明继续说道。 “您一定可以的。” 伍北很实诚的拍了句马屁。 “你是我寻求帮助里的,重要一个环节,最起码在财力方面。” 闫明伸了个懒腰,缓缓开口:“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垄断配送物流了吗?只有你一家独大,源源不断的钞票才会主动找你,你的地位才能稳固上升!钱权相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受教了!” 伍北思索几秒钟,但是以他目前的段位,确实也很难揣测出来闫明这个级别的意图,只能似懂非懂的鞠躬。 “叮铃铃..” “金光的关系网。” 就在这时,闫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冲伍北笑了笑。 随即走向旁边接起:“什么事啊老韩?谁?和邓灿关系不错的伍北!?我不熟悉呀,只能帮你打听一下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层出不穷,我也不认识几个...” 看到闫明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伍北皱了皱眉头,马上按下文昊的号码:“金光好像还是不太老实呐?” “待会我再去探望他一下,今晚十二点之前,事情肯定结束!” 电话那头的文昊沉默几秒,利索的打包票。 结束通话以后,远在市区一家公园里的文昊将手里最后一点小鱼干全部抛出去,脚边的蜷缩的几只小野猫立马讨好的发出阵阵喵喵声。 “天气要凉了,小家伙们,千万努力活下去,春天才能吃到更多小鱼干,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下次见面,一个都不准少哦。” 文昊拍拍手,露出一抹笑容。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无比温柔,此时的他跟平常那个貌似没有感情的刀手完全判若两人。 或许这就是最典型的孤独患者吧,大部分时间反感和同类交流,反而热衷于陪在一些不会说话却很单纯的小动物身边。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文昊从怀里摸出一片黑色的钢琴键碎片,贴在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 等他将那枚碎片重新揣起来时候,表情已经再次恢复平日的机械和冷酷,声音很小的叹息:“唉,又是不当人的一天,好累但又好享受...” 317 焦头烂额 “人情社会,你求我,我找你,最后都想不了了之,但是他们好像忘了麻烦的初衷,是因为有人的诉求没得到满足。” 几分钟后,闫明挂断电话,摇着脑袋走回伍北身旁。 “给您添麻烦了。” 伍北客套的笑了笑。 “能说出来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闫明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领着伍北沿路边慢慢散步。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伍北充当倾听者。 虽然算不上合格,但至少能满足他滔滔不绝的欲望。 从小到大,伍北在老爷子身上受到最高深的教育就是想要取悦他人,恰到其好的沉默往往胜过冗赘无用的语言。 “你难道一点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闲扯几句,闫明冷不丁。 “您不想说,我问就是不尊重,况且我对您的身份起不到任何帮助,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所以知道和不知道区别不大!” 对于这个问题,伍北其实在心里打过无数次腹稿,最终敲定了这套说辞,也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哈哈哈,你的潜台词更像是在说,你在乎的只是我能不能替你处理麻烦,无所谓我是谁!” 闫明突然笑了,像是一个猜中迷题的小学生似的心满意足。 “意思差不多,当然,如果有一天,我能给予您帮助,绝对不遗余力!” 伍北表情严肃的承诺。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的表达方式,但又很青睐你的务实,慢慢学,快快长,我渴望你能早日给我反哺!” 闫明转动两下脖颈,沉声道:“金光什么时候能拿下?” “我兄弟告诉我,今晚十二点之前,我可以如愿所偿!我信他!如果到时候金光不跪下,那我就让他躺下,我发誓!” 伍北胸有成竹的回答。 “叮铃铃..” 话刚说到一半,闫明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皱了皱眉头,朝着伍北晃了晃,摇头浅笑:“看来王野真把你当做心里头的那根肉刺了。” “撇去身份,我能吓哭他!” 伍北不屑的冷哼一声。 “任何上位者,不一定有才能,但绝对有才艺,以王野的年纪,坐上现在的位置,你不会真觉得他一无是处吧?” 闫明将手机揣起来,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伍北怔了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反正经过上次的遭遇,他自认为王野带给他的麻烦,远远不及他兄弟王峻奇。 “叮铃铃..” 嘈杂的手机铃声仍在继续,可闫明压根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伍北也不好询问缘由,只是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 电话另一头,王野火急火燎的在桌旁走来走去,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摆了四五部手机,各种型号的都有。 之前他在虎啸受得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心里头的那股恨意,非但没减弱,反而与日俱增。 他想不通,一个任由自己捏圆搓扁的小杂鱼,怎么会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更理解不了以闫明的身份地位,怎么会好端端捧他。 比之更心烦的是,他派出去暗杀伍北的手下莫名其妙失联了,而那个手下的身份又很特殊,根本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叮铃铃..” 桌上一部手机突然响起,直接把王野给吓了一哆嗦。 看清楚号码后,他沉着脸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小牛?” “王副监,上面派了巡视专员清查咱们一监的人员信息和财务登记,好像被查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磕磕巴巴的男声,听起来好像特别紧张。 “说主题!” 王野心烦意乱的打断。 “咱们的事情好像败露了,可能还发现1235号不在...” 对方又说了一嘴。 “闭嘴,到处是我们的事情,还是1235号不在?这两件事情别特么混为一谈!” 王野恼怒的厉喝一声。 “目前工作组是对1235号不在产生了怀疑,还问了郭大夫为什么咱们一监最近几年的意外死亡案例那么多,具体他们了解多少,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手下人干咳几声解释。 “知道了,能拖多久拖多久,我今天晚上回去,给我冷静点,如果事情败露,咱们一个都别想活,知道的回答,不知道往外推,听明白没有!” 王野脸色铁青的训斥一句。 “叮铃铃..” 话没说完,桌上的另外一部手机又响了。 看了眼号码,王野本就阴郁的脸颊变得更加难看,叮嘱手下人几句后,迅速接起:“李总,你别总是催我,好的肾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需要去慢慢找。” “小王啊,我也是没办法,客户很着急,不然也不会以高于市场二十倍的价格找你,你得抓点紧,否则客户肯定要求退款。”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嗓音。 “行行行,知道啦,我不通知你之前,不许再给我打电话,现在上面都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了,专门安排了一个工作组!” 王野不耐烦的念叨一句。 挂断电话,他又抓起一部手机,按下备注“明叔”的号码,同时不住嘟囔:“快接啊,只要让伍北把1235号交出来,我给你们磕头作揖都没问题...” 318 认怂 市郊的荒野地旁边。 闫明像个大规划师一样,兴冲冲的挥舞手臂,跟伍北描述着这里将来的高楼大厦和灯火辉煌,全然无视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伍北则云山雾罩的站在一旁陪笑。 或许每一个成功的男人都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癫狂和偏执吧。 伍北无法理解闫明的豪情壮志,就像他同样看不透远处那汪小河的水究竟有多深一样。 “走吧,陪我吃顿饭,我赶今晚的飞机。” 片刻后,闫明恢复了以往的的冷静和高深,微笑着摆摆手。 同一时间,人民医院里的金光浑身冰凉的倚靠床头,目光显得涣散且呆滞。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掌心里攥着的手机全是细汗。 病床外,闹哄哄的围了一大群人,除去亲朋好友,还有他公司里的不少高层、骨干。 “金总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啊,刚才接了个电话后就把所有人全赶出来了!” “听说他今天在地下停车场被人拿一次性筷子扎了好多下,八成是吓到了!” 外面的亲朋好友小声议论。 而屋内的金光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惊惧,再次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机,按亮屏幕。 上面只有他妻子的一条信息和照片。 信息是:老公,有人接我去吃饭,你想来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带不该带的人来! 而照片则更简单,一张玻璃餐桌,桌上摆着一个女士的手包和小学生的卡通书包。 正因为如此,金光才会怕到极点,因为那俩包,分别是他老婆和孩子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心里很明白,短信一定不是他老婆发的,两口子结婚十多年,妻子从来不会称呼他老公,更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去不去赴约,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别看他这个人有点张狂,但对于家庭向来忠诚,这么多年除了埋头赚钱,偶尔耍点阴谋诡计坑害同行之外,半点对不住媳妇的事情都没干过。 唯一让他现在拿不到主意的是应该如何服软。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绑架老婆孩子的肯定是伍北的手下,而伍北的诉求就是自己旗下的配送公司和物流公司,这些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真的拱手让人,他又万分的不舍。 可就这么僵持下去,他又放心不下。 今天,伍北已经用他独特的方式诠释了自己的野心和志在必得,再耽搁下去,恐怕真容易闹出他承受不起的后果。 该找的关系他全找过了,想要托的人情他更是一样没落下,甚至于他本人都已经低三下四的给伍北最为交好的邓灿连通好几次电话,可仍旧毫无所获。 金光颤抖的手指微微滑动,无意间看到前几天他过生日时候,一家人拍的全家福,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瞬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唉..” 金光叹了口气,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了起来,随即朝着门外轻喊一声:“孙秘书!” “金总,您喊我?” 门外很快跑进来一个溜光水滑的小青年迅速跑了进来。 “清点一下公司的财务,所有员工多发三个月工资,另外再拟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转让合同,等我电话通知吧。” 金光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转让合同?” 秘书瞬间懵圈了。 “按我说的做,另外替我转告门外的其他人全都回去吧,我现在身体很不适应,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 金光满眼疲惫的摆摆手驱赶。 片刻后,病房门外的人全都散去。 金光抽吸两口气,随即强忍着小腹伤口的剧痛感,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西装。 临出门时候,他又特意去了趟卫生间,将杂乱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用力揉搓自己脸蛋几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精神,才悄悄的离开病房。 出门后,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拨通妻子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如他猜测的那般,妻儿确实都被绑架了。 “地址!告诉伍北,我要和他面谈!” 金光咬着嘴皮,声音低沉沙哑。 “贵人美护理中心,我在二楼的会客厅,抓紧时间哈,我耐心不是太好。” 对方轻飘飘的回应,犹如一潭死水似的平淡。 “贵人美护理中心?” 金光迷惑的皱起眉头。 这地方他知道,是妻子一直做美容护理的场所。 想到这儿,金光苦笑着摇摇脑袋:“看来你们盯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我今天没有在国际酒店得罪伍北,他早晚也会对我下手吧?” “废话留着见面谈,速度一点!” 对方甩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319 百分之五 二十多分钟后,金光匆匆赶到“贵人美护理中心”。 刚一下车,他就看到了妻子的那台红色奥迪“q5”,仅剩的那点侥幸也彻底烟消云散。 站在门口,点燃一支烟后,金光若有所思的盯着闪烁的霓虹招牌怔怔发呆。 这家店位于市中心一带,虽然算不上商圈,但还是相当繁华的,对方既然敢在这里逼他就范,就说明有吃死他的准备。 再结合他最后一次跟邓灿通电话时候,那个万金油的原话:伍北确实是跟我走上的社会路,但他的想法和手段跟常人完全不同,到现在为止,我也彻底看不透他了,一点薄面他能给,如何涉及到身家性命,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横竖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猛嘬几口烟嘴,金光弹飞烟蒂,埋头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找到二楼会客厅,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桌上摆着他妻子的手机、挎包和女儿的书包。 而桌子另外一头,一个长发披肩,脸颊分外白皙的青年低头把玩着一把卡簧,正一点一点剔自己指甲里的黑泥。 这个男人他不陌生,正是今天搁地下停车场差点要了他老命的那个狠人,经过他多方打听,知道对方叫文昊,曾经有过吓尿傲雪集团金牌保镖韩威的辉煌战绩。 “我老婆和孩子呢!” 金光一把抓起桌上的两个包,目眦欲裂的低吼。 “我大哥说,要么你跪下,要么你躺下,你怎么选择?” 文昊头也没抬,继续自顾自的剔着指甲缝。 “想收购没问题,但我要跟伍北谈!另外把我老婆孩子交出来,否则的话..” 金光气喘吁吁的咆哮。 “嘘!” 文昊食指比在嘴边,慢慢抬起脑袋,气息平稳的开口:“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更别大声朝我吼,你得清楚,现在我是刀,你是肉!扎你哪里,我说了算!闺女很有学习天赋,我去接她时候,老师赞不绝口。” “你特么得..” 金光瞪圆充血的眼珠子,两只拳头握的“吱嘎”作响。 而对面的文昊完全漠视,继续歪头笑了笑:“跪下还是躺下?” “呼..” 金光的牙齿几乎快要咬碎,可最终他张开嘴巴长吐一口浊气,这口气也将他最后那点尊严和倔强给全吐掉了。 “噗通!” 僵持不到五秒钟,金光直挺挺的跪倒在地,朝着对方“咣咣”猛磕几个响头,鼻音很重的屈服求饶:“我服了,转让合同可以马上给你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的妻儿老小吧,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们,呜呜..” 说着话,金光已经泪如雨下。 盯盯注视金光片刻,向来表情机械的文昊眸子里竟闪过一丝不忍,摇摇脑袋从兜里掏出手机,朝着那头开腔:“伍哥,他服软了,愿意把公司全部转让给咱们,接下来..” “开视频吧!”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声音。 很快,屏幕中出现伍北的模样,金光也闻声昂起脑袋,不过是多半天的时间,两人的身份已经完全对调,酒会中还耀武扬威的金光此刻哭哭啼啼的拜倒在那个他平常正眼都不会多看的后起之秀面前。 “还战不?” 伍北率先出声。 “我没资格跟伍总对抗,求您抬抬手,往后崇市物流配送这块,我姓金的绝对不会再染指!” 金光早已经没了任何锐气,苦涩的抱拳。 “金总啊,说起来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您那么大的买卖,我想吃下也确实不容易,咱这样吧,你卖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然后把公司前缀加上虎啸,咱们这事儿就翻篇,从今往后,咱俩既是朋友,也是伙伴,如何?”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只要百分之五的股份?” 金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敢相信的重复。 “对的,并且我只要求你改名虎啸三年,三年之后,你我合拍就继续,不合拍你可以再重新单干,只要你点头,明晚上还是国际酒店,还是今天那帮人,我给你摆酒赔罪。” 伍北笃定的点点脑袋,表情非常的认真。 “我同意,别说卖,哪怕是白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都可以,但是希望伍总信守承诺,不要为难我的妻子孩子,你们社会人讲话,祸不及妻儿,有什么问题,咱们俩大老爷们面对面谈,可以吗?” 金光迫不及待的表态。 屏幕那头的伍北低声道:“咦?文昊啊,你还没把嫂夫人和孩子请出来么?别整的好像咱们不懂江湖规矩..” “吱嘎!” “老金,你怎么来啦...”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320 重新洗牌 女人穿一身做工考究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模样虽算不上沉鱼落雁,但却很端庄,最起码瞅着就像是家庭条件非常优越的那种。 当她看到自己男人正跪在一部手机的面前,满脸的惊讶。 “老婆!老婆!你可吓死我啦!” 金光回头看了一眼,接着非常利索的爬起来,直接将女人揽在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发出“呜呜”的失声痛哭。 那种得而复失的刺激感,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你到底怎么啦?” 女人瞬间被搞得晕头转向。 平日里,两口子虽然和谐,但自家爷们是个很爱面子的主,别说在人前搂搂抱抱,就是喊她老婆都屈指可数。 “闺女呢?” 嚎啕几声后,金光又忙不迭在女人身后左顾右盼。 “三楼的儿童区玩游戏呢,你以前不是带她去过那里吗,忘了?” 女人更加的迷惑。 “爸爸!”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可爱,仿佛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跑了进来。 “哎呀我的宝贝疙瘩!” 见到女儿,金光再次有点控制不住,满脸鼻涕眼泪的将她抱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哭鼻子啦,是不是因为妞妞没考好呀。” 小丫头伸手轻轻抹擦金光脸上的泪痕。 这一下更是让他哭到不行,胡乱摇摇脑袋喊叫:“让成绩见鬼去吧,以后爸爸再也不会因为你考不好冲你发脾气,爸爸本来就是一只笨鸟,根本没资格强迫你先飞,你不是喜欢坐旋转木马么,明天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场..” 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文昊的眼中再次划过一丝羡慕。 这样的景象,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可现在却只能是幻想,并且永远不会实现的幻想。 “对啦老公,你新雇的司机真的太好啦,今天不光去单位接我,走的时候还故意别了人事部那个总是找我麻烦的老女人车一下,直接把她逼的一头撞进路边的花池里,还有去接闺女时候,正好赶上女儿上音乐课,他冒充是我弟弟,给孩子们弹了几首钢琴曲,闺女同学都羡慕的不行!” 几分钟后,金光的情绪平复下来,他妻子马上指向文昊解释道。 “啊?” 金光有点傻眼,完全想象不到竟会是这样。 “全是金总交代的好,我就是照章办事。” 文昊很难得的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 “对对对,他还可细心啦,说你帮我预约好来这里做护肤,替我看着挎包和手机,还陪闺女玩了好一阵子呢。” 女人再次介绍道。 “叔叔唱歌可好听啦,爸爸能不能请叔叔做我的音乐老师。” 怀中的小丫头也撒娇似的拿脑袋拱金光的下巴颏。 “呵呵行,你和妈妈先出去,我和叔叔要说几件事情,然后咱们就去吃肯德基!” 金光放下闺女,朝老婆使了个眼神。 等屋里只剩下他和文昊俩人时,文昊再次拨通伍北的视频电话。 “没吓到吧金总?今天就是开胃菜,你如果还觉得够格跟我碰一下,那咱明天继续,把心放肚子里,我虽然做作,但不下作,虽然阴损,但不是没品,我保证不碰你家里人任何一指头,照样可以让你每天生活在恐惧当中,你要试试吗?” 伍北笑盈盈的在屏幕中摆摆手。 “不了,我不是你对手!” 金光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百分之五的股份,明天我会亲自送去府上,公司前面加上虎啸二字更没问题,天亮我就安排人去重做广告牌,这一仗我输的心服口服,你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 “金总谬赞,还是那句话,我要垄断崇市的配送运输业是真,但还不至于砸烂同行们的碗筷,明晚上国际酒店,我希望您能成人之美!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忙活,事成之后,我吃到的每一分钱,都有一份!” 伍北抽了口气,双手合十的作揖。 此时的他,没有丁点胜利者的跋扈,反而更像是在恳求商量,至少态度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 “伍总,昨天之前我不信谁能在这个年代完成垄断,今晚之后,我相信崇市的势力划分将被重新洗牌,不止是咱们这一行!” 金光吞了口唾沫,眼神真挚且崇敬。 “那就提前预祝金总早日成为这行的霸主喽!到时候记得送我份大礼哈。” 伍北咧嘴哈哈一笑。 “我?” 金光顿时间有点瞠目结舌。 “你都说啦,崇市将会重新洗牌,我为什么不能干点别的买卖?” 伍北爽朗的努努嘴:“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321 蚂蝗 “叮!” 得到金光保证后,伍北结束了视频,同时心有余悸的大喘几口粗气。 今晚上的行动,金光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伍北何尝不是同样的忐忑至极。 他整场都在赌,赌金光是否在意妻儿老小,赌文昊的做事是否能拿捏好力度,更在赌闫明能不能替他扛下所有压力。 作为一个几乎控制崇市小半生意的行业巨头,伍北不相信金光只认识周雷那样的地痞流氓,肯定也有他的依仗。 那么当他的依仗发力时,唯一能替自己挡风遮雨的只有闫明。 好在他赌对了,从开始到结束,除去邓灿给他打过几个电话询问,他没有受到任何骚扰,这就说明闫明已经提前帮他料理好了一切。 “不错,很不错!非常不错!” 看伍北挂断电话,坐在旁边的闫明笑着翘起大拇指,毫不遮掩的表露自己的满意和赞许。 “全靠明叔!” 伍北半真半假的欠了欠身子。 “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你说不准真能创作出一月之内完成垄断的奇迹。” 闫明摸了摸自己喉结,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伍北:“买股份需要钱,我先帮你垫上。” 盯着他手中的银行卡,伍北陷入迟疑,对方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赤裸裸的剥削,或者说是在暗示,他从这一刻起,就需要拿到该有的分成。 “怎么了?卡太重,拿不动?” 闫明貌似打趣一般又抖了抖手中的卡片。 “谢谢明叔,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只要百分之二,剩下的全是您的,明天合同走成以后,我会让人再专门出份公证,您看我落球球姐名下可以不?” 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伍北笑容灿烂的开口。 “你心里没疙瘩?” 闫明饶有兴致的凝视伍北的眼睛。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您,别说百分之二了,一毛钱我都挣不上,白捡一样的便宜,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你这孩子心眼贼,难怪邓灿都不敢百分之百的用你,哈哈,不过我喜欢。” 闫明将银行卡塞进伍北的口袋,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头,算是默认伍北的利益划分。 “明叔,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 伍北思索几秒后张嘴。 “邓灿能力不俗,但做事太喜欢瞻前顾后,而且他上岁数了,替我服务不了几年,偶尔给点甜头,让他舍不得离开我身边就够了!” 闫明仿佛一眼洞穿伍北的想法,直接了当的解释。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他没有任何遮掩的按下接听键。 “伍哥,抓紧回趟公司,家里出事啦!来了一大票警察,说要找你问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王顺着急的声音。 “嗯?” 伍北侧头看向闫明。 “你整天都和我在一起,有需要的话,我会替你证明。” 闫明心领神会的表态。 “哥们,前面路口放我下来,明叔啊,今天我恐怕不能陪您赴约啦。” 伍北这才招呼开车的司机。 目送闫明的车子驶远以后,伍北才愤怒的吐了口唾沫,咒骂:“吸血鬼,比特么蚂蝗更招人恨!”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伍北这才悠哉悠哉的返回虎啸。 刚才上车以后,伍北就不动声色的给王顺发了条信息,让他随便找个借口喊自己抽身。 至于为什么不跟着闫明赴约,伍北心里也有一套自己的小算盘。 首先,他连闫明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对方能给他介绍什么有质量的朋友,无非是几个臭鱼烂虾,让自己以后多接几个处理麻烦的电话。 其次,任叔说过:看清一个人,最少三个月。 他自己也不愿意跟闫明发展的太迅速。 毕竟自己年龄、经验搁那摆着呢,甭管是明刀明枪,还是阴谋诡计,他都可能算计不过这个连邓灿都畏惧不已的狠茬。 半个多小时后,买了一大堆熟食和白酒的伍北从出租车里下来。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两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还有八九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和王顺说话。 “啥情况?假戏真做啦?” 伍北摸了摸鼻尖,很是不解的走上前。 “伍哥,这是咱们市场派出所的高所,他说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王顺指了指旁边一个穿便装的中年,冲着伍北挤眉弄眼。 “高所您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伍北眼珠子转动几下,将手中的吃食递给王顺,随即很礼貌的伸出手掌。 “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被唤作高所的中年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空地... 322 上火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十几米开外的空地上。 “伍总,按理说我应该请您回所里谈谈才符合规矩,但平常相处的都不错,我和王总、罗总经常一起喝酒,咱们就尽量化繁为简。” 高所递给伍北一支烟,而后又自己点燃一支。 “您问,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义不容辞!” 伍北满脸正气凛然的点点脑袋,跟着邓灿那么久,最起码的鬼话连篇,他还是学的七七八八。 “这个人,您见过吗?我希望您能实话实说。” 高所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抻到伍北的面前。 照片上的男人满脸横肉,腮帮子两边全是粉红色的肉疙瘩,铮光瓦亮的大光头非常吸引眼球。 当看到这人的瞬间,伍北差点惊呼出声。 这家伙不就是在乡道时候意图干掉自己,最后被他反杀的那个暴徒么? 按理说自己处理的也算神不知鬼不觉,警方不该那么快就能定位到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伍北的表情变幻,自然没能逃过高所的眼睛,他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装作看时间的样子,迅速拨通一个号码,随即又将电话揣进了裤兜。 “怎么了伍总?” 高所接着又问了一嘴。 “我..” 伍北张嘴刚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突然有意识到不对劲。 警方不会无缘无故找到自己,如果真有什么证据,就以平常王顺和罗睺跟他处的那点所谓的关系完全不够看,自己此刻早就该被套上手铐塞进巡逻车里才对。 但既然找上门,说明他们多多少少有了解一些东西,只是还不太能吃准,现在就得看自己如何把这个事儿描绘的多与少。 “见过!” 抽了口烟后,伍北点点脑袋。 “啊?在哪见过啊?” 高所当即提高调门。 “今天中午,在我们公司附近,这家伙好像是个贼,偷偷撬开我的车锁,在里面翻东西,结果被我逮了个正着,我喊人的时候,他吓得跑了,临走时候还把我车里的几千块钱现金和几个文件袋一并顺走,怎么了高所,是不是狗日的又在别的地方犯案了?” 伍北轻声细语的编了个故事。 “这..” 高所对伍北的回答,明显也有些意外,抓了抓后脑勺又问:“你们就打了这一次照明?” “不止呢,我跟他当时打起来啦,不过他好像会功夫,力气也很大,我没能拦下,高所啊,如果抓到人,麻烦您及时通知我,钱不钱都是小事儿,主要我文件袋里的资料很重要。” 伍北演的愈发逼真起来,甚至他自己都感觉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行,我知道啦,感谢伍总提供的宝贵资料,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再来麻烦您。” 高所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强挤出一抹笑容。 两根烟的功夫后,高所带着两台巡逻车绝尘而去,只余下伍北和王顺杵在原地。 “啥事啊哥?” 王顺明显不知道内情,好奇的询问。 “傻子家丢了一只羊,高所帮忙找呢。” 伍北轻飘飘的笑了笑,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的样子,吆喝道:“把哥几个全喊回来喝酒,大家老长时间没搁一起热闹了。” ... 与此同时,高所独自驾驶着一辆巡逻车,掏出手机贴到耳边:“王副监,刚才伍北的话您都听见了,他肯定在说假话,但是咱们又没有证据,你看需不需要我联系弟兄们直接立案侦查?” “不用!”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叫,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高哥,今天这事儿你权当没发生,完全就是咱哥俩的私人感情,不要往外扩散,更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回头我让小齐给你送点土特产,毕竟平常他没少麻烦你。” 手机另外一头的家伙,正是王野。 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齐的头发杂乱无比,嘴角和眼眶边多出来好几个火疖子。 放下手机,他昂头看向对面的王峻奇,声音沙哑的询问:“还是没进展吗?” “没有,能找的地方我全安排人去过,谁都没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王峻奇摇摇脑袋,他手里也捏着一张和高所一样的光头照片。 “唉..” 王野烦躁的揉搓几下脑门,摆摆手道:“行啦,别再找啦,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你发出去的照片也全给我收回来,警告手底下的马仔们不许拍照,在网上乱发,不然就是害我!” “哥,这人到底谁呀,我看前几天不是还跟在你身边..” 王峻奇费解的询问。 话没说完,当他注意到王野那双几乎喷火的眼眸时,马上聪明的岔开话题:“不该问的我不问,对啦,琳琳下礼拜过生日,你看咱们到时候上哪庆祝去,要不找个海边,她都数念好久..” “这种破事不要问我,我没时间,也不会参加!” 王野不耐烦的打断.. 323 退了 屋内,王野火冒三丈的就差把自己点燃。 可走廊里,齐金龙正语调宠溺的在跟王琳煲着电话粥。 “老公,你说晚上聚会,我穿白裙子好看,还是那条碎花的小短裙。” “我媳妇天生丽质,套条麻袋都能倾国倾城。” 两人像平常小情侣一般卿卿我我。 只不过电话那头的王琳根本看不到,此刻齐金龙虽然语气温柔,但是眼睛里没有任何欢喜,甚至于还有几抹厌恶。 “哎呀,讨厌啦你,说正经的呢。” “好好好,聊正经的,最近你呕吐的还那么明显吗?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告诉大哥和二哥?” 齐金龙皱了皱鼻子笑问。 电话那头的王琳瞬间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才低声道:“要不还是再等等吧,这几天我看大哥二哥的情绪都不是太好,等我下礼拜过生日时候,我再告诉他们。” “听你的。” 齐金龙嘴角勾起一弯弧度。 又闲扯几句后,王琳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手机揣起的刹那,齐金龙的表情就变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狞笑:“擦尼玛!咱俩在一起一月半,你特么怀孕两个月,真拿我当接盘侠呢贱货!” “小龙!” 而就在这时,王峻奇表情阴沉的从办公室里走出。 齐金龙堪比翻书一样的速度,表情再次变得讨巧、谄媚,小跑过去应声:“奇哥您说。” “陪我出去走走吧,胸口闷得慌。” 王峻奇一把勾住齐金龙的肩膀,疲惫的叹口气:“往后只有咱俩的时候,你不用这样,我没拿你当小弟,不然也不会对你和琳琳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金龙瞬间怔了一怔,但马上恢复如初,点点脑袋应承:“我记住了奇哥。” ... 无巧不巧的是此时的虎啸公司里,气氛也变得有些紧张。 本来伍北高高兴兴的招呼一众兄弟聚聚,可谁知道没喝几杯酒的王亮亮和他老大高阳再次因为划拳吵的不可开交。 “妈的,你现在真是出息了,老子骂你两句都敢瞪眼是不是?” 高阳举起残缺的左手,愤怒的喝斥。 “玩不起就别玩,回回输人输阵,就会摆出大哥的架子,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再待下去了。” 王亮亮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犟起嘴来,有些没轻没重。 “操,你再跟我说一句!” 高阳抡起酒瓶子就要往下砸。 “来,你打!我这儿打!砸完这瓶子,往后我跟你恩断义绝!” 王亮亮不甘示弱的将脑袋直接抻了过去。 眼见两人这次是动了真火,伍北哥几个忙不迭凑过去拉架。 “行啊你,牛逼大了,不是要跟我恩断义绝吗,从今天开始,老子再没你这个小弟,小伍啊,我回磁县去了,反正工地那头已经进入正轨,每月都会固定转账,再呆下去确实没什么意思。” 高阳甩开王顺和贾笑的拉拽,气冲冲的拔腿往门口走。 “老高你看你这是干啥,玩着玩着咋还急眼了呢,明知道他不够揍,非较什么真!” 伍北忙不迭跑过去劝阻。 “走呗,我早就不想跟你啦,正好趁机跟着我伍哥混,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回老家,打你的臭脸!” 王亮亮双手抱在胸前,唯恐天下不乱的撇嘴。 “闭了昂,不然别说我替你大哥教育你!” 伍北回头怒斥一句,然后拉起高阳往门外走:“别跟那小混蛋一般见识,咱俩上门口喝去,完事回来我帮你捶他。” 半推半就中,伍北和高阳来到院外。 “也就是你拦着,不然我今天非扒丫挺一层皮,这种牲口我是不要啦,谁稀罕谁领走。” 高阳咬着半截烟,余怒未消的跺了跺脚,冷不丁看到伍北正冲他神叨叨的咧嘴笑,马上扯着嗓门骂咧:“啥意思啊你,觉得我吹牛逼是不?我特么现在就回去剁了他!” 说罢,甩开脚步就要往回返。 走了没两步,预想中伍北劝阻他的画面没出现,高阳又不尴不尬的转过来脑袋嘟囔:“你是真不怕我犯罪啊。” “你要想犯罪,刚才那一瓶子早在他脑袋上开花啦,哥哥诶,你要说你是个好无赖我信,但演员这块属实不太适合你,说吧,到底想咋地?是不是工地最近结账不利索,想让我帮你问问四方公司?” 伍北眉开眼笑的打趣。 “呃..” 高阳顿了一顿,然后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摇摇脑袋:“诉求是真的有,但跟钱没关系,在我回答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 “这么严肃?” 伍北有些不适应的眨眨眼睛。 “我想退了!” 高阳上嘴唇紧抿下嘴唇,犹豫良久后出声。 “啥意思?” 感觉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伍北也立即收起笑容。 “字面意思。” 高阳举起自己两只手掌,苦涩的笑道:“出来溜达一圈,混没好几根手指头,你说我不服老行么?我走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年坑蒙拐骗的钱足够过完下辈子,关键大亮还年轻,跟着我也没享到什么福,他那个虎逼朝天的性格丢给别人我实在又不放心,所以..你懂吧?” “准备啥时候退?我还给你整个仪式啥的,好歹江湖上走一圈,不说名垂崇市,怎么也得有里有面吧?” 伍北心情复杂的皱起眉梢。 “今晚,马上!” 高阳摆摆胳膊,手指路口出道:“我家老婆子开车来接我,完事我们直接开始全国各地的旅游...” 324 最后的感悟 循着高阳手指的方向,伍北看到一台白色的小轿车。 车子很普通,就是街头最常年的“大众”牌,驾驶位有个纤细的轮廓,隐约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个女人。 “我去给嫂子问个安,顺便让她劝劝你,挺大个人啦,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伍北抬腿就要往过走,结果被高阳一把拽住胳膊。 “咋滴啦!” 伍北不悦的拧起眉头。 “她不好意思见人,准确的说,她应该是你二嫂,大嫂前几年就没了,我俩一直偷偷摸摸的联系,也就大亮见过几次,嘿嘿。” 老高那张用粗糙形容都不为过的坑洼大脸盘子上居然出现一抹少男才有的羞涩,红晕瞬间爬满两腮,既可爱又搞笑。 “诶我操,你这也算修成正果了啊,不得摆个十桌八桌?话说,既然认识好多年了,为啥你现在才舍得给嫂子一个家?” 伍北调侃的努努嘴。 高阳叹了口气,感慨万千的呢喃:“小伍啊,你刚入行,既没多少朋友,也没树几个仇敌,很难理解那种惴惴不安,混社会的,钱在亲戚卡上,媳妇在别人名下,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先进去,还是先没命。” “嗯,确实。” 伍北想了想,感同身受的点点脑袋。 “咱们这行,爱她就尽量别跟她成家,除非你孑然一身的退出,或者封王拜侯的称霸,卡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阶段最他妈难受。” 高阳长叹一口气苦笑。 “真要走啊?” 预备又瞄一眼车子的方向,再次望向高阳。 “不走,等着我的可能就是横尸街头或者牢底坐穿,玩社会的有个共同点,只要你还在这摊浑水里,基本安全,一旦你想跳出来,那么...” 高阳表情真挚的回答。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伍北很能理解,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高阳还在江湖上漂,最起码身边有马仔有小弟,谁想碰他,都得好好掂量。 反之,他退了,小弟马仔谁来养,这年头情义肯定没有钞票分量重,只要沾不上好处,别管多高段位,三五天身边人就得化作鸟兽散了。 同理,他混社会一天,跟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就会有勾扯,可他要是不玩了,谁还会鸟他是个谁。 “行吧,拦不住劝不下,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你好歹在我这儿呆了这么久,临走时候,是不是得大大方方跟弟兄们道个别!?” 伍北转动几下眼珠子,试图利用“人海战术”暂时把他拖住,至于别的,可以回头慢慢再想辙。 于公于私,伍北都特别舍不得这个满口粗鄙,但却真心实意的老哥哥。 别看二人属于不打不相识,但正儿八经的感情,绝对要比邓灿、周拐子这类“表面朋友”更亲近。 听到小老弟的话,高阳低头犹豫几秒,指了指停车方向道:“行,待会咱们喝顿散场酒,不过我得先给我媳妇说一嘴,不然她等半天,以为我又反悔了,女人嘛,就是麻烦!” “稳妥,我搁原地等你。” 伍北笑嘻嘻的摆手。 高阳也没停留,迈着一双小短腿快步跑了过去。 “顺子,待会想方设法把老高灌多,最好是明早上睁眼都还懵圈的那种。” 伍北拨通王顺的电话示意。 “嗡!” 话还没落地,就看到高阳用和他身材极其不相符的速度钻进车里,而后车子打火起步,特别快的开向街口。 “卧槽,你特么玩赖!” 伍北愣了不到三秒钟,撒腿撵了出去。 而院子里,前一分钟还在跟罗睺哥几个痛斥老大蛮不讲理的王亮亮在听到汽车发动机咆哮的瞬间,直接闭上嘴巴,然后盯盯看向院门。 哥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王亮亮“咕咚”一下匍匐在地上,像个走丢的小孩子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咋了大亮!?” “快特么起来,喝这点酒怎么还上头了呢。” 兄弟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搀扶他。 “我大哥走了,不要我了,以后我再也没大哥了..” 王亮亮哭的声嘶力竭,任由大家拉拽,就是死死的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蔓延滑落。 那无助的模样,让所有人都瞅着特别不是滋味。 几分钟后,伍北面无表情的回到小院。 “伍哥,老高他..” 王顺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咋问合适。 “大亮啊,如果你乐意跟我,以后虎啸就是你的家,你面前的所有人都能是亲戚,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等我或者你,再联系上你大哥,咱们再说!到时候不管你是走是留,我都没有意见。” 伍北看向王亮亮,语气真诚的提出挽留。 “我大哥走了,走了..” 王亮亮仍旧沉浸在伤心中难以自拔,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 “算了,一块出去宵夜吧,权当陪大亮散散心。” 伍北冲哥几个使了个眼神... 325 绝美画卷 午夜街头的宵夜摊。 贩夫走卒,芸芸众生。 不论是开心还是悲伤,这地方都是人结束这一天的最后一餐。 夜宵摊更像是结束今天,开启明天的中转站,可能会有遗憾,但更多是满足和期盼。 比起来星级酒店或者是豪华餐厅,伍北其实更喜欢这类烟火气十足的人间地。 “牛哥,老规矩,大碗拉面,我那碗多加香菜!” 带着哥几个来到一家摆了六七张桌子的摊位,伍北笑呵呵的冲老板招呼。 “哎呀,你个臭小子多久没来啦,这是当上老总,不认识哥和嫂子了呗!” 老板是个四十五六岁的黑脸汉子,很瘦,但却给人一种格外有力量的感觉,穿件破旧的厨师服。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他的两条手臂分别箍条黑色袖套,整得就跟那帮骑鬼火的精神小伙似的。 “那不能,主要你收摊太早,嘿嘿!” “牛嫂,来一箱啤酒,冰镇的哈!” 伍北龇牙一乐,又朝不远处收拾碗筷的妇人摆摆手。 女人和老板岁数相当,虽然衣着简单,打扮的也很朴素,但精致的五官证明她年轻时候,一定属于那种惹人眼球的女神级。 “都秋天啦,还喝凉的,不怕把胃搞坏呀。” 女人熟络的打趣一句,抱了一箱常温啤酒摆在伍北脚边。 “楠楠快考大学了吧?咋这么晚还不让孩子回去睡觉?” 伍北环视一眼,手指不远处桌旁正抱着本“高数”埋头苦读的眼镜少年发问。 “赶他一晚上啦,说什么就不走,非要帮着我和牛哥一起收摊。” 女人无奈的摇摇脑袋,虽说是在数落,但眼中却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老板,算账!” 邻桌几个食客吆喝一声。 “你们先喝着,待会咱们再聊哈。” 女人连忙给伍北他们端上几碟自制的小咸菜,转身忙活起来。 “别特么跟死了老爸似的,喝到位没?” 伍北斜眼扫视旁边情绪低落的王亮亮,拿胳膊肘撞了他两下。 “喝!谁怕谁!” 王亮亮吐了口唾沫,红着眼眶抓起一瓶啤酒,直接咬开瓶盖,牛饮似的,仰脖“咕咚咕咚”猛灌两口,像是被呛到一样,剧烈咳嗽几下。 “年年轻轻,干瓶啤酒这么费劲,睺子给他旋一个!” 伍北笑骂一句。 “吹了昂!” 罗睺也没推三阻四,脚踩啤酒箱,手持一瓶啤酒对瓶吹。 “操,整得好像看不起我一样!” 王亮亮的虎逼性格瞬间被激起,也立马又拎起一瓶啤酒。 “来,算我一个!” “我特么怀疑你俩就是为了多喝酒,故意叫板呢。” “一块一块。” 贾笑、王顺和伍北故意插诨打科,就连一直不善言辞的文昊都高高举起酒瓶。 人类的幸福并不共通,可以家财万贯,也可以是手握重权,还能是高朋满座,对于这群年轻人而言,心疼了,有人能帮着共同舔舐伤口,可能就是幸福的一种。 一路拼酒拼到后半夜,看面摊不太忙了,伍北冲着老板邀请:“牛哥,聊几句啊!” “呵呵,行啊。” 牛哥寒暄的一笑,坐到了伍北身边。 “牛哥是我爸的铁哥们,像咱们这么大时候在外地玩社会,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我爸和人干仗,牛哥一个电话,当天晚上从山西来了五六车人,全都拎着喷子、猎枪。” 伍北手指老板跟哥几个介绍。 “就这点破事,你们爷俩唠叨了半辈子,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往后不许再说了,让孩子听到不好。” 牛哥白楞伍北一眼,拿起瓶啤酒,回头弱弱的冲媳妇请示:“老婆,小伍好久不来一趟,我陪他喝一瓶行不?就一瓶!” “悠着点,自己什么身体自己清楚。” 女人温柔的提醒一句,而后喊上看书的大男孩开始打扫卫生。 “哥,我这兄弟有点想不开,你帮着开导开导,他老大今天退出江湖...” 伍北手指王亮亮,把高阳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 “好事啊这是!能全身而退的江湖人才叫真正的赢家。” 不等伍北说完,牛哥握起酒瓶跟王亮亮碰了一下,眼神复杂道:“你应该替你老大开心,当然他有这样的兄弟也是福分,这儿没外人,我就拿自己打个比方吧...” 牛哥说着话,将自己手臂上的黑色袖套往下褪了半截。 他的左胳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不过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看起来皱皱巴巴,非常骇人,右胳膊则全是长长短短的刀疤伤痕,触目惊心。 无需多言,两条手臂,已经足够诠释这个男人坎坷不凡人的前半生。 “牛哥,你这是..” 王亮亮哑然的吞了口唾沫。 “混迹江湖是生活,粗茶淡饭才是归宿!” 牛哥再次举起酒瓶咧嘴一笑:“兄弟啊,你舍不得是好事,说明你性情,是个纯爷们,但你老大接下来要过的,可能才是最该有的日子,不止是他,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一样,你看看这些上下夜班的,看看通宵达旦跑出租的,赶火车飞机的...” 牛哥手指周边宵夜摊的食客们,眉眼带笑。 他的话,不止让王亮亮陷入沉思,也让其他哥几个有所感悟。 是啊,谁不是把自由卖了,换成了柴米油盐。 谁不是把青春和选择当了,换成了孩子的茁壮成长。 我们穷尽一生所追求的幸福,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就在这一刻:眼中景,盘中餐,身边人。 从另外一个层面讲,牛哥也好、高阳也罢,其实全是美满的。 “老公,这个桌子好像有点不平,你来看看。” 不远处女人,朝牛哥轻唤。 “有心劲的时候,一定要马力开足,不枉青春!没心劲以后,千万记得急流勇退!不负流年!” 牛哥将瓶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意犹未尽的吧唧两下嘴巴,转身朝妻儿走去。 几米外,牛哥修理桌脚,儿子蹲在旁边递工具,媳妇给爷俩擦拭汗珠,勾勒出一副无与伦比的绝美画卷。 至少,伍北心生向往... 326 补救一下 人生就特么像流水,只能前进,不能退。 甭管高兴也好,失意也罢,就算扇烂自己的腮帮子,该走的仍旧不会留。 这句话是王亮亮喝醉酒之后,搂着电线杆嚎啕大哭吼出来的。 他说的时候是否动情,谁也不知道,但伍北听完以后却真的入了耳。 一夜的宿醉之后,日子还要继续。 第二天半晌午,王亮亮从休息区起床。 虽然眼眶仍旧红通通的,但嘴角的笑容却要灿烂不少。 “昨晚上我没乱说话吧伍哥?” 见伍北坐在小院里摆弄一件紫砂壶,王亮亮笑呵呵的凑过去,嗓门照常洪亮。 “话倒是没乱说,但事儿真没少瞎干,追着一条流浪狗,说啥要跟人做好朋友,还嚷嚷着自己和狗有渊源,上辈子就是哮天犬!” 伍北好笑的摇摇脑袋。 “卧槽,我吗?” 王亮亮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我啊!” 伍北笑骂一句,举起紫砂壶对着阳光眯眼看了看,随即塞进旁边的礼品盒,摆摆手驱赶:“醒酒了就干点人事,待会把这东西给邓灿送过去,可以不会奉承,但态度一定要拿出来,听懂没?” “为啥给邓灿送礼啊?” 王亮亮顿时有点迷惑。 “废话,土方工程的负责人从老高变成你,中间都没经过四方公司的同意,你觉得人家那些结账的心里能乐意不?这不是能不能把活干好的问题,是态度!明白?” 伍北扯脖嘟囔一句。 高阳的突然立场,走的既匆忙又决绝,但却把烂摊子直接甩给了伍北。 他又送礼又求人,才好不容易才挤进的“创城”项目,压根不像他说的,等着四方公司每月转钱,而是白白送给了伍北,说的准确点,应该是借伍北的手送给王亮亮这个跟了他多年的老弟。 可伍北费尽心思才从“项目”中退出来,肯定不会再轻易介入,可该走的人情礼往肯定不能差事。 “这..行吧!其实我老烦那个老逼头和他外甥黄卓了,这俩人真是亲甥舅,比我二姨夫那台半挂车还能装。” 王亮亮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哼。 比起来高阳,这小子纯粹且粗鄙,但却少了他老大那一肚的花花肠子,高兴不高兴全挂脸上,这是优点,同样也是漏洞。 “不特么会笑,就每次说话前,先默念三遍娇妻,滚吧!” 伍北将礼品盒塞给王亮亮,学着高阳从前的模样,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 “好嘞!” 王亮亮豁嘴傻乐几下,蹦蹦哒哒的走出小院。 尽管自己像是虎啸这盘“大烩菜”里乱入的大辣椒,但掌勺的伍北非但没把他挑出来,反而刻意“摆盘”,让他没有定点的陌生感和不适。 目送虎犊子离开,伍北思索一下又拨通了孙泽的电话。 “老班长,啊呸..伍哥?” 电话几乎是秒速接起,孙泽惯性的出声。 “不用那么刻板,光咱俩时候,你乐意咋喊咋喊,只要记住人前你不认识我,就ok!” 伍北哭笑不得的说道。 “是!” 孙泽嗓门低沉的回应。 “钱不是已经给你们送过去了嘛,让你们整的公司有眉目没?” 伍北轻声发问。 “今早上刚开业,老三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刚放了几挂鞭,公司弄在种子公司这边,来了好多人,听老三说大部分都是同行啥的,我嫌太闹挺,就没过去!” 孙泽语速飞快的应答。 “成,让他趁着这段时间,多和市里这些搞配送、物流的老板们搞好关系,不管真的假的,只要能做到他请吃饭旁人赏脸的程度就可以,另外..让他尽可能跟友朋之间的王峻奇搭上关系,他要是不懂咋玩,就让那个骗子商豪打前哨!” 伍北想了想后又叮嘱一句。 “明白!” 孙泽简单干练的出声。 “唉..得了!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当内鬼属实不是那块料,接下来这样..” 伍北微闭眼睛,脑海中已经出现电话那头孙泽古板呆滞的模样。 不放心的交代孙泽好一通后,两人才结束电话。 “叮铃铃..” 还没来及松口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是球球的号码。 伍北忙不迭接起:“姐,有事儿您吩咐。” “李军两口子的机票问题已经解决,随时可以安排他们出国,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电话那头传来球球的声音。 “马上!我现在就去找李军,咱尽快把你店里的麻烦搞定,昨天明叔还埋怨我,办事一点力度都没有,您回头可得好好替我解释一下。” 伍北陪衬笑脸应允。 眼下,球球可是他的大贵人,别看昨天闫明带着既是聊人生,又是叹百态的,可实际上俩人的距离仍旧很远,反正肯定敌不过球球随便吹几句枕边风。 再加上他大闹国际酒店,把好好的一场慈善酒会给毁掉,和无视她想给自己和苏青牵红线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无形中得罪了这个女人,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补救一下子... 327 情圣 半小时后,李军家里。 伍北手提一些水果、礼物,满脸堆笑的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您找哪位?” 刚一进门,就看到徐高鹏在帮李军的老婆陈红吹头发。 见伍北眼神迷惑,徐高鹏马上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我..李军大哥没在家吗?” 伍北摸了摸鼻尖,手指陈红。 “收拾好没?吃早饭啦,吃完饭咱们上镇上逛逛,今天有庙会!” 就在这时,李军腰系围裙,端着两盘炸馒头片走出来,突兀看到伍北,李军洋溢的笑脸瞬间拉长,皱着眉头低喝:“你怎么又来啦,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想让我们不去美容院店闹,就赔钱,否则一切免谈!” 在李军的心里,伍北和霸占他们儿子生前给老两口买店铺的那个女人就是一伙的,甭管说的如何天花乱坠,目的只是赖皮。 “李军大哥,咱之前不是说好的,我先安排你们到儿子生前生活过的地方看看,然后咱们再研究钱的问题嘛。”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李叔、阿姨,其实去看看也好,佛家常说,走完因果,才能了却尘埃,我也不想您俩整天以泪洗面。” 徐高鹏迟疑几秒钟后,轻声规劝。 平心而论,他真的是个语言大师,虽然没什么高深的文化,但却特别懂得跟什么人,应该聊什么天。 对于李军、陈红这种中年丧子,承受巨大打击的人而言,任何劝解,可能都没有神佛言论更有说服力,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宁肯信命,都不愿意信人! “我们要吃早饭啦,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吧!” 听到伍北的话,李军紧绷的面颊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上下扫视伍北几眼,也算是让了半步。 “好嘞,你们先吃,我上门口打个电话。” 伍北自顾自的找个台阶下,攥着手机跨出小院。 不多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仨人的轻声细语,甚至偶尔还能听到李军和陈红的笑声。 透过斜开的房门空隙,伍北看到他们真的像是一家人似的围坐一桌,那种其乐融融的画面,毫无违和感。 虽然徐高鹏传递给两口子的身份信息是假的,但他的出现,无疑告慰了他们那颗冰冷绝望的心,最起码让这间小院有了些许的温度。 胡乱思索中,一家人的早饭结束,伍北也和适宜的将机票的事情详细跟两人说了一通。 李军蹲在墙边,面无表情的裹着烟卷,而徐高鹏则真像他们儿子似的,帮着陈红揉搓有些浮肿的小腿肚子。 根据伍北掌握的信息,陈红有严重的“静脉曲张”,而两人母慈子孝的亲密动作,想来徐高鹏跟他们两口子相处的关系,可能比伍北想象中还要好。 “去吧孩儿他爹,刚刚小鹏说得对,不去看一看,咱俩一辈子心里都有坎,这辈子的缘分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好好的在孩子坟前上柱香,说说话,也算是了却因果,呜呜..” 陈红话没说完,泪水就已经决堤而出,捂着嘴巴发出悲泣。 “阿姨、李叔,我说过,你们在最难的时候接济了我,我就是你们儿子,不管你们信不信,将来我会尽孝道,实实在在的对你们好!” 徐高鹏突兀跪下来,冲着两口子“咣咣”磕了几个响头。 “你这孩子干嘛呀,快起来!” “你不嫌弃我们老俩,从今往后咱就一起好好过!” 李军和陈红忙不迭拉拽薅扯徐高鹏,仨人抱在一起呜嚎痛哭,徐高鹏一手抱着李军,一手揽住陈红,不动声色的朝伍北的方向摆摆手指头,示意他出门等消息。 伍北站在旁边注视一切,很想给自己这个兄弟翘起大拇指。 虽说他此刻的行为确实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却实实在在做到李军夫妇的心坎上。 记得老早以前,看过一则笑话:有人不小心丢了部苹果8,正哭的伤心欲绝时候,转头又捡了台苹果11,马上破涕为笑。 虽说讽刺感满满,但确实事实。 人类的遗憾多数源于失去,可是当又有更好的出现,那种痛苦感就会被抵消,而徐高鹏彼时扮演的就是两口子的“苹果11”。 伍北照着徐高鹏的意思,迅速退出小院,禁不住长舒一口气。 真的是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在跟人沟通这方面,徐高鹏简直就是王者。 跟中年人谈理想,跟老年人谈亲情,跟年轻人谈爱情,面面俱到的程度,恐怕连那些情感大师都望尘莫及,说他是正儿八经的“情圣”都不为过。 半小时左右,徐高鹏一手拎个行李箱,一手搀扶陈红,带着李军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等什么呢,不知道我干妈腿脚不舒服?” 见伍北傻愣愣的杵在原地,徐高鹏不耐烦的催促一句。 短短二三十分钟,从“阿姨”直接升级“干妈”,徐高鹏再一次刷新伍北对他的认知,赶忙陪笑的应声:“我这就去开车...” 328 苦恼的再遇 照着球球给的信息,伍北驱车一路将李军两口子送去机场。 直至看到徐高鹏领着夫妻俩走进特殊通道,伍北才吐了口浊气。 坦白来说,李军两口子并不是恶人,其实只是劳苦大众最最典型的缩影而已。 而也正是因为,伍北再一次的意识到,所谓的规矩和法则只是给最没本事的那类人制定的。 “努力让自己有本事,最起码凌驾于规矩之上!” 从机场里出来,伍北低头自言自语。 “小伍!这里!” 刚寻思着拦个出租车回公司,街道对面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喊声。 伍北迷惑的昂起脑袋,竟看到街道对面,停着一台粉色的奥迪tt,车子应该是特别加过车衣的,看着非常的诱惑,而车旁的两个女人更加诱惑,正是球球和苏青,此时苏青正朝他挥舞手臂。 对于苏青这个人,伍北谈不上任何厌恶,甚至于还夹杂不少感激。 当初老爷子住院养病,她给予的帮助肉眼可见,对自己的鼓励和一些特意开的后门,他同样历历在目。 伍北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这样的佳人真能跟自己走在以前,将会是何等的福分。 可是当赵念夏出现,或者说当他的生活轨迹发生变幻,他再一次审视自己的未来时候,才发现苏青真的不是那个合适走下去的伴侣。 “叮铃铃..” 就在伍北杵在原地进退不得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球球的号码,伍北苦笑着接起:“姐,有事您说!” “你还知道我有事啊,别在原地杵着了,权当是给我个面子,大家一起吃顿饭,然后逛逛街,我不勉强你必须要给青青一个什么交代,事实上你们之间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但最起码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对吧?” 电话里传来球球脆生生的声音。 “姐,我待会有事..” 伍北犯愁的解释,意图用这种方式拒绝掉。 “什么事情能比你明叔要见你更重要,小伍啊,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一定可以帮到你什么,但是绝对可以毁掉你,至少在你和闫明的这场相处中,我的作用事关重要,不是么?” 电话那头,球球几乎将自己的身体躲在车尾,但是声音足够清晰。 “行吧,我这就过去!” 权衡再三,伍北无奈又无助的摇了摇脑袋。 几分钟后,他和两美碰上头。 很客套的寒暄几句后,伍北主动承担司机的位置,载着两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直奔市里最繁华的“美克斯”商城,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对于苏青和球球的询问,都处于应付差事的状态。 “小伍,你这件衬衫很旧了,待会我送你一件吧?” 停车的过程中,苏青手指伍北身上的衣服出声。 “不用了,我没习惯收别人的礼物,尤其是这种贴身的东西,念夏一直揪着耳朵告诉我,除了她买的,其他人的我都不许穿,呵呵..” 伍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摇头拒绝。 “念夏?” 苏青低声呢喃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强颜欢笑的呢喃:“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冒昧,都是朋友,我也早该告诉你的,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底我们准备登记,到时候我会给你发请帖,千万要抽出来时间过来赴约哈。” 伍北连连摆手解释一句。 苏青黯淡的眼眸,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反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心中的想法。 但伍北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认准的事情,哪怕碰的头破血流,也照样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在他的心底,已经给赵念夏留足了位置,甭管是什么沉鱼落雁,还是百媚千娇,都不能改变他的初衷。 “嗯,挺好的。” 苏青沉寂好一会儿后,硬挤出一抹笑容。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懵圈的接起:“你好,哪位?” “往北看,黑色的越野车,只有我亮着灯!”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 “哦,有事吗?” 伍北扫量苏青和球球一眼,故作镇定的反问。 “整个停车场里,我安排不下三十号人,你觉得你有把握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全身而退么?况且这俩人对你都很重要吧?主动过来找我一趟,我觉得咱们哥们应该可以聊得清楚。” 电话那头的男人神神叨叨的发出一阵诡笑。 “行啊,你等我呗,咱们面谈!” 伍北抖落一下身体,微微提高调门... 329 你不够看啊 “别耍花招,也别琢磨寻求任何支援,你的速度一定快不过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再次威胁一句。 “擦,快男呐啊你,行行行,等我吧老快!” 伍北瞬间一笑,很不屑的挂断电话。 “怎么了小伍?” “有什么事情吗?” 看伍北半拉身体已经跳下车,苏青和球球立即看向他。 “没事儿,一个朋友正好搁这头的,我过去跟他打个照面,你俩就在车里老老实实呆着哈,我过去跟他聊两句就回来,五分钟吧,如果五分钟内我没回来,说明我不是太方便,球球姐,你懂吧?” 伍北表情镇定的眨巴两下眼睛。 苏青经的事情毕竟少,可能不明白伍北的内在含义,但球球瞬间明白过来,她们此刻的处境恐怕并不是那么乐观,马上点点脑袋:“明白,我是报警还是..” “给我手底下的王顺打电话,他知道怎么做!” 伍北忙不迭打断,压低声音示意一句后,潇洒的从车里走了下来,而后将车门彻底反锁。 捋着对方的话头,他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不远处一辆打着近光灯的黑色的“丰田”越野车。 对方的车膜贴的很深,从外面几乎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直到他走到旁边为止,车内的人都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伍北搓了搓额头,直接拽开副驾驶的车门。 副驾驶上是个身材魁梧的短发男子,手里抱着一把明光锃亮的短刀,等到车门被拉开,他马上精神抖擞的直楞起腰杆。 “后面坐着去,我习惯这个位置,不服气,你可以马上扎我!” 对视几秒钟,伍北驱赶蚊子一般朝着壮汉摆摆手。 “你还挺狂啊,不怕我们真给你弄死?” 驾驶位上,一个剪着短发头,身材很消瘦的青年,摸了摸自己好像营养不良的腮帮子冷笑。 “你敢么?” 伍北眨眨眼睛,侧脖反问。 青年瞬间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 “别特么跟我这儿装鸡毛的大尾巴狼,你不是正主,他也不是,跟你们对话,都属于浪费我的时间,问问你们主子,是想继续打哑谜,还是准备就这样毫无营养的玩恐吓,我时间紧,真没空陪他扯淡!” 伍北大大方方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态度跋扈的晃了晃脑袋。 “伍北,你真不怕死啊!” 副驾驶的壮汉,直接将刀子顶在伍北的胸脯上。 “擦,手别抖,眼别眨,真是亡命徒,就照我喉结来一刀!” 伍北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白雾。 “你!” 壮汉棱着眼珠子,提高嗓门。 “啪!” 他话刚到嘴边,伍北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在对方的脸上,呼喝儿女似的臭骂:“什么你我他,你个臭跑腿的,搁我这儿装啥顶级战犯,让王野自己滚出来,错过这会儿我想说话,他就算跪地上求我,也别想再从我这儿得到一个字。” 被扇了一耳光的壮汉,鼻血当场淌了出来,明明表情狰狞,却始终不敢把手里的刀子戳进伍北的身体。 而伍北仿佛没看到一般,慢悠悠的裹了两口烟,仰头拿嘴巴哈了一个非常规则的烟圈。 “呵呵呵,你还真挺像样的,一下子猜出来是我。” 就在这时,车子后面突然传来王野的声音,只看到这家伙身着一身黑衣,像是幽灵一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啧啧啧,我就说我猜的方向没问题。” 见到对方,伍北豁牙轻笑。 自从市场派出所的那个高所去找过他以后,伍北就一直在等王野主动露头。 高所的出现,让伍北几乎断定,光头壮汉百分之八十是王野安排的手脚,除去他以外,旁人也根本没可能动用那么大关系来询问自己。 那么问题就简单很多。 首先,袭击自己的光头汉子被反杀,甭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好歹是条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肯定说不过去,最起码王野肯定跟他家人解释不清楚,其次这场暗战,目前只有伍北和王野心里清楚。 甭管是找后账,还是想要摊开,王野都绝对会跟他碰头。 “都退下吧!” 王野冲越野车上的两个手下摆摆胳膊,似笑非笑的冲伍北努嘴:“车里聊聊?” “问心无愧的事儿,我不喜欢偷偷摸摸跟人说,想干嘛,你直接唠吧。” 伍北眼珠子挑动几下,晃晃脑袋拒绝。 “你真问心无愧?” 王野将脑袋探向伍北身前几公分的地方。 “起码比你硬气!” 伍北舔舐嘴皮道:“既然在社会上,我就不称呼您的官称了,野总啊,想干嘛直接点,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时间紧,真没太多光阴浪费在垃圾身上。” “伍北,你要知道,一时得势和一世..” 王野的脸色骤然黯淡。 “不劳费心,这一世我肯定都比你得势,我敢埋你,敢拿硫酸给你漱口,你不敢!咱俩楚河汉界的摆开局儿,我能活吞了你,信不?你位高权重不假,可他妈咱俩的战斗力,你那点优势,在我这儿就是笑话!!” 伍北轻飘飘的昂起脑袋。 王野牙齿咬得吱嘎作响,但却找不到应该有的反击话语。 “是想问内个光头汉子的去向吧?” 伍北随即又道:“好说,来跪下跟我仰头对话,我考虑要不要开诚布公...” 330 得偿所愿 面对伍北毫不留情的轻笑,王野此刻真有种一拳锤爆他脑袋的想法,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正如对方说的那般,此时他上风占尽,自己才是弱势的那一方。 “伍北,万事留一线,日后好..” 王野嘬了嘬嘴角,愤愤的开口。 “你看我有想见你的欲望么?如果不是你整事儿,上次咱俩的见面就应该是永别,明明说好了要翻篇,你又给我来个梅开二度,咋地!你们贵人就能出尔反尔,我们贱民活该认怂倒霉?” 伍北提高调门,直接打断。 “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王野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拧着眉头又道。 “呵呵..” 伍北摇摇脑袋,手指自己脚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非要把事情做绝?” 王野不死心的试图最后挣扎。 “野总啊,如果不是我运气足够好,现在就不是事儿做绝的问题,而是我特么死绝了!” 伍北轻蔑的扬起嘴角,再次指了指自己脚边:“时间紧、任务重,能跪就跪,不能跪马上滚!三..二..” “伍总高抬贵手!” 当伍北嘴唇即将吐出“一”的时候,这个自持清高的家伙终于佝偻下后背,满满蹲在伍北的面前,怨毒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乞求。 “你好像对跪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我给你留足了面子,没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而是选择这样一个除了你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地下停车场,还得寸进尺?!” 伍北一脚踹在王野的肩膀头上,手指对方冷笑。 “卧槽尼玛伍北,老子跟你拼了!” 王野顷刻间也被激怒,咆哮着要往起爬。 “你拼得起吗?昂王副监!” 伍北直勾勾杵在原地,歪头点燃一支烟轻哼:“我要是没猜错,那个光头的身份见不得光吧,不然咱俩此时的身份应该对调才合理!” 听到伍北的话,王野当即愣在原地。 伍北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似的直戳他的心窝。 是啊!光头壮汉的身份确实不能被曝光,否则不光是他本人,连带他背后的一大群势力都得受到株连,到那时候他的死活是小事儿,搞不好弟弟妹妹全都得因此落寞,甚至有可能损命。 “噗通!” 权衡再三,王野最终跪倒在伍北面前,双手抱拳:“求伍哥放我一马!” “这声哥我接了,但马能不能放,还要看你自己!我能保证的是,搁我嘴里永远都不会传出去这件事情,至于后续咋完善,是你自己的事儿。” 伍北居高临下的俯视王野,积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那他现在是死是活?” 王野愣了好一阵子,声音低沉的发问。 “跟你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就这样吧大弟,我不需要你对我退避三舍,只希望你别没事找事,人前再相遇,我会恭恭敬敬的给你保留尊严,人后如果你再使什么绊子,别怪我翻脸。” 伍北抬手拍了拍王野的脑袋,转身朝球球停车的方向走去。 说不怵王野的身份是假的,说不怕自己杀人的事情别揭穿也是假的,可现在伍北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装,赌自己和对方谁是更紧张那一个! 回到车边,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恭敬的拽开车门,招呼两个女人下车。 “没事吧小伍?” “遇上什么麻烦啦,王顺说他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 两人关切的围簇伍北跟前。 “小问题,邻居家的狗跑丢了,我刚好看到,帮着撵回去啦,顺子来的刚好,方便给你俩拎包,嘿嘿!” 伍北无所谓的晃晃脑袋。 “那你呢?不陪我们逛街了吗?” 球球柳眉轻颦。 “哪能啊,给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女效劳是弟弟的荣幸,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人多热闹一点好,毕竟我现在有对象,风言风语传她耳朵里不太合适。”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很绅士的替球球和苏青分别拎起挎包,然后小跑到电梯旁边按键。 注视着伍北,苏青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他明明殷勤无比,可却又拒人千里,明明没啥不对劲,但又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目视仨人走进电梯,阴暗中的王野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长舒一口气后,他拨通弟弟王峻奇的号码:“照着我给你的相片,马上物色个长相、轮廓差不多的人,最好脑子有点问题,失踪了没人找的那种。” “好的大哥,我一个小兄弟说刚在天桥底下看到一个长得很像照片的人,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王峻奇利索的应声。 “注意保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另外这几天你还得想办法替我找个肾源,最好是a型血,最重要的是保密,尤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跟我有联系。” 王野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大哥,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我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王峻奇疑惑地发问。 “不该问的别问!就这样吧!” 王野厉喝一声,迅速挂断电话,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唯恐王峻奇猜出来什么端倪,总之他现在慌乱无比。 “叮铃铃..” 这时,他口袋的另外一部手机又响了。 看清楚对方的号码,王野虎着脸接起:“别特么催了!再拖一两天,我正带着1235号往回走呢,问起来就说犯人神经出现问题,我联系了国内很出名的脑科专家在检查..” 331 情窦初开 半小时后,王顺带着贾笑、罗睺急匆匆的赶到商场。 瞅着哥仨鼓鼓囊囊的后腰,伍北心里暖烘烘的,这就是兄弟,只要听说你有麻烦,不分场合和时间,随时随地都能拎刀就干。 “陪好俩美女,今天咱就算赚的盆满钵满。” 伍北笑盈盈的示意。 旁边的球球看在眼里,却又无话可说。 原本她计划给苏青和伍北创造个单独约会的环境,自己趁机开溜的,可现在伍北直接装傻充愣的把约会扩编成了聚会,这就非常的无厘头。 她也算是阅人无数,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坚信这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自然也没有不“吃肉”的男人,可伍北的出现貌似颠覆了她的认知。 “姐,进去看看裙子呗,我觉得你这身材穿裙子相当的奈斯,今天所有消费我买单,权当是当弟弟的一份心意。” 路过一家品牌女装店时候,伍北故意停驻脚步,冲球球微笑。 他的潜台词很明白,自己花钱没问题,但可不是冲着苏青,同样也算是一次很赤裸的拒绝。 “我衣服挺多的,今天主要还是帮青青挑,她过几天要去省里参加培训。” 球球莞尔一笑,挎着苏青的胳膊走进女装店。 伍北狡猾,球球更懂人情世故,声东击西的又把皮球踢给了伍北。 看着俩人走进去,罗睺皱着眉头嘟囔:“伍哥,这特码玩啥呢,咱一帮人啥事不干,就陪俩傻老娘们遛弯?” “你懂个茄子!” 伍北白楞一眼,不耐烦的走到一边,双手撑在栏杆扶手上,戳开手机,迅速将赵念夏的照片换成了手机屏保。 苏青的心意他懂,球球的意图他同样明白,但如果真为了所谓的前途,要搭上自己的情感,伍北情愿就守着虎啸那家小配送公司过日子。 “丫头,在你看见、看不见的所有时间里,忠诚都是我的底线!” 望着手机里赵念夏甜甜的笑容,伍北声音很小的呢喃。 “小伍,你看青青穿这套裙子怎么样?” 就在这时,球球跑到店门口朝伍北招手。 伍北顺势将电话贴到耳边,随即歉意的指了指手机,冲着贾笑、王顺摆摆手敷衍:“快去帮美女参谋参谋,我接个电话。” 说罢,他自顾自的往旁边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群人有说有笑的逛着商场。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发现一个“巧合”:只要是苏青买什么东西,伍北都无巧不巧的在打电话。 临近中午时分,大家在商场附近找了家装修还算不俗的小店吃饭。 伍北和苏青面对面,趁着给大家倒茶的空当,伍北佯装没注意自己常亮的手机屏幕,笑盈盈的招呼:“想吃什么随便点,难得我铁公鸡拔毛,青青你也别跟我客气哈。” 苏青温婉的点点脑袋,目光冷不丁注意到桌角的手机,屏幕中竟是赵念夏的照片,她的心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思早已经落在了赵念夏的身上,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竟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说不出来的失落感,瞬间将她牢牢包裹。 “不好意思啊,我给我对象打电话汇报一声,她那个人小孩子脾气,一会儿不知道我干嘛就着急,你们先点菜,我去去就来!” 她的一举一动,伍北看的非常清楚,给众人倒完茶水后,顺手抓起手机走出餐厅。 同一时间,餐厅斜对面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老款“捷达”轿车稳稳停着,车内赵念夏和白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兴致不太高啊丫头,是觉得伍北陪其他女人吃饭、逛街很不爽吧?” 瞅了一眼,揉搓手机屏幕,撅着个小嘴的赵念夏,白狼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哪有呀,小伍如果能找到幸福,我也替他开心,哼..” 赵念夏低垂脑袋,声音不大的回应,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指甲盖都快要嵌进手机里。 “其实这小子还算不错,知进退、懂拒绝,看起来好像是陪两个女人逛街,实际上始终都有保持距离,既没有伤到人,也能彰显自己的态度,我现在好像有点不那么烦他了。” 看到小丫头情绪似的更加低落,白狼笑盈盈的开口。 “对吧,你这么觉得?小伍肯定是有求于那个球球,不然早就走啦,不然也不会把顺子他们全喊过来,不然..” 赵念夏猛地抬起头,大大眸子里竟有一丝水雾密布。 尽管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要比大部分人优越不少,见过、经过的更是远超常人,会得技能更是不计其数,可是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孩子,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少女,像所有处于这个阶段的女生一样,敏感又恐慌。 “要不?” 白狼努努嘴示意。 赵念夏的手指瞬间摸到门把手上,迟疑几秒后,再次倔强地摇摇脑袋:“我要看着他变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想让他觉得是因为欠我,才跟我怎么怎么样,我想要的是纯纯粹粹的爱情,不夹杂任何其他。” “你呀,跟你爹一样决绝又独立,深情又多愁!” 白狼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疼,还是遗憾... 332 孩子不见了 伍北借着打电话的借口,径直离开餐厅,随即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去。 他不是圣贤,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可以不断提醒自己要和苏青保持距离,可实在没办法一直面对对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说到底,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尤其是在面对一个长相不俗,又对自己有情的漂亮女人时候,所谓的“坚持”,早晚都会沦陷。 所以在被攻克之前,伍北选择离开,即便这样可能很不礼貌。 坐在出租车里,伍北拨通王顺的号码:“待会把单买了,如果球球问起来,就说邓灿找我有急事,牵扯到几十万的买卖。” “嗯,刚才苏青还问你来着。” 王顺低声回应。 “不用刻意跟她解释任何,也别让人觉得,我好像需要和她交代任何,待会如果没事,就受累把她送回去得了,尽管别聊关于我的话题,多说说咱们和苏家菜店合作。” 伍北想了想后交代。 挂断电话,伍北思索片刻,招呼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批发市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 这地方,他曾和赵念夏一起来过,丫头特别喜欢吃他家的“咕咾肉”和米饭。 照着赵念夏的喜好,要了几样小菜后,伍北自顾自的开吃。 比起来那些没质量的聚会,他还是更享受带着思念的独处。 “叮铃铃..” 饭吃一半,金光的电话打进伍北手机。 “金总您好。” 自从达成协议,伍北就再没多骚扰过对方,毕竟他也知道,手握那么大一家公司,哪怕是分出来百分之五的股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股权转让合同我让人做好了,刚才去了趟虎啸公司,你没在家,就交给财务那个叫十一的小姑娘了,挂虎啸前缀的招牌也正在做,大概需要两三天左右。” 金光气息平稳的开口。 经过老婆孩子差点被绑架的事件后,他基本已经折服伍北,至少对方有底线、有魄力,而且还替自己保留了最起码的颜面! “那晚上咱们还在国际酒店碰头吧?还是那间宴会厅,宾客什么的,我让球球再联系一下,到时候我正儿八经给你端杯赔不是。” 伍北笑了笑应声。 这就是他当初执意要退出四方公司的根本原因,他现在的面子不值钱,也正处于拿脸换钱的阶段,可是合伙的邓灿、孟乐和周拐子则完全不同,他们已经功成名就,肯定不希望四处低头。 伍北作为股东之一,一次两次就算了,可如果回回都弯腰,就等于直接折了他们的脸,长此以往,他们的矛盾肯定会爆发。 “伍总,晚上的聚会,要不再往后推迟几天吧,一来我想借这次机会好好的整合一下公司,该砍掉的砍掉一些,该提拔的提拔几个,再者我答应孩子陪她玩几天。” 金光迟疑一下后讪笑。 “行啊,时间你定,我无所谓的。” 伍北很大度的回应。 “兄弟啊,我得感谢你一句是真的,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可昨天我闺女的一句话直接让我没崩住,她说如果我再不陪陪她,她就长大了。” 金光喘息几口,语气尽显真挚。 “金哥,你这话直接给我埋汰的体无完肤,啥也不说啦,回头我让文昊给咱闺女当家教去,以后有用上兄弟的地方,尽管言语!” 面对金光的示好,伍北立马顺杆上爬的接下话茬,跟对方亲密的开始称兄道弟。 “哈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我姑娘真心喜欢文昊,一天到晚夸奖个不停,还让我一定给他涨工资呢。” 金光闻声大笑起来。 一句半真不假的玩笑话,不光缓解两人之前的冲突,还瞬间拉近彼此的关系,看来对方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不是没原因的。 寒暄的功夫,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 “回头聊啊金哥,我临时有点事情。” 扫量几眼新打进手机的号码,伍北跟金光道别,随即接起那个号码。 “小伍,我是你牛嫂,孩子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结果就找不到啦,你牛哥到派出所报警,跟人吵吵起来,现在也被抓了,你快帮帮我吧!我好慌..”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嫂子你别急,我马上去找你,你在什么位置?” 听清对方的身份,伍北赶紧站了起来。 “在你公司门口,叫十一的女孩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小伍啊,你得救救我,我不能没有孩子和老公啊!” 牛嫂几近崩溃的哭喊。 “嫂子,你先把电话给十一。” 伍北深呼吸两口,叮嘱道:“妹妹,你先把牛嫂安顿好,然后立即联系大亮、文昊回去等我,对了,再让顺子去趟警局,看看我牛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333 找! 几分钟后,伍北一溜小跑回到公司。 刚一跨进小院,就看到牛嫂悲戚的拉着十一的手,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唯恐她哭的岔过去气,马老太在旁边不停地拍打后背安抚。 “小伍,你可得帮帮我啊,孩子找不到啦,哪里都找过,电话也打不通,呜呜..” 见伍北走过来,牛嫂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哭诉。 “嫂子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但你得让我知道事情的原委,十一去给嫂子倒杯水。” 伍北连连点头应声,同时招呼十一。 几口热水下肚,牛嫂总算镇定下来,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伍北。 今天一大早起床,孩子就有些上吐下泻,牛哥牛嫂两口子就赶紧把儿子送去医院。 抽过血、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诊断孩子只是普通的肠胃炎,便把他安排到病房里输液休养。 而两口子也总算放下心,牛哥惦记晚上生意,回家准备食材,牛嫂留在医院照顾儿子,一切原本无事。 临近中午时候,有个护士喊牛嫂补交住院费,但她再回来时候,儿子就不见了。 起初牛嫂也没当成一回事,估摸着孩子可能是躺烦了,出去散散步。 可等了一个多钟头,孩子始终没回来,牛嫂这才有点慌,打孩子电话关机,在医院的前前后后寻找一圈,都没见到任何身影,这才把牛哥也给喊了过来。 两人又仔仔细细找了好多遍,跟孩子的同学、朋友全都联系过了,谁都没有见过,情急之下牛哥跑去报警,估计是当时情绪太过激动,语言有点过激,跟派出所的民警吵吵了起来,也让暂时扣留了。 “楠楠平常很乖的,从来不会乱跑,他手机我刚充满的电,更不可能关机,一定是出什么事情啦小伍,你得帮帮我啊..” 说着话,牛嫂再次哭了起来。 “我明白,我一定会尽力的!” 伍北点点脑袋保证。 这个时候,王亮亮、文昊和王顺也匆匆忙忙前后脚赶了回来。 “顺子去警局一趟,先把牛哥保出来,亮亮带小兄弟们四处找找,牛嫂你待会把楠楠的照片发给我,文昊细心去医院附近查查,具体事宜,我在群里告诉你们!” 伍北当机立断的开始分配。 交代好一切后,伍北又安抚牛嫂几句,独自开车直奔孩子治病的中心医院。 这年头,监控满天飞,尤其是医院这类地方,想要查找蛛丝马迹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径直来到医院的保卫室,两个正杵在监控屏幕的保安马上站了起来。 “两位大哥,我想看看几个小时前的录像,行个方便吧?” 伍北皱着眉头冲俩保安恳求。 “监控录像不能随便看,要么让警察调,要么你得去院长拿批文。” 一个保安摆手拒绝。 “人命关天,拜托了!” 伍北再次双手合十的作揖。 “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况且如果谁都像你似的,那还不得乱套..呃,什么意思啊哥们?” 那保安张嘴刚要继续拒绝,一沓钞票已经摔在他面前。 “帮帮忙,我很着急!” 伍北抽吸两口气,语气真诚无比。 “不是,我们真有规定,咱不能随便破坏..” 另外一个保安磕巴的解释。 “啪!” 又是一沓钞票砸在他眼前。 俩保安都已经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了,硬是被钞票给压了下去。 “这是后退键,你自己看,我们出去巡逻一圈。”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迅速将两撂大票揣起来,而后离开保卫室。 伍北坐在监控面前,手脚利索的开始回放孩子所在的病房走廊监控。 ... 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他才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恰巧碰上两个保安靠在门口打屁。 “我想问问,上午十点多左右,内二科病房的监控为什么是空白?” 伍北连忙给二人递过去一支烟询问。 “十点多那会儿?是队长在值班吧?” 一个保安朝另外一个保安说道。 “对,当时我也在监控室,他让我出去帮他买烟。” 那保安点点脑袋。 “你们队长现在搁哪呢?” 伍北眼珠子转动两下,接着又问。 “他下中班,晚上才过来,应该是回家了吧。” 保安思索一下回答。 傍晚四点多钟,伍北带着文昊和王亮亮来到一栋叫“绿叶”的廉租公寓。 “大亮守住正门口,文昊四处看看有没有后门!” 伍北昂头看了一眼,抬腿走进公寓,随即找到302房间。 他没有马上敲门,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几秒,确定里面有人说话,才微微勾起嘴角... 334 抽茧剥丝 同一时间,一辆半新的面包车缓缓驶入高速匝道。 驾驶位上,齐金龙一边动方向盘,一边打电话:“放心吧奇哥,保证没留下任何尾巴,再有几分钟我就上高速了。” 电话那头的王峻奇面前严肃的叮嘱:“大哥交代过,这事儿不能出一丁点差池,你得亲力亲为,千万别交代手下人做,再有就是把人送到地点,你马上往回返,不要跟任何人对话。” “明白!” 齐金龙硬撑着挂断电话,随即扫视一眼后排昏厥的少年,皱着眉头嘟囔:“真不知道这哥俩在搞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玩绑架,还整的如此神秘!” “叮铃铃..” 就在这时,齐金龙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备注是“亲爱的”,他皱眉接了起来:“什么事啊宝宝?” “我不开心,要马上见你!你在哪呢?” 听筒里传来王琳的声音。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门,明天回来陪你看电影好不好?” 齐金龙耐着性子解释。 “不好!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你,你不方便,我可以去找你!” 王琳刁蛮至极的打断。 “呼..”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齐金龙深呼吸两口,低声道:“行吧,那你来高速东,我把车停路边等你。” 挂断电话,齐金龙一扫先前的温柔,咬牙切齿的咒骂:“真特么是个离开男人就不能活的浪货!你等老子以后起来的,看我治不治你就完了!” 又回头看了眼车后排晕厥的半大男孩,齐金龙将车开到高速路口,而后用皮带捆好对方的双手,才反锁好车门,步行走了二三十米,给王琳拍了段所处位置的视频,耐心等待。 ... 崇市“绿叶”公寓,302的房间门前。 伍北抬手“啪啪”猛响门板,粗声粗气的咒骂:“臭婊砸开门,老子知道你躲在里面偷男人!” “有特么病吧你!瞎嚷嚷什么呢!” 屋门瞬间被打开,一个圆脸微胖,长得很像猪头焖子似的男人光着膀子走了出来。 “给我特么滚一边子去,臭婊砸你出来!” 伍北一胳膊搡开对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你找谁呀!” 客厅的沙发上,一个穿睡衣的女人尖叫着站了起来。 “哥们,你是不是搞错了啊?这是我家..” 紧跟着那个猪头焖子也气冲冲的跑到伍北的身边拉拽阻拦。 “闪开!” 伍北仍旧一脸的怒不可遏,没头苍蝇一般分别跑进卧室、厕所和厨房转了一圈,随即才昂着脑袋嘟囔:“没错啊,就是402房..” “兄弟兄弟,这是302,三楼!你看清楚门牌!” 猪头焖子手指门口解释。 “哦哦,不好意思哈。” 伍北一拍后脑勺,转身就要往出走,猪头焖子跟在身后还挺好心的碎碎念:“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千万别冲动..” “这是302哈?” 即将到门口时候,伍北猛然停下,笑容阴森的眨眨眼睛。 “对..对啊,402在楼上,诶哥们你关门干嘛!” 猪头焖子话没说完,就看到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嘭”的一下将房门关上,他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郭栋,中心医院保安队队长,三十多个保安能混到这一步,挺不容易吧?听说你十七八岁就开始干保安,今年才刚涨的工资。” 伍北双手后背,嘴角微微蠕动。 “你到底是干嘛的!” 猪头焖子紧张的向后倒退一步。 “我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伍北歪头轻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出去出去!” 猪头焖子的脸色瞬间泛红,气急败坏的推搡伍北。 “巡逻车在楼下,我一个电话,马上就有人上来把你带走,你在这地方住好些年了吧?难道希望老婆往后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我现在是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别等到不可挽回,才想起来认罪!” 伍北清了清嗓子。 刚才他特意去所有屋子都溜达了一圈,一来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孩子,再者就是观察郭栋的生活习惯。 透过厨灶厚厚的的油渍和简单至极的卧室摆设,看得出来郭栋平常的生活很拮据,也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不短了,那么利用这些弱点,足以撬开他的嘴巴。 况且从进门开始,伍北就有种感觉,对方在小牛这次绑架事件中,可能就是只虾米,连小鱼都算不上的那种底层角色。 “我..我..” 猪头焖子吞了口唾沫,心虚的结巴两声。 “郭栋!”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吓得对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说!” 猪头焖子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我再给你留最后一点面子,你和我,好好谈,如果你够坦白,法外开恩也不是没可能。” 扫视一眼沙发上满脸懵圈的女人,伍北似笑非笑的示意。 “老婆你先去刘哥他们家坐会儿,我和同事聊几句天,这事儿千万别乱传。” 郭栋连忙招呼自己媳妇。 等屋里就剩下他和伍北两人时候,郭栋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领导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收了小涛五百块钱,帮他删掉了一段医院的监控录像,其他事情既不知道,也没参与,我可以对天发誓。” “小涛是谁?能联系到吗?” 伍北努努嘴。 “可以可以,小涛是我媳妇的亲弟弟,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郭栋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335 铁打的碰上打铁的 半小时左右,郭栋家的房门被人叩响。 郭栋立即紧张的看向伍北。 “去吧,正常点!” 伍北很随意的笑了笑,将烟头撅灭在烟灰缸里。 郭栋抽动两下子鼻子,拖着机械一般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啥事啊姐夫,我工地忙着呢..” 一个剃着板寸头,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问你点事儿。” 郭栋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什么事电话里不好讲,非要喊我回来一..卧槽!伍北!” 青年刚要低头换鞋,猛然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人,扔下一只运动鞋,转身就跑。 伍北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错愕几秒钟后,迅速撵了出去。 那小子跑到飞快,眨巴眼的功夫已经来到楼梯拐角。 “大亮!大亮!” 伍北来不及掏手机,边追边大声吆喝。 几个呼吸的功夫,小伙蹿出楼外,堵在公寓外的王亮亮隐约听到伍北的喊声,已经摆出了随时扑倒对方的架势。 可就在他喘息的功夫,一条黑影“嗖”的一下撞开他的身体,慌不择路奔向路口,紧跟着就看到伍北也横冲直撞的出现。 来不及躲闪的王亮亮再次被撞了个满怀,伍北只是停顿一下,而王亮亮则径直倒飞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伍北顾不上管他,又奔着小伙逃跑的方向甩开一双大长腿。 两人你追我赶,一路沿着马路牙子开足火力,却始终保持几米的距离。 自打伍北受伤以后,还没这样冲刺过,身体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不过还好几年的行伍练就的底子还在。 前方闷头玩命狂逃的青年同样也在心里开始骂娘,不明白对方为啥非要抓到自己,而且体力还出奇的惊人,可他不敢停下,关于伍北的种种传说和心狠手辣,他听过不止一次。 伍北目光冰冷,嘴里含着一口热气,大步流星的吊在小伙身后。 他也看出来,想要凭借速度撵上狗日的,不太可能,毕竟他的状态始终没有恢复痊愈,那就拼耐力吧! 小青年非常狡猾,专挑各种犄角旮旯钻,这就让后面支援的王亮亮和文昊不得不停下汽车,靠腿硬跑。 这场追逐足足持续了能有半个多钟头,一直从市东跑到市北,在一个被完全堵死的胡同里,青年再也扛不住了,踉跄的趴坐在地上,像狗似的吐着舌头气喘吁吁,同时朝着伍北摆摆手求饶:“不..不跑了..” 伍北同样上气不接下气,但最起码保证自己不至于瘫下,扶着墙面走动小伙的旁边,抬腿踹了他一下臭骂:“曹尼玛的,你挺溜啊!” 其实他那一脚基本没多少力度。 “我..我体院长跑队的。” 青年四仰八躺的躺成大字型,自己最擅长的项目竟然都没能比拼的过对方,他认命似的苦笑。 还真是特么铁打的碰上了打铁的,这小子输的一点不冤,要知道当年伍北在部队时候可是五项全能的冠军保持者。 “说说吧,别给自己找罪受。” 伍北双手拖着膝盖,低头俯视青年。 “真不至于..伍哥,我不就是砸了你们的货车吗,那天砸车的人那么多,你为啥不去找他们啊..” 小伙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回应。 “砸我的货车?意思是你是前段时间那群骑摩托的暴走族之一?” 伍北怔了一怔,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啊?你找我不是这事吗?” 青年抖了个激灵,忙不迭爬坐起来。 “你爹了个我得!顿顿都吃飞毛腿是吧!” 他话刚说完,就被随后赶到的罗睺一脚踹在脸上,又“咣几”一声倒在地上。 “先打他五分钟。” 伍北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冲着罗睺和文昊摆手示意。 两人毫不迟疑的同时拎起胡同变的木头方子,劈头盖脸的砸向小伙。 哭爹喊娘的惨叫声,顷刻间响彻整条胡同。 “伍哥,我交代,我全部交代行吗?” 小伙凄厉的求饶。 “我现在不想听,咱俩都冷静冷静!” 伍北蹲坐地上,点燃一支烟,凝视小伙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小子曾参与过砸自己货车的事件,那么十有八九他隶属“友朋中介”,是王峻奇的爪牙,也就是说这次牛哥儿子被绑架,也是王峻奇那个损逼整出来的。 按理说牛哥两口子深居简出,这些年本本分分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招惹到社会上的人,那么王峻奇铁定是冲自己。 冲他的话,小牛被绑的事情瞬间变的复杂。 不论是王峻奇还是王野,铁定不会那么好说话,他想要顺利把人赎回来,肯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以伍北的猜测,王野最有可能的,还是想要那个袭击自己的光头汉子,可问题是那家伙的尸骨恐怕都烂了,自己上哪去交换?!就算能挖出来,伍北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但此时的他压根不会想到,这一切确实是个凑巧!假设王家哥俩知道小牛居然能和伍北扯上关系,百分之百不会下手。 而巧合撞上误会,势必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336 对话齐金龙。 一根烟的功夫后,文昊和王亮亮拖着满脸是血的青年甩到伍北的身旁。 “伍哥,我错啦!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我保证..” 小伙表情痛苦的哀嚎。 “你是跟王峻奇玩的吧?” 伍北没有理会他的咿咿求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我..” 青年迟疑几秒,接着点点脑袋:“是啊,我属于奇哥的手下。” “医院绑架那孩子,也是王峻奇示意的?” 伍北接着又问。 “绑..绑架?” 小伙磕巴两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咋地,不是特么绑架难不成是做客啊!少鸡毛废话,我老大问啥说啥,敢耍花招,我就让你迎接花圈!” 王亮亮抬腿一脚重重的跺在对方的脑袋上。 小伙爬起来,再次匍匐在伍北的脚边,带着哭腔低嚎:“伍哥,我就是一个听命办事的小马仔,具体怎么操作完全说了不算,您问的这些东西,我是真心不知道,您要问今天医院的事情,那我知道。” “说!” 伍北懒得跟对方敷衍,也不乐意听他这那的闲扯,直接打断。 “今天这事儿是龙哥让我做的,他听说我姐夫在医院当保安队长,然后让我联系,掐断上午十点多那会儿内二科病房的视频,其他的事情,我是真的一点不知道,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通话记录给你看。” 青年连忙挣扎着掏出手机。 “医院的事情是齐金龙让你做的?” 伍北顿时一愣。 “我..他..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龙哥肯定是听奇哥的,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什么都没干。” 青年顿了一顿,竭力解释。 “打给齐金龙!” 伍北眯缝眼睛,手指他的电话。 “伍哥,我不能打这个电话,不然的话,他会要了我的命!求求你..” 青年吓坏了,急忙摆手嘶吼。 “文昊,现在要了他的命!” 伍北眯缝起眼睛,表情如同一潭死水。 “好的哥!” 文昊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表情阴沉的朝青年走去。 “伍哥伍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 青年一激灵坐起来,惊恐的朝旁边爬动。 “我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敢干死王峻奇,只是觉得没必要,对于你这样的下三滥,真不在我迟疑的范围,这个世道很透明,透明到拿起手机就能干翻全世界,这个世道又很昏暗,可能你穷极一生,不过是某个人的起点!” 伍北呦呦的开口。 昏黄的路灯下,他那张脸颊变的模糊无比,但是却足以表达内心的想法。 “我打,我现在就给龙哥打电话。” 青年沉寂几秒,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拨通电话。 “什么事情?” 几秒钟后,手机里传出齐金龙的声音。 “龙哥,我被..” “龙哥,你绑的那个孩子,对我很重要,你看我是需要跟你面谈,还是咱哥俩走走什么程序!” 青年刚要张嘴说话,伍北直接夺过去手机,语调缓慢地开腔。 “伍..伍哥?”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沉寂几秒钟,言语中有些不可思议。 “我跟你说过,可以不做圣人,但必须当个人,现在看来,你好像全都忘了,不过嘛,现在你的好坏也不归我负责,我只想问你一句,孩子现在还好吗?” 伍北几乎是咬着嘴唇低吼。 “目前还好..” 齐金龙吹了口气回答。 “我想把他赎走,需要什么条件?” 伍北接着又问。 “伍哥,咱们之间没有任何深仇大恨,但你得理解我,如今各为其主,我能做的东西真的屈指可数,麻烦您多替我想想,好吗?”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言语干涩,夹杂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复杂。 “成,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那咱事上见吧。” 伍北沉思几秒,轻飘飘的应声。 “伍哥,我能保证的是,再给你一些时间,只要王峻奇给我打电话,我立马把肉票放掉,咱们的起步不一样,生活方式和对人的态度同样不一样,你不能指望我一个养家糊口的人像您似的洒脱。” 齐金龙嗓音沙哑的承诺。 “希望你做个人,做个好人!虽然我也没做到!” 伍北怔了一怔,迅速将手机挂断。 放下电话,伍北凝视几眼面前哭叽尿嚎的青年,冲着文昊努努嘴:“把他带回去,我想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呢伍哥?” 王亮亮急忙询问。 “我办点事情去,如果明早上之前,我还没跟你们联系,直接把这小子送去警局,他交代出来的事实,足够王家兄弟喝一壶,如果有人徇私舞弊,就去临县找王朗,念夏说过,王朗的能力远超我所有想象!”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挤出一抹笑容。 “伍哥,我有点闹不明白,那个摆宵夜摊的牛哥到底跟你什么关系,你至于把命都豁出去的替他做事吗?” 王亮亮十分费解的询问。 “至于,相当的至于!有些事情不合适马上说,但咱做人有点良心是好事儿!” 伍北莞尔一笑,摆摆手道:“行啦,电话联系吧,我不找你们,你们谁也不许联系我...” 337 人呢? 牛哥是什么人,说老实话,伍北其实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在他模糊的印象中,十来岁时候就总见牛哥跟在父亲伍世豪的左右。 那会儿的老牛意气风发,不光走道像是踩着一阵风似的,做事同样的利索果断。 他印象里,牛哥一直都属于那种拎刀就敢干,而且从来不会畏惧对手是谁的类型,中间好像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情,牛哥被人追杀,还曾经在伍北家里住了好多天,最后是伍世豪出钱帮忙,费了很大劲才搞定下来。 从那以后,社会上就少了一个呼风唤雨的大哥,多了个摆摊讨生活的牛哥。 伍世豪总会在晚上喝醉酒,带着伍北跑到牛哥的摊子上吃吃喝喝,最后哥俩抱在一起吆喝唱歌。 可这次退伍回来,家道中落不说,父亲昔日的那些哥们兄弟也基本一个不剩,伍北因为借钱的事情也曾向牛哥求过好多次,每回牛哥都没让他空着手离开,这对于他而言,绝对是足够铭记一生的恩情。 从胡同里出来,伍北直接拨通了闫明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传来明叔郁郁不快的埋怨声:“跟你说过多少遍,没事不要联系我,尤其是白天,我需要见你时候,会让球球或者其他人通知,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我想见王野!” 伍北不为所动的打断。 “什..什么?” 闫明有些迷惑伍北此刻冷冽的态度。 “我要见王野,最晚半小时之内,否则我就一把火烧了友朋中介,然后再安排人绑了球球姐,我不是开玩笑,希望您斟酌!” 伍北语气不善的的回应。 “你跟我耍二百五是不?” 闫明也一下子有点恼火。 “明叔,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我恨不得跪着祝您万寿无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王野面对面,求您能够帮帮我,咱们之前说过的期限不是一年么,我愿意再多加一年,可以吗?” 伍北立即转变态度,眼下的他,没有任何资格和资本去威胁那位大人物,除了一怂到底,他唯一能拿出来的态度就是低三下四。 手机那头的闫明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来球球店里的办公室吧,我替你约王野,但是你要保证,有什么话都好好说,不能动粗,更不许让我下不来台。” “放心明叔,跟谁吃饭的,我还是很有数的!” 看他答应下来,伍北急忙拍胸脯保证。 二十多分钟后,伍北轻车熟路的透过美容店的后门,来到他上次和闫明见面的那间古香古色的办公室。 闫明坐在宽大的方桌后面,自斟自饮的喝着茶水,见他进门,只是稍稍抬了一下眼皮,面无表情的哼声:“你小子现在真是越来越野了,跟我都敢咋咋呼呼,这要是让你再多爬几步,你不得捅破天。” “叔,事出有因,待会您可以听听王野怎么说。” 伍北内疚的嘬着嘴皮赔罪。 “不管什么事情,不要闹腾,王野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社会上他吃点亏无所谓,可你要真让他伤筋动骨,我恐怕都保护不了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卷入任何争锋相对的场合里,你懂?” 闫明又给自己蓄上一杯热茶,目光审视的看向伍北。 “懂!绝对不会出格。” 伍北像个杂役似的再次连连点头。 “等着吧,王野说他很快就过来。” 闫明这才满意的摆摆手。 “笃笃..” 话音未落地,房门被人从外敲响,接着就看到身穿一身休闲装的王野大门外走了进来。 “明叔,什么事情那么急,我就准备回石市了,半道上又让司机拐弯。” 王野扫视一眼伍北,态度还算谦卑的走向闫明。 “你俩之间那点破事完不了啊,你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卡住小伍喉咙了,不然他不能火急火燎!” 闫明手指对面的伍北发问。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吗?” 王野不解的看向伍北。 “呵呵..” 伍北呲牙一笑,猛然起身,一个箭步扎向王野。 对方条件反射的想往后倒退,可惜脚步刚刚挪动,就被伍北一把揪住了领口。 “小伍,你干什么!” 闫明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王野毫无悬念的被伍北拽到跟前,刚打算继续挣扎,结果就被一把冷冰冰的刀子戳住小腹。 “我特么不想跟你废话,也从来没想过抛开现在的身份当个亡命徒,但是你一直在逼我,最后一句,人呢?” 伍北攥着匕首,气喘吁吁的咆哮。 “什..什么人?啊!!” 王野刚张开嘴巴,刀子就已经没入他的肚子,疼的立即呲哇嚎叫。 “人呢!那孩子到底被你抓到哪去了!” 伍北额头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咆哮:“是不是特么非要玉石俱焚,你才能意识到,咱俩都叽霸吃五谷杂粮,你不比我刀枪不入!!” “小伍,你干嘛?” 闫明吓坏了,急忙从桌子里面跑了出来。 “站着别动,这事儿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我刚才说那些全是骗你的,今天如果王野没法让我满意,不光是他,整个美容店我都全炸了!” 伍北暴躁的喝停闫明。 王野还算爷们,即便小腹哗哗的往出淌血,但仍旧表情镇定的开口:“伍..伍北,你想搞我,最起码让我知道什么事情吧?这么不明不白的,又有什么意思?另外我希望你清楚一点,如果今天你我都侥幸没死,你将要受到怎样的报复!!” “报不报复都是未来的事情,未来我看不明白,咱就唠现在!我问你,小牛,我牛哥家的孩子!到底在哪?” 伍北棱起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338 往大了闹 随着伍北的怒吼在办公室里回荡。 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顺着匕首的刀身滴滴答答洒落在地毯上。 王野整张脸疼的已经变成猪肝色,五官也几乎扭曲成一团。 但这家伙属实够硬,除了“嘶嘶”倒吸凉气的声响,一声求饶没有发出,就那么直勾勾的注视伍北。 “人呢!” 伍北吭哧大喘的发问。 说话的同时,他一把抽出匕首,甩干净上头的血渍,好像随时准备再补一刀。 刀子离体,王野疼的再次颤抖两下。 “伍北!你到底要做什么!” 闫明也骤然提高调门。 “咱俩的事,咱俩论,你就算当街给我腿打折,我也只是恨自己实力不挤,但是你踏马整这损招,我是真看不上你!” 伍北无视几欲暴走的闫明,冲着王野的脸颊吐了口唾沫。 “我..我不知道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想动手直接点,要不你再往我这儿来一刀,早死早超生,呵呵!” 王野挣扎着抬起自己胳膊,手指戳向自己的太阳穴。 “你当我特么不敢是吧!” 伍北瞬间举起匕首,大有一副直接让他毙命当场的架势。 “来啊!操!” 王野同样不甘示弱的挑衅。 “弄死你!” 伍北刀尖下沉,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隙。 “闹够了没有?!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屠宰场还是决斗城!” 闫明两步跨出,一把攥住伍北的手腕。 伍北尝试着甩开,一发力才发现,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大人物闫明力气竟然不比自己小,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心头立时间泛过一抹错愕,再次将“人不可貌相”重新定义。 “给我闪一边去!” 闫明半推半就的将伍北搡开,随即搀住王野询问:“要不要紧?” “明叔,我今天是冲你面子来的,咱们之间哪说哪了,可他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王野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一手指向伍北。 “把人还给我,别说交代,给你一打胶卷都没问题,否则,今天谁也出不去这间屋!” 伍北表情清冷,语气不容置疑。 他也没想到王野居然会那么刚,宁跟自己拼命,都死活不承认。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甭管愿不愿意,他俩的梁子算是彻底架起来了,而且还把闫明也给得罪的不轻,如果半途而废,那真有点得不偿失。 “说什么屁话,还谁也不能走,你当你是谁?马上给我消失!滚蛋!” 闫明侧头臭骂。 语气虽然不善,但起码还是站在伍北这头。 “抱歉明叔,我这个人属毛驴的,能捋不能逆!他不把人交出来,说破大天也不好使!” 伍北咬着嘴皮摇摇头,停顿几秒钟后,从怀里摸出个火柴盒大小的控制器,低声道:“我当兵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炸药配置,时间我定了十五分钟,炸药就搁我身上,一到点,我立马抱着王野拥抱明天!” 说完,他又撩起自己衣裳,露出半截牛皮纸卷的管状物,径直走到两人的跟前。 “你特么要疯是吧!” 闫明的脸色顷刻间变了,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盯着伍北手中控制器跳跃的红色数字,一直还算镇定的王野也有点慌神,舔舐两下嘴唇,干咳道:“你让我交人,总得告诉我交谁吧?我特么到现在都云山雾罩!” 凝视他的眼神,伍北突兀感觉,他似乎没有在说谎话,应该是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不成搞错了?他也被蒙在鼓里,真正动手的只有王峻奇? 一连串问题在伍北脑海中闪过,他抽了口气,手指王野:“给你弟弟开视频!” “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王野眉头紧蹙,牙豁咬的吱嘎吱嘎的作响。 “开视频!” 伍北身体前倾,控制器几乎快要按在王野的脸上。 犹豫几秒,王野还是老老实实的拨通王峻奇的视频电话。 “什么事...大哥!伍北卧槽尼玛!” 视频刚一接通,王峻奇猛然看到自己亲大哥满身是血的伍北钳制,瞬间暴走嘶吼。 “人呢?在医院被你们绑走那个孩子在哪?我不想听任何废话,要么拿他换你哥,要么你哥和我一块过祭日!” 伍北暴戾的打断。 “医院绑架?” “医院!” 王峻奇和王野异口同声的喊叫,不同的是前者惊诧,而后者有些恐慌。 “小奇,你别管这事儿,伍北疯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把我怎么着。” 王野迅速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要挂断视频。 但哥俩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伍北马上夺过来手机,朝着镜头对面的王峻奇狞笑:“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是为了斗口气把你哥送走,还是有啥咱们直接对话!” “伍北,你别乱来!” 王峻奇沉着脸警告。 “挂断视频,王峻奇你特么马上给我挂断!” 王野气急败坏的嚎嚎。 “你敢挂,我就敢马上整死他!” 伍北语气冰冷,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339 交代 “小齐!挂视频!” “你试试!” 王野和伍北同时发出厉喝声。 两人异口同声的一嗓子,直接把王峻奇给整不会了。 如果听大哥的,不管不顾的挂掉视频,以他对伍北的了解,这家伙真敢发疯,像精神病似的扒王野一层皮。 可要是就这么僵持着,大哥和自己又势必会陷入该死的被动局面。 “你当我特么是卓别林,就爱跟你开行为玩笑是吧!” 伍北吐了口唾沫,一刀直扎王野的肩膀头。 惨叫声伴随着一抹鲜红的血迹,直接喷在手机屏幕上,电话那头的王峻奇吓得发出惊呼。 “伍北,你踏马给我住手,不然老子肯定...” 王峻奇紧张至极的咒骂。 “噗!”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手起刀落,又是一下重重戳在王野的大腿上。 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让他瘫倒,伍北趁势把手机丢到一边,左胳膊向前勾住他的脖颈,右手攥着匕首顶在他的腮帮子上,目眦欲裂的吼骂:“你想早超生是吧,老子马上成全你!” “小伍,不可!” 杵在旁边的闫明急忙喊停。 “齐金龙!你说的那孩子在齐金龙手里,放过我大哥吧!我认怂还不行!” 被扔到墙角的手机里,也同时传来王峻奇的声音。 “你这个废物,让特么你闭嘴,死活不听话。” 听到兄弟供认出口,被伍北牢牢揽在怀里的王野顷刻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四肢无力的向下瘫软,要不是伍北卡着他的脖子,狗日的估计能直接坐在地上。 “大哥,你就算骂我打我都无所谓,但我不能没有你啊..” 手机里,王峻奇鼻音很重的哽咽。 “滚特么一边去!” 伍北一肘子推开王野,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拨打齐金龙的号码。 “嘟..嘟..” 电话的等待音像把大铁锤一般每响一次,就在伍北的心口狠狠砸一下,可直至手机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声后,那头始终没人接起。 “给齐金龙打电话,快点!!” 伍北甩开大步走到墙角,捡起血糊拉嚓的手机,冲着王峻奇大叫。 “他不接,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半小时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马上要到高速东口,可能是路上没有信号。” 王峻奇慌乱的解释。 “他开一台什么车?目的地是哪?” 伍北继续大声质问。 “不要再乱说了傻逼..” 王野孱弱的想要爬起来。 “说!我他妈让你说!!” 伍北转身就是一脚蹬在王野脑袋上,看王峻奇还在犹豫,他情绪失控似的抬起脚丫子“咣咣”猛跺,直踢得王野满脸是血,几乎休克。 “面包车,车牌尾数32u,目的地是鲁省的青市,具体找谁我和我大哥都不知道,那边会有人联系他,你如果速度快点的话,说不准能截到齐金龙,放过我大哥吧,求你了...” 王峻奇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边掉眼泪一边哀求。 来不及跟王峻奇多对话,伍北急急忙忙按下文昊的电话:“马上开车去高速东,拦一辆面包车,罗睺驾驶技术好,把他一并喊上,不管怎么样,必须找到!” 与此同时,崇市高速东口。 齐金龙烦躁的叼着烟卷蹲在路边猛嘬,自从王琳说来找他已经过去快一个钟头了,始终没有出现。 不过倒也符合她磨磨蹭蹭的性格。 正寻思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催催的时候,他才陡然发现手机落在车里面。 再看看几十米开外的距离,齐金龙也有点犯懒,干脆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目前他在“有朋中介”的地位,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底下人和王峻奇那些老手下虽然都表面尊称他一声“龙哥”,但私底下基本都看不起他。 甚至很多次,他都有意无意听见别人对自己类似“舔批狗”之类的评论。 可他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至少在自己娶王琳过门之前都无法改变。 “呵呵,操他妈的,做人是真难啊!” 越想越觉得憋屈,齐金龙发泄一般,对着空气狠狠的挥舞两拳。 “嗡!”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本田轿车速度极快的从匝道方向驶来,感觉最起码飙到一百五十迈不止,要不是开车人的技术精湛,拐弯时候,差点撞到护栏。 “伍北的车?” 齐金龙下意识的扫量一眼车牌,忙不迭躲在路旁的一辆货车的屁股后面。 车内,罗睺表情严肃,两手紧握方向盘,直奔收费口,而副驾驶的文昊顺着车窗左顾右盼,迅速打量着路边的车辆。 “睺子,慢一点!” 冷不丁间,一台银灰色的半新面包车闯入他的眼底,文昊急忙吆喝。 “吱!” 本田车的轮胎摩擦地面,蹭出几条显眼的黑印子,罗睺又利索的将车倒了回去,停驻文昊手指的面包车旁... 340 大难临头 “车牌32u!” “银灰色面包车!” 罗睺和文昊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接着两人一齐从车里蹦了下来,缓缓挪步过去。 唯恐惊到车内的人,文昊先一步冲向驾驶位,想要拽开车门,结果用力薅动几下,才发现车子是锁着的。 “车膜太黑,看不清楚里面,但可以确定绝对有人!” 罗睺趴在后车窗玻璃上猛瞅几眼,急忙冲文昊招呼。 文昊来回看了看四周,也没找到趁手的破窗工具,无奈之下,只得拿自己胳膊肘用力撞向后门的车窗玻璃。 “嘭!嘭!” “咔嚓!” 连续好几下,玻璃终于裂成几条蜘蛛网。 文昊也顾不上扎手,直接伸进去按开车锁。 随着车门被“呼啦”一下拽开,后排座上一个被皮带双手捆绑,嘴里塞着破布头的少年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青年脑袋微微下颔,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到没有一丁点的血色。 “是牛哥家的孩子!” 文昊伸手就要探向对方,旁边的罗睺猛然拽住他的手臂,眼睛直楞的摇摇脑袋。 “怎么了?” 文昊侧头询问。 “好..好像不太对劲!” 罗睺结结巴巴的开口,随即又指了指不远处收费站前的摄像头,掐着嗓子道:“别轻举妄动,不然解释不清楚。” “那现在..” 文昊吞了口唾沫,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虽然没见过几次死人,但凭他的经验,也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明显没了呼吸。 “你给伍哥打电话,我报警、报120吧!” 罗睺深呼吸两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二十多分钟后,伍北急匆匆的驱车赶到。 而现场已经围满了警察、医生,巡逻车、救护车停在旁边,靠近面包车的四周扯上了黄色警戒带。 伍北心口一凉,踉跄的往过跑。 而这时,恰好两个医护人员抬着个蒙着白布的担架从面包车里出来。 “完啦!” 伍北顿了顿,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 “楠楠!楠楠!我的儿啊!” 就在这时,王顺带着牛嫂从一辆小货车里跑出来,牛嫂脚步慌乱的奔向担架,直接一头扑在担架上嚎啕大哭。 一条惨白的手臂无力的耷拉下来。 “女士你冷静一下!” “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办公!” 几名警察赶忙凑过去劝阻。 “儿啊,我的好孩子..” 牛嫂完全不搭理,就那么死死的抱着担架,好几个人都无法把她的手指头掰开。 “女士,你再这样,我们可就要对您进行强制执行了!” 一个带队的负责人走过来,横着脸训斥。 “强什么强!报警时候你们没人管,现在人家孩子不在了,哭一会儿难道都不行吗!” 王顺气冲冲的冲了过去。 “你推我干嘛?” “不要破坏现场!” 很快两人推搡在一起,不远处正在做问询笔录的文昊和罗睺见状,也慌忙围了过来,现场瞬间变得嘈杂无比。 伍北呆滞看着一切,所有人的动作、嗓音,此刻仿佛全都被他过滤掉,我不敢相信的盯着担架上的尸体,怎么也想不到,昨晚上还蹦蹦跳跳的孩子,现在竟然没了温度。 那种由内而外的窒息感,让伍北大脑一片空白。 几十米开外的货车旁,齐金龙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 从罗睺和文昊把车停到面包车旁,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 “怎么会死呢?我走时候还好好的!” “这件事情又怎么会和虎啸公司扯上关系!” “完啦,车是我开的!” “我的手机还在车里,现场一定留下我的指纹了,我杀人啦!” 他六神无主的呢喃,他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自救,不然肯定得被王峻奇哥俩当成替死鬼丢出去。 “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深蓝色的玛莎拉蒂从匝道方向行驶而来。 看清对方车牌号码后,齐金龙心生一计,急忙朝对方挥舞了几下手臂。 车子刚停他跟前,王琳埋怨的探出脑袋想要指责,齐金龙已经一个箭步蹿进副驾驶,眼神凶狠的低吼:“别他妈叨逼叨,快开车!离开这里!” 王琳瞬间被他那双赤红的眼睛吓到了,头一次没敢顶嘴,迅速打转方向盘,顺着另外一条匝道驶离。 “手机给我!” 齐金龙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支烟,声音干哑的朝王琳伸出手掌。 盯着他遍布细汗的掌心,王琳没敢吭气,乖巧的递过去自己电话。 齐金龙忙不迭拨通王峻奇的号码。 “我现在很忙琳琳,有什么事情晚点再..” “王峻奇,你他妈坑我!想让我顶包是吧!” 齐金龙粗暴的打断。 “小龙,你听我说,事情还没发展到你想象中的那种程度..” “你说你麻痹,人死啦!现场全是警察,伍北和虎啸公司的人全都来了,如果伍北知道是我做的,他敢杀了我!” 齐金龙扯着嗓门咆哮。 “你..你和琳琳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接你们,有什么事情,咱们见面谈可以吗?” 王峻奇又问了一嘴。 “我说个地方,你来找我吧!” 齐金龙棱着脸颊丢下一句话,直接挂断手机.. 341 一线生机 “小龙,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前面开车的王琳惊恐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齐金龙,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齐金龙在她的眼中都属于温顺且唯唯诺诺的类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像绵羊似的男人,眼中竟能迸发出如狼一般凶残的目光。 “给我闭了!别特么惹我心烦!顺着人民路往西一直走,我让你停车时候再停车!” 齐金龙粗鲁的摆摆手喝斥。 王琳打了个冷颤,没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妈的,这下被王峻奇哥俩坑大发了!” 齐金龙揉搓几下满是油渍的额头,惆怅的自言自语。 另外一头,高速路口,牛嫂悲天怆地的哭声听到人心酸至极。 怎奈何,医护人员和警察怕她破坏掉尸体和现场证据,死活不肯让她接近担架。 伍北宛如雕塑一样矗立原地,直勾勾的睁大眼睛。 就在这时,一辆盯着警灯的“帕萨特”轿车急速驶来。 打车里走下两个身板穿便装的中年男人,一个是陈华,曾跟伍北打过数次照明,另外一个身躯凛凛,豹头环眼,脊背挺得像是白杨树一般的笔直,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给人种很有压力的感觉。 “我是魏年平,咱们的同志往后让一下,如果连受害家属想要看看自己的至亲,你们都担心会破坏证据,工作还怎么展开,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我不要求大家都能做到感同身受,但起码不要寒了我们群众的心!” 那个长相威严的中年,声音洪亮的朝护在担架旁的几个警员摆手。 “大嫂子,节哀顺变,我在这里向您保证,绝对会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不论他是什么来头,拥有怎么样的权势!” 自称魏年平的中年走过去将牛嫂搀扶起来安慰。 “噌!” 就在这时候,伍北突然动了!径直走向担架! 他不相信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竟会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哪怕是遭受再大的打击,他也要亲眼看看小牛,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干什么..” “不要乱来!” 两个医护人员慌忙阻拦伍北。 结果却被他一肘子横扫,直接撂翻。 “唰!” 伍北弯腰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一张年轻的面颊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却不是牛哥牛嫂的孩子。 死去的少年大概十八九岁左右,个头要比小牛高出来不少。 “呼..” 伍北长舒一口气,脱力似的坐在地上,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蔓延。 只要不是小牛,就证明那孩子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最起码对他,对牛哥两口子而言都是好事! “不是楠楠..” 被魏年平搀扶着的牛嫂哭声也戛然而止,呆呆的张大嘴巴。 “报告魏局,死者的身份查出来,叫杜明,是我市第一中学的在读学生,目前已经联系了死者的家长!” 这时,一个警员一溜小跑奔过来。 “证明受害者不止是一个人!那还等什么,赶快查找车主信息和驾驶员信息,用最快的时间将他们抓捕,让交警、刑警、巡警、户籍警全部停止休假,马上回归工作岗位,八小时之内,必须给我和群众们一份满意的答卷!” 魏年平立即挥手下令。 “魏局,你看咱们需不需要开个研讨会,制定一下作战方案?” 陈华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请示。 “研讨什么?犯罪分子会给你研讨的时间吗!说过多少遍,人命大于天的时候,一切都要以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为出发点!” 魏年平瞪圆眼睛低吼。 “是是是,我马上部署安排。” 陈华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老嫂子,你先和家属们回去,安心等通知,只要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 魏年平转头又很温和的规劝牛嫂一句。 “是友朋之间的王峻奇干的!之前开这台车的人叫齐金龙,王峻奇亲口承认!领导,我恳求您马上提审王峻奇!” 伍北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魏年平连连鞠躬。 虽然不了解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等级,但他能感觉的出来,此人正气十足,说不准他还真能帮着把小牛解救出来。 “你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魏年平侧头询问伍北。 “我..明叔..” 伍北刚要脱口而出,猛然想起如果把话撂明的话,就等于直接把闫明拖进了麻烦旋涡,迟疑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没有,但我可以拿性命发誓,这件事情真的和王峻奇有关!” “小兄弟,办案讲究证据,哪怕你能给我提供一点点嫌疑,我都愿意去尝试,可问题是..算了,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现在麻烦您们先回去,安安心心的等待,就是对我们的侦破工作给予最大的支持!” 魏年平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说道。 “可是..” 伍北还想继续说什么,陈华已经将他搡开:“行了伍总,不要再继续耽误我们的工作,有小心我亲自给你打电话,这总可以吧...” 342 人形的恶魔 日暮西下,崇市南郊的一处农家乐里。 齐金龙双目赤红的坐在高高拢起的火堆旁。 面无表情的叼着烟卷,脚边摆着一瓶白酒,已经喝了大半。 尽管炽热的火焰烤的他满头是汗,甚至他身上的衣裳都已经完全湿透,可他还是没来由的感觉疼,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 这间农家乐是他前阵子刚盘下来的,本来打算挑个好日子开张,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 “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接着就看到王峻奇和王野一块走了进来。 “混蛋,你把我妹妹怎么啦!” “琳琳呢?” 两人几步跨到齐金龙的跟前,王峻奇恼怒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别扯没用的,我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杂碎!直接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齐金龙甩开王峻奇,目光直视王野。 旁人不清楚,他作为直接参与者,比谁都了解,这一切全是这位“大哥”躲在幕后操盘。 “你想怎么样?” 王野挑眉反问。 他的肩膀、小腹和大腿全有伍北扎出来的伤,此刻稍微动弹一下,就觉得疼的抓心挠肺。 “第一,我不背锅!谁叽霸爱背谁背,你们要是耍花招,我进去以后,保证把我知道的全吐出来,大不了咱们一块死!” 齐金龙咬着嘴皮伸出一根手指头。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背锅!” 王野笃定的保证,说完朝王峻奇使了个眼神。 后者马上掏出一部手机和半包烟。 齐金龙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不小心遗落在面包车里的电话和烟。 可他明明记得,当时跑路的时候,警方已经将现场团团包围。 想到这儿,齐金龙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王野,看来“大哥”隐藏的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厚的狠。 “第二,我要跟王琳结婚,她已经怀了我的骨肉,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等她把孩子生出来,再通知你们!反正我藏起来她的地方,谁也找不到!” 短暂的错愕几秒钟后,齐金龙又伸出食指,算是给自己的小命再加一道保险阀。 “嘭!” 王峻奇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他的鼻梁上。 齐金龙双手捂住横流的面颊,直接蹲下身体。 “我特么弄死你!” 王奇峻仍旧不解气的抬腿照他的后背猛跺几脚。 打了个能有三四分钟,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没问题,亲上加亲嘛!我也挺欣赏你的,与其让你鬼鬼祟祟的搞些小动作,还不如现在给你个名分!” 王野很突然的开口。 不止王峻奇懵了,就连齐金龙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松的答应下来。 “大哥,这狗杂种搞大琳琳的肚子..” 王峻奇喷着唾沫星子破口大骂。 “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一次性全说出来。” 王野表情平常的摆摆手,注视齐金龙微笑。 “暂时没有了。” 齐金龙怔了一怔,没敢再继续叫嚣。 “既然你没要求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眼下咱们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不管愿不愿意都已经成为事实!” 王野清了清嗓子道:“你开那台面包车是谁的?” “我手下一个小孩儿的。” 齐金龙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俩的感情怎么样?或者他知道咱们多少事情?” 王野接着又问。 “十七八岁的小孩儿一个,跟我没几天,就一块在工地上处理过几次事儿。” 齐金龙脱口而出。 “十七八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互相之间有点矛盾,然后情绪激动绑架了对方,一个不小心造成窒息也属正常行为..” 王野摸了摸鼻头,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听到他的话,齐金龙感觉自己的汗毛一瞬间倒竖起来,他甚至已经预见了小弟的未来。 “那小孩儿的是个什么家庭情况?” 王野接着又问。 “父母离异,跟着姑姑生活,姑姑结完婚以后也不是太待见他,基本就是在社会上溜溜达达的闲混。” 尽管猜到了王野的打算,但齐金龙也只是犹豫几秒后,就全盘托出。 这是一个现实到骨子里的世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行,把他的联系方式待会给小齐吧,你也别躲着了,警方需要调查取证什么的,该配合配合,今天一整天你一直都在城西街的点缀棋牌室打麻将,有人证也有物证,自己语气坚定一点,基本没大碍!” 王野掏出一张堆叠的白纸递给齐金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几个人名和电话号码。 “大哥,可是死的那孩子和虎啸有关系,伍北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是死咬着不放很麻烦,您也知道..” 齐金龙干涩的揉搓双手。 “伍北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孩子,那孩子只要平安无恙,他才懒得去管其他,况且他现在自己都很麻烦,这事儿不需要你操心。” 王野眼神冷漠的扫视一眼齐金龙,嘴唇蠕动:“类似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你懂?” “懂,绝对不会!” 齐金龙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呵呵呵,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照顾好琳琳,帮你二哥打理好买卖,毕竟不是乌鸦都能飞升变凤凰!” 王野抬起胳膊,貌似亲昵的拿自己手背替他擦拭干净嘴边的血迹。 当他的手触碰到齐金龙脸上时,后者再次打了个冷颤,那种感觉就仿佛坠入冰窖似的身心俱寒,而面前相貌堂堂的王野在他心底的形象也瞬间化身成一只人形的恶魔... 343 钓者 与此同时,郊区的一大片野湖旁。 闫明坐在小马扎上甩杆钓鱼,伍北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 从高速口离开后,他就接到了闫明的电话。 至于目前还下落不明的小牛,闫明也给了他承诺,说是王野可以保证绝对安全。 但他从赶来到现在位置,闫明都始终一语不发,就那么专心致志的钓鱼。 “哗啦!” 湖面猛地泛起一阵涟漪,一尾起码二斤多重的大草鱼在水中剧烈挣扎跳跃,闫明赶忙手杆,可就在这时,鱼线突然“崩”的一下断了,闹腾的大草鱼瞬间没入水中,挂着鱼漂逃走。 “呵呵呵..” 目送草鱼越游越远,闫明很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还没等伍北反应过来,闫明抄起高碳竿的鱼竿,拿膝盖“咔嚓咔嚓”两下撅折,随即一把抛在湖水中,接着又像是精神病一般,将手边的水桶和其他渔具一股脑全都扔了出去。 那些东西漂浮在干净的湖面上一荡一荡,如同伍北此时的心情。 “没钓上鱼就是渔具的问题,既然有问题,就该全换掉,哪怕这根竿子曾帮我获得过奖牌,你说对不对?” 折腾完,闫明扭头看向伍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泛着浓郁的愤怒。 “对!” 伍北抿嘴点点脑袋。 “你心里肯定在想,一定是我钓鱼技术很差劲吧!” 闫明起身走到伍北的面前。 “鱼竿没资格也没权利埋怨执竿人!您说的都对!” 伍北思索一下,实事求是的回答。 “那他妈鱼竿为什么敢反抗,为什么还敢要挟执竿人!你给我解释解释!” 闫明揪住伍北的领口,情绪暴躁的低吼。 “明叔,事出有因,牛家两口子是我的恩人,就跟亲戚没什么两样,况且我..” 感觉自己快要被领口勒的窒息,伍北费力发出声音解释。 “况且你故意把我摘出来,在王野面前表现出,你压根不给我面子,甚至拿语言和那两根炮仗恐吓我,就觉得王野真的会如同你计划的那样认为吗?!” 闫明一把将伍北推翻在地上。 “是,那是我当时唯一能想到,不让您树敌的办法,可能很幼稚,但我尽力了,牛哥一家人对我有恩,我挨几刀子无所谓,哪怕整死我都可以,让不相干的人替我受罪,我做不到。” 伍北皱了皱鼻子,尽可能委婉的表明态度。 “收起你的情深义重,我不稀罕!在我这里,你只能选择乖巧或者更乖巧!” 闫明手指伍北,表情凌厉的低吼:“你以为王野绑架牛家那个小孩儿是在报复你吗?我告诉你,想多了!他只是凑巧和你撞在一起,但你的歪打正着,却毁掉了他的大事儿,你闯祸了!” 伍北不解的昂起脑袋。 他不明白,堂堂王野的身份,除了报复自己以外,为什么还要绑架其他孩子,并且还能被闫明称之为“大事儿”。 “牛家那小孩儿,他可以放!但你得保证,这件事在你们虎啸这儿彻底翻篇,你不许再去闹去折腾,如果事后有人问起来,你还得想办法让牛家老口子说是孩子跟家里吵架故意离家出走,不许再往绑架这上面扯半个字。” 闫明喘息两口,压低声音说道。 “嗯。” 伍北强忍着刨根问底的冲动,点了点脑袋。 “另外,我不想再重复,记住你的身份只是一条鱼竿,可以有想法,但不许有实践!事不过三,你在我这里只剩最后一次机会,我可以换个池塘,也可以换根鱼竿,如果不称手,再贵也得毁!” 闫明点燃一支烟,朝伍北摆摆手。 “对不住明叔,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伍北佝偻腰杆告辞。 “谎言是最不需要成本又能哄人高兴的一种手段,可揭穿谎言,需要承受的可能就是命,我喜欢话少多做的人!” 闫明扫楞他一眼,转身从旁边停着的越野车后备箱里,又取出一套崭新的钓竿和渔具,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坐在小马扎上挂食儿、甩杆,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专业。 伍北静立原地几秒钟后,再次深鞠一躬,讪讪着走向自己车边。 虽然闫明没有明说任何,但他已经用行动警告伍北,他既不缺毁掉老竿的魄力,也不差重用新竿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似乎永远都不缺备用的钓竿。 伍北驱车离开,透过后视镜看到余晖下的闫明钓上一尾大鱼,先是像个孩子一般的哈哈大笑,接着又毫不犹豫的将鱼抛进湖中,周而复始的继续挂鱼食儿、甩杆。 他不是钓者,理解不了闫明此刻的心态,但从这一刻起,他在心底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规矩,从今往后,不管多着急,再也不会用如此低劣和粗鲁的手段,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344 喜大普奔 晚上八点多钟,虎啸公司的院内。 伍北带着一众兄弟陪在失魂落魄的牛哥、牛嫂身旁。 尽管闫明承诺,王野一定会放人,可是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小伍,你说我家楠楠,真的能平安无恙吗?” 刚刚被王顺从局子里保出来的牛哥,嘴唇发白,很是不安得望向伍北。 “放心吧,我警局的朋友给的内部消息,已经快要找到他了!”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 “都他妈怪我,前半辈子无恶不作,全报应到我儿子身上了!” 牛哥揉搓两下额头,抬手“啪啪”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别这样牛哥!” “冷静冷静,伍哥既然保证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罗睺、贾笑赶忙制止劝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哪位?” “人,我已经给你扔到中心医院的门口,希望你言而有信,不然我能绑他一次,就能再绑第二次,有本事你天天保护在他们身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估计是害怕伍北会电话录音,对方特意用了变身软件。 “嗯!” 扫视一眼还处于哭泣自责状态下的牛哥、牛嫂,伍北心有不甘的回应。 “这事儿不算完,咱们走着看!” 对方又丢下一句话后,才挂断手机。 “今天下午,震惊全市的高速路口杀人案件,在我市魏年平局长的带领下宣布告破,从案发到缉拿疑犯,总计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魏局身先士卒战斗在第一线,充分发挥自身的带头作用和熟练的侦缉技能。” 就在这时,王顺突然举起手机,朝着伍北招呼。 手机屏幕中正在播报一条短视频新闻。 “死者杜某系我市一中在校学生,因生活琐事和社会青年李某发生争执,李某一气之下对杜某实施绑架行为,期间因为滥用麻醉药物和车内空间密封的原因,造成杜某窒息而亡,案情还在进一步审理当中,我市记者和多家部门连联合呼吁社会多多关注校园霸凌事件。” 听着新闻里播音员的声音,伍北心情复杂到极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但是从另外一方面又可以诠释了王野的能量。 “喂我是,对对对!他是我儿子,中心医院是吗?我现在就过去!” 另外一边,牛哥一边接电话,一边情绪亢奋的朝伍北招手示意:“小伍,孩子找到了,被人发现晕倒在医院门口..” 二十多分钟后,中心医院的急诊科里。 伍北和牛哥、牛嫂关切的围簇在医生左右。 “患者没什么大碍,已经洗过胃了,当家长的往后可得多注意,不能让孩子接近安眠药之类的药物,现在的孩子性格偏激,稍有不慎就会有轻生的念头。” 医生很专业的回答道。 “谢天谢地!” “我的孩子终于回来了!” 两口子瞬间老泪纵横,几乎跪倒在医生的面前。 透过门口的玻璃窗,伍北看到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小牛,心窝里特别堵得慌,他是回来了,可还有再也回不去家的孩子和到现在可能都知道情况的父母。 透过今天在高速路口的事情,伍北能感觉得出来,王峻奇绑的肯定不止一个人,具体有多少谁也不清楚,毕竟案件已经喜大普奔的结束。 沉寂片刻后,伍北搀扶起两人,压低声音道:“牛哥牛嫂,我有点事情要跟你们说,咱们去消防通道谈吧。” 不多会儿,听明白伍北意思的牛哥、牛嫂跟随他一起回到病房。 屁股都还没坐稳,就有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而带头的正是那个叫魏年平的粗犷中年。 在高速路口时,伍北对于他的雷厉风行和做事方式还是相当佩服的,该说不说,至少他应该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见到这帮人进屋,伍北仨人忙不迭站起来招呼。 “别吵醒孩子!” 魏年平比划一个“嘘”的手势,踮着脚尖走到沉睡的小牛面前,观察几分钟后,又示意所有人都退出病房,这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孩子找到了吧?哎呀,我也算松了口气!” “给领导和同志们添麻烦了,待会我请吃饭。” 牛哥笨拙的开口,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说哪的话,保护人民是我们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不然我还对得起脑袋上的帽徽吗!” 魏年平板着脸训斥:“老牛啊,我得说你两句,咱们都是当父亲的,都希望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但不能只顾着闷头挣钱不注意孩子的身心发展,我听孩子的学校说过,他是颗好苗子,以后可得好好培养。” “魏局,这几面锦旗您务必收下!” 就在这时,提前得到伍北授意的王顺、罗睺和贾笑分别举着一面锦旗走了过来。 “咔咔!” 同一时间,旁边几个不知道是记者还是干什么的人纷纷拿出相机,对着他们这头一顿猛拍。 伍北皱了皱眉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合适,他晃了晃脑袋,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345 赤子之心 尽管历经波折,尽管自己差点被人当鱼竿似的撅折。 但还在结果不算差强人意,小牛平安归来,牛哥、牛嫂也不至于走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之路。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医院里出来之后的伍北,却感觉自己的心口特别堵得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 那种既吐不出来,又呼不进去的感觉,让他再次想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打发走哥几个,伍北独自开车在深夜的马路上驰骋。 用速度和劲爆的音乐声来缓解内心的苦闷,一直都是他发泄的独特方式。 鬼使神差中,他不知不觉把车开上了高速口的匝道。 一团跳跃的火光和几个嚎啕大哭悲泣的身影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白天停面包车的地方,也就是发现那个叫杜明的男孩尸体路旁,伍北看到有男有女几个人跪在火盆的旁边烧纸钱、焚香。 伍北的心口没来由的又被刺痛了一下。 他没有普度众生的菩萨心肠,也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感春悲秋而动容。 可这一次,他却特别的有感触。 不知道是因为他曾第一个掀起盖在少年尸体上的白布,见过那双死不瞑目的灰色眸子,还是深谐整个案件里疑点重重,众人所看到的东西,和他了解的真相,完完全全就不是一码事情。 凝视几人片刻,伍北走下车。 犹豫了好一阵子后,径直走过去,从烟盒里取出三支烟点燃,丢进了火盆。 悲恸中的几人同时昂头看向伍北。 “我路过的。” 伍北声音很轻的回应。 “谢谢!” “谢谢您!” 几个家属跪倒在地上哭的让人心疼。 老年丧子的痛苦,看看徐高鹏陪着的李军夫妇就知道,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出来。 杵在燃烧的火盆中良久后,伍北才拖着已经发麻的双腿重新回到车里。 刚刚,他差点没忍住,把知道的事情告诉那家人,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私。 一场震惊全市的大案子,最后以“小孩子打闹”收场,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王野是有多么的一手遮天,这其中牵扯到的人和事儿不定有多少,就算告诉这家人,又能怎样。 他们和自己一样全是屁民,掀不起任何浪花的那种。 与其让他们活在痛苦中,还不如无知一些更容易释怀。 驱车离开,伍北猛然想起来小时候伍世豪抱着自己走夜路,常常念叨:无知是一种幸福。 是啊!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才是真正的不幸! 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司,奔波了一天的兄弟们基本上都已经睡去,只剩下罗睺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在吸溜。 “晚上少吃点吧,容易胃积食!” 伍北笑骂一句。 “积食比积气强,胃疼比心疼强!” 罗睺闷着脑袋,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 “什么意思?” 刚准备去接水喝的伍北闻声一愣,侧头看向罗睺。 “字面上的意思!” 罗睺仰头抱起泡面桶,直接遮住自己大半张脸。 伍北盯盯注视他,但罗睺却再没出声。 “吃饱啦,睡觉!谁吃不下饭谁自己知道!” 几秒钟后,罗睺囫囵吞枣一般将泡面桶丢进垃圾桶,起身往门外走。 “睺子,你特么到底想表达啥?” 伍北有点窝火的拽住他。 “表达啥?!你说我想表达啥!草特么的,傻逼都知道王峻奇、王野那哥俩绑了不止一个孩子,除去高速路口死了的那个和放回来的小牛,鬼知道还有几个倒霉蛋,你明明心里门清,却能坐视不理!真行!” 罗睺突然暴怒,一把甩开伍北的手臂,瞪眼嘶吼。 “你让我怎么理?我又能干什么!去薅住王野的头发吓唬他,不把所有人都放了,我就干死他吗?现实不兄弟?” 伍北同样很无奈的反问。 “在医院时候,那个魏年平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为啥不检举王家兄弟!你是害怕吗?当初口口声声喊着要让虎啸震八方的是你,叫嚣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还是你,现在看到人家展现实力了,哆嗦啦?承认技不如人啦?” 罗睺攥着拳头,像个被激怒的狮子一般连胜质问。 刹那间,伍北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伍哥,咱俩不吵吵,你是老大,你做任何事情肯定是要从全局出发,我可能心智没那么成熟,用笑笑的话说,太愤世嫉俗,我确实在生闷气,但一点不怪你,没啥!你早点睡吧。” 罗睺皱了皱鼻子,豁嘴露出一抹微笑,就要出门。 “你是我的话,你怎么做?” 伍北低头沉默片刻,猛不丁开口。 “干他丫啊,首先王家哥俩绑架小年轻们肯定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其次,咱跟他们永远不可能变成朋友,尤其是小牛这事儿以后,我估计咱就算齐刷刷跪着去求王野也白扯,眼下他处于风口浪尖,可能不会怎么滴,等他缓过来这个劲儿,咱得让人生吞活剥了,你信不?” 罗睺瞬间来了兴致。 “具体点。” 伍北招招手,示意罗睺坐下。 “具体个叽霸,大片刀、小卡簧,装逼就是咣咣咣!” “对呗,王家哥俩多鸡毛,他敢瞪眼,我就敢让他们闭眼!” “就捋着他们绑架孩子的劲儿,咱们顺藤摸摸瓜,有证据直接甩给魏年平,我看那个人挺正直的!” 就在这时,王亮亮、王顺、贾笑和文昊全都光着脚丫子跑了进来,这帮犊子,明显都没睡着... 346 家庭 望着七嘴八舌的一众兄弟,伍北的心情骤然变得复杂却又感动。 尔虞我诈的生活,没有磨平他们那颗赤子之心。 勾心斗角的江湖,同样没能让他们沸腾的热血冷却。 “一群臭皮匠,扯半天猫篮子说不出半句有用的,咱得意思伍哥已经明白了,剩下的事儿他自己会想辙!全部滚回屋子睡觉去!” 见伍北傻乎乎的咧嘴笑,王顺忙不迭摆摆手驱赶。 “擦的,给我火拱起来了,你们都不管啦?”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 “桥头红浪漫足疗店,我是年卡会员,到那儿直接报我手机号就ok!” 罗睺没正经的舔着大脸贱笑。 “哥,实在不行,我帮你那啥?” 贾笑猥琐的猛梭几下嘴唇片子。 “滚滚滚!一群损逼玩意儿!” 伍北佯作烦躁的将几人赶出房间,还故意把推拉门给拽上。 只剩下自己,伍北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疲惫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平心而论,这事儿他真是既想管,又不从下手,活脱脱就特么像老虎啃王八。 可要是真让他袖手旁观,他又做不到那么冷血。 还有就是罗睺说的,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伍北和王家哥俩彻底走上对立面,就算他想息事宁人,等王野和王峻奇腾出来手,也必将会狠狠打击报复整个虎啸。 与其等着对方进攻,他为啥不率先吹响号角。 “绑架年轻人!” “医院!” “送往外地?” 伍北找出来笔和纸,将他掌握的信息,一点一点标记出来。 总感觉快要抓到什么,可又好像始终跟真相差那么一点意思。 经过这次的事情,相信王家兄弟以后做事肯定会更加小心,他再想挖出来破绽,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真特么烦呐!” 伍北搓了搓脑袋,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在他挖空心思研究王家哥们的同时。 市郊的私人医院里,王峻奇、王野和齐金龙互相对望,屋子里的氛围显得格外的紧张。 王野赤裸上半身,只穿一条短裤,肩膀、肚子和大腿上全都缠绕着纱布。 此刻他正微闭眼睛,不知道是打盹,还是在思考。 “嘶..” 盯着伤痕累累的大哥,王峻奇不住吧唧嘴抽气。 “想问什么直接点,没有要说的就回去睡!” 王野猛然开口,明明俊朗的五官,却给人一种怪异的冰冷感。 “大哥,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绑了六七个小男孩,还有为什么要把捡破烂的故意打扮成那个一直跟在你左右的光头的模样!” 王峻奇咬牙站了起来。 “你信不过我?” 王野突兀睁开眼睛,眸子里遍布阴骘。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虽然捞偏门,但有些事情绝对不会碰,绑架啊!丧良心的买卖,再说那都是半大的孩子,你就算卖也没地方卖吧!要不咱们把人都放了吧,你现在搞得我心里特别慌!” 王峻奇张嘴辩解。 “小龙,你怎么看?” 王野的目光在自己弟弟脸上停留几秒,很快又投向旁边沉默不语的齐金龙。 “啊?我..我没意见。” 正处于走神状态下的齐金龙急忙晃动几下脑袋。 对于他而言,今天真的是从鬼门关门前晃了一大圈,如果不是他及时拿王琳做要挟,恐怕现在被抓进去顶嘴的那个可怜虫的名额就落在自己脑袋上。 “小齐啊,咱们虽然同父异母,但你和琳琳都算得上,我一手带大的,你摸着胸口回答我,我有没有坑过你们,如果不是我,你们能有现在的生活吗?我不喜欢被人质疑,尤其是亲人!” 王野长舒一口气,竭力露出一抹笑容。 “大哥,从小到大我从未没有忤逆过你,你说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当年我要考警察,你说你想顶爸爸班上,我半句怨言没发出,你说希望我走这行,我二话没说就应承!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我当初学习成绩有多好,我老实到挨打都不敢回家说!这些年只要碰上熟人,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峻奇的调门也瞬间提高八度。 “你他妈现在是怪我喽?开着豪车、搂着嫩模的时候,我怎么没听你说一个不字,什么意思?感觉我这棵大树靠不住了,你现在开始跟我摆过去、谈曾经是不!” 王野愤怒的起身,手指头直接戳在弟弟的胸脯上。 因为动作太过激烈,他小腹的伤口不小心被崩开,红血顷刻间染红了纱布。 “大哥,算我说错了行不?你先坐下!” 王峻奇马上关切的站起来赔罪。 “你给我滚一边子去!有什么说的再直白点,我看咱俩今天这兄弟算是要做到头!” 王野粗暴的推开兄弟,气喘吁吁的吼叫。 面对哥俩的反目,齐金龙张了张嘴巴,又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任何发言权,甚至旁听的权利,都是他凭借厚颜无耻硬生生换来的。 “大哥,我不问你做了什么,又打算做什么,就眼前,就现在,咱们把绑的几个孩子放掉,行不?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愿意站出来替你扛罪,十年二十年,哪怕是枪毙都无所谓,可有些钱,咱真的不能染指,你要是特别缺钱,我可以把现在有的全给你!” 王峻奇抽吸几下鼻子,眼中满满全是渴求。 “你就算拆房子卖地能有几个钱,我说了,你不懂!如果你信我,就照我吩咐的做,有我在,绝对不会翻船!那几个孩子只要送出崇市,我保证洗手不干,我有美好的前途,如果再往上走半步,足够你把友朋中介开到石市去,行么弟弟?” 王野双手托住弟弟的肩膀,眼神中尽是疯狂.. 347 姐 深夜,总是注定会让少梦的人失眠。 这个晚上,虎啸公司里的伍北辗转反侧。 私人医院中的王家哥俩,包括齐金龙同样一宿没有合眼。 其实不止是他们,整座城市的各种角落,睁眼等天亮的“傻子”比比皆是。 ... 伍北蜷缩在沙发上,绞尽脑汁的盘算着关于王家哥俩的一切。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院子里,十一和马老太起床做饭的动静缓缓响起。 再有十多分钟,装卸工人们就该来吃饭、上工。 “必须得睡会了,不然得把自己熬成傻逼!” 伍北揉搓几下酸胀的眼眶,拿枕头蒙住脑袋,强制自己进入休眠状态。 “您好,罗先生、徐先生在吗?” 就在这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们在睡觉,你有啥子事?” 很快,十一的声音也响起。 “我是来感谢他们的,如果他们不方便的话,我找伍先生也可以!” 女人迅速回应道。 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的伍北,一激灵爬了起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走到门口,伍北看到个身穿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年轻女孩。 女孩的身材高挑,至少在一米七上下。 不算大的眼睛,有些水肿,细眉毛、高鼻梁,桃红色的嘴唇衬托着皮肤很白皙,只能算个平常人模样,但是身上带着股很飒爽的干练劲,感觉不是当过兵,就是职业运动员那种。 “我是伍北,有什么事情吗?” 上下打量女孩几眼,伍北好奇的开口。 “是您啊。” 女孩立即走了过来,一副认识他的样子。 “咱俩见过?” 伍北更加的费解。 “昨天晚上,高速路口,您给我弟弟烧过三支烟!我当时还以为您真的是路过的呢。” 女孩的回答瞬间让伍北解开了疑惑。 “呃..” 伍北顿时间有点哑口无言。 昨晚上,他的状态完全不在线,也根本没多注意观察那个死去孩子的家属,所以对女孩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我是来感谢您和罗先生、徐先生的,虽然你们没能救到我弟弟,但要不是你们发现的及时,我弟弟恐怕..恐怕尸骨无存..抱歉,我稍微控制一下情绪。” 女孩说着话,转过去脑袋,忙不迭的拿手背抹擦面颊。 “真的不需要,我们也只是凑巧。” 伍北摆摆手,内疚的招呼:“进屋里坐吧。” “伍先生,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能帮忙的地方我竭尽全力,帮不上的也请多多谅解。” 伍北楞了一下,没敢把话说的太满。 “关于我弟弟的死,您一定知道别的内情吧,我听人说,昨天你和你的朋友,本来是去找另外一个孩子的,歪打正着发现的我弟弟,您既然有办法在高速口拦截到那辆面包车,就说明..” 女孩声音颤抖的说道。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你说的那些,也只是猜测而已,姑娘,你应该没有我岁数大,我喊你声妹妹吧,听我一句劝,不是任何事情水落石出才叫完美,我看你父母岁数都不小了,已经没了儿子,别再让他们承受失去女儿的打击,请回吧!” 伍北沉寂几秒钟后,冲女孩摆摆手。 “伍先生,你绝对知道别的事情对吧?拜托您帮帮我,我只有一个弟弟,他品学兼优,本来都已经被大学内招,可现在却..” 女孩急切的一把拽住伍北的手掌。 “说了不知道,咋还没完没了呢,我又不是警察,你有什么不解的,或者怀疑的,完全可以再去报案,老在我这儿墨迹啥,品学兼优怎么样?一表人才又能咋地!死了就是死了,难道还非要再把活人搭进去,才满意吗!” 伍北勃然大怒,语气不善的厉喝训斥。 对面的女孩一下子傻眼了,没想到刚刚还温文尔雅的男人,突然就变得凶神恶煞。 “走吧,我一夜没睡觉,现在很困,而且我这里也没有你要找的答案,听人劝,吃饱饭!警局都公告了,是你弟弟和社会上的小痞子发生口角,你得相信事实!十一,送客!” 伍北丢下一句狠话,转身重重拽上推拉门。 他确实不忍心面对女孩泪汪汪的眼睛,也真不愿意她再无辜的卷入这次事件。 他一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都在畏惧王家哥俩展现出的实力,更别说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孩子。 “美女,你走吧!我伍锅一晚上没有睡觉啦..” 院外,十一的驱赶声传来。 “听几句难听话总好过丢了命!” 伍北长吁一口气,再次躺在沙发上,拿枕头蒙住了自己脑袋。 听着渐渐嘈杂热闹起来的院外,困意瞬间袭来,伍北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 “擦的,越活越像鬼,不喜欢白天爱深夜。” 伍北眯瞪的摇摇脑袋,哈欠连天的往出走。 冷不丁,院里一道白色的倩影,闯入他的眼帘。 既然还是那个死者的姐姐,此刻她正蹲在伍北的车旁边擦抹车窗和玻璃。 伍北皱着眉头嘟囔一句:“你怎么还没走?谁特么把她留下的...” 348 英雄,略同 “伍哥!” “擦,你睡得可真香啊,中午喊你吃饭,都没反应。” “饿坏了吧,十一快给咱伍哥热饭去。” 看到伍北出门,罗睺、王顺和贾笑一股脑围了过来,一个个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 “少特么跟我扯皮,谁把她留下的!” 伍北一胳膊抡开哥几个,手指女孩低吼。 “伍先生..” 正拿块抹布,低头擦拭车门的女孩昂起脑袋。 “先什么生!我跟你很熟么?!套鸡毛的近乎!” 伍北粗暴的打断,接着一脚将女孩旁边的水桶踢飞,恼火的咆哮:“跟你说没说过,有疑问去找警察,想要什么证据也去警局,你在我这儿赖着算怎么个意思?” “伍哥,别那么粗鲁,要懂得怜香惜玉。” 罗睺讪笑着劝阻。 “你快滚犊子去吧!就特么属你最坏!” 伍北一把推搡开他,皱着眉头喝骂:“你们现在主意都可大了,没经过我同意,就特么随便把人留下,要干啥?不行,我退位让贤给你们吧!” 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这群瘪犊子擅作主张把女孩留下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去擦洗自己的车子。 只是伍北实在受够了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种无助和哀伤,所以特别不乐意这丫头胡乱掺和进来,再白白葬送掉自己。 但是好好说,这丫头又不领情,只能使这种貌似厌恶的方式,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伍先生,不怪其他人,是我自己要留在您这里的!我看到墙上有招聘广告,我不会开货车,但是可以当装卸工,也可以给你们当保洁,工资随意,只要能吃饱就可以!” 女孩深呼吸两口,朝着伍北开口。 伍北瞬间怔了一怔。 几乎雷同的开场白,他曾在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口中也听过,当初的虎啸一穷二白,赵念夏固执的要留下。 刹那间,赵念夏的身影好像和女孩重叠在一起。 伍北赶忙摇了摇脑袋,气冲冲的咒骂:“有病!简直特么有病!当个鬼的保洁员,操!” 说完,他掉头就走。 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他的调门,比之刚才的中气十足,弱了不知道几个分贝。 再次回到办公室,伍北开始有点踌躇起来。 已经拿捏不准,要不要让女孩留下,如果留下,她势必会参与到接下来和王家哥俩的混战中,毕竟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可带着这样一个拖油瓶,对上满肚子坏水的王家哥俩,不等于是直接送菜给对方么。 但是再硬拒绝,他又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尤其是当他刚刚居然在女孩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赵念夏的影子,就再也狠不下心。 “伍哥,恬恬也是挺可怜的,她跟她弟弟关系特别的好,你是没看到她手机里,全是两人的合影,而且恬恬会功夫,她是跆拳道教练,在帝都一家很有名气的俱乐部工作。” 伍北正烦躁的不行的时候,王顺笑呵呵的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 “恬恬?跆拳道?” 伍北审视的看向王顺。 “啊,她叫杜恬恬,跟我同岁,一直都在帝都上班。” 王顺老脸一红,忙不迭介绍。 “所以,把她留下是你出的馊点子?”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轻笑。 “也不算,哥几个想法基本一致,我们也算英雄所见略同。” 王顺憨笑着搓不搓鼻梁骨。 “装什么文化人,你个小学五年级以后就函授的水平,搁我这儿冒充教授呢!还舔个大脸嚷嚷英雄略同。” 伍北一巴掌拍在王顺脑袋上。 “嘿嘿,这么说你同意了?你放心,我绝对保护好她!” 王顺立时间眉开眼笑。 “同意你爹个哨子,警告你们昂,这是最后一次!再不经过我同意,随便拿主意,以后你们就自己玩吧!” 伍北白楞一眼,接着又道:“让她留公司没问题,但是咱们的事情让她少参与、尽量不参与,她亲弟弟死在王家哥俩的手里,一旦知道什么,控制不住情绪打岔,破坏计划是小,搞不好会危及她自己小命。” “我懂我懂,我们几个都商量过了。” 王顺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懂个球,傻疙瘩!” 伍北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随即站起身子道:“走吧,陪我去有朋中介溜达一圈,想要弄清楚咋回事,还得直面目标!” “带家伙不!” 王顺马上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 “带上脑子!” 伍北瞪了他一眼,无奈的解释:“铁汁,咱们现在是去给人道歉的,能不能理解?甭管人家有多伤天害理,但是履行诺言把小牛放了,而我也实实在在扎了王野好几刀。” “他活该!谁让他犯贱!给他道个鸡毛歉!” 王顺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你也就合适跟在我身边,另谋出路的话,我真怕你有天饿死!” 伍北笑骂一句。 甭管面子里子,伍北起码得让王野下得去台,不然别说闫明那关过不去,王野如果较真,随随便便报个警,都足够伍北扎扎实实喝一壶。 “啥意思?看不起我!” 王顺愣头愣脑的嘟囔。 “我老叽霸看得起你了,你们全是站着尿尿的爷,就我没尊严,见天的给人弯腰,行了不!?” 感觉实在跟这货交流不了,伍北几乎是逃也似的出门,冲着院里唯一还算正常的贾笑招呼:“笑笑开车,陪哥出门一趟!” “干哈!忙着呢!” 贾笑虎着脸撇嘴。 “得,大哥们慢慢唠,伍弟先告退。” 伍北踉跄一下,差点摔倒,摆摆手,头也不回的逃离小院... 349 山野莽夫 上午九点多钟,“有朋中介”位于市区的总公司。 王峻奇、齐金龙斜楞眼睛盯着面前的伍北。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王野一早就预测过,他肯定会提溜着脑袋过来赔不是。 只是谁也没想到,伍北赔礼道歉的方式竟会如此的“复古”。 “奇哥,我之前跟野总有点小摩擦,也确实不小心伤着了他,咱农村人心眼实,也不知道该买点啥,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伍北满脸堆笑的抱拳说道。 “呵呵,你是真实在,说话一点水分都不掺,小心意就是小心意!” 扫视一眼他脚下的几斤鸡蛋和两箱早餐奶,王峻奇略带嘲讽的冷笑。 “吃啥补啥,嘿嘿。”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待会我们公司要开早会。” 王峻奇也懒得跟他计较,经过这几回事,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伍北就是个混不吝,有点小心机不假,可说到底还是个四肢发达的莽徒。 这样的人,高兴时候,多少还能讲点理,不高兴敢直接日天,自己后脊梁上刚愈合的皮带伤,大哥昨天才挨的三刀子,全是血淋淋的证明。 “那啥,野总呢?我还是想当面给他道个歉!” 伍北欠了欠身子,脑袋来回转动。 “眼睛往他妈哪瞅呢,你家大哥没事搁垃圾桶里养生啊?” 王峻奇一脚踢翻茶几旁的垃圾桶,手指伍北厉喝:“想闹事直接点,一大清早就野种、野种的到处嚷嚷,你他妈挑衅谁呢!” “不是奇哥,这事儿你真误会我了,我不寻思着人前喊官称不太好嘛,你说我要是进门就王副监的喊着,别人不都知道你后台是谁了嘛,我一片苦心全是为你好啊。” 伍北立即一脸委屈的解释。 面对这样的滚刀肉,王峻奇是一点对话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摆摆手道:“心意到了,礼物请带回去吧,我大哥已经回石市工作了,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等他下周休息时候再谈!” “这样啊,那真是挺不巧的!我过两天再来吧!” 伍北晃了晃脑袋,弯腰拎起自己买来的“礼物”,转身就往门外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盯着他一副“屯狍子”似的背影,王峻奇和齐金龙对视一眼。 “装的有点过,不太符合他性格。” 齐金龙辞简义赅的挑眉冷笑。 “我知道,他想装就配合他演,大哥不是说了么,这两天伍北肯定会来咱们公司踩点,通知各个部门的,敞开让他看!” 王峻奇不屑的摆摆手。 “成,我明白!” 齐金龙利索的起身,抓起手机也打算往外走。 “小龙..” 王峻奇冷不丁出声。 “咋了奇哥?” 齐金龙迷惑的转过脑袋。 “你会一直对琳琳好吧?” 王峻奇挤出一抹笑容,眼神也变得有些莫名。 “当然了,她是我未婚妻,我不对她好对谁好,你放心吧奇哥,我这辈子拿命哄着她!” 齐金龙笃定的点头保证。 “你对她好,我也会对你好,另外..你说大哥究竟在搞些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绑架半大的男孩,甭管是卖工地还是矿洞?冒这么大风险,都有点得不偿失吧?” 王峻奇搓了搓额头,声音也降低很多。 “二哥,我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是人,因为随处可见,最值钱的也是人,因为每个器官都绝无仅有。” 齐金龙沉默好一阵子开口。 “啥玩意儿?卧槽!卧槽!你的意思是大哥在做那种买卖...” 王峻奇惊愕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嘘!” 齐金龙食指比划嘴边,掐着嗓子道:“不知道是好事,大哥既然不喜欢被猜忌,那你我就心安理得的当个傻子。” “不是小龙..” “二哥,有些东西,你其实早就想到了对吧,只是缺个人帮你肯定罢了!” 齐金龙眨巴两下眼睛,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去通知各个部门,完事到库房看看那几个少年人,大方向的东西,咱们做不了主,只能把能做的做好,给他们点好吃好喝,是我唯一能办的。” “唉..” 王峻奇也随之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伍北拎着几斤鸡蛋和两箱奶,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东游西荡,跟他猜测的一样,王家哥俩肯定不会把关于绑架的任何证据暴露在外。 他此次来登门拜访的目的其实也不在此,目的就是给对手抛出去烟雾弹,让对方完全弄不明白他想干嘛。 说是找事吧,他态度谦卑。 要说他服软,他又故意溜溜达达,貌似在挖什么蛛丝马迹。 只有让王家哥俩弄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才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他身上,这样他才有机会安排其他人搞点什么小动作。 尤其是在今天看到那个叫杜恬恬的女生后,他心里产生好多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现在需要一一斟酌筛选... 350 对话 伍北像逛动物园一般在“有朋中介”的办公楼里溜溜达达。 而办公室里,王峻奇则走神一般盯着桌角的相框怔怔发呆。 那是他们三兄妹唯一的合影,拍摄于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一晃眼好几年过去了,兄妹仨人早已不复当初的青涩。 不同于王野的冷漠,王琳的骄横,王峻奇应该是仨人中最看重亲情的,别看他外表张狂狠毒,其实他的心思特别细腻。 一直以来,大哥王野都是他的标杆和偶像。 他觉得王野遇事冷静,做人谦逊,尽管是有父辈和亲戚的帮衬,但三十多岁就能爬到“副监”的位置,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可自从得知大哥居然干绑架贩卖的勾当开始,他的信念就开始动摇了。 大哥在他心里伟岸光辉的形象一点一点坍塌,过去的他是崇拜王野,而现在他对王野的感情变成了畏惧,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鄙夷。 是的!他不齿王野的举动。 虽然他本身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混子,但盗亦有道一直都是他的底线。 可能他也会威胁别人家小,也会不择手段的敲诈勒索,但漠视生命这事儿,他一次都没干过,也从来没打算去干。 “唉,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王峻奇叹了口气,抓起相框,轻轻的抚摸叹息。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看到号码后,他赶忙接了起来:“什么事大哥?” “今天晚上,让齐金龙把那几个小孩送去青市,到地方以后,会有人跟他联系,后半夜两三点左右出发,这次千万弄好,不要再出任何幺蛾子!” 王野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大哥,这事儿不能再缓一缓吗?伍北来公司了,这会儿还在楼层里乱窜,感觉像是在找什么蛛丝马迹。” 王峻奇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说道。 “他翻不起浪花,况且人又不在公司,你让他随便找!” 王野沉默几秒后回应。 “我怕他安排别的眼线盯梢我和小龙。” 王峻奇又补充一句。 “这..” 王野顿了顿,烦躁的咒骂:“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伍北就他妈是只臭虫,不咬人膈应人,那就再等两天吧,这几天你们多注意点,别让狗日的再坏了事,先这样吧。” “大哥...” 眼见大哥准备挂电话,王峻奇轻喊一声。 “怎么?!” 王野不耐烦的问道。 “琳琳快过生日了,到时候你回来吧,咱仨好久没在一起正儿八经的吃顿饭,聊聊天了。” 王峻奇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再说吧,这几天我有点忙,而且上头派下来个巡视组,一直在挑我毛病,我得想办法化解一下尴尬。” 王野沉声说道。 “大哥,就一顿饭而已,你如果没时间回来,我带着琳琳去石市找你也可以,再不济我们直接去你办公室过...” 王峻奇语气急迫的说道。 “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王野的调门瞬间提高。 “不是大哥..” “你是个男人!注意力能不能别再什么生日、团聚这类破事上,一天天有点正经,多挣钱、挣大钱才是你应该琢磨的,你问问外面那些人,有多少羡慕你的背景和条件!” 王野横声打断。 王峻奇被吼的一愣,他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兄妹仨的相聚在大哥眼里变得那样微不足道,更不明白,为什么赚钱在他心中重要的无可替代。 “就这样吧,我要忙了!” 没给王峻奇任何提问的机会,王野粗暴的挂断电话。 在王峻奇陷入沉思的同时,伍北也从“有朋中介”哼着小曲离开。 “伍哥!” 他刚准备上车,齐金龙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哎呀龙哥咋还亲自送我出门呢。” 回头打量几眼,伍北皮笑肉不笑的龇牙。 “伍哥,你真必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和虎啸公司的事情,甚至能帮衬的地方我从来不会含糊,只是你有些东西,我不会放在明面。” 齐金龙深呼吸一口说道。 “包括你背着王峻奇安排一帮小孩儿砸我的货车,殴打高阳吗?” 伍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直勾勾盯着后者的眼睛。 齐金龙的表情当即出现一抹慌乱。 “正如你说的,能帮衬你的地方,我从来不会含糊,如果刚刚在王峻奇办公室,我把这件事捅出来,你说你的下场会怎样?王峻奇要是知道因为你搞小动作,连累他被我拿皮带抽的半个月下不来床,能不能整死你...” 351 比拼马力 面对伍北轻飘飘的话语,齐金龙的脸色由红转白,难看的不行。 “龙哥啊,人各有志,你想崛起也好,挣钱也罢,我都没有任何资格评价,但你不能为了自己发光,就吹灭别人的蜡,对吧?” 伍北将手里拎着的几斤鸡蛋和奶放在脚边,然后抬手帮着齐金龙把领口抚平,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嗯,谢谢伍哥。” 齐金龙点点脑袋,算是默认自己搞过的小动作。 “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当圣人,但起码当个人!” 伍北拍打他肩膀两下,歪头笑问:“还有什么指教吗?没事儿你伍弟可就先撤了!” “伍哥,别再掺和王家哥俩的事情了!” 齐金龙深呼吸两口,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这算威胁还是提醒?” 伍北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冲着他的脸颊吐了口白雾。 “王野的人脉和关系网比你想象中要深的多,别看他在你手里吃过几次亏,那只是碍于身份,没办法太撕破脸,可你要触及他的利息,他肯定...” 齐金龙咳嗽两声说道。 “第一,我没打算跟你们死磕,不然今天也不会舔个大脸跑过来道歉。” “第二,王野啥实力,你不需要跟我显摆,他不惹我,我肯定不会再招惹他,他要是没完没了,那我就只能见招拆招,人脉关系啥的,在平常确实至关重要,可拼命的时候,既扛不了刀也防不了弹,你说是这个理不?” 伍北翘起两根手指头回应。 齐金龙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哥们,不论你跟我说这些话,究竟是存着怎样的心态,我都当成你是善意的。” 伍北长舒一口气微笑。 对于这个认识时间挺长的特殊朋友,伍北的心情其实特别复杂,他既不愿意去把他对方想的太坏,又得时刻保持提防,毕竟大家现在站位不同,矛盾重重。 “我下个月可能要结婚了,希望伍哥到时候来参加。” 两人对视几秒,齐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 “呵呵,我一点问题没有,就怕你老大看着我不乐意,你得先跟他协调好。” 伍北笑着点头。 闲扯几句后,两人还算友好的分开。 盯着伍北缓缓驶远的轿车,齐金龙摸出一支烟点上,随即掏出手机拨通王峻奇的号码:“二哥,你安排不在公司的人去给那几个孩子送饭吧,我感觉伍北好像在咱附近安排了眼线,刚才我隐隐约约看到文昊了。” “唉,真特么是块狗皮膏药,行!我知道了!” 王峻奇烦躁的叹了口气。 另外一头,伍北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反光镜扫量杵在原地目送他的齐金龙。 总感觉这货有点不对劲,刚刚似乎欲言又止,可又说不出来具体有问题,直至转弯以后,他马上按下文昊的电话:“跟好齐金龙!” 曾经的“小鱼儿”现在差不多能算得上有朋中介的二号掌舵人,伍北相信他掌握的内情肯定要比其他人多。 王峻奇、王野哥俩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也一定会交给他来办理,搞不好通过齐金龙,就能挖出来有朋中介那帮篮子绑架的证据。 “他回他们公司了,好像就是专程来送你的!” 与此同时,有朋中介总部的马路对面,文昊坐在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里,眯眼来回观察。 在加入虎啸公司的这几个月里,他一直都属于行走在阴暗中的刀手,专门负责处理各种棘手的问题。 他满足现在的生活,也心甘情愿的充当虎啸的尖刀。 现在的腥风血雨是他前半生从未经历过的,他每天睁开眼就开始倒数自己的生命,那种争分夺秒呼吸的急迫感,是唯一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咣!咣!” 就在他跟伍北刚挂断电话的时候,车门突然被人拽开。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被人暴戾的薅扯住头发拽下车。 “草泥马的,喜欢演间谍是吧!” 一道尖锐的嗓门在他脑后响起,接着文昊就好像自己后脊梁被什么重物狠狠凿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抬起脑袋,看到面前出现四五个年轻人。 带头的是个留着“飞机头”,穿一身黑色运动服装的精神小伙。 小伙打扮的非常另类,两只耳朵挂满了闪闪发光的耳钉、耳坠,最起码能有十多只。 文昊低吼一声,从腰后抽出匕首,奔着小伙的肚子就扎了上去。 “嘭!” 可惜他还完全伸展胳膊,就被小伙一脚踹翻。 “呸!老子出门要了几个月的贷,崇市什么时候蹦出来你这号选手,听说你敢杀人是吧!巧了,我特么一直都嫌命长!” 小伙也从怀里摸出把折叠卡簧,指了指文昊狞笑:“来来来,就你就我,咱俩今天好好的比拼一把啥叫马力...” 《虎夫》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352 疯狗 文昊盯盯注视小伙,感觉这家伙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随即再次爬起来,像只捕食猎物的大猫一样,微微佝偻下后背,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疯狗,注意点影响,好歹是在公司门口呢。” 就在这时,齐金龙从有朋中介的大楼里走出来,冲着青年招呼一声。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他妈脑子问题,需要注意鸡毛的影响!操!” 被称作疯狗的小伙不耐烦怼了一句,同时撩起自己的衣裳,拍了拍小腹,冲文昊龇牙一笑:“抓点紧,今天要就想看看咱俩谁的肠子多!” 一边挑衅,他一边像个犯了劲儿的“瘾君子”一般,疯狂的吸溜着嘴唇片,让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巴变得更加森白。 “嗖!” 就在这时,文昊一个箭步扎出,握着匕首直接扎向疯狗的胸口。 “去尼玛的!” 疯狗身体微侧,轻松避开。 而文昊像头斗牛一般,惯性冲出去两三米,没能及时刹住脚步,疯狗抬腿又是一脚蹬在文昊后腰上。 后者很不雅观的“吧唧”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接着疯狗趁机跑过去,手里的卡簧自上而下“噗嗤”刺入文昊的后背。 刺目的红血瞬间喷涌而出,文昊疼的闷哼一声,竭力想要爬起来,可疯狗没能让他如愿,另外一只手揪扯住他的头发,照着水泥地面“嘭嘭”猛磕几下。 文昊很快便陷入晕厥当中。 “擦尼玛,我允许你睡着啦?” 眼见对手失去反抗的能力,疯狗不依不饶又是一刀扎在文昊的后背,还是刚刚的位置,文昊“啊!”的一声疼醒。 “对嘛,这才有点意思!” 疯狗继续扯住他的头发,如法炮制的照着地面狠狠撞击。 如此周而复始的重复几遍后,文昊后背的刀口变得拳头大小,鲜血也完全将他身上的水泥地染红,完完全全的休克过去。 “行啦疯狗,你刚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给奇哥惹麻烦嘛。” 知道再整下去,肯定要出大乱子,齐金龙忙不迭走上前,拽开了疯狗。 “玛德,就这水平,还敢自称亡命徒?把你们吓得连门都不敢出?真叽霸怂蛋!” 疯狗气喘吁吁的奔着文昊身上又补了几脚,才半推半就的跟着齐金龙走到旁边。 “狗哥,老大让你去趟办公室!” 这时,一个小马仔跑过来,恭敬地说道。 “把这垃圾给我丢到内个什么虎啸公司的门口,告诉伍北还是伍南一声,想玩命找我,随时等他大驾光临!” 疯狗甩开齐金龙,手指文昊臭骂一句,然后转身走向公司的大楼里。 “咋办啊龙哥?” 看到他离开,旁边的几个齐齐松了口气,同时望向齐金龙。 “把人送医院,通知伍北一声吧。” 齐金龙叹了口气,有些犯愁的说道。 刚刚动手的家伙叫疯狗,数得上王峻奇的绝对铁杆。 齐金龙加入他们这伙的时候,疯狗刚好被派到外地收一笔烂尾账,两人虽然见过几次面,但是齐金龙对这家伙并不了解。 只是偶尔听王峻奇说过,这小子精神不正常,曾经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几年,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王野这条线,靠着保外就医才出来。 在齐金龙进入有朋中介之前,疯狗才是正儿八经的二号掌舵人,只是他好像对地位、权势什么不感兴趣,才没有跟齐金龙产生太大的冲突。 ...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刚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赶忙又马不停蹄的领着小哥几个出门。 急诊室里,看着面目全非的文昊,一群兄弟直接气炸了,嚷嚷着要砸了有朋中介报仇,得亏伍北把他们喝住。 盯着昏迷不醒的文昊,伍北心疼的拍了拍脑门。 从文昊出道以来,就一直处于巅峰状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导致很多人忘了,他其实就是个不会丁点功夫的普通人,甚至体格子可能还不如大部分兄弟,完全是凭着一股子杀伐果断的狠劲和凶残在做事。 遇上寻常的选手,文昊肯定占尽上风,可要是碰上跟他一样心态的同类,尤其对方会两下子,那他的优势就完全消失不见。 “嗡嗡..” 正寻思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的空当,有人给伍北发了条短信,上面详详细细的对疯狗的身份和经历做了个介绍。 伍北捋着号码打过去,结果对方已经关机。 “谁呀?” 王顺虎着脸询问。 “大概率是齐金龙!” 伍北冷笑的猜测。 “他有那么好心?” 王顺不屑的撇撇嘴。 “好心?” 伍北摇了摇脑袋。 齐金龙才不会突发善心,泄露疯狗的信息,瞅着好像是在给伍北示好,其实就是他感觉到不安,或者害怕疯狗夺走他的位置,想要借虎啸公司的手拿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虎夫》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353 锤他!! 尽管知道这是齐金龙的阳谋,但伍北还必须踩着他的节奏走。 甭管这个疯狗到底是啥来头,只要确定文昊是被丫挺伤的,伍北就肯定得办他!即便可能会因此招惹上大麻烦。 “伍..伍哥..” 正胡乱琢磨时候,病床上的文昊突然睁开眼睛,孱弱的开口。 “兄弟你好好躺着,千万别乱动,医生说你重度脑震荡,再不注意,肯定要出事!” 伍北赶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掌。 “他叫..叫疯狗!我..我弄不过他。” 文昊结结巴巴的出声。 “不碍事,交给我处理!” 伍北点点脑袋,笃定的保证。 “不..不是,我想自己来!你会功夫..教我!” 文昊呼吸粗重的表明态度。 “成,等你出院以后,我研究研究有没有什么速成又有破坏力的招式。” 伍北微笑着应允道。 “曹尼玛王峻奇!” “你们来特么干嘛!” 病房外的走廊里,突兀传来哥几个的骂叫声。 “别动手动脚的,伤着陈所长可就不好了!” 紧跟着王峻奇的声音响起。 伍北皱着眉头走出病房,看到兄弟们跟王峻奇一伙互相推搡,就差直接大打出手。 王峻奇这边,除了齐金龙和几个马仔以外,还有两张生面孔,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飞机头,鞋拔子脸,两只耳朵上挂满各种耳钉、耳坠,活脱脱就是个人形首饰架。 此刻他正斜眼来回扫量伍北。 另外一个中年谢顶,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场面上的人。 “哎呀伍总,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刚听我弟弟说,他停车时候,不小心跟您手下的文昊兄弟发生了一点小冲突,这不马上带他来给您赔个不是!” 见到伍北出现,王峻奇立即假惺惺的挥手打招呼。 “全让开,别整没规没矩这一出,让人笑话不?甭管来的是人是狗,咱得拿出虎啸公司起码的家教!” 伍北没理他的话茬,冲着哥几个佯装不悦的训斥一句。 表面看起来是骂自家兄弟,实际上就差把王峻奇的身份证念出来。 “呵呵,伍总骂人不带脏字啊!” 王峻奇眨巴眨巴眼皮轻笑。 “你喜欢听带脏字的啊?好啊,成全你,天上下雨地上滑,卧骑着你爸槽尼玛!” 伍北也没惯着,手指王峻奇,张嘴就骂。 王峻奇瞬间有点懵圈,没料到伍北这虎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刚刚还道貌岸然的讲素质,转头就原形毕露。 “给你脸了,你再说一句试试!” 那个俩耳朵上挂满耳钉的青年抻手就朝伍北的领口抓了过来。 “嘭!” 伍北后发先至,一记勾拳凿在对方腮帮子上,接着又一把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指头用力一掰,只听“咔嚓咔吧”几声脆响,青年嗷的一嗓子,单膝跪倒在地上。 “干什么!” “找事是吧!” 齐金龙和几个马仔叫嚣着冲向伍北。 “尼玛的,再往前走一步!” “怼死你们这群狗篮子!” 王顺、罗睺、贾笑和王亮亮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 “停了!搁医院里呢,都他妈注意点素质!” 眼看两帮人就要打成一团,伍北大吼一声,随即又瞄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那个青年冷笑:“手贱的毛病不改改,你早晚还得受伤!” 说完,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王峻奇:“你刚才说,你带兄弟来道歉的是吧?行,可以开始了!” 面对一会儿一变的伍北,王峻奇感觉自己真有点不会了。 他咳嗽两下,重新调整好心态,指了指旁边的谢顶中年介绍道:“这是友谊路派出所的陈所,咱们两家小兄弟发生矛盾的地方就是他的辖区,我意思是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别走什么程序了,你兄弟的医药费我全承担,另外再补偿一部分损失,让陈所给咱们双方做个见证!” “行啊,既然王总亲自开口,那就随随便便拿三四十万当赔偿吧,咱都是老熟人,这点面子还能不给你么?” 伍北莞尔一笑,轻飘飘的回应。 “你特么疯了吧!我就算弄死他,也赔不了那么多钱!” 青年左手握着骨折的右手,咬牙切齿的咆哮。 “哦?你是疯狗?” 听到青年的话,伍北昂起脑袋,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脸上的笑容也愈来愈浓郁。 “你想咋滴!” 青年很无脑的提高嗓门。 “锤他!照着三十万捶!轻伤送楼下急诊室,干死直接扔进炼尸炉!” 伍北大手一挥,第一个抄起旁边的垃圾桶,直接砸向对方。 另外哥几个闻声,也瞬间一起逼向青年,七手八脚的薅扯他的衣裳、头发,顷刻间把他搡倒在地上。 狭长的走廊里,瞬间乱作一团。 “楞什么神呢,还不赶紧拦开啊!” 王峻奇楞了几秒,赶忙催促旁边的齐金龙... 《虎夫》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354 故意的 随着伍北一声令下,哥几个薅扯住疯狗就是一通拳打脚踹。 混乱的医院走廊里变得更加无序。 骂叫声,打砸声,呻吟声,连成一片。 散落满地的垃圾,被掀翻的长椅,吓得尖叫的护士医生,这就是伍北回应文昊这件事情被打的态度。 混子们之间干仗没什么美感可言,完全就是“曹尼玛”满天飞,拳头、大脚丫子来回怼。 一边扯脖咒骂,伍北一边观察着四周,目光流转,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至于疯狗,此刻早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可能他自身的实力并不俗,但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混战局面,他那点本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全部住手!” 半根烟的功夫,电梯门终于打开,几个警察连同医院的保安急急忙忙跑出来,迅速将两伙人分开。 见到这一幕,伍北瞬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又很快涌入人堆当中。 “简直反了天,当我面还打的不可开交,全部给我带回去!” 跟王峻奇一起来的那个叫陈所的家伙顷刻间来了状态,龇牙瞪眼的厉喝。 “曹尼玛王峻奇,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在两个警察的阻拦中,伍北不依不饶的又冲着王峻奇吐了几口唾沫。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一伙全被带到了陈所管辖的派出所。 “同志,我要喝水!” “饿死了,能不能给弄点吃的啊。” “我肚子疼,帮忙给喊个医生呗..” 问询室里,哥几个在伍北的授意下高一声、低一声的叫苦连天。 伍北翘着二郎腿,满脸笑容的倚靠椅子上,没事人一般哼着小曲。 “坐好!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一名警员手指伍北训斥。 “抱歉哈,我腰间盘突出,坐直疼的要命,另外你嗓门可以放小点,我胆子小,一害怕就容易尿裤子!” 伍北保持原样没动弹,笑的如花一样灿烂。 “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治安斗殴,能判我死刑是咋滴,我抽烟咋滴?!嗓门大又能咋滴!我天生的!” 另外一边,王亮亮也喊叫起来。 “肚子疼,不让我去厕所,我可就地解决了啊!” “呕..” 有人一响应,其他哥几个也纷纷鬼哭狼嚎起来,脸皮厚的罗睺、贾笑更是直接脱了裤子开始随意方便起来。 “干什么你们!伍北,你管还是不管?信不信我把你们全...” 陈所虎着脸怒视伍北。 “领导啊,您要说让弟兄们闭嘴别吭声,我能管的了,可这大小便的事儿,老天爷都管不了,我总不能让他们都憋回去吧?另外,我申请法律援助,为啥现在还没人过来?” 伍北嬉皮笑脸的反问。 “陈所,有个叫邓灿的人说是来帮伍北他们解决问题,您看怎么安排?” 就在这时,一个便衣走进来,凑到陈所耳边低语几句。 片刻后,陈所办公室里,邓灿、陈所、伍北围成一桌。 “实在不好意思啊老陈,伍北性子太急,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刚刚已经和有朋中介的王总沟通过,这事儿我们完全可以私下调解开,小伍,还不赶紧给陈所道歉。” 邓灿揉搓腮帮子,极为不好意思的开口。 “别介了,赶紧把人领走是王道,他手底下那群小孩儿,真把我这儿当大车店了,好好的问询室祸害的臭气熏天,我都不好意思跟你形容。” 陈所急忙摆摆手。 “呵呵。”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挑动眉梢。 “我去安排人走手续,你好好劝说伍北一下吧,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总喊打喊杀掉价。” 陈所也知道伍北有意见,没太过较真,摆摆手,起身往出走。 “你啥情况啊?怎么还在医院闹起来了呢,让手底下人闹腾还不解气,非要自己上阵?这下好了,被人连锅端,我跟王峻奇说半天好话。” 屋里只剩下哥俩后,邓灿不高兴的埋怨。 事发之后,伍北就给他去了个电话,甭管是作为昔日的合伙人,还是现在的忘年交,伍北既然开口,邓灿就没理由拒绝,更何况四方公司到现在都还没还清伍北退股的钱。 “我故意的!” 伍北压低声音回应。 “故意?” 邓灿顿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暗道,还有人故意要把自己往这里头送,不过看伍北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懒得再多问其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听句劝,最近魏年平刚从外地学习回来,又赶上崇市创城,别让他把你当典型给灭了!” “魏年平?典型?” 伍北若有所思的重复一句。 实话实说,这一出戏码,确实是伍北故意导演出来的,目的就是把虎啸公司所有人全送进来。 眼下,外面没有他的嫡系,唯一行动自由的就剩下躺在病床上的文昊和远在国外的徐高鹏,这期间王家哥俩想干点什么,当然再方便不过。 与此同时,有朋中介的总部楼附近,一个头戴鸭舌帽,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年轻姑娘坐在一台出租车里,直勾勾盯着进进出出的大门口。 猛然间,她看到齐金龙从里面走出来,连忙按亮手机屏幕,滑动几下电子相册,找到齐金龙照片后,反复确认几眼,才朝着司机招呼:“师傅,麻烦跟上那个男人。” “啊?” 出租车司机怔了一怔,有点不太乐意。 “师傅,我是他老婆,最近他总是不回家,我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女孩弱弱的求助。 “诶我操,婚内出轨是吧,别管了妹子,他今天就算开火箭,哥也指定不会掉队!” 出租车司机立马亢奋的打火起步,很是利索的吊在齐金龙驾驶的路虎车几米开外... 355 千人千面 路虎车里的齐金龙,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心情大好的打开车载收音机,听着当地的交通广播。 人的档次会随身份的提高而不断变化。 就如同此时的他,放在半年前,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不光有一天可以光鲜亮丽,好车出入,还会关心起城市的民生新闻。 这大半年的起起落落,无疑对他的人生改变是巨大的。 除去稳固上升的社会地位,他甚至马上还要解决掉个人的婚姻问题。 混了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挺对得起自己。 不同于伍北的雄心壮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也无所谓狗苟蝇营的做事方式,只要能来钱,能让自己爬的更高,什么面子里子,都属于陪衬品。 “叮铃铃..” 胡乱思索的过程中,手机突兀响起。 扫视一眼号码,齐金龙瞬间皱起眉头。 任由电话响了好一阵子,他才不耐烦的接起:“什么事情啊?” “小龙,我今天感觉特别不舒服,你什么时候回家啊,陪我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王琳娇柔的声音。 “我跟你说过没有,现在公司事情很多,你二哥魂不守舍,大事小事就得我去跑腿,生病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打车去医院,再不行就把医生喊家里去,这种小问题,难道也需要我帮你处理?” 齐金龙的火气瞬间绷不住了,直接提高嗓门。 “可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王琳被吼的懵了几秒钟,夹杂着浓郁的哭腔说道。 “怕?怕啥?你搁夜场里857时候也没见害怕过,跟你那些朋友、男闺蜜们一宿一宿喝酒时候,也没你哆嗦过啊,咋地?跟我一块后,一下子就变得楚楚可怜啦?是不是我让你委屈了?” 齐金龙火气愈发控制不住,几乎扯着嗓子训斥。 “小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凶我了,本身我就怀孕..” 王琳委屈的直接哭了出来。 “擦,怀孕了不起啊!哪个女人特么不怀孕?另外,我不想说难听话,明白?” 齐金龙干脆将车靠边停下,拧着眉头点燃一支烟。 电话那头的王琳沉默良久,最终一声不响的挂断了电话。 “操,一天不逼逼,就贱的难受!” 齐金龙降下来车窗玻璃,看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 从来没人帮他规划过未来的方向,他每一次决定全是自己在挣扎,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走一步看一步。 甭管是当初转投王峻奇门下,亦或者摇尾乞怜的追求王琳,这些全不过是他跳起拔高的一个过程。 如果有选择,他现在真巴不得甩手就把王琳给踹飞,可问题是,他的人生路还必须得绑在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身上,并且很久很久。 深呼吸两口后,齐金龙又重新拨通王琳的电话。 “怎么了?” 王琳哭撇撇的接起。 “对不起啊宝贝,刚才是我脾气太暴躁了,刚刚二哥又因为一些杂事骂我了,我才有些..” 齐金龙抽吸两下鼻子,声音温柔又无辜的道歉。 “哎呀,我不知道是这样,老公你别着急,回头我说说二哥,这次又因为什么事情呐?” 王琳马上关切的询问,也顾不上再耍小脾气。 “没多大事儿,我前阵子不是看中一个投资项目嘛,可我这儿又没多少钱,想着让二哥先借我一点的,算啦算啦,我就是太想赚钱,太想咱们结婚时候也能够风风光光的,不愿意别人对你说三道四,你在家等我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齐金龙长叹一口气,欲言又止的咳嗽几下。 “你那个项目大概需要多少钱,我手头上还有一些。” 王琳毫不犹豫的接下话茬。 “四五十万吧,我肯定不能花你钱,让你嫁给我,都已经算是受尽委屈,我自己想想办法吧,大不了..” “老公,连我都是你的啦,咱们俩需要分那么清楚嘛,你快回来吧,我们先去取钱,然后再看医生,二哥给你抠门,但对我大方,以后没钱,我就管他要!路上慢点哈,我不着急。” 结束通话以后,齐金龙一扫刚才居家好男人的模样,阴沉沉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又拨通一个号码:“李老板,前阵子你往外盘的那家水果超市有人接手没?好好好,咱们见面详谈吧。” 一边笑呵呵的唠生意经,齐金龙一边原地调转车头,朝着反方向驶远。 几十米外,一台出租车里。 “姑娘,你老公是不是发现咱们跟踪他了?刚刚在车里呆了那么久,现在又原路返回了?” 出租车司机冲着副驾驶上一身雪白运动装的女孩发问。 “应该没有,师傅再继续跟着他吧。” 女孩摇了摇脑袋,同时拿自己手机拨通通讯录一个叫“伍先生”的号码... 356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与此同时,伍北带着哥几个刚刚从派出所里出来,兜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响了。 “你们先回公司,我办点事儿去!” 扫视一眼号码,伍北冲弟兄们摆摆手,自顾自的钻进自己的车里面,才按下接听键。 “伍先生,我一直在跟踪齐金龙,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没察觉到什么不是?” 伍北发动着车子,慢条斯理的询问。 “目前没有,可是..” 对方略微有些着急的出声。 “你想报仇,他们不乐意被人报仇,这玩意儿拼的就是个耐性!” 伍北沉声安慰。 “那好吧,我还继续盯梢他。” 女孩郁郁寡欢的叹了口气。 “杜小姐!” 即将挂电话前,伍北轻喊一声:“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论什么情况,只有保护好自己,你才能给你弟弟报仇,另外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咱们的协议立即作废!” “我记住了!” 电话那头的女孩沉寂片刻,轻声回应。 打电话给伍北的女孩正是杜恬恬,也就是高速路口发现那名倒霉尸体的亲姐姐。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伍北刚拎着几斤鸡蛋刚走到“有朋中介”的门口,杜恬恬就给他拨过来电话。 目的还是乞求伍北能告诉她一些,弟弟惨死的内幕。 不负责任的话,伍北肯定不会乱说,所以就给她指明了盯梢“有朋中介”高管这条路。 本以为,她一个女孩子家肯定会害怕,没想到这妞居然还真照着伍北说的开始行动了。 “有股子泼辣劲。” 盯着黑屏的手机,伍北自言自语的喃喃。 同一时间,有朋中介,王峻奇的办公室里。 盯着鼻青脸肿,右手骨折的疯狗,王峻奇面无表情的咬着烟卷。 “奇哥,那个伍北到底什么他妈来路,狗日滴下手是真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的肋骨扇子一根一根全拆下来..” 疯狗咬牙切齿的骂咧,凶残的眼神在眸子里闪烁,足以证明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啪!” 王峻奇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吓得疯狗马上闭住嘴巴。 “我让你赶走文昊,谁让你动手的?” 王峻奇横着脸站起身子。 “我不寻思着给他..给他一点教训嘛,没曾想到..” 疯狗一扫在旁人面前嚣张跋扈的模样,无比老实的小声解释。 “你那个狗脑袋能想明白什么,大哥这几天有重要事情要做,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招惹伍北,你可倒好,直接把火力吸引过来,本来伍北就瞅着没理由跟咱们开战,现在连装都不用了!” 王奇峻喷着唾沫星子低吼。 “开战就开战,我打头阵,草特码的,我就不信他伍北三头六臂,给我整急眼了,我直接回家拿喷子对他,开他死不死!” 疯狗不服气的嘟囔。 “喷子!我让你喷子!” 王峻奇一蹦三尺高,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咣咣”几下砸在疯狗的脑袋上,他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往外滋血。 直至他完全倒在地上,王峻奇才气喘吁吁的停手。 “听清楚我的话,大哥这几天有相当重要事情要做,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不要再去招惹伍北,也不要无端端的惹是生非!我让你动手的时候别哆嗦,不让你动手时候,别废话!” 凝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疯狗,王峻奇拧着眉头出声。 “嗯。” 疯狗双手护着脑袋,心有不甘的回应。 “另外,以后对齐金龙放尊重一些,类似今天这种,你当很多人面前顶撞他的事情,我不想在看到!” 王峻奇冷漠的丢下一句话,跨着疯狗的身体,摔门而出。 好半天后,疯狗才晃晃悠悠扶着墙面爬起来。 “呵呵,真是特么的事过境迁!当初用我的时候,一口一个亲弟弟,现在有了新人,马上就把抛到十万八千里,呵呵!” 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星子,他像个精神病一般又笑又骂的嘀咕好一阵子,才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晚上酒局你安排,给我找几个岁数小点的,最好还在念书的,我现在火很大。” 当天晚上,崇市一家露天烧烤摊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簇拥在脑袋裹的像个箩筐似的疯狗身边推杯换盏。 “狗哥,你可算回来啦,你不在这段时间,那个齐金龙有多拽!” “可不咋地,感觉自己傍上小姐了,一天天鼻孔朝天,还把我们几个全都发配到不挣钱的部门!” “他就是故意找事的,感觉我们没人管,奇哥又向着他!” 几个小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叨叨。 疯狗也不接茬,就那么闷着脑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狗哥,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一个亲近的马仔举杯哀求。 “做个鸡毛主,老子现在都泥菩萨过江!” 疯狗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狞笑:“奇哥砸的!” 几个小弟顿时间都没了声音。 “狗哥,要不咱们换个槽子得了,你有那本事,咱肯定不缺老板养着,我听说..” 刚才说话的小弟又干笑道。 “听说什么?!” 疯狗的眸子瞬间瞪圆,抬手一把掐住那小弟的腮帮子,眯眼冷笑:“不该有的想法别特么瞎产生,我这辈子就认奇哥一个老大,他就算打死我,我也只认他,再让听到类似的话,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泡酒..” 357 遇 “是是是!以后我再也不瞎说了!” 面对疯狗那双可怖的眸子,小弟吓得连连点头。 “给我整个儿吞下去,再有下次,桀桀桀..” 疯狗抓起手边的一头蒜直接粗暴的塞进小弟的嘴里。 而那小弟,一声儿没敢言语,像啃苹果一般“吭哧吭哧”的咀嚼大蒜,即便让呛的鼻涕眼泪一块往出喷,愣是没敢停下。 “乖!” 疯狗拍了拍小弟的脑袋,侧头看向另外一个马仔:“让你安排的妹妹呢,怎么还不到位?” “在路上呢,我打电话催催!” 马仔吓的抖了个激灵,拿起电话就往外走。 “齐金龙那个小篮子,我早晚肯定还会收拾他,不过现在谁也别再惹他。” 疯狗抓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横着眉头冲路过的服务员招呼:“给我弄几个生鸡蛋过来。” “大哥,咱这儿没有啊,要不,你上对面超市看看去?” 正忙活的服务员挺不好意思的解释。 “嘭!” 话还没说完,一只啤酒杯就划着弧线在他的脚下炸开了花。 “有吗?” 疯狗那股子野性又冒了起来,摸着自己左耳朵上闪闪发光的大耳环,呲起嘴角。 “曹尼玛的,买卖不想好好做了是吧?” “泥马勒戈壁,在崇市还没听谁敢跟疯狗哥说个不字!” 旁边的几个爪牙立即凶神恶煞似的蹿了起来。 “狗哥狗哥,服务员小孩儿一个,别跟他一般见识,鸡蛋是吧,我这就给您买去!” 不远处正记账的烧烤摊老板一溜小跑奔过来,不停地作揖道歉。 “懂事儿!拿着花!” 疯狗瞬间眉开眼笑的摸出几张大票塞到老板的领口。 旁人不清楚疯狗的恶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烧烤摊老板再了解不过。 面前的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魔鬼,吃饭给小费从来都是八百五百的甩,但如果他提的要求达不到,当场掀摊子都是轻的,前两年在别家烧烤店,因为一串腰子给他上的慢了几分钟,捅了烧烤师傅八九刀。 关键是他背后有“有朋中介”那棵大树,据说还有精神病证明,哪怕是被抓,也就三五天的事儿。 不多会儿,老板拎着满满一塑料袋的鸡蛋放到疯狗脚下。 疯狗也不含糊,连续往啤酒杯里打了六七个生鸡蛋,也不嫌弃腥味,就那么仰头一口闷进嘴里。 同一时间,刚才去打电话的小弟带着两个衣装暴露的年轻女孩来到桌边。 俩女孩一看就知道岁数没多大,虽然浓妆艳抹,但是根本盖不住稚气未脱的面颊,感觉顶多也就十六七岁,说不准更小。 “不错,这俩小鸟的质量不赖,拿着花!” 扫视一眼两个小丫头,蟒蛇吐信似的梭着嘴唇片子,一左一右搂住她们,同时将自己的手包丢给了马仔。 “狗哥万岁!” “跟着狗哥混就是有前途。” 几个小马仔立即举杯,狂拍马屁。 “妹妹,今天多大啦?” 疯狗完全没理他们,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左边的短发女孩,毛茸茸的大手“啪”的拍在对方雪白娇嫩的大腿上。 “杰哥,你不说只是陪酒就可以的吗?” 望着疯狗那张坑坑洼洼,还挂着几条伤疤的大脸,女孩吓得慌忙站了起来,朝着带她来的小痞子发问。 “擦,光陪酒我能给你一千块?少唧唧歪歪,别让我把你那些照片全发网上去!” 小弟佯装吓唬的挥舞一下胳膊,吓得女孩忙不迭又退回到疯狗旁边。 “来吧妹妹,既然出来玩,就得开开心心,爱马仕的小包喜欢不?明天哥送你一个!不行,送你一对!但你现在必须得让我高兴!” 疯狗趁势一把勾住女孩的细腰。 “别碰我,松开我!” 女孩连忙挣扎,手指盖一不小心划到疯狗受伤的脸颊上,疼的他倒抽一口气,接着恼怒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女孩脸上,直接将她给抽倒在地上。 “杰哥,我把钱还给你,你让我走吧,求求你了..” 女孩无助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草特码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疯狗摇晃着大脑袋起身,一副要当众现出兽型的模样。 “媛媛,你怎么在这里啊?知不知道你妈妈都快找疯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女人迅速跑了过来,两手抱住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随即又看向状态癫狂的疯狗警告:“我报警啦,别乱来啊你!” “青青姐,我想回家。” 女孩紧紧依偎在女人怀里,吓得瑟瑟发抖。 “狗哥,这小娘们叫苏青,是医院的护士,前段时间奇哥想买她家的菜店,被伍北破坏了,好多人都说她和伍北有一腿!” 旁边几个马仔瞬间认出面前的女人,叽叽喳喳的跟疯狗介绍。 盯着面前这个两只耳朵挂满耳钉、耳坠的奇怪男人,苏青也怕到了极点,有点后悔刚刚真不应该冒冒失失的现身。 “哦?伍北的女人?啧啧啧,不错不错,本来我挺不喜欢你这种岁数大的老货,不过如果是伍北的女人嘛,那就另当别论啦!” 对面,疯狗两只眼睛冒着妖冶的光芒,揉搓双手笑的分外渗人... 358 飞来横祸 “你别靠近我们!警察马上就到!” 眼见疯狗步步紧逼,苏青瞬间提高调门,试图引起四周其他食客们的注意。 然而她高估了人性,在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实社会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都属于君子,没有落井下石的都值得表彰。 “看个叽霸!” “没事的赶紧滚蛋!” 几个爪牙马仔立马手指别的桌的男男女女吓唬。 眨巴眼的功夫,偌大的啤酒摊空无一人,只剩下疯狗一伙和怀抱女孩的苏青。 “老是老了点,不过还凑合,走吧?” 疯狗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青剧烈起伏的胸口。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是要吃官司的!” 苏青竭力控制自己颤抖不已的嗓音。 “法治社会?哈哈哈..” 疯狗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事情。 他一笑,旁边的几个狗腿子也纷纷跟着狂笑不止,让本就惊恐到极点的苏青和女孩愈发紧张的不得了。 “臭娘们,跟特么我普法呢!” 猝不及防间,疯狗一把薅扯住苏青的头发,暴力十足的将她提溜了起来。 “啊!啊!” 苏青吓的瞬间尖叫起来,两手不住的乱抓乱挠,可是根本奈何不得对方,反而被他拖行了好几米远,直奔路边的花丛中。 “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施展什么暴行时候,疯狗一把将她扔在地上,接着抬腿“咣咣”几脚重重踹在苏青身上。 苏青当即疼的弓成一只大虾米状,几乎快要岔气。 在加入王峻奇团伙之前,疯狗曾经当过几年的武校教练,说他是职业选手都不为过,那力气可想而知。 “伍北的女人是吧!我让你伍北!” 几脚下去,疯狗又凶残的蹲下身子,甩开沙包大小的拳头照着苏青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砸了几拳头。 苏青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折磨,此刻早已经心惊胆寒,哭着哀求起来:“不要打我了,求求你了..” 可是她的哭诉非凡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愈发激起他的狂性,狗日的干脆一把刹住苏青的脖子,抬起那只被伍北撅骨折好几个手指头的右手,哈哈大笑:“你男人搞的,你是不是得双倍赔偿我啊!” “别打我了,不要..” 苏青的眼前全是小星星,泪水混合着鼻血糊的满脸都是。 “曹尼玛的!我问你是不是得双倍赔偿!听不懂啊!” 疯狗又是一拳凿在苏青脸上,不堪重负的小护士终于再也扛不住了,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小骚蹄子,你还敢跟我装休克!我让你演!演!” 疯狗仍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跳起来照着苏青的肚子又是一脚。 “啊!” 苏青直接被跺的苏醒过来,疼的捂着小腹剧烈扭动身体,惨叫声撕心裂肺。 “狗哥,奇哥打电话找你。” 这时一个小马仔攥着手机,弱弱的走到疯狗的跟前。 “玛德!玛德!” 明显意犹未尽的疯狗暴躁的跺了跺脚,强忍着心底的亢奋一把夺过来手机:“什么事大哥?!” “马上回公司!” 电话那头的王峻奇声音清冷。 “老大,能不能等我几分钟...” 疯狗百般不情愿的开口。 “你懂什么叫马上吗?” 王峻奇不耐烦的打断。 疯狗张了张嘴巴,最终化作一句“嗯”。 “狗哥,这女的咋处理?” 小弟手指疼的满脸是汗的苏青发问。 “老大非让我回去,今天先放她一马,医院的护士是吧,过两天再去找她!” 疯狗蹲到苏青跟前,又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提起来,恶心无比的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狰狞的吓唬:“小婊砸,告诉伍北一声,从今天开始让他千万保护好身边的每个人,我特么就是条疯狗,逮着机会咬人!” “我..我疼..” 苏青糊满血污的脸颊变得像金箔纸似的蜡黄,痛苦的哭泣。 “去尼玛的!” 疯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转身朝着几个马仔摆手:“待会多给老板结点钱,小本买卖不容易!” 说罢,完全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的样子,晃晃悠悠的朝路边停车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疯狗一群人绝尘而去,刚刚一直被苏青保护的小女孩这才敢壮着胆子跑过来。 “青青姐姐,你不要紧吧!哎呀你的裤子上全是血!” 女孩搂住苏青,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发现居然全是黏糊糊的血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帮我..帮我报警。” 苏青强忍着剧痛,说完这句话后,再次昏迷过去... 359 怒 凌晨两点多钟,刚刚才进入梦乡的伍北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 “什么事啊球球姐?” 伍北迷迷瞪瞪的发问。 “快来医院,青青出事啦!” 球球尖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瞬间把伍北下了一激灵。 “不是姐,我没在家..” 伍北犹豫几秒,想找个借口搪塞过来。 自从上次逛街,他把自己和赵念夏的关系几乎捅破以后,就不再跟苏青多说什么话,甚至于有时候苏青没话找话的闲聊,他都能不回尽量不回。 倒不是他无情无义,实在是不愿意藕断丝连的继续,这对于大家都不公平。 “废什么话!苏青因为你被人打了!而且很严重!就算不是情侣,你们好歹也是朋友吧!来不来一句话,快点!” 球球急躁的打断。 愣了几秒钟后,伍北应承一句:“行,我知道了!” 片刻后,伍北带着王顺、贾笑和罗睺赶到医院。 刚一走进急诊室大厅,迎头就看到球球和苏青的父亲苏海国,还有一大群医生护士。 “苏伯父。” 伍北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小伍啊,青青毁了,你得帮帮她啊!” 苏海国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话没说完,已然老泪纵横。 对于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伍北来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伯父,我已经报警了,青青挨打的地方有很多摄像头,一定可以查出来那个人渣的!” 球球忙不迭从旁边帮腔。 说话的功夫,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走了进来。 “谁是目击证人!” 带队警察环视一眼发问。 “我全程都看到了..” 一个梳着短发的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媛媛,不许瞎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女孩的话音还未落地,一个套着护士服的妇女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迅速抱住她,又朝着警察摇摇头:“对不起啊同志,孩子岁数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妈,青青姐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坏人欺负的,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女孩倔强的辩解,再次被她妈捂住了嘴巴。 “对不起同志,我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顾女孩的反对,妇女硬拽着女孩仓皇的逃出大厅。 “大姐,你不能这样啊,青青是为了救你女儿才这样的,可能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你于心何忍啊!” 球球一下子急眼了,踩着高跟鞋撵了出去。 “对不起,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妇女摆开球球,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辈子可能都上不了孩子!上不了孩子!” 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伍北耳中响彻,伍北一下子楞在当场! “顺..顺子!” 伍北回头朝王顺摆摆手,后者立马会意的跟出大厅。 “球球姐,借一步说话。” 伍北揉搓两下僵硬的脸颊,望向球球。 “青青伤的很严重,刚才医生说她可能丧失了做妈妈的权利,你懂这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她还没嫁人,才二十多岁呀!” 球球眼中挂泪,盯盯注视伍北。 “谁干的?” 伍北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我要是知道谁干的,还会找你吗?” 球球白楞一眼,环抱双臂走向别处。 “叮铃铃..” 伍北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什么事?” 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心情不好的接起。 “视频发给你了,疯狗可能会连夜离开崇市,没意外的话走高速北。” 齐金龙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电话。 不到十秒钟,一条短视频发到伍北手机里。 “别打我了,求求你..” 很快,疯狗蹂躏苏青的视频出现在伍北眼前。 视频不到一分钟,但是却像刀片一样狠狠的剐扎着伍北的心脏。 尤其当看到疯狗最后一脚跺在苏青小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都快把牙齿给咬碎了。 “睺子,笑笑!回家拿刀!” 伍北揉搓两下眼眶,拔腿就朝大厅外走去。 对于伍北而言,可能苏青现在并不在他心上,可毕竟相识一场,再加上疯狗打她时候,吼出来的那些污言秽语,摆明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对象。 “叮铃铃..” 刚坐进车里,邓灿的电话也打进伍北手机里。 “小伍啊,苏青的事情,我刚刚才知道,王峻奇联系我了,愿意拿出任何赔偿,你看这事儿能不能谈!?” 邓灿声音唏嘘的开口。 “我要疯狗的命!你问他能不能给?” 伍北面无表情的反问。 “成,那我知道了。” 邓灿沉默片刻,半真半假的劝阻一句:“悠着点,老魏刚刚回来,有些事情千万别出头!” “替我转告王峻奇,不想上新闻,就让疯狗自己提溜着脑袋来医院给苏青下跪请罪...” 360 任叔的礼物 坐在车里,伍北感觉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多希望是球球和苏青联合起来在跟他恶作剧。 可是急诊室常亮的“红灯”不会说谎,那群警察也不会陪着她们胡作非为的游戏。 “伍哥,要不要给大亮打个电话?让他喊点小兄弟帮忙?” 看着额头上冷汗不停横流的伍北,贾笑小声询问。 “现在别跟我说话,我心不静!” 伍北紧绷面颊,声音沙哑的摇头。 “那伍哥,咱们现在是去哪?直接回公司吗?” 开车的王顺也低声询问一句。 “我他妈说了,现在不要跟我对话!让我冷静冷静!”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几乎挤成一团。 刹那间,车内静若寒蝉。 除去哥几个粗重的呼吸声以外,也就车外偶尔响起的喇叭声。 “顺子,待会去把苏青救过的那个女孩嘴巴撬开,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让她站出来作证!” 连续抽了几根烟,伍北将心态慢慢调整下来,瞪圆眼睛出声。 “明白伍哥!我现在就去办!” 王顺利索的点点脑袋。 “睺子,通知大亮有多少人喊多少人,今晚上给我踏平有朋中介!” 伍北又冲罗睺招呼一句。 “嗯,我和他们一起!今晚过后,有朋中介有一块玻璃是完整的,都算我他妈工作没到位!” 罗睺也迅速应承。 半小时后,哥几个回到虎啸公司院内,王亮亮正抱着手机打电话摇人,伍北二话没说,直接从厨房拎起菜刀揣进怀里。 “叮铃铃..” 刚要出门,陈华的电话便打进他手机里。 “您说!” 伍北竭力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接听电话。 “老弟啊,上次你难为王峻奇让我帮忙,我没说半个不字,在他办公室里拖了他两三个钟头,今天他求到我这儿,你能不能也给几分薄面?” 陈华轻声说道。 “我很想答应你,可是...” 伍北寒着脸想要拒绝。 “过了今晚,明天我休长假,你们随意折腾!” 陈华忙不迭又补充一句。 “行吧,我考虑考虑。” 伍北语气放缓,貌似妥协的应声。 尽管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他的脚步并未停下,仍旧朝着门外迈去。 “这次面子老哥哥记心里了,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等我休假回来,咱哥们把酒言欢!” 陈华乐呵呵的感激道。 “旅途愉快!” 伍北敷衍一句,挂断了电话。 “嗡嗡嗡!” 就在他刚刚走出公司大门,几束刺眼的远光灯突然一下子射向他,接着一阵汽车马达的咆哮声泛起,就看到八九辆轿车风风火火的堵住他的去路。 伍北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遮光,对面车门纷纷弹开,每辆车里至少蹦下来五六个人,而一身西装革履的齐金龙则从第一辆车现身。 “王八蛋,你踏马想干啥!” “曹尼个玛的,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院里的哥几个听到门外的动静,忙不迭跑了出来,手指齐金龙破口大骂。 “伍哥,我端王峻奇的饭碗,就得替他干活,两个小时之内,你们不离开,我保证不难为!就当你可怜兄弟找份工作不容易,配合配合吧!”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齐金龙表现得倒是相当淡定,双手抱拳朝伍北深鞠一躬。 “滚不了?” 伍北眉梢横挑,嘴唇轻轻蠕动。 “抱歉!”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 “咣当!” 与此同时,两个青年抱着个大纸箱扔到齐金龙面前,箱子里全是明晃晃的片砍和棒球棍之类的武器。 “两个小时!帮帮忙!” 齐金龙从裤兜里摸出一副白手套戴上,然后又从纸箱里拽出一把西瓜刀。 他身后的其他小青年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走上前拿家伙什。 伍北扫量几眼黑压压的人群,粗略估计最起码得有四五十号,如果硬拼的话,他们哥几个绑一块,都够呛能突出重围。 “呵呵,可以的!你相当不错!” 伍北吐了口唾沫,冲齐金龙伸出大拇指,随即又转身返回小院。 “兄弟,我知道现在让你站起来都很困难,可我现在无人可用,过了今晚,我怕再也找不到疯狗那个逼养的,你能不能克服一下!替我争取一个多钟头!” 一边往休息区走,伍北一边按下文昊的电话。 “放心吧哥,我不一定能拿下他,但是拖住,没啥大问题!” 文昊声音孱弱的接茬。 “保重好自己!” 伍北抽了口气,径直走向休息区最靠近墙角的床铺,那是任叔曾经住过的地方,老头临出门时候曾经说过,留了一件礼物给伍北,让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拿出来。 撩起铺盖卷,伍北看到一个报纸包裹的物件,从外表轮廓来看,他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东西。 “叔,你真是我亲叔!” 深呼吸两口,伍北抓起物件,一股熟悉的油墨味道瞬间扑面而来,距离上次他摸枪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 “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有机会和这玩意儿打交道!既然老天爷赏饭吃,那今天晚上,我就用你虎啸八方!” 拆开包裹在外的报纸,一把不算太新的黑色手枪出现在他的眼前,伍北一双眸子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熟练无比的推动几下枪栓和弹夹,浑身上下透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同一时间,堵在门外的齐金龙也走到角落接起一个电话。 “你想要的我帮你运筹帷幄,我想要的,抓紧时间给出答案,不然伍北会弄死你,你的两个大舅子同样不会放过你!”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低沉你女声。 “有消息我会主动去玩具厂找你,不要总是在人多的时候打给我,王峻奇今晚上就已经在怀疑我了!拜托了!” 齐金龙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恳求... 361 枪响虎啸 凌晨三点多的虎啸公司门前。 人声鼎沸,街道两边停满了各种打着双闪的私家小车。 放眼望去全是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子,其中有不少属于在崇市混的还算比较有名气的青年地痞。 不仅如此,仍旧不断还有车子和新的混混在源源不断的加入其中。 如果这时候有人航拍,绝对会发现,此刻的景观绝对不输任何港产灰帮大片。 齐金龙叼着烟卷,一眼不眨的注视虎啸公司的小院。 不知道是怕被人看出来还是怎么,他故意戴了一副墨镜,黑漆漆的镜片阻断了任何人对他的窥探。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 “龙哥,咱自己的人,还用不用继续往上填么?我看马路牙子上都没地方站了!小斌他们都还在毛家巷那边呢。” 一个贴身马仔凑到齐金龙跟前小声询问。 “全喊过来吧,奇哥今晚上要彰显一下他在崇市的江湖地位,咱们当小的,不得捋着大哥心意走啊?让他们来时候都带上家伙什,我估计伍北今晚不会太老实!” 齐金龙点点脑袋回应。 今晚上赶过来压场的,除了“有朋中介”的直属马仔,基本全是跟王峻奇沾亲带故的,有的跟王峻奇混过,也有是他扶持起来的,反正在外都是顶着“王峻奇”的名号。 其中不少人,他过去见都没见过。 “好嘞!” 得令的跟班,马上牛逼拉风的抄起电话吆喝:“速度点,龙哥让全过来!” 今天晚上,伍北火了,这毋庸置疑,基本半个崇市的混子圈都收到王峻奇点名干他的信息,认识不认识的,都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何方神圣。 而另外一个注定红透半片天的人就是齐金龙,王峻奇完全放权,他就是今晚的带队大哥,怎么操办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踏踏..” 猛然间,虎啸公司的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伍北一身黑西装,面无表情的出现。 接着王顺、罗睺、贾笑、王亮亮一人一把菜刀站在他身后。 门前的混子们瞬间停止嘈杂,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几人。 齐金龙皱了皱眉头,也摘下来脸上的墨镜,拎着西瓜刀直愣起腰杆。 “借过?!” 伍北一步跨出,直视齐金龙。 “借不了!” 后者很干脆的摇了摇脑袋,手持片砍高高举起。 “往特么哪借呢!” “敢出院子,就叽霸原地干你!” 周围的年轻混混们瞬间如同潮水一般围拢,七嘴八舌的咒骂叫嚣。 “伍哥,今晚上我老大要助我扬名立万,手下小兄弟们也顶我,可我又不想你我闹得太难看,两个小时之内,你不动我就撤,过了今晚,明天我登门道歉,愿打愿骂都随意!” 齐金龙长吁一口气,语气虽然谦卑,但是气势隐隐开始上升,大有一副只要伍北敢摇头,他马上动手的架势。 “哥们情义不作数了?” 伍北嘴角微微上扬。 “用完了!”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 “这会儿躺在急诊室里的苏青,你也曾一口一个青姐喊过!” 伍北再次向前挪动一步,几乎快要和齐金龙脸贴脸。 “抱歉,我有健忘症!” 齐金龙不适宜的退了半步。 “呵呵,都问清楚啦!我也没啥可遗憾的了!确定让不了是吧?” 伍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对面的齐金龙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闪躲,可就在这时,伍北猛然抬起粗壮的左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别..” “嘣!” 一声宛如闷雷似的枪响划破寂静的午夜。 “啊!” 齐金龙紧随其后的惨叫声随之泛起,大腿上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血窟窿。 “既然不谈情义,也构不成利益!我还惯着你是尼玛币!” 伍北举起手里的九二式手枪,昂头嘶吼:“枪里总共还剩下四颗子弹,想要扬名立万,往我跟前蹿一蹿,不想支离破碎,就他妈给我三叩九跪!” 随着齐金龙的踉跄倒地,簇拥在他四周的年轻混子们马上以退潮的速度“呼呼啦啦”的往旁边退去。 “嘣!” 枪口冲天,伍北再次扣响扳机。 狼狈逃离的人群马上又跟被同时按下暂停键一般呆立原地。 “没让你们动弹,谁敢再动弹一下,我看看!” “扬名立万,还是三叩九跪?” 伍北仰起脖子,目光轻蔑的扫视周围的各路牛鬼蛇神。 一人一枪,矗立虎啸公司门前。 这让沉寂多少年没听过枪响的崇市社会圈立时间明白,一尊“新王”可能就要在他们的万众瞩目中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崇市的好多地方也在这一刻轰动了。 “伍北动枪了!” “这小子真心有股子野性!” “唉,今晚是他最需要把帮忙的时候,咱几个袖手旁观,怕是要离他越来越远了!” 四方公司的会议室里,邓灿、孟乐和周拐子盯着面前正播放虎啸公司门前视频的手机屏幕窃窃私语。 傲雪集团的总裁室里,刚刚才躺下的罗雪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表情愕然的重复:“伍北开枪了?枪不会是他爸给的吧?” 球球的美容院里。 汗流浃背的闫明怀抱球球,笑容玩味的挂断手机,轻声呢喃:“这小兔崽子,好像是块海绵,每次挤压,都会有新的收获啊!” 距离虎啸公司几百米外的一台老款“捷达”车内,刚刚才打盹睡着的白狼猛然被两声枪响惊醒,若有所思的看向北方,摇头叹息:“混小子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362 惊心动魄 嘈杂的虎啸公司门前,伍北以一己之力完成绝地镇压! 没错!就是镇压! 当看到面前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群,岁数最小的贾笑突然意识到临出门前,伍北说的那句“黑衣服沾血不明显”究竟是什么意思。 杀人者人恒杀之,踩人者人恒踩之。 当那数以百计的崇市混混齐聚虎啸公司,想要借着伍北的名头上位时候,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 猛虎转身,必然掀起惊涛骇浪。 而伍北这头蛰伏的猛虎是被强迫唤醒的,那么唤醒他的人,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啊..啊..” 齐金龙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狼狈的瘫坐在地上,惊恐的望向伍北,当子弹没入身体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透这个男人。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不能感化你,那我就火化了你!” 伍北居高临下的龇起嘴角。 齐金龙吓得急忙低下脑袋,此时他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谁也不敢确定,伍北下一颗子弹会不会打进他的脑袋里。 “我叫伍北!我身后的是虎啸!谁动我一砖一瓦,我就灭谁全家!” 凝视一片一片匍匐在地上的混混们,伍北声音不大的冷笑一句,既像是给自己立杆,又好似为虎啸正名。 这个世界不缺枪,更不缺敢开枪的人,但开完枪还能理直气壮立在原地的莽夫不算太多,伍北恰好是其中之一。 跪下的这帮混混,大部分是畏惧伍北手中随时能要人性命的火器,也有不少家伙是真犯怵他这个人。 要知道伍北可是老相识,他刚刚问那些话,明显是给足了对方脸面,如果换个带队的,第一枪恐怕就不只是打在大腿上那么简单。 “睺子,开车!” 审视一眼面前的混混们,伍北嘴唇蠕动。 几秒钟不到,罗睺驾驶着他的“本田”轿车开到公司门口,伍北面无表情的向前迈步,挡路的混混们忙不迭趴着让出一条道,那阵势不可谓不壮观。 “我回来前,谁敢溜走,我就上门拜访谁家!” 拽开车门的一瞬间,伍北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转过头朝着身后的痞子们龇牙狞笑。 与此同时,崇市高速北口,同样在上演着一出惊心动魄的恶战。 一辆出租车别停一台别克商务。 因为两车的速度都特别快,出租车直接撞断收费站的升降杆,而商务车则差点侧翻,一头卡在匝道旁的护栏,前脚完全凹进去,满地全是碎玻璃渣子和塑料碎片。 劫后余生的收费员尖叫着跳出来,几辆准备上高速的小车也被硬生生挡住去路,不少司机和路人纷纷探出来脑袋想看看究竟。 “车费,够换一辆新车!” 足足过去两三分钟左右,出租车副驾驶上的文昊从撑开的安全气囊里抬起脑袋。 他先是挪开一直顶在司机裤裆上的折叠卡簧,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方向盘上。 在司机战战兢兢的注视中,文昊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将散落脸颊的长发扎成了马尾,然后利索的跳下车。 “曹尼玛得杂碎,你是真嫌命太长啊!” 不远处,差点车毁人亡的商务车里,两只耳朵打满明晃晃耳钉的疯狗也费力的从后门爬出来,目眦欲裂的咆哮。 文昊鼻青脸肿,看起来惨不忍睹。 疯狗同样满头是伤,刚刚的撞击,让他裹在头上的纱布散开,整个人瞅着既疯癫又病态。 “咔嚓!” 文昊戳动卡簧,锋利的刀尖摄人心魄。 “垃圾!废渣!” 疯狗左右看了看,直接抄起商务车撞下来的前保险杠,大步流星的逼近过去。 别看这家伙瞅着好像精神不正常,实际上他特别懂得格斗技巧,先是故意拿语言挑衅刺激,然后又选择比较长点的武器防身,如果真干起来,文昊百分之百还是要倒霉。 两人距离不到三四米,同时停下脚步。 似乎在寻找各自的漏洞,又好像是在等待对手先动手。 文昊的目的只是拖住疯狗,当然僵持越久越有利,可疯狗现在着急跑路,根据他大哥王峻奇刚才的电话,伍北已经动枪了,这要是抓着自己,不大卸八块都算虎啸的人仁慈。 “拍死你个狗日的!” 实在熬不住文昊,疯狗抡起前保险杠,呼呼带风的扫向文昊。 文昊赶忙往旁边躲闪,哪知道正中疯狗下怀,只见他干脆把保险杠抛出去,迷惑文昊的视线,然后原地一记加速,拿肩膀头重重的撞了上去。 文昊趔趄的向后倒退,疯狗又一把攥住文昊握卡簧的右手腕,朝着反方向横扭。 文昊本能的抬起膝盖撞击在疯狗肋骨上,两人同时跌倒在地上。 倒下以后,疯狗速度更快的径直骑在文昊背上,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向他的后背,记忆中,文昊之前跟他动手时候,那个位置曾被他拿刀捅伤过。 “啊!” 果不其然,文昊立即发出痛苦的喘息声。 “你个废渣还特么敢拦我!” 一招得手,疯狗变本加厉的又是连续几拳狠狠凿在文昊有伤的后背,打的对手连惨叫声都破了音! “你行吗!废物?” 越打越亢奋的疯狗一把揪住文昊头发,将他提起来,照着他那辆被撞变形的商务车门框上“嘭”的一下撞了上去。 文昊瘫软的倒下,挣扎两下都没能爬起来,而车门上他拳头大小的血迹缓缓蔓延... 363 疯狂对疯狂 眼见文昊挣动的想要爬起来,疯狗一步跃起,铲球似的“咣”的一下重重蹬在他的后背上。 文昊就地滚了几圈,背上的伤口破裂,红血顷刻间染红了衣裳。 “自不量力的垃圾,我让你拦我!” 疯狗啐了口唾沫,气喘吁吁的跑上前,粗暴的揪住文昊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 “嘭!” 摇摇欲坠的文昊猛然一拳砸在疯狗肚子上。 后者吃痛的闷哼一声,更加丧失理智的薅住文昊的头发来回摇晃几下。 文昊吃亏就亏在他的头发太长,一旦被人抓住,根本没办法挣脱。 “废物,老子搞死你!” 疯狗脚下往前一勾,轻松地将文昊绊倒在地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疯狗又迅速抽出充当腰带的尼龙绳,一把勒住文昊的脖子。 “啊!” 文昊被勒的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但疯狗仍旧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一个人的猛绞。 几乎快要已经喘不上来气,文昊本能的用手指扣住脖颈上的尼龙绳,试图换取一点呼吸的空间,但完全于事无济。 脖颈上的尼龙绳越勒越紧,身上能使出来的力气也越来越少,文昊甚至都可以觉察到自己的生命似的在一点一点的消逝,即将断气的刹那间,文昊另外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想要摸抓。 突兀间,一把攥住疯狗裤裆,完全来不及多想,直接加大力度。 “嗷!” 脖颈上的尼龙绳立马松动,疯狗疼的撒开了文昊。 “放手,快特么放手!” 意识到攻击奏效,文昊愈发使劲。 他和疯狗再次齐刷刷摔倒,即便是倒下,文昊的手臂仍旧扭曲的后摆,右手紧紧的抓着疯狗的“重中之重”。 此刻的疯狗是真疯了,两只拳头不要钱一般的重重擂在文昊的后脑勺上。 他打的越用力,文昊就攥越紧。 最终疯狗停止了攻击,带着哭腔嘶吼:“爹,松开我吧!断..断了..” “谁..谁特么是窝囊废!” 而彼时的文昊让打的几乎处于半休克状态,满脑是血不说,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吭哧带喘的吹着粗气。 “我是我是,松开我吧,你是我老子,你是我祖宗!” 疯狗口不择言的咆哮。 “不..不行。” 文昊上气不接下气的摇动脑袋,让疯狗直接陷入了绝望当中。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嘹亮的警笛声响起。 两台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速度飞快的由远及近。 本来恐惧无比的疯狗却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的高嚎:“救命啊同志!我自首!我投案!是我袭击的苏青,求求你们帮帮我吧!” 十秒钟不到,巡逻车上蹦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当看到两人全侧身躺在地上,而文昊却以一种怪异无比的姿势抓着疯狗那物的时候,一群警察全都有点傻眼。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快要断了!” 疯狗眼泪汪汪的呼救。 几名警察尝试着想将两人分开,可文昊的右手就像是打上502胶水一般,任由他们怎么拉扯,就是不松开,反而随着警察们的薅拽,疯狗再次疼的呲哇乱叫。 “哥们,你先松开他,我们保证不会让他跑了,行不?” 望着脸颊糊满血污的文昊,带队的警察头头低声商量。 “不..不行!伍哥不来,他不..不能走!” 文昊紧闭双眼,根本不知道面前搭话的人是谁,完全凭着一口意志力回应。 “这咋办啊?” 几个警察顿时面面相窥。 无奈之下,只得将两人同时抬起,一并塞入巡逻车里。 “哎哟妈妈,轻点..我快废了!” 疯狗撕心裂肺的哭喊。 二十多分钟后,当伍北赶到医院的急诊室。 当拨开挡在前方的众多医生和警察时,首先闯入他眼帘的还是两人以这样一种怪异的方式纠缠在一起,顿时泪目。 “伍北!亲大爷!你让他松开我,我什么都认!别说判刑,抵命都行!” 始终处于剧痛状态下的疯狗哭撇撇的哀鸣。 对于这个狗杂种,伍北当众嘣了他的心思都有,自然懒得搭理,而是缓缓低头,蹲在文昊面前,声音很轻的开口:“兄弟,我来了。” 尽管已经被医生简单处理过脸上、头上的伤口,但文昊仍旧处于意识不太清晰的状态,两只眼睛半睁半闭,额头、脸颊、脖子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让人看着心疼无比。 “伍..伍哥,我言而有信,拖到你来!” 听到伍北的声音,文昊竭力睁开眼睛,丢下一句话后,脑袋一歪,彻底昏厥过来,与此同时,他紧攥的右手松开。 “啊!” 疯狗死里逃生一般手捂裤裆,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呻吟不止。 靠着疯颠状态狂了二十多年的他,今天却被一个比他更加疯狂的家伙给治的体无完肤,这一刻,他对于面前这个青年真有种发自肺腑的胆寒... 早点请假吧! 请假了!特别抱歉,想找理由,又不从下手!我高估自己身体了,也愧对大家信任了,甚至于发公告都需要别人代劳,真的对不起各位,我现在特别的不好,我尽量摆脱这种不好,给大家补偿跟更新,对不起各位。 《虎夫》早点请假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4 不要钱 “踏踏踏...” 文昊刚刚松开疯狗,王峻奇就带着几个人急急忙忙的挤进了急诊室。 “老大!这小子简直特么有病!几乎快要把我废了!” 一看到自己老大,疯狗马上像是个受委屈的小学生似的哭爹喊娘的拽住他的手掌。 “闭嘴!” 王峻奇手指自家马仔,两只眼睛里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呵呵呵..” 杵在不远处的伍北突兀冷笑出声。 “伍总..”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走上前。 “我不想跟你聊什么因为所以,事情经过你都懂,直接说处理结果吧!” 伍北不假思索的打断。 “好,一百万!” 王峻奇沉默几秒钟,朝着伍北开口。 伍北很漠然的摇摇脑袋。 “一百五十万!” 王峻奇继续加价。 伍北继续摇头。 “你别太过分,不过是把苏青打进医院而已,这些钱足够她整容了!!” 王峻奇的嘴角猛烈抽搐几下。 唯恐伍北继续拒绝,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威胁:“况且你在虎啸公司门口枪击齐金龙,如果咱们都放在明面上,我不信你能占着便宜。” “不要钱。” 伍北轻飘飘的微笑。 “那你想要..” 王峻奇顿时有点迷惑。 “要命!” 伍北回头看向疯狗,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警察的存在。 王峻奇的眉梢瞬间拧成两团疙瘩。 “要么你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只要他在外面,我肯定盯死他!” 伍北拍了拍王峻奇的肩膀头,声音变得冷冽无比。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王峻奇横着脖颈,几乎快要压不住愤怒。 “呵呵,你觉得呢。” 伍北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拔腿走出急诊室。 注视着他的背影,王峻奇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大..大哥,怎么办?” 疯狗抽着冷气,求助的望向王峻奇。 “办!我特么让你办!” 王峻奇像头发疯的狮子一样,回头掐住疯狗的脖颈“咣咣”就是几拳,直接把他从病床上打了下来。 要不是旁边的警察和护士拉拽,他甚至已经拎起了凳子。 “都别拦,他就算打死我,我都认!” 疯狗不躲不闪,扯脖嚷嚷叫喊。 他虽然心狠手辣,做事从来没什么底线,但是对于王峻奇的感情是真的,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心甘情愿挨收拾的也只有王峻奇。 对于疯狗而言,王峻奇不仅仅是他的老大,更是将他从监狱里捞出来,赐予他新生命的恩人。 “呼呼呼..” 王峻奇站在原地剧烈喘息几口,随即开口:“认罪,进去吧!” 疯狗怔了一怔,最终点点脑袋应承:“好!” “我也不想,可我希望保住你的命!” 王峻奇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如果说他可以把后背完全交给一个人,那非疯狗莫属。 另外一头,伍北径直走出急诊室,打算上楼去看看苏青,两个警察挡住了他的去路。 “伍北是么?” “有人实名举报,你持枪伤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伍北沉寂十几秒,看到对方已经拿出手铐,姿态放低的商量道:“我想先上楼看看我朋友,然后再跟你们走,可以吗?” 两个警察交换一下眼神,还算人性化的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却一左一右架住他的双臂,唯恐他会逃走似的。 来到苏青所在的病房,伍北一眼就看到球球和苏海国,以及苏青家的其他亲属。 “小伍..” 苏海国和球球马上迎了过来。 “青青在休息吗?” 伍北微微一笑,目光探向病房,结果发现门上的玻璃小窗被人拿报纸给挡上了。 “她醒了,可是情绪很不稳定,不想见任何人,把我们全都撵了出来。” 苏海国叹了口气回答。 “我进去看看吧,劳驾了!” 伍北点点脑袋,看向左右夹着他的警察。 见两名警察不乐意,他皱着眉头解释:“这是十一楼,病房只有这一个出口,我既然敢认,就没打算跑!” 几分钟后,伍北推开病房门。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苏青环抱双腿蜷缩在角落里,披头散发不说,脸上还挂着非常严重的淤青和伤痕,眼神茫然且空洞。 “青青..” 伍北轻唤一声。 苏青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忙不迭侧过去脑袋,似乎很怕被伍北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袭击你的混蛋肯定会伏法,你得积极配合治疗和警方取证,不然..” 伍北走过去,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麻烦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说话。” 苏青晃动胳膊,甩开伍北的手掌。 “人得往前看,当初我爸失踪,你也这样劝过我,还记得吗?” 伍北半蹲身子,语气温柔的劝阻。 “你懂什么!我的人生完全毁了,我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我再也没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怎么往前看!谁会要一只不会下蛋的鸡,你会吗?!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往前看,就能看好的吗!” 苏青突然暴走,瞪着红肿的眼睛凝视伍北。 话没说完,豆大的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让人瞅着心疼无比.. 365 心态的变化 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快乐”这个词显得既缥缈又珍贵。 似乎每个人都在纠结于“早知道”和“本可以”。 盯着伤心欲绝的苏青,伍北张了又张的嘴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安慰。 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给苏青带来厄运,伍北一定选择不认识她,不去破坏她曾经的天真灿漫。 在疯狗第一次伤及文昊时候,伍北“本可以”马统领他连根拔起,可却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导致苏青直接变成第二个受害者。 内疚、亏欠和心疼交织在伍北的心底,让他真有种给苏青下跪赔罪的冲动。 “不怪你,是我多管闲事的,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呜咽好一阵子后,苏青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颊看向伍北。 “嗯。” 伍北笨拙的点点脑袋,转身往门外走。 即便拽开房门的时候,他犹豫片刻,又回过脑袋开口:“我可能要离开崇市一阵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去虎啸公司找王顺他们帮忙。” 沉默! 苏青出奇的沉默,没应声,也又没表态,完全一副听不到伍北说话的模样。 “唉..” 伍北长叹一口气。 重新走出病房,两个警察马上把他包围,并且当着所有人面戴上了手铐。 “小伍,你这是..” 苏海国担忧的开口。 “小问题,让青青好好养病,伤他的人会付出代价,如果有生之年我还能再遇上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伍北表情从容的挤出一抹微笑。 球球凝视着一切,低声道:“别担心,待会我联系他。” “别介,这次麻烦是我自己惹出来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没义务总是替我擦屁股。” 伍北摇摇脑袋拒绝。 “那你打算怎么办?” 球球立即皱起眉头。 “认罪伏法,像个爷们一样承担过错!” 伍北轻描淡写的回应。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 一念起,豪气横生,恨不得将天下玩弄股掌之中。 一念灭,沧海桑田,巴不得逃离这是非因果牢笼。 遍体鳞伤的苏青,让伍北瞬间没了争霸江湖的野心,他甚至感觉,如果不是自己的争强好胜,根本不会连累其他人。 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把自己送进监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坦一些。 “伍哥,不该说的别乱说,什么特么实名举报,全是鬼扯,谁看到你动枪了?有监控还是有录像?” “你进去喝口茶,我们搁外面支招,顺子去找邓灿了!” 当伍北被两名警察带出医院大楼时候,罗睺、贾笑和王亮亮挡在前方不住暗示。 “把买卖干好,踏踏实实挣钱,我出来以后还指你们养老呢。” 伍北缓了口气,低声交代。 “伍哥,别特么说丧气话行不?这点事儿不叫事儿,根本不存在什么出来进去的,你听我的,啥话都不要往外突突,剩下的事儿我想辙。” 罗睺恼火的低吼。 “你听我的,透过这次的事儿,整个崇市敢再招惹虎啸公司的人不会太多,只要我还活一天,对所有人就是威慑,趁着这阵风,把能拿下的全拿下,别让我进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哦不哦?” 伍北抿嘴,语重心长的打断。 罗睺怔了一怔,眼眶瞬间变红。 “等买卖干大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念夏腾出来一间独立的财务室,这是我答应过她的,别等她回来,瞅着咱们好像没啥长进。” 伍北咧嘴笑了,想要抬手拍拍兄弟的肩膀,可两手举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腕子上锁着铁铐。 这帮兄弟里,就属罗睺平常瞅着最不着调,可又只有他能担大任。 王顺性格太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贾笑的年龄太小,经的事儿毕竟太少,徐高鹏和王亮亮倒是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久,可他们的特长并不是经营生意,所以伍北才会把公司的重担托付到罗睺的身上。 “嗯,我保证还你一个金碧辉煌的虎啸公司!” 沉寂片刻,罗睺嘴唇片颤抖地给出承诺。 “好爷们,等哥出来。” 伍北吐了口浊气。 “同志,让我再给我哥点根烟吧,拜托了!” 贾笑抽泣着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哆哆嗦嗦的替伍北点上一根烟。 “别哭撇撇的挤猫尿,哥不在家,你就得抓紧时间成长,不能总是猫三狗四的混一天算一天!” 伍北看向贾笑眨巴两下眼睛。 “哥,我不想成事儿,就想给你点一辈子烟。” 贾笑突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人比他更揪心,也没人比他明白,短短的几个月伍北教会和给予了他什么,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街边九流混子再到今天走哪都有人喊声笑哥或者“贾经理”,他只是跟对了人,而伍北却真的用心在照拂。 “走了走了!” 伍北实在受不了这种离别时候的煎熬,咬着烟嘴催促警察把他带上车... 366 逃! 坐在密封很好的巡逻车里,伍北刻意偏过去脑袋,不再看小哥几个,两行虎泪顺势留下。 后悔吗?伍北自问一点都不! 事情就得这么办,他不主动站出来,那么倒霉的可能就是整个虎啸公司! 况且他死咬着疯狗,王峻奇也绝对不会让他太舒坦。 与此同时,住院部十一楼,某间病房的窗户口,苏青直勾勾的看着被带上警察的伍北。 刚才那个男人在门外和球球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才幡然醒悟,伍北为了替她报仇,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很想大声呼喊让伍北逃走,可又实在无法鼓足勇气。 自己已经连累伍北犯罪,难道还要再让他变成逃犯吗? “滴呜!滴呜!” 警笛声大作,巡逻车载着伍北缓缓启动。 当眼前的景色迅速向后倒退时,伍北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几个兄弟,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念有词:“保重!” 此时已经是清晨的五点多钟,再有一小会儿,天色估计完全大亮。 望着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和零零散散的行人,伍北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从退伍归来,到父亲治病,再到虎啸成立,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绝对算得上经历了数次的大起大落。 跌宕起伏的生活,确实让他感到疲惫至极。 彼时的他,虽然谈不上万念俱灰,但确实想要脱离目前的生活。 蹲几年大狱,好好的平复一下自己,或许并不是件坏事吧。 “咣当!” 就在这时,巡逻车猛然一颠,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即马上停了下来。 “撞到什么啦?” 负责看押伍北的警察,马上紧张的抬起脑袋。 “好像是电动车,你看着伍北,我下去看看!” 开车的警员忙不迭拉动手刹,跳下了车。 “哎呀,你们是怎么搞得,我把车停在这里,就去早餐店里买几个包子,怎么被你们给撞烂了呢!” 一个环卫工人打扮的妇女急急忙忙从路边的早餐店里跑了出来。 “大姐,我是市局的,正在出紧急任务,您看这样行不行,待会您到局里找我,该怎么赔偿我肯定不会推辞,我也没想到您的车子没支好,突然就倒了。” 警员赶忙解释。 “谁知道你是真的假的,万一你虚报,我上哪找人去!” 妇女不依不饶的薅拽住警员的胳膊。 “就是啊,这年头什么都有假的,撞坏人家车子就得赔钱。” “不赔钱不能走!” 几秒钟不到,又有六七个环卫工人打扮的男男女女簇拥过来,七手八脚的拉拽警员。 眼见同事有点吃不消,负责看管伍北的警察也急急忙忙走下去劝阻,结果他还没说两句话,就又十多个从早餐店里跑出来的环卫工给团团包围。 盯着突然出现的这帮人,伍北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嘭!” 就在这时,靠近伍北这头的车门突然被拽开,一个表情冷峻的男人探进脑袋注视伍北。 “白狼?” 伍北迷惑的开口。 来人正是一直寸步不离守候在赵念夏身边的白狼,那个只靠眼神,就能让人心生惧意的狠茬子。 “喂!那个谁,不要拽开车门,你这是违法!” 车头处的一名警员看到这一幕,立即扯脖大喝。 “少转移话题,赔车要么赔钱!” “别让他跑了!” 周边的几个环卫工人几乎是以人墙的方式挡住了他。 “有担当是好事,可明知道会死还要硬着头皮往上赶就是傻逼,你觉得你进去,王野还能让你活着出来,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如果你还没活腻,就麻溜往下滚!” 白狼仰头看了眼车头的方向,声音不大的说道。 “我..” 伍北立时间有点犹豫。 “我没时间给你耽搁,三..二..” 白狼很不客气的再次出声。 当他就要数到“一”的时候,伍北迅速跳下车。 一辆没挂车牌的黑色“尼桑”轿车几乎是同步的停驻,白狼替伍北拽开车门,将他推了进去。 屁股都还没来及坐稳,尼桑轿车油门踩到底“嗖”的一下朝反方向驶离。 伍北抬头观望,见到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白净小伙,模样很普通,脖颈侧面纹了一串英文字母,看起来相当的立整。 “哥们,咱们这是要上哪去啊?” 伍北皱了皱鼻子询问。 “不知道,白叔没交代,让我随机应变,对了,你旁边有手铐钥匙,自己解开吧,我这会儿腾出来手。” 小伙声音低沉的回应。 “谢谢!” 伍北低头扫量几眼,立即抓起钥匙,将锁在腕子上的铁铐打开。 “你有啥好去处没?我不是你们崇市人,都分不清东西南北!” 行驶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眼见天色完全大亮,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多了起来,小伙有些惆怅的询问。 伍北想了想后,先把自己的手机抛出车位,然后又轻声道:“你手机借我用下,把车靠路边停下吧,你没牌照,咱们再继续跑下去,肯定得被交警查!” 凭借记忆,伍北迅速拨通战友孙泽的号码:“胜利大街北头的爱家超市,抓紧时间过来接我一趟,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367 你呢 清早七点多钟,伍北和青年仿佛没事人一般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爱家超市”里溜溜达达,还顺带一个人吃了份关东煮。 伍北不知道孙泽那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电话打出去一个多小时,都始终没见到他的人影,又不敢太催促,唯恐他身边有其他人,只能静观其变的等。 “抽烟吗?” 吃饱喝足,伍北指了指不远处的吸烟区。 “不会。” 青年咧嘴笑了笑,像个馋嘴的小花猫似的剥开一根火腿肠,囫囵吞枣似的塞进嘴里。 相处了几十分钟,伍北除了知道他叫王海龙以外,毫无所获。 倒不是对方守口如瓶,实在是俩人又不是相亲搞对象,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你是白狼的人,那一定认识赵念夏吧?她还好吗?” 伍北收起来香烟,大有深意的套对方话。 “啊?我不是白叔的人,我跟他也刚认识不到半天,赵念夏是干嘛的?” 王海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说话的功夫,又往嘴里送了颗卤蛋。 “你不是?” 这回轮到伍北懵圈了。 “真不是,两个小时前我才知道他叫白狼,你吃吗?” 王海龙含糊不清的点点脑袋,又抓起一盒巧克力。 这小子看着瘦溜溜的,胃口却出奇的好,两人打一进超市,他的嘴巴就没闲过。 “那我冒昧的问句..”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试探性的开口。 “不用冒昧,我没打算告诉你!” 王海龙利索的拆开包装盒,将一整块巧克力吞了下去,两排白牙瞬间让染的黑不溜秋。 见伍北一脸愕然的表情,他又咧嘴“嘿嘿”笑了起来:“开玩笑的,我是从帝都来的,喏!这就是我的工作单位!” 说着话,王海龙手指脖颈上那一排字母。 “nine?你..呢?” 伍北一头雾水的睁大眼睛,实在特么没听说过这是个啥部门。 “哥,这其实是个英文单词,不用拆开念的。” 王海龙干咳两声解释。 “呃..” 伍北愈发的不好意思,本身文化程度就没多高,加上读书时候也算不上啥尖子生,他那点粗浅的英语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 “九!” 王海龙吹了口气,低声道:“我来自第九处,部门性质很特殊,跟你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明白,我直说吧,我是为了王野来的,我的指责是让他伏法或者击杀,你能理解不?” “第九处?” 伍北重复一句,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这个词汇,想了良久后,也没回忆出个所以然。 “那你救我是为了..” 伍北清了清嗓子又问。 “顺手!” 王海龙很随意的回答一句,又抓起俩“卤鸡爪子”努嘴:“吃不?这玩意儿老香了。” 伍北摆摆手,干笑道:“也就是说咱俩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分开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得帮我点忙?” 王海龙颔首反问。 “别闹了哥们,我现在逃犯一个,谁都不敢联系,能给你什么帮助。” 伍北哭笑不得的耸了耸肩膀头。 “逃犯不逃犯我不管,最起码我这段时间的吃喝拉撒你得包吧,另外白叔说了,你认识王野,而且还打过照面,甚至王野干的那些非法勾当,你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得帮我找漏洞。” 王海龙理直气壮的回应。 “难!” 伍北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的说道:“不瞒你说,我确实猜出来王野可能在干拐卖人口的勾当,也让人在查,但是王家哥俩太狡猾了,一直都没露出任何尾巴,我身份清白时候都挖出来,更别说未来可能要东躲西钻。” “你帮我找证据,我还你干净的身份!” 王海龙举起手边的奶茶,朝着不远处的店员招呼:“麻烦帮我泡一下。” “咋找?” 伍北拧紧眉头。 “那是你的事儿,我一个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 王海龙很不负责任的晃了晃脑袋。 说话的功夫,孙泽气喘吁吁的从超市外跑了进来。 “这儿呢孙子!” 伍北急忙摆手示意。 “全城都戒严了,我开车过来,一路让检查好几次,车后排、后备箱、坐几个人全让拿身份证,好像是在抓什么逃犯,反正挺特么堵的!” 孙泽哈着热气说道。 “喏,就是抓他!” 王海龙口无遮拦的手指伍北。 “那你咋过来的?” 伍北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到这么大。 “骑电瓶车啊,车停门口了!骑那东西没人检查。” 孙泽手指超市门外,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 “啧啧啧,充满智慧的小眼神。” 王海龙笑盈盈的起身,朝着伍北道:“困了,昨晚上一宿没合眼,你给我安排个地方睡觉呗,哦对啦,我睡觉需要有人陪,不然非常容易做噩梦...” 368 狠手 几分钟后,仨人走出超市。 该说不说,别看孙泽大大咧咧,但做事确实粗中有细,不光弄过来两台电瓶车,还特意准备了头盔和墨镜。 经过他简单一拾掇,现在哪怕是熟人从伍北身边路过,都不一定能的认出来。 就这样,孙泽驮着伍北,王海龙独自骑一台车,大摇大摆的驶向街头。 一路上正如孙泽说的那样,凡是路口都有警察设卡检查,不过很少会过问骑电动车或者行人。 仨人专挑人流湍急的大型路口走,倒也有惊无险。 足足骑行了能有一个多钟头,他们才总算从市区来到北郊的一个自建大院里。 院子很大,足足能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宽敞,零零散散的停了八九台半新的小货车,正对面是几间简陋的平房,透过墙面模糊的字样,可以看出来,这地方过去应该是个洗煤厂。 “诶我操,篮子都给我骑麻了,跟过电似的刺激!” 一放下车,王海龙马上叫苦连天的揉搓裤裆。 “汪汪汪!” 一条堪比小牛犊子的黑背大藏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了出来,径直冲向王海龙,血盆大口耷拉着晶莹的唾液,那架势别提多吓人了。 “猎豹!猎豹!” 孙泽来不及支好车,忙不迭喊叫。 可那大藏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眨巴眼的功夫,两条后腿已经蹬起,锋利的前爪子扑向王海龙,张大犬牙交错的嘴巴啃了下去。 “诶呀!” 伍北揪心的低吼一声,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打算过去救援。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王海龙先是大胳膊一挥,先是把藏獒扇倒,没等那畜生爬起来,他又双手直接拉住藏獒的前腿重重一扯,最后半蹲身体,拿膝盖跪顶住畜生的颈部,顷刻间转危为安。 “呜..呜..” 被反制服的藏獒,猛蹬后腿,可是根本挣脱不开,立即发出惊恐的哀鸣声。 攥着石头块的伍北愣了,旁边喝骂的孙泽也有点傻眼,一人来高的大藏獒一瞬间被拿下,不说对方的反应速度和力气,光是这份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伍北和孙泽都是练过功夫的人,让他们对上这大藏獒,可能也不在话下,但绝对没有对方如此的轻松写意。 “好久没吃狗肉了,那谁,麻烦给我找个大铁锅!” 轻松钳制住藏獒的王海龙,表情兴奋的回头朝孙泽招呼。 “咳咳兄弟,这是我养的,刚才接你们的时候,我忘记锁笼子了,你看能不能放它一马!” 孙泽赶紧凑过去求情。 “这东西不能惯着,不然它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狗!” 王海龙闻声,这才松开藏獒,拍了拍双手起身。 重获自由的大藏獒马上倒退几米远,再次弓腰龇起森白的犬牙,一副随时准备跃起进攻的架势。 “你敢再来一次,我就把你所有牙全掰下来!” 王海龙笑呵呵的手指藏獒出声。 那畜生玩意儿好像听懂一般,呜呜的低鸣几声,小孩儿一般躲到了孙泽的身后。 “坐!” 王海龙厉喝一声。 藏獒瞬间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 “趴!” 王海龙又摆摆手,藏獒乖巧的爬下,配合的天衣无缝,整得好像他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滚回笼子里!” 王海龙侧头看向院子角落的铁笼,藏獒立即灰溜溜的跑了进去。 孙泽愕然的看向面前这个跟自己岁数差不了多少的青年,崇拜的翘起大拇指:“可以啊哥们,专业训狗师吧?我训一个多礼拜,都没有任何效果。” “屁的训狗师,我宰过它祖宗!西伯利亚狼可比它有尿性的多,对于牲口东西,想要让它们听话,就得先征服!” 王海龙打了个哈欠,又笑眯眯的看向伍北:“哥,给安排个睡觉地儿呗,我现在俩眼皮直打架,真熬不住啦!” “这边,跟我走吧哥们。” 孙泽揽住王海龙的肩膀,朝一间平房走去。 “中午吃饭时候喊我哈,我这个人不挑食,但主食必须得有肉!” 王海龙嬉皮笑脸的吧唧嘴。 盯着他的背影,伍北一脑袋的问号,他不明白白狼为啥会指使这个猛人救自己,也不懂他能帮对方什么忙。 撇去社会关系,他距离王野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不是他和王峻奇闹过几次矛盾,可能想见王野一面,排队都没机会。 可现在他又联系不上白狼,所有的疑问,只能自己消化和发掘。 胡乱思索着,伍北走进另外一间装扮的好像办公室的平房。 “老班长,你们这几天就在这儿呆着,老三和商豪到市里谈生意去了,现在配送公司不好干,市场小不说,加上我们又是新开的,每天都在赔钱。” 坐了没多会儿,孙泽走了进来,低声介绍一通。 “让他俩回来吧,另外院子里的破货车该卖的卖,尽可能多腾出来一些资金,接下来我的吃喝拉撒睡,全得依靠你们。” 伍北想了想后,挤出一抹笑容。 原本他让孙泽哥俩自立门户的另起一摊,是为了垄断崇市的配送物流行业,然后再让他们假装投靠王峻奇,以方便自己狠狠的打压有朋中介。 可现在他自己都变成逃犯了,当初的计划肯定得改变,而且他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消息,所以眼下能用的人也就只剩下这寥寥无几的几头烂蒜... 369 有法子 半晌午时候,孙泽租下来的大院里。 伍北、王海龙和孙家老三和商豪围坐一桌。 “硬菜来喽!” 孙泽端着满满一脸盆冒着热气的羊肉上桌,笑呵呵的冲王海龙吧唧嘴:“哥们,狗肉吃不上,我补一锅红焖羊肉够劲儿不?村里头刚宰的,新鲜着呢!” “讲究!” 王海龙当即翘起大拇指。 “老班长..咳,伍哥,你抓紧尝尝,我记得那会儿咱们当兵时候,你喜欢的就是这口!” 孙泽又看向伍北出声。 “有心了!”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抄起酒瓶分别给几人满上一杯。 “给我呗。” 他屁股刚落座,王海龙就指了指剩下的半瓶酒说道。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王海龙已经夺过去酒瓶,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直至白酒见底,他才惬意无比的抹擦一下嘴角,呲牙抽气:“过瘾!带劲儿!” 一口造下去半斤高度酒,这样的狠人伍北不是没遇到过,甚至他本人也可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跟人拼酒,或者是在酒场上被逼的没办法。 像王海龙如此享受的,他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不会就一瓶酒吧?” 见一桌人全都直勾勾瞅着自己,王海龙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怎么可能,酒管够,肉管饱,海哥你要是喜欢喝,我再抱一箱子去!” 孙家老三忙不迭摆手。 “都动筷子吧,首先感谢哥几个收留!其次欢迎海龙到来,最后就是这算得上咱几个第一次聚餐。” 错愕不到五秒钟,伍北马上举起酒杯。 一番熟络过后,几个大小伙子马上开始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孙泽做菜还是确实有一手的,素菜炒的清新淡雅,荤菜做的肥而不腻,整整一盆子的羊肉没有任何膻腥味,吃的别提有多爽了。 饭桌上,伍北注意到这王海龙不光能喝,而且倍儿能吃肉,一整条的羊肋,抓起来就啃,那架势旁边人看着都香。 “兄弟,你们单位伙食很差劲吗?我看你好像..” 孙泽笑呵呵的打趣。 “正常时候也不错,不正常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我最狠的一次饿了四天三夜,就靠点野果子充饥,最主要的是我爱吃肉!” 王海龙闷着脑袋,含糊不清的解释。 “这条件你还不辞职?工资很高吗?” 孙老三也饶有兴致的插了一句嘴。 满嘴是油渍的王海龙闻声顿了一顿,眼神变得复杂且深邃,苦笑着摇摇脑袋,随即又迅速点点头:“高!相当的高!高到能续命,你们说值钱不?” “那..” 孙老三又打算开口。 “货车都处理出去没?” 伍北猛然打断。 他看得出来王海龙并不是太想介绍自己所属的部门,赶紧打岔。 对于不知根知底的人而言,太着急的窥探对方密码并不是一件好事。 “车全卖了,晚上车行就过来开,卖车款已经打给我了,伍哥,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转给你!” 作为一个自力更生并且还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杰出混子”,孙老三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马上附和着转移话题。 “钱先搁你那儿吧。” 伍北摆摆手,抿了一小口酒,沉吸一口气道:“咱研究研究有没有别的啥好项目,这么多张嘴吃喝拉撒,手里那点余粮花不了几天。” “多大点事儿,不行就全跟我一块讹喝酒开车的那帮鳖孙去,我上次失手是因为没挑对目标,只要注意点,多了没有,一年整十几二十万,轻轻松..” 孙老三很仗义的翘起两根手指头。 “啪!” 话没说完,孙泽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后脑勺上训斥:“还特么没记性是吧!” “你说呢?” 伍北好笑的摇摇脑袋,侧头又看向整场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商豪。 对于这小子,伍北唯一的印象就是胆大心黑,演什么像什么。 上次在派出所门口,他装的好像局子里真有什么门道的模样,令伍北印象深刻。 在伍北的心目中,他应该算得上这一桌子最不值得相信的人,毕竟没处过什么事儿,自己现在又是被通缉的对象,保不齐这家伙心里正惦记着应该怎么卖了自己。 “啊?” 商豪似乎在走神,听到伍北的话,马上摇摇脑袋:“伍哥,我啥想法都没有,真的。” “别紧张,怎么想的怎么说。” 伍北咧嘴笑着安抚,他能看得出来商豪一直在思考什么,只是不太愿意往出讲。 “咳咳..” 商豪干咳几下,给自己续上一杯酒,直接灌入口中,深呼吸两口后缓缓说道:“您要是真问我,那我可口不择言了哈,眼下您被通缉,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抓,我跟着您不慌是假的,虽然我也作奸犯科,但充其量就是骗骗人,搞点偷鸡摸狗的小动作..” “曹尼玛的,你啥意思!前两天伍哥拨款时候,你没跟着吃香喝辣是咋地!” 脾气暴躁的孙老三当场就翻了脸。 “别喊,让他说!” 伍北皱眉示意,继续朝商豪道:“你继续往下说。” “我不是嫌弃您,只是心里不打底,我觉得吧,现在搞什么买卖都是小事儿,当务之急是把您这场风波给掀过去,只要老百姓的注意力不在您身上了,咱们才有更多的精力去琢磨。” 商豪抽了抽鼻子,拿起自己手机道:“伍哥,别说街头巷尾的电线杆、公示栏,现在随便翻翻咱崇市的论坛,本地小视频,都能看到您的通缉令,这可不是啥好事。” “屁话,你说的这些,傻子都懂,关键你有解决的法子吗?” 孙老三再次忍不住打断。 商豪迟疑良久后,声音不大的喃喃:“有,只是还不成熟,需要再想想..” 370 盛怒的王峻奇 想要遗忘一波狂潮,不一定非要等到风平浪静,只需要掀起另外一波更大的潮涌,就足够所有人忘掉之前的风浪。 这话是商豪说的,虽然理糙,但是通俗易懂。 伍北在听完之后,立即陷入了沉思当中。 “更大的潮涌?” “是什么?” 孙家哥俩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还没想好。” 商豪摇了摇脑袋苦笑。 “擦,那说跟没说不一个吊样嘛!” 孙老三鄙夷的撇撇嘴。 “其实也不是,只是没想到具体从哪个方向入手,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他们关注的更多是吃喝拉撒睡,明星高层的花边新闻,坊间的各类小道消息,至于什么通缉、判刑之类的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商豪摸了摸脸颊继续补充一句。 “只要有了新的话题,大家的注意力就很快会从旧的话题上转移。” 伍北舔舐几下嘴唇接茬。 “对!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就好比如果今天新闻上曝光出来某某大拿贪污几千万几个亿,你看谁还搭理你是不是被通缉。” 商豪当即附和。 “有点意思。” 伍北摸了摸鼻尖。 “类似的话题多了去,医院里面售假药,火锅店里有小姐卖笑,某个主任、科长的小老婆左手普拉达、右手lv小包包,只要跟老百姓的生活能靠近,都能变成转移你注意力的好疗效。” 商豪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的比比划划。 “关键你说这些,平常也没人曝光呐?” 孙泽眨巴两下懵懂的小眼睛。 “没人曝咱就曝呗,信息年代,啥事都能通过一部手机解决,如果不能,那就多上几部,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得罪不少人。” 商豪捻动手指头说道。 “有什么好建议没?” 伍北接茬又问一句。 “太有了,前几天我和孙老三一直请的那个商管处的赵主任,狗日的起码四五个情妇,七八套房,稍微一宣传就是大新闻,让那些坐办公室的没事查去呗,他上头肯定还有人,查着查着,估计都能变成年度大新闻!” 商豪马上回应一句。 “这事儿是不是有点损呐,前两天咱俩还跟人哥长弟短的,现在搞揭发..” 孙老三讪笑着嘟囔。 “损人不利己是真损,损人能照顾自己,那就是谋虑!” 商豪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我觉得可行!如果查到最后,那个什么赵主任畏罪自杀或者干脆跳楼,伍北的注意力肯定会被完全转移!” 一直闷着脑袋吃肉的王海龙冷不丁插话。 “对呗,花边小新闻太多啦,傲雪集团的罗雪,你们知道吧?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是她姘头之一,我哥们今年才二十一,罗雪都叽霸够当他妈了,这事儿曝光出去,你们说能不能轰动?” 商豪继续支着阴招。 “你还知道啥?” 孙老三也瞬间来了兴致。 “知道的太多啦,想当好一个骗子,掌握情报那是必须的,再跟你们说了一个吧。” “有朋中介的齐金龙你们听说过没?他以前就是彩票店里的一个臭弟弟,先是跳槽跟伍哥,后来又转投王峻奇,最后靠王峻奇的妹妹王琳上位,王琳之前都浪出国际范儿了,大学就堕过孩子,交过老黑男朋友,崇市哪家夜场不是vip,据说最牛逼的时候四五个人搁别墅里组局,一宿没出来。” 商豪两眼放光的扯着老婆舌,那感觉就好像他置身其中一样。 同一时间,崇市中心医院的某间病房里。 正沦为伍北他们酒桌话题的齐金龙正满脸惆怅的被另外一个“话题人物”王琳喂饭。 他刚刚做完取子弹的手术,处于半麻状态。 “老公你别愁眉苦脸的了,伍北虽然打了你一枪,但他现在也没落好,被全市警察通缉呢,待会我给你找找公安发的通告。” 王琳温柔的安慰。 “能不能不提这事儿?操!” 齐金龙的瞬间拉长脸。 昨晚上噩梦一般的经历,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会议的。 王峻奇劳师动众的捧他上位,甚至于不惜搬出来很多隐藏的班底,结果他的大旗非但没立起来不说,还差点被伍北连根撅折,现在整个崇市道上都在传他被人吓得跪在虎啸公司大门前。 “好好好,我不说啦,你快吃饭吧。” 王琳连忙哄孩子似的道歉。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推开,王奇峻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二哥..” “奇哥!” 齐金龙和王琳同时抬起脑袋。 “琳琳你先出去。” 王峻奇寒着脸冲王琳摆摆手。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和齐金龙两人时,他才皱着眉头站在病床前。 “怎么了奇哥?” 齐金龙顿时紧张起来。 “你还知道我是哥?” 王峻奇眯起眼睛冷笑:“警是你报的吧,举报伍北开枪的也是你吧?” “我..” 齐金龙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鼓足勇气道:“我只是想趁机把他除掉!” “结果呢,除掉了吗?非但没除掉,还被他彻底记下了!” “我说了八百遍,目前咱们先把大哥的难题搞定,抓紧把那几个小孩儿送出崇市!现在好啦,大街小巷全是警察,过来过往的每辆车都被检查!伍北躲在暗处,天晓得他会怎么打算,这就是你所谓的铲除!” 王峻奇提高调门怒喝。 “奇哥,我会想办法补救的。” 齐金龙怔了一怔,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能补救明白尼玛!” 王峻奇情绪激动的一把扯住他的领口。 “二哥,你别打他,他腿上还有伤,他受伤不也是为了替你做事吗?” 刚刚被赶出去的王琳急忙闯了进来,护犊子一般紧紧抱住齐金龙。 “从今天开始,你好好养伤吧,公司的任何事情不需要你插手,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搞什么猫腻,你试试!” 面对最宠爱的小妹,王峻奇没忍心继续咆哮,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跨出病房。 “老公你别着急,二哥也是气头上,等他消消火,我替你说情去。” 看到齐金龙表情呆滞,王琳焦急的安慰... 371 盯死他 王琳的安慰,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还把齐金龙一直隐忍心底的怒火给彻底激发。 尤其是王峻奇最后那句“公司的任何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无异于直接剥夺了他这么久以来的所有努力。 “别碰我,滚开!” “他以为我想倒下,他以为我不怕疼!伍北拿的是枪!” 齐金龙恼怒的一把推开王琳,歇斯底里的咆哮。 王琳踉跄两步,彻底愣在原地。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自从发生完关系,自己怀疑以后,齐金龙的态度就每况愈下,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无微不至关怀的男人又去了哪里。 “妈的,没了!全没了!我特么腿瘸了,变成废物了,全世界都叽霸抛弃我啦!” 余光扫量几眼王琳,齐金龙突然“嗷”的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泪流满面,王琳的心又一下子软了,急忙拥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劝说:“老公别哭,什么都没有丢,该你的还是你的,二哥如果不讲道理,我就跟他闹,跟他断绝关系!” “老婆,我心疼啊..” 齐金龙重重搂住王琳哭的愈发上气不接下气。 同一时间,中心医院的另外一间病房里。 鼻青脸肿的苏青已经不再抗拒治疗,一边吃着饭,一边目不斜视的刷着手机,她会在每一个公告伍北被通缉的视频底下留言,替伍北鸣冤叫屈。 尽管她自己心里也特别明白,这样的做法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却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 盯着这个交好的小姐妹,球球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和苏青的相识也很偶然,有点类似当初伍北伺候生病的老爷子,她当时是在照顾病重的姑姑,一下子就被苏青的善良和率真给吸引,从那以后两人就变成了好朋友。 甚至于,球球主动去找伍北,向闫明推荐他,也全是因为苏青的恳求。 “球球姐,你能找到小伍吗?我很担心他!” 听到球球的叹息,苏青迅速抬起脑袋。 “现在全崇市的人都在找他,没看到悬赏嘛,只要提供信息就能给十万。” 球球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那他不是很危险吗?姐,你得帮帮他啊,不然他这辈子就全毁了!” 苏青瞬间紧张起来。 “妹妹,你是知道伍北的心里没有你的吧?” 球球表情认真的望向苏青。 苏青顿了一顿,心有不甘的“嗯”了一声。 “你因为他变成这样,他为了你开枪,其实已经扯平了,再继续往里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球球轻声反问。 “可..可我想他好。” 苏青结巴的恳求。 “人被什么东西打动,什么就会要了他的命!” 球球意有所指的暗示。 “我不在乎,只要他能度过这次难关,让我怎样都无所谓。” 苏青态度坚决的回答。 “怎样都可以?包括付出你自己吗?” 球球皱着好看的柳叶眉再次确定。 苏青迟疑几秒钟,抿嘴重重点了点脑袋。 此时此刻的住院部的门口,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蹲坐在花池旁边眼神直楞的发呆,正是失去弟弟的杜恬恬。 在昨天亲眼目睹伍北枪毙齐金龙后,她就愈发确定那个男人一定可以帮助她挖出真凶。 所以,尽管刚刚看到王奇峻愤愤的离开,她仍旧没有挪位置,她坚信伍北的猜测,只要跟着齐金龙就一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叮铃铃..” 胡乱思索中,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杜恬恬迅速接了起来。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声音。 “伍先生..” 杜恬恬条件反射的捂住嘴巴,唯恐被其他人听到。 “你还在盯梢齐金龙吗?” 电话那头的伍北小声询问。 “嗯,您还好吗?” 杜恬恬左右看了看,走到了花池的背后。 “盯紧他,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这次给王峻奇丢了那么大的人,肯定会被弃用一阵子,保不齐狗日的生出什么孬心眼子,你一定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要有消息,就马上打给我!” 伍北言语笃定的叮嘱。 “可他现在腿受伤了,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了吧?” 杜恬恬有些疑惑的说道。 “呵呵,听我的,准没错!” 伍北自信无比的冷笑两声。 挂断电话,伍北裹了一口烟,耷拉下眼皮好像是在打盹。 昨晚上那枪确实击中了齐金龙的大腿不假,可他比谁都明白,那颗子弹并没有真正让他重伤。 凭借还没有落下的枪技,他只是让子弹嵌入对方的肉里,没有任何伤筋动骨。 如果齐金龙愿意,其实现在就可以下床走路。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伍北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仅存的那点兄弟情谊,又或者是他终究没把自己放入侩子手的行列吧。 “伍哥,疯狗的那些脏资料,还继续挖不?我找到不少他打人的视频,有传说那家伙心理变态,喜欢岁数小的女孩,尤其是还在读书的,而且不是干那种事情,就是为了打骂!” 桌子对面,商豪攥着手机笑呵呵的出声。 经过几人的商量,伍北决定拿疯狗这个混蛋东西来替他吸引眼下的注意力。 “挖,越详细越好,如果能找到受害人,花点钱也无所谓,把资料统计好,一部分发给公安机关举报,一部分放网上曝光!” 伍北不假思索的示意... 372 最毒妇人心 从晌午那顿酒局结束以后,伍北就像是神游太虚一般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挪过位置。 他不是个喜欢总结的人,甚至于特别缺乏耐心。 但此时却将自从创立虎啸公司往后的所有事情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不停地审视自己,在哪些地方做的不足,什么地方还可以继续改进。 对于现在的处境,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 只要他乐意,一般人还真抓不到他,即便他现在没有完全恢复实力。 “今天下午,省督导组莅临我市指导工作,参观了日前如荼如火的傲雪集团创城项目的推进,组长闫明在会上发言表态,近期将会加大对我市的旅游项目宣传力度,着手打造一流的生态文明城市..” 冷不丁,旁边孙泽刷手机的声音传到伍北的耳中。 “给我看看!” 伍北一激灵坐起来,直接抢过他的手机。 视频中,闫明一身雪白衬衫,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只不过被后期的剪辑给清楚了。 “督导组?” 伍北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对于闫明的身份,他一直都没查探过,没想到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知晓。 “怎么了伍哥?” 孙泽好奇的发问。 “能不能查出来,这个督导组住在什么地方?” 伍北低声说道。 “不用查,这个级别的大拿来咱们崇市考察,基本上都在国资宾馆,我说的是前半夜哈,至于后半夜人家去哪,那都有专人打掩护,旁人就算查也没渠道。” 对面正搜集“疯狗”罪证的商豪昂起脑袋调侃一句。 伍北没吭声,脑海中开始盘算起从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国资宾馆”的路程。 “可行!” 仔细研究一会后,伍北朝着孙泽招呼:“把电瓶车充满电,晚上我出门一趟!海龙陪我一块吧,说不定他那能问出来你想要的东西。” “诶我去,那么远,骑电瓶车不得卡到篮子上吐下泻。” 旁边的王海龙拿起手机搜索片刻,随即不乐意的嘟囔。 “你随意,爱去去,不爱去拉倒。” 伍北很无所谓的撇撇嘴。 要不要求助闫明帮忙,也是他下午冥思苦想的问题之一。 原本他以为,球球亲眼看到他被戴上手铐,一定会想辙传话,可这一天多下来,关于他的通缉公告非但没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由开始烦躁起来。 “擦得,咱想整王峻奇,人家也没闲着!这不,有爆料伍哥曾在虎啸公司创立初期强制批发市场的商户必须跟他签约。” 商豪举起手机冷笑。 “你那算啥,我刚才还刷到一个伍哥搞大妇女肚子的举报信。” “可不止这些,说虎啸公司偷税漏税,说他殴打医护人员,挟持后妈罗雪敲诈勒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正现在伍哥差不多快成过街老鼠了,评论区底下全是骂娘的,伍哥要真是这人,当初在部队时候就早被枪毙了!” 孙泽很没眼力劲的也插了一句嘴。 “哥,你少说两句吧。” 眼见伍北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孙老三赶忙拿胳膊捅咕两下提醒。 此时此刻,傲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齐金龙叼着烟卷坐在罗雪的对面。 当初凭借韩威这条线,他成功的搭上了罗雪这条大船,这段时间创城改造项目确实也没少挣到钱,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对罗雪没什么好感。 作为崇市混子圈里的风云人物,他比大多数人都清楚罗雪是如何上位,并且将伍北他爸扫地出门的。 “雪姐,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你找了那么多自媒体无脑抹黑伍北,究竟是图了点什么?” 弹了弹烟灰,齐金龙似笑非笑的询问。 “斩草要除根,伍北那个小畜生的成长实在太快了,如果不趁着现在让他彻底倒下,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又能卷土重来!” 罗雪挑动眉梢,眼神中透着一抹跟她长相非常不相符的怨毒。 “所以呢?你喊我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齐金龙歪脖笑问。 “我不信你不想弄死他,趁他现在在逃的身份,你应该发挥你的优势,着急你的手下直接把他灭掉,事情闹大了,是你帮助警方击毙逃犯,事情扩散不出去,咱们也算彻底解决麻烦。” 罗雪起身,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风情万种的轻轻摇曳。 血一样的酒液,加上她如火似焰的红唇,让这个女人像极了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黑心皇后。 “您高估我了,连警方都找不到他,我上哪找去。” 王峻奇拨浪鼓一般晃了晃脑袋。 “只有你想不想找,没有你找不找得到!你的能力,我还是足够了解的!” 罗雪一把按在王峻奇的手背上,浮出一抹娇笑。 “我试试吧。” 王峻奇急忙抽回去手,起身就准备告辞。 “我还找人捏造了几份伍北欺男霸女的视频,一定要抓住这次东风哦,现在伍北毙命,肯定全民叫好,那么你就站在了舆论的导向上!” 罗雪“哧哧”两下笑出了声。 盯着面前的女人,王峻奇突然想到一句话:冤枉你的人,永远都比你清楚你有多冤枉.. 373 谁也信不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整个崇市都笼罩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 市区,一个高档小区的附近。 伍北和王海龙像是两只幽灵一般出现在树荫底下。 “我说啥来着,这一路肯定得给我篮子骑麻了!幸好我提前准备了护裆神器!” 王海龙像个小怨妇似的从裤裆里拽出一大坨床单。 “受委屈了。”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这地方也不是国资宾馆啊?” 王海龙掏出手机扫量几眼,迷瞪的发问。 伍北没有回答,而是眯眼打量小区门口的保安室。 “我知道啦,你信不过那哥仨,故意抛出去烟雾弹,卧槽!你好重的心机!” 王海龙猛然反应过来,惊诧的看向伍北。 “我连你都信不过,不然不会把你喊出来。” 伍北这才正视他,实话实说的回答。 王海龙思索几秒,点点脑袋道:“也对,这就是个人心隔肚皮的现实年代,别说酒肉朋友,亲戚家人都不能全信,更何况那仨人除了孙泽给你有点战友情,另外两头还真说不准。” “呵呵。” 伍北没有否定,算是默认他的猜测。 “那这地方是..” 王海龙手指对面的小区又问。 “一个朋友的家,不过不在那里,在那儿!” 伍北攥着王海龙的胳膊,纠正到他们斜对面的一间商铺。 “挂柏意崖牌子那个店铺?” 王海龙好奇的出声。 “对!” 伍北点点脑袋,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起初他确实是打算直接找闫明的,后来又考虑到风险太大,还不一定能成功,所以退而求其次,准备见一眼领他入行的邓灿。 不管在外应酬到多晚,邓灿每晚必回店里睡觉,这是伍北很久之前就了解过的规律。 “趁着有时间,不如你跟我聊聊王野这个人呗?” 王海龙也没再多问,笑呵呵的打岔。 “他这个人..” 王野的模样在伍北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摇摇脑袋:“空有大志却胸无良策,貌似阴损,实则愚蠢至极,表面看起来似乎很会做人,但心比针眼小,报仇从来不隔夜,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我都感觉全靠他弟弟王峻奇帮衬。” “这么不看好他呢?” 王海龙饶有兴致的吧咂嘴巴。 “不过他现在完全有能力碾压我,也是事实。” 伍北叹了口气,自嘲的摇摇脑袋。 “你觉得王野目前在崇市不?” 王海龙又继续问了一句。 “在!一定在!” 伍北很是坚定的点头。 之前高速路口发现死去的学生和被放回去的小牛都证明王家哥俩绑票的肯定不止一两个人,如果还有其他受害者的话,他们目前始终没机会把人送出崇市。 守着那么多随时可能会响的“定时炸弹”,王野就算心比屁眼大,也绝对不会随便挪窝,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一定躲在某个暗处里操盘指使罢了。 “咦?殡仪馆招聘背尸工,每晚八百到一千不等,这工作来钱哈。” 突兀瞅到旁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王海龙立马来了兴趣。 “你不嫌晦气啊?” 伍北皱了皱眉头。 “晦气的从来是活人!” 王海龙好像真产生了兴趣,不光把小广告揭下来,还特别认真的存起上面的联系电话,声音不大的嘟囔,明晚上去试试。 “哥们,你很缺钱吗?” 伍北哭笑不得的询问。 “缺不缺先放一边,反正我是再特么不会跟你骑电动车横跨半座城市啦!” 王海龙不满的翻了翻白眼。 “哔哔!” 说话的功夫,邓灿那台黑色的“奔驰车”打着远光灯,缓缓的停在他店铺门口。 接着就看到黄卓利索的从司机位跳下来,将醉醺醺的邓灿搀扶下来。 “你找的人到了,需要我跟你一块不?” 王海龙努努嘴。 “你如果能帮我盯梢,那就再感激不过!” 伍北模棱两可的丢下一句话,撒腿便走了过去。 “擦,你还能再特么假点不?” 王海龙低头看了眼电瓶车,发现车钥匙不知道啥时候被伍北给悄悄拔走了,不高兴的碎碎念。 “邓哥!” 两人刚跨进店里,就听到身后伍北的喊声。 邓灿马上扭过来脑袋,黄卓则更是警惕的瞪圆眼睛低吼:“你干什么!” “呵呵,忘了我替你还韩威那五十万的时候啦?” 伍北语气讽刺的昂起脑袋。 “有事进屋说,还嫌外头不够引人注意啊。” 邓灿一扫迷离的眼神,冲着伍北招招手。 仨人直接来到店里的暗房。 伍北像是渴死鬼一样,很没规矩的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然后直不楞登的开腔:“我和闫明走到一起了。” “嗯!” 对于他的开场白,邓灿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很坦然的点点脑袋。 “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他,或者替我转告他几句话。” 伍北又补充一句... 374 互相靠拢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两人对视良久,邓灿从兜里取出一副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几下。 “凭你的眼光和我的潜力!” 伍北呲牙乐出声。 他说这话倒不是吹嘘,邓灿的眼光毋庸置疑,不然也不能靠极小的代价就说服孟乐、周拐子联合成立“四方公司”。 而他的潜力更是肉眼可见,甭管现在关于他的新闻闹得多轰动,他还能完完整整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证明。 “不符合我的规矩。” 邓灿沉默片刻,摇了摇脑袋。 “那就再押上王峻奇,王峻奇在崇市的仇人应该不算少,他倒下的话,你绝对能获利,我可以承诺,有朋中介解体那天,所有好处你先挑,剩下的我再捡!” 伍北从兜里掏出一支印着“有朋中介”的打火机,啪一下拍在桌面上。 “有点意思,不过筹码还是差点。” 扫视一眼打火机,邓灿再次晃了晃脑袋。 “无奸不商这四个字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伍北忍俊不禁的调侃一句,但又实在无计可施。 对他而言,眼下能帮忙的人就只有邓灿,而想抓他落难一次的机会确实也不是那么多,不趁着现在狮子大开口,往后真不一定再能碰上这样的机会。 “我兜里是真空了,不如你提条件吧。” 伍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吧,不论我什么时候需要,你都必须做到!” 邓灿伸出三根手指头。 “不怕我现在答应,将来毁约啊?” 伍北笑嘻嘻的问道。 “君子协议向来只能锁君子,你说过的嘛,我有眼光!” 邓灿哈哈大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那双眼睛。 “没问题,我应了,同时感谢你把我划入君子的行列!” 伍北深呼吸一口,双手抱拳。 “我希望你记住咬你的狗,也记住拉你的手!” 邓灿大有深意的看了眼伍北,随即当着他的面拨通闫明的手机号码,并且打开了免提键。 “什么事啊小邓?” 电话响了几声,闫明爽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老领导,您说话方便不?我想给您聊几句不太方便的事儿。” 邓灿态度恭维的开口,牛叉的说话艺术瞬间展露无疑。 “他在你旁边吧?” 闫明短暂沉默几秒,像是长了透视眼似的询问。 邓灿和伍北对视两眼,清了清嗓子道:“刚走不到五分钟。” “哈哈哈,我会在崇市呆很久,清除害群之马也是督导组的工作之一。” 闫明一语双关的表面态度。 “那他现在的处境..” 邓灿接着又问。 “如果没有买单的实力,就得承受吃霸王餐的火气,本事比脾气大点,日子才能顺风顺水,你说对不对啊小邓?” 闫明再次话里带话的反问。 “是是是,老领导永远都是那么能洞察秋毫,我真是拍马难追呐。” 邓灿不再多言语,很赤裸的奉承几句。 “我明晚上在凯撒皇冠有个饭局!” 临挂电话时候,闫明又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 等两人结束对话,伍北虚心发问:“他最后那句是说给你听,还是我听?” “我没事求他!” 邓灿浅笑着回应。 “谢了邓哥!” 伍北瞬间心领神会,恭敬的深鞠一躬,亦如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候那样。 “走吧,待会我这儿有人来打麻将,引起注意,对你对我都不好!” 邓灿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等我挺过这一劫,给您摆酒道谢!” 伍北也明白自己现在身份特殊,毫不矫情的起身出门。 “多希望这声邓哥没有变质。” 直到目送青年离开,邓灿才感慨的叹了口气。 “舅,我不明白,伍北先前都快跟咱撕破脸皮了,你为啥还要帮他?”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卓好奇的发问。 “你以为是我帮他啊?其实是他在故意送我人情,修复我俩的关系!没意外的话,他待会可能还会去找孟乐和周拐子!” 邓灿摇了摇脑袋回答。 闫明对伍北有兴趣,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及时没有他今晚上传话,最后也一定会出手帮助伍北走出困境,邓灿能看透,伍北何尝不知道,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伍北希望在掀翻王家哥俩这事儿上多拉几个盟友,他们几个老炮想要保证一直在崇市拥有话事权,同样也少不得靠拢一支即将爬起的生力军。 “我还是不懂。” 黄卓懵懂的小声嘀咕。 “孩子呀,这做人呐,首先要是望远镜,看远;再就算显微镜,看细;揭下来是放大镜,看透;其次是太阳镜,看透,最后是哈哈镜,笑看自我!” 闫明手持鼻烟壶,再次用力猛嗅几下,语重心长道:“如果可以,放下你对伍北的成见,多朝他靠拢,你会发现这家伙身上有很多的非比寻常,而这些优点,都足够他将来遇水化龙、逢林成虎...” 375 好妹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伍北拜访邓灿的同一时间。 医院附近的一家饺子馆里,头戴棒球帽,脸捂黑墨镜的齐金龙倚坐角落,大口大楼咀嚼着面前的酸菜馅水饺。 “从始至终,你都没见到任忠平?” 他对面坐着的是个梳着披肩发的中年女人,尽管女人不再年轻,但是保养的非常好,不俗的五官证明她也曾经风华绝代。 只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僵硬,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分外的明显。 而问话的人,则是女人身后站立的一个彪形大汉。 大汉满脸全是浓密的胡茬,看起来就像是只未进化完全的大猩猩。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惊诧的发现,那个女人竟是曾经找到虎啸公司要跟他合作的南郊玩具厂老板季洁。 而男人也和他打过照面,任叔有次摔伤住院,这大汉和他在医院的厕所交过手。 “没有,我安排小弟到虎啸公司转过好几次,姓任的老头早就离开了!”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 “这是你们要的子弹,我费很大劲才搞到手!” 说话的功夫,齐金龙又从裤兜里摸出一颗金灿灿的弹头递给女人。 这是伍北打伤他的那颗子弹,之前在警局的物证科存在,齐金龙央求王琳才搞到手的。 女人马上抓起子弹,仔细看了很久后,递给了身后的壮汉。 “任忠平一定还在崇市,想办法找到他!” 叫季洁的女人缓缓开口。 “季老板,我现在已经被王峻奇贬为庶民喽,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喽。” 齐金龙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口中,笑的分外苦涩。 “你很快会被重新启用的!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杀掉伍北,都必须想办法把任忠平给我逼出来!” 女人不容置疑的开口。 “我杀伍北?别闹了,他想要我的小命,分分钟的事儿,如果那天不是我反应快...” 齐金龙立马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拒绝。 “卡上有五十万,房子在新城国际!楼王中的楼王!” 满脸胡茬的壮汉将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门钥匙推到齐金龙的面前。 “这..” 看到这些,齐金龙硬生生的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保镖!” 壮汉接着又补充一句。 “你能整得过伍北?” 齐金龙保持怀疑的上下打量面前的肌肉男。 “你问他,看到我跑不跑!也就是没有机会,正经八百的和他交手,不然我真想试试他的深浅!” 壮汉中气十足的大笑,眸子里充斥着浓郁的战意。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齐金龙的手机就响了。 看清楚号码后,他立马“卧槽”惊呼一声,紧张的朝女人道:“是王峻奇的电话。” “正常接,实话说!” 女人辞简义赅的点点脑袋。 “喂奇哥?” 深呼吸两口后,齐金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轻声发问。 “你没在医院吗?我刚刚让人给你送水果,病房里空荡荡的!” 王峻奇气息急促的询问。 “琳琳想吃饺子,我陪她一块出来了。” 齐金龙还是小心翼翼的编了句瞎话。 “唉,你太惯着她了,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清楚吗?以后不许这样,不然结完婚,你不得天天受气啊!” 王峻奇一扫之前盛气凌人的社会大哥口吻,像是自己人一般念叨一句。 听到他这话,齐金龙的胸口禁不住一暖,可是当他又看到桌上的银行卡和门钥匙时,刚刚涌动的内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讪笑着敷衍几句。 “本来我不想使唤你的,但是现在无人可用,疯狗在看守所,我刚刚开车突然刹车失灵,撞伤了脚踝,还得让你动弹动弹。” 王峻奇恢复正常语气说道。 “刹车失灵?你没事吧!” 齐金龙的心脏“咯噔”狂跳一下,目光看向对面的女人和壮汉。 “小问题,估计是我那车该保养了,先交代你正事吧,有人在帮伍北使力气,今晚上各个路口盘查的警员会全部撤岗,你也别觉得咋滴,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 王峻奇无所谓的打断。 “嗯,我知道了奇哥。” 齐金龙老老实实应声。 “你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凌晨四点左右,你带着大哥绑架的那几个小孩上高速,该支的关系,我和大哥都已经支好,保证畅通无阻!赶紧把那几只烫手山芋甩出去,咱们都轻松。” 王峻奇压低声音叮嘱。 “明白!” 齐金龙毫不犹豫的答应。 “等把那几个小孩送走,咱们就可以腾出来手,好好的搞伍北了,我已经得到消息他目前躲在什么地方,到时候还是你带队,我要帮你把折了的面子重新找回来!咳咳..” 王峻奇很护犊子的说道。 “奇哥,你真不要紧吧?” 齐金龙难得良心发现的询问。 “屁事没有,我这条命贼啦硬!” 王峻奇大大咧咧的回答,接着又关切道:“你和琳琳赶紧吃完就回医院,别总一天听她胡闹,她不会关心人,你就得学会自己爱自己,往后公司的事情还得你来处理,没个好身体,谁替我排忧解难啊好妹夫...” 376 深陷泥潭 心情复杂无比的挂断电话后,齐金龙有些不悦的看向对面的季洁。 “我不喜欢别人用质疑的目光看我,这是第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警告!” 季洁皱了皱眉头,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 “没必要搞我老大吧!刹车失灵?如果他真出事的话..” 齐金龙不满的低吼。 “在我们面前,不需要展现你的演技,你搞的还少吗?砸烂伍北的货车队,甩锅王峻奇,联合公司出纳中饱私囊,把小女孩的消息转告苏青,挑唆疯狗暴打苏青,然后又把视频发给伍北...” 壮汉冷冰冰的反问。 “别说了!别说了行吗?” 齐金龙着急的喝停。 “甚至你这个好妹夫的人设都是刻意做给王峻奇看的,如果他知道,如此器重的接班人,背地里不光骗他妹妹的钱和感情,还把他一直喜欢的女秘书给睡了,他会不会杀了你?” 壮汉没理他的话茬,继续冷笑。 “别说了,求你啦!” 齐金龙瞪圆眼睛,近乎祈求。 “从你第一次拿起不该拿的钞票开始,你就已经深陷泥潭,再没有回头路了!” 壮汉弯下腰杆,抬手轻拍齐金龙的脸蛋撇嘴:“伍北如果知道苏青被打,是你一手导演的,你猜他下次会不会拿枪直接打爆你的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 齐金龙耷拉下脑袋,双手合十的不停作揖,不知道是讲给对方听,还是说给曾经的自己。 反正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壮汉和女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盯着桌面上的银行卡和门钥匙,齐金龙像是呼吸不顺畅一般,猛烈的喘息几下,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无比,随即迅速收了起来。 迟疑十几秒后,他拨通王琳的号码:“亲爱的,我刚才肚子饿,自己下楼吃了点东西,现在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来扶我...” 同一时间。 伍北哼着小曲儿从一家高档的公寓里走出来,正如同邓灿猜测的那样,他不光拜访了邓灿,还分别到孟乐和周拐子那里都溜达了一圈。 回到停电动车的树荫底下,一眼就看到王海龙抱着份烤冷面吃的满嘴流油,脚边还扔着一大捧烤串的竹签子和几个空酒瓶。 “兄弟,你到底多大个胃?中午造了一大盆红焖羊肉,晚上生啃四个猪肘子俩猪蹄,外加两瓶小烧酒,现在又饿了?” 伍北好笑的打趣。 “你不懂。” 王海龙打了个饱嗝,饿死鬼投胎一般三下五除二将整份烤冷面赶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吧唧几下嘴巴哼哼:“你们崇市好像没啥特色小吃啊。” “别说崇市,我们整个冀北省,最出名的特色就是正宗安徽板面,保管比安徽本地还正宗,还能吃下去不?我请你整点。”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眨巴眨巴眼睛。 “走着!” 王海龙毫不犹豫的应声,刚一跨上电瓶车,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傲慢的嘟囔:“我真特么是个猪脑子,刚才真不该把我的护裆神器丢掉的。” 左右看了看,他手指伍北的外套憨笑:“哥,衣裳借给我穿穿呗。” 当看到这货居然把自己的外套整个塞进裤裆里,伍北真有种当街踢死他的冲动。 闲闹片刻,两人晃晃悠悠的骑着电瓶车朝最近的宵夜摊驶去。 “发现了吗!?” 路过几个十字路口,王海龙突然表情要去的看向伍北。 “嗯,发现了!先到吃饭的地方再研究!” 伍北点点脑袋催促。 这一路过来,设卡检查的警察、巡逻车明显减少,一些小点的路口,警员们甚至直接撤岗了,这事儿平常老百姓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身处漩涡中的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杜恬恬的电话号码打进伍北新换的手机里。 “伍先生,齐金龙动了,十多分钟前,他偷偷从病房溜出来,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和一男一女碰面。” 杜恬恬语气惊喜的说道。 “拍下照片没,发给我看看!” 伍北也瞬间兴致满满。 “他们坐的位置很偏,我在外面根本没办法偷拍,不过这会儿齐金龙又被他对象搀扶回医院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的腿伤根本内大碍,完全是演出来的。” 杜恬恬继续说道。 “我清楚,继续盯梢吧,下次有发现,先跟我联系,不然出什么岔子,我没法及时给你支招!对了,你把他们刚才碰面的餐馆位置和名字发给我吧!” 伍北毫不意外的嘱咐一句。 结束通话,伍北挺不好意思的看向王海龙:“他龙哥,咱们得移步去中心医院了,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你和我扯猫篮子呢!这是西城,中心医院在东城,咱特么骑电驴过去,最起码又得一个多钟头,我不干!” 王海龙愤怒的拒绝。 “我朋友告诉我,王野这会儿恐怕在附近,去不去你随意吧!” 伍北也没多劝阻,直接掉头就走。 “妈卖批得,我可怜的篮子呐,也不知道招谁惹谁啦!早晚颠成蛋黄酥!” 脑后,王海龙悲愤交加的咒骂声响起,伍北咧嘴笑了笑,拧足油门驰骋。 有所企图的人最好拿捏,比如他身后的狠人,甭管真假,只要和王野有关,他就绝对得被牵着鼻子走... 377 配合 两人骑着电动车一前一后的游荡在午夜的大街上。 而一辆深灰色的小轿车不远不近的吊在他们左右。 “伍哥,好像有狗!” 骑了差不多六七分钟,王海龙加快车速,尽可能跟伍北持平,挤眉弄眼的说道。 “我也刚发现,跟多久了?” 伍北瞄了一眼后视镜,声音不大的应和。 王海龙苦笑着摇摇脑袋,表情不清楚。 “擦的,那绝对是你这个负责盯梢的失职!” 伍北笑骂一句。 对于身怀绝技的俩人而言,竟然没发现什么时候被人尾随了,绝对是个莫大的耻辱。 不过伍北也不着急,甭管对方跟踪他们多久,警方既然一直没出现,就证明不一定是敌人,最起码不会是官口上的人。 只要不是警察,其他人搁伍北眼里就是送菜。 “下一个路口,咱俩配合一把?” 又看了眼后视镜,伍北掐着嗓子示意。 “配呗合呗,闲着也是闲着!” 王海龙满不在乎的啐了口唾沫,随即放慢车速,再次跟伍北保持两三米的距离。 两人不急不缓的继续前行,经过下个路口时候,伍北猛然加速左拐,而王海龙则向右急转弯,那辆吊在他们身后的灰色小轿车当即有点懵圈,但还是第一时间跟上伍北。 “吱!” 伍北猛扭一下方向,不偏不倚的挡在对方正前方,而后捏紧刹车跳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后方的小轿车也条件反射的急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划出几条黑印子,对方的车头还是控制不住的“嘭”一声怼在伍北的电动车上。 “咣咣!” 就在这时,方才朝右拐弯的王海龙幽灵一般出现在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不知道从哪找了半截砖头,直接砸在对方的玻璃上。 而伍北伸手就去拽驾驶位的车门。 “嗡!” 轿车里的司机也是个好手,挂起倒挡,油门搂到底,车子像被点燃的二踢脚一般“嗖”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 等伍北和王海龙追过去,那家伙又现场表演了一把什么叫“神龙摆尾”,方向盘打死,前车轱辘碾压着马路牙子直接掉头驶远。 “防弹玻璃!” “车门锁死了!” 听着对方马达咆哮的声浪,伍北和王海龙苦笑着互相对视一眼。 “一台普普通通的现代小轿子居然改装了防弹玻璃,这特么是有多怕死!” 王海龙横着眉头,鄙夷的臭骂一句。 “狗喃子!” 伍北咬牙低吼。 两人的配合不得不说相当默契,事先根本没有任何商量,完完全全是凭着各自水平和战斗意识形成的合围。 奈何对手太特么狡猾,不光反应速度相当的快,驾驶技术也是超一流,而且事先做足了准备,耍的两人连面都没见到。 “这种车不多见,费点心思应该可以查出来。” 见伍北紧绷脸颊,王海龙凑过来轻声提醒。 “先走吧。” 伍北摆摆手,朝着他那辆被撞翻电动车走去。 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对方既然能轻轻松松跟踪到他们,又能不费吹灰之力的逃离,就说明根本不畏惧他。 既不畏惧,又没有害他的心思,那么这台车盯梢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得,彻底毁了。” 伍北拎起掉下来的车把,哭笑不得的看向王海龙。 “啥意思?我驮你呗?” 骑在自己那台电瓶车的王海龙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伍北笑嘻嘻的冲他走过来,立马摆手吆喝:“你快别扯犊子昂,我一个人骑,篮子都麻的过电似的噼里啪啦冒火花,再多你一个...诶我操,你别上来啊!” 不等他拒绝,伍北已经赖里赖气的坐在后排,并且摆了个小鸟依人的姿势,直接双手环绕住他的腰杆。 “我骑还不行嘛,你麻溜撒手,多少年没起过的鸡皮疙瘩,全让你整出来了,还能不能行啦,我滴哥!” 王海龙赶忙拧油门加速,同时烦躁的拨拉伍北的两手。 两人就这么说说闹闹的继续朝医院方向前行,虽然刚才的配合以失败告终,但是关系一下子被拉进不少。 崇尚强者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心理,而刚刚那段小插曲,恰巧可以反应出来彼此的真实作战水平。 “他伍哥,你说刚才那家伙有没有可能是王野安排的?副监的身份毕竟搁那摆着呢,安排一辆防弹玻璃车不是啥难事吧。” 快到医院附近时候,王海龙闲聊一般出声。 “不..” 伍北刚打算说“不可能”,转念又一想,忙不迭改成:“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我被通缉,王家哥俩是最巴不得我赶紧落网的!” 刚才那台车逃远,伍北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王家哥俩”的可能,先不说他们此刻能不能分出心思搞自己,如果真是他们,刚刚那台车就不会踩刹车,而是直接撞上去。 况且经过他枪击齐金龙的事件,王家哥俩是知道他手里有火器的,真想再对付他,一定不会再傻不愣登的让人拎着小片砍、棒球棍来拼命。 至于会是谁,伍北现在心里也一点谱没有,今晚上他去过邓灿、孟乐和周拐子那里,谁都有可能派人跟踪他... 378 越来越有趣 闲扯打屁中,两人来到杜恬恬发位置的饺子馆。 “大馅水饺,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喜欢!” 昂头看着霓虹闪烁的招牌,王海龙“滋溜滋溜”嘬了两下厚厚的嘴唇片。 “卧槽,你又饿了?” 伍北很是意外的看向他。 “多少垫吧点,你干你的活,我吃我的饭。” 王海龙拍了拍肚子,溜溜达达走进店里。 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也埋头跟了进去。 环视一眼店里的天花板,伍北很快便在收银台角落的位置发现一个摄像头,随即晃晃悠悠走了过去。 没费多大劲,在金钱的加持下,他很快便坐到了监控显示器的前面。 往前倒退一个多钟头,伍北终于在屏幕中找到齐金龙杵着单拐,一摇一晃坐到角落的画面。 也就相差几分钟,一男一女很快出现在齐金龙的对面。 只不过那俩人进店时候,似乎刻意低着脑袋,无巧不巧没有被拍到正脸,等坐下去以后又背对镜头,更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老板,你这儿只有一个摄像头吗?” 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嗯,还有一个坏了,不过你说这仨人我有印象,这个瘸子,是医院的病人,里面衬件病号服,女人长得倒是不赖,但岁数不小了,感觉冷冰冰的,男的又高又壮,满脸全是毛,就跟黑瞎子成精一样。” 旁边的老板赶忙手指监控画面解释道。 听着他的话,伍北再次将镜头放大,可仍旧没什么收获,不过愈发感觉跟在女人身后的壮汉好像特别的眼熟。 “一定在哪见过,哪呀?” 伍北眯缝眼睛,自言自语的呢喃。 “哦对了,那个男的应该不是咱们这本地人,虽然说普通话,带一股子沿海地区的味道。” 老板思索一下后,又补充一句。 伍北没吱声,又重新将监控画面仔仔细细倒放好几遍,当看到齐金龙双手合十趴在桌面上作揖和收起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时候,伍北按下暂停键,几乎可以确定,这俩家伙绝对不是有朋中介的人! “你忙去吧,有事我再麻烦您。” 伍北摆摆手,将老板支走。 “老板,你朋友刚才吃了我四份水饺,半斤牛头肉,您看这账..” 老板手指不远处正大快朵颐的王海龙,讪笑着搓手。 “服务员,再来半斤散白,酱香的哈!” 与此同时,王海龙又扯脖吆喝一句,仿佛吃冤家似的。 “最后我结账。” 伍北颇为无奈的应声。 照他这个饭量造下去,用不了几天,他不想去上班,伍北也得给他撵出门。 伍北甚至怀疑,这家伙十有八九就是白狼的人,只不过饭量太大,白狼养活不起,才故意编排了个什么“第九处”的名号赶到伍北身边蹭吃蹭喝。 “越来越有趣了,吃着王峻奇的粮,领着别家的赏,小鱼儿啊小鱼儿,看来离开虎啸以后,你不光彻底放飞自我了,胃口也越来越大了!难道你不怕吞的太快太猛,把自己撑死吗?” 目光重新回到监控画面,伍北摸了摸鼻头,笑容玩味的自言自语。 想到这儿,他掏出新办的手机号码拨通齐金龙的号码。 “嘟..嘟..” “谁呀?” 电话响了几声后,齐金龙那头传来慵懒的发问,似乎刚刚睡着。 “东北大馅饺子馆,你不小心遗漏什么东西了吧?” 伍北捏起鼻子,瓮声瓮气的冷笑。 “你谁!” 齐金龙瞬间提高调门。 “银行卡和钥匙烫手不?王峻奇知道不?” 伍北阴恻恻的一笑,继续加大恐吓的力度。 “哥们,到底哪路神仙,差钱还是差事儿?万事好商量。” 手机那头的齐金龙沉默片刻,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那帮孩子被关在哪?” 伍北眉头轻挑,继续出声。 齐金龙瞬间陷入沉默。 “你慢慢靠拢,反正我不着急!明天我会再联系你。” 伍北也知道不能一次性逼迫他太紧,幽幽的丢下一句,迅速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的瞬间,伍北开心的笑了,这也是出事以来,他头一次笑的那么真诚。 能不能有收获先搁一边,今晚上齐金龙绝对别想再睡着,他得在恐慌和猜忌中捱过一宿,整不好待会还得再跑到饺子馆一趟。 抽了一根烟后,伍北将齐金龙的视频彻底删掉,然后才招呼吃的肠满肚圆的王海龙闪人。 “你不把咱们去过的监控也删了?” 王海龙一边剔牙,一边手指饺子馆发问。 “不需要,我就是想让对方知道掌握他秘密的人是我!那样他会更慌。” 伍北自信满满的咧嘴笑了。 “那咱搁这儿等他不?” 王海龙又问一句。 “麻烦!”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开玩笑的打趣:“走吧,司机!” “擦特么的,我分明是马夫!” 王海龙不乐意的嘟囔一句。 半小时后,正如伍北猜测的那般,再次乔装打扮齐金龙重新回到饺子馆。 而收足好处费的饭馆老板自然配合无比的照着伍北提前交代好他的说辞跟对方形容了一下事情经过。 当他坐在监控显示器面前时候,看到伍北的模样,冷汗顷刻间冒了出来。 而伍北早早就删掉了他和季洁碰头的画面,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伍北究竟了解多少,又留下了什么证据! 完了!伍北知道了一切! 越想越哆嗦,齐金龙眼前一花,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当场吓昏过去... 379 排兵布阵 凌晨两点多钟,两人骑着小电驴晃晃悠悠回到孙泽租下来的大院附近。 “尽特么拿王野当话题忽悠我,往后没有实质证据,我要是再跟你东奔西跑,我是你儿子!” 王海龙气喘吁吁的骂咧。 从市中心到郊区,差不多小两个钟头的车程,一来一回,车子骑到后半段,就已经没电了,全靠两人拿双腿一荡一荡的划回来,王海龙不起火是假的。 “别介啊,今晚上咱也不是没收获,起码你吃个八分饱不是。” 伍北好笑的打趣。 “滚犊子吧,为了口吃的,磨穿我一双buscemi,潮牌的你懂不?” 王海龙抬起脚上的白色休闲鞋,烦躁的拍打两下。 “你进去溜达一圈呗,替我扫量几眼,毕竟我身份搁这儿摆着呢。” 距离大院,还有十多米时候,伍北利索的跳下床,朝着王海龙努嘴。 “日你,不光拿我当马仔,还特么拿我当小弟,开多少钱工资啊!” 王海龙更加不乐意了。 “城南有家熏肉店的猪肘子味道嘎嘎板正,明天我请你吃到吐!” 伍北笑盈盈的承诺。 “再加两瓶五粮液!” 王海龙眼珠子转动,翘起两根手指头,这才划着电动车奔向大院。 伍北索性躲在阴影处,慢慢悠悠点上一支烟。 突遇大劫,他起初确实慌了一阵子,但好在他的心理素质要比平常人强很多,很快就自我调解过来。 就目前而言,他谁都信不过,毕竟信任这玩意儿不靠嘴说,需要一件接一件的共同经历叠加在一起。 所以不论是孙泽哥俩还是商豪,包括突然冒出来的王海龙,都在他的考察范围内。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枪响已经没了回头路,既然回不去,那就干脆跑到黑,看看这路的尽头究竟是刀山火海,还是风景如画!只是想要走好这条路,就必须得挑选可靠的伙伴!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伍北才意识到,他需要的团队可以碌碌无为,但必须忠诚无悔! 人生的旅途就是这样的,用大把时间迷茫,在几个瞬间成长。 而伍北恰恰属于那种,一旦决定好要干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耿性子。 已经打定好要踏上灰色之路,他就会拼尽全力让自己封王拜候!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整个大院里所有屋子的灯光全都亮了,狗吠声也当即响起,王海龙站在院外朝伍北猛挥舞双臂招呼。 伍北盯盯注视片刻,确定院内院外没有任何异样,才从黑暗中迅速走了出来。 “伍哥!” “回来了啊哥。” 刚一进院子,孙泽哥俩和商豪就哈欠连天的围了过来。 “临进门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在草丛里释放了一下。” 伍北嘿嘿一笑,装作提裤子的模样,拍打两下屁股。 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白,不然很容易伤人心。 孙家哥俩都是大老粗,谁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商豪若有所思的眨动几下眼睛,随即低声道:“要不明天我找人在咱院子周围装几个监控吧,就连伍哥的手机上,院子太大墙太矮,真有啥小偷小摸翻进来,咱都不知道。” “呵呵,还是小豪想的周全哈。” 伍北递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侧头看向几人:“你们咋还不睡呢?” “别提了,刚睡着没一会儿,来了个老头砸门借口水喝,好不容易打发走,又特么正好闹肚子。” 孙泽恼火的揉搓小腹。 “胖老头?具体长啥样?” 伍北顿时间警惕起来。 “四五十岁,胖乎乎的,说话不紧不慢,就一普通人!” 孙老三接茬回应。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朝着商豪又问:“疯狗那些资料都整理出来没?” “弄好了,明早上我拿给你看,你要觉得没问题,明天我就往网上发,然后再寄给公检法部门一份,至于被他迫害过的那些小丫头,有的举家搬迁了,有的干脆联系不上,八成是拿不到啥像样的证据。” 商豪忙不迭点点脑袋。 “瞎扯,我昨天还听一个上职高的小老弟说,去年他班上有个女孩被疯狗给祸害了,好像吓成了精神病,他爸年初那会儿还上法院去告过呢。” 孙老三斜眼打断。 “你说那个叫果果的吧,我查过啦,屌用没有,他爸几个月前发生车祸,让撞成了瘫痪,现在估计说话都费劲,指望他出庭作证,那才是蝎子扎逼,没治了!” “老三,这事儿你捋一下线!疯狗如果被拿下,十有八九肯定往出咬王峻奇,到时候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伍北闻声,顿时冲着孙老三嘱咐。 “放心吧哥,社会这块,你三弟大大小小是个手子!” 孙老三没羞没臊的拍打胸脯保证。 “孙子,你明天辛苦辛苦,啥事不干,就给我二十四小时蹲在有朋中介的门口,吃喝拉撒睡都搁车里解决,我什么时候通知你撤,你什么时候再动弹!至于原因,跟你说,你也理解不了!回头再慢慢唠吧。” 伍北又看向孙泽示意。 “是,老班长!” 孙泽身板“啪”的一下绷直,朝着伍北标准无比的敬了个礼。 “又扯这,啥时候才能把你那一身海腥味褪掉。” 伍北借着捏鼻头做掩护,挡住自己的脸颊,长叹一口气... 380 夜不能寐 片刻后,伍北回到孙泽替他准备好的卧室。 屋子没多大,顶多也就十多个平方,虽然空气中透着一股霉腥味,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一张单人床,草绿色被褥铺的如镜面一般平整,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 简陋的木桌上错落有致的摆好牙缸、脸盆等洗刷用具。 见到这一幕,伍北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吹角连营的热血年代。 “我怎么可能不爱这身绿,只是..” 抚摸着印绣五角星的绿色茶缸,伍北的心情复杂无比。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深呼吸两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伍北!你到底要干什么!举报你开枪的是王峻奇,我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过,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是我的功成名夜,结果你却让我沦为整个崇市的笑柄,还不够吗?!” 伍北没吭声,电话那头的齐金龙就好像吃了疯牛肉一般,嘶吼连连。 “你说话啊!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罢休!咱特么好歹搁一个锅台吃了那么久的饭,我跟你挣不到钱,你还不允许我另谋出路!为啥要处处针对我!” 没得到任何回应,齐金龙变得愈发狂躁。 “你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我曾经养过的一只泰迪,明明无害,却偏偏想要给人制造一种随时会下口的假象,因为这事儿,我打了它不止一次!你猜后来怎么样?” 伍北语气轻缓的开口。 “嗯?” 齐金龙有点懵圈,根本不明白伍北风牛马不相及的这句话是个啥意思。 “我给它送狗肉馆了,既然改变不了它,那我就换掉它!” 伍北微微一笑。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齐金龙此刻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继续咆哮着质问。 “我知道王家哥俩一定还绑了不少孩子,我不是善人,只是想借他们的手掀翻王野,你现在跟着王峻奇捞的不少了,人脉圈也结识的够用,为啥不能选择当个人呢!” 伍北很直接的挑明自己的目的。 “不能,王家哥们会杀了我的,除去这一条,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伍哥,我给你钱行不,不管多少,你开个价,哪怕我去偷去抢都无所谓,只要你放过我,不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王峻奇,我求你了!” 齐金龙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很没骨气的失声求饶。 “看来你还是没想透彻,那就明天再聊吧,哦对了,你现在应该可以感觉得出来,你的一举一动被我监控了吧,我其实并不是非要你亲口告诉我位置、信息什么的,你随便过去溜达一圈,我不全知道了嘛,考虑清楚就行动,不需要跟我打报告!”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径直挂断了手机。 残忍吗?是不是有点太过无情无义! 放下电话,伍北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齐金龙确实毫无底线,可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跟他有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齐金龙是直接吃人,而自己多加了个“道德”的外衣。 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大部分人只是小部分人的提线木偶,在没有绝对自由之前,可以做的只能是随波逐流。 按亮手机屏幕,伍北茫然且无助。 新换的手机没有了赵念夏的照片,他感觉自己似乎仅存的那点心理慰籍都消失不见。 “如果你在的话,我最起码还有人商量一下。” 仰头看着屋角,伍北惆怅的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总裁休息室里,罗雪同样一夜无梦。 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让她本就躁动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当听到伍北开枪伤人的消息后,这种惴惴不安就始终萦绕她周边。 作为和伍世豪同床共枕几年的半路夫妻,她从未真正看透过那个见谁都是一脸笑眯眯,自己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巧言令色,都好像一点没察觉到的男人。 但她又比谁都清楚,伍世豪能够白手起家,靠的肯定不单单是运气。 她记得很清楚,刚过门的第二年,有次收拾家里的储物间,曾无意间翻出来一把手枪和几颗黄橙橙的子弹。 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也正是当他窃取掉伍世豪所有资产,却还要不遗余力除掉他的原因。 她比谁都害怕,那只枪有天会在她脑袋上开花。 伍北用来伤人的手枪是不是伍世豪给的?那个死老头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整整几天,这两天问题都像是梦魇一般不断撕扯她的思绪。 “宝贝,一块洗鸳鸯浴啊!别总是愁眉不展的,万事有我呢!” 浴室的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召唤声。 “老魏,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抓到伍北,是不是他已经逃到外地去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罗雪起身,带着哭腔奔向门前那个半裸的男人。 烟雾缭绕的浴室将男人的面容遮挡住,他伸出粗壮的手臂,直接抱住罗雪,轻声道:“别紧张,伍北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马上要换届了,上面的督导组又刚刚到位,现在不适合制造任何动静,况且王野告诉我,闫明特别欣赏伍北,这个节骨眼上,我更不能去捋他的虎须,相信他也会叮嘱伍北不准乱来的..” 381 耿直boy 人生路没有白走,每一步都算数,不管是蹦是跳,是跨是跃,所有发生在身上的事情,都是应该发生的,逃不掉也避不开。 这或许是伍北这段时间最深的感触。 不管是齐金龙,亦或者苏青,如果没有当初跟他的接触,也就不会产生后面的是非。 谈不上谁对谁错,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大家明明本该同路,结果却挥手告别于中途。 不知道是换了地方的缘故,还是怀揣的心事太满,整整一宿,伍北都处于睡睡醒醒的半休眠状态。 早上睁开眼,看到空了的烟盒和床边满地的烟蒂,他自己都质疑,昨晚上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擦,今天得找地方开点安眠药去,不然早晚把自己先熬死个叽霸!” 伍北揉搓下巴颏周边的胡茬,粗鄙的嘟囔一句。 刚一出门,他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王海龙竟然用三根手指头撑地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做俯卧撑。 最狠的是这家伙的背上还压了几袋五十斤米。 拿三根手指头做俯卧撑这类近乎表演性质的健身方式,伍北也可以,但是绝对做不到像面前这位猛男那么轻松写意。 “一,二,三,四!” 伍北走过来,数着对方背上高高撂起的米口袋,瞬间明白过来,这货饭量大不是没原因的。 “闪开,别耽误我沐浴阳光!” 王海龙不满的撇嘴驱赶。 “话说,你一次性能做多少个!?” 伍北饶有兴致的蹲在他旁边。 “没数过,每次都是精疲力尽为止。” 王海龙晃了晃脑袋,任由豆大的汗珠子顺脖流下。 “伍哥,海龙哥绝对的狠银儿!我五点多起来撒尿,看到他搁那儿练翻墙头呢,咱家三米多高的墙头,他跟会轻功一样,蹭蹭两下跳过去,然后又跳回来,太特么毙了!” 这时,蹲在不远处刷牙的孙老三一脸崇拜的凑了过来。 “你哥也没问题,诶,他人呢?” 伍北笑了笑,昂头寻找孙泽的身影。 “清早就出门了,你不是让他去有朋中介门口蹲点盯梢嘛,他特意跑批发市场买了一床被褥。” 孙老三手指大门的方向回应。 “这个傻根儿,全天盯梢好歹也等人家上班再说啊。”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后脑勺。 这就是孙泽,一个不折不扣的战士。 你要是指望他帮忙出谋划策,能把脑瓜子急冒烟,可要是让他履行命令,他能执行到令人心生畏惧。 与此同时,有朋中介总部楼的门前。 摆摊卖煎饼果子的老头发现,旁边突然多出来个怪异的“新邻居”。 这家伙长得虎背熊腰,穿件修身的夹克衫,但是却格格不入的背着一床叠的四四方方的被褥,正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直勾勾的注视有朋中介的大门。 那架势就好像,对面的大楼里有他杀父仇人一样,眨一下眼,对方都可能溜掉。 “年轻人,交警给你车贴条了!” 卖煎饼的老头朝着青年好心提醒。 “爱贴多少贴多少,反正车是我借的!” 长时间瞪眼,让青年的眸子有点不舒服,他速度很快的拭去泪水,又继续直愣的看向对面。 “讨债的?要工资的?” 老头好奇的询问。 青年也不回答,就像是雕塑一般那么杵着。 引得不少路过的上班族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老班长也不知道到底让我来盯梢啥,看看谁,不过这楼里上班的小丫蛋儿们长得是真俊啊!” 看着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有朋中介的职员们走进大楼里,青年自言自语的嘀咕。 临近晌午十分,煎饼摊的老头准备收摊,看到青年竟然始终保持原样矗立,有些不忍的再次提醒:“年轻人,你的车被拖走啦!” “爱往哪拖往哪拖,反正我借的!” 青年仍旧一脸的无所谓。 而身处家里的商豪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随即摇摇头呢喃:“泽哥是个细心人,一定会善待我的车!” 有朋中介的会议室里,王峻奇站在落地窗前,注视公司门前的青年,朝着身后的跟班开口:“弄清楚那家伙到底是干嘛的了吗?” “不知道,我和小风刚才下去套他话,就跟聋哑人一样,理都不带理的,要不喊派出所的朋友过来给他撵走得了,估计就是个脑残!” 小弟殷勤的支招。 “动动你脖子上的面团想想,派出所的过来凭啥撵人家,一没吵二没闹,别给人制造来咱们这儿耍混蛋的理由,好吗?” 王峻奇回头就是一巴掌甩在小弟的脸上,愤怒的臭骂:“整个公司上百人,文没有比得过小龙的,武没有狠过疯狗的,真不知道养你们到底有什么用,操!” “叮铃铃...” 话音刚落,王峻奇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清楚号码后,他不耐烦的驱赶马仔:“滚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随即才按下接听键,低声发问:“什么事啊大哥?” “怎么特么搞得!疯狗的检举资料直接寄到公检法去了,你不是告诉我,他惹过的麻烦,你全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吗?” 电话那头传来王野暴躁如雷的骂叫声... 382 盘中之物 “啊?” 王峻奇瞬间懵圈。 整个一上午,他都被杵在公司门口的那个怪异青年搞的心神不宁,打死都没想到,已经被他亲手送进看守所的疯狗竟然还能闯出来乱子。 “啊个叽霸!马上想办法搞定,查出来举报人是谁,不管是拿钱搞定还是别的法子,总之,现在不要让有朋中介四个字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王野嗓门洪亮的呵斥。 “我这就去想招。” 王峻奇没敢还嘴解释。 “还有,那几个孩子,今晚让齐金龙送出崇市,一定要隐蔽一点,上头派下来查我的工作组,刚被我打发走,别再出现类似之前的负面新闻!” 王野缓了口气,又继续叮嘱一句。 “好的。” “那个,大哥..” 王峻奇利索的应承下来,随即又结巴道:“你答应过,这是最后一次,往后都不会再干这样的买卖,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行啦,知道了,如果不是伍北那个狗渣搅局,我根本不会让你知道这一切!” 王野不耐烦的打断。 “不是大哥,这和谁搅局没关系,是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能做,不然早晚会遭报应..” “你踏马教育我呢?我懂得道理没你多,还是遇过的麻烦比你少!少跟自己赖赖唧唧的,抓紧把事情落实!” 十几秒后,两人结束通话,王峻奇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不是傻子,相反比大多数人还要聪慧的多,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占据崇市混子圈的半壁江山,逼的好些江湖老炮,都不得不给他让路。 可能真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混的越久,胆子越小吧。 尽管王野一直遮遮掩掩,说出来的话也不尽不实,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家大哥涉猎的圈子绝对是个万丈深渊。 再让他这样继续下去,倾家荡产都是小事,搞不好可能还会尸骨无存。 可他又实在没办法改变这个现状,一来他现有的大部分买卖确实依托王野,再者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在那摆着,哪怕明知道万劫不复,他也得一路相随。 “小龙啊,你今晚就把那几个孩子送走,一切小心再小心,这事儿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琳琳!” 按下齐金龙的电话,王峻奇无比小心的嘱咐。 “凌晨四点左右吗?” 齐金龙低声询问。 “嗯,到地方以后,跟对方只要接好头,你马上就回来,不要多问任何话,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王峻奇再次补充一句。 “我明白的二哥!” 齐金龙沉声回应。 不知道是那声和王琳一样的“二哥”戳中了他心的心尖,还是不好的预感愈发变得强烈,王峻奇顿了几秒钟又道:“你会一辈子对琳琳好,照顾她,哄着她吗?” “我会!我拿命对她好!” 齐金龙毫不迟疑的保证。 “嗯,万事注意,二哥会保护你们的。” 王峻奇露出一抹笑容,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把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王峻奇开车离开公司,路过那个搁自家门前站了一上午的青年身边时候,他踩下刹车,把脑袋探了出来:“哥们,你在这儿看啥呢?” 青年理都没理,仍旧一眼不眨的看向前方。 “我是有朋中介的老板,你要是有事可以跟我说!” 向来没什么耐心的王峻奇又多嘴说了一句。 “卧槽你就是王峻奇呀!” 这次青年终于有了反应,侧过来身体,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咧嘴一笑,然后一边看手掌,一边说道:“还别说,你长得跟被我揍过的王野确实有点像,我大哥是伍北,他让我来看着点你们,说你俩随时可能跑路!” 这套说辞是伍北提前交代好他的,目的就是扰乱王峻奇的心智,老实巴交的孙泽生怕记不住,还特意写到了掌心里。 “伍北?” 王峻奇的眉梢瞬间皱了起来。 “对,我大哥还说...呃,你等我看看啊,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来着。” 孙泽瞪大眼睛仔细猛瞅几眼手心,小学生念课文似的朗读:“他叫伍北,也是索你们王家兄弟命的厉鬼,枪响之后,要么虎啸八方,要么有朋集体逃荒!” “呵呵操,我现在就跑路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王峻奇嗤之以鼻的冷笑。 “那不用,我就从这儿呆着,什么时候看到你们有朋中介被摘牌,什么时候闪人!” 孙泽说完以后,又机械的转头看向对面的办公大楼。 王峻奇盯着他上下扫视几眼,一脚油门踩到底,径直离开。 虽然没弄明白伍北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王峻奇在他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下,情绪和思维确实开始出现一丝混乱。 心头的不安感也变得愈发强烈,尤其是青年那句神神叨叨的“跑路”,似乎在预见他的未来。 这就刚好中了伍北的下怀,他的目的正是要彻底霍乱整个有朋中介高层的心智,让他们无暇去分神,更不敢胡乱的做决定。 动物世界里说过:只有丧失理智和毫无头绪的猎物,才是最容易被猎食的! 而现在,整个“有朋中介”的上上下下,全都被伍北这只渐渐苏醒的猛虎列为了盘中之物和他踏足崇市王座的必经之路... 383 人前人后 中午十二点多的虎啸公司。 刚刚忙活完的装卸工们有说有笑的蹲在公司门前的马路牙子旁等开饭。 对于这些出苦力的糙汉子们而言,伍北绝对算得上他们从业以来最良心的老板,不光工钱从不拖欠,还管一日三餐,而且吃的相当的不错。 最重要的是,穿上“虎啸公司”的工作服,他们似乎也算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单位,不管是雇佣的老板,还是送货方,都会笑脸相迎。 当然,糙汉子们并不懂这是“虎啸”几乎垄断崇市配送货运行业带来的优势,也不会想到,平常对谁都慈眉善目的老板伍北竟然凶名在外。 但是这两天,大家突然发现老板被网上通缉了,时不时还会有穿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就连平常总是嬉皮笑脸的罗睺经理都变得严肃起来,整天整天坐在办公桌旁烟不离口。 不过对于他们而言,高层的事儿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甭管什么警察保安,自己一天都始终就那二三百块。 “十一姑娘,今天中午吃鸡腿啊?” 就在这时,几个工人发现十一从厨房里走出来,马上笑呵呵的询问。 “就属刘哥鼻子最灵噻!” 十一红着眼眶,像是刚刚才哭过,强挤出一抹笑容摆手招呼:“刘哥、李哥,你们再喊几个哥哥,帮忙搬点桌椅吧,今天不止有鸡腿,还有排骨和黄河大鲤鱼呢。” 说话的功夫,一辆载满圆桌、木椅的大货车缓缓驶来,贾笑从副驾驶蹦下来,摆摆手招呼:“大家过来搭把手!” 一众聊闲的装卸工们马上风风火火的凑了过来。 “沿路边摆两排哈!” 贾笑提高调门指挥,同时冲念夏发问:“菜和饭都订好了吧?” “半小时后送过来。” 十一点点脑袋,接着又拉住贾笑的手臂,声音很小的询问:“笑笑,公司真的要解散了吗?不是说好了等伍北锅锅回来的嘛?” “这...” 贾笑顿了一顿,苦涩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早上顺哥接了个电话,把睺子喊屋里嘀咕半天,然后就突然宣布虎啸公司准备解散,我问半天,他们啥也不说,还替我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十有八九是真的吧。” “可是我还想继续和你们在一起。” 十一鼻子一酸,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滚落出来。 “待会吃饭时候,再问问顺哥他们吧,不管那么多,既然做一天虎啸人,那就把该干的事情全做好,快忙吧!” 贾笑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 此时的他,其实内心和十一一样的无助,但一想到伍北临走时候叮嘱他,一定要像个爷们似的为人处世,佝偻的腰杆马上又挺拔起来。 我是爷们!是虎啸的爷们!哪怕摘掉这身马甲,仍旧还有猛虎的傲骨! 办公区里,罗睺眉梢紧锁,苍白的指节一遍又一遍的揉搓着手机屏幕,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给什么人打电话。 终于,他再也安耐不住,按下通讯录里备注“糟老头”的号码。 “舍得联系我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即便看不到长相,也不难猜出来对方绝对非富即贵。 “嗯!” 罗睺沉闷的应了一声。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需要我帮你擦屁股!” 对方当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不用你帮任何,只需要钱,算是暂时借你的,最多一年,我肯定双倍还上!你答应过,让我自由自在三年的!” 罗睺紧咬嘴皮,像是做出很大的决定一般。 ... 同一时间,市区一家高档餐厅里,王顺表情恭维的看向对面的壮年,低声道:“金光大哥,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说实话啊兄弟,对于伍北老弟的魄力和做事风格,我个人特别欣赏,他遇上这样的大麻烦,我也非常愿意帮忙,可是仅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恐怕很难掀起什么风浪,没错!崇市干物流配送的同行确实大部分给我面子,可还有一小撮人油盐不进,我怕..” 坐在对面的壮年,正是前阵子让伍北摆了一道,无奈交出来百分之五公司股份的崇市物流业“大哥大”级别的金光。 尽管差点让伍北吓得魂飞魄散,但是他还是挺认可伍北为人的。 “您只需要负责给您面子的那一伙老板们,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王顺将面前印着“货运配送协会”的纸笺推到金光的面前。 金光抿嘴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做出回应。 “金光大哥,我老大还说了一句,不管您愿不愿意帮忙,之前敲诈您的百分之五股份,他都愿意奉还一半!另外,您将永远是我们虎啸公司的朋友!站在、将来!对于朋友,伍哥向来肝胆相照!” 王顺递上去一支烟,眼神中满是期盼。 “呼..” 金光深呼吸两口,一把抓过纸张,紧皱的眉头陡然舒展应声:“为了伍老弟这声朋友,这个忙我帮了!成了,请我喝酒,没成,不许埋怨!” “大恩不言谢!” 王顺起身,双手抱拳,呈九十度冲金光深鞠一躬。 384 内外兼修 “在座的各位可能都比我岁数大,说是叔父辈儿都不为过,这段时间虎啸的冉冉升起,离不开大家的鼎力相助,我提一杯,大家吃好喝好!” 虎啸公司门前,罗睺一身黑色西装,高举酒杯吆喝。 整条街道的两边,井井有条的摆了几排大圆桌,像是农村结婚时候的流水席一般,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各类好菜,桌边围坐的全是虎啸公司的装卸工。 “全靠伍总带领好!” “就是就是,要是没有公司,我们还是没尊严的臭泥腿子,哪可能有现在体面啊!” “罗经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分享?” “就是,咋好端端请我们吃大餐!” 见到罗睺举杯,几个带班的工人头头马上七嘴八舌的询问。 “好事?” 罗睺顿了一顿,表情瞬间变得惆怅起来,随即摆摆手道:“吃完再说吧,别影响诸位吃饭的情绪!” “别啊罗经理,有什么事情摊开讲,我们都是公司的一分子,捧不了钱场,那就捧个人场!” “你藏着掖着,我们也吃不好饭啊,是不是弟兄们?” 几个带班马上不满的接茬。 “咳..” 罗睺干咳两下,接着眼睛变的红通通的,沉声道:“伍总的事情,想必各位也清楚,我只能说一句,他是冤枉的,被有朋中介那些灰社会栽赃陷害!公司马上倒闭了,吃完这顿散伙饭,诸位叔伯们另谋出路吧!” 说完,罗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在场的所有装卸工们也顷刻间陷入哗然,先是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接着干脆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愤怒,不安,焦躁,各种负面情绪,在人群中极速蔓延开来。 对于他们而言,可能并不关心谁是老总,但如果和自己吃喝拉撒挂上钩,那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由不得不激动。 “叔伯们,我们小侄几个打算关掉公司,请尽全力的替伍总打官司、讨清白,如果有一天,我们侥幸赢了,届时虎啸重开,随时欢迎叔伯们归来!要怪只能怪,侄子们没本事,不能再继续庇护各位!” 罗睺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这几句声情并茂的话,顷刻间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点燃。 于公,虎啸的条件待遇,确实要比他们之前好太多,最重要的是可以拥有尊重,对于底层人家而言,尊重是比钞票更难挣到的。 于私,正如罗睺说的那样,几个公司高层不过是些毛头小子,可能比他们的兄弟侄子还要年轻,人家正儿八经的做买卖,结果被人骑脖子上欺负。 “伍总那么好的人都能变成通缉犯,还有没有天理啦!” “玛德,上面人助纣为虐,不给咱们没本事的人活路,咱们就集体去办公大楼门前静坐绝食去!” “要去都去,反正虎啸公司如果没了,咱们又得变成过去那种谁也能欺负,各种黑中介、黑劳务随便抽差价的鬼样子!” 几个带班的头头和管事的纷纷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人这东西最怕鼓动,可又偏偏从众性很强,只要有人带头,理智和思维就会顷刻间被烧的一干二净。 几分钟不到,数以百计的装卸工们全都气匆匆的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崇市北郊的“鸿腾物流”院内,一大票光着膀子的小青年蜂蛹而至,这帮家伙要么身上雕龙刺凤,要么大金链子小手表,反正瞅着就格外的吓人。 “大哥们,有什么事吗?” 几个平常耀武扬威的保安瞬间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弱弱的询问。 “事尼玛币事,全给我把脑袋别裤裆里撅着!” 带头的青年气势汹汹的举起手里的片砍咒骂一句,随即拔腿就朝对面的办公楼跑去,一脚踹开“总经理”房门,昂脖就喊:“谁特么是老板谭松啊?” 办公室里,几个中年全都满脸懵圈,一个梳着侧分头的男人站了起来:“我是谭松,请问哥们,什么事啊...” “啪!” “哥哥哥,往特么哪搁呢!哥给你打电话时候,你不认识哥!” 话没说完,青年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呼在对方脸上,直接把人抽的原地晃了两晃,吐出两颗带血的大门牙。 “你是虎啸公司的王亮亮?” 谭松捂着脸颊,表情明显有点不可思议。 “少叽霸跟我废话,抓紧签上你名字,别逼我发火,不然我老大是怎么嘣齐金龙的,我就怎么要你腿!” 青年嗓门高亢,喷着唾沫星子,掏出一张印着“货运配送协会会员申请单”的纸笺重重拍在对方的胸口。 “嘴巴严点,不该逼逼的别逼逼,你总共四十二辆大车,车牌号我全记本上了,但凡我从你嘴里听到半个字关于虎啸公司的坏话,别怪我玩火烧赤壁!” 青年一胳膊搂住对方的脖子,似笑非笑的龇牙说道:“你和金光有矛盾是你们的事,但签不签字影响到我老板的安危就是你不对,一个名儿而已,不要你房子不要你地,愿意交我们虎啸当朋友,回头我给你摆局道歉,不乐意,我今儿就照着被判十年干!” “行,我签名。” 男人顶着一脸巴掌印,自认倒霉的点点脑袋... 385 有冤 崇市,办公大楼门前。 几个值班保安面面相窥的望着对面空地上一个个盘腿而坐的魁梧汉子。 这帮身穿白色t恤,背印“虎啸公司”的家伙们从下午两点多钟就开始分批到来,一个个既不吵也不闹,就像老僧入定一样静静坐着,把准备出门视察的领导们的座驾堵的完全进出不得。 一台黑色奥迪a6车里,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焦急的拨通手中的号码。 与此同时,市局办公室里,正低头翻阅卷宗的魏年平口袋的手机瞬间响起。 “有什么关照啊牛秘书?” 看到号码,魏年平立即熟络的接起。 “伍北是干什么的?虎啸公司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到底有什么冤屈?” 电话那头传来对方恼火的质问声。 “啊,伍北是..” 魏年平顿了一顿,忙不迭介绍起来。 听完他的话,牛秘书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处理案件,我不关心,但是现在一两百的虎啸公司员工在办公大楼门前静坐抗议,说他们老板有冤屈,有人逼迫他们下岗,尚副市非常着急,原本定于去考察创城项目的计划也取消了!” “啊这..我马上安排人处理!” 魏年平的额头瞬间隐隐开始冒汗。 “抓点紧吧,不要造成任何舆论舆情,尚副市心情挺不好的!” 牛秘书若有所指的暗示一句。 挂断电话,魏年平马上起身准备出门。 “领导,搞物流的那个金光带着一大批物流配送的小老板在会议室等您,说是代表什么物流协会,要求对伍北的案件公开公示,不然他们明天将会全面停止全市的物流配送!” 一个年轻的民警满脸急躁的走了进来。 “胡闹!他们说公示就公示?不用搭理!让他们等着去吧!你给我喊一下陈华,马上调派人手到办公大楼疏导一下交通,有人把领导的车队堵院里出不来!” 魏年平摆手推脱。 “魏局,恐怕您得去一趟,金光有个在报社做编辑的亲姐夫,这次一块过来了,我看摄像机、话筒什么都支好了,据说那个编辑特别难说话,曾经曝光过好多家单位企业不作为。” 民警犯愁的说道。 魏年平沉默几秒,自认倒霉的摆摆手:“行吧,你让陈华把办公大楼门前的破事赶紧处理了,我去会会这个劳什子物流协会!哦对了,联系一下虎啸公司的王顺,就说如果还不嫌伍北的事情闹的大,可以继续,反正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王顺也在会议室,和金光他们一起。” 手下讪笑着回答。 魏年平一愣,彻底看不懂这帮人要干嘛了。 几分钟后,魏年平脚步匆忙赶到会客室,当看到一大群搞物流配送的大小老板后,立马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商贾云集,全是咱们崇市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啊!” “魏哥,我也不乐意给您添麻烦,可事情赶到这儿了,前阵子咱们崇市成立了物流协会,小弟虚任会长,而这段时间,被各种自媒体炒到风口浪尖的伍北是我们协会的副会长。” 金光很有礼貌的主动起身握手。 “好事啊,共谋发展,互惠互利!我个人非常支持!” 魏年平笑的愈发灿烂:“只是不知道,我一个保驾护航的大头兵,和贵协会有什么瓜葛吗?诸位齐聚我这里,又是为了...” “领导,我老板伍北持枪伤人一案有冤,请您主持公道!” 王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哦?有什么冤,他众目睽睽之下开枪伤人证据确凿,不光有诸多目击证人,受害者齐金龙更是做出很详细的笔录说明,况且他现在畏罪潜逃,冤不冤,不是你我说了算!” 魏年平眉梢微微挑动,看起来不喜不怒。 “我老板今晚上一定会现身,除此之外,他还将送您一份胜造九级浮屠的大功!” 罗睺也站了起来。 “魏哥,我们物流协会,全市物流配送的同仁,也愿意替伍北做担保,他的案件一定有隐情,请您拿出一点时间和耐心!” 金光恰到好处的再次补充一句。 魏年平来回扫视一眼整屋子的人,随即咧嘴哈哈大笑起来:“我刚看明白,合着你们一帮家伙,这是打算利用人海战术把我耗在这里啊,可以的,如果伍北今晚上真的会出现,如果他能提供相关的证据,我可以和有关部门沟通,重新审理!” “谢谢魏哥。” “感谢领导耐心!” 金光和虎啸公司的一众小哥们纷纷感激。 “先别着急谢,如果你们说的这些一样都没有,你们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我这里不是大车店,不是谁想胡作非为都可以的!” 魏年平摆摆手,微笑着打断,看起来像是闲聊,但是眼神中透露着认真不容置疑... 386 日暮黄昏 而此时此刻,正处于无数人心中惦念的伍北却惬意无比的倚在藤椅上喝着茶水,刷着一条关于自己上学时候偷看女生裙底的小道新闻。 这两天,关于他的各类负面新闻多到简直令人发指,什么拖欠民工工资,袭击老弱病残,云云种种。 而且各种新闻都编的有模有样,比真的还真,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没得过失忆症,都差点开始9质疑自我。 起初刷到这类恶意中伤的玩意儿,他也会恨得牙痒痒,可看多了,反倒彻底麻木,干脆当成故事来看。 “好无聊啊,天怎么还不黑!” 伍北仰头看向天空,对着紫砂壶的壶嘴惬意的嘬了一口。 眼下他已经撒出去大片的网,就等着王家哥俩咬饵上钩,而最佳的捕捉机会,正是今晚,透过齐金龙今儿一天不停的进出病房试探,他差不多能确定,王家兄弟就快要安耐不住。 与此同时,有朋中介的办公室里,王峻奇脸色紧绷的站在落地窗前,再次凝视站在楼下的孙泽。 他现在的心情焦躁到了极点。 疯狗明显被伍北针对了,关于他这些年的作奸犯科,被人详细整理几份分别快递到公检法等部门。 尽管暂时被压下来,可天晓得伍北下一步会玩什么花套路。 而且刚才有小弟告诉他,虎啸公司准备解散,气的底下的装卸工们围堵办公大楼抗议示威,这绝对不是个好苗头。 “釜底抽薪吗?” 王峻奇自言自语的呢喃。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罗雪的号码,他有些不耐烦的接起:“我在查伍北的下落,你不要催太急,我也没三头六臂..” “虎啸公司的那群小畜生联合金光,搞了个什么物流协会,这会儿把魏年平堵在会客室里,要求给伍北翻案,还说伍北今晚上一定会带着证据,主动出现!” 罗雪声音沙哑,她这几天上的火一点不比王峻奇轻,舌头尖上全是火疖子,所以说话显得不太利索。 “他翻个鸡毛案,开枪是真的,打伤小龙也是事实,除非他有法子消除所有人的记忆,这一点你放心吧,说破天也白扯!” 王峻奇不以为然的冷笑。 “没点东西,崇市这帮搞物流配送的,怎么可能全站他这头,你最好再把那个齐金龙喊跟前问问,他要是反水了,你哭都没地方..” “不可能,小龙是我亲妹夫!他现在有的一切全是我给的!” 王峻奇毫不犹豫的说道。 “反正你有谱最好,我心慌慌的不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见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罗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两人结束通话之后,王峻奇又抻头看了眼站在公司楼下的孙泽,结果发现对方正仰着脑袋朝他咧嘴笑。 “神经病!跟特么伍北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王峻奇“刺啦”一下将窗帘拽住,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支烟,同时用力揉搓几下自己的右眼眶。 民间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他一整天右眼都在控制不住的跃动。 “整一群搞物流配送的当威胁,伍北有点江郎才尽啊,不过倒是挺有创意的,待会安排几个朋友过去凑凑热闹。” 对于罗雪的提醒,除去齐金龙会不会反水以外,他还是比较当回事的,一边盘算一边拨拉手机屏幕。 “叮铃铃..” 就在这时,齐金龙的号码先一步打进他的手机里。 “怎么了小龙?” 王峻奇微笑着接起。 自从妹妹王琳和对方确定下关系之后,王峻奇对他的态度真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除去爱屋及乌,他也非常认同齐金龙的能力。 “二哥,我想了想,今晚上这趟差事,你能不能换个人做,我的腿伤还是没好太利索,稍微动弹一下,感觉就疼的钻心钻肺。” 齐金龙声音很小的商量。 “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我现在真是无人可用,疯狗在看守所,二阳跟着大哥身边呢,除了你,这种事儿别人我又信不过,你稍微受点委屈吧。” 王峻奇内疚无比的规劝。 “可是..” 齐金龙顿了一顿,随即又道:“二哥,你让我去没问题,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琳琳一直嚷嚷着想坐火车去看雪山,我盯了两张票,今晚凌晨两点的,你陪她一块!” “上什么雪山啊,家里多少事等我忙呢!” 王峻奇直接拒绝。 “家里的事情我从青市回来可以替你忙,可琳琳明天的生日错过了,谁能帮她补上,况且我答应过她了,总共也就三两天,到时候你们坐飞机回来不就完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不去了,你换人吧!” 齐金龙态度坚决的反驳。 听他提及自己妹妹,王峻奇纵然有点哑口无言,打趣的笑骂一句:“我们老王家的姑爷都还没当呢,王家的犟脾气倒是学会不少,行吧!下不为例昂。” “晚点我让琳琳联系你!”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长舒一口气。 临挂电话时,齐金龙又莫名其妙的来了句:“二哥,谢谢你!” 不等王峻奇再多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齐金龙疲惫的搓了搓深陷的眼窝,朝着站在身旁满脸是胡茬的高大壮汉抱拳:“谢了毛哥,一定护他们兄妹周全!” 壮汉上下扫量他几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轻笑:“平常看起来你狗里狗气的,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挺讲究!真决定让我保护他们去?” “呵呵,伍北有句话说的非常对,我可以不做圣人,但起码要当个人。” 齐金龙吞了口唾沫,苦笑着看向病房的窗外。 日暮西下,犹如他此时的心情和状态... 387 次兄如父 “这小子,还跟我穷客气上了!” 挂断电话的王峻奇笑着摇摇脑袋。 对于他来说,今天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确定齐金龙对自家妹子是真心实意的。 王琳的生日,他这个当哥的都忙忘了,而对方却记得清晰无比,而且还把礼物都准备上了。 一想到王琳眼瞅怀孕四个月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婚纱都穿不了,王峻奇碎碎念念的嘀咕,必须得抓紧时间把他们的婚事办完。 “小周!” 思索片刻,王峻奇朝着门外轻唤一声。 “什么事奇哥!” 门外马上跑进来个年轻小伙子。 “盛福家园是不是快要开盘了?” 王峻奇昂头问了一句。 “听说好像是下周。” 小伙子想了想后回答。 “他们项目部那个郭经理不是还欠咱一笔款子吗,给他打声招呼,把九号楼的五层给我,你再去联系市里最好的装修公司,最快速度给我装套婚房出来!” 王峻奇脸颊挂笑的交代。 “奇哥准备结婚了啊?” 小弟立马笑嘻嘻的发问。 “我连对象都没有呢,结个球!这是给琳琳准备的,哦对了,告诉郭经理一声,房本上小龙和琳琳两个人的名字!” 王峻奇笑骂一句。 小伙一愣,无限羡慕的出声:“奇哥对龙哥是真心好啊,我们这帮弟兄们看的太羡慕啦。” “羡慕没用,你们得长进,如果你们都能像小龙那样独当一面,我肯定对你们比他还要好,行啦,别臭屁了,抓紧时间操办去!” 王峻奇摆摆手打发,在提到“齐金龙”时候,他眼中露出的满意,真跟老丈人相中了姑爷一个样子。 “还缺点什么呢?奶奶的,咱也没经历过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大哥又实在顾不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王峻奇自言自语的呢喃,像个跑气的气球似的,迈这四方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猛不丁他想起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李处长,前几天你说帮你算命那个先生挺灵的是吧,把他电话给我发给我呗,没啥事,我妹妹打算结婚了,我想挑个好日子,到时候你一定过来喝杯喜酒哈...” 在王家,长兄不一定如父,但是王峻奇这个次兄绝对是个生活方面的顶梁柱,甭管是王琳从小到大上学,还是王野投石问路的送礼,基本全是他亲力亲为的操办。 在王峻奇忙忙活活的同时,孙泽租下来的大院里,同时也迎来了两个身份特殊的客人。 一个是躺在担架床上中年男人,他枯瘦如柴,全身基本瘫痪,稍稍一说话哈喇子立马哗哗啦啦的往外蔓延。 另外一个是个年轻小女孩,感觉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却脏兮兮的,衣服上除了土就是干了的饭噶,精神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特别害怕见人,一直蹲在中年男人的旁边。 “伍哥,这就是我提到那个被疯狗祸害的职高小女孩和她父亲,有朋中介的多不是个人,人家要告他,直接把老头撞成了瘫痪,说话稍微有点障碍,但是听力没毛病。” 领他们回来的孙老三朝着伍北介绍道。 “怎么称呼?” 凝视两人几眼,伍北点点脑袋询问。 “姑娘正名栗然然,她爸叫栗国庆,媳妇早早就过世了,现在父女俩靠孩子姑姑照顾,姑姑家彻底被吓怕了,说啥都不敢告了,我费好大劲才说服。” “喏伍哥,这是他们家,您看看!据说栗国庆还是个退伍老兵呢。” 孙老三一边介绍,一边拿出手机,将他在父女俩家里拍到照片拿给伍北看,照片中的房子破烂不堪,环境更是恶劣的不行,那画面简直能跟某些访谈节目中,深山里的人家有一拼。 “栗老哥,长话短说,我和疯狗有仇,您和他同样不共戴天,我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勇气再继续告下去,如果你愿意,我竭尽全力护你们父女周全!我也曾是军人,说话算数是底线!” 伍北走到担架床边,动作标准的“啪”敬了个军礼。 顷刻间,床上的栗国庆瞪圆混浊的眼睛,情绪波动很大的张开嘴巴:“告!告套提!” 虽然说话含糊,但是伍北已然明白对方的决心和坚定。 “好的老班长,只要你有心,那咱们就一块努力,要么把毁了咱孩子的恶徒绳之以法,要么就玉石俱焚,晚一点我会安排你见到咱们崇市最大的警察,到时候你把事情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他,他是个很正能量的青天,一定会替您和孩子主持公道!” 伍北点头保证。 对于魏年平,伍北除去第一印象非常好以外,还特意让商豪、孙老三在网上搜索过他的信息,“秉公执法、一身正气”似乎就是专门为这个号称崇市警虎的男人量身打造的。 所以在能否扳倒王家哥俩这件事情上,伍北还是对魏年平寄予相当的厚望... 388 我们就是你的底气! 交代孙老三先安顿好栗国庆父女俩,伍北又直接把正从屋里吃火锅的王海龙喊了出来。 “啥玩意儿啊?凭啥让我把那爷俩替你送去警察局?” 听完伍北的话语,王海龙瞬间有些不乐意了。 “能不能扳倒王野兄弟俩,他们的证词起到关键作用,你不就是冲着王野来崇市的嘛,如果能把他直接拿下,到时候你原地完成任务,两全其美!” 伍北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于这对父女,伍北相当的看重,唯恐王峻奇也得到消息,从中搞破坏,可很快又要到他的“表演时间”,所以只能求助于王海龙这个大狠手子。 “他伍哥,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办王野不是非要经过什么法律程序,只要拿到他足够作奸犯科的证据,我就可以直接裁定他的生死,我要的是他的罪证,不是什么疯狗土狗,懂吗?” 王海龙昂起脑袋,直勾勾注视伍北,尽管他嘴边还挂着火锅红汤的油渍,但是此刻的样子却一点不显滑稽。 “疯狗如果吐了,王峻奇肯定在劫难逃,王峻奇落网,那王野的罪证还难吗?” 伍北也知道老是拿对方当场免费劳动力确实不太合适,立马循序渐进的引导着解释。 “操,一天把我当傻逼,明晚上你请海鲜大餐,龙虾、帝王蟹,二十年的剑南春,少一样,我跟你拼命!” 王海龙来回转动几下眼珠子,还是比较给脸的嘟囔一句。 “别管啦,金枪鱼、三文鱼,保管你吃到吐!” 伍北没正经的摆摆手。 别看王海龙总是要这要那,实际上很好打发,到时候随便整点小青虾、河螃蟹都够他乐呵一整宿。 “老三和商豪负责给你打下手,到时候等我电话,让你们送去警局,一秒钟都不能耽搁!中途不管被什么拖住手脚,一律听海龙的安排!” 伍北深呼吸一口气叮嘱。 “给我们一个个的都派好活了,你干啥去呀?就打算当个甩手掌柜的?” 王海龙歪嘴哼唧。 “我?我马上要登台表演了,今晚上到明天早上,都属于我的秀场!” 伍北龇起嘴角,笑容弥漫脸颊。 “哔哔!” 就在这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响声。 “哦了,我助演来接我啦,电话联系哈!我是成为天皇巨星,还是全市小丑,每个环节都非常重要,包括诸君在内,提前谢过!” 伍北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冲王海龙哥仨弯腰鞠了一躬,才转身快步离开。 院外,一台霸气的黑色大g越野停驻,罗睺嬉皮笑脸的怀抱双臂靠在车头处,朝他眨巴眼睛:“咋样啊大哥,有排有面不?” “搁哪租的?” 伍北伸手摸了摸充满质感的车身,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乐哥车行借的!上马吧,崇市未来的伍爷!” 罗睺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随即替伍北拽开副驾驶的车门。 “辛苦啦,崇市未来的睺爷!” 伍北哈哈大笑的拍了拍罗睺的肩膀头。 “麻痹的,真吓坏我了,寻思着你真打算把虎啸公司丢给我继承,操!” 罗睺眼圈稍稍有些泛红。 “别叽霸跟我儿子挣家产!” 伍北心口一暖,用力熊抱住兄弟。 比起来孙家兄弟、商豪和王海龙,他是真把虎啸那群起家的兄弟当亲人,虽然只是几天不见,但却恍如隔年。 坐进车里,伍北故意用力倚靠几下车座,吧唧嘴道:“还是这玩意儿有面子,坐上感觉都不一样哈!” “喜欢啊?” 罗睺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笑问。 “喜欢!” 伍北脱口而出,说完又补充一句:“喜欢也没用,这次折腾下来,咱得花不少钱,这种奢侈品,只能当个念想,哦对了,让你找邓灿、周拐子和孟乐借二百个,钱到位没?” 罗睺迟钝了几秒钟,挤出一抹笑容:“必须到位啊!你二哥我出马,那还不得一个顶仨,放心吧,都特么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直接送你去凯撒皇冠参加闫明的饭局吗?” “嗯,他是今晚上的总制片人!” 伍北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西装、皮鞋和腰带在后排,你抓紧换上,穿的也太埋汰了。” 罗睺又指了指车子后方。 “有心了兄弟!” 看着立整的西服,伍北轻声感激一句。 “和我客气王野他麻痹,待会记得喷点古龙水,越是有档次的大佬,越在意嗅觉印象,别问为啥,这事儿说了你也不懂,都是我们上流圈子的秘密。” 落后翻动几下眼皮,又从口袋摸出一瓶精致的香水。 “可以啊,这几天看来学了不少东西,往后就得这样,少特么去按摩店、足疗房,多用心思学点东西,这年头你就是装逼,不也得需要点文化底蕴嘛!” 伍北笑骂一句。 “伍北,待会见了闫明,你还照着你计划走,不过稍微改变一下,可以往大了吹,除了邓灿他们,我又从..从一个朋友那里借了不少银子,足够你把牛逼吹到爆棚!” 罗睺迟疑片刻后,又冲伍北说道。 “呃?跟你家里取得联系了?” 伍北若有所思的询问。 罗睺的家庭条件一定非常优越,这事儿伍北打刚开始跟他认识时候就猜的七七八八,只是这么久以来,罗睺不愿意秀动提,伍北自然也不好多过问什么。 “这特么小杂事儿,我还至于联系我老子一次嘛,管朋友借的,你可能不太了解二哥我在帝都公子圈里的地位和人气,等有机会带你回趟帝都,你就知道我搁家里的段位了,总之放放心心的吹,我们兄弟就是你的底气,保证不会露!” 罗睺再次恢复以往那副贱不拉几的坏笑模样... 389 自己找位置 半个小时后,凯撒皇冠酒店。 伍北在一个黑西装的青年引领下,敲响一间包房的木门。 很明显闫明有提前交代过什么,不然也不会有工作人员早早在门口等候。 “老冯你有点赖啊,喝酒养鱼呢!” “闫组长太较真,只剩下一点点而已,咱这么好的关系..” “不行不行,关系归关系,喝酒这事儿不能溜须拍马屁!” 刚一进屋,伍北就看到闫明脸红脖子粗的正握着分酒器跟另外一个岁数相当的白脸中年拉拉扯扯。 除了他俩以外,圆桌周边还围了八九个人,有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也有五十多岁的半老徐娘,每个人都笑呵呵的在看两人。 伍北的进屋,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部分人都只是扫视一眼,便又兴致勃勃的观望起闫明和中年男人。 闫明更是正眼都没多瞅他一下,就仿佛没看到这么个人进来一样。 “咳..” 伍北略显尴尬的咳嗽两下,靠门站旁边。 桌边已经坐满人,一张空位置都没有,而屋里也没有别的椅子,谁都没吱声,伍北如果主动让加座位似乎又显得有点不懂规矩。 “闫叔叔,我敬您一杯。” 一个打扮的很立整的年轻人,双手举杯,非常恭维的起身。 “呵呵,稍等一下,容我歇口气吧,岁数大了,肯定和你们这些小年轻比不了!” 闫明很随意的摆摆手。 年轻人张了张嘴巴,随即悻悻的又坐了下去。 “明哥啊,您随意,这杯我干了,您喝口茶都ok!” 另外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中年男人乐呵呵的也站了起来。 “那怎么能行,显得好像我不尊重人似的,满上满上!” 闫明直接把酒杯放在转盘上,任由对方给自己续上半杯白酒,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说要“缓一缓”的事儿。 如此坦白的拒绝和无视,却又让人根本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伍北抿嘴眯眼,默默的观察着一切,暗暗盘算揣测着闫明的心思。 把他喊过来,却又一语不发,既不招待,又不介绍,究竟是图了什么? 以闫明的段位,根本没必要给他扯什么下马威,更不会搞什么杀鸡儆猴,那么他到底想要搞什么! 在他的遐想中,闫明已经完成了和整桌子人都打了个照面的敬酒。 “老李啊,听说你最近在跟越蓝佬做生意,有发财的机会别忘了带带这群小老弟们,这年头挣点钱太不容易!” 坐下以后,闫明笑嘻嘻的看向其中一个中年。 “好说好说!我们能挣到钱,肯定少不得您老的关照和栽培!” 被问话的谢顶中年忙不迭摆手,言语中透露着的奉承再清楚不过。 “小韩,你的钢铁生意是不是最近压力挺大的?我看最近几个月的收支明细都不是特别详细!” 闫明又扭头朝着另外一个岁数不太大的青年。 “是..” 青年挤出一抹讪笑。 “嗯?” 闫明眉头微皱,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我在想办法,放心吧明叔,我保证会把这个难关捱过去的!” 青年赶忙起身,同时端起酒杯。 “呵呵。” 闫明似笑非笑的撇撇嘴。 闫明没吭声,一桌子人也瞬间陷入沉寂,谁主谁次,瞎子都能看的出来。 “吃菜吃菜,都愣着干嘛,动动筷子啊!我记得谁最爱吃杭椒牛柳来着,是你吧东东?” 十多秒钟后,闫明轻轻拨动玻璃转盘,将一盘菜停留在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面前,微笑着努努嘴。 “明叔对不起,今年的肉类生意是真的难搞,我尽力了,可还是...” 青年明显吓了一跳,咣当一下站了起来。 “别紧张,今天咱们就是家宴,来的都不是外人,肉类生意不好做那就换别的生意,能帮忙的地方,大家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是不是啊各位?” 闫明和颜悦色的扫量一眼其他人。 “没错,大家是一个圈子!” “荣辱与共是基础。” “紧密团结在明叔周围,一块发大财!” 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伍北这才看明白,合着这一桌子人全是类似自己一样附庸品,都在倚靠闫明,只是这些人可能都跟闫明的时间比较早,混的好。 “各位言重了,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互相帮忙而已,我这个人向来如此,交朋友是自愿的,位置也是自己找的,我呢,只负责把人领进屋,能不能上桌吃菜,在你们个人,不在于我!” 闫明皱了皱鼻子,笑的莫名其妙。 一直杵在门口站立的伍北闻声瞬间心领神会,尤其是闫明的那句“自己找位置”,他也立时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才来的意义。 想到这儿,伍北直接将目光投向那个叫“东东”的青年,闫明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很不错,围堵在他那里的时候,皱下了眉头,也代表着他相当的不满。 “东哥是吧,麻烦让让呗,我站的有点累,想坐你的位置!” 伍北径直走过去,一巴掌拍在青年的肩膀头上。 “你谁呀?什么意思?” 叫东东的青年昂起脑袋质问... 390 欢迎入圈 “我叫伍北,我想坐在你这位置吃菜!” 伍北扬起嘴角,话语虽然让人听起来很二逼,但是态度又显示他不是在开玩笑。 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拿余光打量闫明,见对方并没有插话,也没任何表态的意思,当即明白自己猜测的绝对没问题。 “兄弟你开玩..” 东东顿时被气乐了。 “嘭!嘭!嘭!” 话刚说一半,伍北猛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简单且粗暴。 东东惨叫一声,连人带椅子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呵呵。” 瞥了一眼他,伍北直接踩着他的身体,扶起倒地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哎哟哎哟,明..明叔..” 东东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求助的望向闫明。 “喊人进来换套餐具,顺便打扫了一下垃圾!” 闫明看都不看他一眼,轻描淡写的冲旁边中年人努努嘴。 十秒钟不到,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将哼哼唧唧的东东搀出包房,又手脚利索的给伍北换上一套崭新的餐具。 “我也喜欢吃杭椒牛柳,就是总找不到好厨子!” 伍北拿胳膊肘枕在桌边,神神道道的夹了一筷子菜,大口吧唧两下,全然无视雪白的桌布上拳头大小的红色血点子。 “怎么样?合口吗?” 其他人都没吭声,闫明微笑着反问。 “嗯,好吃!” 伍北点点脑袋,满意的端起酒杯,起身冲其他人开口:“我叫伍北,天亮之前的一个无名小卒,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一桌子人既没吭声,也没动弹,只是纷纷好奇的看向他,似乎是在等什么命令一般。 “好吃,就多吃一点!等以后有机会了,自己点菜,吃的会更过瘾!” 闫明哈哈大笑的举起酒杯。 “伍兄弟年少有为啊!” “欢迎入席!” “走一个,共同走一个。” 桌边的其他人这才像是突然被激活似的,立马七嘴八舌的跟伍北打起招呼。 貌似随意,可又等阶分明,才是这一屋子人最真实的状态,甭管他们是咋称呼闫明的,但中心思想肯定离不开这个神秘且性格多变的男人。 伍北应付自如的跟其他人攀谈起来,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刻,他才算真正走进闫明的阵营,只不过这个阵营存在特殊的淘汰制,一层不变和原地踏步,都很容易被扫地出门,想要吃的更好更多,就得不断提高! 同时他心里对闫明这套“想要上桌就自己找位置”的狼性文化崇拜不已。 饭菜酒水是固定的,椅子数量是固定的,头领只负责让你进屋,是选择站在远处看,还是愿意坐下来吃,全凭自己的意念。 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站着的不用给钱,吃饭的可能会买单,只是这单到底需要拿啥买,还需要往后看。 “小伍最近官司缠身,我呢,身份又不太合适,大家既然都是同桌人,能帮衬的地方,一定要多多帮衬。” 等伍北和大家熟络以后,闫明语调缓慢的出声。 “都是明叔麾下的,用钱用人,伍兄弟随时吭气,多了没有,百十来万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和崇市的几个相关单位的关系都处的非常不错,待会我打听打听去。” “我一个发小是省里的知名律师,比较懂法律这块,看看能不能发点力、支支招!” 刹那间,一桌人纷纷表态。 甭管真的假的,光凭这份号召力,伍北对闫明的尊重就又上升了一大截。 “哎呀,突然想起来,崇市的几个好朋友还在隔壁房间等我,小伍啊,你陪我过去打个照面吧!你们继续爱喝,交流感情吧。” 冷不丁闫明站起来,冲着伍北勾勾手。 “好的明叔。” 伍北忙不迭走过去,替闫明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很懂事的伺候他穿上。 “我朋友也在楼上等我!” 一个中年随之站了起来说道。 “巧了不是,我也邀请了几个朋友在旁边包房!” “哈哈哈,看来大家着急想见明叔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哈!” “小韩,出了门,就没有明叔,只有闫组长,别总是嘴里没个把门的!” 等闫明和伍北走出门,剩下的人也纷纷离席。 一桌子生猛海鲜,基本没动过筷子,这场特殊的欢迎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伍北这才意识到,合着这帮人都还有另外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 一群非富即贵的圈子套圈子,最后的中心点全围绕在闫明的身上,那么这个本就身份显赫的男人的底蕴和实力究竟能有多庞大? 跟在闫明身后的伍北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发现自己还是小窥了他。 “起势不是一瞬间,落败也不是!” 临走近一间包房的门口时,闫明突然停住脚步,声音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391 敞亮 “是,我记在心里了!” 伍北顿了一顿,心悦诚服的重重点头。 “所以,尽力就好!不是所有事情,都一定会按照你设想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尽人事,安天命!” 闫明清了清嗓子开口,更像是在提醒着伍北什么。 “啊这..明白!” 伍北刚想问问他口中的“人事、天命”是不是在暗喻王野、王峻奇哥俩,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合适,马上附和着点点脑袋。 “顺风顺水的时候默默无闻,四面楚歌的时候虚张声势,忍的了寄人篱下,才能扭的转乾坤天下!这就是王者风范!” 闫明紧了紧衬衫领口,推开门走进包房。 与此同时,紧绷的脸颊瞬间舒展,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哎呀,不好意思啊老冯、老林,路上实在堵车,我都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来!” “主要还是闫组长日理万机啊!” “快快快,闫组长上座!” 这间包房里的人不多,总共就四五个,但是每个人都长得相貌堂堂,而且似乎都很眼熟。 没错!就是眼熟! 关键是伍北很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些人。 几人亲切的起身招呼闫明,闫明也分别伸出左右手拉住两个中年男人。 “太客气可就显得假了啊!” 闫明笑呵呵的摆手示意,不过还是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 这次伍北没敢再胡乱动弹,老老实实站在闫明身后,充当起服务生的角色,殷勤的端茶倒水,点烟倒酒。 他看的出来这桌人虽然也对闫明很尊重,但却没有夹杂太多的恭维,更多像是同级别或者身份相差无几的同辈之间互相客套。 “这次咱们崇市的创城项目搞得相当不错,今天在你们的陪同下,详细的走进建筑工地,浏览规划图纸,我感觉未来一两年,这个时代广场和新建的购物中心,一定可以成为崇市,乃至咱们冀北省的地标性建筑物!” 落座以后,闫明一边跟几个中年碰酒,一边笑呵呵的开口。 “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地方的发展怎么也少不得上面的关怀和帮助,尤其是闫组长您和各级同僚的意见!” 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清瘦的中年男子轻声说道,接着马上端起酒杯。 “还有南岭村的那个荔枝采摘基地也非常有心情,我把你们的展示图拿给白省看的时候,白省真的是赞不绝口。” 闫明接着又说了一句。 “还得多亏闫组长您的金口良言,当初那片采摘基地的设想不就是您提出来的吗。” “是啊,闫组长才是咱们地方发展的真正中流砥柱,您负责统筹管理,我们负责落实推进,崇市的所有老百姓都特别感谢您的高瞻远瞩...” 几人各种天花乱坠的马屁,对着闫明一通猛拍。 伍北静静观察着一切,把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暗暗记在心里。 生活中永远不会缺少良师益友,只要愿意去琢磨琢磨,哪怕是个乞丐的身上都照样有可取之处。 同样是溜须,有智商的人说出来,让人受用无比,而没脑子的选手喊出来,只能让人更加厌恶。 这些人既然能和闫明把酒言欢,就说明他们的地位不会太低,跟这种档次的大咖学奉承,随便模仿点皮毛,都够伍北将来用的了。 半个多小时后,饭局基本接近尾声,而对于伍北而言,绝对算得上受益匪浅。 “我今晚吃的有点多,要不咱们四处走走,顺便聊聊工作上的什么事情?!” 在几人的簇拥下,闫明走到门口,气息平稳的说道。 “那最好不好,正好有些难题,想向闫组长您请教呢。” “我还犯愁会不会打扰到您老休息呢。” 刚一迈出包房,闫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猛的回头指向桌上一瓶没有开封的“茅台”酒,冲伍北眨巴眼睛道:“小伍啊,你不是喜欢喝茅台嘛,把那瓶拿走,不然扔了也是扔了!” 几个中年男人头一次将目光集中在伍北的身上。 伍北迟钝几秒,马上返回屋里将那瓶白酒拿了起来,同时低头感谢:“谢谢明叔,谢谢各位叔伯,我这个人就一点贪杯的小毛病,没想到明叔居然记在心里。” 一瓶酒表面不值多少钱,哪怕是茅台贡品,以闫明的身份都不应该刻意提及,说白了,他就是想给其他人一个暗示,伍北是他自己人,大家多少照顾着点。 直至电梯门合上,盯着几个人的后脑勺,伍北瞬间反应过来,这几个家伙经常出现在电视的本地新闻里,而且都属于坐主席台前端的重要位置,那么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想到这里,伍北赶紧掏出手机,给在楼下等待的罗睺编辑了一条短信:准备准备,待会咱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伍北原本以为,闫明喊他来参加酒局,可能是介绍认识一些崇市金字塔顶端的显赫贵人,结果没想到是带他入圈子,所以一直没联系罗睺。 现在看来,闫明不止一早就猜出来了他的想法,而且还把事情安排的相当敞亮,所以才赶紧示意罗睺继续... 392 请您笑纳 权贵的存在,就是为了将人与人之间等级的划分更加具体和形象化。 不然头等舱、特殊通道、银行vip,诸如此类的玩意儿的出现,将毫无价值。 吃罢饭,伍北陪同几个大佬,溜溜达达的来到酒店的贵宾花园里。 即便已是深秋季节,可花园里的各类鲜花仍旧争相斗艳一般的绽放,红的、黄的、紫的,美得令人咋舌。 仿研江南古镇建造的几栋园子,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南国他乡的真实感,几只人工饲养的漂亮小鸟叽叽喳喳,正儿八经的彰显了一把什么叫鸟语花香。 大佬们之间的对话,字字珠玑。 伍北听不懂,也不太愿意去费脑筋。 这世间的大多数事情讲究一个水到渠成,不论是买卖亦或者厚禄,时间到了,自然就能融会贯通,刻意的去强求硬学,只能事倍功半! 一帮人或说或乐,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看起来唠的应该非常开心,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 “小伍啊,天气有点降温了,你去招呼领导们的司机把车停到后门,交代司机们都低调一点,不要惊扰到别的客人!” 溜达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小时,闫明回头朝伍北摆摆手。 “明白明叔,我这就通知他们去!” 伍北忙不迭点点脑袋,同时恭维的朝另外几个大佬微笑着道别,随即才佝偻下腰杆,迅速朝花园外快步迈腿。 他脑海中幻想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像极了清宫剧里那群得了主子圣令的小太监们。 伍北丝毫不介意此刻为奴为仆,用他家老爷子伍世豪的话说,二十来岁的时候管谁叫爷都不为过,可如果四十岁时候还没人管你叫爷,那这辈子混的真心算失败。 几个大拿的司机们全都老老实实的蹲在花园的门口闲聊,看到几个和自己同样“孙子辈儿”的同类,伍北马上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场面上有句话说得非常好:一个司机半个儿。 以伍北现在的段位,想要跟园子里的那群大爷们直接建立关系,属实有点困难,但是跟他们的“半个儿”拉上交际,还是比较简单的。 一边招呼几个司机,伍北一边拨通罗睺的号码,让他也把车开到后门去。 十多分钟后,几台车打着双闪停驻后门,几个大咖也恰好簇拥着闫明走了出来。 “明叔,我能不能耽误您和几位领导一分钟!想请您几位,给我当个见证人!” 眼见他们准备分手,各自上车,伍北深呼吸两口,弓着腰杆跑到几人的面前,声音颤抖的开口。 “哦?” 闫明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伍北的冒冒失失。 “哈哈,需要我们帮你见证什么?” 一个林姓的大咖乐呵呵的发问。 伍北什么都没解释,后退两步,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闫明面前,脑瓜子碰地“嘭嘭嘭”就是三记响头,磕的异常卖力。 “小伍,你这是...” 不光几个大咖懵了,闫明也有点找不到北,满眼全是茫然。 “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三拜!” 伍北声音洪亮的开腔:“从认识干爹以来,我就不在不停的给您惹麻烦、闯乱子,您老非但没有任何的怪罪,每次还都不遗余力的帮扶,甚至还悉心教我为人处世,这份恩情儿子没齿难忘,我不是个会表达的人,也不懂拿下辈子当牛做马的谎话诓诓骗骗,就想这辈子呆在您左右,恪守孝道!几位领导替我们做个见证人,如果我有违背誓言,愿天打五雷轰!” 说罢话,伍北再次“咣咣咣”几个响头磕在闫明的脚下,然后紧埋脑袋,静等对方说话。 沉寂!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沉寂无比!不论是几位大咖,还是站在不远处车边的司机,十多双眼睛全在直勾勾的注视二人。 “呼..” 足足过去一两分钟,面无表情的闫明突然长舒一口气,伍北的小心脏也随之被刺激的猛烈跳动起来。 “认我当干爹,连杯拜茶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啊干儿子?!” 闫明随之而来的一句话,立即让伍北露出狂喜的表情。 “不儿戏明叔,拜茶确实没准备,但是拜礼早就候好啦!” 不远处突然传来罗睺的声音。 接着一台没挂车牌的黑色劳斯莱斯和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同时驶来。 “明叔,劳斯莱斯价值一千万,面包车里有一千万现金,这些全是伍哥砸锅卖铁给您预备的,虽然不多,但我们真的拼尽全力,请您老过目!” 罗睺和消失许久的徐高鹏分别从两台车里跳下来,罗睺打开面包车的后门,一摞摞崭新的大红钞票垒成小山似的,整整齐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顷刻间,无数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跪在地上的伍北也愣了几秒钟,他明明只让罗睺去借二三百万,没想到兄弟居然搞如此大的手笔,难怪来前,会说的如此胸有成竹。 不过此时他来不及去琢磨,罗睺到底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钱,随即提高调门叩拜:“还望干爹您能笑纳...” 393 见证! 现金的视觉冲击效果,远远要超过任何形式。 这个道理,伍北从念高中时候就明白。 他相信在场的几个大咖,包括闫明在内,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见过这么多现金的绝对不多,这就是一种特别巧妙的心理暗示。 “你这孩子是跟我有仇还是恨我不死,送我这些身外之物,光怕有关部门的同志们不来查我老底吗?去去去,别让我晚节不保,毁在你个臭小子的身上!” 对面的闫明扫视几眼载满现金的面包车和那台没挂牌的崭新“劳斯莱斯”,直接摆摆手道:“车退了,钱存银行去,踏踏实实的做买卖,多为崇市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才是你送给干爹最好的拜礼!” “请干爹笑纳!钱,我可以再挣,但是孝心不能晚表!也请几位,帮我们父子爷们做个见证!” 伍北埋着脑袋,瓮声瓮气的摇头。 “明叔,您就收下呗,真是伍哥的一片心意!” “是啊明叔,我们钱来的干干净净,哪怕是天王老子查您,咱也解释的清清楚楚。” 车边的罗睺和徐高鹏也帮腔着规劝。 仨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闫明推到了精神塔尖。 如果老头这时候同意,估计不用旁边的几个大咖碎碎念,司机们就得把这事儿传的满城风雨。 如果他拒绝,那谁都挑不出来伍北的理,伍北等于一块钱没花,白捡了个身份显赫的老干爹,怎么算,伍北都没有亏! “让你们收了就马上收了,废什么话!” 闫明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然后弯腰将伍北搀扶起来,面容慈祥的数落:“你这孩子总能给我惊喜,难怪我见你第一面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既然你认我作父,那我就必须得警告你两句,任何时候,戒骄戒躁,不管走到哪一步,都必须永远铭记,当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是,干爹!” 伍北声音清脆的回应,同时朝着罗睺和徐高鹏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把“道路”撤场。 “伍哥,还有件事情需要向您汇报,球球姐美容店的事情已经搞定,李军夫妇收了咱们十五万的赔偿,答应永远都不会再去闹事。” 徐高鹏走过来,看似跟伍北说话,实则是讲给闫明听的,毕竟球球是他的“女朋友”,伍北当初答应这事儿,也是奔着闫明来的。 “这种小事回去咱们自己说,赶紧听我干爹的,把钱和车开走。” 伍北心领神会的龇牙一笑,又赶紧冲兄弟使了个眼神。 “诶对了,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必须得替我干儿子跟几个老朋友说两句话了!” 闫明侧头看向几个崇市大咖,莞尔一笑:“这小子不知道深浅,挣几个钱到处臭显摆,大家有怪莫怪哈!” “闫组长说哪的话,您能得此麟子,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是啊,小伍这孩子有孝心也懂得感恩,确实是个好苗子!” 几位大拿笑呵呵的接茬。 “你们可能不知道,小伍现在其实还是个网上在逃犯,前几天,一条关于他持枪袭击一个叫齐金龙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根据我的了解,那个叫齐金龙的家伙隶属一家叫什么有朋中介的公司,诸位都是崇市本地的青天,肯定比我了解有朋中介,是一家什么性质的公司,呵呵!” 闫明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一众大咖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有往下接茬。 “我再冒昧的说一句,以我干儿子的年纪和身价,各位说句真心话,他犯得上跟齐金龙那样的底层盲流拼命吗?还当众开枪,难道不是无稽之谈?” 闫明舔舐嘴唇,故意拖着长音反问一句。 伍北耷拉着脑袋,不敢观察大佬们的表情,但是心跳的速度已经提高到最起码一百八十迈以上,他知道这是闫明在故意逼旁边的同僚们站队、表态。 “不可能,我相信闫组长的眼光和教育,小伍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网上在逃犯,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魏年平,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一个可能本就倾向于闫明的大咖直接掏出手机说道。 “对于这个有朋中介,我略有耳闻,好像确实存在很多不法行为,真的应该责令相关部门清查一下!” “如果真有作奸犯科,那就必须严查严惩,不能因为一两只臭虫毁掉我们崇市的朗朗青天!” 紧跟着又有几人义愤填膺的出声。 “我一个局外人,加上伍北又是我的干儿子,理所应当规避,另外咱们是私人聚会,没必要现在就提上议程,不过这件事情还得麻烦几位老友了,还望各位不偏不倚,如果伍北真有什么违法乱纪,也请大家不要偏袒,必须公事公办!” 闫明哈哈一笑,朝着伍北摆摆手道:“还不谢过几位叔叔伯伯!” “感恩叔伯,感恩崇市的清风正气,既然我干爹要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那我现在决定拿出来一部分钱,以叔伯们的名义永久性从事慈善福利事业!” 伍北深呼吸两口,弯腰朝所有人鞠了一躬... 394 谁没几个豪门朋友 几个大咖嘴上连连称是,但心里其实早就开始骂娘。 闫明都特么把话偏袒到这种程度,如果他们还不明白,真的“公事公办”,那就是纯种的进口大傻叉了。 “该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全是你自己的事情,一切都等水落石出,你真的确定清白以后再研究吧!现在抓紧把你几个叔伯送回去才是正经事,他们有不少是妻管严,回去晚了要挨熊的,哈哈!” 闫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招手示意。 眼瞅着伍北将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送进车里,车子缓缓开远,闫明挂在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审视的来回扫量伍北。 “对不起干爹,没经过您同意,就随意做出这样的决定,让您为难了!” 伍北仍旧保持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尊敬态度,低头赔了一句不是。 “先斩后奏,你玩的真是越来越熟练!” 闫明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伍北赶忙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燃。 “不过这次还算聪慧,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闫明长长的吐了口白雾,又说了一句。 “谢谢干爹!” 伍北陪衬笑脸狂点脑袋。 “路,已经帮你铺好,能不能行得通,又具体能行多远,全在你自己!今晚上我可夸下海口你无罪,不要让我丢脸。” 闫明将抽了一口的香烟插在伍北的嘴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头。 “干爹,我打算...” 伍北张嘴就准备解释。 “我不想听过程,直接拿给我结果!过程哪怕千辛万苦,但如果结果没有改变,一切等于零!忙你的吧,找人送我回去。” 闫明直接摆手打断。 “高鹏,务必把我干爹送到该送的地方醒醒酒,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伍北忙不迭朝着徐高鹏努嘴示意。 此刻,对于闫明而言,球球店铺的事情是如何搞定的,才是他更在意的事情,让徐高鹏充当司机,绝对再合适不过。 目送两人驱车离开,伍北长舒一口气,用力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 整个晚上,他身上都在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汗,心里最紧张的人就属他,不过还好,一切都发生的按部就班。 “伍哥,我有点不明白,你为啥非要认闫明当干爸爸,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咱为啥不能找个更牛叉的跟着混?” 罗睺满脸费解的递给伍北一瓶矿泉水。 伍北二话没说,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牛饮下去,才喘着粗气道:“我也想认马爸爸、王爸爸,可特么得有门道不是,至于为啥一定是闫明,道理很简单,既然我打算走这条道,就必须得倚靠一颗参天大树,之前我和闫明虽然算达成共识,但总是差那么点意思,什么关系最牢靠,当然要属爷俩!况且他对我确实也不错!” “那都扯淡一样的事儿,别说干亲,现在直系之间为点利益打的头破血流的还少吗!” 罗睺不屑的撇撇嘴。 “所以,我才需要那几位见证人,不然我为啥明明可以偷摸把这事儿办了,非要等到今晚,还等着这么多人面前咣咣磕头撞大地!” 伍北摸了摸淤青的脑门,苦笑着回应。 “也对,如果他真能狠到连你都坑,往后谁还敢往他这头站队,这一步棋确实走的物超所值。” 罗睺这才反应过来,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又恢复平常赖赖唧唧的贱皮子模样:“那就提前恭喜我日墙喜获干爹一枚呗。” “我的事儿晚点说,这么多钱和那辆劳儿,你是搁哪弄的?” 伍北猛然想起刚刚那面包车里的一千万现金,盯着罗睺的眼睛说道。 “擦,这话问的属实有点看不起我,谁特么还没几个豪门朋友,一家给我凑几圈麻将钱,这点碎银子还叫个事儿吗?” 罗睺嬉皮笑脸的掐腰臭屁。 “意思是那辆劳儿也是你哥们晚修的呗?” 伍北瞬间露出一抹坏笑,同时搓了搓双手道:“哥这辈子还没开过那么好的座驾跑山路,要不你借我过过瘾?” “败叽霸扯犊子,那玩意儿跑山路,你还不如直接整台拖拉机更带劲儿,劳儿是借的,今晚必须还,我已经让人送走了,想都别想!” 罗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随即又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抛给伍北,低声道:“劳儿是真没有,不过咱来时那辆大g可以送给你!” “真得假的?” 伍北惊愕的咧大嘴巴。 “伍哥,当初你从小鱼儿...啊呸,齐金龙那里把我救出来,还为了我去讨账,我就说过,一定会百倍还你,一辆破车而已,就当先还点利息,上去蹬几脚油门,看看喜欢不!” 两人来到那台挂着尾数“587”的黑色大g跟前,罗睺挺无所谓的踩在前轮胎上,冲着伍北摆手示意。 “587?” 伍北蹲下身子,轻轻抚摸车牌号码。 “伍霸气!我霸气!咋样?” 罗睺献宝似的豁起嘴角。 “尿性!” “必须尿性!” 两人说着一块大笑了起来。 “接下来干啥?” 坐进车里,罗睺扭头发问。 “等!等我真正的成就这一身霸气!过了今夜,虎啸的大旗必将在崇市迎风招展!!” 伍北蠕动嘴角。 万事具备,只欠最后那一缕东风。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杜恬恬的号码,伍北瞬间眉开眼笑:“想啥有啥,东风来啦...” 395 好人? “伍先生,齐金龙动了!目前去了市中心一个叫仁爱门诊的私人医院,他已经呆了很久,门口有人把守,我进不去,现在应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杜恬恬沙哑的声音。 这几天,她没日没夜的盯梢着齐金龙,虽然苦到不行,可一想到能亲手替弟弟报仇,这个倔强的丫头又一下子觉得全都不是事。 “地址给我甩过来,剩下的事儿你别管!” 伍北立马示意罗睺发动着车子。 “好的,明白!” 杜恬恬像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一般回应。 虽然只是匆匆见过几面,甚至没有太过深入的接触,但是伍北却莫名觉得这丫头真可以当成一支奇兵来使唤。 “你今晚负责跟紧齐金龙,有需要我马上联系你,别让他消失在你眼前十米开外,那小子狡猾的狠!”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齐金龙已经知道是伍北在背后操作,也清楚有人在跟踪尾随他,此刻去的这个什么私人医院,十有八九就是王家哥俩关押绑架肉票的地方,他在故意给伍北递点。 而递完了这次消息以后,以这小子的操行,百分之百的会溜之大吉,最起码得等虎啸公司和有朋中介掰完手腕子再出现。 可是他现在的小命,关系着伍北能不能彻底洗干净罪名,所以肯定不能允许他玩人间蒸发,至于如何让他反供改口,伍北早就计划好了。 挂断电话几秒钟后,杜恬恬就发来一个很详细的定位。 “市中心,胜利路与希望路交叉口!” 伍北招呼罗睺马上出发,同时冷笑臭骂:“王家兄弟还真是法外狂徒,藏人的地方居然离警局不到两条街,绝了!” “齐金龙不会给咱使啥坏心眼子吧?” 罗睺不放心的开口。 “他不敢!” 伍北胸有成竹的摇头。 齐金龙是个从一开始就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这样的性格目标明确,懂得隐忍和伪装,但却很不擅长取舍。 对于混迹社会这么多年的他来说,什么都是假的,唯独钞票和权势。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伍北把他和别人桌下交易的事情暴露出去,即便是出卖一直对他不薄的两个舅哥也无所谓。 同一时间,仁爱门诊的地下室里。 齐金龙咬着烟嘴分别在年轻的五个年轻男孩脸色扫过。 这几个孩子全是王峻奇按照王野的要求从各个医院附近绑架的,从看到对方血型、各个身体器官以及骨髓检测单开始,他就隐隐猜出来王野究竟要干什么。 只不过对于他这种不问世事,一心搞钱的人来说,头上的大哥们究竟咋想咋干,他完全不关心,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可是自从他被伍北揭穿,一直在跟季洁那帮神秘人有接触后,狗日的就开始慌了,他害怕伍北把这些事情告诉王峻奇。 当时他住院,王峻奇一句“以后公司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就把他愁的整宿没睡着,所以他绝对不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可如果王野绑架孩子的丑闻被曝光出去,有朋公司肯定荡然无存,他自己仍旧会无家可归。 权衡再三,他又一次背着王峻奇和有朋中介的财务里通外合转移走公司大批的资金,并且买好了离开崇市车票,打算今晚就离开,去外地重新发展。 为了清空自己身边的所有眼睛和确保没有后顾之忧,他先是声情并茂的哄骗王峻奇带着王琳出门旅游,又装作情深义重的把季洁配给他的保镖毛哥安插给王峻奇。 现在只剩下伍北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齐金龙当然也琢磨好了应对方法。 他知道伍北目前着急洗干净通缉犯的身份,所以投其所好,提前录好一段伍北并没有开枪袭击他的视频,其中甚至点名举报是王峻奇、王野哥俩逼迫他嫁祸的。 只等到时间差不多,他就拿出视频跟伍北交易自己的自由。 “吃吧,多吃点!如果运气好,可能今晚你们真的能碰上救世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没有?绑架你们的人叫王野,他想要贩卖你们的器官!吃完,我给你们留下手铐脚镣的钥匙,你们互相打开,自己想办法逃,不过门口有看守,会功夫的那种!” 将路上准备好的几份炒菜挨个摆到几个少年的面前,齐金龙和颜悦色的朝他们说道。 既然已经准备好跑路,齐金龙自然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生命得到最大的保障,整个有朋中介,最有实力的就是王野,只要他倒台,王峻奇哪怕侥幸没有被逃脱,这辈子也别想再找到他。 “记住了,记住了!” “大哥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您真的是好人!肯定会长命百岁得!” 几个破衣烂衫,饿的面黄肌瘦的少年纷纷点头感谢。 “好人?呵呵呵,我他妈现在连人恐怕都算不上了,到底是咋走到这一步的,呵呵。” 齐金龙自嘲的撇撇嘴,随手从兜里的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白酒,皱眉灌了一大口,思绪也不由间开始飞絮... 396 人生如戏 同一时间,有朋中介的办公室里,接到妹妹王琳电话的王峻奇拎起提前准备好的旅行包,笑容满面的下楼。 此刻是午夜的一点多钟左右,距离齐金龙给他们订好的车次还有四十来分钟,时间也赶的刚刚好。 刚走出公司,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搁自己公司门口杵了一整天的奇怪青年。 估计是站一天实在累挺了,青年终于换了造型,搁马路牙子旁扑了一张报纸,盘腿而坐,一手攥着个长条面包,另外一只手握着半瓶矿泉水,正吃的不亦乐乎。 “还卖单呢朋友?” 扫视对方几眼,王峻奇用嘲弄的语气撇撇嘴。 “呵呵。” 青年抹了一把嘴角的面包屑,又仰脖将剩下的半瓶水一饮而尽,利索的一屁股爬起来,目光看向王峻奇手中拎着的旅行包。 “我准备跑路了,要不要跟你们伍哥汇报一下!” 王峻奇挑衅的晃了晃手里的旅行包,他总感觉这小子憨乎乎的,好像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伍哥,王峻奇好像要跑,手提袋都拿上了!” 果然,这家伙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王峻奇笑呵呵的看着,如果对方真是伍北安排盯梢他的,他相当乐意把这家伙引走,至少可以帮助齐金龙减轻一部分压力。 “把他留在原地!反抗就废掉!” 电话那头的伍北不假思索的下令。 “收到!” 青年直接装起手机,胳膊横抬,挡在王峻奇的面前。 “怎么个意思,还准备跟我动粗啊?” 王峻奇歪着脑袋,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尽管他的实力比不多伍北强悍,但是混迹江湖多年,加上本身也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寻常小痞子,他还真没太放眼里。 “二哥!”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王琳降下来车窗摆手招呼。 “等哥一分钟哈。” 王峻奇微笑着示意,随即又看向青年道:“哥们,想拦下我,你得让伍北亲自过来,我也不乐意欺负平常人。” “部队大比武时候,伍哥曾经输给我半招!你觉得够格吗?对啦,伍哥还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泽,记住这个名字!” 孙泽微微昂起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燃起浓浓的战意,说着话他两手挡在胸前,做出一副进攻的手势,手里的矿泉水空瓶被攥的“咔嚓咔嚓”的作响。 “喝!” 王峻奇猛然抡起旅行包呼呼带风的拍向孙泽的脑袋。 孙泽轻松的侧移脑袋躲开,“嗖”的一下将矿泉水瓶子砸在王峻奇的脸上。 后者下意识的捂脸,孙泽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左腿一记鞭踢扫在王峻奇的腰上,右腿顺势而起,又是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 “噗通!” “咣当!” 两人同时摔倒,不同的是王峻奇让干出去三四米,几乎是倒飞着躺下,摔得七荤八素,嘴里喷出一口淤血。 而孙泽则毫发无损,原地一记鲤鱼打挺,迈开四方步就朝王峻奇走去。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坐在出租里的王琳看到这一幕,关切的跳下车,踉踉跄跄 对于他来说,伍北的话就是命令,至于王峻奇到底能派上什么用途,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正经八百的北腿,兵种挺特殊啊?” 距离王峻奇还有两米左右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猛然出现在孙泽的脑后,他下意识的回头,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已经捣向他的面门。 孙泽忙不迭架起胳膊抵挡。 “嘭!” 两人的肢体发生碰撞,孙泽感觉手腕似乎被铁锤砸了一下似的又麻又疼,而对面那个满脸全是胡茬的壮汉同样也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似乎不相信对方竟可以挡住他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你的劲儿也不小。” 孙泽晃了晃胳膊,左腿微弓,右腿绷直,一副随时俯冲的架势。 “还不走愣着干嘛,你那妹夫虽然挺不是人,但对你还算不错!” 满脸胡茬的壮汉余光瞄了一眼王峻奇,不耐烦的催促。 王峻奇怔了一怔,在王琳的搀扶下,慌不择路的朝出租车的方向奔去。 “你不能走!” 眼见目标要逃,孙泽恼怒的大喝一声,拔腿追了出去。 “给我稍息立正!” 胡茬大汉又是一拳袭向孙泽的后脑勺,无奈之下,孙泽只得回头迎战,两手再次噼里啪啦的颤抖在一起。 两人全是身材魁梧的力量型大汉,而且又都没什么太过花哨的动作,拳拳到肉的对垒,远比职业擂台赛还要有看点。 趁着这个空当,王峻奇兄妹俩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嗡!” 与此同时,一辆深灰色的小轿车迅速跟上了那台出租车。 只不过处于血拼中两个壮汉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如果伍北或者王海龙在场,一定会瞬间认出,那台车竟然是上次两人联手都没能留下的神秘车辆。 而与此同时,齐金龙所在的仁爱私人医院,他不光把几个被绑少年的手铐、脚镣全解开,还帮着他们拆掉一把椅子,招呼几个小孩儿人手一把凳子腿。 “待会我发出惨叫,一定会有看守下来查看,你们趁乱跑,一出门就分开方向,千万别往一堆扎,不管谁喊你们,都不要搭理,还有就是千万别报警,绑架你们的王野相当的有关系。” 齐金龙哈着热气,表情真挚的开口... 397 抓现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对于齐金龙而言,他这短短的二十来年,活的虽然不算太成功,但绝对透彻。 尤其是当初从虎啸公司离开之后,他似乎瞬间想明白到底想要的是啥。 所以,他一点都不在乎蝇营狗苟的状态,也无所谓被谁看不起或者轻视,固执又卑微的栖息在“有朋中介”这棵大树底下,并且一步一步接近势力核心圈。 如果不是伍北的强势崛起,或许他真能活成崇市混子圈的一道另类神话。 “唉,都过去了!” 长叹一口气后,齐金龙撅灭烟蒂,朝着对面的几个少年发问:“都准备好了吗?” 五个被绑多日的半大小子早已经按耐不住,齐齐紧张又兴奋的点点脑袋。 “呼!” 齐金龙深呼吸几口,随即直接往地上一倒,扯脖吆喝:“干特么什么!救命啊!快来人啊,这帮小子全跑啦...” “蹬蹬蹬!” 二分钟不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汉子急急忙忙跑进地下室。 “咣当!” 他脑袋刚伸进车里,一个躲在门口的少年抄起椅子腿恶狠狠的砸了下去。 壮汉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刚打算往起爬,剩下另外几个少年好似脱缰的野马一样踏着他的身体就逃出门外。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屋子里除了壮汉以外,就只剩下齐金龙。 “刘子!人跑啦!” 壮汉坐起来,呆滞几秒,随即焦急的大喊大叫,意图给上面的同伴提醒。 “别喊了哥们,悄悄的吧!” 齐金龙昂头冲对方努努嘴。 两个负责看守的壮汉是王野格外安排的,齐金龙和他们并不认识,如果不是有王峻奇给的身份凭证,他想见到这几个少年都很难。 听到齐金龙的话,黑脸壮汉陷入迟钝。 “这多大的事儿,你心里没数啊,只要跑走一个,咱们都得枪毙,我是肯定要跑路的,咱就此别过吧哥们。” 齐金龙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抬腿就往门外走。 与此同时,伍北和罗睺驱车一路疾驰,距离目的地“仁爱”医院越来越近。 “是那家吧...卧槽!啥特么情况!” 罗睺手指前方。 话音未落,就看到四五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喊叫着从大门口处狂奔而出,速度那叫一个迅猛。 “快,拦住他们!” 见到这一幕,伍北马上反应过来,朝着罗睺示意。 车速骤然加快,可等他们车开到跟前时候,几个少年已经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跑远。 “分开追,这帮孩子有大用!” 伍北利索的跳下车,招呼罗睺一句后,就冲其中一个小孩儿撵了出去。 前方猛跑的男孩回头看了你一眼,见到伍北在追他,咬牙狠蹿,几乎要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几天不人不鬼的羁押生活让他宛如惊弓之鸟似的恐惧。 再加上刚刚那个“大好人”说过,不管什么人追他,他都千万不能停下,否则一定会被“王野”再抓回去。 “小兄弟,你别跑!我是警察!” 伍北气喘吁吁的从后面喊叫。 尽管他的身体素质要好过大部分人,可两人毕竟相距太远。 那种感觉就像是疲于奔命的兔子躲避突然出现的猛虎,一个为了活命,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吃饱,心态不同,速度自然也会相同。 “叮铃铃..” 跑着跑着,伍北兜里的手机突然想起,看到是杜恬恬的号码,他一边接起,一边继续追赶。 “齐金龙动了是吗?” 午夜的街头,伍北吭哧带喘的说话声尤为响亮。 “是的,他躲进私人医院背后的一条胡同里,不知道想干什么,胡同太浅了,我没敢跟进去,怕打草惊蛇!” 杜恬恬语速飞快的回应。 “钻胡同里?” 伍北脑子迅速转动。 “对的,一眼可以看到头的那种,这会他还在打电话,您看我...” 杜恬恬介绍道。 “按下他,现在已经不用再怕惊到蛇了!” 伍北当机立断,准备挂电话时候,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改口道:“把你现在的位置给我发过来,那小子太鸡贼,我怕你应付不来!” 整个打电话的过程中,伍北的脚步并未停下,距离前方的少年自然也越来越近。 就在两人相差三四米左右的时候,伍北猛的一跃而起,重重将对方扑倒。 “放开我!不要抓我,求求你啦!我保证不会报警!” 少年吓得连声尖叫,同时剧烈挣扎身体。 另外一边,目睹齐金龙逃进医院临近胡同里的杜恬恬在得到伍北的指令后,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 “对对对,我马上过去!” 刚一拐弯,杜恬恬就听到齐金龙打电话的声音,马上警惕的躲在墙壁背后,竖直耳朵窃听。 “对对对,我马上过去!” 听了几分钟,她突兀发现,齐金龙似乎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不由好奇的探过去脑袋。 胡同底的垃圾堆背后,一个身影晃晃悠悠,而齐金龙的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杜恬恬瞄了一眼,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盘算片刻后,踮起脚尖缓缓走了过去。 当走到跟前,她惊呼一声,急忙拨通伍北的电话:“伍先生,我上当了...” 398 不想当人了 狭长的胡同里,散打恶臭的垃圾堆旁边。 伍北看着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 一个木架子撑着件蓝色外套,正随风左右摇摆,冷不丁一瞅,还真有点像个人,木架子底下,摆了个可乐瓶大小的音响,此刻正播放着齐金龙的声音“对对对,我马上过去”。 “我一直以为齐金龙在这里,所以...” 杜恬恬又急又羞的开口解释。 “不怪你,疲于奔命的耗子,永远都比觅食的猫狡猾。” 伍北摇摇头,随手抓起那个循环播放的小音响来回观察片刻,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墙头,总共三米来高,不过也不是寻常人说翻就能翻过去的。 “嗯?” 突然看到一只锃亮的皮鞋,伍北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是齐金龙的鞋,我绝对不会认错!” 杜恬恬也赶紧跟了过去,表情笃定的确认。 这几天,她没日没夜的跟踪盯梢,对齐金龙的衣食住行都无比熟悉。 “齐金龙绝对是从这儿逃走的!” 杜恬恬愤怒的拍打两下墙面,娇嫩的小脸蛋变得通红通红。 伍北拿脚尖踢了几下那只鞋子,又仰头上下打量墙面,沉思好一会儿后,他又转身看向那一大堆臭烘烘的垃圾,嘴角莫名其妙的勾了起来。 “他实在太狡猾了,先故意弄成这样的伪装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后趁乱跑走,伍先生,咱们是不是再也抓不到他了!” 见伍北沉默不语,杜恬恬红着眼圈询问。 从弟弟遇害开始,这丫头就绷着一股劲,想要挖出来真相,还逝者一个清白,给生者一份心安,最重要的是让那些心肠歹毒的犯罪分子早日绳之以法。 可现在齐金龙没了,这条线索也就意味着彻底断掉了,她怎么可能不着急。 “抓不到也没辙,人的命天注定。” 伍北叹了口气,叼着烟卷走到垃圾堆的旁边,沉声安慰。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罗睺的号码,他迅速接了起来。 “伍哥,我追到一个男孩,据他说总共被绑的有五个,他们彼此之间也都不认识,之所以没命的跑,是有人提前教他们的,绝逼是狗日的齐金龙!” 罗睺气冲冲的说道。 “车里还有个孩子,你现在把他们直接送警局,联系顺子和金光,他俩一直拖着魏年平和几个警局的领导呢。” 伍北压低声音交代。 “需要教这俩孩子他说不!?我感觉他们思维很混乱,根本表达不清楚。” 罗睺接着又问。 “不用!问案是警方的事儿,怎么抽茧剥丝,他们可比你我在行。” 伍北急忙打断。 这种事情不能乱教,就得让那些小孩凭本能和他们知道的去说,虎啸公司一点都不能介入,不然凭借王野的人脉,一定能找出来给自己开脱的借口。 挂断电话,伍北又马上拨通王海龙的手机号:“十五分钟后,你们几个把栗国庆父女俩送到魏年平的面前,让他们有冤诉怨,揭露疯狗和有朋中介的罪行!” 叮咛嘱咐好一阵子后,伍北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群苍蝇乱飞的垃圾堆,自言自语的呢喃:“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现在就剩下找出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这根草,究竟应该上哪去找呢!” “伍先生,我想再去附近找找看,万一能发现齐金龙的蛛丝马迹..” 杜恬恬心有不甘的开口。 “报警吧,你盯着仁爱医院,保护好那儿的现场,说不定警方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伍北摆摆手,微笑着冲胡同口努努嘴。 “可是!” “听我的,让你忙活了这么久,我肯定不会让你毫无收获,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伍北微微提高一点调门。 打发走杜恬恬后,伍北蹲在墙根底下,自顾自的把玩着打火机,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两只眸子眯成一条线,目光时不时从那堆垃圾上掠过。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流逝着。 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黎明前的五点多钟,而伍北也保持蹲坐的姿势呆了差不多两个多钟头,直到腿脚的蹲麻了,他才扶墙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下。 “不择手段的活着,不可思议的藏躲,不知所措的自我折磨,最后换来半份不堪一击的没落,你是真打算把自己熏死在那堆垃圾里,还是准备好了把垃圾当到底!” 伍北背手走到垃圾堆的旁边,声音平和的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精神病,对着空气一通臭白话。 “嗡嗡..” 半人多高的垃圾堆静静的矗立,只有四散乱飞的苍蝇似乎在回应伍北。 “真不想当个人了?”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继续说了一句。 这时候,他的手机一阵震动,是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的一段视频... 399 破鼓众人捶 “各位领导,你们好,我叫齐金龙,是有朋中介项目部的经理,也是伍北持枪袭击案的受害者,事实上,伍北从未开枪,我也是被他打伤的,诬告他是被人胁迫的...” 视频打开,齐金龙坐姿端正,手持自己的身份证,语言清晰的说道。 整段视频也就二三分钟,但却将伍北从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中摘了出来,不得不说齐金龙的表达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仔细浏览几遍视频后,伍北再次看向对面的垃圾堆,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事无巨细,你也算是面面俱到,好自为之吧。” 说罢,伍北转身朝胡同出口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突然动了一下。 “哗啦!” 接着脏乱的杂物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 这人满身污秽,身上沾满了各种烂菜叶子臭水果,除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邋遢程度比叫花子更不如,打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馊味。 而此人正是齐金龙,杜恬恬误以为翻墙头跑掉的有朋中介的“二当家”。 齐金龙全然不理会满身的狼藉,吭哧吭哧的剧烈喘息,似乎呼吸极其不舒畅的样子。 他向来自诩是个八面玲珑的万金油,从小到大混迹街头,虽然前几年碌碌无为,可最近这几个月绝对算得上顺风顺水。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送上寻常混子可能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位置,结果椅子还没来及坐热,就被掀了个底朝天。 “呵呵呵..” 杵在原地愣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他突兀咧嘴笑了。 腐烂的蔬菜叶子贴在他的脸颊,随着他抽动的腮帮子一颤一抖,让人看起来既滑稽又心酸,精神的夹克衫完全没了该有的帅气。 “哈哈哈!” 越笑越控制不住,最后他干脆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拍打地面,就像是想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般。 “没了,全没了...一无所有了!哈哈哈!!” 几行混浊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齐金龙跪坐下身体,双手用力的扯动自己头发。 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不公平,他明明那么努力的生活,那么拼尽全力的去适应,可为什么会突然一败涂地。 “是我的路有错了吗?!是他妈我没有烧香拜对佛吗?!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哭着哭着,他突然愤怒无比,抡起拳头“嘭”的一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刺骨的疼痛感,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路没错,你也没错,成年人讨论对错,本身就是一件傻到极致的事情,你觉得伍北是运气好也罢,有贵人相助也好,他站着你跪着,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体现,不是吗?” 冷不丁间,一双高邦靴子突然出现在齐金龙的面前。 齐金龙瞬间吓了一哆嗦,愕然的抬起脑袋。 以此同时,警局的会客室里,魏年平看着面前的两个瑟瑟发抖的少年,竭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亲切一些。 本身他被王顺、金光和一群搞物流配送的小老板拖在单位一宿就挺上火的,刚刚又接到几个市里重要大拿要求彻查“有朋中介”的暗示,更是恼的想骂街。 但此刻面对这两个自称被“绑架”的少年,他又实在发作不了。 “你们别害怕,就把在路上跟我聊的那些,再跟这位魏伯伯再说一遍,他是咱们崇市最大的警察,绝对可以保证把那些恶人绳之以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罗睺冲两个小孩儿努嘴示意。 “放心吧孩子们,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你们父母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彻底安全了!” 魏年平点点脑袋,眼神温柔。 “魏局,门口有几个人点名要求见您,说是举报有朋中介的疯狗、王峻奇,还有保护伞王野!”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员推门走进来汇报。 “又是有朋中介!又是王峻奇!通知大案组的同志们,马上传唤有朋中介所有中层以上高管,我到要看看这家公司究竟是如何藏污纳垢的!” 魏年平一下子急眼了,重重拍在桌面上,冲手下人发号施令。 “魏伯伯,绑架我们的人就叫王野,救我们的好心大哥说的!” “对对,要把我们器官摘除卖给别人的坏东西就叫王野!” 两个少年在听到民警的话后,马上记了起来,同时朝着魏年平说道。 在听到“王野”两个字时候,魏年平本能的皱了下眉头,随即点点脑袋,正气凛然的保证:“别害怕,不论要伤害你们的人是谁,我都会严查到底,前提是你们必须要保证说的是真话,小刘,你带两个孩子去做下问询,我上隔壁见一下举报有朋中介的受害者!” 说完,他朝同样干靠了一宿的王顺、金光等人摆摆手致歉:“各位,事出紧急,我可能要失陪了,局里早上五点半就有早餐供应,大家一定要吃完再走!” “记得立即传唤王峻奇和所有有朋中介的高层管理,这事做的隐蔽一些,防止真有作奸犯科的不法分子跑路隐匿。” 一边往出走,魏年平一边给手下人部署... 400 兵败如山倒 此时已然变成“风口浪尖”的有朋中介门前。 孙泽气喘如牛,双手托在膝盖上。 他对面,那个拦路的胡茬壮汉同样上气不接下气,毫不夸张的说,他此时那一脸络腮胡就完全被汗水给浸透了。 两三从昨天凌晨三点多钟一直斗到天亮,其实都早已经筋疲力尽,可又谁都奈何不了谁,体力都好到令人咋舌。 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一刻不停歇的在互殴,那种程度的恶战,估计就算是俩机器人也顶不住。 即便打打停停,那也相当的耗费精力。 “哥们,你真行!两个多小时了,愣是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对视片刻,胡茬壮汉朝孙泽翘起大拇指。 “你也挺不错,比我以前在部队时候,炊事班的那头驴还有耐力,你比驴强。” 孙泽撇嘴冷笑,拍了拍双手,再次向前一步:“来吧,继续!” “天亮了,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王峻奇恐怕此刻早已经逃出崇市!” 壮汉指了指脑袋上空,明显已经心生退意。 他当初答应过齐金龙,会护佑王峻奇平安,但是真心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么个轴到极点的玩意儿,耗了整整大半宿。 “事主跑了,我就拿你回去交差!” 对方不提“王峻奇”还好,刚一说完,孙泽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再次蹿起,加入虎啸公司第一次任务,就落得个寸功未建。 到时候别说“老班长”伍北啥想法,他自己都觉得丢人丢到家。 说话的过程,孙泽一记勾拳径直砸向对方。 “擦,有病吧你!” 胡茬壮汉臭骂一句,抬起胳膊抵挡,两个早已经累到极限的“战斗机器”再一次的碰撞到一起。 距离他们不到一条街的某间“五金店”里,王峻奇脸色苍白的趴在屋里唯一的沙发床上,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在和孙泽的交手中,他受了不轻的内脏,尤其是最后挨的那一脚,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打的移了位。 比起来受伤,他现在更头疼的是兵败如山倒的颓势。 在被妹妹王琳搀扶进出租车以后,王峻奇已然意识到伍北和他背后的虎啸公司怕是拿到了压倒自己的必胜筹码,不然搁公司门前傻站一天的那个家伙根本不敢冒冒失失的动手。 所以他中途就下车了,来到这家他很早就以别人名义买下的“五金店”躲事,同时积极联系大哥王野。 这家小店的存在是个秘密,就连王野和齐金龙都不知道。 可不知道王野那头遇上了什么事情,他知道的几个手机号码全关机了,发出去的短信也均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回应。 “呼啦...” 就在这时,卷帘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谁!” 王峻奇一激灵爬起来,直接抄起手边的斧头。 “是我二哥。” 王琳裹着头巾,穿件很宽松休闲服,给自己打扮的好像一个居家的农村妇女模样。 “大哥和小龙联系到了吗?” 看清楚是自家妹子,王峻奇这才松了口气,拧着眉头询问。 “没有,他们全不见了,二哥,你说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失联了,我刚才想回家帮你拿几件衣服,我们楼下全是警察和巡逻车。” 王琳带着哭腔,晃了晃脑袋。 “别害怕,一切有哥呢。” 王峻奇忍着身上的疼痛感,抚摸妹妹的头发安慰。 他不是个好人,甚至没有做过一件和“善”字挂钩的事情,整个崇市混子圈,在提及他这个人的时候,想到最多的就是“喜怒无常”和“阴狠毒辣”。 但他绝对是个优秀的兄长和弟弟,不论是王野亦或者王琳,从未在这个男人的嘴边听到半个“不”字,只要是为了家里人,不管能不能做,他都义无反顾。 “二哥,小龙会不会也出事了?为什么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好担心他啊。” 王琳枕在王峻奇的肩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滚落。 “不能,他脑子活泛,做事机灵,十有八九是觉察到不对劲了,先一步躲了起来,再说咱俩电话都关机了,他就算想联系,不也没办法嘛,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只要二哥在,就一定会保证你们全都平平安安的。” 王峻奇忙不迭的摇摇脑袋。 “哥,这是你让我办的电话卡,我还买了一点吃的,你先垫吧一下吧。” 王琳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从包里取出一部新手机和零食。 “嗯,你休息一会儿,现在有宝宝了,不要让自己太焦虑。” 王峻奇简单收拾一下沙发床,拿起手机走到窗户旁边,然后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观察片刻外面的街道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哪位?”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是我!伍北是不是搞了什么花招,为什么我感觉特别不对劲!” 王峻奇压低声音发问。 “我开会呢老婆,待会给你回过去,这会儿不要再打了,儿子生病你就送医院,老跟我说有什么用!我们在研究一起绑架、拐卖的大案要案,关系到很多未成年人的生命安全!” 那头的男人,语气不好的说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401 叩门 盯着黑了屏的手机,王峻奇有生以来第二次感觉到浑身上下好似刺骨一般寒冷。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时候,还是因为小学三年级差点溺水身亡,万幸被路过的大人给救起,那样的寒意包裹了他整整一个假期。 电话那头的人,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替王野守着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戳破,现在估计早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也就是说,从一刻起,他和伍北的身份对调,他从高高在上的王总瞬间沦为了过街老鼠的王某,辛苦经营数年的“有朋”中介垮台已成定局。 横冲直撞的江湖生活,不光教会他什么是所谓,还有什么叫所畏! 当他那层如同纸糊泥捏一般的光鲜外衣被人撕掉,哪怕是个九流混子都能猜得到,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刹那间,王峻奇心乱如麻,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一般。 呆滞的走回沙发旁边,看着刚刚睡去,眼角还夹杂泪痕的妹妹王琳,他使劲揉搓两下满是油渍的脸颊,抓起一个面包,如同嚼蜡似的硬咽。 “大哥不能有事,不然这个家就算是彻底毁了!” “小妹还很年轻,而且有身孕,必须得给她留下足够开销的钱。” 好半天才将面包吃完,王峻奇又拧开一瓶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唯有这种疯狂的进食方式才能让他的思绪稍稍冷静下来。 回忆着刚才电话那头男人说的话,王峻奇暗暗做好决定。 “我得马上站出来,如果被警方继续查下去,鬼知道会不会摸出来真相。” 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王琳,王峻奇抽吸几下鼻子,径直站了起来。 “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卷帘门突然被人拍响。 “啊!” 王琳突兀被惊醒,满眼恐惧的坐了起来。 王峻奇也立即抄起旁边的斧头,微弓身体站了起来,同时朝着王琳比划一个“嘘”的手势。 “王总,我不算敌人,最起码目前没打算要你的命!”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王峻奇没有回应,踮着脚尖一点一点朝门口的方向迈步。 “你现在走投无路,别说把银行卡里的存款取出来,恐怕就是走上街头都容易被人爆头吧,警方不一定会拿你怎么样,但伍北绝对不会让你有活路!” 门外的男人继续又说一句。 “你是谁?” 王峻奇没忍住,咬着嘴皮发问。 “你确定咱们要用这种方式交流吗?不怕我声音太大把警察招来?” 门外的男人发出一阵笑声。 迟疑几秒钟,王峻奇心一横,直接掀起卷帘门。 门外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叔,大概四五十岁,穿件土黄色的夹克衫,宽松的西装裤让他的双腿显得有点短。 “任忠平?!” 王峻奇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伍北那个“任叔”,立马警惕的举起手中的斧子。 “二十米开外,有台巡逻车,你觉得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我,那就动手吧!” 面对随时可能要了自己小命的斧子,任忠平非但没有丁点哆嗦,反而很随意的把脑袋往前抻了几公分。 盯着面前这个小老头,王峻奇剧烈喘息几口,将身子侧开,努努嘴冷笑:“你最好别耍花招,我已经这样了,无所谓再多条人命..” “虚张声势并不能让你改变现状!” 任忠平很无所谓的昂头走了进来,随即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露出一抹到动物园看小猩猩似的眼神,来回扫量狼狈不堪的王峻奇。 “你想干什么!” 王峻奇举起斧子指向对方,大有一副随时大开杀戒的模样。 比起来伍北和虎啸公司的那群小青年,王峻奇最厌恶的其实就是面前的老家伙。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老头,伍北根本没有崛起的机会,就因为他当初把“化肥厂家属院”那一大片地皮的处理权扔给伍北,才会导致后来“四方公司”的出现。 而伍北也正是因为“四方公司”的邓灿、孟乐和周拐子等老炮,才拥有后来的人脉资源。 他一直都觉得,伍北能搭上闫明那条大船,绝对是邓灿等人帮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任忠平。 只是他调查过很多遍,任忠平离开崇市很久了,怎么会突然叩响自己的屋门? “她怀孕需要不少钱,以后孩子出生也少不得开销,这次的事情会让你和王野特别麻烦,你们怕是没能力再拿钱替妹妹养孩子了吧?” 任叔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审视的看向王峻奇。 “所以呢?” 被人戳中心事,王峻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眯缝起眼睛打断。 “有朋中介那栋楼!卖给伍北,他一定会买,而且不会划价太多!就目前而言,除了那栋在你亲戚名下的办公楼,你好像再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东西了,不过你速度一定要快哈,万一警方赶在你卖楼前,提前搜集到你这些年作奸犯科的证据,到时候嘛,呵呵!” 任忠平翘起二郎腿,轻飘飘的吹了口白雾。 “你们真狠啊!” 王峻奇瞬间意会到他的目的,怒气冲冲的低吼... 402 有朋?无朋! “外头巡逻车不少,你最好稍安勿躁!” 面对王峻奇的怒吼,任忠平动作轻柔的弹了弹烟灰。 “呼..呼..” 王峻奇鼻孔朝外喷着热气。 如果眼神可以实质,那么任忠平此刻早已经百孔千疮。 他心里很明白,对方整这一出,就是玩个“杀人诛心”,不光要向整个崇市宣布,虎啸彻底碾压并取代了他的有朋,还想让自己打心眼里生出对伍北的畏惧! 总部都被人“鸠占鹊巢”,哪怕是王峻奇将来东山再起,也一辈子洗刷不掉这份耻辱。 “我确实需要钱,但不是一定要卖给伍北!” 冷静下来,王峻奇表情凶狠的反抗。 “喏,你试试!看看除了伍北之外,谁还敢接手,随便打,我的电话不怕被人定位。” 任忠平一点不着急,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抛给王峻奇。 看着他那张胸有成竹的胖脸,王峻奇真有一种拿斧子给他削平的冲动,但他现在又不能落网,还只能忍着。 “韩哥,我是小齐,去年你不是一直说对我的总部楼很有兴趣吗?我最近资金链出现点问题。” 沉寂十几秒后,王峻奇不甘心的拨通一个号码。 “哦,不需要了啊,行行行,没事!”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王峻奇心里就像是吃了二斤死耗子似的恶心,但是他又马不停蹄的拨通另外一个关系不错的大老板电话。 接连打了七八通手机,王峻奇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 就如任忠平说的那样,没人乐意接手,哪怕他将价格降到冰点,比市面上还要低很多,仍旧没人理会。 有朋中介,落得无朋可谢,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到极点的笑话! “通过这档子事儿,整个崇市甭管混哪个圈的,应该都能看出来,伍北的疯狂和狠辣,你觉得在这个树倒猢狲散的年代,哪个不差钱的老总,会为了一片黄昏去得罪冉冉升起的朝阳!” 任忠平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笑容铺面。 “呵呵,你们真的狠!” 王峻奇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倒竖大拇指。 “成王败寇,本来就是自然界的生存之道,如果你和伍北现在身份对调,你会因为怜悯放过他吗?就算你会,王野和齐金龙会么?” 任忠平摆手反问。 王峻奇愣了一下,最终苦笑着摇摇脑袋。 “我怕你当局者迷,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伍北一定会接手你的总部楼,至于别的条件,你可以试着谈谈。” 任忠平打了个哈欠,起身就准备往出走。 “你为什么扶持伍北?别说你没有,如果没有你的介入,虎啸公司想要崛起,不说没可能,但肯定不会这么迅速,伍北他们可能现在看不出来,我作为对手和敌人看的比任何人都真!” 瞪着他的背影,王峻奇提出心底的疑问。 “或许是太孤独了吧,突然想看看一只雏鹰如何遨游长空。” 任忠平拉起卷帘门,若有所思的顿了十几秒钟,随即走了出去。 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就别冒充养鹰人!伍北不是那种甘心被人操作的傀儡,不然也不会和邓灿他们分道扬镳! 当然,这句话,王峻奇并没有说出来,他更渴有一天看到伍北反啄任忠平。 “二哥,那个老头会不会向警方举报咱们?我刚才拿小号看了看我那些朋友群,好多人都说你和大哥贩..贩卖人口。” 王琳有些紧张的出声。 “别听人胡说,大哥怎么会犯错,所有坏事全是二哥做的,不过你放心,哥准备自首去,绝对不连累你们。” 王峻奇摆摆手打断。 “二哥,你别...” 王琳虽然经历的事情少,但不是真傻,当即意识到王峻奇的想法。 “小妹,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你就先住在这里,尽可能不要出去,过几天大哥平安回来,就又有人保护你了,你要乖!” 王峻奇摸了摸王琳的额头,宠溺的微笑。 “可是二哥,我不想你有事!” 王琳瞬间泪眼婆娑。 “我怎么会有事呢,二哥多大本事你还不清楚嘛,我只是暂时出去跑路几天!” 王峻奇清了清嗓子,露出往日那副傲气十足的模样。 几分钟后,王峻奇只戴了一副口罩就走出了五金店,完全不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一直走出去二三十米远,他才拨通伍北的号码:“有朋中介的办公楼,我想卖给你!另外我还有三个要求,第一,整个事情到我这里结束,最起码,你们虎啸不能再继续捣蛋!第二...” “王总啊,我好像搞错了吧,我啥时候说过想买你们公司的办公楼?” 电话那头的伍北立马有点云山雾罩。 “站在楼顶,亲手掀翻有朋的招牌,竖起你们虎啸两个大字,还有比这更成功的吗?我在去警局的路上,如果你赶不到在这之前截住我,这种成功感,你恐怕一辈子都只能想想了。” 王峻奇自嘲的笑了笑。 他在敌人支招,而且还是捣毁自己多年的心血。 伍北沉默几秒,确实被他的话说的心动了,咳嗽两声道:“继续!” “第二,所有事情我来扛,不要再继续难为其他人,至少你伍北和你的那帮弟兄们不能为难!” 王峻奇沉声道。 “没问题!” 伍北轻声应允。 “第三,好好活着,如果我没能判死,咱俩早晚还得掰次手腕子,至于这次你是咋赢的,我不多打听,结局已定,过程无意!” 王峻奇的第三个条件,不得不说让伍北意外到极点,甚至还产生了一丝尊重。 “好的爷们,如你所愿,如果你侥幸不死,咱俩下一战,必定枪对枪、炮对炮!” 伍北语重心长的给出承诺... 403 天,要变了 同样的年轻气盛,同样的生活轨迹和方式,同样又都那么懂得审时度势。 如果硬说伍北和王峻奇有什么差别,那可能就是二人做事待人的方式。 王峻奇立棍比较早,但同样恶名远播。 凡是跟他有过恩怨纠葛的人,不死也得被扒层皮,这些年他从事各种各样的灰色行当,在圈里圈外都如雷贯耳。 而伍北则相对比较雏,也没和太多人积怨,但不代表他是个好说话的主,从虎啸扬帆起航,每次动手的目标都算得上以弱搏强。 尤其是这次虎啸和有朋中介开整,大部分人都觉得伍北是在抱着鸡蛋碰石头。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晚上,两人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昨天还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网上在逃犯”伍北,今天却变成了协助警方捣毁特大拐卖案件的主力功臣。 前一刻还在崇市根深蒂固的王峻奇,转眼间却成了遭人唾弃的人贩子、臭杂碎。 不得不感慨,现实有时候确实比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终于,两人在警局门前的十字路口撞上了面。 当看到伍北从车牌“587”的黑色大g车里风轻云淡的跳下来时候,沾染一身烟臭味的王峻奇瞬间咧嘴一笑。 另类的环境下,再度重相逢。 伍北没有胜利者的洋洋得意,王峻奇也不存在失败者的垂头丧气。 对视几眼,伍北很突然的抬起胳膊伸向对方。 王峻奇短暂错愕几秒钟后,很自然的握住了他。 伍北不知道这算不算仇敌之间的惺惺相惜,但确实特别的感慨。 “办公楼的转让合同,我已经让我妹晚点给你送过去,至于价位,你看着给,我相信你不会太过小人行径!” 王峻奇沉吸一口气说道。 “我不敢!” 伍北实话实说的咧嘴一笑。 他没有任何夸张,就目前而言,王峻奇是打算丢车保帅了,把他自己主动送进去,保住王野那棵参天大树。 而且照眼下的情况走势来看,案情似乎也确实是在朝这个方向发展,尽管那几个被绑票的孩子异口同声咬定是王野做的,但他到现在都没收到任何单位的传唤,这就是再明白不过的暗示。 难怪闫明那天晚上带他认识几个崇市的大拿之前,会特意提醒他:尽人事,安天命。 他也是从那时候起,就隐隐约约预感到,这次对垒,无论他准备的多充分,最终的结果,恐怕都不可能将王野哥俩一网打尽。 当然,他也特别能理解。 首先王野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的背后也有圈子和团伙。 报团取暖,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生活方式之一,尤其是对于那些王公贵族,越是塔尖的越心照不宣。 只要不是“捉奸在床”,没有硬到不能翻供的证据,王野背后的势力圈绝对得死保到底。 其次,闫明也不会想让伍北毫无忌惮的野蛮生长,如果没点畏惧,他还怎么拿得住这个刚认不久的干儿子。 王野大概率不会出事,可能“有朋中介”也只是换个方式存在罢了。 所以,对于现在的结果,伍北满不满意都必须得接受。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他能转危为安,甚至小胜一筹,都离不开“老干爹”的悉心帮扶,事实也确实如此。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接着几台巡逻车,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团团包围。 “伍北!王峻奇!你们分别涉及几起重要案子,现在马上配合我回去调查,都是熟面孔,我也不让你们在大街上丢人,主动上车吧!” 全副武装的陈华表情严肃的冲两人开口。 “没问题,我对所有违法行为供认不讳!” 王峻奇很无所谓的伸出双手,朝着陈华道:“能劳烦陈局亲自批捕,我想我们有朋中介的问题一定非常严重,那我就多加一条吧,除了您审讯,我拒绝回答其他任何人的提问,也算是咱们认识这么久,为您的功劳簿略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陈华张了张嘴巴,但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最后摆摆手招呼两个手下将王峻奇推进车里。 王峻奇很光棍,两句话既把整个有朋中介的问题揽到自己身上,还当所有人面前送给陈华一份大人情,关键还是没法拒绝的那种。 这么赤裸裸的阳谋,再一次彰显出,这家伙年纪轻轻就能够在崇市的混子圈占据半壁江山,绝对不止是倚靠王野。 “华哥,我手里有一些关于网上流传我持枪伤人的证据,我承认那天偷偷溜走,确实有不配合咱们调查的心理,可您得理解我啊,我害怕,毕竟长这么大,我都没因为伤人啥的进去过!” 伍北也深呼吸两下,苦着脸作出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解释。 避重就轻,是他一早就想好为自己开脱的法子。 毕竟被通缉了好多天,如果让警方半点拿捏不住,也确实说不过去。 “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陈华大有深意的来回瞟视几眼,招呼手下人将伍北带上另外一台巡逻车。 昨晚上,王顺和金光他们带着一大群崇市搞物流配送的大小老板把魏年平堵在会客室一宿的事儿,他心知肚明。 就连上面大咖打招呼,要求严查“有朋中介”,他也清清楚楚,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有人在特意顶伍北和虎啸。 “天,要变了!” 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陈华莫名其妙的感慨一句... 404 十五日游 人在饥饿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吃饱。 可一旦吃饱了,就有无数个烦恼,所以很多烦恼都是吃饱了撑的。 这是伍北在十五天拘留生涯里,最深的感触。 当天他和王峻奇同时被抓,闫明提前让人过话给他,多多少少得“意思”一下,不然很多人的面子下不去,伍北这才心甘情愿的签了这场“单飞十五日游。” 这十五天里,伍北见过聚众赌博的庄稼汉,酒后驾车的小青年,打架斗殴的烂痞子,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而这段时间,崇市的社会圈子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动荡。 首先是叱咤许久的“有朋中介”解体,掌门人王峻奇涉嫌绑架勒索、非法集资等好多项罪名,直接被异地羁押审理,其次就是以邓灿为首的四方公司和傲雪集团两个同为“创城项目”搞建设的大公司因为经济纠纷对薄公堂。 最后,也是最轰动的,在有关单位清理盘查“有朋中介”所有不法财务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他们的办公大楼竟然早早就抵押卖给了死对头“虎啸”,这就特别的引人遐想。 外面甚至有小道消息称:伍北和王峻奇其实是好哥们,两人很久前就达成协议,虎啸的成立就是为了给有朋中介避祸。 等将来王峻奇出狱,最起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传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伍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都差点信了。 不过在这十五天内,伍北和虎啸两个名字,算是彻底响彻了整个崇市。 用孟乐的话说,伍北彻头彻尾的火了。 尤其是在“虎啸”的招牌代替“有朋中介”高高竖起的时候,甭管哪个层面的人都知道了如彗星一般崛起的伍北。 “伍哥,刷牙!”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支牙刷和茶缸子突然抻到伍北的面前。 “谢谢!” 伍北冲着对方豁嘴一笑。 “哥,还有几个小时你就自由啦,到时候我给你唱首送别的歌。” 一边低头漱口,旁边的青年一边轻声说道。 “尽扯没用的,出去以后,想做正行就去金光或者四方公司报道,提我名字就可以,想要挣点快钱,就上虎啸公司去找顺子,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啥时候又得回来,可能比现在还严重。” 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青年叫薛虎,因为破坏公共财物进来的,简单点就是喝醉酒撒酒疯,把宾馆的玻璃门给踹碎了,完事没钱买单被送进来的。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机会和发掘机会的人。 就比如薛虎,他本身可能没啥能耐,家庭条件也相当的一般,但却非常懂得依附。 拿这段时间来说,薛虎刚一打听清楚伍北的事情,立马像个懂事的小保姆一样各种精心伺候。 黑话里,管这类人叫伺候槽子,很多有名有姓的社会大哥都是通过这块崛起的。 “老实点,别再闹事昂!” 两人正闲扯的时候,拘号的房门打开,一个满身酒气的矮壮汉子被推了进来。 “推叽霸我干啥,就个醉驾,你们还能给我枪毙了是咋地,操!” 汉子踉跄两步,晃晃悠悠的嘟囔。 “又一个醉驾进来的,老张跟你一样哈。” 看了一眼对方,薛虎冲着墙角的老头笑呵呵的出声。 别看这小子年纪小,但是特别会来事,所在在整个拘室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 “醉驾酒驾的跟你有鸡毛关系,瞎扯什么老婆舌!” 壮汉昂着脑袋,不耐烦的从骂了一句脏话。 “你看你大哥,这不都搁这屋里住着吗,我就随口一句玩笑话,咋还急眼了,没醒酒就靠墙再睡会,也就十来天的事儿。” 薛虎也不生气,仍旧笑嘻嘻的打招呼。 “傻逼!” 壮汉的脾气貌似不太好,瞪着牛眼骂了一句,随即一屁股坐在墙边,没多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伍北眯眼上下打量几眼壮汉,发现他的左胳膊上有块特别模糊的印记,好像是之前纹着什么玩意儿,然后又洗掉了,只是洗的不够彻底,瞅着好像被烫伤一样,特别的醒目。 这样的老江湖,现实生活太多太多,不说一事无成吧,但脾气大多数不会太好,招惹上虽然不危险,可是却相当的可怕。 过去他老爷子伍世豪手底下就专门养了一群这样的混不吝,职业搁工地上溜溜达达处理各类杂事。 “我出去以后,自己规矩点,别跟任何人发生口角,不该热情的事情甭瞎热情。” 虽然感情没多深,但好歹薛虎也算伺候自己一场,伍北就多嘴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哥,我懂!” 薛虎也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鼾声震天的壮汉。 等待出去的最后几个钟头其实特别的煎熬,伍北稍显焦躁的背着手在拘室内来回走动。 “你特么有病吧,来晃个叼毛!” 倚靠墙角的壮汉不知道啥时候突然醒了,睁大泛红的眼珠子怒喝伍北。 “不是,他走他的,碍着你事儿了?” 薛虎自然是向着伍北这位未来大哥的,不等他吭声,先一步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婊砸养的,你说啥!” 壮汉撸起袖管就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哥们,我的错!打扰到你休息了,您继续!” 伍北一胳膊揽住薛虎,防止两人撕巴起来,走到了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 他再有半小时就出去了,此刻归心似箭,什么麻烦都不能再招惹... 405 他要杀我 等待这种事情相当的煎熬,尤其是有结果的等待。 眼瞅着距离出去,也就半个来钟头的事儿,可伍北却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别提多特么焦虑了。 “别着急伍哥,临出去前,所里会让你签字,把身上的物品都拿走,然后还会啰里八嗦宣读一大堆东西,反正没那么快,但是中午前,你怎么也能走!” 觉察到伍北的烦躁,薛虎非常有眼力劲的安抚两句,随即又替他点燃一支烟。 拘留所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不说吃香喝辣,反正只要打点到位,除了暂时没有自由,跟外头几乎没多大的区别。 “不急,我就是坐的腰杆有点不舒服,想要来回走走!”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故作镇定的摆摆手。 “喂!那个谁,给我来根烟抽!” 因为酒驾被送进来的那个壮汉,手指薛虎像使唤仆人似的勾了勾手指头。 “跟我说话呢?我特么该你欠你?操!” 薛虎皱着眉头怼了一句。 别看他搁伍北面前老老实实的,但也不是好脾气的主,本身刚才对方没事找事的行为就挺让他憋火的,现在更是差不多快要给他惹急眼。 “小逼崽子,牙都没长全,你跟我呼喊个叽霸!” 壮汉直接晃着个大脑袋走了过来。 “行啦,给他一根烟!” 伍北直接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壮汉。 “还是那个逼养的懂事,呵呵!” 壮汉叼起一根烟,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感觉自己很牛逼的冲着伍北吐了口唾沫。 “你特么...” 薛虎彻底被撩惹急了,抬腿一脚“嘭”的踹在壮汉肚子上。 “诶呀卧槽!” 壮汉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扯脖就喊:“救命啊,打人啦!恶霸欺负老百姓啦!有没有人管啊!” “去尼玛的!就特么你有嘴是吧!” 薛虎抬起脚丫子照对方的脑袋和身体“咣咣”又是几下。 “别动手!” 伍北慌忙搂住薛虎,将他推搡到旁边。 对方就是一个臭无赖,跟这号篮子掰扯,不管输赢都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臊。 “你别管伍哥,这事儿我特么扛了,蹲这么多次拘室,我还没见过这么牛逼拉叉的人呢!” 薛虎也是动了真火,挣扎着想要继续跟壮汉比划两下。 就在这时,那壮汉突然爬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条半米来长的尼龙绳,从后面猛的一下勒住伍北的脖子。 一直安抚薛虎的伍北根本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拉扯住,然后一下喘不上来气。 “你特么干嘛!” 意识到不对劲,薛虎一个虎扑撞向壮汉。 同一时间,蹲在墙角两个几天前因为偷东西进来的青年跑过来,毫不费力的将薛虎给按到在地上,反扭他的双手,把他结结实实的控制住。 而伍北也被壮汉给薅拽着摔倒,围拢他挣脱,壮汉用自己双腿夹住伍北的腰杆,使出浑身的力气扯动尼龙绳。 伍北竭尽全力的往后抻脖,顺着壮汉勒他的力度,尽可能让自己有更多的呼吸的空间,同时拿余光扫量四周。 猛不丁间,看到壮汉盘在自己身上膝盖,伍北攥紧拳头“嘭”的一声砸了下去。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伴随着壮汉的惨叫声同时在拘室里响起。 感觉到脖颈上的压力瞬减,伍北回过身子,又是一记重拳捣在壮汉腮帮子上。 “谁特么让你干的!” 全然不顾壮汉嘴里吐出来的槽牙,伍北双手揪住对方的衣领猛烈摇晃几下。 “咣当!咣当!” 不等壮汉说话,拘室的铁门已经从外打开,四五个管教冲了进来。 “不许打架!” “全部双手抱头蹲下!” 管教将几人分开,严厉的呵斥。 “不是打架,是谋杀!他要弄死我!” 伍北手指脖子上还挂着的尼龙绳,气喘吁吁的解释。 “把他们全部带出去,受伤的先送医疗室,问清楚事情真相!” 一个管事的扫视一眼所有人,把尼龙绳从伍北脖子上拿走,很无所谓的摆摆手发号施令。 “你是不是听不懂汉语,他特么的要杀我!” 刚才如果不是薛虎及时救援,伍北可能真得过去了,此刻自然怒火中烧。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不可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需要仔仔细细的调查,别人是不是要杀你,我目前不知道,但是你恶意伤人构成了事实,伍北啊,你马上就要出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现在好了,不管你有错没错,肯定都得延期释放!” 管事的头头瞄了一眼伍北,招呼手下人把他也带出了拘室... 406 给你表演个绝活 十几分钟后。 拘留所的医务室内。 医生帮着擦拭伍北脖颈上被勒出来的淤痕。 管事的站在旁边,板着脸询问了一下情况后,冲伍北说道:“你说对方要杀你,可结果却是他左腿膝盖骨破裂,四颗后槽牙脱落,这事换做是你,你能相信吗!” “你可以调查取证,拘室里十多个人,你为啥不问问他们,另外房间内有监控,你们不是号称绝对无死角吗!?” 伍北横着脸反问。 “每天九点多钟左右,监控设备会重新启动,你不是不了解,十多个人也只有薛虎看到你们发生争执,其他人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你让我怎么调查取证!” 管事男人回应道。 听到这话,伍北愣了几秒钟,随即撇嘴冷笑:“真叽霸凑巧哈,这意思是白了呗,对方要杀我的事儿,完全无凭无据?” “他没啥大问题吧?” 管事的没有马上解答,而是朝医生询问一句。 见对方摇头后,他示意对方先出去,而后递给伍北一支烟。 “孙所,你们这事儿整得有点太明显!就差直接揪我耳朵告诉我,什么是里应外合!” 伍北吐了口白雾,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管事男人的眼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伍北就算再迟钝,也觉察出来有人这是真打算要了他的命,不然那壮汉怎么会无巧不巧的分到他所在的拘室,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尼龙绳又是如何被带进来的。 只不过他现在身处的环境太特殊,就算什么都想明白,也照样一点脾气没有。 “我不太懂你这话的意思,伍北啊,咱们之间无冤无仇,我好端端整你干嘛,就说这十五天,我有找过你任何麻烦吗?你不要把自己想象出来的事情,往别人头上随便安插!” 管事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呵呵,你嘴大你有理,那么接下来,我是肯定要被延期了呗?” 伍北皱着眉头轻笑。 事已至此,他辩解其他的都显得苍白无力,还不如直接打听自己会被如何处理。 “暂时不好说,你们为什么产生矛盾,又发生了什么,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慢慢调查,另外他的左膝盖受损,已经被送去外面的医院检查,至于追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我只能说尽量帮你问问!能协调开最好不过。” 孙姓的管事人一副替伍北考虑的模样,和颜悦色的开口。 “哦,孙所您费心了!” 伍北目光流转,在医务室里来回扫量几眼,点头感激的说道。 “费心都是小事,我也不愿意自己当班这天发生什么大意外,况且我和邓灿邓总的关系非常好,你进来时候,他特意让我多关照。” 孙所摆摆手,又递给伍北一支烟,同时举起打火机准备替他点燃。 “您刚才说袭击我的那小子被送去外面医院治疗了?” 伍北避开对方抻过来的火苗,将打火机接起,作势准备自己点燃。 “那可不,大伤大病肯定得去外面治疗,咱这里的条件毕竟太有限,你不需要太担心,这事儿让你外面的兄弟多拿点钱,估计很快就能处理。” 孙所叹了口气道:“无非多耽搁几天的事儿,心宽一点吧!” “屈打成招,被逼自杀,你说这样的噱头,能不能上新闻头条?” 伍北突兀咧嘴笑了。 “啊?你什么意思?” 孙所当即有点懵圈,本能的感觉到不好。 “看好了啊,我给你表演个绝活!” 而一直老老实实,好似接受现实的伍北猛然将打火机塞进自己嘴里,接着就那么硬咽了下去。 一指多长的打火机瞬间卡在伍北的喉咙,强烈的窒息感和痛苦,让他不受控制的从椅子上跌倒。 接着伍北仿佛痉挛一般抽动身体,晶莹的哈喇子顺嘴往外淌,胸口更是不规律的一起一伏,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抽过去。 “你特么干什么!给我吐出来!王医生快进来,伍北吞了个打火机!” 孙所慌了,急忙蹲下身子掰开伍北的嘴巴,想要把打火机抠出来。 不多一会儿,医生和另外几个管教跑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伍北抬起。 而此时的伍北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他甚至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玛德!打火机有点大,要知道就该换个别的玩意儿吞的! “伍北,你可千万挺住啊!” “你要是出事,我可就真完了...” 耳边陈所和几个管教的声音变得忽近忽远,而沉重的眼皮也完全压住他的眸子,他脑袋一歪,彻底休克过去... 407 好朋友 疼!喉咙抓心挠肺的疼!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伍北缓缓睁开眼睛。 好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但是又完全想不起来梦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当看到四周洁白的墙壁和身上如雪的被子时,伍北知道自己终于逃离了拘留所。 至于剩下的事情,他反而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出来,他就有本事再也不回去,况且按照他的原计划,现在最该头疼的反而是孙所和那群管教。 嗅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伍北头一次感觉是如此的舒坦。 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壮汉模样,伍北开始耐心的考虑起来。 那壮汉绝对就是把刀,别说为啥杀他,估计谁让他动手的可能都弄不清楚! 孙所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情,但是他身份搁那摆着呢,硬来属于给自己找事,可是想要弄出来真相,还只能找他下手。 “兄弟,你们伍总醒了吗?我听大夫说,他今天差不多可以恢复意识...” 门外,突然传来孙所的声音。 “别特么跟我称兄道弟,伍哥的事肯定不会算,也别拿什么摄像头检修当幌子,具体咋回事,你比我们心里明白,咱们法院见吧!” 紧跟着王顺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响起。 “出事时候,我哥就差半个小时就能出来,你跟我说他因为打架伤人内疚,所以自己吞了打火机,坟头烧报纸,搁这儿糊弄鬼呢!” “滚蛋昂,要提审就拿出正式的文件!不用扯什么号里还有别的事儿,按照正常程序,我老板已经释放!” 同一时间,又有几个人喊叫起来,应该是贾笑、罗睺和徐高鹏。 “这群小子都在。” 伍北虚弱的爬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 话说出口,他才陡然发现声音变得又沙又哑,活脱脱就是个抽了四五十年烟的老梆子。 他又伸手摸了摸脖颈,发现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 “开刀了?” 伍北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听到门外的说话声仍旧在持续,伍北思索好一阵子又重新躺下,随即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药瓶子照着房门的方向“咣当”一下丢了出去。 外面人听见动静,马上一窝蜂的闯了进来。 “哥,你醒了!” “医生医生!快来检查一下!” “伍哥,你觉得哪不舒服?” 面对弟兄们七嘴八舌的关切询问,伍北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混迹江湖,要的不就是兄弟成群,事业有成吗?! “伍老弟,你不碍事吧,那天...那天确实怪我,表达能力有限,再加上...” 孙所换上一身便装,尴尬又窘迫的站在病房门口,朝着伍北打了一声招呼。 “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还是那句话,有公干的话,麻烦拿出来正式的文件!” 王顺和罗睺一齐手指对方。 “礼貌一点,别让人觉得咱们没素质。” 伍北摆摆手,操着生疼的喉咙阻止,而后拍了拍床铺边,示意孙所过来坐。 “老弟啊,咱们的事情完全可以私底下沟通清楚,没必要对簿公堂吧?” 孙所抽吸两口气,抿嘴站在伍北的床边。 伍北没说话,只是摇了摇脑袋。 “你看这样行不老弟,我喊上邓灿,咱们仨坐下来聊聊,你伤人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想办法压下去了,你也网开一面...” 孙所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继续絮絮叨叨的解释求情。 “你特么好像个碎嘴子,连我的智商都看明白我老大想听的是谁要整死他,人是你们放进去的,别说你屁事不知道!” 罗睺不耐烦的打断。 “啊这..” 孙所当即磕巴了一下。 “没想好就慢慢想,一周之内,要么你给我结果,要么我想办法结果你!” 伍北先冲罗睺翘起大拇指,又看向孙所慢慢悠悠说道。 孙所沉默片刻,将手里的果篮和鲜花放下,转身离开。 “这个狗杂,早晚扒了他那一身的皮,伍哥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个很专业的律师团队,说啥告倒他!” 徐高鹏啐了口唾沫,轻拍伍北后背打包票。 “先不急,给他一点时间想清楚。” 伍北咧嘴笑了笑。 不小心牵动脖子上的刀口,疼的马上“嘶嘶”倒吸几口凉气。 “小伍..”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不想竟是苏青。 自从她上次被疯狗打的住院,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冷不丁看到她,伍北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青青,你没事了吧?”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她的小腹,尽管她脸上的伤痕早已经好利索,但伍北知道,真正让她备受打击的还是因为不能生育的问题。 “伍哥,你昏迷的这几天里,青青姐每天都来,还会很悉心的替你擦干净手脚和脸...” 贾笑乐呵呵的出声。 “没话唠就闭了,显摆就你有张嘴呐!走走走,全出去吧!给人家这对好朋友一个独处的空间!” 罗睺一手揪着贾笑耳朵,一边冲其他兄弟挤眉弄眼,临出门时候,还特别话里带话的朝伍北坏笑:“伍哥,好朋友之间要有度哈,你身体还没利索,别太亢奋激动...” 408 句号 罗睺口中的“好朋友”,既是一种调侃,同样也是提醒。 伍北很清楚,苏青同样也明白。 两人哪怕距离再近,他们的当中间也还隔着个赵念夏,不论对方在不在现场,这都是事实!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二人。 “谢谢你啊,这几天我睡得七荤八素,也不知道..” 伍北干咳两声,想要随便找个话题打破尴尬。 “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苏青猛然打断。 伍北不清楚她口中危险的事情,究竟是指“吞打火机”还是说跟有朋中介对上。 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虎啸和王峻奇的这次碰撞,起因之一就是疯狗毁了苏青。 “嗯,好!” 伍北不想深问,很配合的点点脑袋。 有些东西不能太透彻,不论是友情亦或者爱情,刨根问底的结果,要么两败俱伤,要么根深蒂固,可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伍北想要的。 一句话说完,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 “那啥,你爸最近身体还好吧,之前不是说哮喘的有点厉害,我在里头认识个野郎中,看这类病绝对一绝..” 伍北觉得总瞅着对方傻笑也不是个事,琢磨着再找个什么话题唠唠。 “我辞职了!” 苏青猛不丁打断。 “啊?” 伍北怔了一怔,随即赞同的微笑道:“换个环境也不错,再说医院也不是啥好地方,每天接触那么多病菌。” 苏青被打的事情,估计早就在医院传开了。 旁人不会对她为什么挨打感兴趣,讨论最多的肯定还是她不能生育的后遗症,每天面对无数的指指点点,换做任何正常人,恐怕都得疯掉。 “我打算和球球姐一起做美容,或者就是去孤儿院工作。” 苏青接着又说道。 “挺好的,干自己喜欢的工作,更容易让身心愉悦。”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苏青昂起脑袋,精致的小脸蛋浮现出一丝笑容。 “必须得!你有任何困难,随时随刻都可以找我帮忙!”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随时随刻吗?” 苏青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 “对!不过咱最好得分个时间,你别我正洞房呢,让我帮忙买车票,就是打个比方哈。” 伍北不自然的补充。 “其实你不用刻意提醒我,我知道你和赵念夏的关系,也没有非要没皮没脸的穿插你们中间!我承认自己确实喜欢你,可靠着让你内疚去换取你陪伴的事情,做不出来!” 苏青浅笑着打断。 “我懂!”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 “抱一下吧!” 苏青伸开双臂。 “好!” 伍北迟疑片刻,将这个平生第一次心动的女孩拥入怀中。 在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不是每一份喜欢都必须开花结果,也不是每一份思念,都能准时送达。 苏青如此,伍北亦是如此,哪怕是起步就比大多数人要高出来很多的赵念夏,同样不能逃脱这样的定律。 “好啦,你既然醒了,我就该好好的梳理一下自己的人生啦,记得你答应我的,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相拥几秒,苏青从伍北的怀中起身,甜甜的一笑,随即转身出门,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任何告别。 只是伍北和她心里都明白,两人算是彻底为他们那场呼啸而过却没有开花结果的情愫画上了一个句号。 与此同时,医院大门口的一台白色私家车里,刚刚从伍北病房离开的孙所苦着张老脸正在打电话:“伍北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我感觉他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势必要查出来给他使绊子的人是谁...” “他不会动真格,刚刚拿下有朋中介,他尽管没有伤筋动骨,也零零碎碎欠下一大堆人情债,这种时候,别说拿捏你了,随随便便一个小混混指鼻子骂他,他都不带有任何反应的,你还是没懂他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厉的男声。 “他想要什么?” 孙所当即有点摸不着头脑。 “面子,里子!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像外界和他的那群兄弟们传达一个跟着他混,小事不叫问题的信息,想想看,他在拘留所里,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人?” 对方一语道破天机。 “有!有个叫薛虎的小混混,最近给他伺候槽子,这次他被袭击,也是那个兔崽子舍命帮忙,可薛虎也是小问题啊,下周就放出来了,伍北不应该是为了他吧?” 孙所琢磨一下,迅速回答。 “那就是他又准备搞什么小动作了,你留意一下,虎啸的人如果再进去,把场面上的事情给他做足,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对方非常笃定的出谋划策。 结束通话,孙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伍北给了他一周时间考虑,天晓得,这一周之内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 “妈卖批,年龄不大,门道不少,吓的老子出了一身白毛汗!” 孙所拍了拍脑门,发动着车子准备走人。 “咣当!” 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拽开,接着一个梳着披肩发,脸色憔白的青年莫名其妙的坐了进来。 “你是..” 孙所下意识的开口。 话刚说一半,一把冒着寒气的匕首径直怼在他的肚子上,青年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虎啸文昊,伍哥想弄清楚事情真相,我也赶着到公园喂流浪猫狗,所以你只有五分钟考虑时间...” 409 异类 面对顶在肚子上的匕首,孙所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在他长达二十年的拘留所生涯,不是没有见过穷凶极恶的悍匪,也不是没和身背命案的狠茬子打过照面,但那都建立在隔着栅栏和他穿制服的前提下。 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小命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对陈所而言还真是头一次。 “兄..兄弟,别冲动..” 扫视一眼副驾驶的长发青年,孙所舔舐两下嘴唇干笑。 文昊这个名字,他虽然很陌生,但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傻子都能感觉的清清楚楚。 “我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你还有四分钟!” 文昊耷拉着眼皮,仿佛没睡醒一般打断。 “不是兄弟,你听我解释,伍北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场误会,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敢跑到拘留所里面去搞事,更没料到伍北性格居然那么刚硬...” 孙所喉结鼓动几下,试图辩解。 而文昊压根不予接茬,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坐姿。 “你容我打个电话行不?” 感觉对方就像个雕塑一般毫无温度,孙所慌了,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衣服口袋。 文昊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孙所抬手慢慢移向口袋,手指尖刚刚触碰到裤子边,就感觉小腹猛然一疼,锋利的匕首尖直接刺破他的衣服,在他肚子上扎出来一个小口子。 “别!兄弟不要动手!” 孙所吓坏了,忙不迭举起双手喊叫。 “还有两分钟,时间一到,我送你去急诊室!” 文昊缓缓抬起脑袋,一字一顿的出声。 长发散落在他苍白的脸前,挡住他的左眼,让他整个人显得阴冷且骇人,那感觉活脱脱就像是从某个坟场里跑出来的僵尸。 “呼..呼..” 孙所的呼吸顷刻间变得粗重起来。 “兄弟,你难为我也没用,我就是个被人威胁的杂鱼,你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主谋,况且我又不是不知道伍北现在如日中天,关系网都通到省里头了,我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文昊始终不为所动,孙所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鼻酸眼涩的卖弄可怜。 “你还剩下一分钟!算了,看架势你不会说,就这样吧!” 文昊歪嘴狞笑,说话的过程,手里的匕首猛然向前一推,刀尖“噗”的一声没入孙所的身体几厘米。 强烈的剧痛感瞬间袭来,孙所刚要叫出声,就被文昊粗暴的捂住嘴巴,两人眼睛对视在一起,望着文昊那双冷冰冰的眸子,孙所本能的压下去调门。 那是一双如同琉璃球似的明亮的眼珠,本该相当的好看,但是却如同寒冰一样冷到极点,陈所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才会让人如此麻木。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再发出一点声音,对方的刀子指定毫不犹豫戳进他的心脏。 “这刀算是还了伍哥吞打火机的债,过几天我还找你,你也可以抓我,反正只要我不落网,你就盯死你全家!” 见孙所不再反抗,文昊顺势摸出他的手机,丢下一句话后,利索的打开车门跳下,眨巴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对面的住院楼里。 “疼..疼死我了!” 直至确定对方离开,孙所才手捂血流不止的肚子,踉踉跄跄的下车,朝急诊室的方向奔去。 他刚下车不到半分钟,文昊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脚麻利的将孙所的行车记录仪拽了下来,又在车上前前后后翻找好一阵子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同一时间,依靠在床头跟哥几个闲聊的伍北接到了文昊的电话。 “行车记录仪拍到那家伙在跟人打电话,但是姓孙的手机通话记录删了,号码簿里也没存什么可疑的号码,我甚至都没找到王野的号。” 文昊一五一十的汇报。 “跟踪他几天!” 伍北想了想后出声。 “明白!” 文昊马上应声,停顿几秒后,他又低声道:“还有个事伍哥,刚才我上孙所车子之前,看到有人在给他偷拍照,那人发现我之后,马上骑摩托跑了!我见过那家伙,是个生面孔。” “偷拍孙所?” 伍北也有点懵了,按理说孙所的级别实在也构不成被人尾随,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会对他感兴趣? “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实在理不清头绪,伍北干脆抛之脑后,关切的叮嘱道。 这群兄弟中,文昊是个异类,他既不喜欢跟大家扎堆,也对吃喝嫖赌抽没任何兴趣,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坐在阳光底下,抚摸着他妻子留给他的黑色钢琴键发呆。 但是对于伍北交代的任务,他向来执行的不折不扣,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活腻歪了,就想干点没干过得事情,然后等待一场意外,没有遗憾的离开人间。 “孙泽那帮人呢?” 挂断电话,伍北又好笑的问向王顺。 这次醒过来,对于那个团伙的弟兄,他还一个都没见过。 “搁你楼下住院呢,差不多快二十天了吧,虚脱、浑身肌肉拉伤,肋骨断了两根,当时我们都在忙你交代的事情,送他去医院的好心人说,他和一个满脸是胡茬的壮汉抱在一起,两人都昏迷了,还分不开,伍哥,孙子不是有啥特殊癖好吧...” 410 全员收编 当看到孙泽像只软体动物似的趴在病床上的时候,伍北内心复杂到极点。 对于这个兄弟,伍北算得上知根知底,既有能耐,又有原则。 也正因为如此,伍北才会安排他去盯梢王峻奇。 只是他没想到“有朋中介”的内部居然会有实力不输孙泽的狠手存在。 “伍哥来了!” “伍哥!” 见到伍北进门,孙老三、商豪忙不迭起身打招呼。 “全歇着吧,我跟他聊两句。” 伍北摆摆手示意。 等屋里只剩下哥俩时候,孙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安了,咱俩之间没那么多规矩!” 伍北将他又按倒在床上。 肌肉拉伤这事儿,大部分人都遇到过,但一下子住二十多天医院,可想而知他伤的有多严重。 “哥,我没能留住王峻奇,也没留下他的保镖,给你丢人了!” 感受到伍北指尖的温度,孙泽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一直以来,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拳脚功夫,结果头一次出任务,就让人捶的体无完肤,尽管对手受的伤并不比他轻松,可这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耻辱。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属于正常。” 伍北微笑着安抚。 进屋之前,他特意去医护办问过跟孙泽对垒的家伙到底是谁,结果一打听对方当天就被人接出了医院。 “再有下次,我肯定拿下他!那家伙力气很大,但是功夫特别粗糙。” 孙泽回忆起当天的事情,咬牙切齿的说道。 “万事别较真,拳头没办法让对手躺下,那就用脑子让他跪下。” 伍北沉声说道。 既是在宽慰兄弟,也是提醒自己。 通过这次完败有朋中介的事儿,伍北陡然意识到,在成规模的混战中,曾经他最为不屑的阴谋诡计反而成为取胜的关键。 如果当日,他没有弯腰下跪认闫明当干爹,如果不是王顺、金光把魏年平硬耗在警局的会客室,如果没有齐金龙被逼走投无路,甩出来为他开脱罪名的视频。 那么现在抱头乱窜的恐怕就是伍北和虎啸的这帮兄弟。 “我一定干他!一定!” 孙泽横着眉头低吼,看得出这次对他的打击很大。 “孙子,现在你也看出来我想走哪条路了,实话实说,这条道不好走,遍布荆棘,一个小小的王峻奇就差点让我进去,往后还将面对什么人,谁也说不准!” 等他发泄完,伍北语重心长的开口。 “啥意思?” 孙泽瞪大眼睛,眸子里闪烁着满满的无知,让人觉得既呆又萌。 “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还可以下车,这次事情结束,虽然目前我属于亏损状态,但是想挣钱不会太难,你想干什么买卖可以先琢磨着,回头我给你投点。” 伍北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咋滴啊,卸磨杀驴是不是?虽然我这头驴没出多大力,可从来没起过二心,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孙泽瞬间急眼了。 “你没听懂我意思兄弟。” 伍北赶紧解释。 “我听懂了,你不就是害怕接下来越踩越深,我跟着你有一天会吃枪子儿嘛,哥们不怕!横竖也就一哆嗦的事儿,只要你要我,我这一百多斤的肉就丢给你了!” 孙泽吭哧喘气的提高嗓门。 “怎么了!” “没事吧俩哥?” 估计是听到屋里有动静,孙老三和商豪急忙跑了进来,见两人面红耳赤的大眼瞪小眼,小哥俩又很有眼力劲的退出房间。 “真想好了是吧!行,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虎啸的一员,咱们兄弟一起携手共进,虎啸八方!” 伍北一把攥住孙泽厚重的手掌,眼神中迸发着自信的精芒。 使人从容的两种表象,无非金钱与权利! 过去的伍北,不说无欲无求,但很少会去渴望,可当他经历这么多,突然意识到对于男人而言,崇拜和畏惧恐怕才是真正的“江山”。 “伍哥,你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哥脑子笨,需要我没事在旁边多支招。” 孙老三蹑手蹑脚的探头进来。 “还有我!还有我!” 商豪也龇牙咧嘴的从门外喊叫。 “呵呵,只要你们乐意,咱兄弟就肩并肩走到底!荣华富贵我许诺不了,但我可以保证,我有的,你们都不会少!有事我一定挡在你们前头,但你们得保证我的后脊梁不会被人戳烂!” 伍北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来找孙泽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他们这一支的想法。 虽然大家也算搁一个锅里吃过饭,但朋友和兄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兄弟一定是朋友,朋友不一定能当兄弟。 “抢什么玩意儿呢,一个个争先恐后的。” 就在这时,王海龙叼着牙签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瞅着他怀中疑似饭盆的玩意儿,伍北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说那东西是饭盒吧,它的尺寸属实有点大,基本赶上小孩儿洗脸的盆,说它不是吧,确实又是饭盒的造型。 “嗝..” 王海龙瞄了一眼伍北,随即撇撇嘴:“医院饭太难吃,还是跟着伍老板能养膘,话说王野你也没帮我拿下,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吃你的喝你的呢...” 411 “双喜临门” 对于男人而言,攻城略地恐怕应该是最为向往的游戏。 不论是商场、战场,亦或者情场,最爽的事情莫过于拔掉对手的旗,占领对手的地! 而伍北此刻正在享受这份激荡不已的爽感。 站在王峻奇曾经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遥望着四面八方的高楼大厦,他使劲吸了吸鼻子,想要确认不是在做梦。 在和孙泽谈完之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出院了。 本身他也没多大的事,不过是喉咙处开了个小刀口。 在拘留所里住的十多天里,他每天都会幻想新的“虎啸公司”会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应该带着弟兄们从哪块开启财源滚滚。 真当这一刻到来,伍北却莫名有点惆怅了。 这趟交锋下来,除去公司内部的损耗,光是外债就欠了四五百个,其中还不包括邓灿、金光这些人情债。 “这年头干仗就是特么烧钱,动动手指头都得收费!” 想到这儿,伍北不由感慨万千。 “伍哥,你要的财务室就在隔壁,过去瞄两眼啊?” 罗睺站在旁边笑呵呵的开口。 “走着,瞄瞄去!” 伍北瞬间来了精神。 给赵念夏一间属于自己的豪华办公室,一直都是伍北心头最大的执念。 在他看来,没能在这个女孩子陪伴自己白手起家的时候给她最好的,已是一种亏欠,更别提她还替自己扛下了几乎必死的罪名。 虽然事后王朗告诉他,赵念夏的家族有能力保她安危,但伍北实实在在欠了她一条命。 隔壁是一间不输伍北办公室的宽大房间,采光好,方位正,一进屋就给人种很舒服的感觉。 当看到靠窗的位置,不偏不倚的摆着赵念夏用过的那张办公桌时候,伍北的心口陡然一颤,伸手轻轻抚摸桌面,仿佛那个美丽的女孩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睺子,让我自己待会,你去喊其他人开个会!” 深呼吸两口,伍北背转身子,面对窗台,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咣当!” 直到听见房门合上,伍北点燃一支烟,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丫头啊,你要的办公室我给你拿下了,我要你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履行诺言。” 经历了那么多,伍北自问很难会被什么事情左右情绪,可每次一想到赵念夏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难捱。 这种难捱并未随着时间推移而冲淡,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在面对任何一点点能和赵念夏扯上关系的人或者事,他的心情都会没来由的变得低落起来。 吞吐着烟卷中的尼古丁,伍北多希望,那个女孩会突然出现,一把夺下他的香烟,娇嗔呵斥他,又害别人抽二手烟。 连续几根烟后,伍北的情绪总算稍稍有所好转,随即揉搓几下僵硬的脸颊,打算跟弟兄们开一场正儿八经的会议。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礼貌的询问。 “伍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呐,我是小冯啊,咱们在明叔的酒局上见过面,您不会不记得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单薄的男声。 “哎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手机丢了,刚刚才补回来的卡,好多号码都找不到了,昨天还问明叔要你们电话呢。” 伍北思索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赶紧半真半假的回应。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伍哥你出来了,想一块聚聚,毕竟都是明叔的门下,大家应该多亲近亲近。” 对方同样很会唠嗑,一句没什么大事,已经暗示伍北有事相求,只不过扯上了闫明的旗号,让伍北根本没办法拒绝。 “哎呀,跟我想一块去了,我就是没你嘴快,那就今晚上吧?地方你安排,我拎两瓶好酒过去,到时候好好跟你取取生意经!” 伍北转动两下眼珠子,笑嘻嘻的接茬。 “好嘞,那晚上不见不散。” 寒暄几句后,两人结束通话。 “叮铃铃...” 手机刚挂断不到五秒钟,又有一串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里。 “诶我操,今天这个会是开不了了。” 伍北笑骂一句,随即按下接听键。 任叔说过,有人找是好事,甭管是求助还是其他,至少证明价值所在,所以伍北并不太排斥别人给他打电话。 “新公司不错吧,是不是感觉特别的爽!特别的有面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应该是对方故意使了某种变声软件,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唐老鸭似的鸹噪。 “挺带劲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排面,如果你是为了说恭喜,那就免开尊口吧,这几天听类似的话,已经听腻了!” 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伍北也懒得惯着,直接怼了一句。 “呵呵,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让你双喜临门,你父亲伍世豪其实一直都在崇市,就关在傲雪集团...” 412 乐哥来电 对方的话,让伍北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似乎感觉到伍北的诧异,那人笑的愈发令人作呕。 “呵呵..” 伍北冷笑两声。 老爷子的去向问题,确实一直都是他惦念的,可不代表他没理智,但凡听点风吹草动就控制不住自己。 “开玩笑的伍总,你爸去哪,平常人怎么可能知道,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跟你问声好,王峻奇倒了,接下来的对手戏,咱俩一起演!” 见伍北迟迟没有吭声,对方话锋一转,没头没脑的又抛出一句。 “想让我问问你是谁对吧?我偏偏不如你愿,憋着吧!”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而后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伍北脑门上的汗珠子就渗了出来。 别看他刚才风轻云淡,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事实上内心早已经沸腾,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对于老爷子的那种依赖,旁人根本无法理解。 从伍世豪莫名其妙离开医院,伍北就从未放弃过寻找,只是后来有了虎啸公司,他的时间精力不允许再那么大张旗鼓。 其实最开始听到伍世豪被傲雪集团囚禁时候,伍北一点都不带相信的,只是后来那家伙改了口,一下子让他有点将信将疑。 “傲雪集团么?” 冷静片刻后,伍北眯缝起眼睛盘算起来。 他不是傻子,拿脚趾头想都知道,有人不想让他安生,刚刚才结束了和王峻奇一伙的混乱,又想驱赶他跟罗雪碰撞。 虽然使的是驱狼赶虎的招,而且很直白,但伍北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人呐,真特么没意思!” 越想越烦躁,伍北再次点燃一支烟。 直到一包烟抽完,他总算拿定主意,拨通了杜恬恬的电话。 半个小时左右,一身灰色制式短裙的杜恬恬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自从王峻奇的事情解决以后,这丫头就留在了虎啸公司,平常跟着十一买买菜、做做饭,也算得上深居简出。 至少到现在为止,除去伍北和虎啸公司几个核心成员,也就齐金龙见过杜恬恬。 “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见伍北表情疲惫,杜恬恬忙不迭询问。 对于伍北,她是真打心眼里感激,尽管她没能亲手干掉杀害弟弟的仇敌,但至少把那群不法之徒全部绳之以法。 “傲雪集团知道吗?我想你过去应聘,这次是为了帮我,如果你愿意,条件随便开,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会影响到咱们的感情。” 伍北没有任何隐藏,直接将好赖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杜恬恬沉默良久,最终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我可以!” “会很危险,有什么未知因素,谁也不能确定!” 伍北又补充一句。 “如果可以帮到伍先生,我无所谓!” 杜恬恬深呼吸两口,再次点头,这次她的语气要比刚刚坚定了很多。 “我会想办法替你整一个假身份,咱俩从今天开始单线联系,没什么事情我不会找你,你前期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尽可能往罗雪的身边靠!” 伍北继续说道。 “嗯,我明白。” 杜恬恬利索的点点脑袋。 这丫头身上有股子男人都少有的干练劲儿,这也是伍北第一时间就想到她的原因。 “有什么需求,你可以随便提!” 伍北感激的抱拳。 “目前没有,我如果需要的时候,可以再跟你讲么?” 杜恬恬轻声呢喃,满脸的欲言又止。 “没问..” 伍北刚打算回应,电话再次响起。 看到是孟乐的号码,他赶紧接了起来:“孟哥您说!” “邓灿住院了,这会儿在中心医院急诊室,抓紧时间过来!” 电话那头的孟乐异常着急的说道。 “成,等我!” 一听这话,伍北没敢再犹豫,匆匆忙忙交代杜恬恬一句,撒腿就往外跑。 半个多小时左右,伍北赶到医院。 刚一进走廊,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吵吵把火的,别提多特么热闹了,看架势全是岁数没多大的年轻人,应该都是“社会人”。 “来,让让!” 伍北尝试着推搡堵在前面的两个青年,结果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引得对方骂骂咧咧。 “去特么的,喊弟兄们来中心医院!” “四方公司的欺人太甚,把咱们大哥给打了!” 隐隐约约中,听到这帮人说话的声音,伍北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全是对伙。 “去尼玛的!给我让了!” 再次扫视一眼如同沙丁鱼罐头似的人群,伍北猛然薅住面前一个小子的头发,照着墙面“咣咣”猛磕两下,提高调门:“我是虎啸的伍北!闹事的冲我来!想谈事的让出道,再特么堵路,篮子给你们全拽下来!” 随着伍北话音落下,潮水一样的人群总算有了反应... 413 又是傲雪集团 今时今日,“伍北”俩字,在崇市的混子圈绝对占据一席之地。 不论是那晚当着数百人面前枪嘣齐金龙,还是后来力挽狂澜完败有朋中介,这个男人都宛如传奇一般令人侧目。 听到他说话,走廊里的小青年们马上如潮涌一般朝四周扩散,尽管早已经没了立足的空地,可还是规规矩矩给伍北腾出一条道。 “小伍!” 走廊尽头的急诊室门前,孟乐、领着邓灿的外甥黄卓和他的头马刘自华守在门前,看几人浑身狼藉,明显也跟人撕吧过。 “没啥事吧乐哥?” 伍北插着人群,径直走了过去。 “唉,一言难尽!” 孟乐叹了口气,低头的时候,伍北突兀看到他的腮帮子红肿一片。 “谁整的?” 对这个江湖味十足的老大哥,伍北的印象其实远比邓灿、周拐子都要好。 甭管是看谁的面子,最起码在伍北创业初期,孟乐属实没少给予帮助。 “现在不说这了,回头我慢慢跟你讲!” 扫量一眼走廊中密密麻麻的人群,孟乐摇了摇脑袋。 “谁带队的?” 伍北皱着眉头,也看向那帮小年轻。 “伍哥,我是...” 一个剃光头,二十七八岁的方脸小伙走了出来。 “我没兴趣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邓灿是我大哥,他在里头急诊,现场需要安静,能不能撤?”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对方。 “不是伍哥,我也不好办..” 小伙为难的皱了皱鼻子。 “有事你们回头慢慢扯,我现在就问你能不能撤?” 伍北蛮不讲理的提高调门。 小伙张了张嘴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行,撤不了是吧,那我拉出来队伍陪你们慢慢嗑!” 伍北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通王顺的号码:“喊所有人来趟中心医院急诊科,有多少人给我上多少...” “伍哥!” 小伙急忙开口:“今天我给你面子先撤,但是希望后面的事情,您也可以...” “我他妈咋做,需要跟你汇报?!” 伍北像个混不吝似的瞪圆眼睛。 江湖讲究论资排辈,但同样更认拳大为尊。 所谓的讲理、谈和,不过是旗鼓相当的两伙人为了不想开战,找一个彼此都能说得过去的台阶下罢了。 如果两方实力悬殊,那“理”这个字,连块遮羞布都算不得。 伍北眼下风头正劲,不管是有名有姓的社会老炮,还是拔杆上跳的后起之秀,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对上他和虎啸公司的那群牲口们。 对面的小伙蠕动几下嘴唇,最终心有不甘的朝着走廊里的同伙摆摆手驱赶:“全部走!” 五分钟不到,走廊里变得干干净净,那群小社会人全都化作鸟兽散开。 “邓哥没大碍吧?你们是咋搞的,怎么还让一群娃娃军给包围了呢?” 伍北这才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回头看向孟乐。 不紧张是假的,刚刚走廊里最起码三四十人,万一有俩四六不分的生慌子拱火,那群家伙真敢把他们几个给活拆了。 “别提了,着了傲雪集团的道了...” 孟乐发了一圈烟,苦笑着开始解释。 敢情伍北蹲看守所的这十来天,同为“创城项目”开发商的四方公司和傲雪集团也闹到不可开交,两家为此都打到了法庭。 起因很简单,当初四方公司从傲雪集团那里拿到不少工程,有些工程是需要邓灿他们先垫付款子,按照合约,傲雪集团最多延期三到五天结算。 最开始时候,傲雪集团算账也很利索,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拖延,几笔大款项更是压的一分不给。 这就让垫付的四方公司非常吃不消,邓灿几次协调都不欢而散,无奈之下只能通过法律途径。 官司刚打到一半,邓灿拖欠底下公司的那群小老板们也坐不住了,用同样的方式把四方公司也给起诉了。 可工程毕竟没做完,四方公司又离不开底下那些干活的小公司,邓灿只得想辙去缓和彼此间关系,今天中午特意摆了几桌酒局,哪知道吃饭的过程中,有个叫万鹏的小老板屡次出言不逊。 邓灿倒是没太当回事,可身为外省的黄卓没憋住,两人直接在饭桌上打了起来。 当时四方公司这边人多,黄卓没吃亏,结果刚从饭店出来,就被万鹏的援兵给堵了个正着,为了保护黄卓,邓灿让人扎了三四刀。 “万鹏是什么来路?” 听完整件事情经过,伍北好奇的询问。 在崇市敢和邓灿动手动脚的势力不说没有,但绝对不多,对方既然不害怕,就说明肯定是有两把刷子。 “万鹏不是咱们冀省的,一直在鲁省青市做机械工程,这次来崇市干工程是我舅一个朋友介绍的,最开始我们谁也没当回事,出事以后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狗日的好几年前就跟罗雪有合作!是傲雪集团一早就安插到咱这儿的钉子!” 黄卓红着眼睛说道... 414 报名费 看到黄卓那副既委屈又愤怒的样子,伍北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邓灿毕竟不是他真大哥,黄卓也不是虎啸的人,他没义务训斥人家不长进,更没资格掺和的太多。 今天主动站出来解围,只是处于哥们之间道义,至于其他的,伍北没想过,如果邓灿真需要帮忙,他会亲自找伍北开口。 “兄弟,啥也不说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玩的比你早,但是现在确实没你混的好,等老邓没事了,咱们喝点。” 孟乐递给伍北一支烟,目露感激的说道。 “哥,这话扯的有点远,当初要没有你们帮衬,我算个屁啊,还是那句话,咱们是哥们,啥地方用的上,啥地方吆喝。” 伍北赶紧摆摆手推辞。 今天的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鼻孔朝天,唯独不能轻视最难时候拉过他的手。 做人,要有狼心,更要有良心。 想要平地而起,就得懂得:慈善惠乡邻,厚德能载物。 这话是任叔有次喝醉酒时候说的,伍北却记在了心里,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很少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踩踏地面的脆响泛起,打对面走过来一个圆脸大脑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胖子。 这胖子长得非常喜感,宽脑门小眼睛,冷不丁一瞅像极了牛头梗,穿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衬条白色的v领t恤,胸口处青色的纹身若隐若现,一瞅就不是什么善茬。 “万鹏,卧槽尼玛!居然还敢来医院!” 一看到对方,黄卓立即愤怒的要往上扑。 见到他这幅状态,伍北索性往旁边侧开半步,把过道给他让了出来。 人如果做不到审时度势,那就尽量明白量力而行。 如果对方真是那个什么劳什子万鹏,黄卓整这一出完全就是撩起自己的腮帮子让人打,对方既然都敢喊手下来医院围堵,就说明压根不鸟邓灿和几个老炮。 老的都不怵,黄卓这号小的,自然更不在话下。 “行了小卓,搁医院呢。” 孟乐的头马刘自华还算有眼力劲的一把拽住黄卓,也算替他保留的一丝尊严。 “呵呵。” 对方全然无视暴走的黄卓,鄙夷的笑了笑,直接将目光投向伍北。 “呵呵!” 伍北回以冷笑,双手插兜的跟他对视。 “聊几句啊?” 十几秒后,万鹏微微昂起下巴颏。 “聊你奶奶个腿,长得跟牛头梗普拉斯版似的,你能捋明白个啥!门口那几个熊玩意儿是你的马仔啊?” 王亮亮扯个老大嗓门,带着六七个小兄弟风风火火的堵住对方的退路。 刚才伍北没有咋呼,确实给王顺打电话让码人,估计正好搁附近采购的王亮亮就是第一梯队赶来救场的。 自从虎啸公司彻底搬迁到有朋中介过去的办公楼里后,采购这个活就彻底变成王亮亮的了,除去日常吃喝,办公用品什么也归他这个采购大队长负责。 “朋友,有何指教?” 万鹏回头看向王亮亮。 “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吧,好说!我刚刚给你那帮小弟展示了一把崇市混子的热情,一人一条胳膊,不偏不倚!” 王亮亮歪头一笑。 “伍先生,你让我的人退,我二话没说,把面子给你,现在你小弟跟我玩这一出,是不是有点不仗义了?” 万鹏眯缝起本来就不点大的眼睛看向伍北。 “打他们就是他们不对,草他么得,一个个好像碎嘴子,老搁背后嘀咕我伍哥干鸡毛,待会自己问问去,你要是不服气,咱俩也可以比划两下!” 王亮亮声如洪钟一般掐腰质问万鹏。 “伍先生...” 万鹏的两撇眉头直接拧成个疙瘩。 “他的话代表我的意思,咱也不知道你算哪个单位的,一上来就跟我伍先生六先生的套近乎,咋滴?我脸上写着自来熟呢?” 伍北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龇牙。 他很反感对方这种得了便宜,还非要耀武扬威跑出来现个眼的行为,就好像自己真是多大个手子一样。 “伍先生这是要跟我宣战喽?” 万鹏的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 “你真特么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还尼玛宣战,用不用再给你写封挑战书啥的?听清楚我的话,我不乐意找事,但一点都不怕事,咱俩无冤无仇,你要是寻思着拿我扬名立万,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 伍北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五十万报名费,你出门就可以大肆宣传,虎啸公司要跟你开干!不交钱别瞎逼嚷嚷昂,别整的外人以为我们档次那么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吼一吼。” 万鹏满脸错愕,好像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听明白没?” 伍北努努嘴笑问。 万鹏没吭声,因为脑回路根本接不上,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听过跟人干仗,需要先交什么报名费。 而且这个伍北,或者说整个虎啸公司的人,好像都是异类,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就上手,好像完全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地位会受损... 415 碰撞 从耀武扬威到灰头土脸,万鹏总共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而伍北全程也就说了几句话,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伍北,咱们走着瞧!” 感觉实在有点下不来台,万鹏丢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尽管脚步依旧铿锵有力,但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小样的背景相当滴狼狈。 “啊呸!” 王亮亮吐了口唾沫,不屑的冷笑:“还特么跟你跑着憔呢!” “注意素质昂,别随地吐痰。” 伍北好笑的骂了几句。 “伍哥,我刚才来时候听几个小逼崽子搁门口絮叨你这那的,一个没忍住,直接一人撅折他们一条胳膊!” 王亮亮咋咋呼呼的冲着伍北说道。 “调皮,往后嘴骂的扇嘴,别瞎折腾。” 伍北白楞一眼,随即回头朝着孟乐告辞:“乐哥,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吧,我这刚出来,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捋顺。” “成,受累了兄弟。” 孟乐疲惫的点点脑袋。 平心而论,他确实很想伍北把这事揽下来,但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毕竟这是四方公司内部的事情,稀里糊涂的让别人蹚浑水,不是太合适。 寒暄几句,伍北带着王亮亮离开。 “哥,这事儿咱不管呐?” 走出医院,王亮亮好奇的询问。 “咱又不是米国,啥事都想插一脚,他们两家闹腾是为了钱,为了利益,咱胡乱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能换到啥?” 伍北微笑着解答。 王亮亮抓了抓后脑勺,讪讪的龇牙:“哥,你和我老大的做事风格确实不一样,这事儿如果换成我老大,敢特么欺负我们朋友,管他三七二十几,先把对伙搂趴下再说!” “他是对的,我也没错。” 伍北高深莫测的咧开嘴角。 混迹江湖的形态有很多种,可以唯利是图,也可以义薄云天,可以金戈铁马,更可以不动如山,没什么谁对谁错,只是出发点和诉求不一样罢了。 对伍北来说,搞钱是当务之急,哪怕麻烦一点都没问题,他不介意对上那个什么万鹏,前提是总得看到足够的利益。 “你带弟兄们先回去吧,我溜达一圈,告诉顺子他们,也别开会了,中午一块吃口饭,顺便唠唠接下来如何发展。” 坐上罗睺送他的大g,伍北朝着王亮亮嘱咐道。 几分钟后,伍北独自上路,他打算去趟球球的美容店,出来到现在他还没见过闫明,不给老干爹打个照面属实不太合适。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困惑,虽然扳倒了王峻奇,也将配送的生意扩大了一倍不止,但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 说句不好听的,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虎啸公司的盈利,都不太配屁股底下的这台大g。 “叮铃铃..” 走到一半,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轻声发问。 “罗雪要对你动手了,你不招惹她,她也觉得你是威胁,毕竟傲雪集团可是她从你老子手中窃取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伍北认识,正是之前告诉他,老爷子被关押在傲雪集团内部的家伙。 “哦,然后呢?” 伍北漫不经心的反问。 这个世界不存在毫无缘由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尤其是这种藏头露尾的“关心”,从来都是和阴谋同行。 “先下手为强啊伍总!” 对方继续鸹噪的说道。 “没毛病,咱俩见一面呗,我真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伍北轻飘飘的笑道。 “嗡!”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突然加速变道,堵在伍北车子的前方,他急忙下意识的踩下刹车。 “嘭!” 后方一辆货车来不及减速,车头径直撞在大g的后屁股上。 猛烈的震动感晃得伍北脑袋有点晕,万幸他系了安全带,不然刚刚的追尾,就足以将他整个人弹出车外。 “诶我操。” 伍北抚摸额头,好半天才从懵圈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仰头看向前面别了他一下的红色“马六”,只见方才在医院吃瘪的那个万鹏伸出脑袋,冲他比划了一个倒拇指,嘴巴还一张一合说了几句什么。 “你个狗篮子!” 伍北恼怒的一脚油门干到底,车子如同咆哮的钢铁野兽似的直接撞在“马六”的车尾上。 “嘭!” 巨响伴随着两辆车的零部件乱飞,马六轿车被硬生生的撞飞出去三四米远,万鹏探出来的脑袋甚至都没来及缩回去,伍北就再次踩下油门,又“嘭”的一声撞了上去。 接连撞击三四下,马六的车屁股完全凹进去,伍北才停下,不过并没有下车,而是很淡定的拨通报警电话:“你好,团结路西,我不小心追尾了一辆车,造成大范围交通堵塞,麻烦你们派人来一趟吧。” 这十五天拘留生涯,伍北不是白蹲的,翻了不少法律类的书籍,他非常明白,矛盾如果只是发生在车里,那纯属交通意外,无非是赔偿问题。 可他如果现在下车暴打万鹏,哪怕一肚子理也全白扯。 前方马六车里的万鹏同样没下车,看架势好像也在打电话。 “哔哔哔!” 因为两台车几乎将整条路横挡住,后面的汽车发出嘈杂的鸣笛声... 416 调解 两个多小时后,事故科的调解室内。 “路怒症要不得,你看你俩的行为多危险啊!” 一个交警语重心长的规劝伍北和万鹏。 凭借底盘高的优势,伍北毫发无损,但是万鹏就显得凄惨很多,脑门上让磕破一大块皮,脸颊和手臂也有擦伤,正瞪着不点大的小眼睛怒视伍北。 他是真没想到,伍北竟然如此疯狂,在大街上直接开撞,要不是安全气囊弹开,他估摸着自己最起码得毁容。 “我接受您的调解,怎么赔偿,让对方说吧。” 伍北态度诚恳的笑了笑。 “同志,我不知道您看现场的监控回放没有,他哪是路怒症,分明要弄死我,这已经不单单是赔偿的事情了吧?” 万鹏不服气的手指伍北低吼。 “事出有因,你如果需要看一下监控录像的话,咱们就移步到隔壁的证物室,但我提前把话说清楚,你继续追究法律责任的话,你们的事情会很麻烦,我这里处理不清楚,就移交到刑警或者大案组去!” 负责调解的交警瞟了一眼万鹏,若有所指的撇嘴。 实事求是的讲,确实是伍北责任比较大,但通过路口的监控又可以清晰的看出来,明明是万鹏先毫无征兆别的对方。 这也就说明,两人之间绝对有矛盾,至于是什么矛盾,就不归他负责。 倒不是他偏向伍北,只是出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很希望两人把问题就在这里处理明白,最起码上头问起来,他的工作没有失职。 “我接受您的调解,怎么赔偿,让对方说吧。” 伍北仍旧满脸堆笑的重复一句。 “我也..也接受!” 万鹏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极其无奈的点点脑袋。 同一时间,事故科的大门外,得到消息的虎啸公司一众兄弟们几乎全赶过来了,包括刚刚入伙的孙泽仨人。 而万鹏那头也来了二三十号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小伙。 两帮人起初还算和平,楚河汉界似的分别杵在大门的左右两边,可自从王顺到场,挑衅的冲对方弹了一个烟头后,平衡瞬间打破。 “曹尼玛,欺人太甚!” “虎啸的王八蛋太狂了!” 万鹏手下的那群小马仔一个个叫嚣着围拢过来。 “喊尼玛币!” 人群最前面的王亮亮本来就是个好战派,一马当先的揪住一个小子的头发就按到在地上。 紧跟着,王顺、罗睺和孙家兄弟也当仁不让的加入进去。 事故科的大门口立时间变成战场,两伙人毫无章法的扭打成一团。 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也都是吃社会这碗饭的,谁会惯着谁。 眨巴眼的功夫,两边都有人倒下,愈发挑起了双方的血性。 赤手空拳的肉搏很快演变成械斗,有抄砖头的,也有抡皮带的,最夸张的莫过于孙泽,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抱起一块两米多宽的路障牌虎虎生风的在人堆里挥舞。 听到动静赶出来的几个交警,废了好大功夫才总算将两帮人分开。 虽然殴斗暂时被打断,但双方喋喋不休的对骂仍旧没停下,各种“曹尼玛”满天飞,热闹的像极了菜市场。 调解室里的伍北和万鹏同样听到外面的喊叫声,心里都非常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同的是万鹏一个劲探头往窗外看,而伍北则始终风轻云淡的叼着一根烟。 “这是调解书和赔付款项,你们双方都看一看,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本身就是小摩擦,不要演化成大问题。” 负责调解的交警将两份纸笺推到二人面前。 “我接受您的调解,也愿意认错改正。” 伍北微笑着点头,轻飘飘的扫视一眼调解书。 “是往这儿签名吧!” 万鹏则火急火燎的抓起碳素笔询问。 他不急不行,外面的矛盾如果再持续下去,他吃亏是肯定的事。 人的名树的影,虎啸公司不光有伍北这个莽夫,还有王顺、王亮亮和文昊一群在整个崇市都叫的上号的牲口,听过最近又冒出个孙泽,也是个猛人。 真要是干起来,他手底下那几根菜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他迫切的想要赶紧结束这一切。 “麻烦两位再把目前的住址和手机号码留下来,防止日后再出什么问题。” 片刻后,两人都在调解书上签好名字,交警又递过来一张白纸招呼。 “真特么麻烦!” 万鹏低头“刷刷”写下几行小字,随即火急火燎的跑出房间。 “红云宾馆,呵呵!” 伍北低头扫视一眼万鹏的字迹,笑呵呵的朝交警握手感激:“谢了刘哥,往后我们公司所有的车辆,不论公私,都会到咱事故科指定的那家汽修厂做维护保养。” “客气伍总,我是依法办事而已。” 对方摆摆手,表情严肃的回应,同时又将万鹏写好信息的那张白纸揉成一团,随手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417 发火! 人情世故这个东西,就像是一张大网,虽然看不见,但却每时每刻都环绕着每个人的衣食住行。 伍北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县官不如现管。 所以当刚刚调解事故的那个交警提出,让他和万鹏两家的车都去指定车行维修的时候,马上准确的找到了对方想要的诉求,故此提出往后虎啸公司的所有车辆都去那家车行指定维护修理。 这是“因”,而对方故意让万鹏写下自己的住址叫“果”。 谈不上什么李代桃僵,但绝对属于互惠互利。 毕竟对于事故科负责调解的人来说,只要伍北和万鹏走出他们的大门,后续发生的任何问题都和他无关。 “那刘哥,改天咱们再约,我请你喝酒!” 扫视一眼对方胸口的工作证,伍北礼貌的伸出手掌。 “哈哈,恭候伍总的电话,不过当哥哥的必须得劝你一句,世道变了,能用嘴的地方,千万别用手!” 对方话里带话的暗示一句。 “必须得,绝对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 伍北懂事无比的点点脑袋。 从调解室出来,大门外已经只剩下虎啸公司的弟兄们,而万鹏和他手下那帮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没事吧哥!” “伍哥,干不?” 哥几个纷纷微蹙过来发问。 “干干干!一天到晚那么暴力,干啥呀,杀人不用偿命,还是你们全有三头六臂,死了以后能原地复活?” 瞟了一眼这帮手足,伍北沉着脸大声训斥。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做任何事情不说运筹帷幄,但起码不会让自己太被动。 刚才哥几个在外头喊打喊杀,他就已经有点挂不住,虽说这是事故科的门口,但也算正儿八经的执法单位,也就是没人找麻烦,不然他们这帮人一个都别想走,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虎啸公司所有高层,像小流氓似的跟人撕扯混斗,这事儿不用说传闫明耳朵里,任何一个崇市的大拿听到,都不知道得怎么贬低伍北。 “我说了八百遍,不打没有任何利益的仗,需要动手的时候,我会喊他们,不是一定要让他们像个傀儡似的听我的,只是在你们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的事情,以我的命令为主,可以吗?” 见兄弟们全都有些懵圈,伍北深呼吸两口解释。 “对不住伍哥,今天这事儿怪我,是我没管控好大家!” 王顺皱了皱鼻子,低头道歉。 “我不希望哥几个没热血,但同样不希望你们瞎热血,万鹏都狗篮子算不上,你们跟他的小弟拉拉扯扯,甭管输赢,跌份儿,懂么?” 伍北晃了晃脑袋,语重心长的发问。 他也很清楚,让兄弟们马上接受他的理念非常的困难,毕竟从凭借兄弟情义起家的草台班子一下子跨越到正规的公司集团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问题是,伍北能等得起他们成长,社会能不能?以闫明为首的利益圈子能不能? 当初他干翻其他人,硬把自己架上桌,就比谁都清楚,想要在闫明的那个圈子里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并且获取更大的利润和空间,就必须得拿出该有的价值。 从他出来到今天为止,闫明始终都没联系过他,不就是想看看虎啸公司能有多大的发展。 “都回去吧,按部就班,这两天你们每个人都给我琢磨一条生财的道,下周一公司开会时候挨个说!虎啸公司刚刚起步,每个位置都不是固定的,能者上庸者下,在我这儿不是一句空话!” 伍北朝着大家摆摆手,随即又冲王亮亮和孙泽示意:“你俩陪我干点活去!” 坐进车里,看着陆续离开的弟兄们,伍北揉搓两下额头,心里其实也挺不是滋味的,他很清楚这帮袍泽是因为惦念他才会过来,也能理解大家动手时候的愤怒,可如果他刚刚不故意甩脸子,这种行为还将持续。 那么虎啸公司永远都不可能有发展,永远都是旁人眼中的臭泥腿子,搞不好都来不及发展,就得因为他们的冲动性格被人连锅端了。 自从横扫掉王峻奇之后,所有人的心态都发生了改变,包括伍北自己都变得有点缥缈,这不是个好兆头,毕竟崇市不大不小,能数得上号的玩家大咖不在少数,想要一直保持鹤立鸡群,就必须得继续迸进。 “伍哥,刚才赖我,如果我没先动手的话..” 王亮亮负责开车,抿着嘴角道歉。 “你没错,我只是恼火没人阻拦,任何人在群体里都应该有定位,你的位置就是火炮手,吆喝喊阵是你该做的,但群体不能全是炮手,不然咱也别干公司了,直接找个婚庆公司给人放炮得了。” 伍北松开领带,低声道:“想发挥,待会好好发挥,友谊大街的红云宾馆,待会听我安排...” 418 红云宾馆的混乱 “好嘞!” 王亮亮得令,立即兴冲冲的加大脚下的油门。 伍北没说错,既然大家心甘情愿的凑成一个圈子,那就必须得懂得各司其职。 不能一个人甩拳头,其他人也头脑发热的开始不管不顾。 公司打算拔地而起,既需要有逆境时候敢于亮剑的蛮子,也需要关键时候懂得进退的刀鞘,同样还要会思考明事理的大脑,如果所有人都跟一根筋一样,那伍北真不如直接雇佣一群只会干仗的地痞流氓更省事。 “伍哥,你消消火..” 孙泽自觉理亏的低声道歉。 他之所以心悦诚服的跟着伍北混迹江湖,正是因为伍北那份随时知道自己要干嘛的冷静头脑。 当年还在部队服役时候,每次军训演戏,伍北总能领着他们这帮大老粗立奇功,就连对方的首脑都对伍北这个底层的小班长产生了浓郁兴趣。 “行啦,大老爷们别婆婆妈妈,我说了,你们记住了,就算值了!” 伍北大咧咧的摆摆手打断。 随即掏出手机,开始导航万鹏那帮人暂住的“红云宾馆”。 “这块属于邯山区警局管。” 观察片刻后,伍北小声嘀咕几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孟乐的号码:“乐哥,你的车行就在友谊路一带吧,你和邯山区警局的同志们关系咋样?” “我和他们头儿挺熟的,有什么事情吗兄弟?” 孟乐马上回应。 “你能不能给那头打声招呼,一个小时之内红云宾馆附近不要出警,我打算过去找万鹏谈谈。” 伍北直接说出心里的诉求。 “没问题,我这就联系,不过你可悠着点昂,毕竟搁市区里呢,别整出来什么小新闻!” 孟乐闻声,马上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眼下四方公司跟万鹏那帮人算是彻底死磕上了,凭几个江湖老炮的能耐都不是惧怕这个外地来的“过江龙”,只是一旦大张旗鼓的开干,邓灿这段时间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将全部毁于一旦。 混迹江湖,每个人的诉求都不相同。 伍北想要立棍求财,而老炮门则渴望能够有个光辉的身份,为他们这一生峥嵘岁月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毕竟谁也不想老了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个老盲流子,比起来某某企业家、某某代表肯定要顺耳的多。 所以,在邓灿住院以后,三个老炮简单商议后,最终希望伍北能够替他们把麻烦搞定。 只是邓灿住院,周拐子又在外地处理他矿上的事情,家里只剩下个江湖味十足的孟乐不太好意思开口寻求帮助,此番伍北把事情揽下来,四方公司的三个老炮当然高兴的不行。 “待会到宾馆,大亮你负责把今天开车的司机给我找出来,万鹏就是个坐车的,今天别的我还有个司机,孙泽你保护好他,其他人不用搭理,有犯贱的也不用惯着!” 伍北思索片刻后,朝着两人示意。 “你自己没问题吧?不行咱们就再喊点帮手过来。” 孙泽不放心的发问。 “擦,领一帮人砸场子,我那是给万鹏涨脸,他还达不到那个段位!” 伍北不屑的扬起嘴角。 半个多小时后,仨人来到万鹏居住的“红云宾馆”,一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快捷酒店,总共也就三四层楼,门口的马路牙子旁停了六七台车,车身全是脏兮兮的,挂满了土渍,一看就是常年跑工地的那种。 “去吧!” 伍北整理一笑领口,招呼哥俩一声,而后双手后背走进了酒店。 “几个人啊小兄弟?” 门口银台后面,一个胖乎乎的老板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呵呵的起身。 “我想包下来所有房间,啥价啊?” 伍北邪笑着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了柜台上。 “啊?” 老板娘楞了一下,犯难的讪笑:“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家二层和三层都住满了,要不您再去别家看..” “啊卧槽!”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就顺着楼梯叽哩咣当的滚了下来。 “干嘛啊这是?” 老板娘急忙从收银台里跑了出来,她还没靠近青年,又有两个小伙打楼上滚了下来,二楼方向传来一阵暴怒的喊叫声和噼里啪啦的打砸动静。 老板娘忙不迭的跑了上去,五秒钟不到就听见她发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伍北嘴边的香烟还没抽完,那老板娘又脸色苍白的跑了下来,从收银台里翻出来手机就报警:“110吗,友谊路上的红云宾馆有人打架,你们快来吧,都拿刀了..” 419 清除! 伍北静静的看着老板娘打完报警电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们店里有人打架,你快走吧,别再伤到你了!” 见伍北还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银台的前面,老板娘好心的驱赶。 “没事儿,我喜欢看热闹。” 伍北笑呵呵的摇摇脑袋。 “哎呀,这热闹有什么可看的,快走吧!” 老板娘烦躁的再次摆摆手。 “老板娘,你们开宾馆、酒店的,都有交流群吧?”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问这个干嘛,想住店你往前走五十米,就有一家客来酒店,环境也挺不错的。” 老板娘疑惑地出声。 “有群吗?” 伍北从兜里又摸出一沓钞票。 “不是小兄弟,你到底要做什么?” 老板娘直接懵逼了。 “咨询费和信息费,拿着吧。” 伍北将钱推到老板娘的手边。 “有是有,不过也不算太全面,不过大部分开宾馆的都在我们群里。” 老板娘接过钞票,小声回答。 “好的,谢啦!” 伍北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瞅着面前这个岁数不大,长相清秀的男人,老板娘一头雾水。 “哦对了,这点钱你也揣起来吧,就当是未来一阵子的损失费!毕竟你这里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有人住。” 伍北想了想后,又从口袋摸出一摞钞票。 “小兄弟啊,你可别吓唬我..” “下去吧你!” 老板娘的话音未落,又有一个青年小伙子顺着台阶轱辘了下来。 紧跟着,王亮亮攥着半拉酒瓶子,勒着万鹏的脖颈也走了下来,孙泽右手紧握消防斧,左手扶楼梯,倒退着往下走,一大群手持片砍、镐把的小混子骂骂咧咧的撵在他们的身后。 很快仨人来到伍北的面前,银台后面的老板娘刚要说话,王亮亮棱起眼珠子呵斥:“蹲下抱头,不然破店给你烧了!” 老板娘吓得嗷一嗓子蹲坐下去。 “再特么咋呼,全给你们劈了当柴烧!” 孙泽冲着面前的空气,挥舞手中的消防斧将尾随他们的那群小马仔喝退,然后又指了指先一步滚下楼梯的那个青年冲伍北说道:“哥,就这小子开车别停你的!” 盯着倒在自己脚边,哎呀哎呀呻吟个不停地青年,伍北抬腿一脚重重跺在对方的手腕子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瞬间响起。 “诶妈妈呀!” 青年立马抱起胳膊干嚎起来。 伍北没有停顿,再次抬脚,又“嘭”的一下跺在对方的右膝盖上,骨裂声继续泛起,小伙更加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伍北,卧槽尼玛!” 见到小弟那副惨样,被王亮亮勒住脖子的万鹏气的两只眼睛变得通红。 “我这个人讲道理,你开车别我,我就要你一手一脚,如果再有下次,那你恐怕只能坐轮椅别我了!” 伍北俯视一眼青年,侧头看向万鹏狞笑:“你刚才说啥?” “伍北,你不用狂,要么你马上弄死我,要么你这辈子不离开崇市,不然咱俩肯定死一个!” 万鹏牙齿咬的“吱吱嘎嘎”的作响,嗓音也变得又粗又哑。 “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可能我离开崇市之前,你就先一步被推进炼人炉里也说不定!” 伍北摸了摸鼻尖,猛不丁冲孙泽吆喝:“把他大门牙掰下来,治治他内个不会说人人话的毛病!” “好嘞!” 孙泽径直朝万鹏走了过去。 “老板娘!” 不理会骂个不停的万鹏,伍北趴到银台旁边,轻飘飘道:“钱不能白收我,你这会儿上楼把房间挨个拍个照,然后再给这群小老弟们都录个像,发到你们那个宾馆交流群里,帮我转告崇市所有开酒店的,往后谁敢收留这帮人,那我就去谁家捧场!” 老板娘哆哆嗦嗦的从银台里走出来,迈着小碎步跑上楼。 “哥几个,我对人不对事,你们也是跟老大办事的,想干仗,咱们正大光明的开磕,我和虎啸公司的任何人被你们打烂脑袋都只能算实力不济,但谁要是背后玩脏路子,那咱就试试到底谁更脏!” 伍北吐了口唾沫,冲着万鹏的那群小马仔说道。 “伍北,咱们没完!” 这时被孙泽硬生生掰下来两颗大门牙的万鹏满嘴冒血的趴在地上,眼神怨毒的低吼。 “瞅特么你说话都跑风的那个操行吧,没完就不完,想干虎啸奉陪到底!” 王亮亮抬腿一脚蹬在万鹏的脑袋上,后者驴打滚似的轱辘出去老远,正好被他那群小兄弟拉起。 “弄死他们!” “给鹏哥报仇!” 五六个没脑子的小青年叫嚣着就要往过凑。 “来!试试!看我能不能把脑瓜子给你们削放屁!” 孙泽紧攥消防斧,彪悍的冲着其中一个小伙的脑袋就劈了过去,眼见斧头刃就要挨着对方的额头,孙泽及时收力,用斧头面拍了对方肩膀一下,吓得对方“咣叽”一下瘫坐在地... 420 狠碴 就这样,在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伍北哥仨大摇大摆的走出红云酒店。 “哦对了鹏哥,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崇市不大,但遍地神话!真打算搁这头扬名立万,你和你的这群臭鱼烂虾不够看呐!” 走到门口处,伍北挑衅十足的冲万鹏晃了晃手指头。 时间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半年前的伍北血腥十足,但欠缺凶狠。 经过和王峻奇的这场消耗战,他不光得到了充分的历练,还捡起很多曾经根本看不上眼的伎俩,比如此刻的“虚张声势”和“嚣张跋扈”。 邓灿说过:人设是个好东西,你希望对手把你当成虎逼,那就一直做个莽汉。 而“莽汉”这个词,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贬义,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工作学习,大多数人都不爱跟脾气暴躁的莽汉打交道。 毕竟“莽”就代表没理可讲。 万鹏气喘吁吁的怒视伍北,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像是刚吃了个死孩子似的可怖。 “呵呵,操!瞪眼要是能解决问题,那驴早就统一世界了!” 伍北不屑的冲着他的方向又擤了一把鼻涕,粗鄙的甩在地上,随即招呼孙泽和王亮亮离开。 坐进车里,伍北一扫刚才的得意洋洋,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不对劲啊,完全不对劲..” “怎么了伍哥?” 开车的王亮亮好奇的发问。 “你们刚才上楼抓人,有什么异常吗?” 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没啥异常的吧,泽哥倍儿猛,一挑好几,我根本上不去手,就跟在后面捡漏,诶对了泽哥,你那个一手扔下楼一个人的技能是咋练的,我看不太费劲哈。” 王亮亮立即满眼崇拜的朝孙泽笑道。 “我其实没多厉害,就是占了个楼道狭窄的便宜,单对单他们肯定不是我对手,但要一哄而上,我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孙泽含蓄的笑了笑。 “那也很牛逼了好不,反正搁我肯定没那两下子。” “你也不赖啊,没练过功夫,完全靠着街头打架练出来的技巧,三五个人够呛能近你身!” 听到哥俩有一搭没一搭的海侃起来,伍北哭笑不得的打断:“你俩等会再商业互吹,好好回忆一下,万鹏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不寻常?” “万鹏?” 两人异口同声的呢喃。 “没有吧,不过他小弟确实挺多的,酒店的二楼三楼住满了,除了撵下楼那帮,三楼还有二十多个,不过全被泽哥锁屋里了!” 王亮亮思索几秒,摇了摇脑袋。 “只是手下多,不应该让邓灿他们仨老狐狸束手无策啊。”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两撇眉梢皱的更加紧了。 虽然邓灿、孟乐他们不是职业混,但多少都跟灰色沾点边,尤其是周拐子,自家矿上就有好些工人,随随便便招呼一声,四方公司也能整出来不少小兄弟。 可是就目前而言,他们仨好像根本没有报仇的意思。 不报仇总得有点原因吧?要么是赔偿相当到位,要么就是万鹏有什么过人之处,唬的他们根本不乐意碰。 可是通过伍北的接触,感觉这万鹏也就一般般,充其量算是个高配版的王亮亮,根本没多大的能量。 “肯定有啥蹊跷是我不知道的。” 思索片刻,伍北拨通文昊的电话:“忙着不?” “刚给拘留所的孙所上完课,他说明天一定告诉你,所有他知道的,咋了伍哥?” 文昊轻飘飘的反问。 “来趟友谊路的红云宾馆,给我盯梢一个叫万...” “伍哥,有人跟踪咱们!” 话说一半,王亮亮突兀插嘴。 伍北马上扭过去脑袋,见到一台黑色的“尼桑”轿车风风火火的跟在他们车后面,而那台车的牌照全被泥土糊住了,正是刚才在红云宾馆门口停着的一台。 如果不是这回车流量太大,那辆尼桑可能随时会反超他们。 “有点意思,大亮你降低车速,看看这群损篮子要干嘛。” 伍北皱了皱鼻子,轻蔑的示意。 虽然在态度上并没把对手当盘菜,但是长久的经历又让伍北不由认真起来。 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更别说都是俩膀子架一个脑袋的人了,这话是老爷子伍世豪曾经跟他说过的,他也一直记在心里。 随着王亮亮减速,后面的黑色“尼桑”轿车很快跟他们并排行驶。 “小心伍哥!” 猛不丁间,对方车的后排玻璃突然降下,一支黑漆漆的枪管探了出来,对着伍北所在的副驾驶“嘣!嘣!”就是两枪。 “吱嘎!” 王亮亮急忙打了一下方向盘,伍北也沉势蜷缩下脑袋。 “咔嚓!” 他紧跟着的车窗玻璃瞬间碎开,玻璃碴子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块灌进车内。 “嘣!嘣!” 一击不中,对方再次扣响扳机。 王亮亮吓得又打了一下方向盘,不知道是他用力过猛,还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一下子撞向路边的隔离带,直接憋谢了火。 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仨人甩出车外。 “草特么!” 王亮亮被撞的满脸都是血,抓起手扣里的螺丝刀就要下车。 “别动!” 伍北余光看到那台“尼桑”轿车撵了过来,一把按住王亮亮脑袋压到他的双腿上。 “嘣!嘣!嘣!” 尼桑车里蹦下来三个头戴匪帽,只露着俩眼珠子的家伙,一人抱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冲伍北他们的车子猛烈开火,子弹打在车身和玻璃上叮当作响,伍北哥仨头都不敢抬,全老老实实的蜷缩起身体。 要知道,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可是闹市区,这会儿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人流车流巨大,那仨家伙竟全然不在意,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狠碴了... 421 虎出 叮铃咣当的子弹宛如下雨一般击打在车身上,让整台车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似的左摇右晃。 “草特么得!” 伍北咬牙咒骂一句。 打死也没想到,港台电影里看到的画面居然有一天会照进他的现实当中。 “应该是土作坊里出的喷子,没多大的杀伤力,要不我下去看看吧!” 孙泽压着声音低吼。 “别冒失!” 伍北忙不迭劝阻。 “嘭!” 他话音未落,孙泽已然打开后车门,整个人利索的跳了下去。 别看他膀大腰圆,但其实非常的轻盈,像只大号狸猫一般先是借着左后轮胎当掩体,然后一记虎跃冲进隔离带旁边的花池里。 “嘣!嘣!嘣!” 几个枪手又很快将家伙什对准花池,再次一通乱射,打的枝叶乱飞,树杈子四溅,危险程度可见一斑。 “这个虎出!” 见到孙泽有惊无险的蹿进花池中,伍北心有余悸的喘了口粗气。 “姓伍的,别特么装神弄鬼,自己滚出来,丢条胳膊,我们饶你不死!” 眼看孙泽没了影踪,三个枪手也不敢再继续耽搁,立马走向伍北所在的车边吆喝威胁。 “好说,哥几个想要我左手还是右手!” 伍北皱了皱鼻子,很配合的从车里走了下来,同时将双臂举过头顶。 三个枪手高矮不一,脑袋上清一色套着只露两只眼睛的忍者帽,有点像cs里的“匪”,但是凶悍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开车的也滚下来!” 一个身材臃肿的枪手举枪冲王亮亮喝叫。 “下来就下来呗,吵吵个什么玩意儿。” 王亮亮也大大咧咧的走下车。 “话多!狠人!崇市混子圈的榜样是吧!” 那名枪手抱起“五连发”当棍子,拿枪托照王亮亮的脑袋“咣咣”就是几下,直接把大亮砸躺下,额头、侧脸哗哗的全是血。 “还特么牛逼不?!” 枪手一脚踏在王亮亮的后背上,趾高气昂的叫嚣。 “呵呵操,爷们你这力度也不太行啊,整半天也没给我干休克,瞅着胖乎乎肉嘟嘟的,合着就是个花瓶。” 王亮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要往起爬。 “去尼玛,还嘴贱!” 那枪手抬腿就是几脚猛烈踹在王亮亮的身上。 “爷们爷们!正主搁这儿呢,有事冲我来,老为难一个端茶倒水的小老弟有啥意义,左胳膊还是右手,你们随便挑,咱都早点完事早点散场,再耽搁下去,警察来了,你们也跑不了,是不是这个理?” 伍北急忙叫喊起来。 “你有点尿性,左手吧,自己伸出来!” 身材肥胖的枪手应该是带队的,又在王亮亮身上补了一脚,举枪走了过来。 “小问题。” 伍北挑眉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左手,努努嘴道:“有点准头,别让我太痛苦!” 对方将枪口缓缓对准伍北的手背。 伍北紧咬嘴皮,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嗡!” 千钧一发之际,路边的一台越野车突然咆哮着冲了过来。 车速特别的快,再加上暴躁的排气声,马上引得三个枪手侧目观望。 “去尼玛的!” 趁着这个空当,伍北收起的右手猛然伸手,一把攥住对方扣扳机的左手,朝着反方向一扭,接着伸展的左手变掌为拳,径直捣在他的喉结上。 “咔嚓!” 脖颈本来就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加上伍北势大力沉的拳头,那家伙没有任何悬念的倒地,痉挛一般捂着自己的脖子来回抽搐。 “嘭!嘭!” 另外一边,那台疾驰的越野车越来越近,压根没有刹车的意思,车头直接怼在其余两个枪手的身上。 两人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起、坠落,随即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声。 “没事吧伍哥。” 越野车驾驶位的车门弹开,孙泽吭哧带喘的蹦下来,防止两人逃跑,孙泽一左一右提溜着他们的双腿拖到车子的旁边。 “我还好,啥事没有!” 伍北心有余悸的摆摆手,回头搀扶起王亮亮,又看了眼还在不停抖动身体的那名枪手,对方的喉结被他干断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伍哥,现在咋..咋办?” 王亮亮结结巴巴的发问。 “报警,保护好现场,别特么有理变没理!” 环视四周,伍北注意到他们那台车被子弹打的百孔千疮,又打量几眼被撞伤的两个枪手,随即拨通魏年平的号码:“魏局,我实名给您举报一下咱们崇市存在灰社会,而且还携带枪支!” 半个小时不到,现场已经拉上了层层警戒线,几辆闪烁着警灯的巡逻车和不计其数的警察排查、取证。 至于三名枪手则全被戴上手铐送去了公安医院。 “小伍啊,你这个举报来的太及时了,前段时间发生了好几起枪击事件,我们的民警绞尽脑汁都没找到蛛丝马迹,你可为咱们崇市老百姓的安危做出了巨大贡献,只是现在案子还不太清晰,需要委屈你和你的朋友们回去协助调查。” 一身正装的魏年平也赶到现场,慈眉善目的朝伍北伸出手掌感谢。 “我也是被逼无奈,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些亡命徒,竟然要在大街上杀我!” 伍北连连摆手。 对于这个号称崇市警虎的男人,他是真打心眼里崇敬,不管是当初办王峻奇案子时候的雷厉风行,还是后来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打击另外几伙乡霸路匪,这人的所作所为绝对配得上他帽檐上那一枚警徽。 “放心吧,我们的办案人员会根据附近监控录像调查清楚的,绝对不会让任何好人受冤,也不会放过一个罪犯,相信我们!” 魏年平正义凛然的昂头保证... 422 高风亮节 魏年平的办事效率很高,还没到晚饭点就把整件事情的真相捋的明明白白,很是平易近人的把伍北哥仨送出警局。 “老弟啊,耽误你这么久,确实不太好意思,今天我实在是公务在身,不然说什么都得请你吃顿饭,咱们改天的,必须好好的约一场酒。” 临出门时候,魏年平握着伍北的手掌,眼中满是未能把酒言欢的遗憾。 “一定一定,魏局您什么时候抽出来时间,随时给我打电话!” 伍北同样有种很荣耀的感觉。 魏年平那是什么人,号称崇市“警虎”的好爷们,网上关于他破获多起大型灰色团伙的新闻随便一查就是满屏幕。 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不说对方往后能不能帮上忙,哪怕是说出去都觉得非常有面子,至少邓灿说过,他邀约魏年平很多次,对方都找各种借口敷衍掉了。 “我们魏局还真是除了爱喝酒,就没别的爱好啦,我听说伍总也是个饮君子,回头你们真该好好的切磋一下。” 魏年平旁边站着的助理,笑呵呵的接茬打圆场。 “我这酒量完全不够看,但魏局如果喜欢喝,我真能舍命陪君子,公司存了几瓶有年头的好酒,届时咱们不醉不归!” 伍北连连摆手。 “魏局,我想问问那三个枪手审出来了吗?他们到底是谁的人,跟我们有啥深仇大恨,大马路上直接开枪放礼花?” 就在这时,王亮亮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魏年平表情瞬间一僵,随即干咳两下。 “三个嫌疑人全部重伤,目前还在公安医院接受治疗,没办法接受审讯,诸位请放心,只要案情一有进展,我们绝对马上通知大家。” 助理立即续上话头,表情认真的保证。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兜里的手机响了,看清楚号码后,他先冲魏年平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走到旁边接起:“喂小韩..” “怎么搞得伍哥,给你打一下午电话没人接,还以为你要爽约呢,地方我都订好了,位置发给你,抓紧时间过来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夹杂着些许南方口音的男声。 “妥,我打个火箭就过去!” 伍北没正经的开了句玩笑。 等他挂断电话,回头发现魏年平和他的助理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孙泽和王亮亮。 “走了?” 伍北瞄了一眼警局大门口。 “说是开什么治安座谈会,来辆车把他接走了,伍哥我刚才问的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看老魏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王亮亮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不是他嘴欠,方才的问题是伍北提前交代他问的,目的就是想探探魏年平的口。 结果没想到老魏嘴挺严,甭管私交公交的,愣是一个字没往外透漏。 这也愈发让伍北对他更加崇敬,他坚信只要自己不跟着对手作奸犯科,就一定有办法把那帮山羊篮子全圈进去。 “哥,我总觉得老魏有点..” 孙泽揉搓两下腮帮子,口条很笨拙的呢喃。 “有点什么?” 伍北立即看向他。 “不知道咋形容,反正总觉得怪!” 孙泽皱着眉头,一张脸苦的跟窝瓜有一拼。 “想多了泽哥,人家多正派的一个人,当初我们磁县有几伙老牌社会人,全是被他给断掉的,那家伙对混江湖的来说是个噩梦,但对于老百姓而言绝对是青天,谁不得夸人一句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王亮亮捻动手指头浅笑。 “行啦,不墨迹没用的,待会你俩陪我吃顿饭去,狗日的万鹏手里有枪,还有敢开枪的亡命徒,难怪邓灿他们都不乐意跟他碰,最近一段时间加点小心,不过一下子被抓了仨,他肯定也会老实很长时间。” 伍北摆摆手,打断哥俩的对话。 “这特码一天,啥车跟着咱都遭罪,先是伍哥的大g,然后是我的帕萨特,万鹏那个犊子好像汽车杀手似的,尽挑咱的车往死造。” 王亮亮拍了拍脑门,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被孙泽生掰下几颗大门牙的万鹏正哭撇撇的冲罗雪诉苦:“姐啊,这事儿你必须得帮我想辙,伍北欺人太甚,先是把我们从宾馆里逼出来,然后又让宾馆老板拍照片发他们的群,搞得现在整个崇市都没有酒店宾馆敢接纳我们。” “那三个开枪袭击伍北的家伙是你安排的?” 罗雪寒着脸,直勾勾的注视万鹏。 “不是姐,是我底下兄弟替我抱不平,擅自行动的,你放心,他们都跟我关系不一般,进去绝对不会乱咬的。” 万鹏急忙摆摆手,小心翼翼的回答。 “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罗雪翘起修长的食指,做过美甲的指尖戳在万鹏的脸颊,极其不悦的开口:“还有,我让你想办法给四方公司制造困难,你没事招惹伍北干嘛...” 423 我喜欢你的耳环 “冤枉啊姐,这事儿您真冤枉我啦!” 听到罗雪这话,万鹏瞬间打了个哆嗦,腰杆就差佝偻到裤裆上。 见罗雪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眯起刚刚做好假睫毛的大眼睛上下扫量万鹏。 “是这样的..” 万鹏吞了口唾沫,急忙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全倒了出来,虽然有不少地方添油加醋,但差不多和真相很吻合。 “邓灿果然又把伍北给拉出来当挡箭牌了!” 罗雪轻抚秀发,继续又问:“既然已经和虎啸公司撞上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 万鹏压低声音,凑到罗雪的耳边。 “罗总罗总!” 两人正交头接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小秘书给推开,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小秘书本能的闭上嘴巴。 “没规没矩,说过多少遍,进门敲门,入职时候没背过员工守则吗?自己去财务室结工资走人!” 罗雪不悦的摆手驱赶。 “干嘛啊罗总,那么大火气呢!不怪小丫蛋,是我非要找你!” 这个时候,门外晃晃悠悠走进来一个套件花格毛衣、牛仔裤的短发男人。 男人的头发如同被狗啃过一样的邋遢,仔细再瞅他身上的花格衬衫貌似也是女款的,一张坑坑洼洼的脸颊邪性十足,两只耳廓边全是耳洞眼,瞅着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你是?” 罗雪紧张的绷直身体。 而万鹏马上充当起一个完美的狗腿子角色,迅速挡在罗雪前面。 “去吧妹妹,你不光不会被开除,还可能升职加薪,这点面子罗总肯定会给我!” 男人抬手在女孩的翘臀上捏了一把,吓得对方连声尖叫,惊恐的跑出房间。 “香呐!就是老了点!” 男人病态十足的嗅了嗅掌心,然后扬起嘴角朝办公桌后面的罗雪走去。 “你特么干啥的!” 万鹏伸手就朝男人的衣领掐了过去。 可他的胳膊还没完全伸展,就被男人后发先至一拳头怼在肚子上。 万鹏趔趄的后退,反被男人揪住头发,照着桌角“咣咣”猛磕几下,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厥了过去。 “最叽霸烦你这号叼毛本事没有,还乐意装护花使者的傻篮子!” 男人嫌弃的一脚踢开万鹏,双手托在桌边,嬉皮笑脸的俯视罗雪:“罗总,咱俩确实没见过面,但我大哥你熟啊,王峻奇!咱算起来是不是一家人呀,哦对了你们公司在石市那几笔烂账全是我搞定的!” “你..你是疯狗还是二亮?” 罗雪怔了一怔,细细打量对方。 “我喜欢你的耳环,送我吧!” 男人风牛马不相及的猛然指向罗雪耳边明晃晃的大耳圈。 “疯狗?” 罗雪目光看向对方的两只耳朵。 “我不要工资,也不用什么丰厚待遇,管吃饱、管娱乐就ok!” 男人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眨巴眼睛催促:“你的耳环能不能送我?” “你能为我做什么?” 罗雪停顿几秒,一边摘下自己的耳圈递给对方,一边轻声道:“我需要听最实际的!” “卖命!干虎啸!在我大哥出来之前,我这条命是你的,二亮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到时候我们兄弟俩合并,绝对比这根废柴有价值!” 男人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将耳环挂在耳垂上,不屑地冲万鹏吐了口焦黄的的粘痰。 “你先去六楼休息吧,容我考虑考虑。” 罗雪没有立刻应承,摆摆手驱赶。 “罗总啊,我刚才看到你们楼下有几个实习生不错,你看能不能,嘿嘿嘿..” 男人猥琐的搓了搓双手,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滚蛋,想留在我这里,就不要把你在有朋中介染上的恶习带过来,想玩自己出去找,不准骚扰我公司里的任何职员,听清楚这是警告,也是命令!” 罗雪勃然大怒的手指门口厉喝。 “呵呵,老娘们当家就是不一样。” 男人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不干不净的撇撇嘴,双手插着牛仔裤后面的屁股兜走了出去。 “小丁,喊两个人来趟我办公室搬点东西,哦对了,叫女孩子吧!” 瞟了一眼倚靠桌边,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万鹏,罗雪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招呼。 不多会儿,几个身穿ol制服短裙的漂亮女孩走了进来。 “把他弄到休息室去,喊张医生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罗雪嫌弃的手指万鹏示意。 几个女孩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敢走上前,毕竟对方满脸全是血污,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干嘛?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见到下属唯唯诺诺,罗雪也一下子火了。 “我来吧!” 这时,一个梳着马尾,身材姣好的年轻姑娘主动站了出来,轻手轻脚的将万鹏搀了起来,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儿身,好几次差点没连自己一块摔倒。 “她叫什么名字?” 罗雪饶有兴致的注视女孩吃力的扶起万鹏出门,朗声询问。 “回罗总,她叫杜恬恬,两天前刚刚入职,在财会室做助理。” 一个资深的秘书忙不迭回答。 “不错,有性格、有胆量,明天让她负责我的起居生活吧。” 罗雪眼中满是欣赏的神色。 424 逃走了 晚上八点多钟,市区一家私房菜馆。 伍北见到了宴请他的小韩,也是闫明旗下的一个颇有实力的老板。 小韩全名韩科,三十出头,伍北只知道他是从事钢铁行业的,但具体搞哪块就不太清楚,两人也只是在闫明上次的酒局见过一面,互相留了下电话号码,平常至多是朋友圈互相点个赞的关系。 “伍哥啊,请你一次真不容易,我是盼望朝阳盼晚霞,这都直接盼到霓虹灯闪烁了,诶你们这是咋了?” 比起来伍北这种半路出家的生意人,小韩的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干巴利落脆,冷不丁看到哥仨的衣服上沾满灰尘,造型稍微有些狼狈,小韩好奇的询问。 “别特么提了,我们下午刚..” 王亮亮操着大嗓门就要回应。 “去楼下给我买瓶苏打水!” 伍北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笑呵呵的接下话茬:“别提了,刚才路上堵车,碰着个傻叉追了我们尾,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不好意思啊韩哥,待会我先自罚三杯赔罪!” 对于自己的事情,伍北向来不喜欢介绍,他更乐意让其他人帮着传播。 那样不管是勇是憨,全都源自旁人口中,不至于沦为笑谈。 “诶,现在车便宜了,各种缺心眼层出不穷,快上座吧伍哥。” 常年混迹各种人情场的韩科何其聪明,马上亲密的揽着伍北岔开话题。 饭桌除了韩威之外,还有三四个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衬衫领带,瞅着应该都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 随着伍北入座,酒局也马上正式开始,有韩科这样巧舌如簧的能人插混打科,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闲谈中,伍北才了解到韩科的主要生意范围居然是劳保用品,专门替崇市的各大钢厂铁厂输送手套、安全帽这类的后勤保障品,买卖做的相当的红火。 虽然瞅着名不见经传,但他一天能赚到手得钱不知道超出虎啸公司的多少倍。 待人接物这玩意儿,是种天赋,有的人无师自通,有的人教死不会,韩科明显属于前者。 三两杯酒下肚,他和伍北的关系已经从朋友直接发展成了哥们,那股子热情劲,连旁边的孙泽都误以为他们肯定认识了很多年。 “来两位兄弟,我敬你们一杯,伍哥是个能人,跟着他鞍前马后,前途必定大放异彩!伍哥陪一杯呗。” 酒过三巡,韩科又笑呵呵的招呼起孙泽和王亮亮。 “韩总,别带我伍哥了,他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咱农村人不会整词儿,谁不干杯谁是儿,春暖花开柳絮飞,王八犊子不干杯,我完事啦,您诸位随意哈!” 眼见伍北使眼色,王亮亮马上站了起来,一口将满满的一杯白酒灌进嗓子眼里,辣的直“嘶嘶”倒抽凉气。 “不够啊?那我就连伍哥和泽哥这两杯一块干了!” 见其他人都不动弹,王亮亮非常豪爽的又分别抄起另外两只酒杯闷入口中。 他这一出,直接把韩科等人给看呆了。 好半晌,韩科才干笑着拍手叫好,同时暗暗感慨伍北的麾下真的是卧虎藏龙,什么样的能人都有。 “伍哥,我单独敬你一杯。” 眨巴两下眼见,韩科又冲伍北露出笑容。 “韩哥,我是个不会绕弯打结儿的粗人,酒后我不承诺任何人任何事情,趁着还算清醒,有啥我能效劳的地方,您尽管言语!我肯定竭尽全力。” 眼瞅着再继续喝下去,自己肯定要多,伍北急忙摆手打断。 “咳咳,这事儿..” 面对伍北的开门见山,韩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可放开喝了啊!” 伍北嘴角微翘,以退为进的抓起酒杯。 “别兄弟,我最近还真遇到一点难题,思前想后恐怕只有你能帮上忙。” 韩科急忙拽住伍北的手腕,苦着脸将困境说了出来。 敢情是韩科的感情生活出现问题,他有个相处很多年的女朋友,感情也算比较稳定,但最近却因为婚事的问题,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而这个时候有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就趁势而入了,每天对他女朋友嘘寒问暖。 女生不知道是出于气韩科的目的,还是真不打算交往了,这几天频频跟那人约会。 按理说以韩科的经济实力,肯定不会惯着对方,可现在难就难在韩科正因为经济纠纷在跟人打官司,不能再惹一点点麻烦,无奈之下只好求到伍北的头上。 “兄弟不瞒你说,我是真喜欢我对象,要不是因为官司,我早答应她家提的全部条件了,你看能不能帮帮我?我要求也不过分,只要那小子往后别再骚扰她,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把我对象哄回来。” 韩科叹了口气,紧握伍北的双手。 对于男欢女爱这种连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的挠头事儿,伍北很本能的想要拒绝。 “兄弟,咱哥们之间不提钱不钱,如果你能帮我把麻烦处理掉,我真有两个大赚特赚的项目可以介绍你。” 韩科接着一句话,直接把伍北的心思给整活跃起来。 “我试试吧,能成不能成,哥你别怪我就行!” 伍北抽了口气点点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兀响了,看到是孙老三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伍哥,看新闻没?疯狗借着看病的机会从医院里逃走了!” 孙家老三急躁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伍北的调门瞬间提高。 “应该是今天下午,我刚刚刷视频时候看到的,另外还有个事儿..” 425 隐情 对伍北而言,最讨厌的两个地方就是:肿瘤医院和殡仪馆。 前者代表即将失去,而后者代表彻底失去。 此刻他就站在意味着彻底失去的殡仪馆大厅里。 “栗国庆和他闺女走的很安静!警方说喝的是那种烈性农药,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彻底断气!” 孙家老三红着眼圈朝伍北解释。 这对父女绝对算得上当初压到“有朋中介”的绝对稻草,如果不是他们出庭指认疯狗令人发指的恶行,保不齐王峻奇还能再折腾两下。 “自杀还是..” 伍北嘴角抽搐两下询问。 “警方说的是自杀,说他们父女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自我了断,但..” 孙老三抽声回答。 “直接说!” 伍北抿嘴低吼。 “但第一个发现现场的邻居说小丫头当时身上的毛衣被人扒了,好像还受到过侵犯,而且栗国庆是个瘫痪,她闺女脑子又不正常,没有第三个人帮忙,他们怎么可能喝得下去农药,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孙老三声音颤抖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论起来难过,他绝对是所有兄弟们中最不舒坦的,因为是他把栗国庆父女拉出来,硬拉近虎啸和有朋中介的鏖战中的。 “疯狗?” 伍北的拳头“嘎嘣”一下握紧。 “没有证据,谁也说不清楚,栗国庆唯一的亲人,孩子姑姑也要求不尸检,尽快火化入土,我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刚好被推进炼人炉。” 孙老三揉搓两下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伍哥,这是栗国庆的妹妹栗国香。” 就在这时,王顺带着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女人披头散发,眼眶已经完全哭肿,腮帮子处隐隐约约看到好像还有巴掌印,一看到伍北,马上泪眼婆娑的哀求:“这位老板,我求求你们别再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哥和侄女为了告状已经没了,您就发发善心给我一条活路了吧,好吗?” “大姐,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说,我能保证..” 伍北连忙规劝。 “你能保证什么?你什么都保证不了,我哥和我侄女已经死了,俺孩子还小,求你发发慈悲吧,别再欺负我们老实人了!我们无依无靠,就想好好的活着,为啥那么难呢..” 哪知道女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瓜如同捣蒜似的猛磕响头。 “大姐别这样!” “大姐你先起来行不?” 孙老三、王顺急忙凑过来拉拽。 “放过我吧,我们家已经没人啦,求求你们,你们全是爷爷,俺哪个都惹不起,别再问俺了,呜呜呜..” 女人死死的抱住伍北的双腿。 直至伍北忍不住开口:“我们不问了,你起来吧!” 女人这才哭哭啼啼的起身。 盯着女人的背影,伍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这事儿太特么蹊跷了,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人死了怎么也得在家停放三五天,她连夜都没过,就着急火化,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威胁了?”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王顺拧着眉头道。 “是一定!” 伍北鼓着眼珠子应声。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内疚到了极点。 当初求助栗国庆父女出庭指控疯狗和有朋中介,我亲口承诺过不光会保他们周全,还会管他们日后的生活问题,可事情解决以后,他一直东忙西忙,也只是安排罗睺送了笔感谢费过去,自己甚至都没亲自登门。 本来他还打算忙完这两天就过去看看,不想直接天人永隔。 “我实在琢磨不透,到底是谁那么手眼通天,不光轻飘飘的把一起他杀变成自杀,还能吓得亲属连追究的勇气都没有。” 王顺恼火的跺了跺脚。 “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就用钱琢磨,老三不是说第一发现现场的是邻居么,从他入手,他那儿如果没什么收获,就再找找当时处理案子的警察。” 伍北摸了摸鼻尖开口。 “找警察够呛有啥结果吧?” 王顺横着眉头道。 “一定会有的,干活的永远不会知道上面人的想法,就跟手永远不会猜到脑子下一秒会让它攥紧还是松开一个道理!” 伍北笃定的开腔。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是韩科的号码,他本能的想拒接,转念又一想,此时他确实需要个发泄的缺口,顺势接了起来:“韩哥您说。” “那个混蛋又跑到我对象家楼底下了,老弟你看看能不能..” 韩科气急败坏的恳求。 “地址和对方特征给我吧,我马上替你把事儿搞定!”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伍北又冲王顺交代:“栗国庆父女的葬礼一定搞得隆重一点,爷俩生前遭罪就没享过什么福,最后一程了,送他们走的体面一点...” 426 豪门阔少 照着韩科给的地址,伍北带着孙泽出发。 一路上,伍北都在疯狂的刷新本地小视频,结果既没看到太多疯狗逃走的消息,也没刷到任何关于栗国庆父女死亡的事情,就好像殡仪馆里的一切从未发生过,而爷俩也彻底被遗忘。 可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很多人们津津乐道的“英雄”,勇于站出来扳倒恶势力的“楷模”。 “信息时代什么都快,唯独人们的记忆力似乎在消退!遗忘变成了一种常态!” 伍北自嘲的看向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 在这座犹如钢铁森林一般的城市里,感情似的真的可有可无,道义更像是上个世纪的老黄历。 这年头的人,貌似什么都懂,又貌似什么都不懂。 “伍哥,事情其实不赖你,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那样毫无人性的牲口!让我抓着丫挺,制定给他碎了!” 见伍北一直闷闷不乐,孙泽笨拙的规劝。 “油门踩到底,我想听风声!” 伍北将车窗玻璃完全降下来,随着车子提速,呼呼的风声瞬间扑面而来,几颗冰冷的泪水随风而逝,而他倔强的高高昂起脑袋,任由狂风肆虐拍打面颊,似乎这样才能让他舒坦一些。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位于市区东的一栋小区。 离老远就看到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背靠在一辆黑色“奥迪a6”轿车前脸,手捧一束怒放的玫瑰。 此刻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多钟,这家伙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让人莫名想起动物世界里求偶的大猩猩。 “穿的还挺花花。” 看了一眼韩科给的照片,伍北撇嘴轻笑。 小伙穿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格子背带裤,一双擦得铮亮的小皮鞋,如果不是那张堪比猪腰子似的大脸盘子,倒也算得上英俊潇洒。 “我直接过去磕他一顿得了!” 孙泽撸起袖管就打算下车。 “别急,先探探虚实!” 伍北笑了笑,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叼着烟卷走了过去。 见到伍北朝自己走过来,小伙条件反射的将花束抱紧,警惕的瞪大眼睛。 “等人啊朋友?” 伍北歪头浅笑。 “咱们认识吗?” 小伙皱眉反问。 “咱俩不认识,但我对象你肯定认识,苗苗?” 伍北冲对方脸颊吹了口白雾。 “咳咳咳,别对我吐烟,另外你说苗苗是你对象?有什么证据?” 小伙当即拉长脸。 “这话唠的,你会管你爹要证明信不?” 伍北夹着烟卷,笑的更加灿烂。 这会儿韩科正在楼上哄他对象,只要把这小子打发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少跟我说这些,也不用跟我耍臭流氓,苗苗一天没结婚一天就是自由的,每个人都有追逐她的权利,别说是你,她有个好了五年的对象,也照样拿我没办法,法治社会,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 小伙示威似的晃了晃脑袋。 “朋友是做哪行的?” 伍北笑呵呵的又问。 “我?你高攀不起,建东实业听说过吗?老总是我爸!我们家现在跟傲雪集团做生意,创城项目就有我们家公司的投资!” 小伙趾高气昂的豁嘴,同时拍了拍身后的奥迪a6车身。 “我不太熟悉,不过你爸应该听说过我,我叫伍北,虎啸公司的!” 伍北迅速在脑子里将崇市那些数得上号的大公司回忆一遍,确定没有对方口中的什么“建东实业”,乐呵呵的努努嘴。 小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老子做生意奋斗几年买台a6,然后儿子各种炫耀显摆,幻想自己是个名门阔少的存在。 “少跟我装蒜,该干嘛干嘛去!” 瞅着面前的同龄人,小伙完全失去了聊天的兴趣,感觉这家伙比自己喝多了还能吹牛,直接一胳膊推搡在伍北的胸口。 “呵呵,性格挺冲动呗。” 伍北顺势倒退一步。 “社会上的朋友谁都有,老子的零花钱足够买你一条胳膊一条腿,马上滚蛋!” 小伙彻底烦了,昂着大脑袋吓唬。 起初他以为伍北是带好几个人来的,多多少少有点犯怵,结果扯半天,发现对方单枪匹马,个头还没自己高,胆气也瞬间开足。 “乐哥,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跟您打听个人,建东实业你听说过吗?” 伍北摇了摇脑袋,走到旁边,掏出手机拨通孟乐的号码。 电话那头睡得迷迷瞪瞪的孟乐思索好一阵子后,才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是个生产尿素袋的小公司吧,前阵子在工地包了一点小活儿,怎么了老弟?” “帮我联系一下他们老总,让他抓紧时间过来接儿子回家,地址是建设路上的锦绣家园。” 丢下一句话后,伍北再次走回小伙的面前。 “怎么着,非要跟我试试昂!” 估计是总等不到心上人,小伙的脾气明显也有点暴躁。 “哥们,这钱你拿着。” 伍北邪气十足的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 “什么意思?” 小伙顿时让整懵了。 “揣好,待会挂号得用现金。” 伍北深呼吸一口气,将钱顺对方领口粗暴的塞了进去,接着手臂猛然抬起... 427 人的名,树的影 五六分钟左右,小伙哭爹喊娘的蜷缩成一团,挂靠在他那辆“奥迪”的前车轱辘旁边,整束玫瑰花瓣散落满地。 “我再说一遍,只要你抗揍,每天都可以来找苗苗,但我不敢保证下次捶你,会不会使啥家伙什,听懂没?” 伍北咬着香烟,双手托在膝盖上,俯视小伙狞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极了电影里抢小孩棒棒糖吃的怪蜀黍,明明人家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却非要插手破坏。 “呜呜呜,我要报警,你给我等着..” 小伙被打哭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呜咽。 “曹尼玛,你说啥!” 伍北还没吭声,孙泽虎着脸从车里蹦了下来,手里拎着个大号的扳手,皱眉吓唬:“肋巴扇不想要了还是十根手指头太多余?” 见到像个黑熊瞎子成精似的孙泽,小伙哭的更加激烈。 “闭了昂,不然嘴给你削放屁!” 孙泽举起扳手厉喝。 小伙哆嗦一下,捂着嘴巴没敢再发出丁点动静。 在威慑力这块,常人身材的伍北还真没有孙泽更巨影响,他往那儿一杵,脸上就好像写满了“我很凶”仨字。 大概四十多分钟左右,几辆私家练车风驰电掣的开到伍北等人的面前,小伙抬头看了眼,马上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爬起来,推搡开伍北就奔了过去。 边跑边喊:“爸,有两个混蛋欺负我,不让我搞对象,你得给我做主啊!” “咣!咣!” 几台车的车门同时弹开,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气势汹汹的蹦了出来。 “谁呀!谁特么欺负你的?反了天!” 一个五十多岁,穿一身咖色唐装的中年老头从奔驰头车里走下来,狭长的眼角上挑,拇指扣颗翠绿色的大扳指,一派隐世江湖大佬的牛叉模样。 老头是小伙的父亲,在接到有人要难为自己儿子的电话后,马上纠结了一批自己在江湖上认识的好朋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而负责通风报信的孟乐也故意耍了个操蛋,既没直接通知对方,也没让通知他的人告诉老头,他儿子招惹的是伍北。 “艾玛,可算能热热身了,伍哥你一半我一半哈,谁也不带抢对方猎物的!” 见到十多个彪形大汉,孙泽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个万年色鬼看到美女一般,异常亢奋的甩了甩两只拳头。 当兵的时候,他就是个好战派,每期内部比武必须参加,平常如果找不到对手,就会打着切磋的名义拽上战友比划两下,每次都把战友揍得鼻青脸肿,在连队里也算“臭名昭著”。 可自从退伍回来,他就再不能肆意挥舞拳头,法律责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实在赔不起。 除去前段时间跟他大胡子肉搏以外,这两天他倒是参战好几次,可每回都是小打小闹,不夸张的说,连汗都没来得及出,事儿就已经结束。 伍北也正是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才会走哪把他带到哪。 十多个壮汉很快呈半弧形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 “你左,我右!”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如同捕食的猛虎一般佝偻起后背,打算伺机而动。 他今晚上的心情也倍儿压抑,因为栗国庆父女死的不明不白,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当初把他们硬拖进这场乱局,究竟是错是对,所以急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宣泄出来。 “这是...虎啸公司的伍北?”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一个壮汉突兀开口,其他人同时往后倒退。 人的名,树的影。 伍北这俩字眼下绝对是崇市最耀眼的存在,混社会、捞偏门的,只要听说过有朋中介,就绝对知道王峻奇是被伍北给掀翻的。 “老曹,这事儿我们帮不上忙,您另请高明吧!” 壮汉先是回头朝着老头说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几眼伍北,双手抱拳道歉:“对不住啊伍总,咱也不知道是您的场子,有怪莫怪,我跟金光金总的关系特别不错,改天请您吃饭。” 说完,壮汉摆摆手,十多个人毫不犹疑的转身钻回车里,用比来时候更快的速度撤离。 “擦,那个逼养的嘴真欠,早知道我就该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的!” 一看没架打了,孙泽立马懊恼的拍打自己脑门,好像吃了天大的亏似的。 “虎啸公司的伍总?” 对面的老头也愣了,一张老脸由红转黑,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了过来,陪衬笑脸自我介绍:“伍总,我叫曹建东,跟咱们四方公司一直有合作,和邓总、孟总那都是认识好多年的好朋友,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你家犬子?” 伍北懒得听对方数念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如果他真和四方公司的老炮们关系不错,刚刚孟乐也不会记不起来,不耐烦指了指跟韩科抢对象的小伙。 “是是是,犬子不懂事,如果在什么地方开罪了伍总,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 自称曹建东的男人忙不迭点点脑袋,同时冲小伙喝骂:“还不滚过来给伍总赔礼道歉,玛德!简直丢人败兴...” 428 事赶事 小伙当场有点懵逼,一直以来,他都算得上他老子的“心头肉”,不论惹出来多大麻烦,老头都会想方设法的搞定。 怎么这次,就是只听了对方一句名字,就吓得对自己又吼又骂,老大不乐意的嘟囔:“爸,他刚才把我打惨了,你看我鼻梁骨都断了...” “闭上你的臭嘴!马上给伍总道歉!” 曹建东棱起眼珠子大吼。 他这段时间一直混迹“创城项目”,虽然跟高层扯不上多大的联系,但是对于虎啸公司和伍北的恶名还是没少听说的。 不论是理直气壮的撤股四方公司,还是瓦解有朋中介,二十多岁的伍北做到了很多混了半辈子江湖的社会大哥都不一定能完成的“壮举”。 他一个屁点大的小公司,怎么可能抗衡虎啸这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他知道,眼前的这尊庞然大物从诞生到现在甚至还没满周岁,也不晓得心里会是怎样的滋味。 “你家犬子挺有钢,没事老来骚扰我对象,你看这事儿..” 伍北斜眼冷笑。 “对不住伍总,我保证这种事情再不会发生!” 曹建东的心脏骤停几秒钟,马上硬压着他儿子脖颈给伍北深鞠几躬。 接着又将小伙硬推搡进他的那辆奥迪车里,不耐烦的驱赶:“马上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来打搅伍总女朋友,腿给你敲折!” “爸,她又没结婚,我凭什么不能...” 小伙不服气的打车窗里探出来脑袋辩解。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再这样,以后零花钱一分别想从老子手里拿到。” 曹建东愤怒一脚踢在车门上。 直到车子走远,他才又连声给伍北赔了几句不是。 对于他这类人的心态,伍北其实非常了解,本身混的不上不下,傲骨和锐气早已经被现实打磨的毫无棱角,别说是面对伍北这头凶兽,哪怕对上曾经的齐金龙那个段位,他也照样没有任何脾气。 毕竟脾气不能当底气,面子永远硬不过票子。 打发走曹建东,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伍北迟疑片刻后,还是拨通了韩科的号码:“韩哥,事情给你搞定了昂,往后再有这类麻烦,您千万别找我了,当年搁特么学校里,我都没干过这么幼稚的事情!” “谢了好兄弟,全在我心里面,你等我几天,我把我的官司处理明白,绝对介绍你两个大赚特赚的买卖,说到做到!” 韩科急忙承诺。 “都是我老干爹的部下,不用瞎客气。” 伍北嘿嘿一笑。 别看他虽然口头谦逊,但实际上是在暗示韩科,哥们为了你熬夜一宿,如果你敢食言,哪怕是当着闫明的面也照样开揍。 电话那头的韩科何尝不明白,自然满口应承。 结束通话,伍北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招呼孙泽上车,直奔牛哥牛嫂的宵夜面馆,打算用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结束这荒诞无稽的一天。 同一时间,被自己亲爹连打带骂赶走的小伙郁闷无比的喊了几个狐朋狗友,来到市区新来的一家夜店里喝闷酒。 小伙叫曹俊,算不上纨绔子弟,但殷实的家境让他从小也属于衣食无忧的二世祖,脾气自然不算太温顺。 他不认识伍北,甚至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虎啸猫啸,在他眼里,伍北就是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而已。 “那个伍北,肯定是家里后台特别硬,在生意场上压制住我爸了,不然我爸不带那么怕他的!等我将来有本事,肯定让他好看!” 小伙愤愤不平的端着酒杯跟他几个朋友絮叨。 嘴炮是没有成本的一种发泄方式,既不用伤筋动骨,还能合理吐掉心中的怨气。 “曹俊哥别着急,明天我找几个社会上的好哥哥,帮你出出这口气,保证让伍北一个月内下不来床!” 一个朋友拍着胸脯保证。 “咦?你们认识伍北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两只耳朵扎满明晃晃耳钉、耳环的奇怪男人突然一屁股坐到曹俊旁边,自来熟似的拿胳膊勾住他的肩膀头。 “你谁呀?” 曹俊不耐烦的想要甩开对方的手臂,这家伙满脸坑坑洼洼,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廉价的香水味,感觉特别的不正常。 “我问你,是不是认识伍北?!” 怪异男人突兀从腰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大卡簧顶在曹俊的裤裆上,语气也变得渗人无比。 曹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吓得张大嘴巴。 “快叽霸说!” 男人手里的刀尖下扎,刺痛感让曹俊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他..他今晚因为我总找他女朋友教训了我一顿,我并不认识他,真的大哥。” 曹俊吓得举起双手,对面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没敢继续动弹。 “只是这样嘛?” “敢跟我老大争女人,你必须得废!记住了,谁特么往后敢跟我们虎啸公司起刺,我就杀了他全家!” 男人先是拖着长音哼哼一句,接着神经质一般龇牙笑了,猛然间他毫无征兆的一把将卡簧扎进曹俊的裤裆上。 “啊!” 曹俊立时间发出凄厉的干嚎声,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根跌躺在地上。 只不过夜店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完全将他的喊叫淹没。 “五分钟以后再报警,敢特么敢早一秒离开,我把你们全变成黄花菜!” 男人眯缝眼睛,指了指几个青年,而后起身钻进人头攒动的舞池当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429 是她吗? 两碗热汤面,半叠自家腌的老咸菜,再加上三两散白酒。 伍北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食物,笑呵呵的招呼孙泽动筷子。 比起来华而不实的星级酒店,略显寒酸的路边脏摊永远都是伍北的最爱,也只有在这里,看着四周的芸芸众生,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的活着。 “诶我去,味道正经不错哈。” 孙泽低头“滋溜滋溜”吸了几口面条,冲对面的牛哥、牛嫂翘起大拇指。 自打上次出事,牛哥原本是打算领着一家三口换座城市生活的,可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再加上伍北的好言相劝,他才半推半就的留下。 事实也的确没地方可躲,有人的地方,就永远存在江湖。 即便是深山老林,也逃不掉跟人沟通的烦恼,可只要有交流,江湖就会应运而生,这就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把孩子送寄宿学校去了啊?” 伍北夹了一口咸菜,就着酒嘬了一小口,随即惬意的吧咂两下嘴巴。 “嗯,军事化管理,我想和他妈想见一面都难,得亏你前段时间介绍的那个文教局的朋友帮忙,我跑破鞋子的事儿,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牛哥憨笑着点点脑袋,双手在破围裙上蹭了两下招呼:“先吃着,我给你们炒俩家常小菜下酒,等忙完我陪你们喝点。” “不用麻烦的牛哥。” 伍北赶忙摆手制止。 “要的要的,上次的事情你帮我们那么大忙,喊你几次吃饭,你都不来,今天必须多喝一点。” 牛嫂一把按住伍北。 常言道:家有贤妻,夫无横祸。 一个懂事开明的贤内助永远胜过花枝招展的装饰物。 如果放在一般女人身上,绝对会把上次的问题归罪于伍北头上,毕竟从表面看,王峻奇哥俩和他结怨太深,报复作为朋友的牛哥也属正常。 但牛嫂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反而心存感激。 仔细想想,牛哥当年能从是非无比的江湖中成功退出,牛嫂绝对功不可没。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很是迷惑谁会大半夜的找他。 “伍总,我是公司保安小赵,您一个外地朋友来找您,让我问下您目前在什么位置,看样子你朋友好像很着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外地来的朋友?谁呀,让他接电话。” 伍北顿时有点懵圈。 “她不接,说是要当面给您个惊喜,是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 保安小赵低声道。 “让他来建国路的宵夜一条街吧,我在牛家面摊这儿,一进街头就能看到。” 当听到外地来的朋友,又是个长相漂亮的女人时候,伍北脑子里瞬间蹦出“赵念夏”三个字,立即本能的亢奋起来。 会不会是那个妮子回来了!她最爱故作神秘,制造惊喜! 挂断电话,伍北火急火燎的扒拉两下头发,随即看向孙泽道:“兄弟,你快看看我精神不?哪块地方需要打理一下不?” “挺好的啊,你咋了?” 孙泽懵懂的回答,感觉他的“老班长”好像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得了,你个大老粗什么鸡毛不懂,麻溜吃,吃完给我想办法买一束花去,她最喜欢满天星,粉紫色的那种。” 伍北白楞孙泽一眼,起身朝着牛嫂吆喝:“嫂子给我打一盆清水洗脸,对了有香皂啥的不?没有肥皂也凑合。” “不是大哥,这大半夜得,你让我上哪给你找花去,花圈店都估计关门了吧。” 孙泽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老大不情愿的嘟囔。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墨迹,哥们后半生的幸福全捏在你手里,快点的吧!” 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 除去老爷子伍世豪,全天下恐怕也就只有赵念夏能让他如此的方寸大乱。 “服你了,我想想招吧,车我开走了啊!” 孙泽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跟牛哥牛嫂告了声别,直接驱车朝街口驶去。 “嫂子,快给我找条湿抹布,我擦擦衣裳和鞋子上的灰尘。” 向来不在乎形象的伍北低头扭身来回观望自己的全身上下,又急切的喊叫。 “啥女孩啊,能让你这么紧张。” 牛嫂好笑的抓起一条毛巾,帮着伍北擦抹身后的泥土。 “天使!不对,应该是天仙下凡!” 伍北脱口而出,随即又反问:“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紧不紧张不知道,反正脸红的跟猴屁股有一拼,兄弟啊,没那么夸张,再好的女人,那也注定有看得上的男人,只要对方心里有你,你就算衣不蔽体也照样愿意跟着你。” 牛哥递过来一支烟,笑呵呵的安慰。 “还好意思说小伍呢,当年你跟我告白时候,没有紧张的把人家餐厅的桌子都扣出来一个洞啊!” 牛嫂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得,一世英名全被你个婆娘给毁了,小伍你歇着,哥哥给你炒几个女孩子都喜欢吃的甜品菜,媳妇啊,你也别闲着,快到对面烟酒店买瓶好红酒,这搞对象就得喝点小酒,三口五口下肚,保管什么都药到病除。” 牛哥很有经验的分配起工作... 430 岌岌可危 牛哥一边叮嘱着牛嫂,一边将伍北拉到旁边,递过去一支烟。 “咋了牛哥?” 看他欲言又止,原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伍北顿时冷静了不少。 “兄弟,你给我交个底,只是玩玩,还是真打算稳定下来?” 瞟了一眼忙碌的牛嫂,牛哥压低声音询问。 “什么?” 伍北顿时间被问的一愣。 “待会要来找你的姑娘,你是打算搞对象玩玩,还是真准备就结婚娶媳妇呢。” 牛哥掏出打火机替他把烟卷点燃。 听到这话,伍北的脸颊瞬间烫到脖子根儿,干咳几下讪笑:“哥,我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呢,哪考虑那么远,反正我挺有感觉的。” “如果你真上心了,那现在就得开始考虑退休,最起码不能再搁社会上打打杀杀,虽说时代变了,但灰社会的本质永远不变,只要牵扯到利益,随时都有可能死人,你难道想人家姑娘陪着你担惊受怕?” 牛哥清了清嗓子规劝。 “这..” 伍北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冷不丁被人问起,当即有点不知所措。 “退一步讲,就算你忍心女孩陪你吃苦受罪,难道你乐意自己多一道软肋?” 牛哥侧头看了眼贤惠的牛嫂,而后撩起自己胳膊上的黑色护臂,露出一条条狰狞无比的伤疤,尽管那些疤痕早已经愈合,但伍北还是能够想到,当初牛哥承受这一切时候是有多痛苦。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伍北揉搓腮帮子几下,苦笑着点点脑袋。 “当我心中有她,真的连刀都握不太稳,我就知道,自己再不能靠这行吃饭了,所以那时候才会恳求你爸,帮我退出这个泥潭,兄弟啊,这世上不存在两全其美,你想金戈铁马,那就肯定不能儿女情长。” 牛哥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呢喃。 虽说他管伍北叫兄弟,但真是当成子侄看待的,伍北最近的名声鹊起他知道,虎啸公司在崇市大展宏图,他也清楚。 作为一个曾经的江湖流浪汉,他不能确定伍北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凭借过往的经验,他又特别了解,此时的伍北如果谈恋爱,绝对会以悲剧收场。 故此,才会把伍北叫到旁边嘀咕。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小伍你快喝点水冲冲嘴里的酒味,省的待会给人姑娘聊天,人家嫌弃你,老牛你也别瞎支招了,菜都洗干净啦,起锅做饭吧!” 这时牛嫂回头冲着两人甜甜的一笑。 “好嘞老婆!” 牛哥冲伍北眨巴两下眼睛,乐乐呵呵的走向锅台旁边。 “轰!轰!” 突兀间,两盏非常刺眼的远光灯打街口射向他们这边,恍如白昼一样,伍北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咣当!” 接着一辆六七米长的枣红色小货车径直朝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喝醉酒似的撞翻几张桌子,但仍旧没有减速的意思,车轮胎“咔嚓咔嚓”碾压着塑料桌椅继续往前开拔。 几个正吃饭的客人吓得急忙朝旁边蹦跶逃窜。 “老婆,快躲开啊!” 锅台边正炒菜的牛哥一看这架势,忙不迭朝着路旁的牛嫂摆手吆喝。 “啊?” 牛嫂明显吓坏了,花容失色的往后倒退几步,估计是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那辆货车距离她已经不足三四米。 “爬起来跑啊老婆!快点!” 牛哥着急忙慌的边跑边喊,但距离牛嫂最起码七八米,而且就算他赶过去,也无济于事,总不可能靠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愈来愈近的钢铁猛兽吧。 “老公我怕!” 此刻牛嫂的腿都吓软了,绝望的抱着脑袋发出尖叫。 “草特么的!” 一看这架势,伍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 他先是超过牛哥,然后一脚踏在一张桌子上当助力,腾空而起,又省去三四米,总算赶在货车撞上牛嫂之前来到了车边。 来不及思索太多,伍北一手握住货车的反光镜把,一手拽开车门。 驾驶位上坐着的是个穿件白衬衫,梳着剪发头,戴副黑框眼镜的文弱大男孩,见到伍北猛然伸出脑袋,他忙不迭声音颤抖的喊叫:“大哥大哥,哪个是刹车啊,我爸刚刚卸货,我想坐上来玩玩,没..没想到车子动了。” “中间的是刹车!” 伍北梗着脖颈大吼,同时双手猛烈拨动方向盘,货车总算改变行驶轨迹,几乎是擦着牛嫂的身体缓缓开过。 “踩特么刹车呀!” 看到货车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伍北焦急的皱骂,眼瞅再往前开,就要撞向对面的店铺,到时候车里这小子指定得出事,伍北又不忍心跳车。 “哪边是中间啊伍哥!?” 而刚刚还慌乱的一逼,像个高中生似的大男孩,很是邪魅的昂起脑袋。 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伍北急忙扭头向后看,准备寻找落脚点跳车,小腹处猛然一疼,就看到那家伙攥着一把匕首直接扎进他的身体。 “区区虎啸,不过如此,呵呵!” 男孩一把推在伍北身上,伍北吃痛的闷哼一声,身体向后重重倒去... 431 鏖战 万幸伍北摔车的方向,有两张桌子,替他承担了一部分下坠力。 “咣当!” 两张桌子被压翻,伍北狼狈的滚了几圈,低头扫视一眼血流如注的肚子,撑着地面迅速爬了起来。 而在他仰头倒下的瞬间,那个男孩也“吱嘎”一脚踩下刹车。 货车在距离对面商铺不足半米的地方停驻,男孩抻手又从副驾驶处抓起一把西瓜刀,利索的跳下车,微笑着朝伍北迈步。 盯着这个左手握匕首,右手握片砍的青年,伍北强忍着疼痛感,抄起脚边的折叠椅做出防守的姿势。 “我的匕首血槽专门改过,一刀下去,如果不能及时包扎,光流血就能流死你!” 青年哭泣月牙造型的匕首,显摆似的挥舞两下。 “不碍事,干掉你,我再去医院也不迟!” 伍北吐了口唾沫,手持折叠椅挑衅。 其实不用对方介绍,他也能感觉的出来,这会小腹的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一般止不住,不光刀口很深,痛感也非常的强烈。 “就会喊打喊杀,果然起个莽夫!” 青年不屑的摇了摇脑袋。 “弟兄们,给我废了伍北!” 同一时间,街口处传来一声怒吼,只见脑门裹着几圈纱布的万鹏高举一把开山刀,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片人,最起码得有三四十号人,可能还要多。 “慢慢玩,等你们结束战斗,咱再聊!” 对面的青年扬起眉毛,慢慢倒退到货车旁边。 “弄死伍北!” “干特么!” 说话的功夫,万鹏带着那群小年轻已经冲向伍北。 “嘭!” 伍北双手攥着凳子腿,打苍蝇一般拍在跑在最前头的一个青年的大脸上。 与此同时,几把冒着寒光的片砍一齐劈向伍北脑袋。 无奈之下,伍北只能收回来折叠椅横在脑袋上方,挡住对方的攻击。 “杀了你!” 万鹏手持开山刀,变砍为扎,刀尖凶狠的扎向伍北胸口。 “滚特么一边去!” 伍北抬腿就是一脚,把万鹏踹的倒飞出去,一下子压倒好几个他的马仔。 “喝!” “砍他手和腿!” 顷刻间,又有六七个小青年围拢,抄着武器攻击伍北的双手和双腿。 伍北再次后退一步,挥舞折叠椅猛烈向前挥舞,凭借家伙什长的优势,抡翻两三个青年。 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俩,马上就又有仨补上位,并且士气非常的高涨。 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的他,想要力克二三十混混都有难度,更不用说他此时血流不止,感觉力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边战边退,很快伍北就被逼到了货车的旁边。 “嘭!” 刚打算凭借车门当掩体,让自己省点力气的伍北,脊梁都还没挨着车身,后腰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失去重心的他,特别狼狈的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敢动就串了你!” “玛德,别特么乱动昂!” 几把尖刀迅速顶住伍北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就不明白,这号角色是怎么把奇哥给坑进监狱,然后占领咱们有朋中介的!” 这时候,两个身影从货车后面走了出来,一个是刚才偷袭伍北的那个貌似高中生似的大男孩,另外一个则是越狱潜逃饿疯狗。 “他不难拿吗?” 疯狗身上套了件女款的花格衬衫,两只耳朵上挂满了明晃晃的耳坠、耳环,干瘪瘪的身材往那一杵,就好像从精神病跑出来的脑残。 “一般般吧。” 大男孩撇嘴摇了摇脑袋。 “受伤还能干挺十多个人,伍北你有一套啊!没想到吧,咱们还能再见面!” 疯狗病态的舔了舔自己的手背,双手拖着膝盖,弯腰凝视伍北。 “呵呵,王峻奇把你送进去,是为了替你保住狗命,你非要跑出来,王峻奇再想见你,恐怕只能通过黑白照片了!” 伍北冷笑着眯起眼睛。 “哎呀,我好害怕呀,谁能灭了我?你吗?还是你们虎啸的那个文昊!?又或者孙泽或者王海龙?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肯定残!我要留着你的命,等我大哥出来慢慢玩!” 疯狗哈哈大笑,接着左手一指伍北厉喝:“把他摆成太字形!” 周边立马伸出十多只手,粗暴的将伍北按在地上。 “伍总啊,都说你拳脚功夫不错,那我就先收了你的左手吧!” 疯狗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把劈斧,先是围着伍北转了一圈,接着一脚踏在他的后背上,阴森森的诡笑。 “一只手哪够啊,两只都拿走,最好能直接把我送炼人炉子里去,活着真辛苦,早死早超生!受累了哈!” 伍北轻飘飘的回应。 不是他不怕,只是他心里早就有了拖延时间的法子,这个疯狗脑子肯定有问题,用平常的方式求饶,他肯定变本加厉,越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他越难满足心里那一丝变态的满足感。 “呵,想死啊,我他妈偏偏不让你如愿,来,一人给我冲他吐口唾沫!” 果然,疯狗闻声马上改变主意,冲着万鹏和他那群小弟摆手吆喝。 “疯狗,先废了他,待会警察就特么来了!” 那个大男孩一眼看穿伍北的小九九,不耐烦的催促。 “你懂个锤子,我这叫挫他的锐气,毁他的骄傲,老大说过,杀人诛心!” 疯狗暴躁的打断,率先冲着伍北的脸颊“呸”的吐了口唾沫,又朝四周的其他人咒骂:“看特么什么呢,吐他!吐完再拿尿淋他...” 432 诡计多端 带着烟臭味的唾沫沿着伍北的侧脸滑落,别提多特么恶心人了。 “去尼玛的,有能耐你一刀杀了我!搞这些算什么英雄好汉!” 伍北立即情绪激动的挣动身体,咆哮如雷。 眼下他必须这么干,哪怕是表现夸张也得如此,毕竟比起来侮辱,保住小命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至于尊严人格什么的,早就随着当初他为了给老爷子借钱看病求爷爷告奶奶烟消云散,那会儿为了借钱,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 “哈哈哈,看到没兄弟,伍北要疯了,他要疯了!堂堂虎啸的老大被人当街凌辱,他这辈子都洗不干净!” 见到伍北如此,疯狗得意洋洋的拍手叫好,好像自己拿到了什么奖章。 “他在演戏,算了,你给我让开!” 旁边的大男孩皱着眉头扫量伍北几眼,拎起西瓜刀就走了过来。 “滚犊子!谁也不许碰他,我要让他崩溃,嘿嘿!” 眼见同伙举起家伙什要往伍北的胳膊上砍,疯狗一把推开对方,龇牙咧嘴的尖笑:“全给我往他脸上吐痰,万鹏,你特么先来!” “你有病吧,就算往他脸上泼粪能怎么样,过了今晚他不照样活蹦乱跳么?把他手脚废了,往后你想怎么侮辱他不行!” 大男孩也急了,瞪着眼珠子厉喝,愤怒的烈火就差从他的眼镜片里喷出来。 “对呀,我有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啥也不懂,给我上一边子去!” 疯狗拿胳膊肘顶开他,手指万鹏命令道:“快叽霸点,别让我再收拾你昂!” 万鹏斜眼看了看四周,又求助的望向大男孩,比起来精神病似的疯狗,他更愿意和那个长相人畜无害的大男孩交流。 “我看谁敢!” 就在他们几个陷入迟疑的时候,一道雄厚的怒吼声响起,接着就看到那几个负责按压伍北的小马仔齐齐发出惨嚎声。 一个个好似被暗器击中,捂着脸或蹲或坐的倒在地上。 仔细再一瞅,他们的脸上全是被油烫伤的大燎泡。 旁边,牛哥左手拎着个炒锅,右手攥着一把菜刀,炒锅里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渗油,宛如战神降临一般挡在伍北的身前。 伍北也趁势爬了起来,从牛哥手中接过来菜刀,直勾勾的注视疯狗。 “哎呀我擦老逼灯儿,你还想跟我比划两下啊!” 疯狗突兀笑了,一手攥刀,一手冲万鹏等人挥舞吆喝:“把他俩全给我拿下!” “咔!” 万鹏领着二十多个小弟再次呈圆形将两人包围。 伍北一手捂着鲜血横流的肚子,一手将刀刃横开,打算殊死一搏。 “老婆,点煤气罐!” 牛哥怒目圆睁,抬头冲街口大喝。 “都别动,不然大家一起死!” 几米开外的街边,牛嫂脸色苍白的握着个打火机,脚边一字排开摆放了六七个煤气罐,都是他们摆夜宵摊用的。 一个煤气罐爆炸的威力虽然比不上雷管、炸药那么可怕,但最起码波及周围不是什么大问题,六七个一块炸开,那后果肯定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放开我老公和小伍,不然我就点火了!” 见所有人都在看她,牛嫂越发紧张起来,一手握着煤气罐的阀门,另外一只手将打火机举高,虽然她的嘴唇片在不住颤抖,但是那股子共同赴死的眼神异常坚定。 “哗啦..” 一看这架势,万鹏等人忙不迭往后倒退,马上把路给伍北和牛哥让开。 “一群小逼崽子,老子特么舞刀弄枪的时候,你们还搁家里看动画片呢,全部滚蛋!” 牛哥搀扶伍北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咆哮,好像昔日那个人鬼不惧的战犯又重新回归。 “玛德,臭娘们!信不信我...” 疯狗明显不害怕,拎着刀就要往过走。 “等等,让我来!” 大男孩一把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随即双手后背,迈步轻移的走向牛嫂。 疯狗皱眉沉寂几秒钟,愤愤不平的呵斥万鹏:“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一群狗篮子马上冲街尾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 牛嫂瞬间慌了,连忙挥舞打火机惊声尖叫:“你别过来,不然我马上点火!” “点呗,黄泉路上有个伴,不过大嫂子,你可想好了哈,你们两口子死了无所谓,剩下儿子怎么办?我听说他成绩不错,妥妥的高材生的料,你不会希望他早早就当孤儿吧?” 大男孩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不急不缓的往牛嫂的跟前走。 听到这句话,牛嫂瞬间不淡定了,高举打火机的手臂也慢慢垂了下来,求助的望向牛哥。 孩子是爹妈的心头肉,甭管哪个年代、什么身份亦是如此。 牛哥也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伍北喘着粗气看向对方。 “如你所见!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大男孩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 “那我还惯着尼玛币!” 伍北一步跨出,铁拳“嘭”的一下砸在他的鼻梁上,直接将人怼出去两三米,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接着伍北再次欺身,举起菜刀就要往他的脑袋上凿。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泛起,一下子将伍北从盛怒中拽了出来。 “砍呀,砍完我,你就可以去和我大哥作伴了,我也算功德圆满!” 大男孩不躲不闪,昂起脑袋挑衅。 此时,街头的方向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巡逻车上闪烁的红蓝警灯。 “去尼玛的!” 伍北就算再冲动,也不会当着警察面动手,只得一脚踹在他的脸上泄愤。 “嘿嘿,不砍你更麻烦,伍北,你的灾难从现在起才刚刚开始,明天,最晚后天,会有人哭着喊着找你拼命!” 男孩拿手背抹了一下鼻子上的血渍,然后朝巡逻车的方向摆手喊叫:“警察同志,我有罪,刚刚我不小心把货车开进了这里,还压坏了很多宵夜摊,你们抓我罚我吧...” 433 儒将 一个多小时后,公安医院的外伤科。 伍北长叹短嘘的倚靠在病床上。 他小腹上的刀口其实并不算太长,但是扎的很深。 医生处理了好半天才总算缝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又不能注射麻醉,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别看他对战的时候生龙活虎,其实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尤其是在警方到来以后,他整个人就彻底虚脱,连站直的力气都没了,全靠一股子意志力强撑身体。 “哎,这事儿整的。” 到医院之后,警察只是例行公事的做了询问笔录,牛哥牛嫂帮着忙前跑后,直到刚刚才总算弄利索。 看着脸色蜡黄的伍北,牛哥心疼的叹了口气。 “谢了啊牛哥、牛嫂,今晚上给你们添不少麻烦,还把摊子也给毁了,回头我赔给你们...” 伍北内疚的抬起脑袋。 “尽扯没用的,咱们这关系说什么赔不赔,人没事就是赚到了,你要非捋那么明白,以后咱们就别来往了。” 牛哥故意板起脸训斥。 “是啊小伍,今晚上你还救我一次呢,要不是你,那辆货车绝对压上我了,你哥说的对,人没事就是万幸,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牛嫂也赶忙凑过来帮腔,刚才手术时候,伍北的血迹和衬衫完全黏在一起,得亏牛嫂心灵手巧,帮着整理,不然伍北得遭大罪。 “接下来打算咋办啊?今晚上那群年轻人一看都不是善茬,拎刀子真敢砍,也就是你会功夫,不然指不定要挨多少刀呢,往后出门可得多加小心!” 牛哥心有余悸的规劝。 “你别吓唬小伍,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警方不是问过材料了么?一定会把他们绳之以法的。” 牛嫂拍个牛哥一下,不停挤眉弄眼的示意。 “警察?” “警察!” 伍北和牛哥对视一眼,纷纷笑而不语,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就好比摄像头永远只能拍到闯红灯,却拍不清人贩子的脸一个道理。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猛烈推开,王顺和罗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动作温柔点,隔壁房间的病人都睡了。” 伍北无奈的笑骂一句。 “不要紧吧哥?” “医生说咋说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小手术而已,疼几天就好了。” 伍北摆摆手,示意哥俩先坐下。 今晚上遇袭的事,伍北只喊了他俩,并且叮嘱他们不要外传,包括其他兄弟在内,一来是没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再者家里现在毛手毛脚的二愣子太多。 伍北可不希望,他们脑子一热,拎起家伙什就去找万鹏、疯狗拼命,那样更容易中了对方的招,只要虎啸公司一切按部就班,对手就算再有套路也使不出来。 “那个被警方带走的家伙查出来了,绰号二阳,是有朋中介的,跟疯狗地位差不多,之前一直在外地替王峻奇处理一些债务问题,昨天刚刚回来。” 王顺将打听到的消息马上汇报给伍北。 “二阳?”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脑海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的丁点信息。 “对,不过二阳很低调,既不同于王峻奇那么招摇,也和疯狗的完全不同,别说社会上的人了,在有朋中介都算是个小透明,但是王峻奇很信任他,所有账务上的事情全是他负责。” 罗睺也接茬补充一句。 “低调不代表没本事。” 伍北低头看了眼裹着纱布的小腹,自嘲的苦笑。 这一刀子就是二阳送给他的见面礼,如果不是因为还没开战就受了伤,万鹏和他手下那群喽啰别说按住他,能不能近身都是个未知数。 先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接着组织策划万鹏以多压少,错过了最佳进攻机会,立即让大部队撤退,然后自己从容不迫的把事扛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归根到底,他也就是个驾驶失误,根本不会担多大的责任。 至于他偷袭伍北的那一刀,既没人证也没无证,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算伍北让牛哥牛嫂指认,估计那混蛋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伍北有种感觉,他既然敢动手,就绝对准备的无懈可击,闲扯下去只能耗时耗力,所以报警时候,伍北压根没提这一点。 “二阳现在怎么处理了?” 伍北接着又问一句。 “有人保释走了,警局那边给出的回答是他这属于交通事故,限期内赔偿和道歉就可以,一个自称他叔的家伙证明,二阳当时确实是不小心碰了手刹,还拿出行车记录仪的监控录像,操。” 王顺愤愤的骂咧。 “这个二阳有点道行,看来确实是王峻奇时运不济,如果当时这家伙在他身边,有朋中介不至于兵败如山倒。” 伍北饶有兴致的呢喃。 当初王峻奇之所以败的那么迅速,除去伍北的出其不意,更多是因为他手头确实无人可用,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能人能站出来替他分担。 但是透过今晚上的对垒,伍北看的出来,这小子在有朋中介应该是扮演“智将”的身份。 “善于总结自身,不会因为对手而胡乱诋毁,看来伍总能崛起确实不是偶然。”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只见今晚上那个大男孩幽灵一般出现,脸上满是儒雅的微笑... 434 乌鸦和凤凰 “没完啦!你特么还敢撵到医院,信不信弄死你!” 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牛哥马上抓起手边的椅子,作势就要往抡他。 王顺和罗睺并未见过他,只是看牛哥怒不可遏,也马上条件反射的挡在伍北的前面,围拢这家伙会有什么异动。 “今晚上袭击小伍的,就有这个混账东西!” 牛哥咬牙臭骂。 “马勒戈壁!” “狗东西送上门了,办他!” 王顺和罗睺闻声瞬间情绪激动起来。 “几位老哥过分紧张了,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大男孩举起手中的水果和礼盒,笑呵呵的注视伍北:“伍总该不会也不接受我的歉意吧?我可是带着诚心来的。” “呵呵,你胆子属实不小。” 伍北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眼神直勾的跟他对望。 “没什么胆大胆小,豁的出去命,李鬼随时变李逵,乌鸦干翻金凤凰,您说对不对啊?” 大男孩完全不畏惧一屋子人喷火的目光,径直走到伍北的身旁。 “乌鸦干翻金凤凰?” 伍北重复一句。 “没错,您这只乌鸦不就轻轻松松干翻了我们有朋中介那只金凤凰吗?” 大男孩歪着脑袋笑嘻嘻的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二阳,搁王峻奇手底下管账的,他喜欢叫我师爷亮!” “曹尼玛,你就是内个叽霸二阳啊,来,咱们上外面盘盘道去!” 王顺一把薅住对方衣领,暴力的朝门外推搡。 “伍总,我是一个人来的,今天你就算打死我,传出去也收获不了任何名气,况且你也不敢打死我,那我指定会给各位制造一些麻烦。” 二阳全然不在乎的舔舐嘴角,根本没把愤怒的王顺当回事,那感觉就好像他完全吃定了所有人。 “让他继续炫,我想看看他能耍出来什么花儿。” 伍北冲着王顺开口道。 王顺迟疑几秒,才愤愤的一把推开二阳。 “不知道伍总有没有胆量跟我单独聊几句?当然,您要是畏惧也无所谓,就当我高看了你这只乌鸦!” 二阳拍拍手,目光如炬的再次看向伍北。 “跟你谈尼玛币,你够段位不?” “麻溜滚,别给脸不要脸!” 罗睺和王顺毫不客气的咒骂。 “呵呵,谈呗,你还能再扎我一刀不成。” 伍北转动几下眼珠,冲其他人示意:“都出去等一会儿,我听听这位能人能不能给我唠出不挨揍的理由!” 几人墨迹好半天,在伍北再三催促下才走出病房。 屋里很快只剩下他俩,并且二阳和伍北之间相差不到两米,这个距离如果他突然袭击,伍北还真有可能反应不过来。 “怪不得你能当老大,魄力决定!”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笑的有点莫名其妙。 “能混成王峻奇的左膀右臂,你脑子应该相当不错吧?” 伍北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面前的这小子白衬衫、牛仔裤,一双很普通的运动鞋,再加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像个人畜无害的高中生。 伍北不相信他是靠武力在“有朋中介”站稳脚跟的,不然之前疯狗也不可能对他如此不尊重,那么他靠的唯有智力。 “还好,想在有朋中介出头并不难,毕竟除了草包还是草包,鹤立鸡群相当简单,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明知道上面还有个王野,是怎么鼓足勇气开战的?” 二阳仿佛自来熟似的拖起一把椅子坐在伍北的对面。 “嗯?” 伍北眉头紧锁,有点弄不清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哈哈,刚才的问题纯属个人好奇,说点公事吧,罗雪接下来打算收拾你,我觉得没问题,想要听听你的态度?” 二阳接下来的问题,让伍北彻底懵逼。 他完全看不懂了,这小子究竟是干嘛的,如果说疯狗是个精神病,那他绝对属于精神病晚期,唠的话题,伍北半个字都听不明白。 “不懂啊?我意思是问问你,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二阳又咧嘴问了一句。 “哥们,你是在这儿跟我鬼扯呢,先不说罗雪会不会和我开战,就算真打起来,你觉得以你我的关系,我会告诉你吗?” 伍北直接被逗笑了,轻飘飘的反问。 “说的也对,得!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接下来咱们继续争锋相对吧,期待能看到你出彩的表演哈。” 二阳“腾”一下站起来,拔腿就要走。 刚迈出去一步,他又停驻,转过身子,突兀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 伍北一激灵坐了起来,抓起枕头挡在胸前,防止对方突然发病插自己几刀... 435 不好的预感 见到伍北那副紧张的模样,二阳晃了晃脑袋,轻叹一口气,那架势就好像很失望一样,怪异到了极点! “我知道想要从你这儿全身而退很难,只要你不为难我,我肯定不会瞎咧咧,否则我只能让你解释不清楚!” 说罢,在伍北诧异的注视中,二阳撩起自己的左胳膊,右手攥着匕首“嗤”的一声划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刀口。 浸红的鲜血瞬间蔓延,只见二阳将伤口往自己脸上抹了几下,血迹马上糊的他南郊都是,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脖吆喝:“伍哥你怎么啦?快来人呐,救命呀!” “咣当!” “咣当!” 病房门顷刻间被撞开,一直紧张兮兮堵在门外的罗睺、王顺和罗睺一股脑冲了进来,齐刷刷的奔向病床上的伍北,谁都没注意到门口的二阳。 而这犊子趁机连滚带爬的跑出病房,继续扯脖叫喊:“救命啊!!” 等哥几个搀着伍北追出病房的时候,二阳的身边已经簇拥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脑袋给撞破了,吓得不行,才会乱喊乱叫的,谢谢姐姐帮我止血。” 扫视一眼伍北,二阳乖巧的冲旁边的小护士感激的说话, 他那张堪比高中生长相的面孔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别说四周的好心人,就连伍北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说完以后,二阳快步走向电梯,示威似的冲伍北挑动眉梢。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摆手道别。 这货真跟老母猪戴胸罩一样,一套又一套。 虽说做事不地道,但很有急智,而且说话也还算比较讲究,他事先就说了,只要伍北不把他留下,他就肯定不会闹腾。 倘若伍北现在让弟兄们拦下他,他狗日的指定敢毫不犹豫的反咬虎啸一口,在场那么多医生护士,再加上走廊里有监控,到时候伍北真得麻烦无比。 “哥,我去拿下逼养的?” 王顺横着眉头发问。 “楼下绝对有人接应他,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伍北摇摇头制止。 他现在对这个二阳真是刮目相看,年纪不大,心机重的吓人,一言一行貌似都在挖坑,稍有不慎,都容易着了他的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 伍北皱了皱鼻子轻笑。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智商虽不算太高,但琢磨平常人还是够使唤的,直到二阳的出现,他才意识到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大智若妖”的存在。 “明天我再具体查查他的底细去!” 罗睺低声道。 “有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通知其他弟兄们,从即刻开始进入备战准备吧,硬手出现啦,往后的日子夹着点尾巴做人。”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叮嘱哥俩。 “没那么夸张吧?我看他也就是个一般人!” 王顺有点不服气的嘟囔。 “呵呵,一般长相二般人,听我的准没错。” 伍北苦笑着应声。 事实证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伍北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二阳这只妖孽,确实让整个虎啸公司上上下下都吃尽了苦头。 这是后话,晚点再一一赘述。 “叮铃铃..” 刚一重新躺下,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陌生号码,他迷糊的接起:“哪位?” “伍北先生是吧,我是崇市大案组的,有一起伤人案跟你有点关系,麻烦配合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人在医院,行动不太方便,明天可以吗?” 伍北当场有点迷惑,心里暗道,二阳都已经放出来了,为什么警局还要找他? “哪间医院,具体病房号,我们马上安排同事过去!” 对方立即说道。 将所在的病房告诉对方后,伍北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听对方的口气好像不太善,找他则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今晚上在牛哥摊子被伤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事,还有什么可以惊动大案组? “啥情况伍哥?” 罗睺好奇的询问。 “大案组说有急事找我。” 伍北紧绷着脸解释。 “说起来找你,我和顺哥出门时候,有个老头也找你来着,好像非常着急,顺哥那家伙叫啥来着,我记不得了。” 罗睺一拍后脑勺看向王顺。 “忘了,姓曹,搞工程的,跟邓灿、孟乐都认识,当时我们着急出门,也没太理会。” 王顺回忆好半天后回答。 伍北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脑子里全是大案组找他的担忧,随即冲王顺道:“去给我的主治医生派个红包,交代他,待会如果有警察询问我的情况,就往严重的说。” 尽管没什么证据,但是伍北此时感觉非常不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故此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明白。” 王顺利索的起身。 “睺子,你收拾一下房间,如果待会警察硬要带走我,你就马上联系球球姐。” 伍北又冲罗睺暗示... 436 破事一箩筐 大案组的人民卫士们没有让伍北等太久,十多分钟后准时出现在伍北的病房。 看着病床上哼哼唧唧的伍北,一个自称叫马宁的队长很人性化的摆手示意伍北不用起来,躺着接受询问就好。 “伍先生,你的事情我多少有些了解,相信你和我们这些警察接触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套话、虚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直奔主题可以吗?” 马宁递给伍北一支烟,表情认真的拿出一个笔记本。 “没问题,任何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不遗余力,也保证不会隐瞒自己知道的所有!” 伍北客套的点点脑袋,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是配合警方工作,但绝对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马队长,我们伍总大伤未愈,不能太长时间说话,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晚了,特别影响他休息,麻烦您尽可能长话短说。” 旁边的罗睺低声说道。 “别添乱,配合警察调查,是咱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给我上一边子去,别说影响养伤,哪怕是伤口永远不能愈合也无所谓,马队长别听他,您尽管问,咳咳咳..” 伍北白楞罗睺一眼,冲着马宁努嘴,话没说完,就虚弱的剧烈咳嗽起来,那架势就好像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的厉害。 马宁心领神会的笑了笑,没有戳破哥俩之间的作秀。 “曹俊,你认识吧?据说今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不小的口角,甚至还有肢体上的冲突!” 马宁从衣服口袋摸出一张照片,摆到伍北的面前。 “这是..” 伍北眯缝起眼睛,观察好一阵子后,才不太确定的呢喃:“好像认识,我俩今晚确实起了一点小摩擦,不过我和他父亲认识,已经都私下协商好啦,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照片中的小伙竟是跟韩科抢对象的那个混不吝,只是晚上灯线比较暗,加上照片肯定是精修过的,所以伍北半天没认出来。 “曹俊废了,永久的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今晚上在联防路新开的夜猫酒吧,他被人用刀子扎伤了...” 马宁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伍北。 “绝对不是我干的,更不可能是我们虎啸的任何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哦不,我们都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您要说我揍过他,我承认,但要说我废了他,指定是天大的冤枉,实不相瞒,那个时间段,我正在挨揍,胜利路派出所的同志可以作证!” 听完之后,伍北立马矢口否认,甚至于情绪激动的直接坐了起来。 “你稍安勿躁,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这样恶性的伤人事件,我们肯定会调查的水落石出,但是我实话实说伍北先生,目前情况对您很不利,因为您确实有足够的动机和实力。” 马宁点点脑袋,示意伍北先冷静。 “不是马队长...” 伍北恼火的想继续辩白。 马宁摆摆手继续道:“你的想法我理解,如果不想被冤枉,我劝您最好赶紧想想别的办法,最好是能劝劝曹俊的父亲,老头就那么一根独苗苗,现在彻底毁了,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刚刚我来的时候,听说他还在拨打领导热线!” 不多一会儿,大案组的警察们离开,伍北苦着脸点燃一支烟。 不管是出于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还是因为伍北有伤在身,他们今天没有把伍北直接带走,算是给足了面子,同时也给伍北预留出解决麻烦的时间。 “乐哥,别睡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麻烦您,之前我问你的那个曹建东,你现在马上想办法联系到,然后领到...算了,你找到他以后给我地址,我过去找你吧!” 思索再三,伍北拨通孟乐的手机号码。 得到对方承诺后,伍北又给韩科去了个电话,今晚上的事情全是为了帮他,甭管是后续赔偿还是接下来处理麻烦,他都必须得出力,否则的话,伍北不介意立刻翻脸。 “马勒戈壁,真是倒霉催的,替人抢回对象,还能抢出故意伤人案来,找谁说理去!” 伍北烦躁的拍打两下脑门嘟囔。 他现在真是火大到不行,自从拿下王峻奇,他好像就开始走背运,事事不顺也就罢了,动不动还得流点血、挨点打,这踏马哪里还有半点社会大哥该有的样子。 同一时间,傲雪集团的某间办公室里,刚刚从医院溜走的二阳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吃的不亦乐乎。 疯狗和万鹏坐在他对面,一个在摆弄蝴蝶造型的耳钉,另外一个低头玩着手机游戏,虽然没什么交流,但也算相处融洽。 “你说大哥这会儿在干嘛?睡了吗?” 冷不丁间,疯狗看向二阳。 “他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想方设法让你出来。” 二阳瞄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扒拉泡面。 “我是自己跑的,跟他没关系!” 疯狗不服气的把耳钉叼在嘴里。 “你以为没有他使劲,王野凭什么帮忙,王野没有安排,你能从戒备森严的公安医院逃走?算了,以你的智商根本不会明白这些因为所以,该干嘛干嘛去,别再在我眼前晃悠,记住我说的,从现在开始,你消失,没有我喊你,永远不许出现,如果你说到做不到,我不会再继续整治虎啸!” 二阳摆摆手驱赶。 一句话直接证明,有朋中介内部的关系盘根错节,绝对不会像伍北猜测的那般铁板一块。 说完以后,二阳又看向万鹏,微微一笑:“你呢,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准备继续唯唯诺诺当个九流大哥,还是打算按照我的意思,搏一把,踩着伍北的名字扬帆起航?” 万鹏放下手机,紧咬着嘴唇开腔:“我听你的!” “好的,那第一件事就是精简你们内部吧,只留下敢玩命的铁杆,剩下的全部撵走,围绕在你身边的人越少,伍北越没有发力点,同时如果你手下全是狠人,他下次再想扇你嘴巴子时候,肯定会考虑后果。” 二阳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又滋溜起面条来... 437 为父则强! 人的一生,似乎就是活个过程。 遇到麻烦,解决麻烦,周而复始,单调且无序。 可即便如此,我们仍旧乐此不疲,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真谛。 第三医院,泌尿科。 伍北见到了曹建东,只不过相隔几个钟头,老头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满是油渍的发型乱糟糟的,两只眼珠子遍布红血丝,胡茬子也好像瞬间全冒出来一般。 倚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宛如石刻的雕像一样没有灵魂。 见到伍北等人,他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就又继续耷拉下脑袋,一对眸子黯淡无光。 “老曹啊,你什么情况,咋还把小伍给告了呢?” 孟乐走过去,轻声发问。 “嗯..” 曹建东嘴唇蠕动两下。 “有啥事咱们哥们之间说不通,非要走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路径,你看你有啥诉求,直接提出来,我可以当个中间人,实在不行,我替小伍...” 孟乐看了眼伍北,再次好言好语的规劝。 “我只有一个儿子。” “拼死拼活的打拼也就是希望他能活的好一点。” “可是,他废了!从今往后再也没可能给我老曹家传宗接代,香火在我这一代,彻底断了!断了!你懂不懂?你说我还能有什么诉求!!” 曹建东先是低头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似的,接着调门慢慢提高,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直接把对面的孟乐给看傻眼了。 虽然他和曹建东的关系很一般,但几次接触,这老头始终给人种畏畏缩缩,甭管跟谁都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孟乐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冲他嚷嚷。 “你踏马是不是不会说人话,叫唤个叽霸!” 一边的刘自华立马不乐意了,粗暴的抻手扯住老曹的衣领。 “老曹,你看你..” 孟乐尴尬几秒,硬挤出一抹笑容,又朝刘自华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跟着添乱。 在来的路上,他拍着胸脯向伍北保证过,肯定能把这事儿搞定,没想到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这往后还咋跟人处。 “人不是我伤的,你信的话,咱就一块查出来真凶,不信随便告,哪怕是告到地府天庭,我都肯定接!” 伍北走过去,声音不大的开口。 曹建东缓缓抬起脑袋,空洞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注视伍北,那种感觉就好像电影里的丧尸爬出荧幕一般的可怖。 常言道:为母则刚,为父则强! 曹建东这辈子活的虽算不上憋屈,但是为了能够多赚一些钱,多结识点人脉,真是步步低头,岁岁弓腰。 放在平常时候,哪怕伍北当街给他一个嘴巴子,他都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可现在自己唯一的血脉废了,他确实生出来“同归于尽”的念头,甭管对方是谁。 “我虽不是个啥君子,但同样也不是牲口,如果我有干废你儿子的心思,就不会让人通知你,你自己想想,我有没有能力在你来前就把他收拾的明明白白?” 伍北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曹建东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僵硬的脑袋微微晃动几下,额头的肌肉抽搐几下,但是仍旧没有吭声。 “换句话说,你是我,你会多此一举!”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态度显得真诚很多。 “我儿子废了,医生说他就算治好,也不可能...” 曹建东突兀间老泪纵横,委屈的模样让人心酸无比。 “曹哥,我来并不是摇尾乞怜的,更没有要认错的意思,人不是我伤的,哪怕谁再往我身上泼再多的臭水,我也不会认,你想报仇,我想洗冤,能合作的话,咱们就心平气和的聊聊,你非要像条疯狗似的乱咬,我只能见招拆招!” 伍北蹲到曹建东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电梯出口响起,紧跟着就看到韩科神色匆忙的跑了过来:“人有事没伍哥?” “医护办在那头,你问问去。” 伍北手指不远处示意。 曹俊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伍北其实也不太清楚,都说他废了,具体废到什么程度,还有没有可能痊愈,他一点不清楚。 而韩科来的正好,整件事情的起点源头在他,不论是赔偿还是其他问题,他都有义务去处理。 “老曹,你的心情大家伙都能理解,可不能别人说啥就是啥吧,伤孩子的混蛋自报家门说是小伍的人,你就咬着不放,我要说我是太白金星,你是不是还得给我磕一个,咱不能人云亦云..” 孟乐趁机凑过来安抚。 “我不知道是谁,只能知道什么做什么,诬告也好,赖皮也罢,我总得给孩子一个交代,不行,你们就连我一起弄死我,反正我现在活的没有任何意义。” 曹建东木讷的叹了口气。 “你看你这话怼的...” 孟乐的耐性几乎快要消耗殆尽。 “伍哥,让兄弟们搭把手,马上转院,他表姐夫是省医院这方面的专家,刚才我把医院诊断书发给他了,他说不是没有治疗的可能,但是时间必须得抓紧,错过最佳机会可能很麻烦!” 就在这时,韩科从医生办公室跑出来,急急忙忙的喊叫... 438 争分夺秒 十多分钟后,120急救车急促的警报声在三医院的大门口响起。 看着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的几辆私家轿车,急救车司机焦躁的不停狂按喇叭。 但此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哪可能找到停车的司机。 坐在后面一辆车的伍北、王顺、韩科、孟乐和刘自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救护车过不去啊孟总!” 曹建东脸色涨红的从急救车里跳下来,冲着孟乐开口。 当听到韩科说,孩子还有可能治过来的时候,他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机,人也显得精神了那么一点。 “快打报警电话,让交警队的过来处理一下!” 孟乐回头招呼刘自华。 “喂姐夫,你说我听着!” 这时韩科接起手机,故意打开免提,让其他人听到二人对话,证明自己不是在忽悠。 “诊断证明和逐项检查结果我看了,刚刚也和几个专家研究过,伤者确实有治愈的可能性,但必须抓紧时间,最好一个小时之内把人送我这里,否则会出现很多不可预测的结果,你懂我意思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儒雅的男人声音。 “从崇市到省城石市,开车最起码俩钟头,高铁说不准可以,但高铁不是啥时候过去啥时候有啊,而且我们这会儿还没出大门口。” 韩科眉头紧蹙成一团,看向伍北。 “唉,我也爱莫能助,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我希望你们越快越好,我这边随时准备接受伤员治疗!最多俩钟头!” 男人无力的叹了口气。 “所有人搭把手,把车给我掀了,腾出来一条道!” 凝视面前的挡道的几台小轿车片刻,冲其他人招招手,随即掏出电话拨通罗睺的号码:“崇市到石市一个钟头之内,有问题没?” 家里这群兄弟,就属罗睺的驾驶技术最硬,一模一样的距离,他总能比其他人开的最快最稳,这伍北是见识过的。 “疯了吧,你当开火箭呢!” 罗睺不假思索的哼声。 “救命,很急,你可以不考虑任何交通规则,只要把车安全送达就可以!” 伍北接着又说道。 “我..我试试吧,但是不敢保证,毕竟我没跑过石市,对于那边的道,不太熟悉!” 听出来伍北的焦急,罗睺横声回答。 “不能试试,必须做到!” 伍北不容置疑的命令。 “好,我马上过去!” 罗睺沉声应承。 挂断电话,伍北也马上加入到搬车的行列中,小轿车其实并没有多重,只不过他们人太少,而且几台车停的太近,所以搬起来难度很大。 孟乐他们折腾了大半天,都始终没移开一辆车,反倒是每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来,弟兄们,一个一个角,吃奶劲都给我使出来,我喊一二三,一块往后用力,车上的护士、医生,还有门口保安都过来,完事我一人给一千辛苦费!” 见进度停滞不前,伍北深呼吸两口,做示范一般抱住一台车的左前轱辘,冲着其他人大声喝道。 有了主心骨,事情进展自然顺利不少,随着伍北的指挥和喊号声,一辆轿车终于被缓缓拖动,接着是第二辆。 不远处,曹建东盯盯注视这个年龄跟自家儿子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不动摇是假的,如果下黑手的真是他,他何苦费这样的劲,根据他的了解,伍北在省里有关系,不然前阵子也不可能轻轻松松搞定名声显赫的有朋中介。 “嗡!” 终于腾出来一条通道,一辆“本田”轿车也恰好风驰电掣的停在门前,罗睺急急忙忙的跳出来,问向伍北:“开什么车去伍哥?” “辛苦了兄弟!” 伍北手指救护车。 “竭尽全力!” 罗睺点点脑袋,快步跑了过来。 “小伍,你肚子咋流血了!” 还没来及喘口气,孟乐突兀发现伍北雪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片,看起来特别的吓人。 “没事,估计是伤口绷开线了。” 伍北低头瞟了一眼,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说不疼是假的,但是眼前这情况,他又不能有丝毫的哆嗦,毕竟多耽搁一秒就意味着危险多一分。 “伍总,我信你!今天这事儿是我冒失了,天亮我就去撤诉,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言语,不管我儿能不能治好,您和您的朋友肯定没有嫌疑!” 曹建东猛然走过来,满眼是泪的朝伍北深鞠一躬。 面前年轻人一晚上说的做的,他全看在眼里,如果说这还洗脱不干净他的嫌疑,那么他就真是个老糊涂了。 “曹哥,暂时不要撤案,不光不能撤,你还得逼的紧一点,最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恨不得让全崇市的人都知道你巴不得搞死我,相信我,用不了几天,会有人主动联系你,而那人很可能就是...” 伍北呼哧带喘的说道。 “是真正害我儿的人!” 曹建东立即反应过来。 “对,孩子转院的消息也不要往外透漏一个字,我相信你有能力搞定医院这边,你继续保持原样,有什么事情,咱俩电话联系!杀人者人恒杀之,既然他们想玩脏路子,咱就陪他一脏到底!” 伍北继续交代道... 439 光 早上五点多钟,折腾了整整一宿的伍北、孟乐、刘自华和王顺围坐在一张桌边吃早点。 他们周围几米的别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倒不是说吃饭人少,主要大家都刻意避开他们。 “邓哥没啥大碍了吧?” 伍北捏着半根油条,笑呵呵的询问。 刚刚抬车时候,他小腹的伤口被绷开,尽管医生帮着重新做了包扎,但是雪白的衬衫上始终沾满了扎眼的血迹。 再加上满脸疤痕的王顺和凶神恶煞似的孟乐、刘自华,所以平常老百姓还真不太敢跟他们离的太近。 “跟你一样,挨了一刀子!不过他毕竟年龄搁那摆着呢,肯定恢复速度没你快,精神头也差你一大截。” 孟乐喝了口豆腐脑,感慨的笑了笑:“年轻真好,如果往前推十年,都不用你,我自己就带人把内个什么叽霸万鹏收拾的利利索索。” “大哥,你现在也不老啊。” 刘自华笑呵呵的接茬。 “狗屁,以前搂俩小妹,我能乐一宿,现在捏个后背,我就直接糗,你说老没老,不是我跟你们吹,我像小伍这么大时候,那可是号称金枪小飞龙的!” 孟乐搓了搓腮帮子处的胡茬,没正经的调侃。 “哈哈哈..” “我乐哥没谁了!” 小哥几个顿时被他那副没正经的模样逗得前俯后仰,引得周边不少吃饭人侧目观望。 老爷们凑在一起,唠的话题永远都逃不开女人和钞票,倒不是说谁比谁粗鄙,造物主就是这么设定的,奋斗的真谛,不就是为了活的更加精彩么?! “哥哥,你流血啦,是不是很疼呀..” 猛然间,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捏着几张餐巾纸,走到伍北的旁边,指着他身上的血迹,弱弱的说道。 “啊?” 伍北瞬间懵了一下。 混迹江湖这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眼光,甚至于他本人都觉得生为黑暗中的生物,被人当做另类,也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冷不丁有人把他拉回“人类”的行列当中,伍北竟有点不知所措。 “哥哥身上的不是血,是番茄酱,昨天我吃薯条时候,不小心弄到身上的,你吃薯条时候喜欢蘸番茄吗?” 短暂错愕几秒钟,伍北马上笑呵呵的接过小朋友手中的餐巾纸。 “我喜欢原味的,哥哥你衣服上真的是番茄酱吗...” “小勇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你很多遍,不许到处乱跑吗?妈妈就买了两个包子,转头就找不到你了。” 小男孩正说着话,一个年轻妇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直接拉起小男孩就走。 “小玩意儿有意思,虎头虎脑的!” 孟乐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以后不许和那样的人说话,一看就是坏人,都不怕把你拐卖了。” “可是妈妈,刚刚那个哥哥一点都不像坏人,笑起来可好看了..” “没什么可是,你长大了可不许像他们一样不三不四!” 母子俩很快离开,不过说话声还是传到了哥几个的耳中。 “诶我操,咋特么说话的!” 刘自华恼火的站了起来。 “吃饭,人家说得是事实,长大千万别学你我,不三不四。” 伍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脑袋。 说完,他又笑嘻嘻的朝早餐摊老板招呼,再来几根油条。 置身于黑暗,伍北也习惯替黑暗辩护。 而刚刚那个小男孩就仿佛一道光,让他突然意识到哪怕是黑暗中,也不是绝对要一恶到底,他可以在自己选择范围内,相对为善。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顿平淡无奇的早餐,和一次毫无波澜的邂逅,彻底改变了伍北的很多观念,以至于后来整个虎啸公司也因为伍北的改变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叮铃铃..” 早餐刚一结束,伍北屁股都还没来及离开椅子,电话就响了,看到号码是昨晚上刚保存的那个大案组的马宁。 “你好马队长,案子这么早就有进展了啊?” 伍北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询问。 “你没有在你的病房?看来身体应该没有医生和你兄弟形容的那么差劲,那么是否可以移步到我们单位接受正式的问询?” 电话那头的马宁声音平淡的反问。 “我是被朋友拉出来吃早饭了,就算是嫌疑犯都有吃喝拉撒的权利吧,况且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 伍北当即有点不乐意,既不喜欢对方那种质问的语气,也不太接受他大早上就跑去医院找自己的方式,医院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万一有认识的瞎传话,伍北指不定又得变成崇市的风云人物。 “是不是疑犯,你我说了都不算,我已经把昨天和曹俊一起喝酒的几个目击者和酒吧的服务生全喊过来了,咱们相信证据!另外伍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伤者父亲曹建东闹得很凶,据说已经跑到市政大楼去喊冤了...” 440 斗一斗 听到马宁的话,伍北也一下子火了,张嘴骂了几句脏话。 “伍先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必须的流程还是要有的,这样吧,如果你现在不方便,那就晚一点,总之今天你能来我们单位把口供做完,咱们就都算完成了任务!” 马宁还算比较有人情味,低声说了一句。 “成,待会我就去,这个老曹是真够王八蛋的,凭啥死咬着我不松口,操。” 伍北继续愤愤不平的爆粗口。 估计是实在听不下去伍北的污言秽语,马宁没有打招呼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伍北一扫刚刚的狂躁模样,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弧度。 看来曹建东已经开始发力了,在按照伍北的设想一步一步进行。 “小伍,你说毁了老曹家孩子的人究竟是谁啊?这么阴损?” 孟乐一边剔牙一边骂咧。 “王峻奇麾下有个二阳,乐哥认识不?” 伍北答非所问的眨巴眨巴眼睛。 “二阳我知道,跟我是一届的,长得很文静,戴个小眼镜,瞅着像个高中生是吧伍哥?反正一点不像社会上混的。” 刘自华抢先说道。 见伍北点头后,刘自华又唾沫横飞的介绍:“那小子在我们这一届就是个传奇,不是说打架啥的有多厉害,而是特别怪,他学习成绩倍儿牛逼,保送上的重点。” “智商高呗。” 王顺咧嘴轻笑。 “相当的高,如果不是他忽悠保安把我们学校初中升高中的试卷偷出来卖钱,上个名牌大学丁点问题没有,可惜了。” 刘自华满眼惋惜的叹气。 “忽悠保安偷试卷?” 伍北也顿时来了兴致。 “对,他家条件特别不好,总在变着法子挣钱,就比如我们那会儿疯狂的买高考资料,他却自己编复习大纲卖给我们,很多人说他妈过去是个小姐,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 “被查出来他偷买试卷后,学校就报警了,好像还判刑了,但是不知道为啥,那年暑假都没过完,他就出现在了有朋中介,他在王峻奇手下很低调,但是挣得绝对不少,好像不怎么在崇市活动。” 刘自华一口气将他知道的信息全部倒了出来。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伍北裹着烟嘴嘬了一口,同时摸了摸小腹的伤口。 要知道,伍北虽然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练过的,结果被二阳那样的书生靠着智商给一刀扎伤,对方却毫发无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对了,还有个事儿,二阳的报复心理特别强,他出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举报他的那个学生家给抄了,最牛逼的是他自己连面都没露,抄对方家的人谁也想不到,全是跟那人关系好的哥们,据说二阳把那小子背着哥们做的事情全抖落出去了。” 刘自华舔舐嘴皮说道。 “借刀杀人。” 王顺倒抽一口凉气。 “不止呢,举报他的人,在去大学报道的当天发生了车祸,让撞成了植物人,关键撞他的是个开拖拉机的,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的那种,很多人都说是二阳搞出来的。” 刘自华又补充一句。 “卧槽,这小子有点狠啊!” 王顺惊呼出声。 说着话,他发现旁边的伍北好半天都没有接话,不由好奇的侧过去脑袋,见到大哥正低头扒拉手机扣字。 “智商高,懂隐忍,下手跟,复仇心强,成长环境差...” 王顺凑过去脑袋,念念有词:“伍哥,你写这些玩意儿干嘛?” “尊重对手,打败对手!” 伍北浅笑着回答。 如果他猜的没错,曹俊百分之八十是被二阳给“计划”了,他就算没亲自参与,其中也绝对有他的影子。 “有点迫不及待了,不知道这小子知道曹建东在大闹特闹会不会主动接近,接近完了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儿,伍北捏了捏鼻头,情绪变得有些亢奋。 从踏上这条道开始,他虽然也说经历了不少,但是还真没有产生过全力以赴的压迫感。 二阳的出现,瞬间让他有了横刀立马,比拼一把谁主沉浮的豪气,伍北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征战,尤其是征服强者。 “顺子送我去大案组,乐哥和华子我就不送你俩了,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回头高低好好喝一场哈。” 休息片刻,伍北起身道别。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某间办公室里,二阳正捧着一本厚厚的《思想论》埋头翻阅,旁边的电脑里竟播放着《三国演义》的电视剧。 一边金戈铁马,一边埋头苦读,明明很冲突的两件事情,但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来任何的违和感。 “二阳,那个曹建东还真如你预料的那样,跑去市政办公楼闹了,接下来有伍北好看的,你说咱们用不用联系老曹一下,再给他拱拱火?” 万鹏突然兴高采烈的推开门闯了进来... 441 贾经理 “出去!” 面对万鹏的高亢,二阳头都没抬的直接打断。 “啊?” 已经走到桌边的万鹏瞬间愣在当场。 “昨晚上我说过,不管是谁,进屋之前必须敲门!” 二阳“哗啦”翻了一页书,气息平稳的说道。 “不用那么苛刻吧,咱们又不是上下级,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正经事..” 万鹏摸了摸鼻尖,明显有些不乐意。 “规矩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我说的也是正经事!不然你就告诉罗雪,把我赶出傲雪集团,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她这里的氛围。” 二阳不容置疑的提高调门。 “擦,真叽霸事儿。” 万鹏懊恼的跺了跺脚,无奈退出房间。 几秒钟后,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叩门声。 “啪!” 二阳用力的将手中的《思想论》合上,仰头自言自语:“迟钝了一晚上,才想起来闹腾,这曹建东的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吧?” “笃笃..” 拍门声再次响起。 二阳仿佛没听见一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继续呢喃:“都被人告到市政大楼里了,伍北还没有做出反应,也很不对劲啊?” 抓起桌上的水杯嘬了几口后,他摸出手机拨通疯狗的号码:“去办我交代你的事情吧,伍北现在还不算乱,得给他再制造点烦躁!” “滚蛋,老子很不喜欢你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除了大哥,谁也不能命令我!” 电话那头的疯狗不耐烦的臭骂。 “随你便,如果你不想在奇哥出来前,把伍北赶出我们那栋楼,我也没意见。” 二阳轻飘飘的笑了笑,直接挂断电话。 而电话另一头的疯狗此刻正苟且在一个小宾馆的房间里。 狗东西赤裸着上半身,一手夹着烟卷,一手攥着皮带头。 床上,一个穿身比基尼的性感女郎浑身颤抖的蜷缩成一团,裸露在外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痕,被凌乱长发挡住的面部也全是红肿淤血,明显被打了不是一次两次。 “真特么没意思,还是小女孩有乐趣,穿起来衣服,滚蛋吧!” 疯狗拿出手机按动几下,很快床边扔着的一部手机里传来“支x宝到账一万元”。 “谢谢老板。” 女孩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抱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出房间外面跑,那种宁愿被人看到走光也不愿意再在房间里多呆一秒钟的紧迫感,莫名其妙逗的疯狗哈哈大笑。 “早知道让她走就能那么害怕,我应该早点的。” 疯狗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抓起桌上的酒瓶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五十多度的高粱酒跟喝水一般往下咽,这狗蝻子也算生性。 “无聊透顶,还是整虎啸最有意思。” 又喝了几口酒,疯狗回拨二阳的号码:“你昨天让我干嘛来着..” 同一时间,位于批发市场的虎啸公司旧部,贾笑正笑嘻嘻的跟几个装卸工人聊着闲天。 虽然公司已经全部迁移到了过去有朋中介的那栋大楼里,但是这地方仍旧在使用。 一来,工人们几乎都在附近住,让他们每天到市区报道再跑回来干活实在不现实,再者这头虽然简陋,但是毕竟各方面都相对成熟,伍北也确实舍不得遗弃,所以就把岁数最小的贾笑留下负责历练。 “贾经理,你今年还不到二十吧?” 一个工人好奇的询问。 “再有两个月过二十岁生日,到时候我请所有大哥们吃饭。” 一身西装革履的贾笑乐呵呵的回应。 “真年轻,就比我儿子大两岁,我儿子要有你这么出息,我马上死都能笑出声。” 另外一个工人也羡慕的出声。 “别那么说,人生际遇谁也看不到,今天的闲汉明天的爷,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贾笑摆了摆手,模仿着伍北平常说话的语气笑了笑。 从一个网吧偷手机的扒手混到今天掌管一二百工人的经理,贾笑最感谢的人就是王顺,如果当初没有王顺的强制“收留”,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是最崇拜的人却是伍北,崇拜他的魄力和担当,他是眼睁睁看着虎啸公司是怎样由籍籍无名变成家喻户晓的。 所以他特别满足目前的状态,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一辈子都跟在这群哥哥们的手下混事学本事。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贾笑兜里的手机响了。 “你好,是虎啸公司的贾经理吗?我是农贸市场,顺德水产店的老胡,你们的工人服务态度很不好,不光速度慢,还偷我这里的鱼和海鲜,现在人赃并获,你来一趟,还是我直接把人送去派出所?”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人愤怒的喝声。 “胡总胡总,您稍安勿躁,我马上就过去,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的工人都是经过岗前培训的,咱们见面再详谈可以不?” 一听出事了,贾笑立马紧张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往街口方向小跑。 伍北留他在这里的主要工作就是协调好公司和各个商户之间的关系。 这活其实一点不累挺,但是跟人沟通很繁琐,但也确实能锻炼出人的能力... 442 骨头渣都不剩 刚刚才拿到驾驶证的贾笑,其实对开车还不是特别在行,但是又怕对方真的一着急把工人送去派出所,到时候虎啸公司的名誉肯定会受损。 伍哥说过,这是个舆论压死人的半虚拟时代。 甭管真的假的,只要是有人在网上造谣生事,在特么有理的人,最后也只能落个握手言和的程度,更别说,如果真犯点什么错。 凭借三脚猫的粗糙开车技术,贾笑有惊无险的把总算赶到事发地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这边的商户是罗睺前段时间刚刚才谈下来的,公司对于这边相当在意,伍北更是强调过不止一次,必须服务好市场所有商户。 没费多大劲,贾笑就找到了“顺德水产”的门店,直接一头扎了进去:“胡老板啊,这事儿肯定存在误会...” 话说一半,贾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昏暗的店铺里,并没有之前打过几次照面的胡老板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四五个杀气腾腾的年轻小伙。 最为显眼的是一个戴着渔夫帽,两只耳朵刮满耳钉耳环的干瘦青年。 青年左手攥着只海碗大小的乌龟,右手捏着一条肉丝正诱惑乌龟露头,正是消失很久的疯狗。 贾笑瞬间感觉到不对劲,转身就要往外跑。 “哗啦!” 身后的卷帘门突兀被人从外面拽下,贾笑一脑门撞在门上,惊恐的抬手“啪啪”猛拍,同时扯脖吆喝:“救命啊!救命啊!”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全场卖两块,只要两块...” 而门外这时也响起一阵嘈杂的喇叭声,好像是从隔壁两元店传来的,完全将贾笑的呼救给淹没。 “啧啧啧,贾经理啊,你认识我不?” 疯狗昂起脑袋微笑。 只是他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别乱来疯狗,我警告你,我司机在车里等我,十分钟之内如果我不出去,他一定会报警的!” 贾笑深呼吸两口,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只是他抖动的肩膀头已经将自己暴露的一览无余。 “嘘,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里大概二十分钟,二十分钟足够我弄死你好几个来回再逃走。” 疯狗伸出捏着肉丝的右手,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眨巴两只眼睛开口:“来,跪下跟我对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少点痛苦。” 听到这话,贾笑的双腿顿时有点软,可脑海中马上出现伍北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当即吐了口唾沫低吼:“不可能,我是虎啸的爷们!” “去,把他腿给我敲折了,我看看虎啸的爷们到底是骨头硬还是牙齿硬!” 疯狗冲身后的小弟努嘴示意。 几个马仔毫不犹豫的扑向贾笑,直接将他按倒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真是物以类聚,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疯狗的几个小弟暴揍贾笑一顿还不算完,又将他抬起来丢进了靠墙养海水鱼的大缸里。 一米多宽、两米多高的鱼缸直接将贾笑淹没,而不会水性的他自然竭力往出爬,可是脑袋刚一露出水面,就会被人再用力的按下去。 折腾好一阵子,就在贾笑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就会被淹死的时候,疯狗打了个响指,几个马仔才将他拖了出来。 “呸呸呸!” 一边吐着嘴里带腥味的鱼缸水,贾笑一边趴在地上吭哧带喘的猛烈呼吸。 刚刚他真的以为疯狗要把他淹死,害怕到了极点,不是没想过求饶,但最后都被心里那口气给顶了下去。 “原来你膝盖会打弯啊,我还以为真那么硬呢。” 疯狗走到贾笑的面前,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吹了声口哨:“给伍北发条遗言短信吧,就说你马上要死了,是曹建东找人做的你!然后再...诶我操!” 话刚说一半,他左手端着的那只乌龟突然伸出脑袋一口咬住他的右手拇指。 这孙子刚刚只顾跟贾笑炫,忘了手里还捏着肉丝的事情,所以被乌龟占了个便宜。 “玛德!玛德!” 疯狗疼的连连咆哮,拼命甩动自己的右手,试图把乌龟抛开。 但乌龟王八这种生物,好像天生就轴,你甩的力度越大,它们就越不会松口,只能咬的更加紧。 旁边的几个马仔都全上手帮忙了,始终不能将乌龟和疯狗分开。 “你给我抓着它!” 疯狗也是个狠人,冲一个小弟招呼一声,然后左手摸出腰后的匕首高高举起。 “咔”的一下,手起刀落,直接将乌龟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顷刻间,乌龟脖颈里往出喷血,疯狗全然不顾自己大拇指还咬着的乌龟脑袋,举起龟壳对准嘴边,将血全倒进自己嘴里。 红血顺着他的下巴一直蔓延到脖颈,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直到最后一滴血都没有了,疯狗摇晃几下龟壳,一把扔到旁边,又抬起自己的右手,张嘴吞下咬着他大拇指的乌龟脑袋。 “咯嘣嘎嘣!” 吃口香糖似的大口大口咀嚼几下,疯狗龇牙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敢特么咬我的东西,最后都得被我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伍北将来也一样...” 443 虎啸的爷们 看着疯狗,贾笑没来由的一阵恐惧。 此刻这家伙嘴边黏着鲜血,口中的乌龟脑袋几乎被嚼碎,说话的时候隐约可以看到黄白之物,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跪下,给伍北打电话,就说你快死了,让他救救你!” 疯狗手指自己脚边,朝贾笑勾了勾手指头。 “我..我是虎啸的爷们,不会给..给你跪的!” 浑身湿漉漉的贾笑,牙豁子不住打架,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他的脸色憔白无比,双腿更是如同筛糠一样剧烈颤抖。 “嘭!” 一个马仔抬腿直接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蹬了个趔趄。 贾笑急忙又要往起爬,不想旁边另外几个狗腿子冲过来,围成一圈,又是一顿猛踢狠踹,拳拳到肉的“嘭嘭”声在屋里面不断回响。 贾笑像是煮熟的大虾似的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口中不断呢喃:“我是虎啸的爷们,我是伍北的兄弟..” 不知道挨了多久,疯狗推搡开几个马仔,居高临下的俯视贾笑:“跪下,舔我的鞋尖,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咳咳..” 贾笑匍匐身子,喘着粗气仰头注视疯狗,目光中充满了憎恨。 捱过刚刚的极度恐慌,此时的他已经不再那么害怕,脑海中甚至出现罗睺平常总挂在嘴边的话: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瞪我?” 疯狗咧开嘴巴,猛然抬腿一脚踩在贾笑的左手上。 “啊!” 贾笑疼的瞬间发出惨叫。 疯狗虽然身材瘦溜,但好歹是个成年人,加上又故意使劲,可想而知贾笑有多痛苦。 “瞪我!喜欢瞪眼是吧,来!给我睁大睁圆!” 疯狗像个变态一般,来回碾动鞋底,迫使贾笑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嚎。 “去尼玛,劳资跟你拼了!” 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的贾笑完全丧失理智,张嘴一口咬在疯狗的小腿上。 “看特么什么看,把他给我拽开!” 疯狗也疼的吠叫起来,一边拿拳头重重捶打贾笑的脑袋,一边冲四周的小弟嚷嚷。 半分钟左右,四五个马仔才总算将两人分开,贾笑嘴里咬着一大块沾血的破布,疯狗的左小腿被他硬生生咬下小孩儿拳头大小一块肉。 “给我把按牢,老子今天要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全掰下来!” 疯狗吃痛的甩了甩左腿,回头从桌上抓起一把尖嘴钳子,眼神阴森的走向贾笑。 “弄死我!我特么是虎啸的爷们!只要我伍哥在,你们一个都叽霸别想好过!” 贾笑也彻底豁出去了,声嘶力竭的吼骂。 ... 与此同时,伍北在王顺和孙泽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大案组的问询室。 “伍先生,最近一周之内你不能离开崇市,如果非出去不可,也必须得来我们这里报备,虽然你不是嫌疑人,但和本案确实存在关联,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大案组的负责人马宁公事公办的冲伍北说道。 “当然没问题,积极配合警方工作,是咱们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 伍北回以一笑。 “伍先生再说句题外话哈,这种事情早点解决早点省心,时间拖的越久其实对你越不利,刚刚曹俊那几个朋友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完全记不起伤人者的长相,只记得对方自报家门是跟你的,酒吧的监控也没拍到有价值的视频,我的意思你懂吧?” 马宁迟疑几秒,又凑到伍北耳边低语几句。 “我明白,待会我再跟曹建东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谈吧。” 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来马宁还是比较倾向于自己的,或者说对方只是不想案件太啰嗦,但肯定没什么恶意。 “成,有需要我再电话联系你。” 马宁也没再多言语,拍了拍伍北的肩膀,转身离开。 “幸亏伍哥你提前..” 王顺心有余悸的扫视一眼伍北。 “不该说的话,人前人后都保持沉默。” 伍北皱眉冲王顺使了个眼色。 哥仨刚刚坐进车里,伍北想看看时间,突兀发现贾笑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个条视频信息,随手就戳了进去。 “我是虎啸的爷们!我是伍北的兄弟,让他妈我给你跪下,没门!” 刚一点开视频,贾笑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就响了起来。 接着镜头一阵晃动,就看到贾笑浑身赤裸的被塞进一个大鱼缸里,身上、脸上全是伤痕,鲜血几乎将缸里的水染红,但是仍旧挣扎着吼叫咒骂。 “准备一百万现金,钱凑够联系我,不然你就准备给你的小老弟收尸吧,桀桀...” 视频末尾,一个男人狰狞的狂笑不止。 “疯狗,卧槽尼玛,你敢碰我兄弟,我就杀你全家!” 伍北瞬间急眼了,破口大骂。 语音信息发出去以后,他寻思着不合适,现在贾笑是砧板上的肉,对方想要捏圆捏扁都可以,他太硬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容易让兄弟吃亏。 想到这儿,伍北又赶紧撤回,深呼吸两口气,回复一句:“行,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凑钱,咱万事都好商量,只求别难为我兄弟...” 444 擒贼擒王 信息刚一发出去,王顺和孙泽也纷纷围了过来。 刚刚的那段视频,他俩也看了,明白贾笑肯定是碰上了大麻烦。 “疯狗那个逼养的?” “咋办啊!” 两人同时望向伍北。 “给高鹏打电话,让他从公司账户上取一百万,尽量搞的人尽皆知,对了孙子,你通知老三、商豪,多发动一点兄弟,总之要搞出一副咱们公司出大事的样子。” 伍北低头抽了根烟后,冲两人交代。 “真要拿钱赎人啊?” 孙泽眉头紧蹙问道。 “你们以为对方真想要钱啊?” 伍北皱了皱鼻子冷笑。 “啊?” “啥意思啊哥?” 哥俩一下子被问懵了。 “按我说的整吧。” 伍北摆摆手,懒得再多解释什么。 拿脚指头想都知道,疯狗搞贾笑,肯定是那个二阳授意的,不然凭那他那精神病似的脑子肯定想不出来。 而他们弄贾笑,说白了就是扰乱伍北的思维,至于钱不钱的,其实就是个噱头,甭管伍北能不能凑够一百个,对方都指定不会轻易放人。 哥俩下车以后,伍北点燃一根烟,静静的吞云吐雾。 不担心贾笑是假的,可问题是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还特别容易让自己心智受到影响。 连续两三根烟后,伍北陷入冷静,随即拨通“杜恬恬”的号码。 “什么事伍先生?” 电话很快接通,杜恬恬轻声发问。 “让你打听的人有消息没?” 伍北迅速反问。 “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罗雪把整个七层给空出来了,不允许公司的其他员工进出,每天都有外卖员送很多吃的去七楼,我感觉最起码是二三十人的量。” 杜恬恬回答道。 “傲雪集团的七楼是么?” 伍北抿嘴重复一句。 “对,七楼一定住了不少人,但是我没见过,罗雪对员工的上下班时间卡的非常紧,到下班点必须离开公司,我估计那些人可能全是晚上出没的。” 杜恬恬接着又说道。 “成,你注意安全,罗雪没有怀疑你什么吧?” 伍北关切的询问。 “没有,她最近升我做了她的生活秘书,每天我们有一半时间待在一起,可我始终看不透她,总觉得她有特别多的秘密。” 杜恬恬思索片刻,又说了一句。 寒暄几分钟后,两人才结束了通话,伍北没有再迟疑,直接发动着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街口。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七楼的某间办公室里,二阳手捧厚厚的《思想论》聚精会神的浏览,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叮铃铃..” 桌边的手机突兀响起,二阳不急不缓的接起:“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伍北应该在凑钱,我安排在虎啸公司门口的小弟说,徐高鹏刚刚着急忙慌的出去取钱了,整个虎啸现在乱作一团,看来一切都在按照你预想的方向发展。” 电话那头,疯狗声音亢奋的说道。 “嗯,继续观察,伍北没那么容易就范,想让他心神不宁,还得再继续骚扰,持续不断的骚扰,反正从现在开始,不能让他有片刻消停,整完贾笑,你再琢磨琢磨徐高鹏,王顺和后加入虎啸公司那几个小年轻。” 二阳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慢条斯理的翻动书页。 “为什么不直接干伍北,费那劲干嘛?” 疯狗有些不乐意的嘟囔。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 二阳不耐烦的打断。 “不要命令我,除了老大,谁特么都不能...” 疯狗暴躁的低吼。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紧跟着就看到伍北面无表情的闯了进来。 “呵呵,把贾笑放了吧。” 二阳抬头扫视一眼,随即冲疯狗说道。 “什么!你特么疯了吧?” 疯狗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怒不可遏的骂咧。 “你不疯,我就得死,自己衡量吧,这事儿别商量了。” 二阳直接挂断了电话,仰头看向伍北,微笑着打招呼:“伍总比我想象中找到的要快很多,怎么?有何指教?” “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见招拆招,我喜欢擒贼擒王!” 伍北双手撑着桌边,盯盯注视二阳。 “所以呢?” 二阳歪着脑袋眯起眼睛。 “左手还是右手,自己选!” 伍北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嘭”的一声拍在桌上。 “踏踏踏..”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万鹏带着十多个年轻小伙子跑了进来。 “干什么!” “别特么乱来!” 一群人吵吵把火的叫骂。 “闭了,你们的速度肯定没有我快,别让重伤变死亡!” 伍北连头没回,轻飘飘的出声。 “伍总,这是非打算要拼个你死我亡吗?就算你真废了我,恐怕也很难离开傲雪集团,何苦呢?” 二阳高高昂着脑袋反问... 445 一力降十会 面对二阳威胁味十足的质问,伍北很莫名其妙的咧开嘴角,就好像占到什么便宜似的笑容无比的灿烂。 “呵呵,我对伍总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做过很详细的研究,你是一个务实主义者,做事非常在乎得失,就目前而言,拿下我,你非但没有半点利息,还容易惹上满身麻烦。”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同样笑的非常灿烂。 “说的没毛病,哈哈哈!” 伍北笑声愈发响亮。 “所以嘛,咱们今天算平局,我放过贾笑,你出门右拐,如何?” 二阳抬头又道。 “哈哈哈..” 伍北仿佛看到精彩表演一样,举起双手鼓掌。 “伍总,不是我夸海口,在傲雪集团,你想把我带走,恐怕相当有难度,别的不说,你再能打,可以以一敌十、敌二十,能敌三十、五十吗?能敌一百两百吗?” 二阳掰动手指头,笑眯眯的努嘴。 “你高看我了。” 伍北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拿手背抹擦,一边摇摇脑袋。 “另外,这里是傲雪集团,全崇市的十佳优秀企业之首,部门经理被人稀里糊涂的掳走,警局的朋友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吧?再结合曹建东一直在不依不饶的状告你,我不信你心情会很好!” 二阳也站了起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我说为什么你会苟且在这地方,合着是打好算盘了。” 伍北揪了揪鼻梁骨,一脸的后知后觉。 “伍总啊,给你句忠告,抓紧时间回去吧,不然待会你更麻烦。” 二阳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轻飘飘的吹了口气。 “哒哒哒!” 话音刚落,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响起泛起,接着就看到一身职业套装裙的罗雪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指着伍北张嘴就骂:“谁让你擅自闯入我们公私的?你知不知道七楼是我们存放核心文件的地方?保安!保安!” “看吧,让你走你不听,更麻烦了吧。” 二阳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什么事罗总?” 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立马跑了过来。 “把他给我轰出去,另外开除了今天看大门的,什么垃圾都往楼里放,也不知道怎么干工作的!” 罗雪手指伍北,语气格外的嫌弃。 “罗总,咱们放在706房间的绝密文件不见了,万经理说只有他去过706!” 这时,又有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女生神色慌乱的走到罗雪身后,目光直视伍北。 “意思是我是内个贼呗?” 伍北双手插兜,轻描淡写的反问。 “事情闹大了,你现在想走都没门,通知警局!我的那份绝密文件价值三千万,如果被人盗走,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创城项目的进展!” 罗雪颐指气使的招呼保安和万鹏将房间门堵住。 “嘎嘣!嘎嘣!” 万鹏故意掰动手指头,发出阵阵脆响。 几个保安拽下腰后的警棍,似笑非笑的慢慢往过靠拢。 “他们觉得好像吃定我了,你说呢?” 伍北侧头扫视二阳。 “我觉得也差不多,但我又很期待你能有所展示,毕竟没有战斗力的猎物,很难挑起豺狼撕咬的欲望...” 二阳伸了个懒腰。 话刚说一半,他就看到伍北猛然朝自己伸出双手,紧跟着自己双脚离地,直接被从桌后拎到了人前。 还没来及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一把冒着寒气的卡簧径直戳在他的咽喉处。 “没人告诉你,豺狼只配做猛虎的食物么?我不懂什么运筹帷幄,只知道一力降十会,我想大大方方的走,并且有你陪同,你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吧?” 卡簧另一头,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伍总..” 二阳下意识的张嘴,就感到脖子上传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问题大不?” 伍北伸出一条胳膊揽住他的肩膀头。 “伍北,你别特么乱来!我警告你...” 万鹏粗声粗气的破口大骂。 “看来你朋友不太在乎你啊。” 伍北手中的卡簧再次向前延伸几厘米,一条刀口瞬间出现在二阳的脖颈。 “如果还想继续中饱私囊,就闭上你的肛!” 二亮瞪眼厉喝。 万鹏的脸色顷刻间变了,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罗雪,耗子似的躲在一个马仔的身后。 “罗总,我觉得706的文件肯定不是伍北拿的,愿意用自己的人格替他担保,当然,您也可以拒绝,但我不敢保证您和魏先生的事情会不会被曝光。” 二阳深呼吸一口,随即冲伍北伸手比划一个邀请的姿势:“走吧伍总,我送送您,也希望您能言而有信,不难为我...” 446 半仙 几分钟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二阳无比配合的跟随伍北走进电梯。 要不是亲眼所见,伍北都差点以为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会不会是自己一早就安排好的眼线。 他想过二阳会配合,但是没料到竟然如此配合。 “我不傻,一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枪嘣齐金龙的猛人,绝对不缺乏扎我的魄力,我信你不敢弄死我,也信你敢弄残我,我做人的宗旨很简单,永远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让自己受伤。” 二阳似乎猜出来伍北的疑惑,低声自言自语。 伍北没有作声,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起初他以为这小子和疯狗一样都是王峻奇忠实的铁杆,可现在看来,两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他好像爱自己胜过了一切。 完全没有江湖人该有的那份忠肝义胆。 “你是不是在心里很鄙视我?认为我自私到了极点?” 二阳再次洞穿伍北的想法。 “还好,也很正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伍北实话实说的笑了笑。 “不不不,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简单点讲,我只是觉得咱俩应该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其实你刚刚用刀威胁我,我有一万种方法让自己安全,只是懒得去琢磨。” 二阳摇了摇脑袋。 “哦?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呢?” 伍北饶有兴致的说道。 “必须有,我的法子可能一下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只是那样的话,我就失去了和人博弈的乐趣,另外我也不想让罗雪没有压迫感,只要你存活一天,她就得惊慌一天,那么我和疯狗才会价值连城。” 二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伍北直接跌破了眼镜。 “合着你拿我搁罗雪面前卡bug呢?用我来体现你们的重要性?” 伍北顿时气笑了。 而这时电梯也到了底层,二阳斜眼看看脖颈上的卡簧,冲伍北道:“放心,我不跑,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你也不需要用莽夫的身份伪装自己,如果你真是个脑力不存事的糙汉子,王峻奇和王野不会拿你无计可施。” “呵呵,看来确实有必要聊聊。” 伍北转动两下眼珠子,将卡簧迅速收起,但是仍旧用左胳膊牢牢揽在对方的肩膀头上,这小子就像是条活泥鳅,实在太特么滑溜了。 闯荡江湖这么久,他还是头一个让伍北产生吃不准念头的人。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伍北和二阳像是一对好朋友一般,笑嘻嘻的并肩走了出来。 “曹建东已经被你安排明白了吧?” 往前跨步的过程中,二阳闲聊一般发问。 “哎呀,还会算命?” 伍北有些意外的瞟视他,感觉这家伙就像天桥底下的半仙,瞅着神神道道,但确实有两下子! “不难猜出来,曹建东那头没搞定,你哪有闲情逸致跑到傲雪集团玩什么一力降十会,光他就能烦死你,你敢来,是因为心里特别明白,曹建东可以随时撤案。”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出傲雪集团的大门。 “继续往下说。” 伍北点燃一根烟,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示意二阳先坐进去。 “罗雪的身边,有你的眼线吧?我和万鹏等人住在七楼的事情,傲雪集团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们基本深居简出,除了晚上,白天连打你们都不会离开,你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我,肯定是内鬼了呗。” 二阳不客气的也从伍北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你不怕我这会儿找地方把你活埋了?” 伍北皱着眉头冷笑。 “你平常都是用这种毫无营养的语句转移话题吗?” 二阳哈了口热气,又很自然的伍北手中的打火机接过,点燃香烟,长长的吹了口白雾。 顷刻间,伍北有点没脾气了,这个家伙不光脑子灵光的一比,好像什么都能推算的出来,关键是胆子还相当的大,完全不惧怕生死。 有那么一恍惚,伍北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掐到了一张任由捏圆捏扁的肉票,而是抱起了一枚随时可能将自己轰的粉身碎骨的炸弹。 “好的,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让我替你喊过来疯狗,还是拿我勒索罗雪一笔,你刚才应该看的出来,我知道她不少脏事儿。” 二阳倚靠车座,竟主动朝着出租车司机示意:“大哥往前一直走,中华南大街的虎啸公司,谢了!哦对了,你最好别老扒拉计价器,都不是外地人,别整不值钱那出...” 447 棋友 应该如何处理二阳? 是伍北从坐上出租车开始就在思考的难题,可直到车子停在虎啸公司的门前,他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正如这混蛋自己说的,整死他,伍北断然不敢。 可一直留着这么个祸害,谁也不清楚,虎啸公司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狗东西使脏路子、整人充满了随机性,完全不是针对某个或者某几个,根本就是无差别的,他可以研究贾笑,也能考虑徐高鹏。 甚至他乐意的话,王顺、罗睺估计都不在话下。 “把疯狗喊过来吧。” 盘算片刻,伍北揪着二阳走下出租车。 “不行,他是我现在唯一能用、最趁手的工具,也是我在罗雪那里最大的价值体现之一,在没有更合适的工具之前,我得保护好他。” 二阳不假思索的摇了摇脑袋。 “擦!” 伍北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被仇敌如此理直气壮的拒绝,却没丁点脾气,这种情况对于伍北而言,简直前所未有。 “那让罗雪准备一百万赎你回去!” 本着贼不走空的念头,伍北又说一句。 “也不行,我不想罗雪给我定价,这次要一百个,那我在她那里也就值这个价了,这对我来说,就是自贬。” 二阳再次摇了摇脑袋。 “诶我操,你是不是没弄清楚咱俩消息的关系?我搁这儿跟你请示呢?这不行那不行!你说说咋滴行?我给你原封不动送回去得了?” 伍北恼火的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 “咳咳咳..” 二阳踉跄的后退几步,岔气似的蹲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伍总,你这个动不动就爱伸手的毛病真不好,听我一句劝,不然早晚得吃亏,人如果总被情绪所左右,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吭哧瘪肚的喘息好一阵子,二阳扬起脑袋开口。 “咣!” 话刚说完,伍北抬腿铲球似的,一下将他蹬出去两米多远,拧着眉梢厉喝:“给你点脸了,叭叭起来没完没了,咋滴?你还要冒充教授给我上上课呗!” “诶呦卧槽...” 二阳就地滚了几圈,疼的直抽抽,半晌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盯着不停倒吸凉气的他,伍北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子。 书上说:有七情六欲的叫人,没有七情六欲的叫物,能掌控七情六欲的叫人物。 平常时候,伍北感觉自己都能完美无缺的做到这一点,但是在这家伙的面前,他却好像一个被完全洞穿所有的透明人,心里的想法全都暴露无遗。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害怕这个年龄还没他大的异类。 “给钱或者交出来疯狗,二选一!” 伍北翘起两根手指头,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真特么是个暴力狂,高看你了!” 二阳趴在地上,揉搓几下嗡嗡作响的后脑勺。 “再逼叨,脚筋给你挑出来!” 伍北粗糙的吐了口唾沫。 “来吧,一根脚筋换你无期,划算!” 二阳面色无惧,直接举起自己的双手:“左还是右?要不俩一起?” 盯着像个臭无赖似的他,伍北属实哭笑不得。 这狗篮子就是个纯纯的恶人。 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律。 你跟他谈法律,他跟你说道德。 你跟他聊道德,他跟你耍流氓。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提了口气,尽可能平复好心情接起:“哪位?” “我这会儿在球球的美容店门口,小娘们和你的马子站一起真实道亮丽的风景,之前你马子苏青被我揍过,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疯狗,好好活着,千万别让我抓到你,好吗?” 伍北立即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客客气气的送二阳回去,我保证不进美容店,否则嘛,嘿嘿嘿..” 疯狗故意嗦着嘴唇片,发出令人作呕的“吧唧”声。 “去尼玛的!” 伍北憎恨的咒骂一句。 电话刚刚挂断,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里。 “谁呀?” 伍北没好气的接听键。 “你是伍叔吗?我是小牛,有两个人在我旁边,让我给你打电话问好,说如果你拦着他们朋友不让走的话,就要把我绑走。” 这次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 “别害怕哈小牛,那是我朋友,跟你闹着玩的,他们待会就会走!” 伍北急忙安慰几句。 放下手机,伍北目光喷火的俯视二阳,恶骂:“你特么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弄死人我确实不擅长,但不代表我不会,今特么扯这些下三滥,咱俩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天大地大命最大,我说过,我有一万种方法毫发无损的从你手边挣脱。” 二阳不以为然的晃了晃脑袋,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诉求?别提我做不到的!” 伍北耐着性子出声。 “你呢?又有什么诉求?” 二阳拍打干净身上的灰尘反问。 “你离开崇市,最起码三年之内不能再出现,不然我肯定杀了你,至于你其他的诉求,我都可以答应!” 伍北毫不犹豫的说道。 “没可能,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凑个的棋友,我肯定不会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能让我连吃三次瘪,我帮你推倒傲雪集团、荡平罗雪,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娘们,你乐意的话,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正式过招。” 二阳捻动手指头微微一笑,虽然他的声音不大,那是那抹无限嚣张的猖狂样瞎眼可见。 “好,即刻开始!” 预备犹豫十几秒后,伸出一根手指头重复:“听清楚哈,是即刻开始,孙子,把他给我绑了,拉郊区的大峡谷玩蹦极,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n次,他什么时候求你,你什么时候再把人给我领回来!” 说完,伍北看向恰好从对面虎啸公司里走出来的孙泽吩咐道。 战士孙泽立马不折不扣的执行起伍北的命令,薅扯住他的衣裳就搡进了自己的车里。 “卧槽!卧槽!伍北你不讲规矩,我说得过招是从明儿再开始!” 二阳在车内,焦躁的拍打玻璃干嚎... 448 被迫开会 不多一会儿,孙泽开车载着二阳离去。 伍北杵在原地,沉思好一会儿后,才埋头走进虎啸公司的办公楼里。 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二阳绝对是个“物”,不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判断出来伍北的几笔操作,还非常懂得保护自己。 甭管是阴谋诡计还是下三滥的脏套路,最起码他现在就算把脖子抻出来,伍北都不敢碰他一指头。 “曹建东这条线是不能再用了。” 伍北自言自语的琢磨。 二阳已经看出来曹建东和伍北绝对达成了某种协议,再继续演下去,只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 “杜恬恬要不要撤回来?” 伍北又皱着眉头呢喃。 他不确定二阳猜测罗雪身边有自己安排的眼线究竟是咋呼还是掌控了什么证据。 按理说,杜恬恬身世清白,向来也只和自己联系,不太可能被谁挖出来,可二阳太特么邪性了,根本不能用常规思维去琢磨。 最重要的是伍北根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明明已经洞穿一切,却又没有一口把自己咬死的意思,这就非常的难受。 “被动加受制啊!” 伍北来到会议室,在他们兄弟的那个群里,发了条:开会! 一个二阳愣是把伍北逼到了打算“集思广益”,吆喝弟兄们共同想想对策。 另一方面,公司自从搬迁到“有朋中介”的总部楼,大家就始终没正儿八经的凑在一起,好好的研究一下公司接下来的发展途径,伍北也很想和其他人聊聊。 “笑笑被送去医院了,左手的几根指头全部骨折,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吓得不轻,回头得好好安抚他一下。” 伍北坐下来不到五分钟,罗睺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 “唉,我知道了。” 伍北叹了口气苦笑。 这帮兄弟里,就数贾笑的年龄最小,但是最近一段日子就属他经的磨难最多,心理身体受到打击在所难免。 “伍哥!” “什么事伍哥!” 几分钟不到,王顺、徐高鹏、王亮亮,孙老三、商豪依次走进来,文昊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顺手将房门给关上反锁。 “除了笑笑和孙子,人全齐了吧?” 伍北点点脑袋,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 可能是受从小的家庭环境的影响吧,在正事上面,伍北从来不会扭扭捏捏,更不需要谁捧着劝着才会半推半就的上位。 他完美继承了老爷子当年干公司时候的那股子匪气,永远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个不甘人下的龙头、话事人。 “笃笃..”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扣响,王海龙抱着满满一桶“肯德基”闯了进来,满嘴油渍的哼唧:“我闲的没事干,坐会儿行不?” 盯着这家伙凝视几秒钟,伍北很客气的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自己家地方,你想坐哪就坐哪,我不知道你拿我这儿当啥,我们这群人是真拿你当哥们看。” “哈哈哈,蒜香味的,来个鸡腿呗?” 王海龙抓起一块炸鸡冲旁边几人客气。 自打认识以来,这货的嘴巴似乎就没闲过,不是在吃,就是在买吃的路上,可关键是人家一点不带胖的,这就特别恼火。 “先说说配送装卸这块吧。” 伍北侧头看向徐高鹏。 公司搬迁过来以后,过去的那一摊买卖基本就全丢给了他和贾笑在干,其他兄弟偶尔也会帮衬,但是重心是他俩。 “在金光和别的同行的帮衬下,崇市所有的大型批发市场全和咱们签订了协议,但是作为补偿,咱们公司也不会染指物流、运输业,整体来说每天都有六位数以上入账,我和笑笑昨天还商量,接下来往零售这块靠拢,争取垄断超市、便利店。” 徐高鹏有条不紊的回答。 “利润还是有点低,再找金光他们聊聊,人家是前辈,比咱们更懂行,想辙在大家都有得挣的情况下,多赚一点!”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然后又看向孙老三和商豪。 “伍哥,您上次的建议,我俩觉得特别好,这几天一直在找合适的地方,最晚下个月之内,属于咱虎啸的酒店肯定开起来!” 孙老三忙不迭起身说道。 “抓紧时间,虎啸俩字不会一直如雷贯耳,我伍北更不可能总当金字招牌,趁这股子风干起来,拉点实力客户和单位。” 伍北有些不悦的出声。 前阵子,他就让两人琢磨兑家酒店出来,一来增加点收入,再者他也想让虎啸跻身一流势力,就肯定需要这么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场所。 上面人有个可以放心交流的环境,一些不合适的收入,经过酒店倒腾几下,也能变得合理合法,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伍哥,我最近和几个搞废品收购的老板处的不错,废品收购别看好像特别埋汰,但是真心来钱,听他们说,他们有牛逼的老乡,都搁国外能收到原子弹,我觉得咱们可以往这块琢磨琢磨。” 王顺沉默片刻后,冲着伍北说道... 449 还有两回 “啥玩意儿?收破烂?” “扯犊子呢吧顺哥,咱堂堂黑涩会去吆喝冰箱彩电洗衣机,啤酒瓶子易拉罐?不得特么被人笑掉大牙!” “虽然说收破烂确实挣钱,但不合适咱们吧。” 王顺的一句话,瞬间像是一块沉石丢进河里,激起所有兄弟们的不满。 其实不止大家,伍北也有点哭笑不得。 混社会走江湖的,不说走哪都耀武扬威,但咋滴也不能破衣娄嗖的走街串巷。 职业确实没有贵贱之分,但是人心有尊卑之别。 同样挣五千,公务员指定是比乞丐有面子,这就是现实。 “你们说的那些玩意儿都太低端了,现在大城市都管这行叫物品回收公司,好些成规模的,里面的职员照样西装革履,没有本科以上学历都进不去。” 王顺连忙解释。 “收破烂的要大学生干嘛?帮着算那三块五毛还是给他们写广告语?” “顺哥,您说的这活真心不适合咱们,不瞒你说,我到现在都看不明白秤杆上头的刻度,出去收废品总不能估堆儿吧。” 哥几个再次七嘴八舌的起哄,当即把王顺整得哑口无言。 他本身嘴巴就笨,另外懂得也确实一知半解,根本没办法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行了,不能干就不干,别叽霸一个个碎嘴子,操!” 争辩半天,王顺被急得直接爆粗口。 “除去原有的配送装卸业务,大家都在考虑考虑别的行当,公司越来越大,吃饭的嘴巴也越来越多,哥几个跟着我,肯定不是只为了凑凑合合的活,人生路走一遭,要么富贵逼人,要么穷困潦倒,中庸之道不适合我们!” 看兄弟有点上火,伍北摆摆手岔开话题。 目前虎啸公司确实陷入了一个挺无奈的瓶颈期,崇市大部分的配送生意都被他们垄断了,再想继续百尺竿头,那就势必要向外扩张。 可扩张就意味着要和金光这类同行对上。 抛开挣钱与否,现在伍北如果掉头反咬,不光肯定大伤元气,还得落个“忘恩负义”的臭名,到那时候他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个事儿,最近刚刚冒出来这个二阳,我完全吃不准他,你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不然咱们特别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闲聊几句,伍北再次恢复正经。 “狗篮子一个,散会我就带人把他做了,搞不定麻烦,那就把制造麻烦的人搞定!” 作为家里的主战派兼采购小队队长的王亮亮粗声粗气的站起来表态。 “我来吧,说不准我还能再跟疯狗碰上。” 文昊摸了摸鼻尖吭声,侧脸的长发几乎挡住他的脸颊,让他整个人显得阴森压抑。 “那小子不能直接碰,他好像个浑身沾满开关的定时炸弹,不知道究竟会炸哪头。” 伍北摆摆手示意,随即将疯狗蹲守球球美容店门口和有人威胁牛哥家儿子的事情讲给大家。 “草特么的,真是个阴哔!” 罗睺瞪着眼珠子咒骂。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韩科的号码,随手接了起来。 “伍哥,石市医院那头给我来消息了,曹俊百分之八十可以治愈,不过费用很高,而且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你看需不需要跟曹建东联系一下?” 韩科声音不大的说道。 “这样..” 伍北思索片刻后,皱着眉头道:“你让医院直接和曹建东沟通,但是伤情要往严重的说,治愈希望也渺茫一点、模糊一些,总之就是挑起曹建东的怒火,我下午再找他。” “行,我知道咋办了!” 韩科何其聪明,立马心领神会。 “韩哥,你这次可欠我一笔大人情,前段时间答应我的事儿...” 伍北若有所指的浅笑。 “放心吧哥们,我都记心里了,这几天不是忙活曹俊的事情来着,晚上吧,我摆酒局,介绍你和两个大主顾碰个头,还是那句话伍哥,我只负责牵线搭桥,能不能喜结连理得看你们眼缘。” 韩科笑嘻嘻的回应。 闫明手底下这帮人有个共同点,永远都不会把话说太满,哪怕是绝对能成的事儿,也指定应和的模棱两可,哪怕是伍北也一样。 这就是他们跟着老狐狸学到最重要的社会规则,毕竟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费心了,回头你和嫂子办事儿,说啥得给我朵证婚人的胸花哈。” 伍北半真半假的开玩笑。 “必须得!” 韩科随口打包票。 电话刚放下,就看到孙泽搂着二阳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会儿没见,二阳的眼镜不翼而飞,半长不长的剪发头也全跟被电击过一样倒竖起立,一边走一边不停“啊逑啊逑”打着喷嚏。 “咋滴啦阳总,头发咋支棱起来了?” 伍北好笑的面对二阳。 “去尼玛的,你们是一群牲口,他特么让我蹦了八次极!回回把我踹下去!八次啊!卧槽尼血奶奶!” 二阳声音沙哑的低吼。 “看来蹦极挺费嗓子哈,这算是搁我手里吃了一次瘪么?你敢说不算,我立马让他带你去坐过山车或者跳伞!” 伍北双手插兜,笑容暧昧。 “算!肯定算!” 二阳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 “来,拿着。” 伍北抓起烟盒递向二阳。 “什么意思?” 二阳迷惑的皱起眉头。 “烟拿稳了吗?拿稳了再向我提社会,记住昂,咱俩之间还有两回!” 伍北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 450 模棱两可 二阳致死都没想到,伍北对他的惩罚只是简简单单的蹦了几次极。 尽管他走出虎啸公司门口的时候,双腿都在打转,但是跟他幻想中的结果还是完全不同。 “哔哔哔!” 他站在路边,刚寻思着等辆出租车,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就按着喇叭缓缓地开到他面前。 一看司机,二阳忙不迭钻进车里,随即骂骂咧咧催促:“你是真活腻歪了,这地方都敢来?麻溜开车,让伍北抓到你,你丫绝对歇菜!” “呵呵,我不怕他!” 开车的青年正是疯狗,这货很无所谓的撇撇嘴,朝着虎啸公司的大门口吐了口唾沫。 “别废话,快叽霸点!” 二阳不耐烦的低吼。 对于伍北的“不走寻常路”,他今天算是正儿八经领教到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粗中有细、刚中带软,尽管知道弄不死他,但伍北仍旧没让他好过,此刻筛糠似的抖动的两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操!” 疯狗再次冷哼一声,一脚油门干到底,载着二阳从容的离开。 “疯狗,要不你离开崇市吧。” 二阳低头沉思片刻后,冷不丁的出声。 “不走,我不鸟伍北!更不鸟虎啸,他们再牛逼也只有一条命。” 疯狗不假思索的回应。 二阳张了张嘴巴,没有再继续多言语。 两人都不是爱碎絮叨的人,甚至于在王峻奇进去之前,他俩单独碰头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但是不代表他们合不来。 相反,他们这两尊“有朋中介”的肱股之臣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更不存在别家那种老二老三争权夺利的情况。 疯狗知道自己脑子不正常,可特别爱和二阳交流,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了解的人,也只有二阳勉勉强强读懂。 二阳想说什么,他非常的清楚,他的念想,二阳自然也知晓。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二阳点燃一支烟询问。 “我?” 疯狗楞了一下,思索良久后,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我喜欢打打杀杀,可他妈又不明白为什么去打打杀杀,以前我觉得我是想给老大争夺一份天下,可现在老大没了,我仍旧喜欢打打杀杀,可能我真的有病吧,你呢?” “我..” 二阳抽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苦笑:“我想缔造一个王朝,哪怕我做不到,作为见证者和参与者也好,以前我觉得奇哥可以,但后来..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有时候真挺羡慕你的,至少活的简单。”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伍北跟哥几个仍旧聊着公司未来的发展。 人最犯愁的永远不是摆在面前的坎坷,而是在遇上岔路时候不知道应该往哪条道口迈步。 眼下摆在虎啸公司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依附现有的配送装卸行当,朝着更深层的运输业发展。 要么就是另辟捷径,寻找新的方向。 关于新方向,哥几个也是众说纷纭,有的建议干家大型的购物商场,有的则建议往建筑业房地产发展。 对于这帮平均年龄都也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而言,他们懂得、接触的实在太有数了,这也就决定了他的目光所能看到的只是眼前那些蝇头小利。 “哥,要不你问问邓灿或者闫明呗,挣钱的门道他们肯定比咱更在行。” 争执半天也没得出个合理的结果,徐高鹏提议道。 “拉倒吧,挣钱的事儿没人会教你,还是那句话,地上有一百,他们是自己捡,还是教咱们怎么捡,靠谁不如靠己,今天开始,哥几个没事多出去溜达溜达,闭门造不出来车,财路也不可能从天而降!” 伍北摆摆手,沉声示意哥几个。 “伍北,你答应请我吃的烧鹅、海鲜和熏肉什么时候能兑现?” 会议开到结尾,整场蜷缩在角落里一语不发的王海龙突然出声。 “多大点事儿啊龙哥,晚上我请你不就完了!” 罗睺立即笑盈盈的打圆场。 “不行,就让他请,还必须今晚,男人说话要算数!” 王海龙倔强的摇了摇脑袋。 “哥们,我晚上要参加酒局,改天呗。” 伍北挺好意思的搓了搓后脑勺,虽然他俩结识的莫名其妙,但关系始终保持的不错,对方除了能吃爱吃,别的方面还真没什么大毛病,前阵子在扳倒王峻奇的过程中,哥们也算没有掉链子。 “那我跟你一块去不就完了,我又不爱说话,反正有的吃就ok。” 王海龙豁嘴笑了笑。 “这..” 伍北当即有点不知道该咋拒绝。 “实在不行,你先吃你的酒局,我搁门口等你,等完事了,你再请我吃!” 王海龙接着又提议。 伍北瞬间审视的看向他,虽然这家伙平常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没有思想,伍北到现在都记得他来崇市的目的是为了拿下王野。 有朋中介倒台,王峻奇独自扛下所有问题,等于让他的目标落空,可他始终没有抱怨半个字,伍北不信他会就此放弃,此番他表现出特别想跟自己参加酒局,难不成是跟王野挂着什么关系... 451 吃货 “成,这事儿咱们晚点再研究。” 见王海龙直勾勾注视自己等待回答,伍北近乎敷衍的点点脑袋。 “那你们聊,我刚刚搁公司楼下要的吊炉烧饼估计好了,拜拜!” 王海龙也不知道究竟看没看明白,马上又乐乐呵呵的站了起来。 “啥烧饼啊,龙哥我跟你一块瞅瞅去!” 孙老三立即站了起来,临走时候还一把将商豪也拽走了。 “笑笑这几天住院,我去盯着老公司那头,睺子你松松我呗。” 徐高鹏也随即起身,冲着罗睺呲牙。 “擦得,你这一天天好像暗恋我似的,走哪都必须喊着我,得!我也好久没回去陪我十一妹妹啦,哥几个聊着哈。” 罗睺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我也撤了,笑笑刚刚给我发信息说无聊,想让过去陪聊。” 王亮亮粗鄙的抓了把裤裆,哼着小曲走出房间。 “我有事要处理,咱们电话联系吧伍哥!” 文昊声音轻缓的说了一句,尾随王亮亮迅速出门。 很快会议室里的人就走了一半,只剩下伍北、王顺和孙泽仨人。 “这帮犊子现在都开始搞圈内圈了,回头我必须好好修理他们一顿!不过泽哥,回头你真得跟老三聊聊,大家全是兄弟,不能除了商豪以外,他谁都不爱搭理,这两天我们吆喝着聚餐,他不是肚子疼就是脑瓜酸,反正总有推辞的理由。” 王顺递给孙泽一支烟。 “老三表面瞅着咋咋呼呼,其实特别内向,甚至可以说有点自卑,他前几天就跟我说过,你们都是给虎啸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他一来就跟其他人平起平坐,别人嘴上不说啥,但心里肯定有想法。” 孙泽实话实说的回应。 “尽扯淡,兄弟没有先来后到,情义更不分厚此薄彼,伍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更不是!” 王顺鼓着眼珠子回答。 “行啦,这事儿不研究了,路还长,慢慢处、慢慢走,兄弟不是喊出来的。” 伍北摆摆手,侧头看向王顺:“你真想整收破烂的行当呐?” “不是收破烂,是物品回收公司,这里头可不单单包括咱平常看到的收废铁、家电的那种低端产业链,里头可以操作的行当多了去,我说句最简单的,工地上收旧,只要咱们能和买家卖家达成协议,让买家把好钢材以废铁的价格丢给咱,咱转手以成品价格卖出去,买家再兜售给卖家,几乎没什么成本就能捞一大笔。” 王顺舔舐着嘴皮,用他那不算太利索的舌根子尽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买家和卖家你都能联系上?” 听到他的话,伍北顿时间有点心动。 “我目前只是跟几个这方面的朋友有接触,具体咋运作,说老实话还不是特别明白,就因为我脑子笨,加上这事儿需要投资,所以一直没敢拍板定案!” 王顺摇了摇脑袋。 “可以再接触接触,如果可以操作,咱们试试也没啥。” 伍北裹了一口烟嘴应声。 哥仨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到傍晚。 临近晚饭时间,伍北接到了韩科的电话,王顺也恰好有约,两人才分开。 伍北领着孙泽准备赴约,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碰到蹲在台阶旁的王海龙,这家伙抱着一塑料袋的小金桔,满地全是橘子皮。 “走啊?” 见到伍北,他立即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哥们,你为啥非要跟我去参加这个局,能说不?” 伍北表情认真的发问。 “嘴馋了呗,想吃好吃的。” 王海龙没正经的歪着脑袋回答。 “没了?”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不然呢?” 王海龙笑着反问。 “那走吧。” 对视十几秒钟后,伍北招呼孙泽去开车。 “有秘密呀?” 趁着孙泽开车的功夫,王海龙递给伍北一枚小金桔。 “呵呵,咱俩能开诚布公吗?” 伍北捻动手指头反问。 王海龙昂头思索一下,摇了摇头:“目前不行。” “好像自从你出现,我再没见过白狼,他是不是离开崇市了?” 伍北突兀发问。 “不论你信不信,我和他真不熟,认识他,是因为我的上级跟他或者他背后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要问我啥关系,我真不清楚,而我来崇市的目的就是王野,在没搞定他之前,肯定不会回去,这个期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也绝对不会伤害你和虎啸的任何人。” 王海龙一扫刚刚的眉开眼笑,凑到伍北耳边说道。 “所以今晚上的局,跟王野有联系?” 伍北很快反应过来。 “呵呵,我听说韩科今晚上请你吃饭的龙香泉的板鸭做的特别够味,能管够不?” 王海龙变脸似的再次豁嘴笑了。 “哥们,我可没从来没有害过你,你不能明知道火坑还瞅着我往里掉。” 伍北此刻哪还有半点开玩笑的心思,横着眉头说道。 “你挣你该挣的钱,天王老子也说不出半个错字,你还是没明白我的部门的特性,我们只针对..” 王海龙咳嗽两声,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笔走龙飞的写下一个“官”字... 452 利字当先 晚上七点多钟左右。 市区一家名为“龙香泉”的酒店包房内。 伍北带着孙泽、王海龙热情洋溢的跟韩科插科打诨。 “伍哥啊,这次我给你介绍的老板相当的有牌面,人家的买卖不光咱们崇市遍地开花,可以说半个冀北省都有分号,而且他这个买卖,你们公司最合适参与,别人就算想分一杯羹都难。” 韩科客套的介绍。 “多大个腕儿啊,咱们都到了,还得等他来开场。” 伍北轻飘飘的微笑。 虽然嘴角挂笑,但是明显已经很不乐意。 酒场饭局这种事儿,非常讲究尊卑有序。 让客等主,本身就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越是买卖干的大的老板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对方到现在还没入场,光是态度方面就非常的不讨喜。 “咳咳咳,他路上堵车,应该马上就到了,我再打电话催催看。” 韩科脸色一尬,掏出手机说道。 同为闫明手下的门生,旁人不清楚,他当然了解不过,伍北本身就算不得正统的商人,对他这类半灰半白的社会大哥而言,合作可以不谈,但面子绝对不能落空。 刚把号码拨出来,包房门就被人推开,漂亮的服务员迎着几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起码的男人四十六七岁,涂满发胶的头发梳在脑后,干瘦的脸上像是布满了沟壑,车辙一般的皱纹,眼窝深陷的非常明显。 他穿个针织的黑色小开衫,里面衬件低领的长袖,本该很商务的打扮,配上他的长相,却显得分外另类。 “老姚你咋回事啊,伍总都等你半天了!” 见到来人,韩科马上埋怨的使了个眼神。 “不好意思啊,路上太堵了,伍总恕罪!” 男人双手合十的作揖赔笑。 伍北轻描淡写的扫视他一眼,却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青年脸上。 “伍..” 青年也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张嘴。 伍北微微晃了晃脑袋,示意对方别吱声。 “伍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豪情物品回收公司的姚平姚总,姚总这位就是我给你介绍的生意伙伴,就目前而言,在崇市如果他办不成你的买卖,你找其他人更白扯。” 韩科清了清嗓子,热情的给二人互相介绍。 “小韩呀,合作不合作,往后再说吧,毕竟第一次见面,我就想单纯的多交几个朋友,今天这顿我买单哈,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随便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叫姚平的男人摆摆手,直接打断韩科的话。 听到他这话,伍北和韩科同时变了脸色,对方虽然没明说任何,但意思很清楚了,今天压根没打算聊合作,甚至这笔买卖还没开始就已经告吹了,说白了,那就跟耍人没什么两样。 “不是老姚,之前不是你着急忙慌的想让我帮你介绍几个有实力合作的朋友吗,怎么我把人都喊过来了,你又端起架子呢!” 韩科瞬间不乐意的皱起眉头。 “不是端架子,哎呀..怎么跟你说呢,我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算啦,反正往后大家总是要碰面的,那我只直接说了吧。” 姚平摸了摸油乎乎的大背后,搂住身后青年的肩膀头,沉声道:“这是我已经聊好的合作伙伴,虎啸公司的负责人之一王顺王老弟,虽然我不是社会上的人,但也知道,最近虎啸公司风头无两,我找他们合作,肯定再合适不过,至于您这位朋友嘛..” 姚平拖着长音看向伍北微笑:“对不住啊哥们,我是生意人,肯定以利字当先,咱们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了。” “哈哈哈..” “诶卧槽,这逼是让你装的明明白白!” 他话音未落,孙泽和王海龙同时笑出声,就连旁边的韩科和姚平身后的青年也忍不住大笑不止。 “这家伙,你一个收破烂的还收出优越感了,整的好像解放前,谁家吃不上一顿饱饭似的,还叽霸想吃什么随便点。” 伍北同样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抬手拍了拍姚平的胸脯子道:“成吧,那就提前预祝你能和你的合作伙伴生意兴隆,服务员,菜单上的菜全部给我上一遍,酒柜里的酒全部来一份。” “伍哥,我是真没想到咱能碰一堆。” 被姚平勾住肩膀的青年厌恶的一把甩开对方,冲着伍北低声说道。 “没事儿顺子,咱就当借姚老板的局儿开开荤了,毕竟挺长时间没吃过肉了,那啥姚总,您不能心疼吧?”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 青年正是王顺,下午他几乎跟伍北同时离开公司,走之前特意说过,他找那几个收废品的朋友谈谈,没想到二人居然会在这地方碰上头。 “伍哥?” 姚平一下子懵了,反应好半晌后,才不可思议的呢喃:“哥们,你是虎啸公司的伍北吗?” “老姚你真是没得说了,我特么人都没跟你介绍明白,你就着急拒绝,这下好啦,卡脸了吧?伍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瞅着好像人模人样,但..” 尽管韩科挺不情愿,但还是很实在的帮着打圆场。 “没事儿,谁还没个眼拙的时候,顺子啊,甭管你和姚总谈到哪一步,最后的利润分配都必须给我加十个点,毕竟姚总是个利字当先的生意人,咱得照着人家规矩来,不然容易闹笑话!” 伍北笑嘻嘻的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453 意外的人 “伍总别开玩笑,咱们这属于大水冲了龙王庙..” 听到伍北的话,刚刚还神气十足的姚平脑门上瞬间开始冒汗,揉搓着双手讪笑。 “没错,遇山拜神,见庙烧香,这道理您肯定懂!” 伍北附和的点点脑袋,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愈发的让姚平有点心神发紧。 “对不住啊姚总,刚刚我大哥的话您也听见了,咱之前说到的二八分账恐怕不太现实了,他是虎啸的boss,一言九鼎是必须!不瞒您说,他在场的时候,我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王顺很利索的站在伍北的身后。 一句话,直接把伍北推到了势力顶端。 “伍总,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怪我有眼无珠..” 姚平佝偻下腰杆,装模作样的轻扇自己嘴巴子。 “今晚咱们只交朋友不谈事,姚总您要是乐意,我们就继续吃吃喝喝,您要是觉得钱花的有点冤枉,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自己吃喝。” 伍北再次摆手,完全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 沉寂几秒钟后之后,姚平脸色铁青的咬牙点头:“好,听伍总的,不醉不归!” “开玩笑的,咱几个多大的胃啊,能让您铺张浪费,就随便来几个家常小炒得了。” 等得知这家伙就是王顺口中搞废品回收的朋友后,伍北其实已经失去了坐下去的兴趣,当然,为了追求利益更大化,也为了给姚平一点教训,他才会故意摆出这幅难伺候的模样。 “不用替我省钱伍总,今天能跟您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服务员,按照伍总的吩咐,把所有菜都上一遍。” 无意间踢到铁板的姚平此刻除了咒骂自己没眼力劲,就只剩下可怜巴巴的用眼光求助韩科。 “伍哥,我提一杯,这世上的事儿啊,总是无巧不成书..” 韩科也感觉氛围有点尴尬,陪衬笑脸打圆场。 “喝酒可以,说事改天!” 伍北抓起酒杯,直接打消对方的念头。 就这样,一场本该其乐融融的酒局,因为姚平的装篮子变得格外怪异,估计除了大快朵颐的王海龙之外,其他人吃的全都有些心猿意马。 两个多小时后,眼见王海龙都开始打饱嗝,伍北伸了个懒腰起身就跟韩科道别告辞。 “伍总,合作的事情..” 姚平自觉理亏的干笑。 “合作的事情找王顺,他全权代表虎啸,不过顺子你记住哈,别损了姚老板生意人的标签。” 伍北似笑非笑的挥手道别。 走出饭馆,一阵清风袭面,王海龙再次惬意的连打几个饱嗝。 “龙哥的饭量属实可以,一宿嘴巴没消停。” 孙泽满眼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男人之间,往往就是那么奇妙,尊重可以在一刹那间产生,鄙夷同样可以一恍惚,而一个人尊重另外一个人的原因更是没什么理可讲,可以是因为酒量好、饭量大,也可以因为能撩妹会聊骚。 “主要后面上的全是素菜,不然我还能再造半个钟头。” 王海龙边剔牙边嘟囔,感觉像是吃了多大的亏。 “伍哥..” 仨人走了没几步,脑后突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伍北回头看去,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齐金龙。 自从王峻奇入狱,有朋中介覆灭,齐金龙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甭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都再也没见过他,甚至连警方布下天罗地网,都始终没挖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 伍北一度认为,这小子十有八九是逃离了崇市。 “你胆儿挺肥啊。” 上下扫量对方几眼,伍北冷笑着翘起嘴唇。 “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齐金龙手指不远处的树荫。 “聊呗。” 伍北挺无所谓的径直走了过来。 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明显瘦了不少,黑色的眼袋深的堪比熊猫,颧骨高高隆起,还算挺拔的腰杆也驼了不少,穿件淡薄的运动衫,在风中瑟瑟发抖。 “噗通!” 伍北正观察他的时候,这家伙突然直接跪到在伍北的脚边。 “别整这一出哈,如果你是道歉,或者说什么重回虎啸,可以免开尊口!” 伍北后退一步,身体横移,避开齐金龙的磕头。 “伍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求你帮帮我,王琳怀孕好几个月了,最近又总是没日没夜的干活,身体亏损的特别厉害,刚刚我送她去医院,医生说我们的孩子可能快要保不住了,求您借我一点点钱,帮我保住孩子吧。” 齐金龙双手托地,脑门如同捣蒜似的咣咣猛磕地面哭求... 454 孰能无情 四十多分钟后,市郊的一家乡镇卫生院。 伍北和齐金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轻声聊天。 当看到披头散发,瘦骨伶仃的王琳扎着吊瓶躺在病床上熟睡时候,伍北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曾经那个开豪车的千金大小姐联想到一起。 再看看衣衫不整的齐金龙,指间夹着四块五一包的“中南海”时候,咎由自取四个字突然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我当初买下有朋中介那栋楼没少给王琳钱,你们怎么会过得如此狼狈?” 伍北好奇的开口。 “钱,钱全被我输光了..” 齐金龙迟疑一下,将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敢情齐金龙从始至终一直都没离开过崇市,王峻奇主动投案之后,他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王琳,又是磕头赔罪,又是发誓诅咒,才总算求得王琳的原谅。 但是安生了没几天,他就又开始闲不住了,可又害怕被警方找到,就怂恿王琳花大钱联系了个专门送人出境的“蛇皮”,把他俩送去了小勐拉。 出境之后,齐金龙除了整天喝大酒,就喜欢跑去赌档里耍钱,刚开始玩的小点,就图个打发时间,可后来越来越控制不住,再加上被人联手做套,王琳的腰包很快被他骗光。 要不是王琳私藏了一点路费,两人连回国都成问题。 回国以后,齐金龙害怕被人抓到,只能让王琳出去打工赚钱维持两人的生活。 而有身孕的王琳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咋滴,又积劳成疾,今天彻底病倒了。 “将近六千多万啊!你一个多月全输光了?!”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他一直觉得自己足够疯狂,当初找到闫明帮忙担保从银行贷款买下有朋中介那栋楼,没想到齐金龙比他更疯狂,直接拿那么多钱打水漂。 “我当时万念俱灰,加上琳琳一直对我藏着掖着,我都不知道她究竟藏了多少钱,所以有点赌气的成分,再加上那些人联手做局坑我,不然不可能..” 齐金龙红着眼睛解释。 “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毛病,永远都觉得每个人都对不起你,当初你在虎啸最难的时候离开,埋怨大家都不理解你,又在王峻奇最难的时候倒戈,埋怨我逼迫你,现在又埋怨女人对你不尽不实,你怎么问问你自己,你为谁拼过力,又给过谁安全感?” 伍北愤怒的提高嗓门呵斥。 “伍哥我..” “算了,这些都是你的家事,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一天活的还不如个蹲着撒尿的。” 伍北板着脸打断,随即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丢给他,横声道:“卡里有几万,不是看你面子,你的面子在我这儿早就用完了,完全是因为王峻奇,虽然为敌,但他是个磊落的爷们!走了!” 说完,伍北起身,直接朝楼梯口走去。 路过病房时候,他忍不住又扫视一眼王琳,才摇了摇脑袋离开。 老天爷是公平的,王琳前二十年刁蛮任性,从来不知愁滋味,可跟了齐金龙以后就开始,不光要洗衣做饭,还得工作赚钱,或许这就是她应有的惩罚。 “伍哥,谢谢你,当初没有揭穿我躲在垃圾堆,也谢谢你既往不咎,还愿意帮我,最后谢谢你..” 齐金龙跟在伍北身后,声音很小的呢喃。 “当个人吧,不论是非功过,王琳愿意一直陪着你,你已经算是半个人生赢家,社会适不适合你,我不好评价,可是以你的脾气秉性,呵呵,你懂的,正经八百过日子,好好给王峻奇、王野赔句不是,或许你的路还能继续走。” 伍北脚步未停,慢条斯理的回应一句。 走出卫生院,他懒得听齐金龙告别,直接招呼孙泽开车。 “伍哥,这样的垃圾,你还理他干嘛。” 孙泽虽然不熟悉齐金龙,但这些天没少从别的兄弟口中得知这混蛋的那些往事,作为把“忠诚”视为底线的他,当然打心眼里瞧不起齐金龙。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 伍北感伤的叹了口气。 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去搭理齐金龙,可从个人情感,他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能是感激他最难的那段时光,齐金龙一次一次帮他贷款套现,也可能是怀念虎啸刚刚成立时候,他们天当被子地当床,就着一间屋打地铺的燃情岁月。 直到目送伍北的车子走远,齐金龙那双暗淡的目光陡然出现光彩。 “踏踏踏..” 一道宽厚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语气嘲讽的轻笑:“你这个兄弟还是蛮仗义的嘛,不过他似乎非常不信任你,你递给他的矿泉水,他一口都没喝。” “仗义?别逗了好不,他开大g我走路,他是人前风光无限的伍哥,而我只能当个偷鸡摸狗的小贼,他不信任我是真的,可怜我也是真的!毛哥你刚刚为什么不动手?” 齐金龙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 “光是那个孙泽上次就够我喝一壶,更别说伍北加上车上另外一个我看不透的青年,他们仨如果联手,能原地虐杀我!再等等吧,我不信伍北永远不落单!” 壮汉吐了口唾沫回答... 455 心知肚明 返回虎啸公司的路上,伍北出神的盯着车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最开始的兄弟袍泽,到现在的形同陌路。 他不知道自己和齐金龙究竟孰是孰非,也不懂应不应该后悔,但心里不舒服是实实在在的,到也不存在谁怜悯谁。 “伍哥,刚才在卫生院里,我总觉得背地里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我们。” 负责开车的孙泽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说道。 “不用感觉,确实有人躲在暗处,那个人的藏匿功夫一般,只不过咱们不熟悉卫生院里的环境,我也懒得去抓他。” 坐在后排抱着一桶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爆米花的王海龙慢悠悠的接话。 “卧槽!还真有人,狗日的齐金龙这是想玩脏啊?奶奶个哔得,回去干丫挺!” 孙泽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吱嘎”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车靠边停下。 “干啥干,谁能真把谁杀了是咋滴?麻溜走你的吧!” 伍北叼着烟卷笑骂一句。 任叔说过:所谓的巧合,不过是其中一人的别有用心。 从王琳住院的地方到今晚上韩科摆酒局的“龙香泉”,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崇市,伍北不相信齐金龙会那么偶然的正好撞上自己。 如果不是偶然,那他又是如何定位到行踪的? 凭他那两下子玩跟踪,都不用伍北,孙泽和王海龙估摸着早就识破了,可仨人谁也没察觉到,这就说明,要么盯梢他们的人,段位水平不一般,要么就是有一伙职业选手在玩交叉跟踪。 不论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齐金龙过得绝非他表现出来那样的穷困潦倒。 可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为啥会冒那么大风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他心里不清楚,他一露头,伍北肯定会提高警惕吗? 综合以上,伍北坚信齐金龙肯定又和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走到了一起,而刚刚在卫生院里绝对还藏着暗暗观察的其他人。 这些东西是伍北在见到齐金龙的第一时间就想到的,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揭穿。 “希望他善良,哪怕不做圣人,起码当个人!” 实在捋不明白齐金龙心里的那点弯弯道道,伍北长叹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宁肯希望齐金龙真的是幡然醒悟,想到当一个对王琳负责任的男人。 “孙子,前面那家铁板烧停一下,我得再补充一点营养。” 仨人陷入沉默当中没多一会儿,王海龙就手指前方的路边摊打破沉寂。 车子靠边,王海龙像个小朋友似的蹦蹦跳跳下车,临走时候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的把伍北的手包也顺走了。 “哥,这家伙的饭量是真心好,旋风筷子铲车嘴,咔咔就是往里怼,整晚舌头就没闲过,到底啥来路啊?” 盯着路边正从挑挑拣拣选炸串的王海龙,孙泽好奇的发问。 “不知道,但我感觉我应该打不过他。” 伍北摇了摇脑袋。 对于王海龙,他不是没仔细研究过,但发现这货除了爱吃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生活作息很规律,也没任何乱七八糟的嗜好,甚至连打电话、发信息的人都很少。 伍北曾找借口用过几次他的手机,通讯录寥寥无几,除去联系虎啸公司的人,他和别家的最近通话都是好几个月之前。 这样一个生活邈无趣为的人,为什么会认死理觉得自己就一定能帮他拿下王野? “诶妈呀,真香!大鱿鱼来个不?鸡柳、蟹排吃不吃?” 不多一会儿,王海龙抱着一大捧铁板烧回到车里,亢奋的招呼哥俩。 “龙哥,你应该试试搁网上搞搞直播,当个吃播啥的,就你吃东西那架势,旁人瞅着都有食欲,关键还愣吃不胖,指定把那群大姑娘小媳妇迷的晕晕乎乎。” 孙泽重新发动着车子,笑呵呵的打屁。 “没兴趣,比起来跟活人打交道,我还是更喜欢和死人或者动物为伍,没加入第九处之前,我就是停尸房看门的,你们理解不了,那种全世界只有你会呼吸时候的静谧感。” 王海龙满嘴是油的撸着肉串,平淡无奇的一句话直接把哥俩听出来一脑门子的冷汗。 “真的假的?所以你说前几天你去殡仪馆背尸体也是真的?” 孙泽吞了口口水,不可思议的透过后视镜扫量对方。 “真的啊,不过你们这头的殡仪馆生意太冷清,一晚上也接不了几个活,我烦傻不愣登的等着,所以干几天就不去了。” 王海龙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咳咳,话说你们内个什么第九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里头的成员又都是干嘛的?” 伍北瞬间对他的“组织”产生了兴趣。 王海龙歪头思索好一会儿后,慢条斯理的回答:“工作性质你不是知道嘛,至于成员更简单,一群罪大恶极,却又为了活着竭尽全力的可怜人,哦对了,咱接下来去你牛哥的面摊再弄点宵夜垫吧垫吧呗。” “卧槽!你还吃?” “你肚子还能搁的下?” 伍北和孙泽异口同声的张大嘴巴。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顺的电话打进伍北手机:“伍哥,我和姚平谈崩了,狗日的刚才出去接了电话,直接推翻跟咱们合作的全部事宜,我怀疑应该是有人在搅局。” “还在龙香泉酒店么?” 伍北示意孙泽调转车头。 “没有,我们这会儿在丛台区一家叫天堂的酒吧,他准备走了。” 王顺迅速回答。 “让他走,不用留,但是要把难听话提前摆桌面上,完事你和韩科直接回公司等我...” 456 邀战 “水开始浑浊起来了!” 挂断电话,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口。 “啥意思伍哥?” 孙泽一头雾水的发问。 对于伍北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力,他在部队时候就领教过。 每次连队内部战术演习,伍北基本都不会按照上级提前安排好的部署进行,可结果却回回能超额完成任务。 上头就算再不满,也没丁点脾气。 “没事,有人这是不想看咱们挣钱太顺利,脾气这东西还真是隔几天就得拿出来晾晾,不然容易被人遗忘。” 伍北摇了摇脑袋,又侧头看向后排撸串的王海龙。 “你来点啊?” 王海龙懵圈几秒钟,举起一串铁板鱿鱼。 “那个姚平和王野有关系吗?” 伍北直奔主题。 “我以为有,结果只是我以为。” 王海龙吧唧两下嘴巴摇头。 “你也觉得王野会安排人接近我?” 伍北接着又问。 “虎啸公司就那么几个高层,他想参与你们内部不现实,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人送钱给你花,谁也不会对财神爷有戒心。” 王海龙嗦着嘴角的油渍回应。 “有点道理,那为啥不能是姚平呢?” 伍北认同的微笑。 “段位太低,档次不够。” 王海龙降下来一点车窗玻璃,将几根撸干净的签子丢了出去。 “说的没毛病,那接下来我得请你帮点忙..” 伍北马上补充一句。 “别介,我有事要做,对于我目前的进展缓慢,我们头儿已经很不高兴了,他要求我即刻启程石市,多方位的寻找线索,待会给我拿几万块钱路费呗。” 王海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拒绝,说话同时又把目光瞄向伍北的手包。 “铁汁,你是特么包火箭过去嘛?还是真认为我是啥隐形财阀,去趟石市,六十块钱就能搞定的火车,你管我要几万?” 伍北顿时哭笑不得的翻了翻白眼。 “我不得吃喝拉撒啊?主要是吃喝,就当我借你的,如果我真能挖出来王野什么臭事儿,可以跟你资源共享,你雇个私人侦探都不止这个价吧,况且咱还是朋友。” 王海龙理直气壮的解释。 “你真是个头子!绝了!” 伍北撇撇嘴,翘起大拇指。 “谢啦兄弟,这包我也挺喜欢,一块送我哈,孙子哥,前面十字路口停车,离高铁站没多远,我走路过去就行。” 完全不等伍北接茬,王海龙迅速将手包里伍北的银行卡、烟盒和打火机取出来,自顾自的夹在自己的胳肢窝底下。 那手包是前段时间孟乐送给伍北的,贵倒是不贵,但款式很新潮,王海龙惦记了早已经不是三两天。 四十多分钟后,伍北和孙泽回到公司,直接赶到办公室。 “玛德,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当初一遍两遍求我介绍合作伙伴的是你,掉头走人,一句交代没有的还是你,老姚啊,人家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是就准备干这一锤子买卖,往后再不交朋友了呗!” 房间里,韩科皱着眉头,表情极度烦躁的攥着手机在屋里来回踱步。 王顺黑着一张脸,双手捧着茶杯,吸溜吸溜的吸水。 “小韩呀,不是哥哥我不地道,实在是虎啸公司胃口太大啦,买家卖家全是我搞定,他们只是负责运送废品时候保驾护航,就要抽走我三成的利润,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手机里,姚平大舌头啷叽的侃侃而谈。 “不是姚平,跟谁合作是你自由,虎啸不是强盗,没逼着你非要擦出一点爱的火花,可你不能吊着我这朵马子,又出去挂别的凯子吧?刚刚在酒吧,谁口口声声吆喝非虎啸不可,出门上了个厕所,直接没影了,事儿是这么办的吗?” 王顺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夺过来手机,咬牙低吼。 “怎么个意思顺哥?你骂谁是凯子呢?” 电话里突兀传来一道男声。 “你哪位?” 王顺愤愤低吼。 “咱虎啸公司的大哥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呐,顺哥我是小万,被你们收拾的明明白白的万鹏,姚老板看的起兄弟,想拉兄弟吃口饱饭,您家大业大的,不能给我们抢吃的吧?” 对方轻飘飘的发出笑声。 “卧槽尼玛...” 王顺破口大骂。 “嘘,挂了。” 眼见兄弟已经暴走,伍北忙不迭推开房门,朝王顺摇摇头示意挂断电话。 “姚平你听清楚哈,咋做生意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把我们这群弟兄当儆猴的鸡,啥也不说了,预祝您买卖长虹,您也务必记住一句话,山不转水转,等水转到我脚边时候,您老千万别低头!” 王顺深呼吸一口,冲着手机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草特么得,万鹏那帮犊子染指了,我说姚平怎么有胆子突然变卦呢!” 王顺咬牙切齿的咒骂。 “少发火多动脑,来,跟我具体说说,姚平生意如何操作!” 伍北分别递给几人一支烟... 457 揍他! 透过王顺和韩科的讲述,伍北对姚平所谓的“物品回收”公司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狗篮子所谓的收废品,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事先联合好某些工地的材料经理和监理,把成品的钢铁或者别的建材当成废品卖给姚平,他再转手再卖到其他工地。 整个流程看似繁琐无比,但实际操作并不难,只需要打点好几个关键点就可以,而他想找伍北、万鹏这类人合作,就是为了避免运输过程中遇上的各种麻烦。 毕竟工地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谁都不知道哪块可能发生问题,“保镖”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敢情这家伙是个大贼啊?” 伍北横着眉头冷笑。 “也不能那么说,他这个人还是很有一套,各种人脉资源都混的不错,算得上咱们崇市所有废品收购站的上家,敛财速度很吓人的,还是崇市w县老乡会的会长。” 韩科咬着烟卷迅速解释。 “他搁崇市有据点么?” 伍北想了想后发问。 “有,也是一家废品收购站,在南郊一带,我去过几次,规模还挺大的,他们这行也有圈子,有句玩笑话怎么说来着,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w县的废品收购站,可能比较夸张,但确实是那么回事,而且他们w县人相当的报团。” 韩科不假思索的回答。 “顺子明天去他的废品收购站溜达一圈,别闹事也别跟姚平发生任何口水,就是单纯的逛逛,打个照面就ok。”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朝着王顺交代道。 “这个狗蝻子,不扎他两下,我是真的难平心里的恨意,完完全全拿咱当小丑耍,卧槽特么得!” 王顺脑门上青筋凸起,两只拳头攥的吱嘎作响。 正如他电话里和姚平说的那样,选择跟谁合作其实真的无所谓,但姚平不该像个渣男一样脚踩两只船,搁虎啸公司没谈妥,马上就转投别家。 最重要的是这个“别家”,还跟虎啸公司向来不对路。 “愤怒只能让你我头脑发热,什么麻烦都解决不了。” 伍北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安慰。 人生就像下棋,拿你有的,换你要的。这个世界一直如此,很残酷,却公平! 姚平之所以敢不把整个虎啸当回事,说白了不还是因为伍北不够强大吗? 倘若整个崇市境内,他想干的买卖,没有其他人敢染指,你看看姚平还狂不狂的起来。 “伍哥,这事儿整得我在中间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韩科尴尬的搓搓手讪笑,同时在心里恨不得撅了姚平祖宗十八代的祖坟,原本伍北帮他搞定对象的事情,他就欠虎啸一份人情。 姚平这么一整,他无形之中再次把人情欠大了。 “没事儿,咱是一个锅台吃饭的弟兄,心里别有啥,往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该言语言语,发不发财是其次,咱们必须保持团结。” 伍北笑呵呵的摆手,随即冲孙泽招呼:“把韩总平平安安给我送到家。” “明白!” 孙泽利索的点点脑袋。 打发走韩科以后,伍北拨通手机通讯录,眯缝起眼睛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浏览。 “伍哥,咱到底干不干啊?” 王顺没什么耐心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干呀,为啥不干?虎须都捋了,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别人还以为咱们是一窝小奶猫呢,不光要干,还必须把他们揍疼揍哭。” 伍北头也没抬,慢悠悠的接茬:“明天弄几车米面油,我去给人民卫士们送送福利。” “啥意思?” 王顺瞬间满眼迷茫。 “我记得邓灿好像有几个在相关部门的朋友,明天拜访拜访去。” 伍北嘴角上翘,勾起一抹邪性的笑容。 老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 透过简单的交流,完全可以看的出来姚平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对于这种完全掉进钱眼里的手子,只要让他挣不到钱,他就得火急火燎。 另外一方面,伍北整治他的目的,并不是要让买卖干不下去,说白了还是想通过他捞点真金白银。 尽管韩科把姚平的生意分析的非常透彻,可知道原理和如何实践完全就是两回事。 就好比我们知道电视打开就能看,但不是谁都可以造的出电视机。 “明天让孙老三和徐高鹏陪我吧,这帮小犊子不懂相濡以沫,我就得想辙让他们打成一片,另外告诉商豪,从现在开始,贾笑住院期间的吃喝拉撒,他负责伺候。” 伍北思索一下后,又冲王顺说道... 458 战前筹谋 一夜无话,次日清早。 还不到七点钟,伍北就带着两台载满粮油米面的货车来到了交警大队。 而提前从邓灿那里得到信息的交警负责人带着几个骨干老早就开始等候。 “哎呀,太客气了周副队,您怎么还能亲自等老弟呢。” 伍北忙不迭从车里跳下来,毕恭毕敬的伸出手掌。 “是你们虎啸公司太客气了才对,不过年不过节的,好端端给我们送什么福利。” 扫视一眼满满当当的货车后斗,负责人热情的拍打伍北的手背。 “人民警察爱人民,鱼水之情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再说我的确也是实实在在的感激咱们的交警同志,前段时间我差点发生重大事故,多亏了你们秉公处理,一点吃的喝点,改善改善同志们的伙食,算不上送礼吧。” 伍北表情真挚的微笑。 来之前,他特意又到屠宰场买了几头刚刚宰杀的肉猪和一大堆的新鲜蔬菜,虽然没花多少钱,但瞅着非常有排面。 一边寒暄客套,伍北一边示意徐高鹏和孙老三带上装卸工把粮食往对面的食堂里卸。 “到我办公室聊几句啊?” 扫视一眼忙碌的几人,周姓负责人乐呵呵的邀请。 “我还正想到您那讨杯水喝呢,周队稍等一下哈。” 伍北立马兴高采烈的点点脑袋,随即从车里拎出个造型精致的小铁箱,低声解释:“周副队有怪莫怪哈,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只喝自己的茶叶,别家的不习惯,就这点玩意儿,走哪带哪。” “哈哈哈,风雅之人的讲究。” 周队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茶叶小箱。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而伍北号称“走哪带哪”的茶叶小箱子并没有跟着一起带出来。 “跟老弟聊天确实开心,有空老弟可得多来我这里坐坐。” 负责人春风满面的拍打伍北的后背。 “那肯定了,周队是个贤者,跟您交流太涨学问了,实在是我能力有限,不然真想来咱们单位上一段时间班,好好接受您的熏陶。” 伍北非常会聊天的应承。 “副队副队,老弟可别乱喊。” 对方哈哈大笑的纠正。 “凭您的能力和为人,去副提正,指日可待!我不过是提前适应一下称呼。”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露出浅笑。 “那我就不打扰老弟再去拜访运管站的杨站了,不然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有时间大家一起聚聚,我们也正好详谈一下联合打击非法货运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情。” 周副队一语双关的道别。 从交警队里出来,伍北侧头看向孙老三和徐高鹏,低声发问:“学会没?” “差不多吧。” “一知半解。” 哥俩同时点点脑袋。 “那就通过实践去熟练,待会高鹏负责全崇市的所有交警中队,老三负责所有运管分站,一家都不要落下,要让所有同志们感受到来自咱们虎啸公司的温暖,茶叶,是送给各负责人的,明白没?” 伍北指了指后排二三十个四四方方的茶叶盒子吩咐。 “明白!” “放心吧伍哥。”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几分钟后,哥仨在路口分开,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拨通罗睺的号码:“啥茶啊?我拎着怎么沉甸甸的。” “没多少,也就凯撒皇冠几顿酒钱。” 罗睺轻飘飘的回答。 “诶我操,凯撒皇冠一顿酒大几千,你跟我说几顿?” 伍北顿时肉疼的抽了口凉气。 “他哥,办事大器才是咱们猛虎的象征,这话不是你说的嘛,咋滴?不认账了啊?” 罗睺理直气壮的反问。 “往后我再喝完酒,别特么找我谈人生,不然我爱牛逼的毛病总戒不掉。” 伍北没好气的嘟囔一句,迅速挂断电话。 别看伍北瞅着好像抠抠搜搜,实际上在办正事时候,从来不会含糊,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优点,底下兄弟才特别乐意跟他出来跑腿,既爽又有排面。 抽了根烟后,伍北拨通金光的号码。 “嘛事啊兄弟?”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金光的声音。 经过上次他力排众议帮助伍北的举动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除去当初答应闫明的百分之二股份以外,伍北把该他得的全退还了回去。 伍北豪气干云,金光同样有情有义。 这段时间,不管是虎啸公司用钱还是用人,从来没有含糊过。 “有个豪情物品回收的公司,你听说吗?老板叫姚平,w县的,好像是咱们崇市所有收废品的总当家。” 伍北沉声说道。 “听说过,但是不熟悉,是不是惹到你啦?是,就干他!” 金光特别干脆的表态。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就ok,我估摸着过几天他得找咱们干物流的哥哥们租车拉废品,你想办法通知其他人,他花再高价钱,不租!另外,如果有外地的同行帮他的话...” 伍北说出自己的想法。 “有外地的同行敢踩过界,不用你吭声,哥就帮你收拾的明明白白,哥也不问你有啥矛盾了,弄他就是他不对,诶对了老弟,回头你问问文昊有空没,闺女嚷嚷好几次想让他教唱歌...” 459 七寸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少热心市民突然发现路边的交警和交通员突然多了起来。 他们不光疏导交通,还加大了查处货车的力度,尤其是那些载满废品的车辆,不少车子刚刚驶入街道,就会被查扣。 高速路口,一辆装满废铁的货车风驰电掣的驶向收费站。 “哥,慢点呗,我害怕!” 副驾驶上的青年紧张的抓着安全带出声。 “再慢就得被查到,真是快疯了,这几天交警好像什么都不干,就专门针对咱这些收废品的,操!” 司机位是个三十多岁的黑瘦汉子,虎着脸嘟囔。 “关键咱们确实超载了。” 旁边的青年弱弱的强调。 “废话,不超载怎么赚钱,都还不够一趟油费呢。” 司机恼火的训斥。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的老款“桑塔纳”突然从他们车的后方反超,随即莫名其妙的踩了一脚刹车。 “哥,减速!” 青年吓得急忙尖叫。 可还是慢了半拍,货车“嘭”的一声怼在桑塔纳的后屁股上,直接将保险杠干碎,后备箱也嵌进去一大半。 “完了!” 司机愣了几秒钟,慌忙跳下车查看。 “曹尼玛,怎么开车的!” 与此同时,桑塔纳的车里也走下来四五个小青年,带头的寸头长脸,穿件黑色夹克衫,一双倒三角眼怒气冲冲的手指司机。 “哥们,该怎么修车怎么修,咱私了行不?” 司机吞了口口水,双手合十的作揖。 “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好事!” 小伙一肘子架开司机,掏出手机就报警:“高速东收费站发生交通事故了,一辆超载的货车差点把我撞死,麻烦你们赶紧过来一趟吧..” 不远处,王亮亮坐在车里,兴高采烈的给伍北打电话:“绝了啊哥,又干着一辆废品车,到目前为止,光咱们就已经拦截了十七八辆。” 同样的事情,几乎每时每刻在崇市另外几个高速口上演。 那些侥幸逃过交警、路政查处的装废品的货车,还没来及高兴,就会有意无意的遭遇到交通事故。 结果处罚没躲开,还得平白无故的多掏一份修车钱。 与此同时,市南“豪情物品回收公司”的大院里。 前几天刚刚耍完伍北的姚平被十多个破衣烂衫的中年团团包围。 “姚老板,生意完全没办法干了,收破烂的货车被查咱就不说了,电三轮、摩托车也让抓,我们的废品根本送不出崇市。” “是啊,好不容易躲开交警,也会在高速口遇到故意找事的。” “我侄子刚刚给我打电话,撞上一辆桑塔纳,这是有人针对咱们呐!” 这些人全是崇市各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也基本都和姚平是同乡,接连好几天的查处,已经让他们扛不住了。 “别急,我会想办法的,我的车也被扣了好几辆,我正托朋友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姚平同样很上火的安抚大家。 他算得上这帮人的上家,废品送不出崇市,就意味着卖不到钱,眼瞅一天天零收入,他不着急是假的。 可问题是他的本事有限,就算再愤怒也没胆子跟政策对着干。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电话响了,赶忙陪着笑脸接了起来:“什么事张经理?” “老姚你特么搞什么飞机,我刚让人把成品钢材装你车上,车还没开出大门,就被人查了,还有一群小混混嚷嚷着我吃里扒外偷铁,这事儿如果传到我们老板耳朵里,咱俩都得完!”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臭骂声。 “您别急张经理,我马上想办法解决,肯定不会影响到您的。” 姚平满头大汗的解释。 说话的同时,又有一个号码打进他手机,姚平忙不迭接起:“安监理,那批钢材临时出了一点问题,您跟项目部的沟通一下,宽限到我晚上可以吗?我从外地再调一车送过去。” “不用麻烦了姚总,咱们的合作暂时取消吧,我是喜欢钱,可得有命花才行,刚刚有人给我寄了几只死耗子,还警告我,如果跟你走太近,接下来肯定倒霉。” “不是安监理,您听我说..” “就这样吧!” “嘟嘟嘟..” 对方没给姚平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手机。 “操!绝对是虎啸公司那群杂种!” 姚平转动几下眼珠子,愤恨的跺了几下脚,拨通了万鹏的电话:“安监理被恐吓了,联泰小区工地的钢材也被查扣了,肯定是伍北动的手脚,再不想办法,咱们全都得赔偿违约金...” 同一时间,交警队的某间办公室里,周姓副队正满脸堆笑的招待伍北。 “周队,上次的茶喝的还习惯不?朋友又给我寄了一点上等的毛尖,你尝尝。” 伍北又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盒子摆在桌面上。 “老弟费心了。” 对方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老弟啊,停车场现在都快盛不下了,说情的人一波又一波,上头也问了几次,再继续的话恐怕..” “很快!最晚明天!一切恢复平静!” 伍北笃定的打包票... 460 明白人 崇市,丛台区。 一片名为“盛达小区”的工地门口。 白色的“捷达”轿车里,徐高鹏和两个小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鹏哥,咱为啥要举报那些拉钢材的货车?” 一个小兄弟好奇的发问。 “不该问的少打听,你干活我开钱就完了。” 徐高鹏裹了一口烟卷,扭头看向嘈杂的工地里。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钟,工地似乎是在赶工期,里头忙的热火朝天。 “叮铃铃..” 五分钟不到,徐高鹏的电话响了。 “鹏哥,拉钢坯的货车马上要出去了,车牌号是冀q632xx,车上总共有俩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谢啦兄弟,红包收一下,改天我请你喝酒哈。” 徐高鹏笑呵呵的应声。 一根烟的功夫,一辆重型货车缓缓从工地里行驶出来。 “去吧。” 徐高鹏冲车上的两个小老弟立即生龙活虎的跳下去,咋咋呼呼的挡住货车。 徐高鹏龇牙一笑,拨通一串号码:“李队长,盛达小区又有...” “哒哒哒!” 话音未落,车窗玻璃就被人扣响。 徐高鹏本能的降下来玻璃,疑惑的看着外面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有什么事啊哥们?” “虎啸的?” 对方低头俯视。 “啊?” 徐高鹏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咣当!” 紧跟着车门被拽开,青年暴力的扯住徐高鹏的衣领把他拽了下来。 “曹尼玛的,没完了是吧!” 青年一把将徐高鹏推倒,大胳膊挥舞几下,两台面包车直接停在路边,打车里跳下来十多个拎着片砍、镐把子的精神小伙。 “马勒戈壁的,全给我抱头蹲下!” 万鹏最后从车里蹦下来,拎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手指那两个拦货车的小兄弟厉喝。 “哥们,有啥误会是不?” 徐高鹏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陪衬笑脸询问。 “你特么不认识我?” 万鹏抬腿一脚将徐高鹏踹倒,粗声粗气的狞笑。 “眼熟,不知道您是哪座山头的大仙。” 徐高鹏抿嘴摇头。 “嘭!” 万鹏又是一脚盖在徐高鹏的脸上,直接把后者干的满脸全是血,躺在地上嗷嗷惨叫起来。 “回去给伍北带句话,各凭本事挣钱,别特么没事找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玩下三滥,我就把你们全煽了!” 万鹏攥着刀尖指向徐高鹏。 “哎呦哎呦...” 徐高鹏仿佛没听见一样,捂着脸继续打滚。 “听明白没有?” 万鹏蹲下身子,薅住徐高鹏头发,来回晃动几下。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刺耳的警笛声突兀响起。 街头和街尾的方向出现几辆巡逻巡逻车。 “不许动!” “放下武器,靠边蹲下!” 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叫喊着围拢而来。 “玛德,快撤!” 一看情况不对劲,万鹏忙不迭冲手下人招呼。 “打完老子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而刚刚还疼的呼哈惨嚎的徐高鹏猛的拦腰抱住他,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万鹏挣扎着刚刚起身,就被两三个警察直接按倒在地上。 “同志,我好好的在车里坐着,这群黑涩会上来就打我,还要勒索我,我现在头疼眼花,想吐,呕...” 徐高鹏瞬间又恢复成孱弱的状态,顶着满脸是血的脑袋趴在哇哇呕吐,那架势瞅着就让人觉得受伤严重。 半个小时后,中心医院的急诊科。 伍北叼着烟卷,四平八稳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微微眯缝起的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踏踏踏!” 一阵皮鞋踩地的声音响起,一大群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最前面的赫然正是傲雪集团的罗雪,她身后跟着的是二阳和几个公司高层。 “伍北,你的人怎么样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罗雪眉头紧蹙的反问。 伍北仿佛没听到一般,仍旧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 “说吧,想要多少钱?” 罗雪声音冷漠的又问。 “不要赔偿,经公处理就好,寻衅滋事外加车匪路霸,我兄弟顶多就是个轻伤,两三年而已,很快的。” 伍北这才有了反应,慢条斯理的蠕动嘴唇。 “伍北!” 罗雪的嗓门骤然提高。 “嘛事啊雪姨?你看你老吵吵把火的干嘛,打人的既不是你,也不是你安排的,你有什么可紧张的?对不阳哥?” 伍北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凝视罗雪和二阳。 “伍总,得饶人处且饶人...” 二阳抽了口气规劝。 “不不不,我更信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伍北嘴角上扬,摆摆手道:“另外,我等的人也不是你们,跟我实在没必要浪费口舌,请回吧!” “打电话,让姚平过来!” 罗雪深呼吸几口,回头朝二阳示意。 “雪姨是个明白人,知道啥叫一针见血,难怪傲雪集团现在的买卖干的那么大。” 伍北满意的点点脑袋,近乎嘲讽的翘起大拇指... 461 我不是开面馆的 “伍总,我有必要替罗总向您解释一下,万鹏和姚平的合作,完全属于他们私人交易,和整个傲雪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告的时候,把整个傲雪集团都带上。” 等待姚平的过程中,二阳表情平静的出声。 “那我不知道,反正当时那些袭击我兄弟的黑涩会开的面包车全在傲雪集团的名下,警方通过他们的行车轨迹也查到他们确实是从傲雪集团行驶出来玩的。” 伍北不卑不亢的微笑。 “伍北,说话最好负责一点!不然我告你诽谤!” 罗雪气冲冲的低吼。 “嘘!” 伍北食指比在嘴巴边,不屑的笑道:“雪姨啊,注意点你的素质,医院里大喊大叫,你不怕丢了自己优秀女企业家的面子吗?” “你!” 罗雪气的嘴唇剧烈发抖。 “咱知道您手眼通天,关系网一直延伸到省里,我也没阻拦您不是,您爱咋滴咋滴,我兄弟平白无故挨打是事实,除去交给警方的那份行车记录仪拍到证据以外,我手里还有别的,您如果是这个态度处理事情,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伍北摆摆手驱赶。 “伍总啊,见好就收得了,一边对付姚平,一边还要跟傲雪集团叫板,你不怕战线拉太长,最后拖垮虎啸公司吗?” 二阳冲罗雪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吭声。 论起来玩心理战,他可是亲自感受过伍北的能耐,他真有本事,就凭三言两语就能轻轻松松挑拨起对手的火气。 然后再借着火气,发动一场扭转乾坤的反击战。 当初王峻奇会兵败如山倒,不正是因为被伍北用各种小事儿搅和的方寸大乱。 “哦?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哈,两头开战,我确实也挺吃紧的,而且我听说姚平背后还有个什么w县同乡会,真拼起来,人家不一定吃亏。” 伍北饶有兴致的笑了。 “所以嘛,趁着现在你占上风,是不是可以将利益最大化,您告万鹏,傲雪集团上上下下都没有意见,如果需要,我们甚至还可以帮助你提供一些有力证据,但后缀是不是应该把傲雪集团摘掉?” 二阳递给伍北一支烟,表情瞅着好像自家朋友在帮忙出谋划策一样。 “应该。” 伍北憨乎乎的点点脑袋,随即伸出一个巴掌道:“五百个,我马上去警局改口,否则免谈!” “你疯了吧,多大点事,你要五百个?你怎么不去抢呢。” 罗雪又一次没忍住。 “管你要可比抢劫来的快,我又不傻?雪姨既然觉得是小事儿,那咱们就不研究了,只是万鹏进去会不会乱咬,又会不会扯出他别的作奸犯科,谁也不知道,到那时候,你让我改口,我可能得加磅到一千个。” 伍北很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踏踏踏!” 脚步声再次泛起,衣衫不整的姚平急急忙忙从电梯里跑了出来,在收到万鹏被警察抓的消息好,这个破烂届的大咖,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赔了,不光得亏钱,赔的可能还不是个小数,最重要的是他肯定得重新弯腰跟伍北对话。 当初他嫌伍北要价高,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万鹏,本来想着可以省点银子多赚点,现在非但事倍功半,买卖都快让虎啸公司打压的干不下去了。 “罗总..” 姚平怯怯的凑过来打招呼。 “你认识我吗?我认识你吗?干你该干的去!” 罗雪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咳咳..伍总您好,万鹏的事情...” 姚平吞了口唾沫,尴尬的低头冲伍北贱笑。 “你谁呀?” 伍北迷瞪的昂起脑袋,眼中全是茫然,仿佛真的不认识对方。 “伍总,我是豪情物品回收公司的小姚,咱们前几天一块吃过饭的,您可能没有印象,但是我对您记忆犹新,您看能不能给点面子,既往不咎,需要怎么赔偿,我绝对不会还价。” 明知道伍北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姚平还必须得硬着头皮往上贴。 不然别说做买卖了,受到株连的罗雪就足够将他生吞活剥掉。 一边在心里诅咒万鹏太能吹牛逼,当初两人刚刚建立合作时候,他拍胸脯保证,绝对让虎啸公司的人有来无回。 一边继续佝偻下腰杆道歉:“伍总,有眼无珠,不该欺骗贵司和诸位大哥,您别跟我计较,实在不行...” “看来你还是心不诚啊,走吧走吧,啥时候想清楚了,啥时候再过来找我,另外,我特么不是开面馆的,别抻着个大脸,红口白牙上来就找我要面子,你有啥面儿啊?指一群臭鱼烂虾就要起势是咋滴?” 伍北态度慵懒的撇撇嘴,又朝对面脸色不好的罗雪念叨:“雪姨千万别多想哈,我说的臭鱼烂虾不包括您,您搁我这儿妥妥的有面儿,不过嘛,前提是还得有钱,反正咱们有时间,我兄弟天亮之后才能出急诊室,大家都慢慢考虑...” 462 一石二鸟 临近天亮,医院急诊室的木门仍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而守了半晚上的罗雪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收到万鹏打人消息时候,她其实已经睡了,根本弄不清楚徐高鹏究竟伤的有多严重,起初他觉得可能就是小打小闹。 可当两三个小时过去,徐高鹏仍旧没有被推出来,她真有点慌了。 伍北是什么人?雁过拔毛、兽走留皮那是最基础的,平常被人推个跟头,都恨不得给对方讹的卖裤衩。 如果徐高鹏真出点什么事情,伍北刚才说的五百万估计都得作废。 罗雪余光扫量,见到伍北又恢复成刚刚她们来时候那副慵懒的模样,她的心跳止不住开始加速,暗暗冲二阳使了个眼神,两人随即一块走进旁边的消防通道。 “不行给他拿五百个吧,徐高鹏恐怕伤的不轻,你没看到伍北刚才的死出,跟他那个短命老爹一模一样,越是心里有谱,就表现得越平淡,最后冷不丁再咬你一大口。” 罗雪压低声音说道。 “罗总,我建议再等等,伍北花花肠子太多了,真的假的,谁也说不准,况且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万鹏开的是公司车,人是从公司出来的,但是这些什么都代表不了任何。” 二阳皱着眉头劝阻。 “你没和伍北打过几次交道,不明白他那个人有多阴险,光是创城项目这块,他和邓灿、孟乐那群人就联手从我这里坑了...” 罗雪焦躁的辩解。 “五百万啊罗总!真金白银的钞票,我跟你说过,虎啸公司刚刚盘下来我们有朋那栋办公楼,手里其实没多少钱,外债肯定也不少,如果一直没有经济来源,他们连还贷款都是问题,更别说和你分庭抗礼,信我的,再耗一会儿,伍北肯定坐不住,会降价的!” 二阳口干舌燥的说道。 “天马上亮了,万鹏的案子也拖不了多久,一旦徐高鹏真有什么问题,以伍北的狠劲儿,扒我一层皮都不止!” 罗雪拨浪鼓一般摇摇头。 她是真打心眼里畏惧伍北,从这小子莫名其妙的搞了一家装卸公司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好像人生开始开挂一般。 这个一年前,她都不带正眼瞟一下的穷酸家伙,如此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另她不得不正视,不哆嗦是假的。 “罗总,再等等!哪怕是等徐高鹏被从急诊室里推出来,现在给伍北拿钱,就等于盘活了虎啸公司,伍北有了发展资金,你马上能钱生钱,你以为他费那么大劲只是想搭上姚平挣点份子钱么?我打赌,只要让他摸清楚姚平的路子,你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姚平踢出局,等他越来越有钱,那时候你再想压他可就难了...” 二阳仍旧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坚持。 “别说了,五百万而已,伍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年变成五千万,我决定了...” 罗雪不耐烦的摆摆手拒绝。 医院走廊里,伍北像是打盹似的耷拉着脑袋,半睁不睁的眼睛里时不时静芒闪烁,余光来回扫量四周。 别看他此刻表现得好像特别慵懒,其实内心紧张到极点,虎啸公司现在真有点入不敷出,除去装卸公司之外,基本没有别的收入,购置办公楼的贷款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头,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在计算需要还多少钱。 不然也不会把姚平这档子事那么放在心上。 当然,坑罗雪一笔钱也在他的计划范围内,不然徐高鹏不会刚挨完骂,警察就如约而至,此刻也不会一直呆在急诊室里不出来,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变现,多捞几个钱。 “有点浪了,不该一开口就要五百万,确实有点多,要不待会再降二百个?” 看罗雪和二阳钻进消防通道里半天没动静,伍北开始有点慌了,自言自语的呢喃。 “伍总,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们豪情物品回收公司,还是更倾向于跟贵司合作的,关于咱们的分配方案,我也愿意听伍总的安排...” 正胡乱琢磨时候,姚平满脸堆笑的凑到伍北的面前。 “哦,再说吧。” 伍北懒洋洋的摆摆手,整的好像对方是靠他发财一样。 倒不是伍北装逼,这种时候架子必须得端起来,尤其是对于姚平这号见利忘义,完全没有任何可信度而言的人来说,不让他恐惧到骨子里,他是绝对不会记在心里的。 “别再说啊伍总,现在崇市所有的废品车根本上不去高速,我做中间人的买家和卖家也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催我,再这样下去,光是违约金我就得赔到跳楼,拜托您了。” 姚平眼圈一红,泪水差点没滚出来,腰杆直接弯成了九十度。 “伍北,赔偿我可以马上给你,但你怎么让我相信,万鹏这件事情,你不会再找我们傲雪集团的麻烦!” 伍北刚要继续敷衍,罗雪寒着脸从消防通道里走了出来... 463 财神奶奶 “雪姨,早就给您准备好啦!” 伍北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盖着公证处大红戳的信笺。 罗雪盯着纸上不追究“傲雪集团”的字迹,愤愤的瞪圆眼睛。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伍北一早就在盘算怎么从她的身上割韭菜,可明知道是个坑,她现在还必须得往里跳,不然徐高鹏诊断结果一旦出来,她将卷入更大的麻烦圈中。 想到这儿,罗雪在心里头再次狠狠的将万鹏的全家老小狠狠诅咒一遍。 其实这钱她花的真心冤枉,万鹏跟姚平搭上线,她也是在出事之后,才从二阳的口中得知,当时她差点没气晕过去,但又不能不管,毕竟这段时间万鹏替她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破事。 如果真被曝光出去,她这个所谓的“十佳优秀女企业家”,恐怕真得凉凉。 “钱马上就到你们公司户头,希望你能像个男人,言而有信!” 罗雪深呼吸一口,冲着伍北说道。 “不用像,我本来就是,跟我爸一模一样!” 伍北点点脑袋,掏出手机等待银行短信通知。 “伍总,咱们的合作..” 一旁的姚平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谄媚的笑了笑。 “边上蹲着去!没特么一点眼力劲呢!” 伍北烦躁的瞪圆眼睛。 比起来唾手可得的钞票,此刻姚平在伍北眼里一点都不香了。 姚平张了张嘴巴,敢怒不敢言的退到了墙角处。 他现在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当初觉得伍北嚣张跋扈,但没想到人家是真有狂的实力,一个礼拜不到,就把他所有来钱的买卖全搞得鸡犬不宁,如果再让他折腾几天,自己别说发财了,还有钱跑路都属于吉星高照。 “傻逼万鹏,没本事楞充什么摆事大哥!活该判死你的狗日的!” 他彼时的心情和罗雪一样,都恨不得万鹏原地爆炸。 “嗡嗡!” 就在这时候,伍北收到银行的转账信息,笑盈盈的将手里的信笺递给罗雪。 当罗雪看到底下落款居然有徐高鹏的签名时候,她瞬间楞了一下。 提前就签好名子了,这证明啥?徐高鹏绝对没有事儿!而这一切全是伍北的套路! 想到这儿,罗雪侧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急诊室房门。 “放心吧雪姨,我兄弟就算缺条胳膊断条腿,都跟您再也扯不上关系,另外不止傲雪集团,就连万鹏,我们都会网开一面,江湖儿女嘛,哪说哪了,别整的好像我们多小肚鸡肠似的。” 伍北点燃一支烟,冲着罗雪呲牙怪笑。 说完,他起身朝着急诊室的房门“啪啪”拍了几下,轻声道:“鹏儿啊,出来送送咱们的财神爷!不对,是财神奶奶!” 十几秒钟后,急诊室的两扇门打开。 徐高鹏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除去额头有点淤青之外,整个人完好无缺。 “财神奶奶,小的给您作揖啦!” 跟伍北对视一眼,徐高鹏假惺惺的双手抱拳弯腰。 罗雪陡然感觉喉咙一甜,接着“噗”的一口喷出股热血,整个人随即朝后倒去。 得亏几个高管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搀扶住,才幸免跌倒。 “快,我刚好腾出来急诊室,赶紧把财神奶奶送进去,可别有个三长两短,往后我们没地方取款!” 伍北往后退了半步,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噗!” 罗雪再次吐出来一口红血,浑身如同痉挛一般抽搐。 她并不是在乎那区区五百万,以傲雪集团今时今日的地位,多少钱她都拿的出来,她是被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伍北玩弄于股掌之间给气到了。 向来自诩是个女强人的罗雪头一回觉得自己输的体无完肤,那种窘迫恐怕只有身处牢笼之中的王峻奇最了解。 “走了,别耽误财神奶奶养伤。” 看到这一幕,伍北故意笑出声,搂着徐高鹏就走,路过姚平身边时候,他歪脖努努嘴:“那谁,你不是要跟我谈合作吗?走,找家早餐店,咱们边吃边唠。” 姚平怔了一怔,忙不迭应承一声,小跑着冲到前方,替哥俩按亮电梯键。 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候,一只手猛然挡在中间,接着二阳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哎呀,这不阳哥嘛,上哪去呐?” 上下瞄了一眼对方,伍北皮笑肉不笑的豁牙。 “恭喜呗,轻轻松松赚到一笔运转资金,我要没猜错的话..” 二阳眉头拧成一团,满脸全是吃了二斤苍蝇的恶心样。 “得,你咋猜的我不想知道,但我必须得感谢你,罗雪提出给我钱的时候,你指定劝她来着吧,如果没有您劝着,我估摸着她不能那么痛快把钱给我,你不了解女人,尤其是那种倔强又自主的女强人,她们感觉任何不顺从都是挑衅,你越劝,她越做!” 伍北兴致勃勃的翘起大拇指。 二阳的嘴角抽搐几下,刚刚才酝酿好的语言一瞬间被伍北给说的哑口无言... 464 小胜 直到电梯一直降到负一层停车场,二阳都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伍北的招式其实并不复杂,他不说百分之百看穿,但也琢磨的七七八八,他了解虎啸公司目前的财政状况。 如果再没有合适的来钱门道,光是高额的银行贷款就足以把伍北给压垮,现在别说五百万,哪怕是二百个都足够伍北盘活。 “再不说话,我可上车了啊铁汁?” 电梯门缓缓打开,伍北率先迈了出去,回头朝二阳笑了笑。 沉默几秒,二阳也跨出电梯,沉声道:“我想知道,接下来虎啸公司的发展重心是什么?方便说吗伍总?” “你特么好像脑子有肿瘤,你是觉得我们爱你还是咋滴,这事儿能跟你个逼养的唠么?” 不等伍北说话,徐高鹏就已经嘲讽的臭骂一句。 二阳没吭声,直勾勾注视伍北的眼睛。 “搞钱!疯狂搞钱!最起码先把银行的贷款还上,阳哥有什么好门道点拨一下小弟吗?” 伍北半真半假的回应。 “傲雪集团,肥到流油,只要你能取代她,不说富可敌国吧,最起码再不需要考虑钱不够用。” 二阳的回答更加让人意外。 “不是哥们,你到底是站哪头的?听你这意思咋好像要倒戈呢?” 徐高鹏掐着腰发问。 二阳没吭声,而是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伍北身后的姚平。 “你开车去吧,老搁这儿瞎听什么江湖秘闻呢!” 徐高鹏一巴掌拍在姚平脖颈后面,不客气的驱赶。 “诶,好的。” 姚平耸了耸肩膀,赶紧转身朝停车区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小声的骂骂咧咧,虽然说他在社会上名不见经传,但好歹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一整晚都在卑躬屈膝的跟伍北说好话就算了,现在还被人家小弟呼来喝去,心里没意见是假的。 但他又不能怎么滴,虎啸这群牲口们的手段,他是彻底见识过了,再继续心猿意马,等待他的恐怕只剩下关门大吉。 “老姚。” 费半天劲,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车子,阴影出突然走出来一道身影。 “你是谁!” 姚平吓得抖了个机灵,瞬间泛起一身冷汗。 “嘘!” 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黑色鸭舌帽,黑色大墨镜,脸上还捂着个黑色的口罩,完全看不清楚本来的长相。 “你干什么?” 姚平紧张的往后倒退,拿出车钥匙当做武器,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 “我不是你的敌人,想要害你的话,也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相反我是来拯救你的。” 那人压低声音说道。 “拯救我?我为什么需要被拯救?” 姚平顿时间被逗乐了,他这两天被伍北整得确实很痛苦,但还绝对达不到要被拯救的程度,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在朝好的方向缓和。 “你觉得伍北是真在乎跟你合作得到的那点利润吗?告诉你,大错特错,他是看上你不需要多少成本就可以两头倒卖钢材的买卖了,他那个人,贪得无厌,所有能看到的钱,都恨不得揣进自己口袋,相信你现在应该感受到了吧?” 神秘男人开门见山的反问。 姚平瞬间愣了几秒钟,随即赶紧摇摇脑袋反驳:“不可能,虎啸公司家大业大,哪会看上我那点蚂蚁肉。” “你干是蚂蚁肉,但伍北入行就是大象腿,你的生意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要他通用你摸清楚,马上就可以自己上手,你觉得一百块钱,他是自己挣的痛快,还是跟人平分合适?” 神秘人又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这话一下子让姚平的心里打了个咯噔,通过这次交锋,瞎子都能看的出来,伍北是个野心勃勃的狠人,别说他这样的小门小户,连傲雪集团那种庞然大物,人家也照吃不误。 “老姚啊,事实胜于雄辩,你不信我,咱就当没碰过面,别等最后鸡飞蛋打,再埋怨老天爷为啥不帮你,言尽于此,告辞!” 神秘人摇了摇脑袋,转身打算离开。 “朋友,你等等!” 姚平迟疑一下,喊住对方。 另外一头,伍北、徐高鹏和二阳像老朋友一般聊着天。 “我对谁都没感情,自然也算不上是哪一方的,只能说王峻奇对我不错,我也挣到他不少钱,于情于理应该替他做点什么,我以为弄你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低估了对手。” 二阳双手插兜,很洒脱的说道。 “不不不,你只是高估了队友,或者说过去在有朋中介太顺风顺水了,让你产生了一种天下无敌的错觉,其实不是我多牛逼,真的是崇市没啥像样的势力。” 伍北摇了摇脑袋,轻声道:“另外,我还真想看看你的真实本事,下一句,准备跟我从哪开始打起?” “等你把虎啸公司稳住吧,我正好休息几天,好好的研究研究你。”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口。 “诶我去,姚平这是上4s店提车了吗?怎么半天过不来,我找找丫去!” 对于二阳的话,徐高鹏听起来完全无感,几次照面,他都被捶的落花流水,本事肯定是有,但绝对硬不过伍北... 465 学习 “哔哔哔!” 徐高鹏刚刚抬腿走了两步,一台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就顶着两束远光灯开了过来。 “医院这停车场是真大,转半天差点没给我绕迷路,久等了啊伍总。” 接着姚平从车里跳出来,满脸堆笑的招呼伍北。 “一块吃口早饭去啊?” 伍北玩味的冲二阳发出邀请。 “不了,我怕自己变成早饭。” 二阳直接摇摇脑袋,手指不远处墙角处的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正好对着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如果伍北敢有什么异动,绝对会被拍的清清楚楚。 “你还真是惜命啊。” 一瞬间,伍北想清楚对方为啥敢单枪匹马的跟自己扯了这么老半天的犊子。 “没办法,总被你拿捏,我也挺没面子的,不光是摄像头,其实这附近还有几个我的小兄弟,只要你们敢强迫我,他们会马上报警。” 二阳很坦然的回答。 “啊?这附近还有你的人啊?” 伍北倒是没多少意外,边上的姚平突然愕然的出声。 “那伍总咱们就谈到这儿吧,下次我希望交流的地点是我说了算,这种被动的感觉真不爽!” 二阳看都没多看姚平一眼,很有绅士范儿的朝伍北伸出手掌。 “你能让我吃瘪,你就是爹!” 伍北哈哈大笑着握住对方。 几分钟后,哥俩钻进姚平的车里驶离医院。 “老姚这车收拾的挺利索哈,比你人干净多了。” 徐高鹏昂头打量四周,开玩笑似的打趣。 “呵呵,瞎鼓捣。” 姚平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恢复如初,配合着回应。 “话说,你打算怎么跟我们合作啊?就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算定了君子协议?” 在伍北的示意下,徐高鹏接着又问。 “有专门的合同书,天亮以后我让人把文件送去虎啸公司,伍总看看没意见,咱们就马上履行,实不相瞒,废品站的生意是真被卡的不行了,伍总看看能不能先抬抬手?” 一边开车,姚平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向伍北。 “嗯。” 伍北用鼻子发出一声应和。 “哎呀,那就太感谢了,伍总你是不知道,跟着我群收破烂的兄弟全是苦哈哈,挣点钱是真的不容易,这几天他们都快崩溃了...” 姚平立即感激的碎碎念。 “前面路口右拐,有家老康豆腐汤不错。”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好的好的!” 姚平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几下脑袋。 “活着都不容易,你不用拿别人的疾苦来我这儿换取可怜,我们哥几个深一脚浅一脚苟活的时候,也没见其他人伸出援手。” 伍北叼起烟卷轻飘飘的冷笑。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但也不是一定要做个恶魔,既没想过普度众生,又不乐意遗臭万年,对他而言,只是想多挣几个钱,当然,如果有人阻碍他发财,他肯定不会心慈手软。 不多会儿,来到早餐店,伍北刚点好吃的,姚平就说要上厕所,抱着肚子跑了出去。 “这老叽霸灯儿应该是彻底怂了。” 盯着他的背影,徐高鹏嘲讽的撇了撇眉梢。 “马老精,狗老滑,咬人的狗从来不漏齿,这家伙不简单着呢,能把他那套能屈能伸、会硬会软学精髓,不说在社会上呼风唤雨,起码畅通无阻,接下来的合作,你说让谁跟他学本事合适?” 伍北微笑着说道。 虽然姚平这个人挺不上道,但必须得佩服他强大的适应能力,至少伍北模仿不来。 “笑笑和老三吧,笑笑岁数小,学习能力超强,而且他现在属于性格的塑造期,咱家也确实需要个懂得卑躬屈膝的万金油,大部分兄弟都太硬了,老三脑子灵活,做事也有尺度,跟笑笑能配合到一起。” 徐高鹏思索一下建议道。 “合理!” 伍北打了个响指:“那就这么定了,待会你给他俩提前通个气,告诉他们,我不光要他们跟着姚平学做人,还要求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懂姚平生意的具体操作,如果有可能,尽快把姚平的那些朋友变成咱们的朋友。” “明白了伍哥!” 徐高鹏瞬间亢奋的点点脑袋。 他当初选择跑来崇市投奔虎啸,除了因为实在走投无路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看中伍北那颗澎湃的大心脏。 他知道跟着这样的爷们,自己这辈子肯定不会太寂寞,不说称王称霸,最起码也能璀璨一时,男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不是一定要混个多么辉煌的结果,但过程绝对不能活的太过无聊... 466 欲语还休 伍北自然不会知道徐高鹏的心理。 对于这群兄弟,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带着大家伙多挣钱、快挣钱,哥几个跟他一场,不说荣华富贵,但最起码得衣食无忧,走哪都得被人喊声哥。 可是他的能力毕竟太有限,阅历也没有超出常人太多,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魄力和脑子还算凑合,最起码敢想也敢做。 这一路走来,他其实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虽然磕磕绊绊,但还算是有惊无险。 “伍哥伍哥!” 伍北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徐高鹏拿胳膊肘猛的靠了靠他。 “咋了?” 伍北不解的扭头。 猛然发现两道倩影出现在早餐店的门口。 一个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另外一个长相清纯,明眸皓齿。 两人都穿件深v领口的气质衬衫,包臀裙和黑丝裹住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黑色的细高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正是许久未见的球球和苏青。 两个堪比明星一样的女人走进这家不点大的小店,瞬间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几个刚从网吧下通宵的小青年一眨不眨的看着二女,喉结不住蠕动,吞吸着唾沫,把“秀色可餐”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瞟了一眼她们,伍北赶紧转过来脑袋,低头扒拉脸前的豆腐汤,同时压低声音示意徐高鹏别再乱瞧了,生怕被看到。 可十秒钟不到,一阵好闻的香水味就挤进了伍北的鼻孔里。 两个女人显然看到了哥俩,很自然的坐在 “小伍,你也在这里吃早餐啊?” 苏青娇声询问。 “我是想吃晚餐来着,可惜人家这儿也没有啊。”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一句,又很自然的跟球球打了一声招呼。 “别没个正经,大早上就好像吃了火药似的,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话?” 球球白楞了伍北一眼。 “哪有啊姐,这不好朋友很久不见,表示一下同志般的亲密。” 伍北乐呵呵的说道,同时指了指墙上的菜品,很大气的吧唧嘴:“两位美女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千万别跟我客气。” “伍北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最贵的牛肉盒子也就八块钱,我俩就算要一百个才能花多少,这也好意思说请客啊。” 球球伸出修长白皙的玉指在伍北额头轻戳一下,虽说语气中夹杂浓郁的不满,但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是在开玩笑。 “最近好吗?” 玩闹归玩闹,但起码的尊重伍北还是有的,冲着苏青开口询问。 “挺好的,本来想和球球姐一起做美容的,但是我发现我好像没这方面的天赋,在她的帮助下考了导游证,目前先在别的旅行社工作学经验,等机会成熟了,我自己也开家。” 苏青侬声细语的回答。 “哎呀,你这傻妮子,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谁一问就全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也往外说,神秘感懂不懂?男人如果什么都知道,还能对你有兴趣吗?” 旁边的球球抻手推搡苏青,发出“咯咯咯”的媚笑。 “没事呀,又不是外人,再说也不是聊什么秘密,对不对啊大伍总。” 苏青变得似乎比之前开朗了很多。 “不好意思哈伍总,肚子实在不太舒服,你们吃什么,我去结账,这两位美女是...” 这个时候姚平气喘吁吁的跑到桌边,稍有意外的看了几眼两个美女。 以两人的长相确实走到哪都算的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且还属于不论哪个年龄层男人都能怦然心动的那种。 “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 徐高鹏横着眉头训斥一句。 “你俩慢慢吃,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请两个大明星吃大餐哈。” 见到姚平来了,伍北马上找到闪人的借口,冲徐高鹏使了个眼色,撒腿就往门外走。 “诶小伍...” 苏青猛的出声。 “啊?怎么了?” 伍北迷惑的回头。 “没..没事,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苏青挤出一抹笑容,表情显得很是不自然。 “还好吧,全是烂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再忙也不能把你闪出来。” 伍北回以一笑。 “没什么事情,有空一起吃饭。” 苏青摇了摇脑袋,再次笑了笑。 “好的。” 伍北也没想太多,招呼姚平去结账,他迅速出门。 直至目送伍北的背影彻底消失,苏青才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你咋不告诉他,你今天过生日呢,刚刚离老远你就兴奋的不得了,到身边了反而不敢吭声。” 球球埋怨的靠了靠苏青。 “他太忙了,你没看到他眼袋那么重,肯定很多天没睡好了,我帮不了他什么,那就尽可能少找麻烦吧。” 苏青吸了吸鼻子,明明眼中有泪光闪烁,但是却强挤出一抹笑容。 “苏青女士吧?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伍世豪老先生?他有些东西想托我转交给您,不知道您方便来趟x顺快递吗?对了,来的时候麻烦您携带身份证和手机。” 两人正说话时候,苏青的手机响了,她接起,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请假两天 现实里,私人出了点状况,请假两天,调整好自己,马上回来!对不住大家了,绝对不会烂尾,不会太监! 《虎夫》请假两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67 你得老老实实 “谁呀?” 看苏青挂断电话,旁边的球球好奇的询问。 “快递公司,说是小伍他爸有些东西寄给我,感觉奇奇怪怪的。” 苏青抿着红唇回答。 “伍北他爸有些东西给你?他怎么不直接给伍北呢,况且你俩之间也没什么实质的关系吧,会不会是谁恶作剧?” 球球瞬间皱紧好看的柳叶细眉。 “我也觉得不靠谱,虽然在医院时候伍叔叔和我相处的很不错,也知道我对小伍有意思,可我俩毕竟没在一起。” 苏青摇了摇脑袋。 “现在骗子太多了,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你可别上当,如果快递再打电话,你就直接把伍北手机号给他们。” 球球不放心的叮嘱。 苏青迟疑几秒,点了点脑袋。 “不聊这些了,亲爱的今天过生日,打算怎么庆祝?” 球球忙不迭岔开话题。 对于这个闺蜜的心思,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任何一点点关于伍北的事情,她都会格外的上心,即便只是旁枝末节。 “球球姐,你说小伍现在最需要什么?” 苏青仿佛在走神,答非所问的呢喃。 “哎呀,怎么又说起他来了,需要什么?男人应该都需要钞票和地位吧,伍北肯定也不能免俗,青青呀,你听我一句劝,感情这东西是双向的,爱的时候如黄金,不爱就是草芥,刚刚在伍北的眼里,我没有看到一点一丝的爱,你懂什么意思吗?” 球球语重心长的开口。 苏青楞了好一阵子,最后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虽然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前提是对方要不要捅破这层纱,别再伍北身上浪费时间了,这个人看起来谈笑风生,似乎非常好接触,但少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老闫厉害吧,他给伍北的评价是,很难把控。” 球球继续说了一句。 苏青红唇微动,苦笑着叹了口气。 另外一边,逃也似的离开早餐店的伍北,同样出神的盯着车窗外发呆。 刚刚和苏青、球球的偶遇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已经优秀到令女人神魂颠倒,更不会自大到谁离开自己活不下去。 他心里特别明白,苏青对他的喜欢,只是源于最初的好感和没能走到一起的遗憾。 或许连苏青本人都分辨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爱伍北。 这份“意难平”,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化,伍北要做的就是保持距离,不给苏青任何希望。 “伍哥,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可能苏护士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对她那种敷衍的冷漠,我作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人家因为你不能生育了,哪怕是当个朋友也好...” 见老大沉默不语,徐高鹏轻声说道。 “没结果的事情少做,她缺朋友吗?或者你觉得我俩合适做朋友吗?” 伍北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伍总这话说的精准,别看你比我小很多,但是做事、格局是真的大,难怪虎啸公司蒸蒸日上,老弟的思路太异于常人了。” 就在这时,前方开车的姚平笑呵呵的插话。 “好好开你的车就完了,老叽霸瞎拍什么马屁,你懂个茄子!” 徐高鹏不耐烦的呵斥一句。 “嘶..” 姚平皱眉抽了口气,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被这个年龄跟他侄子差不多的家伙连怼带骂的埋汰了好几次,心里没火是假的。 如果是伍北熊他也就罢了,一个马仔都能呼来喝去,姚平越琢磨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姚老板,待会你直接和我兄弟去履行合同,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对接的,你俩多多沟通,完事我会安排两个小兄弟给你打下手,可以吗?” 伍北搓了搓脸颊,冲着姚平说道。 “啊?没问题。” 姚平赶忙点点脑袋,迟疑几秒后,又欲言又止的干咳几声。 “有什么想说的,直接点。” 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口。 “伍总啊,首先声明一下,我不是信不过贵司的实力,只是您刚刚用一些阴...啊呸,特别的方式整治过我,别人会不会也有样学样,我就是个小买卖人,这样的事情如果一直发生,您懂我的意思吧?” 姚平讪笑着出声。 “放心吧老姚,我既然能想出杀人的招,就肯定有救人的路子,谁乐意照葫芦画瓢都可以,你安安生生做你的生意,所有麻烦虎啸负责处理,听清楚我的话,你要安安生生,毕竟你在我这里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 伍北嘴角挂笑,目光如炬... 468 狼子野心 同一时间,崇市某小区的一家快递驿站里。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烟雾缭绕。 几个货架子上空空如也,墙面的立邦漆好像也还没干透,证明这家店应该是刚开没多久。 靠近墙角的办公桌上摆了几部座机电话,两个岁数不大的青年面对面抽烟。 “龙哥,刚刚我按照你的意思给苏青去了个电话,她好像根本不相信。” 办公桌内是个侧脸全是疤瘌,好像被火烫伤的青年,嚼着口香糖冷笑。 “别急,那就是个傻白甜,一次不信,咱们就两次,两次不信就三次,她家就住这小区,有的是机会跟她熟络。” 而他对面的家伙正是齐金龙。 只不过此时的齐金龙不论是穿装打扮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半长不长的剪发头换成了圆寸。 皮制的低领夹克衫,配条笔挺的黑西裤,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沧桑。 从离开虎啸,转投王峻奇门下,再到有朋中介轰然坍塌,包括王琳现在身怀六甲,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算经历了不少大起大落。 如果说伍北和虎啸公司是夹缝中生存,那他绝对属于踩在刀刃上前行,同样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谈不上孰高孰低,只能说各自有各自的气运。 “龙哥,我听过你和虎啸那帮人以前是兄弟,怎么现在反目成这样了?” 侧脸挂着疤瘌的青年饶有兴致的发问。 “一山不容二虎吧,尽管伍北从来没有把我当个对手。” 齐金龙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又问青年:“你呢大君?你又为什么想整伍北?” “我不认识伍北,但是我和王亮亮不共戴天,我这张脸就是他毁的!” 被称作“大君”的青年,指了指自己腮帮子上的斑斑疤痕,随即又撩起自己的两只袖管,青色的纹身处也全是被什么化学物烫伤的痕迹,虽然已经痊愈,可仍旧非常的可怖。 “你也是磁县的?” 齐金龙顿时愣了几秒钟。 “嗯,我俩不光是一个地方的,还是邻居加同学,就为了几万块钱,他差点把我丢进硫酸池里,呵呵!” 大君横着眉头回答。 上下扫视他几眼,齐金龙心里暗暗感叹:季洁那帮人真的是神通广大,什么边边角角的家伙都能挖出来。 而刁难虎啸公司并不是目的,只是为了引出那个叫任忠平的男人。 “到底多大的仇啊这是!” 就好像只要能难为到虎啸公司,只要跟伍北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有仇,就一定是季洁拉拢的对象和伙伴。 “什么龙哥?” 大君侧头看向齐金龙。 “没什么,我去找毛哥季姐说点事,店里你先照看着点,既然苏青不上套,就干脆把节奏放慢,平常尽可能跟她混个脸熟,等机会合适了,把她身份证套出来,我来想办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欠下一笔高利贷。” 齐金龙起身,朝门外走去。 “龙哥,回头帮我找找王亮亮的资料吧,我蹲了几年牢,现在对他特别不了解!” 身后猛然传来大君的声音。 “明白。” 齐金龙龇牙笑了笑。 走出快递驿站,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从口袋摸出个无框的平光镜戴了起来,猛的一看像极了公司的小白领,即便是熟悉的人,面对面走过,估计也很难一眼认出来他。 走出去没多远,他就看到苏青和球球从一台越野车里下来,两人有说有笑,手里还提溜着一大堆新鲜蔬菜和酒水,应该是打算回家做饭。 齐金龙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但谁也没认出来他,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道,他自言自语的呢喃:“伍北真的是好命啊,不光有赵念夏那样的娇娃保驾护航,还有苏青这种傻子拉拢关系,真特么的羡慕!” 在他看来,伍北之所以能和闫明建立感情,绝对是因为苏青和球球的关系,而正因为有了闫明,伍北才能势如破竹的攻克王峻奇。 齐金龙始终觉得,如果给他一个闫明那样的老干爹,不说把崇市搅和的天翻地覆,最起码也能化作人中龙凤。 “叮铃铃..” 正感慨命运不公平的时候,攥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号码,齐金龙豁嘴笑了:“考虑清楚了啊老姚?” “伍北胃口太大了,不光要四成红利,还特么想端了我的饭碗,安排两个小狗赖子美鸣其月配合我,其实就是为了学我怎么运作,我要跟你合作,需要怎么做,你说吧!” 电话那头竟传来姚平的声音。 没错,早上在医院地下车库里拦截他的人正是齐金龙,而这几天虎啸公司和万鹏的明争暗斗,他全躲在暗中观察,对于伍北的手段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叮铃铃..” 话说一半,齐金龙的裤兜里又传来一道手机铃声。 见到是“王琳”的号码,他极其不耐烦的接起:“又特么怎么啦?没告诉你,我在外面办事呢,有啥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老公,大哥一大早就发信息问我,咱们在什么地方,我要不要告诉他,他好像特别着急?” 王琳弱弱的询问。 “想我死,你就告诉他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被抓,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我,想见大哥,要么是咱想办法弄出来二哥,要么就等孩子降生,除此之外,大哥都一定会办了我,对了,你卡上还有钱吧,取十万给我,我找到一点门路救二哥!” 听到这话,齐金龙的语气稍微缓和几分... 469 各抒己见 欲望上不封顶下不保底,能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人往往就因为四个字,追名逐利! 对于齐金龙而言,虎啸的那群人早已经算不得袍泽弟兄。 他甚至一度认为,如果不是伍北,自己恐怕早已经名满江湖。 此刻的他,完全陷入了一种非常盲目的复仇心理,尽管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混到这般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憎恨伍北,厌恶虎啸。 距离小区几条街外的一间出租房里。 昔日嚣张跋扈的王琳正挺着日渐凸起的肚子艰难的熨烫着齐金龙的黑色西装。 本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在这几个月里强迫自己学会了很多生活技能。 说起来真的是世事难料,一年前的她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现在她不光能烧得一手好菜,甚至偶尔还会去齐金龙开的餐厅后厨打打下手。 走到这一步,她从来没有任何后悔,更没有责怪过齐金龙任何,在她眼里,自己的爷们虽然不高不帅,但是相当有担当。 只不过是时运不济才没能给自己延续优质的生活。 她丝毫没有怀疑过齐金龙对自己的心意,当日二哥王峻奇自首,自己六神无主,正遭受通缉的齐金龙义无反顾的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当晚就带自己离开崇市,免受二哥刚刚被抓那段时间,她可能要面临的指指点点。 人都说陷入爱河中的男男女女是没有智商的,从小备受宠爱的王琳不知道自己是否坠入爱河,但自从有了齐金龙,她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安稳。 即便最近几个月,齐金龙总是打着各种幌子找她要钱,她始终坚信,自己的男人是在想方设法营救二哥,是在为他俩的明天谋划。 “老婆,钱准备好了吗?”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一阵开锁声响起,接着齐金龙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卡上只剩下不到八万了,也给你取了五万,留着三万备孕,最近我感觉越来越不好,可能随时得住院。” 王琳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小挎包里取出一沓钞票。 “怎么就剩下八万了?前几天不是还有二十万么?你是不是给我藏私呐!” 一听到王琳的话,刚刚还满面堆笑的齐金龙瞬间变了脸色,不高兴的冷笑。 “哪可能呀,你忙了大前天你说请人吃饭拿走两万,前天说餐厅生意不太好,拿走五万先给员工发工资,还有昨天...” 王琳忙不迭解释。 “什么意思?嫌弃我吃白饭了呗?我拿钱不是给你二哥跑门路,就是考虑咱们的店,我有错是吧!我他妈对不住你了是吧!” 齐金龙额头上的青筋顷刻间爆起,手指王琳唾沫横飞的破口大骂。 望着面目狰狞的他,王琳顿时手足无措。 “我知道你和你两个哥都看不上我,觉得我一事无成,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处处特么的防我盯我,可以!我滚蛋行了吧!” 余光扫视一眼王琳,齐金龙抬腿就把晾衣架给踹翻,像是疯了似的一边胡乱挥舞拳头,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 “小龙,真不是你想那样的,我从来没有防过你,更不可能防你,你是我老公,是我现在最亲的人啊!” 王琳迟疑一下,连忙上前抱住齐金龙。 “我无能!我废物!我特么既给不了你好生活,也救不出来二哥!让我死了吧!” 齐金龙半真半假的嘶吼挣扎。 “别这样小龙,实在不行我把首饰项链都当了,先给你凑够十万好吗?” 王琳哭了,无助的哀求。 齐金龙眨巴几下眼睛,回头抱住王琳嚎啕大哭:“老婆啊,你别管我啦,反正我也就这样啦,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许你说傻话,你是我的顶梁柱,是我和孩子的依靠,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始终如一的陪伴你身旁...” 出租房里,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而此时的虎啸公司会议室,则其乐融融,春暖花开! “罗雪的五百个,算是暂时给咱们止了血,除去这月该还银行的款,大概还能剩下四百多万,钱摆在这儿,谁有办法钱生钱,可以直接过来拿!” 目光挨个从一众兄弟脸上扫过,伍北气定闲神的开口。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笔钱全部投进姚平的买卖当中,来个软饭硬吃,先占个大头再说,可后来又一琢磨,自己不能真把公司当成“一言堂”,保不齐谁能想到更好的生财门道。 “咳咳伍哥,公司路口的那家小超市在往外兑,我想...” 沉寂良久,孙泽瓮声瓮气的开口。 “利太低,回本慢,不需要考虑!” 伍北直接摇了摇脑袋。 “哥,我一个亲戚是做屠宰生意的,最近他想拓展厂房。” “伍哥,我觉得可以弄个车行,每月咱自己家货车维修都是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再让金光和崇市别的搞物流的同行车子全送咱们那儿,应该不少挣!” 有了孙泽的率先打样的,其他兄弟也纷纷起身说起各自的设想,立时间会议室里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470 浮出水面 崇市南郊,一家大型的毛绒玩具厂内。 不计其数的工人游走于现代化的流水线四周。 一群头戴安全帽的工厂高管簇拥着几个身穿白衬衫的中年有说有笑的参观。 如果伍北在的话,绝对会惊诧的发现,这群人他至少认识一多半。 穿白衬衫的基本都是他认闫明当干爹那天晚上的重要见证人,也就是崇市几乎触顶的大佬们,而工厂高管中,也有一个他的熟人。 虎啸公司发展初期,曾经有个叫季洁的女人主动找上门求合作,后来因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伍北也就把这次合作抛之脑后了。 “季总啊,我听信息局的老罗说,你们这条流水线是来自国外的技术,非常的先进对吗?” 一个白衬衫笑嘻嘻的问向旁边的季洁。 “没错江市,整条流水线都是我们公司斥巨资从纽伦堡玩具之都引进回来,不论是选材还是制造工艺,包括家长们最关心的卫生问题,都达到了国家认证!” 季洁微笑着点点脑袋。 说实话,她并不属于那种倾国倾城的模样,再加上确实已经上了岁数,美艳绝伦这个词跟她毫无瓜葛。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分外有魅力的女性。 长发挽起,简单的束成马尾,略施粉黛的脸颊透着一股知性,白色长款西装让她整个人显得高挑且丰满。 岁月的洗礼,虽然让她的眼角多出不少鱼尾纹,但同样也让她沉淀的气质脱俗。 完全都不需要自我介绍,往那儿一杵,不瞎的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事业有成的女老板。 不同于罗雪那种咄咄逼人的咋呼,她则属于成熟稳重的那一款。 听到季洁的回答,几个白衬衫大佬纷纷欣慰的点头。 “江市您还有所不知,算上这家,季总手里其实已经有五家玩具厂了,其中有两家坐落在咱们国内的玩具之乡汕头澄海,据说还是那边的纳税大户呢!” 旁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局的头头,笑呵呵的介绍一句。 “哎呀,我还真是有眼不识真泰山啦!” “哈哈哈,孩子们能玩到放心的玩具,绝对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幸事,季总能让这么好的企业落户我们崇市,也是我们这些父母官的幸运!” “是啊!社会如果能多出一些季总这样的良心企业,良心商人,构建和谐家园将不再是一句空谈!” 几个白衬衫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 对于他们的夸奖,季洁始终表现得荣辱不惊,那种感觉就好像顶流爱豆听到粉丝说爱她一样的稀疏平常。 “江市、郭主任,咱们再移步看看我们的成品车间吧,我听过江市小外孙刚刚上幼儿园,我这里刚好有款开发智力的ai机器人,劳烦江市帮我们测试一下性能,马秘书的孙子在读小学吧,张秘书,你去把我安排好的礼物,放到诸位领导的车上...” 季洁如数家珍一般招呼身后的跟班。 一群“白衬衫”简单推辞几句后,便没有再继续话题。 人情礼往这种事情,甭管哪朝哪代都吃香。 毕竟群居动物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强者为尊。 而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强者已经不再单单是拳头和体格,名和利变成了真正的体系。 趁着几个白衬衫往前走的空当,季洁故意慢行几步,接起手中的电话,刚刚她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只不过始终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怎么了阿斌?” 左右看了看,季洁压低声音接起。 “老板,齐金龙挖到和任忠平有关的消息了,王峻奇去自首那天,王琳曾见过他俩碰面,具体和王峻奇聊了一些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俩人清楚,王峻奇现在又被异地羁押,恐怕是很难见到他。”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这个齐金龙倒是有点小作用。” 季洁慢条斯理的评价一句。 “这小子虽然做事不地道,但还算有情有义,你让我给我当保镖,他却让我保护王峻奇,就是我和伍北手下那个叫孙泽的家伙斗得筋疲力尽那次,我觉得倒是可以拉到咱们这里培养...” 那头的男人又说一句。 “看事不要看表面,齐金龙值不值得培养还有待商榷,我这会儿在和崇市的几个相关领导聊天,晚点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季洁迅速打断对方的话,思索几秒后发出命令:“虎啸公司最近的势头有点猛,罗雪似乎没办法很好的遏制,得想办法让他们的矛盾尖锐一点,这件事情不能耽搁。” “明白,齐金龙已经在想办法了,最近会给伍北送一份大惊喜,老板,我一直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要难为伍北,他和任忠平顶多算是萍水相逢,如果关系真的非常好的话,伍北这几次遇险,他不该视而不见啊...” 471 提议 “你的问题有点多!” 不等电话那边的男人说完,季洁已经表情烦躁的挂断。 手机屏幕即将黑掉的瞬间,隐约可以看到她的屏保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影,而相片中的人,赫然正是她和任忠平。 只不过相片肯定不是最近照的,里面的他和她,明显要年轻很多。 “季总,几位领导的礼物还是老样子吗?” 季洁正盯着生产线某处怔怔发呆的时候,秘书迅速走过来询问。 “嗯。” 季洁惯性一般点点脑袋,随即又赶忙喊回来秘书,掐着声音叮嘱:“除去原本的礼物,每个人再多加十个,包装精美一些,不要让人一眼就看到。” “明白。” 秘书会意的点点脑袋,接着阴笑道:“照例拍照录像?” “事能做,话少说,不要总因为这张嘴让我提醒你!” 季洁的脸颊顿时拉长。 “是是是,我再也不乱说了。” 秘书吓得打了个冷颤,轻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能清晰的看出来,季洁这个组织等阶森严。 同为“女强人”,季洁本人绝对要比罗雪更具统治力和手腕。 打发走秘书,季洁掏出粉底盒,简单补了一下妆,又恢复成刚刚那副知书达理的温婉模样,快步朝不远处的车间走去。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会议室内,嘈杂的争辩声仍旧不绝于耳。 一群兄弟都在各抒己见的规划着虎啸公司的未来。 伍北则很淡定的看着哥几个吵的面红耳赤。 文昊和王海龙是除去伍北以外,仅有没加入话题圈的,前者属于性格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当初之所以加入虎啸公司,只是因为赵念夏那句“朋友”。 后者更洒脱,他既不是虎啸公司的成员,也从未想过要在崇市发财致富,对他来说,唯一需求的就是口腹之欲。 “你没啥想法吗?” 看文昊耷拉着脑袋,伍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没想法。” 文昊面无表情的摇摇脑袋,那一头比女人还要柔顺的长发,随着他的晃动而来回飘动,分外的惹人眼球。 “多少说两句,不然你老板多没面子。” 旁边抱着一桶炸鸡的王海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咧嘴一笑。 “新葡京!” 文昊顿了一顿,惜字如金的开口。 “啥玩意儿?” “卧槽!哥们你这是一直翻墙刷什么不良网站呢吧!” “昊仔可以啊,瞅着老实巴交,敢情爱好挺广泛。” 正七嘴八舌争论的哥几个闻声,齐齐愣了几秒钟,随即很没正经的全围拢到文昊的跟前。 包括伍北在内,他也没想到向来像个艺术家的文昊,脑子里的想法居然会如此另类。 面对大家的嘻嘻哈哈,面颊苍白的文昊一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极其不好意思的摆手解释:“我不懂,只是听人讲过,我一个高中同学就是因为玩那些网上的博彩游戏,好几百万的身价输的一干二净。” “别起哄,让他说完。” 伍北若有所思的琢磨一会儿,冲着文昊努努嘴。 “我是觉得,现在网络太发达了,很多东西也都从线下转到线上,可能我们现在搞这块有点晚,但这个模式绝对可行,比如说网络转播拳击比赛,手机那头的人押宝。” 文昊很费力的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尽管支支吾吾,但是哥几个全听懂了。 刹那间,所有人陷入沉思当中,全在仔细思考文昊的话。 “昊昊的提议真的可能考虑,现在传统的赌档已经是夕阳产业,不是一天到晚没什么人,就是群大爷大妈玩着五毛一块的小局,年轻人都喜欢机不离手,地下拳馆什么投资太大,风险也大,没有过硬的关系,都不够人三两天查的,但是如果搬到网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罗睺有理有据的出声。 “对对对,这块可操作空间很大,尤其是场子有名气以后,不光可以让咱们人假装成什么评估师,贩卖各种拳手的资料,还可以相匹配的整点贷款什么的。” 王顺也附和着站起身子。 “最重要的是两边拳手都是咱家人,咱让谁倒下,谁就得倒下,前期可以让第一批进来的人占点便宜,等他们把名声给咱们宣传出去,就可以开始捞金。” “可不咋滴,有个十几二十万会员,躺着都够咱们花了。” 其他人兴致勃勃的念叨,就好像钱已经到手,就等着他们去分配似的。 “大家都有兴趣是吧?” 看气氛达到顶点,伍北拍了拍桌子将大家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低声道:“既然全票通过这个提议,那就开始准备吧,第一肯定是技术人才,懂网络的,第二场地、拳手,第三,还是钞票,现有这点钱肯定不够使,不管是前期的宣传,还是你们刚刚提到给第一批进来人的红利,都得是真金白银...” 472 方向! 望着鸦雀无声的一群弟兄,伍北笑的愈发灿烂起来。 不记得在哪本杂志里看过一句话:所谓的风向标,不过是少数人将一些不可能实现的问题变成了现实,后来者顶礼膜拜,称之为真谛。 完全没什么道理可讲,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次碰撞。 文昊的提议,让这群除了片砍就是按摩捏脚的兄弟有了新动力,一个个除了热血沸腾,自然又有些对陌生事物的畏惧。 而伍北需要的就是大家伙这种澎湃之余还有忌讳的心理。 老话不常说嘛,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打死的都是犟嘴的。 无谓和无畏,完全是两码事。 “没问题了吧?那就散会!” 见哥几个仍旧沉默不语,伍北伸了个懒腰说道:“老三和笑笑留下,其他人自己找活干,你们分配好,别特么十天半月我问起来还是毫无进展。”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伍北和小哥俩。 “这次被疯狗吓坏了吧?” 伍北看向大伤初愈的贾笑。 “害怕是真的,但有这一回,我反而不怵疯狗了,他又不比我多条命。” 贾笑抬起自己还裹着纱布的双手,笑容虽然牵强,但是眼神足够坚定,足以证明这孩子不是没有成长。 “不吹流弊的说,我不鸟疯狗,如果狗日的敢招惹我,砸锅卖铁也干他!” 孙老三撸起袖子,吼的气势如虹。 “你高估你家的铁和锅了,疯狗的能耐虽然没多大,但这家伙脑子不正常,真属于前一秒吃饭喝酒,后一秒掀桌捅刀子的选手,不怕他是基础,但不防他就是傻缺。” 伍北表情认真的规劝。 孙老三这个犊子,完美继承了孙泽家族的梗和轴,但是脑子又足够灵活,不然当初也不会走讹人醉驾的偏门。 最大的缺点就是傲,那种谁也不如他的傲气,虎啸的每个人都看的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和商豪同时入伙,后者早就和其他打成一片,他却很难融入圈子里主要原因。 任何一个群体,都不会待见那种毫无建树,却又偏偏唯我独尊的存在。 “接下来,我打算让你们跟姚平一段时间,高鹏应该和你们讲过,我再详细一点,两个月之内,我要姚平生意的所有步骤,三个月之内,我要他卷铺盖滚蛋,你们可以把大梁挑起!” 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语气不容置疑。 “伍哥,仨月是不是有点赶啊,人家姚平研究半辈子的产物,我们几十天就得掌握...” 孙老三讪笑着搓手。 “你可以慢慢来,看不到希望,我就换人!到时候别说孙泽是你哥,就算是你爹,我也照样扫地出门,虎啸可以养庸人,但不养闲人,你们想当庸人也无所谓,庸人没资格坐进会议室!” 伍北轻飘飘的接话。 “两个月!两个月足够了哥!我会把咱们虎啸的大旗插进您希望看到的每一个工地!” 贾笑突兀站了起来。 “哈哈哈,好兄弟!” 伍北满意他的这份豪气,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哥曾经也和你一样迷茫,我不是天生要强,只是比较能扛!扛得住压力,你才能上得去高墙!” “伍哥手指地方,就是我们虎啸的方向!我们是虎啸的爷们!” 贾笑态度坚定的回应。 半小时后,伍北出现在傲雪集团的门口。 尽管这次和万鹏的过招,是以他全胜结束,但该做的样子肯定不能少,毕竟虎啸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罗雪抗衡。 最重要的是伍北习惯性用虚虚实实的方式对敌。 就像此刻全崇市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会去拜访罗雪,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两手拎着“老三样”:几斤鸡蛋,二斤水果,外加一箱纯牛奶,伍北晃晃悠悠走进大厦里。 “先生,请问你找谁?” 门口,两个保安尽职尽责的拦住伍北去路。 “我小妈,你们罗总!”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没有成事之前,“小妈”这个称呼充满嘲讽,可现如今,伍北更像是在用这层关系打脸罗雪。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预约不能...” “瞎了你们的狗眼,虎啸公司伍总都不认识,咱们罗总的至亲后辈儿!”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伍北不用回头都能听得出来,说话人肯定是那个狡猾到极致的二阳。 果不其然,几秒钟后,二阳笑嘻嘻的并肩站在伍北旁边,并且态度恭敬的按开电梯键招呼:“伍总请,刚好我有点疑问想找您解惑,您今天要不就留在这里吧...” 473 唇枪舌战 感觉到二阳话里带话,伍北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随即大大方方的迈腿走进电梯里。 “伍总好胆量,难道不怕我有埋伏吗?” 面对伍北的风轻云淡,二阳反而愣了好一阵子。 “我尊重每个对手,但是从来不懂畏惧。” 伍北一手按着电梯键,一边笑呵呵眨巴眼睛:“怎么啦阳哥,难不成你怕在电梯里弄死你啊?这可是你们的地盘。” 二阳抽了口气,不自然的摇摇脑袋:“怎么会呢!” 嘴上嚷嚷着“不怕”,但他愣是没敢往里踏步,直至八九个公司职员走进电梯,二阳才不尴不尬的跟了进来。 “没看出来阳哥还是个以公为家的好领导呢,生怕浪费资源,必须凑够人才走!” 拥挤的电梯里,伍北故意站在二阳的身后挖苦嘲讽。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没听见一般咧嘴笑了笑。 他现在真有点哑巴吞黄连,原本想要借助言语犀利吓唬吓唬伍北的,不想却被对方反将一军。 抛开脏心烂肺的小伎俩不说,光是气场这块,伍北绝对比他熟悉的任何一个社会大哥都要有样,最起码王峻奇刚起步时候,绝对做不到他现在这样。 “阳哥啊,疯狗最近还好吗?” 见二阳不吱声,伍北又没话找话的开腔。 “我不知道,他那号在逃犯想必应该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凶极恶就是他的真实写照吧,他那人精神不正常,鬼晓得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干些什么。” 二阳慢悠悠的回应,心里暗道:疯狗此刻恐怕就是伍北最大的心魔,毕竟不管是苏青、文昊还是贾笑都曾差点毁在他手里。 “也对,无根无蒂得,确实只能像只蜉蝣四处流浪,真希望我能碰到他,好好研究研究他,精神病会不会哭泣。” 伍北一语双关的露出浅笑。 “叮!” 电梯门在顶层打开,二阳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率先走出来,随即朝伍北比划一个“请”的手势:“走吧伍总,没有我带路,您恐怕很难见到罗总。” “受累了。” 伍北提溜着自己的“老三样”,兴致勃勃的走了出去。 傲雪集团明显又装潢了,特殊材料的冷光墙面,给人一种华贵大气的感觉,象牙白的大理石地砖擦的一尘不染,完全可以担心出人的样子。 当看到天花板处,相差几米的一个摄像头时候,伍北不屑的笑了,敢情二阳状态回升,是因为这些个玩意儿啊。 笑着笑着,伍北突兀皱起眉头。 这地方只是罗雪的办公场所,为啥会安装如此繁多的监控器,搞得好像有什么重要宝贝怕丢似的。 再结合前段时间,他曾接到过一个说他爸被羁押在傲雪集团的匿名电话,伍北愈发感觉这层楼仿佛特别不对劲。 “怎么了伍总?步伐明显有点慢啊,该不是想起什么伤心往事了吧?” 二阳扭过脑袋,发出轻蔑的笑声。 他知道伍北和罗雪之间那点藕断丝连的破事,也清楚现在的傲雪集团就是伍北他老爷子曾经的产物。 旧地重游,却是以客人的身份,不管伍北来几次,心情都不可能很轻松,这才会故意说那话,撩拨起他的火气。 “嗯,我在想有一天买下这栋楼究竟需要多少钱,到时候应该雇你当保洁还是保安更合适。” 伍北撇撇嘴,尽可能让自己看的愤怒一些。 他喜欢这种别人好像看透他想法的感觉,更喜欢看人自作聪明的表演。 两人从在电梯口相遇,到目前为止,明里暗里其实已经斗了好几场,尽管只是“唇枪舌战”,但伍北始终稳压他一头。 此刻伍北故意放水,就是不想二阳生出“他很难对付”的感觉,如果被日夜防范,他还怎么继续扮虎吞象! 果不其然,见到伍北被激怒,二阳会心的一笑,尽管只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伍北成功捕捉到了。 这是个相当聪明,又自尊心很强的男人,想要成功斗败他,就得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死死的压制他。 盯着二阳的后脑勺,伍北心思迅速转动。 “笃笃笃!” 几下敲开罗雪办公室木门,二阳双手后背走了进去。 伍北深呼吸两口,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紧随其后。 富丽堂皇的总裁办公室里,罗雪坐在宽大的松木办公桌后面,低头翻阅文件,头都没往起抬,直接摆手指向旁边的沙发:“先坐吧!” 很显然,她一早就得到伍北来的消息,故意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忙着呢雪姨?” 伍北将他手里的“老三样”放在桌面上,貌似很没眼力劲的拿东西压住罗雪没看完的文件,强制她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自己。 “村里老母鸡下的蛋,倍儿有营养,养鸡的说最合适更年期的女人,啊不是..雪姨我的意思是,最美容养颜啦。” 伍北像个老山炮一样,龇牙憨笑... 474 导火索的由来 “不用跟我来这套!直接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凝视几眼伍北,罗雪昂起脑袋冷笑。 崇市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罗雪和伍北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能调和,从罗雪窃取伍家产业开始,这俩人总得死一个。 只不过,曾经的伍北从来不被人看好,更没人会觉得这个毛头小子能斗过他老子都不敌的蛇蝎娘们。 直到“虎啸”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伍北风卷残云似的荡平有朋中介,不少老一辈的江湖中人才不得不感慨一句,伍家真的是具有出“枭雄”的基因。 “雪姨想多了,我能有什么坏心眼,不过是晚辈拜访长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伍北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老三样”礼品。 瞄了一眼他手下的东西,罗雪属实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子说话是一点不掺水,说“不成敬意”,真的半点“敬意”都没有,拿的那点东西,就跟十多年前农村探望“月子”似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伍北从进屋开始,始终姨长姨短的,活脱脱就是颗软钉子,她如果再耷拉张脸,反而落得下乘。 “有心了。” 喘息几口,罗雪再次指了指不远处的皮质沙发。 “啧啧,我爸总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今天看到雪姨您,我突然觉得他说话有瑕疵,我记得第一次来时候,您是让我跪着的,这次居然可以坐,这是多大的变化啊!” 伍北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故意拿屁股用力往下压了几下,表情夸张的吧唧嘴:“弹性真好,牛皮的吧?” “伍北!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面对伍北的阴阳怪气,罗雪再次被激怒。 其实她平常并不是如此没涵养,但不知道为啥,一遇到伍北,就会控制不住的暴走,这个年轻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很轻易的叫她破防。 “怎么了雪姨?我不是夸您呢,难道也说错了?” 伍北佯装吓了一跳的样子,吞了口唾沫。 扰乱罗雪的心情,破坏她的思维,让她根本猜不出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有让她胡思乱想,她才没有时间破坏虎啸接下来的安排。 “你少跟我指桑骂槐,也别觉得现在认识几个人,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那点小九九,我再清楚不过!” 罗雪情绪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 “哦?您都知道啊!” 伍北平静的挑眉一笑:“既然您全知道,那我就不打腹稿了,雪姨啊,我问您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见过我爸吗?不是道听途说,是他本尊!您考虑清楚再回答!” “咣当!” 罗雪闻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变得有些诧异,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嘴唇蠕动:“不可能吧,他不是失踪了吗?警方找很久,都没有任何结果!” 而她的反应,在伍北看来,似乎她真的知道很多事情,此刻被伍北突然戳破,完全不知所措。 “雪姨你真不知道吗?” 伍北眉头紧蹙,直勾勾的注视罗雪。 罗雪眼眸中的慌乱非常明显,胡乱摆摆手驱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没什么事情就先这样吧,我很忙的,恕不招待!二阳,送客!” “不用,您忙,门往哪头开我认识,希望雪姨可以对我实话实说,如果真能找到我爸,既往不咎也不是没可能的,言尽于此,您多斟酌。” 伍北也懒得再多说任何,起身就往门外走。 刚刚罗雪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气急败坏,这个逼娘们绝对知道老爷子在哪! 随着屋门“嘭”的一声合上,罗雪慌乱的起身,在办公桌前走来走去。 “罗总,您看起来很焦躁?” 二阳不解的发问。 “能不焦躁吗,如果伍世豪真的回来了,一定会治我的,当初我趁着他生病...” 罗雪额头冒汗,口不择言的呢喃。 最开始,她是真的以为伍世豪病入膏肓,所以才敢对伍北肆意凌辱,可随着老头离开医院,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她就开始害怕了。 在搜寻伍世豪的过程中,罗雪绝对是最用心的一个,甚至比伍北还要当回事,可直至警方宣布失踪,她都没能挖出来任何蛛丝马迹,这也充分证明伍世豪没死,可能连病都是伪装出来的。 再后来伍北异军突起,罗雪更曾一度猜测是伍世豪躲在背后出谋划策,这就让她更加的夜不能寐。 走出傲雪集团,伍北拳头攥的“吱嘎”作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下一步,踏碎这栋大厦!” 此时的伍北和罗雪都不会相信,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询问,却让他们两人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而这想法也是成功引起崇市未来一场大战的导火索,只不过烧的有点莫名其妙... ! 前天有说过请假两天,现实里遇到情感的一些事情,给对方一些交代,不具体说了,有过类似经历的大概都懂,大家多多理解吧。 《虎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5 你是不是知道? 深夜,宵夜街的牛家面馆。 伍北低头“滋溜滋溜”嘬着热气腾腾的手擀面。 上次被二阳、疯狗算计之后,牛哥牛嫂的摊子几乎被拆碎,伍北本打算趁势给两口子弄家像样点的餐馆,结果却被拒绝了。 用牛哥的话说,钱多不是啥好事,有够有盼才叫日子。 “小伍呀,尝尝你嫂子最新腌制的白萝卜,酸甜口的,一咬嘎嘣脆,待会我再给你整碟油炸花生米,下酒,绝了!” 牛哥忙里偷闲的凑过来打了声招呼。 “今晚上没看着嫂子呢?” 环视一眼面摊四周,伍北好奇的询问。 “跑五台山拜佛去啦,最近听邻居家几个老娘们忽悠,那边的大佛贼灵验,想要给我求份平安,给儿子求个前程,一天尽瞎整,如果什么事都靠拜神,人还努力个什么劲!” 牛哥咧嘴笑了笑,顺手拿脖颈上耷拉着的毛巾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脑门。 已经是深秋季节,后半夜又降温很厉害,伍北套着夹克都觉得直打哆嗦,可只裹件短袖的牛哥却好像热的不得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 “哥,你满足你现在的生活吗?” 一口散白下肚,伍北顿时暖和了很多,哈着热气看向牛哥。 “满足啊,怎么不满足,老婆孩子热炕头,大钱虽然没有,但小钱不断,心情好就多摆会摊子,心情不好就带上你嫂子出门旅游,你没经历过我们那个年代的动荡,也肯定理解不了什么叫平安是福!” 牛哥不假思索的回答。 “您说我爸也是这种想法吗?” 伍北随即又问。 牛哥顿时怔了一怔,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牛哥?” 伍北迅速捕捉到他表情的变幻。 “没什么,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你爸了,他都失踪那么久,加上身体还有病,你别嫌哥说话难听话,活没活着估计都是两码事...” 牛哥干咳几下,替伍北蓄满酒杯。 “不是,我最近越来越觉得罗雪从他手里窃取产业的事情充满了猫腻,我仔细研究过,罗雪真正上位,是在我爸得病以后,可是在这之前,我爸却以这样那样的各种借口将不少陪着他起家的叔叔伯伯撵出公司,而那些人走以后,要么很快出国,要么就隐姓埋名去了外地,没有一个人找我爸闹过!这事儿正常吗?” 伍北吃了口咸菜,吧唧吧唧嘴角轻问。 “你想说什么?” 牛哥眼珠子转动几下,两手貌似无处安放的在围裙上蹭了几下。 “我觉得我爸更像是主动给罗雪腾位置,您跟过我爸很多年,对他的脾气性格肯定也相当的了解,他一个存钱都不可能放在同一个户头的人,活的那么小心翼翼,怎么可能一瞬间就被罗雪夺了权?” 伍北揪扯几下鼻头,满眼全是不可思议。 牛哥没有接茬,只是端起酒杯跟伍北碰了一下招呼喝酒。 “哥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罗雪捏到我爸什么把柄,强迫他必须把产业转给她,又或者利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威胁,还有我爸为什么会好端端离开医院,他真的是自愿走的吗?能不能是被罗雪给绑架的!” 伍北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越分析越觉得靠近真相,再结合白天在傲雪集团时候见到罗雪那副明显心中有鬼的模样,他就差直接拍桌子吆喝,老爷子就被羁押在傲雪集团的大厦里。 “咳咳咳,小伍呀,哥是个粗人,动脑子分析这种事情我真做不来,但是我觉得吧,选择离开肯定是你爸自己的意思,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他绝对不可能害你,既然他已经消失,你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呢。” 牛哥也喝了口酒,笑呵呵的安慰。 “啊?” 伍北立时间错愕的看向牛哥。 刹那间,他突然意识到,老爷子失踪以来,不管是牛哥这样的老部下,还是父亲曾经那些好朋友,似乎都没刻意去寻找过他,那种感觉就好像大家很习惯,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了。 尽管老头也没几个好朋友,可到现在还能跟他爸保持联系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铁磁,面对挚友失踪,大家谁都没多问一句,这就特别的怀疑。 “咋啦臭小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干嘛,我说错了?” 见伍北一眨不眨的注视自己,牛哥皱了皱眉头。 “哥,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的消息?你要是知道就告诉我,我真的很想他,很想看看他!” 伍北突兀一把握住牛哥宽厚的手掌。 “别闹老弟,我上哪知道去,你是他亲儿子他都不告诉你,怎么会跟我讲。” 牛哥像是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盘炒青菜!” 就在这时候,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小青年满身酒气的坐到伍北旁边的空桌上。 “小伍你先自己喝着,我待会跟你聊哈。” 牛哥急忙站起来,那种感觉怎么看怎么像是想逃离。 盯着牛哥忙碌的背影,伍北的眉头再次皱起,心里头的疑云也愈发浓郁... 476 疯狗再现 当两人在争论一件事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开始回避你的话题,并且挑着你的问题不放,顺从他的所有问题,并且不要忘记争论的起因是什么! 这句话是伍世豪老爷子曾经说过的。 看着牛哥煮面的背影,伍北脑子里闪现出很多问题。 “诶你们还记得今晚上c区卡座那个两只耳朵打满耳钉的怪人不?就是瘦溜溜的,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那个?” “咋不记得,一个人要了三四万的酒,坐那既不吃也不喝,就盯着舞池发呆那个,是吧?” “对,就是他!我几个姐妹想要挂他,结果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问经理,有没有十六岁往下的妹妹。” 正胡乱琢磨时候,伍北隔壁那几个小青年聊天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听到两只耳朵全是耳钉几个字,伍北立即条件反射的侧过去脑袋听他们说话。 “那家伙真的是个心理变态,咱们刚刚在路上时候,我看见他顺着七中的围墙翻过去了,墙的那头就是女生宿舍。” “我靠,真的假的?” “我就是七中毕业的,你们说真假!” 两个很年轻的小太妹再次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妹子,你说那人是不是长这样?” 伍北再也坐不住了,猛的掏出手机,翻出来疯狗的照片抻到几人的面前。 面对几人迷惑的目光,伍北赶紧挤出一抹笑容解释:“他是我哥,脑子有点问题,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天了,家里人都担心的不得了,帮帮忙!” 说着话,他又朝牛哥喊了一嗓子:“这桌兄弟姐妹的饭钱算我的!” 看伍北如此大方,其中一个小太妹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点头回答:“对,就是这个人,不过他比照片上还要瘦一些。” 伍北才懒得理会什么胖瘦问题,接着又问:“我听你们刚刚聊到他翻墙进了七中,七中在哪啊?” “就解放路上那家高中,往前一直走右拐就能看到!” 小太妹很热心的指向路口。 几分钟后,伍北迅速起身,边走边拨通孙泽的电话号码:“用最快速度赶到七中,抓疯狗!另外通知王亮亮多带点人。” 此刻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伍北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小太妹口中的“七中”。 结果距离学校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几台闪烁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突然闯入伍北的眼帘,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进进出出。 “这特么什么情况?” 伍北忙不迭把车靠边停下,自言自语的呢喃。 观察几分钟后,学校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多了起来,伍北也不动声色的凑了过去。 “太残忍了,孩子还那么小,以后可怎么活呀!” “是啊,一个寝室四个女孩,另外三个也吓坏了。”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伍北的眉头越皱越深。 好半天后,他总算透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听明白事情原委。 半小时前,有人潜入学校的某间女生宿舍。 被人发现的时候,一个受到欺负的女孩已经陷入晕厥,浑身的伤痕更是看着人头皮发麻。 “学校里没有监控吗?” 听到这儿,伍北低声呢喃。 “监控有啥用啊,刚才听那几个校工说,像素不高不说,那个犯罪分子还特别狡猾,避开好多摄像头,也不知道学校的保安是干什么吃的!” 边上一个好像是学生家长的男人很气愤的骂咧。 正说话功夫,几台面包车风风火火的开了过来,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王亮亮梗脖瞪眼的喝叫:“所有人把学校给我围了!” 接着二十多个年轻小伙提刀拎棍的蜂蛹而至。 “棒槌!” 伍北无语的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是天生就毛躁,还是最近虎啸公司的节节高升,王亮亮现在出门办事变得越来越高调,眼瞅着警察、巡逻车都在附近,他还非要咋咋呼呼的往上冲。 既然已经知道疯狗逃之夭夭,伍北也迅速闪人。 “叮铃铃..” 屁股刚一坐上车垫,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看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伍北迷惑的接起:“啥事?” “对不住啊伍哥,还是钱的事情,王琳怀孕,我们手头实在不宽裕,我也知道找您挺唐突的,可实在没有办法了。” 手机听筒里,齐金龙声音干哑的哀求。 “兄弟,你应该知道,救急不救穷,况且咱们的交情,你不能总指望在我这儿发财。” 伍北抽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记住了哥,只此一次。” 齐金龙苦涩着应声。 电话另一头,一间超大的ktv包房里,奢华的真皮沙发上坐满了衣装暴露的性感女孩,齐金龙左拥右抱,明明脸上挂满笑容,但是言语却透着楚楚可怜:“伍哥,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477 内耗 “唉..” 听到齐金龙惨兮兮的求助,伍北的心口顿时一软。 同时出道混社会,本该荣辱与共,结果现在却落得这般田地,不得不说真是令人唏嘘感叹。 “小鱼儿啊,别嫌弃哥贬低你,你说你往那儿一杵也一米七多的大小伙子,不能整天东借一笔,西欠一沓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伍北诚心实意的规劝。 “我...我...” 齐金龙陷入磕巴当中。 “你不是没脑子,也不是不知道咋来钱,现在可能只是有点混乱,待会卡号给我,我借给你一笔,你正儿八经的找份营生,行不?” 数落归数落,伍北该把你的地方还是会帮,沉声说道。 “谢谢伍哥,真的太感谢了,将来如果我...” 齐金龙感激涕零的念叨。 不等他说完,伍北直接挂断电话。 对于什么“将来”、“如果”之类的假设,他向来不屑一顾,更没打算齐金龙会报答,他只是单纯的想拉这个昔日好友一把。 电话那头,看着挂断的电话,齐金龙突然暴跳如雷,蹦起来“啪”的一下将手机摔在水晶面的茶几上,直接砸出来几条大裂缝。 “看到没?他就是这么虚伪做作,借给一点钱,就好像变成了精神导师,挖苦我、嘲讽我,恨不得吐我一脸的唾沫,呵呵呵!” 齐金龙抓起一瓶洋酒,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随即朝着身边那群“莺莺燕燕”低吼。 “龙哥别生气。” “就是嘛,为了那种无情无义的垃圾犯不上。” “龙哥,我们陪你喝酒唱歌吧!” 几个衣装暴露的女孩立马簇拥到齐金龙的身旁,有的端茶倒水,有的捏肩捶腿,那副画面堪比古代皇宫里君王。 “真他妈假!老子早晚打烂你的脑袋,让全崇市的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享受四周美女的侬声细语和奉承,似乎已经喝醉了的齐金龙豪气云天的扯脖吆喝。 “啧啧啧,又被谁刺激到了?我滴好龙哥!”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满脸疤瘌的青年笑嘻嘻走了进来。 “大君啊,你来的刚好,来!喝酒!女人分你一半,我特么现在混的就剩下你一个哥们了。” 齐金龙抬起睡眼朦胧的眼皮,热情的招呼对方。 “今晚上王亮亮挺露脸啊,听说在七中门口跟巡逻车对飙,打没打起来不知道,反正闹得挺轰动,哦对了,你们有朋中介,过去有个叫疯狗的家伙,你熟悉不?” 大君一屁股崴坐在齐金龙旁边,轻飘飘的点燃一根烟。 “疯狗?他又惹什么祸?” 齐金龙瞬间来了精神。 “半夜三更翻进七中宿舍里,祸害了一个女生,还打了几个女生,具体咋回事我也弄不清楚,反正传的沸沸扬扬,他又被通缉了,警方下令,必须一周内破案!” 大君摇了摇脑袋。 “这个精神病,一天不作不会死!” 齐金龙咬牙切齿的咒骂。 “你顺被他祸害的女生,会不会跟虎啸公司有关系?不然大晚上王亮亮不会带那么多人过去,你知道他们家谁在七中有什么亲戚不?咱可以做点文章。” 大君阴森森的龇牙一笑。 “狗屁的亲戚,王亮亮他们是去抓疯狗了,伍北那个人神通广大,什么渠道都能找到。” 齐金龙很快想明白其中的事情。 “擦,我还寻思能借着这事儿,能让伍北出出糗。” 大君顿时有点失落。 “一样可以,咱们能想办法让事情闹大,疯狗反正也是个废物,用他当导火索挺合适的,容我考虑考虑哈。” 齐金龙眼珠子翻动几下,抿嘴喃喃。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某间办公室里,齐金龙口中的“废物”疯狗正懒散的倚在沙发上,面前扔着几个空酒瓶子,还有两个插着吸管的脉动瓶子,整个屋里散发着一股子塑料燃烧过的臭味。 “你踏马是不是要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段时间不要惹祸!你当耳旁风是吧!” 二阳怒不可遏的手指疯狗高声咆哮。 “安了,警察抓不到我的,把心放在肚子里,保证不会给你惹到任何麻烦的。” 疯狗舔舐着干裂的嘴唇片,表情怪异且猥琐。 “别在我屋里吸你那些破玩意儿,滚出去!” 二阳起身,一脚将桌上的脉动瓶子踢翻,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激动,一抖一抖。 “给我特么捡起来!” 疯狗也瞬间火了,一激灵坐了起来。 “你个废物!” “曹尼玛,你说什么!” 两人叫喊的同时,已经互相薅扯住对方的领口... 478 特殊友情 扭打的过程中,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不过疯狗的反应速度明显要比二阳好很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松骑在他身上,抡圆两条胳膊照着他的脸蛋子“咣咣”就是几记老拳。 二阳当即被捶的眼冒金星,鼻血喷涌而出,虽然仍旧没有放弃抵抗,但败势尽显无疑。 “妈的,就你那两下子还敢跟我比划,老子扎了你!” 疯狗动作粗暴的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很利索的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刀尖直接戳向二阳的面门。 挣扎中的二阳见到这一幕,立即本能的闭上眼睛。 可等了十几秒钟,该有的刺痛感并未出现,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皮。 锋利的刀尖就悬在他眼睛不到七八厘米的地方,疯狗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一双凶狠的倒三角眼散发着狠芒。 “如果不是大哥说过器重你,把你当成自家兄弟看待,老子直接让你今天升天!” 疯狗咬着嘴皮,声音低沉。 “如果不是因为奇哥,就你这个逼样被人整死,我都不带多搭理一眼的,你以为今晚上没我帮忙,你能顺利的从七中离开?” 尽管心里相当的恐惧,但二阳还是硬着头皮硬怼一句。 两人互相对视,四目全都一眨不眨的瞪着彼此。 空气中的温度再次锐降。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呵呵,操!” 足足过去五六分钟过去,疯狗很突兀的笑了,笑的莫名其妙,而被他压在身下的二阳也跟着笑出声来。 “傻逼东西!” “你特么才缺心眼,从老子身上滚下来!”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开腔。 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般完美无缺,友情也好、爱情也罢,随着各种各样的环境、压力,总会发生或多或少的畸形,而他俩之间的友谊就属于那种畸形中的畸形。 在王峻奇的团队中,人人都惧怕疯狗,更没什么人乐意和他太亲近,唯独二阳这个另类大部分时间可以猜出来他的想法。 同理,因为二阳的与众不同,也没太多人能跟他玩到一起,甚至于连王峻奇都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故意把他安排到外地去干些棘手的收账工作,但只要他一个电话,不管多远,疯狗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长达三四年的合作中,两人就在这种没什么太多交流中培养出了特殊的友谊。 这也是王峻奇出事之后,为什么只有他俩还能凑在一块的原因。 “也就是今天老子溜的少,不然刚刚那刀肯定扎下去。” 疯狗身体朝旁边一翻,躺在二阳的旁边,瓮声瓮气的嘟囔。 “如果你还把自己当个人,往后就戒了吧,奇哥出事儿,有朋中介也倒台了,现在你找药恐怕都是件很费劲的事情,别因为这么点毛病,最后让自己落得万劫不复的地步!” 二阳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冷着脸开口。 “戒不掉,溜多少年了。” 疯狗不为所动的摆摆手。 他的毒瘾特别大,真的属于一天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不溜,这种现象在王峻奇进去之后,变得愈发的严重。 当然,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还能劝他的二阳,是真打心眼里拿他当哥们。 “戒不掉我理解,可你动不动就跑去祸害那些十多岁的小孩儿究竟是因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生理问题,上哪不能搞定?” 二阳爬坐起来,直勾勾的凝视疯狗。 疯狗叹了口气,掏出一支烟点燃,神情恍惚的摇摇脑袋。 “我再最后说一遍,如果你打算继续呆在我身边,那些荒唐事情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干,如果你让我意识到可能会对我的安全产生威胁,我一定会第一个把你解决,哪怕将来不好跟奇哥交代,我也照做不误,这不是玩笑话!” 二阳没有再继续深问,也从他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呵呵,随便吧。” 疯狗很无所谓的瞥了瞥嘴角。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万鹏闷头走了进来,当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人时候,他本能的停下脚步。 “滚出去,不懂敲门就别进门!” 二阳骤然提高调门。 “你说话客气点,我不是你的马仔,另外..” 万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 他这点时间一直在走背字运,光是被虎啸公司那帮人已经连坑带揍的阴了他好几次,伤痕累累不说,还让一直对他青睐有加的罗雪也厌恶起来。 在傲雪集团内部,他又处处受二阳的排挤,心底的郁闷程度可想而知。 “他说话你听不懂?” 疯狗歪着膀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的笑容冰冷且妖冶... 479 争执 “不是,我意思是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好好说,没必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大家都是一个槽子里吃饭的,你说对吧?” 眼见疯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万鹏的语气本能的缓和不少。 对于疯狗这个在崇市年轻混子圈里都相当出名的“战犯”,他还是多少有些底虚的,尤其对方第一次亮相罗雪办公室时候,就海k过他一顿。 “呵呵!” 疯狗豁嘴笑了,两只耳朵上闪闪发亮的耳钉、耳环跟着一起晃动。 “咱都是自己人,以后我注意不就完..啊!” 万鹏配合着一块笑了,笑着笑着他就感觉小腹猛然一凉,低头看去,一把食指长短的匕首径直戳进自己身体,浸红的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喷涌,当即疼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说话,你听不懂?” 一刀下去,疯狗利索的抽出匕首,居高临下的俯视万鹏。 “嘶..嘶..你别乱来..” 万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地往后攀爬,疼的直打抽抽。 “噗!” 话音未落,疯狗猛地弯腰,匕首又重重扎进他的大腿上。 “啊!” 这次万鹏疼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抬起另外一条腿玩命的踹在疯狗身上,随即爬起来就往出跑。 “他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疯狗仿佛魔怔一样,捡起匕首,踩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快速追了出去。 全程注视这一切的二阳并未阻拦,甚至一句话都没吭声,只是等他俩出去以后,很安静的抄起拖把将地板上的血痕擦抹干净,而后表情轻松地给自己倒上一杯热咖啡,没事人似的翻起了一本厚厚的《心理学》。 他需要这样一场“示威”,从他和疯狗加入傲雪集团后,罗雪并没有给予过二人太多的尊重和帮助,甚至于二阳很多次提议,都完全被无视,对于擅长用脑做事的他,完全就是一种蔑视。 走廊里,万鹏和疯狗,一个玩命逃,一个漫步撵,滑稽且荒诞,但却没有任何喜剧感,尤其是前者的小腹受伤,扎眼的红血顺着指缝不住蔓延。 而万鹏吓得更是连电梯都不敢等,沿着消防通道一路逃向罗雪的办公室,哭爹喊娘的求救声在整栋楼里久久回荡。 这一天,傲雪集团的很多员工都看到了这一幕。 事情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谁也不太清楚,就连当事人二阳都没有多问,反正从那天开始,任何人进出他的房间,都肯定会先敲屋门。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此刻也吵杂声一片。 “我特么做错啥了?伍哥让我带人过去围了七中,我照做而已,什么叫树大招风?什么叫目无法纪?那警察问我有没有身份证,我说没带难道也错了?” 王亮亮脸红脖子粗的瞪眼注视王顺。 “没人说你错,只是你的方式有点极端,另外咱们有点眼力劲好不好?刚刚我去保你们时候,巡防队的负责人各种冷嘲热讽,你又不是没听到?” 王顺同样鼓着眼珠子解释。 “不是大亮,没人埋怨你不对,只是你今晚上确实有点欠缺,明明看到那么多巡逻车,还要咋咋呼呼的往前蹿,不是明摆着给伍哥找麻烦嘛,伍哥这会儿还在给市局的魏年平解释呢。” 徐高鹏起身递给两人一支烟,又分别替他们点燃,好心好意的当着和事佬。 “啥叫欠缺?我这个人向来是大哥怎么说,我怎么做,当时咱们谁也不知道疯狗已经跑了,我提前包围哪不对?” 王亮亮一脚踩灭刚抽一口的烟卷,扯着老粗嗓门质问。 “小点声吧亮哥,我们又不是耳朵背。” 贾笑凑过去轻轻拍打兄弟的肩膀。 本来平淡无奇的一句劝阻,却好像一下子烫着王亮亮的肺管子似的,他一胳膊扛开贾笑,气喘如牛的冷笑:“我嗓门一直都叽霸这样!我算特么看明白了,合着你们这些坐办公室喝茶水的都没错,就我一个出苦力的泥腿子这不对、那也不对,我差点忘了,你们才是原班兄弟,我一个外来的还总是妄想平起平坐,我肤浅了,呵呵!” “不是亮亮,你这话啥意思啊?哥几个谁给你脸色看了,还是咱分谁近谁远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今天有点过失,大家也只是好言相劝而已。” 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吭声的罗睺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目光同时瞟了一眼对面的孙泽、孙老三和商豪,唯恐他的话引起其他人不适。 “是,没错!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五指还有长短,我就是最不入流的小拇指,你们全是这个,哦了不?我错啦,我给诸位大哥们道歉啦,往后你们让我干嘛我干嘛,你们说东我绝对不往西!” 王亮亮冷笑一声,朝着众人翘起大拇指,随即摔门而去... 480 乍现 “大亮!” “亮亮你去哪?” 见到王亮亮负气离去,王顺和罗睺忙不迭追了出去。 “我没事儿,我给诸位大哥们买点宵夜!” 王亮亮头也没回的钻进电梯里,等王顺哥俩跑过来,电梯已经开始下降。 “我话是不是真说的有点重了?” 王顺苦着脸叹气。 “算了,让他冷静一下也对。” 罗睺摆摆手安慰。 随着公司越来越大,伍北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每天都跟哥几个打打闹闹,调解各自关系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他们两个“元老”的身上,但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容易控制不住火气。 算上这回争吵,虎啸公司内部其实已经发生过好几回唇枪舌战。 电梯里,王亮亮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 自从他老大高阳把自己托付给伍北后,他就一直尽心尽力的忙前跑后。 因为没学历也懒着动脑子,所以他给自己的定位始终都是虎啸的刀手,对于伍北下达的每条命令都算得上一丝不苟。 今晚上在接到孙泽电话,去七中抓疯狗后,他就把手里最利索的几个小兄弟全都喊上了,结果半点功劳没有不说,还因为不配合警察检查被带去巡防队问话,王顺从保他出来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嘟囔,整的他烦躁到不行。 “操,还是跟着老大那会儿好,什么叽霸这个那个,不服就是干!” 走出电梯,王亮亮气呼呼的吐了口唾沫。 其实也不能怪他闹脾气,从本质上讲虎啸公司的班底并不是纯黑起家,处理问题更喜欢用相对怀柔一点的方式,再加上伍北三令五申最近不要折腾的动静太大,大家更是注意很多。 这个时候,桀骜不驯的王亮亮就显得分外突兀起来。 开车一路来到他给几个小兄弟租住的单元房,一进门就看到四五个小兄弟正围成一桌在打扑克,桌边扔着六七个空酒瓶子和两个塞满烟蒂的泡面桶,邋遢到不行,让本就郁闷的他愈发的烦躁。 “亮哥来啦!” “哥你玩几把啊?” 几个兄弟急忙起身招呼。 “扎金花吧。” 王亮亮板着脸,很随意的将两只鞋子往旁边一踢,一屁股坐在空位上,左手掐起扑克牌,右手“蹭蹭”抠了几下脚丫子。 “心情不好?” 一个亲近的兄弟侧头询问。 “好不好你能给我解决是咋地,往后出门别太招风,王顺那群大哥们都快给我开批斗会了!” 王亮亮歪嘴叼着半根烟,不耐烦的说道。 这些兄弟基本全是他从老家带过来的,虽说名义上是挂着“虎啸”的马甲,但实际还跟他自己的“御林军”没多大区别。 “王顺和罗睺最特么事多,不是要求我们穿西装打领带,就是警告我们不许骚扰公司的女员工,搞对象好像都得他俩批准似的。” “那算啥呀,前几天我把车停在公司门口,罗睺还训了我一顿,说我没教养,我们特么一群流氓,谈什么教养,那些坐办公室的倒是都有教养,下次砍人时候喊他们啊!操!” 一听自家大哥提出意见,几个贴身兄弟立马炸开锅,吵吵把火的絮叨着各自的不满。 “别叽霸没屁搁楞嗓子眼,我骂归我骂,你们瞎热闹个什么劲儿,咋地?哪月欠你们工资还是少谁福利了,他们都挤在公司住,你们却出来租公寓,别一急眼,就闹得跟阶级敌人一样。” 王亮亮皱眉喝停几个小弟。 别看他粗鲁不讲理,但不是没脑子,他比谁都清楚,伍北待他们不薄,甚至怕底下人多想,每次开支都是优先考虑这群兄弟。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估计是小志他们回来啦,我去开门!” 一个后背纹了尊踩龙观音的小弟立即跑了过去。 几秒钟后,就听到那小弟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王亮亮条件反射的转过脑袋,立马抓起桌上的空酒瓶。 “你挺有种啊?今晚上嚷嚷着要抓我,就是你带队的吧?” 门外,一个头戴鸭舌帽,耳朵两边挂满耳钉的的干瘦男人闷着脑袋走了进来,双手抱着一杆锯短枪管的双管猎枪。 “疯狗,你特么要干啥?” 王亮亮拎起酒瓶挡在胸前,做出防守的姿势,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正是疯狗,谁都没想到他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嘣!” 疯狗诡异的扬起嘴角,露出几颗焦黄的门牙,接着手里的枪管冲下,照着刚刚开门的马仔大腿就是一枪... 481 惨烈 宛如炮仗一般的枪声在这间空荡的两居室里显得尤为响亮。 “啊!” 中枪的小弟忍不住发出惨嚎声。 “嘘!” 疯狗手指比在嘴角,笑的如同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卧槽尼玛!” 眼见自家兄弟受损,王亮亮情绪激动的抄起酒瓶子就抛了出去。 “嘣!” “嘭!” 两声乍响同时泛起。 酒瓶落在疯狗背后的防盗门上,摔得四分五裂,对面的王亮亮小腹飙起一抹红血,吃痛的捂住肚子,站在原地摇摇晃晃。 “你是在挑战我的枪速吗?” 疯狗眨巴两下凸起的眼珠子,踩着那个嗷嗷叫唤的小弟脑袋,两步跨到王亮亮的对面,枪管直接戳在他的额头上,轻飘飘的努嘴:“给你个机会,再砸我一次?” “别装逼,谁特么有枪不会开是咋地!” 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大片血迹,王亮亮倔强的昂起脑袋。 “给伍北打电话,让他单枪匹马过来救你。” 疯狗手中的枪管缓缓下移,最后顶在王亮亮的腮帮子上。 “老子没手机,牛逼你就干死我!” 王亮亮不屑的撇嘴。 混迹社会五六年,他不是没经历过生死瞬间,也不是没被人干进过重症监护,可那股子犟劲儿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 即便是他的前任大哥高阳都不得不承认,他能在老家根深蒂固,少不得王亮亮的虎逼朝天。 “挺硬哈,我就喜欢硬的。” 疯狗莫名其妙的呲起牙花子,王亮亮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只见疯狗猛然移动猎枪,冲着他身后“嘣”的一声再次叩响扳机。 “啊!” 王亮亮左侧一个小弟应声倒下,胸口很快被红血染湿。 “我特么弄死你!” 这下彻底把王亮亮逼红了眼,他不管不顾的伸手就抓向枪管。 疯狗估计也没料到面前的玩意儿竟然如此生猛,忙不迭将猎枪举起,抬腿“咣”的一下蹬出去。 王亮亮向后趔趄两步,撞翻木桌,吃痛的跌倒。 “小辉整他!” 刚一摔趴下,他就又抓起一只酒瓶砸向疯狗,同时冲唯一没受伤的小弟厉喝。 那小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着,愣了几秒钟神,才反应过来,叫喊着扑向疯狗。 “嘣!” 可就因为他的恍惚,疯狗已经调整好状态,面无表情的冲他就是一枪。 巨大的冲击力当场把小弟打的向后倒去,直愣愣的压在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王亮亮身上。 “游戏结束,告诉伍北,不光他在抓我,我也在等他落单!” 扫视一眼屋里横七竖八躺下的几个人,疯狗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门外逃离。 别看他表面仍旧凶残,但心里属实有点拿捏不稳,玩社会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遇上不鸟枪的牲口,如果再多呆一会儿,保不齐会发生什么状况。 “小辉!小辉!” 疯狗刚刚跑出去,王亮亮就急忙的搂住倒在他身上的小弟剧烈摇晃。 狗日的那一枪打在他的脸上,此刻叫小辉的兄弟满脸全是血污,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有多严重。 “壳子,你怎么样?” “东东要紧不?” 一边抱起小辉,王亮亮一边朝另外两个兄弟发问。 直到看见两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才松了口气,示意赶紧把小辉抬出去。 “伍哥,我被疯狗袭击了!我们几人全中枪了,我兄弟特别严重。” 哥几个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王亮亮焦躁的拨通伍北的手机号码。 “先喊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伍北马上做出回应。 说话的功夫,三人来到电梯门口。 王亮亮抻着沾满血迹的手指头用力的按戳上楼键。 “叮!” 电梯门好不容易升上来,刚刚打开,里面就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涌出来十多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小伙。 这帮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片砍,二话没说,冲出电梯就直接把王亮亮哥几个踹到,然后围成一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抡。 而王亮亮他们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撂翻在地,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不计其数的大脚丫子跺向自己。 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眼见王亮亮哥几个全部陷入昏迷,一个头戴渔夫帽的家伙推开其他人,将倒在血泊中的王亮亮身体翻过来,而后双手举起一支棒球棍“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左手腕子上。 “咔嚓!” “啊!卧槽尼玛!”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伴随着王亮亮的叫声同时在电梯门口泛起。 昏迷中的他直接疼醒,痛苦的抱着手腕在原地打滚。 “再特么敢招惹傲雪集团,我让全家陪葬!” 对方“咣当”一下将棒球棍砸在王亮亮的身上,声音沙哑的丢下句狠话后,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钻进电梯。 眨巴眼的功夫,那群混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场只余下惨叫不止的王亮亮... 482 重创 医院骨科的某间病房里。 盯着病床上鼻青脸肿的王亮亮,伍北心情低落到极点。 王亮亮的浑身都包裹着像具木乃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到令人咋舌。 在接到他的求救电话后,伍北第一时间就带人赶了过去,可是到现场后,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四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年轻身体,他却无计可施,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疯狗究竟是带了多少人才能把他们伤到如此离谱。 “伍先生..” 正沉心盘算的时候,一个医生推开门,轻声招呼。 走廊里闹闹哄哄,虎啸的高层全都在,王亮亮手底下那群小混子也来了不少,警察、医护人员更是穿插其中。 扫视一眼这些后,伍北朝着医生发问:“什么事胡大夫?” “这是王亮亮的几张ct片子,他的桡骨和腕关节..” 医生抽了口气,轻声开口。 “您直接告诉我结果吧,太专业性的话术我听不懂。”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简单来说,他的左手腕粉碎性骨折,治好的可能性不太大,即便是能治好,也无法再用力,更别说提东西什么的。” 医生深呼吸两口回答。 “嗯,还有呢?” 伍北的心脏“咯噔”狂跳一下,故作镇定的点点脑袋。 对于王亮亮的伤势,他已经有了大概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医生的话,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他和另外三人的枪伤和刀伤倒是都没什么大碍,击中他们的是颗粒状的土子弹,八九十年代很盛行,虽然很疼,但是杀伤力有限,我有治疗这方面的经验,最严重的一人面部大面积毁容,重新植皮的难度很大,但并不是没可能..” 医生接着回答。 “治吧,不管多大代价,总得让他们好好的,这些年轻人都还没结婚,不能因此毁了一辈子。”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明白,邓哥跟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医生满口保证。 “伍哥!” 正说话时候,罗睺走到伍北的面前。 “我去安排,联系一下其他科室的同行。” 医生很有眼力劲的转身离开。 “伍哥,刚刚警局的朋友说了,根据他们现场收集的证据,可以确认袭击亮亮的是两伙人,只不过公寓和四周的摄像头全被人提前做过手脚,没发现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 罗睺掐着嗓子说道。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崇市没多大,为什么却能让疯狗一夜之间连犯两起大案要案,我不是质疑谁的能力,只是怀疑是不是有内部人在帮他开脱!” 伍北冷声反问。 “我..我原话转给他们吗?会不会显得太露骨一点?” 罗睺怔了一怔。 “原话说,一句都不要改!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再没办法将疯狗缉拿归案,那我就采取自己的方式。” 伍北摆摆手,不容置疑的开口。 “伍哥..” 孙泽急匆匆的走到伍北的身边,凑到他耳旁呢喃:“我到现场转悠了一圈,发现了这个..” 盯着孙泽手机里拍到的照片,伍北皱紧了眉头。 照片拍的是王亮亮他们租住的公寓正门口的垃圾箱,里面杂七杂八的扔着一大堆的片砍和棒球棍,不少家伙什上还沾染着血迹,没意外的话,这些玩意儿就是伤他们哥几个的利器。 “查查看,能不能挖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 伍北攥着拳头嘱咐。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王海龙的电话,他走到旁边接起。 “来趟出事的公寓,我在西门等你。” 王海龙言语简练的示意。 半小时后,伍北赶到地点,看到王海龙蹲在路旁的马路牙子上抱着个煎饼果子吃的津津有味。 “什么事?” 伍北有些焦躁的询问。 “喏,你看!” 王海龙似乎噎住了,指了指脚边猛眨眼睛。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伍北注意到那片密密麻麻的扔了好多烟头,差不多能有三四十个。 “啥意思?” 伍北有些不解的又问。 “袭击亮亮他们的是两拨人,第一波肯定是疯狗,第二波最起码十几二十个,目前我说不准他们是不是认识,或者是有计划的进行,但可以肯定的是第二波绝对是故意避开疯狗,也就意味着他们肯定提前就埋伏在周围,公寓总共四个门,我挨个观察过,只有这里有这么多烟头,也就是说..” 王海龙被呛的打了个饱嗝。 “第二波人当时应该就躲在这里!” 伍北瞬间会意过来。 “机智!” 王海龙翘起大拇指,接着回头指向斜对面的一家早餐店,笑呵呵的说:“我还打听过,环卫工人每天五点会准时打扫街道,说明这些烟头绝对是在五点之后留下的,不过五点之后早餐铺子已经开门了,去那边问问,说不准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483 谁是疯子? 伍北闻声,撒腿就朝早餐铺子走去。 走了没两步,他又转身返回来,蹲下身子捡起两颗烟蒂。 “咋地,还准备找人做唾液检测啊?我跟你说别费傻劲啦,大城市都不一定能出结果的事儿,你们崇市这种四五线的小城更难,技术完全达不到。” 王海龙打趣道。 “出门办事抽华子,这帮人的经济条件不算太差啊。” 伍北没理会他的话茬,指了指烟头上的标识冷笑。 “还真是哈,我都没注意。” 王海龙也随即凑过来脑袋。 伍北没再做声,默默把两颗烟蒂揣进裤兜里。 来到早餐店,在“钞能力”的加持下,没费多大劲,伍北就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五点多那会儿,我就记得那边停了两辆面包车,车牌号没记住,但是车门上贴着x丰快递的字样,车上有多少人也没看太清楚,但肯定人不少,当时有两个小年轻来我这儿买了四十个包子。” 胖乎乎的早餐店老板回忆片刻后说道。 “大哥,你再想想,那俩人有啥特征?” 伍北立马心急的问道。 老板摇摇脑袋:“真记不起来了,那个时间我特别的忙,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哦对了,我听到他们打电话一直喊军哥,至于别的,是真的没印象了。” 从早餐店出来,伍北低着脑袋一语不发,“不缺钱”、“x丰快递”和“军哥”几个词汇不停的在他脑海中盘旋。 “崇市有几家x顺快递?” 王海龙接过来车钥匙,替他发动着汽车。 “不清楚,但起码有方向了,这事儿还得麻烦你,我那群兄弟现在有点懵,尤其是顺子和罗睺,昨晚上亮亮走时候跟他们吵过架,他俩现在内疚的不行,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思。” 伍北摇了摇脑袋苦笑。 “我就多余管你这闲事,又给自己找到活了,得!两顿烤鸭外加一顿火锅哈,不然我可出工不出力。” 王海龙笑着念叨一句。 “真能挖出来什么眉目,我再给你添俩俏寡妇都没问题。” 伍北立马拍胸脯保证,说完又把刚刚捡起来的两枚烟蒂递给他。 “啥意思啊铁汁,拿我当警犬使唤,让我闻味辨别呗?” 王海龙斜楞眼睛笑骂。 “对方办事都抽华子,可能平常也很喜欢这个牌子,但是干快递的,不是都有条件日常抽这玩意儿,你懂我意思吧?” 伍北提醒了一句。 “明白了!” 王海龙立马打了个响指。 “你开我车去办事吧,我这会儿干点别的活,给崇市大案组、刑警队的同志们制造一点动力!诶对了,前几天你不说要去石市,事办的咋样了?” 伍北满意的拍了拍王海龙的肩膀头。 “别提了,原地踏步,还不如我在崇市跟着你慢慢的抽茧剥丝,算啦,我先给你免费打长工吧,晚点你再帮我研究研究。” 王海龙垂头丧气的摇摇脑袋。 伍北没再多说什么,迅速跳下车,而后沿着路边慢慢踱步。 不多会儿,他看到一家广告公司,思索片刻后,径直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某间办公室里,疯狗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那把弄伤王亮亮几人的猎枪扔在旁边的茶几上。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疯狗似乎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接了起来。 “玩的还过瘾吧疯狗哥,我听说王亮亮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变音器篡改活的声音。 “你踏马到底是谁?为什么好端端告诉我王亮亮的住址,又究竟想做什么!” 疯狗不客气的咒骂。 “遇事开始问因果了,可不像疯狗哥你的性格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和伍北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下次有这样的好事,我还会通知你的,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二阳哈,不然他肯定阻止你。” 对方发出一阵的嘻笑声。 “想让我给你当枪使?不过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下次我要五四或者九二,这种破猎枪,根本没有杀伤力,玩起来不过瘾!” 疯狗抓起旁边的猎枪,嫌弃的揉搓几下粗制滥造的枪管。 “当然没问题,电话保持畅通,下一步咱们共同研究研究那个叫孙泽的猛男。” 对方再次发出“咯咯咯”的病态笑声。 “孙泽不太好对付,他会功夫,据说当兵的年头不比伍北短。” 疯狗突然间变得有逻辑了很多,完全不似他平常那股子疯疯癫癫的状态。 “会功夫多啥,又不是刀枪不入,伍北曾经还差点被废了,当初连站起来走路都困难,只要肯琢磨,咱们强强联手,击杀他也不是没可能。” 电话那头的人胸有成竹的打保证。 结束通话,疯狗条件反射的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灰色的粉末状东西,刚想拆开包装袋,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二阳的咳嗽声,马上又迅速揣了起来,装腔作势的一头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而此刻,崇市某小区门口的一家快递驿站里,齐金龙满脸堆笑的挂断电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如果这个世界能多点像疯狗那样的精神病就好了...” 484 变色龙 “疯狗好像没有传说中那么不正常,你听他刚才唠嗑,有理有据的。” 不远处货架旁,一个满脸都是疤瘌的青年撇嘴轻笑。 “大君你不懂,他表现的越正常的时候,心理越不正常,他像一个狂热的信徒似的崇拜王峻奇,只要王峻奇一天不出来,就没人能控制的了他,一想到王峻奇还在里面,他就癫狂。” 齐金龙自信十足的抓起桌上的“华子”,给自己点燃一支,接着不适宜的咳嗽几下,摇摇脑袋嘟囔:“这烟有点辣嗓子哈。” “我喜欢华子的口感,由苦入甜、再苦没甜,就跟我这操蛋的人生一模一样。” 大君走过来,也叼起一支烟。 “昨晚上动手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齐金龙懒得跟他探讨人生,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没有,办事的小孩儿都是我从老家喊过来的,天刚亮就都打发回去了,开的车是快递的面包车,附近一个摄像头没有,很隐蔽的那种。” 大君“啪啪”拍打胸脯几下回答。 “万事多小心,伍北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就是个魔鬼,任何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他总能找到突破口。” 齐金龙表情忌惮的叮嘱。 “龙哥我发现你好像对伍北很犯怵,怕到骨子里了,咱们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他要是都能破局,那就是个神了,放心吧,他现在指定把所有矛头都对准疯狗了,接下来咱只要把疯狗躲在傲雪集团的消息合理的传到他耳朵里,两家绝对得开咬!” 大君满不在乎的调侃。 “不是怵,是..算了,你根本理解不了!总之我警告你,不要以为灭了个王亮亮就飘飘然,虎啸公司那群牲口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 齐金龙蠕动两下嘴唇,把没有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起来王亮亮,我觉得我还是办的有点太轻,要不是你交代我,我绝对把他双手双脚全废了,那个垃圾活着简直都是多余!” 大君双眼冒光的狞笑。 “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如果王亮亮真的挂了,有朝一日伍北查到是你,你就算喊天王老子求情,他也不会心慈手软,日子还长,你慢慢看,就知道虎啸那群人有多另类。”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 “等会啊龙哥,苏青来了!” 大君刚要说什么,猛然瞥向门口,急忙冲齐金龙摆手示意,后者一激灵躲到了货架后面。 “上班去呀青青姐!” 大君走到门前,态度友好的跟路过的苏青打招呼。 苏青今天打扮的非常精致,长发烫成波浪状,蓬松的散落肩头,奶黄色的衬衫配上黑色紧身裤,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俊俏白皙的小脸蛋挂满和煦的笑容。 “对呀,我的快递还没到吧小君?” 听到大君的声音,苏青温婉的点点脑袋。 “放心吧姐,只要是你的件,我肯定给你保护的完整无缺的。” 大君殷勤的比划两下。 寒暄几句后,大君目送苏青姣好的背影越走越远,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这娘们长得是真带劲儿啊,怎么瞎眼就看上伍北的。” “不该琢磨的事情别瞎琢磨,苏青可是季洁棋盘里重要的一个环节,别打什么歪心眼子!” 齐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虎着脸提醒一句。 “我知道,嘿嘿。” 大君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头,随即看着齐金龙意味深长的坏笑:“龙哥,我怎么感觉你瞧苏青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 “你这话聊的真傻逼,我看谁都一个样!” 齐金龙皱了皱眉头,迅速将目光从苏青的身上收回来,不耐烦的骂咧:“别特么总研究没用的,这段时间想办法再到虎啸公司附近去开家快递驿站,只有随时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我们才更容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还有事,电话联系吧!” 不给大君任何回应的机会,他就快步走出了店铺。 几分钟后,齐金龙开车沿着路边缓缓行驶,冷不丁看到站在公交站牌等车的苏青,迟疑很久后,最终没敢鼓足勇气开过去,就那么隔着车窗玻璃凝视她。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将他吓了一跳,看到是王琳的号码,他舒展的额头瞬间皱了起来,极其厌烦的按下接听键:“大早上的又有什么事情啊?” “老公,我不舒服,好像发烧了,浑身没劲还特别烫,你能不能回来带我去看医生。” 手机里传来王琳楚楚可怜的哭泣。 “你特么脑子有问题吧,我一天啥也不干,就围着你转吗?看医生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难道自己做不到么?又不是马上就要生了,能不能别那么娇气!” 齐金龙的邪火顷刻间冒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 “不是老公,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行啦,待会我喊个医生朋友去家里给你诊断,您可真是天生大小姐,今天我约了一个很出名的律师谈你二哥的事情,别给我打电话了!” 齐金龙厌恶的挂断电话,等他抬头再看向公交站牌时候,苏青已经没了身影,他像是被触碰到某根神经一样,恼火的“啪啪”拍打几下方向低吼:“玛德,贱人就是矫情...” 485 送锦旗 世界上根本没有逃离这一说,只是用一些困难交换另一些困难。 上午九点多钟,警局刚刚开始一天的办公,就被一大群敲锣打鼓,扭着大秧歌的男男女女给堵住了正门口。 很快,警局门前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大群警员也簇拥着身穿白衬衫的魏年平出现。 望着面前这些载歌载舞的人们,魏年平一头的雾水。 “魏局长,我是来给您送锦旗的!” 锣鼓声敲打好一阵子,伍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呵呵的冲魏年平伸出手掌。 紧跟着十多个抱着“人民卫士”、“执法为公”、“警民鱼水情”锦旗的礼仪小姐在伍北身后一字排开,特别的壮观。 “老弟啊,你这一出把我直接搞得晕头转向,什么事情让你对我们赞不绝口。” 魏年平亲热的握住伍北的手掌,笑的如花绽放。 “听说昨晚上七中欺负女学生的案子和宁德公寓枪击案都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咱们的公安干警真的是太辛苦了,有态度、有效率!” 伍北嗓音洪亮的开口。 “七中案子这么快就有突破了?” “警察同志真的是太辛苦啦!” 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瞬间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对于底层屁民而言,没有什么民生大计是比孩子的安全、老人的健康更重要的,所以昨晚上七中的案件一夜之间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听到他的话和周围老百姓的叫好声,魏年平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迷惑。 这时,一个年轻警员急忙凑到他的耳边嘀咕几句,魏年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 看见他的表情,伍北愈发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压根就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王亮亮几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都说不清楚,即便王亮亮苏醒,他也不一定能解释的明白。 所以伍北想要弄清楚真相,或者说想要抓到疯狗这个杂种,就必须得通过另外一圈比他更具影响力的存在。 而整个崇市,在这方面,恐怕没有谁能比得过警局的魏年平。 可是从案发到现在为止,警局方面都没能给伍北一丁点满意的答复,他再硬着头皮去催促,估计也没啥大用处。 经过几次接触,伍北感觉魏年平应该是个负责任的“青天”,到现在一直没表态,百分之八十是并不知晓的。 他如果直接上门求助,显得太过生硬,所以就选择这种互相都不伤面子的方式。 “小伍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到我办公室谈吧,警察保卫人民,就和医生救死扶伤是一样的,都是我们的天职,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大家也都散开了吧!” 魏年平脸颊臊红的朝着大门前的所有人摆摆手驱赶。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魏年平的办公室,跟他们一块的还有几个警队的负责人,其中就包括和伍北打过几次照面的大案组头头和某派出所的领导,以及伍北送过来的十多面锦旗。 “小伍,你先坐几分钟,我给他们开个短会!” 魏年平先冲伍北笑了笑,而后指向墙上的锦旗,转身冲几个手下开口:“人民的表彰就在你们面前,认为自己受之无愧的,现在就可以把锦旗带走!” 一句话落下,几个警队负责人谁也没动弹,只是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呵呵,认为自己还不够格拿走的,现在给我个准确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心安理得的拿走!” 魏年平双手后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魏局,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咱们晚点再说。” 伍北眼珠子转动几下,礼貌的冲魏年平言语一声,快步走出房间。 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继续呆下去,只能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走出警局大门,伍北长舒一口气,掏出电话拨通王顺的号码:“亮亮醒过来没有?” “还没有,刚刚医生又仔细给他脑部做了检查,说是受伤严重,似乎有积水,准备进行手术,伍哥啊,你看这字谁签合适,亮亮父母都在老家,根本赶不过来,就算能来,咱也不敢让人知道。” 王顺声音干涩的回答,听得出来他现在特别的不安。 “慌什么慌!手术先做,字我来签,所有问题我来负责。” 伍北沉声说道。 “哥,还有个事儿,亮亮手下一个叫小宁的兄弟醒了,说是除了疯狗以外,还有一伙人袭击了他们,那群人走时候报的是傲雪集团的号,现在亮亮那帮小弟嚷嚷着去傲雪集团拼命,我们拦不住。” 王顺接着又说道。 “报什么仇?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两军交战,对方砍咱一只手,咱杀人全家吗?什么他妈年代了!亮亮没醒之前,全部给我按兵不动,他的小弟拦不住也得拦,你以为你那声王总来的那么容易吗?!” 伍北气势汹汹的反问... 486 按兵不动 医院,手术室门口。 几分钟前,他在王亮亮的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 除去王顺和罗睺以外,伍北把其他人全撵回去了,生怕王亮亮手底下那群小崽子们控制不住闹事,他特意交代孙泽负责。 倚靠在又硬又滑的塑料椅子上,伍北脑海中不住回忆着当初高阳把王亮亮交代给自己时候的画面。 平心而论,亮亮除了平常做事比较高调,性格上有点桀骜不驯,绝对算得上虎啸家最顶级的刀手,甭管何时何地,他都属于最能挑起人们激情的那一种。 刚刚通过昨晚上和他一块遇袭的另外几个小兄弟讲述,伍北才知道臭小子在对上持枪的疯狗时候有多生猛。 “嘶..” 胡乱遐想中,伍北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烫痛,这才意识到一根烟他都没来得及抽,就已经燃烧到了烬头,忙不迭将思绪抽了回来。 “昨晚上我真不该哔哔起来没完的,不然大亮也不会出事,唉!” 王顺表情懊恼的拍打自己的额头,声音嘶哑的叹息。 这句话,他自己都不记得究竟说了多少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情舒畅一些。 而罗睺则一语不发,两条胳膊垫在双膝上,耷拉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别都在这儿干靠了,轮流休息,你俩先回去睡一会儿,折腾一宿,都不是铁人!亮亮那小子是个福将,有福的人总能化险为夷!” 侧头看了眼两个兄弟,伍北挤出一抹笑容安慰。 医院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容易让人心情压抑的地方,手术室这种预示着生死未卜的特殊地界,更是随时随刻冲击着人的精神和自信。 不管多乐观的人,都无法做到盯着手术室的木门始终保持微笑。 伍北不想内心已经充满内疚的王顺和罗睺再随着时间推移陷入崩溃。 “我不回去了,回去也睡不着,我想等大亮醒过来,第一时间跟他说句对不起。” 王顺摆摆手,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一夜未眠,青色的胡茬铺满他的下巴颏,让他整个人显得既沧桑又憔悴。 有过住院经验的人应该都知道,手术室外的人,永远都比室内的人更心焦,更容易胡思乱想。 “我也不回去了。” 罗睺咳嗽两下,摇了摇脑袋。 从他遇见伍北,再到加入虎啸,包括现在坐稳高层的位置,其实也就大半年的时间,但这百十来天的遭遇和经历却颠覆了他前面成长的二十多年。 从小家世优越的他,永远想象不到一顿不到五块钱的早餐可以成为几个糙汉子快乐的源泉,一根廉价的香烟,竟然能被轮流抢着抽,更没料到自己这样爹妈口中的“败子”会成为一群兄弟的需要。 快乐和钱一定有关,但有钱不一定真的快乐!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邓灿、孟乐带着黄卓、刘自华迅速走了过来。 “臭小子没大碍吧?” 邓灿关切的询问。 “刚进去没多会儿。” 伍北起身给他让座。 “中心医院的老胡,二医院的老吕和康复中心的小梁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给他们挨个打过电话了,待会应该都过来。” 邓灿拍了拍伍北的手背安慰。 “我相信我兄弟吉人自有天相!” 伍北强颜欢笑的应声。 “华子,你把你了解的事情跟你伍哥说说。” 孟乐侧头招呼身后的头马。 “伍哥,我一个兄弟在傲雪集团附近开熟食店,今早上有几个小混混去他买吃的,闲聊的时候,我兄弟听到疯狗就躲在傲雪集团的七楼。” 刘自华深呼吸两下,压低声音说道。 “能确定不?” “真的假的?!” 王顺和罗睺瞬间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情况应该属实,我也透过我的几个关系户打听了一下,十有八九!” 邓灿笃定的回答。 “那特么还等啥,人赃并获,干他丫得!” 王顺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如果你去的时候,他刚好不在呢?罗雪那个老事逼不一定懂法,但是他们公司可不缺法律顾问!” 伍北慢悠悠的反问。 疯狗躲在傲雪集团里,伍北一早就猜到了,崇市不大,能藏下人的犄角旮旯多不胜数,但是能让疯狗有恃无恐,一夜连犯两起大案,却又躲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恐怕只剩傲雪集团。 知道人在哪是一回事,能不能抓到是另外一回事。 始终保持按兵不动最重要的原因是,伍北总觉得王亮亮被袭击这起事件透着股特别不同寻常的味道。 按理说疯狗第一次得手,已经算是满足了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为啥还要再整个第二出?明明有枪,为啥还要大费周章的拿棍棒打折他的手腕? 最重要的是透过这几次打交道,伍北发现疯狗属于独行侠的那类,甭管办谁都没有成群结伙的习惯,那么动手的这两伙人,真的是隶属同一家吗... 487 长辈的肯定 “啥意思啊伍哥,你就打算这样放过疯狗了?” “明知道他躲在傲雪集团,咱们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合适呐?” 看伍北并没有要马上“发兵”的意思,王顺、罗睺顿时有点按捺不住。 “小伍啊,咱什么关系,我不用多费口舌,只要你需要,只要我们有,肯定全力以赴!” 孟乐非常讲究的也发表自己的想法。 “我懂。”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邓灿。 自从上次他被万鹏袭击受伤后,两家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再次得到回暖。 邓灿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伍北压根都不可能跟万鹏结下梁子,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报答,只不过没什么合适的幌子。 “臭小子你别老瞪着俩大眼白楞我,有什么想表达的直接点,老孟表态还不够,你非得再把我也拉上才合适啊!” 对视一眼,邓灿笑呵呵的说道。 “邓哥,你说我如果什么都不做,会咋样?” 伍北摸了摸鼻头,似笑非笑的发问。 这群人里面基本上全是大老粗,真正懂得工于心计的恐怕只有邓灿。 “什么都不做?” 果然,在听到伍北的话后,邓灿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什么不做肯定不会出事,无非是让小亮亮心生不满,你手底下那群孩子认为自己跟着个怂老大,如果事情再传出去,全崇市的人恐怕都觉得伍北可能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主呗。” 孟乐并没有意会到伍北的深意,脱口而出。 旁边的王顺、罗睺、黄卓和刘自华条件反射的点点脑袋。 孟乐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念头,可能大家只是嘴上不多言语而已。 “什么都不做也是个不错的对策,我支持!” 邓灿突兀横声开口。 “对吧?” 伍北呲牙确定。 “但你肯定得承受几天非议,会对你和虎啸公司产生什么影响,谁也说不准,按理说目前你处于上升期,遇事硬磕才是王道,但你有你的思路,况且你走的路线我现在已经看不太懂,没办法替你出谋划策。” 邓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就怕自己想的有问题,特别需要一个长者给予肯定。”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说道。 “没什么问题不问题,路全是人走出来的,你走的通,你就是道理,你没走通,再天花乱坠也是白费,原本我还想着你小子肯定郁闷至极,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小伍啊,照着目前的趋势发展,未来的崇市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邓灿抽了口烟,笑容变得灿烂。 尽管之前因为“四方公司”的问题,他和伍北几乎快闹到老死不相往来,但好在后面双方都在加以修复,最起码现在走到哪,人们提起伍北来,前缀总会加一个那曾经是邓灿的门徒。 “老邓你这话唠的有瑕疵哈,小伍现在的名声在崇市就差不多够使唤了,多少小年轻,不一定认识你我,但肯定知道伍北。” 孟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接茬。 寒暄片刻后,邓灿一行人离开。 伍北则和王顺、罗睺继续呆在手术室的门前等待。 电梯里,孟乐十分不解的问向邓灿:“他邓哥,我有点没看明白你和伍北打的哑谜,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你还赞成呢,咱不是应该趁着这个空当,让他和罗雪开战,到时候咱们该支援支援,一举把傲雪集团拿下才最合适么?” “你能确定虎啸就稳吃的下傲雪集团吗?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除去他们两家,肯定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了,伍北只要动弹,那就是给对方当枪手,甭管输赢,他已经落入下乘,相反,他不动,那个第三方这场计划就算白瞎,对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绝对还会筹划第二次。” 邓灿老神在在的解释道。 “然后呢舅?虎啸公司再损失一员大将?” 黄卓一头雾水的接茬发问。 “损失?” 邓灿歪动嘴角,不屑的冷笑:“你觉得伍北是那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的傻子吗?没意外的话,他现在就一直安排人在查证,只要那个第三方再敢来一回,绝对被伍北抓奸在床,搞不好还得脱一层皮,他是在等罗雪主动联系他,做没做过,罗雪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就算再不鸟伍北,也一定不乐意替谁背黑锅,到时候他们两家联手,能把那个第三方揍的找不到北。” “那如果所谓的第三方不动弹了呢?” 孟乐好奇的吧唧嘴。 “所以伍北拿不准主意,特别需要有人帮他共同参谋,我也起不到参谋的作用,顶多是给他点安慰,看着吧,这次的事情小不了,伍北的骨子里带股匪气,旁人不招惹他,他都想整点幺蛾子出来,更别说让他抓到理的事儿,我估摸着魏年平那头他老早就去暗示过,到时候真干的不可开交,魏年平也只能装看不到。” 邓灿吹了口气感慨:“风云际会浅水游,九霄龙吟惊天变...” 488 孤立 谁愿意怨天尤人,谁不想事事遂意。 可大部分时候,大部分人,就得伴随坎坷砥砺前行,不论你愿意与否。 在伍北做出不去傲雪集团抓疯狗的决定后,崇市的混子圈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不止如此,虎啸公司的内部同样也变得动荡起来。 王亮亮是当天中午被推出的手术室。 经过邓灿联系的几名医术高超的专家联手,加上他本人的身体素质不错,脑部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唯一的损伤就是他的左手永久性的失去了行动力,尽管从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再难使上丁点力气。 随着王亮亮转到普通病房,虎啸公司的所有高层再次聚集门外。 “哥,外面人都说疯狗就躲在傲雪集团,咱为啥不去抓他?” “是啊伍哥,傲雪集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多整点人干就完了!” 贾笑、徐高鹏最先提出质问。 “老班长,我也觉得这事儿不能忍,现在外头多少人骂咱缩头乌龟,就敢欺负比咱弱的,亮亮手底下那群小孩儿更是嚷嚷着要脱离虎啸!” 向来不怎么参与公司事务的孙泽也不满的低吼。 “伍哥,您要是觉得不合适,黑锅我来背,公司安排马仔,我带队!判特么多少年我都认!” 孙老三脸色涨红的挥舞拳头,全然不顾旁边商豪的捅咕。 他们这些后加入虎啸的人,其实对王亮亮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在意“虎啸”的这杆大旗。 虽然说起来很搞笑,但走江湖捞偏门的小混子指定比大多数人更有归属感,更在意自己所属势力的名誉。 “你呢,啥意思呀?” 面对众多兄弟的吵吵把火,伍北歪头看向文昊。 “需要打前哨,我愿意第一个上!” 文昊不假思索的回应。 尽管他平常沉言寡语,好像跟谁的关系都一般般,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冷血,没有丁点的感情。 “呵呵..” 伍北有些疲惫的苦笑出声,环视一眼所有人开口:“同意开战的举手?” 顷刻间,一多半人举起胳膊。 当伍北挨个看过去时,迟疑不定的王顺和罗睺也慢慢抬起手臂。 “得,就剩我一个呗。”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叹了口老气。 “伍哥,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罗雪目前确实比咱们硬,可不代表她能一直硬下去,谁王谁寇,得拼下牙、比一下爪才知道,你要实在觉得畏惧,我给你句包票,不管闹到什么程度,最后我来收场,收不了,我就是主谋,行么?” 罗睺表情认真的出声。 “你们都觉得我害怕?” 伍北转动脖颈,再次发问。 一群兄弟谁也没接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气氛已经说明一切。 “成,只当是我害怕吧,我的意思很明白,不动不战,坐等!听我的,继续该干嘛干嘛,不听我的,我就当他主动退出虎啸公司!我从未想搞过一言堂,但这次没有商量,让十一过来照顾亮亮,就这样吧!”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起身就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哥几个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 伍北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是特别容易说话,甭管谁提出任何意见,哪怕是他不同意,也不会当面反驳,但这次他却霸道的否决掉所有人的意见,一意孤行的隐忍。 要说对他满意,估计一多半人都觉得违心,但又不能正因为这事儿就退出虎啸吧。 故此,所有人现在有点骑虎难下。 “咣当!” 病房门突然被拽开,接着就看到王亮亮摇摇晃晃走出来,不知道是麻醉剂没过去的缘故,还是因为左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他整个人显得有点失衡,脸色更是惨白到吓人。 一出门就看到所有兄弟,他惯性似的咧开嘴笑了笑:“我没事,一只手而已,别整的好像天要塌了似的,伍哥和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带落下的,呵呵!” “大亮,伍哥不是不想给你报仇,他只是..” 唯恐兄弟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王顺忙不迭维护道。 “顺子,这话你说的真心见外,我大哥把我交给伍哥,也就证明他坚信伍哥能给我带上溜光大道,我虽然不明白他为啥要让大家全闭嘴,但老大肯定有老大的想法,如果他和咱每个人想的都一样,那谁叽霸都能坐龙头,不是吗?” 王亮亮一反常态的抽吸两下鼻子,随即又道:“我这没啥文化,讲不出来什么大道理,就一个意思,我站伍哥,别说他不给我报仇,他就算让我再把右手送给疯狗,我也在所不辞,诸位对老大有什么怀疑的时候,麻烦想想当初为啥要跟他。” 哥几个都不知道的是,此时距离他们不到十几米外的拐角处,一个护工正攥着手机冲他们猛拍视频... 489 铃铛 从中午到深夜,伍北并没有远走。 离开住院楼后,他就一直呆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抽烟发呆。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时刻在遭遇着各种各样的麻烦,或主动、或被动的接受着社会的毒打。 但他的基因里似乎天生就带着一股子轴劲儿, 越是狂风暴雨,他越能保持巍然不动。 不论是当初身无分文,面对父亲的巨额药费,还是后来被王峻奇逼到走投无路,他的膝盖可能软过,但是脊梁始终笔直。 面对所有兄弟的不理解和质疑,他真有点百口莫辩,也不乐意去为自己申诉任何,他坚信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大家就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郁闷了?” 当他把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发泄似的攥着烟盒狠狠抛出去老远,一道声音陡然出现在他的旁边。 伍北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思议的侧过去脑袋。 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宛如利剑似的站在他的旁边。 “白狼?啊呸..白叔!” 伍北脱口而出。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竟然是白狼,那个和赵念夏始终如影随形的狠茬。 “不用左顾右盼了,她不在。” 白狼转动两下脖颈,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 “她还好吗?” 伍北呼吸急促,迫不及待的询问。 “比你想象中好,但又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白狼的回答莫名其妙,但伍北却一下子听懂了。 “好..好就好。” 伍北咳嗽两声,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吧,做龙头的,哪有简单人物,如果每个人都能理解你,你得平凡到什么程度?” 白狼把玩着一串用红绳攒起来的小铃铛,表情木讷的出声。 “我不是一定要让他们理解,只是觉得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即便是他们,只能意会,不可去言传,可好像真的没人懂。” 伍北沉默几秒,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人不相信你对虎啸这个家的感情,更没人会觉得你伍北是个孬种,你只管做好你想做的,其他丢给他们自己去思索,况且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所有对外的声音只能有一个,刚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让大家伙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一言九鼎!虽然听起来很讽刺,可团队想要做大,这是必经之路!” 白狼晃动手里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非常的悦耳。 伍北再次楞了一下,这些话虽然是从白狼的口中说出,但却透着满满赵念夏的味道。 也只有那个女人会完全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这才哪到哪,未来你要见的山和海更多,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点的不信任就让自己陷入两难,你还怎么虎啸八方!” 白狼又说一句,而后将手里的铃铛手串塞到了伍北的掌心。 “白叔叔,这是..” 伍北颤抖了一下,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她送你的,这串铃铛从她出生就没戴着,绝对算得上她最宝贵的东西,她可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但你始终都在她的视线。” 白狼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起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白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 伍北急忙站了起来。 “最起码让我觉得你有足够保护她的能力之后!” 白狼没有回头,非常潇洒的晃动几下手臂,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花园中。 与此同时,苏青家小区门口的快递驿站里。 齐金龙和大君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段手机录像。 画面中播放着的正是伍北怒气冲冲呵斥一众兄弟的画面。 “哈哈哈,伍北这次真是众叛亲离啊,自己人不信任,外面人瞎跟风,所有人都觉得他惹不起罗雪。” 大君大口咀嚼着鸭货,冲齐金龙翘起大拇指:“龙哥,还得是你,治他治的没脾气!” “不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伍北向来不鸟罗雪,为啥这次会畏手畏脚?” 齐金龙恰恰相反,紧绷着面颊呢喃。 “那有啥不正常的,以前他是光脚的,肯定不怕傲雪集团那群穿鞋的,大不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可现在虎啸的名头很响亮,不说日进斗金吧,一天总也有钞票进账,换成我是他,肯定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可能就胡乱闹腾,更不会因为王亮亮那种随处可见的烂仔招惹大敌。” 大君嘲讽地吐了口唾沫:“龙哥,别犹豫啦,咱接下来赶紧研究怎么整孙泽或者王顺吧,只有让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遭点罪,伍北才能失去理智,他不失去理智咋被罗雪揍的鼻青脸肿,咋可能找任忠平出来帮他...” 490 抛 面对大君貌似有理有据的推理,齐金龙则一句话都没往下接。 而是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掌中的手机屏幕。 画面中,伍北表情严肃的冲着一群兄弟低吼:“这次没有商量!” 他到底想干嘛?真的忍了?又为什么而忍? 一连串的问题在齐金龙的脑海中闪过。 “龙哥,找地方玩一下子啊?我朋友给了我点好玩意儿,可以嗨到明天早上的那种!” 大君捻动手指头,笑容极其猥琐的眨巴眼睛。 “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你最好也少玩。” 齐金龙直接摇头拒绝。 “不上瘾的,就是些刺激神经的化学玩意儿,对身体也没多大的危害。” 大君满不在乎的解释。 “对身体没危害怎么不像香烟似的摆在货架上?别老一天自作聪明,这几天消停点,容我查查伍北究竟要干嘛,没我的命令,你不准乱来,听懂没?” 齐金龙顿时间拉长脸。 “不是龙哥,季洁让咱俩配合,又没说谁老大谁老二..” 大君抻直脖子,用干裂的嘴唇叼住烟卷,眼神多少有些不悦。 “季洁给你那四十万全被你造没了,你现在的吃喝拉撒睡全是我提供的,你说谁老大?如果让季洁知道,你拿她给你的活动经费养情人、上赌桌,你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齐金龙压低声音注视对方。 大君怔了一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好好的,别让我发火。” 齐金龙掏出打火机替他把嘴边的烟卷点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对不住龙哥,我喝多了瞎说话。” 大君忙不迭换上一副奉承的笑脸。 “出来跑社会,为的不就是这点碎银子嘛,舒舒服服挣钱,开开心心消费,才是王道!” 齐金龙抬手掐了他的脸蛋一把,又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他的胸脯上,笑呵呵道:“给钱的是大爷,亘古不变的道理!” “是是是,往后我嘴巴再欠,您就大嘴巴子抽我。” 大君这次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知道是看在“钞能力”的份上,还是真的认同齐金龙的话语。 几分钟后,齐金龙走出快递驿站,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躲在一处树荫底下静静观察。 半根烟的功夫左右,大君将卷帘门拉下,哼着小曲离开,钻进了一台贴着“x丰快递”的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凝视片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随即拨通一个号码:“毛哥,大君不能用了,这小子最近行踪漂浮不定不说,私生活也烂的一塌糊涂,我真担心他哪天喝醉酒胡乱说话,再把季姐给暴露出来。” 手机那头的男人沉默几秒,低声道:“那就把他抛了吧,不过要记住,必须抛的有点价值。” “明白!” 齐金龙干练的回应。 “对了,关于你说想重新挂起有朋中介的牌子搞公司的事情,老板经过仔细考虑,可以帮助你,最近有时间你可以去选下地址,其他方面我们会搞定!” 对方接着又补充一句。 “谢谢毛哥,我知道这事儿您肯定没少帮我操心,啥也不说了,有时间我肯定请您喝一杯。” 齐金龙连声感激。 “不用,我欣赏你只是因为你重情重义,对王峻奇的那份感情。” 挂断电话,齐金龙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邪性的弧度。 与此同时,伍北也在牛哥的宵夜摊子和王海龙碰上了面。 望着闷头“滋溜滋溜”吮吸面条的他和旁边高高撂起的四五个海碗,伍北特别有种想把他解剖开,看看丫挺的胃到底有多大的冲动。 “哎呀,真特么带劲儿!” 将最后一根面条嘬进嘴里,王海龙满足的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 “工作效率咋样先不说,你这饭量真得找个大户人家才能养得起。” 伍北笑嘻嘻的打趣。 “绿苑小区底商的x顺快递,老板叫大君,爱抽华子烟,名下两台面包车,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半个月前刚刚开的店。” 王海龙也没当回事,直接将自己查出来的结果甩给伍北。 别看他嘴上说着轻松,但今天属实忙活到了脚底板冒烟,崇市大大小小不下上百个快递驿站,他用一天时间全溜达了一圈,不光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力,最重要的是每家店铺他都不能停留太久,不然肯定会引起怀疑,这就相当考验洞察力。 “绿苑小区?” 伍北瞬间拧起眉头。 这地方他不陌生,正是苏青居住的地方,虎啸公司刚刚起步时候,他还曾过去找过对方。 “对,这个人嫌疑相当的大。” 王海龙点点头,朝着牛哥再次举手招呼:“再给我来碗担担面。” “还有个事儿,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一边低头剥蒜皮,王海龙一边出声。 “啥?” 伍北拿出手机导航,绿苑小区周围的环境。 “疯狗躲在傲雪集团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可警局方面似乎没有任何动静,不说王亮亮这起案子,七中女生被侵犯案也已经搞得满城风雨,他们为什么不去排查?究竟是有人授意,还是说罗雪真的只手遮天?” 王海龙将一颗生蒜丢进口中,嚼的“嘎嘣”作响... 491 发现 王海龙不提这茬的话,伍北压根也没往这头深想。 可听他说完之后,马上也产生了质疑。 是啊,他昨天大张旗鼓的去警局送锦旗,臊魏年平的脸,按理说以老魏的性格早就该有所反应的,为啥迟迟没有动作?是他有什么大布局,还是底下人阴奉阳违,接到命令不作为? “他伍哥,关系这种东西最错综复杂了,古代人看的特明白,不然也不会发明道貌岸然、人面兽心这样的词汇。” 王海龙斜眼看了看他,笑的意味深长。 “嗯!” 伍北点点脑袋,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想要给老干爹“闫明”去个电话,可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多钟了,感觉又不太合适,只好作罢。 闫明最近也一直没联系过他,伍哥估计十有八九还是想看看他的能耐。 同一时间,傲雪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内间里。 罗雪穿件丝质的睡袍,失神的捏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曳。 对面巨大的落地窗倒映着她保持着还算姣好的身材和不俗的相貌。 伸手抚摸自己雪白如玉的长腿,罗雪幽幽的叹了口香气。 她已经不再年轻,更没有小女孩才会存在的憧憬。 从十七八岁进入社会,再到现在名满崇市,付出的艰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很多时候,她自己都会质问自己,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为什么又会沦为不少人口中的“蛇蝎妇人”。 “呵呵..” 又是一个无解的夜晚,罗雪低头用比高脚杯里更猩红的嘴唇轻抿一口杯壁。 “宝贝,你什么时候爬起来的?”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刚刚起来打了个电话,这就来。” 罗雪眼神一阵慌乱,忙不迭将高脚杯放到旁边,站起身子。 “女人家就是心眼小,我都跟你说啦,只要我在,就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查傲雪集团,不过你真得嘱咐疯狗那个神经病一句,不要再闹事了,最近舆论非常强烈,老百姓都在呼吁尽早将他缉拿归案。” “老魏,你说我要不要跟伍北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虽然我不怕他,可特别麻烦,你也知道,那小子有多难缠。” “应该的,伍北那个小牲口脑子不空,想问题的角度也很刁钻,算啦,不说这些啦,让老公好好的疼你一下。” 卧室的床灯很快关上,粗重的喘息声随之泛起。 一夜无话,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崇市的四面八方。 这座城市似乎再次苏醒,并且很快变得车水马龙。 作为罗雪的私人生活助理,杜恬恬是最早一批到达工作岗位的。 她像往常一样认真负责的整理着办公桌,冷不丁听到内间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杜恬恬立即下意识的侧头观望。 二分钟不到,罗雪表情慵懒的走了出来,见到杜恬恬后,很随意的摆摆手驱赶:“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你帮我找点药。” “好的罗总。” 杜恬恬马上收起自己好奇的目光,拔腿朝门外走去。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进电梯,而是将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藏在走道里的花盆旁边,然后迅速躲进了隔壁的会议室,还故意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隙。 果不其然,很快一个男人从房门前路过,径直走进了内部电梯。 听到电梯门合上,杜恬恬才从容的出门,取出花盆里的手机走进另外一部电梯。 作为虎啸公司安插在罗雪身边唯一的眼线,杜恬恬虽然没受过什么专业性的训练,但是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一直远超平常的男人,这也是伍北很放心她的原因。 而这个时间,在牛哥宵夜摊上坐了一宿的伍北也抬起屁股准备回公司。 一夜宿醉,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得到多少缓解,反而刺激的他太阳穴生疼。 “叮铃铃..” 刚寻思着让王海龙去开车,电话突然响了。 看清楚号码后,他赶忙走到一边接起。 “伍哥,昨晚上有男人在罗雪房间过夜了,刚刚从内部电梯离开,内部电梯的钥匙只有罗雪有,说明那个男人跟他的关系一定很不简单,我偷拍了一段视频,已经发你手机里了。” 电话里传来杜恬恬的声音。 “好,你千万小心,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先撤离,损失啥的都无所谓。” 伍北的心跳骤然加快,感觉应该是摸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线索。 不多会儿,他点开杜恬恬发来的视频,皱着眉头观察起来。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低,只能看到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一闪而过,不论伍北如何暂停,都只能大概看到男人的身材中等,脸上还捂着个超大型的口罩,根本分辨不出来具体长相。 “咋感觉特别眼熟呢?” 伍北拧着眉头自言自语,此刻暂停的画面,已经是能看清男人最全面的画面,可他的长相仍旧相当的模糊。 “嗯?” 冷不丁间,伍北发现那人的腕子上戴块金色表盘的皮带表,随即截图放大。 “这块表我绝对见过!而且就是最近刚刚见过,可到底是在谁身上见过呢?” 尽管仍旧模糊,但伍北很笃定的念叨... 492 怂虎 “看啥呢?” 见伍北耷拉着脑袋一直摆弄手机,驾驶位上的王海龙好奇的抻脖笑问。 “话说,你们那个组织,想要查个人费劲不?” 伍北惯性的拿另外一只手捂住屏幕,饶有兴致的笑问。 “哥们,你当我们第九处是哆啦a梦呐,随时随地都能给你掏出各种小玩具?” 王海龙无奈的撇撇嘴。 “也对,我想多了,呵呵..” 伍北摸了摸鼻头苦笑。 “不过你真可以把视频给我看看,说不准我能帮你发现什么,我这个人还是挺擅长观察的。” 王海龙接着又道。 “喏..” 伍北将信将疑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盯着视频看了良久,王海龙吹了口气撇嘴:“这特码拍的的比马赛克还模糊,我搁哪认识去。” “走吧。” 对于这个结果,伍北早已经猜到了,摆摆手催促。 “不过这人应该是吃皇饷的,别用那种眼神瞅我,我见过庙堂之上的大咖绝对比你多,不论是他走道的姿势还是打扮,绝对是个握着权势的选手,这方面我可以给你保证,拿我自己脑袋担保都没问题!” 王海龙没有立即发动着车子,而是又仔细回放几遍视频,表情认真的说道。 “你意思是他姓官?” 伍北皱着眉头道。 “百分之百!” 王海龙用力拍打两下胸脯。 “有点意思了..” 伍北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咋地,想出来对策啦?” 王海龙好奇的发问。 “没有。” 伍北晃了晃头,努嘴示意:“走吧,回公司。” 他确实没想出来任何应对的方式,但却瞬间确定一点,最近罗雪指定会联系他。 如果这个“姘头”真的是崇市“天花板”上的某一个,他绝对也知道伍北现在因为疯狗躲在傲雪集团这场风波被整的骑虎难下。 于情于理,他都会劝罗雪尽早跟伍北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从舆情上讲,没有任何一个崇市高层希望虎啸和傲雪集团开战,两家虽然谈不上什么驰名商标,但在崇市都占有相当的地位。 从私心上论,倘若罗雪真有一个大佬姘头,他更应该清楚,只要开打就意味着事情不可收拾,甭管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闫明这棵大树是伍北老干爹的事情,崇市有数的几位大佬都清楚。 “走了!” 王海龙打了个响指,一脚油门踩到底,巨大的推背感瞬间袭来。 伍北呲牙一笑,突兀改变主意:“去趟那个叫大君的的快递驿站,我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敢特么把狗爪子伸向我兄弟!” “带你过去没问题,但是我得提前声明昂,我不能掺和地方势力的交锋,更不能给其中一方充当帮凶,所以待会要干什么,你可别指望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喊个能替你背锅的兄弟过来,以你伍北的名号,现在也不适合沾上丁点的脏事儿!” 王海龙拨动两下方向盘,好心好意的建议。 “名号这个玩意儿说穿了是哄骗外人的,如果我连自家兄弟的安危都无法护佑,就算让我当皇帝,我他妈都不会开心,这几天全崇市的人不是都在数念伍北是个怂逼么,我就好好证明一下怂虎也吃人!” 伍北点燃一支烟,态度坚决。 “那地方距离你那个叫苏青的绯闻女友家很近,你想清楚再决定。” 一边匀速开车,王海龙一边说道。 “没事儿,走吧!我提前用特殊的方式跟魏年平打过招呼,只要不是特别过火,他应该都能理解!” 伍北朝着车窗外吐了口白雾。 与此同时,绿苑小区正门口的“x丰快递”,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嗨了一宿的大君晕晕乎乎的拽开卷帘门。 对于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他真的非常满意。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职业混子,他见过太多“江湖前辈”最后的结局,要么牢底坐穿,要么非死即残,混的好点的转型搞搞地产、做做土方,但要是问他们每晚能不能睡个囫囵觉,估计一多半都够呛。 所以他现在有吃有喝,有玩有乐,甚至完全不需要考虑钞票的问题,真的算得上混子圈里的触顶。 “君哥,昨晚上玩得玩意儿,成色好像很一般啊,我都没觉得太舒坦。” 跟随大君一块回来的是个满脑袋染成绿色的干瘦小伙。 “别急,今晚我再找我上面人要点票子,买点好玩意儿,昨晚上那俩小妹儿不错,今天再喊上哈。” 大君舔舐着干裂的嘴唇片,眼中绽放着不太清醒的神色... 493 没想英雄救美 “那敢情好啊,小妹儿绝对到位,君哥你别管啦!” 听到大君的保证,打扮的好像“忍者神龟”似的小弟立即眉开眼笑。 对于他们这种“小摇子”而言,不懂什么天地君亲师,更不会讲半点的江湖道义,只要有好处,拼命往上蹿就对了。 “好好跟着哥玩吧,保证你会越来越好,往后想玩药,洒洒水!” 大君到现在脑子都处于不清醒的架势,属于张嘴就来的状态。 “君哥,你干快递那么来钱呢?要不我回头也跟你一块做呗,回家找我爸妈抬点钱,上别的小区开家去。” 小弟饶有兴致的发问。 这段时间,大君的“纸醉金迷”属实让他羡慕到了骨子里,那种甭管走到哪,摆摆手就是好酒好烟的豪气,更是令他崇拜的不得了。 “这破店儿能挣鸡毛钱,哥的生财门道可不在这上头。” 大君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从桌子底下翻出来半瓶不知道扔了多久的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惬意的打了个饱嗝,眼神迷离道:“真想挣钱,今晚上我带你认识一下金主,哥现在可算得上香饽饽,算啦,说你也不懂。” “小君,我的快递到了没?” 话音未落,快递门口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大君昂头看去,竟见到身着一套粉色运动装的苏青,忙不迭站了起来,憨笑:“青青姐,这么早呀?” “刚刚出去晨跑啦,路过你这里,看你开门了,就顺便过来问一嘴。” 苏青笑容甜蜜的回答。 “好像有你的件,等我找找哈。” 大君皱了皱鼻子,半侧身子,蹲在货架旁翻找,但他的余光却不住在苏青曼妙的身体上扫量。 不知道是因为苏青的长得太漂亮,还是昨晚的药劲儿还没下去,蹲下身子的时候,大君感觉自己的小腹好像有团火焰似的烧的特别难受,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让他的意识再次开始有点不受控制。 “找到了青青姐,您看是这个吗?” 几秒钟后,大君摸出一件快递,笑呵呵的递给苏青。 “需要签字是吧?” 苏青点点脑袋,顺势抓起桌上的碳素笔。 “签这里就可以。” 大君伸手随意一指,当看的苏青葱白似的手指时候,鬼使神差的一把握了上去。 “小君你干嘛!” 苏青吓了一跳,急忙缩回去胳膊,同时向后倒退。 “青青姐,我喜欢你,真的特别喜欢你,要不咱俩搞对象吧?” 大君非但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反而伸开双臂径直的抱向苏青。 “你别碰我!” 苏青尖叫一声,直接将手中的快递砸出去,随即转身就往门外跑。 “小远,给我拦住她!” 此刻荷尔蒙完全燃烧起来的大君怎么可能让已经到嘴边的鸭子再飞走,急忙朝门口的小弟呼喊。 满脑袋染着绿毛的青年一激灵蹦起来,粗暴的将苏青一把推倒在地。 “小君你别乱来,不然我就报警啦!” 苏青吓坏了,双手抱在胸前,惊恐的嘶吼。 “小远,把卷帘门拽下来!” 大君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再次叫喊。 “好嘞,我给你把风,完事别忘了让我刷刷锅哈君哥。” 绿毛小青年猥琐的一笑,两手握住卷帘门“呼啦”一声拽了下来。 眼见卷帘门几乎被合上,苏青绝望的尖叫:“小君,你别这样!求你了..” “嘭!” 卷帘门刚刚拉到一半,外面突兀伸出一只手抓住。 绿毛小青年用力往下抻动,结果却没有任何反应,反倒被门外的人“咣”的一下抬起。 昏暗的快递驿站里再次被阳光填满。 门外,一个身板笔挺,模样清秀的男人仿佛被晨曦镀上一层金光。 前一秒钟还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大君顷刻间恢复冷静,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伍北!” “认识我啊?” 门外的男人歪着脑袋冷冷的一笑,手臂再次向上一提,卷帘门彻底被整了上去,那个负责关门的绿毛小青年顿时被震的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伍..” 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满脸挂泪水的苏青嗷的一嗓子跳起来,扑了上去。 “我真没想过英雄救美,可为啥每次见到你,你都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明知道不安全,为啥还总要一个人干这干那。” 伍北惯性的拿手臂环住苏青,随即朝门外眨巴两下眼睛:“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我朋友在外头,很安全的。” “那你..” 苏青担忧的询问。 “你又帮不到我,何必多此一问呢。” 伍北迅速将她推出快递驿站... 494 抓到了 随着苏青踉跄的摔出店铺,伍北手臂向上一勾,再次“呼啦”一下将卷帘门完全拽了下来。 不算太宽敞的房间里,再次被昏暗所笼罩。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大君打了个冷颤,急急忙忙的从货架上抄起一把半米来长的大扳手举起。 他自己可能都不会意识到,报应居然来的如此之快,此刻他说的话,和几分钟前苏青的求救一模一样。 “放轻松,我就是单纯想摘你几根肋骨和毁两只手。” 见到对方紧张兮兮的模样,伍北邪性十足的呲牙一笑,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桌上。 “大哥,这事儿跟我无关,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刚刚摔倒在地上的绿毛小伙一眼架势不对,干咳两声爬了起来。 “袭击王亮亮的事情,有你参与吧?” 伍北斜眼扫视对方。 “啊?” 绿毛青年楞了几秒,就是这么一个恍惚,他惊诧的眼神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你也别走了!” 伍北突然跳起,宛如饿虎扑食似的冲向他。 青年吓得慌忙向后倒退。 但根本快不过伍北,就感觉小腹重重的挨了一拳头,接着整个人就跟炮弹似的倒飞出去,“咣当”一下撞倒身后的货架,痛苦的惨叫起来。 一招轻松克敌,伍北再次看向大君,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兄弟,都是道上玩得,狠话硬话我也懒得跟你说了,既然要跟我为敌,你肯定对我做过很全面的调查,你自己非常清楚,就凭你手里那破玩意儿能不能挡得住我。” “呼..” 大君呼吸粗重的吐了口浊气,自我壮胆的再次攥着大扳手在空气中挥舞几下。 “我给你个用嘴说话的机会,三分钟吧。” 伍北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屏幕,伸出三根手指头,慢悠悠道:“唠点我想听的,我保你不死!” 羸弱的屏幕光映照在伍北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让他整个人显得阴森可怖。 大君吞了口唾沫,额头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簌簌猛流。 “怎么了?不知道从哪开始?那我替你打个样,为啥袭击王亮亮!光凭你没那个狗胆,告诉我,你身后的人是谁?!” 伍北扬起嘴角,余光看到桌面上扔着半盒“华子”,自顾自的点燃一支,冲他慢吞吞的吐了口白雾。 “伍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王亮亮有私人恩怨,这事儿你可以问他,我叫大君!我们的梁子在老家时候就结下了!” 大君咬着牙豁子咆哮。 “哦。” 伍北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一步跨出,粗暴的将惨叫不止的绿毛小伙从地上提起来,右拳绷起照着他的腮帮子“咣咣咣”就是几下。 “呸..呸..” 几拳头凿下去,小伙的面颊就被鲜血染红,痛苦的吐出来几颗槽牙,最可怖的是他左边的耳朵竟被伍北给干扯了,仅靠着一点点筋肉支离破碎的晃动。 “想起来点啥没?” 伍北将摇摇欲坠的小伙一脚踹翻,接着直接踏在他脑袋上,佝偻腰杆注视大君。 “我..我..” 大君磕磕巴巴的往后倒退,直到靠在墙壁上,仍旧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能打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几拳给人耳朵砸下来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识。 “看来记忆里还得激发啊!” 伍北猛然抬起脚丫子,向下使劲一跺。 “啊!” 绿毛小伙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的左手腕压在伍北的鞋底,腕子上挂着血肉的白骨完全刺破皮肤显漏出来,那幅画面别提多渗人了。 “嘴闭上,不然右手也得遭罪!” 伍北居高临下的俯视一眼,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大君的脸上。 “咣当!” “噗通!” 大君心底的防线算是彻底被击碎,先是将手中的大扳手丢掉,接着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哭撇撇的猛磕几个响头:“伍哥、伍爷爷,我真的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弟弟,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事情全是齐金龙让我干的,我..我完全不知情啊!” “谁?” 伍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骤然提高调门。 “齐金龙,是他安排的,全是他计划好的,王亮亮住在哪里,也是他给疯狗的信儿,不骗你,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大君是彻底哆嗦了,急急忙忙的摸出手机拨号。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谁呀?” “我找齐金龙龙哥,我是大君!” 大君方寸大乱的喝叫。 “什么大君小君的,这里是公用电话,你打错了吧。” 对方不耐烦的骂咧一句,当即挂断了电话。 看伍北朝自己走啦,大君绝望的嘶吼:“伍爷爷,我对天发誓,刚刚那个号码就是齐金龙的..” 495 自相残杀 凝视几眼大君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无比的肩膀头,伍北短暂思索几秒,摆摆手道:“再给他打过去,就说你有我的最新动态,让他定夺!” 大君老老实实的又将电话拨出。 “嘟..嘟..” 超出伍北预料的是那个号码没关机,居然还能打得通。 “喂?谁呀!” 电话那头还是刚刚的那个女人。 “我找龙哥,关于伍北的事情,特别的着急!” 大君看了眼伍北,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再说一遍,这里是七一路海燕超市,这个电话是公用电话,不要再骚扰了,否则我马上报警!” 对方语气愤怒的吓唬一句,“啪”的挂断电话。 “伍..伍爷爷,绝对是齐金龙察觉到不对劲,故意耍诈,那个号码就是他的,我亲眼见过他用!” 意识到伍北眼神开始变得不太满意后,大君抽了口气,哭讥尿嚎的辩解。 “来,再说点我感兴趣的。” 沉默片刻,伍北一脚踏在大君的肩膀头上。 “没了,我只认识齐金龙,也是他把我从老家喊到崇市来的,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和王亮亮有仇,对我各种威逼利诱,我才会...” 大君语速飞快的回答。 关于季洁的事情,借给他个胆子,他都不敢往外瞎叭叭,当初把他带出监狱,他是亲眼见过那个女人是如何一掷千金的。 一个对普通管教都能随随便便砸出去十几二十万的人,想要买他全家人的小命,那还不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就你这种段位的手子还需要威逼利诱?” 伍北蔑视的冷笑。 “是是是,伍爷说的都对。” 大君没敢反驳,小鸡啄米一样点点脑袋。 “你确定没什么要说的了吧?” 伍北懒得听他奉承,不耐烦的打断。 “伍爷,你放我一马吧,实在不行我赔钱,割肉卖血的赔,我也可以去给王亮亮磕头赔礼道歉,总之你别...” “嘭!”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一记鞭腿直接扫在他胸脯上,将狗日的干出去三四米远,打着滚撞翻另外一张货架上,各种快递物品呼呼啦啦的将他堆积起来。 “哎哟,哎哟..” 大君装腔作势的发出阵阵惨叫。 “出来!” 伍北没理会他的呻吟,暴力的将他从快递堆里拖出来,抡圆拳头照着他的肚子就是几下子,又一次把他砸出去几米远。 这两拳,伍北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自打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他还没怎么锻炼过,此刻完全是拿大君当场沙包使唤。 “咳咳咳..噗!” 大君仰头摔倒,喷出来一口热血,接着岔气似的趴在地上猛烈抽吸起来。 “你想死吗?!” 扫视一眼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他,伍北扭头看向瑟瑟发抖的绿毛青年,面无表情的开口。 “大哥,你饶了我吧!” 他此时是真心期盼自己可以昏迷过去,奈何左手腕被伍北踩断了,疼的根本闭不上眼睛,听到问话,立即像个鹌鹑一样蜷缩在地上叩头哀求。 “想活,就把他的双手给我砸烂,不然你就用自己的四肢交换!” 伍北将脚边的大扳手踢给他。 “啊?” 青年陷入懵逼状态,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大君也艰难的抬起脑袋,他刚刚被伍北打的晕头转向,肋骨肯定断了几根,此时真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你自己考虑,你俩今天只能站着走出来一个,我给你五分钟!” 伍北不再多言语任何,丢下一句狠话后,拽开卷帘门就走了出去,随即又“哗啦”一下将门给拉了下去。 门外,苏青和王海龙同时看向他。 “没事吧小伍?” 苏青急忙凑过来询问。 “你以后多长点脑子,我大概率不会出事。” 伍北不自然的将胳膊从她的怀中抽了出来,哭笑不得的努嘴驱赶:“忙你的去吧,有空请我吃饭算感谢。” “那你..” “好,等你有时间,咱一起去市中心新开的川菜馆,那儿的东西做的非常棒。” 苏青怔了一怔,强挤出一抹笑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朝小区里走去。 她不傻不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伍北并不想跟她太亲近,即便他刚刚救了自己,但仍旧不想和她产生太大的联系。 “弄死啦?” 等苏青走远,王海龙指了指快递驿站的卷帘门。 “我既不是亡命徒,也不是嗜血狂魔,再说咱们脚下的土地更不是战乱地区,真以为杀人不用偿命啊?受累拿你手机报个110,持械伤人这种案子可不算小,权当是我送魏年平一点点小功劳吧。” 伍北好笑的撇嘴。 “啊!卧槽尼玛小远!你真要袭击老子?忘了谁带你混社会的了是吧!哎哟哎哟...” 话说一半,店铺里传来大君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显然里头自相残杀的戏码已经开始上演... 496 金色手表 “你还是太仁慈,这种情况让他们互相扎对方几刀子,他们也乐意。” 王海龙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包辣条,笑呵呵的说道。 “我有个长辈说过,游走于法律之内,不羁于情理之外的行为都叫完美!” 伍北摸了摸鼻尖,笑容冷峻。 快递驿站里惨烈的叫骂声持续了不到两三分钟。 “呼啦!” 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提起,接着就看到大君满身是血,呼哧带喘的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同样滴血的扳手。 见到伍北站在门外,大君惯性一般停住脚步,瞪着赤红的双眼直愣愣的看向伍北,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齐金龙会对他忌惮到极点。 魔鬼! 这个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他让绿毛青年和自己互相残杀,输了,他落得个双手残疾,赢了,最轻也得是持械伤人,如果伍北再稍微做点手脚,他牢底坐穿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这一局,他不论怎么选择,都已经是必输的局面。 “嘿卧槽,生命力还挺顽强,兄弟你有点东西哈。” 王海龙饶有兴致的咧开嘴巴。 “伍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给条活路吧。” 大君咳嗽两下,弯腰冲伍北深鞠一躬。 “你伤我兄弟时候,有没有想过给他一条活路?他的左手完了,一辈子!” 伍北棱着眼角,态度冷漠。 “疯狗是齐金龙联系的,王亮亮的住址也是他找到的,我顶多就算是把刀子,你不去制裁持刀人,偏偏为难一把刀干嘛?” 大君声音干哑,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江湖人,三更穷五更富,今天“坐劳”,明天“坐牢”也是常态。 但是像今天这么憋屈的挨收拾,他还真是头一次。 “都在社会上玩一圈,别婆婆妈妈,错了就要认,挨打就站稳,别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你和亮亮的事儿,我做个主,到此为止,至于其他后续,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懒得再去问。” 伍北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走不了?” 大君侧头看向小区对面的路口。 此时已经是清早八点多钟,街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虽然热闹,却也象征自由,只是接下来这份“自由”即将和他无缘。 面对他的问话,伍北没有吭声,双手抱在胸前,已经用态度说明一切。 王海龙一边吃辣条,一边嬉皮笑脸的吹口哨,明明看着人畜无害,却又给人种莫大的压力感。 “成,我知道了。” 大君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似乎在衡量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光是一个伍北就能轻松吊打他几个来回,更别说旁边还多了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帮手。 想通了一切,大君“咣当”一下将扳手丢在地上,颓废的蜷坐身体,仿佛浑身的力气刹那间被抽空一样,完全不在意那些走来走去的路人们的眼神。 “抽根烟,体面点!” 伍北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大君。 他对面前这个家伙其实并没有多少恶感,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恐怕也就是这么回事。 “谢谢!” 大君双手颤抖的点燃烟卷,仰头冲着天空长吐了口白雾。 连续两根烟以后,他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喂,110吗?我自首...” 十多分钟后,几辆巡逻车赶到现场,并且迅速将大君带走。 “小伍啊,你可真是咱们崇市老百姓的福星,又替我们做了巨大贡献,今年的优秀市民,必须得有你的名额,谁敢有意见,我就跟谁急!” 魏年平是随后赶到的,上来就一把握住伍北的双手,眼眸中充满激动的神色。 “我也是赶巧路过,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没想到歪打正着,还把伤害我兄弟的罪魁祸首也给抓到了。” 伍北笑呵呵的回应,眼眸随意转动,突兀看到他腕上的一块金色的手表。 “嘿嘿,朋友送的,看起来虽然很浮夸,其实不值钱,国产海鸥牌的,呵呵!” 注意到伍北的目光,魏年平立即将袖口往下拽了拽挡住,不自然的解释。 “理解理解,现在这舆论太吓人了,确实应该多注意。” 伍北不动声色的哈哈一乐,随即松开魏年平。 “诶对了,关于疯狗袭击王亮亮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他可能藏在傲雪集团的传言?” 魏年平清了清嗓子说道。 “听过一点点,不过也没当回事,道听途说的玩意儿,认真不就成了别人的笑柄嘛,我要是真去找罗雪闹,不定会中谁的招,反正指定会有人躲在暗地里偷笑。” 伍北点了点脑袋。 “嘿,好小子!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这个老大哥就什么都不劝你了,我还生怕你头脑一发热,到时候做出来让自己和别人后悔的事情。” 魏年平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魏局,他公审的时候,我想到现场看看!” 伍北没再往下延续话题,而是指了指大君被羁押的那辆巡逻车。 “怎么,你还怕有人徇私枉法啊?我可以跟你保证,绝对不会!” 魏年平表情严肃的说道。 “不是,我就是想亲眼看到他锒铛入狱。” 伍北摆了摆手表态... 497 生日 寒暄没多会儿,魏年平借着工作为由,匆忙告辞。 盯着远走的巡逻车,伍北的眼睛瞬间眯缝成了一条缝。 再次掏出手机,翻到之前杜恬恬给他发的那段视频。 ... 距离他对面二十多米开外的一家便利店门口。 两个男人并排而站。 一个头戴鸭舌帽,捂张黑色口罩,几乎将整张脸隐藏起来,另外一个堪比人熊似的魁梧,两腮和下巴颏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尽管戴了墨镜,但还是很容易让人留意到他的长相。 “小龙啊,你这步棋走的有点险,倘若大君嘴巴不严实,很容易被人顺藤摸瓜,到时候老板那里,你恐怕很难交差。” 壮实的像个小牛犊子似的男人粗声粗气的开口。 “放心吧毛哥,大君卖我是肯定的,但季姐那里绝对不会露底,只要不是他不缺心眼,就非常清楚,季姐和你想弄死他一家子跟捻碎根草芥一样的简单。” 头戴鸭舌帽的青年笑呵呵的回应。 没错!这人正是齐金龙。 大君给他打第一个电话时候,他就已经起身赶了过来,虽然不太清楚快递驿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大君方才满身是血跟伍北对话的场景他可看的一清二楚。 “大君要是真卖了你,你不怕伍北找麻烦?” 壮汉随即又问。 “伍北的脑回路和很多人不同,只要不是亲眼所见,或者握有足够的证据,他不会轻易怀疑任何人的,尤其是我这样的手下败将,基本不会被他放在心上,况且他之前也见我过的有多清苦,只要我再真实一点,大君的话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至于警方那边,我更不在乎,反正我本来就被通缉,不差多点档案。” 齐金龙笃定的说道。 “别的我不管,你搞不搞虎啸公司我同样没兴趣,但是必须得加快逼出任忠平的进度!” 壮汉抛给他一支烟,语气生硬。 “我在想辙呢,本来指望大君这个棒槌再整一把王顺或者罗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人查出来了,看来伍北身边有这方面的高手呐。” 齐金龙捻动手指头,目光投向街道对面,伍北那台黑色大g车里的王海龙。 那个男人是早上跟伍北一块来的,不过全程并未参与,但是看两人的关系好像又不似孙泽那样的手下。 会不会是他揪出来的大君? 齐金龙心底暗暗琢磨。 “怎么操作我不管,总之一句话,加快进度!” 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头,转身打算朝街口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过脑袋又冲齐金龙道:“跟你说个好消息,你二舅哥王俊奇有消息了,他应该快被转回崇市,你大舅哥王野升了,办出来他,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啊?” 齐金龙顿时吓了一大跳,满眼全是不敢相信。 “咋啦,不高兴呐?你对王俊奇也算忠心耿耿,他出来以后指定亏待不了你,以王家哥俩的人脉,再加上老板的财力,只要你的本事足够,三五年坐上崇市的王座都不是难事儿,好好干吧小伙子,你的好日子马上来了!” 壮汉乐呵呵的挤眉弄眼。 直至他彻底走远,齐金龙才陡然发现自己脸上的口罩完全被汗水给浸湿。 “要出来了,怎么会那么快!难怪最近一直都没有王野的消息,原来是高升了!” 又瞄了一眼伍北所在的方向,他迅速钻进路边的一辆破旧“夏利车”里,紧张兮兮的给自己点燃一颗烟。 王俊奇锒铛入狱,他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绝对算得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旦他真的出狱,到时候不得往死里整自己? “妈的妈的!为什么会这样!” 齐金龙六神无主的猛抓两下头发。 “滴呜!滴呜!” 这个时候抓捕大君的几辆巡逻车响着警报离开,齐金龙深呼吸两口,再次看向伍北。 “不管了,先把眼前的麻烦处理干净,到时候傍上季洁,相信王俊奇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必须得抓紧时间做出来点成绩才是王道!” 齐金龙连吞几口唾沫,摸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与此同时,还杵在快递店门口的伍北手机响了,没想到居然是齐金龙的号码,他下意识的昂头四处转动几下,才似笑非笑的接起:“嘛事啊小鱼儿?” “伍哥,今天我过生日,你能不能抽空来家里吃顿饭,我特别希望有人能陪我喝点,可我现在这架势您也知道,根本没什么朋友,更别说..” 听筒里传来齐金龙弱弱的乞求。 “没问题,地址给我吧,或者我现在去接你?” 伍北很洒脱的应承下来... 498 命也 崇市,开元街。 作为市区里最大的城乡结合部,这条名为“街”实则堪比一个村庄还庞大的聚集区,绝对算得上三教九流的安乐乡。 这里的房租便宜到极致,吃喝拉撒更是廉价到让人不敢想象。 一百多的租金,五块钱的大碗面,甚至一些声色之地也就三五十。 有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贵的东西除了贵,其他都是优点,而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其他都是缺点。 低廉的消费,也让自己变成了罪恶的天堂。 游走在乱糟糟的街道,随处可见晃晃悠悠的酒懵子,衣装暴露的洗脚妹和不少脑子短路捧个手机鬼哭狼嚎搞直播的所谓“红人”。 “齐金龙住的地方真叽霸绝了。” 王海龙一边小心翼翼的握着方向盘,一边眼观六路的观察四周。 不到二百米的路段,他已经连番遭遇好几次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的精神病。 “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块玩,有俩关系不错的哥们住在这里。” 伍北像是激起了某些回忆,看着两边高矮不一的自建房出声。 “熟门熟路啊,那你真可以找他们调查一下齐金龙的近况。” 王海龙“哔哔”按了几下车喇叭。 前方的街道上,几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踢球,全然没有让路的意思。 听到鸣笛声,两个男孩居然朝他们吐口水、竖中指。 “诶卧槽!” 王海龙气的直接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喝斥,几个小孩这才撒腿跑开。 “你真应该找找你同学,这儿的大人小孩太特么没教养了!” 王海龙皱着眉头嘟囔。 向来食不离口的,在把车开进开元街后就再没空出来时间吃东西,一来是街道属实太狭窄,再者应接不暇的突发情况真心有点多。 “没机会了,我那俩东西一个吸死了,另外一个无期在南方蹲监狱呢,开元街更像是游戏里才能见到的暴力街区,特别容易滋生各种罪犯,其实也不怪他们,生活在这地方的人,要么是有娘没爹的小姐孩子,要么就是走投无路的滚刀肉,长期的互相影响,他们想学好都难。” 伍北有些感伤的叹息。 没人不想锦衣玉食,更没人乐意活的牲口不如,可天遂人愿这种事情,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临在所有人头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样的心灵鸡汤能感动的只能是那些还没有真正山穷水尽的人们。 当初为了给老爷子看病,伍北也曾在这里住过很久,也曾做过许多永远都不会告诉旁人的恶心事。 经历了这么多,他更能理解那些绝望至极人们的无奈。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人这辈子说穿了活的就是个“运”字,运到福星高照,运去凶多吉少! 虽然很负能量,可这就是现实。 “伍哥,这里!” 胡乱思索中,伍北在街口看到了翘首以待的齐金龙。 这家伙穿件板正的黑衬衫,雪白色的直筒裤,跟四周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靠边停吧,不然容易被小鬼头给刮花。” 齐金龙殷勤的替伍北拽开车门,又好心好意的冲王海龙示意。 “不用,我不进去,待会我到路口吃碗板面去?你们喝你们的,完事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王海龙微笑着摆摆手,朝伍北使了个眼神后,朝街口缓缓掉头。 “真好,现在都开上大g了,这可是我梦寐已久的战车。” 目视车尾灯,齐金龙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想开回头借你玩两天。” 伍北咧嘴一笑,直接勾住齐金龙的肩膀头,低声道:“兄弟啊,面子得放下,你说你住这种地方,一天给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不是更遭人笑话嘛。” 齐金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挤出一抹讪笑。 “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哈,今天你生日,肯定得精神抖擞!” 伍北话锋一转,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我寻思买礼物,你也不太需要,还是这玩意儿最实惠,没多又少,我和顺子、罗睺的一点心意。” “谢谢伍哥和兄弟..和朋友们。” 齐金龙张了张嘴巴,随即苦笑着降低调门。 “咋地,打算让我搁大马路上跟你唱嗨皮纽耶呐!” 伍北拍了拍齐金龙的后背。 “你看我这狗脑子,快屋里请!” 齐金龙晃了晃脑袋,连忙笑着招呼伍北往屋里走。 他租住的地方是一栋类似大杂院的西房,总共就一间屋子,里面的摆设简单陈旧,除去一张桌子、一张床,唯一还能算得上比较现代化的电器恐怕就剩下墙角的滚筒洗衣机。 两人进屋时候,挺着个大肚子的王琳正烟熏火燎的在房门口的电磁炉旁炒菜。 扫视一眼她,伍北感慨万千的露出笑容打招呼:“你快歇歇吧弟妹,我来时候已经从凯撒皇冠订好了饭菜,马上就送过来...” 499 两张脸! 命运是个奇妙的东西。 它能硬生生的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牵系在一起,也能让本该齐头并进的兄弟分道扬镳。 没有道理可言,也无需讲什么逻辑。 半年前,伍北断然不会想到齐金龙和王琳两个天差地别的人会结合,就像他永远都猜不到齐金龙会在虎啸最难的时候出走一样。 尽管伍北一再声明已经订好餐了,但王琳还是固执的炒了几道家常小炒。 “尝尝吧伍哥,琳琳手艺不差。” 热菜上桌,齐金龙取出一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白酒,分别倒上两杯。 而王琳又忙忙乎乎去准备汤,一刻没有停歇。 扫视一眼她的背影,伍北端起酒杯努嘴:“可以了兄弟,混到这一步,还有人对你不离不弃,上辈子绝对拯救过银河系。” “呵,我今天过生日,您少损我两句吧。” 齐金龙跟他碰了一下杯子,仰头将酒灌了进去。 “成,那就祝我龙哥今后一路长红,诸事大吉!” 伍北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又瞄了瞄王琳的背影,大大咧咧的举杯招呼。 “不管咋说,感谢你还拿我当个人。” 齐金龙自嘲的夹了口菜,摇晃脑袋。 说老实话,今天在听到大君吆喝所有事情全是齐金龙在出谋划策的时候,伍北不是没有怀疑,可当看到齐金龙这幅惨兮兮的生活环境后,他那点猜忌瞬间打消。 一个连解决温饱问题都困难的人,哪还有那些闲工夫去搞东搞西。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有余力,也得有那个魄力,以伍北对他的了解,这小子绝对属于见便宜就上、沾坏事就溜的那种耗子胆,明明知道虎啸现在势大,还不知死活的扯犊子,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 况且如果真是他挑唆的大君,此刻他恐怕也不敢邀请自己来家吃饭。 “想过要做点什么营生吗?总这么猫一天狗一天的瞎混,你们孩子出生,吃啥喝啥?” 伍北思索片刻又问。 “再说吧,我琢磨着干脆等他二哥出来,我们再一块想想办法,她大哥前段时间高升了,估摸着过不了太久,我们会搬到石市生活,虽然我挺不是东西的,但相信他们看在琳琳和孩子的份上,应该可以原谅我。” 齐金龙抽了口气。 “王奇峻马上出狱?王野升了?” 伍北听到这话,无异于踩着了地雷,瞬间愕然的提高调门。 “你不知道?” 齐金龙楞了一下,接着马上改口:“我也是道听途说,伍哥你还不知道我嘛,我一天东躲西猫的,怎么可能有你消息灵通。” 伍北狐疑的上下扫量他几眼,握起酒杯道:“来,再整一个。” “伍哥,我听说王亮亮前几天出事了,不要紧吧?” 齐金龙也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 一顿饭,两人吃了足足能有三个多钟头,等伍北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而王海龙已经先一步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等候。 “还是那句话兄弟,我希望你走正道,不是因为这条路不合适你,只是你我心里都清楚,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趁着现在撤出来,老老实实的陪媳妇养孩子,当个正常人多好。” 临上车时候,伍北语重心长的拉住齐金龙的手掌。 “我明白,我也一直在朝这方面努力。” 齐金龙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有困难打电话,力所能及的我都帮。” 估计是喝的有点上头,伍北很是难得的给了这位昔日兄弟一份保证。 几分钟后,大g车载着伍北慢慢驶远。 刚刚还像个鹌鹑似的满脸感恩戴德的齐金龙瞬间变了脸色,不屑地吐了口粘痰冷笑:“真叽霸能演,明明就是想来探我虚实,非要装的好像兄弟情深!” “老公,我觉得伍北有些话说的其实很有道理,我们真的应该正正常常的..” 尾随在他身后的王琳轻声呢喃。 “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对我错?现在跟着我不正常,让你很受委屈是吗?!觉得他好,你找他去!让他给你养儿子,反正你也无所谓!” 齐金龙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像是被踩着末梢神经似的,回头一把推搡在王琳的身上,粗暴的嘶吼:“老子拼死拼活的为了谁?还不是你和你的孩子!现在连你都开始质疑我了,呵呵!很好,很棒!” 王琳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望向齐金龙呢喃:“你说我和我的孩子?难道孩子没有你的份么?” “滚尼玛的,少叽霸跟我用疑问句!觉得委屈,你随时可以走,反正没领证,你大哥现在平步青云,你可以去投靠他,老子就这幅鸟样,能在一块以后就闭嘴,不能就随时可以分手!” 齐金龙不耐烦的挥舞两下胳膊,掉头重新走回大杂院... 500 蝼蚁,猛虎 返回虎啸公司的路上,伍北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百感交集的盯着车窗外。 此刻他们已经驶出嘈杂破败的“开元街”,进入一片高楼林立的开发区。 两边总共相距不到几百米,可却天壤之别,就好像此时的伍北和齐金龙。 天色愈来愈暗,黑云几乎盖顶,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塌下来一样,这是暴雨即将到来的前奏,轰隆隆的雷声隐隐乍响。 “亮亮的事儿跟他有关吗?” 王海龙看着走神的伍北发问。 伍北摇摇脑袋,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今天之所以痛快的答应齐金龙的邀请,就是想踩踩底,观察一下这小子有什么猫腻。 可透过一中午的拼酒,他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齐金龙属于没有底线的人,但是头脑很灵活,世俗对他的评价根本无法将他束缚,这号人特别懂得审时度势,只有机会临门,就会一把抓住,不一定会有善终,但过程肯定要比大多数人舒服。 可他同样是个缺乏魄力,不懂强势的人,这样的性格注定他很难成就一代霸主,就适合当个二把或者军师。 就目前而言,他应该没有什么太有力的靠山,不然不会让自己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所以他的那些优势,也基本派不上大用途,那么袭击王亮亮这起事故,应该跟他没什么大关系。 至于大君能说出来齐金龙的名字,更好理解。 毕竟半个崇市社会圈的大哥二哥都了解他俩那点过往,随便打听一下,把屎盆子扣他脑袋上并不算太有难度。 此刻让伍北魂不守舍的只是因为他从齐金龙口中得知王俊奇哥俩的近况。 对于王俊奇这个对手,伍北并没太多的厌恶,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两人本该成为朋友。 但又不能否认他的能耐,从疯狗的忠心耿耿和二阳的诡计多端,不难看得出来,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刀的,不然那类人物怎么可能甘心情愿的匍匐在他脚下。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罗雪的号码,伍北用力揉搓两下脸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轻飘飘的按下接听键:“有什么吩咐呐雪姨?” 明明言语中充满了尊敬,但是语气却显得很不屑,这样的事儿,伍北现在越来越轻车熟路。 电话那头的罗雪,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强忍着怒火开口:“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告诉你,袭击王亮亮的事情和我无关,疯狗也没有躲在傲雪集团,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随时带人过来。” “我信您!” 伍北直接了当的打断。 他这话一下子把罗雪给整不会了,原本还准备了一大堆解释和说辞,似乎瞬间派不上用场了。 “还有别的事儿吗雪姨?” 伍北继续操着不卑不亢的语调发问。 “你..你真信?” 罗雪哑然的又重复一遍。 “信,我觉得以您的聪明才智肯定也不希望咱们给人当枪使,联手啥的这类的屁话,你我都不信,我说的再直白一点吧,这次我受委屈,没有风风火火的跑去找您理论,希望您在遭遇跟我一样事情的时候,也能保持冷静,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回头再聊!” 丢下一句话后,伍北匆匆挂断手机。 甭管罗雪是报着什么目的,她既然选择给伍北打电话,就说明在心里已经开始正视虎啸,可能仍旧看不上伍北,但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鄙夷,这就是伍北要的结果。 老爷子说过,想要瓦解一个势力,先得击溃它的骄傲。 当罗雪意识到从前被她俯览的蝼蚁,现在已经成长为可能蚕食她的猛虎时,傲气会潜移默化的消散。 “叮铃铃..” 二分钟不到,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姚平。 自打伍北暴力狙击掉万鹏以后,这个“破烂王”算是彻底卑服了,不光老老实实的跟虎啸公司签订了合约,还亲力亲为的带着贾笑和孙老三熟悉自己的人脉圈,两人也很久没再产生过交集。 “什么事啊老姚?” 盘算几秒,伍北兴高采烈的接起。 “伍总,最近的生意特别好,有咱们虎啸公司保驾护航,再加上交警和交通局的弟兄们照顾,每天都能日进斗金..” “我意思是你直接说事,咱是合作伙伴,不是哥们,客套话少唠,多在钞票上见真章!”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咳,我从外地来了几个朋友,也是搞废品回收的,目前他们有点别的项目,我觉得可以投资,所以想着先跟您说一嘴,省的再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晚上一块聊聊吧,地址我马上发您。” 姚平干咳两下回答。 “我的时间是用来赚钱的,千万别让我浪费在应酬上哈。” 伍北慢条斯理的轻笑... 501 雨天遇袭 对于姚平这号人,伍北的相处方式就是冷言冷语。 对方真属于那种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二五仔,只要对他笑笑,他就敢上赶着跟你闹。 所以干脆给他竖起不苟言笑的人设,他反而异常乖巧。 “轰隆隆!” 雷声变得越来越大,而黑压压的云层也降到了最低,好像马上就要坠落。 “这场雨不会小!” 王海龙看了眼天空,沉声说道。 “一场秋雨一场寒,马上入冬了!” 伍北紧了紧领口,即便身处车内,他也感觉到了外面的温度骤降。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吓得两人抖了个激灵。 “啪!啪!” 接着豆大的雨点子打在前挡风玻璃上,随即雨点越来越密,眨巴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雨点变成雨水。 哗啦啦的雨幕从天而降,天空似乎被捅了个窟窿一般,能见度瞬间变得只剩下七八米。 “擦得,得加速了,不然晚上吃不到顺子请的狗肉火锅!” 王海龙嘟囔一句,加大脚下的油门。 屁股底下的车子“昂”的一声向前猛蹿。 “慢点哥,雨天路滑,啥玩意儿都看不清,别再撞到人!” 强烈的推背感冲的伍北禁不住往前栽楞一下,吓得赶紧系上安全带。 “不吹牛逼,开车完全靠的是感觉,我闭眼都能干过去!” 王海龙无所谓的撇撇嘴。 猛然间,对面响起马达的轰鸣声,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斜着冲了过来,速度快到乍舌,相当的突然。 “慢点卧槽!” 伍北本能的发出低吼。 “嘭!” 可终究还是晚了半拍,两辆车毫无悬念的碰撞在一起。 伍北他们的大g皮糙肉厚,只是原地顿了几下,而那辆面包车则直接让干的侧翻,车身摩擦着地面荡起片片火星子飞出去六七米远,直到卡在路边的花池子才总算停驻。 “我特么说你啥了?” 伍北摸了摸额头上被撞出来的大包,埋怨的瞪了王海龙一眼,迅速跳下车,朝面包车跑了过去。 外面的雨水实在太大,伍北刚跑没两步,就完全被淋透,而且非常的影响视线,他只能拿双手挡在脸前抵挡。 “伍哥?” 跑着跑着,他听到旁边有人呼喊,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 “噗嗤!” 一把雪亮的尖刀径直扎向他的面门。 伍北忙不迭抬起左臂保护自己,就感觉胳膊一凉,剧痛感顷刻间袭来,身体踉跄的往后倒退。 “早点上路!” 第二刀随之而来,那把尖刀又自上而下的劈向他的脑袋,伍北无奈之下只得朝旁边侧开身体,怎奈何对方的刀子实在太锋利了,只听“咣叽”一声,半拉到刀身结结实实的嵌在他的肩膀头上。 连挨两下,伍北才总算看清楚对手,是一个头戴“小丑”面具的男人,男人穿件草绿色的西装,里面衬条紫色的衬衫,看起来怪异无比,但是刀子使的出神入化,绝对是哥行家。 “曹尼玛的!” 趁对方没来及拔出刀,伍北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脯上。 那人趔趄两步,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浑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的伍北先是看了眼血流如注的手臂,又侧头扫视一眼红血横流的肩膀头,没敢去追赶,因为根本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会不会前面还有埋伏,只能喘着粗气一点一点向他们车子的方向倒退。 鲜血在他的身上根本挂不住,刚刚冒出来就被雨水给冲淡,除去生疼无比的伤口,伍北从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 “没事吧?” 身后冷不丁传来王海龙的声音。 “挨了两下子,你呢?” 伍北回头看了他一眼发问。 王海龙同样浑身湿漉漉的,满脸全是水珠子。 “着了道!” 他转过身子,露出后背,衣服破了条大口子,脊背的地方有条七八厘米左右的伤口,鲜血也在不住的往外喷涌。 “先走!” 伍北倒抽一口气,摆手示意。 随后,二人背靠背,一点一点挪到他们的车里。 五分钟后,王海龙驾驶着前保险杠被撞烂的大g载着伍北急速朝距离最近的医院开拔。 “你碰上几个?” 一边狂踩油门,王海龙一边好奇的询问。 “一个,刀子玩的特别溜,速度也快,草特码的!你呢?” 伍北撕烂西装外套,一块裹住自己的手腕,一边缠绕在他的背上。 “三个,有俩被我干残了,但是雨太大,我不敢追他们!” 王海龙甩了甩脑袋,鼓着眼珠子道:“这帮逼也是玩刀的,但是会合击,崇市有这样的大手子吗...” 502 猛人 听到王海龙的话,伍北连疼都顾不上了,直接呆滞的看向他。 如果刚刚砍伤自己的家伙跟袭击他的三个人,实力不相上下,那么王海龙的能耐就要高出自己一大截,最起码一半不止。 要知道,自己只是对上一个人,挨了两刀子。 而他以一敌三,不光轻松击退,还反伤俩。 亏伍北之前还暗自揣测他俩水平差不多,找个机会切磋切磋,幸好没冒失,不然乐子可就真的闹大了。 “怎么了?” 见伍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王海龙不解的发问。 “崇市有没有玩刀的高手我不知道,但今天突袭咱的王八犊子,指定是奔着要我命来的,不对,更像是冲你来的!” 伍北舔舐两下嘴皮分析道。 “冲我?” 王海龙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后知后觉的点点脑袋:“还特么真有可能!” 这次的刀手,确实招招要命,可如果他们真是想整死伍北,为啥不多派俩人?将伍北和王海龙的处境换一下子,伍北此刻恐怕已经在喝孟婆汤的路上了。 “王野?” “会不会是王野!” 沉默良久,伍北和王海龙异口同声的说道。 当初二人相识时候,王海龙就说的非常清楚,他来崇市的目的就是为了王野,虽然不知道他所属的“第九处”到底是个什么单位。 但这个单位绝对相当的神秘且实力雄厚,不然他根本没可能一天不到就查出来“大君”,不排除王海龙确实有本事,可他绝对也借助了外力。 这也是伍北一开始就让他帮忙查找的原因之一,他想测试一下,王海龙和他背后的“第九处”究竟是真是伪。 现在看来,“第九处”大抵是真实存在的。 王海龙要抓王野的话,也百分之八十是真话。 “玛德,还真想一块去了,我前两天到处打听王野的事情,十有八九传到他耳朵里了,这样看来,他不光上面有保护伞,在崇市也根深蒂固,想要拿捏确实不太容易。” 王海龙咬着牙豁子冷笑。 “你去打听过他?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伍北审视的看向他。 “我不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他伍哥,朋友不难为朋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作奸犯科,你也不该干涉我太多,总之你明白,我对你们虎啸没有坏心思就好。” 王海龙揪了揪鼻头,笑容灿烂,只是那笑容中不知道为啥掺杂着一丝丝苦涩,那种一言难尽,伍北看的真真切切。 “妥了,以后你不说,我不会再问。” 伍北理解他的无可奈何,点燃两支烟,放到他嘴边一根,自己叼起一根,惬意的吐了口烟圈。 “咳咳咳..” 王海龙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嘬了一口,随即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诶我操,忘了你不抽烟,我寻思来两口能缓解一下疼痛感,抱歉抱歉!” 伍北赶紧伸手去掐他嘴边的烟卷。 王海龙晃了晃脑袋避开了,表情慵懒道:“我想试试,不都说幼稚的男孩爱字当头,成熟的爷们烟酒入喉,酒我试过了,现在想再尝尝烟。” “咋滴,被爱伤过啊?” 听到他的话,伍北饶有兴致的打趣。 王海龙没吭声,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前路,嘴角用了嘬了一下烟嘴,接着再次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但这小子好像有点虎,越是咳嗽,就越较真,吸的口也越大。 一根烟抽完,马上又吆喝伍北再帮忙续上一支。 如此幼稚的恶性循环下去,车内很快被搞的烟雾缭绕,绕是伍北这样的老烟民都被熏得实在扛不住,迅速降下来车窗。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来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 雨水实在太大了,加上两人都有伤,中途走岔好几次,也就是他俩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很多,不然光是流血就够给他们流休克。 与此同时,南郊玩具厂的某间办公室里,季洁和王野面对面而坐,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竟然会碰头,而让他们见面的理由,正是刚刚躺到救护床上的伍北。 “季老板,你真得不需要跟我打哑谜,既然我能找到你,就说明肯定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大君曾是你花钱保释出来的,比如齐金龙也在为你服务,又比如你针对伍北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姓任的老梆子!” 王野有条不紊的掰动手指头。 “可这些并不能成为,我必须跟你合作的理由啊,你要整死伍北,我只是想通过他逼出...算了,我好像没有非跟你解释的必要,请回吧,我们道不同。” 季洁表面客气,实则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如果我告诉你,我弟弟自首前,曾经和任忠平长谈了很久,并且还聊过他接下来的去向和打算,你仍旧认为我们道不同么?” 王野慢悠悠的又补充一句:“你我合作,双赢,考虑考虑吧季总...” 503 饕餮 民心医院的急诊科。 作为一家规模很小的社区医院,连医生带护士总共也就六七个人,但今天他们却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先是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要求包扎伤口,接着一辆接一辆的私家车直接把医院正门给堵住。 从车里下来的不是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就是牛仔体恤的精神小伙,郁郁苍苍最起码能有三五十人,而且这些人说话也都不干不净,瞅着就不太像什么善茬。 三年打黑,已经让大部分老百姓习惯于没有地痞盲流的日子,现在冷不丁蹿出来这么多的异类,说不害怕是假的。 平常来医院的也就是些附近的老头老太太,医生护士们哪见过这种阵仗,两个在大厅服务台里的的实习小护士几乎都要吓哭了,可是又不敢赶这些人出去。 “有点素质都,别特么随地吐痰,那个谁,把你外套穿上,啥季节了还光个膀子,有纹身抗冻是咋滴!” 罗睺从一辆“大众”车里下来,板着脸训斥。 自从虎啸公司搬到市区里,他也真的越来越有样,很少再会像过去那般逗逼,没事的时候,不是跟王顺、徐高鹏研究公司发展,就是跑到图书馆翻一些生涩难懂的经济学或者行政管理之类的书籍。 尽管他的性格仍旧大大咧咧,但不可否认的是威严感也在与日俱增。 “行了,全回车里呆着吧,不是啥大事,真要是开干,我带队!” 紧随其后的王顺拍了拍就近的两个小兄弟说道。 这些打仔几乎都是王亮亮的部下,自从他们顶头大哥受伤以后,全都憋着一口恶气,现在大哥大又被人给搞了,体内的洪荒之力眼瞅就快暴发。 一听王顺说要开干,一个个立即精神抖擞的吆喝起来,很听话的纷纷钻进各自的车里。 和罗睺不同,王顺这段时间也在速度飞快的蜕变,但他走的却是另外一条路线,比起新生代半灰半白的社会大哥,他更趋于孟乐、高阳那类传统大佬。 “伍哥交代过,最近干什么低调一点,谁把这些虎犊子全喊过来的?” 罗睺心情烦躁的嘟囔。 接连几天,虎啸公司损兵折将,先是王亮亮和几个贴身兄弟,现在连家里的龙头也让干进医院了,明明能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波助澜,可就是没办法揪出那只手,这种感觉是真心的恼火。 “咱俩接电话时候在大亮病房,八成是他通知的,安了,这是好事儿,说明大亮心里没有因为受伤产生啥芥蒂,咱兄弟几个心齐泰山移!” 王顺咧嘴笑了笑。 刚刚伍北打电话时候,语速平常,说明受伤并不是太严重,况且他也知道伍哥手里有两下子,寻常角色根本近不了身。 边走边说,两人来到急诊室门口,首先便看到抱着一大桶肯德基吃的满嘴流油的王海龙,这大哥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块,瞅着相当的狼狈,但是丝毫不影响进餐的欲望。 对于他这种何时何地都在吃的特殊癖好,虎啸公司的众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伍哥咋样?” 王顺赶紧凑过去询问。 “没事,两个小口子而已,里头缝针呢。” 王海龙无所谓的嘬了两下手指尖的油渍,打了个饱嗝道:“对了,小伍子让我转告你们,姚平约了顿饭局,说是有赚钱的买卖关照,你们替他走个过场。” “成,待会我就联系姚平。” 罗睺会意的点点脑袋。 “不是你,是你俩!你伍哥说了,你脑子可以,但是做事犹豫,顺子魄力十足,可又欠缺考虑,如果真来钱,最好今晚上拍板定案,现在傲雪集团盯着虎啸,还有一股势力也在摩拳擦掌,王峻奇恐怕也快要出来了,必须得加快敛财的步伐。” 王海龙抓起一只炸鸡腿,吭哧吭哧啃了几口,又指了指旁边的王顺。 “那他呢?这次你们是被袭击的?不报仇啦?” 王顺皱着眉头询问。 “报仇的事儿不着急,我俩的场子必须我俩自己往回找,你们给他一个有力的大后方,他才能铆足劲扬名立万。” 王海龙指了指旁边的可乐瓶努嘴:“帮我拧开,谢谢。” 说完他侧动身体,露出后背上森然的刀口,他的伤口只是经过简单的止血消毒,并没有进行缝合。 “卧槽,这么严重,你咋不缝针呢?” 罗睺惊呼一声,对方外翻的皮层隐隐可以看到里头的红肉,瞅着就让人心底发凉。 “我享受伤口一点一点愈合的感觉,先疼后痒,更容易让我记住是因为啥挨的刀。” 王海龙三下五除二的将鸡腿塞进嘴里,抓起可乐仰脖牛饮两口,随即又朝两人道:“你们谁手机能点外卖,我想吃麻辣烫、过桥米线还有牛肉粉,对了再来一打啤酒和两包烟,小伍子手机锁屏了,我解不开锁。” “咕噜..” “牛批我的哥!” 哥俩对视一眼,齐刷刷朝他翘起大拇指。 健康状态下的王海龙号称“食物收割机”,而受伤以后的他,则彻底化身成“外卖粉碎机”,瞅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罗睺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头远古凶兽的名字。 “饕餮!你丫上辈子绝对是头饕餮!” 罗睺表情夸张的吧唧嘴。 “饕餮?” 王海龙歪着脑袋重复一句,随即笑嘻嘻道:“我喜欢这个名字,从今开始,我就叫饕餮了...” 504 盛宴 几分钟后,罗睺和王顺同时离开。 王海龙继续津津有味的捧着他的“全家桶”满足大嘴,只不过会时不时的嘟囔两句“饕餮”,似乎真的对这个新绰号很感兴趣。 “吱嘎!” 就在这时,他对面急诊室的房门打开,伍北蹑手蹑脚的探出来脑袋左右看了看,随即光着脚丫子跑到王海龙身边小声发问:“都走啦?” “你又不是听不见。” 王海龙抓起一把鸡米花塞进口中,不满的哼唧:“话说,你为啥不亲口跟他俩说呢,你们都是哥们,也不存在谁得罪谁。” “跟得罪不得罪没关系,劝人的话最好还是旁人讲,我说他俩,他俩只会觉得我话里有话,根本不会往心里去,但如果通过你转达,他们就会去思考话里的含义。” 伍北抬起包裹着纱布的手臂苦笑。 队伍大了,兄弟们现在也都各管一摊,伍北如果再用过去那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去跟他们沟通,非但不会让他们成长,反而容易引起逆反心理。 谁不要点面子?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得过且过的苟活一世,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能被人看得起,能被人所需要么! 尽管王顺和罗睺,包括底下兄弟都从未表示过不满,但透过前几天王亮亮那场事故,伍北看的出来,他们这群草台班子在成长,越来越多的兄弟渴望被正视、被尊重! “咱没做过龙头,也不懂你那驭人之术,你是直接出院呢,还是再歇一会儿?” 王海龙摇摇脑袋说道。 他是个不喜欢复杂的人,虽然脑子相当的灵活,但一点不影响他不爱思考。 “再躺会吧,我一分钟不露面,袭击咱的混蛋就得紧张一分钟。” 伍北皱了皱不通气的鼻子冷笑。 尽管怀疑这次设计他俩的人可能是王野,可既没证据,又抓不到那几个刀手的位置,伍北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心思考,然后再给对方制造点心理压力。 “随你吧,反正我也没啥事。” 王海龙应承的缩了缩脖子,刚刚他用王顺手机点了一大堆外卖,刚好可以趁着时间等等。 “你真不缝针啊?” 伍北指了指他后背的伤口。 这家伙不止是个猛人,还是个野人,刚刚他亲眼看到王海龙拿一整瓶子医用酒精浇到自己的刀口上,那种疼痛感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而海龙却面不改色。 对于这个虎玩意儿,他现在真的越来越感兴趣。 “不缝,不对,这会儿先不缝,待会再说,诶我问你,饕餮这个名字咋样?” 王海龙扬起脑袋开口。 “饕餮?” 伍北迷瞪的眨巴眨巴眼睛,他对神话故事什么的没多大研究,唯一了解饕餮的恐怕就是那玩意儿算得上最出名的“饭桶”之一,吃天吃地吃空气,据说最牛逼的是为了满足口欲,它把自己都吃了。 “你别说,倒是挺符合你的气质。” 想到这儿,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我也这么觉得,嘿嘿。” 王海龙舔舐嘴唇上的油渍念念有词。 “啥意思兄弟?” 伍北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没有,就是有点憋屈而已。” 王海龙睁大眼睛,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凶光:“这辈子我没少受伤,但是被几个小丑搞的人仰马翻还是头一回,背上的这个口子我得还回来!” 从遇袭到现在为止,他一直保持四平八稳的状态,伍北甚至都以为他没什么心理活动,自认倒霉了,没想到他的报复心理如此强烈。 “报仇的事儿不用急,你别乱来,容我好好琢磨琢磨。” 伍北低声劝阻。 “我不急,耐心是捕猎者最基本的素质。” 王海龙哈哈一笑,又低头开始吃起面前的零食。 闲聊几句后,伍北回到病房休息,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加上失血过多,确实让他有点扛不住。 一觉造到天黑,当伍北再次睁开眼睛,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出病房。 “诶我操,你搁这儿吃一天啊?” 刚出门就看到王海龙还保持他睡前的架势倚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脚边堆满各种一次性快餐盒和零食的包装袋,整得像个小型垃圾堆。 “嗯。” 他放下手里的干脆面,起身转过身子,然后撩起自己的衣裳,瓮声瓮气道:“你看看咋样?” 王海龙精壮的后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副青色纹身。 那家伙如龙似羊,双目赤红,虎齿锋利,有点像时下小青年们喜欢纹的般若,但又完全不一样,气势更凶,也更邪性,最吓人的就属一张犬牙交错的大嘴里竟然咬着半拉人身。 不知道是纹身师的技术太高超,还是怎么,伍北总感觉那怪物口中的鲜血好像是真的一般,还会流淌,禁不住走上前,摸了一把。 “我去,真是血啊?你..你玩的有点疯狂兄弟。” 伍北这才注意到纹身图案上怪物的嘴巴就是他先前挨的那一刀,只不过刀口只是经过很粗糙的缝合,所以一直有鲜血往外渗。 “饕餮!” 王海龙放下一副,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副黑框的树脂眼镜戴上,笑呵呵道:“摘下眼镜我是第九处的王海龙,戴上我就是虎啸的饕餮!” 没等伍北回过来神,他又接着呢喃:“第九处的王海龙,不能干涉地方势力混战,更不能参与其中,但是虎啸的饕餮却可以大嘴吞八方,接下来我必须给崇市这群社会人们送上一场盛宴...” 505 什么是老弱病残 见 面对王海龙的话语,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平心而论,他特别希望能有这样的战力加入虎啸,但是这样的方式又不是他特别乐意接受的,他不希望任何人是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下才选择自己,更觉得哥们之间的情谊就应该是相处出来的。 “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是特别欢迎我加入?” 王海龙歪着膀子撇嘴。 “必须欢迎呐,喜提高级打手一枚,我能不高兴嘛。” 伍北乐呵呵的回应。 “得了,不跟你扯犊子拉,抽烟带劲儿,喝酒有味儿,你睡就睡你的去,我自己搁这儿待会儿。” 王海龙从腿边拿起一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然后又摸出一包“玉溪”递了过去:“伍哥,来一根啊?” “不叽霸跟你扯犊子拉,困了就回我病房睡觉去,我出门溜达一圈。” 瞅着他那副又呆又萌的模样,伍北哭笑不得摆摆手催促。 王海龙是不是喝多了,他目前还看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这玩意儿绝对抽的有点头脑迷糊,说话都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伍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头,拔腿朝楼梯口走去。 “啥意思啊小伍子,看不起我呗!” “诶卧槽,咱不是哥们了吧!” “操!再这样,以后弟兄没得做昂!” 脑后传来王海龙高一声低一声的嘶吼,亦如一个普通酒懵子似的让人烦躁。 不过伍北并没有理会,对于这号人,不搭理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疾步走出医院,伍北突兀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昏暗,貌似公交车都停发了。 “操,这一天给我睡的七荤八素!” 伍北左右看了看,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从骨子里讲,他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社会大哥,也不具备成为江湖大佬的潜质,走到这一步,似乎都是时势造就,甚至于在他的本心里,总是觉得像个普通工人一样,上上班、养养鸟,就应该是生活的本质。 可是当他真正踏入社会,发现这里的秩序存在尊卑有序的时候,才发现世界不是他想那样的,权势真的可以代替秩序,所以他现在才会那么迫切的渴望百尺竿头。 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成功”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从医院里出来,伍北站在午夜的街头,突然有点不知道应该去向何处的迷茫。 他们所在的地方处于新城区,算不上荒凉,但是绝对不繁华,最起码街头没有随处可见的出租车,伍北杵在原地等了半天,最后还是通过网络平台找到一台出租车。 直到赶至牛哥的夜宵摊,伍北都没从那份心悸中回过来神。 一路上,从网络平台找到的那辆车的司机都没有跟他说太多话,整的他以为自己打了台黑车,要不是熟悉道,路上他好几次都想喊停。 终于,来到牛哥的夜宵摊,伍北逃也似得跳下车。 “你咋做这家的车来了?” 盯着徐徐掉头的黑色“大众”轿车,牛哥紧绷着脸颊发问。 “你认识啊?” 伍北好奇的发问。 “不认识,但是这家这行最近挺火的,季节车业属于你的季节,你看,这不今天还给我发传单了!” 牛哥挠了挠头,从围裙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传单,递给伍北道:“这家车行最近挺火的,打车跟叽霸不要钱似的,但是我感觉邪性的不行,我虽然老了,不懂网络上这些事,但咱摸着良心说,赔钱的买卖谁干啊?我觉得这家车行指定是有事,要不就是老板脑子有问题!” “季节车行?” 听到他的话,伍北抿嘴重复一句。 “这不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嘛,你自己看看。” 牛哥指了指传单嘟囔。 “这名字好熟悉啊,总感觉是在哪听过。” 伍北摸了摸鼻尖,陷入了回忆。 “老板,来十碗汤面,不管什么,只要快点就成!”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件紫色运动衣的青年走到伍北旁边,狭长的瘦脸仿佛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 伍北下意识的看向对方,青年也象征性的侧头瞄了一眼,随即跟伍北回以一笑。 盯着他身上那件紫色的外套,伍北总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又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小伍,你先坐下来喝口汤,待会我跟你聊哈。” 牛哥拍了拍伍北的后背,忙忙碌碌的开始凑到面档。 “老哥吃辣椒不?” 隔壁桌的青年走上前,抓起伍北面前的辣椒油,笑呵呵的发问。 “拿走呗,我最近上火,也吃不了这玩意儿。” 伍北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老哥很眼熟啊。” 青年突兀坐到了伍北的面前。 “你也挺眼熟的,真心话。” 伍北点燃一支烟,跟青年对视。 “所以呢?” 青年歪起脖颈,两只手慢慢放到了桌下。 “没什么,想请你喝点酒,你看合适不?” 伍北呲牙一笑,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必须的啊,相逢皆是缘,大叔有何指教。” 青年笑的更加灿烂。 伍北没有做声,对方也没再继续言语,两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向对方,两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消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老牛,老样子昂,四碗高汤面,我那份多加肉。” 就在这时候,一辆巡逻车停在面摊旁边,打车里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巡警,几人直接从伍北和青年的面前走过。 “呼..” “呵呵,操!” 伍北和青年异口同声的发出动静。 “咱们今晚上应该见过面吧?” 伍北余光扫视几个巡警,朝着青年发声。 “我没太多印象,你觉得见过那就是见过,不过你这个架势,一般人真觉得就是个老弱病残,王者姿态的霸主很少会去难为小孩儿!” 青年讽刺的吐了口唾沫,抓起桌上的辣椒油就准备朝旁边走去。 “什么叫老弱病残?” “什么应该是王者姿态?”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突兀传来一道男子的沉声。 接着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片青年人朝面摊子的方向靠拢,基本上全是三十出头,膀大腰圆的浑厚汉子,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跟伍北有过几面之缘的王朗,那个号称修理厂老板的男人... 506 啥也会 呼呼啦啦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直接将面摊包围的水泄不通。 “干什么!” “不要闹事昂!” 不远处正等待上面的四个巡警立即紧张的站了起来。 “同志,组团吃宵夜不犯罪吧?” 王朗摸了摸挺翘的鼻尖,微笑着反问。 “吃饭就好好吃,半夜三更的,别给自己找事,也别给我们惹麻烦!” 一个带队的警员拧着眉头说道。 “必须得必。” 王朗比划一个ok的手势,然后朝着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咣当!咣当!” 二三十名汉子拖拽椅子、桌子发出嘈杂的响声,这群人看似随意,却严严实实的呈扇形将伍北和穿紫色外套的青年围在当中。 “老板,按人头给做面吧,我们不急,一晚上时间呢。” 王朗又朝着老牛微微一笑。 老牛扫视一眼伍北,唯恐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一只手已经抓起案板上的菜刀。 “牛哥,这都我朋友,待会算我账上。” 伍北赶忙解释一句,尽管他也弄不清楚这顿大佛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但两人的关系肯定是友非敌。 “呵呵,半夜混顿员工餐,赚了!” 王朗会意的打了个哈欠,随即朝着那个面色凝重的紫衣青年勾了勾手指头:“来小朋友,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什么叫老弱病残,什么又叫王者风范?” “我信口胡说的。” 青年杵在原地没动弹,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不太愿意跟王朗接触。 “老弟前段时间去过一趟临县吧?” 伍北抓起一只筷子,在桌边轻轻敲击,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没去过,我甚至都没听说过。” 青年晃了晃脑袋,迟疑几秒后,做下身子,低头开始大口大口的扒拉面条。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但明明已经收到账了,还要为难事主就有点不地道了。” 王朗点燃一支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青年的身体猛然抖动一下,不过仍旧没抬头,继续往嘴里赶着牛肉面。 “不认?” 王朗对着天空吐了一口大大的烟圈。 “哗啦!” 四周刚刚才坐下的壮汉们顷刻间同时站了起来。 “干什么?!” “是不是都想去所里过夜!” 四个一直暗暗观察他们这边的巡警立即也站了起来。 “坐坐坐,别打扰警察同志吃饭,咱们有的是时间。” 王朗漫不经心的再次朝手下摆手。 伍北这才看明白,合着这位大哥大并不是来给自己出头的,而是他也跟那个紫衣青年有梁子需要处理,索性没再吭声,静静地观望。 青年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吃完,抓起餐巾纸抹擦一下嘴角,随即冲四个巡警微笑道:“同志,我是外地来的,对咱们崇市不太熟悉,您看这么晚了,也打不上车,能不能把我送回宾馆?” 巡警们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气势汹汹的王朗一伙是奔青年来的,可能是为了避免发生恶性事件,带队的警员点点脑袋道:“没问题,跟我们走吧。” 说着话,招呼其他三个同志,闯进王朗手下的包围圈,将青年硬拽了出来。 可那群壮汉们瞬间不干了,一个个拿身体当人墙直接堵住他们的去路。 “干嘛啊?全给我坐下,不要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眼瞅着双方僵持不下,王朗仍旧气定神闲的示意手下人散开。 直至看到青年坐进巡逻车里,他才缓缓起身,朝着伍北微笑:“得,这顿员工餐怕是蹭不上了,老弟你慢慢吃,有机会咱们再聚。” “不介意带上我一个吧?” 伍北沉着脸说道。 “没问题啊,你不嫌耗的慌,咱就一道。” 王朗悠哉悠哉的搂住伍北的肩膀头。 就这样,巡逻车在前方行驶,王朗一行四五辆车排成一字长龙不远不近的吊在车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重要领导,半夜三更巡察市容。 “朗哥,有点冒失了,你完全可以等几分钟,警察们走了再出现的,反正我肯定能拖住那小子。” 伍北盯着巡逻车刺眼的红蓝警灯说道。 “弱则战术穿插,强即火力覆盖!四两拨千斤我懂,一力降十会我也行!我就是要让这群小犊子明白,崇市这一亩三分地,到底谁才是王者!” 王朗无所谓的哈哈大笑。 伍北顿时一愣,立马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 前方的巡逻车自然清楚王朗的意图,绕着街道开了几百米后,干脆驶进了一间派出所,而王朗他们的车队也有条不紊的把车子停在路边,那二三十壮汉迅速集结到大门口... 507 大开大合 门内,除去先前的四个巡警之外,有多出来五六个值夜班的民警,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将紫衣青年保护在身后。 院外,那二三十壮汉则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块抽烟、聊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时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大笑或者粗鄙的脏话。 这幅画面,任谁看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恶霸欺负无助小青年。 可这个世界就是那么荒诞,所见非真。 人们眼中的地痞流氓不一定真的恶,而满脸稚嫩的年轻人未必真的善。 尽管没有确凿证据,但伍北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青年应该就是今参与袭击他和王海龙的刀手之一。 磅礴的大雨虽然冲刷掉了所有证据,可他身上的味道很难掩盖,那种类似古龙香水的气息虽然不是特别强烈,但足够让嗅觉灵敏的伍北刻骨铭心。 伍北甚至感觉,对方可能一直在跟踪自己,两人在牛哥的面摊碰头根本不是巧合,对方出现应该是想给自己来个“第二轮”,只是无巧不巧的撞上了前来寻仇的王朗一伙人,这才不得已改变主意,借助警方保护自己。 王朗也绝不是随便溜达就歪打正着的碰上青年,他可能也躲在暗中观察了许久,搞不好今晚他和王海龙被击伤,王朗可能都知道。 当然,这些猜测,伍北不会问出口,一来没什么意义,再者也很伤交情,毕竟只要隔着层窗户纸,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朗哥,这家伙什么来路?好像很生猛!” 瞄了一眼派出所的院内,伍北好奇的打听。 “不清楚,应该是打南方过来的,他们是一个团队,总共四个人,另外仨藏得太深,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摸出来信息。” 王朗摇摇头回答。 “那您知道,他们给谁服务吗?” 伍北接着又问。 “这号小组织没有固定金主,属于流窜作案的,今天可能还在广东,明天指不定已经跑到了东北,他们有自己联系买家的的平台,有点类似暗网,谁给钱给谁干活,既不讲规矩,也不论道理。” 王朗还算细致的介绍道。 “类似杀手组织?” 伍北有些愕然,尽管他已经深陷江湖,但对于这种传说中的玩意儿一直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世界很大,指什么吃饭的人都有。” 王朗没有明确回应,但伍北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狗日的一直在里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就那么跟他干靠?”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情绪变得有些烦躁。 “你看你,还是太年轻,其实他现在比咱们慌,眼下警察们是凭着职业道德和对咱们的厌恶对他保护,但如果一直僵持到天亮,他们难道不会对那小子的身份起疑心么?不会好奇咱和他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他们的身份经不起查,放心吧,天亮之前,那家伙宁愿拼着被我打死,也会主动出来的。” 王朗一脸笃定的打包票。 听到他的话,伍北骤然又被上了一课。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着,转眼来到凌晨的三点多钟。 门外的壮汉们愈发精神抖擞,有不少人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打起扑克,而院内的警察明显有些耗不住了,期间带队的曾前来交涉好几次,可王朗的人既没闹事,也没有出任何危害治安的行为,他们也没辙。 凌晨三点半,不知道青年跟警察们说了几句什么,随即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呼啦!” 闲散的壮汉们立即丢下手中的活计,一股脑将他包围的水泄不通。 “诶,别给警察同志添麻烦,折腾到后半夜了,都不容易!那个谁,去给同志们搬几箱方便面赔罪!” 王朗从车窗抻出脑袋,笑盈盈的吩咐手下。 “你们的车牌我记住了,最好不要闹事,不然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肯定会把他们缉拿归案。” 带队的警察头头正义感爆棚的手指王朗。 “绝对不会,同志啊,不怕你笑话,那混账玩意儿其实是我儿子,因为我不给他买psp,跟我闹别扭的,回去教训一顿就老实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了解。” 王朗从车里走下来,递给对方一张名片。 “你儿子?” 警察狐疑的看向伍北。 “年轻时候太冲动,未婚先育,嘿嘿!是吧儿子,你看我俩长得多有父子相。” 王朗脸不红心不跳的呲牙回应,说话的同时一把揽住青年的肩膀,生硬的抱住。 “呵呵,对的老爸。” 紫衣青年嘴角抽动,冷笑着点头。 “嘿,你看这不扯呢,折腾大半夜,原来是家庭纠纷,往后可别再胡闹了。” 警察清了清嗓子,有些不悦的训斥一句。 直到青年被王朗和他的手下们硬拽进车里,伍北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一个壮汉竟用一把黑色手枪戳在对方的后背上,难怪狗杂碎方才那么配合... 508 埋 王朗的丰田商务车里,紫衣青年脸色灰白的耷拉着脑袋。 他的后背被一名壮汉用枪戳着,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说说吧亡命徒,你那帮哥们躲在哪?” 王朗咬着烟卷,笑容慵懒玩味。 “没什么好说的,临县黄老三那笔账是我收的,他和他几个哥们的手也是我剁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年瓮声瓮气的开口。 “啪!” 话音未落,拿枪的壮汉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上,皱着眉头厉喝:“你特么搁这儿给我们冒充光棍呢!” 青年身体晃了一晃,紧咬牙豁子没吭气。 “收账天经地义,可拿到钱还伤人就是不懂规矩,你废了黄老三两只手,我要你双手双脚不过分吧?” 王朗慢悠悠的又问。 “黄老三是你的人?” 青年颤抖一下,沉声发问。 “他特么是我老丈人!” 旁边攥枪的壮汉又是一记嘴巴子掴在青年脸上,分外的响亮。 “吴恒,稍安勿躁。” 王朗努努嘴示意。 “玛德,整死你们这群小狗篮,我都叽霸不解气,会两下子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啊,从羊城到崇市,从南方到北方,打听打听我吴恒是个什么段位!” 壮汉攥着手枪生硬的顶在青年的太阳穴上,枪口用力猛捣几下,直接把青年额头和太阳穴的大片皮肤给戳破。 青年也算比较爷们,愣是一句求饶没有说。 车子缓缓看向郊区的“凤凰公墓”,然后停在一个提前挖好的深坑前停下。 几个壮汉拽开车门,将青年五花大绑的捆起来,随即按跪在地上。 “能说不?” 王朗居高临下的注视青年。 “我联系不到其他人,每次办完事,老大就会让我们各自分散,他和我们单线联系,我们彼此想找对方根本没号码。” 感觉出来王朗不是在吓唬他,青年明显也哆嗦起来,咬着嘴皮,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打起了摆子。 “老弟,你还有啥要问的不?没事的话,我就送他上路了。” 王朗沉默几秒,侧身看向伍北。 “今晚在开元街附近袭击我的,有你吧?” 伍北深呼吸一口,蹲在青年旁边。 “打伤你的是老大,我和其他人合击的是王海龙!” 青年犹豫一下,迅速说道。 “谁雇的?因为啥?” 伍北又问一句。 “不知道,联系任务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老大负责的,我只负责踩点和盯梢,也是老大今晚让我再搞你一下的。” 青年摇了摇脑袋。 盯着他呼哧带喘的模样,伍北感觉应该说的不是假话。 “我没事了朗哥,您随便吧。” 伍北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 “走你!” 旁边那个叫吴恒的壮汉摸出一团破布塞进青年的口中,接着抬腿把他重重踹进坑里。 边上另外几个手下,一人抄起一把铁锹“咔嚓咔嚓”的往坑里填土,很快就将青年的身上覆盖上一层虚土。 青年像条蛆虫似的来回滚动身体,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根本无济于事,身上的土越积越多,很快他就埋了一少半。 伍北余光扫量旁边的王朗,暗自琢磨,对方究竟是想吓唬他,还是打算来真的。 王朗眼睛半闭,气定神闲的吞云吐雾,始终没有要喊停的意思。 “呜!呜呜!” 坑里的青年貌似想表达什么,竭力昂起沾满泥土的脑袋,目光惊恐的望向王朗,发出响亮的呜喃声。 王朗仍旧不为所动,反而催促吴恒和几个壮汉:“加快进度,待会天就要亮了!” “呜!呜!” 坑里的青年挣扎的越发剧烈,泥土已经快要埋到他的胸脯处。 “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当明星。” 王朗冷漠的笑了笑,将烟头踩灭,招呼伍北转身上车。 “真打算给他弄死啊?” 伍北轻声询问。 “我以为你会替他求情呢,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你如果沾上很麻烦。” 王朗笑呵呵的说道。 “我不麻烦,人既不是我埋的,也不是我抓的,而我现在应该躺在医院养伤,反正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伍北撇嘴回应。 王朗顿了一顿,然后笑骂:“你这臭小子还真是个牲口,没过河呢就开始拆桥,得亏咱俩没合伙,不然你肯定把我坑的不要不要的。” “实话实说而已,就像朗哥你一早就定位到了他,却一直不肯出现,还不是琢磨拿我当饵,钓下他其他同伙。” 伍北捂嘴一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平常人被埋进土里可以挺两分钟左右,他这种练过的,肺活量够大,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这几分钟的绝望,足够击溃他的精神和意志,到时候再问,更加事半功倍!” 王朗伸了个懒腰出声... 509 有价值的信息 片刻后,浑身挂满土屑的青年颤颤巍巍跪在车边。 他“吭哧吭哧”的猛烈喘息着,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悸动,裤裆处湿漉漉的一大片,异常的狼狈。 任叔曾经说过:众生平等,尤其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做到心平气和。 “想到什么没?” 王朗坐在车上,俯视青年。 “我..我..我真的联系不到其他人,除了老大,谁也找不到,我可以对天发誓。” 青年嘴里打着磕巴,口干舌燥的说道。 “你不用跟我发四发五,法律都约束不住你们,神明更扯淡,如果你提供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我不介意再把你埋回坑里。” 王朗不由分说的打断。 说完,吴恒和几个壮汉再次将青年提溜了起来。 “有!我想起来有用的了..” 小伙吓得尖叫一声,忙不迭挣扎身体呼喊。 直到看见王朗摆手,青年才趴在地上叫嚷:“这次分开之前,大哥说过三天之后,会再对王海龙进行一次围猎,天气预报显示,三天之后会有一场雨夹雪,他说他有办法让王海龙落单!” “王海龙?你的人?” 王朗回头看向旁边的伍北。 “嗯。” 听到这儿,伍北的心里也“咯噔”狂跳两下。 看来他猜的不错,这次的几个刀手确实是奔王海龙来的,而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王野那个阴森森的狗哔。 “这事儿整得,还给你送一记大礼,打算咋感谢我吧?” 王朗玩味的拍了拍伍北的大腿。 “咱哥们之间要啥不是朗哥你一句话的事儿嘛。” 伍北没正经的打了个哈哈,严格点说他和王朗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情分,如果不是赵念夏,估摸着他们彼此即便认识也不会往一块处,倒不是说谁人性不行,因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那这家伙..” 王朗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 “您带走呗。” 伍北心领神会的呲牙一笑。 “成,不过我得先摘他点东西,不然谁都觉得我好像没脾气,完事再领走。” 王朗冲着吴恒摆摆手。 几个壮汉立马将他拽到了旁边。 不一会儿,便传来青年几声凄厉的惨叫声,接着他们又将那青年货物一般的塞进了一台轿车的后备箱里。 伍北看的很清楚,青年的两只手扭曲似的耷拉着,百分之百断掉了。 对方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已经用实际行动给足了伍北面子,潜台词就是,人不是白被他带走的,他伤过伍北,王朗也让他付出个代价。 至于那青年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伍北不想知道,更懒得关心。 “最近听说你玩的不错,崇市勉强都能算一号。” 王朗递给伍北一支烟吧唧嘴。 “混口饭吃,但凡能像您似的逍遥自在,谁乐意剑走偏锋。” 伍北客套的回应。 原本他是很想问问对方,最近有没有赵念夏的消息,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勉强算一号”,说白了就是不认可,或者说他现在的水平根本无法让王朗正眼相看,连王朗都看不上,更别说赵念夏身后的家人。 “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去,我得赶紧赶回临县给我儿子准备早餐。” 扫视一眼天空泛起的鱼肚白,王朗困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 “我如果能抓到那小子其他的团伙,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伍北也没过分纠缠,半真半假的客套。 “通知不通知都行,反正以你的性格,八成也不会让那群混蛋玩意儿好受,我就为出一口气。” 王朗哈哈笑道。 寒暄几句,一行几台车沿着下山路,迅速驶出公墓。 ... 早上六点多,伍北回到医院。 王海龙正趴在他的病床上呼呼大睡,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臭味,证明丫挺指定是没少喝。 “唉,是人就有苦,只是苦不同。” 凝视几眼熟睡的战犯,他合衣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 表面朝着王海龙大大咧咧,好像是个只知道满足口欲的大老粗,但实际上他并不快乐,尤其是在看到街上情侣成群结伴的时候,他那双明媚的眸子里总会莫名的黯淡下去。 尽管他从未说过任何,但伍北猜得出来,这应该也是个被感情伤的百孔千疮的可怜人。 “回来啦?” 伍北这头刚刚躺下,王海龙就仿佛有感觉似的,一激灵坐了起来。 “别跟我说话,你特喵的打了一宿呼噜,我这才刚回来。” 生怕他纠缠自己一宿去了哪,伍北忙不迭瞪眼制止。 “得,那等你醒了再研究吧。” 王海龙蠕动两下嘴角,苦笑着缩了缩脑袋... 510 行李箱 如果不是晌午的阳光太过刺眼,伍北感觉自己最起码能一觉干到天黑。 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首先闯入视线的就是王海龙光着膀子搁床边在做俯卧撑。 这货似乎特别偏爱“二指禅”,总喜欢用两根手指头撑起自己的身体。 目视他后背刚刚新添的“饕餮”纹身,伍北无语的嘟囔:“你还真是生命力旺盛啊,都开始结疤了。” “凑合事儿吧,最近吃的垃圾食品太多,严重影响到我身体新陈代谢,看来往后得多吃点高端食材。” 王海龙呼吸均匀的回应。 “有个事儿跟你说..” 伍北转动几下酸痛的脖颈,将昨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还真是冲我来的哈。” 王海龙听完似乎没多少意外,很平淡的轻笑两声。 “这几天你多注点意,尽可能别落单。” 尽管知道他身手不凡,伍北还是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嗯。” 他几乎敷衍的点点脑袋。 “有点饿,麻溜完事,咱俩出去吃口东西的。” 伍北摸了摸干瘪的小腹催促。 “床头有骨头汤,你要是不嫌凉,可以先喝点垫吧垫吧。” 王海龙冲着床头柜努努嘴。 瞟了一眼粉色的保温饭桶,伍北疑惑道:“现在外卖这么上档次吗?” “苏青给你送过来的,昨天你刚走没一会儿,她就来了,说是有事去公司找你,结果听说你在这里出院。” 王海龙拍拍手爬起来,又抱着脑袋开始仰卧起坐。 “嗯?” 伍北已经伸到饭桶上的手指头像是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 “别白楞我,我想告诉你的,你那会儿困得不让我吭声,话说她似的对你其实也不错,跟我还聊了好一阵子,实在等不回来你才走的。” 王海龙低声道。 “别跟我装情感专家,也别对我的生活评头论足。”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片,径直走向室内的卫生间。 平心而论,他不是对苏青一点感情没有。 在他人生最最灰暗的那段时光,苏青的出现无异于一盏明灯,虽然不能替他照亮前路,但最起码可以提供些许的温暖。 如果不是后来的阴差阳错和赵念夏的登场,两人可能真的会擦出一点火花。 只是他已经心有所属,心里再有想法,也必须得压下去,和情感无关,只为忠诚。 盯着镜子里满脸胡茬的自己,伍北陡然感觉一阵陌生。 从老爷子失踪再到虎啸成立,从赵念夏替他扛罪被捕再到屹立崇市,只不过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他似乎就变得面目全非。 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在问自己,这就是他梦寐已久的成功吗? “我才懒得理会别人的情情爱爱,只是想提醒你,永远别做让人后悔的决定!我也饿了,吃烤鸭去吧。” 不知道是运动累了,还是伍北的某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王海龙一个利索的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随手抓起床边的衣裳套上,笑嘻嘻的招呼。 胡乱洗了一把脸,伍北摸出手机给王亮亮去了个电话。 自打这小子受伤以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伍北酝酿了很久的安慰,在电话接通那一刻却变成了一句:“喝点?” “好啊哥,地方我定,你直接过来吧。” 王亮亮操着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回应。 半个多小时后,王亮亮治疗的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酒馆,伍北见到了兄弟。 王亮亮把头发完全剃短,近乎和尚似的光头,脸色也因为受伤的缘故变得憔悴无比,套了一件袖口宽松的休闲装,受伤的左手有意无意的蜷缩在袖管里,桌边还立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见到这一幕,伍北已经猜出来很多。 “哥、海龙哥,吃啥喝啥随便点,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王亮亮满脸堆笑的站起身子。 “你们先聊,我看看海鲜去。” 王海龙环视一眼四周,转身朝不远处的几个鱼缸走去。 “要走啊?”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坐在王亮亮的对面。 “回去住两天,我爸最近身体不好,小弟又因为打架进了看守所,想着回去照顾照顾家。” 王亮亮踢了踢旁边的行李箱,脸上的笑容仍旧灿烂。 “这次的事儿..” 伍北长舒一口气想要劝解。 “伍哥,事情过去就拉倒,翻篇了哈,况且那个大君确实跟我有仇,我整过他,你现在掉头报复我很正常的,咱吃社会饭的,今天你办我,明天我弄你,这不都是正常操作嘛,你心里千万别有啥乱七八糟的想法,弟弟看得开,真的。” 王亮亮打断伍北的话,抬起右手替伍北倒上一杯热茶... 511 走了 散发着白气的茶水像是一层轻纱似的隔开二人。 伍北如鲠在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沉重的叹息。 左手废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伍北想过王亮亮可能歇斯底里,也可能沉默不语,唯独没料到他竟能如此平静的跟自己道别。 那种感觉真的比当场扇他俩嘴巴子还要难受。 “伍哥,我就不跟其他兄弟们道别了,一群大老爷们最后如果再喝点酒哭哭啼啼的,遭人笑话。” 王亮亮咧嘴笑道。 “兄弟,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也不是没可能,况且就算真治不好,你也可以干点别的。” 伍北深呼吸一口,尝试着挽留。 “哥,这话也就咱自我安慰一下,你说我还能干嘛?瘸着一只手拎刀砍人么?或者配副眼镜也学那些大学生们坐办公室里看看报表么?” 王亮亮抿嘴反问。 见伍北哑口无言,他强装没事人似的摇摇头:“哥,我是靠手吃饭的,拎不起刀也就意味着我是个废物,你可以照顾我,让我干点白拿钱的工作,其他人呢?就算其他兄弟没意见,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让我走吧。” “然后呢?走了以后你干嘛?就打算靠那点存款混吃等死?” 伍北红着眼睛又道。 “干点什么都可以,我有个亲戚在南方开滴滴,整个自动挡的小车,我照样养活自己,这事儿你别劝我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打电话,我真打算直接闪人的,我老大曾经说过,一件事情如果在脑子里出现三次以上,就必须得做,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为止,离开崇市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出现三百遍都不止!” 王亮亮声音沙哑的呢喃。 别看他大大咧咧,好像没心没肺,实际上他骨子里骄傲到极点,当场高阳把他托付给伍北,就怕被人看不起,每一场战役,他都身先士卒,无数个夜晚,他和手下兄弟们喝醉酒,都会扯脖吆喝,他要用自己的片刀,替虎啸砍出一份辉煌。 “菜来了!” “酒也来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和王海龙一前一后来到桌边,王海龙抱着一整箱“二锅头”,乐乐呵呵的开口:“离别的酒不能差事哈,什么话都别唠,醉生梦死就是造!” “造!” “喝起!” 仨人一人抓起一瓶白酒,碰撞在一起。 正如王海龙说的那样,接下来的酒局里,他们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就是烟配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猛灌。 伍北想说的话,王亮亮心知肚明。 而王亮亮想表达的意思,他同样能感同身受。 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纯粹,乐意就呆在一起,不乐意,就及时分开! 一直喝到饭店打烊,仨人又买了一箱白酒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继续喝。 依旧没有太多的交流,除去酒瓶的撞击声,彼此听到最多的恐怕就是各自的叹息。 时间这玩意儿,真的不经用。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的四五点钟。 如果不是看到环卫工人打扫卫生,伍北都没感觉出时间的流逝。 “哥,我委屈!我不甘!真特么的难受,我很想陪着你们打江山,很想看到我们虎啸震撤八方,但我废了!从今往后连冲锋陷阵的资格都没了!” 将瓶中的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王亮亮突然“嗷”的一嗓子扑在伍北的怀里。 “你可以不走的,如果你乐意,我能教点东西,右手技使好了,不会比双手差,况且你只是左手用不上力气,你不主动说,谁也看不出来!” 旁边的王海龙明显也喝大了,大舌头啷叽的出声。 “不了,这次的事儿让我看明白很多东西,我还是想出去走走!能想得明白,我会回来,想不明白,哥几个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呜咽片刻,王亮亮倔强地摇摇脑袋。 他心里很明白,只要他不主动走,谁都不会给他任何脸色,可痞子最后的骄傲,不允许他继续苟延残喘。 况且虎啸公司现在兵强马壮,他走或者留,都无伤大雅。 “走了伍哥,寒冬腊月我未走,春暖花开也不会归!祝弟兄们永远好,虎啸八方!” 王亮亮拿袖口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拽起行李箱朝街口走去,背影既萧瑟又令人唏嘘。 路过一个环卫工人身边时候,他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不甘又如何,日子还不是得一样的过!” 是啊,这个世界总有扫大街的,只是谁也不甘心扫大街,有些事情不是委屈怎么样,就一定能改变,而是命中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 512 又没米了 生活就像是一面哈哈镜。 偶尔笑笑自己,偶尔笑笑别人。 尤其是王亮亮这类最底层的混子,张狂的时候让人牙痒,落魄时又叫人心酸。 哪怕有再多的不甘,最后也得被命运折磨的什么都认。 他走了,在那个雾气朦胧的清晨。 对于他的离开,虎啸公司的所有人都出奇的保持沉默。 不论是王顺、罗睺这类相处时间长的老兄弟,还是孙泽、商豪这些后加入的新哥们,谁都没有评头论足,更没有表达任何,最起码他们在伍北面前从未吐露点滴。 第二天一大早,伍北回到虎啸公司,首先把所有人喊会议室开了一场碰头会。 王亮亮虽然离开了,但是底下跟着他吃饭的那些小兄弟却全部留在了虎啸。 可能会有人觉得太现实,没有半点人情味,但这就是混子的生活。 甭管谁老大,情深义重都是填饱肚子之后的话。 “亮亮的位置,谁接替?” 伍北没有打任何腹稿,直接开门见山的扫视一众兄弟。 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吭气。 王亮亮在虎啸公司挂职“安保部经理”,说白了就是拎刀拼命的角色。 这行看起来风光无限,很多时候可能比伍北这个老板都有面子,但实际上风险很大,受伤挨揍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蹲两天篱笆子更是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挣的并不多,也没啥特殊福利。 “没人来,我来吧!” 沉寂良久后,王顺站了起来。 “扯犊子呢,你个副总兼职保安经理,传出来不得被人笑死!” 罗睺第一个起身反对。 “我试试?” 徐高鹏皱了皱鼻子接着开口。 伍北话已经说出了口,如果没人接盘,他尴尬不说,旁人也得耻笑虎啸公司没有拿出手的将。 “你快别叭叭了,杀鸡都哆嗦的选手,带队砍人不得给你吓哭了!” 贾笑伸手拉拽哥们。 场面再一次陷入寂静,先入伙的兄弟没有合适的,后加入的孙泽他们又不好意思主动请缨。 “我来吧!”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捏着半片黑色钢琴键的文昊缓缓站起身子。 “你?” 伍北皱了皱眉头。 在他的印象中,这小子就是个独行侠,但凡热闹的场合都会找借口离席,让他跟王亮亮手底下那群桀骜不驯的小兄弟打成一片,似乎是件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 文昊颔首微笑,长发散落在脸前,给人平添一抹神秘感。 “我觉得文昊合适。” “对对对,昊哥能文能武,名号往出随便一甩,就能吓退很多人。” “文昊接替大亮,属实大材小用!” 一群兄弟再次互相对视,接着齐刷刷的起身拍马屁。 “定下来了吧?定下来我就去见见亮亮手底下那帮哥们。” 文昊表情平静的望了一眼伍北,随即大马金刀的走出会议室。 “你们啊..” 扫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哥几个,伍北疲惫的叹了口气。 谁都知道王亮亮的位置是个烫手山芋,但他们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伍哥,姚平昨晚上的酒局我和顺子去参加了,但那老家伙太滑溜了,东拉西扯的唠了一大堆,一句有用的没有,说白了,他还是想跟你谈,不太看上我们,要不你今天再约他一下?” 罗睺知道伍北现在气有点不顺,抛过来一根烟,岔开话题。 “他最近又开始拧巴了?” 伍北的火气再次蹿了起来。 “也不是,主要马上入冬了,工地上的活越来越少,之前找他倒腾建材的那些工地,不是已经准备停工,就是马上进入收尾,人家能倚靠咱的地方越来越少。” 王顺接茬回答。 “钱都收回来了吧?” 伍北点点脑袋。 见好就上,倒也符合姚平的性格。 “差不多吧,这段时间,咱们光是从姚平那儿就分到了七位数,如果自己单干的话,利润应该更客观,老三和笑笑也确实学到不少东西,不过要单干,也得等明年开春以后。” 王顺清了清嗓子回答。 “又特么没米下锅了呗,你们前阵子说的那个网络打黑拳赛的事情研究的咋样了?” 伍北的眉头直接拧成一团肉疙瘩。 “还在打听,毕竟咱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罗睺连声解释。 “得,约下姚平吧,看来能不能过个肥年,还得从这个狗篮子身上找缺口!” 伍北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示意:“就订在今晚上吧,他不是要面子嘛,你们所有人都跟我一块过去...” 513 内讧 崇市的任何明眼人看来,现在的虎啸公司绝对处于风头正劲。 斗败王峻奇,硬刚傲雪集团。 装卸配送的生意遍地开花,几乎垄断全市各个批发市场和零售店,又跟着破烂王姚平共同倒腾建材,低买高卖,挣钱就像如流水。 可伍北这个掌门人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几乎每天都在面临无米下锅的压力。 而这种压力,从他决定接手“有朋中介”的办公楼就早已经埋下了伏笔。 说白了,就是步子迈太大,裤衩没跟上,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把裤裆扯烂,而源头就是入不敷出,银行的贷款,弟兄们的工资,每天吃喝拉撒、水电的开销,叠加起来就是天文数字。 而眼下,唯一能稳定进账的却只有配送生意,而那个行当又不是啥暴利买卖,和现在的虎啸公司比起来,无异于一条纤细的螃蟹腿。 “哥,我和商豪前阵子看到一家挺不错的酒店往外转让呢,价格不高,拿到手稍微装潢一下就能营业,真心可以考虑。” 孙老三弱弱的起身说道。 “投资的事儿,能不能免开尊口啊,你们自己算算户头上还有多少钱,眼瞅着下月银行贷款又该还了,我特么现在撒尿就滋血!” 伍北头大如斗的打断。 前段时间刚从罗雪那里讹了五百个,扔给罗睺去琢磨搞网站的事情,到现在水花都没荡起半片,钱已经造出去大半。 孙老三讪笑两声,又坐了下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邓灿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有啥吩咐邓哥?甭管啥事,你开口,老弟指定办的明白的。” 眼下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麻烦意味着机遇,而机遇往往伴随钞票。 “哈哈哈,听口气,现在是旱住了,有点饥不择食呐。” 邓灿何其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伍北的困窘。 “可不咋滴,饿的我现在两眼冒金星,好哥哥,有没有合适我走的路子啊?” 伍北也没客气,直接承认。 跟明白人兜圈子,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好路子没有,眼瞅入冬了,创城项目也差不多进入停滞,但是想法倒是有点,你周哥今晚上从山西回来,要不你俩谈谈?他搞了半辈子的矿,明道暗道肯定比一般人多的多。” 邓灿哈哈大笑道。 “周哥?周拐子啊?” 伍北怔了一怔,不确定的询问。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见过周拐子,以为对方也从四方公司撤股了,所以始终没好意思多问。 “嗯,他前阵子回矿上处理事情了,今天刚刚腾出手,早上给我打电话还让我约你喝点。” 邓灿轻飘飘的回应。 “是他主动让我约你的哈。” 唯恐伍北没听明白他话里带话的含义,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 伍北瞬间会意。 对于他们这种关系而言,绝对不存在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只有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拐子找他,那十有八九是碰上了棘手的问题。 “明白,那晚上咱们就订在凯撒皇冠吧,晚点我把包房号发你,我周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必须得让我当小的,尽好地主之谊!” 伍北揉搓几下胡茬说道。 挂断电话,伍北又冲贾笑交代:“这事儿你负责,待会联系一下姚平,晚上吃饭的地方也订凯撒皇冠,两个包房最后岔开,别让他们两家碰上面。” “放心吧哥,我懂!” 贾笑乐呵呵的保证。 “睺子,网站的事情抓点紧,你别特么今天给我汇报擂台赛搞好了,明天又说网站在建设中,我要看到成品,可以不逼你马上盈利,但几百万砸出去,总得有点像样的玩意儿吧?” 伍北又焦躁的冲罗睺说道。 “年前,年前我保证拿出来成果!” 罗睺举手发誓。 “咣当!”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一个满脸都是血的青年踉跄的摔倒在地上,接着文昊拔腿走了进来。 一群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盯着二人。 “伍哥!老板!救救我!”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哭讥尿嚎的冲伍北呼救,结果被孙泽挡在身前。 “啥情况啊文昊?” 伍北迷惑的发问。 这个青年伍北认识,是王亮亮手底下的小跟班,之前也和他打过好几次的照面,感觉很有灵气的那种。 “他是鬼,一直在跟一个号码汇报你的行踪!” 文昊手指青年低吼。 “你特么胡说,我根本没有,别觉得我亮哥前脚走,你后脚就能欺负我,我替虎啸公司办过很多事,伍哥,你相信我,这是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青年哭丧着脸将手机递向伍北。 “你特么已经删了!” 文昊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什么意思啊伍哥?” “亮哥刚走,就拿我们开刀?” “真叽霸拿我们当没娘的孩儿了!” 会议室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十多个年轻小伙子咋咋呼呼的挤了进来... 514 上位 原本宽敞的会议室,一瞬间被十多个冲进来的年轻小伙给填的满满当当。 这些年轻人的脸上写满愤怒和失落。 他们全是王亮亮的班底,准确的说,都是过去跟着高阳混的,高阳离开后,就全数加入了虎啸公司。 虽然平常不太在公司里出没,但绝对都属于伍北征战四方的中坚力量。 对于他们的悲愤,伍北其实特别理解。 刚刚才从老大的远走中走出来,又要去接受带队大哥的离场,现在还得被迫接受文昊这个公司指派的经理,换做是谁,心里也不能太好受。 “内鬼的事情,我晚点再跟大家慢慢解释。” 扫视一眼,义愤填膺的十多个青年,文昊抽了口气,提高调门:“来,大家有什么不满的跟我说,咱们出去唠,别打扰高层开会!” “跟叽霸你说的着么?” “你算哪根黄瓜,凭什么要求我们退房,全部搬出来!” “就是伍哥,你不能把我们当货吧,用的时候兄弟长哥们短,不用就连地方也不让我们住了?” “真看我们碍眼可以直接说,大不了我们全回老家就完了,上哪不是吃饭,操!” 小青年们纷纷脾气火爆的喝叫咒骂,全然没把文昊放在眼里。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这帮犊子吆五喝六的模样,简直就跟王亮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伍北想要开口劝阻的,可是又看到文昊冷冰冰的侧脸,寻思着他现在说话,等于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深呼吸两口没往下接茬。 打算先看看情况,如果他最后实在搞不定,自己再出头平息了这场风波。 “我说了,有什么事情跟我沟通!我说完,你们再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咱再沟通,ok不ok?!” 文昊从桌上抓起一只茶杯“啪”的在地上摔得粉碎,而后骤然提高调门。 吵吵把火的小犊子们瞬间安静下来。 别看他们闹得激烈,实际上只是在发泄王亮亮不告而别的委屈,文昊凶名在外,哪个不了解?眼见正主发火,再叽叽歪歪下去,铁定是要倒血霉。 “把你们住的公寓退房,是我的意思,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第一是我想节约成本,咱们一共二十一个人,却租了八套房子,而且是论年付的,各位觉得浪费不?” 文昊将他的长发束起,扎成一个低马尾,瞪圆眼睛挨个扫视一众青年。 “不说话就是认为我说的在理,第二,我想大家住在一起,咱们同吃同住,除去给公司干活以外,也发挥咱的优势,我把公司旁边那栋老楼租下来了,搞家棋牌室,除去咱自己打发无聊,还能有所盈利!钱的事情,我想辙,你们乐意,我算每人两成干股!” 文昊伸出两根手指头又说道。 他这句话一下引得青年们发出阵阵倒吸凉气的动静。 “伍哥让我接起大亮这一摊子,说老实话,我也挺矛盾的,我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不太懂的怎么跟人沟通,但我又实实在在想替公司做点事情,想让你们继续给虎啸卖命,我知道大家不服我,我也没打算让你们服,日子还长,咱当兄弟慢慢处着,感觉我还行,你们交我,感觉我狗几把不算,你们拍拍屁股走人!” “我不喜欢玩虚的,今天当伍哥和其他经理的面,我给诸位一个承诺,哪天你们要走,谁也不会拦着,并且送上十个月的工资,伍哥,这个主我能做吗?” 文昊回头看向伍北。 伍北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没问题。” “文昊哥,你要的酒和脸盆!” 这个时候,十一抱着一箱白酒走了进来。 文昊接过东西,将几瓶白酒全部拧开口,然后咕咚咕咚一股脑倒进脸盆里,最后从腰后拽出来匕首,直接割破自己的食指,抻到脸盆上当。 滴滴答答的红血滚落在盆中的白酒里。 “漂亮话,我不会说,唬人的饼,我也不会画,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很多人的名字,但大亮既然走到哪都愿意带你们,就证明各位人性差不了,今儿咱歃血为盟,我愿意和大家磕头拜把子,我想没有任何承诺,比这个更真诚!” 无视自己血流不止的食指,文昊中气十足的开口。 十多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有人先一步走上前,接过文昊手中的匕首,也一下划破自己指尖,沉声道:“昊哥不嫌弃我们,我们肯定更不会嫌弃你,我跟你了,从今往后你指哪打哪!但是如果亮哥回来..” “咱们始终是兄弟,我喊他一声亮哥都没问题!只要他是虎啸人,在我这儿就不存在什么辈分不辈分!” 文昊表情认真的回答。 “跟你了!” “昊哥是个实诚人!” 有一个开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围拢到脸盆跟前。 直到看见这些家伙把血酒喝进肚子里,伍北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兄弟,绝对稳坐上“安保部经理”的位置了,而且这群青年禁卫军,肯定比过去更有战斗力和凝聚力了。 “踏踏踏..”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看到崇市物流业大佬金光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朝着文昊发问:“什么事啊兄弟,一下子让我给你凑五十万,这是银行卡!” “谢了金哥,往后每个周末,我去给咱家孩子辅导钢琴和音乐课,如果她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教她画画,这钱是我私人名义借的,跟公司无关,您容我几个月。” 文昊接过银行卡,冲对方深鞠一躬... 515 凶残 能耐这种东西,不是与生俱来的。 但态度,绝对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素质。 对于不善言辞的文昊而言,跟人沟通本来就是一件极其费劲的事情,现在还要去安抚一群人,并且跟他们打成一片,真的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处理的方式,多多少少有点瑕疵,但已经是超出能力范围。 好不容易将一众青年打发走,文昊抹擦几下脑门上的汗珠子,回头朝伍北和其他哥几个龇牙憨笑。 他现在的感觉,堪比和疯狗火拼了三百场还要疲惫。 “可以啊昊哥,这口条比商豪这个职业骗还牛叉,我刚才听着都热血澎湃,恨不得一个头跟你磕地上拜把子!” 孙老三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 “不是,你老埋汰我干啥,我骗不骗的,跟你有鸡毛关系。” 商豪不满的嘟囔。 “文昊有一套,真心地!” 王顺也很是佩服的站起身子。 一直以来,文昊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就是个没什么情感的亡命徒,哥几个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舞刀弄枪上,根本无法和“智商”、“情商”联系起来,今天的这一出,属实跌破大家眼镜。 “再唠唠他的问题吧!” 被人一顿猛夸,文昊也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最开始被他推进会议室的那个青年。 “伍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你得相信我,我十九岁就跟大亮哥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从来没对公司有过二心!”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青年立即紧张的喊叫起来,声音颤抖到破音。 “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文昊一脚踹翻在地。 接着文昊猛虎扑食一般骑在青年身上,攥着桌上的烟灰缸照他的脑袋“咣咣”猛砸几下,鲜血瞬间迸发出来,将白色的地板砖染红。 青年呜嚎的动静在会议室里回荡扩散。 但文昊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烟灰缸继续猛砸猛抡,重物捶打在肉体上的“噗噗”声,听着人心底发凉,仿佛真是奔着要对方小命去的。 哥几个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都知道文昊心狠手辣,可真正见过的没几个,此番他用自己堪比教科书似的手法给大家现场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问询高手。 半分钟不到,青年几乎陷入休克状态,微微抖动身体,凄惨至极。 “呸!” 文昊吐了口唾沫,呼哧带喘的站起来,又搬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的砸在青年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咔嚓! 连续几下重击,椅子终于不堪重负,从当中间碎成几截子。 “别..别打了,我说..” 青年再也扛不住了,磕磕巴巴的求饶。 文昊仿佛没听见一样,又抄起一把椅子举过头顶。 “放过我吧!” 青年吓惨了,条件反射的双手抱头。 “嘭!” 椅子不偏不倚的还是坠落下去。 “嘶..” 伍北瞅着这幅架势都禁不住倒抽凉气。 狠!真狠呐! 直到第二把椅子砸烂,文昊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拿脚踹了两下倒在血泊中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吐了口唾沫。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静寂。 八九双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 文昊左右看了看,随手又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自上而下的浇到小伙的脸上。 “有人给了我十万,让我随时随地汇报伍哥的动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钱也是转账给我的!” 青年抖楞个机灵,猛然坐了起来,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喊叫出来。 一边吆喝,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手机,电话屏幕已经完全碎了,基本上看不出来图案。 “还有!” 文昊薄唇蠕动。 “那个人还让我在伍哥的车上装个监听器,但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青年摸了摸血淋淋的侧脸,声音干哑的说道。 “嗯?” 文昊微微佝偻下腰杆,后者吓得急忙拿胳膊挡住脸蛋。 “我说的都是真话,监听器还在我行李箱里呢,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去拿过来!” 青年声嘶力竭的回应。 面对这个长相斯文,作风牲口的新晋“老大”,他是真的发自心底哆嗦了,对方完全没拿人命当回事,根本不在乎他死不死。 “哥,你怎么看?” 直勾勾凝视青年十多秒钟,似乎在确认对方说的是否掺杂水分,文昊这才侧头看向伍北。 “伍哥!我错了,我不该财迷心窍,更不该吃里扒外,那十万块钱我一分都没敢花,我全交出来行不?实在不行我...” 青年干嚎着爬到伍北脚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乞求... 516 幼虎 如果说冷血是种优势,那么文昊这方面的造诣无疑属于登峰造极的那一类。 至少伍北在面对满脸是血的青年时候,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 “伍哥,我求求你了,看在高老大的面子上,看在亮哥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可能是感觉到伍北有些动容,青年继续加大哀求的攻势。 “去把脸洗干净,衣服整理好,站起来慢慢说!” 迟疑片刻后,伍北冲青年板着脸示意。 “走,我陪你!” 文昊一把抓起青年,粗暴的推出会议室。 “擦得,家里都安上别人的监控了,这事儿整的真叽霸尴尬。” 王顺鼓着眼珠子咒骂。 “主要还是咱们的人员参差不齐,这是个大问题。” “可不咋地,公司的职员,亮亮的手下,还有外聘的保安,完全没办法知根知底。” 罗睺也犯愁的念叨。 “行了,都别从这儿感春悲秋了,各干各的事儿去吧。” 伍北心烦意乱的摆摆手驱赶。 昨晚上刚从那个刀手的口中知晓他的同伙准备对王海龙进行第二次偷袭,今天又从自己家里挖出来只“内鬼”,如果这俩是一回事还没啥,倘若不是一回事,就意味着目前最起码有两伙势力在针对虎啸。 随着弟兄们依次离开,伍北疲惫的点燃一支烟。 “伍哥,我真的是第一次,您就高抬贵手..” 这个时候,文昊也拽着青年回到会议室。 “我不想听你扯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你和那人继续保持联系,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不许往外说,如果其他兄弟问你,知道咋说不?”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知道知道,就说我不服文昊哥,吵吵了几句,后来被您协调好了!” 青年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钱是个好东西,但得有命挣有命花,错对啥的,都是小孩子研究的问题,想办法帮我钓出来那个人,我送你四肢健全的离开,有意见没?” 伍北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没意见!” 此时的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来,把你家庭地址和爹妈兄弟的资料给我写清楚,敢说一句假话,我马上让你意外去世!” 文昊取出一张白纸和碳素笔拍在青年的面前。 “从现在开始,你跟对方发的每条信息、对方给你回的每个标点符号,都必须让文昊知道。” 伍北表情严肃的警告。 “明白明白。” 青年卑躬屈膝的连连应声。 “好好谢谢人家金光,刚刚我都没顾上跟他打声招呼,别让人觉得咱没礼貌。” 伍北脸色缓和一点,又冲文昊叮嘱一句。 “没事儿,我现在是他闺女的音乐辅导教师,我俩私交好着呢。” 文昊扬起嘴角应声。 别看他对敌的时候凶神恶煞,其实在骨子里他是个极其爱浪漫的人,任何跟艺术有关的事物都能很快引起他的兴趣,如果不是妻子的去世和爱巢被毁,他现在可能是个音乐家,也可能是个画家,反正怎么也不会拎起屠刀。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伍北一个人。 站在宽阔明媚的落地窗前,他百感交集的发呆。 从半年前的身无分文,到此刻的呼风唤雨,个中心酸只有他自己最明了。 如果老爷子现在看到我这样,肯定会非常不高兴吧? 他从小就一直教我,不能走弯路,更不许取捷径! 也不知道念夏此时在做什么,有没有像我一样在想她! 乱七八糟的念头就像蚊蝇一般在伍北的脑子里钻来钻去。 虎啸公司目前陷入了瓶颈,没错!就是瓶颈! 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一家刚刚才成立没多久的朝阳公司竟然开始无路可走,可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的虎啸就像是头几个月的虎崽子,空有一身斑斓皮毛,却没长成足够健壮的骨骼,从事老牌的建筑、娱乐行业,他们既没人脉,也不懂运作,开发新型的敛财模式,诸如网络博彩之类,有需要个漫长的摸索过程。 伍北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有个长者良师站在前方替他导航。 “叮铃铃..” 胡乱思索中,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孟乐的电话,他赶忙接了起来:“嘛事乐哥?” “忙着不?” 孟乐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重。 “晚上周哥约吃饭的事是吧,邓哥已经跟我说过啦!” 伍北笑嘻嘻的说道。 “哦..知道就好,我寻思老邓没联系你呢,成,那就晚上见面聊。” 孟乐顿了一顿,干笑两声。 “乐哥,你是不是有别的事啊?” 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伍北忙不迭发问。 “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啊,挺好的!不跟你唠了啊,我有电话打进来!” 孟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迅速挂断了电话。 “啥情况啊?怎么奇奇怪怪的呢,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车行看看他吧!” 伍北迷瞪的自言自语几句,索性起身往出走... 517 难念的经 半小时后,孟乐的“领先车行”附近。 伍北招呼王海龙把车靠边停下。 作为崇市最近几年最优秀的二手车贩子,孟乐绝对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大哥大。 他一家的展厅,就堪比街对面的整个二手车市场加起来还要宽敞。 任何只要你能想到名字的车,在他这里都能找得到,不论是高端还是低档,也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如果他家满足不了,那么走遍整个崇市基本都白扯。 伍北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几台十五六米的板车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轿车、越野从展厅背后的场地里缓缓驶出。 “买卖还挺红火。” 王海龙笑呵呵的念叨。 走进装修高档的展厅里,伍北发现似乎似乎空了一大半,刘自华和几个年轻人正凑在一块抽烟打牌。 “伍哥!” “伍哥来了啊!” 见到伍北进门,几人忙不迭站起来打招呼。 “你老大呢?” 伍北左右看了看,好奇的发问。 孟乐一般不去四方公司的时候,就会呆在车行里喝茶、招待朋友。 “办公室呢,不过伍哥你最好还是等会再去找他吧,他现在有点不太方便。” 刘自华手指不远处的办公室,尴尬的笑了笑。 循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伍北见到墙角的办公室里影影绰绰的有两个人影,因为拉着折叠窗帘,也看不清楚具体是个什么状况,只能透过轮廓看出来,除去孟乐之外的另外一个人是个女人。 “人老心不老,挺能嘚瑟啊。” 伍北好笑的抓起一支烟丢在嘴边。 “不是伍哥,那是我大嫂,正牌的,之前一直带着孩子在国外,最近两天刚回来。” 刘自华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 “呃..” 伍北楞了一下,别看他和邓灿、孟乐经常在一块的吃吃喝喝,但是对于他们的家庭情况知之甚少,他一度认为孟乐是离异单身。 “话说,你们最近买卖干挺硬呐,是因为入冬了,二手车这么有市场吗?” 伍北指了指窗外的一辆接一辆的板车说道。 “呵呵,还行吧,具体我也不懂,这些大客户都是老大谈的,我去给您倒杯热茶哈,普洱还是铁观音?” 刘自华不自然的梭了下嘴角,起身朝对面的大茶桌走去。 “嘭!”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房门突兀被人用力合上,接着就看到一个穿件咖色风衣,烫着波浪卷发的高挑女人愤愤的走了出来。 女人长得属于中规中矩的那种,算不上多惊艳,但是也不难看。 “佩佩,咱们再谈谈!” 孟乐随即从办公室里追出来,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 “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希望咱们体面点分开,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起诉!” 女人满脸厌恶的甩开孟乐的手掌,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 孟乐还想继续追,结果看到了伍北,怔了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嘟囔:“你小子来咋也不吭声的,奶奶的,看我半天笑话!” “有啥可笑的,谁家两口子不拌嘴,你先追嫂子去,我也没啥事。” 伍北立即摆摆手。 谁也不乐意被旁人看到自己狼狈的那一面,孟乐同样如此,只见他很无所谓的撇撇嘴:“惯得毛病,老娘们就得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走吧兄弟,上屋里坐去!” 说完,孟乐又眼神复杂的瞄了一眼他老婆的背影,揽住伍北的肩膀头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哥,我真没事儿,要不你先哄嫂子去。” 伍北急忙的劝阻。 “哄她个毛线,床头打架床位和,等晚上回去我好好表现一把,屁事没有!” 孟乐不由分说的将伍北拽进办公室。 刚一进屋子,伍北就差点踩着地上的茶杯,不大的房间内好像遭过贼,文件、资料扔的哪哪都是,饮水机横倒在地上,满地全是湿漉漉的水渍,几把椅子也歪七扭八。 “这..这特么的,刚刚我跟她发脾气来着,你还不知道你哥这个人嘛,气性太大,你先坐,我让华子他们进来收拾一下。” 孟乐瞬间有点窘迫,推门就要吆喝。 “乐哥,你跟我交句真心话,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伍北一把拽住孟乐,表情真诚的发问。 在邓灿、孟乐和周拐子这个老牌铁三角里,伍北最先接触的是邓灿,但是最乐意交往的却是孟乐。 这个浑身散发着九十年代江湖气息的好大哥,他虽然偶尔也会耍点小心机,但是待人诚恳,而且从来不装,能帮忙的地方直接点头,帮不上也绝不会藏着掖着,几次伍北经济链断代,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帮衬。 “我能叽霸有啥事啊,吃得好穿的暖,走哪都有脸,别疑神疑鬼的,你嫂子确实最近在跟我闹离婚,不过也就那一阵子,用不了几天铁定哭撇撇的跑回来找我求和,你坐会儿,我让华子收拾收拾。” 孟乐大大咧咧的咧嘴一笑... 518 义 “真没事儿?” 伍北狐疑的紧握孟乐的手掌。 “有事儿,你再攥我那么紧,我得脑瓜子充血!” 孟乐掰开伍北的手指头,笑呵呵的打趣。 “叮铃铃..” 就在这时,凌乱的办公桌上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孟乐急忙翻出来手机,扫视一眼号码,随即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朝伍北笑了笑,才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老冯啊,咱特么多少年关系了,我啥人品你不是不清楚,别老一天八百个电话催,行不..” 屋外传来孟乐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伍北迟疑几秒,弯腰开始收拾满屋的狼藉。 捡着捡着,他突兀在地上的文件堆里发现两份“离婚协议书”和“资产抵押合同”。 “妈的,最近二手车生意真是疯了,库存都快干光了,仍旧供不应求,操的!” 这个时候,孟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伍北连忙把两份纸笺压到别的资料底下,装作没有看到的模样。 “你咋特么还收拾起来了呢,别打哥哥脸昂,哪有让客人干活的,回头我喊个小时工,三下五除二的事儿。” 孟乐直接把文件全抢下来,将伍北推搡出去。 “哥,我最近户头上余粮不少,你看有啥合适投资项目不,要不我先放你那儿,你给兄弟挣点?” 出门以后,伍北微笑着说道。 “你那有多少?” 孟乐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光彩。 “一百多个吧。” 伍北思索几秒,咬牙说道。 孟乐眸子里的希冀瞬间散开,干咳两声道:“行吧,我帮你琢磨琢磨,要是有好的项目,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大哥,富华金融的郭总找你,人这会儿在门外..” 两人正说话时候,刘自华走了过来,手指展厅门口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 “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没看我跟你伍哥在聊天呢,告诉他们明儿再来,他们要的那种车型不好找,我需要托朋友打听,再催就让他们上别家去,我特么不伺候了!” 好像唯恐刘自华把话说完,孟乐抢在前面说道。 说完,还不满的冲伍北解释一句:“实在是好朋友介绍的客户,不然我都懒得搭理。” 他不说这话还好点,说完,伍北愈发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叮铃铃..” 话音未落,孟乐的手机又响了,他只是瞟了一眼就把电话挂断,揣进裤子兜里,自言自语的骂咧:“现在的骚扰电话太狂了,也不知道搁哪儿找的我信息,走走走,喝茶去,我最近刚弄了点顶尖的大红袍,有价无市!” 整整一下午,孟乐的手机就跟被定好闹钟似的,一会儿一响,他基本都没接,每次伍北朝他投去迷惑的眼神时,他都会不尴不尬的解释,可能是前段时间上外网看大电影不小心泄露了信息。 直到傍晚六点多钟,贾笑将订的两个包厢号发给伍北,几人才共同出门到饭店赴约。 值得一提的是,伍北钻进车里,仍旧可以看到载满各种二手车的板车从场地里往外开拔。 “他库存最起码二百多台车,今天下午就没停过,二手车买卖真那么红火吗?” 王海龙一边打火,一边好奇的问伍北。 “如果是清仓呢?” 伍北揪了揪鼻头苦笑反问。 刚刚走时候,他注意到孟乐的座驾都从“霸道”变成了一台普通的“本田”轿车,足以证明老哥目前的经济状况,绝对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老早以前,孟乐在酒局上就曾说过:车是二道贩子的脸,如果连自己都开的破破烂烂,别人怎么可能信得过他的实力。 “呼..” 伍北长舒一口气,拨通十一的号码:“公司账户上留一百万不能动!谁找你要都不好使,把事儿推我身上就可以。” “没看出来你还挺义薄云天。” 王海龙没正经的调侃。 “我的义只对值得的人,如果对方狗篮子不算,我能比他更混蛋。” 伍北摇了摇脑袋。 从本质上讲,他不是个好人,甚至压根算不上善,大部分时间,他比任何人都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但碰上对眼缘的人,他也乐意倾囊而出,但绝对不会因此倾家荡产。 晚上七点半,凯撒皇冠最大的包房里,伍北见到了姚平和他的几个朋友。 选择先见姚平,是因为他自诩和邓灿等人还算半拉自己人,迟点晚点惹不了,而姚平可能会成为他接下来的“贵人”,哪怕是敷衍,也必须得拿出该有的热情。 除了伍北以外,虎啸公司的所有高层悉数到场,三十多人的圆桌旁坐的满满登登。 “伍总,这是我亲堂哥姚勇,他在南方搞旧物回收,买卖做的那叫一个大!堂哥,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伍总,别看他岁数小,在咱们崇市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姚平今天打扮的非常亮眼,梳个牛犊子舔过的后背头,大红色的皮夹克异常销魂,笑容铺面的起身给双方做介绍... 519 鸡肋 “胡总呐,早就听内弟说过礼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蓝名不虚传,幸会幸会!” 姚平的堂哥姚勇是个方脸浓眉的小矮子,个头也就一米六左右,四十多岁,瘦瘦巴巴的,穿一身品牌的休闲装,不知道是刚有钱气质没来得及跟上,还是天生就长了一副衰样,反正瞅着没一点贵气。 操着大舌头啷叽的四不像口音,朝伍北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掌。 “呵呵,看来姚总是在南方呆时间太久了,乡音都改不回来。” 伍北微笑着握住对方。 “系的系的,朋友都是蓝荒人,一下子变不回咱们北荒的口音,胡总多多担待!” 姚勇连连点头。 “人齐了,咱们直接上菜开喝呗,姚总难得回来一次,我必须得让您感觉到咱们北方子弟的热情。” 伍北也懒得跟他在口音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过多纠缠,直接招呼服务员。 “不急胡总,偶们在蓝荒做生意讲究先谈系,再喝酒,不然喝多更难搞的啦。” 姚勇按住伍北的手背,笑容灿烂。 瞅着他那张抽象派似的脸蛋,伍北总有种一拳闷上去的冲动,跟任何事情无关,单纯是因为他长得太烦人。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替对方倒满茶杯:“愿闻其详。” “偶是做国际资源回收再利用的..” 姚勇提溜着公鸭子似的嗓门,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费了半天劲,伍北总算听明白对方的生意。 这家伙说白了就是个超级二手王,专业干旧衣旧鞋回收翻新再贩卖的行当。 根据他自己说的,他有渠道把回收到的衣服远销海外,也就是卖到黑洲那些穷困、战乱没什么生产力的国家,从中获取巨大利润。 而他找伍北合作的目的就是希望伍北能帮忙在崇市的各个小区、街头巷尾安置上一种智能的回收机器。 当然,伍北如果有足够的财力,也可以自己购买那种设备,收到的旧衣物,姚勇在花钱收购。 “意思是,我们只要把旧衣服给你,就可以拿到钱?” 王顺好奇的询问。 “对的对的,比如礼们收一件外套一元钱,我可以给到五元到十元不等,崇市有将近一千万人口,你们自己去计算其中产生了利润。” 姚勇连连点头。 “什么衣服都可以?” 罗睺随即又问一句。 “没错罗总,任何衣服都可以,哪怕你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都没问题,如果你们有本事从捐赠协会那类地方拿到旧物资,那样利润会更高!” 姚平笑盈盈的回答。 “挣钱归挣钱,丧良心的事儿我们肯定不能干,总之一句话,我们给你提供旧衣物,如何售卖、运输什么的,都不需要管,直接就可以拿到钱,对吧?” 伍北拧着眉头反复确认。 姚勇干的这类行当,他之前也在网上看到过,总觉得悬悬呼呼。 “伍总睿智,咱们可以签订合约,如果我们违约,愿意承担十倍赔偿!” 姚勇满眼认真的确定。 “你说的那种回收旧衣物的机器多少钱一台?” 伍北沉思片刻又问。 “原价..” 姚勇张嘴就要说。 “实诚点,我不喜欢讨价还价!” 伍北利索的打断。 “十万,所有的维护修理全部由我公司负责!” 姚勇低头沉默良久后,蠕动嘴唇。 “行,我先帮你们上点机器,小区物业什么的,我们会想辙搞定,我先看看,如果收成没问题,我会贷款跟上的!” 伍北轻声应承下来。 “牟问题,你帮我们搞定一台机器,我给你三成利润,你们购置一台机器,我给你们九成利润!” 姚勇很大气的拍胸脯保证。 就在这时候,邓灿给伍北打来电话,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的起身说道:“可以,那咱就边合作边看吧,具体细节方面,顺子、高鹏你们和姚总对接吧,我先上趟卫生间!” 借着尿遁的借口,伍北迅速抽身闪人。 姚家哥俩提到的买卖,他的兴趣索然,感觉就跟鸡肋似的,完全没办法满足虎啸公司目前前进的步伐。 这其中也有他不太看得起收破烂这个职业的缘故。 快速到卫生间洗了一把手脸,伍北又精神焕发的赶到邓灿他们所在的包厢。 香气四溢的房间里,除去三个江湖老炮,还有五六个四方公司的高层作陪,值得一提的是一桌子菜肴,谁都没有动筷。 “啧啧啧,现在我伍弟真是越来越有排面了,必须得压轴,害的我们这些老东西只能喝茶水充饥。” 周拐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起身招呼。 “周哥,您站稳哈,弟弟给您磕一个,今天属实被点破事耽搁了,不是我卖惨,您问问邓哥和乐哥就知道我最近有多凄惨了。” 伍北笑嘻嘻的半佝偻腰杆,扮出一副要作揖的样子。 “行啦,快别装了,你的事儿我都知道,年轻人嘛,遇点坎坎坷坷都叫经历,麻溜上座吃饭吧!” 周拐子一瘸一瘸的拽着伍北要往主位上按。 “哥,你这不是折我寿嘛,在场有比我岁数大的,有比我混的大的,这位置可轮不上老弟!” 伍北毫不犹豫的推辞,尽管他最近风生水起,但是还没飘到目中无人的程度... 520 周拐子的求助 不论几个老炮如何劝阻拉拽,伍北都始终没往主座上放屁股。 跟敢不敢没关系,这完全就是家教的问题。 打记事的时候,老爷子伍世豪就不止一次的伍北讲过: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不论他混到什么段位,永远都必须得在年长者面前保持敬畏。 况且,在座人中,实力不输虎啸的别别皆是,论人脉他不如号称“崇市万金油”的邓灿,论财力他差开了一辈子矿的周拐子不知道几个档次。 看他实在坚持,几个老炮也没再多说任何,只得任由他自己搬张椅子坐在最末尾,不过一桌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夹杂着些许赞赏。 “小伍呀,咱是直接开喝,还是先来点什么助兴的小节目?” 将酒杯倒满,周拐子笑呵呵的开口。 “我岁数小,听你们安排,话说,有啥助兴节目嘛?” 比起来跟姚家哥俩那副冰冷的生意人面孔接触,伍北还是很享受这群老哥哥们营造的氛围。 “嘿,男人喝酒不就图个乐呵嘛,我从山西带回来几条长相身材都不错的小金鱼,等我喊她们进来哈。” 周拐子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都进来吧!” 二分钟不到,六七个环肥燕瘦的年轻女孩就走了进来。 这帮女孩的岁数都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个顶个的漂亮,穿装打扮也不是特别太另类,完全没有夜场、洗浴里的那股子庸俗劲儿。 一进屋,她们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很有秩序的分别坐在几人的身边。 紧挨伍北的是个梳沙宣短发的高挑姑娘,杏眼樱桃口,穿件粉色的长袖短裙,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包裹在黑丝里,特别的带劲儿。 最让人舒坦的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薰衣草的香味,感觉就像个领家小妹。 “老周老周,我这岁数整这个不合适,真心的!” 邓灿不适宜的冲周拐子摆手,同时示意他旁边的女孩去陪伍北:“他年轻,你跟他热闹去!” “不给我面子是吧?男人至死是少年,什么叽霸岁数不岁数,琪琪伺候好你邓哥,让他今晚上务必喝多。” 周拐子瞪圆眼珠子,佯装不悦的低吼。 对于这类特殊的小节目,伍北倒是没任何心理障碍,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只要不涉及感情,他基本都能来者不拒。 “我先走一圈哈,一来我年龄最长,再者感谢小伍的盛情款待!” 周拐子很豪爽的端起酒杯。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陪衬,伍北不动声色的不住观察孟乐,今儿白天在车行,他就看出来老哥哥肯定是遇上事儿了,只是好面儿不肯承认。 晚上从他进屋开始,向来喜欢闹腾起哄的孟乐却出奇的安静,最多是大家都举杯的时候,他附和着抿一小口酒,但是烟却抽的特别勤,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插满了烟蒂。 “帅哥,我敬你一杯呀?” 陪在伍北身边的女孩,很会来事的邀请伍北。 “先跟我哥喝,他喝美了,咱俩再慢慢唠嗑。” 伍北指了指不远处的孟乐。 直到女孩端杯走到孟乐的跟前,他才神游太虚一般反应过来,侧头看了眼微笑的伍北,举杯将酒一口吞下。 “小伍啊,听说你最近在家里呆的不快乐,要不跟我去山西玩几天?” 两人正眼神交汇的时候,周拐子脸色涨红的走了过来。 “玩就不去了,如果周哥有啥需要老弟出把苦力的,我倒是乐意奉陪。” 中午的时候,邓灿就曾暗示过伍北,周拐子想请他吃饭,这代表他肯定有事相求,但是伍北又不能真等对方主动开口,只能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周拐子迟疑片刻,握起酒杯跟伍北“叮”的碰了一下,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还真被你小子说准了,我想你陪我回趟山西,确实有点麻烦,想让你帮我解决,反正挺棘手,哎..” “动手的?” 伍北昂起脑袋笑问。 “差不离,如果谈崩了,肯定得动手,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手底下就一群傻大个旷工,那些家伙唬人没问题,真要是整起社会上的事儿,全白瞎!” 周拐子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喘着粗气道:“兄弟啊,这把事情你要是帮哥搞定了,我给你拿...” “哥,咱的关系不是只在钞票上体现,老弟现在确实缺银子,但还没浑到见钱眼开的程度,事儿办好了,你看着安排,事没办明白,你也不能挑我理!” 伍北很大方的说道。 最近一连串的麻烦堆积起来,让伍北意识到一定有人躲在暗地里研究自己,如果再继续搁崇市开战,他在明,对方在暗,保不齐哪一回就得吃大亏。 可如果他突然去外地,躲在黑暗中的损篮子们肯定措手不及,跟踪他一块去外地,他们没了优势,不跟着他去,就得推翻计划,重新再琢磨他。 综合以上,伍北一直在找个去外地的合理借口,而这个时候,周拐子的求助,无异于瞌睡的时候送来个枕头... 521 矛盾来自合作伙伴 “真的假的?” 面对伍北如此痛快的应承,周拐子有些不敢相信。 印象中,伍北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不说雁过拔毛,最起码从来不会先干活再要钱,这完全就不符合他的性格。 “要不,我再提点附加条件?” 对于他心里的想法,伍北一眼便知,没正经的眨巴眨巴眼睛。 “你说!” 周拐子立即点点脑袋。 “不管你这次利润多少,我要百分之十,答谢费另算,如果没办成,我分文不取,哥哥你也不能跟我翻脸。” 伍北一把搂住旁边的陪酒女孩,不老实的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对嘛,这才符合你的性格。” 周拐子愣了不到五秒钟,发出爽快的笑声。 “看来我这个人设塑造的挺成功。” 伍北摸了摸鼻尖,大有深意的看向对面的邓灿。 人设这个词,他是从邓灿那里学到的,这么久以来,他也一直都把自己塑造成个唯利是图的混蛋模样,很明显这种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什么时候能动身兄弟?” 几杯酒下肚,周拐子也像是吃了定心丸,捻动手指头询问。 “随时随刻!” 伍北捏着酒杯回答。 “随时?今晚也可以?” 周拐子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当然!” 伍北哈哈大笑的点头。 “诶我操,那咱抓紧喝,喝完今天就出发!” 周拐子一拍大腿,亢奋的招呼。 微妙的小举动证明他的事情很焦急,完全不像他跟伍北说的那样,只是一点小麻烦。 “老孟啊,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有点眼力劲,抓紧时间散场得了?” 另外一边的邓灿笑呵呵的念叨。 “啊?行!” 孟乐好像走神一样,呆滞的应了一声,直接“咣当”一下站了起来。 “不是,你俩搁这儿给我唱双簧的,我那头的情况老邓你又不是不知道,火烧屁股了都,还开我玩笑!” 周拐子不乐意的埋怨。 伍北没胡乱插话,而是搂着旁边的陪酒女孩玩起了猜拳。 仨人的对话很简短,但是足以说明邓灿是事先就知道周拐子所有事情的,只是没给自己露半点的底。 老狐狸! 伍北余光瞄了一眼邓灿,微微晃动脑袋。 说不准让周拐子来求助自己,都是他给支的招。 一个多小时后,周拐子把大家安顿到附近的一家ktv,又特意从旁边预留了个大包房,说是给虎啸公司的其他兄弟准备的,才招呼伍北离开。 该说不说,这家伙虽然腿瘸,但是脑子很直溜,场面上的事情办的真心让人挑不出来理,明明早就心急如焚,可愣是能始终保持从容。 坐上周拐子专门定制的“路虎”车,伍北始终都没有询问对方究竟碰上了什么麻烦。 耐心和恒心,是混社会最不可或缺的基础。 这行就像是猫抓老鼠,耐不住寂寞,永远都只能自娱自乐。 “小伍啊,合伙买卖是真的不能干,不管多亲的哥们,只要涉及到利益,那特么真恨不得给你全家都杀了...” 车子驶入高速,周拐子终于憋不住讲了起来。 敢情遭遇的麻烦出自内部,准确的说是他的合作伙伴。 两人合伙经营了一家中型的煤矿,前些年确实赚的盆满钵满,可由于近两年国家开始管控对煤矿的开采挖掘,再加上马上入冬,煤价瞬间涨了好几番。 本来这是好事,可是在买家方面,他俩产生了分歧,周拐子的意思是还继续和以往的老主顾合作,毕竟做生意虽然讲究盈利,但更讲究诚信。 而他的合作伙伴则打算和一家新开的钢铁厂合作。 虽然赚的都差不多,可那样无异于得罪了交往多年的老伙伴。 起初俩人还有商有量,但随着矛盾越来越尖锐,合作伙伴干脆撇开周拐子直接下令把煤全给那家钢厂。 脾气火爆的周拐子肯定忍不了,不光和对方在董事会议上大打出手,还要求立马分家。 “那就分呗,好聚好散,有鸡毛麻烦的。” 伍北有些不解的发问。 “狗日的既不出钱买我的股份,也不乐意把他的股份卖给我,完全就是个滚刀肉,还有他坚决把煤卖出来的那家钢厂,厂长是他亲戚,我也是最近才刚知道,钢厂拿煤全是赊账,其实钱都被他俩分了,拿我当白痴糊弄呢!操!” 说到这儿,周拐子义愤填膺的破口大骂。 “那你的意思是...” 伍北摸了摸鼻梁轻声询问。 “明天早上还会开董事会,我意思是你陪我参加,不管是买我的股份,还是卖他自己的股份,总得有个结果,要么他给我钱,要么我给他钱,继续耍赖皮,就干他!不管啥手段,只要你帮我达成就ok!” 周拐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你的意思,他在本地挺根深蒂固的呗?”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嗯,他姐夫是当地的村支书,他本家亲戚也很多,他本人也是那边一个挺有分量的老流氓!” 周拐子咬着嘴皮道:“所以我一直跟你说,这次恐怕光你一个人不够用,还得再把你手底下那群虎狼之师全摇过去,吃喝拉撒方面你别管,工资福利我照开...” 522 感慨 周拐子的商务车在高速路上一路驰骋。 可能真的是喝了酒的缘故吧,他的车速始终都没下过一百二。 伍北倚坐副驾驶,百无聊赖的听着他和他合作伙伴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人这一生,朋友占据的比例其实挺重的,尤其是对于吃社会饭、饮江湖水的这类人而言,友情往往都能取代爱情甚至是亲情。 周拐子把他和自己合作伙伴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跟伍北絮叨了一通。 但听到后者的耳中其实真的没多大的感触,每个时代都能造就一群特殊的人,尤其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八九十年代,拎刀扛枪是常态,歃血为盟更是一种维系各自情感的关系。 而周拐子和他的合作伙伴郑凯就属于那个特殊时代的产物。 两人曾经在同一所技校学汽车修理,毕业之后共同跑去南方打工赚钱。 两人也曾有过豪言壮语,也曾互相拥抱取暖。 随着后来年龄越来越大,再加上各自家庭的环境的变化,才不得已分开。 再往后周拐子彻底踏上了江湖这条不归路,而郑凯则接受家里人的安排,回到老家上班混资历,最后成为村里的负责人。 这些年,哥俩始终保持联系,逢年过节啥的更是走动频繁。 但自从合伙搁一块做起了生意,关系非但没有加深,反而愈发疏远,现在更是闹到完全撕破脸皮的程度。 “唉..这特么就是人,只要牵扯到利益,早晚就得掰扯,你看到我这块没有?” 说着话,周拐子指了指自己额头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苦笑着说:“这是斧子砍出来的,当年我俩在南方,他搞对象惹到当地一个特别厉害的无赖头子,我替他扛的,那会儿差点要了我的命,住院都没钱,他靠着卖血给我交医疗费,结果呢?现在不是照样因为点蝇营狗苟打的不可开交。” 伍北提了口气,但最终还是将想要说出来的话给咽了回去。 方式不对,格局不同,注定造就截然不同的结果。 同样是跟弟兄们合伙打江山,伍北打眼看着,他老爷子伍世豪是如何跟他的那群兄弟和平分手,包括现在摆宵夜摊子的牛哥,但凡跟过伍世豪的人,绝对没有最后闹到面红耳赤。 当然,这些话,他肯定不能往外说。 一是因为年代不同了,相处的方式自然不尽相同,再者也因为性格的完全不一样。 别看周拐子现在四五十岁的人了,但脾气秉性真跟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一个样,高兴时候喝酒骂娘是常态,不高兴掀桌子就干也属正常。 凌晨的四点多钟,当车子驶入“大同”境内,伍北才真正相信周拐子的矿场真的是在山西境内。 之前他这个人说话不净不实,三天在内蒙,两天在陕西,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露底。 下高速时候,看到“天下大同”的字样,伍北扬起嘴角乐了。 “你别笑兄弟,有些事情不适合开诚布公,如果不是这次我遇上了麻烦,哪怕咱哥俩磕头拜把子,我都不肯定不会告诉你,我的具体位置,你问问老邓和老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们知道我在哪么?” 周拐子瞬间意会到伍北心里的想法,表情认真的解释。 “哥啊,离家上千里地,你走时候也不说让我喊几个帮手,这特么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让人砸死扔哪个矿洞子里,估计都没有地方立案,你这不纯纯的坑我嘛。” 伍北没有接茬,点燃一支烟沉声道。 “兄弟,我跟你说句交心底的话,我喊你来,就因为你那股子舍我其谁的魄力,如果是为了硬干,咱从老家喊两火车皮的人来都够呛,这是我合作伙伴的地盘,他在这地方土生土长,如果他愿意,一个电话,光唾沫星子就够给咱俩淹死!” 周拐子搓了搓脸蛋子出声。 “擦,哥呀,你这哪是麻烦,分明就是要给脑瓜子上顶颗雷,人家这种段位,你说你喊个我要名没名,要就舔个大脸去跟人盘道呐,先别说对方认不认我的魄力,估计我还不等墨迹,人家就已经动手了。” 伍北无语的揪扯鼻梁骨。 “放心吧老弟,他现在好歹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直接跟你动手没可能,况且有我面子搁这儿摆着呢,你哥我虽然不是做庄户,但在这边干这些年,怎么可能一点人脉圈都没有,你只要把他吓唬住,后面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周拐子大大咧咧的应声... 523 繁华地带 左云县,三屯乡。 一家装修档次不错的宾馆。 伍北合衣躺在松软的弹簧床上,看着窗外的月牙怔怔发呆。 周拐子把他安顿好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矿区。 他目前所处的地方距离矿区应该没多远,整宿都能听见拉煤车轰隆隆的行驶。 不知道是刚到一个新地方认床的缘故,还是心里揣着事儿,伍北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在决定替周拐子平事儿以后,他就给文昊和孙泽、王海龙分别发了一条信息。 既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同时也是想把幕后一直盯梢他的人引出崇市。 “叮铃铃..” 凌晨五点多钟,半梦半醒的伍北突然被手机铃声突然惊醒。 看到是文昊的号码,伍北马上接了起来。 “伍哥,我们刚到你给发坐标的地方,从附近随便找了家旅馆,现在需要干嘛?” 文昊一如既往的冷漠。 “那个鬼带出来没有?让他实话实说的把咱们的位置发给他的联络人。” 伍北忙不迭回应。 “信息已经发出去了,但是对方没有吭声。” 文昊继续道。 “不用急,既然想钓鱼,那鱼线就得拉的足够长,反正你保证你那只鬼不会出问题就ok,另外孙泽和王海龙跟你一块来没?” 伍北不以为然的冷笑。 “请叫我饕餮,谢谢!” 电话里马上传来王海龙的声音。 听他含糊不清的口条,十有八九是又吃上了。 “好嘞饕餮先生,你和孙泽石头剪刀布,你俩站在明面上一个,躲起来一个,可以不?” 伍北瞬间笑出声来。 甭管任何时候,只要实力足够,就不惧任何牛鬼蛇神,而王海龙无疑就是伍北现在实力的一部分。 “听说这边铜火锅不错..” 王海龙又念叨一句。 “安排,让你吃到吐!” 伍北直接拍胸脯子保证。 “妥了,有事随时电联。” 在等到保证以后,王海龙顿时眉开眼笑。 寒暄片刻,几人商量好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对策后,才结束了电话。 “这下踏实了,睡觉!” 盯着黑屏的手机,伍北满心欢喜的闭上眼睛。 在他的思想概念里,从来不存在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 虎行八方吃肉,驴走千里裹草。 甭管走在什么地方都能大放异彩,这是伍北对自己最低的要求。 半宿的时间转瞬即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看了眼电话,并没有周拐子打给他的未接来电,伍北寻思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房间里出来,绕着街道溜溜达达的闲逛。 不知道是白天的原因,还是怎么的。 昨晚上折腾一夜的拉煤车,一辆都没见过,除去路边花池中沾满黑色粉末状的植物,这地方感觉就跟寻常的小城镇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令人费解的是,整条街道上遍布装修豪华的酒店、宾馆,但是院子里却都空空如也。 这么多烧钱的场所林立,没有任何生意,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随便找了家门头高大的酒店,伍北掏出烟盒,笑嘻嘻的朝门口的保安走去。 保安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穿身灰色的制服,正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玩手机,看到伍北走过来,本能的昂起脑袋。 “大哥,我问下,咱这地方哪找人啊?我想找个地方打工。” 伍北递过去一支玉溪烟,陪衬笑脸询问。 “哪家都要人,就这条街,随便你去哪个店里问,肯定都缺人。” 保安笑呵呵的回答。 底层人民是最善良的,尤其是再面临比他更不如的群体时候,他们的同情心就会如同潮水一般的泛滥。 “可是我看咱这儿的生意也就一般般..” 伍北呢喃的讪笑。 “老弟,这你就眼拙了,别看这鬼地方白天鸟不拉屎,一到晚上堪比小港湾区,咱们三屯乡挨紧着8号矿,矿上现在跟兆龙钢铁的联合,每天晚上的煤车不知道走多少,还有那些靠着矿上吃饭的大小老板不知道有多少,碰上那些喝醉酒的老总,随手甩给你一两千的小费都是正常,你要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问问我们经理。” 保安压低声音解释一句。 “8号矿这么厉害嘛?” 伍北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嘴。 8号矿就是周拐子的矿场,这事儿他昨晚就知道。 “那肯定了,目前咱们这边的民办矿场,就属8号矿产量最高、质量最好,其中一个老板郑凯又是咱这儿河东村的负责人,跟上面的关系别提多硬了,就咱这地方,吃的玩的,估计市里面都比不上,等到晚上你看吧,什么模特网红的,只要你花钱,一喊一大把!” 保安一脸自豪的回答。 “郑凯那么厉害呢?” 伍北循着对方的语调发问。 “厉害?简直是无敌,家里亲戚不是当官的就是做买卖的,五六年前就身价上千万快亿了,这两年更别说,年年8号矿都能拿到市里面拨的发展基金,这钱全市也就五六家矿场有,咱大同不下三四十家矿场,具体什么段位,你自己想去吧。” 保安歪着膀子说道。 “太牛逼了。” 伍北顿时满眼崇拜的应声。 “这都不算啥,等到晚上你再看,什么豪车都能见到,咱这儿就不缺有钱人和社会大哥。” 保安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就仿佛他是其中之一。 “成老哥,我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去。” 伍北闻声点点脑袋,拔腿朝街口继续走去。 沿着街头散步似的溜达,伍北简单估摸一下,单说这条街最起码就有十七八家高档的酒店和餐厅。 关键这样的街道,整个城镇不下四五处,反正走到哪都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建筑物。 “叮铃铃..” 走到一条十字路口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周拐子的号码,赶紧接了起来:“周哥..” “今天的董事会取消了,晚上郑凯摆酒局,你陪我一起!” 周拐子气喘吁吁的低吼,好像刚跟人吵过架一样... 524 碰面 当天晚上,镇上一家非常高级餐厅里。 周拐子带着伍北、文昊走进其中的一间包厢。 正如白天的那个保安所说,这地方昼夜分明,且是两个极端。 白天大马路上门可罗雀,鬼影子都难见到几个,可天色一旦入黑,路边的酒店宾馆全都亮起了五彩斑斓的霓虹,街道上成群结队的拉煤车,各式各样的私家小轿子,随处可见。 就拿今晚这家餐厅来说,伍北白天溜达的时候也见过,当时就几个服务员打扫卫生,可时隔几个小时再过来,宽敞的大院里已经停的满满当当,而且全是二三十万以上的中高档座驾。 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和花枝招展的漂亮姑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伍北断然不敢相信,一个小乡镇的繁华程度竟然堪比很多地区的城区。 当然,这可能也是本地特殊环境下的产物。 毕竟超载、污染这类人为因素,肯定是不能大白天的招摇过市。 而他之所以选择带文昊出来,既是因为想让他的性格变得开朗一些,毕竟他现在是虎啸“安保队”的头儿,往后需要面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太多太多,其次他需要个梗,一个趁机发难的梗。 老祖宗常说:师出有名。 甭管社会如何进步,混子圈的规则怎样改变,想要挑事儿就需要理由,借题发挥也好,无事生非也罢,只有攥着理儿的时候,大耳刮子才能肆意的挥舞。 包厢里,热闹非凡。 六七个跟周拐子岁数差不多的中年汉子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一个竖着中分头,腐败脸净的男人位居当中,一看就知道是主事人,估摸着他十有八九就是老周的合伙人郑凯。 “周矿长来啦!” “周哥回趟老家,一下子看起来精神很多哈。” 周拐子表情阴沉的推开门,围聚男人旁边的几个中年立即笑呵呵的打招呼,有俩家伙热情的迎了过来。 “咳咳!” 男人捧着茶杯咳嗽几下。 那俩眼瞅就要迈到周拐子跟前的中年立即停下脚步,就好像听到主人命令的猎狗一般,尴尬的咧嘴一笑,又重新坐会各自的位置。 伍北斜眼扫视屋内,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原本他以为周拐子和郑凯之间应该是面和心不和,最起码演演戏什么的,现在看来,二人恐怕已经势如水火,连伪装都懒得继续。 “小伍、文昊,快坐吧。” 周拐子也无视男人,热情的招呼伍北,同时朝屋内的其他人介绍:“这是我老家的忘年交伍北,另外一个年轻人是伍北的小兄弟文昊,跟我关系都相当不错。” “老周啊,你说你走的时候一声招呼不打,回来也不言不语,昨天下午董事会,所有人都在等你,你却不接电话,是不是有点太没拿我们这些老弟兄当回事了?” 没等伍北屁股贴着椅子面,男人已经率先发难。 “每月的董事会都是三号进行,你擅自提前到二号,好像也没经过我同意吧?另外我需要跟谁打招呼?你还是人事部?别忘了,我才是8号矿的持有人!” 周拐子故意拽动椅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噪音,随即稳稳坐下身子。 “呵呵,持有人?那我这个法人代表怎么说?” 郑凯昂起脑袋,轻蔑的反问。 “周哥周哥,先喝口水,有什么事情慢慢聊,岁数都不小了,干嘛老吵吵把火的。” 眼见周拐子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伍北一把按住他的手臂,抓起茶壶替他蓄满水杯。 “啧啧,球大个东西都懂人情世故,老周你是真没调。” 男人挑衅的撇撇嘴。 伍北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儿,但肯定不可能是夸自己。 “郑凯老哥是吧?您也消消火,喝口水!” 沉默几秒,伍北抓起茶壶起身,走到男人的跟前,也替他淅淅沥沥的倒上半盏热茶。 “球像!” 郑凯操着本地方言念叨一句。 “呵呵。” 伍北似懂非懂的呲牙再次笑了笑。 “小孩儿就得有个小孩儿样,咋们大同的规矩,哪有小孩儿上桌的。” 郑凯上下扫量伍北几眼,笑的意味深长。 他这句话,伍北大概听明白了,意识是说他没上桌吃饭的资格,说白了,就是自己的段位根本不够跟在座的其他人对话。 “郑凯,你少寡逼,让谁上桌是我的事!这些都是我兄弟,轮不上你说三道四!” 周拐子“啪”的拍了下桌子,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你站周哥身后去,别让人家说咱崇市来的兄弟不懂规矩。” 伍北挺无所谓的冲文昊使了个眼神。 “兄弟啊?” 郑凯不愠不火的再次瞄了一眼伍北,打发似的摆摆手:“坐吧小毛球。” “呵呵,谢谢郑凯老哥赐座呗。” 伍北咧嘴笑了笑,很自然的坐在周拐子的旁边。 “郑凯,我不想跟你扯淡,认识这么多年,咱别闹得都不好看,今天就挑明吧,你是给钱,还是给矿,合作是肯定没可能了,你要矿,那就把我的股份换成钱,这些钱的投资,我权当扔河里了..” 周拐子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挑明主题。 “今晚就是吃饭,我不想聊生意。” 郑凯漫不经心的打断,朝着门外吆喝:“服务员...” 525 后生 “咣当!” 房间门被撞开,一个剃着大光头,满脸横肉的魁梧青年闯了进来。 青年最起码一米八以上,眯眯眼、酒槽鼻,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肉疙瘩,长得就特别的骇人。 “啥事姐夫?” 这个季节,光膀子穿件牛仔的坎肩,裸露在外的双臂,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他的身后还跟着八九个年轻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我喊服务员,你瞎起哄个球。” 郑凯眼皮微抬,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好的好的,谁闹事你喊我,我就在隔壁!” 青年粗声粗气的点点脑袋,又随手将屋门“嘭”的一声合上。 两人貌似无意的一问一答,意思再明白不过。 那潜台词不就是在警告周拐子,再敢没完没了,今天就收拾他。 “呼..呼..” 周拐子虽然鲁莽,可脑子并不缺,当即反应过来,气的只喘粗气。 伍北耷拉着脑袋,仿佛没看到似的,手指头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画着不规则的小圆圈。 “气大伤身,喝点茶吧。” 听到耳边周拐子的喘息声,伍北又给他蓄满水杯,同时不动声色的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眨巴眼睛微笑道:“好事多磨,咱做买卖的,哪有一次性就把钱捞到手的。” 就在这时候,几个服务员将精美的菜肴摆上桌。 “吃菜吃菜!” 郑凯指了指桌上的酒瓶,一个中年马上殷勤的打开,并且起身准备给其他人满上。 “有年轻后生,这些事情让后生做!” 郑凯手指文昊。 “姓郑的,你特么..” 周拐子再次绷不住了,暴跳如雷的蹦起来。 “小事儿,后生你来!” 伍北再次拉住他,冲文昊努努嘴。 文昊也没多废话,接过酒瓶,挨个替一桌人斟满。 屋子里的其他人则时不时打量郑凯和周拐子,大气都不敢多喘。 这种场合,确实特别煎熬。 话多了,容易得罪人,话少了,又显得不尊重。 “老周啊,这些年咱们相处的也不算差,怎么闹到这一步了呢?” 郑凯捏着酒杯,皮笑肉不笑的注视周拐子。 刚刚嚷嚷着不谈工作的是他,现在主动挑起话头的还是他,这样反反复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多不屑周拐子。 “要么给我矿,要么给我钱,咱们还能做朋友!” 周拐子寸步不让的低吼。 “当时你买矿场好像花了三千多万吧,要不明天我把这笔钱给你,你回崇市去?” 郑凯歪着膀子思索几秒,随即伸出三根手指头。 “郑凯,你要不要脸了,十年前的三千万和现在的三千万一样吗?那会儿你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现在你喝瓶酒都不止,你跟我扯淡呢?!” 周拐子直接被气笑了,双手紧握,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看,给你钱你嫌少,不给钱你又闹,你让我怎么办?那个后生,给我点根烟!” 郑凯身体后倾,很随意的抓起烟盒。 文昊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握着打火机走了过去。 “周哥,你心里的理想价是多少?” 伍北冷不丁的开口。 “啊?” 周拐子楞了一下,咬着嘴皮回答:“最少一个亿!” “行,知道了。” 伍北点点脑袋,抓起酒杯朝郑凯抻了过去:“来老郑大哥,我敬您一杯,感谢今晚的盛情款待,既然您提议今天不谈工作,那咱就只聊交情,您和周哥的恩怨瓜葛,最好还是就您俩单独聊,人多反而扯不明白。” “你这个后生倒是蛮会说话的,来吧,喝一个。” 郑凯颐指气使的斜眼一笑。 “那必须得!” 伍北笑盈盈的起身,干脆走到对方的跟前,腰杆佝偻到九十度,毕恭毕敬的程度让人根本挑不出来毛病。 与此同时,包厢外的走廊里,刚刚闯进房间里的那个壮汉正和几个马仔正边嗑瓜子边聊天。 壮汉是郑凯的亲小舅子,本名叫崔斌,虽然没在矿区里任职,但凭借姐夫的关系,这些年确实没少挣钱,只不过他没什么经商头脑,属于干什么赔什么的类型,所以手头上也没啥积蓄,三十好几了,仍旧跟在郑凯屁股后面当打手。 不过他也乐此不疲,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郑凯在一天,那他就能潇潇洒洒的活一天。 “斌哥,有个叫花花的妹子找你,在卫生间。” 这时候,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小伙笑嘻嘻的走过来,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猥琐表情。 “你新来的啊?纹身挺个性。” 崔斌瞧了一眼对方,伸手在对方的脖颈上的英文字母纹身“啪啪”拍了两下,接着拔腿朝走廊顶头走去。 在三屯乡这一亩三分地,崔斌自认为没人不认识他,想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毕竟整个乡镇的所有产业,都是依附他姐夫的8号矿存在的,类似投怀送抱的事情他总能遇上,最后无非是想透过他,跟郑凯拉上关系。 “花花..” 推开卫生间的小门,崔斌轻声呼喊。 “花花没有,泽泽陪你,咋样!” 这个时候,一个身板不比他弱多少的壮汉猝不及防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了进去,随即“咔嚓”一声反锁上门... 526 是不是这个算法! 包厢内,伍北满脸堆笑的跟郑凯碰下第三杯酒。 瞅着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桌边的其他人心底同时闪过一抹错觉,这小子恐怕是借着周拐子的名义来特意巴结郑凯的吧。 另外一边的周拐子同样瞅着气不打一处来。 他之所以喊伍北来镇场子,就是看中这家伙在崇市时候那股神鬼不惧的虎劲儿。 可现在打眼一瞅,狗日的似乎压根没有要掀桌子、撕破脸皮的意思,反倒把他给晾一边,不上不下的特别尴尬。 位居正座的郑凯好不欢喜,他和周拐子的闹剧已经持续了很久。 对于这个老友,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也清楚他前两天回老家指定是搬救兵去了,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不惜开打,今晚整个餐厅都有他安排的小混子,只等一言不合,直接把周拐子和他的援兵送进icu。 可没料到,周拐子越混越回去,竟然找来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平事儿。 青年满打满算也就俩人,都不够他小舅子一个人塞牙缝。 还好青年识趣,不然铁定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三屯乡的夜晚究竟有多黑暗。 一定是自己最近又霸气了!虎躯一震,直接给小家伙给唬住了。 “后生啊,你在崇市是做什么的?” 面对伍北递过来矮自己半截的酒杯,郑凯心里暗道。 “我啊?我没啥正经职业,干点小买卖,混吃等死,呵呵..” 伍北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矿上缺个工段长,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来看看,你和老周是好朋友,相信老周肯定也不会拒绝,是吧周矿长?” 郑凯操着夹生的普通话看向周拐子。 这种直接了当的挖墙角行为,无异于赤裸裸的扇了周拐子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伍北再感恩戴德的点头应承下去,那么这次周拐子要跟自己“分家”的想法就算彻底流产了。 “哼!” 周拐子冷哼一声。 如果不是来之前,伍北特意交代过他,今天甭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伍北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千万别离席,此刻他真恨不得摔门走人。 “哎呀,那就太感谢郑凯大哥抬爱了,不过在入职之前,我能不能先了解一下咱们矿上的企业文化,比方说您搁矿上占多少股,我怕..怕被人穿小鞋!” 伍北一听,瞬间喜笑颜开,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周拐子。 “伍北,你什么意思?!” 周拐子的火爆脾气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拍桌子厉喝。 “老周你看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忘年交说翻脸就翻脸呢,不过也正常,你这种人没什么感情,连我都容不下去,更别说其他人了。” 面对伍北的临阵倒戈,郑凯几乎快要笑出声,强忍着笑意吧唧嘴:“后生啊,你别怕他吹胡子瞪眼,在这三屯乡,还没人能从我眼皮子底下碰谁,刚刚你说我在矿上占多少股份是么?我不多,也就百分之三十,但是我能说了算。” “哼,算我看走眼了,祝你们友谊长存吧!” 周拐子就算有再大的心眼也肯定没脸再继续呆下去,抓起桌上的分酒器一饮而去,起身就要走。 “坐着,伍哥没让动弹,谁也不能出门!” 可他身体还没站稳,双肩就被文昊一把按下去。 文昊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再明白不过。 周拐子倒抽一口气,脸颊也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本意是让伍北来给自己处理事儿,结果看架势,自己快要变成“事儿”被处理。 悔不当初呐! 出发前,邓灿就曾劝过他三思,说伍北这个人并不像一般的小混混,根本别想把他攥在手心里,可自己当时太着急,完全没细琢磨,此刻伍北的一系列操作已经证明,自己恐怕不但要人财两空,说不准还得付出点什么,才能离开。 “哦哦!” 伍北并未理会周拐子的窘迫,继续附和郑凯的点点脑袋,慢悠悠道:“郑凯大哥,我没什么文化,也不太会算账,你帮我算笔账哈,照您的说法,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值三千万,那您手里那点股份也就一千多万,是这么个意思吧?” “嗯,差不..咦?你什么意思后生?” 郑凯条件反射似的点点脑袋,冷不丁反应过来,两撇粗重眉梢瞬间皱起。 “周哥,我替你当个家,你和郑凯大哥也风里雨里走了这么多年,临分家啦,咱大气一点,您直接砸给他一千五百万得了,哦不ok?” 伍北话锋一转,直视周拐子。 原本已经在嘀咕如何将伍北撕碎的周拐子听到这话,当即愣了几秒钟,随即马上兴冲冲的狂点脑袋:“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后生,你耍..” 郑凯此刻也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低吼。 “我”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他的嘴巴就被一团瓜果给堵住。 伍北随手从桌面上的果盘里抓起一大块西瓜胡乱涂抹在他腮帮子上,歪脖大骂:“曹尼玛,是不是给你点脸了,一晚上一口一个后生的喊我,周拐子没告诉你,我俩同辈儿交往么!你搁我这儿冒充你麻痹什么德高望重...” 527 消消毒 “呼啦!”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骤变,周边的另外几个中年人条件反射的全站了起来。 “全叽霸坐下,我伍哥没点头,谁也不能出门!” 文昊一把抽出腰后两指多宽的大卡簧,刀尖指向其他人。 几个中年互相对视几眼,全有些不知所措。 “噗!” 文昊一步跨出,左手薅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衣领,右手握刀照着对方的大腿就是一下。 中年当即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踉跄的跌坐在地。 “坐下!” 文昊提高嗓门,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渍,眼神凶狠的又瞄向另外一个中年。 “咣当!咣当!” 几个中年人这回全老实了,纷纷慌乱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嘘,不想我再补刀,就停止吠叫!” 文昊微微弯腰,表情生硬的低头冲被他扎了一刀的那个中年狞笑,后者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巴。 “呸!呸!” 郑凯吐掉嘴里的西瓜,瞪着眼睛咒骂:“小个泡,你敢跟我玩这套,信不信我今天让你走不出三屯乡。” “周哥的事儿没办成之前,你就算跪下求我走,我也不会走,来!给你时间码人,今天我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骑虎不敢下,攀龙忽堕天!我这头过疆猛虎是如何生吞了你这条本地蛟龙!” 伍北身体错开半拉,毫不在意的轻笑。 “崔斌!崔斌!你个枪崩候还不死进来!” 郑凯只迟疑不到两秒钟,马上扯脖朝门外吆喝。 门外,没有一丝动静,就好像他安排的人全睡着了一般。 “崔斌!崔斌!” 郑凯不死心的再次咆哮两嗓子。 “嘭!” “炊饼炊饼,你特么是武大郎啊,喊个叽霸!”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穿餐厅服务生工装,鼻梁上挂副黑框平光镜,脖颈处纹了几个英文字母的年轻小伙背手走了进来。 郑凯睁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注视房间外。 除去崔斌以外,他的几个贴身的小马仔全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都陷入昏迷。 六七个小弟无声无息的被人干翻,他在屋里却没听到丁点的动静,可想而知堵在门口的那个青年手上功夫有多硬。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虎啸饕餮,你的臭鱼烂虾是被我撂懵逼的!” 青年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不太适应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没错!这个狠茬正是王海龙,不过现在称呼他饕餮更为合适。 “来,你继续摇人!” 伍北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能摇明白他麻痹,你猜的没问题,这餐厅里里外外被他安排了不少人,不过球事没用!” 饕餮捻动手指指向窗外。 伍北蛮横的揪起郑凯的衣领推搡到窗口。 此刻的餐厅大院里,一辆载满煤气罐的小货车不偏不倚的停在正当中。 俩岁数不大的青年正手持汽油桶往煤气罐上浇,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小伙把玩着一枚防风打火机,慢悠悠的冲围聚四周拎刀提棍的青年挤眉弄眼:“爆不爆炸我不管,我就喜欢这一款!” 见到这一幕,郑凯额头上的汗珠子瞬间滴滴答答的渗出。 “怎么啦前辈,还继续摇人不?” 伍北抬起胳膊揽住郑凯轻笑。 “你到底想干嘛?” 郑凯气喘吁吁的反问。 这家伙能混到这一步,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内心紧张的一比,但语气还算平稳。 “我周哥一千五百万买下你持有的股份,能行,马上让人把合同送过来,不行,我就干死你,找你家里人谈!你活着的时候,他们有资格耀武扬威,你要是没了,我不信谁还拿他们当盘菜!” 伍北语气凌厉的出声。 “没可能,你就算弄死我,我也肯定不会答应,你最好想清楚,只要我不死,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 郑凯毫不犹豫的拒绝。 话刚说一半,他就被伍北一肘子捣在肚子上,吃痛的半蹲身体,剧烈咳嗽起来。 “面子是互相给的,尊严你得自己挣,我给你留足了脸,如果你不接,那就别怪后生我上手段了。” 伍北“呸”的吐了口唾沫,朝着文昊勾勾手:“来,让前辈看看什么叫视人命如草芥!” “好使!” 文昊歪着膀子走过来,手持尖锐的卡簧,自上而下凝视郑凯片刻呢喃:“我杀过人,网上一直挂在逃,多活一天都算赚!医学上说,人就算被揭掉头盖骨也不会死,我一直不太信,今天拿你做个示范!” “来,你多喝点哈,喝醉了不会疼!回头我把你头盖骨给你老婆孩子寄过去!” 说完,文昊又从桌上拿起一瓶高度的白酒,浇花似的淋在郑凯的脑袋上。 淅淅沥沥的酒精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将他的头发黏成一绺一绺,文昊摸出个打火机,对着刀身来回烘烤,像是哄孩子打针似的自言自语呢喃:“别着急,咱先消消毒..” 528 认输 戏文里说:真正让人恐惧的并非挨刀本身,而是挨刀的过程。 此刻的郑凯就正在遭遇这个过程。 跳跃的打火机火苗烘烤着卡簧的刀身,发出很微弱的“嗤嗤”声,那种感觉就好像秒表打开了倒计时功能。 刚刚文昊毫不犹豫捅人的画面,他不是没看到。 也比谁都清楚,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而那个叫伍北的后生更可怖,表面笑嘻嘻,随时都可能要人命。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哆嗦了,开始畏惧周拐子不知道从哪喊过来的这帮亡命徒。 作为一个活跃矿场多年的老江湖,各种各样的亡命徒他都见过,但是唯独没有经历过那种前一秒还恨不得跟你抱成一团,下一秒就要取你首级的精神病。 此时的伍北,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精神病。 明明势单力薄,却敢玩命。 “刀子消好毒了,你没啥要补充的了不是?” 这个时候,文昊甩手两下卡簧,直勾勾的盯着郑凯。 他的眼中没用丝毫的温度,瞅人的感觉就好像再看一头待宰的猪样牲畜。 “老周!老周,你可想清楚,我姐夫是班子的,我自己也在村里挂职,如果你真把我给拿掉,那是什么后果,另外我家的亲戚..” 既然在伍北的身上使不到劲,他干脆把压力抛给周拐子,脸红脖子粗的嘶吼。 “周哥,我觉得吧,这个时间,你去门口等我最合适,不然我老是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另外你可提前答应过我,这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帮我搞定,别让我最后变成冷血的亡命徒。” 不等他话音落下,伍北朝着周拐子摆摆手。 周拐子犹豫几秒,叹了口气,起身朝屋外走去。 “老周!老周!周拐子,你是不是一定要这样!” 郑凯急了,破马张飞的喊叫起来。 “老郑,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从特么你还没娶第一个媳妇开始,咱俩就睡上下铺,一块上南方打工,一块在那边小偷小摸,包括一块回来开矿做生意,你兄弟我,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已经走到包厢门口的周拐子停住脚步,回头发问。 郑凯张了张嘴巴,没能把话说出口。 “这些年,明明咱们都挣钱了,明明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好,为啥咱俩的感情越来越差,我一直觉得是我做的不够完善,一直也都想方设法的退让,可我的退让换来什么?你不光没有任何感激,甚至打算把我扫地出门,兄弟不应该是这样做的!” 周拐子红着眼圈继续说道。 一个人对什么抱有幻想,就肯定会被这个幻想所拖累。 或许在周拐子的眼中,郑凯仍旧可以化为兄弟的行列当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自情感和经历的变化,兄弟这个词已经越来越像是横在他们当中的界碑,或者说是对外宣称关系的一个称呼。 即便再不乐意承认,他们的交情在变质,这是不争的事实。 “来郑凯大哥,脑袋仰起来,我摘你头盖骨。” 文昊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来回揉搓两下,攥着卡簧径直扎向郑凯的面门。 后者吓得直接闭上眼睛。 刀尖距离他的眉梢只有几公分时候,郑凯突兀大吼:“我卖!所有的股份我全卖了!” 陡然睁开眼睛,尖锐的刀尖距离他的眉心骨只有不到两三厘米,卡簧上的寒芒,惊的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你看看,这事儿整的,咱本来都可以皆大欢喜,非要出一身的白毛汗!” 伍北朝文昊使了个眼神,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老周,没得商量了是么?” 郑凯口中呼哧带喘的喷着热气,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周拐子眼神复杂的陷入沉寂。 “你现在的对头人是我,老问他干啥,我告诉你了,周哥这单买卖我接了,出钱保安全,这个能理解不?” 伍北抢在周拐子前面开口。 “行,我现在就找人过来送股份的合同,咱们今晚上完成转让。” 郑凯舔舐两下干涩的嘴皮,朝着周拐子翘起大拇指:“还是你狠朋友,我跟你闹到这种程度,我都没想过要喊外人解决,你真行!” “能不挨巴掌的事儿少说少干,你搁这块挺是个人物的,非要鼻青脸肿才说服么?” 伍北抬起胳膊,一巴掌拍在郑凯的脖子后面,慢条斯理道:“郑凯大哥,我还是那句话,体体面面的分开,好过咱最后斗的两败俱伤,三屯乡是你的主场不假,但同样也是你的短板,你有足够整死我的人脉,我也有干残你全家的魄力...” 529 就范 郑凯的认怂,也就是标志着周拐子托付的事儿基本办成一半。 从“买家、买家”这方面来看,伍北无疑于给自己推到了新高度。 过江猛龙和本地大拿的对拼,他兵不刃血的拿下头彩,这事儿将来如果传回崇市,虎啸俩字的含金量绝对能达到顶点。 等待郑凯打电话喊人送合同的时间里,伍北翘着二郎腿大快朵颐的吃起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周拐子并没有如他交代的那般去门口等消息,而是倚坐桌边,闷着脑袋滋溜滋溜一杯接一杯的灌着白酒。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再虚伪的说什么哥们义气都是废话。 可能这就是人心、人性吧,不管多好的关系,在涉及到利益时候,都得从里到外的掰扯明白。 郑凯此刻心里头是什么想法,伍北不知道,周拐子可能更不清楚,但两人都很明白,只要他手里的股份转让合同拿过来,这三屯乡指定得闹得天翻地覆。 先不说将来周拐子如何继续生意,伍北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我的人,半个小时后会过来!” 经过一番电话沟通后,郑凯朝着伍北说道。 “麻烦了。” 伍北近乎敷衍的撇撇嘴,继续往嘴里塞着桌上的生猛海鲜。 郑凯不会因为他说几句客套话,就放弃了仇恨。 他同样也不会毫无原因的把郑凯整死在这间包房。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混社会的,不是杀人犯,对于把谁斩草除根,没有任何的兴趣。 “你崇市的对吧?” 经过刚刚紧张的挣扎时刻,此时的郑凯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叼着烟卷凝视伍北。 “没错,我经常在复兴区一带厮混,我有家叫虎啸的公司,我尊姓大名伍北,需要什么时候找后账,我随时都接待!” 伍北也没任何遮掩,很痛快的承认。 不是他托大,或者觉得自己多牛逼,这是个信息爆棚的时代,想要查出来一个人的资料,可能也就是按几下手机的事儿,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亮明身份,他既然想要挣周拐子那百分之十的利润,就得做好遭受打击报复的准备。 “牛逼,咱们早晚还会碰面!” 郑凯咬着牙豁子翘起大拇指。 “我希望还是不要啦,在你的地盘你如果没办法给我弄死,回到我的地界,你更不是个选手,另外这次我来是办事,如果你找麻烦,那我肯定整你,都在江湖上玩了不是一两天,对于有威胁的对手,那肯定是要斩草除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吧,但凡你敢出现在在崇市,我就敢让你发生意外。” 伍北不修边幅的抓起一只小臂大小的龙虾,张嘴狠狠啃了一大口,随即阴森的回应。 十多分钟后,几个年轻小伙子将转让合同送到了包房。 直至看到两人在合同书上签字、按下手印,伍北才停止进餐,粗鄙的把满是油渍的双手在桌布上蹭了几下,而后站起身子朝郑凯道:“郑凯大哥,我现在带着我的人离开三屯乡,够胆你就耍花招,我有言在先,我这个人没什么规矩,你敢搞我,我就敢搞你全家,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 说着话,伍北拨通一个号码,慢悠悠道:“问出来没?” “他家住在大同市新荣区的一品花园,老婆在市里经营一家化妆品公司,儿子读一中,女儿在实小上三年级,丈母娘、老丈人住在老城区,紧挨着粮油公司!” 电话那头传来孙泽的声音。 “没有出入吧?” 伍北眨巴眼睛看向郑凯。 “你玩的有点下道,算什么英雄好汉!” 郑凯咬牙切齿的咆哮。 “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我们到你地头上了,总得确保自己的安全吧,你老哥振臂一呼,今晚上整个乡镇估计能冒出来数以百计的盲流子,我咋活?” 伍北揪了揪喉结轻笑。 “你最好这辈子不要犯我到手里,否则我绝对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郑凯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手指伍北威胁。 “我尽量,但你同样也别再其他事儿上再跟我碰上,不然我肯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卑鄙下流!”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朝文昊和周拐子招招手,一齐朝门外走去。 “老郑啊,说句良心话,挣得不少了,吃的也够肥了,你和市里面那些大拿们的勾当真经得起查么,差不多得了。” 守在门口的饕餮王海龙若有所指的撇了撇嘴角... 530 快来了 直到几人走出包厢。 刚刚一个劲歪膀子晃脑袋的郑凯才松了口大气。 不哆嗦是假的!哪怕是个石头人,在面对自己妻儿老小信息被公布的时候,也会产生畏惧,更别说他现在功成名就,生活一片完美。 走廊里,每间包厢的房门都打开,几乎每个屋子的门口都立着个小型的煤气罐,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煤气泄露的窒息味。 这也是明明郑凯布下了天罗地网,到最后他那些“雷子”一个都没响的主要原因,只要不是脑子有坑,谁也不会去招惹几个敢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狂徒。 “周哥,我答应你的事情全做到了,你该给我的承诺一样不能差,现在说钱不合适,等咱回崇市以后,我希望能第一时间听到转账的信息提示音!” 一边往楼下走,伍北一边面无表情的开口。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会很难,但绝对没料到竟会给自己招惹上一个生死大敌。 所以对于之前两人达成的协议,伍北多少有些后悔,口开的还是有点小了。 “你放心小伍,哥是个靠名声吃饭的人,你什么能耐,我看的清清楚楚,咱不是就打这一次照面,除去答应你的,我再额外多加三百万的服务费,就算是感谢你今晚上卑躬屈膝的给老郑敬酒。” 周拐子同样很上道的打下保票。 “嗯,谢了!” 伍北点点脑袋,脸色仍旧阴晴不定。 不是他做人多疑,实在是今晚的事情进行的有点出乎意料的顺利。 如果郑凯就那么简单,也不至于让周拐子这样的江湖老炮专程跑回崇市请他过来。 要知道这种几乎不需要多少头脑就能搞定的买卖,社会上不知道多少闲散人员都可以做到。 郑凯指定还有后手,或者说周拐子绝对没有全盘托出。 目前他想要的股份转让合同确实拿到手了,但是属于伍北的麻烦恐怕还没真正的来临。 “那小伍你,今晚上就准备回..” 见伍北没往下接茬,周拐子接着又问。 “嗯对,回崇市!” 伍北迅速打断,朝着周拐子笑问:“你呢老哥,怕不怕被报复?” “不跟你吹牛逼兄弟,我硬拼郑凯可能差点事儿,但是保护自己绝对没问题,虽然我不是做庄户,但好歹也在这头混了十多年,他认识的人我全认识,他不认识的人我也认识,你要是害怕的话,今晚上可以让弟兄们都跟着我,我保证你们..” 周拐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了,我习惯于把的小命放在自己的手上,记得准时打钱就可以,毕竟从现在开始,郑凯和你的矛盾已经彻底转移到我身上了,另外周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那个矿区到底价值几何,但请千万对我务实一点,别拿点碎银残钱糊弄。” 伍北再次摆摆手打断。 几人从餐厅门口分开,没等周拐子先出发,伍北哥仨已经先一步钻进提前准备的好的一台金杯车里。 车子径直朝街口的方向驶去。 动手之前,伍北已经琢磨好了撤退路线,非常清楚,只要出了三屯乡就是一条国道,沿着国道一直走,最多半小时内就可以上高速,而上了高速路,哪怕郑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干瞪眼着急。 “他伍哥,今晚上的事儿办的舒坦,我看那个姓郑的..” 饕餮负责开车,笑盈盈的说道。 “前面街口右拐,有个加油站开进去!” 伍北沉着脸招呼,随即看向文昊发问:“那个鬼你带过来没?让没让他把我的行踪发出去?” “发了,但是对方没有回应。” 文昊点点脑袋。 “快了,马上就得有回应!” 伍北搓了搓脸蛋,表情僵硬道:“加油站里,我白天让人准备了一台本田车,待会你开上直接回崇市,这一路肯定会遭遇拦截,你闷着脑袋狂踩油门就可以,如果被拦截下来,不要还手,让他们捶一顿泄气就可以,只要没看到我,相信不会有人难为你!” “你呢伍哥?” 文昊关切的询问。 “我还得继续留在三屯乡,借着这地方当战场,好好的试试酒精谁对我那么感兴趣!” 伍北轻飘飘的扬起嘴角。 说完,他拨通了孙泽的号码。 与此同时,伍北他们刚刚离开的餐厅公共卫生间里,孙泽叼着烟卷正上下打量蹲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崔斌,皮笑肉不笑的呲牙:“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别特么让我继续给你加活儿!” “没了没了,关于我姐夫的一切,我全都告诉你了,别再折磨我了,大哥!” 崔斌浑身赤裸,脸色憔白,双手合十的作揖。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家伙正处于扎马步的姿势,而他的裤裆处居然吊着个拳头大小秤砣。 “没了是吧?现在给你姐夫去个电话,就说他家着火了!” 孙泽冷笑着的努嘴。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迅速接了起来:“伍哥...” 531 壮汉克星 “诶诶,好!我知道了伍哥!” 一边握着手机,孙泽一边连连点头,另外一只手会不安分的来回比划几下,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伍北能看到似的。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又眼神直勾的看向对面扎马步的崔斌。 “大哥,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你别再刁难我了!” 注意到孙泽的目光,崔斌本能的打了个冷颤。 向来自诩天老大,姐夫老二,他老三的崔斌此刻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撞晕得了,那样就再也不用忍受面前壮汉的摧残。 从他被拽进卫生间开始,噩梦也随之开始。 这个身高、体重基本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虎玩意儿,不光能捶的他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折磨人的方式还千奇百怪。 崔斌先是被他掐着脖子按在马桶里一顿“醍醐灌顶”,接着又让他用皮搋子猛怼大脸,身体被凌辱完了,对方又开始瓦解他的灵魂,搁他裤裆上坠了个三斤多重的秤砣,让他原地扎马步。 “呵呵呵。” 孙泽莫名其妙的笑了。 随着他阴沉沉的笑声,崔斌的屁股沟禁不住一阵凉意袭来。 “让你姐给你姐夫打个电话,就说你被伍北的人绑到太原去了,叫他赶紧想办法救你!” 孙泽掐着烟卷努努嘴。 “然后呢?” 崔斌吞了口唾沫。 “啪!” 话没说完,孙泽甩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的脸蛋子上。 后者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两下,差点没摔倒,他赶忙扶住墙壁继续扎稳马步,孙泽说过,只要他敢乱动弹,就把他脑袋塞进马桶里。 刚刚他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结果就立马感受到了下水道的刺鼻。 “不该问的少问,打电话!” 孙泽虎着脸厉喝。 崔斌抖了个激灵,忙不迭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照着对方的说辞打完以后,他又讨好的看向孙泽:“大哥,要不你放..放我..” “嗯?” 孙泽瞬间挑起眉头。 “没事,我继续回去扎马步了。” 崔斌吞了口唾沫,规规矩矩的重新走回墙角。 “再给你妈,郑凯的老岳母也去个电话,就说你姐夫和你姐闹离婚,让她赶紧想想办法,给我演的逼真点,不然..” 孙泽又叼起一支烟,轻飘飘的冷笑。 “大哥,我姐夫很顾家的,这类错误绝对不可能...” 崔斌急忙说道。 当他看到孙泽准备解下来皮带时候,吓得迅速拿起手机拨号:“妈!郑凯那个王八蛋背着我姐在外面养情人,我亲眼看到的,你别告诉任何人,是我打的电话,不然我肯定要倒霉..” 与此同时,签完转让股份合同的郑凯呆若木鸡的坐在桌边。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回过来神,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明明胜券在握,竟然会被伍北那样的毛头小子给逼的前功尽弃。 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不说,天亮还有可能沦为整个三屯乡的笑话,一想到他在矿区安插的那些亲朋好友马上就会被周拐子扫地出门,他的心窝就跟被钝刀子割肉似的难受。 丢钱是小,丢脸事大! “郑矿长,要不我们先送老李去医院,他腿上的口子太大了!” “是啊郑矿长,人命关天,不行就报警吧,刚刚那几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亡命徒,跟他们硬拼划不来的!” 桌边的另外几个中年将刚刚被文昊扎了一刀的同伴搀扶起来,七嘴八舌的跟郑凯提议。 “滚!全部给我滚蛋!一帮见风使舵的混账东西!” 郑凯像是突兀被踩到尾巴一般,情绪失控的嘶吼。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老婆”的电话,郑凯深呼吸两口,竭力装出什么事情没发生的口气按下接听键。 “老郑,你快点想办法救救崔斌,他刚刚打电话告诉我,他被什么伍北抓去太原了,对方要割他的器官。” 电话里传来他妻子焦躁的哭泣声。 “有这事?你别急媳妇,我马上找人问问!” 郑凯不假思索的保证。 “问什么问,我让你想办法,你总是这样那样的理由,算了,我报警吧!” 他老婆一下子急了眼。 “别,我这就去太原,你老老实实在家等我消息!” 郑凯无语的说道。 任何人都有软肋和底线,而郑凯的妻儿就是他最大的短板,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企业家,郑凯没有丁点的花花肠子,一直都和妻子相敬如宾。 刚放下手机不到五秒钟,老丈母娘的电话有打进他的手机。 “郑凯,你是不是和我闺女闹别扭了,背着她在外面养情人,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乱来,我和你爸绝对不会饶过你,绝对会把你那些破事公布于众!” 丈母娘怒不可遏的咒骂声,直接把郑凯给搞懵了,他丈二和尚一般的轻问:“妈,你别听外面人乱说话,我什么人品你还不知道么?” “少来这套!” “妈,你是不是说话不太方便啊?” 郑凯皱着眉头发问。 “啪!” 丈母娘一语不发的挂断电话,郑凯抓了抓后脑勺,迅速拨通一个贴身兄弟的号码:“马上带人,先去趟我家,保护好你嫂子,然后再去趟我岳父岳母那里,我怀疑他们全被人控制了,刚刚给我打的电话莫名其妙...” 532 都在排兵布阵 混淆视听,是伍北丢给郑凯组合拳里的第一式。 瞅着他白天好像无所事事的在三屯乡闲逛,事实上透过跟保安、服务员那些底层人群的沟通,他对郑凯也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底层人群不一定真了解郑凯的为人处世,但就是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糅合在一起,基本就能奠定出他的性格。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是街面上人们对郑凯共同的评价。 想想也不难理解,能把周拐子逼到几乎走投无路,这郑凯的能耐绝对不一般,今晚上之所以吃瘪,还是因为他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大意了! 最主要的是谁也没料到,伍北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虎夫,连开场白都没有说半句,直接雷厉风行的开始逼宫。 除此之外,伍北也对附近的环境有了一个非常详细的了解,拟定出好几条撤退路线。 “老九,你带人去把高速口和国道给我封了,必须把那个狗日的伍北抓到!” 思索片刻后,郑凯恢复冷静,又拨通一个号码。 “死的活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最好活的,他和老周关系不一般,说不准能通过他把股权转让合同再拿回来!必要时候,也可以下狠手,总之不把这口气吐出来,我得憋屈死!” 郑凯想了想后回答。 “明白!” 对方利索的应声。 “咣当!” 包厢门被人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黑瘦汉子,朝着郑凯急急忙忙道:“哥,有人看到伍北那群家伙的车停在了清泉路,交叉口的加油站里面。” “只有车?” 郑凯立即坐直身体。 “目前没看到伍北,但是车里肯定有人,按理说从饭店到加油站,沿途都有咱们的人盯梢,伍北根本没机会下车,我估计他应该是躲在车里头等救兵呢。” 黑瘦汉子紧绷脸颊回应。 “老九,你直接带人过去!” 郑凯转动几下眼珠子,冲还没挂断的手机发号施令。 “请好吧大哥!” 对方胸有成竹的说道。 “老三,你去趟派出所,跟李所他们聊聊天,总之今天电话就算打爆,我都不想看到任何巡逻车,明白啥意思不?” 郑凯又看向黑瘦汉子交代。 “别管了哥,谁让你丢脸,我们兄弟就让他丢命,真当咱们老郑家是吃素的!” 黑瘦汉子咬牙切齿的臭骂。 “对了,周拐子那个王八蛋呢?” 郑凯随即又问。 “他最狡猾,一早就把开发办和市里面几个头头邀请到他姘头开的那家宾馆,现在一群人正喝酒唱歌呢,想动他一指头都难。” 黑瘦汉子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晚点再慢慢收拾他,他也就那点本事,只要把伍北抓到,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别看他混了半辈子,实际上不认识几个狠手,至于那些矿工,我一句话,谁敢乱动弹!” 郑凯不屑一顾的冷笑。 很快包厢里,又只剩下郑凯一个人。 老东西点燃一支烟,眯缝眼睛慢慢盘算起来。 多少年了,他都没感觉到过什么叫热血沸腾,最近一次跟人破马张飞的撕把,还是十年前,他和周拐子伤矿的时候。 对于现有的一切,郑凯其实非常满意,但他又不能松口,不然就会变成家族罪人,之所以可以爬到今天的段位,除去自己脑子足够灵活之外,主要得益于他身后庞大的叔伯兄弟帮忙。 在他这一代,光是本家兄弟差不多二三十人,其中最出彩的有九个,九个兄弟,各有各的特长,有擅长做买卖的,也有善于混迹人情世故的,还有懂得舞刀弄枪的。 他给予弟兄们名利、地位,弟兄们推动他平步青云,不然他根本没可能仅仅凭借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愣是压的周拐子喘不上来气。 “叮铃铃..” 正臆想着抓到伍北以后,应该如何将他碎尸万段的时候,郑凯的手机突兀响起。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谁呀?” “郑矿长您好,,听说您在伍北那里吃了大亏,有没有兴趣联手一下啊?我和他也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我姓齐,您可以上网查查,我了解伍北的做事风格,加上您在本地的雄厚实力,把他彻底整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倒了,我可以想办法让周拐子把刚吃下去的全给你吐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郑凯皱了皱鼻子,将信将疑道:“有诚意可以面谈,我在..” “我就在您所处的酒店楼下,马上可以跟您见面,关键是您确定要跟我合作吗?” 男人慢条斯理的反问。 与此同时,餐厅顶头挂着“暂时维修”的卫生间里,谁也想不到消失一整晚的崔斌就穿条花裤衩靠墙扎马步。 孙泽站在窗户口,握着手机打电话:“郑凯一直没离开过餐厅,他的车还停在院子里。” 说着话,他又扭头看向双腿剧烈打着摆子的崔斌呵斥:“你姐夫的车是奥迪a6吧,车牌尾数三个五?过来瞅一眼!” “对的对的,他就那一辆车,而且他谁也信不过,从来不用司机,车钥匙也就他自己有!” 崔斌一瘸一拐凑过来,无比确定的点头。 “明白伍哥,我就是你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孙泽一肘子把崔斌撞开,不耐烦的训斥:“滚一边子去,继续半蹲,没喊你不许起来!” 崔斌委屈的吧唧两下嘴角,敢怒不敢言的小声嘀咕,不是你特么让我过去的嘛,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口,不然孙泽又得给丫上演一通电炮飞脚... 533 扑空 没理会崔斌怨妇似的碎碎念,孙泽继续趴在窗户口朝院内眺望。 猛然间,一条身影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那家伙穿件黑色的长款皮风衣,脑袋上扣顶渔夫帽,脚蹬一双长筒马丁靴,瘦瘦巴巴的体格子就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这个傻逼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孙泽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 说着话,他又尝试给伍北回拨过去电话,结果显示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好几遍结果都一样,他只得低头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 沉默片刻后,孙泽扭头看向崔斌发问:“你姐夫在崇市有什么熟人吗?” “有啊,周拐子不就是崇市的嘛。” 崔斌脱口而出。 话没说完,就看到对方沙包大小的拳头迎面飞了过来。 接着他整个人一屁股崴坐在地上,眼前泛起几颗小星星。 “周拐子!我特么让你拐子!” 孙泽不解气的一手按住他脑袋,另外一只手“咣咣”又是几拳捣在他的身上。 “别打了,我错了大哥。” 崔斌连声干嚎。 这几个小时,绝对算得上他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段光阴,动不动就被拳打脚踢不说,还得承受各种谩骂呵斥。 可问题是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走,除了硬挺着,别无他法。 “好好说,你姐夫在崇市有熟人吗?” 几记老拳过后,孙泽鼓着眼珠子骂咧。 “应该没有,反正我没见过。” 崔斌这次仔细想了很久,才比较保守的回答。 “既然郑凯不认识,那就说明这个狗杂碎是自己找过来的,可他又是怎么定位到这地方呢?算啦算啦,动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伍哥自己想办法吧。” 盯着崔斌看了好一会儿,孙泽烦躁的拍了拍后脑勺。 对于他来说,挥舞拳头远比开发智力更容易。 同一时间,三屯乡紧挨国道的一家名为蓝天加油站。 三辆后斗里载满年轻小混子的白色皮卡车横冲直撞的开了进去,直接将一辆金杯大面包给堵的进退不得。 接着后斗里的小青年们像下饺子一般“呼啦哗啦” 的往下蹦,一个个手持片砍、铁管,气势汹汹。 人群的最后面,是个穿件棕色皮夹克,梳个飞机头的微胖男人,他手里把玩着折叠匕首,咔吧咔吧的削着半拉苹果往嘴里塞。 “九哥,冀d的车牌,就是这台车!” “车里有人九哥!” 前面人群中传来两声喊叫。 “车砸啦,人拖出来!” 后面的青年慢悠悠的示意。 他叫郑峰,江湖人称九哥,是郑凯亲叔叔家的儿子,也是他们这辈儿里岁数最小的,念过武校当过兵,就是改不了喜欢跟人动手的毛病,如果不是郑凯发迹,他可能现在还搁篱笆桩子里蹲号呢。 所以他和家族其他的兄弟一样,都对自家大哥有股子近乎疯狂的崇拜。 这两年随着郑凯越来越好,他在三屯乡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手里不光有两家跑偏的洗浴中心,还垄断了这片的所有赌档,一时间凶名无两。 “嘭!嘭!” “出来!” “双手抱头,不然夯死你们!” 随着爆响,金杯车的前挡风玻璃被干碎,两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被手底下马仔拖拽到郑峰的面前。 “跪下!” “别特么乱动!” 两个男人都是三十来岁,身上全套着加油站的灰色工作服,被扭按在水泥地上,浑身剧烈的发着抖。 “伍北呢?” 郑峰上下扫视几眼询问。 “大哥,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们是加油站的员工,刚刚有几个人给了我俩徐千块钱,让我们在车里坐两个小时,然后这台车就是我们的...” 一个男人撞着胆子回答。 “唰!” 郑峰下意识的把脑袋转向不远处油站的便利店方向。 那地方亮着灯,隔着窗户玻璃可以看到里头有人。 “跟我看看去!都叽霸小心一点!” 郑峰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压低声音冲几个手下摆摆手。 唯恐房间内有什么埋伏,他左手攥着匕首,右手挡在胸前做出防守的姿态,弯下腰杆,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往前挪动脚步。 距离便利店还有两三米时候,郑峰突兀一跃而起,一脚踹向房门。 哪知道这时候,木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拽开。 一条腿已经伸出去的他,根本来不及往回收,一下被闪了个踉跄,狼狈的摔进屋里。 牛逼拉风的亮相,可惜那记飞腿没派上任何用场。 “马勒戈壁得,谁也别动!” “敢叫唤弄死你们!” 几个小弟见状,立即一窝蜂似的涌进便利店。 “啊!” “别杀我!饶命啊!” 半分钟左右,又有两个套着加油站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被小弟们拽到郑峰的面前。 而郑峰倚靠在墙边,烦躁的皱着眉头微微倒抽凉气,刚刚那一下子把他裤裆卡到了,他现在走道都疼,要不是怕手下人笑话,早两脚把面前的油站员工踹翻了。 “那辆车里的人呢?” 郑峰手指金杯车发问。 看两个工作人员全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他恼火的冲手下臭骂:“都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调监控去,操...” 534 一杀 一群小弟闻声,又全一窝蜂一样涌进便利店里。 “废物!全特么是废物!” 瞅着自己这帮闹闹哄哄的手下,郑峰气不打一处来的连连咆哮。 目光转动,郑峰又看向刚刚被小弟从便利店里抓出来的两个油站的员工。 这俩人的岁数都不大,全是二十来岁上下,但是反此刻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一个吓得脸色惨白,嘴唇片子不住的哆嗦。 另外一个耷拉着脑袋,双手不住的抹擦裤缝,看起来像是很害怕,但是又总感觉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合适,他又说不明白。 “你把头抬起来!” 郑峰攥着折叠匕首指向那个低头的员工。 “九哥,找到啦!” 就在这时,几个马仔表情亢奋的跑出来,气喘吁吁的邀功:“十多分钟前,伍北那帮人在油站里换了车,开台黑色本田走的,朝602国道的方向,车牌号码是...” “玛德,知道是咋回事,还不赶紧去追!什么事都等我手把手教是么!” 郑峰气急败坏的打断手下。 实在是他这会儿裤裆很受伤,不然铁定几个大耳雷子呼死对方。 一群小弟没敢继续迟疑,着急忙慌的钻进几台皮卡车里绝尘而去。 “傻逼!给我特么留台车啊!” 郑峰恶狠狠的咒骂。 不过他的声音完全被汽车的马达声所掩盖,三辆皮卡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子早晚把你们全换了!” 郑峰揉搓两下裤裆,掏出手机拨通郑凯的电话,汇报道:“大哥,我们来晚了,伍北已经换车了,现在沿着602国道方向逃,估计是打算连夜回崇市。” “不碍事,你四哥今晚上值班呢,我让他设卡检查,你来趟国玺酒店,我在888包厢等你,伍北在崇市的仇人也找过来了,咱们一块商量商量!” 电话那头的郑凯风轻云淡的回答。 “姓伍的,你居然敢特么耍我,让老子抓到你,肯定把你脑袋拧下来!” 挂断电话,郑峰恼火的跺了跺脚,准备再给另外一个手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下自己。 就在他滑动手机通讯录的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突兀从对面攥住他的手腕。 “嗯?” 郑峰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只见刚刚一直低着脑袋的那个油站员工神神叨叨的扬起嘴角,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这青年鼻梁上挂副黑框平光眼镜,模样挺清秀的。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就被一下拽到对方跟前,他急忙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攻击青年的脑袋。 青年速度更快,一记凌厉无比的提膝,狠狠撞在他刚刚肌肉拉伤的裤裆。 “哎哟卧槽!” 郑峰吃痛的哀嚎一声,夹着双腿当即跪在地上。 “你找伍北啊?” 两招干翻对手,青年推了推眼镜框,似笑非笑的努努嘴,脖颈上一排英文字母的纹身很是显眼。 “你是伍北?” 郑峰费力的抬起头,懵懂的小眼睛睁的溜圆。 “连特么事主是谁都弄不明白,你咋咋呼呼的装鸡毛这个杀手不太冷?来,脑袋伸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 青年一记鞭腿扫出,将郑峰荡出去两三米远,陷入了休克。 “一杀!” 扫视一眼对手,青年笑呵呵的伸出一根手指头,而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丢给旁边真正的油站员工,低声道:“话少多挣钱,话多难过年!” 说完,他扛起昏迷的郑峰大步流星的冲街口走去。 一辆灰色“现代”轿车如约似的停到他面前,两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无聊啊,他伍哥!” 坐在车子后排,青年一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一边不满的嘟囔。 “别掉以轻心海龙,这才刚刚开局,今晚上有的玩!刚刚孙泽给我发信息,说是疯狗来了,我估摸着二阳、王野可能也藏在附近!” 前面开车的正是伍北,他特意换上一身黑色冲锋衣,戴了顶白色的鸭舌帽,整张脸几乎全被帽檐给挡住。 “请叫我饕餮先生!” 后排的青年歪嘴抗议,自从决定以饕餮身份加入虎啸之后,他就特别不喜欢别人再叫他的本来姓名。 当伍北将一桶香气四溢的“全家桶”递给他时,这家伙瞬间咧开嘴角,边大块吞食,边哼声询问:“接下来去哪?” “回晚上吃饭的国玺酒店,三屯乡还是有点大,得把战场继续压缩!” 伍北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缓缓加大脚下的油门。 “话说,你搁本地有熟人是咋滴,文昊开的本田,咱现在开的现代,你都是搁哪淘换来的?你不是做晚才来的吗?也就比我们早几个钟头,咋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饕餮揉搓两下鼻子,连珠炮一样提出疑问。 “呵呵,哪有什么先见之明,不过是多想多看多行!” 伍北笑着摇摇脑袋... 535 十兄弟 时间回到今天白天。 当伍北把整个三屯乡差不多溜达了一圈后,也差不多对郑凯一伙人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郑家一脉号称“十兄弟”,在各行各业都有涉猎,而且不止是区区的三屯乡,他们的触角甚至伸向左云县高层。 这其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当属郑家的老三和老九,前者属于郑凯的贴身管家,负责打理结交各方面的关系,老九则专门解决一些不见光的难题。 前面说过,底层人们的了解可能只是道听途说,但却能很好的诠释一个人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和实力。 伍北的想法就是把“老三”、“老九”全按照传说中的段位对待。 可能他们现实就是个弟弟,但这一刻全是“哥”,用伟人的话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所以他当场研究好撤退路线,又随即给周拐子提出唯一的要求,多找几台挂“冀d”车牌的私家轿车,在满是“晋b.”的地界,崇市的车牌本身就很吸引眼球。 “醒了就别再装了,睁开眼聊聊吧!” 两人正聊天时候,伍北透过后视镜,发现歪着脑袋昏迷的郑峰手指微微蠕动一下,马上笑呵呵的开腔。 郑峰没有任何动静,仍旧歪着身子,禁闭双眼。 “他哥,帮他清醒清醒!”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话音还未落地,旁边的饕餮一把揪住郑峰的领口,同时降下来车窗玻璃,将他的脑袋粗暴的塞了出去。 与此同时,伍北加大脚下油门,车速瞬间飙升。 郑峰原本还想继续假装休克,而实在扛不住扑面而来的冷风,不得已睁开眼睛,泪水和鼻涕也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感觉车速越来越快,郑峰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身体,想要缩回车里,可他怎么可能执拗的过每天固定要做上千个俯卧撑的饕餮。 “哔哔!” 就在这时,迎面开过来一台打着远光灯的拉煤大车。 伍北拨动两下方向盘,车头径直撞向拉煤车。 “哔哔哔!” 对面的拉煤车慌了,脑袋抻在外面的郑峰同样也吓傻了,扯脖嗷嗷嚎叫,可话还没到吼出来,就被肆虐的狂风灌的张不开嘴巴。 两台车越来越近,对面刺目的大灯晃得郑峰几乎快要瞎了,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唰!” 伍北猛打一下车舵,他们的车子擦向拉煤车的车身,在两台车就要碰到一起的刹那,饕餮一把将郑峰又拽回车内。 “滋啦啦..” 车身和车身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同时荡起阵阵火星。 “啊!啊!卧槽尼玛!” 郑峰情绪失控的发出尖叫,满脸糊满凝结在一块的眼泪和大鼻涕。 “醒了没?还用不用再给你松松骨?” 饕餮抬手在他的腮帮子上轻拍几下。 “牲口,我特么弄死你!” 郑峰伸开双臂,鬼叫着掐向对方的脖子。 “嘭!” 他快,饕餮的速度更快,一记勾拳甩出,后发先至的凿断他两颗大门牙。 “呜..” 郑峰疼的马上捂住嘴。 “嫌刚才的不够刺激呗,那咱们玩的再亢奋一点哈?” 伍北瞄了一眼,再次挂挡,踩下油门。 “别!有什么话,可以谈,我绝对全力配合你们。” 郑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含糊不清的吆喝。 “想谈呐,那咱就诚心换诚心的交流几句,来,先说说你在郑凯心目中的价值,我好考虑让你死还是活!” 伍北把车靠边停下,轻飘飘的点燃一根烟。 凝视着这个岁数可能还没自己大的年轻人,向来所向披靡的郑峰头一次感觉到深深地无力。 对方和他所有遭遇过的对手都不一样,表面看起来眉眼带笑,甚至可以说是慈眉善目,但是做事的方式太另类了。 加油站,轻描淡写的完成“调虎离山”,让他成功落单,刚刚那股子完全奔着同归于尽的架势,也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不小心抻伤裤裆,可能都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步步为营,心思缜密! 这样一个随时都在变幻套路的狠人,自家大哥郑凯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郑峰的脑海中。 可没等他想明白,饕餮直接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用力摇晃几下喝骂:“你特么搁这儿静夜思呢?” “我大哥非常器重我,弄死我,他肯定跟你不死不休!” 郑峰急忙开口。 “跟我对话时候别走神,这是我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 伍北将抽了几口的烟卷塞到他嘴里,继续道:“三屯乡,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你们其他的兄弟,想清楚再回答,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那些臭鱼烂虾,而是你们十兄弟!” “呼..你还是弄死我吧。” 郑峰顿了一顿,任命似的扬起脑袋:“不说关系如何,我们都是郑家人,都是我大哥的嫡系,如果为了活命,我出卖其他人,将来也没什么活路!” “诶我操,视死如归是吧?好的,成全你,伍哥开车,我今天就送他先下去给郑家其他狗杂探路!” 饕餮再次卡住郑峰的脖颈推出车窗外... 536 你负责诛心 “你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永远不会传到第四个人的耳中!” 瞅着连连挣动身体的郑峰,伍北心领神会的开腔。 这家伙特别贼,嘴上喊着不会出卖兄弟,其实字里行间已经表达了心迹,他怕的不是什么被人戳脊梁骨,而是事后其他人的报复。 听到伍北的话,咆哮不止的郑峰也瞬间停止呼喊。 “来,让九哥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跟咱们继续说。” 伍北不屑的一笑,冲饕餮努嘴示意。 郑峰气喘吁吁的重新回到车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 不寒而栗,是他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从未想过,十几岁就敢拿刀捅人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吓得小腿肚子都在转筋。 刚刚脑袋几乎快要撞上拉煤车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绝望了,感觉什么事情都没有活着更重要,更有价值。 “你说话算数?” 沉默片刻后,郑峰脸色苍白的开口。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伍北嗤之以鼻的反问。 郑峰怔了一怔,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是啊!此刻他好像真的没有任何退路,如果他敢拒绝,以对方的狠辣的做事风格,指定会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可要是同意,也就意味着他会变成郑家真正的罪人。 “哥们,人生的岔路口有很多,偶尔选错也很正常,我不是什么心灵导师,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任何事情是比自己四肢健全活着更重要。” 伍北摆弄着手机,慢条斯理的说道。 “能给我一根烟吗?” 郑峰搓了搓僵硬的脸颊。 “这根烟结束,要么给我答案,要么我把你变成答案!” 伍北点燃一支烟递给对方。 接过烟卷,郑峰像个憋了很久的瘾君子似的“吧唧吧唧”猛嘬,颤抖的双手证明他此刻内心波涛汹涌。 “叮铃铃..”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看到是文昊的号码,伍北长吁一口气接起:“喂?” “伍哥,我怕是走不了了,前面、后面全被堵住了,距离出左云县就差不到三公里,郑凯的实力确实强悍,沿途都有他的眼线,呵呵!” 电话那头的文昊,声音出奇平静。 “那就老老实实投降,人家问什么答什么,别犟嘴也不要反抗。” 伍北停顿几秒钟,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同样淡定。 “嗯,懂!” 文昊一如既往的简练。 “可能会受点苦,扛不住你就梗脖骂我,这样对方折磨你的时候能下手轻点。” 伍北于心不忍的又说一句。 “不碍事,他们围过来了,挂了吧!” 文昊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你得加快思考的速度!” 伍北侧头看向郑峰。 “前面直走二百米,左手边有家君越酒店,老六住在302号房,还有东平路的金辉娱乐城是老二的产业,他和他老婆,肯定会有个人在,老三目前应该在派出所,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其他人都在县里或者市里。” 郑峰将最后一口烟吐了出来,像是彻底卸掉心头的那座枷锁,声音又涩又哑。 “你来?” 伍北眨巴眼睛看向饕餮。 “小问题,有啥要求没?” 饕餮利索的应承下来。 “尽可能别动手,用请的方式,如果对方实在不识抬举,再用你的方式,总之我给你打电话时候,你必须保证人是整整齐齐出现在我面前的。” 伍北想了想后说道。 “那他呢?” 饕餮又指了指郑峰。 “让他睡着更保险。” 伍北冷漠的一笑。 “我也这么觉得!” 饕餮认同的点点脑袋,笑容莫名的转过去脑袋。 郑峰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紧跟着就被前者提溜小鸡仔一样掐住脖子,照着车门“咣咣”猛撞几下,随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用皮带和鞋带将郑峰捆绑结实以后,饕餮抽吸两下鼻子问伍北:“你呢?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去国玺酒店碰面郑凯,杀人诛心!” 伍北从车里走了下来,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头,语重心长道:“我能做到的顶多是杀人,能不能诛心全在你,你可得给我守好关!” “妥了,就那俩逼人,闭着眼我也能手到擒来!” 饕餮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两人寒暄几句后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看到伍北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饕餮一扫刚刚的嬉皮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别看他刚刚跟伍北说的轻松,其实内心紧张的难以言表。 倒不是说,对手有多么的不可战胜,而是伍北最后那几句话,他得手与否直接关系到战局最后的走向。 “放心啊哥们,哪怕遍体鳞伤,我也不会让你难堪!” 饕餮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驶向街口。 另外一头,伍北徒步朝国玺宾馆赶去,一路不停观看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537 赴会 此时,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多。 正如白天那个保安形容的那般,三屯乡越晚越热闹。 闪烁霓虹下的各种宾馆、酒店,似乎每家都人满为患,院子里、路两旁,哪哪都是颜色各异的私家小车,其中不乏一些高档的座驾。 伍北沿着街道的树荫底下慢慢向前迈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依靠一个矿区,这地方会引来如此众多的消费者,难道这镇子上,还有别的什么娱乐项目? 当然,此刻也不是他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眼下他得先搞定郑凯的麻烦,才有精力和时间慢慢探索这个昼夜颠倒的三屯乡。 路过一间酒吧时候,两个胳膊粗壮的魁梧汉子架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硬生生的丢了出来。 摔成狗吃屎的青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没皮没脸的爬起来,双手抱拳的冲二人哭求连连:“兄弟,再给我一点!就一点,行么?我求求你们了,我保证一发工资就还账,实在不行让我去别的房间闻闻味也好啊...” “没钱别他妈来捣乱!” “再敢偷偷溜进来,腿给你打断!” 两个壮汉凶神恶煞似的厉喝。 再看那青年,明明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可是精神状态却特别差,本该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头发凌乱不堪,脸颊白森森的,好像大病初愈,眼神空洞无物,说话时候不住的舔舐自己干裂的嘴唇。 “兄弟,啊不对..大哥们,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进去呆几分钟吧,我以前有钱时候可没少给你们消费!” 青年腰杆佝偻,就差给两个壮汉跪下。 “少特么攀交情,场子的大门朝南开,无米无钱莫进来!” 一个壮汉上去就是一脚将青年踹翻。 等两个壮汉离开后,青年才“哎哟哎哟”的爬起来,呆立几秒钟后,他急急忙忙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三舅,我妈被车撞了,急需要一笔手术费,我没有骗你,真的不是诓钱为了吸...” 伍北从对方旁边轻飘飘的走过,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挂丝毫的怜悯,虽然没有深入接触过那类人,但青年的一举一动已然证明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继续沿着街边前行,伍北陡然发现,似乎每家店铺的门前都有一个或者几个类似青年那样的垃圾人。 刹那间,他好像觉察到这三屯乡不同寻常的地方。 十几分钟后,他来到国玺酒店附近。 手机这时候也响了起来, 是文昊的号码给他弹来的视频。 “终于来啦!” 伍北深呼吸一口,露出抹阴森的笑容,随即找了个背光的角落,按下接听键。 随着画面一阵抖动,手机中很快出现文昊满脸是血跪在地上的景象。 “伍北啊,金蝉脱壳玩的挺利索,我不想跟你废话,也不跟你扯什么道德情操,咱俩的问题咱俩解决,别让你的小兄弟跟着遭罪,没问题吧?” 接着画面再次转动,郑凯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颐指气使。 “没问题,你要的也不是他,不是吗?” 伍北似笑非笑的回应。 “我还在咱们吃饭的包厢里等你,一个人,不要耍任何手段,我的实力相信你今晚上已经见识到了,咱们都体面点。” 郑凯接着又说道。 “呵呵,听您的!” 伍北附和的接话。 放下手机,伍北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取出,叼在嘴边,然后缓缓从阴暗中走出,步履平缓,目光坚定。 此刻的国玺宾馆院内,声音嘈杂,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有二十啷当岁,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精神小伙,也有虎背熊腰套着工作服的矿区工人。 当伍北出现的那一刻,院里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全都瞪着眼睛恶狠狠的注视他。 两伙势力角逐,最惨的不是当事人,而是尾随他们混饭吃的边边角角,这些人基本都是围绕郑凯生存的。 伍北帮助周拐子掠夺走郑凯的股份,无异于踢翻他们的饭碗,他们怎么可能不恨。 “呵呵,万众瞩目啊!” 伍北咧嘴一笑,干脆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让他进来!” 不远处餐厅楼上,郑凯站在二楼的窗户口开腔。 人群迅速蠕动,很快让出来一条不到两米宽的通道。 四层号的餐厅楼,敞开的大门,狭窄的过道,犹如一只张开嘴巴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远古凶兽。 伍北裹了一口烟,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 感受到周边人粗壮有力的喘息声,伍北目不斜视的大步前行,只是此刻谁也没注意到,郑凯所在楼层最顶头卫生间的窗户口人影绰绰。 这种时候特别考验心理素质和胆魄,倘若这里头有人控制不住动手,其他人指定会条件反射一块往上扑,哪怕伍北是吕布附体,也照样得被人群撕碎干废。 一直走到餐厅大厅里,伍北看到一张两米多高的巨大海报,而海报中的男人正是他自己,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院里的这些人竟然都认识自己,敢情是郑凯在是帮自己扬名立万呢... 538 小草鱼 “哒!哒!哒!” 皮鞋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台阶上发出的脆响,犹如心跳一般节奏鲜明。 从一楼到二楼,总共二十五级台阶,跟伍北的岁数一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预示着他在这个年纪就该节节高升。 这短短的二十五步,却足够伍北将自己的心智调整到最佳状态。 走廊里,仍旧人头攒动,挤满了岁数不一的大小地痞。 放眼望去,尽是愤怒的目光和戏谑的眼神。 “群魔乱舞啊,麻烦让让!” 伍北将烟蒂丢掉,一脚踩灭。 堵在前头的人群谁也没动弹,反而七嘴八舌的咒骂起来,闹腾的堪比卖菜的早市。 “呵呵!” 伍北轻蔑的摇了摇脑袋。 郑凯整这一出的目的,除了宣誓自己搁本地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更多就是想给伍北制造出紧张的氛围。 但他低估了伍北的承受能力,当初为了给老爷子治病,他什么样的高利贷都借过,比这更轰动的要账场面,他更是经历了不止三两次。 想到这儿,他突然特别感激起父亲。 老头儿从来没有之乎者也的教过他什么大道理,但却时不时的用行动让他领悟闯荡社会必备的技能。 面对走廊里这群吵吵把火的乡赖地痞,伍北始终不为所动。 他坚信,自己的价值,也了解郑凯着急忙慌的要抓他,并不是为了摆谱装叉。 果然,五分钟不到,吼叫、谩骂声渐渐停止,那帮家伙再次给他腾出来一条狭窄的通道。 伍北信步闲庭的背手走过来。 包厢门前,两个身着黑西装、大墨镜,打扮的好像保镖的男人作势要搜他的身。 “不用那么麻烦!” 伍北摆摆手,直接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全部衣物褪去,只余下一条贴身的四角裤和手机,笑呵呵的冲屋内的郑凯眨巴眼睛:“一目了然,我够有诚意吧老郑大哥?” 郑凯也没料到这小子居然如此神神叨叨,短暂迟疑几秒后,点点脑袋出声:“进来吧!” 就这样,伍北光着脚丫子,嬉皮笑脸的走了进去。 “啧啧啧,这不是叱咤风云的虎啸伍爷嘛?” 刚一进屋,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就在角落处响起,竟是神出鬼没的疯狗。 疯狗打扮的相当另类,皮质的长款风衣,暗红色的渔夫帽,脏兮兮的牛仔裤套在闪闪发光的马丁长靴里。 “哟哟哟,这不是崇市精神病院的vip嘛!本想钓条鲸,没想到咬勾的是尾小草鱼,得了!权当是打牙祭吧!”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口气,嗤之以鼻的冷笑。 “去尼玛的,你都混成什么样了,还叽霸跟我嘚瑟!来,你再说一句试试!” 疯狗瞬间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直接从怀里拽出来一把“仿五四”的黑色手枪,气急败坏的顶在伍北的脑门上,龇起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咆哮:“跪下!我让你给我跪下!” 伍北不为所动,仍旧面带微笑。 这屋里,真正的话事人是郑凯,如果真想搞死他,他恐怕连大院都走不进来,何必多此一举。 “老弟,稍安勿躁,我说了,我的事情办成之后,他的死活你说了算!” 正如伍北猜测的那般,郑凯拍了拍桌子出声。 疯狗这才狠狠的推了一把伍北,攥着手枪走到一旁,阴鸷的小眼神来回的转动。 “后生啊,我其实很佩服你,在崇市就树敌无数,居然还敢跑到山西跟我叫板,相信你自己也非常清楚,你根本没办法回崇市,因为沿途除了我的人,还有你别的仇家!” 郑凯站起身子,眼神怜悯的走到伍北身旁。 “直奔主题吧,东聊西侃的没意义,你是希望我给周拐子去个电话,让他把你的股权转让合同再送回来呢,还是让我掉头帮你收拾周拐子?” 伍北扬起嘴角,笑嘻嘻的打断。 “哦?你看问题倒是很准确,你觉得哪种方式更合理?” 郑凯再次一愣。 对方小伙此时给他的感觉,根本不像走投无路的阶下囚,反倒像上风占尽,来跟他谈条件的合作伙伴。 “都挺合理的,不过估计难实现!” 伍北清了清嗓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全然不顾自己赤条条的模样,很随意的从桌边抓起一根烟点燃,低声道:“老郑大哥,我其实真把面子给足你了,就怕你下不来台,我特意白送一个兄弟给你抓,让你发泄怒火,怕你在手下人面前丢脸,我光不出溜走进包间,这些足够你跟人炫耀,是我求着你平事,你好像一点都不感激呐?” 听到伍北的话,郑凯怔了一怔,接着暴发出哄然大笑,宛如看到什么笑话。 “你给我面子?你敢不给吗?你的人在我手上,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式撬开他的嘴,让他供出来你所有做过的脏事!后生,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是灾难!” 郑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郑家十兄弟在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 伍北冷不丁出声。 “什..什么?” 郑凯瞬间卡壳。 “矿长,刚刚有人把这个放在餐厅门口,让转交给伍北!” 这时,一个年轻人拎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进来。 “如果十兄弟是你的全部家当,那么三四个兄弟,应该可以换我全身而退吧?你可以当我开玩笑,要不你挨个给在三屯乡的弟兄们去个电话,先求证一下他们还好吗?” 扫视一眼青年手中的黑色塑料袋,伍北转动两下脖颈,手指疯狗和走廊外那群马仔,突兀提高嗓门:“看到这帮牛马赖子,我就烦!让他们滚蛋!” 郑凯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犹豫片刻,拿起自己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在青年手中的塑料袋里响起... 539 平等 听到手机铃声是从黑色塑料袋里发出的,郑凯的眼珠子直接鼓了起来。 “快,拿过来!” 郑凯冲着手下青年吆喝。 没等小伙走到他身旁,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将袋子一把抢过来,随即“哗啦”一下倒在桌面上。 刹那间,六七部高档手机出现在众人面前。 郑凯抽吸两下鼻子,侧头看向伍北。 这些手机他并不陌生,正是他几个兄弟的。 “呵呵,山西的温度比我们那边好像低不少,不穿衣裳属实有点凉。” 伍北哈着热气揉搓两下手掌,比划一个“请”的手势,语速很难的努嘴:“一模一样的手机多了去,老郑大哥其实还可以进一步确认,比方再打下其他人的号码。” 郑凯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再次拿起自己的电话,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殊不知,他的举动已经落入了伍北的心理包围中。 先前,他院里院外的整了一大群小弟马仔给伍北示威,想让这个年轻后生紧张起来,结果并未奏效。 而伍北只不过是用几部手机,就轻松调动起他的情绪。 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再次从那堆手机里响起。 郑凯不信邪的再次拨号。 “叮铃铃..” 每一部手机都能被接通,也就证明伍北没有夸张,他在三屯乡的其他兄弟尽数落入了伍北的手中。 想到这儿,他立马眼神凶狠的怒视伍北,咬牙低吼:“你特么玩的有点下道,祸不及家人,有什么招冲我使,难为我其他兄弟干嘛!” “老郑大哥此言差矣,既已入局,又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别说他们无辜,如果没有他们,你郑凯现在能和周拐子分庭抗礼,甚至压他一头吗?都是壶中人,哪有什么祸及不祸及!我也没招惹过你家老三、老九,他们为啥要把我往死里压制?” 伍北不屑的撇嘴。 郑凯顿了一顿,竟有些无言以对。 “现在咱们能谈不?”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再次开口。 注视着这个最少小自己一轮还多的年轻人,郑凯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无力感,他太善变了,而且毫无底线,似乎自己只要有一点漏洞,都会被他迅速抓到,并且加以放大。 “郑矿长,别听这小子故弄玄虚,他最擅长的就是...” 旁边的疯狗眼见郑凯陷入迟疑,忙不迭喊叫。 “自己啥段位,心里没点单位啊?非让人点名才舒坦?” 伍北斜楞眼睛轻笑。 “曹尼玛得!给你脸了!” 疯狗瞬间急了眼,张牙舞爪的拽出来手枪。 “放下?!” 郑凯皱着眉头喝停。 “老郑,你别听他忽悠,他..他不敢碰你家里兄弟一根汗毛,伍..伍北的性格我了解..” 疯狗情绪激动的咆哮,只是说话的时候有点磕巴。 在他晃动脑袋的时候,伍北突兀发现他的左耳朵里居然塞了个耳机。 “有点意思..” 伍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一句。 刚刚他还在迷惑,这孙子怎么今天正常了很多,说话办事也变得有逻辑很多,敢情这是在被人远程遥控。 “我他妈让你放下枪,是不是听不懂?” 眼见疯狗距离伍北越来越近,郑凯抓起一只茶杯“啪”的摔在地上,暴躁的吼叫:“显摆你有枪是么?!大愣、二楞!” “咔!” “咔!” 门口那两个保镖打扮的壮汉利索的一人摸出一把手枪指向疯狗。 疯狗顷刻间杵在原地,仿若被雷击过一样。 “把他带出去!” 郑凯表情厌恶的摆摆手,两个保镖不由分说的架起疯狗的手臂硬托了出去。 “你还想怎么样?” 郑凯又棱着眼珠子怒视伍北。 “门外的小社会们,我也不喜欢!” 伍北很随意的指了指门口。 “全部到楼下等着去。” 郑凯不假思索的冲走廊里的手下挥臂驱赶。 很快,只剩下他和伍北两人。 “你的条件我都满足了,什么时候放我兄弟?” 对视片刻,郑凯安耐不住的低吼。 “不不不,这些只能算咱们平等对话的基础!” 伍北咬着烟嘴轻笑:“想交易,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你够格跟我平等吗?” 郑凯再次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本来是没有的,现在有了。” 伍北高深莫测的扬起嘴角,接着拿出手机贴到耳边:“出来见见郑矿长吧!” “踏踏踏..” 他话音刚落,走廊里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撞得像头熊瞎子似的的硬汉出现在门口,声音高亢的开腔:“伍哥!” 望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汉,郑凯的眼珠子都瞪直了,整个酒店遍布他的马仔小弟,这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孙泽,我查过法律,防卫过当最多十年,你能替哥蹲的起不?” 伍北迷眼发问。 壮汉正是在卫生间躲了一宿的孙泽。 “十五年之内,无所谓!” 孙泽气势如虹的点点脑袋,接着直接走到郑凯伸手,两只厚重的大手重重压在他的双肩上,似乎只要他敢有异动,就立马会被对方扭断脖子。 “现在我们平等了呗?哦对了,再补充一句,刚刚那条疯狗,差不多够换你家老三!”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晃动二郎腿... 540 和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表情可以诠释嚣张跋扈的话,那一定是伍北此刻的状态。 光不出溜的坐在椅子上,左手打火机,右手夹着半根烟,嘚嘚瑟瑟的模样像极了等待长工们交租的地主。 人生既讲究长短,也在意宽厚。 在来山西以前,伍北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步步为营的人,可是现实告诉他,如果不懂得运筹帷幄,那么他只能是被淘汰的那一类。 “我不想跟你扯没用的,我那几个兄弟,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对面的郑凯明显没有那么大耐心,直接怒气冲冲的咋吼。 “关键我也不想跟你扯别的,你那几个兄弟,目前搁我这儿属于货,你懂什么叫货么?有贩有卖,就好比你觉得他们是无价宝,而我觉得不如一根草!” 伍北气息平稳的微笑。 “少他妈来这套,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凯终于怒了,唾沫横飞的咆哮。 “好的好的,要的就是你这套气急败坏,老郑大哥,我再问您下一个问题吧,你给自己投保多少钱啊?” 伍北闲聊似的豁嘴。 “什..什么?” 郑凯稍微有点懵逼。 “说的再通俗易懂点,你值多少钱?!” 伍北继续问了一嘴。 “我不懂,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郑凯冷着脸打断。 “好,我给你一一解答!” 伍北一拍大腿,中气十足道:“在我来国玺宾馆之前,你还是这三屯乡的天,可当我迈进门槛,这个天就得变了,你能理解不?” “呵呵。” 郑凯鄙夷的笑了笑。 “你觉得我跟你开玩笑是吧,那我再给你打个比方,没有你郑家的十兄弟,你算老几?十兄弟损失过半,你郑凯还会是他们的骄傲吗?还会是你郑家的依靠吗?” 伍北抬起夹着烟卷的左手,指向郑凯的脑门。 郑凯鼓动几下喉结,没有往下接茬。 “如果说今天晚上你能全身而退,我一点不带怀疑的,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几支狙击步正悄悄瞄准我的脑袋,但是一点不妨碍你败了!咱俩的交锋你彻底败了!” 伍北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郑家十兄弟什么价值,你比我心里明白,如果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那他们,呵呵...给我陪葬事小,彻底破灭是大!!” “放了他们,任何事你我慢慢谈!” 郑凯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老郑大哥,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放不放他们,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你的小命也捏在我手心里,说句不好听的,我想你死,明天整个三屯乡都得给你办葬礼!” 伍北揪了揪喉结开口。. 郑凯胡乱抓了一把后脑勺,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伍北给逼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哥,我本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是却一直陪着你钝刀子割肉,我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我的人整晚就在你身边,我想要拿下你,很困难吗?第二,我明明上风占尽,已经遏制住你其他兄弟,这个时候别说想平安离开山西,就算让你给我拿钱,你也得照办吧,我为啥没那么干?” 伍北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有理有据的反问郑凯。 “所以呢,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次郑凯沉默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才问出声来。 “你是这头的做庄户,人上人,不管是处于周拐子的角度,还是我自己,我希望您能不记仇,未来日子还长,指不定谁能帮谁狂!第二,我说的真实点,我是拿钱做事的,我不希望跟您扯上不死不休的大仇,能解决,咱们就在你的地头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我也断然不会把麻烦带回崇市!”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 虽然没有明说任何,但是言语间的话语已经足够清晰的表示,假设郑凯真没完没了,他一点不介意把郑家一门就埋葬在本地。 “话,我听明白了,你目前的优势我也认,但是我好歹...” 郑凯吹了口气,语气冷冰的狞笑。 “咣当!” 不等他说完,伍北就地直接跪倒,朝着对方三跪九叩首,故意扯着破锣嗓子干嚎:“拜托郑凯大哥网开一面,往后我们肯定俯首称臣。” 说话的过程中,郑凯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周拐子的号码,他面无表情的接起:“怎么?想看我笑话是吧,没问题,我陪你一块大笑江湖!” “老郑,你还是不懂我,连小伍都看出来了,我不想跟你翻脸,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不多说任何,我决定按照小伍说的,8号矿毕竟是你我一起打造的,永远有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你认不认,我都拿你当哥们,你安排在矿区的人,我永远不会罢免!” 电话那头周拐子不缓不慢的说道。 郑凯愣了好一会儿,嗓子眼瞬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可能是感动,也可能是内疚。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任何难为小伍的牛马赖子,你得帮我一块想办法拿下!” 周拐子接着又说一句... 541 三分之一 随着周拐子电话挂断。 郑凯彻底陷入哑然。 盯着匍匐在脚边的伍北,他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 这一仗,他输了! 正如刚刚伍北说的那般,除去必须损失的利益,面子里子他都一应俱全。 为了表示尊重,伍北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光衣裳走进来跟他谈判,这要放在古代叫赤诚坦白。 就这么小小的一个举动,他就已经落入下乘。 其次,他如果真为难伍北,甭管是动手还是别的,自己那几个被绑票的兄弟能有好果子吃? 伍北本可以拿他们做要挟、当筹码,给自己隔着电话谈判,却选择只身赴会。 这是纯爷们的魄力! 退一步讲,他就算可以不把那几个兄弟当回事,可自己的小命呢? 堵在门口那个又高又壮的汉子说的很清楚,十来年的大牢他替伍北蹲得起? 对方说这话时候,眼皮都没有眨巴,足以证明并不是在开玩笑。 倘若自己真没了,郑家剩下的人会不死不休的替他报仇吗?这是谁也不知道的未知数。 毕竟这年头,死人的价值远没有真金白银来的香。 以周拐子的经济实力,再加上伍北的能耐,估摸着事情最终就是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想到这儿,他再次目光深邃的看向伍北。 心里暗暗称赞,这小子绝对是个人物! 明明胜券在握,却能做出低头的架势,这样的人,要么傻到没边,要么就是狠到极致! “服没?” 沉默片刻后,郑凯长舒一口老气,蠕动厚唇。 跪在地上的伍北愣了几秒,马上感恩戴德的抱拳出声:“服啦,感谢老郑大哥网开一面,从今往后,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我和您相遇,绝对矮半截子对话!” “起来吧。” 郑凯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很随意的摆摆手。 如果说装逼是一门学问的话,郑凯属于教授级别。 明明自己输的体无完肤,但还必须得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这就非常的考验演技。 “谢谢老郑大哥既往不咎!” 伍北利索的爬起来,揉搓膝盖上的两团污渍。 “事情翻篇,我挺欣赏你的,按岁数我大你不少,今天就给个攀高枝的机会,往后再到左云县,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报我名号!” 郑凯抓起桌上的烟盒,丢给伍北一支,自己随即点燃一支。 “承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您如果路过崇市,说什么都得给小弟去个电话,让我好尽地主之谊!” 伍北笑盈盈的弓下腰杆。 当郑凯让他站起身的时候,就说明这场鏖战已经进入尾声。 虽然他付出了尊严,但却化解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流血事件,孰赢孰输,一眼可见。 “让老周过来吧,好歹相交这么多年,以后又不是不在一块搭伙过日子了,总躲躲藏藏的没意思!” 郑凯随即又叹了口气。 说完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个号码:“给我起草一份我想退居二线的说明函,下月的股东大会我准备宣布!” “老郑大哥深明大义,小弟真心佩服!” 伍北毫不遮掩的拍了句马屁,同时冲孙泽摆摆手:“把大哥的小舅子请过来吧。” “诶!” 孙泽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直接昂头朝走廊顶头的方向吆喝:“自己爬过来,别特么让我拽你去!” 十秒钟不到,同样浑身赤裸,就穿条大裤头子的崔斌像只鸵鸟似的耷拉着脑袋走进包厢,脸红脖子粗的跟郑凯打招呼:“姐夫,我没用,给您丢人了。” “你..你特么一晚上跑哪去了?” 郑凯当即拉长脸呵斥。 “在卫生间蹲了好几个钟头的马步,咳咳..” 崔斌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孙泽,掐着嗓子回答。 “你是说你一晚上都在卫生间,根本没离开过?” 郑凯的调门瞬间提高。 “嗯,和他!” 崔斌弱弱的指了指孙泽。 听到这话,郑凯的心脏禁不住“咯噔”狂跳两下。 如果说伍北的人在这层楼藏了一宿,那么这期间他最起码有七八次机会可以将自己钳制,甚至是绑票,但伍北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陪着他游戏了一晚上,说白了就是让他消火发泄。 伍北咬着烟卷,仿佛神游太虚似的看向窗外,那架势就好像在说,老子有本事搞死你,但我不搞!让你自己感觉我什么段位! “伍北,我再问你个问题,这次来三屯乡,你总共带了多少人?” 思索片刻,郑凯低声说道。 “算我,总共八个,三个骨干,五个跑腿的小兄弟!老郑大哥,我是真陪您玩不起,这些人已经是我旗下三分之一的实力啦!” 伍北表情真挚的回答。 “嚯..” 郑凯倒抽一口凉气,三分之一的人手就已经把他搞得人仰马翻,如果另外三分之二全过来,他这把老骨头还不得被人给拆烂?而且伍北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对方既然能立足崇市,怎么可能只有区区几个人,背后一定会着相当庞大的团伙... 542 尘埃落定 如果说郑凯是装逼这个领域里的教授,那么伍北最起码得是宗师一级。 轻飘飘的一句话,既低调的彰显出虎啸的实力,又不至于让对方下不来台面,最重要的是瞬间遏制住对方想要反抗的心思。 “他饕哥,把贵宾们都请上楼吧。” 事情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伍北打算索性梭哈玩把大的,将他最大的筹码一并甩出来。 大概六七分钟左右,饕餮领着四五个体态各异的男人走进了包房。 除去最早被抓到的“老三”郑峰以外,还有本该呆在派出所和头头们交流感情的“老九”,以及两个穿睡衣的中年男人,他们分别是郑家的“老六”和“老二”,这俩一个是被直接从床上提溜起来的,另外一个打洗完澡就被按住脑袋。 扫视一眼,自己这帮兄弟,郑凯哭笑不得的抽了口气。 郑家十兄弟,在三屯乡,乃至整个左云县都算得上风头无两,结果却被对方一个人给端了锅。 伍北既然把他们交出来,就说明根本不惧怕他食言。 换句话说,对方有能力抓,也有魄力放,同样不缺再抓一次的实力。 “你们都挺优秀啊,老子跟人打的你死我活,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睡觉、洗澡!” 郑凯背着手,围着几个兄弟转悠两圈,横着眉头喝斥。 以郑峰为首的其他几人羞愧的齐齐低下脑袋。 “也就是老子抓到了对手的把柄,不然你们几个全特么去阴曹地府洗澡吧!” 郑凯随即又跺着脚大声臭骂。 旁边的伍北看的真真的,明明忍俊不禁,却必须得憋着笑意。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郑凯稳操胜券,逼的伍北不得不交出人质。 当然,这也是郑凯维护自己“一家之主”尊严的方式,他肯定不能揭穿。 “滚滚滚,全部滚回去反省,在矿区任职的,明天自觉辞掉,我打算退休了,往后8号矿交给周拐子从外面聘请回来的管理团队负责!” 骂咧几句后,郑凯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大哥,你开玩笑呢吧?” “是啊大哥,8号矿就这样还给周拐子了?” 几个兄弟听完,当即炸开了锅。 郑凯一旦卸任,也就意味着他们在三屯乡作威作福的时光一去不复返,这对于狂了这么久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喊什么喊,这些年你们哪个少赚钱了,哪个不是车房一大堆,做人得有够,非要钱在银行、人在天堂,才能证明你们这一辈子活的有多成功吗?我已经决定了,这事儿不再商量,都滚蛋吧!” 郑凯脸红脖子粗的的吹胡子瞪眼。 人活一世,什么最难?自然是舍弃! 从另外一方面看,这个郑凯也的确是个人物,至少他的这份决绝,一般人真做不来。 打发走几个兄弟,周拐子也像是卡着点,一瘸一跛的走进包厢。 “啥情况啊老郑,院里院外的都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哥俩为了分家打起来了呢,没啥事就让弟兄们都散了呗,你我的问题又不是谈不拢?” 周拐子笑盈盈的打圆场。 尽管这一晚上,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却一直都在关注整个事件的进行。 当下面人跟他汇报,伍北单枪匹马回到国玺酒店时候,他就知道这场混乱,他稳了! “老周啊,你这个人没多大本事,但眼光不是一般的毒,不论是之前找我合作,还是现在拉伍北入伙,这一点我服!大写的服呐!” 郑凯撇嘴冷笑一声,随即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分别倒满三只茶杯:“说什么一笑泯恩仇是扯淡,我心里难受不难受,你们都清楚,但木已成舟,我就得接受成王败寇,这杯我干了,郑家正式退场,从今往后8号矿重新姓周!” 说完,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郑,你看你,我不是非要你卸任,再说矿上还有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咱们咋算都是一家人,犯不上老死不相往来吧。” 周拐子装腔作势的也举起酒杯。 “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知道,百分之五的股份说穿了不就是买我个安分守己嘛,不用那么紧张,我郑凯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拿得起放得下,8号矿是你我经营多年的心血,我不会搞任何破坏,相反你有用的上的我地方,我也不会推辞,但咱哥俩的情义,在今儿算是彻底画上句号。” 郑凯不屑地摇摇头,又看向伍北道:“你是个人物,如果不夭折,这辈子迟早腾云驾雾,我卸任不止是因为这局输了,也算是给郑家提前买道保命符,倘若有一天,郑家遇上大麻烦,我希望你也能不遗余力的帮我一次!” “冲老郑大哥的这份豁达,我应了!” 伍北握起酒杯,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另外,你在崇市的敌人可不少,除去疯狗以外,还有躲在暗地里指手画脚的,疯狗我当礼物送给你了,至于别的..” 郑凯清了清嗓子,大有深意的看向伍北。 “我自己想招!” 伍北乐呵呵的点头。 “嘣!” 就这这时,一声炮仗似的枪声突兀泛起,接着就听到酒店大院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543 牵线木偶 “妈的,疯狗逃了!” 孙泽下意识的跑去窗口,随即朝着伍北汇报。 “抓他!必须把他留在三屯乡!死活不论!” 伍北不假思索的下令。 孙泽、饕餮马上撒腿就朝门外跑去。 几分钟后,穿上衣服的伍北和郑凯、周拐子来到院里。 吵吵把火的一群马仔将郑凯那两个叫“大愣、二愣”保镖围在当中,大楞的小腹挨了一刀,两指多长的卡簧还插在他的身上,而二愣的胸口正往外潺潺喷着血水,明显进气多出气少。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把人送去医院!” 郑凯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车开不进来,人太多了。” 一个小弟手指宾馆院外。 此时,哪哪都是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关键这些家伙基本都乱作一团,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喊乱叫。 和平年代,正常人听到枪响没有不发慌的,而恐惧这种东西又特别容易传染。 亲眼见到疯狗开枪的人,着急想要逃离,那些没看清楚的人,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劲闷着脑袋往前蹿,想要搞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一时间,怀揣不同心思的两种人冲撞在一起,越挤越混乱,直接导致宾馆的门外被堵的水泄不通。 “能叽霸干球事,全给我让开!” 郑凯恼火的大声咆哮,可拥挤嘈杂的人群很快将他的吼叫声给淹没,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操的!” 人命关天,哪怕是郑凯也不可能冷静,急的他伸手薅扯住面前的几个青年喝骂:“全特么给我让开一条路!” 伍北扫视一眼四周,冷不丁看到大楞胸口的手枪,迟疑几秒钟后,一把拽出来,枪口冲天“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全都茫然的抻直脖子观望。 “院外的人往街道两边散,院里的人全部进餐厅楼和住宿楼,马上!立刻!” 伍北扯脖吼叫。 “一个个愣七坎正,快挨逼兜呀,按伍哥的意思做!” 郑凯也随即臭骂。 杂乱无比的人流这才如同潮水一般分成几股退散。 一辆商务车顺利开进院里,伍北等人一块将大楞、二愣抬上车。 目送车尾灯渐行渐远,伍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呼哧带喘的咧嘴看向郑凯。 老人们常说:天道至公。 这话一点不假,院里院外数以百计的马仔全是郑凯张罗的,他的本意是给伍北难堪,结果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刚刚不是伍北反应快,两个保镖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唉,干的这叫什么球事!” 郑凯又羞又燥的拍着自己脑袋,蹲在地上。 “不碍事的老郑大哥,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抓到疯狗,这事儿跟你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伍北走过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 与此同时,三屯乡一条不算宽敞的巷子里,疯狗左手“仿五四”,右手攥着一把匕首,气喘吁吁的狂奔。 “一直往东走,我的车在路口接应你!你来了没有?” 耳机里传来一个男人不满的催促。 “别特么哔哔了,你不说这次一定那把伍北干死么?老子的子弹都上膛了,结果你却让我跑!” 疯狗咬牙切齿的骂娘。 “我特么哪知道伍北居然能说服周拐子出让百分之五的股份,再者我跟你说的很清楚,刚刚让你在包厢里开枪射杀伍北,你为什么不照做!” 对方也口气不善的质问。 “废话,老子如果那时候开枪,指定会被郑凯的两个保镖打成马蜂窝,我愿意给你当牵线木偶,可你不能拿我当傻逼,另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对伍北那么了解?” 疯狗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发问。 对方的声音是经过软件特殊处理过的,根本听不出来任何端倪。 “等这事儿结束,咱俩见一面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你速度快点哈,我在东边的秀水街等你,黑色的捷达车!” 对方故弄玄虚的应付一句,便没了声响。 同一时间,三屯乡一家装修档次很奢华的洗浴中心里,两个赤裸的男人倚靠在雾气腾腾的澡池中窃窃私语。 “你准备把疯狗当弃子,舍掉了?” 一个满脸全是胡茬的威猛汉子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的作用就到这儿了,况且他不死,咱们怎么顺利离开三屯乡?郑凯在本地的能耐,今晚上你又不是没看见。” 男人将手机放在池边,抓起一条毛巾蒙在自己的脸上,竟是本该呆在崇市的齐金龙。 “这么对待曾经的兄弟,你有点狠啊!” 胡茬壮汉凝声说道。 “毛哥,他可不是我兄弟,除去王俊奇,整个有朋中介没人真拿我当回事,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完事咱们打道回府,这把伍北就算没有伤筋动骨,怎么也得损失点什么,疯狗的脾气在那摆着呢,宁肯被杀,也不会让活捉!” 隔着白毛巾,齐金龙瓮声瓮气的回应,同时身体慢慢下滑,干脆滑进了浴池当中... 544 惊弓之鸟 散发着恶臭味的幽暗小巷里,疯狗深一脚浅一脚的玩命狂奔。 可是越跑,他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耳机那头混蛋的指使,他根本没看到什么秀水街,更没有见到任何可以出去的大路口。 “喂!喂!还要跑多远?” “你特么在听吗?!” “操!回答我!” 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上来,疯狗停下脚步,背靠墙壁剧烈喘息,扶正耳机暴躁的嘶叫。 耳机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信号不好?还是耳机没电了? 疑问瞬间闪过疯狗的脑海,他摘下来耳机摆弄几下,确定对方就是关掉了通话。 “妈的,狗杂碎!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不然我肯定弄死你全家!” 疯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被对方给放鸽子了,恶狠狠的叫骂。 可骂归骂,麻烦还得解决。 昂头看了眼雾气蒙蒙的前路,又转身扫量黑漆漆的身后,盘算几秒后,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方才他趁乱开枪打伤郑凯的两个保镖,本来是想沿大路跑的,可耳机那边的人说不安全,非让走这条巷子。 伍北指定不会放过他的! 以他那些恶贯满盈的罪行,一旦落入虎啸公司那群牲口们的手中,抽筋扒皮都是最轻的。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疯狗表情阴森的自言自语。 此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逃跑路线是耳机那头的神秘人给他的,他用的手枪、匕首也是对方提供的,昨晚上接到电话,他就兴冲冲的赶了过来,根本没来得及提前踩点和了解环境。 “踏..踏..” 冷不丁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疯狗神经质的举枪转过去低吼:“谁!” 身后那道晃晃悠悠的身影没有回话,只是冲他越走越近。 “别特么过来,不然老子就开枪啦!” 疯狗情绪激动的再次喊叫。 可那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迈步,眼瞅着距离他已经不到十米。 “嘣!” 疯狗再也控制不住,咬牙叩响扳机。 那人“咣几”一声倒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嘣!嘣!嘣!” 看对方没有一下子死透,疯狗生怕他的呼嚎声会引来其他人,跑上前冲对方的身体再次连开几枪,边打边失心疯似的破口大骂:“伍北的人是吧!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就先灭掉你!灭掉你!” 先是行动败北,接着又被穷追不舍,最后还被彻底抛弃了! 此时他的神经已经完全绷到了极点。 当那人停止动弹,疯狗才吭哧带喘的凑上前打量。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穿的也是破衣烂衫,浑身还散发着浓郁的酒臭味,感觉应该是个流浪汉或者拾荒者。 “呼..呼..” 喘息几下,疯狗也知道自己啥错人了,冲对方吐了口唾沫,面目狰狞的狂笑:“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当明星,反正你活着也挺累,我这是帮你!” 在流浪汉的身上摸索几下,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后,疯狗继续沿着巷子前行。 “哗啦!哗啦!” 冷风袭过,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传来一阵响声,疯狗再次抬起手枪厉喝:“又特么是谁!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走过去一看,竟然只是一个大口径的塑料袋被风吹的挂在木头方子上,他这才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 此刻的他,就是一只惊恐之鸟,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情绪失控。 而此时三屯乡最繁华的街道上,孙泽和饕餮并肩疾驰,两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似的在每个擦身而过的人脸上扫量。 “嘣!嘣!嘣!” 几声微弱的响声泛起,两人同时停止脚步。 “应该是枪声吧?” 孙泽紧绷脸颊看向饕餮。 “好像是从商铺后面传来的。” 饕餮点点脑袋,手指他们面前宾馆。 “这条街的背后有一条很深的巷子,我白天踩过点,你前我后,想办法堵住狗日的!” 孙泽心领神会的示意。 “那个王八蛋的手里有枪,小心一点!” 饕餮轻声叮嘱一句,拔腿走进距离他最近的宾馆,打算顺着墙头翻进后面的小巷。 “伍哥,基本确定疯狗的位置了,我们是强攻还是...” 孙泽拿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先堵住人,我待会给你回话!” 电话那头的伍北沉默片刻说道。 挂断电话,孙泽原地加速,一双腿跟开了挂似的冲向街头,最顶头就是巷子的出口,他必须得赶在疯狗逃出来之前堵住对方。 与此同时,国玺宾馆的院内,伍北侧头看向周拐子和郑凯,表情严肃的询问:“两位老哥,我想让疯狗永远留在三屯乡,你们有没有合理合法的方式,事成之后,我欠两位一份大人情...” 545 终入圈套 “呼哧..呼哧..”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疯狗终于看到了亮光。 巷口就在前方,再有三十多米远,他就能逃离这个这条该死的胡同。 没有人喜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即便是内心阴暗到极点的疯狗,此时此刻他开始怀念起曾经的有朋中介,怀念呆在大哥王峻奇身后的日子,怀念被二阳指手画脚的光阴! 如果这次能够逃回崇市,老子说啥都不再招惹伍北和虎啸公司了,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邪性,还是等老大出来再做打算更保险! 伍北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暗暗在心里琢磨。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突然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口突然出现一条人影。 “谁!谁在那里!” 紧张无比的疯狗瞬间抬起手枪,扯脖大吼。 “晚上好啊小狗蝻子,不好也特么晚上了!” 那人神叨叨的开腔,满口的白牙在黑暗中分外的显眼。 “别他妈往前走,不然老子嘣了你!” 疯狗哆嗦了一下,迅速将已经上膛的“仿五四”瞄准对方。 “小狗蝻子,我给你科普一下,你手里那玩意儿的有效射程也就二十米,如果你玩的是作坊里出来的a货,可能更近,想要干掉我,你得继续往前走两步!” 对方声音洪亮的大笑。 看着他高大的轮廓,疯狗顷刻间猜到对方的身份,吞了口唾沫,横着眉梢咒骂:“你是孙泽吧,我告诉你,我特么不怕你,你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刀枪不入...” “不怕你过来呗,没病走两步!” 挡在出口的孙泽挑衅一般勾了勾手指头。 “踏踏踏!”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也袭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架势来的人应该还不少,虽然还没看到人影,但相信距离他并不会太远。 “嘣!” 疯狗忍不住了,冲着孙泽的方向扣响扳机。 不知道是他的枪真的没什么射程,还是刚刚被孙泽说的有点心虚,子弹并未击中对方,只是在墙壁上弹出一朵火星子。 孙泽如同灵猫一般敏捷的又闪到巷尾,声音粗犷的吆喝:“小狗蝻子,够胆你就出来,外面有天罗地网等着你!” “少叽霸跟我装神弄鬼,老子现在就出去!” 疯狗回头看了眼身后,撞着胆子又朝前方迈了几步。 怎么办?! 前有挡道的,后有追兵,如果继续耽搁下去,自己铁定被人包饺子! 仰头看了眼巷子两边将近四米多高的墙头,从未有过的绝望在他的心里翻滚涌动。 墙壁不光高,而且还用水泥抹平,特别的光滑,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没可能翻过去。 “踏踏踏!” 脑后的脚步声再次出现。 “嘣!嘣!” 疯狗不管不顾的回身又是几枪,如同精神病一般呼嚎:“别他妈过来,不然大家同归于尽!” “你够资格跟我同归于尽吗?来,疯狗,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不躲,是爷们,就过来取我首级!” 身后响起一道令他刻骨铭心的声音。 伍北来了! 必须得赶快走,不然今天就得交代到这里! 疯狗颤抖了一下,紧咬牙豁子臭骂一句,随即硬着头皮朝孙泽所在的巷口奔去。 他对伍北有多憎恨,就有多惧怕! 别看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年头不短了,但却屡次在“新人”伍北的头上吃瘪,甚至有几次差点没了性命。 敲定好主意,疯狗不再犹豫,将速度提到最快。 十五米!十米!五米! 距离出口愈来愈近,疯狗的心跳也越发加速。 他已经在心里琢磨好了,待会出去,甭管看到什么人,提枪先射两下再说,然后趁着混乱能逃多远逃多远。 终于,他的左脚试探性的先跨出巷子,感觉没什么异动,他整个身体才一跃而出。 什么玩意儿那么刺眼? 刚跑出巷子,疯狗就感觉眼前骤亮无比,他惯性的眯起眼睛,举起手枪照着发光的地方“嘣!”的就是一枪。 “戒备!” “所有人隐蔽,疑犯手中有火器!” 对方传来几声喊叫。 疯狗这才注意到,那片刺眼的光亮竟然是几台闪烁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车边是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而他刚刚那一枪,正好打烂其中一盏警灯。 孙泽是在故意勾引我?伍北并没有想真抓我!他们的目的只是把我逼出胡同! 刹那间,疯狗想通了所有,自己千小心万注意,没想到还是落入了伍北的圈套,他这是要借着警方的力量把自己重新送回监狱。 想到这儿,疯狗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回胡同里。 “疑犯极其危险,上级命令就地击毙!” “嘣!” “嘣嘣!” 大作的枪响在一道命令声中同时响起。 而速度明显慢了半拍的疯狗前胸、小腹冒出几团血雾,他感觉身体好几处剧痛难耐,接着整个人“咣当”一声重重摔趴在地上。 “踏踏踏..” 巷子里的脚步攒动,疯狗艰难的侧过去脑袋,看到伍北首当其冲,周拐子、郑凯和一大群人簇拥在他的身后。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冲他翘起尾指,用口型朝他呢喃:“你死定了...” 546 弥留 “呵呵,操!” 看到伍北出现,疯狗吃力的冷笑出声。 对于这个男人,他是发自肺腑的厌恶,但又真的难以战胜。 伍北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五六米的地方,他现在抬起枪就能轻松将对方射杀,可他的枪里没有子弹了,在刚刚嘣完巡逻车,手枪出现卡壳,他就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 “咳咳,我输了,但是你也没硬,费那么大劲,只不过抓到我这么一条杂鱼,你永远都找不到谁真的想置你于死地..” 仰头看向伍北,疯狗呼吸粗重的呲牙。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今天开始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不论我是平地而起,又或者落寞收场,你都看不到了!”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说的..说的也对..” 疯狗怔了一怔,认命似的呢喃。 刹那间,他的眼眸变得灰败一片,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你其实可以不用死,至少现在不用死,比如主动自首,再顺便交代一下,你是怎么从一个重刑犯,两个月都不到就出来的,至于你其他的恶行,我只能说看法律的安排!” 伍北眨动眼睛出声。 “别徒劳了,我不是二五仔,更不会按照你的摆布苟活。” 疯狗平躺在地上,任由胸口、小腹的伤口哗哗的往外冒血。 “嗯。” 伍北点点脑袋,没有再继续多说任何。 对于疯狗这个精神病,他虽然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是几次照明下来,也知道这混蛋是个宁折不弯的种,指望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无异于登天。 “伍北,我其实挺特么佩服你的,一个穷困潦倒的负二代,愣是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但是你不用嚣张,我大哥马上出来,他不会在你手里白白吃了那记哑巴亏,拭目以待,我在地府等着你!” 疯狗挣动几下身体,接着慢慢抓起他那只早已经打没子弹的“仿五四”,指向巡逻车的方向。 “嘣!” 一阵闷雷似的枪响泛起,疯狗的心口处飙出一抹扎眼的血花。 “嘭!” 疯狗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接着意识开始模糊。 看电影的时候,总听说,人在将死的时候,会把这辈子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在脑海中重现一遍。 可他此刻却没有任何回忆,仅存的画面就是刚刚跟随王俊奇的那段时间。 当时他还是个在校的学生,胆小懦弱,就连喜欢的女生都不敢表白,直到有一天他遭遇了霸凌事件,没错,如今巅峰的他,确实承受过惨不忍睹的霸凌,被几个比他小几岁的女高中生勒索、欺负。 拽到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扇耳光、拳打脚踢那都是家常便饭,比这更不堪回首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持刀伤了那几个女学生,被送进了看守所。 如果不是因为王俊奇,以他贫困的家庭条件,可能最起码得蹲个几年。 再往后,他彻底蜕变了,他开始用极端另类的方式,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害怕他。 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现实版,在他身上活生生的上演。 他用比过去更加残忍的手法去折磨其他人,也养成了对岁数小的女孩子下狠手的病态习惯,或许他认为用这样的方法就可以弥补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 “不管怎么样,终于结束了。” “应该听二阳的,不惹事、不乱跑..” “不知道爸妈还好吗,听到我这个败类死了,他们应该很开心吧。” 眼皮沉重的倒在地上,疯狗声音很轻的呢喃。 ... 四十分钟后,国玺酒店。 一间散发着饭菜香味的包厢里,伍北、周拐子、郑凯、孙泽、饕餮和脑袋上裹着纱布的文昊围坐一桌。 “疯狗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失血过多死了,因为他持械伤人,再加上案发前十几分钟,曾经恶意击杀过一个流浪汉,尸体暂时不能送回崇市,我托警局的朋友打听过,他这种情况,最起码得几个月以后。” 郑凯端起酒杯,朝着伍北慢条斯理的介绍情况。 “麻烦了老郑大哥,这把我实实在在欠你一份人情,日后用的上兄弟的地方,尽管言语,能帮、不能帮,我都肯定竭尽全力!” 伍北双手捧着酒杯,表情真诚的站了起来,对于今晚上剿灭疯狗的行动,他是真打心眼里感激,当然他也没想到郑凯在本地竟拥有如此庞大的人脉势力。 “承诺什么的,那都是哄骗三岁小孩儿的,今天的哥们明天的仇敌,这事儿我又不是没经历过,是吧老周?” 郑凯话里带话的侧头看向周拐子。 “你这话说的..算了,我自罚三杯谢罪!” 周拐子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三杯哪够啊,最起码得十杯!” “就是,十杯都够呛能泻掉老郑大哥心里头的火气!” 其他哥几个也纷纷起哄着打圆场... 547 接下来 与此同时,三屯乡一家装潢气派的洗浴中心里。 齐金龙刚刚挥汗如雨的从某个包房里走出来,一边拿毛巾抹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晃晃悠悠的走进休息大厅。 “这边!” 大厅角落的休息床上,满脸胡茬的壮汉冲他挥舞手臂。 “这么快就出来了毛哥?按理说你这身体,怎么不得折腾个三五小时。” 走过来以后,齐金龙笑呵呵的打趣。 “折腾个屁,我压根没要特服,就是做了个普通的按摩,你当谁都有你那么大的心,刚刚让服务员泡了壶毛尖,喝点吧!” 壮汉撇嘴笑骂一句。 “心大心小,该过还得过,老天爷不会因为咱心眼小,就不让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吧?” 齐金龙很随意的抓起茶杯嘬了一口。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塞在一次性睡衣里的手机就响了。 看清楚号码后,他马上按下接听键,嗯啊几声后,他长舒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旁边的毛哥立即坐了起来。 “疯狗死了!死在警方的枪口下,狗日的真的疯狂,居然拎着枪嘣警灯,麻痹的,我本指望他给伍北累积一笔罪行,现在屁用没有!” 齐金龙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愤愤不平的臭骂。 “嘘!” 毛哥食指比划到嘴边,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低调点,小心隔墙有耳!” “毛哥,既然疯狗那颗雷没炸开,咱们继续留在这地方也没任何意义了,要不咱们连夜回崇市去吧。” 齐金龙抓了抓后脑勺,商量似的开口。 “走倒是没问题,关键老板那里,咱们回去怎么交代,出发之前,你跟她可是保证过,这次绝对让伍北受难,最起码让他困在山西,短时间内回不去,我怕到时候你得受点委屈。” 毛哥递给齐金龙一支烟,关切的发问。 “老板不喜欢被人骗,我实话实说得了,大不了就是一顿皮肉苦,到时候你下手时候轻点就ok。” 齐金龙咬着烟嘴,非常无奈的苦笑。 “你这话说的,把我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毛哥憨厚的呲起牙豁子。 “不对,疯狗这条线还能用,你等我整理一下语言哈。” 一根烟转眼抽到一半,齐金龙突兀想起来什么似的,揪了揪鼻头,坐到旁边的按摩床上。 低头盘算良久后,他从睡袍里摸出另外一部手机,非常利索的换上一张新的电话卡,然后照着自己的那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谁呀?” “二阳,疯狗死了!死在三屯乡,十多分钟前的事情,被伍北找人给阴死的,如果你想要看视频,晚点我可以发给你!” 齐金龙语速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沉声询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我说的是事实么?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用不了多久,这边的警方一定会去崇市调查取证的,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清楚了,我只提醒你一句话,伍北下个目标就是你,在他看来,疯狗敢袭击他,绝对是你的授意!” 齐金龙念叨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迅速将手机卡抠了出来,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完事了?” 毛哥错愕的看向齐金龙。 “嗯,对于聪明人来说,凡事喜欢多想是优点也是缺失,我放给二阳目前崇市谁也不知道的消息,他首先会在心理上对我放下一丝戒备,接着就会疯狂的琢磨伍北,据说他和疯狗私底下的交情很不一般,希望他们真的是好朋友吧。” 齐金龙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眼神邪恶的轻笑。 “区区一个二阳能翻起多大的浪花,罗雪不相信他,他根本没办法借助傲雪集团的势力,没有势力的加持,他一个智将,难为无米之炊呐!” 毛哥不屑一顾的摇了摇脑袋。 “所以嘛,咱们下一步就得帮他变成罗雪的座上宾,只有让罗雪意识到他的价值,他才能有用武之地,这事儿,还得靠你毛哥。” 齐金龙笑嘻嘻的扬起嘴角。 “靠我?” 毛哥有点懵圈的指了指自己。 “对,假扮虎啸的人,让罗雪感受到威胁,虎啸公司里,你和孙泽的体格、风格都很相近,只要稍微伪装一下,相信一般人看不出来真伪,这事儿交给我想辙吧。” 齐金龙打了个响指,眉眼带笑的保证... 548 不一定是他 凌晨三点多钟,国玺酒店的豪华包厢里,伍北一群人推杯换盏,喝的好不热闹。 尽管周拐子和郑凯的心里头都多多少少有点隔阂,但毕竟全是场面人,加上伍北时不时见缝插针的搞搞联动,氛围还算比较轻松。 “老郑,你先前说佩服我的眼光,其实我更佩服你的果断,就像这次,意识到不是小伍的对手,你马上缴械投降,这是最明智的...” 不知道是岁数大了,酒量下降,还是故意想要拿话噎下对手,几杯白酒下肚,周拐子脸色涨红的站起身子念叨。 “什么叫缴械投降?你是在讽刺我吗?” 郑凯一听这话瞬间有点急眼,也“呼啦”一下蹿了起来。 “周哥绝对喝大了,自己人也得有点分寸不是,况今晚上老郑大哥今晚为了给我争面子,属实没少付出,这样,两位大哥你俩都放下杯子,我敬二位一轮!” 伍北忙不迭站起来,笑呵呵的打圆场。 对于他来说,出门办事的终极目的就是皆大欢喜。 他从未想过要借助自己的本事或者实力去碾压或者树敌。 老爷子伍世豪说过:人生在世,牛逼的不是有多少人恨你怕你,而是有多少人乐意捧着你、帮你,把对手压制到没脾气是本事,可把敌人变成朋友,那就是实力! 伍北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论是之前磁县的高阳,还是现在的郑凯,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他都会争取。 对于那些心比天高的老爷们而言,好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对于伍北而言,膝盖并没有那么值钱。 如果弯下腰能让麻烦变鸿运,他真敢长跪不起。 毕竟在贫穷和受制的面前,尊严多少显得有点可笑,一分钱尚能憋倒英雄汉,更别说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小犊子。 整场事件,看起来好像和钞票不挂钩,但仔细看去,一撇一捺都和票子息息相关。 首先,伍北帮周拐子,除了看在情分上,更多还是因为钱。 其次,只要他和郑凯开打,就意味着要烧钱,并且还是大烧特烧,不论是弟兄们的安家费还是事后打发相关部门。 最后就是疯狗这件事,可能即便没有郑凯支关系、铺人脉,伍北最后也能搞定,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天文数字。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伍北之前给他磕的那一个头彻底解决。 权当是过年给长辈拜年了。 伍北一直用这样的幌子安抚自己。 “给伍北面子,我不和你计较,但是老周你最好记住了,打赢我的不是你,是我不自己不想玩了!” 看到伍北起身,郑凯还算敞亮的碰了下酒杯。 周拐子还要继续辩白什么,马上被孙泽搂住,借口一块上厕所给拽出了包房。 “熊样,四十二码的屁股非要套四十五码的裤衩,也不怕走走道卡个跟头,也就是你,不然你问问他,敢跟我提高嗓门说话吗?” 郑凯朝着房门的方向吐了口粘痰。 “受委屈了老郑大哥,等回头你去崇市,我必须好好安排一下!不过咱该说不说哈,这次为了帮我,你赌的也是挺大的,你难道不怕疯狗背后的势力将来难为你吗?” 伍北表情真诚的再次捧起酒杯。 “结果未定叫赌博,结果已出是投资!我都不需要了解疯狗身后是什么人,单看他那个叼毛样子就知道他跟你们不在一个段位,真厉害!就不会躲在背地里使些见不得光的伎俩,你知道他们跟我说啥不?” 郑凯满脸嫌弃的夹了口菜。 “什么?” 伍北不解的挠挠头。 “他们让我,连夜派人去崇市,说是你旗下的高手全部出来了,现在虎啸公司内部空虚,让我一举把你手下其他人抓了,到时候,不怕你不听话,幸亏我没听他们,不然估计派多少人都得被你留在崇市!” 郑凯唾沫横飞的耻笑。 听到他的话,伍北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后怕的陪着笑脸寒暄几句。 心里暗道,这个出招的狗篮子是真的又损又毒,就差一点把他拿捏。 “诶对了老郑大哥,你刚刚一直说他们,除了疯狗以外,你难道还见过其他人?” 伍北轻声询问。 “那倒没有,不过给我打电话联系的是另外一个人,那家伙姓齐,说是跟你之间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还让我随便打听。” 郑凯摇了摇脑袋。 “齐金龙!” 旁边的文昊马上提高调门。 “不一定是他。” 伍北摆摆手说道。 “对,真不一定是他,接完他的电话,我就问了我在崇市的一个朋友,他把你们的之间的事情简单跟我说了一下,我分析着,也不可能是他,咱实话实说,我不一定真能留下你,如果你跑了,回头又打听出来是他,不得整死他啊?估计是有人借他的名号,再者说了,谁那么傻逼,报仇的事儿大张旗鼓!” 郑凯也随即接茬。 “不是,你们特么有事说事,动什么手啊!”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孙泽愤怒的吼叫声,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随之泛起... 549 更高级的存在 听到润泽的喊叫声,一桌人立即起身往出走。 走廊里,八九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将周拐子围簇当中,看架势好像要把他拽走,孙泽费力的推搡拉扯。 “什么事啊朋友?” 眼见这帮家伙的穿装打扮都不像是寻常的街边混子,伍北迟疑几秒钟,语气还算鸡毛的凑了过去。 “没事小伍,你别管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拐子突然出声,朝着伍北摆摆手示意。 “啊?” 伍北当即有点迷惑。 虽然说周拐子在本地的实力没有郑凯那么硬,但好歹也混了十多年,不可能谁想扒拉就扒拉两下。 “没事没事,都是朋友,我跟他们出去一趟就回来。” 周拐子又念叨一句。 最后出门的郑凯扫视一眼几个“西装男”,随即也冲伍北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小伍,都是老熟人,让老周跟他们聊几句不碍事。” 郑凯的话,让伍北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正好你也在,也跟我们走吧!” 一个梳着偏分头,嘴唇上方长了一颗黑痣的青年扭头看向郑凯,直接勾了勾手指头。 “我这...招待朋友呢,要不改天吧。” 郑凯脸色微微一尬,笑的极其不自然。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明白?” 黑痣青年昂起脑袋,极为不耐烦的皱紧眉头。 “咳咳咳,行吧。” 郑凯干咳两声,歉意的冲伍北笑了笑:“对不住啊老弟,今天恐怕不能把酒言欢了,待会吃饱喝足,你们先休息,我已经和酒店打好招呼了。” “不用麻烦..” 伍北刚准备推辞,说他们待会就回崇市,黑痣青年已经提高调门手指郑凯呵斥:“要不我再给你十分钟,等你唱首吻别?” “不用不用,咱们走吧。” 郑凯忙不迭摆手,好像非常忌惮。 目送几人离开,伍北点燃一根烟,眯缝起眼睛开始盘算。 按理说起来,郑凯、周拐子在本地应该都属于天花板一级,究竟什么段位的人能把他们当成小孩儿似的呼来喝去,两人还都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伍哥,咱们..” 孙泽轻声发问。 “吃点喝点,没什么事,咱就准备打道回府,别真像郑凯说的,老巢被人掏了,咱还蒙在鼓里不知情。” 伍北晃了晃脑袋,将这事儿抛之脑后。 每个地方都有它不为人知的规则,就好比崇市,看起来邓灿、孟乐之流算是拔尖,但是他们面对闫明照样得摇尾乞怜。 相反,闫明可能搁底层混子圈没任何知名度,还得借助他们的名号办事挣钱。 重新回到包厢里,除去饕餮仍旧食欲很好的大快朵颐,其他哥几个都没怎么动筷,本身折腾两天就没休息好,加上今晚又亲眼目睹疯狗升天,大家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犯嘀咕。 “你们吃着,我出门溜达一圈,走的时候喊我吧!” 感觉氛围有点压抑,伍北叼起烟卷站了起来。 “我陪你一起吧。” 文昊随之站起身子。 今晚虽然他作为饵被郑凯的人拿下,不过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啥啥都不影响。 “我正好有点问题像你请教,我看你翻墙壁时候,使的是不是类似梯云纵之类的身法,特别的轻盈,教教我呗..” 等两人出门,孙泽满脸堆笑的坐到饕餮的旁边。 武痴之间的交流往往比正常人来的更加纯粹和简单。 此刻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街道两边的店铺仍旧灯火阑珊,好不喧嚣,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私家车进进出出,完全没有三更半夜该有的宁静。 马路牙子旁边,三三两两的醉汉,要么闷头自言自语的嘟囔,要么发泄似的嗷嗷哭喊,感觉比大城市的午夜都要热闹。 “呜呜呜...” 路过一家酒店门口时候,一个枯瘦如柴的年轻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着哭着还会恼火的捶打几下地面,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伍北只当是又一个醉鬼,直接绕开他往前走。 “大哥,大爷,救救我吧,借给我两千块,两千就够,我快要死了!” 突兀间,醉汉一把抱住文昊的小腿,哭爹喊娘的哀求。 “松开!操!” 文昊被吓了一跳,连忙甩动右腿。 “救救我,我快要死了,一千行不?我当牛做马也会还给你的!” 醉汉再次搂住文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嚎。 “兄弟,你先撒开手,能不能告诉我,你要钱干嘛?” 感觉对方身上没有任何酒味,但说话却迷迷瞪瞪,伍北不由产生了好奇心理。 “买快乐水,吹神仙气,别装了大哥,既然来天堂玩,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玩什么,你们借给我钱,我带你们去好地方,全是a级货,价格还不高,怎么样?” 那青年呆滞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非常恶心的猛嘬几口唾沫,那架势就好像伍北和文昊是什么极品美女一样... 550 烂人,破事 “滚蛋,再特么纠缠,手指头给你掰下来!” 文昊厌恶的一脚踢开青年。 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口中的快乐水、神仙气是什么玩意儿,但瞅对方那副要死不死的表情就能猜出来绝逼不是啥好玩意儿。 “大哥,可怜可怜我吧..” 或许是看文昊长得并不属于那种慈眉善眼的类型,青年仍旧不依不饶的拉拽他的衣角。 “你马勒戈壁,没完没了是吧!” 薅扯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文昊的伤口,他瞬间火了,单手扯住对方的领口,直接将他推了个踉跄。 “哎哟卧槽..” 青年摔了个屁股墩儿,扯脖吆喝起来:“打人啦,救命啊!都别走昂,我报警!” “跟我特么我耍狗坨子是吧!” 文昊虽然不善言辞,但绝对不是个善男信女,对于他而言,除去伍北、赵念夏,哪怕是虎啸的其他兄弟都属于没有温度的。 “行了,深更半夜的犯不上。” 眼见文昊的眼神都变了,伍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阻拦,同时朝着那青年努努嘴:“你不就想讹俩钱嘛,闭上坑,自己爬起来。” 听到伍北的话,青年顿时眉开眼笑的拍打两下屁股,狗一样凑到两人跟前。 “两千是吧?手机转你吧,兜里没现金。” 伍北拿出电话轻声说道。 可能真的是经历的多了,对于这类芝麻大小的破事和垃圾似的烂人,他基本都会选择能避则避,实在躲不开就用最快的速度划干净关系。 收到转账信息,青年瞬间卑躬屈膝的朝二人鞠躬抱拳:“我就知道既然来这天堂小镇玩的,肯定都是不差钱的金主,两位爷开的开心、玩的尽兴哈,如果想尝高级货,可以联系我,我就在这儿..” 青年伸手指了指路边一家名为“白天鹅”的酒店。 “滚,别特么让我再见到你!” 文昊抬起胳膊,做出一副要揍对方的架势,青年立即吓得撒腿朝宾馆跑去。 “伍哥,你就多余给他钱,那样的赖皮拿脚后跟想都知道是个小摇子!” 注视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文昊恼火的吐了口唾沫。 “权当是破财消灾,在这种垃圾上每多浪费一分钟,咱们就多郁闷一分钟,划不来!” 伍北摆摆手安抚。 人和人肯定有所不同,不然也不会存在三六九等。 以伍北现在的眼界和格局,不说超凡脱俗,但肯定要比大部分同龄人看的透彻。 一边闲扯,两人一边继续向前慢慢悠悠的踱步。 之所以选择出来溜达,伍北也是怀揣一定想法的。 他发现整个三屯乡的经济发展很畸形,这里各式各样的酒店、宾馆、洗浴中心林立,白天冷冷清清的像个鬼城,可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的买卖都相当的爆棚,沿街所有的店的停车场都满满当当。 也就是说这里比较偏向于娱乐业,如果虎啸公司也来这边投资几家店,以周拐子和郑凯的影响力,怎么也能分一杯羹。 “轰轰轰!” 就在这时,一阵马达的咆哮声泛起。 接着就看到几台价值不菲的跑车不知道从哪家宾馆里蹿出,非常嚣张的驶离街头。 这几辆车就好像吹响了撤离的号角,紧跟着不计其数的私家车分别从各个宾馆、酒店开出,原本挺宽敞的马路,眨巴眼的功夫就变得车满为患,嘈杂的喇叭声、一个个精神亢奋,瞪着猩红眼睛的司机烦躁的骂骂咧咧。 这种混乱并未持续太久,也就两三根烟的功夫,街道再一次恢复宁静。 伍北正满脸愕然的观望的空当。 “唰!唰!” 马路两边的店铺如同商量好一样,纷纷熄灯,关掉了闪烁的霓虹。 “嗡嗡嗡!” 又是一阵发动机的响声从街口的方向传来,十几二十辆金杯车排成一列长龙,打着双闪整整齐齐的停靠路边。 “这..” 伍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侧头看向旁边的文昊。 “三十六号的骚狐狸真心不错。” “七号那个大高个也带劲儿,好像还是混血儿,小身材绝了。” 几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从旁边一家酒店里走出来。 与此同时,每家店铺里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往出走。 “县城走不走?” “市区三十块钱一位,上车就走!” “火车站、汽车站的往过看!” 停在路边那一行的面包车司机纷纷伸出来脑袋吆喝,从不同酒店、宾馆和洗浴出来的人们马上轻车熟路的走向不同的面包车。 “诶大哥,你们也没走啊?” 伍北刚摸出一根烟准备点燃,后背就被人推搡了一下,回头看去竟然还是刚刚讹他们的那个青年。 “滚一边子去,听着没?” 文昊无比膈应的指向青年。 “大哥你看你,我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去哪?我想..” 青年脸皮很厚的呲牙讪笑。 “江浩!卧槽尼玛,你还能不能活的起了,家不回、班不上,打你电话不带接的,你妈都住进重症监护了,你还要当个流氓瞎混瞎闹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板膀圆的大胖子从一辆面包车里跳下来,张牙舞爪的朝伍北他们冲了过来。 “日了,没完没了!” 青年歪头看了一眼,撒腿就跑。 “妈的,我手机哪了,你特么别跑!” 他刚跑出去七八米远,文昊一拍口袋,叫嚷着也朝青年追了出去... 551 贪婪 文昊和青年一跑一撵很快跑出去十多米远。 “他就是个垃圾,不管说什么你们都别信!” 那个大胖子才呼哧带喘的奔到伍北的身旁,冲他丢下一句话后,又迅速追出去。 胖小伙的体格属实有点庞大,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最起码得有二百斤往上,跑步的时候,两脚都震着地面微微的颤动。 盯着仨人的背影,伍北玩味的摸了摸鼻尖。 刚刚那青年距离伍北相当的近,但他却愣是没看到对方如何顺走文昊手机的,没想到也是个“特殊人才”。 此时是早上的五点多钟,街道上基本又变成了白天那种鬼蜮似的死寂。 仨人你追我赶的在街道上追逐、咒骂着。 他相信文昊的脚力,撵个小摇子,指定是不在话下,再者整条街反正是直路,伍北也不怕跟丢他们,索性放慢脚步。 果然,走了不到一百米,就看到文昊骑在那青年的身上,照着他的腮帮子猛抡拳头。 青年让打的鼻孔窜血,只剩下抱着脑袋嗷嗷喊叫。 “哥们..哥们揍他,这种人就得狠狠的收拾,不然没记性!” 那个大胖子双手托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的从旁边摇旗呐喊。 暴捶青年几分钟后,文昊从他裤兜里摸出来自己手机,站起身子,不解气的又照着他脑袋补了一脚。 “好啦,跟他一样干啥,天亮了,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伍北见好就收的搂住文昊准备闪人。 “哎哟,哎哟..我要报警,告你们和郑凯、周拐子存在不法交易,还有昨晚上被枪毙那个疯狗,他还有同伙,我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他同伙的!” 两人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到那青年破马张飞的威胁。 “嗯?” 伍北立时停下脚步,审视的看向对方。 这小子不光知道周拐子和郑凯的名字,好像还清楚疯狗是怎么没的,这事儿就不由让他心神一紧。 “报啊,看警察抓不抓你,饥荒欠了一屁股,连你妈的棺材板你都偷,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大胖子气鼓鼓的也抬腿照青年身上蹬了一脚,随即又朝伍北摆手:“没事两位大哥,你们走你们的,他天生就长了一张乱喷粪的破嘴,说出来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别信!” “呵呵,你还知道点什么?” 伍北转身折回,蹲到青年的旁边,竭力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和蔼和亲。 “咕噜..” 青年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心虚的小声呢喃:“我知道的肯定比你想象中要多。” “你很缺钱是吧,这事儿钱能不能填平?” 伍北掏出烟盒,塞到对方嘴里一支,自己叼起来一根。 “五千..啊不对,五万!少了五万免谈!” 青年立马来了精神,直接伸出一只大巴掌。 “你特么死不死啊,亏良心没够是咋地,别理他大哥,他就是个诈骗犯!就是个脑子抽坏了的傻逼,逮着个蛤蟆都恨不得攥出一把水来!” 大胖子抬手一把揪住青年的脖领,将他提了起来:“跟我回去看看你妈,她马上就不行了!” “兄弟,你自己品哈,想要钱呢,就跟我走!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伍北扫视一眼两人,似笑非笑的撇撇嘴,然后起身朝国玺酒店所在的方向迈步。 “江浩,你今天必须跟我走,你妈真的没几天了..” “你特么松开我,你是我什么人啊,管我干什么,我妈死就死呗,反正人早晚都有那一天,就我这个逼样,说不定我都不一定能活过她!” 脑后,传来两人情绪激动的争吵。 伍北没有回头,揽住跃跃欲试的文昊,加快脚下的步伐。 贪婪,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如果这小子真知道点什么,绝对会找自己索取封口费,如果他只是咋咋呼呼,估计闹腾几分钟就滚犊子了,毕竟昨晚上郑凯喊来将近百十号马仔,保不齐他就是其中的一个,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你是不是真给我五万?” 半分钟不到,青年就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追上伍北。 “取决于你到底了解多少东西和你是如何知道的。” 伍北慢条斯理的回应。 对方既然找上来了,就说明他完全失去了主动权,那么接下来捏圆捏扁,还不是他说了算嘛。 “江浩,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抽光了房子、车子,抽没了老婆孩子,现在连你唯一的亲妈都不要了吗?你听我一句劝,跟我回去吧,大不了我掏钱送你去戒药中心,行不行?” 那个不知道跟青年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大胖子穷追不舍的也跟了过来。 “你要是真拿我当哥们,就马上给我拿五千,戒药中心如果有用,老子也不会进进出出那么多回了,不给我钱,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妈死不死的,我又做不了主,就当她这辈子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青年不耐烦的甩开胖子的拉拽。 “江浩..” “闭嘴,别叽霸耽误我发财,你不是非要看我死才舒服?” 青年提高调门怒吼一句,再次变脸似的凑到伍北身边陪笑:“大哥,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全告诉你,只要你给我钱就ok,钱到位,我管你喊爸爸都无所谓的。” “走吧,跟我回去再说,你说的信息有价值,五十万都有可能!” 伍北斜眼扫视他几秒,诱惑的勾了勾手指头... 552 同伙 常言道:良言善语劝不住要死的鬼。 这个叫江浩的青年就是个最显眼的典型,无论他的胖子朋友如何规劝,他此刻就是铁了心的要从伍北手中赚取一笔“信息费”。 快要到“国玺”酒店的时候,伍北拨通孙泽的号码:“开车到门口。” “大哥,你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我保证..” 江浩豁牙干笑,一张瘦的比骷髅强不了多少的脸颊,写满了亢奋和臆想。 “秘密的事情就得秘密谈,哪有在大街上扯买卖的,你说对吧?” 伍北比划一个“嘘”的手势。 很快,孙泽驾驶着一台金杯车停到他们身旁。 “走吧哥们,换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唠。” 伍北拽开车门,冲江浩努努嘴。 看着敞开的车厢和后排抱着一只烧鸡吃的满嘴流油的饕餮,青年顿时陷入迟疑。 “哪有仙女入凡尘,从来富贵险中求!”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再次示意。 “走就走,反正我烂命一条,也不怕你们怎么滴!” 江浩深呼吸一口,抬腿就要上车。 “你特么疯啦!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真的要钱不要命呐!” 大胖子一把拽住他,瞪着眼珠子喝斥。 “对,我就是疯了!命算什么,没有钱老子多活一分钟都不会开心!你给我上一边子去!” 江浩固执的甩开胖子,直接坐进了车里。 “行,你不要命是吧,那我就陪你一块疯,我答应过你妈,不把你带回去不算完!” 胖子也气呼呼的爬进了车内。 这家伙的吨位实在是够扎实,他往车里一坐,整个车身都好像沉了半截。 “随便你,反正别耽误我发财就好,另外发财也不会分你一毛!” 江浩冷笑着紧了紧领口,双臂环抱在胸前。 瞄了一眼俩人,伍北禁不住摇了摇脑袋。 透过俩人简短的对话,完全能看出来,胖子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哥们,只是江浩属实抽坏了脑子,根本分不清楚好赖话。 坐进车里,伍北暗示孙泽直接上高速回崇市,这才笑嘻嘻的问向江浩:“哥们,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疯狗还有同伙的,他的同伙在哪里?” “金百合洗浴中心二楼休息厅,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长得还挺帅气..” 江浩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管伍北要了根烟,边抽边打开了话匣子。 作为一个资深的“瘾君子”,江浩几乎每天都会在三屯乡各个场所出入,一来是想找找有没有熟悉的同伴,蹭人家几口东西玩,再者就是兼职给那些缺人的场子当当小时工,挣点零花钱。 正如伍北猜测的那样,他今晚上确实是给郑凯站过场子,也亲眼见过伍北和郑凯、周拐子他们。 当那边的事情结束后,他像往常一样跑去金百合洗浴中心打零工。 无意间听到两个客人聊天,而谈论的话题正是伍北,还大概猜出来那俩人可能就是被枪毙街头的疯狗的同伙。 “你说的那家洗浴中心在哪?” 听到这儿,伍北马上打断。 “就在东街最顶头,往前一直走就能看到,不过没用了,天堂镇五点以后不留客,是规矩,没有哪家店给违背!” 江浩指了指前方。 “到地方喊一声!” 伍北沉着脸示意。 他这次来山西最大的目的就是引出来一直躲在暗地里研究的黑手。 干掉疯狗这样的杂鱼,只能算是一点点利息,如果能抓到真正的幕后主使者,那才算是皆大欢喜。 “到了,就拱形门那家店!” 车子开了不到二百米,江浩冲着路边嚷嚷。 “饕餮看住他俩,文昊和孙泽跟我一块下车!” 不等车停稳,伍北已经火急火燎的蹦了下去。 刚推开洗浴中心的玻璃门,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态度懒散的驱赶:“白天不营业,贵宾请回..诶,你们干嘛?怎么乱闯啊!” 他话没说完,伍北仨人已经拔腿冲进男宾部。 “经理经理,有人闹事!” 服务员马上抓起对讲机呼叫支援。 哥三先是在洗浴区找了一圈,随即顺着内部楼梯直接爬上二楼,还没来及分开行动,就被一大群穿黑衬衫的魁梧汉子给拦住了去路。 “几位老板,咱们这里白天不营业,有怪莫怪!” 一个剃着平头,胸肌高高隆起的冷峻男人伸手拦住他们。 “找人,多有得罪!” 伍北一把推在对方的胸脯上,因为太着急,他这一掌使的力气稍微有点大,直接把男人给推了个趔趄。 男人也没想到对方力气竟然那么大,让他在手下人面前丢了脸,瞬间又急又怒的低吼:“天堂镇五点以后不留客,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外人,我看你们是纯心找茬的吧。” 话刚说一半,伍北已经擦着他的身体径直走进了休息大厅... 553 又是你! “把门口给我堵了,一楼、三楼的人全部下来,有人闹事!” 内保头子气急败坏的呼喝起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休息厅的门口就围满了穿黑衬衫的青年。 伍北哥仨像没头苍蝇似的沿着偌大的休息厅来回转悠几圈,确实如对方说的一样,空荡荡的,一个留宿客人都没有。 “还有三楼,你俩找找看!我去调监控!” 伍北昂头看了眼角落的摄像头,朝文昊和孙泽招呼。 “朋友,你们是不是太不拿我们金百合当回事了..” 这时候,内保头子带着一大群手持橡胶棍的青年浩浩荡荡的堵住哥仨的去路。 “你来的正好,监控室在哪?” 伍北压根没在意对方说什么,直接勾了勾手指头。 “卧槽特玛!给我弄死他们!” 面对伍北的无视,内保头子瞬间暴走,举起一根警棍就砸了出去。 “走你!” 孙泽一步跨出,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后发先至的直接攥住对方的警棍,往自己怀里稍稍一拽,男人就跟着一块跌进他的怀里。 孙泽轻松写意的卸掉警棍,左手扣住内保头子的喉结,右手握稳警棍指向其他保安喝斥:“我们就是单纯找人,不想惹是生非,也无意冒犯贵宝地!识相的配合一下子,非要闹的不好看,奉陪到底!” 半个回合都不到,自家最抗事的大哥就被人给俘虏,这仗还怎么打?! 二十来个小保安当即有点不知所措,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不好使呗?” 孙泽扣在保安头子喉结上的手指头加大几分力度,对方立即感觉一阵窒息,手舞足蹈的挥动双臂呜啊乱叫:“好使!好使!小刘带几位大哥去监控室,三楼所有包房的门敞开,让他们检查!” “懂事昂。” 孙泽这才松开他,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十多分钟后,仨人在二楼休息厅门口重新碰上面,看到哥俩垂头丧气的表情,伍北就知道他们毫无所获。 “伍哥,监控调出来没?” 文昊皱眉询问。 “走吧,回去再说。” 伍北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刚刚他把整个洗浴中心一晚上的监控录像都快进了一遍,单单扫了其中几个摄像头的画面,绝对是被人做过手脚。 “不好意思啊哥们,一点心意,有怪莫怪!” 伍北示意孙泽摸出一沓钞票递向保安头子。 “没事儿,不需要了!不过得麻烦几位稍微等一下,有人要见你们!” 保安头子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 “谁无视天堂镇的规则?” “哪个不开眼的,嫌命长!” 就在这时候,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接着六七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出现在内保头子的身后。 “岩哥,就他们!” 内保头子手指伍北说道。 “一人留下一只手,自己滚!” 领头的是个梳着偏分头,嘴角上方长了一颗黑痣的青年。 伍北认识这家伙,今天凌晨在国玺酒店,就是他带人把周拐子和郑凯给带走的。 “又是你啊?你特么来天堂镇就是为了捣乱吧,昨晚上郑周差点大打出手也是因为你吧?” 青年眯起大小眼,厌恶的戳了两下伍北的胸口。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看郑凯和周拐子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来头不小,再加上自己确实不占理,伍北挺客气的赔礼道歉:“实在对不住,事情有因,刚刚我没时间解释,要不您说个数,该怎么赔偿我怎么赔偿,哥几个真心无意破坏您这的规矩!” “好说,一人留下一只手!” 青年冷冰冰的狞笑。 “你跟特么谁俩呢,来!我手就搁这儿呢,有能耐,你自己过来拿!” 孙泽的暴脾气一下子被激了出来,举起双臂摇晃几下。 “去你妈的,办了他们!” 黑痣男转身从旁边人手里夺过来一把片刀,怒目圆瞪,奔着孙泽的面门就劈了过来。 “嘭!” 孙泽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将他直接干翻在地。 “速战速决!” 眼见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伍北低吼一声,箭步冲上前,两手抱住另外一个黑西装的脑袋往下一压,膝盖重重磕了上去。 “弄死他们!” “把进出口的门给我锁了!” 保安头子一边挥舞警棍,一边提高嗓门叫喊。 “就特么你话最多!” 伍北欺身过去,抬起沙包大的拳头照他的眼窝“咣咣”就是几拳头。 “啪!” 突兀间,他感觉后脑勺一阵疾风略过,刚打算回头,一把椅子重重砸在他背上,将他抽了个趔趄,身体不自然的晃悠几下。 接着七八条警棍、片砍带着破风声一齐砍向他的脑袋。 伍北忙不迭缩头横移几步,险而又险的避开攻击,然后就地一记扫堂腿,撂翻三四个人,趁乱捡起来一把片刀,毫不犹豫的剁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 554 血战 片刀距离对面的青年越来越近,对方完全傻了,连躲都忘了躲,杵在原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伍北迅速转动手腕,拿刀背狠狠的砸了那小子脑门一下,对方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对于伍北而言,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本犯不上要了对方的命。 可他是这么想的,对手并不买账。 就那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又有四五个青年抄起武器朝他砍了过来。 尽管伍北使出浑身解数躲闪,还是被一把刀子划破了前胸上的外套,干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子。 “去特么你爹篮子的!” 这把伍北也彻底火了,攥紧片砍,揪住一个小伙的衣领,照着他的脸颊“噗噗”就是几下,随即转身又薅扯另外一个青年头发,刀尖当匕首,冲他大腿就直接扎了进去。 不远处,文昊手持他如影随形的卡簧,没有任何章法的抱住一个保安,毫不留情的直接插穿他的小腹,连捅几下。 他没有练过任何功夫,体力和速度也和跟平常人没多大区别,完完全全就是凭着一股狠劲跟人对垒。 他攻击对手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个保安攥着警棍和片砍没头没脑的往他的后脊梁上猛抡。 可他好像没有痛感一样,就死死的搂着自己的对手不松手,完全不理会皮开肉绽的背后。 干翻一个保安后,他又恶狗扑食似的拽住另外一个青年,如法炮制! 那股恨不得同归于尽的疯狂劲儿,愣是把几个袭击他的家伙吓得没敢继续动手。 如果说他和平常人有什么区别,那恐怕就是他不怕死,甚至一直觉得横尸街头好像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仨人里,打的最写意的当属孙泽。 他的体格子要比在场所有人都要膀实,再加上力气又很大,只凭一把椅子,就能轻松砸翻俩三个,身边很快就变成了真空地带,谁也不乐意跟这个黑瞎子一般的家伙碰撞。 原本干干净净的休息大厅,很快便被祸害的一片狼藉,雪白的墙面、米黄色的软包地毯,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 “踏踏踏..” 眼瞅着就快把这群人全部收拾完,打三楼的方向又跑下来一大群拎着武器的青年。 伍北禁不住有点头皮发麻,他和孙泽虽然都很能打,可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么也架不住对方源源不断的援军。 况且干仗这种事情确实特别消耗体力,打到现在,伍北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伍北心里暗暗琢磨,此时他已经萌生了退意,但对方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他们插翅难逃。 “操特么的,玩人海战术是吧!来,爷陪你们!” 孙泽看了眼额头开始冒汗的伍北,举起椅子把前面的两个青年砸躺,接着双手扣住一张按摩床的底座。 “喝!” 两米多宽,将近三百斤的按摩床直接被他掀翻立起,挡住了休息厅的大门。 “咣当!咣当!” 外面人进不来,只能发泄似的抄着家伙什猛砸,震的按摩床一阵乱颤,好像随时会被推倒。 “这块我盯着,你俩跳窗跑!二楼没多高,摔不死!” 孙泽连忙靠住猎猎作响的按摩床,朝着伍北和文昊摆手驱赶。 “一块走!” 伍北甩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低吼。 “别叽霸墨迹了,这群人明摆奔着整死咱来的,能跑一个算一个!” 孙泽暴躁的打断。 “跳鸡毛的窗!拼了,干死一个保本,干死俩赚了!” 文昊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从地上捡起来一把片砍,冲着空气挥舞两下。 “拼吧!” 伍北犹豫几秒,干脆将外套脱下来,绑在自己的右手和刀把上。 所向披靡时,应网开一面! 山穷水尽时,当全力以赴! 这是伍世豪从小就教给伍北的,这股子血性和狼性也一直深入他的骨髓,对他而言,宁可站着死,也绝对不会跪着活,这是最基础的准则。 “喂,你们搁里头开会呢,还回不回崇市了,麻烦!” 就在哥仨打算好殊死一搏的时候,外面的嘈杂和喊叫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传来饕餮不耐烦的催促声。 与此同时,洗浴中心的后门处,不知道啥时候溜出来的内保头子鼻青脸肿的站在齐金龙的面前,眉开眼笑的作揖:“大哥,我已经全部按照你说的做了,天堂镇我往后肯定是呆不下去了?那您答应的好处...” “少不了你的!不过还有件事,你跟我说说这三屯乡为什么叫天堂镇,还有我看你们这地方好像家家户户都有卖药的,幕后是不是还有个统一饿大老板?” 齐金龙咬着烟嘴,满脸堆笑的塞给对方一张银行卡,接着眨巴两下眼睛又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完事我送你离开...” 555 为大场面而生 “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天堂镇是天堂集团投资开发的,也是最近几年刚刚起来,这边所有的酒店、餐厅和洗浴中心都有天堂集团入股。” 年轻的内保头子思索一下回答。 “整个镇上所有的店铺都有这个天堂集团的股份?卧槽,这么有钱?” 齐金龙瞬间被惊到了。 “不止如此,所有店里的药也都是由天堂集团统一分配的,谁家可以卖什么类型,卖多少,都是有规定的,天堂集团既是供货商,也是管理者,负责搞定那些乱七八糟部门检查。” 内保头子接着又说道。 “实力雄厚,手眼通天!” 齐金龙心里当即浮现出这八个字。 “那天堂集团的幕后老板是谁?” 齐金龙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唾沫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别说是我了,那些宾馆、酒店的老板们估计也没有几个见过的,反正只知道他姓王,不是山西人,之前好像来过几次,不过都只是微服私访,神秘的不得了!” 内保头子抽吸两下鼻子回答。 “行,我知道了!” 齐金龙盘算几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去吧,路口有台黑色的奔驰车,车牌尾数567,车上是我朋友,他会把你安全的送出山西。” “谢了老板,敢问你怎么称呼?” 内保头子感恩戴德的缩了缩脖子。 “我叫二阳,崇市的,不过咱们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齐金龙乐呵呵的应声。 内保头子没再多言语,撒腿就朝街口跑去。 目送他的背影,齐金龙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小肉票上车了啊毛哥。” “有点狠啊老弟,言而无信可不是爷们行为呐!” 电话里传来一道粗重的男声。 “信誉是给人讲的,对于牲口不需要!给他的好处费,足够咱们再雇几个没头没脑的小刀手!” 齐金龙摸出一枚口香糖,丢进嘴里,随即仰头看向洗浴中心侧墙的窗户口。 楼上喊打喊杀的声音格外清晰,即便看不到里头的场景,也能想象到其中的惨烈程度。 “啧啧,我伍哥就是强,三十多号人,愣是没把你累趴下,看来这帮人的战斗素质也不行。” 一边大口咀嚼着口香糖,齐金龙一边阴笑着自言自语。 “走啦,期待我伍哥能完好无缺的回归!” 站在墙根底下又听了几分钟,齐金龙像个精神病一般勾了勾手指头,起身朝路口的方向迈步。 走了没几步,街边停着的那辆奔驰车后门“咣当”一声弹开,刚刚上车的内保头子浑身赤裸的从车里滚了出来。 这家伙被人打晕了不说,手脚也全被皮带捆的结结实实,像是海鲜市场展示柜里的大闸蟹。 同一时间,洗浴中心二楼的休息厅门前。 一大群黑西装、黑衬衫的保安整齐划一的抱头蹲靠在墙边,饕餮王海龙左手一只大鸡腿,右手攥着两根筷子长短的炸山用的那种雷管,嘴里还斜叼着半根烟。 “快点呗,我渴了家人们!再耗下去,天就要亮了!” 抬腿踹了一脚挡在门前的按摩床,他烦躁的催促。 “晃荡!晃荡!” 随着床板一阵蠕动,伍北、文昊和孙泽仨人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尼玛,啥造型呀...” 见到饕餮手里的雷管,孙泽忍俊不禁的乐出声来。 幻想中,饕餮肯定是大杀四方,逼的门外这些狗杂碎们不得不投降,结果没想到他用了这么“高科技”的手段。 “别瞅了,咱快着点吧!” 饕餮摆摆手,再次吆喝。 “来,替我拿一会儿!” 看到文昊和伍北走路好像都不是特别利索,他随手将雷管塞到一个小保安的手里。 那小保安吓得急忙要推搡开,饕餮吹胡子瞪眼的呵斥:“握稳昂,不然老子马上点燃引线!” “兄弟别乱来!” 伍北也吓坏了,急忙制止。 “安了,借给他们五个胆,他们也没胆量陪着咱们一块拥抱蓝天!他们如果真是亡命徒,也不至于混着当保安!” 饕餮很无所谓的嘬了一口烟,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左手搀扶伍北,右手拦住文昊的腰杆,闲庭信步的往楼下走,同时还不忘调侃孙泽一句:“大块头,你不用我背吧?” “开玩笑呢,哥的行动力杠杠的!” 孙泽嘴硬的吐了口唾沫。 “我们离开半小时后,你们再特么起来,谁敢早一分钟动弹,楼下我放的定时炸弹,马上嘭的一声爆炸!你们可以堵我是不是在吹牛逼!” 走到楼梯口,饕餮又回过脑袋呵斥一众保安。 “话说,你从哪搞到的雷管?” 伍北倚靠在饕餮的肩膀头,轻声询问。 “白天我去周拐子的八号矿溜达了一圈,库房正好开着门,就顺手牵羊的拎了几根!本来想着今晚上如果你和郑凯没谈拢,直接拿出来塞他嘴里的。” 饕餮平静的回应。 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大场面而生的,不管做什么、遇见什么人,都能做到宠辱不惊、风轻云淡,而饕餮恰巧就属于这一类中的佼佼者。 “白天你除了把三屯乡踩了一圈点,还抽空去了趟八号矿?绝对的神仙脚力啊!” 孙泽瞬间愕然的张大嘴巴。 “对啊,我还到他们食堂混了一顿工作餐,该说不说他们食堂的大乱炖味道还不错,回头有机会再去好好的捞一场。” 饕餮理直气壮的龇牙一笑... 556 灵机一动 “诶我操,大早上就有人体艺术展览?” 车子刚行驶不到几十米,饕餮猛踩一脚刹车,伸手指向路边的光不出溜被五花大绑的内保头子。 自打以“饕餮”的身份加入虎啸公司以后,王海龙整个人似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性格外向很多,性子也变得难以琢磨起来,时而暴躁如雷,时而俏皮洒脱,又时而冷若寒霜。 “就这个篮子摇人的吧?” 孙泽也一下子认出来了对方,利索的跳下车,拔萝卜一般将人拎起丢进车里。 看到突然多出来的家伙,最后排的江浩和大胖子一阵愕然。 他俩都认识对方,也知道他是金百合洗浴中心的安保部经理,搁三屯乡虽然算不上啥人物,但是在底层的服务员、瘾君子眼中也算赫赫有名。 “咳咳,几位大哥,信息我全告诉你们了,好处费是不是可以结算一下?” 江浩瞄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伍北几人,谄媚的干笑。 “慌个叽霸,我们大家大业的,能差你那仨瓜俩枣?消逼停待着,该给你的时候,一分钱不会差事!” 本身就心情不好的孙泽瞪圆俩牛眼呵斥。 江浩张了张嘴巴,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眉宇间透出来的不满,毫不遮掩。 “老板们,要不你们放我俩下车吧,钱他不要了,实在不行,咱俩凑凑,给你们加一箱油得了!怨我们有眼无珠。” 大胖子抽吸两下鼻子陪衬笑脸。 事情发展到这时候,他就算再傻缺也看的出来,这群外地人指定不是什么善茬,三人赤手空拳的闯进“金百合”,二十多分钟后满身染血的出来,身后居然一个追兵都没有。 他们去金百合绝对不是拜年问好的,能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足以证明他们比那群凶神恶煞的内保更可怕。 砸了场子还能毫发无损的离开,这种事情在天堂镇都从未发生过。 所以,大胖子愈发感觉到不安。 “说了别特么着急,一直絮叨个毛线!” 孙泽又虎着脸臭骂几句。 大胖子和江浩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再多言语。 “咳咳咳...” 车子很快开进高速收费口,内保头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迷惑的昂起脑袋左右观望,当看到前排的伍北、孙泽和文昊的时候,他瞬间吓得抖了个激灵。 “卧槽!” 当伍北笑眯眯的看向他时,他吓得惊呼一声。 “别紧张铁汁,咱们这会儿是行驶在大崇高速的路上,现在时速差不多是一百四十迈,简单来说,我一脚把你踹下去,你绝对能凉透,信不?” 伍北揉搓两下鼻梁出声。 “大哥大哥,有什么话好好说,整你们的人是崇市的,叫...叫二阳,戴个眼镜,长得挺精神的年轻人,监控录像是他让我删的,通知天堂集团的人跟你们起冲突也是他的意思!” 都没用伍北提出任何问题,内保头子立即连珠炮似的自己往外倒。 “二阳?你咋知道对方名字的?” 伍北皱起眉头,审视的看向他。 “他..他告诉,他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千真万确,绝对不掺半点水份,对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特别高大魁梧,跟他的身材差不多。” 内保头子原本是想实话实说的,后来又一琢磨伍北不会相信,随口指着孙泽编了一句假话。 “对对对,我也看到有个壮汉!” 江浩见缝插针的接下话茬。 “能不能别再叨逼叨了,就显你知道的多是咋滴。” 大胖子烦躁的拿胳膊肘捅咕了江浩一下暗示。 这仨“捡”来的难兄难弟里,就属胖子最机智,也最能看明白眉眼高低,那家伙瞅着槑头槑脑,实际上反应速度相当的快。 “二阳?满脸胡茬的壮汉?” 伍北低头念念有词。 殊不知,就因为内保头子的“灵机一动”,差点让两伙人陷入万劫不复,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时的伍北,越分析越觉得有可能,首先疯狗和二阳的关系相当不错,而二阳又属于心里极其阴暗的那类人。 “伍哥,如果照这小子说的,二阳那群人应该不会走太远,要不咱们加加速,提前下高速截他们!”文昊紧绷着脸颊提议,然后又朝内保头子询问:“他们开什么车?” “黑色的奔驰轿车,车牌尾数是567,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大哥,他们害的我在天堂镇待不下去,我和他们不死不休,我可以给你们当狗,让我咬谁我咬谁!” 小伙赶紧表忠心。 “那个...几位老板,说好的好处费,能不能先给我啊,我也是担着卖命的风险给你们提供情报,你们不能言而不信吧。” 旁边的江浩不顾胖子同伴的劝阻,鼓足勇气也朝伍北嘟囔一句。 “到崇市以后,五万块钱我一个子儿不少的给你,现在别特么再跟我赖赖唧唧,脑袋插裤裆里装鹌鹑,但凡再让我听见你说一个字,我先把他丢下车!” 伍北棱着眼珠子恐吓一句。 倒不是说他舍不得那五万块钱,也不是他真准备耍赖,只是这小子抽的脑袋好像不太够使唤,天晓得他究竟了解多少内幕。 所以伍北的意思是先把他哄骗回来,等完全确定下来他的情况,再另做打算。 “钱不要了行不,五万我给你,咱们下车吧!” 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伍北,大胖子实在怕了,推搡江浩劝阻。 “不行,该我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差,我连死都不怕,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江浩像个一根筋似的,态度坚决的摇摇脑袋... 伍北裹着烟卷没应声,余光扫视着三个本该毫无瓜葛,却因为他混坐在一辆车的青年,心里暗暗感慨,人生的际遇,往往就是这么神奇... 557 难兄难弟 回归的行程总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迅速。 几乎满载的金杯车火力全开驰骋在清晨的高速路上,可能是时间还早的缘故,沿途并没有看到多少车。 饕餮兴奋无比的猛跺油门,恨不得把自己脚丫子都伸进油箱。 伍北则半睡不醒的耷拉着脑袋打盹,这几天的山西之行,属实让他身心俱疲,再加上刚刚那番乱战,把他的体力耗费的七七八八。 “身体还是没好利索。” 孙泽侧头扫量一眼“老班长”,心里暗暗嘀咕。 伍北之前被人下药差点毁了的事情,他也是前段时间才听说,要知道当年在军营时候,对方可是号称能徒步跑死马的狠人。 这个世界的心灵鸡汤有很多,但没几个人可以真正在遭受毁灭以后还能涅槃重生,更没有多少人能时刻面带微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 这也是伍北最独特的人格魅力,任何一个跟他熟悉的朋友、亲友,都能很容易的在他身边体会到安全感。 唯独他自己从未享受过被人保护的待遇。 “唉..” 孙泽叹了口气,脱下来外套轻轻的替伍北盖上。 “到了?!” 哪知道伍北睡得非常轻,瞬间睁开眼,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做出防御的姿势,看清楚是自己人,他才随即佯装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有一段距离,困你就再睡会吧。” 孙泽低声回应。 “不睡啦,歇一会儿眼睛,顿时感觉精神很多。” 伍北摆摆手,扭头朝着最后排捡来的仨“难兄难弟”道:“除去内保头子,你俩都是干什么工作的?别紧张哈,咱们就是闲聊,权当交朋友!” “我无业游民一个,烂人垃圾,吃喝嫖赌抽,什么惹人烦干什么,只要来钱,认贼作父都无所谓的那种,所以老板啊,你别再我这儿耽误功夫了,抓紧时间给我钱就让我滚蛋吧。” 江浩清了清嗓子,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那一笔好处费。 “大哥你别听胡说,其实我们之前都是跑出租的,就是每天早晚开面包车往天堂镇运送客人,江浩如果不是无意间染上药瘾,现在最起码是我们出租车公司的副经理,他其实特别聪明。” 大胖子忙不迭打断,双手合十的朝伍北作揖恳求:“老板,你放我们走吧,您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管谁问起来,都绝对不会瞎叨叨。”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伤害你们?” 伍北饶有兴致的发问。 他越来越对这个胖的没有人样的家伙产生一丝好感,这小子看起来胆小怕事,懦弱不堪,但其实特别够意思。 明知道伍北他们不是善茬,可是为了朋友愣是能硬着头皮上车,中途几次去服务区休息,胖子都有机会逃走,但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呆在江浩的旁边。 “很明显啊,如果你们真打算给钱,在天堂镇时候就给我了,何必非要拖到这边,要么你是想弄清楚我的底细和我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要么就是打算,呵呵...” 胖子没吭声,旁边的江浩满不在乎的龇牙,同时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意思再明白不过。 “哦?那你不怕?” 伍北稍微有些意外对方的反应。 “刚开始时候确实怕,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贱命一条,还有什么能失去的,为了几万块钱或者我这样一只蝼蚁,背上罪名,对您这样身份的人不值得。” 江浩抓了抓侧脸,那双浑浊的眼珠子一下子变得清明很多。 不知道是药瘾过去了,还是他先前一直在伪装,此时的他怎么看怎么精明,甚至还有点小睿智。 “少说两句吧。” 大胖子苦着脸拽了拽他的胳膊摇头。 “你俩有点意思哈。” 伍北舔舐嘴皮,笑的意味深长。 “大哥我在金百合当过安保部经理,以前在深圳也做过老板的保镖,什么打杂、圆场的事情我都能干,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是缺点也不多...” 最靠边的内保头子滋溜着亮晶晶的大鼻涕,声音颤抖的自报家门。 一路上他是真冻惨了,衣裳被人扒的精光不说,前面开车的饕餮还故意使坏,始终没打开过暖风,现在能完完整整的说出话,都已经算是身体素质强过常人。 “你特么搁这儿下岗再就业呢,问你了吗,叭叭九九的絮叨那么多,待会出了高速口,给我们指认清楚是哪台车,你就该干嘛干嘛去!” 孙泽厌恶的臭骂一句。 如果不是这个混蛋,他们也不可能陷入混战,伍北和文昊更不可能受皮外伤,要不是狗日的还有点作用,他都恨不得在服务区直接把丫绑旗杆上吊起来。 内保头子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双手怀抱胸前取暖。 “联系顺子他们没?” 伍北也懒得跟他多对话,冲文昊问道。 “嗯,四个下道口全安排好了人,只要看见那辆奔驰车就地拦截!放心吧哥,除非他们不出现,只要冒头,我干!” 文昊迅速点点脑袋。 “江浩,你跟我说说三屯乡,哦不,你们口中的天堂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答应你的,我犯不上食言。” 伍北叼起一支烟,笑嘻嘻的开腔。 从他们离开到现在为止,周拐子和郑凯都没联系过他,说明他们肯定还没解决明白自己的事情,故此,他对天堂镇幕后的那位爷发生了兴趣.. 558 伍哥,救我 十多分钟后,车辆驶下高速。 江浩和大胖子也刚好把他们了解的东西告诉伍北。 他们和内保头子一样,都是最底层的存在,知道、听说的相差无几,只能说个模糊的大概。 “姓王?外地人?天堂集团?” 伍北眉头紧蹙,很小声的呢喃。 “回来了哥!” 正琢磨时候,车门被人拽开,贾笑乐呵呵的招呼。 “家里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伍北点点脑袋,上下扫视他几眼。 臭小子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精气神很不错。 “没有,风平浪静!” 贾笑迅速回应。 说话的过程,几人打金杯车里全跳下来。 “伍总好!” 收费站出口的匝道旁停了四五辆打着双闪的崭新“奥迪”轿车,十多个收拾的立立整整的青年声音洪亮的鞠躬问好。 “啥情况啊?谁中彩票了?” 看着几台车,伍北眼神一阵愕然。 “孟哥的车行不干了,很便宜处理给咱们的,比市场价低老多了。” 贾笑低声解释。 “啥玩意儿,车行不干了?” 伍北更加懵圈。 “嗯,孟哥破产了,好像说是搞什么网投,欠了好几个亿,具体我也不太了解,昨天他还到公司找过你,顺哥和罗睺接待的。” 贾笑再次说道。 刹那间,伍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出发山西之前,他曾去过孟乐的车行,无巧不巧的撞见他媳妇在闹离婚,就猜到老哥哥恐怕是遇上事了,只是没料到事情会闹如此之大。 想了想后,他掏出手机拨通孟乐的号码。 结果电话响好一阵子也没人接听,他又赶紧给邓灿打过去电话。 “小伍啊,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晚点再给你回电话!” 没等伍北说话,邓灿先一步说道,语气非常的着急。 “不是邓哥,我想知道老孟...” “先这样吧,挂了!” 盯着黑屏的手里,伍北愈发感觉事情有点超出他的预料。 “大哥,好处费什么时候能给我?” 伍北正火急火燎的时候,江浩耷拉着脑袋,很没眼力劲的又凑了过来。 “笑笑,安排人先把他俩领回公司,路上孙泽会给你详细说明情况的。” 伍北不耐烦的说道。 “我哪也不去了,有钱你现在给我,没钱我等你拿钱,想知道什么,你们就在这里问我吧!” 哪知道江浩一反常态,直接摇头拒绝。 “又特么晒脸是吧?” 孙泽撸起袖管,粗暴的揪住对方的衣领。 “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江浩两腿一软,烂泥似的瘫坐在地,扯脖嗷嗷喊叫。 “玛德,把我特么上车!” 面对狗日的滚刀肉的行为,孙泽气急败坏的将他又拎了起来。 “来,整死我!来啊!” 江浩脸红脖子粗的挣扎身体。 “老板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大胖子也凑过来拉拽劝阻。 一看他们俩人薅扯孙泽,贾笑马上也领着几个青年围拢过来。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收费口没多远,进进出出全是各类私家车,瞬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其中还有看热闹的拍照录像。 “行了,都特么撒开手!” 伍北板着脸呵斥,随即将他们全推搡开。 “着急要钱是吧?” 伍北凝视江浩。 这小子明显有点不对劲,不然不会闹腾的那么离谱。 刚刚他一直在看手机,应该是和什么人在交流。 “该我的肯定不能少!” 江浩气喘吁吁的低吼。 “没问题,我现在转给你..” 伍北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嗡!”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速度飞快的从收费口疾驰而出。 “车牌567,就是那台车!” 内保头子急忙喊叫。 “抓它!” 伍北怔了一怔,着急忙慌的往车上跑。 其他人也纷纷蹿进各自车里。 一场追逐大战就此展开,八九辆车你追我赶的在匝道上飞驰。 “海龙,快点!” 伍北一边催促,一边拿出手机拨通王顺号码:“顺子,高速西口,马上带人围堵...” “车子不行,排量根本不在一个段位啊!” 饕餮王海龙恼火的拍打几下方向盘。 眼瞅着前方的奔驰车越拉越远,车尾灯都快看不清楚了,伍北心口的邪火越燃越旺,煮熟的鸭子飞了,那种感觉是真心不好受。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 看到居然是齐金龙的号码,他迷惑的接起。 “什么事?” 伍北迅速接起。 “伍哥,救我!王野的人把我堵在国贸大厦,你如果再不管我,我就真没命了...” 559 小吃店 听着电话那头齐金龙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伍北的心头浮过一抹怀疑。 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事儿赶的也太寸了吧? 为什么他刚刚才回来就能接到齐金龙的求救电话,又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那种感觉就好像齐金龙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难不成他在盯梢我?又或者我身边有他的眼线? 几个问题瞬间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伍哥!伍哥!你在听吗?” 见半晌没有回应,齐金龙着急又连喊几声。 “行,我知道了,你先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吧,马上让人去接应你!” 咀嚼的话已经到嘴边,伍北迟疑片刻,还是应承了下来。 倒不是说他对齐金龙还有多深的感情,主要他也很想跟这家伙见一面,摸摸他的底,探探他的虚实。 一个人就算再会说谎,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蛛丝马迹全掩盖起来,而伍北最大的特长就是观察各个方面的细节。 只要他愿意,总能或多或少的挖出一些东西。 按理说,现在的齐金龙状态就跟丧家犬差不多,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摒弃前嫌,齐金龙也没理由再针对自己! 盘算片刻,伍北给文昊去了个电话,让他带几个手下看看情况。 一众兄弟里,恐怕也就只有文昊能对他保持不悲不喜,没什么情感,而王顺、罗睺个人情感还是太强烈,容易迷失自己。 “没用了他伍哥,奔驰车已经完全没影了,你那些手下,没有一个开车高手,白瞎了几台大排量的奥迪!” 金杯车开下高速匝道,在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停下,饕餮苦笑着朝伍北说道。 十字路口,来来往往全是颜色各异的各种私家小车,看的人眼花缭乱,而他此时也彻底跟丢了目标,非常懊恼的嘟囔。 “尽人事,安天命,只要对方贼心不死,早晚还会再遇上。” 伍北倒是很能看的开。 再凶猛的老虎也追不上疲于奔命的野兔,对于这种结果,伍北一早就有预见,他甚至想过对方可能会中途换车换牌照。 而对方没有换,就说明是在下高速时候才突然看到伍北的,实打实的属于预料之外,老话常说,穷寇莫追,鬼知道逼太紧,他们会不会再拎出来把枪啥的。 最近一段时间,虎啸公司在崇市有点太扎眼,甭管弄出来什么动静都不太合适。 半个小时后,市区国贸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伍北见到了浑身狼狈的齐金龙。 这家伙头发造的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隐约还能看到斑斑血迹,两只手里的指甲盖全是脏兮兮的黑泥。 “伍哥,我们来的时候,几个刀手刚刚走,没发生任何冲突。” 文昊沉声汇报。 “嗯,你们先到旁边等等我,我和他聊几句。” 伍北点点脑袋,转身看向齐金龙。 “给你添麻烦了哥,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齐金龙脸颊臊红,挺不好意思的讪笑。 “没事,都是朋友。” 伍北递给他一支烟,两只眼睛仍旧直勾勾的凝视齐金龙。 “咋了伍哥?我哪不合适吗?” 齐金龙不适应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灰蒙蒙的皮鞋尖。 “没什么,你最近在做什么?” 伍北微笑着开口。 “我啊...” 齐金龙顿了一顿,明显有点不知所措。 “啥国际买卖都不方便跟我说?” 伍北向前一步,跟齐金龙几乎快要脸贴脸。 “没有,干了一家小吃店,最近在装修呢。” 齐金龙不适应的摇摇脑袋。 “领我过去看看?” 伍北随即又说道。 “这...” 齐金龙磕磕巴巴的抓了抓后脑勺。 “不合适就算了,没啥事我就撤了,你自己多小心点,明知道王家哥俩对你恨之入骨,就不要大摇大摆的瞎溜达,咱哥们之间谁求谁都是小事,但你尽可能别麻烦其他人。” 伍北拍了拍齐金龙的肩膀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对这个昔日兄弟产生了怀疑心理。 “伍哥,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小店,不是合适不合适,主要是我不想被人知道我的位置,咱俩关系不一般,就算你坑我,我也认了。” 齐金龙快步追过来,朝着伍北笑呵呵的说道。 “擦的,你这话一下子给我整不好意思了,这要是以后你再出事,不得全怪罪到我头上,算了算了,不去了,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喝酒得了。” 伍北半真半假的笑骂。 “别介伍哥,咱们的交情我信得过,走吧,去我那里看看。” 齐金龙直接揽住伍北的胳膊... 560 夫妻小店 半个多小时后,崇市某化工厂附近。 齐金龙带着伍北走进一间正在装修的小饭店里。 “地方有点乱,伍哥你别弄脏衣服哈。” 一边带路,齐金龙一边满脸堆笑的提醒。 不到三十平的小店里,几个工人正在改装水电,王琳挺着个老大的肚子,费力的招呼他们。 “老婆,你不方便就别来了,老上下折腾,容易动了胎气。” 齐金龙连忙走过去搂住王琳。 看着两人恩爱有加的样子,伍北对齐金龙仅存的那点怀疑也彻底打消。 虽然这家伙人品不咋地,但是现在的日子过得确实让人羡慕,不说有多富有,但是这种夫唱妇随的架势,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没事的,我不想你那么累。” 王琳轻声回应,同时递给伍北和文昊各自一瓶矿泉水,歉意的解释:“对不起啊,店里在装修,也没办法给你们泡茶、倒水,等开业以后,让小龙好好请你们一顿。” “不碍事,我们的关系搁这儿摆着呢。” 伍北乐呵呵的摆手。 “看出来了,不然当初你也不会把他往绝路上逼。” 王琳轻飘飘的说道。 一句话,直接把伍北干无语,他先是有点发懵,接着很快意识到,王琳除了是齐金龙的妻子以外,还是王峻奇的亲妹妹。 而王峻奇锒铛入狱,正是他的一手操作。 对方心里有怨气,对自己不喜欢甚至厌恶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咳咳...” 伍北瞬间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他妈要是没话聊就回屋歇着去,搁这儿瞎放什么屁,他是我哥们,以前的事情早就一笔勾销,你现在又重提是什么意思?怕我们打不起来吗?” 原本一脸宠溺的齐金龙当即翻脸,指着王琳破口大骂。 “我没有..只是觉得你不值。” 王琳吓了一哆嗦,忙不迭呢喃。 “什么叫值?什么是不值!我有我的想法,你如果不乐意可以跟我说,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场合让我丢人!” 齐金龙愈发愤怒,唾沫横飞的质问。 屋里几个干活的工人也下意识的停止动作,侧目观望。 “不是老公,我就是觉得,伍北那样对你,你现在还尊敬他,一口一个的哥喊他,特别的委屈,至于我二哥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好坏都是他的路,我们是亲人,可我们不会一辈子呆在一起,我在意的只是你啊。” 王琳胯住齐金龙的胳膊出声,那表情和语气更像是在道歉。 “王琳,我说过一百遍,不要参与我的事情,我的哥们是好是坏,都轮不上你评头论足,不要再让我提醒你,没意思!” 齐金龙一把甩开她,余怒未消的低吼。 “小鱼儿,你干啥呢,别特么这样,弟妹有孕在身,说你啥听着就完了。” 伍北一瞅这架势,自己再不说话属实不太合适,急忙走到两人的当中劝阻,同时又朝王琳赔礼:“弟妹,咱们就以小鱼儿这头的关系称呼吧,你怪我恨我都应该,但你们两口子得好好过,别因为我们受影响,另外,我和你二哥只是竞争关系,虽然可能互不喜欢,但我打心眼里佩服他,他是个爷们!” “伍哥,你多余跟她说这些,一个老娘们懂啥,走吧,咱们去隔壁拉面馆,我请你们吃口东西去!千万别推辞哈,虽然没钱,但我不想面子落下!” 齐金龙抓起伍北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别闹,你俩好好聊聊,别因为我...” 伍北于心不忍的规劝。 “不用理他,一想起他二哥,就跟神经病一样!” 齐金龙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唾沫,回头又朝王琳道:“刚刚你大哥的人差点抓走我,就是伍北这样你眼里的仇人把我救了,你大哥如果真弄我,还特么小吃店呢,你孩子将来能不能有爹都是两码事!” 王琳怔了一怔,满眼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你是说你出去这两天,是因为我大哥安排人抓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他妈两天三天,你大哥从来没放弃过抓我,要不是我躲的快,恐怕早就没了,你闭嘴吧,我现在不想跟你对话!” 齐金龙恼火的呵斥。 盯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睛,伍北又大有深意的看了眼王琳,清了清嗓子道:“行啦小鱼儿,越说越没溜了啊,不是要请我们吃饭么,走吧,我这会儿确实饿了。” “你要是能看店就看,不能看就回去,反正你是大小姐,离开我照样可以活!” 齐金龙愤愤不平的指着王琳又骂一句... 561 他在说谎 不过会儿,几人来到隔壁的拉面馆。 考虑到齐金龙现在经济条件不太好,伍北只是象征性的要了一份凉菜,几碗小面和四五瓶子啤酒。 “不用给我省钱伍哥,我们都是老熟人,他这最贵的也就...” 齐金龙翻动几下菜单,低声道:“不也就三十块钱嘛,我总来,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文昊你看看你吃啥,随便点!” 文昊面无表情的扫量他一眼,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既没有吭声,也没有接菜单,把齐金龙整得顿时有点下不来台, “不是,最近我们荤菜吃太多,就想整点家常便饭养养胃。” 伍北忙不迭抢过来菜单打圆场。 “小龙,你出来,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清楚!” 正说话时候,王琳脸色不好的出现在面馆的门口。 “你是不是有病,有事回去说可以吗?我现在在接待我的哥们,非要让我下不来台,你才好过吗?” 齐金龙怒不可遏的喊叫。 “干嘛啊你,两口子不能心平气和的聊天吗?去去去,先跟弟妹好好说,你要是搞不定家里的矛盾。我现在就走。” 伍北推搡齐金龙示意。 “擦的,服你了!” 齐金龙咬牙切齿的起身走出面馆,随即拽着王琳走到了旁边。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早知道就不应该来的。” 看两人离开,伍北有些后悔的叹气 “他不爱他老婆!男人喜欢不喜欢另外一半,很好分辨的,眼神里会有光,说话时候会不自觉低八度,可能会吵架,但是绝对不会恶语相向。” 文昊突然开口。 “啊?” 伍北迷惑的扬起脑袋。 他也没正儿八经的经历过喜欢和相处,就算和赵念夏时候也一样,只是两人都暗生情愫,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就被迫分开了,所以对于文昊的说辞,他并不是特别能理解。 “他老婆有身孕,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没脾气的,哪怕明明有理,也绝对不会趾高气昂,他刚刚的表现全是假的,装出来的!” 文昊接着又说一句。 “不能吧,我感觉他就是气到了,毕竟咱和王峻奇的关系太复杂,换成是我,也肯定不乐意总被人提起。” 伍北回忆一下刚刚的情景,感觉一切合情合理。 “他绝对不正常,我打赌!” 文昊笃定的摇摇脑袋,接着起身朝柜台的老板娘问道:“隔壁的小吃店老板总来你们这里吗?” “以前的老板经常来,不过刚才那个男人,我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知道隔壁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干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兑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前,来了群人把里面东西都搬出来,刚刚又嚷嚷重新装修。” 老板娘一边嗑瓜子一边回答。 “刚刚才兑出去?” 伍北不可思议的提高嗓门。 “也就一两钟头吧,反正没多久,他们刚刚扔掉的锅碗瓢盆我看挺好的,都捡回来了。” 老板娘点点脑袋。 伍北心里瞬间“咯噔”狂跳几下。 一两个小时前,他刚刚在国贸大厦和齐金龙碰上头,也就是说那时候齐金龙刚刚才盘下来这家店,那他盘下来店的原因已经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给伍北看!! 想到这儿,伍北又突然想起刚刚王琳无意间说他离开了两天,当时齐金龙着急忙慌的打断,也就代表这几天齐金龙并没有在崇市,最起码没在王琳的身边。 老婆身怀六甲,他一个准爸爸不守在旁边,这正常吗? “大姐,你有前一任老板的电话号码吗?” 伍北随即又问道。 “有啊,我给你找找哈。” 老板娘拿出手机拨拉起屏幕。 两根烟的功夫,齐金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了回来。 “又吵架了?”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发问。 “正常,人家那种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跟我受的起这样的苦,说白了就是嫌弃我现在没钱,给不了她富裕的生活,没事找事吧,昨天前天,我在一个过去的朋友那里看了几天麻将馆,就为了她说想吃榴莲,麻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齐金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非常郁闷的开口。 “女人嘛,得哄!” 伍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微笑:“我待会有点事情要处理,今天不能陪你喝了,要不改天等你开业,我喊上顺子和罗睺一块过来。” “啊...行吧,正事重要,回头我再联系你,说不准到时候还得管你开口,我手里没多少钱,都不一定够装修。” 齐金龙短暂的沉吟几秒,也没再多挽留... 562 组合 坑有深浅,尺有长短。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伍北打死都想不到,影帝居然就在身边。 齐金龙在营造“底层男”和“好丈夫”这块,绝对属于奥斯卡级别的。 为了圆谎,他能在一两个小时内,营造出一家正在装修的小店,首先证明这犊子不差钱,同时身后还有个巨牛逼的团队帮着一起运营。 但他为啥一直要在伍北面前扮演苦逼呵呵的形象?为了隐藏吗?又在隐藏什么!他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自己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伍北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这些问题。 “伍哥,你觉得齐金龙有没有可能就是背后一直捣蛋那个人?” 文昊一边开车,一边发问。 “他没...也说不准!” 伍北刚要否决,随即又苦笑着点点脑袋。 在刚刚从面馆的老板娘那里得到消息后,伍北才突兀意识到,齐金龙早已经不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咋咋呼呼、唯利是图的彩票店小马仔了。 这大半年,他在飞速蜕变,对方也同样没闲着。 只是他惯性的用低头的目光是观察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家伙的花花肠子一点不比他少,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比他更甚。 “要不我盯他几天?” 文昊沉声道。 “你不行,太扎眼了,得找个生面孔。” 伍北毫不犹豫的摆手。 如果齐金龙身边现在又聚集出一个新的团队,很有可能他们此刻身后就有对方安排的眼睛,只要文昊掉头回去,齐金龙肯定马上察觉。 “关键咱家现在也没啥新人吧?” 文昊呢喃道。 “容我想想吧,待会你联系一下齐金龙盘下来那家店上一任的老板,确定下这事儿真假,你别露面,尽可能电话联系。” 伍北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 今天的发现,让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既不齿于齐金龙的装穷卖惨,又自嘲自己的心慈手软。 他不是一个喜欢怀疑身边人的小心眼,更不太乐意落井下石。 在某些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内疚,是自己亲手毁了齐金龙的平步青云,如果就是虎啸的异军突起,把王峻奇给送进监狱,他现在怎么也能算得上崇市的一线大哥。 故此,他才会在齐金龙屡次打电话求助时候,都义无反顾的帮衬,并且事后从来不会告诉罗睺和王顺。 胡乱遐想中,伍北回到久违的公司。 刚准备召集所有弟兄们开场碰头会,就被江浩和大胖子叩响了房门。 “伍老板,区区五万块钱,你犯不上一再拖欠吧?我说了,你可以随便调查我,我也愿意配合你们,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我就是个想要挣钱的垃圾人,没什么底线的!” 江浩咬着嘴皮发问。 “忘了这事了,实在抱歉,来,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伍北这才想起来,赶紧拿出手机给对方转账。 收到短信提示,江浩这才露出原本的猥琐笑容,卑躬屈膝的抱拳感激:“谢了老板,我收回刚才的口不择言,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滚蛋了,下次来天堂镇,您可以随时差遣我,只要我还活着。” “还想继续挣钱不?” 伍北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摸出一沓钞票,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哦?” 江浩的目光骤然变得炽热起来。 “不了不了,咱们走吧。” 大胖子急忙搂住江浩,往门外面推搡。 “伍老板您还有什么指示,任何卖命的行当我都能干!” 江浩直接推开朋友,面若桃花一般凑了过来。 “我这儿有八万!不过我信不过你,但又想把这钱花出去,你有别的好办法吗?” 伍北轻描淡写的又从抽屉里取出几撂钞票,平铺在桌面上,打着响指,来回扫量他们两人。 “好说,您安排的事情可以让我哥们去,我留下来给你当肉票!他当肉票,我可能卷钱直接跑路,但是我当肉票,他绝对不会走!” 江浩将旁边的胖子朋友推到了桌边。 “你少来,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情我不敢干,祸及家人的事情我不能干!” 胖子迅速摇摇脑袋。 这家伙说话特别有水平,简简单单几个字就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的清清楚楚。 “简单,给我盯梢一个人,我要他二十四小时的吃喝拉撒睡,一点不能打马虎眼,能做到,这些钱是你们的,有意外收获,我可以给多拿点奖励!” 伍北笑嘻嘻的将几沓钞票推到了江浩的面前。 “我...” “接了!我们没问题!” 胖子刚要说话,江浩已经非常贪婪的一股脑将所有钱抱在自己的怀里。 “你真特么要钱不要命!” 胖子气的直跺脚,手指江浩低喝:“行,这次我帮你,但是咱俩的恩怨一笔勾销,我算是还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完事后你不走,我就回去了!” “随便你。” 江浩摇头晃脑的咧嘴。 “其实你俩可以换种方式演,双簧我比你们唱的更好!” 伍北哈哈大笑的拍手。 这俩玩意儿之间有猫腻,或者说这可能是他们敛财的一种方式,这事早在今天早上,大胖子义无反顾的跟随江浩坐进车里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弄不清楚,这对组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瞄上他的,所以才非要把他们带回崇市... 563 大事件 对于伍北的猜测,尽管两人一再否认,但还是答应了盯梢赚酬劳的任务。 大胖子本名林青山,在和伍北简单沟通几句后,立马动身前往齐金龙那家正在装修的小吃店,而江浩则留下充当人质。 “你其实没有药瘾吧?” 伍北凝视江浩片刻沉声发问。 “那你是真看走眼了,要不是戒不掉,谁乐意没皮没脸的活着。” 江浩直接摇了摇脑袋苦笑。 “嗯,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会议室旁边的茶水房吧,别乱跑乱转,没有我点头,不许离开这栋大楼,鉴于你我是初次合作,你在我这儿的机会就一次,能听明白不?” 伍北轻飘飘的又说一句,虽然语气平和,但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呵呵,有吃有喝就行,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再给我整台电脑,我喜欢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啥的。” 江浩很无所谓的撇撇嘴。 不多会儿,伍北从房间里出来,迎面正好撞上王顺和罗睺。 哥几个挺长时间没见过,自然亲热的不得了,凑成一堆又抱又搂。 “哥啊,你可算回来,不然我都准备上山西找你去,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儿!姚勇那个回收旧衣服的设备,确实来钱,咱们光负责给他们往小区安放,一天最少到账两万多,咱还只是拿三成,我和顺子商量一下买了四十多台机器,另外,孟哥破产了...” 罗睺唾沫横飞的嘟囔。 “别急,一件事一件事的说,我特么不赶时间。” 伍北哭笑不得的招呼两人一块往他办公室走。 半个多小时后,他总算通过罗睺的絮絮叨叨,弄清楚了这几天发生的状况。 首当其冲的爆炸大新闻是孟乐的车行倒闭,并从四方公司撤股,最恐怖的是他在外面欠的饥荒数以亿计。 其次就是,虎啸公司的账户上再次出现赤字,因为看到姚勇的旧衣物回收特别来钱,公司几个高层决定,把现有的资金全部用来购置设备,钱已经打过去了,现在就等机器到位,往各个小区架设。 再有就是这几天傲雪集团也有不少大动作,什么捐赠养老院、福利院,给偏远山村出资小学,慰问一些老前辈之类,反正就是奔着花钱买美名去的。 “孟哥那儿是啥原因啊?” 伍北叼着烟卷消化好半天,才将几条信息慢慢消化,挺上火的询问。 “网投,有人说他是被南方一个特大诈骗团伙给圈住割韭菜了,也有人说他太贪心,前期搞什么网络投资挣了不少钱,结果又继续加注,一下子摔了个大跟头,前天晚上他来找过你,我俩陪着聊了几句,也没聊出个所以然。” 王顺摸出手机,翻出来几条从网上截屏的新闻递给伍北。 “这特么的...” 看完之后,伍北感觉脑瓜子瞬间嗡嗡作响。 在邓灿、孟乐和周拐子的老牌三人组里,他和孟乐的私交最好,两人私底下的沟通也最多,很多时候,他心里不痛快时候,也会找这个老大哥聊聊天、谈谈心。 所以在听到他碰上这么大麻烦时候,伍北是真打心眼里难受。 “能联系上孟哥不?”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够呛,他现在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家和车行都被银行查封了,不太好找。” 罗睺叹了口气回答。 “唉,我回头问问邓灿吧,他们关系不一般,指不定能有接触。” 伍北揪了揪鼻头,随即又道:“你们刚刚说钱都用来买姚勇的设备了?” “嗯,除去公司台面上的钞票以外,我们还给了底下兄弟和职员们一点小福利,允许他们出资买两台以内的机器,公司负责安排,每台机器抽一成管理费,现在公司上下团结一致,其乐融融,氛围特别的好。” 罗睺献宝似的吧唧嘴。 “悠着点,挣钱时候都咧嘴笑,赔钱时候咱容易不是人。”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傲雪集团那头最近光做善事,罗雪八成是为了挽回前段时间损失的形象,毕竟人家明面上属于阳光工程,我觉得不用太当成一回事。” 王顺接着又说道。 “不一定,那娘们才真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仔细观察几天吧,狗日的肯定不老实。” 伍北摆了摆手,表情玩味的说道。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迅速接了起来:“哪位?” “伍哥,我是华子,乐哥的兄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564 英雄迟暮 市区,一家没有名字的民宿旅馆。 孟乐醉眼朦胧的倚靠沙发,脚边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堆空酒瓶子,有白的、有啤的,有红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洋酒。 桌上的一次性盒饭里遍布残羹剩饭,上面塞满了烟蒂,苍蝇嗡嗡乱飞不说,整个房间里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对面电视机里播放的泡沫连续剧,声音被开到最大,孟乐时而昂头看一眼,时而又耷拉下脑袋摆弄遥控器,孤独无助的样子让人瞅着心疼。 电视中演到霸道总裁倾家荡产的画面时候,孟乐也随之咧嘴傻笑,随手抓起半瓶酒冲着电视摇晃,呢喃:“呵呵,没了!我也全没了!干杯!” 一口酒刚刚灌进嘴里,他就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也同时喷涌出来。 “呕...” 咳着咳着,他脑袋一歪又吐了出来。 可能是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也可能是喝的太猛太多,他吐出来的除了没来及消化酒液,大部分全是暗红色的胃血。 “咣当!” 房门这时候被人从外推开,一条身影迅速跑过来,拍打孟乐的后背,同时焦躁的埋怨:“大哥,你怎么又喝上了,不是答应过我,再不会借酒浇愁的么?” 来人正是他如影随形的头马刘自华。 “我不愁,我他妈快乐!非常的快乐!早就想好好歇歇了,现在总算能停下来了,以后都不用再工作了,哈哈哈。” 孟乐扭动身体,用力推开对方,同时瞪着眼珠子骂咧:“华子,你不是也答应过哥,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跟着伍北重新开始嘛...” “你既然希望他能重新开始,为啥自己不可以?” 门外,伍北拎着一塑料袋熟食走了进来。 “小伍来了啦!” 孟乐顿了一顿,随即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不相信还会有人这个时间主动来找自己。 “咋滴,不欢迎呐!” 瞅着胡子拉碴的孟乐,伍北心情说不出来的低落,但脸上还是装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呵呵的眨巴眼睛。 “你能来看我,我打心眼里高兴,现在谁瞧见我都跟避瘟神似的,生怕我张嘴借钱,呵呵。” 孟乐伸手想要去拉伍北,没注意脚下的酒瓶,一下子踩空,摔了个趔趄,脑门“嘭”一下撞在桌子角,直接干出来一条大口子,鲜血横流不止。 “大哥你没事吧?” “要不要紧,赶紧送医院去!” 伍北和刘自华忙不迭凑过去搀扶。 “小问题,没多大事儿哈,正好把我给磕清醒了。” 孟乐随手从桌上摸起一团皱皱巴巴的卫生纸,捂在伤口处。 “哥呀,不就是投资失败么,没必要把自己搞的要死要活,甭管多少钱饥荒,只要咱人活着,就一定有再翻身的机会!” 两人把孟乐重新按坐在沙发上,刘自华找出来一条毛巾替大哥擦拭伤口,伍北则心情复杂的安慰。 虽说他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绝不希望这个充满江湖气息的大哥就此沉沦。 “呵呵,我如果像你这个岁数,别说欠特么银行八个亿,就算欠八十亿也照样斗志昂扬,可我现在多大了?撒尿都淋鞋面的尴尬年龄,卷土重来,就是自欺欺人。” 孟乐摇了摇脑袋,眼神麻木的喃喃:“行啦好兄弟,你想说的我都懂,道理我比你还会讲,但语言哪可能暖的了自己,我的事情已经这样,咱们不研究了,陪我喝点吧。”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肠胃都毁了,继续下去能完了你的命,伍哥你劝劝我老大,昨天我刚把他送去医院...” 刘自华抻手夺过来孟乐的酒瓶,表情严肃的制止。 “医生的话就跟骗子的嘴一样,信他们的,我得天天吃舒肤佳消毒,酒给我!” 孟乐不屑的举起胳膊。 “你真不能再喝了。” 刘自华固执的摇了摇脑袋,将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 “啥意思啊,我现在混差了,连你都不听我的了呗?不听你可以走啊,我没求你必须留下不是么!滚蛋!赶紧滚!” 孟乐瞬间急眼了,一脚“咣”的将茶几踹翻,一桌子垃圾当即扔的哪哪都是,恶臭味再次弥漫整个房间。 “华子,酒给我吧,我陪他喝点,放心吧,我有数!” 眼见哥俩全都面红耳赤,愈演愈烈,伍北冲刘自华使了个眼神。 孟乐此刻太敏感了,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失败会被人看不起,即便他心里也清楚那些制止他的人,只是出于关心。 “走吧孟哥,上你床上喝去,这块属实有点味,老弟还没吃晚上饭呢,你陪我整两口。” 接过酒瓶,伍北一手拎起买的熟食,一手搀扶老哥哥的胳膊朝卧室方向拉拽。 刘自华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满是狼藉的客厅。 与此同时,大胖子林青山照着伍北给的地址找到了齐金龙开的那家小吃店,正好碰上他正蹲在店铺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烟。 “老板,您这儿还没开业吧,不知道招不招人呐?我学过厨师,简单的家常小炒都拿手。” 林青山弯腰冲齐金龙讨好的询问... 565 艰难岁月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硕大脑袋,齐金龙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跟个松狮似的,哪凉快哪待着去,我这小破店用的着厨子吗?” “大哥,煎炒烹炸,我什么都可以,你就给个机会吧。” 林青山很卑微的再次恳求,像极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孩子。 “滚滚滚,我还不知道管谁要机会呢!” 齐金龙态度恶劣的骂咧。 此刻他心里燥到了极点,本以为自己伪装成被王野袭击的模样,可以让伍北打消对他的怀疑,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准备开小饭店,直接把他给引了过来。 伍北肯定怀疑他了,不然也不可能提出要看看他小饭馆的想法。 也就是他准备充足,才勉强蒙混过关。 可问题是,伍北来实地看过这家店,也就意味着哪怕是装,他也得装到底,因为谁也不知道伍北哪天会突发奇想又来造访。 到时候他不在,或者店又转出去了,伍北没想法才怪。 本想耍个小聪明,结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看齐金龙不乐意搭理自己,林青山又转身朝隔壁的拉面馆走去,结果再次被人给轰了出去,最后无可奈何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叹息。 “这店得干下去,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得折腾几个月。” 低头盘算良久后,齐金龙踩灭烟蒂站起身子。 随意扫视一眼,看到刚刚问自己求职的那个大胖子满脸颓废的耷拉着脑袋走神。 “喂胖子,你是不是要找工作?!” 迟疑几秒,齐金龙咧开嘴角。 “对的老板,工资低点也无所谓,我现在实在走投无路了,晚上都不知道去哪过夜。” 林青山立即小跑着凑了过来。 因为体格子太膀实,跑起道来,两边的腮帮子都跟着一顿乱颤,看起来既滑稽又让人心惊肉跳。 “你这..出来打工,两手空空?” 齐金龙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问。 “我行李在车站被人偷了,钱包、手机也都在里面,现在兜里就剩三十来块钱。” 林青山苦笑着解释。 “哦,敢情是个苦命孩子。” 齐金龙再次仔细想想的扫量他几眼。 “我本来是要到厂里食堂应聘的,结果他们嫌我太胖,不要我。” 林青山神情沮丧的手指对面的化工厂说道。 “工资五千,管吃管住,你暂时就在店里面打地铺,能接受不能?” 齐金龙懒得听他絮絮叨叨,直接打断。 林青山愣了好一阵子,随即感恩戴德的连连鞠躬:“谢谢老板,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先帮着把里面的装饰垃圾扔了,回头把身份证复印件弄一份给我。” 齐金龙再次打断。 “好嘞,我现在就去。” 林青山很是憨厚的撸起袖管,迅速朝店里面走去。 以此同时,廉价的民宿旅馆内,孟乐和伍北一边喝酒一边慢条斯理的聊着天。 “我是真吃不下了兄弟。” 孟乐满嘴淌油,五斤猪头肉让他造下去一多半,只因为伍北说过他不吃东西就不陪他喝酒。 老孟现在脆弱的就跟个孩子一样,瞅着好像啥事没有,实则任何一点点不合时宜的话语都能刺激到他。 “吃不动就开喝,我不问你原因、苦衷啥的,老爷们扯这些显得矫情,咱就甩开膀子往死整,啥时候你喊停,咱啥时候结束!” 伍北抓起一瓶酒,直接仰脖“咕咚咕咚”牛饮一大口,随即辣的直“嘶嘶”倒抽气。 “喝!” 孟乐眼圈一红,也抓起酒瓶。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孟乐见过、遇过的事情不在少数,跌倒过也辉煌过,一个馒头掰开吃三顿的苦日子他也捱过,但却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无助过。 人总是这样,大道理谁都懂,小情绪难以控制。 明明张嘴就能来的鸡汤,却怎么也捂不热自己那颗伤到支离破碎的心脏。 “人到中年,又一次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呵呵...” 白酒下肚,孟乐再次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喝了半辈子的二锅头,此刻却是那样的苦涩,那么的难以下咽,如同他那满腔悲愤。 “有选择就意味着还能重回巅峰,甚至走的更远,权当是为了下一次戴上皇冠做铺垫了!” 伍北举起酒瓶微笑。 “你信么兄弟,今天我甚至开始琢磨自己的葬礼应该从哪过,哥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孟乐喉咙一阵沙哑,一句话没说完,就哽咽的颤抖起来。 他说这些话,伍北绝对相信,那种绝望的心情,他曾经也经历过,当初老爷子住院,他为了每天几百块的医疗费,他处处弯腰求人,当时就恨不得一瓶药喝下去,爷俩一块走得了。 幸好他挺过来了,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绝境除非自己咬牙硬熬,旁人谁都劝不了... 566 雪中送炭 从傍晚到深夜。 两人没有任何对话,就那么一口一口的牛饮。 一直干到半夜的两点多钟,好多天没怎么休息过的孟乐总算沉沉的睡去。 “唉..” 瞅着两鬓泛白,即便睡着仍旧眉头紧锁的老哥哥,伍北心疼的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孟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虎啸公司刚刚开业时候,孟乐大手一挥给他整过来十多台霸道充场面,每次他遇上什么麻烦,孟乐也总是冲在最前头,出钱出力。 “慢慢来吧哥,会挺过去的。” 伍北替他轻轻盖上被子,踮着脚尖走出房间。 客厅里,刘自华已经把满地的垃圾和残渣收拾干净,正坐在沙发上吃泡面、看电视。 “我大哥他..” 见到伍北,刘自华忙不迭站了起来。 “睡了,其实他早就撑不住啦,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是一百万,虽然没法给你大哥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但起码你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吃喝拉撒能保证,其他事儿,等他恢复精神,咱在一块想辙。” 伍北摆摆手,随即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盯着崭新的银行卡,刘自华的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短短的几天里,他也算跟随孟乐经历了大起大落,从走到哪都被人尊称一声华哥,再到不少老朋友看见他们就绕道走,这其中的遭受的的鄙夷和嘲讽,他可能感受的比孟乐更加直观。 “愣着干啥,都叽霸朋友,要不是我们公司最近刚上了设备,我是真想再多借给你们一点。” 伍北将卡直接塞到刘自华的怀里,豁嘴解释。 他这话真不是客气,目前虎啸公司的账户上已经空了,这一百万都是他动身山西之前特意交代管财务的十一留下来的。 “伍哥..” 刘自华嘴唇剧烈颤抖。 “啥也不用说,我都懂!照顾好孟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能留下,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鼓励,相信我,以你哥的能耐,再次登顶不是啥难事儿,有什么麻烦直接给我打电话。” 伍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慰。 从旅馆里出来,伍北使劲嗅了嗅鼻子,昏昏沉沉的脑袋才清醒不少。 “你这顿安慰属实时间有点长呐!” 一辆霸气的“大g”很快停到他跟前,饕餮探出来脑袋调侃。 山西之行,让伍北完全确定最少有一伙躲在暗处的势力在研究他,所以现在出门几乎都会喊上饕餮和孙泽。 “别提了,又经历了一轮人生,倒是你有点不正常呐,头一次看你空闲时间居然没吃东西。” 伍北笑呵呵的拽开车门努嘴。 话刚说一半,他突兀看到后排乱七八糟的零食包装,摇摇脑袋嘟囔:“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那个内保头子我按照你安排的,虚虚实实的探了一下底,没发现任何价值,已经打发走了,江浩和林青山的身份信息,我也托朋友调查了一下,还特么挺有意思的,喏..你看看。” 饕餮从车座底下抽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给伍北。 十多分钟后,伍北将两人的资料重新塞回档案袋里,脑子里就五个大字:人不可貌相。 这俩玩意儿的案底差不多快能赶上一本中篇的。 从读书时候就开始敲诈勒索,完事跑黑出租宰客被举报,再到后来因为一起故意伤人案跑去缅北、越蓝搞什么电信诈骗,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回国,混迹于三屯乡附近,经历不可谓不丰富。 最重要的是从初中开始,这对双人组就没分开过,搁一块搭伙混日子已经十多年了,真算得上肝胆相照。 “人物。” 伍北挑眉评价,冷不丁又侧头看向饕餮。 “咋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饕餮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到如此精细的资料,你的情报组织很强大呐。”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浅笑。 “擦,你当我们第九处是闹着玩呢,都跟你说了,我是来自正儿八经的部门,你非觉得我在忽悠人,别说他们了,就算是你..啊不对,你参军第二年的信息我们就找不到了。” 饕餮脱口而出,说着话又觉得有点露馅,赶忙岔开话题:“不扯没用的,我饿了。” “你们调查也过我?” 伍北不依不饶的捋着他的话题询问。 “大哥,这事儿咱能不深究了吗,我说太多就是违反纪律,高抬贵嘴行不?我可以拿自己的信誉跟你保证,第九处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饕餮举手发誓。 “那为啥你会挑上我?是不是跟念夏或者她背后的家族有关?” 伍北又表情严肃的问了一句。 “确实有点关系,但不太大,咋说呢?第九处虽然不过问地方势力纠葛,可同样也需要朋友,以后慢慢你就懂了,我现在真不方便多说任何,你看这样行不,等扳倒王野,我跟你敞开心扉的聊一次!” 饕餮清了清嗓子打包票... 567 人性、人心 别看饕餮这犊子平常嘴挺大,能吃也能喝。 但不该说的话,甭管伍北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一个字都不往外秃噜。 两人也没远跑,再次来到牛哥的宵夜摊子。 “老样子呗,你五碗面,你一碗,外加两碟小咸菜呗。” 牛哥笑盈盈的招呼哥俩。 “今天再多加两碗,我要吃死他!” 饕餮像耍脾气的小朋友似的撇嘴。 “哈哈哈..” “呵呵!” 伍北和牛哥都被他那副模样给逗得前俯后仰。 “小伍来啦,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这时候牛嫂也热情的凑过来打招呼。 “啥事你吩咐就完了嫂子!” 伍北利索的应声。 “别扯淡,小伍一天多忙啊,好不容易喘口气,别再因为那些有得没得破玩意儿让他分神啦。” 牛哥不乐意的推搡牛嫂驱赶。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别理我哥,嫂子有事您就吩咐,但凡兄弟能做到的,肯定办!” 伍北摆开牛哥,看向牛嫂。 “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搞那个旧衣服旧裤子的回收,只要买一台设备摆在小区里,每天最少挣个几百块,前天晚上有几个客人在我这儿吃饭时候说的,我后来打听了一下,确实有这事儿。” 牛嫂满脸堆笑的说道。 “你也想搞一台设备?” 伍北很快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打听过了,十万块钱不算太贵,如果收入稳定的话,最多一年就能回本,我在我们小区人缘特别好,又是业主管委会的,摆我们小区肯定没问题。” 牛嫂迅速点点脑袋。 “嫂子,这事儿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参与运作,也不太了解具体的收益情况,要不我明天帮你问问,如果可行的话,我送你一台设备都没问题。” 伍北思索一下,诚心实意的回答。 他可以容许罗睺、王顺大开大合的摆弄,毕竟用的是公司的钱,大家每人都有份,不论赔挣,最后谁也挑不出来毛病,可对于身边亲近的人,还是比较谨慎的,毕竟像牛哥牛嫂这样的,攒点辛苦钱不容易,万一有个好歹,容易把关系再毁掉。 “听小伍的吧,项目刚刚才上,谁也不敢保证是个什么架势。” 牛哥再次拉拽牛嫂。 “你老是薅我干什么,我自己没长腿啊,不行就不行吧,还找那么多借口,亏我们一口一个兄弟的待你,旁人早就开始挣钱了,自己人想分一杯羹那么难!” 牛嫂一把甩开牛哥,气鼓鼓的朝旁边走去。 “你看你的臭脾气,小伍还能坑咱们是咋!” 牛哥瞪眼呵斥一句,随即又朝伍北干笑:“小伍你别往心里去,老娘们家头发长见识短,去五台山拜了一趟佛,回来就非说我们有别的财运,一天天不是搁网上查什么生财之道,就是听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讲师鬼扯..” “姓牛的,客人要两碗手擀面,还不快点!” 话刚说一半,牛嫂已经不耐烦的吆喝起来。 牛哥歉意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迅速转身离开。 “你有没有点尊严,人家有好事儿宁可便宜陌生人也不让你挣,还拿个热脸贴冷屁股..” “别瞎叭叭,小伍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以前知道,现在是真不清楚,毕竟人有钱都会变,你一个臭摆摊的又给人帮不上什么忙,不鸟你很正常。” 面摊的露天厨房旁,牛嫂不满的叨叨声,清晰的传入伍北的耳中。 “啧啧,人性、人心呐。” 看到伍北的表情有些难看,饕餮拍了拍他的大腿,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道:“我去结账吧,省的待会再拿不好听的话怼你。” “唉..”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额头,起身朝着牛嫂吆喝:“嫂子,你要是真有想法,明天就上我们公司去找顺子或者罗睺,他俩负责这事儿。” 听到伍北的话,喋喋不休的牛嫂瞬间阴转多云,又满脸挂笑的走了回来:“小伍啊,你别跟嫂子一般见识,我这个人脾气直,说话经常不走脑子..” “嫂子,我有言在先,这买卖能不能赚,具体可以赚多少,我是真一点谱都没有,只能说尽量优待你,但咱不能吃饭的时候夸饭香,洗碗时候骂碗脏,倘若没挣到钱,我希望您也能平心静气的待我。” 伍北不苟言笑的声明。 “不能,只要可以挣钱谁乐意赔本,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你们公司采购了好几十台设备都不怕,我那仨瓜俩枣的能亏成什么样子。” 牛嫂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变得非常深明大义。 “你这老娘们一天该说你点什么好,年龄越大越不懂事,还不赶紧再给小伍整几个小菜去。” 牛哥当然看得出来伍北的担忧,埋怨的推搡一把示意。 打发走媳妇,牛哥低声道:“小伍啊,不好办就别办,她什么都不懂,哥能理解你。” “没事儿。” 伍北笑着摆摆手。 “不过我跟你说句良心话,回头你真得跟公司的员工开下会,你们给内部搞的福利,他们现在都拿出来当指标出售,光是在我这儿吃面的客人,我都听见过好多次了,这样搞下去,早晚会有人眼红搞你们。” 伍北凑到伍北耳边叮嘱... 568 操作猛如虎 回到公司,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 伍北一直都在回忆着刚刚牛哥跟他说的那些话。 因为时间太晚了,他又不好再把王顺和罗睺喊起来,只得一个人在走廊里踱步琢磨。 路过会议室旁边的茶水室时候,一阵女人的娇笑声引起伍北的注意。 他这才想起来,那个叫江浩的家伙被他安置在这里,不由好奇的推开房门。 十多平米的茶水室被扫视的干干净净,除去刚多出来的一张单人床外,墙角处的小桌上还多个台电脑。 江浩双腿蜷缩在椅子上,正拿着手机冲电脑屏幕录像。 电脑中有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在发扑克牌。 “你这是干嘛呢?” 伍北好奇的出声。 江浩明显吓了一跳,手机“咣当”一下砸在键盘上,回头不满的嘟囔:“大哥,你是猫吗?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我好不容易才录好的屏又被你给毁了,操!” “不是,我就想知道..” 伍北指了指屏幕又道。 “嘘!等会儿再说行不?” 江浩重新抓起手机,再次打开录像对准电脑屏幕。 录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他把视频同时转发几个群里,跟着又发了句语音:“百万人同时在线,性感美女荷官,现金秒速到账,真正的境外老牌门户,想上车的兄弟抓紧时间私聊下注。” 发完以后,他才转头看向伍北嘟囔:“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你这是干嘛呢?” 伍北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见了了不得的大世面。 “外围呗,难听话就是拉皮条的,我替这些境外博彩网站拉冤大头,他们抽分成给我,碰上人傻钱多的,一宿挣个万八千很简单,你要不要也试试,权当是挣点零花钱呗。” 江浩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 “呵呵操。” 伍北笑骂一句。 这小子特别魔性,管是之前在三屯乡冒充瘾君子,还是此刻,他总能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勾起人心底蠢蠢欲动的邪念。 “也对,你这样的大老板确实不在乎这三块两块的,有何贵干啊伍老板?” 见伍北没有表态,江浩也没再继续多絮叨,将电脑屏幕拨到旁边,眨巴眼睛又问一句。 “你那胖子兄弟咋样了?” 伍北揪了揪鼻头发问。 “他啊,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啦,去你说的那个什么齐金龙的店里当厨子,今晚上俩人还一块吃的饭..” 江浩很有逻辑的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遍。 “你俩都挺有道行呐!” 伍北听完,由衷的翘起大拇指。 “嘿,活着不就是一场坑蒙拐骗偷的修行嘛。” 江浩捻动手指头“嘎嘣嘎嘣”打着脆响。 “怎么下注?” 正说话时候,他手机一阵震动,有人给他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晚点再唠啊伍老板,毕竟搁你这儿我得自理吃喝,总得兜里有银子。” 江浩朝伍北说了一句后,拿起手机回复:“老哥,咱实话实说,这个平台挺有诚信的,但毕竟是境外的网站,中国人不骗中国人,我建议你由浅入深,前期先砸个三五千试试水,感觉有的赚再继续,到时候别忘了给兄弟发点茶水钱就ok..” 接下来的时间,江浩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 随着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伍北才发现这小子的口袋就好像是个百宝箱,没多一会儿居然掏出来四五部电话,一会冒充某站客服,一会又伪装成庄家,时不时还要兼职赢钱的赌徒在群里分享发截图,忙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时间就在伍北大眼瞪小眼的过程中飞速流逝着。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感觉肩周疼的相当厉害,不由起身伸了个懒腰,才猛然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卧槽,天亮了!” 伍北愕然的惊呼。 “诶妈呀,你搁这儿看了一宿?” 电脑后面的江浩也瞬间吓了一大蹦,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他。 “话说你好像很精通网络博彩这块?” 伍北哈欠连天的指了指他的手机和电脑。 “靠什么吃饭不得吃,一般般吧,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入行,不过肯定得交学费。” 江浩揉搓两下红肿的眼眶吧唧嘴。 “呵呵。” 伍北莫名其妙的的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间。 “神经病吧,看人挣钱都能看的那么起劲儿。” 江浩白楞一眼,分别摆弄起几部手机,计算起这一晚上的收益情况。 回到房间,伍北一边琢磨着哥几个前阵子说的在网上搞擂台比赛挣赌资的事儿,一边回忆着江浩的所作所为,陡然发现自己可能无意间捡到宝贝了。 胡乱琢磨中,他趴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当天的傍晚,王顺将他推醒的。 睁开眼看到本该身处三屯乡的周拐子和许久不见的邓灿,伍北多少有点没反应过来... 569 沉默 凝视半天面前的两个江湖老炮,伍北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王顺奉茶。 “老弟啊,这是事前答应你的部分酬劳,你也看到了,我那头经营的是矿区,很多东西肯定不能按钞票折价,再加上我吃下来郑凯的股份也花了不少,暂时先给你拿五百个,剩下的我打成欠条了,按月给你支付。” 周拐子将一沓厚厚的文件和支票推到伍北的面前。 “老哥客气了,咱之间咋算都ok。” 伍北嘴上客套,但还是手脚利索的迅速翻阅一遍文件。 先丑后不丑,一直都是他做人的准则。 他宁愿在人前被贬低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也不想事后再去找婆婆妈妈的找后账。 “亲归亲、利归利,该怎么论还得怎么论。” 对于他的品性,周拐子和邓灿自然也了解,笑呵呵的打圆场。 “没啥大问题,顺子你让十一入账吧,最好再找点专业人才看看,趁着周老哥在呢,有啥不懂得地方可以咨询他。” 仔细扫量几眼文件,伍北递给王顺,话里带话的暗示。 很快屋里只剩下仨人,伍北皱了皱鼻子看向邓灿。 按理说这是他和周拐子的私事,以邓灿的性格就算过问,也绝对不会走到台前,他此番过来,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老孟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沉默几秒,邓灿朗声询问。 “昨晚上一块喝了点,他受到的打击不小。” 伍北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三个老炮合伙成立的四方公司,就事论事的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比和伍北更近才对,但现在孟乐出事,两人不闻不问,伍北多少也有点拿捏不准。 虽说帮忙是情分,不忙也属本分,但伍北相信以他们这种人精的处事方式,绝对不会做的那么绝。 “咋跟你说呢..” 邓灿揉搓两下大腿,表情为难的苦笑:“这次的事情,我俩知道的时间其实不比你早多少,说白了就是老孟想吃独食,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个南方搞风投的老板,随后两人秘密接触,他给对方投资了那么多钱,事先都没跟我们商量过,以至于后来赔的血本无归,我们也弄不清楚。” “是啊,老孟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之前挣钱的时候,愣是能沉得住气一句话没跟我俩说,但大家毕竟兄弟一场,知道他遇上难处要撤股时候,我们也没阻拦,砸锅卖铁的凑钱给他。” 周拐子随即接话。 面对两人的“掏心掏肺”,伍北没有马上回应。 任叔说过:沉默是种哲学,用的好又是一种艺术。 他们的内部事情,完全没必要拿出来跟伍北剖析解释,两人此刻的做法肯定还有别的深意。 “小伍啊,你和老孟的私交不错,现在他躲着我俩不肯接电话,但我们是真没生气,这是五十万,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邓灿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摆在桌面上。 “我最近确实不太宽裕,这有四十万,权当我白给他度过难关!” 周拐子也取出一张卡。 “俩哥哥,你们把我弄懵了,这事儿完全不需要我代劳吧,你们亲自拿给孟哥,他应该更开心才对。” 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诶,大家算得上同辈儿,他现在这样,肯定不希望被我们开笑话,你转交最合适不过。” 邓灿努嘴说道。 “这..” 伍北犹豫好一阵子后,才点点脑袋应承:“行吧,下次我再见到他,会把你们的关心带到的。” “其他也没啥事,你公司搬过来到现在为止,我俩也没来参观过,正好趁着这个空当转转,你没意见吧?” 邓灿随即站起身子。 “两位成功人士莅临指导,那是我们虎啸的荣幸。” 伍北半开玩笑的招呼。 半个多小时后,将两人送上车,顶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伍北百思不得其解的揉搓两下脸蛋。 两人好像确实只是为了借伍北的手来给孟乐雪中送炭的,可这事儿完全没必要啊,难道仨人已经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他们不好意思和孟乐见面? 想归想,伍北还是拨通了刘自华的号码:“你们还在昨天的旅馆么?” “在的伍哥,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过来一趟,我大哥现在情绪又变得很不稳定,刚刚还在手机上查吃什么药死的最快,我怕的不行!” 刘自华语速飞快的回答。 “等我吧。” 伍北心口一沉,吆喝上孙泽开车陪他一块出门。 等孙泽的过程中,伍北正好看到罗睺和姚勇、姚平哥俩从一辆奔驰车里下来。 “胡总啊,好久不见!听说贵司最近的业务准备往外省扩展,系不系呀?” 姚勇大舌头啷叽的走了过来。 “系不系还说不准,我们公司接下来能不能养一身冬膘可全得靠姚总多多照拂,我听说购置设备的款子已经给您打过去了,但是设备却迟迟未到,是怎么回事?”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口气打趣... 570 太顺当 “偶们这次过来,就是因为这件系情啦,你放心,我们做买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至上。” 姚勇连连点头应声。 “哥,我打算跟姚总一块到设备的生产厂家去看看,姚总的意思是整个冀北省的独家代理权往后就交给咱虎啸公司,我们回公司重新签订一下合约。” 罗睺眉开眼笑的解释。 “厂家在什么地方?” 伍北眼珠子转动几下询问。 “和偶们公司的总部在同一个地方,也就是珠海市南部,在当地灰常灰常的具有影响力。” 姚勇乐呵呵的回答。 “我在网上查过了,姚总说的那家工厂确实是这行的翘楚,有相当的影响力,姚总还承诺如果情况允许介绍咱认识厂家的负责人,直接从他们手里购置设备的话,应该还能便宜一些。” 罗睺表情笃定的说道。 “成,多跟着两位姚总学本事,人家能把买卖做那么大肯定是有原因的,等你们回来,我做东接风。” 正说话的时候,孙泽开车停到旁边,伍北客套的跟几人告别。 钻进车里后,伍北又回头看了眼有说有笑走进公司的姚勇一行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班长,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现在咱虎啸的生意真的是顺风顺水,好像甭管做什么都能捞到钱。我家老三和商豪这两天忙的脚后跟不着地,但高兴的不得了。” 孙泽拨动方向盘,满眼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顺风顺水吗?” 听到他的话,伍北陡然皱起眉梢。 “对啊,你看不管是咱们这次去山西,还是旧衣服回收,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钱在找着咱往口袋钻。” 孙泽狂点脑袋,懵懂的小眼睛里全是星星,就好像饥渴多年的单身汉撞见了洗澡的女神。 “你说得对,确实有点太过顺当了,咱正处于上山的阶段,一路坦途就很不对劲。” 伍北抿着嘴角呢喃,随即掏出手机拨通罗睺的号码:“签合同时候,一定要把每一个字都看仔细,你不懂的地方就去找专门的法律顾问,姚家这对破烂王满肚子心眼,别再什么地方坑咱一把。” “放心吧哥,我请了四个职业研究合同的律师给咱把关呢,这回你就等着狠狠的赚一笔金吧,只要咱能和厂家对接上,我们哥几个马上兵分几路到别的城市开疆扩土,争取两年融资,三年上市,做大做强!” 罗睺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别太飘,一口吃成胖子的不是美食是饲料,这次跟姚勇他们去厂家,你也得多操心,你一个人精力有限,不行把高鹏也带上。” 伍北仍旧不太放心的叮嘱。 “明白明白,哥我不跟你说了,姚勇从旁边看着呢,别让人感觉咱们好像不诚心似的。” 罗睺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真特么是只猴,干啥都火急火燎。” 伍北无奈的笑骂。 “多好啊,年轻人就得有朝气,我跟你说老班长,最近我真的在咱虎啸找到了过去当兵时候的那种感觉,忒爽了。” 孙泽哈哈大笑着接茬。 “别老提当兵、部队,行不?” 伍北拧着眉梢打断。 “伍哥,你还没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吗?其实当年你被迫退伍,真不是老领导他们不保,我好几次亲眼看到..” 孙泽顿了一顿,掐着声音道。 “我不想聊过去,只有老年人和一事无成的废物才喜欢回忆,过好当下,过好未来!” 伍北情绪有些失控的低吼。 一直以来,他都还算是个很能把控自己的人,可唯独在提到那段行伍岁月和曾跟他有过共同经历的人时,就会歇斯底里。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消消火吧。” 孙泽缩了缩脖子,赶忙岔开话题:“咱现在是准备去找孟哥吗?” “嗯,健民路那边,你走吧,到地方我喊停。” 伍北摆摆手,侧头看向了窗外,眸子里满是落寞和复杂。 与此同时,齐金龙那家小吃店也正式挂牌营业。 既没什么开业典礼,也没敲锣打鼓,就是简简单单的放了一挂鞭。 小店总共就仨人,除去老板齐金龙之外,还剩个大胖子厨师林青山和王琳收账兼职服务员。 可能是挨着化工厂的缘故,小店刚开业第一天,生意就爆棚得不得了,把仨人忙活的晕头转向。 一直捱到下午四点多,几人才吃上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胖胖做的菜挺好吃的,特别像我们大学门口的那家山西食府。” 一边吃菜,王琳一边满脸惬意的翘大拇指。 现在的生活是她最梦寐以求的,有家盈利的小店,爱人守在眼前。 “嘿嘿,我以前跟的师傅就是山西那边的。” 林青山含蓄的笑了笑。 “胖子,我看你的身份证是东北的,你咋说话一点那边味道都没有呢?” 齐金龙猛不丁看向他。 “我家条件不好,七八岁就跟我爸走南闯北的打工。” 林青山不假思索的回答。 “老板,来碗蛋炒饭。”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的干瘦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男人,齐金龙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胖子去做饭。 “你怎么跑这来了?” “打你电话没人接,事情有比较着急,我堂哥准备收网了。” 刚一走进厨房,林青山就听到齐金龙声音很小的冲对方说道,两人明显是认识的... 571 激将 听到门外的动静,林青山下意识的又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讪笑着抓起自己搭在椅子旁的围裙裹上。 “手脚麻利点,别让客人久等!” 齐金龙皱眉训斥一句。 “明白明白。” 林青山余光扫量一眼那个身处干瘪的男人一眼,赶忙走回厨房。 不知道是两人没有再继续交流,还是厨房里的噪音实在太大,任由他怎么竖直耳朵都再没听见说话声。 不多会儿,林青山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炒米饭出门,而那个客人已经没了影踪。 “让特么你快点,老是磨磨蹭蹭,客人等不及走了,那份饭从你工资里扣!” 齐金龙烦躁的吹胡子瞪眼。 “老板我..” 林青山委屈的蠕动嘴皮,但是嘴巴又笨,支支吾吾的知道应该怎么替自己辩解。 “小龙你干嘛,胖胖已经够快了好不,你不要总是有火就给不相干的人发!” 一旁的王琳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劝阻。 “你最近不满的情绪很高涨啊?怎么,是有更好的选择了,还是觉得你二哥马上出狱,我妨碍你继续回去当大小姐了?” 齐金龙眼神斜楞的凝视王琳。 “你!” 王琳瞬间急了,紧咬银牙怒视齐金龙。 “对不起老板、老板娘,往后我一定加快速度,你们别吵架,这份炒饭我吃,从我工资里扣就好!” 林青山憨憨的朝两人连鞠几躬,抱起饭碗就跑回了厨房。 “王琳,你要是真烦我,可以直接说,不用总拿话怼我,他是我花钱雇的,我骂他几句怎么了?当初我给你哥当马仔的时候,别说骂了,动不动打我都是家常便饭!” “你明明知道刚才那个男人走,根本不是因为上饭慢,为什么没事找事?小龙,我们就这样好好的生活不行么?为什么还总要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一直说我恨伍北,我其实一点都不恨,反而是你,嘴上喊着哥,心里巴不得他死,你装模作样落难的时候,他对你的帮助并不少吧,根本不像你形容的那种人..” “喜欢他啊,你可以跟他过去,看他能不能要你,操!” 外面,齐金龙和王琳再次爆发出更剧烈的争执。 林青山捧着饭碗,大口扒拉着炒饭,同时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淳朴的脸颊浮现出一抹邪笑。 同一时间,孟乐临时落脚的廉价旅馆里。 几个西装革履,胸口别有“xx银行”工作牌的青中年紧绷着脸注视瘫坐在沙发上对瓶喝酒的孟乐。 “钱呐,我现在肯定是没有,你们就算把我抽筋剥皮,我也卖不了几个子儿。” 孟乐粗鄙的抓了抓脚丫子,冲着面前几人说道。 “孟先生,借贷的时候您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孟总,当初咱们可有言在先..” 几人不满的出声。 “当初?当初我还特么以为我能变成崇市首富呢,结果呢!” 孟乐棱着眼珠子咆哮,说话的过程中,他“嘭”的一下将酒瓶砸在茶几上,攥着半拉犬牙交错的破瓶子顶住自己的脖颈,气喘吁吁的嘶吼:“我现在狗叽霸没有,你们要是没完没了,我把这条命给你们好不好?” “大哥,你干什么!” 一旁的刘自华顿时紧张的走过去。 “别过来,谁再往前一步,我就攮死我自己!” 孟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喊叫,锋利的酒瓶在他脖子上划出来一条口子,鲜血哗哗往外流淌,他都浑然不觉。 “噗通!” 刘自华转身,朝着几个银行的工作人员直接跪了下去,脑瓜子猛磕地面哀求:“几位,求求你们先走吧,我大哥真有可能把自己弄死,钱,我们承认欠着你们,现在确实没有,请各位再给我们点时间缓缓..” “谁也不准走!让他们继续逼!人死债烂,孟哥你直接给自己送上天堂,身后事我替你料理了,说不定我还能靠你狠狠讹他们xx银行一笔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伍北的声音。 几个工作人员楞了一下,沙发上寻死觅活的孟乐同时怔了一怔,就连跪在地上的刘自华都有点懵圈,打死没想到伍北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几位,你们好像不懂什么是欠债的叫大爷,甭管他该你们多少钱,只要人活着,你们至少还有地方要,人没了,你们要个鬼,业绩没了不说,还容易惹上官司,实在完不成任务,你们可以起诉他啊?没必要唐僧念经似的嘟嘟囔囔。” 伍北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小伍..” 孟乐红着眼圈呢喃。 “你快别特么说话了,挺大个老爷们,站起来一米多,风光的时候知道你是哥,落魄了就特么怂成一团球,要死赶紧死得,你活着难受,我们这些在乎的人看着也难受,你该死的死,大不了让他们继续纠缠华子或者你身边其他人。” 伍北一点情面不留的骂咧。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的时候,伍北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扔茶几上,横着脑袋道:“用这个走的更利索,只要你能心无旁贷就好!” “你们都是xx银行的吧,我跟你们交个底,想要他能还钱,最好对他客气点,他当初既然有能力从你们银行贷出来那么多资金,就证明他有能力和潜力,别等他真挂了,你们屁毛拿不到再后悔莫及!” 伍北没搭理孟乐,又皮笑肉不笑的朝几个工作人员说道。 “孟总别生气,刚刚是我们说话太过分!” “对对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想吃什么,我马上给您买去。” “欠的钱不着急哈,谁还没有个不宽裕的时候..”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扑克牌似的大脸盘子瞬间齐齐变得眉开眼笑,一块凑到了孟乐的跟前,七嘴八舌的规劝。 572 重新启航 面对几个银行工作人员的笑脸奉承,孟乐怔了好一阵子。 从山顶跌落谷底,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 但他却尝尽人情冷暖,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样的阿谀谄媚,可就因为伍北的几句话,他们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当然,他们的态度其实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但至少能让自己松口气,不用再感觉好像低人一头的苟延残喘。 最重要的是,伍北骂醒了他。 消沉绝望什么都解决不了,自己可以像个懦夫似的一蹶不振,可那些跟随自己、相信自己的人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侧头看了眼眼含热泪的刘自华。 从出事到现在,他身边的小弟走的走、散的散,本以为永远不会走的,第一个拍拍屁股闪人,本以为不会留的,却像个傻子一样翘首以盼。 “行啦,诸位没事少骚扰,给他点时间缓和,我相信还账不会太遥远。” 感觉到孟乐那双灰败的眸子里恢复了些许生机,伍北拍拍手,示意几个银行职员有点眼力劲滚蛋。 “那孟总你先休息着。” “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我们。” 几人忙不迭起身告辞。 伍北说的那些话,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甚至对于别的欠账大户他们也是毕恭毕敬,之所以胁迫孟乐那么紧,说白了还是觉得他无依无靠。 现在冷不丁蹦出来个说话硬气,做事强硬的年轻人,他们肯定不敢再咄咄逼人。 “呵呵,一场仗打输了公司,打没了妻儿,打散了哥们,就再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时候,你们俩逼养的又蹦了出来,不是赶鸭子上架,强迫老子重新再创业嘛。” 孟乐放下破碎的酒瓶子,笑容中充斥感慨和苦涩。 “我的孟哥诶,话不能这么唠,姜子牙80岁出山,孙悟空500年后取经,白素贞等了一千年才谈恋爱,逃避,是懦夫的表现;伤痕,是纯爷们的勋章!”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你这嘴啊,正儿八经说相声的都干不过你。” 孟乐摇摇脑袋,随即看向刘自华,露出一抹笑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兄弟!” 刘自华顿了几秒钟,马上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这一刻,他感觉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又回来了,当初选择追随孟乐左右,正是因为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匪气和江湖味十足的情意。 “不辛苦大哥,我一点都不苦!” 刘自华抽吸两下鼻子,话说一半,眼泪就不争气的滚落出来。 “孟哥,昨天邓灿和周拐子找我去了,托我给你拿点口粮,这张是老邓的,这张是老周的,密码在卡背后。” 伍北又从口袋取出两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盯着卡片,孟乐的眉梢不自觉抖动几下,接着长叹一口气苦笑:“看来我这俩老兄弟现在也不容易呐,算了,反正我虱子多了不咬人,把债都背自己身上吧。” 说完,孟乐拿出手机,拨通了邓灿的号码,声音平和道:“四方公司欠泰和集团和久运物流那笔款子全算我头上吧,反正我已经撤股了,让他们直接找我要就行。” 电话那头的邓灿沉默几秒,语气复杂的呢喃:“让你背锅了老孟,但我和老周现在确实难,你等我们挺过去这一劫,保证...” “客气话不说了,我现在就这点价值,权当是我感激你俩,我撤股时候没有刁难,尽心尽力的给我筹款,往后咱们...咱们还是朋友。” 孟乐迅速打断。 “唉..” 邓灿闻声叹了口气。 “不扯了哈,有事电话联系。” 孟乐也没继续言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人的只言片语虽然都未明说任何,但已然昭示了他们往后的关系。 “孟哥,事可以做绝,但话不要说尽,不好。”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轻声规劝。 “爱叽霸咋滴咋滴,搁一块是为了求财,现在我混的裤衩子都得管人借,还在乎什么面子里子,走吧,喊上你家那群犊子,今天我做东好好喝一场,完事我戒酒,从今儿开始重新启航!” 孟乐破马张飞的撇嘴,顷刻间那种江湖大哥的风范再次归位。 “喊他们干啥,想喝咱俩喝就完了。”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微笑。 “你当我白请客呢,喝完我的酒,接下来就得给我当帮手,华子你再联系一下咱们搁底下郊县的几个附属店,让他们从今开始继续收车,十多年前哥能从几辆破面包干到崇市大哥,现在仍旧可以!至于走了的那些兄弟,就这样吧,相识一场都不易,但他们要想再回来,肯定不行!” “诶大哥,我马上办!” 刘自华一听这话,立即眉飞色舞的撒腿就往门外跑。 孟乐摸了摸鼻尖,回头看向伍北道:“老弟,你搁批发市场那边的旧公司可以租给我不?钱我现在确实不宽裕,但是可以拟合同算你干股,哦不ok?” “大哥你都亲自开口了,不ok我能咋滴。” 伍北笑嘻嘻的应声。 “放心哈弟儿,哥这辈子最不爱做的就是欠账,你会看见我好起来的。” 孟乐用力“啪啪”拍打几下胸脯。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江浩的号码,他走到一旁接起。 江浩语速飞快的开腔。 “胖胖十分钟前联系过我,说是一个身材干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去找过齐金龙,两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还说他堂哥准备收网了,齐金龙很谨慎,胖胖没来得及偷拍照片,但他感觉应该是针对你们的,因为王琳和齐金龙大吵一架,说齐金龙一直恨你,恨虎啸公司...” 573 共赢 江浩的话,并没有引起伍北太大的情绪变化。 齐金龙对自己的厌恶,应该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 尽管那小子现在看到自己会习惯性的卑躬屈膝,可心里头没恨才有鬼,要知道如果不是虎啸公司把如日中天的王峻奇推下王座,他现在怎么也能算个二等大哥。 倒是他提到齐金龙和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碰面这事儿,引起了伍北的猜疑,按理说现在这家伙混的跟臭狗屎有一拼,不光被通缉,也没任何的价值,什么人还会跟他接触? “能想办法拍到和他碰面人的样子么?!” 沉默片刻,伍北轻声询问。 “难,胖胖说姓齐的精的跟猴儿似的,只要店里去人就会找借口打发他干活,再加上他为了装可怜,借口自己手机丢了,手头也没有拍摄工具。” 江浩迅速回答。 “行吧,让他多操点心,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 伍北拍了拍额头苦笑。 卧底这活儿不好干,看看现在隐藏在罗雪身边的杜恬恬就知道,自从上次给他发了一段有人在罗雪房间过夜的视频后,这么久以来两人就再没联系过,一定是极其的不方便。 想到杜恬恬,伍北又迅速回忆起那个从罗雪房间过夜的男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如果不是周拐子突然拜托他去山西帮忙,关于那个男人的神秘身份早就被他揭穿了。 沉思片刻后,伍北看向斗志重燃的孟乐,低声道:“孟哥,你和市局的魏年平关系怎么样?” “认识,但不熟悉,根本对不上话,那老头油盐不进,在职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负面新闻,怎么了老弟?” 孟乐简单的考虑一下回答。 “我有办法让你们加深一下感情,你想要东山再起,将来也少不得用到他,我打算快马加鞭,肯定也不能没有他帮助,但是我俩直接接触,又容易被有心人抓话题,你当这个传话筒再合适不过。” 伍北叼起一支烟,玩味的眨巴两下眼睛。 “老弟,我没太理解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 孟乐懵圈的抽吸两下鼻子。 “哥,我说句戳你肺管子的话,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哈,这次你破产,其实已经等于跌出了咱崇市的顶级圈子,很多过去关注你的人,恐怕不会再当成一回事了,你承认不?” 伍北掐着嗓子说道。 “确实,属于我的风光无限好已经过时了,你说的是事实,我没生气。” 孟乐语气复杂的点点脑袋。 “这是坏事,同样也是好事,经历这一轮,你能更清楚看透身边的人和狗,而且发大财的哪个不是闷声,不被人注意,首先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伍北清了清嗓子又道。 “呵呵呵,你这嘴真能说死鬼,合着我破产了还得放几挂鞭庆祝一下呗。” 孟乐苦中作乐的笑骂一句。 “哥,你和邓灿是老熟人,比我更清楚他是怎么起步的,虽然他号称崇市的万金油,什么买卖都干,可这些年真正挣钱的不就是这回创城项目和你们共同投资的四方公司吗?正因为他的前半辈子一直用来组建人脉和假设关系,所以现在才能顺风顺水,你承认不?” 伍北表情正经的注视孟乐。 随着伍北、孟乐的先后撤股,周拐子又忙于山西的矿区,眼下的四方公司就差变成邓灿的“一方”公司。 感觉上因为他们撤股,邓灿好像实力受损,但实际上人家才是真的大权在握,要知道创城项目还没真正的盖起主体,这往后能挣到的钞票可是正儿八经的真金白银。 而伍北和孟乐的撤股,只是拿走他们最开始投资进去的那部分,可四方公司已经凭借他们的钱挺过了创业初期最难的时光,现在的市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即便创城项目没挣到太多钱,邓灿最后转手把公司一卖也稳赚不赔,等于他们四家当时的合力只是给邓灿一个人添做嫁衣。 作为相交多年的老友,孟乐自然知道邓灿是靠什么生存的,更加好奇的望向伍北询问:“老弟你彻底把我搞晕了,一会儿介绍我熟悉魏年平,一会又说老邓,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我想让你变成我的邓灿。” 伍北凑到他耳边低声念叨:“你认识的关系,我帮你加深,你不了解的人脉,我倾虎啸之力为你疏通,需要和那些庙堂之上的老爷们沟通时候你来,靠着他们能挣到多少钱,那是你的本事,如何?” “老弟,你这是要拉我入伙啊,合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你是想让我这个小老头给你当打手。” 孟乐转动几下眼珠子回应,虽然他嘴上在笑,但是眼中多少有几分不满。 “哥你错了,我们是合作!你还是你,该干啥还干啥,只是多出来我们虎啸这支后盾,而我也省去了和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的麻烦,就算某一天突然翻船,你拍拍屁股一推四五六,反正交朋友的钱和礼物不是你送的,我也可以装作受委屈的样子,声称我只是借给你,咱们共赢!” 伍北眼神真挚的开腔... 574 约 傍晚的崇市警局,庄重、冷清。 几台巡逻车孤零零的趴在大院里,可能是周末的缘故,进进出出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结束一天工作的魏年平左手公文包,右手保温杯,穿件立整排气的夹克衫满脸微笑的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 “值班呢魏局。” “魏局辛苦了..” 几个民警忙不迭冲他打招呼。 “晚上负好责,接警电话一定要迅速,不能让老百姓等太久。” 魏年平一眼就认出几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嘱咐。 寒暄几句后,魏年平取出钥匙,朝一辆黑色“现代”轿车走去。 他在这栋大院里呆了七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解这里的一人一物,如果不是年龄在那儿摆着,再不想办法爬一爬就得掐线,他其实很满足于现在的状态。 想到“爬”这个词,他禁不住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他的省城之行并不算太顺利,老领导很隐晦的暗示他,打算扶持比他更年轻的另外一名亲信,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即将止步于此。 看来自己应该早做打算了。 “叮铃铃..” 刚刚拽开车门,他包里的电话就响了,看到居然是伍北的号码,迟疑好半天后,他才按下接听键,笑容如花一般的打招呼:“什么事啊伍北老弟,有日子没听到你的消息啦,我还以为你不在崇市呢。” “还是魏老哥您了解我,我确实一直没在家,这不刚刚回来嘛,有朋友就约我,想让我打个幌子请您一块出来吃顿便饭,不知道方便与否?”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声音。 魏年平顿时陷入了迟疑,明显有点不太乐意。 “魏老哥,您是不是不太方便呐?” 伍北接着又问。 “老弟啊,如果只是你我哥俩的私人会晤,我什么时间都合适,但要是牵扯到别人的话,确实不是太合适,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比较特殊,各路牛鬼蛇神都能遇上,有些坑不得不防备呐。” 魏年平浅笑着回应。 “啧啧啧,那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您先忙?” 伍北瞬间发出一阵惋惜。 “那只能等下次了老弟,还是那句话,光咱们哥俩,你随叫我随到,撇开一切尘世关系不说,我特别欣赏你的为人,也很喜欢跟你这样年少有为的小朋友做朋友,但如果牵扯到其他的恩恩怨怨,老弟多多担待。” 魏年平非常会聊天的接下话茬。 “老哥两袖清风,我也就不多勉强啦,有时间咱们再聚吧。” 伍北没再继续要求,说了句客套话后,便直接挂断了手机。 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话屏幕,魏年平的两撇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形,捻动几下手指头后,拨通一个号码:“小雪,你最近是不是又招惹伍北了?” “没有啊,我按照你说的,一直都在做好事积名望,准备参加接下来的代表评选,哪顾得上理那只小杂碎!”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没招惹就好,尽可能不要再去挑战他,那小子邪性的狠,最近几次对峙,他每回都能用很巧妙的方式让警方介入,最后自己落得个好人缘,我怕你跟他掰手腕,真不是对手。” 魏年平长舒一口气说道。 “放心吧,眼下竞选代表是大事,我才不会闲的跟他斗气,我让你打听伍世豪的消息有眉目了嘛?” 对方接着又问。 “暂时没有,但我感觉伍世豪应该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崇市,说不准他一直都在关注你和伍北的生活,总之一句话,现在的局势太不了明了,能不要惹麻烦就忍一忍,这次如果我还上不去,咱们就得琢磨怎么出国了。” 魏年平略显疲惫的抹擦一下额头。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他的车窗玻璃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魏年平吓得打了个冷颤,一激灵坐直了身体,结果看到刚刚才跟他放下电话的伍北竟然满面笑容的杵在外头,这家伙结结实实的懵了一逼。 “先不说了,我这儿有点事儿。” 瞧清楚长相后,魏年平迅速冲电话支吾一声,随即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神色正常的咧开嘴角:“你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天马行空,没想到居然还会跑到我这里来,怎么着,那么迫切找老哥哥我啊?” “可不咋地,想见你的心思度日如年,魏老哥,你现在有时间没,我想请你洗个澡去。” 车外的伍北耸了耸肩膀头,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邀请。 “现在?洗澡?” 魏年平当场就傻眼了,不明白这犊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从里到外的好好洗个澡,您乐意不?” 伍北晃动脑袋,笑的分外灿烂。 “这..” 魏年平上下扫量他几眼,随即撇嘴骂咧:“你都准备好了,我拒绝你,好像显得多不礼貌似的,那就洗呗,我正好也想泡个澡,好好的放松一下子...” 575 坦诚相见 四十多分钟后,市区一家名为“金都”的新开洗浴中心里。 刚刚泡过澡的伍北和魏年平、孟乐一块来到了温度很高的桑拿房。 见到孟乐的那一刹那,魏年平本能的想要拒绝,可又架不住伍北的一番笑脸相邀,所以才半推半就的跟着一块来了。 正如他一直以来对伍北的评价,这小子确实邪性的狠,寻常人根本摆弄不明白他的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直至坐进热气腾腾的浴池中,他都始终没猜出来伍北为啥会在这个不时不晌的时间约他来洗澡。 “哎呀,要不还得说咱们北方的洗浴中心有文化呐,我前段时间去南方,那体验感属实有点差。” 仨人光溜溜的坐在桑拿房中,谁都不吱声,孟乐感觉气氛多少有点尴尬,率先打开话头。 “呵呵呵..” 魏年平神叨叨的豁嘴笑了笑。 “我觉得洗澡应该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让本来互相有芥蒂的两个人或者一群人,可以坦诚的相待,这地方没有监控,也不存在什么录音录像,完完全全可以畅所欲言!” 伍北拿毛巾抹擦一下汗津津的额头接茬。 桑拿房里将近六十多度,属于刚一坐进来马上就能大汗淋漓的“神仙”地。 “老弟岁数小,但是感悟真比我们这些老梆子要深厚的多,随随便便的泡个澡,都能说出我半辈子都没想到的东西,佩服佩服!” 魏年平也拿毛巾抹干净脸上的汗渍,朝着伍北翘起大拇指。 “魏老哥总是喜欢高抬我,觉得我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伍北豁着腮帮子奉承。 “哪里哪里,老弟的思想确实另类..” “您要是说到这儿,那我就必须得多嘴再问一句,魏老哥是不是跟我小妈的关系非同一般呐?” 魏年平正客套的时候,伍北冷不丁打断。 “啊?什么!” 侃侃而谈的魏年平瞬间磕巴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伍北。 “您和我小妈罗雪的关系是不是非常莫逆,已经好到了,您可以在她那里留宿,直至第二天早上才走?” 伍北身体前倾,鼻尖几乎快到贴到魏年平的脸上。 “不是老弟..你这个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幽默,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后妈罗雪我确实也认识,但我们只是局限于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日常的交际,我和她中间绝对不存在..” 魏年平忙不迭的摆手,身体同时向后挪动。 “六月十八号,七月二十一号,八月三十号,早上六点四十,您从傲雪集团的内部电梯离开,而那部电梯的钥匙只有罗雪有,那部电梯对应的地下车库直接通往建设路,无巧不巧的是,我一个朋友正好在建设路那边开便利店,更巧的是他店铺的门口有高清摄像头,你敢信?” 伍北像个无赖似的揉搓着脖颈上的黑泥儿,斜眼看向魏年平。 距离他不足五米的魏年平眉头瞬间拧起,接着又迅速舒展,来来回回持续几次后,背靠墙壁,干脆拿毛巾捂住自己的脸颊。 “魏老哥,男欢女爱那是人类谁也不能免俗的事情,我可没想过以此要挟你什么,这桑拿房的温度不错,您再蒸一会儿,我先到更衣间等您去,完事咱们一块吃海鲜,这段时间螃蟹下来了,应该都挺肥。” 伍北丢下一句话,起身直接走出桑拿房。 他刚刚出门不到五秒钟,孟乐马上满眼堆笑的坐到魏年平的旁边安抚:“魏局,您别跟小伍一般见识,他小屁孩一个,根本不懂怎么跟人打交道,我刚才从旁边听半天,也算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跟您交个朋友。” “你是说客呗?” 魏年平冷冰冰的注视孟乐。 “算不上说客,就是个他的老大哥,但是我说出来的话,他指定会听,那混不吝有时候没大没小,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有什么想要发泄,您跟我说,待会我好好的教训他!” 孟乐舔舐几下嘴皮,随即推开门吆喝服务生:“来两瓶冰镇矿泉水,让我们好好冷静一下子。” “你们想要什么?” 听到孟乐的话,魏年平眯起眼睛轻笑。 “他个小屁孩能想要什么,无非是您往后多关照,咱该说不说,您搁这个位置上杵着呢,我们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您怒发冲冠不是,我替他打个包票,不该说的话,他一定不会往外乱说,往后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是尽量不要总看虎啸公司的不足,您说好不好?” 孟乐非常圆滑的拿自己的毛巾替他擦拭后脊梁... 576 爽 孟乐的话,就像是魔咒似的传入魏年平的耳中。 此刻的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吃了二斤绿头苍蝇似的恶心。 伍北刚刚的态度很明白,就差指着他脑门说,虎啸全体已经知道他和罗雪之间的那点破事,如果他还继续装篮子,绝对不会惯着。 可是对于他而言,这种威胁又非常的骇人,至少搁外人面前保持两袖清风数十载的他根本承受不起,更别说如果被他的原配夫人知道,这事儿铁定得闹到满城皆知。 “老孟啊,我记得你和邓灿他们一块在搞市里面的那个创城项目是吧?” 眼珠子上下翻动几秒,魏年平沉声开口。 “我撤股了,现在我是个负债累累的过街老鼠。” 孟乐毫不遮掩的回答。 “啊?” 魏年平再次一愣。 凝视几眼孟乐,他陡然发现伍北的险恶用心,这是摆明了在跟自己玩破罐子破摔的把戏,喊出来个一无所有的孟乐当传话人,让他连威胁利诱的筹码都彻底没了。 “不怕您笑话,我现在欠xx银行八个亿,欠外面信贷公司两个多亿,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下子全变成负资产了,呵呵..” 孟乐倒是很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 “xx银行的郭行长,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他聊几句,谁都有个起起伏伏,你是崇市成名已久的老牌生意人,投资失败也属正常范畴,明天吧,明天我约下郭行长,至于外面的那些信贷公司,他们的放款资质是否合法,你有查过吗?” 魏年平到底是场面上的人物,马上抓住了突破口,一脸关切的询问。 “我不太清楚。” 孟乐摇了摇脑袋。 “待会你把那两家信贷公司的地址和负责人告诉我,我让底下的弟兄们查查看,可别被那些不法组织坑骗了,国家一直都在宣传反诈骗,现在总有一些道貌岸然的违法分子打着借贷的名义去坑骗无知大众。” 魏年平一把攥住孟乐的手掌,轻轻拍打几下。 “那我就提前谢过魏局您了。” 孟乐又不是第一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当然明白对方的意图,马上感恩戴德的缩头应承。 “至于小伍说到的交朋友,这事儿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们很早就已经是要好的忘年交了,没必要非得有个什么正式的仪式,待会你替我转告他,能帮忙的地方,我会不遗余力,实在帮不到的,我只能望尘莫及,但公平公正向来都是我做人的底线。” 魏年平咳嗽两声又说道。 “好嘞,我一定原话带到,那咱也抓紧时间冲个澡,然后吃大闸蟹去?” 孟乐眉飞色舞的努嘴。 “不了,我喜欢洗澡的时候思考一些问题,今天就不约了,改天!改天我请你们到家里寒暄。” 魏年平摆摆手,婉言谢绝。 半小时后,伍北和孟乐离开洗浴中心。 而刚刚还吆喝想要独立思考的魏年平也在他们离开后,悻悻的裹着外套走出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钻进车里,他马上拨通通讯录上备注“小雪”的号码。 “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都在餐厅等你很久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娇嗔的声音。 “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外地出差,你不用等我了,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比较忙,你暂时不要联系我,另外还是我跟你说过的,没事不要再去招惹伍北和虎啸公司,上面有领导对他们产生了兴趣。” 魏年平脸上肌肉抽搐几下,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 “哪个领导?” 对方立即不解的发问。 “不该问的不要问,有具体情况我会通知你的,还是那句话,不要联系我,等我联系你吧!” 魏年平心情不好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伍北的大g车里,他和孟乐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你是不知道,你走以后,老魏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咔咔往出冒,跟我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尊重了很多,这老小子八成是慌了,但我觉得,你没必要逼他太紧,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孟乐好不兴奋的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逼的还是有点松,回头我得再整几张照片给他送过去。” 伍北摇摇脑袋,把控着方向盘道:“怎么样孟哥,现在你觉得咱俩的合作,能不能提上议程?” “能,必须能!跟你小子共事,就一个字,忒爽了!” 孟乐连连带头应声。 “爽归爽,但是需要背锅的时候,咱俩肯定一个都跑不掉,孟哥你和我不是外人,我也懒得用忽悠外人那套对付你,咱们哥俩联合,要么齐头并进,要么就是牢底坐穿,乐意陪你兄弟一块打下这片江山,那你就是一字并肩王,不乐意陪兄弟刀山火海,我也肯定不会怪罪丁点,你考虑清楚,我想要的不是只有区区的崇市!” 伍北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扫视一眼孟乐,缓缓开口... 577 强强联合 “你说这话,多多少少有点看不起我老孟,从特么决定跟你一块来碰头魏年平开始,我就已经把自己这一百几十斤的肉交代给你了,现在跟我扯这个?” 伍北的豪言壮语刚刚落地,孟乐直接翻动白眼反问。 “孟哥你这...” 伍北瞬间又惊又喜。 当他朝对方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孟乐并没有马上答应,他以为老哥哥心里肯定不太乐意,所以就提出先陪他见完魏年平再做决定。 结果没想到,孟乐不光已经暗许,而且并没有任何不情绪的念头。 “多的不唠,少的不说,如果我现在没有破产,你让我跟你干,我哪怕心里再有想法,肯定也不能答应,人活一张脸,我多大岁数了,跑到你个兔崽子身后当马仔。” 孟乐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苦笑。 “哥,咱们之间不存在谁高谁低,如果非要有个排名,那也肯定是你强我弱,我对外永远就一句话,我哥看我难,过来帮我的!” 伍北把车靠边停下,举起右手发誓一般的开口。 孟乐直勾勾的盯着伍北的眼睛,想要找出一丝破绽,最后却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一轮的虎玩意儿,目光是那样的真挚和坦诚。 “操,你又特么跟我打感情牌,狗日的!” 孟乐抬手在伍北的脑袋上胡乱揉搓两下,没好气的骂咧:“行啦,往后哥就是你的万金油,你说哄谁我哄谁,奶奶的,混了半辈子,最后让个小破孩把我收编了,日了鬼。” “哈哈哈..” 伍北顿时间笑出声来。 “还叽霸笑,很有意思吗!” “哥哥哥,别揪耳朵,我敏感..” “请老子吃海鲜!” “必须的必,魏年平就配吃个大闸蟹,请你最起码帝王蟹走起..” 车内,两人嘻嘻哈哈的闹腾声,在落日的余晖下,传出去很远。 与此同时,市南化工厂附近的“齐家小吃部”也迎来了晚餐的黄金高峰。 六七张桌子全部坐满,齐金龙和王琳忙的晕头转向,后厨炉台边的胖子林青山大汗淋漓,炽热跳跃的火焰将他那张肉嘟嘟的大脸烤的通红,炒锅和铲子被他玩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胖子,5号桌的鱼香肉丝炒好没有?” 齐金龙虎着脸走进来。 “马上马上,还差一点点!” 林青山忙不迭点点脑袋。 “咣当!” “你特么骂谁呢!” “马勒戈壁的,骂你怎么了!” 齐金龙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赶忙掀开门帘跑了出来。 店里,临近的两桌客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一桌是四五个身穿化工厂工作服的中年,另外一桌是三四个小年轻,应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两帮人吵吵的过程中全都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互相拉扯在一起。 “几位大哥,别生气,有什么慢慢说。” 不远处坐在柜台里算账的王琳见状赶紧站起来,走到两伙的中间劝阻。 “你起来,麻痹的,我问你刚刚推我干嘛!” 一个化工厂工人一把摆开王琳,伸手薅拽面前的青年的衣领。 “再叽霸动我一下试试!” 青年不甘示弱的抄起桌上的酒瓶。 “别打别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顿饭算我请你们,大家都坐下消消火,好吗?” 王琳再次冲了上去,拿身体挡住身后另外几桌客人,围拢殃及池鱼。 开小馆子的就怕碰上醉酒闹事的懵子,三折腾两折腾就容易把店里的买卖给搅和黄,毕竟来这儿吃饭的几乎全是劳苦大众,而这类人的特性就是害怕招惹麻烦。 “叫特么你让开,听不懂啊?” 那个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瞪着眼睛再次呵斥,接着又朝王琳推了过去。 “啪!” 他的胳膊还未伸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腕子。 “你特么干嘛?” 男人愤怒的转过脑袋,结果看到齐金龙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喝点猫尿不知道咋嘚瑟了才好是吧?能吃饭就好好的吃,不能吃把单买了,爱上哪去上哪去!挺大个老爷们,冲我媳妇嚷嚷什么?” 齐金龙愤愤的搡开对方,又看向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崽子道:“你们也一样,真想要搞事,换个大点的地方闹去,我这儿刚开业,不欢迎任何牛鬼蛇神!” “卧槽尼玛,让你跟我装逼!” 就在这时,那个明显喝高了的化工厂工人也抓起一支酒瓶愤愤的向前横扫。 “啪!” “咔嚓!” 齐金龙没有躲闪,任由酒瓶落在自己脑袋上,黄色的啤酒液伴随着破碎的玻璃碎片嘣的哪哪都是,一抹鲜艳的红血顺着齐金龙的侧脸迅速滚落下来。 他整个人随即摇晃几下身体,差点没摔倒。 “老公!” 王琳见状忙不迭扑了上去。 “妈了个巴子得,谁都别走昂,警察马上就到,故意伤人罪最起码判三年刑,你们完了!老板娘快给120打电话!” 听到外面有动静,林青山拎着炒锅和铲子气冲冲的跑了出来,凭借宽大敦实的身板把小饭店的门口堵的严严实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578 意外 林青山这一嗓子直接把两帮人全吼住了,纷纷抬头看向他,包括其他桌看热闹的食客们也都抬起了脑袋。 同时被那么多人注视,林青山瞬间有点紧张,不自然的皱了皱鼻子,竭力把眼珠子瞪圆,装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死胖子,你跟我装牛逼是吧!废了他!” 刚刚砸了齐金龙一酒瓶子的那个工人又晃晃悠悠的指向林青山。 “你..你想咋滴!” 林青山怔了一怔,同时举起炒锅和铲子,可那副唯唯诺诺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虚张声势。 眼瞅他越走越近,林青山吞了口唾沫,提高调门吆喝:“站住,别过来啊!我可不怕你们!” 尽管他吼的嗓门挺洪亮,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 “几位老哥,我做买卖是为了求财,你们出来喝酒是为了尽兴,咱都出门在外,磕磕绊绊也属正常,今天小店刚开业,你砸我一瓶子,我不计较了,咱都消消停停,能行不?” 就在工人快要跟林青山碰到一起的时候,齐金龙摆开王琳的搀扶,两步跨到当中间,一手推住工人的肩膀头,一手护住身后的林青山,不算特别高大的身板此刻却显得分外的爷们! 对方愣了一下,目视齐金龙鲜血淋漓的额头和侧脸,多少有点底虚。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帮工人也就是借着酒劲撒泼发疯,实际上并不是闹事的赖皮,此刻被齐金龙这顿话喝的瞬间酒醒了一多半。 “差不多得了!” “是呀,人家开个小饭店也不容易,老板都没说什么,不要没事找事了。” 旁边两桌的食客们可能也是化工厂的工人,好心好意的凑过来拉架。 “胖子,每桌送一道你拿手的好菜,今天小店刚开业,权当是兄弟出来贵宝地,感谢诸位厚爱了!” 齐金龙拿袖口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双手抱拳朝着其他人感谢。 “老板有格局。” “以后我们就拿你家当固定食堂了。” 一屋人瞬间喝彩叫好。 刚刚有那么一刹那,他真差点冲进厨房拿菜刀把这群闹事的狗杂碎全劈了,可是当看到挺着个大肚子的王琳和明明害怕的不行,却仍旧跑出来替自己出头的林青山,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和保护欲袭上他的心头。 向来睚眦必报的他忍了,不光放下身段大事化小,还大气的每桌送道菜,目的就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来找麻烦。 “老板..” 林青山有些不服气的张开嘴巴。 “喜迎四面客,笑纳八方财,做生意就得讲究个一团和气,去吧,按我说的办。” 齐金龙使了个眼神打断。 “有点意思,居然没打起来,这小喽啰看来最近也成长了不少嘛。” 饭店对面的一辆黑色“尼桑”轿车里,一个身材微胖,看起来很喜庆的中年大叔咬着烟嘴,轻飘飘的冷笑。 “叔,我还需要继续安排人找他们麻烦么?” 驾驶位上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青年长得很精神,穿身合体的黑西装,只是左手上戴着个皮手套,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如果伍北在场的话一定会惊愕的发出尖叫,消失许久的任叔竟会出现在这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离家的王亮亮居然和他走到了一起。 “暂时不用,这小子有点道行,能沉得住气,还懂得伪装,是块不错的磨刀石,小伍如果能顺利趟过他这道坎,必定蜕变一大截!” 任叔思索一下后,摆了摆手。 “叔,我有点没弄明白,您明知道齐金龙跟其他人联合想要整伍哥,为啥不直接点明呢,哪怕您不愿意现身,也可以找个传话筒什么的。” 王亮亮抓了抓鼻头发问。 “那你呢?明明已经退出虎啸,离开伍家,为什么还要徘徊四周?是不甘心呢还是不放心?又或者两种心理都存在?” 任叔笑嘻嘻的反问。 王亮亮顿了一顿,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 “我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那伙接近齐金龙,拿他当棋子的..的势力开战,想要再等等看,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做出我的安排。” 任叔长叹一口气,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感伤。 另外一边,崇市一家挺高档的海鲜酒楼里,伍北、孟乐和饕餮那个吃货,围成一桌,几人吃的满嘴流油。 想通一切的孟乐变得比过去更加开朗和外向,但说话的语调却不再似从前那般大大咧咧。 或许这就是人吧,每经历一次事情,就会偷偷的改变一种性格。 “我的关系网和朋友圈大概就是刚刚跟你说的那样,谈不上牢不可破,但都不复杂,只要有钱就可以达成共识,还需要我接触谁,你可以列个名单,我想办法搭上线,从今儿开始,我就是你虎啸的交际花了。” 孟乐吮吸着手指尖上的蟹膏,低声说道。 “多认识有用的,或者将来可能派上用途的,交朋友不需要吝啬,只要他们要,只要咱们有,甩开膀子给他们砸,钱的事情我想办法,另外孟哥,你的车行打算什么时候开业,这次换我给你涨脸、撑场面。” 伍北满意的点点脑袋。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个显示归属地“珠海”的号码,他直接挂断不予理会,这阵子各种诈骗号码总是骚扰,给他的弄的有点烦躁... 579 人生在世 “听你小子说话,我特么就感觉好像浑身充满力量,甭管真的假的,反正听得高兴。” 看伍北没接电话,孟乐哈哈大笑的捧起杯子。 同样是喝酒,前阵子沦为孤家寡人的他,喝的是心酸喝无助,而此时的他,喝的确实重拾自信后的慷慨和激昂。 “哎呀,这不是咱们崇市最大的二道车贩子乐爷嘛,您老怎么还到这种小地方吃饭呐?是凯撒皇冠倒闭啦,还是湘南酒楼没营业,按照您的辈分和资历,这种馆子肯定不入法眼才对的。” 就在孟哥有说有笑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伍北打眼一看,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在梳着瓜皮头,穿件白色夹克衫的傻大个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呵呵,小柯呐,你也来吃饭?” 面对小伙的夹枪带棒,孟乐倒是表现得相当平静,就仿佛没听出来他在嘲讽一样。 “哥几个还不认识吧,孟乐乐爷,按辈分我得喊声师公呢,我刚出社会那会儿就是跟在乐爷手下的手下身边办事的,有次我手长从客户车里拿了一包烟,乐爷对我好一通的言传身教,躺医院一周没下的了床,呵呵..” 青年歪着膀子狞笑:“不知道乐爷还记得这事儿不?” “我那是希望你学好,当个人!” 孟乐夹了口菜,沉声回应。 “老逼灯儿,你特么跟谁说话呢!” “曹尼玛的老东西,你再说一句试试!” 青年身后几个四六不懂的小仔子立马像是吃了疯牛逼似的张牙舞爪的要往桌边凑。 今天来这块吃饭,伍北本想着就哥仨简单吃口拉倒,所以也没去什么包房,结果没想到竟然会碰上不知深浅的臭篮子。 “喊就喊,别乱喷唾沫星子,弄脏我吃的,后槽牙给你们掰下来!” 饕餮厌恶的一巴掌推在一个小伙的胸脯上,没见使多大力气,直接就把那人给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尼玛的,闹事是不?” 小伙尴尬的爬起来,抄起旁边的椅子就要往饕餮的脑袋上砸。 “这块人挺多的,真想折腾,咱们就上门口比划两下,要不明天到虎啸公司找我也行,我姓伍。” 伍北慢悠悠的昂起脑袋,面无表情的开口。 正处于情绪高亢的小伙闻声,立马停了下来,差异的看向桌上的仨人。 “诶小伍,你别动气,就是一群孩子而已。” 孟乐抓起一张餐巾纸,慢悠悠的抹擦两下嘴角,随即又抓起酒杯,给自己续满,双手捧起,朝着带头的小青年微笑道:“小柯..哦不对,现在应该管你叫声柯哥,你跟李脑袋玩一块了是吧,李大脑袋跟我同辈儿的,以前的事儿是我不好,这杯酒我敬你了,能不能不计前嫌?” 叫小柯的青年上下扫量几眼孟乐,随即又看了看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呲牙:“今天看在虎啸伍哥的份上,咱们翻篇了,如果不是伍哥,今天我肯定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伍哥,我是跟李大脑袋玩的,我们李哥总说..” “菜够吃不?” 伍北压根没理他的话茬,侧头看向饕餮。 刚刚他及时喊停,不是因为怕自家兄弟受伤,而是担心那小子会直接被抬进icu,戴上眼镜的王海龙就是一头极恶的凶兽,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被伍北甩了面子的青年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敢怒不敢言的冷哼几声。 “柯哥,我干了哈!祝您一路长红,往后再有什么发财的买卖,别忘了惦记我老孟一声,提前谢谢了啊!” 孟乐将满满的一杯酒灌入口中,然后杯口冲下晃了几下。 “以后注意点!” 青年撇下一句狠话,灰溜溜的带着几个手下离开。 伍北和虎啸的名号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在整个崇市是什么样的,那群捞偏门的混子个顶个的清楚,不少人都知道这群刚冒出来的家伙不光下手狠、不怕事,甚至还有枪,当初伍北枪崩齐金龙,更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 “乐哥,其实你不用这样的,真的。” 伍北叹了口气,感伤的望向孟乐。 他行的时候谁都不行,他不行了,谁都说自己行。 那种感觉就好像吕布活着的时候,谁看着都害怕,吕布死了,谁都敢说能跟他比划几下。 “嘿,人生在世不就是笑笑人,偶尔再被人笑笑嘛,既然准备好了重生,又何惧涅槃的痛苦。” 孟乐倒是非常能看得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冲饕餮碰了一下,乐呵呵道:“谢了啊兄弟,如果刚刚你没憋住火,那今晚上我老孟肯定又得再出名,过去我出名是因为自家兜里有,现在再出名被人说靠虎啸,属实有点不好看。” “没事,只要不妨碍我吃,他们就算在大厅里拉屎,我都能视而不见。” 饕餮很是高冷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朝着服务员吆喝:“再来俩面包蟹,要有黄的昂...” 580 人诡不分 同一时间,齐家小吃店。 准备关门歇业的齐金龙抓起一大捧青菜、羊肉往电锅里扔。 王琳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机勾勾写写。 而大胖子林青山则非常卖力的拖地扫地,把饭馆的每个角落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胖子,过来吃饭!” 眼见电锅沸腾起来,齐金龙扯脖吆喝。 “你们先吃老板,我马上就弄完了。” 林青山正费力的撅着堪比王琳肚腩的小腹钻在桌子地上打扫瓜子皮。 “让特么你吃饭就吃饭,晚点收拾不一样嘛。” 齐金龙不悦的喝斥一句。 吓得林青山急忙往外爬,一个没注意,脑袋“嘭”的一声磕在桌底,疼的他禁不住“嘶嘶”的倒抽凉气。 “呼呼,太可爱了胖胖..” “看你那个猪头猪脑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王琳和齐金龙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幸好没把桌子碰坏,不然老板又得扣我工资了。” 林青山忙不迭伸手摸了摸桌子底,弱弱的小声嘀咕两句。 听到他这话,齐金龙的表情莫名变得复杂起来。 曾几何时,他何尝不是如林青山那般小心翼翼的为人处事,不论是最开始在彩票店里打工,还是后来跟了王俊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坐针毡的刺痛感,明明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又何苦要为难一个只是为了活下去的同命可怜人。 “快叽霸点吧,待会火锅都凉了。” 想到这儿,齐金龙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诶好的老板,我给你们弄点蘸料去,我配的料子保证你们吃完有瘾。” 林青山环视一眼桌边,又闷着脑袋跑进了厨房。 “小龙,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话啊,多实在的一个人,晚上你跟人差点打起来,他第一时间堵住门口,我都看到他双腿在打哆嗦了。” 王琳坐到旁边,小声的规劝齐金龙。 “你以为我没看见啊,不然我为啥整顿火锅犒劳他。” 齐金龙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 王琳蠕动两下嘴唇,最终没有吭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金龙对她的厌恶和反感已经达到了毫不遮掩的程度,她一直自问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也尝试着想要跟自家男人沟通,但每回都是不了了之。 “我去拿碗筷。” 沉默几秒,王琳站了起来。 “坐着吧,趁你肚子小呢。” 齐金龙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王琳心里头不舒服,可他同样也极为的矛盾。 平心而论,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王琳真的做得特别好,不管何时何地都会始终把他当做第一位,包括今晚上他差点跟人起冲突,王琳都是第一个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住他,唯恐他会受到伤害。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又始终难以说服起来,尤其是王琳那日渐涨起的肚子。 他想要对王琳好,也一直在尝试,但每每想到这个女人曾经的放荡和堕落,就又马上改变了心思。 不多会儿,仨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面前。 谁也没有吭声,就那么闷着脑袋往嘴里塞,明明应该其乐融融的家宴,却又搞得人心里异常的沉重。 齐金龙打开一瓶白酒,分别给自己和林青山满上,也不管对方喝不喝,直接仰脖就干。 “我吃饱了,你们少喝一点,明天还得开门呢。” 可能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王琳胡乱扒拉几口,就站了起来。 “我送你吧老板娘。” 林青山急忙站了起来。 “她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总共不到二百米。” 齐金龙耷拉着眼皮出声。 王琳怔了几秒钟,强颜欢笑的冲林青山摆摆手:“你快吃你的吧,今天就属你最累,一定要多吃点肉,我正好散散步,马上快要到月份了,医生说多走路对身体好。” 说完,王琳拖着赘重的身体缓缓朝店门口走去。 “晚上给我留门,我喝完就回去!” 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齐金龙冷不丁出声。 王琳当场楞了一下,笑容顷刻间浮现脸颊,急忙应声:“好,我等你回家。” 自从二哥王俊奇出事以后,齐金龙就越来越少跟她睡在一起,哪怕是回去,要不酒气熏天,要么就是以她怀孕为借口分房。 火锅的热气很快将小店的窗户和门都熏上了一层白雾,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老板,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只是脸有点冷。”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 “呵呵,你懂个屁的好人坏人,忠肝义胆、牢底坐穿,薄情寡义、能成大器!往后对谁都不要那么实在,这社会,你看不出来谁是人、谁是鬼。” 齐金龙白楞他一眼笑骂,说完再次举起酒杯。 连续两杯下肚,他就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沉的,晃了晃迷糊糊的脑袋苦笑:“看来我今天真是累着了,差喝这么一点,就开始犯困了,得,你自己慢慢吃,我回去了,不着急收拾,明早上慢慢弄也不迟。” 说罢,他抬起屁股就要走。哪知道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咣几”一下摔倒在地。 “是啊,这社会哪能看得出来谁是人、谁是鬼。” 林青山一扫刚刚的憨厚模样,迅速站起来,搀扶起齐金龙晃动几下身体,同时轻呼:“老板你没事吧?” 连续晃动几下,齐金龙都没有任何反应,林青山这才长舒一口气,起身直接将饭店的卷帘门从里“呼啦”拽了下来... 581 记忆超群 林青山费劲巴拉的将齐金龙搬到桌上,接着利索的将他手机从兜里翻了出来。 好在他的电话是指纹密码,林青山迅速将手机解锁,然后开始翻动他的近期通话和信息内容。 浏览片刻后,他又把手机重新装回齐金龙的口袋。 完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重新打开店门,坐回火锅旁边大快朵颐起来。 “该说不说,我这蘸料确实调的挺有味儿,算算时间,老板娘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一边往嘴里胡吃海塞,林青山一边自言自语的吧唧嘴巴。 “小龙,你看到我手机没,家里、包里我都找了一大圈。” 吃了没多会儿,王琳又腆着大肚子走了回来。 “是这个吗老板娘?刚刚我收拾吧台看到的。” 林青山从裤子口袋摸出一部套卡通外壳的电话。 “在你那呢,咦?小龙怎么了?” 王琳松了口大气,猛然看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齐金龙。 “喝高兴了,你走以后,他一个人造了好几杯,我劝都劝不住。” 林青山拎起快要空了的酒杯解释。 “哎呀,他就是这样,喝酒从来没有度,胖胖,要不你帮我把他扶回去吧,我这肚子..” 王琳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问题,你搭把手,我背他更省劲儿,要不是不知道你们家在哪住,我早把他扛回去了。” 林青山胡乱抹了一把嘴角,起身招呼王琳。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区,林青山呼哧带喘的将他背进了卧室里。 “胖胖,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烧点热水。” 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青山,王琳感激的说道。 “别了,店里还开着门呢,万一遭贼可就傻了。” 林青山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出门拐弯,就是一家网吧,林青山轻车熟路的摸出张会员卡,随后开机登陆一个打网络电话的软件,拨通个号码:“耗子,齐金龙白天分别联系过姚平、毛子和二阳的人,人名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反正他备注是这样写的,这些人的电话分别是137xx...” 轻描淡写的背出三串手机号码,林青山想了想后又说道:“另外齐金龙住在热力公寓的三单元一楼,一进口左手那户就是,我看他们家具、电器置办的特别齐全,应该在那儿住了很久。” “安啦,还有别的事儿没?今晚曼城对战伯恩利,那帮海外的大老板就等着傻子们往里扔钱呢,我得对整点号码混进各个群里拉广告去。” 对方轻飘飘的发问。 “你丫个呸,就不会说句关心老子的话!” 林青山不满的哼哼。 “好好好,您老多保重自己,千万要逢凶化吉、大吉大利,诶对了,我一直都特么忘了问你,到底因为点啥,非要跟这个姓伍的虎逼混到一起,别说你看他人傻钱多昂,他那智商绝对不比你反应慢多少。” 对方接着又问。 “他不是个一般人物,天堂集团在三屯乡横行多少年了,你看过谁敢在他们的地盘闹事,伍北不光能轻轻松松逼的郑凯交出来到嘴边的肉,还能砸完场子,屁事没有的离开,还不够证明啥?” 林青山摸着鼻头轻笑。 “证明啥?” 对方懵懂的反问。 “蠢死你得了,这说明要么天堂集团的那个大老板认识他,不乐意跟他碰面,要么就是惹不起他,我分析后一种可能性不大,不然他们走的那天早上也不可能在金百合洗浴中心干起来。” 林青山抿着嘴角说道。 “然后呢?” 江浩随即又问。 “你可真是爹,还然后啥,甭管伍北和天堂集团的老板是敌是友,咱只要呆在他身边就一定有机会见到,最起码了解狗日的情况,到时候咱再琢磨怎么给我妹和你哥报仇!” 林青山说到这儿,本就不点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算啦,动脑子的事儿你自己琢磨吧,你就告诉我,接下来需要咋做?” 江浩沉默片刻后又问。 “继续维持现状就可以,让他觉得咱俩之间你说了算,还有记得要把这些信息第一时间告诉伍北,既然想要接他的手,首先得展现出来你我的能力,这事儿不能急,先这样吧,我那儿还有火锅没吃完呢。” 林青山急匆匆的挂断网络电话。 仰头看了眼四周,确定自己处在监控死角,他才挪动着庞大的身躯贴着墙边离开网吧。 此刻,伍北和饕餮正驱车返回虎啸公司。 孟乐借口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死活不愿意跟他们一块走。 伍北也清楚,老大哥嘴上说是放开了,其实还是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子,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最起码得有个能让他能堂而皇之走进虎啸的契机。 “叮铃铃..” 这个时候,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归属地仍旧显示的还是珠海。 多喝了几杯酒的他,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逗逗这个如此敬业的电话诈骗,干脆打开了免提键。 “你好,请问是不是伍先生?”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一道操着夹生普通话的女声。 “不是啊,我姓刘不姓伍,你有何贵干呐?” 伍北模仿对方的口气调侃... 582 不是骗子 “嘟嘟嘟..” 对方沉寂几秒钟,直接挂断了电话。 “啧啧啧,没有一点进取精神,反正你的目的是为了骗我,管我姓啥呢。” 伍北笑哈哈的晃动脑袋。 “你都给对方节奏打乱了,人家不得重新找找节奏呐。” 饕餮忍俊不禁的撇嘴。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电话再次响起,这回干脆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私密号码,伍北也懒得再游戏,直接按下静音,将手机揣回了口袋。 “诶最近你有王野的消息没?” 伍北闲聊似的发问。 “有点,但是没什么用,只查到他在崇市和石市都有房子,但以他的收入好像又能解释的清楚,人家分期按揭,合情合理。” 饕餮摇了摇脑袋。 “我意思是他最近在做什么?” 伍北接着又问。 “正常的上下班,自从扶正以后,这家伙好像化身工作狂了,很少离开监狱,而监狱里不可能被随便定位,所以很难搞清楚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饕餮紧绷脸颊回答。 在提到工作目标的时候,他会变得很认真,顺手将鼻梁上的镜框给摘了下来。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定位监控不到他,但是他却可以电话遥控其他人,甚至于他是不是在监狱里,你们都不一定搞的清楚。” 伍北皱着眉头凝视对方的脸颊。 “你说的可能性我也想过,但问题现在确实没有任何指向他的罪证,但凡我能确认,都完全可以绕开取证、审判的环节。” 饕餮颇为无奈的抓了抓侧脸。 “既然没证据,你又是凭什么锁定王野的?” 伍北紧跟着又问。 “我们内部有属于自己搜集资料的部门和人员..诶不是,你咋又套我话呐,咱不是说好了嘛,在结束王野事件之前,你不准随意打发第九处的任何情况,老这样就没意思了。” 饕餮说着话反应过来。 “成成成,我不问了,说的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 看到计划落空,伍北佯装不爽的撇撇嘴。 “叮铃铃..” 说话的时候,那个珠海的号码再次打进伍北的手机。 “妈的,没完没了的是吧,不买保险、不要基金,也不办贷款,还有啥事没?” 伍北一下子暴怒,把刚刚在饕餮那里吃得憋全发泄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客服的身上。 对方一下被骂懵了,迟疑几秒钟后,挂断了电话。 “不挨骂贱的难受!” 伍北愤愤的将手机甩到一边。 “咳咳咳,生气了啊他伍哥?” 饕餮斜眼扫量伍北。 “我哪敢啊,你这来自正儿八经一线部门的,有点什么保密协议也正常。” 伍北不咸不淡的偏过去脑袋。 片刻后,两人回到公司。 “喂伍老板,你有点不尊重人呐,给你打电话为啥子不接?” 刚走进大厅,本该蜗居在茶水室里的江浩就很是不满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你给我打电话了?” 伍北眯瞪的掏出手机。 “你看看有没有一个私密号码,我手机今晚上都用来做生意了,拿网络电话给你打,你竟然不接。” 江浩气鼓鼓的指责。 “呃,是不是齐金龙那边有什么发现了?” 伍北自觉理亏的发问。 “胖胖今天把他整懵了,查过他的手机,分别给这些人打过电话,喏..这是他一个多小时前给我的,我当时着急做买卖,刚才突然想起..” 江浩递给伍北一张写满数字和名字的白纸。 他没有林青山那么好的记忆力,所以全都标注了下来。 “姚平、毛子、二阳..” 伍北轻声念叨上头的名字,除去“毛子”以外,他对另外俩并不陌生,一个是最近跟他们打得火热的“破烂王”,另外一个则是王俊奇团伙的“智囊”,自打疯狗没了以后,这小子好像也消停了不少,好多天没听过他的消息。 “等等,齐金龙联系过姚平?” 伍北猛然间反应过来,一丝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他的心头。 他急忙翻出来通讯录比对纸上的号码,眼珠子当即瞪圆,号码一模一样,如果林青山没搞错,那么这俩玩意儿还真有关系。 “瘊子和姚勇说是去厂家,去的是什么地方来着?” 伍北急忙看向饕餮。 “好像是珠海南部。” 饕餮思索一下回答。 “珠海..那么耳熟呢。”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猛然想起来从下午到晚上好像始终有个那边的号码在给自己打骚扰,急忙回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操,我这狗脑子啊!” 伍北着急的跺了跺脚,一边拨打罗睺的手机号,一边朝着饕餮喝叫:“快去吧顺子和其他弟兄们喊过来,不对..你先去给我抓姚平,事情恐怕大条了。” “我看到罗睺在公司呢,刚刚下楼时候路过他房间,还听里面有人在看电视。” 江浩低声说道。 “喂伍哥。” 与此同时,电话接通,传来罗睺的声音。 “你没和姚勇去厂家吗?” 伍北这才长吐一口粗气。 “我没去啊,高鹏、孙老三和商豪一块去的,本来我想跟着的,高鹏说他在那头有个关系很好的女性朋友,挺长时间没见面了,想要过去熟悉熟悉。” 罗睺坏笑着回答。 “日了!” 伍北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道:“你和顺子今晚上无论如何给我抓到姚平或者他身边的亲信,另外订几张去珠海的票,越近越好...” 583 人去楼空 凌晨两点多钟,站在姚平的废品收购站门前,伍北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将近两个足球场大小的收购站现在变得无比空荡,原本的那些破烂,预制板搭建成的临时房也全拆的干干净净。 就连充当围墙的绿色铁皮板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去楼空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止先一步赶过来的罗睺和王顺傻眼了,就连随后赶到的伍北也呆若木鸡的楞在原地。 “什么时候搬走的?” 伍北咬着嘴唇片注视哥俩。 “伍..伍哥,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我已经让人在查了。” 罗睺抓耳挠腮的劝解。 “我问你人呢?破烂王姚平呢!!” 伍北两手掐住罗睺的衣领,情绪激动的低吼。 夜深人静,他的声音在如此空旷的场所里显得尤为的嘹亮。 如果姚平跑路了,也就意味着姚勇肯定也不对劲,那么前段期间罗睺和王顺倾尽公司全部财力买下来的那批设备保不齐出了大问题。 “哥,别冲动!虽然高鹏他们仨暂时还没联系上,但是肯定不会有啥大事的,他在那边有朋友,今晚刚下飞机时候,曾经给我开过视频。” 贾笑忙不迭过来劝架。 “他们电话打通没有?” 伍北松开手指头,侧头看向贾笑。 “暂时..暂时还没有,我安排弟兄们不间断的打,只要有信..” 贾笑抿嘴小声回答。 “诶!操得!” 伍北一肚子火,此时却没有地方释放出来,急得猛踢几下地面。 如此规模庞大的废品收购站,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真不知道是虎啸的这群弟兄集体失明了,还是姚家兄弟真的那么神通广大。 “查,这么大一片地界,搬走拆开的时候,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最起码需要车辆运输,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点燃一支烟,使劲嘬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就是齐金龙!” 伍北又裹了一口烟,回头看向孙泽道:“我给你个地址,现在开始要让他二十四小时都处于你的监控范围内,如果需要的话,第一时间拿下他!” “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孙泽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他俩老三同样处于失联的一员,自然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之心。 “机票订好没有?” 伍北又看向王顺。 “十一去机场了,应该刚刚拿到票。” 王顺赶忙回答。 “你留下看家,先报警,然后第一时间安抚那些通过咱们手里买旧衣物回收的职员和其他人,再想办法组织人手抓姚家兄弟,最起码得挖几个和他们有关的核心或者亲信。” 伍北先冲王顺说一句,接着又看向罗睺和贾笑道:“睺子陪我一块去珠海,笑笑把配送货运这块给我守好了,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明白!” “是!” 哥几个同时应声回答。 如果姚家兄弟真有问题,那么他们口中的“设备”十有八九是打水漂了,这种情况下,瞒是瞒不过去的,必须得要做打算。 “他伍哥,这次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们有我们的纪律,一般情况下,我是不能离开冀北省的,上回到山西离的近,我怎么也能搪塞过去,这趟太远了..” 饕餮王海龙颇为无奈的苦笑。 眼下伍北正值用人之际,他这么干确实显得有点不够意思,但是军令在身,他又不得不从。 “没事儿,你待在家里正好,我还正愁没个守护神,他们遇事不知所措呢,那就辛苦你了兄弟!”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老爷子伍世豪曾经说过:理解是种涵养,甭管话语真假,只要都有台阶下,才能保证下次双方见面不尴尬。 片刻后,伍北带着罗睺驱车赶往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伍北是在思索接下来何去何从,而罗睺则陷入深深地自责和内疚当中。 当初选择和姚勇合作,是他力排众议坚持的,伍北也一再提醒他小心再小心,是他自己有点飘,总感觉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胆量。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仍旧心存幻想,期待能收到姚家哥俩的信息。 “唉..” 越琢磨越郁闷,罗睺禁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我有点过激,你别往心里去,没啥大不了的,有事一块扛就好。” 伍北递给他一支烟安慰。 “伍哥,我有点困惑,如果这事儿真和齐金龙有关,咱直接抓他就完了,何必还让孙泽盯梢呢?” 罗睺咳嗽两声发问。 “你觉得齐金龙够那个排面么?他有份参与我信,但充其量就是个台前的小丑,凭他那点本事,身后没有大势力、大财阀怎么可能游说的动姚家兄弟,要知道耍了咱,可就意味着姚平这辈子别想再从崇市收破烂,不得有个合理的价码?” 伍北轻蔑的冷笑。 “确实是这个理。” 罗睺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给顺子发条信息,如果真遇上难处,让他去找孟哥,孟哥虽然一时被家雀啄了眼,但这些年的社会饭不是白吃的,他懂得永远比咱们都多。” 伍北思索一下,又轻声叮嘱一句... 584 引 次日上午,珠海三灶国际机场。 双目赤红的伍北、罗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候机大厅。 将近一晚上没合眼,再加上心力交瘁,此刻两人都显得分外萎靡不振。 “伍哥,那家厂子在..” 罗睺从兜里掏出十一提前帮他们整理好的资料看了一眼,声音沙哑的说道:“厂子在香洲区一个叫南屏工业园的地方,工厂的全名叫...” “先打车吧。” 伍北脱掉身上的外套,热的直冒大汗。 崇市跟这边的温度相差能有十多度,捂着一身冬装棉服的哥俩走在通道里,显得异常的格格不入。 “伍哥,你搁这头有熟人吗?”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听着出租车司机叽里呱啦的操着完全听不懂的粤语在和对讲机里的同事聊天,罗睺弱弱的碰了碰伍北的手臂。 对于未知的环境,人总是会不自然的产生畏惧,尤其是周边人说什么、笑什么都全然不懂,那种感觉就更加不舒坦。 “啊?” 处于走神状态中的伍北顿了一下,随即点点脑袋,表情复杂道:“算是有个吧,以前有个关系不错的战友是这头的,不过我不太想联系他,算啦,实在走投无路再说吧。” 关于从前和那段刻骨铭心的军旅生涯,伍北很少愿意跟人讲述,即便是对他最为知根知底的孙泽,两人也很少聊这些。 “我在上京时候倒是有个关系不赖的哥们在这头开夜总会,就是找不到联系方式了,不过他的夜总会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 罗睺抓了抓后脑勺,眼珠子朝上瞟动,似乎在竭力回忆。 伍北没有吭气,掏出电话继续拨打那个疑似“电信诈骗”的号码。 他不相信是巧合,总感觉那人找自己,绝对跟徐高鹏他们有点联系。 可是不知道为啥,自从昨天后半夜他恶狠狠的训斥那人一顿后,对方的电话就彻底打不通了,也不知道是把他拉进黑名单,还是真的关了机。 眼瞅着手机就剩下最后一点点虚电,伍北尝试着再次按下那串电话。 “嘟..嘟..” 一阵堪比天籁的等待音终于响起。 “接电话大姐!接电话啊神仙姑奶奶!” 屏幕亮度已经自动降到最低,低电量的提醒不时闪烁,伍北紧张的小声呢喃。 “喂?”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仙女,我是伍北,昨天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喝醉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您多多担待,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徐高鹏是你朋友吗...” 对方停顿十几秒钟后,缓缓开口。 一个多小时后,出租车载着两人来到师范大学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给伍北打电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女孩长得高高瘦瘦,长相不算多美艳,但是相当的耐看,穿身白色的连衣裙,很显青春活力。 “你是诗琪吧,高鹏读高中时候的..呃,好朋友吧,我在他的手机相册里见过你。” 伍北还没吭声,罗睺就先一步说道。 对于这帮兄弟的情感状况,罗睺门清,号称虎啸公司的“生活委员”,甭管多八卦的新闻,他都能张嘴就来。 女孩的脸颊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脑袋。 “妹妹,高鹏下飞机时候,不是你去接他的么,为啥他会突然失联了?” 罗睺忙不迭问道。 “我们昨下午一块吃的饭,就在我们商量去逛街的时候,高鹏接了你们朋友的电话后,手机突然没电了,然后就用我手机给你拨号,可不知道为什么,电话还没拨通,他又让我赶紧走,我躲进一家服装店,看到他被几个人粗暴的抓走了。” 女孩轻声讲述起来。 “他昨天在什么地方被抓的?你报过警吗!” 伍北摸了摸鼻尖询问。 “还没有,我不敢,生怕那些人是绑架勒索的。” 女孩摇了摇脑袋,随即手指街口又说:“我们昨天就在街口那家阿笙肠粉店吃的东西。” “行,谢了啊妹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儿,有什么难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伍北来不及多想,带上罗睺拔腿就朝街口处跑去。 “老板,咱家有摄像头没,我是市经侦大队的,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 找到女孩刚刚口中的小饭店,罗睺昂头观察四周的时候,伍北已经走到柜台,手指墙角的监控器说道。 几根烟的功夫,哥俩面无表情的从小店里出来。 绑走徐高鹏的是几个生面孔,谁也没见过,整个过程中徐高鹏都没有挣扎,但伍北可以隐隐感觉到他们手里肯定有火器之类的家伙什。 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店门口的监控拍到他们开一台尾数“250”的丰田轿车。 可是在这座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只凭一个不知道真假的车牌号想要挖出来一伙人谈何容易。 “伍哥,我有点想不明白,如果说姚家那对王八蛋兄弟只是为了骗咱们钱,拿到货款走就得了,为啥还要大费周章的把咱的人忽悠过来?难不成是打算把你引到这里开战?咱说句不好听的,对方也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构成,万一抓的是几只小虾米,不是屁用起不到吗?” 罗睺吞了口唾沫,百思不得其解。 “在崇市的时候姚平就很反感,你可能没注意到,另外,你忘了这次来珠海,一开始定的可是你,你虎啸的高层吧?你有事,我肯定过来,这毋庸置疑!” 伍北摇摇头,摸出手机,迟疑不决的翻到通讯录最下面一个没有备注任何姓名的号码上,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后,他最终还是重重按了下去... 585 老绿 湾仔海鲜一条街。 距离广告里耳熟能详的“湾仔码头”不过是路对面。 一家名为“荣记”的大排档里,伍北带着罗睺精心等候。 整条街都是海鲜餐馆,展示柜里各种的生猛海鲜,不少都是这俩来自北方的“旱鸭子”根本都没见过的玩意儿。 街道上人头攒动,各个餐厅里也都忙活的热火朝天。 “伍哥,你这朋友看来混的也不咋行吧,请咱们吃饭都得来大排档里凑合,早知道我还不如找找我在上京认识的那个哥们,指定的超五星级酒店服务,完事还能请咱做个按摩啥的。” 罗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满的嘟嘟囔囔。 “我们来的目的是找人,无所谓排场,另外朋友混的好不好,跟咱们也没啥实质的关系,人前不该说的话,人后也尽量少絮叨。” 伍北倒是显得非常的平静,一边慢条斯理的抿着店家送的免费茶水,一边侧头观望人山人海的街市,可能真的是在北方呆的时间太长了,冷不丁来到这种沿海城市,他反而有点不习惯,除了感冒流鼻涕,两眼也昏花的不行。 “还得让咱等多久呐,高鹏他们几个从昨晚上就被抓了,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咱现在..” 罗睺百无聊赖的抽着烟,像个老太太似的碎碎念。 “如果对方真的是想要他们的命,现在新闻估计都已经登出来了,我打赌他们不光不会伤及高鹏哥几个,还极有可能会联系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只有我到场,游戏才算正式的开盘。” 伍北摆摆手,示意罗睺放下浮躁。 通过这一天多的时间,伍北现在基本上冷静下来了。 首先分析,虎啸公司和姚家兄弟之间,并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甭管那哥俩究竟是图钱还是图事儿,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人的小命说事,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八九十年代,随便给谁整死,隐姓埋名躲几年就没事。 只要他们还想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就不会随便搞掉徐高鹏哥仨。 不管他们是图钱还是图事儿,最终的目的就是把伍北吸引过来,现在之所以一直都没有露底,一来是他们想不到伍北会在齐金龙的身边安插眼线,其次就是还没完全准备好,而最后则是他们并不知道伍北人已经抵达珠海。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蓬头垢面的黑瘦男人直接拉开伍北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笑呵呵的昂头出声:“姓伍是吧?老板让我过来的。” “我是,不知道老哥怎么称呼?”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名字就是上坟时候的一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今天我穿件绿衣裳,你们就管我老绿吧。” 对方拽了拽自己身上的绿色t恤,非常无所谓的撇撇嘴道:“你让老板打听的那辆车,目前已经有消息了,车子停在香洲区南屏科技园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具体是不是那伙人所为,咱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嗯,确实。”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的任务就是过来帮你撬开对方的嘴巴,事情我来干,拿到消息你们尽管走,老板说了,你明明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是死活不乐意去找他,说明你认为事情还没困难到你们必须要见面的程度,所以..” 男人呲起一口被烟熏黄的板牙,乐呵呵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看咱们是吃饱了干活,还是先干活完事你再请我喝顿酒?” 男人穿装打扮很简单,绿色的短袖t恤,花格子的沙滩裤衩,脚底下趿拉着一双不超过十块钱的人字拖,脖颈上挎个特别老旧的绿色方口包,看起来像是赶集的村民多过社会上混的。 “先吃饭吧,阎王还不差饿鬼呢,省的你老板回头骂我吝啬!” 伍北沉寂几秒钟后,摆手招呼服务员上菜。 自称“老绿”的男子也没跟伍北客气,抻着脏兮兮的手指甲盖朝着菜单上最贵的几道特色猛戳几下。 伍北倒也没太当回事,耐心的等着对方吃饱喝足。 等他剔牙的功夫,伍北招呼罗睺起身结账。 “伍先生,老板猜到你会单独跟我聊几句,他也让我带话给你了,他现在活的非常好,比你想象中要好,对我也完全不需要客气,就当成一次性的工具使唤就可以。” 老绿打了个哈欠,伸手指了指路边道:“您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准备撤吧。” “老绿大哥,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下,这次抓我朋友的那帮人到底搁咱们这头属于个什么段位?”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笑问。 “如果真是那群人所为,确实不太好对方,但他们跟老板比起来就是泥鳅和蛟龙。” 老绿思索几秒,不屑的扬起嘴角... 586 悍匪 一顿非常具有沿海特色的午餐过后,伍北和罗睺跟随老绿开来的一台银灰色“凌志”轿车里。 作为最早富起来的城市之一,珠海的城市魅力相当别具一格。 这里有着和大多数现代化城市一模一样的高楼大厦,但慢且优雅的生活节奏又很难让人生出急迫的感觉。 老绿驾驶着屁股底下年头不算近的“凌志”轿车轻车熟路的行驶在街道上。 偶尔还会饶有兴致的跟伍北介绍路过的风景,什么渔女雕像,哪里是中心大厦,圆明新园有多大面积,这个男人都能信口拈来。 “老绿大哥在这边生活的年头应该不短了吧?” 伍北咬着烟嘴,兴趣满满的浏览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美景。 “不到不少二十年,十年前跟我妈跑到这边电子厂打工,如今老太太都过世五年了,时间这东西确实不经用哈,眨巴眼的功夫,我都特么人到中年喽,呵呵..” 老绿低头思索了好一阵子后回答。 “那你跟我战友是..” 伍北随即又问。 “我们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他有事需要我做,我想通过他挣点医药费,没办法啊,这世道逼着人不能往好道上走,我有个闺女,肺癌晚期在重症监护室输氧气呢,每天的费用就够小年轻人们挣半月。” 老绿叼着牙签,瓮声瓮气的回答。 他给人的感觉属于那种特别草莽、特别豁达的模样,哪怕是说自己无比悲惨的身世时候都显得分外轻描淡写,就好像是在唠别人家的闲言碎语一样。 “哦?嗯。” 伍北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苦笑着点头。 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 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很多,甚至经历过不少,不说早已经麻木,最起码很难引起内心的波澜。 “卧槽,老哥你闺女病了啊?” 罗睺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发问。 “喊那么大嗓门好像你能替我掏医药费似的,病就病了呗,生老病死本来不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嘛。” 老绿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 很难想象到,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霜雨雪,可以让人在提及自己痛楚的时候都能保持面色不改。 先不管这个老绿的本事如何,单凭这点,伍北自问做不来,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恐怕也就只有文昊能跟他拼一下。 “到地方喽,海虹酒店,没错就是这里,当初我还在这儿当过几天的保安呢。” 车子很快在一家规模很一般,装潢的也比较老旧的宾馆门前停下,老绿扭头看向伍北努嘴:“伍先生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等我问出来消息通知你?” “一块吧。”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别看他整个过程都表现得不愠不火,其实内心早就跟煤气罐爆炸似的动荡。 徐高鹏哥仨到目前为止一家失联了差不多一天多,天晓得,他们究竟在遭遇一些什么,如果可以早点把他们弄出来,哪怕是多花点钱,多搭进去一些人情,伍北都在所不惜。 “那走着。” 老绿没有多问任何,很随意的把车停下,率先拔腿朝酒店门口的方向迈去,连车钥匙都没往下拔。 “睺子,你别下车,打火搁车里等着,待会看到我俩出来,第一时间起步闪人,无所谓方向和地点,咱们人生地不熟,别被包了饺子。” 扫视一眼插在孔里轻微晃动的车钥匙,伍北不放心的冲罗睺交代。 尽管他很相信“战友”在本地的能耐,也坚信他派来的“老绿”不是个一般人物,但长期以来的自我保护能力还是强迫他必须把所有后路都想周全。 毕竟这个现实的社会里,不存在以一敌百的战神,老绿就算再狠,终归也不能逃脱正常人类的范畴。 快步追上老绿,伍北瞬间被这家伙的办事风格给震撼到了。 当他俩跨进酒店大门,几个迎宾小姐公事公办的走上前询问时候,老绿竟从脖颈上挂着的帆布包里摸出一届小胳膊长短的雷管,直接顺着一个迎宾姑娘的领口塞了进去,面无表情的开口:“我定过时的,总共五分钟,只要你们不乱跑乱叫绝对不会爆炸,来,现在告诉我308在哪个方向?” 几个迎宾小姐和吧台里的服务员当场就吓傻了。 “你们还有四分五十秒的时间发愣。” 老绿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 “顺着楼梯一直晚上走,左手第一个门就是!” 吧台的服务员吓得尖叫连连。 “嘘,动静小点,我的雷管也能声控!” 老绿食指比划到嘴边,扬起眉梢,转身又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回头看向银台的女孩狞笑:“给308的客人打电话,就说警方临检,让他们没身份证的暂时先躲躲,自己把握时间哈,反正我没敲开门的话,你们和这家酒店就得全爆炸...” 587 要讲信誉 两人脚步轻快的一路来到三楼。 照着服务员说的,很快便找见了308的房间门口。 即便不用凑近,也可以听到屋里动静不小,好像有六七个人在吵吵把火的商量什么,只不过隔着门板,伍北听的不是太清楚。 老绿看了眼伍北,神神叨叨的龇牙一乐,接着身体直接顶到门前,又从挎在胸前的帆布包里拽出来一把通体漆黑的大手枪。 看到枪把的地方竟然有颗五角星,伍北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方使的是正儿八经的“五四式”,也就是港台电影里俗称的大黑星,那玩意儿曾是当局的配枪,八九十年代更是风靡一时,民间很多土作坊、小工厂都疯狂的生产仿品。 但伍北不是不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手里的玩意儿绝对是真家伙,而且应该还是把用了很久的老物件。 屋里又是一阵稀稀疏疏动静。 “咣当!” 五秒钟不到,房门弹开,一个光不出溜的脑袋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啪!” 老绿没有任何废话,枪口直接戳在对方的额头,乐呵呵的笑了:“往回退,别让我重复!” 光头吓得抖了个激灵,急忙往回倒退。 与此同时,老绿将门推开,光头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青年,基本上都光个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纹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 伍北扫量他们几眼,朝老绿点了点脑袋。 昨天绑走徐高鹏时候,这几个家伙都有份参与,伍北在饭店的监控画面里见过他们。 房间很普通,一个不算宽敞的三人间。 进屋以后,这帮家伙们就很懂规矩的自觉抱头靠墙边蹲成一排。 “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带头的光头青年,悻悻的询问。 “我也希望是误会。” 老绿嘿嘿一笑,冲伍北道:“你自己问吧,不过注意时间哈,咱就五分钟,时间一到,大厅那个女娃怀里插得雷管肯定爆炸。” 伍北懵圈了一下,原以为这家伙是吓唬人的,没想到居然是真事。 “徐高鹏在哪?就是昨天被你们绑的那个人,各位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吧!” 来不及再耽搁,伍北居高临下的俯视光头。 “我..我..” 光头瞬间有点傻眼,不敢相信的注视伍北。 “嘣!” 他正磕磕巴巴的事情,老绿突然枪口横移扣响扳机。 对方的后脊梁处顷刻间腾起一阵血雾,躺的嗷嗷躺在地上嚎叫起来。 这回是真结结实实的把伍北吓了一大蹦。 他也算是个杀伐果断的性格,但还从来没想过要在宾馆酒店这类地方开枪。 “浪费时间可耻,你说!快点的!” 没理会那家伙痛苦的呻吟,老绿又把枪口指向旁边另外一个青年。 “这..” 青年抽吸两下鼻子,紧张的转动两下小眼睛。 “嘣!” 爆竹似的枪声再次泛起,那小子也踉跄倒下,哭爹喊娘的来回滚动身体。 “最后一次机会,谁说谁就能完完整整的出门,不说,那就一人来一枪,我提前声明,不一定是死是伤!” 老绿撸动枪管,黑漆漆的枪洞在剩下几个人的脸前晃来晃去,厚厚的嘴唇片同时蠕动:“三...二...” “我说!在陈村商业楼后面的库房,我们昨天把人送到那里去的,今天早上应该也还在,至于现在,我们也说不准。” 在老绿这种压迫到令人窒息的恐吓下,终于有个家伙扛不住害怕,带着哭腔嘶吼了出来。 “好孩子,走,你跟我们一块溜达一圈,至于其他人嘛,要么从窗户口跳下去,要么挨一枪,你们自己选!” 老绿满意的点点脑袋,冲主动交代的小伙摆摆手:“去门口等着。” 小伙脸色苍白的看了眼其他人,最终耷拉脑袋走出房间。 “剩下人,别让我挨个提醒,快叽霸点!” 老绿眼神一冷,再次抬起了手枪。 “大哥,我们也可以带路的。” “我还知道仓库的后门。” 剩余两个小伙哭讥尿嚎的乞求。 “出来混要讲信誉,说了谁先交代谁没事,其他人必须得少点啥,是不是非要我言而无信呐?” 老绿很邪性的拎枪朝两人走了过去。 “我跳楼!现在就他妈跳!” 一个青年吓得“妈呀”一声,疯狂的冲向窗户口,直接从三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伴随着叫喊和重物坠地的动静,街道上传来那家伙的呻吟。 “你呢小老弟?用不用我帮你?!” 老绿又阴测测的瞄向仅剩蜷缩墙角的年轻人。 “我...我不敢。” 青年哭了,骚臭味的液体顺着旅馆流了一地,他整个人如同筛糠一样剧烈抖动。 “往后别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你这个胆量和智商不合适。” 老绿语气缓和一点。 “嘣!” 就在伍北以为他可能要网开一面的时候,枪声再一次在小屋里回荡,青年身体一软,吓得直接晕厥过去。 “走吧咱?” 见伍北满眼诧异,老绿很随意的将“大黑星”塞回帆布包里,沉声道:“出来混,要言而有信,说了不能让他们囫囵个出去,就不能...” 588 摧枯拉朽 震撼于老绿的雷厉风行的同时,两人已经拽着最先供出来的那个青年朝楼下快步走去。 余光扫量着其貌不扬的老绿,伍北心里暗暗拿他和文昊做起了比较。 同样的亡命徒,同样办事时候不存丁点情感。 文昊给人的感觉是刁钻毒辣,而这老绿却让人觉得闲庭信步一般的轻松。 就好像他本该如此,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来到一楼大厅,吧台里的服务员和门前的迎宾小姐早就已经化作鸟兽消失一空,唯独剩下那个领口里插着雷管的姑娘瑟瑟发抖,她无助的背靠墙壁,满脸挂满了晶莹的泪花。 “现在的年轻人呐,是一点互相帮助的品质都没有,妹妹呀,完事赶紧辞职吧,不然你的那群同事们还得排挤你,今天这事儿我挺对不住你。” 老绿轻飘飘的拽出来雷管,熟络异常的按了下最底下的绿色小按键,跳跃的数字瞬间归零。 女孩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害你丢了工作,一点心意,别拒绝哈!” 老绿咳嗽两声,伸手又从胸口的帆布兜里胡乱抓出一大把钞票,数都没数塞进女孩的怀里。 门口等候的罗睺见到仨人出来,当即把车开门门口接应。 “你下来,让他开!” 老绿手指主动供出来的青年,冲罗睺努努嘴。 可能是怕伍北不理解,他咧开嘴角解释:“咱们都不住附近,不熟悉道,反而更容易耽误时间。” 见伍北冲自己点头,罗睺才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的青年钻进驾驶位,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把我们送去地方,有多远跑多远。” 老绿当仁不让的坐在副驾驶上,拍了拍青年的大腿。 一路无话,青年正如老绿说的那般,轻车熟路的载着几人猛踩油门,一路走得也几乎都是不算宽敞的小道。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驶入一个叫“陈村”的繁华小镇,和崇市的那些所为城乡不同,这地方虽然名为“村”,可实际上面积和建筑比一般的县城还要宏伟,街道上人流、车辆穿梭不息,两边也全是高耸入云的大厦豪建,压根不像什么偏远郊区。 由此可见,整个珠海市的经济发展有多磅礴,“幸福之城”也绝非浪得虚名。 沿着柏油路面兜兜转转的又开了几分钟,青年在一栋名“商业大楼”的十多层建筑后面停下。 “那里直接下去就是后仓库,昨天我们送人过来的时候,大概有六七个人在看守,再往后是个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青年手指一个类似地下车库的出口,小心翼翼的介绍。 “行,走吧!” 老绿眨巴两下眼睛,直接朝小伙摆手驱赶。 “不怕他骗咱们呐?” 罗睺不放心的询问。 “没意义,他已经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了,如果再骗咱,只能加速自己销户的时间。” 老绿抬起胳膊不由分说的在青年的几个口袋摸索一番,取出一张身份证,淡淡的扫视一眼,呲起黄不拉几的板牙低声道:“家庭住址我记住了,我也不希望再找你。” “明白明白。” 青年脑袋如同捣蒜似的狂点几下,随即屁滚尿流的冲下车,疯了一般冲反方向跑去。 “一起?” 老绿再次侧头看向伍北。 “走吧!” 对于这家伙,伍北此刻的兴趣非常浓郁,很想看看他还能给自己创造什么样的惊喜。 估计是看出来伍北心里的小九九,老绿伸了个懒腰,特别从容的坐上驾驶位,一记地板油踩到底,屁股底下的轿车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嗷”的蹿出去老远,车头径直扎进通道口。 “唰!唰!” 与此同时,几束强光手电筒同时射向前防风玻璃,晃得人眼睛根本睁不开。 “嘭!” 老绿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愈发加大油门。 银灰色的“凌志”轿车仿若咆哮的钢铁野兽重重撞了出去。 随着车身一阵晃荡,那几束强光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片灰蒙蒙和两三个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伍北眯缝眼睛才看清楚状况,车头怼在一间类似保安亭的小岗楼上,机箱盖就地掀起半拉,两个车轮子底下分别碾压着一个表情痛苦的青年,还剩一个小伙则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这是啥兄弟?” 老绿歪脖一笑,从帆布袋里再次拽出他那把“大黑星”,枪口顶在那个吓傻的小伙额头。 “枪..手枪。” 小伙结结巴巴的开口。 “能打死你不?” 老绿“咔嚓”一声拨动手枪保险。 “能。” 小伙哭撇撇的再次点头。 “人呢,需要我多言语不?” 老绿一手握枪,一手粗暴的薅拽小伙的头发,旱地拔葱似的将他拎了起来。 “在最里面的那间屋,我带你们去,千万不要杀我。” 剧烈的恐惧感吓得小伙当场哭出声.. 589 硬 昏暗的地下仓库里,屋顶就吊着一盏白炽灯提供光明,几排不知道摆放什么玩意儿的货架背后,躺着三个赤条条的身影。 仨人的双手被反绑,两腿也结结实实的捆着细铁丝,脚踝处的皮肉嵌进去很深,血呼啦擦的,瞅着就让人心里放凉。 浑身全是被皮带抽出来的血印子,凄惨无比,正是失联的徐高鹏、孙老三和商豪。 最为严重的还要数徐高鹏,他那张帅气的脸颊被打的完全没了人样子,两腮红肿,嘴角溢血,透过时不时蠕动的嘴角隐约可以看到几颗大门牙全不翼而飞。 空间太小的缘故,再加上从昨天到现在为止,仨人除了挨揍,全滴水未进,此刻基本都属于休克的状态。 “咣!咣!” 正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时候,徐高鹏突然听到砸门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 “鹏哥,有人来了。” “会不会是公司的弟兄们来救咱们的..” 孙老三和商豪也全来了精神,纷纷小声嘀咕。 “吱嘎..” 木门缓缓打开,接着就看到两条身影走了进来,直接挡住屋顶唯一的光亮。 徐高鹏分辨半天,总算看清楚并不是伍北和任何熟悉的脸孔,而是崇市的“破烂王”姚平和一个剃着板寸头的长脸汉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以为有人来救你们呐?想多了一群小狗杂种!又见面了徐经理,别来无恙啊!” 姚平抻着脖颈,笑的异常得意。 “曹尼玛,敢耍我们虎啸,你有几条命!” 徐高鹏当即勃然大怒,喷着唾沫星子咒骂。 他特别想要爬起来扭断狗日的脑袋,可双手被反捆着,只能用脸颊和脑袋撑着地面,眼珠子睁到最大。 “虎啸?在你眼里,虎啸是不是挺庞大的?能够一手遮天!或者你真当伍北是神仙,可以未卜先知呐!” 姚平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即迈动柯基似的小短腿冲到徐高鹏的跟前,蹦起来直挺挺的跺在徐高鹏的后脊梁上。 后者颤抖一下,紧咬牙齿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装硬汉是吧!我让你装!” 没能听到幻想中的惨叫和求饶,姚平仿佛受到莫大侮辱,干脆拿徐高鹏的后背当弹簧床,病态十足的连跳几下。 虽说这王八犊子体型瘦小,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那重量可想而知,徐高鹏也有点扛不住,顿时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 “在崇市时候,我就特么最烦你,每一笔账都给你记着呢!” 姚平这才呼哧带喘的停下,蹲在徐高鹏的跟前,粗暴的揪住他头发,原地晃动几下,恶狠狠的开口:“但我不会废了你,相反我还准备给你个机会,给伍北打电话,让他单独一个人过来接你,我就放你走,如何?” 感觉发根疼的不得了,徐高鹏粗声粗气的喝骂:“你够格跟我伍哥脸对脸吗?就你这个逼样,给老子松开绑,我就能把你送进火葬场!” “够格?哈哈哈,伍北只要来珠海,就永远别想再回去了,你以为我真能放弃崇市的产业啊,告诉你全是假的,只要他一死,虎啸必定解散,就算不算,也扛不住罗雪、齐金龙的攻击!你们不过是鱼饵罢了。” 姚平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那架势就好像伍北已经匍匐在他的脚边求饶。 “你话有点多!” 这个时候,跟姚平一块来的板寸男人皱眉打断。 “对对对,正事要紧,徐高鹏,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按我说的给伍北打电话,否则的话你还得遭罪!” 姚平怔了一怔,忙不迭从兜里掏出徐高鹏的手机,破马张飞的呵斥:“电话打完,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舒舒坦坦..” “我打尼玛!” 徐高鹏脑袋用力前倾,直接磕在姚平的额头上,一下将他撞了个屁股墩儿。 “哈哈哈..” “这老玩意儿弱不禁风呀!” 旁边的孙老三和商豪笑着挑衅。 他们也清楚徐高鹏的伤势,扛不住再继续挨收拾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替兄弟分担一下火力。 “敢叽霸笑我小狗蝻子,老子弄死你们!” 果然,姚平立即将矛头对准两个小的,笨拙的爬起来,就要往下解皮带。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板寸男人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接起,而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在场其他人都听不懂的方言。 最后愤愤的挂断,朝着姚平喝停:“快把他们转移走,刚刚有人找到商业大楼的后仓库,会不会是那个伍北已经找过来了?” “啊?不可能吧!” 听见“伍北”俩字,姚平吓得张大嘴巴,手里的皮带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姓姚的,你准备去世吧!” “伍哥!伍哥!” “救命啊!” 听到那人的话,哥仨很有默契的高声喊叫起来。 “还特么愣着干嘛,喊你的人进来,嘴巴全给他们堵住!” 板寸男人烦躁的推搡姚平骂咧,然后走过去,照着几人脑袋挨个猛踏几脚,阻止他们发出声音。 ... 与此同时,在老绿的高压政策下,那个吐口的青年带着两人推开一间散发着恶臭和霉味的房间。 当看见屋里空荡荡的一片,青年赶忙蹲下解释:“一定是大头哥喊人把他们转移走了,半小时前还在的,这地方有后门,大头哥让我们守着前门,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们全是跟着大头混得...” 590 打蛇七寸 “大头?” 伍北迷惑的看向老绿。 对于本地有什么狠人大咖或者牛叉势力,他一概不清楚。 老绿撇嘴冷笑,用表情告诉伍北对方的段位相当一般。 “那大哥我能走了吗..” 带路的小青年小声发问。 “你弟兄们都受伤了,你不挂点彩回去也不好交代,自己去撞两下。” 老绿慢慢悠悠的手指墙面。 “啊?” 青年懵逼的吞了口唾沫。 “交流真叽霸费劲!” 老绿猛然薅住青年的脖领,扔铅球似的直接抛了出去。 小伙的脸颊“咣”的一声跟墙体来了个亲密清楚,然后瘫软的倒在地上。 “走吧,没什么价值了这地方。” 再次环视一眼四周,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 “伍哥,接下来咋整?” 罗睺担忧的跟在身后询问。 “容我想想吧..”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 此刻他心急如焚,可再暴躁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人生地不熟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摆弄不明白绑徐高鹏的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头肯定有姚家哥俩的参与,但大家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如果只是为了求财,他们从虎啸骗走那么大一笔购买设备的款子已经足够,完全没必要再干绑架的勾当。 走出地下仓库,伍北叼着烟卷蹲在马路牙子旁抽烟,目光不停地打量对面十多层高的“商业大楼”,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些什么,而罗睺则像是个上紧发条的陀螺似的走来走去的踱步。 不多一会儿,老绿开着他那辆前机箱盖卷起的“凌志”车缓缓倒到伍北的身旁。 “车没事吧?” 伍北扫两几眼问道。 “老物件都耐造!” 老绿无所谓的笑了笑,随手从地上捡起来半拉砖头,照着翘起来的机箱盖“嘭嘭”猛砸几下,完事又一屁股坐上去,来回拧动几下,最后蹦下来,笑呵呵道:“回头重新喷一遍油漆,屁事不影响。” “你倒是挺豁达的哈。” 伍北抛给他一支烟。 “你那玩意儿我抽着不习惯,没劲儿。” 老绿将烟卷别到耳朵后面,从怀里摸出一个铁质的小盒。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些散烟丝和长条状的卷烟纸。 他非常利索的给自己卷上一支旱烟,而后舌尖迅速一捋,蘸着唾沫封好口,冲伍北晃动几下招呼:“尝尝呗,别看过程埋汰,但抽起来倍儿爽,正儿八经的陕南小兰花烟丝,纪晓岚当年就抽这。” “呵呵,行啊!” 伍北也没讲究,直接踩灭自己的烟蒂,咬在嘴边点燃。 一口下去,瞬间被熏的胸口发闷,头晕乎乎的,感觉跟喝了半斤似的,不习惯的剧烈咳嗽起来,同时朝老绿翘起大拇指:“真冲啊!” “老爷们就得抽这东西,给力。” 这个时候,老绿给自己又卷好一支,吧嗒吧嗒的裹了两口,非常惬意的从鼻孔里往外喷出两缕白雾。 “抽完干活吧。” 尽管挺不适应的,但伍北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嘬了几口旱烟。 “干什么活儿?” 罗睺立马来了精神。 “这么大一栋楼都是一家的吧,我看像是栋购物商场?” 伍北没回答他,而是指向对面的商业大楼。 “一家的,老板姓郭,跟你那位战友还很熟悉。” 老绿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那就好办了。” 伍北扬起嘴角发出笑声。 不论绑徐高鹏的那帮篮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既然最开始把人藏在这里的地下仓库,就说明肯定认识大楼的老板或者是某个负责人,与其他们再继续满世界的乱蹿乱找,还不如直接打蛇七寸。 当然,能在珠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搞这么大的买卖,可想而知大厦的主人也不是一般角色,这也是伍北一直踌躇不定的主要原因,他不了解这头的状态,不敢冒冒失失得罪人。 可现在徐高鹏失联已经快两天了,要是再不拿出点强硬态度,天晓得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十多分钟后,仨人径直推开大厦最顶层一间闯进“董事长”门牌的房间。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董事长的办公室都是套间,刚一进门首先闯入眼帘的个半弧形吧台,里面坐个打扮的非常精致的漂亮秘书。 “先生,请问你们找..” 见到来势汹汹的仨人,女秘书马上起身发问。 “借点东西用用。” 伍北侧身朝老绿伸出手掌。 老绿顿了几秒钟,笑着从胸口的帆布包里取出一截雷管。 “来,送给你们董事长的。” 伍北笑呵呵的递向女秘书。 对方条件反射的接过,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马上花容失色的尖叫一声。 “别丢别乱动,不小心碰到哪个按键,可能随时爆炸,对对对,继续保持你现在的造型。” 伍北凑到秘书的耳边压低声音,接着又问:“现在回答我,你们老板姓什么叫什么,人这会儿在哪...” 591 什么时候欠的? 半弧形的吧台旁边,伍北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 那个长相不俗的小秘书则保持作揖的姿势,双手合十的捧着一闪一闪冒蓝光的电子雷管。 “挺累的吧姐姐,郭长安说什么时候回来没?” 听到秘书因为恐惧,牙齿发出“哒哒哒”打架的声音,伍北微笑着发问。 “他说马上..” “什么事情啊石秘书,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来找我?”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板挺拔,穿身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体型不胖不瘦,长相虽然很大众,但是昂首挺胸的气度非常的引人侧目。 冷不丁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伍北,对方愣了几秒钟,又马上看向浑身哆嗦的秘书,以及她手中捧着的雷管。 “郭长安?” 伍北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阁下有何贵干?” 男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反倒直勾勾的注视伍北。 “不认识我,就说明咱俩肯定没什么深仇大怨,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要昨晚上到今天位置绑在你们大厦地下仓库的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人只要还给我,我马上就走,保证不会再多问一个字。” 伍北抽了口气站起身子。 短短的一刹碰面,伍北就已经能感觉出来对方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少有人能看见雷管面色不改,即便是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此人的心智和段位远超他的想象。 郭长安没有回应,仍旧盯盯凝视伍北。 “做买卖不容易,尤其是把买卖干到你现在的规模,别因为一点咸鱼臭虾毁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努力,她手里的雷管爆炸,咱仨一个走不了不说,你这地方肯定得上新闻,想想以后还会有消费者去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商场购物吗?” 见对方不表态,伍北继续施加压力。 “呵呵,厉害!” 郭长安这才翘起大拇指,随即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前两天你找我借地库绑的人马上送到我办公室。” “郭总,您在说什么,我没有绑架啊,您可千万不要道听途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别让我重复,也别让我不高兴,就十分钟,多一秒我都不等你,看着办吧。” 郭长安丢下一句话,便挂断了手机。 “谢了!” 伍北摸了摸鼻梁,很随意的从秘书手中接过雷管,攥在掌心里把玩。 小秘书如释重负,当场“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丽萨不要害怕,这位先生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去帮我们倒两杯咖啡。” 郭长安态度温柔的安抚秘书几句,接着走到伍北的对面开口:“不管什么情况,你不应该来我这里闹事,更不应该恐吓我的职员。” “这种事情讲不清理,我也不想跟你论对错,我那杯咖啡多加糖哈,苦日子过太多了,现在就想甜一点,谢谢!” 伍北重新坐回沙发,轻飘飘的朝秘书说道。 郭长安眉头皱起,再次将目光锁定在这个年龄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家伙脸上。 大概六七分钟左右,房间门再次推开。 六七个人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带头的正是前几天跑到崇市,大言不惭说要带虎啸公司发财的姚勇,而他身后的几个跟班则扶着鼻青脸肿的徐高鹏、孙老三和商豪。 “郭总,我真不是搞绑架,这几条杂鱼欠了我很多钱,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暂时拿他们当人质,让他们的家里人还钱给我,你要相信我。” 一进屋,姚勇就看到郭长安依靠在吧台的前面,双手环抱胸前,急忙满头大汗的解释。 只可惜这家伙只顾着讨好,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捧着热咖啡“滋溜滋溜”吧唧嘴的伍北。 徐高鹏哥仨倒是看见了,不过被伍北摆摆手示意,暂时先不要吭声。 “欠你多少钱?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郭长安眯缝眼睛询问。 “连本带利总共三四千万呢,他们全是我老家那头的地痞流氓,您放心,就算是死在外面,也绝对不会惹出任何麻烦,况且我就是求财。” 姚勇迅速回答。 “是么?我咋不知道我兄弟什么时候欠下来这么大一笔款子,他们是嫖了你先人,还是宰了你后辈儿。” 伍北冷不丁出声。 “唰!” 姚勇本能的转过去脑袋,当看到伍北时候,嘴巴就差咧到耳根子后面,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你..你居然找到..” “咱就说欠账的事儿,我兄弟什么时候欠你的债,你白纸黑字承诺我们的那批设备又打算什么时候到位呢,姚总?” 伍北放下咖啡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头上。 “郭总,这个人信口开河,分明是..” 姚勇仿佛被电了一下子,急忙往后倒退。 “啪!” 伍北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猛然抬起,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他的腮帮子上... 592 硬杠 耳光声在屋里回荡。 姚勇“咣几”一声平趴在地。 那一嘴巴掌蕴含着伍北的怒气和恨意,可想而知他使了多大的力气。 饶是姚勇的脸皮够厚,也让打的脱落两颗前门牙。 “干什么你!” “找死!” 钳制徐高鹏的几个跟班纷纷叫嚣着朝伍北围拢,门外也一下子冲进来十多个年轻人,直接把他圈了个水泄不通。 “妈的,给我弄他!弄死他!” 姚勇像条被剁了尾巴的柴犬似的,爬起来又蹦又吼。 而身处人群漩涡中的伍北不慌不忙,任由这群小篮子们推推搡搡,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掉线。 “拿我这里当角斗场还是擂台赛?” 目睹嘈杂一片的现场,背靠在吧台的郭长安声音不大不小的开腔。 “停了!” 姚勇就仿佛听到圣旨一般,连忙挥舞胳膊喊停。 “老姚啊,跟我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郭长安面无表情的又说一句。 “不是郭总,你不了解这个人,他就是个无赖流氓,强行介入我弟弟的生意,不光敲诈勒索,还搞垄断..” 姚勇呲起没了大门牙的嘴巴,红着脸颊辩解。 “你的事情不需要跟我汇报,我没耐心也不想听,现在、马上,离开我这里,有什么晚点再说!” 郭长安不耐烦的打断。 “明白!” 姚勇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冲着手下发号施令:“把伍北给我拖走!” “走是肯定要走的,不过是你跟我走!” 伍北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说话的过程中,他从怀里摸出雷管,眨巴眼睛道:“来,给你看个好东..” “啪!” 话没说完,他貌似手滑了一下,雷管掉在了地上。 “卧槽,电子雷管!” “快闪开!” 簇拥在四周的那群小狗篮子瞬间如同潮水似的朝周边倒退。 “别紧张,这玩意儿不按开关不会响的。” 伍北慢慢吞吞的弯腰捡起,另外一只手挨个戳点其他人:“除了姚勇都叽霸滚蛋!” 小混子们没有任何犹豫,一窝蜂似的跑出办公室。 很快,屋里只剩下他、郭长安、姚勇,以及徐高鹏几人。 姚勇目光呆滞的盯着伍北手中的家伙什,似乎在分辨真伪。 “要不借给你,拆开研究研究爆炸的原理?” 伍北将雷管抻向姚勇,后者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一步。 “打扰了郭总,有怪莫怪!” 伍北趁势一步跨出,结结实实的勾住姚勇的脖颈,不由分说的往门外推。 “你和你的人都可以走,但他得留下!” 脑海突兀传来郭长安的声音。 “嗯?” 伍北回头看向对方。 “全香洲区的人都知道姚勇是跟我混饭吃的,你在我面前把他带走,不等于是在说我不行么?” 郭长安面颊冷峻,语气不容置疑。 “你好像没弄明白状况,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伍北用同样的语调轻笑。 “那你说了可不算。” 郭长安摇摇脑袋,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大头,带人上来!” 几个呼吸的功夫,门外就被一大群身着黑西装、大皮鞋的魁梧汉子给团团包围。 “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我再说一遍,你和你的人可以走,我甚至可以保证,让你们安安全全的离开珠海。” 郭长安语调清晰的重复。 “我刚刚跟你说过,做买卖不易,不要因小失大,你咋听不出来个好赖话呢。” 沉思片刻,伍北也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群组视频,很快画面中弹出罗睺和老绿的身影。 “哥,我在一楼生鲜区呢,这边人不算少,雷管随时可以响!” “我在五楼服装区的承重墙这块,只要雷管爆炸,商业大楼最起码塌一半!” 两人声音都很大的开腔。 注视着郭长安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伍北打了个哈欠道:“我现在可以带走姚勇了吗?” “朋友,你知道这么做的代价吗?” 郭长安眼珠子棱起,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 “站起来都特么一米多高,谁该给谁让道!可能你在本地玩的很不错,但架不住我不甘示弱,郭总啊,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泥腿子,既不缺敢吃人的动力,也不差被人按住脑袋狂踩的魄力!” 伍北搂紧姚勇,大步流星的往前迈腿。 “郭总救我,如果跟他走,我就死定了,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姚勇操着跑风的臭嘴,可怜巴巴的挣动身体。 “给我拦住他!” 眼见堵在门口的那帮壮汉准备让路,郭长安再次低吼。 十多名汉子再次组成一道人墙,挡在了伍北的身前。 “今天你就算说破大天,姚勇都肯定不能跟你走,甭管你是打算玉石俱焚,还是准备跟我死磕到底,够胆量你就炸,来吧,试试!” 郭长安三步并作两步撵到伍北的面前,一手直接抓向姚勇的手臂,看架势是打算把他硬拉开... 593 饭桶哥 郭长安应该是没练过的,他的手劲儿并不大。 完全就没办法把姚勇从伍北旁边拽开,但是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着实让人看着特别不舒服。 伍北使坏故意松了一下,郭长安来不及收力,被闪个踉跄,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接着伍北又重新把姚勇揽到自己的怀里。 “老板没事吧?” “动手!” 走廊里的那群壮汉急急忙忙的靠拢。 “朋友,做任何事情要懂得有时有晌,我不信你真想同归于尽!当然,如果你真有那个魄力,今天我陪你,引爆雷管吧!” 郭长安冲手下人摆摆手,然后尴尬的拍打几下外套,再次看向伍北。 “能活着没人想死,可不死不活的过,还不如死!你不让我带他走,就是要逼我半死不活,那我还跟你客气你麻痹!” 伍北也彻底没了耐心,举起雷管怒吼:“麻溜给我滚蛋,我最后给你半分钟!” “呼..” 郭长安气喘吁吁,一双眼睛几乎喷火的注视伍北,但身体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局面在这一刻,彻底的陷入了僵持。 伍北能感觉到自己掌心里全是汗渍,拇指试探性的摸向雷管的开关。 “半分钟太长,咱那会儿投掷训练,教官可就给十五秒!你跟他客气他麻痹!”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接着就看到拐角处的电梯门打开,一个穿件条纹短袖、黑西裤,头发梳的跟被牛犊子舔过似的板正青年,双手后背的走了出来。 伍北循声昂起脑袋,两人目光对视,同时露出一抹浅笑。 “姓范的,这事儿跟你没任何关系吧?” 郭长安也回过去脑袋,呼吸愈发粗重起来。 “事情跟我没关系,但人和我有关,你敢难为他,我就敢让你的商业大楼从今天开始歇业!我是什么性格,不用自己介绍,你比我清楚!” 青年歪着脑袋,抬手扒拉开挡在前方的壮汉,嫌疑的撇嘴:“让让!” 没得到自己老板的直视,壮汉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嘭!” 青年两手猛然抱住壮汉的脑袋,向下一压,膝盖猛然提起,重重的磕在壮汉的面门上。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人高马大的汉子已经晕厥倒地。 “脑子大脖子粗,活的特么不如猪!” 青年歪嘴吐了口唾沫。 “干什么!” “敢特么动手!” 剩下十多名壮汉吵吵把火的伸手拽向青年。 “嘣!”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 老绿挎着帆布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不屑的呵斥:“喊特么什么喊!都叽霸给我闭了!” 子弹应该是打在了天花板上,灰尘好似下雪一般簌簌脱落。 “老板,底下的几车兄弟问您,需不需要全上来?” 老绿一手把玩手枪,一手攥着电话,冲青年笑呵呵的询问。 “暂时不用,我相信郭总是个通情达理的好老板,他也不想他的顾客们受牵连!” 青年嘴唇蠕动,径直走到伍北的旁边,跟郭长安面对面。 “姓范的,你是想再跟我试试么!” 郭长安的拳头攥的吱嘎作响。 “我试不起吗?跟我碰,你能捡到便宜还是怎么滴?又忘了今年夏天,你赔成狗的那段日子了?” 青年嗤之以鼻的反问。 郭长安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郭总啊,我可以承诺你..” 青年沉默几秒,凑到郭长安的耳边嘀咕几句。 郭长安闻声迟疑了好一阵子,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回办公室。 “郭总!郭总!你不能不管我啊!” 感觉到自己可能被放弃了,姚勇不死心的哭喊起来。 “嘭!” 办公室的房门重重合上,郭长安再无回应,似乎和外面的走廊完全分隔成两个世界。 “大头啊,人家当保镖,你也当保镖,人家都混的香车别墅,你一天还跟个乡霸似的冒傻气,难怪你家郭总不待见你呢,他都撤了,你们还跟狗似的堵在门口等上菜呢!操!” 青年转身手指一个保镖,鄙夷的晃了晃脑袋。 十多个壮汉互相对视几眼,最后在一个带头的家伙授意下,纷纷灰头土脸的钻进了消防通道。 “走吧我滴哥,还得我背你不成?没事儿,你放开他吧,借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跑。” 青年又满脸堆笑的朝伍北念叨一句,说话的同时“啪”的一巴掌扇在姚勇的脖后颈,喝斥儿女似的臭骂:“给你留脸了啊,别让我像上次那么对你!” “是是是范总。” 姚勇瞅着青年,就仿佛耗子看见猫一样,乖巧的像个小学生,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带路。 “混挺好呗饭桶哥?” 伍北和青年再次对视一眼,他抬手在对方的胸脯上轻捣一拳。 “你永远是我哥!要不是你不让我出面,就这商业大楼,我能给你原地拆了!什么玩意儿啊,敢跟你吆五喝六的耍脾气!” 青年揪着喉结,笑的分外夸张,但是眼眸里的神色很认真,伍北也清楚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得了,小打小闹就好。” 伍北一把抱住这个久违的兄弟,声音很轻的喃喃:“想你了!真的!” “此处拒绝煽情,要煽咱们待会吃饭时候好好煽,你说你多不是个东西,瞒着我们那帮弟兄偷偷地退伍,完事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拉黑,我们上崇市找你,也说啥都不见面,干嘛呀,至于不!” 青年带着一丝不满的小情绪碎碎念,但红着眼圈足以证明他和伍北的关系和情义... 594 豪门 “饭桶,你和那个郭长安的关系很差吧?” 走进电梯里,伍北好奇的询问。 说话的同时,他的余光在徐高鹏他们身上来回扫量几眼。 哥仨虽然全都伤痕累累,衣服上也都是干涸的血渍,但精神状态不算太差,走路什么的也没有问题。 伍北很想关心一下,可场合不太合适,另外他也是故意冷落他们,想让仨瘪犊子好好的长长记性。 如此轻而易举的被人一锅端,如果还没教训,往后怎么独当一面,又怎么扛起虎啸的大旗。 “看出来啦?我俩确实一见面就掐架,在他心目中,我和杀父仇人基本能划等号,几个月前,我刚让他损失了一大笔,本该两块钱买的东西,我害他花了二十块,哈哈!” 青年得意洋洋的大笑。 “你呀你,还是那么没正经,多大的人了,少树敌多交友,你爹再有几年就该断线了,到时候看你咋整!”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 “没事,还有我二叔、三叔和九叔,他们要是也退了,还有我几个堂哥、表哥呢,反正到我死那天,关系都不一定能用完。” 青年很无所谓的龇牙咧嘴。 说说笑笑中,几人从电梯里出来。 伍北一眼就看到路边停着几辆打双闪的奥迪轿车和两台载满小年轻的中巴,看来老绿刚刚说楼下有几车人随时听候差遣,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伍北禁不住心口一暖,那种多年未见,情感依然的感觉,真的特别容易让人沦陷。 “哥几个随便找车坐哈,我跟你们伍哥,那都是一个炕头睡过来的,到珠海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有事尽管招呼!” “老刚子,你盯好看紧姚勇,等我哥完事了,我让你找你领人!” 青年大大咧咧的分别冲兄弟几人和老绿示意。 “诶,回见了伍先生!” 老绿直接抓起姚勇,硬拖进了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凌志”车里,直接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他真名叫老刚子?” 伍北好奇的询问,共事了差不多一天,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姓大名。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啥,他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第一次见面时候,我阑尾炎住院,他抱着个大饭缸主动找我,说能给我卖命,后来我就叫他老刚子了,不过人和靠谱。” 青年摇了摇脑袋。 名字都不爱告诉任何人,却又被冠以“靠谱”的评价,这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在伍北的心中变得越发神秘起来。 “饭桶,我在你这儿呆不了太久,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姚勇那个逼养的坑的我都快倒闭了,再也回去,我怕家里要出问题。” 跟随青年坐进一辆奥迪车里,伍北轻声解释。 “急什么急,缺钱还是缺关系?我给你弄不就完了,咱都几年没见面了,这次说啥你都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完事咱们一块去趟上京,老领导快过生日了,我们每年都过去,就你丫联系不上!” 青年不悦的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好像他马上就会溜走一样。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啊?” 伍北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难看。 “哥,当年的事情其实不是你想那样的,你立功不假,上面没有嘉奖反而还遏制你晋升也是真的,但那是因为,你当初得罪的那个花花公子不是简单角色,如果你再继续显眼,他背后的势力绝对要整你,老领导是为了保护你,才...” 青年急忙说道。 “过去了,不提了!” 伍北语气冷漠的打断。 “对对,翻篇翻篇,待会我请你们吃大餐,珠海最会做粤菜的师傅是我铁哥们,我来之前就已经让准备了,不醉不归哈!” 青年也及时岔开话题。 “呵呵,必须好好宰你一顿,从特么咱俩睡上下铺,你就承诺我请吃饭,这都几年了。” 伍北也顺着话题接茬。 “牟问题啦,洒洒水!” 青年很是大方的扬起手臂。 半个多小时后,一处临海的私人庄园。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的伍北来到庄园的露天花园,看到小哥几个正围在长形的木质餐桌旁边聊天打屁。 徐高鹏他们仨的身上的伤势也全被处理过,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伍北叼着烟卷环顾四周。 真正的蓝天大海,芳草萋萋,空气中似乎都透着一股子海腥味,耳边可以清晰的听到海浪拍打礁岸的响声。 置身其中,那种自由惬意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哥,准备开餐吧咱?” 正眺望不远处蔚蓝的海平面时候,青年换上一身和伍北同款的麻布睡衣走了过来。 “你这生活太特么奢侈了吧,神仙也不过如此,狗日的豪门!” 伍北羡慕的笑骂。 “一般般吧,其实我家还有一套更靠海的别墅,不过今天我二叔拿来招待他国外的朋友,不然咱们去那边,吃饱喝足,还能领你们出海钓钓鱼。” 青年递给伍北一支已经剪好茄帽的雪茄,努努嘴道:“尝尝这个呗,原装空运过来的古巴货,我大伯都是拿来给上京那位爷送礼的,被我偷偷截流的...” 595 坐不住 片刻后,两人来到餐桌旁。 与此同时,一群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姑娘端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摆放整齐。 那群姑娘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身高最起码都在一米七以上,一双双白嫩修长的大腿晃来晃去,直接把兄弟几个全都看的眼神直楞。 知道伍北不乐意喝洋酒,青年还特意让人准备了几瓶很有年份的佳酿,全是“五粮液”、“剑南春”这类大牌。 菜码香味四溢,上菜的女孩们秀色可餐。 正如伍北刚刚说的,神仙也不过如此。 “伍哥,介绍一下这位大哥呗,我们都不知道该咋称呼?” 罗睺笑呵呵的询问。 “不用麻烦他,我自己来打个头阵哈,我叫范昊逸,部队时候弟兄们都喊我饭桶,因为我新兵连时候饭量有点夸张,现在大部分喊我范总或者范主任,我自己有家小公司,同时还在海事局挂个闲职。” 青年很有风范的站起身子,倒满酒杯道:“初次见面,都在酒里,我干了,大家都随意哈!吃饱喝足,随便嗨皮,庄园有棋牌室、健身房、桌球厅,当然了也可以喊靓女们帮各位疏通经络。” 说罢,他仰脖将满满一杯酒灌入口中。 “饭饭哥牛批!” “大气啊饭饭哥!” 一群小哥们立即亢奋的发出狼嚎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个漂亮妹子陪吃陪玩,大家闹哄哄的划拳玩闹。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都属于性格洒脱的类型,再加上有伍北的这层关系存在,他们自然很容易混到一起。 “伍哥,你这战友的家庭背景不简单吧?这一桌子的生猛海鲜和酒,就能说明一切,我猜他父辈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就是本地的诸侯?” 趁着饭桶正和徐高鹏猜拳,罗睺端着一杯酒坐到伍北的旁边笑问。 “为啥不能是做买卖的?现在还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吗?” 伍北好笑的反问。 “有些东西还真是钱买不到的,就拿咱们开胃吃的糖心蛋来说,应该是兰皇蛋,而且还是经过喂珍贵饲料的那种散养鸡产的,一枚蛋最起码得上千,关键没有特殊身份,根本吃不到。” 罗睺压低声音说道。 “啥玩意儿?那鸡蛋本科毕业的还是咋滴,卖那么老贵!散养的,不就是土鸡蛋嘛,说的那么悬乎,操!” 伍北惊诧的瞪圆眼睛。 “如果我告诉你,产蛋的鸡顿顿冬虫夏草,你觉得还贵吗?关键是这种鸡不可能大规模量产,每天生产出来的蛋,都是有数的。” 罗睺煞有其事的回应,接着又指向桌面上吃了一大半的鱼说道:“还有那条糖醋鱼,原料是野生长江刀鱼,同样价值不菲。” “刀鱼不是很常见么?” 伍北皱起眉头,感觉罗睺有点神经质。 不过他刚刚吃的时候,确实感觉鱼肉轻滑绵软,下喉仍旧能够口齿留香。 “大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长江禁补十年,现在吃刀鱼要犯法的,一般人搞不到,就算能搞到也不敢吃,这一桌子菜,不算人工费,光是原料就够普通人家一年甚至几年的开销,所以你就跟我说说饭饭哥的情况呗,我真的特别感兴趣。” 罗睺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啊?” 伍北挑眉看了眼明显喝美了的饭桶,掐着嗓子道:“跟你猜测的差不多,他父辈们确实都不简单,而且还很团结,有庙堂之上的,也有混迹商圈的,你可以查查现在珠海班子里,有没有跟他同姓的,嘿嘿。” “啊?” 罗睺愣了一下,急忙掏出手机。 “叮铃铃..” 这个时候,伍北的电话也好巧不巧的响起,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他赶紧接了起来:“家里啥情况顺子?” “乱成一锅粥了,我按照你说的,提前给经过咱公司手里买设备的那些人说明了一下情况,昨晚上大部分人还保持理解和等待的态度,今天不知道为啥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围攻咱们公司,一楼大厅的窗户门窗被砸烂了不说,还有人跑到楼上办公区闹腾。” 王顺声音沙哑的回应。 “这是有人在故意挑唆,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不然绝对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大做文章,另外报警处理,登报、发网阐明咱们的态度,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伍北紧绷脸颊吩咐。 “咱们公司内部也快冒烟了,不少职员都花钱买了设备,现在不知道从哪传出你携款跑路的小道消息。” 王顺接着又补充一句。 “处理方式一样,但要更加怀柔,另外让十一清点我前段时间在周拐子那里挣到的钱,提前给大家把工资发了,最晚明天我就能到家,再撑一下吧。” 伍北也知道王顺难,以他木讷的性格,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类事,可他现在就算插双翅膀都跑不回去,一切还必须得靠他应对。 接完电话,伍北就彻底坐不住了,着急忙慌的想要回崇市,但饭桶和另外小哥几个喝高兴了,勾肩搭背的非嚷嚷一块做水疗,他又实在不好意思扫了饭桶的兴致,犹豫半晌只得拨通孟乐的号码,期盼这个老炮帮忙救场... 596 婉拒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可以锦衣玉食,没人愿意忍气吞声。 在见识过范昊逸近乎奢华的生活以后,更加坚定了伍北要出人头地的念头。 可是想要真正的功成名就,又岂是简简单单两句豪言壮语就能实现的。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看伍北打完电话,罗睺轻声发问。 “没事,吃好喝好,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再处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权当是公司请弟兄们公费旅游了。” 伍北摆摆手岔开话题。 对于一筹莫展的事情,他向来习惯独自面对。 生活不是《三国演义》,也绝对不存在什么“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自我安抚,与其让所有人都跟着犯愁,还不如他自己独自郁闷。 “哥,留下吧,就在珠海发展,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我家搁这边的人脉关系,不说打造一座商业帝国,最起码坐稳半壁江山肯定不成问题。” 两人正说话时候,范昊逸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过来,冲着伍北咧嘴傻乐。 “咱俩谁是做生意的天才?你还是我?” 伍北跟他碰了下酒杯,笑着反问。 “咱可以雇人呐,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刚刚我跟哥几个聊了几句,大概知道你的近况,我不是说崇市不好哈,只是地方太小,龙游浅海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道理你都懂的。” 范昊逸摆摆手,抻着红扑扑的脸颊念叨。 “你说的不对,龙卧浅滩等海潮,虎俯平阳听风啸,行不行,不在地方在人,我特么连自己老家如果都混不明白,跑你这儿就能龙腾四海了?” 伍北抿了一口酒,不愠不火的开口。 范昊逸的意思他懂,也特别的感激,不是他舍不得崇市的虎啸公司,而是不喜欢这种参与的方式。 “不是哥,你没懂我的意思..” “你先听我说完!” 伍北一把攥住范昊逸的手腕,微微提高调门道:“咱是哥们是兄弟,也是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你希望我好,我都懂,但好不是一定要黏在一起对么?我再问你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我留下,咱们谁跟谁混?谁大谁二?” “那肯定是你啊..” 范昊逸不假思索的要说话。 “现在肯定是我说了算,那是因为你我还处于久别重逢的蜜月期,现在让你做任何让步,我信你都乐意,可有一天当我们的矛盾大过欢喜呢?到那时候,咱们为了蝇营狗苟的利益撕破脸皮,还会记起当初你我那么好么?” 伍北豁嘴解释。 “主要我觉得崇市确实太小了,真的没什么发展前途,你如果不喜欢跟我联合,那就自立门户,有我在这边呢,你怎么着也不算白手起家,各方面运作什么的,也要简单的多。” 范昊逸沉默片刻,再次不死心的规劝。 “呵呵,喝酒吧先。” 伍北顿了一顿,举起酒杯。 说老实话,刚刚范昊逸的提议,他确实心动了。 和老家比起来,珠海真的算得上他起步的天堂,不光各种机会多如牛毛,而且经济实力也不能同日而语。 但要是真的举家搬迁过来,难度也属实不小,最重要的还是他和范昊逸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 倘若伍北孤家寡人一个,肯定会毫不犹豫点头,但问题是他现在身后还有那么多倚靠他的兄弟。 当思维上的宽度,撞上物质上的高度,就是格局。 缺一样,则是局面;一样都没有,便是这芸芸众生,便是这百无聊赖的一生。 感受过日进斗金的他,又怎么可能再甘心当个籍籍无名的贩夫走卒。 “叮铃铃..” 正低头胡乱琢磨的时候,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江浩的号码,他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 “胖胖让我告诉你,那个姚平又去找齐金龙了,不过这次直接被他给赶走了,之后齐金龙换了一部新手机和一个新号码,看架势好像真的打算要重新开始生活了,问你还需不需要继续盯梢他?” 江浩声音很小的询问。 “重新生活?” 伍北不屑的冷笑一声:“不要被他的假象蒙蔽了,只要不是伤筋动骨,他绝对不会大彻大悟。” 关于齐金龙,伍北的情感其实一直特别的复杂。 王峻奇倒台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再接纳他,也给过他无数次机会,可这小子不尽不实,明明就是个太监命,偏偏要挑头当皇上,如果不是他比较狡猾,从来没正面做过什么祸害虎啸公司的事情,伍北早就把他连根撅起。 同一时间,崇市齐家小吃店里。 齐金龙正笑脸相迎的招呼着店里的食客,时不时还会跟收银台里的王琳打情骂俏的逗几句。 那晚跟胖子林青山喝完酒,他不知道怎么就醉的不省人事,可能是一直没休息好,再加上穿的太单薄,半夜他竟然发起了高烧,清晨浑浑噩噩的醒过来,看到王琳守在床头睡着了,整整照顾了他一宿。 那一刻,他仿佛寒冰似的心脏终于有了些许温度。 当再看到王琳手机定好闹钟,几点几分要伺候他吃药时候,他真的释怀了,也彻底决定要正儿八经的跟这个女人好好的生活。 所以,他切断了很从前所有人的联系,甚至已经在琢磨如何脱离季洁和老毛那个神秘组织。 此时的他,只希望安安静静的等待孩子降临,单单纯纯的和王琳共度一生。 “齐老板,生意很不错嘛?恭喜恭喜啊!” 送走一桌客人,齐金龙赶忙起身收拾碗筷,小吃店门外突然走进来一道身影。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齐金龙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的转过去脑袋。 “大哥!” 收银台里的王琳同时站了起来... 597 小丑 “大哥,你怎么来了?” 看清楚门外人的模样,王琳急不可耐的从收银台里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消失很久的王野。 自从王峻奇出事以后,他也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没了影踪。 这期间既没有给王琳、齐金龙联系过,也没有再去找始作俑者伍北麻烦,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齐金龙甚至一度认为,他可能早就被限制了自由,带去相关单位问话了。 尽管他也从季洁的口中听说王峻奇快要出狱的消息,但毕竟还没变成现实,所以根本没有太上心,此时见到王野,他怎么可能不惊讶。 “这话说的,我当哥的看看我妹妹、妹夫,难度还需要提前打报告吗?” 王野微笑着拍了拍王琳的脑袋,目光在她凸起的小腹扫视两眼,吹了口气道:“快要到日子了吧?” “预产期是下月底。” 王琳点点脑袋,接着拉拽王野进屋坐。 “待会再坐,我想先跟我妹夫聊几句心里话,你不会不高兴吧?” 王野笑的非常和蔼,手指对面完全手足无措的齐金龙。 “大哥,小龙他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根本没想到会害了二哥,你能不能看在我和你未来外甥的面子上,不要再跟他计较了,他对我很好的,我也特别的在乎他..” 王琳眼圈泛红的恳求。 关于齐金龙和王峻奇的事情,她都知道,也明白大哥和二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家爷们,所以这段时间,哪怕是颠沛流离,她也从没有任何怨言,她想保护那个男人,想要守护自己的小家。 虽然有些自私,可她心甘情愿。 “傻丫头,你是我妹妹,他是我妹夫,不论我和你二哥如何的懊恼,都不可能真把他怎么样,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单独谈,难度你对大哥连这一点点的信任度都没有吗?” 王野表情不变,说的有理有据。 “没事的琳琳,我正好也想跟大哥谈谈。” 眼见王琳夹在当中左右为难,都快要哭了,齐金龙深呼吸两口走上前,一边解自己的围裙,一边温柔的安慰:“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回来,你让胖子多炒几个拿手菜,再把我前段时间买的那瓶茅台二十年拿出来。”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饭馆。 “放心吧妹妹,虎毒还不食子呢,况且咱们兄妹仨从小相依为命。” 王野再次摸了摸王琳的额头保证。 走出饭馆,齐金龙直接怪进了隔壁的一条很窄的胡同里。 胡同两边摆满了成箱的废酒瓶和一些杂物,他背靠墙壁,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小日子过得挺惬意哈,有什么需要跟我交代的吗?” 身穿一件黑色风衣的王野双手插着口袋走了进来。 “没什么交代的,你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什么事情都清楚,我再扯一些有用没用的假话,只能算是侮辱你的智商,我贱命一条不值钱,但是希望你能看在琳琳和孩子的份上给我条活路,即便三刀六洞我都接受,对不起!” 没了王琳在身边,齐金龙也懒得继续惺惺作态,直接从怀里摸出一把折叠匕首,咣当一声扔在地上。 “嘭!” 话音未落,王野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 后者踉跄两步,撞翻一摞高高码起的啤酒箱,疼的倒抽几口凉气,但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有朋中介经营了那么多年,耗尽我和老二那么多心血,你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没事了?” 王野走到他面前,狞笑着撇嘴:“不用跟我说看在谁的份上,你当初为什么接近琳琳,咱们都心知肚明,她的绿帽子不是你想戴就配戴,懂么?” “呼..呼..” 齐金龙感觉气血瞬间翻涌,脑瓜子更是嗡嗡的炸响。 他本以为王琳肚子里到底怀的是谁孩子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根本不清楚,现在看来王野不光一早就知道,而且一直都在看他像个小丑似的表演。 “进来吧!” 王野接着又侧头朝胡同外喊了一嗓子。 一个干瘦矮小的男人唯唯诺诺的探进脑袋,不想居然是姚平。 见到这个王八犊子,齐金龙的汗毛再次倒竖起来。 在他最恨伍北的那段时间,曾秘密联系过姚平合伙坑一把虎啸公司,所以才有了姚勇投资旧衣物回收这档子事儿。 按照他的计划,狠狠的吃虎啸一笔,姚平就该远走高飞的,却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混蛋东西投到了王野的门下。 “你跟我亲爱的妹夫聊几句吧。” 王野侧开身子示意姚平。 姚平抽吸两下鼻子,惊魂未定的将整个事件讲了出来:“齐总,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不能只给我支招,不管我死活吧,我刚刚从珠海逃回来,伍北已经带人杀过去了,现在我堂哥被他抓,堂哥的老板也在他那里吃了憋,这笔账都得我来还...” 598 好妹夫 “我他妈只让你坑虎啸的钱,没说过让你伤他们的人吧?现在出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完姚平的讲述,齐金龙暴跳如雷的低吼。 “嘭!” 王野抬腿又是一脚狠狠的跺在他身上,表情不悦的冷笑:“跟我的狗说话时候,注意一下你的分贝!” “我特么不注意你能怎么滴,来杀了我!要不就把我送去警局,大不了老子把你绑架青少年,贩卖器官的事情都抖出来!” 齐金龙态度强硬的昂起脑袋,目光凶狠的注视对方。 当他戳破王琳怀孕事实的时候,齐金龙心底最后那一点尊严也彻底荡然无存。 “呵呵,不怕死?” 王野讥讽的眨巴两下眼睛努嘴:“那你怕不怕活?爹妈岁数都不小了,兄弟姐妹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诶我听说你妹妹是rh阴性血,也就是咱们俗称的熊猫血,那可是好东西啊,有价无市。” “王野,我曹尼玛!你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齐金龙闻声,直接暴跳如雷的揪住对方的衣领,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安静一点,你弄不死我,只能让自己更难堪,听话哈,继续老老实实的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不管你是联合季洁,还是独自抗雷,总之姚勇的事情必须在你这里结束,如果伍北又深挖到什么,那么抱歉了妹夫。” 王野转动两下脖颈,一点一点的将齐金龙的手指头掰开。 “你特么想让我背黑锅?!” 齐金龙气喘吁吁的咒骂。 “不然呢?” 王野伸了个懒腰道:“当然你也可以求助季洁,那个老娘们深不见底,但凡你还有价值,我相信他一定会保你的,其实这事儿也简单,干掉伍北,什么麻烦都一了百了,到时候你继续做我们王家的乘龙快婿,等老二出狱,我们一块扶持你当上这崇市的王,岂不美哉?” “我拿什么干掉他?伍北什么实力你不清楚?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孙泽和最近刚刚冒出来的饕餮。” 齐金龙咬牙切齿的反问。 “虎啸公司现在处于动荡的关键时刻,因为购置设备的事情,他们已经被无数人围了,里面的人自顾不暇,伍北的身边现在满打满算就有个罗睺、徐高鹏和..” 王野压低声音诱惑。 “徐高鹏和孙老三、商豪被我伤的不轻,仨人加起来也就一个人的战斗力!” 旁边的姚平献宝似的接茬。 “听到没,满打满算就剩个伍北和罗睺,没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明晚上那一趟飞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前帮你把机场高速清空,至于别的事情嘛,我这个大舅子也爱莫能助喽。” 王野笑呵呵的点头,随即朝姚平勾了勾手指头:“老姚,你过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您吩咐..” 姚平马上像条哈巴狗似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啪!” 猝不及防间,王野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蛋上,直接把人抽的原地晃了两圈,鼻血顺嘴直流。 “我说话的时候别特么插嘴,听清楚没?” 王野厌恶的喝斥。 “听清楚了!” 姚平敢怒不敢言的捂着腮帮子狂点脑袋。 “哦对了,我这有个号码,据说这是一伙给钱就卖命的战犯,前段时间他们有个兄弟据说折在伍北手里了,你可以试着沟通一下,我和他们头儿的关系不错,提我名字应该可以打折。” 王野满意的勾起嘴角,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向齐金龙。 盯盯注视对方片刻,齐金龙紧咬嘴皮,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接起。 王野突兀松开手,纸条像片雪花一般落在地上。 齐金龙弯腰想要捡起,对方却突然抬腿,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颐指气使的出声:“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特么耍花招,伍北不治你,我也绝对会把你点天灯,一天是狗,一辈子都是狗,想要直起腰,必须我点头!” “嗯,我..我记住了!” 齐金龙耷拉着脑袋,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行啦,站起来吧,只要你乖乖的,咱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老小子不听你话,你整他,往死里整,怎么消火怎么来!” 王野嘿嘿一笑,两手扶着齐金龙的肩膀头,将他拉了起来,完事指向旁边老老实实的姚平。 “王狱长,您之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按照您说得来,事成之后不光再给我五百万,还会帮我在崇市站稳脚跟,您不能出尔反尔啊!” 姚平立即反应过来,惊恐的张大嘴巴。 “好妹夫,知道我的人不能太多,只有我安安全全,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们,况且现在虎啸公司满天下的找他,他如果没了,再合情合理的出现在虎啸公司的地下室或者什么暗间,你说伍北能解释的清楚吗?最重要的是,他没了,还有谁能证明,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呢?” 王野根本不理会他的吠叫,笑嘻嘻的看向齐金龙... 599 心狠手辣 王野的话,像是一团火焰似的瞬间点燃齐金龙仅存的那一点点理智。 他如同野兽似的瞪圆猩红的眼睛看向姚平。 如果说他属于吃里扒外的佼佼者,那么姚平这个杂碎绝对算得上两面三刀的典型代表。 这狗日的没有丝毫情感,可以在和伍北合作的时候,惦记怎么报复虎啸,又能在跟他达成协议,马上转投王野,如果不是他绑票徐高鹏仨人,哪怕这事儿最后别揭穿,齐金龙也不怕被虎啸公司报复。 反正整个计划,季洁组织都有份参与,到时候大不了甩锅就好。 可现在姚平在所有人都完全不知情下绑了虎啸的人,齐金龙完全解释不清楚,搞不好季洁还认为是他在背后搞猫腻。 “好妹夫,我在胡同外替你盯梢,你动作稍微利索点哈。” 感觉到齐金龙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王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头,转身走出巷子。 临走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踢了一脚刚刚齐金龙丢出来的折叠匕首。 齐金龙迟疑几秒钟,将匕首捡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朝姚平走了过去。 “齐总你听我解释,我完全是被逼无奈,我连虎啸公司都得罪不起,更不要说王野,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所有事情我独自承担,需要赔付多少钱也全由我说了算,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姚平见状,吓得急忙往后倒退,嘴里喋喋不休的求饶。 “你不是条好狗,我也不是。” 齐金龙吹了口气,继续往他的跟前迈步,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刀子。 “救命啊!杀人啦!” 姚平彻底吓破了胆,拔腿就朝胡同深处逃去。 齐金龙狞笑着吐了口唾沫,又捡起来一条捆杂物用的麻绳,随即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沉重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这是一条死胡同,刚刚来这边开店时候,他就来踩过点,所以根本不怕姚平能逃走。 胡同外,王野探头看了一眼,脸颊浮现出一抹阴谋得逞的诡笑,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晚点会有一个姓齐的朋友联系你们,目标还是上次的伍北,这回不用管王海龙,他百分之百不会出现,事成之后,酬劳翻倍。” “我那个失联的兄弟,你找到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询问声。 “不好意思啊哥们,找是找到了,不过人已经不在了,上个礼拜在临县的一条臭水塘里发现了具尸体,体貌特征和你兄弟一样,没意外的话,他也是被伍北干掉的!” 王野慢悠悠的回答。 “伍北!我要让他死!王老板,这次酬劳不用结算,我们只为报仇,但你要保证,护送我们安全离开崇市!” 对方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当然没问题了,哦对了,解决掉伍北之后,麻烦再顺手把联系你们的那个姓齐的也一并送走,费用我待会划到你的卡上,还是那句话,事情成与不成,我不希望从你们的口中传出我的名字!” “你放心,行有行规,这点道义我们还是有的..” 胡同深处,姚平绝望的望着堵在面前的高墙,又惊恐的扭头看向越走越近的齐金龙,对方的眼神冰冷无情,仿佛要把他抽筋剥皮一般,随即不假思索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哭求:“齐总、齐爷爷,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孩子还小,爸妈也都上年龄了,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能网开一面!” “没商量!”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一步跨出,攥着匕首就径直扎向姚平的胸口。 “啊!” 后者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齐金龙又趁势一把将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十多分钟后,齐金龙表情木讷的走出胡同,袖口和裤子上都沾染着浸红的血迹。 “妹夫啊,你这速度有点慢,我刚刚都忍不住进去帮你一把了,怎么样?解决没?” 王野叼着烟卷走上前。 “你可以进去检查一下。” 齐金龙面无表情的摆开他递过来的香烟,低声道:“这件事情结束,我要离开崇市,你不准阻拦,更不许言而无信,不然哪怕是拼个你死我亡,我也肯定把你拽下马!” “怎么?当我王家的女婿不香了?” 王野玩味的冲他吹了口白雾。 “你只需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齐金龙不耐烦的打断。 “可以啊,事情结束我还可以再额外给你一两百万当酬劳。” 王野很是大方的应允。 “呵呵,怎么给?像里面那位一样烧给他么?” 齐金龙不屑的冷笑。 “你准备怎么把姚平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虎啸公司?” 王野恢复正色,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道。 “我有我的方式,你不信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看,直到我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再离开。” 齐金龙懒得多跟他解释,摸出电话当面拨通了“毛子”的号码:“毛哥,有点急事需要你帮忙...” 600 动荡在即 “说哪的话,咱们可是亲戚,我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正好我也很久没和琳琳一块吃饭了,今天刚好有时间。” 等齐金龙打完电话,王野笑盈盈的摇头,拔腿朝不远处的“齐家小吃店”走去,同时又朝着对面街道上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摆手招呼:“小伟,你陪我妹夫聊会天!他心眼太小,容易乱七八糟的瞎想。” 车窗玻璃很快降下来,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利索的冲王野比划个ok的手势,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那架势就是监视齐金龙。 此时此刻,不论是齐金龙还是王野,都没想到,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街角,也停着一辆黑色的“本田”车,而车内的孙泽正一眼不眨的观望着他们。 当看到王野和姚平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没忍住拨通了伍北的号码。 “现在王野去了齐金龙的小饭馆,喊了一个跟班在监视齐金龙,姚平不知道为啥并没有走出胡同。” 孙泽抱着手机现场直播。 “姚平没出来?” 此刻的伍北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正惬意的享受两个漂亮女孩的按摩服务,听到他的话,一激灵坐了起来。 “对,我看到齐金龙的裤子上好像有血,要不要绕道过去看看啥情况?” 孙泽眯起眼睛打量半晌,不太确定的回答,也就是他俩眼全是5.2的视力,这要是换成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如此微小的细节。 “暂时不用,继续盯梢吧,对了,你联系一下饕餮,把王野的行踪告诉他。” 伍北思索一下发号施令。 巷子口,齐金龙瞄了一眼对面车里王野的跟班,低头思索好半晌,凭借记忆按下一串数字,散步一般又转身走进了胡同。 同一时间,伍北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自己手机,招呼孙泽一声后,迷惑的接起:“哪位?” “从知道我在哪开小吃店开始,你应该就一直安排人在盯梢我吧?” 电话里竟然传来齐金龙的声音。 “呵呵,你想表达什么,痛快一点!” 伍北将心头的震惊强制压下去,语调平和的反问。 “姚平的事情确实和我有关,但绑人真不是我的意思,已经到这份上了,我犯不上敢做不敢当..” “直接说你的想法。” 伍北不客气的打断。 “我想把姚平的尸体送进你公司的某个角落,需要你点头,你可以拒绝,但拍倒王野的机会就一次,过期不候,我累了,接下来的日子真的想平平淡淡的活,我的话里有个假命题,具体是哪句,你自己判断,如果你答应,就让你的人想办法联系我,最好是个生面孔,王野这会儿就在我附近!” 齐金龙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有一句假命题..” 盯着黑屏的电话,伍北似笑非笑的呢喃半晌,随即又拨过去孙泽的号码:“联系文昊,喊个脸生的兄弟去接应齐金龙,接下来齐金龙让他干嘛他干嘛,另外让饕餮抓紧时间过去,王野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错过,下回再想见他,不知道猴年马月。” 电话刚放下,齐金龙又给伍北发来一条短信:明天你回来的路上不会太消停,自求多福! “姚平的尸体,拍倒王野,想要平淡的生活..” 伍北自言自语的熟稔一遍,吹了口气道:“想要平淡的生活,就必须拍倒王野,那么姚平的尸体一定就是假命题!他不会临走,还让自己背上人命案!” 想到这儿,伍北又拨通了王顺的号码,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接着范昊逸满脸坏笑的走了进来,当看到给伍北做按摩的两个姑娘竟然还保持“衣冠楚楚”,他斜眼嘟囔:“啥意思啊哥,嫌我安排的妹妹不够国色天香呗?” “哪有啊,挺好的!” 伍北急忙摆摆手解释:“我真挺满意的。” “满意连袜子都没脱?以前咱们当兵那会儿,你可是号称小霸王的狠人,那股子硬劲儿呢?” 范昊逸摆摆手驱赶两个妹子离开,一屁股坐到伍北的旁边。 “过去是挺硬,现在是硬挺,你不懂,哥恋爱了,就必须得守身如玉。” 伍北苦笑着说道。 “卧槽,真的假的?嫂子长啥样,家是哪里的,有没有照片,快给我看看!” 范昊逸立马像是激活了“八卦”血统,直接勾住伍北的脖子。 “她啊,是个天下无双的仙女..” 伍北昂起脑袋,一边回忆,一边讲起了他和赵念夏的经历。 而此时此刻,石市二监的铁门缓缓离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迎着皎洁的月光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人,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和挺拔的腰杆,却犹如魔神降临一般气势如虹。 “奇哥!” 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二阳一个箭步从车里跳下来,殷勤的凑上前,替对方接过手里的旅行包。 “怎么就你自己,疯狗呢?” 男人环视一眼四周,好奇的询问。 “一言难尽,上车再慢慢跟你说吧,大哥让我来接你的,叮嘱你最近一段时间先不要回崇市,免得人多口杂,毕竟你现在处于假释期间,被有心人注意到的话,非常的麻烦,他替你我订了去三亚旅游的机票,那边也安排好了朋友招待咱们!” 二阳愣了好几秒钟,最终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601 围堵 礼拜天的清晨,对于辛苦一周的大部分人来说是个睡懒觉的好时间,可对于虎啸公司的众多高层而言却如同水深火热一般难捱。 从两天前开始,就有大票的男女老少打起“还我血汗钱”、“骗子集团”之类的横幅围聚在虎啸公司的正大门,高声呼喊、谩骂。 看热闹似乎永远都是我国老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一项课余活动,甭管什么事情,只要有人扎堆,那蔓延速度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组织。 还不到八点,虎啸公司的门前已经人山人海。 有声嘶力竭嚎叫的,有声泪俱下讲述的,还有盘腿静坐的,当然更多的是拍照录像和所谓自媒体直播的。 “我是虎啸公司的职员,今天必须揭穿这家公司的丑恶嘴脸,打着给我们发福利的旗号,暗地里圈钱诈骗,请求有关部门彻查严查!” 一个年轻人情绪激动的站在人群最前面挥舞手臂,那架势就好像自己曾经遭受过数十名魁梧大汉的凌辱一般。 “诈骗公司,垃圾集团,虎啸公司的老板伍北本身就是灰社会,年前暴力压榨装卸工,还强卖强买,罪行累累!” “崇市好多起违法犯罪都和虎啸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咆哮。 公司门前,除去原本的一队保安之外,还有文昊带着十多个小兄弟守在大厅里,唯恐这些人情绪失控闯进来。 他们几乎一夜没有合眼,此刻都早已经精疲力尽,可是上面的高层没发话,没不敢擅离职守。 “文哥,不行你上楼眯一会儿吧,我们昨晚上还轮班睡了几个钟头,你都好几天没睡觉了,这样撑不住的。” 一个小兄弟递给文昊一支烟,关切的说道。 “没事,我不困!再给我冲杯咖啡吧。” 文昊摆摆手,声音无比嘶哑的挤出一抹笑容。 他答应过伍北,他是虎啸的最后一道防线,不管什么情况,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冲进来闹腾,所以这两天,他一直都守在大厅,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让伍北滚出来!” “给我们一个交代!” “别以为拿了我们血汗钱就可以不了了之。” 可能是门前面无表情的保安们刺激到了外面的那些人,在几个青年的带领下,他们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正门口涌动而来。 “干什么!不要往里挤!” “都往后退!” 十多名保安立即紧张的呵斥起来,有的甚至举起警棍吓唬。 见到这一幕,文昊放下咖啡杯,瞬间站了起来,旁边的其他兄弟也马上起身,随时打算接应。 “干什么,骗我们钱,还不许我们进去要个说法,虎啸公司也太特么霸道了吧?” “就是,有能耐打死我们吧,有能耐就把崇市几千万有良知的老百姓全打死!” “虎啸公司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怕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知道啊,故意拦着不让进去,不让我们进去也可以,那让伍北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几个保安的强横态度再次刺激到了外面的那些人,一个个愤怒的昂起脖颈,不认人更是直接跟保安推搡到一起。 “把他们全撵到三米开外!” 文昊一脚踩灭烟蒂,一边将自己披肩的长发扎起,一边冲十多个小兄弟发号施令。 “哒哒哒!” 一阵皮鞋声响起,只见同样双眼遍布血丝的王顺焦急的从电梯里走出来,先是一把攥住文昊的胳膊摇摇脑袋,接着又冲其他兄弟摆手示意:“谁也别动手,伍哥原话,他们想进来就让他们进来,但是需要门票!” 文昊愣了几秒钟,随即退后一步。 王顺顺势走上前,径直来到大门口,招呼所有保安让开一条道。 他提高嗓门朝着群愤激昂的人们开口:“各位稍安勿躁,我叫王顺,是虎啸公司的负责人之一,目前暂代伍北的工作,之前我专门开过发布会,详细解释过为什么会爽约大家,说白了我们也是受害者,而且我们受害的程度要比各位更严重!目前伍北去南方抓真正的罪魁祸首,请大家给我们一点时间。” “谁知道你们到底是受害,还是跟骗子联合割我们韭菜!” “少扯没用的,我们就要我们的钱,不给钱就进去搬你们的东西!” 对面人群中当即传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各位,你们中很多人已经报过警了,警方是不是也说的非常清楚,目前我们还处于合同有效期,只要没超过拟定提供设备的时间就不算违约,我们是本着良心才会把真相告诉大家,有谁想进公司搬东西的也可以,但请提供购买设备的合同,你们当中有多少浑水摸鱼的,自己比我更清楚...” “啪!” 王顺正口干舌燥解释的时候,人堆里突然飞出来一个烂掉的西红柿直接砸在王顺的脸上,酸臭汁液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草特么的,谁丢的!” 文昊忍不住了,气冲冲的走出来。 “啪!” “啪啪!” 又有几个坏掉的西红柿和鸡蛋朝他们飞了过来。 王顺死死搂住文昊,压低声音说道:“不能冲动,只要咱们一动手就全完了!” 文昊犹豫几秒钟,最终泄掉了心头的愤怒,两人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原地,任由雨点似的的烂菜垃圾打在自己身上,不动如山! 人群最后面,王野倚靠车内,微笑着注视一切。 “王哥,你看我还需要再加把劲儿不?刚刚我联系了几台抽粪车。” 驾驶位是个染着满脑袋金发的方脸青年,很是猥琐的吧唧嘴角。 “拉过来呗,另外让人录好像,只要虎啸的人动手,就立马发网上去,另外再安排点兄弟,给他们的配送装卸车队找点麻烦,看他们满市区的溜达,我气儿很不顺!” 王野手捧保温杯悠哉悠哉的嘬了一口... 602 灭王 崇市南郊批发市场对面,虎啸公司的“祖宅”,也就是十一她们祖孙俩的那套库房小院里。 贾笑蹲在院子角落皱眉统计着今天的装卸配送费用,孟乐带着刘自华乐呵呵的跨进门槛。 “吃点早饭呗小家伙。” 孟乐拎起手里的豆腐脑和油条招呼。 自从公司全部搬迁到市区,这地方就彻底归贾笑一个人负责,虽然工作挺忙活,但他属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前段时间孟乐破产,伍北大手一挥劈出来一半给孟乐做二手车生意,帮助他东山再起,所以这几天他和孟乐、刘自华相处的非常不错。 “孟爷你们先吃,大早上顺哥就给我打电话要钱,说是那帮买设备的又把公司给堵了,真特么服气了!” 贾笑苦笑着解释。 “不急一会儿,再说你这儿的仨瓜俩枣也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孟乐一把夺过来他的手机,硬拽着往屋里走。 “不是孟爷,顺哥那头真着急..” 贾笑忙不迭解释。 “今天你伍哥就回来啦,放心吧,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孟乐掐着嗓子低声道:“填饱肚子是正事,今天不知道有几场硬仗需要打呢。” “硬仗?啥意思?” 贾笑瞬间有点迷糊。 “先吃先吃,快点的。” 孟乐神秘兮兮的卖了个关子。 “叮铃铃..” 贾笑刚刚抓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个带班的装卸工打来的,他赶忙接了起来:“什么事啊杜哥?” “贾经理,咱们往装饰城送货的那趟线,今天莫名其妙的修路,我们想从村子里绕道过去,结果被村里的赖皮堵着不让走,挡风玻璃也给咱砸了,刚刚大刘他们下去理论,差点被打,客户那边一直催,怎么办啊?” 电话里传来男人焦急的询问声。 “咳咳..” 贾笑一下子被噎住了,着急忙慌的想要往起站。 “先吃饭,不吃饱哪有力气处理麻烦。” 孟乐再次拽住他,顺手接过来电话,朝着那头道:“给客户解释一下情况,把你们的位置发过来,然后耐心坐在车里等待就可以!” “孟爷,我现在真没心思吃东西,你就让我去吧!” 贾笑心急如焚的嘟囔。 当初伍北顶着莫大压力把装卸配送这摊交给他这公司岁数最小的人,他也承诺绝对不会出错。 “贾笑现在归你统领,编入这次灭王计划的特别行动组!” 孟乐微笑着拿出自己手机播放了伍北的一段语音录音。 “啊?灭王计划?灭哪个王?” 贾笑怔了一怔。 孟乐蘸着豆浆,笔走龙蛇的在桌面上写了一个“野”字,接着眨巴眼睛道:“耐心等着吧,类似刚才的闹心电话,这才刚刚开始...”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贾笑手机再次响起,是另外一个带班工人打来的电话。 “贾经理,厨卫批发市场门口堵了一群流氓,莫名其妙的不让咱们车出去,刚刚还扇了我好几巴掌,我报警也没人管。” “位置发过来,耐心在车里等着吧!” 孟乐如法炮制的接过手机交代。 一顿早餐吃了差不多半小时,期间贾笑又收到六七条类似的信息,不是货车让堵的动不了,就是装卸工被人没事找事的欺负。 “孟爷,咱到底等啥呢?这每分每秒可都是钱啊,公司本来状况就不太好,如果我这里再出事的话,伍哥回来不得疯了才怪。” 贾笑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厅堂里走来走去。 “等你家伍哥!” 孟乐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短视频。 “嗡嗡嗡!” 七八分钟左右,一条短讯出现在孟乐的屏幕,他“蹭”的一下站起来,粗声粗气的低喝:“开工,干活了!走吧老弟,以暴制暴!” “就靠咱仨吗?” 贾笑迷惑的指了指自己和刘自华。 “将在谋而不在勇,兵贵精而不贵多!你见过猛虎成群结队的出去捕猎吗?只有牛羊牲畜才喜欢拉帮结派!” 孟乐挑眉一笑,一把勾住贾笑的肩膀头道:“哥今天带你开开眼,让你感受一把,我当年是凭什么在二手车市场站稳脚跟的!” 仨人来到院外,贾笑一眼就看到孟乐曾经的那台牌照“666”的霸道车,如同等待进食的野兽一般匍匐在地上。 “你车回来啦?” 贾笑愕然的开口。 “嗯,小伍替我赎回来的,他说这车就是我的名片,十年前崇市人认识我,是因为我凶猛,十年后记住我,是因为我身后拥有虎啸!” 孟乐百感交集的喘息一口。 坐进车里,孟乐先是宣泄似的猛轰几脚油门,接着侧头朝贾笑道:“来,说位置,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盘,让崇市这群总是不死心想跟咱们比划两下的大小团伙感受一把什么是真正的流氓特战队!” 与此同时,市局魏年平的办公室里。 王野微笑着坐在对面,声音沉稳道:“魏叔叔,咱们今天不论职位高低,就单说两家的交情,您和我父辈们那可都是关系不一般的好哥们吧。” “小野啊,我也想帮你,可问题是我们根本没理由进入虎啸公司搜查,你也知道,伍北本身就是个死缠烂打的性格,再加上这段时间以闫明为首的工作组又滞留在市里,闫明认了伍北当干儿子,稍有处理不慎就可能酿成特大舆论。” 魏年平笑眯眯的回应。 “魏叔叔,话既然说到这儿,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姚平死了,他的尸体就藏在虎啸公司内部,我亲眼所见!” 王野舔舐嘴皮,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姚平?就是这次坑了虎啸公司那个破烂王?他怎么死的?” 魏年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怎么死的,我不清楚,但您刚刚说他坑虎啸公司,我不敢苟同,谁知道是伍北和他分赃不均痛下杀手呢,还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死人这么大的事情,您去搜查虎啸公司总归合情合理吧?” 王野摸了摸鼻头轻笑。 “立即通知大案组、刑侦队、防爆大队集结所有人包围虎啸公司,随时准备进场搜查!还我崇市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魏年平沉默好一阵子,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开腔... 603 掷地有声 上午十点多种。 虎啸、嘈杂的警笛声在虎啸公司的门前震彻。 各式各样的巡逻车警灯闪烁,两台依维柯改装成的特战车里更是走下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 就连向来便装的魏年平都换上一身戎装,齐腰的防弹衣,紧腿作训裤套在长筒靴里面,看起来威风凛凛。 当数以百计的巡捕出现时,那些围堵在大门前的男男女女们马上自觉往两边闪,腾出来一条宽敞的过道。 “魏叔,您..” 浑身挂满臭鸡蛋烂菜叶的王顺不解的走上前。 “这是搜查令和上面出具的相关证明函,我们收到实名举报,虎啸公司涉嫌计划实施一起凶杀案,现在要对你们整栋楼进行彻查,请王总配合,另外贵司所有经理级别以上的工作人员麻烦全部跟我们回单位接受调查询问。” 魏年平面无表情的开口。 “凶杀案?怎么可能啊?” 王顺楞了一下,关于这事,伍北从来没有提前跟他交代过。 “事实胜于雄辩,一切等我们搜查过后才见分晓。” 魏年平冷冰冰的打断。 “不是魏叔,我就想知道,谁举报的我们,您又凭什么靠一己之言就武断的要搜查我们公司办公大楼?” 王顺伸开双臂挡住跃跃欲试的魏年平。 “配合我们的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关于举报人的信息,根据相关条例规定,我们应当予以保护,还有什么疑问吗?” 魏年平不由分说的摆手示意:“全体都有,按照提前研究好的作战计划实施,如果遇到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可以直接击毙。” “凭什么给我们定义犯罪分子?” “我们犯啥法了!” “别人说我们杀人我们就杀人了,那我们要说别家杀人了,你们是不是也得去搜查!” 文昊和手底下那群小兄弟们瞬间不干了,纷纷组成人墙挡在前方。 “干什么王顺!你这是准备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么!又或者你们虎啸公司内部真的存在什么犯罪证据,才会层层阻挠?” 魏年平直接拉下脸质问。 “我..” 王顺陷入了结巴。 尽管这一年多,他没少经历大风大浪,但几乎每次都是躲在伍北的身后,还真是头一次自己处理这样的困境。 “顺子你让开,配合是必须得!”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天籁一般的声音。 接着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穿件乳白色羽绒服,浅色牛仔裤的漂亮女孩走了出来,女孩的盘着个简易的“丸子头”,虽然看起来随意,但却透着股俏皮可爱,竟然是消失很久的赵念夏。 “念夏姐?” “夏夏..” 王顺和文昊禁不住开口。 “给同志们让开路,咱们是合法公民,你伍哥更是持有魏叔叔亲自颁发过五星市民荣誉的杰出代表,咱们要相信法律,相信公正!” 赵念夏莞尔一笑,随即又朝魏年平开口:“魏叔,您接到举报搜查虎啸公司,想必肯定是证据确凿的吧,那么我想请问一句,倘若您所谓的证据是伪证,您将何去何从?会不会把凭空捏造、诬陷的坏人抓起来,另外怎么弥补虎啸公司的名誉损失,您要知道,此番举动对于一个刚刚才起步的良心企业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总不能您事后随便说几句对不起就一笔带过吧?” “念夏?” 魏年平审视的上下扫量赵念夏,脑海中迅速搜集关于这个女孩的资料。 上次赵念夏替伍北顶事儿,他刚刚从外地“活动”回来,算得上失之交臂,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这个女孩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了解。 “魏叔叔,我们到现在为止都对您保持尊称,并不是因为咱们私交有多密切,只是因为出于伍北的角度对您保持尊敬,您不能寒了一个屡次为您破获大案的良好市民的心,更不能虎啸公司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您要求搜查没问题,但作为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向您索取一个承诺!” 赵念夏皓齿蠕动,掷地有声的补充一句。 “没问题,如果事实证明贵司真的是被人诬陷,我首先保证将追查诬陷者的法律责任,其次承担贵司的所有损失。” 经过十几秒钟考虑过,魏年平孤注一掷的出声。 “您一言九鼎,在场也有好几百人听到,我信您!” 赵念夏点点脑袋,朝着王顺和文昊摇摇头:“让开路吧。” “不是念夏姐,如果让他们进去,那不就代表咱承认自己公司有事么。” 王顺脸红脖子粗的低吼。 “不相信他们,难道你们还不相信小伍吗?小伍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又什么时候背着各位做出让兄弟们下不去台的事情!” 赵念夏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迟疑片刻,王顺和文昊红着眼圈让开了门口。 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的老巢彻底被人摧毁一般的难受。 “安了,相信小伍!相信你们没有跟错人!” 赵念夏陪在旁边轻声安抚。 另外一边,市郊装潢市场,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小混子歪歪扭扭的横成一排,将两台车厢上喷绘着“虎啸”的小货车挡在外面不让进门。 “大哥,这次要干伍北的到底是什么横茬啊,我看张老六、西街小斧子的人也都上了,跟咱们一样咱别的路口阻拦虎啸的货车。” 一个剃着光头的小伙笑嘻嘻的问向旁边的老大。 “问那么多干鸡毛,反正有钱拿就完了,上面那位爷说了,如果伍北倒台,咱们就还能像以前一样在批发市场干黑中介,抽装卸工的佣金。” 老大抚摸着脖颈上的大金链子回应。 “嗡!” 一台车牌666的白色“霸道”车突然由远及近,荡起一阵灰尘。 车子还没停稳,孟乐、贾笑和刘自华就人手一把片砍蹦了下来。 “曹尼玛的,虎啸立杆,神鬼退避!” 没有任何对话,在对方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孟乐抡起片砍迎面剁在光头青年的脑袋上。 “哥们..不对,你是孟乐!” 对方老大短暂懵了几秒,张嘴就要吭声。 “认识我就把脑袋插裤裆里,演好鹌鹑!” 孟乐面无表情的一刀再次挥下... 604 多方聚首 “趴下!” “往后看到我们虎啸的人和车,矮三分说话!” 孟乐一刀撂翻对方带头的大哥,刘自华和贾笑也毫不手软的拎起家伙什冲向旁边的几个青年。 尤其是贾笑,他虽然在虎啸这群高层兄弟中的岁数最小,但是资历还算老,这段时间公司里的风雨飘摇他是最清楚的,明明咬着牙,却又什么都做不到,那股子邪火早就憋不住了。 一刀砍翻一个青年,贾笑昂着脑袋低吼:“草你们码的,我伍哥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但不代表虎啸公司全是和平分子,就你们这群逼养的,有一个算一个,感觉自己段位到了的,随时可以挑战我们,往后再叽霸撩阴腿、下绊子,全给你们剁碎!” 街头混子干仗,远远没有影视作品里展现出来的那么热血澎湃,除非深仇大恨,不然几乎看不到不死不休的画面。 所以,孟乐三人组,并没有费多大劲,就轻松将几倍于己方的对手干趴下,自己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理,你们都特么懂,我不管各位是求财还是求事儿,你们扬名立万没问题,但不能拿虎啸当磨刀石,一模一样的警告,我老孟只说一次!” 几分钟后,仨人钻进“霸道”车里,孟乐脚踩踏板,一手抓着车顶的行李架,一手攥着滴血的片砍手指对面十多个抱头蜷缩在地上的青年厉喝。 与此同时,一辆棕绿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四平八稳的停在机场高速的路口。 车内,三个身穿草绿色西装,里面衬件紫色衬衫的男人“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他们的手边都扔着个小丑嬉笑的面具。 齐金龙坐在后排,盯盯注视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好像是在等待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大,这事儿我感觉挺悬乎的,这可是国内,不跟咱们在海外时候一样,办完事、换身衣服就能好像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尤其这地方又紧挨着机场,万一出什么事情的话,咱想跑都难。” 一个左边眉梢长了一颗大痦子的男人横着眉头开口。 “是啊老大,老四已经挂了,咱就算把内个什么伍北碎尸万段,他也不可能复活,相反咱要是撂这儿,那可就彻底没了翻身之路,国内对武器管控严格,咱们就凭把刀跟人拼命真心不太明智。” 旁边是个脸颊瘦长,眉头很细的男人跟着接茬。 而坐在驾驶位的“老大”则是个三十多岁,浓眉大眼的方脸男人,男人长得很帅气,如果不是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阴霾之色,绝对能算得上“帅哥”一级,听到两个兄弟的埋怨,他咬着嘴皮呢喃:“咱哥四个从出道为止,走哪都呆在一起,老四虽然最没用,但好歹兄弟一场,他没了,如果咱们什么都不做,将来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一仗,不是为了钱,就是单纯证明咱们在这个圈的能耐!” “大哥,能耐比命重要么?这次的老板摆明了玩咱,一开始说王海龙就是个普通练家子的,结果呢?上次袭击,我和老三差点没栽到他手里,还有那个伍北,百分之百受过特殊训练,单打独斗,咱们都特么够呛。” 眉梢长了一颗痦子的男人不满的嘀咕。 “伍北当过兵,具体什么兵种不详,反正我通过很多途径查不出来,唯一能考究的是他那批兵退伍回来,上面都给安排了工作,伍北是因为给他爸治病,把指标卖掉了,能给一整批兵安排工作,你们自己琢磨吧。” 这个时候坐在后排的齐金龙慢条斯理的开腔。 “目标什么时候出现?” 老大不耐烦的打断。 “航班时间你们刚刚不是也查过了吗,我了解的不会比你们多太多。” 齐金龙也没客气,讥讽的怼了一句。 仨人同时扫视一眼齐金龙,谁都没有再多言语,而后者也懒得跟他们纠缠,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内部,魏年平面无表情的坐在会议室里等待手下人的搜查结果,王顺、文昊和赵念夏一语不发的呆在旁边。 整个公司经理级别以上的职员已经全部被带去警局问话了,只有他们仨是魏年平特意留下的。 “王顺啊,咱们也算见过不少次面,你应该懂我的为人,我没什么私心,只是希望崇市的百姓们都能够安居乐业。” 手下人久久没能给魏年平带来期盼的消息,他的内心不免有些焦急,但是脸上却必须保持很淡定的模样,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语重心长的看向王顺。 “呵呵,我们都知道您是个两袖清风、不存任何私心的青天。” 王顺皮笑肉不笑的讽刺。 “言多必失,说那么多干嘛,咱们静候佳音就可以!” 赵念夏拽了王顺的胳膊一下,大有深意的摇了摇脑袋。 “我也很希望这是场误会,我个人丢点面子是小,哪怕公开向全社会给你们虎啸公司道歉也无所谓,但咱们有错就必须得纠正。” 魏年平吃了一瘪,强颜欢笑的继续说道。 “魏叔叔,您的面子或许很值钱,但和我们虎啸公司的损失比起来,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我不想跟您玩任何文字游戏,千万记得您刚刚在公司门前的承诺,这次的损失由您全部承担!” 赵念夏微笑着接话。 “魏局,一楼没有任何收获!” “二楼也没有异常!” “三楼和四楼还在搜查中。” 这时候,几个巡捕走进会议室汇报工作,而魏年平的脸色也由红变黑,特别的难看... 605 归 上午十一点半。 崇市候机大厅,一身合体黑色西装的伍北风轻云淡的走在最前方。 身后,一个套着绿色军大衣,脑袋上裹着“雷锋帽”,脚下趿拉着方口布鞋的黑瘦男人双手环抱胸前,一边“吭哧吭哧”哈着白气,一边不乐意的嘟囔:“伍先生,你这头也太叽霸冷了吧。” “两万的防寒费,我白掏呢?” 伍北仍旧保持微笑,侧头反问。 “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您是大爷您说了算。” 对方瓮声瓮气的哼唧。 “老绿啊,你到底叫啥?” 伍北眨巴眼睛发问。 “名字就是个代号,死了墓碑上刻啥不都是后人说了算嘛,你就管我叫老绿吧,这名儿我挺喜欢。” 男人抽了抽嘴角,拿手背抹擦一下鼻涕头子,粗鄙的甩到地上,咳嗽两声道:“我的工作包真能运过来?” “我说了真不算,主要还得看饭桶的能耐。” 伍北摇了摇脑袋苦笑。 这次回头,他经过多方面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在徐高鹏他们仨带着姚勇乘坐后一趟航班回来,而自己则花重金从饭桶那里雇佣下老绿。 说话的过程中,两人来到机场取行李的转盘机器旁。 “诶卧槽,还真给我托运过来啦!” 老绿昂起脑袋观望半晌,亢奋无比的抓起一只被泡沫袋封存好的绿色小挎包,高兴的手舞足蹈。 “走吧,人多眼杂!” 伍北忙不迭示意。 他心里也是非常的震撼,没想到范昊逸还真有本事把老绿那个塞满各类“违禁品”的帆布包给空运过来,不由再次感慨于狗日的好命,生在一个如此庞大、强势的家族。 “只要有这玩意儿,哪怕对方是玉皇大帝下凡,我照样让他跪下来喊爹!” 一边拆泡沫袋,老绿一边笃定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次堵路的篮子们到底啥段位,有多大的能耐,小心一点没有错!” 生怕他太狂妄,轻视了对手,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只要他们没有两条命,那就得给我说声服!” 老绿无所谓的吐了口粘痰,随手将帆布包挎到自己的脖子上。 几分钟后,两人钻进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里,刚一坐进车子,伍北就摸出手机给齐金龙编辑了一条短信:车牌635。 与此同时,高速路口扒拉手机的齐金龙怔了一怔,迟疑几秒钟后,拨通王野的号码:“伍北下飞机了,坐进一辆车牌635的轿车里!” “不错嘛好妹夫,看来没少下功夫,放手干吧,我马上联系朋友,封锁机场高速,半小时内,哪怕你哪里天翻地覆,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王野当即兴奋的夸赞。 “希望你言而有信,这次事情结束,可以还我自由!” 齐金龙冷着脸又说一句。 “当然了,咱们可是实在亲戚,我不会坑你的。” 王野振振有词的打包票。 轿车里,伍北眼观六路的观察着车窗外的景象,唯恐有什么蛛丝马迹他注意不到。 “伍哥,咱们车刚刚开进高速路口,后面就被路政的人立起了锥桶和临时检修的指示牌。”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扫视一眼后视镜说道。 “不碍事,你走你的,待会发生任何意外,记得先保护好自己。” 伍北点点脑袋,接着朝老绿道:“打起精神吧,对手随时可能出现。” “好使!” 老绿哈了口气,脸上的玩味笑容一扫而空,迅速脱掉身上的军大衣,又从帆布袋里摸出那支黑色的“五四式”手枪和几颗黄橙橙的子弹,熟络的装进弹夹,随即“咔嚓”一声拽开保险。 “你好像特别擅长玩这玩意儿?” 伍北好奇的发声。 “我要告诉你,我以前在军工厂当过检验员,你肯定觉得我吹牛逼,事实上是真事,对于这玩意儿,我闭着眼都门清,再加上当过几年大头兵,对于枪械的理解,我也比很多人强不少,算啦算啦,说这些没意思。” 老绿摆摆手,眯起眼睛,表情严肃的注视前方。 “昂!!” 就在这时候,一台草绿色的“大切诺基”逆行而来,气势汹汹的架势似乎打算直接往伍北他们这台车上撞。 “伍哥..” 开车的小伙瞬间紧张起来。 “别减速,迎着对方踩足油门!如果被他们吓着了,这仗不用打,咱特么已经输了!” 伍北深呼吸一口低吼。 “啊?啊!” 青年只是短暂的楞了几秒钟,马上按照伍北说的,将油门踩到最大,表情疯狂的冲向对方。 十米!八米!五米! 两辆车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对面的吉普车突兀拐了一下方向,踩动刹车,半拉车身径直横了过来,俩后轮胎摩擦柏油路面发出“吱吱”的噪音和白烟。 “嘭!” 伍北的车子毫无悬念的撞在对方的车身上,两台车同时一顿震荡,停驻在了原地... 606 饮血高速 随着车身剧烈震荡,伍北双手扶着前面的座椅才勉强保持平衡。 而旁边的老绿则像个没事人似的,四平八稳的依靠后面,不得不感叹这家伙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 伍北紧咬嘴皮,一眼不眨的注视前方横停的“切诺基”。 刚刚的碰撞,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实质伤害,对方的车身皮糙肉厚,也只是右边车门凹进去一块罢了。 但不知道为啥,车里的人却半晌没有下来。 转眼间三四分钟过去,越野车里仍旧没有丁点动静。 “啥情况,比拼耐心呢?” 老绿攥起手枪,有些不耐烦的嘟囔。 “别急,猛虎扑食,重在一瞬!” 伍北不动声色的解下来皮带,迅速缠绕在自己的右手上,制成一个简易的拳套。 又是两三分钟过去。 “嘭!” 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副驾驶的车门弹开,一个脸戴小丑面具,穿件绿色西装的男人如同灵猫似的蹿下来,手里拎着把半米多长的片砍,直愣愣的站在前方,朝车内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头,态度异常轻蔑。 “妈的,我送他走!” 老绿脾气暴躁的一下支起手枪。 “别急,我先对付他,你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这家伙还有团伙!” 对方的打扮,瞬间让伍北想起那个大雨磅礴的晚上,他和王海龙也曾被这样打扮的家伙袭击过,那次强入野兽的王海龙也受了不轻的伤,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王海龙才正式化名饕餮加入虎啸。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利索的翻身下车,歪着脑袋狞笑:“来,比划两下!” “喝!” 对方没有任何对白,持刀就朝伍北的脑袋自上而下的劈砍,伍北身体微侧,轻松避开对方的凌厉一击,举起缠绕皮带的右手重重捣向他的面门。 小丑明显也不是吃素的,刀身横移,精准的挡住伍北的进攻,接着膝盖提起,恶狠狠的磕向伍北的侧腰。 伍北肚子往后用力一撅,动作不算雅观的再次躲开对方,双手同时下移,迅速抱住对方的绷起的大腿,朝着自己怀里的方向用力扯动。 “唰!” 对方手里的片刀直接剁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强忍着森冷的疼痛感,伍北再次抬起缠绕皮带的右拳“嘭”的一下砸在他的裤裆上。 “嗷!” 那人疼的惨嚎一声,身体瞬间蜷缩,手里的片砍“咣当”一下倒在地上。 “老三!” “一块上!” 切诺基的两扇后车门同时弹开,又有两个装束一样的家伙拎刀冲了下来。 “老绿!” 伍北急忙往后倒退,刚刚他拼着受伤击中对方,可要是再跟两个实力相当的家伙火拼,铁定十死无生。 “来喽!” 脑后传来一声应喝,接着就听到“嘣!嘣!”两道闷雷似的枪响,那两个家伙的胸口同时腾起一阵血雾,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不过四五秒钟左右,刚刚被伍北磕中裤裆的家伙一记“驴打滚”朝着切诺基的地盘滚出去。 “嘣!” 老绿再次叩响扳机。 子弹打在柏油路面上荡起一阵火星子,但好像并没伤到对方,那家伙趁机滚到越野车的另外一端,速度飞快的越过高速路边的防护栏,冲进了荒草遍布的野地里。 “嘣!嘣!” 老绿单膝跪地,做出一个瞄准的姿势,朝着狗日的再开几枪。 不知道到底打没打中,但那人速度不减的继续往前猛撩,很快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擦尼玛得!” 老绿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持枪就要追出去。 “穷寇莫追!” 伍北一把拽住他,摇了摇脑袋。 “嗡!” 就在这时候,切诺基突然动了,车头掉地调转,朝着来路就要逃离。 “哔哔哔!” 四五辆和它体型相差无几的越野车并成一排挡住了去路。 “哔哔哔!” 接着又有四五辆越野车打着双闪又把路口也给堵的严严实实。 “小伍啊,这次你可欠我一记大人清!” 一个身材匀称的男人笑嘻嘻的从一辆越野车里跳出来,左手掐烟,右手握着打火机“嘎嘣嘎嘣”点燃,眉飞色舞的冲伍北呲牙,不想竟是临县那个自称开修车行的大拿王朗。 “朗哥,上次你说这帮人伤了你家兄弟,我一直替你上着心呢,不用谢哈,待会你把人领走,完事我请你喝茶。” 伍北仿佛没听见似的,手指两个倒地躺在地上惨嚎不止的“小丑”回应。 “诶卧槽,我就够不要脸了,你在这块的造诣比我更高深呐喊,明明是你求着老子来救场,转眼间就不承认了是吧,就你这个逼样,还指望我替你给念夏她爸美言几句,做梦去吧,行啦,我也不跟你多絮叨,人我带走,你欠我的回头再算,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搁市里停留太久。” 王朗顿时被气笑了... 607 求援 扫视一眼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两个“小丑”,伍北满意的扬起嘴角,他现在甚至连走过去掀开对方面具的欲望都没有。 这类枪手基本都是生面孔,估计除了接头人,连谁是真正的雇主都搞不清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属于浪费时间。 “成吧朗哥,既然你非要走,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有时间再聚。” 伍北没正经的龇牙坏笑。 “看出来你个逼崽子属于过河拆桥的典型代表了,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就算求着我过来,我都不带搭理的,有这时间,我真该回家陪我儿子放风筝去,操。” 王朗斜眼臭骂一句。 他这一辈子绝对属于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没想到淡出江湖这么久,居然会被一个后生晚辈用他最擅长的不要脸的套路反坑一把。 “啪!啪!” 想到这儿,王朗抬手在那辆被他挡住去路的“切诺基”前机箱盖上重重拍打几下,手指对方的前风挡玻璃呵斥:“来,你特么也自觉滚下来!” 切诺基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咔吧咔吧”两声将四扇车门全部给反锁上。 这下直接把王朗给激怒了,他挥舞手臂吆喝:“来几个人,把车里的狗东西给我打到半死,拖走!” “嘭!” “嘭!” 十多个彪形大汉分别从另外几辆越野车里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包抄过来。 “伍北,你是不是打算言而无信!” 就在这时候,切诺基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一条拳头大小的缝隙,齐金龙脸红脖子粗的喝叫。 “朗哥,这个人不能交给你。” 伍北这才挑眉笑了,歉意的冲王朗抱拳道歉,他就在等齐金龙冲自己求救。 “嘛情况?你不说我来帮你,所有人都能带走吗?” 王朗当即有点不乐意。 “他和那俩玩意儿不是一伙的,算是我..我朋友吧。” 伍北清了清嗓子回答。 “嗯?” 王朗饶有兴致的瞄了一眼车内的齐金龙,又上下扫量伍北,撇嘴笑道:“我还寻思你真懂神机妙算,合着这是在玩碟中谍,行吧,那我就先撤了。” 说完,他朝手下人努努嘴,几个壮汉一哄而上,将两个受伤严重的“小丑”薅拽进了自己的车里。 “朗哥!” 眼见王朗要走,伍北招呼一声,迅速走过去,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对方的怀里,尴尬的笑了笑:“我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刚被骗,没啥钱,兜里多少钱家里多少钱,一点心意,您别推辞,权当是我给您报销来回的油费和午餐了。” 时间回到早上,伍北准备乘飞机回崇市之前。 通过齐金龙明里暗里的示意,他回来的路上不可能太平开始,他就琢磨起了对策,除去老绿这个帮手以外,虎啸现在的其他人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孙泽要配合饕餮监视王野,文昊和王顺一块守护公司,而周拐子、邓灿手里又没什么高端战力,于是乎伍北就把目光对准了有过几面之缘的王朗。 透过几次碰面,他能感觉出来王朗绝对不简单,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和玩世不恭的锐气,一般人根本装不出来。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崇市籍籍无名,甘愿呆在一个郊县混迹,但他只要肯帮忙,什么驴马赖子全都得靠边闪。 但这类人不是地里的大白菜,不是他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动,所以伍北在给他通话时候也做出了承诺。 如果今天拦路的悍匪不是跟他家有旧怨的那帮小丑,伍北也会在两个月内帮他揪出来,好在他和王朗的运气都挺不错。 “呵呵,你这小玩意儿有点意思哈。” 捏着银行卡,伍北乐出声来,也没多推辞,扬起手臂挥舞:“撤了,你速度快点的话,指不定能碰上什么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伍北顿时有点迷惑。 “走啦走啦,回头又得埋怨我话多。” 王朗神秘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他的车队迅速驶离高速,没多一会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包括伍北他们刚才从机场坐出来的那台“现代”轿车和司机也全是王朗的人,此刻全跟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怎么会没打中呢,究竟准星出问题了,还是膛口太久了?” 伍北回头看去,见到老绿蹲在“切诺基”的旁边研究车门旁边的弹痕,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发生啥事不正常啊,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换把新家伙。” 伍北走过去乐呵呵的安慰。 “不要,我就喜欢我这把!” 老绿不假思索的摇摇头,随即又道:“事忙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珠海?” “随时可以的。” 伍北坏坏的一笑,歪动脖子瞄着他脖子上挎的帆布包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事先声明哈,我可没饭桶的本事,把你的工具包空运回去。” “啥啥?你啥意思?” 老绿的眉头紧锁成一团。 “能有啥意思,他想留下你呗。” 此刻坐在切诺基车里的齐金龙冷笑着接茬:“伍哥,我该配合的都配合完了,现在你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王野不倒,我让你走,你敢走吗?” 伍北嗤之以鼻的反问。 后者愣了几秒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粗气:“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得有始有终,最起码让王野知道我已经挂了。” 伍北随手拽开车门,作势准备往里坐,冷不丁又反应过来,忙不迭示意齐金龙挂电话:“先别给他打,我估摸着他压根也没想让你活...” 608 虎老雄心在 “什么?” 齐金龙迷瞪的看向伍北。 “那仨职业杀没你不认识道,还是不认识我?” 伍北轻笑着反问。 齐金龙瞬间拧紧眉头。 他本来就不是个蠢人,只是因为王野的突然出现令他有些手忙脚乱,现在冷静下来,当即想明白个中的关系。 三个“小丑”击杀伍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么把他也“送走”想必也是件顺带的事儿。 “走吧,先回虎啸!” 伍北没有再多言语,摆手示意。 对于聪明人而言,过多的赘述,只能适得其反。 与此同时,崇市位于北郊的服装批发市场。 孟乐、贾笑、刘自华人手一把卷刃的片砍,背靠“霸道车”旁边抽烟。 对面,八九个不入流的地赖子一动不敢动的抱头蜷缩在地上,他们的带头大哥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呻吟抽搐。 这是最后一个围堵虎啸公司配送货车的据点。 随着对方如同羔羊似的屈服投降,孟乐三人组也完成了他们这支“特别行动组”的任务。 “华子,笑笑!待会你俩开我车直接上高速东,那边我安排了个老朋友接应,闹出这么大动静,总得有人站出来扛事儿,你俩辈分太低,就算自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孟乐咬着半截香烟,昂头冲天突出一口浓重的白雾。 “大哥,咱提前不是说好的,这事儿我顶了..” 刘自华当场就急眼了。 “你顶个毛顶,哥还活着,轮得上当弟的吗?这事儿不研究了,你俩抓紧走,没意外的话,小伍这会儿差不多也下飞机了,等着看吧,属于虎啸的时代即将来临!” 孟乐甩动手腕子,潇洒的将烟蒂弹飞出去,烟头落在不远处那个带头大哥的脸上,烫的狗日的顿时“嘶嘶”猛抽凉气。 “哈哈哈,没想到我老孟这辈子还有再蹲篱笆庄的机会,也不知道现在里头吃的住的改善没有!” 孟乐伸了个懒腰,一把推搡在刘自华肩膀头催促:“麻溜的,别让我发火!” “大哥..” 刘自华嘴唇剧烈抖动,表情复杂的抽吸几下。 “孟爷,虎啸这辈子都承您的大恩大德,如果我们真有虎啸八方那天,您就是咱家的元老,谁不答应,我跟谁急!” 贾笑轻咬嘴皮,眼神真挚的弯腰朝孟乐深鞠一躬。 “走吧走吧,车给我顾好。” 孟乐转过身子,不再多看哥俩一眼。 冬日晌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 脚边拳头大的鲜血喷洒,八九个小混子匍匐在地。 这个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何为:虎老雄心在,有赌未为输。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属于伍北的办公室门前,大批巡捕层层围簇。 魏年平双手插兜走过来,不满的发问:“什么意思?” “魏局,整个虎啸公司,我们全都搜查过了,只有这间办公室进不去,门是指纹锁,除非知道密码或者强制破开!” 一个带队的巡捕沉声回答。 “谁的指纹?密码又是多少?” 魏年平转头问向王顺。 “这是我们的伍总的房间,除了他以外,谁都进不去!” 王顺长话短说的介绍。 “伍北人在什么地方?” 魏年平接着又问。 “返回崇市的飞机上,您可以稍微等等他。” 王顺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这次我们市局出动将近上百警力,崇市无数双老百姓的眼睛都在看着,难道就因为伍北没回来,工作就要停滞不前吗?破门!” 魏年平低头盘算片刻,大手一挥发号施令。 “不行!” “你凭啥啊?” 王顺和文昊再次挡在一大群巡捕的面前。 “魏叔叔,我有必要再提醒您一遍,这扇门是伍北专门从柏林空运而来的,采用最先进的指纹科技,不说仅此一例,但是肯定不那么常见,光是造价至少三百万起步,您确定要强制破开吗?” 赵念夏再次走了出来,直勾勾的凝视魏年平。 “这门三百万?说话要负责!” 魏年平手指那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冷笑质问,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被对方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我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话承担法律责任,如果您需要的话,购买合同和相关的证明随时都可以给您提供!” 赵念夏胸有成竹的点点脑袋。 其实她哪知道这门珍贵不珍贵,完全在信口胡诌,只是本能的想要配合伍北。 整个虎啸公司畅通无阻,围堵伍北的房间锁上了密码,证明里面绝对有伍北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她说这些无非是想喝住对方。 “没事,别说三百万,哪怕是三千万,只要我们处于执行公务期间,这笔损失就一定会给你们承担,但我必须得强调一句,倘若这屋里存在什么违法乱纪的罪证,那么一切都将另当别论,赵小姐没意见吧?” 感觉到赵念夏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魏年平瞬间像是抓到了什么,笃定的开口。 “您得立下字据,万一到时候您不承认,我们上哪哭去。” 赵念夏怔了一怔,没想到魏年平竟如此有气魄,应接不暇的又说一句。 “这位小姐,您屡次阻拦,莫不是真跟伍北存在什么猫腻吧?长得漂漂亮亮的,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跟个烂仔厮混,你父母知道的话不会心痛吗?”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出现,只见身着一件长款风衣的王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虎啸不欢迎你!请离开!” 见到他,王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气冲冲的大声驱赶。 “你欢不欢迎无所谓,关键我以举报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没有违反任何条例吧魏局?” 王野眼神慵懒的瞟了他一眼,面向魏年平... 609 关门打狗 不好!要出大事! 王野的突然现身,和他一语道破自己是“举报人”的身份,刹那间让赵念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只狐狸怎么可能露出尾巴! 而旁边原本面无表情的魏年平却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尽管稍纵即逝,但并没有逃过赵念夏的眼睛。 “刚刚赵小姐提到这扇门的价值,我是相当认同得!门都这么值钱了,里面的东西想必更加重要,您说对吧?至于您说门值三百万,我相信绝对也是真的,您信不过魏局,那这笔钱就由我来承担如何?” 王野一步迈到赵念夏的面前,凭借自己高人一头的身高,俯视赵念夏,同时从怀里摸出一张支票,眼神中的得意洋洋宛如实质。 对于这个丫头,他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她曾经替伍北档过一劫,现在既然又放出来了,大概率说明她家里大人可能在上头有点关系。 但那又怎么样?论起人脉圈,他王野也不会比谁弱。 “赵小姐,现在我们可以破门了吗?您不会又找到什么客观理由阻拦吧?” 看到王野把支票都拿出来了,魏年平的自信直接爆棚,话里带话的催促。 这小丫头今天算是让他吃进了苦头,当着那么多人面各种保证包票,如果门内真的发现姚平的尸体,他不光能一把将伍北按倒,还可以狠狠的羞辱一把面前的小娘皮,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完全不输任何明星的嫩脸,魏年平的心底甚至生出一抹猥琐的念头。 她如此护短伍北,说明俩人的关系相当不简单,到时候自己如果以伍北当噱头,指不定还能尝上一口鲜。 “野总此言差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儿很少见吗?我就经常用六位数的密码保护银行卡上两位数的余额!” 就在魏年平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走廊顶头响起。 接着就看到一袭黑色西装的伍北镇定自若的出现在步梯门口。 这一刻,所有人全都露出惊愕的眼神,谁也不敢相信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个男人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并且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即便是王顺和文昊其实也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偷偷思量,伍北会不会跑路了。 “伍哥!” “伍总!” 反应过来的哥俩忙不迭走上前。 “小伍..” 赵念夏目光轻柔,盯盯注视面前的男人,心里默默熟稔:瘦了,黑了。 伍北同样一眼不眨的望着几米开外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现在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魏局,为什么不抓这个嫌疑犯!任由他大摇大摆,不是藐视律法吗?!” 王野聒噪的声音打破二人的眉目传情,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伸手轻推魏年平示意。 按照他的计划,此刻的伍北即便没有命丧机场高速,至少也得被纠缠的动弹不得,他手头根本没有任何可用的战斗力,完全不可能拜托“小丑”他们的纠缠。 王野不是不知道自己肯定被饕餮和孙泽盯梢,也非常了解孟乐三人组在市区各个据点大杀四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或者说这就是他计划里的一环,他要用自己和那些社会上的痞子当饵,分散掉伍北所有可用的人。 生怕他会求助邓灿、周拐子之流,王野甚至也给他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而此时伍北就那么昂首挺胸的矗立在自己面前。 一定是狗日的绕道了,要么就是他改变了出行工具。 想到这儿,他在心里禁不住狠狠的咒骂齐金龙废物,如此重要的信息居然没给自己事先通气。 但那也无所谓,他的马仔是亲眼看到齐金龙和人抬着姚平的尸体塞进车里,送进虎啸公司的,为了确定姚平是否真死了,他手下人还特意摸过姚平的心跳和脉搏,只要把门破开,找出来姚平的尸体,哪怕他计划有再多纰漏,伍北都在劫难逃! “呵呵,伍总真风趣,说的那么热闹,为什么不敢把门打开给我们看看呢,正好也能洗去你的清白!您说对吧魏局?” 低头琢磨几秒,王野拿胳膊肘靠了靠旁边的姚平,冲伍北提高调门。 魏年平没吱声,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转动,在看到伍北出现的那一瞬,他突兀有种功亏一篑的错觉。 几次碰撞,他太清楚这家伙了,属于正儿八经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无理都要辩三分的狠茬。 此刻他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足以证明他内心没鬼,最起码旁人挖掘不出他的鬼,所以禁不住有点泄气和恼火。 泄气自己的冒冒失失,恼火王野的巧舌如簧。 “开门没问题,但在这之前,我有两个疑问,需要魏局您回答!首先您如此兴师动众的搜查我们虎啸公司,肯定是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我想请问举报人是您旁边的野总先生吧?” 伍北哪管他的心里的想法,笑眯眯的将目光投向魏年平。 “赔偿问题和相应的法律追究,我已经都和魏局讲的清清楚楚。” 赵念夏朱唇蠕动,递给伍北一个放心的眼神。 后者心头瞬间一暖,暗道只有这个女人最懂自己。 “好啦,那就没问题了,咱们开门大吉!哦忘了告诉弟兄们,这扇指纹门是今天我刚让人装上去的,目的就是关门打狗,密码锁都是安装工的,诸位稍微等一下哈,顺子和文昊给我盯紧野总,保证他寸步不能离,他可是咱接下来戏码的主角!” 伍北清了清嗓子,摸出手机道:“麻烦上来开下门,门这玩意儿啊,只能锁君子,锁不住小人...” 610 不后悔? 挂断电话,伍北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此时的走廊里,明明人头攒动,却又寂静无声。 全副武装的巡捕,穿装各异的虎啸兄弟,加起来最起码能有大几十人。 然而这些人的目光全都定格在吞云吐雾的伍北身上,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伍总的架子真大,又是开门又是关门的卖半天关子,到现在都没有揭破谜题的意思,这是在消遣大家吗?” 眼见一根烟抽到半截,王野明显开始不耐烦,嘲讽地冷笑。 “你耳朵里好像塞驴毛了,没听我大哥说门是今天刚安装上的,他没录入自己的指纹,也在等安门的师傅过来吗?操!” 王顺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你说话干净点!” 王野的眉头瞬间皱起。 “我特么没素质犯法吗?骂你两句,谁还能枪毙了我是咋地,不服气,你也可以骂我呗。” 王顺自然不会惯着,口吐莲花的喷起唾沫星子。 对于兄弟的表现,伍北既没阻拦也没顺应,只是微笑着观望。 他就是要让王野焦躁,让他急不可耐,他越是方寸大乱,周围这几十双眼睛就越能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 “少扯没用的,魏局我看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直接破门吧,迟则生变呐!” 都不是三岁小朋友,伍北的想法,王野自然也清楚,他强忍着怒火不再跟王顺纠缠,而是冲魏年平催促。 魏年平干咳两下,则看向伍北。 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突然出现的那一刻,他心里头的天枰其实就已经开始倾斜,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那么着急啊?” 伍北摸了摸鼻头,笑容更甚,直勾勾的凝视王野:“不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莫名其妙!” 王野顿时被问的一愣。 “行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走到门前,抬起胳膊“咣咣”两声叩响门板。 面对他这个敲门的举动,王野的眼珠子直接瞪圆了。 敲门意味着什么?房间里始终都有人,那里头的人会是谁?!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全伸直脖子,屏住呼吸,走廊里静的如同一片真空地带。 “我是伍北!” 伍北提高调门。 五秒钟过去,十秒钟过去,半分钟过去,屋内却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呼..” 王野吐了口浊气,阴笑着开口:“伍总这是玩空城计呢,让我们这么多人陪场当群众演员?要不伍总再试试别的咒语,什么芝麻开门、菠萝菠萝蜜?” “哈哈..” “搞什么搞。” “到底什么情况?” 不少巡捕爆发出哄然大笑和发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魏年平斜眼瞟了几眼伍北,心思再次活跃起来,暗道:这家伙倒地是虚张声势,还是也在拖延时间? “机会就一次,不是每回你的哀求都能碰到心慈手软!” 伍北不急不躁,嘴巴贴着门板轻声说道。 “伍总,我看你这门不光是指纹的,可能还很声控,你是打算用嘴把它说开吗?” 王野有恃无恐的掐腰狞笑。 “咔嚓!” 他的话音刚落,防盗门打开一条小缝。 “吱呀呀..” 接着整个门很诡异的展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看清楚门内那人的时候,王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可思议的往后踉跄一步。 开门的家伙不是旁人,竟是本该死去的姚平。 姚平脸色蜡黄,呆滞的神情犹如纸扎店里的假人。 “野总,您踩着我脚了,这么惊慌失措,是心里有鬼吗?” 王顺一把推搡在王野的后背上。 “你不可能活着!” 王野咬着嘴皮,眼神凶狠的手指姚平。 “他为什么不可能活着?哦对了,魏局啊,举报我们公司的人是野总吧?我想请问一下他又是怎么知道姚平必死无疑呢?他向您举报的时候,您不会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兴师动众的发兵吧?” 伍北挡在姚平的身前,似笑非笑的看向魏年平。 “他..这..” 魏年平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磕磕巴巴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魏局啊,要不您先让同志们都撤,咱们单唠?搞出来这么大的乌龙,我想您肯定也不会乐意让事态继续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对吧?” 伍北莞尔一笑,眨巴两下眼睛。 “对对对,有什么问题,咱们关上门自己解决,都不是外人,没什么是解释不清楚的,所有人全部撤出虎啸公司,注意保密,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禁止向任何人宣传,包括你们的家人!” 魏年平如梦初醒一般挥舞手臂。 “有些话现在不说,这辈子你都没机会再说了。” 趁着这功夫,伍北回头朝姚平声音很小的呢喃。 “魏局,我举报!王野雇凶杀我,还威逼利诱我设计虎啸公司,这几天虎啸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旧衣物回收设备,就是他一手策划,让我冲在前面实施的,我愿意承担自己的违法行为,也请您将他这个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大批巡捕井然有序的乘坐电梯或者步梯离开的空挡,姚平突兀声音洪亮的高声吼叫... 611 我是齐金龙 “唰!” 不少还没离开走廊的巡捕瞬间停驻,全都不可思议的转过来脑袋。 “你说特么什么呢,少血口喷人!” 王野闻声五官扭曲的伸手直接要掐姚平的脖子。 “干啥呀,咋地啦?玩不起呗!” 伍北一肘子将他扛开,笑眯眯道:“许你瞎逼举报,还不许别人诚心自首,法律是你爹写的?你咋那么霸道呢!” “伍北,你什么意思?跟我玩脏路子是吧!” 王野气喘吁吁的低吼。 “论脏我能脏的过你吗?好好的大人物不当,一天到晚的琢磨我们这些屁民,我们不招谁不惹谁,就想好好做点小买卖,你三天组织场商业诈骗,两天安插个职业间谍,有这时间,能不能学学魏局,多干点利国利民的好事!” 伍北大义凛然的质问。 一句话轻轻松松将魏年平又拽进了己方的阵营里。 “其他人全都下去等候命令,大案组的马组长和经侦队的刘队长暂时留下,如果这起案子真的涉及到商业诈骗和买凶杀人,你们必须彻查到底!” 对于伍北的卖好,此时的魏年平真心求之不得,立即中气十足的吩咐。 不多会儿,走廊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和四五个身穿制服的巡捕。 “姚平,有什么冤屈和事实,咱们可以先回单位去说,我拿自己毕生的荣耀和帽檐上的警徽向你保证,绝对会给你该有的公平公正!” 魏年平目视姚平说道。 “不行,我信不过你,我要在这里把事情原委全说出来!” 姚平摇摇脑袋,昂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几个摄像头,冲伍北询问:“伍总,你这里的监控..” “有录像有原声。” 伍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点脑袋保证。 说完,他又冲王顺示意:“顺子,你现在就去监控室,保证录音录像不会落入其他人的手里,魏局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拷贝一份!” 魏年平皱了皱眉头,但又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事情很简单,我因为之前和虎啸公司在工地废旧钢材的合作中发出过一些冲突,一直心生不满,也确实想过伺机报复,但是从未真正做过什么,王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们的矛盾,就安排齐金龙主动接触我,并且给我制定了诈骗虎啸公司的计划..” 姚平深呼吸一口,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齐金龙最开始的计划里,只是骗钱,但王野却要你们绑架徐高鹏害命?” 等他说完,魏年平板着脸询问。 “他放屁,我从来没见过他,怎么可能跟这类人同流合污,魏局,你们办案子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让他自己说,我什么时间联系过他,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他,又给过他什么好处,他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给我卖命!” 王野再次按耐不住,咬牙切齿的咒骂。 “保持安静,证据我们会想办法搜集,但你现在没有权利打断他和我的对话!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对你实施强制措施了,马组长,先把他拷起来!” 魏年平厌恶的手指王野。 “老魏你老糊涂了吧,论段位我比你高多少,你有什么资格拷我,就算问询也轮不上你!我现在就要走,有本事你去石市抓我。” 王野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巡捕,转身就要走。 “王野!你给我站住!” 魏年平也火了,朝着手下喝斥:“特事特办,先把他控制起来,别的事情我来处理!” 几个巡捕再次伸手拉拽王野。 “都特么给我撒开,干嘛?你们通过什么给定性的?就凭这个破烂王的一张臭嘴?合规矩吗?合法律吗?” 王野态度极其嚣张的掐腰吼叫。 “姚平,你说他雇佣齐金龙杀你,有实质证据吗?录音或者短信都可以。” 魏年平抽吸两下鼻子,再次问向姚平。 “我..我没有,他每次跟我通话都是约在洗浴中心或者是桑拿房,根本没可能录音。” 姚平摇了摇脑袋,目光恳求的看向伍北。 伍北无视他的视线,脑袋偏向旁边,不让齐金龙现身,是他走进公司前就提前打好的包票,这事儿只要齐金龙露头,他这辈子就算真正的结束了。 “什么证据都没有,又凭什么质疑我这,质疑我那?呵呵,我特么还说伍北杀人越货,反正没凭没据的事儿说出来也不犯法。” 王野愈发的嚣张,斜眼凝视伍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屌样。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苦笑着翘起大拇指。 对于这事儿的结果,他一早就预料到了,他也没想过这把能彻底的钉死王野,只是想让他犯膈应,让他心里不得劲儿,完事再找机会,让他以别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可以证明姚平说的全是真的,我也愿意伏法,为自己做错的所有事情付出代价,我不光可以证明王野买凶杀人,恶意主使诈骗虎啸公司,同时还要举报王野参与实施多起绑架案件,贩卖人体器官,半年前高速东,发现那名姓杜的男孩尸体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几个孩子的联系方式我也有!”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的时候,齐金龙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他穿件黑色的连帽棉服,帽子扣在脑袋上,脚步缓慢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则跟着饕餮,不对!应该说是没戴眼镜的王海龙... 612 你时间到了 齐金龙掷地有声的几句话,直接让王野的脸色由红变白。 “怎么啦,我的好大舅哥,为什么用这幅不认识我的眼神看我呢?那个好像无所不能,似乎事事都运筹帷幄的你去哪了?” 齐金龙摘下来脑袋上的帽子,轻蔑的注视王野。 “你疯了!” 王野的鼻孔朝外呼呼喘着热气,喉结像只蛤蟆似的剧烈鼓动。 “对呀,我确实是疯了!我很想看看一手遮天的你,这次还能不能再逃之夭夭!” 齐金龙微笑着点点脑袋。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伍北也根本没想到。 这特么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那样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在他的心底根本不存在什么忠义千金立大旗的概念,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 再看看他身后的王海龙,伍北更加的一头雾水,按理说这俩人压根没可能走到一起。 “不想我活,那就一块死吧!” 王野突兀一跃而起,粗鲁的抓向齐金龙的脖颈。 “嘭!” 他的两条胳膊还未完全伸展,王海龙后发先至,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 王野直愣愣的摔趴在地上,下巴撞破一大块皮。 “你知道我是谁么,敢跟我动手!” 狼狈的爬起来,王野一手捂着伤口,一边粗声粗气的咆哮。 “你一定知道我是谁!” 王海龙面无表情的伸直脖子,指了指“nine”的字母纹身。 “第九处又怎么样,我..我既没贪又没贿,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王野立时间慌了几分,趔趄的往后倒退。 “这些你说了不算,第九处办案不需要证据,我敬你是个人物,老老实实跟我走,最起码我保证你在外人面前,消失在合情合理,如果你非拿脸当鞋垫,那我也不介意在这里践踏。” 王海龙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很机械的开口。 “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有工作,我刚刚才扶正,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网开一面行么,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不论你要多少,我都肯定不会还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了!” 王野木讷的杵在原地,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王海龙的面前,脑袋如同捣蒜似的猛烈撞击地面,就连额头磕出来血都丝毫不在意。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常那副跋扈嚣张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走投无路的可怜虫。 “演完了吗?演完就跟我走,你速度快一点,我可以留点时间给你打发身后事。” 王海龙不为所动的拿脚尖踢了一下对方。 王野身上的骨头就仿若被顷刻间抽走一样,顺着他那一脚软绵绵的趴下,瘫软无力,犹如看着猫的耗子。 “伍北!伍哥,你替我说句话,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为敌,如果你不相信的,我可以让峻奇给你当小弟,我把我全部的家产都送给你,帮帮我吧..” 感觉在王海龙那里求不到结果,王野又非常没骨气的把期望放在了伍北身上,匍匐到他腿边,声泪俱下的乞求。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任何人在律法面前都没有面子,包括伍北!” 王海龙一句话再次将王野所有的幻想彻底粉碎,也同时暗示伍北免开尊口。 “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那句话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野悲恸的拍打地面,脸上涂满了鼻涕和泪水。 “你的时间到了,走吧!” 王海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提溜小鸡仔一般硬拽了起来,顺势看了一眼伍北。 “走啊?” 伍北舔舐嘴皮,挤出一抹笑容。 “嗯!” 王海龙点点脑袋,嘴巴张了一张,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揽起王野转过身子。 此时的王野好像连走道应该先迈哪条腿都不会了,软绵绵的如同两根面条,任由王海龙架着往前走,嘴里神经兮兮的嘟囔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 “这..不是,你是干什么的同志,方便透露一下你的单位吗,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跟上面交代?” 魏年平眼珠子来回转动,讪笑着追了出去。 “会有人跟你联系的。” 王海龙冷傲的回应,走了没两步,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目视老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想跟你碰面,你也千万别盼着我找上你!” 魏年平楞了一下,尴尬的咳嗽两声。 “保重!” 王海龙摇了摇脑袋,拽着王野走进电梯,齐金龙目光复杂的瞄了一眼伍北,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伍北静静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那句“保重”究竟是给自己听,还是在警告魏年平,又或者两者都有。 “第九处的工作性质特殊,不能掺杂太多私人感情,你别乱想。” 正思索的时候,赵念夏走到伍北的身旁轻声安慰... 613 聊聊吧 “嗯!” 伍北重重点头。 从和王海龙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分开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安了,他们工作不自由,但是时间还是比较自由的,说不准过两天他又跑回来看你了。” 感觉到身前男人的失落,赵念夏迟疑几秒,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攥住他那只宽厚的手掌。 伍北刹那间颤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但却又格外的真实。 “你..你还会走吗?” 嗅着赵念夏发梢上的香味,伍北咬着嘴皮反问。 赵念夏怔了一怔,笑着摇摇脑袋,更加用力的握住伍北的手掌。 “老弟,你那个朋友..” 就在这时候,魏年平很没眼力劲的走过来,当看到两人紧握着的双手时候,干涩的笑了笑:“你们先聊,待会咱们再说。” 赵念夏的俏脸瞬间一红,想要把手抽出来,但伍北却死活不撒开,冷冰冰的回应:“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如果是问他的事情,那您免开尊口,如果是谈如何弥补我们公司名誉损失的问题..” “我跟你谈!” 赵念夏顺势接茬。 比起来敲诈勒索,赵念夏的水平属实要比伍北高深很多。 说着话,赵念夏很自然的挣脱开伍北的拉拽,朝魏年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魏叔叔,咱们到屋里聊吧。” “这..好吧。” 魏年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底再次将王野的祖宗十八代狠狠的诅咒一圈,同时招呼手下把姚平先带走。 “男人的时间是用来处理大事的,这类磨嘴皮费唾沫的小事,让女人搞定!” 伍北刚跟着要进去,赵念夏直接将她推出来,一语双关的微笑,既抬高了自家爷们,又不带脏话的狠狠贬低了魏年平一顿。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响了。 看到是罗睺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一切顺利,除了姚勇吓得拉了几回裤兜子,让我们变成飞机上的焦点,一切都挺好的!” 罗睺没正经的调侃:“诶伍哥,你那头进行的顺利不?” “顺利,不用再让姚勇去电视台现身说法了,直接把他送警局,完事就回公司吧,夏夏回来啦,晚上咱们好好热闹一下。” 伍北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 “赵念夏又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罗睺明显楞了一下,言语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咋地,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太乐意啊?” 伍北没好气的骂咧。 “怎么会呢,算啦,等见面再说吧。” 罗睺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叮铃铃..” 电话刚刚挂断,又有一串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 “哪位?” 伍北迷惑的按下接听键。 “是我!聊聊吧,就去我的小饭馆!” 电话那头传来齐金龙的声音。 “好!”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承,他也很想弄清楚,天性薄凉的齐金龙究竟为什么会主动站出来。 半个多小时后,齐家小饭店。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上一身干净西装的齐金龙很正式的坐在桌边,桌面上摆着几盘造型精美的小炒和三瓶高度的二锅头。 伍北掀开门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胖子林青山腰系围裙站在厨房的门口。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又都转移目光,完全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行了,都不是专业演员,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齐金龙轻轻拍打桌面,头也没回的冲林青山道:“坐吧胖胖,你第一天来求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只是没猜到你是伍哥的人,我相信巧合,但不相信一个巧合连着一个巧合。” “咳咳咳,老板你看你这话唠的,我竟无言以对。” 林青山两手胡乱在围裙上蹭了蹭,倒是很大方的一屁股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伍北禁不住摇了摇脑袋,暗道这胖子的道行还是太浅。 “其实我刚刚是诈你们的,不过你主动承认了,也省的我再胡乱琢磨,动脑子真是件累人的事情呐,伍哥,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果不其然,齐金龙得意的翘起嘴角。 “呃,我擦!” 林青山窘迫的望向伍北。 “往后记住了,当鬼就得有死鸭子嘴硬的不要脸精神,只要没抓到你的手,那你就是清白的,这点你还得多跟龙哥多揣摩。” 伍北无所谓的冲他摆摆手,目光直视齐金龙:“咋开始?” “一人一瓶,喝完再说!” 齐金龙拧开面前的白酒瓶,仰脖直接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 “真是拿命喝呀,我可不陪着你们干!” 林青山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呵呵,尽整事儿。” 伍北笑了笑,也举起酒瓶开吹。 辛辣的酒液汹涌的顺着食道滚进两人的肠胃,很快就刺激的他俩开始唰唰流眼泪,亦如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和青春。 泪眼婆娑间,伍北似乎看到虎啸公司曾经那间小院里,阴冷潮湿的那个晚上,哥几个手握着手喊叫一定要闯出个名堂,一定要让虎啸震彻这九州八方。 “过瘾,得劲儿!” 喝水似的将一整瓶酒倒入口中,齐金龙拿袖口抹擦一把脸上的泪痕,耐心等待对面的伍北... 614 听闻天堂镇 相比起齐金龙豪放的喝酒方式,伍北就要显得矜持很多。 一瓶酒,他换了几次气,才总算艰难的喝下去,完事都不用人招呼,自己就抓起筷子往嘴里胡吃海塞。 造了足足能有半盘子的红烧肉,他才总算压下去翻江倒海一般的肠胃。 “王海龙承诺我,如果我愿意站出来指证,可保我三年无忧,我一琢磨你说的挺对的,如果不能把王野一招拍死,我永远别想像个人似的活,至于三年不三年其实就是句空话,老天爷不想你长寿,洗澡都有可能溺水。” 不等伍北询问,齐金龙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嗯。” 对于他的话,伍北本能的保持将信将疑。 没办法,实在是他满嘴跑火车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我知道在你心里其实挺看不起我的,跟个三姓家奴差不多,可我没办法,我想好好的活着,想要活成人上人,可我既没你的运气,也没你的身手,只能用卑躬屈膝去换取。” 齐金龙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 “想好怎么跟王琳交代了吗?她毕竟是你媳妇,王野是她亲大哥,不行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反正她挺恨我,也不差再多一点。。” 伍北咳嗽两声说道。 “我和她不需要交代,我俩注定不会走到一起,她去孕检了,回来我就跟她讲清楚,当初我是一穷二白进的王家门,今天肯定也会孑然一身的离开!” 齐金龙又从桌下拎出一瓶酒。 “少喝点吧,不是啥好玩意儿。” 伍北迅速按住他的手背,紧绷着脸道:“咱抛去不算稳定的朋友关系不说,站在一个陌生人的角度,你真得骂你一句垃圾,人家都挺那么老大个肚子,你现在来句注定不会一起,早特么干嘛去了?风流快活的时候咋不说不合适呢!” “你不懂。”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说不出口,索性拍了拍脑门道:“算了,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如果不是我出现,她可能不会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也确实算是我坑了她。” “老板娘人不错,真心话,最起码对你,挺认真的,那次你喝醉从床上翻下来,我亲眼看到她挺那么大肚子费劲巴拉把你有弄上去。” 林青山轻声插了一句嘴。 “没办法,谁让她跟了个没感情的流氓,只能算她倒霉吧。” 齐金龙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伍北道:“伍哥啊,我这次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交换。” “什么?” 伍北不解的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跟你有关的秘密,你得给王海龙替我要一份保证我还能平平安安回来的承诺,他的话我不信,我只信你!” 齐金龙点燃一根烟,眯起眼睛说道。 “可以!”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声。 虽然他和齐金龙注定不可能成为一类人,但打心眼里从未想过要让他万劫不复。 虽然齐金龙做事的方式令人所不齿,但实事求是的讲,他其实没有错,在这个人吃人的钢铁森林里,唯有活到底,才能站得高,也只有站到最高,才有资格评判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掌控三屯乡所有酒店、娱乐行业那个天堂集团,背后老板一定跟你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之前你带着王海龙他们过去替周拐子平事,我其实一直在跟踪,准备回来的那个晚上,有个自称是天堂集团老板的男人曾给我通过电话。” 齐金龙压低声音说道。 “对方说什么了?” 伍北立马来了兴趣。 “他提醒我..不对,应该是警告,不许在三屯乡跟你发生任何冲突,也不要在山西境内跟你开火,不然保证我别想活着离开,我以为他可能是你的朋友之类,结果他后来又说了一句他也特别厌恶你,所以一定要亲手解决你。” 齐金龙幽幽的一笑。 “照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把这话当回事。” 伍北捻动手指头浅笑。 尽管听到他的话,心里非常的懵逼,但他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会让齐金龙觉察到自己对这事儿很有兴趣,不然对方肯定以此要挟他再承诺点别的事情。 “是啊,最开始我真没鸟他,可是当我去厕所方便时候,一下子闯进去六七个手持折叠微冲的小伙,你说我麻不麻?平常作坊里的猎枪、仿五四,咱们想搞一把都难于上青天,人家一下子干出来六七把微冲,那是一个级别的吗!” 齐金龙叹了口气道:“不止是微冲,那帮家伙的腰上还挂着香瓜手雷,要不是没穿军装,简直跟正规军都没啥区别,所以我秒怂,一点忤逆的心理都没敢产生。” “三屯乡,天堂集团..” 伍北轻轻念叨几个关键字眼。 上次给周拐子处理事情,他就感觉那个乡镇充满各种的驴唇不对马嘴的不协调,整个小城看似繁华,但是却更像是在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只是他没料到,这里面居然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可他确实从来都没听过这个天堂集团,更别说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615 整合 伍北眯缝起眼睛陷入沉思当中。 “我就当你同意交换了,喝酒吧。” 齐金龙笑呵呵的又拧开一瓶白酒瓶盖,同时示意伍北:“给你满上啊?” “我不喝没意义的酒。” 伍北直接把酒杯反扣。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还算了解齐金龙,可凑近一看才发现,对他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半年多前,那个刚刚从彩票店里走出来的鲁莽青年。 “没意义的酒?” 齐金龙怔了一怔,随即“嗤”的一声笑出声,翘起大拇指道:“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个没意义的人,呵呵,咱们确实越走越远了。” “在你看来,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交换?” 伍北目视他,语气平静的发问。 “难道不是么?能花钱的时候就少谈情,钱买不来的时候就等价交换,甲方乙方都不累挺,也不存在什么对得起对不起。” 齐金龙理直气壮的反问。 伍北反而被他这套理论搞得有点无言以对。 每个人都是独立体,纵然思想相似,也绝对不可能同步,更别说从根上起,他们就不是一类人。 齐金龙固然品行自私,但活的充实。 伍北虽然有底线,但也注定要为情所累。 “小龙,你回来了,事情办完没有,我大哥没有为难你吧,哦对了,咱们的宝宝特别的健康,医生告诉我,预产期应该不会提前,让咱现在就可以考虑名字了...” 就在这时候,王琳挺着大肚子,艰难的从门外走进来,看到伍北的时候,他先是愣了几秒钟,但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兴高采烈的拿着检验单走向齐金龙。 “你大哥完了,我揭发举报的,待会我要去趟上京提供他详细的犯罪记录。” 齐金龙昂头看向她。 王琳的声音戛然而停,满眼全是不敢相信的注视自己的男人,停顿几秒钟后,她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呢喃:“别开玩笑了小龙,大哥跟咱们是一家人,你没事举报他干嘛,他还说这几天让咱们去选一套房,就当送给宝宝当礼物..” “我没开玩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王野完了!我一手操作得!他要整死我,我必须先一步反抗,听懂了吗!” 齐金龙一把推搡开他,调门提高几个分贝吼叫:“另外,我们也结束了!具体什么原因,你比我心里有数,我不想再摆在桌面上说,好在咱们没有领过结婚证,最起码在个人信息那一栏,你不存在二婚,也算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了!” “小龙,你是不是喝醉了..” 王琳的眼圈陡然红了,呆滞的蠕动嘴角。 “我很清醒,从来没有比此时更清醒的时候,你的卡、我的卡,咱们所有的产业,包括这家饭店的手续都在收银台的抽屉里!” 看到王琳哭撇撇的委屈样,齐金龙没来由的心里一疼,不管错对,毕竟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怎么会丁点感情都没有呢。 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放狠话:“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能理解最好不过,理解不了我也没辙,权当是我背叛你了,不喜欢你了吧。” “小龙,我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骂我,可以熊我,我都可以改的,不要抛弃我可以吗?” 王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见到这幅场景,伍北再也坐不住了,冲林青山使了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的一齐站起来往饭店外面走。 千头万绪理不清,清官难断家务事。 尤其齐金龙和王琳俩人跟伍北的关系都有些特殊,他杵在原地确实特别的尴尬。 走出饭馆,林青山就很有眼力劲的从伍北手中接过车钥匙,笑呵呵道:“伍总,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次事情办的漂亮,等回去我再追加你一笔奖金,完事你和江浩就离开崇市吧。” 伍北揉搓几下酸胀的太阳穴夸赞。 林青山犹豫一下,讪笑着嗦了几下嘴唇片子道:“伍总,等您酒醒了,我浩哥想跟您谈谈,您看方便不?关于天堂镇的事情,咱俩知道的也不少,包括齐金龙不知道的。” “哦?” 伍北意外的瞄了他一眼,点点脑袋道:“成,那咱们就晚上聊聊。” 说完,他摸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看到是贾笑的号码,迅速接了起来。 “伍哥,孟爷自首了,我们这一天伤了很多人,干挺六七伙崇市的不同势力,孟爷把所有黑锅都扛下来了,如果真追究责任的话,他最起码得蹲八九年,咱们得想办法啊。” 贾笑鼻音很重的哽咽。 “我心里有数,你去查下这次跟咱们作对的所有势力,不要那些当不当、正不正的九流痞子,直接掐他们源头,挖出来他们究竟是跟哪个大佬玩的,必须有名有姓,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整合一个崇市地下秩序!虎啸将以王者的姿态降临!” 伍北胸有成竹的安慰... 616 朋友是处出来的 崇市看守所,会客室里。 伍北见到了套着黄马甲的孟乐。 老大哥精神状态特别好,即便头发被剃短了,但是脸上不见任何沧桑。 “吃得好穿的暖呗?”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微笑着发问。 “你别说这两天我还真睡得挺安稳,自从特么破产以后,每天电话都不分昼夜的响个不停,一进来,全世界都消停了,你看看我的眼袋是不是也消下去了不少。” 孟乐手指自己的眼眶,笑呵呵的回应。 “哥啊,我只是让你吓唬吓唬那群地癞子,你咋还真下手呢。” 伍北语气亏欠的说道。 在珠海时候,伍北意识到做局坑虎啸的人很有可能是王野的时候,就立即拨通了孟乐的号码,他的本意是让孟乐利用自己的江湖地位吓唬吓唬那些见钱眼开的小牛马,结果没想到这位爷直接以暴制暴。 “时代变了,跟我们一个时期的混不吝,不是早就退出江湖,就是退居幕后,现在的小年轻可能听过我的名字,但是不能真鸟我,不拿出来点铁血手腕,谁会拿咱当盘菜,人在社会上飘,得有正名,也得有恶名,你说对不对?” 孟乐夹着烟卷,笑的风轻云淡,似乎根本没把即将到来的牢狱生活当成一回事。 “哥,你踏踏实实歇几天,权当是休班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伍北轻声说道。 “如果是需要打点,那我宁愿就搁里头呆着,我一穷二白,虎啸现在也宽裕,有那闲钱闲工夫,搞点别的买卖更合适,记住哈,哥帮你拎刀,不是为你让你说我有多好,只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时候,你赐给我一把刀鞘!” 孟乐看出来伍北的想法,直接攥住他的手掌表态。 “我懂。” 伍北没有过分解释,只是迎合着点点脑袋。 老一辈的江湖大哥性格都比较执拗,属毛驴的,只能顺捋不能逆,不然他们铁定要大发雷霆。 “王野咋样了,姚家那哥俩抓回来没?” 孟乐瞬间笑呵呵的发问。 “全部搞定,只是姚家哥俩诈骗咱们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需要给他们点时间凑凑,所以我暂时没打算把他们送进去。” 伍北露出一抹放心的眼神。 “还好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就怕你走了我的老路,让人骗的一把爬不起来。” 孟乐长舒一口气。 在看守所的这两天,孟乐最惦记的就是这事儿,现在听到结果还算完美,布满皱褶的额头总算舒展开来。 寒暄片刻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走出看守所大门,伍北掏出手机拨通“陈华”的号码,自从魏年平归来以后,陈华这个二把刀在大众面前的曝光率就降到了冰点,不管是一些媒体见面会,还是别的方面,都很难再看到他的身影。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陈华虚伪的打趣声:“哎呀伍总,你可结结实实把我吓了一大跳,刚才我都以为出现幻觉了呢,风头无两的您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我这个小副手,有何贵干呐?” “华哥骂人不带脏话哈,如果被人围攻也算风头无两,那我确实登峰造极,实不相瞒,找您确实有事麻烦,孟乐孟老哥因为我们公司的事儿跟人发生了一点小口角,我担心他在里面过不好,您看方便打声招呼不?” 伍北开门见山的开口。 “这事儿你直接给老魏说啊,我估摸着取保他都能帮你办,我一个小副手,能做的实在太有限,这段时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老魏那个人恋权,算啦算啦,既然老弟你开口,那我尽量试试吧。” 陈华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是笑伍北的要求,亦或者自嘲。 “华哥,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跟朋友共同进步,老魏目前确实莅临顶端,但只是目前,而华哥你正处于攀登的阶段,将来能不能和他齐头并进甚至逾越,谁都说不准,是这个理不?” 伍北话里带话的念叨。 “哦?” 陈华微微一愣。 “今晚上我在凯撒皇冠有个饭局,想请您赏光过来喝杯薄酒,朋友嘛,不都是处出来的,上来就称兄道弟的,在我们这行叫傻逼,明知道能处还故意垮个逼脸的,我们称之为二逼,我不乐意当傻逼。” 伍北的话语更加直白和露骨。 “呵呵,弄得好像我不赏脸就变成二逼了,我知道啦!” 陈华浅笑着应声。 “那我就恭候您大驾喽?” 伍北确定的问道。 “正好我这儿有两瓶不错的白酒,晚上你请菜,我请酒!” 陈华非常机警,一句话将“宴请”变成了“聚餐”。 挂断电话,伍北又拨通王顺的手机:“给这次参与围剿咱们的各路大拿们都发出去邀请没?” “发了,有几个在江湖上辈分挺高的,我听邓灿说,他见到都得喊声哥,而这次围堵咱货车的那些小牛马不少只是顶着他们的名头在外面瞎逼晃荡,估摸着不能给咱们面子。” 王顺迅速回应。 “给咱面子的必须客客气气,不给咱脸就用刀枪跟他们盘盘道理!” 伍北眯眼狞笑... 617 留下 从齐金龙那里出来,伍北带着林青山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 他太想赵念夏了,如果不是今天各种不合适,他都巴不得啥事不干,就那么拉着赵念夏的手不撒开,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好。 至于齐金龙和王琳最后究竟会走到哪一步,他不是圣人,更做不到慈悲天下,所以懒得去琢磨,也不会有任何干涉。 用老爷子伍世豪的话说:人这玩意儿,可以不拜鬼神,不敬天地,但是必须得敬命信运,三更穷五更富属于运气,行善因得恶果同样是命运。 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汽车在不停地加速,林青山下意识的握住安全扶手,抻脖偷摸瞄了一眼快要蹿到120的迈数表。 “有事直接说!” 尽管早已经心猿意马,可伍北并不是没有任何感官,微笑着发问。 这次“灭王”计划,虽然这大胖子并未直接参加,但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卧底齐金龙身旁,哪怕伍北再有怀疑,也掌握不了实质性的证据。 “没..没事。” 林青山摇了摇脑袋,随着车堵的加快,他两片脸蛋子上的赘肉都跟着轻微的颤动,看起来非常的喜感。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伍北闲聊一般发问,似乎只有跟人对话,才能让他的心情不那么焦灼。 可他自己都忘了,之前刚刚跟他说过,事情结束就让胖子和江浩拿钱滚蛋。 “您这儿有空缺么,虽然我和江浩不算啥人才,但我们会得比较杂,甭管是公司管理,还是街头斗殴,哪怕是电脑网络都多多少少懂一些,您这儿要实在没位置,留我俩打个杂啥的也没问题,我会烧菜做饭,江浩能做设备机械的维修。”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全能选手?” 伍北顿时间来了性质。 “嘿,为了活着,学点啥都不违常理不是。” 林青山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胖嘟嘟的脸蛋闪过一抹失意。 “咋地,勾起往事啦?”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微笑。 “没什么,生活不就是这样嘛,既难过又难说。” 胖子咳嗽两声,蜷缩下脖子,双手环抱怀中。 “浑身脂肪还怕冷呐?” 伍北故意调侃一句。 “没,我只是不知道该咋继续话题,算啦,您说冷那我就是冷吧..” 胖子张了张嘴巴,哭笑不得的吧唧几下嘴巴。 伍北好笑的摇了摇脑袋,当胖子有多烦,他是真的深有体会,上高中之前,他也曾是个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超过一百七的“立方体”,要不是当了几年兵,他估计现在还得继续“球”下去。 作为胖子,一到冬天多穿点,别人就会诧异的问,你那么胖还怕冷? 可要是穿的少点,旁人又特么会满眼羡慕的碎碎念,哎呀,胖人真的不怕冷。 “行啦,别郁闷了,虎啸目前有两个空缺,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商业主管,能带领公司挣到钱、挣大钱,另外一个是业务经理,最近哥几个一直在琢磨怎么在网上开展博彩业务,但是又和传统的什么百家乐、二十一点不同,我们想搞拳赛、角斗场这类,你有啥想法没?” 伍北笑嘻嘻的出声。 “网络博彩..” 林青山呢喃一句,眼珠子瞬间泛起亮光:“江浩懂,他一直在跟几个海外的朋友弄这块,具体操作什么我们虽然没整过,但是我感觉难度应该不会太大,换汤不换药的玩意儿。” “成,有兴趣的话,回头你们找找罗睺和顺子,但我丑话说在前,我这儿不养闲人,也不需要腾空米面缸的饭桶,只要我觉得不合适,随时有可能把你们扫地出门,咱别到时候难看。” 伍北痛快的应承下来。 “明白,我俩不是第一天出社会,那什么伍总..” 林青山沉寂片刻,轻声道:“你不问问我俩的来路,就这样随随便便让我们加入,不怕哪天我们突然反水,到时候你得不偿失?” “你不想说的事儿,哪怕我强迫,得到的也只能是假话,你想说的时候,即便我用502封住你嘴巴,你也照样有办法让我知道,咱虽然现在还达不到哥们的关系,但只要时间允许,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莫逆。” 对于这类来历不明的特殊朋友,伍北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交往方式。 甭管是罗睺、王海龙,包括自己挚爱的赵念夏,这些人的底细他都一概不知,可一点不妨碍大家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关系。 当然,这不代表伍北就是个傻大憨,是个人对他藏着掖着他都能接受。 正如他电话跟陈华说的那样,哥们是处出来的,没有共同经历的情谊,那就是立春的薄冰,瞅着夯实,一碰即碎。 “谢了伍..伍哥。” 林青山磕巴一下,露出憨乎乎的笑容。 “妈呀,你管谁叫哥呢,瞅着比我二大爷还老态龙钟。” 伍北没正经的挤眉弄眼。 “...” 林青山无语的抓了抓后脑勺,在他的概念里,谁叫谁哥完全是靠地位高低决定的。 “安啦,开玩笑的,我这个人没啥规矩,除了办事时候必须得正经,平常时间随便闹腾。” 伍北抬手拍了拍林青山的肩膀头。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竟然是杜恬恬的号码,他马上严肃起来,将手机贴到耳边接起:“什么事?” “罗雪参加民大代表的竞选,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刚刚几个市里面的重要人物在她办公室里呆了很久,之后罗雪满面春风的让我帮她订几张飞海南的机票,说是准备请人度假。” 杜恬恬语言简练的说道... 618 不要说出来 “行,我知道了,你自己多注意安全,罗雪没多你产生怀疑啥的吧?” 伍北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关切的发问。 对于杜恬恬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伍北除了佩服就是感激。 当初因为给她弟弟报仇,小妞义无反顾的加入虎啸的阵营。 按理说,王俊奇锒铛入狱,她的仇也算报了,只因为伍北的一句恳求,她又毫不犹豫的跑去傲雪集团蛰伏,这期间谁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帮助,她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走近罗雪身边。 “没有,罗雪是个公事私事分的很清楚的人,匆让我做她的生活助理以后,集团的事情她就再没让我参与过,而我也只是复杂她日常的一些吃喝拉撒,接触最多的就是她的私人医生、美容师、美发师什么。” 杜恬恬娇声回答。 “行,只要发现不对劲,你就马上撤出来,这事儿绝对不能闹着玩。”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伍哥,还有个事儿,最近一段时间,我也算是几乎把傲雪集团的各个角落都走遍了,但是真没见过您给我照片的那个人,更没听到任何人提起伍世豪这个名字,会不会搞错了?” 杜恬恬接着又道。 “唉,尽人事安天命吧,如果真的没什么收获,就不要强求了。” 伍北无力的叹了口气。 “二阳离开傲雪集团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清楚,但肯定跟罗雪闹得相当不愉快,昨晚上罗雪睡觉时候跟什么人打电话,还对他破口大骂。” 杜恬恬接着爆料一条好消息。 “正常!笼子只能关住吃屎的狗,锁不上饮血的狼,二阳那家伙天生一副心比天高的派头,根本不会服气不如他的主子,走了对咱也是好事儿。” 伍北笑嘻嘻的应声。 结束通话,伍北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八个大字: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虎啸公司目前还处于各种阴谋阳谋疯脸敛财的阶段,而罗雪已经开始打造树立自己的政治形象,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钞票就可以拉平的。 “老娘们花花心思真不少呐!” 想到罗雪马上就要光环加身,这往后再跟她吹胡子瞪眼的撕巴,自己都不用动手就已经处于下风,伍北禁不住晃了晃脑袋。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回到公司。 伍北二话没说,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刚一进屋子,他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再打眼一看,好家伙!整个房间简直焕然一新。 墙角被他躺的已经变形的沙发换成了实木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国内外名著,之前的老板桌也被一方轻松写意的茶案代替,凌乱的落地窗也让收拾的干干净净,码放几盆郁郁葱葱的植物盆栽,让整个房间顷刻间充满了生气勃勃。 赵念夏双手拖着膝盖,正静静的望着面前六七米宽的大鱼缸,里面色彩斑斓的观赏鱼游来游去,好不美丽! “夏夏!” 伍北脱口而出,迅速跑了过去。 当赵念夏站起身,两人四目相对,伍北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明明有一肚子的相思,但又不知道如何倾诉。 “回来了,顺利吗?” 赵念夏温婉的一笑,抬手抹干净伍北额头的污渍。 “我想你了!” 伍北深呼吸两口,鼓足勇气开口。 “我知道。” 赵念夏颔首眨眼,口中香喷喷的热气吹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刹那间,伍北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忍不住一把搂住面前的玉人。 “傻瓜,说过你多少次,少抽烟少喝酒,你就是不往心里记,别狡辩昂,我可什么都知道。” 赵念夏怔了一怔,随即缓缓勾住伍北的脖子,将粉嫩的小脸埋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倾听着他有力、澎湃的心跳声。 “我没想解释,我拼命的抽烟,玩命的喝酒,就是想你有一天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指着我鼻子骂我、熊我,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就是好感,可当你真正离开,我才发现我是爱..” 伍北用额头轻轻拱动心上人的脸颊,言语中既有还乡昼锦的兴奋,也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委屈,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不许说!” 赵念夏玉指轻轻按在伍北的嘴唇上,摇了摇脑袋娇喃:“爱不是说出来的,我也不希望你把我们的关系套上枷锁,至少现在不可以,我可以是你的女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情人,但如果要再进一步,我想看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突兀叩响。 “伍哥!” 王顺和罗睺一块走了进来,当看到环抱在一起的俩人时,王顺拽起罗睺就要掉头,但后者很没眼力劲的扯脖嚷嚷:“你薅我干啥,伍老大自己说的,有眉目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现在不说,晚点他又得埋怨咱。” “正好你们聊,我去看看十一,再顺便看看专门给我准备的财务室,撒由那拉!” 赵念夏趁机钻出伍北的怀抱,俏皮的飞了个媚眼,然后一蹦一跳的溜出房间。 “你信不信我能一脚蹬死你!” 眼瞅着自己一亲芳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伍北咬牙切齿的挥舞拳头。 “哥呀,我这是救你,色字头上一把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 罗睺表情浮夸的呲牙。 “再哔哔,我今晚就给你送到同志酒吧去当头牌,快说,有几个社会大佬愿意赴约!” 伍北虎着脸打断... 619 老去的传奇 听完罗睺和王顺的介绍,伍北刚刚才升起的好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 “也就是说那群参与围剿咱们的老江湖,总共有六个人,但只有俩给面子赴约,剩下的压根连面都没跟你们见?” 伍北随手点燃一支烟,眉头拧成了疙瘩状。 “咋活呢,那群人混的年头可能都比咱岁数大,有股子傲劲儿也正常,而且围堵咱们货车,给装卸工们闹事的,大部分都是挂着他们旗号的小垃圾,属于他们手下的手下的手下那种。” 罗睺点点脑袋。 “可不呗,就拿这个胡大脑袋来说吧,人家是正经八百崇市的老炮,现在的裕泰家园,在过去还叫不夜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两家迪厅的小老板,据说曾经还跟咱们崇市的传奇王者商会掰过手腕子。” 王顺摸出几张照片,指着其中一个五十来岁上下的男人说道。 “崇市传奇?王者商会?” 伍北一头雾水的念叨。 “他哥,你不会不知道吧?在咱们崇市最近二十年的灰色历史上,王者商会和龙头赵成虎,绝对属于无数混子顶礼膜拜的对象,我念初中时候,我们学校一个代课体育老师据说曾经在王者商会当过几年编外马仔,那会儿学校周围的混混,但凡看到他,没有不哆嗦的。” 王顺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上下打量伍北。 伍北讪笑着摇摇脑袋。 对于崇市的混子圈,他了解的还真没多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当兵前,老爷子手底下养的一群类似牛哥那样的打手,至于真正的拔尖人物,他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多少,不然当初也不会上来就直接跟王俊奇死磕。 “王者商会贼拉牛逼,老一辈人都说,人家现在搁国外发展,属于真正的集团财阀,干的也全是跨国的大买卖,忘了前段时间跟谁喝酒,我还听说赵成虎做军火买卖,只要有钱,虎式坦克都能搞到。” 王顺满眼崇拜的说道。 “哪有那么夸张..” 罗睺歪嘴嘟囔。 见伍北和王顺全把目光投向自己,他又缩了缩脖子解释:“我也听一个老炮说过,他们不过是有点钱,业务面比较广罢了,但赵成虎硬是冒光是真的,玩江湖走社会的,没几个能达到他的段位也是事实,特殊时期造就特殊枭雄!咱们要是赶上那个年头,不定谁辉煌呢,我家老爷子总说,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人们头上便是一座大山。” 哥俩的一唱一和,立时间让伍北对那个人们口口相传的王者商会产生了浓郁的兴趣,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战绩,可以让一群将近二十年前的战犯至今为止还被人津津乐道。 “行啦,不唠传奇了,咱就说说眼下这几头老蒜,怎么扒拉?” 感觉到伍北在走神,罗睺轻轻拍打桌面,手指几张照片发问。 “他最难啃是么?” 伍北也马上抽回思绪,抓起那张名为“胡大脑袋”的照片问向哥俩。 王顺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既然用这家伙打比方,就说明今天指定是在他那里吃了憋。 “对,几个老江湖里,他算是架子最大的,其他人起码还应付了咱一下,这老东西车门都没下,直接让司机给我来了句没兴趣,还说让咱低调点,不然他早晚亲自收拾虎啸。” 王顺抿嘴回应。 “那就他了!” 伍北长吁一口气,轻笑道:“今晚的宴请继续,你俩先代我作陪,我去找他聊聊那些年一块混过的社会。” “哥,这事儿不是瞎闹的,胡大脑袋现在貌似名不见经传,但在崇市绝对有一号,光是他带出来的小弟,现在活跃在崇市混子圈的成名大哥就有六七个,那帮人随便招呼一声,喊一两百人绝对没问题。” 罗睺赶忙规劝。 “数量如果能代替质量,那蚂蚁早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伍北轻蔑的捻动手指头,抓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绿,来活了,公司楼下等我!” “你啥时候放我回去呀,我闺女还在医院呢。” 老绿郁郁不快的嘟囔。 “你没打电话问问?” 伍北笑盈盈的反问。 “问啥?” 老绿迷惑的出声。 伍北没多说任何,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又联系了孙泽和文昊。 几分钟后,他在楼下见到倚靠在大g车旁吞云吐雾的老绿。 这家伙一副山炮打扮,雷锋帽配件翻毛领的军大衣,脖子上挂着他那个走哪带哪的帆布小包。 “老板,你这不讲究,好端端替我闺女冲了那么老多医药费,是准备让我给你打长工么?” 老绿表情说出来的复杂,明明很生气很着急,可又不能骂娘。 “你搁哪不是干活的,在珠海饭桶给你钱你做事,在我这儿也一样,我只不过是提前预付罢了,等几分钟哈,还有几个兄弟跟咱一块办事去。” 伍北努努嘴坏笑:“来,给咱也卷一颗,就得意抽你的旱烟。” “我确实上哪都一样,可关键不能总不看我闺女吧,她已经晚期了,见一面少一面,真要是哪天..” 老绿沉声说出心底里的担忧。 “你随时可以走,哪怕我这儿天塌了也绝不强留,我只需要你在方便的时候替我做点事,这样可以吗?” 伍北态度真诚的看向对方。 迟疑好一会儿后,老绿骂骂咧咧的跺脚哼声:“擦得,最受不了这种欠人情的事儿,十件事,我替你做十件事,马上就走,你不能挽留,也不许说任何客套话,我这个人心软。” “你?心软!” 伍北感觉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我做人有自己的方式,心中有佛手里有刀,走心时不留余力,拔刀时不留余地!” 老绿“呸”一口吐掉烟末子,直接拽开车门,满脸傲然的开腔:“不用等了,说吧办谁!我一个人就ok...” 620 匪气十足 “今晚上咱要碰的这位爷,不是个简单角色,保险起见,还是等等其他人吧。” 尽管老绿表现的胸有成竹,但伍北还是不太放心。 “他有几条命?” 老绿眨巴眼睛反问。 “呃,啥意思?” 伍北顿时有点懵圈。 “如果他死了能原地复活,那我不接这趟活儿!只要他不比我多条命,那他指定没我硬!” 老绿一屁股坐进车里,拍了拍车座努嘴:“走呗,还等啥呢,对方要真像你说的是个爷,咱去十个人和俩人没区别。” 犹豫几秒后,伍北迅速跳上驾驶位。 有的人,似乎天生自带匪气,甭管是穿装打扮,还是眼神语气,如何隐藏也害不住身上随时渗露的骇人气息,而老绿很明显就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 雷锋帽,军大衣,方口布鞋绿挎包,本来挺屯的装扮,套在他身上愣是给人一种座山雕走出荧幕的错觉。 如果单纯比拼拳脚功夫,伍北自问用不了半分钟就能把他轻轻松松拿下,可如果真的搏命,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老绿展现出来那种睥睨一切的劲儿,哪怕是饕餮王海龙都不一定比得上。 倒不是说饕餮比他差,俩人完全属于不同类型的王者。 发动着车子,伍北径直朝市中心的“富贵天下”开拔。 这次的目标绰号胡大脑袋,正名胡青山,不过现在崇市敢直呼其名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用王顺的话说,哪怕是魏年平那个级别的,见到对方都得客客气气的尊称一声胡哥。 胡青山算得上最早一批的社会人,有挣钱的意识比较靠前,一开始的卡拉ok、迪士科,再到后来的ktv、练歌房,以及现在的夜店、私人会所,他可以说是见证崇市娱乐业变迁升级的直接参与者。 而“富贵天下”就是他目前经营的私人会所,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虽然没有“凯撒皇冠”的名头响亮,但也是个很高档的消费场所。 根据王顺和罗睺的打听,那老家伙常年和小情人住在会所里,很少出去应酬,即便出门,也总是特别招摇的带上一大票跟班。 之所以选择拿他开刀,除了因为他是几个不给虎啸面子的老炮中势力最大的,伍北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通常来说,喜欢前呼后拥的人,要么虚荣心特别膨胀,要么就是胆量极其的小,按理说以胡大脑袋的岁数和阅历早就该过了虚荣心昌盛的时候,那么他如此高调就只可能是后一种。 “咱俩简单计划一下子,待会我想办法钓出来目标,然后你..” 伍北一边开车,一边掏出胡大脑袋照片冲老绿说道。 “有点困,到地方喊我哈。” 老绿很随意的瞥了一眼相片,随手揣进上衣兜里,根本没耐心听伍北讲完,就哈欠连天的耷拉下眼皮。 伍北无可奈何的陷入苦笑,似乎有本事的人都不太喜欢旁人指手画脚,老绿是这样的,饕餮也是这样的,就连他自己本人同样有这臭毛病。 尽管老绿拍胸脯保证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但伍北还是不动声色的给文昊和孙泽分别发了一条抓紧时间汇合的信息。 二十多分钟后,伍北把车停在了“富贵人家”的门前。 因为是私人会所,没有实名制的会员卡,保安说啥也不让进去,他正琢磨着要不要“贿赂”一下的时候,老绿慵懒的睁开眼睛,降下来车窗发问:“到地方啦?” “嗯。” 伍北轻声回应。 “要啥玩意儿老弟?你过来跟我说,老板都坐后排,你跟个司机较什么劲!” 老绿笑呵呵的朝几个保安勾了勾手指头。 “老板,我们这里必须出示会员卡,您如果没带卡的话,报一下电话号码也是可以的。” 一个高高大大的男性保安很有素质的走到车边解释。 尽管弄不清楚为啥这位“老板”打扮的如此另类,但还是惯性的保持笑容。 “vip卡呗?我有,你等我给你拿哈。” 老绿不假思索的把手伸进胸前的挎包里摸索一番,接着直接拽出来一根火锅筷子长短的雷管递给对方:“包里太乱了,来兄弟,你先替我拿着,我再找找。” 保安本能的接了出来,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吓得“嗷”一声丢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往后倒退几步。 旁边几个不明所以的保安以为是闹事,瞬间一窝蜂的围了过来,随即又用比围过来更快的速度朝周围扩散开。 “赶快捡起来,不然我马上按开关!” 老绿语气温柔的又从包里摸出个车钥匙大小的遥控,厚厚的嘴唇抿动:“三..二..” 先前那个保安迟疑几秒,哭撇撇的弯腰将雷管捡了起来。 “你们几个排排坐、吃果果,给我特么围成一堆,谁敢乱跑乱叫,谁敢报警打电话,咱就一块拥抱上天!听明白没?” 老绿从车里走下来,大大咧咧的从另外一个保安口袋翻出来手机,戳动几下屏幕,接着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把手机贴到嘴边,但凡我听不到你呼吸,马上引爆!” 老绿将一枚蓝牙耳机挎到自己耳边,完事招呼伍北:“停车去啊小司机,不知道自己一天干啥吃的么?” 门前的升降杆瞬间高高翘起,老绿冲几个保安挥挥手狞笑:“都乖点,我办完事就第一时间回来拿我的宝贝,千万给我看好了...” 621 镇压! 两人无波无澜的驶入会所。 伍北猛打一把方向,直接把车横在会所的正门口。 “是不是有点太抢眼?” 老绿手速飞快的给自己卷好一支旱烟。 “咱是来闹事的,跟他讲他麻痹的礼仪!” 伍北粗声粗气的龇起牙豁子。 情感这种东西会传染,任何人跟老绿呆在一块,都特别容易热血澎湃。 “嘿嘿,我就待见你这股子虎劲儿,给你办事不累挺,待会你边上呆着就可以,所有事情交给我处理,目标是叫胡大脑袋哈?” 老绿脱下来军大衣,先是一板一眼的叠整齐,然后揪了揪自己红毛衣的领口,拍打两下胸口的挎包,一马当先的跳下车。 而此时,门前的几个漂亮迎宾姑娘也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 会所开业到今天为止,这群姑娘们也算见多识广,不管是社会大哥,还是做生意的土豪,哪怕是办公楼里那些吃皇粮的,还没见过有谁敢如此嚣张的直接把车堵在门口。 “看叽霸什么看,大脑袋呢,麻溜给他喊出来,就说他被判二十年的大哥从笆篱子里出来了!我姓吕,他知道!” 老绿粗鄙的擤了一把大鼻涕,动作娴熟的蹭到鞋底,冲着面前的小姑娘呵斥,别说,还真有股重刑犯出狱的派头。 几个迎宾丫头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估计是带班的女孩抓起对讲机嘀咕几句,然后满脸堆笑的欠身邀请:“您先里面请,我们胡总马上就到。” 冷不丁蹿出这么个混不吝,别说服务员、迎宾有点懵,就连对讲机那头正看电视的胡大脑袋都有些迷茫。 快速在脑海中搜索姓“吕”的旧相识,但始终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作为资深的江湖大佬,胡大脑袋最起码的胆魄和傲气还是有的,他自信没人敢跑到自己的地盘找不痛快,简单换了件很能代表社会地位的青色唐装后,招呼上几个得力保镖就从后院赶了过来。 另外一边,摸不清深浅的服务员将老绿和伍北带进了一间装潢典雅的茶室内,精致的小点心伺候上,特等的雨前龙井也泡好,还专门整了个会弹古筝的美女烘托气氛。 伍北余光扫量老绿,这家伙表现的实在太淡定了,滋溜滋溜嘬着茶杯,时不时还会跟着古筝曲哼哼两声,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王顺和罗睺求爷爷告奶奶的拜了一天,都没能进的来会所的门,他区区两句话,直接诈的胡大脑袋亲自相迎,这就是实打实的能耐! 十分钟不到,在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簇拥下,胡大脑袋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张嘴就问:“是哪位故人拜访胡某啊?” 伍北定睛一看,这老家伙还真是人如其名,头大身上瘦,六零的脑袋套顶五八的老头帽,藏青色的唐装故意没扣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一串褐色的文玩菩提。 “我啊老胡!” 老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貌似熟络的挥舞手臂。 “阁下是..” 胡大脑袋睁大眼睛,浑浊的眸子里写满迷茫。 “不认识我,认识它不?” 老绿嘿嘿一笑,直接从挎包里拽出来一把黑色的手枪“啪”的拍在桌面上。 “刷!” 看到家伙什,几个保镖迅速挡在前方,非常专业的呈菱形将胡大脑袋包围起来。 “嘣!” 老绿提枪对着天花板扣响扳机。 “啊!” 弹古筝的妹子吓得抱头尖叫。 “会响不?能响不!你们扛得住不?” 眼见他们要往门外撤,老绿脚踩凳子面,痞子十足的微笑,再配上他脑袋上的雷锋帽,那架势说不出来的诡异。 几个保镖瞬间停住脚步,老绿的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只要他们再敢动弹,下一颗子弹绝对射在他们身上。 “朋友,无冤无仇,你这是唱哪出?” 胡大脑袋躲在人群当中,夹着嗓子发问。 “单纯想踩你,你愿不愿意?忘了自我介绍,我肝癌晚期,父母双亡,无儿无女,说不怕死有点吹牛逼,但要说蹲个十年八年真无所谓。” 老绿支起枪口,直冲面前的保镖,嘴唇蠕动:“让!” “嘣!” 那保镖还在犹豫的时候,枪声炸响,对方的胸口飙出一抹血雾,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让?” 老绿接着又把枪口移向另外一个保镖。 “踏踏..” 剩余几个保镖毫不犹豫的散开,顷刻间将胡大脑袋暴露在外。 “你是体面点主动走呢,还是让我掐着你脖领走?” 老绿努努嘴,笑容可掬。 “朋友,都在江湖上跑,给点面子..” 胡大脑袋懵了,纵观他几十年的江湖生涯,遭遇过的战犯、恶棍不在少数,但是像今天这号上来就搂火的真是头一遭。 “非想难堪?” 老绿眨巴眨巴眼睛。 “大脑袋啊,我可以给你面子,希望你也长脑子!也许你很牛逼!但我绝对不鸟你,我是虎啸伍北!” 伍北知道这是老绿刻意留出来时间,给自己装逼,提高调门。 “虎啸..” 胡大脑袋皱了皱眉头,猛然想起白天有两个也自称是这个组织的小孩来找过自己,说是有挂着他名号的混子给对方闹事,他很张狂的让人撵走了,没想到他们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好脾气都是磨出来的,坏毛病都是惯出来的!社会一路走向西,人善就得被人欺!” 老绿吐了口唾沫,两记大步跨出,直接揪住胡大脑袋的领口往门外拖拽,边走边念叨:“告诉他手下的小牛马,两条命以上的,可以跟我磕一下...” 622 立竿 片刻后,两人带着胡大脑袋钻进车里。 从来到走,整个过程都没有超过十分钟,并且伍北压根没参与,由此可见老绿的凶狠程度和绝对统治力。 “伍北兄弟,我和邓灿、孟乐的关系都非常不错,周拐子早些年还跟我学过做生意,咱们轮起来也算半个山门的,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屁股刚一挨着车坐垫,眼高于顶的胡大脑袋就瞬间现出原形,挤眉弄眼的讪笑。 伍北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压根没有要多看他一眼的意思。 胡大脑袋越发尴尬起来。 对于最近刚刚冒出来的这个“虎啸”公司,他其实也略有耳闻,只不过身为崇市为数不多的“老资历”,他始终没把这帮人当回事。 所以,白天那两个自称是虎啸高层的年轻人邀请他和谈,他直接让对方吃了闭门羹。 在他漫长的江湖生涯中,类似的事情他做过不计其数,像伍北这样今天立竿,明天倒台的组织,他也见过不知道多少,但还真没经历过这样的被人劫持的遭遇。 坐在他旁边的伍北此时也特别的烦躁,别看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从容模样,其实心里特别犯嘀咕,他自己都没想好究竟应该如何处理胡大脑袋。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只是打算跟胡大脑袋“碰”一下子,让对方知道虎啸公司不好惹,说白了就是借着胡大脑袋的名头立下威,结果没想到老绿雷厉风行,直接把人给绑走了。 现在他颇有点骑虎难下的架势,要是就那么简简单单把人放了,老绿等于白折腾了一趟,胡大脑袋也得彻底跟虎啸结下梁子。 可不放他,接下来应该上演什么戏码? 让邓灿、周拐子出面当和事老?叫胡大脑袋欠他俩一份大面子?又实在不是伍北的心思。 “老弟,咱们这是要去哪?” 见伍北不吱声,胡大脑袋担忧的小声发问。 “问他妈什么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再特么絮叨,舌头给你拔下来扎牙签!” 老绿被问的有点不耐烦,直接从挎包里抽出来手枪。 一见到“大黑星”,老东西瞬间哑火,他也看出来了,前面那个山炮打扮的家伙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不吝”,完全没什么常性。 “咳咳咳...” 胡大脑袋尴尬的咳嗽几声。 “胡哥,前阵子有人打着你的旗号,给我们各种挑事,你知道这事不?” 沉寂良久后,伍北冷不丁出声。 “这..” 胡大脑袋怔了一怔,这问题他得谨慎回答,万一哪个字没说对,前面开车的老绿真敢甩开大嘴巴子抽他。 “需要好好回忆一下是吧?行,那我给你时间冷静!” 路过一家深夜营业的宠物店时候,伍北示意老绿 停车,几分钟后他拎出来一个大型的狗笼子,手指车内的胡大脑袋勾勾手指头。 “老弟,这玩笑可不好开,咱们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以弄死我,但不能侮辱我,别非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胡大脑袋的脸色苍白,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全然不顾已经抓起手枪的老绿。 他活了大半辈子,全靠这张脸,如果今天被逼着钻狗笼,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要么钻进去,我开车带你全崇市溜达一圈,要么待会把你们几个老江湖全喊到凯撒皇冠,当面给我摆酒道歉,二选一!” 伍北不容置疑的开口。 “道歉!兄弟我给你们道歉,不管为难你们的小崽子到底是不是跟我混的,既然打着我的旗号,那我就该承担责任,今天就算让我喝成胃出血我都接受!” 胡大脑袋不假思索的吆喝。 所谓的选择困难症,不过是要里还是要面,伍北只是略施小计,就让胡大脑袋这个号称崇市混子圈的“泰山北斗”轻轻松松的低下头颅。 “呵呵,成!那你联系吧!” 伍北咧嘴一笑,推搡着胡大脑袋又重新坐进车里。 后者也不没墨迹,忙不迭掏出电话开始联系另外几个“老友”,之前他其实早就跟另外几个老炮达成协议,谁也不鸟虎啸公司,没想到第一个认怂的就是他自己。 “伍老板,今年你要红,势不可挡的红!” 对于伍北耍的小伎俩,老绿一眼就能看透,笑嘻嘻的冲伍北小声念叨。 “我红离不开你的势如破竹,要不留下,继续看看我究竟能红到哪一步?”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凑到他耳边诱惑。 “拉倒吧,我挣钱是为了延续我闺女的生命,如果看不到她,陪不了她,我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承认跟你办事确实比较带感,可我除了是个亡命徒,还是个父亲。” 老绿拨浪鼓一样摇摇脑袋。 “那我待会让人给你订票回珠海?” 伍北叹了口气。 他的确非常想要留下老绿,但是当他听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脑海中瞬间出现老爷子伍世豪的身影。 他经历过那样的无助,也懂得此时老绿卧病在床的女儿绝对非常需要父亲的陪伴。 “啊?” 老绿顿了一下,很有原则的摇摇脑袋:“我还是把答应你的事情都履行完成再走吧,不然总欠着你,我睡不踏实。” “不碍事,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伍北很明事理的微笑。 在搞定胡大脑袋和那群江湖老炮之后,目前的虎啸应该处于一马平川的状态,大概率也不太需要跟人搏命,老绿在与不在,意义并不算太大。 以此同时,三亚凤凰国际机场,出狱没几天的王峻奇双眼赤红的等候上机广播,今天傍晚时分他接到了大哥王野一个亲信的电话,得知王野出事的消息... 623 扯虎皮 凯撒皇冠,最大的包房里。 当伍北带着胡大脑袋推门走进去的时候,除去王顺和罗睺以外,大部分人惯性的抬起脑袋。 差不多能容纳二十人的圆桌边,此时只有六七个人,而且岁数基本上都在四五十左右,这帮人几乎算得上崇市最后资历和辈分的前辈。 “胡哥来了!” “胡大哥老当益壮哈,这体格子看起来比我们都还硬朗。” 面对走在前面的伍北,几个江湖老前辈只是很随意的瞟量几眼,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而对于胡大脑袋这个八十年代末就已经扬名立万的大哥大,他们却要显得尊重很多,甚至于屋里有一多半人只是因为他开口,才会出现的。 伍北撇嘴一笑,也没作出任何反应,而是礼貌的拉开主位的椅子,示意胡大脑袋上座。 “呵呵,都坐都坐!” 胡大脑袋偷偷瞄了一眼伍北,摆手招呼。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真,什么时候要演,老头当然拿捏的非常精准。 “胡哥的会所这段时间生意特别爆满呐,前几天我过生日都没订上位置。” “何止这段时间,咱胡哥简直就是崇市的常青树,干一行赚一行。” “是啊,真心眼红胡哥。” 待胡大脑袋落座,一群老炮真真假假的送上各种马屁,全然没理会今天组织这场酒局的正主伍北。 “嘶!” 感觉受到了轻视,王顺皱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 “老大哥们各忙各的生意,能聚这么齐不容易,要拿出来耐心。” 伍北若有所指的冲王顺摆摆手,随即自顾自的倒上半盏香茶,很有风范的吹热气。 胡大脑袋是个人精,进屋之前该干嘛、该说啥,伍北都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 他能容忍胡大脑袋装逼卖老,毕竟混半辈子全指一张脸,也有耐心等他自己把气氛烘托出来,完事再进入主题。 几分钟后,服务员们开始往桌上端菜。 胡大脑袋也总算把该说的台词唠了一遍,清了清嗓子开口:“各位老弟兄,趁今天大家都有空,我隆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青年才俊,伍北!也是咱崇市最近风头正劲的虎啸公司老板。” 说着话,他伸手朝旁边一指。 伍北笑呵呵的起身,挺有礼貌的抱拳作揖。 “前段时间,社会上一些打着咱们这些老家伙旗号的后生晚辈跟伍北老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虽然咱们不问世事多年了,但毕竟是顶着咱们的名头,在这里,我要郑重向伍老弟和虎啸公司的年轻人们道个歉,这杯我干了!” 胡大脑袋蓄满酒杯,双手捧起朝着伍北开口。 “老胡大哥折煞小弟了!” 伍北也没端架子,连忙示意王顺给自己倒满酒杯。 当看到胡大脑袋竟然正儿八经的给伍北道歉,一桌子老江湖全傻眼了,照他们看来,伍北就是个小毛头,可能这两天传的沸沸扬扬,但咋也不值得胡大脑袋这个级别的大咖卑躬弯腰。 “今天的事儿始于这间屋,也止于这杯酒,吃完这顿饭,小子我也算跟诸位大哥们攀上交情了,我们岁数小、道行浅,将来免不了还得受老大哥们指点,先行谢过!” 一杯浊酒下肚,伍北再次给自己满上,双手捧起,非常恭敬地深鞠一躬。 “不好意思啊小伍,来晚了!单位今天事情比较多!”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陈华迎进房间。 当看到一屋子有头有脸的老地痞子时候,陈华本能的怔了一下,接着很懂人情世故挨个打招呼:“胡老哥别来无恙呐,谢哥的局子最近越铺越大了哈,老九大哥的工程快要停了吧..” 同样,桌边的一帮老社会见到陈华也挺意外的,不禁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伍北,心里暗道这小子怕是不简单,不光能让胡大脑袋亲自端杯道歉,还能请的动陈华这尊大佛做和事佬。 没错,此时这些人全把陈华当成是来和事的。 这正是伍北的伎俩之一,他要借着两帮人互相扯虎皮,哄抬自己的身价。 陈华入席后,伍北就很自然的岔开话题,再没提之前的事情,而胡大脑袋爱面儿,当然也不会自找尴尬的多说任何,酒局进行的很顺利,所有人表面上都其乐融融。 也就是这个晚上,崇市无数混子都收到了自己顶头大哥的信息,以后不准和虎啸公司发生任何推诿扯皮,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桌旁,伍北扫视一眼那些岁数都能给自己当爹的老油条们,心里说不出来的惬意。 刚刚退伍回来时,伍北和大多数人的理想一样,觉得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就是幸福。 可自从老爷子入院,尝遍各种人情冷暖的他,那股如狼似虎的欲望也随之被激活,他渴望君临天下,期盼能够亲手缔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灰色神话... 624 臭水沟兄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伍北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带着王顺、罗睺结账离开。 留下陈华和那些老社会们互相虚伪的奉承,只要他这个当事人不在场,那么关于他身份的神秘面纱就会越发浓郁。 “哥,太牛逼啦,胡大脑袋给你举杯道歉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生怕狗日的下一句会蹦出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王顺负责开车,一边兴奋地咀嚼口香糖,一边冲伍北翘起大拇指。 “可不咋地,当时我手都摸到腰后的匕首上了,就等老东西说一句阴阳话,马上把他就地正法!” 罗睺挤眉弄眼的接茬。 “你快别吹了,那会儿我看你紧张的都冒汗。” “冒汗也不影响哥拔刀,倒是你,腿肚子绝对转筋儿了吧..” 俩人没正经的互相调侃拆台。 伍北悠哉悠哉的依靠车座抽着香烟,脚边扔着老绿奉若珍宝的那个绿色挎包。 进酒店之前,他让老绿先坐飞机回珠海,并且承诺会竭尽全力帮他把挎包送回去。 “诶对了哥,那个胖子今天找我来着,说是他懂网络博彩,我跟他简单聊了几句,感觉他说的头头是道,估计真是行家,接下来要不要把他带进咱们的团队里?” 闹腾好一会儿后,罗睺恢复正经。 “搞网上拳赛是你提出来的,你自己决定,不要跟我叙述难度啥的,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弄成,什么时候可以盈利。” 伍北侧头看向车窗外,慢悠悠的说道。 “成,我尽力!” 罗睺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在姚家哥俩开盘骗虎啸公司之前,他就一直嚷嚷着有眉目了,结果到目前为止,网站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具体实施方案。 “姚勇和姚平啥时候能把钱凑出来?” 伍北接着又问。 目前那对“诈骗”兄弟被圈在虎啸公司里,挤牛奶似的一天挤点钱出来,别说是赔偿虎啸公司的损失了,光给那些买设备的人退钱就不够。 “晚上回去我跟他俩再谈谈吧。” 王顺搓了搓腮帮子回应。 “必要时候可以上点手段,那俩玩意儿的骨头都比较软,只要看到棺材马上就能落泪。” 伍北点点脑袋。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一间员工宿舍里,姚平和姚勇俩大冤种正焦头烂额的走来走去。 按理说,哥俩一个破烂王,一个职业骗,这些年应该攒下来不少钱。 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这俩王八蛋一个痴迷赌博,另一个贪恋美色,属于正儿八经兜里多少钱,家里就有多少钱的败类。 而且这哥俩因为太自私,在各自领域其实都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算得上名副其实的臭水沟兄弟。 “哥,你那头还能借多少,我怕再耽搁几天,伍北没耐心,到时候真敢把咱俩的器官摘了当利息。” 姚平非常上火的叼着烟卷发问。 “偶能借都已经借遍啦,礼又不系没看到,礼也想想办法好不啦?” 姚勇摸着脑门上的火疖子,大舌头啷叽的抱怨。 “这屋就咱俩人,还装啥装,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姚平踩灭烟蒂,又摸出手机开始茫然的翻动通讯录。 “我滴亲娘咧,伍北总共管咱要两千万,这几天咱俩拼尽全力也才借了不到六百万,剩下那么多上哪找去。” 姚勇一拍大腿,操着老家话骂娘。 当初他从虎啸公司骗了差不多一千多万,结果自己都没顾上咋消费,就被包养的情人灌醉,一把全卷走了,现在是真的半点招都想不出来。 “要不你给郭长安去个电话呗,好说歹说你鞍前马后的跟他那么多年,他还能一点不顾念你的好?” 姚平转动几下眼珠子出谋划策。 “没卵用,郭长安都把我拉黑了,我打电话根本不接,再说我以前也就是给他开过几天车,说白了还不如马仔。” 姚勇苦笑着摇摇脑袋。 “你换我电话试试,另外你不能上来就借钱,得有策略,我觉得你可以连求带吓唬,这样..” 姚平皱了皱鼻子,把嘴巴凑到大哥的耳边。 几分钟后,姚勇拨通郭长安的电话,这次居然通了,电话响了几下后,那头传来对方的声音:“哪位?” “郭总是我啊,老姚!您先别急着挂电话,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伍北不光要我的命,还打算连您一块算计,他知道您和范昊逸不合,想要撬开我的嘴巴,让我往外说点您不为人知的往事,但是我没怂,咬紧牙关硬挺过去了..” 姚勇带着哭腔碎碎念。 “挖出来我的脏事儿?” 电话那头的范昊逸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对,我可以对天发誓,伍北对您起杀心了,估计是觉得这次去珠海,您拉着没给面子,郭总啊,我死不死的都是小问题,但我不想您辛苦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江山被范昊逸占为己有。” 就好像对方能看到似的,姚勇挤出两滴眼泪,鼻音很重的继续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再坚持几天,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抽空到崇市溜达一圈,你还欠伍北多少钱?” 范昊逸沉默良久后发问... 625 各自保重 对于公司姚家兄弟的作死操作,此时身处牛哥宵夜摊的伍北自然毫不知情。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太当一回事。 一方面,他现在求财不求人,甭管那哥俩是从哪找钱,总之赔偿给虎啸就ok,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是太惧怕有人上门闹事,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足以证明,虎啸如果想要壮大,那最快捷的方式就踩踏别家,拔高自己。 如果不是饕餮王海龙着急带走王野,他绝对能榨干那畜生的全部积蓄。 “你们仨还老样子呗?” 牛哥腰系围裙,笑呵呵的打招呼。 “多汤少面,晚上喝的有点急,肠胃不舒服,我嫂子呢?” 伍北揉搓肚子苦笑。 自从姚家兄弟骗了虎啸公司之后,他就一直都没好意思光顾牛哥的面摊,主要是怕跟牛嫂碰面时候尴尬。 “孩子今天过礼拜,她陪孩子在家。” 牛哥递给伍北一支烟,很了解的安慰:“小伍啊,你心里头别有任何负担,虎啸公司被人圈钱诈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碰上这样的烂事儿,受损最严重的肯定是你们,你嫂子投给你们的钱不着急,什么时候方便时候再说。” “哥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能赖别人,肯定不能赖家人,来的时候我就从财务上取了十万,回去你拿给嫂子,省的夹在中间受难。” 罗睺懂事的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牛哥。 “那怎么行,现在你们公司最难的时候,我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可以釜底抽薪,你们嫂子那头有我呢,别跟我客气。” 牛哥急忙要把银行卡还回来。 结果没等他胳膊伸展,伍北再次硬塞了回去,微笑着编了句假话:“拿起来把牛哥,我们被诈骗的钱已经全回来了,这几天就能全部到账。” “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多抠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伍北满脸认真的点点脑袋。 “两碗牛肉面,两碗羊肉面,再来两碗清汤面!” 两人正闲扯时候,旁边桌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伍北不可思议的测过去脑袋,结果正好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而那人正是本该已经离开崇市的王海龙。 “算他账上,牛哥!” 王海龙回以一笑,手指伍北。 “擦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呐!” “是啊他龙哥,我们都寻思你已经走了呢。” 罗睺和王顺立马喜笑颜开的凑了过去。 “不把这头的事情处理完,你伍哥不得做梦都骂我。” 王海龙抽吸两下鼻子,从兜里摸出一大把糖炒板栗,歪着脑袋冲伍北浅笑:“先听啥直接问呗,今晚上我就是你的故事会。” “想说啥你随意。” 伍北也没客气,抓起一颗板栗吧唧嘴。 “那就从头开始说起吧,我真不认识你对象赵念夏,也没想过要利用你们,只是打听到你和王峻奇兄弟积怨已深,想要呆在你身边寻找机会,结果还真误打误撞,白捡一个大便宜。” 王海龙滋溜嘬了一口面汤,清了清嗓子道:“至于我们第九处,我能跟你坦白的不多,只能告诉你,这个组织属于所有污吏的噩梦,我们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同样也得承担相应的责任,你就理解成需要完任务吧,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往上交几个类似王野这样的任务。” “这么屌?那特么加入第九处,不等于走哪牛到哪么!” 王顺愕然的张大嘴巴。 “牛?” 王海龙苦笑着摇摇脑袋:“如履薄冰绝头户,十死一生第九处!想要加入第九处,首先你得随时准备绝户,其次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我们既不是英雄,也不算楷模,死了就死了,别指望有人会给你立碑,算啦,这话题太沉重,祝福你们永远没有加入第九处的机会。” “面来喽。” 说话的功夫,牛哥端着几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摆上桌。 “我不客气了。” 王海龙像以前一样,自顾自的扒了两瓣蒜,低头就开始吸溜起来。 “准备啥时候走?” 伍北轻声发问。 “今晚,半小时后!” 王海龙埋着脑袋,含糊不清的回应。 “还回来不?” 伍北又问一句。 “大概率不会,王野的事情已了结,休几天假,估计就得被派去别的地方,另外我电话号码也注销了,不用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咱哥俩的缘分就到这儿了,齐金龙你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问完他材料,我会送他安全离京,往后咱们各自保重!” 王海龙顿了一顿,脑袋低的更深了,就差直接扎进面碗了。 伍北迟疑好一阵子,最终叹了口气:“各自保重!” “哥们,你是个不错的领袖,有勇有谋,做事干练,但有时候太讲究两全其美,这世上的事儿哪可能真正的皆大欢喜,老虎要吃羊,你觉得羊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把大腿贡献出来,羊的每次委曲求全,只是为了保命,只要一有机会,它们会毫不犹豫的把角插进老胡的肚皮,另外我觉得天堂镇你可以闯一闯,那地方太适合你们虎啸公司发展了,既有现成的消费群体,也有固定的销金窟。” 王海龙迟疑一下说道... 626 我觉得你困了 午夜的街头,在一声“各自保重”中,王海龙钻进了一台黑色的“依维柯”绝尘而去。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伍北看到了齐金龙和王野。 王野蓬头垢面,一双眸子像是得了红眼病似的遍布血丝,整个人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活脱脱老了十岁不止。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便被车门彻底挡住,而车门也像一道天堑,将他们真正分隔成两个不同世界。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王野,从那以后,这个人便只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 很久之后,关于王野的结果在社会上流传出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他患上了抑郁症,吞服大量安眠药不治身亡。 也有人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某个夜晚突然病发。 很多年以后,有人说曾在上京的某个天桥底下见过一位精神失常的拾荒者特别像王野,还特意拍下照片给伍北看,对此伍北也只是一笑了之。 回到虎啸公司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 伍北惯性的打算回办公室里对付一宿,结果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估计是夏夏姐在里面睡觉。” 王顺低声说道,同时还表情猥琐的拿出一把钥匙怂恿伍北:“好机会,来个猛虎扑食。” “滚犊子吧,我怕伍哥最后猛虎落泪,被吵醒的赵念夏是个魔鬼,她真能把伍哥挠的找不到北。” 罗睺一巴掌拍在王顺的手背上,直接勾起伍北的脖子坏笑:“得了,您老今晚上还是去我那凑合一..” “嘎巴!”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开了,只见赵念夏套着一件毛茸茸的粉色睡衣,杏眼朦胧的出现在房内,不满的冲伍北娇嗔:“我拜托你,下次要么直接敲门,要么就干脆悄悄离开,别在外面嘀嘀咕咕好不好?” “我的错!” 伍北缩了缩脖颈,嘴上说着有罪,但双脚却不老实的往屋里迈。 “你们进来不?” 赵念夏侧开身子,同时问向哥俩。 “不去了,他俩困得不要不要的。” 伍北回过脑袋,冲两人挤眉弄眼。 “我觉得我精神挺好的啊?” 罗睺贱不拉几的伸直脖子。 “我觉得你困了,非常困!你觉得呢?” 伍北瞬间拉长脸。 “呃..你觉得相当对。” 罗睺的气势一下子蔫吧了,讪笑两声,被王顺迅速拉走。 回到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伍北像个二傻子似的东张西望,两眼不老实的扫向屋里的隔间,那地方之前有张床,被伍北拿来当睡觉的地方。 现在床倒是依然在,只是被罩和床单全都换成了粉红色哈喽kitty,门上也多了个纱帘,反正整的像极了女孩子的闺房。 “困了没?” 赵念夏柳眉上扬,小脸红扑扑的,带着股媚眼如丝的娇羞感。 “还真有点。” 伍北的心思顷刻间活跃起来,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那..睡觉吧?” 赵念夏的脸颊更加绯红,声若蚊鸣。 “好嘞好嘞,睡觉!” 伍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难以形容的心潮澎湃,拔腿就准备往隔间的方向走,脑海中各种香艳的画面已经如同电影一般播放起来。 这特娘的,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老天爷真是太爱我了! “咦?你干嘛去?” 赵念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不是睡觉吗?” 伍北吞了口唾沫,很含蓄地吧唧嘴角。 “是睡觉呀,你在沙发上,我在隔间里,你以为呢?” 赵念夏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俊俏的小脸蛋上写满了疑问。 “啊?” 伍北当场就尴尬了,干咳两声讪笑:“我还寻思你让我睡床上,你睡沙发呢,误会啦!” “切!” 赵念夏白楞一眼,转身朝隔间走去。 尽管套着一身厚厚的睡衣,但仍旧掩盖不了她那曼妙的曲线身材。 隔间没有门,直至赵念夏钻进被窝,伍北还愣在原地没回过来神。 “关灯,有光我睡不着。” 赵念夏娇嫩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知道了!” 伍北郁郁不快的嘟囔一句,迅速将房间的壁灯关掉,躺在沙发上,他心猿意马的时不时冲隔间的方向扫量。 原本挺松软的大沙发,此刻却显得格外的生硬,伍北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在明知道屋里躺着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美女,却又不能一亲芳泽,那种煎熬感,相信有过体会的人都能明白。 “呀呀呸,早知道还不如去罗睺房间凑合一宿。” 挣扎了足足能有半个小时,伍北憋屈的又坐了起来。 这时候隔间里也传来一道羸弱的光线,赵念夏借着手机灯光爬起来,委屈巴巴的喃喃:“我饿了,可是我又在减肥,怎么办?” “吃呗,你又不胖,要不我点点小烧烤,再整几瓶啤酒,喝的晕晕乎乎睡觉,刚刚好!” 伍北一激灵坐起来,满脸堆笑的讨好。 “可是我怕胖,算啦,吃点就吃点吧,明早上你陪我一块跑步减肥,我要吃肉串、脆骨和板筋,多放孜然、辣椒,啤酒要冰镇的,常温喝起来不过瘾。” 赵念夏打开壁灯,盘腿坐在伍北的旁边... 627 情侣装 一扎香喷喷的小烧烤,两箱结冰碴子的青岛啤酒,拉开了伍北今晚上的第n顿饭。 说老实话,他现在是真一口都吃不下去,可心里又存着邪恶的小心思,只得硬着头皮一个劲找借口灌赵念夏酒。 而赵念夏也是来者不拒,只要伍北举杯,就马上配合着喝上几口。 半箱啤酒下肚,伍北都快要撑吐了,但念夏小姐姐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反而打开手机翻出来一部老掉牙的僵尸电影拉着伍北一块看。 “看这么恶心的画面,你能吃下去东西啊?” 伍北无语的手指屏幕发问。 “不恶心呀,你不觉得那些僵尸蹦蹦跳跳很可爱嘛,来喝一个,就敬咱们好久不见吧。” 赵念夏反客为主,主动捧起酒杯。 “我记得你酒量不是很一般嘛,咋今晚上整的像个酒仙..” 伍北干笑着撇嘴。 “我看心情的,心情越好,酒量越高。” 赵念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自顾自的满上,同时不满的催促:“你快点的,养海豚呢!” 伍北无可奈何的应声。 两人从凌晨两点多钟边喝边聊一路折腾到快四点。 最后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伍北连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第二天睁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身上还盖了一条厚厚的大被子。 而赵念夏正有模有样的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后面全神贯注的敲击着键盘,浏览最近几个月虎啸公司的收支情况,十一满脸崇拜的在旁边解释。 “诶我操,脑瓜子嗡嗡的疼,太阳穴快要跳出来一样。” 伍北拍打脑门,貌似自言自语的嘟囔,实则是说给旁边的赵念夏听。 “睡醒就抓紧时间去趟王顺那里,他说有什么重要人物要见你。” 赵念夏目不斜视的回应。 “我好像要感冒,鼻子不通气,眼睛看啥都是重影。” 伍北继续献宝似的装可怜。 “医学上说,身体达不到满足的时候,脑神经往往会给人一种生病的假象,其实就是精力太过旺盛,这边建议您没事多健身呢。” 赵念夏好笑的扫视一眼伍北,指了指墙角的衣架示意:“试试合身不?如果胖了或者瘦了,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遵着她手指的方向,伍北看到衣架上挂着一件崭新的外套,纯黑色的连帽羽绒服,样式虽然很大众,但是胸口的小熊logo倒是显得有点卡哇伊。 “我穿这玩意儿?” 伍北抓起来比划两下,小声嘟囔道:“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不幼稚啊伍锅,夏夏姐的衣服和你一样,很漂亮哒。” 十一拿起赵念夏椅子背后挂着的外套解释。 “不爱穿拉倒,哼。” 赵念夏嘟起小嘴,随即套上和伍北手中一模一样的羽绒服,挎着十一的胳膊往外走:“咱们逛街去,不理不解风情的傻子。” “嘿嘿,情侣装啊!” 等俩女人出门,伍北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幼稚不幼稚,迅速穿上外套,显摆似的朝王顺的办公室走去。 “是是是,闫叔您说的对,确实是我们的问题,往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 刚打算推门进屋,伍北就听到王顺恭敬无比的应承声。 “虎啸公司目前的问题很简单,你们只是没有一个像样的经营范围,陪送装卸这块,你们确实站稳脚跟了,可这行利润太薄,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指着一点鸡肋发家致富么?” 紧跟着闫明的声音响起。 “闫叔,我和伍哥现在犯愁的也是这个,我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哪落脚,干房地产吧,我们既没那么多本金,也确实不太懂行,做金融贷款,现在大环境又不是太好,要不您老给我们支支招?” 罗睺笑着说道。 “酒店业、餐饮业,赚钱无非是围绕衣食住行四个字,虽然比较传统,但绝对不会被市场淘汰,眼光不要总是放在崇市,底下的郊县或者周边地区也可以考虑,一号领导一直在提倡振兴乡村,你们得学会围绕政策走。” 闫明继续说道。 听到这儿,伍北深呼吸两口,换上一副笑脸,走了进去:“干爹,您啥时候来的,顺子咋也不知道喊醒我呢。” 闫明四平八稳的坐在本属于王顺的转椅上,而小哥俩则老老实实的杵在旁边,一副朝圣的架势。 “你最近太累了,多睡一会也正常,我刚好路过附近,就想过来找你们聊聊天。” 闫明手里把玩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链,微笑着看向伍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松了一口气?王野这颗大钉子除掉,你们发展起来也不再畏手畏脚。” “干爹,您听说过大同有个三屯乡么,也叫天堂镇,周拐子的矿产就在那边,那个乡镇的繁华程度不输于很多县城,每天晚上的消费能力估计都能赶上咱们市区。” 伍北搓了搓双手开口... 628 再探天堂镇 闫明静静的听伍北介绍完,但没有立即表态。 而是仿佛思考一般捧着茶杯静止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的出声:“你说这个天堂镇我确实没听说过,但是南方有很多小城都是这种模式,依附一些矿业或者其他行业,大力发展各种娱乐业、旅游业,也算得上特殊环境下的产物吧。” “天堂镇很容易挣到钱,只是我比较反感药物。” 伍北摸了摸鼻尖说道。 “你喜欢的行当未必有钱途,挣钱也从来不是一种兴趣,如果觉得有前景,你可以再到实地去踩踩点。” 闫明若有所指的示意。 停到他的话,伍北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按照他心里设想的,当听到整个天堂镇算得上一个大毒瘤时候,以闫明的深粉应该是很排斥才对的,可对方非但没有厌恶,反而还明里暗里的鼓励伍北加入其中。 “存在即合理。” 闫明总结似的放下茶杯,随即又道:“昨晚上我听说你在凯撒皇冠宴请了胡大脑袋那群老流氓和解?” “嗯,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让他们有所忌惮就好,真把那群老混子全激怒,我们又得疲于应付,反而画蛇添足。” 伍北老老实实的说出心里的想法。 “这件事情做的漂亮,让人捧的方式有很多,带着锋芒的委曲求全算是最有效的一种!” 闫明点点脑袋夸赞。 “干爹,市里最近有什么好的项目吗?上面的政策不政策我不懂,我只知道紧紧围绕在您的光环下,我们虎啸公司肯定受不了穷。”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咧嘴讨好。 “你这脸皮啊,真是一天厚一寸,我还没找你要管理费,你倒好,先问我要买卖!” 闫明摇头笑骂一句:“说起来,眼下确实有几个不错的项目,我认为最合适你们的是免费停车场,还是围绕创城工作的,最近崇市打算把所有公用停车场免费开放,而这些停车场基本上都攥在个人的手里,挨家挨户谈判的难度很大,市里面特别希望这些停车场可以全握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公司的手里。” “免费泊车,那停车场还挣啥?日常维护、工人工资啥的,哪样不需要钱?这买卖咋干咋吃亏,傻子才能乐意。” 王顺瓮声瓮气的翻白眼。 “是呀,市里面要形象,苦的却是个人,换成是我,肯定也不会配合。” 罗睺也认同的点点脑袋。 伍北没吭声,而是眯缝眼睛盘算闫明说的这些东西。 闫明也没催促,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这事儿可以运作,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把所有停车场整合,就有资格跟市里面谈判提条件对么干爹?” 差不多七八分钟左右,伍北笑嘻嘻的发问。 “那是肯定的,甚至不用你掌握全市所有的停车场,哪怕你只占七成比例,就足够赚的盆满钵满,还是那句话,这需要钱,唯有钱才能生钱!刚刚你说过的天堂镇,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聊了,我今天要回趟石市,过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闫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满意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 他特别待见伍北那股子说干就干就劲头,也非常欣赏这小子的眼界和格局,就拿他当初认自己当干爹,这事可能不少人在心里计划过,唯独伍北是真正做出来了。 “伍哥,我发现你好像没醒酒,市里面要免费开放公共停车场,咱就算有实力全买下来,到时候指啥回本?” “况且咱们根本没那么多资金购置全崇市的停车场,哪怕是一半都没可能,尤其是市里提出免费泊车的政策,那些停车场老板估计全等着加价呢。” 送走闫明,罗睺和王顺同时抱怨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往往都是免费的,市里面需要免费泊车停车场,但可没说过不拨款维修运营吧?你们要知道,对于一座城市的形象建设而言,钱不过是个数字!” “咱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停车场的升降杆,市面上买个可能就五千块,咱们报账五万,只要各种手续合理,也不是不能被接受,这买卖太能干了,听我的,从今天开始除了罗睺研究的网上博彩,所有人全部抽出来谈停车场收购去,以办公大楼为圆心,把周边停车场挨个盘下来,得先让楼里面的公务人员尝到甜头!” 伍北口干舌燥的说出自己心里头的计划。 说完,他摸出手机拨通孙泽的号码:“准备准备,咱们再去一趟三屯乡,哦对了,这次咱是去旅游,换台舒服点的商务车,我打算把念夏和十一也喊上!” “哥,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去呗,最近我心情不是太好,想要散散心。” 徐高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满脸渴望的恳求。 “一块去吧,再喊上江浩和林青山,他们是本地做庄户,更懂行情...” 629 排的上号 在伍北做好再探天堂镇的决定的同时,王峻奇和二阳正好刚刚开车下了崇市高速路口。 降下车窗玻璃,凌冽的寒风瞬间灌入车内,王峻奇凝视着这片阔别不久的土地,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大哥确实被带去上京了,我跟他几个手下都联系过,说是他给单位请了三个月的病假。” 二阳放下手机,朝王峻奇轻声说道。 “嗯。” 王峻奇点点脑袋,摆摆手道:“去疯狗的坟上烧点纸钱吧,我兄弟大手大脚惯了,在下面应该挺难得。” “那大哥的事..” 二阳顿声说道。 “他的错,我能扛的都扛了,现在他还是被带走,只能说明错误大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平息,我很心疼,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王峻奇抿嘴叹息。 兄妹仨人里,王峻奇可能不是最聪明伶俐的那个,但绝对是最善于调整自己的,不论是当初被齐金龙出卖,还是现在亲大哥伏法,他可能异常愤怒,但绝对不会被愤怒主导个人理智。 一个多小时后,崇市郊区的“回龙公墓”,王峻奇盘腿坐在疯狗的陵墓前,一沓一沓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 “你喜欢的白兰地,多喝点,正儿八经的外国货。” 二阳攥着一瓶洋酒,先淅淅沥沥的浇在地上一半,然后仰脖灌了几大口。 “咳!” 不知道是喝太急被呛到了,还是怎么,二阳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和鼻涕跟着一起哗哗的猛流。 他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也自问很难对谁产生多深厚的交情,但此时却特别想要哭,想要吼叫,想要发泄出来。 这次把疯狗的尸体弄回来安葬,他费了很大的劲,见到尸体那一刻,他没有多难受,下葬的那天,他也极其的平静,但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突兀意识到,那个跟自己一样神经兮兮的“朋友”是真的没了。 这个世界唯一能证明他曾存在过得痕迹,恐怕也就只剩下面前的陵墓和那张巴掌大小的黑白照片,往后他再也不能跟朋友把酒言欢,再也不能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的任务。 上午的陵园人很少,除去他俩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身影,愈发显得四周空旷悲戚。 “回头把旁边的空位买下来吧,我大哥一个,我一个。” 将最后一沓纸钱丢进火盆中,王峻奇站起来,朝着二阳说道:“提前把碑和我俩的照片立上去,如果真有一天我挂了,不至于手忙脚乱。” “二哥,你打算跟伍北拼命了吗?” 二阳犹豫几秒钟询问。 “呵呵,只能说打算拼命,但不一定是给谁。” 王峻奇摇摇脑袋,弓下腰杆拿自己的袖口擦干净疯狗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道:“兄弟,你在天之灵保佑我,要么我挺过来了,往后每年都来给你焚香烧纸说说话,要么就给了痛快,让我抓紧时间下去陪你。” “哎呀!哎呀!我看看这是谁?莫不是传说中有朋中介的创始人王二哥?” 就在这时候,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王峻奇扭过去脑袋,不想竟然看到一个穿件花格子西装的男人。 “他就是姚勇,这次大哥算是栽倒在他和他那个傻逼堂弟姚平的手里。” 二阳凑到王峻奇耳边介绍。 “您这话说的有瑕疵,王野大哥可不是倒在我们废柴兄弟的手里,要他命的是伍北,我和我弟弟到现在为止仍旧在不停借钱还他的账,咱们谁都没有赢,唯一的赢家是虎啸公司。” 姚勇忙不迭摇摇脑袋解释。 “你不怕我弄死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上蹿下跳!” 王峻奇厌恶的皱起眉头。 “王先生此言差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看起来很清秀的男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男人手捧一束鲜花,很礼貌的放在疯狗的墓碑前,完事弯腰鞠了一躬。 “郭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 姚勇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奸笑。 “王峻奇,崇市那几场恶战都是主打我的!一条丧家犬而已,你和伍北也有矛盾吧?” 不等他说完,王峻奇已经伸出手掌,用自嘲的语气介绍。 “矛盾谈不上,我只是非常不喜欢他..” 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沉声回答。 话刚说一半,王峻奇莫名其妙的手抽了出来,朝着二阳摆手道:“收拾收拾,咱们走吧,我不太喜欢和说话不尽不实、还喜欢端闭目架子的人交流。” “王先生,我没有端架子,我确实和伍北没什么大矛盾!” 男人忙不迭解释。 “那咱们更不合适认识,我和伍北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你俩要是没矛盾,我怕你有天突然反悔,拖我后腿!” 王峻奇咧嘴笑了笑,非常潇洒的转身就走。 “不是王二哥,我感觉您可以跟我们郭总深入聊聊!” 姚勇迅速撵了过来。 “啪!” 王峻奇突兀抻手掐在他的脖子上,接着用力朝旁边一抛,后者重重撞在一块墓碑上,疼的哎哟哎哟的干嚎起来。 “我很厌恶你,如果再特么出现在我眼前,我不介意把你就地厚葬!” 王峻奇吐了口唾沫,再次看向白色西装男狞笑:“跟伍北有矛盾的人多了去,想和我合作,首先你得在他仇人当中排的上号!” 630 送你上路 同样大同的高速路上,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风驰电掣的狂奔。 大胖子林青山负责开车,江浩倚靠副驾驶,两人操着老家话叽里咕噜的说笑闲扯,后排的伍北、赵念夏、徐高鹏和十一则凑成一堆研究山西的旅游地图。 “要不上皇城相府溜达一圈呗,我看网上介绍的可漂亮了。” 十一笑盈盈的提议。 “还不如去洪洞大槐树呢,号称天下之祖!” 徐高鹏横着脑袋出声。 赵念夏没有做声,只是静静浏览着地图。 伍北也没说话,一眼不眨的望向赵念夏。 即便世间万物皆是美轮美奂,唯独你千金不换。 “要不我们去五台山吧,最后再绕道去大同,路线和时间方面最合理。” 赵念夏朱唇微启,伸出葱白的手指轻轻在地图上滑动。 “好啊,佛家圣地,洗心净神!我这几天正好心情特别烦躁。” 徐高鹏立马迎合的点点脑袋。 “我听奶奶说,五台山许愿很灵的。” 十一也兴奋的点点脑袋。 “你说呢?” 赵念夏微笑着望向伍北。 伍北配合着点点脑袋。 “我信佛,想要去参拜,很希望你能顺顺当当,又害怕你太顺当,我是不是特别矛盾呀?人力有时候达不到的事情,就只能期盼漫天诸佛可以保佑..” 赵念夏低声呢喃,话虽然没说完,但是伍北已经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其实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伍北并不是太当回事,但他也不介意别人信奉,尤其赵念夏烧香拜佛还是为了他祈福。 信仰是信仰,迷信是迷信,其实一样,又不一样。 人应该有信仰,但是信仰指的不一定是庙里的神佛,信仰是让自己的心灵有一个寄托,有一份束缚,束缚自己不能行差踏错。 而迷信,就是傻傻的以为,你仰视寺庙里的神佛可以保佑你,上香是尊敬,而不是你供奉了香火那尊神像就能保佑你。 当然这些大煞风景的话,伍北不会说出来,既改变不了别人的思想,又特别影响心情。 这次出发山西,探底三屯乡是其次,他主要想做的就是有个合理的借口陪赵念夏一起游山玩水,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 敲定好目的地,林青山立马踩足油门,风风火火的开拔。 “悠着点胖胖,这车可是我管邓灿借的,别有个好歹,回头大家都尴尬。” 强烈的推背感瞬间袭来,伍北禁不住笑骂一句,他这么说的主要原因还是怕赵念夏不适应晕车,今天打一坐上来,他就能感觉不丫头的脸色不太正常,好像有些不舒服。 与此同时,崇市政务办公大楼附近的一家停车场。 孙老三和商豪开一台老款的别克君威缓缓把车停到门前。 “半小时十块钱,包月便宜!” 一个套着红马甲的老头挎着小包走了过来。 “大爷,咱们停车场的老板在不?” 孙老三笑呵呵的递上去一支烟。 “你们要是想买停车场,那就哪来的还回哪去吧,老板说了车场不卖,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啥手续都齐全,不怕被查。” 老头直接拉下脸,摆摆手驱赶:“不停车就麻溜出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一天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你们耗。” “诶你这老头咋说话呢,谁说我们不停车的?来,包月!照着一年包,操!” 孙老三一下子急眼了,梗起脖子就蹦下车。 “年轻人你嘴巴干净点,我的年龄都够当你爹了,跟谁操操的?” 看车的老头也是个暴脾气,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手指商豪。 “行了,都是打工的,犯不上互相为难,大爷让我们办包月,我们就办,我们想要老板的联系方式,大爷您方便就给,不方便只当我们没提过这茬,咱别吵吵。” 相比起来,骗子出身的商豪还是比较会聊天的,赶忙将两人拉开,先掏出手机给老头扫了一下码,接着又摸出一张百元大票塞进老头裤兜里,陪着笑脸说软话:“大爷,我哥们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样的。” 看在“钞能力”的份上,老头这才偃旗息鼓,絮絮叨叨的哼唧:“求人没个求人样,就你这熊样,能把事情谈下来才怪。” “老逼灯你没完了是吧?” 孙老三撸起袖子又要往上凑。 “闭坑,上一边子去,大爷咱俩聊咱俩的,那是你的休息室吧?能给咱接杯水喝不,我嗓子发炎,不舒服。” 商豪一肘子把孙老三扛开,哄着老头往另外一边走去。 “老杂毛,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孙老三郁闷的吐了口唾沫,叼起一支烟往停车场外围走去。 伍北在从闫明那里收到市里面想要搞免费停车场的项目后,就打算好虎啸公司下一步的战略布局,故此安排罗睺和王顺这几天着手接触接触处于市中心地带的几家停车场。 而孙老三和商豪哥俩,一上午跑了差不多六七家,每次都是以碰壁收场,心里早就窝火到不行。 “小孙是吧?” 就在孙老三蹲在路边,吧嗒吧嗒裹着烟卷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奥迪轿车停到他跟前。 “你是?” 孙老三迷惑的昂起脑袋。 这人长得文质彬彬,合身的棕色西装内衬白衫,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瞅着就像是大公司里出来的高管。 “跟伍北玩的?” 对方又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嗯,你哪位?” 孙老三直接站起来。 “那我就没找错人,就你了!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青年猛的抬起胳膊,一把勾住孙老三的脖颈,直接将他拽进怀里,随即摸出一把匕首,刀尖向下径直“噗噗”两刀扎进他的小腹。 孙老三张嘴刚要喊,青年又利索的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接着又连续补了几刀... 631 小丑 “小伙子,你说话办事还算靠谱,不像你那个同伴,小小年纪挨打没够。” 半个多小时后,商豪和停车场的老头有说有笑的走出值班室。 人嘛,都是吃五谷杂粮的碳水混合物,甭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没人不喜欢被奉承,深愔此道的商豪通过两包烟、二百块钱,不光顺利拿到了停车场老板的联系方式,也对大概的盈利情况有了个差不多的了解。 “大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万一将来我们老板真买下停车场,咱说不准还是同事呢,您想啊,老板甭管换成谁,咱打工的不照样还是那点活儿么,啥啥不影响,搞不好我们老板还能再给您涨点工钱。” 商豪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腻,说话的功夫又递给老头一支烟。 闲扯中,两人来到停车场门口,看到孙老三背对他们坐在门前的马路牙子上,商豪忍俊不禁的走过去拍打他的肩头:“行啦,别生闷气,咱该撤..老三!老三!” 哪知道他的手指头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裳,孙老三就像是被瞬间抽走骨头似的软趴趴的栽倒在地上,扎眼鲜红的血渍很快从他身下蔓延成一大片。 “哎呀卧槽!” 站在商豪旁边的老头吓了一激灵,两腿一软当场跌倒。 “120吗?快到东方路的顺达停车场!” 商豪也哆嗦,可他更害怕孙老三有什么好歹,一边竭力将他搀起来,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四十多分钟后,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王顺、罗睺和孙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而此时商豪正在被几个刑警队的巡捕询问情况。 “问鸡毛问,你俩一块出去办事的,怎么我家老三这样了,你啥事没有!” 护犊子心切的孙泽一把揪住商豪的手臂。 “你冷静一点,没看我们正问话呢?” 一个巡捕不满的呵斥。 “你能问明白啥?人在闹市区被人扎了好几刀,不去抓凶案,尽扯这些没用的有意义吗?” 此时的孙泽完全上头了,说话根本不带丝毫客气。 “泽哥,稍安勿躁,程序该走还得走。” 罗睺和王顺赶忙阻拦。 哥俩费了很大劲才把气喘如牛的孙泽推搡到旁边去。 “人怎么样?” 罗睺侧头望向先一步赶过来的文昊。 “据说送到医院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重度昏迷,我安排兄弟们去查附近监控了,暂时没什么收获,只能确定动手的人应该是个资深的亡命徒,特别懂的反侦察,老三受伤的的地方几个摄像头都被提前破坏掉了。” 文昊长叹一口气,侧脸散落的长发将他的五官掩盖,愈发给人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妈的!” 孙泽暴怒的一脚踢翻走廊里的垃圾桶,抡起胳膊照着墙壁“咣咣”就是几下,全然不在意鲜血淋漓的拳头。 别管他平常对自家兄弟没什么好脸色,但实际上他特别心疼自己这个小兄弟,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他犯错,求到伍北的门前。 “这事儿,要不要给伍哥去个电话?”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望向罗睺。 “应该知会一声,但是不要把情况说的太严重,尤其是咱现在根本弄不清楚是谁下的黑手,冒冒失失把他喊过来,除了破坏他刚拟好的计划,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罗睺思索一下说道。 同一时间,崇市复兴区一家名为“鸿途商社”的二层小门面楼里。 王峻奇捧着个玻璃器皿呼噜噜的吹着水烟,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雾气。 而他的对面,赫然正是那个袭击孙老三的白衣青年。 青年左手攥把匕首,表情认真的剔着右手指甲盖里的黑泥,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好,但是却给人种无限嚣张的感觉。 “人伤了?” 连续裹了几口水烟后,王奇峻才神气飞扬的昂起脑袋。 “重伤,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他的命。” 青年慢条斯理的回应。 “这是你的酬劳。” 王奇峻从抽屉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摔在青年的面前。 “钱我不缺,我只想报仇!” 青年满不在乎的将信封推回去,歪着脑袋道:“我们哥四个曾经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好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他们是被警察抓了,我没辙,但仇肯定是要报的。” “怎么称呼?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哥们或者兄弟吧。” 王峻奇微微一笑。 “就叫我小丑吧。” 青年从怀里摸出一只小丑的面具照在脸上,如果伍北或者王海龙在现场的话,一定能马上认出来这个逼养的竟是曾经偷袭过他们的那四个小丑之一,当日在高速口围堵伍北,这个家伙侥幸逃脱。 “小丑?名字不错,人在世间走,谁不是小丑。” 王峻奇扬起嘴角,手掌拨开对方脸上的面具,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需要再戴着这玩意儿,就以你的本来面目出现吧,崇市没人认识你,孙老三只是条小鱼,很难钓回来伍北,下一步得研究研究虎啸其他人...” 632 玩一轮黄雀在后 临近傍晚时分,孙老三有惊无险的被推出了急诊室。 这次受袭,真的几乎要了他的命,除去大量失血之外,还因为肝脏受损,被迫切掉三分之一,所以导致他下了手术台,都迟迟没能苏醒过来。 确定老三没有生命危险,罗睺才找了个机会拨通伍北的号码。 而此时的“旅游小分队”刚刚进入五台山境内,坐了一天车的伍北正从服务区伸懒腰、活动筋骨。 等听到孙老三莫名被人袭击,他心头瞬间腾起一抹危机感。 “还没查出来是谁?” 生怕影响到其他人的兴致,伍北攥着手机走向别处。 “有目击者说看到是个穿白西装的家伙,具体模样啥的也形容不出来,文昊正在安排人查,我刚刚也和陈华打了个照面,他答应我会派人全力以赴的搜查。” 罗睺实话实说的回答。 “行,我最快速度赶回去吧。” 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和十一嬉戏打闹的赵念夏,伍北暗叹一口气。 “不是伍哥,我和顺子的意思都是你暂时先不要回来,首先,咱们没弄清楚动手的人究竟是谁,存在什么目的,你就算回来,这事儿也不可能马上查清楚,其次,我总感觉这是有人在故意牵制你!” 罗睺忙不迭打断。 “牵制我?” 伍北顿时有些迷惑。 “你刚一出门,马上就出了事儿,未免也太凑巧了吧?前两天咱刚把胡大脑袋那帮老社会摆弄的明明白白,按理说现在崇市敢跟咱呲牙的人不会太多,但偏偏这人还就出现了,说明躲在暗地里的家伙,要么本来就跟咱有仇,要么是外面进来的,想要踩咱们扬名立万。” 罗睺说出他心里的想法。 “嗯,有道理。”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知道他出门的人不多也不少,想要打听并不是啥难事。 “幕后那个狗渣不难挖出来,跟虎啸结怨的就那么几个,逐一排查也能查出来个大概,只要对方是奔着咱来得,那老三的事儿只能算是个开始,后面肯定还会有动作。” 罗睺继续说着他的推断。 “意思是..对方下一步的目标可能是停车场?” 伍北也立即反应过来。 “对!咱既然能从闫明的口中得知商机,保不齐对方也有自己的渠道,别着急,狗日的肯定比咱先沉不住气。” 罗睺利索的接茬。 “最近你们尽可能不要单独外出,走哪把孙泽喊上..算啦,老三遭这么大的罪,他一时半会儿怕是得守在边上,待会我给老绿去个电话,让他抓紧时间赶回虎啸吧,今晚上你们全在医院呆着。” 伍北揉搓两下额头,瞬间有股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苦恼。 这次动手的狗篮子一定相当了解虎啸公司的内部结构,上来就废了孙老三、拖住目前的最强战斗力孙泽,那么接下来剩下的兄弟还不彻底沦为鱼肉,他们想切哪个就切哪个。 结束通话以后,伍北又马不停蹄的给老绿去了个电话。 寻思良久,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挚亲战友范昊逸的号码:“饭桶,那天晚上你不说想孙子了嘛,给你俩提供一个约会的机会,要不要?” “哥,你直接说事行不?认识多少年了,你啥心眼我还能不了解嘛。” 另外一头的饭桶直接戳破伍北的谎言。 “咳咳咳,是这么回事..” 伍北尴尬的呲牙,将事情经过大致跟兄弟叙述了一遍。 “擦,合着你是让我过去给你家小老弟们当保镖呐?” 不等他说完,饭桶扯着个破锣嗓门就吆喝了起来。 “我知道挺让你跌份的,但哥现在不是没辙嘛,我也想躲在暗地里,给丫玩一轮黄雀在后。” 伍北讪笑着恳求。 “准了,正好老领导快要过生日了,我给你当保镖,但你得答应陪我一块去给他祝寿,这都几年了,你不能回回让我言而无信吧?” 饭桶轻飘飘的调侃。 “换个要求行不?” 听到他这话,伍北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形。 “就这一个条件,你要是点头,我马上出发,连夜赶到崇市去,哥哥诶,甭管啥事咱得有完有了吧,当年逼迫你退伍的又不是咱们头儿,是!他确实没替你争取,但咱得理解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吧,当年你闯出那么大的乱子,如果没有他保全,你..” 饭桶不死心的又念叨一句。 “行啦,我知道了,你忙着吧,我再找其他人帮忙。” 伍北迅速挂断电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此时的他就像是被人捏住手偷东西的小贼一般的底虚和紧张。 低头盘算良久,不停地来回拨通自己的通讯录,伍北始终没能找出来一个靠谱的帮手,咬着烟嘴迟疑半晌,琢磨着要不要再麻烦一次临县那位身份神秘的大佬王朗。 “嗡嗡..” 饭桶给他发来一条订票成功的信息。 “这个傻疙瘩。” 盯着信息,伍北心底暖烘烘的笑骂一句... 633 你喝冰镇啤酒吗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盯着裤裆傻笑?” 刚给饭桶回复完短信,赵念夏就满脸狐疑的走了过来。 “没事,跟哥们聊天呢,不信你看。” 伍北赶忙抻过去手机。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巴不得任何事情都对心上人全盘托出。 “切,我才不看呢,万一瞧见什么不该看的,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赵念夏白楞他一眼,双手插兜歪起小脑袋,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夏夏,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伍北凑到旁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次赵念夏再度现身,伍北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好像又总是差一点什么,不论是昨晚上共处一室,还是今天在车上聊天,赵念夏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躲避自己。 “哪有啊,明明是您老人家嫌疑咱吧。” 赵念夏撇撇小嘴,脑袋昂的更好。 “哪有啊..” “没有?我昨晚上都让你请喝冰镇啤酒了,你居然喝了没两口倒头就呼呼大睡,你是猪吗!” 赵念夏掐着腰,精致的小脸蛋涨的通红。 “不是,我是真困了,好几天没怎么休息,加上昨晚上又没间断的喝了好几场..” 伍北慌忙解释。 “猪死你算了!” 话没说完,赵念夏抬腿一脚重重跺在他的脚面上,转身就朝停车的方向跑去。 “夏夏,你听我狡辩..呸,听我解释,我是真困得不行啦!” 一看大姐大不高兴了,伍北急忙要追。 “哥,问题不是出在你睡着了,是冰镇啤酒好不好?” 走了没两步,一直躲在附近偷听两人对话的徐高鹏贱嗖嗖的薅住伍北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吧唧嘴暗示:“你想想看,女孩子能喝冰镇啤酒说明啥?” “说明她..肠胃好?” 伍北一头雾水的呢喃。 “擦,月老就算给你绑条钢筋棍子也早晚让你挣断,没事多搁网上学习学习吧,你欠缺的不是咋追女生,而是怎么当个爷们!” 徐高鹏哭笑不得拍了拍脑门,随即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几句。 听完兄弟的讲解,伍北这才会意过来,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俩大嘴巴子,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送子观音把路都给他铺好了,他硬生生来了个三级跳,完美的跨过了红毯。 “没事儿,往后机会多着呢,没事嘴勤点,好女怕赖汉,烈女怕缠郎!” 徐高鹏拍打伍北的后背安慰。 再次启程,伍北特意跟十一换了位置,紧挨着赵念夏而坐,一路上有的没的找话题。 但是对于他的大献殷勤,赵念夏是一点面子没给,不是借口犯困,就是故意扒拉手机刷视频,整的伍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把徐高鹏临时教他那几招撩妹小技巧都用上了,但愣是没能奏效。 晚上九点多钟,车子总算驶入五台山下一个名为“台怀”的镇子上。 四周也瞬间热闹起来,不知道是周末的缘故,还是有什么特殊节日,随处可见的私家车,放眼望去哪哪都是慕名而来的信徒、游客,各种贩卖香烛、佛串的小摊子嘈杂无比,哪里有半点佛门清净之地的肃静。 “我咋感觉咋好像被坑了。” 从车里出来,伍北皱起眉头嘟囔。 “不懂别乱说,十一月十七是阿弥陀佛圣诞,这些信徒应该都是来朝拜的,再说了,你又不信佛,管他乱不乱,就当是旅游来的。” 赵念夏掐了他腰上的软肉一把,瞥眼手指对面的一家餐厅轻喃:“饿了,听说这边的台蘑很不错,你请客!” “小问题,那啥夏夏,你今晚上能喝冰镇啤酒不?”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 赵念夏刚要回答,随即突兀反应过来,又是一脚狠狠的踩在伍北的脚面上,娇嗔:“去死吧你!” “不喝啤酒,冰镇饮料也行呐,美年达、可口可乐都ok的。” 伍北皮糙肉厚,一点事儿没有,继续仰着个脖子,长颈鹿似的追在屁股后面问。 “哥哥哥,矜持一点行不?佛家圣地呢,能不能要点脸。” 徐高鹏哭笑不得的追上伍北规劝。 “那我咋说,问她吃不吃冰疙瘩?” 伍北呆萌的眨巴两下无知的小眼神。 “得,您还是问她喝不喝凉啤酒吧。” 对于自家老大这号钢铁直男,徐高鹏感觉自己真的是打死都特么教不会。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是任叔的号码,他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634 底牌 “任叔,你跑到哪去了,这么久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到底啥意思啊!” 愣神几秒钟后,伍北心情澎湃的按下接听键,满肚子抱怨恨不得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还记得叔呢,我寻思你现在家大业大,早就把我个糟老头子给抛掷脑后喽。” 任叔顿时喜笑颜开。 “叔,你现在搁哪呢?我跟你说,目前咱的虎啸公司在崇市绝对属的上一号,另外物流和配送这块,也彻底被咱们垄断下来了,市里那些干零售业的小店,十家店最起码有八家是用咱们的货车,还有就是..” 伍北嘴巴就跟开挂一样,连珠炮似的介绍,就像一个外出求学的弟子迫切想让师傅看到自己都学会了什么本领。 电话那头的任叔耐心听着伍北的每一句话,既不夸赞,也没过分的拿什么言语渲染,最多是应上一句“嗯”,或者大笑两声。 不知不觉中,伍北扯了能有半个多钟头,连赵念夏都忍不住催促他好几遍吃饭,他才不情不愿的坐到桌边,但是嘴巴始终没停火,仍旧叭叭个不停,直到把他们现在身处五台山的近况全说出来,这货才总算得空喝了口茶水。 “叔,你还好吗?最近身体咋样?” 临了,伍北关切的询问。 “可算特么想起来问老子了,听得出来,你们这群小牲口成长了不少,但你沉不住气的毛病还是得继续改,不论对方是谁,不要全盘托出,更不要让自己像个裸体一样全被人看光,底牌,随时随地要有底牌,懂么?” 任叔长舒一口气,言语中透着满满的欣慰。 “关键你又不是外人。” 伍北脱口而出。 “我不是外人吗?” 任叔莫名抬高一丝调门。 “必须不是呐,您是我叔,是我最难时候的明灯,也是我走上这条道的领路人!” 伍北表情认真的回应。 “真想叔了?” 任叔沉默几秒发问。 “老想啦,那天做梦还梦到咱俩搁化肥厂家属楼的门岗室里喝酒的画面,不怕你笑话,我好几次喝醉酒,想起你来都会控制不住的掉眼泪,我觉得没人保护我,都特么欺负我!” 伍北重重点头,就仿佛电话那头的任叔能看到一样,抓起面前的水杯牛饮一大口,甚至都没觉察出来徐高鹏已经把水给他换成了白酒。 “我也挺想你的,要不你到郑州玩几天,我最近和几个朋友在这边养老。” 任叔随即又说道。 “郑州?” 伍北怔了一怔,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跟那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不方便呐?不方便就改天,我也是刚刚才落下脚,想着先跟你联系一下。” 任叔很通情达理的改口。 “倒没有不方便,主要..待会我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吧,不行我们就改道。” 伍北侧头环视一眼桌边的其他人。 “我不同意!” 赵念夏冷不丁开口,柳眉拧成一团。 “夏夏,任叔喊咱呢,你难道不想他么?” 伍北急忙拿起手机解释。 “可是咱们还有正经事,你一直说的那个天堂镇我想去看看,如果那边真的适合发展,关系到公司下一步的走向,相信任叔也一定能够包容咱们的,对吧任叔?” 赵念夏朝着手机娇滴滴的呢喃。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虎啸刚刚才起步,任何事情都必须退居二线,念夏是个好姑娘,小伍啊,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任叔大大方方的接茬。 “叔,我这头一完事,保证第一时间去见您..” “待会再聊哈,我有电话打进来了。” 不等伍北说完,任叔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任叔好不容易才联系我一次,你直接回绝了,老头脸上肯定挂不住。” 放下手机,伍北稍微有些不爽的嘟囔。 “他把你当自家人,就绝对不会因为这点细节怪罪你,他如果没把你当自己人,你也没必要上赶着往上贴,我承认他确实对你不错,但他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哪次是经过你点头的?” 赵念夏慢条斯理的给伍北夹了一口菜,杏眼微眯:“任叔刚刚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要记得随时随地给自己留底牌,有魄力被人一眼洞穿的存在,不是对自己迷之自信,就是实力足够雄厚。” 另外一边,崇市的某个便民澡堂里。 任叔和前阵子离开虎啸公司的王亮亮坐在热气腾腾的澡池中互相给彼此搓背。 “叔,我有点没搞明白,您明明就搁崇市,为什么要骗伍哥说在郑州,万一他刚刚头脑一热,答应下来,咱们不得连夜跑过去啊?” 王亮亮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给任叔搓澡。 “那就去呗,闲着也是闲着。” 任叔享受的闭眼微笑。 “您的真实目的是不想让伍哥去三屯乡吧?” 王亮亮突兀询问。 “哦?” 任叔猛然睁开眼睛,接着笑了笑道:“是啊,我确实不太想让他去,天堂镇太凶险了,凭虎啸的小体格子,现在根本玩不转,搞不好还容易把自己折腾进去,小伍积攒点家底不容易呐...” 635 鹏仔的惆怅 听到任叔的话,王亮亮若有所思的昂起脑袋。 “用力搓,我吃劲儿,待会再慢慢思考人生。” 任叔拍打自己后脊梁两下催促。 “不对啊叔,上次咱们跟踪小伍一块去三屯乡,他们在洗浴中心被人围攻,你不说你在那边没熟人吗?怎么现在好像又很了解的样子?” 王亮亮迷瞪的发问。 “没熟人,不代表不了解,你这孩子是不是虎!麻溜点,我赶时间蒸桑拿去!” 任叔不耐烦的撇撇嘴。 与此同时,闷头喝了几口酒的伍北,也从对赵念夏的不满中缓过来劲儿,大大咧咧的吆喝哥几个喝酒。 “你们喝吧,我俩到镇子上转转去,刚刚看到有卖平安福的,我想给某人求一道。” 赵念夏斜眼瞟了瞟伍北,招呼上十一往饭店外面走。 “待会一块呗,我喝完这口就不喝了。” 伍北赶紧讨好道。 “你们聊聊吧,男人有男人的话题,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秘密,我当然希望你陪伴,可我更希望你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出现,各种退让和迁就,如果我们不能让对方变得更好,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赵念夏微微一笑,朝伍北说道。 “大嫂绝对的贤内助!” “深明大义说的就是我大嫂这种巾帼。” 伍北还没吭声,林青山和江浩就已经像是说相声似的拍桌子叫好。 “好啦,不许揪着个眉头,都快变成小老头了,待会我们转完就直接把酒店订好,地址和房间我短信发给你,今晚不许熬太晚,明天咱们要早起爬山呢。” 赵念夏走过来,秀手轻轻抚平伍北几乎拧成一团的眉梢。 “那你们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这次出门,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多陪陪赵念夏,既弥补两人分开那么久的空白,再顺带拉近彼此的关系,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她分开。 但是仔细又一琢磨,赵念夏说的不无道理,有时候她们女孩子之间确实也需要点自己的空间,特别是十一,整日面对公司里的这群大老粗,好不容易盼回来年龄相仿的姐姐,两人交流交流也挺好。 等两个女人离开,徐高鹏马上又招呼老板搬来一箱子啤酒,好说歹说的央求哥几个陪他喝一场。 “你有啥可愁得慌,小对象不间断的换,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是张新面孔,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 伍北好笑的发问。 作为虎啸公司的“撩妹担当”,徐高鹏绝对算得上实至名归,光是这半年多,他换过的女朋友最起码能有二三十个,用罗睺的话说,这是人家的天赋,完全羡慕不来。 同样是住院,哥几个躺病床上,伍北都愁得慌应该上哪请护工,而徐高鹏住院,屋里的莺莺燕燕每天都不会重样。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愁得慌。” 徐高鹏拍了拍额头苦笑着说出实情。 敢情在他去珠海之前,勾搭上一个开足疗店的离婚女人,女人的岁数并不大,也没带孩子,起初两人就是玩玩。 可一来二去,女人不知道怎么对徐高鹏上了心,说啥都要嫁给他,这下可把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鹏给吓坏了。 他先是拿出惯用的冷战伎俩,逼对方放手,但是没起任何效果,女人甚至一着急直接跑去虎啸公司蹲点等他,然后他又提出赔钱,可对方仍旧不依不饶。 哪怕徐高鹏骂难听话,故意没事找事,女人就是非他不可。 “擦,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要是有个女人这么对我,孩子是不是我的都无所谓。” 林青山满脸羡慕的哼哼。 “你是饿汉子不知道饱汉子虚,我这号人搞对象没问题,但是要谈婚论嫁绝对不行,我恐婚,真的,一想到结婚生子,我就喘不上来气。” 徐高鹏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掏出手机翻出来那女人的照片给哥几个看。 “卧槽,长得真心可以啊,鹏仔!” “有点像那个拍电影的,叫什么刘涛还是啥的。纯纯的御姐范。” 江浩和林青山表浮夸的称赞。 “你不买就不买,踢人家孩子干嘛!有没有一点素质啊?” “死婊砸,闭上你的臭嘴,再叫唤连你一起打!” 就在这时候,饭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隐约听起来好像是女人在吵架。 “沃日!” 徐高鹏抬头朝窗户口瞄了一眼,随即做贼心虚的“啪”又坐下来,朝着伍北念叨:“哥,江娜菲找过来了,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的那个开足疗店的,她怎么找过来啦,咋办呀!” “哪个?穿红色羽绒服那个吗?” 伍北也起身看向窗外。 饭店门前的街道上,郁郁葱葱的围了好些男女老少,人群中几个女人正在吵嘴,一方是六七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看岁数应该也就二十出头。 另外一方只有俩人,一个二十七八岁,看侧脸很像刚刚徐高鹏给他们看过的照片,另外一个是扎着胖乎乎的小男孩,顶多二三年级的,女人将小孩儿护在自己身后,正和对方据理力争... 636 暴力小可爱 街道上,两群女人的争吵,瞬间吸引到更多围观的男男女女。 想来这看热闹真的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即便是在宝相尊严的佛山脚下也照样不能免俗。 眼见对方四五个小太妹打扮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安耐不住想要动手,林青山搡了徐高鹏一下嘟囔:“兄弟你有点不讲究啊,一夜夫妻还百日恩,人家都巴巴跑来找你了,遇事你不上?” “不是,我...” 徐高鹏磕磕巴巴的辩解,但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先出去看看吧。” 伍北瞄了一眼几个兄弟起身往饭店外面走。 世间万般,唯情难渡。 甭管徐高鹏是不是对人家真没心思,但伍北作为大哥,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 几人很快来到路边,女人们嘈杂的谩骂声更加清晰。 被徐高鹏那个“绯闻女友”挡在身后的小男孩吓得正不停抽吸鼻子,两人的身后是个被踢翻的小推车,手工绣成的荷包和一些平安福散落满地。 “你少说没用的,他把我刚做的美甲给毁了,怎么赔吧?我镶的是真钻,一颗两万多呢。” 一个扎着高马尾,模样长得很一般,但是穿装打扮异常高调的女人,拽了拽自己的厚短裙,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掌厉喝。 女人本来就长得瘦溜溜,再配上那张白森森唰唰往下掉粉的锥子脸,整个就是一副猛鬼出笼图。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看到阿姨的手上有钻石..” 小男孩弱弱的摇头,眼泪不争气的吧嗒吧嗒的往外掉。 “玛德,你叫谁阿姨呢。” 女人一下子急眼了,看来年龄这玩意儿确实是女人触碰不得的红线,甭管多大年龄,从事哪行哪业,只要被人喊老,都绝对忍耐不住。 “你说话就说话,张牙舞爪的要吃人啊!” 徐高鹏那个绯闻女友一把推搡女人的手臂,用自己的身体将小男孩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臭娘们,你敢跟我动手是吧!姐妹们,一起上,挠花她的臭脸!” 女人被推了个踉跄,气的直接嗷一嗓子扑了上去,她另外几个同伴也不甘示弱的拉扯起来。 “干特么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咋回事啊江娜菲,你不在崇市好好待着,到处瞎晃悠啥!” 瞅着自己的“对象”要吃亏,徐高鹏总算鼓足勇气低吼一声,两步跨了过去,粗暴的推开撕扯的两个小太妹,表情严厉的呵斥。 “鹏鹏,我..” 看清楚是徐高鹏,江娜菲立即眼圈就红了。 “你算干什么吃的,女人打架,你一个大老爷们插手,要不要脸!” “只有废物男人才会欺负女人。” “长得跟个人似的,丢人,呸..” 几个小太妹一看到人高马大的徐高鹏多少都有些底虚,干脆变“物理攻击”为“精神侮辱”,各种难听话喷涌而出。 “再特么叫唤,别怪我扇你们昂!” 徐高鹏瞪着眼珠子臭骂。 “咋回事啊小伍?” 就在这时候,赵念夏和十一从人堆里挤出来,好奇的询问。 “那女的,是高鹏的...我也弄不清到底算床友还是前女友,反正人家是来找他的,不知道因为啥事情跟人撕巴起来了。” 伍北颇为无奈的解释,同时示意林青山和江浩赶紧把自己人拉走再说,毕竟周围看热闹的太多,又是在旅游景区,一个不小心容易变成网红。 哪知道江浩和林青山刚挤过来劝阻徐高鹏,对面人群中又蹦蹦跶跶的跑出来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 “怎么个意思啊?欺负我媳妇是不!” 对方带头的是个尖嘴猴腮,感觉好像营养不良的小伙,小伙双手插兜,跟麻杆唯一的区别,估计就是会说话。 他冲着徐高鹏冷笑着挑衅:“兄弟你有点不上道啊,女人吵架,你一个带把儿的跟着瞎逼掺和啥!” “说话干净点,惯的你臭毛病。” 徐高鹏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不是他狂傲,以对方这号段位的小盲流子搁崇市给虎啸的兄弟提鞋都不配。 “你行啊,那咱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麻杆小伙勾了勾手指头挑衅。 “多余跟他叽霸废话,走吧。” 伍北皱着眉头招呼。 “你别吱声,这种事情你不合适解决,来,你帮我拿着。” 赵念夏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迟疑几秒钟后,将买好的香烛贡品递给伍北,一马当先的扎了出去。 往前迈步的时候,她利索的用手腕上的头绳,扎起秀发,同时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板砖,气势如虹的走到江菲娜的身旁,另外一只手指向对面几个小太妹:“提前说好了啊,女人的事情女人自己解决,伤着毁容什么的别埋怨,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 她这一手操作,当场就把对方几个小太妹给唬住了,不止是她们,就连伍北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他习惯于赵念夏的古灵精怪和知书达理,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她如此暴力的一面。 “来不来?不来就赶紧道歉散场,想打咱们就照着一块进icu或者监狱干,没有五年十年谁也甭想出来,别墨迹!速度!” 几个小太妹的气势顷刻间被压下去,赵念夏握着砖头又朝前走了一步。 “滴呜!滴呜!” 警笛声突然乍响,几个穿制服的巡捕走了进来。 “同志,这群土匪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你们可得主持公道啊,小弟弟,这几个老阿姨是不是刚刚非要买你的福包你不卖,她们就故意掀翻你的摊位,别害怕哈,跟警察叔叔好好说。” 赵念夏一把丢掉砖头,转身朝那个哽咽的小男孩眨巴眼睛暗示。 “嗯,她们还打我了。” 小家伙既然有能力摆摊做生意,肯定也不傻,立即明白过来,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637 黑话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等人从景区派出所出来。 这个社会对于女性还是比较宽容的,一模一样的事情,如果放在男人身上,搞不好哥几个今晚全得上拘留所里过夜,但放在女人的身上,只要互相同意调解,那基本就算是翻篇。 可能是怕两帮人再碰上茬架,派出所特意安排伍北和对方一前一后的离开,稍微一耽搁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至于事情经过,其实也挺简单的。 那几个闹事的女盲流子原本是打算在小孩的摊位上买几道护身符,但是怎么也划不下来价,其中有个家伙一气之下就把孩子的摊给踢翻了,碰巧路过的江娜菲看到,三言两语间就撕巴了起来。 伍北不动声色的扫量江娜菲,心里暗道这也是个“侠女”。 一个人的品质如何,往往就通过小事体现,相反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的决定,往往充满了客观因素。 “小弟弟,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摆摊呐?” 派出所门前,赵念夏温柔的替小男孩整理好皱皱巴巴的领口。 “我没有爸爸,我妈是聋哑人,她上街卖东西更受人欺负,今天我过礼拜天,想要帮帮她,所以就偷偷出来摆摊。” 男孩小声回答,估计是天太冷的缘故,说话时候他总吸溜鼻子,手和小脸也冻得红扑扑的。 “那现在摊子被人掀了,你回去不是更不好交代么?” 江娜菲也走过来询问。 听到这茬,小男孩仿佛才突然想起来一般,嘴巴一歪,眼泪瞬间控制不住的淌落出来。 “好啦,别哭了,这些钱拿回去,就说有人把你的东西全买走了。” 赵念夏从包里里摸出一沓崭新的钞票塞到男孩的怀里。 “姐姐,我不要..” 小男孩忙不迭往后倒退。 “拿着吧,我们来五台山是为了拜佛求平安,但是行善积德又不是必须烧香拜佛,你不要的话,姐姐可不高兴了哈。” 赵念夏故意板起脸。 此时她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抄起板砖要跟人拼命的架势,温柔的简直能把人原地暖化。 推搡好一会儿,男孩才总算拿起钱,很懂事的挨个跟几人鞠躬道谢,看看他,再想想城市里那些整天哭着喊着要手机玩的同龄人,伍北突兀觉得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酸。 唯恐那群社会败类再堵小男孩,大家决定送孩子回家。 所幸男孩就住在附近,几人也没绕什么远道。 距离孩子家还有不多远时候,路过一家算卦的小摊。 一个头戴瓜皮帽,鼻梁上架副圆边小墨镜的山羊胡老头冲着伍北招手:“小友慢行,你有一卦!” “我么?” 伍北饶有兴致的手指自己。 “对,不灵不要钱,坐下来谈谈吧。” 老头推了推墨镜框,煞有其事的拍打桌面:“我的卦只赠有缘人,你命里有一劫,可想听老朽叨扰?” “什么劫呐?保时捷还是国庆节?” 伍北刚要往前走,赵念夏一把拽住他,笑嘻嘻的调侃。 “女施主切莫妄言,世间三万事,有因且有果。” 算卦老头让一通抢白,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 “算不尽芸芸众生微贱命,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你不僧不道,悟是哪门子的天机,修的又是谁家的博学?” 赵念夏收起脸上的笑容,直勾勾的注视算卦老头。 老头当即愣了几秒钟,随即双手抱拳欠身:“打眼了姑娘,没想到碰上行家,不知道姑娘师从何处?” “无师无从,闲暇之余翻过几页易经杂谈罢了。” 赵念夏慢悠悠回应。 “不打扰了,几位慢行!前程尽在脚下,心所向,事所成,愿所现,烦颗消,忧可减,施主们,阿弥托佛!” 算卦老头文绉绉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离开对方摊位十几米远,伍北才后知后觉的朝赵念夏翘起大拇指:“可以啊姑娘,摆摊算命的老头都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你不说你信这些嘛,咋又不让我算上一卦?” “这些人都是白腿,白腿是江湖黑话,说白了全是靠一套说辞吃天下的骗子,根本没什么真材实料,找他们算,你跟花钱买人说好听话没区别,再说啦,我信的是命运机缘,可不信谁能改变那些东西。” 赵念夏歪着小脑袋回应。 品读着赵念夏刚刚那一席话,伍北感觉像是懂了什么,但又好像不懂。 “走啦,别站着发呆,等送弟弟回去以后,咱们就离开五台山吧,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焚香祈福,现在既然好事做成,祈不祈福都不重要了,最起码我心里安稳很多。” 赵念夏一把拉住伍北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638 重返三屯乡 当天晚上,一行人再次启程。 明明身临佛寺古刹,却连一根香都没烧,一个头也没磕,不得不说伍北这群人有多另类。 坐在车里,伍北静静的观望赵念夏。 车厢内黑漆漆一片,因为多了个江娜菲所以大家聊起天也不再那么随意。 一趟五台山之行,让伍北仿佛重新认识了心上人的另外一面。 她不光仗义懂事,而且勇中有智。 最重要的是好像懂得很多,不论是刚才三言两语唬住算命老头,还是那些黑话,要知道这些玩意儿可不是无师自通的,最起码伍北在社会上飘了那么久,一点都不了解。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复杂?” 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被伍北打量,赵念夏微微转过脑袋,一对眸子在黑暗中显得尤为亮晶晶的。 “选择今晚上走,我知道你是怕咱们被那群地痞流氓纠缠,但为什么当初一定要来这里呢?” 伍北低声询问。 在景区派出所时候,巡捕就跟伍北有意无意的暗示过,闹事的那帮小青年全是本地的二流子,哥几个虽然不惧他们,但毕竟出门在外,招惹上那样的杂碎非常容易影响心情,故此赵念夏提出离开时,谁也没提意见。 “你最近经历的事情有点多,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和环境,没什么是比寺庙更容易让人冷静,结果我忘了越是这类著名景区,反而越嘈杂。” 赵念夏把头倚靠在伍北的肩膀上,轻叹一口香气。 “你也感觉出我有点躁?” 伍北立时间有些诧异,他现在确实特别容易起火,而且脑海中动不动就会浮现出老绿挎包里的雷管和手枪,那股子戾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而起。 “我爸说过,男人在初尝权利和金钱的腥味时候,很容易迷失,可是这一时间段又特别的关键,往往能决定男人一辈子的走向,我不想你被权财掌控,更不想你为了达到目的变得冷血麻木。” 赵念夏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却隐隐约约诠释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此刻回归。 “谢谢。” 伍北不是蠢人,当然明白丫头心里的所想,也将侧脸枕在赵念夏的额头上,明明有肌肤之亲,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头却丁点邪恶的念头都没有,反而特别的安静。 凌晨两点多钟,一行人终于抵达三屯乡。 “你是不是有病,谁允许你手机定位我的,还有我说没说过,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碰我的电话?” 刚刚下车,徐高鹏就和江娜菲产生了冲突。 “既然不让我碰你的电话,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开锁密码,我有病没病不好说,但你是真不正常,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喝醉酒,哭着抱住我,说你没人心疼,说你想要跟我结婚,我会跟你在一起吗?” 江娜菲毫不退让的反问。 “男人..喝醉酒的话能信嘛,总之明天你给我赶紧回崇市,我们是来办正事的,我根本没时间照顾你。” 徐高鹏让问的哑口无言,磕磕巴巴的耍无赖。 “别吵架,多一个人多份人气,我和十一刚好也蛮无聊的,姐姐来了,最起码我们斗地主都能凑够人手。” 眼见两人愈演愈烈,赵念夏赶紧凑过来打圆场。 “就是,咱们这趟过来一无干仗,二不投资,就是单纯的过来踩踩点,多个人反而能打听到更多的东西,你挎着个逼脸干啥!” 伍北也白楞徐高鹏一眼。 尽管自己兄弟是个花花大少,但伍北能看得出来,他对江娜菲其实挺上心,不然也不会连自己手机的密码都告诉对方,要知道这年头,手机等于秘密,哪怕是同床共枕的两口子也很少有人能做到把电话内容毫无保留的展示给对方。 与此同时,崇市的医院里。 孙泽寸步不离的守在孙老三的病床旁。 正如伍北猜测的那样,自家兄弟险些在鬼门关走一圈,虽然把孙泽气的暴跳如雷,但也真把他吓坏了,他现在是真怕背后的狗杂种再突然冒出来,所以决定在老三痊愈之前,都亲力亲为的伺候。 隔壁病房里,王顺、罗睺、商豪和贾笑百无聊赖的凑成一堆打扑克,文昊则一个人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伍北千叮咛万嘱咐,在老绿赶到之前,绝对不许他们离开孙泽身边。 “不叽霸玩了,一个个全是赌神、赌圣,我饿的难受,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叫唤个不停?” 几圈扑克打完,罗睺满脸贴满了纸条,他不满的将扑克甩在桌上。 “别扯淡昂,伍哥交代过,老绿没来之前,谁也不能挪位置。” 王顺一边整理扑克牌,一边表情严肃的提醒。 “我没想乱跑,就是觉得腰酸腿痛,再说啦,眼看快天亮,你们说盯梢咱的狗篮子们难道都不睡吗,要不我偷偷..” 罗睺不尴不尬的讪笑。 “不行!” “想都别想!” 一屋子人齐刷刷的翘起中指。 “别特么跑!” 就在这时,走廊外突兀传来孙泽暴怒的吼叫声,接着就看到他从窗户边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啥情况?” 罗睺迷惑的昂起脑袋... 639 人的名,树的影 当小哥几个走出病房,只来得及看到孙泽的背影跑进了消防通道,似乎是在追逐什么人。 “情况不对劲,全上老三的病房!” 全场处于梦游状态的文昊最先反应过来,先是从怀里摸出一把“仿五四”手枪,思索一下后,又把枪重新塞回去,打腰后拽出来一把折叠匕首,其他人也瞬间全机敏的拎出来家伙什。 此时的孙老三半睡半醒,脸上捂着氧气罩,艰难的睁开眼睛望向一众兄弟,但是却说不出任何话。 “没事,有我们呢。” 罗睺拍了拍孙老三的肩膀安抚。 身子最壮的王顺和文昊则一左一右挡在病房门前,商豪和贾笑直接举起椅子,几人如临大敌似的瞪圆眼睛,大气都不敢多喘。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孙泽没有回来,也没有其他人出现。 “泽哥是不是梦游呢?” 罗睺长舒一口气呢喃。 “哒哒哒..” 走廊里,一阵皮鞋踩地的声音骤然响起。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几人立时间又紧张了起来。 几秒不到,脚步声戛然而止,那人仍旧没有露头,明明感觉丫挺已经到了房间附近,但他不出现,小哥几个也不敢往外走。 “哒!哒!哒!” 沉寂几根烟的功夫,皮鞋声再次泛起。 周而复始几遍后,屋里哥几个举武器的手都要酸了,外面那逼养的就好像遛狗一样来来回回的晃荡,死活不现身。 “草特么的,狗篮子一个!” 罗睺没什么耐心的扯脖咒骂。 “桀桀桀..” 门外的人发出几声鸹噪的奸笑声。 “别搭理他,宵小之辈!” 文昊抿嘴阻止。 “虎啸的小老弟们,出来聊几句吧。” 走廊那家伙出声挑衅。 “牛逼你进门!” 罗睺没忍住,再次大声喝叫。 “好啊,等我哈!你们千万别害怕!” 对方继续发出嘲讽。 “咔嚓!” 文昊掏出手枪,利索的上膛,枪口径直对准门外。 不知道是听到动静,还是狗杂种又再打什么鬼主意,再次沉寂,没了一丝声音。 此时两伙人就是打个心理战,对方不敢冒冒失失的往里闯,屋里的人也不敢涉险去一探究竟,只能硬耗着比拼耐心。 “今晚上时间太匆忙,下次见吧,从今天开始你们最好别落单,我会二十四小时盯着各位,另外转告伍北,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捱了差不多又有五六分钟,走廊外的男人丢下一句狠话,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真叽霸能吹牛逼,好像你有杀人许可证似的,老子等你干死我,麻溜的!” 罗睺一点不带惯着,争锋相对的咆哮。 不过这次,那家伙没有继续回应。 “呼...” 确定他确实走了,小哥几个故意对视几眼,全都呼哧带喘的吞吐粗气。 尤其是王顺和文昊,两人额头上遍布晶莹的汗珠子。 他俩刚刚距离门口最近,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文昊拔枪,那狗东西其实是打算往里冲的,对方只有一个人,全敢主动上门挑衅,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保不齐他手里可能也有枪。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刚刚才松口气的哥几个再次绷直身体,纷纷抄起各自的武器。 “玛德,害老子白跑一趟” 紧跟着孙泽的声音传来,只见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前,当看到一屋子草木皆兵的弟兄们,他茫然的眨巴两下眼睛:“咋滴啦?” “你上哪去了!” 王顺忙不迭询问。 “刚刚有人打电话说我车子占消防通道,救护车要着急出去,结果我下去,屁毛都没见到,你们这是咋滴啦?开座谈会吗!” 孙泽瓮声瓮气的解释。 “叮铃铃...” 突兀间,电话铃声猛然炸响,把所有人吓得全“卧槽!”惊呼一声。 “我的我的。” 罗睺忙不迭拿出手机,歉意的笑了笑,随即贴到耳边:“老绿大哥,您到了吗?” 以此同时,医院大门口。 一辆黑色本田轿车里,王峻奇疲惫的揉搓几下太阳穴,昂头看向对面黑洞洞的住院楼。 “咣当!” 车门被突兀拽开,一道白色身影钻了进来,正是刚刚才加入王峻奇团伙的小丑。 “没得手,他们有枪,我不确定具体有几把,另外那个叫老绿的混账在不在,我也不知道。” 小丑抓起旁边的矿泉水,饮驴一样“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侧头看向王峻奇介绍。 “老绿的枪法很准?” 王峻奇拧着眉头说道。 “准且狠,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那家伙明明没有练过,耍的也全是野路子,可那股子野性比很多从业多年的职业杀手还要强烈,他手上绝对有人命官司,不止一条!” 小丑沉声回答,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前段时间,他们哥几个被老绿一人一枪撂翻大半的画面,瞬间打了个冷颤。 如果说伍北让他怀恨在心,那么老绿绝对属于梦魇,甭管啥时候想起来,都觉得难以企及的那种...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到路边,接着就看到老绿慢吞吞走了下来。 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因为王峻奇的车子没有熄火,老绿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 “快走,别让他发现,这家伙是个精神病,开枪从来不分时间和场合。” 小丑急忙催促王峻奇。 直至他们的车子驶远,小丑都没有发现老绿如影随形的挎包竟然没有戴... 640 错失良机 “尾数0000,车牌挺好的,就是车子有点拉!” 作为顶尖的掠食者,老绿习惯性的扫视一眼那辆喷着尾气离去的本田轿车。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街道上既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少的可怜,那台车子的启动离去,当然特别容易引起老绿的注意。 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老绿没有按照伍北的要求先跟王顺一帮人碰头,而是再次拽开还没来及离开的出租车,手指本田轿车离去的方向低声道:“去那边!” 医院病房里,罗睺将刚刚的事情简单跟孙泽复述一遍,后者听完当场惊掉了下巴颏。 “泽哥,你下去挪车就挪车,出病房时候吼那一嗓子是啥意思?” 王顺不解的发问。 “有只野猫发春,搁老三的病房门口嚎嚎了半宿,我寻思吓唬吓唬它来着。” 孙泽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因为自己的大大咧咧,险些被人钻了空子,让他既恼火又尴尬,所幸弟兄们给力,如果老三再受到什么伤害,他的心态绝对会崩塌。 “天亮以后我问问医生,不行咱们把老三带回公司先养着,咱这些人全搁这儿干耗,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罗睺委婉的提议。 “那个..” 孙泽干咳两声,欲言又止的顿了顿,随即“嗯”了一声。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因为孙老三的命悬一线,让他有点害怕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此时的孙泽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另外一头,载着小丑离开的王峻奇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时不时扫量几眼后视镜。 从他们离开医院开始,一辆出租车就尾随上了,对方既不超车,也没有跟太近,搞得他心里烦躁到不行。 “是不是那个老绿?” 相比起王峻奇的憋火,副驾驶上的小丑则要显得拘谨很多。 “你那么怕他?” 王峻奇不满的皱起眉头。 “我不是怕他,是怕他手里的家伙什,如果你能给我找到枪,我绝对..” 小丑当场一窘,中气不足的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呵呵操,拿话点我呢是吧,行,明天我就给你找武器。” 王峻奇余光扫量对方几眼,油门直接干到底,屁股底下的车子“嗖”的一声当场加速,瞬间将出租车甩出去老远。 “师傅别掉队!” 老绿忙不迭冲出租车司机吆喝。 可是现在大马路上实在太安静了,对方车子的性能本就要强过这台跑了快十年的老夏利,更别说本田车完全无视红绿灯,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把出租车甩的连尾灯都看不到。 “操,还会医院去吧。” 眼瞅跟踪失败,老绿粗鄙的爆了句粗口,掏出手机将对方的车牌和车型编辑成短信发送给伍北。 诚然,作为王牌战犯的他没有丝毫纰漏,殊不知赶了一天路的伍北早已经呼呼大睡,错过了第一时间挖出来王峻奇的最佳时机。 同一时间,医院正门口,一辆贴着深灰色车膜的“牧马人”大越野里,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全程目睹老绿下车再到跟踪王峻奇,意味深长的呢喃:“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是王子复仇,另外一个是新皇登基,也不知道伍家和王家谁更胜一筹,如果小金龙在就好了,肯定能让游戏变得更有趣。” ... 晌午九点多钟,三屯乡某间商务酒店里,伍北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 昨天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没来得及看到天堂镇早上宾客们“迁徙离开”的壮观场面。 “醒了啊伍哥,早上我出去溜达一圈,也没看出来这地方有多繁华呐?” 徐高鹏笑呵呵的递上去提前买好的早餐出声。 “这地方只有夜晚没有白昼。” 伍北一边大口咀嚼肉包子,一边摸了摸鼻头询问:“夏夏她们呢?” “跟林青山和江浩他们去附近的一个叫吕祖祠的庙里烧香去了,让咱们白天自己安排,他们估计明早上才能回来。” 徐高鹏利索的回应,随即又鬼鬼祟祟的凑到伍北的耳边嘀咕:“伍哥,不是我说你哈,你干买卖、当龙头都没毛病,但是追女生真心有点太木讷,你得主动出击啊,念夏性格确实大大咧咧,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哪有女生不喜欢浪漫的,什么小礼物、小惊喜时不时得备上...”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间门突兀被人叩响,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男人声音:“伍北老弟在么?” 哥俩对视一眼,伍北迅速躺下,并且给自己盖上被子,朝徐高鹏眨巴几下眼睛暗示开门... 641 差遣? 门外男人的声音,伍北并不陌生,瞬间便听出来是本地做庄户郑凯的。 感叹郑凯强大的统治力同时,他又不是太想跟这个人有过多的交集,一来是因为周拐子,如果之前不是伍北团伙的强势介入,可能那块矿产早就被郑凯收入囊中,再次他这次过来就是单纯踩点,不愿意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徐高鹏心领神会的上前开门,没等对方吭声,先一步开腔:“我哥病了,不知道先生有何贵干?” “伍老弟病了?快去把我的私人医生喊过来。” 门外的郑凯惊呼一声,接着闷头从徐高鹏身边硬闯了进来,满脸关切的来到床边,打量伍北:“老弟你不要紧吧?来我这儿咋不提前打了招呼呢。” “咳咳咳,普通小感冒而已,不碍事的。” 伍北佯装虚弱的撩起被子,挣扎着爬起来念叨:“郑凯大哥真的是耳轻目灵呐,我这前脚刚到,你后脚就闻着味来了,搞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灵个屁,拐子打电话说你要过来,这家店的老板刚好跟我是亲戚,今早上闲扯说是店里住了几个崇市来的客人,我寻思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郑凯忙不迭阻止伍北起身道:“你快躺下歇歇,咱哥们之间瞎客气啥,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三屯乡,我能说了算的地方,你全有特权。” 尽管上次伍北和郑凯是以比较愉快的方式收场结束,但两人的关系绝对没达到称兄道弟的程度,故此面对郑凯突如其来的热情,伍北心里还是挺犯嘀咕的。 “不知道老弟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 郑凯递过去一支烟,又很给面子的帮忙点燃。 “我对象非要来,听说这边有个什么吕祖祠祈愿很灵,我琢磨着我们也就逗留一两天,所以没好意思打扰大哥。” 伍北吸了一口烟回应。 “哦,烧香拜神呐?” 郑凯意味深长的吐了口白雾。 闲扯没多一会儿,郑凯的贴身跟班就带着个自称医生的男人进屋,给伍北又是号脉,又是看舌苔的诊断好一阵子,完事开了记药方。 “本来还说跟老弟好好的把酒言欢呢,你既然病了,那咱们中午就简单吃口饭得了,别拒绝哈,不然回头周大矿长又得埋怨我不懂礼数,你先好好休息着,中午我让人过来接你们。” 郑凯起身朝伍北微微一笑。 寒暄推辞几句,徐高鹏代替伍北送对方出门。 “周拐子的嘴巴是真大。” 伍北皱着眉头骂咧几句,惯性的掏出手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老绿在凌晨给他发的短信。 “尾数四个零的本田雅阁。” 伍北默默呢喃,考虑良久拨通了崇市二当家陈华的号码:“华哥,又得麻烦您,受累给我查辆车..” 将自己诉求说出去以后,陈华不假思索的开腔:“这车我认识,是市里一个老盲流子的座驾,那家伙前段时间旧案进去了,车子被傲雪集团的拍走了,具体谁在开不好说,但上的是公司户。” “你确定?” 伍北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疙瘩。 “那咋还不确定呢,在你之前还有别的朋友也打听过。” 陈华脱口而出。 “还有别人也问过?谁呀?” 伍北瞬间警惕起来。 “一个开玩具厂的,跟社会圈完全不沾边,估计是那老痞子欠他钱吧。” 陈华一笔带过,貌似不愿意解释太多。 “这样啊,对了华哥,我兄弟在停车场附近被人扎了几刀的事情查出来点啥没?” 伍北也没往深处想,转念岔开话题。 “在查,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对了小伍,王峻奇据说快要放出来了,你收到信儿没?” 陈华接着丢出一记他自认为的重磅炸弹。 “我连他关哪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上哪掌握这种核心新闻去,这事儿还得您帮我多上心,毕竟我俩的关系你也清楚。” 伍北装腔作势的笑了笑,自管他老早就从齐金龙的口中知道这事儿,但该装还得装,不然怎么让对方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没问题,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必须撕巴..” 挂断电话,伍北抓了抓侧脸,总感觉这趟三屯乡之行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实在说不明白。 明明一切都顺当,可好像冥冥之中又有种力量在阻挠他探索这个地界。 “擦,那个姓郑的属实有一套啊,走的时候特意安排酒店的老板全部免单不说,还让老板专门安排人伺候咱的衣食住行,这会儿门口一男一女俩服务员随时等候咱差遣呢,哥,你是真心有面儿。” 徐高鹏兴高采烈的回到房间,朝着伍北翘起大拇指。 “差遣?” 伍北怔了一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还是盯梢...” 642 两头堵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如徐高鹏说的那样,酒店两个服务员如影随形的一直呆在房间的门口。 不论伍北是到酒店自带的洗浴里冲澡,还是徐高鹏照着医生给的处方抓药,总有人陪伴左右。 “小弟,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呐?” 坐在浴池中,伍北闲聊似的问向一直跟随他的服务员。 “三千多点吧,店里管吃管住,怎么了伍先生?” 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白净小伙,感觉应该刚出社会不久,说起话来特别的羞涩。 “也没多少啊,现在这社会三千块钱干不了啥吧,有什么额外收入没?” 伍北笑盈盈的又问。 “原来有的,但是这几天不知道为啥晚上都不怎么营业了,以前每天晚上,那些赌博、玩药的客人都会给打赏小费。” 年轻人低声回答。 “晚上不营业?” 伍北立即来了兴趣。 “对呀,不止是我们,整个天堂镇所有店铺都宵禁了,一过十点钟,全部关门,昨天下午我们老板还因为这事儿跟管理员吵架来着,但是没什么大用。” 服务生点点脑袋。 “天堂镇还有管理员?” 伍北再次发问。 “有啊,所有的开店的全归天堂集团管,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我刚来上班没多久。” 服务生可能也意识到伍北在套他的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朝旁边走去。 伍北用热毛巾敷在脸上,陷入了思索当中。 如果说他刚刚抵达,就被郑凯找上门,还算是巧合,那么整个三屯乡实施宵禁令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根据他的了解,三屯乡的盈利主要来源于晚上,宵禁令等于断了无数个开店老板的财路,一宿的损失更是不可估量,那个传说中的“天堂集团”搞这么大手笔到底是为了防谁?亦或者是提前知道这边将有什么大行动? 中午时分,郑凯一言九鼎的安排人将伍北和徐高鹏接到了一家装潢气派的海鲜餐厅。 对于四面环山,完全不靠海的三屯乡的来说,吃海鲜绝对算得上一件奢侈到极点的事情,由此可见郑凯确实诚意满满。 “老弟啊,你不舒服咱今天就不喝酒了,虽然是以茶代酒,但咱哥们的情谊绝对不掺水哈。” 郑凯很客气的亲自给伍北倒上一杯芬香扑鼻的茶水,随即招呼服务员上菜。 望着一桌子的生猛海鲜,伍北陡然感觉郑凯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不知道是想多了还是怎么,如果说之前因为周拐子的事情,他对伍北属于畏惧,那么现在这股子畏惧中竟多出来一抹尊重,可是按照两人的关系、实力来说,他完全没有尊重伍北的理由啊? 越想越觉得不合理,伍北直接按住郑凯的手背,微笑道:“老郑大哥,既然咱们不是外人,有啥诉求你直接说,你这样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哪样了兄弟?想多了不是,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平心而论,我很看好你,感觉你小子将来肯定不是个一般人物,你就当是老哥哥提前巴结你了。” 郑凯哈哈一笑,将手掌抽出来,拍打伍北的肩膀头道:“还是那句话,到了三屯乡就跟回咱自己家一样,吃啥喝啥随便挑,来一趟不容易,我得保证你开开心心的来,高高兴兴的走,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到时候我去崇市,你也照这规格接待我就ok。” 尽管郑凯说的合情合理,可伍北还是觉得他有所隐瞒。 同一时间,崇市医院里。 一众小兄弟费劲巴拉的将孙老三送回虎啸公司,有了孙泽坐镇大营,再加上老绿的强势到来,公司很快正常运转起来。 吃罢中午饭,罗睺带着老绿直接赶往市中心的一家停车场,昨天他几乎已经和车场的老板达成协议,如果不是孙老三突然出事,两家买卖租凭合同都要签了。 赶到停车场,结果却被保安告知老板有事上外地了。 罗睺马不停蹄的拨通对方的号码,连续打了四五通,那头才不情不愿的接起。 “王老板,咱昨天不是说好,今天签合同的,您这是唱哪出啊?价钱不合适,咱们可以再研究,您躲着不见是几个意思?” 盯着对方停在不远处的座驾,罗睺愠怒的质问。 “跟价钱没关系罗总,咱虎啸公司的信誉我也了解,但我现在不想租给贵公司了,麻烦您抬抬手,可以不?您也别多想,真的是我个人的问题,跟贵公司和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吧!” 对方苦笑着恳求。 “有什么麻烦您可以说,咱们随时改方案,买卖不就是谈出来的吗?” 罗睺的火气腾地一下子蹿了上来。 “先这样吧,我这头有事,改天请您吃饭。” 对方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了手机,只留下罗睺在风中凌乱... 643 残忍手段 相比起远在三屯乡处处受阻的伍北,雕塑似的杵在停车场门前的罗睺更加无奈和郁闷。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而且还是毫无缘由。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本该跟他达成协议的王老板和另外七八个停车场的老板,全被王峻奇“请”到了一家废弃的工地。 “各位,我是什么人,不需要跟你们介绍了吧?” 王峻奇身着一件翻毛领的皮夹克,整个人神采飞扬的扫视面前这帮开停车场的老板。 出狱还没几天,他的头发也才长出来不多一点,愈发显得他整张脸狭长瘦弱,但是却又充满了骇人的戾气。 关于王峻奇的恶名,不说半个崇市的人都如雷贯耳,但是做买卖、跑江湖,只要跟社会沾点边的,几乎都听说过。 他和他麾下的有朋中介算得上伍北出现之前,最负盛名也是最凶残的组织之一,道上传闻,王峻奇手上有命案,而且还不止一条,但是人家仍旧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视线,足以证明背后的关系和人脉,绝非平头小屁民可以比拟的。 “王总,我按照您说的,已经拒绝了虎啸公司的合作,您看能不能放我先走,我家里还有别的事情...” 刚刚挂断罗睺电话的那位王老板小心翼翼的发问。 “着急送孩子去学校,还是着急接下夜班的嫂子?你放心,这些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不止是王老板,诸位老板的一家老小,我也都有安排。” 王峻奇叼起烟卷,先是冲王老板微微一笑,随即又看向面前的其他人,如数家珍似的开口:“李老板的妻子在妇幼保健院工作,据说还是个护士长,最近想要往上走一走是吧?赵老板儿女双全,闺女读师范,儿子上体院,而杜老板的生活就要拮据很多,有个长年卧病的老娘,妻子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对吧...” 将几个老板的家庭情况挨个说了一遍,王峻奇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道:“大家都不容易,全是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我不是要阻止各位发财,但前提是不能和虎啸公司合作,除了他之外,你们是卖也好、租也好,我一概不参与,还有什么意见吗?” 说着话,他虎视眈眈的将目光依次扫过几个停车场老板的脸颊。 没有人敢跟他对视超过三秒,顶多是看一眼就马上低下脑袋。 这些老板中不乏有在社会上混迹的,但跟王峻奇的马力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段位。 “玛德,进来!” 就在一群人全都陷入沉寂的时候,小丑拖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男人的衣服被扒了,浑身全是皮带抽出来的血痕,一张脸肿的完全没有人样,左手扭曲的耷拉着,挂着血丝的白骨刺破皮肤暴露在外,瞅着就跟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可怖。 “老板,这是七一路交叉口停车场的张总,你约他,他不说没时间么,我替他挤出来点时间。” 小丑丢垃圾一样将血葫芦似的男人甩在众人的面前。 “奇哥我错了,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孱弱的爬到王峻奇脚边,哭撇撇的哀求。 “我听说你和虎啸公司已经签约了?” 王峻奇蹲下身子,目光阴森的抹擦对方脸颊上的血污。 “对不起奇哥,我不知道你们两家有过节,如果早知道...啊呀!救命啊!!” 男人慌忙解释。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所代替。 王峻奇突然一把攥住他手腕扎出来的那一截白骨用力拉扯。 “咯咯咯,我一直觉得早知道是这个世界最虚伪的仨字!早知道!来,继续跟我说早知道!” 王峻奇一边狰狞的狂笑,一边愈发用力的薅拽对方断掉的骨头。 “毁约!奇哥我跟虎啸公司的毁约!不管多少钱,我赔偿给他们,停车场不卖给他们了,饶了我吧!” 男人疼的用另外一只手玩命的拍打地面,荡起一阵尘土飞扬。 “对嘛,少扯假大空,多聊现实和诚意。” 王峻奇闻声这才松开对方的腕骨,把沾满血渍的掌心在男人的脸上蹭干净,随即站起来,又笑嘻嘻的看向其他停车场老板:“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有问题直接说,我这个人很民主的。” “没问题王先生。” “奇哥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静若寒蝉一般的几个停车场老板全程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立马争先恐后的表态... 644 一无所获 望着面前这些脸上写满诚惶诚恐的老板们,王峻奇的心里一平入镜,没有丝毫目的达到的喜悦,也不存在丁点的不忍,完全就像是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此刻的崇市,连续走了好几家停车场的罗睺,几乎快要疯掉了,昨天明明有数家停车场表达出愿意合作的意向,今天通通失联,整齐划一的好像商量过一般。 “玛德,啥意思啊一个个的,不合作就直接说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他妈咋回事!” 从最后一家停车场出来,罗睺的心态彻底让整崩溃了,发泄赌气一般照着一棵树干咣咣就是几大脚。 “有没有可能是旁人捷足先登了?” 老绿整个下午都陪在左右,对于事情经过看的更为真切,轻声提醒道。 “没可能啊,现在崇市够格跟咱们掰手腕子的人不多,况且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就算知道,有兴趣的也没几个。” 罗睺拍打后脑勺摇头。 对于市里要打造免费停车场的计划,闫明曾经笃定的保证过,目前只是个设想,而且后期盈利不会特别客观,只能保证虎啸公司不至于亏本,但是却可以借助这个契机,将来更好的从市里拿到更挣钱的项目。 王峻奇一伙已经倒台了,就算没倒,随着王野出事,他们也肯定被列入黑名单,哪怕是拿到所有的停车场,也不会被合作。 而罗雪为首的傲雪集团目前全部心思都在想办法竞选“代表”,根本不会有闲工夫跟虎啸搞竞争,至于其他有实力的邓灿之流,更不会跟伍北去抢食。 罗睺想不通,谁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先回去再说吧,晚点我和顺子上交警队和城管局拜访一下,他们和这些搞停车场的老板们更熟悉,说不准能有别的好办法。” 思索半晌也没个所以然,罗睺泄气的跺了跺脚。 而此刻,远在三屯乡的伍北同样一筹莫展。 正如早先服务生说的那样,整个天堂镇晚上确实在实行禁宵令,一过晚上十点之后,不论是酒吧、餐厅还是洗浴、宾馆齐刷刷的歇业关门,偌大个镇子除了路灯以外,漆黑一片。 冷清的街道和伍北上次来的时候,完全的天壤之别。 “哥啊,我实在没看出来这地方有啥前景,既没有特别牛逼的旅游景区,也存在什么特色产业,白天还能看到一些拉煤大车,晚上简直跟鬼蜮没区别。” 徐高鹏倚靠在窗户边,颇为无聊的嘟囔。 向来闲不住的他,刚刚咬着整个镇中心挨个走了一圈,别说是娱乐场所了,想要买包烟都困难无比。 “不对,一定是有人不想咱们看到这里的繁华。” 伍北咀嚼着口香糖,皱眉说道。 吃过饭,在郑凯的陪同下,他们到附近的几个小景区走马观花的溜达了一圈,随后伍北借着身体不舒服返回宾馆,期间他曾旁敲侧击的套过别的服务员话,确定官方根本没什么大检查或者行动,那么就说明,此刻的“天堂”变“鬼蜮”肯定是冲他来的。 尽管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何德何能,能让整个天堂镇数十家娱乐场所为了他专门歇业,但结合之前齐金龙说过的,天堂镇的老板认识他,伍北几乎笃定自己的猜测。 “啊!啊!为什么都不开门!是不是要把我逼死啊!” 就在俩人正聊天时候,街道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好像是喝醉了一般,听的人头皮发麻。 “下去看看咋回事。” 听到声音,伍北忙不迭冲徐高鹏示意。 前者刚刚拽开门,狗皮膏药似的守在门外的两个服务员马上询问有什么需要。 “你俩过来,抬我一把,我腰扭了,需要去医院,快点的!” 伍北不容置疑的冲两个服务员招手。 两人将信将疑的刚刚搀起伍北,伍北突然发力,左右胳膊同时夹住了两人,徐高鹏趁机快速朝着门口跑去。 “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盯梢我,郑凯都交代你们什么啦,敢耍花招,手臂给你们夹断!” 伍北一扫先前温文尔雅的模样,凶狠的瞪着两个服务员... 645 任叔来电 对于伍北而言,他从来算不上什么善男信女。 之所以一直竭力维持自己“慈眉善目”的形象,只是一种伪装和自我保护,同时也是为了麻痹一直监视自己的眼睛。 可现在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不明白为啥郑凯会一面表现出对自己很尊重,一面又要人密切盯梢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特别的操蛋。 两个被他夹住手臂的服务员瞬间疼的嗷嗷叫喊,可就是死活不说话,愈发燃起伍北的邪火。 “闭了!回答我!” 伍北怒不可遏的低吼,同时加大手臂的力度。 “伍先生,我们真不知道...” “是啊,郑副矿长让我们汇报你干什么,我们就汇报什么,我们没有害你的心思啊!” 俩服务员实在受不住了,艰难的求饶。 “给郑凯打电话,让他特么抓紧时间过来见我。” 伍北咬着嘴皮骂咧,将俩人一把摔在地上。 他完全懒得再跟郑凯继续周旋,打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问这货究竟想要干什么。 男性服务员马上掏出手机,女性服务员则揉搓自己的胳膊,疼的满脸都是泪花。 “郑副矿长,伍先生要见你,您能不能..” 电话刚一接通,伍北就不耐烦的抢了过来,粗声粗气的开口:“老郑大哥,我不想兜圈子了,咱俩面谈吧,有什么事情聊清楚。” “哎呀,实在对不住啊兄弟,你嫂子肠胃不舒服,我打算连夜送她去省医院,这会儿刚上高速路,听你说话火急火燎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郑凯不愠不火的反问。 被对方这记软钉子扎了一下,伍北立时间说不出来话来,就好像一拳砸在空气中,无计可施。 “兄弟?兄弟,你没事吧?是不是酒店哪里招待不周,你等着,我待会就给我亲戚打电话,狠狠的熊他一顿,有什么诉求你别客气,直接跟我安排给你的服务员说,他们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啊,我快要进隧洞了,信号不好,晚点再聊哈。” 郑凯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这尼玛!” 伍北拍了拍脑门,恼火的冲着俩服务员厉喝:“滚蛋,不许再特么搁我门口转来转去,不然我让你们马上失业!” 几分钟后,徐高鹏哭笑不得的回到房间。 “啥情况问了没?” 伍北急忙发问。 “一个药瘾犯了,又没地方消费的二逼,他告诉我,整个天堂镇所有的店铺集体关门四五天了,根本没地方买药,还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徐高鹏递过去一支烟回答 “就是特么冲我的,能不能查出来天堂集团的老板到底是谁?真叽霸好奇,究竟是哪个老熟人。” 伍北胡乱抓了把头发说道。 “难啊,我晚上出去遛弯时候,打听过好多人,提到天堂集团,那些服务员啥的压根不知情,而开店的老板要么缄口不言,要么就是转移话题,太特么神秘了,不过这事儿也不难理解,毕竟天堂集团是卖药,没有哪个傻逼会满世界宣传自己是老板。” 徐高鹏摇了摇脑袋。 整个虎啸公司,他是最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如果连他都套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价值,那其他人更加白扯。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居然又是任叔的号码,他盛怒的心情才总算有所缓解,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 “怎么样臭小子,出门考察的咋样啦!” 任叔一如既往的乐呵。 “别提了,我好像撞见鬼一样...” 伍北满腹牢骚瞬间找到了突破口,竹筒倒豆子一样把面临的问题复述一遍。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也给不了你什么大建议,但是人情世故我还是比你融会贯通,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不管那个劳什子天堂集团的老板究竟是谁,人家也算给足你面子,为了你特意禁宵好几天,损失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你说你为啥非要刨根问底,这事儿跟你有多大关系,你既不是卧底,又没打算靠卖药发家致富,何必咬着不放呢?” 任叔沉默片刻后出声。 “不是叔,我打算也来这边投资一家酒店或者娱乐场所,如果不了解内幕,怎么敢放心把钱投进来?”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明明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你咋绕不过弯子呢,你自己都说了,那边场子的生意之所以好,只是因为家家户户卖药,说白了就是个窝点,如果你遵守天堂集团的规则,肯定也可以赚的盆满钵满,反之,很难立足。” 任叔沉声道:“环境你肯定改变不了,要是做不到同流合污,就别往跟前凑,我个人不建议你瞎折腾,再赚钱也是掉脑袋的买卖,那种行当只要有一次闪失就是万劫不复,算了,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啰嗦了,如果实在没收获,就来我这儿玩几天,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 646 撤 几分钟后,伍北和任叔结束了通话。 原本满腹牢骚的他,在听到任叔一通分析和开解后,心情顿时明朗了很多。 是啊,甭管这天堂集团的老板究竟是哪路神仙,就目前而言,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很善意的,既没有暴力驱逐他,也没有作任何幺蛾子。 正如徐高鹏说的那样,天堂集团是卖药的,肯定不会满世界的宣传,换做是他自己,领地里突然蹿出一头摸不清门道的野兽,也指定得隐藏起来。 他既然没打算朝卖药这块靠拢,也就没必要必须搁这地方浪费时间,至于天堂集团伤天害理也罢,发不义之财也好,其实都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何必毁掉别人的财路。 打定好主意,伍北示意徐高鹏给江浩去了电话,问问赵念夏她们啥时候能回来。 三屯乡对他们已然没了投资价值,继续耽搁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叮铃铃..” 放松心态的伍北刚点上一支烟,寻思着接下来应该去看看任叔,还是直接回崇市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这回打来电话的居然是闫明,伍北瞬间正经起来。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干爹,伍北还是比较尊重的,不论两人的感情是真是假,又掺杂了多少水分和利益,闫明帮过他,并且未来还能帮他很久。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干爹?” 伍北恭敬的询问。 “刚刚和几个省里的老朋友吃完饭,突然想起来你出门了,怎么样,你说的那个三什么乡的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吗?有没有投资的价值?” 闫明拉家常一般开口。 “还好吧,我还再进一步观察。” 伍北迟疑几秒,鬼使神差的将实情咽回去,敷衍的回应一句。 或许这就是他和任叔的区别吧,在伍北的心目中,闫明终究是个外人,多多少少有些防范的心理。 “看准时机就放手一搏,机会和财运只属于胆大心细的人,晚点你再把位置发给我,我让懂行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 闫明貌似关心的说道。 “不用干爹,我差不多已经把这边情况摸好了,等见面时候跟您面谈。” 伍北有些抗拒的笑了笑。 “咋滴,怕我抢你饭碗啊,放心吧,你干爹就算再爱财也不可能绝了儿子的路,行吧,既然你心里有谱,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大部分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来的都有原罪!” 闫明哈哈一笑,话里带话的说道。 挂断电话,伍北心里头瞬间生出一抹厌恶感。 同样的事情,任叔规劝伍北远离,而闫明却冠冕堂皇的告诉自己应该去搏一搏,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伍哥,我还给江浩他们打电话不?你要不要听闫明的继续掺和掺和?” 徐高鹏全程听到伍北讲电话,小声问道。 “掺和个鸡毛,掉脑袋的事情,老闫想掺和让他自己掺和,我反正不扯了,撤,马不停蹄的撤。” 伍北不假思索的撇嘴,潜意识里,他已经把任叔的劝告当成了金玉良言。 与此同时,伍北所在宾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 整个屋里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床边一团黑影在抽烟,烟头时明时暗的红点证明这人裹烟的速度非常快。 “大老板,伍北的人退房了,刚刚他让徐高鹏把出去游玩的赵念夏喊回来,估计马上就要离开咱天堂镇。” 房门被叩响,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佝偻腰杆出声。 仔细一看,居然是电话里告诉伍北去省城给媳妇看病的郑凯。 “我让你暗中盯梢他,谁让你直接把人放在他眼前的?还找两个服务员,你是生怕他脑子笨反应不过来吗?!” 床上的黑影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声音粗重的训斥。 “对不起大老板,我没想那么多,不过老板,我觉得这伍北不过就是个跑码头的小痞子,没必要太当回事,为了他大动干戈的停业宵禁,真心划不来。” 郑凯打了个冷颤,腰杆再次弯曲。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记住了,你的工作是服从,不是思索,我可以让你爬起来,也可以让其他人爬起来!另外,不要对任何人随意评价,有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可能就带来杀身之祸!” 黑影不耐烦的呵斥,吓得郑凯再次哆嗦一下,作为整个三屯乡的名人,即便是面对矿区正主周拐子时候都嚣张异常,还真人见过他这幅静若寒蝉的模样。 “另外,那些瘾君子们的状况还好吧?” 黑影停顿一下,接着又问。 “大部分没问题,按照您说的,咱们每天十一点后,会安排人在镇子外的几家路边饭店卖少量药给他们解馋,也有些穷鬼买不起,会跑进镇里闹事,今晚上就有一个。” 郑凯迅速回答。 “守好进镇子的几条路口,伍北一行人走之前,不允许有任何瘾君子闯进来,再有一次你就准备永久性退休吧。” 黑影冷漠的警告一句,缓缓站起身子。 可是屋里实在太阴暗了,除去能看出来他的身材比较胖乎,其他没有任何特征... 647 爆发 次日清晨,伍北带上徐高鹏退房离开。 因为有郑凯提前打过招呼,酒店说什么都不收费,伍北懒得推搡,直接扫码走人。 老爷子从小就教育他,人生不能总占便宜,吃亏也是生活的部分,切莫心为物役。 “江浩他们搁哪等咱呢?” 一边下楼,伍北一边问向徐高鹏。 “出了三屯乡有个476国道口,他们已经到了。” 徐高鹏掏出手机看了眼发过来的位置回应,说话的功夫,他扭头很随意的朝大院里停着的几台车扫量一眼,猛然停滞原地。 伍北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不远处居然停了一台“冀d”车牌的现代轿车。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能碰上咱崇市的老乡哈。” 徐高鹏眨巴两下眼睛轻笑。 “是不是老乡还两回事呢,保不齐是买的咱那边的二手车。” 伍北摆摆手说道。 “伍哥,你说整个三屯乡都属于歇业状态,车子大老远停在这地方干嘛?” 徐高鹏随即的一句话,像是点醒伍北一般,他直勾勾的看向那台车观察。 车子的成色不算新,几块玻璃的车膜也贴的非常深,从外面根本瞧不清楚里头的情况,明明哪都正常,可不知道为啥伍北却觉得相当怀疑。 “咋了哥?” 觉察到伍北的眼神,徐高鹏立马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别过去。” 伍北急忙示意,随即掏出手机,比较隐蔽的冲着停车的方向连拍几张。 几分钟后,哥俩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开。 伍北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走没多远,那辆现代车就动了,速度不急不缓,朝他们远去的方向开拔。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在指定的路口和赵念夏一伙人碰上面。 “任叔邀请咱们去郑市玩几天,我寻思反正也顺路,就答应下来了。” 伍北一扫之前的压抑心理,兴冲冲的朝赵念夏说道。 “怕是去不成了伍锅,咱们和南郊批发市场的很多商户合约马上要到期了,必须马上回去续签,不然最后结算时候都是麻烦事情。” 十一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 伍北愣了几秒钟,却把眼神看向赵念夏,而后者一脸无辜状,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确实是这样,从昨天到刚刚,十一小姐姐的手机铃声就没有停过,我们都可以证明。” 江浩也举手笑道。 “生意要紧,公司才刚刚起步,配送装卸这块又是咱们的根本所在,还是先回崇市吧。” 赵念夏这才总结似的开口。 “嗯!” 沉寂片刻,伍北耷拉下脸,一语不发的钻进车里。 公司最近的财务确实是十一在负责,但是赵念夏作为最早的“总管”和她对虎啸的了解,这事儿如果没有她发话,打死伍北都不信。 她不是埋怨赵念夏有“夺权”的嫌疑,而是不明白她为啥如此排斥自己和任叔接触,总是明里暗里的阻止他们见面。 车子再次启动,伍北双臂交叉环抱胸前,貌似打瞌睡,其他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内容,他完全没有参与的兴趣。 “喏,给你求的。” 一个黄色符纸叠成的小三角陡然出现在伍北的眼前。 伍北保持原样没吱声,就好像真的睡着一样。 “我不是想说任叔的坏话,只是你不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吗?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出现,当初好端端把化肥厂家属院的那块地皮开发权送给你,咱先不论那块地的价值如何,你问过自己,你和他的关系真达到让他大几千万白送的程度吗?” 面对伍北小孩子似的耍脾气,赵念夏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无比的开口。 “事实胜于雄辩。” 伍北气鼓鼓的嘟囔。 “小伍,咱们都是成年人,我不信你没想过这些问题,如果你刚出社会,我说这些,你可能理解不了,但现在经过那么多事情,哪怕是道听途说,你应该也懂什么是转移,什么是洗金吧?我一直怀疑任叔是拿你当掩体,可能我是小人之心,但不得不防不是?” 赵念夏继续耐着性子说道。 “开什么玩笑,任叔用我转移,洗金?” 伍北再也憋不住了,昂起脑袋反问:“他神神秘秘不假,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对我遮遮掩掩的,到目前为止,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性别,还了解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明白,但是你不能凭借你猜测就随便给人下定义吧!” 望着暴跳如雷的伍北,赵念夏久久没有缓过来神,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眸子呢喃:“在你的心里,我和任叔其实是划等号的对么?” “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觉得..算了,不吵吵了,没有任何意义,你认为咱们应该先回崇市就回崇市,你觉得怎么样合适就怎么样吧,我有点困了。” 伍北张了张嘴巴,将脑海中更过分的说辞咽回去,偏过去脑袋闭上眼。 其实在他吼完以后就有点后悔,只是不愿意低头,也不想再和赵念夏发生任何争执,所以只能用这种类似于逃避的方式去转移开话题... 648 信息 不管是装睡还是真睡,总之在回去的这一路上,伍北再没说过话,赵念夏也没继续言语任何,至于车内的其他人也觉察到气氛不太正常,聊天声不自觉降低很多。 越想越觉得憋屈,伍北始终不明白,自己兴致满满的搞的这趟天堂镇之行,究竟是图了点什么,生意没谈成,大家也全败兴而归,自己还跟赵念夏大吵一架,就好像所有事情全是逆着他的想法再进行。 晚上十点多钟,终于回到虎啸公司。 不等车子停稳,伍北就黑着脸跳下车,全程谁也没搭理。 “小伍,咱们去吃口东西吧,我在网上查到有家煲仔饭很不错,离公司也很近...” 赵念夏紧跟着一块下车。 “你们去吧,我看看老三咋样了。” 伍北抿嘴呢喃一句,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司。 “夏夏姐,你千万别多想,他不是冲你,这次我们在三屯乡毫无进展,我又顶了他几句,他八成是跟我发脾气呢。” 徐高鹏赶忙替伍北打圆场。 “没事,我不跟他置气,他只是现在钻牛角尖,等过两天自己想明白就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待会我带外卖给你们吃。” 赵念夏莞尔一笑,很大气的摇摇头。 另外一边,伍北直接赶到孙老三的房间。 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的连打几个喷嚏,随即看向浑身插满各种仪器的孙老三。 “伍哥。” 旁边的孙泽立即起身打招呼。 “这几天没睡好吧,他的伤势咋样?” 看到兄弟双眼遍布血丝,伍北心疼的叹了口气。 “差一点点要了命,医生说也就是他身体素质还算凑合,不然光是流血就够受的。” 孙泽心有余悸的回答,因为老三是兄弟中岁数最小的,他又懂事比较早,从他懂事开始,就一直把老三当个宝。 看了一眼脸色如同锡箔纸似的蜡黄的孙老三,伍北心烦意乱的坐在旁边椅子上,跟孙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诶对了,饭桶联系你们没?” 说话的功夫,伍北猛然想起来之前曾跟范昊逸求助过,对方也给他发了订票的截图。 “没有吧,我没见过他,他应该也没来咱们公司,这几天我一直守在老三旁边,对于外面的事情不太了解。” 孙泽晃了晃脑袋。 “这王八犊子还跟以前一样不靠谱,万幸这几天没啥事发生,不然我非给他皮扒了不可。” 伍北愤愤的骂咧。 “人家大忙人一个,爽约咱还不是正常操作嘛。” 孙泽撇嘴轻笑。 “都退伍几年了,你俩还没和好呢?别老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战友情比海深,那都是说给我听的?” 伍北抬手在他胸脯子轻怼一拳头笑骂。 “我可不敢招惹范大少,别回头又找人捶我一顿。” 孙泽拨浪鼓一般摇摇头。 当初刚在新兵营时候,两人闹过别扭,那时候孙泽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结果被饭桶喊了几个老兵结结实实修理一顿,梁子也就彻底结下来。 这也是前几天伍北去珠海时候,只字未提孙泽的原因,俩人不对路子,也死活尿不到一个壶里,尽管搁同一间屋子生活了好几年,但是却几乎没有交流。 “伍哥,有个事跟你商量。” 闲聊几句后,孙泽手指熟睡的孙老三干咳几声:“关于他的,我寻思他岁数小,做事也没什么城府,咱公司那么些人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是对我们老孙家来说,他可真是宝贝疙瘩,混咱们这行的危险系数太大,别哪天我们兄弟俩都陷进去,要不...” 伍北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认同的点点脑袋:“我也刚好想跟你聊这事,回头等老三好一点了,你问问他想做什么买卖,公司拿点钱,我个人赞助一部分,搞个正当营生。” “谢了伍哥。” 孙泽立马感激的点点脑袋。 “这段时间你就踏踏实实伺候他,公司的事情不用操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喊你。” 伍北长舒一口气道。 “哥,还有个事儿,老三刚刚住院的那天晚上,后半夜曾经有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晃来晃去,我发现以后马上去追他,结果你猜那家伙是谁?” 孙泽压低声音道:“打死你都想不到,居然是王峻奇手下的那个二阳,他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我,袭击我家老三的是那几个围攻过你的小丑之一。” “小丑?” 伍北倒吸一口凉气。 当日他和老绿围猎几个小丑,的确是有个混蛋玩意儿逃走了,对于那帮人的实力,伍北亲自感受过,别说整死孙老三,就算是他本人,稍有不慎可能都得被连锅端。 “意思是动手的还是王野?可是不对劲啊,王野已经被抓,就算没被抓,二阳和咱们的关系也达不到他出卖自己人的程度。” 伍北不解的出声。 “不是,二阳告诉我,那些刀手其实是齐金龙联系的,王野只能算个掏钱雇佣的老板,还说齐金龙已经回崇市了,目前就在他那家小饭馆,他告诉我的原因是他想替王峻奇报仇,王峻奇在得知王野陨落后,性格大变,在笆篱子跟人动手,本该出来的,现在又延期了,再加上王野倒台,他出来的机会不会太大,他还告诉我,王峻奇具体关在哪里,让咱们随便查证和打听...” 649 失火 孙泽的话让伍北顷刻间陷入了沉寂当中。 齐金龙不是盏省油的灯,二阳同样是个口蜜腹剑的选手,这俩家伙谁也不比谁真,说出来的话都能拧出来半斤水。 但这事儿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对孙老三下手的家伙是小丑,那其他兄弟接下来绝对会陷入危险当中。 不同于一般的街头混子,小丑那帮家伙全是职业的,和电影中杀手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他们不会飞檐走壁。 “成,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待会我就查下王峻奇是不是还在监狱,你也别多想,该干嘛还干嘛,既然我能把小丑灭团,就不鸟一个半个的散兵游勇。” 伍北胸有成竹的应声,既算是给自己打气,又是安抚孙泽。 “这是二阳的联系方式,他说他已经脱离罗雪集团,如果咱们有合作的意向可以随时打他的电话。” 孙泽又拨动手机念出一串数字。 “他特么还端起架子了,不用理他,合作也是他找咱。” 伍北不屑的摆摆手。 二阳的脑子好使不假,琢磨起歪门邪道更是一把好手,但他现在无人无势,唯一的价值就是那颗脑袋,问题是单论智商,伍北、赵念夏都不逞多让,所以有他没他,并不受多大影响。 又聊了好一会儿后,哥俩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目送伍北的背景,孙泽脸上的肌肉不规则抽搐几下,眼中也尽是复杂的神色,表情说不出来的奇怪。 考虑到刚和赵念夏闹过别扭,伍北又不太想回屋,索性又拐道去了老绿的房间。 不同于一般的江湖浪子,老绿属于外表很邋遢,但其实生活很讲究的那种。 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虽然达不到当兵的豆腐块,但也算利利索索。 “喝着呢绿哥?” 推开房门,见到老绿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自斟自饮喝的好不惬意。 “整两口?” 老绿笑呵呵的抓起只剩一半的白酒瓶张罗。 “拉倒吧,刚吃了头孢,你还是给我卷根烟更得劲儿,我就得意那一口。” 伍北摆摆手坐到旁边。 “小菜一碟。” 老绿迅速摸出装烟叶的小盒和卷纸,三下五除二给伍北卷了一颗旱烟,随即眨巴两下眼睛道:“回去查查族谱,说不准你上三代有我们西北人的血统,一般人抽不来这个。” “嘿嘿,成!你闺女病情咋样?” 伍北摸了摸鼻尖发问。 “癌症晚期能咋样,等死就完了,只不过当爹不死心,能拖一天算一天,跟阎王爷抢命这事儿既费钱又费心,呵呵。” 提起自己女儿,老绿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笑容,说着话,他还从怀里摸出钱包,展开抻到伍北面前示意:“看看,漂亮不?” 相片是张合影,老绿怀抱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女生,女生长相属于很恬静的那种,谈不上多惊艳,但是很清秀,头戴一顶绒线帽,充满了青春气息。 “这是她刚开始化疗时候拍的,眼看头发一撮一撮的掉,丫头很勇敢的干脆剃光,然后我俩一起拍的照片。” 老绿粗糙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抹擦,眼中的目光无限温柔。 “见笑了伍先生,找我什么事?” 沉寂片刻后,老绿把钱包合上,侧头看向伍北。 “绿哥,你应该有渠道搞到枪吧?” 伍北低声询问。 “啊?” 老绿陡然一愣。 “你的那些家伙什肯定不是自己造出来的,雷管不一定会炸,但是子弹打完总得补充吧?” 伍北有理有据的笑问。 “嗯,确实。” 老绿也没藏着掖着,很痛快的点点脑袋承认。 “我这儿的情况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全是一帮没啥战斗力的软柿子,孙老三出事,哥几个虽然嘴上啥也没吭,但是心里全慌,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伍北表情严肃的说道。 “不好整,现在查的太严了,我认识卖火器的全在沿海地带,运送过来是个大问题,我只能帮你试试,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搞到。” 老绿沉默良久后轻声说道。 “行,你尽力而为,钱方面不是问题。” 伍北也知道这事不能催太紧,感激的双手抱拳。 “嗡!嗡!..” 正说话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动静,是大厦里的消防警报器。 “怎么回事?” “卧槽,绿哥你上顶层保护我对象和十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撒腿就往出跑。 刚刚出门,伍北就跟同样闻声而出的罗睺、王顺撞了个满怀。 “伍哥,是四楼。” 罗睺手指顶层说道。 “不要乱跑乱撞,也不要慌,罗睺去帮着孙子一块转移老三,顺子马上打110和119,另外通知当班的保安带上消防器材跟我一块灭火。” 伍北有条不紊的安排。 “叮铃铃...” 因为事发突然,伍北又着急安排,全然没有注意到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650 虚惊一场 交代好一切,伍北拎起走廊里的灭火器,风驰电掣的冲向四楼。 四楼是虎啸公司的办公区域,存放着很多器材和资料,虽然谈不上有多机密重要,但是毁掉的话特别麻烦。 刚一跑进楼道,一股呛鼻的白烟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全是雾蒙蒙的,能见度不到三四米,伍北一边拿胳膊呼扇,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完全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间房子失的火。 好在,此刻临近午夜时分,公司里没有任何留守的员工,不然这事儿非得闹上新闻。 “伍哥,别往前走了,太危险!咱也没有专门的消防器材,还是等119的来了再说吧。”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猛然攥住伍北,回头看去竟然是孙泽。 眼瞅这么大的烟雾源源不断的扩散,伍北的心情直接跌入谷底,固执的低吼:“最起码得找到着火的地方是哪,不然消防队的来了也抓瞎,咱自己能灭多少算多少吧!” “别扯了,赶紧跟我出来!冲什么英雄好汉,楼就算烧塌了是死的,有价格,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虎啸公司可就彻底没落了,咱别犟行不,算兄弟求你了!” 孙泽两手环抱住伍北,凭借蛮力抱着他往出硬拽。 要是论单打独斗,伍北和孙泽不一定谁输谁赢,可比拼起力量的话,两个伍北捆一块都够呛能整的动孙泽。 任由他剧烈挣扎,仍旧无济于事,也只得被孙泽揽着一步一步离开,眼睁睁看着滚滚白烟将整层楼吞噬。 几分钟后,虎啸公司的一众人全部安全撤离到楼前。 漆黑的夜空,公司楼上盘旋的白烟显得格外的扎眼,不少跑夜车的出租和行人纷纷停住观望,不少人掏出手机拍视频发网、发朋友圈。 “拍尼玛拍,都给我滚!” 罗睺从地上捡起来一截砖头,愤怒的砸向一辆私家车。 “别特么没事找事,干啥呀你要!” 王顺急忙拦住他,同时朝对方赔礼道歉。 对于弟兄们的情绪失控,互相之间其实都特别能理解。 虎啸公司就是所有人的家,弟兄们风雨相伴,一步步亲眼见证从无到有,如果因为一场大火荡然无存,疯的人可能不止伍北,包括另外哥几个。 伍北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面前几乎被白烟笼罩住的大楼,陡然发现整栋楼貌似失火很严重,可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到任何明火,而且白烟主要是从四楼飘出来的。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几辆消防车急匆匆的赶到,一大群装备齐全的消防战士训练有素的架上高压水枪和别的设施,随即风风火火的冲进大楼里。 “唉..” 伍北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 毫不夸张的讲,此时他脑海中甚至冒出来如果大楼真的被毁了,虎啸公司还要不要存在的念头。 大厦虽然是从王峻奇手中巧取豪夺的,即便如此,伍北为此也欠下银行不少贷款,到时候他损失的可能比前几天被姚家哥俩诈骗更离谱,更扎心。 “哥,别想太多了,咱们人安全就比什么都强!” 贾笑递给伍北一支烟安慰。 “是啊,如果只是四楼烧了,其实损失不了几个钱的,实在不行,我们兄弟接下来几个月都不要工资了。” 徐高鹏、商豪、孙泽和文昊也全凑了过来。 “谁报的火警?谁是负责人?”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说话的时候,一个带队的消防员拎着个儿童用的小书包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我报警的。” “我是负责人!” 王顺和伍北一齐走了过去。 “深更半夜跟我们闹呢?哪特么着火了!谁家小孩儿不听话,把你们存放在库房里的几十公斤工业干冰给点燃了,库房又正对着出风口,所以看起来特别唬人,其实没多大事,这是在现场发现的书包,大楼很安全,你们可以回去了。” 带队的消防员哭笑不得的解释情况。 “啊?这样啊,对不住啊同志,连累您们白跑一趟,各位真的是高风亮节,但英雄也得吃饭加油,咱们上旁边聊几句吧。” 听到并不大碍,所有人的嘴角同时绽放出笑容,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比“虚惊一场”更加的悦耳动听。 王顺很懂事的拉起消防员走向路旁,而伍北则顺势接过那个喷绘“奥特曼”的儿童书包,疑惑的打量几眼,正准备拽开拉锁一探究竟时候。 旁边的孙泽突然一把夺过去,冲着伍北摇摇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鬼知道里面是啥东西,待会我找个空旷的地方看看再告诉你..” “小伍!小伍!十一和高鹏的女朋友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刚刚在给你们买夜宵,她俩说去卫生间就没了身影,电话根本打不通,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接啊!” 伍北正一头雾水时候,赵念夏突兀气喘吁吁的从路口跑了过来... 651 高深的组合拳 赵念夏的话,让伍北那颗刚刚才平稳的小心脏再次骤然加速。 “打她俩电话没?” 伍北皱着眉头询问。 “打了,都关机了。” 赵念夏焦躁的回答,因为跑的太着急,她扎成马尾的长发胡乱散开,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操,这事儿整的,罗睺和笑笑带哥几个..算啦,老绿你到附近找找看。” 伍北头大如斗的跺了跺脚。 越忙越乱,越乱越烦。 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火灾让虎啸公司的实际情况相形见绌。 一众高层单兵作战能力差,打不了硬仗的劣势完全暴露在外。 就好比此刻,伍北压根不敢让弟兄们分开行动,空有一大票人,但却根本发挥不出来该有的能力。 “好的,我看看去。” 老绿毫不犹豫的背起挎包招呼上赵念夏拔腿就走。 “伍哥,消防队的同志们帮咱仔细排查过了,公司根本没失火,就是有人恶作剧,整了一大堆的干冰,那玩意儿没什么危害性,唯一的特性就是冒烟冒的乌乌泱泱。” 这时候王顺也走过来汇报。 “该打点的打点一下,其他人都先回去吧,查清楚这次乌龙事件的前因后果。” 伍北点点脑袋,示意其他人,随即转身也朝公司不远处的那家“煲仔饭”馆子跑去,尽管有老绿帮衬,但他还是不放心赵念夏。 赶到地方,老绿和赵念夏正凑在收银台的电脑后面回放监控录像,伍北也忙不迭走了过去。 画面中显示,十一和徐高鹏的女朋友江娜菲是被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家伙一左一右揽住肩头劫持走的,当时赵念夏正在收银台前面结账,全然没注意到两个同伴的动向,而劫持他们的家伙完全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脑袋上扣个长长的假发套,遮住整张脸颊。 “绝对是个男人,鞋码很大!” 老绿戳动鼠标按下暂停键,手指那个男人低声说道:“另外这家伙应该练过,走路腰杆笔直,步伐跨的很大,手臂的力量很足,两个女孩子根本挣脱不开,或者说不敢挣脱。” “门口有监控么,他不可能步行把俩人弄走,看看狗日的开的什么车。” 伍北冷不丁开口。 “有!” 赵念夏敲击几下键盘,监控画面就变成了店外,接着他又拖动进度条,将时间拉到一个多小时前。 “等等!” 老绿忽然喊停,手指街边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出声:“这辆车放大!” 当看到那台车挂着尾数四个零的车牌时候,伍北和老绿同时对视一眼。 这台车正是孙老三被伤那晚,老绿刚刚赶去医院时候曾见过的那台,事后伍北还特意找陈华打听过,说车子是崇市一个老地痞的,后来被拍卖到了傲雪集团。 “妈的,罗雪这个婊砸!” 伍北的怒火瞬间蹿起,咬牙切齿的就要打电话。 “先别着急小伍,咱们把监控看完,万一只是凑巧呢。” 赵念夏拉住伍北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抚。 随着监控录像继续进行,可以清晰的看到劫持十一和江娜菲的那个家伙把两人硬推进另外一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而那台尾数四个零的本田轿车在面包开走五六分钟后才朝着反方向徐徐离开,从表面瞧,二者之间貌似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这事儿肯定四个零有关!” 老绿长舒一口气,看向伍北道:“那晚上,本田车里的人觉察到我在跟踪他们,故意加速把我甩开,如果心里没鬼,他们为啥整这一出?” “嗯,先回去吧。”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低声示意。 正常绑票,要么图财,要么求事。 伍北估计对方的主要目的可能就是绑架十一,而江娜菲只是顺手捎带。 因为十一目前是虎啸公司的财务,对于很多情况都比较了解,撬开她的嘴就等于掌握了大半公司的实际情况。 “小伍,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出去买个饭还能给你添那么大的乱,十一和江娜菲也会被牵连。” 回去的路上,赵念夏表情内疚的呢喃。 “跟你没关系,对方是冲我来的,先故意在公司制造火灾假象吊住所有人,然后伺机绑票十一,最重要的是他们之前袭击了孙老三,给所有人释放出一个特别危险的信号,我哪怕再着急也不敢让哥几个分开行动,这就非常的被动。” 伍北摆摆手,一把将赵念夏拥入怀中。 尽管事发突然,一晚上麻烦层出不穷,但细细分析起来,其实这就是套组合拳,只不过对方玩的比较高明,直到成功得手,绑架了十一和江娜菲之后,伍北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眼下他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对方主动联系他。 “十一会不会有危险?” 赵念夏担忧的询问。 “应该不会,她就是个小丫头,既没参与公司决策,也起不到任何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估摸着对方可能只是想用她跟我交换什么。” 伍北摇了摇脑袋... 652 保护 在伍北做着各种猜测假设的同时,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速度飞快的马路上疾驰。 车内,两个女孩子双手朝后被反绑,嘴巴上也被贴了一块粘性很强的透明胶带,两个姑娘怕极了,眼神迷茫且惊恐。 正是被掳走的十一和江菲娜。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而前面开车的家伙则显得病态十足的哼着小曲,副驾驶旁扔着顶假发套和几副号码不同的蓝色车牌照。 “叮铃铃..” 他扔在仪表盘的老年机突然响了,青年直接接起,嬉皮笑脸的开口:“得手了啊老板,这会儿正在去跟你碰头的路上,那个赵念夏不容易抓,她一直在人多的地方。” 挂断电话,青年透过后视镜扫量一眼后排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子,先是故意吹了声口哨,接着怪腔怪调吧唧嘴:“长得都挺不赖的,拿出去最起码三千起步,唉...可惜跟了虎啸那群狗杂碎。” “呜呜!” “呜呜呜!” 两个女孩子闻声吓得同时挣扎,乞求的望向青年,四只眼睛里泪水止不住打转。 女孩子无力的哽咽,非但没有引起青年半点怜悯的心理,反而将他的欲火给勾了起来,再加上车内暖风开的很足,他浑身烫的就好像要烧着一样。 “吱嘎!” “要不我提前尝尝鲜!” 一条不算宽敞的乡间小路拐角,青年猛然踩下刹车,抻脖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左右,舔舐着嘴角,目光邪恶的看向两个女孩子。 “还是岁数小点好啊,一掐都能出水。” 青年嘿嘿狞笑两声,伸手摸向十一的脸颊。 “呜呜呜!” 十一吓得竭力往后蜷缩,不谙世事的她从和伍北他们那群人走到一起后,就一直都像是个小妹妹似的被保护,遇到过最坏的人,无非是菜市场缺斤少两的不良小贩,啥时候经历过这种恐怖, “你长得也可以,身材好像更丰满。” 见到十一满脸铺满泪花,青年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又把咸猪手抓向旁边的江娜菲,后者也被吓得晃动身体挣扎。 “哎呀,都那么完美,应该怎么选呢!” 目视两个柔弱到只剩下不停掉眼泪的女孩子,青年口干舌燥的冲她们脸颊轻轻吹气。 那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掠夺或者践踏。 “撕拉!” “撕拉!” 自言自语的嘀咕几句后,青年莫名其妙的将两个人嘴上的胶带揭了下来,叼着烟卷横笑:“你俩自己选吧,派个人跟我下车钻会小树林,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不要,大哥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伍哥有钱,你只要放了我们,我们保证不会报警,事情就当没发生一样...” 十一哭泣着说道。 “啪!” 不等她说完,青年甩手就是一嘴巴子拍出去,当场把小十一给昏迷。 “就你吧,到现在还拿伍北吓唬我,老子好好教教育你,到底谁才是王者!” 瞟了一眼嘴角挂血的十一,青年从驾驶位跳下来,拽开后车门,扛起她就打算往路边的野地里头走。 眼见两人走出去三四米远。 “大..大哥,你稍微等等。” 刚刚一直没吭声的江娜菲咬着嘴皮突然开口:“她都昏迷了,您和她一起也没多大意思,再说她一看就是个小孩儿,什么也不会,我和您去吧。” “哟呵?还有主动请缨的?” 听见江娜菲的话,青年顿时间眉开眼笑。 “我是说真的大哥,我开足疗店的,十八九岁就干这一行。” 江娜菲轻晃脑袋,让自己的笑容尽可能显得妩媚妖娆。 “上道,你让哥哥高兴,哥哥也保证接下来这几天,不让你们受太大的委屈。” 青年将十一粗暴的扔下,拉起江娜菲就走。 “我不用你拽,肯定跑不了。” 江娜菲顺从的笑了笑,随即直接把身体软绵绵的靠在对方的胳膊上。 刚刚被一下子摔在车座上的十一被震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两人朝着路边的小树林走去,她睁大眼睛,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那青年要干什么,她当然清楚,她也明白刚认识还没两天的江娜菲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那样。 “伍哥,罗睺,顺子哥哥,你们都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 十一绝望的呢喃,内心深处的恐慌让她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所以在面对大开的车门,她都始终没敢往下跳。 不多会儿,树林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动静,十一瞬间哭的更加伤心。 足足过去八九分钟,青年才拽着衣衫不整的江娜菲重新出现,她眼角挂泪的看了眼十一,接着微微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可十一却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什么都知道,该发生的恶果已经全部发生。 江娜菲用自己的脸颊轻蹭十一安慰:“没事的,你还年轻,不能被毁了,我已经这样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再特么哭丧,咱俩也去小树林谈谈人生!” 青年凶神恶煞的吓唬十一。 “叮铃铃..” 对方仪表盘上的老年机再次响起,青年不耐烦的嘟囔:“催个鸡毛催,烦人...” 653 盗亦有道 半小时后,郊区一间民房里。 青年将十一和江菲娜送到一个男人的面前。 男人五官端正,眼神深邃,一件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既显得很得体,又多出几分幽暗的气息。 “王峻奇,我伍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十一瞬间认出他的身份,气鼓鼓的娇喝。 “啪!” 她话没落地,那个在半路上“欺负”了江娜菲的青年甩手又是一嘴巴子直接将十一给打翻在地,接着抬腿照她那副娇小的身躯“咣咣”就是两脚。 没有丁点的怜香惜玉,完全就像是打成年男人一般的暴力。 连续几脚把十一踹的背过去气,青年才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臭骂:“你伍哥算个屁,他就算站在我面前,我照样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小丑。” 王峻奇冷漠的扫视一切,冲青年勾了勾手指头。 “怎么了老板?” 小丑立马陪笑凑到身边。 “啪!” 一把黑色手枪毫无征兆的戳在他的太阳穴上。 “什..什么意思老板!” 小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发问。 “我说过,只绑人,不要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你是不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她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王峻奇手指江娜菲,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 此刻的江娜菲披头散发不说,发丝和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杂草,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我..” 小丑被问的一愣,瞠目结舌的挤出个讪笑:“老板,我没强迫她,是她自愿的,不相信的话,您可以自己问..” “嘣!” 王峻奇枪口横移,惊雷似的枪响震的人耳朵发麻,小丑左胳膊飙起一层血雾,他吃痛的闷哼一声,不可思议的望向王峻奇。 “咣当!” 听到枪响,房门突然被推开,八九个膀大腰圆,壮的好像小牛犊子似的硬汉人手一把“仿五四”式手枪闯了进来。 “没事吧老板!” 一个带头的汉子声音粗犷的问道。 “想要借助我的力量报仇,你首先得学会像个傀儡似的听话,不然我随时有可能换掉你,我不要求你盗亦有道,但是必须遵守我的规则,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懂没?” 王峻奇压根没回应壮汉,而是直勾勾的注视小丑。 “嗯,我记住了。” 小丑敢怒不敢言的缩了缩脖子。 对方八九个人,谁手里都没空着,真要是叫板,哪怕他那几个没出事的哥们全在,也未必能占到多大的便宜。 “去给人道歉!” 王峻奇挠痒痒一般,用那把已经拉开保险的手枪在自己后脑勺上蹭了几下。 “对不起!” 小丑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走到江娜菲的面前,声音很小的念叨。 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是头一回给“猎物”赔不是,那种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可他又实在得罪不起王峻奇和他手里面的几条枪。 “呵呵呵..” 江娜菲嘲讽的撇嘴,侧头看向王峻奇开口:“当婊子还立牌坊,说得就是你们这种人吧,做都做了,现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翻篇?我知道你们厉害,最多不就是杀了我吗?来呀,现在就杀了我,你们这些人真恶心!” 吼完以后,江娜菲也怔住了,向来懦弱的她,在刚刚进屋前的一秒钟还在考虑如何保住小命,可被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刺激后,立即变得情绪失控。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请两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伍北自乱阵脚,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们,不管我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三天之内,我会放两位离开,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配合,以免给自己和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峻奇不愠不火的说完,作势朝还趴在地上的十一伸出手掌:“你放心,拿女人当话题这事儿我做不出来,我不会逼问你任何虎啸公司的情况。” 面对他递过来的手,十一根本不予理睬,倔强的自己扶墙爬了起来。 被扫了面子的王峻奇也不觉得尴尬,抽回去胳膊道:“其实我最应该恨的人就是你和你奶奶,如果不是你们当初租房子给伍北,给他提供一个平台,或许根本就没有虎啸,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十一没吭声,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他的话茬。 “也不能怪你们,一个人、一伙势力的崛起,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王峻奇像个精神病一样自我反驳,唏嘘叹息:“社会百态,人生万象,各自有各自喜与忧!或许命里就该伍北走红吧!” ... 此时的虎啸公司会议室。 伍北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喝下今晚的第n杯浓茶,才总算感觉精神了一些。 至于其他兄弟也都没睡,王顺、罗睺在一帧一帧的看着虎啸公司的楼层监控,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在四楼放的干冰。 而贾笑、商豪和文昊则不停扣动手机,示意手下的小兄弟们无论如何挖出来那辆牌照四个零的本田车目前在什么位置。 “休息一下吧,熬着也熬不出来个结果。” 赵念夏全程陪在伍北的身旁。 她知道男人是在等电话响,等绑匪主动联系,可问题是这次的对手似乎比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 654 分析 “不碍事,扛得住!” 伍北声音沙哑的挤出一抹笑容。 因为赵念夏对烟味太敏感,所以这一宿他全是靠着浓茶提神。 在情感方面,伍北特别随根,明明什么都能考虑到,但就是不懂如何拿语言去修饰出来,常常被冠以“直男”的昵称。 “小伍,刚刚我把所有事情都整理了一遍,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你看哈...” 赵念夏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轻声细语的开口。 伍北静静坐了一宿,而赵念夏则勾勾画画的在本子上记录了半晚。 “其实归根结底,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王野被带走开始的,不论是孙老三遭遇袭击,还是先前答应好要卖或者租停车场的那些老板们突然反悔,再到今晚上大楼失火,十一和江娜菲被抓,这些东西看起来没什么联系,实则步步为营!目的就是逼你六神无主,东一榔头西一杵子的去查去得罪人!” 赵念夏语言精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用赵念夏的话说,这次的对手非常了解虎啸公司的内部结构,先用一个无关痛痒的孙老三直接牵制住孙泽这个大高手,吓得其他人根本不敢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其次又指东打西,不知道使什么法子让那些停车场老板纷纷倒戈,拒绝和虎啸公司合作。 从表象上来看,好像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恶意竞争,不让虎啸公司拿到停车场的项目,即便绑架十一和江娜菲貌似也可能是因为这事。 “你意思是,他在故意引着咱们往岔道上跑,伪装成竞争对手,让咱们去跟真正的对手死磕,他则躲在暗地里看热闹。” 伍北皱着眉头说道。 “看热闹事小,重要的还是替你树敌,虎啸目前风头正劲,任何对手单打独斗可能都不惧怕,但如果你曾经的罪过那些家伙联合起来呢?再加上一个既有实力,又懂得巧辩的老熟人穿针引线,你觉得以虎啸现在的能耐,可以扛得住几轮冲击波?” 赵念夏轻声反问。 “还几轮呢,别的不说就是崇市那群老盲流子合伙整咱,咱们公司都得举步艰难。” 旁边的罗睺和王顺听到赵念夏的分析,也马上加入进来。 “何止,咱们公司最初成立,毁了很多二道贩子和黑中介的饭碗,那帮家伙哪个不是怀恨在心,只要有机会,他们指定第一时间发难配送这块。” 贾笑也随之凑了过来。 “这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大家先不用惦记,咱们回归正题,我认为这次的幕后黑手就是..” 赵念夏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三个大字:王峻奇。 “不应该吧,今天我让陈华帮忙打听过,王峻奇确实没放出来呢,而且刑期也延长了,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罗睺摇了摇脑袋。 “逻辑?按照逻辑,我现在难道不应该牢底坐穿?你知道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有多少吗?术业有专攻,具体如何运作,我也不太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王野在没出事之前就已经在替他弟弟想辙了,所以王峻奇到底什么时候出来,以什么方式出来,我们都不知道。” 赵念夏伸出手指按向“王峻奇”的名字。 “二阳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离开傲雪集团?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你们觉得他那类人会轻易冒险吗?还有他上次出现在孙泽的面前,究竟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有孙泽最清楚。” 见所有人全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赵念夏接着又说道。 “不能吧,泽哥是伍哥的战友,对咱们兄弟没得说。” “确实,泽哥是个实在人,恐怕也没那么些花花肠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赵念夏一句话瞬间让整个屋里的弟兄们沸腾。 伍北皱起眉头想说话,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相比起来赵念夏,他还是不够理性,思考问题特别容易夹杂上个人的感情在里面。 如果大家还是曾经那个草台班子,伍北的有情有义确实没毛病,但公司在步入正轨,哥几个过去那套就有些行不通。 “人们常常在精神和物质之间挣扎,但最后物质战胜了理智,人们不需要精神,需要的是物质,但是物质战胜了理智之后,会有更强大的物质干扰他,因为他已经物质化了。” 赵念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没有点名道姓,也谈不上挑拨离间,更像是她在感慨。 伍北实在没忍住,拿起一支烟点燃。 自从孙老三受伤,孙泽完全就变了个人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弟弟床边,对于公司的其他人和事,不说没多大兴趣,但基本都是敷衍。 陡然间,伍北想起来,晚上刚着火时候,他是想要去一探究竟的,结果被孙泽强硬的抱下楼,再到后来,消防员说在现场发现个儿童书包,孙泽也是直接抢走,到现在也没和伍北解释个所以然... 655 我的决定 赵念夏分析,顷刻间让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除去伍北之外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耷拉下脑袋,既像是在思考,又好像不乐意被同伴看清楚脸上的表情。 谁也不是傻子,赵念夏字里行间透漏出两个至关重要的猜测,一是这回给虎啸公司捣蛋的王八犊子,极有可能是早已经悄然出狱的王峻奇。 二是孙泽有问题,且问题还不少,最起码瞒了大家很多事情。 别看孙泽是后来入伙的,但他和伍北关系特殊,在虎啸公司虽然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职务,可身份超然,再加上平常大大咧咧的性别,跟谁都能玩到一起,人缘自然也相当的好。 让大家去怀疑一个朝夕相处的好哥们,这本身就是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没根没据的推测以后少说,破坏团结的话也不要乱传,刚才夏夏的话,止于这间屋子,谁要是出去瞎叨叨,别怪我翻脸,需要问的,我会亲自问,你们别胡乱代替我。” 伍北轻拍两下桌子,目光依次在每个兄弟的脸上掠过。 突兀间,他发现少了一个人,急忙问道:“高鹏呢?怎么一宿没看到他?” “我也没太注意。” 一直和徐高鹏私交密切的贾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好像在听完夏夏姐说十一和他对象被绑架以后,就再没见过他。” 罗睺回忆片刻后,不确定的说道。 伍北急忙拿出手机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通了,那边听起来特别安静,徐高鹏声音压的很低:“伍哥,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聊天,待会给你打电话详说,你不用挂念我,我肯定不会出事。” “不安全,别一个人瞎晃悠。” 伍北仍旧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亮,看着一个个不是满眼血丝就是眼袋黑重的兄弟们,伍北摆摆手示意:“全部回屋休息,有什么事情今晚上再聊,还是那句话,有眼线在咱们身边徘徊,不是必须出门的就尽量呆在公司,非要出去,就把我或者老绿喊上。” 几分钟后,伍北脚步沉重的走出会议室,赵念夏则很贴心的去了财务室,暂代十一处理这一天的开销收支。 门外,老绿和最晚入伙的江浩、林青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作为辈分最低的俩人,林青山和江浩非常的懂得人情世故,伍北不允许他们参会,哥俩就绝对不往里乱蹭,除去给其他人跑腿买烟买水,一整晚都呆在门外任凭差遣。 “你俩跟我出趟门,绿哥,我家里这摊就暂时麻烦你了。” 伍北扫量哥俩一眼,恭敬的朝老绿拜托。 “你忙你的,我既然拿了你的钱,就绝对会办好你的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家这群小牲口们保证毫发无损。” 老绿自信满满的打包票。 不多一会儿,伍北带着江浩和林青山开车直奔齐金龙开的那家小饭馆。 随着王野的事情尘埃落定,污点证人齐金龙也在几天前返回崇市,昨天伍北还特意让人去踩过点,他一直呆在那家小吃店。 抵达小吃店,伍北恰好碰上蹬着三轮车拉一兜蔬菜的齐金龙。 “进货去啦?”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一段时间没见,齐金龙明显胖了不少,消瘦的下巴多出来不少肉,小肚子也微微凸起,整个人有朝油腻大叔发展的趋势。 “又没睡?” 齐金龙歪嘴叼着半截烟,自下而上的看了伍北几秒钟,随即跳下三轮车,将店铺的卷帘门“呼啦”一下抻起,摆摆手招呼:“先进来坐吧,给你们弄口豆浆喝,润润嗓子。” “小鱼儿,你知道王峻奇出狱的消息不?” 伍北猛然喊住他。 “说啥呢哥们,什么王峻奇、张峻奇的,我一概不熟,你们要是吃点喝点,我这儿欢迎至极,但要是扯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那就请回吧。” 齐金龙拿耷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油乎乎的脑袋,低声道:“伍哥,我给你说句交心的话,我能活成现在这样不容易,这是我卖了多少人,舍弃多少才换来的,他出来也好,进去也罢,都跟我没关系,我和王琳分开了,彻彻底底净身出户,他怎么也挑不到我毛病,所以,别为难我了好吗?” 听到他的话,伍北沉默良久,随即站起来道:“行,那就不耽误齐老板做买卖了,不管身份咋变化,我希望咱们能一直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伍哥,我给你个忠告吧,避而不战不丢人,古代打仗还有免战牌呢,暂时避开他的锋芒才是你当务之急要做的,他现在就是个有钱有人的顶尖亡命徒,巴不得你跟他开打呢,可打完以后呢?虎啸名誉扫地,人家只不过拍拍屁股走人,找地方恢复元气,反正他再也没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买卖了,不管输赢,你俩谁赔了?” 看到伍北神情失落的出门,齐金龙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 伍北回过来脑袋。 “他要打,你偏偏不跟他打,他耐性耗完了,要么漏洞百出,要么就是孤注一掷,到那时候,你再考虑他要死还是要活,这事儿我肯定帮不了你,整个王家,我只欠奇哥的,如果非要我选择,我也一定会站队他,这就是我的决定,言尽于此,伍哥保重、平安!” 齐金龙咳嗽两声,目光复杂的眨巴几下,然后掉头钻进厨房里。 半分钟后,传来他五音不全的干嚎:在你辉煌的时候,让我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656 杀心 比起齐金龙的怡然自得,此刻的伍北绝对算得上焦头烂额。 伴随着他不着调的哼曲声,伍北晃了晃脑袋无奈的出门。 齐金龙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王峻奇在操作,同时也算隐晦回答了他,王峻奇早已出狱的疑问。 十一和江娜菲一夜渺无音讯,虽然没人刻意提起,但却像座大山一般压在伍北的身上透不过来气。 江娜菲还好说点,毕竟不算太熟悉,抛开道义,她的死活,伍北其实并不太惦记。 可十一不一样,这小丫头打虎啸公司创立初期就一直相伴左右,虽然干的全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跑腿活,但没少给这群纯爷们组成的“猛虎团”增添快乐,特别是罗睺,嘴上总是花花占便宜,实际上对她青睐有加。 坐在车里,伍北一筹莫展。 他的本意是想透过齐金龙挖出一些关于王峻奇有用的信息,最不济把他薅拽到己方阵营里一块对抗,可不想对方态度明朗,直言哪怕是玩命也只会替王峻奇玩,这就彻底打乱了伍北的计划。 点燃一支烟,伍北吞云吐雾的发呆。 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伍总,找人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劲,甭管那个王峻奇是何方神圣,只要他是人,就一定有软肋,有在意的人或者事儿。” 坐在后排的大胖子林青山突兀开口。 昨晚上,他和江浩搁会议室门前杵了一宿,对于赵念夏的分析和刚刚齐金龙那些话也算听得比较真切,明白现在让老板犯愁的人可能就是那个不知道躲在犄角旮旯的王峻奇。 “啊?你继续说。” 伍北迷惑的看向他。 “我对王峻奇知之甚少,但您肯定跟他打过照面,人也好、事也罢,终归要了解一些吧?他既然躲着不出来,那就想办法用他在乎的人或者事逼他现身,他躲着是因为知道以他目前的实力无法跟你对抗,只要露脸,还不得任由咱们拿捏?”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脸蛋上的腮肉随之微微颤抖。 “在乎的人或者事?” 伍北闻声陷入沉思当中。 “对,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他想耍,就让他放开双手可劲耍,抓两个女的不过瘾,那就再送他几个爷们又何妨,顺哥也好、睺哥也没问题,想要哪个随便他领走,既可以摆脱你现在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困局,又能让对方增加自信,感觉拿到了很多可以跟你对话的筹码。” 林青山继续说道。 是啊,因为孙老三受伤的缘故,伍北本能的想要保护其他人,导致现在所有兄弟全跟待宰的羔羊似的龟缩在公司里,不光自信心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公司正常运作也非常影响。 “他手里有狠茬子不假,但绝对不会太多,不然就不会只伤一个区区孙老三。” 林青山笃定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伍北挑眉发问。 “让大家伙该干嘛还干嘛,空门大开等他抓,他抓人的同时,咱也可以利用他在乎的人或者事进行钳制,玩好了,他会主动找你交换,玩不好,起码也能逼他不得不从阴暗中走出来。” 林青山捻动手指头道:“只不过这是个险招,因为谁也不知道王峻奇究竟是只想报复你,还是报复整个虎啸公司,您要觉得冒失可以保守一点,只扼住他在乎的人或者事情,应该也能逼他就范。” 伍北“吧嗒吧嗒”裹着烟卷,脑海中陷入思索。 王峻奇在乎的人或者事并不多,最首当其中的肯定是他哥王野和他妹王琳。 王野已经被王海龙带走,而王琳可能还在崇市,挖出来并不算太难,但拿一个跟江湖毫无瓜葛的女人说事,似乎特别有悖道义。 “伍总,我们在缅北混迹的时候,一个在本地非常有能耐的大人物曾说过一句话,混迹江湖既得有虚情假意的仁心,也得有斩钉截铁的杀心,尤其是后者,没杀心的龙头,就像掉了牙的猛虎,徒劳其表、败絮其中!” 林青山压低声音呢喃。 ... 同一时间,崇市南郊。 一个名为“桥头”的小村子里,双眼赤红的徐高鹏倚坐车内,不停摆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刷新地图导航。 前几天江娜菲就是通过某果手机自带的这种功能跑去五台山找到他的。 当得知江娜菲和十一被抓,他马上也开始用这个方法找寻。 可一路追踪到这里,信号就变得特别弱,根本无法精准的定位到江娜菲所在的位置,所以他只好用最笨的方式,把车开到村口,守株待兔的蹲点,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车。 他整晚没合眼,旁边更是堆满了红牛的空瓶子,两眼珠子瞪的跟探照灯一般,不放过任何进出村子的人和车。 之所以没告诉伍北,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式到底靠不靠谱,既不愿意搞的大家都人仰马翻,又害怕惊动了绑匪... 657 虎啸徐高鹏 桥头村没多大,总共也就三四百口子人家。 但因为紧挨着309国道的原因,村里的经济还是比较发达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国道路,各种修车行、饭店、旅馆自然也拔地而起,所以徐高鹏把车停在村口并不算太显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捱到了中午。 不吃不眠的他属实有点熬不住,打算到旁边的小卖店买些面包充饥。 刚一从车里下来,他就看到手机里江娜菲的id动了,而且就在他附近。 顷刻间,徐高鹏睡意全无,一手攥着电话,一边晃动脑袋四处找寻。 打量好半天也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孔,手机同时传来低电量报警的警告。 “诶操!” 徐高鹏苦笑着吐了口唾沫,随即切换界面,准备找地方买跟车充线。 屏幕中,是他和江娜菲的合影,也是这次从五台山回来路上,他倚在座位上睡觉,江娜菲凑到他脸前轻吻偷拍的,后来趁他上厕所的功夫,江娜菲把屏保换成了这张照片。 作为一个“只谈情、不讲爱”的浪子,徐高鹏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女人,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在他眼中不过都是打发无聊的玩伴而已,他也自认为不可能再会对谁心动,直到这次遇到开足疗店的江娜菲。 原本他也和平常一样,吃饱喝完抹嘴开溜,可谁知道江娜菲却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死的黏上了自己。 从最开始的厌恶,到默默接受,再到这次江娜菲只身跑去五台山找他,不知不觉中,这个已婚女人的模样却注入他的心中。 人和人之间,既讲眼缘,也论感觉。 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到江娜菲被抓走的那一瞬间,徐高鹏慌了,因为他刚刚才计划好,第二天要带这个蠢女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这是以前从未考虑过的。 从小卖部里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大堆吃喝,徐高鹏刚准备结账,这时电话却好死不死的关机了。 “擦得,特喵的..” 这年头人们早就习惯了电子支付,除去伍北那样的社会大哥,很少会有人揣现金在身上,一下子把徐高鹏跟难住了。 冷不丁,他看到手机后壳保护套里,居然有张百元大票,鼻子一酸,眼圈也瞬间红了。 这钱是他刚和江娜菲在一起时,那个傻女人硬给他塞的。 当时她还笑嘻嘻的调侃:如果哪天身无分文,可以用那一百块钱打车去找她,她养他一辈子。 “傻逼,大傻逼!让你离我远点,非要死乞白赖的往上凑,现在好了吧,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回到车里,徐高鹏一边木讷的往嘴里塞干巴巴的面包,一边眼神空洞的呢喃。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感受过“心疼”,这一刻花花大少徐高鹏是真恨不得马上抱住江娜菲大吼一声,我爱你! “咣当!” 车门陡然被拽开。 徐高鹏条件反射的想要抓起副驾驶上的匕首,可还是晚了半步。 一个穿白色西装的青年,双手环抱用外套包裹的长条状物体,重重顶在他的脑袋上,青年右手处露出半截木质的枪托,证明他的家伙什肯定不是玩具。 徐高鹏当场愣了几秒钟,规矩的举起双手。 “挺有耐心啊朋友,从昨晚到今天,等菜呢?” 青年努努嘴,示意徐高鹏下车。 “哥们,是有啥误会不?我开长途累了,搁这儿休息几分钟,没犯法吧?要钱的话,待会我手机充满电转给你..” 徐高鹏讪笑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嘭!嘭!” 青年一语不发,端起枪托照着他的脑袋就是几杵子,直接将他撂翻在地,随即似笑非笑的吐了口唾沫:“虎啸徐高鹏,人帅篮子大,号称少妇圈里的向阳花,走哪日哪!是你不?” “呵呵,对我评价这么高呢,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优秀。” 徐高鹏咧嘴轻笑,知道糊弄不过去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 “当我夸你呐!” 青年抬腿又是一脚,直接闷在徐高鹏的脑袋上。 “擦尼玛!来,让你枪响,我听听!” 就在他打算往回伸腿的瞬间,徐高鹏嗷的一嗓子抱住对方小腿肚子,张嘴就咬了上去。 前面说过,这地方毗邻309国道,来回行驶的车辆非常多。 徐高鹏心里也打定主意,只要对方敢开枪,势必会引起轰动,不怕传不到伍北的耳中,从车里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挨枪子的心理准备。 “诶哟卧槽!” 白西装青年没想到徐高鹏如此疯狂,完全躲闪不及,就被徐高鹏结结实实咬了正着。 “嘭!嘭!” 正如徐高鹏猜的那样,他也同样不敢开枪,只得再次抄起枪托捣蒜似的狠凿。 一下!两下!三下! 滚烫的血液顺着徐高鹏的额头滚落,很快就将那片水泥地染红。 而徐高鹏也彻底卯足劲,就那么死死咬着不撒口,任由对方拳打脚踢。 青年被咬的实在受不住,情绪失控的撩开被外套包裹的枪管瞄响徐高鹏的脑袋。 “啪!” 就在他叩响扳机的瞬间,旁边蹿出一个人影奋力推开他。 “嘣!” 子弹射在徐高鹏两米开外的水泥地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疯了你,把他杀了,巡捕不得封城!” 人影恼火的臭骂。 “你个狗杂碎二阳!” 满脸糊满血污,近乎快要晕厥的徐高鹏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朝他车子的方向大吼一声... 658 桥头村 傍晚六点多的崇市,天色已经陷入昏暗。 在接到交警队通知以后,伍北带着林青山、江浩急急忙忙赶到桥头村。 刚一下车,他就看到了徐高鹏那台白色的“起亚”轿跑,驾驶位的车门敞开,座椅上乱七八糟的堆满各种零食和很多红牛的空瓶子。 “伍总,这车是贵司徐高鹏名下的吧,停在这里差不多快两天了,我们打他电话没人接听,只能联系您,您检查车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没有话,咱们就算正式交接。” 一个交警朝伍北轻声交代。 “麻烦了同志,他也没啥值钱玩意儿,待会我找人把车开回去就好。” 伍北客气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 送走几个交警,伍北又尝试拨打徐高鹏的电话,电话还处于关机状态。 他仰脖打量四周,除去村口的大牌坊,也就两家小卖店,之外再没有其他建筑,而那两家小店的门前也没安装摄像头,再往前就是宽阔的309国道,大货车、私家车川流不息,非常的热闹。 “车钥匙都没拔,走的很匆忙。” 江浩钻进车里,仔仔细细的检查一圈,接着又捡起半拉面包,冲伍北道:“不对,他不是自愿走的,肯定是被人胁迫!” “别特么从那儿装侦探,没屁搁楞嗓子眼,但凡他是自愿走的,也不至于失联,麻溜找点平常人看不到的线索吧!” 林青山没好气的训斥一句,接着挺起好像扣了顶大锅的肚子,笨拙的朝村口的两家小卖店走去。 伍北又低头观望车边,明显是被人打扫过的,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也看不出来有丁点打斗过的痕迹。 可正因为太干净了,反而却显得很突兀。 要知道这地方毗邻国道,车流量巨大,不说就该尘土飞扬,但水泥地上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就很不符合逻辑了。 “伍哥,两个开小卖部的老板都对徐高鹏没什么印象,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他们全说下午三四点左右曾经听到过车胎爆炸的声音,当时看到这边有几个人扭打。” 这个时候,林青山走过来汇报。 伍北无意间看到他手机屏幕里赫然正是徐高鹏的照片,不禁对这个胖子的细心暗暗点头,这家伙有着和他身材完全不匹配的耐性和智慧。 “胎爆声?” 伍北拧着眉头重复。 “是啊,不过国道上听见车胎爆了也属于正常,这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青山点点脑袋。 “嗯。” 伍北双手后背,转身望向村子里高矮不一的自建房。 看得出整个桥头村的生活条件应该很富裕,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刚盖的新房子,村子坐落在半坡上,所以显得分外有层次感。 徐高鹏的车子为什么会遗弃到这里?难不成他在这儿发现了什么端倪? “卧槽,车一点油没了。” 另外一边,江浩发动着汽车,随即朝伍北道:“看架势得找拖车了,油箱里估计连半滴水都不剩,鹏仔是真心可以啊!估计是跑这儿正好没油了,我收回刚才的猜测,鹏仔十有八九是自己走的,只是当时很着急。” 伍北闻声也凑了过来,看到油表指针降到最低,车子刚刚打着就熄火。 “喊辆拖车过来吧。” 伍北内心也认同江浩的想法,十有八九是这样的,最主要的是这桥头村太小了,一眼完全能够看到边,根本没有任何隐藏的价值。 “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 江浩又抓起中控台上方一个小猪造型的摆件把玩几下,乐呵呵道:“没看出来鹏仔还挺童心未泯的哈。” “嘀咚!” 小猪造型的摆件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接着传来稚嫩的电子合成音:没看出来鹏仔还挺童心未泯的哈.. “诶妈呀,这是个啥玩意儿!” 江浩吓得一把甩开。 “傻逼,带录音功能的电子狗没见过啊?这东西能录音能下载歌曲,不过静止模式时候,只能录下来声音很大的动静,譬如撞车以后,算得上汽车里的黑匣子吧。” 林青山捡起来摆弄几下,接着小猪摆件又发出一道稚嫩的声音:你个狗杂碎二阳! “唰!” 车边的伍北听到动静,马上走了过去,沉声道:“再重放一遍!” “你个狗杂碎二阳!” 小猪摆件再次发出声响,虽然显得很滑稽,但是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再听听前面还有没有别的录音。” 伍北急忙催促。 “咣!嘭!” 林青山拨动几下,除去车门开关碰撞声,再没听到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高鹏一定是在这地方被抓的!” 伍北思索片刻,表情严肃道:“喊所有人全部过来,让文昊把能用的小兄弟都叫上,今天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高鹏给我挖出来!” 说完,他又掏出手机拨通邓灿的号码:“邓哥,我要借人,有多少用多少,全部到南郊桥头村!你再帮我问问周拐子和其他朋友..” 他一点都不担心绑票徐高鹏的家伙会转移阵地,如果对方真要走,就不会大费周章的把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搞不好车里的油也是他们抽走的,目的就是给伍北制造假象。 结束通话后,伍北深呼吸几下又按下孙泽的电话:“你说之前二阳找过你是么?把老三先送警局吧,我给陈华打声招呼,保证他安然无恙,咱哥俩开诚布公的聊几句...” 659 踏平 半个小时后,虎啸的第一梯队在保安队长文昊的带领下开了四五台轿车急匆匆的赶到。 “整个村子总共有四个岔道口,全给我围了!从现在开始,只准进不能出!” 伍北大手一挥,横声示意。 等待援军的过程中,伍北特意让江浩和林青山把整个桥头村仔仔细细的转悠了几圈。 “明白哥!” 文昊毫不犹豫的应声,招呼上带来的小兄弟直接朝村里奔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王顺、罗睺、贾笑和商豪也带了不少人赶到。 紧随其后的是黄卓,估计是考虑到年龄的问题,邓灿没有亲自动身,而是委派了外甥助伍北一臂之力,黄卓带来的人不算多,但也有十多个,再然后就是一瘸一跛的周拐子也领了二十来个矿工援场。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能来的全是兄弟,事情成与不成,最后都不用各位承担任何责任,现在仨人一组,把桥头村所有的街道给我填满,不用挨家挨户的骚扰,用不了多久,会有人主动联系咱们。” 注视着面前的一众亲朋好友,伍北先是双手抱拳,接着深鞠一躬。 此刻是晚上的八点多钟,冬天的缘故,村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马路两边的昏黄的路灯将这些热血青年的影子拉的斜长。 得到伍北的指令,所有人立即浩浩荡荡的动弹起来。 “来,为了避免误伤,咱家兄弟统一到我这儿领副白手套!” “武器、家伙什找我拿!” 王顺和罗睺招呼人从随行来的工具车里搬下两个大纸箱,一箱装满了片砍、球棍,另外一箱全是白花花的绒线手套。 伍北双手后背杵在原地,时不时朝着街道上张望几眼,然而那条他渴望见到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市局办公室里,魏年平头大如斗的看向对面的赵念夏和老绿。 “魏叔叔,上次您带人去搜查我们虎啸公司的时候,曾经许诺过我三件事情,不知道还有印象么?如果您记忆退化,我不介意把咱们的交谈内容找家媒体或者报社曝光一下。” 换上一身黑色职业装的赵念夏,将长发高高盘起,言语中也没了平常的俏皮可爱,反而多了一丝不容亵玩的高冷气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年平自觉理亏的点点脑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第一件事情,不论今晚上发生什么情况,南郊桥头村不能出现任何巡捕。” 赵念夏微笑着欠了欠身子。 “伍北又要作什么妖!” 时至今日,魏年平当然也清楚赵念夏的一言一语全是为了给虎啸铺路,不客气的发问。 “您放心,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引起舆论的新闻。” 赵念夏很狡黠的岔开话题。 “行吧,我知道了。” 魏年平也知道问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身心俱疲的抓起桌上的座机,拨下一串数字:“老黄吗,我是魏年平,今晚特战队要在你辖区的桥头村组织一场防暴演练,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不要破坏演练计划。” “是是是,我明白。” 对方毫不犹豫的回应。 “谢了魏叔叔,小伍说等忙完这几天,想邀请您和傲雪集团的罗总一块吃顿饭,毕竟都是一家人,总藏着掖着,彼此都累。” 赵念夏一语双关的再次说道,尤其把“都是一家人”咬的很重。 魏年平闻声,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直勾勾的瞪圆眼睛。 赵念夏毫不闪躲的跟他对视,大概半分钟左右,魏年平败下阵来,长叹短嘘的翘起大拇指:“我还真走看走眼了,没想到在我任职期间,居然能看到一尊大枭冉冉升起。” “他算什么大枭,顶多是小打小闹,能飞多高,主要还得取决于您这样的叔伯照料。” 赵念夏轻飘飘的一笑,起身道:“那就不打扰魏叔叔和良人的约会啦,我到您隔壁陈副局那里讨杯水喝,哦对了,陈副局现在和小伍的关系火热,能力范围的事情,还得麻烦您老多多帮衬,如果您老喜欢表,回头我们虎啸可以送您十块八块的。” 目送赵念夏带着老绿翩然离去,魏年平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抬起腕子看向系在上面的手表,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他是真没料到,伍北仅仅倚靠一块手表就确定了自己和罗雪有猫腻,如果不是上次孟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直都在沾沾自喜藏得足够严实,装的足够逼真。 杵在椅子上愣了好一阵子后,魏年平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备注“雪”的号码。 “待会要过来吗?我让人把洗澡水给你放好。” 听筒里,马上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最近一段时间我要上外地出差,就不去你那里了,你好好的选代表,社会上杂七杂八的事情不要再参与,尤其是和伍北有关系的任何事情,必须敬而远之,是任何事情,听懂了吗?” 魏年平压低声音叮嘱... 660 丢车保帅 桥头村,随着虎啸家和诸多朋友的强势涌入,不大点的村子顷刻间变得热闹非凡。 狗吠声从村头传到村尾,不少还没睡的人们纷纷打开门缝、窗户观望。 当看到很多拎着片砍、球棍的小青年搁自家门前来回转悠,有的赶紧熄灯睡觉,有的则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伍北宛如松柏一般直挺挺的站在村口,江浩和林青山一语不发的相伴左右。 “哥,这阵仗闹得是不是有点大?” 听着狂躁的狗叫声不绝于耳,林青山担忧的开口。 伍北没作声,仿佛神游太虚似的瞅着不远处的路灯怔怔发呆。 “这位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桥头村的代理主任,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不要吓得老百姓们都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老头帽,身上披件老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在五六个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伍北的身边。 “无意冒犯,有怪莫怪,我想找人,但是硬闯乡亲们的大门实在不合适,只能出此下策..” 伍北表情歉意的走上前解释。 几分钟后,村里的大喇叭发出嘶哑的声音:谁家把房子租出去了,马上让所有租户全到大门前集合,有人贩子混到咱们村里,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谁家把房子租出去了.. 随着大喇叭的反复循环,不少民房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些男男女女。 而此刻,村尾一家紧紧关闭的民房里,小丑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 不远处的空地上,将近两天滴水未进的十一和江娜菲披头散发的被反绑在一起。 “谁家把房子租出去了..” 大喇叭的传音效果特别好,即便身处屋内的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伍哥来救我们了,娜娜姐!” 十一惊喜的抬起脑袋,同时挣动身体示意跟她背靠背的江娜菲。 昨天为了保全自己被那个人渣“欺负”以后,江娜菲就好像病了,身上的皮肤滚烫,还时不时会咳嗽。 “咳咳..真好。” 江娜菲艰难的回应,似乎连昂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特么哔哔赖赖,敢发出一点声音,老子马上送你们上路!” 小丑眼神凶狠的手指两人吓唬。 下午抓到那个叫徐高鹏的家伙后,王峻奇和二阳说带着他去找伍北交易,让自己盯好两个女人就没了音讯,走之前,王峻奇怕他犯冲动,还特意把他的枪也一并收了。 “妈的,什么情况!伍北都打到家里来了,咋还叽霸不回来呢!” 听着大喇叭里紧箍咒似的絮叨,小丑恼火的拨动王峻奇的号码。 “喂?”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王峻奇轻飘飘的声音。 “搞什么飞机,伍北都撵到桥头村了,你们咋还没回来呢,我怕待会伍北挨家挨户的搜查,到时候我就算有八个脑袋也不够他砍啊!” 小丑憋火的抗议。 “慌什么慌,谈生意当然要循序渐进,我这儿不得好好部署一下,你先顶一会儿吧。” 王峻奇操着风轻云淡的语调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卧槽尼奶奶!” 小丑攥着手机,愤怒的跺脚咒骂:“妈的,玩舍车保帅的把戏是吧,拿老子当挡箭牌!行,逼我死,谁也别想好过,老子要把你们辛苦绑票的人质全白送回去,你俩给我站起来,待会分别朝东西方向跑,我不让你们停不准停,不然我马上开枪。” 说着话,小丑起身将捆绑十一和江娜菲的麻绳全部解开,然后拽起两人往房门口推搡。 打开门,他先是心虚的探出去脑袋来回看了看,接着低声呼哧两人:“快叽霸跑!不许墨迹!” 两个姑娘没敢犹豫,纷纷朝门口的左右方向逃离。 “草特码的,王峻奇你个龟孙不得好死!等我逃过这一劫,老子先办了你再说!” 小丑吐了口唾沫,从地上捡起半拉砖头,也闷头朝村后的方向狂奔。 村后是个桦树林,只要能逃出桦树林,就到了国道的另外一端,到时候他不愁自己没办法脱身。 哪知道,天不遂人意。 刚刚才跑出巷子口,小丑迎面就看到六七个拎着片砍的小青年。 也是他做贼心虚,对方本来并没有觉察到任何,他“妈的”咆哮一声,率先奔着一个青年就扑了上去。 那青年躲闪不及,直接被撞翻在地,小丑顺着缝隙,撒腿就撩。 “人在这边!” “找到人啦!” 剩下几个人反应过来,慌忙扯脖吆喝,不多会儿附近的其他人纷纷赶过来帮衬,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尾随在小丑的身后钻进桦树林。 原本借着腿法伶俐的优势,小丑想要甩开他们其实并不难,可这傻篮子好死不死的穿了一件白色西装,月光的照映下,让他堪比萤火虫一样醒目,根本无所遁形。 跑在最前面的是文昊,只见他长发扎起,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片砍,大步流星的吊在小丑的身后,只要对方敢停顿,他手里的家伙什马上就毫不留情的劈上去,可惜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小丑的速度和防范能力实在太强了... 661 内心的挣扎 与此同时,国道的路边,一辆草绿色的“大切诺基”旁,孙泽靠在前机箱盖旁,吞云吐雾的抽着烟,眼神呆滞且充满犹豫。 几天前的回忆再次浮现他的脑海中。 在孙老三第一天住院的那个凌晨,二阳鬼鬼祟祟的在门口晃悠,被他发现后,马上掉头就跑。 可他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怎么可能逃得出孙泽这个老兵的掌心。 “你觉得你家老三是被谁伤的?敌人?仇家?亦或者自己人!” 被抓到后,二阳的第一句话就是满脸戏谑的质问孙泽。 当听到“自己人”仨字时候,孙泽确实犹豫了,理智告诉他,这事儿绝对没可能,但是当他见到和自家弟弟一块办事的商豪却毫发无损时候,的确生出了疑虑。 “我告诉你,功高真的会盖主!现在全崇市,谁不知道虎啸公司之所以能够立足,少不了你这个炮手的存在,甚至不少人都说,伍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如果没有你替他排忧解难,震慑宵小,虎啸就是一盘鸡肋,这样的传言,你敢说你没听说过?” 二阳似笑非笑的再次反问。 “去尼玛得!” 孙泽上去就是一记铁拳,直接把他的眉骨砸破皮。 “呵呵,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再问你,为什么孙老三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选在这时候出事?而伍北又那么凑巧的带着其他人游山玩水?因为他知道王峻奇快要出狱了,而你俩本质上没有任何深仇大怨,他怕你出工不出力,最简单的方式不就是利用孙老三拉仇恨吗?” “你可以怀疑我在挑唆,咱们打个赌,这几天我会在你们虎啸公司制造一起假火灾,到时候你自己看看,伍北一定是先关心完其他人,最后才想起你,我会趁乱把你们公司那个小财务绑走,届时你再看看,伍北绝对会让你放下手头的一切去救人,你在他那里的定位就是个打手,他不会考虑你的感受,更别说你家老三的死活了。” 二阳的话就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一点一点的在孙泽胸口剐扎,他明明很想反驳,可又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语言。 犹豫中,他松开了揪住二阳的领口。 “咱们没仇没恨,我来找你,不过是希望你不要被蒙蔽,白白当了刀子,到时候你一个人牢底坐穿,而伍北坐享你拼命打下的江山。” 二阳很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腕子,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对着空气比划两下,那意思仿佛在说,我有能耐让你倒下,但没必要那么干。 直至二阳走远,孙泽都没从他的话语中缓和过来,所以再重新回到病房时,才会跟弟兄们编出来“有夜猫叫唤”那样蹩脚的谎言,包括伍北归来以后,他也鬼使神差的没将整个事情说穿。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二阳的那些话。 “唉!” 直到手指尖传来一阵烫痛感,孙泽才从回忆中缓过来神,急忙丢掉已经燃烧到烬头的烟卷,下意识的又掏出烟盒想要再续一支,结果盒里空荡荡的。 “操特码的!一天干的这叫啥事!” 一股子无名火瞬间袭上他的心头,他发泄似的对着烟盒“咣咣”猛跺几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头舒坦一些。 从接到伍北电话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一个多钟头,他始终没拿下决定到底要不要参战,实话实说,伍北的所作所为确实和二阳分析的如出一辙,但从情感上出发,他始终都不能相信,伍北居然会派人袭击老三。 “高楼林立的崇市,都有着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更别说隔着一层厚厚皮囊的人心,不可否认,他确实变了很多,但没人问过他为什么会变,我坚信一个人的性格会改变,但是品质和底线永远不会随波逐流,他是咱们口口声声喊了好几年大哥的人,你感觉自己对他的认识,难道还抵不过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二流子?”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和一支烟同时出现在孙泽的侧脸。 他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一个身材板正的青年出现在旁边,孙泽不可思议的呢喃:“饭桶?” “滚你大爷的,叫范少!你退步很多哈,最起码的反追踪意识都没了,这两天我一直盯着你,你居然没有任何察觉。” 来人正是伍北在珠海的阔少战友范昊逸。 “一直盯着我?包括那晚上我在医院消防通道和那人对话?” 孙泽皱眉发问,见到后者很干脆的点点脑袋,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能力确实有所下降。” “能力降了无所谓,但如果心也跟着变暗了,可就是大罪,当年咱俩闹到不可开交,按照正常逻辑,甭管是谁,都肯定偏向我这个有钱有势的二世祖吧,但伍哥是咋做的?” 饭桶舔舐嘴皮发问。 “他帮着我一起捶的你,后来又在大会上跟你赔不是,全程没有泄露我一个字,关了七天的小黑屋紧闭。” 孙泽皱了皱鼻子。 “还需要我再多说啥不?” 饭桶抻手一把勾住老战友的脖颈。 “你跟着我是怕我做出对伍哥不利的事儿吧?” 孙泽本能的想甩开对方,可犹豫几秒后,又把提起的肩膀放了下去。 “你不会的,如果你真会,我绝对阻止,就像第一次揍你时候不留余力!” 饭桶话里带话的伸了个懒腰... 662 鸣笛蹿死狗 桥头村口,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救护车里,伍北目光担心的注视着狼狈不堪的十一和江娜菲。 救护车是他一早就找好的,医生和护士也全收了他足以通宵达旦的“加班费”。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要么救护车拉走抢走无效的王峻奇,要么救治逃离虎口的两个女孩子。 “叫十一的小姑娘没什么大碍,但是那位姓江的姑娘的情况比较复杂,她目前在发烧,不知道是受到惊吓的缘故,还是什么炎症引起的,她现在不配合我们检查,伍总您看..”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高帽的大夫跳下车,冲伍北轻声说道。 “估计是车里人太多不好意思吧,你们先送她俩回医院,完事仔仔细细的做个全身检查,费用高点无所谓,主要得确保人一定没问题,不然我不好跟我兄弟交差。”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 在他刚刚看到披头乱发的江娜菲第一眼时候,就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只是不太相信自己罢了。 “黄卓,你带几个人护送救护车,路上千万不能再出任何事情,笑笑领人继续搜村子!” 伍北转身朝哥几个示意。 眼下,徐高鹏还没有找到,他坚信桥头村里不可能只藏着个炮灰都算不上的小丑,王峻奇和二阳极有可能还藏身其中。 “滴呜..滴呜..” 随着救护车迅速驶远,伍北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掏出手机又拨通了刘自华的号码:“你那边情况咋样?” 自从孟乐入狱,他的贴身头马刘自华就跟了伍北。 但是伍北并没有让他直接加入虎啸,而是通过陈华把孟乐过去的那家车行又重新租了下来,让刘自华负责打理。 这次家里出事,他也没让刘自华带人过来镇场,反倒安排他带人去盯梢傲雪集团,并且下令只要发现王峻奇的身影,二话不说,可以直接上去快刀斩乱麻,毕竟现在整个崇市敢收留王峻奇的家伙恐怕也就只有罗雪。 “没见到王峻奇的身影,伍哥你放心,傲雪集团的前后门都咱的人。” 刘自华利索的回应。 “你现在领人直接硬闯傲雪集团,给罗雪施加一点压力,记住昂,可以砸东西但别伤人,这俩事儿性质完全不一样。” 伍北思索一下后开口。 “安了伍哥,都不是第一天混社会,这点道道我还能不懂嘛,雷声大雨点小呗。” 刘自华乐呵呵的接茬。 “对,雷声必须咔咔的,能震到崇市所有人的耳中最好!” 见对方心领神会,伍北满意的咧开嘴角。 另外一边,被一群低端的社会小青年撵的满树林乱跑的小丑也有点恼了,放在平常,就身后那个长毛的小子,他灭掉对方用不了二分钟,可此刻他根本不敢停下脚步,毕竟蚁多咬死象可不是传说。 眼见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小丑禁不住咧嘴笑了,只要跑到平路上,凭借自己优秀的体力,甩开身后那群臭虫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愈发加快步伐,连续几个大步跨越,直接蹿上了柏油路。 可双脚刚刚落地,小丑的脸色陡然变了。 五米开外,那个号称虎啸最能打的男人孙泽竟然倚靠在一辆越野车的旁边,跟他一起的还有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两人同时抬头看向自己。 “擦得!有病吧你们!” 小丑咒骂一句,撒腿就朝反方向逃离。 “泽哥,抓住他!” 文昊呼哧带喘的从树林子里蹿出来,冲着还愣神的孙泽吆喝。 “杵着干嘛,戴罪立功的机会都特么砸你脑袋上了,还搁这儿梦游呢!” 饭桶一肘子怼在孙泽的肩膀头上,两人极有默契的分别拽开左右车门,接着庞大的“切诺基”越野车就咆哮着冲向小丑。 十几米开外的小丑此时真的是有苦难言,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结果却撞上两头煞星,如果王峻奇现在站他面前,他绝对毫不犹豫的把对方脑袋扭下来。 “哔哔哔!” 越野车不偏不倚的吊在小丑的屁股后面,孙泽聒噪的狂按车喇叭。 “速度快点,转数都不上二十,你咋特么好意思冒充职业杀呢!” 饭桶更过分,干脆把脑袋探出车窗外,不屑的冲小丑吐唾沫。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而哥俩此刻则玩的是鸣笛蹿死狗。 “还能不能行了?不行就停下,咱仨干一架!” 饭桶连喷带骂的又冲小丑挑衅一句。 “妈的,不跑啦!要杀要剐,咱们凭本事吧!” 小丑也意识到对方是在故意消遣自己,索性停下,双手托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发狠吼叫。 “还算个爷们,有尿性,那我们也不欺负你,先给你五分钟时间顺气,完事我跟你打。” 饭桶亢奋的蹦下车,双手互相掰动,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上一边子去,要打也是我跟他打,说好了我戴罪立功,之前我听伍哥说过,小丑这帮人手里有点东西,正好今天试试水!” 孙泽眯缝眼睛轻笑。 “说的好像我不需要戴罪立功似的,伍魔头几天前就打电话跟我求援,我到现在没露面,你猜他是打算把我清蒸还是油炸。” 饭桶不甘示弱的哼唧。 注视着面前这俩貌似完全把自己当成囊中之物的货,小丑顿时有种被人鄙夷到极点的羞耻感,瞬间怒从心中起,嗷的一嗓子扑了上去... 663 换 “起来吧你!” 眼见小丑奔着自己撞了过来,饭桶好像捡到什么天大便宜似的,迅速搡开孙泽,一记直踢带着破风声踹了出去。 腿毕竟要比胳膊长的多,小丑的拳头都还没来得及落下,整个人就好像撞在铁板上一样,重重倒飞了出去。 人都是视觉动物,从外表看起来,饭桶还算标准的体格子既没有孙泽那么魁梧,也不具备任何爆发力,结果没想到也是块硬骨头。 跌坐在地上的小丑懵了几秒钟,忌惮的看了一眼青年,又将目光投向了孙泽。 “你瞅啥!” 孙泽大步流星的走向对方。 原本还犯愁好端端的猎物被饭桶给抢走,小丑这记充满审视的眼神,一下子给孙泽找到了必须动手的借口。 “诶我操,你咋耍赖呢!” “他特么瞪我,还不许我锤他!” 意识到好不容易抢来的人肉沙包可能要易主,饭桶忙不迭也往前猛撩。 两人谁也不让谁的,同时朝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小丑伸出了腿。 小丑再次毫无悬念的被干翻,此时的他只想哭,天老爷呐!究竟是两个什么怪物,揍他堪比切菜剁肉还要简单,关键自己根本跑不掉。 其实哥俩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敌,只不过连翻狂奔逃命,再加上心理处于弱势,让小丑自己就先一步产生了不敌的念头,那打起架肯定分外的受影响。 国道边的战斗,几乎呈一边倒的局面,小丑被擒拿或者活活打死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桥头村里,此时同样乱作一团。 迟迟没有找到徐高鹏的伍北,越来越恼火,耐性也被一点点蚕食殆尽,干脆朝着王顺和罗睺下令,挨家挨户的搜查! 当然,他还没火到完全丧失理智的程度,特意叮嘱哥俩搜查完以后,记得每户都补偿几百块钱当成“精神损失费”。 而此时村尾处,十一和江娜菲被扣押的那家民房的斜对面,二层小楼的某扇窗户背后,王峻奇和二阳一眼不眨的看向乱糟糟的村子。 方才二人亲眼看到,小丑急不择路甩开二女,然后跑路。 “你的招似乎并没有引走伍北,找不到徐高鹏,他应该誓不罢休,话说那个花花公子被你藏哪了?” 王峻奇声音很轻的发问。 “别急奇哥,再等几分钟,你不是想看看伍北都有什么底牌嘛,这次就是个绝佳机会,他差不多无人可用了。” 二阳胸有成竹的分析:“就目前已知的情况,虎啸公司遇上麻烦,邓灿那个老不死的肯定插手,周拐子也绝对帮忙,还有市里那个运输业大亨金光貌似今天也派了不少人。” 屋子里没有开灯,加上窗户有贴花纸的原因,外面人不瞪大眼睛仔细看,是看不到他俩的。 “我更关心你我怎么脱身,今晚上伍北最少喊了四五十人,这帮家伙一块上,足够把咱俩撕成粉碎。” 王峻奇脸色阴沉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一支由十多个人组成的搜查小队来到他们所在的胡同口,再有四五家就轮上他们这间民房,如果还想不出来办法,两人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听到王峻奇的催促,二阳余光来回扫量他几眼,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办法就别拦着我拼命!” 王峻奇掏出手枪,手法生疏的“咔嚓”一声拉开保险。 “唉...” “知道了奇哥,这就想辙!” 二阳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随即拿出手机贴到耳边低声道:“按我说的做吧...” 村口,伍北双手插兜,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还是没结果?” 说话的过程,他问向林青山。 几支搜查小队几乎都要推到村尾,但却迟迟没有挖出来任何和徐高鹏有关的信息,也没见到王峻奇或者二阳。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刚要开口的林青山的回答,伍北拿出电话,看到居然是牛哥的号码,立即你滚的接起:“什么事啊哥?” “刚刚有几个小朋友带着昏迷的徐高鹏来到我的小面摊,说是想跟你谈一谈,让你马上过来,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牛哥语气平常的说道。 “徐高鹏在你那?” 伍北顷刻间来了精神。 “嗯,人应该没多大的事,就是一点点皮外伤,本身我跟小朋友们聊几句也无所谓,可你嫂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人堵在咱家门口,我不得已才联系的你。” 牛哥回答道。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有人威胁了他们一家老小,如果伍北还不赶紧过去,不光是徐高鹏有危险,牛哥全家也得受到牵连。 而对方想要表达的更为直接,明里暗里的警告伍北麻溜带人滚蛋,如果还打算继续搜查,对方不介意鱼死网破。 “呵呵操,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愧跟王野是亲哥俩,脏路子都如出一辙。” 伍北仰头扫视一眼灯火通明的桥头村,冲林青山和江浩示意,让弟兄们全部撤离。 随即他又拨通刚刚才存下桥头村那个代理主任的手机号:“你大喇叭里的话改一下,完事我们马上撤出咱村子...” 664 不会如你愿 随着伍北大手一挥,所有人纷纷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村里的大喇叭再次喊话:王峻奇,这次虎啸公司给你留脸了,好自为之当个人吧!再有下次定斩不赦!王峻奇,这次虎啸公司给你留脸了... 嘶哑的喇叭声,在村子上空盘旋。 屋内的王峻奇听的清清楚楚,脸颊烫的跟被水煮过一样难捱,本质里他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对于伍北和虎啸公司更是充满了不服。 面对伍北赤裸裸的侮辱,让他恨不得直接跳下窗户去拼命。 刹那间,有朋中介的破落,王野的崩塌,自己不人不鬼的现状,像是几把铁锤似的重重敲击在他的心口。 “呼..呼...” 他呼吸急促的大口大口吞吐,好半天才将情绪调整过来。 “走吧奇哥,虎啸的人都已经撤了。” 目送一辆辆私家车打着双闪驶出村子,二阳斜眼扫量王峻奇几秒钟,慢条斯理的开口。 “为什么!” 王峻奇咬着嘴皮低吼。 “什..什么?” 二阳有些懵圈。 “我明明一手好牌,为什么会输的体无完肤,明明咱们捏了那么多人质,最后却只能不战而退,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王峻奇红着眼睛注视二阳。 “啥意思奇哥?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出猫腻吧?” 二阳当场有点不乐意,据理力争的说道:“计划是你出的,搞谁也是你定的,你自己不够狠,到头来怨天尤人,当时抓到那俩女的,我劝没劝过你,先剁其中一个一只手给伍北寄过去,你看他伍北还有没有胆量刨根问底的抓咱!” 王峻奇怔怔愣了几秒钟,随即抽了口气,降低调门:“对不起兄弟,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既想破釜沉舟,又总是瞻前顾后,跟你无关,完全是我的责任。” “没啥奇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伍北不会一直强势,咱们也不会总是倒霉,但这一次咱必须得承认,人家赢的理直气壮,他敢拿出来全部实力打你,你却没了争锋相对的勇气,倘若咱不把小丑卖了,把手下兄弟全喊过来,孤注一掷的拼一场,胜负真不一定,当然,把小丑抛弃也是对的,他是颗不安定因素,不定什么时候会出问题,早扔早解脱。” 二阳递过去一支烟轻声安慰。 “嗯。” 王峻奇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 “走吧,有姓牛的那两口子牵绊,伍北不敢继续围追堵截,奇哥,我真得劝你一句,你和伍北同样是以仁义面孔示人,为什么你混到最后一无所有,而伍北越来越风调雨顺?因为他比你会演,人前时候,他永远能做到先顾兄弟再顾自己,而你更多时候是演在人后,就跟看电影似的,已经谢幕了,谁还有兴趣看演员表。” 二阳语重心长的开腔。 ... 同一时间,国道的某段路边,小丑正经受着他出道以来最严厉的社会毒打,孙泽和饭桶轮番上阵,前者刚踹几脚,后者马上补两拳。 两人完全是拿他当陪练在使唤,下手不轻不重,攻击不快不缓,虽然不至于要命,却把他折腾的非常难受。 “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人按到甩伍哥面前吧!” 饭桶一记凌厉的扫堂腿将小丑不知道第一次撂翻,回头朝着孙泽劝阻。 “再玩一会儿,很久没碰上这么抗揍的沙包了!” 孙泽虎着脸,手臂横甩,径直凿在小丑的脑门子上。 “吱嘎!”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列车队风驰电掣的打国道开过,垫尾的正是伍北的那台大g,车子突兀停下,轮胎摩擦地面,荡起一阵白烟。 接着,后排车窗降下,伍北伸出来脑袋扫量仨人。 “伍..伍哥。” 孙泽脸红脖子粗的干笑。 “出息了,现在我电话都不接了,看来以后我得准备给你配个对讲机,咱俩单线联系,你看咋样啊泽哥?” 伍北斜眼笑骂。 “这不知道错了嘛,一早就蹲这块守株待兔,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多难搞,费老鼻子劲啦,是吧孙子!” 旁边的饭桶马上手指小丑,嬉皮笑脸的打圆场。 “可不咋滴,我俩都出汗了。” 孙泽脱口而出。 “对的,我俩都出...尼玛,你是真不懂配合,憨批!” 饭桶刚要接茬,忙不迭拿胳膊肘捅咕孙泽一下骂咧。 “速战速决,我不需要他完完整整,只要嘴巴不耽误说话就ok。” 伍北瞄了一眼吭哧带喘,脸上糊满血污和汗渍的小丑,而后招呼林青山继续开车。 彼时的小丑真的人如其名,脸上脏兮兮的不说,身上的白西装也造成了灰色,胸口、裤子上的脚印尤为显眼。 在听到伍北的话以后,他本就绝望无比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来吧哥们,继续啊!” 孙泽勾了勾手指头轻笑。 “继尼玛币!老子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小丑眼神发狠的吐了口唾沫,猛然转身奔向大路,迎着一台疾驰而来的大货车径直冲了上去。 “嘭!” “吱嘎!” 两声闷响泛起,只看到小丑像是一只断线风筝似的呈抛物线飞起,接着重重坠落,顺势滚了好几圈... 665 此时无声胜有声 “嘭!” 小丑像是块破布似的砸在地上,四肢扭曲,脸颊贴地,扎眼鲜红的血迹喷洒柏油路面,现场惨不忍睹。 “啧啧啧,瞬间半死不活,这玩意儿可比咱俩猛的多。” 饭桶倒抽一口凉气念叨。 “闯祸了,操!” 孙泽拍了拍后脑勺骂咧,伍北走时候说的非常清楚,必须保证对方能往出说话,关键车祸发生,他俩肯定也逃不过责任。 “吱!” 大货车骤然停驻,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血腥令人作呕,司机神色慌乱的跑下来,扭头朝着站在路边的饭桶和孙泽叫喊:“你们看到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一切和我无关啊!” 哥俩对视一眼,同时点点脑袋。 有人愿意背黑锅,他们何乐而不为。 “快报警吧哥们,我俩指定给你作证。” 饭桶扬起手臂招呼。 “哔哔哔!” “叭叭!” 说话功夫,又有一辆大货车从侧边呼啸而至,等它看到趴在地上的小丑时候已经晚了,即便把刹车干到底,仍旧径直碾压过去。 “噗嗤!” 当听到好似西瓜爆裂的响声时,饭桶捂住自己的眼睛,苦笑着念叨:“得,这回彻底死透了!” “马勒戈壁得,回去伍哥不跟我急眼才怪。” 孙泽瞄了一眼路面,愤怒的跺了跺脚。 轮胎底下,仅剩那一摊和烂肉无异的躯体能证明小丑曾经存在过这个世界。 “呕..” “真特么恶心!” 不少下车看热闹的司机见到这一幕纷纷呕吐起来。 “人呐,还是善良点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狗杂种不定作了多少恶,叫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非要收走他。” 饭桶抻手拽了拽孙泽示意开溜。 “别叽霸跟我拍拍打打的,咱俩很熟?” 孙泽肩膀头一抖,不耐烦的甩开对方。 “嘿卧槽,人家都是脱了鞋上炕,穿上鞋骂娘,你丫炕还下来,就直接开骂?变脸的速度都尼玛能去园子里唱国粹了。” 饭桶无语的嘟囔。 “走不走?不走我撤了!” 孙泽没理他的话茬,迅速钻进自己的大“切诺基”里,嫌弃十足的催促。 “你等着昂,下次再有这事儿,看我告不告你黑状就完了。” 饭桶气鼓鼓的蹿上副驾驶。 ... 而此刻,王峻奇和二阳也刚好驾驶着一台银灰色的小工具车开出桥头村口,亲眼目睹了两番遭遇车祸的小丑。 “唉,人似蝼蚁,命如草芥!” 王峻奇脸上的肌肉颤抖几下,眸子里满是复杂。 “你不自杀,伍北也不会放过他,被他侮辱的那个女孩叫江娜菲,是徐高鹏的女朋友,不然你以为徐高鹏为什么一路追到桥头村。” 二阳鄙夷的瞄了一眼车胎底下那团烂肉,横声道:“要不是他特么的胡作非为,即便有一天咱们和伍北狭路相逢,也不至于生死相拼,他把后路彻底封死了!” “后路?封死?” 王峻奇目光审视的看向二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这是他第一次质疑这个陪伴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感觉他仿佛并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甚至觉得根本看不透对方。 “怎么了奇哥?” 觉察到王峻奇的目光不对劲,二阳轻声发问。 “没什么,国道一时半会儿怕是通不了,咱们绕道走吧,找家婴幼儿用品店,买点东西给琳琳送过去,她差不多到日子了,我们家也没其他人,我再不替她想着点,她早晚累倒。” 王峻奇晃了晃脑袋,挤出一抹笑容。 “奇哥,我多一句嘴,琳琳和齐金龙...” 二阳利索的挂挡倒车,边看后视镜边小声询问。 “分开了也对,小龙虽然对我和大哥不仁不义,但有时候想想,真的只是他的问题吗?倘若我们当初对他真诚一些,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王峻奇表情苦涩的抽了口气。 对于齐金龙,每次想起来,他的内心都极其的复杂,诚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但他的渐行渐远和整个王家三兄妹脱不开干系。 “要不要去看看他?” 二阳试探性的蠕动嘴皮。 不同于当初的疯狗,二阳属于特别乐意跟有能耐的人接触,不管真情假意,他总能用最快的速度和对方打成一片,这也是当初王峻奇不乐意他呆在崇市的主要原因。 任何首领都不希望有个能取代自己和所有人都相处融洽的手下存在。 当然他的话,刹那间让王峻奇有点心动。 到现在他都深深记得,入狱前,他安排那个胡子拉碴的壮汉保护自己的事情,即便那时候他已经打算叛变,可始终存着保住他小命的仁义。 思索良久,王峻奇最终摇了摇脑袋:“不了,能退出去是福分,我再打扰就是罪孽,如果某一天你要走,记得通知我,我肯定也不会挽留。” 二阳沉默数秒,豁嘴笑了笑没吭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人心里都非常明白,对方恐怕生出了别的心思... 666 皆大不一定欢喜 深夜,崇市中心医院。 当伍北带人赶到的时候,徐高鹏刚好被推出急诊室。 “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皮外伤,按时换药,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医生耐心的冲牛哥说道。 “麻烦了哥。” 伍北忙不迭走过去道谢。 “尽扯没用的,我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会儿,围着我的那帮小流氓和堵咱家的混蛋们就全撤了,我看小徐流血太厉害,就赶紧把他送医院来了。” 牛哥白楞伍北一眼,手指病房道:“你抓紧看看他去吧,我宵夜摊还忙着,就不陪你们多聊了,有空咱们再扯犊子。” “哥,我送你吧。” 王顺忙不迭取出车钥匙道。 “正好,我兜里钱全给小徐交住院费了,那就沾沾你光。” 牛哥豁嘴一乐。 虎啸的一众小兄弟之所以都能跟牛哥处得来,除去因为伍北的关系,更重要的就是牛哥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这个人不装逼,有一说一,宽裕的时候请大家大吃二喝,兜里不景气时候,也会直接跟弟兄们说吃面必须结账。 “住院费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别回头我嫂子又挠你满脸爆炒土豆丝。” 伍北闻声乐呵呵的接茬。 “妥了,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给吧。” 牛哥摆摆手,和王顺一块迅速走进电梯里。 伍北深呼吸两口,拔腿推开了病房的木门。 “伍哥,江娜菲救出来没?” 病床上的徐高鹏明显一直听着门外几人聊天,立即情绪激动的爬坐起来。 “安安生生躺下,都伤成啥逼样了,还上蹿下跳的冒充猴儿。” 扫视一眼这小子鼻青脸肿的面颊和手臂上几块擦伤,伍北悬着的心脏总算落了下去。 “哥,我真一秒钟都躺不下,你快告诉我,江娜菲到底咋样了?” 徐高鹏一把攥住伍北的手臂,急的眼圈都红了。 “能不能特么稍安勿躁,吵吵把火的要干啥!” 伍北瞪着眼珠子呵斥。 之前被小丑拿枪管子戳脑门的时候,他没哆嗦,被二阳的小弟抓到市区某商场的地下室时候,他也没害怕,此刻却无比恐惧伍北的口中说出一句“没有”。 徐高鹏吭哧吭哧剧烈喘息几口,硬咽了口唾沫点头:“哥,我恢复平静了,不管好坏,您直接告诉我吧,我现在就想知道她有事没有,人在什么地方?” “人应该是没事,但..” 伍北皱了皱鼻子,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哥几个把江娜菲搀上救护车时候,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抽了口气道:“算了,她在你楼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我也不太确定她到底经历了什..” “我去看她!” 伍北的话还没说完,徐高鹏已经一激灵蹦下床,直接蹿出病房。 与此同时,楼下内科的一间病房里,十一和江娜菲声音很小的交流着。 “妹妹,咱们发生的事情,你能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刚刚才打了退烧针的江娜菲,满眼恳求的望向十一。 实话实说,她此刻真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冒冒失失的代替十一受罚,后悔自己那段噩梦一般的经历,更后悔怕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徐高鹏。 “嗯,我啊就..啊就保..证,绝对不会告..告诉啊就人。” 十一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这次被人抓,不知道是真吓到了她,还是怎么着,让原本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突然变成了结巴,口吃的特别厉害。 刚刚医生也检查过,只说她可能是得了间接性语言障碍,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完全是个未知数。 “还有,我让被人替我全身检查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江娜菲双手合十的恳求。 抛开其他都不说,她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即便是经历过一场不成功的婚姻,但实际上并不比十一成熟多少。 “我..啊就..” 十一想要保证,可是已经到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急的再次猛点几下脑袋。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兀被撞开,徐高鹏宛如一道风似的冲进来,一把将江娜菲抱入怀里,声音颤抖的呢喃:“你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真的快要吓死我了!” 感受到怀里男人的温度,江娜菲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 “娜娜,我要向你求婚,咱们明天就去登记,我一直想要寻找的那种温暖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相拥片刻,徐高鹏昂起泪眼婆娑的脑袋,直勾勾的看向江娜菲。 “啊?什么!” 江娜菲明显吓了一跳,随即抗拒的挣扎开,朝着徐高鹏摇摇脑袋:“高鹏,这件事情不能冲动,我觉得..觉得吧,咱们还是都再考虑清楚的好。”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要娶你,让伍哥给咱们当证婚人!相信我,我不是开玩笑的。” 徐高鹏咬着嘴皮,近乎发誓一般的低吼。 面对他那张自己魂牵梦绕许久的帅气脸颊,江娜菲脑海中不由间出现自己被小丑拖进小树林里的画面,接着猛烈摇摇脑袋拒绝:“对不起,我..我还没考虑清楚..” 667 结巴 次日清早,当伍北拎着早餐出现在徐高鹏病房时,却发现昨天明明还生龙活虎的兄弟一夜间仿佛被霜打了似的蔫吧,眼神空洞的倚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走神。 晴天霹雳,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徐高鹏此时的心情再合适不过。 原本他以为,自己和江娜菲之间的关系,决定权始终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当对方摇头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昨天晚上,江娜菲不光拒绝了他的求婚,最后还哭着把他赶出病房,任由他怎么恳求,对方都没有再跟他见面,不光如此,今天一大早,江娜菲就办了出院手续,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女孩都没有接听。 “咋地啦,跟条咸鱼似的搁这儿挺尸?” 伍北将早餐放下,好笑的调侃。 “伍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差劲,人家给我好的时候,我端架子装牛逼,人家现在不要我了,我反问像个可怜虫似的,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你说搞笑不?” 徐高鹏声音嘶哑的发问。 “不要你了?不能够吧,昨天她得救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在哪,我看她对你的担心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伍北一下子也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可思议的皱起眉头。 “她说的很清楚,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那种关系,唯独不能结婚。” 徐高鹏爬坐起来,食指戳向自己那张淤青未消的脸颊苦笑:“哥,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长了一副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脸,为什么每个我决定厮守一生的女人,到最后都要离我而去!” “别叽霸一天瞎叭叭,或许她是吓坏了,及时还没缓和过来,既然打算好要跟人一起走,最起码的耐心你得有吧,她拒绝你一次,总不好拒绝第二次、第三次,亏你丫还自诩情圣呢,女孩子最常见的欲擒故纵都不懂。” 伍北咧嘴笑了笑,抬手拍打他的脑袋:“别特么撞死了,麻溜吃完饭,完事扎针输液,最快的速度给我好起来,家里现在伤兵满营,我特么想干啥都无人可用。” “哥,你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徐高鹏此刻的状态多少有点神经质,伍北后半段话完全没听到,只咬着前半句不放。 “必须的必啊,她要是真不待见你,能千里迢迢跑去五台山找你嘛,真不想跟你在一起,昨晚上脱困以后直接走就好了,为啥非要在医院等你的消息。” 伍北哭笑不得的点头。 同一时间,楼下的病房里。 赵念夏同样目光温柔的在和十一聊天。 “我问过医生了,你这种口吃不是没得治,首先需要你自己放宽心态,就当昨天的遭遇是一场噩梦,不要再去回忆了。” 赵念夏轻声安抚十一。 “夏夏姐,啊就..啊就..我想学..啊就..” 十一点点头,费力的开口,因为实在表达不出来,急的她不停挥舞手臂。 “别急,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讲完。” 看小丫头憋的俏脸通红,赵念夏将煲好的热汤递给她。 “功夫!” 十一吞了口唾沫,挤出来俩字。 “学功夫?” 赵念夏柳眉微皱,不解道:“你是想保护自己吗?说起来功夫,我认识一个和你一样结巴的伯伯,他特别的厉害,改天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不是保护自己..啊就..我想..我想..” 十一额头出现一层细汗,恼火的乱蹬几下腿,猛然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赶忙抓起来,细指按动几下,随即将屏幕送到赵念夏的脸前。 “保护虎啸,保护所有人再不被坏人欺负。” 赵念夏念出屏幕上的字,接着转头看向旁边江娜菲的那张病床,特别聪慧的发问:“你说再不被坏人欺负,意思是已经被人欺负了吗?是你还是她?” 早上,她和伍北一块来医院时候,江娜菲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两人并没有碰上头,对于徐高鹏那个“绯闻女友”,她其实相当的有好感,不论是五台山下的打抱不平,还是对方说话做事的态度,都绝对能算得上一个挺不错的朋友。 “啊就..我..我不知道。” 听到赵念夏的询问,十一迟疑几秒,条件反射的晃了晃脑袋。 “叮铃铃..” 赵念夏刚准备继续再问点什么,挎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清楚号码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不自然,招呼十一几句后,便拿起手机走进了病房的卫生间里。 隐隐约约中,十一听到赵念夏很愤怒的娇喝:“我不回去,凭什么你们都认为他不行,如果他真的一无是处,罗睺为什么还要跟他混在一起,我的未来为什么一定要你们点头..” 此时此刻的医院正门口,一台灰色的“尼桑”轿车里,一个胡子拉碴的彪形壮汉正仰头看向对面的住院楼,托着手机汇报:“虎啸公司这次伤了两个女的一个女的,再加上前几天那个孙老三,也算是损失惨重,我感觉王峻奇还是有点能耐的,要不要跟他深入接触..” 668 伤仲永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王峻奇的起点比伍北高出太多,我就怕是另外一个伤仲永,对了,齐金龙最近怎么样?从上京回来一直都没再跟你联系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老板,小龙怕是真的萌生退意了,说起来他也不容易,净身出户离开王琳,现在就守着个小吃店,要我说,能不打扰他,就放他他一马吧,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般懂得取舍。” 满脸胡茬的壮汉低声说道。 “懂得取舍?你见过有不舔血的狼么?那小子就是匹桀骜不驯的狼,看上去好像真的怂了,其实只是蛰伏,因为他知道不论此刻的伍北亦或者王峻奇都不是他能匹敌的,他在等机会,或者说等同类。” 女人轻飘飘的笑道。 “您的意思是..” 胡茬壮汉有些没回过来味。 “他需要机会就给他机会,最近虎啸公司不是对崇市停车场的项目很感兴趣吗?你想办法把所有停车场的使用权全部拿到手,然后直接送给齐金龙,到时候自然能看到他张牙舞爪的那一面了!” 女人平心静气的说道。 “还有件事情季姐,前段时间伍北不是打算到大同那个三屯乡去插旗么?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折戟而归,那地方我和齐金龙也去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毒窝,经营手法很熟悉,感觉像极了咱们前几年在浙北搞的那个快乐村,只是规模更大一些,您说会不会跟姓任的老东西有关系?” 壮汉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脑门子说道。 “三屯乡?” 女人重复一句,随即低声道:“行,我知道了,等我从国外回来,就过去看看,你自己多注意隐蔽,几场交道打下来,伍北那小家伙非但没有落败,反而越战越勇,这不是个好兆头,你要知道,男人一旦树立起自信,再想挫败就很难,不要被他查出来你。” “放心吧,凭他的道行,还差很远!” 壮汉自信满满的应声。 挂断电话,壮汉眨巴几下眼睛,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备注“小龙”的号码。 “毛哥,拉我入伙的话,就免开尊口啦,之前我跟您和季总都说的很清楚,我保证不会像第九处透漏出你们任何一个字,你们也不能再继续纠缠我,我履行了承诺,你们不能言而无信吧?”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齐金龙的声音。 “擦,不入伙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呗,最近听说你家饭店做的糖醋鱼不错,我想过去蹭顿饭行不行?” 胡茬壮汉忍俊不禁的笑骂。 “吃饭的话..” 齐金龙迟疑几秒,讪笑道:“要不明天吧,今儿我这儿刚好有客人。” “不就是王峻奇嘛,我不嫌跟他坐在一张桌上丢人,就这样说定了,糖醋鱼给我备上,完事再整二斤烧刀子,待会见面聊!” 壮汉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哒哒哒!” 就在这时,壮汉的车窗玻璃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他下意识的昂起脑袋,不想竟看到一个头戴雷锋帽,脖颈上挂个绿色帆布袋的家伙,对方正一手遮在额头上,眯缝眼睛往他的车里瞅,正是伍北从珠海特意喊过来的狠人老绿。 “有事啊老哥?” 犹豫几秒,壮汉将车窗玻璃降下来半截,笑呵呵的发问。 “你这是老款的尼桑蓝鸟吧?这车可不常见,我想淘换挺长时间啦,卖不卖呀朋友?” 老绿抻直脖子朝车内张望,一双眼睛写满了兴奋和贪婪。 “不卖,我开朋友的,你要是喜欢可以进来看看内饰,踩几脚油门试试感觉,总之这车保养得非常好。” 壮汉呲牙笑了笑,很大方的从车里跳下来,示意老绿坐上去试试。 “成色太棒了,油门听起来就倍儿有感觉。” 老绿也没客气,直接坐上驾驶位,手舞足蹈的一会抚摸方向盘,一会儿故意轰几下油门,俨然一副孩子看到喜欢玩具似的模样。 “老哥也喜欢玩旧车啊?咱俩爱好差不多。” 壮汉站在车外,笑盈盈的点燃一支烟。 “可不呗,过去穷,只能远远的看,现在好不容易兜里有俩子儿,喜欢的车子又都老了,唉..就跟人一样,朋友,你那儿还有别的老车没,什么老皇冠、老雅阁、老奥迪,我都不嫌疑,来这破地方好几天,始终找不到一辆合适的车,都快憋屈死我啦。” 老绿抓耳挠腮的抱拳... 669 另类 看着对自己车子爱不释手的老绿,胡茬壮汉藏在墨镜底下的一双眼睛来回转动几圈。 随即笑呵呵道:“我家里倒是还有一台老款的奥迪100,不过有几处耗损的零件不太好配,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低价处理给你。” “老100?是92款双门版的,还是94款六缸的一款?” 老绿的一双眸子瞬间燃起了欲火,像极了千年恶鬼遇上大家闺秀时候的狂野。 “必须是94款的,咱玩车的哪个不知道,六缸之后再无100。” 壮汉满脸堆笑的掏出手机,拨拉出几张图片伸到老绿眼前努嘴:“实拍,你看看够不够味儿?” “行家啊!” 老绿眼珠子瞪圆,直勾勾盯着图片里的老爷车,喉结蠕动几下,轻声道:“这车我买了,开个价吧兄弟。” “好说,你先去我那看看,相中了咱们再讨价也不迟,我住的地方离医院不算远,有时间没朋友?” 壮汉手指街口发出邀请。 “绿哥,小伍中午留在医院陪高鹏,让咱们先回公司呢。” 不等老绿说话,赵念夏突然从住院楼里走出来,冲着老绿轻声呼喊。 “诶,来了!” 老绿回头应了一声,表情无奈的朝壮汉摇摇头苦笑:“得,我要开工了,方便的话,咱俩留个联系方式,晚点我找你去。” “好说,我电话号码136xxx,微信同步,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找我玩,不买车咱们也可以一块交流交流心得,现在玩情怀的太少了,碰上个知己不容易。” 壮汉大大方方的念出一串数字。 “主要情怀太贵,我要不是这几年走狗屎运,攒了一点小钱,也不敢跟人谈情怀、忆当年,那咱回见吧朋友。” 老绿一边低头保存号码,一边笑嘻嘻的挥手告别。 目送壮汉驾车离开,老绿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朋友吗绿哥?我看你刚刚都准备上他车,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吗?如果你忙,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赵念夏走过来,手指对方的车尾灯询问。 “不是我朋友,不过估计应该是你们虎啸公司的另类朋友,这人从咱们来的时候,就一路跟踪过来,刚刚你和小伍上楼,我盯了他很久,发现他一直在打量徐高鹏和那俩姑娘的病房。” 老绿冷笑着回答:“如果你刚才不喊我,我还真打算看看他能把我带到哪。” “你意思是他不对劲?” 赵念夏立马升起了警觉。 “对不对劲不好说,但绝对有所企图,这人练过家子,手臂肌肉线条明显,双腿抓地也很稳,我估计就你们家那个孙泽能跟他硬碰硬,伍总和范总都不一定能捡到多大便宜。” 老绿耐心分析着他刚才观察到的蛛丝马迹。 “绿哥,你也练过吧?” 赵念夏陡然想起刚刚十一和她说过,想要学功夫。 “我?我差老远了,就十来岁时候在村里打过几年太平拳,还是最粗糙的那种,不过我当过很久的屠夫,杀猪宰羊,感官方面要比大多数灵敏。” 老绿自嘲的摇摇头,随即取出伍北的车钥匙道:“走吧,先送你回公司,我再琢磨琢磨用什么最合理的方式跟刚刚那家伙来场偶遇。” “这事儿,方便我告诉小伍吗?” 赵念夏温婉的笑问。 一个人的亲和力,往往就是这样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不论和任何人相处,赵念夏总能最快时间掌握对方的在意点,就好比老绿,他渴望被人尊重和信任,赵念夏就捋着他这一点聊天。 所以这两天相处下来,老绿跟她的关系要比伍北还近的多。 “说呗,我做这事本来也就是为了替伍总减轻负担,毕竟我收他钱了,就得替你办事,早点解决完他这边的麻烦,我就能早点回珠海伺候我闺女。” 正如赵念夏预料的那样,老绿毫不犹豫的应声。 “绿哥,我父亲和一个哥哥在羊城和莞城都有很多朋友,不乏医学界的能人,如果你信得过,可以把您女儿的病历本复印一份给我,我传真给他们一起想想办法。” 两人一边往停车场走,赵念夏一边表情认真的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如果我女儿能治好...啊不对,癌症基本没治,如果赵小姐能帮助我女儿多活一些日子,我这身骨头卖给赵小姐和伍总又何妨,不瞒你说,我现在活着唯一的动力就是我姑娘,我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走了,我会怎么样!” “言重了绿哥,咱们是朋友,哪怕你今后不替我们做事,我们也得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悉心保护,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含糊的。” 两人都用真挚的语气说着内心的想法。 ... 而此时的齐家小吃店里。 齐金龙今天一大早就拉下卷帘门歇业,正诚惶诚恐的招待着王峻奇和二阳这两位“不速之客”... 670 军令状 热气腾腾的齐家小吃店里。 四方桌,铜火锅,两盘羊肉,几碟绿色菜码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 虽然算不上有多奢侈,但是胜在菜鲜肉嫩。 “我给厨子放假了,炒菜咱们是吃不上,只能兑付口火锅,别挑我理哈奇哥。” 齐金龙恭敬的起身,分别给王峻奇和二阳倒上一杯温酒。 俩人的突然造访,对于齐金龙而言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从伍北前几天过来找他,他就猜到王峻奇绝对也会现身,只是没料到出现的如此之早,出现的越早证明他们在伍北那里吃瘪越早。 看来虎啸公司的实力又提升了不少! 尽管脸上有说有笑,但齐金龙在心底却默默的陷入思索。 “你这小地方收拾的挺干净,平常生意应该很不错吧?” 王峻奇仰头环视一眼四周,微笑着评价。 饭馆虽然规模不大,总共也就六七张桌子,但是拾掇的非常整洁,根本不像平常那种苍蝇馆子一样油乎拉碴的,让人呆着就非常舒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斜照在仨人的脸上,温暖且惬意。 “凑合够活,飞黄腾达是不用想了,吃喝拉撒没问题,老百姓嘛,小富即安,二哥快动动筷子,二阳兄弟也别客套,我不会照顾人,你多自理哈。” 齐金龙乐呵呵的应声。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齐金龙现在待人接物这块绝对算得上专家级别,总能用最简练的话语表达出最深层的意思。 “小富即安就好,活的踏踏实实比什么都强。” 二阳同样面带微笑的应声。 “肉不错,好吃!” 王峻奇夹了一筷子,连连称赞。 “本地自养的小山羊肉,去晚了经常买不上,爱吃多吃点,我今早上一下子囤了七十多斤呢,另外咱家的麻酱也相当不错,都是上等芝麻碾出来的,待会你俩走时候,我给你们装几罐。” 齐金龙应付自如的说道。 “龙哥,这是铁了心的要当餐饮人呐,我看说起吃得开,完全信手拈来。”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浅笑。 “当餐饮人总比当社会人强,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最重要的是没有尔虞我诈,活的也舒心很多。” 齐金龙哈哈一笑,再次举起酒杯。 “喝酒喝酒,莫谈江湖事,把酒祝东风!” 王峻奇立马端杯打圆场。 接下来的时间,仨人推杯换盏,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扯过去的事情,气氛相当的融洽。 “啪啪啪!” 一瓶酒下肚,卷帘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拍打声。 王峻奇和二阳本能的同时站了起来,两人一个拎起酒瓶,另外一个攥紧烟灰缸,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谁呀?” 齐金龙递给哥俩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同时走到门前:“今天歇业,去别家看看吧。” “去什么别家,我就是来找你的!” 一道粗犷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毛哥?” 齐金龙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快点的吧,外面冷呵呵的!” 门外人不耐烦的催促。 听到他的声音,齐金龙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嘴角不经意间上翘,沉默几秒钟后,回头朝着快要走进厨房的王峻奇、二阳摆摆手:“不用躲了二哥,我朋友,对你或许很有用...”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 伍北紧绷脸颊凝视一众兄弟,表情严肃到令人生畏。 “崇市大大小小总共有四十三家盈利性的停车场,除去金光和邓灿送给咱们的三家,这么多天了,你们居然一家都没谈成,祖宗们,我冒昧的问下,你们一天都在忙些什么?每个月几十万的招待费,都用来干嘛了?” 伍北抓起一沓统计出来的资料,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伍哥,不是哥几个消极怠工,首先这几天公司麻烦不断,大家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这方面,其次...” 罗睺皱了皱鼻子,起身回答。 “我不想听原因,直接告诉我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成绩?我老干爹刚刚的电话内容,各位都听的清清楚楚,市里面要求年前出结果,过期不候,你就直接告诉我,这单买卖能不能接,合同我敢不敢签!” 伍北粗暴的打断。 “我..我不敢保证。” 罗睺的调门瞬间降到最低,心虚的讪笑两声。 “没人敢替我挑起大梁?” 伍北又将目光投向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和他对视一眼,马上就悻悻耷拉下脑袋。 孙老三目前还躺在病床上,王峻奇、二阳却逍遥法外,谈停车场的凶险程度不亚于刀尖舔血。 “伍哥,我俩试试吧,早说板上钉钉属实吹牛逼,但我们能保证,一个月内,最起码谈下一半停车场,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在座各位大哥帮忙时候,还望多多配合,如果食言,所有损失我俩砸锅卖铁承担。” 场面一下子陷入沉寂当中,足足过去五六分钟,仍旧没有任何人表态,这个时候一直杵在会议室门外旁听的林青山和江浩缓缓走了进来,哥俩应该是有备而来,手里都捏着一张写满字迹的保证书... 671 物尽其用 能者上,劣者汰。 一直都是伍北恪守的信条,不论是从小在老爷子那里的耳濡目染,亦或者几年的军旅生涯,他都深信不疑。 白鸡黄鸡,能下蛋就是好鸡。 只要眼下可以打破僵局,伍北就绝不会吝啬。 “没问题,这期间公司上下任由你们发挥,自我开始全员配合!” 听到林青山的话,伍北当即点头应允。 “伍哥,我们第一件事就是需要您的座驾,出门办事,车子就是名片,毕竟我俩没名没势的,难保会被人看不起。” 林青山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哎哟喂,事儿还没正经开始办,架子就先端起来了,咱伍哥的车我想摸摸都困难,你居然直接张嘴要开走...” 贾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人就是这样,一字并肩的时候不分伯仲。 冷不丁间谁拔高而起,不说心里不平衡吧,反正总会多少赌口怨气。 “呵呵。” 林青山也不多解释,只是憨厚的龇牙一笑。 “拿着!” 伍北不假思索的将车钥匙抛给江浩。 “伍哥,另外我们还需要豪哥配合,他前段时间一直在谈停车场,对于那些老板肯定比我们熟悉。” 林青山干咳两声,手指不远处比他岁数还要小的商豪。 “咋地,这是让我给你们打下手呐?呵呵,好不容易刚熬出一点头,莫名其妙的我就又变成老幺了。” 商豪昂起脑袋轻飘飘的冷笑。 排外这种心态,似乎一直随着人类社会如影随形。 甭管哪个圈子,“先来后到”都是不变的潜规则,尤其是社会圈,更加讲究论资排辈。 “少特么扯淡说风凉话,都叽霸一家人,谁给谁打下手啊?谁老大谁老幺!全是给公司做事,心态放平昂!” 眼见伍北的脸色要变,王顺抢在前面训斥。 “顺哥,给公司办事没问题,让我鞍前马后也ok,可咱就事论事,我虽然没给虎啸出过什么汗马功劳,但好歹也来挺长时间了吧?可能我能力有问题,但每件事情都在尽心尽力去做,咱不能因为我一次没干好,就直接发配边疆吧..” 商豪深呼吸两口,有些委屈的呢喃。 “闭了昂,有啥事散会再研究!” 孙泽挑眉打断。 商豪的喉结蠕动几下,最终耷拉下脑袋没再多言语。 商豪和孙老三是一块加入虎啸公司的,平常和孙泽走的最亲近,算得上大圈子里的小团伙,所以一直很听孙泽的话。 “还有什么要求,咱一口气说完,别跟拉稀似的一会儿一股。” 孙泽拍了拍商豪的肩膀头,皱着眉头看向林青山、江浩哥俩。 “暂时就这些,后期需要什么,免不了还得麻烦诸位大哥们,那就先不打扰高层们开会了,我们搁门外候着。” 林青山和江浩对视一眼,哥俩本分的退出房间。 对于会议桌上的暗潮涌动,伍北全部看在眼里,他心里明镜似的。 让先入伙的商豪听命于还没正式加入的林青山、江浩,本身就是一件极不符合规矩的事儿,不怪一群兄弟都有意见。 “这段时间家里伤兵连营,麻烦一件接一件,甚至王峻奇的威胁到现在还没解除,我明白弟兄们都很憋火,可越是这种情况,我希望咱们的内部越要保持团结,经过几次事件,我相信你们都能感觉得出来,打仗特么就是烧钱,试问各位,咱烧得起吗?总指望我一个人,钱就自己掉进咱口袋了吗?” 伍北点燃一支烟,目光平静的扫量众人。 一群兄弟被他注视,全都羞愧的低下脑袋。 虎啸公司从成立到今天为止,遭遇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纷争,基本上每回都是靠着伍北以一己之力周旋,这些大家不是看不到,但他们又确实没能耐解决。 现在好不容易主动站出来两个人,如果只是因为那点可笑的“虚荣心”,属实太伤伍北的心了。 会议室内沉默大概五分钟左右,商豪“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我把那些老板的资料拿给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言语。” “谢了豪哥。” “瞎特么客气,按岁数我得管你俩叫哥,都是虎啸人,没什么谁高谁低。” 门外仨人说话的声音传入伍北的耳中,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但没有立即表态。 一个团队能否壮大,龙头至关重要,龙身龙爪同样不可取代。 本心里讲,伍北渴望每个兄弟都能独当一面,可这种事情讲究天赋,有帅就必须有将,有将就必须有卒,他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天赋异禀,只能尽可能物尽其用。 不管商豪是真心还是畏惧伍北发火,他肯主动迈出第一步,就是好兆头。 当天中午,林青山、江浩正式上位。 不过这哥俩的思维方式很特殊,既没有先找离市中心最近的停车场,也没有和规模最大的停车场老板接触,而是直接去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车场,车场几乎建在市郊,附近除了几个小区以外,并没什么太大的商业价值.. 672 连唬带诈 随着时代日新月异的变迁,汽车俨然已经成为家家户户必备的代步工具。 汽车的与日俱增,也就让车位变得越来越供不应求,尤其是市区的繁华地带和一些老式的小区,根本不具备停车的条件,这也让越来越多的私人停车场宛如雨后春笋似的拔地而起。 林青山和江浩造访的第一家停车场就属于建在几栋老式家属楼之间的那样一个存在。 车场既没名字,规模也不算太大,更不存在什么高科技的升降杆、读牌器,就是一片空地,简单画了二三十个车位,唯一的智能,恐怕就是套着件军大衣看大门的老头了。 当看到一台在市区都不是特别常见的奔驰大g驶入停车场时候,看门的老头立即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 作为一个资深的车场看门人,老头不一定有多懂得人情世故,但啥车便宜啥车贵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停多久啊老板?” 等胖乎乎的林青山和江浩、商豪从车里下来,老头态度友好的从包里摸出一沓发票。 “贾老板在不?我是他远房侄子。” 林青山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 “几位稍等哈,他在小区的棋牌室打麻将呢,我喊他过来。” 瞅着大红盒的“华子”,老头连忙接过去,顺手别在耳朵上,指了指对面的小区,随即拿出手机就拨号。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左右,一个梳着后背头,穿件咖色夹克衫的矮胖红脸汉子走了过来。 “老板,您侄子找您..” 看门的老头谄媚的一笑,心里暗道老板也是真人不露相,居然还有开大g的侄子。 “你们?” 红脸汉子迷惑的皱起眉头。 “贾总,咱们借一步说话。” 林青山直接抬起胳膊,一把搂住男人的肩膀头拽到了旁边。 “我姓林,是虎啸公司的。” 只剩俩人时候,林青山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 “停车场不卖也不租,几位请回吧。” 红脸汉子直不楞登的打断。 “懂,我这次过来也不是跟您谈卖或者租的,是聊合作,简单来说是给您投资。” 林青山一副早知如此的释然表情微笑。 “合作?投资?” 红脸汉子瞬间懵圈了。 “贾总啊,这年头什么买卖都不是独一份,就拿您的停车场来说,这一片暂时可能只有您一家,您确实占尽上风,可如果您隔壁的空地上又出现一家停车场,设备、环境都比您这儿强上好几个档次,最关键的是免费,您说您还干的下去不?实不相瞒,我刚刚来的时候打听过您隔壁的空地,一年租金也就几万块,如果咱俩谈不拢,我不介意马上重新盖一家车场,那样您早晚都得求着我租或者卖,可到那时候,价格谁说了算?” 林青山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微笑。 听到他的话,红脸汉子当场楞住了。 “林经理,建材往哪放!” 就在这时候,一辆载满各种建材、机械的大货车停在街道边,司机扯脖吆喝。 “不急,车里抽根烟,待会我再告诉你。” 林青山微微一笑,眨巴眼睛斜视红脸汉子:“在您隔壁建一家停车场,以我们虎啸公司的实力,最多两天。” 红脸汉子腮帮子上的肌肉不安的抽搐几下。 “好啦,唠完了危言耸听,我再跟您说说合作事宜,我们虎啸公司打算出资,先帮您这儿的场地修整一下,该配备的设施全都配备齐全,并且停车场始终都挂在您的名下,也就是说您永远都是这儿的主事人。” 林青山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你们图什么?别说学雷锋做好事哈,我不信。” 红脸汉子怀疑的发问。 “那肯定不能,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投资了,我们就需要相当的话语权,比如您这儿的经营方向,说的再直白一点,您这儿现在每个月盈利是多少,到时候我们还给您多少分红,赔本赚钱都是我们的事儿,您一个子不花,就可以实现停车场原地升级,如果没意见的话..”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朝江浩招手示意:“把合同协议拿给贾总看看。” 趁着红脸汉子看合同的时候,林青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念叨:“合作你我共赢,拒绝的话,只能让你最后无路可走,虎啸公司算不上什么大企业,但要是针对你这种规模的停车场,我由衷的希望咱们的关系是合作伴侣而非竞争对手,呵呵呵..” 半小时后,林青山心满意足的拿着红脸汉子签字盖章的合同书钻进车里。 临上车时候,有模有样的朝着商豪道:“豪哥,下午带施工队给贾总测绘一下,近期着手帮他升级改造吧。” 目送大g开远,红脸汉子禁不住也乐出声来,一边再次仔细看了眼合同,一边笑嘻嘻的嘟囔:“难怪今天打麻将一直自摸,合着运气来了,免费给停车场升级不说,该我那份钱也一个子不会少,真不搞明白虎啸公司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胖子,你真打算给刚才那停车场升级啊?得不少钱吧,这事儿是不是需要先跟伍哥商量一下?” 商豪低声询问。 “我确实答应给贾总升级,但又没说什么时候,可以是明天,也可以是明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拿到这玩意儿。” 林青山晃了晃手中的合同微笑:“只要经营方向咱们说了算,停车场在谁手里都无所谓,合同书可是老板娘专门找了一群职业律师研究出来的,上面的每个字都不是白写的,走吧,下一家,友谊路上还有家规模跟这差不多的停车场是吧?” “胖子,我还是没弄明白,咱不挑市中心那些大场子下手,尽找蚂蚁腿下手,谈到猴年马月才能把全市所有的停车场都拿下?你可在会上承诺过,一个月内必须出成绩。” 商豪接着又问。 “如果进展顺利,可能都不用半月,你真当农村包围城市是大人物当年随便喊出来的口号呢,记着喊上拉建材的大货车,接下来它会成为老演员。” 林青山笃定的拍了拍胸脯... 673 不心疼吧? 老祖宗常说:一事顺,百事顺。 这话虽然没什么科学根据,但确实很有道理。 成功来了场开门红后,林青山又如法炮制的顺利谈下几家规模差不多的停车场。 等到晚上八点多钟,哥仨已经捏了足足十几份签名盖章的合作协议。 “市区周边的停车场基本上都搞定了,接下来咱是不是直接奔市区那家鸿运车场?我让拉建材的货车先过去?” 商豪将崇市的地图在双膝上摊开,手指其中一个红点的位置开口。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同时也更直观的了解市里所有停车场的位置,林青山特意买了一份地图,将目标都清晰的标注出来。 “谈市区的停车场就得换换套路了,让货车司机先回去吧。” 林青山咬着烟嘴摇摇脑袋,低声解释:“市郊那几家车场老板不是二流子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附近住户,特别在意收入会不会受到影响,咱稍稍咋呼几句就容易就范,但市区内的停车场老板可不一样,能在繁华地段干这种买卖的,哪个没点人脉,况且咱公司之前已经找他们谈过了,那些人心里啥都明白。” “那咋弄?” 商豪摸了摸鼻梁骨犯愁的苦笑。 市区停车场老板们的态度,他一早就领教过,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态度坚决。 上面要搞免费停车场的计划,那帮家伙基本都知道,一个个正狡猾的等着用更大的利益换取。 “消费!” 林青山打了个哈欠,拨通刘自华的号码:“华哥,我们伍总跟您都说过吧?” “位置给我就ok了,其他事我来操作。” 对方利索的应声。 “今晚是和平东路的鸿运停车场和广福路的海天停车场,明天是南大街的友谊车场和办公大楼的钻石车场,我就担心你那不够那么多车。” 林青山低声道。 “放心吧,咱就是干这个的,你要说让我给你找足够多的撑场小弟我不行,但是汽车要多少有多少,我大哥搁崇市这些年不是白混的。” 刘自华笃定的打包票。 几根烟的功夫,江浩把车开到市区一家名为“鸿运”的停车场门口。 差不多能容纳上百辆私家车的场地里,此时已经停了差不多一半,几个保安尽职尽责的指挥。 “老哥,咱这儿谁是负责人啊?” 林青山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其中一个保安的面前。 “我是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保安审视的上下扫量他。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今晚上要在您对面的钱柜ktv开派对,大家都开车过来,车辆比较多,不过我们是晚上十二点以后才过来,到时候您看您这有没有位置?停车费没问题,您按一天都可以,我可以马上结现金,发票我们也不要,早上四点多准时离开。” 林青山讨好的抱拳:“行个方便大哥。” “大概有多少车?” 对方迟疑片刻询问。 “咱这停车场估计不够用,您帮忙尽量把其他车都清一下。” 林青山昂头环视一眼偌大的场地出声。 “确定不要发票?就停三四个钟头?” 保安抽吸两下鼻子,眼中出现一抹贪婪。 “对,我们就图个高兴,多花几个钱小问题,最主要的是这是我的升职派对,我不得让同事们玩的尽兴嘛。” 林青山凑到对方耳边,不动声色的往他兜里塞了一沓钞票。 “这样呀..” 保安头子沉吟半晌,摆摆手道:“成,我看哥们也是个实在人,这个忙我帮了,但明早上六点之前必须把车全开走哈,我们还得做生意呢,被老板知道的话,我工作可就不保了。” 达成协议后,林青山又千恩万谢几句,才招呼上江浩和商豪又朝下一家停车场赶去。 午夜十二点多钟,鸿运停车场,一辆又一辆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的小车排成一列长龙整整齐齐的驶入场地内,规模那就一个庞大。 几个值夜班的保安在队长的授意下,谁也没出去,全钻在门岗室里打扑克闲聊。 而此刻路边的大g车里,林青山、江浩、商豪和刘自华则人手捧着一桶泡面看热闹似的观望。 “胖哥,你不是打算用咱的车占住停车场,让他们做不了生意吧?这法子我和老三之前想过,根本不现实,人家的停车场都是有备案的,如果规定时间内不开出来,他们完全可以找拖车。” 商豪吸溜两口面条说道。 一天多的相处,他不知不觉中对林青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一二。 “你们看问题还是太表面了,为啥不仔细琢磨琢磨停车场存在的意义是啥?难道只是为了停车方便么?他们还有哪些责任?” 林青山嘬了一口面汤轻笑:“车子停在里面,他们就有义务和责任保证咱车辆的安全。” 说着话,他又看向刘自华努嘴:“不心疼吧华哥...” 674 不晚 “多大点事,干二手车的,就不怕修车!整吧!” 面对林青山的询问,刘自华爽朗的咧嘴摆手。 “整啥玩意儿?什么意思?” 商豪愈发懵圈。 “请好吧你,今晚上崇市将爆发有史以来最大的车辆损失案!” 江浩坏笑着吐了口烟圈,拿出手机拨通“文昊”的号码:“动手吧昊哥!” 话音刚落不到半分钟,五六辆不挂车牌的面包车径直停在蹿进停车场内。 车子还没停稳,二三十号头戴匪帽的青年就操着棒球棍、铁管就跳了下来,疯了似的见车就砸,顷刻间噼里啪啦的动静泛起。 几个值班的保安反应过来,急忙冲出值班室。 “别他妈多管闲事昂,私人恩怨!喊叽霸报警,篮子给你们摘了!” 文昊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怀抱一把半米多长的猎枪手指对方厉喝一句。 几名保安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再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伙暴徒继续打砸。 “哔哔!” 就在这时候,一辆支着远光灯的大货车呼啸而来,野蛮的冲进停车场,车上的驾驶员像是突然失明一般拨动方向盘乱撞一气。 将近八米多长的车身所到之处,轻而易举的将一些私家车的前脸、保险杠扫烂。 眨巴眼的功夫,整个车场就变得满地狼藉,活脱脱成了灾后现场。 同样的事情,此刻在市区另外一家名为“海天”的停车场也上演着。 文昊一伙人并没有耽搁太久,差不多把整个车场都扫荡一遍后,就迅速离开了,只余下几个保安呆滞的杵在原地。 “诶我操,所有车全砸了,这得多少钱呐!” 路旁的大g车里,商豪愕然的张大嘴巴,他是真没想到旁边的林胖子居然这么狠,手笔如此之大。 “花不了几个子儿,胖哥特意交代过,里头老些车都是我通过关系从报废厂弄出来的,最后哪怕是赔也就赔点废铁价。” 刘自华很无所谓的回应。 “接下来咋办?” 商豪抬头望向林青山,他对这个大胖子的佩服之情已经与日俱进。 “关机,回家睡觉!让停车场的老板犯愁吧,明天一早咱再过来要了说法。” 林青山伸了个懒腰轻笑。 凌晨两点多钟,得到消息的鸿运停车场老板脸色惨白的赶了过来。 当看到满目疮痍的停车场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鸿运停车场的老板叫郭鸿运,今年四十二岁,早几年曾经给市里某个大拿当司机,凭借能说会道的嘴巴拿下这块地皮,建了这家停车场。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赚的盆满钵满。 对于市里面要搞免费停车场的项目,他一早就得到消息,也盘算好再狠狠捞一笔就金盆洗手,可眼前这一幕,让他瞬间没了底气。 “李队长呢?” 深呼吸几口,郭鸿运怒视几个保安。 “李队长关机了,他在宿舍的东西也不见了,估计是跑路了,刚刚交警队和派出所的同志来看过,说是已经立案了,不过里面好多车没有保险,他们让您做好赔付的准备。” 一个保安胆怯的回答。 “嗡!” 郭鸿运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 将近上百辆私家车,哪怕只是赔偿反光镜、保险杠就够他喝一壶,更别说还有不少车身损失严重的,这得多少钱?要是再赶上难说话的车主,把他告上法院也不是没可能。 “交警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不帮着处理!” 郭鸿运伸手扶住一个保安勉强站直身体,气冲冲的又问。 “去海天停车场了,听说今晚上那边也碰上跟咱一样的事情。” 保安小心翼翼的回答。 “玛德!这是有人故意整我们!” 郭鸿运瞬间反应过来,跺了跺脚,拨通海天停车场老板的号码:“老海啊,咱俩见面商量一下吧,我感觉这事儿背后肯定不简单..” “虎啸的人做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同样沮丧无比的男声:“刚刚我有个朋友帮忙打听到一些消息,这把咱俩亏大了,我费很大劲打听出来伍北的号码,谁知道人家关机了,给虎啸其他几个副总打电话,全是一推四五六。” “咋办啊?” 郭鸿运哭丧着脸询问。 “还能咋办,要不服软,要么赔钱,这么多车子停在咱们场地,哪怕是按市场价赔,都够咱俩砸锅卖铁,我反正是特么怂了,这会在去虎啸公司的路上,大不了低价转让给他们吧,跟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斗,咱们根本不够看。”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辆粗犷的牧马人越野车开了进来。 打车里跳下来四五条人影,不想竟是老毛、齐金龙、王峻奇和二阳。 扫视一眼乱糟糟的停车场,王峻奇皱着眉头呢喃:“来晚了,伍北已经先下手了。” “不晚,刚刚好。” 齐金龙轻飘飘的一笑,冲着正满脸呆滞的郭鸿运招招手:“老板,车场卖不卖?价格随你你定...” 675 添做嫁衣 第二天一大早。 伍北办公室里,林青山笑嘻嘻的将昨天签好的十多份合同递上。 “可以呀胖子,这么快就出成绩了?” 伍北意外的抬起眼帘。 “主要是公司弟兄们配合的太好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林青山含蓄的笑了笑。 “呵呵,不骄不躁,你是那个!” 伍北抛给他一支烟,努努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暂时没有,今天鸿运停车场和海天停车场的老板应该会上赶着找您谈卖买,我意思是先不用搭理,晾他们几天,价格肯定降不少。” 林青山低声说道。 “这事儿既然让你操办,你就能代表我,他们要谈也只能跟你谈。” 伍北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的小心思,很大方的应允:“还是那句话,我只要结果,这期间需要任何,你尽管开口。”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江浩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冲着林青山呼哧带喘道:“玛德,咱昨天撤太早了,停车场换老板了,昨晚上后半夜完成的签约!” “换老板?” “后半夜签约!” 听完江浩的话,伍北和林青山异口同声的瞪圆眼珠子。 “对,齐金龙和王峻奇接手了,现钱买下来的...” 江浩把他一大早打听到的消息完完整整告诉了两人。 “草特么的,这俩狗篮子太卑鄙了,咱们辛辛苦苦的运作一晚上,结果给他们当嫁衣,现在外面人都传,咱们虎啸玩脏路子,齐金龙和王峻奇看不过眼,自己倒贴钱和咱掰手腕!” 江浩咬牙切齿的咒骂。 “咣当!”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罗睺和王顺一块走了进来。 “鸿运停车场的事情听说没?” 见到林青山哥俩也在,罗睺表情凝重的发问。 “这不正聊着呢。” 伍北笑了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烦躁或者失落。 “魏年平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暗示咱们收敛一点,还说警局如果真查,想要抓出来谁是昨晚上砸车的真凶不难。” 王顺瞄了一眼林胖子,若有所指的开口:“停车场这块,最近本身就比较敏感,市区几家大型车场的老板一直在跟市里面沟通想要换取一些利益,现在好了,这么一整,直接勾起他们同仇敌忾的情绪,有朋友告诉我,几个车场老板这会儿正和齐金龙、王峻奇呆在一起共同商讨呢。” “顺哥,事情不怪我们...” 江浩委屈的想要解释。 “顺哥,你说的对,确实是我没有掌握好分寸,我应该负责。” 林胖子一脚踩在江浩的脚面上打断,后腰佝偻的冲伍北鞠躬道歉:“伍哥,你说了这事我负责,现在我还能说了算不?” “老爷们就得有始有终,我还是那句话,需要什么,自我往下,公司通力配合!” 伍北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 “好,我要老绿大哥、孙泽大哥、饭桶大哥和咱们财务的现金支援。” 林青山张嘴说道,此刻他那张肥脸不挂丁点表情,严肃的像个准备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 “没问题。” 伍北大手一挥应允。 “伍哥..” “斟酌啊!” 罗睺和王顺忙不迭想要阻止。 “必要时候,我也可以当你的刀手。” 伍北提高调门,当场盖过两兄弟的声音。 林青山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复杂,不敢相信的注视伍北。 “去吧,我让他们在楼下大厅跟你碰头。” 伍北笑呵呵的摆手。 “如果我没拿下崇市的停车场,提着脑袋回来见您!”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嗓子眼里好像被堵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瓮声瓮气的再次鞠了一躬,而后招呼上江浩,迅速转身出门。 “伍哥,你有点孟浪了啊,他俩算啥呀,你给出那么大的权利,不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人,让林胖子指挥孙泽、老绿合适吗?如果他再闹出来什么新闻,最后谁来擦屁股?” 罗睺眉头紧蹙说道。 “能制造出新闻,说明他敢干!你觉得咱家现在最缺少什么?是拎刀扛枪的狠人,还是运筹帷幄的智囊?” 伍北歪头反问。 罗睺磕巴一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都不缺,论魄力,文昊、高鹏、笑笑,哪怕是你和顺子都敢随时抄起片砍陪我冲锋陷阵,论脑力,我和夏夏应该还不算太差!咱家现在缺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热血!” 伍北咬着烟嘴站起来,沉声道:“林胖子不知道继续挑担子就得跟齐金龙、王峻奇对上吗?他们敢入伙,肯定对咱们的过往做过了解,连我都没把握彻底把那俩货按倒,林胖子却敢,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光是这份担当,家里有几个兄弟可以做到?” 罗睺和王顺再次互相看了看,苦笑着点头。 随着虎啸公司的日益强大,大家越来越习惯有事伍北上,反而没了最初的那份一往无前。 “如果林胖子能成,无异于给其他兄弟扎了一针鸡血,让大家明白,只要有才,就可以得到重用,退一步讲,就算没成,我难道还能真任由他俩惹出来无法收场的局面吗?” 伍北有理有据的说道... 676 动手 早上八点多钟,崇市和平东路。 不少上早班的公司白领们突然发现他们习惯性停车的“鸿运”车场大门关闭了,而距离最近的“海天”车场也一样。 一时间,这个区域里的无数车辆没地方停驻,又围拢上班迟到,只能随意的丢在马路两边,而负责这边交通秩序的警察们更是罚单贴到手软。 鸿运停车场内部,齐金龙、王峻奇、二阳和几个市里另外几家大型停车场的老板围坐在保安室里开会。 “王总,虎啸公司这帮人太过分了,欺负人简直没底线。” 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气冲冲的说道。 “是啊,今天是鸿运和海天,明天就轮上我们了,之前我还考虑伍北如果真要买下来停车场,只要价格合理就卖了,现在看来,他们不光不想花钱,还要敲诈我们一笔。” “简直是无法无天,真把自己当成崇市的地下皇帝了。” 男人的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另外几个车场的老板纷纷恼火的声讨。 “都消消火,伍北觉得他手段高明,所有人都怕他,我王峻奇第一个不服,诸位如果信得过我,咱们就站在同一条线上,只要我不倒下,虎啸公司肯定不敢难为你们。” 王峻奇一脸大义凛然的开腔。 而他旁边的齐金龙却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吭。 “王总你说怎么干,我们全听你的!”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呢,他伍北再厉害,还敢把咱全杀了不成,大不了就拼了,都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多什么。” 几个老板同仇敌忾的附和。 “笃笃笃!” 房门这时被人叩响,江浩随即推门走了进来,他先是挨个扫量一眼屋内的所有人,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王峻奇:“您是鸿运停车场的新老板吧,谈谈我们车在您这儿被毁坏的事情吧,我带了估价公司的专业人士。” “谈呗,多少钱,你们开价,这点碎银子我还是不缺的,伍北没跟着一起过来吗?我还真想看看,他现在是副什么嘴脸。” 王峻奇很无所谓的回应。 “伍哥没时间搭理这点破事,毕竟虎啸公司经营范围太广,他不能像你似的那么闲,一天就知道扯这点蝇营狗苟的勾当,你也就配跟我谈。” 江浩侧开身子,嘲讽的撇嘴:“既然王总不差钱,那咱们就一辆车一辆车的估价报损吧。” “你直接说数,我没时间陪你浪费。” 王峻奇不耐烦的打断。 “那怎么行,咱做事得按规矩,哪怕是耍无赖,我们也是最职业的那种。” 江浩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吧唧嘴:“走吧王总,难不成您围聚我这个虎啸的小马仔?怕自己一落单就没了?” “你算个叽霸!” 王峻奇冷漠的走出房间。 “真没素质,张嘴闭嘴的骂人。” 江浩吐了口唾沫,又斜眼瞟了瞟其他停车场老板,若有所指道:“王总和齐总都是孤家寡人,死啊活啊的看的看淡,最重要的是他俩和虎啸之间的仇恨不可调和,你们难道也准备和虎啸不死不休么?” “哥们,口气别那么大,我在虎啸公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搁那个犄角旮旯玩泥巴,轮起来资历...” 齐金龙微笑着对上江浩。 “八十年代穿越来的?都尼玛剑拔弩张了,你跟我扯过去!姓齐的,我明告诉你,整个崇市,我最特么看不上你,但凡你再逼逼一句,我指定捶你!” 江浩一点面子不给,直接伸出食指戳在齐金龙胸口。 “呵呵,行啊,我等你捶我,法治社会,我还能被你们虎啸的灰涩会给吓住不成...” 齐金龙不为所动的拍了拍自己脸蛋。 之前他答应给第九处做污点证人,提过最重要的一条要求就是还自己清白之身,所以他的通缉令早就撤了,现在也属于被法律保护的合法“公民”。 “啪!” 哪知道他话刚说一半,江浩劈头盖脸的就是个大嘴巴子掴在他脸上,直接把他抽倒在地上。 “玛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诚意的恳求,打你啦,能咋滴吧?” 江浩一脚又踏在他胸脯上,高声吆喝。 “张所长,这事您不能不管吧!” 已经走出房间的王峻奇扭头冲着停车场的方向喊叫。 几个全副武装的巡捕一窝蜂似的闯进来,将江浩手臂反扭拷起来,往门外推搡。 就怕伍北急眼,懒得再走什么流程直接安排人动手,王峻奇一早就联系好了巡捕。 “擦,玩的真叽霸埋汰!” 江浩冲着两人破口大骂。 “张所,我要求去验伤,现在我耳朵嗡嗡的乱响,视力也很受影响。” 齐金龙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卖可怜。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被巡捕带走时候,眼神中出现一抹狡黠。 “浩子,你该配合的配合,伍哥肯定会想办法的。” 同样站在屋外的商豪满脸愤怒的示意,同时发泄似的朝王峻奇冷笑:“打人归打人,王总,您赔偿我们的事别耽搁,抓点紧吧,大家都挺忙的。” “走呗,小钱而已,几位老板先坐着,我去去就回,完事咱们共同商讨如何对抗虎啸公司。” 王峻奇不屑的一笑,朝屋里的其他几个车场老板招呼... 677 极恶 “滴呜!滴呜!” 几分钟不到,载着江浩和齐金龙的巡逻车从鸿运停车场里扬长而去。 而马路对面的一台“别克”商务车里。 “绝了啊胖子,你怎么知道里面一定有巡捕的?特意安排江浩先进去探底?” 孙泽饶有兴致的吧唧嘴。 “伍哥说过,齐金龙算不上绝顶聪明,但是复制能力特别强大,他见过很多次虎啸公司利用巡捕、法律达到目的,一定也特别想要试一试。” 林青山毫不遮掩的回答。 关于齐金龙和王峻奇的为人处世,前几天伍北大致和林青山讲解过。 当得知这俩王八犊子钻了他昨晚好不容易才打好的空子时候,林青山就开始设身处地的琢磨,如果他是两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沉默十几秒钟,林青山面色凝重再次开口:“哪位大哥愿意陪我一块进去快刀斩乱麻?” 后排坐着的几人赫然正是老绿、孙泽以及伍北的另外一个战友范昊逸。 “我跟你去吧,挣的就是带血的钱,行的自然是极恶的事!” 老绿率先昂起脑袋。 这家伙似乎特别偏爱绿色,雷锋帽、军大衣,脖颈上挂着的帆布包,全是绿油油的。 “谢了。” 林青山也没客套,直接从车里蹦了下去,思索片刻后,又朝车内的孙泽和范昊逸抱拳道:“泽哥、范哥,外面就交给您俩了,我担心王峻奇还有后手。” “放心吧,干仗的事情交给我们。” 范昊逸很随意的摆摆手。 目送老绿和林青山走进停车场,孙泽眨巴两下眼睛念叨:“饭桶,你说伍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么点事,居然让咱们倾巢而出,而且还是听个刚入伙的家伙命令。” “stop!别咱咱的,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虎啸的人,伍老大让你干嘛就得干嘛,我是友情赞助,干不干看心情。” 范昊逸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背头,先是没正经的调侃一句,接着沉声道:“你以为伍老大乐意小题大做啊,他是没辙了,其一,他作为公司领袖,不能每回都喊打喊杀的跟人拼命吧?总得有人替他冲在前方,这胖子蛮合适的,其二,这事儿必须得雷厉风行,倘若让几个车场的老板达成共识,他再有招也得憋着。” ... 另外一头,商豪和王峻奇走在停车场内,随行的几个评估公司职员有模有样的记录、分析。 “兄弟,别费事了,直接报个价多简单,伍北的目的不就是讹钱嘛,做事抠抠搜搜,符合他一贯风格风格。” 王峻奇面露嘲讽的撇嘴。 “嘿嘿,咱一个打工的也说了不算,伍哥咋交代我们就咋做呗。” 商豪豁嘴笑了笑,闷头继续往前走。 同一时间,林青山带着老绿径直闯进保安室。 几个停车场老板纷纷昂起脑袋。 “长话短说,一年五万,五年为限,我当场打款!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青山面无表情的出声。 一群老板谁也没做声,谁也没想到虎啸公司的人如此生猛,昨晚上刚闹腾完,今天又直不愣噔的找上门。 “耗时间?” 沉寂几秒,林青山歪头轻笑,猛然伸手指向其中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你来打个样!” “我..” 对方一愣。 “老绿,嘣他!” 林青山嘴唇蠕动。 “嘣!” 身后的老绿毫不犹豫的从挎包里拽出来手枪叩响扳机。 “啊!!” 中年的大腿腾起一层血雾,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能租不能?” 林青山蹲下身子,粗暴的薅扯住他的头发。 “唰!” 剩下几个老板见状吓得齐刷刷站起来。 “点头,挣租金,五年之后停车场还是你们的,摇头,我也照样打款,不过这钱就是各位的安家费!” 林青山目光冷冽,冲着老绿摆摆手,后者再次将枪口支起。 ... “卧槽!直接动枪了!” 孙泽和范昊逸同时抖了个激灵,随即迅速跳下车。 与此同时。 走到停车场深处的王峻奇也听到枪响,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接着就感觉腰后被什么硬物给顶住了。 “王总,您最好别乱动,我岁数小,容易冲动。” 脑后,商豪轻声说道。 “兄弟,做事要考虑清楚,你们这是给伍北惹麻烦,你能封住我的嘴,能封住七八个停车场老板的嘴么?我劝你慎重一点,伍北如果知道你们这么干,肯定会翻脸。” 王峻奇没敢乱动弹,咬着嘴皮威胁。 “呵呵,我一个打工的,有啥翻脸不翻脸,另外辞职报告我已经交上去了,现在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个人行为。” 商豪无所谓的撇撇嘴。 保安室内,林青山耷拉着眼皮,肥嘟嘟的脸颊写满杀气,手指几个趴在桌上写合同的车场老板态度冷峻道:“落款写清楚是我个人,你们的合同是给我签的,跟虎啸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678 对飙 保安室内,几个车场老板如同鹌鹑似的凑成一堆,照着林青山的要求写合同。 停车场外,孙泽和范昊逸绷直身体观望。 场地里,商豪端着用外套裹住的长条状物体硬生生的怼在王峻奇的腰后。 一切仿若静止,但又在真实的发生着。 “叮铃铃..” 约莫六七分钟左右,眼瞅林青山和老绿从保安室里出来,商豪兜里的手机也突兀响起。 “对不住了啊王总,让您陪我站了半天军姿。” 商豪扬眉一笑,拍了拍王峻奇的肩膀头,拔腿就跑。 等他一溜烟跑到停车场门口,随手将刚刚钳制自己的“家伙什”丢在地上,王峻奇这才发现,外套里裹着的居然是小半截拖布杆,只是造型很像单管猎枪罢了。 “草特码得!” 王峻奇瞬间火了,拿出电话就开始摇人:“把虎啸公司的人给我堵在路口!” “王总啊,你得帮帮我们..” “刚刚那家伙逼着我们签转租合同。” “老梁被他们打了一枪。” 紧跟着,七八个停车场老板哭讥尿嚎的从保安室里跑出来,围簇在王峻奇的身边叫苦连天。 “他让签合同你们就签啊?真特么可以!” 王峻奇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本以为稳操胜券,结果却被对方一招再简单不过的调虎离山,瞬间优势全无。 “必须得把合同书抢回来,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王峻奇攥着拳头臭骂几句,随即又拨通二阳的号码:“你带人去虎啸公司门口蹲点..” 同一时间,成功拿到合同书的林青山着急忙慌的钻进车里,给伍北编辑了一条短信:伍哥,转租合同已经全部拿到手了,不过我感觉王峻奇肯定不会轻易让我们走,我做了点手脚,晚点您安排人直接到鸿运停车场门口的垃圾桶翻找。 驾驶位的孙泽不等招呼,迅速发动着车子,猛打方向盘,冲着街头开拔。 “轰轰!” 哪知道刚开出去不到六七米远,几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色越野车横冲直撞的堵住了出口,二十多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魁梧大汉手持片砍、球棍之类的冷兵器虎视眈眈的蹦了下来。 “王峻奇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呐!” 孙泽唾骂一句,利索的挂挡倒车。 “别特么跑!” “站住!” 这时候,停车场内也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三十来个彪形大汉,两帮人呈合围之势,瞬间将他们的别克商务车围在马路当中间。 眨巴眼的功夫,这四五十人就将商务车堵的水泄不通,棍棒、片砍聒噪的砸在车身上叮当作响,车子如同汪洋中的一叶扁舟似的左摇右晃,好像随时会被掀翻。 “能硬冲出去不?” 林青山虎着脸发问。 “难度很大!” 孙泽摇了摇脑袋苦笑。 被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哪怕对方站着不动让他轧,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突围成功的,况且他也不能那么干,不然别说伍北,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们。 “嘭!” “咔嚓!” 一个壮汉抡圆棒球棍重重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几条大蜘蛛网似的裂缝瞬间挡住众人的视线。 “马勒戈壁的,干一下啊?” 孙泽侧头看向旁边的范昊逸。 两人一块当了好几年兵,虽然脾气不对路,但是最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而且彼此也知道对方几斤几两。 在他的认知中,除去伍北以外,恐怕也就只有范昊逸能跟自己配合的来。 “干!” 范昊逸还没吭声,老绿先一步拍打两下胸前的挎包低吼。 “别开枪,不然事容易闹大!” 林青山忙不迭叮嘱。 “没问题!” 老绿龇牙一笑,从帆布包里拽出来把筷子长短带着刀鞘的唐刀。 “我俩主战,你们仨找机会开溜!” 范昊逸环视四周几秒,而后朝孙泽比划了个勾手的战术手势。 “嘭!” “嘭!” 驾驶位左右车门同时弹开,孙泽和范昊逸如同两颗炮弹似的一跃而出,当即跟对方混战成一团。 两人的出现,顷刻间吸引走一大部分壮汉,后排的林青山、商豪和老绿趁机也跳下车。 可惜他们还没逃出去多远。 “抓那个大胖子!” 人群中,就有人嘶吼一嗓子,不少家伙立马如同潮水一般将他们仨的前后左右彻底封死,八九只手顿时一齐薅拽林青山,绕是二百多斤的他被如此重点照顾,也踉跄着差点被甩在地上。 “滚蛋!” 老绿攥紧唐刀,看都没看直愣愣的戳向一个壮汉的面门。 对方惨嚎一声摔倒,可根本没起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很快又被后面的其他人淹没,场面混乱到令人发指。 各种片砍、球棍如同下雨一样劈头盖脸的落在几人的脑袋上、肩膀头。 哥几个奋力想要把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怎奈何他们人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个,马上又有两三个补位,即便是身体素质极为强悍的孙泽和范昊逸在他们这种不管不顾的冲击下,也变得气喘吁吁。 最重要的是位置狭窄,人群又太密集,就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你贴我,我挤你,让他俩赖以为生的功夫几乎派不上多大用途。 而且这群家伙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奔着9抓林青山。 “玛德,整死你!” 眼瞅林青山又被几个人薅拽胳膊往旁边拉扯,商豪瞪着眼珠子,手持匕首恶狠狠的扎向其中一个壮汉。 “尼玛的!” 他手臂刚伸展,侧边两个大汉觉察过来,粗暴的揪住他的衣领暴打,撕扯中商豪脚下失去平衡摔倒,接着又有五六个汉子加入战团,围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而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商豪!商豪!” 林青山急忙喊叫... 679 我留下 林青山的叫喊声并未起到任何实质性作用,反而把那群壮汉的注意力一下子又吸引到他身上。 “弄他!” “抢他身上的合同!” 人群中又有人叫了几嗓子,八九个魁梧汉子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他们动弹的瞬间,林青山才透过缝隙看到商豪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地上,衣服上灰蒙蒙的,全是脚印子。 “滚开,商豪!商豪你特么快起来!” 林青山怒吼着往前迈腿,仗凭自己小塔似的肥胖身躯硬往前拥挤。 “剁死你!” 一把雪亮的片砍突兀迎面朝林青山劈了过来。 “商豪!商豪!” 他根本躲闪不及,就感觉额头袭来一阵剧痛,接着黏糊糊的鲜血顺脸留下,他的双腿陡然一软,但仍旧不管不顾的往前冲,艰难的冲到商豪的跟前,将他抱起来摇晃呼唤。 而周边的壮汉们可算逮着了机会,一个个疯了似的照着他的脊梁、后脑勺猛踹狠跺,脚脚到肉的咣咣声不绝于耳。 林青山没有躲闪,也根本没地方躲藏,只能死死的搂紧商豪,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硬扛下对方疾风骤雨似的攻击。 “嘣!” 不知道捱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即将晕厥的时候,一道枪声在身后响起,攻击他的拳打脚踢瞬间消失。 此刻林青山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鲜血糊住,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艰难的抬起头,用手背抹擦几下眼眶,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点起来!” 接着孙泽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硬薅起来。 “快看看商豪怎么样了!” 林青山焦急的示意。 地上灰头土脸的商豪仍旧保持蜷缩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满脸的污渍将他本来的面目完全掩盖。 刚刚林青山一直抱着,整个过程中这兄弟都没有动弹半下,刹那间心底那股子不好的预感愈发加重。 范昊逸趔趄的跑过来,拦腰将商豪抱了起来。 “能不能让开道?” 老绿一手持枪,一手握刀,眼神凶狠的咆哮。 随着枪响,围簇周边的壮汉们纷纷朝两边扩散。 “都叽霸为了一口吃的,犯不上你死我活!能行,互相给个脸,江湖路远,咱们早晚还会再见,不行,就我们这几百斤肉,活着你们肯定是拿不走!” 林青山先是担忧的扫量一眼商豪,随即又冲着对面的壮汉开腔。 “拿话点我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人堆里响起,接着就看到壮汉从中间分开一条路,王峻奇背手走了出来,目光如炬的看向林青山。 “不敢,但我们如果要硬拼,王总感觉能占到多少便宜?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凭他们仨人想办你,很费劲吗?” 林青山手指老绿仨人,拧着眉头反问。 尽管两边人数悬殊巨大,但是他此时的气势毫不减弱,眸子里的战意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合同给我,你们走!” 王峻奇沉默几秒,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必须得承认,孙泽仨人的生猛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真拼命的话,他手下的这帮壮汉根本没可能留下对方。 “没问题,泽哥你们先把商豪带走。” 林青山抿嘴说道,同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扯什么淡,把你丢下,我们跑了,算特么几个意思。” 孙泽愤怒的骂咧。 他憋屈到了极点,明明对手全是一帮臭鱼烂虾,但愣是凭着人海战术把他整得无计可施。 和他同样憋屈的还有范昊逸和老绿,俩人都属于眼高于顶的性格,本以为护佑林胖子和商豪安全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结果明眼可见。 “麻溜的,伍哥说过,我是行动指挥,你们全得听我的!” 林青山咬牙打断,肉乎乎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笑容。 说话的过程中,他余光再次瞄了眼一动不动的商豪,心急如焚。 倒不是说他和商豪的关系有多莫逆,只是因为人是他带出来的,就得由他完完整整的带回去,这是他给伍北的承诺。 “没问题吧王总?” 见到孙泽等人点头,林青山宛如主事大哥一般注视王峻奇。 “我只要合同,其他和我无关!” 王峻奇摆摆手,示意手下人让开路。 尽管三头凶兽万般不服,但眼下确实不能再多耽搁,尤其是搂着商豪的范昊逸,能很直观的感觉出来怀里的兄弟好像根本没有知觉。 目送几人走远,王峻奇一步跨出,压迫感十足的径直走到林青山的面前,抻手狞笑:“合同给我,我也可以放你安全离开。” “再等等吧。” 林青山将信封重新掖回怀里,大大方方的点燃一支烟。 他脸上的血渍基本干涸,粘在脸上如同一层铠甲。 “你挺有钢的,怎么称呼?” 王峻奇估计认为自己已经大势在握,也没有太过催促。 “呵呵,你这人不算坏,就是太容易自满,你凭什么认为我绝对会把合同交给你!” 林青山没有回答他,歪嘴叼着半根烟冷笑。 “还不够明显?你还有的选?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给他们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但是无所谓,我只关心能不能毁掉伍北,虎啸公司不痛快,我就痛快!” 王峻奇耸了耸肩膀头,眉眼间充斥的厌恶完全不带遮掩。 “抱歉,这次你恐怕又很难如愿!” 林青山从怀里拽出来信封,径直朝后方用力抛去,王峻奇惯性的扭过去脑袋。 而这时林青山突然“嗷”的一嗓子,饿虎扑食似的扑向王峻奇... 680 往哪走! 在王峻奇回头的瞬间,林青山一个猛子直接朝他扑了上去。 尽管是突然袭击,可王峻奇毕竟练过,反应速度也不是足足二百多斤的林青山可以比拟的,只见他身体朝侧边横移半步,林胖子顿时扑了个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发出“嘭”的一生脆响。 “曹尼玛!” 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的林青山全然不顾快要折断的胳膊肘,疯狂的抱住王峻奇的小腿,张嘴就咬了上去。 王峻奇疼的瞬间呲哇乱叫,抬起另外一只脚奔着林青山的脑袋“咣咣”狠跺。 “锤他!” “快把他拽开!” 距离比较近的几个壮汉见状,忙不迭七手八脚的跑过来薅扯林青山。 尽管内心无比不忿,可猛虎还架不住群狼,更别说林青山本身也不懂什么功夫,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就被拽到了一旁,死死的按在地上。 “跟我玩鱼死网破是吧!” 王奇峻气喘吁吁的撩起裤管,当看到小腿肚子两排渗血的牙印后,鼓着眼珠子蹲到林青山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猛烈摇晃几下。 “奇哥,全是白纸!” 一个壮汉捡起林青山刚刚抛出来的“合同”,小声汇报。 “合同呢?” 王峻奇抡圆胳膊一巴掌拍在林胖子脸上。 “你没戏了,今天就是你的绝唱。” 林青山被打的眼冒金光,头皮也让揪的生疼,但却呲牙狂笑。 “抓孙泽他们!可以直接闯进虎啸公司!” 王峻奇回头冲剩余的壮汉低吼。 二三十壮汉毫不犹豫的拔腿朝路口的几辆越野车方向奔去,很快便风驰电掣的消失在视线中。 “现在才想起来抓他们,不晚吗?” 林青山咳嗽几下,继续用鄙夷的语气挑衅。 “跟特么我玩路子,你不行!伍北也不行!” 王峻奇是真被他刺激到了,冲着左右摆手:“嘴给他掰开,我看看他的牙到底有多硬!” “日你赖赖..” 几个手下暴力的抠住林青山的上下嘴唇,后者剧烈反抗,可是于事无补,反而因为嘴巴被卡住,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哈喇子淌的哪哪都是。 “我让你硬!” 王峻奇情绪失控的直接捏住他的大门牙,硬生生的朝上一掰。 “咔嚓!” “啊!” 挂着血迹的门牙就那么被他揪了下来,林青山疼的拿脑门剧烈撞击地面,痛苦程度可见一斑。 “还硬不?来呀!” 胡乱将门牙甩到一边,王峻奇又阴森森的捏住林青山第二颗门牙。 凄厉的惨叫声在街道上空盘旋。 十多分钟后,王峻奇呼哧带喘的站起身子,而此刻林青山满嘴涂满鲜血,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趴在地上呼着粗气。 “我跟你说小哔崽子,耍横,我还没服过谁!” 王峻奇棱起眼珠子,照着林青山的后脑勺“咣”的又是一脚。 “叮铃铃..”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看到是二阳的号码,王峻奇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脸颊按下接听键:“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人回虎啸公司,不过伍北刚刚出门了,你注点意。” 二阳沉声说道。 “没事,让他来,我正好也懒得跟他再藏着掖着的暗斗,大家真枪实弹的飙一把,看看到底谁的火力猛!” 王峻奇吐了口唾沫,回头朝着一个壮汉吆喝:“去,把我的开山刀拿过来。” “奇哥,如果伍北真打算跟你肉搏,为啥非要等到现在才动弹?他既然露面,就说明有必胜的把握,你听我一句劝,先撤吧,现在不比过去,上面咱没了大哥的照拂,底下也没有成群结队的小弟,真拼,你肯定吃亏!你以为齐金龙跟警察走真是为了告虎啸?那龟孙精着呢,他想明哲保身。” 电话那头的二阳焦急的劝阻。 “扯特么淡,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玩到今天全是靠大哥,老子起家靠的是刀,坐稳拼的是狠,崇市能跟我斗的人还特么没出生!你要是害怕,可以自己跑路,我今天就要用这一战一雪前耻!” 王峻奇横着眉头咆哮。 连番打击,再加上刚刚被林青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马仔挑衅,彼时的王峻奇彻底失去了耐心,直接将手机一脚踩烂。 “听人劝吃饱饭,你特么这辈子注定被我们虎啸一克到底。” 林青山张开嘴巴,含糊不清的哈哈大笑。 “你好像记吃不记打,嫌命硬是吧?” 从壮汉手里接过一把开山刀的王峻奇目光阴森的走到他面前,刀尖戳在他的额头,表情残忍的努嘴:“给你机会,大声喊出伍北窝囊废,我让你走!” “嘣!” 一声枪响宛如旱地惊雷。 “往特么哪走啊?你搁这儿自我安慰呢,他就算喊十声伍北窝囊废,能改变你是块边角料的事实不?!来小王,给我稍息立正向左转!” 十字路口的街头,一辆灰色面包车缓缓驶来。 面包车的后门敞开,一个剔着大光头,穿件黑色羽绒服内胆的粗犷汉子双手环抱一杆“五连发”端坐椅子上,脚底扔着一瓶喝了大半的二锅头。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 681 好聚?好散? “孟乐!” 当看清楚面包车内大汉的模样时候,王峻奇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 不怪他诧异,来人竟是本该呆在看守所里等待判刑的孟乐,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换成是谁都懵逼。 “嘣!”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枪响。 “哎呀妈妈诶..” 王峻奇旁边,一个壮汉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 填满钢珠的“五连发”有点类似低配版的霰弹枪,而孟乐手里的那把家伙什,又是作坊产物,民间说法就是单管撅把子,瞅着非常唬人,但是杀伤力很有限。 “我特么让你稍息立正向左转,是不是听不懂指令!” 随着面包车停稳,孟乐一个箭步蹿下来,枪口对准王峻奇。 “你..你想干什么?” 王峻奇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来,把你们老大按住,用他刚才对我家小孩儿的方式松松骨!” 孟乐压根没搭理他,朝着他旁边那几个手下努努嘴。 几个壮汉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动弹。 “嘣!” 孟乐撸动枪管,一枪射在柏油路面上,荡起一阵火星子,几人吓得齐刷刷往后倒退。 “下一枪,我应该能瞄准,我这十多年前的老物件,确实有点落灰。” 孟乐仿若自言自语的扬起嘴角,揉搓几下枪管。 “大哥,都跟你说啦,你那玩意儿不行,现在都使这个。” 这时候,面包车的驾驶位的车门弹开,刘自华拎着一把黑色的“仿六四”手枪并肩而立。 两个人,两把枪,明明平淡无奇,却犹如千军万马。 什么是气势?哥俩用实际行动上演了一幕蛇遇猛虎如刀断!! “唰!唰唰!” 几个壮汉迟疑几秒,像是商量好一般扑上去,一人抱住王峻奇的双腿自下而上暴力掀翻,剩下几人有压他脑袋的,有反扣他双手的,三下五除二间就把自家大哥呈“大”字形平按在地上。 “妈的,你们要疯是不是!” “大刘子,麻溜把我撒开!” 王峻奇嘶吼如牛的剧烈挣动身体,可是根本于事无补。 “哥几个,跟谁都是吃饭,王峻奇折了,你们还得活,既不可能陪他一块蹲苦窑,也不会给他陪葬当牛马,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死里捶他,完事你们走你们的,我老孟绝不拦着!” 孟乐枪口冲上,笑容灿烂。 几个壮汉再次眼神交流几秒,两人率先动手,照着王峻奇的脑袋“嘭嘭”就是几脚。 看到有人带头,剩下人也不再犹豫,呈半圆形围起,噼里啪啦的一通圈踢,半根烟的功夫不到,王峻奇就被打的浑身全是脏兮兮的脚印,而后这帮壮汉掉头就朝街口、巷尾的方向逃离。 而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王峻奇不知道是被踢懵了,还是怎么,挺尸一般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嘿,小胖子,你不要紧吧?” 孟乐冲着不远处的林青山吆喝。 刚刚在王奇峻被手下“反操”的时候,他就已经爬起来了,只不过被拔掉好几颗牙,他的嘴角时不时有鲜血溢出,看起来特别的吓人。 “没..没事!” 林青山含糊不清的摇摇脑袋,蹲在王峻奇的跟前,气喘咻咻的狞笑:“风水轮流转,我没的是牙,你丢的是脸,杀人诛心还得是我伍哥,这辈子你都只配在他之下!” “弄死我!有能耐马上弄死我!” 王峻奇昂起脑袋,歇斯底里的咆哮。 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眼中竟然夹杂着泪花。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沮丧挫败的心情,犹如一条被人掐着脖子拎起来嬉笑调侃的小狗。 曾几何时,他也是天之骄子,也是这座城市青年一代社会人的绝对领袖,可现在自己口口声声要和伍北拼命,对方却连面都没有露,只是随随便便派了个无名无姓的手下和一个放在半年前,他可能正眼都不会看的老痞子,就轻松将自己凿穿。 “小伍让我给你带句话,人生只有好聚,绝对没有好散,你要想散,他既往不咎,哪怕你搁虎啸公司对面开店做买卖,他照样对你微笑,你要非打算再聚,崇市一点二万平方公里,哪都可以埋你!” 孟乐居高临下的俯视王峻奇。 “呵呵呵..” 王峻奇莫名其妙的笑了。 如果说当初有朋中介是被伍北用投机取巧的方式窃取,那么大哥王野塌陷式的覆灭,对方靠的可是实打实的智力,而现在让他犹如一团烂泥的匍匐在地上,虎啸凭借的就是绝对实力。 手下人反水,昨晚刚花重金买下的停车场败北,让王峻奇刹那间感觉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 “打败你比吃饭喝水还简单,不过是两次调虎离山,第一次我调开你,逼那群停车场老板就范,第二次我让你认为合同书在孙泽他们身上,支开你那群虎仆,你说你得有多好糊弄!” 林青山摸了摸脸颊上的血污,紧盯着王峻奇的眼睛。 “对,保持你的愤怒哈,我再给你看件让你更愤怒的事情。” 林青山步履蹒跚的走向路边的垃圾桶,伸手从里面翻出来一个牛皮纸信封,然后折返回来,取出信封里的一沓合同书微笑:“你要的都在这儿呢,不止有那些停车场老板的亲笔签名,还有你的好妹夫齐金龙的。” 说着话,他抽出一张纸笺,舔舐嘴皮道:“在我们来之前,齐金龙就已经主动投诚了,不然我怎么知道那些个老板都被你们集中在这里,不过倒是省了很多麻烦,省的还得一家一家的找,谢谢啊!” 当看到纸笺上,落款“齐金龙”三个字的时候,王峻奇喉咙猛然一甜,噗的吐出口红血,随即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682 两杆长枪 “小篮子,气性还挺大,你这孩子也是,善良点呗,非要全盘托出,现在好啦,他要真有个什么好歹,你晚上不做噩梦呐!” 瞟了一眼气昏过去的王峻奇,孟乐调侃的笑道。 “王老二的心理承受能力属实有点差,我话都还没说完呢,算啦,这次便宜他吧。”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摇摇脑袋。 回去的路上,孟乐好奇的问向林青山:“小胖子,齐金龙真的反水了?那狗日的真有点不够揍,一天尽干没屁眼的事。” “您说这玩意儿?假的!” 林青山抽出署名“齐金龙”的那张合同书,唰唰两下撕个粉碎,笑呵呵的解释:“这东西是我拿来保命和挑唆他俩关系的,上头的签名是伍哥临摹的齐金龙的。” “假的?赝品?卧槽!” 孟乐眼珠子鼓的就差从眼眶里咕噜出来。 他一直觉得伍北的胆子就足够大,没想到面前这大胖子更加疯狂。 “乐爷,我不说话了,嘴巴老是跑风,喷您一脸唾沫星子不礼貌。” 林青山捂着嘴巴尴尬的笑了笑。 被狗日的王峻奇硬生生拔掉几颗大门牙,他现在上下牙床疼的跟什么似的。 “还是年轻好啊,天马行空,敢想敢干,小伍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孟乐扫量林青山几眼,由衷的感慨。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车后传来一阵喇叭的催促声。 “得,我该回去了,华子啊,还是那句话,多跟着小伍学本事,我教不了你的,他都可以。” 孟乐回头看了眼尾随在后面的一辆“现代”轿车,摆手示意刘自华靠边停下。 “乐爷,您说后面那辆车里的人是伍哥?” 林青山马上反应过来。 “嗯,他惦记你,又怕贸然露头打击你自信心,所以一直远远的观望。” 孟乐点燃一根烟,语重心长的回应,接着翘起大拇指道:“小胖墩儿,你是那个!看好你哈,将来我指不定还得靠你混。” “乐爷您老折煞我了,尊卑有序我永远懂。” 孟乐急忙佝偻下腰杆。 “哈哈哈,好好干,我出狱时候,你来接我。” 孟乐拍了拍林青山的肩膀头,迅速跳下车。 尽管只打过这一次照面,但是这小子给他的印象却特别的好,稳如老狗,动若狂虎,岁数不大,但做事足够靠谱。 目送孟乐钻进那台现代车里,林青山疲惫的叹了口气。 “哔哔!” 现代车又按两声喇叭,超过面包车极速驶远。 车子擦身而过的空当,林青山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驾驶位上的男人正是伍北。 一刹那间,林青山心里百感交集,何为绝对的信任?明知道已经伤筋动骨,但是却始终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更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现代车里,伍北嚼着口香糖,笑呵呵的打趣孟乐:“辛苦了呗我乐哥。” “为虎啸服务呗他伍哥。” 孟乐没好气的撇撇嘴:“你丫真是个资本家,老子明天开庭,就体检身体的这么一点点功夫,你都不放过。” “我不是害怕你憋太久,烦得慌嘛。” 伍北没正经的应声。 “少来,你就是看中老子有足够不在场的证据,顺带用我的恶名镇压一下崇市的各路牛鬼神蛇,另外还想再给老邓提个醒吧?” 孟乐低声说道。 “为啥一定是给老邓提醒呢?” 伍北饶有兴致的笑问。 “这回彻底把王峻奇治的卑服,他想再爬起来很难,没有三两年走不出阴影,那么,整个崇市还能跟你掰手腕子的也就剩下罗雪、老邓了吧?罗雪,你一时半会不会碰,也没实力碰,老邓野心大,你担心虎啸会和他的业务有冲突。” 孟乐有理有据的分析。 “其实不止他们...” 伍北长舒一口气道:“崇市应该还有一伙隐藏起来的势力,也就是齐金龙背后的家伙,首先可以确定这些人不差钱,不然根本没办法替齐金龙铺路垫桥,其次,这帮人还具备相当的人脉关系,齐金龙能成功躲藏那么久,肯定不止是他自己的本事,最后就是这群人一直在针对我,虽然我搞不清楚到底为啥。” “还有一伙人?” 孟乐皱了皱眉头。 “对的乐哥,所以我需要你既隐藏又暴露,隐藏在大牢深渊,他们想碰也碰不到,又得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有个随时能叩响扳机的狠人。”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道:“您和老绿将成为虎啸一明一暗两杆长枪,可能您会比较委屈,但相信我,只是暂时的,魏年平跟我保证过,你会被判在咱们崇市,剩下的事情他能安排妥当...” 683 老实巴交的坏人 一周后,虎啸公司会议室。 除去大伤未愈的孙老三,所有兄弟悉数到场。 “可以啊胖子,说一月之内搞定所有停车场,连一礼拜都没用上!正儿八经的兵贵神速!” “何止神速,简直就是神州十号,比我这5g信号都牛叉。” 会议开始前,贾笑、徐高鹏笑呵呵的一个劲冲林青山比划大拇指。 “我就是运气好,主要还是各路大哥给面配合,不然凭我这三把刀的水平,哪可能完成伍哥交代的任务。” 林青山老实巴交的抓了抓后脑勺,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简直跟动物园里的大熊猫有一拼。 几天前,他重新去补了牙,虽然表面瞅着和平常人无异,但其实说话还是比较受影响到,稍微控制不好就容易喷唾沫星子。 “胖哥的能耐绝对可以,对兄弟也相当到位,那天我让打的完全没了知觉,要不是他护着,恐怕不止是重度脑震荡那么简单了。” 箍着个脖颈矫正套的商豪表情认真的夸赞。 尽管当天他让打的休克,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清楚,如果最后节骨眼不是林青山强制命令孙泽几人把他扛走,自己恐怕不堪设想。 “那是泽哥和范哥、老绿大哥的功劳,我就是把话说出来了,就算换成其他人,遇上这种情况也肯定是先兄弟后自己,况且我知道,只要伍哥不倒、虎啸不塌,他王峻奇就算龙肝虎胆也不敢把我咋滴。” 林青山仍旧很谦虚的摆摆手。 “不不不,你这家伙有样,我为之前态度不友好像你道歉。” 孙泽态度诚恳的冲林胖子伸出手掌。 “客气了啊泽哥,要是没有您和范哥、老绿大哥放下身段听我指挥,咱这趟任务没那么顺当,如果论功行赏,您几个才是真正的头筹。” 林青山毕恭毕敬的咧嘴笑了笑。 不远处的王顺、罗睺相视一笑,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一直都是大家最想见到的,只是他俩和伍北一样,都属于虎啸高层,有些态度不适合表露出来。 况且伍北也不止一次的强调,虎啸需要狼性,想要坐上什么位置,就得凭自己本事去争取。 就好比林青山和江浩,如果他们不自己主动往出迈腿,谁也不会主动邀请哥俩进屋,或许他们在走廊外站几年也不会改变。 “过分谦虚就属于装逼了,你凭本事拿下的项目,就应该受到该有的尊重。” 这个时候,伍北带着赵念夏满面春风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伍哥!” “夏夏姐!” 一众兄弟纷纷起身打招呼。 “都坐,简单聊几句哈,既算是给林胖子、江浩开个表彰会,又顺带唠唠接下来的战略布局。” 伍北摆摆手,四平八稳的坐在主位上,赵念夏则像个小秘书一般倚站旁边。 “胖子,你先说过停车场方面的事情吧,进行到哪一步了,接下来需要公司做什么?” 伍北点燃一根烟,眯缝眼睛示意。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一扫刚刚的慵懒架势,直接站起来开口:“整个市区总共四十七家停车场,目前和咱们达成协议的是四十五家,鸿运停车场在王峻奇手中,他目前处于失踪状态,海天停车场在齐金龙的手里,不过他的条件有点苛刻...” “不用欲言又止,直接说。” 见他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伍北大大方方的摆手。 “他说车场免费租给咱们十年都没问题,但前提是伍哥您得...你得去当面跟他谈,说白了,他想让您求求他,而且还是搞的崇市人尽皆知的那种,他想..” 林胖子干咳两下讪笑。 “他想压我一头,至少让外人眼里看起来是这样的,对吧?” 伍北挺无所谓的扬起嘴角。 “意思差不多吧,但是我觉得没必要,他俩手里的车场确实位置比较显眼,但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我也想好了,齐金龙不给脸,就用老办法,让刘自华把二手车开进去填满,大不了就耗呗,咱砍柴的还能哆嗦放羊。” 林青山笃定的打包票。 “江浩呢?” 伍北环视一眼四周,好奇的询问。 “前几天我们出去租房,无意间碰上了齐金龙的前妻王琳,我寻思她一个待产孕妇不容易,让江浩没事就过去多帮帮忙,男人嘛,都是占有欲很凶的动物,我相信齐金龙可能不喜欢王琳,但是绝对不乐意她被其他人染指,尤其是跟咱们虎啸挂上关系的,等他憋不住自然会找我,到时候再谈呗。” 林青山眨巴眨巴眼睛浅笑。 “真叽霸坏呀!” “瞅着你丫老实巴交,蔫坏蔫坏呢。” “哈哈哈...” 一屋子人瞬间被逗得前俯后仰。 “看着没,就他这号长相的人最具欺骗性,坑人都是往死里坑,咱们打蛇打七寸,他直接把蛇脑袋采扁了!这事儿可行,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伍北也忍俊不禁的回头朝赵念夏说道。 “伍北!你给我滚出来!欺人太甚简直!” 就在这时候,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道暴怒的咒骂声... 684 不行 听到走廊外吵吵把火的叫喊声,一屋子兄弟全都站了起来。 “伍北,欺负人不带你这样的,我们停车场一年五万多的收入,你找了一大群流氓恶霸来堵路闹事,逼迫我们一年两年租给你的,不是明摆着不给我们老实人活路吗,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几秒钟不到,一个长发蓬乱,穿件枣红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跟女人一起的还有六七个攥着手机不知道是网红还是自媒体的男男女女。 看到这么多生面孔,伍北当即有点迷惑,不解的望向不远处的林青山。 停车场这块的整合已经全部交给林青山负责,他对下面的人和事基本不太了解。 “大姐,您这唱的是哪一出?” 林青山见状,忙不迭走了过去。 “我不跟你说,你就是个打工仔,我今天就想问问虎啸公司的当家老板伍北,是不是非要把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欺负死才算罢休。” 中年妇女粗暴的一把推搡开林青山,像个蚂蚱似的连蹦带跳的手指伍北面门嚎叫。 “伍哥,这位是海天停车场的管理员张姐,算得上车场的负责人吧。” 见到伍北投来询问的目光,林青山忙不迭凑过去介绍。 “少姐长姐短的,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流氓!” 妇女再次摆开林青山,怒气冲冲的瞪着俩眼珠子咒骂。 “张姐你怎么这样啊,海天停车场是你们老板齐金龙的,我去过几次,都对您客客套套,何来的逼人走上绝路,咱不能信口开河啊。” 林青山竭力挡在伍北的前面出声。 “以前海天车场的老板是齐金龙齐总的,现在车场归我所有,他欠我工资给不起,拿车场抵押了,有问题吗?既然车场是我的,我就必须得问个一二三,什么叫车场不租给你们就准备关门,什么又叫照顾好一家老小,你们这种行为和灰涩会又有什么区别,市里面要求停车场免费是惠民服务,为啥落实到你们这里,却变成了强买强卖,我今天就想通过这种直播的方式,让老百姓们都看看,到底是政策有问题,还是你们这些人执行的资本家中饱私囊。” 妇女口吐莲花的扯脖怒吼。 说话的过程中,她一屁股坐在会议桌上,撒泼一般的拍打大腿干嚎:“不能活啦,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骨子里,有钱有势的说什么都对,政策全是给他们定的,我们这种屁民喘气都是污染空气呐..” 随着妇女的哭嚎,几个撑着手机的家伙纷纷将镜头对准伍北和会议室的其他人。 “瞎叽霸拍啥?” “经过允许了吗你们,谁让你们拍的!” 贾笑、徐高鹏等人纷纷起身指着那群拍摄者们喝斥。 “没事,大家爱拍就让他们拍,和谐社会,干点什么都不为过。” 眼见自家兄弟要和拍摄者们起争端,伍北马上起身制止,沉寂几秒钟后,微笑着开口:“张姐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大可以直接跟我谈,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另外拍视频的各位媒体朋友也好,新闻爱好者也罢,我恳求诸位不要掐头去尾,既然想要曝光,咱们就把事实的真相拿给大众去评头论足。” “好啊,你想说咱们就说清楚,上面叫不租给你们场地,我们就准备歇业关门,是威胁吗?你们难道不是灰涩会?!” 张姐从桌上一激灵蹦下来,骂骂咧咧的叫嚷。 说完,他又侧头看向林青山道:“这样的话,你或者你的人说没说过?” “没有!” 林青山直接摇摇脑袋。 “张姐,您如果有相关的证据,可以起诉他或者我们虎啸公司,倘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姑息,第一个把他开除,但是如果您无中生有,那我们肯定会用法律保护自己。”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继续说道。 “你这话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事情,谁会顾得上提前录音录像,整个崇市谁不知道你们虎啸公司就是一个流氓团伙,现在全崇市的停车场都和你们签订合同,只因为我不愿意..” 张姐顿了一顿,接着愈发胡搅蛮缠的喝叫。 “张女士,我是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关于您刚刚给我们虎啸定义流氓团伙的言论已经构成诽谤和诬陷,我们将保留上诉的权利,另外您刚刚也提到了,整个崇市的停车场都和我们有所合作,你也清楚大家合作的意向,只是为了给崇市提供更好更高素质的便民服务,为什么单单您不予配合呢?难不成您打算趁机发一笔恶财?” 伍北刚要说话,赵念夏径直走了上去。 “你闭嘴吧小丫片子,谁不知道你们虎啸公司男盗女娼,给这群恶霸说话,你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出来的你!” 张姐被质问的有些词穷,突然像个精神病似的语无伦次的臭骂起来。 “啪!” 她话音还未落地,伍北一步迈出,抡起手臂就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表情阴沉的狞笑:“骂我可以,但是骂她不行,一个标点符号的都不行...” 685 直播 伍北这一巴掌,不光把中年妇女原地抽倒在地上,也让旁边几个拍摄者们纷纷有些傻眼。 懵圈几秒钟后,几部手机纷纷对准他。 “拍个叽霸拍,保安!” 看出来这帮玩意儿全在直播,王顺恼火的走上前,一巴掌将其中一个小伙的手机给扒拉到地上,皱着眉头喝斥:“你们他妈哪个单位的,谁允许你们进入私人场所胡拍乱播的?” “粉丝们,迫于虎啸公司流氓们的压力,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铁铁老乡们,今天的直播先这样吧。” “不能再拍了,不然我今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王顺的举动,剩下几个家伙忙不迭的关掉了直播,只是他们的结束语,愈发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觉。 “打人了,虎啸公司的老板打人啦,有没有王法啊,谁管我们老百姓呐!” 挨了一嘴巴子的张姐不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像个受害者似的双手捶打地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叫什么。 “伍哥,现在不合适发脾气,你们先走,剩下的事情我处理。” 罗睺赶忙走过来,轻轻搡动伍北劝阻。 “小伍,不能任性,停车场免费制目前一直是市里面大力宣传的项目之一,你这样容易被有心之人算计。” 赵念夏也反应过来,哄孩子似的搀住伍北的手臂往门外拉拽。 “没事,都特么闪开!” 伍北直接将胳膊从赵念夏怀中抽出来,手指对面的几个拍摄者低吼:“该拍的拍,谁特么也别结束!我不管你们是伸张正义,还是被谁充值了,既然开始,咱就得持续到结束,马上给我点开播,不然我真让你们看看灰涩会做事的手段。” “伍哥..” “哥,别冲动!” 林青山和孙泽也急忙跑过来解围。 随着手机越来越智能化,各种直播、视频取代过去的电视机、收音机成为新的新闻媒介,受众人群也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各种过去屁毛都算不上的舆论经过网络的渲染直接变成热点,也让不少街溜子、二痞子发现了致富新渠道,在他们看来,似乎拿起手机都代表拿起了正义。 不光可以评头论足,甚至还可以当场宣判。 “我没事,都闪一边去。” 伍北再次将劝阻他的兄弟扛开,手指对面几个拍摄者,表情严肃道:“我让他妈你们开直播,是不是听不明白?”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犯嘀咕。 同样的事情,他们干过不少次,不论是事业单位还是企业工厂,那些个负责人遇上这一幕,没有不犯怂的,最后不得不花重金恳求他们帮着说好话,类似伍北这号鸟都不鸟的怪咖,他们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唰!” 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伍北一把揪住其中一个青年的头发,照着桌角“咣咣”猛磕几下,对方瞬间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 “开直播,我擦尼们玛!麻溜的!” 三两下干翻对方,伍北棱着眼珠子继续嘶吼。 “开开开,我开!” “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剩余的拍摄者们吓得急忙扣动手机屏幕,再次将镜头对准伍北。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即面对摄像头微笑道:“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手机那边看直播,也不懂你们究竟想要了解什么行业内幕,我在这里只解释两点,第一,全市停车场免费是一项便民服务,是上面人关注民生的具体表现,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停车免费究竟是方便了谁!虎啸公司很荣幸能成为这项举措的配合单位,第二,可能这项服务动了某些达官贵人的蛋糕,所以才会遭遇到各种风言风语,我本人及虎啸公司的全体员工,将无所畏惧的面对任何挑战。” 说完,伍北长舒一口气道:“另外再插一句题外话,不论任何宵小,也不管你们打算使用什么阴谋诡计阻碍崇市的大好发展,我首先作为参与者向你提出警告,尽早收手,不要再继续破坏老百姓的和谐社会,另外生为一个男人,我们小家庭的顶梁柱,不准再对我的爱人有任何污蔑行为,这是我的太太,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性,一个愿意帮助我发展公司的贤内助,没理由也不应该被任何人辱骂。” 伍北直接搂住赵念夏,笑盈盈的冲镜头介绍。 赵念夏怔了一怔,俏脸陡然变得绯红。 “你们这是现场直播是吧?” 伍北松开赵念夏,朝拍摄者们努嘴。 “对的,我直播间现在有一千多粉丝。” 一个男人点点了脑袋。 “那就好!我不否认我违法打人,但为了保护我的妻子,为了顾全我们公司的形象,我愿意接受法律的裁定,手机那边的兄弟姐妹们,可以截图举报,事后我也会主动自首,最后强调一点,侮辱我太太,绝不饶恕!” 伍北转过身子,猛然抬腿又是一脚重重的跺在那个张姐的脑袋上,刚打算举起椅子砸她,被赵念夏和王顺同时拦下.. 686 人言可为 两个多小时以后。 警局审讯室里,伍北套着手铐笑眯眯的注视魏年平。 “小伍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好几千人的直播间,你当众殴打农村妇女,你就算再理直气壮,这也是违法的啊!” 魏年平叼着烟卷,表情不满的指责。 “所以我来自首了啊?必须不能让您和别的公安同志为难,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罚怎么罚,我全部接受。” 伍北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 “故意伤人,你知道怎么判么?” 魏年平拧着眉梢反问。 “魏叔叔,您可千万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故意伤人和防卫过当是两回事,如果有人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擅自闯进您家里,并且大肆辱骂和威胁,您难道会无动于衷?事发当时,我报过警,只是咱们的同志可能公务繁忙,没有及时出现,迫于无奈,我才动手的。” 伍北抬起戴着明晃晃手铐的腕子,手指自己的脸颊。 “好,就算是防卫过当,你想没想过你是一家公司的老总,有相当的影响力和形象,这种事情如果被有心之人加以推波助澜,到时候..” 魏年平咬着嘴皮有道。 “魏叔叔,抛开我虎啸公司不讲,在女朋友收到伤害时,我唯一的身份只是她的男友,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保护她,不是吗?” 伍北眉梢挑动轻笑。 ... 同一时间,球球美容店的某间休息室里。 闫明拨动着手机,嘴角挂笑的浏览伍北殴打张姐的视频录像。 “小伍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明知道被人直播,还这样,明摆着想把事情闹大嘛,人言可畏呀。” 旁边身着一身丝质睡衣的球球捏着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闫明的口中。 “人言可畏,同样人言可为,你不觉得这小子很有男子气概吗?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一款?” 闫明大口咀嚼几下,一把将旁边的玉人拥入怀中。 “你说那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我现在更喜欢像你这样沉稳、有担待的男人。” 球球娇嗔的露出一抹浅笑。 “哈哈,小嘴儿真甜。” 闫明宠溺的刮了刮球球的鼻梁骨,吐了口浊气道:“这臭小子是给我和市里面那些大佬们使眼药水呢,他如此不遗余力的推动停车场免费项目,不惜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为了怕我们反悔,如此一来,停车场免费项目不落实也不行,表面看来他很张狂,宠媳妇宠到没边,实际上他一毛钱没花都把广告打到了人尽皆知,等着看吧,慢慢舆论的导向,就会从他殴打他人,变成全市停车场实施免费,老百姓们不会管谁死谁活,他们更关注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哇,真的假的?” 球球瞬间愕然的张大红唇。 “还真的假的,他这样一整,那些不同意停车场免费的大佬也必须顺应局势点头,这小子精着呢,唯恐自己辛辛苦苦打拼这么久全白费了,不惜把自己送进去。” 闫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与此同时,一辆发往青市的旅游大巴车里,苏青端着手机,一眼不眨的看着伍北拳打脚踢张姐的视频录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那句中气十足的厉吼:我不否认我违法打人,但为了保护我的妻子! “苏导游,咱们这次的旅游项目除了看大海以外,还有别的好玩的吗?” 一个年轻小姑娘走上前询问。 “啊?除去项目表上的,还有..” 苏青回过来神,赶忙开口。 “哇,你也刷到虎啸公司伍北拳打无良泼妇的视频啦,是不是也觉得他可帅啦,纯纯的绝世好男人,如果有人愿意为我这样,我给他生到绝经都无怨无悔,我们同学可多女生喜欢他啦。” 女孩眼尖,瞬间看到苏青掌心里的手机,马上兴冲冲的开口。 “是啊,很帅。” 苏青尴尬的笑了笑,眼神复杂的看向车窗外。 “我不否认我违法打人,但为了保护我的妻子!” 同一时间,齐家小吃店里,齐金龙面无表情的凝视手机,他的屏幕里赫然也在循环播放着伍北打人的画面。 “小龙啊,不可否认,这伍北确实个血性男儿,怒发冲冠为红颜。” 老毛捧着一杯热茶坐在他对面,笑呵呵的评头论足。 “血性男儿?呵呵,伍北这一出广告打得真好,不光让全市人都知道虎啸公司是给上面干活的,同样也给所有敢打赵念夏小心思的恶棍们提了个醒,往后再想雇亡命徒碰他身边的任何人,价格最起码得翻倍,毛哥啊,这次停车场之战,咱们怕是败了。” 齐金龙揪了揪鼻头,笑的异常无奈。 “败就败了呗,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尽了,败了也不丢人,倒是你,明明那个林青山跟你接触过好几天,你咋没想辙把他留下呢,按理说,你也挺有人格魅力的。” 老毛嘬了一口茶杯微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齐金龙的手机响了。 看清楚号码后,他沉声接起。 “龙哥,我按照你的指使,搁嫂子家附近租了套房,发现嫂子最近和一个叫江浩的男人出双入对,感觉不对劲啊,那个江浩也是虎啸公司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687 求他出去 对于看守所这个地方,伍北真的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确实没少来,不论是最近探望孟乐还是之前打听王峻奇的消息。 而陌生则是因为他从没进去过,距离最近的时候,也只是隔窗相望。 十五天拘留,是法律给他最后的裁定。 既不是他说的防卫过当,也没像魏年平吓唬的故意杀人,就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架斗殴。 不接受调解!是伍北单方面要求的! “伍总,8号房,你在最角落的位置,有什么事情可以喊我。” 一个管教将伍北带进铁闸门内,声音不大的介绍。 “麻烦了李管,咱这儿可以看书吧,我让朋友帮我送过来几本书,您受累帮我捎过来。” 端着一次性洗脸盆和洗漱用具的伍北很绅士的点点脑袋。 “嗯,晚点吧,现在不太方便。” 对方凑到他耳边回应。 说完之后,朝着一个剃大光头,满脸横肉的黑壮汉子训斥:“包子,最近给我老实点,别特么没事找事,以前有很多人反应过,你存在欺负人的行为,不想去禁闭室,就别让我再找你。” “您放心李管,我听话着呢。” 黑壮汉子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咣当!” 铁闸门瞬间合上。 伍北环视一眼房内,总共八九个人,高矮不一、胖瘦各异,不过对他能构成威胁的貌似没有,随即礼貌性的笑了笑,照着管教刚刚手指的方向朝最角落的方向走去,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各种关于看守所里的负面新闻。 “啥事进来的啊朋友?” 果不其然,最先搭话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并不太老实的黑壮汉子。 “小事儿,杀了俩人。” 伍北头也没抬的开口,直接从对方身边走过。 “卧槽!” “你杀人?!” 黑壮汉子和另外几个“室友”纷纷诧异的蹦了起来。 伍北没再多吭声,放好脸盆和洗漱工具,和衣躺在床铺上。 这地方和外面各类电影、书籍描述的完全不同,既不需要打地铺,也没多邋遢凌乱,睡得是上下铺的高低床,水泥磨平的地面相当整洁,唯一不太舒服的恐怕就是两边墙角闪着绿灯的监控器,让人感觉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诶哥们,说说你具体啥事呗,闲着也是闲着..” 黑壮汉子饶有兴致的凑到伍北的跟前。 “想听呐?行啊,给我来颗烟抽。” 伍北嬉笑着坐了起来。 接过对方递上的一支“红塔山”,伍北慢悠悠的开口:“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与此同时,市区一间出租房里。 浑身散发着浓郁酒气的王峻奇趴在沙发上,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茶几上,散发着馊味的外卖和几瓶塞满烟蒂的空酒瓶让人作呕。 作为曾经崇市地下王者之一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屡屡在伍北手中吃瘪,更理解不了为啥他明明哪里都不差对方,却最后混的这般下场。 停车场事件的败北,不光让他损失惨重,也成为压迫他最后尊严的那根稻草。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送外卖的吧,门没锁,进来就可以。” 王峻奇缓过来神,神情木讷的开口。 “吱呀!” 防盗门被人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对方脚上的皮鞋踩在黏糊糊的地板上“哒哒”作响。 “现在送外卖的,都打扮的这么溜光水滑吗?” 王峻奇很随意的瞟了一眼,撇嘴冷笑。 “王总贵人多忘事啊,咱们见过面,我叫郭长安,来自珠海,前几天在姚勇的介绍下..” 男人也没嫌弃埋汰,搬起椅子坐到王峻奇的对面。 “直接说事。” 王峻奇再次看了看对方,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您和伍北的仇恨不死不休,我和他一位叫范昊逸的战友同样势如水火,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两好合一好,您在崇市有根基,而我手边不是太缺钱,另外我也有不少能力不俗的手下。” 男人咳嗽两声开口。 ... 虎啸公司的老总办公室里,赵念夏如同老僧入定似的低头翻阅着资料。 “夏夏姐,伍哥都住进去啦,咱真的不想想办法?” “是啊,他那个人脾气暴,如果在里面再跟谁发生点矛盾,不是没事找事嘛。” “那个张姐愿意接受调解,要我说,咱赔点钱得了。” 王顺、罗睺和孙泽围簇在办公桌旁边不停说道。 “装卸配送这块可以加资,笑笑前几天说打算换一批货车,我觉得很有必要。” 赵念夏“唰唰”翻动几页资料,昂头朝着罗睺说道。 “不是夏夏姐,这都什么时候啦,你怎么拎不清哪头重呢,当务之急是把伍哥先弄出来..” 王顺不满的打断。 “公司最近的水费、电费用量确实过大,顺子你应该多督促,蚂蚁腿也是肉,不能总浪费。” 赵念夏仿若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 “小魔女,你到底咋想的啊?虎啸公司不能群龙无主,很多事情必须得他点头才能通过,现在他不在..” 罗睺情绪激动的一巴掌拍在资料上,虎着脸低吼。 “什么咋想的,要进去是小伍自己的意思,我们为啥不选择尊重呢?” 赵念夏柳眉微皱,啐声道:“还有,你们以为是我不管他吗?他是我爷们,为了我才这样,我担心程度不会比你们任何差,但我愿意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项决定,市里面希望年前把停车场免费计划落实到位,现在他这个主心骨不在了,咱们不知道该如何进行,理所当然吧?心都放到肚子里,他不会呆很久,反而最后会有很多人求着他出来,他也可以合情合理的提一些小要求...” 688 名声鹊起 崇市看守所,八号拘留室。 身为“号长”的曹海涛惊愕的发现,在这地方居然有人比他还“资深”,就是角落里那个姓伍的男人。 这家伙自称是因为杀人进来的,但蹲号比回家还要勤的曹海涛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肯定在胡编乱造。 既没戴手铐脚镣,也没套代表危险分子的黄马甲,傻子才信他说的话,只不过在他进来之前,管教就特意提醒过,不要招惹新来的。 但是透过他两天的观察,发现姓伍的男人好像也没啥不同寻常之处,整个人异常的安静,没人跟他说话,他不是盘腿静坐,就是翻几页管教从外面给他带进来的大厚书《经济法》。 “诶伍北,我看昨天有人给你送进来一条烟哈,方便借咱兄弟两包抽抽不?” 这天早上,曹海涛眼珠子转动几圈,似笑非笑的走到伍北面前开口。 作为八号监的号长,管教的话肯定得听,但是自己的权威必须也得立,不然将来再有“新朋友”进来,谁还拿他当盘菜。 昨夜思前想去考虑一宿的曹海涛还是决定隐晦的试试对方深浅,如果还整,他接下来变本加厉,如果难搞,马上就恢复前几天的友好态度。 “啊?” 正低头看书的伍北昂起脑袋,上下打量曹海涛几秒,那双不大不小的眸子里透着深邃和耐人寻味。 “咳咳,我烟抽烟啦,这两天你可没少借我的。” 曹海涛被他盯着有点不自然,刚刚腾起的气势瞬间降了下去,讪笑几声。 “没事包子哥,都是哥们,想抽烟你自己过来拿就可以。” 伍北咧嘴一笑,回头从被褥下,拽出来一条“华子”,直接抛给曹海涛。 “不用不用,一盒就够。” 曹海涛呆滞两秒,赶忙要把整条烟还回去。 “没事,放在你那先保管吧,弟兄们谁想抽,找你要就可以,我这一两天就出去了,权当是咱哥们认识一场。” 伍北很大方的摆摆手。 “一两天就出去?” 这回轮到曹海涛懵圈,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总共住了还不到三天,连最短的一周都没住满,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去,说话未免太狂了吧,真拿这地方当成自己家? “你好像不信。”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摇摇脑袋道:“得,我又不是非要跟你证明啥,没别的事了吧包子哥?” “没事没事。” 曹海涛摆摆手,将整条烟夹在胳肢窝下,悻悻的转身离开。 一边走一边琢磨,这到底算姓伍的主动交的保护费还是人家真拿他当朋友处,接下来还要不要找借口修理他一顿。 同一时间,崇市政务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内。 一众在整个市里都数得上天花板级别的大佬们正开会讨论。 “关于推进全市停车场免费服务的计划,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停滞不前?民生民计的大项目,难道就没人真的放在心上吗?城建局的老郝你说说!” 主座上,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微胖的男人轻轻拍打桌面开腔。 “咳咳,高市,不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实在是有劲没有地方使啊,目前全市的停车场百分之..百分之九十九集中在一家名为虎啸公司的企业手中,而这位企业的负责人前几天因为琐事进了看守所,公司其他人避而不见,非常的被动。” 角落位置,一个穿着城建制服的男人耷拉脑袋解释。 “胡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高市“啪”的一下将水杯摔在桌上,气愤的起身:“之前你们告诉我,停车场全属于个人产业,谈判很有难度,还要求财政方面多多支持,现在又变成什么虎啸公司,糊弄谁呢?能干干,不能干马上辞职!” “高市,郝局长没有乱说,根据我们了解的信息,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虎啸公司最近的确风头无两,不光把全市的停车场全租下来了,好像老板自己也在宣传免费便民的理念..” 桌边,其他几个单位负责人轻声说道。 “领导,这条视频您看看..” 这时候,一个男秘书拿着手机走到高市的旁边,将前几天伍北打人的录像播放出来。 与此同时,一身正装旁听的闫明和制服加身的魏年平面对面而坐,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汇,接着又心照不宣的一笑。 “这个叫伍北的青年很有一套嘛,两句话就将停车场免费项目搞得人尽皆知,现在我们就算不推行也不行了,另外,我希望各位多从自身找找原因,我们倾几个单位之力没有做成的事情,却被一家民营公司做到了,难道不是能力不足的体现吗?先散会吧。” 高市扫视一眼会议桌旁的所有人,摇了摇脑袋。 “高市,关于虎啸公司的事情,我有些建议向您汇报,虽说其负责人伍北行为过失,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查取证,确实是被打者无故闯入他们公司撒泼捣乱,关于伍北这个人,我也比较了解,他曾参与多起大案要案的配合工作,是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良心企业家,另外...” 魏年平起身严肃的说道。 689 互殴 “伍北,有人探望!” 晌午十分,刚刚吃过午饭的伍北盘腿坐在号里唯一的换气窗底下,享受着难能可贵的日光浴。 铁闸门突然打开,管教站在门外示意。 “不见。” 伍北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不见?你知道是谁要探望你不?” 管教瞬间懵逼。 “爱谁谁,不见。”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伍北,你最好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管教不死心又规劝一句。 “除了我家人和兄弟,我对任何人没兴趣,告诉探望的那位,红口白牙的靠嘴忽悠就免了吧,我这个人市侩,看不见实质好处,不会动弹,大不了十五天过后,我在里面再犯点事,继续呆着呗。” 伍北伸了个懒腰,眉眼挂笑。 几分钟后,管教垂头丧气的出现在会客室,冲着对面正抽烟的魏年平讪笑:“魏局,伍北的身体不太舒服,要不您改天..” “实话实说吧,我干了二十几年的刑侦工作,真话假话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魏年平吐了口烟雾,轻声说道。 “他说他这个人比较市侩,还说没有好处的事...” 管教将伍北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 “得,本身这家伙就犯愁没借口给市里面狮子大开口,现在好了,不光要马上看到实惠,还得是我们求着他出来,齐金龙这小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呐。” 魏年平闻声,苦笑着拍了拍脑门子。 ... 崇市一家名为泰和花园的小区里,王琳拎着一塑料袋刚买的新鲜蔬菜在等电梯,已经进入预产期的她,现在肚子大到走路都吃力,双腿和双臂都有些水肿,早已不复当年花枝招展的模样。 “琳姐,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啊,不是跟你说啦,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你现在这情况太危险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个脸色白皙,瘦巴巴的青年走出来,迎面看到王琳,赶忙抢过来她手里的塑料袋。 “我在家呆的实在太闷,想要出来透口气,没事啦,我没想象中那么柔弱,你今天没上班吗江浩?” 王琳温柔的笑了笑,认出面前的男人正是几天前刚搬她对面的邻居。 “挺那么大肚子还叫不柔弱,来吧,我扶你上楼,已经快到日子了,可得多多注意。” 江浩不由分说的搀住王琳的手臂。 “哎呀,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我这种情况多走走有好处。” 王琳娇嗔一句,嘴上说着不用,但还是很顺从的任由江浩挎住手臂。 没人不希望被人照顾,尤其是王琳这种饱受冷暖的可怜女人,此时的她,正在经历人生当中最黑暗,也最无助的时刻,任何一点点突如其来的好,都能让她暖到不行。 “咣!” 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缝隙当中。 接着就看到穿件黑色风衣的齐金龙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小龙,你怎么..” 见到齐金龙,王琳下意识的将手臂从江浩的怀中抽出来,不自然的开口。 “适应能力挺强啊,看来你没有男人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活!” 齐金龙冷冰冰的扫视一眼王琳,随即转身看向江浩。 “小龙,不是你想那样的,江浩是我邻居,我们什么都没有...” 王琳忙不迭解释。 “你就是琳琳那个无情无义的呵呵呵吧,你好啊前夫哥,实不相瞒,我确实对琳琳很有好感,我不介意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很想照顾她。” 对视几秒,江浩率先伸出手掌打招呼。 “少他妈跟我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嘛的?警告你,离王琳远点,用这种方式恶心我,伍北的道行还差很远!” 齐金龙一把搡开江浩的手掌,怒目圆瞪的咆哮:“在我没跟你较真之前,赶紧滚蛋!” “你别乱说话。” 王琳拿胳膊捅咕两下江浩,随即又朝齐金龙道:“小龙,你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除了你,谁都不喜欢,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你快特么躲了吧,你什么玩意儿我还不了解,离开男人就活不起的鸡!没错,你和陪嗨妹唯一的区别,就是你免费!你爱怎么浪是你的事情,但不要那么明显,也别让我丢脸!” 齐金龙厌恶的甩开王琳的手掌,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咒骂。 “嘭!” 他话没说完,江浩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侮辱琳琳!” “去尼玛的,挖墙脚还挖出理了!” 本就快要原地爆炸的齐金龙瞬间来了劲头,直接掐住江浩的脖子,唾沫横飞的提膝重重撞在对方的肚子上。 江浩也不甘示弱的抱住齐金龙,两人跌跌撞撞的扭打成一团。 论硬实力,齐金龙比江浩要壮实很多,奈何电梯里空间狭窄,他的优势全无,根本动弹不得,两人毫无章法的互相推搡咒骂。 “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王琳着急的拉拽劝阻,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加上又挺那么老大的肚子,根本力不从心。 “疼,好疼呀。” 薅扯的过程中,她被齐金龙甩胳膊闪了一下,脚底失去平衡,摔了个踉跄,接着痛苦的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690 恶语相向 “去尼玛得,没人性的玩意儿!” 看到王琳跌倒再地,原本正和齐金龙扭打在一起的江浩一肘子扛开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你们,不要..不要打了。” 王琳倚靠在电梯墙的一侧,语气痛苦的哀求。 “我不跟他打了,他乐意动手,让他随便来,大不了今天把我直接弄死得了!” 江浩忙不迭蹲下身子搀扶王琳。 “小臂崽子,你玩苦肉计呢!” 齐金龙不气反笑,手指江浩臭骂。 “你爱说啥说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有能耐你就把我就地火化,没能耐边上卧着去,懒得跟你多絮叨。” 江浩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扶起王琳干脆转过身子,将自己的后脑勺完全空出来,那副不屑地模样再次让齐金龙恨得牙豁子直痒痒。 “叮!”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又走进来五六个住户。 饶是齐金龙再恼火,也不敢再当着人面前耍无赖,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住。 仨人就这样,呈怪异的局面一路上升到王琳和江浩住所的十一楼。 “慢着点,别人不爱你,你得学会爱自己,这个世界流光溢彩,篮子的颜色同样五花八门,有人披着羊皮干狼事儿,有人披着狼皮行狗端。” 江浩小心翼翼的招呼王琳往出走。 两人出去没几步远,王琳再次忍不住回头望向齐金龙,声音低喃:“小龙,你要不要来坐坐?” “别介了,本来咱们就没什么关系,别再因为点破事扯不清楚,既然有了新的生活目标,那我就祝你一生幸福,百年好合吧。” 齐金龙轻飘飘的冷笑。 “走吧,多余听他叭叭,他有什么资格祝福你,一个没心没肺的底层垃圾而已!” 江浩清了清嗓子说道。 “曹尼玛,没完了是吧!骂叽霸谁呢?” 齐金龙一听这话,瞬间火了,三步并作两步从电梯里冲出来,伸手再次揪住江浩的衣领。 “我指名道姓了吗?你心虚啥?” 江浩嗤之以鼻的扬起嘴角。 “嘭!” “去尼玛得!” 齐金龙举起胳膊,就是一记炮拳重重的砸在江浩的脸颊上。 后者当即被打了个踉跄,一屁股摔倒。 “没事,我给琳琳面子,不还手,也不会跟你多纠缠,我丫就那点本事了,啥特么页干不了。” 江浩拿手背抹擦一把流血的鼻子,嘲弄的晃了晃脑袋。 “小龙你干嘛,犯不上好端端的打人吧!” 唯恐齐金龙再继续,王琳急忙挡在江浩的身前,娇怒的低吼:“不管咱们在不在一起,但最起码看在曾经有过一场爱情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难看,关于江浩,不论你信不信,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是我邻居,平常给予过我很多帮助,仅此而已。” “鬼特么跟你有过爱情,你们啥关系跟我说不着,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想特么跟谁鬼混跟谁鬼混,但是不要打着我前妻的名号,我丢不起那人,呸!” 齐金龙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的咆哮。 “你说我鬼混?” 王琳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那个数月前还对自己嘘寒问暖,恨不得把自己捧在手心,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怎么?我说错啦?咱俩没在一起之前你就是个浪蹄子,整个崇市谁不清楚,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还不是因为怀孕了,又不敢打胎,想要挑个现成的爹,这事儿你知道,你大哥、二哥也知道,你敢否认吗?” 齐金龙磕巴一下,继续怒气冲冲的嘶吼。 王琳呆滞的杵在原地,脑海中不停闪现齐金龙曾经跟她在一起的画面,不可否认的是她过去的私生活确实混乱,可自从接受齐金龙之后,她是真真正正的奔着过日子去的,即便前段时间,齐金龙跟她说拜拜,她都没往心里去,一直在幻想,有朝一日,这个男人想通了,还会再来找自己。 可是这一刹那间,她才陡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她在对方的眼中原来一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具。 猛然间,她的腹中一阵剧痛,接着王琳就虚荣的蹲坐在地上,痛苦的不停“嘶嘶”倒抽凉气。 “少叽霸跟我装可怜,你有今天全是自找的,上次我可能说的不够明白,今天正好跟你讲清楚,我和你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感情,我不爱你,更不会爱你这样的烂货,希望你我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齐金龙皱了皱眉头,继续恶语相向,接着手指江浩轻蔑的骂咧:“你不是喜欢这个烂货吗?送给你啦,回头结婚时候记得让伍北通知我,毕竟她也是我曾经战斗过的阵地,拜拜!” 说完,齐金龙嫌弃的擤了一把鼻涕,转身走向电梯,声音清冷的嘲讽:“真是恶有恶报,小鸡小鸭凑特么一套...” 691 不是人事 狠啾啾的丢下一句话后,齐金龙头也不回的钻进电梯。 “小龙..别..别走。” 而瘫坐在地上的王琳仍旧不死心的呼唤,直到冰冷的电梯门缓缓合上,这个命运多桀的女人才终于闭上嘴巴,大大的眼眸中涂满了一层水雾。 江浩捂着鼻子坐在不远处,盯盯的注视王琳的背影。 实话实说,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多真的感情,之所以“不期而遇”,也是因为自己兄弟林青山提出“恶心”齐金龙的想法。 可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突兀发现,王琳是可怜到极致的女人,家道中落,家庭不幸,唯一心心念念捧在心口的男人却视她如草芥,想要找人说两句心里话,都得惦记家里的煤气罐是不是忘记关掉。 在成年人的眼中,这个世界大抵分两类,公平和不公平。 脾气好的都在受气,善解人意的都在体谅,会照顾的人从来没人照顾,而懂事的,永远不被人心疼。 “琳琳,你没事吧?” 迟疑几秒钟后,江浩爬起来走上前询问。 “你是虎啸公司的人,对么?” 王琳昂起脑袋,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滚落出来。 “对,我是!” 江浩犹豫几秒钟,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他其实完全可以编几句瞎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已经到嘴边,愣是没忍心说出口。 “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齐金龙,扰乱他得心神,对么?” 王琳紧咬着粉色嘴唇又问。 “起初是..” 江浩结巴一下,竭力解释:“但后来..” “是就好,你们都很棒,都能吞下去良心做诡事,呵呵..” 王琳扶着墙,挣扎着往起爬。 “琳琳,你听我解释,我最开始时候确实是..” 江浩忙不迭伸手去搀扶她。 “别碰我!” 王琳骤然提高调门,声音尖锐的厉喝。 “我知道,我在你们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个玩具,齐金龙靠我接触我大哥、二哥,你又靠我左右齐金龙的情绪,呵呵呵,你们真的很棒。” 王琳摇摇脑袋,步履蹒跚的朝着对面她的住所走去。 这一刻,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萧条、落寞,明明是个年轻人,却让人无端端感觉颓废败落。 “咣当!” 直到防盗门重重合上,王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中,江浩仍旧像尊雕塑似的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猛不丁,他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王琳刚刚买好的蔬菜,踮着脚尖走到她家门口,犹豫良久后,最终还是没有鼓足勇气敲门,只得将装菜的塑料袋挂在了门把手上。 “胖砸,王琳这活儿我不接了,太他妈折磨人了,她是个人,跟咱一样有血有肉,齐金龙犯了错,咱没必要去消遣折腾她,而且吧,我发现她其实挺好的..算啦,不扯了,待会我就把房子退了,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从走廊里站了几分钟,江浩拨通林青山的电话。 “啥情况呐,你别告诉我,你居然对个大肚婆娘暗生情愫啦?” 手机那头的林青山不可思议的发问。 “别研究我了行不行,这事儿到此为止昂,不止是我,往后你别找其他人再来祸害王琳了,她活着是真心不易,每天都跟过关似的,身边人不是出事,就是虚情假意,咱当回好人吧。” 江浩心虚一般急忙打断。 “咣当!” “救..救命啊..” 正打电话时候,江浩突然听到王琳的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她若有似无的呼救声也一并响起。 “赶紧派个车过来接我!” 江浩闻声,急匆匆的朝电话吼了一句,撒腿就奔向王琳的家门,抬手“啪啪”拍打,同时大声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啦!” 屋内孱弱的呻吟声犹如蚊鸣一般的模糊。 “嘭!嘭!嘭!” 江浩一着急,抬腿照着门板猛踹几脚,可是防震级别最起码在五级以上的高端防盗门纹丝不动。 “嚓,这叽霸逼玩意儿!琳琳你别着急,先打电话报警,我马上想办法破门!” 江浩趴在门上,朝着里面嘶吼几声,回头寻找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 又连续照着门板狠砸几拳头后,江浩郁闷的拨通林青山的号码:“胖砸,王琳可能出事了,但是她的房间我进不去,快点想想有什么办法!” 平常小偷一根细铁丝就能搞定的破门,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为难以逾越的屏障。 “你别着急,看看楼道里有没有消防柜,如果有的话..” 林青山急忙出谋划策。 “有了!你赶紧派车过来吧。” 经过哥们的提醒,江浩马上看到了电梯门旁边的消防柜,迅速跑过去,抡起拳头就直接砸了上去。 “咔嚓!” 厚厚的柜子玻璃当场被他干碎,江浩也不顾上血淋淋的手掌,抄起灭火器返回,一下接一下的砸在防盗门上... 692 报应 “嘭!嘭!” 沉重的灭火器没费多大劲,轻松将防盗门凿出来个大窟窿,江浩又把血呼啦擦的手伸进去打开门锁。 当房门展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王琳面色虚白的倒在地上,奶白色的睡裤上全是斑斑血迹,木质的地板上也有一大滩的血迹,整个人几乎处于昏厥的状态。 “琳琳,别睡!千万别睡哈!” 江浩急忙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王琳抱起。 可他的体格子太瘦弱了,再加上王琳又是孕妇,第一下抱她的时候,江浩差点没摔倒,幸亏反应很快的拿膝盖撑住地面,才勉强保住王琳没有二次受伤。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深呼吸两口,江浩吃力的揽住王琳的身体,将她抱着往电梯的方向跑,同时呲哇吼叫。 万幸他们这一层是一层三户式的,可能是听到他的呼喊声,住在另外一间的男主人好奇的探出脑袋观望。 “大哥,快来搭把手!” 江浩焦躁的恳求。 对方迟疑几秒钟后,还是很讲究的走了过来。 ... 半个小时后,小区附近的一家妇幼保健医院。 王琳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江浩坐立不安的在病床边来回踱步。 “谢..谢谢你。” 王琳蠕动嘴角,感激的冲江浩开口。 “你醒啦,诶卧槽,你真把我吓死了,刚刚我咋喊你,你都没知觉,我都差点自杀谢罪,咱说过你多少次了,塑料拖鞋防滑性太差,让你换成防水或者棉布的,你就是不听话。” 江浩忙不迭凑过去嘟囔。 尽管嘴中满是埋怨,可是眼里的担忧绝对不掺杂任何杂质。 “家属抓紧去交一下费用,产妇已经到了预产期,尽可能还是住院吧,你太太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这时候,一个小护士走进来,冲着江浩说道。 “她没大碍吧,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江浩轻声发问。 “没有大碍,但是产妇的身体素质不是特别好,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你作为老公再忙也得注意,不是我危言耸听,她现在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将来你们孩子出生,可能要受大罪。” 护士拿出一页缴费单递给江浩。 “护士,他不是我老..” 一看护士会错意,这顿劈头盖脸的教训,王琳挺不好意思的想要解释。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那她就先麻烦您照顾了,我回去准备一下住院需要的东西。” 江浩反倒很无所谓的点点脑袋,随即朝着王琳安慰:“你安心躺着,我去去就来,有什么需要就跟护士小姐说。” 不多一会儿,江浩回到王琳的住所。 刚一进门就看到客厅当中间摆了一张王琳和齐金龙的合影。 那时候的王琳可能刚刚怀孕,肚子还没那么显,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可人,不止是客厅,卧室的床头柜,厨房的餐桌上,随处可见两人的相片。 这是江浩第一次走进王琳的家,别看两人当了好多天的邻居,但是每次江浩找借口想要进门,都会被王琳态度坚决的拒绝。 “唉,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 江浩摇了摇脑袋,从衣柜里翻出来几件王琳的换洗衣服,又跑去卫生间寻找脸盆毛巾,路过厨房时候,冷不丁看到垃圾桶里塞满了方便面的包装袋,再次叹了口气:“天天吃这玩意儿对付,怎么可能有营养..” 另外一边,跟江浩刚刚上演完全武行的齐金龙气鼓鼓的回到自己的小吃店。 可能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吧,他已经习惯了王琳对自己的逆来顺受,哪怕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他仍旧自信的认为,对方就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突然蹦出来江浩这么个拦路虎,的确让他特别不舒服。 “伍北!跟我玩这一招是吧!你等着,老子不把苏青嚯嚯了,齐字往后给你扣下来。” 齐金龙攥着拳头咬牙低吼。 “龙哥现在这么大气性呢?” 饭馆门外,突兀传来一个男人戏谑的调侃声。 “不是二哥,我刚刚..” 齐金龙身躯陡然一抖,惊愕的瞪大眼珠子看向门外。 “别别别,我现在应该管你叫龙哥,第一次卖我,第二次卖我大哥,第三次休我妹妹,第四次和伍北里通外合,现在又准备如何大展宏图呢?” 男人跨步走了进来,高挑的身板挡住了门口的阳光,让他整个人显得阴冷异常,正是消失很多天的王峻奇。 “二哥,您误会了,我绝对没有..” 齐金龙拨浪鼓似的摇头,脸上写满恐惧。 “噗!” 他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接着齐金龙就感觉额头剧痛无比,伸手一摸,竟然全是鲜红黏手的血液,随即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说说吧,上次咱们明明谈好的,你为什么会提前跟伍北签合同,把我当礼物抛出去!” 王峻奇手里捏着一把两指多宽的匕首,面无表情的开腔.. 693 条件 “二哥,你说的,我根本听不懂,什么我和伍北签合同把你抛出去..” 齐金龙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面门,胆怯无比的往后蠕动屁股。 “噗!” 带着破风声的匕首再次朝他袭来,这回刀尖径直戳穿他的肩膀头。 “啊!” 齐金龙疼的忍不住发出惨哼。 “别出声,不然我容易冲动!” 王峻奇转动脖颈,一双眼睛像是被充过电似的通红冰冷。 “二哥,我真没有,那天江浩先跟我动手,您是亲眼看到了,后来我们一块去的警局,您忘了,咱提前说好的,我想办法死咬着江浩不放,然后咱们以他当突破口,把伍北彻底拉下水,我怎么可能..” 齐金龙哆嗦一下,气喘吁吁的辩解。 “呼!” 王峻奇没有多废话,又一次将匕首举起。 “去尼玛得,没玩啦!” 哪知道齐金龙突兀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恶狠狠的砸出去。 王峻奇被迫把刀子挡在半空中抵挡,这时候齐金龙利索的爬起来,一把将桌子掀翻,随即把腿就朝饭馆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很没皮没脸的呼救:“通缉犯杀人啦,快报警啊!” 注视着齐金龙的背影,王峻奇似乎并没有害怕,很随意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用刀刃刮了刮鼻头,转身朝厨房走去。 不多会儿,他拎出来几个煤气罐,一一将阀门拧到最大,然后来回环视一眼饭馆内部,缓缓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一个燃烧着火焰的防风打火机飞进去。 “嘭!” 只听一声巨响,小饭馆用彩钢搭成的屋顶被震的原地蹦跶几下,接着冲天的火光腾起,很快便被浓浓的黑烟所笼罩。 “你随便跑,但凡被我抓到,就跟你这家破店的结局一样,草泥马的,过去我当你是自己人,从今天开始咱俩都是光脚的,看他妈谁鸟谁!” 王峻奇站在十字路口,像个疯子似的昂首挺胸的叫喊,他知道以齐金龙的尿性绝对不会逃远,就在某个角落里偷偷观察。 此时的他,真的万念俱灰,没有任何羁绊。 十多秒钟后,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王峻奇的旁边,他潇洒的笑了笑,直接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马勒戈壁的,疯了吧!” 正如王峻奇猜测的那般,二十多米开外的一个巷子口,齐金龙眼睁睁瞅着自己的饭馆被曾经的二舅一把火点爆,但是却连头不敢露。 盘算片刻后,齐金龙拨通一个号码:“毛哥,麻烦来接我一趟,王峻奇精神错乱了,咱们想要整伍北,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搞掉..” 同一时间,看守所的会客室里,伍北玩世不恭的叼着半根烟,他对面的魏年平则极其无奈的苦笑:“小伍啊,闹得差不多就得了,市里面都在等你签合同,百分之九十的停车场攥在你手里,你现在想要什么,还不是随便谈嘛。” “魏叔叔,您这话说的就相当没诚意,我之所以乐意见您,是因为我媳妇告诉我,前段时间您出面把我们公司的几笔财务纠纷解决了利利索索,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咱还得往深唠,往实讲,现在不是我要什么,是上面能给我什么,眼瞅着入冬过年了,貌似也没啥来钱的门道,虎啸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都能吃饭呢,我费劲千辛万苦的拿下全市的停车场,不就是为了让弟兄们过个肥年嘛。” 伍北弹了弹烟灰微笑。 “咱都直接点,你到底要什么,能答应的我,我当场拍板,做不了主的,我回去跟上面人商量,可以不?” 魏年平犯愁的出声。 他是真不乐意跟伍北见面,可问题又身不由已,一方面是来自闫明的压力,老家伙已经不止一次提过,伍北是他干儿子,希望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帮帮忙,再者就是因为他的副手陈华。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眼下的虎啸公司跟陈华走的非常近,时不时会有私人聚餐或者是别的课外活动,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估计熬不到退休,就得被虎啸公司的那群狠茬想办法拿掉。 “成,既然您让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打算搞家粮食加工厂,这不快过年了嘛,我想各个单位都得给员工们发福利吧,今年全市所有单位的米面油福利由我们虎啸公司提供,听清楚哈,我这儿不赊账,必须结算现金,能行,我马上出去,不行,我就住到年后,反正对我来说,搁哪睡觉都一样。” 伍北撅灭烟蒂,目光炽热的看向老魏... 694 只看眼前 面对伍北的“坦诚相待”,魏年平反而有点傻眼。 来之前,市里面的高层都曾隐晦的向他表达过能够接受的尺度。 不论是闫明还是那几个实力派高层都认为伍北可能是奔着明年崇市要重点开发的几个项目去的,可以适当给他一部分工程。 哪料到这家伙竟如此剑走偏锋,目光压根没往“明年”瞅,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而且还是马上就必须兑现的“眼前”,这就让他多少有点不敢拍板定案。 扫量魏年平犹豫不决的表情,伍北似乎并不太意外,而是笑呵呵的耐心等待。 “你什么时候弄的粮食加工厂?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魏年平沉吟片刻询问。 “你有多少存款会告诉我吗?我跟我小妈出门旅游,订哪家酒店会昭告天下吗?”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反问。 “呃...” 魏年平当即被怼的说不出来话来。 “魏叔叔,这事儿不大,研究起来也不需要太久,您不妨回去问问那帮正儿八经能说了算的爷,我有时间等。” 伍北又给自己续了一根烟,笑容如花的摆摆手道:“我昨晚上没休息好,就不陪您多唠了,抓紧回去再补个回笼觉,拜拜!” 说完,他直接站起身子,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来一般,又回头朝魏年平道:“哦对了魏叔,待会您受累跟拘留所的负责人建议一下,这几天伙食太平淡,我这个人无肉不欢,吃的不高兴,脑子就不爱运转。” 等伍北离去,魏年平愤愤的跺脚臭骂:“真特么是个狐狸精,要钱一秒都不等,操!” 正因为伍北的条件“过于简单”,魏年平才会愁的恨不得揪下来头发,如果伍北要明年市里的某些大项目,他反而能痛快答应。 毕竟计划不如变化,天晓得以虎啸如此张狂的做事风格能不能挺到明年,可问题是狗日的伍北就要马上赚钱,上面恐怕没那么轻易答应,毕竟有能力每年成为各个单位发放福利的合作方的家伙,没有哪个是白给的。 而且这块的猫腻太海了,二十块钱进价的大米卖给单位五十、八十都属于良心,更别说利润更高的肉类、副食品。 “这个小狗篮子,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 魏年平郁闷的抽了根烟,也拍拍屁股走人。 为了在上面人那儿有面子,他来之前就已经夸下海口,绝对可以说服伍北今天出来,结果还是给整岔劈了。 当天中午,当号长“包子”端着满满一盆红烧肉坐在伍北旁边直吧唧嘴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语任何。 任由谁都想不到,整个看守所破天荒的改善伙食,只是因为墙角那个捧着馒头兑开水的青年,轻飘飘一句话的事情。 伍北这么说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上面那群“爷”对停车场的在乎程度和盼望他赶紧出去的态度。 “火烧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得借个吹风机,用谁合适呢?”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呢喃。 沉默良久后,伍北放下饭盆,举手吆喝:“报告管教,我有重要事情汇报!” 几分钟后,伍北被一名熟悉的管教带到医务室,因为整个所里,只有这地方没安监控。 “麻烦了王哥。” 伍北礼貌的冲对方比划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管教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塞到伍北的掌心,而后哼着小曲走出房间。 伍北迅速拨通赵念夏的号码,压低声音道:“昨天我跟你提过的粮食加工厂物色的怎么样了?” “有几家合适的,正在对比,最晚明天出结果。” 赵念夏先是利索的回应,随即又关切的发问:“你最近怎么样,吃的好不好,住的习惯不?里面没人给你找不痛快吧?” “安了,风调雨顺,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每次打电话都操心这些,刚刚魏年平来找我了,我估计有戏,不过上面那些大爷们估计没那么轻易让咱赚这笔钱,待会你跟王顺和罗睺说一嘴,让他俩雇几个小报记者,是不是在本地的都可以,直接去办公大楼门口堵那帮大老爷,采访他们崇市的免费停车场项目究竟什么时候落实,语言犀利一点,问题刁钻一些,另外再想办法刺激刺激齐金龙和王峻奇,让他俩给停车场涨价,反正只要搞到怨声载道就可以。” “明白,待会我来安排。” 赵念夏心领神会的保证。 “夏夏,你说如果我一年能再挣三年虎啸公司,你父母和家人会不会还反对咱们在一起?” 伍北冷不丁发问。 “什么?” 赵念夏瞬间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没事,逗你呢,外面事情你多操心,我这两天差不多就出来,让虎犊子们给我接风洗尘!” 伍北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是嘴里却特别豪迈的岔开话题... 695 蝴蝶效应 结束通话,伍北深呼吸几口。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欲言又止就是答案。 赵念夏没有明确表态,就证明,即便伍北有一天成为这崇市的王,照样很难走进她父母和家族势力的法眼。 “唉..” 长叹一口气后,伍北随即又故意发出两声干咳。 刚刚那名管教闻声迅速走了进来。 “给您添麻烦了王哥。” 伍北迅速将手机塞进对方口袋。 “远了啊,咱都是朋友,如果没有伍总帮衬,我闺女进重点高中的事情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 王哥客气的笑了笑。 “嘿,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兄弟从老家刚回来,带了不少土特产,我让他顺路给王哥你那放了一部分。” 伍北话里带话的微笑。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啊,伍总你真是太客气了。” 听到“土特产”仨字,王哥的眼睛笑的直接眯缝成了一条缝,心领神会的双手抱拳。 “你说的咱可是哥们,谁也别客套。” 伍北摆摆手应承。 不多会儿,回到监号,伍北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诶伍哥,我看你挺神秘的,能不能跟哥们交个底,咱究竟是干嘛的呗。” 此刻刚好是午休时间,所有人都在睡觉,而“号长”包子却像是刻意等待他似的,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 “做点小买卖,勉强糊口度日吧。” 伍北似笑非笑的应付一句,继续低头翻看手中的大厚书。 “别逗了兄弟,什么小买卖能惊动所长亲自探望,能让各个管教都客客气气,你别看我没啥大本事,眼力劲可是一等一的强。” 包子盘腿坐在旁边,不点大的小眼睛瞄向伍北的被褥。 伍北立马心领神会的摸出一盒烟丢给对方,乐呵呵道:“又没粮草了吧,拿着抽,往后没烟了,自己过来取,相识一场也算缘分。” “大气!” 包子也没推辞,直接翘起大拇指。 对于围墙内的他们而言,最奇缺的不是吃啥喝啥,就是香烟这种精神粮食,而这伍北打进来第一天就没断过烟和各种零食,抽的还是他在外面时候都买不起的“华子”,要说他身份简单,瞎子都不信。 “呵呵,还有别的事吗包子哥?” 见包子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伍北放下手中的《经济论》挑眉询问。 “哥们,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了哈,我想找你谋份差事,实不相瞒,我再有两三天就出去了,这年头活着就得吃饭,我寻思着跟你能吃饱。” 包子揉搓双手,龇起黄不拉几的大门牙憨笑。 “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就敢随便往我身上押宝,包子哥你胆儿挺大啊。” 伍北饶有兴致的眨巴眨巴眼睛。 “不管干嘛,能在咱这种地方就混的有理有面,外面的人缘绝对不会太差,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就这个逼样子了,一辈子不是在蹲看守所,就是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成龙成虎的是够呛了,还不如靠住一棵大树。” 包子拆开烟盒包装,递给伍北一支,又自己点上一支,笑的虽然有些虚伪,但是语气倒也很真实。 “呵呵..” 伍北回以一笑,并没有马上表态。 “哥们你别笑啊,能不能行给句痛快话,我虽然没学历,也不懂什么技术,但胆量还是不缺的,这么跟你说吧,只要钱到位,我什么都敢干。” 包子侧头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轻笑。 “什么都敢干?”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必须的!” 包子笃定的拍打两下胸脯子,故意露出心口处的青色纹身。 “成,出去以后你要是没活路,可以到南郊批发市场对面的二手车行,找一个叫刘自华的兄弟,让他给你安排点差事,就说我介绍的。” 伍北咧嘴笑了笑,继续低头翻书。 有句话说的好:能力不在脸上,本事不在嘴上。 草包向来自大,狠人无需自擂。 按照这包子的岁数,如果真有三分狼性,要么现在功成名就,要么牢底坐穿,根本没可在一间小看守所里混吃摸鱼。 当然,伍北也懒得拆穿,人在社会走,总得什么样的朋友都得遇,保不齐这类下三滥,就得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帮上大忙。 “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昂,出去以后我就投奔你,我就知道老弟你没那么简单,这年头能把二手车行干出来规模的那都是背景深厚的大能耐。” 包子沾沾自喜的狂点脑袋。 “我想看会书,包子哥如果没别的事情,咱们就晚点再唠?” 伍北举起手里的大厚书晃了晃,意思再明白不过。 “懂懂懂,老弟你放心看,哥哥给你保驾护航。” 包子瞬间进入状态,起身就朝自己的床铺走去,路过一个睡得正香的狱友身边时候,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对方脸上,恶狠狠的臭骂:“别特么打呼噜,不然嘴给你缝上!” 别看这家伙在伍北面前恭恭敬敬,实际在整个8号房那都是凶神恶煞的存在。 此刻的伍北和包子都不知道,就因为今天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彻底改变了二人的命运... 696 大家长 次日,虎啸公司。 赵念夏像往常一样,翻看着公司里的财务报表和一些日常明细。 “啊就..夏..夏姐?” 十一拎着一份早餐,推门走了进来。 “谢啦!” 赵念夏微笑着站起身子,接过早点。 自从受到惊吓,说话变得磕磕巴巴,十一的性格虽然不再那么活泼,但是胆子似乎变得比过去大很多,人也显得沉稳了不少。 “怎么啦,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十一并未像以往那般,给她送完吃的就离开,赵念夏好奇的发问。 “我..啊就啊就..” 十一咳嗽几下,可能是感觉实在表达不出来,干脆抓起桌上的笔和纸,低头“唰唰”写下几行小字。 看到她写下来的东西,赵念夏忍俊不禁的笑问:“你想我帮你说服孙泽或者老绿?” “嗯。” 十一乖巧的点点脑袋。 “我试试吧,能不能成功还得看运气,我不知道他们的功夫有没有门第之分什么,反正一些比较正统的门派收徒是很有讲究的,你等等哈。” 赵念夏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拨通孙泽号码。 几分钟后,孙泽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昂头就问:“找我啥事啊嫂子?” 不同于虎啸公司的其他兄弟,孙泽对赵念夏的称呼从始至终都是“嫂子”,他认为这样才能更加突显自己和伍北的关系非同一般。 话没说完,孙泽一眼就瞅着了办公桌旁的十一,立即跟耗子瞧见猫似的,举起双手投降:“嫂子啊,别的事情都好商量,但是让我教念夏功夫就别提了,事先声明哈,我不是端架子,首先我根本不会教徒弟,其次我练的东西不太适合女孩子,难道你希望小丫头变得五大三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个女孩子,我不想招惹风言风语。” 说罢,孙泽朝着十一歉意的笑了笑。 这阵子,十一没少缠着他,不论是讲好听话,还是明里暗里的送礼物。 他也清楚,这丫头在被人劫持之后确实吓到了,可练功夫毕竟不是开玩笑,也存在武侠里的速成,他以为过了那两天新鲜劲,十一就会打消念头,没想到对方居然固执的找到了赵念夏当说客。 “妹妹,你也听到了,互相理解吧。” 赵念夏苦笑着望向十一。 十一表情复杂的蠕动两下嘴角,分别朝着两人深鞠一躬,拔腿跑出了办公室。 “嫂子,这事儿真不是我装逼,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罗睺稀罕十一,您说她如果整天跟我腻在一起,到时候再传出来点什么,不是等于破坏咱们内部和平嘛。” 孙泽无奈的解释。 “我都明白。” 赵念夏很是理解的点点脑袋。 “夏夏姐,忙着不?” 两人正说话时候,徐高鹏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有事吗?” 赵念夏温婉的笑了笑。 “是这样的,娜娜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不见,我想送她件礼物缓和一下关系,从网上挑了几款包包,你眼光好,给我提下建议?” 徐高鹏俊脸通红的把手机拿到赵念夏的面前。 对于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而言,徐高鹏绝对算得上“阅”友无数,但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给哪个女朋友送过礼物,毕竟向来他都是收礼的那一个。 可这次对江娜菲,他是真上心了,却不明白对方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又会躲着不见。 “按我的眼光,这款包包蛮不错的。” 赵念夏很认真的挨个浏览一遍,然后指向其中的一款,沉吟半晌又道:“我感觉你和娜娜的问题,不是送个包包或者什么小礼物,你们更应该坐下谈谈,心平气和的去互诉情愫,女孩子嘛,最欠缺的就是安全感,你得让她感觉到跟你真的有归宿..”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恢复平静。 赵念夏疲惫的揉搓两下太阳穴,笑着摇了摇脑袋。 伍北不在,她不光要替他打理公司的一切,还得像个家长似的处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关系,虽然很累,但是却非常的满足,她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享受跟那些兄弟融为一家的幸福。 就在她正沉浸在这种喜悦中的时候。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明明已经走了,还要再回来?” 罗睺突然闯了进来,径直坐在她对面。 “跟你无关吧,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二少爷不当,非要跑到他跟前当个马仔?别跟我说就是单纯的体验生活昂!” 赵念夏柳眉上扬,轻飘飘的反问。 “狗屁,我这个所谓的二少爷有多虚,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一辈子虎啸的睺子,也不会去当罗二少,问题咱俩不一样,我混到三十岁,回去照样吃喝不误,你呢?赵叔恐怕不会容忍你变成老姑娘吧,我听说你未婚夫..” “闭嘴!” 赵念夏突然大发雷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混身直打哆嗦.. 697 路子 “不说就不说呗,你看你火什么。” 罗睺也吓了一大蹦。 “姓罗的,我警告你,不该说的别乱说,如果伍北知道的话,我跟你没完!” 赵念夏横眉倒竖,粉嫩的小脸蛋上挂满寒意。 “行啊,我可以装傻充愣的当个哑巴,但我把丑话也跟你说在前面,伍北是我兄弟,我长这么大交到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我很在乎他的感受,如果你没打算跟他往一起凑,我劝你最好早点离开。” 罗睺双手扶在桌沿上开口。 两人直勾勾的互相对视,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下去很多。 “罗睺,你认为我出现在他身边,就是为了伤害他,然后再一走了之吗?” 沉寂了大概半分钟左右,赵念夏语气缓和一些发问。 “你确实很有能力,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公司管理,这点不可否认,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伍北想要崛起,不说没可能,最起码还要晚两年,我也能感觉的出来,你对他是存在感情的,可问题是,你们有未来吗?在他满心欢喜打算你们明天的时候,你挥挥手告别,想没想过可能彻底把他摧毁?” 罗睺点燃一支烟,歪着嘴巴反问。 “咳咳咳,不要抽烟。” 赵念夏不舒服的伸手驱赶面前的烟雾。 “我不是伍北!” 罗睺丝毫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昂头冷笑。 “行了,你想表达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赵念夏再次咳嗽几声,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要么抓紧时间走,让他长痛不如短痛,要么想办法说服你家里人,别让我兄弟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如果你俩真有一天走在一起,我不光为今天的态度像你道歉,还保证会拿出对我亲嫂子的态度捧你。” 罗睺起身,将烟蒂撅灭,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还在徐徐冒着白雾的烟蒂,赵念夏出神的怔怔发呆,就连十一是什么时候走进房间的都浑然不觉。 另外一头,崇市政务大楼对面的一家烟酒门市里。 头戴鸭舌帽的齐金龙正和老毛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聊天。 他的脑门被王峻奇拿匕首削下去一大块皮,虽然经过包扎处理,但留疤是肯定的,用医生的话说,最好的恢复效果可能也是翻版二郎神。 “你小子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狡兔三窟,小吃店刚被掀掉,烟酒门市就干起来了,还有什么别的产业是我不知道的。” 老毛嘬了一口香茗,兴趣满满的努嘴。 “快别笑话我了毛哥,我这仨瓜俩枣的,还不够你修一次老爷车的费用,我提的建议你跟季总说没说,王峻奇必须除掉,他的不稳定因素比伍北更可怕,搞不好咱们正从前线卖命,狗杂种一把火把后院再点了。” 齐金龙给自己续上半杯茶水,苦着脸恳求。 “该说我全说啦,问题是屁用没有,你还不知道季总的心思嘛,他只想逼出来任忠平,要不是老任,她连倒腾伍北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说八竿子打不上的王峻奇,这事儿啊,还得你自己想招。” 老毛拍着大腿回应。 “我能想出来个屁的招,哥你要这么说,那我只能跑路了,王峻奇单虐我跟玩似的,更别说手里还攥着有朋中介那么多年的积蓄和王野的财富,属于有钱又不要命的战犯,没你们帮衬,他摆弄我跟摆弄小鸡仔似的。” 齐金龙闻声,很干脆的撇嘴说道。 “说你傻吧,精的跟猴儿一样,说你精吧,有时候又尽钻死胡同,刚刚说了,季总只对老任有兴趣,想办法让王峻奇跟老任挂上钩不就完了,甭管是为敌还是为友,只要王峻奇和任忠平有联系不就简单了嘛。” 老毛抓起一把瓜子,慢条斯理的边嗑边笑:“至于他俩怎么搭上线,凭我的脑子肯定是琢磨不来,还得靠你自己盘算。” “任忠平..王峻奇..” 齐金龙眨巴两下眼睛,沉声道:“媒介还得是伍北。” “那可不一定。” 老毛摆摆手,压低声音道:“大同的那个天堂镇,你还要印象吧,我查出来一点小道消息,那地方十有八九跟老任可能存在联系,如果把王奇峻赶到天堂镇,凭他的能力在那边大展宏图不会太难,到时候甭管是你自己制造点绯闻,还是别的,让季总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并不难。” “能把王峻奇赶出崇市的只有伍北,我只要让他俩摩擦不断就ok,而王峻奇眼下最在乎的人恐怕只剩下王琳了,王琳要是被虎啸公司的人迫害,他指定得暴走!对,就是这么哥路子!” 齐金龙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阴狠.. 698 残花败柳 人与人的关系真的是千变万化,万花筒一般,稍转一个角度,又是一副绚烂图案。 不论是王峻奇亦或者王琳,他们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有一天视为亲人的齐金龙竟然会出现在对立面,而且恨不得扒皮抽筋的那种。 “小龙啊,如果针对王琳,我劝你还是多想想,虽说她肚里的孩子..” 听到齐金龙的小声嘀咕,老毛皱了皱眉头道:“但咱该说不说,你有今天,全靠王琳成就,可能我这话让你听着很不舒服,毕竟你们当初也是各取所需,但人得懂得感恩,你整王峻奇,我不反对,他想要你命,可要对一个曾经的枕边人下手,真心有点不地道。” “不是毛哥,我只是打算利用王琳的这层关系,不会真拿她怎么样的。” 齐金龙忙不迭解释。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只是建议。” 老毛摇摇头打断。 “行吧,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对了毛哥,前几天我在茶市发现一块上等的茶饼,咱们尝尝鲜?” 感觉到对方的不耐,齐金龙很狡黠的岔开话题。 另外一边,妇幼保健医院。 一觉睡醒的王琳,刚刚睁开眼就看到江浩正背对着她在晾衣服,而衣架上挂着的也全是她的贴身小衣物。 “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我刚刚来的时候,你在睡觉,就没忍心吵醒你,这是我哥们刚刚煲的猪脚汤,味道特别正,不是我跟你吹嘘,我哥们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厨子,我们已经搁境外时候..” 听到身后有动静,江浩敏锐的转过脑袋,当看到王琳正睁着两只大眼睛在看他,赶忙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饭桶开腔。 盯着滔滔不绝的江浩,王琳的心里头暖烘烘的,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被人关怀备至的感觉,王琳只觉得眼眶温热想要掉眼泪。 “哎呀,不好意思哈,我话多了,你快尝尝,不用当回事哈,我就是个话唠。” 江浩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子汤,吹了又吹,才送到王琳的嘴边。 “我自己可以的..” 王琳不适宜的想要拒绝。 “医生可说啦,你现在身体经不起折腾,再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赔罪,如果不是我今天和那个傻逼龙在你面前打架,你根本不会气到摔倒,更不会..算啦算啦,不提不开心的,你喝汤,我给你唱首歌吧。” 江浩兴冲冲的又舀起一勺汤。 “你还会唱歌呢?” 王琳惊奇的眨动眼睛。 “那必须的必,你别看我现在这逼样,当年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文艺骨干,每次联合会,我的独唱都是保留曲目,听好了哈。” 江浩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始哼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一首八十年底的老歌,却瞬间把王琳唱红了眼。 一方面是江浩的歌声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虽然谈不上专业的,但确实很有磁性,再者就是歌词,当即让王琳想到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打小她就是哥哥带大的,很少享受过父母的恩宠,成人以后虽然衣食无忧,但却很少真正的快乐,好不容易遇上了齐金龙,本以为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结果还是逃不过劳燕分飞的命运。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听着听着,王琳已经泪流满面。 “琳琳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唱的太难听了?” 江浩马上停止,手足无措的安慰。 “没有,你可以抱抱我吗?” 王琳哽咽的抹擦脸上的泪痕。 “当然没问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抱你,抱到你想吐,抱到你厌恶。” 江浩急忙放下饭桶,毫不犹豫的将王琳拥入怀中。 “哟,激情燃烧的岁月呐?肚子这么大都不消停,王琳啊王琳,你可真对得起自己王家交际花的称号。” 就在这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姓齐的,卧槽尼玛,嘴里怎么吐出来象牙呢!” 江浩顿时扭过去脑袋,看清楚来人后,咬牙切齿的臭骂。 “哥们,你好像有点没站准位置,你抱的是我媳妇,现在该愤怒的那个人是我好不好?我都大方的没跟你计较,你咋好像吃了亏一样呢。” 齐金龙背着手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束枯萎破败的玫瑰花,皮笑肉不笑的朝王琳努努嘴:“残花配你,败柳配你姘头,是不是很有意境呀?” “滚尼玛的!” 江浩恼火的一把将他手中的花束拍开。 “麻烦姘头先生,您先回避一下,我和我的前妻有点私房话要说。” 齐金龙也不生气,慢悠悠的侧开身子... 699 科学家的毒打 齐金龙充满自虐的话语在不大点的病房里响起,而王琳和江浩同时皱紧眉头。 当一个人无惧短板,反而可以大大方方拿出来自嘲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不败之地。 就好比此刻,明明该恼火的是齐金龙,但他却能用堪比旁观者的语气评头论足,那种冷漠的态度直接把王琳和江浩整不会了。 “怎么了姘头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齐金龙双手叉腰微笑。 “嘴巴放干净点,别跟条疯狗似的!” 向来嘴巴利索的江浩竟然不知道自己反击。 “我很平静,现在歇斯底里的是你吧?或者你在害怕?觉得离开王琳一分钟,她就会跟我走?安啦,我现在对她这个人没兴趣,你很安全。” 齐金龙歪着脑袋,满眼嘲讽的撇嘴。 “你特么思想咋那么龌龊呢!” 江浩咬牙跺脚臭骂。 “你先出去,我正好也想和他说清楚。” 王琳侧头看向江浩,随即表情平静的开口。 江浩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叹口气转身出门。 “呵呵操!” 随着屋门“嘭”的一声合上,齐金龙轻蔑的喷了句粗口,再次冲王琳翘起大拇指:“该说不说昂,你的魅力值确实杠杠的,都挺这么大肚子,愣是还能招蜂引蝶,咱也不知道这群小小子到底图点啥,技术好?” “闭上你的乌鸦嘴,如果只是为了说废话,请你滚出去!” 王琳眼神冰冷的打断。 “啧啧啧,这是有了新舔狗,马上遗忘老舔狗呐!不愧是王家大小姐,好啦,我也不跟你东拉西扯,咱们进入主题吧,今天找你不是我想来,是你二哥的意思,他最近犯了点事情不方便露面,为了麻痹其他人,我俩也故意演了一出戏,外人都认为我们闹僵了...” 齐金龙身体前移,凑到王琳耳边低声说道。 病床外的江浩此刻异常暴躁,一根烟接一根烟的猛裹。 最初接近王琳是因为死党林青山的馊主意,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接触一段时间,他的心境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时至今日,他自己就分辨不出来,对于这个坎坷不平的女人究竟是怜悯还是掺杂那么一点个人感情。 “怎滴啦,不进去献殷勤,蹲这块冒充烟柱。” 一个庞然大物陡然出现,挡住了窗户口的光线,笑呵呵的调侃。 “滚一边子去,要不是你当初瞎叽霸支招,我能骑虎难下吗?” 江浩不用回头都知道,绝对是损友林胖子。 “我是让你随机应变,谁知道你竟然假戏真演,受阻了亲?” 林胖子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发问。 “损篮子来啦,俩人搁屋里聊过去、忆从前呢。” 江浩没好气的指了指病房的方向。 “齐金龙?” 林青山瞬间来了兴致。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就服了,你说他一个三无选手,就靠一张臭嘴愣是能把王琳忽悠的晕头转向,王琳也是够傻的,狗日的说啥他信啥...” 江浩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组织,气哄哄的嘟囔。 对于他怨妇似的抱怨,林青山全然没有听进耳中,两只眯缝小眼直勾勾的凝视病房们,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铁汁,你跟我说句交心话,你对王琳有兴趣没?” 约摸两三分钟左右,林胖子冷不丁发问。 正喋喋不休的江浩顿了几秒钟,随即不自然的干笑:“有毛线兴趣,我既没啥特殊癖好,又懒得当现成爹,无非是可怜她罢了,最主要的是我看不上齐金龙,真想锤丫挺一顿。” “那就行,我还真怕你陷进去。” 林青山点点脑袋,笑嘻嘻的出声:“至于修理齐金龙,这事儿不费劲,我有一招让你合理合法的揍完他,他还没脾气。” “啥招,说来听听。” 江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光。 “待会咱俩这样...” 林青山把嘴巴凑到齐金龙耳边如此这般的交代一通。 大概两根烟的功夫,齐金龙哼着小曲从病房里走出来,看似心情应该相当的不错,抬眼便看到林胖子和江浩杵在对面。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再拿点什么犀利小语言刺激一下江浩这个新“接盘侠”时候。 “呀老板,这么巧啊!” 林青山先一步走过来,满脸堆满谄媚的笑容打招呼。 “别特么演了,你现在可是虎啸公司最红的能人,独斗王峻奇,鏖战停车场,我应该喊你一声林总才对。” 齐金龙没好气的冷笑。 对于林青山,他承认自己当初确实看走眼了,本以为就是伍北随便安插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小歘歘,没想到竟是头有勇有谋的野兽。 “您看您这话唠的就没水平了,一日为总,终生为总,搁我眼里您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齐总,我不能否认曾给您打过工的事实。” 林青山笑的愈发灿烂,冷不丁伸出手掌道:“我说那么多漂亮话奉承您,您该给我结算了吧?” “结算啥?” 齐金龙顿时有点懵圈。 “曹尼玛,赖账是不是,我们农民工赚点辛苦钱容易不,你居然还狠心拖欠,走,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林青山突然翻脸,一拳头径直砸向齐金龙的眼窝。 “别打别打,有什么话好好说,我让你别打,听着没胖子!” 齐金龙瞬间眼冒金星,嗷一嗓子蹲下,这时候旁边的江浩撒丫跑过来,一边装腔作势的抱住林青山,一边抬腿照着齐金龙脑袋“咣咣”就是几脚。 连续几下干翻齐金龙,江浩又假惺惺凑过去搀扶:“齐总您没事吧,我这朋友有点野蛮,您别跟他一样,咱们报警,找个说理地方去,我不信还没地方管他了。” “少他妈跟我演!” 齐金龙愤怒的扒拉开对方,两人摆明了是一伙的,他当然看的出来。 “嘭!” 林青山抬起粗壮的大腿又是一脚蹬了上去,气势汹汹的吼叫:“还尼玛横是吧,我看你真是没挨过科学家的毒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谁也别走昂,咱们报警处理...” 请个假吧.. 请个假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请假。也没喝酒,也没心情,就是无端端特别暴躁,就是写不出来东西了,很多人告诉我,你是个写手,你的职责就是写故事,可我真想澄清一点,我是想课外时间写点动西,然后挣点外快,然后吧,老爷子没了,我不太需要挣钱了,我突然无奈了,彷徨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办了,没爹了,不知道该怎么挣钱了,应该就是我现在的最真实的状况。 《虎夫》请个假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0 我找伍北 医院附近的青山派出所里。 齐金龙和江浩、林青山被警察们分开询问。 算起来这事其实并不算太大,简单协调就可以解决,但林青山死咬着不放,尽管他是动手的那一方。 “我打人我承认不对,就算把我枪毙了我都认,但是他欠我工资不给,这事儿肯定不行,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等着养。” 林青山哭撇撇的冲着问材料的警员说道。 他本身就长得圆咕隆咚,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感觉,再加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连问话的警察都觉得这人确实是被逼着走投无路。 “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我们会尽力的。” 警察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如果能要回来钱,我给您们当牛做马都可以,农民工挣点血汗钱真的太不容易了。” 林青山忙不迭狂点脑袋,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天性,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处于弱势的一方,哪怕是表面现象,也会不由间勾起局外人的保护欲。 林青山深谙此道,也特别会利用自己这幅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在各种场合里换取最大的声援和安慰。 隔壁房间,齐金龙恼怒的低吼:“他打我,我还得给他钱?凭啥呀!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喊什么喊,刚才咱们又不是没去鉴定你身上的伤,连轻微伤都算不上,你还想咋滴?况且根据我们调查走访,你们之前确实存在劳务关系,你支付对方佣金有什么问题吗?”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警察有理有据的反问。 林青山和江浩这对损友极其有默契,两人虽然暴打了齐金龙,但是谁也没挑面部和身上明显的部位下手,专挑他的关节、屁股这些不容易检查出伤的地方揍,整得齐金龙现在明明浑身疼的不得了,但是却又没办法。 “什么特么劳务关系,你知道那个死胖子是干嘛的吗?他是...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反正我不会给他一毛钱的。” 齐金龙横着脖子嘟囔,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干脆脑袋一歪,不再多言语任何。 “那你们就在这里耗着吧,我们实在不能替你掏钱。” 警察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就在仨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本该呆在妇幼医院安心保胎的王琳却换上外套,步履蹒跚的出现在虎啸公司的门前。 望着外墙被刷成天蓝色的大楼,王琳百感交集,这地方曾经是她二哥王峻奇的产业,如果当初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和替她换的足够的生活费,王峻奇绝对不会低价转让给伍北。 “如果当初不是你飞扬跋扈故意给伍北找事,虎啸和有朋中介根本不可能爆发冲突,你大哥不会失踪,二哥也不会东躲西钻,你才是你们王家的罪人,伍北现在要彻底整死王峻奇,但凡你还有三分良心,就去找伍北磕头赔罪吧,说不准他能看在你挺个大肚子的份上,放过王峻奇!” 脑海中,齐金龙刚刚说的那些话再次浮现在王琳的耳边。 她迟疑几秒钟后,咬了咬嘴皮朝公司门口走了进去。 “干嘛你是!” 就在这时候,一个保安喝住王琳。 “我找伍北,有急事!” 王琳抽吸两下鼻子,挤出一抹笑容,这些天一直在养胎,她压根不知道伍北已经进了拘留所。 “伍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要么预约,要么给伍总秘书打电话,办公大楼,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保安虎着脸训斥。 “我..我没有他的电话,要不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吧,我叫王琳,我是王峻奇的妹妹,他一定会见我的。” 王琳弱弱的恳求。 “什么王琳李琳的,没有预约和工作证禁止入内。” 保安态度蛮横的横起胳膊搡了一下王琳。 不知道是他用力过猛,还是王琳太过虚弱,这一肘子下去,王琳竟然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哎呀,疼...” 对于一个即将待产的孕妇而言,这么大的震荡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王琳瞬间表情痛苦的呻吟起来。 “你少特么讹人啊,我可没用劲儿,门口有摄像头看着呢。” 保安也有点慌了,急忙往后倒退。 两人的争吵,顷刻间引起不少过来过去行人和虎啸公司职员的注意。 “小鹏,你不去停车场看着,跑门口干嘛?” 半分钟左右,文昊从人堆里走出来,冲着保安发问。 随着虎啸公司逐渐走向正轨,文昊也彻底担任公司安保负责人,不光管理王亮亮留下来那群小兄弟,公司的保安也全归他统帅。 “徐经理,这个老娘们讹我...” 保安急忙解释。 “我肚子疼,送...送我去医院。” 王琳脸色惨白,疼的满脸全是汗珠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装样子。 “还愣着干嘛,快喊救护车。” 文昊忙不迭凑过去想要搀扶,他认识王琳,也知道对方和王峻奇的关系,焦躁的冲旁边几个保安吆喝... 701 狗人狗事 门口的几个保安闻声,迅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去给她拿把椅子。” 先前将王琳推翻的保安转身就往大厅里走,并且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只是现场闹哄哄的,谁也没留意这家伙。 从大厅里穿出,保安径直顺着侧门离开,边走边脱身上的黑色制服,同时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而就在此时,倭瓜似的呆在问询室里的齐金龙电话突然响了。 “齐总,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事做完了,不过没太动手,只是推了一下王琳,她就摔倒了,走时候我看到她的裤子好像有流血,至于有没有事情,我也说不准。” 电话里传来刚刚那保安的声音。 “我让你打她,你为什么不照做?” 齐金龙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训斥。 “压根没借口动手,王琳态度特别好,而且文昊又突然出现了,我再不抓紧时间闪,恐怕就没机会走了,别说没用的,赶紧把剩下的钱给我转过来,崇市我肯定不能再呆了。” 对方同样不满的催促。 “知道了,走的越远越好,这辈子别再回来,伍北抓到你,真能把你剥皮抽筋!” 齐金龙掐着嗓子回应。 结束通话,齐金龙的五官瞬间病态的扭曲成一团,自言自语的狞笑:“只要王琳受伤,只要肇事的保安消失,伍北这个罪名就得彻底坐实,王峻奇肯定会发疯,你们两伙人好好的撕逼吧,老子就坐山观狗斗...” “同志,我愿意支付林胖子的佣金!” 几分钟后,齐金龙冲着门口吆喝。 “想通了?” 一名警察闻声走进来。 “外面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跟那个臭无赖纠缠不起,权当是打发叫花子!” 齐金龙不屑的谩骂。 “你这人说话真成问题,什么叫无赖?什么是叫花子?说的好像我们和对方联合欺负你一样,你要是没办法端正态度,那就再反思反思吧。” 警察听完不乐意的开口。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怪我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齐金龙迅速认怂。 半小时后,仨人同时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齐总大气,谢谢昂。” 林青山蘸着唾沫星子故意当面点钞票,总共也没几张,愣是被他数出来过年的感觉。 “呵呵,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的选手!” 齐金龙冷哼一声,伸手准备拦出租车。 对于他来说,掏钱是小事,关键是恶心,不过一想到王峻奇那条疯狗即将和伍北对上,而面前这俩憨憨还浑然不觉,齐金龙的坏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往后齐总要是还想松筋骨,不用麻烦别人,直接给我打电话,保证药到病除!” 林青山眨巴眨巴眯眯眼,气死人不偿命的龇起牙豁子。 “哼!” 齐金龙撇撇嘴,快速钻进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走着,找个地方消费一下我的血汗钱。” 林青山挥舞两下手中的大票坏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江浩的手机响了,他迷惑的抻到死党面前:“王顺咋突然给我打电话啊?” “接呗,说不定给你升职呢。” 林青山努嘴示意。 “嘛事顺哥?” 江浩按下接听键。 “这几天你不是一直跟王琳呆在一起吗?她跑公司来,咋不提前知会一声!” 王顺语气埋怨的发问。 “王琳去公司了?我不知道啊!” 江浩当即有点傻眼。 “市人民医院妇产科,抓紧过来吧,她肚里的孩子怕是...算了,见面再说!” 王顺欲言又止的挂断电话。 另外一边,傲雪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罗雪柳眉倒竖,愠怒的注视对面的王峻奇和二阳。 许久未见,王峻奇一扫之前精神抖擞的帅气小伙模样,不光胡子拉碴看起来很邋遢,眼神也变得凶狠残暴,穿件连帽的黑色风衣,往那一杵就给人种阴森森的感觉, “罗总,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来打扰您,我知道您最近在参选代表,不乐意节外生枝,可当初我之所以跟伍北对上,是因为您的授意,您不能现在一抹嘴撒手不管,留下我独自鏖战吧!” 王峻奇声音沙哑的出声。 “你想我做什么?” 罗雪不耐烦的发问。 “帮我注册一家公司,给我个安身地,对您而言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吧?” 王峻奇点燃一根烟说道。 “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不了?” 罗雪不解的张开嘴巴。 “罗总您没理解奇哥的意思,他是希望以咱们傲雪集团子公司的形象重新出现在崇市,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您可是咱崇市的标志性人物,很多时候,光是名字就比我们拼死拼活有力度。” 二阳微笑着解释。 “以傲雪集团子公司方式?” 罗雪很干脆的摆摆手:“不行,我和伍北目前没有任何冲突,犯不上因为你们去平白无故得罪他,这事没商量...” “您要这么聊天,那就没什么可谈了,我直接去找魏年平吧,相信他会帮我忙的,呵呵,崇市的权利大拿和经济大阀纠缠不清,也不知道这题材可以卖给媒体多少钱。” 王峻奇蹭的一下站起来,转头就要走。 “王峻奇,你等等!” 罗雪一下子慌了,赶忙轻唤... 702 树欲静而风不止 “保大还是保小?” 江浩这辈子都没想过如此狗血淋漓的问题会跟他的生活挂上钩。 整整一路上,他都像是得了精神病一般不停地低头嘀咕,尽管没人问过他任何,可他自己已经在脑子里上演了一部八十集的国产泡沫剧。 崇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急诊室门外。 当江浩和林青山气喘吁吁赶到时候,抬眼便看到赵念夏、王顺和文昊。 “什么情况?” 林青山先一步走上前发问。 “赚着公司的钱,谈着个人的情,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盯好王琳,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王顺没回答他,而是直接站在江浩的面前质问。 “我当时..不是,今天齐金龙去找她,我俩发生了点矛盾,再然后..” 江浩语无伦次的辩解。 “别解释过程,我就问你,王琳为什么会出现在咱们公司?既然明知道齐金龙去找她,为什么不往上汇报,为什么不提高警惕?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好说话,就可以肆意妄为?!” 王顺当即提高调门。 “顺哥,这事儿不赖浩子,是我..” 眼见死党受难,林青山忙不迭凑过去。 “我是在问他!既然是给公司做事,那就应该各司其职,不管是吃喝拉撒睡还是日常开销,他提到的哪一项,公司没有给报销?咱不能只享受不付出吧,最后出事了,拍拍屁股找一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愁借口!” 王顺眼珠子陡然瞪圆。 “顺哥..” “顺哥,这事儿确实是我掉链子了,该怎么罚您说,能做不能做的,我都接受。” 林青山还准备说话,江浩长舒一口气打断。 “你跟我这儿耍臭无赖呢?我能把你怎么着?假设今天王琳或者她肚里的孩子在咱们虎啸公司闹出事,王峻奇不跑过来拼命才怪!” 王顺皱着眉头继续数落。 “不是,歉我道了,事我也承认,你还想咋地,王琳毕竟是个大活人,我能拿条绳子拴住她还是咋地,最开始接近她,不过是胖子临时想到的个恶作剧,后来你们把这事儿变成了工作,非让我从旁边伺候着,问过我意见没,怎么现在一出事就全怪我脑袋上了!” 江浩也火了,气冲冲的低吼。 “好啦,万幸人没多大事儿,只是王琳身体素质太差,再加上刚才不小心摔倒,预产期提前了,但是孩子出生以及王琳产后的照顾,肯定需要人。” 赵念夏走上前,轻声化解二人的争执。 “我负责不就完了,至于絮絮叨叨的不,操!” 不知道是听见王琳没事,还是给赵念夏面子,江浩拍了拍脑门子转过身子不再多吭声。 “你跟谁操操的呢,嘴巴没个把门?” 王顺的暴脾气瞬间也没憋住。 “顺哥,别跟他一样,我们那边说话口头禅就喜欢不干不净,他什么意思没有。” 林青山迅速抱住王顺推搡到一边。 “胖胖,这次王琳差点出事,不是好兆头,你得叮嘱江浩多看着点,如果他实在不乐意,咱们也可以把计划改变一下,别最后感情牌也打了,还没换来王峻奇一声好,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小伍不想和王峻奇斗下去,既没什么意义,又劳民伤财。” 赵念夏语气缓和几分,不放心的又朝林青山交代。 “放心吧,往后我一天提醒他二十遍。” 林青山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夏夏,推倒王琳的那个保安跑了,这事儿估计还真跟你猜的差不多,是齐金龙在故意使坏,这小子真狗,即便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好歹也和王琳一块生活了那么久,怎么狠得下心。” 不远处的文昊挂断手机,走过来说道。 “唉..” 赵念夏轻叹一口气,苦笑道:“没意外的话,王峻奇恐怕已经知道了,他不会认为有人从中作梗,只会觉得咱们虎啸打算赶尽杀绝,提醒所有人最近都多注意点,尽量不要单独出行。” 此刻的王峻奇就是个腰缠万贯的亡命徒。 这事儿齐金龙既然能看明白,伍北同样也知晓,所以在搞定停车场事件后,他并没再继续跟对方过分纠缠,就是不想把他逼疯,跟自己孤注一掷的搏命。 现在虎啸公司和王峻奇的关系完全反过来了,虎啸有根有蒂,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王峻奇彻底沦为光脚的,估计每天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找谁比划比划,证明自己的价值。 在伍北看来,如果没办法将王峻奇一竿子打死,那就尽量不招惹,避开他,可问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论是齐金龙或者期背后的势力总在想方设法的挑拨两伙对上,这就非常的恼人。 与此同时,政务办公大楼对面的烟酒门市里,齐金龙正挽着袖管给自己的膝盖、手肘擦抹红花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咧:“狗日的死胖子,你给我等着,千万别特么哪天犯到我手里,到时候老子一定要让你..” “老板,来包荷花烟。”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的板板整整的青年笑嘻嘻走了进来。 “还没下班呢李秘书?” 齐金龙连忙笑呵呵的站起来。 “可不呗,市里面今天估计要把停车场免费的项目拍板定案,数一数二的头头们全在开会,估计下班都得后半夜咯。” 对方疲惫的叹了口气。 “啊?停车场免费项目要启动了?” 齐金龙瞬间愣了一下子... 703 三方齐聚 看守所,八号监房。 此刻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按理说早就该熄灯了,但是却因为伍北即将出狱,破天荒的灯火通明。 伍北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被褥叠好,又将剩下的几包烟和一些零食分给同屋的几个平常关系还算不错的狱友,才精神抖擞的站起身子,朝早已等候多时的管教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王管,让您久等了。” 至于“号长”包子则在昨天就被放出去了,刚好完美的错过伍北“放粮”。 “份内之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伍总出去以后要记得安心养病。” 管教礼貌的摆摆手,随即冲其他人吆喝:“都别看啦,抓紧上床睡觉,伍总是因为患上急性病才不得不监外执行,都不许乱嚼舌根子啊。” ... 与此同时,看守所门外,只有一台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孤零零的撑着远光灯。 丝毫没有半点电影里社会大哥猛虎出笼时候该有的排场和霸气。 车内,魏年平戴着老花镜正低头刷手机新闻。 “魏局,我有点搞不懂,伍北说穿了不就是个混的好一点的盲流子嘛,配得上让您亲自接他?” 前面开车的司机不解的询问。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就社会地位而言,现在的伍北确实没什么了不得,可他手握全崇市所有的停车场,不然你以为市里那些头头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为了他开会研究到后半夜。” 魏年平头也没抬的回答。 “他的段位都赶不上曾经的王峻奇吧?” 司机接着又问。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王峻奇确实也挺有能力的,可大部分对他的尊重源于王野,属于看兄敬弟,伍北呢?上无通天背景,下无海量马仔,但他愣是能拔地而起,这就足够说明他的潜力和思维,换做一年前,你能想到一个连父亲医药费都交不起的落魄小伙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连番制造奇迹?王峻奇哥俩全是败在他手里,驰骋上流圈子的邓灿屈身跟他平辈交流,混迹江湖半辈子的孟乐转投他门下,这些事儿哪一样不算神迹?” 魏年平摇了摇脑袋。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斜对面的一台黑色suv悄然打着了火。 “到底有准没有,咱都等一个多小时了,也没见着伍北出来,虎啸的人也一个都没来,难不成他们都没得到信儿?” 驾驶位上,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毛不满的嘟囔。 “信息肯定准确,经常到我那买烟的一个领导秘书说的很明白,今晚上市里面开会研究停车场免费项目,明天一早就会出公示,伍北如果不出来,他们拿啥公示,等着看吧,姓伍的绝对会出现。” 齐金龙大口大口咀嚼着口香糖,沉声说道:“毛哥,你准备好动手没?” “不用准备,我俩交过手,半斤八两的状态,不过我手里有家伙什,再加上突然袭击,伤他不会太难,难得就是你敢保证任忠平绝对会出现吗?” 老毛摸了摸鼻头,审视的上下打量对方。 “绝对会得,王琳告诉过我,上次王峻奇被抓前,任忠平单枪匹马找到他,替伍北要了现在的虎啸公司,而现在关于停车场的项目市里面必须得落实,一旦伍北伤了,虎啸公司群龙无首,任忠平指定得出现替他主持,你寻思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金龙笃定的点点脑袋。 “那就干他,让丫前脚刚出看守所,后脚就跨进icu。” 老毛清了清嗓子,从手扣里翻出一双战术手套和口罩。 无巧不巧的是,此时此刻,距离看守所不到三百米的路口,一台蓝色的大货车里王峻奇和二阳倚靠车内。 “奇哥,我觉得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琳琳住院确实不假,我也安排人打探过是虎啸公司的人送过去,但这不代表就一定是伍北下的手,您想啊,把人伤着了又多此一举送去医院,这不矛盾吗?透过之前停车场的事件,您也应该看得出来,伍北不想和你继续斗,他又何必自讨没趣的迫害琳琳..” 二阳咬着腮帮子劝阻。 “罗雪说伍北今天一定会出来,但是这事儿目前虎啸公司谁也不知道,对我来说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再想抓伍北落单,难于上青天。” 王峻奇仿若没听见一般,从怀里摸出把黑色的“五四”式手枪。 枪神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味,应该是把还没见过血的新家伙,王峻奇埋着脑袋,又摸出一大把黄橙橙的子弹,动作缓慢的填充弹夹。 “奇哥,我不明白你这么干的意义,就算把伍北弄掉了,又能改变什么,你难道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吗,就打算从现在开始逃亡?” 二阳紧绷着脸颊又道。 “我没想过未来,对我而言看不见的明天都能算得上未来,琳琳已经为此受过伤了,难道我还要看她第二次、第三次再朝不保夕么?至于我自己,无所谓啦,跑不了就拉倒,能跑得了就直接跟郭长安去珠海,他在那边很有实力,也非常缺一个我这样的帮手。” 王峻奇昂起脑袋,一双眸子灰蒙蒙的,看起来死气沉沉。 ... 当看守所的铁门慢慢打开,换上一身紧致黑西装的伍北微笑着走了出来。 彼时的他,根本想不到迎接他的将会是三方风牛马不相及的特殊朋友... 704 劫道的 “真特码带劲儿!” 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伍北惬意的发出一声长啸。 “看守所门外,禁止喧哗!” 门前站岗的的武警战士表情严肃的制止,一点面子没给他。 “呃,对不住啊,有点情难自控。” 伍北讪笑着缩了缩脑袋,目光随即投向不远处那台打着远光灯的“帕萨特”轿车,不自然的扬起嘴角。 用不到十天的监禁时间,换来虎啸公司接下来滚滚财源,这买卖甭管咋算都只赚不赔,中午吃饭前,魏年平就已经给了他准确答复,上面同意他的建议,只要他答应把所有停车场贡献出来,往后全市各大单位的福利发放,都将由虎啸公司负责。 “擦的,有武警站岗,我把这茬给忘了,看来不能马上动手。” suv车里,已经戴上战术手套的老毛冷不丁瞥见荷枪实弹的武警,皱着眉头摇摇脑袋。 “不碍事,地形我都研究好了,往前二三百米开外有个丁字路口,那块没摄像头,最合适不过,事成之后也方便咱们撤离。” 齐金龙递过去一支烟安抚。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伍北已经拽开帕萨特的后车门坐了进去。 “哈哈哈,不会埋怨我没进去接你吧伍总?” 对视一眼,魏年平笑呵呵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理解,毕竟影响不太好,让我提前释放,本来就不太合规矩。” 伍北无所谓的笑了笑。 “另外小伍啊,你现在的身份毕竟稍微有些敏感,签约仪式咱们就低调一点进行吧,待会我会直接把你送去政务大楼,这次合同也不会有任何媒体曝光,可能对你有些不公平,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魏年平笑了笑说道。 “没事,以我现在的段位,名气没有钱重要,只要大佬们认账就好,别最后坑的我鸡飞蛋打。” 伍北仍旧大大咧咧的应声。 “这点你放心,合约白纸黑字写得非常清楚,你也可以找专业的律师帮忙检查,开车吧小赵,速度快一点,不要让市里的大佬们等太久。” 魏年平冲司机招呼一声。 车子很快掉头,奔着街口驶去。 “小伍啊,我必须得对你说句服,别人就算拿下全市的停车场,也不懂的如何变现,你倒好,一刻没等待,直接全兑成白花花的银子,这事儿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吧?不知道是闫老还是..” 魏年平闲扯一般发问。 “哪有什么高人低人的,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对于他的套话,伍北装傻充愣的打了个敷衍。 “昂!”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suv从后方咆哮着蹿出,速度异常迅猛,直接和魏年平的“帕萨特”并驾齐驱。 “什么情况小赵?” 魏年平当即询问。 “估计是碰上飙车党了,早听说这一片有伙混混喜欢飙车,要不要联系一下这片辖区的刘所长?” 司机小赵侧头看了一眼,拨动方向盘,尽可能和对方拉开距离,防止发生碰撞。 “算了,正事要紧。” 魏年平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摇头说道。 “吱!”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屁股底下的汽车骤然减速,两手条件反射的抓住旁边的伍北,巨大的惯性差点把他甩到前方,顿时恼火的喝斥:“你是怎么开车..” “魏局,刚刚那台货车突然拐弯!” 司机惊魂未定的手指前方几米开外横在马路当中间的蓝皮大货车,如果不是他方才反应及时,车头恐怕早就亲到了对方身上。 另外一边,跟“帕萨特”齐头并进的黑色suv也在第一时间减速,不过因为它的速度更猛,距离货车只有不到半米的空间,地面上被拖出来几条很深的印记。 “呵呵,这是来给我接风洗尘的!” 伍北瞟了一眼货车,又看了看suv,深呼吸两口道:“魏局保护好自己,顺便替我当个见证人哈,我这可是被迫自卫!兄弟,车里有什么家伙什没?” “只有一把改锥。” 司机赶紧从手扣里取出一把螺丝刀递给伍北。 “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小赵联系附近的巡防队、派出所,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的车都敢劫!” 魏年平不是傻子,当然也瞬间反应过来,一边示意手下,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 当按亮屏幕的时候,魏年平傻眼了,电话丁点信号没有,明显四周被人提前安置了屏蔽器之类的高科技。 “嗡!” 就在这时,黑色的suv直线倒了回来,再次和“帕萨特”保持平行,但是车内的人并没有要露头的意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骂娘!” 伍北接过螺丝刀,先一步跳下去,接着直接伸手拽开suv驾驶位的车门。 “蹭!” 车门打开的一刹那,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愣愣的戳向伍北眼眶,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705 半斤八两 眼见森冷的匕首,带着破风声扎过来。 躲无可躲的伍北肚皮朝天一记下腰,身体拱成“铁板桥”的姿态才堪堪避开,但同时他也错过了先机。 “嘭!” 车内伸出一条粗壮的大腿,重重的跺在伍北的小腹上。 伍北当场让踩翻,本能的冲旁边滚动几米。 “唰!” 接着一个又高又壮,堪比熊瞎子站起来的壮汉跳出suv,手握寒光四射的匕首,弯腰攮向伍北。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继续往旁边滚动两圈,鲤鱼打挺一般利索的跳起来,睁大眼睛注视对方。 对面的男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尽管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但仍旧掩盖不住他茂密的络腮胡子。 眼熟!非常的眼熟! 伍北快速在脑海中思索起来。 “上路吧!” 大汉两步跨出,右臂向前一推,手里的匕首再次扎向伍北胸口处。 这回伍北早有准备,灵巧的侧开身体,紧握着的螺丝刀疾如闪电直接捅向对方的肚子。 那壮汉看似笨拙,实则反应相当的快,屁股朝后一撅,虽然姿势不算雅观,但却轻松躲过攻击,伍北的螺丝刀只来及刺穿他身上的皮夹克。 “咣!” 伍北还没来及抽回来胳膊,大汉空闲的左手攥拳,连续两下砸在伍北腮帮子上。 他实在太有力气了,两记直拳就把伍北的鼻子给干出来血。 伍北顺势后退,壮汉不依不饶的欺身向前,匕首自上而下直插伍北的脑袋,大有一副要将他贯穿的意思。 “马勒戈壁!” 伍北不得不再次向后倒退,趁对方又打算贴身时候,手中的螺丝刀变扎为扫,挥向壮汉脖颈,逼的对方不得不停止前行。 两人就此分开,中间保持差不多能有一米左右的真空地带,喘着粗气互相对望,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呸!” 伍北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丝,横着眉头紧盯对方眼睛。 高手对战,拼的是功夫,但胜的是魄力,正面硬刚,伍北肯定是挡不住对方势大力沉的冲锋,但是对方的速度明显也跟他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必须得想办法跟他拉开距离,消耗丫挺的体力! 伍北一边暗暗在心底里盘算,脚下一边换换移动。 “弄死你!” 猛然间,伍北身体前倾,左脚迈出个试探步,做出一个要冲上去的架势,壮汉当即本能的向后倒退。 电光火石间,伍北手臂横移,螺丝刀从侧面刺出。 觉察到上当了的壮汉怒吼一声,匕首横在半空抵挡。 就在他停顿的瞬间,伍北一把勾住对方的脖领子,做出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磕向壮汉的裤裆。 壮汉反应过来伍北只是佯攻的时候,明显晚了半拍,再次朝后狠撅屁股,拿自己肚子迎向伍北的膝盖。 “嘭!” 两人一碰即开,伍北灵猴似的往后退步,壮汉则吃痛的捂着小腹,佝偻下腰杆。 “擦特么的,什么年代了,还拳拳到肉的比拼功夫,伍北,往这儿看!” 就在这时,大货车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只见王峻奇面无表情的握着一把黑色手枪直指过来。 一股危险的心悸感陡然浮上伍北心头,没等王峻奇完全伸展胳膊,他已经不管不顾的跑到suv的车屁股后面。 “嘣!嘣!” 枪声炸响,划破夜晚的宁静,suv的车门被子弹打的火星四溅,车身剧烈摇晃。 “诶卧槽,这小子疯了吧!” 壮汉不得已也躲了过来,跟伍北几乎身体贴身体。 “出来啊伍北,你不是能耐吗?” 王峻奇像头暴躁的野兽似的连连咆哮,吼叫的同时又连开几枪。 “不想死,就特么分开!” 伍北呼哧带喘的瞟了一眼壮汉,脑袋朝外轻轻探动。 “嘣!嘣!” 可还没看清楚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峻奇就再次扣响扳机。 “我左你右,能不能按下狗日的,看配合了!” 伍北吹了口气,朝着壮汉低声说道。 “倒数三下!” 壮汉点点脑袋,翘起三根手指头,嘴里呢喃:“三..二..” 当他数到“二”的时候,伍北身体朝外剧烈一晃,壮汉立即一个虎扑从车屁股后面跳出去。 “嘣!” 迎接他的自然是劈头盖脸的子弹。 好在王峻奇的枪法一般,再加上壮汉倒地后,就利索的连续几下驴打滚,翻到“帕萨特”的车屁股后面,等他昂头观望时候,才发现伍北竟然没动弹,仍旧半蹲在suv的车身后面,不由愤怒的臭骂:“你他妈是真狗!” “憨批!” 伍北不屑地冲他翘起中指。 “伍北,你不是一直都想证明你比我能耐么,来啊,咱俩针尖对麦芒的碰碰!” 王峻奇杵在suv车头的位置,破马张飞的嘶吼。 “快别吹牛逼啦,你敢距离我一米之内说这话不!是爷们,你过来,咱俩唠唠人情礼往!” 伍北轻蔑的挑衅,说话的过程中,他缓缓蹲下身子,透过车底精准的定位到王峻奇目前的位置... 706 齐跑跑 随着伍北的挑衅声响起,暴躁的王峻奇反而没了声音。 透过他的双脚,伍北可以清楚看到狗日的没动弹,不由疑惑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难不成没子弹了? 伍北挑眉在心里默默盘算,对方使的是一把“仿五四”,正常来说总共也就八发子弹。 刚刚他已经开了最少五枪,也就是说此刻弹夹里绝对不会超过四颗子弹。 “嘘!嘘嘘!” 想到这儿,伍北冲着不远处蹲在“帕萨特”车尾的壮汉吹了两声口哨,然后比划个一块冒头的手势。 “去尼玛得,傻子才信你!” 壮汉窝火的咒骂。 “这次是真的,来不来?” 伍北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忽悠。 “滚犊子,他要找的人是你,老子犯不上跟你冒险。” 壮汉撇嘴爆粗,随即微微昂起脑袋吆喝:“王峻奇,你应该看到了吧,咱俩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整死伍北,不如两好合一好,携手共同拿下他..” “嘣!” 王峻奇冲着帕萨特的方向就是一枪,桀骜不驯的狂笑:“你算他妈干什么的?够资格跟我联手么!” “嗖..” 就在这时,伍北脱下来外套,朝壮汉的方向抛了过去。 “嘣!嘣!嘣!” 对面的王峻奇压根没看清楚是个什么玩意儿,本能的叩响扳机。 “草特么的,是死是活看天命,我赌你枪里没子弹!” 听到枪响,伍北一个猛子蹿出,横冲直撞的扑向车头。 “咔嚓!” 可等他看清楚现状,心瞬间凉了半截子。 王峻奇双臂伸展,左右手竟然分别握着一把“仿五四”手枪,合着这家伙刚刚半天没动弹,是在摸另外一把枪。 “去尼玛得!” 顾不上多想,伍北顺势拽开suv副驾驶的车门,凭借门身当掩体。 “嘣嘣!” 两声枪击如约而至,打在车门上叮当作响。 “我日!” “擦尼爹地!” 而当车门打开的刹那,伍北和抱头蜷缩身体的齐金龙撞了个脸对脸。 “下去吧你!” 伍北另外一只手勾住齐金龙的脖子,就将他轻松地甩出车外,随即自己利索的跳了进去。 “哎唷..” 齐金龙跌了个踉跄,疼的嗷嗷直喊。 而车头处的王峻奇正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看到从车上滚下来个人影,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妈妈呀!别打奇哥,是我!” 齐金龙的身上腾起一阵血雾,哭爹喊娘的干嚎几声。 “你个逼养的居然也在,那正好今晚上新仇旧恨一起算!” 瞧清楚是齐金龙后,王峻奇神经质的笑了,拎枪就走了过来。 “奇哥我错啦,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给你当牛做马,不对,我永远是你的仆人,放过我吧!” 齐金龙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口,笨拙的爬起来,浑身颤抖着匍匐身体,鲜血顺他的裤腿子淌落到地面上,流的哪哪都是,明明凄惨无比却又分外的搞笑。 “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王峻奇面无表情的站在齐金龙面前,两把手枪垂直向下。 “嘭!” 话音刚落,suv副驾驶的车门再次弹开,躲在里面的伍北宛如一颗炮弹似的径直撞在王峻奇的身上,而前一秒还跪在地上像个可怜虫似的齐金龙突兀抬头,双手一把抱住前任二舅子的小腿,拼尽全力的朝自己怀里硬揽。 王峻奇脚下瞬间失去平衡,脸朝上摔躺下去,两把“仿五四”也不受控制的脱手。 伍北腿起脚落,铲球似的将两把枪踢飞,膝盖冲下硬生生的压在王峻奇的脖颈上,随即冲齐金龙低吼:“按住他的双腿!” “疯子!全他妈是疯子!你们自己玩吧!” 哪知道齐金龙非但没按照伍北的要求,反而爬起来就朝路口狂奔逃离,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诶卧槽尼玛,齐跑跑!不参加跑男都屈才了!” 伍北无奈的骂了句娘,两手一左一右握住王峻奇乱抓乱挠的双臂。 “嘭!” 还没来及喘口气,伍北就感觉后腰一疼,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 倒地的同时,他看到袭击他的就是刚刚躲在“帕萨特”的那个壮汉,忍不住骂了句憨批。 脱困的王峻奇也不再迟疑,爬起来同样朝路口跑走。 “咱俩的比试还没结束!” 壮汉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珠子朝伍北勾了勾手指头。 “滴呜!滴呜!” 警笛声在这一刻忽然响起,只见两台顶着红蓝爆闪警灯的巡逻车打看守所的方向开拔而来,应该是方才的枪声惊动了他们。 “改天再战!” 壮汉瞄了一眼,做出和齐金龙、王峻奇一模一样的举动,头也不回的逃走。 “跑啥,你不要跟我比试嘛,试呀!” 伍北咬牙喝叫。 其实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连番高强度的运动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不知道是长时间没运动的缘故,还是之前受伤的影响,伍北的身体状态始终没办法恢复巅峰,更没办法做的长时间的跟人对垒... 707 走吧 午夜十二点。 当伍北拖着疲惫的脚步从政府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王峻奇、齐金龙的通缉令已经挂到了网上。 门前的街道两旁,十多辆私家车非常扎眼的打着双闪。 车旁,虎啸家的兄弟一个不落的全在,首当其中的自然是王顺、罗睺,其他人挨个排开,全都表情激动地等待他们的王。 “老弟,甭管咋说,今晚上有惊无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不遗余力的抓捕他们两人!” 魏年平惊魂未定的朝伍北伸出手掌。 “是仨人!甚至可能是四个人!” 伍北蜻蜓点水一般跟他碰一下手,随即又话里带话道:“您的不遗余力太过敷衍,我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们,可以吗?” “呵呵,我尽力。” 魏年平干笑着点点脑袋。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戳破反而容易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伍北今晚出狱,知道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赵念夏都蒙在鼓里。 那么王峻奇和齐金龙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尤其是王峻奇,明显有备而来,就说明他知道这事的时间更早,又是谁泄露出去的? 对于魏年平这头道貌岸然的老狐狸,伍北在看清楚他真实面貌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交往的兴趣。 他不介意朋友是否志同道合,但最起码不能同床异梦。 魏年平和罗雪不清不楚的关系,意味着早晚还是会和伍北走向对立面,只是双方都在有意控制进程,尽可能怕你那天来的晚一些。 “走了,没事少联系,有事更别联系。” 伍北来回扫量几眼魏年平,转身朝自家兄弟的方向走去。 魏年平直勾勾凝视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减退。 作为一个沉浸政坛数年的老油条,魏年平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动如山”的重要性,眼下伍北得势,别说他这个一局之首,恐怕就连市里面触顶的那几位都不乐意过分招惹他。 毕竟上面还有个见谁都喜笑颜开的闫明,这尊“佛面”不看不行。 “伍哥!” “伍哥辛苦了!” 在魏年平转过身子的同时,街道上响起虎啸众兄弟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苦是真的苦!但是值!上车饺子下车面,走着,牛哥家的面摊,给我接风洗尘!” 伍北高举双臂,跟一群袍泽相拥到一起。 与此同时,政务大楼对面的烟酒门市。 脸色惨白的齐金龙正透过窗户缝隙,偷偷看着街道上的一甘虎将,脸上表情复杂,心里头更是说不出来的苦涩。 如果一年前,他没有离开虎啸公司,或者不投奔王峻奇,或许此时的他也该在人群之中,保不齐王顺或者罗睺现在的位置,应该是他站才对。 “龙啊,你是真没道义,既对不起伍北,也对不起王峻奇,如果不是还对你有些许感情,王峻奇不会跟你废话不开枪,伍北也不会蹿出去!” 老毛揉搓着红肿的手腕,斜眼看向齐金龙。 “我怕啊毛哥,正儿八经的子弹,沾上准没命,你不哆嗦为啥还要藏起来,我跑不是人之常情吗?” 齐金龙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肚皮上的口子解释。 可能真的是祸害遗千年吧,王峻奇今晚上几次开枪都没给他带来多实质的伤害,最严重的也就是被子弹擦伤。 “唉..” 老毛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齐金龙的话不无道理,但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怪怪的,刹那间他有种走眼的感觉,认为自己对齐金龙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同一时间,市里一家通宵营业的电影院里,王峻奇和二阳并排而坐,走神的看着屏幕上的外国电影。 “离开崇市吧奇哥,不是我泼你凉水,大哥还在的时候,你想收拾伍北都很难,更别说现在无依无靠了,看起来都是混的,但你身上没有伍北的那股子决绝,今晚上他如果想跑,并不难,可他明知道弱势,却不躲不避,先跟那个壮汉肉搏,接着又和你血拼,换做是你,会这样吗?我反正肯定不行。” 二阳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劝阻。 “我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王峻奇侧脖问道。 “我还得继续生活!” 二阳迟疑几秒,长舒一口气。 王峻奇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抓起矿泉水瓶跟二阳碰了一下,苦涩的笑了笑道:“其他都挺好,就是欢送仪式稍微有点寒酸。” 一句简简单单的“继续生活”,已经道明了二阳的态度,他不会再跟着王峻奇东奔西跑,两人的关系到今天到此为止。 虽然二阳的决定很现实,但起码够坦诚,把一切放在了桌面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忘记过去,不管上哪,重新开始吧,琳琳我会帮你照顾,或许没有你,她反而不用生活的那么痛苦,你对伍北动枪了,哪怕他再不乐意,也绝对不会容你,可能会绞尽脑汁用琳琳逼你出现,相反你走了,他反倒不会再为难琳琳,毕竟他只是想除掉你,不是被你惦记。” 二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兄弟,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我本来可以和伍北成为朋友的,只是当时贪念起...” 王峻奇眼中浮现一抹茫然。 “没有错对,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活求胜心欲,而伍北活侵略性!只要都还在这条道上跑,早早晚晚一定会发生碰撞。” 二阳摇了摇脑袋... 708 颐指气使 几家欢乐几家愁,似乎永远都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主旋律。 不同于即将分道扬镳的王峻奇和二阳,此时牛哥家的面摊上人声鼎沸,虎啸公司一众高层将几张方桌全部占满。 牛哥和牛嫂忙前跑后的上着各种家庭小炒。 “今晚上不许不醉不归昂,意思意思得了,想喝明天再继续。” 伍北端起一杯啤酒,笑呵呵的冲哥几个交代。 比起辛辣刺激的白酒,他还是更喜欢啤酒的麦芽香,或许真的是前两年太苦了,现在的伍北只喜欢甜的,好入口的。 “啧啧啧,这是知道夏夏姐搁家里等你呢,弟兄们都不要了。” 徐高鹏没正经的打趣。 “就是,重色轻友昂伍哥。” 孙泽和贾笑也拍打桌面起哄。 伍北的脸颊瞬间通红,佯装生气的笑骂:“都叽霸有点公德心,老子被教育改造这么多天,还不许赶紧回去补个美容觉了,没看我这眼袋又严重了,都尼玛赶上尼古拉斯了。” “哈哈哈..” “我伍哥最近肯定没少看美剧,吸血鬼都知道了。” 一群兄弟被逗得前俯后仰。 “大口喝,早点撤!” 伍北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同时朝着牛哥吆喝:“哥,再给来盘炒蟹腿,就稀罕你这儿的味道,蹲笆篱子这几天,给我馋哭好几回。” “好嘞!” 牛哥挥舞手中的炒锅和锅铲应声。 “划拳啊顺哥?” “来来来,走一个胖子!” 因为提前声明不能多喝,兄弟们也就没再继续灌伍北酒,各自找起了各自的对手。 目光所及,伍北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 他喜欢这种感觉,享受跟这群犊子们呆在一起,可以大口喝酒,随口骂娘的氛围,在这群跟家人相差无几的家伙面前,他既不需要伪装,也不用过分隐藏,自由自在。 “饭桶和老绿有事先回珠海去了,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最近恐怕腾不出来时间再过来,让你有事打电话。” 正胡乱遐想时候,孙泽抻过来酒杯轻声说道。 “耽误他俩挺长时间,都美来得及当面说声谢谢,整得怪尴尬。” 伍北抿了一口酒出声。 “谢鸡毛,当年在部队时候,你少替饭桶背黑锅了?要不是你,那次他偷偷溜出营地找娘们就得被开掉,他这辈子都欠你的。” 孙泽不以为然的撇嘴。 “你俩这段时间关系修复一点没?” 伍北笑着岔开话题。 “没有,他不乐意搭理我,我也懒得瞧他,关键我俩属实没有交往的必要,他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也不陌生,谁也用不上谁。” 孙泽拨浪鼓一样摇摇头。 “人这辈子,总得需要几个掏心掏肺的兄弟吧?”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那也不是他!” 孙泽固执的歪嘴哼哼,低声道:“还有个事伍哥,老三这两天差不多可以下地了,我也征求过他的意思,他说想去郊区包片鱼塘,整个垂钓乐园,我打听了一下,大概得三十多...” “钱的事情不用跟我汇报,老三是为公司受的伤,要什么都不过分,打算好了,你们就去运作,开业时候记得喊我过去蹭杯酒就可以。” 伍北及时打断,拍了拍孙泽的大腿。 “咚!” 一声闷响突然在伍北身后响起,接着传来一个女孩嘤嘤的哭泣声。 “哭个叽霸哭,没给你钱是咋滴,你吃的喝的,上大学用的,哪一分不是我给的,再他妈鬼叫,信不信老子把你卖金碧辉煌去!” 一道男人的臭骂声随即响起。 哥几个好奇的纷纷转过脑袋,见到街口处,一个穿件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孩崴坐在地上,一手捂脸,一手护在脑袋上。 女人的旁边是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小伙长得很帅气,飞机头染成栗子色,上身皮夹克,下身牛仔裤,腰上系条爱马仕的皮带,非常夸张的把金色的皮带头漏在外面。 这小子八成是喝多了,说话的时候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看特么啥呢,再看弄死你们!” 意识到伍北等人都在看自己,小伙破马张飞的手指哥几个骂街。 “吃饭喝酒!” 唯恐弟兄们抑制不住体内的血气方刚,伍北忙不迭举起酒杯招呼大家。 对于这种事情,伍北早已经司空见惯,尤其是后半夜的宵夜摊,永远不缺乏吆五喝六的男人和满脸委屈的女人。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千万别参与其中。 “擦,半夜遇渣男,也是没谁了。” 贾笑瞄了一眼,冲徐高鹏打趣道:“同样是渣,你们看我鹏哥,甭管跟哪个女朋友在一起,永远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小模样。” “滚犊子,我早改好了,现在就喜欢娜娜,可惜她不知道为啥还躲着我不愿意见,唉..” 徐高鹏吐了口老气。 “老板,没地方了啊!” 就在这时候,那个喝的晃晃悠悠的青年搂着女伴走了过来,不等牛哥说话,青年从怀里摸出一沓钞票,直接丢在伍北他们的桌上,颐指气使的叫嚣:“你们饭钱我结了,这些钱是给你们的补偿,全部给我滚蛋...” 709 惹不起 面对那一沓差不多四五千块钱的大票,伍北哥几个先是整齐的沉默几秒钟,接着同时爆发出哈哈大笑。 小城市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那种喝二两猫尿,就开始幻想自己是豪门阔少的傻屌,这类人有个通病,总觉得自己那仨瓜俩枣就足够旁人吓一大跳。 “弟儿啊,今天我们都高兴,就不跟你盘道了,拿起来你卖牛子的钱麻溜滚,能避开一场血光之灾。” 罗睺笑嘻嘻的努嘴。 “草特么你们麻的,嫌钱少?” 青年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快要大难临头,反而更加跋扈的又从旁边女伴的小包里拽出来一捆钞票,重重拍在桌面上,鼻孔朝天的吆喝:“够不够啊!不够我还有!” 说着话,他作势又把手伸向女孩的包里。 “你喝多了,咱们换张桌子就好。” 女孩小心翼翼的劝阻。 “啪!” 青年甩直胳膊就是一巴掌呼在女孩的脸上,直接把女孩打的一头撞在贾笑身上,得亏旁边的文昊眼疾手快伸手护住女孩脑袋,才让她避免磕到桌子角。 “高少高少,咱们移步这边,我再专门给您支一桌不就完了,非跟他们一群醉鬼抢什么。” 这时候牛哥快步跑过来,陪衬笑脸拉拽青年,同时冲伍北挤眉弄眼的示意,别让小哥几个冲动发脾气,很显然这小子要么是牛哥这里的常客,要么就是真有点什么能量。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他也不乐意来牛哥这里吃一次饭惹一次麻烦,况且今天自己刚出来,也确实犯不上因为这号小牛马再找麻烦。 “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老子,老子今天就必须坐这张桌,不给我让开不行!全叽霸是穷人!” 被牛哥劝说,青年愈发来了劲,一肘子搡开他,骂骂咧咧的手指被贾笑扶住的女孩厉喝:“小骚货,被人揩油很带劲是吧,有本事以后别找我,就跟这群屌丝过!” 女孩吓得急忙站起来,弱弱的跑回青年身后。 “诶我操尼玛,张嘴穷人,逼嘴屌丝的,你家是皇亲国戚还是咋滴!” 整晚上情绪都不太好的徐高鹏没忍住,一个猛子蹿了起来。 “骂你咋滴!” 青年吐了口唾沫,抡圆胳膊又朝徐高鹏扇去。 徐高鹏向后躲了一下,没想到还是满了,脸蛋顿时被对方的指甲挂出来一条口子。 “马勒戈壁,今晚是不是裤裆放寒假,把你漏出来了!” “草特么得,敢打鹏哥!” 桌面的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连带另外几张桌旁的小兄弟们纷纷围拢过来。 一看几张桌全是伍北他们的人,青年瞬间哑火,酒好像也醒了一大半,直接把女伴推到前面,咬牙切齿的嚎叫:“别动手昂,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鹏,消消火!” 牛哥也赶忙打圆场,一手抱住徐高鹏,一边朝其他人示意:“给哥个面子,今天谁也不许胡来,不然我可生气了。” “坐下,吃饭!” 见牛哥如此顾着这个混不吝,伍北清了清嗓子下令。 牛哥跟他的关系不需要多言语,他既然费劲巴拉的保全对方,总是说明其中有点缘由。 听到伍北的话,气愤填膺的一群人才不情不愿的重新坐下。 牛哥连哄带劝的把青年和女伴送走,几分钟后跑回来朝着伍北低声解释:“刚才那是个二世祖,招惹不起。” “咋滴?他爹真是玉皇大帝啊?” 罗睺不屑的冷笑。 牛哥沉默片刻,竟然点点脑袋道:“差不多,最起码是咱们崇市的小玉帝,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崇市的天花板姓高,他也姓高,剩下的你们自己品,行啦,小伍刚出来,别因为这些破事不愉快,我再给你们加俩菜。” 伍北闻声,脑海中迅速出现今晚上跟他签合约时候,有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一直上下打量他,当时魏年平和其他人对那人似乎都特别尊重。 伍北虽然不怎么看本地新闻,但是也知道崇市的一把全是姓高。 “得了,吃好喝好就拉倒,谁也别往心里去哈。” 见徐高鹏仍旧一副耿耿于怀的架势,伍北抛过去一支烟,若有所指的安慰。 尽管现在虎啸公司的势头特别猛,但是必须得承认有些人、有些存在确实惹不起,别说他们,哪怕傲雪集团那类超级势力也得敬而远之。 “滴呜!滴呜!” 一阵警笛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四五辆巡逻车直接停驻面摊子旁边,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巡捕跑了下来,当场将伍北一伙人围的水泄不通... 710 态度 看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不速之客,哥几个都有点犯懵。 “这么晚还出勤啊郭队。” 王顺认出来其中一个带队的,笑呵呵的起身递烟。 “起开!别和我嘻嘻哈哈,我跟你不熟!” 对方一把推开,两撇眉毛快速挑动几下,似乎想跟王顺暗示什么。 “刚才就特么你要跟我比比划划啊!来啊,往这儿打!” 一道声音响起,接着就看到刚刚拿钱砸哥几个的那个青年晃晃悠悠挤了进来,一手指向徐高鹏咒骂,一手拍打自己的脑门。 “高少,差不多得了。” 牛哥讪笑着凑过来。 “没你事儿昂,老叽霸灯儿,别让我把你摊位拆了!” 青年一扫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粗暴的推开牛哥,再次指向徐高鹏叫嚣:“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要跟我动手?” “没错,是我!你想咋滴吧!” 徐高鹏硬着头皮昂起脑袋。 “咋你麻痹,你算什么东西!” 青年一巴掌推在徐高鹏的脑门上,特别恶心的又“呸”一口黏痰出去。 焦黄的痰液顺着徐高鹏的脸颊缓缓滑落。 “卧槽尼个玛!” 距离最近的贾笑情绪激动的伸手就薅住青年的衣领。 “欺人太甚简直!” “马勒戈壁的,你多啥啊?” 贾笑一动,江浩、林青山和商豪等人也纷纷吵吵把火的起身。 “干什么!全部坐下!” “都想跟我们回去喝茶是不是!” 郭队和几个巡捕立即七手八脚的挡住一众弟兄们。 “都安静,干嘛呀?刚吃几天饱饭就飘了,一个个分不清楚个眉眼高低。” 伍北抓起酒瓶用力往桌面上一砸,表情平静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吧唧两下后,朝着罗睺伸出手掌:“来,把你的卡簧给我。” “伍哥...” 罗睺欲言又止的摇了摇脑袋。 “让你给我就给我,哪那么多废话。” 伍北眉头紧锁,提高调门。 迟疑几秒后,罗睺慢吞吞的从腰后摸出来一把折叠卡簧。 “咔嚓!” 伍北按动开关,锋利的刀尖瞬间弹出,随即很机械的看向青年。 “你想干啥?不用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不怕昂..” 青年吓了一跳,急忙往后倒退。 “有火你就一刀子扎了他,没死算他命大,死了咱们再议,总之我保证肯定不会通过报警解决这事儿,你看咋样?” 伍北将卡簧递给对方,另一只手推着徐高鹏的后背往前,皮笑肉不笑道:“来高少,您尽情发挥,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哦对了,我叫伍北,屁民一个,今天刚刚才出来,也不介意马上再被送回去,鹏鹏,把脖子伸直让咱们高少攮,你今天但凡出点啥事,哥保证不会苟活!这就是我的态度!” 看着伍北,青年懵了,刚刚来的时候,他确实想过一定要好好修理这群穷鬼,可现在人家主动把脖子伸出来,他反倒哆嗦了,多少有些骑虎难下。 伍北瞪着眼珠子注视青年,青年也一眨不眨的看向他,二人似乎是在比谁的眼睛更大。 半分钟左右,青年绷不住了,冲伍北撇撇嘴:“你不用跟我装,我见过的狠人多了去,你排不上号,今天老子玩累了,咱们改天再说!” “还不谢谢高少法外开恩。” 伍北回头将匕首“咣”的一下插在桌面上,因为用力过猛,半拉刀身直接没入,发出一顿嗡嗡的震颤。 “谢谢高少!” “谢谢高少!” 几桌虎啸公司的小兄弟齐刷刷的站起来,声音整死、洪亮的呐喊。 “高少啊,我们不是惹事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怕事,咱就是一群臭泥腿子,跟您金枝玉叶的身份比不了,能消消气,今晚咱就到此为止,往后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您,我和我的兄弟都会客客气气打声招呼,绕开二里地,实在翻不了篇,这些人,你看谁不爽扎谁,我绝对不带有任何怨言,要怪只能怪我们一没长眼,二没衬个好爹。” 伍北点燃一支烟,微笑着开口。 “我懒得跟地痞流氓一般见识。” 青年表情不自然的回应。 “我刚刚说的话绝对不食言,但是仅限于今晚,过了今天,如果你还不依不饶,我不介意散尽万贯家财陪你死磕到底,借用我朋友的一句话,跟我们拼,除非你有两条命!” 伍北轻飘飘的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捏杯的手指松开。 “咔嚓!” 玻璃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咔嚓!咔嚓!” 伍北这一手就像是吹响了冲锋号,其他人也全将各自的杯子砸烂,地面上很快铺上一层犬牙交错且反光的玻璃碴子。 “跟虎啸拼,除非你有两条命!” “跟虎啸拼,除非你有两条命!” 看到伍北起身,几桌兄弟全都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气势如虹的呐喊。 “伍总伍总,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就到这吧,谁也不要再把矛盾激化,有什么问题,明天你可以找我,我负责给各位调解。” 带队的巡捕搂住伍北的肩膀头,挤眉弄眼的打圆场。 “我们肯定求之不得啊,主要还得看高少的想法。” 伍北顺坡下驴的耸耸脖子... 711 怎么选看你 面对伍北不愠不火的态度,青年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对方明明是在服软道歉,但是语气却强硬的一逼。 “你叫伍北是吧?行,我记住了,咱们山不转水转。” 沉默几秒,青年拿手指头尖戳在伍北的胸口,貌似凶狠的撂下一句狠话。 “成,那您受累记得久一点。” 伍北一动不动的微笑。 对于这类二世祖,他也挺无奈的,打不得骂不听,因为这点事真把他“原地卸甲”吧,实在划不来,不搭理他吧,他又像条疯狗似的吠叫个不停。 “行啦伍总,没多大点事,退一步不丢人。” 带队的巡捕再次轻轻搡动伍北劝阻。 “别说一步,就算是十步又何妨,关键是高少得理解我们确实不想惹事的卑微心理。” 伍北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 “没叽霸完了?!叨逼叨个啥!” 不知道是伍北轻蔑的态度激怒了他,还是感觉有点跌份,青年莫名其妙的又急眼了,咋咋呼呼的干嚎起来。 “呵呵。” 伍北淡淡的豁起嘴角,完全无视对方的叫嚣,回头朝着一众兄弟摆手:“吃饱喝足没,完事咱们就撤吧,深更半夜的,别给同志们添堵。” “哗啦!哗啦!” 哥几个毫不犹豫的起身,朝着街头走去。 “改天约下哈郭队。” 王顺冲着带队头头客气的笑了笑。 “走了高鹏。” 一帮人走出去十来步,猛然发现徐高鹏还杵在原地没有动弹,贾笑忙不迭伸手拉拽。 “你特么不服气是咋滴!” 青年手指徐高鹏厉喝。 面对他的张牙舞爪的比比划划,徐高鹏仍旧如同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昏黄的路灯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平添一抹寒光。 “走了走了,别搁这儿比个头,都是一米多高,谁也不比谁多啥。” 孙泽一胳膊勾住徐高鹏的脖子,硬推着往前走。 伍北余光扫量兄弟几眼,没有说话,负面情绪这个东西,很多时间需要自己去梳理,平白无故的被人指脑门子骂娘,尤其是还是在己方人数完全碾压对方的情况下,不憋屈才有鬼。 “身份是道天堑,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穷极一生不见罗马,心态放平,咱们真不算啥。” 胖子林青山也凑过来挎住徐高鹏的胳膊。 不远处,青年目送伍北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愤愤的吐了口唾沫,眼珠子里凶光若隐若现。 “伍哥,查出来那家伙身份了,高万!二十四岁,咱们市触顶大拿高宏宇前妻的儿子,前几年一直在安省老家,最近刚刚被接到崇市,算是个半路出家的纨绔子弟。” 文昊走到伍北身旁,低声介绍。 “情报网啥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伍北瞬间好奇的露出笑容。 “嘿嘿,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块,挖掘出几条不错的信息渠道,最主要的还是高万太高调,本地论坛有好不少关于他的曝光。” 文昊摸出手机,戳开一条新闻道:“两天前,他刚在一家酒吧聚众斗殴,把两个服务生打的耳膜穿孔,昨天上午又在市区一条步行街无证驾驶撞伤一名环卫工。” “小屁孩儿一个,不用搭理他,也尽量不要招惹他,这种人没啥能耐,但是因为早年离异的缘故,他老子一定对他充满内疚,所以各方面都会护短,犯不上因为一只蓝皮鼠,牵扯出一头白毛虎。” 伍北简单扫视一眼,无所谓的摆摆手。 “伍哥,咱们用不用跟上头提前知会一声,别哪天被人穿小鞋都弄不清楚是咋回事。” 王顺表情担忧的提议。 “不用,这号人别的本事没有,蹬鼻子上脸踩的比谁都稳,你但凡拿他当盘菜,他就真觉得自己是满汉全席,咱能看出来的,他老子指定也可以,如果因为这点破事就给咱上眼药,那他老子的段位不过如此,可没段位的人,又怎么可能爬到触顶的位置?” 伍北摸了摸鼻尖轻笑。 “哥,我想整他,太特么卡脸了,既没招他也没惹他就,结果却拿我当儿女似的打骂,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徐高鹏紧咬腮肉,声音低沉的表态。 “这事儿我不能说你任何,劝你大度点,你觉得哥不给你提气,鼓励你开整,那咱就是臭棋篓子找臭棋篓子下棋。” 伍北从容的笑了笑道:“我送你一句话吧,这话是我上高中时候,被学校一个练体育的特长生打了,我爸送给我的,他说宇宙很谦虚,明明拥有一切,却叫太空!” 说完伍北拍了拍徐高鹏的肩膀头道:“能想通,咱们就一块回公司,想不通我把孙泽、文昊留给你,他们是你兄弟,你报仇他们肯定也乐意奉陪到底,只要你有法子保证大家不因为你沾染上任何麻烦,我权当没看见...” 712 幸福感 语重心长的说完话,伍北朝徐高鹏笑了笑,随即钻进了车里,并且再没回头多往路边看一眼。 成年人的世界,凡事都不需要点破,即便是傻子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嘭!” 一根烟都没抽完,车门被拽开,徐高鹏坐上了司机位,侧头发问:“直接回公司么伍哥?” “如果你心里不爽,咱们也可以四处转转。”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好!” 徐高鹏迅速打火起步,屁股底下的大g“嗖”的一下蹿出去老远。 伍北也不吱声,就那么四平八稳的倚坐后排。 对于男人而言,最能发泄情感的除了拳头,恐怕也就只剩下速度了。 迈数表的指针顷刻间飙向140,两人一车就那么相对沉默的在午夜的街头驰骋。 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伍北不由间开始神游太虚。 一直到凌晨的两点多钟,车子终于在虎啸公司的门前停下。 “舒坦。” 伍北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直接从车上蹦了下去,在看守所里呆了差不多小十天,虽然相对比较自由,但肯定不能跟外面相提并论。 “伍北..” 走出去没两步,脑后传来徐高鹏的声音。 “不用谢,明天记得把油箱给我怼满,另外再记得抽空把车给我洗干净,一晚上尽特么找破路造,你是在替厂家检测减震吗?” 伍北头都没回的,继续朝前走。 车内,徐高鹏表情复杂的注视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要知道当初他搁石市给富婆当小三,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也算是混的如鱼得水,牛逼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没接触过,但从来没被人好端端的甩嘴巴子,今晚上有那么一刹那,他是真想不管不顾的抄起酒瓶子直接把姓高那小子开瓢,他也坚信即便自己闯了祸,伍北也绝对不会不管。 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正如伍北说的那样,把自己姿态放到最低,就会发现啥事都不是问题。 当然,放低姿态,不代表他就能吞下这口恶气。 “高万是吧,老子早晚让你变成睾丸!搞完!” 徐高鹏用力的攥着方向盘,沉声呢喃。 另外一边,从电梯里出来的伍北蹑手蹑脚的奔向房间,生怕会吵到赵念夏休息。 哪知道,刚把脑袋探进屋内,就看到赵念夏微笑着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他,特别的呆萌。 “咳咳,还没休息呢?” 伍北尴尬的缩进房间。 “要不,你重新进门?我装作睡着的样子?” 赵念夏单手拖着下巴颏,温婉的说道。 她今天穿了件非常卡哇伊的棉质粉色睡衣,长发披散肩头,活脱脱就是宅男女神的模样。 “不是,你睡眠质量差,我寻思你..” 伍北忙不迭摇了摇脑袋。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别看伍北在人前雷厉风行,总是一副上敢日天下敢操地的痞子形象,可一撞上赵念夏就会没来由的紧张,那种感觉特别难以形容,但他又分外的期盼。 “饿了吧,给你煮面吃,估计又是什么都没吃,灌了一肚子的酒。” 赵念夏起身,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不多会儿,便传来洗菜的水声。 “我以为你会埋怨我,我出来都不提前告诉你呢。” 伍北依在厨房的门框旁,心虚的开口。 “什么?” 赵念夏扭过脑袋,迷惑的望向他。 伍北这次注意到抽油烟机的噪音淹没了他刚刚的话语。 “没什么,好奇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伍北豁嘴提高调门。 “我一直都会呀,只是过去懒得做,也没人值得我下厨而已。” 赵念夏取下手腕上的头绳,利索的将长发束起。 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动作,却瞬间把伍北看痴了,猪哥似的念念有词:“好美..” “什么?喂,你今晚上到底怎么啦,说话声音跟蚊子叮似的那么小,算了算了,你赶紧出去吧,热水给你放好了,泡个澡,饭差不多也就好了。” 赵念夏走过来,不满的将伍北推出了厨房。 走进卫生间,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件和赵念夏身上差不多的灰色棉质睡衣,就连胸口的卡通机器猫图案都是一样的。 洁白的浴盆里,热水徐徐冒着白雾,池面上飘着几片艾叶。 艾叶驱晦气,老辈的江湖人讲究从号里出来的人一定要拿这玩意儿泡澡,如果不是突然看到,伍北自己都压根没想起来。 心细如尘,蕙心兰质。 八个大字陡然间填满伍北的心房,七手八脚的褪去身上臭烘烘的衣服,伍北享受无比的坐在温度适中的水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他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生活,没想到梦想真的有天能照进现实。 “叮铃铃..” 正沉浸在满满的幸福感之中的时候,旁边裤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看到居然是陈华的号码,伍北不解的接起:“什么事华哥?” “魏年平刚刚遇袭,人在重症监护室...” 713 缓三缓 挂断电话,伍北连身上都顾不上擦干净,就湿漉漉的将衣裳往身上套。 “这么快就洗好啦?我给你做排骨面呢,排骨需要热热,再稍微等一会儿哈。” 看到伍北急匆匆的出来,赵念夏轻声说道。 “我得出门一趟,老魏被人袭击,这会儿在医院,刚刚陈华告诉我,人送去医院的时候,基本上都没知觉了。”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解释。 “魏年平被人袭击?王顺告诉我,今晚上不是他去看守所接的你么?” 赵念夏也楞了一下。 “就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得过去一趟,今晚上我们还曾遭遇过王峻奇和齐金龙的偷袭,妈的,这事儿不抓紧把我摘出去,容易惹一身的臊气。” 伍北点点脑袋,横声臭骂。 “不用着急,他被送进医院已经是事实,你早去晚去效果其实差不多,先把头发擦干再说,待会我陪你一块过去。” 赵念夏低头思索几秒,从卫生间里取出一条干毛巾。 “不是夏夏,你不懂,今晚上算起来最后跟老魏接触过的人就是我,如果我一直不过去,警方容易怀疑好像咱怎么了似的,我刚刚才跟市里面签了合同,很容易影响到声誉,另外..” 伍北急不可耐的皱起眉头。 “我爸爸是个很成功的..算是江湖人士吧,他很成功,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他说遇事,尤其是可能会伤及利益的事情,务必缓三缓,第一缓深呼吸,第二缓半盏茶,第三缓一根烟。” 赵念夏举起毛巾替伍北擦拭头发,嘴里哈着热气道:“面马上好了,吃完再出发。” “缓三缓?” 伍北似懂非懂的重复。 “对,先想事,再想人,最后想得失。” 赵念夏点点脑袋,向来不允许伍北抽烟的她,竟破天荒的替伍北点燃一支。 看着沾染赵念夏唇印的烟嘴,伍北立时间有点心猿意马。 “想点该想的,我给你盛面。” 赵念夏俏脸当场红到了脖子根,娇嗔的在伍北的腰上掐了一把。 “想事儿!” 伍北也知道现在不是胡乱琢磨的时候,贪婪的吮吸着带着甜味的烟嘴,强迫自己沉下心思。 魏年平在崇市的地位虽然达不到天花板一级,但怎么也算的上“半仙”,而且他的身份敏感,敢伤他的人要么真是茹毛饮血的顶尖亡命徒,要么就是怀揣了不得的深仇大恨,可是按照他的风评,貌似没听过有这方面的传闻。 会是谁? 立时间,王峻奇、齐金龙包括罗雪的形象挨个从伍北的脑海中闪过。 “香喷喷的排骨面来啦!” 就在这时,赵念夏捧着个热气腾腾的海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有蒜没,给剥两颗呗。” 盯着色香味俱全的面碗,伍北马上食指大动,笑呵呵的吧唧嘴。 “哎呀,你还真拿我当丫鬟使唤。” 赵念夏掐着腰轻哼,随即变戏法似的展开白皙的手掌,几瓣已经剥好的新蒜。 “嘿嘿,温柔体贴,我感觉能遇上你,绝对是我..” 伍北恬不知耻的坏笑。 “少来,奉承话我听腻了,比你会说的,我更是见过太多太多。” 赵念夏白楞一眼,娇声道:“想到什么没?” “很好奇谁会冒这么大风险去袭击魏年平,你说他..” 伍北立马恢复正经,说出心底的疑问。 “大哥,你的悟性真的是有待提高,让你想事,你想这些不相干的干嘛,谁伤的魏年平,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查出来,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我意思是你现在最该思索的是魏年平受伤,甚至死去,接下来会不会对我们公司的利益产生影响,有多大的影响。” 赵念夏无语的吐了口气。 “啊?” 伍北后知后觉的抓了抓后脑勺。 “快吃吧,我去换衣服,这些事情路上再说。” 赵念夏翻了翻白眼球,摇晃着小蛮腰朝卧房走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看清楚号码后,他马上表情尊敬的接起:“干爹!” “老魏的事情听说没?” 电话那头传来闫明的声音。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这事儿扑朔迷离的,好奇怪啊。” 伍北半真半假的应声,同时想听听对方的口风。 “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是人就脱离不开恩怨纠葛,只是他这个时候受伤,属实有点蹊跷,去看他无所谓,少说少看少听,走个过场就拉倒,我今晚回石市了,近期没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回去,你自己做事多注意,不要锋芒毕露,但也不能听之任之,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闫明沉声叮嘱。 挂断电话,伍北回忆着闫明的话语,感觉对方绝对是知道点什么,但是又不太愿意跟伍北分享。 “这是在暗示我应该上供了吗?” 伍北似笑非笑的呢喃... 714 邪门 对于自己和闫明这段有名无实的“干父子”关系,伍北虽然偶有抱怨,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镀上闫明这层金袈裟后的他,也勉强算得上有名有份。 尽管他这个“干儿子”,属于正儿八经大人物看不上,边边角角小牛马又不知道的那样一个存在,但有些事情办事确实要方便很多。 中国人讲究名正言顺,似乎任何事情只要跟能跟“正统”挂上钩,那就变得合情合理。 就好比这次崇市要搞停车场免费的项目,就算全市的车场都在伍北手里攥着,可要是没有个合适的“介绍人”,上头估计宁愿项目流产,都不会交给闲散人员运作,万幸的是伍北有闫明,所以一切就合乎规矩。 “怎么啦,发什么呆?” 没多一会儿,赵念夏换上一身纯白色长款羽绒服走出来,看到伍北还坐在沙发上盯着面碗出神,不满的催促:“大锅,眼看都凌晨三点了,今晚上你是不打算让你的小财务睡觉了吗?” “走着走着。” 伍北急忙站起来,余光贪婪的扫量旁边的丫头。 这妞绝对是个天然的衣裳架,穿睡衣的时候憨态可掬,宛如领家小妹,换上正装,那股飒爽英姿的范儿马上就起来了,普普通通的羽绒服愣是能被她穿出来贵气,这就不单单是长相的事儿了。 伍北不是没琢磨过,心上人究竟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又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把女儿培养的如此得体。 “穿这件吧,你的西装臭烘烘的,都有霉味了。” 赵念夏从墙角的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很体贴的帮伍北换上。 半小时后,人民医院的特殊病房区,伍北和赵念夏匆忙赶到。 他俩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聚满了人,看穿着打扮基本上都是老魏那个系统里的能人猛士,其中也不乏邓灿、周拐子这样的社会名流。 “邓哥、周哥!” 先跟几个穿制服的警局头头打了声招呼,伍北很自然的朝最为熟悉的邓灿和周拐子走去。 “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吗?” 见到伍北,邓灿稍稍有些意外。 倒不是好奇对方知道这事儿,而是意外这么晚了赵念夏竟然和他同行。 对于这个模样倾城的小妮子,邓灿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不论是她有条不紊的帮助伍北操作公司里的每一笔资金导向,还是在伍北遇上事时候,她能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这可都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来的。 “这话唠的,谁也没几个朋友是咋地。” 伍北打趣的撇撇嘴,同时冲着病房的方向努嘴:“老魏啥情况啊?咱们是准备水果篮还是纸人花圈?” “你这嘴真碎,不该叨叨的别。” 周拐子笑骂一句。 “不该叨叨的小声叨叨。”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随即眨巴眼睛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邓灿左右看了看,示意几人绕到角落的位置,然后才将声音压到极低的讲述起来:“魏年平今晚上被袭击传的可邪乎了,送他来医院的人是他司机兼秘书,说是目送老魏刚刚走进家属楼不到十秒钟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他撒腿就往楼洞里跑,结果只看到老魏浑身是血的晕倒在地上,而伤他的人就跟蒸发了似的没了影子。” “会不会躲到了某户人家,或者压根就是他邻居干的?” 伍北叼着烟卷询问。 “咱能想到的,警察早就想到了,老魏住在公安家属楼,二十多户邻居全是熟悉面孔,事情刚一发生,刑侦大队就彻底封锁了现场,调取四周的监控,结果没见到任何一个陌生人,但是老魏却一口咬定,伤他的人绝对不住在楼里。” 邓灿摇了摇脑袋说道。 “人呢?” 伍北迷瞪的蠕动嘴皮。 “我要知道,我早领那十万奖金去了,所以说才邪门,老魏那栋楼总共二十几户,挨家挨户的查过,四周也全是派出所、大案队的把手,那人还能变成蚊子飞走了不成?” 邓灿没好气的晃了晃脑袋。 “叮铃铃..” 正闲扯时候,伍北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是文昊的号码,他朝旁边走了几步,避开邓灿和周拐子才接了起来。 “伍哥,那个高万今晚上在夜色酒吧捅伤两个服务生,还在厕所玷污了一个服务员,有几个社会上的小朋友无巧不巧的拍到了视频,你看这事儿咱们有没有运作一下的必要,权当是给高鹏泄泄火?” 电话那头闹哄哄的,文昊几乎是扯着嗓门说道... 715 诈 “不要胡闹,也别招惹那个二世祖,他爱咋滴咋滴,我这头有事,你们几个全给我消停点,赶紧回去睡觉。” 听到文昊的话,伍北眉梢拧成一团,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关于那个叫高万的纨绔二代,伍北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别瞧对方衬个好爹,但一点不妨碍伍北看不上他。 如果换做一般人,或许会琢磨如何交好高万,借机攀上他老子高宏宇这棵参天大树,可在伍北的脑海里,从未生出过这样的想法。 “明白,那我把证据先留一份,万一你啥时候需要了,咱不慌。” 文昊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伍北重新走回邓灿和周拐子的旁边,猛然发现赵念夏居然没了影踪,立马担心的询问两个老哥哥。 “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吧,弟妹上厕所去了,知道她长得国色天香,放心吧,这特么满走廊的警察,谁还能把她咋滴不成。” 周拐子笑呵呵的调侃。 “那可不一定,老魏号称崇市警虎,不照样挨刀子挨刀子,该住特护住特护。” 伍北瞄了一眼魏年平的病房说道。 此刻走廊里的人来的更多了,其中不乏一些经常出现在本地新闻里的“名人”,而能真正能走进病房探视的也就只有那几位名人。 至于伍北他们这些走廊外的宾客,说白了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的,魏年平不会记得谁来看过他,但一定知道谁没来,对此,大家都心照不宣。 “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邓哥你人脉广,要不你打听打听,咱接下来该是个什么流程,是上礼金呢,还是送礼物,我今天刚出来,身体属实有点扛不住。” 伍北分别递给两人一支烟说道。 “看着没,这是在暗示咱俩呢,意思人家今天出狱,你我都不知道该表示,伍小子啊,你邓哥不是不讲究的人,明天一早我让黄卓给你开两台货车送过去,知道你现在的配送业务又扩充了,我的一点小心意。” 邓灿特别自然的将话题给岔开,只字不提去打听的事情。 “诶对了小伍,矿场这月该给你的分红,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公司去,这阵子效益不错,亏了你帮我解决麻烦,明天吧,我做东,咱们好好的喝一场。” 周拐子也心领神会的接茬。 “嘿嘿,看你俩说的,好像我是那么市侩的人一样。” 伍北腆着个大脸,没羞没臊的吧唧嘴。 他刚才刻意提到自己刚出狱,就是怀揣坑俩老大哥一点好处的心思。 如果说聊天是门艺术,那么伍北绝对算的个艺术家,只可惜他遇上俩教授,自己摇摇尾巴,对方就知道他想干嘛。 正说话时候,病房们打开,陈华和两个中年男人表情沉重的走了出来。 另外两人也是警局的副手,只不过年龄都比陈华、魏年平大,属于曝光度不太高的那种。 “陈局,魏局怎么样了?” “李局长,老魏不要紧吧。” “魏局什么时候可以会客啊?” 走廊里的男男女女“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就连周拐子和邓灿也挤到周围,人人脸上挂满担忧,整得就好像真的是有多关心魏年平似的,场面既尴尬又好笑。 伍北没跟着凑热闹,双手环抱胸前,恶趣味十足的坏想,如果此刻从陈华口中说出,魏年平驾鹤西游了,这帮人还会不会继续保持热忱。 老话说得好:宰相狗死人吊孝,宰相死后无人埋。 话脏理不脏,甭管是走廊外的“客”,还是病房里的“主”,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众人尊的并不是魏年平这个人,而是他身上那身皮。 “走吧小伍子,再呆下去没任何意义了。” 就在伍北伸向脖子看热闹的时候,赵念夏竟从电梯里走出来,朝着伍北挤眉弄眼的招手。 “你怎么...” 伍北好奇的指了指她身上的护士服。 “嘘,先走再说。” 赵念夏不由分说的拉住他的手,径直拐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 “你手咋这么冰凉啊?” 伍北关切的问道。 “废话,让你就穿件单衣来回穿梭你也凉,阿嚏!阿嚏!” 赵念夏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顺着步梯走了没两层,伍北便看到赵念夏来时候穿的那件白色羽绒服挂在消防栓上面,她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声音颤抖的说:“我刚刚先混进住院登记处看了一眼,然后又去了麻醉室翻看了一下后半夜的记录,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你猜我猜不猜?” 伍北坏笑着脱下来外套披到赵念夏身上。 不等对方拒绝挣脱,他硬按住她的肩膀头道:“你要是不乖,我可不猜了。” “不跟你兜圈子啦,魏年平是诈伤,住院登记显示他外伤严重,胸口小腹多达四五处致命伤,但是麻醉记录里却没有魏年平使用任何麻醉剂的登记。” 赵念夏语速飞快的继续说道。 “啥意思?” 伍北晕头转向的发问。 “大佬,你系不系傻!” 赵念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伍北的脑袋:“他魏年平难道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嘛,四五处伤口他靠自愈嘛,肯定得缝合吧,但正常人,尤其是他那种养尊处优的大佬,怎么可能不打麻药硬挺着缝针...” 716 原来如此 “卧槽,真的假的?” 伍北愕然的瞪大眼珠子。 “还煮的呢。” 赵念夏翻动白眼球,轻声解释:“成年人局部麻醉不会超过400毫克,虽说麻醉师会根据患者的体重、性别、年龄、身高等因素,来决定麻醉剂的用量,但是相差不会太多,而老魏如果真受伤,怎么会一毫克都没用,反正我不信。” “这样啊..” 伍北一知半解的点点脑袋,猛然反应过来,又狐疑的看向赵念夏嘟囔:“咦?还是不对啊!” “什么不对?” 赵念夏停下脚步。 “你懂医术?不然怎么懂麻醉用量什么的,我住这么多次医院都没弄明白居然还可以通过麻醉确定一个人是否真的受伤。” 伍北眼珠子转动,盯盯注视对方。 “切,这是很常见的药理知识好不,你抽空多看看书你也懂。” 赵念夏撇撇嘴道:“我本来是想看看魏年平到底哪里受伤了,你接下来可以选择这方面的礼物投其所好,没想到他居然在自编自导。” “正常的药理知识吗?” 伍北仍旧揪着前面的话题不放过。 “喂,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些,现在聊魏年平诈伤的事情呢,你要是对医学感兴趣,回头我送你一套百科全书。” 赵念夏无语的吐了口浊气。 “好好好,唠正事。” 看赵念夏的小脸蛋冻得有些通红,伍北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想要帮她暖一暖,后者先是惯性的躲了一下,随即温顺的把脸贴了过去。 魏年平竟然是诈伤,那这里面的猫腻绝对不会小。 “小伍,我总感觉魏年平像是躲什么事,你想啊,以他的年龄虽然不算如日中天,但也没到退居二线的时候,用点心思不是没可能蹿半级,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间住院?” 赵念夏轻声说道。 “躲事?” 伍北疑惑的重复。 按理说以老魏在崇市的段位,除了有数的几块“天花板”谁能让他避其锋芒? 崇市的天花板!想到这儿,伍北突兀回忆起刚刚文昊给他打的那通电话,高万在酒吧行凶为祸,有很多人都看到,并且拍下了视频。 “我知道是咋回事了,魏年平真特么是只老狐狸啊!” 伍北拍了拍脑门,将事情经过简单跟赵念夏复述一遍。 魏年平是在躲高万,说的再准确一点是躲高宏宇,或者说是替那爷俩开脱,首先他住院,高万的案子他理所当然的不会参与。 甭管谁抓捕谁批字,都和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其次,他是遇袭,堂堂一局之首被袭击,还有什么噱头比这更夺人眼球么?民众和社会的注意力很自然会放到他身上。 这个时候,估计除了受害者和家属,没人会关注高万犯下的案子。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魏年平这番操作,已经让高家父子欠下他一大笔人情,不论事态将来如何发展,高家爷俩都没理由怪罪他。 真是一石二鸟啊! 伍北感慨的出声,论起来人情世故场,魏年平妥妥的宗师风范。 “一石三鸟!” 坐进车里,赵念夏沉声道:“除去躲开了舆论的漩涡,让高家父子欠人情,魏年平这样做,还等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据,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对外宣称受那么重的伤,休息三五个月都正常,这期间不论他做什么貌似都有迹可循,可事实上他反而最自由,就这时间,他都足够帮助高万把惹下的祸搞定!” “牛啊!” 听完赵念夏的分析,伍北瞬间翘起大拇指。 “老魏在不在,对咱们都没啥影响吧?” 赵念夏轻声询问。 “应该没...” 伍北脱口而出,话还没落地,手机铃声就鸹噪的响起。 “陈华。” 伍北将屏幕抻到赵念夏眼前,苦笑道:“说早了,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老魏歇菜,那陈华绝对被顶上来,之前我承诺过他,愿意共同进退,他才会在孟哥的案子上不遗余力。” “有求必应并非良人,山穷水尽方显真神。” 赵念夏思索一下,冲伍北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白,先不要接电话,此番陈华找他,绝逼也是为了“上位”的事情犯愁,如果伍北很爽快的答应帮忙,根本体现不出来虎啸公司施云布雨的价值。 “嗯。” 伍北点点脑袋,很干脆的将手机静音揣进口袋。 “哇,天都要亮了,熬夜对皮肤不好,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 走出医院,东方的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赵念夏委屈的皱了皱小鼻子。 “请你吃早餐呗,我知道一家店的豆浆油条贼啦棒。” 伍北傻呵呵的憨笑:“你听过那首歌嘛,豆浆离不开油条,让我爱你爱到老,爱情就是要这样它才幸福美好,噢耶...” “难听死了。” 赵念夏无语的捂住耳朵。 “那啥夏宝,你今天能喝冰镇啤酒不,要不咱俩喝点早酒,完事舒舒服服回去睡觉,睡觉是其次,关键是舒服。” 伍北双手托着赵念夏的肩膀头挑动眉梢。 “什么冰镇啤酒?哎呀,打屎你。” 赵念夏反应过来,立即红着脸捶打伍北,两人嬉笑打闹着朝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717 两月为限 尽管一夜未眠,但是伍北和赵念夏的精神都非常的好。 坐在熙熙攘攘的早餐摊上,俩人有说有笑的聊着豆浆好喝,还是包子新鲜。 晨曦的阳光沐浴在赵念夏的脸上,让她本就精致无比的俏脸变得愈发惹眼。 望着她,伍北陡然间有种人生圆满的错觉。 生活,其实和天气一样,有晴,有阴,有风,偶尔还下点雨。 吃什么从来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吃。 “喂,又在坏想什么?” 见伍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赵念夏佯装愠怒的挥舞粉拳。 “要不咱俩找个时间订婚吧..” 伍北目光温柔的开口。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一阵嘈杂的警笛声泛起,两台闪着警灯的消防车从街面急速驶过,恰好将伍北的声音淹没。 “大早上哪就失火了吗?也没看到网上有人曝光啊。” 赵念夏昂着脑袋目送消防车远去,随即又看向伍北好奇的发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啥,我说你这儿的大馅包子确实够味哈。” 伍北拨浪鼓一般晃晃脑袋,手持包子微笑。 刚刚那一刹那间,他确实忍不住想要和赵念夏私定终身,甚至都琢磨好了婚礼要去哪里办,可仅仅只是一瞬间,当警笛声打破他的臆想,他才陡然清醒过来,现在的自己,似乎根本没能力给她一个家。 即便没有她父母、家族的那一关,眼下的他也不过是只稍微大点的蝼蚁。 远的不说,就拿昨晚上突然蹦出来的那个高万,对方想要拿捏他,恐怕都不是啥问题。 “待会吃完饭,咱们就回去睡觉,不许找半点借口,也没有任何事情是比你身体更重要的,从看守所出来,你就一刻没闲过,哪怕是台机器,都应该熄火散热了,听懂没?” 赵念夏抬起玉指轻拍伍北的脑门。 “喳,谨遵懿旨。” 伍北没正经的抱拳作揖。 尽管未来还在路上,但仍旧不妨碍他享受这片刻的温婉。 吃罢早饭,伍北随意地瞟了一眼手机,发现不止陈华给他打了七八通未接,邓灿和周拐子也分别找过他。 “睡醒再看,地球离了谁照样转,但是虎啸没了你,可就真的得陷入瘫痪。” 没等伍北发信息询问,赵念夏利索的一把夺过来去手机,撅起小嘴轻哼:“咱们可说好的,不睡到自然醒,谁都不带睁眼。” “妥妥滴,咱们睡是吗?” 伍北再次露出猥琐的贱笑。 “就是咱们啊..呸,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既不同床也不同梦。” 赵念夏没好气的白楞一眼。 说说笑笑中,两人驱车返回公司。 回到办公室,伍北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丫头是真没说谎,确实同床不同梦。 不过短短十来天没回来,卧室再次被她大刀阔斧的改造。 原本的双人床换成了上下铺,纯色的壁纸也被改成了粉嘟噜滴,随处可见的玩偶、卡通贴纸,让他一度怀疑这是走进了一间儿童房。 “你下铺,我上铺,我先冲个澡去,不许乱看,更不许乱翻。” 赵念夏努嘴示意。 “放心吧娘娘,小的现在就是瞎子和手残。” 伍北一屁股崴坐在松软的床垫上,举手发誓。 不多一会儿,卫生间的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伍北脑袋枕在胳膊上,悠哉悠哉的晃着双腿。 房间里的味道和赵念夏身上的香水应该是同一款,甜甜的,让人心暖,窗台上摆着的两盆小植物又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总之非常的适合睡眠。 原本他还想等赵念夏回来,两人再聊会天的,可困意止不住的翻涌,不知不觉中伍北就进入了梦乡。 卫生间里,赵念夏并没有如同伍北猜测的那般正在洗漱,而是故意开着淋浴头,穿装整齐的捧着手机在翻看什么信息。 “叮铃铃..” 电话冷不丁响起,看清楚号码后,她皱着柳眉迟疑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接起:“又怎么了爸?” “答应我一月回来,一月又一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很富有磁性的男低音。 “爸,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再宽限我一阵子好不好,再说了,我从小就没在国内生活,好容易回来一趟,让我多玩玩、多看看不行嘛。” 赵念夏压低声音恳求。 “多涨点阅历是应该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和同一群人接触,你是聪明孩子,什么话都不需要我点破,两个月,两个月之内你不回来,我就去亲自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威严的说道。 “爸,咱们公平一点好不好,凭什么我..” 赵念夏当即有点急眼。 “我有电话打进来,记住昂,咱俩以两月为限...” 718 暴脾气 “我偏不回去!就不听你的!” 赵念夏咬着粉唇气呼呼的低吼。 奈何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对于她的抱怨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见。 同一时间,南郊批发市场,虎啸公司的旧址。 自从孟乐彻底融入虎啸公司,伍北就把这地方划给他重新开车行,虽然孟乐入狱,刘自华接手粉墨登场,两家更是直接合并,现在就连招牌前缀都直接挂上了“虎啸”二字。 一大早,刘自华就带着几个小兄弟洗车、擦车,开始盼起了生意。 “华哥,伍北是不是一般不过咱这边来啊?” 一个癞痢头,满脸横肉的黑壮汉子边拿鸡毛掸扫车身上的灰尘,边笑呵呵的闲扯。 男人正名曹海涛,绰号包子,正是伍北蹲看守所时候的“号长”,当初这家伙快要出来时候,死乞白赖的非缠着要份差事,伍北就随意把他打发到这头打下手。 通过这段时间在刘自华这儿的了解,包子才陡然发现竟然无意间认识了一位大人物,把他后悔的好几宿没睡好,早知道就应该直接让伍北把他安排的最近在整个崇市都风光无限的虎啸公司去了。 “他很少过来,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各干各的买卖。” 刘自华捧着个塑料水杯,皱着眉头道:“另外包子,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尊卑有序、长幼有分,甭管人前还是人后,喊声伍哥不跌份,你别老是直呼名讳,那样非但显不出来你有多牛逼,只能让旁人觉得咱这儿没规矩。” “嘿嘿,这不习惯了嘛,我俩当初在号里的时候,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不是我跟你吹,回头你问伍北,他刚进去时候,要是没我照着,妥妥的挨收拾,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仗义,嘿嘿。” 包子粗鄙的抓了把裤裆,面不改色的吹牛逼。 “私交归私交,但面上得过的去不是,今天联防路那头有个奥迪往外卖,你和大军过去验验车,还是那句话,少说多看,虽然你岁数大,但毕竟入行晚,咱们卖二手车的学问海了去..” 刘自华颇为无奈的敷衍。 孟乐是个老江湖,作为头马的他混迹社会的年头其实也不短了。 啥刀切啥菜,啥人啥对待,他心里头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尺码,只要包子不是太过分,大面上他都会给对方留几分尊严。 “不是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真不是干二手车这块料,你这儿如果有什么收账或者站场的活甩给我呗,我干那些在行。” 包子苦着脸讪笑。 “嗡!”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卷着尘土由远及近驶来。 车子还没停稳,四扇车门就“嘭嘭”几声弹开,三四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人就迫不及待的蹦了下来。 “买车还是卖车啊几位老板?” 见到有客到,刘自华也懒得再跟包子多絮叨,笑嘻嘻的迎了过去。 “哥们,你有点健忘昂,我们大前天刚从你这儿买走的这台破车,怎么转眼就不记得了呢?” 带头的是个染着一脑袋金发,嘴巴有点歪的小伙,小伙抬起胳膊,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似的“啪啪”拍打几下车前脸,横着膀子骂咧:“你卖给我们是什么破玩意儿,开了还不到二百里地,光修理厂就去了八次,退钱吧!” “闹呢朋友,购车合同写的清清楚楚,一天之内包退包换,你这都开了那么久,现在才嚷嚷着车不行,谁家新媳妇让你使唤成老娘们,还管退呐?” 刘自华还没吭声,包子就吵吵把火的凑了上去。 “说话干净点,就特么你卖给我们的,破车跑了快二十万公里,你丫调完表不说,还忽悠我们是准新车,三万都不值的东西,你卖五万,忒黑了点吧,必须退钱,不然你们这买卖也别做了!” 青年一眼认出来包子,唾沫横飞的手指对方。 “别叽霸指我!” 包子脾气暴躁的直接推开对方。 “擦,动手是吧!” 青年也不是吃素的,趁手就掐住包子的衣服领口,跟他同行的几个小伙也一股脑围了过来。 看到有人闹事,车行里刘自华的小兄弟也瞬间跑出来六七个,两帮人当场骂骂咧咧的推搡起来。 “都消停点呆着!不是啥大事!” 眼见愈演愈烈,刘自华走到当中间提高调门:“几位老板,我们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咱们买车卖车都有合同,你们把合同拿过来,我检查一下车子,如果真没问题,退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可以不?” “华子,不给丫退,拿咱当软柿子捏呢,有招想去,没招死去,耍特么二百五,老子这辈子还没服气过谁!” 包子义愤填胸的吆喝。 他之所以如此激动,根本不是因为对方无事生非,而是这里头他耍了套路,大前天刘自华出去收车,他耍小聪明忽悠对方买了车,从中间黑了两万块钱,然后又私自签了份合同,如果真涉及到退款,那他就等于被揭穿了。 到时候丢脸事小,让他赔偿的话,他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a的钱早就输到麻将桌上了.. 719 下不为例 听到包子的话,刚刚才稳当下来的几个青年瞬间又爆炸了,带头的金发小伙气急败坏的又要动手。 “小臂崽子,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包子索性豁出去了,虎着脸抄起旁边的扳手。 “明着耍赖是不,小炮给万哥打电话!” 青年回头朝一个同伴吆喝。 “他包哥,你闭了行不?做买卖的讲究个诚信,别把我这儿招牌砸了。” 刘自华厌恶的瞪了一眼包子,随即冲青年心平气和道:“哥们,我是老板,有什么事情对我口,别跟他嚷嚷,容我先检查一下车子行不?没问题的话,咱该退款的退款,买卖不成仁义在不是?” 青年上下扫量刘自华几眼,撇撇嘴道:“你这话还叫人话,真想碰一下的话,咱们可以都摇摇人,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这儿拆了就完了!” “呵呵呵..” 刘自华没跟对方吵吵,轻飘飘的笑了笑。 对方的岁数不大,听口气就知道是刚出社会的生慌子,完全没有茬架的必要。 从对方手里接过车钥匙,刘自华启动引擎,然后将前机箱盖撑起,很专业的敲敲打打几下后,冲着对方摇摇头道:“哥们,不是我不讲理,这车当初是我收的,公里数确实不少了,但是机器很板正,可现在变速箱出问题了,肯定是你们驾驶不当弄出来的,另外我看车屁股也让撞掉几块漆,退也最多给你们退一半。” 听到刘自华的话,包子瞬间松了口气。 “去尼玛得,没病挑病的是吧,车从你这儿买走时候就这样,现在赖我们?我就问你一句话,五万块钱到底能退不能退!” 金发小伙瞪圆眼珠子爆粗口。 “五万?” 刘自华拧着眉头道:“朋友你记错了吧,我这车挂牌不就三万五,上哪卖你五万去。” 刚刚他只顾着劝架,根本没太听清楚对方和包子的话。 “就是,跑特么这儿讹人来了,三万买的你要五万,有证据么?有合同没?拿我们当二逼呢!操!” 包子提了口气,迅速冲了过去。 “马勒戈壁得,弟兄们把他这破车行给我砸了!” 金发青年百口莫辩,一着急冲着包子就扑了上去。 “给我跪下!” 包子手持半米多长的扳手,毫不犹豫的朝对方脑袋就削了下去。 得亏青年躲的快,但扳手还是擦中他的肩膀头,当场疼的“哎哟”惨嚎一声蹲下身子。 眼见自家兄弟吃亏,剩余几个青年纷纷拽开车门,从里面取出片砍、铁管,一窝蜂似的冲向包子。 “来啊,弄死一个保本,弄死俩老子赚了!” 包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呼呼”挥舞几下扳手,气势汹汹的吼叫。 他本身就是个混不吝,虽然没混成什么名堂,但这些年没少跟人打架斗殴,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靠山,崇市浑人榜怎么也得有他一席之地。 仅凭一把扳手,他还真直接把剩下的几个青年给唬住了,对方只围不敢上,只能用脏话骂他。 “退钱就是一万五,不退马上滚蛋!” 刘自华烦躁的大声叫喊一句。 做买卖的特别讲究开张第一单,他才刚刚开门营业,就碰上这种破事,没有当场拎刀都算是涵养极佳了。 听到他的叫骂,旁边几个车行的小兄弟再次抄起家伙什围了过来。 “行,人多欺负人少是吧,车不退了,咱们走着瞧,别说我没给你们提醒,我们是新青年的,麻烦降临时候别哭爹喊娘就行!” 带队的金发小子也看出来硬拼下去,己方肯定要吃亏,捂着生疼的肩膀站起身,手指刘自华恐吓。 “还是那句话朋友,我开门做买卖和气生财,但是讲道理不代表我惧你,车就值我说那个价,你要是退,我马上给你办手续,要是非跟我扯什么社会嗑,那咱们就都用老百姓的身份互诉一下灰涩会的故事。” 泥人还有三分火,更别说刘自华压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果不是大哥孟乐入狱,他现在能比面前这群小家伙狂的更没边。 “就这样吧,事上见。” 金发青年丢下一句狠话,招呼上自己的弟兄狼狈的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什么牛马边角料,给脸给多了。” 包子吐了口唾沫,冲刘自华憨笑:“华子,你刚才说让我跟大军去联防路收车是吧,别管了,保证完成任务。” “包哥,你岁数大我尊称你一声哥,钱那玩意儿,谁看到亲,但咱得取之有道,这回不管对错,翻篇了,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不然我这儿恐怕容不下您这尊真神,你直接找伍哥报道去吧。” 刘自华抽吸两下鼻子,强忍着邪火没有拆穿他。 “嘿嘿,绝对的,老弟你这儿收留我,我说啥不能再给你砸锅,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我举手发誓。” 包子心底暗暗感激对方几秒,表情很是认真的点点脑袋。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掣的打远方开拔过来,速度快到令人乍舌,即便快要撞倒刘自华和包子,那家伙都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720 你老板伍北? 眼瞅着,那台越野车越来越近。 刘自华几人本能的朝旁边闪躲几步。 “嘭!” 越野车的车头径直怼在店门口的一辆“马自达”上面。 两车相撞,马自达的车身直接凹了进去,碎了一地塑料和玻璃碴子,而越野车却没受多大的损伤,很明显前保险杠加过护板。 这是一款崇市不太常见的“东风猛士”,车架子非常大,底盘加高了十几公分,车身乱七八糟的喷绘着骷髅头,往哪一趴就跟头随时准备吃人的野兽似的。 “瞎逼了你!操!” 惊魂未定的包子张嘴就骂。 “嗡!嗡!” 紧跟着又有几台车故意轰着油门堵在车行的门口,其中就有刚刚才离开的那台“大众”。 随着车门弹开,二三十号拎刀扛棍的社会小青年闹哄哄的蹦下车。 “咋地,没完了是吧!” 看到又有金发小伙,包子气不打一处来的举起扳手。 “咣当!” 他话音未落,东风猛士的车里跳下来个梳着栗色飞机头的白净青年。 青年穿件黑色的机车服,两只手腕子上分别戴条夸张的金貔貅手链,最吓人的是他怀里居然抱着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嘴角上扬着邪气十足的冷笑。 “就特么你给我小弟闹事的?” 看清楚对方居然有枪,跃跃欲试的包子当即停顿了几秒。 “哥们,有事说事,你这又是撞车又是砸场的,想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崇市没解放呢。” 刘自华主动走上前去,同时在脑子里思索对方的身份。 根据他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似乎还真听说过市里混子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是老板啊?” 青年冲刘自华努努嘴。 “对,我叫刘..” 本着先礼后兵的心思,刘自华礼貌的伸出手掌。 “嘭!” 话刚说一半,青年突兀横起枪托,照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猝不及防间,刘自华让打的直接蹲在地上。 “卖个破二手车牛逼呗!” 青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举起枪管,劈头盖脸的又照刘自华的脑袋和身上连捣几下。 “曹尼玛的,你要杀人是咋地!” 原本包子已经怂了,可是看刘自华替自己挨打,愤怒的小火苗再次不受控制的蹿了起来,抄起扳手就往上撩腿。 “嘣!” 青年闻声,举枪奔他的方向扣响扳机。 不知道是他枪法不行,还是故意恐吓,子弹打在水泥地上荡起一阵火星,包子吓得没敢再继续往前迈腿。 “小光,是他跟你尥蹶子的吧?” 青年满意的笑了笑,冲金发青年发问。 “万哥,就是他!老板还差不多,这个狗杂碎先坑我在前,刚刚还砸了我一下。” 金发青年还算讲究的实话实说。 “不用跟我解释前因后果,跟我高万玩的兄弟在整个崇市都不需要和任何人讲道理,他砸你,你就给我砸回去,十倍、二十倍的奉还。” 青年摆摆手示意。 金发青年也不含糊,嗷的一嗓子冲向包子,先是愤怒的将他踢趴下,接着拎起铁棍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通乱砸。 迫于他手中的五连发,包子双手紧抱脑袋,愣是没动弹。 “全都上,我看谁管还手。” 看金发小伙一个人动手似乎不太过瘾,青年又朝其他人示意。 顷刻间,二十几个小伙一窝蜂似的围拢,照着包子的身上就是一顿圈踢,直打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 “大哥,今天我认栽了,抬抬手,往后说不定在哪还能碰面,我大哥孟乐,老板伍北,都算得上崇市有头有脸的玩家。” 眼见包子让揍的满身是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刘自华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昂起脑袋望向青年。 “你老板是伍北?” 青年听完,莫名其妙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对,虎啸公司的伍北。” 刘自华忙不迭点头,干咳几声道:“您看,需要我赔钱还是让我老板过来讨份面子都可以,崇市没多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嘣!” 话音刚刚落下,青年就像个精神病似的,照着刘自华的脚边开了一枪,阴森森的狞笑:“今天算你倒霉,就当你替伍北先还点利息,兄弟们把这小子也给我拖走,照着三万块钱打...” 721 自己搞定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刘自华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被人打晕再用凉水浇醒,竟是如此的折磨。 在自报完家门之后,他没有料到对方非但丁点面子没给,反而像是逮着杀父仇人一样将自己往死里摧残。 二十多个年轻大小伙子将他和包子围成一堆,除了拳打脚踢,还用铁棍和片砍猛招呼,即便对方已经累到气喘吁吁没多少气力,可仍旧没有要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哗啦!” 就在他又一次陷入晕厥,被一盆刺骨的凉水泼到脸上时,青年终于玩腻了,朝四周的马仔摆摆手,摇头晃脑的走到刘自华的面前,笑嘻嘻的弯下腰杆努嘴:“舒坦不兄弟?” “呵呵,还行。” 刘自华咬牙冷笑。 对方既然认识伍北,却仍旧下死手,就说明是敌非友,那再继续客气,只能证明自己窝囊。 “还行呐?” 青年猛然抬脚,直接踩在他的手背上,脚尖来回拧动。 十指连心,饶是刘自华想硬挺,可还是扛不住巨大的疼痛感,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叫高万!伍北认识我,我们昨晚上刚刚见过面,替我跟他带句话,这回我让他,如果再特么不开眼,往后只要是虎啸公司的人,我见一个办一个!” 青年低头冲刘自华的脸颊恶狠狠的吐了口粘痰,病态的做事方式,就和昨晚上对徐高鹏如出一辙。 “行万哥,您的话我记心里了。” 刘自华抽着凉气呢喃,眼神中的杀气几乎快要实质。 ... 几分钟后,高万带着那群臭鱼烂虾牛鼻轰轰的离去。 而刘自华和包子在几个小兄弟的搀扶下,费了很大劲儿才回到车行里面的休息间。 “没给伍哥打电话吧?” 缓了大半天,刘自华总算恢复一点精神,一边拿毛巾抹擦脸上的血迹,一边侧头看向几个兄弟。 可能是高万的关注点全在他身上,刚刚几个小兄弟才幸免于难。 对于他们的没上手,刘自华非常的理解,大哥孟乐说过混社会情义第二位,自保永远才是第一位,对方不光人多势众,手里还有火器,明知道沾边就得倒下,如果再彪呼呼的往上窜,那不是讲究,是傻逼。 “打了,没人接,我给顺哥去了个电话,他说正带人往过赶呢。” 一个亲信小声回答。 “嘴巴真大。” 刘自华叹了口气,随即冲几个兄弟摆手交代:“把车全开回车行,完事你们暂时放假吧,什么时候上班等我通知,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谁问起来都不要说,不然往后咱就别处了。” 说完,他拨通王顺的号码,清了清嗓子,故意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的口气笑道:“顺哥,你别过来啦,屁事没有,几个社会小青年想退车跟我吵吵了几句,已经全打发走了,让你白跑一趟哈。” “我听大军说,对方去了二十多个人,都跟你撕巴起来了,真没事?” 电话那头的王顺迷惑的发问。 “他就来二百个人能咋地,都是些刚出社会的小弟弟,一听说咱虎啸的名号秒怂,放心吧,有事我还能不跟你说嘛。” 刘自华大大咧咧的回应。 寒暄几句后,两人挂断电话,这时候其他小弟正把摆放在门前马路牙子上的二手车往店里开。 “你没啥事吧?” 刘自然抬起肿的堪比小萝卜头的手指头,点燃两支烟,自己叼起一根,递给旁边同样满脸是血的包子一根。 “对不住了华子,如果不是我之前贪财招惹是非,你今天也不会..” 包子内疚的抽了口烟。 算起来,他挨的其实并不是特别严重,尤其是后面有刘自华替他分担火力,他几乎就是受了几脚。 “之前的事情不谈了,你是伍哥介绍过来的,我说了护你就肯定护你,咱就聊之后,今天被你瘪犊子这顿海k,我不信你能咽得下去这口气,我反正肯定咽不下去。” 刘自华沉着声音说道。 “那就磕他,草特爹的,让一群还不到二十岁的小毛孩子把我打了,往后传出去我脸都没地方搁,对方手里不是有喷子嘛,我也搞得上,只是暂时没有钱,你要是方便的话..” 包子干咳几声,挺不好意思的出声。 “钱的事情我搞定,枪你想办法解决,今晚上我找朋友摸摸那家伙的底细,再顺带把我一个远房亲戚喊过来看店,车行是我大哥的心血,绝对不能关掉,咱就约在明晚上动手吧,你看行不行?” 刘自华摸了摸鼻尖询问。 “没问题,挨揍的是咱俩人,报仇的必须还得是咱自己,这事儿千万别跟伍北说,真叽霸卡脸。” 包子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不用他提醒,刘自华也没打算告诉虎啸公司的任何人,尽管孟乐千叮咛万嘱咐,他们现在和伍北同宗同脉,可在刘自华的内心深处还是稍微有点距离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堕了大哥的名头,有点风吹草动就找伍北帮忙。 或许还是自尊心作祟吧,这次刘自华决定靠自己把丢掉的脸捡回来,即便身陷囹圄也在所不惜... 722 二手纨绔 十多分钟后,包子表情阴狠的离开,前去联系卖枪的朋友。 几个小兄弟也将所有停在马路牙子上的二手车全部开回店里,完事三三两两的离开。 坐在红松木的太师椅上,刘自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椅子是他大哥孟乐留下来,也是他们车行被银行收走以后,仅留下的一个物件。 孟乐说过,这把椅子从他最早起步时候买的,有感情了,希望刘自华能坐在这上头替他守好最后这片江山。 “唉..” 刘自华抻收摸了一把火辣辣疼的脸颊,表情沮丧的摇了摇脑袋。 他不是第一天出社会,更不是第一次挨收拾,可像这样被人踩在地上碾压,甚至侮辱还真遇到过,不存在什么年少轻狂,只是单纯的咽不下去这口气。 “叮铃铃..”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还是王顺的号码,刘自华深呼吸两下接起。 “真不用我过去?” 电话那边的王顺始终不放心的询问。 “事儿都解决完了,你过来干嘛,非想来也行,把哥几个都喊上,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要下雪,我这儿的铁锅闲着、大鹅也闲着。” 刘自华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些。 “给大鹅放个假吧,这两天忙的一逼,伍哥让联系几家粮食厂,说是过年给市里面那帮单位企业发福利,你那边要是不太忙也四处打听打听,反正上面答应肯定结现钱,谁挣不是挣。” 王顺轻声道。 “行,我回头问问。” 刘自华咧嘴一笑。 虽说他和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并不总混在一起,但是关系处得非常棒,但凡有挣钱的行当,他们总会吆喝一把,这也是明明孟乐不在,他补光能撑起车行,还养活了几个小兄弟的主要原因。 “妥了,缓几天咱几个喝点,你那既然不用我过去,我就直接开路上底下郊县了,听说临县有家粮食厂的白面挺不错,价位也合理。” 寒暄几句后,王顺挂断了电话。 “虎啸家的兄弟对我其实很不错,我这一声不响的搞事,确实挺不仗义的。” 将烟蒂撅灭,刘自华扛着折叠梯来到店门口,仰头看了眼招牌,随即心一横爬了上去。 另外一头,刚刚暴打完刘自华和包子的高万,笑容癫狂的依在他那辆夸张的“东风猛士”后排,将音响放到最大,神神叨叨的随着节奏摇头晃脑。 “万哥,伍北可不好惹,以前崇市最横的混家王俊奇就是被他踩了,还有傲雪集团也在他手里吃不过亏,听不少道上的朋友说,伍北那个人睚眦必报,下手也特别的狠,咱刚才那么揍他手下,不会出事吧?” 旁边,染着金发的青年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他们刚刚施暴的场面,有些不安的出声。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混子,金发小伙对于伍北的发迹史不算陌生,甚至于在结识万鹏前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算得上虎啸公司的粉丝。 “王俊奇?” 高万歪着脑袋一愣,接着无所谓的撇嘴:“没听说过!不好惹能凶的过它吗?” 说着话,高万抓起手边的五连发,眉头瞟动狞笑:“你认为伍北不好惹,那是因为之前我没在崇市,我要是在的话,他早趴窝了,记住我的话,在崇市谁都不好使,我让谁跪下,谁就得跪下。” “哥,你电话..是老爷子的。” 话刚说完,负责开车的小弟将一部手机递向万鹏。 “歪,什么事啊?” 万鹏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 “你昨晚上是不是在宵夜摊和伍北的人起矛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什么叫我跟他起矛盾,为啥不是他仗着人多欺负我,我好端端带朋友吃饭,他们把整个摊子霸占不说,还让我滚蛋,我气不过就骂了几句。” 高万语气委屈的恶人先告状,看架势很熟咯,类似的瞎话应该说了不止三两次。 “伍北那群人和平常社会上的小混混不一样,能不惹尽量少惹,另外你在酒吧伤人又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低调一点,收敛一些,不要去跟不三不四的人瞎胡闹,好好的上个班,谈个恋爱不好吗..” 对方沉默片刻,颇为无奈的说教。 而手机这头的高万直接将电话扔到旁边,没事人似的摆弄着腕子上的纯金貔貅手串。 半分钟左右,估摸对方说的差不多了,他才重新拿起电话,敷衍的哼声:“行啦知道了,待会再给我转点钱,我有用。” “怎么又要钱,我前天不是刚给你拿了十万..” “拜托,什么年代了,你当十万叫钱吗?算啦算啦,你爱给不给,大不了我借去,我妈的忌日快要到了,我想买点贡品难道也有错,知道你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妈,不打扰了!” 高万恼火的将手机挂断,愤愤的咒骂:“真特么抠门,操!” 尽管现在的生活比他过去富足不知道多少倍,可却和他想象中豪门阔少的画面完全不同,比起来电视里演的那些牛逼哄哄的二代子弟,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可怜巴巴的二手纨绔。 半分钟不到,一条转账信息出现在他手机屏幕里... 723 天花板 崇市,市政家属楼的一栋独立小院里。 高宏宇目光茫然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身为崇市的“天花板”,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圆满的,既在老百姓的心目中风评不错,个人的家庭生活也很幸福,妻子贤惠大方,一双儿女也都很有出息。 可自从半个月前,高万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许多年前,还在老家安省某县城教书的他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生活,可随着他后来身份逐渐提高,再加上认识了现任妻子,和前妻和高万也就渐行渐远。 离婚后的他,也算恪守本分,每月的生活费和一些帮扶从来没断过,可不久前,前妻因病去世,高万哭撇撇的找上他,或许是出于对孩子长久以来的愧疚,也可能是年龄大了,越发期盼子孙常伴左右,他鬼使神差的让高万留在崇市,并且还在某局给他安排了份工作。 本以为高万会像他膝下的那对儿女一样乖巧懂事,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就是个劣迹斑斑的小混蛋。 上班头一天就把领导给揍了,之后更加变本加厉。 短短半个月不到,招三惹四的弄出来一大堆麻烦,昨晚上更是更崇市新晋的“王者”虎啸公司扯上了关系。 当然对于他而言,不论是新贵伍北也好,老牌霸主傲雪集团也罢,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只是他不喜欢让高万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然早晚有一天会闹出连他也收不了场的祸端。 其实对于高万此刻的心态,他不是理解不了,有点像是穷人乍富,又恰似小人得志,毕竟苦巴巴的生活那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有个一手遮天的爹,换做大多数人都得飘到没有边。 “老高,小徐来找你了。”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书房门被妻子推开,对方低声道。 “让他进来吧,哦对了,你帮我把衬衫熨一下,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招商会要出席。” 高宏宇昂头看了一眼,态度平和着示意。 “知道了,你抽空多休息休息眼睛,不是看规划图,就是研究发展,自己照照镜子,眼袋都深成什么样子了,这礼拜闺女和男朋友回家吃饭,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又得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妻子心疼的说道。 “哈哈哈,合着这是怕闺女埋怨呐,好了,我知道咯。” 高宏宇大笑着点头。 不多会儿,一个穿件夹克衫,打扮的很精神青年恭敬的走进书房。 “领导,这是明天招商会的发言稿,另外小万在酒吧和人打架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受害者拿到赔偿款,答应撤案,那些在网上乱发视频的,我也全处理干净了,保证舆论不会继续扩散。” 青年走到书桌旁低声汇报。 “什么跟人打架,都把人刺伤住进医院还叫打架吗?以后不准袒护他,他是爹生娘养的,别人家的孩子难道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就因为你们几个总是擅作主张,才会导致他越来越嚣张跋扈,小徐啊,不是我说你,多用心工作,少钻研那些没用的,尤其是官僚主义那套更不能要,咱们来自群众,就得心系群众!” 高宏宇板着脸轻一下桌面。 “是是是,往后我一定多注意。” 秘书小徐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应承。 身为“自己人”,他比谁都明白,有些事情有些黑锅,必须得主动站出来背。 “另外,前段时间你说你堂哥建筑公司在开发区那块地的审批有问题是吗?” 高宏宇缓了一口气,沉着脸道:“我仔细看过他们公司的履历,绝对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良心开发商。” “那..他公司的资质。” 小徐的眼珠子陡然开始放光。 “跟相关单位打声招呼吧,就说我说的,特事特办,资质什么的后面再慢慢找补吧,算了,回头你安排一下,我也很久没下去走走了。” 高宏宇清了清嗓子说道。 “谢谢领..” 小徐忙不迭佝偻下腰杆。 “还有个事儿,昨晚上宵夜街,高万是不是和虎啸公司那个伍北闹出一些不愉快?” 高宏宇接着又问。 “好像是,要不待会我去虎啸公司一趟?这个伍北最近确实太高调,合理的敲打敲打,也是很有必要的。” 小徐马上心领神会的应声。 “什么敲打不敲打,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良作风,以人为本,关怀为重,尤其是对于那些有杰出贡献的私营企业,更是要投入真情实感,去虎啸公司一定是要去的,但目的是替高万赔礼道歉,去问问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可以给予什么!” 高宏宇挑眉凝视亲信。 “是是是,我引以为戒。” 小徐后腰弯曲,态度诚恳的连声保证。 “去吧,见到高万替我转告他一声,如果再这样不学无术,就回老家自身自灭吧。” 高宏宇摆摆手叹息... 724 狐狸届的天山童姥 傍晚四点多钟,伍北迷迷瞪瞪的从睡梦中醒来。 这一觉他闷的相当瓷实,既没有突如其来手机铃声的骚扰,也不需要处理任何杂七杂八的事情,那感觉真跟过了个好年似的。 “诶呀我去!” 伸了个懒腰爬起来,伍北惯性的瞄了一眼上铺,赵念夏恨他想象中一样,早就不见踪影。 他不是傻子,相反要比大多数人还聪明。 从赵念夏夺走他手机,让他必须踏踏实实睡觉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全能的心上人绝对会暂代他处理公司的所有事宜。 果不其然,从卧室里刚一出来,他就看到一身正装的女神正低头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 “锅里有饭,壶里有水,你的新衣服在衣帽间,不要打扰我统计数据,该忙啥自己忙去,我忙完会联系你。” 伍北刚要凑过去打招呼,赵念夏头也没抬的出声。 进入工作状态的赵念夏认真到苛刻,尤其是在走账的时候,她更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在耳边嗡嗡。 “哦了,我找邓灿叙叙旧,昨晚上就商量好的。” 伍北回应一句,撒腿跑进厨房。 他住了十多天的看守所,自己的办公室完全大变样,不光多出来厨房和衣帽间,就连卫生间都多出个浴盆。 这些东西确实破坏了个总裁室该有的威严,可又多出一抹烟火气息。 换个角度想,赵念夏都没嫌弃跟着他以公为家,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大口咀嚼着香喷喷的蛋炒饭,伍北脑海中琢磨着要不要近期去看套房子,眼下公司基本进入正轨,经济貌似没那么短缺,自己和赵念夏有个属于自己的爱巢并不为过。 吃饱喝足,伍北换上赵念夏替他选的一套黑色西装,一边翻看手机未接号码,一边站在镜子前臭美。 在他熟睡的这一天多里,足足有几十条未接电话,其中打的最多的还是陈华。 “老陈这是捱不住了啊?” 翻阅着未读短信,伍北笑呵呵的呢喃。 正说话时候,陈华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什么事啊陈哥?” 伍北不紧不慢的按下接听键。 “诶哎卧槽,你可算接了,王大老板耍人不带这么耍的,你说你干脆把我号码拉黑,我也就不心存幻想了,在哪呢?我必须马上跟你见个面。” 陈华不满的抱怨。 “昨天身体不舒服,吃了几片安眠药,你发位置吧,我过去见你。” 伍北笑盈盈的接茬。 “我在你公司楼下,抓紧下来吧。” 陈华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嘴。 “夏宝,我出门了昂?” 临出门时候,伍北贱嗖嗖的吧唧嘴巴。 “你还能真恶心一点吧?” 赵念夏忙里偷闲的昂头看了他一眼。 “夏宝宝,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啦?” 伍北故意掐着嗓子摇头晃脑。 “撒由那拉,我已阵亡,被你恶心死的。” 赵念夏丢了个白眼球。 几分钟后,伍北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出现在公司门前。 “哔哔!” 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冲他按喇叭,同时晃了几下车灯。 “嘛事啊陈哥,火急火燎不像你性格呐。” 坐进车里,伍北悠哉悠哉的递给去一支烟。 “哥们,你有点不够意思啊,老魏出事,我第一个给你打的电话,结果昨晚上你走时候招呼都没给我打一下。” 陈华不耐烦的推开烟卷,沉着脸道:“另外,我相信你肯定也猜出来了,我现在暂代老魏主持工作,是不是多少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说啥?恭喜呗,苦尽甘来、心想事成。” 伍北没正经的抱拳。 “少来,如果魏年平退休或者下台,你这话我爱听,可现在我就是个被他踢出去当挡箭牌的喜从何来?” 陈华鼓着眼珠子嘟囔:“先不说首先得抓到那个子乌虚有伤的亡命徒,就说崇市治安这块该怎么入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人和高万在宵夜街起冲突了吧?你绝对也调查过高万吧?” “陈哥,您这话我有点不太明白,什么叫子乌虚有伤的亡命徒?难不成魏局被伤的案子里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跟我演就没劲儿了,如果什么都不清楚,你会昨晚上一声不响的离开么?邓灿说得对,你这家伙就是只狐狸届的天山童姥,瞅着年龄不大,看事想当明白,别人都还咿咿呀呀的时候,你已经能口若悬河。” 陈华抽了口气,表情诚恳道:“兄弟啊,这次我真需要你帮忙,不然别说平步青云,搞不好我都得在老魏退休前下台。” “卧槽,他不是一箭三雕,而是特么四雕,我把你这茬给忘了,诈伤还能把你这个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给灭掉,老魏才是正儿八经玩心眼的行家。” 伍北陡然反应过来,愕然的张大嘴巴... 725 恶魔在人间 “咱俩别感慨了,你快说对于高万你到底有招没有?” 陈华语气不耐的打断。 不怪他着急,此刻局子里关于高万的案件有六七起,还不算他已经解决掉的,尽管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老是被人搁屁股后面追问应该怎么办,他不急眼才怪。 假如那几宗小事儿酝酿成舆论,第一个被扒皮的肯定是他,事后高宏宇说不定还得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能有啥招,总不能帮你雇俩枪手干掉他吧。” 伍北摸了摸鼻尖干笑。 倒不是他卖关子,如果真能想出对策,之前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徐高鹏吃哑巴亏。 打狗还得看主人,更别说打主人家的小儿子。 毫不夸张的讲,整个崇市,目前也就高宏宇真正配得上“主人”的称呼。 “擦,你别笑行不,有办法就说出来,行不行得通,咱们再慢慢研究。” 陈华愤怒的拍了伍北大腿一下。 向来很注意形象的他,自己浑然不觉,短短不到十分钟里,他已经数次爆粗。 “真没辙,要么你把高万抓了,完事再帮他慢慢擦屁股,要么把高万吓出崇市,他只要不在你的辖区,哪怕是杀人放火也跟你扯不上关系。” 伍北抽了口烟,徐徐说道。 “吓出崇市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要不然..” 陈华斜楞眼睛看向伍北。 “打住,我肯定不干,高宏宇刚给我一大笔生意,也答应我停车场免费项目,可以先支付三年的补贴,这个节骨眼上我惹他,那不是跟钞票对着干嘛,哥哥诶,我能理解你,也非常的心疼,但是真的爱莫能助。” 伍北直接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 “小伍啊,你当初让我帮你运作孟乐的案子,我可没少出力,这段时间所有跟你们虎啸公司牵扯到的事件,我更是能帮则帮,不就是图了一份当初你承诺我交朋友嘛,咱可不能一到事上,你就把我这个朋友抛掷脑后吧?” 陈华捻动手指头轻笑。 伍北没吭声,迎着他的目光对视。 沉寂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伍北败下阵来,无奈的撇嘴:“邓灿肯定给你支招了吧,不然你今天不能死乞白赖的粘着我不放,说说他的意思?” “祸水东引,傲雪集团!” 陈华压低声音。 “引高万和罗雪起冲突..” 伍北拖着长音呢喃,脑子飞速同时飞速运转。随即认可道:“倒也是个不错的招,关键谁来实施,怎么实施?” 陈华直愣愣的指向伍北。 “擦,我就知道邓老鬼没憋没什么好屁。”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骂咧:“成呗,这事儿我想想,但能不能做到我不打包票,不是我装逼哈,你也清楚,虎啸公司能不能过个肥年,目前全在高宏宇的一念之间。” 同一时间,市区一家名为“缪斯”的酒吧里。 几个哈欠连天的果盘妹浑浑噩噩的陪在高万一伙人身边讨巧逗乐。 而本该晚上才营业的老板更是更怒不敢言的佝偻着腰杆赔笑。 “不热闹啊老板,给我想办法再喊点人进来玩,吃喝我买单,我不喜欢这种冷冷清清的氛围,另外dj什么时候到?我得让我的弟兄们嗨起来!” 高万攥着一瓶洋酒,醉眼朦胧的手指老板。 “在路上,高少稍等几分钟。” 老板点头哈腰的回应。 此刻他心里恨不得诅咒对方祖宗十八代,怎么造出个如此四六不分的牲口,回回来玩,回回闹事,连吃带喝的已经在他这儿赊了快二十万,可愣是没有要给钱的意思,关键自己又惹不起。 偌大个酒吧就给他们一桌子人服务,可畜生竟然还不满足。 他不是没找过社会上的朋友帮忙,也报过几次警,结果两帮人给出他一模一样的答案,姓高的小子惹不起。 “哎呀,你干嘛!” 就在这时候,坐在高万身边的一个女孩尖叫着站起来,不停地抖落湿漉漉衣裳。 刚刚高万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把一整瓶的洋酒全顺着她的领口倒了进去,还拿着打火机比比划划的叫嚣,要看看酒精的纯度。 “仙仙,快给高少赔不是!” 眼见高万的脸色变了,酒吧老板急忙示意女孩,同时跑过去道歉:“对不住啊高少,这丫头刚上班没几天,玩的还不太开,那啥,我再给你喊几个不错的妹妹,我这儿有俩国外的..” “嘭!” 话音未落,一个酒瓶径直砸在老板的脑袋上。 老板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痛苦的仰头摔倒。 “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她没嘴没?” 高万目光淡漠的扫视一眼满脸是血的老板,冲旁边吓傻了的女孩勾了勾手指头:“仙仙是吧?名挺仙的,就是不知道人鲜不鲜,来,过来!” “对..对不起高少,我刚刚冲动了。” 混迹夜场的女孩没有傻子,眼睁睁瞅着对方打老板都不带犹豫的,女孩脸色刷白的连声赔罪。 “冲动了啊?那就接受惩罚,把你外套脱掉。” 高万嘿嘿一笑,像是精神不正常似的昂起下巴颏。 “高少,我这件衣服是连体的,如果脱了的话..” 女孩磕磕巴巴的摇头。 “用我帮你是不?昂!” 高万“腾”的一下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把卡簧直接摔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开口:“要么你自己来,要么我帮你,我如果动手容易控制不住力度,万一伤到你的小脸蛋,你可不许哭鼻子哈。” “哈哈哈!” “快特么点的,废什么话。” 旁边十多个青年纷纷骂骂咧咧的围了过去,幽暗的灯光映照在这些人扭曲的脸上,像极了阎王带着一群恶鬼祸乱人间的画面。 “高..高少,放过我吧。” 女孩当场吓哭了,哽咽的抹擦眼泪。 但是却丝毫没有唤醒面前这群恶鬼的丁点怜悯之心,他们笑的更加狂妄和嚣张。 “不来啊?那我帮你喽..” 高万一个猛子扎出去,手里的匕首尖故意在女孩胳膊上划了一下。 “不要,我..我自己来。” 女孩看了眼手臂上的血口,也知道对方真的不是在吓唬她,真有可能把她毁容,犹豫几秒钟后,一边掉眼泪,一边开始解自己的上衣口子... 726 徐福 霓虹闪烁的舞池中。 一个赤条条的女孩边哭边扭动身体。 旁边全是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只是这些青年的笑容狰狞可怕,像极了从地狱中出逃的魑魅魍魉,荒诞却又真实。 “手机都掏出来,给她拍照录像哈,记录下妹妹最风情万种的时刻。” 高万满意的咧开嘴角,手指流光溢彩的舞池示意手下。 “放心吧万哥!” “保管捧妹妹当网红。” 四周马仔纷纷鬼叫连连的掏出电话对准女孩。 频频跳跃的闪光灯聚焦在女孩身上,让她更加的无地自容和恐慌,脚跟一软,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上,随即掩面痛哭流涕。 “别特么跟我装!站起来继续摇!” 可高万根本没有任何心慈手软,抓起个酒瓶愈发亢奋的砸向舞池,扯脖吆喝。 “快叽霸点!” “是不是想让这么多兄弟跟你友好切磋一下啊!” 四周的小鬼唯恐天下不乱的呵斥、吼叫,还有人打着尖锐的流氓哨。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高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朝旁边人摆摆手,作乱的小马仔们立即安静下来。 “什么事啊徐哥?” 高万按下免提键,笑呵呵的发问。 对方叫徐福,是他老子的贴身秘书,这次他之所以能留在崇市,就全靠徐福帮着忙前跑后,这段时间他惹出来的祸,同样还是徐福处理的。 不然那些个穿制服的,凭啥对他恭敬有加,所以他对徐福本能充满好感和亲近。 “找个没人地方,我跟你说几句话?” 徐福沉声说道。 “你说呗,我这会儿在卫生间呢。” 高万再次冲周围人比划个“嘘”的手势。 “最近消停一点,不要再惹事了,老爷子对你已经很不满,如果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绝对会把你赶回老家。” 徐福提高调门,语气严肃道:“还有就是伍北,离他远一点,你没事跟他起什么冲突,不要以为老爷子天下无敌,伍北的干爹是闫明,闫明在省里,虽然是个闲水部门,但是级别不低,人脉圈也很广,听懂没?” “知道了徐哥,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乖乖的。” 高万应付差事的说道。 “还有,既然你不喜欢工作,那就搞点生意,哪怕是做个中间商也好,有老爷子这层关系,市里面那么多项目,你想干什么不行,别学人在社会上胡混瞎搞,你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这年头衡量一个人是不是有出息,就看他挣不挣到钱,只要你钱包鼓鼓,才有可能堂而皇之的走进老爷子的家门。” 徐福语重心长的说道。 “行徐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高万像个乖宝宝一样回应。 不多会儿,两人结束通话,高万嘴角上翘,再次恢复他那股嚣张大少的模样,冲四周小弟招呼:“该玩玩,不用搭理他。” “万哥,我也觉得你真可以做点生意。” 旁边,白天跟刘自华起摩擦的那个金光小伙递过去一支烟说道。 “坐了蛋毛,你以为徐福真是想教我挣钱啊?他是准备打着我的旗号忽悠老头,跟他合伙,我不说白忙活吧,反正肯定发不了财。” 高万冷冰冰的撇嘴。 这家伙看起来脑子似乎不正常,其实并不傻,毕竟老爷子的基因搁那摆着呢。 与此同时,政务办公大楼对面的烟酒超市里,齐金龙像个正经买卖人一般正抹擦着柜台,时不时冲着玻璃面哈几口热气。 “昨天怎么没开门啊小齐?” 这时一个身板挺拔的青年突然走了进来。 “昨天家里来人了,招待了一下,老样子啊徐秘书。” 伍北回头看了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立马客气的走回柜台。 “再来个一块钱打火机。” 对方点点脑袋微笑,正是高宏宇的亲信徐福徐秘书。 “区区一个破打火机还要啥钱啊,都是朋友,送你了。” 齐金龙很会来事的递给对方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浅笑道:“您是真的低调,堂堂一把的秘书,居然就抽红利群,这要是传出去,肯定没人信。” “能抽上这就不错啦,领导如果知道的话又得训我铺张浪费。” 徐福拆开包装,递给齐金龙一支烟,自己点上一支,闲聊似的发问:“齐老板应该刚把这店接下来没多久,我记得这店之前是两口子经营的。” “他们是给我打工的,我原来是搞建筑的,结果资金链断裂,一朝回到解放前,只能回来自己看摊,挣几个伙食费吧。” 齐金龙对答如流的耸了一下肩头。 虽说他在崇市也算半个风云人物,但只是活跃在混子圈当中,所以自信政务大楼里认识他的人肯定没几个。 “你原来搞过建筑!我有个..有个亲戚最近也打算做这行,你原来是跟谁干的,我对崇市大点的建筑公司老板都特别熟悉。” 徐福闻声,莫名其妙的瞪大眼睛,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727 一力降十会 当天晚上,包子挎着个旅行包鬼鬼祟祟的走进火车站附近的一间小旅店。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刘自华盘腿坐在床边。 几袋花生米,两根火腿肠,外加一瓶二锅头,就是他一天的伙食。 “咋样了?” 刘自华昂头发问。 “一把短的,一把长的!二十发子弹。” 包子小心翼翼的将旅行包放在床脚,随手抓了把花生米扔到嘴里,嘎嘣嘎嘣大口咀嚼几下,一屁股坐在旁边。 “嗯。” 刘自华淡淡的应了一声,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那啥,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包子迟疑片刻询问。 “再等等吧。” 刘自华长舒一口气,低头继续喝酒。 两人就此陷入沉默,旁边电视机里播放着泡沫剧,声音格外嘈杂。 “很想好动手了?” 直到把一瓶酒干光,刘自华红着眼睛望向包子。 “啊?什么!” 包子似乎在走神,明显吓了一跳。 “这是高万的基本情况,你先看看吧。” 刘自华掏出手机推到包子面前。 “卧槽,这是惹到大能耐了?” 包子看完,愕然的瞪圆眼睛。 “干还是不干,你自己考虑清楚,这事儿整完,咱俩基本上别想再呆在明面上。” 刘自华咬着烟嘴出声。 “这特么得..” 包子拍了拍脑门,陷入了犹豫。 “呵呵,反正还有时间,你慢慢琢磨。” 刘自华又拧开一瓶白酒,自顾自的开喝。 两人再一次陷入僵持当中。 时间在他俩的沉寂中飞速流逝,转眼间来到午夜的十二点左右。 “叮铃铃...” 突然炸响的手机铃声打破房间内的静谧。 “有消息没兄弟?” 刘自华快速按下接听键。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刘自华“嗯嗯”两声,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要出门啊?” 包子惯性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想清楚没?” 刘自华挑眉询问。 “整吧,死狗逃不过扒皮,我这辈子也就能干点鸡鸣狗盗的脏事,见不见得光,真心没多大所谓,只是这事儿做完,咱们有地方避风头吗?” 包子长舒一口气,眼神发狠的点头。 “地方不缺,接下来咋活我也联系好了,办完事今晚就能撤。” 刘自华压低声音回答。 “那就干,全当是断了我在崇市的活路,我也看出来了,搁这叽霸地方,我这辈子发不了财,不是有个词叫什么不破不立嘛,今晚我就破了自己。” 包子跺了跺脚,彻底打定主意。 不多会儿,两人从旅馆出来,直接钻进一辆挂着“粤s”车牌的老本田车里,朝市区方向开拔。 “等会,我买俩一次性口罩去,多少遮下脸。” 路过一家药房门口,包子急忙喊停。 “你买自己的就行,我不需要,今天我就要点名干高万,让他知道是折在谁手里的,将来应该找谁报仇!” 刘自华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包子顿了一顿,索性一拍大腿骂咧:“我也不特么遮遮掩掩了,爱咋滴咋滴!” “对,爱咋滴咋滴!” 刘自华提高调门,发泄似的故意猛轰几脚油门,吓得旁边几台出租车抻出脑袋骂娘。 “哈哈哈..” 两人神经兮兮的放声大笑。 有道是: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七尺躯。 很多时候,明知是错,却一定要做,无所谓得失,只在乎成败。 此时的刘自华和包子都非常清楚,这一步踏出,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凌晨两点多钟,海潮洗浴中心门前。 哥俩将车停在路边,一眼就看到高万那辆造型夸张的“猛士”越野车。 “怎么整?” 包子一边从旅行包里往外拽家伙什,一边昂头打量。 洗浴中心位于一个十字交叉口,算得上交通繁华,靠近路边的地方有好几个电子抓拍的摄像头,正门口处还有五六个穿工装的保安,明面瞅着很严密。 “直接冲进去,一力降十会!” 刘自华接过一把单管猎枪,试探性的撸动几下, 面无表情道:“今晚上咱俩肯定闹出新闻,也不用在乎什么后果不后果,只要敢阻拦咱的,就地嘣了,不过时间有限,最多五分钟,咱俩必须撤离,假如你我不小心走散,你就到五中旁边的聚福超市等我,那边有个我关系不错的小兄弟接应。” 刘自华有条不紊的说出方案。 作为孟乐的左膀右臂,他的心理素质、办事能力有目共睹,当然他最令人称赞的优点就是沉得住气,即便包子老早就跟他达成协议报仇,可他仍旧撑到临动手的最后一刻才开口,并且还不是把所有的计划全盘托出... 728 各有不同 人生各有不同。 这句话是当初孟乐进去前,经常挂在嘴边的。 最开始刘自华以为只是大哥的感慨,可是当命运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人和人真的完全不一样,有人拼尽全力却只能勉强果腹,有人只需要睁开眼睛,就有锦衣玉食。 在跟随孟乐的那几年,他也算吃过见过,也曾被人客客气气的尊称一声华哥,可是当铅华洗尽,大厦突然坍塌,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什么都没攒到,不论是人脉关系,还是社会地位,在正儿八经的大拿眼中,他的标签始终逃不过“小混混”仨字。 而这次被高万毫无征兆的暴打算是彻底刺痛了他那根浑浑噩噩的神经线。 同样是人,凭啥别人可以耀武扬威,而他却能只能蜷头抱腿。 远的不说,就拿伍北打比方,从那个男人起势再到他如今坐拥崇市半壁江山,刘自华全看在眼里。 既然决定染血江湖,又何惧刀枪加身。 刘自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一句,随即看向旁边同样跃跃欲试的包子发问:“哥们,准备好没?” “哦叽霸k了!” 包子模仿着港台电影男主角的模样,咬牙“咔嚓”一声拉响手中仿五四的保险。 “走!” 刘自华利索的蹦下车,大马金刀的直奔对面洗浴中心。 “先生几位?” 门前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齐声发问。 “瞎呀你,看不见俩人!啊呸..你特么见过拎枪来洗澡的嘛,这是枪!可以突突突冒蓝火的枪!” 包子举起手里的家伙什骂骂咧咧。 两个迎宾女孩瞬间花容失色,旁边几个保安闻讯也慌里慌张的朝四周扩散。 “瞅鸡毛瞅,全给我立正稍息靠墙角,谁要是敢跟我四六不分,我就帮谁提前投胎做人。” 包子手持仿五四,唾沫横飞的厉喝。 “高万在哪,我只问一次!” 不同于他的咋咋呼呼,刘自华从始至终表现得非常平静,直勾勾盯着吧台里面的服务员开口。 “大哥,我..我不认识您说的人,我们这里也没有姓高的工作人员..”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面对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吓得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擦特么的,那你知道门口那个猛士越野车的主人在哪不!” 包子虎着脸呵斥。 “知道,他在三楼休息厅,刚刚才做过按摩..” 服务员反应过来,立马应声。 不等她说完话,刘自华抱起单管猎枪撒腿就朝男宾部的方向奔去。 “都给我老实的昂,不然全给你们废了!” 包子走在后面垫尾,吹胡子瞪眼的呵斥。 十几秒之后,刘自华风风火火的冲进三楼休息大厅。 “马勒戈壁的,给我装纯是不,老子给不起钱是咋地!” 因为灯光太过昏暗的缘故,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他正寻思着要不要找服务员把大厅灯光全打开的时候,不远处突兀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臭骂声。 是高万! 对于这个声音,刘自华刻骨铭心,瞬间听出来对方的声音,当即捋着声响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 大厅正中央的位置,高万赤裸着膀子,就穿条洗浴中心的一次性裤衩坐在按摩床上,一手掐着烟,一手揪着一个女技师的头发来回摇晃,旁边另外几张床上躺着的全是他的马仔。 “先生,我只做按摩服务,求求你放过我吧..” 被他薅扯头发的女技师眼泪汪汪的连声哀求。 “妈的,还给老子来劲儿是吧,既摸不坏又不掉肉的,又不是不给你钱!” 高万表情变态的哈哈大笑。 “你能给多少钱呐?” 就在这时候,刘自华如同鬼魅似的出现在高万的身后。 “你特么谁呀?” 高万猛然回头。 “嘭!” 刘自华双手环抱猎枪,拿枪托砸钉子似的照着高万的脑门就是一下。 “诶哟卧槽..” 高万疼的就地滚下按摩床。 “操,有人闹事!” “弟兄们,万哥被人打了!” 旁边几张按摩床上的小青年纷纷吼叫着往前爬,不止是他们,整个大厅里其他床上的人影也呼呼啦啦的围拢过来,合着这满满的一屋子人全是高万的手下。 “嘣!” 眼见周边人越聚越多,刘自华当机立断直接举枪叩响扳机。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事主,不想死的全特么给我蹲下!” 刘自华一手掐着高万的脖颈,把他拽起来,一手抓枪低吼。 “嘣!” 紧跟着大厅门口的方向也传来一声枪响,包子虎了吧唧的臭骂:“感觉脑门子比子弹硬的兄弟可以向前一步。” 见到这俩家伙人手一把家伙什,刚刚还嚷嚷着要拼命的一众马仔瞬间熄火。 这帮家伙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加上岁数又小,不少人甚至还在读高中,让他们合伙欺负人没问题,但要一碰上硬茬子,个顶个的完蛋货,要不是有人堵门口,估计刘自华开第一枪时候,就得跑走一大半。 “包子,捶他!不用控制,往死里掏!” 看场面已被控制,刘自华一脚将高万踹翻,摆手招呼... 729 爱谁谁 高万被一脚踹躺下,吃痛的捂着小腹“哎唷哎唷”的干嚎。 “就你个逼养的,号称要武力统治崇州市是吧!” 得到刘自华示意的包子,三步并作两步,蹦起来就是一脚重重踏在对方的脑袋上。 “妈妈呀..” 高万直接被踹哭了,很有节奏感的抽泣。 “喊!我特么让你喊!” 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包子第二脚紧跟着落下,再次结结实实的跺在高万的腮帮子上。 “别..别打了,我赔钱,赔什么都可以。” 高万全然不顾被踢落的两颗后槽牙,像只煮熟的大虾米一样蜷缩起身体哀求。 包子仿若没听到似的,更加疯狂的一脚接一脚粗暴的猛撩。 半分钟不到,高万就被打的满脸是血,脑袋瓜子有点迷糊,只剩下蚊鸣似的轻哼呻吟。 “泻火没?” 看包子打的气喘吁吁,刘自华走上前笑问。 “得劲儿!销魂儿!” 包子大大咧咧的吐了口唾沫。 “来高万,抬头!” 刘自华点点脑袋,手抱猎枪对准下方。 “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爸是高宏宇,咱们崇市最..” 高万吓得打了个哆嗦,本能的感觉不好,忙不迭双手护在脸前哭求。 “不管你爸是谁,今天这条腿我收走了,记住嘣你的人叫刘自华,想报仇,我随时接待!” 刘自华不耐烦的打断。 “还有包子!” 包子凑过来脑袋补充。 “大哥,不..不要..” 在真枪实弹面前,高万这只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顷刻间化身纸阎王,声嘶力竭的喊叫。 “嘣!” 枪声咋起,打断他的哭泣,也划破了大厅里的宁静,万鹏的右腿荡起一抹血雾,疼的丫挺来回打滚。 “记住昂,我只叫刘自华,跟任何人都不扯半毛钱关系,要么你有本事逮捕枪毙我,要么往后看着所有跟我沾亲带故的朋友,就他们退避三舍,但凡让我知道你敢找我朋友的麻烦,另外一条腿,我随时收走!” 刘自华枪口冲下,照着对方伤口处再次扣响一发扳机。 “啊呀!” 高万疼的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 “咚!咚!咚!” 这个时候大厅的万年历发出整点报时的响声,刘自华看了眼时间,正好凌晨三点,冲包子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他们谁也没跑,步伐不急不缓,完全瞧不出有丁点害怕的意思,宛如逛公园似的悠闲。 ... “笃笃笃!”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内,睡的正香的伍北突然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睡在上铺的赵念夏也酝酿的坐了起来。 “谁呀?” 伍北气不打一处来的吼叫。 “出事了伍哥!华子把高万给嘣了..” 门外传来王顺的声音。 半小时后,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伍北和王顺、罗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 路上,哥俩将了解的事情大概一五一十的讲给伍北。 “也就是说白天高万打了华子,刚刚华子带枪嘣了高万,现在高万在住院?” 临下车时候,伍北喊停哥俩。 “对,听说高万右腿粉碎性骨折,同一个地方挨了两枪,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废了。” 罗睺点点脑袋。 “那你们把我拉医院干嘛?咋地,我还得探望他一圈不成?”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发问。 “不是哥,华子毕竟是咱兄弟,他闯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咱不能不管不问吧,我意思是..” 王顺赶忙解释。 “你的意思能代表高万,还是可以代表高宏宇?” 伍北皱眉打断。 “啊?” 王顺和罗睺同时愣住了。 “咱现在去干嘛,又以什么身份探望高万?朋友吧,咱和他好像没那么熟,要是敌人,我看他马勒戈壁,他都打我兄弟了,我还上赶着拿热脸贴冷屁股,贱的难受啊!” 伍北粗鄙的喷着脏话。 “哥,那咱就不管了?” 王顺吞了口唾沫轻问。 “管是肯定得管的,我认识他高万算个鸡毛,我得管华子,可问题是现在不清不楚,咱贸然进场,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赔钱,老高肯定不缺,就算他缺,我也指定不给,华子那么实诚的兄弟,都能逼的动枪,可想而知有多愤怒,除了钱,咱好像也没啥可以拿出来的,静观其变吧,要干,虎啸公司奉陪到底,了事,我替华子磕头赔礼。” 伍北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我特么寻思你俩喊我出来吃宵夜呢,走走走,不在医院呆着,忒特么晦气。” “那伍哥..” 罗睺指了指住院部的方向。 “爱谁谁,没死就算不上深仇大恨,天又不是不会亮,甭管啥事等明天。” 伍北捻动手指头催促。 尽管脸上表现得非常无所谓,但伍北还是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给刘自华去了条短信,尽管知道对方此刻开机的概率不会太大,但他还是把 厦门饭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了对方... 730 大乱子。 在伍北哥仨闲聊的时候,时不时有巡逻车从医院里进进出出,给人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压迫感。 “权贵就是权贵,看着没,说特么什么众生平等,就是忽悠咱们这种傻子的,不过就是伤了一条腿,全城的巡逻车都快出动了,去年我邻居家的小孩儿走丢,也没见过这阵仗。” “嘘,小点声吧,没听说受伤那家伙跟咱们市的顶级大佬同姓嘛,救护车刚拉回来,院长和几个副院长全过去了。” “何止,听说上京协和医院的骨科专家也在来的路上。” “谁来也没用,骨头都完全碎了,这辈子能拄拐都得上吉星高照,根本不是现有医术和设备可以治疗的,而且我听精神科的老梁说,那小子被吓的不轻,脑子八成也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瞄了一眼呼啸而过的巡逻车,两个穿白大褂的医院工作者窃窃私语的从伍北他们的车子前面路过。 哥仨闻声,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再吭气。 伍北的脸色更是沉的有点铁青,原本他以为刘自华就是开了两枪,恐吓了高万一下,有伤也是皮外伤,可听刚刚那俩医院工作人员的意思,那个冤种恐怕事不小。 “伍哥,咱还去吃早餐吗?” 沉默良久,罗睺打破僵局。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咱能不能有时有晌,没听说高万彻底残了,脑子说不准也吓出来毛病,高宏宇这把不给咱拼命才怪,你咋还有心思吃喝呢。” 王顺颇为无奈的数落。 “吃,为啥不吃,死了他张屠户,咱还必须得吃带毛猪?别说高万就是废了一条腿,哪怕他挂了,天不照样也塌不下来嘛,农林路上的老康羊汤走起,完事上乐哥的车行,他俩不在了,车行不能落下。” 伍北接过话茬,大大咧咧的冲哥俩打气。 事已至此,生活还得继续,伍北不是一个喜欢埋怨的人,更不会事后诸葛亮的说三道四,他的人生信条就十个字: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 用他家老爷子话说,都是一米多高的个头,谁也不比谁多个脑袋,有错该认认,但谁要去剥夺你继续生存的权利,那就干脆玉石俱焚。 对于穷人而言,最金贵的无非一条命,可对于有钱有势的大拿来说,比命重要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随着伍北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远,医院门口的一辆贴着“电力抢修”的工具车陡然发动着火。 “你说刚刚那大g是伍北的别?” “对,车内的人应该是伍哥、王顺和罗睺。” 车内,两个头戴黄色安全帽,身穿藏青色制服的男人轻声聊着天,正是本该逃之夭夭的刘自华和包子。 该说不说,这俩家伙的行头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绕是进进出出的巡逻车都没对他们产生怀疑,更重要的是谁能想到,这俩玩意儿竟然压根没跑,反而胆大包天的跑到医院继续蹲点。 “那他们咋来了又走了,也不去看看那个高篮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不想管咱们?华子你别多想昂,管不管我无所谓,我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小老弟,你可是铁杆,伍北居然也能...” 包子蠕动嘴唇嘟囔。 “嘶!” 刘自华倒抽一口气,前者瞬间闭上嘴巴。 通过几个小时前在洗浴中心枪嘣高万的事件,他是真心对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产生了畏惧。 同样拎把枪,他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敢冲天搂几下过过嘴瘾,而这刘自华真敢射人,并且还是两枪,并且完事以后脸不红气不喘,有条不紊的计划再来第二出,那心理素质简直令人发指。 “第一,我说过,对伍哥要保持尊敬,你抬高别人,自己才会有分量,第二,这事开始之前,咱俩就都没指望任何人帮忙擦屁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开枪之前你可以有各种小心眼,但是开枪以后,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花花肠子不要对我使,更别他妈没屁搁楞嗓子眼的挑拨我和任何人的关系,听明白没?” 刘自华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片,冲着包子出声。 面对他布满血丝的一双猩红眸子,总是自诩老江湖的包子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点点脑袋。 “待会,我进医院溜达一圈,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完事咱们再研究下一步计划。” 刘自华点燃一根烟,吧嗒吧嗒裹了几口,随即说道。 “你真打算再来个第二春啊,这地方的情况,你不是没看到,四处全是警察,说不准还有便衣,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折在里头,要我说,咱麻溜撤吧。” 包子犯愁的分析。 “往哪撤?怎么撤?高速路口、国道口,哪怕是乡道村道都有卡点,你不是没看见吧,旅馆、出租房也在排查,不把高万彻底整怂了,他老子会下令解除封锁吗?这事儿不商量,就这么定了!” 刘自华不由分说的开腔... 731 风声鹤唳 面对刘自华态度坚决的话语,包子怔了一怔豁嘴讪笑。 老话常说:人要信命。 而这个命往往玄而又玄,何为信,何为命,在他拿起枪的那一刻从未认真思考过,可是当两人共同走上绝路,他在惴惴不安,刘自华却在思考明天,包子瞬间顿悟了,这就是二人截然不同的命。 “成,华子,你说怎么干,我听你的。” 迟疑半晌,包子皱了皱鼻子开口。 “具体我还没想好,等我去医院里溜达一圈吧,完事咱们再慢慢唠。” 刘自华摸了摸脑门,笑着伸了个懒腰。 “去医院踩点太冒险,要我说,咱们其实真的可以跟伍北商量商量,他那个人做事稳当,当初我们一块在看守所..” 包子干咳几下想要规劝。 “伍哥的能耐旁人模仿不来,我不是他,也不想成为他,可能我走这一行不是最专业的,但绝对算得上最用心的,待会等我联系你吧,你如果感觉搁车里待着不太安全,可以上对过的足疗中心躺会儿,灯下黑、耳后脏,永远没人会怀疑自己的眼前。” 刘自华“吧嗒吧嗒”猛嘬几口烟嘴,随即迅速蹦下车。 “华子,你等等..” 眼见刘自华要往医院里面走,包子沉默一下后,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匕首递给他,努努嘴道:“正儿八经的尼泊尔军工,有价无市,好几年前我一个在国外当佣兵的兄弟费劲千辛万苦才弄回来的。” “呵呵,我权当是你送我的礼物,是咱们哥俩混在一起的见证,包子啊,我可能没有伍哥那么强悍,但绝对也不是个软蛋,相信我的话,就等我联系,一切全部按照我说的整,感觉我不值得你赌上自己,我下车以后,你就可以撤了,往后咱哥们各奔东西,不管我会不会被抓,都绝对不会供出来你。” 刘自华揪了揪喉结,目光坚定的朝医院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政务办公大楼,高宏宇的办公室里,陈华正满头冒汗的汇报着工作。 桌子对面的高宏宇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城市发展策划书翻阅。 “高市,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行凶者刘自华还在市区内,但他具体躲在哪里,我们还需要慢慢的排查,最多一周的时间内,我保证..” 陈华抽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出声。 “啊?” 高宏宇慢吞吞的昂起脑袋。 “三天时间,最多三天时间,我们一定可以将全市所有出租房、黑旅馆查的一清二楚。” 陈华忙不迭改变话头。 “小陈呐,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不然老魏也不会在伤重之时点名要你暂代工作,不要有任何的压力,用心工作才能对得起他和崇市将近一千万老百姓对你的信任,不要说今天受伤的是高万,哪怕换做任何一个人民,一个乞丐,咱们都责无旁贷的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高宏宇缓缓合上手中的策划书,轻飘飘的出声。 “是是是,我明白。” 陈华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 “伍北也好,虎啸公司也罢,我对他们并不是太陌生,咱们市里前段时间免费停车场的项目不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吗,功过不可同日而语,不否认他们为城市发展做出的杰出贡献,但同样也不能因为有贡献就可以肆意妄为,我相信虎啸公司的大部分都是善良的,只是其中不乏害群之马,伍北作为一个年轻成功的企业家,更应该懂得如何治下。” 高宏宇目视陈华说道。 “明白,待会我就以私人名义和伍北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他帮助我们早日破案缉捕罪魁祸首。” 陈华咳嗽两声说道。 “工作为重,多多注意身体,我也盼着你能早日为老百姓们做出实质的贡献,毕竟老魏的岁数和身体在那摆着,咱们不能总指望一个老同志夜以继日的扑在工作上,合适的时候年轻同志就应该站出来。” 高宏宇摆摆手,意思再明白不过。 “领导,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加入咱们能够顺利的抓获嫌疑人刘自华,虎啸公司那头..” 陈华顿了一顿浅笑。 “公是公,私是私,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儿子莫名其妙的承受如此痛苦,我确实愤怒,但咱们将心比心的讲,我总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就去污蔑一个对崇市经济发展起到至关重要因素的良心企业家吧,某人犯法,不代表整个公司形象,相反对于大义灭亲的行为,咱们更应该大肆表彰。” 高宏宇瞬间看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假思索的回应... 732 一块钱! 当天傍晚四点多钟,一身便装的陈华和伍北在办公室里碰上了面。 “老高的意思就是这样,能做能说的,我也全尽力了。” 陈华捧着茶杯说道。 刚刚他将自己和高宏宇的谈话内容悉数倒出,当然其中也掺杂了些许的水分。 “陈哥,意思我都懂,撇去你的身份,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首先我跟你一样,也在到处寻找华子,这小子究竟上哪去了,我完全猜不到,其次就算找到他,我绝对不会把他交出去,他是我自家人,最后,我恳求警方能够公开案情,刘自华是什么性格,我不想过分解释,但他绝对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能被逼的走上梁山,他绝对经历了我们都想象不到的屈辱。” 伍北也抿了一口茶水,直愣愣的开口。 “兄弟你这是盼着把事情搞大啊,案情公开,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陈华瞬间有点不淡定。 “我们想大事化小,老高也不能同意不是,反正怎么样我们都是受损的一方,搞大搞小没什么区别,那我还惯着他干嘛?” 伍北匪气十足的反问。 陈华愣了十几秒,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声。 他本以为老高拿虎啸公司的基业当威胁,伍北哪怕不会服软,怎么也得退几步,可是没想符合竟然直接开始上劲儿,这一下把他给推到了半空中,完全进退不得。 再继续给伍北施加压力的话,搞不好这虎出真能干出来一拍两散的事,到时候崇市的治安再闹出来什么大新闻,他这个暂代“负责人”就算是真正干到头了。 可如果听之任之,老高要求缉拿刘自华的任务又肯定完不成,现如今除去伍北,寻常人还真摸不准那家伙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兄弟,咱们不谈案件,也不说老高如何如何,哥哥就问你一句话,以我私人名义向你求助,最快时间帮我找到刘自华,你能不能点头?” 陈华舒了一口气,开始打起感情牌。 对面的伍北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双手捧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吹气。 “兄弟,你看你...” 等了好一阵子,都始终没有见到伍北表态,陈华不免着急的讪笑。 “陈哥,你儿子莫名其妙朝我儿子脸上吐唾沫,我儿子气不过踢了他两脚,事后你要求我儿子给你儿子道歉,你说我能不能答应?” 伍北摸了摸眼角发问。 陈华怔了一下,苦笑着抱拳:“行,我懂什么意思了,既然兄弟你不愿意帮忙,我就不再打扰了,但咱们做事得考虑好前世今生,今天我求你,你没能应允,下次你找我,我也不一定...” “伍哥,忙不?我刚刚去乐哥的车行转了一圈,结果发现了这个...,呃,陈局居然也在啊,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你。”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屋门被推开,王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陈华后,声音戛然而止,并且挺不自然的笑了笑。 “没事,陈哥又不是外人,该说啥说啥。” 伍北大大方方的示意,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寻找刘自华,王顺如此匆忙的举动,足以证明事情一定和他有关。 “这是我在车行拍到的照片。” 王顺迟疑几秒,掏出手机放在两人的面前。 屏幕中,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招牌,上书“顶峰车行”,只不过“顶峰”前面还有一大块黑色的喷漆,伍北清楚的记得,之前招牌上有“虎啸”两个字的前缀,显然是被人给掩盖住了。 “什么意思?” 陈华一头雾水的发问。 “这块之前写的是我们虎...” 王顺手指喷漆的方向打算解释。 “伍哥,有人找你!” 话音未落,屋门再次被推开,罗睺带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同时手指对方介绍:“这是华子的亲表弟,刚刚他带了份合同去前台,说是顶峰车行已经转给他了,算啦,你自己说吧。” 青年环视一眼屋内,不自然的抓了抓后脑勺道:“伍总您好,昨天下午我陈哥把顶峰车行的手续转到我这里,然后让我把车行再卖给您,他说车行是孟爷的心血,肯定不能就此打住,希望您可以继续帮忙搭理,让我再卖给您。” “哦?他准备卖多少钱啊?” 伍北顿时笑了。 刘自华这是玩了一招金蝉脱壳,不光成功的把车行保住,同时还是在暗示伍北,他完全想好了退路。 “一块钱!” 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头道:“我表哥说过,车行除非您接手,不然的话,哪怕是赔本也得让我继续替他维持下去,如果您没意见,咱们随时可以签合同,如果您有意见,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一块钱!” “开玩笑呢,一块钱?” 陈华满眼写满了无知和迷惑... 733 进入 虎啸公司内的“特殊”交易还在继续,而此时卸下全部工作重心的高宏宇也恰好回到了家里。 结束一天的辛劳,高宏宇换上睡衣来到书房,一边临摹某位大家的书法,一边紧绷着脸胡乱思想。 高万这次受伤,他从始至终没有去过医院,不是不心疼亲骨肉,实在是他身份太过于的特殊,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被有心人操作,都足够他有理说不清。 “这个混账东西,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一直呆在老家,什么本事没学到,结果还废了自己一条腿,这让我将来死了下地狱,如何面对他母亲。” 一幅字还没写几笔,高宏宇的情绪已经蹿到失控的临界点,恼火的“啪”一下将手中的“狼毫”砸了出去。 雪白的宣纸上瞬间出现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墨点子,让本该笔走龙蛇的一副草书变得有点像泼墨山水画一样的朦胧。 “老高,你是不是没把高万送回老家?这些帖子和视频是什么意思?” 突兀间,房门被人推开,高宏宇的现任妻子手持电话,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昨夜枪声为谁,受害者竟是高家大公子!” “书香门第教不出品学兼优,高干之家也有斯文败类,独家解密高万的身世谜团...” 几个标题醒目的帖子立即出现在高宏宇的眼中,他随便点开一条浏览。 帖子是典型的软文,整篇没有爆料任何实质,全部是围绕高万的身份进行猜测,底下很多评论更是直言高宏宇和高万的父子关系。 那感觉就好像高万挨收拾,完全是罪有应得,而袭击者刘自华和包子俨然变成为民除害的豪侠,更有甚者称两人为新时代的梁山好汉。 “什么意思啊老高,你和高万明里暗里的保持联系。,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谁让你们是亲父子,但是你容许他作奸犯科,这就是原则性的问题,你不知道,我现在去单位,同事们都在对我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 高宏宇妻子气愤的连连跺脚。 “老婆,你听我说,小万这孩子虽然性格顽劣,但是本质并不坏,更是不止一次的表达过想要拜访你,就像你说的,他是我亲儿子,我再不喜欢也得拉扶不是,你放心,我保证会把事态控制住...” 在外犹如君王似的高宏宇在面对牢骚不止的妻子时候,却显得分外的礼貌和理性。 和身份无关,高宏宇一直都算得上个顾家的好男人,和妻子结婚多年,从未传出任何乱七八糟的新闻,正因为这一点,他在崇市老百姓的心目中,绝对算得上个清官。 人们的关注点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很少会有人去深思那些高居庙堂大爷们的工作能力如何,只会靠着片面零星传说给人盖棺定论。 同一时间,身穿一身电力抢险工作服的刘自华回到车内。 “打探的咋样了?” 一天都窝在车内的包子连忙发问,此时他是多么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事情继续不了的话语,经过一整天的思想斗争,他现在是开始后悔了,本身已自己就是个不上不下的二流子,虽然没啥社会地位,但是最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东躲西钻。 现在好了,自己不光上了通缉令,还极有可能倒在逃亡路上,到时候别说花钱了事,自己能不能苟活于世都是个未知数。 “可以行动。” 刘自华抽了一根烟后,慢悠悠的开口。 “啊?” 美梦被击碎的包子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我研究了差不多一天,高万的病房门口有警察不假,但他们并不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岗位的,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完全可以调开他们。” 刘自华眯眼看向医院内部的一栋大楼说道。 “你直接说,我..我需要干嘛?” 包子磕磕巴巴的发问。 “你这样...” 刘自华把嘴巴凑到包子的耳边如此这般的嘀咕一通。 十多分钟后。 拎着几个精美礼盒的刘自华脚步轻快的出现在高万的病房门口,旁边几米开外,两个执勤的警察有说有笑的聊闲。 见到脸上捂着个刘自华拎着几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高档礼盒出现,他们惯性的看了一眼,慌忙警惕的站了起来。 “同志,我来探望高万,需要登记一下吗?” 面对警察咄咄逼人的眼神,刘自华仍旧相当的平静,宛如自投罗网似的干脆走到两个警察面前,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过来写下姓名、电话和家庭住址,探望时间不许超过五分钟,尽可能长话短说哈。” 一名巡捕上下打量刘自华几眼开口说道。 两人的表现如同他提前猜测的那样,根本不认识自己,恐怕连他的通缉令都没见过,毕竟谁也想不到全城喊打喊杀的犯罪分子竟然还敢出现,并且还是探望仇人高万。 “好嘞好嘞,两位辛苦了,我在一楼大厅的传达室给你们准备了点老家土特产,千万要笑纳,那是我们万哥的一点心意。” 几声讪笑后,刘自华大大方方推开高万的病房们,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734 选择 弥漫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高万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电子仪器,受伤的右腿被吊起,打满了石膏,看不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旁边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在陪伺,见到刘自华突然闯进来,仨人全都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 “是他!又是他!” 尽管对方脸上捂着口罩,但是那双如同充血似的眼珠子太熟悉了,高万惊慌失措的低吼挣扎,两个小弟也本能的要往起站。 “嘘!” 刘自华把手里的礼品盒扔到脚边,食指比在嘴边,另外一只手撩起外套,露出插在腰上的“仿五四”,随即缓缓拽下口罩,将整张脸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你..” 高万傻眼了,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如同梦魇似的家伙竟然又大马金刀的出现在眼前。 “你俩,知道该干点啥不?” 刘自华回头瞄了一眼房门的小窗口,确定外面的警察并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情况,又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个小马仔。 俩人很自觉的抱头蹲在墙角。 “懂事噢。” 刘自华翘起大拇指,很随意的坐到高万的床边,后者不安的把双手护在胸前,眼珠子鼓的圆溜溜的,试图用自己的面部表情吓退对方,但好像半点作用没起到,只能徒增笑料。 “小高啊,我听说你一直没完没了,是打算把哥们往死里逼么?” 刘自华抓起床头柜上的橘子,慢条斯理的剥开皮,自己丢进嘴里一瓣,又朝高万的嘴边递向另外一瓣,不知情的人看来,会以为他俩的关系应该非常的莫逆。 成年人不谈对错,只论利弊。 当拿起枪的那一刻,刘自华就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更为凶险的不归路。 他再也不可能常伴孟乐身边鞍前马后,也彻底告别了虚与委蛇的混子生涯,他不想染指江湖,可江湖却将他拖入谷底。 所以,他只能砥砺前行,用近乎偏激的方式去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寻求更大的利益。 “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万瑟瑟发抖的歪转脑袋,避开刘自华递到嘴边的橘子。 “嗯?尝尝甜不甜?” 刘自华固执的将橘子戳在他嘴角。 这一刻,高万是真的绝望了,磕磕绊绊的张开嘴巴,如同嚼蜡似的吧唧几下嘴巴,带着哭腔点头:“甜,特别甜。” “是不是跟你的日子一样甜?” 高万眨巴两下眼睛微笑。 “是。” 高万狂点几下脑袋,尽管他根本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还想不想继续甜下去?人只有活着才能感觉到酸甜苦辣咸,一旦咽气,苦也罢,甜也好,都只能留给后人评价。” 刘自华挪动两下屁股,距离高万更近一些。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不会再追究,也不会再让我爸管这事儿,真的,我对天发誓!” 高万抽吸两下鼻子,迅速回应。 对方明明一句狠话都没说,甚至从始至终都在保持微笑,可高万却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进入倒计时,刘自华随时都有可能抽出腰上的家伙什送他上路。 “那还等什么呢?” 刘自华眨巴两下眼睛努嘴。 “啊?” 高万楞了一下,慌忙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然后拨通备注“老爷子”的视频电话。 “我说过有事发短信,你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视频打出去很久,那头终于接起,穿件雪白衬衫的高宏宇板着脸训斥。 “爸,我..” 高万磕巴两下,余光看向旁边的刘自华。 “给我个镜头呗。” 刘自华笑盈盈的将最后一瓣橘子丢进口中,然后将脑袋探到屏幕中,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你好啊高老,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跟您问好,作为咱们崇市的一片天,您真的算得上鞠躬尽瘁,这些年全市人民的生活在您的悉心操劳下飞速发展,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您真的太失败了!” “你是..” 高宏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错,如同您猜测那样,我是刘自华。” 刘自华点点脑袋,继续道:“今天我只想跟您谈一件事,关于我和令公子的恩怨纠葛,能不能画句号?而您此刻在我这儿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他父亲,如果您愿意既往不咎,我保证再不会打扰您和公子的生活,甚至可以永远不出现在崇市,如果您不同意,那么随时可以喊门外的警察同志抓我。” 说完,刘自华将腰上的“仿五四”抽出,直接拍在床头柜上,态度决绝且霸气。 屏幕那头的高宏宇顷刻间陷入沉默。 尽管他并不喜欢高万,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但就此作罢,不说威严扫地,对方保不齐以后还敢用这种方式要挟,强迫他做这做那。 “你还有个同伙吧?” 盘算良久,高宏宇横声发问。 “还得是您,一针见血,没错,他此刻在咱们崇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里徘徊,只要半小时内我不跟他联系,他会毫不犹豫的引爆身上的雷管,届时您面前将会出现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选择题,究竟是动用大量警力物力救援百姓,还是先拯救自己的儿子?而现在你我都无需选择,是最黄金的沟通时间。” 刘自华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735 撤卡。 晚上六点多钟,伍北和徐华驱车径直赶往政务大楼,打算跟高宏宇面谈。 正因为刘自华用自己的方式撇清他和虎啸公司的所有关系,伍北更加不能坐视不理,在和徐华反复沟通之后,他揣上了虎啸公司账面上所有的资金,准备开诚布公的和崇市这位“天花板”谈谈。 没有人不喜欢钱,只是数额大小的问题。 同样面值的一百块,给乞丐可能会换来句好人一生平安,但要是给拆迁户,可能就得沦为对方眼中的乞丐。 有人说,钱并非万能,这话从本质上就是错的,万不万能取决于给予方的身份和钞票的数额。 “小伍,待会你尽量少说话,因为刘自华的事儿,老高对你意见非常大,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事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可逻辑这种东西很奇怪。” 徐华一边开车,一边不放心的叮嘱伍北。 对于这家伙的秉性,他是深有领教,不同于寻常混子,伍北虽然也懂逆来顺受,但必须得注意尺度和次数,给他一耳光,他或许笑脸相迎,给他两耳光,他也能保持镇定,但要是给他第三个耳光,他真敢把对方手剁下来。 匹夫这个词都很难概述他,在陈华看来他就是个活脱脱的虎夫。 “安了,我是去求人的,这点常识还能没有嘛。” 伍北拍了拍怀里的手包,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陈华这才缓了口气,只是他不知道,手包里除了有虎啸公司的全部资金,还有一把黑漆漆的五四式手枪。 那是任叔离开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面对几乎不能破开的绝境局,伍北竟选择了和刘自华一模一样的解决方式。 如果我不能卑躬屈膝不能换来皆大欢喜,那么就用子弹来诠释何为一方霸主。 “叮铃铃..”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眼瞅距离市政大楼越来越近,伍北不自觉的抱紧手包,这时陈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老高,你别吱声昂。” 陈华掏出电话扫视一眼,表情恭维的按下接听键:“领导您有什么指示?什么!全部撤卡,暂时停止抓捕犯罪嫌疑人刘自华?好的好的,明白,我这就部署安排,保证不会造成任何群众恐慌..” 几分钟后,陈华挂断电话,侧头看向伍北,很迷惑的发问:“你是不是支了什么了不起的关系?老高让撤卡,不再继续缉拿刘自华,还说这件事情暂时押后,我感觉像要打算不了了之。” “没有啊,从出事到现在,我只给你打过电话,再说我上哪认识了不起的大关系去。” 伍北很确定的摇了摇脑袋。 “那能不能是你家那位?” 陈华接着又问。 之前赵念夏替伍北扛事,明明是个死局,但那丫头却被带去了上京审问,之后又没事人一般出现在虎啸公司,虽然他不清楚具体经过,那丫头的身后究竟藏着何方神圣,但足够他忌惮无比。 甚至于,他愿意主动亲近伍北,就有这层的原因。 作为一个嗅觉敏锐到极点的人,陈华认为只要成功搭上伍北,平步青云并非梦想。 “你说夏夏?” 伍北拧着眉头思索片刻,随即摇摇脑袋:“不应该,她都不一定知道这事儿,而且她和刘自华没什么交情,哪怕帮忙也一定会跟我商量的。” “那就奇了怪,算啦,不管咋说,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你也不用再去找高宏宇了,等过几天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做局让你们见上一面。” 陈华点点脑袋浅笑。 尽管伍北一再否认,但他还是认为这事儿绝对和赵念夏脱不开干系,越发决定必须要拽好伍北这棵大树。 同一时间,医院附近的一个躺满流浪汉的桥洞底下,刘自华和包子换上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蜷缩在角落里小声嘀咕。 刚刚他俩亲眼看到几个大路口的警察已经撤岗,但是为了安全考虑,刘自华还是决定在等等看,而此刻没有任何身份是比流浪汉更具伪装性。 “华子,我不明白咱为啥放着好好的车里不待,非要躲这臭烘烘的地方?”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过,包子冻得裹紧身上破旧的羽绒服。 “这几天警方查编了所有旅馆和出租房,却始终没找到咱俩,他们难道不会怀疑咱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吗?车里已经不安全了,凑合一宿,明天我带你离开崇市。” 刘自华同样冷的打了个喷嚏,目光时不时瞟视四方。 尽管已经得到高宏宇不会再追求的承诺,可人心隔肚皮,鬼晓得他会不会出尔反尔,卡点撤离,从表面看貌似他们变得安全了,但今晚上能不能躲的过去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咱们下一站去哪?” 包子好奇的发问。 “阿嚏,阿嚏..” 刘自华连打几个喷嚏,仿佛没听见似的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看向远方... 736 好人就该有好报 新月如钩,繁星似豆。 静谧的桥洞似乎成为这座城市唯一的净土。 刘自华裹紧身上的破衣烂衫,呆呆的仰头看向夜空。 从十多岁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孟乐混。 见识过花天酒地,也品尝过纸醉金迷,但好像真的很久没仔细看过星星和月亮。 记得上次像这样的时候,还是自己孟乐过三十五岁生日,他喝的酩酊大醉,抱着大哥连哭带喊,孟乐把他带去公园看星星。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天会逃离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更想象不到竟是这样一种方式。 刘自华自嘲的摇了摇脑袋,心情复杂的胡思乱想。 今晚将是他在崇市的最后一夜,这是他给高宏宇的承诺。 “有点冷啊华子,给我也来颗烟。” 旁边的包子坐立不安的坐了过去。 不同于刘自华的感春悲秋,包子绝对算得上一个心比屁眼大的大老粗,他既没有在崇市闯出什么名头,也没安置任何产业,属于走到哪都很无所谓的状态。 刘自华没吭声,直接把烟和打火机丢给他。 两人“吧嗒吧嗒”裹着烟卷,全程没有再交流任何。 “阿嚏!阿嚏!” 入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着的刘自华被阴冷的寒风惊醒,懂得大鼻涕直流,无可奈何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其实抽烟根本不能换来任何温度,只是萤火虫似的烟头能多多少少给人一丝暖心。 他侧头看去,发现包子这家伙比他精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桥柱的拐角处,那地方特别背风,狗日的正呼噜连天的打鼾。 “唉,没心没肺活的不累。” 刘自华羡慕的叹了口气,同时双臂交叉的怀抱胸前,把脖子竭力往衣服里面蜷缩。 “喝两口暖和暖和吧,抽烟没屁用。” 就在这时,一个沾满油渍的酒瓶抻到他的脸前,握着酒瓶的是只骨瘦如柴的大手,对方的手背脏兮兮的。 刘自华循着那人的手背缓缓抬头,见到是个岁数不小的老头。 老头应该是桥洞子底下的“原住民”,套件和体型极不相符的红色女款羽绒服,脚下蹬着两只颜色各异,明显就不是一对的运动鞋,造型的凄惨程度可比刘自华二人要专业的多。 “喝吧不脏,是个好心姑娘送我的,她在附近饭店当服务员,总会送我们一些吃的喝的。” 老头晃了晃酒瓶微笑,犹如鸿沟一般抬头纹挤成一团,但是却丝毫不引人反感。 “谢谢。” 刘自华犹豫几秒,接过酒瓶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进入他的身体,他被呛得剧烈咳嗽几下,不过效果也算立竿见影,他感觉一下子暖了不少。 “这酒挺贵呢,听说饭店卖一百多,再来几颗花生米,神仙也就不过如此。” 老头像是很馋一般,吞了口唾沫,又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沓拿报纸裹好的花生米。 “酒好菜硬,谢谢您。” 咀嚼着还沾有对方体温的花生米,刘自华感激的翘起大拇指,他虽然谈不上阅酒无数,但这些年崇市但凡有点名气的酒店餐馆基本都光顾过,但是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满足。 善良,和职业身份无关。 在这个凌冽的夜晚,刘自华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感动的心悸,而且还是在一个素味平生的拾荒者身上。 “你不属于这里吧年轻人?” 几口酒下肚,刘自华晃动几下被冻得僵硬的手腕子,起身来回活动几下,老头闲聊似的发问。 “能看得出来?” 他好奇的反问。 “当然,你的眼里有光,不像我们这些人似的浑浑噩噩,人生路嘛,总会有太多的沟沟坎坎,沉沦一段时间就好,千万不能一直堕落下去,不然就真爬不起来了,虽然不清楚你正在遭遇什么,但是我相信眼中有光的人,早晚都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老头从裤兜里摸出半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蒂,递向刘自华。 “承您吉言,抽我的吧。” 刘自华掏出烟盒招呼。 “我抽这个就好,好东西容易上瘾,我怕会忍不住犯错,我这年纪不容许再出错,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你不一样,还年轻,错错对对全是经历。” 老头赶忙摆摆手,点燃烟蒂。 “大爷,我听您谈吐靠谱,不像是个流浪汉。” 刘自华好奇的发问。 “流浪分两种,一种是被迫,一种是自愿,我属于第二种,心无牵挂既是流浪也是修行。” 老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对于没多少文化的刘自华而言,对方的话太深奥了,他根本听不明白,此时也没余力去琢磨,但是一点不妨碍他感激老头的慷慨和陪伴。 “您是个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贪婪的将瓶里最后一滴酒滴入口中,刘自华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冲老头道:“趁着暖和,我赶紧睡了,大爷您也早点休息吧。” ...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老头就已经从自己搭好的窝棚里出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被个酒瓶绊了一下,低头看去,竟然见到酒瓶子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大票,至少得有一两千。 他立即朝昨晚上刘自华睡的方向望去,结果发现早已经空无一人... 737 出发,天堂镇 高速路上,一台贴着“诚信家居”的工具车飞速疾驰。 “哥们,我就不明白了,咱总共就那么点现金,你为啥非要全塞到瓶子里给那个拾荒者?” 驾驶位上,包子板着脸嘟囔。 “人活着,有时候就是个过程。” 刘自华叼着烟卷,眯眼看向前方。 “我发现你现在完全变成个哲学家了,说话办事全都神神叨叨的,我是一点看不明白。” 包子撇嘴坏笑。 “哲学家也得吃饭,走吧老哥,咱们一块朝下个饭碗进发。” 刘自华伸了个懒腰,摆手示意。 人生的路或许千万条,谁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走得好、走的巧。 但是,能把拳头攥紧,有胆量尝试此路不通,另行他线的人,往往最容易获得成功。 “华子,咱们下一站上哪?” 油门踩到底,包子侧头询问。 “山西,三屯乡!” 刘自华毫不犹豫的回答。 “天堂镇?” 负责开车的包子迷惑的张大嘴巴。 “你知道?” 刘自华瞬间瞪圆眼珠子。 “大哥,你应该也是此道中人吧,但凡玩过药的,有几个不知道天堂镇,搁那地方有钱就算老板,18年时候,我跟过一个大亨,一点不吹牛逼,在那地方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只要给钱,什么后宫佳丽,什么满汉全席,全是毛毛雨。” 包子顿时兴趣满满的吧唧嘴巴。 “你了解最好不过,下一站,天堂镇,咱想办法变成虎啸城!” 刘自华咳嗽两声说道。 “虎啸城?华子,你对伍北的感情那么深么?没别的意思哈,我就是单纯的问问。” 包子闻声,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深个屁,我跟他们确实关系不一般,但绝对达不到水乳一体的地位,我希望伍北好是真的,希望虎啸公司平平坦坦也不掺杂水分,只因为我大哥和他们,算了,你不懂!” 刘自华摆手岔开话题:“你赶紧看看导航,别叽霸跑错方向都不知道。” “妥妥的,大哥专业看导航三十年!” 包子没正经的应声。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 伍北、罗睺和王顺仨人围坐一桌。 “伍哥,事情就这么回事,全市的卡点全都撤了,具体因为点什么,别说我打听不出来,就连那些警察同志们都不知晓,命令是市局下的,你当时不是跟陈华呆在一起嘛,难道你也不清楚?” 罗睺夹着烟卷说道。 “你这话问的就特么有毛病,但凡伍哥知道,能把咱俩喊过来不?” 王顺斜楞眼睛哼声。 “行啦,你俩别装了,想笑就大大方方笑出来。” 瞅着哥俩的举动,伍北吐了口浊气出声。 “哈哈哈..” “该,那小子活该!就应该被人削的五体投地,要我说华子还是太仁慈了,要是换成我,保证吓得丫挺后半辈子都下不来床。” 听到伍北的话,哥俩顿时笑的前俯后仰。 有些东西,虽然不能摆在桌面上,但是人皆知,虽然目前关于崇市警察撤卡的事情并没有一个比较正儿八经的解释,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笑的差不多了,就抓紧时间干活,最近全特么给我消停点,告诉底下人谁也不许犯事,目前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我虽然皮毛不算,但希望当这根皮毛的大有人在。” 等了几分钟,伍北冲着哥俩一通白楞眼。 “哥,华子到底上哪去?” “对呀,这家伙居然两番收拾高万,绝对算得上狠茬啦,又是孟哥的兄弟,咱必须得好好的对待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发问。 “铁汁,我应该干点啥?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拿出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有谁问过我的想法么?华子跟高万对上,叫事也不算个事儿,我能理解他的年少轻狂,他有没有想过我也想胜者为王?事情发生了,没有一句解释,就是单纯的让我揣测,哥几个,我是他妈混社会的,不是诸葛亮,哪有时间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 伍北舔舐嘴皮开口。 兄弟俩瞬间有点哑口无言。 刘自华这事儿办的提气不?确实提气!但如果站在伍北的角度,除了当爹当妈,还得卑躬屈膝,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就急眼了,可他一句难听话没说,从出事开始就一直在倾尽全力的原场。 如果刨根问底,伍北到底做错什么了,恐怕就连高家父子都不能说出一个不字,只是因为他是大哥,他是龙头,就必须得被迁怒。 “哥,你消消火..” 罗睺立时间赔笑。 “你们少特么装犊子,我相信你们不知道华子伤高万的事,但我不相信高万各种作奸犯科,不是被你们曝光的,就拿他在酒吧闹事,如果没人爆料,那些小报记者是怎么发出去的,你们全叽霸在打掩护,就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伍北“啪”的拍了下桌子低吼... 738 所谓何事 “不是伍哥,那天我喝酒正好碰上个什么新京报的记者,闲扯的就唠到这边了。” “你看看,巧了不是,我昨晚上跟朋友聚餐,也刚好遇上几个搞什么新媒体的朋友,聊天就聊到这了,然后不自觉瞎说了几句。” 面对伍北的质问,俩人顿时磕磕巴巴的干笑。 “骂娘的话,我不想说了,咱们都心知肚明即可,华子不在了,但是车行的买卖肯定得继续,谁去最合适?顺子,你说!” 伍北没有继续戳穿哥俩的那点小九九,直奔主题的发问。 “啊?” 王顺顿了一顿,俨然还没从刘自华的事件中走出来。 “有合适人选么?” 伍北身体前倾说道。 “我..我没有。” 王顺晃了晃脑袋。 “罗睺你呢?” 伍北又歪脖看向另一个兄弟。 “哥,我也没有,买二手车这行需要经验,啥车合适,应该给什么价位,不是一般人就可以轻松搞定的。” 罗睺也拨浪鼓似的摇头。 “啥特么没有,我不懂你们在乐什么,乐哥的车行虽然名义上不属于虎啸公司管控,但每个月给交的管理费并不比一个小产业差,这块如果丢了,意味着咱们肯定会失去一个重要的经济支柱。” 伍北抹擦两下额头说道。 “笃笃!” 会议室的房门突兀被人叩响。 接着林青山和江浩一块走了进来,哥俩上半身全是黑色西装,但是里面却衬件白色的体恤,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体恤的胸口竟然印着“虎啸车行”的字样。 “伍哥,乐爷的车行,江浩可以干,我们是来自动请缨的!” 一进门,林青山就脸色通红的说道。 “对,我真可以干!我在境外做过汽车维修,我爸以前就是哥二道贩子,对于这块我肯定比大部分兄弟懂得多。” 江浩也赶忙接茬。 面对哥俩热忱的表态,伍北并没有立即吭声,而是审视的上下打量他们。 经过停车场事件,林胖子已经完美的证明了自己的智谋,虽然多少有点不尽人意,但绝对算得上个称职的军师,此番江浩又自告奋勇,完全是奔着朝虎啸公司的权力中心跻身,这就有点耐人寻味。 “伍哥,我可以马上给你立下军令状,车行让我接手,我保证每个月完成他们之前两倍的管理费!” 见伍北不吭声,江浩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承诺。 “伍哥,如果江浩食言,我拿自己当车轮毂给他完任务。” 林青山揪了揪喉结出声。 “不是,你们哥俩这么争先恐后的想要在咱家建功立业,究竟是图点什么啊?” 罗睺身体横侧,慢条斯理的发问。 “罗睺哥,你这么聊天,可就有点伤我们这些正儿八经想为家里做点事情的兄弟,眼下公司不说处于动荡时刻,我们当小的多做一点,大哥就能少操心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江浩皱着眉头直视罗睺。 “你啥意思..” “说的没毛病!” 罗睺张嘴刚要反驳,伍北抢在前面开口,笑眯眯道:“胖子、江浩,哥只问你们一次,来咱家干嘛,如果你俩说,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保证你们此生锦衣玉食,如果有点别的想法,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喜欢被瞒着骗着。” 听到伍北的话,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胖子,你说!” 伍北伸了个懒腰发问。 “咳咳..” 林青山不自然的咳嗽几下。 “我答应今晚上陪陈华吃饭,现在还有十五分钟,你可以考虑十分钟。” 伍北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轻飘飘的言语。 “伍哥,既然您希望我们开诚布公,那我也想问您一句真心话,您和天堂镇的老板是不是相识,是敌或者友?” 沉寂大概三四分钟左右,林青山咬着嘴皮发问。 “你希望呢?” 伍北怔了一怔,竟然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故作镇定的反问。 “伍哥,我们来自山西,这点信息,相信您肯定查证过,但信息查不到的是我们和天堂镇有过一段不死不休的恩怨!” 林青山长舒一口气道:“既然今天已经聊到这儿了,那我干脆挑明吧,之所以选择你和虎啸公司,是因为我俩在三屯乡呆了很久,观察过很多在那里闹事的人,唯独只有您可以平安离开,所以我猜测你和天堂集团一定有所瓜葛,不论是敌是友。” “然后呢?” 伍北点点脑袋又问。 他们二人的加入,伍北记忆犹新,所以并不是特别意外。 “如果是敌,我哥俩愿意辅佐您,铲除天堂集团,如果是友,我希望您能帮我们找出公道!” 林青山抽声说道。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看清楚号码,他犹豫良久后,才慢吞吞的接起:“什么事情啊邓哥?” “伍北是吧,我操你妈,马上把刘自华捆好送到我面前,不然老子一把火点了邓灿的柏意崖!”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生冷的男声... 739 罚款 “哥们,你打错电话了吧?要钱,你应该给邓灿家里人发信号,求事,你应该找他那些关系户,我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听到对方发出杀猪似的吭哧喘息,伍北似笑非笑的回应。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伍北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他的身份,百分之八十应该是那个人事不懂的二代子弟高万。 只是他不在医院好好养腿,怎么会跳出来找邓灿的麻烦? “少特么跟我这个那个,我只问你一遍,邓灿,你管不管?” 电话那头的人,毫无耐心的低吼。 “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超人,这种需要维护世界和平的事情,跟我无关,不行我帮你转110或者120呗?”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唇应声。 人生如逆旅,众生亦行人。 对于伍北而言,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似乎就一直在坎坷中颠簸。 就好比这个高万,他压根理解不了到底因为什么会跟他对上,却稀里糊涂的变成仇人,对方不光死咬着他不放,而且还在变本加厉的为自己加戏。 “伍北!都说你仁义...” 电话那头的男人怒了,粗暴的低吼咒骂。 “哥们,别给我捧臭脚,我冒昧的问一句,都说是谁说的,张三还是李四,有没有联系方式,实在不行你把他们微信推给我,我真想看看啥时候收获的粉丝。” 伍北不紧不慢的打断对方的话语。 “少叽霸跟我扯三拉四,我在柏意崖,是男人你就过来,不想邓灿出事,你最好把刘自华给我五花大绑一起带过来...” 对方如同蛮牛似的咆哮。 “信号不好,先这样吧。” 不等对方吼完,伍北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伍哥,真不管邓灿啊?” “老邓这个人虽然奸滑,但是对咱们挺不赖的,能帮就帮一下呗。” 旁边的罗睺和王顺一齐说道。 “咋管?咋帮?是咱几个组团过去磕头哀求呢,还是特么安排俩枪手把高万突突了,他一个被华子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选手,我过去哪怕一句话不说,都属于给他脸,他配吗?” 伍北转动脖颈发问。 “可是哥,如果你真一句话不说,不是等于把邓灿给得罪了嘛。” 王顺后知后觉的发问。 “我告诉你,我一句话不说了?” 伍北鼓着眼珠子撇嘴:“说,肯定要说,但不是跟他说,他算他妈逼,我要聊天也不会找他,让文昊安排三五十号兄弟上市政大楼门口静坐,告虎啸公司拖欠工资不给,马上要过年了,这事儿应该能把我送上新闻。” “疯了吧你,咱们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形象,怎么能自黑呢?” 罗睺横起眉头骂咧。 “黑里透红,红中有黑!” 伍北扬起脑袋浅笑:“演员是咱家的,啥时候想撤都能撤,理由更是随便找,不黑哪来的红,老高哪有理由约谈我,领导没借口,那心里头的火气不得越积越深嘛。” “哥,可是约谈,咱们肯定要面临罚款,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罗睺抓了抓后脑勺道。 伍北没有立即作出回信,而是眨巴眨巴眼睛依次看向罗睺、王顺、林胖子和江浩。 “伍哥应该就是主动给老高一个罚款的借口吧,不管罚款最后到谁口袋里,只要罚了咱们,老高的面子就算是有了,他一高兴,什么高万高千全得往后稍稍!” 杵在旁边的林青山突兀开口。 伍北闻声顿时扬起嘴角,那种心思被自己人看穿的快感特别舒坦,一直以来他都盼着有兄弟能真正懂得他想要表达什么,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终于,有这么个人出现了! “所以呢?接下来应该咋做?胖子你给大家捋一捋。” 伍北努努嘴示意。 “我觉得伍哥的路线没问题,但是方式需要稍微改进一点,正如您刚刚说的,黑里透红,不是非要黑才能红,咱们可以拿准备扔出去的罚款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赞助养老院或者是山村小学什么的,总之用锦旗代替指责是不是更有宣传力?以红养红!” 林青山也没含糊直接说出他的想法。 “胖子说的没毛病。” “伍哥,这个点子可以试试,前几天北郊养老院的负责人就来找过我,希望咱们公司给老人们捐一批过年的物资,待会我联系联系?” 罗睺和王顺瞬间眉开眼笑的应承接茬。 “呵呵。” 环视一眼哥几个,伍北笑着摇摇脑袋。 “咋滴啦哥,有什么不妥嘛,胖子说的多好啊。” 王顺不解的凑过去脑袋。 “没毛病,但是时间机会都不合适,我刚刚说的很明白,高宏宇丢了面子需要找平衡,平衡靠啥,真金白银啊兄弟们!” 伍北长叹一口气道:“这钱不让高宏宇看到摸到,你们感觉能拉倒不?刚刚高万打电话在难为邓灿,鬼知道真的假的,搞不好他俩这会儿正对酒当歌呢,可问题是不让高宏宇把这口气吐出来,类似这样的事情往后说不定会一直上映,所以罚款必须得交,并且还是大交特交,在万众瞩目下交...” 740 假戏差点真做 “哥,那咱们现在要不要去邓灿的柏意崖..” 听到伍北的话,罗睺抿嘴询问。 “去鸡毛去,月黑风高杀人夜,警方的监控摄像头又失灵时不灵,瞎逼乱跑容易解释不清楚。” 伍北粗鄙的撇撇嘴。 对于高万为什么会找上邓灿这事儿,他始终保持怀疑态度。 首先就凭高万那个憨批的性格,如果没人给他指点江山,他上哪知道邓灿和自己的关系,其次以他现在的状态,此刻最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躲好藏深,毕竟刘自华还没落网,哪还有精力再去胡乱树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邓灿也不是不会跑不会动的植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他按住,这里头的东西不能太过深究,不然容易闹到大家都不好看。 “车行那块,暂时交给江浩你来打理,不求你日进斗金,但千万不能整出岔子,不然我将来没法给孟哥交代。” 闲聊几句,伍北恢复正色说道。 “妥妥的哥,到时候你就等着数钱吧。” 江浩自信满满的表态。 “对了,你和王琳最近..” 迟疑几秒后,伍北浅笑着发问。 “有联系,但不是特别亲密,就当普通朋友处呢,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确实不容易,能拉一把拉一把呗。” 江浩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快别扯了兄弟,她不容易?人家一天丢的可能都比你一年赚的多,当初咱们买下这栋大楼的所有票子全在她账户上,王峻奇、王野这些年估计也没少给她,保底是个富婆级别,你要是能把她捏稳,完事再入股咱们虎啸公司,说不准都能混个最大的股东当。” 罗睺眉飞色舞的坏笑。 “睺哥,她有钱没钱我说不准,但有时候过的确实可怜,虽然住在产后护理中心,但护士伺候的哪可能比家里人用心,别人坐月子最起码胖好几圈,她是肉眼可见的瘦,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江浩叹了口气回应。 “王琳生了个什么玩意儿?” 王顺好奇的发问。 “哥,你这小词汇给我整的有点无言以对,大胖小子,八斤六两,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 江浩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 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在场人都能看出来他多少有点不高兴了。 “成,今天就到这儿吧,马上快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咱们求稳不求胜,先平平坦坦把年过完再研究其他,关于罗睺之前提出搞网上拳击赛的事情,压后再说,另外江浩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去接近王琳了,王峻奇和齐金龙现在全部网上在逃,对咱们基本构不成多大威胁,没必要再继续画蛇添足。” 伍北总结似的拍了拍桌面。 “昂?不用再接触王琳了?” 江浩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 “咋地兄弟,你丫不会真打算给人当现成的爹吧?王琳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毕竟名声不太好,用咱们土话说,跟特么农村大炕似的,谁逮着谁躺,真心划不来。” 王顺沉声规劝。 “不是顺哥,你了解的那些玩意儿全是道听途说,谁真见过人家浪,王琳就是比较爱玩而已,可能确实遇人不淑,但没有哪个女孩子乐意被人当车开..” 江浩拧着眉头辩解。 “行啦,哥几个又没啥坏心眼,劝你你听着就完了,走走走,开车带我出门一趟。” 林青山连忙勾住江浩的脖颈往门外推搡。 “不是,你没发现他们好像都对王琳充满了歧义嘛,咱实话实说胖子,你说王琳做错啥了?她愿意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么?愿意成为别人利用的玩物么?不是我替她说话,她很可怜的其实。” 一出门,江浩就破马张飞的嘟囔起来。 “哥们,可怜的人多了去,咱们不可怜吗?居无定所、四海漂泊的混了这么多年,是卡里有余额还是兜里有银子?之前我让你接近王琳是为了恶心齐金龙,现在伍哥让你远离王琳,同样是怕你被恶心,道理你都懂,穷犟个什么劲儿?” 林青山斜楞眼睛数落。 “可是..” 江浩不服气还想继续出声。 “没啥可是,破鞋谁穿都跟脚,你没咋搞过对象,所以很难分辨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王琳要是个一般人,别说未婚先孕,哪怕她五婚十婚,哥们都挺你到底,可关键人家的大哥是王野,二哥是王峻奇,前夫是齐金龙,一家人算得上全被虎啸给整解体了,真有一天你俩走到一起,她该怎么跟家里人介绍,你又该怎么领出去见兄弟?” 林青山虎着脸质问。 “我..” 江浩磕巴的抓了抓侧脸。 林青山说的这些东西,他不是没想过,但有时候就是情难自控。 “别特么我啊你啊,从今天开始别再去找王琳,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喜欢啥样的,哥们帮你物色,要不我今天先带你当新郎去..” 741 勒索 午夜时分,一家带有特色服务的商务会所里。 江浩望着面前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郎,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 明明所有人都在告诫他,应该及时退场,可王琳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行,不能再特么往里陷了,不然就是犯贱!” 江浩猛然晃了晃脑袋,一把将面前的女郎搂住,呼吸急促的就要亲吻, “哥哥,先洗澡嘛。” 女郎撒娇似的挣动娇躯。 几分钟后,江浩走进浴室,刚打开花洒,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条件反射的拿起电话,看到竟是王琳的号码,刚刚才说服好自己的江浩再一次陷入迟疑当中,怔怔杵在原地发呆。 电话铃声鸹噪的响个不停,江浩的眼中神色无比挣扎,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轻声发问:“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琳琳?” “刚刚做噩梦了,全都是血,我很害怕又不知道打给谁,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琳带着哭腔的声音。 “说啥傻话呢,我睡觉基本都在后半夜。” 江浩关掉淋浴,笑呵呵的接茬。 “那你能不能...” “可以!等着我吧,马上就过去,顺道给你带份水果捞。” 不等王琳话音落下,江浩直接应声。 说完,他抓起衣裳就往外面走。 “诶哥哥,你上哪去啊?” 屋外娇媚的女郎迷惑的望向江浩。 结果对方一句话没吭,风风火火的“咣”一声合上了屋门。 “神经病吧,走了老娘也照样算时间。” 女郎幽怨的怒骂。 片刻后,江浩钻进车里,奔着王琳所在的产后医院疾驰而去。 情欲难侧,似乎一直都是个伴随人类存在而存在的亘古话题。 江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与王琳并非良缘,怎奈情不可控,沉迷其中。 关于两人的未来,他想过却没想透彻,所以一直在自欺欺人的用认识时间还短,根本没可能产生感情来敷衍自己。 可是当今晚,伍北提出他不需要再接近王琳时候,江浩的心理却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复杂。 他既想纠缠王琳,又想放弃她,既想跟她做到不联系,又很想跟你联系。 既想慢慢退出她的世界,又害怕真的失去她;明明想忘,却怎么又忘不掉。 在江浩驱车离开的同时,一直呆在大厅里把玩手机的林青山苦笑着站了起来。 对于自己这个兄弟,他再了解不过,能让他急匆匆出门,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想来绝对是王琳,问题是这种事儿,哪怕点的再透彻,江浩不乐意,其他人也难以左右。 “得了,希望你丫早点看开吧。” 林青山自言自语的摇了摇脑袋。 同一时间,市区一家高档产后医院的房间里。 王琳杵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凝视齐金龙,而后者则轻飘飘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努努嘴微笑:“别瞪我啊,怎么说咱也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来看看儿子不过分吧,况且我还是他名义上的爹。” “儿子由护士照顾,想看他明天再来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麻烦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王琳冷声说道。 “你是怕我打扰你休息呢,还是怕我破坏你和江浩的约会?” 齐金龙眨巴眨巴眼睛,嘲讽的捏着鼻子,模仿王琳刚刚打电话的语气耍贱:“刚刚我做噩梦了...” “你无耻!偷听我说话!” 王琳气愤的低吼。 “论起来无耻,我和你们王家的人比,简直就是个学徒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大哥这些年徇私枉法偷吃的那些赃款应该都在你的户头上吧?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就贪点小财,咱毕竟当过两口子,想要一点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齐金龙捻动手指头笑嘻嘻的龇牙。 “我没钱,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王琳不假思索的打断。 “不要那么着急拒绝嘛,听我慢慢说完,给我一千万,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不然我只能阴魂不散的缠着你,别忘了,咱俩在一起时候,我可拍过不少照片,你说那么喜欢你的江浩,如果看到你如此下贱的模样,心里会不会起腻子?就算你不选他,再换其他人,我也可以把那些照片视频发给下一位。” 齐金龙晃动手机,笑的分外狰狞。 “你给我滚!马上!” 王琳瞬间红了眼,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齐金龙。 “啪!” 齐金龙直接接住,随即两步跨到王琳身边,抄起枕头照着她的脑袋“突突”猛砸几下,眼神凶狠的咒骂:“还他妈没从你千金大小姐的幻想中走出来呢!没有王峻奇和王野,你连酒吧的陪嗨妹都不如!” 他这几下砸的分外用力,当场将王琳给抡坐在地上。 “臭婊砸,明天之前把钱转我账户上,不然我就让所有认识你的人,都欣赏一下你的千姿百媚!” 齐金龙薅扯住王琳头发,粗暴的晃动几下威胁... 742 毒蝎 凌晨一点多钟。 江浩捧着一份水果捞出现在王琳的房间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地面上打碎的花瓶和披头散发坐在床边哽咽的王琳。 “怎么回事啊?” 江浩着急的围了过去。 王琳一声不吭,直接扎进江浩的怀里。 半小时后,差不多听明白事情原委的江浩,脸红脖子粗的咒骂:“这个畜生,简直没皮没脸,他要是再来骚扰你,直接报警,一个网上在逃犯还把他给能耐坏了!操!” “不行啊,他手里真的有我的照片和视频,而且以他的性格,绝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琳抹擦着眼泪摇头。 “这特码的..” 江浩苦恼的拍了拍后脑勺。 对于齐金龙这条泥鳅,连伍北都抓不到,更别说是他了,可任由对方如此嚣张的欺负王琳,他又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你喜欢我吗?” 王琳突兀抬头望向江浩。 “啊?” 面对梨花带雨的王琳,江浩瞬间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你真喜欢我,就帮我把齐金龙..” 王琳银牙紧咬,伸手比划一个抹脖的姿势,表情也随即变得有些恐怖。 “这事儿..” 江浩是真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王琳都是以柔弱娇小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突然间变得如此狰狞,属实让他难以接受。 “算了,我就知道男人全都靠不住,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见江浩迟疑不定,王琳愠怒的将他搡开。 “不是琳琳,齐金龙虽然混蛋,可毕竟是个人,不跟街上跑的小猫小狗似的,就算是真要动手,也得想个万全之策吧,要不你等我回去问问伍哥,正好他也一直都想除掉那个畜生,咱们两好合一好..” 江浩被她推了个踉跄,急忙解释。 “伍北!伍北!伍北是你爹吗?什么都要跟他商量,你能不能有点自主,这种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怕我不会被他们要挟还是觉得我的命还不够苦!” 王琳的眼泪顷刻间又下来了,委屈巴巴的悲泣。 “不是,我没那方面的意思,你别哭了行不,我不告诉伍哥,咱们一起想想办法,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你的,绝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一根头发丝。” 江浩手足无措的保证。 “如果你能帮我搞定齐金龙,咱们就一起远走高飞,离开崇市,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城市重新生活,好吗?” 王琳拉住江浩的手,近乎乞求的呢喃。 “这..好!” 江浩顿了一顿,重重点头。 “计划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完全可以这样..” 王琳这才破涕为笑,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念叨。 同一时间,邓灿的“柏意崖”小店里,烟雾缭绕。 六七个人围在一起“哗啦哗啦”的推着麻将。 “邓哥,听说今晚上高老的公子找到你这里来了?” “那小子不是个什么好货,来崇市还不到一个月,派出所的案底堆了差不多一人高!” “那算啥啊,这次被老孟那个马仔枪嘣,好像也是他没事找事,嚷嚷着要踩伍北,好搞了个什么青年帮,全是一帮毛没长齐的小不点。” 桌边,几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有说有笑的闲聊打屁。 “呵呵,四条!” 面对几个老友的询问,邓灿不紧不慢的甩出去一张麻将牌。 “老邓,别卖关子,快说说高万为什么会找上你,你又是怎么把他打发走的?” 一个好友好奇的催促。 “我一个受害者,上哪明白行凶者的心理,他莫名其妙的跑上门又喊又叫,还摔了我好几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我都不知道应该找谁买单去呢,找我,八成是觉得我和伍北关系不错吧,玩牌玩牌,不扯没用的老婆舌昂。” 邓灿摆摆手,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舅,高万送..” 就在这时,黄卓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一屋子人,立即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老徐你先替我打一圈,我和小卓出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邓灿起身朝着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摆摆手,随即招呼上黄卓走出房间。 “人送回去医院了吧?” 出去以后,两人直接坐进邓灿的奔驰车里,他低声询问。 “嗯,全按照你的吩咐做的。” 黄卓迅速点点脑袋,欲言又止道:“舅,我有点不太明白,咱为啥好端端的要..” “为啥好端端的招惹高万是么?” 邓灿笑了笑道:“崇市目前的状况你看不出来没?伍北这是打算横扫六合,一家独大了,没意外的话,他下一个目标不是我就是罗雪,罗雪在上层经营多年,不说别人,魏年平指定保她,咱呢?过去还有闫明帮衬,可现在闫明完全站在了伍北的身后,如果再不抓紧靠一棵大树,哪天我突然去世,你估计都懵圈。” “不能吧,伍北和咱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不错吗?况且生意上也没任何冲突。” 黄卓不解的摇摇头。 “傻孩子,这世界上除了至亲,谁和谁的关系能亘古不变?想要长长久久的保持亲密,要么一家独大,要么利益捆绑,如果是一年前的伍北,他肯定巴不得哥前哥后的围在我左右,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翅膀硬了,我能挣到的,他都有能力挣,为什么还要跟我平分秋色,老孟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想要共存,总得有一方臣服!” 邓灿疲惫的叹了口气:“我以为带出来一条恶犬,没想到却激活了一头猛虎..” 743 言传身教 江湖路,修罗场。 这是邓灿这么久以来最直观的感悟。 在这条道上,什么朋友哥们,都只是个称呼而已。 不谈钱时候,个个相敬如宾。 可只要一涉及到利益,剑拔弩张都算客气。 别看现在虎啸公司和邓灿的生意没有任何冲突,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对上是早晚的事情,毕竟崇市就这么大,资源太有限了。 过去伍北资格不够,只能站在桌外,捡点其他人看不上的残羹剩饭,现在他差不多可以入席,当然不会再满足现有的收入,那么就势必要转桌动筷,清理桌边的其他食客。 “舅,其实我觉得咱们和伍北真没到争锋相对的地步,他人品行不行我不多评价,可是对您还算可以,基本你遇上麻烦,他都不会不理..” 黄卓吞了口唾沫说道。 “那今晚呢?伍北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你不是没听见吧?” 邓灿皱眉看向自己外甥。 “今晚是你和高万联手做的局啊!” 黄卓脱口而出。 “伍北知道吗?他根本不知道,但意思咱们都听的明明白白,他巴不得借高万的手把我除掉,小卓,你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总是那么表面!” 邓灿的调门骤然提高。 “舅,你有点太敏感了。” 黄卓沉默片刻,咬着嘴皮说道。 自从伍北先后力克王野、王峻奇,彻底拿下整个崇市停车场以后,他能很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舅舅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或许是害怕虎啸这群后起之秀,也可能是对自己经营半生的关系网变得不自信了,邓灿变得非常暴躁,总会毫无征兆的发火,过去温文尔雅的那一面更是越来越少。 “不是敏感,是未雨绸缪!” 邓灿伸出四根手指头说道:“他是最早退出四方公司的,接着周拐子的矿场有了他一笔股份,孟乐更是直接变成他的从属,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这是在逐步蚕食我们这些老梆子!” “舅,你说的不对,周拐子遇上难处时候,第一个找上门的可是你,是你把他推给伍北的,孟乐当初破产,你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但直到伍北找上他,你都没表态,你要说伍北有各种阴谋诡计我信,可你身边这两个朋友对他态度改观,完全是因为伍北做事比你有温度。” 黄卓据理力争的反驳。 “你的意思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直在保存实力,虎啸的人恐怕早就大军压境!” 邓灿有些不可理喻的吊起眉梢。 “算了,您今天喝酒了,咱们不吵吵了,没什么意义,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往后我再不跟高万打交道了,那就是个纯傻逼,叼毛本事没有,还贼能摆谱,送他回医院,出了电梯,他居然让我背,还说你求他,我给他当驴天经地义。” 黄卓撇撇嘴抱怨。 “小卓啊,你得理解舅的良苦用心,虽然高万是个棒槌,但他有个好爹,你们年龄相仿,如果真能混到一起,你想想将来是个什么景象,毫不夸张的说,高宏宇随随便便露一点,都够你少奋斗不知道多少年,正因为高万脑子不灵光,才更容易掌控,到时候...” 邓灿语重心长的开口。 “舅,你把他想简单了,他虽然是个废物,可他老子精的吓人,他不明白的东西,他老子能看不懂么?高宏宇怎么可能容许自己骨肉被人当成提线木偶呢?” 黄卓长舒一口气,一连串问题抛出。 他现在是真感觉邓灿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无比矛盾的死循环当中。 他对于伍北一伙人有种莫名的恐慌,似乎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而对于自己却又迷之自信,感觉全世界都该被他玩弄股掌之间。 “你岁数小,什么都不懂,高宏宇能不知道高万是个什么操行么,他恨不得有人能代替他二十四小时看着自己的败子,总之你听我的就可以,我保证未来的崇市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邓灿搂住外甥的肩膀,感慨一般的叹息:“人真不能跟命争,你看我卑躬屈膝的混迹这么久,结果还比不上横空出世不到一年的伍北,明明他逞的全是匹夫之勇,可到头来平步青云,如果换个人,用他用样的方式,早不知道枪毙多少回了,他就属于老天爷撵在屁股后面喂饭吃..” “笃笃笃!” 车窗玻璃这时候突兀被人从外面叩响,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黑影龇着一口大白牙傻笑。 “干什么?” 邓灿降下来车窗,迷惑的发问。 “言传身教呢邓哥,我啊!不认识啦?” 外面人摘下来脑袋上的脑子,故意转动几下脑袋。 “你是..你是王亮亮?” 邓灿揉搓两下眼睛,不可思议道:“听说你不是离开崇市了么,怎么会...” “路过咱家店,讨碗水喝,方便不邓哥?” 车外的青年笑的愈发灿烂... 744 压力 “方便,那又什么不方便的!走走走,屋里暖和暖和,我给你泡一壶好茶,什么回来的?也没听小伍说起!” 邓灿不愧是老江湖,只是短暂出神的几秒钟,表情立马恢复正常,笑呵呵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突然出现在车外的青年竟是前阵子脱离虎啸公司的王亮亮。 “不了邓哥,我这身份不合适进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离开虎啸是因为私底下跟你达成什么协议了呢。” 王亮亮摆摆胳膊应声。 在他抬起腕子的那一刻,邓灿和黄卓才注意到,他的两只手上全套着黑色的皮质手套。 按理说这季节戴手套其实很正常,但不知道为啥,他却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他戴手套不是为了保暖,而是掩盖手掌一样。 “不想进屋啊?行,小卓快去给你亮哥倒杯参茶!” 邓灿回头冲黄卓招呼,后者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抬腿走回店里。 马路牙子旁,顿时只剩下邓灿和王亮亮二人。 他们互相对视一下,谁也没主动吭声。 邓灿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搁外面蹲了多久,听清楚多少聊天内容,也弄不清楚他的出现,究竟是伍北授意还是真的凑巧路过,所以不太敢乱说话。 “邓哥啊,我虽然离开了虎啸,但始终是伍北的兄弟,有些东西我也不戳穿窗户纸了,您是咱崇市的老资历,更是伍哥不止一次挂在嘴边的好大哥,真希望您能和虎啸公司永远保持亲密。” 沉默大概半分钟左右,王亮亮点燃一支烟微笑。 “那是自然,我巴不得看到你们这群年轻人虎啸八方,到时候我在崇市横着走,看谁敢有脾气。” 邓灿哈哈大笑的应承。 “伍哥这个人我了解,尽管爱财如命,但特别懂得知恩图报,他永远只挣自己该挣的钱,别人的再好,他都不会眼红,尤其还是好朋友的生意,他更不会染指,不是我替他吹嘘,但凡当时他有三分歹毒,当初卷铺盖从山西滚蛋的人就肯定是周拐子,对方愿意给伍哥的报酬,远超周拐子!” 王亮亮抬起戴手套的右手抓了抓后脑勺道:“实不相瞒,我这只手就是为虎啸公司卖命废的,但是一点不妨碍我另外一只手继续给弟兄们推波助澜!” “啊?嗯嗯,忠肝义胆!” 邓灿张嘴蠕动几下,随即翘起大拇指。 “什么肝胆的都是虚话,人活着不就图点元子嘛,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伍哥和弟兄们肯定不会差事,所以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太晚了,今天就不多叨扰了!” 王亮亮伸了个懒腰,转身钻进街口一辆黑色“现代”轿车里。 车子启动,驾驶位的窗户玻璃降下半拉,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汉子侧头朝邓灿豁嘴笑了笑,接着缓缓驶离街头。 “任忠平!他竟然也回崇市了!伍北到底要干嘛!”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邓灿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对于伍北口中这个神秘莫测的“任叔”,他其实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又比谁都清楚这家伙有多大的能量。 甚至于如果不是他当初把化肥厂家属院的那块地皮交由伍北搭理,四方公司根本不会出现,他和罗雪分庭抗礼想都别想。 敢随随便便把一块地皮当礼物似的送出去,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最起码在崇市已知的这些大佬中,比他硬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巴掌。 另外一边,不急不缓行驶在马路上的现代车里,王亮亮和任叔低声聊着天。 “叔,老邓明显是打算跟高万往一块凑了,咱为啥不直接告诉伍哥,再不济我刚刚给他点教训也没毛病吧,你让我稀里糊涂说那么多废话是干嘛?” 王亮亮迷茫的询问。 这一整晚,他俩在车里看的仔仔细细,邓灿先让黄卓把高万接到“柏意崖”,随后又毕恭毕敬的送走,两者之间肯定是产生了联系。 “如果事事皆点透,世间还有多少乐趣可言?” 任叔把玩着方向盘,轻踩一脚油门,目视前方道:“猛虎啸山林,需要猛虎磨牙利爪,同样需要山林枝繁叶茂,虎威我给他了,山林也帮他造了,如果还是不能震彻宇内,那只能说明他的造化不到。” “可是叔,你明明可以动动手指头就让伍哥扶摇直上的,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多走那些弯路?” 王亮亮更加费解的呢喃。 “扶摇直上不是触顶,触顶之前步步惊心,我可以拔苗助长,但问题是他现在还不具备承受更大风浪的硬度。” 任叔叹口气道:“最开始,我只是希望小伍能够有份常人眼里还算看的过去的好前程,可他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这条路荆棘密布,稍有不甚就是粉身碎骨,他暂时还看不见,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他感受到压力...” 745 生活问题 “舅,那个谁走了啊?” 邓灿还杵在店门外怔怔发呆的时候,黄卓捧着一杯参茶走了出来。 “嗯。” 邓灿表情略显呆滞的点点脑袋。 刚刚王亮亮似乎说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表面上在提醒邓灿,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底,但弦外之音就是在暗示他别跟虎啸公司对着干。 “王亮亮其实给足脸了,谁不知道他是伍北手下的头号虎逼..” 黄卓皱了皱鼻子试图规劝。 一直以来,舅舅在他心目中都是个神一样的存在。 虽为一介布衣,却能游走官宦之间。 明明出身草莽,但可恣意权利之巅。 整个崇市谁不知道,邓灿是杆“秤”,不管多难办的事情,只要元子到位,他都能信手拈来。 可自从入主四方公司开始,他就彻底变了,曾经的万金油,不知不觉沦为磨刀石。 过去他是游戏人间,可现在却成为欲望的玩具,意气风发没有了,闲庭信步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为了贪婪步步为营。 或许他自己感觉不出来,但是身处局外却又距离最近的黄卓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特么给脸不给脸,王亮亮有段位吗?他能肆无忌惮,还不是因为伍北,如果没有我,伍北现在能耀武扬威吗?” 邓灿的情绪瞬间再次失去控制。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被自己噎住了,伍北倚靠他起家,现在却把他吓得彻夜难眠,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舅,我还是觉得咱和高万保持距离吧,那小子就是个草包,明明都被刘自华吓得尿床了,你看今晚上搁在面前装得有硬朗,整的好像刘自华是被他给逼走的一样。” 黄卓不厌其烦的继续说道。 论格局、论眼界,他拍马难及邓灿,但是在这事儿上,他的嗅觉却远超明显开始走火入魔的老邓。 “说了你也不懂,信得过我,你就照着我的安排部署,信不过我,你也可以转投虎啸公司去。” 邓灿不耐烦的打断。 “这和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是你亲外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肯定会支持,我只是不想咱们莫名其妙的的树敌,伍北到底啥样,您比我清楚,说句您不爱听的,就算真的开战,咱们是对手吗?” 黄卓实在憋不住火气,嗓门也不自然提高几个分贝。 “为什么不是对手?还不是因为他比咱们有钱有势,但他是一入社会就那么有钱的吗?孩子,穷不是因为你不够努力,而是因为你挣的钱太干净了!” 邓灿攥着拳头低头。 言罢,他直接转身返回店里。 不多会儿,屋内再次传来噼里啪啦推麻将的动静和邓灿爽朗的大笑声。 “唉..” 黄卓心情烦躁的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身处产后医院的江浩和王琳也同样辗转难眠。 江浩如愿以偿的躺在了王琳的身边,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睡不着吗?” 王琳白玉一般的秀臂环在江浩的脖子上,柔声发问。 尽管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但王琳的身材恢复还是相当不错的。 少女的脸颊配上少妇的身段,勾人又勾魂。 “琳琳,咱们非要走到那一步么?” 江浩舔舐着干裂的嘴唇片呢喃。 “你是不是反悔了?反悔也不要紧,没事,大不了我就回去重新跟齐金龙过,挨打受气都无所谓,一辈子很短,忍忍就过去了。” 王琳的眼眸上下翻动,接着幽幽叹了口气,身体侧躺,不多会儿又“嘤嘤”哽咽起来。 盯着她白皙胜雪的后背,江浩的心底天人交战片刻,理智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美色,直接抱住她,凝声道:“好,那就办掉齐金龙,天亮以后你联系他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亲爱的,你真好,这辈子我一定好好的跟你生活。” 王琳闻声马上转过来,痛哭流涕的又亲又吻,两人再次缠绵在一起。 ... 一夜无话,早上正趴被窝里赖床的伍北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 “什么事啊江浩?” 伍北慵懒的发问。 “伍哥,我想请个假,最近可能要出一趟门。” 江浩声音低沉的说道。 “昨天刚特么把车行交给你打理,今天你就给我掉链子了?” 伍北恼火的一激灵坐了起来。 “不是伍哥,我是生活上遇到点麻烦,一言难尽,总之您多理解吧。” 江浩支支吾吾的念叨。 “生活?你特么一个单身汉搁崇市无亲无故,上哪有生活的?” 伍北拧着眉头发问。 “哥,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就是要请假,车行那头您再换其他人吧,我赶火车,先这样吧。” 江浩被问的有些毛躁,迅速挂断电话。 “生活?”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自言自语呢喃片刻,随即拨通孙泽的号码:“你之前说王琳在哪家产后医院来着...” 746 各有机缘 上午九点多钟。 市政大楼对面的烟酒店里,齐金龙悠哉悠哉的打扫着卫生。 尽管被挂上了通缉,但这货的生活其实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凭借熟练的“灯下黑”技巧,不光从未被警方盘查过,还如鱼得水的混熟一大批政务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了解到不少过去搁社会上闻所未闻的小道消息。 这家伙用实际行动验证了何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无用书。 坐办公室的几乎不看新闻,翻报纸的不一定真关注热点,最起码他开店这么久,还从未被任何人怀疑过身份。 “今天开门可有点晚啊小龙。” 一个身穿低领夹克衫,黑西裤的青年笑嘻嘻走了进来。 “嘿,昨晚看欧冠太晚了,还是老样子吧徐秘书?” 齐金龙连忙扫起鸡毛掸子,取出两包香烟递了过去。 “这牌子的烟好像限量了,越来越不好买,我家楼下的小卖店一个月就给一条。” 徐秘书笑呵呵的拆开包装,递给齐金龙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别管了,待会我给烟草局的哥们言语一声,先给咱放几条。” 齐金龙乐呵呵的抻过去打火机,闲聊一般打趣:“话说徐秘书,以您的身份,抽烟喝酒应该有的是人送吧,怎么还亲自买呢。” “别瞎说,我一个小秘书谁给送礼呐,况且我跟着的领导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从来不搞这些歪门邪道。” 徐秘书裹了口烟嘴,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记得上次你说你以前搞过工地,很懂这一行是不?” “算不上精通,不过大概流程都懂,怎么了徐秘书,你有兴趣做这一行呐?我可以免费帮忙参谋,不过眼看要过年了,工地差不多都快停工了吧?” 齐金龙轻声细语的发问。 “我哪有资本干工程,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想入行,只是他过去对这块没有涉猎,也不是咱们崇市本地人,所以急需要个下手,我看你挺实在的,如果有兴趣的话...” 徐秘书连忙摆手解释。 “太有兴趣了,实不相瞒徐哥,我起家就是靠工地,要不是运气不佳,现在怎么也能算个小老板,没有哪个男子汉大丈夫乐意屈身在这样的小店里苟活,假设真有老板看上我,我绝对拼尽全力帮助他大展宏图。” 齐金龙瞬间情绪高亢的回应。 “成,晚上我看他有没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徐秘书上下打量齐金龙几眼,暂时应承下来。 不多会儿,徐秘书离去,齐金龙佝偻的腰杆顿时挺直。 对于市政大楼里那些边边角角的小人物,他可是做过很认真的功课,徐秘书全名徐福,看起来平常很低调,实则却是崇市“天花板”高宏宇的贴身秘书。 小道消息都传,这家伙在高宏宇面前说话可能比那些个副职都管事,只不过性格古怪,很少会跟什么交往,更是极少参加乱七八糟的聚会,口碑相当的不错。 在打探到徐福的真实身份后,齐金龙并没有像平常人似的卑躬屈膝的各种拍马屁,反而故意表现出很平淡,让人感觉他似乎是个不畏权势的清高性格。 也正因为这一点,徐福对他的印象也非常好,闲暇的时候特别喜欢过来跟他聊天打发时间。 “这把算是掏着了,如果能搭上高宏宇,什么伍北六北,全给我靠边稍稍,不过怎么样让徐福对我更加亲近一点呢?” 咬着快要熄灭的半截烟,齐金龙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术业有专攻,干啥的操心啥,这齐金龙虽然心术不正,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外交天才,这家伙总能用最快的时间,最合理的方式,跟任何人搭上关系,并且还不让人反感。 同一时间,大同左云县,三屯乡。 一辆黑色“大众”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另外一个“战术天才”刘自华和包子共同从车里走了出来。 从崇市逃离,这哥俩就星夜兼程的直奔三屯乡。 “诶我操,这地方可以啊!成片成片的酒店和洗浴,但是咋感觉没什么人的样子,华子,咱下一步上哪落脚?” 包子昂头环视四周,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 “我跟你一样,也是头一回来。” 刘自华皱眉敷衍一句,掏出刚换的新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胖哥,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我俩到地方了。” “等几分钟哈,他估计还没下班,我再联系联系。”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憨厚的男声。 “家里没啥事吧?没人难为伍哥和虎啸公司吧?” 刘自华接着又问。 “暂时没有,不过听说为了给你平事,伍哥昨天把账户上全部现金都拿出来了,最后警方突然撤卡,他才没去见高宏宇。” 对方迅速回答。 “唉,我就是不想他难做,才不愿意告诉他,结果没想到还是让他受牵连了,我们来三屯乡,你没告诉伍哥吧?千万替我们保密,至少在没混出名堂之前,你一个字都别往外提。” 刘自华内疚的低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 “我的嘴,你放心!” 对方笃定的打包票... 747 落脚。 寒暄几句后,刘自华才挂断电话。 “咋样了兄弟,什么时候有人来接咱们?开了特么一天多的车,我现在真的是又困又饿,这会儿要是有张大软床配上俩娘们...” 旁边的包子立即笑呵呵的凑过来。 “出门在外,言多必失。” 刘自华挑眉瞄了他一眼,后者立即闭上嘴巴讪笑两声。 论年纪,他确实比刘自华大几岁,可要去拼阅历,他纯纯的就是个弟弟。 从崇市逃到三屯乡的这一路上,虽然是他在开车,但是路线基本都是刘自华在决定,除去刚刚出城时候跑了一小段高速,全程他俩都是各种县乡道,甚至不少路段导航上都显示不出来。 同样都是第一次来三屯乡,能力高低可见一斑。 “嘿嘿,成!往后我管住我这张破嘴,不过兄弟,往后你有啥事好好跟我说呗,别老说瞪着俩大眼,我害怕。” 包子抽吸两下鼻子点头。 “包子哥,眼下就剩下咱俩相依为命,你我又都挂着网上在逃,不小心不行,可能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但出事往往就在一刹那,咱刚到这地方,当务之急是站稳脚跟活下去,所以很多陋习你就得克制,尤其是打牌、混娘们的情况,最近更不能出现!” 刘自华表情认真的叮嘱。 “呃..我尽量兄弟。” “不是尽量,是必须!” 刘自华不容拒绝的提高调门。 “嗯,知道了。” 包子哼了一声,尽管心里头特别不满意,但他也明白刘自华不是在装逼,目前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利刃还没接触,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继续跑路。 “这地方是三屯乡,也叫天堂镇,我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告诉我,这里只有夜晚没白天,晚上整条街灯火通明,数不尽的女人、票子、面子穿梭其中,这里几乎看不到警察,规矩是钱定的,钱是有能耐的人挣的!” 刘自华点燃一根烟说道。 “诶我去,那不挺适合咱俩的嘛,反正烂命一条,折腾呗,死了当睡着,没死就特么是土豪!” 包子瞬间来了兴致,亢奋无比的扭动脑袋再次环视四周。 望着沿街那些金碧辉煌的酒店、洗浴,他脑海中已然出现这里夜晚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混乱的地界,生存很难,但要是出头更是难上加难,咱们觉得自己不要命,比咱更疯狂的大有人在,而且这里的特产是药,为了那玩意儿肝脑涂地的傻逼随处可见。” 刘自华长舒一口气道:“未来两天,咱们要做的不是东奔西跑的找活路,而是观察,仔细的看,认真的听,最后再研究如何启航扬帆!” “听你的,你说咋滴咱咋滴。” 包子认同的点点脑袋。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个骑电瓶车的平头青年停在二人跟前。 “胖子朋友?” 青年穿了件青蓝色的工作服,胸口印着“西山煤场”的字样。 “杜江大哥吧,我是华子,麻烦您了。” 刘自华忙不迭递过去一支烟。 “你们开车跟我后面走,先去我家歇一会儿,完事我请你们吃饭,三屯乡白天就是个死城,咱们到隔壁的小王庄去。” 青年非常憨厚的摆手示意。 看得出来他应该不是社会上混的,言行举止间都带着股老实巴交的乡土气息。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林青山笑嘻嘻的替伍北蓄满茶杯,舔舐几下嘴皮道:“伍哥,我已经让我同学去接华子他们了,接下来需不需给他们点暗示,毕竟他们初来乍到的。” “不需要,静观其变吧,如果他俩真是人物,即便没有任何人提醒,也照样懂得野蛮生长,如果他俩是草包,呆在天堂镇最起码不会饿死,华子不是让你不要把这事告诉我嘛,你怎么没有信守承诺?” 伍北叼着烟卷笑问。 “他是朋友,而你是大哥!” 林青山不紧不慢的回答。 可能是因为他和江浩加入虎啸的时间不长,其他人并不是太怎么喜欢跟他们接触,哥俩反而和那些游离于虎啸之外,但是又和伍北关系匪浅的朋友都相处的非常不错。 刘自华就算得上其中之一,平常没事,他也乐意跟胖胖的林青山和江浩喝酒闲扯,一来二去就会产生不少话题。 而天堂镇就是他们经常唠的东西。 刘自华就是通过林青山的嘴巴得知有那么一个适合跑路的地界,所以在出事之后,第一选择就是那里。 “呵呵,你这回答是特么一点毛病没有,瞅着长得憨乎乎的,鬼心眼子是真不少。” 伍北豁嘴笑骂一句。 早上刚睁开眼,林胖子就鬼鬼祟祟找到他,说是有重要事情汇报,完事当他面接通刘自华号码。 知晓孟乐的左膀右臂安然无恙后,伍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才总算落下。 “还有个事哥,关于江浩和王琳的。” 林青山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748 动手 晌午十分。 市区某“建x银行”附近的一家湘菜馆。 江浩怔怔盯着面前的几碟精美小菜发呆,不知不觉手边的一整瓶五十二度的高粱酒竟被他造下去一大半,而菜却一口没吃。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接着就看到王琳拎着一个旅行包坐到他对面,娇喘吁吁的轻声道:“我取了差不多二百万现金,齐金龙应该不会怀疑,我想了结的真心。” “啊?” 江浩下意识的看向她抱在怀里的旅行包。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 王琳说着话就把旅行包递了过去。 “没有不信,你别多想。” 江浩忙不迭摇了摇脑袋。 向来视财如命的他,这一刻却莫名其妙的怕起了钱,对于近在咫尺的巨款,他更是连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等把齐金龙解决了,咱们就远走高飞,你不是说你特别喜欢打网络游戏嘛,到时候我给你开一家网咖,陪着你一起玩。” 王琳莞尔一笑,很自然的又将旅行包抱在怀里。 “快吃口东西吧琳琳,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豆腐和鸡胗。” 江浩指了指桌上的菜码招呼。 “哪有心情吃饭呀,齐金龙就像是个催命鬼似的压在我心头,只要一想到他,我脑子就快要炸开,我现在只希望快点把他除掉,然后跟你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到时候再给你也生个孩子...” 王琳幽怨的叹息诉苦。 对于她的话,前几句江浩还听在耳中,而后面的话则一个字没听进去。 原因无他,他突然看到对面窗户玻璃倒映出自己和王琳的模样。 镜面中的王琳口若悬河的讲述,而他却眼神呆滞、神情恍惚,本就瘦溜溜的他,可能是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中的缘故,瞅着越发像尊雕像似的木讷。 “亲爱的,你是不是又反悔了?” 感觉出面前男人有些魂不守舍,王琳不悦的踩了他脚面一下。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接下来咱们去哪座城市生活最合适。” 江浩哆嗦一下,迅速挤出一抹笑容。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现在反悔,我死的心都有了。” 王琳露出满意的笑容,夹起一筷子菜抻到江浩的嘴边。 “我自己来就好。” 江浩不适应的干笑。 “快点吃哦,不然我可生气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除掉齐金龙以后,我就是你老婆,老婆照顾你不是天经地义嘛。” 王琳温柔的笑了笑。 “老婆你真好。” 江浩张开大嘴,一口将菜肴吞了下去,随即发问:“齐金龙什么时候到?” “快了吧应该,刚刚我打电话,他说在路上,不着急,你慢慢吃,反正他一时半会来不了。” 王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喂了江浩一口菜。 “琳琳,你确定这辈子肯定会跟我在一起吗?” 江浩猛然握住王琳的小手。 后者愣了几秒钟,随即巧笑:“当然了,你对我那么好,我说什么你都做,不跟你在一起和谁,不要胡思乱想,你看我离开崇市的车票都买好了,目的地暂时先到上京,然后咱们再考虑具体去哪里。” “嗯,好。” 江浩重重点头,眸子里满是欣喜和对未来的渴望。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杨林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号码,立马紧张的望向江浩:“是齐金龙,咱们..咱们...” “接,约他去对面的公园。” 江浩一扫刚刚的紧张,反而瞬间镇定很多,手指窗外示意。 “嗯,好!” 王琳拿起手机起身走向旁边。 随着她离开座位,江浩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椅子上的鼓鼓囊囊的旅行包。 “走吧,他马上就过来,你需要再准备一点什么吗?” 半分钟左右,王琳回到桌边,朝着江浩询问。 “不用。” 江浩直接摇摇脑袋。 “那这个给你..” 王琳从小挎包里摸出一把折叠卡簧递出去,抿嘴粉红色的嘴唇道:“谢谢你亲爱的。” “为了你,我愿意!” 江浩长舒一口气,接过卡簧揣进裤兜,抓起剩余的半瓶白酒仰脖一口气倒入口。 临出门时候,他又看了眼倒映自己模样的窗户玻璃,赤目青面,活脱脱就是一副恶鬼的模样,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两根烟的功夫后,两人出现在对面公园的一片小树林。 天气骤冷的缘故,公园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有野鸟扑腾翅膀掠过,总会吓得两人同时哆嗦一下。 “琳琳,你真想好了?” 来到一块还算空旷的场地,江浩轻声重复。 “嗯,他不死,我一辈子都别想重新生活,他就是个恶魔,不光欺骗我的感情,还想剥夺我的财产,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琳不假思索的点头。 “那如果是我不小心被他杀了呢?” 江浩接着又问。 “不会的,我帮你!” 王琳信誓旦旦的保证... 749 树林惊魂 寂静无比的树林中,江浩和王琳并排而站。 明明是大白天,却给人一种格外阴森的窒息感。 “呼..” 江浩哈着白气,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闷,但是又没什么话题,只得蠕动几下嘴唇换成了几声叹息。 而王琳似乎也不是太想聊天,只是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让人感觉特别的怪异。 时间就这样在两人的沉默当中缓缓流逝。 足足过去差不多一个钟头,齐金龙都始终没出现,江浩不免有些着急,甩了甩因为长时间站立有些僵硬的腿脚。 “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摸出烟卷点燃一颗,江浩不耐烦的嘟囔。 “快了,应该很快。” 王琳攥着手机又瞄了一眼,低声安抚。 “吱嘎!吱嘎!”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江浩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齐金龙面带微笑的慢慢走来。 这家伙穿件米黄色的呢子大衣,双手插在兜里,脚上蹬一双低腰的皮靴,踩在干枯的树枝和落叶上,才会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 瞧见他的一瞬间,江浩的汗毛控制不住的竖起,右手下意识的摸向揣卡簧的裤兜。 “哎呀,这是带保镖来的吗?接盘侠,你好啊!” 齐金龙嘲讽的扬起嘴角,淡漠的眼神一闪而过,似乎根本没把这个瘦的像根竹竿是的对手放在眼里。 平心而论,单从长相和外观上来说,齐金龙确实吊打江浩好几条街,前者虽然算不上英俊潇洒,但至少精精神神,而江浩实在太瘦了,一米七多的身高不足一百二十斤,活脱脱就是副吃不起饭的样子。 “少他妈扯淡!琳琳的照片和视频呢?” 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江浩直接伸出巴掌。 “啧啧啧,这是真爱啊,明知道你有多不堪,还愿意死乞白赖的给你舔臭脚,往后你可得真心对人家,控制住自己的水性杨花。” 齐金龙轻蔑的冲王琳努努嘴,左手更是不老实的捏住她的下巴颏。 “滚蛋!” 江浩一巴掌拍开齐金龙,故意拿干瘪的胸脯撞了他一下。 “呵呵。” 齐金龙踉跄的后腿半步,吐了口唾沫,朝王琳道:“钱呢?” “这是二百万现金,这张卡里有三百万,我就这么多,如果你不答应,那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王琳费力的将旅行包抛出去。 齐金龙立马伸开双臂去接。 “啊!整死你。” 就在这时候,相距不到两米的江浩突然从裤子口袋拽出卡簧,径直奔着齐金龙的胸脯就扎了上去。 “去尼玛的!” 齐金龙抱起旅行包,一把抡在江浩脑袋上。 江浩感觉脑袋一沉,但仍旧不管不顾的握刀往前猛捅。 可他已然错过了最佳的偷袭机会。 齐金龙拿旅行包当武器,边砸边往后倒退。 “琳琳!琳琳!快帮我!” 感觉这家伙要跑,江浩慌忙扯脖朝后吆喝。 “嘭!” 就在他分神的一刹那,一只粗壮有力的大腿从侧边径直踹在他的肋骨上。 本就轻飘飘的江浩当场被踢倒,就地滚了好几圈,手里的卡簧也掉在了地上,根本来不及捡起。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找我,埋汰!” 放翻江浩的是个人高马大的魁梧大汉,那人满脸全是胡茬,感觉就好像未进化完全的类人猿似的粗犷。 “好嘞毛哥。” 齐金龙龇牙一笑,将手中的旅行包抛给壮汉,接着一个猛子蹿出,骑马似的压在江浩身上,两条胳膊抡起,劈头盖脸的就是几个大嘴巴子。 “呸,就特么你这幅熊样还要阴我,你是那个不?” 一边打,齐金龙一边唾沫横飞的咒骂。 男人谁没点占有欲,即便从来没喜欢过,可王琳毕竟是他挂名许久的媳妇,被人正大光明的挖墙脚不说,现在还要整死自己,足以想象齐金龙此时的愤怒。 江浩被骑在对方身上,卖力的挣扎,可脸颊还是被扇出来几条红印,同样气的难以忍受,咬牙切齿的伸手抓向齐金龙的眼窝。 “嘭!” 可他的胳膊还没来及伸展,就已经被齐金龙势大力沉的拳头打断,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被放掉两颗大门牙。 “攮死你个逼养的!” 齐金龙回头抓起江浩的卡簧,刀尖冲下径直刺了下去。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天你肯定得抵命!” 一道清冷的声音泛起,只见孙泽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哟呵,又是你!” 听到孙泽的声音,齐金龙立马停下动作,而他身后的壮汉毛哥却来了兴致... 750 对垒 “上次,咱俩就没分出来个高低,今天正好再比划两下!” 毛哥很随意的将塞了两百万现金的旅行包扔到脚边,双手互相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同时战意十足的往前迈步。 “呵呵,操!” “我特么当是谁呢,手下败将!” 一袭草绿色迷彩作训服,脚蹬高帮靴的孙泽也当仁不让的迎了过来。 “你咋那么能吹牛逼,谁败了?上回你是把我咋滴了还是怎么?” “没咋滴,你跑啥?难道不是畏惧我么!” 两人一边打着嘴炮,一边相互靠拢。 终于,在相隔三米左右的时候,二人同时停驻,瞪圆眼珠子怒视彼此。 电影里说,高手对决,向来惜字如金。 其实那都是扯淡,甭管高手低手,干战之前先骂街才是常规操作,用语言先击溃对手的心智或者挑起对方的邪火,才更容易找到破绽。 “傻大个,我让你三招!” 毛哥勾了勾手指头努嘴挑衅。 “诶我操了,你咋那么能装篮子呢老铁,腿毛长满脸的选手,你能让明白个叽霸。” 孙泽出人意料的骂咧,嘴皮子似乎一下开了光,利索的不得了。 “怕我啊?” 毛哥没有放弃,继续刺激孙泽。 “怕你麻痹,整死你!” 孙泽棱起眉头咆哮。 嗓门虽然大到吓人,但是两人却都很有默契的谁也没动弹。 他俩上次交过手,甚至斗到了脱力,对各自的本事其实都非常的了解,心里均知道,就是半斤八两。 故此才会碎碎念个不停,争取让对方先攻击,好趁势挖出来漏洞。 “孙子,今天你休息,换我跟他玩一下!” 就在这时,树林边缘再次传来一声轻啸,只见伍北和林青山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伍北,原本骑马似的坐在江浩身上的齐金龙瞬间就跟耗子瞅着猫一样,一激灵爬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拧紧眉头,似乎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 “一小时前给我打匿名电话说是江浩在产后医院有危险的损玩意儿是你吧?” 伍北扫视一眼,轻飘飘的看向齐金龙。 “咕噜..” 齐金龙吞了口唾沫,没有吭声,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除了你,旁人也干不出来这么味儿的事。” 伍北摇了摇脑袋,貌似失望的撇嘴:“我以为你能有点长进,结果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居然拿江浩这样的新人下手,该说你点啥好呢?” “伍北,你不用跟我装像,今天你不能把我咋滴,是吧毛哥!” 齐金龙鼓足勇气低吼,很下作的躲在毛哥的身后。 “呵呵呵,躲着不想见,还是碰上了,对我还有印象不伍老板?” 毛哥无视齐金龙的猥琐,直勾勾看向伍北。 “咋能不记得啊,前几次给你留脸,你还真觉得自己吕布在世,来来来,我试试你到底几斤几两。” 伍北极其侮辱的勾了勾小拇指。 面前胡子拉碴的壮汉,他当然印象深刻,当初任叔住院,这家伙曾带队想要绑票,当时伍北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冲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这狗日的目标其实相当的明确。 “那来吧!” 毛哥啐了一口唾沫,将目标定格在伍北的身上。 不同于体格子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孙泽,尽管他也和伍北交过手,但只是短短一瞬,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段位,他并不是太过了解。 “打之前,我有个条件,你赢了!你和齐金龙都可以走,但是你输了的话,是不是应该跟我表示表示?” 伍北双臂横在胸前,摆出一个进攻的手势,嘴角缓缓蠕动。 “我不会输!” 毛哥气喘如牛的佝偻起后腰。 “我赢了,我要你和你身后势力的全部资料,你拿自己的名誉发誓,敢不敢?” 伍北左脚尖微微勾起,右腿绷曲,整个人呈圆规的姿势,虽然看起来怪异,但是威慑力却阵阵袭来。 “我说了,我不会输!” 毛哥猛然蹿起,沙包大小的拳头直捣伍北面门。 伍北敏捷的往侧边一闪,勾起的左脚利索的踹在毛哥膝盖上。 “嘭!” 一声闷响,两人迅速分开,开启了正式对垒... 751 战士 两人犹如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分。 看起来,伍北像是便宜,其实个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那毛哥应该是练外家功夫的,膝盖硬的跟钢筋混凝土一样,伍北刚才那一下踢的自己脚心生疼,关键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对面的毛哥同样心惊无比,刚刚他一直处于全力防守的姿态,但是却怎么也没躲开伍北的进攻,不禁感叹,对方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再来!” 喘息几秒,毛哥再次逼近,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的体格子当掩护,双臂弯曲试图将伍北环抱起来。 伍北极速倒退,左脚踮起,右腿发力,一记“燕子飞”灵巧的绕到毛哥的身后,随即右手勾住他的脖颈,施展锁喉,而左手照着他的脊背“咣咣”就是几拳。 毛哥吃痛的闷哼几声,两条胳膊肘朝后奋力一怼,直接砸中伍北胸口。 两人再次分开,不同的是这次双方都吃了亏,伍北几乎岔气,而毛哥的脊梁骨疼的几乎快要断掉。 “你特么有本事别跟个耗子似的东躲西钻,咱俩正大光明的肉搏!” 毛哥揉搓几下后背,恼火的咆哮连连。 “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你特么一米八五二百斤,他一米七八一百四,完全都不是一个重量级,还不许人家躲闪,那不如直接站原地让你打得了,操!” 孙泽看不过眼,不屑的竖起中指。 “跟你打了?你嚷嚷个叽霸!你行,你来!” 老毛恶狠狠的咒骂。 “来就来呗,咱俩简单点,就特么对拳,谁也别躲别闪,哪个扛不住,哪个跪下喊声爹!” 孙泽一跃而起,撸起袖管出现在他身后。 别看他五大三粗,其实心眼并不缺,伍北刚刚跟他的较量虽然没多火热,但足以消耗他不少体力,两人现在针尖对麦芒的碰撞,最后倒下的绝对是丫挺。 “行啊,按你说的整!” 毛哥气血攻心,直接上头了。 “大胡子,第一,咱们不是打擂台,我没义务跟你谈公平,以一敌二,你要是觉得今天能落好,咱们就继续,第二,我不想为难你,也敬你是条汉子,你现在想走,我不强留。” 堵在毛哥身前的伍北不紧不慢的开口打断。 毛哥闻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现在确实上风占尽,就凭他和孙泽足以压倒自己,如果再拼下去,就算今天他能逃走,铁定也得落下一身伤,况且这附近还有没有伍北安置的其他后手,他根本弄不清,继续纠缠下去,他稳输没赢。 “你刚才不是说..” 毛哥皱了皱眉头念叨。 “今天算平局!你走吧!” 伍北侧开身体,让出一条道。 “你也是条汉子,如果不是机会不允许,真想跟你好好斗一场。” 毛哥深呼吸两口,回头朝着齐金龙摆手招呼:“我们走!” “我只说你可以走!” 伍北刚刚挪开的身体瞬间又恢复原位,直勾勾盯着两人说道。 “毛哥,你不能不管我,我这可是为了..” 齐金龙吓坏了,急忙喊叫。 “闭嘴!” 毛哥厉喝打断,沉声道:“伍老板,他是我带来的,我就肯定得把他带走,我承诺过他,保他安全,还请你别逼我食言。” “没商量!” 伍北不容置疑的摇了摇脑袋拒绝。 “我算是发现了,你不光脸黑而且脸还很大,自己能不能走都是个问题,还尼玛要带个拖油瓶!” 孙泽甩动手腕子,微微弯曲腰杆,作出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毛哥..” 齐金龙哭撇撇的揪着对方袖口,像极了被流氓非礼的弱女子。 “松开!” 毛哥厌恶的甩开他,吭哧带喘的凝视伍北:“看来,咱们有必要再来一局!” “悉听尊便!” 伍北无所谓的歪了歪脑袋。 气氛骤然变得冰冷,刚刚才有所缓和的局面再次恢复剑拔弩张。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泛起,似乎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特别近。 齐金龙彻底乱了,惊慌失措的嘶吼:“毛哥,我身上还挂着通缉,如果被抓的话可就算完了,我完了无所谓,关键我肯定扛不住严刑逼供,到时候乱说话的话..”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粪坑!” 毛哥回头一把掐住齐金龙的脖子,提溜小鸡仔似的将他原地提了起来,随即冲伍北叹了口气道:“得罪了!” 就在伍北迷惑这货为什么好端端给自己道歉时候,毛哥突兀从怀里拽出来一把黑色的“五四”式手枪,枪口对准一直站在外围观战的林青山,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躲得过子弹,但是他肯定不行,今天放我俩走,下次遇上,我同样放你们一马!” 伍北和孙泽都没想到,这家伙的身上竟然有火器,同时瞪大眼睛,但心里对他的人性还是比较夸赞的,刚刚即便面临2v1的困窘局面,他都没拎枪,要不是警笛声突然出现,他可能始终不会亮出来家伙什,这样看来,他最起码是个战士。 “呵,好走不送!” 既然木已成舟,再继续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伍北很洒脱的比划了个“请”手势... 752 女人心 “谢了!” 毛哥分别扫量伍北和孙泽一眼,双手抱拳微微弓腰,随即拽起齐金龙速度飞快的扎进小树林深处,不多会儿便没了影踪。 “煮熟的篮子飞走了,擦的!” 孙泽气鼓鼓的跺脚骂咧。 上次他和对方互殴,就没分出来个公母,这事儿他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结果毛都没碰上,就又被对方溜之大吉。 “既然已经露头了,难道还怕再抓不到他么。” 伍北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 不管那大胡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出现,伍北坚信他们不会只见这一次面,冥冥之中他甚至有种感觉虎啸公司恐怕马上就要跟对方身后的势力发生碰撞。 “浩子,你没事吧?” 另外一边,林青山关切的蹲到江浩的面前。 刚才他被齐金龙按在地上一顿摩擦,虽然没受多大伤,但是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和鼻子挂满血污,看起来非常狼狈。 “没..没事。” 江浩似乎还没从懵圈中回过来神,眼神呆滞的扭头看了看左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先起来再说。” 林青山将他硬拽拽起来。 “琳琳呢?看到王琳没?” 江浩突兀反应过来,横着眉头的低吼。 “还叽霸琳琳!是不是傻!” 林青山瞪圆眼睛低吼。 “不是,你不懂..” 江浩摇了摇脑袋。 “你真他妈是魔怔了,走!跟我走!” 林青山也火了,一把搡在江浩身上,气冲冲的咒骂。 “我不走,她是她喜欢我,她答应过,要跟我一起生活,一起找个陌生重新开始,她不可能骗我的..” 江浩摇摇脑袋,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无助。 “滴呜!滴呜!” 夺人心魄的警笛声愈来愈近。 “赶紧走,别给伍哥和公司闹事,你再这样我翻脸了。” 林青山焦急的训斥。 可任由他如何催促,兄弟就是一动不动,雕塑似的。 “你咋还没看出来,那死娘们在拿你当玩笑开呢,相信她跟你过?你怕是脑子有坑,她孩子咋办,撇了跟你走?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样还是有钱,她能相中你什么!别自欺欺人了好不!” 林青山恨铁不成钢的咆哮,边骂边几抡起拳头狠砸几下。 “我不走,我不信..” 江浩不躲不闪,低头呢喃。 “不想走就别走了,眼见为实可能会疼,自欺欺人更疼!” 伍北长舒一口气,朝着哥俩摆摆手示意。 说话功夫,几台巡逻车呈“品”字形堵在几人的面前。 “咣!咣!” 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巡捕迅速将众人包围。 “什么事啊同志?” 伍北左手挡在眼前,笑嘻嘻的发问。 “大下午聚在这里干嘛?身份证全部掏出来接受检查。” 一个带队男人虎着脸开口。 “不是吧同志,聚会难道也违法?我们公司选择在这里团建不可以吗?” 林青山走上前解释。 “公司团建?逗我呢?有人举报这里发生人命案,所有人全部蹲下配合。” 带队男人直接打断,朝着身后几个同事摆摆手:“仔细排查附近,看看有没有受伤人员或者可疑之处。” “不是同志,我们犯什么法了吗?难不成就因为我随地大小便还得被判刑?” 林胖子故意磨磨唧唧。 “行了胖子,配合同志工作,身份证没带,给您报号码可以吧。” 伍北摆摆手,态度平和的说道。 半小时后,巡捕们将整片树林和公园几乎都翻找一圈,任何蛛丝马迹的都没找出来。 “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有需要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听懂没?” 带队男人摆摆手说道。 “不用,我们现在就跟您一块回警局,胖子联系公司的法律顾问,咱们可以保留被人污蔑的权利,但是必须得知道是被谁污蔑的。” 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口,随即指向其中一辆巡逻车道:“同志,咱们是坐那辆车回去吗?” “你想干嘛?” 带队男人瞬间拉长脸。 “好端端的公司团建被无端端破坏,难道我们不应该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王小姐,报假警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你还是自己下来和当事人解释清楚吧。” 沉默片刻,带队男人拽开一扇车门冲着里面人勾手示意。 十几秒钟后,王琳咬着嘴皮走下巡逻车。 “琳琳!” 江浩瞬间来了精神。 “还尼玛琳呢,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你拿人家当对象处,人家当你破抹布。” 林青山双手托住江浩的肩膀头呵斥:“这就是个一石二鸟的局,你干掉齐金龙,你牢底坐穿,他干掉你,他离投胎也不远了,不管你俩谁干掉谁,她王琳都不受影响。” “你瞎扯,根本不是这样!对么琳琳,你告诉他们,你不会骗我!” 江浩歇斯底里的注视王琳,模样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 753 定斩不赦 面对江浩近乎恳求的叫喊,王琳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而后便侧过去脑袋,态度冷漠却意思明了。 “琳琳,你为什么不回答!” 江浩皱起眉头,喉结剧烈的颤抖。 “同志,报假警是我不对,我愿意跟你们回去接受处罚,愿意怎么罚我都接受。” 王琳仍旧没有多理财江浩,而是走向带队的巡捕头头。 “琳琳..琳琳!” 江浩莫名其妙的慌了,抻开双臂想要朝对方奔去。 “嘭!” 林青山突兀抬腿一脚重重踹在江浩的肚子上,当场将他蹬了个狗吃屎,原地滚了好几番。 “曹尼玛得,你能不能当个人,人家都把你当成狗不理了,你咋还舔着个大逼脸哭着喊着往她身边攀,咋地?天底下没女人了,还是她非你不嫁!” 林青山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但凡不是个脑瘫,都能看得出来,王琳这是故意拿江浩当傻子戏耍,全世界上的人都知道没戏,唯独这个二货真把自己当成了琼瑶剧里的男主角,认为只要历经风雨,就必定能看到彩虹。 “诶你干嘛?” 带队的巡捕头子看到林青山动手,顿时拉扯。 “我打他碍着你事了?” 林胖子这会儿正处于暴走的状态,一胳膊胡抡开对方,又举起拳头作势准备砸过去。 “住手!” 带队的男人一把攥住林青山的手腕。 “咋地?” “同志,我乐意被他打!这事儿不犯法吧?” 林青山和江浩同时出声。 巡捕头子顷刻间有点懵圈,上班这么多年,各类案件他处理过不少,但这种画面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同志,我可以跟你们回警局了吗?” 就在这时,王琳不耐烦的催促。 “这..” 巡捕头子立时间不知所措。 “我想跟你聊几句,不会耽误太久。” 江浩直愣愣的望向王琳。 “同志,我是虎啸公司的,你是哪个所的,咱们不妨去旁边聊几句呐?” 伍北这时候朝带队的头头的笑眯眯的开腔。 而他身后的王琳犹豫几秒后,朝着江浩轻轻点头。 接着二人走到几米开外。 “你们是环林路派出所的吧,你们头儿好像是叫段什么来着..” 伍北递给带队男人一支烟出声。 “段东,以前在局里宣传科的。” 对方马上回应。 “熟悉,我记得前段时间跟老魏和陈华吃饭好像就有他,要不你给他去个电话,或者我给陈华拨通视频?” 伍北双手插兜努嘴。 ... 另外一边,江浩和王琳面对面而站。 “你是个好人,但你真的不吸引我,我试过去接受你,去喜欢你,可是真的做不到,我没想过伤害你,不然昨晚上也不会和你睡在一起,今天更不会用匿名电话通知伍北,我想你帮我除掉齐金龙,就是这样。” 沉寂几秒,王琳率先开口。 “就只是这样?” 江浩红着眼圈,声音颤抖的让人心酸。 “嗯,只是这样!” 王琳点点脑袋,脸上无波无澜,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那你和我说,打算跟我一起生活,还要给我生孩子,全都是..全都是..” 江浩磕磕巴巴的呢喃。 “都是骗你的!” 王琳接过话茬,低声道:“江浩,你是个好人,但并不是一个足够吸引女人的男人,只能祝福你往后能够遇到良人,保持你的善良和率真。” “琳琳..” “好聚好散吧,我们就到这里,经过这次我知道我很难扳倒齐金龙,更不可能左右你们虎啸公司,再继续留在崇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伍北追究我法律责任,我愿赌服输,如果他不追究,我会离开这里,只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 王琳摇了摇脑袋制止。 “我..” 江浩迟钝的张大嘴巴。 “谢谢你,至少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会有人愿意一心一意的对我好,真的。” 王琳踮起脚尖,粉唇在江浩的额头轻吻一下,不等他再多说任何,王琳转身,径直走向带队的巡捕头头柔声道:“我愿意接受处罚,麻烦把我带走吧。” 几分钟后,目送几辆巡逻车缓缓离去。 江浩突兀“噗通”一下跪在伍北的面前,表情真诚的恳求:“伍哥,琳琳她..” “闭嘴吧,你想说的,刚刚林胖子全说过了,王琳刚刚愿意跟你交流的目的,我想你自己也非常清楚,自欺欺人也罢,心存侥幸也好,这样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我不是回回都能揣测你的心理,旁人也不会次次都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伍北板着脸撇撇嘴,随即朝孙泽示意:“告诉念夏,咱们这次不追究王琳的一切责任,但只此一次,再有冒犯,当斩不赦!” 说完,伍北转身朝树林外围走去。 “谢谢伍哥,谢谢你!” 江浩泪眼婆娑的重重捣头... 754 走吧 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就是不停地对人讲道理。 既是你是对的,也不用非得证明别人是错的。 尤其是关于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件能用错对可以定义的事情。 王琳也好,江浩也罢。 他们心底不是不明白应该何去何从,但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说白了,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回到虎啸公司,伍北和孙泽都没有把这事儿跟任何人提起。 而江浩也在当天接替刘自华,成为车行新的掌舵人,这里头的猫腻,恐怕只有树林中的几人最为清楚。 “伍哥,对于那个大胡子,你交完手之后有什么感觉?” 会议室里,孙泽好奇的发问。 “他应该跟咱们路子相差无几,没个几年兵痞生涯造就不出来,但他练的是外家功夫,应该又和咱们差距不小,应该是境外那批特殊兵种吧?” 伍北仔细回忆着他和对方互斗的经历,慢条斯理的分析。 “我查过他使的套路,像是简化版的八极拳,但威力更大,这玩意儿就几年前驻扎海湾的那帮大头兵练过,后来因为杀伤力过大,就慢慢被废除了。” 孙泽点点脑袋回答。 他算得上半个武痴,既喜欢自己练,又乐意琢磨别人练。 尤其是在退伍以后,这货光是买相关的资料,差不多就花了三分之一的退伍补助。 “目标既然能初步定下来,那圈出来这个人不是太难,你想想招?” 伍北点燃一支烟坏笑。 “擦得,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我。” 孙泽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应声:“知道啦,我有个老兵交流朋友圈,里头全是曾在各个特殊部队服役的战友,平常交流总能有意外收获,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回头给你拉进去。” “打住,我没兴趣,谢谢!” 伍北不假思索的摆手。 “伍哥,我实在弄不明白,你究竟是当过兵的身份,还是反感曾经的经历..” 孙泽咬着牙发问。 “我什么都不反感!只是不愿意提及!” 伍北攥了攥拳头,明明紧绷着的脸却刻意挤出一抹微笑,看起来不伦不类。 “后天,崇市的老兵有个联欢会,地址我晚点发给你,有时间你就过来,实在厌烦,你就当我放屁,老三今天去做心理康复,我先走了。” 孙泽咬着牙,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气鼓鼓的摔门而出。 “我有反感吗?又到底在反感什么?” 伍北昂头看向天花板,不自觉的抬起自己的左臂,接着换换撸起袖管,胳膊肘的位置,有块矿泉水瓶盖大小的伤口。 尽管伤口早就已经结疤,但是仿佛烫过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拧在一起,让人瞅着仍旧心惊肉跳,如果是懂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地方应该是个枪伤。 “好了伤疤也别忘了疼啊,伍北!” 伍北抽吸两口气,又迅速撸下袖管。 另外一边,崇市政务大楼对面的烟酒超市里。 齐金龙满脸痛苦的给自己的手腕和脚踝擦抹紫药水,旁边满脸胡茬的老毛一语不发的盯着他上下打量。 “毛哥,不是我背信弃义,你说我和王琳都已经这样了,我管她要点赔偿过分吗?她特码的..” 意识到对方目光中的怒火,齐金龙讪笑着解释。 “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但不应该把我牵扯到里面,今天去之前,你跟我拍胸脯保证,伍北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果呢?我差点被他留下,你是知道的,季总不希望她暴露在阳光底下,也很反感伍北直接跟我们对上,这是底线!” 老毛烦躁的喝斥。 “今天是意外,我保证..” 齐金龙举手发誓。 “不需要了,我刚刚和季总沟通过,我们打算放弃你这枚棋子,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咱们之间再无瓜葛。” 老毛再次提高调门,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随即起身道:“这是你这段时间的酬劳,季总的意思是希望我送你离开崇市,但我觉得咱这么长时间相处,不应该分开的那么僵硬,听我一句劝,以你现在的境界,在崇市那群家伙的面前,完全不够看,踏踏实实的回归平静吧。” “毛哥..” 齐金龙瞬间急眼。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你的本质没问题,但总在随波逐流,以至于忘了自己的特性,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活好更是火中取栗,这地方不适合你了,现在离开,你最少全身而退。” 迟疑几秒后,老毛又从怀中摸出一张银行卡。 不待齐金龙多说任何,老毛拔腿走了出去。 “毛哥!毛哥!” 齐金龙急急忙忙的撵了出去。 “小龙啊,早点离开是非之地,或许你能活的更加开心和洒脱。” 老毛拽开路边停着的一辆充满肌肉感的“牧马人”越野车车门,回头冲齐金龙微笑。 “擦!啥特么意思!” 目送越野车驶远,齐金龙恼火的跺脚咒骂。 “诶小龙,下午你咋又没开门啊,介绍几个朋友来你这儿拿烟酒,结果等半天没见你人,拜拜错过几大单生意。” 这时候,一个打扮板正的青年打对面的政务大楼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徐秘书,下午朋友他母亲过世,帮忙来着。” 齐金龙张嘴就来的编了句假话... 755 臭味相投 来人正是徐福,崇市秘书圈里的触顶狠人。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齐金龙打的火热,两人虽然没怎么深交,但互相之间的意思都非常的明白。 这徐福貌似是打算干工地,实在是缺个懂行听话的小弟,而齐金龙又恰好想要搭上他这层关系,虽然都没有戳透,但基本木已成舟。 “你这烟酒店老板当确实不够敬业呐。” 徐福走进店里,笑呵呵的打趣。 “不瞒徐哥,干这行就是为了糊口,男子汉大丈夫行万里路,吃八方饭,如果不是时不待我,谁又乐意委身在这么小的一间小屋子里呢。” 齐金龙半白半文的憨笑两声。 “有朋友刚走?” 猛然间,徐福注意到桌上摆的两杯茶盏,好奇的努努嘴。 “啊,老家一个哥们,刚到市里发展,来我这儿借了点生活费,嘿嘿。” 齐金龙非常自然的抓起一杯茶水倒进垃圾桶,随即又取出一只新杯,笑呵呵招呼:“徐哥快请上坐,想喝点什么?我这儿虽然赶不上专业茶楼里那么全乎,但也应有尽有。”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人的。 尽管人性堪忧,但齐金龙做事方面绝对有可取之处。 打开店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囤积各种各样的茶饼、茶叶,因为他明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喜欢附庸风雅,甭管懂不懂行,茶不离口属于日常。 “就大红袍吧,乌龙茶提神醒脑,生津利尿。” 徐福扫视一眼对面的摆架,很随意的说道。 “好嘞,稍等昂徐哥。” 齐金龙利索的应声。 两人在一问一答间,瞬间拉近彼此关系。 徐福乐意上座,算是一种口头上的认可,而齐金龙恭敬地煮茶回应,也是一种默契的投靠。 “还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儿,我朋友想搞工地这块,就像你说的,入冬了,各方面的条件可能都不太具备,但他还是先把公司拉起来,年轻人嘛,做事火急火燎的,我劝都劝不住,呵呵。” 徐福翘起二郎腿,心安理得的接受齐金龙替他递烟点火。 “先把公司弄出来也对,首先是熟悉节奏,其次还可以更好的了解市场,最重要的是公司成立,那就相当于是在公示,让同行和这方面的其它公司知道有新朋友入圈,哪个行当都有自己的圈子,圈内是财富,圈外是竞争。” 齐金龙思索一下,语言简练的说道。 “哈哈,听你这两句话,我就知道绝对专业,那今晚上咱和他见见?” 徐福立马高兴的翘起大拇指。 “徐哥的朋友就是我的座上宾,今晚我来安排,您别管了!” 齐金龙非常会来事的狂点脑袋,心情也一下子从被老毛抛弃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同一时间,崇市郊区一家大型玩具厂里。 胡子拉碴的老毛腰杆笔直的杵在办公桌前汇报:“季总,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齐金龙打发了,那小子十有八九不会马上离开崇市,他对伍北和虎啸公司心中有恨,总在想方设法的报复。” “不堪大用。” 桌后的女人赫然正是曾经跟伍北有过几面之缘的季洁。 “他其实还是有点能耐的,只是心眼小,又太自负,如果能够正确的引导,绝对是个人物。” 老毛抽了口气,语气认真的说道。 “我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人。” 季洁轻挽侧脸散落的秀发,昂起脑袋道:“伍北最近不是准备采购大批量的米面粮油给市里各个单位当福利么,下一步从这方面入手,崇市和几个郊县只有那么几家成规模的粮食加工厂,范围很容易缩小。” “明白。” 老毛重重点头,迟疑片刻后,他不死心的又道:“那齐金龙..” “弃子没有研究的价值,出去吧,我想冷静一会儿。” 季洁很直接的打断,随即抓起桌上的一本文件低头翻阅起来。 “这..好吧。” 老毛怔了一怔,最终转身离开。 “毛斌,不要对任何棋子产生感情,男人生来只图两件事,金钱和地位!” 季洁没抬头,不愠不火的低语一句。 老毛怔了一怔,表情复杂的“嗯”了一声。 “齐金龙淘汰是定局,他的性格和品性决定了他在这条路上不会走太久,不要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感情和耐性,如果不是你一再恳求,他现在应该已经躺在太平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季洁昂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我给他活着的机会,但如果他把我吐出来,你懂应该怎么做吧?” “懂!” 老毛抖了个激灵,迅速表态... 756 出发锦城 虎啸公司,伍北的办公室内。 “早上好啊夏宝。” 刚一睁开眼,伍北就看到赵念夏在窗台旁摆弄几盆绿色的植物。 “锅锅,拜托你能不能不用这么恶俗的昵称喊我。” 赵念夏不满的撇嘴抗议。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过着“同屋不同床”的伪情侣生活。 公司里的其他兄弟都还以为他俩如胶似漆,可只有当事人伍北心里清楚,啥特么叫忍者精神。 每天面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出来进去,明明感觉触手可得,可就是差点什么。 总卡在“伸手是错,动嘴是魔”的尴尬环节里,伍北感觉自己最近脸都快要憋大了。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赵念夏对自己是有感情的,而他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但两人就是很难水到渠成的进行下一步。 “好嘞念宝,今天早餐吃什么。” 伍北趿拉着拖鞋,没皮没脸的凑过去,双手环抱在赵念夏的蛮腰上。 这是赵念夏能够允许的最亲密的身体接触,伍北时不时都会揩油占便宜。 “今早我到花鸟市场去了,没来及给你做饭,待会自己下楼兑付一口吧,还有我要出趟门,预计两到三天回来,你不许糟蹋卧室,换下来的脏衣服想洗就洗,不想洗就扔洗衣机里,尤其是你的臭袜子,不许带进房间。” 赵念夏给面前的植物浇了一点水,不放心的叮嘱。 “啊?你干嘛去啊?” 伍北瞬间紧张起来。 可能是因为分开过一段时间,现在他一听说赵念夏不在,脑海中就会本能的闪现“离开”俩字。 “一个亲戚来探望我,我骗他一直在上京。” 赵念夏柔声回答。 “哦,这样..” 伍北歇了口气点头,但不知道为啥心里居然酸酸的。 “听起来有些许失落啊伍锅,难不成你做好准备要见我家亲戚了?” 赵念夏拧麻花似的扭过身子,精致的小脸蛋面对伍北,口中吐出的香气吹在伍北脸上痒痒的。 “没,没有。” 伍北顷刻间紧张起来,甚至脑洞很大的补出一副“穷酸女婿见老丈人”的家庭伦理剧。 “所以说呢,不许乱想,你认认真真的干公司,我想办法应付家里人,咱们共同努力!” 赵念夏轻惦脚尖,蜻蜓点水似的在伍北的额头啄了一口。 “yes,麦当木!” 伍北眉飞色舞的敬了个歪礼,不自觉的又把厚厚的大嘴唇子往赵念夏的跟前拱。 “大早上的,不好,容易让你气血攻心。” 赵念夏掐了伍北腮帮子一下,然后很灵巧的从他怀中钻了出去,手指窗台上的两盆植物嘱咐:“记得按时替我浇花,我想在过年的时候看到它们绽放。” “这啥玩意儿啊?” 伍北好奇的询问。 “月季,又叫盼归,寓意出征的人可以平安归来。” 赵念夏将长发束成马尾,低声道:“我家的花圃里种满了它,是我妈妈送给我爸爸的。” “昂?收到明白,你放心,我死都不带让这两位爷受到半点损失的。” 面对赵念夏虽然不够透彻但却寓意满满的告白,伍北喜上眉梢的跺脚保证。 “叮铃铃..” 聒噪的电话铃声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凭借全市的停车场,伍北不光拿到一大笔补助,还顺利要到整个崇市各个单位年终福利的发放,这块属于外人看不到的肥肉,他当机立断让王顺带着贾笑、徐高鹏到各个郊县的粮食加工厂大批量购粮。 “食用油和面粉差不多都现成了,该签的合同都落实到位,但是大米不太好搞,咱们是北方地区,本身种米的地方就不多,如果大规模从外地购置,利润肯定要降低不少,刚刚我和一个食品厂的老板聊了几句,他给我介绍了一个锦城的米厂老板,我们仨打算过去看看。” 王顺有条不紊的回答。 “锦城?” 伍北顿了一顿,沉声道:“保险不?” “大概率没问题,运输这块,金光给过我承诺,可以只收成本,如果米价合适,怎么着也比咱从别家采购挣的多,最主要的是咱不是一锤子买卖,一年光是发福利的节日最起码四五个,这回如果能一次性谈妥,将来直接电话联系就ok,伍哥,您趁着有时间,赶紧让人租个大库房,最好是阴凉点的,存放粮食不容易变质。” 王顺兴冲冲的回答。 “成,到地方以后给我报平安,出门在外矮三分,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伍北不放心的喋喋不休。 与此同时,远在天堂镇的刘自华和包子刚刚结束了一宿的工作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两人身上套着脏兮兮的厨师服,包子歪戴高帽,刘自华则摸着鼻梁头似乎在走神。 “华子,我就不明白啦,咱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称霸一方的嘛,咱还搁厨房杠上了,你切墩,我打荷,一膀子力气全在案板旁挥汗如雨。” 包子不满的哼唧。 “多看多想少絮叨。” 刘自华不耐烦的摆手。 “小刘,你们俩先别回去,跟我一块把菜和肉卸厨房去。” 刚走没两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身后吆喝。 “我们已经下班了啊厨师长。” 包子瞪着眼珠子说道。 “没问题厨师长,您别管了,快回去休息,交给我俩就可以,待会我把采购单送您房间。” 刘自华一脚踩在包子鞋面上,满脸堆笑的冲对方比划一个ok的手势... 757 窝窝囊囊 “诶我去了,这不摆明欺负人嘛,后厨二三十个人,为啥就挑咱俩干活!” 厨房后门,面对着满满一车的蔬菜粮油,包子的邪火再次蹿了出来。 “多看多想少絮叨!” 刘自华重复一句,随即直接扛起一袋五十多斤的米。 “不是华子,咱到底搁这儿干啥,好日子过腻歪啦,非要找虐?” 包子郁郁不快的抱起半扇猪肉。 “多看多想少絮叨!” 刘自华不厌其烦的回应。 哥俩抵达天堂镇以后,先在林胖子的朋友出租房暂时歇了两天,而后刘自华每天晚上都会到镇上溜达,耐心观察每一家酒店和洗浴中心的生意,最后选择在这家生意最火爆的“望江楼”落脚。 两人身上都挂着事,应聘服务生、前台什么肯定不合适,考虑再三刘自华拉着包子投身后厨。 天堂镇的所有的店铺营业时间都很统一,晚上六点之后正式开门,白天几乎全是闭馆状态,这也导致哥俩活的像个鬼,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白天的时间几乎都是浑浑噩噩在床上捱过。 “哥们,你给我交个底,咱到底是打算体验生活,还是后厨某个角落藏着黄金,为啥我看你干的乐乐呵呵呢。” 包子不死心的又问。 “高兴不高兴都得生活,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让愤怒占据情绪的主导?” 刘自华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反问。 “嗯?” 包子顿时有点懵圈,凭他小学函授的文化程度,有时候确实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整个天堂镇总共有二十七家酒店,是十四家洗浴中心,还有五家夜场,只有望江楼的生意最火爆,能挣多少钱我不清楚,但光看晚上院里的停车量就比同等规模的其他店高出两三倍,你觉得是巧合?” 刘自华点燃一支烟笑问。 “一天两天叫凑巧,每天都这样肯定不是。” 包子瓮声瓮气的回应。 “懂了没?” 刘自华莞尔一笑。 “懂..啥玩意儿我就懂了,你说啥了吗?” 包子更加懵圈。 “能在这地界站稳脚跟开店的,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而望江楼能做成为翘楚,那老板肯定更了不得。” 刘自华吐了口眼圈,扬起嘴角。 “所以,你意思是咱们想办法混上老板?” 包子的那两只倒三角眼瞬间散发出光芒。 “混他干嘛?把他取代不是更爽吗,多看多想少絮叨,抓紧干活吧!” 刘自华揉搓两下鼻子,又扛起一袋大米。 此时此刻,崇市“凯撒皇冠”的vip包间里,齐金龙、徐福和腿上还裹着石膏的高万正兴冲冲的推杯换盏。 “徐哥,你叽霸家伙对我胃口,跟他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 高万口无遮拦的手指齐金龙哈哈大笑。 “你呀,说话注意点方式,就算小龙是自己人,也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酒量不行就少点。” 徐福白了一眼他,回头朝齐金龙微笑道:“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能,高少快人快语,没有一丝挢揉造作,看得出是个爽快人,跟他为伍,心不累!” 齐金龙陪衬笑脸接茬。 尽管心里头数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但齐金龙却不敢有丝毫表现。 他是打死都没想到徐福上来就给他甩了张“王炸”,竟然直接把高宏宇的儿子介绍给自己。 而这高万更特么“给力”,行事作风没有丁点没有贵族子弟该有的教养和风范,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无赖。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话就是给他量身打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新青年的二当家就是你了,待会咱们上哪玩去?” 高万不顾徐福不停使眼色,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起身,伸出满是油渍的手掌在齐金龙的脑袋上扒拉几下,就跟摆弄小孩似的。 “洗澡还是唱歌都可以,看高少您的喜好。” 齐金龙不动如山,任由对方把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糟蹋成鸡窝。 “洗澡吧,文洗还是武洗?” 高万兴致满满的吧唧嘴巴。 “成,我来安排。” 齐金龙趁势起身,避开对方油糊拉嚓的爪子。 “懂事哦,你能红!” 高万笑呵呵的咧开嘴。 “那高少和徐哥先吃着,我去结账,完事咱们继续下一场。” 齐金龙招呼一声,迅速离开包房。 不过他没第一时间去前台,而是飞奔到卫生间,直接将脑袋抻到水龙头底下猛浇一通,随即咬牙切齿的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很小的咒骂:“什么特么富家子弟,简直就是土逼,跟这样的人能有鸡毛前途,操!我脑袋也是被驴给踢了。” “那跟什么样的人有前途啊?” 一道粗犷的声音猛然响起,随着一阵马桶抽水声,老毛边提裤子边走了出来。 “毛..毛哥。” 齐金龙不可思议的睁圆眼睛。 “跟什么人一块有前途呐?你最近跟那个谁搭上线了吧?” 毛哥走到旁边,边洗手边问。 “徐福。” 齐金龙脱口而出。 “哪个许啊?敢睡蛇哪个许?” 老毛开玩笑似的眨巴眼。 “哥,那是许,我说的徐福是高宏宇的秘书,哥你这是..” 齐金龙忙不迭岔开话题。 他不相信什么偶遇,巧合,天下那么大,如果没有蓄意为之,想要遇上难于上青天。 “给你最后送一次机遇!” 老毛凑到齐金龙的耳边压低声音... 758 狐假虎威 “毛哥,您说!” 齐金龙忙不迭应声。 “高万是块相当不错的挡箭牌,躲在他身后,基本等于有了免死金牌,至少高宏宇在位期间是这样的。” 老毛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不能给他当狗使。” 齐金龙附和的点点脑袋。 既然老毛能一口说出高万的身份,就证明他什么都知道,包括自己心底那点小猫腻。 所以藏着掖着,只能显得自己更虚伪,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在人之下,把自己当人,在人之上,把别人当人,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也不用话里带话的给我上眼药,放弃你,不是我的决定,你应该很清楚,季总的目标只是任忠平,可这么长时间,投入了如此多的财力物力,你却什么都没办到,换成任何人都肯定会有情绪吧?” 老毛走到上前,从齐金龙的上衣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 “是,我理解。” 后者重重点头,即便心有不甘,可如果身份对换,他恐怕也早就没了耐心。 “王顺带人到锦城一家米厂去谈买卖了,这是一次契机,高万虽然被刘自华吓得魂飞魄散,但实际上并不鸟伍北,如果你能把控好场,让伍北栽个跟头并不难,虎啸公司现在看起来好像顺风顺水,但别忘了,这群人起家不足一年,哪怕是日进斗金,又能有多少钱?只要伍北撑不住,任忠平就绝对会出现,到时候你的任务完成,我再想办法让季总重新收留你,合情合理!” 老毛咬着烟嘴说道。 “成,毛哥你咋说我咋办!” 齐金龙一听这话,顿时间眉开眼笑。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秘莫测的季洁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其背后的势力和财力绝对吓人。 他们可以轻轻松松的雇佣到顶尖亡命徒,也可以拿足够的钞票让死者闭嘴,让生者颓废。 如果把这个现实到露骨的世界比作是一场游戏。 芸芸众生只是普通玩家,在特定的规则里吃喝拉撒,不上也不下。 但不可否认的是,绝对还存在一批高端玩家,譬如季洁、高宏宇之流。 很早以前,齐金龙认为自己或许能成为通过自身努力慢慢拔高而起的后一类人,可现实用一记又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小喽啰,而且还是没有新手礼包的那种低端流。 他想要成龙成虎,就必须得依附那些真龙真虎。 “不不不,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意见,具体如何操作是你自己的事情,季总不让我再跟你多接触,我不想违背她,又不想看你泯灭众人。” 老毛弹了弹烟灰说道。 “谢谢你毛哥。” 齐金龙表情真挚的弯腰鞠躬。 “有一天你不会拿对王峻奇的方式对待我吧?” 老毛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看向他。 “我是人!” 齐金龙咬着牙豁子低吼。 “那个谁,你死厕所里了啊,不是结账嘛,不会打算装醉蒙混过关吧!”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房门被人“咣”的一脚踹开,高万在一个满头金发的小弟搀扶下闯了进来,嘴里喷着浓郁的酒气,很显然齐金龙离开后,他应该是把桌上的酒全造光了,此刻眼神游离,说话大舌头啷叽。 “哪能啊高少,我肚子不太舒服,想着先方便一下,嘿嘿!” 齐金龙下意识的挡在老毛的身前,唯恐对方被认出。 “没有就好,我告诉你昂,别跟我耍心眼,我特么号称小诸葛,谁屁股一歪想要拉什么屎,老子心里一清二楚,跟我玩就一点,必须得忠诚,我让你往东不许往西,我让你跳崖不许蹦极,听明白没?” 高万抬手再次拍在齐金龙的脑袋上,抚摸小狗似的胡乱扒拉几下。 “劳驾,借过。” 而齐金龙身高的老毛佯作不认识的模样,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朝高万微笑。 “往特么哪借呢,我就在这儿杵着,有能耐你从我脑袋上踩着过去。” 高万绝对喝大发了,无事生非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手指对方骂骂咧咧。 “高少高少,你跟个路人一般见识干嘛。” 齐金龙见状赶紧劝阻。 “妈的,路人怎么滴,老子谁也不惯着!” 高万越劝越来劲,搡开旁边的小弟,张牙舞爪的要往老毛身上扑腾。 当他双手拍在对方结实的宛如钢铁一般的胸肌时候,当即愣了几秒钟,随即又昂起脑袋,老毛足足高出他十多公分,此刻正居高临下的俯览。 “妈的,傻大个!” 强烈的自我保护本能促使他下意识的后腿半步,装作没站稳似的依靠在齐金龙的身旁,正好让开去路。 “呵呵。” 老毛冷笑着摇摇脑袋,直接走了出去。 “诶卧槽,跟我装逼是吧,你别走!都特么别拦我,老子今天必须好好给他上一课!” 对方离开差不多快十几秒钟,高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咣咣几脚把旁边的垃圾桶踹翻,吵吵把火的要往出撵。 齐金龙和另外一个金毛小弟会意的搀住他劝阻... 759 荒诞 在连番踹烂两三个垃圾桶,打翻好几对装饰用的大花瓶后,齐金龙和金发小伙才总算把“盛怒之下”的高大少给劝住。 “妈的,就是你们不给力,不然刚才咱仨一块上,绝对能让那傻大个血溅当场!” “有特么我在呢,不知道你们怕啥!” 高万红着眼眶,气喘吁吁的数落二人。 骂归骂,但他还是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出卫生间。 “徐福有事先回单位了,让我转告你一声,今天必须招待好我,没意见吧那谁?” 进了电梯,高万鼻孔朝天的看向齐金龙。 “能给高少买单是我的荣幸,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齐金龙巧舌如簧的连连点头。 自从离开虎啸公司以后,他就和伍北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前者倚靠智力和霸气生存,而他则仗凭过人的马屁和脸皮。 毫不夸张的讲,单纯论和人交流,伍北对上此刻的他拍马难及。 “懂事昂,好好跟着我玩,我保证你想啥有啥,是不是啊小航?” 高万侧头看向旁边的金发马仔。 “没毛病。” 马仔虎头虎脑的应声。 自从上次被刘自华在医院吓到尿床以后,高大少再信不过那帮半路收为己用的小混子,特意从老家喊过来几个一直跟他混吃喝喝的“真兄弟”,面前的金发马仔就是其中之一。 小伙正名白航,跟他是小学同学,后来被家里人送去武校练过几年,但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后来干脆跟了高万这个不差钱的金主,仗着会两下子,在他们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号称“单挑王”。 “待会不洗澡了,咱们唱歌去,我挺长时间没有一展歌喉,没意见吧那个谁!” 高万鼓着腮帮子冲齐金龙吹气。 “小问题,姑娘、酒水我安排。” 齐金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心里的诅咒就有多变态。 这一年多,他在崇市虽说屡战屡败,但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结果现在归属个二世祖,混的连名字都没了。 “叮!” 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孩恰好打算进去。 女孩下意识的看了眼电梯内部,目光很快定格在齐金龙的身上,柳眉轻皱几秒,又退了出去,示意自己等下一趟。 齐金龙也瞬间看清楚女孩的模样,愕然之余,马上转过脑袋当做不认识的模样。 “诶,小娘们长得不错哈,进来呗,里面很空,哥哥大着呢!” 本来就是一段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结果高万却来了兴致,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把挡在门缝中间,朝着外面的女孩流里流气的吹口哨。 “不了,谢谢!” 女孩礼貌的摆摆手。 “让特么你进来就进来,哪那么多废话!” 叫白航的金发马仔瞪圆眼珠子喝斥。 “算了兄弟,犯不上。” 齐金龙连忙劝阻,同时冲着高万笑呵呵的打圆场:“高少,咱赶时间,我喊得姑娘们已经在包厢等咱了。” “上一边子去。”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见色起意,高万很爷们的摆开齐金龙,瘸着一条腿,满脸堆笑的冲外面的女孩发出邀请:“来吧妹妹,我们都是好人,你是在酒店工作吗,我跟他们老板很熟悉的,提拔你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嘿嘿。” “好啊。” 女孩迟疑片刻,径直走了进来。 “妹妹,你叫什么啊?今年多大岁数?” 不等女孩站稳,高万已经欺身过去,自以为很潇洒的一只手撑在电梯壁上,将女孩挡在面前。 “我啊?他认识我,要不让他介绍介绍?” 女孩莞尔一笑,一手抓挎包挡在两人中间,另外一只手指向旁边耷拉着脑袋的齐金龙。 “呦呵,那个谁,这该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高万回头看向齐金龙。 “高少,她是..” 齐金龙紧绷脸颊,打算说话,同时在心里不住咒骂高万的荒诞无度。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几人来到了一层。 电梯外,十多个保安呈半圆形严严实实的包围。 “看着没,凯撒皇冠的老板知道我来了,特意给摆出来的排面,妹妹我没跟你吹牛吧。” 见到这一幕,高万直接伸出胳膊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冲着外面的保安摆摆手道:“行啦,都散开吧,告诉你们老板,这个面子我记住了,回头我会让我爸多多关照他的。” 可是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任何效果,十多名保安仍旧一动不动的堵在原地。 “你走没问题,麻烦放开旁边的小姐。” 一个保安手指被高万环肩的女孩出声。 “怎么个意思朋友,听不懂高少的话呗,破叽霸店是不是不想开了,全部滚蛋!” 白航狐假虎威的撸起袖管。 “低调,有点素质行不。” 高万似乎很满意手下吵吵把火的造型,歪着脑袋吆喝:“你们不是不认识我吧,我叫高万,崇市我最大..” 760 你最大? “崇市你最大?哪年的事儿啊?” 随着高万话音落下,一个头发黑白掺杂,身材均匀的中年男人背手出现在一众保安的身后。 中年的岁数大概在五十多岁上下,尽管不在年轻,但是棱角分明的脸颊却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扎实感,穿件纯黑色的开衫,宽松的功夫裤,脚上蹬一双方口的布鞋,手里揉搓着一对铮亮的文玩核桃。 “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好像是我,在崇市和平路走了七步,挨了八个嘴巴子!” 中年昂起脑袋浅笑。 “你特么谁呀!” 高万棱起眼珠子破口大骂。 “小姓程,全名志远,凯撒皇冠的负责人!” 中年“嘎巴嘎巴”把玩几下核桃,手指被他搭肩的女孩柔声道:“没吓到你吧小丫头” “没事,总说不想给您添麻烦,结果麻烦还是找上头。” 女孩温婉的摇摇头。 “什么志远志近的,老子姓高!整个崇市不认识我爸的人..” 高万横着膀子吼叫。 “打他!别伤到小姐!” 不等他说完,自称程志远的男人直接摆手。 十多个保安训练有素的抽出橡胶棍,一窝蜂似的涌进电梯。 “别特么碰我昂,敢伤老子一根汗毛,你们这破酒店就打算倒闭吧!” 高万扯脖威胁。 “从特么当年的八号公馆到今天的凯撒皇冠,嚷嚷着要让我倒闭的人不计其数,但老子依然坚挺如旧!给我削他!” 程志远吐了口唾沫咒骂。 可能是感觉不解气,他从一个保安手里抢过来橡胶棍,挤进人群,灌篮似的自上而下,一棍子抡在高万的脑袋上。 高万挣扎着想要躲开,可奈何旁边的保安实在太多,根本无处可藏,脑门当中间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丫挺嗷嗷尖叫。 “让特么我倒闭!看你能耐的!” 紧跟着程志远的第二棍子落下,再次扫在高万的腮帮子上。 “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兜着!” 程志远将橡胶棍直接砸出去,边喘息边朝四周的保安示意。 “咚!咚!” 四五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毫不费力的将高万按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一拥而上,要么抬腿猛踹,要么举棍狠捶,有几个后面的保安挤不过去,急的不停骂娘。 白航和齐金龙起初也很讲究的护在高万的身边,但电梯里的空间实在太狭窄了,推搡中他俩也摔倒在地上,被保安们无差别的各种狂轰滥炸。 混乱中,女孩被两个保安平安的送出电梯。 “没事吧丫头?” 程志远赶忙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程叔,只是会不会给你惹上麻烦,我听说..” 女孩手指闹腾的电梯出声。 “能有啥麻烦?你如果被他伤着才是最大的麻烦,我可不想你爸气急败坏的跑回来找我,这儿的事儿你别管了,咱俩之前聊得问题,我会帮忙的,不过你真该回去了念夏,伍北那孩子我侧面也打听过,确实是个好苗子,问题是等他成长起来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儿,再说你爸也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跟他类似的男人。” 程志远亲昵的探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 没错,女孩正是赵念夏! 刚刚看到齐金龙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本来没打算进去,可高万实在太烦人,她又不想在酒店里发生争执,本想着应付几句趁机开溜的,没想到程志远还是知道了这事儿。 “那我..” 赵念夏又看了一眼嘈杂声四起电梯呢喃。 “走你的吧,有空多来我这儿坐坐,我还挺愿意跟你下棋的。” 程志远哈哈一笑。 不多一会儿,身上遍布脚印和血渍的高万仨人被拖出电梯,死狗似的趴在大厅门口呻吟不止。 “老哔灯儿,你废了..” 高万记吃不记打的昂头怒视程志远。 “嘭!” 话音未落,程志远一脚落下,当场躲在他脑袋上,将狗日的给干休克,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高是吧,你家犬子在我这儿呢,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调戏了我闺女,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来接他一趟吧。” 半小时后,高宏宇的贴身秘书徐福急匆匆的赶到凯撒皇冠。 当看到被捶的不成人样的高万时,脸色瞬间变了,直接问罪程志远:“程总,你什么意思啊?有事说事,打人就不对了。” 此刻正好是收餐时间,进进出出的全是人,不少人路过时候还会拍照录像。 “擦,不对的事情多了去,我还得一一给你赔不是不成?实在不行,你就拘了我!” 程志远歪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手把玩核桃,一手捏着个紫砂壶,壶嘴冲嘴抿了口水,似笑非笑的开腔:“另外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让老高过来,他没时间呗?你来也正好,我租给咱们政务大楼的那块地,年底到期,我不打算再租了,准备找人弄个猪圈,你抓紧通知老高,让他把地方给我腾出来...” 761 神逻辑 听到程志远的话,前一秒钟还恨不得原地爆炸的徐福瞬间熄火。 他长时间跟在高宏宇的身边,已经养成了眼高于顶的习惯。 随着对方几声冷笑,这才突兀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可是真大爷。 先不说各种流传于他和他背后势力的传奇故事,单论财力人脉,对方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可以指手画脚的。 “程总,您先消消火,小万虽然闯祸了,但他可是我们领导的..” 吞了口唾沫,徐福硬着头皮讪笑。 “就因为不是外人,我才替老高教育,能生不叫本事,会养才是学问。” 程志远仍旧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壶嘴对口“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接着抹了抹嘴角摆手驱赶:“你段位不够,让老高过来!” “不是程总,我领导现在在开会,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高抬贵手行不?我替他道歉了。” 徐福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又瞄了一眼凄惨无比的高万,刚刚的愤怒直接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我是演杂技的么?没事跟你抬哪门子手,你替他解决事情也可以,赔钱吧,这小子喝醉酒,砸了我四个垃圾桶,五个古董花瓶,垃圾桶是国外进口的纯智能,一个算十万,花瓶是晚清的真品,一个便宜点,算你二十万!” 程志远捻动手指头,目光斜视对方。 “啊?这..” 徐福如同雷劈似的当场愣住。 “要么谈钱,要么道歉!谈钱,你麻溜转账,道歉,让高宏宇自己过来,马勒戈壁,真拿自己当太上皇了,谁家闺女都敢撩惹一下子!” 程志远霸气的喝斥。 “您稍等,我还是联系一下我领导吧。” 徐福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珠,夹着双腿小跑出酒店大门,随即才掏出电话汇报。 此时,他也顾不上会被埋怨能力不足,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把黑锅推给高宏宇拉倒。 趴在地板上的高万一动不敢乱动,程志远和徐福的对话,他全部停在耳朵里,第二次生出他老子原来不是天下无敌的绝望感,第一次如此恐惧就在几天前,当时刘自华拿枪戳他腮帮子。 “世道真是变了,连边角料都开始镶金边了,你特么庆幸自己赶上了好年头,” 程志远低头瞟了一眼高万,轻飘飘的骂街:“如果被念夏他亲爹知道这事儿,你就算躲特么市政大楼里,也照样被人凿成马蜂窝。” “唉..唉..” 高万不敢吭气,仿佛癌症患者似的长吁短叹。 傍晚时分,距离高万仨人趴在大厅门口过去足足能有两个多钟头,一台黑色的“奥迪”轿车停在了凯撒皇冠的门口。 “程总,我领导到了,他毕竟身份特殊,再加上您这儿马上就要上客了,被人看到影响属实不太好,您多少给几分薄面,去车里跟他聊几句吧。” 徐福垂头丧气的从车里蹦下来,小心翼翼的凑到程志远的面前。 “脚坐麻了,不会动!我无所谓生意不生意,他要是不怕丢人败兴,就继续在车里摆架子吧。” 程志远面无表情的捶打两下自己的大腿,怡然自得的点燃一支烟。 徐福犯愁的干咳几声,又无可奈何的跑回奥迪车里。 “小样儿,给我摆谱,崇市历任天花板,哪个敢在王者商会面前吆喝自己位高权重!” 扫视一眼奥迪车,程志远慢慢腾腾站起来,拔腿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车里人要是下来,直接带我办公室,如果没人下来,门口那三块边角料就继续挺尸,谁来也不好使!” 路过几个保安身边时候,程志远有条不紊的交代。 与此同时,趴在高万身旁的齐金龙肠子都快悔青了,原本以为攀上棵高枝,结果他妈的入职第一天就被人拳脚洗礼,最关键的是狗篮子好死不死的招惹赵念夏,这要是被伍北知道了,原地给他开瓢都不是没可能。 “蠢货!废渣!” 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齐金龙一边偷偷观望,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鼓足勇气爬起来就跑。 “嘭!” 就在这时,奥迪车的后门打开,徐福簇拥着高宏宇走了下来。 尽管脸上捂着口罩,但仍旧可以看得出他的脸色铁青,这位手握崇市上千万人命运的天花板从未有过的愤怒,但是却又没地方可发泄。 “爸..” 刚走进大厅,高万立即可怜巴巴的出声。 高宏宇仿佛没听见似的跨着他走过,在保安的带领下走进电梯里。 “跟你说过多少遍,别惹事,崇市卧虎藏龙,凯撒皇冠就是其中之一!” 徐福没跟着一块进电梯,而是转头将高万扶起来数落。 “徐哥,我肋骨好像断了,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 高万眼泪汪汪的哽咽。 “你特么的!” 饶是向来脾气很好的徐福都控制不住的骂娘。 就这样,刚刚出院还没两天的高万再一次回归病房,这回还捎带进来齐金龙和白航两个“幸运物”。 当听到被自己调戏的女孩竟是伍北的女朋友时候,这个大脑好像短路的纨绔,非但没有任何哆嗦,反而连同虎啸公司一块恨上了。 “绝对是伍北使的坏,这笔账必须算,那个谁,公司什么时候能成立,虎啸是干嘛的,咱从现在开始跟他们作对,反正老子不图挣钱,就为了霍霍他们。” 高万苟延残喘的坐在病床上,冲着隔壁的齐金龙发问。 齐金龙眼球一翻,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这傻篮子也不知道究竟是拿什么思考问题的,非但没意识到是自己色迷心窍,连累大家挨刀,反而还怪起不相干的人。 瞎子都看得出来今天的事情纯属巧合,难不成伍北闲的没事干,指示自己媳妇投怀送抱使美人计不成。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再多费口舌,挑唆他和虎啸开闹。 书上说:人和人对眼缘是命中注定,没眼缘亦是如此。 看来高万和伍北的一战,势不可挡! “高少,整伍北其实不一定非要在崇市,这地方他毕竟经营很久,就算您有高老做屏障,可毕竟来的时间还是太短,况且总在市里面闹事也影响高老的威望,我听说虎啸公司最近在锦城购粮,咱们可以琢磨一下。” 齐金龙眼珠子转动几下说道.. 762 禁区 “锦城?” 高万的小眼珠子貌似睿智的来回转动几圈。 这家伙之前被人一顿“圈踢”,两个眼眶乌青淤肿,瞅着非常的带感。 “对,信息确凿,伍北的左膀右臂王顺已经出发,我特意打听过的。” 齐金龙费力的坐起来,咧嘴笑道。 “弄他!高少必须弄他,我打头阵!” 另外一张病床上的白航龇牙咧嘴的吆喝。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高万有多荒谬,他身边的人都有多半脑。 之前在电梯里,白航还仗着自己会两下子,企图跟凯撒皇冠的保安叫板,不想被人薅着头发一顿电炮飞脚,腮牙给他抡掉好几颗,此刻说起话来,嘴巴跟破风机似的含糊不清。 “你快特么闭嘴吧,还单挑王,你能挑过谁?头发都差点让人揪成葛优,指望你保护我,我得让人打死。” 高万侧头不耐烦的骂咧。 虽然满脸的愤怒,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欣喜的,至少这次挨收拾,不是他一个人卖单。 “高少,不是我不行,那帮人不讲武德,而且电梯里的空间太小..” 白航委屈的小声辩解。 “那个谁,你继续说,伍北的人去锦城购粮,然后呢?” 高万懒得搭理,饶有兴致的望向齐金龙。 “伍北他们不远千里跑去锦城购粮,是为了节约成本,说白了就是打算多挣钱,咱可以瞄着这个方向琢磨,不光不让他们挣钱,再想点办法叫他们赔本,只要过年时候各单位的福利发放不到位,虎啸就得面临巨额的违约金,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就掉链子,往后他再别想接这活,到时候你爸也能合情合理的拒绝他续约。” 齐金龙兴奋地出谋划策,越说越起劲,干脆盘腿坐了起来。 脑海中已然出现伍北兵败如山倒的绚丽画面。 “你小子忒坏啊,不过我喜欢。” 听到齐金龙的话,高万呲起没牙的大嘴笑的眉飞色舞。 “那我让人订票?” 齐金龙捻动手指头,跃跃欲试的掏出手机。 “订个屁票,咱们这熊样,不管是坐动车还是飞机都丢脸,自己开车去。” 高万冷哼两声。 说话的同时,不小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他禁不住“嘶嘶”倒抽几口气,再次愤愤的诅咒伍北一通。 另外一边,凯撒皇冠的老板办公室里。 程志远似笑非笑的面视高宏宇。 “老高啊,今天不小心替你教训了孩子,你不会心里埋怨我吧?” 程志远轻飘飘的发问。 虽然在人前他貌似一点不给高宏宇留面子,但正儿八经面对面,该有的尊重他还是拿捏的相当到位。 “哪的话,那小子目中无人,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况且咱们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不存在面和心不和。” 高宏宇态度平静的摆摆手。 “说起来,咱认识也差不多快十年了吧,当初你还是临县一个小科员时候,咱俩就一直眉来眼去,一晃眼你都触顶了,我还守着个破酒店混吃等死,哈哈哈!” 程志远闲聊似的大笑。 “是啊,一晃眼好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这些年你帮过我太多太多了,甚至现在的办公大楼都是你租给我的,面子里子可谓给的足够。” 高宏宇也一扫人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像个老友一般感慨。 “只是互助互利而已,商会有很多资源需要从咱们本地运送过去,你不也没少帮衬么。” 程志远揉搓两下太阳穴,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木盒推到高宏宇面前,微笑道:“知道你信佛,三哥的一点小心眼,好像个什么喇嘛主持开过光的天珠,跟某个李姓的武打巨星同款。” “啊?” 高宏宇怔了一怔。 “三哥说你差不多快掐线了,能顺顺当当的善终就是福分,还约你有时间到科国找他品茶论佛。” 程志远将锦盒再次朝高宏宇的面前推了几公分。 “王者商会是打算卷土重来了吗?” 高宏宇愕然的张大嘴巴。 “卷什么土,重什么来,都多大岁数了,对于三哥和商会那帮老人来说,现在衣食无忧,没事时候打打猎、钓钓鱼,过的比皇帝还潇洒,犯得上再刀口舔血嘛,只是小姐最近在崇市,怕给你添麻烦而已。” 程志远摆摆手,打消掉对方的恐惧。 半小时后,高宏宇怀揣锦盒在程志远有说有笑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 “领导,刚刚我已经把高万毁掉酒店的那些设施全赔偿了。” 守在门口的徐福忙不迭凑了过来。 “赔偿是天经地义,另外警告高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来这里闹事,腿给他打断!” 高宏宇寒着脸训斥。 直到回到车里,高宏宇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领导,这程志远嘴上喊着虽然凶,其实没让咱们赔多少,也就是走走过场,我看就是个纸老虎,一点不像传说中那么狠。” 徐福低声汇报。 “越成功的人往往越善良,因为他们早就凶狠过!” 高宏宇长舒一口气道:“警告高万,不要再特么招惹是非,尤其是那些能跟昔日王者商会、头狼公司沾亲带故的人和事,他们全是禁地,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招惹出一群封刀坐禅的亡命徒...” 763 有病治病去! 虎啸公司,伍北盯着窗台上的两盆刚刚抽出新枝桠的月季花怔怔出神。 眼下公司进入正轨,装卸配送这块基本无需担心,赵念夏外聘的管理团队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其他业务也随着冬季的到来进入了停滞。 虽然暂时没达到入不敷支的程度,可挣钱的速度确实慢到离谱,不然他也不会剑走偏锋把目光定格在用全市停车场换取各个单位福利发放的肥肉上。 但这块“肉”肥归肥,却很有季节性。 一年忙活的也就那几个大型的法定节假日。 “还是得想辙搂钱呐!” 伍北惯性的点燃一支烟。 “伍哥,粮油公司的手续跑下来了,库房你看咱们是选在市区还是郊外?” 刚裹了没几口,林青山一溜小跑跑进房间。 “肯定得在市区,高宏宇的意思是发放粮食票,让各单位人员自行领取,得有个像模像样的地方。”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市内符合要求的场地不多,而且价格都贵的离谱,就拿咱们公司斜对面的羽毛球馆说吧,地方够大,稍微添点降温设备就可以,但是价格要的非常死,一年最少一百个,五年起步,还必须结现款,其他场地也差不多。” 林青山手指马路对头说道。 “这么贵?” 伍北瞬间皱起眉头。 “这还没算人工费和杂七杂八的一些费用,我简单算了一下,前期投资最少得拿出来五百以上,这一下等于把公司户头全部取光,如果再突然发生点什么意外,资金链绝对会断代,所有高层卖血都够呛。” 林青山点点脑袋。 “这特码的..” 伍北拍了拍脑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直挠头。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越是赚钱,就好像越感觉钞票不够使。 明明每分钟都有收入,可不知道为啥就是看不到钱。 “伍哥,实在不行咱们就把场地租在郊外,价格便宜一半都不止,也不需要一下子付好几年,我昨天四处溜达,相中几家废库房,感觉都很理想。” 林青山接着提议。 “不行啊,合同书上写的非常清楚,首先得方便各单位人员方便领取福利,限市区之内。” 伍北犯愁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我再看看去吧,尽量往下多划价。” 林青山鼓着腮帮子苦笑。 “走吧,咱俩一块逛逛,我闲着也是闲着。” 伍北起身示意。 “对了伍哥,华子他们目前去了天堂镇一家酒店落脚,好像是在后厨工作,具体没告诉我,但我感觉他们活的应该不尽人意,需不需要给予点帮助?” 一边往出走,林青山一边说道。 “他向你开口了?” 伍北眨巴眼睛反问。 “那倒没有,昨晚上我俩聊了几句视频,他一直说还不错,但我看他们的居住环境属实太恶劣了,抽的烟都是五块钱一包的白沙。” 林青山沉声道。 “没开口就说明还过得去,既然过得去为什么要去破坏他原本的计划,你多多关注就行,真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咱们再施以援助。” 伍北思索一会儿后,摆了摆手。 “伍总,他要找你,但又不说什么事情。” 两人刚来到一楼大厅,一个保安就跑过来汇报,同时指向不远处沙发区等待的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 “行,我知道了。” 伍北应承一声,迷惑的走向对方。 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黑色羽绒服,浅色牛仔裤,打扮的很普通,梳个立整的小平头,两边腮帮子长满了褐红色的皮癣,直接将他还算俊朗的颜值给拉低。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朋友?”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微笑着发问。 “以前市里好多单位的福利一直是我家公司负责弄得,你把我们财路断了!” 男人摆手搡开伍北递过去的烟卷,脸颊拉长的说道。 “这事儿你不找我没什么用,社会就是块大蛋糕,能者上桌,劣者淘汰,是这个理儿吧?” 伍北楞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是谈合作。” 男人咳嗽两声道:“你们刚入这行,肯定不会懂得里头的各种猫腻,而我有经验,手里也有资源,不瞒你们说,我一早就把今年很多单位需要的粮油米面都储存好了,如果不是市里面突然毁约,我也不至于找你。” “说说看。” 伍北这才有了兴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我这儿的粮油够八九家单位发放福利,也有固定的仓库,现在可以一并转让给你,而且按照进货价,你看看合理不,合理的话,咱们马上签约,我还可以帮着你们一块打理。”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张标价单递向伍北。 “贵了。” 伍北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直接递给身后的林胖子。 “真不贵,我这全是进货价,要不是财路被你们断了,打死我都不会赔钱处理给你们。” 男人着急的辩解。 “您这也没有丁点赔钱的意思啊,分明是打算来我们身上赚一笔。” 林青山冲伍北摇摇脑袋,眼神示意不可取。 “那意思就是谈不拢?!” 男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抱歉!有机会在合作吧。” 伍北虽然不太了解具体行情,但他绝对信得过林青山,直接起身下逐客令。 “行!你们行啊!断人财路不说,还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别后悔昂,咱们走着瞧!” 男人像是吃了炸药一般,莫名其妙的手指伍北骂咧,随即气冲冲的跑出大厅。 “有病治病去,强买强卖还特么好像受多大委屈了,有能耐你跟市里面使去,冲我们嚷嚷啥劲儿。” 林青山不满的嘟囔。 伍北也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好像有社交恐惧症,沟通能力差得一逼不说,来虎啸公司好像就是为了骂街放狠话。 或许他确实毁掉了对方的财路,可现实生活就是座钢铁丛林,弱肉强食本属生活规则,伍北抢了他的饭碗不假,他难道不是抢的别人饭碗,难不成一落生,他就在从事这一行?况且他们也没发出过任何正面冲突,就算是喊冤,也轮不上跟虎啸叫板... 764 龙头不好当 莫名其妙的一段小插曲过后,伍北和林青山直接出发寻找合适的库房。 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合作者”,伍北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优胜劣汰,是一种生活模式,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自暴自弃的人,如果做不到逆水行舟,虎啸很有可能明天就会成为历史。 “伍哥,用不用找人摸摸刚刚那家伙的底?我看他走时候防的话挺狠。” 林青山轻声询问。 “说狠话要是有用,那群天天把曹尼玛挂嘴边的混混早就统一全球了。” 伍北不屑地撇撇嘴。 “嘿嘿,也对。” 林青山抓了抓后脑勺应承。 “话说,你有二百斤吧?” 伍北拍了拍林青山鼓囊囊的大肚子调侃。 这家伙胖的属实有点夸张,上回哥几个洗澡,他肚子上最起码六七层肉褶,把四角裤衩都得给遮的严严实实。 “二百三!” 林青山摸了摸鼻憨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是瘦不下来,医生建议我切胃,我实在狠不下心对自己动刀子。” “往后早起跟着孙子一块跑步去,用不了半年指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建议。 “拉倒吧,十一整天像个小尾巴似的撵在泽哥屁股后面,我往那儿一杵,不显得太突兀了嘛。” 林青山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十一和孙子?” 伍北八卦似的眨巴两下眼睛。 “对啊,你不知道吗?泽哥实在拗不过,已经答应教十一功夫了,最近俩人一直呆在一块,十一这个徒弟当的属实称职,一日三餐供着,衣服裤子洗着,女朋友怕是也做不到这程度吧。” 林青山表情夸张的讲述。 “罗睺知道这事不?” 伍北歪起脑袋又问。 罗睺对十一有意思,已经是虎啸公司公开的秘密,当初还在批发市场时候,两人就纠缠不清。 “不晓得,我这几天没见过罗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林青山再次摇头。 “唉,希望他们处理好关系吧,别特么见天整后院失火的破事。” 伍北疲惫的叹了口气。 龙头不好当,除了每天为吃喝拉撒犯愁,还得担心这群家伙们的情感生活。 说说笑笑中,两人开车奔着林青山选好的几个场地赶去。 不过进展并不是太顺当,接连逛了好几家,不是价格要的太硬,就是地理位置不理想,最合适的当属公司斜对面的一家羽毛球馆。 那地方场地足够大,而且又搁置了很久,但却联系不上老板。 从中午跑到傍晚,始终一无所获,二人再次回到羽毛球馆的门前。 仰头看了眼玻璃大门上大锁头,伍北烦躁的点燃一支烟蹲在路边哼唧:“这特码的,这儿的老板是真心不差钱啊,偌大的产业就这么搁置,电话还打不通。” 玻璃门上粘贴的转让广告,确实有手机号,可哥俩试了好多次都没人接听。 “我前几天过来时候,还在营业,不过生意很冷清,跟老板聊了几句,对方还确实像你说的好像不是那么缺钱,属于转不转都可以,所以价格咬的非常死。” 林青山也续上一支烟说道。 “想辙联系联系,这地方最适合,只要挂上牌子,马上就能使用。” 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叮铃铃..”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居然是闫明的号码,伍北立马恢复正经,表情恭敬的按下接听键:“有什么指示干爹?” “这段时间挺闲的吧,晚上我回崇市,约了几个朋友聊天,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也过来吧。” 闫明语调轻松的邀请。 “没问题,我来安排,咱晚上大概几个人?” 伍北的小脑袋瓜转的非常快,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爽快的应声。 “总共也就六七个人,地方不需要太高档,安静一点就好。” 闫明也没推辞,理所当然的回答。 “好,待会我把地址发给您。” 结束通话后,伍北冲林青山叮嘱:“你继续联系这儿的老板,我晚上看看能不能再找到点商机。” “别管了哥,保证完成任务。” 林青山大大方方的保证。 “诶对了,江浩最近情绪稳定不?” 伍北猛然间想起来被他扔到孟乐车行的“痴情种”。 “没啥大问题,他属于没搞过对象那种,特别容易当真,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青山笑呵呵的解释。 “晚上让他和商豪陪我参加酒局吧,多跟能耐人相处,有助于提高情商。” 伍北若有所指的示意... 765 踏破铁鞋无觅处 晚上六点多钟,天刚刚抹黑。 位于崇市一家高档小区的私人菜馆中。 伍北满脸堆笑的招呼闫明和他的小情人球球。 菜馆虽然没挂牌匾,但是氛围很考究,由里到外,全是照着仿古的风格装潢的。 金顶石墙,原木色的地板踩在上面非常舒坦。 包房里,沙曼低垂,营造出一抹朦朦胧胧的美感,墙角酱紫色的木架摆放了一些不知道是赝品还是珍藏的陶瓷、花瓶,雕花的八仙桌摆放当中,平添一抹韵味,仙鹤造型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让人仿佛一下子穿越时空。 如此美如画卷的包厢再适合不过闫明这种附庸风雅的伪文人。 “地方很有意境嘛小伍!” 果不其然,背手绕着屋内走了一圈后的闫明,心情不好的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这里一天就招待一桌客人,而且菜品不用咱们点,厨房做什么,咱吃什么,我寻思着更有期待感。” 伍北满脸堆笑的说道。 这家私房菜馆是金光介绍的,之前伍北来这儿吃过一次,感觉特别舒坦,特地留下了老板的号码,打算有机会带赵念夏一块过来尝尝。 “不错!不错!” 闫明自然而然的坐上了主位,旁边的球球马上替他倒上一杯香茗。 “球球姐又漂亮了哈。” 伍北扫视一眼,随即冲球球打招呼。 混迹江湖,察言观色的门学问,既然闫明坐上了主位,就证明今晚上宴请的客人地位肯定不如他高,那伍北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 “你呀,真是嘴甜心狠的典型代表,苏青对你那么好,说不联系,真是连条短信都不给人家发。” 球球莞尔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不得不承认,这球球绝对属于祸水一级的美女,普通不过的一件浅黄色打底衫,穿在她身上,愣是有种维密超模的既视感,凹凸有致,曲线柔美。 冷不丁听到“苏青”的名字,伍北禁不住楞了一下。 仔细想来,他似乎真的很长时间没有得到过对方的消息,只知道她辞去医院工作后,就去了一家旅游公司做导游,前阵子好像说打算自己开家旅行社,再往后就彻底没了音讯。 “呵呵,情深缘浅,交往过密只能徒增悲伤。” 伍北感慨的叹了口气。 “球球姐,这是伍北前段时间专门托人从国外给您带回来的腕表和手包,您试试。” 就在这时候,商豪和江浩拎着两个礼物袋走了进来。 “哎呀,吃饭还有礼物拿呢,谢啦小伍!” 球球立即兴奋的站了起来。 两人眼神交汇,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礼物是伍北吃饭前刚让哥俩从本地专柜买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烘托闫明的面子。 而球球作为“要员”的家眷,什么样的表和包没见过,肯定也不会真的有多感兴趣。 只是对方把面子铺出来了,她如果不顺理成章的接受,反而显得忸怩作态,从另外一方面也能看出来,这女人能长时间哄得闫明常伴左右,绝对不止是靠着美色和身材。 “不好意思啊闫哥,路上太堵车啦!” “来晚了闫哥、嫂子,待会我自罚三杯。” 说话功夫,几个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伍北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不想竟看到了苏青,瞬间尴尬的有点手足无措。 “快坐吧,你们都是球球的好朋友,跟我就不需要见外了。” 闫明很是热情的摆摆手招呼。 嘴上虽然很客套,可他连站起来的架势都没有,再次证明伍北的猜测,这帮人的地位远差他很多。 可闫明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把自己喊来呢?难道就是单纯为了找个买单的冤大头? 伍北脑海中迅速出现一连串的问题,但脸上并未表现出任何,冲江浩和商豪使了个眼神,让他俩继续按照之前交代好的进行。 哥俩也非常有眼力劲的进入角色,充当服务员替几个宾馆挂衣服、拉椅子。 “很久很久啊小伍,你的黑眼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机缘巧合,苏青正好坐在伍北的对面,她微笑着开口。 “还行吧,今年不是流行烟熏妆嘛,我来前特意画的。” 伍北摸了摸眼窝,没正经的打趣。 “你就是伍北吧,一直听青青提起,没想到本人比照片上还要精神。” 苏青旁边是个烫着波浪卷,打扮的很精致的小少妇,随即大大方方的朝伍北伸出自己的玉手。 “不是吧暖暖,你连你的邻居都不认识?伍北!你羽毛球馆对面虎啸公司的老板!” 球球打圆场介绍道。 “啊?你是虎啸公司的老总?” “对面的羽毛球馆是你开的!” 听到她的话,伍北和小少妇同时露出诧异的神色... 766 勾魂 老祖宗有句话说的非常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短短几个字,就可以轻松总结出无数人的词穷。 “您好您好!” 伍北立即握住对方的秀手。 “年少有为,手掌真宽厚。” 叫暖暖的小少妇妩媚的冲伍北微微一笑。 “又开始啦,告诉你昂暖暖,小伍可是青青的,咳咳..” 球球掩嘴打趣。 “别乱说,我和伍总清清白白,再说人家的女朋友那可是天仙级别,咱们在坐人恐怕只有球球姐能平分秋色。” 苏青忙不迭说道。 “呵呵,都是美女!” 伍北当即被逗了个大红脸。 该说不说,一段时间没见,苏青的性格似乎变得比过去开朗很多,尽管长发披肩,仍旧是一副淑女的打扮,但是谈吐中显现出她似乎又回到刚刚认识时候那个青春洋溢的阶段。 对于她的变化,伍北是真打心眼里高兴。 “闫总,那咱们就开始上菜吧?” 众人说笑的时候,商豪轻声问向闫明。 “开始吧,撤茶换酒,今晚上谁也不许找借口,必须不醉不归昂,我总听球球说起,她在崇市就那么几个好朋友,我不在的时候,有困难也全是你们在帮忙,必须让我敬下地主之仪。” 闫明脸上挂着微笑,兴致很高的说道。 对于伍北的安排,他今天确实满意到极点了,不论是环境,还是这两个充当服务员的小兄弟,都让他感觉脸上很有光。 不多会儿,一桌子价值不菲的菜肴系数上桌。 为了筹备这次晚宴,伍北可谓是尽心尽力,各种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甚至不少都是加急空运过来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眼下只有闫明这一个仰仗,只有把他哄好了,接下来虎啸公司才能风调雨顺。 推杯换盏间,伍北尴尬的发现一个重要问题,自己平白无故的就比整桌人辈分都矮了一辈儿。 他们全是球球那边的关系,称呼闫明哥或者姐夫,只有他一口一个干爹的喊着,就连共同举杯时,他都必须得被比其他人低半截。 酒过三巡,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闲。 伍北则无奈的杵在旁边卖单,实在无聊时候,只能自己闷头喝两口。 本以为,今晚上会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场面人,结果是这番景象,他到现在都没整明白闫明喊他过来究竟是几个意思。 而闫明好像真把他当成买单的了,整场几乎没怎么跟他交流过,自始至终都只和其他人吹牛打屁,笑的像尊弥勒佛。 “帅哥,卫生间在哪?” 正余光打理时候,苏青旁边那个叫暖暖的女孩朝伍北发问。 “出门右..” 伍北下意识的开口,随即感觉不太礼貌,马上起身道:“我带你去吧。” 他现在对任何人都尽可能的不称呼,喊对方叔叔、阿姨吧,他抹不开嘴,叫哥哥姐姐吧,又显得不太尊重闫明。 暖暖笑盈盈的点头,随即跟随伍北一块出门。 这家私房菜馆的卫生间建在屋外,将暖暖领过去以后,伍北也没马上回去,一方面他觉得屋内实在太无聊,自己完全接不上话,另一方面,他得琢磨琢磨要不要进行下一场的安排。 “咳咳..” 卫生间里猛然传来暖暖的咳嗽声。 伍北连忙招呼服务员拿来瓶矿泉水。 不多会,暖暖晃晃悠悠走出来,长发半遮俏脸,再配上她的紧身吊带和皮裤,给人一种很野性的感觉。 “喝口水吧姐。” 伍北礼貌的将水递了过去。 “谢谢,我肠胃不好,喝白酒很容易烧心。” 暖暖一边柔声解释,一边抿了口水瓶,可能是喝的太急,几滴水珠从她的嘴角滑落,她下意识的的拿手背轻轻一蹭,接着微微伸了下舌尖舔舐。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肩带无巧不巧的滑落下来,露出半抹香肩,一对迷离的眸子看向伍北,嘴里哈出夹杂着酒味的香气正吹伍北的面颊。 “姐,咱回去吧,别待会让其他人等着急。”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瞬间升高,伍北不自然的半侧身子,手指包房的方向干笑。 “伍总啊,听到我在你公司对面开球馆,你似乎很意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暖暖一只手慢慢搭在伍北的背上。 “咳咳,喝酒不谈事,待会咱俩留个联系方式,明天我找您详谈。” 伍北哆嗦一下,逃也似得拔腿就走,身后传来暖暖“咯咯咯”的笑声,仿佛赚到什么大便宜一般... 767 离她远点 重新回到包房,不到二分钟,暖暖也跟着走了回来。 路过伍北身边时,她好像脚跟没站稳,故意蹭了伍北的后背一下,不过等入座以后,就恢复了正经,两人即便眼神对上,她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正经,目光清澈到让伍北都甚至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不知不觉又造了两瓶酒后,闫明连打几个哈欠,明显出现了疲态,球球忙不迭恰到好处的询问大家还要不要主食,潜台词自然是差不多该散场了。 众人当然很识趣的摆手拒绝。 “小伍,待会你负责把所有人都给我安安全全送到家,明天早上我找你!” 闫明像个主事人一般起身。 “别管干爹,刚刚我已经让公司的小兄弟开了几台车在外面等候。” 伍北利索的应声。 在看到苏青的那一刻,他就防着散场结束,其他人起哄让他负责护送,所以特意让罗睺从家里调过来几台车。 “你办事我放心,我办事你也别多心。” 闫明满意的瞟了一眼伍北,话里带话的说道。 “把围脖系好,多大年龄了,还像年轻人似的逞强。” 球球一边温柔的替闫明整理衣服,一边冲伍北努努嘴,示意他可以先撤。 客气的跟一群人挨个道别后,伍北立马头也不回的招呼上商豪和江浩跑路。 “哥呀,这一宿我们也没学到什么本事,尽听那帮人吹牛了,什么这个买基金赚了八百万,那个套股票转手就是一千万,就这段位,我半斤二锅头,就能吹得比他们还逼真。” 回去的路上,江浩瓮声瓮气的嘟囔。 “别特么说你们没学到啥,我都有点晕头转向,不明白老闫整这一出到底是闹哪样。”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撇嘴。 “该说不说,桌上那几个女的长得都挺带劲儿昂,尤其是内个暖暖,那小身段、那小声音,紧身小皮裤都快赶上我手头紧了,太讷了!” 商豪像个盲流子似的直吸溜嘴角,好像搁脑子里已经跟对方怎么过了似的。 “那娘们不简单,别动什么歪心思。” 伍北点燃一支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刚暧昧的场景。 对方明明知道自己跟苏青有点联系,也清楚他是有妇之夫,但还是如此明目张胆,要么是骨子里就带那种划船不用桨的劲儿,要么就是怀揣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伍北虽然长得还算凑合,但绝对达不到让女孩子一见到就立马投怀送抱的程度。 况且看暖暖的穿装打扮,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伪名媛”,光是她腕子上那条江诗丹顿的手表就最起码六位数起步,之前他在官网上看过,一直想买来送给赵念夏,可惜没狠下心。 “哥,我听他们说,你和内个搞旅游的苏青有过一段啊?” 前面开车的江浩猛不丁开口询问。 “什么特么有一段,你耳朵里塞驴毛了,我俩压根没开始,人传人,害死人,别叽霸回去给我乱宣传。” 伍北笑骂一句。 “哦,我还寻思着问问你,是怎么走出那段被人抛弃的痛苦岁月呢,得,看来最后还得我自己承受。” 江浩失落的叹了口气。 “鸡毛的被抛弃,来,你给我五千块钱,待会我领你去个好地方,保证那群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哭着喊着管你叫老公、宝贝。” 商豪吧唧嘴说道。 胡侃中,仨人一车回到公司。 正准备倒车入库时候,江浩猛然踩住刹车,降下来车窗玻璃朝外面吆喝:“喝多了吧朋友,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停车。” 伍北这才注意到,车库门口杵着个黑影,那人左手拎着半瓶白酒,右手攥着整只烧鸡,正鼓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伍北。 “怎么又是你啊?” 等对方从阴影中走出来,伍北皱着眉头开口。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嚷嚷要跟虎啸公司合作,把手里的粮油米面高价卖给伍北的那个奇怪男人。 “伍总,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为了购置粮食,我把家里能贷的、能卖的全压出去了,现在市里面不跟我合作,我完全活不下去,我妈在医院治病,我老婆跟人跑了,家里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你不能看着我死吧。” 男人一把丢掉手里的酒和烧鸡,满脸是泪的薅拽车门把手剧烈吆喝,情绪激动地想要吃人一般可怖... 768 善良不起来 车门被男人薅扯的剧烈摇晃。 江浩和商豪一块从车里跳下来,直接将他给推搡到旁边。 “伍总,你救救我吧!买下来我那批粮油,你顶多只是少赔一点,但是却可以救我全家老小的性命,我求求你了。” 男人不死心的撞开商豪,伸手又朝伍北抓了过去。 “不是,你特么有病吧!市里面违约,你找市里面哭去,凭啥要求我们给你买单,谁做买卖不是为了赚钱,干嘛我们就得为你亏本?咱很熟吗!” 江浩一肘子将男人撂翻在地,气喘吁吁的吓唬:“再不滚蛋我报警了!” “伍总!伍总!你难道没有亲人吗?你难道没有被人催账催的恨不得跳楼的时候吗?生而为人,善良一点吧!” 男人趴在地上,脑门如同捣蒜似的照着地面“咣咣”猛磕,脸上涂满了鼻涕和眼泪,虽然表情凶神恶煞,但又属实让人恨不起来。 “别叽霸打感情牌,还是那句话,谁让你赔本,你找谁去,挑软柿子捏有意思么!” 商豪厌恶的骂咧。 “市里面违约,可他们根本不讲理,违约金变成白条,我想告他们,根本没地方受理,我可以等,可是我妈在治病,医院等不了,两个孩子需要上学,学校等不了啊。” 男人痛哭流涕的大声喊叫。 “保安!保安!干什么吃的,伍总的停车库被人堵门,你们都看不到,还想不想干了!” 江浩侧头朝一楼大厅的方向厉喝几声,很快就有几个保安急匆匆跑过来,将男人连拉带扯的拽起来往马路上驱赶。 “伍总!伍北!我打听过你的经历,你父亲曾经癌症,你也像我此刻一样走投无路过,为什么你就不能大发慈悲!” 被几个保安押着走的同时,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 伍北坐在车里,直勾勾盯着那个仿佛疯了一般的男人。 “等等。” 沉寂几秒钟后,伍北走下车,冲保安们摆摆手。 “伍总,你救救我!那些粮油我在进价的基础上再给你便宜一点,我现在真的等钱救命,那些催账的快把我家人逼成神经病了,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男人挣脱开保安,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伍北脚边,声音嘶哑的哀求:“我不求你能帮我堵上窟窿,只希望您能不让我损失的太厉害。” “让林胖子过来跟他谈。” 伍北深呼吸两口,朝江浩努嘴示意。 五分钟左右,套着一身睡衣的林青山气喘吁吁的跑到几人跟前。 “你咋特么没完没了呢!” 看清楚男人后,林青山无语解释道:“伍哥,这人脑子绝对有什么大病,今晚上跑公司闹过好几次了,各种诉说自己的艰辛,我寻思价位如果合适,买下他手里的就买下吧,结果他给的价位比咱们随便找家供货商都高出最起码百分之三十,咱拿手里也得赔钱。” “我可以再降价..” 男人急忙说道。 “除非你降到我说的价位,不然我们根本没得挣,更没办法让市里面结算。” 林青山板着脸说道。 “伍总,你们给的价位实在太低了,都不够我还高利贷,再涨一点吧。” 男人又死乞白赖的拽住伍北的裤腿。 “可以吗?” 伍北望向林青山,后者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抱歉老哥,我很想帮忙,但是我不能因为你的几声哭喊就让我自己承受损失,正如我兄弟刚刚说的,没人做买卖是为了赔本赚吆喝,你可能确实不易,但为了拿下生意,我付出的远超你想象,你再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吧。” 伍北抬腿冲对方的环抱中抽出脚,径直朝公司走去。 “伍总,伍总..” 男人声嘶力竭的哭求在伍北的脑后响起。 伍北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狠心走进了公司。 男人刚刚那几句话,确实挺戳他肺管子的,正因为他经历过绝望,所以他才会动了恻隐之心,但虎啸公司是弟兄们的虎啸,他不能因为一时善良,让辛苦一年多的大家伙最后还得借钱过年。 “伍北!你好狠的心!宁愿看着我去死!好,老子如你所愿,别后悔就好!” 身后男人如同一只暴躁的野兽似的嗷嗷乱叫。 伍北刚刚才劝下去的心脏瞬间恢复坚硬。 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的魑魅魍魉,最烦的就是这种乞求不成,马上就变脸威胁的杂碎,这类人自私到离谱,就算你给他帮助,他也不会真正的打心眼里感激,反而还会觉得是自己的恐吓有了效果。 “傻狗!” 伍北啐了扣唾沫,迅速钻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世界终于清净了,他再也听不到对方歇斯底里的穷横。 “叮铃铃..” 手机铃声恰巧响起,看到是个有点眼熟的号码,伍北迷惑的接起:“哪位?” “嘻嘻,看来青青没骗我,确实给了我一个真号码,回去了没伍弟弟?” 电话里传来一道嗲嗲的女声,竟是今晚刚刚认识的那个暖暖... 769 懂事 “诶我去!” 听到对方那含糖量最起码三个加的小嗓音,伍北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咯咯咯,是不是很意外呀小伍弟弟?” 对方再次发出一阵妩媚无比的娇笑。 “那啥,挺晚的了姐,没啥事早点休息吧,我也准备休息了,晚安。” 伍北匆匆忙忙的敷衍一句,迅速挂断了电话。 “谁呀伍哥?” “你脸咋红了呢!” 旁边的商豪和江浩纷纷好奇的凑过来。 “江湖上的事少打听,都早点歇着吧,胖子你明天去谈谈农林路那片场地,咱对面的羽毛球馆不做考虑了。” 伍北撇撇嘴,拔腿就朝公司的大门方向走去。 “因为点啥啊伍哥,你不是说球馆最合适么?” 林青山迷惑的撵在身后发问。 “大哥让干嘛就干嘛,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深谙其中原因的江浩一把拽住兄弟挤眉弄眼。 “因为啥,我特么也想知道因为啥!租片场地再把我自己搭进去,属实不太划算。” 伍北声音很小的念叨,说起来他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没正式跟赵念夏在一起之前,也经常跟弟兄们泡澡洗脚,搞搞带色的服务。 但向来都是他调戏别人,被女人反客为主还真是头一遭,这种莫名其妙被撩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和让人尴尬。 刚一进电梯,就有一条好友添加的信息跃然出现在手机屏幕。 点开对方头像,暖暖的照片赫然出现。 “擦了,这是有多干巴!” 伍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扫量几眼后,伍北选择忽略。 天上不会掉馅饼,美女更不会平白无故的投怀送抱,所谓的不期而遇,总是其中一方蓄谋已久的准备。 “叮!” 可能是看伍北没有接受,暖暖再次发来一条好友请求的休息。 “绝对有啥大病,回头必须得跟球球说一声,一天都接触的什么玩意儿。” 伍北再次看了看,干脆将手机揣回裤兜,要不是害怕半夜有事,弟兄们找不到他,他是真想立马关机。 “夏宝,我回来啦!” 回到办公室,伍北习惯性的吆喝一句。 半晌没有回应,他才恍然想起,赵念夏去上京接待亲戚了。 “还是我媳妇漂亮,无与伦比,木啊!” 伍北抓起办公桌上赵念夏的相框,孩儿气十足的狠狠啃了一大口,随即点燃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后惬意的吞云吐雾,眺望四面八方的高楼大厦。 对他而言,每天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此刻。 整座城市就陷入睡眠,他可以安安静静的思考和规划。 另外一边,江浩把伍北的座驾停好,准备开自己车返回车行。 “找地方米西两口啊?瞅了一晚上别人吃生猛海鲜,咱俩连鱼鳞都没轮上。” 商豪笑呵呵的邀请。 “算了,明早上有客户来看车,起太晚耽误做生意。” 江浩想了想后摆手。 “整得就跟谁没事似的,少喝点解解乏,我明早上也得陪罗睺去落实停车场的事。” 商豪热情的勾住对方的脖颈。 “停车场不是都交给市里面了嘛,怎么还有事要忙活?” 江浩半推半就的跟着一起走,同时好奇的询问。 “针对免费停车场,市里面拨了一大笔补助,大家的意思是把钱a掉,但伍哥觉得做事不能太绝,咱吃肉,多少也得让车场的老板们喝口汤,大家都有的赚,才能永保平安。” 林青山有条不紊的回答。 仨人闲扯中钻进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径直朝牛哥的面摊出发。 就在出租车刚刚拐弯的一刹那,一辆黑色的老款“捷达”紧随其后打火起步,而车内的男人赫然正是刚刚被保安们驱逐的那个奇怪男人。 “都不让我活,都把我往绝路上逼,行啊!那咱们就玉石俱焚!” 男人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粗重的喘息,两只眼珠子瞪得通红,一手拨动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抓起半瓶五十多度的高粱酒牛饮几大口,任由酒液撒的自己领口胸脯湿漉漉的。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本田商务车打中心医院驶出,齐金龙、高万和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坐在车内。 “那个谁,咱们什么时候能到锦城?” 高万翘起裹着石膏的右腿,冲旁边的齐金龙发问。 “一天差不多,反正咱们不着急,就当旅行放松一下。” 齐金龙讪笑着回答,迟疑几秒后,低声道:“高少,你可以叫我小齐或者金龙,不然有时候我不知道您喊谁。” “知道了。” 高万不耐烦的应了一句,接着又粗声粗气吆喝:“反正时间还早,咱们炸会金花,那个谁你留意看着街边,有营业的便利店,下车买几副扑克牌。” “哦,知道了。” 齐金龙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再次满脸堆笑的冲开车的司机道:“我再顺道给大家买点零食和水,高少爱吃榴莲,有水果店记得喊我!” 嘴里话少自然祸少,腹中食少自然病少,心中欲少自然忧少。 而齐金龙无法克制心底的欲望,就只能竭力做好前两样,用老毛的话说,唯有懂得隐忍,才有资格见识柳暗花明。 “看看,什么叫懂事,以后都学着点!” 高万一巴掌拍在齐金龙脑袋上,笑着扒拉几下。 “嘿嘿。” 他笑,齐金龙配合着一块笑,车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全笑出声,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一抹寒芒从“懂事”的齐金龙的眼底一扫而过... 770 不愤不岔 从高高在上的“齐总”到如今的“那个谁”。 齐金龙只走错了一步,但是这一步却让他和伍北的关系渐行渐远。 车子载着一伙不知道应该算“边角料”还是“牛马连”社会精英们急速驰骋。 齐金龙凝视着车窗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离开虎啸公司,更不会跟曾经那些弟兄分道扬镳。 时间和结果已经充分证明,他理所当然的东西全是臆想。 “那个谁..你怎么不说话了?” 可能是感觉到旁边的齐金龙有点魂不守舍,高万皱着眉头嘟囔。 “没事,我在琢磨还应该准备点什么,高少您血糖低,该补充的甜份肯定不能少。” 齐金龙急忙回应。 “诶呀卧槽,兄弟你这么搞弄得我心里是真感动,多少年了,没人在意过我的身体,什么也别说了,往后咱们就当好兄弟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高万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头上,表情夸张的念叨。 “呵呵,高少您抬举我了。” 齐金龙缩了缩脑袋讪笑。 “尽说特么没用的话,只要我活一天,那你就是我兄弟,我不敢保证让你马上富甲天下,但只要跟着我,只要你没什么赖心眼,发财就是早早晚晚的事儿,崇市这一亩三分地,敢不给我爸面子的人不多。” 高万的情绪也瞬间上来了,声情并茂的拍胸脯保证。 “啥也不说了高少,马首是瞻,马革裹尸,说的就特么是我!” 齐金龙也表情亢奋的举手保证。 人这辈子什么最重要,活着! 对于他而言,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 这一直都是真谛!并且他也一直在为之而努力。 另外一边,回到办公室里的伍北辗转难眠。 尽管这段时间,他和赵念夏一直分房睡,但是却习惯了对方身上散发的清香,习惯了她熟睡后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冷不丁下铺没人了,反而把他给弄得各种不适应。 “诶卧槽,啥叽霸情况!” 闭眼尝试半晌,始终没办法把自己哄睡,伍北恼火的坐了起来,随手又掏出手机,琢磨着刷会短视频,看累了直接闭眼。 结果却发现,那个叫“暖暖”的少妇不光给他发了n条的添加信息,还磨磨唧唧发了一大堆的短息,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询问他为什么不加好友。 粗略的扫视一眼,伍北发现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十几秒钟前的,思索片刻后,点击“接受”,通过了暖暖的好友申请。 “好高冷啊伍弟弟,姐姐只是想交朋友而已,不至于吧!” 刚刚才加上好友,对方马上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哪啊,手机刚刚没电了,才开机,姐你怎么还不睡呢?” 伍北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反问。 对方既然“主动请缨”就说明对他的底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管是通过苏青还是球球,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表面那般柔柔弱弱。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睡不着,又觉得你比较有意思,所以想和你聊几句,不会耽误你休息吧?” 很快暖暖又回过来信息。 “实话实说不会,但是我媳妇一直催我睡觉,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聊吧,姐!” 伍北嘿嘿一笑,特意把“姐”字咬的非常清晰,就是按时对方要明白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晚安!” 十几秒钟后,暖暖发过来一条消息,便不再多言语。 “小样儿,整不明白你,我还怎么统领三军!” 伍北摸了摸下巴颏轻笑。 同一时间,牛哥的面摊上,商豪。江浩和林青山边喝边聊。 几盘再简单不过的家常小炒,两瓶小卖店里随处可见的“牛二”,哥仨喝的不亦乐乎。 “胖子,你是真混出来,现在我看伍哥走哪都带你,别看你比入圈早,但是搁咱家的地位还真差你十万八千里,我就是虎啸的一枚小透明,以前孙老三在时候,凭借孙泽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有点排面,现在老三退了,我一个前朝遗老,属实不遭人待见。” 几杯高度白酒下肚,商豪脸红脖子粗的苦笑。 “快别扯了昂,挂着个闲职吃空饷,该有的一样不少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贾笑岁数比你还小吧,你看他一天天累成什么样,如果我要是你,指定把伍哥照片弄祖宗牌位上供起来。” 江浩耷拉着眼皮笑骂。 “闲是真闲,可特么闲的没有存在感啊,你看看咱们虎啸这群大哥,哪个走到外面不是一言九鼎的主,我呢?上公司对面小卖店赊包烟,老板都得让我拿身份证,操!不说了,喝酒吧。” 商豪欲哭无泪的晃了晃脑袋。 “林经理,聊聊吧,粮油的价位,我还能再让一步,虽然达不到你要的程度,但起码保证你们能少亏一点。”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771 上山的神 “诶我操!什么玩意儿!” 面对突然出现的声音,原本聊的正起劲的林青山吓了一哆嗦,蹦跳着站了起来,旁边的江浩和商豪也条件反射的抓起酒瓶子。 当看清楚身后的家伙居然又是那个白天死缠着伍北要强制“合作”的男人,林青山无语的吐了口浊气。 “林经理,我可以继续让步,只希望您能可怜可怜我,我看得出来,伍北根本不懂行价,能不能合作全在你几句话,你就当可怜我,我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 男人双手抱拳,腰杆佝偻的非常低的恳求。 “老哥,你说的不假,伍哥确实不懂行价,能不能合作我说了算,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去了解,也不代表我可以毫无底线的坑公司的利益,您是生意人,应该比我还明白员工忠诚的重要性吧,我不为了满足你,让我老板对我失去信任,这不为过吧?” 林青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摆手阻止骂骂咧咧的江浩和商豪,语重心长的看向对方开口。 “我知道,我也懂..” 男人随即附和。 “您既然什么都懂,我就不需要多言语了,还是那句话,做买卖为的是利益,没有利益的交易是福利,眼下我老板没这方面的意图,我不能替他胡乱做决定,是吧?” 林青山舔舐两下嘴皮微笑。 “可是林经理...” 男人急躁的又想辩解。 “老哥,合作不是不可能,但是价格必须按照我说的整,可能您确实亏空,也可能您是在跟我卖可怜,毕竟您的进货价到底是多少,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和整个虎啸公司都非常同情你现在的遭遇,但这不是我们就得赔本赚吆喝的理由,这年头什么都有假的,经历之类的,就是几句屁话,又不需要负什么法律责任。” 林青山不急不躁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能按照你说的价位进行么?” 男人吭哧瘪肚的低吼。 “眼下是这样,过几天就不太好说了,我们公司已经派人去南方找专业的厂家,如果到时候价格更低廉,我们肯定不会选择本地的东西。” 林青山耐心很好的解释。 听到他的话,男人本就空洞的眸子变得更加灰白,嘴里不住呢喃着什么。 “老哥,想喝酒的话,你可以坐下来,咱们共同饮几杯,买卖不成仁义在,可要是做生意,我这头半步不能退。” 林青山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招呼。h 男人好似雕像一般呆滞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回应林青山,也没要坐下来的意思,足足杵了能有半分钟左右,木讷的回过身子,步履蹒跚的朝街口走去。 “草了,什么毛病啊,就磕咱们一家抓着不放,就这韧劲儿直接去纠缠市里面那帮大佬多好,我要是他,见天堵高宏宇的大门,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家耗呗。” 商豪烦躁的臭骂。 “兄弟,说这话证明你还是太肤浅,光脚不怕穿鞋的,重要的不是光脚的地赖子,而是穿鞋的文明人,文明人跟你讲规矩怎么也行得通,可人家要是跟你耍流氓,光是条条框框的语言就足够压死你。” 林青山像个老学究似的评论。 “那伍哥不总这么干嘛,虎起来,天王老子也得往旁边稍,你是没见过他原地爆炸的样子,什么魏年平、高宏宇全是弟弟。” 商豪满眼崇拜的说道。 “你还是不懂,伍哥的匹夫之勇是保护色,如果你真以为他是个莽汉子,那就大错特错,没事时候你可以自己分析一下,伍哥走的哪一步不是笃定已经必赢。” 林青山递过去一支烟道:“退一步讲,就算他真是莽汉,可又有多少人比他本事大,撇去智商不讨论,光他的拳脚功夫,想要真把他缉拿归案,全市的警力至少需要出动大半,关键人家从来不犯能让警力出动大半的案,魏年平总不能因为他今天扇了谁几个嘴巴子或者踢了谁两脚就发动全城追捕吧!” “这...” 商豪磕巴一下,将他了解过得伍北的经历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一遍,随即认同的翘起大拇指:“确实是这样,伍哥牛逼,胖哥你分析的更牛逼,我还是第一次看的这么透彻。” “我一般般,就点嘴上本事,毕竟足球评论员说的再天花乱坠肯定也不如运动员的真枪实弹。” 林青山嘿嘿笑着道:“咱伍哥才是正儿八经山上的神,比起来那些半路出家的人,他绝对的王者!” “诶我操,你干嘛!” “快点吧药给我!” 就在这时候,街口处突然出来牛哥气急败坏的骂咧,哥仨纷纷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772 绝路 街口处,那个非嚷嚷着要跟伍北合作的男人,手里攥着一包拿“灭鼠灵”,脸红脖子粗的瘫坐在地上。 牛哥和牛嫂神色慌张的围在他身前三四米开外。 “兄弟,不管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自杀肯定是最愚蠢的办法,想想家里人,想想妻儿老小,不至于哈?” 牛哥苦着脸规劝。 他今天也是倒霉催的,最近摊位闹鼠患,白天刚买了点耗子药打算治理一下子,结果突然被个精神病把药给抢走了。 如果对方就是单纯自杀也就罢了,关键“耗子药”是从他手里夺走的,如果有了三长两短,他肯定得跟着受牵连。 “别过来,都给我滚蛋!” 眼见老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男人情绪激动的扯脖吆喝。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先别着急,有啥咱慢慢聊,站起来都是一米多的大丈夫,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坷?” 牛哥立马停驻原地,举起双手示意。 总有人说,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 事实确实如此,这世上有很多事儿比死亡更无解,比逝去更恐怖! “别叽霸跟我说话,我什么话都不想听!” 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手里的“灭鼠灵”同时举到嘴边。 “诶诶兄弟,我不吭声了,你先冷静冷静!” 牛哥匆忙摆手。 这时候,林青山仨人和其他桌上的一些食客们也看热闹似的围拢过去。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颊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太过紧张,通红一片,说话时候,晶莹的鼻涕顺嘴往下滴答,埋汰中带着几分可怜,让人唏嘘不已。 “哥们,要死麻溜点,大半夜的,大家时间都挺宝贵!” “就是啊,别喝点猫尿耍二百五,有本事来点真实。” 几个岁数不大的小青年,掏出手机边发朋友圈,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少说几句吧!” “能不能善良点,操!” 而几个岁数大的出租车司机则不悦的骂咧。 夜幕之下,一副众生图跃然眼前,人性高低,立竿见影。 “这逼是演给咱看呢吧,要死不找个没人饿地方,非跑咱们眼前晃悠。” “别搭理他胖子,总有那么一类人,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啥问题都解决了,咱们继续喝酒去!” 面对随时有可能吃耗子药的男人,江浩和商豪的态度出奇一致。 林青山也没有接茬,仍旧直勾勾的观察对方。 这家伙可能真是喝大了,站着直晃悠,说话嘴里也不住打打结,但是眼中的灰败和那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却是一点水分不掺杂。 他相信如果现场没有人在,对方指定会一口把毒药全闷进口中。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辆巡逻车由远及近。 “干什么!不要乱来。” 原本打算吃宵夜的几个巡捕见到这一出,急忙叫吼。 “朋友,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们几个说,我们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带队的巡捕头头鼓着眼珠子劝解。 “解决不了,谁也给我解决不了。” 男人的眼圈陡然红了。 “你得把你的事情说出来,我们才好决定能不能解决不是,我们解决不了,可以帮你向上面反应,市里不行,就省里,省里不行就去上京,总有可以帮你的地方,再不济,你说出来,发泄一下也好啊,对不对?” 带队巡捕很负责的说道。 “我活不起了,外债一大堆,老娘手术急等着用钱,三十万啊!我现在连三千都没有,两个孩子的学费、补习费,房贷、车贷,每天只要睁开眼我就欠了很多钱,本来就指望年前打个翻身仗,结果什么都没了!没了...” 听到他的话,男人像是打开了心里的枷锁,缓缓开口,说话时候,他的上下嘴唇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足以证明他内心的不平静。 “真叽霸能装,说的好像所有倒霉事全落他一个人身上似的,我咋那么不信呢。” 江浩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不一定是假的,这人咋也得四十了吧,活到这份上,怎么可能一点脸不要,我觉得是真事,胖子,咱们真不能让步了吗?不行跟伍哥商量商量,买他的粮油得了。” 相对善良的商豪动了恻隐之心,小声询问林青山。 “你俩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儿等剧终,顺便探探这家伙的虚实。” 林青山盘算片刻,冲着哥俩说道。 另外一头,男人越说越悲愤,又一次将灭鼠灵送到嘴边,看来是真的挺不住了。 “哥们,死解决不了问题,活着才行,而且还是好好的活着!想谈,你就把眼泪抹干净,咱俩边吃边聊,可否?” 林青山一步跨出,声音浑厚的开腔... 773 没落的贵族 崇市,高新区一家简陋的厂房里。 “地方不小啊,你自己家地方?” 林青山跟随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走进其中一间库房。 “嗯。” 男人闷着脑袋点点头。 差不多上千平方的库房里,整整齐齐码放了不计其数的米面粮油,两台制冷机“哄哄”运转,保证粮食不会变质。 “这是其中一家库房,同等规模的,我还有三间,如果你们给的价位合理一点,库房我免费给你们用都可以。” 男人紧咬嘴皮,红着眼圈说道。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能把一个男人逼到抹眼泪,甚至不惜生命,足以证明他确实苦到了极点。 刚刚在面摊档口,林青山拦下准备吞药的男人,经过简单沟通,决定来对方的仓库看看。 今天白天,伍北带着林青山几乎把整个市内都逛了一圈,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库房,所以他一直操着这方面的心。 “我所有的钱全投进来的,外面欠的饥荒更是一大堆,眼看还款的日子越来越近...” 男人抽吸几下鼻子,声音哽咽的说道。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咱们长话短说,这些粮油米面,我们可以吃的下,但是价格肯定不能按照你说的走,当然我们也会适当的让步,另外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资金,一下子全部结算清楚,需要分期,你考虑一下能不能接受。” 林青山直接打断。 “这...” 男人明显有点迟疑。 “你我心里都很明白,这批粮食的价位并不低,而除了我们,其他人恐怕也吃不下,你确实不挣钱,但我们也没赚到,选择帮你,只是出于人道考虑。” 林青山接着又说道。 “那你们可以先支付我百分之四十么,我现在特别着急用钱。” 犹豫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男人心有不甘的出声。 “我需要回去商量,如果老板没问题,咱们就马上签合同。” 林青山没敢一口应承。 “谢谢,太谢谢了!” 男人连忙抱拳鞠躬。 “咱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吧,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但是这个期间,你得保证不准再骚扰伍总和公司其他高层。” 林青山摆摆手说道。 “要不是为了一日三餐,谁愿意没皮没脸。” 男人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 “怎么称呼?” 林青山一边记对方号码,一边发问。 “张小花。”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花还是华?” 胖子瞬间一愣。 “花,花朵的花,农村的起名讲究好记。” 男人脸色臊红的小声回答。 “你这名字挺..挺个性的,我叫林青山。” 胖子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那咱们...” 张小花磕巴一下,随即搓了搓脸颊干笑:“要不我再请你吃口饭吧,刚刚因为我打扰,你们也没吃好喝好...” 看得出这家伙是个实在人,只不过是脾气有点梗,不太懂的怎么与人打交道。 “饭你肯定得请,倒不是请我,也不是现在,回头吧,等我电话联系你。” 林青山沉声回应。 “好的好的。” 张小花连连点头称是。 “叮铃铃...” 话音未落,他口袋的手机就响了,看清楚号码后,张小花忙不迭按下接听键:“什么事赵医生?我妈又要自杀!麻烦您先帮我控制她,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张小花焦躁的冲林胖子道:“你能不能送我去市精神病院,我家老太太...” “走吧!” 林胖子不做犹豫的拔腿出门。 刚刚对方打电话时候,他听的一清二楚,人命关天的事上,绝对不容许有半点耽搁。 坐在车里,林青山油门踩到底,同时闲聊似的安抚张小花:“放心吧,医院打电话,就说明老太太没什么大碍。” “唉,怪我不争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寻死觅活,从知道我把产业丢了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太好,加上又得了癌症...” 张小花面色凝重的呢喃。 随着他的自报家门,林青山对于这家伙坎坷的命运也算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实事求是的说,确实是虎啸公司夺了他的财路,因为在这之前,全市最少有一半单位的年终福利都是由他家提供的。 张小花的父亲当过几年“代表”,早几年也算是市里赫赫有名的存在,只不过突发疾病,还没来得及交代好后事就撒手人寰。 而张小花打小就没什么经商头脑,算得上个蜜罐子里泡大的混不吝。 二十多岁时候吃喝嫖赌抽,只不过有老爷子和丰厚的家境衬托,没受过太大委屈,直到他爸过世,他都仍旧没从昔日的光环走出来,照样我行我素的打牌赌马。 如果不是最后欠的外债实在太多,他根本不会想到重操旧业。 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市里已经跟他签订好协议,却因为伍北的横空出世,合同变成了一张白纸。 听完这一切之后,林青山才恍然明白过来,按理说以他的做事风格根本不可能拿下这方面的买卖,敢情人家也算是“没落的贵族”... 774 不尽人意的生活 半个多小时后,林青山载着张小花赶到位于郊区的精神病院。 病房里,瞅着披头乱发,眼神呆滞,嘴角还溢着哈喇子的老太太,林青山心底难以形容的复杂。 和大多数人面对神经病与生俱来的厌恶和恐惧不同,他认为所谓的精神病患者,基本都是重感情善良的人,舍不得伤害别人,却只能逼疯自己。 几个医护工作者用特殊绑绳将老太太的手脚固定,可能是怕要咬舌自尽,还往她嘴里塞了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玻璃球,那玩意儿既咽不下去,又很难吐出来,但是却非常的受罪。 “妈,怎么又这样呐,咱们不是说话的吗,你好好看病,我好好挣钱还债,一起重新把日子过好,媛媛和慧慧岁数还小,您老可答应过我,一定帮我把孩子给带大,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一看到亲妈这幅模样,张小花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好男儿跪天拜地敬父母,但凡是个有良知的爷们,绝对都看不下去爹妈如此痛苦。 “呜..呜呜!” 见到自己儿子,老太太立即情绪激动的挣动起身体,吓得旁边几个医护人员赶忙按住。 “妈,别这样..” 张小花也急忙劝阻。 尽管情绪失控,可老太太从始至终都只是扭动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要伤害其他人的意思。 而且单从面相上来看,老太太生病之前应该属于那种很慈祥的人。 黑瘦的脸颊布满皱纹,黑白参半的头发稀少到可怜,一对眸子并不那么明亮,却带着股让人舒坦的暖意。 足足半个多小时,在张小花的安抚和医护人员的针剂作用下才总算睡去。 “赵医生,我母亲的病情..” 张小花轻声发问。 “癌细胞扩散速度并不快,但毕竟已经是晚期了,你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至于精神方面,我和几个专家谈过,感觉她更多是心理压力太大,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方面主要靠你们家属,再有就是费用问题,真不能拖了,财务那头追过我很多次,..” 一个医生拉下口罩回应道。 扫视一眼现场,林青山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 他不是个喜欢悲春伤感秋的人,基因里更不存在多少善良的成分,但心里仍然相当的不舒坦。 几根烟的功夫后,张小花表情沮丧的走了出来。 “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跟虎啸公司无关,也和咱们的交易无关。” 林青山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对方。 “啊?这可使不得..” 张小花怔了一怔,急忙推搡。 “拿着吧,没多少钱,我刚入职虎啸,也没存下来多少,救急不救穷。” 林青山不由分说的将卡塞进他裤兜。 就是这样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举动,却顷刻间奠定了二人的关系。 毕竟人在绝望时候,任何一丝丝光亮都足以感动半生,即便只是萤火之光。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青山打了个哈欠示意。 张小花的家住在市区一个叫“轧钢公寓”的老小区。 无巧不巧的是这地方距离创城的“化肥厂家属楼”只有几米相隔。 这就叫命,倘若拆迁能把他家一块囊括,或许此时他也不至于为了钞票愁的直冒烟。 “上去坐坐吧?” 张小花指了指黑洞洞的楼道口邀请。 “成,正好我口渴了。” 胖子刚准备拒绝,突兀又改变了主意,他想看看这家伙的生活环境是不是真如同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 俩人刚来到三楼,防盗门上的红漆和门槛周边贴满催账条的纸张就吸引了林青山的注意力。 “这是我妈单位很早以前分的房子,只有居住权,没有买卖权,这些外账全是我赌博时候欠下来的,其中有不少早就还了,只是我一直没顾上清理。” 注意到胖子的眼神,张小花连忙讪笑着解释。 “嗯。” 林青山没有往下接茬。 不论多失意的底层小人物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都会或多或少的重拾尊严,诸如此时的张小花。 房子并不大,顶多也就四十多平米,紧紧巴巴的两居室,看到阳台上晾着几件大小不一的女孩外套,林青山好奇的询问:“你有俩闺女?” “嗯,大的刚上中学,小的才三年级,自从我负债累累,老婆跟人跑了以后,两个孩子就全归我照顾,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给她们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我现在连自己都活不起。” 张小花自嘲的替他倒上一杯热水。 “吱嘎..” 这时,其中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两个女孩蹑手蹑脚的探出脑袋,当看清楚是张小花后,俩丫头这才哭撇撇的同时扑进他怀里,俩丫头应该长期始终处于“被战斗”状态,即便看到父亲,手里仍旧拎着扫帚和拖把。 “爸爸,今天又有人来砸门了,那些人骂的可凶可吓人啦。” “还在门口扔了好多碎瓶子,姐姐打扫时候,把脚都扎出血了,今天还有同学骂我是没娘的孩子,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俩孩子你一言无一语的呢喃,小小的眼神中遍布不安和惊恐。 一边唏嘘的叹息,林青山一边偷偷拿出手机录像... 775 踢皮球 “那家伙全名张小花,我早上摸过他的底,早几年确实处于浪荡大少的生活状态,而咱市里也的确有不少单位跟他家有合作。”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 伍北的办公室里,林青山将昨晚偷偷拍下来的录像递给伍北。 “活的挺遭罪,老的疯了,小的还不能自理,每天都得面对各种催账和咒骂。” 伍北耐心看完视频,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样的经历,他在一年前如出一辙,只不过他膝下无子女,不需要操这方面的心,但也很多次差不多崩溃。 “对,所以我觉得咱可以雪中送下这把炭。”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继续说:“他的库房我去看过,挨着市区非常近,交通很便利,立马的配备都比较完善,我是这么想的,买下他的粮油米面,咱眼下属实挣不到钱,但也不会亏。” “你不说他给的价格高出市场一大截么?那怎么不亏?” 旁边的罗睺手捧可乐,嘬着吸管发问。 “单说粮食确实挣不到什么利润,可问题是现在场地的租赁可不便宜,我和伍哥昨天基本把市里符合条件的地方都逛了一圈,价格高到离谱,张小花承诺我,只要收他的粮,库房就可以免费给咱使,具体使多久,他没说,咱们完全可以打个马虎眼,实在糊弄不过去,再象征性的给他点,不过那也是两三年后的事情。” 林青山有理有据的回答。 “这思路没毛病,单租空场地就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还有粮食这块,我刚刚说的是眼下挣不到钱,但不代表真的无利可图,伍哥跟市里面的协议签的是五年,今年咱的粮食是从外地采购回来的,可能比较便宜,万一明年物价上涨,咱们也跟着调整价格很合理吧?就算物价没有涨,通过一年多的接触,我觉得咱们足以和负责这块的工会负责人建立很好的关系,到时候涨不涨,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吗?” 林青山继续道。 “诶卧槽,胖子这么一分析,咱好像真掏着了哈。” 罗睺一激灵蹦了起来。 “我刚刚说的只是好处,还有不少劣势没讲完,首先就是资金方面,接手张小花的粮油,就意味着咱至少又得多花一大笔钱,公司账户上可能不是太够,这方面需要伍哥您..” 林青山干咳两声浅笑。 “我想辙呗,你们花钱我借钱,是这理论不?” 伍北当即被气笑了。 “其次就是张小花的个人问题,既然咱打算充当他寒冷岁月里的这块炭,眼下做的这点肯定还不够,他又是个烂赌徒,麻烦绝对少不了。” 林青山接着说道。 “说穿了还是钱的事儿呗。” 伍北斜楞眼睛嘟囔。 “不止是钱,他家老太太的治疗费用很高,总在医院呆着不合适,而他两个孩子上学的地方距离咱们公司也很近,其实咱可以给他腾出来一间宿舍,再雇个保姆,花不了几个子儿,他人在公司,就能避免很多麻烦,毕竟社会上那帮小痞子没几个敢跑咱这儿闹事的。” 林青山抓了抓后脑勺念叨。 “扯呢吧兄弟,一个老精神病外加俩拖油瓶,你当咱这儿是啥?福利院嘛,我坚决不同意。” 罗睺拨浪鼓一般狂摇脑袋。 “伍哥,您看..” 林青山非常狡黠的直接把皮球踢了出去。 这家伙简直太会了,既不和罗睺发生任何争执,也不戳明自己的意思,就让伍北来定夺。 “可以研究。” 伍北揉搓下巴颏处的胡茬回应。 “伍哥,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公司,整的鸡飞狗跳不是让人笑话嘛,再说鬼晓得这个张小花究竟是真是假,万一他有点别的什么小心思,咱不等于是在引狼入室嘛,别说我不同意,我估计顺子和你媳妇都不能点头,不信你回头问问他俩..” 罗睺蹦跶的低吼。 “我同意,送佛到西、帮人到底,才能显出起码的诚意,刚刚胖胖说的很清楚,几家库房都归张小花私有,加入他能带着产业加入虎啸公司,咱们将省去多大一笔开销?库房这东西对于平常企业没多大用,但对于咱们却不可或缺。” 门外突然传来赵念夏的声音。 “你!你丫是鬼吧,走道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呢!” 罗睺吓了一跳,愤愤的吐槽。 “请注意你跟大嫂对话的方式,不然你大哥很有可能拿鞋底子抽你。” 赵念夏莞尔一笑,随手将挎包丢给罗睺,撇撇嘴示意:“你爱吃的黄寺卤煮,我都快跑断腿啦。” “哇,魔女辛苦啦,魔女牛批!” 从包里摸出个密封的特别好的一次性餐盒,罗睺立时间改变了嘴脸。 “罗总,我再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膈应的可能只是张小花有精神的母亲,但是老太太还得了癌症,能不能活过冬天都是未知数,而咱们只不过用了一间屋子就暖了他们一家人的心,怎么算都合适。” 林青山沉声开口。 “随便你们吧,boss都开口了,我总不能跟领导对着干吧。” 罗睺眼珠子转动几圈,呲牙给自己找台阶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哥,我们在锦城遇上事了。” 电话里先是一阵嘈杂,感觉周边好像人很多的样子,接着王顺发出一声低吼... 776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二人交流足足能有十多分钟,伍北才脸色不好的挂断电话。 “咋了伍哥?” 罗睺刚刚才揭开一次性餐盒,急忙凑上去。 “先别吱声,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伍北摆摆手,竭力控制自己不停飙升的血压。 沉寂片刻,伍北紧咬嘴皮非常不情愿的拨通闫明的号码:“干爹,锦城你有熟悉的朋友吗..” 同一时间,隶属锦城下属的彭市104国道的某丁字路口,王顺、徐高鹏和贾笑被一大伙农民打扮的男男女女包围,不少人甚至挥舞着锄头和铁锹,大有一副要将仨人扒皮抽筋的架势。 距离他们不远处,一台老款的“三菱”越野车头插入减速绿化带里,周边全是塑料壳子、玻璃碎片和几片扎眼的血迹,一辆变形的电动车横躺在路中间,边上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男性身体触目惊心。 “老乡们,咱们有事说事,既然意外已经发生,我们肯定不会躲,咱等交警同志过来再处理可以吗?不管怎么处罚和赔偿,我们都认!” 王顺焦急地摆手喊叫。 推搡中,他身上崭新的西装被扯出来好几条口子,头发也让扒拉的乱糟糟一团。 “妈买嘛批,撞了老村长不得行。” “娘希匹,刚刚龟儿子想跑唆..” 听到他的话,四周的男女老少情绪愈发激动,更有甚者再次薅扯他的衣裳。 “别叽霸动手动脚的,明明是他自己骑车往我们车头上碰瓷,咱可以调监控录像,再说撞人该咋赔我们咋赔,你们又不是他家里人,起什么哄!” 眼见一直护着自己的大哥要吃亏,贾笑一胳膊胡抡开一个中年男人骂咧。 “爪子!你要爪子!撞死人还有理了!” 对方不依不饶的干脆举起手里的锄头要砸。 “你少说几句话吧,操!” 徐高鹏一把将贾笑扯到身后,双手合十的鞠躬作揖:“大哥,他小孩儿一个,别跟他一般见识,全是我们的错,诸位今天就算是打死我们都理所当然,但咱不是得讲法律嘛。” 开车肇事的是贾笑,原本是让他开车去接合作的厂方,没想到半道出了这档子事儿,等徐高鹏和王顺赶过来时候,被撞的人已经彻底断了气。 之所以不让贾笑吱声,一方面是怕他激起民愤,再有就是他喝酒了,被人闻出来的话,事情更复杂。 距离嘈杂的人堆不到五十米的路旁,一辆“本田商务车”里,高万和齐金龙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切。 “那个谁,别说你还真挺有一套,你是怎么说服那老头碰瓷的?” 高万大口大口咀嚼着口香糖,笑呵呵的发问。 “昨天我不是管你要了二十万嘛,就是给那老头的,我提前打听到他儿子跟人打架蹲监狱,急需要这笔钱处理,老头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庄家户,但是当过几年村长,人缘非常不错,我承诺他只要去碰瓷,这钱就是他的,谁知道贾笑居然直接把人撞死了,也算是计划之外的惊喜吧,这一招是在伍北那里学到的,以讹治横!” 齐金龙豁嘴浅笑。 “二十万一条命,便宜!” 高万病态一般狞笑。 “准确来说,应该是二十万两条命,贾笑就算不被打死在这儿,也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对了,您父亲不是说他在这边有几个相交甚好的老朋友嘛,这时候可以请他们帮帮忙,毕竟交通意外和故意杀人可是俩概念。” 齐金龙毕恭毕敬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对对对,咱靠正能量整死他们!走,马上开车带我去拜服我爸的好朋友。” 高万如梦初醒一般的催促。 “不急,让白航再帮他们添把火。” 齐金龙阴险的一笑,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该动就动动,别老杵在外围看热闹。” “跟他们说废话干嘛,杀人偿命!” “打死他们,法律也不会判咱刑!” 随着他话音落下,包围王顺的那群村民中突然蹿出几个小青年,上手就扯住哥仨的衣裳撕打起来,带头的正是曾经陪膀子和高万、齐金龙在凯撒皇冠挨收拾的白航。 经过这几天齐金龙糖衣炮弹的各种洗礼,这家伙也算彻底拜倒在对方的牛仔裤下,在他们这个小团伙里非常心甘情愿的充当炮手。 “诶,别动手!” 人群中,面对突然揪住自己领口的白航,王顺急忙挣脱。 “去尼玛得,打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一记直拳直捣王顺眼窝,另外几个青年则对上徐高鹏和贾笑。 人都是从众性动物,甭管什么事,只要有人带头,躁动和热血很容易顷刻间被点燃,眼见有带头的,四面八方围聚的那些本就法律意识淡薄的村民们也纷纷加入其中。 眨巴眼的功夫,王顺仨人就被踹翻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不计其数的农具更是不要钱似的挥向他们,三兄弟的脸上、身上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血迹。 “滴呜!滴呜!” 终于,姗姗来迟的警笛声响起。 “都别打了,咱们听警察同志发落。” 而这时最先动手的白航则摇身一变成为和事佬,连忙摆手吆喝... 777 心真黑 夜幕降临。 喧嚣一天的崇市再次回归灯火阑珊。 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楼里,伍北总算见到了闫明。 “干爹,事情您帮我打听的怎么样了?” 伍北态度恭敬的替两人斟满茶盏。 “不好办,醉酒肇事已经是大事,现在还可能过失杀人。” 闫明矜持的抓起茶杯,轻抿几口后,沉声回答。 “不就是场普通交通事故么,咋还扯到过失杀人上了?” 伍北皱着眉头呢喃。 “王顺有没有告诉你,对方当场死亡?” 闫明随即反问。 “有告诉我!可那也只是交通意外啊,谁也不知道对方生命那么脆弱,一碰就死.” 伍北急忙说道。 “那王顺有没有告诉过你,案发前一天,死者曾和他们发生过几句口角?这就是动机,明白吗?交通意外和过失杀人完全是两码事!” 闫明的语气骤然加重。 “不可能啊,顺子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和那边的几个厂家呆在一起,从来没听说和谁吵过嘴。” 伍北一下子愣在当场,连闫明的茶杯空了都没注意到。 “事实胜于雄辩,对方有证人亲眼所见,并且愿意作证。” 闫明自顾自的续满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 伍北瞬间哑口无言。 所谓的“口角”,很难去定义,可能只是爆了几句粗口,也可能是擦肩而过互相瞪了对方几眼,这玩意儿并没什么明显的分界线。 “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方家属想要多讹点钱,但这事儿已经够入刑了,我那边的朋友很隐晦的暗示我,死者那一边也有关系和人脉,他们本地有两三个说话有分量的大佬介入其中。” 闫明接着说道。 “那干爹,耽误之前,我应该..” 伍北犯愁的摸了摸鼻梁骨,尽管经的事情并不算少,但这方面他还是头一次遭遇。 “准备钱吧,死人就意味着赔偿,不管是怎么走法律程序,先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有谅解书至少可以判缓。” 闫明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很有节奏的“哒哒”声。 “明白了干爹,我马上启程去锦城,您受累把您朋友介绍我认识,毕竟出门在外..” 伍北深呼吸两口,横声说道。 “目前先不着急接触我的朋友,这事儿就算走流程也需要点时间,你可以琢磨琢磨死者那一方,我听我朋友说,意外发生的很偶然,几天前死者还在四处借钱,为了替他出事的儿子解决赔偿问题,但是他死的当天,被他儿子殴打致伤的那家人就撤诉了。” 闫明语重心长的又开腔。 “啊?”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闫明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撤诉的那方绝对是拿到了理想的赔偿金才会作罢,这事儿会不会跟死者发生意外有什么牵连? “嗯,抽茧剥丝不叫本事,由繁化简彰显能耐。” 闫明微微一笑。 “明白了干爹。” 伍北感激的站起身子。 “我还一直没来及恭喜你呢,今年开始全崇市所有的节假日福利全部由虎啸公司提供,这可是块肥肉啊,你小子的眼光和思路都很优秀,居然懂得以物换物,拿些根本创造不了任何价值的停车场换真金白银,是个人才!” 闫明放下茶盏,笑眯眯的翘起大拇指。 “主要还是干爹教的好,您不提我也一直想找您商量,儿子毕竟资历尚浅,这里头的尺码容易把控不好,我打算让球球姐担任我们新成立的粮油公司做行政总监,分红就照百分之二提,您看合适不?” 伍北心神一动,暗道老家伙这是在明着要好处,忙不迭说道。 “球球不错,懂交际有人缘,只是百分之三的红利是不是给的有点太高啊,我担心难以服众。” 闫明沉默几秒,慢慢悠悠的仰头微笑。 “怎么会呢,百分之三我都觉得是对球球姐的侮辱,原计划打算给百分之四的。” 伍北怔了一怔,紧咬嘴皮颔首应声。 老家伙不愧是沉浸此道多年的老狐狸,明明就差直接开口让加价,可又说的那么堂而皇之,光这份厚颜无耻和黑心就足够伍北学习好几年。 “哈哈哈,好儿子,干爹果然没白疼你,那就按照你说的进行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到锦城以后我让我朋友给你接风洗尘,但千万注意礼貌,别让人觉得咱们没什么家教,毕竟你代表我!” 闫明也随即松口,拍板定案。 “干爹,我过去时候带点什么土特产合适?” 伍北试探性的发问。 “人嘛,有几个不喜欢黄白之物,注意次数和尺度。” 闫明很斯文的笑了笑。 “懂了。”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诶对了,最近你没再和高宏宇的儿子闹腾吧?那小子虽然是个混账,但毕竟身后有个好爸爸,能让一步是一步,反正凭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闫明闲聊似的又说了一句。 “明白。” 伍北佝偻下腰杆回应。 尽管心里压根没拿那个二手纨绔当盘菜,但伍北比谁都清楚绝对不会在不该狂妄的时候瞎嚣张,尤其是自己这位便宜干爹的面前,夹紧尾巴才能少受损失... 778 有妻如此 半小时后,伍北悻悻的从茶馆离开。 “哥,咋样了?顺子他们今天差点没被人活活打死,这会儿在医院哆嗦的不行,刚刚跟我开完视频。” 守在门外的罗睺利索的帮他打开车门说道。 “别特么提了,订票准备开拔锦城。” 伍北心情不好的摆摆手。 真是流年不利,王顺他们的事情还没得到肯定的答复,甚至粮油生意都没正经八百的开张,就已经先要给闫明拿出一部分好处费,关键还特码没地方说理,伍北不愤怒是假的。 “已经订了!我、你和林胖子一块过去?” 罗睺吞了口唾沫说道。 “都去干嘛,你俩留下来坐镇公司。” 伍北摆摆手,思索片刻后,又拨通远在珠海的老绿的号码。 “什么事伍总?” 老绿很快接起电话。 “锦城彭市,陪我走一遭吧?” 伍北直奔主题。 “妥,不过我可能要晚几天,后天我闺女化疗,我得陪她做完。” 老绿也没拖泥带水,如实回答。 “好,到地方联系我。” 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叹息。 “能用刀枪解决的问题你别管,别的方面我靠后!” 老绿随即抛出去一颗定心丸。 “希望可以由繁化简吧。” 伍北疲惫的苦笑两声。 当天晚上,伍北就坐上了崇市直飞锦城的航班。 飞机缓缓腾空,轻微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的闭上眼。 “吃颗话梅解解压,生活那么不甜蜜,那就让嘴巴甜一点。” 耳边突兀传来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 “诶卧槽!” 伍北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当看清楚前排那张精致的脸蛋时,眉梢直接拧成了疙瘩。 他没想到赵念夏竟会出现,并且看架势肯定是早有预谋。 “夫唱妇随嘛,再说你一个人多无聊,有我陪着不是更容易打发时间嘛。” 赵念夏娇滴滴的一笑,将手中的话梅塞入他口中。 “不是,我..” 伍北磕巴的念叨。 就怕让她担心,伍北出门时候故意没回公司,完全就是一身衣服轻装上阵。 “这位帅哥,介意换下位置嘛,我男朋友晕机,没我在身边照顾很辛苦。” 赵念夏没理他,而是看向旁边的一个青年。 不多会儿,两人交换位置,赵念夏再次取出一颗话梅喂到伍北口中,轻声道:“别那副好像见到奇迹的傻模样,王顺打电话时候,我又不是没在旁边,再说你懂法律嘛,你懂怎么有理有据和死者家属交涉嘛。” “我主要是怕..” 伍北皱了皱鼻子开口。 “什么都不用怕,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是这样,如果接受不了,我上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我绝对会竭尽全力帮你处理力所能及的难题。” 赵念夏轻轻抚摸伍北的侧脸,接着将脑袋倚在他的肩头。 “谢谢。” 伍北感慨万千的抿嘴。 “傻瓜,两个人能相伴走多远,不是单单只靠其中一方,而是要齐头并进,你雄心万丈的时候,我愿意退居身后,你四面受敌的时候,我为你挡风遮雨。” 赵念夏轻吐香气念念有声。 明明她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听到伍北的口中却如雷贯耳。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另外一边,彭市开发区一家档次不低的火锅店。 高万、齐金龙一伙正轮番给几个四十多岁,乡土气息很重的中年男人敬酒。 “李叔、郭叔,接下来你们还得继续去事故科闹,要求法律严判肇事司机,醉酒开车撞死人,这就是赤裸裸的杀人,再说你们和亡故的老村长又沾亲带故,出面比任何人都合适。” 齐金龙端起酒杯笑盈盈的说道。 “放心噻,绝对告哭龟儿子!” “要我说那群瓜皮就是脑壳头有包嗦,撞死人还屁话辣么多。” 两个中年男子笑盈盈的端起酒杯。 “呵呵,一点小礼物,两位叔叔多多帮衬。” 齐金龙朝白航使了个眼神,后者马上摸出两部新上市的iphone递过去。 跟在王峻奇身边那么久,他学到最精髓的东西都是,小人送小礼,大人送大物,甭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孙贵族,礼到力到,永远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死的那老逼灯儿,家里人现在是个什么反应,我听说他的傻逼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回头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喝几杯。” 就在这时,高万突然神神叨叨的开口,瞬间打破良好的聊天氛围。 “咳咳,高少的意思是死者已矣,替他转告死者家属别太伤心,如果他们想要更高的赔偿,可以跟我聊聊。” 齐金龙心口一颤,一万匹草泥马疾驰而过。 但凡脑子坑小的人绝对问不出这样的话,对方家里有白事,此刻肯定在披麻戴孝,他特么居然邀请人出来喝酒,真不晓得这种废柴是怎么平安长大的。 “三天以后下葬,我安排他和你们见面嗦。” 尽管对于他的出言不逊很恼火,但吃人嘴短,一个中年男人还是强忍愤怒回应一句。 “你个老逼梆子挺上道,小航再送他两千块钱当手机费。” 高万捻动手指头招呼。 对方的愤怒瞬间在红色大票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连连陪笑道谢,而齐金龙也第一次意识到钞能力竟如此无往不利... 779 抵达 凌晨四点多钟,随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飞机缓缓抵挡锦城。 对于这座拥有“天府之国”美誉的一线城市,伍北此时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明知道自己晕机,总是不记得登机前吃点东西。” 赵念夏一手挎着伍北的胳膊往前走,一边轻声数落。 “一路上嘴巴不是也没停过嘛,你喂我吃了那么老些东西。” 伍北满足的接茬。 “你呀你,真不知道你那几年特战生涯是怎么过来的,在上京执勤难道不需要外出公干吗?你不会出门全是骑马吧。” 赵念夏戳动他的脑袋调侃。 “我是陆军嘛,天上的事儿一知半解,再说我们出去执行任务,只顾紧张了,哪有时间晕机。” 伍北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他突兀怪异的看向赵念夏。 虎啸公司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当过兵,可知道他兵种的少之又少,了解他曾经在上京服役的更是凤毛麟角。 为此他还特意叮嘱过孙泽,不许跟任何人乱讲,他似乎从来没有跟赵念夏讲过这些细节。 “看我干嘛?” 赵念夏浑然不觉的发问。 “没事,待会顺子他们接咱,先找地方吃口饭,完事给你开间房,你这几天逛逛街、买买衣服,出事的地方在彭市,距离这边还有一定的距离。”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没有再刨根问底。 心上人生在一个连人命案都能轻松替她解决的特殊家庭,调查出自己的履历好像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太想询问太多对方不乐意回答的难题,与其搞到最后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索性不开口。 “开什么玩笑,我来这里又不是游山玩水,是要陪你处理麻烦,你去哪我去哪,不许再嘟囔,不然我可发小脾气了哦。” 赵念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值得一提的是伍北虽然轻装上阵,但赵念夏却托运了个大行李箱,塞满两人的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见到这一幕,伍北禁不住感慨,没个女人生活真不能称之为日子。 机场大厅,两人见到了鼻青脸肿的王顺。 “伍哥..” 王顺恍若看到救星一般,急忙凑了过去。 “事情压后再说,你先平复心态。” 伍北轻捶兄弟胸口一下安抚。 对于王顺此时的忐忑,他心知肚明。 最近公司的几宗事情,他总是搞得虎头蛇尾,没有心理压力是假的。 可就事论事的讲,他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健步如飞的成长,对于既没文化也不懂经营,只是一个普通力工出身的王顺而言,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然属于不易,所以他从未有怪罪的心理,有的只是心疼和包容。 “吃颗话梅顺子,嘴甜心才能不苦。” 赵念夏笑盈盈的递过去零食袋。 “夏夏姐,我..” 王顺眼圈一红,委屈的抽吸几下鼻子。 “安了安了,天大的事都有个高的顶着呢。” 赵念夏冲伍北的方向努努嘴。 “走吧,直接去彭市。” 伍北抽了口气,摆手示意。 走出机场,一阵凉风袭过,钻骨的寒意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同样是冬天,崇市的冷只是紧贴表面,而锦城的寒却让人恨不得骂街。 路上,心情逐渐平复过来的王顺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伍北。 “也就是说,死的那家伙是个在村子里很有威望的老村长,现在闹腾的主要是那些村民?” 伍北盘算片刻后询问。 “对,主要集中他的几个远房亲戚,一个叫李军,还有个叫郭建华,这俩老东西忒不是东西,下午笑笑刚被带去事故科询问,他们领人冲进去又是一顿胖揍,我害怕晚上还有麻烦,就让高鹏留着陪他。” 王顺点点脑袋说道。 “那死者家属呢?” 伍北紧绷脸颊询问。 “老头就一个独子,是个不安分的混混,目前在家里守灵,我打听到他之前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了,对方要求赔偿二十万,可他爸死的当天晚上,他就放出来了,目前他还没露过面,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顺舔着嘴上的干皮回答。 “直接去他家,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夏夏查过有关法律条款,笑笑想要轻判,必须得死者直系亲属出具谅解书,这玩意儿不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可以给咱的,他们该闹的闹,起不到任何决定性作用。” 伍北迅速做出反应。 “问题是他老子刚被撞死,咱们就登门,会不会引起什么冲突?” 王顺担忧的发问。 “这事儿就是挨打的活,别说人家扇咱几巴掌、踹咱两脚,哪怕是剁几刀,让咱给人咣咣磕头赔罪也得这么进行,态度很重要!” 伍北不容置疑的说道。 “对了伍哥,我在事故科看过现场的监控,笑笑出事前,附近停了一台咱们崇市冀d车牌的本田商务车,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王顺猛然想起来一般,摸出手机,指着一张截图的照片说道。 “嗯?” 伍北瞄了一眼号码,迅速编辑成短信给陈华发了过去:“陈哥,麻烦您动用一下关系,帮我查查这个车牌在谁的名下...” 780 节奏 黎明十分。 伍北一行三人总算赶到彭市一个叫“曹家湾”的小村庄,死者的家在村口,远远就能看到两个瘆人的大白灯笼挂在门边。 纸扎的灵蟠随风摆动,发出“猎猎”的动静,给人平添一股子难以言表的凄凉。 被贾笑撞死的老头,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早年间暂代过一段时间的村长,所以人缘相当的不错。 只可惜他好人没好报,修了个只知道吃喝嫖赌抽的败家儿子,尤其是老伴过世以后,儿子李山愈发变本加厉,听说不止一次为了钱殴打他父亲。 这些信息,全是王顺通过这次合作的几个厂家老板打听出来的。 了解李山的人都恨不得躲他躲的远一点,用他们当地话说,那就是个活脱脱的“胎神”,谁沾谁倒霉。 “还真是老子善良儿混蛋!” 赵念夏轻声细语的呢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伍北眯眼看向李山家虚掩的大门,点燃一支烟接茬说道。 他虽然没当过爹,但儿子这份“工作”可是干了二十年不止。 如果一个人真的目无尊长,别说特么守灵,哪怕是火化都不一定会出现,尤其是此刻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证明那个外界传言不孝子的李山此时肯定没有睡。 “伍哥,咱们天亮再进去还是怎么?当地人讲究上午祭拜,要不我再去整几个花圈?显得庄重和尊敬。” 王顺压低声音发问。 “要不要再到他们村大队喇叭广播一下?咋寻思的呢,我滴哥,这种事情肯定是要避过所有人!” 伍北无语的笑骂一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不让王顺太有压力。 一根烟作吧,伍北拍拍手跳下车,朝着王顺和赵念夏道:“你俩不用进去,找地方买点吃的喝的送进来。” “小伍,你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赵念夏不放心的喊停。 “放心吧,什么时候该暴躁,什么时候该缩头,我门清!” 伍北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半分钟左右,伍北推开半掩的木门走了进来。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间拿篷布搭成的灵棚。 棚内,朱红色的柳木棺材非常抢眼,供桌上摆着一副老人的黑白相框和一些水果。 两根蜡烛上的火苗随风跳跃,三根浊香燃烧到多半,袅袅清烟在空气中盘旋。 桌旁是个剃着瓜皮头,满脸横肉的精壮青年。 青年披麻戴孝,左手是烧纸钱的火盆,右手攥着一瓶喝了少于的白酒,满脸挂满了泪痕,形单影只的他显得格外的孤寂。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青年迷惑的转过去脑袋。 伍北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眼神,取出三根香就着蜡烛点燃,然后直挺挺跪在黑白照片面前“咣咣”磕了几个响头。 “你是...” “肇事司机是我亲弟弟,我替他来赔礼道歉。” 伍北没有起身,跪着看向青年自我介绍。 “妈卖批,那你还敢来我家!” 青年瞬间爆炸,抄起酒瓶就要砸。 “没事李山,你该打的打,该骂的骂,怎么顺气怎么来,如果可以代替令尊过世,我真的毫不犹豫,但咱们聊几句掏心窝的话,你真相信令尊是跟我弟弟发生口角,然后被蓄意谋杀的吗?” 伍北不躲不闪的直接把脑袋送到对方手边。 听到伍北的话,李山顿了一顿。 “哥们,提前声明哈,我不是炫富,你看一看,然后再想想,以我们的身价,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吗?” 伍北接着又取出手机,翻到今晚刚刚才把公司全部资金转入的账户,手指八个零尾数的余额发问。 他进门之前不是没想过如此高调会不会引得对方狮子大开口,但最后还是决定这般,被人惦记财产总好过他闷着脑袋就想干死贾笑的好。 “呼..” 李山倒抽一口气凉气,更加好奇的看向旁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既然出事了,咱们就共同想办法处理事,您不想失去亲人的心情就和我们不想掏钱一样的难受,可难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人还是要朝前看的对吧?” 伍北把烟盒朝对方递过去。 “一百万,一分钱不能少,不然老子肯定告到底,哪怕是把官司打到上京也无所谓!” 犹豫几秒,李山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赔偿的事情,咱们慢慢谈,我跑不了,也绝对不会跑!” 伍北点点脑袋,不动声色的喘息一口。 很小的时候,老爷子伍世豪就教过他,与人交谈,节奏很重要,只有让对方跟着自己节奏走,才能心想而事成。 倘若这个李山真是个油盐不进的莽夫,他还真一点招没有,现在对方既然不抗拒和他交流,那一切就能行云流水往下进行。 “除了钱,你还想说什么?” 李山紧绷脸颊询问。 “老爷子的死,你不觉得很蹊跷吗?我不想谈你赔人二十万的事,那毕竟是你们家事,但你当儿子的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爹腰包里有几颗子弹,我想说的是刚刚才替你赔了钱,转眼就撒手人间,你觉得正常吗?我也不是要逃避责任,还是刚刚的话,该怎么赔偿我们绝无二话,只是你难道希望那个一心为你的老爸死的不明不白吗?这里头有没有可能,我们其实也是受害者,而你爸成了替罪羊?” 伍北一口气说出心里的想法。 老话常说: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 从李山的眼神中,伍北能感觉出来,他虽然浑,但绝对不是个不孝子,而大多数浑人又有个共性,特别的较真认死理... 781 以武骇人 “想聊不?” 审视李山片刻,伍北轻声发问。 “有用不?”、 李山用同样的语气反问。 “得看出发点,我是为了我弟弟,如果你图钱,这事儿到此为止,你开价,我掏包,咱们各取所需,然后相互走开,如果你不乐意拿你老子当存折,咱们就一块慢慢的抽茧剥丝,麻烦嘛,总是需要一点一点去揭开的。” 伍北慢条斯理的回应。 “那你的意思是..” 李山抽了一口烟呢喃。 “我的意思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我应该不是最早来找你的人,在我之前,还有别的朋友想跟你多多交流吧?” 扫视一眼供桌上的黑白相框,伍北夹着烟卷悄声发问。 “和你无关。” 李山沉默半晌,直接打断。 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伍北的猜测。 “哥们,我琢磨你应该也是混江湖、跑码头的,忠孝仁义可能都是挂在心头的东西,该说不说,我辈江湖人,图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拿老子的卖命钱当自由的筹码,本身就是一件自私到极点的事情。” 伍北也没着急揭穿,再次裹了一口烟微笑。 “哪个哈嘛批拿老子的卖身钱当筹码就是龟儿子!” 李山瞬间急眼了,气喘吁吁的低吼。 “还是那句话哥们,咱们就算私下没有达成协议,该给的赔偿我这边一分不会少,毕竟确实是我们犯了错,但..” 伍北顿了一顿,随即摆手道:“不说那些了,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替我弟弟赔礼道歉,至于别的问题,咱们都不扯,既说不明白孰是孰非,也论不清楚高下立判,咱们都缓和一下,心平气和的时候慢慢研究。” “你娃刚刚说的我就不耐听了,什么叫我拿我老汉儿当筹码!” 李山愤怒的瞪圆眼睛。 面对他的嘶吼,伍北不急不躁,反而是抓起一沓纸钱,拿打火机点燃,愤缓缓的放进腿边的火盆里。 “咣当!” 李山突兀一脚将火盆踹翻,吹胡子瞪眼的咆哮:“你给我讲清楚,什么叫我拿我老汉当筹码..” “朋友,吵架是最没价值的一种解决麻烦的方式,我说了,目前你我心态都不是特别的稳定,多说无益,何必非要吵吵把火?” 伍北更加的平静,昂起脑袋开口。 “哈麻皮,你给老子滚出去!少在这里鬼扯马虎眼!” 李山操着夹生的普通话,手指伍北咒骂。 “朋友,你好像缺心眼,他来这里是冲他,不是冲你,你有面子让他卑躬屈膝吗?!” 就在这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赵念夏的声音。 李山回头看过去,见到是个长相漂亮的女人,那股子二百五的气质瞬间迸发而出,气冲冲的咒骂:“妈卖批,你又是哪一个?” “我是谁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冲你!” 赵念夏扫视一眼他老子的黑白照片,蹲到伍北的身边,也点燃一沓纸钱。 “格老子得!” 李山爆了句粗口,气冲冲的怒视赵念夏。 “哥们,老爷们和老爷们对话,你跟个女人计较啥?” 伍北笑了笑,惯性一般挡在赵念夏的身前。 “她个小娘皮..” 李山手指赵念夏又要骂街。 话刚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伍北“蹭”的一下站起身子,半步跨出,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旱地拔葱似的往起揪扯一把。 “呃..呃..” 李山当即窒息的疯狂挥舞手臂,可他又怎么可能执拗的过臂力超群的伍北,最后只得换成徒劳的粗重喘息。 “别那么大嗓门跟她说话,她小时候被狗吓到过,懂?” 伍北面无表情的蠕动嘴皮。 直到李山慌乱的点点脑袋,伍北才放缓手上的力度,将李山一把摔在地上。 “日你先人!” 李山笨拙的抓起一把木质板凳径直拍向赵念夏。 “嘭!” 当却在半当中被伍北的拳头拦截。 板凳重重砸在伍北的拳骨上,发出一声脆响。 并没有出现电影画面中,板凳四分五裂的画面,生挺一记的伍北拳头上肉眼可见的速度蹿出血迹。 而这也足够震惊到对面的李山,他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哥们,还是我媳妇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们来你家,冲的是亡故的老爷子,你半点脸面没有,你如果非要用这种方式交往,我无所谓,反正你谅解与否,我该掏的赔偿款都是固定的,你如果还自持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不愿意老父亲死的不明不白,那咱们就一块慢慢研究。”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一口气。 其实他现在手疼的要死,但是为了该死的面子,还必须装出一副无济于事的模样,让人感觉他好像练的是外家硬气功。 “伍哥,饭买回来了,红油抄手,方糕和花卷!” 就在这时候,王顺拎着一塑料袋的吃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782 有的谈 古语有云: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而真相却是,血溅三尺为果,匹夫一怒是因。 大多数人只看到了血溅三尺的残忍画面,却很少会有人深思匹夫为何一怒。 所谓匹夫,不是真的指那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子。 相反这类人,比起大多数同类通人情、懂世故,只是他们的不懂隐忍,难谙伎俩。 根据王顺打探到的消息,这李山可能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可是当伍北抵达现场,看到门前的纸扎灯笼,听到院里窸窸窣窣的悲泣孤鸣,瞬间感觉到这家伙不一定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四六不通。 当见到这小子,一个人孤零零跪在他爸的棺材前边喝酒边抹泪,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哭丧守灵,那是做给活人看的。 试问一个真的毫无孝意的浪子,又怎么会在也夜深人静的时候哭到声嘶力竭。 可能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吧,有人喜欢直言,有人习惯隐藏,李山应该属于后一种。 大部分混社会的盲流子,也就是常人口中的地痞无赖,其实更加感情细腻,只是这类人暴躁的脾气和表达方式,往往特别容易被人盖棺定论,而这种人又有个通病,就是我行我素,外界爱叽霸咋传咋传,反正我问心无愧。 倘若,李山真是个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伍北绝对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但这家伙身上有着大部分“草莽”的特质,他才乐意静下心思去对话。 “吃口饭,完事我们就撤了,你该告的告,我该赔的赔,这种事情法律都有赔付杠杆,不可能让我倾家荡产,但是你可以让你终身有憾。” 伍北从王顺的手里接过早餐,分出一份递向李山。 面对还冒着热气的吃食,李山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最终冷哼一声接了过去。 一顿怪异无比的早餐,就在几人的沉默寡言中由开始到结束。 眼见东方的天色隐隐泛起亮光,伍北打了个饱嗝,招呼王顺和赵念夏将地上的残羹剩饭打扫干净,随即微笑道:“哥们,今天咱们就到这儿,未来这段时间我会呆在你们彭市,想找我不费劲,事故科随便打听,我期待能跟你心平气和的聊聊。” “我爸出事前,我和人打架斗殴,对方致残,索要二十万的赔偿款,这笔钱我家肯定拿不出来,但是在我爸死的当天,那家人却突然松口,撤掉了对我的诉讼,后来有朋友告诉我,是我爸给了他家钱。” 李山怔了一怔,风牛马不相及的开口。 “嗯。” 伍北脸色不变的点点脑袋。 对于这段小插曲,伍北早已经从闫明和王顺的口中得知更全面的版本,所以没有任何意外。 “这笔钱来的肯定不对劲,但是我不知道,我爸死前到底跟谁有过接触,谁又会平白无故的给他拿那么大一笔钱。” 李山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因,人若反常必有妖。”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道:“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弄清楚给钱买他命的家伙到底是谁!” “买命?” 李山磕巴一下。 “先办白事要紧,让老头入土为安比什么都重要,有需要的地方,你可以联系我,顺子,把你号码给兄弟留下。” 伍北很从容的笑了笑。 面对伍北伸出来的手掌,李山先是本能的想要往后躲,但挣扎几秒后,又没了动作,任由对方拍打在他的肩膀头。 人是有第六感的,可能很难用语言去诠释,但那种情愫真的存在。 李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坦坦荡荡,绝对不是为了了事儿而装出来的虚情和伪善。 “走了哥们,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伍北皱了皱鼻子,表情重新恢复肃穆,冲着供桌上的黑白照片,再次深鞠几躬。 另外一边,彭市一家装潢辉煌的洗浴中心里。 高万、齐金龙和几个小兄弟满身酒气的躺在按摩床上,等待技师的到来。 “那个谁,你说伍北手下的贾笑能不能一次性判死?” 高万叼着烟卷,阴沉沉的望向齐金龙。 如果不看他右腿上裹着的石膏夹板,倒也觉得正常,可仔细一瞅,又会觉得非常的搞笑,腿就废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寻花问柳,这小子绝对是个头子。 “很难,我去事故科打听过,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而贾笑的这种情况,定义过失杀人可能性更大一点,三年到七年左右吧,只要李山不出具谅解书,实刑绝对跑不了。” 齐金龙沉声回答。 “妈的,才三到七年,完全不符合我的要求,你必须再想想办法,多花钱无所谓,反正我老子有的是,我不花,他也会给后来生的那两个野种!” 高万勃然大怒的暴吼... 783 一肚子坏水 面对高万近乎低能儿的问题,齐金龙除了苦笑只能是叹息。 原本以为自己傍上一棵大树,哪曾想到这丫挺完全就是个没断奶的傻缺。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心眼少一点,自己的诡计才能多施展一些。 “高少,这里头不是花钱的问题,需要各种各样的因素,不过有个好处是,贾笑如果真的判刑,虎啸公司的其他高层绝对会心里产生芥蒂,这事儿说穿了,还是替集体办事,结果自己落下麻烦,其他人,往后还敢再这么尽心尽力吗?”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齐金龙再次计上心头。 “那有个屁用,伍北又不会马上崩溃,虎啸公司也不可能立即解散,我现在要的就是看到那帮狗篮子身败名裂,懂不懂!” 高万扯着嗓门咒骂。 “懂,所以我说,咱们还可以继续运作,不过接下来肯定需要高老的帮扶。” 齐金龙奉承的笑道。 高万此刻的反应,就和他预料中相差无几,只要把这个狗屁不通的二世祖撩惹到怒不可遏,那么他才会更加听从自己的摆布。 “哦?你说说看?” 高万果然来了兴致。 “你看啊,贾笑在这边醉酒撞死人,目前还没传回咱们崇市,一旦传回去,再加上一些键盘侠的口诛笔伐,铁定能上新闻热点,市里头之前不是跟虎啸公司签订了往后各单位的节假日福利由他们配发么?” 齐金龙兴致勃勃的开口。 “这事儿用你说?我特么不知道是咋地,我爸说了,伍北是拿全市的停车场作为交换,合同肯定不能毁,不然容易落人口实。” 高万烦躁的嘟囔。 “高老说的是没出事之前的虎啸公司,问题是现在虎啸公司有黑恶势力的影子,不光在本地欺行霸市,还在外地耀武扬威,甚至撞死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企图掩盖过去,市里和这样一家负面新闻满满的公司合作,那不是更丢人么?届时,高老有理有据的毁约,也算是民心所向吧?” 齐金龙摸了摸喉结反问。 “民心..所向..” 高万口干舌燥的念叨,迷茫的小眼神里充满了无知。 当然,凭他初中都没毕业的文化水平和眼界面,哪怕是伪装,确实也听不明白齐金龙的内在含义。 “对,民心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舆论导向,老百姓懂个屁啊,新闻媒体曝光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如果有什么专家说雪花是黑的,他们估计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色盲症,就好像前几年有人说吃食用盐抗癌,一窝蜂的跑去超市抢购,后来又有人说板蓝根治百病,马上药店销售一空,这就是民心,只要咱们抹黑抹的好,伍北就算是菩萨转世,也得坠入深渊。” 齐金龙得意洋洋道:“没人会真正关注真相,大部分只喜欢人云亦云,显出自己没有脱离格调。” “有点意思昂,你具体说说,咱们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高万顿时间兴趣满满的吧唧嘴唇。 “首先就是在这边做实贾笑过失杀人的罪名,然后给死者编排各种身份,什么抗战老兵、某某奖章获得者,反正真的假的无从考证,这年头自媒体泛滥,说啥也无需负责,最后就是回咱们崇市,挖几个曾经被虎啸公司欺负到倾家荡产的苦哈哈现身说法,高老雷霆暴怒,当即宣布彻查伍北。” 齐金龙歪动脖颈说道。 “让我爸下令不难,关键是苦哈哈上哪找去?” 高万懵懂的抓了抓后脑勺。 “钱是一切!” 齐金龙意简词明的扬起嘴角。 “干了!” 高万瞬间坐起来,拍着自己大腿吆喝。 与此同时,刚刚从李山家离去的伍北仨人径直赶往公安医院,打算见见霉运加身的贾笑。 “伍哥,刚刚林胖子给我来电话了,说是仓库那块他都安排好了,粮油公司的宣传和广告也都找专人在编排,是等咱们回去再开业,还是近两天找个黄道吉日揭牌?” 王顺一边开车,一边冲后排的伍北询问。 “近期开业,越快也好,我不在家,可以让他去邀请我老干爹闫明,球球拿了咱们那么大一部分分红,不能只吃只做,我总感觉这次笑笑出事,就是特么有人在针对咱们的粮油公司,先把牌子打出去,到时候全市老百姓都知道,不怕市里面再突然毁约。”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明白。” 王顺利索的点点脑袋。 “小伍,你发现没..” 这时坐在旁边的赵念夏突然出声。 “什么?” 伍北不解的皱起眉头。 “笑笑出事确实很蹊跷,但是崇市似乎一下子安静了很多,首先是王峻奇不见了,接着齐金龙也莫名其妙消失,最后就是前段时间跟刘自华闹到不可开交的高万,他仿佛也瞬间消停,这根本不符合这些人的性格啊。” 赵念夏轻声解释。 “呃,确实。”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首先是王峻奇,自己跟他可谓算得上仇深似海,对方三兄妹几乎都是毁在虎啸公司的手里,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就此作罢,接着就是齐金龙,那个损篮子,属老鼠的,阴嗖嗖的坏,另外高万一个眼高于顶的二世祖,有他老子当屏障,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息事宁人,这帮混蛋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可能可眼下的麻烦沾边? “哥,那辆挂冀d车牌的本田商务!” 行进间,王顺突兀踩下刹车,手指路边惊呼... 784 思维敏捷 捋着王顺的手指头,伍北和赵念夏同时望了过去。 街边名为“乐尚”的洗浴中心门前,一台“本田”商务车并未停在画好的停车位,而是非常跋扈的斜骑在马路牙子上,蓝底白字的车牌赫然正是“冀d”。 “笑笑当时撞人时候,就是这车在不远处晃悠,我估摸着他们来者不善,要不要进去抓人?” 王顺横起眉梢,跃跃欲试的发问。 伍北没言语,沉默几秒钟后,摆摆手道:“走吧,先去看贾笑。” “不是伍哥,多好的机会呐?” 王顺着急的叫喊。 “哪有什么机会,案发时候他们在附近,能代表什么?就算真跟他们存在关系,咱有证据吗?再有你敢保证那伙人此时全在洗浴中心里面,如果有一两个人不在,算不算打草惊蛇?如果不在的刚好是带头的,你想想咱们是赔还是赚?” 赵念夏莞尔一笑,张开粉红的嘴唇解释。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王顺磕磕巴巴的念叨。 “门前有监控,路旁有摄像头,想弄清楚是谁很费劲吗?” 赵念夏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 “诶我去,看我这猪脑子!” 王顺一拍后脑勺,后知后觉的晃晃头,随即打火起步,车子径直驶过。 半小时后,公安医院的某病房里,伍北总算见到了贾笑和徐高鹏。 哥俩同样被揍的面目全非,尤其是徐高鹏,原本挺帅气的一张脸蛋几乎让打花,腮帮子肿的异常夸张。 “高鹏主要是为了护住笑笑,不然不会这样。” 王顺轻声解释。 “哥..” “伍锅。” 小哥俩同时起身打招呼。 “引起为戒吧,说过多少次,喝酒不开车,一个个总特么以为自己车神附体。” 伍北扫量二人,确定他们只是皮外伤,这才长舒一口气。 “哥,那老头是故意碰瓷的,我的行车记录仪显示的清清楚楚,我喝酒开车确实是我不对,但怎么可能过失杀人,事故科的同志还说,我之前跟老头发生过口角,有作案动机,可我连见都没见过他。” 贾笑又急又委屈的连声解释。 “是的伍锅,我们可以担保,笑笑这几天可老实了,昨天是顺哥和我跟厂家谈合作,实在抽不出身,才让他去接厂方的一个重要股东。” 徐高鹏大舌头啷唧的帮腔。 “你快消停的闭嘴休息休息舌头吧,我信,警方信么?就算警方信,证据又搁哪?出门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万事小心,可一个个就是左耳朵进右耳出。” 伍北强压着火气打断。 哥仨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耷拉下脑袋没敢再言语。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指责埋怨都改变不了任何,笑笑你把心放宽,让怎么配合怎么配合,收起自己的邪火和悲愤,咱们式微,只能暂时拿态度替自己争取一点印象分。” 赵念夏笑盈盈的走出来打圆场。 “知道了姐。” 贾笑抽了抽鼻子应声。 “一个个狼狈不堪,萎靡不振,还拿什么跟人斗到底,行李箱里有干净的衣服裤子,全换了!趁着这会有时间,我给你们洗洗去。” 接着赵念夏又指了指自己从崇市一路托运过来的行李箱说道。 “啊?” “不合适吧..” 一屋兄弟全都诧异的睁大眼睛。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叽叽,还怎么跟着你们伍哥做大事,记住了,咱们是一家人,不论何时何地都应该相辅相成,倘若有一天小伍需要你们站出来,我希望大家当仁不让。” 赵念夏眨动几下长长的眼睫毛浅笑。 趁着哥仨换衣服的空当,伍北和赵念夏来到走廊外。 “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你准备干嘛?”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望向对象,接着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那就按照你想的,我继续跟李山沟通,顺带摸出来那辆老乡车里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到事故科发挥特长?” 伍北摸了摸鼻头微笑。 “让王顺跟我一块吧,你教人的方法太填鸭式,根本没耐心告诉他,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做的优势是什么,他就算跟着你,也只能走马观花的模仿,根本理解不了真正的含义。” 赵念夏点点脑袋应声。 “成,我正好见见老干爹的几个好朋友。” 伍北捻动手指头说道。 “暂时还是不要见的好,只要和对方碰头就以为欠下人情,不论对方能不能帮上忙,闫明又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别最后处理麻烦的费用还没孝敬他的高。” 赵念夏考虑一下建议道。 “也行,那我先自己走走看,能咱们自行解决,就不动用乱七八糟的关系。” 伍北感觉也很在理,认同的笑了笑。 “另外还有两个后遗症,需要你处理,第一是这次合作的厂家,别让他们因为贾笑出意外,产生放弃跟咱合作的心思,那样锦城一行就算是鸡飞蛋打,再者就是防备这儿的舆论被有心人传回崇市,高宏宇以此大做文章,刘自华之前毕竟捶了人家儿子,并且还落下残疾,当爹的如果心里没火是假的,可能他也一直在寻找一遭把你掀翻的机会。” 赵念夏思维敏捷的提醒几句... 785 野兽 上午九点多钟。 伍北打车再次来到那家名为“乐尚”的洗浴中心附近。 阴霾的天空给人一种很急躁的压迫感,再加上深入骨髓的那种刺寒感。 从车里下来,伍北就被冻得连打几个喷嚏。 那台“冀d”牌照的本田商务车已经不翼而飞,伍北盘算几秒,随即才满脸挂笑的走了进去。 “老板,我不干了,那个瘸子好变态,不光要我当众跳钢管舞,还非在大厅里和我那样,我告诉他,我不是做这行的,他就打我,保安们也不敢阻拦。” 大厅里,一个穿蓝白相间“空姐”制服的年轻女孩梨花带雨的呜咽。 “好啦好啦,那群私娃子惹不起,来之前市里面的一个大头头就打过招呼,他们包里还有枪,你又不是没看见噻,待会我让财务多给你拿点钱得了。” 而旁边短发微胖的中年汉子则长叹短吁的不住安慰。 “谁是负责人呐?” 伍北扫视一眼发问。 “暂时不营业啦,去别家看看吧。” 中年汉子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老板是吧,我是来给您送钱的,借一步说话?” 伍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递过去一支烟。 “老板,我真不想干喽,你看把我的大腿拧的..” 旁边女孩抹擦眼泪又说道。 伍北顺势看了看,对方白花花的大长腿上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玉琢似的脖颈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嘬出来好几个“草莓印”,眼眶和嘴角的地方也有点肿,明显是被人嚯嚯了。 “待会再说好不好,你送啷个钱?” 中年汉子也有点不耐烦了,口气生硬的看向伍北。 “啪!” 伍北从兜里摸出一沓崭新的大票,拍在二人面前的茶几上。 两人同时懵圈了。 “不够啊?还有!” 伍北又摸出一摞大票,那股子一掷千金的派头,让人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我就想看看咱店里的监控录像,并且保证不会外传。” 伍北说出自己的目的。 半小时后,伍北在中年汉子的陪同下心满意足的再次回到大厅。 “弟兄,你可别给我找麻烦,那几个胎神我真惹不起。” 中年汉子目光阴沉的递过去一支烟。 “放心!” 伍北满口答应。 语言这玩意儿是最具欺骗性和目的性的,有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实诚,有人口口声声称恭敬,但脑海中已经杀死对方一万次。 面前的这位洗浴中心老板就属于后一种,貌似恳求伍北,实际巴不得他赶紧锤爆那帮找事的烂仔。 见到那个要求辞职的女技师还坐在大厅里,伍北短暂沉默一下后,径直走了过去。 女孩大概十八九岁,长得算不上多漂亮,但是很白净,透着股南方女孩才有的温婉和小鸟依人。 “想多挣几个钱不?” 伍北低声发问。 对于面前这位“老板”的豪爽,女孩刚刚可是亲眼见过,顿时充满好奇的看向他。 “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伍北微微一笑,侧头看向洗浴老板笑道:“方便不?” “她现在是下班时间,不归我管。” 老板立即摆摆手解释,能在本地经营如此规模的洗浴的人,脑子绝对不空,最起码趋吉避凶的意识还是有的,直接抽身事外。 “如果你愿意多挣几个零花钱,就换好衣服,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如果没兴趣,就当我没说,我在门外等你十分钟。” 伍北双手后背,潇洒的丢下一句话后,拔腿走出洗浴。 “幺妹,你可想要啦,这个人肯定是打算对付昨晚欺负你的那群胎神,这都是大人物之间的较量,你别因为几个钱让自己倒霉,当然,他肯定也不会让你白干,确实有钱。” 老板凑到女孩的耳边嘀咕几句。 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一支烟还未抽完,女孩已经套着一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走了出来,脸颊红扑扑的,嘴唇也在微微的颤动,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心里怀揣别的什么想法。 “我看那边有家咖啡店,环境不错。” 伍北手指街道对面。 “老板,我想问问,你能给我多少钱?阔不阔以保证我的安全。” 女孩并没有马上跟随伍北的脚步动身,而是弱弱的发问。 “钱是个好东西,想挣也不困难,不过得看你愿意为之付出多少,至于保证,我肯定不会给你,想要收获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伍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鼓囊囊的口袋道:“我来的时候带了十万,很想全花出去,但到底能花多少,取决于你不是我。” 几秒钟后,女孩咬着嘴皮撵上伍北。 金钱面前,人人皆是欲望的野兽,无关性别、年龄和职业。 不多会儿,咖啡店里,伍北很绅士的搅动面前的饮品,微笑道:“你真的亲眼看到那帮人手里有枪吗?” “我..” 女孩迟疑的蠕动嘴皮。 “这个问题值五千。” 伍北摸出一小叠大票,同时不动声色的戳开手机的录音功能。 “对,我看到了,他们有两把枪,那个瘸子还拿枪吓唬我。” 女孩立即回应。 “很好,下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真对你那样了?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伍北又摸出一摞票子... 786 混世纨绔 直到续上第三杯咖啡,伍北和女孩的对话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这里总共是三万,你点一下。” 伍北将钞票推到女孩的面前。 旁边路过的服务员和其他客人都会好奇的打量他们这一桌。 在旁人眼里看来,像极了贪财的女人在傍大款,虽然不算司空见惯,但也很正常。 “你不说总共十万么?” 女孩迅速收起来钱,目光渴望的看向伍北的口袋。 “这钱更好赚,需要你不单单把刚才的话讲给我听,还得站在法庭上,我劝你考虑清楚。” 伍北目光平静的开口。 “啊?这样..” 女孩瞬间陷入挣扎。 “手机借我用下。” 对于她的反应,伍北没有任何意外,而是接过对方电话,迅速拨通一个号码,随即轻声道:“我还会在彭城呆几天,想清楚随时可以联系我。” 不待女孩再多说任何,伍北翩然起身离去。 刚刚创建虎啸公司到时候,任叔曾经说过: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劳烦人情。 即便如此,伍北也没把事情做绝。 他本可以忽悠女孩照着自己写好的剧本往下走,但最后还是把选择权递交到对方的手里。 至于要钱还是要命,全在她个人一念之间。 “大发粮厂的薛总么?我是虎啸公司的,之前我们代表跟贵司谈过合作,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喘息几口,伍北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笑盈盈的拨通号码。 “虎啸公司的呀,不好意思朋友,我人在外地,关于咱们合作的事宜,晚点再谈吧,不好意思哈,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几秒,躲避瘟神一般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这特么..” 伍北攥着手机一阵苦笑。 还真让赵念夏猜中了,恐怕贾笑的事情已经发酵,对方迫于某种压力,不愿意再和虎啸合作。 “去哪啊?” 出租车司机问道。 “大发粮厂。” 伍北没做任何犹豫,直接应声。 尽管合作方已经打算关门,但他还是想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撬一下试试。 不然这次王顺哥仨的锦城之行将变得毫无意义,投资那么多人力财力也全打了水漂。 与此同时,彭市郊外一家规模不算庞大,但是却异常热闹的粮食厂门前。 一台挂“冀d”车牌的商务车横挡门前,将不少载满粮食的大货车堵的根本出不来,嘈杂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但门外的保安又无计可施。 “小叽霸地方不大,生意还挺好。” 高万在齐金龙的搀扶下嚣张无比的走下车。 “高少,注意点脚下。” 齐金龙奉承的连连提醒,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堪比亲儿子还要孝顺。 “按鸡毛喇叭,有能耐飞过去,操!” 头号打手白航,撸起袖管手指院内的大货车挡风玻璃呵斥。 “再特么催,车轱辘给你拆下来。” “全部老老实实倒后,让你们走时候再走!” 另外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马仔也狐假虎威的凑上去咣咣拍打车门,吓唬旁边的保安。 “那个谁,他们老板没来亲自迎接咱?” 高万左胳膊夹拐,右手掐烟,牛逼哄哄的问向齐金龙。 “高老的好朋友罗局明明打过电话的,我问问看哈。” 齐金龙连忙掏出手机。 “高少是吗?哎呀不好意思,有失远迎,快请进!” 就在这时,一个胖墩墩的圆脸男人夹着裤裆一溜小跑迎了出来。 “你就是薛..薛什么玩意儿来着?” 高万颐指气使的侧头看向齐金龙。 “薛国强。” 齐金龙小声提醒。 “国强呐,听说你打算和崇市的虎啸公司合作?” 高万全然不顾对方最起码大自己一轮还多的年龄差距,很不尊重的抬手扒拉他的脑袋。 “已经推掉啦,如果不是物价局的罗老哥告诉我,我真不知道虎啸公司和高少您有矛盾,对不起对不起。” 尽管心里恨不得草特娘,可圆脸男人却只能姿态很低的讨好。 “推掉干嘛,必须得合作,但是价位必须要涨起来,咱们彭市的大米醇香绵软,全国驰名,多要点很合理嘛,另外不要说我们高少和虎啸公司有矛盾,这事儿可跟我们没关系,完全是你没有合作意愿。” 齐金龙拧着眉头轻笑。 “是是是,是我们不想合作。” 被唤作薛国强的圆脸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听说你今天准备安排安排我们,上哪去啊?” 高万斜楞眼睛撇嘴,那副趾高气扬的逼样让人瞅着就非常的不爽。 “我这就安排车,高少您看能不能先让运输车队先出门,毕竟都有时间限制。” 薛国强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手指堵在门前的“冀d”商务车。 “停着吧,算是对你们和虎啸公司的惩罚,再有下次,呵呵..” 高万蛮不讲理的摆手。 “高少,咱们车牌太显眼,万一被人看到不太好。” 齐金龙转动几下眼珠子凑到耳边低喃。 “咋地,你要替他求情?” 高万瞬间翻脸。 “怎么会呢,我意思是咱们把车先挪走,但是他们的货车仍然不许出去,什么时候您气顺了,什么时候再研究。” 齐金龙陪衬笑脸说道。 “这才对嘛,我还以为你突然转型要当好人了。” 高万听完,满意的笑了笑,再次鼻孔朝天的冲薛国强催促:“快特么点,我饿的前胸贴后背,要是害的老子胃病犯了,你这破厂子就准备好歇业到明年吧...” 787 守株待兔 当伍北出现在“大发粮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半。 彭市并没有多大,可扛不住出租车司机故意绕远道。 一路伍北都捏着手机看导航,对于司机的那点小心思自然心照不宣,他无所谓被人当冤大头宰,正好也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待会应该如何和粮厂的薛总沟通。 刚一下车,就看到厂子的大院里塞满装载粮食的大货车,这些货车好像集体抛锚,明明随时可以出发,可就是不往出走。 现场乱糟糟的一片,无比混乱。 门外,八九个司机打扮的汉子正和几名保安凑成一堆聊天。 “什么时候能发车啊保安大哥?” “慢慢等着噻。” “我就纳闷了,为啥难为咱这些出苦力得。” “小点声吧,没看到那伙胎神连我们老板都差点揍了,听说是上面有人,惹不起!” 几人的窃窃私语,引起了伍北的注意。 他迟疑几秒后,装的也像个货车司机一般也贴了过去。 “哥们,究竟是谁不让咱发车啊?我刚刚在装车,不知道门口发生什么事情啦。” 伍北掏出烟盒挨个给几人发了一圈。 “一伙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年轻人,为首的是个瘸子,好像和物价局有关系,具体我也没听清,一会崇市,一会虎什么啸,乱码七糟的。” 一个魁梧的司机轻声回答,他刚刚就在附近,所以对前因后果还算比较了解。 听到对方的话,伍北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疙瘩。 “那伙人的车还院里停着呢,吃饭喝酒去啦,走之前小瘸子放狠话,他不点头,咱们都不能走。” 另外一个司机手指大院补了一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伍北一眼便瞅着一辆挂“冀d”牌照的本田商务,正是之前在洗浴中心门前停的那辆。 尽管已经从监控中得知,这台车的主人是高万和齐金龙,可伍北还是禁不住的诧异,这俩狗杂好似对虎啸公司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不光能先自己一步跑到彭市,而且还知晓他们的合作方。 眼前这一幕,不用说也知道,绝逼是高万为了震慑搞出来的。 只是他摆弄不明白,这俩犊子啥时候变得那么机智,这次的破坏计划,完全张弛有度,只冲虎啸的要害。 一边胡乱琢磨着,伍北一边不动声色的混进了粮厂大院。 他先是走马观花的到各个车间附近撩了一圈,观察厂子的规模,随即又摸到仓库看了看粮食储备。 确定这家厂子符合公司接下来的合作目标后,伍北晃晃悠悠蹲到“冀d”的商务车旁边,静等高万、齐金龙归来,打算守株待兔。 待人友善是修养。事不过三是原则。 于伍北而言,根本不存在什么“惹不起”或者“了不得”的大咖,只有他愿不愿意和值不值得。 之前在高万面前退让,除去因为他老子是高宏宇,最重要的是没多少利益纠葛,可现在这傻篮子要断自己财路,那就必须嘣他一下!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看到竟是老绿的号码,伍北瞬间乐出声来。 ... 同一时间,距离粮厂不算远的一家特色餐厅里,薛国强满脸堆笑的给几个年龄和他儿子差不了多少的混混敬酒。 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他是打心眼里真不想招惹这群煞星,只期待赶紧打发走得了,哪怕自己花点钱也无所谓。 “懂事昂老薛,以后咱们常走动。” 高万喝的脸红脖子粗,笑呵呵的夸赞。 如果说在崇市时候,他只是能体会到有个牛叉老爸的快感,那么这趟来彭市,在齐金龙的帮衬下,他瞬间品尝到被人惧怕的优越。 “高公子,你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能不能先让院里那些粮车走,我们和合作方都是有合约的,如果没办法按时送达,我要承担好几倍的违约金...” 薛国强揉搓双手讪笑恳求。 “哗!” 他话音未落,一杯酒迎面泼到他脸上,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什么叫特么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弄得好像我们讹你似的,是哥几个吃不起饭,还是你在暗示我们应该早点滚蛋!” 高万五官扭曲的厉喝。 “没有没有,高公子您误会了..” 明明一肚子委屈,但薛国强却不敢爆发,急忙点头哈腰解释。 旁边的齐金龙叼着烟卷冷漠的撇嘴,高万这是又喝大了,这个二世祖平常还像个人,只要沾酒那就铁定得变身,什么恶心事都能整得出来。 不过对于他而言,半点不受影响,他只要牢牢占据高万名下的第二把交椅,就足够将来高宏宇庇佑自己全身而退。 “玛德,把这些酒给我舔干净,不然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 高万抓起酒瓶淅淅沥沥的倒在脚下的地板砖上,指着薛国强狞笑... 788 你挺硬呗 傍晚,大发粮厂。 伍北和风尘仆仆而来的老绿蹲在车间门前轻声聊天。 老绿穿件翻毛领的军大衣,脖颈上挎着他那个标志性的帆布小包,宽松的灰色西裤,再搭配脚上的方口布鞋,整的跟不远处的看门大爷好像是一个组合。 “闺女的病情咋样了?” 伍北夹着烟卷发问。 “听天由运。” 老绿腮帮子鼓动几下,摇头苦笑。 没人能理解当他说出这四个字时候是有多么的无奈。 “唉..” 伍北禁不住叹息一口。 人力有尽时,天意命难为。 不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家世几何,只要是人,就总存在努力也无法解决的麻烦,而这种时候,只能借助虚无缥缈的诸天神佛来自我安慰。 “回头问问我对象,她前阵子还打听过你闺女的病,说是任何几个医术高招的大夫,说不定能使上劲,你想开点吧。” 伍北安慰一句。 “我挺能想得开的,人事已尽,只得静候天命。” 老绿摇了摇脑袋,抿嘴呢喃:“人生不过三万天,借副皮囊而已,临了空空如也,何必执念。” 他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伍北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接茬,而老绿则仿佛神游太虚。 劝解这种事情,说皮说表难说心。 而被安慰的人,往往什么都懂,只是欠缺一份肯定。 “老板回来啦!” “是薛老板的车!” 几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商务打大门口缓缓驶进,不少堵在门口的保安和货车司机纷纷簇拥过去,将车子堵得水泄不通。 伍北和老绿同时昂起脑袋。 眼见伍北要往过走,老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摇摇头说道:“动手的事儿我来,你记得按时转账就ok。” 说罢,闷着脑袋挤进人群。 他那身行头并不显眼,所以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薛总啊,不能再耽搁了。” “是啊,天气预报可能会下雨,高速待会就得封了。” 几个脾气火爆的货车司机扯脖吆喝。 “大家再稍微等等,很快的,很快的。” 司机位上,薛国强苦涩的降下脖颈回应。 他的脑袋湿漉漉的,不知道被浇了一层什么玩意儿,明明满身的酒气,但是却似乎根本没喝多。 “不是薛总,你们厂子内部有问题,你们自己解决呗,难为我们这些运货的干嘛。” 一个膀大腰圆的司机不满的嘟囔。 “是啊,你们粮厂和谁有矛盾,是你们的事情,凭啥拦着不让我们走!” “从上午等到快天黑,我们容易不?” 司机的话瞬间激起旁边不少同行的附和,七嘴八舌的吵闹声顷刻在大门口响起。 “嘭!” 就在这时,商务车的后门缓缓划开,高万的贴身马仔白航利索的蹦下来,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最先喊话的那个壮汉司机肚子上,气急败坏的咒骂:“说不让你走就是不让你走,嚷嚷个叽霸,显你有张嘴啊!” 壮汉被踢了个踉跄,自然不依,伸手就扯住对方的衣领怒喝:“你特么凭啥打我!” “打人干嘛!” “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今天必须得说个理出来。” 跑大货车的司机基本都是四海为家,很自然的养成了同仇敌忾的习惯,见到有同行被欺负,周边的其他人也立马全都炸了。 “擦尼玛的,你们好像真没见过黑涩会!” 面对一众怒气冲冲的司机包围,白航非但不害怕,反而愈发兴奋起来,他一把挣脱开大汉的薅拽,直接转身从车内拽出一杆拿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枪口顶在一个司机的脑门上,表情狰狞的吐了口唾沫:“你想要什么理?来,说出来我听听!” 面对被报纸裹着的“五连发”,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一群司机当场哑火。 他们挣得是辛苦钱,尽管再不忿,也不至于为了口恶气把命搭进去。 “你没意见吧?” 白航歪头冷笑。 “没..没有。” 被怼住额头的司机忙不迭回应。 “踢你有脾气啊?” 白航满意的一笑,回头又抱枪指向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壮汉司机。 “对..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司机瞬间服软,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谁让你蹲的,给我特么跪下!” 白航“咣咣”两脚跺在壮汉司机的身上,环视一眼四周低吼:“有一个算一个,全特么给我跪下,给脸不要的玩意儿!” 迫于他的淫威,周边的货车司机纷纷不情不愿的的蹲身蜷缩。 冷不丁间,白航注意到不远处还杵着个穿军大衣的家伙直勾勾的注视他,枪口立刻指向他骂街:“你咋地,有特权呐!给我跪下!” “跟我对话呢?” 老绿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自己脸蛋。 “嘿卧槽,你挺硬呗?是不是不认识我手里的玩意儿?” 白航一下子被刺激的豁嘴笑了,抱起五连发径直走了过去... 789 一物降一物 “呵呵,我也让你看个好玩意儿。” 面对越走越近的白航,老绿浑然不惧,抻手从脖颈上的挎包里“蹭”的拽出一把黑色的“五四式”短枪,随即利索的压弹上膛,风轻云淡的努努嘴:“你看看我的宝贝,你能不能跟你对话。” 见到“五四”手枪的那一刻,白航一激灵停驻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此刻就一个想法,火器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变成了大白菜,咋连一个看门的老东西都比自己使唤的高级。 负责搞枪的齐金龙口口声声说过,现在管控特别严,能弄到枪的全是能狠人。 “咋地了小朋友,我能硬不?” 他不继续前行,老绿则一部三跨的走到他面前。 “不用特么跟我扯皮,我不信你敢扣扳机!” 本着打死不怂的态度,白航脸红脖子粗的的叫嚷。 “嘣这块,一枪毙命,我不痛苦你省事。” 老绿右手握住手枪,左手攥着对方的枪管,顶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四周,那些趴窝似的货车司机纷纷偷摸的打量观察,距离比较近的几个家伙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几步,唯恐待会溅的满脸是血。 “老哔灯儿,你激我!” 白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收到凌辱的模样。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别看他见天跟在高万的身后耀武扬威,但是拿到枪也就这两天,还真没让家伙什响过。 “呵呵。” 老绿笑的更加轻松写意,眸子里的戏谑宛如实质一般,瞅的人格外不舒坦。 “不至于两位,各退一步吧。” 眼见双方陷入僵持,薛国强硬着头皮从车里跳下来劝阻。 老绿没做声,白航同样没言语,两人就跟斗鸡一般,继续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就在白航琢磨着要不要顺坡下驴的时候,对面的老绿突兀动了,攥住白航的枪管猛然向上一抬。 “嘣!” 只见老绿枪口横移,毫不犹豫的扣响家伙什。 “诶哟卧槽!” 白航的小腹腾起一阵血雾,失重似的跌坐在地上,疼的吱哇乱叫。 趁他摔倒的空当,老绿轻松夺过他的“五连发”,熟络的撸动枪栓,左手长的,右手短的,两只黑漆漆的枪口同时指向他。 “疼死我啦,报警!快帮我报警啊!” 白航哭讥尿嚎的连声呼喊。 “小朋友,下次吓唬人,记得要把枪保险拨下,不然完全没有杀伤力。” 老绿似笑非笑的努努下巴颏。 闷雷似的枪声吓得四周的那些货车司机抱头鼠窜,一个比一个撩的快。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厂区门口,立时间就剩下他们仨人。 “老锅,不..不至于..” 薛国强愕然的看着一切,不自然的连吞几口唾沫。 “你跟我很熟?” 老绿歪头笑问。 “我..” 薛国强磕巴两声,耷拉下脑袋。 “有人让我转告你,做买卖要讲诚信,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开口,但什么解释都没有直接毁约就属于不仗义。” 老绿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拿脚踢了踢瘫坐在地上的白航示意:“来,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聊。” “大哥!大爷!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航痛苦的举手投降。 “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小过,给你机会站起来的时候自己站,别让我帮你。” 老绿冷漠的开口。 迟疑几秒,白航晃晃悠悠的爬起来。 色厉内荏的他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踢到铁板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老绿就是他的劫。 “你是回来开车的吧?走,捎我一段。” 老绿手指伍北所在的位置,他旁边就是那台挂着“冀d”牌照的本田商务车。 顺着老绿手指的方向,白航惊诧的张大嘴巴:“卧槽,伍北!” “哟呵,你居然认识我?” 伍北稍有意外的咧嘴笑了,同时收起手机。 刚刚白航拎枪的画面他全录的清清楚楚。 “虎啸公司的伍总,伍总你听我解释哈,这里头的事情可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全是齐大明白和高万,我什么都没做过。” 白航急不可耐的辩解。 “这里头都有点什么事啊兄弟?你慢慢说,我有时间耐心听。” 伍北双手后背,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 “虎啸公司伍总?久仰大名,之前我听贵司的王总提过很多次..” 另外一边的薛国强的也楞了几秒钟,随即讪笑两声。 “薛总,咱们的事情晚点再谈,我现在也没兴趣跟你多交涉,只能告诉你,你毫无缘由的否掉了咱们的合作,让我很不开心,通常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喜欢搞点小破坏,至于坏啥,咱们再定哈。” 伍北避开对方递过来的手掌,冲白航勾了勾手指头邪笑:“兄弟,加快步伐,挨一枪死不了,但是流血过快很容易没命,看你的流速我感觉你最多也就半个来小时的事儿。” 白航低头看了眼血流不止的小腹,“妈呀”干嚎一声,噗通跪在伍北面前哀求:“送我去医院吧,我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还很年轻,我上有老下有小..” “屁话真多!用不用再给你补个窟窿?” 老绿铲球似的一脚飞出,直接把他干出去半米远.. 790 全盘托出 “薛总啊,家丑不外扬,我觉得吧,咱厂里的事情最好就在咱厂里消化,不该传的不外传,乱七八糟的视频不乱发,你说呢?” 扫视一眼被老绿提溜上车的白航,伍北侧头看向薛国强。 “是是,我明白。” 后者小鸡啄米似的猛点脑袋。 做买卖干厂子多年,他虽然不算社会上混的,但也见过不少狠人猛士,可类似老绿这样开完枪还能做到闲庭信步的人他真没遇到过。 在对比一下高万那群混账东西,两帮人的段位,一眼可辩。 “明白就好,能干起来这么大的粮厂,我相信你的统帅能力还是很强悍的。” 伍北笑呵呵的摆摆手道:“哦对了,给你提个建议,三号仓库那边的路口你可以加宽一点,更方便货车进出,效率也绝对能提高一半不止。” “啊?好好,谢谢伍总提醒。” 薛国强愣了一下,陪笑应声。 伍北貌似在提醒,实则就是警告,潜台词就差直接告诉自己,他了解整个粮厂的全部,再结合他前面说的破坏,意思再明显不过。 “走了,看你今天心情也不太好,咱们的事情改天再聊。” 见对方心领神会,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直接钻进了商务车里,随即扬长而去。 盯着远去的车尾灯,薛国强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原本他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场买卖,结果没想到却引来崇市两伙势力的碰撞,关键全是以他为导火索。 “玛德,我招谁惹谁了?一边找来这单位那单位的领导压我,一边直接动上枪了,还特么让不让普通小老百姓好了。” 薛国强抱着脑袋,委屈又无力的蹲下身子! 说起来冤,他首当其冲。 正儿八经的属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老板,运粮的货车现在可以出门了吗?” 一个保安头头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询问。 此刻整个大院里全是困了差不多一天的货车,而那些准备进来拉粮的货车又进不来,混乱且无序。 “出去吧,走时候挨个检查一下司机们的手机,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传出去,全是爷爷,我哪个也得罪不起。” 薛国强心情烦躁的叮嘱。 “得了,我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保护好自己吧。” 说完,他拍了拍后脑勺,拨通一个熟悉朋友的号码:“老刘啊,前阵子你说派出所的巡逻车总出问题是吧,我厂里刚好准备买几台面包,要不帮你捎两辆吧,还有个事,我这儿能不能申请一个警务站点,最近总有一些生瓜蛋子偷粮食,总是报警也麻烦...” 另外一边,“冀d”车牌的商务车里。 老绿漫无目的的拨动方向盘,伍北搂着白航坐在后排,笑嘻嘻的示意:“开始你的演讲吧兄弟,注意控制时间哈,你还有二十分钟。” “来彭市是齐金龙提出的,他说只要破坏你们的计划,虎啸公司就会陷入停滞,正好高万因为被刘自华废了腿,一直对你们耿耿于怀,所以对他说得话特别信...” 白航整理一下思路后,迅速开口。 “你的枪也是齐金龙提供的?” 等他把大概情况说完,伍北低声发问。 “对,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一下买了两把枪,还有三十多发子弹。” 白航知无不言的点点脑袋。 “那贾笑撞死人的事情,跟你们有关吗?” 伍北接着又问。 “这..我..我不知道。” 白航磕巴一下,紧咬嘴皮。 “老绿,把车往郊区开,距离医院越远越好,等他断气以后,直接找片空地埋了他。” 伍北轻蔑的笑了笑,摆手招呼。 “不是,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整个计划全是齐金龙想出来的,我就负责带人起哄架秧子,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真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他和高万说给了什么老头二十万,让老头碰瓷,结果没想到直接死了什么的。” 白航忙不迭解释。 “什么也不知道,我留你有什么用,老绿继续往郊外开。” 伍北点燃一根烟,冷冰冰的吐了口白雾。 “别伍总,我可以回去帮你套话,你们想知道的,我可以全套出来,我对天发誓,绝对不耍任何小心眼,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吧,我感觉我现在呼吸很吃力,脑子也有点供血不足。” 白航双手合十,眼神惊恐的呢喃。 他现在是真有点怕了,感觉伍北真有把他埋掉的意思,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高万和齐金龙他们在哪?” 对于他的乞求,伍北完全置之不理,板着脸继续道。 “在市区,高宏宇一个朋友的家里,那朋友是彭市物价局的头儿,威胁薛国强不许跟你们做生意就是那人发的话,给事故科施加压力,必须重判贾笑也有他的参与!” 白航迫切的回应... 791 一亩三分地的神 半小时后,彭市某诊所的门前。 “下去吧,记得打针破伤风。” 老绿嘲讽地努努嘴。 “不是,我要去大医院,这地方根本..” 白航苦着脸念叨,此时他脸色惨白,完全没了丁点血色。 “一个破逼口子,要啥大医院,麻溜滚犊子!” 老绿不耐烦的呵斥。 “啊?” 白航怔了一怔。 “记得你答应我的话,抓紧套出来我想知道的东西,不然下次找你,我可能不会那么温柔,懂?” 伍北打开车门,一脚将他蹬了下去。 目送车子缓缓离去,白航坐在地上,瞪大迷离的小眼神,凭他核桃大小的脑仁,属实没琢磨明白,刚刚还嚷嚷着要埋了自己的伍北为什么好端端把他放在了诊所的门前,难不成那一枪没打进自己的身体里?可为什么血流的那么厉害,感觉马上就要嗝屁。 “那废物真没事吧?” 车子行驶起来,伍北浅笑着发问。 “皮外伤,顶多子弹的高温烫掉他一层皮。” 老绿老神在在的咧嘴。 “这把枪还凑合,虽然是作坊货,但是校准的不错。” 伍北抓起缴获白航的“五连发”,做出个瞄准的姿势。 “前段时间你说想要一批火器,我帮你打听了,价格不低,关键还得你自己上门取货,交易地点对方定。” 老绿猛然想起来一般说道。 “珠海?” 伍北昂起脑袋。 “嗯,但肯定不会在市区,那帮倒腾火器的,对谁都没有半点信任,别看我跟他们打很多次交道,到现在为止,我都弄不清楚他们领头的叫啥,具体长什么模样。” 老绿点点头。 “正常,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买卖,换成是我,肯定也这样,那你帮我联系吧,有消息我再跑一趟珠海,也没什么大不了。” 伍北打了个哈欠说道。 “还有个事儿,不知道范总跟您说过没有,那个叫王峻奇的二流子现在跟郭长安混到一块了,我前阵子看到俩人一块去餐厅吃饭,郭长安你还有印象吧?” 老绿一边看前方的路牌,一边拨动方向盘。 “有啊,不就开商业大楼那小子嘛,好像跟饭桶的关系很冰冷。” 伍北不假思索的点头。 “那家伙在珠海其实也非常有人脉,而且做生意非常厉害,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范总没有家里的关系帮衬,根本斗不过他。” 老绿表情诚恳的叹了口气。 “关键你说的如果不成立,饭桶的家族在本地经营很多年了,就算真有啥意外,也不至于树倒猢狲散。” 伍北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对于自己好哥们范昊逸的底细,伍北还是非常了解的。 “唉..世上的事儿啊,哪有那么绝对,咱们现在是去直接抓高万吗?” 老绿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 而伍北当时又正在琢磨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所以并未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我也在考虑,容我几分钟。” 伍北嘬着烟嘴,犯愁的呢喃。 现在去抓高万,顶多是锤他一顿,出口恶气,而贾笑的问题照样没法解决。 可就这样任由狗日的嚣张跋扈,伍北又实在憋屈的不行。 “走吧,把车给他们送过去,顺带告诉狗渣们一声,我已到位,有什么招可以随意施展了!” 两根烟后,伍北攥拳示意。 “成,待会我..” 老绿很无所谓的再次启动车子。 “不用,待会我自己来!挺长时间没动手了,小鱼儿好像忘了我脾气没有那么好!” 伍北目光冷厉的轻笑。 同一时间,彭市一栋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里。 金碧辉煌的客厅当中,齐金龙和高万满脸堆笑的跟一个谢顶中年推杯换盏。 虽是家宴,可却满桌子的生猛海鲜,其中甚至不乏一些珍贵保护动物的“野味”。 “霍叔叔,这次全凭您老帮衬了,不然我估计事故科没那么容易立案,再有就是大发粮厂的那个逼养的,也根本不会马上跟虎啸公司终止合作。” 腿上裹着石膏的高万笑盈盈的举杯。 “说哪的话孩子,我和你父亲当初可是一块下过乡的亲哥们,当年他和你母亲结婚,我还参加了呢,不过那会儿条件都不好,我也没送什么名贵礼物,正好这次你走时候,把我那尊纯金菩萨给他带回去,他就信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 谢顶中年摆手接茬。 “霍局,还有个事儿需要您帮忙,我听说贾笑目前在公安医院治疗,其实他屁事没有,你看能不能想招让他直接滚回看守所去,反正根据法律程序,他现在也应该被收押,合情合理。” 充当服务员的齐金龙替二人斟满酒杯。 “贾笑是撞死人那个小杂种吧?他还没被收押吗?行,待会我打电话问问朋友。” 谢顶中年叼起一根雪茄,貌似运筹帷幄的拨动几下手机屏幕道:“小万啊,在彭市这一亩三分地你大可放心,不管什么牛鬼蛇神,霍叔都肯定有办法压的他们喘不上来气,也就是你爸太仁慈,如果换成我,那个什么伍北、虎啸,我让他在崇市都站不稳脚跟,翻了天简直,连你都敢打,真不知道什么叫阶级不对等...” 792 善恶相依 “太感谢霍叔叔啦,将来有机会您去崇市,我一定好好的招待您。” 听到谢顶中年的承诺,高万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根子后面。 “上崇市我用你招待啊?你爸是干嘛吃的,我们这么多年老朋友,他难道还要给我端架子不成?” 谢顶中年轻笑着夹了一筷子菜。 “霍先生,大发粮厂的薛老板说有急事找您。” 这时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让他进来吧。” 谢顶中年得意洋洋的摆摆手,随即冲高万和齐金龙解释:“十有八九是来送礼的,看来你们今天把他整的挺惨,对于这类不服管教的,就得狠整,不疼不知道惧怕!权利是干嘛的,不就是享受的嘛。” “霍叔说得对,我爸就是太迂腐。” “您老高见!” 两人忙不迭大捧臭脚。 “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仨人下意识的抬起脑袋。 “你是?” 当看到面前的青年是一张陌生面孔时候,谢顶中年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伍北!” “伍北..” 高万和齐金龙异口同声的喊出声。 不同的是前者充满不可思议,而后者的音调里充满惊惧。 “呵呵,家宴啊?蛮好的,哟,还有狍子肉,这团黑乎乎的不会是熊掌吧?” 伍北自来熟似的坐到了齐金龙的旁边,抄起一双不知道谁的筷子,仿若公鸡进食似的在几盘精美菜肴里挑挑拣拣。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尽管从未见过伍北,但透过高万和齐金龙的声音,他也猜出来对方的身份。 “霍连升?!你跟你这个名字是一点不匹配,同样的年龄,人家都做到市里触顶级别,你半辈子就在个小小的物价局混来混去,还总感觉自己绝非池中物,丢人不?败兴不?” 伍北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几下,接着兴趣索然的摇摇脑袋:“肉质鲜美,但是厨师水平太差,这狸肉温火慢炖就好,非要大火爆炒,失败!” 说完,他又夹起一口菜丢进嘴里,还没嚼几下,干脆“呸”一口吐出来,再次摇摇头:“燕菜煲汤最佳,结果却用来清蒸,简直暴殄天物,失败!” “啪!” 秃头男人怒气冲冲的一把拍在桌上,瞪眼喝斥:“我让你滚出去,是不是听不懂?!谁允许你跑到我家装什么美食家!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啊?” 伍北装腔作势的缩了缩脑袋,接着从怀里摸出老绿的那把“五四式”手枪,轻轻摆在桌角,眨巴两下眼睛微笑:“你看我的饭票,合适不?” “蹭!” “诶卧槽!” 齐金龙和高万同时弹了起来。 高万只是惯性的吓了一跳,而齐金龙是真打心眼里畏惧,当初他意气风发准备狂踩虎啸的时候,伍北就是用差不多的家伙什教他认清了理想和现实。 “连升啊,长长脑子,但凡我敢单枪匹马的过来,就说明肯定是没把你们这两头烂蒜头、臭豆芽看在眼里,我想出警的速度肯定快不过我扣动扳机吧?” 伍北抓起齐金龙的酒杯,一饮而下,直视对面脸红脖子粗的的谢顶中年。 “你到底要做什么?” 霍连升皱了皱鼻子低吼。 “安安生生当你的海王八,河里的事儿少掺和,这次我是拜访,下回可能就是直接送葬。” 伍北用餐巾纸矜持的抹了抹嘴角,随即又看向高万和齐金龙轻笑:“你俩也一样,消消停停的活着,别总琢磨挑战极限,好好的体面时光好好过,你们要是再不体面,我就帮你们体面。” “伍北,你少特么吓唬我,我就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除非你这辈子不打算再回崇市。” 高万紧咬牙豁子替自己争面子。 “我从来不吓唬人,这是我最后一次正式跟你交流,别让我帮你变成人上人,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推。” 伍北轻飘飘的笑了笑。 “走了,诸位慢用!” 丢下一句话后,伍北抓起桌角的五四式手枪,歪歪扭扭的起身,不屑地朝着脚下名贵的羊绒地毯吐了口粘痰,撇嘴嘟囔:“齁咸,简直特么打死卖盐的了!” 没走几步,伍北突兀回过头,手指客厅墙上挂着一副笔走龙蛇的狂书念叨:“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这幅字挺贴切的,没事多看看,对你们都有好处!” “伍北,你不用跟我装腔作势,老子不鸟你..” 高万红着眼珠子咆哮。 “哦?” 伍北再次转身,枪口已然抬起。 “不好意思伍哥,他喝多了,您说的,我会记在心底,保证不会再犯!” 齐金龙一手拦住高万,一边冲伍北毕恭毕敬的回应。 “你特么松开我!” 高万的牛脾气也一下上来了,牙齿咬得吱嘎作响,胸脯高高昂起吆喝:“来啊,我看看你今天能把我怎么滴...” 793 暖心boy 同样是男人,有的娇生惯养,有的驰骋疆场。 在认识高万以后,齐金龙对于脑残这个词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一直感觉自己就像个哄儿子的爹似的疲于应付这家伙身边的各种人情世故,关键这个儿子还特么总是自己堵路。 伍北是什么性别,放眼整个崇市混子圈,哪个有头有脸的不犯怵,他既然主动离开,让他走就好了,真不明白高万为啥不能非要争那几句口舌之快。 “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右手攥着的手枪微微抬起,似乎是在寻找的角度。 “我去尼玛得,老子就要看看你今天...呜呜呜...” 高万还打算破马张飞的继续拱火,结果嘴巴一下子被旁边的齐金龙给捂住了。 “对不住伍哥,他喝大了,您别往心里去!” 齐金龙竭尽全力的抱住高万,冲伍北干涩的笑了笑。 “哦。” 伍北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不过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弹,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挂丁点表情的直愣愣注视高万。 而高万这个傻咖却没有丝毫要被收拾的觉悟,仍旧二逼呵呵的推搡齐金龙挣扎。 “嘭!” 齐金龙猛然举起拳头照着高万的大脸盘子就是一下,当场把他撂翻。 “你特么居然敢打我?” 高万瞬间有点懵逼。 “闭嘴!我特么让你闭嘴!” 齐金龙回头看了一眼伍北,接着抄起椅子劈头盖脸的往高万身上猛抡几下,直接把“小主”打的嗷嗷喊叫。 “可以了吗伍哥?” 直到实木椅子从当中间解体,齐金龙才喘着粗气停下。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伍北轻飘飘的一笑,才缓缓将手枪收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呼..” “呼哧,呼哧!” 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齐金龙和霍连升竟然同时喘了口粗气。 “高少,你没事吧?” “快起来小万。”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又一块去搀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高万。 “滚特么开,你废了!” 高万愤怒的一肘子捣在齐金龙的脸上,随即从桌上抄起酒瓶就狠狠砸下。 “哎呀。” 齐金龙捂着脸就蹲坐在地上,刺眼的血迹瞬间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看架势应该伤的不轻。 “玛德!敢打我!” 高万并没有解气,挥舞着破碎的酒瓶打算继续下手。 “小万!你冷静一下,你真误会他的,刚刚那个伍北绝对动了杀念,如果不是他先一步下手,伍北今天就算不弄死你,也得要你半条命,他是在救你。” 一旁的霍连升见状,忙不迭拽住高万。 “啊?” 高万仿佛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但考虑到对方是他爸的好朋友的身份,还是本能的停了下来。 “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看的出来伍北是个亡命徒,刚才如果没有小龙动手,替他把这口气释放出来,伍北铁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弄残废你再说,你想啊,他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跑到我这里耀武扬威,说明胆量肯定不小。” 霍连升语重心长的劝解,却只字未提刚刚他见到伍北把子弹压上膛时候,他吓得双腿不住发颤的模样。 “这...我?” 高万怔了一下,看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齐金龙,平生第一次有了内疚和感动的情愫。 “不碍事霍叔叔,让高少打我吧,确实是我没能力保护好他,如果我有钱有势,哪怕自己搞不赢伍北,也可以花钱雇几个顶级战犯保护他,可我要什么没什么,空有一腔忠肝义胆。” 齐金龙双手抱头,瓮声瓮气的喊叫。 “说叽霸什么傻话呢,你没有我有,你现在没有,我早晚会让你有的,你记住啊,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兄弟,我有的就是你的!” 齐金龙的话顷刻间让高万眼眶温热,他丢掉酒瓶,伸开双手将齐金龙从地上拽了起来。 半小时后,两人道别霍连升,走出了小区。 门外几个马仔忙不迭凑过来迎接,瞅着猪头狗脸的二人,一众小弟心里都产生了怎么吃饭还能把自己吃的鼻青脸肿的疑问,但是谁也没敢多问。 “高少、龙哥,刚才有个穿军大衣,好像是粮厂门卫的老东西把咱们车送回来了。” 一个马仔指着停在马路边的“本田”商务车解释。 “白航不是开车去了吗?他人呢?” 高万不解的询问。 “送车回来的老家伙说他拉痢疾,先找地方看病去了,说让您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 小弟老老实实回答。 “懒驴上坡屎尿多,不管他了,你给咱老家的那个叫蛤蟆的杀人犯去个电话,他不是前几天刚刚出狱没事干么?让他过来投奔我,工资待遇不用管,只要把事给我办好了,我保证他仨月挣一套房子。” 高万不耐烦的臭骂一句,冲小弟说道... 794 略施小惩 “你还是太仁慈,要我说,直接把制造麻烦的人解决掉,麻烦自然一了百了!” 目送高万一伙人驱车离去,蹲在街角的老绿咬着烟嘴冲伍北沉声说道。 “我只是不乐意小麻烦变大祸害,小高就是个屁,老高才是真正的痢疾,没找到合适的止泻药之前,暂时不碰他俩。” 伍北不屑的轻笑。 “咱是不懂你们这些人弯弯道道的花花肠子,还有需要动手的地方没?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闺女最近心情不太好,需要我多陪陪。” 老绿拿脚踩灭烟蒂,站起身子。 “暂时不需要,但是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我也不是太清楚,要不你把枪给我留下吧,回头我再找人给你送过...” 伍北想了想后,手指他的帆布包。 “没商量,不可能!” 老绿直接摆手打断,表情极其认真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什,有它们,我才能挺得起腰杆,交情归交情,饭碗肯定不行。” “呃..” 伍北愣了几秒,没想到老绿的反应居然会如此之大,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讪笑:“不行就不行呗,你看你反应那么强烈干啥。” “不是伍总,我免费帮你干几趟活都无所谓,但是家伙什肯定不能外借,第一,我有我处理事的方式,每次开完枪,我有办法不留自己任何痕迹,再者,我还怕有一天我的家伙什会对准我,无关哥们情意,毕竟谁和谁的关系都不会保证万年不变,希望你能理解。” “你信不过我啊?”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准确的说,我谁也信不过,唯有枪在我手,我才能信任万物。” 老绿不假思索的回答。 “成,这事儿不研究了,你准备回去就先走,临走时候,给他上点眼药,这狗杂种阻碍我们和大发粮厂合作,我不想合作方太受委屈。” 伍北手指马路对面的高档小区。 “霍连升是吧?” 老绿舔舐两下嘴唇,目光残忍的扬起眉梢:“一般害怕还是特殊害怕,或者让他这辈子听到虎啸俩字,都吓得直接尿炕?” “一般就行,普普通通的小蛀虫罢了,让他明白知难而退即可。” 伍北轻蔑的笑了笑。 “稳妥,办完事我直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吧。” 老绿抽声应承。 “注意安全。” 伍北也没过多寒暄,如往常一般叮嘱。 “呵呵,如果有一天我挂了,我闺女还活着,你会不会替我继续照顾她?” 老绿猛不丁发问。 “啥?” 伍北被问的有点猝不及防。 “没事,承诺那玩意儿都是忽悠活人的,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这特么操蛋的世界啊,人一落生就是为了赎罪还账!” 老绿噗嗤一笑,晃晃悠悠的朝对面小区走去。 另外一头,霍连升心有余悸的倚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凝视天花板发呆。 作为彭市物价部门的资深大拿,他这些年只干过两件事,一是毫无底线的搂钱,把老婆孩子送去国外养尊处优,二是利用自己那点小权利广交好友,任何他觉得将来有可能帮到自己的,都会毫不吝啬的施以援手。 这些年,他感觉自己的人脉圈应该相当的不错,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人”,但是却越来越睡得不安稳。 特别是今天在见到那个叫伍北的青年以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猛兽给盯上了,对方那对没有情感的眸子始终在他脑海中回放。 “玛德,就是个臭泥腿子而已,我不信他还敢在彭市把我怎么滴。” 点燃一支雪茄,霍连升猛嘬几口,以此缓解内心的压抑。 “汪汪汪!” 就在这时,他在别墅院里圈养的猛犬突然发出一阵狂躁的吠叫。 “张婶!看看疾风是怎么回事,我本来就烦的不行,它怎么在还添上乱了!” 霍连升不耐烦的冲着客厅的方向吆喝。 等了几秒,却没听到家里保姆的回应,他恼火的站起来咒骂:“一个个是不是都要造反,不想干就滚蛋!” “汪汪汪...” 狗叫声变得越发急促,似乎遭遇上什么大敌。 “疾风!疾风!你这畜生今天是怎么回事!” 霍连升趿拉着拖鞋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咣当!” 客厅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球型的黑团径直飞了过来。 霍连升条件反射的抱在怀里,猛然感觉那玩意儿毛茸茸的,又黏糊糊湿漉漉,随即低头看去。 “妈呀!” 霍连升尖叫一声,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他怀里的东西竟是自己饲养的那条名贵藏獒的脑袋。 藏獒的脑袋齐脖断开,血流如注,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似乎在向他诉说死不瞑目。 “哎呀我操。” 霍连升将狗头丢到一边,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就往客厅跑,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打电话报警。 “老霍,我要是你就冷静的站在原地等候发落,我既然能把狗的脑袋轻松拧下来,你难不成还比狗厉害?” 门外,套着一袭军大衣的老绿晃晃悠悠走了进来,左手攥着把还在滴血的刀子,右手握住半根黄瓜,咔嚓咔嚓啃的正香... 795 屈服 老辈人常说:为富方才不仁,穷凶才能极恶。 对于霍连升而言,这辈子最凶险的事情恐怕就是上小学那会儿被邻居家的土狗追着咬过,而此刻看着自己悉心养了好多年的藏獒被人把脑袋都割下来,他心底的恐惧可见一斑。 “踏踏...” 老绿动作不快,但却铿锵有力的步伐,宛如一把大锤似的重重击打在他的心口,让他不寒而栗。 “张婶!张婶!” 霍连升双手拖着地面,惊恐的往后挪动。 “喊什么张婶,咱哥们单独聊聊不合适呐?” 老绿摸了摸鼻头,两步跨到霍连升的面前。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嘛!” 霍连升吞了口唾沫,喘着粗气发问。 “本世纪最无聊的问题就是你是谁!哥们,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你肯定是有问题,咱别的不唠,我就想问问你,这些年贪过多少。” 老绿歪嘴浅笑,蹲在霍连升的面前。 “我没有!我一毛钱都没有贪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霍连升焦躁的喊叫。 “别紧张,我又不是相关部门的,咱就是简单的聊聊天。” 老绿抬手拍在霍连升本就不多的脑袋上,似笑非笑道:“我再问你一句话,最近有没有做亏心事?” “我..我..” 霍连升瞬间陷入磕巴。 “我个叽霸我,问你话呢!” 老绿又是一巴掌拍在霍连升的脑袋上。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霍连升皱了皱鼻子,声音骤然变得很小。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确实不清楚,但是自己花重金从藏区购买的纯红藏獒,据说可以单挑老虎的畜生竟被面前这个瘦不拉几的家伙轻松绞杀,足以证明他比藏獒更加凶狠。 这样一头凶兽,他不害怕是假的,不想挣脱也是假的,可问题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给自己丁点余地。 “虎啸!粮食!还需要我再继续明说么?” 老绿掏出一支自卷的香烟叼在嘴边。 “明白啦,我保证绝对不会..” 霍连升怔了一怔,忙不迭的表态。 “你的保证还不如洗脚城里陪嗨妹的裤腰带,别跟我扯没用的,拿点能让我信得过的玩意儿,不然你和你旁边的狗头一样下场。” 老绿吐了口白雾,烟灰故意弹在对方的额头上,轻飘飘道:“要么你让我满意而归,要么我让你失意而走,你自己选吧。” “我..” 霍连升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有些不知所措。 “咋地老铁,痔疮犯了?是不是有苦难言呐?” 老绿轻蔑的的昂起下巴颏。 “我真的..” 霍连升绞尽脑汁的辩解。 “铁汁,我不想听真的假的,我接到的任务就一条,要么你给我一个永远不会再犯贱的保证,要么我今晚上送你上路。” 老绿将抽到半截的香烟塞到霍连升的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头道:“这根烟结束,给我想要的,不然我就送你,你不想要的,现在开始计时哈。” 说罢话,老绿盘腿坐在地毯上,自顾自的摆弄起手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霍连升额头上的汗珠子不要钱似的滴滴答答的淌落,嘴角的烟卷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灰白的烟灰眼瞅着就要蔓延到嘴边,那股子强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 老绿一边把玩手机,一边慢条斯理的从脖颈上的挎包里拽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接着又摸出三根捆绑在一起的雷管,思索片刻后,右手在帆布袋里翻找几下,竟然取出两颗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甜瓜”手雷。 瞅着堪比小型火药库的那一堆的火器,霍连升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骤然停滞。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某个瞅着还不如田埂里的泥腿子逼的如此举足无措。 “我..我曾经收过别人二十万的好处费,钱在我家厨房的柜子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当面给你写清楚事情经过。” 沉默片刻,霍连升紧咬牙豁子开口。 “二十万?呵呵..避重就轻呐老铁,不过这也够了,走吧,带我看看去,另外该写清楚地一定要写,另外我听说你和大发粮厂的老板关系不是特别融洽,这方面能克服么?毕竟你是公仆,好的赖得不用我多说。” 老绿歪着脖颈笑出声来。 “不用提醒,我会妥善处理好我们的关系,鱼水之情,绝对不容耽搁!” 霍连升场面话十足的猛点脑袋。 “好样的,别让我再找你,不然咱们都不快乐。” 老绿一胳膊揽起霍连升的脖颈,拔腿朝房内走去。 “厨房在..” “不用你提醒,你家什么格局,我比你清楚。” 老绿不由分说的沉笑:“该说不说哈老霍,你好歹也算个人物,回头养点名贵狗,藏獒那叫啥玩意儿,都扛不住我几刀子呢,我看中华田园犬就蛮适合你的,你们都比较爱吐舌头,另外不说我说你,崇市离这儿十万八千里,不该操的心少操,真因为帮忙给自己陷进去,不合适,你说对不对...” 796 一筹莫展 半小时后,老绿心满意足的离开。 盯着敞开敞开的客厅门和羊绒地毯上还在渗血不止的狗头,霍连升心有余悸的长吁几口气。 他比谁都清楚:人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的道理。 也想过无数次自己就范的画面,但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屈服在一个打扮的像个农民工似的家伙手里。 对方现在攥着自己承认贪污受贿的证据,就等于捏稳了他的死活。 接下来何去何从,他竟有点迷茫。 言而总之,那个叫伍北的年轻人惹不得,他身后的虎啸公司更是碰不得,自上而下全是亡命徒,鬼晓得他们这家公司还存在多少一言不合、拔刀就磕的战犯,自己还是离的远点吧。 至于高宏宇这个老朋友的面子,能避就能,能闪就闪,总不能因为所谓的情谊,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吧。 “呼..” 想通这一点,霍连升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声音颤抖地开腔:“老薛啊,你之前不是在和一家叫虎啸公司的在合作吧,该继续还得继续,毕竟对方远道而来,你得拿出咱们彭市企业家该有的热情和耐心。” “啊?” 电话那头同样正焦头烂额的薛国强两眼懵逼。 压根没弄明白究竟是几个意思。 前几天,霍连升还让人带话,如果他敢把粮食卖给虎啸公司,就准备关门大吉,现在突然风向大变,究竟是正话反说,还是真的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啊个屁,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先这样吧!” 霍连升脾气不好的直接挂断电话。 大发粮厂内,薛国强憋气的围着办公桌走来走去。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他能开办工厂,除了因为本身的头脑比较灵活,更多还是赶上了好的政策,尤其是这些年彭市新建的几个粮食研究基地,更是让他如虎添翼,买卖越干越顺当。 可正因为如此,他对市里面各个单位的领导都倍加小心翼翼。 尽管钱明明是他自己辛勤劳动所得,可该有的人情礼往却少不得,这年头甭管干什么买卖,都需要上头那帮大爷们点头,不然就得寸步难行,这也是小屁民改变不了的悲哀。 “怎么了薛总?” 见他如此坐立不安,一个厂里高管轻声询问。 “霍连升好像有病,前几天不准我跟虎啸公司做生意的是他,现在要求我继续合作的还是他,拿人家虎啸公司当成什么了?对方咋想咱们,肯定会觉得拿他们当猴子耍。” 薛国强咬着嘴皮愤愤的骂娘。 “我也觉得虎啸那群人不好惹,尤其是带头的王顺,平常说话客客气气,可脸上的疤一看就知道是被刀弄伤的,还有那个徐高鹏、贾笑,年龄都不大,但带着一股子狠劲。” 高管附和的点点脑袋,前几天跟虎啸公司谈合作,他一直作陪,对于王顺几人也有很深的直观感觉。 “锤子!” 薛国强跺了跺脚,摆手招呼:“买点礼物,去公安医院看看贾笑。” 相比起王顺等人,他更畏惧虎啸真正的话事人伍北,对方风轻云淡的拿下狂的没变的白航,随后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逼霍连升那样的“大人物”改口,光凭这两样事情,就不是他能招惹起的。 与此同时,彭市一家商务酒店里。 鼻青脸肿的高万和齐金龙一筹莫展的大眼瞪小眼。 伍北的突然现身,不光瞬间掐断了他们嚣张的气息,还把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正狼吞虎咽吃满汉全席,结果碗里突然发现一缕头发丝似的煎熬,走吧,单都已经买了,不走,心里又实在膈应的不行。 “小龙,接下来该咋办?” 高万叼着烟卷开口。 经过霍连升家里发生的这一件事情后,他对齐金龙好感爆棚,连称呼也彻底变了。 “我在想。” 齐金龙苦涩的抓了抓侧脸。 他对伍北的恐慌很难用言语去形容,就仿佛是天生的血脉压制。 “咣当!” 房间门推开,白航脸色惨白的走了进去,直接被屋内缭绕呛人的烟雾熏得连打几个喷嚏。 “高少、龙哥,我回来啦!” 见到二人,白航咧嘴笑了笑。 “你还知道回来?让特么你开车,你把自己开丢了?但凡你刚才在,我们也不至于让伍北吓得大气不敢喘。” 高万恼火的臭骂。 整个团队里,只有白航练过功夫,加上他一直咋咋呼呼的嚷嚷要和虎啸公司的人比划,高万也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有两把刷子的,殊不知被他寄予厚望的“战将”也刚刚才被伍北修理的明明白白。 “我肚子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晚上的海鲜不新鲜。” 白航讪笑着摸了摸小腹。 正如老绿说的那般,之前的子弹只是给他制造了一点皮外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却疼的难以忍受,他必须得用这方式掩盖自己被抓的事实... 797 李逵和李诡 “卵事办不了,真不知道养你们有什么用!枪呢?” 高万板着脸呵斥。 “啊?” 白航怔了一怔,心跳骤然加速,随即不自然的讪笑:“在我包里呢,你们要的话,我现在拿给你们。” 他的五连发被伍北缴获了,这事儿断然不敢告诉任何人,为了不露馅,这“天才”在回来的路上特意跑到玩具店买了把假的,然后用报纸裹上,冷不丁一瞅,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要个屁,伍北来彭市了,最近肯定少不得一场针尖对麦芒,你做好准备吧,需要你干的时候,给我火力开足,发生任何问题我负责,另外我把老家的蛤蟆也喊来了,到时候你俩多多配合。” 高万不耐烦的说道。 “蛤蟆,就是咱们这一届那个杀人犯?他出狱了?” 白航愕然的张大嘴巴。 “出来好几个月了,一直跟我联系,我嫌他脑子反应慢,不乐意带他玩,现在看来不用他也不行了。” 高万点点脑袋。 “呵呵,挺好的。” 白航吞了口唾沫干笑两声。 “行啦,你出去吧,没事勤去公安医院盯着点,伍北来彭市,肯定是奔着保贾笑的,别等人都出来了,咱们还闷在鼓里不知道。” 齐金龙昂头上下扫量几眼,摆手驱赶。 “诶诶,好的!” 白航迅速转身离开,口中不住念念有词:“怎么会把蛤蟆喊来呢..” 关于“蛤蟆”这个人,他的了解基本也全是道听途说,只知道那家伙根本他们岁数相仿,上初中时候曾经干过一件当时震惊全国的新闻,一个人持刀抢劫了家金店,还把商城的保安给刺死。 只不过当时蛤蟆年龄太小,再加上后来调查他确实有精神病,所以判的并不是特别重,至于究竟多少年,外界也是众说纷纭,现在回想起来差不多也得十几年了。 所以“蛤蟆”这俩字,一直都是白航他们这批混子心中的噩梦。 “白哥,你肚子没事吧?” “我帮你拎包吧。” 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几个马仔立即凑过来询问。 “滚滚滚,别烦我,没事就到医院盯点去!” 白航下意识的将装有玩具枪的旅行包举起来,不让任何手下触碰。 “哥,伍北来了,高少告诉你没?” 一个小弟低声说道。 “废话,老子可是高少的左膀右臂,这点事情还用你们提醒。” 白航虎着脸,撇嘴嘟囔:“该干嘛干嘛去!” “白哥,高少让我联系了蛤蟆,已经在路上呢。” 另外一个小弟递过去支烟说道。 “你认识蛤蟆?” 白航愕然的看向对方。 “嗯,我俩是邻居,他没爹没娘,从小跟他奶奶长大的,十四岁犯事进去以后,他奶奶一直是我爸帮忙照顾,所以关系挺不错的,对了,他和高少好像还是小学同学吧。” 小弟轻声回答。 “妈的,他真有精神病呐?” 白航爆了句粗口。 “有没有病不好说,但确实特别的生猛,八九岁时候,因为成绩不好,老师到他家家访,他拿螺丝刀怼了老师好几下,还有我们小时候偷村里的鸡鸭,他是唯一敢生吃的,毛都不拔的那种。” 小弟舔舐嘴皮说道。 “简直了!” 白航摸了摸鼻头撇嘴。 “白哥,我觉得蛤蟆没那么神话,就是虎逼一个,跟你肯定比不了,你可是咱们县城出名的单挑王,锤他还不敢吃饭喝水似的简单。” 边上一个跟白航亲近的马仔笑呵呵的捧臭脚。 “别拍马屁了,麻溜干活吧,高少和龙哥心情不好,最近不要招惹他们。” 白航翻了翻白烟催促。 等几个小弟全部出门,白航长舒一口老气。 面对杀神似的蛤蟆,他心里不哆嗦是吹牛,自幼练武不假,轻松撂倒三五个街头混混也不在话下,但是白航的胆量其实并非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欺负比自己软的,他能狠到六亲不认,可一旦遇上伍北、老绿这类职业杀,立马原形毕露。 “奶奶的,赶紧想办法从高傻子那里忽悠点钱跑路得了。” 坐到床边点燃一支烟,白航猛嘬几口,心底打定了主意。 只要蛤蟆一到位,高万铁定让他俩配合着对飙虎啸公司。 倘若蛤蟆跟他一样,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伪狠人”,两人起码还能商量,要是蛤蟆真是头凶神恶煞,那俩人组合,不就跟李逵遇李鬼一样嘛。 “全特么有病,放着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非要跑出来混社会。” 越想越焦躁,白航禁不住小声臭骂几句。 盘算半晌后,他偷摸拨通刚刚才保存下来伍北的号码:“伍哥我回来了,正在努力寻找贾笑撞死人的事情和高万他们有关,只是他们好像有点怀疑我,您看能不能先给我拨点款,我想办法打打圆场..” “别跟我扯猫哨子,你既不是我的卧底,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拿不到合适的证据,我就干你!”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冷冰冰的声音。 “抠货!操,还得从高傻子身上想辙。” 放下手机,白航眼珠子转动几圈,随即揉搓几下自己僵硬的脸蛋子,又笑呵呵的走出房间... 798 柳暗花明 彭市公安医院,某间病房里。 “同志,我们完全配合工作,但作为贾笑的辩护律师,我认为您的话术有问题,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您是凭借什么断定这场事故是过失杀人,而非交通肇事呢?” 病床旁,身着一袭黑色长款西装的赵念夏吐字清晰的看向对面几个事故科的同志。 此刻她长发挽起,脸上略施粉黛,说不出的飒爽从容! “有人曾亲眼目睹,贾笑和死者在之前发生过口角..” 事故科的一名干警沉声说道。 “证据呢?他说看到就看到了?我还说你和我发生口角了呢,是不是我待会跳楼,你也有嫌疑!” “就是,反正不需要什么成本,张嘴胡咧咧就可以。” 另外一张病床上的徐高鹏和王顺怒气冲冲的质问。 “稍安勿躁!” 赵念夏回头看了眼哥俩,继续有条不紊的开口:“根据民x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九条,没有证据确实可以先行起诉,但限期内必须补齐,我想请问,所谓的证人证词,什么时候可以补充完善?” “这..” 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窥。 面对这个长相气质不输任何女明星的辩护律师,字字如珠玑,句句是箴言的连番反问,他们多少有点毛楞,铁打的就怕碰上打铁的,一团乱麻就怕撞上会解疙瘩的。 而赵念夏不光擅长如何解开疙瘩,还非常会顺着疙瘩往上爬。 几个事故科的工作人员原本是收到命令打算把贾笑给收押的,不想赵念夏搬出来各种条款列举他们的不是,还让旁边的王顺和徐高鹏全程录音录像,整的几人多少有点身心俱疲。 病房里的唇枪舌战仍在继续。 而此刻距离医院不远处的派出所门前,伍北则和死者的儿子李山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给你家老爷子销户了?” 伍北低声询问。 “嗯。” 李山抽吸两下鼻子,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心情沮丧,眼眶红通通的。 “这事儿,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伍北接着又问。 “看法院裁定吧,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可能我爸确实是受了某些人的蛊惑,但能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万的人,我惹不起,冤也好、恨也罢,这事儿我不打算再参与了,判成啥算啥。” 李山猛裹几口烟嘴,随即拿脚底碾灭。 “哥们,你这状态可不太像是社会上混的啊,没有人挡杀人的狠劲,哪有扬眉吐气的富贵。” 伍北再次递过去一支烟。 “不抽了,狠不狠的不重要,如果不是我好吃懒做,我老汉儿也不会走上这一步,或许你们确实被人嫁祸,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不到事故科闹腾,服从所有判决。” 李山摆摆手,站起身子。 “不再考虑考虑了?” 伍北皱着眉头挽留。 “如果你们能找到什么证据,我倒是很愿意告蛊惑我爸的那帮人,至于别的,再说吧!” 李山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说道。 “行吧,那我也强人所难,这几天我估计对方会派人接近你,你自己考虑。”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道别。 目送李山踩着自己狭长的影子离去,伍北苦涩的叹了口气。 实话实说,作为受害者的亲人,李山能做到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谈,已经算得上相当可以,但身为贾笑案子的中心人物,他没有任何想刨根问底的欲望,那就等于把问题推上了一个新的难度。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迷糊的按下接听键。 “老板你好,我是乐尚洗浴中心的技师囡囡,之前咱们在咖啡店里见过面。” 听筒里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女声。 “哦?有什么关照的啊,妹妹!” 听到对方的声音,伍北瞬间喜上眉梢。 “就是您说的那件事,如果我真的出庭告那群魔鬼,是不是真的可以给我十万块?” 对方清了清嗓子发问。 “不止十万!” 伍北利索的应声。 “那..那我可以,我母亲生病了,着急用钱..” 对方结巴一下有道。 “你为什么需要钱,我不关心,如果你打算控诉那群人,现在需要准备一些证据,首先是洗浴中心里的监控画面肯定不能少,其次就是我需要你再找几个亲眼目睹的认证,当然如果有物证是最好的,准备好这一切,你就辞职,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通知。” 伍北一气浑成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咱们是在彭市告他们,还是却别的地方..” 女孩不放心的又问。 “等我通知!” 伍北不容置疑道:“还是那句话,你自己考虑明白,想要挣钱就肯定会承受相应的风险,情况允许的范围内,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但如果事出意外,你只能自求多福,你面对的是一帮没什么人性的恶棍...” 799 狂徒 彭市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于候车大厅。 可能是年关将至,随处可见不少扛着大包小包的民工返乡。 归家的喜悦在人们的脸上尽情绽放。 碎银几两,三餐正常,或许就是普通人对生活最真挚的热忱。 候车室里,一个剃着圆寸头的身影步伐不急不缓的朝外走去。 这人明明脸颊枯瘦,颧骨高高隆起,两腮遍布粉红色的肉疙瘩,像蛤蟆皮一般恶心,但是他身板却另类的魁梧,穿件黑色皮夹克,充满爆发力的胸肌几乎快要将外套撑开,穿条宽松的工装裤,脚上蹬一双白色的板鞋。 青年眯缝起一对不大的眸子在人群中时不时巡视一圈,感觉就如同是一尾打算觅食的曼巴毒蛇,不论谁跟他的目光对上,都会下意识的躲闪,那种死气沉沉的寒意由内而外。 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珠子似乎就是浅灰色的,有点像外国人,又似乎是长期从事电焊这类工种造成的职业病。 他的另类模样很快引起了车站两名值班巡捕的注意。 “你站住,身份证出示一下。” 两人挡在他的身前。 “是!” 青年身体微微一绷,啪的站了个军姿,随即掏出身份证。 “犯过案子啊?刚刚出来没多久?”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巡捕拿专用的设备刷了他的证件一下问道。 “对,三个月前刚刚出来,这是我们当地派出所出具的信函,我可以外出务工。” 青年又从上衣内兜摸出一张盖着红戳的证明信。 “来彭市做什么?” 另外一个岁数大点的巡捕公事公办的登记。 “投奔亲戚,他在这边开工厂,让我过来帮忙。” 青年对答如流的说道。 “出来就好好改造,可不许再违法乱纪。” 年长一些的巡捕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是!坚决听从国家教育!” 青年再次站直身体。 “走吧走吧。” 感觉面前的青年好像有点懵头懵脑,民警摆摆手示意。 “岁数不大,但是蹲的时间可不短呀,足足十年。” “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都会表现的比较呆滞,俗称呆傻了。” “可不呗,人呐,千万不要犯错,一步错就是一辈子,走吧走吧,抓紧时间下班,我老婆煮了猪脚汤,一块吃点吧...” 走出去没两步,青年突兀停驻,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说我傻?” 青年转过身子,那双本就骇人的眼睛睁的溜圆。 “呵呵,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傻!” 沉寂几秒钟,青年不动声色的跟上了两名准备下班的两人。 半小时后,车站的地下停车库。 换好便装的年轻巡捕哼着小曲朝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方向走去。 “同志,你等等!” 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巡捕回头看去,见到居然是刚刚他们临检的那个青年,迷惑的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我亲戚只帮我买了一张火车票,没给我多余的钱,你能不能把我送过去,不太远的,就在车站的附近。” 青年摸了摸脸上的肉疙瘩,笑的非常憨厚。 “这...算了,你上车吧!” 巡捕犹豫几秒,摆手示意。 “谢谢啦。” 青年利索的拽开后门,坐在司机座后面的位置。 另外一边,车站门口,白航带着几个马仔望眼欲穿的眺望进进出出的人群。 “什么情况啊?咋特么还不到呢!” 白航不耐烦的发问。 “刚才就说下车了,不知道为啥还没出来,这会儿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再等等看吧。” 负责联络的小弟晃了晃手机解释。 “一个臭叽霸精神病,架子还不小,你们等吧,我找地方吃东西去,接到人给我打电话吧。” 白航嫌弃的吐了口唾沫,转身朝旁边的“必胜客”走去。 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后,白航贼眉鼠眼的掏出手机,拨通高万的号码:“高少啊,这个蛤蟆好像不太靠谱,我们等了他半天,结果一直没出现,要我说让他直接不用来了,反正啥事也干不明白。” “让你干嘛就干嘛,你如果能替高少做主,那伍北就交给你处理,有那本事没?” 电话那头传来齐金龙冷冰冰的呵斥声。 “不是龙哥,我就是觉得咱们一群正常人指望个精神病是不是有点丢人,况且我又没说鸟伍北,但凡他敢出现,我肯定弄残废他,八年武校不是白上的。” 白航夸夸其谈的献宝。 “呵呵,别急,会有机会让你大展拳脚,我和高少在外面办事,你负责招待好蛤蟆,有什么问题,晚上我们回宾馆再慢慢聊。” 齐金龙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手机。 “聊尼玛币聊,你个三姓家奴也配跟我谈?要不是老子怕跟着高傻子摊上大事,二把手的交椅轮的上你坐嘛,臭弟弟!” 白航愤愤的骂街... 800 鼓励。 挂断电话,白航愤愤的走出“必胜客”,站在街口点上一支烟,寻思着应该何去何从。 “嗡!” 一台白色的“现代”小轿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车站的地下停车场飞快驶出,排气筒的噪音就跟鬼火少年们骑的小摩托似的一样炸街。 “咋不撞死你个逼呢,开个破逼车,不知道应该怎么得瑟好!操!” 怀揣着满肚子不如意的白航恼火的咒骂一句。 与此同时,彭市公安医院。 “大发粮厂”的老板薛国强拎着礼物和水果推开了贾笑的病房门。 “王总好,贾经理没什么大碍吧?徐经理也在呢?” 一进屋,薛国强就乐呵呵的朝几人打招呼。 所幸之前都有碰过头,互相之间并不算特别的陌生。 “这么点小事怎么还劳烦薛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呐哈。” 王总作为带头大哥,尽管心有不悦,还是强忍着邪火站起身子。 “客气了不是,如果不是我这两天外出考察,早就应该过来了。” 薛国强很自然的把东西放下,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关切的望向贾笑询问:“贾经理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我和医院的几个副院长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请他们..” “不必了。” 贾笑冷着脸打断。 他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就算长期和虎啸的这群哥哥们朝夕相伴,但是少年人该有的愤世嫉俗肯定是一时半会儿戒不掉。 “不会说话少说几句,来者皆是客,你身体不适,薛总又不是理解不了,对不住哈薛总,笑笑这两天上火,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杵在窗台边正低头翻阅卷宗的赵念夏微笑着开口。 “无妨无妨,您是弟妹吧..” 薛国强打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这个美艳动人的俏佳人,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搭讪,刚好对方主动开口,也给了他顺坡下驴的借口。 “是弟妹不假,但她可不是笑笑的对象,这是我们老板伍北的未婚妻,赵念夏赵小姐。” 王顺半推半就的介绍一句。 “伍总的未婚妻?” 薛国强微微一愣,那张冷峻入虎的面孔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随即笑盈盈的伸出手问好:“赵小姐您好,我是大发粮厂的法人代表薛国强,之前咱们两家合作的事情,我个人觉得..” “抱歉薛总,生意场上的事情,您最好还是跟他们几个负责人或者我老公谈,我一介女流不懂做买卖,更不太会运作人情世故,您就当我是空气,完全不需理睬。” 不等对方说完,赵念夏不卑不亢的笑了笑,蜻蜓点水一般跟她握了下手,随即退回到窗户边,继续翻看起贾笑的卷宗。 “咳..” 薛国强尴尬的摸了摸喉结,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薛总请坐,关于合作的事情,您看我们现在惹了如此大的麻烦,现在谈确实也不是太合适,这样吧,等我弟弟的情况有所好转,咱们再从长计议,咋样?” 王顺递过去一杯热水,客气的说道。 即便心里非常不齿对方见势不妙、马上开溜的作风,但毕竟没什么深厚交情,王顺也算比较能理解。 “确实是这样,贾经理碰上这样的倒霉事情,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之前贵司不是想从我们工厂预定五万袋成品米么,我先把货留下,你们什么时候合适,咱们时候再履行合同也不迟。” 薛国强连连应承。 “那就不好意思了薛总。” 王顺和徐高鹏同时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 薛国强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两人的意思,很有眼力价的抱拳告辞。 “对了薛总,我突然间有个疑问想请您解答。”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赵念夏猛不丁开口。 “哦?弟妹请讲。” 薛国强迷惑的昂起脑袋。 “您来来回回的这样变卦,肯定也不是出自本意吧,我很想知道除去不可抗拒的原因之外,您还有没有遭受过其他人的胁迫?” 赵念夏放下卷宗,轻飘飘的走到薛国强的面前。 “胁迫?不知道弟妹的意思是..” 薛国强的心口一紧,干涩的缩了缩脑袋。 “不明白就算了,如果薛总有受到其他人的威胁,我建议您最好的方式就是报警,咱们做买卖是为了挣钱,现在搞成这样,我们哪怕让您赔钱签合同,恐怕您也会点头,这就和初衷背道而驰,虎啸公司想和贵方长长久久的合作,不是只此一次,您可以这次不计较得失,难度次次都可以吗?” 赵念夏温婉的说道。 “一言难尽呐。” 面对对方秋水一般的眸子,薛国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咱们就三言五语,三五句话还是说不清楚,咱们就十句百句,实在不行就起草诉讼状,总能讲得清楚,买卖是一辈子的,朋友也是!没人规定合作伙伴不可以是朋友,对吧?” 赵念夏柳眉微微挑起... 801 残忍 “成!那我就厚颜跟弟妹说说吧。” 沉寂片刻,薛国强像是做好什么决定一般又掉头走回病房。 “顺子,给薛总倒杯热茶,高鹏洗几个苹果,大家边吃边聊,嘴巴不累。” 赵念夏瞬间露出了笑容,朝着哥俩眨眼暗示。 同一时间,彭市一家在本地非常出名的海鲜酒楼。 白航带着一票马仔嘟嘟囔囔的推开一间包房的木门。 “挑贵的点,捡好的吃!” “都是好朋友,千万别客气哈。” 刚一进屋子,他就有点傻眼,高万和齐金龙正笑容款款的在招呼一个满脸全是粉红色肉疙瘩的青年。 青年的面容非常消瘦,但是身板子却和米国陆战队似的魁梧。 “高少、龙哥,他是..”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白航还是明知故问的干笑。 “你回来的正好,蛤蟆抽不惯这边的烟,你到附近烟酒店找找有没有咱们那边的莫合烟。” 高万回头看了一眼,打发仆人似的摆手。 “呃..” 白航嘬了两下嘴唇想要表达不满。 “愣着干嘛,还得我跟你说几句好听话?” 高万的脸色顷刻间拉长。 “我这就去。” 白航紧咬牙豁子,心有不甘的摔门而出。 “蛤蟆啊,我不是让弟兄们去接你的嘛,你怎么还自己跑过来了?” 齐金龙递过去一支烟微笑。 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混久了,他的眼光也随之变得锐利很多。 是人是鬼,成王成寇,不说一眼便知,最起码的感觉还是有的。 这蛤蟆瞅着呆头呆脑,好像跟社会完全脱轨,但是那双灰蒙蒙的眸子里偶尔散发出来的寒意,根本不是伪装就能伪装出来的。 这是正经八百经过人命案的狠手! “中途碰上点小插曲,呵呵。” 蛤蟆叼起香烟,跟随意的回应一句。 “没事就好,咱俩是小学同学,交情一直不错,这次你出来没工作,我刚好又缺人,就留在我这里好好的干,我打算明年成立一家公司,到时候给你个副总当当。” 高万笑嘻嘻的说道。 “副总能给多少钱?” 蛤蟆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打火机轻声问道。 “提钱多伤感情,有我吃的,肯定少不了你喝的,我啥人品你不知道是咋滴?” 高万不高兴的板脸训斥。 听到他这句话,齐金龙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心里暗道,对方一个蹲了十多年大牢刚出来的选手,不远千里跑过来,不就是为了钱么?不跟人家直奔主题,反而东拉西扯攀交情,咋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谁特么脑子不够使。 “待遇方面你放心,高少的意思说你拿工资加分红,工资咱俩一样,也就万把块钱,撑不起饿不死,主要是看分红。” 生怕高万越说越跑偏,齐金龙立马接过来话头。 “万把块钱,倒也凑合,行吧,那就跟你们干!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言语,但是我这儿不存在拖欠。” 蛤蟆歪头思索几秒,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敲响。 紧跟着几个穿制服的巡警走了进来。 “实在不好意思,例行公事的检查一下哈,几位今天有没有去过高铁站?或者有没有那边的朋友刚乘车回来?” 一个带队的巡捕微笑着发问。 “没有啊,我们岁数是外地人,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市里,我们在友谊酒店住,您可以过去查证。” 齐金龙从容的站了起来。 长久的经验告诉他,甭管什么事情,只要和警方搭上关系就表的相当的啰嗦,况且蛤蟆还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特殊人才,实话实说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好,麻烦几位说下各自身份信息,我做个登记。” 对方摸出个笔记本继续道。 “我叫高万!哦对了,等下哈同志,我打个电话,我和你们领导关系不错,今天招待朋友呢,身份不太方便透漏。” 高万和齐金龙对视一眼,马上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同志?方便透漏一下不?” 齐金龙闲扯一般递过去一支烟,替高万争取时间。 “唉,一小时前,我们在高铁站执勤的同事,下班路上遭遇了不幸,疑犯相当残忍,把我们的同事牙齿全部拔光,还用蛮力硬生生把他的嘴巴撕裂,身上不同程度的刺伤四十多处。” 带队巡捕眼神忧伤的叹了口气。 “豁,太狠了吧。” 齐金龙闻声倒吸一口凉气。 “何止是狠毒,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们那个同事才二十五岁,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孩子都没满月,又是家里的独子,这让一家人可怎么活啊。” 巡捕感伤的摇了摇脑袋。 说话的空当,巡捕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嗯嗯啊啊的应承几句,随即朝高万和齐金龙摆摆手道:“不打扰各位了,我们去别的房间再看看...” 802 自己人? 客客气气将几个巡捕送走后,白航恰好夹着两条烟从外面走回来。 “高少,出大新闻了,知道不?高铁站一个巡捕今天在回家路上遇害,说是被人拿车钥匙扎死的,真是啥狠货都有哈。” 白航五马长枪的吆喝。 “能不能特么说些热点新闻,我们不知道的?” 高万嫌弃的瞪了一眼。 “都知道了?” 白航懵逼的吧唧吧唧嘴巴。 “巡捕刚出门,眼小还是弱视?” 高万不耐烦的训斥一句,直接示意他的手里的香烟放到桌上。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心眼,连巡捕的主意都敢打,要我说不是脑瘫就是嫌命长,平常人躲都躲不过,居然还主动挑事...” 白航撇嘴继续评头论足。 “你说啥兄弟?!” 坐在齐金龙旁边的青年猛的站了起来。 “我说平常人主动躲还来不及呢,居然..” 白航下意识的重复。 “不是,前面那句。” 青年笑着摆摆手。 “前面那句..” 白航回忆一下,瓮声瓮气道:“犯这事的人缺心眼?是这句吗?” “呵呵..” 青年冷不丁笑了。 “你也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吧,这年头谁都能惹,就是不要招惹巡..” 白航奉承的吭气。 “嘭!” 话刚刚说一半,一把椅子从天而降,径直砸在他的脑袋上。 “诶呀卧槽!” 白航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被呼了个踉跄。 没等他站稳,一只酒瓶子又迎面飞来。 “你特么有病吧!” 白航脑袋朝旁边一歪,迅速挪开,双手摆在胸前摆出个防守的架势。 “蛤蟆!” “干嘛呢兄弟,都是自己人!” 眼见两人莫名其妙的干起来,齐金龙和高万连忙上手拉架。 “自己人?” 蛤蟆指了指白航,问向高万。 “可不呗,这是白航,咱们一个地方的,对了小白,你不说你曾经还跟蛤蟆一块蹲多几天么?不认识了你俩?” 高万点点脑袋解释。 “你也在兰城一监待过?重刑区?” 青年拧着眉头注视白航,那一脸粉色的肉疙瘩随着他的腮帮微微的抖动,看起来确实像极了一只觅食的蛤蟆。 “那可不,咱俩还一块在食堂排队打过饭,你忘了?” 白航硬着头皮回应。 此刻他哪敢承认过去自己都是吹牛逼,别说是监狱,看守所的大门他都没进出过几次。 “哦,呵呵。” 青年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白航,放下举起的筷子,沉声道:“以后说话,嘴巴有点把门,不要张嘴就来。” “我尼玛!” 白航不服气的瞪眼。 “啪!” 青年没理会他,直接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拍在桌上,慢条斯理道:“你刚才骂的那个精神病是我,我就是拿这串钥匙办的事。” “什么!” “啥玩意儿!” “卧槽!” 高万、齐金龙和白航同时惊愕的张大嘴巴。 “兄弟,玩笑可别乱开,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 齐金龙吞了口唾沫规劝。 “对于嘴贱的人,我就让他一辈子没机会再开口说话。” 青年表情平淡的回应。 “真是你干的?因为点啥啊?” 高万也不可思议的发问。 他向来就属于荒诞无稽的代表,结果没想到有人比自己更加无厘头,看人命看的比他还淡薄。 “待会吃完饭有活动吗?我想唱会儿,这些年在监狱就学会不少好歌呢。” 青年没再继续话题,而是很直接的岔开。 “行行,吃完咱们就唱去。” 齐金龙拿胳膊怼了一下高万,很和善的满口答应。 “诶,那个..” 青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了口菜,接着抬头看向白航。 “啥事蛤蟆哥?” 正沉浸在种种幻想中的白航立即陪衬笑脸凑了过去。 “刚才不好意思哈,高少说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不反感自己人开玩笑,但其他人不行,说我半个字不好,我都不乐意!” 青年清了清嗓子说道。 “没事,弟兄们打打闹闹很正常,我正好也挺长时间没跟人比划过了,回头有时间咱俩切磋切磋呗。” 白航大大咧咧的咧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抬高自己的机会。 “我不会切磋,只会杀人!” 青年头都没抬的又往嘴里送了口排骨。 一整条的肋骨,就那样被他“嘎嘣嘎嘣”嚼的稀碎,最后和着唾沫一块吞了下去。 “不说不开心的,走走走,蛤蟆兄弟今天刚到彭市,咱们给他接风洗尘!” 对于蛤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派头,齐金龙打心底里不喜欢,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才是顶尖亡命徒该有的样子。 “谢啦!” 蛤蟆拿袖口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朝着高万道:“路上高少把那个什么伍北和虎啸的情况跟我说说,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今晚上就给他们送份大礼!” “不用赶那么急,伍北不好惹。” 高万忙不迭说道。 “我就喜欢啃难啃的骨头。” 青年又抓起一块猪小排叼在了嘴边,模样阴森可怖... 803 吹牛大师 半小时后,某家ktv的包房门口。 白航和几个小马仔倚在走廊门口抽烟聊天。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房间里,断断续续传出的歌声让本就没资格进屋的白航愈发的烦躁。 “鬼哭狼嚎的唱的什么逼玩意儿,还特么赶不上我打呼噜有节奏。” 白航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随着蛤蟆的强势入伙,他团队“老三”的地位直降“老四”,几乎和跑腿马仔不相上下。 “我觉得唱的还可以啊,声情并茂得。” 一个小弟竖着耳朵听了几秒钟,表情中肯的评价。 “你懂你麻痹,你要是真了解,咋不回家当网红呢,这年头只要是个人,抱着麦克风呜狼嚎疯的鬼叫两嗓子,就都敢说自己是艺术家,操!” 白航心情不爽的恶骂,吓得几个小弟谁也没敢再出声。 “你们看着点,我上个厕所去。”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瞟了一眼里面搂着小妹儿摇头晃脑的几人,白航愤愤的抓了把裤裆,拔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什么东西!还尼玛杀人?整得好像谁没杀过似的,昨晚上我在乐尚的十九号技师那里大杀四方,杀的还是我亲儿子,我骄傲了吗?” 走进卫生间,白航一边淅淅沥沥的放水,一边怨妇似的骂咧。 “叮铃铃..”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他掏出来一看竟是伍北的号码,慌忙接起,哪知道一着急不小心尿了满鞋。 “喂伍哥!” 一边抖落手上的尿渍,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关上厕所门。 “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电话那头伍北沉声发问。 “还在想办法套话,齐金龙和高万现在根本不聊这方面,我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肯定打草惊蛇,您在给我一点时间。” 白航掐着嗓子回答,那副贼兮兮的模样就跟耗子看着猫一样。 “三天之内,别让我再找你!” 伍北没什么耐心的发出警告。 “伍哥,这事儿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他们现在完全不拿我当自己人,又多出来个蛤蟆,我的地位变得更低了。” 白航憋屈的解释。 “蛤蟆?干什么的?” 如他猜测的那样,伍北果然立即来了兴趣。 “就是个小咔啦咪,十三四岁时候在我们那边抢过一家金店,蹲了十来年大牢,我们本地都传的他有多牛逼,实际上名不副实,跟我半斤八两的水平。” 白航不屑的回答。 “哦。” 伍北听完,也没太往心里去,随即又道:“我不管那么多,总之在高万离开彭市之前,你必须给我拿到贾笑案子和他们有关的证据,不然下回咱们遇上,子弹会不会嘣进你身体,我不敢保证。” “不是伍哥,这事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喂?喂!” 白航攥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气的呼呼直喘粗气。 “奶奶个哔得,都欺负我是吧!行,给我等着瞧!” 白航咬牙切齿的骂咧几句走出卫生间。 “白哥,刚才龙哥找你呢,诶你裤子咋湿了一大片?” 一个小弟急急忙忙跑过来。 “碰上个喝醉酒的妹子,估计是贪婪我的帅气,非要在厕所跟我那啥,说了你们也不懂,帅哥的烦恼。” 白航脱口而出的吹牛逼。 这些年他能混的风生水起,除了仰仗还算不错的拳脚功夫,主要得益于恬不知耻的吹牛逼,关键这家伙每次还能吹的活灵活现,自己都是自己的信徒。 走进包房,看到高万正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漂亮姑娘上下其手,齐金龙同样在和一个卷发女郎猜拳,唯独蛤蟆左手麦克风,右手“嘉士伯”,唱的分外专注。 跑ktv正儿八经的嗨歌? “傻逼!” 白航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骂一句,随即毕恭毕敬的凑到齐金龙的面前道:“龙哥,你找我?” “别有任何情绪,他刚刚来,带他玩玩纯属礼貌,不让你进来也是高少出于大局考虑,毕竟你俩刚刚差点干起来,别再喝点酒闹到不可开交,想玩的话,待会你和弟兄们去隔壁再开一间房。” 齐金龙递过去一杯酒微笑着说道。 别看他狗篮子不是,但驭人之术可玩的明明白白,不管什么时候,跟什么有人接触,他永远能让对方感觉到体面,这也是他辗转几家,都能混的如鱼得水的主要砝码。 “没事龙哥,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再说我也不乐意唱歌,没一点意思。” 白航非常受用的摇了摇脑袋表态。 “心里没有不舒服就好,说到底咱们才是一路走过来的兄弟,蛤蟆毕竟是个外来户,高少用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当枪使,将来发展公司,还得是你我这样的元老功臣。” 齐金龙再次递过去一杯酒,压低声音道:“待会你和兄弟们开间房玩会,完事去趟曹家湾,找找被贾笑撞死那老头的儿子,他老是不去事故科和相关单位闹腾也不是个事...” 804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彭市,曹家湾。 村口的一栋老宅里。 李山呆滞的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发呆。 黄昏的灯泡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俗话说得好,爹在家还在,爹走家破败。 房子是他高中毕业那年翻盖的,当时老爷子身体还算年富力强,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自己一个半大小子到底屁忙没帮上。 别看家里条件不咋地,但是他打小也算娇生惯养,该享的福一点没少,可该受的罪一样没受,所以导致眼瞅三十的人了,还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寒风陡然袭过,李山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回头突兀看到堂屋里,他爸的黑白相框,瞬间悲从心中起,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有人在家吗?”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道鸹噪的喊叫。 “找哪个?” 李山迅速擤了一把鼻涕,昂头回应。 “李山兄弟吧,我们是你父亲李爱民的好朋友,你叫我白哥就行。” 满身酒气的白航,带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扫视几眼对方,李山满眼戒备的发问。 老爷子一辈子本本分分,根本没可能认识这号“朋友”,反倒是他常见混迹街头,交往的全是没什么正经的异类。 “兄弟,方便咱们进屋聊聊不?” 白航双手抱在胸前,歪胯斜眼的吧唧两下嘴角。 别看他在高万、齐金龙面前老实的好像三好学生,实际上又奸又黑,尤其是碰上比自己老实的人,恨不得把对方皮都扒一层。 “有事就在这说吧,家里太乱。” 李山昂起脑袋,尽可能跟对方平视。 他虽然身材很敦实的,但是个头并不算很高,即便伸直脖子也差对方将近半个脑袋,气势上已经弱了几分。 “尼玛的,家里有宝藏是咋滴,上你家坐会儿那么困难!” “小逼养的,个头不高脾气不小!” 白航身后的几个小马仔当即骂骂咧咧的包围李山,有俩手欠的家伙甚至直接推搡起来。 “别特么碰我,你们要干嘛!” 李山虽然算不上个职业混子,但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地痞无赖,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一肘子捣向其中一个青年,随手抄起腿边的小马扎冲着空气瞎抡几下,将其他人退。 但他毕竟就一个人,再生猛也做不到双拳敌四手。 “都叽霸干啥,别把兄弟吓到了。” 白航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后屁股兜里,似笑非笑的眨眨眼道:“李山兄弟,你真不需要对我们那么大敌意,咱哥们不光没仇,反而还对你相当有利,我们是来给你送财的。” “有话直说!” 李山呼哧带喘的瞪圆眼珠子,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放下手里的小马扎。 “咱家老爷子前几天不是刚刚仙逝嘛,这事绝对是对方有预谋的,现在老头既然已经入土为安,那你不应该腾下来时间好好的索要赔偿嘛,我是来给你提个醒,你得上事故科闹,去相关单位耍泼打滚,带几个人拿手机拍他们不作为,现在那些吃公家饭就怕这一套,小视频咔咔往网上一发,到时候都得来求着你处理。” 白航笑嘻嘻的开口。 “这事好像和你们无关吧?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爸是被人谋杀的?” 李山狐疑的皱起眉头。 “我一进门不是就说了嘛,我和老头是好朋友,咱们是一家人,你就放心大胆闹吧,出了事有人兜着,另外闹完以后,只要肇事司机被判刑,还会有人再给你拿一笔不菲的资助费。” 白航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身体站的好像个画圈的圆规似的。 “那二十万是你们给我爸的吧?” 李山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什么特么二十万二十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一句话,想要多点赔偿就抓紧闹腾去,别不识好歹!” 白航磕巴几秒,随即摆摆手招呼几个马仔离开。 “卧槽尼玛!就是你们这群垃圾欺骗我爸!是你们害死他的!” 就在这时,李山突然举起小马仔恶狠狠的朝白航后脑勺拍了上去。 “诶卧槽..” 白航哪料到这小子说翻脸就翻脸,当场被砸了个趔趄,脸冲下摔了狗吃屎。 “玛德,揍他!” “敢伤白哥,弄残他。” 几个马仔反应过来,一股脑扑上去,将李山掀翻,随即“咣咣”就是一通猛踹狠跺。 十几分钟后,几个小弟搀着后脑破了条大口子的白航离开,而李山则气喘吁吁的倒在血泊当中,好半天才爬起来。 “龙哥,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磨破嘴皮都不肯配合咱,根本就是茅坑里的狗屎,又臭又硬!” 村口,白航满是委屈的朝着坐在商务车里的齐金龙和高万汇报。 “能特么干点啥你!” 高万厌恶的喝骂,接着看向旁边的蛤蟆:“兄弟,这事还得你出马,下手不用太黑,只要让李山老老实实听咱们摆布就好。” “嗯。” 蛤蟆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从车里跳了下来,径直走向村里。 “还杵着干嘛,自己找地方包扎伤口!就这还特么单挑王?跟你一块永远有丢不完的人。” 高万又看向惨兮兮的白航大声呵斥。 “诶诶,对不起高少。” 白航讪笑两声,夹着裤裆钻进另外一台车,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掏出手机鬼鬼祟祟的发了条语音信息:“伍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挑唆高万去找李山麻烦了,现在我们都在曹家湾...” 805 你想听么 “嗯!” 电话那头的伍北只是淡淡的拿鼻子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轻蔑还是不太想说话。 “那伍哥,我..” 白航抽吸两下鼻子干笑。 “你忙你的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伍北不挂丁点感情的直接结束了通话。 “呸!” 白航降下车窗玻璃,恼火的冲外吐了口粘痰。 可惜行驶速度比较快,外面的风一下子又他那口黄痰顶了回来,“啪”的一下不偏不倚的正好贴在他脑门上。 “诶尼玛,都跟我作对是吧!连口唾沫都不服管教了,操!” 白航瞬间火了,一边拿袖口抹擦,一边脸红脖子粗的低吼,也不知道是跟谁置气。 “等着昂,将来有一天老子混大发了,什么伍北、高万,全给我跪在地上舔脚丫子!” 白航意淫似的嘟嘟囔囔,要不是后脑勺的血迹留进他的脖子里,他完全都忘了自己是要去包扎伤口的,怨妇一般撇撇嘴,他才重新打火起步。 殊不知,此刻在他二十米开外,伍北正坐在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内静静的观察他。 “这小子是高万的头马?” 驾驶位上的王顺不屑地冷笑。 “就高万那个熊样还配拥有头马?一个大篮子带一群小篮子瞎胡闹罢了。” 伍北叼着烟卷回应。 “咱们啥时候进去找李山?” 王顺伸直脖子朝着村口的方向眺望。 “不急,再等等!没有绝对性的压倒,哪来歇斯底里的反抗。” 伍北轻描淡写的摇了摇脑袋。 “哥,我觉得咱们现在进去,指不定正好能碰上高万的人欺凌李山,到时候他不得对咱感激涕零?最起码能念咱一份好,知道咱们跟那帮废物不是一丘之貉。” 王顺跃跃欲试的攥起拳头。 “你需要他的感激涕零吗?他会因为念咱一份好就不再找贾笑索要赔偿吗?你我现在要的只是他的怒火,他只有对高万恨之入骨,接下来才会把天枰冲你我靠拢,这里头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但却特别压制人性。”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 “压制人性?啥意思?” 王顺眼神迷茫的发问。 “慢慢看着吧,待会不用我解释,你就什么都懂了。” 伍北故意卖了个关子。 另外一边,得到高万命令的蛤蟆脚步轻盈的走进李山家的小院。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满脸是血的李山正撑着拖布在清理院里的狼藉。 “哒哒...” 蛤蟆故意拿鞋底跺踏地面,发出脆响,吸引李山的注意。 “你是..” 处于走神的李山懵懂的昂起脑袋,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怒声怒气的厉喝:“你们特么没完了?到底想怎么着?来,老子烂命一条,想拿走现在就可以!” “老老实实听话不好吗?” 蛤蟆并没有一上来就咄咄逼人的恐吓,而是像个老朋友似的亲切交谈。 “少特么跟我扯没用的,耗子舔猫哔,我今天就是活腻歪了,怎么着吧!” 李山满眼冒火的低吼。 “哦。” 蛤蟆仍旧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变换,只是那一脸粉色的肉疙瘩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的狰狞。 “我明摆着告诉你吧,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们越是跟我这样,我就越特么...诶诶!你干嘛!” 话音还未落地,蛤蟆突然一个健步蹿出直冲李山面前,左手粗暴的攥住他的衣领,右手薅住他的裤腰带,直接将整个人举了起来。 “你..你别乱搞!放我下来!” 眼瞅自己瞬间离地二三米,李山惊恐的嗷嗷喊叫。 “好的!” 蛤蟆龇牙一笑,两手同时向前一抛。 李山就如同炮弹似的重重砸在小院的石桌上面,整个人接着又不受控制的滚动几圈,才堪堪止住。 “妈妈呀,疼死我了。” 李山哭撇撇的干嚎起来,感觉浑身的骨头似乎全断掉一般的难受。 “我这个人就喜欢软饭硬吃。” 蛤蟆两步跨出,一脚踩在对方的左手背上。 “有病,胎神!” 李山想要把手抽出来,可对方那只顶多四十二码的板鞋却如同巨山一样的沉重,任由他使劲全身力气就是抽不出来。 “能不能老老实实听话。” 李山微微加重脚上的力度。 “啊!啊!” 李山紧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能不能听话?” 李山继续施加压力,脚底板下,李山的手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嘎嘣”脆响。 “我不想欺负没有还手能力的废物,能不能不要逼我?” 蛤蟆低头俯视,嘴里喊着想要善良,可是眉宇间邪恶的亢奋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那种感觉就好像脚下的李山是什么有意思的玩具。 “咔嚓!” “啊!” 骨裂声伴随李山的凄厉绝望的惨叫同时在院子里泛起。 “左手没了,还有右手!还有脸蛋,人的脸上一共有十五块骨头,每块都能发出声音,但是声音又都不一样,你想听吗?我想!” 蛤蟆蹲下身子,朝李山的额头呼呼吹起热气... 806 耐性是个好东西 “啊!” 李山堪比杀猪一般惨叫扩散出去很远,引得整个村落里的狗全都发出狂躁的吠叫。 而呆在村口商务车里的齐金龙和高万同时抬起脑袋。 原本昏昏欲睡的两人全都睁大了眼珠子。 “你听着没高少?” 齐金龙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废话,我又不特么聋,这蛤蟆究竟在里头干嘛呢!” 高万皱着眉头骂咧。 向来无法无天的他,在接触到蛤蟆以后竟然会思索起后果,不知道应该说是搞笑还是奇妙。 “高少,我感觉蛤蟆邪性的狠,不行,咱回头把他打发走得了,白航虽然拉垮,但最起码听话,而且咱知道他那点水平也犯不出来什么大事儿,但蛤蟆不一样,刚到彭市就把车站的巡捕给那啥了,继续留在身边,恐怕..” 齐金龙抓了抓侧脸苦笑。 “等回崇市再说吧。” 高万疲惫的拍打两下脑门。 别看他平常傻里傻气像极了马大哈,但并不是真傻叉。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放在哪行哪业都适用。 蛤蟆千里迢迢的跑来投奔自己,为的不就是真金白银,如果让他两手空空的回去,保不齐自己就得变成钞票的交换品。 “嗯,您心里有数就好。” 齐金龙很狡黠的没有再继续多说。 这些年的江湖生涯让他读明白一个非常重要的真谛,成年人交往,点到为止是最舒服也最无错的方式。 小院里,李山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左手完全没了知觉,额头和左腮帮子也麻木到不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蛤蟆整人的方式非常丧心病狂,除去被他暴力踩断的左手以外,这家伙居然还随着带着一把橡胶小木锤,类似装修工人用的那种敲墙角线的家伙什,那东西砸在皮肤上不会带来任何伤害,但是却疼的让人难以忍受。 他此时左脸上的剧痛感就是木锤所致。 “只响了四下,到底是我敲得有问题,还是你脸上的骨头长的太错位?” 几锤下去,李山完全扛不住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住服软,而蛤蟆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仍旧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一样来回掰动对方的脑袋,时不时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听得人更加心底发凉。 “大哥,我错了!我听你们的话,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放过我吧。” 眼见蛤蟆又要举起橡胶小锤,李山惊慌失措的哭求。 “嘭!” 黑影闪过,橡胶锤没有悬念的继续落在他的脸上。 “杀了我吧!” 李山再也忍不住了,抬起还能使唤的右手一把推翻蛤蟆,接着笨拙的爬起来,撒腿就往堂屋的方向跑,几乎要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 刚才蛤蟆说的很清楚,如果他不抵挡,可以保证不伤害他的右手,可是橡胶锤造成的剧痛感实在令他承受不住了。 “嘿嘿,我有枪!你再跑一步,我就杀了你!” 目视李山狂奔出去两三米远,蛤蟆不紧不慢的开口。 听到那疯子的话,饶是急于奔命的李山也吓了一哆嗦,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 果不其然,对方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警用“五四式”大黑星,冰冷的枪口正对他的后腰。 “我..我不跑了。” 李山皱了皱鼻子,从未有过的绝望袭上心头。 “重新躺下,今晚我必须听到你脸上发出十五声脆响,神仙来了都不好使!” 蛤蟆用下巴颏冲自己的脚边努了几下。 权衡再三,李山再次慢吞吞的走了回去,眼含热泪的躺在他脚边。 “这才对嘛,忍一忍就过去了,当初我在监狱里,比这更有趣的游戏也做过很多,只要你愿意,今晚上咱们可以轮番玩一遍。” 蛤蟆像条吐音的毒蛇似的“吧唧吧唧”舔舐几下毫无血色的嘴唇片,将手枪揣进怀里,重新拎起橡胶小锤。 与此同时,厢式货车里的王顺再次焦急的催促伍北:“差不多了吧哥,这都又过去半个小时了,好人也得被折腾废了,我就怕待会咱们进去看到是尸体一具...” “尸体反而是好事喽,到时候笑笑的案子不了了之,咱赔偿的环节都能省去。” 伍北挑眉轻笑。 “哥,咱们到底在等啥呀?” 王顺不满的低吼。 “等李山半死不活。” 伍北再次续上一支烟,这小半宿的时间,他造了差不多两盒多的烟,如果赵念夏在旁边的话,绝对会揪着他的耳朵吼他戒烟。 “呵呵。” 想到赵念夏,伍北禁不住咧嘴笑了,也不知道上辈子究竟拯救了几条银河系,此生能遇上如此完美的良人。 白天她凭借一己之力,愣是把几个事故科的专业人士说的哑口无言,也让他们收监贾笑的想法成了空谈。 “哥,村里的狗好像都叫了,会不会出啥事了?” 就在伍北正沉浸在幻想世界的时候,王顺再次推搡他几下。 “兄弟,耐性是个好东西,你实在太欠缺了,走吧。” 伍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示意王顺开车... 807 吃准 村口的商务车里,齐金龙和高万魂不守舍的各自拨动手机,自从李山发出那声哭天喊地的惨叫后,整个村子里的狗吠声就再没停止过,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小龙,我心里莫名其妙有点慌,要不,咱们先撤?让蛤蟆待会自己找咱算了。” 高万猛然放下手机,看向旁边的齐金龙。 “我觉得也行,毕竟彭市没多大,再说现在通讯那么发达。” 齐金龙毫不犹豫的蹿到了前面的司机位。 打火挂挡,一气呵成。 论起来脚底抹油这块,齐金龙绝对算得上翘楚。 “嗡!” 车子刚一掉头,迎面两道刺眼的远光突然直射而来,齐金龙本能的猛打两下方向盘,车头“吱嘎”一声开进旁边的地沟里。 “曹尼玛得,会不会开车?” 齐金龙恼火的伸出去脑袋破口大骂。 “咣!咣!” 对面厢式货车的车门同时弹开,两道黑影利索的跳了下来。 “卧槽!伍北!” 看清楚来人,齐金龙瞬间惊愕的大声吼叫,车后排的高万也立即支楞起脑袋,茫然的望向黑漆漆的车外寻找。 “呵呵,挺巧的哈。” 而这时伍北已经拽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似笑非笑的扫量二人。 “马勒戈壁得,全部下车!” 王顺怀抱一杆“五连发”气势汹汹的吆喝。 “不是伍哥,我们今天没得罪您吧,这是唱的哪一出?” 齐金龙尴尬的笑了笑。 “逼话那么多,就欺负你了,有脾气没!” 王顺动作粗暴的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直接薅了下来。 “伍北,你别特么没事找事,我们没招你,没惹你,你耍什么横,真想拼一下的话,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的比划比划。” 高万一如既往的态度强硬。 在他看来,伍北不敢招惹自己,最起码他爸高宏宇没下台之前,虎啸公司想要继续发展,就肯定不会把自己得罪彻底。 “来,枪给我!” 伍北从王顺手里接过五连发,枪口径直戳在高万的脑门上。 “咔嚓!” 说着话,伍北撸动枪栓,面无表情的注视高万冷笑:“刚才的话,你再重复一遍!” “我说..” 高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打算继续硬杠。 “别吭气了,伍哥说啥是啥。” 齐金龙一把推搡在高万身上,认命一般撇嘴:“人家有枪有炮,欺负咱们还不跟玩一样,伍哥啊,我承认您比我厉害,也承认咱之间可能确实有点小误会,但没必要死抓着不放吧?” “拿话点我呢?行啊,枪给你,往这儿嘣!” 伍北歪动脖颈,直接把手里的“五连发”塞到齐金龙的手里,脑瓜子戳在枪管上。 “我..不是..你...” 齐金龙吓了一大蹦,一个没抓稳,手里的家伙什扒“吧唧”掉在了地上。 “啧啧啧,龙哥的窝囊不减当年呐!” 伍北脚尖轻轻向上一挑,潇洒的将五连发重新握在手中,抬手一巴掌拍在对方的侧脸上,戏谑道:“还是那句话,少招我,有想法也不行,我不敢保证哪次是游戏,哪次是当真,懂没?” “嗯。” 面对伍北如同实质一般的蔑视,齐金龙咬牙切齿的缩了缩脖子。 他好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颤抖,为什么不端枪一把嘣了伍北,反正怎么也是被通缉,根本无所谓再多点脏事。 “还有你,踏踏实实的当好你的小公举,别叽霸学人趟社会,这条路你玩不明白,你老子搁我眼里也不是免死金牌,想让你消失,我哪怕不亲自动手,也有一百种法子!” 伍北又转身看向高万,极为侮辱的一把掐在他的腮帮上,随即用力的向后一推,后者便失去平衡,踉跄的一下撞在自己的车门上。 伍北不是傻子,之所以刚才把枪给齐金龙就是吃准他长期在自己手里挨收拾,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反观高万,他肯定会不管不顾跟自己拼命。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在下车之前,伍北其实就已经把枪里的子弹全取出来了,此刻那把从白航手里缴获的家伙什,完全就是个纸老虎。 “啊!我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李山家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伍北脸色瞬间变了,连忙将“五连发”丢给王顺,而后拔腿就狂奔过去... 808 顶尖狠货 伍北三步并作两步蹿进李山家的小院,刚打算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一条黑影突兀迎面飞了过来。 他惯性的抬起胳膊阻挡,结果才发现只是件破衣裳。 糟糕!不对劲!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伍北迅速做出反应,先将那破衣服甩开,接着右腿向后退了一大步,可没等他缓口气。 “呼!” 后脑猛然袭一阵凉风。 只看到一个满脸长满粉红色肉疙瘩的家伙抱着把长条板凳重重朝他抡了过来。 “嘭!” “啪!” 避无可避,伍北只得抬起左胳膊横在脑袋上空抵挡,同时抬腿重重踢向对方。 顷刻间,两人发生碰撞。 长条板凳从当中间裂开,一分为二。 而那个青年也被伍北直接踹出去两三米远,“噔噔噔”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 “有两下子!” 伍北抽了口气,调整好呼吸,直勾勾注视对方。 青年也拍打两下肚子上的脚印,一眼不眨的看向伍北。 不远处,李山趴在堂屋的门口,鼻血横流,抹的好像京剧里的大花脸,整张脸如同变形一般格外的怪异。 也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重创,一动不动,只剩下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轻微喘息。 “嗖!” 就在他走神的空当,蛤蟆一记重踢踹了过来。 伍北右臂格挡,左手向前一掏,利索的攥住对方的脚踝,用力往自己怀里一拉,蛤蟆当场失去平衡,摔了个趔趄。 两人一触即发,再次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 伍北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暗暗感叹这家伙的属实力气不小。 他能感觉的出来,对手多少应该是练过家子的,虽然谈不上什么高超武技,但是特别的熟络。 老话说得好,一拳之下,万拳之上。 不论什么功夫,练十年和练一年肯定不能同日而语,十年练百招和百年练一招的威力也绝对不会等同。 蛤蟆的出手大开大合,一比一划间却拉满了力度。 “啐!” 伍北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使劲揉搓几下,既算给自己鼓劲,又刚好可以增加双掌之间的摩擦力,再次朝前做出个试探步。 “蹭!” 蛤蟆条件反射的弓起身子,两条胳膊呈向前怀抱的架势,看起来非常的紧张。 “长得跟小头儿子似的,腿脚还挺硬抗,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海水不可斗量!来吧,再玩几手!” 伍北扬起嘴角,笑的分外讥讽。 势均力敌之时,谁先起火,谁出破绽! “你骂我?” 蛤蟆先是面部剧烈颤动几下,紧跟着眼神里就像是瞬间充满了杀戮,变得通红一片。 “你有脾气?” 伍北昂起脑袋。 “找死!” 蛤蟆猛然跃起,一拳砸向伍北的面门。 伍北肩膀头微侧,从容的避开。 他刚打算作出反击,就感觉脚底一软,身体失去重心,咣当一下子摔了狗吃屎。 倒地的同时,伍北竭尽全力朝旁边滚动几米,尽可能避开对方带来的二次伤害,接着气喘吁吁爬起,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这家伙不简单!先是抱单腿,重心压低,最后轻松后撤,瞬间破坏掉自己的平衡,一套小连招分外的成套路,看起来毫无花哨,但却透着很扎实的基本功。 “呵呵。” 见到伍北吃瘪,蛤蟆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玛德!” 伍北立时间感觉自己被对方蔑视,身体猛然弹起,宛如一颗榴弹。 “呼!” 对面的蛤蟆再次从旁边抄起一把长条板凳拍出。 趁着伍北躲闪的间隙,蛤蟆竟然转身朝门外跑去,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什么鬼!” 这下伍北懵了,对方明明占尽上风,为什么会突然跑路?难不成还有什么花招? 百思不得其解的琢磨十几秒钟,等伍北追出大门的时候,蛤蟆已经不见影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的神秘。 “哎哟..哎哟...” 堂屋门前,李山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没事吧哥们?” 伍北吐了口浊气,返回院里将倒霉蛋李山搀扶了起来。 “头疼,脸疼。” 李山瓮声瓮气的回应,嘴巴似乎不怎么好使,说话时候还不住的往外流淌唾沫。 “等着啊,我给你叫救护车。” 伍北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掏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嘣!嘣!” 话刚刚说到一半,村口的方向突然枪声大作,宛如旱地惊雷似的沉闷。 “卧槽,糟糕了!顺子!” 伍北怔了一下,才匆忙反应过来,王顺还在钳制着齐金龙和高万。 以刚刚那个满脸肉疙瘩的家伙的水平,拿下自己恐怕很费劲,但是对上王顺绝对可以稳吃,即便是他手里有枪也一样... 809 持久战 从李山家到村口的位置,差不能能有四五十米。 全力迸发的伍北只用了不到六七秒的速度赶到现场。 除去瘫坐在地上的王顺,就只来得及看到高万他们那辆商务车的尾灯。 “顺子,你没事吧!” 伍北忙不迭望向兄弟。 “没..没事。” 王顺脸色刷白,像是吐了一层面粉似的没有血色。 “没受伤就好。” 伍北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帮忙轻拍拍打身上的灰土。 “枪被抢了,刚才..刚才有个满脸是疙瘩的家伙明明可以一刀抹了我脖子,但..但是却没动手。” 王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喉结。 “枪丢就丢了吧,不碍事。” 对于刚刚那个狠货的实力,伍北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不相上下,应该是对两人最中肯的评价。 “妈的,简直就是个怪物,刚刚他刀子就差一点攮住我,要不是一辆过路的大车灯光晃了一下,我估摸着现在我已经凉凉了。” 王顺拿手指头比划几下形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伍北苦笑一声,随即掏出手机拨通110报警:“您好,曹家湾村有人入室抢劫,就在村口这块,对对对,抓紧时间过来吧。” “那个李山没事吧?” 王顺冲着对面眺望一眼。 “死不了,但..但也活不成,走吧,这的事情,咱们远离是福。” 伍北长叹一口气。 刚刚李山的惨状他看的清清楚楚,表面瞅着没什么大碍,但眼神明显瞅着直楞、呆讷,这说明肯定是受到过什么巨大的刺激。 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怎么演,伍北完全没了方寸。 原本照他预设的,凭借高万、齐金龙那点本事,可能会威逼利诱李山,让他加快对贾笑的控诉,但是却没想到突然蹦出来那么个手脚利索的狠人,那家伙究竟对李山做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走吧,继续呆下去没任何意义了。” 伍北心情复杂的钻进厢式货车里。 “唉..” 王顺再次瞄了一眼李山家的老房,摇摇脑袋也爬上了车。 半小时后,二人回到贾笑所在的公安医院。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赵念夏端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翻看卷宗。 “嘘!” 不等二人说话,赵念夏赶忙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让高鹏先去附近开个宾馆睡觉了,这两天他都没怎么休息好。” 见二人点头后,赵念夏低声说道。 “没啥事吧?” 伍北掐着嗓子询问。 “没有,事故科和法y负责调解的工作人员倒是来过,不过都被我打发走了。” 赵念夏莞尔一笑,又朝着王顺驱赶道:“你也休息休息去,这几天你们都没怎么睡过觉,笑笑由我和小伍盯着就可以。” “伍哥,我..” 王顺看向伍北。 “听你嫂子的。” 伍北笑着拍了拍王顺的肩膀头。 尽管兄弟始终没开口,但伍北不是瞎子,看得出来王顺其实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两只眼睛遍布通红的血丝,脸颊上也全是尘埃,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 从贾笑出事,他和徐高鹏就没敢合眼,一直憋着口气想要处理,奈何能力实在有限。 “行,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王顺也没多推辞,顺从的点点脑袋出门。 很快屋里只剩下他们仨人。 “他年龄还是太小,碰上这样的倒霉事情,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了相当大的打击,刚才我偷偷让医生往他的消炎药里添加了一点不伤害身体的安眠药,叫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赵念夏指了指床上陷入熟睡的贾笑,心疼的呢喃。 “不经一事,难成一人。” 伍北倒是没多大的感慨,挺平淡的说道。 对于这次小哥仨惹出来的麻烦,他不着急是假的,但却没有丝毫怪罪。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有人一门心思的研究你,想方设法的挖坑给你跳,根本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尤其是高万那帮犊子,此时跳出来,总好过日后在某个紧要关节扼住喉咙要强得多。 甭管哪个行当,唯有时来运转才能百战不殆,而运去则避免不了的劳神伤财。 至于运气这种东西,连最先进的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更不用说他们这种食五谷杂粮的平头百姓。 沉寂片刻,伍北冷不丁看向赵念夏。 赵念夏也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的昂起脑袋。 “夏夏,咱们估计得留在彭市打场持久战!” “笑笑的案子很难移送回崇市。” 对视几秒,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开腔。 “你先说。” 伍北努努嘴示意。 “我今天和崇市的相关单位都沟通过,回去以后,反而更加麻烦,还不如这边审理、走流程,届时再去想其他的办法,到你了,你想说什么来着?” 赵念夏缓了口气,语调清晰的说道。 “李山那头的怕是很难站在咱这边了,他不松口,意味着这事儿绝对得对薄公堂,另外今晚上我碰上个狠茬子..” 810 规划 听伍北将今晚上的情况说完之后,赵念夏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再一次的陷入沉寂当中。 “原本高万就对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现在手里有了这张王牌,狗杂种铁定更不会轻易松口。” 伍北抿嘴说出心底的担忧。 “我更想听你接下来的规划。” 赵念夏眨眼微笑。 “接下来..规划?” 伍北稍微的有点懵圈。 打官司这事,他根本一窍不通,应该何去何难道不应该是赵念夏的事情吗? “就像个流民似的陪着高万那伙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厮杀混斗?平常住宾馆吃快餐,没钱了等公司打款?” 赵念夏接着又问。 “你是说应该如何生存吗?” 伍北这才反应过来。 赵念夏笑了笑,静等他继续说话。 “实话实说,暂时没什么目标。” 伍北苦涩的拍了拍脑门。 “不急,慢慢想!我再看看卷宗,困了你就先休息。” 赵念夏温婉的一笑,抱起贾笑的案件材料朝窗台的方向走去。 “今晚上咱们都在这儿过夜吗?” 伍北顺势坐到床边。 “不然呢?我总不好自己去住宾馆吧,白天我休息的时间不短,现在精神抖擞。” 赵念夏轻撩秀发,随即将目光认真的投在资料上。 从伍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佳人那张绝美无比的侧脸。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哗啦..” 看着看着,伍北禁不住吞了口唾沫,手掌不小心向前一滑,恰好拍在一张报纸上。 “未来的三年之内,彭市有望成为最大的稻米示范区!” “加快发展步伐,致力打造全国最大的稻香生态园!”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彭市本地新闻,但是几个醒目的标题瞬间吸引伍北的注意力。 他立即抓起报纸翻阅起来。 不远处,赵念夏余光扫量,粉嫩的嘴角顿时上扬起来。 另外一边,市区某家的商务酒店里。 齐金龙、高万和蛤蟆围坐床边。 “这把枪确实是我从黑市上淘换到的,绝对不会有假!” 齐金龙抚摸着一杆“五连发”,眼神阴霾的说道。 “你再自己瞅瞅,那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王顺的手里呢。” 高万皱着眉头打断。 “看很多遍了,枪托这块,我拿匕首刻意划过几条痕迹。” 齐金龙将家伙什递了过去,言辞确凿的说道。 “你确定你这枪是从王顺手里缴获的吗?” 高万又看向蛤蟆发问。 “嗯。” 蛤蟆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嘿卧槽,奇了大怪哈,这枪一直都是白航保存的,出发前我还特意问过他,他拍着胸脯保证在包里,还说旅行包落在宾馆。” 高万抓了把后脑勺骂咧。 “找白航过来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齐金龙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咣当!” 房间门这时候,恰好被人从外推开。 “高少,李山必须得弄残废,您别拦着我,我脑袋让他干出来的口子缝了八针,你看给我造的。” 白航头戴一顶鸭舌帽,破马张飞的冲进来。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又气冲冲的吆喝:“待会我必须把他弄服气了,小臂崽子好像真不知道天高地..” 说着说着,白航突然停住,直勾勾看向被高万抱在怀里的“五连发”。 “眼熟不?” 高万斜眼狞笑。 “这不就是龙哥让我保管的家伙什嘛,我一直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你们刚刚拿过来的?” 白航讪笑两声,伸手想要接过去。 “蹭!” 高万突兀将枪口戳在白航的胸脯上,怒目圆瞪道:“我给你机会实话实说,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你坦白,看在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上,我都能既往不咎。” “不是哥,你让我说什么啊?我咋有点没弄明白呢?” 白航强颜欢笑的抽吸两下鼻子。 “你们聊。” 对于窝里斗这种画面,蛤蟆似乎一点兴趣没有,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 对于他的我行我素,齐金龙和高万只能互相对视几眼苦笑。 有能耐的人就该被特殊对待,这好像是人类世界心照不宣的共识。 “小杜,把白航的旅行包给我拿过来。” 思索片刻,高万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马仔的号码。 “不是高少,您怀疑我还是怎么?有什么话,咱们敞开了说,我对你啥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说你在崇市需要帮手,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二话没说,当天晚上就拎包过来,是不是现在蛤蟆来了,瞅我碍眼呐,不行我走就得了。” 白航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接着愤愤的咋呼起来。 “嘭!”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突兀弹开,一个旅行包径直砸在白航的身上,将他怼的脚下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咔嚓!” 旅行包里掉出一杆玩具枪,当场摔成了两截,而这包正是白航的。 “呵..” 蛤蟆双臂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的呲牙。 811 落幕 “高少,您听我解释!” 白航短暂的愣了不到五秒钟神,接着“咣叽”一下跪在地上,抱住高万的裤腿就干嚎起来。 “一次不忠,一生不用!” 门外的蛤蟆慢悠悠的出声。 “嘎嘣!” 高万瞬间发出一声咬牙的脆响。 “你特么闭嘴,知道老子跟高少是什么交情么,我俩从小玩到大,他有事回回都是我第一个往前冲,高少你不会忘了吧,初二元旦节,你家没人,我把我妈包的韭菜肉饺子分给你吃,你说咱俩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白航吓坏了,脑瓜子如同捣蒜似的“咚咚”猛磕地面。 高万的喜怒无常,他不止亲眼目睹很多次,还经历过很多次,如果真让他翻脸,自己能不能囫囵个走回老家都是未知数。 “说事!完完整整告诉我!” 高万的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开口。 之前被刘自华枪击,他被吓怕了,才会选择把白航这些老家认识的兄弟喊过来贴身保护,结果现在闹出这一茬,不止是脸被打的啪啪响,他更是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缘。 “是这样的,那天您不是安排我去大发粮厂开车么,结果我中途遇到了伍北和一个穿军大衣的亡命徒,我听伍北称呼那人叫什么老绿,后来他俩强迫我...” 白航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述起来。 “等等,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今天伍北会出现在李山家,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的?” 齐金龙冷不丁打断。 “啊这..” 白航顿了一顿,迟疑几秒,最终老老实实的点头承认。 “行了,那就没什么可说了。” 齐金龙大胳膊一摆,看向门外的蛤蟆问道:“能让他说实话吗?” “在我这里,不开口的只有两种人,哑巴和死人!” 蛤蟆阴嗖嗖的笑出声。 “高少,这类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现在哪怕是哭着求你,也照样不尽不实,要我说,直接扔给蛤蟆,用不了多久,咱们想知道的,全能水落石出。” 齐金龙叼起烟款看向高万。 “呼..” 高万舒了口气,低头俯视脚边哭哭啼啼的白航,眸子里全是不忍。 虽然他这个人没什么长性,办事说话更是很少会过脑子,但毕竟还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尤其是对于类似发小的白航还是很有感情的。 “高少,我保证他在一小时内说出你想要了解的全部。” 蛤蟆自信满满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滚尼玛得!卸磨杀驴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老子不怕!我特么玩刀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钻着呢。” 就在这时,刚刚还乖的像只兔子似的白航突然蹿了起来,一只手猛然揪住高万的衣领,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摸出把匕首,直接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面对这突发状况,距离最近的齐金龙下意识的朝庞超躲闪,完全是出于他的本能,跳出去几米后,他才反应过来,虎着脸呵斥:“白航,你特么是不是要造反,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少叽霸跟我扯淡!最阴的就是你个逼养的,以前高万顶多是混蛋一点,但起码不至于不干人事,自从跟你混到一起,天天就好像着了魔一样,梦想当社会大哥,明明是你和伍北有仇,非把他拽上当挡箭牌,这傻叉还真信你的!” 白航一手勾住高万的脖子,一边唾沫横飞的咆哮。 “我让你放下刀,听明白没有!” 齐金龙脸颊两侧阵阵发烫,仍旧吹胡子瞪眼的臭骂。 正因为对方说的全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才不乐意对方继续吼出来。 “滚你麻痹,你算个茄子!” 白航直接开骂,随即垮着高万往出走,同时冲堵在门口的蛤蟆喊叫:“给我特么让开,都一个地方出来的,别整的以后不好看!” “呵呵。” 蛤蟆一动没动,神神叨叨的笑了,手指被他牵制住的高万道:“他是我老板,也是给我开工资的人,如果你让我没工资赚,我保证先弄死你,再毁了你全家,不行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把他弄死,看我做不做就完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让人禁不住心底发寒。 “少叽霸吹牛逼,笆篱子谁没蹲过好像,别觉得住几年大狱就好像天下无敌,老子不想跟你废话,就求个安安稳稳离开...” 白航横眉嘶吼。 “咔嚓!”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后脑勺一沉,刚刚才缝好的伤口再次痛意袭来,随即眼前一抹黑,勒在高万脖子上的胳膊也不由自主的没了力气。 “去尼玛的,蛤蟆办他!留口气就行,待会我好好折磨他!” 高万迅速挣脱,铆足劲冲了出去。 “嘭!” 蛤蟆连续两记大跨步,抬腿一脚精准无比的蹬在白航胸口,后者当场飞出,跌落在身后的双人床上。 而不远处,齐金龙攥着半拉破碎的装饰花瓶,气喘吁吁的骂咧:“狗日的,高少给你吃给你花,现在你居然要弑主!” “又有新玩具了,你们全出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聊。” 以此同时,蛤蟆单手掐住白航的腕子,目光亢奋且病态。 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是,白航手里的匕首刀口是冲外的,也就是说他即便刚刚威胁高万,也只是用的刀背... 812 生日 岁月如梭,转眼间来到三天以后。 彭市公安医院,某外伤科病房里。 等待贾笑接受完特定的心理辅导后,伍北几人拿两张床头柜拼成一张临时的小桌。 王顺和徐高鹏则把刚刚买回来的几份小炒码放整齐,准备开饭。 这几天,一切风平浪静。 事故科在接受贾笑需要精神疏导的申请后,暂时没有再对他提出拘役。 当然,这法子也是熟读各种律法的赵念夏提出的。 一方面,贾笑岁数小,经历这样的变故,确实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容易滋生心理疾病。 再一方面,哥几个也不想小兄弟那么快失去自由,确实想要延缓他被带走的时间。 “今天啥日子啊伍哥,这么丰盛?” 看着一次性餐盒里的大虾、螃蟹,贾笑挤出一抹笑容发问。 尽管距离他肇事已经过去差不多一礼拜,但他仍旧没能从阴霾中走出来,每天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被他撞死的老头血淋淋的叫喊冤枉,但是这些事情,他既不敢告诉任何人,也不乐意表现出来。 他不傻,看得见为了自己的事情,哥几个都在付出怎样的努力。 “小事儿,我生日。” 伍北轻描淡写的咧开嘴角。 大哥的生日竟然过的如此简陋,想到这儿,贾笑禁不住又是一阵内疚。 “啊?” 贾笑当场愣住。 “好啦,别槑头槑脑的一副傻样子,生日年年有,无非是找个借口吃顿好的罢了,在医院呢,加上你们几个身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咱们就拿可乐代酒,共同举杯吧!” 伍北抬手拍了一把贾笑的后脑勺,笑呵呵的示意。 外卖小炒,一次性纸杯,外加一大瓶可乐,就是伍北二十五岁生日的全部。 或许简单到寒酸,但却充满了人情味。 “卧槽,哥你生日啊?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呢,我都没准备礼物。” 正盛饭的王顺也有点懵圈。 “是啊,哪怕昨天跟我们暗示一句也好啊。” 徐高鹏同样不满的嘟囔。 “礼什么物,又不是小朋友,没那么多穷讲究,你们吃好喝好休息好,虎啸芝麻开花节节高,就是我最大的心愿,干了啊!” 伍北很无所谓的举起摇曳的纸杯。 “你们伍哥无欲无求,不用太当回事,我不也照样没准备什么东西嘛,不提了昂,吃饭吃饭。” 赵念夏从旁边接茬打圆场。 “嗡嗡..”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出现一条短信。 “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无多余赘述。 号码应该是网络软件生成的,根本不显示归属地。 瞅清楚这条信息,伍北的眼珠子陡然瞪圆。 他习惯性过农历生日,这事儿不光公司的弟兄们不知道,即便是一块当兵好几年的孙泽和范昊逸同样不清楚,但唯独他爸伍世豪了如指掌。 那么此刻发信息的人.. “你们先吃!” 怔了不到五秒钟,伍北表情不正常的抓起手机走出病房,随即拨通那串乱码似的数字。 “嘟..嘟..” 听到等待音的那一刻,伍北的心情既紧张又难耐,还夹杂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大概四五秒钟左右,电话接通,但是那头并没有任何声响。 “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消失这么久,一丁点信息都没有!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伍北不假思索的低吼。 沉默!电话那头仍旧沉默入寂。 “爸,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跟你共同承担,你是介怀罗雪窃取了你的产业,还是觉得我这个儿子实在太不争气?有什么,你说出来,我又不是不愿意努力!” 伍北的嘴唇剧烈颤抖,长期压抑在心底的悲愤让他说话都变的有些磕巴。 “唉..”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正是消失许久伍世豪的声音。 这个男人自从一声不响的逃离医院,除去虎啸公司开业当天曾给儿子通过一次电话后,就仿若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声无息,任由伍北翻遍整个崇市都没有再找到他的任何影踪。 “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伍北紧咬着嘴唇又问。 “我希望你好,又不希望你爬太高,高处不止不胜寒,很有可能就是粉身碎骨,好儿子,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已经很完美了,答应爸,不准再继续扩张,维持原状,不管是任仲平亦或者闫明的话,都听听就好,不要太过当真,好不好?” 电话里,伍世豪声音沙哑的说道。 “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回来,你的身体怎么样了,目前人在什么位置?” 饶是向来沉稳冷静的伍北在这一刻也有点失去方寸。 “生日快乐儿子!” 然而伍世豪并没有回应他的任何问题,只是带着笑意说了句祝福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伍北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号码不存在。 “为什么啊,我是你亲儿子,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伍北攥着拳头,心情失落的呢喃。 “小伍,都在等你吃饭呢。” 就在这时,赵念夏从病房里走出来,声音温柔的招呼。 “诶,来了!”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竭力做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笑呵呵的应声... 813 跳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病房里,赵念夏、王顺、徐高鹏和贾笑拍手轻哼。 小桌上摆了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糕点,上面插支燃烧火苗的棉签。 这群堪比家人的家伙脸上洋溢的笑容真挚无比,也让伍北糟糕的心情变好不少,跟随他们的拍子一起轻唱。 “哥,晚上我给你订个十层蛋糕,全部裹进口奶油的那种。” “我已经打电话把医院对面的金海酒店包场了,又不是真差钱。” 吃完简易的“生日蜡”,王顺和徐高鹏异口同声的说道。 “别骚包,又不是七老八十,过鸡毛的寿宴。” 伍北白楞哥俩一眼,低声道:“有钱都省着点,最近我打算先租一间房,完事约下大发粮厂的薛国强谈谈扩大规模的事儿。” “扩大规模?” “啥意思,咱准备在彭市安家落户?” 哥俩再次傻眼。 “不是在彭市,而是在锦城,彭市只是个落脚点。” 伍北捻动手指头,笑呵呵的说道。 彭市作为天府之国锦城的下属小城之一,最为出众的只是粮食种植和生产,眼下这块可能对虎啸公司比较重要,但肯定不能成为长久的项目,不过用来做跳板的话,还是非常不错的。 之前,他透过赵念夏不小心落下的那张报纸,无巧不巧的了解到彭城最近几年的发展重心。 一个念头也悄然滋生,既然打算留下跟高万那伙人打场持久战,他为啥不趁机在锦城插上虎啸公司的大旗。 当然,作为国内的一线中心城市,锦城无论是经济规模还是复杂程度,都断然不是崇市可以比拟的,虎啸公司想要搁这地方大放异彩,任重且道远。 “哥,你没开玩笑吧?咱搁这地方无根无蒂的,真做买卖不得被人欺负死?” 王顺舔舐嘴唇问道。 “眼界放宽点,关系这玩意儿不都得是咱自己一点一点处出来嘛,就拿崇市来说,咱刚开始时候认识谁?朋友也好、敌人也罢,都在于经营,这会儿到十二点了吧,我先看看午间新闻,待会再聊昂。” 伍北摸出手机,翻出来彭城的当地新闻。 不记得某个大人物说过,先机或许掌握在少部分大人物手里,但是经济绝对蕴含在新闻当中,只要研究透新闻中的点点滴滴,不说赚的盆满钵满,但起码不会被时代所淘汰。 “看新闻?闹呢哥,我爸现在都不看新闻了。” 徐高鹏哭笑不得的碎碎念。 对于习惯于在网络上或许各类咨询的年轻人而言,看新闻这么具有年代感的行为,基本上全是老古董们在做。 “呵呵。” 伍北很随意的笑了笑,继续埋头浏览手机屏幕。 对于伍北的行为,一旁的赵念夏眼中闪过一丝心满意足的喜悦,但是并没有多说任何。 “日前葛仙山镇高新生态园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收尾阶段,整个生态园占地面积之最,在整个锦城市乃至全国都绝无仅有...” 新闻中,女主持人吐字清晰的念着发言稿,伍北则全神贯注的凝视,时不时还会声音很小的念叨两句。 十多分钟后,新闻进入尾声,伍北也打算收起手机继续吃饭。 “另外播报一则认尸新闻,昨日我市警方在三台水库发现一具无名尸体,尸体面部大面积损伤,因为在河水浸泡的缘故,指纹很难辨别,如果有知情人士可以和本台或者彭市大案队取得联系。” 就在这时,屏幕中突然出现一副打了马赛克的图片。 哥几个纷纷惯性的凑了过来。 “咦,这人的穿装打扮像不像高万手下的那个白航啊?” 伍北指着图片说道。 “嗯?” 伍北也瞬间投去目光。 尽管图片很模糊,但伍北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人身上的服装、鞋子确实和李山被威胁那晚,白航穿的一模一样。 “估计只是凑巧,高万那个篮子虽然混蛋,但是好像非常护短。” 王顺拧着眉头喃喃。 “不对,就是白航!应该是那把五连发让他引发的怀疑!” 伍北的脑子迅速转动一圈,笃定无比的说道。 当天在大发粮厂,老绿卸掉了白航的枪,结果在李山家门口时候,那把五连发又被反缴,绝对是这个环节,引起了高万等人的注意。 “自己人都能下得去手,那群篮子魔怔了吧?” “铁定是满脸肉疙瘩那小子做的!” “也不一定,保不齐是齐金龙怂恿的,丫挺越来越没人性了!” 哥仨顿时间议论起来。 “笃笃..” 病房门突兀被叩响,几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吃饭呢伍哥,林胖子让我过来搭把手,他说你们最近一直没联系家里,肯定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我对电脑这块比较了解,差点资料、找找信息什么的,还是比较在行的。” 许久不见的江浩扛着个行李包,笑盈盈的推门走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家里目前没什么大事吧?” 见到是自家人,伍北瞬间喜上眉梢。 自从在王琳受挫后,江浩消沉了许久,能看到他重新阳光起来,伍北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814 花开两头。 半天后,距离彭市公安医院不远处一个叫“天安小区”的独栋别墅里。 房子是徐高鹏通过当地中介公司刚刚租赁租下来的,总共三层,差不多能有二百四十多平,除去有两个独立车库之外,安保设置也算比较配套,二十四小时都有巡逻值班。 选择把“新家”安置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距离医院比较近,照顾贾笑很方便,再者就是赵念夏一个人在家时候,伍北比较放心。 客厅的电脑旁,江浩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电脑和网络都是别墅安装好的,熟悉好环境以后,江浩就马上开始查询伍北遭遇的那个狠货的真实身份。 对于江浩和林青山这对哥俩,伍北是真打心眼里满意。 林胖子善用头脑,虽然大局观差点意思,但是各种小伎俩玩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说他是“毒士”也不为过。 而江浩虽然表面瞅着像个二百五,但是对电脑这块绝对在行。 刚刚入伙时候,这家伙就一边电脑,一边手机的当什么赌球的外围,摆弄着一些伍北根本看不明白的程序。 楼上,王顺正招呼几个装卸工人把刚刚添置好的健身器材码放整齐。 楼下,伍北依坐在真皮沙发上,自顾自的抿茶微笑,脑海中不停构思着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眼下贾笑的案子肯定不会那么利索的结案,甭管是判还是罚,都铁定是得在彭市进行。 当然,伍北也不太希望案子移交回崇市。 高宏宇是崇市的天花板,这事儿真要是回到崇市审理,估计都不用他发话,他身边的秘书、狗腿子随便言语几句,都足够小事化大。 但要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里重新拉起属于虎啸的关系和人脉圈,又谈何的容易,首先就是钞票,大把大把的钞票,这世道甭管哪个阶层,唯有钱才是最终的话语权。 其次就是身份,不论伍北想要跟谁接触,都需要一个足够体面的身份。 毕竟没人乐意跟混子称兄道弟,尤其是那些久居庙堂之上的大爷们。 “查不来了伍哥,你看是这个人不?” 伍北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江浩猛然回过脑袋,手指电脑屏幕。 “我瞅瞅!” 不作半点犹豫,伍北忙不迭凑了过来。 “任军,绰号蛤蟆,十四岁时候曾因故意杀害和抢劫入狱..” 凝视着屏幕上的相片,伍北声音不大的呢喃。 尽管照片和本人多少有点出入,但还是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那天差点让伍北吃瘪的玩意就是他。 “对!看看还有什么重要信息没?” 伍北重重点头。 “他练过散打,还学过洪家拳,他爷爷和父亲都曾经获得过省级的武术冠军,只是因为一场车祸双双毙命,自幼这家伙就是跟奶奶相依为命长大的,打小就是个刺头,八九岁就勒索高年级的同学,而且他受过很严重的伤。” 江浩滑动鼠标箭头,沉声继续介绍。 “受过什么伤?” 伍北马上来了兴致。 上次对飙,蛤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头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明明脸颊瘦小,但是身材却异常的魁梧,饶是服役几年的自己,在力量上似乎都跟他有着很大的差距,壮实的像头棕熊。 “应该是篮子儿!” 江浩眯缝眼睛念叨:“读小学四年级时候,他逃课到镇上的园子里偷水果,翻墙头的时候意外被扎伤了篮子儿,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当时他奶奶也只是替他请了两个礼拜的假,之后他就正常上课去了,但是从那以后,他的性格变得更加残暴,脑子好像也有点不正常,初中毕业时候,因为一次群架,他被抓进警局,随后鉴定出有精神问题。” “意思是这小子变态?” 伍北的眉头瞬间凝结成一团。 “不好说,资料上就显示了这么多,能查到的基本上都在案。” 江浩点上一支烟说道。 “话说你是从哪挖出来这么多秘密的?我也上网查过,但是一无所获。” 伍北好奇的反问。 “暗网,你听说过吗?” 江浩咳嗽两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他的存在,你就当做是一个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任何信息的搜索网站吧,毕竟这玩意儿太深奥,我也是一知半解,当时我和林胖子跑路到境外,就是靠在这上头接点零活,兑付着生活。”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伍北由衷的感慨一声。 花开两头,各表之一。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屯乡,“天堂镇”。 一家名为“望江楼”的酒店门前,密密麻麻的堵满了男女老少。 “我闺女好好的来当服务员,怎么突然就怀孕了呢!必须得有个交代” “就那样还配开酒店,垃圾都不如!” “报警处理!” 几个上年纪的老头愤怒的咆哮嘶吼。 而酒店的大厅里,人高马大的老板正愤怒的凝视面前面前站成几排的厨师和服务员,逃亡至此的刘自华和包子赫然在列。 “到底是谁干出来这样没屁眼的事情,主动站出来承担后果,我既往不咎,再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上客人了,如果影响到今晚上的生意,别怪我翻脸无情!” 老板咬着黄金大牙低吼。 “八哥,把服务员霍霍了的人是我们后厨的丁伟!我和包子亲眼所见!就在咱们酒店的客服部!” 一群人全都静若寒蝉的时候,刘自华突兀向前跨出一步... 815 准备一下 “放尼玛批,姓刘的,你少狗血喷人,不就是觉得平常我让你干的活比别人多么,至于这么冤枉我么!” 刘自华的话音未落,一个脑袋上套着厨师帽的大汉怒气冲冲的咆哮起来。 这家伙长得肥头大耳,酒槽鼻、四方嘴,像极了刚刚下凡时候的天蓬元帅,正是望江楼的厨师长丁伟。 “八哥,我俩确实看到了!” 站在刘自华身后的包子也立马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酒店老板虎着脸开口。 “上上个月一号,我记得非常清楚,因为每个月这天,咱们酒店都会清理库存,客服部的王姐可以证明。” 刘自华胸有成竹的回答。 “小王..” 老板侧头看向客服部的负责经理。 “八哥,丁厨师长确实经常让我帮他留房间,但具体是哪天我是真没有印象,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马上把房间里的登记统计调出来。” 一个身材性感,穿身ol短裙的漂亮少妇走了出来。 “王美美,你和姓刘的联合整我是吧?老子平常对你赖么,现在跟我玩这套!” 叫丁伟的厨师长瞬间勃然大怒。 “你给我闭嘴!问你的时候再说话。” 老板不耐烦的呵斥,后者怔了一怔,没敢再继续言语。 “八哥,其实想知道这事儿是谁整的,再简单不过,被侵害的服务员就在门口,咱把她喊进来指认,不久水落石出了嘛。” 刘自华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 “是谁不重要,但让人进咱们酒店闹,那就丢人丢到家了,你们谁有办法把这个麻烦处理掉?谁就是新的厨师长!” 老板沉默片刻发问。 “八哥,我跟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说把我换掉就换掉吧..” 丁伟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咬牙切齿的嘶吼。 “嘭!” 不远处的刘自华猛然抓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的朝丁伟砸了上去。 前者只顾得逼逼叨叨的宣表自己的劳苦功高,压根没注意这一茬,当场被凿翻在地。 “曹尼玛的,因为你一是快活给八哥找多大的麻烦,还尼玛晒脸呢!” 包子反应略微慢了半拍,蹦起来连续几脚狠狠的跺在丁伟的后脑勺上。 “八哥,这事儿我可以处理!保证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尾巴。” 刘自华双手攥着椅子腿,面无表情的连续几下抡出,直到椅子支离破碎,他才喘着粗气昂头说道。 “别制造人人皆知的麻烦,我不想被同行笑话。” 老板八哥犹豫片刻,瞄了一眼被打的满脸是血的丁伟,随手踩灭烟头,起身站了起来。 等老板出门,刘自华直接半跪身体,拿膝盖顶住丁伟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丁厨师长,你老老实实把事儿认了,完事该赔偿赔偿,该咋地咋地,咱们都能落得好看,你要是非一犟到底,那咱哥俩就得聊点社会上的门道了,我跟你说过,我身上有事,不在乎多点啥,你不会当我开玩笑吧?” “姓刘的,你真狠,我不就是让你多干了点活,至于把我往死里整么?祸害服务员,后厨这些人哪个少整事儿了,你为什么揪着我不放!” 丁伟眼珠子冒火的咆哮。 “你挡我路了,现在滚蛋,你采购时候中饱私囊的那些破事我就当没看见,非要负隅顽抗,我保证你一分钱都带不走!” 刘自华低下脑袋,几乎贴到他耳边呢喃。 在丁伟还愣神的空当,刘自华起身,朝着门口的几个保安努嘴:“带丁厨师长去酒店外面解释麻烦,丁哥是个敢作敢当的爷们,谁也不许背地里说什么风凉话!” “小刘,八哥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几分钟后,老板的贴身司机跑到大厅,朝着刘自华笑呵呵的示意。 “谢了哈成哥。” 刘自华回以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拆开封的香烟丢向对方。 “你看你,回回那么客气,我不就是带了两句话的事儿嘛。” 司机嘴上说着推辞,但还是利索的将烟盒接了过去。 两人并肩出门,司机不动声色的打开烟盒,看清楚里面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 “小刘,我早就说了你是干厨师长这块料。” 边走,司机边眨巴眼睛奉承。 “干什么不重要,主要是能替八哥多分担我就心满意足了,往后肯定还少不了成哥您替我多多美言,你的话可比八嫂的耳旁风更管事。” 刘自华姿态很低的低语。 “放心,有我在一天,你搁咱们望江楼就肯定万无一失,咱们八哥是整个天堂镇最红的老板,能在他手底下当差,天堂镇都由你随便趟。” 司机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叮铃铃..” 两人正说话时候,刘自华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没存姓名的号码,他停顿几秒,歉意的冲司机笑了笑,走到旁边接起:“什么事啊胖子?” “给你支的招管用不?现在是不是应该提前恭喜你荣登厨师长之位啦?” 电话那头竟传来林青山没正经的调侃声。 “不跟你扯了,我这儿紧要关头呢。” 刘自华绷着脸,瞄了一眼杵在原地等待他的司机,迅速暗示。 “行吧,你抓紧时间进入正轨,伍哥在彭市遭遇高万,估计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而我们在崇市的弟兄们这两天被警方盯的特别紧,魏年平有事没事就安排人跑虎啸周边溜达,如果他真需要帮手,你随时得动弹一下。” 林青山恢复正经,语速很快的说道... 816 确定信息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会客室。 罗睺正唾沫横飞的跟陈华闲唠着家长里短。 “一点不夸张,梦飞洗浴的那个老黑妞,真能开瓶盖,两腿一夹,嘭嘭就是几瓶,不带停歇的,回头有时间咱哥俩好好消遣一宿去。” 罗睺拍着桌子,表情夸张的说道。 “得了吧,我多大岁数,你才多点大,我可不跟你一块瞎啷当,再说崇市那些干夜场娱乐的老板哪个不认识我,传出去太丢脸。” 陈华摆手笑骂。 “盲流子跟年龄没啥实际关系,我二大爷都快六十了,照样搂着小妹儿可劲撩。” 罗睺没正经的吧唧嘴。 “行啦小罗,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你今天把我喊过来,肯定不是为了研究流氓的岁数,是不是伍北又让你给我捎什么难题了?话说你去锦城也好多天了吧,就算是度蜜月,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陈华吹了口气,咧嘴发问。 “哥呀,你既然知道我伍哥去了锦城,那肯定也清楚他在那边干嘛,咱俩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两天我们公司门口总有便衣晃来晃去,您给句明白话,魏年平究竟要干嘛?” 罗睺也收起玩味,沉声说道。 “我说我完全不知道,你信不?” 陈华吞了口唾沫,表情认真道:“老魏上周出的院,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了个特别行动组,成员全是他的嫡系,外人半个字都撬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老魏出院的头一天,高宏宇就去找过他,两人在老魏的家里聊了足足能有两个多小时,至于别的,我目前的级别,真不够了解。” 就在这时,林青山推开门走了进来。 “明白,您话都说到这儿了,弟弟还能不懂嘛,啥也别说了,待会留下来吃饭,甭管是洋马还是瘦马,我铁定安排的明明白白。” 罗睺和他眼神交汇几秒,又恢复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模样,揽住陈华的肩膀头耍贱。 “你这孩子好像有点虎,论起来我跟你叔岁数不差多少,见天的招呼我犯错误,还能不能行了你!” 陈华斜楞眼睛笑骂。 “嘿嘿,我伍哥说过,学到的要帮人,赚到的要给人,咱虎啸在您的帮衬下,绝对的蒸蒸日上,我表现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罗睺继续口无遮拦的碎碎念。 “滚滚滚,别到处舔个大嘴瞎乱说,我什么时候帮过你们,咱一直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陈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迅速起身道:“我得赶紧撤了,再呆下去,不定得被扣什么帽子,你们这群虎崽子一个比一个生猛,别哪天我戴上手铐,都不知道应该点啥,走了,不用远送!” 说罢,陈华就逃也似得蹿了出去。 等他离开,罗睺瞬间收起嬉皮笑脸,朝着林青山发问:“联系的咋样了?” “刘自华随时可以出发彭市,保守估计整两车人没问题。” 林青山点点脑袋。 “陈华也暗示我了,这两天门口晃点的确实是便衣,极有可能是高万他老子的意思,看来伍哥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太舒坦,我有点好奇,你为啥不乐意让孙泽直接过去救场,以他和伍哥的实力,强强联合,一般人恐怕拦不住他俩吧?我不信高万还能找到能一下子干翻他俩的狠手。” 罗睺喘息一口询问。 “你知道孙泽本事硬、能耐大,别人难道不清楚,现在不定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只要他一动弹,估摸着高万第一时间就能收到信息,到时候别说帮伍哥了,不给他拖后腿都得谢天谢地,伍哥一直没有告诉咱们在那头的消息,就是不想有人趁机发难家里,只要咱们安分守己,只要虎啸有孙泽,寻常的臭鱼烂虾就不敢有非分之想。” 林青山笃定的说道。 “奶奶的,一个臭叽霸市级的二狗子,整的好像真是皇亲国戚似的,不跟你吹牛逼,这要是搁上京,就高万那种段位的手子,跟我那帮朋友吃饭,估计都没资格上桌。” 罗睺憋屈的臭骂。 “那你咋不喊俩有实力的朋友怼他一波呢?” 林青山眯缝小眼调侃。 他本身就胖墩墩的,再摆出那副对方似乎在吹牛逼的模样,别提多遭人牙痒痒了。 “我尼玛不是跟家里有协议嘛,算啦,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豪门深似海。” 罗睺莫名安静下来,晃了晃脑袋道:“光刘自华哪一支援军肯定还不够,必须得继续替伍哥找帮手,假如他真和高万开战,必须得做到一击必杀,不然往后全是后遗症。” “你还有别的拼图?完全不在明面上的那种昂,不然高宏宇肯定会捣蛋!” 林青山顿时间来了兴趣。 “有是有,不过暂时联系不上,在你加入虎啸公司之前,咱家还有个大嗓门虎逼王亮亮,那小子是个急先锋,攻城略地把他甩出去,指定事半功倍,我得想办法找找他。” 罗睺点点脑袋,掏出手机拨通虎啸目前的安保部经理文昊的号码:“他文哥,你把跟大亮关系最好的那俩小兄弟喊到会议室,我有点急事需要他们帮衬...” 817 闯入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 伍北和江浩、赵念夏刚刚才放下碗筷。 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顺子?” 伍北忙不迭接起电话。 “李山带着家里人跑公安医院闹了,还来了一大堆的记者,非要采访咱们,为什么案发这么久,笑笑始终没有被收监。” 电话那头嘈杂无比,听起来好像有很多人在叫嚷,王顺声嘶力竭的说道。 “别慌,我马上过去!你们按部就班,不要跟任何人产生冲突!” 伍北忙不迭起身。 挂断手机,伍北套上一件外套就往门外走。 “我跟你一起吧。” 赵念夏快步追了过来。 “你别去了吧,现场太闹腾了,我怕伤到你。” 伍北担忧的说道。 “我不去的话,怕你伤到别人。” 赵念夏不由分说的挎住他的胳膊。 伍北怔了一怔,随即欣慰且自豪的咧开嘴角。 对于男人而言,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莫过于身旁有个知他、懂他的女人。 不论风花雪月,亦或者前路坎坷,那个女人始终坚定不移的握住他的手,哪怕一句话不说,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你俩出门再秀好不好,这不是赤裸裸的刺激单身汪嘛,我可刚从失恋的阴霾中走出去,是不是非得逼得我自闭才行呐!” 江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耷拉着眼皮数念。 “你继续再帮我查查高万的底细,那小子既然从小没在高宏宇的身边长大,搁老家肯定有什么牵肠挂肚的人或事,实在不行,伏击他老巢一波,把这小子牵扯过去,这事儿也算是暂时停战。” 伍北冲着江浩叮嘱一句。 “安了,晚上回来,我给你一份满意答卷。” 江浩胸有成竹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几分钟后,伍北和赵念夏齐齐出门。 “哎呀,这世道!乱特么混社会的都得熟练高科技,不然容易被人打的找不到北。” 江浩苦笑着摇摇脑袋,抱起一摞碗筷朝厨房走去。 “咣当!” 刚拧开水龙头没多会儿,厅堂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响。 “哥呀,人吓人、吓死人,咱能不能言语一声!” 江浩关掉水龙头,不满的冲外面吆喝,估摸着伍北可能是落下什么东西,又掉头跑回来取。 “叮铃铃..” 好不容易把碗筷收拾利索,他裤兜里手机又响了,看到是林青山的视屏电话,赶紧把湿漉漉的两手在身上蹭了层,随即按下接听键。 “伍哥那边没什么事吧?” 林青山硕大的脸盘子当即出现在屏幕中。 “能有啥事,高万从老家喊来个亡命徒,那家伙跟伍哥比划过几下,伍哥说实力不输他,这会儿去医院了,被撞死的那家人跑贾笑房间闹腾,我觉得这事儿其实根本没那么费劲,暂时先让贾笑进去蹲几天避避风头,未必是坏事,再说有赵念夏那个顶级法律顾问在,难道还怕他在里面受什么委屈不成。” 江浩边拖地边瓮声瓮气的翻白眼。 “事情如果都按你想的,早就天下太平了,伍哥竭力保贾笑,一方面是因为兄弟情深,再一方面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警告高万,少打虎啸公司的主意,不管是谁,他都会抗争到底,只要这把成了,往后高万再想找咱们麻烦,总得琢磨琢磨...咦?你身后是谁啊?” 林青山耐心解释,话说一半,突兀惊恐的瞪圆眼睛。 “你是问我么朋友?我叫蛤蟆,一枚小小马仔!”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把还沉浸在和好兄弟对话中的江浩吓了一哆嗦。 回过脑袋,竟看到一个满脸全是肉疙瘩的家伙正倚靠门框旁边,似笑非笑的凝视自己,而这家伙正是他通过“暗网”查出来的狠人蛤蟆。 “嘘!别声张,也别反抗,手机那头的朋友,你老老实实的看我们对话,千万不要挂断视频通风报信哈,不然我随时有可能宰了他!” 蛤蟆神神叨叨的冲江浩勾了勾手指头,冲着客厅方向努努嘴:“走啊,咱们上外面聊天去,那地方空旷。” “你少他妈装神弄鬼,麻溜滚蛋,这屋里的监控连接110,但凡你敢图谋不轨,就等着死吧。” 江浩恐惧的抄起菜刀,刀口指向对方。 “别动粗,动粗你更容易收拾。” 蛤蟆全然不惧,笑的更加邪性,目光投向他手中电话屏幕里的林青山,幽幽道:“你劝劝你朋友,他似乎有点分不清敌我悬殊。” “浩子,配合他!对方是个场面人,绝对不会难为老老实实配合的咱们。” 林青山慌忙紧张的示意... 818 远水解不了近渴 面对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不论是江浩还是手机那头的林青山都紧张到了极点。 别看哥俩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但是真实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到现在为止,能安安全全活着,主要得益于林胖子非同一般的智商。 “走啊哥们,到外面聊聊,难道非让我进去拽你不成?” 见江浩半天没动弹,杵在厨房门口的蛤蟆歪嘴斜眼的再次勾了勾手指头。 “赶紧走昂,你们闯进来已经触动了监控的报警系统,警方马上就会赶到,用不了十分钟!” 即便是林青山劝他配合,但江浩还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临近,那种源自本能的抵触,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是却真实存在。 一边吓唬,江浩攥着菜刀一边又冲面前的空气乱抡几下,扯脖低吼:“滚特么犊子!不然老子劈了...” “你”字还没来及说出口,对面的蛤蟆身体猛然前倾,一副要冲上去的架势。 江浩心一横,闭眼就砍。 哪知道蛤蟆只是个假动作,在江浩握刀的左胳膊刚刚伸展的一瞬间,他突兀蹿出,抬腿就是一记飞踢,正中对方手腕。 “咣当!” 江浩吃痛的闷哼一声,手里的菜刀直接脱落。 “呵呵!” 一个恍惚间,对方那张丑陋狰狞的大脸已经近在咫尺。 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江浩就感觉头皮一阵剧痛,被蛤蟆粗暴的揪住头发,照着边上的橱柜“嘭嘭”猛磕几下。 “朋友!朋友!有什么诉求咱俩谈,别动手行不!” 江浩右手攥着的手机里传来林青山焦急的喊叫。 刚刚屏幕里一阵炫耀,林青山虽然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感觉出来绝对大事不妙。 “好呀,咱们慢慢谈!” 蛤蟆阴鸷的笑了,顺手夺过来手机,镜头对准自己和被制服的江浩。 经过刚刚的几下碰撞,江浩的脑门让干出来几条大口子,鲜血哗哗的流淌,彻底失去了反抗力。 “行,你说我听着,不论求财还是求事,只要能做到的,我们绝对不会含糊!” 此刻林青山一个人呆在虎啸公司的会客室,很想通知伍北回去救援,却又不敢乱动弹,唯恐蛤蟆一着急真把自己的好兄弟给废了。 “这么爽快?那我要不求点什么,好像显得不合适,行吧,立马准备五百万,待会我联系你,用什么方式交易,没问题吧?” 蛤蟆豁起厚厚的大嘴唇子说道。 “绝对没问题!” 林青山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准备,过期不候,你不会通知伍北吧?” 蛤蟆继续说道。 “不会,但你要保证不伤害我兄弟。” 林青山一点不带含糊的应承。 “挂了。” 蛤蟆没再多说任何,迅速挂断视频,接着薅拽起江浩的头发,从厨房径直拖到客厅里。 “伍北的家伙什都放在哪里?” 将人一把抱摔在地上,蛤蟆抬腿重重踏在他的胸脯上发问。 “我..我不知道。” 江浩被摔得七荤八素,脑子更是嗡嗡的炸响,鲜血完全模糊了视线,看东西都变成了重影。 “迷糊是吧,那我帮你好好的清醒一下!” 蛤蟆弯下腰杆,掐住江浩的脖子直接按进客厅的鱼缸里。 水中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将江浩团团包裹,他手忙脚乱的赶紧挣扎,可凭他那点小力气又怎么可能执拗的过连伍北都难以抗衡的蛤蟆。 很快,鱼缸里的水变得浑浊起来,几尾热带鱼狂躁不安的蹿来蹿去。 “叮铃铃...” 见到江浩呼吸困难,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蛤蟆愈发笑的得意忘形,那感觉就跟个犯病的疯子一样。 突兀间,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部现如今很罕见的三星折叠电话,年代气息十足。 “别叽霸催了,姓赵的小妞根本不在,别墅里就一条瘦狗,我玩会儿就走!” 蛤蟆一只手按住江浩的脑袋继续往鱼缸里硬塞,一手握着手机贴到耳边,表情极其的不耐烦。 “你最好速度快点,医院离住处特别近,伍北随时都有可能回去!另外,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招惹...” 电话里传来齐金龙的催促声。 “知道了!” 蛤蟆没好气的挂断电话,再次亢奋十足的抓住江浩的头发,像涮拖把一样“吭哧吭哧”猛捣。 挣扎过程中,鱼缸不小心被碰翻。 “咔嚓!” 鱼缸碎成四分五裂,观赏鱼和水草淌的满地都是,江浩的脸颊也被玻璃碴子划出来几条很深的大口子,红血瞬间涂满了木质地板。 “等会啊好哥们,我上厨房拿点盐,总听说伤口上撒盐很兴奋,我还没见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很期待呐。” 蛤蟆像条鬣狗似的围着江浩转了几圈,随即神神道道的朝厨房方向走去。 另外一边,挂断视频的林青山,急忙拨通了伍北的号码,绕是他计谋多端,可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也只有伍北能救的了江浩... 819 我伏法 同一时间,贾笑的病房门前,人声鼎沸。 李山头戴孝帽,腰系麻绳,怀抱着他父亲的黑白遗照跪在走廊当中,身边全是情绪激动的七大姑八大姨。 嘈杂声,叫吼声,半真半假的哭泣声,响成一片。 王顺、徐高鹏声嘶力竭的阻挡在众人面前,唯恐这帮家伙冲进病房里欺负贾笑。 不少医生、护士和保安也挡在其中劝架,场面混乱的让人眼晕。 伍北和赵念夏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一瞬间有种头重脚轻的无力感。 相比起这种家庭式的起哄,伍北情愿跟同等人数的混子地痞对垒。 “你别往跟前凑,我先看看什么情况去。” 冲赵念夏叮嘱一句,伍北拔腿就奔了过去。 “大家静一静,有什么跟我谈,我是主事的!” 提了口气后,伍北扯开嗓门吼叫。 “好啊,找的就是你!你弟弟撞死我堂哥这事怎么办?” “嗓门大有理啊,杀人偿命,你说怎么办吧!” “少废话,伏法赔罪!” 顷刻间,七八只手一齐抓向伍北的衣服、胳膊,好像生怕他会跑掉似的。 有俩上岁数的农村妇女更是直接把手抓向伍北的面门。 “有事说事,哪来的臭毛病!李山,你明说,你想怎么滴吧!” 伍北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粗壮的手臂向前一挥,荡开几个老娘们鸡爪一般的手掌,怒目圆睁瞪向匍匐在地上的李山。 周边这些吵吵把火的所谓亲戚,说穿了全是边角料,真正的主菜还得是李山,他只要不点头,这事儿永远不算完。 面对伍北的质问,李山就仿佛没听见似的,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见到他这幅衰样子,伍北心口一沉,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山站在了高万等人的那头。 不论高万使的什么手段逼他就范,眼下他死咬贾笑已成定局。 “你少吓唬人!撞死人还特么有理了?” 一个上岁数的中年汉子怒气冲冲的咆哮。 “你给我上一边子去,你算个什么东西,再叽霸动手动脚,指头给你掰下来,操!” 伍北反扣对方手腕,一个简单的小擒拿将汉子搡到了一边。 他这一下,仿佛瞬间捅破了马蜂窝,其他李山家的亲戚立马一哄而上,不要命一样围拢过来,那架势恨不得要把伍北原地撕成碎片。 挣扎中,伍北根本没注意到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三叔,二姑,你们别冲动,咱们是来讲理的,打坏了人家,咱们也得坐牢赔钱,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候,李山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黑白相框开口。 “说吧,你想讲什么理?法律方面有事故科,有法院,该怎么处罚我们都认,人情方面,除了赔礼道歉,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赔钱,要多少你开个数,咱们又不是不能协商。” 伍北气喘吁吁的应声。 “杀人犯没什么没有被拘禁,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凭什么赖在医院逃避责任!” 李山手指贾笑的房间低喝。 “原因我不需要跟你解释,我们走的全是正规手续,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到相关部门去咨询,但你们现在严重影响到我弟弟的治疗,我会对法院提出诉讼。” 赵念夏走过来,朝着李山等人有理有据的说道。 “不用吓唬我们...” 李山脱口而出。 “我从来不吓唬任何人,也劝你最好收起法不责众那套幼稚想法,我弟弟的精神状态不好,如果因为你们起哄变得更加严重,咱们就准备把官司打到底吧!” 赵念夏面色凝重的打断。 而随着她这句话落下,走廊里莫名静了下来,两帮人的目光全都放在这个看起来娇滴滴,但是却气势磅礴的漂亮丫头身上。 “吱嘎..”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兀从里面打开,套着一身病号服的贾笑蹒跚的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心理留下了什么阴影,还是医院的伙食太差,养伤的这段时间,非但没让他变得圆润,反而瘦了八九斤。 此时他的脸色蜡黄,颧骨凸的非常明显,缓缓蠕动没有丁点血色的嘴唇:“你们不就是希望我被抓被拘留吗?没问题,我今天就进去!” “别特么乱说话!” “赶紧回屋躺着去!” 王顺和徐高鹏赶忙制止。 “不碍事,让我把话说完。” 贾笑剧烈喘息几口,目视李山,慢慢道:“实话实说,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活在内疚之中,既因为无意之间剥夺了您父亲的生命,也愧对我几个哥哥姐姐没日没夜的奔波,事情没那么复杂,我进去接受审判不就全结束了嘛,不论你怀揣什么目的,我再次郑重其事的向你和你的家人说声对不起,但如果,你们打算用我来要挟我伍哥和虎啸公司,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他妈就算牢底坐穿,也不会让任何人如愿!” 贾笑虽然沙哑,但是一句话却说的斩钉截铁,当场把所有人给震住了。 “叮铃铃!” 彼此沉默中,伍北的手机突然鸹噪的泛起。 “什么事胖子?” 看了眼号码,伍北低声询问。 “哥,快回你们的别墅,有人闯入挟持了江浩...” 820 避无可避 支离破碎的鱼缸,鲜血淋漓的木质地板,被折磨的完全没有人形的江浩是伍北推开房门看到的全部景象。 雪白的墙面上,红色喷漆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是蛤蟆目中无人的彰显,更是对伍北无声的嘲讽。 急诊室门前,伍北面无表情的盯着脚尖。 “二十四根肋骨全部断掉,却没有伤到内脏分毫,动手的人对人体骨骼非常了解,一点不输专业医生,我们只能保证竭尽全力,至于别的,还望多多理解!” 刚刚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回荡。 “踏踏踏..” 皮鞋踩敌的脚步声泛起,几个身穿制服的巡捕径直走了过来。 “你好,我们是彭城大案组的,关于你朋友被伤一案,具体细节需要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其中一人掏出证件,在伍北面前晃了一下,沉声说道。 “什么特么叫被伤?这是蓄意谋杀!是入室抢劫!你们去过现场勘查么?仔细检查过边边角角吗!咋定义的!有任何法律依据吗!” 蹲在旁边的徐高鹏瞬间急眼了,扯脖吆喝。 “高鹏,别大呼小叫的。” 赵念夏和王顺赶忙凑过来劝阻。 “对不起先生,你先平复一下心情,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破过程中..” 带队的巡捕可能也感觉自己用词不太恰当,忙不迭改口。 “想要了解什么,咱们谈吧。” 伍北踩灭烟头,一把拍在暴躁的徐高鹏胸脯上,表情平静的看向几个巡捕。 “咱们上楼道口去吧。” 对方也怕徐高鹏情绪太过激动,再闹出什么不该有的幺蛾子,冲伍北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 半小时后,带队的巡捕礼貌的朝伍北握了一下手,轻声道:“我们肯定会全力破获这起..呃,这起影响恶劣的伤害案,请给我们一点耐心和时间。” “一点时间是多久?” 伍北突兀开口。 “这..这种事情毕竟不可预估,总之我们会竭尽全力!” 对方被问的有点不知所措,苦笑着回答。 “嗯,辛苦了。” 伍北沉闷的点点脑袋。 “那有什么消息,咱们再联系。” 对方似乎也不太乐意跟伍北继续交流,迅速朝楼下走去。 “同志,我有个法律方面的问题想要咨询您,如果伤害我朋友的那个悍匪再次出现,并且准备袭击我或者其他人,我可以正当防卫吧?” 等他们走了四五步远,伍北冷不丁发问。 带队巡捕思索片刻,不确定的回应:“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 “理论可以就够了,谢谢您的解答!慢走不送!” 伍北抓起一直打开录像功能的手机晃了晃,直接转身朝急诊室的方向走去。 几名巡捕目瞪口呆的杵了十几秒钟,最终无奈的离开。 “没事吧小伍?” 赵念夏关切的询问。 “指望破案猴年马月,让孙泽准备动身吧!” 伍北先是摆摆手,随即看向王顺出声。 说着话,他又摸出手机打算联系远在珠海的范昊逸和老绿。 “电话先不着急打,你考虑清楚再说。” 赵念夏抬起玉手按在伍北的腕子上。 “嗯!我想的非常清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没有掺杂丁点情绪。”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应。 此时他的眼神清明,丝毫没有暴跳如雷的愤怒。 不论什么关系,伍北向来讲究: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但如果蹬鼻子上脸,那就得变成: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先等江浩出来,咱做决定好吗?法律上有个词叫冲动犯罪,我希望你能够..” 感受到伍北眸子里闪耀着浓郁的杀意,赵念夏抿嘴又规劝一句。 “好!” 伍北直接应声。 赵念夏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对于怒火中烧的人而言,通常只要时间稍微缓一缓,就不至于那么狂躁,他也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开战!绝对不是他一时兴起和被恼怒蒙蔽了双眼。 不到两个小时,贾笑自愿入狱,江浩半死不活。 于伍北而言,这一战!避无可避! “我去给你们买点喝的。” 赵念夏轻叹了一口气,不放心的又冲王顺和徐高鹏使了个眼神,暗示两人看好伍北。 比起来暴跳如雷的徐高鹏,不言不语,甚至连一个脏字都没有骂的伍北此时才是最可怕的,他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短暂的寂静之后,将会诞生常人难以承受的灾难。 几秒钟后,赵念夏钻进电梯,立即迫不及待的拨通一个号码:“朗哥,我需要你帮忙,我们在彭城...” 另外一边,彭城郊区的一个农家乐里。 齐金龙背手走来走去。 旁边的高万和蛤蟆则没事人一般喝酒划拳。 “小龙啊,你能不能别晃来晃去了,看得我眼晕。” 高万昂头嘟囔一句。 “我特么现在心晕,白航的事情还没结束,现在又把江浩给毁了,是怕咱们太清闲么?” 齐金龙咬着腮帮子低吼。 “你在责怪我?” 高万的脸色瞬间也拉了下来。 “我敢教育你么?你是我爹!是天老爷!” 齐金龙抽吸两下鼻子,愤愤的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呵呵。” 面对二人的争吵,蛤蟆则像个智障儿似的咧嘴傻笑,拿匕首插起一块羊腿肉送入口中,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什么江浩、海浩的,只要他没死,伍北不敢把我怎么滴,万事有我爸呢,白航的事儿更不用操心,他家里人收了我足够的好处,打死都不会来认尸,只要没人认领尸体,那他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人知晓,喝酒吧!” 高万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齐金龙的手臂安抚。 “滋溜!” 齐金龙阴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将整杯白酒灌入口中... 821 三天! “小鹏,喊几个姑娘来助助兴,找玩的开的哈!不要那种扭扭捏捏得!” 见齐金龙始终阴沉着脸不应声,高万笑盈盈的冲不远处的几个马仔吆喝。 “好嘞高少!” 小弟利索的应声,把玩着车钥匙就朝外面走去。 “安啦哥们,你信我的,这儿的事儿不叫问题,刚才我跟徐秘书通电话,你又不是没听见,他肯定会把咱们跟伍北茬架的事情转告我爸的,哪怕我爸再愤怒,也绝对不会放手不管,伍北他衬啥?一个臭叽霸混混,借给他仨胆,敢碰我吗!” 高万举起酒杯跟齐金龙碰了一下。 自从上次在“凯撒皇冠”酒店,两人共同遭受了一顿来自“老江湖”的鞭挞之后,高万就彻底把齐金龙当成了可以共事的哥们。 “你总是低估伍北的野性,他说一头桀骜不驯的兽!顾及和畏惧只会存在他底线范围内,超出那个界限,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被他扒下一层皮。” 齐金龙缓了口气,苦着脸解释,他心里很明白,继续甩脸子就属于装逼了。 “呵呵。” 一旁的蛤蟆再次发出笑声。 他这种明明一个字没说,但是却特别不屑的模样,让人瞅着莫名的厌恶。 “你要不乐意听,可以滚出去!” 齐金龙侧头怒视他,这几天的糟心事,全是他闹出来的。 就好比今天,齐金龙的计划只是绑架赵念夏,要挟伍北拿个三五百万的赎金就可以,但他却擅作主张差点要了江浩的小命。 “你是跟我对话么?” 蛤蟆嘴里咬着半截羊腿,另外一只手缓缓攥住匕首。 “你特么好像判官的笔,谁得罪你,谁就得下地狱呗!” 齐金龙的邪火也瞬间蹿了起来。 “好啦,给我上眼药是不?蛤蟆你吃你的,小龙是我兄弟,我俩地位一样!” 高万连忙“啪”的拍了下桌子喝停。 他现在真巴不得蛤蟆给自己来上几刀,完事借着养伤的幌子脱离高万,继续跟这俩精神病玩下去,他早晚得被虎啸的人弄残废。 “呵呵,你说得都对。” 听到高万的话后,蛤蟆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继续又大大咧咧的抓起一块羊肉塞入口中。 “你也是,别老跟炮筒子一样,事出无悔,爱叽霸咋地咋地!我还没问你呢,你为啥要让蛤蟆绑架赵念夏,勒索伍北几百万?按理说虎啸公司的估摸,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高万又冲齐金龙发问。 “如果放在平常肯定不缺,但现在伍北一定非常差钱,我朋友告诉我,虎啸公司前几天刚刚吃下几个带粮油米面的货仓,户口上的资金已经不多了,贾笑撞死人的事情想要处理,少不得两倍以上赔偿,这个时候再因为赵念夏被绑架掏赎金,伍北绝对得贷款,虎啸公司的资金链也会因此断掉,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动手,他们内部就得先乱起来,折腾一年多了,眼瞅着要分红,结果屁毛捞不上,你想想看,跟伍北的那帮人能乐意吗?” 齐金龙一口气说出心里的想法。 说完,他还不忘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蛤蟆。 这个逼养的肆意妄为,彻底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按照他对伍北的了解,此刻的虎啸公司绝对在调兵遣将,正研究如何将他们这帮人一锅端。 与此同时,崇市虎啸公司。 林青山面色呆滞的攥着手机接听伍北的电话。 “江浩暂时还没度过危险期,医院连发七张病危通知书,全是我签的名字,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没能照顾好他,是我不对!你想骂什么难听话,我都受着!对不起兄弟!” 手机里,伍北声音嘶哑的说道。 “不..不怪你伍哥,跟..跟你是我俩共同商量的结果,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有预料,只是..只是..” 林青山的嘴唇片抖动的非常剧烈,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已经泪如雨下。 没人能理解他和江浩之间的感情,两人一路相伴将近十年,这期间几乎没有分开过,感情绝对比寻常两口子还要真挚。 “对不起兄弟。” 他越是表示理解,伍北的心里头就越发难受。 “哥,能交给我三天掌控虎啸公司全部事宜的权利吗?” 沉默片刻,林青山提出个非常奇怪的要求。 “你想做什么?” 伍北好奇的发问。 “高万之所以有恃无恐,只是因为他老子叫高宏宇,如果我能扼住高宏宇的喉咙,就凭那个垃圾,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你的实力!” 林青山咬牙说道:“只需要三天,我绝对可以让高宏宇丢头认怂!” “好,接下来的三天里,不..接下来一周时间,你就是虎啸公司的龙头,所有人马听你号令,如果你真的胸有成竹,我可以再送一份很有争议性的话题!” 电话这头的伍北盘算半晌,很是大气的放权... 822 散尽家财 面对伍北的信任,林青山瞬间心感激涕零。 从入伙到今天为止,他来虎啸公司不过三个月,有贡献不假,但绝对没达到可以任意妄为的段位。 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可能,但没想到大哥连什么计划都没问他,就直接满口答应。 这也更加坚定他当初选择跟随伍北的决心。 不是什么公司都能叫虎啸,也不是每个大哥都是伍北!单单这份魄力,足够支撑虎啸公司傲视群雄! “谢谢伍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深呼吸两口,林青山毕恭毕敬的起身鞠躬,即便电话那头的伍北根本看不到。 结束通话,林青山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朝着罗睺轻声道:“侯爷,我的第一个命令是未来三天,咱们的装卸配送全部停止,商家问起来,就说负责这块的公司高层被人袭击,目前无人管理。” “可以是可以,问题恐怕制造不了多大的麻烦吧,跟咱们做买卖的全是批发商,他们营业不营业根本没多少人关心。” 罗睺想了想后说道。 既然伍北已然放权,全力配合,就是他应尽的本分。 “正因为咱们的合作方是批发商,一天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三天之内必出混乱,首先是蔬菜、肉类供不应求,接着是日用百货,各种小商品,只要民生受到影响,就不怕有人闹挺!高宏宇是一市之首,这样的舆论足够让他烦躁。” 林青山耐心解释道。 “只是慌乱而已,咱们不干,有的是人干,高宏宇稍微一调控,都有可能直接断了咱们这条买卖,一点不夸张。” 罗睺有理有据的分析。 “说的没毛病,高宏宇想要踩死咱们确实易如反掌,但一切都得建立在他手里还有权利的时候,假设他暂时失去权利呢?” 林青山昂头反问。 “关键是怎么暂时让他失去权利?咋滴,你上头有人啊,可以停他职?” 罗睺迷惑道。 “停他不需要上面,先给他制造点困难,让他慢慢调控着去!只要他敢半点分心,我就伺机要他命!” 林青山紧握拳头冷笑。 “行,我马上安排!” 罗睺点点脑袋,直接出门。 沉寂几分钟后,林青山低头翻阅几下通讯录,随即拨通一个标注“网红”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林青山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诶兄弟,忙着没?” “有什么事您吩咐大哥,我正收拾呢,准备马上开播。”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你不是八卦主播嘛,我这儿有段劲爆新闻想让你曝光,我们本地巨头的儿子连续作案,现在仍旧逍遥法外,名下几套豪宅,名车不计其数,如何?” 林青山乐呵呵的说道。 “大哥,我主要是爆料那些网红、明星的,这事儿不太擅长呐。” 电话那头的小伙为难的说道。 “行吧,那不勉强你了,我还寻思今晚你再跟人打pk时候刷点票呢,先这样吧,我再联系联系爆笑三虫子!” 林青山也没多言语,作势准备挂电话。 “大哥大哥,我开玩笑呢,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啥叫八卦主播?是卦就扒,你把资料给我,我准备稿子,立马安排。” 手机那头的小伙忙不迭改口。 “麻烦了兄弟,今晚开播,嘉年华妥妥给你顶上!对了,你不是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老铁么,让他们一块曝,最好再录成视频转载,这样,每多一万条转载,我甩十个穿云箭,ok不?” 林青山接着又道。 “太特么ok了!啥时候开始大哥?” 对方立即欢呼雀跃。 “三天以后,等我通知,这两天你好好播,多拢拢人气,我给你好好守护,做好榜一大哥。” 林青山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后,挂掉了手机。 点燃一根烟,林青山又拨通文昊的号码:“文哥,我需要你带上安保部的兄弟闹腾一段时间,但必须有尺度,只违法不犯罪,尽量不被抓到,抓到就是替高万做事。” “没问题!” 文昊明显也得到了伍北的口信,利索的应声。 “叮嘱好兄弟们,口风严一点,事成之后,我私人奖励每人五万现金!” 林青山又嘱咐一句。 “还差一步!”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再次按下一串数字,满脸堆笑道:“忙什么呢大作家,找你肯定是大事呗,想写一份实名制举报信送去上京相关部门,你不是有粉丝在那块当门卫嘛,受累帮我把信写了,完事再递交上去呗,好处肯定大大的,下次你出书,我个人承担五万册,帮你冲销量!” 交代好一切,林青山揉搓两下太阳穴,戳动几下手机屏幕,翻出七位数的余额,紧咬嘴皮狞笑:“你毁我手足,我就断你后路!即便散尽万贯家财也要让你跪下来认输!” 这些年,他和江浩走南闯北,除了攒到一笔票子外,他还结交到很多各行各业的朋友,与人为善是他的标签,也让他做很多事情事半功倍... 823 血条 两天后,彭市郊区某农家乐里。 一间八十年代造型的青瓦房内,劲爆的音乐声透过窗外隐隐传出。 屋里别有洞天,晃眼的爆闪如雷电一般闪烁,几个身穿比基尼的性感陪嗨妹疯狂的扭动腰肢,高万带着一众小弟推杯换盏。 “一块玩啊龙儿,别叽霸闷闷不乐的!” 见到坐在最角落的齐金龙一个人低头喝酒,高万醉眼朦胧的招手吆喝。 “你们玩。” 齐金龙装腔作势的举起酒杯。 “干特么啥呀你!咋滴啦?” 高万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把勾住齐金龙的肩膀头,大舌头啷叽的念叨:“跟你说八百遍了,伍北不敢咋滴,这都好几天了吧,你看他有反应没!逼事没有!” “嗯,你最牛逼!你最厉害!我谁都不服,就服你!真真的!” 齐金龙豁嘴笑了笑。 “你看你,我跟你保证过,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他伍北不行,虎啸公司更鸟蛋不算,放放心心跟着哥混,保证你财源滚滚!” 高万笑的愈发灿烂。 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蛤蟆同样孤身一人的捧着酒瓶自斟自饮,有两个娇媚的女郎刚坐到他旁边,就被他冷冽的眼神给吓跑了。 与此同时,崇市政务大楼,最顶头的办公室里,一身毛料夹克的高宏宇怒气冲冲的怒视对面的贴身秘书徐福。 “领导,我也...也没想到虎啸公司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居然直接把装卸配送这块给断掉了,我已经在和郊县的几家配送公司在交涉,最晚今天晚上,保证不会让民生福祉受到影响!” 徐福舔舐嘴唇,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个逆子现在到底在哪?” 高宏宇瞪圆眼珠子咆哮。 “好像..在..” 徐福胆怯的呢喃。 “好像?” 高宏宇的调门骤然提高。 “在彭市,锦城下属的彭市!前几天他跟我联系过,好像说的是在那边,具体是哪,我也不是太清楚。” 徐福哆嗦一下,急忙回答。 “这几天关于高万的案子将近上百起,你也不知道?” 高宏宇斜楞眼睛发问。 “领导,那些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胡作非为,也有可能是别的敌对...” 徐福顿了顿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逆子之间的猫腻,这事儿最快速度给我处理明白,如果发酵再引起别的不必要的麻烦,别说我没提醒你!” 高宏宇摸了摸领口训斥。 “是是是,我保证天黑之前...” 徐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 “叮铃铃...” 话音未落,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 看了眼号码,高宏宇立即态度谦卑的抓起听筒:“诶老丁,今天这么闲啊,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联系呢?上京工作这么悠闲呢?” “有人实名制举报你,其中一封信笺被我压下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冷的声音。 “什么?!” 高宏宇如同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我不知道举报信究竟有几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传到了谁手里了,跟你说过多少遍,少置办房产,更不要落自己和家人名下,更要时刻低调,你也是老同志了,这点觉悟怎么都没有呢!尽快想办法吧,自求多福!” 对方严厉的说道。 “诬告,绝对是在诬告!我的房产一套都没有在自己名下..” 高宏宇的鼻头瞬间冒汗。 “诬告不诬告我不关心,现在什么形式你应该懂,只要有告,就肯定会有人查!就这样吧!” 对方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 “什么事领导..” 见高宏宇脸色变得刷白一片。 “滚出去!马上!立刻!” 高宏宇抓起手边的座机愤愤的砸向徐福。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兀被人叩响,紧跟着另外一个秘书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攥着手机喊叫:“领导,出事了,网上现在各种飞传关于您和高万的小道新闻,最高的点击率都已经快破三百万了...” “什么?我看看!” 高宏宇急忙夺过来手机。 “叮铃铃!” 慌乱中,高宏宇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手忙脚乱的接起:“什么事老丁,是不是又有什么转机了?” “虎啸公司!” 对方挤出四个字,再次挂断电话。 “虎啸!快联系虎啸的伍北!” 高宏宇怔了一下,一脚踹在徐福的屁股上。 “高老在吗?我是虎啸公司的打杂林青山,我伍哥让我来拜访您,他让我带句话,别说您只是个普通人,如果神明有血条,那么就算是神,虎啸兄弟也能拿首杀!” 门外,林青山背手而立... 824 争锋相对 注视着面前这个体格子最起码二百斤的大胖小子,高宏宇愣了好一阵子。 关于虎啸公司,他除了认识伍北以外,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印象。 一来是因为双方的身份确实不对等,说是云泥之差也不为过。 再者虎啸公司虽然名声在外,但很少会去跟他反冲,他自然更不会去分出心思做什么了解。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保安!” 旁边的徐福一看主子半晌没做声,立即狐假虎威的吆喝。 “什么意思啊徐秘书?难道这地方不是人民的政务大楼,还需要什么特别通行证不成?” 林青山不急不躁,微笑着反问。 “少跟我扯马虎眼,马上出去!” 徐福唾沫横飞,再次提高调门。 “都拍下来了吧?原来大厅里的为人民服务,只是一句客套话。” 林青山侧头朝着身后吧唧嘴。 “拍的清清楚楚,放心吧林经理。” 走廊外传来一道回应声。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徐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奔了出去。 走廊外,四五个扛着各种摄录器材,还有俩不知道是主播还是什么的,正挺个大脸面冲手机碎碎念叨着什么。 “不许拍,不然你们要承担法律责任!信不信我马上联系巡捕,把你们全拘..” 徐福瞪着眼珠子像条发狂的疯狗似的狂吠不止。 “徐秘书住口!” 这时候高宏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先是皱眉喝停徐福,接着面带微笑的看向几个扛摄像机的“网红”,态度平和道:“诸位随便拍,只要不影响到各科室的正常工作就好,这里是人民的政务楼,自然一切公开透明,绝对不存在任何的藏污纳垢,有什么不懂或者想了解地方,可以随时咨询我,虎啸公司林经理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嘛,徐秘书安排一下,以后每个月都应该组织类似这样的公开日,邀请一些企业代表或者是媒体走入咱们的日常工作。” “是是是,领导说的对。” 徐福忙不迭狂点脑袋应承。 “虎啸公司的小林经理是吧,对于你们公司近期遇上的麻烦,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替你们排忧解难,本就是我的分内工作,走吧,到我办公室慢慢谈。” 高宏宇随即又看向林青山发出邀请。 何为老狐狸,高宏宇现场演绎,不同声色破解掉尴尬局面的同时,又替自己盖上一层“平易近人”的面纱,就冲他刚刚那几句话,即便是拍摄下的视频放到网上,估计底下的评论区也全是大拇指和夸赞。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您老了。” 林青山短暂思索片刻,表情恭敬的点点脑袋。 “徐秘书,招待好几位媒体朋友,知情和宣传是国家赋予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利,只要合理合法就应该支持,但也请诸位谨记,一定要多思多想,并不是拿起手机就拿起了正义。” 临进门时候,高宏宇扫量几个“网红”摆摆手。 明明没有任何恐吓,但是却让人感觉满是威胁,或许这就是上位者该有的气息。 随着房间门合上,林青山和高宏宇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高老,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首先要说声抱歉..” 林青山微微佝偻腰杆,不卑不亢的开口。 “直奔主题吧,首先,装卸配送马上必须开通,这不是商量!” 高宏宇一扫刚刚在外蔼然悦色的模样,倚坐沙发上打断。 “没问题!” 林青山不作丝毫犹豫,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睺爷,开工啦!” 放下手机,林青山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努嘴道:“您继续。” “我不知道你们或者说伍北搞那些子虚乌有的举报信究竟有什么意义,除了能让我暂时被调查几天,还能怎么样?几天时间而已,你们无法将我掀翻,但是却足够让我怀恨在心!” 高宏宇拧着眉头又道。 “高老,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奇迹,就像一个小时前,您会想到竟被我们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逼得委身亲自面谈么?所以对您说的这些,我并不认同,更不会觉得是什么不可做到的天方夜谭,所以,您如果真想谈事,就拿出真诚的态度,否则,我就告辞了!” 林青山吐字清晰的回应。 “哦?” 对于面前这胖小子的淡定,他打心底里感到意外,一般人,哪怕是魏年平那种级别的存在,面对自己都会充满惧怕,可这小子非但没有任何哆嗦,反而还敢提条件,看来他之前对于虎啸公司那群小年轻的了解还是太过肤浅.. 825 王冠归还!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再次上下扫量林青山几眼,高宏宇点燃一支烟。 “我的名字不足挂齿,您只需要知道我代表虎啸公司而来就好。” 林青山摸了摸鼻头,犹豫几秒,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两人各抽各的,看似毫无交集,其实是在暗暗博弈。 高宏宇如果再主动要求,其实就等于是向虎啸服软。 同理,在没达到诉求之前,林青山要是同意不再搞幺蛾子,也等于是在向对方低头。 “吧嗒!吧嗒!” 两人没有任何对白,如同两杆老烟枪似的嘬着各自的烟嘴,既像是享受,又仿佛在比赛。 时间在两人这种莫名其妙的“暗斗”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过去能有十几分钟。 “伍北究竟想要什么?” 最终,高宏宇忍不住了,捧起桌上的茶杯吸溜一口,率先发问。 “不是他想要什么,而是您能退让多少?” 林青山沉声反问。 “退让?” 高宏宇眼中出现一抹迷惑。 “贵公子组织策划了多起针对我们虎啸公司的恶心事件,我不知道您是故意避而不谈,还是感觉不值一提,首先,在我们没有任何冲突和矛盾的情况下,他陷害我司贾笑贾经理入狱,接着又授意不法分子对我的结拜兄弟江浩暴力殴打,以致浑身肋骨断裂,就算是治好,这辈子都会受到影响。” 在提到江浩的时候,林青山的调门不自觉提高,眸子里的仇恨更是不加掩饰。 “什..什么?你说那逆子竟然干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高宏宇磕巴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看起来并不像是伪装。 “请注意,他做这些事情,全部是建立在我们和他没有产生任何冲突的前提下!之前他被刘自华枪击受伤,伍哥也一直在积极想办法处理,可刘自华毕竟不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们也没权利决定他的死活,更别说连全崇市巡捕都没能找到他,我们上哪大海捞针去,为什么要步步紧逼?” 林青山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愤怒的质问。 命运如星盘,可见不可测。 如果放在半月前,林青山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能和崇市的“天”侃侃而谈,甚至还稍占上风。 “抱歉,对于那个逆子近期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你稍微等一下!” 高宏宇沉默几秒,拨通秘书徐福的号码,脸色阴沉的催促:“最快速度赶到我办公室。” “领导,我正和李秘书一块处理网上关于您和高万的舆情..” 半分钟不到,徐福就像条大狼狗似的呼哧带喘的推门进来。 “那个逆子最近和虎啸公司大打出手的事情,你知道吗?” 高宏宇直接低吼。 “啊?我..我知道,不过只知道一点点..” 徐福吓得身体禁不住晃了一晃,忙不迭回答。 “高老,您先询问具体情况,这是我的号码,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我能保证的是今明两天事态不会继续扩大,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复,我会做出什么,真的不敢保证!另外,现在虎啸公司归我负责,任何事情都和伍北无关。” 瞄了一眼二人,林青山抓起桌上的钢笔,在纸上“唰唰”写下一串数字,随即转身就走。 不论真的还是演的,高宏宇至少拿出想要解决事情的态度。 那就不能再继续逼他,于私,他是高万的亲爹,老子护儿子是本能,总得给他点时间琢磨如何圆场,于公,他是崇市这一亩三分地的天,让他向脚下的尘埃低头,本身就是件很难攻克的心理难关。 “马上打电话让他滚回来,徐福啊徐福,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本事了,都学会替我做主了,很好!这件事情结束,你收拾收拾准备辞职吧..”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屋里传来高宏宇近乎暴走的咆哮声。 “呵呵。” 林青山嘴角上翘,迅速走进电梯。 直至抵达一楼大厅,他才长长的的舒了口大气。 面对高宏宇这尊向来只能在荧幕中才能见到的“大佛”,说不紧张是吹牛逼,可他避无可避,如果不跟他直面相抗,江浩那一身的伤,谁来买单?越来越受制于人的虎啸公司又该何去何从? “呼!呼!” 深呼吸几下,林青山将汗津津的手掌在衣服上胡乱蹭了几下,而后拨通伍北的号码:“伍哥,我这边进行的差不多了,谢谢您能放权,王冠我今天可就还回去了哈,您想干什么抓点紧,估计老高马上就得把他家犬子喊回来,这期间他应接不暇,身边的阿猫阿狗更是顾不上...” 826 倔强的纨绔 “这么快?” 电话那头的伍北很是意外的发问。 “进展的比较顺利,不过高宏宇似乎并不知道高万的所作所为,我看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林青山思索一下说道。 “你和老高见到面了?” 伍北随即又问。 “我刚刚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林青山将方才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伍北。 另外一边,彭市郊外的一家名为“龙宫”的农家乐里。 高万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嗷嗷喊叫:“什么特么叫我没事找事,伍北的人莫名其妙伤我一条腿,老爷子问一句话了吗?怎么现在我动他几个小弟,就没完没了的,他到底是我爸还是伍北爸!” “你少说没用的,抓紧时间回来,不要带任何人,什么齐金龙这个那个的,都不要告诉他们,你爸这次恐怕是真动怒了,你很多事情我都没敢告诉他,回来以后你好好的赔个不是。” 手机里传来徐福的声音。 “我现在不能回去,伍北都快被我逼疯了,只要再加把火..” 高万恼火的狡辩。 “再加把火,你爸能把你直接推进炼尸炉去,别墨迹!今天就必须回来,不然我马上亲自去找你!” 徐福不耐烦的打断。 “操!啥叽霸不懂,就会瞎指挥!” 结束通话,高万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龇牙咧嘴的吼叫。 “怎么了高少?” 听到外面的动静,齐金龙和几个马仔走了出来。 “没事儿,死老头子非特么让我现在回去,说虎啸的人闹得满城风雨,叽里呱啦的鬼扯一大堆废话。” 高万梗脖破口大骂。 “高老让回去?” 齐金龙的眼珠子顿时滴溜溜的转了几圈。 “不用理他,向来雷声大雨点小,他就是在那个位置上太久了,感觉谁都有可能害他,挺大个人了,也不想想,他才是崇市的老天爷,就凭伍北那群臭泥腿子,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高万抹擦一把脸上的汗渍,回头冲小哥几个摆摆手:“走,继续喝酒,小强再去接几个妹妹过来玩,还找昨天那家!” “好嘞高少!” 一个马仔利索的应承一句。 “蛤蟆还在睡觉么?” 高万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厢房发问。 “高少,我也觉得咱们确实该走了,贾笑的案子已经开庭,保守估计最起码三年,江浩浑身的肋骨也让拆的七七八八,没有两三年别想恢复,伍北这几天太安静了,静的根本不正常。” 齐金龙没接他的话茬,而是一脸担心的劝阻。 “他不安静能咋地,惹得起我,还是惹得起我爸!别说我们,恐怕就连蛤蟆,他都得惧怕,上次在李山家,你又不是没看到,能不能胆子大点,额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买下这个农家乐,改名龙宫么?” 高万一把勾住齐金龙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 “高少,高老毕竟见多识广,况且以他的段位..” 齐金龙不死心的又说道。 “烦不烦啊你,他有个屁的经验,如果不是抛弃我妈,娶了现在的老婆,靠他老丈人帮衬,你以为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么?妈的,好心好意的送你件礼物,你看你絮叨个没完!” 高万瞬间火了,一把搡开齐金龙。 “高少..” 齐金龙苦着脸喃喃。 “害怕你就滚,我反正不鸟伍北,走兄弟们,咱们继续喝酒去!” 高万完全不予理会,火急火燎的招呼其他马仔,一窝蜂的钻进其中一个房间。 杵在原地愣了十几秒钟后,齐金龙抽吸几下鼻子,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哥们,我包车,长途走不走?价钱你随便开,成,我现在发你位置,你抓紧过来吧...” 对于这个头大无脑,又倔强到离谱的纨绔子弟,齐金龙彻底丧失了最后那一丝耐心,也懒得再跟他讲任何道理,他不单了解伍北,而且也没有一个叫高宏宇的爹。 同一时间,被高万指派出去的小弟驾驶着一台挂“冀d”车牌的商务车,熟门熟路的来到市区一间洗头房的门口。 “红姐,老样子啊,有多少姑娘喊多少,我家少爷不差钱。” 小弟降下来车窗玻璃,朝着半遮半掩的粉红小门吆喝。 这小子叫赵强,是个名字和人一样普通的街头混混,跟高万、白航都是同一个地方的,很早以前就跟着高万跑社会,算得上比较贴身的那种。 “红姐?!” 等了片刻,见洗头房没有动静,赵强迷惑的下车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他就被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嗽几声,一边摆手呼扇,一边嘟囔:“诶妈呀,这是把房子给点啦,红姐你干鸡毛呢。” 话音还未落地,赵强忙不迭闭嘴,赶紧讪笑着缩了缩脑袋道歉:“不好意思哈几位大哥,我进错房间了...” 827 孤寡 不到二十平米的洗头房里,平常那帮套着黑丝的年轻姑娘全整整齐齐的靠在墙边,俩面无表情的男人正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一个棱角分明,寒目入星,正是虎啸公司的当家龙头伍北。 另外一个五官清晰,脸颊有几条骇人的刀疤,竟是虎啸的副总王顺。 “不好意思哈..” 一边低头赔不是,赵强一边迅速往后倒退,心底不住的祈祷满天神佛,一定要保佑面前这俩凶兽不认真自己是高万手底下的渣渣。 退着退着,赵强就感觉自己后脊梁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赶忙回过脑袋,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孔,居然是虎啸的另外一员大将徐高鹏。 “抱歉,麻烦让一让?” 赵强的气势愈发降到冰点,讪笑着开口。 “往特么哪让啊!” 徐高鹏大口咀嚼着口香糖,笑盈盈的反问。 “那啥..我走错房间了大哥。” 见到对方笑,赵强哭的心思都有了,哆哆嗦嗦的回应。 “装,继续装!” 徐高鹏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揉成一团直接黏在对方的鼻尖上。 “是他不?” 伍北朝着洗头房的老板挑眉发问。 “对,每次都是他接我们的,然后送到市郊的一个农家乐。” 老板迅速点点脑袋。 “成,你们回避一下,这是信息费,这是装修费!” 伍北笑了笑,取出两沓厚厚的钞票递给老板。 半分钟不到,一屋子姑娘全都跑的无影无踪,现场只剩下三头凶兽外加一只瑟瑟发抖的羔羊。 “开始吧。” 伍北裹了一口烟,随即将烟蒂直接弹飞到赵强的身上。 “嘭!” 赵强还没来及反应,徐高鹏一脚正中他腰杆,那小子踉跄的跌倒在地。 “伍哥,我..” 倒下以后,赵强完全出于本能的想要求饶。 “咣咣咣!” 王顺一跃而起,像是玩蹦床似的,在对方的身上猛跳几下。 他刚停下,徐高鹏又抱起旁边的单人沙发,砸冤家似的自上而下狠狠的凿在赵强的身上。 “伍哥,放我一马,我就是高万身边的一个跑腿小弟,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件没做过,更没伤过虎啸的任何一个大哥..” 眼见王顺又拎起一个取暖用的电暖气,赵强吓得嗷嗷尖叫。 “拿钱办事没有错,但拿高万的钱就是罪,老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你主子伤我兄弟,我们就得断他手足,杀鸡儆猴!” 王顺俯视一眼对方,手中的电暖气径直砸下。 十多分钟后,王顺和徐高鹏搀着满身是血的赵强塞进他开来的商务车里。 “手断是小事儿,脑残可就是大事,抓紧时间指路线,到地方以后,你就可以滚蛋了!” 伍北坐在后排,斜眼扫量旁边疼的直抽抽的赵强。 “前面..前面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 赵强孱弱的回应,他的双手成九十度扭曲,隐隐露出挂着血丝的白骨。 “总共几个人?都有什么家伙什?” 伍北再次发问。 “十一个,六七把片刀,两杆五连发。” 赵强思索一下回答。 “那个蛤蟆在不?” 负责开车的王顺迫不及待的询问。 “在,他昨晚上喝多了,我走时候还在睡觉。” 赵强迅速点点脑袋。 没多一会儿,一行人驶入高万所在的乡镇,是个叫李家嘴的城乡结合部。 而就在他们车刚刚开进去不到二百米,两台推土机直接将路面给横堵住,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将标注“道路检修”的路牌竖了起来。 “什么时候能修好啊师傅?” “没听说修路呐!” “就是,搞什么鬼..” 几个被堵住去路的私家车主不满的把脑袋探出窗外喊叫。 “抱歉哈各位,前方发生特大交通事故,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处理,大家还请绕行吧。” 一个身材矮小,顶多也就一米六多的干瘦汉子从一辆跟他身材极不匹配的“霸道”越野车里钻出来,咧嘴笑的时候,瞬间露出两排镶金的大牙,跟他脖颈上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恰巧交相辉映。 几辆司机车瞄了他几眼,二话没说,直接掉头走人。 倒不是说他的长相有多具威慑力,让人恐慌的是他手里牵着那两条浑圆粗壮的大号比特犬,正瞪着猩红的眼珠子亮出獠牙。 “皇上,信号屏蔽器架设好没?你朗哥催半天了!” 接着车里又走出个身板笔直的男人,男人胸肌微微隆起,显得孔武有力,额头上有条拇指大小的刀疤,猛地一瞅,像极了庙堂里供奉的二郎神。 “安啦,几个小臂崽子而已,不至于搞那么大阵仗!” 金牙汉子不屑的撇撇嘴。 “话是那么说,毕竟得看王者商会赵大小姐的面子不是,不过话说,以赵成虎的实力,怎么可能容许他家千金跟一个普通混子交往呢。” 长相酷似二郎神的男子好奇的发问。 “孤寡了吧三眼哥,普通混子?你见过哪个普通混子敢对一市之首的公子下手。” 金牙汉眨巴眨巴两只凶狠的倒三角眼。 “也对啊,啥叫孤寡?” “知识点啊我滴哥,孤寡孤寡,孤陋寡闻,没事多跟我去网上冲冲浪...” 828 两根烟的功夫,伍北坐在车里,已经能看到那家名为“龙宫”的农家乐门匾。 而这时,一辆出租车正好和他们的商务车交叉而过。 出租车里的齐金龙自然是认得商务车的牌照,犹豫片刻,最终没有降下来玻璃打招呼。 “算啦,人的命天注定,死活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能劝的全说过。” 目送商务车停在农家乐的门前,齐金龙摇摇脑袋自言自语,继续招呼司机:“师傅,速度快点,我家里有急事!” “急事怎么不做动车或者高铁撒?” 出租车司机好奇的询问。 “身份证丢了,补办太麻烦。” 齐金龙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远在崇市的老毛,汇报他接触高万的计划彻底流产。 “咦?我电话怎么没信号了?师傅,您看看您手机。” 短信发出去半晌都在转圈圈,齐金龙迷瞪的皱起眉头。 “估计是信号不好吧,这地方太偏。” 出租车司机随口回应,他是本地人,不需要导航,所以也懒得掏出来手机查看。 在出租车拐弯的同时,伍北哥仨同时跳下商务车。 “强哥回来啦,你们是..卧槽!伍北来啦!” 无巧不巧的是,一个马仔正好从农家乐里走出来,打眼一看,竟是“熟人”,吓得张嘴就喊了一句。 “叫唤你奶奶哥哨子!” 王顺抽出藏在怀里的片砍,一步蹿出,掐住对方的脖颈,照着对方的大脑袋就是一刀。 “吱嘎!” 正对面的一间屋门打开,六七个闻声赶出的小年轻好奇的昂起脑袋。 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有什么仰仗,几人呆滞的杵在原地。 “手打残,人干废!不会跪下的,就让他们躺下!” 伍北吐了口唾沫,一马当先的奔着其中一个马仔的脑袋就是一拳,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蕴含着他这些天憋屈无比的愤怒,当场把人砸的休克过去。 “给我倒!” 徐高鹏手持一把骇人的消防斧,劈头盖脸的扫向另外一个青年。 “高少!龙哥!” “伍北来啦!” 连续让干挺俩同伙,剩下人反应过来,一边掉头往屋里逃,一边惊声尖叫。 因为太过紧张,几个人狼狈的撞在一起,结果谁也没能跑进屋。 “唰!唰!” 正好被慢了半拍的王顺捡到漏洞,挥刀连续几下将他们全部抡翻。 在他们打开门的瞬间,伍北一眼便看到屋里的高万,此时这小子对外面发生的一切还浑然不觉,正一手握着酒瓶,一手紧攥麦克风。 “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走那小路..” 高万那九流的歌声顺着三流的音响传播开来。 “妹妹怕是来不了了,爷来啦!” 伍北手指高万,狞笑着眯起眼睛。 “日!” 高万手里的麦克风“咣当”一下落在地上,看他的口型,没来及吼出来的话应该是“卧槽”! “你不来啊,那我可去了!” 伍北歪着脑袋,朝前跨出一步。 “嘣!” 一声闷响突兀泛起,伍北的脚尖前荡起一阵火星子。 包房角落里,蛤蟆抱着一杆“五连发”,枪口对准伍北。 伍北怔了一怔,直勾勾凝视对方。 “高少,你就坐在我旁边,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把你带走!” 蛤蟆灰蒙蒙的眸子里写满戏谑,一手握枪,一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小龙还在外面呢!” 高万短暂沉默几秒,担忧的说道。 “不碍事,只要你活着,我就有钱拿,其他人与我无关。” 蛤蟆一把揪住高万的衣裳,硬拉到自己的旁边。 “人是我伤的,有能耐你继续往屋里迈腿!” 高万挣扎几下,当见到蛤蟆的目光变得阴冷恶寒的时候,这个天真的纨绔终于闭上嘴巴,而蛤蟆又看向伍北再次歪脖一笑。 “呵呵操,都叽霸没有金刚不坏身,谁不比谁多啥,那就对嘣呗。” 伍北示意王顺和徐高鹏退后,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作势准备往里闯。 “明明能碾压的事儿,为啥非要对嘣,到底应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骂你一句枪憨人傻!” 就在这时,农家乐的门外突兀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伍北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看清楚来人后,不可思议的的开口:“朗哥?” 来人正是在崇市时候就曾给予过他几次帮助的那份神秘大咖王朗。 对于这位枭雄,伍北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和赵念夏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本身的实力相当雄厚。 “困兽而已,给他时间呲牙!” 王朗身着一件纯白色西装,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并未将他笔挺的腰杆同化,往哪一杵,“霸气”二字已然显现。 只见他打了个响指,八九个身穿6b5防弹衣,手持折叠微冲的壮汉动作整齐划一的瞬间堵在蛤蟆、高万所在的房间门前。 “小老弟,我给你时间撸枪、倒腾子弹,啥时候完事,咱们啥时候开干!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成筛子就完了!” 王朗冲伍北勾了勾手指头,贼兮兮的坏笑:“来我这儿观战,他手里的破玩意儿虽说打的是钢珠,要不了命,但嘣在身上齁疼。” 只不过是句简简单单的玩笑话,却清晰的道明二者之间的差距,直接将蛤蟆的战意瓦解。 “哥们,我们和伍北的恩怨,好像和阁下无关吧?” 蛤蟆眨动几下眼睛,咬牙低吼。 “你看看这种人多遭恨,你跟他讲理时候,他硬要耍混蛋,你耍混蛋,他又非跟你唠佛禅,对于这号杂碎,就一个字,欠干!” 王朗仿若没听到他说话似的,轻描淡写的侧头朝伍北咧嘴。 “甭墨迹,快点干、早点散,佛曰少特么扯淡!就特么点名欺负你们了,谁有脾气?!” 话音未落,一个满嘴呲着金光,镶一口黄牙的干瘦汉子,骂骂咧咧的从一台霸道车里蹦下来,手里牵着两条耷拉哈喇子的比特猛犬,非常的显眼。 “大哥,我爸是高宏宇..” 高万弱弱的喊叫。 “爱谁谁,没脸没面儿!” 金牙汉子吐了口烟圈,手指屋里的蛤蟆吆喝:“我最特么看不上你,长得贼叽霸丑还喝我喜欢的洋酒,来,你出来,给你个和旷世帅哥单挑的机会,只要怼赢我,这小院任你走..” 829 另类 瞅着面前那个上蹿下跳的金牙汉子,伍北顿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如此紧张的氛围,却因为他的几句话,搞得好像老乡联谊会似的。 “哥,你别说他那几句小词整得还挺押韵,给我一下子听澎湃了。” 王顺凑到伍北耳边声音很小的念叨一句。 “别叨叨!” 伍北皱眉训斥一句。 虎啸和高万之间的矛盾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王朗一伙只是来助拳,他们可以嬉皮笑脸,甚至当做是场游戏,可自己绝对不能表现的同样轻浮,否则肯定会被人轻视。 “伍北,上次败在我手里,你好像很不服气,有没有胆子再来一局!” 房间内,蛤蟆扯脖吆喝。 面对门外八九挺折叠微冲的震慑,既然是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他也多少有点犯嘀咕。 正因为蹲过太久的监号,见过太多太多的狠人,所以什么人是真狠,什么人是假横,他一眼便能洞穿。 能在治安如此森严的国内,一下子搞出来这么多的真家伙,就肯定不缺乏扣响扳机的魄力,这群家伙是真神。 蛤蟆心底里暗暗琢磨,他虽然为人狂嚣、喜怒无常,但并不是脑子缺根筋,惹能惹的起的人,做能做到的事,向来是他求生的不二法门。 关于伍北,除了高万给出的一些信息,透过上次交手,他能很清晰的感觉的出来,对方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 而自己此刻提出单干,以伍北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届时再想办法跑路,应该是此刻成功率最高的方式。 “你脸咋那么大呢,还败在你手里?逃走的人是我么?想求份公平是吧,来,爷赐你!” 果然,听到蛤蟆的挑衅,伍北禁不住向前一步。 “赐个篮子,他算个哪根叽霸,一头瓮中鳖而已,还有资格提要求!” 没等伍北把话说完,金牙汉子直接五马长枪的打断,歪脖掐腰,手指屋内骂咧:“丑八怪,你听清楚昂,眼下摆在你面前的就俩选择,要么你双手举过头顶,自己爬出来,要么枪响人倒,被我抬出来!” 伍北怔了一下,迟疑几秒没有接茬。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特别的享受。 场面再一次陷入僵持当中,蛤蟆双手环抱“五连发”表情阴森,旁边的高万哪经历过这种场面,瑟瑟发抖之余,只剩下紧抿着嘴巴呼吸。 此番,他手中的五连发,在王朗一众手下强大的火器面前,可能还不如根烧火棍够看,但仍旧存在威胁。 冒冒失失的开打,他绝对会死,王朗的人保不齐也得伤。 不管是看在赵念夏的面子,还是别的原因,他们来帮忙已是仁至义尽,绝对不能有任何损失,正因为想到这一点,伍北才再次忍不住开腔:“蛤蟆,你出来,咱俩比划两下,赢了,你走,输了,我送你走!” “属特么骆驼的是吧,那么耐槽,那咱们就一块耗!” 前一秒还嚷嚷着要跟蛤蟆大战三百回合的金牙男子再次薅拽伍哥胳膊一下,同时眨巴眨巴倒三角小眼,撇嘴道:“比划什么比划,他不配!来俩人给我摆张麻将桌,咱几个玩两圈,那啥哥们,你到市里订份铜火锅,多要两份鱼丸和宽粉。” 说着话,他又看向王顺咧嘴一笑。 “呃..” 对于这家伙别出心裁的要求,王顺懵逼十足的望向伍北。 “去吧。” 伍北当然也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只是看旁边的王朗没拒绝,也不好多说任何。 “咱家人都辛苦一下昂,两两制交叉轮休,a组兄弟先顶着,b组兄弟原地休整。” 金牙男子再次摆摆手吆喝。 “是!” 八九个明显训练有素的持枪壮汉发出震天动地的回应,接着一半人收起家伙什,活动身体,另外一半人继续持枪瞄准屋内。 “玩消耗战,他就服我!” 王朗笑嘻嘻的冲伍北使了个眼神,手指金牙男子冲伍北介绍:“这是我兄弟钱龙,你可以叫他皇上,也可以叫他臭屁王,是小念夏在国内,仅次于关系最好的哥哥。” “如果按辈分,小夏夏得喊我一声叔,诶不对啊裤衩王,凭啥我和丫头的关系仅次于你?她告诉你的?” 被称作“皇上”的男人先是傲然的昂起其貌不扬的大脸盘子,随即又像吃了什么大亏似的嘟囔。 俩人打打闹闹的轻松写意再一次证明,屋内的蛤蟆于他们就是盘上不了席面的狗肉。 一直以来,伍北感觉虎啸的实力足够强悍,但这么一比较,才发现自己需要走的路真的还有很长很长。 半小时后,农家乐的小院里就多出一张麻将桌和几口热气腾腾的铜火锅,以及玲琅满目的涮菜和各式各样的牛羊肉、海鲜。 此刻已经是肉香四溢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此时刚好到了饭点,伍北的肚子不自觉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颇为尴尬。 “先吃再玩。” 皇上把两条凶恶的比特犬拴在麻将桌腿上,招呼几人开饭,同时发出“吧咂吧咂”的嘬嘴唇声音,越发让人感觉食指大动。 “屋里的丑八怪,要不要来一口呐?” 皇上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肥牛肉片,冲蛤蟆的方向晃了晃。 蛤蟆脸色铁青,直勾勾注视外面。 同样是置身农家乐,他和高万活脱脱就是俩走投无路的可怜虫,而伍北他们那群混蛋却好像真的是来度假。 “诶,不给你吃,你就能闻闻味。” 皇上张开大嘴,一口将肉片吞下去,表情惬意的直摇头晃脑哼唧,那副贱不拉几的模样别提多遭人恨了。 伍北觉得如果他是蛤蟆,指定得疯。 “敞开肚子该吃吃该喝喝,最后两个小时,他们必缴械!我知道以你的实力拿下屋里那家伙不费劲,但是小丫头给我的要求是不许你受伤,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更不许你沾染任何麻烦。” 王朗递给伍北一支烟,胸有成竹的微笑... 830 心理战 望着王朗那双写满了笃定的眼睛,伍北呲牙笑了笑,重新坐在火锅前面。 这个世界大抵分三种人:做事的人、做式的人和做局的人。 前者顾名思义,无需多解释,芸芸众生也大部分归于此类。 而后两种的界限相对比较模糊,不论哪类,都处于凌驾万物之上的顶尖掠食者,至少伍北之前是那么认为的,可直到此刻见到王朗,伍北才突兀发现,区别其实相当的大。 王朗就属于最后一种,他的不慌不忙,源于对身后强大实力的自信。 同样都是两个肩膀架一个脑袋,同样都是吐口唾沫砸个坑的血性汉子,伍北遭遇蛤蟆,几乎快要使尽浑身解数,而王朗等人却好似在做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游戏。 “吃火锅还得是来这天府之国,底料就不是其他地方能比拟的,啧啧啧..” 皇上像只馋猫似的边吃边吧唧嘴,那阵势让看得人都不由胃口大开。 “山城的火锅也很不错吧?我前年去那边旅游..” 徐高鹏小声插了一句嘴。 “都叫火锅,但却截然不同,锦城的火锅鲜香麻辣,像个秀外慧中的小姑娘,山城的锅子粗暴劲爽,好比英姿飒爽的大丫头,都是一样的上瘾。” 钱龙像个美食家似的评头论足,只是他那猥琐的小眼睛半眯半睁,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火锅还是女人。 对面小屋里,蛤蟆直勾勾盯着外面这帮混账,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两天他跟着高万醉生梦死,正儿八经的饭没吃多少,见天惯一肚子酒,早就饿得不行不行。 他旁边的高万情况也差不多,肠胃咕噜噜叫个不停,不争气的大口大口吞着唾沫。 “哎..玉食配美酒,人间走一走!” 大口肉片塞进口中,钱龙的嘴边糊满了诱人的油渍,很随意的又抓起一瓶啤酒,用筷子“嘭”的一下撬开,故意朝着房内的方向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随即抽吸两下鼻子摇头叹息:“如果是冰镇的就更好了。” “给你爸打电话,快点!” 蛤蟆瞪着灰蒙蒙的眼珠子推搡高万一下催促。 他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外面那群牲口完全拿他当礼拜天过呢,继续捱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还不如借着高万他老子施加压力,至于将来会不会得罪“金主”,那也是逃出生天后的事情。 “我..我手机没信号。” 高万掏出电话拨拉几下,惊恐的回应。 现在这社会,手机几乎成了必备,甭管是吃喝拉撒睡,还是行动坐卧走,有这么个玩意儿在手就等于有了保障,当人类的精神和身体都被捆绑在那个毫无温度的小方疙瘩上的时候,不知道究竟是该夸赞人类科技的发达,还是该感慨人类情感在后退。 听到他的话,伍北也下意识的摸出自己的手机,发现竟然也没信号。 “猫牌屏蔽器,你值得拥有!” 钱龙拿纸巾胡乱抹擦一把嘴角,从衣服内兜摸出个火柴盒大小的物件,笑呵呵的摆在桌面上,再次朝着两人招招手:“来吧丑八怪,要死也当个饱死鬼,你说你搁屋里倔强的跟我们对抗,能撑过这顿,也能扛得住下顿,那下下顿呢?” 他的话,瞬间让蛤蟆的脸色变了。 尽管知道对方是在玩心理战,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眼下确实被对方踩住了命脉。 “蛤蟆,咱投降吧,我爸是高宏宇,伍北的公司在崇市,只要他没有疯癫,绝对不敢把我怎么样,无非是多赔点钱的事儿..” 他慌,高万更慌,这个没受过多少社会毒打的二世祖天真且执拗的的认为,他老子天下无敌。 “闭嘴!” 蛤蟆表情凶狠的高声呵斥。 “丑八怪,我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老子收锅开怼,大不了就是强攻,别给我冒充不怕死的亡命徒,但凡你有三分尿性,早特么出来跟我搏命!” 钱龙攥着长长的竹筷手指对方。 “曹尼玛的,人死鸟朝上,你想咋地吧!” 他这话像是瞬间点燃了蛤蟆最后那点疯狂,只见狗日的一手揪住高万的衣领,一手抱住五连发,拿咯吱窝夹着枪托,气势汹汹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别动!” “跪下,抱头!” 门外那八九个手持折叠微冲的壮汉齐刷刷把枪指向二人。 “都叽霸给我闪开,不然老子立马嘣了他!伍北,你考虑清楚昂,高万废了,他老子会不会迁怒于你,反正我贱命一条,什么都无所谓!” 蛤蟆额头的青筋抱起,将五连发的枪口直接顶在高万的裤裆上面... 831 何等存在 明明是一丘之貉,却瞬间分道扬镳。 既得益于王朗、钱龙别具一格的另类心理战,同样也证明这蛤蟆是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冷血牲口。 他的吼叫声,也让伍北顿时有点骑虎难下。 正如高万有恃无恐的那般,虎啸公司的根儿在崇市,甭管他有多不忿,但凡日子还能勉强过得去,就不会轻易的捋高宏宇“这片天”的虎须。 如果蛤蟆一枪把高万干掉,大不了一推四五六,推诿扯皮就是了。 可问题是他倘若只是把高万给废掉,到时候这个大傻子再各种添油加醋,梁子可就彻底结大了。 “滚开!麻溜的!” 无视面前的八九杆折叠微冲,蛤蟆继续五马长枪的直视伍北。 一边嘶吼,他一边揽住高万的脖子朝前迈步,逼的王朗那群手下不得不后退。 “你真绝了丑八怪,噬主说的就是你这类杂种吧!” 钱龙左手捧着油碟,右手紧握竹筷,不屑的撇嘴。 “你特么给我闭了,就属你长得没人样,你有资格骂我丑!” 蛤蟆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咬牙切齿的咆哮。 他忍钱龙已经很久,要不是手里的火器不给力,估摸着早就扣响扳机。 “别喊啦,坐下来吃口饭,蹲过大狱是吧,那更应该知道,最后一餐绝对相当丰满,坐下来吃,吃完咱在一块研究你骨灰盒的颜色和款式。” 钱龙拿筷子“哒哒”捣了几下桌面。 “无冤无仇,你们特么为啥..” 蛤蟆脸色铁青,腮帮子上恶心的红疙瘩随之颤动。 “嘣!” 一声枪响猝不及防间泛起。 “诶卧槽..” 蛤蟆的身体猛地趔趄,失去平衡,左小腿荡起一阵血雾。 “嘣!”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直中蛤蟆的右臂。 “啪!” 他手里的五连发一下子没握稳,掉在了地上。 伍北循着枪声的方向望去,见到四十五度方向,一个额头上有疤,好像三只眼的汉子斜坐农家乐的墙头,手里抱着一杆黑色的狙击步。 凭借他几年的行伍经验,他的枪应该是把as50,属于国外特殊兵种都不一定能配备起的专业性武器。 “拿来把你!” 就在这时,钱龙突兀蹿起,一手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几个壮汉,一手紧握竹筷,自上而下刺向蛤蟆的面门。 “嘭!” 尽管身中两枪,但蛤蟆仍旧悍劲儿十足,倒地的同时,一脚踹在钱龙的肚子上。 但与此同时,钱龙一只手已经拽住高万的肩膀头,用力朝他的怀里一扯,两人双双狼狈摔倒。 倒下的瞬间,钱龙又抱着高万就地滚出去好几米远。 “别特么动!” “嘣死你个逼养的!” 蛤蟆伸手想要去五连发,但终究慢了半拍,几个手持折叠微冲的汉子齐齐将枪口顶在他的脑袋上、身上。 蛤蟆张了张嘴巴,最终停止反抗,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爱特么咋地咋地的不屈模样。 “没打着没打着,尼玛屁股长白毛!” 另外一边,钱龙喘着粗气爬起来,撩开自己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 “谢..谢谢大哥救命。” 高万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冲钱龙感激。 “不谢,这个你先拿着!” 钱龙呲起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递了过去。 “啊?不用,真不用的大哥..” 高万眼神迷惑的呢喃。 “你马上会用上。” 钱龙吐了口唾沫,接着抬腿“咣咣”两下跺在他的脑袋上。 “尼玛的,要不是因为你个非人造,老子能挨一脚!” 几脚下去,高万的鼻血就让干出来了,钱龙不解气的回头又抄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的照着他的身上再次猛抡。 直打的椅子四分五裂解体,他才气喘吁吁的停手,愤愤的咒骂:“救你?要不是害怕影响老子不败的战绩,你算特么哪根茄子!” 不远处的王顺、徐高鹏无语的望着一切。 这钱龙真心是个另类,明明可以让高万欠他份大人情,但却硬生生的自己拆烂。 而伍北看到的则完全不一样,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钱龙是根本没什么功夫底子的,刚刚不论是救高万,还是就地滚那几圈,下意识的躲避蛤蟆会袭击,完全是一种本能。 对于一个没练过家子的普通人而言,敢主动站出来是魄力,而保证自己不受伤则需要数以百计,甚至更多的实战才能练就出来。 这个身材单薄、四肢短小的家伙究竟曾经经历过什么,而手持各种先进火器的王朗一伙又曾是何等的存在?伍北根本不敢想像。 “丑八怪,我说你不行,你好像还挺有脾气,服不服?” 收拾完高万,钱龙又掐着烟走到蛤蟆的面前。 “你算个蛋,一对一,我能打死你!” 蛤蟆面色无惧的狞笑。 “哎呀呀,我这暴脾气,来来来,把他放开,让爷跟他比划比划!” 钱龙一撸袖管,喷着唾沫星子喝叫... 832 高! 周边拿枪顶着蛤蟆脑袋的几个汉子,并没有因为钱龙的喊叫而放下武器,仍旧直不楞登的将他团团包围。 “啧啧啧,啥叫凝聚力你看看,我给你机会,可我兄弟们不给你机会,气不气?火不火?嘿,你干着急还没辙!” 钱龙脸不红心不跳的歪着膀子轻笑。 能把不要脸展示的如此从容,这家伙绝对是个人物。 蹲坐在地上的蛤蟆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气的直翻白眼球,明明不是他的对手,但却将他死死的压制,不得不说,世间万物,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嘭!” 就在这时,异状突起。 一只燃烧的酒瓶如流星一般从院外飞了进来。 “咔嚓!” 酒瓶在麻将桌的旁边炸开花,腾起半米多高的火蛇,瞬间将木质的桌子引燃。 “卧槽汽油!” 钱龙吓得一蹦三尺高,忙不迭回头。 “咔嚓!咔嚓!” 接着又有三四个酒瓶接二连三的飞进院子。 冲天的大火愈燃愈烈,几乎快要将小院笼罩。 “高万!快跟我走!” 伍北扭头看去,见到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农家乐的门口,整场消失不见的齐金龙左手拎着个油壶,右手提个煤气罐,紧绷脸颊朝高万大声吆喝。 “三眼哥,给我秒掉他!” 钱龙愤怒的梗脖冲斜坐在墙头上捧着狙击步的汉子嘶吼。 “来呀!老子浑身浇满汽油,这台车里还有四五个煤气罐,大家一块玩完,操!” 齐金龙怒目圆瞪,狭长的脸颊因为紧张变得扭曲成一团,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黏糊糊的汽油往下滴答。 怀抱狙击步的汉子沉默几秒,最终将手里的家伙什放掉。 “走啊,还特么愣着干嘛!” 见高万仍旧呆滞的坐在地上,齐金龙恼火的咒骂。 迟疑不到无秒钟,高万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奔向齐金龙。 “往叽霸哪走..” 伍北拔腿就要追出去,旁边的王朗眼疾手快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微微晃了晃脑袋。 就这样,一群人眼睁睁瞅着高万钻进出租车里。 “咱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放他一马,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齐金龙又扫量一眼伍北,将手里的煤气罐喝油桶丢在地上,利索的拽开副驾驶车门,随即扬长而去。 “丫丫个呸得!油壶里装的是水,煤气罐是空的,咱特么被那小子给耍了!” 院里的火焰很快被扑灭,钱龙走到门口摆弄几下,愤怒的朝王朗数念。 “我知道。” 王朗微微一笑。 “你知道?” 伍北愕然的张开嘴巴。 “这附近已经被我的人封路了,所有车辆许进不许出,方圆几十里根本没有加油站,那小子临时制造的几个燃烧弹估计都是从汽车里放的油。” 王朗点了点脑袋。 “我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 伍北皱了皱鼻子又问。 “除了他之外,出租车里应该还有个狠手,不然谁帮他扔的汽油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这附近,足以证明那人的能耐不小,最重要的是,你留下高家的小孩儿毫无意义,杀不能杀,埋不能埋,难不成你还指望用他跟高宏宇交换点什么吗?” 王朗唆了口气反问。 “确实。” 伍北思索片刻,苦笑着点点脑袋,现在的高万对他而言确实是个烫手山芋。 “刚刚那小子有句话说的非常对,你们之间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放他们离开,于双方都是件好事,而且你没发现那小子或者他身后的家伙很狡猾吗,他们是故意在等咱把他按下之后才现身的。” 王朗指了指趴在地上的蛤蟆,接着搂住伍北的肩膀头凑到他耳边轻喃:“有备而来!” “啊!” 伍北愣了一下。 “对方不想开战,你也没必要把这块变成战场,根不硬、底子空,开打就是受虐,就像我们对上他!” 王朗再次指了指蛤蟆。 此刻这家伙神情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高万逃走的画面中,齐金龙全程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也就证明自己很早以前就是他心底里的弃子,可昨天俩人还凑在一起推杯换盏,对方信誓旦旦的向自己许诺,一定会借着高万的平台,让二人大展宏图。 “谢了朗哥。” 伍北真心实意的抱拳。 孰强孰弱,瞎子可见,让王朗等人兴师动众的出马整治蛤蟆,完全就是一场降维打击。 伍北坚信,即便蛤蟆没有挟持高万从屋里走出来,王朗他们也一定有很多种办法逼迫他就范。 “走吧,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王朗喘了口气,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轻声道:“来接下我们。” 十分钟不到,一队装扮的好像结婚的奔驰车队缓缓停到门前,几个持枪壮汉粗暴的将蛤蟆塞进其中一台车里。 “嘭!嘭!” “噼里啪啦..” 接着鞭炮齐鸣,好不热闹,好似真的有人出嫁。 “高!确实高!” 凝视王朗的侧脸,伍北由衷的感叹,他这么一整,不光让刚刚的枪声有了合理的解释,还能保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是警方,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阻拦和搜查婚车... 833 任何! 半小时后,王朗等人的“迎亲车队”在高速路口停驻。 “能帮忙的地方,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剩下的路该怎么走,就得靠你自己去揣摩,另外告诉小念夏,我欠她的那顿饭可还清了哈,往后别总逼我扛枪拎刀,和谐社会文明人!” 王朗轻拍伍北的大腿微笑。 “朗哥,一块吃顿饭再走呗。” 伍北低声挽留。 这个世界的所有交易都是成比例的,王朗等人今天不计代价的帮他,或许确实是看在赵念夏的情面上,但这不能成为他理直气壮的资本。 “得了吧大弟儿,我们百十来号人,一顿饭能把你小半年的积蓄造光,回头还是单请吧,哥这个人随和,大娘们小媳妇来者不拒,你懂得,嘿嘿嘿..” 坐在副驾驶的钱龙回过脑袋,表情很是猥琐的挤眉弄眼。 “妥,回崇市我安排!”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承。 “回崇市我用你安排?我是得意锦城这儿的风土人情,啥也不是,走吧走吧!” 钱龙的脸颊瞬间拉了下来,不高兴的摆手驱赶。 “哈哈哈,他媳妇就搁崇市呢。” 坐在伍北另外一边的汉子咧嘴大笑,随即朝伍北伸出手掌:“兄弟,咱们离的不算远,我代表公司在山城做买卖,没事可以过去尝尝那头的火锅。” “往后免不了麻烦三眼哥。” 伍北立即恭敬的递过去胳膊,透过刚才王朗的介绍,他知道对方名叫三眼,应该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地位很高。 “吃吃喝喝无所谓,麻烦的事情还是少扯,这一个个岁数都不小了,总不能老像你们似的生龙活虎吧。” 王朗闻声一笑,若有所指的开口。 伍北自然听得出来对方话语里的意思是拒绝,同时也是在暗示他,往后尽量不要添麻烦。 “谢了朗哥。” 即便如此,伍北还是特别感激的点点脑袋。 “锦城是块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地理优越,如果能在这块发展好,不论是南上还是北下,都进可攻、退可守!” 王朗伸了个懒腰,又貌似闲聊的说了一句。 “多谢指教!” 伍北从车里跳出来,表情正经的朝车内的所有人深鞠一躬。 “哔哔!” 随着车窗缓缓升起,十多辆豪车有条不紊的驶入收费口,只余下蛤蟆所在的那台奔驰轿车。 “伍哥,这混蛋咋处理?” 王顺从驾驶位探出脑袋,轻声发问。 此时的蛤蟆手脚全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嘴里塞着钱龙的臭袜子。 “按计划进行!” 伍北眼神冰冷的扫视一眼,坐到了蛤蟆的身旁。 听到伍北的话,蛤蟆的身体微微抖动一下,一双灰蒙蒙的眸子微微扩张,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变现出任何激动的情绪,完全就是一副认命的模样。 片刻后,车子在彭氏郊区的一片小树林外停下。 王顺和徐高鹏拽着蛤蟆来到提前就挖好的土坑里,将他一脚踹了下去。 躺在坑中的蛤蟆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大眼睛盯着哥仨挨个看,似乎要把他们的模样完全记下来。 “必须得承认,你是个人物,但真该死!” 伍北抄起铁锹,铲土丢向蛤蟆。 泥土洒在他的身上,跟他脸上的血渍黏在一起,而他只是摆动几下脑袋,始终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吭哧!吭哧!” 王顺和徐高鹏也随之拿起铁锹。 直到被铺上一层黄土,可能是呼吸不过来,蛤蟆才终于扭动身体,发出轻微的“呜呜”呻吟。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可以抖动两下脚丫子。” 伍北停下来,沉声说道。 “簌簌..” 蛤蟆迅速晃动几下双腿,震得泥土脱落。 伍北顿时扬起嘴角,朝着王顺使了个眼神。 后者利索的跳进坑中,将蛤蟆脸上的泥土扒拉开,露出他那张脏兮兮的面孔。 “伤你们的人已经是事实,哪怕你弄死我,也改变不了,我想活着,我蹲了十年大狱才好不容易出来,没吃过的东西还有很有,没玩过的物件也有的是!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是两条命!” 被拽下口中的袜子后,蛤蟆气喘吁吁的出声。 “这些和我无关。” 伍北面无表情的摇摇脑袋。 “我可以搞到枪,也可以替你握枪!” 蛤蟆咬牙回答。 “诱惑还不是特别大。” 伍北再次摇头。 “我可以把自己的命脉交给你,只要你让我活,做什么都无所谓!” 蛤蟆艰难的坐起来,目光里满是乞求。 此刻的他,既不是那个辣手无情的亡命徒,也不是喜怒无常的精神病,就是一个为了苟延残喘可以抛弃所有的可怜虫。 “任何?” 伍北昂起脑袋。 “对,任何!不论杀人还是放火!” 蛤蟆毫不犹豫的应声。 “拉他上来,先去给江浩磕头赔罪。” 伍北甩了甩手腕,朝哥俩示意... 864 兵行险着。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如同没头苍蝇似的穿梭在颠簸不平的乡道上。 “小龙,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你是我兄弟,这辈子唯一的兄弟!” 劫后余生的高万泪眼婆娑的死死拽着齐金龙的手臂呜咽。 刚刚,他真的绝望了,即便知道伍北铁定不敢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也绝不会让他好过,他甚至都已经做过了被废掉另外一条腿的准备,哪料到齐金龙如同天神下凡,直接将他从伍北那群恶虎的口中夺走。 “你是我爹!我特么上辈子欠你的!” 齐金龙黑着脸骂咧。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在听到高宏宇要求高万马上滚回崇市的消息后,齐金龙本能的感觉到伍北肯定要采取报复,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跑路。 当车子开出几里地,他收拾自己行李时候,无意间在旅行包里翻出来高万替他买下来那个农家乐的合同书。 向来没什么感情的他,心尖却莫名其妙的颤抖了一下。 诚然,高万不算什么好东西,胡作非为、仗势欺人,做过的恶心事可能比大狱里的重刑犯还要多,但是对他属实不错。 不论是平常的相处,还是各方面的态度。 说穿了,这高万就是个没什么智商的纨绔孩子,可如果换做他有一个高宏宇那样的老子,可能狂的比高万更离谱。 当然这些轻微的感动,并不足以让齐金龙改变主意、兵行险着。 最重要的还是齐金龙的车子被突然出现的毛斌在半道上拦截。 见到满脸络腮胡的毛斌,齐金龙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视线范围。 “回去救高万,对你来说绝对是个飞黄腾达的天赐良机,伍北绝不会阻拦,他不想招惹是非,就算是他想,这次帮他的那伙人也不乐意!我陪你一起!” 这是毛斌的原话,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包括几个交易的“燃烧弹”和具体营救计划,全都出自他的手笔。 此时他就坐在驾驶位开车,只是不声不响,并没有引起“半脑”高万的任何主意。 “小龙,咱们快回崇市吧,伍北那帮家伙太吓人了,如果你不来,他们估计真敢要了我得命!” 高万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支烟,朝着齐金龙说道。 “现在回去,你除了要接受你爸的一顿鞭打,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真正走进他的心里,没有哪个虎父希望自己生个犬子,如果你能作出点成绩,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绝对会对你另眼相看,回不回去在你选择,我肯定怎么都会跟你一起。” 齐金龙舔舐嘴唇,轻声细语的说道。 “我...” 高万陷入了迟疑。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即便他真的一无是处。 “以你送我的龙宫为根基,咱们其实真的可以在锦城打造一片属于咱兄弟的天地!” 齐金龙充满诱惑的又补充一句。 “可是..可是..蛤蟆怎么办?他把白航杀了,如果告诉伍北的话,咱们可全完了!伍北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把我砸死砸废的机会。” 高万搓了搓腮帮子说道,向来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他,不知道是被吓得突然开窍,还是真的有了进步,居然还是思索起后果。 “蛤蟆?呵呵,你以为伍北会让他活?哪怕是完事不死,他的生命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把你爸逼的差点翻船的人叫林青山,崇市所有的事情全是他的操作,而江浩是林青山关系最近的兄弟,倘若给了蛤蟆活路,就等于寒了林青山的心,谁近谁远,伍北难道不知道如何取舍?” 齐金龙不屑一顾的冷笑。 “也对也对。” 高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崇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了解他老子的遭遇,完全是下意识的奉承齐金龙。 “就算林青山那关过得去,伍北也不会留蛤蟆的,你不了解他那个人,他不会容许任何自己掌控不了的因素留在身边。” 齐金龙咳嗽两声,有条不紊的说道:“蛤蟆必死无疑!只是时间问题!” “那小龙,咱们从哪开始做起?” 高万完全没了方向,将所有希望全都寄生于齐金龙。 “边走边看吧,首先肯定不能和虎啸公司的任何生意产生冲突,不然就等于给了伍北办你的理由,但是还必须要和他们的买卖产生关联,方便咱们有朝一日,扼住他的喉咙。” 齐金龙长吐一口气道:“万哥,你再厚一次脸皮,让他爸或者是徐秘书给你介绍几个锦城本地靠得住的关系,另外再借一笔启动资金,甭管干嘛,钱是道理,剩下的拿到交给我处理。” “这...好!” 高万犹豫不到五秒钟,重重的点头说道:“我信得过你,以后咱俩就是一个人,等机会合适,我要和你拜把子,让我爸认你当干儿...” 865 双刃剑 时间飞逝。 转眼间,距离蛤蟆被俘虏已经过去一个礼拜的时间。 这期间,除去照料重伤的江浩以外,伍北还做了件大事。 他和王顺一块去了趟蛤蟆的老家。 甘省平凉市下属的某个小县城,把蛤蟆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爷爷从养老院接到了彭市。 从养老院的护工和蛤蟆家的邻居口中得知,这个貌似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其实还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蛤蟆打小没有爹妈,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孤儿,因为缺少管教,也就造就了他特别偏激扭曲的性格。 打架斗殴是常态,偷鸡摸狗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他十年前抢劫金店、杀人入狱的案子并不是因为脑子短路和受什么别人蛊惑,而是为了给他奶奶看病。 结果东窗事发,老太太死在了他进去的那个冬天。 出狱之后的蛤蟆似乎彻底开始仇视社会,除去他仅剩的爷爷以外,对任何人都存在一丁点的感情。 用他家老邻居的话说,这畜生烂透了,唯一的优点恐怕就只剩下孝顺。 不论是混江湖还是跑码头,他赚到的所有钱都花在了老人的身上。 看着房间里,蹲在老头身边洗脚的蛤蟆,伍北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如果世界上的人只分两种,那肯定是男人和女人。 其他的没有明显的界限,一个满手弑血的杀人犯你说他恶贯满盈,但他可能是一个极其孝顺长辈的可怜虫,如何能评价他究竟是善是恶! 几分钟后,蛤蟆一瘸一拐的端着洗脚盆走了出来,跟伍北对视一眼后,轻声说道:“咱们去外面谈吧,我爷爷睡眠质量很差。” “嗯。” 伍北点点脑袋,先一步来到院里。 这家小院是他替蛤蟆租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囚禁对方。 当然,以蛤蟆的能耐想逃走并不费劲,可要是带上他爷爷就难于上青天。 “伍哥!” 坐在院子里刚把烟点燃,蛤蟆也随之走了过来,耷拉下脑袋打了声招呼。 “那只手不要了?” 伍北瞄了一眼他几乎快完溃烂的右手腕子。 之前他被三眼狙伤了右手和左腿,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但毕竟没那么快治愈,这几天又每天帮他爷爷擦脸洗脚,右手一直沾水,早就感染的不成样子。 “呵呵,命都已经不是我的了,何况是一只手呢。” 蛤蟆低头看了眼散发着恶臭味,不住流脓的腕子,很随意的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纱布裹了起来。 “我提过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伍北弹了弹烟灰,将目光从他身上抽走,看向了房间里的老头。 “你真能保证会替我养老送终?” 蛤蟆颤抖了一下,那双灰蒙蒙的眸子里满是苦涩和惆怅。 “我没必要骗一个死人!况且对我而言,这种既花费不了几个钱,又能换份好名声的事情,多多益善!” 伍北直接点点脑袋。 “再..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我想好好陪他一下,顺便恢复一下身体。” 蛤蟆吞了口唾沫说道。 “可以,但记住,一定不要耍花招!我的眼睛时刻盯着你!我给了你高度自由,不是因为你多可怜,只是看在老人情面。” 伍北踩灭烟头,起身就朝院外走去。 “裤子湿了,尿裤子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老人发出几声喊叫。 “又尿湿了啊爷爷,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别乱动哈,我给你换条新裤子。” 蛤蟆一扫刚刚的面无表情,满脸堆笑的跑回房间,语气温柔的简直就是一个好好先生。 走出小院,伍北径直钻进一台老款“凌志”轿车里。 “还得辛苦你几天大哥。” 看向车内正低头摆弄车载收音机的老绿,伍北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 “不累,看人而已。” 老绿扶了扶脑袋上的雷锋帽,头也没抬的回应,继续拍拍打打。 “现在谁还用这玩意儿,回头找个修车工换成液晶显示器的多好,不过你的爱好也是挺特别,人家都要最新款,你偏偏让我帮你收台零几年的旧车,这玩意儿估计比我岁数都还大。” 伍北好笑的努努嘴。 “情怀你不懂,玩老车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年轻爱憧憬,年老爱回忆,人生很公平,让你总是充满想法,只不过是一个往前想,一个说往回看。” 老绿抬起头,笑呵呵的冲伍北说道。 “看架势心思不错嘛?” 伍北抓起一瓶矿泉水,慢慢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蛤蟆被俘之后,他就把老绿喊了过来,专门负责看管。 用老绿自己的话说,只要枪在手,甭管说猛鬼还是野兽,都别想逃出他的掌控范围。 “凑合事儿吧,其实我老特么累了,可这两天看看里面那个畜生,我又觉得自己还算轻松,最起码我的思想正常,所看所想都比较健康,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打算放弃这么颗嗜血的獠牙?以虎啸目前发展阶段,这种人其实作用挺大的!” 老绿扫视一眼院门方向发问。 “双刃剑而已,伤人伤己!”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866 心魔 从蛤蟆的出租房里出来,伍北随即又驱车赶往彭市一监。 几天前,贾笑的案子开庭。 即便有李山签署的“谅解书”,一审判决还是给了两年的处罚,熟读法律的赵念夏打算继续上诉,这两天没日没夜的查询相关条款,快要把卷宗给翻烂了,结果贾笑却从里面带话,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半小时后,一监的会议室里,伍北和贾笑面对面而坐。 “别说你还挺适合剃短头的,瞅着精神。” 盯着家里这个岁数最小的兄弟凝视半晌,伍北挤出一抹苦笑。 “我也觉得,嘿嘿。” 贾笑抬起锁着铁铐的双手摸了摸后脑勺。 “弟弟,这事儿..” 伍北抽了口气,想要劝阻他两句。 “伍哥,跟你一点关系没有,跟顺哥、鹏哥也没任何关系,就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是场意外,但我撞死人是事实,酒后开车也是事实,一开始我挺恨高万、齐金龙他们这帮杂碎在背后捅咕,可冷静下来再想想,如果我密不透风,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漏洞,说到底,还是我太狂,跟着公司混了大半年,感觉真的天下无敌。” 贾笑猛不丁打断,表情真诚的开口。 “唉..” 伍北长叹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尽管理确实是那么个理儿,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认理不认情,尤其还是面对朝夕相伴的袍泽。 “两年很快的,出去我也才二十岁,正好趁着这个空当,我好好的思考和规划一下自己,伍哥,告诉夏夏姐别再为我操心了。” 贾笑皱了皱鼻子,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事发之后,他整个人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倒不是害怕会被谁报复,可良心上的谴责让他寝食难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血淋淋的画面,直到判决下来的那一刻,他才彻底的心安。 “你先冷静几天,我琢磨琢磨怎么保外就医,想平复心情也不是搁这地方。” 伍北递给他一支烟,沉声说道。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监号这种堕落之地,本来就充满了灰败和晦气,如果让贾笑天天跟那帮打家劫舍的相处,没毛病也得闹出来毛病。 “知道了哥。” 贾笑迟疑几秒,最终将没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照顾好自己,其他不用你操心!” 伍北拧着眉头叮嘱。 寒暄片刻后,探访时间差不多也临近尾声。 “待会我给你冲点钱,吃的喝的别委屈自己,接你出去的时候,如果你小子掉膘,别怪我收拾你,听着没?” 伍北起身,满眼担心的说道。 “哥..” 贾笑突兀出声。 “啊?” 伍北迷瞪的看向兄弟。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吗?现世报是不是真的存在?” 贾笑的眼圈有些泛红。 “别特么瞎想,谁敢报你,我特么办谁!啥事不会有,有哥在,谁叽霸也不好使!” 伍北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小子落下个心魔了,关键这种事情又不是外人外力可以解决的,必须得他自己走出来。 同一时间,远在三屯乡的“望江楼”酒店。 刘自华和包子百无聊赖的蹲在厨房门口抽烟。 “华子,前两天你不是说伍北可能会用咱们办点事,怎么后来没音儿了?” 包子拿大拇指和食指烟嘴,皱眉询问。 “事情八成是处理了,具体情况我没问,另外,我说过很多遍,尊重!能理解不?” 刘自华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口误口误,喊习惯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在号里的时候,关系处的那叫一个铁,不信你回头问问他。” 包子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晒太阳呢?”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埃尔法”商务车缓缓停下,酒店老板套着一件黑色大皮草,笑盈盈的走了下来。 “八哥!” “八哥,我俩喘口气,马上就进去忙活。” 两人忙不迭站了起来打招呼。 “没事没事,鬼天气怪冷的,今天生意又不咋地,呆着呆着呗。” 老板八哥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刚换的车啊八哥?” 包子满脸堆笑的凑过去笑问。 “抵账抵回来的,破玩意儿,没什么动力。” 八哥很随意的晃了晃车钥匙,嘴上很谦虚,但是脸上的春风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成,你们先呆着吧,我喊朋友打两圈麻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八哥应该喝了不少酒,闲扯几句后,摇摇晃晃的朝对面的客服部走去。 “八哥,我听财务的李姐说,咱们酒店搁锦城有一笔帐一直要不回来,我想试试!” 目送对方走出去四五米远,刘自华突然加速追了出去... 867 步步为营 “哦?” 八哥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刘自华。 “八哥,凭您的社会阅历,肯定能看出来,我们哥俩纯属走投无路,所以才会在贵宝地..” 刘自华深呼吸一口开口。 “过往不谈,未来不论!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不想听,也没能力替你解决,既然咱们搁这地方碰上了,那就论这儿的交情。” 不等他说完,八哥直接摆摆手打断。 “是!我肤浅了。” 刘自华愣了好一阵子,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你俩挺讨喜的,虽然有点小心眼子,但人性不坏。” 八哥摸了摸额头,接着龇牙一笑:“唠点现实的,你们对锦城那笔账有兴趣呐?” “饿着呢,前胸贴后背的饿。” 刘自华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意有所指的抽吸两下鼻子。 “哈哈,懂!” 八哥爽朗的笑了笑,手指客服部道:“晚饭前去财务室找我聊,我这会儿不太清醒,咱们既然谈事就得拿出该有的态度,你说对不对?” “谢了八哥!” “八哥,我送您上楼。” 刘自华闻声瞬间乐出声,冲包子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的搀上八哥。 “年轻无限好呐..” 八哥摇了摇脑袋,仰天长叹。 与此同时,锦城锦江区一家高档的写字楼里。 齐金龙、高万和一个光头中年相谈甚欢。 “齐总、高总,咱们公司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都冀省的老乡,咱们实话实说,生物科技这块肯定是在赔本,但是旅行社绝对来钱,只是几个股东互相之间意见都很大,不得不转出去。” 光头中年手持一份资料,侃侃而谈。 “你这破地方张嘴就要八千万,穷疯了吧..” 高万鼓着腮帮子骂咧。 “康总啊,别的地方都合适,就是这个价格方面,是不是应该可以再往下降一降?我们了解到贵司也着急出手,我们确实怀揣诚意。” 齐金龙抻手拽了一把高万,似笑非笑的说道。 “价格是真到冰点了,两位老板如果不太满意的话,可以再走走看看,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光头中年眨动几下眼睛,客套的下逐客令。 “曹尼玛,晒脸是吧!来哥们,你随便往外转租,能特么租的出去,我算你牛逼!” 高万再次没忍住,手指对方的脑门子,唾沫横飞的咒骂。 “高总,你这是威胁我呢?” 光头汉子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散。 “威你麻痹,你算个茄子!” 高万情绪激动的直接抄起咯吱窝底下夹着的拐杖朝对方抡了上去。 “你特么干嘛!” 光头汉子一把攥住拐杖,用力向后一搡,梗脖朝门外吆喝:“保安!保安!” “踏踏踏..” 几个全副武装的保安迅速出现在门口。 “悠着点来,干戈抵不过玉帛。” 齐金龙一把揽住高万,似笑非笑的凝视光头汉子:“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聊了,借用康总的话,买卖不成仁义在,您想卖,我们想买,价钱不合适就说价钱的事儿,您这又是保安又是逐客的,属实有格局,成!我记心里了,替我向嫂子带好,毕竟证券生意不好干,另外也替我多鼓励大侄子,眼瞅高考了,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 说罢,齐金龙翘起大拇指。 “你特么别走,什么意思?” 光头汉子的脸色瞬间刷白一片,嘴唇片瞬间发紫。 “嘛事没有,平安喜乐哈,这不眼瞅着元旦了嘛,届时我给您送份厚礼。” 齐金龙神神叨叨的挑眉一笑,搂住高万就往门外走。 “我警告你们,如果我老婆孩子有什么事情,老子肯定跟你们官司打到底,法治社会,别觉得你们能一手遮天..” 光头汉子眼珠子鼓的跟铜铃似的吼叫。 一根烟的功夫,齐金龙和高万走出电梯。 “轻伤就好,别把事情搞大!” 齐金龙将手机贴在耳边,阴森森的蠕动嘴皮。 随着他话音落下,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从大厅门外走进来。 两帮人擦身而过,貌似谁也不认识谁,齐金龙朝着走在最前面的青年微微点头,对方利索的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半小时后,几台巡逻车、救护车停在写字楼门前。 而此时的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齐金龙和高万笑嘻嘻的瞅着混乱不堪的大厦门前。 “这把事儿能成不,小龙?” 高万表情亢奋的询问。 “他这头应该差不多,还剩下一个薛总,一个段总,你别管了,最多半个月内,我保证这家写字楼顶上的招牌挂上咱们龙宫的牌匾。” 齐金龙捻动手指头,轻飘飘的狞笑。 “我不关心牌匾什么时候挂上,只想知道咱啥时候能跟伍北正儿八经的开战!” 高万咬牙切齿的咒骂。 何为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家伙就是个典型代表,怕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掐死,狂起来又巴不得直冲云霄,刚刚才从劫后余生的幸运中走出来,马上又想跟对方飙一飙马力,真不知应该说这家伙无知无畏,还是说他天生缺心眼。 “别急,看架势伍北短时间内也不会走了,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扳手腕,眼下虎啸公司的士气正红,不适合跟他硬碰硬,你等我研究研究他家的漏洞,我不信十多个泥腿子,全都跟他是一条心,咱只要在锦城把他拿下,崇市的虎啸公司就是一团卫生纸,想啥时候拿来擦屁股啥时候用!” 齐金龙牙齿紧咬轻笑。 比起来高万的不服不忿,他对伍北是真真切切的恨,多少次他即将平步青云,全被对方给釜底抽薪... 868 女谋士 相比起齐金龙、高万的步步为营,身处彭市的伍北等人就要怀柔的多。 除了和赵念夏每天游走于几个农业示范园区,就是跟“大发粮厂”的薛国强大吃二喝,拉近彼此关系。 自从见识到虎啸公司的强硬后,薛国强就彻底改变了和这群下山猛虎的相处方式,不光在贾笑案子上拼尽全力的介绍人脉、套关系,花钱方面更是从不含糊。 伍北初入彭市,急需要站稳脚跟,多结识各个环节的关系,而薛国强则出于小买卖人的心理,渴望朝强者靠拢。 “伍老弟啊,今天参观的那个玫瑰采摘园有兴趣没,老板是我好朋友,现在着急到国外发展,价格方面可以优惠。” 某家火锅店里,薛国强笑呵呵的发问。 “还不错。” 伍北矜持的举起酒杯。 “伍哥,我也觉得那地方挺好的,现在是冬天了,瞅着园子里好像光秃秃的,没什么看点,可天一暖和,那风景绝对嘎嘎漂亮,再找点什么主播宣传一下子,妥妥的网红打卡点!” 徐高鹏眼神兴奋的开口。 “主要是相关配套设施也特别棒,我看他们有工坊,什么玫瑰精华油、沐浴露啥的,这玩意儿如果打开市场,一本万利都不止!” 王顺也忍不住插嘴。 最开始时候,哥几个本来是打算朝粮食行业这块靠拢的,可经过多次考察,目光开始朝别的行业转移。 一来是因为薛国强,别看他的粮厂规模不大,但绝对数得上彭市周边买卖最红火的,虎啸公司如果介入这块,两边肯定得起竞争。 冲突什么的,伍北倒是不在乎,主要划不来,再说薛国强的人性也不错。 再者,经过哥几个商量,包括和家里的罗睺、林青山多次开视频会研究,大家一致决定尝试尝试旅游行当,既高端大气又顺应锦城发展趋势。 “是啊伍老弟,那玫瑰园确实值得入手,交通便利,入手就能直接挣钱。” 薛国强再次劝阻道。 “呵呵。” 伍北仍旧没往下接茬,眼珠子瞄向旁边的赵念夏。 他越来越习惯于听从赵念夏的建议,对于自己的心上佳人,他是真心佩服,不论是眼界亦或者思维,也就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伍北都想退位让贤。 “看我干嘛,这儿的玫瑰饼挺好吃的哈。” 意识到伍北的目光,赵念夏微微抬头,像个小馋猫似的吐吐舌头,非常的俏皮。 “哦对,这儿的玫瑰饼也是他们那里产的,不止是彭市,就连锦城的好多饭店、特产店,都是由他们供应的。” 薛国强连忙手指桌上的玫瑰饼介绍。 “薛老哥刚刚提到提议..” 伍北皱了皱鼻子出声。 “吃饭不谈事,不是你定下来的规矩嘛,不要打扰我的肠胃有氧运动好不好。” 赵念夏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慢点吃。” 伍北哭笑不得的用餐巾纸帮她抹掉嘴角的油渍。 两人之间的默契程度已经达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赵念夏不愿意继续话题,就说明她对这事不看好,或者有别的心思,只是当着薛国强的面不合适说出来,伍北自然不会继续再问。 “伍老弟,咱要是真有兴趣,我可以把我朋友喊过来聊聊,如果不是着急出手,他肯定不会如此贱卖,我也就当赚份人情。” 薛国强接着又道。 “老哥,卖的再贱也好几千个的东西,我们不得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子呐。” “就是就是,好饭不怕晚,诶对了薛哥,昨天你说大剧院今晚有什么明星演出,有办法搞到票不,我从小就有个追星梦..” 眼瞅小两口眉来眼去,王顺和徐高鹏也立即很有眼力劲的插诨打科转移话题。 一个多小时后,几人在酒店门口分开。 目送薛国强离去后,伍北随即点燃一根烟,目光慵懒的看向赵念夏,他相信这妮子会主动解答他心中的疑问。 “玫瑰园不错,优势顺子和高鹏都分析的很到位,但劣势也同样很明显,首先是季节性很强,正如我们看到的,那园区主打野生花卉市场,这么冷的天,基本属于歇业状态,其次就是收益,我指的不止是经济方面,还有人文人脉,咱们想搞旅游,不得得到本地政府和领导大力支持啊?自己闷着脑袋投资,赔了是自家掏腰包,赚了确实彭市的形象工程,这不合理,再有最后一点,钱!” 果不其然,赵念夏没有再继续端着,直接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钱?” 仨人异口同声的睁大眼睛。 “对,两方面的钱,第一,买下玫瑰园的钱从哪来?崇市公司项目已经赤字,就算咬牙掏出来,接下来难道不需要投资和发展了吗?第二,对方卖玫瑰园的价格还是偏高。” 赵念夏笑了笑,狡黠的建议道:“薛国强绝对有利可图,你们可以在他身上想想办法,至于别的嘛,我暂时想不出来,不过某人如果愿意陪我逛街看电影,或许可以刺激一下我的脑电波...” 869 各有各的招 中国人自古讲究闷声发大财。 就好比地上有钱他不捡,却把消息告诉你,这事儿就值得好好品一品。 这些话是很早以前伍世豪就一直叮嘱伍北的。 起初伍北也深以为然,但随着眼界和阅历的不断增长,他的思维方式也从过去的定格变得丰富多彩很多。 诚然,老爷子的话肯定没问题,但却不太顺应现在的时代。 现在是共享经济,抱团取暖或许才是趋势。 听到赵念夏的话,伍北立即满脸堆笑的连连应承:“你不说我都准备陪你好好溜达一圈呢,中午吃太饱了,正好消消食,是啊顺子、鹏仔?” “对对。” “可不呗,我现在肠满肚圆,老想走走啦。” 哥俩忙不迭点头,如果忽略他们苦瓜似的脸蛋子,效果可能更逼真。 “不带保镖不会搞对象呗,伍老板?” 赵念夏斜楞眼睛扫视伍北。 “哪能啊,我巴不得跟你独处呢!” 伍北赶紧摇摇脑袋,同时抬腿踹了王顺屁股一脚,装腔作势的笑那:“没点眼力劲儿呢,没看我跟大嫂如胶似漆,还不回避。” “嫂子英明!” “大哥大嫂,百年好合!” 不等伍北说完,俩人已经迅速蹿进车里,一溜烟的逃走了。 如果说陪女人逛街是件体力活,那么陪赵念夏购物绝对属于特战兵拉练,这妞的脚力实在太吓人了,能从早上逛到半夜,关键还什么都不买,用她自己的话说,就享受跟人砍价成功时候的满足感。 “诶我去,你们把车开走了,让我俩徒步啊?” 伍北瞪着车尾灯骂咧。 “跟我步行委屈伍boss了呗?” 赵念夏翻了翻白眼球撇嘴,同时抬起自己胳膊上的挎包。 “哪能啊,求之不得。” 伍北缩了缩脖子,很自然的将挎包接过来,同时牵住赵念夏的小手。 “这还差不多,今天便宜你啦,我们不消费,夏姐帮你找点钱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空手套白狼。” 赵念夏娇声说道。 “真的假的媳妇?” 伍北瞬间激动起来。 巧媳妇难为无米炊,更别说他压根也算不上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好手,眼下想要立足彭市,他最欠缺的就是钞票。 “谁是你媳妇啊,臭不要脸!” 赵念夏白楞一眼,小脸臊红,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分外的诱人。 “好嘞,上哪?我打车去!” 伍北蹦蹦跶跶的就朝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傻子,咱们不打车,租车!租一辆档次高点的豪车,别问为什么,跟你解释起来太麻烦,反正你照做就好。” 赵念夏一把拉住伍北,摇了摇脑袋。 尽管一肚子疑问,但是看赵念夏那副笃定的模样,伍北也顷刻间自信满满,这妞就是仙女下凡,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能做到。 另外一边,薛国强费尽心思想要让伍北接手玫瑰园,除去他肯定能得到不小的利益之外,最大的原因无非是害怕虎啸公司入主“粮食圈”,瓜分他的蛋糕。 毕竟这群生慌子的凶猛他亲眼见证。 一毛钱没花,直接让一直针对自己的物价局头头拉闸,这里头的故事就已经非常耐人寻味。 从饭店分开以后,薛国强再次驾车来到市郊的那处玫瑰园。 玫瑰园占地面积差不多四百多公顷,面积差不多能有一个小村庄那么大,各种绿化苗木应有尽有,之前也红火了几天,只是好景不长,随着进入深冬,万物凋零,这地方就走起了下坡路。 瞅着成片成片枯萎的玫瑰地,薛国强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幅画面,别说伍北没兴趣,就连他这个靠种地吃饭的资深庄稼人都觉得前景堪忧。 很快,来到办公室里,一个身材高大的方脸汉子马上迎了上去:“谈的怎么样啊老薛,那帮小年轻愿意接手不?” “难。” 薛国强摇摇脑袋叹气:“你这儿的环境,只要不聋不瞎,都没多大兴趣,况且你的喊价确实高,我估计没下文了。” “老薛啊,这么多年朋友,你必须得帮帮我,我欠的窟窿太大了,如果再不把玫瑰园处理掉跑路,百分之百得进监狱,大不了你的好处费,我加到百分之四十,咋样?” 对方哭丧着脸抱拳恳求。 “大哥,我宁愿把我那部分好处费让给伍北,也不想他们知道我在中间抽水,我这次来的目的就一个,你看你还能不能再减减,那群家伙真正感兴趣的是粮厂,我真怕万一跟你谈崩了,他们又掉头逼我卖厂子!” 薛国强很是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 前几天,伍北就隐晦的提过想投资他的粮食厂占一部分股份,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减是能减,可问题...” 方脸汉子长叹一口气。 “别这问题那问题了,趁着他们还有口热乎气,赶紧推出去吧,你给个具体数字,我晚上再找他们谈谈去。” 薛国强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同一时间,锦城市人民医院的外伤科。 齐金龙双手后背,拿脚踢开一间病房的木门,扫量几眼病床上鼻青脸肿的光头男子,似笑非笑的开腔:“康总啊,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咱们再聊聊公司转让的事情吧?” “无赖!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找人砍伤我的,我警告你...” 光头男人不顾身上多达十几处的刀伤,挣扎着爬起来,愤怒的咆哮。 “你看你那么大火气干嘛,有证据就告我去啊!都是好朋友,别老吵吵闹闹的,诶对了,今天我朋友有空,待会替你接嫂子下班哈。” 齐金龙没有丝毫动怒,反而不愠不火的坐在床边,阴森森的努嘴:“我一直认为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看那么重,你说对不对...” 870 考证 齐金龙的话,让病床的光头汉子瞬间愣在当场。 他怔怔注视对方,迟疑好半晌后,最终心有不甘的呢喃:“你真是个人物。” “还好,一般角色一般活呗,康总你们既然打算推出锦城的舞台,为啥不乐意让咱们的公司以另外一种形式更好的生存呢,该得的钱,你一分不少拿,何必还要在意别人是赚还是赔呢?” 齐金龙幽幽的开口。 “你这话说的真混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光头汉子愤愤的低吼。 “康总,您这话我真不敢苟同,什么叫目的,什么又叫手段,我知道你需求,你回应我所有,这特么不就是合作吗?该说不说,你们公司就目前为止,亏空了多少,你个人又中饱私囊了多少,这些玩意儿,不用我提醒吧?” 齐金龙歪着脑袋轻笑。 面对他的似笑非笑,光头汉子迟疑几分钟后,最终苦笑着抽了口气。 “康总,合同在桌上,能谈,咱们电话聊,谈不拢,我肯定让你身败名裂,这是提醒,也是警告,我给你的时间就那么多,不要总是没事人似的浪费。” 齐金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沓文件,平铺在床头上。 光头汉子挣扎几秒,颇为无奈的将脑袋侧向了窗外。 同样是合作,同样是立足陌生之地,伍北和齐金龙的方式截然不同,这也注定了两人的未来和经历不会一样。 另外一边,伍北和赵念夏从彭市本地一家非常能数得上排面的租赁公司,挑了一台价值八百多万的“奔驰slr722”,毫不夸张的讲,刚刚坐进车里时候,伍北连最起码的档位都没做到,要不是赵念夏从旁边帮忙提醒,他铁定得丢大人。 驾驶着底盘低到一定程度的豪车,再看看旁边千娇百媚的佳人,伍北头一次有种香车配美女的感觉。 “夏宝啊,我就看不明白了,这破车有鸡毛的好的,因为啥,一台车能换市中心一套高档房?你说人活着到底是因为点啥?” 一边拨弄从未见过的方向盘,伍北一边侧头看向旁边的赵念夏。 “骨灰盒的作用大抵一样,可有的是帝王黑玉,有的是金丝楠木,有的只能是塑料制品,你告诉我区别在哪?我爸说过,人世间的一切,大部分是给活人看的,面子里子也都是活人的事情,你觉得不可理喻,只是因为你没死过。” 赵念夏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慢条斯理的补妆,一边微笑着回应。 “面子是给活人看的..” 伍北禁不住重复一句。 “小伍,你觉得没有意义的时候,就是大部分人认为本该如此的时候,这种感觉很难跟你去讲述,但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你想要钱,我也需要,试问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视钱财如粪土,答案是否定,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让需要钱的人拿到他们的钱,事后才能讲道理,对么?” 赵念夏接着又笑盈盈的反问。 “大概..或许是对的吧。” 伍北懵懂的回应。 “当你说出对错的时候,证明你这人还是不够成熟,你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又有谁会真的跟你谈论对错?或许我是个女流之辈,但我的绝对不止是近在咫尺!” 赵念夏抬起玉手,帮忙轻轻的擦抹他脸上的汗渍。 豪车不愧是豪车,空调系统都跟平常的不一样,刚刚才坐进去不到十分钟的伍北已经汗流浃背,或许是他的心理素质有问题,又或者是赵念夏戳破了他心底那点不该存在的侥幸,总之两人的交谈陷入了沉寂。 “夏夏,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楞了好一阵子后,伍北轻声发问。 “找找专家,谈谈历史,讲讲这片土地上最应该发生的过往,你知道什么最值钱么?” 赵念夏直愣愣的看向伍北。 “二十一世纪,人才最值..” 伍北脱口二处。 “快拉倒吧,你还是不懂中国人的心理,别人再琢磨如何提升科技,而我们却在思索怎样刨坑祖宗,锦城算不上什么历史名城,但是追溯下来,各种历史并不少,那家玫瑰园,只要所谓的网红打造,早晚还得废弃,但如果把他变成一处历史,一段老百姓需要铭记的过往,那就是看得见的钞票,你承认么?” 赵念夏浅笑着问向伍北。 “那肯定了,什么东西只要一和历史挂钩,铁定得价值提升,问题是..” 伍北迅速回应。 “问题不存在,前提是你愿不愿意?” 赵念夏眨巴两下眼睛问道:“没有历史,咱们就铸造历史,没有过往,咱们就演绎过往,只要无从考证,价值马上提升,至于真的假的,不还是活着的人,一念之间么,现在的问题是,你好好琢磨一下,愿不愿意...” 871 制造 “等等,媳妇啊,我稍微有点懵逼,你扯半天,我都没听明白到底是几个意思?咱们不是打算接手玫瑰园的么,你又是历史,又是过往的,跟我扯半天啥?” 面对赵念夏有理有据的数落,伍北瞬间如同丈二和尚似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快笨死得了,跟你对话是真的磨损脑细胞!” 赵念夏顿时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直接摆手催促:“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了,我怕蠢这个基因会传染。” “不是媳妇,你要干嘛,高低跟我说清楚...” 伍北忙不迭的喊叫。 “闭了好么伍boss,从即刻起,你就是个哑巴和聋子,我让你干嘛你干嘛,你如果不乐意,可以把负面情绪保留,只剩下咱俩时候再表达。” 赵念夏不满的呵斥。 “夏宝,我意思是...” “我意思是你现在开始闭嘴,好吗老铁?” 伍北和赵念夏再次因为不懂对方想法,发生了剧烈冲突,赵念夏表现得很平稳,完全没有两口子闹别扭时候的泼辣。 “好的,我不吭声了。” 只不过这一次,年少轻狂的伍北选择了听信心上人的话语,毕竟他再厉害,将来也不可能一个人造出来小孩儿,而对方却可以不靠他任何,完成这一壮举。 “好好开车吧哥哥。” 赵念夏疲惫的叹了口气。 犹豫半晌,最终伍北没有再敢扯任何马虎眼子,毕竟这个世界,公平公正本来就是一道伪命题,无人能解,无人可破,尤其是和女人讲理,更是纯纯的傻x。 “跟我走吧,但是不许多话。” 赵念夏紧绷着脸颊叮嘱。 半个多小时后,彭市一家非常具有年代气息的竹筒子老楼里,伍北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但是精气神却特别瞩目的中年男人。 “老公,这是咱们锦城历史研究所的江工程师,江工在巴蜀文化这一块有着非凡的造诣和了解,属于不可或缺的人才!” 打量对方的空当,赵念夏态度温婉贤淑的介绍。 “江工程师您好,我叫伍北,该说不说哈,我是真心待见咱们文化人...” 伍北立即笑容款款的走了上去。 “江工程师,之前咱们说过彭市外郊玫瑰园可能存在地下陵墓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等伍北说完,赵念夏径直走了过去。 一问一答,也瞬间表达明白,两人绝对不可能是头一次见面,而这位江姓的专家,指定很早之前就和赵念夏有过接触,关系还非同一般。 “江工程师,我再冒昧的问一句,如果消息放出去,又有多少人会选择相信?您放心大胆的说,答谢费,肯定一个子儿不会少您。” 不顾伍北心里的想法,赵念夏接着又问。 “最起码彭市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信,而且可能引起舆论,能不能成功,谁也不敢保证,但是有个事儿能够肯定,彭市不太适合你们发展,地方小,又得不到当地领导的支持,买卖肯定干不好,不过有个好处,正因为这边地方小,各种伪装都可以制造,前提是,你能不能拿出足够的好处费?” 姓江的工程师,大舌头啷当的回应。 “万事无绝对,你再问问,只要你合适,钱和好处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赵念夏声音粗重的回应。 看着面前的玉人,伍北没有立即插话,因为他根本没看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趁着那个什么江工和赵念夏对话的空当,伍北目光不停歇的在房间里来回扫量观察,除了知道对方好像是个特别有学问的历史学家,别的一无所获。 只是赵念夏又为啥接触历史学家,伍北的心里头产生过一万个为什么! “江教授,您受过我父亲的恩惠,我是真的不想以德要挟,但现在确实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您给我一句痛快话,郊外的玫瑰园,有没有可能是个古墓群,又有没有可能引起本地领导和市里的注意?” 在伍北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念夏又看向老头发问。 “你是想抬高那块地的价值,或者是想和本地的各阶大咖达成协议对么?如果只是这样,我随时可以帮你们做到,记住昂,我不一定能帮各位减刑,但是绝对有办法让大家诛刑!” 江教授瓮声瓮气的开口。 “只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会麻烦您,我需要那片地,也就是玫瑰园,变得有价无市,需要本地的各个领导发了疯似的跟我们接触,可是这事只有您可以办到!” 赵念夏横声表态。 “误报玫瑰园可能是大型古墓群没问题,但是这事经不起商榷啊,我只能算本地的一个不入流的文物学者,如果真碰上那些知名人物,肯定贻笑大方...” 江教授为难的骂咧。 “你只需要负责搞定彭市各个环节的质疑,别的方面我们想辙,具体细节我会再跟你谈,还是那句话,您欠我父亲的人情,我已经要走了,谢谢!!!我们一块加油,让那块地方变成宝地!” 赵念夏气息平稳的说道。 872 老薛人不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伍北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来,所谓的“古墓”竟然可以人为制造。 从那个什么江教授家里出来,伍北仍旧一头雾水,不明白赵念夏这手操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尽管他全程都在旁听两人的对话,可始终不理解为什么玫瑰园出现古墓,那片地就会变得有价无市。 “约薛国强吧,再跟他谈谈玫瑰园的转让问题。” 钻进租来的奔驰车里,赵念夏轻声冲伍北开口。 “媳妇,我脑子有点迷惑,你刚才和江教授究竟聊的是什么意思,每句话我都懂,可是组合在一起我就懵逼了。” 伍北一边倒车,一边询问。 “帮你找钱找关系呀,前面说过,这年头最值钱的是古董,如果玫瑰园某个边边角角的地底下发掘古董,你还用愁那些领导们不主动找你交流嘛。” 赵念夏如沐春风似的莞尔一笑。 “啊?” 伍北张大嘴巴,始终处于一知半解的眩晕状态。 “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但真正操作比较简单,我说你做,最晚一周内,玫瑰园会变得炙手可热,你也能成为本地各个领导竞相邀请的座上宾。” 赵念夏抬手帮伍北整理好褶皱的领口。 半小时后,大发粮厂,薛国强的办公室里。 老薛热情的招呼伍北和赵念夏,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招呼秘书准备了一大堆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实不相瞒薛老哥,我这次来借钱的。” 抿了几口茶水后,伍北按照路上赵念夏教给他的剧本,率先打开话匣子。 “借多少?” 薛国强怔了一下,笑容牵强的反问。 “玫瑰园价值多少我借多少,您先别急着皱眉,听我把说完,第一,我有偿借款,利息多少您说了算,只要不是特别夸张都ok,第二,最多十天内,我肯定连本带利的归还,信不过老弟的话,我可以把门口那辆车当抵押。” 伍北中气十足的说道,瞬间让人感觉倍值得信任。 “这...这...老弟,你容我考虑考虑,毕竟不是小钱,我就算筹备也需要点时间,况且..况且我手头上也确实没那么多。” 薛国强磕磕巴巴的讪笑。 伍北猝不及防的借钱,一下子打乱他的计划,他原本是想告诉对方玫瑰园又降价了。 “老公,那车八百多万呢,说好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怎么能随便拿出来抵押呢。” 旁边的赵念夏顿时不高兴的哼声。 “这不是公司资金周转紧张嘛,只是抵押而已,用不了几天就能赎回来,崇市那边的几个合作伙伴马上就要打款了。” 伍北咬着腮帮子回应。 薛国强眼珠子滴溜溜的来回瞟视,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人,脑子里迅速分析这笔钱到底该不该往出借。 如果他点头,将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哭都没地方哭去,可要是拒绝,无异于直接得罪了这个刚刚才交往没多久的新朋友。 对方既然有办法让物价局的领导闭嘴,又一定有办法再让他开口,到那时候,他损失的可不止是钞票,搞不好粮食厂都得受牵连。 “为难是么薛老哥?为难就算了,我再上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玫瑰园不买了,我投资咱们粮食厂,反正咱是哥们,还不如两好合一好呢。” 伍北站起身子,不气不怒的应了一句。 “不是兄弟,你听我解释..” 薛国强忙不迭也跟着站了起来。 怕啥来啥,他之所以一直古道热肠的帮伍北物色合适的买卖,就是害怕这群牲口强制入驻他的粮食厂,结果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怎么了老哥?你是不乐意跟我走的太亲近呢,还是有啥别的想法?” 伍北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对方的担忧,他自然一清二楚,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在暗示、在威胁。 “玫瑰园,我朋友最低卖四千个,我这儿能凑出来的现金撑死也就两千多点,剩下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了,老弟你也不用抵押车什么的,只要把借据打好就可以,不论是法律还是条款,都是锁君子的,我相信老弟的为人。” 薛国强哭丧着脸退让。 “谢了薛哥,那咱们明天就和你朋友履行合同吧。” 伍北直接接茬。 ... 片刻后,伍北和赵念夏驱车离开。 “我感觉咱多少有点不地道,老薛这人不错,对咱们也挺好,是个本本分分的买卖人,唯一害怕的就是咱们入侵他的粮食厂,咱还总拿这事要挟。” 伍北边拨动方向盘,边朝赵念夏苦笑。 “如果能通过脸看清楚心,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诈骗犯,玫瑰园内部究竟有什么猫腻,比如什么官司啊、纠纷呀,你我一概不清楚,不用这种方式把他拉上船,万一将来有问题,谁替咱们收拾残局,如果皆大欢喜,那就多给他拿点利息弥补。” 赵念夏深以为然的说道。 “也对,还有两千多万,咱去什么地方找齐?” 伍北思索一下又道。 “当然是回大本营崇市喽,通过高宏宇的关系借贷很轻松得,你之前不是说雪藏了一个洗浴中心的女孩子么,那女孩子被高万等人凌辱过,还亲眼见到过他们手里有枪。” 赵念夏压低声音出谋划策... 873 清账 当天晚上,伍北带着洗浴中心那个足疗小妹踏上返回崇市的归途。 而赵念夏则留在彭市,和王顺、徐高鹏一起筹备买下玫瑰园的事宜。 临时登机前,伍北掏出手机给老绿编辑一条短信:带上蛤蟆出发。 “到地方以后,按照我教你的说,完事我送你上火车,咱们彻底两清。” 飞机上,伍北沉声交代。 女孩叫李璇,至于是真名还是“艺名”,伍北并不感兴趣,反正两人只会打这一次交道。 “嗯。” 李璇紧张的点点脑袋,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嘴唇颤抖的非常厉害。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更想过可能会遭遇怎样的危险,可丰厚的好处费太充满诱惑了,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这是一半酬劳,事成之后,另一半肯定准时到账!” 伍北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 “谢谢。” 李璇毫不犹豫的揣起。 这两天她一直住在伍北租下来的公寓里,吃得用得全是最好的,就连身上穿的衣服和挎包也全是她过去没听说过的奢侈品,所以对伍北的经济实力非常信任。 “伍先生,我还能再回彭市么?” 李璇犹豫半晌,弱弱的开口。 “最好别,我不希望跟你再有任何交集,和我太熟悉也对你不是好事。” 伍北面无表情的说道。 一直以来,他都在提醒自己分清楚“朋友”和“工具”的区别,尤其是对于那些一次性的工具,尽可能不投入太多情感。 同一时间,一辆银灰色金杯车在高速路上疯狂疾驰。 车内,刘自华和包子小声聊着天。 “华子,这笔欠款可不好收呐,我打听过财务室的琳姐,老板八哥曾经找过很多人讨要,最后都没结果。” 包子一边猛踩油门,一边碎碎念。 “挣钱的事儿,没有一件是容易的。” 刘自华很平静的应声。 “你去锦城,不止是为了要账吧,我感觉更多是想看看伍北..啊呸,伍哥他们。” 包子接着又问。 “看他们是顺便,主要为挣钱,咱俩现在兜比脸干净,想在天堂镇站起来,光靠拳头肯定不好使,我和八哥沟通过,这笔钱如果拿回去,直接投资到望江楼当股份,到时候咱们就有资格参加酒店的管理和分红。” 刘自华摇了摇脑袋。 “然后呢?” 包子眨巴两下眼睛,显得非常呆萌。 “身份有了,人脉圈自然能迅速建立起来,你是厨子和你是股东,交到得朋友质量能一样吗?你是羊,猛虎就不会屑于与你为伍,这不是现实是事实。” 刘自华有条不紊的微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尤为深邃。 “嘿嘿,咱不懂这些道道,你说咋干就咋干,反正我信你的!” 包子龇牙一乐。 他虽是个粗人,但并不缺心眼,比谁都明白,想成龙就得先攀龙,而旁边这个岁数比他还要小一截的家伙,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生命中的真龙。 眼瞅即将下高速,刘自华摸出借条,确认欠款人信息。 “康辉,冀省石市人,在锦城锦江区从事投资公司,旗下有生物科技公司和旅游公司,按理说算个成功人士,怎么会欠八哥那么多钱?” 翻看几眼档案,刘自华眉头紧蹙轻飘飘开口。 “咱管他因为点啥,反正把钱要到手就算完成任务,我直接导航到康辉公司了啊!” 包子粗声粗气的吧唧嘴。 与此同时,锦城人民医院某病房里。 齐金龙笑嘻嘻的坐在床边,凝视鼻青脸肿的光头男人。 “你们给的价位实在太低了,我和其他股东根本商量不通,你就算弄死我,我也没辙。” 光头男人紧咬嘴唇呢喃。 “康总啊,有辙没辙是你的事情,我和我老板既不关心也爱莫能助,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间可以签约?令公子的饭量不太好啊,我感觉可能是生病了,你得抓点紧,别回头耽搁孩子。” 齐金龙随手抓起个苹果,“咔嚓”啃了一大口。 “明天一早,我再组织几个股东开一次碰头会,尽可能按照你们的要求走!” 光头男人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但是却无济于事。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真不该招惹这群牲口,这不自找的引狼入室嘛。 “聪明人做聪明事,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明抢,只是让你少赚点而已,花小钱交朋友,你赚大发了!” 齐金龙拍了拍光头男人的肩膀头,将啃了一半的苹果粗暴的塞进对方口中,嚣张异常的狂笑几声。 “叮铃铃...” 话音刚落,光头男人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耷拉着眉头按下接听键:“哪位?” “康总,眼看要过年了,你欠望江楼八哥的款子是不是应该清算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874 未来老公公 次日,崇市政务大楼门前。 徐福像个长颈鹿似的,抻着个老粗脖子东张西望。 “等人呐,徐秘书!” “外地来个朋友。” 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跟他打声招呼,徐福也都乐呵呵的回应。 作为高宏宇的贴身秘书,也算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徐福最近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顺畅,简直郁闷到了姥姥家。 尤其是在高万这个“少主子”来崇市以后,厄运缠身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 先是莫名其妙的招惹上刘自华这头疯子,被人直接嘣折一条腿,接着又干脆跟虎啸公司撕巴起来,前几天更是差点把高宏宇逼的原地爆炸,差点没气出来脑血栓。 他惹事不要紧,关键每次擦屁股的都是徐福这个“大管家”,轻则被高宏宇骂的狗血淋头,重则还得自己贴钞票贴脸。 “怎么还不到啊?臭泥鳅装海鲜,我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时间已经来到早上的八点半,徐福有些不耐烦的嘟囔起来。 昨晚上,他就接到虎啸公司林青山的电话,说是伍北打算拜访高宏宇,故此一大早才像个三孙子似的翘首以盼。 对于虎啸这伙刚刚崛起的年轻势力,他起初也是充满不屑,但经过几场暗斗下来,他发现自己是真惹不起对方,尤其是那个林青山,把“光脚不怕穿鞋”这句话几乎演绎的淋漓尽致。 “哔哔!” 胡乱瞎琢磨的功夫,一台霸气十足的大g越野异常扎眼的开到门前。 “有车位没徐秘书?” 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下来,林青山伸出肥嘟嘟的大脸笑问。 “有!有!里面请!” 徐福忙不迭摆手示意。 直到对方的把车停稳,徐福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堂堂大秘书,多少局级领导都得对他笑脸相迎的段位,竟然给一帮盲流子当了回保安。 “咣!咣!” 后车门打开,伍北西装笔挺的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个岁数不大的年轻女孩。 “伍总您好,我叫徐福,是高老的第一秘书,之前在签约仪式上,咱们有过交流..” 不忿归不忿,徐福还是挤出一抹笑容凑了过去。 “嗯。” 伍北不咸不淡的点点脑袋,直接无视对方递过来的手掌,态度相当的傲然。 “呵呵,领导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吧。” 徐福不尴不尬的缩回去胳膊,侧身做出邀请状。 “你帮你的徐秘书,道我认识,轻车熟路。” 林青山乐呵呵的握住徐福打圆场。 几分钟后,伍北径直推开高宏宇的办公室房门。 “来了啊,先坐!” 坐在办公桌背后的高宏宇扫视一眼,又继续埋头翻阅文件。 伍北也没多言语,一屁股崴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直视对方。 单从外貌上来看,高宏宇绝对算得上清廉、正气的代表,半长不长的剪发头,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剑眉国字脸,鼻梁上架副老花镜,上身毛衫加衬衫,雪白的领口洗的有点脱线,下身黑西裤、黑皮鞋,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配饰。 除去上次因为停车场的项目,两人见过一面,平常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生意还不错吧?” 沉寂大概能有四五分钟,徐福重重合上文件夹,抬起脑袋。 “感谢市里的大力支持和照拂,也感谢高老您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我,我这次过来,确实是因为生意碰上了难题,实不相瞒,我们公司目前资金链有些断代,所以想麻烦您老帮帮忙。” 伍北站起身子,双手托在办公桌沿微笑。 “我能帮你什么忙,我一个月工资也就万把块,都赶不上你们招待客户一顿饭钱,就算全借给你,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这事儿你得找跟你一样做买卖的大老板,比如傲雪集团的罗雪,四方公司的邓灿之流。” 高宏宇摘下脸上的老花镜,笑的非常坦然。 “您说的也对,找您借钱确实是有够为难,哦对了高老,我这次过来,还给您带来一件天大的喜事。”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哦?喜从何来?” 高宏宇当即有点迷惑。 “叫人啊李璇,这位就是你未来的老公公。” 伍北回头朝着跟他一块来的足疗妹努努嘴。 “爸您好,我是李璇..” 女孩迟钝几秒,弱弱的凑了过来。 “咣当!” 高宏宇闻声直接一激灵蹿了起来,慌忙摆手:“姑娘,可不敢乱叫,咱们认识吗?你上来就这样..” “高老,这是孕检报告,您慢慢过目。” 伍北取出一沓纸笺平铺在高宏宇的面前,然后又冲李璇示意:“表妹,跟你未来的老公公一五一十的讲述一下事情经过,你们先聊着哈,我到门口抽支烟,有什么需要或者想要了解的地方随时可以喊我,李璇你不用害怕,高老素来平易近人...” 875 拿孙子换钱 随着房间门缓缓合上。 屋里很快传来李璇悲戚、委屈的哽咽声。 “伍哥,这事儿能成不?” 等候在门外的林青山低声发问。 “钱是银行的,脸是自己的,你说呢?” 伍北笑盈盈的反问。 “厉害!那我现在就联系银行?让他们直接过来得了。” 林青山瞬间反应过来,跃跃欲试的掏出手机。 “抓点紧,彭市那头着急用钱,能当天下款最好不过。” 伍北捻动手指头应声。 ... 半小时后,伍北再次推开办公室木门。 此时的高宏宇一反刚刚满面春风的模样,仿若虚脱似的瘫坐在椅子上,浑浊的眸子里没有丁点神采,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而李璇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不住的抹擦红通通的眼角。 “表妹,你先出去平复一下情绪,我和高老谈谈你们的婚事。” 伍北冲李璇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乖巧的离开。 “高老啊,咱们从今往后也算是亲家了,我表妹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职业也不太光彩,但是很顾家,绝对算得上称心儿媳妇,您看婚事咱们是大操大办呢,还是低调进行?” 伍北叼着烟卷,吊儿郎当的开口。 高宏宇没吱声,盯盯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当然了,能嫁到你们老高家,我们确实算高攀,可事情已经这样,我总不能让我表妹跑司法机关去告状吧,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他不接茬,伍北又继续轻飘飘的说道。 “够了!” 高宏宇气喘吁吁的粗暴打断,起身怒视伍北:“只此一次,你打算贷多少款?” “亲家公大气!” 伍北扬起嘴角,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百万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中x银行打电话,但你要保证事情彻底翻篇,我不希望任何舆情和绯闻出现!” 高宏宇紧咬牙齿,两眼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两百个我需要找你么?后面再添一个零,建x银行信贷部的王经理正在来的路上,另外我要无抵押贷款,具体怎么运作我不懂,您老是这方面的行家,相信一定可以安排的明明白白,请记住,我不是在跟您商量,如果今天我不能满意的离开,那您恐怕就得败兴的退场。” 伍北歪头冷笑,调门也不自觉提高几个分贝。 “伍北,你最好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你不会次次运筹帷幄,我也不可能回回猝不及防!” 高宏宇额头上的青筋剧烈抽搐几下,此时他藏在桌下的双拳已经攥的泛红,如果不是地点、身份不合适,他恐怕早就一杵子砸在伍北的脸上。 “你会因为我低头服软就既往不咎么?会因为我俯首称臣对虎啸网开一面不?” 伍北语气嘲讽地反问。 “你不会!相反,我表现的越孱弱,你可能就越猖狂,越觉得我们可欺可辱!所以,接下来该用什么方式相处,在你不在我,您愿意放下身段,继续陪着我们这群土狗打巷战,那我肯定奉陪到底,您觉得虎啸未来可期,我们也乐意成为崇市的地标式新兴企业!” 伍北朗声说道。 对面的高宏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颤抖。 “高老,拿孙子换钱,您不亏!一世英名不能毁在犬子的身上。” 伍北伸了个懒腰,再次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 “呼..呼..”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连续深呼吸几下,就已经轻松调整好情绪。 “你比你老子更野性,也更有魄力,他像你这么大时候,还在批发市场卖袜子,看到我浑身不自然。” 高宏宇重新将老花镜戴起,幽幽的开口。 “哦?哦!” 伍北先是一愣,随即仿若没听见似的很随意的撇撇嘴。 老爷子伍世豪最巅峰的时候,也数得上崇市的风云人物,高宏宇认识他并不意外。 “我和他是旧相识,关系一直处得很融洽。” 高宏宇接着又说道。 “是吗?我记得他最落魄时候,您好像刚刚扶正,那会儿我总在新闻上看您,当时还琢磨着如果我家能有一个您这样的高朋该多好,至少我爸东山再起没什么难度,呵呵呵..” 伍北话里带话的轻蔑一笑。 “我们的关系..算了,贷款我会最快速度帮你搞定,你可以走了,记得,这样的伎俩只能在我身上用一次,如果再有下回..” 高宏宇抹擦一把脸颊,无力地挥手驱逐。 “我的伎俩还有很多,如果有兴趣我可以一招一招给你慢慢演示!走了啊亲家公,回头叮嘱好咱家犬子,没事别总招惹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赢,有这闲工夫多娶媳妇多生孩子,替你们老高家开枝散叶多好。” 伍北拿手指关节轻轻叩击两下桌面,接着大摇大摆的摔门而出... 876 怒不可遏 “嘭!” 伍北前脚刚出门,脑后立马传来一声重响,显然盛怒之下的高宏宇砸烂了什么东西。 “这..” 林青山伸直脖子朝屋里眺望。 “走吧,没啥好看的,都是凡人,哪怕镀了金身!” 伍北一胳膊揽住林青山朝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伍哥,那个叫李璇的小丫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打发走了,很安静也很配合。” 一边往出走,林青山一边小声汇报。 “嗯,承诺她的好处费全给清楚没?” 伍北点点脑袋。 “清是清了,只是伍哥,我不太明白,反正就打这一次交道,为啥不干脆黑掉她,反正她也拿咱没招。” 林青山好奇的发问。 “信者得天下!” 伍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沉默几秒后,又长叹一口气:“尤其是别骗死人,不吉利。” “死..人?” 林青山懵圈的呢喃。 “嘘!” 伍北摆摆手,生硬的岔开话题:“联系一下文昊,这次走时候,我得把他一块带过去,另外再帮我约约邓灿和周拐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拜访拜访老前辈们。” 对于李璇的结局,他早有预料,高宏宇绝对不会允许潜在的威胁存在,只是这话讲出来实在太过不近人情。 “我看伍哥你是想坑他俩钱吧。” 林青山忍俊不禁的坏笑。 “太直白的言语容易伤人,这是毛病,你得改,再说什么叫坑钱,大家都是好朋友,我有挣钱的门道不言语一声,回头他们不得骂我不够意思呐。” 伍北同样没正经的呲牙。 在哥俩钻进大g车里的同时,徐福也六神无主的杵在高宏宇的面前。 “让那个孽畜马上滚回来,不然我马上起草一份断绝关系的声明。” 高宏宇手持茶杯,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徐福急忙掏出手机。 对于“主子”家里的破事,他现在巴不得撇的干干净净。 “什么事啊徐秘书?是不是打算来锦城找我玩,你喜欢的少妇随时都能安排..” 电话里很快传来高万嬉皮笑脸的声音。 “能不能闭嘴!” 徐福惊恐的瞄了一眼高宏宇,慌忙喝断。 “羞个鸡毛,谁还不了解谁呢,我爸的生活秘书、还有办公室那个叫什么高娜的主任,不都跟你有一腿嘛。” 高万并没有意识到氛围的紧张,仍旧口无遮拦的调侃。 “畜生,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回来,不然别怪我翻脸!” 高宏宇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去手机臭骂。 “爸?我暂时回不去,刚刚才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你等我几天,等一切稳定下来,我绝对回去..” 高万明显楞了一下。 “今晚之前,我见不到你,以后也不需要再见了,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 高宏宇没什么耐性的大声呵斥,随后将手机丢给徐福。 “不是爸,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是你总骂我没出息、不长进,我现在想正儿八经的做点什么,你又让我回去!有病吧你!” 手机里,高万不忿的嚎叫声传出。 “小万,你懂点事,别再气你爸了,赶快回崇市,实在不行我去接你也可以。” 徐福捧着手机苦口婆心的劝说。 “少特么在我面前演戏!你也滚出去!还有,把那个女孩解决干净,我不想再见到她!记住,是干干净净,懂吗?” 高宏宇气冲冲的抓起桌上的笔筒砸在徐福的脸上。 直到徐福唯唯诺诺的退出房间,高宏宇疲惫的坐下,从抽屉里摸出一瓶降压药,取出几粒塞进口中。 最少有十年,他没如此大发雷霆,更没有萌生过要弄死谁的冲动,可此刻他真巴不得马上捂死高万,搞残伍北! 另外一边,结束通话的高万同样怒不可遏。 原本他心情大好,带着几个小弟正从桌球厅玩, “玛德!玛德!” 他抄起台球杆劈头盖脸的照着一个小弟的脑袋就狠狠敲了下去。 杆子瞬间“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 根本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小弟吃痛的抱头蹲下,旁边另外几个马仔也全愣在当场,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大哥为啥毫无征兆的翻脸,可他们又不敢阻拦,只能呆滞的仰头观望。 “你特么还敢喊!我让你喊!喊!” 高万并没解气,一手捏着一截球杆疯了似的继续猛抡猛砸,同时抬起那条瘸腿“咣咣”猛踢几脚。 “怎么回事啊?” 眼瞅倒霉的小弟被锤的满脸是血,即将休克过去的时候,齐金龙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别管啊小龙,我特么今天必须弄死他!” 高万吐了口唾沫,又抓起旁边的凳子。 “对!打死他!千万别留余地!天王老子来了也照干不误,毕竟我们都是您弟弟!其他人往旁边闪闪,不要影响高少发挥。” 齐金龙后退一步,刻意提高调门。 “嗯?” 怒气冲冲的高万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凉水,反而静了下来。 “继续啊高少,您随意施展,大不了完事我们哥几个替您挖坑埋人。” 齐金龙一屁股坐在台球桌上,悠哉悠哉的点燃一支烟,努努嘴道:“千万别停哈,既然你不喜欢跟我交流,那就继续动手...” 877 小门小户 几分钟后,齐金龙搂着余怒未消的高万来到桌球厅门外。 “玛德,什么玩意儿,一天特么没养我,张嘴闭嘴的熊我,他凭啥呀!操!” 高万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旁,呼哧带喘的摸出烟盒。 “毕竟是你爹,别骂那么难听。” 齐金龙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 “狗屁的爹,他算个卵子!” 高万像个混不吝似的继续口吐莲花。 对于他而言,“高宏宇”不过只是几个毫无温度的汉字罢了,而“父亲”这个词,更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称呼。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父亲的温暖,更谈不上什么言传身教,或许他的人品确实有问题,但高宏宇绝对难逃干系。 “差不多得了,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呢。” 齐金龙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大腿。 接触的时间久了,他发现高万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只是脾气比较大,又特别的任性,或许是物以类聚,在高万的身上,他竟然也找到了一种处兄弟的感觉。 “你不懂,我们之间其实特别复杂,你见过哪个老子跟儿子对话,需要靠秘书转达的?见过哪个儿子竟然没去过自己亲爹家?如果不是怕我乱说乱传播,他百分之二百不会认我!” 高万搓了搓脸上的火疖子,笑容复杂。 “唉..” 齐金龙长叹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没啥,他不待见我,我也不稀罕他,要不是他还有点用,都不用他跟也断绝关系,我早就不叽霸认他了。” 高万吐了口烟圈,抽吸两下鼻子道:“不扯那个死老头了,康辉那头谈的怎么样了?狗日的什么时候把公司转让给咱们。” “正要跟你说这事儿,遇上熟人了,你猜康辉欠了谁一大笔钱?” 齐金龙拍了拍后脑勺,笑呵呵的吧唧嘴巴。 “我哪知道,这头我也没什么熟人...” 高万兴趣索然的晃晃脑袋。 “刘自华!” 齐金龙从牙缝里挤出仨字。 “谁?!” 高万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康辉欠了刘自华他背后的老板一大笔钱,刚才我俩聊了一下,如果咱们能替他把麻烦解决,他愿意按照咱们提的价格转让,并且附送整个地下停车场。” 齐金龙也叼起一支烟。 “刘自华的老板不就是伍北么?康辉欠伍..” 高万瞬间有点犯难。 别看他嘴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上次真被伍北吓得不轻,但凡能选择,短时间内绝对不乐意遭遇。 “应该不是,我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康辉,他并不认识伍北,听都没听说过,而且他那笔饥荒是赌债和药钱,据我所知,伍北不碰这两样生意,应该是刘自华跑路以后又认的大哥或者老板。” 齐金龙摇了摇脑袋。 “不是伍北啊,那就圈他一波!草特么得,正好替我这条腿报仇!” 高万瞬间来了状态,咬牙切齿的狞笑。 “圈肯定是要圈的,不过咱得好好研究一下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齐金龙眯缝起眼睛说道。 几场交锋下来,不止高万对伍北心生惧怕,他其实也哆嗦的不行,潜意识里认为虎啸不可战胜,只是心底还憋着一口恶气不服罢了。 “确实得仔细研究研究。” 高万认同的点点脑袋。 在这俩臭虫憋坏水的同时。 崇市,凯撒皇冠的vip包房里,伍北带着林青山、孙泽和文昊正跟邓灿、周拐子推杯换盏。 “买卖肯定是能干,那边的具体情况就是我说的那样,但一年到底能有多少分红,我确实给不了9准确数字,要不是我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那么多钱,说啥都不会拉两个哥哥入伙,亲友不共财,共财不往来。” 伍北端起酒杯,眼神真挚的出声。 “小伍的口才实在太好了,把我说的热血澎湃,感觉就好像锦城随地是黄金,弯腰就能捡的到,要不是上岁数折腾不起,我真想跟你一块过去闯一闯。” 周拐子喝的脸红脖子粗,扯个大嗓门说道:“这样吧,咱也别说投资入股什么,待会散场我给你先拿一百个,什么时候有,你什么还,到时候多还几个利息得了。” “周哥大气,我敬您一杯。” 伍北感激的站起身子。 对方嘴上说着给利息,实际上这钱就跟白送一样。 “老邓,你这个土豪劣绅别装聋,伍老弟这也算得上起家阶段,你当哥的不会抠抠搜搜的吧?” 周拐子又侧头看向一直没有吭气的邓灿。 “周叔您是矿老板,咱这一屋子要说有钱,谁能跟您比,我舅满打满算,唯一的产业也就跟您合伙搞了家四方公司,现在入冬了,创城项目早就停工,这事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是哭穷,是真穷!” 杵在邓灿身后的黄卓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应承。 说着话,他又看向伍北道:“相信伍哥肯定也理解,我们小门小户不容易...” 878 试探 “是吧伍哥?” 黄卓随即又豁嘴一笑。 “呵呵,说的没毛病。” 伍北顺坡下驴的接下话茬。 该说不说,一段时间不见,黄卓的情商和智商貌似都有了质的提升,说话办事也越来越有样,明着好像是服软,实际上就是软刀子拒绝。 “呵呵,大人说话,小孩子老胡乱插什么嘴。” 眼观鼻鼻观心的邓灿抿了一口酒杯,佯装不悦的瞪了一眼黄卓。 “口误口误,伍哥别介意哈。” 黄卓连连抱拳鞠躬。 余光斜视这对甥舅一唱一和,伍北心里已然明白,今晚上想要从邓灿手里借点钱怕是没什么戏。 “小伍啊,按理说你新买卖刚开张,我当大哥的确实应该表示一下,可不怕你笑话,我口袋目前是真紧张。” 邓灿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洋洋洒洒的开口。 “邓哥您误会了,我哥这次回来,真不是为了找两位老哥贷款,主要还是为了联络感情,路上还教育我,一定要经常和你们多多走动。” 伍北没来及吭声,旁边的林青山已经笑呵呵的打起圆场。 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瞬间引得伍北投去赞许的目光。 “钱的方面,我暂时确实没办法替老弟排忧解难,但我可以捧个人场,老弟分公司开业,人员方面应该也有所不足吧,这次走时候把小卓带过去吧,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跑个腿打个杂,还是能够胜任的。” 邓灿瞄了一眼林青山,心平气和的望向伍北。 “邓老哥客气了...” 林青山刚打算替伍北拒掉。 “谢了邓哥,还是您最懂我,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呐!这杯我敬您!” 伍北突兀说道,声音直接盖过林青山。 “哈哈哈,咱们谁跟谁,小卓过去以后必须好好听你伍哥的话,不许搁家里似的那么任性,让你干嘛就干嘛,多跟你伍哥学吧,到手全是活儿!” 邓灿满意的大笑起来。 “我看喝的差不多了吧,胖子跟我一块买单,咱们继续下一场,,今晚上的主题就是喝好玩好,谁不迷糊谁不能走哈。” 寒暄几句,伍北冲林青山使了个眼神。 出门以后,林青山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伍哥,老邓摆明了是打算往你身边安插钉子,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 “他为什么非要往我跟前安钉子?” 伍北微笑着反问。 “啊?” 林青山怔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嗦了下嘴巴讪笑:“是我考虑的肤浅了。” 今天晚上,邓灿其实是在向伍北传递一种不想开战的信号,随着虎啸公司的飞速发展,他已然感觉到了威胁,而他不乐意借钱给虎啸,既因为不希望伍北发展的太过顺利,也证明他可能确实囊中羞涩。 如果伍北不接受黄卓,就意味着两家的蜜月期可能即将进入尾声,那么邓灿指定得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换言之,伍北愿意接纳黄卓,就代表他也不想开战,那么两人哪怕是伪装也可以继续假惺惺的友好下去。 “最近家里这边我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务必用最快的速度站稳站实,我不要求你能征善战,但起码要守好基业,能不能做到?” 伍北表情认真的看向他。 “能!我肯定和睺爷通力配合,尽最快速度扩张,争取让崇市的各行各业都插上咱们虎啸的大旗!” 林青山迅速点点脑袋。 “罗睺早晚是要离开的。” 伍北幽幽叹了口长气。 昨天晚上在得知伍北回归,罗睺第一时间请假返回了上京。 走的时候急急匆匆,根本没跟伍北解释太多,但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嗯,我明白。” 林青山深呼吸一口,再次重重点头。 “诶对了,今儿白天你提过那个租赁给咱们库房的张小花很有意思是么?待会唱歌时候把他喊过来,我瞅瞅有啥不凡之处。” 伍北饶有兴致的说道。 “那家伙是个闷葫芦,脾气也轴的可以,但是造假是个好手,什么身份证、驾驶位信手拈来,最牛逼的是,他连假古董都能弄得出来,那种青铜器,不知道他怎么捅咕的,拿到古玩市场,大部分卖家都看不出来真伪。” 林青山耐心介绍道。 “会造假,还会弄赝品古董...” 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猛然想起来赵念夏目前在彭市玫瑰园的计划,心里瞬间浮现出一条小计划。 “你特么骂我干啥!” “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就在这时,包间里突然传来文昊和黄卓争执声,接着噼里啪啦一顿打砸的动静泛起。 “卧槽!咋回事?” 林青山拔腿就要返回。 “不用,小场面而已。” 伍北一把拽住他,摇了摇脑袋轻笑:“邓灿这是在摸索咱们底线呢,进屋就输了,底下人闹,就让他们闹呗,反正孙泽在屋里,你还怕文昊吃亏不成。” “我是害怕文昊弄死他!他在琢磨怎么捋虎须,而文昊在思索如何扒狗皮!” 林青山苦笑着回应。 “放心吧,全在邓灿的控制范围里。” 伍北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摆摆手道:“走,买单...” 879 暗斗 冷静是处事良药,理性是救命稻草。 这话是上次王朗到彭市救援时候告诉伍北的。 短短几字,却道出他几十年来的经历和感悟。 诚然,伍北并不是个天生的大哥,也没有多卓越的智商和能力,但他却是个杰出的学者,他喜欢观察和揣测,不论什么人,他总能找到长处。 邓灿的连翻试探,既说明他在心虚,同时也代表虎啸目前在崇市的江湖段位,对于这一点,伍北并不抵触,反而还有点小兴奋。 果不其然,十分钟不到,邓灿一伙和孙泽、文昊就一块从楼上下来。 “你们这是又拼了几杯酒?咋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呢。” 扫视一眼众人,伍北笑呵呵的打趣。 文昊紧绷脸颊,不怒不喜,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黄卓的领口虽然稍微有点褶皱,但脸上并没有任何伤痕。 再一次应证了伍北的猜测,邓灿绝对不会允许针尖对麦芒的事情真正发生。 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包房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周拐子则嘻嘻哈哈打了几句马虎眼,岔开了话题。 “哥,车都安排好了,在门口等咱们,下一场直接去豪门夜总会呗,我在那头有会员卡。” 林青山轻声发问。 “没礼貌,去哪是咱说了算嘛,得看哥哥们有什么诉求,邓哥您是咱这群人中的领头羊,您说上哪就上哪!” 伍北佯装不悦的白楞一眼,随即恭敬的望向邓灿。 邓灿不希望两家开战,伍北又何尝不愿意以和为贵,至少近段时间,他不能也不敢在崇市拉开战场。 彭市那头才刚刚奠基,很多东西需要他坐镇处理,崇市只余下林青山和孙泽,尽管两人文武双全、相得益彰,但肯定架不住在本地经营多年的邓灿,更别说还有一个对他深恶痛绝的傲雪集团。 短时间内“三足鼎立”,而后“二龙戏珠”,最后“一马当先”是伍北藏在心底里的计划,同样也是另外两家的念想,这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只要不是伤及根本,谁也不会傻乎乎的打破这种平衡。 “呵呵,客随主便,再说我这个领头羊当的也属实水分十足,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假以时日,我和老周说不准都得仰仗小伍生存。” 邓灿豁嘴一笑,看似客套,实际上又很圆滑的把皮球踢回给伍北。 “哪玩不一样,只要有好酒、姑娘,哪怕是蹲马路牙子上干嚎都有乐趣,要我说就照小胖安排的进行吧,待会谁也别跟我抢昂,我结账!” 周拐子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再次打断两人的暗暗较量。 第二场去哪,表面瞅着没什么问题,但其中牵扯到结账。 当然,以在场人的身价,结账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可其中的寓意却很深邃,刚刚吃饭,伍北先一步买单,目的就是告诉邓灿,他愿意继续装成个小老弟。 但老弟归老弟,肯定得有底线,不能谁说踩一头就踩一头,如果邓灿第二场乐意人情礼往,代表他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说什么傻话呢,这次没能借给小伍钱,我都已经尴尬的不知道咋办,如果玩玩乐乐还要你们花钱,兄弟们不得骂我抠门装傻,小卓啊,给四季花城去个电话,让他们把镇店的好酒和那几个外聘的模特都给安排上,今天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得让弟兄们尽兴。” 周拐子话音未落,邓灿就沉声摆手打断。 伍北的嘴角瞬间上扬,下意识的看向邓灿。 而老邓此时也恰巧在打量伍北,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随即同时笑了。 “咱俩坐一趟车聊聊天?” 邓灿努嘴发出邀请。 “求之不得,我也很久没找大哥你取经喽,刚好有几个难题琢磨不明白,想让您帮着参谋解惑。” 伍北顺势一把搀住邓灿的手臂。 目送这一老一少两个老狐狸钻进车里,林青山抽声感慨:“牛叉,伍哥说的对,每个人都是老师,人情练达皆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混社会的最高境界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履行却难于登天。 同一时间,锦城春熙路。 繁华异常的商业楼,人头攒动的步行街,随处可见的大长腿和小蛮腰,更像是这座一线大城的缩影。 “啧啧啧,这地方的老妹也太得劲了吧,你看看那女孩的腰,还特么没我大腿粗呢,哟哟,大冬天穿短裙,真白真嫩..” 包子蹲在长椅上,两只眼珠子瞪得溜圆,都快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这一刻他是真感受到当渣男的快感,不到五分钟,他已经爱上起码两位数的美女。 “市人民医院,外伤科603号房。” 而他旁边的刘自华对一切则视而不见,一手攥着手机在跟“望江楼”老板八哥联系,一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880 劣根。 “六百个,我只求拿回来一半即可,康辉不是社会上混的,有个亲戚在咱们左云县当头头,尽可能怀柔一点。” 电话里,八哥不放心的叮嘱。 “明白老板,今天太晚了,我明早再去拜访他,您放心,我肯定不带给您惹任何麻烦的,哪怕是磕头,我也肯定把钱带回去。” 刘自华轻声打包票。 “呵呵,照顾好自己是当紧,康辉在锦城开公司,多少还是有几分小能耐的。” 八哥笑了笑。 诸如此类的保证,他听过太多次了,没回替他去讨债的人都会说很多遍,结果照样两手空空的归来,所以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 可俗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之所以同意刘自华替他要这笔账,一来是八哥确实挺欣赏这个年轻人雷厉风行的干劲儿,再者也是打着聊胜于无的念头。 结束通话,刘自华抓起旁边的面包,连续几口塞进嘴里,随即牛饮一瓶矿泉水后,朝着还在犯花痴的包子摆手招呼:“打车,去人民医院。” “你不是都跟八哥说了,明天再继续吧,今晚上着鸡毛急,锦城号称天府之国,吃的玩的,那都是一等一的,要我说,待会咱先找个馆子好好撮一顿。完事洗个澡..” 包子不满的嘟囔。 别看他刚才俩眼珠子一直猛瞅过来过去的漂亮姑娘,但耳朵也同样没闲着,刘自华和八哥的对话,他全听的清清楚楚。 “未雨绸缪,你懂吗?” 刘自华撇嘴发问。 “不懂,啥意思啊?” 包子迷瞪的晃了晃脑袋,倒不是他装篮子,对于文化程度近乎自学的他而言,仅会的几个成语还都是从电影里听到的。 “人这玩意儿是最不可预测的,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态,可能康辉今天在养病,明天就出院了,到时候难道还要麻烦八哥帮咱们寻找下落?” 刘自华耐着性子解释。 “呃,也对,提前把他定位咱省事,别又想白天似的费劲吧啦找到他公司,结果连人毛都没见到。” 包子拍了拍后脑勺应声。 白天,哥俩去过一趟目标康辉的公司,结果一无所获,两人又人身地不熟,加上刘自华身上又挂着通缉在逃,想打听都没什么渠道,所以才有了刚刚和八哥通话的那一幕。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天当他们出现在康辉的公司门前,恰好被齐金龙看了个正着,一场关于哥俩的阴谋正在悄悄滋生。 “华子,待会完事以后,咱想找个洗头房按摩按摩呗,一点不瞎说,开了差不多两天车,我肩周炎都复发了,疼的抓心抓肺。” 一边沿着车水马龙的街边前行,包子一边猥琐的吧唧嘴巴,俩只眼睛贪婪的在那些擦肩而过的年轻女孩身上左右扫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巴蜀大地自古出尤物,看的美女越多越惹的包子的心里跟小猫乱抓似的骚动,要不是地点时间不合适,他早开始撩骚了。 “管住裤裆闭好嘴,你的江湖之路才能如鱼得水!” 刘自华眯缝起眼睛,缓缓开口。 “住店么帅哥,空调房、大软床,不用身份证也可以。”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手握一沓印着比基尼美女的小卡片,挡在两人的面前。 “不用,谢谢。” 刘自华身体横移,擦着对方身体走过。 “价钱好商量噻,你想要的我们都有,最主要的是安全。” 妇女又一把拽住包子,媚眼如丝的娇找。 “滚一边玩去,我想要啥你知道呐?一个劲从这儿叨逼叨!操!” 包子抬起胳膊搡开对方,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对方手中拽出一张小卡片,然后不动声色的藏在袖口,故意虎着脸呵斥。 “不住就不住,你骂我干嘛?” 中年妇女明显没反应过来,不乐意的嚷嚷起来。 “骂你咋滴?” 包子扯个公鸭嗓门吆喝。 “刚说完你,闭好嘴,咋就控制不住呢?对不起大姐,我们不住店,家就在附近,不好意思哈。” 走出去几步的刘自华并没有注意到包子的小动作,等他回过脑袋,已经看到俩人吵吵起来,赶紧架开包子,冲妇女道了句歉,随后迅速离开。 “丫丫个蛋的,老子看起来很饥渴难耐么?再说,我就算骚包,也指定色的有格调,骚的有情操,街边小店那些破烂货,我还真心看不上。” 走出去十几米远,包子仍旧愤愤不平的哼声。 “你真他妈是老奶奶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刘自华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沉声道:“行啦,别叽霸老暗示我,等把这笔账要到手,我自掏腰包请你当几天皇上,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保证勒紧裤腰带,不许犯任何低级错误,尤其是在老娘们的身上...” 881 未雨绸缪 半小时后,锦城第一人民医院的交费大厅里。 刘自华和包子碰上了面。 “打探的怎么样?” 刘自华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低一点,迫不及待的发问。 “喏..” 包子呼哧带喘的掏出手机,翻出来几张照片。 相片中赫然正是这次的目标康辉和几张建筑。 “楼层、病房号、病床号,包括如果他出院会坐哪路电梯,我都弄得清清楚楚。” 包子瓮声瓮气的介绍。 “可以啊,有两下子。” 刘自华顿时咧开嘴角。 “当哥给你开玩乐呢,当年我也算是崇市赫赫有名的扒手至尊,寻常人什么特征、走道习惯,我瞅一眼就能记住。” 包子王婆卖瓜似的吧唧两下嘴,随即昂头看了眼偌大的缴费厅感慨:“这大城市就是不一样,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院就有四五个门,二三十部电梯,当初我但凡兜里有点钱,领我妈上好医院看看,她说不准还能再挺三五年。” “伤感啦?” 刘自华侧头发问。 “伤感个叽霸,我都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选手,哪还有闲工夫伺候一个家,要说感伤,我唯一感伤的就是自己特么咋没投生个有钱有势的老爸。” 包子晃了晃脑袋,随手点燃一支烟。 “现在开始努力也不迟,当不了有钱人的儿,那就当有钱人的爹。” 刘自华一把勾住哥们的脖颈调侃。 哥俩从崇市一路相伴至今,虽然各有各的毛病,但感情却在与日俱增,尽管包子为人粗鄙,爱吹牛爱占便宜,但绝对算得上个实诚人,也就是现在他混的不太好,这要赶上前几年孟乐巅峰的时候,说啥拨给他几个小弟,圆一把他的大哥梦。 “走吧,未来有钱人的爹,咱从今天开始蹲点,只要康辉一露头,马上就把他掳走,完事我有的是办法逼他还账。” 闲扯几句,刘自华招呼包子动身。 两人很快来到住院楼南门的电梯出口。 根据包子的踩点,这趟电梯距离康辉的病房最近,他如果离开,必定会选择从这块出来。 电梯的对面是两排塑料制的休息椅,两人坐过去,也恰好显得不会太突兀。 “华子,我有点不理解,反正咋也是绑票,为啥不干脆冲进病房里给丫弄走得了。” 包子拿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惬意的裹了一大口。 “直接绑架?你当拍警匪片呢,现在医院的配套设置厉害着呢,不等咱们得手,巡捕估计就已经赶过来了,刚刚我查过这片的导航,距离最近的一家派出所不到二分钟路程,如果咱俩要有伍哥或者孙泽的功夫也成,关键咱们就是普通人。” 刘自华耐心解释道。 “那咱们就从现在开始一直傻等着?” 包子皱了皱眉头。 “嗯,这是最笨但却最有效的方式,等康辉从电梯里一出来,我负责控制他,你开车接应,路线我也都研究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刘自华自信满满的点点脑袋。 “行吧。” 包子蠕动两下嘴角,显得有点欲言又止。 “有事直接说,咱哥俩不需要藏着掖着。” 刘自华扶正脑袋上的鸭舌帽示意。 “没事,我意思是咱俩轮班盯梢吧,全搁这儿耗着没什么意义。” 包子干咳两下讪笑:“你前半夜休息,我后半夜上岗,咋样?” “妥!” 刘自华思索片刻,拍了拍包子肩膀头道:“那我先去车里眯会儿,你要熬不住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过来接应。” “快去你的吧。” 包子没正经的开玩笑臭屁。 刘自华离开没多一会儿,包子先是装腔作势的起身踱步走了几圈,确定对方真走远后,他立即鬼鬼祟祟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印着比基尼美女的小卡片,照着上头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临近午夜时分,医院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了,再加上大厅的中央空调的暖气开得非常足,阵阵困意开始向包子袭来。 “诶卧槽,挣俩逼钱是真心不容易呐。” 包子哈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 “哥们,有火没?”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单薄的白净男子从不远处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询问,看架势应该是被烟瘾憋坏了。 “拿着用,我还有。” 包子非常大气的甩给对方一个打火机。 “太谢谢了,来一颗呗。” 男人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递过去。 “诶卧槽,九五之尊?正儿八经的贵族烟,得一千多块钱一条吧,兄弟有钱人呐!” 包子的眼珠子瞬间泛起亮光,搁社会上浪荡多年,他虽然没什么段位,但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家里老爷子做买卖,条件还算可以吧,喜欢抽就拿着,烟火不分家,你送我火机,我送你烟,咱扯平了哈。” 男人很大方的直接将刚刚拆开包装的整盒烟一并塞到包子的衣服兜里。 闲扯几句后,男子告辞离去。 包子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似的,不住的把玩烟盒,嘴里念念有词:“好烟就是不一样,抽起来太有味了,我咋觉得飘飘然的呢。” 殊不知,他此时的眼神游离,感觉就好像灌了半斤散白。 没多一会儿,刘自华精神抖擞的出现。 “抽什么玩意儿啊?一股子烧塑料的臭味。” 刘自华吸溜两下鼻子,看向满脸惬意的包子。 “好东西,你可算来了,我困得五脊六兽,不扯了啊,抓紧时间眯会儿去。” 包子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敷衍一句,撒腿就朝大厅门外跑去... 882 动手 一夜无话,第二天将近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包子总算出现。 只是这货好像被人暴揍一顿似的狼狈,脸色憔黄无光,黑眼圈又深又重,堪比酒吧里那群果盘妹化的烟熏妆,耷拉个脑袋,走路时候鞋底“呲啦呲啦”的磨地,双腿跟面条似的虚软。 “你特么是睡觉还是蹦迪去了?” 瞅他一副衰样,刘自华哭笑不得的努嘴。 “别提了,一宿没睡好,我叽霸认床,操!” 包子声音干哑的从怀里摸出个一次性餐盒努嘴:“尝尝人家本地的红油抄手,生怕凉了,我一直搁怀里给你捂着。” 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入刘自华的心间。 自从大哥孟乐进去以后,似乎就没人再对自己这样真心实意的好过,尽管伍北和虎啸的那群兄弟对他也不薄,但总感觉相互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砂纸,而包子和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格格不入。 “你丫用咯吱窝帮我捂得吧,一股子狐臭味。” 不想让包子感觉出自己情绪的变幻,刘自华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天地良心啊,算啦,你这号人没良心。” 包子不满的挥舞手臂。 “嗯?春熙路老姜抄手店?你一大早又跑春熙路去了?” 猛不丁,刘自华注意到快餐盒上印着的地址,迷惑的昂起脑袋。 昨晚上他们呆过的春熙路距离医院最起码三四十分钟的路程。 “哪啊,我订的外卖,爱吃不吃,送到嘴边还那么多事儿。” 包子磕巴一下,皱眉伸手要抢餐盒。 “擦,脾气挺暴躁还。” 刘自华忙不迭侧过去身子,拿胳膊扛开对方的瘦的像鸡爪子似的手指头。 “那必须得,你当哥小钢炮的绰号浪得虚名。” 包子眉飞色舞的臭屁。 闹挺中,两人开始了一天新的“盯梢”工作,生怕引人注意,期间刘自华还跑去商场买了几身不同风格的衣裳。 “真特码无聊啊,感觉就跟我蹲看守所一毛一样。” 一直捱到晌午吃饭,包子第n次打着哈欠嘟囔。 “要不你再上车里睡会儿得了,实在认床,就去开个钟点房。” 刘自华有些不忍心的示意。 “拉倒吧,让你一个人守着,回头你有借口扣我工资,我抽根烟就精神了。” 包子撇撇嘴,从兜里摸出昨晚上幸运收获的“九五之尊”,熟练的点上一根,同时招呼刘自华:“你也来颗呗,这好东西可就剩两根了。” “不了,抽太多,我嗓子已经发炎。” 刘自华摆摆手拒绝,随即又狐疑的瞄向包子夹在指间的烟卷开口:“哥们你是特么直接抽焦油么?味儿咋那么冲呢!” “没有吧,我吸着挺舒服的。” 包子神情舒坦的从鼻孔里喷出两抹白烟。 “我快特么离你远点吧,别待会让环保局的把我一块抓走。” 刘自华起身朝旁边走去。 “叮!” 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刹那,对面的电梯门打开,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光头走了出来,正是哥俩此次的目标康辉。 几人出门以后,直接奔着大厅的方向迈步,看起来神色匆忙。 “华子!” 包子眼尖,立马喊了一声。 “开车,门口等我!” 两人眼神交汇几秒,刘自华撒腿就朝康辉等人追了过去。 “康总!” 小跑几步,刘自华轻喊一声。 一众人停下脚步,康辉转过脑袋,好奇的打量。 “康总您好,我是从三屯乡过来的,八哥的朋友!” 刘自华笑盈盈的伸出手掌,结果却被两个挡在身前的壮汉直接推开胳膊。 “你告诉老八,要钱我肯定没有,要命就这一条,我还没追究他联合几个老千联手坑我的事,他反倒没完没了起来,怎么滴?要不你把我心肝脾胃肾全挖走抵账呗。” 康辉当场摆出一副臭无赖的姿态。 “不是康总,您可能不太了解这里头的事儿,之前是您欠八哥的,现在这笔账转移了,八哥欠我等同的款子,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您的债主,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您多少可怜点,成不?” 刘自华清了清嗓子,尽可能作出求人的模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包子把车开到门口,他立马亮出獠牙。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没钱!别跟我扯什么债务不债务,有招告我去,实在不行把我绑了卖器官,还有别的事儿没?” 康辉耐性尽失,唾沫横飞的手指刘自华臭骂。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的“雪铁龙”轿车停在门前,驾驶位的包子探出脑袋鸣笛吆喝。 “你他妈给我晒脸是吧!” 见到援军已到位,刘自华佝偻的腰杆瞬间挺直,一拳砸在挡在前面的壮汉脸上,随即右手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左手收回摸出腰后的折叠匕首,枪口顶住康辉的小腹,刀尖戳在他的太阳穴上,狰狞的低吼:“装牛逼能不能助你刀枪不入、挨干不疼!不能,就麻溜跟我走...” 883 即将袭来 风驰电掣一般的开始,电光火石似的结束。 从刘自华亮出来家伙什,再到康辉被推进车内,总共没超过一分钟,等那群手下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叮!” 几分钟后,电梯门再次打开,齐金龙搀扶着高万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龙哥、高少,刘自华的人已经把康辉抓走了。” 一个手下跑过来迅速汇报。 如果包子在场,一定能瞬间认出,齐金龙就是昨晚那个送给他烟的大方阔少。 “好啊,那咱也别等着了,直接按部就班呗。” 高万亢奋的出声。 “着什么急,他们来锦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账,钱不到位绝对不会离开,康辉向咱服软无非是不想还账,说明这笔钱绝对不在少数,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能感受到咱的价值。” 齐金龙慢条斯理的摆摆手。 “啊?不怕康辉瞎逼叨叨?” 高万愣了一下子。 “借给他俩胆儿,老婆孩子全在咱手里,除非他想再婚了,但根据我的了解,他老丈人的家庭条件不一般,他恐怕没那个魄力。” 齐金龙悠哉悠哉的浅笑。 “那咱们现在..” 高万迟疑的发问。 他现在已经彻底把齐金龙当成了主心骨,甭管说话办事,都非常愿意听从对方的安排。 “吃饭喝酒找姑娘,见不得光的事就得见不得光时候干,全养足精神,今晚上给高少报仇雪恨!” 齐金龙扬起手臂,俨然一派江湖大哥的豪迈形象。 “是!” “听龙哥的..” 一群手下立即欢呼雀跃的奉承。 “诶小龙,你昨晚从黑市买的那些药呢,待会我尝尝鲜。” 高万唆啦几下厚厚的嘴唇片挤眉弄眼。 “那些药啊?我全送人啦!” 齐金龙阴森森的一笑,捻动手指头道:“等着看吧,绝对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操,成色不挺好的嘛,怎么全送人了?好歹给我留几口尝尝味,咱人生地不熟的,我都憋好老长时间了。” 高万立马有点不乐意。 “想要那玩意儿,还是随处可见嘛,随便找几个戒赌群加进去,有的是人找你,不过你还是戒了吧,不是啥好玩意儿,伤脑伤身!” 齐金龙沉声回应。 高万沉默十几秒,语气生硬的岔开话题:“诶小龙,你那个叫毛哥的朋友呢,今晚上动手,用不用喊上他,我看他挺魁梧的,寻常三五个人恐怕不是他对手吧。” “他能生擒伍北!” 齐金龙瞳孔微微扩张,抽了口气道:“兑付几个臭鱼烂虾不麻烦他,好钢咱得用在刀刃上不是?况且他也不在锦城,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彭市,咱不得防着点,万一刘自华求援,谁来抵挡!” 与此同时,崇市高速路口。 伍北笑盈盈的钻进车里,道别林青山和一众兄弟,准备返回彭市。 唯一比较遗憾的就是没来及跟罗睺好好交流,那孙子在伍北回来的当天晚上,就火急火燎的乘飞机回上京去了,只丢下一句家里有急事,快则三五天,慢则俩仨月。 “伍哥,江浩那头你还得受累帮我多照顾着点,他性格古怪不合群,这次又差点去了半天命,恐怕心里头..” 林青山委婉的笑了笑。 “他要回崇市,我亲自护送,他如果还打算继续呆在我身边,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受伤,哥给你的承诺!” 伍北表情正经的保证。 “谢了哥。” 林青山缩了缩脑袋,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又乐呵呵的朝伍北道:“还有个事儿伍北,华子这两天也在锦城,好像是替什么人追一笔账,他说完事偷偷去看你,你权当不知道,不然他回头肯定埋怨我碎嘴。” “哈哈哈,好。” 伍北瞬间哈哈大笑。 既然刘自华现在可以全国各地的到处跑,就证明他的处境非常安全,这样他将来也好跟孟乐有个交代。 “不管他干嘛,每个月该给他转账还得转,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既要生活还得立足,关键他自尊心又太强,总觉得自己是被撵出的崇市,非要混出来个名堂才肯回来。” 伍北唏嘘的叮嘱。 “放心吧哥,我俩虽然接触时间没多久,但互相之间特别对眼缘,没事总视频喝酒。” 林青山拍着心口保证。 瞟了一眼他剧烈晃荡的胸脯,伍北笑了笑道:“该减肥了兄弟,别特么哪天胖的都迈不动腿儿。” “一直减着呢,就在咱公司对面,之前咱不是准备把对面那家球馆租下来当仓库的么,结果人家老板现在改行开健身房啦,绝色女老板,长得倍儿野性,她说认识你,跟你关系相当的好,是不是真的啊伍哥?好像叫什么暖暖,反正名儿很好听。” 林青山眼神猥琐的来回眨巴。 “少跟我扯猫喽子,大哥只爱你大嫂。” 伍北压根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摆手笑骂一句。 “可以开车了么伍哥?” 这时候坐在驾驶位的男人轻声发问。 “花姐,照顾好boss哈,说不准他一高兴,你家的仓库他能一口气租到下世纪。” 林青山冲着男人使了个眼神。 此时的伍北并不知道,锦城已然多方齐聚,暴风骤雨即将袭来... 884 不对劲 锦城,市区最东部。 一座名为龙泉山的森林公园。 康辉惴惴不安的被刘自华和包子从后备箱里拽了出来。 “妈的,跑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能给你个逼养的找处方便对话的地界,你面子挺大呐!” 不等康辉站稳,包子抬手就是一嘴巴子直接掴在他的脸上。 后者原地晃了一晃,踉跄着差点摔倒,再仰头看看四面八方高耸入云的大树,惊恐感瞬间包裹全身。 “哥们,有..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康辉捂着窜血的鼻子,低声恳求。 “嘭!” 话音未落,包子一脚重重踹在他肚子上,直接将人撂翻。 不知道是用劲太猛,还是脚下没踩实,康辉倒地的同时,他也跟着一块摔了个狗吃屎。 “妈的,还会借力打力是吧。” 包子狼狈的爬起来,直接抱起一块土坷垃。 “别打,别..啊!” 康辉立马双手抱头,蜷缩成虾米状。 喊叫的瞬间,篮球大小的土坷垃已经在他身上炸开花,然而包子仍旧没有解气,又回头捡起一条小胳膊粗细的树杈子,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猛抡狠砸,打的对方哇哇直吼,叫声能传出去半里地。 然而一旁的刘自华却始终没有干涉,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的靠在一棵大树旁,饶有兴致的抽烟瞧热闹。 行动之前,两人就商量过,一个唱白脸,一个演黑脸。 想要康辉之类老赖老老实实的还钱,就必须得让他怕到极致,又不能绝望无门。 选择在这地方动手,是刘自华抵挡锦城做的第一件事情。 这片森林公园,还处于被开发的阶段,平日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影,距离最近的镇子也得二三十里地,所以他根本不怕康辉的喊叫会招来什么人。 树杈子干断了,包子又解下皮带继续鞭挞,全然不顾康辉的屈服和哀求。 足足能有八九分钟,眼见这家伙完全皮开肉绽,刘自华才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康总,我再重申一遍,你欠八哥的账现在已经转到了我这里,也就是说你是该我钱,我们哥俩的情况您也看到了,穷的就差嚼树皮,能不能发发慈悲把账给咱们清了?” 蹲在康辉的面前,刘自华抻手摸了摸他血淋淋的额头。 “我..我真没有..” 康辉两排牙豁子不停打架,发出“哒哒”的脆响。 “哦,那算了,你继续。” 刘自华也不着急,再次朝包子使了个眼神。 “你特么得,死鸭子嘴硬是吧!” 包子一蹦三尺高,举起皮带就狠狠抡了下去。 “啪!” 皮带削在康辉脸上,干出一条清晰的红印,狗日的再次发出一声狼嚎。 “呼哧..呼哧..” 而包子的第二下却没再落下去,他嘴里哈着热气,双手托在膝盖上发出粗重的喘息。 感觉到兄弟有点力不从心,刘自华当即狐疑的看向他。 尽管没练过什么功夫,但包子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不该打这么几下就好像力竭了似的。 “没事,估计是昨晚上没歇好,我抽根烟缓缓。” 包子挤出一抹笑容,翻出那包“九五之尊”,将最后一支烟点燃。 随着白烟袅袅升起,包子的眼神也从刚刚的凶狠变得有些涣散,他很随意的瘫坐在康辉的旁边,微微耷拉下眼皮,嘴里甚至发出若有似无的哼哼声。 “康总,你再好好琢磨一下,硬挺着不给钱肯定不行,这片林子差不多有二百亩,哪块都够埋了你。” 包子的突然“停工”彻底打乱刘自华的计划,无奈之下他只能用言语继续恐吓对方,同时又来回扫量几眼包子,总感觉他的状态很不正常,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朋友,不是我赖皮,我是真的没有钱,要不你等几天,我把公司卖掉,立马转账,绝对不会食言。” 康辉一边揉搓脸上的伤痕,一边很没出息的哭出声。 此刻,他既恨面前这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王八蛋,更恨齐金龙和高万两个挨千刀的,要不是他们出的馊主意,让自己引出来这俩悍匪,自己最起码还能舒舒服服的躺在病房里吹着空调、吃着水果。 可他不敢泄露一个字,因为他的妻儿老小全在齐金龙手里攥着。 “哎呀,舒坦!” 一根烟抽罢,包子重新恢复生龙活虎,抄起皮带又像打儿子似的啪啪猛抡。 “不给钱是吧,不给钱老子弄死你!” 刘自华刚刚松了口气,暗道计划可以继续,结果却发现包子仿若疯了一般,直接拿皮带勒住康辉的脖子,表情邪恶的用力薅扯。 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环,起初刘自华以为包子就是吓唬吓唬,可看着看着竟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这家伙是真奔着弄死对方整的。 眼见康辉手舞足蹈的乱抓乱挠,已经呼吸不上来,包子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忙不迭凑过去一把推开厉喝:“你特么疯了吧...” 885 实话实说 包子被刘自华一把搡出去两米多,一脑袋扎在地上,碰出来个大窟窿,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潺潺喷涌。 “弄死你个逼养的!” 刚刚摔倒,包子又叫喊着爬起来,情绪失控一般抄起皮带打算继续整治康辉,他的双目赤红,眸子里尽是癫狂,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疯了吧你!滚一边去!” 刘自华揪住他的衣领,凭借蛮力将包子用力摔倒在地上,梗脖臭骂:“你特么跟我消停的,不然我翻脸了!” “弄死!弄残!” 包子先是迟钝的看了看刘自华,接着嘴里不住碎碎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尝试几次也没能成功,那架势就和中邪有一拼。 “操,什么叽霸情况!” 刘自华此时也顾不上他,急忙看向已经休克过去的康辉。 剧烈摇晃几下后,这个王八犊子终于睁开眼睛,捂着满是淤青的脖子,干呕一般“咔咔”咳嗽起来。 “你到底咋回事?” 刘自华这才腾出手,回头询问包子。 “搞死搞残!必须全部搞死..” 包子仍旧没听到一般,低头嘟嘟囔囔,任由脑袋上的鲜血顺脸流淌,瞅着非常的吓人。 陡然间,刘自华想起来小时候听过那些稀奇古怪的诡故事,民间传说这类长年不见阳光的树林子特别邪性,总有一些山精海怪之类的玩意儿,喜欢上人身。 “包子!包子!” 刘自华打了个冷颤,双手托住他的双肩,狠狠摇晃几下,接着又抡圆胳膊,啪啪几个大耳光子呼在兄弟的脸上。 连续几番折腾,包子那双没有光彩的眸子总算恢复一丝清明,他懵逼的望向刘自华低声发问:“咋了?你..干嘛?” “干你奶奶个哨子,你特么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把摇钱树刨根儿,咱俩还回不回三屯乡了,还跟不跟八哥交代。” 刘自华没好气的呵斥。 “不是,我刚刚不是说..” 包子揉搓几下眼眶,来回看看四周喃喃:“我刚刚不是说抽根烟歇一会的么?然后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后面的记忆居然断断续续,诶我操,我脑袋咋出血了...” 不知道是这家伙神经大条,还是刚刚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对于方才的事件,居然丧失了记忆。 “你特么昨晚上到底干嘛去了?刚刚我推你时候,就感觉你双脚虚浮,下盘无力!” 刘自华审视的眯起眼睛,对于兄弟的精神状态,他不得而知,但是对他的身体,刘自华还是能清晰察觉到的。 “我...我...哪也没去啊,就老老实实在车里...” 包子愣了几秒钟,拿手捂住脑袋上的伤口,鬼叫起来:“他爹,你能不能先从车里帮我把消毒水和纱布拿过来,我血都快流干了。” 刘自华再次直勾勾凝视他,低声道:“咱俩是兄弟,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情瞒着我,比起来虚头巴脑的假话,我更愿意听实话,哪怕脏点,最起码我知道真相,更方便想对策,懂么?” 包子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不自然的撇撇嘴:“我能有啥瞒你的,咱俩二十四小时绑在一起,吃饭喝水都搁一块,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刚才情绪失控,就是气急眼了,打小我就有这毛病。” “你看着康辉,我去拿纱布。” 刘自华沉默几秒,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那啥华子,我昨晚其实..其实是去足疗店了,可是按理说,以我的身体不该那么差,就算昨天没太节制,也不可能今天头重脚轻,我可能是有点感冒了,你别生气哈,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主要是在是太燥的慌了。” 走出去几步远,包子磕磕巴巴的声音在刘自华脑后响起。 “你踏马的!还有啥事是我不知道的,麻溜一口气说完。” 刘自华愤愤的转过去身子。 “兄弟,你别着急,除了这事儿以外,真没其他的了,唯一你不知道的就是昨晚我盯梢那会儿,碰上个借打火机的富二代,他送给我这包烟,我觉得这事挺稀松平常,就没跟你说。” 包子尴尬的指着脚边已经抽完的烟盒解释。 “有人送你一包九五之尊?在医院?你都跟他说过什么?” 刘自华愣了几秒,三步并作两步又走了回去。 “对啊,昨晚一点多钟那会儿,我和那富二代也没聊任何,狗扯羊皮的闲侃几句,五分钟都不到你就来了。” 包子回忆一下说道。 “医院的门口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打火机随时可以买到,那人为什么偏偏找你?还莫名其妙的送了一包烟?尤其还是那个时间段..” 刘自华越想越越觉得疑云重重,弯腰将九五之尊的烟盒捡起来,仔仔细细观察半天也没发掘什么问题。 他干脆把烟盒拆开,揪出里面的锡箔纸,而这时一个指甲盖大小,薄的像片白纸的物件掉了出来。 那东西一闪一闪冒着蓝光,特别的不起眼,可为什么会被藏在烟盒的夹层,这就特别不符合逻辑。 “有点不对劲,你去发动着车子,咱们马上撤离这地方。” 刘自华当机立断,拽起康辉就走... 886 澎湃和力量 “走?,啥..啥意思?咱们往哪走?” 包子昂起脑袋,眼中写满没反应过来的呆滞。 “意思你麻痹,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操!咱怕是被人给圈了!” 刘自华皱眉低吼一声,提溜起康辉的衣裳领口粗暴的搡进车里。 尽管不知道烟盒夹层里掉出来的那个闪烁小蓝灯的电子设备究竟是干什么使的,但他本能的感觉到肯定被人算计了,再结合包子此刻亦萎靡亦亢奋的状态,他抽的烟里绝逼也被加了料子。 出门之前,他就一再提醒自己和包子小心再小心,结果还是着了道。 只不过此刻,他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琢磨这些。 “诶!你别着急。” 眼见刘自华发火,包子也不敢再继续耽搁,急忙钻进驾驶位。 同一时间,龙泉山公园唯一的乡道上,两台一台越野、一辆皮卡将四米多宽的柏油路堵得严严实实。 “一对a!要不要?” “要不起。” “高少的牌技真心不赖。” 皮卡车后斗里,几个马仔簇拥在高万的身旁笑嘻嘻的“斗地主”。 “不吹牛逼,也就是赌神没找我,不然哥也妥妥的影帝。” 高万龇牙咧嘴的臭屁。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打逃至锦城以后,他骚到极点的霉运也逐渐好转起来,先是兵不刃血的顺走康辉的公司,接着又无巧不巧的撞上前来讨债的刘自华,就连刚刚出门前随手买的一张刮刮乐,都中了五百块钱的奖。 “小龙,你也出来热闹会儿呗,反正晚上才动手呢,闲着也是闲着。” 一把将手里的扑克牌甩出去,高万抻脖朝车内的齐金龙吆喝。 “你们玩吧,我研究研究高科技。” 齐金龙瓮声瓮气的回应,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导航地图。 包子烟盒里的迷你追踪器是他提前放进去的,卖家说追踪器还可以反馈到对方的声音,不过他暂时没搞明白怎么弄。 “被发现啦?哥几个别玩了,全部戒备起来!” 突兀间,显示追踪器的蓝色小箭头熄灭了,齐金龙横着眉头跳下车。 半山腰处,包子将车停到路边,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看向刘自华道歉:“华子,我眼前花的不行,感觉跟喝醉了似的,看东西都有重影。” “真特么服你了,总共就一个晚上而已,你都控制不住,下车我开!” 刘自华憋着满肚子邪火,愤愤的臭骂。 自觉理亏的包子也没敢犟嘴,灰溜溜的耷拉下脑袋。 “往特么哪坐呢,后排看着康辉,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拿他当要挟!” 包子刚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上去,就又被刘自华熊了一句。 包子愠怒的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没把不满说出来。 “拿着,情况只要不对劲,先保护好你自己,别犯傻,更别被对方纠缠住。” 刘自华阴沉着脸,思索几秒,又将怀里的“仿五四”拽出来递给包子。 “啊这..你咋办?” 包子怔了一怔。 这把枪刘自华一直非常金贵,平常他想碰一下都困难无比,没想到危难时候,竟然会主动交给自己,那就跟把保命符送出去一样。 “悠着点,枪里总共就三发子弹。” 刘自华咬牙说了一句,随即挂挡起步。 山道一路下坡,转弯又特别急,刘自华速度没敢太快,脑子里极速运转着。 盘算几秒钟后,他掏出手机按下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机械的电子合成声传了出来。 “嘶!” 刘自华恼火的抽了口气,又迅速按下林青山的电话。 “嘛事啊华仔?” “锦城,龙泉山...” 刘自华抿嘴出声。 “华子!华子!前面路被堵死了..” 话没说完,后排的包子神色慌张的大声吆喝。 “别特么慌!待会看我眼色!” 刘自华扯脖训斥一句,再次将车速放到最低,左手握起方向盘,右手慢慢伸向扶手箱,摸出一只尖锐的螺丝刀。 二十米外,两台私家车呈并排的方式将本来不算宽敞的山道堵的严严实实,只是路边一个人都没有,看起来非常的怪异且绝对来者不善! “华..华..” 包子嘴唇泛白,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害怕。 “吱嘎!” 突兀间,刘自华猛打一下方向盘,车头横移,差点撞上路障,接着他又利索的挂倒挡,猛轰几下油门,眨巴眼已经将车头掉了过来。 “卧槽!他们要跑!” 对面的皮卡车里,一个青年拎着片砍伸出脑袋。 “轰!!” 刘自华不作任何犹豫,脚丫子几乎快要踹进油箱里,急急忙忙的朝着上山的方向返回。 “诶妈呀!” 包子被晃得一阵趔趄,脑瓜子直接撞在挡风玻璃上。 “降下来玻璃,来声响,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澎湃和力量!” 刘自华昂头低吼... 887 猫抓耗子 “嘣!” 一声枪响突兀划破山间的寂静。 包子手持“仿五四”,把胳膊伸出车窗外,看都没看直接扣响扳机,子弹打在后方皮卡车的前机箱盖,荡起一阵火星子。 “嗡嗡嗡!” 刘自华看了眼后车窗,再次猛踏油门。 “妈的,他们有枪!” “别让他们跑了,撵!” 几声咒骂随之响起。皮卡车和越野车纷纷卯足劲追了过来。 “曹尼玛的,来啊!把你们全干死!” 包子表情疯狂的干脆把半拉身体全部伸出车窗,龇牙咧嘴的“嘣”的又放了一枪,吓得两台车立马刹车,没敢再继续往前追。 “啊!啊!” 坐在旁边的康辉吓得抱头嗷嗷尖叫,他就是个普通生意人,跟社会几乎不沾边,平常看打架斗殴都有数,更别说遭遇这种动抢的事件,猛然间碰到这样的茬子,不害怕是假的。 “喊尼玛喊!” 包子攥着枪托当武器,照康辉的脑袋“咣咣”就是几下,瞬间吓得对方不敢再吭气。 “悠着点吧,就剩下一颗子弹了。” 刘自华忙不迭制止。 “妈的,他们最少二十个人,岁数都不大。” 包子重新坐回车里,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手腕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说道。 打小他就不学无术,在社会上溜溜达达的闲逛,虽然没学到什么正经本事,但偷鸡摸狗的勾当属实没少干,不然也不能被看守所那帮管教们一致评为“最熟悉的脸孔”,所以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二十个人跟两百个人没区别,反正都是奔着要咱们命来的,只是我特么好奇,究竟是谁想要咱的命,又是怎么知道咱来锦城的消息。” 刘自华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表情凶狠的咒骂。 “能不能是八哥?咱来锦城,是他一手安排的,所有的动向他也一清二楚,如果真是这个王八蛋,我回去就特么扒他皮!” 包子唆着嘴唇片开口。 刘自华没往下接茬,但是眼神中时不时泛起的凶光,已经代表了他此刻的想法和包子相近。 估计是惧怕他们手里的家伙什,后面的两台车没有再继续追赶,把车停在了路边。 “要我说,咱们干脆冲过去,我就不信哪个不怕死!” 包子搓了搓腮帮子,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咆哮。 “冲你妹,不走脑子的话少逼逼。” 刘自华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后方一百米处,齐金龙和高万的皮卡车、越野车缓缓停下。 “怎么办小龙,他们手里有枪!” 高万火急火燎的发问。 煮熟的鸭子近在眼前,如果吃不到嘴里,他铁定得疯狂。 “慌什么,如果他们子弹充足,还会跑么?玩呗,看谁耗的住谁,而且他们不会有任何援军,我拿命担保,反正天还没黑,咱都有的是时间,整个龙泉山就这一条道,还怕他们差翅膀飞了不成,不过消耗他们弹药,需要有人操作..” 齐金龙意有所指的轻笑。 “也对,猫抓耗子,重在玩弄!小光,靠边停车,你带着楠楠和大奎给我压下去!” 高万立马冲着开车的青年和另外两个小弟示意。 “高少,我们?这不太合适吧..” 开车的小伙完全没反应过来。 “合适你麻痹,我每个月一两万块钱养着你们,是图好看的?马上给我顶上去,别让我重复!” 高万一把掐住司机的脖后颈喝骂,一扫刚刚对齐金龙那副温文尔雅的态度。 “高少,他们手里可有枪啊..” 司机胆怯的小声念叨。 “枪多个叽霸,你们注点意,屁事都没有,等把刘自华拿下,到时候我一人给你们拿五万零花钱!再特么废话,老子先废了你们。” 高万癫狂的摇晃对方几下咆哮。 十几秒钟后,齐金龙和高万下车,目送越野车慢慢吞吞朝前开拔。 “快点的,别逼我发飙!” 高万掐腰催促。 “什么特么玩意儿,这是注意的事儿么。” “齐金龙最孙子,整天哄的高少五迷三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越来越没人性了。” 越野车内,几个马仔不满的吐槽嘟囔。 “少说几句吧,待会情况不对劲,自己长点脑子,高万完全疯了,送死的事儿咱不跟他干。” 开车的司机咬牙打断,稍稍加大一点油门,勉强能看到刘自华车子的尾灯。 ... 与此同时,通往彭市的高速路上。 伍北他们的车子恰巧进入隧道,伍北瞅了一眼完全没信号的手机,又看了看旁边的黄卓和文昊,笑呵呵的打开话匣:“小卓啊,这次去彭市,我那边百废待兴,肯定免不了你多操心,你千万别不能藏私,可得把从你舅那儿学到的本事全施展出来。” 离开崇市之前,邓灿亲自将黄卓送过来,美名其曰给伍北帮忙。 “伍哥太高看我啦,我就是个弟弟,跑腿打杂的活儿您随意安排,其他方面我是真心有余力不足。” 黄卓似笑非笑的撇嘴。 话音刚落,几人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车子驶出漫长的隧道。 “叮铃铃!” 伍北的手机也同时响起,竟是赵念夏的号码... 888 血性 “刚出来没两天就想我啦媳妇?回去路上呢,最晚仨小时之内,我保证出现在你面..” 伍北没正经的接起电话。 “小伍,有个不知道是哪一部分的朋友想跟你对话。” 电话那头传来赵念夏很平静的声音。 “什么?” 伍北当即有点懵圈,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你好啊伍北,咱们见过面,不过你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长话短说,我在彭市等你,你千万别乱拐弯,不然弟妹估计得受点委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呵呵,你挺下三滥啊哥们。” 伍北的心脏瞬间沉了下来。 “我也没辙,箭在弦上不得不拔,有啥不满的,咱俩见面唠。” 对方干笑着挂断电话。 “你个狗杂碎!” 伍北能感觉到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绝对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恼火的刚要把电话回拨过去,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林青山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胖子?” 伍北将心底的邪火往下压了压询问。 “华子可能出事了,刚刚给了我个地址,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好像非常着急的样子。” 林青山语速飞快的说道。 “在什么地方?” 伍北拧着眉头开口。 “锦城,龙泉山!” 林青山大声回应。 与此同时,彭市某间装潢的古香古色的文玩店里。 店里的家具多以深棕色为主,显得沉稳大气,所有的陈设和摆件都很有年代感,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赵念夏四平八稳的坐在木椅上,王顺和徐高鹏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不远处是个戴着高度眼镜的老头,表情惊恐的打量着一切。 房门口的位置,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的壮汉双手环抱胸前。 壮汉长得异常结实,发达的胸肌高高隆起,比那帮走红毯的维密模特还显夸张,穿身灰色运动装,往那儿一杵就跟座小塔似的令人窒息。 “不好意思啊弟妹,我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跟你们见面,实在是没办法,只要你们不乱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 壮汉扫视一眼赵念夏,歉意的抱拳。 “无妨,你有你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诉求,但你记住,他们是我男人的兄弟,你伤他们,我可以不言语,但男人绝对会找你要份因为所以!” 壮汉再次看了眼被他打晕的王顺和徐高鹏,苦笑着呢喃:“事出有因,还望见..” 赵念夏淡然的摆摆手打断,随即看向对面吓得脸色泛白的老头微笑道:“郭老,您不用害怕,这位朋友是冲我们,咱们继续刚刚的话题,玫瑰园这边,我们需要您这样的权威帮忙,事成之后,辛苦费肯定不会缺。” “啊..呃..这..” 老头看了眼门口小坦克似的壮汉,干涩的缩了缩脑袋。 “没事的店家,你们该聊什么聊什么,就当我不存在。” 壮汉直接摆摆手,背过去身子,显得很绅士。 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龙泉山半腰。 刘自华一边摆弄方向盘,一边时不时看眼反光镜,二三十米开外,始终不远不近的吊着一台越野车。 “包子,能看出来车里有几个人不?” 刘自华鼓着眼珠子低吼。 “我试试!” 包子深呼吸一口,一脑袋扎出车位,攥起手枪作势瞄准对方,两只眼睛却如同探照灯似的观察。 “他们是七座车,看底盘的深浅程度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 几秒钟后,他缩回车里回答。 “嗯。” 刘自华应了一声,稍稍减慢一点车速。 目前只有那俩越野一直在追逐,皮卡车则根本看不到人影,也就是说对方是奔着消耗他们子弹的目的来的。 “敢不敢怼一波?” 刘自华抽了口气又道。 “怼!必须狠狠怼!草特码的,不亮点绝活,他们好像以为咱是纸糊竹编的。” 包子不假思索的昂起脑袋。 “待会听我口令,咱们同时下车,二十秒之内,甭管战况如何,立即上车走人!” 被人像狗似的撵了二三十里地的山路,刘自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体内的热血如同潮涌一般剧烈翻滚。 “整!” 包子虽然胆量不大,但素来虎逼朝天,解下皮带就缠绕在自己的右手上,制成个简易的拳套。 “我警告你,这次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如果你敢跑,我杀你全家!” 刘自华又看了眼吓得面无血色的康辉,狰狞的冷血。 “不跑,我绝对不跑。” 康辉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 “包子,三..二..一!” 刘自华猛地挂起倒挡,疯狂的猛跺一脚油门。 他们屁股底下的轿车“蹭”的一声急速后退,重重的撞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越野车前脸,接着他一把拉起手刹,攥着螺丝刀,如狼似虎的蹿下车,直接拽开对方驾驶位的车门,看都没看,一螺丝刀扎了进去。 “啊!” 司机猝不及防,被刀尖戳透肩膀头,疼的呲哇狼嚎。 “马勒戈壁得,全给我稍息立正!” 包子紧随其后,左手握着只剩下一发子弹的仿五四,同时举起包裹皮带的右手,照着副驾驶玻璃“咣咣”就是两拳,当场砸烂对方的风挡玻璃... 889 反杀 越野车里,高万的几个马仔完全懵逼了,根本没想到对方非但不跑,竟然还敢主动反击。 可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司机和副驾驶上的同伴,已经被刘自华、包子两人粗暴的拽了下去。 因为失去了司机的掌控,越野车不受控制的顺着山坡往下倒退。 “诶卧槽!” “妈的!” 后排的三个马仔吓得慌忙跳车。 “嘭!” 越野车溜了能有五六米远,一屁股撞在道旁的路障上,才停止溜坡。 “哥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被刘自华扎了一螺丝刀的司机,狼狈的坐在地上,急忙摆手求饶。 “说尼玛!” 刘自华瞪着咄咄逼人的眼珠子,闷头一下扎进对方的大腿上。 司机当场鲜血横流,撕心裂肺的就地打滚。 副驾驶的马仔同样没能幸免,被包子抡起缠绕皮带的大拳头劈头盖脸的连续几下砸断鼻梁骨,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呜”呻吟。 “来啊,弄死一个老子保本!” 酣畅淋漓的干翻对手后,包子又看向不远处跳车的另外三个马仔。 仨人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吱声,明明手里都有片砍,但却在气势上完全被压的不敢动弹。 “走了!” 刘自华吐了口唾沫,手持滴血的螺丝刀指向仨人狞笑:“告诉你们带队的,不管他是谁,玩命我奉陪!”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蹿上后车屁股被撞得破破烂烂轿车绝尘而去。 “妈的,过瘾!” 包子兴奋的哈哈大笑。 以少胜多,向来是最提士气的一种方式,更别说两人目前这种窘迫的局面。 “康辉呢?” 开了没几步路,刘自华猛地反应过来后排少了一个人。 “草特爹得,刚刚打的太投入了,我没注意!你停车,我下去找找看,狗日的肯定跑不远。” 包子这才反应过来。 刘自华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辆载满年轻人的皮卡车此刻已经距离他们没多远。 “没意义了。” 刘自华摇摇脑袋,继续加大油门,径直奔向山顶。 十几米外,当齐金龙和高万从皮卡车上蹦下来的时候,首先闯入眼帘的是几乎变形的越野车,接着就是两个倒在血泊中的马仔和三个六神无主的小弟。 “五个人被他俩给反杀了?” 高万拧着眉头呵斥。 三个刚刚被吓得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的马仔全惊恐的缩下脑袋。 “废物!” 高万抄起咯吱窝底下的拐杖照着其中一个青年的脑袋恶狠狠的削了下去。 “刘自华手里有枪,换谁都哆嗦,这事儿犯不上跟兄弟们动气。” 齐金龙阴笑着劝阻,明明整件事情全是他出的损招,结果他却第一个跳出来装好人,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这货虽然狗,但是情商和智商绝对在线,瞬间引得周边小弟感激的目光。 “一无是处的垃圾。” 高万愤愤的咒骂。 “他们刚刚没开枪吧?” 齐金龙抽吸几下鼻子,朝一个马仔发问。 “没有,他们一个拿螺丝刀,另外一个用皮带。” 小弟赶忙回答。 “呵呵,可爱的华子怕是没多少子弹了,最多不会超过三颗,可以放手开搂了!” 齐金龙眼珠子上翻,气势十足的摆手招呼。 一圈马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弹。 “瞅个叽霸,小龙的话代表我!” 高万暴躁的吼叫。 “谁能拿下刘自华,高少现场奖二十万,谁能干死他,一百万立即兑现,另外所有后事不用管,高少安排出国度假,机会就在面前,就看弟兄们想不想争取!” 齐金龙扬起嘴角,从怀里摸出几张银行卡。 “总共就俩人,再牛逼能上天是咋地!” “干残搞废,为高少报仇雪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奖金的出现,十多个小弟瞬间被激活,亢奋的爬上皮卡车,一副随时准备决一死战的架势。 齐金龙和高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钻进皮卡车里。 另外一边,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刘自华和包子恢复清明,同时陷入沉默。 整座龙泉山,只有一条道,抵达山顶的那一刻,也将意味着他们彻底无路可走。 “都怪我华子,如果昨晚上我没有麻痹大意,肯定不会..” 包子拍打两下腮帮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不犯点错还能叫社会人嘛,甭管结果如何,咱俩至少现在还能呼吸,就特么叫顺利!不就二三十个逼崽子嘛,还不够咱俩两轮冲锋的,但你必须请我喝顿酒,不然这事儿没完!” 刘自华反倒释然的安抚一句。 曾几何时,他刚刚跟孟乐办事时候,也遇到过这种困境,当时大哥只淡淡的送给他一句话: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越是险象环生,越要自信百倍,相互埋怨只会堕了己方志气。 没有天生的领袖,所谓的王者,全是在一次又一次绝处逢生中捱过来的。 挺得过去,春暖花开,挺不过去,尸骨无存... 890 袍泽,怒火! 五分钟左右,刘自华将车停下。 十几米外是条深不见底的深渊,旁边堆积着一些建筑材料和两间铁皮搭成的临时工棚。 看得出来,这地方应该是打算建玻璃栈道的,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暂时停工了。 山顶上的风很大,刮的人头皮凉飕飕的。 刘自华和包子倚靠在车尾两边,静静等待皮卡车的到来。 此刻,天色已然泛黑,残阳即将堕入谷底,仅有的一点余光打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既凄凉又唯美。 “给我来支烟,本来想让你跑路的,结果也没啥合适机会。” 看了眼不远处,荡起滚滚尘土的皮卡车,刘自华朝包子笑了笑。 “呵呵,正好就两颗。” 包子摸出烟盒,苦笑着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将烟卷点燃递了过去。 说不哆嗦是假的,可眼下这种情况,怕,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哔哔哔!” 一根烟还没抽罢,皮卡车就停到了眼前,异常跋扈的狂按几下车喇叭。 “哎呀呀,让我看看这是谁?虎啸狂人刘自华?” 接着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齐金龙搀扶着高万从车里晃晃悠悠走了下来。 “嘿卧槽,敢情是你个篮子!忘了你被华子吓得尿床时候的画面了?” 包子挑眉臭骂。 “卧槽尼..” 高万涨红着脸张嘴就骂。 “嘘,别喊,待会我肯定撕烂你的嘴,看看你究竟哪颗牙最硬,弟兄们,刘自华酌情处理,那个狗渣,必须留活口,我要替高少好好出口恶气。” 齐金龙拦下高万,幽幽的抛了个媚眼。 这种情况,既比拼各自势力,又考验双方心理,语言越是犀利,就越容易戳破对方的底线。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包子瞬间哑火,脸色也变的有些难看。 人是群居性动物,抱团取暖是基因里带着的本能,共赴死亡,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畏惧,可一旦各个击破,惊恐的心理就会占据上风。 “弄你之前,他们得踏着我的尸体。” 刘自华轻飘飘的挥动几下手中的螺丝刀,语言简练无比,但语气却坚定不移。 包子慌乱无比的心脏顷刻间平复下来,他信得过旁边那个比他小几岁的兄弟,对方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腾!腾!” 车斗里蹦下来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年轻小伙,人手一把明晃晃的片砍,全都眼神贪婪的凝视哥俩,就好像他们是衣不蔽体的绝色美女一般。 “上吧弟兄们,票子、妹子尽在眼前!” 齐金龙右手高高举起,发号施令。 “战!” “开干!” 刘自华和包子同时发出咆哮声,气冲山巅。 另外一边,在接到林青山电话以后,伍北陷入了艰难的挣扎中。 去锦城救援?还是马上回彭市保护赵念夏? 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碰撞。 平心而论,他对刘自华并没有多少感情,所有的照拂,只是源于身处牢狱之中的孟乐,可如果袖手旁观,他和孟乐的关系势必破裂。 但抛下心上人置之不理,他又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己。 意识到伍北的情绪不对劲,换班开车的黄卓也很有眼力劲的将车速减缓。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伍北一瞬间拉回到现实中。 “媳妇,你那头咋样了?” 伍北忙不迭按下接听键。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明白你现在肯定很煎熬,没有哪个女人希望成为他爷们的第二选择,但如果人命关天,我支持你所有的选择。” 电话那头,赵念夏攥着手机,语气平静的开口。 文玩店门口,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不可思议的的凝视面前这个女子。 对方要求打电话是经过他的同意,他原本以为女人肯定会催促伍北赶快回来,结果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媳妇..” 阵阵酸楚掠过伍北的心头,从认识到现在,似乎回回都是赵念夏在替他做这做那,而他却极少付出什么,现在明明她也不安全,却仍旧在替自己考虑。 “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爷们,还是整个虎啸公司的脊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 赵念夏接着又说道。 “等..等我,很快的!” 伍北咬着牙齿,无比痛苦。 “你要保护好自己,答应我!” 赵念夏发出温婉的微笑。 “好,我保证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打开免提媳妇。” 伍北重重的抽吸两口,沉声开口:“朋友,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倘若我女人受一点点伤,天涯海角,咱们不死不休!” “嘟!嘟!嘟!” 通话戛然而止。 赵念夏轻叹一口气,如水的眸子里写满复杂,有失落,有释然,还夹杂着些许不舍。 “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么?” 赵念夏昂头看向壮汉。 “随意吧,我的任务似乎已经失败。” 壮汉自嘲的摆摆手。 “谢谢。” 赵念夏点点脑袋,凭借记忆按下一串数字,将手机贴到耳边:“爸,我想回去了,只是眼前遇上一点麻烦...” 高速路上,伍北用力搓了搓脸蛋子,提高调门:“导航龙泉山,全速开拔!” 接着又接通老绿的号码:“你和蛤蟆从傲雪集团先撤出来吧,给我盯梢高宏宇,如果我这头不顺利,随时准备绑他!” “伍老板,高宏宇可是..” 老绿怔了一怔,充满不可思议。 “生而无畏,战至终章!胆敢碰我虎啸袍泽,就必须得承受虎啸的滔滔怒火!!” 伍北语气坚定的嘶吼... 891 金牌小狗腿 随着伍北一声令下,黄卓瞬间飙足马力,油门直接蹬到了底。 行驶了差不多能有几里地,他才恍然回过来神,自己既不是伍北的门徒,又不是虎啸的兄弟,为什么会跟着热血澎湃。 生而为人,各有不同。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伍北的身上确实有股子很特殊的号召力,跟在他这样的大哥身边,心底很容易产生征战八方、染血疆场的冲动。 “老板,从咱们这里到龙泉山最起码还得一个钟头。” 副驾驶的张小花迅速拨动导航,朝着伍北低声回应。 “时间压缩到一半!” 伍北面色冷峻的开口。 “我尽量!” 黄卓停顿几秒,再次咬牙踩足油门。 另外一边,接到伍北电话的老绿和蛤蟆,悄无声息的从傲雪集团位于郊区的一间库房离去,两人的脚步都非常轻盈,几乎是贴着边缘潜行,完美的避开沿途的所有摄像头。 一路行至差不多能有三米多高的砖墙旁。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蛤蟆点点脑袋,身体半弓,十指扣在一起,平复在小腹的位置。 老绿则运了口气,很矫健的一脚踩在他的手心,随即一跃而起,轻松翻过墙头,接着把弯腰伸出一条胳膊,蛤蟆握住他的手掌,也利索的爬上墙头。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两人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本伍北给他们的任务是搜查整个傲雪集团和其名下的所有产业,寻找伍世豪的踪迹。 两人这几天也翻了差不多八九处,今晚打算一鼓作气,彻底把傲雪集团在郊区的所有库房全找寻一遍,明天直奔傲雪集团主体大厦,不想却接到了伍北的电话。 “换目标了,盯梢高宏宇,你没问题吧!” 一台老款的“福特”越野车里,老绿边开车边问向旁边的蛤蟆。 尽管对方是阶下囚的身份,但实力毋庸置疑,尤其是这两天朝夕相处,对于他的能耐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老绿更是叹为观止。 “除了我爸,其他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会喘气和不会喘气。” 蛤蟆面无表情的回应,说话的同时,他摸出一把筷子长短,跟唐刀造型特别相近的短刃,哈了口气,拿袖口轻轻擦拭。 “你这小号的唐刀挺精致哈。” 老绿瞄了一眼笑道。 “障刀。” 蛤蟆惜字如金的纠正。 “你练过吧?” 老绿接着又问。 “有点基础。” 蛤蟆点点脑袋,随即又补了一句:“我蹲了十年。” 说罢这句话,两人停止了交流,十年牢狱生活,是一个足够引人浮想联翩的话题。 没多一会儿,两人抵达崇市政务大楼,没费吹灰之力直接摸进了高宏宇所在的楼层,老绿这才掏出手机给伍北编辑一条短讯:已就位。 以此同时,龙泉山顶。 刘自华和包子摇摇欲坠,脸上、衣服上沾满斑斑血迹,他们身前横七竖八躺了四五个青年,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还能挺得住不包子?” 刘自华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向旁边的同伴。 “卵事没..没有。” 包子晃了晃脑袋,挤出一抹笑容。 实话实说,他现在确实已是强弩之末。 昨晚上毫无节制的挥汗如雨,几乎榨干了他的体力,加上又抽了整整一盒被齐金龙加过料子的特殊烟,两腿其实早就软的,但他不能表现出丁点不适,不然容易乱了刘自华的战意。 对面,齐金龙和高万愕然的看着这两头呼哧带喘的畜生,满是不可思议。 都特么是普通人,自己这边又比他们多出三四几倍,结果两三轮冲击愣是没拿下,反而还被他们给干翻好几个。 “废物!全特么废物!给我上啊!老子花那么多钱养你们当花看呢!” 高万怒气冲冲的跺脚咆哮。 “稍安勿躁,给他们点缓气的时间,省的咱好像欺负人。” 齐金龙微笑着制止。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 这话不光适用于“攻”,同样适合“守”,彼时的刘自华和包子根本不剩下多少力气,完全就是靠着股意识力在硬撑。 说白了,就是还心存幻想,而他们的“幻想”绝逼是伍北,只要让他们清楚伍北不会出现,那股子不屈就会瞬间消散。 作为混迹江湖多年的金牌小狗腿,齐金龙狂过、浪过、凶狠过,但也没少遭遇无助和绝望,所以刘自华和包子的心理,他无比清楚,对方完全就是在耍光棍,只要不给他们碰撞的机会,很快他们自己就得泄劲。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再玩一把釜底抽薪,让他俩彻底无力抵抗。 想到这儿,齐金龙拨通毛斌的视频,同时看向刘自华狞笑:“等你们伍哥呢?他不会来了,跟他媳妇比起来,你们绑一起都不算半盘菜,准备准备,给你们未来大嫂告个别吧...” 892 最强战犯 “叮咚!叮咚!” 视频电话的等待声不急不缓的泛起。 五秒钟,十秒钟,直至视频自动挂断,齐金龙的手机屏幕中都没出现任何景象。 “诶我操,你搁这儿叭叭吹牛逼,篮子疼不疼?” 包子瞬间哈哈大笑。 “呵呵,我也懒得再埋汰你了,我行的时候你不行,我不行的时候你更不行,你特么人生就过俩字,不行!” 刘自华举起螺丝刀,直至对面:“来吧,齐不行,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不行!” 绝境之中,最怕毫无亮光。 视频没接通,首先证明齐金龙刚刚说的那些话,通通只是假设,同样也代表着这狗杂碎为了针对他俩,不惜冲赵念夏下手。 都是吐了口唾沫砸个坑的老爷们,哥俩绝对不会容许伍北为了他们陷入两难,不想麻烦别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迅速荡平眼前的坎坷。 “华子,都是老熟人,当初咱俩还一块喝过几顿酒,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老老实实过来给高少赔个不是,也不是不能解决。” 虽然不知道毛斌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但齐金龙百分之百相信,他只是暂时不方便,用不了多久视频肯定会打过来,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阻止两人自信重燃。 “快他妈别絮叨啦,哥这辈子就活两种状态,要么站着撒尿,要么躺下睡觉,让我低头,你们得跪下!” 刘自华啐了口唾沫,不退反进,一步跨了出去。 “就他妈剩三颗子弹,说百发百中我是吹牛逼,但带走一个人绝对不费劲,来吧,嫌命长的可以往上蹿一蹿!” 包子拎起只剩一发弹药的“仿五四”虚张声势的吆喝。 现在,他俩的心态已经从最开始的一命换一命,变成了身死魂犹在,哪怕是倒下,也必须嘣断对方几颗大门牙。 “敬酒不吃吃罚酒!全部跟我上!不用听他吓唬吓唬,他的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 齐金龙再也忍不住了,从旁边抄起一把片砍,第一个冲刘自华扑了上去。 “擂死他们!” “马勒戈壁得,干倒撩翻!” 有了带头人,十多个马仔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气势汹汹的包抄而来。 “宰了你!” 刘自华眼珠子凹起,手中的螺丝刀径直刺出。 “噗!噗!” 齐金龙狡黠的顿了一下身体,瞬间落在身后四五个马仔的后面,一个着急表现得倒霉蛋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直接撞在螺丝刀上,用身体当了挡箭牌。 而另外几个家伙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手机的家伙什同时剁在刘自华的身上,顷刻间他的肩膀头、侧脸和抬起的手臂就出现几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血淋淋的,瞅着非常骇人。 “你算了叽霸!” 齐金龙趁乱抬腿一脚踹在刘自华身上,后者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别停,一口气弄残他!” 齐金龙再次提高调门,几个得了便宜的马仔胆量瞬间放大,又一股脑的围向刘自华,顷刻间险象环生。 “嘣!” 眼瞅刘自华被乱刀削躺下,包子顾不上冲他迎头劈过来的片砍,脑袋微微朝旁边一偏,任由对方把刀砍在他肩膀头上,依旧不管不顾的举起仿五四冲着齐金龙的方向扣响扳机,拿最后一颗子弹护佑兄弟一线生机。 慌乱之中,齐金龙始终都在注意一旁的包子,别看他刚刚喊的那么笃定,其实他也摸不清楚对方究竟还有没有子弹。 见到包子瞄准自己,齐金龙想都没想,直接薅起前面一个马仔的衣领挡在身前。 枪声暴起,那个马仔的胸口腾起一阵血雾,发出惨烈的嚎叫,而所有人也瞬间停住,全部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草你们么得,全部给我往后稍,就叽霸剩下两发子弹,赏给那些有眼无珠的,感觉我吹嘘,大可以试一试!” 包子强忍着肩膀上的巨痛,刚刚他被砍中的地方,整块肉都差不多要掉下来,只剩下一点点筋连着,随他粗重的呼吸左右晃动,再加上他几乎被鲜血染红的上半身和脸颊上干涸的血污,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勾魂恶鬼,相当的可怕。 一边咆哮如雷,一边蹒跚的走到刘自华的跟前,将他拽了起来,包子又把手枪塞到兄弟的手里,粗声粗气道:“你先走,我看谁他妈敢挡你!” 刘自华怔了一下,急忙要开口。 “高傻子,我知道两发子弹换我们俩肯定是没戏,让华子走,我留下陪你们继续玩,敢不敢?干不干!” 包子不由分说的再次将手枪用力塞到刘自华怀里,皱眉摇了摇脑袋,随即转身直视对面的高万。 场面顷刻间陷入僵持,高万很想破口大骂,但又实在摸不准对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更不敢继续尝试拿人命去数对方的子弹。 齐金龙则躲在人堆里,不死心的又一次掏出手机按下毛斌的视频。 同一时间,彭市。 赵念夏所在的文玩店里,毛斌后腰微微佝偻,正如临大敌一般凝视对面的男人。 引人瞩目的并不是男人犹如刀削斧凿分明的五官,也不是他后脑勺梳成猪尾巴似的小辫儿,更不是他单薄却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只是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和平静如水的神态。 行走社会多年,很少会有人单凭模样就让毛斌心生退意,可面前这个男人那如山岳一般磅礴的气势如同实质似的对他形成压迫。 “朋友,怎么称呼?” 毛斌吐了口浊气,试探性的发问。 “我?” 男人先是指了指自己,似乎口齿不太伶俐的出声:“啊就...有人喊我最强战犯,有..有人叫我..叫我王者杀神,我..我最喜欢小丫头喊我..喊我结巴怪叔叔。” 说话的同时,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赵念夏,递给对方一个宠溺的微笑。 893 败北 眼见这个自称“最强战犯”的男人竟然直接将脑袋扭向赵念夏。 毛斌一直拳头骤然攥紧,迟疑几秒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偷袭的打算。 高手过招,稍有偏差就会酿成大祸,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而对方非但没有做出全力以赴备战的架势,甚至于都没太拿正眼瞅他,这就给他带来极大的压迫感和屈辱感。 “斗一下?” 抽了口气,毛斌陡然开口。 对方的腰杆非常笔直,宛如钢枪寒冷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肃杀的冰冷,单从外貌上又很难分辨出他的岁数,说他像三十岁的壮小伙有点显小,说他五十多岁又没那么显老。 “不打。” 男人淡漠的摇摇头,回头朝赵念夏摆摆手:“我们走。” “结巴叔叔,是我爸让你来接我的么?” 赵念夏迅速走了过去,亲昵的挎住男人的左臂。 “啊就..啊就..我刚好路过,走吧。” 男人宛如慈祥的长者一般轻轻刮了刮丫头的鼻梁骨。 说着话,两人就打算往门外走去。 “朋友,你好像很不尊重我。” 毛斌的火气瞬间腾了起来,作为一个还算有武德的高手,他可以放弃偷袭,也不太在乎输赢,可屡屡被无视,就相当的难以忍受。 “有吗?” 男人昂起脑袋,表情平淡。 “想走,要么放倒我,要么..” 毛斌粗声粗气的低吼。 “嗖!” 话音还未落地,对面的男人甩开赵念夏,一记直拳已经迎面袭来,他忙不迭倒退躲闪,抬起右臂挡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男人快如闪电的抠住他的右手腕,接着侧身绊摔,随即利索的骑龙步跟进,直接单膝顶在他的胸口,左拳压在他的面门上,右手呈砍刀状横切他的脖颈,只是男人并未发力,不管是拳还是手刀,不然他此刻恐怕已经驾鹤西游。 整个过程俨如行云流水,绝对不会超过十秒钟,毛斌就已经倒下,丝毫没有一点招架之力,他甚至都没回过味,自己这将近二百多斤的大体格子是如何倒在地上的。 “还来不?” 男人双眼半眯,薄唇蠕动。 “呼..呼..” “感谢手下留情。” 毛斌呼吸粗重的喘了几下,脸颊臊红的呢喃。 “当兵的?” 男人直接起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两栖侦查连出身。” 毛斌赶忙站起来,声音不大的回应。 “经历..啊就救了你。” 男人淡淡的扫视他两眼,似乎便没了任何兴趣,转身再次朝赵念夏招招手。 “结巴叔叔练的是杀人技,你在他那里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如果你敢再对他们动手,我保证你这辈子再没可能抬起手。” 赵念夏冷冰冰的注视毛斌。 这一刻,她既不是虎啸公司里管天管地碎碎念的财务,也不是伍北身边小鸟依人的佳丽,完全化身霸气外露的女总裁。 “呵呵。” 毛斌自嘲的点点脑袋。 他很想反驳,但似乎又没有合适的词汇,从自己出现到现在为止,面前的女娃始终冷静如一,根本没有寻常人看到他时候的惧怕,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打击。 何为差距?一目了然! 没有足够强大的成长环境和非凡的见识,对方根本不可能做到这般。 “郭老,两个兄弟麻烦您照顾,另外对于我的提议,也希望您能放在心里,现在的虎啸公司可能名不见经传,但请相信我,他绝对会成为整个锦城最耀眼的存在,到那时候我和我男人都会铭记您今天的添砖加瓦。” 赵念夏随即又看向文玩店的老板温婉的说道。 “我..我会考虑的。” 老板讪笑着点点脑袋。 “我们走吧结巴叔叔。” 赵念夏再次担忧的瞄了一眼趴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王顺和徐高鹏,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两人不再多言语,很快便消失在门前。 直到坐进一台白色的“宾利”车内,刚刚还沉寂如铁的结巴叔叔瞬间发出几声吭哧吭哧的呼吸。 “你没事吧结巴叔叔。” 赵念夏慌忙发问。 “上..上岁数了,啊就..做不到一击必杀的威慑,就得面临他无休止的纠缠。” 结巴叔叔摆摆手,棱角分明的脸颊浮现出两抹红晕,很显然他刚刚雷厉风行的击退毛斌,并非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只是一直压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给您添麻烦了。” 赵念夏内疚的道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爸,我们..我们一起出发。” 结巴叔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难得的没有磕巴。 而此刻,还杵在文玩店里的毛斌满脸落寂,他能感觉到对方绝非不是善类,却没料到自己竟然一招败北,自尊和傲气顷刻间被打击的荡然无存,这还是建立在那人半真半假的比划中,如果他全力以赴.. 冷静片刻,毛斌掏出手机,刚刚他不是没感觉到裤兜里手机在震动,只是强烈的好胜心强迫他必须先对战再看事,见到是齐金龙的号码,他吞了口唾沫回拨过去:“别指望我啦,伍北身边有大神,我..我一个回合都没顶住...” 894 睚眦必报 龙泉山上,攥着手机正踌躇满志的齐金龙闻声,当场愣了几秒钟,眼中铺满不敢相信。 他虽然不是练家子,但起码的眼力劲还是不缺的。 毛斌有多强悍,他不敢妄加评论,但能战孙泽、斗伍北却丝毫不落下风,足以证明他的拳脚功夫有多非凡。 “收手吧,伍北应该奔你们那边去了。” 毛斌思索一下说道。 电话那头的齐金龙没有应声,而是直勾勾注视对面满脸是血,步履蹒跚的刘自华和包子,眼下这俩家伙已经是瓮中之鳖,这也是他最接近搞掉虎啸核心成员的一次,就此放弃的话,恐怕很难再遇上如此良机。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松撒手!必须得让伍北感受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一连串极端的想法迅速占领齐金龙的大脑,蚕食他的人性! “小龙?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毛斌不放心的催促一句。 “已经拿下赵念夏了啊!行行行,我知道了哥,待会咱们开香槟庆祝!” 齐金龙深呼吸一口气,突兀提高调门。 “你扯什么蛋呢,抓紧时间撤..” 毛斌忙不迭吆喝。 “嘟嘟嘟..” 电话已然挂断。 山巅之上,齐金龙满脸喜悦,高高举起手机,朝着明显已经开始军心涣散的小弟们吼叫:“伍北跑啦,媳妇被咱家高手抓了,这会儿正在赶来的路上,弟兄们,加把劲儿,咱们同时收摊子结束!” 身边的十多个马仔顿时间全都直楞起腰板。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对于虎啸公司的畏惧,不论是高万、齐金龙,还是手底下这群渣渣,大多数源自于伍北,此番听到最害怕的存在竟然败了,一个个自然精神百倍。 齐金龙这话既是给己方打气,也是在瓦解对手仅存不多的士气。 “你特么放屁!” 刘自华情绪激动的从包子手里夺过来早已经没了子弹的仿五四,直指齐金龙嘶吼:“来,再把视频打过去,快点!” “华子,咱都一个出来的,我这个人虽然不堪,但啥时候说过假话,再说这场仗从打起来,你就应该非常清楚,凭伍北那小身板能扛得住高少背后势力的怒火吗?” 齐金龙越演越逼真,笑容变得慵懒得意,几乎连他自己都要信以为真。 “我让你把视频再打过去!快点!别逼我开枪!” 刘自华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情绪变得无比狂躁。 从确定自己被包围,再到数次以寡敌众,支撑他始终矗立的原因除了娘胎里带着的那股不屈,主要还是他认为伍北一定会来救援,可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都被抽走了。 “你开枪,来呀!往这儿嘣。” 上下打量刘自华几眼,齐金龙突然非常爷们的走了过去,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戳在他的枪口上,轻蔑的狞笑:“别叽霸让我看不起你,扣扳机!” 这下瞬间把刘自华给干傻眼了,枪里早就空空如也,只要他扣动扳机,卡壳声会将他俩最后那点唬人的凭仗撕的粉碎。 “枪里早没子弹了,还愣着干嘛,拿下!” 猝不及防间,齐金龙双手猛地抱住刘自华,右腿朝对方的脚后跟一绊,两人同时摔倒,他扯波大吼一声。 “唰!唰!” 一旁的其他马仔纷纷反应过来,一股脑的扑了上去。 “曹尼玛的,给我滚开!” 早已经精疲力尽的包子怪叫着扑向一个青年,用力揽住他的脖颈,想要把他搡开,但他身体实在太虚了,压根没做出什么太有效的攻击,就被另外两个马仔给粗暴的踹翻在地上。 “别虎啸的两位爷好好醒醒神,谁也别留余地。” 混乱中,齐金龙爬起来,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 “小龙,伍北真被打跑了?” 高万杵着拐杖亢奋的走过来发问。 齐金龙犹豫几秒,眼神复杂的摇摇脑袋,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速战速决。” “都起开,把刘自华的双手双脚给我按结实,老子今天让他好好明白一把什么叫天威不可触!” 高万虽然脑子不那么灵光,但也不是真傻,立即明白过来齐金龙是在扯虎皮装大旗,一瘸一拐的凑上去吆喝。 很快,满身尘土和血污的刘自华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彼时的他手脚被好几个马仔牢牢按住,根本没有丁点挣扎的力气,但仍旧眼神凶狠的瞪圆。 “你挺有刚啊华子,折腾我们俩仨小时。” 高万啐了口唾沫,手里的拐杖头儿直接塞进刘自华的嘴里,涮拖布似的瞎捣一通。 铁质的拐杖眨巴眼的功夫将刘自华的嘴巴怼出鲜血,还干碎好几颗槽牙。 “高大傻子,有什么招冲他妈我来,嘣你是老子的主意,枪是我买的,子弹是我填的,不服气你弄死我!” 不远处同样被钳制的不能动弹的包子愤怒的咆哮。 “咦?忘了你个小狗渣。” 高万瞬间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抽出沾满血迹的拐杖,又一瘸一拐弹到包子的身边,冲手下人努努嘴:“来,把他右腿给我抬起来,垫上几块砖。” 手下人赶忙照做,将包子的右腿支撑了起来。 “我这个人就喜欢睚眦必报,你们毁我一条腿,我要你们后半生!” 高万将拐杖高高举起。 “高万!事情是我做的,跟任何人无关,要杀要剐你找我,你特么敢碰我兄弟一指头,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刘自华含糊不清的咆哮。 “嘭!” “咔嚓!” 拐杖带着破风声落下,骨裂声伴随着包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响彻山间,刘自华目眦欲裂,眼珠子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 “哈哈,带劲儿,来,给我换左腿。” 高万哈哈大笑的再次摆手... 895 姗姗来迟 包子哭爹喊娘的哀嚎声在山间扩散,传出去老远。 直到看见马仔们又将他的左腿又用砖块垫起,刘自华是真的慌了,连吼带骂的咆哮连连。 可是粗口改变不了现状,脏话也无法阻止高万继续发疯。 “嘭!” “咔嚓!” 高万如法炮制,再次将包子的左腿砸断。 更加惨绝人寰的呼嚎声在刘自华的耳边泛起。 “高万!高少,高大爷!我求求你,冲我来行不?你弄死我,扒我皮、抽我筋,别再折磨他了!” 望着包子两条扭曲变形的双腿和那张因为剧痛疼的没了血色的脸颊,刘自华满脸是泪的乞求。 “不硬啦?服软了?” 高万侧过去脑袋,露出魔鬼似的病态笑容。 “服了,你让我咋地我咋地,只求你别再难为我兄弟。” 刘自华狂点脑袋,完全没了半点傲气。 “来,松开他,你先原地给我磕三个响头。” 高万冲着手下马仔摆摆手示意。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速战速决。” 齐金龙皱着眉头,不满的凑到高万耳边提醒。 “没事,很快的!” 高万很是无所谓的撇嘴。 很快,刘自华匍匐在他脚边,捣蒜似的猛撞地面:“爷爷,之前全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 “嘭!” 齐金龙一脚蹬开他,朝着小弟们摆手喝骂:“把他俩抓紧时间从山上丢下去!” “你慌个叽霸,山脚下有咱的人,伍北就算真来了,他们肯定会打电话,况且鬼知道他现在才走到哪,想找咱们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么,不让我把这口气吐出来,我一辈子心里有坎,懂么?” 高万勃然大怒的推了一把齐金龙。 “你真是个头子,服了!大写的服!” 齐金龙向后踉跄两步,横着眉梢翘起大拇指。 “啥啥不懂,就知道叫唤。” 高万挑动眉梢,朝刘自华阴森森的勾了勾小拇指:“来,趴着给我把鞋面舔干净,我可以考虑放你兄弟一条狗命。” 畸形的成长环境,加上被刘自华持枪袭击的屈辱,让他高万彻彻底底的冲昏头脑,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必须得把这口恶气吐出来,必须让刘自华到死都得对他充满了惧意。 “你..你说话算数?” 刘自华迟疑片刻,双腿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朝高万挪动过去。 “你必须死,但他嘛..不是不能活,主要还得看你表现。” 高万居高临下的露出两排白牙。 “跪个叽..叽霸,你是爷们,给我起来,快点!” 不远处几乎快要陷入昏厥的包子怒目圆睁,喷着唾沫叫嚷。 “让他闭嘴!” 正享受这种执掌他人生杀大权中不能自拔的高万顿时不满的冲手下吆喝。 几个马仔再次围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跺。 “别打了,我给您舔鞋面,求你别打了。” 刘自华急忙抱住高万那条残腿,悲愤的出声。 “哈哈哈..” 看着昔日将自己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野兽,如今像条狗似的卑微,高万仰头哈哈大笑。 另外一头,一台全力开拔的大g越野车风驰电掣的驶入龙泉山的进山的路口。 “伍哥,景区好像是封闭了。” 看了眼前方的升降杆,和两个叼着烟卷聊闲的青年,复杂开车的黄卓骤然停下。 “往前开,问问怎么回事。” 伍北心急如焚的示意,刚刚他从林青山那里要到了刘自华的联系方式,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可始终没人接听。 “景区装修呢,原路返回吧。” 两个看门的青年歪歪扭扭套着保安服,满身酒气的一块走过来,看起来像是喝了不少酒。 “哥们,我朋友在上面,能不能通融一下..” 黄卓降下车窗玻璃,刚要说两句好话。 “咣!” 伍北已经跳下车,左手扯住一个青年的头发,照着前机箱盖猛碰几下,那小子直接昏迷过去,随即他又掐住另外一个青年的脖子,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只有五秒钟说实话。” “高万和齐金龙在山上围剿一个叫什么华的。” 青年吓了一哆嗦,语速飞快的回答,伍北的照片他见过,自然清楚就是这个男人把他主子高万吓得屁滚尿流。 “人抓到没?” 伍北接着又问。 “不..不知道,我们只负责盯梢有没有人来缴厂。” 青年忙不迭摇摇脑袋。 “上车,给高万打电话,就说有巡捕要上山,问他怎么办!” 伍北粗暴的将青年塞进车里,接着拨通老绿的号码:“按住高宏宇,让他立即联系高万,如果我兄弟出事,他们父子俩一块陪葬...” 896 还不晚 大g车重新起航,黄卓紧绷脸颊,踩足油门沿着山道上蹿。 后排的伍北一语不发,眼神阴霾的凝视车窗外。 从得到消息到赶至龙泉山,他们只用了四十多分钟,虽然不可思议,但确实已经全力以赴。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刘自华和包子福大命厚,还没被高万抓到。 “伍哥,人应该暂时还没事,不然高万他们早下山了。” 黄卓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轻声安慰。 这一路短暂的相处,让他对伍北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一个能不顾自己女人安危,不管不顾救援兄弟的男人,可能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但绝对是个靠得住的大哥。 尤其刘自华跟他的关系还并非那么亲密,算起来更像是旁系。 “嗯。”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几乎是用哼的方式回应。 “伍哥,我刚刚都没看出来门口那俩保安有问题,你是咋发现的?” 黄卓又轻声询问。 倒不是他有多话唠,只是大战一触即发,他不希望伍北被愤怒左右情绪,尽管他和自己舅舅邓灿的关系有点复杂,但出于本能,还是特别希望虎啸家能够顺利捱过这一劫。 “景区的保安不可能流里流气,锦城本地人的口音很重,门岗旁边停一台挂冀d车牌的越野车,我不是巡捕,不需要足够证据,只要他们有嫌疑,我就会用我的方式刨根问底。” 伍北木然的应声。 说着话,他突兀明白过来黄卓的心意,深呼吸两口,迅速调整好自己暴躁不安的情绪,抿嘴说了声谢谢。 “客气伍哥,我舅让我跟您学本事,咱们接下来还要处很久。” 黄卓笑呵呵的摆摆手。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老绿的视频电话打进伍北的手机。 一辆轿车内部,老绿和蛤蟆一左一右将高宏宇夹在当中间,视频正对老高的脸颊。 “伍北,你越来越..” 高宏宇表情冷漠的出声。 “我牛逼不牛逼,用不上你评价,马上给你的贱子打电话,如果他伤了我兄弟,这可能是你们父子最后一次通话,无论是你,或者他!”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高宏宇皱起粗重的眉头。 “老绿,出结果以后告诉我!” 伍北甩下一句话后,毫不犹豫的挂断视频,接着看向旁边惴惴不安的保安:“联系上高万了吗?” “他电话一直在占线,我再换齐金龙的号码试试。” 保安惶恐的解释。 “来,手机给我。” 伍北伸出手掌,然后又在对方身上仔细摸索几遍,小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感觉旁边的车门弹开,接着他就被伍北一脚踹了下去。 “有点狠啊伍哥,最起码断几根骨头。” 黄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滚了好几圈的保安,干涩的笑了笑。 “还不够,正因为我过去太过仁慈,才会让这群篮子产生我很好说话的臆想。” 伍北低头拨动保安手机几下,按下备注“高少”的号码。 与此同时,山顶之巅。 高万俯视着跪在他脚下的刘自华,看对方正艰难的张开嘴巴准备舔舐自己的鞋面,笑的更加得意忘形,根本没注意到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旁边的齐金龙斜眼冷笑,充满了不屑。 高万虽然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但胜在头脑简单,只要借助他攀上高宏宇那棵大树,到时候这垃圾爱死哪去死哪去。 “叮铃铃..” 这个时候,他衣服内兜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一串显示归属地“崇市”的号码,齐金龙立即恢复正色,尤其看到对方五个零的尾数,拿脚后跟想也知道能用这样号码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哪位?” 迟疑几秒,齐金龙故意掐着嗓子接起。 “我是高宏宇,让高万接电话,马上、立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咆哮声。 “小万,你爸的电话。” 齐金龙抖了个激灵,来不及琢磨这位神咖是咋知道自己电话的,急忙跑到高万的跟前。 “什么事啊?” 还处于亢奋之中难以自拔的高万不耐的呼喊。 “不管你在干嘛,现在给我停下来,不然我他妈第一个报警抓你!你那些龌龊事,我每一笔都记录在案,徐秘书现在就在警局的大门口,能不能听懂人话?” 高宏宇怒气冲天的臭骂。 “爸,你疯了吧,我可是你亲儿子..” 高万也瞬间火了。 “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生下来你,我就该把你丢进夜壶里溺死,不要跟我废话,停止你现在的一切活动,联系伍北,你我现在的小命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高宏宇咬牙切齿的再次咆哮。 “什..什么?” 高万彻底懵圈了,旁边的齐金龙同样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抱头跪下!我酌情不杀!” 山道上,一道嘹亮的厉喝声响起,只见一台大g越野绝尘而来,伍北脑袋伸出窗外,目光如狼似虎... 897 遗言 “伍北!” “伍北!” 当看清楚大g车上那张冷峻压抑的脸颊,齐金龙和高万几乎同时向后到退一步。 强烈到窒息的压迫感,让二人如同瞬间堕入冰窖之中。 领头人尚且如此,旁边那帮马仔更是无需多言,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眼神漂浮的寻找起退路。 “伍哥..” 刘自华昂头望过去,泪水瞬间不争气的决堤而出。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算得上个纯爷们。 大哥孟乐锒铛入狱,他没有掉过眼泪。 枪嘣高万,只身逃亡异地,甭管是落魄拎勺还是寄人篱下,过得再艰辛,他都没有红过一次眼圈,但此刻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万事有我!” 不等车子停稳,伍北迅速跳下来,递给刘自华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直勾勾注视高万和齐金龙,或者说他是在看齐金龙,高万只是顺带。 “伍..伍哥。” 齐金龙抽吸两下鼻子,既惶恐又尴尬。 没人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似乎他和伍北真的命里犯冲、八字不合,只要他在辉煌的时刻,就一定会被这个男人无情的撕碎。 从崇市到锦城,次次如此、回回一样。 “我说过,如果感化不了你,就他妈火化你,你似乎一直都在摸索我的底线!” 伍北手指齐金龙,嘴唇缓缓蠕动。 “少他妈装篮子,我爸是高宏宇,你能把我怎么样!” 高万扯脖低吼,同时朝着身旁的其他马仔吆喝:“不用怕他装腔作势,他就一个人,咱们齐心合力不鸟他!” 一样米,养百种人。 强压之下,聪明人选择俯首称臣,正常人选择沉默是金,只有傻逼才会吆五喝六的提人。 “闭嘴,别吭声。” 齐金龙拿胳膊肘用力捅咕高万几下,不住的眨眼示意。 没人比他更了解伍北的脾气,这是一头披着虎皮的曼巴毒蛇,表面看起来是个粗鲁狂躁的莽夫,实则是个步步为营、见血封喉的毒士。 如果没有万全准备,刚刚高宏宇不会气急败坏的打电话勒令他们停止一切,如果真的畏惧老高的身份,伍北此番根本不会出现。 “怕个鸡毛,我就站在这儿,看你能把我咋滴!来啊伍北,你试试今天我要掉一根头发,我爸能不能把你的虎啸连根拔起。” 看伍北没有再言语,高万心里琢磨对方怕是再次被自己给吓住了,彻底放飞自我,一手拄拐,一手掐腰,牛气冲天的谩骂。 “伍北,这你能忍?我特么就真低看你..” 不远处,包子挣扎着爬坐起来,声音沙哑的干嚎。 伍北循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两条腿扭曲的已经没有样子的包子,刚刚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刘自华身上,根本没瞧见这个昔日看守所里认识的“好朋友”。 “送他去医院。” 伍北回头朝着车内的黄卓和张小花示意,说话同时,他的面部微微颤动,紧跟着眼神里就像是瞬间充满了杀戮。 在见到刘自华平安无恙的时候,他心底深藏的那股子杀意本来已经要散去,可这一刻,再次坚定了他血洗龙泉山的决心。 “我哪都不去。” 包子直接摆摆手,挣脱开两人,直视伍北:“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大哥是怎么替兄弟扬眉吐气!” “你?还是你?” 伍北舔舐嘴皮,探照灯一般的眸子分别扫向齐金龙和高万。 “伍..” “伍个叽霸,他算老几!事情是老子一个人干的,你能咋滴吧!” 齐金龙刚要开口,高万横声打断。 “呵呵。” 伍北不怒反笑,掏出手机拨通老绿的视频。 手机中很快出现高宏宇的脸蛋,只不过此刻这位崇市的天,早已没有往昔电视中那股子意气风发,头发参差不齐的炸起,像鸡窝似的不成型,鼻梁上老花镜的镜片碎的跟蜘蛛网一样密集,鼻孔里还塞着两团沾血的卫生纸。 “跟你的逆子好好告个别,相遇一场,他不易,你更不易!” 伍北将镜头对准高万。 “爸?” 看到自己向来奉若神明的老子竟然也会被人打的猪头狗脸,高万瞬间不淡定了,大难临头四个字如实质一般出现在他脑海中。 “伍总,其实事情没到那一步,不论什么赔偿我都能接受,小万还年轻,养不教父之过,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 高宏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养不教父之过,是你给儿子最后的告别吗?好的,我想他泉下有知,一定会醒悟的。” “爸!爸爸!你不能不管我..” 随着手机黑屏,高万情绪激动的发出歇斯底里。 “别急,他随后就去找你。” 伍北微微扬起嘴角。 “不可能,我绝对是在做梦,我爸可是高宏宇..” 高万如遇雷击一样,呆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小声呢喃细语。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先是把对方赖以为生的屏障轻松踩在脚底,再轻蔑的说一句仅此而已。 挂断了视频,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齐金龙,慢悠悠道:“出门急没带枪,可我又想你们当中必须得有一个人埋骨他乡,你会帮我吧?” “伍北,给我个机会,最后一次,我发誓!” 齐金龙看了一眼烂泥似的吓瘫的高万,牙豁子不停打架。 “是啊,再放过我们一次,我也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你眼前。” 高万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他的腿软的不行,尝试几次也没成功。 “抱歉,你们的机会用完了,要么葬尸一人,要么你俩比翼双飞。” 伍北直接摇了摇脑袋,伸出三根手指头倒数:“三..二..” “对不住了高少!” 齐金龙突兀一把将高万扛在肩上,接着快跑两步,直接将他抛下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 “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却只能听到高万那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咣当!” 齐金龙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力... 898 刮目相看 龙泉山上,寒风凛冽。 呜呜的呼啸声,如狼唪似鬼叫,平添几分悲戚、恐怖的氛围。 齐金龙宛如断线木偶一般瘫躺在地上,目光凝滞,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完了!全都完了! 当他将高万推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将彻底与光隔绝,这辈子都再没可能行走在阳光底下。 “我一直知道你不是人,但没想到你能那么狗。” 伍北双手环抱在胸前,满眼嘲讽和怜悯。 “让我活的不人不鬼不一直都是你的心愿么?应该说恭喜,还是应该说祝福?” 齐金龙缓缓抬起头,呼哧带喘,像台老旧的鼓风机。 “走吧,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这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咱俩之间那点仅存的情谊彻底用光了,听懂没?” 伍北揪了揪鼻头,驱赶苍蝇似的摆手。 “呵呵,你真狠!” 齐金龙揉搓两下脏兮兮的面颊,随即爬起身子,如同机器人似的朝着下车的方向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扫量几眼,伍北看向不远处的黄卓。 黄卓立马举起手机摇晃几下,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叮铃铃..” 这时候,伍北兜里的电话响起,看到竟是林青山的号码,他迷惑的接起:“什么事胖子?” “伍哥,你是不是让老绿把高宏宇绑了,准备把他送走?” 林青山语调气促的发问。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你先别管我咋知道,事情肯定不能按你想的继续,高宏宇不是普通人,就算阿猫阿狗,也不能以这种方式退场,不然绝逼酿成大祸,我知道你做出这步考虑肯定经过深思熟虑,但万事无绝对,这边你交给我,我保证让你满意,行不行?” 林青山语速飞快的说道。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陷入了沉思当中。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搞掉高万的同时,让老绿和蛤蟆一并送高宏宇上路,并且蛤蟆也同意了伍北的要求。 “伍哥,我不会坑你,虽然加入虎啸时间并不长,但我和你一样渴望这个大家庭越来越昌盛,可现在你的行为根本不是走捷径,而是将自己和大部分兄弟推上绝境,相信我,行么?” 林青山火急火燎的开腔。 “呼..” 伍北长舒一口气,横声回应:“好,崇市那头交给你操作。” “谢了,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林青山来不及客套,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老绿打来电话询问:“林胖子说..” “嗯,现在开始,一切听他指挥。” 伍北直接打断。 “成,明白了。” 老绿利索的结束通话。 不知道是伍北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挂掉手机的那一刹那,他好像听到老绿长舒一口大气。 “还剩下你们,应该咋处理呢?” 点燃一支烟,伍北将目光投向高万那十多个惴惴不安的马仔,轻飘飘的呢喃。 “伍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您大人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一群小弟吓得急忙求饶。 人是一种从众性极强的群居动物,其实大部分根本不了解伍北,更没见过他如何大杀四方,只是长期在齐金龙和高万的耳濡目染下,本能的对他产生了畏惧,再加上刚刚他们全都亲眼看到高万被齐金龙丢下山的那一幕,惊恐心理可想而知。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然高万他老子不会放过你们,但在这之前,我有必要提醒各位,齐金龙的阴险你们都有目共睹,不想莫名其妙的变成他的替罪羊,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永远闭嘴,在场这么多人,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的清楚。” 一根烟抽到烬头,伍北努努嘴示意。 “谢伍哥!” “我们知道该咋做了。” 十多个马仔慌不择路的蹿上皮卡车,毫不犹豫的朝着山道逃离。 “唉..” 踩灭烟蒂,伍北冲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瞄了一眼,回头招呼黄卓、张小花:“走吧,咱们也抓紧时间下山。” “哥,刚刚齐金龙把高万丢下去的视频我拍的清清楚楚,声音一点没录下来,回头扔给警局也行,发到网上也ok,总之齐金龙这辈子都别想再当人。” 一边拨动方向盘,黄卓一边将手机递向伍北。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看来最近跟着你舅确实没少学本事,这次我诚心实意的说一句,虎啸公司欢迎你。” 将视频仔仔细细浏览几遍,伍北由衷的翘起大拇指... 899 眼花 该说不说,这段不到十秒钟的视频,黄卓拍的确实特别有水平。 既拍清楚齐金龙的面孔,又拍到高万被丢下悬崖时候的满脸惊惧,但是伍北和周边的那群小马仔却一个都没上相,单看视频,说他俩有私人恩怨,都绝对有人相信。 同一时间,高万那群马仔如同沙丁鱼罐头似的拥挤的皮卡车内,全都沉默不语。 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大哥”被“二哥”谋害的恐慌之中,少部分头脑比较灵活的人已经开始盘算出路和下一步的打算。 “涛哥,咱们该咋走?” 一个马仔轻声询问开车的青年。 青年绰号大涛,算得上这个小团伙中的三号人物,跟高万不光是一个地方的,还是初中同学,关系一直相当的不错,只是他脑子并不如齐金龙那么灵光,所以一直不愠不火。 “我特么上哪知道去!” 大涛不耐烦的骂咧。 比起来其他马仔,他现在心底最为复杂,别人都可以跑路,大不了隐姓埋名躲起来,可他根本无处遁形。 撇去他和高万的私交不谈,高宏宇了解他的家庭状况,想要找他根本不会费劲。 “涛哥,齐金龙..” 旁边一个小弟手指前方低吼。 “我特么又不瞎。” 大涛不耐烦的拿胳膊怼了对方一下。 “那咱们要不要听伍北的?” “齐金龙这个混蛋是阴险,他如果被高宏宇抓到,肯定会把脏水泼到咱们身上。” “对啊涛哥,他活一天咱们就别想好好的,直接撞死他。” 其他小弟立即七嘴八舌的提议。 大涛陷入迟疑,车速也瞬间降低。 “撞他?” 十几秒后,大涛回头环视一眼其他人。 “撞!咱们这么多人都有份参与,保证谁也不会往外泄露一个人。” “对对对,咱们有难同当。” 嘈杂的嚷嚷声再次泛起。 十多米开外的齐金龙明显也看到了皮卡车,杵在原地摆摆手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妈的,说好了啊,撞完齐金龙,这个密码必须全部咽进肚子里,下山之后,咱们各奔东西,这辈子都不要再联系,如果谁有一天谁倒霉被抓,敢特么瞎逼乱咬,其他人一块干死他全家。” 大涛深呼吸一口,直勾勾注视前方的齐金龙,说着堪比初中生拜把子一般幼稚的誓词,然而此时他还必须靠着其他人毫无可信度的保证才能鼓足勇气。 对于这个狗篮子,他比其他人认识的更深刻,倘若他落在警方或者高宏宇的手里,绝逼会把这个锅推到他们这群人的身上,所以他既怕又恨。 得到其他人的应承后,大涛猛吞一口唾沫,左手扶方向盘,满是汗水的右手摸向档把,踩在油门上的右脚缓缓的下压,接着干脆一踩到底,车头奔着路边的齐金龙咆哮着冲了过去。 齐金龙怔了一怔,心头本能的掠过一抹不安,随即拔腿就跑。 可他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快的过四个轱辘,脑后发动机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嘭!” 紧跟着他的后腰受力,整个人被撞得原地起飞,好似断线的破风筝一般跌倒在地上。 “啪!” 重重趴在路障的绿化带上,齐金龙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头上、身上的鲜血顷刻间染红周边的草地。 “嗡嗡嗡!” 皮卡车没有丝毫减速,从他旁边疾驰而过,荡起滚滚的灰尘。 紧跟着伍北的大g越野车也嗖的一下蹿出。 “救救我..噗..” 齐金龙拼尽全力伸出胳膊,气息孱弱的救援,一句话没说完,鲜血顺嘴喷涌。 大g车里,黄卓透过后视镜扫量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齐金龙,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作为旁观者,他比谁都清楚伍北和齐金龙之间的恩怨瓜葛,甚至于他也曾将自己代入过伍北的视角,如果是他,恐怕齐金龙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轮得上狗日的一再跳梁闹事。 “其实我挺感激他的,如果没有他,虎啸就算成立,也肯定会晚很久,他是个人物,只是总喜欢走偏路,唉..” 伍北微微闭上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黄卓和张小花听。 汽车拐弯时候,黄卓从后视镜里明明清晰的看到伍北的眼中闪过一抹晶莹的泪花,可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对方的眼角又干干净净,他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出现了错觉。 伍北怎么可能会因为齐金龙伤感落泪? 黄卓暗自思索,随即好笑的撇撇嘴... 900 机会不会一直有 几分钟后,车子顺利下山。 “伍北,咱们直接导航彭市么?” 黄卓轻声发问。 “稍微停一会儿,你俩去门岗室看看有没有监控什么,我方便一下去。” 伍北打开车门,走向不远处的草丛。 等两人钻进门岗室,伍北昂头看向山巅之上,声音很小的呢喃:“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摸出烟盒,点燃三支烟,插在了脚下的小土堆里。 半场相逢,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如有来生,不要再遇到,更别相识才是最好。 同一时间,崇市某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高宏宇张大嘴巴“吭哧吭哧”的喘息着粗气。 作为这座城市的天王老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绑票,更没想到自己竟会死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亡命徒手里。 “两位,我知道你们是拿钱做事的,咱们无冤无仇,你们图的是银子,把我放掉,我保证既往不咎,伍北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啊不,十倍!” 瞟了一眼旁边的整瓶安眠药和“遗书”,高宏宇带着哭腔哀求。 “憋回去,别逼我怼你。” 老绿不耐烦的一肘子撞在他胸脯上,虎着脸呵斥。 “蛤蟆,咱们是老乡,当初你的案子,我可没少帮着出力,你救救高叔,我保证你这辈子高枕无忧,实在不行,我认你当干儿子。” 高宏宇咳嗽两下,又渴望的望向开车的蛤蟆。 “吧嗒吧嗒..” 蛤蟆仿若没听见一般,一口接一口的猛嘬烟嘴。 “让特么你闭嘴,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老绿一把薅住高宏宇的头发,抡圆另外一条胳膊啪啪就是几个嘴巴子掴了上去。 “给我个面子,别打了。” 蛤蟆吐了口白雾,回头朝老绿示意。 “谢谢你大侄子..” 高宏宇感恩戴德的连忙出声。 “直接把安眠药塞他嘴里得了,听着烦!” 蛤蟆紧随其后的一句话,瞬间让高宏宇跌入谷底。 “我不说话了,别杀我,求求你们了..” 高宏宇忙不迭捂住嘴巴,但却没注意到裤裆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一大片。 生死面前,即便是位高权重,高宏宇也逃不过正常人该有的胆怯和懦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开始祈祷上苍,如果这次能侥幸逃脱,余生绝对行善积德、励精图治,再不会做任何亏心事。 “咣!” 就在这时候,靠右边的后车门被拽开,林青山满头大汗的探进来脑袋,见到高宏宇依然健在,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吁几下。 “往特么里面靠靠,没点眼力劲呢!” 林青山瞪着不点大的小眼睛训斥一句,全然没把高宏宇当回事。 “林经理,你帮帮我,我发誓绝对..” 高宏宇像是又看的救命稻草似的,哭撇撇的拽住林青山的胳膊。 “撒手,草特码的,挺大个人咋活的还不如条狗明白呢。” 林青山厌恶的甩开对方,朝着老绿点点脑袋,后者比划一个ok的手势,速度很快的走下车,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老,你自由了,但只是暂时,前因后果什么的,我不想多说,我伍哥让我给您带句话,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惧怕别人找事儿,这次您如果能看开,咱们皆大欢喜,如果您还是要钻牛角尖,虎啸哪怕战至一兵一卒,都绝对跟您血拼到底,机会不是一直有,我也不是回回都能得到信息。” 林青山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子,语重心长的注视对方。 “啊?你没开玩笑..” 高宏宇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节哀顺变,也希望您真能善莫大焉。” 林青山懒得再搭理他,冲前方的蛤蟆示意:“下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片刻后,两人来到车尾,林青山递给对方一支烟,紧绷脸颊道:“待会你自首,承认高宏宇是你绑票的,剩下不该说的全部咽进肚子里,最多一周,我去看守所接你,有意见没?” “我有意见能改变什么吗?” 蛤蟆嗤之以鼻的反问。 “也对,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伍哥的原话很明白,这次事情结束,你和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你不贱,就永远不会再见。” 林青山干脆将整包烟塞进他的怀里,笑了笑道:“不要对任何人都充满质疑,我们想要你的命,完全不需大费周章,你父亲会被照顾的很好,你也很快能再见到他,就这样吧。” 林青山拍了拍蛤蟆的胸脯,转身就准备离开,刚走没两步,又突兀想起来一般,迷惑的发问:“高宏宇的秘书呢,不会已经被你们给咔嚓了吧?” 蛤蟆没应声,直接掀开后备箱。 刹那间,一股子屎尿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手脚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徐福蜷缩在后备箱里,口中被塞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铅球,满眼全是泪水,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901 认命 返回彭市的路上,伍北接到林青山的电话。 “嗯,你确实考虑的比我更周到,这次是我冲动了。” 听他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完,伍北由衷的出声。 林青山的做法很简单也很直白,高宏宇不能死,不然就是弥天大祸,即便老绿和蛤蟆做的再隐蔽,也早晚会露出马脚,况且他们绑走老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丝密合,巡捕想要查出来并不费劲。 他安排蛤蟆主动伏法认罪,承认绑票高宏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蛤蟆一直跟着高万混事,甭管他现在是死是活,那些犯下的罪过肯定不会一笔带过,他进去吐的越多,高宏宇最后就越麻烦,轻则终止仕途,重则锒铛入狱。 所以只要高宏宇的脑袋没被驴踢过,就绝对不会兴师问罪,甚至于他还会主动帮着开拓。 其次,既然打算留活口,就必须得把面子给高宏宇留到位。 莫名其妙的被绑票,终归得有点说法,故此蛤蟆虽不会被重判,但指定少吃不了苦头,这也符合伍北想给他长长记性的诉求。 “伍哥,高万真没了?” 听到高万被齐金龙丢下山涧,林青山不敢相信的发问。 “差不多二三百米,我想不到他有什么能活下来的凭仗。” 伍北沉声回答。 “唉..” 高宏宇叹了口气苦笑:“你太着急了,如果让高万活着,换他干掉齐金龙,高宏宇哪怕再不情愿,退休之前都得受制于咱们,不过现在的结果也算不错,至少老高的愤怒会被齐金龙吸走,齐金龙往后也别想再..” “齐金龙应该也没了。” 伍北迟疑一下说道。 “啊?” 林青山怔了一怔:“哥啊,这事儿干的可就有点蠢了,齐金龙虽然恶心,但他活着能分担老高的注意力和愤怒,他一死,高宏宇不得彻底把咱们恨上,甭管真正杀高万的人是谁,他确实是因为你才没的..” “齐金龙的身后还有个神秘组织,那个人今天意图绑架念夏,我刚刚问过顺子,文玩店的针孔摄像头拍下来那人的长相和模样,把这消息传给老高,他会替咱们挖出来那个神秘组织的。” 伍北胸有成竹的接茬。 “卧槽,这是个妙招啊,高万为什么处处跟虎啸作对,齐金龙为什么又会谋害高万,咱们完全可以一股脑推到那个神秘组织身上,让老高跟他们慢慢的过招,高明!属实高明!” 林青山思索一下,兴冲冲的夸赞。 “待会我整理一下,把齐金龙将高万推下山的视频和那个打算绑架念夏的混蛋照片一并发给你,你想办法不经意间让高宏宇知道,接下来崇市公司那头就可以进入蛰伏期了,我不要求你开疆扩土,但必须守好基业。” 伍北表情认真的叮嘱。 “你放心伍哥,见缝插针一直都是我最擅长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大智慧,但小聪明还是不缺的,等你下次回归,我保证虎啸二字彻底响彻崇市南北。” 林青山笃定的打包票。 “哈哈,等你好消息。”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哥,老绿跟我交流过的事情,您能不能保密,最起码不要让他知道,不然往后我都不好意思再使唤他了。” 临挂电话时候,林青山讪笑着开口。 “你跟我说过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结束通话,伍北拍了拍脑门,盯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感慨:“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人是人,事归事,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 通过刚刚的交流,伍北才恍然明白林青山知道他计划的原因,消息是从老绿口中泄露的。 当然老绿并没有明确表态任何,只是把事情简单和林青山说了一通而已。 这或许就是聪明人表达不满的方式,老绿愿意为虎啸公司服务,但绝对不愿意让自己沾上任何惊天大案,他告诉林青山的潜台词无非是想说,他不乐意干掉高宏宇,更不乐意成为帮凶之一。 同一时间,龙泉山半腰。 一团黑乎乎的人形物体缓缓蠕动,口中发出若有似无的轻微呻吟,正是被撞出去几米的齐金龙。 午夜的山里温度骤然下降,虽然冷的让人难以忍受,但却又给了他一线生机,低温将他的伤口冻结,最起码保证他不至于失血过多,至于身上起码被撞断几十根的骨头肯定没可能自愈。 此刻的他几近休克,完全是凭着一股子强大的求生本能勉强没有闭眼。 “嗡嗡!” 一阵汽车的马达声由远及近,齐金龙艰难的睁大眼睛,看到两束远光灯晃在路面。 “救..救命..救救我!” 他咬牙大吼,几乎把吃奶的劲全都用了出来。 “嗖!” 那台车一闪而过,显然并未听到他的呼救,他的眼前再次恢复黑暗。 绝望!痛苦!恐惧! 各种各样负面的情绪将他团团包裹。 “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刚刚的喊叫用尽了他积攒几个小时的全部力气,也打散他心中那最后一点求生欲,齐金龙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一句,随即认命的闭上眼睛... 902 再闻天堂集团 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重蹈覆辙。 如果可以选择,还要不要踏上这条深不见底的深渊。 回彭市的路上,这两句话宛如梦魇一般反反复复的在伍北的脑海中闪现。 他从来不是个善类,但也没有恶到令人怒发冲冠的地步。 可这不到一年多的时间,却让他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从起初的韩威再到今天的高万,他的指间已经不知不觉沾满了鲜血。 “咳咳咳..” 突兀间,包子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伍北的思绪。 “很疼吧兄弟,再忍一忍,咱们马上到地方,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治好你的。” 他回过脑袋,看向脑袋对方发问。 因为后排的空间比较狭窄,包子只能把脑袋枕在张小花头上,折断的双腿架在刘自华的身上。 “华子,我没跟你吹牛逼吧,我和伍北的关系真心嘎嘎好,不信你问他,现在就问。” 包子微微昂起脑袋,看向刘自华。 “确实,包子哥在里面挺照顾我的。” 伍北附和的点点脑袋。 “听着没?他叫我包子哥,哥没瞎说吧,咳咳咳...” 包子孱弱的再次咳嗽。 “我没说你吹牛逼,你真牛逼行不!少说几句吧,我心里难受。” 刘自华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红着眼圈劝阻。 不夸张的说,他能保证完好无损,全靠包子挺身而出,如果不是这个傻犊子吸引高万的怒火,此刻躺着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多叽霸点大的事儿,哥这个人向来洪福齐天,算命的都说我是天煞光棍命,祸害遗千年,回头我养只王八,跟它比长寿,你可答应过我哈,康辉的账要回来,请我当几天皇上的,诶我操,康辉那个逼养的呢?” 包子喘着粗气憨笑,说话的过程,突然想起来他们必行的目的。 “滚尼玛得,什么时候了,还想没用的,康辉欠不欠账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知道老八欠咱两条命!” 刘自华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从遭遇高万他们的伏击开始,刘自华就开始怀疑他俩在天堂镇跟随的老板八哥,也就是那笔账真正的东家。 知道他俩这次秘密行动的,也就他们仨人,刘自华不相信他俩运气那么差,真会碰个凑巧,只不过现在齐金龙和高万都没了,无人能再解答他的猜测。 即便如此,也一点不妨碍他对八哥怀恨在心。 “老八是干嘛的?” 伍北接茬询问。 “三屯乡生意最好的一家酒店的老板,这个人应该和天堂镇真正的掌舵者天堂集团有什么联系,他能拿到的货最多最好,店里的陪嗨妹也比其他店更漂亮、年轻,在本地风光无限。” 刘自华沉声回答。 “天堂集团?”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重复。 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组织,伍北也只是上次过去替周拐子处理麻烦时候道听途说过,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 “哦对了伍哥,你还不知道吧,天堂镇所有陪嗨妹、赌场筹码和非法药物全是由天堂集团统一分配的,整个镇子的资源也都捏在天堂集团手里,那些所谓的老板、老总,我感觉更像是高级打工仔,他们唯一的权利就是招招普通服务员、厨子之类,但真心特别来钱。” 刘自华又接着说。 “意思是天堂集团是总店,其他开店的只是分部,那些老板们说白了就是店长、领班?” 伍北思索一下说道。 “差不多意思吧,但是又稍微有些不同,那些开店的老板们肯定是都和天堂集团存在联系,但是他们互相之间并不一定都认识,关系也不是特别融洽,因为抢客,每天晚上都有店铺大打出手,每家店都应该养了不少打手,整个三屯乡从事打工行当的最少有二三百人,只多不少,这些店起内讧,天堂集团从来不会介入,但是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也不许从外面找帮手。” 刘自华边回忆边介绍。 “一个小镇竟然养了二三百打手,平常会通过互相争斗确保战斗力,一旦有人跟天堂集团对上,一支虎狼之师瞬间出征,这家公司属实牛逼。” 伍北抽了口气说道。 甭管那些店铺是不是真的总起内讧,但他们都听命天堂集团是不争的事实,毕竟他们的命脉是药。 “嗯,天堂集团很神秘,感觉整个三屯乡随处可见他们的影子,但不过都是一群喽啰,真正的掌舵者见过的人很少,但统治力异常强悍,他们不会理睬谁是老板,感觉就像是放任下面弱肉强食一样。” 刘自华点点脑袋,迟疑片刻后,沉声道:“伍哥,我和包子这次被出卖行踪,十有八九是老八,所以我想...” “干他!必须干他,草特么,不发脾气真当咱们是朵娇嫩的小花!” 包子情绪激动的臭骂连连... 903 借钱 “先养好伤,其他再议。” 盯着唾沫星儿满天飞的包子,伍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甭管是嬉笑怒骂还是酸甜苦辣,只要精神抖擞就代表着活力无限,而人这玩意儿说白了不就是过口气么。 气在,容光焕发。 气无,鸠形鹄面。 该说不说,包子的忍耐性绝对不一般,平常人别说断掉两条腿,就是挨两刀子恐怕就得疼的龇哇乱叫。 但是他除了最开始时候呻吟过几声外,整场都在用这种调侃的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不表现出太过痛苦的模样,让大家焦虑。 “不是伍北,这事儿不能等,你是不知道我和华子这段时间受的委屈..” 包子不高兴的嘟囔。 “让干嘛就干嘛,能不能少叨叨几句?” 刘自华皱眉打断。 “你看你又叽霸凶我,哎呀..我的腿啊..” 包子瞬间变成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小媳妇似的朝着伍北抽吸几下鼻子。 “哈哈哈..” “包子哥还挺可爱。” 一车人瞬间被他贱不拉几的小模样给逗得前俯后仰。 “擦的,这辈子我算欠下你了。” 刘自华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余光扫量一众兄弟,伍北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此番成功打掉高万和齐金龙,不论是对他还是整个虎啸公司而言,无异于一针强心剂。 既为之前受损的兄弟报仇雪恨,又掐断了很多可能会发生的灾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余下高宏宇这条大鱼,往后虎啸在崇市发展,多少会受点制约。 想到这儿,他又掏出手机给林青山编辑了一条短信。 几次事件,林胖子展现出足够成为“毒士”的潜力和能耐,但毕竟经验尚浅,很多地方做的还不是特别成熟。 “叮铃铃..” 短信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罗睺的手机号码突然打进伍北的手机。 “有什么指示啊侯爷?” 伍北乐呵呵的打趣。 “我需要钱伍哥,最少两千个!” 电话那头的罗睺气息紊乱,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分外低迷。 “没问题,待会我烧给你,你记得查收。” 伍北撇撇嘴回应。 “别开玩笑行不。” 罗睺不满的哼哼。 “是特么你先开玩笑的,张嘴闭嘴一千个,我是印钞机还是取款机?” 伍北翻了翻白眼反问。 “得,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嘟嘟..” 罗睺迟钝几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嘿卧槽,这犊子气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大,玩笑都开不起了。” 伍北瞬间有点傻眼,一直以来罗睺都是个没皮没脸的性格,甭管什么人都能跟他开几句玩笑,而且很少会急眼,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 把电话回拨过去,伍北刚要骂咧,不料罗睺直接来了句:“我这会儿有事,晚点再给你回过去啊。” “喂?你特喵给我扯淡呢,啥事都不说,上来就要钱,问你两句还特么急眼了...” 伍北也有点恼火。 “嘟嘟嘟!” 手机已经再次被挂断。 “这特么狗脾气也不知道随谁了。” 伍北瞬间无语。 同一时间,上京郊外,西长安街上的某栋绿营大院门前,罗睺矗立街边,眉头紧蹙,眸子里写满了急躁。 整条街鳞次栉比,一字排开。 一路走来,除了五棵松的301医院,差不多隔一段就会看到一个有哨兵的大门,什么空司、海司、铁道司一应俱全,哨兵身后,是个绿色的木头岗楼,整条街安静而神秘。 罗睺身后十几米开外,两个笔挺士兵昂首挺胸,荷枪而立,隐约可以听到大院里气冲九霄的喊号声,这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哔哔!” 一辆草绿色的“陆地巡洋舰”从大院里开车,后排车窗降下半截,一个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朝罗睺努嘴:“上车!” “我不上。” 罗睺摇头拒绝,显得非常抗拒。 “别让我重复!” 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副颐指气使的架势让人特别的不舒坦。 他的长相和罗睺有六分相似,但是却显得要严肃和生硬很多,尤其是身上那股子不怒而威的架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行伍出身。 “你算老几啊?凭什么总对我吆五喝六,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两年,你还多点啥?” 罗睺莫名其妙的火了,手指对方厉喝。 “看来爸的决定是对的,你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生活在大院里,天生就该和那些街头的流氓、烂人厮混在一起。” 车内的男人不屑的撇撇嘴。 “什么叫流氓?什么是厮混?你嘴里真是吐不出来象牙,爸还和王者商会的会长称兄道弟,难道也是烂人?” 罗睺据理力争的反讥。 “老二,别在大马路上吵吵嚷嚷,让人笑话,他怎么说也是你哥,抓紧时间上车吧,今天你爷爷过生日,他从小可最疼你了。” 司机位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下来劝阻罗睺。 “四叔,您也看到了,我招他惹他了么?上来就对我指手画脚,没去当兵是我的错么?身体不好怪我么?非要每次都拿出来贬低,真有意思。” 罗睺虎着脸哼声,一脸说不出的委屈。 “不用理他二叔,咱们走咱们的,另外我亲爱的弟弟,你不会忘了欠家里的钱马上就该还账了吧?不会又像过去似的死皮赖脸吧?” 车内男子嗤之以鼻的扫视罗睺。 “放心,我就算割肉卖血也不会让你看笑话,倒是你,借着家里的关系又上班又做生意,也没看见究竟盈利了多少,别动不动就说我败家子,你比我强不了多少。” 罗睺吐了口唾沫,很干脆的把脑袋侧向旁边,干脆不再多看男子一眼。 “哔哔哔!” 就在这时,又一辆绿色的霸道车从大院里开出。 “大伯,这边!” 罗睺瞄了一眼车牌,迅速走过去钻进了车内... 904 家庭 “又跟你哥吵架了?” 刚一坐进车里,前排开车的谢顶中年看了一眼罗睺笑问。 “哪是吵架,分明是挨虐,他什么样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打小我就不乐意跟他相处,结果总也避不开,你们这些叔伯也不知道咋想的,总喜欢让我俩同框出现。” 罗睺愤慨又无奈的苦笑。 “不是避不开,是没法避,你们是亲兄弟,怎么可能真正不见面,哪怕你退到月球,照样还是有不得不见面的场合,老二啊,有些事可以让,可有些事必须争。” 谢顶中年眨巴眨巴眼睛,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啊?” 罗睺昂起脑袋,沉默几秒后,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呢喃:“我懂您的意思,但是我没兴趣,既不愿意争,也不乐意抢,只想安分守己的当个废物,真的大伯。” “你大哥会因为你的想法就改变对你的针对么?” 谢顶男人皱着眉头反问。 “我..他..” 罗睺磕巴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爸打算让你读军校,然后先从文职做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大哥虽然比你入门早,但是做事太过专横,人缘并不太好,加上这几年侧重培养下面人做生意,职位已经很久没动过了,你趁机追赶,不是不可能超越..” 男人接着又说。 “大伯,我说过很多次,我对参军真的没兴趣,不是说当兵不好,而是我性格散漫,再加上我又懒又馋,真受不了那份苦...” 罗睺摆手打断。 “说什么胡话,我们罗家四代行伍,是真正的荣誉甲门,别说你大哥,你看看你那些堂兄弟们哪个没有服过役或者正在服役,你这话如果被你爷爷和你爸听到,不抽你才怪。” 谢顶男人瞪眼说道。 “可是我..” 罗睺张嘴刚想辩解。 “别可是了,你和你大哥之间的差距并不大,只不过你太随性,如果不是打小你身体不好,真应该把你送进部队的熔炉里好好的锻炼锻炼,类似刚才的傻话,往后不许再乱说,尤其是在你大哥、二叔他们面前,人心隔肚皮,不要被人设局摆道,听懂没?” 谢顶男人语重心长的叮嘱。 “嗯,我记住了。” 罗睺心不甘情不愿的缩了缩脑袋。 “你对当兵没兴趣,难道对家里的那些产业也没兴趣吗?看起来好像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掌管公司和生意,可实际上谁不知道我们是在给罗家服务,而罗家真正有话语权的只能是一个人,过去是你爷爷,后来是你爸爸,将来可能就是你大哥或者你。” 谢顶男人递过去一支烟,一边开车,一边感慨:“老二啊,我知道你生性洒脱,对于那些固定的产业、地位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可你身在这样的家庭,很多规则就必须遵守,其实比起来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你很幸运了,可以选择的有很多,就算是败家,首先不得兜里有才能败的起嘛。” “可以选择的有很多,但不可以选择的时候更多。” 罗睺揪了揪鼻头,鼻头看向窗台。 此时汽车正行驶在皇府井一带,又恰逢晚高峰期。 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随处可见下班的白领,放学的学生,出门买菜的老人和款式各样的私家小车,杂乱却有序,似乎每个人都在遵循看不见的规则,不论是否乐意。 猛然间,罗睺特别想笑,笑自己,也笑别人。 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牲口,非要通过同物种之间的战争、竞争、对比,来分个高低贵贱。 “叮铃铃..” 胡乱遐想中,罗睺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直接按下接听键:“谁呀?” “好啊你个狗篮子,还特么真把老子给拉黑了,我不就跟你扯了几句玩笑话,至于真翻脸不?咋滴,回上京以后就不打算再跟老子们继续来往了是吧?” 电话里传来伍北愤怒的咒骂声。 “不是伍..” 罗睺下意识的开口,突兀发现开车的谢顶男人正透过后视镜好奇的扫量自己,赶忙不动声色的将音量键按到最低,沉声道:“我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情晚点再打给你吧。” “诶我操,你还来劲儿是吧,行行行,地址发给我,信不信我现在打飞机抓你去!” 电话码头的伍北愈发暴躁起来。 先前罗睺莫名其妙的给他去了个电话,结果说了没两句就挂断,他再回拨过去怎么也打不通了,刚刚试了下拿包子的手机打,一下就通了,可想而知心里的火有多大。 “先这样吧,待会我给你回电话,真有急事,别再打了啊。” 罗睺迅速挂断,接着又熟练的将对方号码拉进黑名单。 “谁呀?在崇市认识的朋友?” 谢顶男人微笑着发问。 “没谁,推销保险的,大伯你前面路口停下吧,我去上个卫生间,待会自己过去,爷爷的生日宴保证不会耽误。” 罗睺挤出一抹笑容,言不由衷的回应。 “玩归玩,年轻人有几个不向往阳光和自由,但是什么人值得教养,什么人必须远离,你心里要有数,你大哥旗下的公司已经开到了锦城,好像最近打算进军旅游业,你也该涨涨心了。” 谢顶男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时的罗睺哪有心思听他说什么,胡乱点头应承几句后,车子刚一停稳,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下去,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潮当中... 905 烦恼 彭市,公安医院附近的一栋别墅里。 刚刚冲了个热水澡的伍北倚靠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白酒解乏。 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他脚后跟几乎没离过地,从救刘自华再到刚刚把包子安顿好,总算有时间静心整理和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 赵念夏离开了,这点差不多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他决定先去救刘自华那一刻开始,结局基本注定。 无论有多深明大义,谁都不会乐意成为爱人的第二选择,无关性别。 后悔吗?答案是肯定的! 但如果重新选择,伍北仍旧会这样做。 当他决定捧起“虎啸”的王冠,就注定他不能像平常的男朋友、老公一样把所有情感都投入到自己女人的身上。 而当时决定踏上这条路,并且必须混出个人样,同样是因为赵念夏。 这是一道无解却又必须去面对的难题。 “伍哥..” “对不起哥,夏夏姐不见了。”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王顺和徐高鹏推门走了进来。 “没事,我都知道了。” 伍北昂头看了眼哥们,随即摆摆手。 “糟心事不用说了,既然改变不了,就得学会接受,华子在医院照顾包子,黄卓和一个叫张小花的男人这次跟我一块回来,我把两人安排在附近的宾馆,明天大家一块吃顿饭,热闹热闹。” 见哥俩仍旧一脸的内疚,伍北微笑着安抚。 “哥,这是夏夏姐拟好的方案,关于玫瑰园的开发,里面有几个古董圈的教授的联系方式,夏夏姐说具体如何落实,你都清楚。” 徐高鹏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递给伍北。 “好,你俩换身衣裳冲个澡,陪我喝两口吧。” 伍北再次挤出一抹笑容。 生活似乎总在给他制造各种各样的选择题,要这样,就不能要那样,总也不能两全其美。 待哥俩离开后,伍北低头翻阅赵念夏亲笔手写出来的计划方案。 娟秀的字迹亦如赵念夏的气质一般飘若浮云,伍北伸手轻轻抚摸,心口莫名的一阵疼痛,将近二十页的方案,凝聚了赵念夏多少心血,自然无需多言。 一路走来,两人朝夕相伴,他习惯了赵念夏的出谋划策,更觉得这些好像都是理所当然,却从来没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考虑,每一次计划的背后,这个女人需要熬死多少脑细胞。 “唉..” 长叹一口气,伍北狠很的嘬了口酒杯。 平日里馋的不行的美酒,此刻却变得苦涩无味,甚至还带着一丝懊悔。 人就是这样,总习惯于遗憾远去的风景,却很少会关注近在咫尺的美景。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罗睺的号码,伍北立马接起破口大骂:“腾出来时间敷衍我们这些屁民了啊罗公子?” “伍哥,我急需要两千万,你必须得帮我。” 手机那头的罗睺蹲坐在人来人往的皇府井街头,眼神焦躁。 “这还没到晚上呢,就开始说梦话了,我上哪给你变两千万去,操。” 伍北不耐烦的嘟囔。 “救命!” 罗睺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伍北顿了一顿,觉察到罗睺不是在开玩笑。 “一句两句很难解释清楚,一个月之内你能帮筹到这笔钱,我还可以继续潇洒两年,筹不到的话..算了,凑不到也没事,伍哥你尽力就好。” 罗睺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苦笑。 “一个月?属实有点赶,我只能说尽力。” 伍北揪了揪鼻头,不确定的回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凡事不刨根问底,是伍北最让人舒坦的一个优点。 “千恩万谢!” 罗睺难得正经的开口。 “这话说的比特么你肾都虚,照顾好自己,别啥都强,另外没事经常给弟兄们来个电话,别尼玛整的你好像骗财骗色。” 伍北笑骂一句。 “我也想..我尽量。” 罗睺貌似为难的磕巴两下。 结束通话,罗睺抹搓几下脸颊,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沉声道:“上京饭店。” “呀,有钱人啊哥们,能去那地方消费的,非富即贵。” 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京本地爷们,非常的善谈。 “有钱?凑合事儿吧。” 罗睺失神的笑了笑。 彼时的他眼神麻木,表情忧郁,如果伍北、王顺他们如果看到的话,绝对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们那个虎逼朝天的兄弟么? “有钱人也有发恼啊?按理说你们这种花花公子哥都该自由自在呐。” 出租车司机再次调侃。 “人类的烦恼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可能是穷人愁钱,富人愁情,我希望自己不那么有钱,或者没有生活在有钱的家庭,算不算烦恼?” 罗睺叹了口长气,回答明明很有装逼的嫌疑,但是却又让人莫名的相信... 906 她也来了 人和人生活节奏不一样,有人三分钟泡面,有人三小时煲汤,有人外卖已送达,还有人刚刚切好蒜苔和肉丝。 无所谓哪种方式最正确,选择自己最舒坦的方式生活,才叫真正的成功。 一直以来,罗睺都希望自己可以活成三个小时煲汤的那类人,可事实上他总也逃不出泡面、外卖的怪圈。 坐落在皇城根儿脚下的“上京饭店”算得上这种心脏城市餐饮界的天花板,能来这边消费的人更是触顶遮天,而能够单独包下整整二层作为家宴会场,就不单单是钱可以办到的。 可是这地方,对于罗睺而言却跟个普通食堂差不多,没有半点新鲜感,一年到头他最起码得来个二三十次不止,基本家里亲人生日或者逢年过年什么的,都会在这儿摆局庆祝。 “老二,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到?”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轻车熟路的顺着后门溜进饭店,罗睺就被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满脸不高兴的挡住去路。 “挺长时间没回来,跟几个朋友见了一面,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么大伯。” 罗睺轻声解释。 “你这孩子总是拎不清轻重,今天你爷爷大寿,什么狐朋狗友能比他重要,快点换好衣服进去吧,待会记得嘴巴甜点,你在外面跑了一年多,你爷爷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 谢顶中年将一套熨烫的很板正的西装塞到罗睺怀里。 “知道了大伯。” 罗睺缩了缩脑袋。 “还有这个拿好,送你爷爷的贺礼。” 中年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 “啥玩意儿啊?猫眼石?” 罗睺随手揭开,扫视一眼。 “尽说傻话,什么时候才能改了你这张口就来的毛病,这叫天降石,也就是天珠,为了找这玩意儿,我可没少费劲儿,光是赵成虎那儿就跑了八九趟,这东西很灵性,你爷爷应该会喜欢。” 大伯白楞他一眼介绍。 “这是赵念夏他爸的?” 罗睺愕然的发问。 “是不是他的不知道,但肯定是他帮忙找到的,他还专程请高僧开过光,你拿好了,别毛毛躁躁。” 大伯豁嘴微笑。 “大伯,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赵念夏到底有没有未婚夫啊?之前我听说她老子不是把她许给中东一个搞石油的大家族传人了么?” 罗睺歪着脑袋八卦。 “别提了,他家的小妞跟你属于一个品种,都不让大人省心,赵成虎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赵念夏太有主意了,相亲那天为了让对方反感,特别造的邋里邋遢,还故意扮成傻子,哈喇子流的二尺长。” 大伯忍俊不禁的说道。 “哈哈哈,这魔女太有创意啦。” 罗睺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何止有创意,还特别有深意,诶?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对赵家那个小丫头有兴趣呢,我记得你小时候特不乐意跟她玩,该不会是..” 大伯斜楞眼睛坏笑。 “别乱说大伯,我就是前几天突然看到她了。” 罗睺立马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有想法也没用,我看你爸的意思,好像想撮合你大哥和她走到一起,前两天你爸和赵成虎通电话还说这事来着,今天赵家那小丫头也会代表王者商会过来,到时候你可以试试,说不准你俩真能看对眼。” 大伯随即又道。 “谁?她和我大哥?” 罗睺的调门骤然提高。 “说曹操,曹操到!” 大伯的目光陡然投向罗睺身后,压低的调门。 “哈喽啊小猴只。” 紧跟着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罗睺的脑后响起。 他回过去脑袋,正好看到一张绝美的面颊,正是赵念夏。 “你咋来了?” 罗睺当即皱起眉头。 “是不是没提前给你汇报一声,有点失礼呀?罗大伯越来越年轻了,我记得去年见您时候鱼尾纹很重,现在全没了,用的什么保养品,回头推荐给我呗。” 赵念夏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接着很礼貌的弯腰朝大伯问好。 “难怪上你家提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你这丫头是真招人喜欢。” 罗睺大伯顿时被逗得眉飞色舞。 “唉..招人喜欢有什么用,我爸还不是上赶着把我送出去,大伯下次看到我爸,能不能好好数落他几句,这么乖巧可爱的闺女多留在身边几年不好吗。” 赵念夏立时间变成一副受委屈的小模样,我见犹怜。 “呕..” 罗睺侧过去脑袋撇嘴。 “耳朵不舒服么,那我帮你正正骨。” 还没做作完,赵念夏一把掐住罗睺的耳根子呈逆时针拧了半圈。 “诶呀卧槽,赶紧撒手昂,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罗睺瞬间疼的龇牙咧嘴。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罗家的脸简直被你丢光了。” 就在这时,从饭店里走出来一个笔挺、严肃的青年,皱着眉头审视罗睺... 907 罗天 听到男人的喝斥声,正嬉闹的赵念夏和罗睺赶忙分开。 “罗大哥。” 扫量一眼对方,赵念夏礼貌却很显生分的微微一笑。 “事儿妈来了,待会见啊小魔女!” 罗睺则不耐烦的撇撇嘴,冲赵念夏摆摆手,故意绕开对方朝饭店走去。 “我劝你最好洗个澡,一天到晚尽和垃圾混在一起,别污损了罗家的贵气。” 青年轻飘飘的开口。 “用啥牌子的开塞露,这么能喷?” 已经走出去两步远的罗睺立马停下来,挑眉反怼一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年转过身子,直勾勾的看向罗睺。 “再说一遍能咋地?” 罗睺皱了皱鼻子冷笑,只不过气势一瞬间拉对方很多。 “你试试?” 青年薄唇蠕动。 “你让我试我就试?你当你老几。” 罗睺像个滚刀肉似的昂起脑袋。 “什么时候来的夏夏,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安排人去接你。” 青年轻蔑的冷哼一声,再次微笑着看向赵念夏。 “不用麻烦,我熟门熟路,对啦小猴纸,你托我给你买的古龙水我给你捎过来了,走吧,咱们一起进去。” 赵念夏再次客套的笑了笑,很自然的拉起罗睺往饭店里走。 “夏夏,你今晚不走了吧?选好下榻酒店没?今天大礼堂有一场歌剧,咱们一起..” 青年又沉声说道。 “不了罗大哥,坐一天飞机太累啦,待会参加完罗爷爷的生日宴,我想早点休息,好意心领,有机会再约吧。” 赵念夏直接摆手拒绝。 不待对方再多说什么,赵念夏已经推搡起罗睺离开。 两人走进饭店,赵念夏才松开手,调侃的浅笑:“你大哥真是你的克星呐,刚刚把你吓得都冒汗了吧。” “切,要不是我今天感冒了,你看我能不能捶他五个来回,倒是你,不是应该呆在锦城陪伍哥的么,怎么会好端端跑上京来了,快别说是为了代表王者商会昂,打死我大哥,我都不信。” 罗睺狐疑的发问。 赵念夏顿了一顿,幽幽的叹了口香气:“想来就来了呗,为什么非要有原因。” “咋啦?该不是闹别扭了吧?” 罗睺瞬间化身好奇宝宝。 “如果真闹别扭倒不是什么坏事,关键我们从来不会争执,更不会吵的不可开交,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是爱我,还是只是需要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在他眼里,我可能和他的那些兄弟没什么区别..”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大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伤。 “废话,不爱你,他能立志要做崇市的王?不爱你,他那样一个木讷的二愣子,会整宿整宿的查女孩子喜欢什么花什么包,伍哥只是不擅长表达,但是他的爱意绝对不会掺假,我跟他一年多,这点还是相当了解的。” 罗睺有些情绪激动的替伍北辩解。 “或许吧,不说这些了,随遇而安吧。” 赵念夏再次叹了口气。 罗睺怔了一怔,随即陷入同样的苦笑:“是啊,只能随遇而安,我们都是不能选择命运的天之骄子。” “走啦,今天我可要吃个肠饱肚圆,这些天我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赵念夏摆摆手,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盯着赵念夏的背影,罗睺心情莫名复杂。 或许伍北一直都认为,他在竭尽全力对赵念夏好,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不让他乱花钱,不让他产生不匹配的心理,打小含着金钥匙的赵念夏真的舍弃很多,两人在一起时候,她从来不会要求吃什么、穿什么,甭管是路边摊还是大排档,哪怕她明明不爱吃,却总会作出一副很欢喜的模样。 “人一落生就有天壤之差,这是事实。” 罗睺自言自语的念叨一句。 饭店门前,青年点燃一支烟,目光慵懒的瞟了一眼谢顶的大伯,闲聊似的开口:“真没看出来老二有什么优势,会让你和六叔、老张、老杜他们那么偏爱。” “就和你二叔、五叔他们喜欢你一样,我和想不明白什么人会喜欢一个毫无温度的孩子。” 大伯不愠不怒的回应。 “我?毫无温度?” 青年的脸色当即拉长。 “难道不是么,你敢说老二所有的银行卡被冻结和你无关?一年前他离家出走,刚刚离京被人追尾,如果不是这小子马大哈没当回事,可能当天就得被伤入院吧,他是亲弟弟,你们一奶同胞,至于那么狠么?” 大伯咬牙质问。 “大伯,亏您还曾经在警局呆过,没有证据的话都敢乱说,你是真不怕引起我们兄弟不睦呐。” 青年皮笑肉不笑的晃了晃脑袋。 “罗天!希望你记住你父亲给你的名字,天欺人欺,因果不欺,你弟弟生性善良,但不是真傻,他不愿意跟你争,不代表争不过,不要逼的他和你反目,最终结果你承受不起。” 大伯横声低吼... 908 撞大运 时间转瞬即逝。 转眼间来到三天之后。 伍北用了整整四十多个小时,仔细研究赵念夏关于“玫瑰园”的计划,终于决定动工。 而这段时间里,黄卓和张小花也没闲着,前者热衷于和王顺、徐高鹏拉近关系,尽快的融入虎啸的体系,后者则早出晚归流连彭市的各个文玩店、古董市场。 这天早上,伍北刚刚起床,打算去玫瑰园溜达一圈,突然被张小花拦住了去路。 “老板,我仔细研究过本地县志和一些民间传说,彭市历史上的名人并不算太多,能跟咱们玫瑰园扯上关系的更少,最吻合的是明末后期时候出过一个巡捕,传说死后埋在玫瑰园那一带。” 张小花有条不紊的说道。 “嗯。” 伍北没有打岔,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是我用老物件打磨出来的一块印章,不说以假乱真,但凭材质和我的技术,寻常人肯定看不出来是赝品。” 张小花又从口袋掏出一块造型古朴的印章。 章面上镌刻着的文字很深奥,反正凭伍北的文化程度根本看不明白,但是却能感觉出来非常值钱。 “好东西。” 伍北禁不住夸赞。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敢再多做几个赝品。” 张小花当即咧开嘴角。 “辛苦了老哥,你快马加鞭,我今天就可以开始布局了。” 伍北迅速点点脑袋。 一个小时后,伍北带着徐高鹏和大发粮厂的薛国强来到玫瑰园。 “恭喜啊老弟,现在你搁彭市也算有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大展宏图指日可待。” 几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走边闲聊,薛国强笑盈盈的开口。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再加上虎啸公司的贷款到位,昨天伍北终于正式拿下整座玫瑰园。 “有什么可恭喜的,烂摊子而已,这地方夏天还多少有点蚂蚁腿,现在这季节连西北风都喝不上热的。” 环视着眼前大片大片光秃秃的土地,伍北表情不满的摇摇脑袋。 凛冬来临,玫瑰大批枯萎冻死,现在大家既看不到百花齐放,也瞧不见争芳斗艳,有的就是放眼望去的平坦喝空旷。 “等到一开春,你的生意不就来了吗,什么行业都有淡季旺季,你拿我的粮厂来说,不也是冬忙夏闲嘛。” 薛国强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几人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大群工人正指挥着几台铲车开凿挖掘。 “老弟,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薛国强不由好奇的发问。 “我打算搁这边弄个室内娱乐房,家里这群弟弟们都喜欢健身,以前没地方,现在空着也是空着。” 伍北浅笑着回答。 “挺好的,呵呵。” 薛国强附和着笑了笑,心里却不住摇头,看来这伍北真不是块做生意的料,挺好的一片园子,非要整什么健身房,既不能盈利,又没多少实用价值,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口,毕竟赔赚都跟他没关系。 “停!不要挖了,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 几人刚刚走出去几米远,只听见一个工人大声呼喝,薛国强又本能的停下脚步。 “好像是古董啊。” “年头应该挺久了,是一块刻章吧..” 接着几个工人一股脑围成团,七嘴八舌的议论。 “挖到什么东西了,能给我看看不?” 好奇心的驱使下,薛国强拔腿走了过去。 “老板,这东西是我们挖出来的,算谁的啊?” 工头没理薛国强,而是很谨慎的看向伍北。 “你觉得呢?” 徐高鹏阴笑着反问。 “看价值,真值钱的话,你们那份好处不会少。” 伍北大大咧咧的示意。 工头这才将印章递向薛国强。 “你还懂古玩呢薛哥?” 看他一脸认真的又摸又擦,伍北轻声发问。 “闲的时候喜欢研究罢了,不登大雅之堂。” 薛国强很谦虚的回应,但是目光仍旧直勾勾盯着印章,好半晌后,撇撇嘴随手丢给工头轻笑:“假玩意儿,顶多几十块钱的玩意儿,做的太粗糙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赝品啊?” 工头当即有点傻眼。 “走了伍老弟。” 薛国强冲伍北使了个眼神,离开十多米后,他压低声音道:“老弟,那块印章是真品,应该是块寿山石的明印,价值不好说,但肯定能卖不少钱,你得想办法弄过来,那几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懂,随便给几个钱就能糊弄过去。” “真东西?” 伍北立即一脸愕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印章是早上张小花仿出来的,也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绝对是真品。” 薛国强笃定的点点脑袋,随即又狐疑道:“你这玫瑰园怎么会好端端的挖出来老物件,而且还是明末的,没听说这边有什么古墓啊,奇了怪..” “能不能是有什么大墓没被发现,工人打地基正好刨到?” 旁边的徐高鹏轻声念叨。 “嘶..” 薛国强抽了口气,眼珠子上瞟,思索良久后呢喃:“有传说明末时候有个巡抚埋在这一带,卧槽!不会那么巧吧,老弟你赶紧让工人们停工,说不准真是撞大运了...” 909 想开一点 “没那么悬乎,八成就是凑巧。” 伍北接茬摇摇脑袋,显得满不在乎。 “别介老弟,宁可信其有,你听我的,如果玫瑰园地下真有什么古墓,你这地方可就值老鼻子钱了,到时候市里面的文物局和乱七八糟的单位得抢着找你买下来。” 薛国强满脸热忱的规劝。 “再说吧,这破地方接手完,我就后悔了,有人要的话,我真是求之不得。” 对于他的建议,伍北仍旧很是不感冒。 “老弟,实在不行,下午我带几个圈里的朋友先过来踩踩点,如果..” 薛国强不死心的又说道。 “等会儿啊薛哥,我接个电话。” 不等他说完,伍北晃了晃手机朝旁边走去。 看着伍北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薛国强是真恨不得冲上去骂句棒槌,但又实在不敢。 同一时间,身处医院养伤的江浩正按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制作小视频。 内容很简单:关于彭市,你不知道的传说.. “干什么呢浩哥?” 黄卓推门走进来,笑呵呵的发问。 “boss刚给布置的任务,让我多做几个关于彭市什么明朝巡捕埋在玫瑰园附近的噱头小视频,还拨了一大笔款子让买热点,你说这不是闲的嘛,现在人谁还会去什么古墓参观,小年轻们都喜欢网红打卡点,有这钱真不如搞点什么灯光、氛围。” 江浩无语的解释。 “伍哥的做事风格向来不同寻常。” 黄卓眨巴眼睛扫量几下电脑上的视频,半真半假的奉承一句。 如果说伍北有粉丝,黄卓绝对能算得上其中的铁粉,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再到后面的彻底折服,伍北斩获他的崇拜,只用了几个瞬间,大破王峻奇,强征高宏宇,这个男人做了很多同龄人想都不敢想的壮举。 但身为邓灿的亲外甥,他更清楚,自己留在伍北身边,监视的作用大过帮忙。 “诶对了,我听顺哥说刘自华和那个什么包子也来彭市了,在哪呢?” 江浩昂头看了一眼发问。 “住你楼下,估计待会刘自华会来看你,包子的腿折了,养伤得很久,该说不说这俩家伙绝对是爷们,纯的,昨天我们在龙泉山..” 黄卓立时间打开了话匣子。 与此同时,崇市西郊的一家玩具厂。 老总办公室里,一身正装的季洁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毛斌。 “齐金龙折了,高万没了,伍北却毫发无损?” 季洁声音不大的开口。 “嗯,不止这样,我应该也暴露了,伍北那个小女朋友喊来个高手,只用了一招将我轻松撂倒,如果不是对方没有杀意,我可能已经没了。” 毛斌眼神复杂的点点头。 “我说过很多遍,刀手不该对刀有感情,你非要和齐金龙靠那么近,结果呢?伍北愈战愈强,任忠平完全没有现身的迹象,如果高宏宇顺藤摸瓜找出来你,我们还怎么留在崇市?” 季洁愠怒的质问。 “对不起季总。” 毛斌张了张嘴巴,将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确定齐金龙没了吧?他知道我们不少事情,如果泄露出来,很麻烦!” 季洁随即又问。 “我到龙泉山的现场去看过,也抓了几个高万手下的小喽啰打听过,齐金龙被他们开车撞飞,当场就没爬起来,不过我并没找到他的尸体,不排除是伍北收拾走了,总之那种情况下,他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毛斌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惋惜。 “死了就好,你最近也不要再留在崇市了,出门走走散散心,或者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我最近有些业务想和高宏宇合作,不适合发生任何矛盾。” 季洁长舒一口气。 “季总,我想去三屯乡,之前枪崩高万的刘自华这段时间一直呆在那边,我觉得伍北派他过去落脚不会毫不原因,或许在那边能找到任忠平的蛛丝马迹。” 毛斌思索一下说道。 “你意思是伍北安排刘自华去那边的?” 季洁顿时来了兴致。 “我猜的,如果没有伍北的帮扶,刘自华扛着个通缉的身份,完全没可能生存。” 毛斌不确定的回答。 “去溜达一圈也可以,那个天堂镇确实疑点重重,看运作方式非常熟悉,跟我们如出一辙,但是又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查很久,都没有查出来天堂集团的老板究竟是谁,你也可以趁机摸摸底,不论是同行还是竞争对手,提前认识一下,没什么坏处。” 季洁慢条斯理的点点脑袋。 “好,我今天就出发。” 毛斌迅速应承。 “小毛,人非圣贤孰能无情,我懂你很亲睐齐金龙,但是那孩子太邪性,跟他长处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他已经没了,就不要再去多想,我们这一生迎来送往见过的死人还少么?说不定哪天你还得送我走。” 季洁递给毛斌一张银行卡安抚... 910 一盘大棋 南区的玫瑰园地底下有明朝时候的墓,而且埋了好多价值连城的古董。 一个打地基的工头刨出来块印章,卖了二十多万! 有个南方大老板打算花重金买下整个玫瑰花开发博物馆.. 两天之内,这样的消息几乎传遍整个彭市。 而此刻身为始作俑者的伍北正在别墅里悠哉悠哉的品茶、吃点心。 “哥,薛国强找你,看起来很着急。” 一块点心刚送到嘴边,王顺推门走了进来。 “急啊?那就让他再等等,就说我在会客。” 伍北缓缓咀嚼,显得分外慢条斯理。 “伍哥,我有点没看明白咱们这一手操作,究竟是为了干什么?难不成你打算把玫瑰园再高价卖给薛国强吗?” 王顺好奇的发问。 “他能有几个钱,卖他还不如咱留手里慢慢等升职呢,不过他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跳板,这个人不光多少懂点古董方面的知识,而且还认识文物局的头头,一些话,他说出来,别咱们宣传更有可信度。” 伍北轻飘飘的回应。 “啊?你咋知道的?” 王顺随即又问。 “还记得前段时间咱送喝醉酒的薛国强回家不?路上他不光跟我胡诌八扯的一大堆他在文物保护单位有关系,还带我去他的珍藏室看了看,确实摆了不少老物件,我还在他家客厅看到他和省文物局领导的合影。” 伍北给自己蓄上半盏茶微笑道。 “明白了,你是想通过薛国强的嘴巴把咱们玫瑰园地下有古墓的事情传播出去?这样一来,相关单位肯定会联系咱们,进行挖掘和研究,咱家的那片地瞬间升值!” 王顺后知后觉的咧开嘴巴。 “这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玫瑰园变现很重要,咱们和当地的各个部门建立上关系更重要,想要生存就必须有所仰仗,而靠山不会从天而降,得学会借势。” 伍北耐心解释着其中的缘由。 万物不为我所有,但却皆为我所用,这话是赵念夏说过的,而教给她的人,绝对是她那个很不一般的老爸。 有说有笑的喝了能有两壶清茶,伍北才示意王顺把薛国强带过来。 “老弟啊,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搁这儿品茶论道,我之前让你把那块印章从小工头那收过来,你怎么不照做呢,现在全彭市都在传玫瑰园地下有古墓。” 屁股还没坐稳,薛国强就着急无比的说道。 “传就传呗,反正又不是真的,我才不信我运气那么寸,随便买块地都能碰上死人坟。” 伍北翻了翻眼皮撇嘴。 “什么死人坟,那是巡抚墓,正经八百的文物,我这几天翻了很多史料县志,玫瑰园底下有墓可能真不是空穴来风,你听我的,现在停止打什么地基了,咱们找个专业团队勘查一下,如果证实下面真是古墓,那你可彻底发达了。” 薛国强拍着大腿,唾沫横飞的说道。 “发大财?能值我买地的钱不?” 伍北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买地的钱?那算了屁,但凡地下能挖出来一件像样的宝贝,你赚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薛国强紧咬嘴皮,模样显得无比认真。 “卧槽!真的假的?” 伍北当即惊诧的蹦了起来。 “我啥时候骗过你,信我的准没错,就算没有特别值钱的宝贝,光是证实玫瑰园底下有明朝时期的古墓,就非常有价值,彭市那些领导们不得斥巨资打造一座旅游圣地呐,到时候地皮的所有权是你,你自己算算这中间能产生多大的利润。” 薛国强沉声分析。 “好啊,太好了,诶不对..” 伍北先是手舞足蹈的蹦跶几下,随即又拉下脸摇了摇脑袋:“薛哥,咱也不认识这方面的能人啊,搞历史文物的又不跟劳务市场刮大白、砌墙头的民工似的一抓一大把,咱上哪找去。” “我当什么呢,这叫事么兄弟,不是哥跟你吹,哥这些年就交了一群这样的朋友,不管是彭城文物局的,老街开古董店的,还是省里文物保护单位的,我哪都有朋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再让工人们乱挖瞎刨,把现场好好保护起来,剩下的我来安排。” 薛国强拍打几下胸脯,笃定的保证。 半小时后,送走亢奋异常的薛国强,伍北晃晃悠悠来到二楼张小花所在的房间。 刚一推开门就地一股子刺鼻的气味熏得连打几个喷嚏,瞅着他桌上摆了一大堆好像读书时候做化学实验的器具,伍北掩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询问:“兄弟,你搁屋里煮尿呢?” “嘿嘿,还真是!马尿做旧法,算不上多高超的技术,但是很有效果。” 张小花带着口罩点点脑袋,同时招呼伍北进屋。 强忍着窒息的骚臭味,伍北好奇的来到张小花的旁边,接着就看到他从一盆被酒精灯煮的沸腾的焦黄冒泡的液体中舀起一勺子浇在旁边的崭新的银制小杯上面。 奇迹发生了,银制小杯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泛黑,直接平添几分年代洗礼过后的陈旧感。 “一勺清,二勺明,三勺四勺到汉秦!” 一边往银杯子上浇灌煮熟的马尿,张小花一边饶有兴致的解释。 “牛批!” 伍北由衷的夸赞,接着又迷惑道:“话说兄弟,按理说你有这手艺,不该混的穷嗖嗖啊,三番五次的纠缠我们租下来你家的货仓,啥原因说说看...” 911 时之命也 听到伍北的询问,正拎勺往银杯子上浇灌马尿的张小花不自然的顿了一下,随即抬起脑袋,似乎在思索应该怎么回答,又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看出来对方的迟疑,伍北很通情达理的笑了笑。 “没什么不方便,会做和想做是两码事。” 张小花停下手上的动作,又利索的灭掉酒精炉,朝门外努努嘴道:“屋里味道确实不咋地,咱们上外面聊去吧。”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伍北赶忙解释,同时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掌,生怕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举动,感觉不受尊敬。 “不是,主要器皿需要密封空间冷却,老开着门很容易破坏杯壁表面的做旧。” 张小花指了指几个被他浇灌马尿的银杯子说道。 “额..” 伍北瞬间有点尴尬。 虽然只是一个小细节,但却可以充分证明这张小花是个情商非常低的人,不善于阿谀奉承,更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哪怕对自己的老板,也照样一板一眼。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一楼大厅。 张小花点燃一支烟,犹豫片刻后,慢慢打开了话匣。 正如林青山给伍北的资料一样,张小花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家境殷实的小康环境里,他父亲是崇市最早一批倒腾粮食的暴发户,市里很多单位从配发逢年过节的福利起,就一直都是跟他家合作。 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方式,也造就了张小花不学无术的性格。 但他又和那些寻常的二世祖、纨绔子弟不太一样,除了吃喝嫖赌,这家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折腾老物件,为此还重金拜师了几个文物方面的专家,起初他只是搞搞收藏什么的,可后来随着眼力劲不停增长,寻常的古董已经很难满足他的胃口。 可是以他家的经济条件,又没办法支撑他收集那些价值连城的真正国宝。 一面是近乎痴迷的爱好,另外一边是真金白银钞票的花销,这犊子绝对是个一等一的怪才,寻思着既然搞不到真东西,那就自己做假的,就这样,另辟捷径走上了疯狂制作赝品的捷径。 “古董就跟人是一样的,每一样物件都有不同的性格,想要做的逼真,就得用心研究它的背景和经历,这就需要翻阅大量的古籍资料,带我入行的师傅有规矩,我只可以做,不可以卖,更不能用来换钞票。” 张小花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看着伍北平静的说道。 “所以,明明已经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你还是没想过靠手艺吃饭?” 伍北摸了摸鼻头发问。 “规矩不能破。” 张小花目光坚定的点点脑袋。 “那现在呢..” 伍北接着又道。 “一样,我做出来那些东西没有为自己换取任何金银细软,至于你拿来干嘛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没收你钱,就不算破坏规矩。” 张小花沉声回答。 “玫瑰园的假墓穴搞的怎么样了?” 伍北随即又问。 “进度稍微有点慢,毕竟只能后半夜开工,还得有个三五天。” 张小花思索一下说道。 “辛苦辛苦,事后之后..” 伍北感激的刚准备许诺点什么。 “事成之后,我什么都不需要,我说了,规矩不能坏,如果你过意不去,就把给崇市各单位发放福利的机会还还给我。” 张小花直接打断。 “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伍北颇为无语的苦笑。 这家伙绝对算得上迂腐的代表,但是又不能贬低他任何,毕竟在这个肉欲横飞的现实生活,没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做到死守规矩,即便非常不合理。 “虎啸的未来不会拘泥于一座小小的崇市,如果你乐意,我觉得完全可以挣到更多钱,你也可以见识到更多过去只能远观的老物件。” 伍北诚心实意的开口。 “我不愿意,小富即安。” 张小花非常直白的拒绝。 “叮铃铃..” 眼瞅两人的对话陷入僵局,伍北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刘自华的号码,他迅速接了起来:“什么事华子?” “我打算回趟天堂镇,搞清楚这次我和包子被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的刘自华气息平稳的说道。 “不急于一时,等我这头忙完,陪你一块过去一趟,再等两天可以不。” 伍北忙不迭安抚。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伍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事儿我必须得马上弄清楚,一点不带撒谎的,每次一看到包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我心里就哆嗦,医生告诉我,他就算是治好了,多少也会落下点残疾,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对象没谈、媳妇没娶,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不会搞成这样子,哥,我真憋不住了,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刘自华鼻音很重的开腔... 912 降临 伍北闻声,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所谓的感同身受,更多时候只是一句略显安慰的形容词。 人类之间的喜悦从不共通,悲伤同样差之千里。 “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伍北皱了皱鼻子发问。 “啥也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刘自华沉闷的回应。 “嗯。” 伍北再次陷入了沉寂。 对于刘自华,他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更多是源自和孟乐的关系,但是并不代表他虚情假意,他比任何人都欣赏这个敢打敢拼、又特别有担当的兄弟。 “先这样伍哥,如果实在搞不定,我会跟你联系的。” 刘自华随即又圆了一句。 “好!” 伍北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伍北就迅速拨通了老绿的号码:“还在崇市呢?” “直接告诉我目的地吧,再搁这地方呆两天,我感觉腰子都得亏成水,你这帮小兄弟是真狠,一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洗浴桑拿,太特么热情啦。” 老绿哭笑不得的出声。 “哈哈哈,那必须得,对于自家兄弟,虎啸的最高礼仪就是宽衣解带。” 伍北没正经的接茬。 “快拉倒吧,我这岁数放农村,就叽霸要当爷爷的人了,哪有精力天天整这破事儿,赶紧说去哪,再呆下去,林胖子瘦不瘦不敢说,我肯定得特么脱相。” 老绿微微提高调门。 “三屯乡,一个叫望江楼的酒店,在当地规模不算小,我一个兄弟过去处理事,我担心他一个人搞不定,你提前过去踩踩点,必要时候给予接应...” 伍北将刘自华的事情大概跟老绿讲述了一下。 “明白,年轻人性子傲,你是想让我在不伤害他自尊心的同时保证他安全,不就这点哔事儿嘛,交给我,妥妥滴,一把寒枪、两管炸雷,人挡杀人、佛挡诛佛,保证你兄弟囫囵个,交给我了!” 老绿慷慨的承诺。 结束通话,伍北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三屯乡、天堂镇..” 点燃一支烟,伍北眯缝眼睛呢喃。 对于那个仿佛超然世外的富足小镇,伍北的印象非常深刻。 白天静谧如鬼蜮,夜晚繁华赛皇城,还真是应了名字,天堂镇! “没什么事,我继续研究做旧去了,我打算再弄几幅马鞍和酒具,看起来更像是巡抚那个级别的墓坑。” 一旁的张小花站了起来,朝着伍北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家伙就像是个走火入魔的“武夫”,对于身边的一切都并不在乎,只沉迷于如何把赝品做的更逼真,更能遮人眼球。 与此同时,锦城双流国际机场,随着一架客机缓缓停下。 早早守候在贵宾通道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瞬间紧张起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安保立马有条不紊的直楞起摇杆,旁边是一群手捧鲜花的小朋友,身上穿的校服非常显眼,胸口和后背都印着“罗天希望小学”的字样。 “罗总马上抵挡,精气神全部拿出来,这次咱们旅游公司能不能起死回生,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孩子们,待会一定要热情。”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男人整理一下领带,大声地示意。 几分钟后,八九个保镖如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一个青年出现在通道口。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在老师的示意下,通道两边的小朋友立即举起鲜花,齐声呐喊。 “感谢罗总百忙之中莅临指导,我们捷程旅游公司和您赞助的希望小学简直望穿秋水呐!” 带头的中年男人一溜小跑冲了过去,刚打算握手,结果却被两个保镖直接挡住了去路。 “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安总是我的老朋友,锦城是我爷爷年轻时候工作很久的地方,对于我们整个罗家而言意义非同一般,说是我的第二故乡都不为过。” 被护佑在当中的青年摆摆手,非常大气的拉住中年男人的手掌,他的模样和罗睺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却要显得正派和严肃很多,正是罗家大公子罗天。 “罗总您还记得我啊?” 中年男人立时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当然,前年我生日,你不辞辛苦的在宾馆门前等了我一夜,就为了说几句贺寿词,去年我手下几个骨干路过锦城,你全程安排的非常周到,他们回去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一个劲的夸赞安总好客、爽朗,这次一听说安总的旅游公司遭遇经济重创,连锦城旅游局的李局都一直劝我帮下你,可见安总的人品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罗天微笑着点点脑袋。 “罗总,咱们先移驾,酒店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降临。” 中年男人笑嘻嘻的缩了缩脖颈,明明他的岁数要比对方大一轮都不止,但是那副卑微的模样却表现得相当自然,似乎本该如此一样。 “嗯,有劳安总。” 罗天昂起脑袋,鼻音哼了一声... 913 各表一朵 片刻后,豪华的“埃尔法”商务车里。 罗天解下领带,接过旁边人递来的一杯红酒,微微摇曳,余光扫览着繁华的街道两边。 “大少,我刚刚查过那个安总旗下的捷程旅游公司,规模确实不小,几乎遍布整个蜀省,但是管理团队很一般,加上经营不善,目前处于连年亏损的状态,咱们接受这个烂摊子,似乎非常冒险。” 旁边,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特别文雅的青年一边拨动平板电脑,一边轻声介绍,两人的坐姿非常近,估计关系应该相当的不错。 “哈哈,跟你说过很多遍,看事不能看表面,眼下的捷程旅游公司确实是个烂摊子,但你查查他们的曾经。” 罗天矜持的抿了一口红酒示意。 青年忙不迭又低下脑袋,手指滑动几下屏幕,半分钟后,低声道:“往前推十几二十年,捷程公司也没什么光辉历史,之前隶属本地旅游局,九十年代后期被私人承包至今,我没看出来任何有潜力的地方。” “既然前身隶属本地旅游局,就相当于国企,这年头什么最不怕赔钱?当然也是国企,既然捷程能从国企里分出来,我就有办法让公司重新回归,前期搞点业绩包装一下,后期随手公家,随后利用咱们最擅长的方式,每年争取一部分赞助和补助,很困难吗?” 罗天自信满满的反问。 “啊?” 青年怔了一怔,随即翘起大拇指:“我还真没想到这块。” “至于什么振兴旅游业,发展生态化,全是糊弄鬼的,对我们来说只需要变现才是正经。” 罗天伸了个懒腰,微微摇曳高脚杯,轻笑道:“没想到这个安总还挺会来事,1945年的木桐都能弄得上,不错,是个人才,咱们吃完肉,记得甩给他几根骨头。” “明白。” 青年扬起嘴角应声。 “诶对了大少,我听说二少回来了,这次罗老爷子是不是打算让他去军校历练一番?” 青年思索几秒,又好奇的发问。 提到自己的弟弟,罗天脸上的戾气瞬间浮现,不屑的冷笑:“废物就是废物,不论如何给他镀金,都改不了他窝囊的本质,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优点,值得老爷子和我爸亲睐。” “话不能那么说,即便他一无是处,身上流淌着的也毕竟是跟你一样的血脉,我倒是觉得二少人性不坏,而且也没什么野心,更不存在要跟你一较高下的心思,其实有时候,你真的可以改变一下和他相处的方式。”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说道。 “你是说我有错?” 罗天的眉头当即凝结在一起,咄咄逼人的注视对方。 青年吐了口浊气,随即晃了晃脑袋:“我只是建议,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我还是继续研究这个捷程公司有没有别的可以换取油水的地方吧。” “如果我是独子就好了,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哪一天一无所有。” 罗天又喝了一口红酒,声音很小的呢喃。 常言道:人穷规矩多,富贵随心意;穷讲究富随意。 此刻的罗天和身处另外一台车上的安总,用实际行动应证了老祖宗的谚语是何其智慧。 “待会到饭店以后,咱们公司经理级别的高层,必须毕恭毕敬的给罗总敬酒,罗总随意,你们必须全部干了,别让人看不见咱,另外伺寝的妹妹都安排好了吧,罗总是上流人物,一定要干干净净...” 安总端着手机,不厌其烦的交代副手。 同一时间,彭市伍北的别墅里。 刚刚打算午休的他,硬是被薛国强从床上给拖拽了起来。 “老弟,这位是咱们彭市文物局的马主任,这是咱们锦城文保协会的李会长,还有这位是彭市旅游发展局的杜科长,他们既是我的多年好友,也是文物古董的发烧友,听说玫瑰园挖出来宝藏,非要拉着我跟你谈谈。” 薛国强手指跟他一块过的几个老头子耐心介绍。 “几位好,高鹏..上好茶!” 伍北强忍着困意和恼火,冲二楼的方向吆喝一嗓子。 “茶水晚点喝也无妨,但是文物必须得立即保护,伍总啊,之前那位包工头在您的玫瑰园挖出来的印章我看过,虽然没有史料记载,但绝对是真品,另外其他几件文物,我们几个也共同研究过,可以肯定是同一时期的产物,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跟咱们市里、省里,共同研究开发?” 一个头发黑白参半的瘦汉子焦急的开口。 “啊这..” 面对对方的开门见山,伍北反倒有点不会了。 “老弟,这是马主任,在咱们锦城古董圈非常权威。” 旁边的薛国强很有眼力价的说道。 “共同开发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费用问题,您几位应该也清楚,玫瑰园算得上我的私有土地,我是生意人,对我而言,自家的土地被人乱刨乱挖,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再说这还关系到来年玫瑰的种植情况。” 伍北欲言又止的捻动几下手指头... 914 归位吧 与此同时,天堂镇的一家洗浴中心里。 “叔,您老是真下货,这泥儿搓的跟春蚕似的,一缕一缕往下掉。” 云雾缭绕的浴池旁边,消失许久的王亮亮正吭哧带喘的帮任叔搓着后背。 “人老了,确实比较容易吸土。” 任叔裹着烟卷,惬意的微笑。 “咱该说不说,您来真不是一般吸土,这把我累的,汗珠子砸八瓣。” 王亮亮拿手臂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脑门,随即一激灵钻进浴池当中,舒坦的呻吟两声。 “话说,你跟在我身边有三个月了吧?” 任叔坐在池边笑问。 “九十八天,我数着呢。” 王亮亮非常精确的回答。 “有什么收获没?” 任叔接着又问。 “有啊,啤酒肚、大象腿,跟您的时候我一百三十多斤,现在马上一百七。” 王亮亮拍打两下圆鼓鼓的小腹苦笑:“您老是真爱喝酒、爱美食,牛逼不牛逼,一天俩烧鸡,跟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每天好像都在坐月子。” “哈哈哈,小嘴儿明显学利索了,想回虎啸公司去不?” 任叔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啊?” 王亮亮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是头下山虎,生来注定茹毛饮血,当初一气之下离开虎啸公司,说白了就是希望自己能闯出一番天地,但随着这段时间的见识,应该也能感觉的出来,你只是个将才,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得跟着有能耐的人左右。” 任叔就着快要熄灭的烟蒂,又接上一支香烟。 “叔,因为点啥,突然要撵我走呢?” 王亮亮转动几下眼珠子发问。 “不是撵,是送虎归山,之前没合适的机会,但今天有个很不错的机遇,刘自华回来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望江楼的老八寻仇,当然老八并没有做错任何,但是一点不妨碍他成为磨刀石。” 任叔咬着烟嘴,耐心说道。 “叔,我..” 王亮亮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 “你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太过莽撞,其实这段时间,你应该也看出来点什么吧?只是从来没有问过我。” 任叔眨巴两下浑浊的眼珠子,露出笑容。 “我能看出来啥,跟在您老身边吃不愁、穿不愁,高兴的时候喝喝酒、打打牌,不爽的时候找几个小妹捏捏脚、按按头。” 王亮亮抽吸两下鼻子摇头。 “从来没有产生过一丝丝质疑?” 任叔将脑袋伸过去几公分,声音也不由降低几个分贝。 “我..” 这次王亮亮明显犹豫了,沉默几秒,声音坚定道:“叔,我不是一个喜欢乱七八糟瞎琢磨的人,至于您是什么样的人,过去或者未来有着怎样的身份,也没太大的兴趣,我只知道你对我不错,对虎啸和伍哥也很好,咱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这就够了。” “孩子啊,你得记住,道貌岸然向来藏于心,作奸犯科也永远不会流于面,这世界上除了父子,哪有什么一层不变的变化,我希望你们这群小家伙好是真的,但不希望你们比我好也是真的。” 任叔长叹一口气,拍了拍王亮亮的肩膀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归位了,猛虎虽云恶,亦各有匹侪,腥风血雨才是你该有的生活。” 同一时间,天堂镇的望江楼。 刘自华表情平静的扛着个旅行包,翘着二郎腿坐在财务室的沙发上跟两个年轻女职员打屁聊闲。 “八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芳姐?” 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刘自华看向其中一个财务。 “说是在路上,鬼知道又跑哪潇洒去了。” 财务撇撇嘴娇嗔。 “别人不知道八哥的动向,您还能不清楚嘛,整个天堂镇谁不知道,您俩可是神雕侠侣,嘿嘿。” 刘自华没正经的调侃。 “别乱说,让他家黄脸婆听到,又得跑来跟我摔摔打打。” 财务俏脸泛红,随即拿起手机道:“我在帮你催催他..” “催什么催,我兄弟回来我能不知道嘛,怎么样啊华子,还顺利不?”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正是望江楼的老板八哥,说话的过程中,他双手一把熊抱住刘自华,显得分外的热情。 “挺好的,除了遇上一点小麻烦,八哥这是要回来的账,您点点!” 刘自华欣然接受对方的拥抱,接着将脚边的旅行包递了过去。 “哦?遇上什么麻烦了,说来我听听。” 八哥拽开拉链瞄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包子残了,双腿被人骨折,就算是治好估计以后也得受影响,我挨了两刀子,万幸老天爷保佑,不至于要命。” 刘自华慢声回应,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八哥,试图在他的脸上寻找到想要的答案。 “搞这么大?那康辉呢,你们没有太过难为他吧?” 八哥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旅行包,闻声当场停驻... 915 言传身教 “还好。” 面对八哥诧异的眼神,刘自华非常淡定的开口。 “还好?还好算特么什么回答!出发之前,我一遍又一遍叮嘱你,康辉在咱们本地有关系,哪怕钱要不回来无所谓,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你是不是拿我话当耳旁风!” 八哥瞬间怒了,啪的一下将装满钞票的旅行包摔在刘自华的身上,两沓钞票顺着敞开的拉锁掉在地上。 “包子残了。” 面对他的恼火,刘自华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畏惧,再次慢吞吞的说道。 “他残了就残了,既然你们当初选择这个活儿,那生死就该安天命,你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因此多掏一分钱!” 八哥又一把将旅行包从刘自华的怀里夺了过去,横着眉头道:“行啦,我懒得跟你说废话,咱们按照之前说好的,三七分成...” “死账向来是五五开,另外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三七吧?” 刘自华面无表情的反问。 “哟呵?” 八哥当场抬起脑袋,玩味的狞笑:“看来兄弟这是打算就跟我做一锤子的买卖呐,也行,正好我这里的小庙装不下你这样的大神,咱们一拍两散,对双方都是好事。” “不不不,这钱我一分都不要。” 刘自华后退半步,腰杆微微佝偻。 “哦?怎么个意思,说来我听听。” 八哥笑的更加有恃无恐。 身为天堂镇最资深的老板之一,他也确实有资格狂傲,不说面子里子这一块,单是望江楼里他养的二十多个私人保安,就足以保证他不惧怕大多数的麻烦。 “这钱,我想用来买下望江楼,你要是同意,咱们哥俩往后还能处,你如果拒绝,那我想以后就只能逢年过节给你烧纸点蜡烛。” 刘自华微微扬起嘴角。 “哈哈哈,小老弟啊,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天堂镇,三不管,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让你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都不难...你干什么!” 八哥的狂笑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盯着刘自华手中的“仿五四”手枪。 冰冷肃杀的枪口重重戳在他的腮帮子上,亦如此时刘自华的眼睛一般没有温度,八哥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 “啊!” “杀人啦!” 不远处,两个财务女孩吓得连声尖叫,抱头蹲在地上。 “芳姐,咱们关系一直不错,而且你也是个好出纳,将来酒店财务还得麻烦你多费心,你们先出去吧,毕竟是老爷们的事情。” 刘自华看了眼两个女孩,朝门外的方向努努嘴。 两人也不做犹豫,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华子,你最好考虑清楚,以我在天堂镇的关系和人脉,今天你如果没把我弄死,接下来咱们肯定不死不休。” 八哥吞了口唾沫,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太哆嗦。 “包子是因为我残了,场子我必须替他找,望江楼我很喜欢,比较适合他养老。” 刘自华挪开手枪,接着冲八哥摆摆手:“我给你时间码人,今天只会有俩结果,要么我被你弃尸野外,要么我把你赶出天堂,我就在这儿等你,带转让合同,还是拎枪拼命,一切随你!” 说完,刘自华一屁股坐在财务室的桐木大桌上,用枪管蹭了两下后脑勺,整个人显得沉闷却又匪气十足。 “呵呵,行!半小时之内,希望你还能站着跟我对话不跪下。” 八哥怒极反笑,丢下一句狠话后,气冲冲的走出会议室。 “你是谁?想干嘛!” 结果还没走两步,八哥又趔趄的倒退回来,双手再次举过头顶,哑火的注视门外。 “你这孩子是真耿,弱肉强食从来不是一件讲规则的事情,不怕死只是成为亡命徒的潜质之一,真正的顶级狠货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选择的困境。” 一个双手环抱单管猎枪,脑袋上扣顶雷锋帽,身上裹件军大衣,脖子上垮个帆布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绿大哥?” “华子是吧?”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发问。 双方虽然见过面,不过并不是特别熟悉。 “伍老板猜的没错,他一早就算出来,你特么太讲武德,这事儿压根不是讲理的,接下来你熄火,换我给你打个样!” 老绿枪口下移,特别蛮横的撇嘴轻笑:“酒店卖不卖?三..二..” “嘣!” “少特么吓唬我!老子不鸟这一..啊!” 八哥的话刚吼一半,闷雷似的枪声掩盖了他的咆哮。 他整个人“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大腿处泛起一阵血雾,疼的丫挺发出嗷嗷嘶吼。 “第二遍,酒店能不能按照我老弟的要求卖?三..二..” 老绿没有丝毫怜悯,枪口又指向八哥另外一条好腿。 “嘣!” 仍旧没有给对方丁点思考时间,他再次扣响扳机。 “第三遍,酒店究竟卖...” “卖!你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我马上签合同转让!” 这次不待老绿说完,倒在血泊之中的八哥已经撕心裂肺的嚎嚎起来。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老绿收起家伙什,朝着刘自华豁牙一乐:“先拿到想拿的,再面对必须面对的,这才是亡命徒最正确的做事方式,现在可以给他时间码人了,他码的越多,你立的威越横,提前给望江楼的刘总问好喽!” 刘自华看了看对方,沉默片刻,由衷的翘起大拇指... 916 啃苞米 呼喊声中,八哥彻底认怂。 “就这一袋子钱,能卖不?” 刘自华将旅行包踢到八哥脚边,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 八哥明显又顿了一下。 望江楼究竟价值几何,其实刘自华也不是特别清楚,甚至于每天的营业额他都一点没数。 可他在后厨干过,根据每天的进货量,单说餐饮和住宿这块,每天能创造的价值就最起码在六位数以上,更别说整个天堂镇真正的经济支柱可是“药”,而望江楼身为其中的翘楚,日进斗金一点不带夸张。 “又不乐意了铁汁?” 老绿颔首俯视对方。 “...好。” 八哥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缓缓点了点脑袋。 “来吧,走手续。” 刘自华沉默几秒,手指不远处办公桌努努嘴。 之所以选择在财务室见八哥,就是因为他知道酒店的所有公章都在这间屋里。 “酒店的合同在我屋里,我个人的印章在家里,签转让合同的话,需要这些东西。” 八哥看了眼刘自华,弱弱的回答,余光却在不停扫量老绿。 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狠茬子,他是真打心眼里犯怵,天堂镇各家商铺都私养了不少内保,其中不乏身扛大案要案的亡命徒,但是真正能像面前这位爷开枪像是按打火机一般轻松地真没几个。 “呵呵,操!” 老绿啐了口唾沫,摇摇脑袋吭声:“看来还是没服气,行啊,给你时间回去拿,但我有言在先,这会儿可以放你走,下次碰头,要么跪着把合同贴脑门子上,要么躺着我替你蒙白布,仅限今天之内!” 八哥怔了一怔,不自然的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片,最终点了点脑袋。 “还能走不?用不用我扶你一把?” 老绿侧开身体,轻飘飘的冷笑。 他心里非常清楚刚刚那两枪看似唬人,实则并没有真正伤到八哥的骨头。 “可..可以。” 八哥两手扶墙,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蹒跚而去,洁白的地板上哩哩啦啦的全是刺眼的血迹。 “老绿大哥,你刚才不是说..” 见老绿竟然如此轻松的放走八哥,刘自华有些不解的皱起眉头。 “恐吓这事儿分段位,有的人一招奏效,有的人循序渐进,有的人宁折不曲,希望他是第二类。” 老绿神神叨叨的应承一句。 “那现在..” 刘自华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知所措。 “所谓的不忿不服,就是总感觉自己旗鼓相当,只要咱能摧枯拉腐,他才会心甘情愿的跪下,这样将来你们也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老绿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财务室的沙发上,随手从胸口的挎包里摸出根拿塑料袋包裹的大玉米,冲刘自华晃了晃:“吃不?正儿八经的甜苞米,咬一口嘎嘎黏牙的那种。” “不了。” 刘自华苦笑着摆摆手。 比起来老绿这个资深亡命徒,他的道行明显要浅的多,从八哥出门的那一刻,他浑身的汗毛就已经竖起,尽管他一早就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降临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紧张,这是人的本能,无关魄力。 “咔嚓!” 老绿将手中的玉米掰成两截,一半直接抛给刘自华,笑呵呵咧嘴:“吃饱喝好不想家,抢东西这种事儿干不好叫犯罪,干好了就是暴力艺术,就像鬣狗从来不会主动把食物交出来,除非它遇上饥肠辘辘的猛虎。” “呃..” 刘自华若有所思的昂起脑袋,随即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慢慢张开嘴巴轻咬一口玉米。 “这玩意儿你得大口啃,带声音得!” 老绿歪头一笑,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 刘自华长舒一口气,也有样学样的大口啃食起来,很快便造的嘴巴两边全是碎屑,两人相视一眼,接着全哈哈大笑起来。 空荡荡的财务室里,两个年龄不一,长相各异的男人用同样的姿势吭哧吭哧啃着苞米,像极了同伙,更像是一种江湖的传承。 另外一边,挨了两枪的八哥拖着伤腿来到天堂镇唯一的私立医院。 半小时后,他被推出手术室,一大群手下和他在三屯乡关系不错的老板纷纷簇拥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关怀。 在他取子弹的这段时间,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自己的全部班底。 “八哥,弟兄们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弹!” “我们来时候,我安排两个小兄弟在酒店盯梢,刘自华始终没离开过财务室。” 两个铁杆马仔虎着脸开口。 “谢谢各位关心哈,我先跟喘口气,有需要大家的地方肯定会言语,都请回去吧。” 八哥挣扎着从担架床上坐起来,朝着其他酒店老板摆手说道。 “用得上的地方随时喊,都在天堂镇处了这么久,感情不掺假。” “就是,咱都是三屯乡的坐地户,还能被个外来的毛孩子给欺负了不成。” 几个老板气愤填胸的吆喝。 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可内心是不是表里如一,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天堂镇向来不是个善地,这些酒店、商铺的老板既是同行又是对手,关系复杂到了极致... 917 不情之请 片刻后,病房里。 八哥看了眼身旁的两个魁梧青年,低声发问:“联系到天堂集团的乔总没?” “他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刚刚去过他的住所,保姆根本没让我进门,说是乔总去上京拜访朋友了,最早也得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但是我看他车就停在院子里,摆明不想见我。”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他们是八哥的左膀右臂,平常虽然很少露面,但地位相当的超然,专门负责酒店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买卖。 “操,这个狗杂碎,平常吃咱喝咱,漂亮话说的尽善尽美,一到关键时刻就没影!” 八哥攥着拳头愤愤的咒骂。 “哥,不就是管后厨的那个华子么,我见过他,也就是个一般人,这事儿至于惊动天堂集团么?” 站在左边,一个剔着板寸头,抬头纹特别重的壮汉沉声说道。 “那个鳖孙有枪,跟他一起来的家伙不止有枪,而且还敢开枪,手上绝对有命案,感觉不止一起。” 八哥表情憔悴的解释一句,思索几秒后,他朝那青年道:“肖龙,你再去趟乔总的住处,不论如何必须得见到他,天堂镇的规矩是他们定的,现在有事了,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诶好!” 板寸头青年重重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等等,去的时候,去财务小芳那拿点钱,那个吸血鬼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的事儿向来装聋作哑。” 八哥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等手下人出门后,八哥又看向病床右边的青年道:“大云,你把咱家所有敢动手的兄弟全都集合一下,我后备箱有两把枪,挑俩当过兵的,等我麻醉过劲儿,咱们就回酒店收拾刘自华。” “明白!” 戴鸭舌帽的大云比划一个ok的手势,信步走出病房。 “妈的,这次预感为啥这么不好呢!总感觉要翻船..”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八哥一个人,他掏出手机拨拉几下通讯录,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个备注“大老板”的名字上,迟疑良久后,咬牙拨了过去。 “嘟..嘟..” 等待音宛如他此刻的心跳一般沉重无比。 “喂?” 终于,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 “大老板您好,我是望江楼的小八,前年您来天堂镇时候,咱们曾在酒会上见过面,不知道您还有印象么?” 八哥抽吸两下鼻子,讪笑着开口。 “直接说事。” 对方言语不耐烦的打断。 “是这样的,咱们天堂镇最近的生意非常不错,我们望江楼更是承包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 八哥抽了口气加快语速。 “我很忙!” 对方惜字如金的再次提高调门,听声音他似乎是在洗澡,隐约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大老板,我现在需要天堂集团帮忙,但是乔总避而不见,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已打扰您,您能不能看在我替集团卖了这么久药的份上拉我一把,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会更加卖力的帮您和集团卖药!” 八哥深呼吸一口,像是豁出去似的出声。 “弱肉强食,是天堂镇的规则之一,另外,你不是在替我卖药,你是为自己挣钱,没人逼你做任何!我只是个批发商,你不做有的是人做,咱们之间既不存在感情,也没有亏欠!” 这次电话那头的男人总算多说了几个字,完事不待八哥有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老板!大老板!喂!” 盯着挂断的手机屏幕,八哥暴躁的咒骂:“什么特么玩意儿,用老子当狗的时候,又是肥肉又是骨头,嫌弃老子时候,恨不得一脚踹飞,给我等着,等老子干掉刘自华,马上就反了天堂镇,卖药的又特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咆哮几声,八哥算是暂时缓解了心底的愤怒和紧张,抽吸几下鼻子,又凭借记忆按下一串数字,接着声音轻柔的开腔:“媳妇,你马上给儿子请假,然后带上咱们全部的存款去你弟弟那里住几天,接完这通电话就关机,我找你会给弟弟打电话的...” 与此同时,医院门口。 八哥的左膀右臂全都迷惑的盯着面前的皮肤黝黑,身材有些发福的青年。 “肖龙?大云?” 青年双手插兜,笑呵呵的横在两人的面前。 “朋友有何贵干?” 肖龙鼓动几下喉结,皱起眉头。 他犯怵的并不是面前这个比他矮半头的小伙,而是他手里拎着的消防斧。 半米多长的斧把,漆成了纯红色,仿佛鲜血一般的刺目,泛着寒光的斧刃隐隐冒着冷气。 “我叫王亮亮,刘自华跟我同门同宗,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俩能不能答应?” 青年微微抬起手里的消防斧。 “你说!” 大云眯眼开口。 “你俩跪着爬回医院,告诉老八,准备脱离组织。” 自称王亮亮的青年邪性十足的扬起眉梢... 918 哪把你能赢? “跪尼玛!” 体格子庞大的肖龙抬腿就朝王亮亮的肚子上踹了上去。 在天堂镇这种混乱之地,拎刀扛棍的小年轻随处可见,但是真正敢下死手的并没几个,显然他很自然的把王亮亮的归类于“大多数”。 “噗!” 他的右腿刚刚伸直,只见对方抄起斧头就斩了下去。 带着破风声的斧头速度并不快,但却非常的骇人。 情急之下,肖龙忙不迭往后收腿,但还是慢了半拍,宽松的裤子直接被出来一条大口子。 惊魂未定的他吓得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结果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直接摔了个大跟头。 “最特么烦人骂我麻!” 王亮亮趁机一步跨出,暴跳如雷的照着肖龙的脑袋,咣咣猛跺几脚,尖头皮鞋当场将他的脸颊和耳朵豁出来好几条口子,红血喷涌而出。 “妈的,老子弄死你!” 一旁的大云怒吼一声,拦腰将王亮亮抱住,试图将他抱摔在地。 “你是个叽霸!” 王亮亮不慌不忙,先低头瞄了一眼对方的鞋面,抬腿狠狠踏了上去,没给对方任何呼喊的机会,他的脑袋向下一缩,抄起消防斧的木头把朝后用力怼了上去,斧头把直接磕在大云的脸颊,将他捣了个血鼻子。 大云也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鲜血横流的面颊嗷嗷干嚎。 “曹尼玛的,给脸不要!” 一招制敌,王亮亮回过身子,双手握紧消防斧,表情凶狠的朝大云就砍了上去。 “啊!救命..” 大云吓得双手挡在脸前,撕心裂肺的高呼。 “铛!” 斧头擦着他的身体,砸在水泥地上,迸出一朵火星子。 “呼..呼..” 大云气喘吁吁的睁大眼睛,眼中遍布惊恐,刚刚的魂都要吓散了,他真以为自己的小命要就此终结,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冷汗几乎湿透了身上的衣服。 “跪不跪!” 王亮亮左手持斧,右手指向他的脑门。 “跪!我跪!” 大云毫不犹豫的匍匐在地上,鼻音很重的呢喃。 “你呢?” 王亮亮又转身看向肖龙。 “我也服了。” 肖龙同样趴下,吭哧带喘的狂点脑袋。 几分钟后,八哥的病房门被人叩响。 “门没锁,进来吧。” 倚在病床上的八哥有气无力的回应。 “咣当!” 房门被人暴力踹开,看见到自己的左膀右臂像狗似的跪在地上,八哥“蹭”的一起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手下身后那个陌生的青年。 “我也懒得自我介绍了,我和华子是一伙的,因为啥找你,你心里很清楚,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选!” 王亮亮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接着抬腿跨着肖龙的脑袋直接走进病房。 “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 目视对方手中夺人心魄的消防斧,八哥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呼!” 王亮亮一句话没说,抡起斧子“嘭”的一下去。 半米多高的床头柜瞬间四分五裂,木屑四处乱飞。 “啊?你说什么?” 王亮亮做出个掏耳朵眼的姿势,眨巴眼睛努嘴。 “我说..” 八哥吓了一激灵,屁股没坐稳,狼狈的从床上跌了下去。 “老八啊,准备时间够多了吧,还特么没考虑清楚呢!” “人码的咋样啦!” 紧跟着,病房外传来两道粗犷的吼叫声,但是听在八哥的耳中却宛如无常索命似的凄厉。 五秒钟不到,刘自华和老绿并排出现在病房门口。 “哎哟,这啥造型?是要准备登基大典么?”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马仔,老绿玩味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做出和王亮亮刚刚一模一样的举动,从肖龙的脑袋上跨了过去,刘自华紧随其后也跟着迈进病房。 耷拉着脑袋的肖龙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稀里糊涂的当了三回孙子,关键还一句话不敢吭。 “大亮?” 刘自华愕然的看向王亮亮,没想到这个虎啸公司曾经的悍将竟然会突兀出现。 “好久不见呐华子。” 王亮亮反而没有任何意外,抬拳在他的胸脯上轻怼一下打招呼。 “你..” 刘自华刚打算再询问几句。 “晚点叙旧,闲办正事儿。” 王亮亮清了清嗓子,目视瘫坐在床下的八哥。 “没什么谈的,望江楼是你们的了,我现在就让人把所有手续送过去,这把我输了!” 八哥长吁一口气,很光棍的举手投降。 刘自华和老绿就已经让他毫无胜算,此刻又冒出个拎斧子的狠人,这一仗,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 “嘭!” 王亮亮猛地一记直踹,正中八哥的腮帮子,恶狠狠的臭骂:“哪把你能赢?不服咱们继续摆一局,时间地点随你定,曹尼玛得,咱玩点另类的,谁输谁销户!重新整理语言!” 八哥当场让踹飞两颗大门牙,呸呸吐了几口唾沫,憋屈无比的应声:“我就是个弟弟,恳求诸位高抬贵手...” 919 退场 四十多分钟后,得偿所愿的刘自华三人脚步轻快的离开病房。 而八哥却呆滞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中写满了不屈和绝望。 能在天堂镇干买卖的,没有一个是善类,不论是大老板还是小掌柜,这点毋庸置疑。 八哥曾经也算的上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时光磨平了他的锐气,财富泯灭了他的魄力,见惯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让他愈发明白生命的可贵,即便是刚刚刘自华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他脑海中出现更多的是八位数的银行卡余额。 “八哥..” “老大!” 同样死里逃生的肖龙和大云赶忙搀扶起八哥。 “大哥你别泄气,待会我就召集小韩他们,咱们差不多二十多个人,硬拼不一定谁输谁赢。” 眼瞅眸子灰暗的老大,肖龙忙不迭安抚。 “我给你五十个人,你能搞定他们么?” 八哥机械似的转动脖颈,注视手下。 “我..” 肖龙磕巴一下,缓缓耷拉下脑袋。 “你呢?” 八哥又看向另外一个手下大云。 大云皱了皱鼻子,同样缩下脖颈。 “散了吧,这些年你们跟我也没少挣钱,只要不抽不赌,应该够娶媳妇成家,往后好好的。” 八哥挣脱开两人,呼吸粗重的驱赶。 两人杵在原地,余光互相扫量对方,谁也没动弹。 “走吧!” 八哥慢慢爬回病床,提高了嗓门。 两人仍旧没有回应,内心煎熬无比,如果可以选择,不论是肖龙,亦或者大云,刚刚都肯定会拼尽全力阻挡王亮亮,即便是血洒街头,至少那样,哥俩心里不会有任何遗憾。 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如果和假如,他们错过了最该孤注一掷的时刻,也断送了八哥本就不多的斗志。 “八哥,保重!” 沉寂半晌,肖龙瞪着通红的眼睛,弯腰深鞠一躬,随即退出病房。 “老大,我永远是你兄弟,不论什么时候需要,喊我一声肯定到。” 大云也揉搓几下眼眶,朝八哥告辞。 “呵呵呵..” 八哥点燃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满眼是泪的蜷缩下身子。 当新星冉冉升起,也就意味着夕阳下坠,黄昏将至。 这是连佛祖都改变不了的天道,更何况他这样的区区凡人。 “江湖既能赐你濠梁之上,也可以剥夺你的万丈光芒,馈赠时心生感恩,离场时品读人生,出局并不是坏事,往后至少可以像人一样好好的生存。” 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体态丰盈的男人,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模糊不清。 “你是..大老板?” 八哥吓了一跳,急忙看过去,随即不太确定的呢喃。 “望江楼这两年搞得不错,你功不可没,但你得到的更多,不追究也不怜悯,是我能给你最后的方便。” 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开腔。 “大老板,我不明白,当初天堂镇立下规矩,不得外人插足,为什么您明明全知道却不干涉!” 八哥咬牙切齿的低吼。 “谁告诉他们是外人?” 门外的男人微笑着反问。 “啊..我懂了。” 八哥吸溜两下鼻子,双手抱拳。 “你什么都不懂,也不许懂,从今天开始世上再无你这个人,你如果敢把这里的信息往外透漏一个字,天涯海角,你都不得好死!这是你的新身份!没有我召唤,永远不准踏足天堂镇!” 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将一个皮质的手包砸在八哥的病床上。 “谢谢!” 八哥挣扎着爬起来呢喃,但对方却没有听他说完的兴趣,已然消失在门外。 同一时间,望江楼里。 刘自华、王亮亮和老绿围簇在手机面前,屏幕中赫然正是伍北的模样。 “诶卧槽,这不是大哥亮嘛,失踪人口回归,华子你那儿可真是蓬荜生辉,待会必须给我亮哥好好摆一桌。” 当见到王亮亮的那一刹那,伍北的眼睛瞬间红了,但却强忍着想念,故意夹枪带棒的嘲讽。 “哥,您要再埋汰我,我可一头撞死了啊,当初偷偷离开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也得理解一个美男子的忧伤不是,别别别..您别皱眉,我错了行不,今晚就买车票滚去彭市磕头赔罪。” 王亮亮尴尬的举手道歉。 “快别,您老还是踏踏实实在天堂镇等你伍弟请安吧,我怕您迷路。” 伍北仍旧不解气的哼声。 相比起刘自华,他对王亮亮的感情其实要深厚的多,这犊子悄然离开,曾经让他伤神了很久,几乎快要把崇市翻个底朝天,也始终没抓到他的影子。 “哥,不行我把我另外一只手也弄残废成不,消消火吧。” 王亮亮无奈的撇嘴。 听到他这句话,伍北瞬间没了脾气,愤愤的骂咧:“不特么赶紧订票,还寻思特么啥呢,最快速度滚到我面前,看我捶不捶你就完了...” 920 应聘老板 “诶诶,收到boss!” 听到伍北亲口召唤,王亮亮立马摇头晃脑的应声。 “恐怕暂时还不行伍哥,大亮和老绿大哥这两天得帮我先把这边安稳下来,望江楼虽然拿下来了,但是很多地方我不懂,另外按照天堂镇的规矩,天堂集团应该会见我。” 一旁的刘自华轻声说道。 “你真想好准备入那行了?” 伍北迟疑几秒发问,虽然用词比较隐晦,但刘自华绝对能听明白。 “我不想..” 刘自华摇了摇脑袋。 “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更不是要左右你,咱们同宗同源,其实跟一家人没区别,只是一点点个人建议,作奸犯科本就罪无可恕,但要是伤天害理,就真有点说不过去。” 伍北一扫刚刚的嬉皮笑脸,表情认真的开口。 “我懂伍哥,你相信我,不该走的捷径,我一步不会迈错,我大哥说了,虎啸是家,我不会给家惹麻烦,更不会让兄弟们蒙羞!” 刘自华紧紧攥着拳头保证。 “嗯,不好混就回家,我随时欢迎!” 见对方完全明白他的想法,伍北露出一抹微笑。 结束视频,刘自华分别递给老绿和王亮亮一支烟,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银行卡。 “啥特么意思?” 王亮亮脾气耿直的皱起眉头。 “先听我说完大亮。” 刘自华摆摆手道:“我没有要拿钱侮辱咱们感情的意思,当然,冲这点碎银子,你们也不可能豁出去命的帮我,但咱在社会上玩,谁也不是图刺激,我大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亲是亲,财归财,亲兄弟不影响共同发大财。” “嘴皮子真利索。” 老绿笑呵呵的裹了一口烟,很自然的将银行卡揣进口袋。 “亮,你也把卡收起来,不然我不好意思继续开口。” 刘自华掏出打火机替王亮亮把嘴边的烟卷点燃。 “真尼玛够够的。” 王亮亮无语的爆了句粗口。 “刚刚伍哥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实不相瞒,天堂镇的主要经济支柱就是药,这里的所有商铺,不论酒店饭庄,还是夜场洗浴,家家户户都在卖,而他们背后的庄家叫天堂集团,我虽然没打过照面,但可以肯定实力不凡!” 刘自华吹了口气说道。 “你意思是跟天堂集团对嘣一下?” 老绿瞬间来了兴致。 “嘣?咱们肯定不是对手,但最起码得让他们明白,咱不是羔羊,卖什么不是他们说了算,得看我想不想干!” 刘自华眯眼浅笑。 “那就整一波。” “什么特么天堂集团,遇上咱们虎啸公司,必须退散!” 老绿和王亮亮兴冲冲的应声。 刘自华摸了摸额头,随即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广告公司吧,我是昨天在你们那里订虎啸酒店招牌的那个,牌匾做好了是吧,麻烦给我送到三屯乡明心路三十一号...” 与此同时,天堂镇一家名为“活色生香”的洗浴中心里,人高马大的毛斌四平八稳的坐在老板办公室。 “我没明白先生的意思?您究竟是想应聘什么!” 办公桌对面的中年汉子眼神迷惑的开口。 “老板!” 毛斌厚唇蠕动,轻飘飘的挤出俩字。 “哈哈哈,先生开玩笑呢吧,我这里常年招服务员、保安和保洁是真的,但还没有哪样工种叫老板,再说你当老板,我当什么?” 中年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直接咧开嘴巴。 “三百万!” 毛斌伸出三根手指头。 “朋友,你很有幽默细胞,只是我们这里不缺喜剧演员,请回吧!” 中年男人摆摆手逐客。 “五百万!” 毛斌又将蜷缩的两根指头伸展。 “别逼我骂脏话..” 老板勃然大怒,像是受到莫大的侮辱。 “五百万,再加你全家!” 毛斌从怀里摸出一沓照片,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眼神冰冷道:“老婆小你十三岁,闺女又那么可爱,如果我是你,肯定舍不得停止呼吸。” “你!” 老板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别冲动,不然容易流血又流泪。” 毛斌微微撩起夹克,露出一截黑漆漆的枪把,对面老板的气势陡然落了下去。 “胡总,我说我当老板,只是一个假设,第一,我不会久居三屯乡,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第二,我不会出现在人前,所以你仍旧是活色生香的话事人,只不过以后做事之前需要问问我,实际上他的权利没有减弱,相反因为我的加入,你的生命有了更大的保障,买卖也会稳固提升,说不准一跃成为天堂镇最大的商家。” 毛斌将夹克放下,眼神清澈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 老板深思片刻询问。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接受还是拒绝。” 毛斌颐指气使的打断:“前进一步是辉煌,后退一步是灵床,全在您的一念之差...” 921 密谈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一天之内两家老牌老店同时易主。 这对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天堂镇而言,本应该是个爆炸性的新闻,但是却进行的悄然无声。 刘自华接手的“望江楼”多多少少还翻起一丝浪花,而毛斌入主的“活色生香”则完全无人知晓,当然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 而此刻,三屯乡最西角的一栋欧式独栋别墅里。 这里是整个天堂镇最特殊的存在,明明占据一大片非常不错的地皮,却没有任何商铺林立,甚至最近的一家的烟酒店都离这相差半条街,只因为别墅是这座小镇真正的话事人天堂集团的所在地。 而此时,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正如坐针毡一般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客厅里另外一边,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汉子吊着烟卷“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 只不过一扇仕女图的屏风将两人彻底隔开。 “这两年没少挣吧乔波?” 中年汉子仰头长吐一口白烟,声音平淡的开口,屏风的一角恰巧挡住他的脸颊,让他整个人平添几分神秘感。 “老板,我一直兢兢业业,把您的话当圣旨,绝对没有..” 屏风外的青年“呲溜”一下蹦了起来,急不可耐的回应。 “好一个尽忠职守,私自加价、中饱私囊、篡改账本,里应外合,哪一项没有你!” 中年男人的嗓门骤然提高。 “老板,您别听外面人胡说八道,我这个人向来公正,那些诬告我的人,全是因为想从我这里多拿一点货被我拒绝的,我始终坚定不移的执行您当初给的分量,不信的话,我随便喊几个商铺老板过来,您问问..” 青年皱了皱鼻子,迅速说道。 “望江楼的老八,谢廷酒店的张辉,比瑞嗨吧的庞宇,还需要我继续替你举例子吗?” 中年男子慢悠悠的接茬。 青年闻声瞬间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狂吞几口唾沫。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天堂镇四十七家店,其中有我一家,你信不?” 中年继续轻笑。 “噗通!” 青年瞬间不负方才的倔强,当场跪倒在地上,脑瓜子“咣咣”撞击地面,惊恐的求饶:“对不起老板,是我财迷心窍,我不该欺上瞒下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犯,吃公司的,我愿意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啊不..我愿意双倍赔偿,您放过我吧!” 面对青年可怜巴巴的哀求,中年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幻,宛如老烟鬼似的很熟咯又掐着烟屁给自己续上一支,再次猛嘬几口。 “老板,您给我一条活路,我当牛做马也绝对报答您。” 叫乔涛的小伙吓得直接哭了出来,身为天堂集团的一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公司对于吃里扒外叛徒的酷刑有多渗人。 “乔涛啊,按理说你不是跟我的,我也没资格管教你,但咱们好歹也认识了很多年,没有感情也有交情,当做什么都看不到,肯定是不合规矩,可如果把你交给公司,又显得太过不近人情,毕竟你两个小老婆今年分别给你生了一儿一女..” 中年掐着烟卷不急不缓的浅笑。 “老板,我..” 乔涛皱了皱鼻子,心里很明白对方在暗示自己,对方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他贪的是公司的钱,虽然也有我一份,但我不是特别在乎,也乐意给你改过再来的机会。” 中年话锋一转开腔。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乔涛再次捣蒜似的猛磕响头。 “先不着急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样吧,我也不给你出难题,望江楼的老八...” 中年缓缓站起身子。 “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拒绝了他全部的请求,他是死是活,都不会多搭理一句。” 乔涛自作聪明的回应。 “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很没教养的行为,我只原谅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中年骤然提到调门,随即又道:“老八已经死了,就当这个人从来没出现,现在望江楼换了个新老板,你像以前一样上门谈合作,可以使手段,但是不能威逼利诱,更不准给我整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对方态度坚决,要很合理的放过他们,但又不许被看出来你放水,能不能听得明白?” 乔涛昂起脑袋,错愕似的懵了好一阵子,最后才瓮声瓮气的应承:“我知道了老板,待会就安排,只是整个天堂镇存在的价值就是替咱们销货,如果有一家敢忤逆,我怕别家会效仿,最重要的是公司如果知道的话...” “不要试图跟我做交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比你清楚。” 中年直接将烟头按灭在屏风上,阴沉沉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的事情如果泄露出去,你的下场一定比想象中更痛苦...” 922 大刀阔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当大批特殊“游客”涌入金碧辉煌的天堂镇时候,却愕然的发现昔日生意最为火爆的望江楼,今天却莫名歇业装修,紧闭的铁门和黑暗的楼梯,似乎在传播着一种另类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偌大的宴会厅里。 服装整齐的服务员、保安和厨子们分坐几排,全都一眼不眨的注视站在最前方的刘自华。 刘自华一袭黑色紧身西装,刻意刮光了胡茬和头发,再配上匀称的身板,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的味道。 “八哥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将望江楼转让给我和包子,这事儿可能有人知道,也可能有人不清楚,但都不重要,毕竟全是过去式,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才真正关乎在座各位每个人的腰包。” 刘自华昂首挺立,扫视一眼数以百计的员工,心情难免有些坎坷。 长这么大,他经历过最大的场面也就是昔日孟乐手底下那不到二十个人的小团伙,冷不丁被如此多双眼睛盯着,说不紧张纯粹是吹牛逼。 “鼓掌!” “此处应该呱唧呱唧。” 坐在最前排的老绿和王亮亮很给面子的拍手叫好。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随之而起,大部分人逢场作戏的配合了两下。 “我打算把整个酒店按照人头分成股份,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持一股,最多不超过两股,但并不妨碍成为酒店的股东,特别声明,不需要诸位投资一分一毛,只要你们信得过我,信得过包子,咱们就马上拍板签合同!” 刘自华随即一句话,直接让整个大厅炸开了锅。 不论是保安、服务员亦或者厨师,谁也没搞不明白这位新老板究竟要干嘛。 “说完了好处,接下来就应该谈谈风险,众所周知,望江楼乃至咱们整个三屯乡为什么被称为天堂镇,我就不详细戳破了,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彻底改变这种现状,卖药确实来钱,可特么掉脑袋时候也属实痛快,最重要的是伤天害理,既然不准备碰这行,那就需要咱们把自己的优势干出来!” 刘自华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大厅变成了菜市场,所有人纷纷不可思议的交谈起来。 “别人卖药,咱们没有权利干涉,我只想本本分分的开酒店,饭菜做成最好的,服务搞成最棒的,当然除了药,赌和有偿服务我并不排斥,这就需要大家精诚合作!” 刘自华清了清嗓子又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三屯乡之所以叫天堂镇,就是因为天堂集团,甚至这边的所有建筑都是天堂集团盖好出售或者出租给各家的,不卖他们的货,根本没办法交代。” “就是,天堂集团在咱这一亩三分地的统治力不是盖的,以前不是没人敢反抗,结果一念之间整个店都蒸发掉了,我们出门在外是为了挣钱,又不是跟着你赌命!” “我不干了!” “我也辞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自华话音未落,不少在天堂镇呆的时间很长的老油条已经愤然起身离场。 “不是哥们,没试过咱知道不行呐!” 王亮亮赶忙吆喝劝阻。 “没事,咱这里去留随意,走的时候我不会阻拦,但再想回来我肯定不能点头。” 刘自华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 很快,熙熙攘攘的大厅就剩下不到三分之二的人,这其中还有大半处于观望的态度,估计是因为还没结算清楚工资。 “留下的,我以诚相待!还是那句话,你们做好分内事,剩下的一切阻碍我荡平,天堂集团有多狠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的背后有一群猛虎!” 刘自华高声呼啸。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彭市。 一家不算特别高档,但是非常有格调的私人会所里。 伍北正满脸堆笑的招呼着一大群市里重要大咖。 “伍老弟年少有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能坐拥那么大一片玫瑰园,果然前途不可限量,难怪好运落在你头上,换做我是老天爷,也肯定得让你发大财。” “蔡主任您捧我了,当初砸锅卖铁才把玫瑰园所有权拿下,为此我家里那些亲戚几乎快要跟我断绝关系。” “哈哈哈,老弟是个有眼光、有格局的奇才,你如果和咱们市里合作,完全不需要犯愁没办法翻本,合作的事情考虑的如何?” “蔡主任,我不胜酒力,更不喜欢酒后胡乱承诺,咱们还是等明天清醒再谈,今夜只开怀畅饮,不牵扯任何公务。” 酒桌上,伍北有条不紊的应付着各路敬酒,说话却丝毫滴水不漏,完全不顾旁边的薛国强挤眉弄眼。 “老弟啊,酒喝有点多,我想方便一下,咱们一块上个卫生可好?” 作在主客位置的一个谢顶男人意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 “好嘞,我扶您蔡主任,小卓过来搭把手。” 伍北当仁不让的搀起对方,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却又让人感觉非常的自然随意... 923 此子不凡 “老弟,彭市虽然不算什么大城市,但依附锦城,也算的上咱们蜀地的门户之一,这些年市里面一直在大力发展和鼓励旅游业,你的玫瑰园我这几天很用心的研究过,只要加以包装,再加上目前发现的巡抚古墓,不愁没有人气。” 伍北和黄卓搀扶着喝的摇摇晃晃的蔡主任出门,对方满嘴酒气的开口。 “是是是,政策到位,原地富贵!” 伍北近乎敷衍的咧嘴。 “尤其是巡抚古墓,巡抚那是什么存在,学识和权利的代表,到时候我找几个会写故事的随便添油加醋的编几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或者奋发图强的励志传说,再盖上几座庙,弄上几条桥,不管是向往爱情的小青年,还是望子成龙的父母,不得把咱们这里踏破门槛!” 蔡主任转动着脑袋继续说道。 “还得是您老的头脑不凡,主管经济的就是不一样哈。” 伍北冲着黄卓眨巴眨巴眼睛。 “可不咋地,蔡主任一进屋开始,我就嗅到一股子浓郁的文化气息,感觉跟我大学时候的讲师一模一样。” 黄卓很会配合的狂点脑袋。 “蔡主任,您没事吧?” 仨人刚刚走到卫生间,等候在外的司机立即小跑着迎了过来。 “不碍事,没看我跟企业家们畅想未来呢,别跟着瞎打岔。” 蔡主任皱眉呵斥一句司机。 “是是。” 司机点点脑袋,退到了一边。 “伍老弟啊,一看到你,我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你要是信得过老哥哥,就把玫瑰园的开发区出让给市里一半,咱们共同开发,共同打造一座旅游胜地,所有的投资费用全部由我们承担,你只管坐享其成就可以,如何..” 蔡主任随即又看向伍北。 “合作的事情,咱们明天酒醒以后再聊,您看我今晚上属实没少喝,现在脑袋晕沉沉的,我倒不是没诚意,主要怕酒后乱分寸,万一提出一些非分的请求,大家都容易下不来台。” 伍北仍旧守口如瓶的软拒绝。 “呕..” 他话刚说一半,蔡主任肠胃瞬间一阵翻涌,挣脱开两人就一头蹿进了卫生间。 伍北和黄卓刚打算进去搭把手,结果房门“咔嚓”一声反锁上了,显然蔡主任不想外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 “蔡主任,您没事吧?” 不远处的贴身司机关切的凑过来,轻轻拍打房门。 “老哥,放心吧,蔡主任今晚喝的不太多,估计是刚刚有点着凉。” 黄卓拽了拽司机微笑着解释。 “啊?” 司机怔了一怔,这才放弃继续敲门。 “老哥跟我一个高中同学长得特别像,你也当过兵吧,往这儿一杵就带着股板正的气势。” 黄卓笑呵呵的闲扯。 “我没当过..” 司机晃了晃脑袋。 “诶卧槽,你一摇头,跟我那哥们更像了,老哥你别动哈,这块表你戴上,是我替我同学从海外代购的,我看看气质配不配。” 黄卓接着将自己腕子上的一块“浪琴”手表摘下来,不由分说的套在对方的手上,然后倒退几步,一手捏着下巴颏,一边点点脑袋:“配,太特么配了,简直就像是替你们这种帅哥量身打造的一样,诶卧槽,我忘了我哥们有洁癖,别人带过的东西,他死活不肯戴,哎呀..只能委屈老哥您收下这块表了。” 一边哀声叹气,黄卓一边很遗憾的猛拍大腿。 “兄弟,你这是干嘛?” 司机当场就懵了,慌忙要解开表带。 “大哥,你看不起我?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如果还拒绝,那就是把我脸拽下来,拿鞋底子玩命踩,你是蔡主任的贴身司机,一个司机半个儿,我是玫瑰园的职员,往后咱们免不了总打招呼,基本跟一家人一样,不见面了是咋地!” 黄卓洋装不高兴的模样板下脸。 “主要这也太贵重了。” 司机为难的讪笑两声。 “贵重啥呀,万把块钱的小玩意儿,图个乐呵,你要是再推辞,回头我哥不得笑话我。” 黄卓冲着伍北的方向努努嘴。 “那就谢谢了,往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言语。” 司机迟疑半晌,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迅速将袖子放下,遮住了手表。 伍北全程注视一切,心底不由暗暗对黄卓夸赞一番。 一模一样的手表,今天在吃饭前,他总共买了五块,分别送给了今晚几个彭市大拿的秘书、司机和跟班。 谈不上多高档的东西,但是对于他们这个身段的角色而言,又绝对算得上一份豪礼。 此子不凡,连司机这类边缘人物的“冷灶”都舍得“烧”,而且“烧”的恰到其好,如果给他足够的平台,恐怕就算触顶级别的大咖都能被他轻松拱熟,真不知道万金油邓灿是如何培养把他出来的... 924 温火慢炖 半小时后,酒局结束。 “不胜酒力”的伍北在黄卓的搀扶下离开,王顺和徐高鹏则热情洋溢的招呼其余人继续下一场。 回去路上,伍北一扫刚刚的浑浑噩噩,盯着开车的黄卓上下扫量。 “我舅说过,小三、司机和秘书是最没存在感的一类人,但是又最容易撬的动正主,这类存在一句话能成事,一句话也能败事儿,咱和市里面合作是早晚的事儿,与其到时候再奉承,还不如早早就打好基础。” 黄卓余光看了眼伍北,似乎明白他心里头的想法,轻声回答。 “你变化挺大的。” 伍北诚心实意的说道。 当初在崇市时候,这黄卓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没长大的任性娃娃,整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尤其是面对伍北和虎啸公司,那股子傲慢劲,恨不得直接拽上天,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完全脱胎换骨。 “你都快拿下整个崇市了,如果我还没点成长,那这辈子也就这熊样啦。” 黄卓耸了耸脖子坏笑。 “呵呵。”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 “真的伍哥,一开始我真挺瞧不上你的,感觉你就是个投机倒把的手子,可到后来我越看越佩服,我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虎啸公司是如何从无到有,你又是怎么从一个底层泥腿子变成今天的伍先生,无关立场,你的水平绝对是这个!” 黄卓表情认真的竖起大拇指。 “得了昂,别拿拍别人的手法对我,我不吃这套。” 伍北摆摆手笑骂。 他和所有人正常人一样,同样喜欢被奉承、被承认,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心里其实早就乐开花。 “伍哥,我有点没弄明白,蔡主任开出来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为啥你一直拖着不给答复呢?” 黄卓揪了揪鼻头,恢复正经。 “咋答复,现在让他们入场,不是早着被揭穿么,张小花的假墓穴还得需要几天,对外的风声吹得也不够猛烈,咱得温火慢炖,等市里面要开发巡捕墓的消息传的满天飞,箭在弦上不得不拔的时候,再放他们进去!” 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颇为疲惫的解释。 “我日,那到时候市里面不得跟你翻脸?你这可属于赤裸裸的诈骗,如果量刑的话,足够蹲到我儿子出生。” 黄卓愕然的瞪圆眼睛。 “骗谁啦?玫瑰园有古墓是我传出去的么?市里面死乞白赖的合作是我要求的么?我一直都在劝他们稍安勿躁,是他们自己压不住耐性,怎么能怪我一个高中毕业的半文盲,那些专业人士全是吃屎的?” 伍北歪着脑袋,理直气壮的反问。 “咳咳咳,强!” 黄卓咳嗽着讪笑。 “之所以再拖几天,除了是要配合张小花造假墓穴,更重要的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候就算明知道是假的,蔡主任这帮人也得上赶着往坑里跳,彭市不要面子么,这边的文物圈不要脸么?他们会允许自己的专业知识被人鄙夷么,放心吧,时间拖的越久,只会对咱们越有利!闹到最后,不用咱们开口,就有人前赴后继的证明咱园子里的墓是真的!” 伍北自信满满的应声。 当然,这些偏专业性的玩意儿,他也全是通过赵念夏走时候留下的计划书才看明白的,然后自己又加以完善。 “弥天大谎呐!” 黄卓震撼无比的张大嘴巴。 “当无数个谎言凝积在一起,假的也是真的!”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走吧,找家小面馆,突然间有点想念我牛哥的宵夜摊喽。” “说起来宵夜,我有个好地方带你去!” 黄卓突然想起来一般,猛地调转车头,朝市区的一条单行道踩足油门。 “咱悠着点大弟,刚喝那点酒差点被你晃出来。” 伍北强忍着干呕感,一把捏住黄卓的肩膀头。 “哥,待会让你看看什么叫秀色可餐,那家面摊的面真的是又白又圆,呸,我意思是老板娘长得又高又细,算啦算啦,待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啦。” 黄卓不怀好意的呲牙豁嘴。 “我戒色,漂亮姑娘对我没有任何诱惑力。” 伍北故作矜持的眨巴两下眼睛。 “切。” 黄卓鄙夷的撇撇嘴,加大脚下的油门。 同一时间,锦城一家名为捷程的旅游公司里,罗睺的亲大哥正玩味的盯着手机上某个正搔首弄姿的女主播邪笑,声音不大的呢喃:“本地推送的主播,应该就在锦城,得想办法见一面呐。” “罗总,交给我吧!”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抻脖看了几眼,利索的将手机贴到耳边道:“一个id叫妙妙的女主播是你公司签约的不?在彭市直播呐,行行行,你开车来我们公司一趟,有为金主想约她共赴晚宴,把事儿给我办明白,你欠我们公司的那笔款子可以压后再谈...” 925 控制欲 “搞定了罗总,这是彭市的一个小主播,刚刚才出道没几天,应该很干净。” 片刻后,肥头大耳的中年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贱笑朝罗天汇报。 “什么干净不干净,脑子不要那么龌龊,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只是单纯欣赏这样有才艺的女孩子,不希望她被世俗埋没,沧海遗珠罢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把她介绍给我影视圈的朋友。” 罗天皱起眉头呵斥。 如果不是他时不时抖动几下的右腿,中年差点都以为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是是是,我肤浅了,没理解罗总的高风亮节。” 中年忙不迭笑着赔不是。 “确定能联系上是吧?” 罗天摆摆手打断。 “绝对没问题,我刚刚打电话的朋友算得上全锦城最大的网络传媒的星探,全市大小主播,他都有办法找到。” 中年狂点脑袋应承。 “那还等什么?让佳人晚睡是罪过,你不知道吗?” 罗天斜眼催促。 “看我这狗脑子,总是跟不上罗总的步伐,您稍等几分钟,我马上就去安排车。” 中年赶忙挪动肥胖的身躯跑出门外。 “啧啧啧,不错!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罗天再次将目光投向手机屏幕,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又瞄了一眼对方总共两位数的直播间,随手刷了几个带光柱效果的礼物。 “哇!谢谢元帅大哥送的嘉年华,谢谢元帅大哥送的宇宙之心,哥哥想看什么舞,妙妙现在就给你跳。” 屏幕里正搔首弄姿的女主播瞬间澎湃起来,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亢奋。 罗天也不说话,又咔咔甩出去几个价值不菲的礼物,再次引得女孩阵阵娇声感谢。 “温婉柔和,涓涓细流,声音也不错。” 罗天像是浏览货物一般满意的笑了,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愈发上扬,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元帅大哥好棒哟,爱你,么么哒!” 女主播几乎要把粉唇贴到镜头前面,显得分外勾人。 “嘴型很不错,比较适合,呵呵。” 罗天慢条斯理的呢喃。 不论是现实还是网络中,他都特别享受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优越感,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和条件,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可这家伙偏偏就喜欢猎奇。 尤其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喜欢通过当地的社交平台,利用自己的“钞能力”忽悠那些人气不高的新人网红,打着搞对象的名义胡作非为。 美名其曰品新茶,但其实就是玩弄单纯女孩的感情。 或许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太过严苛,以至于他养成操纵别人思想的怪癖,甚至于有些偏激。 “天儿,这个捷程旅游公司真不能要,从里到外完全烂透了,我白天走访了他们几家比较偏僻的门店,员工工资才发到今年三月,欠了差不多一年,而公司高层个顶个的盆满钵满,光是安总名下就有八套房产,还不算名贵汽车...” 一个皮肤白皙,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青年急急忙忙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大摞的文件。 “啊?跟咱们有关系吗?” 罗天下意识的暗灭手机屏幕,冲对方反问。 “目前没有,可如果咱们接下来公司,就有了,底层员工们才不会管谁是老板,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给钱,明天是元旦,再过半月过新年,这个问题不解决,员工肯定会闹腾,到时候咱们接不接手,捷程旅游公司的名声都肯定臭得离谱,得不偿失。” 青年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说道。 “我爸常说,人生不过百,常怀千岁忧!既然还没有发生,我们为什么非要犯愁?而且我说了很多遍,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这家旅游公司盈利,只是最大可能的套现。” 罗天邪气十足的微笑。 “我懂,可问题是咱们以后不是只做这一锤子买卖,离开锦城去下一站呢,别人会不会打听咱们的操作?如果瑕疵太大,很影响你的名誉。” 青年儒雅的解释。 “任何事情都可以被时间抚平,包括名誉,这笔结束,我们不得好好休息几年,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谁会关心昨天发生过什么,安了,童哥,我这里都有数。” 罗天胸有成竹的轻点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可是天儿,咱们毕竟不是无根无蒂的诈骗犯,终归是要行走在阳光底下的..” 青年不死心的还想规劝。 “罗总,车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时候,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兴冲冲的推开房门。 “这就走。” 罗天直接起身。 “童总一起去吗?” 中年随即又问。 “去哪..” “他不去!” 罗天抢在青年的前面,乐呵呵道:“我出去逛逛锦城的夜景,既然想要从事旅游行业,首先得弄明白这座城市的优势和特点,你早点休息吧童总...” 926 姐妹 灯火阑珊的锦城街头,罗天惬意的倚坐后排,欣赏着高楼大厦的华贵和人头攒动的庸碌。 他喜欢以这种方式观察万物,像极了上帝视角。 “罗总,那就是咱们锦城赫赫有名的九眼桥,古时候叫宏济桥。” 负责开车的胖中年手指对面波光粼粼的湖面,笑呵呵的介绍。 “不错,挺好的。” 罗天敷衍的瞟了一眼,心猿意马的又掏出手机刷起了美女直播。 女人、美酒、权利、钞票,是他人生当中最为在意的东西,除此之外,他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当年张献忠离开锦城时,在九眼桥码头上船,临走时把他抢来的金银财宝秘密埋在九眼桥一带的河中,可惜张献忠没能回来就死了,财宝的埋藏地点也无人知晓,不少老锦城人,都深信不疑..” 开车的胖中年显然没觉察到罗天的不耐,仍旧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嘶..” 罗天烦躁的皱了皱鼻子,岔开话题:“老黄啊,用心开好车,你的方向盘可关乎我的身家性命,我有点累,到地方喊我吧。” “是是,您日夜操劳确实辛苦,快休息一下吧。” 胖中年再迟钝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赶忙缩了缩脑袋。 另外一边,彭市西华大学附近的一条夜市街上,黄卓兴致勃勃的拉着伍北来到一处露天的小吃摊。 “十份烤猪皮,两碗甜水面,再来一瓶水井坊。” 黄卓朝着正忙碌的女店主吆喝一声。 “要得!” 老板昂头看了一眼,见到黄卓后,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然后又很是熟络的打了声招呼:“来喽锅锅?” 女孩长的很秀气,大概也有二十四五岁,瓜子状脸蛋有着那种古典美。乌黑的长发和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让人感觉有种亲切感,尽管身材纤弱娇小,说话柔声细气,然而却很有力量,带着股蜀地妹子特有的豪迈劲儿。 “嘿嘿。” 黄卓反倒不好意思的点点脑袋。 “先吃着撒,要什么再喊我。” 不多会儿,女孩将几样香喷喷的小吃摆在桌面,朝黄卓温婉的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长得非常不错?” 黄卓压低声音朝伍北浅笑。 “还好。” 伍北很随意的应承一句,自从有了赵念夏,他看所有异性都一个样,谈不上美丑,也没有太多别的心思。 “切,你不懂!” 黄卓撇撇嘴,分别替两人倒满酒杯,文绉绉的甩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妙哉妙哉呐。” “这是把这辈子会得成语全用上了吧,为了追妹儿,你也是够拼的。” 伍北调侃的摇了摇脑袋。 “别瞎说啊伍哥,我可没乱七八糟的想法。” 黄卓的脸颊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借着喝酒的幌子,不住吧唧嘴巴:“诶呀卧槽,今天这酒属实有点辣。” “姐,晚上我回来晚一点,有个影视公司的大老板想约我见面,说有一部戏很适合我。” 就在这时,又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面摊旁边朝着老板娘撒娇。 这个女孩穿身一件长款的羽绒服,酒红色的头发盘成个简单的丸子头,一双带着稚气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看着非常可爱,只是脸上化的妆稍显成熟,跟她的年龄不是特别匹配。 “瓜兮兮,一天总异想天开,你既没学历,又没有学过表演,啷个可能天上掉馅饼,让你学一门手艺又不肯,一辈子都当二流子啊。” 面摊老板娘面色不悦的数落。 “学美容美发太无聊啦,哎呀你不懂,现在是网络时代,只要我在网上有名气,有的是人包装我,你放心姐,等我将来有出息,一定给你买大房子、好车子,让你再不用风吹日晒,受那些臭男人的骚扰。” 女孩嘟着嘴哼声。 猛然回头看到黄卓和伍北正在打量她们,顿时泼辣的挥舞起小粉拳娇嗔:“看什么看臭男人!” “不许没礼貌。” 老板娘赶紧搡开妹妹,歉意的朝两人笑了笑,随即从腰上的围裙里摸出一大把钞票塞到女孩的口袋里,不放心的叮嘱:“你呀你,早点回来撒,感觉不对劲,就马上给我打电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消费什么不要花别人的钱,不许欠人家。” “知道啦姐姐,你最好啦,我帮你刷碗。” 女孩顿时开开心心的在老板娘脸上吧唧啃了一大口,随即抱起一摞碗筷蹲下身清洗。 “天太冷,你别湿手,再把衣服弄脏了,不是要见什么大老板么,快点去吧,别让人久等。” 老板娘忙不迭拦下妹妹。 “安啦,待会有车来这里接我,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生活中平易近人的一面,现在就流行这样,越是草根越容易火。” 女孩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盯盯注视这对姐妹,伍北长叹一口气。 只言片语间可以看出来老板娘的淳朴和善良,虽然她年龄并没有多大,但是思想很成熟,而且对妹妹的那份疼爱也是发自肺腑的,只可惜小丫头眼高手低,像现在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高不成低不就,这种心态早晚都得吃亏... 927 初逢 “绝色姐妹花,今晚上捞着了吧伍哥?” 见伍北一眨不眨的观望,黄卓笑呵呵的打屁。 “呵呵,整得好像归你所有似的。” 伍北笑骂一句。 “花开就好,不一定非要拥有。” 黄卓文艺范儿十足的端起酒杯。 “走一个。”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他是一个很容易焦躁的人,而克制焦虑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把生活节奏放慢,所以不论是在崇市,还是锦城,这种烟火气息十足的小摊子总能恰到好处的填充他内心那一丝空虚。 “哥啊,这把玫瑰园如果跟市里面共同开发,最起码能赚九位数吧?旅游景区这种玩意儿,简直就是无底洞,随随便便搞一下就是钱。” 黄卓点上一根烟,好奇的发问。 “这是替你舅刺探敌情呢吧?”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道。 “刺探是真的,但不是敌情,虎啸公司和我舅之间不应该是敌对关系,况且两者也确实没有利益纠葛,我更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黄卓吐了口白雾,目光坚定。 “喝酒喝酒。” 伍北再次举杯招呼。 “铃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放在桌上的手里突然响起,看到是个来自上京的陌生号码,他马上猜出来肯定是罗睺,随即接起。 “哥呀,钱凑的怎么样了,我这边真的特别着急!” 电话那头传来罗睺火急火燎的询问。 “就算他妈印钞票,你也得给我点时间排版吧,两千万啊大哥,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得真金白银往出砸,要不往后我管你叫大哥,你给我钱吧!” 伍北哭笑不得的回应。 “哥,我真急啊,火烧眉毛了已经,五天,我最多还能拖延五天,过了日子,你就算拿两个亿给我,也于事无补了。” 罗睺声音沙哑的呢喃。 “五天应该差不多,我竭尽全力。” 伍北思索片刻后应声。 “哥呀,不是竭尽全力,是必须!这笔钱关乎我后半辈子的命运走向,不是我给你施加压力,是真的没办法了。” 罗睺再次提高调门。 伍北沉默几秒,语气沉闷的“嗯”了一声。 对他而言,说话越简单,就代表着越当成事来办。 “伍哥,你从来没怀疑过罗睺的身份么?我舅说过,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黄卓皱了皱眉头说道。 “怀疑什么?他是天王老子也好,王公贵族也罢,我交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他没坑过我,他背后的一切都和我无关,如果凡事都要刨根问底,那我是不是得追究一下你每天跟你舅汇报究竟是图什么?张小花明明有手艺,为啥非赖在我这儿不走?如果事事都清晰,人生得多乏味。” 伍北毫不犹豫的出声。 他的话瞬间让黄卓陷入了沉思当中。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辆纯白色越野车停在面摊子旁边,故意按了几下车喇叭,晃眼的保时捷大标,证明车内人非富即贵。 “妙妙小姐是吧?你本人比视频里更水灵,更加有气质,我是刚刚联系你的老黄,我们老板在车内等您。”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从车里走下来,笑呵呵的问向正帮忙刷碗的老板娘妹妹。 “啊?” “你是演艺公司的!” 女孩和老板娘纷纷看向对方,目光中充满质疑。 “我就是个跑腿的,真正说了算的是老板。” 胖子朝车子的方向指了指。 后窗玻璃降下,一个气质文雅的青年微笑着朝姊妹俩点点头打招呼。 青年身穿一套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装,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再加上不俗的脸蛋,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咦?我咋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呢,总像是搁哪见过,是不是哪个小明星?” 黄卓小声呢喃。 他这么一说,伍北瞬间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瞳孔微微的扩张。 可能是意识到有人在观察自己,青年很随意的侧头看向伍北,接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二人目光碰撞在一起,伍北礼貌的笑了笑,随即偏过去脑袋。 不多一会儿,女孩跟随胖子钻进了保时捷车内,老板娘不放心,又特意拿手机对着车牌照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妹妹,你家是开面馆的啊?” 车子缓缓启动,青年态度和蔼的发问,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看似闲聊,但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套出对方的大概家庭背景。 “我姐姐开的,我经常过来帮忙,我们爸妈过世的早,一直相依为命。” 女孩点点脑袋,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 “哎呀,不好意思哈,没想到提到你的伤心事,待会我自罚三杯赔罪,你喜欢红酒还是威士忌?” 青年轻拍自己脸颊,一只手很自然的轻抚对方的后背。 “我不会喝酒,一口就醉。” 女孩并没有拒绝,娇滴滴的蠕动红唇。 “妹妹,刚刚街边那张桌的两个男生是你家的熟客么?” 青年接着又问。 “有一个不是,还有一个这段时间每天都来,估计是想占我姐姐便宜,就是那个岁数年轻一点的。” 女孩回忆一下说道。 “哦哦,看来你姐姐和你魅力一样大啊。” 青年哈哈一笑,抚在女孩背上的那只手很自然的下移,搭在对方的小蛮腰附近。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只要颜值在线,即便有所图谋不轨,也会被人很自然的轻描带过,如果兜里再有点钱,投怀送抱简直是自然而然。 “哦对了,来得太匆忙,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只古驰小包和阿玛尼的唇釉,你看看喜不喜欢,我没送过女孩子东西,胡乱买一气。” 青年从旁边拿起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哎呀,这支唇釉,我找很久了,专柜太贵,网上又不保真,我太喜欢了,还有这个包包,我也看很久啦。” 女孩瞬间欣喜若狂。 盯着她贪婪的小眼神,青年不动声色的笑了,一条小鱼苗即将陷入他的海域... 928 旧相识 这个世界最纯粹的男女关系,莫过于你懂我的图谋不轨,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嚣张的保时捷横冲直撞的疾驰在城区主干道上,青年和女孩越聊越亲密,越谈越投机,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妹妹,你在平台是叫妙妙么?我关注你一下哈。” 青年掏出手机,笑呵呵的发问。 “哎呀,原来你就是今天给我刷一条龙礼物的元帅大哥?” 当看到青年的账号昵称时候,女孩的两只眼睛瞬间冒出了小星星。 “嘿嘿,一点小钱而已。” 青年很无所谓的微笑。 “罗总,彭市最高档的夜店就是这里了..” 前面开车的中年胖子将车缓缓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娱乐场所门前。 “嘶!” 青年瞬间皱起眉头,不满的瞪了一眼胖子。 出发之前,他特意叮嘱过对方,不许提及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就是不想留下任何后遗症,吃完直接脚底抹油走。 “咳咳,老板我去帮你们订房。” 胖子也马上意识到,忙不迭改口。 “嗯。” 青年斜眼点点脑袋。 “锅锅你姓罗?叫元帅?” 一旁的女孩好奇的发问。 “对,我叫罗元帅。” 青年爽朗的咧开嘴角。 “好奇怪的名字呀,不过很霸气。” 女孩娇滴滴的浅笑。 钞票面前,以貌取人是最脑缺的一种行为。 “还好吧,大概是我父母希望我有一天能真的成为元帅。” 青年哈哈一笑,一只胳膊顺势搭在女孩的肩膀头上,努努嘴道:“走吧,放松一下,然后我们再聊聊签约的事情,我两个导演朋友最近正在为戏里女二号的人选愁的不可开交,我感觉你的气质相当吻合。” 作为顶尖的“猎食者”,他太了解那些整天挂在直播平台里小丫头的心理,这类人不能一上来就吹太大,必须得循序渐进,才能慢慢收获她们的安全感。 走进包房,青年借着上卫生间的幌子,独自又回到车内,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童童,你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在上京弄了一家皮包公司,后来被人举报查封,杜克他们掏枪还击,惊动了特战队那事不?” “当然记得啊,那阵子闹得满城风雨,你二叔托了不少关系才压住媒体曝光,最后咱们不是找了个傻逼富二代出来顶岗么,怎么了,难道那件事又被人翻旧账啦?”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那倒没有,我刚刚无意间看到一个家伙,长得特别像那次带队的那个大头兵,就是爆头杜克那个,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待会你整理一份他的资料给我,如果真是丫挺,咱们这次来锦城算是真捞着了。” 青年摸了摸笔挺的鼻尖,笑的有些渗人。 “天儿,别再旧事重提,当初特战队的也是执行公务,况且杜克他们确实不该藏枪,这事儿连你我都瞒着,完全是死有余辜,而且我听说,那件事之后,带队的被逼的当年退伍,其他队员也让彻底打散,真没必要继续死咬着不放。” 电话那边的男人忙不迭劝阻。 “不行,如果不是那个狗东西,皮包公司最起码还能再帮咱们赚一年钱,一年是多少,你不会心里没数吧,既然碰上了,那就必须得好好的叙叙旧。” 青年邪性十足的昂起脑袋。 另外一边,黄卓和伍北仍旧杵在面摊上闲扯打屁。 而自从妹妹被豪车接走以后,老板娘明显就开始有点魂不守舍,就连客人招呼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哥,给点建议,这女的究竟咋样?” 偷偷瞄了一眼不停摆弄手机的老板娘,黄卓讪笑着发问。 “一面之缘,能看出来啥,但任何自食其力的人都不简单,尤其是这样的长相漂亮的女孩子。” 伍北很实诚的回答,思索一下又道:“日子自己的,旁人的建议连参考答案都算不上,有兴趣就抓紧时间,这瓶酒眼瞅可就喝完了,明天我还有一屁股破事得忙活,肯定不能陪着你继续耗。” “不是哥,我说啥啊?直接问人家乐不乐意跟我处对象?万一她拒绝呢?” 黄卓一听,脑门上的汗珠子就冒了出来。 “如果胡思乱想能让你美梦成真,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伍北摇晃两下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起身道:“你自己搁这儿卖单吧,我回去睡觉啦。” “别走哥,咱俩再一人整上一瓶啤的漱漱口,完事说不准我能酒壮怂人胆..” 黄卓一把拽住伍北恳求。 俩人正唧唧歪歪的时候,不料老板娘竟先一步走了过来,朝着黄卓轻声道:“黄先生你好,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用你的给我妹妹打个电话。” “啊?” 黄卓楞了一下。 “啊个屁,随便打,给国外唠长途都没问题,他家开通信公司的。” 伍北抓起黄卓的手机直接塞到老板娘的怀里,随即意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晚上不用回来太早,你不老嚷嚷着练腹肌嘛,待会帮妹子收收摊,什么肌都能练出来,妹子你也不用拿他当人使唤,放心大胆的用吧...” 929 诈尸? 告别了黄卓和老板娘,伍北哼着小曲步行离开。 彭市的城区并不算太大,沿着走道,一边醒酒,伍北一边思索着玫瑰园接下来如何规划。 眼下,饵已经抛出去了,看效果非常的不错,不论是彭市这帮搞古董的,还是市里面负责旅游开发的相关领导,明显都异常的感兴趣,再钓他们三两天,等张小花将假墓室铺垫完毕,就可以收网了。 “诶,这一天天我真是洪湖水、浪打浪,钱都还没挣到手,已经有特么花的地方了,赶紧给我睺儿子攒钱还饥荒。” 突然想到伍北火急火燎的一直催促他,伍北禁不住咧嘴苦笑。 撇去私人关系不论,罗睺张嘴,他必须得砸锅卖铁的往出凑,当初虎啸公司濒临绝境的时候,罗睺也曾义无反顾的携款归来,这份恩情就足够他铭记一生。 胡乱思索中,伍北回到别墅。 刚一进门就看到王顺、徐高鹏和江浩凑成一堆斗地主。 哥仨脸上非常夸张的一人最少套了三到五个口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还得靠手语比比划划,而屋子里确实弥漫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诶卧槽伍哥,你可算回来啦,赶紧管管咱们的发明家吧,他搁楼上煮了一大缸的动物尿熬石墩,我滴天呀,物业保安一晚上跑家里问了好几遍,是不是马桶爆炸了。” 徐高鹏拽下来口罩,语速飞快的嘟囔一句,然后又迅速将口罩套在脸上。 “呃..” 伍北捏着鼻子,朝二楼的方向望去,随即几个大跨步迈上台阶。 当推开张小花的屋门时候,伍北竟被呛人的气味熏得原地踉跄几步,一点不带夸张的。 屋子最中央,大号的煤气罐上放着个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水缸,缸里煮着两个马头造型的石头墩子,已经变成了灰褐色,沸腾的液体咕嘟咕嘟的泛着气泡,而那股子好像公厕堵塞的味道正源自水缸。 “这啥玩意儿啊?” 作呕的味道熏得伍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手指水缸发问。 “液体是几种动物的混合尿液,石墩是拴马石,我查过史料,巡捕那个级别的拴马石是必备产物,就好像现在的独立停车位一样,属于身份显赫的象征,把这两个玩意儿弄好以后,假墓室基本大功告成。” 张小花慢悠悠的解释。 这家伙淡定的令人发指,面对如此“生化武器”,愣是连口罩都没戴一个。 “大概还得多久?” 伍北接着又问。 “再有四五个钟头吧。” 张小花想了想回答。 “成,你慢慢创作吧,不着急,我今晚上有事不回来过夜,需要配合的地方喊楼上那三只帮衬。” 伍北狂点两下脑袋,逃也似得摔门而出,连招呼都没顾上跟正打牌的哥仨唠一句,跑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哥仨仰起脑袋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残影。 就近开了一间宾馆,伍北惬意的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准备给赵念夏聊会视频。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跟赵念夏以这种方式交流。 尽管对方从不告诉他,身处何地,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叮铃铃..” 电话刚拨过去,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黄卓的号码,他接起坏笑着打趣:“咋地,癞蛤蟆扑倒白天鹅啦?” “我看到齐金龙了!” 电话那头的黄卓声音急促的说道。 “谁?!你不是眼花了吧。” 伍北一激灵坐了起来。 锦城龙泉山事件结束以后,他留意了很久那边的新闻,直到听说在景区发现两具男性尸体后,才彻底转移了注意力。 “绝对是齐金龙!我肯定不会认错,我们这会儿在市中心的天润酒吧。” 黄卓笃定的保证。 “等我,马上过去!” 伍北急急忙忙的从床上爬起来,同时按下王顺的号码:“所有人全部带上家伙什去天润酒吧,不知道地方自己导航一下,不对..留下江浩在家里跟张小花做个伴,出来前房门全部锁死,防止再被人调虎离山。” 十多分钟后,一家霓虹闪烁的夜店门前,伍北见到了黄卓。 “我本来陪小娴来这里接她妹妹,结果往出走的时候,看到齐金龙坐在一场散台上,趁着他没注意,我才跑出来给你打电话。” 黄卓手指酒吧门口的方向说道。 “人还在里面没?” 伍北深呼吸一口气发问。 “应该在,我刚刚四处转了一下,这地方没有后门。” 黄卓皱了皱鼻子,看得出来他也非常的紧张。 毕竟一个本该凉透了的人突然出现眼前,那种震撼感足够正常人心底发寒。 “妈的,祸害遗千年!” 伍北吐了口唾沫,横着眉头道:“走,咱俩进去看看,究竟他的生命力有多顽强。” “稍微等一下吧哥,这家酒吧的人很多,咱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如果他趁乱躲起来或者逃走,咱再想抓到他可就难了,我打电话报警了,说酒吧里有人卖药,相信用不了多久巡捕就会赶过来,不论是装神还是弄鬼,齐金龙身上还挂着通缉,到时候不怕狗日的不现身。” 黄卓连忙拦下伍北说道... 930 碰撞 半根烟的功夫,王顺、徐高鹏相继赶到,但是巡逻车也却迟迟没有出现。 “再打电话报警,咱几个都打,事情说的严重点。” 生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伍北招呼几人躲在了路对面的树荫底下,但凡干这类特殊行业的老板多多少少上面都有人,有些时候出警缓慢,也属于正常情况。 “喂110么,天润酒吧有人持刀伤人,快来吧,已经砍了好几个。” “巡捕叔叔救命啊,有人在天润酒吧要杀我..” 哥几个立马拨通电话吆喝起来。 片刻后,大批量的男男女女骂骂咧咧从酒吧里出来,如伍北预料的那般,就算场子什么事情没有,几通报警电话打下来,出于安全考虑,老板也一定会下令清场。 “眼珠子全瞪大点,千万不要放过齐金龙!” 伍北长舒一口气,直勾勾的注视夜店里出来的人们,两只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锃亮威严。 可是随着一拨又一波的人离去,齐金龙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小卓,你是不是看错啦?” 眼瞅店里都不再往出走人,王顺不免有些着急的发问。 “绝对不可能,当时镭射灯直接照在他的脸上..” 黄卓仍旧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又出来个人,是他不!”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店门外走出来,奔着路口的方向迅速离开。 那人穿件连帽的羽绒服,帽子扣在脑袋上,看不出来具体身高,脸上又捂着个黑漆漆的一次性口罩,更是直接挡住了五官,再加上门前的路灯比较幽暗,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是瞧体格子还真跟齐金龙七七八八的相似。 “穿的衣服和齐金龙的好像一样..” 黄卓不太确定的呢喃。 “先扣下来再说。” 伍北撅灭烟蒂,直接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径直奔向对方。 “诶哥们,钱掉啦!” 距离还有三四米的时候,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那人下意识的顿了两秒钟,随即头也不回的撒丫就跑。 “曹尼玛!” 他一撩腿,伍北愈发感觉狗日的心里有鬼,卯足劲撵了上去。 尽管受过伤,但他的爆发力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几乎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伍北的手指尖已经触碰到对方的后背。 哪知道这时候,那小子突然不跑了,猛然转身,手持一把半米多长的剔骨刀,径直扎向伍北。 伍北也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豁得出去,居然还有胆量主动进攻,身体急速横侧开,险而又险的避开锋利的刀子,接着一把掐住对方握刀的手腕,轻松卸掉他的利器,冲反方向一扭,一记利索的小擒拿将人当场按倒。 “诶呀妈妈..” 狗日的单膝跪地,疼的直接喊出来声来。 “呼..呼!” “跑的还叽霸挺快!” 与此同时,王顺、徐高鹏和黄卓气喘吁吁的围了过来。 “你特么谁呀?”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伍北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另外一只手瞬间扯下他的口罩,当看到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颊时,恼火的厉喝。 “别跑!” 询问的空当,伍北余光扫到又有一条黑影打“天润”酒吧里走出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步而去,马上松开手里的小伙,嘶吼的追了上去。 可他到底还是晚了半拍,那人已经大摇大摆的钻进一台白色的小轿车里。 等伍北追到路边,小轿车刚好穿过红绿灯,消失在茫茫车流之中。 “操特码的!” 伍北愤怒的跺了跺脚。 “嗡!” 而就在此时,对面突兀驶来一辆打着大灯的越野车,不偏不倚的撞向伍北。 刺眼的远光灯,晃得他根本看不清眼前,也分辨不出来越野车距离他究竟多远,来不及想任何,伍北本能的一记虎扑,蹿向左边,就地滚了好几圈。 “嘭!” 越野车如同把大号铁锤重重撞在他刚刚的位置,将路边停着的两辆电动车干出去好几米远。 而车内的司机驾驶技术相当的了得,迅速挂倒挡,调转车头,再次冲着伍北碾压而来。 此刻的伍北连骂娘的时间都没有,起身再次朝另外一个方向扑倒,如法炮制的又滚了几圈。 “整死你!” 眼见越野车第三次掉头,一个垃圾桶飞了过去,硬生生砸在对方的前风挡玻璃上,玻璃上顷刻间裂开几条蜘蛛网状的裂缝,王顺鼓着眼珠子咆哮。 “嘭!嘭!” 徐高鹏和黄卓也抛出去几块砖头。 “轰!” 越野车故意空踩几脚油门,排气筒发出野兽似的呼啸声,作势要撞他们,趁着哥几个下意识后退的功夫,对方压着马路牙子疯狂的驶离现场。 “别特么跑!” “操!” 徐高鹏和黄卓又捡起来两块砖头砸向对方的后窗玻璃。 “没事吧伍哥?” 王顺赶忙搀扶起伍北。 “不碍事。” 伍北将破皮的手掌在裤子上随意蹭了几下,直勾勾凝视越野车尾灯越开越远,刚刚那越野车就是奔着要他命来的,如果不是有路边的台阶比较高,他肯定得中招,而显然他们躲在暗处观察根本不是秘密,齐金龙估计一早就心知肚明... 931 赐名 “第二次从酒吧里跑出来的那个人应该是齐金龙,这个狗渣,心眼子真特么多!” 黄卓吐了口唾沫,朝伍北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伍北和其他人也都能感觉的出来,齐金龙这孙子玩了一招再简单不过的金蝉脱壳,结果愣是把他们全给糊弄住了。 “他是故意让你看到的,目的就是让你引我过来,走吧,先回家吧,就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 伍北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土,朝齐金龙说道。 至于齐金龙是如何笃定黄卓一定会出在“天润”酒吧,伍北不想也不敢解释其中的缘由,生怕引起弟兄们的恐慌。 很显然这个王八蛋这段时间,最起码今天一直在跟踪两人,熟悉他们的所有动向,可要知道伍北是练过的,反追踪能力相当的出众,单凭齐金龙一个人根本没可能完成这项举动,只能说明还有其他人帮衬。 而帮他的这个人或者这伙势力,绝对非常不一般,包括刚刚开车撞伍北的驾驶员,也绝非善类,不论是开车技术还是心理素质。 在不喝酒、不嗑药的前提下,根本没有几个正常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车撞人。 “这是傍上大象腿了,可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伍北将刚才的经过迅速在脑子里回忆一遍,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片,摆摆手道:“走吧,回家慢慢研究。”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原地只留下几截破碎的砖头和一个变形的垃圾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哗啦!” 五六分钟后,天润酒吧的卷帘门从里面被拽开,一束光线射出,接着几个人影走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男人西装革履,本该棱角分明的五官,却因为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厉芒,显得有些阴翳和邪气,正是罗睺的亲大哥罗天。 “我没吹嘘吧罗总,给我两个人,我就能让伍北蓬头垢面。” 罗天身后,一个脸颊狭长,腮帮子和侧脸遍布疤痕的小伙轻声说道。 “两个问题,第一,你怎么知道我姓罗,第二,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和伍北有矛盾?” 罗天余光扫量对方,慢条斯理的开口。 “您停车的时候,我在那里当保安,负责帮您泊车来着,还有印象吗?” 小伙手指停车场,像个小丑似的比划两下倒车手势。 言外之意很明白,他罗天刚刚打电话时候,他应该全程都在附近,所以听的明明白白。 “你有点意思。” 罗天再次看向小伙。 这小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跟他如出一辙,邪性中透着一丝暴戾,明明全是吃人的狼,却又能很好的将自己獠牙掩盖。 “你和伍北有恩怨?” 沉默片刻,罗天接着又问。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听到“伍北”二字,小伙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抽动,那股子冲天的杀意如有实质一般。 “你叫齐金龙?” 罗天皱了皱鼻子,刚刚伍北几人的呼喝声他在酒吧二楼看的清清楚楚。 “我是一个阎王都不收的人,叫什么真的无所谓,鬼门关走一遭,我现在喘气唯一的理由就是复仇,不如罗总赐我一个名字吧?” 小伙侧头看向罗天,眸子里遍布死气沉沉的孤寂。 “哦?” 罗天意外的凝视对方。 显赫的家世背景,研究他从小就见多识广,不论什么样的人,他基本都多少会打点照面,但是还从未遇到过类似面前这种连名字都可以随意抛弃的狠茬。 对方这一举动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自己,他想依附,想要直接站队,如果他真的赐名,也就意味着默许对方的加入。 “叫仇虎吧!报仇雪恨,擒龙灭虎!” 罗天盘算半晌,缓缓挤出几个字。 “谢主子!” 青年颔首抱拳,表情分外真诚。 “主子?呵呵呵,我喜欢这个称呼!” 罗天立时间笑了,一把揽住他,摆手招呼:“走,跟我回锦城,关于伍北和他背后那个劳什子虎啸公司,咱们研究一下,如何连根拔起!” “听主子的。” 赐名仇虎的小伙利索的替罗天拽出车门,以极快的速度融入自己新的奴才身份,不得不说适应能力之强。 另外一边,伍北哥几个灰头土脸的回到别墅,今晚上被齐金龙当玩具似的戏耍了一大圈,这对大家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小卓,你确定真是齐金龙那个杂种么?” 徐高鹏仍旧不肯相信的询问。 “大哥,我对天发誓,绝对是他!实在不相信的话,天亮咱们去酒吧里调监控。” 黄卓无奈的回答,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现在搞得他自己都开始质疑,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小卓应该没看错,就目前而言,想弄死我的,除了高宏宇也就只剩下齐金龙了。” 伍北叼着烟卷接茬,眯起眼睛思索好一阵子后,低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出门办事,最少两人一组,晚点我教大家一些基础的防身技巧,接下来的交锋,齐金龙顶多算个添头,真正难缠的怕是他背后的势力,只是我想不明白,如果真是个庞大的势力介入,为什么不来明的,何苦搞这些偷鸡摸狗...” 932 小试牛刀 所谓的“顺其自然”,只是毫无头绪时候的一种无奈接受。 伍北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精于算计又拥有好手无数的神秘组织为什么会针对自己,又究竟在图谋什么,最后只得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哥几个正低声细语的时候,二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叮呤咣当的嘈杂。 “你们回来的正好,帮我把两个做旧的拴马石搬下来,咱们趁着夜深人静送去玫瑰园,再到郊外弄几车红黏土洒在墓穴的外围...” 紧跟着张小花兴奋异常的从房间里跑出来,趴在二楼的围栏旁吆喝。 见到伍北,他似乎彻底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瞪着眼珠子高喊:“伍哥,我研究出来一种加速做旧的方式,用这个法子不光效率提升一倍,做出来的东西更加逼真!氧氟酸加上氯化钾,再配合一些柠檬精油,简直太完美了!” 伍北哪里听得懂他说的这些专业术语,但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更不想让他被大家的坏情绪影响,挤出一抹笑容,鼓励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需要怎么整,你安排我们落实,你可是咱们行动的总工程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甭管是王公贵族,亦或者贩夫走卒,没人不喜欢被捧着,即便明知道是高帽,多数都会心甘情愿的自己往脑袋上套,这就是最真实的人性,不然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坠马伏法。 一顶高帽子送出去,张小花立马变得更加精神抖擞,咽了口唾沫道:“接下来的事情简单的多,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但是肯定要辛苦大家...” 半小时后,歇了口气的哥几个,共同将两个二百多斤的石墩子扛出别墅,外带一些张小花仿出来的别的文玩葬品。 除去伍北以外,大家纷纷忙活起来。 “差不多可以杀猪了。” 伍北左手夹烟,右手捧着半杯白酒,倚靠沙发上,自言自语的呢喃。 玫瑰园里那栋伪造出来的巡抚墓穴,全程都是由张小花操刀设计的,别看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常木讷沉默,但在这方面真的是匠心独具,整个墓室不全是假货,其中也掺杂点真玩意,但都不值什么钱,无非是一些铜币、宝钞之流。 而之所以外面传的那么玄乎,说玫瑰园里的古墓的陪葬品特别珍贵,无非是彭市的几家文玩古董店收购的价格特别高。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些文物贩子一早就和伍北达成了协议,当然这些还是要归功于赵念夏,要不是她一早打通锦城几个著名的考古界教授级别的大师各种现身说法,玫瑰园的知名度也不会扩散的如此迅速。 “佳人自鞍玉花骢,翩若惊燕踏飞龙!有颜又有才,完美至极!” 想到赵念夏,伍北由衷的扬起嘴角。 经历的越多,见识的越广,伍北就越发感觉到赵念夏不是一般人,不止是有别于寻常那些庸脂俗粉,她最全能的地方是智慧和情商,永远懂得别人需要什么,事事做在别人开口之前。 “想你了。” 摸出手机,看着屏保中两人前段时间相拥在一起的照片,伍北的心情莫名变得低迷。 同一时间,锦城一家高档夜总会里,罗天带着新入伙的仇虎和本地的几个朋友有说有笑的聊天喝酒,旁边一群莺莺燕燕的网红脸陪伺。 灯红酒绿,一派奢糜。 “罗总看上哪个带走哪个,咱们这里的妹妹都很不错。” 做东的朋友笑嘻嘻的示意罗天。 “带走就不必了,喝喝酒唱唱歌挺好。” 罗天微微抬起眼皮,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扫视一眼几个好像来自同一家整容医院的陪嗨妹,撇撇嘴道:“全都怀过孕,却没有一个当过妈。” “呃..” “有病吧你,玩不起别出来玩!侮辱人干嘛!想要冰清玉洁,上幼儿园找去啊,你们的钱,老娘还不稀罕挣呢。” 几个陪嗨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有个姑娘心直口快,更是直接骂了出来。 骂完转身就走。 “什么特么服务态度,把老板给我喊过来!” “破叽霸店还想不想干了,罗少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等会我把台柱子喊过来。” 几个朋友深知罗天的身份,一边骂咧,一边不住给罗天道歉。 “呵呵。” 罗天轻飘飘的笑了,脸上不见丁点不快,只是旁光扫视一眼仇虎。 “蹭!” 仇虎瞬间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蹿出房间,五秒钟不到,刚刚那个脾气很臭的“小公主”就被他薅扯着头发暴力的拖回房间。 “做撒子!你要做撒子!” 女孩一边吃痛的喊叫,一边剧烈挣扎,可她的细胳膊小瘦腿怎么可能执拗的过一个成年男人,谩骂中,就被对方按着脑袋咣咣几下撞击在大理石的茶几面上。 女人双臂无力摆动,将桌面上酒杯和果盘碰翻,但是仍旧没能阻止仇虎的暴行。 很快,她扎眼鲜红的血迹便和破碎的酒瓶里流出来的酒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酒。 包厢里的几个陪嗨妹全吓傻了,而罗天的几个朋友也各个目瞪口呆,唯独他本人矜持的捏着酒杯,目视现场,就好像在欣赏一部精彩的电影大作... 933 天不遂愿我遂愿! “咣!咣!咣!” 宛若砸墙一般的碰撞声,随着没来及关掉的麦克风在整个包厢里回荡。 仇虎如同机械似的揪着陪嗨女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撞击桌面,此刻女孩完全停止了挣扎和喊叫,整个人陷入了晕厥状态,但行凶者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仍旧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又一次女孩被薅起头发抬起头时候,所有人全都看到她惨不忍睹的面颊和满脸的血污,纷纷倒抽一口冷气。 “呀..” 不远处,一个女孩的同事吓得惊呼,随即赶忙捂住嘴巴。 当仇虎侧头看向她时候,女孩不自然的吓得瘫坐在地上,奶白色的牛子裤上瞬间被尿液浸湿一大片。 只凭一个眼神,就能把同类唬的瑟瑟发抖,可想而知仇虎此时是有多么的可怖。 “嘭!” 没有丝毫停顿,仇虎再次按住陪嗨女的头发狠狠的撞向桌角。 “算啦,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罗天缓缓放下高脚杯,沉声开口。 “你的运气真好。” 仇虎当即松开女孩的头发,重新走回罗天的身旁。 “走吧,回家了,今天有点累。” 罗天起身,气息平稳的努努嘴。 两人全然无视包房里的其他人,大摇大摆的摔门而去。 “快打120!” “别愣着啦,赶紧把人送医院..” 等他们离开一两分钟后,其他人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手忙脚乱的吆喝。 “嘭!” 这时,包房门再次被人踹开,所有人再次楞滞当场,仇虎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被他殴打的不成人样的陪嗨妹,慢悠悠道:“我老板不喜欢她,从今往后不允许她再出现在锦城的任何一家娱乐场所,否则..桀桀!’ 几分钟后,仇虎和罗天乘车返回住所。 “你很有趣啊。” 罗天余光扫量这个新收的小弟,话里带话的说道,这是他今晚上第二次用这样的词汇评价对方,也显示出他的确有点心动。 “我的有趣需要懂得人欣赏。” 仇虎木讷的蠕动嘴唇片,同时轻挽袖口,几条若隐若现的刀疤赫然出现在罗天的眼前。 “之前没少经历?” 罗天饶有兴致的努嘴。 “之后也不会经历太少,只希望能跟在罗总的身后,得偿所愿。” 仇虎顿了一顿,声音粗重的开腔。 “所愿何事?” 罗天咧开嘴角微笑,露出和罗睺同款的两排洁白牙齿。 “复仇,虎啸!” 仇虎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无比。 “哈哈哈,没问题,天不遂你愿,我随你愿,若干年后,你会感激今天做出的选择,也会感激自己投靠了一个明主!” 罗天嚣张异常的大笑起来,能把自己比喻成“明主”,可想而知他内心的膨胀。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屯乡,刚刚挂牌“虎啸酒店”的大院里,刘自华、王亮亮和老绿正有说有笑的呆在办公室里品尝聊闲。 整个天堂镇的所有商铺,都处于一种阴盛阳衰的畸形状态。 这里,白天门可罗雀,走在大路上,除去拉矿的大货车路过,鬼影子都见不到几个,而是一到晚上,尤其是后半夜,简直就是欢乐的海洋,悬挂各地牌照的私家车层出不穷,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喝多的酒蒙子,溜大了的逍遥客,以及为了生计衣装暴露的站街女。 天堂镇没有白天,只有深夜! 这句话是刘自华刚刚来时候,前任老板八哥曾经说过的,而之后的所见所闻,也证明一切绝非妄言。 “天堂集团的人还特么来不来啊,都给我等迷糊了,操!” 老绿捧起提神的绿茶,用力裹了一口,不耐烦的嘟囔。 “应该会到,这地方有规矩,新店开业第三天,天堂集团绝对会来拜访,再坚持一会儿吧。” 刘自华摸了摸鼻尖浅笑。 “华子,谁规定天堂镇开店的就必须得靠卖药才能生存,这两天咱们试营业,我看生意也挺爆棚啊。” 王亮亮摆弄手机,时不时骚包的给自己“咔咔”来上几张自拍,笑盈盈的出声。 “咱们的主要客户,要么是找不到地方消费的冤大头,要么就是陪朋友过来,洁身自好,或者是胆子不大的初哥,再加上目前整个镇子,只有咱家不卖药,其他店的老板也好奇咱们靠啥生存,或多或少都派出几个人踩点,真正的风浪得看今天,如果咱们能挡得住天堂集团的压迫,日后万里无云,镇子上其他店铺估计也会有不少人效仿,如果没挡住..” 刘自华抽了口气苦笑:“那就集体卷铺盖上彭市投靠伍哥吧。” “狗毛的天堂集团,多叽霸啥啊!” “放心吧老弟,有我在,根本不存在挡不住!” 王亮亮和老绿身体里的血液瞬间被点燃,异口同声的回应。 “天堂集团算什么?” 就在这时,敞开的门外突兀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934 三虎战群狼 “沙沙沙..” 紧跟着一阵脚步泛起。 声音并不嘈杂,但是却显得非常整齐,证明此刻走廊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紧跟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染着棕色头发,皮肤黝黑的青年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青年的岁数大概在三十四五上下,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除去一双很有神光的眸子以外,就跟平常的路人没多大区别。 “刚刚是哪个兄弟说的,天堂集团算什么?” 扫视一眼虎视眈眈的哥仨,青年高傲的昂起脑袋。 “我特么说的,你想咋地!” 王亮亮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 说话的同时,他直接抄起果盘里的小刀,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磕的架势。 “你叫刘自华?主事的?” 青年侧头发问。 “我是刘自华,不过他的话代表我的意思。” 一旁的刘自华慢悠悠的接茬。 “呵呵呵,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有魄力!” 青年嘲讽的翘起大拇指。 尽管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新开张的“虎啸酒店”大概率是要忤逆天堂集团这片一亩三分地的王者,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然如此激进,丝毫没有一点点江湖人士该有的圆滑。 “你笑你奶奶个哔,长得跟和平精英里的人机似的,呲副大牙搁这儿送装备来了,操!” 王亮亮脾气火爆,直接开怼。 “嗯?” 青年再次楞了一下。 “嘿卧槽,这么一懵圈,更特么像了,来,我看看你到底能爆m416还是ak47!” 王亮亮抻手就准备抓向对方的领口。 “不急,一宿时间够咱们折腾了!” 刘自华猛然拦下兄弟,面无表情的注视青年:“既然知道我们的品种,那咱就别废话了,马上开干,还是摆摆阵型,我把实话给你撂出来,从今往后,我这家店既不给你们天堂集团当销售,也特么不会交一毛钱的管理费!” “行!行行!” 青年沉默几秒,不怒反笑:“我乔波在三屯乡差不多快五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想出名是吧,今晚我成全你,全部进来吧!” “咣当!” 一大票黑西装黑西裤的壮硕男子杀气腾腾的挤进屋里,瞬间将桌边的仨人团团包围。 这群家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手里全拎着明晃晃的片砍和棒球棍之类的长家伙什。 “乔波是吧?从今开始,记住虎啸这个名字,往后你没听过的话,没见过的事儿,可能都会出自我们的嘴里!今天咱们初次碰头,我也不欺负你,手枪啥的就不显摆了,咱就拳拳到肉!” 刘自华甩了甩手腕子,缓缓勾起嘴角。 刚刚乔波独自一人在他们脸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其实哥几个有很多次机会干翻他,只是刘自华想要扬名立万,更想用硬实力彻底打响虎啸公司在天堂镇的第一枪。 “兄弟们,给几个新朋友上上课,告诉他们三屯乡为什么叫天堂镇!” 乔波倒退一步,高高举起右臂向前一挥。 “还叽霸等啥呢,开搂!”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王亮亮直接蹿起,左胳膊一把勾住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的脖子,右手攥着水果刀劈头盖脸的直接刺向对方的脸蛋子。 “啊!” 随着一声惨叫,这场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数都不成比例的较量真是拉开序幕。 “跪下!” 刘自华紧随其后,打怀里拽出一把西瓜刀,没头没脑的砍向另外一个家伙的脖颈,后者吓得连忙倒退,一下子撞倒好几个同伙。 “奶奶的,多少年没跟人动过手啦!” 为了避免被包抄,老绿身体敏捷的蜷缩,顺势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重重砸向人堆当中,接着利索的从胸口挎着的帆布包里抽出一把弹簧刀,径直戳向旁边人的大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比起来刘自华和王亮亮两个虎犊子的生猛,老绿显得就要沉稳很多,他下手从不奔着要害,但是却专挑关节地方,不是大腿就是膝盖,虽然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只要一来一回就能保证对手倒下,没有再战之力。 越多越多的小马仔倒地,不光哀嚎声四起,非常影响对方的士气,最重要的是很占地方,站着和倒下需要的面积肯定不能同日而语,顷刻间,让本就没多大的办公室变得没有立足的空地。 刘自华哥仨完全不需要在意,可以随意踩着那些人身上、脑袋上继续攻击,可对手肯定不能踩踏自己的同伴,所以打起来更加的畏手畏脚,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二十多个人就只剩下一半,而且被他们轻轻松松的赶出房间,全都跟没头苍蝇似的堵在走廊里吵吵把火的叫喊。 “嚎个叽霸,感觉状态到位,咱们继续!” 王亮亮脸红脖子粗的谩骂。 “不用搭理,抓紧时间休息,他们不可能就这点能耐。” 刘自华拦下王亮亮,气喘吁吁的示意.. 935 虎啸八方 “老板,这个虎啸酒店不好拿捏,如果动真格的,肯定得开枪,可就眼下的情况,我们根本扛不住啊..” 退出走廊外的乔波,一手捂着电话,一边低声汇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合情合理就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那我们可以拿枪么?” 乔波上火的又问。 “是不是非要我重复?” 那头男人的语气明显有点不耐烦。 “咳咳咳,不用不用。’ 乔波畏惧的忙不迭晃头。 “必须时候,可以让对方受点伤,但记得合情合理的败场。” 男人沉默几秒,长叹一口气。 “妈的,回去取家伙什,恶龙还能被虎吓住!把家里的其他兄弟都给我喊过来,另外招呼秀水弯、唐朝夜总会和畅想的内保全部拽上!我倒要看看,就这么三个小畜生能翻起多大的浪!” 挂断手机,乔波的嗓门也随着胆气瞬间几个分贝。 “波哥波哥,大门口被人堵住了!” “院子里来了四五辆大巴车!”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小弟突然连滚带爬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神色无比的慌乱。 “喊个叽霸喊,天堂镇就这么点人,估计是跟我关系不错的那帮老板们主动派内保过来了。” 乔波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一句,随即拽开走廊的窗户口,朝着院里巡视。 偌大的院子里,四五台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大巴车横七竖八的停放,此时车里正像下饺子一般往出走人,清一水全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小伙子,虽然穿装打扮各不相同,但是气势非同一般。 “来,所有人到我这儿领家伙什,今晚上就一个目的,谁敢辱我虎啸,就送他几瓶速心药!” 一个吨位庞大,体重最起码得在二百斤以上的大胖子,站在一台蓝色的小货车后斗,旁边摆着两个大纸箱子,一个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片砍、三菱刺,另外一个箱子里则全是白色绒线手套。 “右手握刀,左手手套,不是咱的人,就地撂倒!” 胖子继续扯脖吆喝。 放眼望去,院子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感觉最起码得有上百号。 这还不算完,大门口两边,也被两台越野车霸道的堵的严严实实,隐约可以看到得有二三十人。 “卧槽,这特么都是哪来的..” 乔波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整个天堂镇大大小小二三十家商铺,基本每家都有私养内保,但是加起来也就一两百人,毕竟多张嘴的开销可不止是吃饭那么简单,这个新来的“虎啸”究竟是什么来头,一家的战斗力就堪比整个三屯乡总和还要夸张。 十分钟不到,院里的大批青年整合完毕,如同潮涌一般来到楼前。 “快,把电梯按上来,别让他们坐电梯,其他人堵楼口!” 乔波惊慌失措的招呼一众跟他一样吓傻了的手下。 “来,给本地的做庄户,亮亮嗓子!” 走在最前方的大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咧开嘴角! “虎啸八方!” “虎啸八方!” 身后的年轻小伙子们齐声吆喝,起初喊得还有点嘈杂不合拍,几声之后,慢慢变得统一起来。 响亮的呐喊声,在整个小院里盘旋,直冲云霄。 “这..这..” 乔波脸色刷白,不可思议的打着磕巴。 “乔总,聊吗?” 办公室里,刘自华表情坦然的走了出来,老绿和王亮亮分站左右,人手一把骇人的“五连发”,黑漆漆的枪口直指前方。 “聊,聊吧..” 乔波紧咬嘴皮,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 “不乐意呀,不乐意咱就继续开打,曹尼玛的,看我们能不能把你这点虾兵蟹将炖成海鲜烩就完了!” 王亮亮枪口上移,朝着乔波身后的窗户“嘣”的叩响扳机。 “咔嚓!” 玻璃顷刻间四分五裂,几块锋利的玻璃茬子划破乔波的脸颊,他本人再次哆嗦了一下。 面前这仨玩意儿,不光彪的吓人,竟然还真敢的开枪。 “是不是虎,那特么咱自己家的窗户,打烂了不用换新的是咋地,再想开枪,直接嘣他脑袋或者大腿,挺好的玻璃让你干稀碎。” 紧跟着旁边的老绿一句话直接让乔波好似跌入谷底。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条小命居然还没有一块玻璃值钱,这仗还特么怎么打,再打下去,自己最后不得碎的比窗户还彻底。 “谈!哥们想谈什么,咱们畅所欲言!不是冤家不聚头嘛,呵呵..” 想到这儿,乔波也不顾上那位神秘“老板”的交代,着急忙慌的丢掉手里的片砍,举起双手投诚。 “我老大说啦,您如果心平气和,咱们就茶水伺候,你如果想策马扬鞭,那虎啸就帮你翻篇!请吧!” 刘自华侧开身子,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936 缓兵之计 四十多分钟后,怀揣四十万“管理费”的乔波,带着鼻青脸肿的一众手下悻悻离开。 “波哥,咱们还喊人找场子不?” 一个贴身小弟,凑到耳边发问。 “找你奶奶哔,拿啥找啊,你感觉公司会连夜给我派过来上百帮手,还是天堂镇那些老板们一定出工出力!闭了,喵悄得,别吭声!容我自己消化消化。” 乔波暴跳如雷的大声呵斥。 临走时候,他特意瞄了一眼院子里的那群虎狼青年。 刚刚在楼上离的远,再加上灯光有点暗,看的不是特别清楚,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帮虎玩意儿的岁数都不大,顶塌天了,也就十八九,可能更小,常年在社会道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都知道,这年头,不惧成名已久的大哥大,就怕初出茅庐的生慌子。 这类小孩儿岁数不大胆子大,而且根本不知道怕,但凡有一个敢冒尖,其他人能狠得把对手肠子掏出来,就跟草原上的鬣狗群似的,战斗力一般,可特么架不住量大且凶残。 “那这事儿..” 手下很没眼力劲的又问。 “什么这事儿那事儿的,公司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天堂镇不被别家插旗,人家管理费交没交?刚刚的茶水点心你吃没吃?做事特么动动脑子,咱们全属于吃饱了的雄狮,不差一家两家店的收成,而这个虎啸还饿着肚子,没事跟他们比鸡毛的牙口锋利。” 乔波怒不可遏的瞪了一眼手下。 “行啦,武器、手套全放回纸箱子里,排队上车吧,待会我安排人挨个给大家发劳务费。” 目送乔波一帮人狼狈离去,院里带队的大胖子摆摆手示意四周的小年轻人们,他则仰头看了眼窗户口的刘自华、王亮亮和老绿,没正经的飞了个媚眼。 “麻溜上来林胖子,宵夜都给你准备好啦。” 刘自华乐呵呵的摆手吆喝,来人正是本该呆在崇市守家的林青山。 几分钟后,几人围坐一桌。 几盘家常小炒,一壶温热的汾酒,林青山叼着烟卷坏笑着吧唧嘴:“有排面没刘总?” “太叽霸排场啦,最起码得有一百多人吧,咱家啥时候实力这么庞大的?” 王亮亮操着个大嗓门,亢奋异常的发问。 “有排面就好,待会受累把费用给我结一下子哈,人头费五百,租车费八千,另外吃吃喝喝总共给我十万就ok。” 林青山低头拨拉几下手机自带的计算器,眨巴眨巴眼睛道:“咱家上哪弄这么多人去,你们是当拍电影,还是觉得崇市没解放,这全是我搁网吧、夜店里找的演员,就这,都是我说了不少好听话,沿途搭了好几顿饭钱。” “呃,假的啊?” 王亮亮顿时间有点泄气。 “你管他真的假的,能办事就是好的。” 林青山端起酒杯,笑容铺面道:“言归正传,首先恭喜华子成功登陆天堂镇,至于能不能大展宏图,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了,今晚上我肯定不能留宿,一来人多不方便,再者伍哥把大本营交给我,我不能玩忽职守,再来三杯,我撤了!” “胖子,我有件事情弄不明白,既然你让我们开揍天堂集团,为啥最后又叫我给他拿四十万,咱明明已经赢了,最后咋还特么整的好像割地赔款?” 刘自华嘬了一口酒,满眼不解的发问。 “谁输谁赢不是咱们定的,天堂镇各家老板心里门清,今晚上咱完全可以不用劳师动众,直接把孙泽喊来,足够解决掉乔波,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林青山夹了一口菜说道。 “我一脑子懵逼问你呢,你反问我?” 刘自华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你以为伍哥允许你在天堂镇插旗是为啥?区区一家酒店,既给公司带来不了多大的实际价值,又创造不了任何人脉,可当初你提出想法,伍哥是不是满口答应?” 林青山吹了口气解释:“我替你喊这么多人是为了彰显实力,说白了其实是让镇子上的其他商户老板们看的,如果真有一天发展到咱们和天堂集团对立,他们绝对会思索屁股往哪头歪,而不跟对方立即撕破脸皮,则是因为咱们目前的实力不到,伍哥不想四处拉开战线,天堂集团既然是个集团,怎么可能只有乔波那样的酒囊饭袋?” 刘自华捋着他的话语思索片刻,马上明白过来:“所以咱们明明赢了还服软,就是告诉乔波,咱有给他当爹的能耐,却只想好好做买卖,这样他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会上报,而不直接秒掉他,则是因为伍哥害怕天堂集团换个有本事的过来统帅。” “聪明,所以接下来知道应该往哪头发展了吧?” 林青山眯起眼睛夸赞一句。 “合着咱们就是一支先头部队,伍哥真正的目标是整个天堂镇呗。” 王亮亮豁牙嘟囔。 “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不会太远,看着吧,等伍哥捋顺彭市那一滩,绝对会掉头接管天堂镇。” 林青山笃定的点点脑袋。 “干杯,预祝天堂镇早日更名虎啸镇!” “走起,走起!” 四只酒杯“咣当”一下碰撞在一起... 937 难望其背 彭市,灯火通明的别墅里。 被小哥几个奉若神明的伍北此刻却焦头烂额。 按照他的设想,最近几天“玫瑰园”项目就该正式的杀猪、割韭菜,结果今晚上突然蹦出来的齐金龙让他格外的焦躁起来。 凭他对齐金龙的了解,深知这货本身并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他特别懂的攀龙附凤,不论是最初的“有朋中介”王峻奇,还要后来的“二手纨绔”高万,再到现在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组织。 这个鳖孙子用他超长的社交能力和不要脸的手段,总能混的如鱼得水,并且给自己制造出恼人的麻烦。 “妈的,当初在龙泉山真该亲手解决了他!” 越想越憋火,伍北小声呢喃一句。 “现在咋办?” 辗转反侧间,伍北从床上爬起来,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在屋里踱步。 “对,老高!杀子之恨,不共戴天!” 猛然间,伍北想到了高宏宇,立马掏出手机。 电话刚拨过去,他迟疑片刻又迅速挂断。 现在是凌晨的四点多钟,正常人此刻还在梦乡,他表现得如此急躁,只会让高宏宇抓到空子,感觉自己是在畏惧齐金龙。 齐金龙是他的生死大敌,自己何尝不是被他恨之入骨。 “得想个办法,让他无意间知道这事儿。” 点燃一支烟,伍北迅速拨动手机通讯录,迟疑片刻后,按下邓灿的号码。 按照他正常的生活规律,现在一般正搁麻将桌上大杀四方。 果然,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便传来邓灿特有的烟熏嗓:“没睡呢,还是起个大早,该不是小卓那兔崽子闯什么祸了吧?四万别动,我碰!” “齐金龙还活着,今晚上差点伤到小卓。” 伍北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嗯。” 邓灿迟疑几秒,很平淡的应了一声,想来是旁边有人,不太方便多言语。 “我需要你帮我把消息散出去,想办法让高宏宇知道。” 伍北接着说出诉求。 “给市里面各单位粮油米面的福利都准备好了吧?” 邓灿没有往下接茬,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 伍北怎么可能不懂这个老狐狸心里的想法,顺坡下驴道:“哦对了邓哥,我听小卓说你前阵子盘下来一家屠宰场,要不今年的肉类副食,您老帮我想想办法,我真愁的不行。” “哎呀,我那是小厂子,恐怕很难满足大需要,你如果不嫌弃老哥速度慢的话,我就尽量帮你一把。” 果然,邓灿满意的笑道。 “那老哥您看我刚刚说的那个事..” 伍北皱了皱鼻子出声。 不见兔子不撒鹰,向来是这位“万金油”的秉性,做事必须有报酬,更是他雷打不动的规矩。 “诶徐秘书,前阵子高领导是不是怀疑从锦城接回来的那具尸体并非齐金龙的?是不是一直在打听那家伙的消息?” 电话那头立时间传来邓灿和旁人说话的声音。 “谁说不是呢,自从小万出事以后,领导就患上了神经衰弱,整天都疑神疑鬼的怀疑这个、质疑那个。” 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感觉像是高宏宇的贴身秘书徐福。 “你说巧不巧,瞌睡送枕头,也是咱们高领导福缘深厚,我一个在锦城做买卖的小兄弟这会儿告诉我,亲眼看到齐金龙了,那混蛋不光没死,而且还活的相当潇洒,奶奶的,气得我现在就想带人去抓他!” 邓灿随即又说道。 三言两语将人的火气撩拨起来,恐怕也就只有邓灿能做的如此轻松。 “真的假的?卧槽邓总,你赶快把你兄弟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现在就跟领导汇报。” 徐福瞬间惊呼起来。 “电话我待会发给你,你先通知领导吧,实在不行我亲自陪你们走一遭。” 邓灿利索的应承。 “好的,邓总放心,我一定会实话实说的告诉领导,您为了他的事情简直操碎心,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不多一会儿,电话里再次响起邓灿的声音:“老弟啊,我是真不愿意往你们这些破事里掺和,实在是你,如果换个其他人,哪怕给我黄金万两,我都不带多坑一个字的,务必替我照顾好小卓哈,另外找个陌生手机号,方便老高联系你。” 千恩万谢后,伍北挂断了电话,禁不住摇了摇脑袋。 吃完东家吃西家,邓灿这一行绝对玩的明明白白,别说是他伍北,恐怕就连他爸伍世豪都够呛能难望其背,但这也注定了邓灿的圈子只有那么大,小圈子里他可以如鱼得水,换一片大海洋,恐怕只能被人嫌弃淹没。 “生活处处是导师,走好每一步,算对每一路。” 伍北感慨的舔舐几下嘴唇片。 “叮铃铃..” 手机铃声骤然泛起,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他忙不迭接起。 “哥,玫瑰园的墓穴被人毁了,张小花做出来的那些赝品,一件都没剩下...” 938 专业的 纷纭杂沓的墓道,坟头旁边乱七八糟的铺满金纸,几炷小拇指粗细的香几乎烧到根部,袅袅白烟随风飘散。 伍北看到玫瑰园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五点多钟,王顺、徐高鹏、张小花和江浩蹲在一旁闷头“吧嗒吧嗒”裹着烟嘴。 “陪葬品全没啦?” 伍北探头朝着地洞似的墓穴口瞄了一眼,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嗯,真的假的,全都被人刨的一干二净,连咱雇的几个看门的保安也全跑的无影无踪,操得!家贼难防!” 王顺很是愤怒的回应。 “还能再加班加点的赶工出来几件陪葬品不?” 伍北的心跳骤然加快,侧头看向面如死灰的张小花。 墓坑里的东西全是他的心血,他没日没夜的翻古籍、设计造型,然后做旧,这些哥几个全看在眼里。 “呼..” 张小花吐了口白烟,笑容苦涩的摇摇脑袋:“我心态不行,造诣也一般,就算一模一样的材质,也很难再弄出来那么好的仿品,最重要的是我心有余力不足。” 说着话,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口子,不知道是做件时候伤的,还是被化学物品给毁的。 “草特么得,能不能是齐金龙那个逼养的搞咱们!狗比一直躲在暗处盯梢咱,说不定知道咱的意图,这如果曝光出来,别说挣钱了,彭市这帮人不得把咱们当成过街老鼠才怪!” 徐高鹏大为光火的出声。 “先别声张,这儿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今天上午彭市旅游局和文物局的人要来现场参观,剩下事,我再想办法。” 尽管伍北也憋屈的不行,但眼下必须得稳住兄弟们,如果自家后院先起火,那接下来的大戏不用演就已经败了。 “嗯。” “挨千刀的混账!” 哥几个骂骂咧咧的应声,起身开始收拾狼藉。 “香是你们谁点的?” 张小花突然蹲到墓穴旁边,手指三根几乎快要熄灭的香旁边,顺手拽出其中一根香,露出拇指长短的一截竹签。 “不是你们点的?” “好像咱来的时候就有吧。” 另外哥几个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回忆。 “我明知道这是假墓,怎么会点香拜祭?这应该是盗墓贼弄的,证明他们并不知道墓是假的,也说明他们非常专业,这叫拜坟香,很有讲究的,大概意思跟活人去主家敲门差不多。” 张小花摇摇头,轻声解释:“这种香叫竹签香,跟咱们平常上坟拜神用的线香、沉香都不一样。” “不都长一个样子嘛。” 江浩迷惑的问道。 “完全不同,竹签香主要用于南方,古人讲:南方水浅土薄,人好游走,所以南香带脚;北方水深土厚,人性敦厚,喜留根,俗指传宗接代留香火,所以在北方地区做香用香都不带这种竹脚,而竹签香的烟气要大过普通线香,尤其是在深夜看着更清晰,便慢慢成了那群盗墓挖坟最喜欢用的拜坟香。” 张小花捏着香根部那一截竹签子解释。 “意思是咱碰上专业挖坟团伙了?” 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应该是,如果是专业的,咱想找回来丢的东西并不难,他们偷东西是为了换钱,我做的那些仿品数量并不少,他们只能选择就近销赃,而最合适的买家,无外乎...” 张小花又从墓穴旁边抓起一捧黄土,仔细观察片刻后又道:“人不少,最起码四五个不止,尽管都穿着鞋套。” 伍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好几双杂乱的脚印,只不过没有鞋底那种深深浅浅的印子。 “成,我联系一下彭市、锦城这几个文玩店老板,如果有可疑的家伙。” 丢失的那些赝品并不值钱,但是那些东西绝对不能流传出去,因为除去彭市、锦城有数几个“权威教授”心照不宣以外,其他人完全不知情。 尤其是让真正懂行的古玩行家看到摸到的话,伍北自编自导的这出弥天大谎肯定会被揭穿,后果将不堪设想,必须得赶在赝品流入市场之前抓到那群刨坑的贼。 越想越心惊,伍北额头上的汗珠子哗哗直流,如此低的温度,脑袋上竟隐隐冒白气,看起来好像修炼什么内功心法似的。 “我再尽量赶工做点东西出来吧。” 张小花深呼吸两口应承。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起。 寂静的坟头,寒风凛冽,结结实实把哥几个全吓了一大跳。 看到号码竟是个熟悉的古玩店老板,伍北本能的感觉肯定和自己这儿的事情有关,忙不迭按下接听键:“这么早啊洪老?” “白天有时间来趟我这里,急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言简练的说道... 939 爱拼才会赢 珍宝阁,这仨字在彭市,乃至大半锦城都数得上权威的象征。 原因很简单,店主洪恩洪老爷子是古董圈公认的大家,早几年曾是国字头考古队的专家,还屡次登上catv鉴宝类节目当评审嘉宾,用业内人士的话说,洪涝的鼻子相当于历史评定器,只要嗅一嗅就知道物件是哪朝哪代。 当然,凭伍北的段位肯定不会结实这类传说中的大拿,全靠赵念夏牵线搭桥。 至于洪恩跟赵念夏,或者她背后的长辈究竟有什么关系,伍北从来没有多嘴询问过,他只知道彭市、锦城多数古玩圈的大佬这次力挺“玫瑰园”墓穴,也是因为赵念夏登门拜访的原因。 上午九点多钟,慢节奏的彭市也终于迎来一天的早高峰。 而老锦城人的早餐向是从一缸茶和一碗面开始的。 伍北入乡随俗,很快便爱上了这地方的美食和气候。 打车下来,他不修边幅的手捧海味面,大口吸溜着走进珍宝阁。 店里的学徒加伙计正抄着鸡毛掸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店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大花瓶,见到他后,只是微笑着点点脑袋,手指二楼方向示意。 “谢啦弟兄。” 伍北从兜里摸出两包华子随手抛给对方。 正如黄卓说的那般,甭管阿猫阿狗还是商家权贵,没有人不喜欢被捧着,尤其是底层小角色,他们可能帮你办不成多大的事儿,但是恶心你、败坏你,绝对个顶个的优秀。 二楼待客室里,伍北见到了年过半百的洪恩。 “什么事啊洪老,急急忙忙找我?”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你院子里的墓被人刨了,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洪老开门见山的发问。 老头今年六十六,前段时间刚过完大寿,但瞅着相当的精神,一米七左右的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穿件灰色的中山装,非常的具有年代气息,浓眉豹子眼,看得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很容易招蜂引蝶的帅小伙,此刻脸颊写满了质疑。 “知道。” 伍北沉默片刻,低头又“滋溜”嘬了口面条。 “这是今早上有个小年轻拿到我这里的,说是刚落土,可以低价出售,他手里还有一大批。” 洪老从身后的仿古抽屉里摸出几只乌漆墨黑的银酒杯,伍北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段时间张小花拿马尿做旧的玩意儿。 “嗯。” 伍北点点脑袋,又继续吞了口面条。 “小伍啊,这事儿可容不得马虎,玫瑰园发现巡抚墓,当初可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联名一块上报的,东西落在我们这些人手里还好点,如果辗转到省外一些古玩名流的手里,那不是贻笑大方么,到时候你顶多是赔点钱,我们这些人可就把半辈子的名誉全毁了。” 见伍北仍旧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洪恩禁不住有点上火,可是他又没资格愤怒,毕竟当时赵念夏送来“厚礼”时候,他可是笑盈盈的收下。 “那以洪老您的意思,咱们应该如何解决呢?” 伍北端起一次性的纸碗,狼吞虎咽的将仅剩下几口小面赶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反问。 “必须得把这些东西全部收回来,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洪恩皱了皱鼻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他指定想都不想吞二斤,当初真不敢利益熏心,收这帮不靠谱的小年轻的好处费。 “咱俩想一块去了。” 伍北拿手背粗鄙的擦抹一下嘴角的油渍,扬起嘴角道:“洪老啊,你说咱这个时候如果搞场拍卖会如何?既扩大一下我玫瑰园的名气,又借机证明我那里确实是一座还未被发掘的古墓,我想借着这次变故,玩一把歪打正着!” “什么意思?” 洪恩迷惑的睁大眼睛。 “你联系卖你文物那小子,就说最近想搞一场慈善拍卖会,卖到的钱跟他五五分成,他如果乐意,就事成之后交易,他如果不答应,你就估价把所有的东西都买过来,钱的问题你别操心,我来想辙,总之绝对不会让您老吃亏。” 伍北捻动手指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他笃定的模样瞬间像是定海神针一般平静洪恩此刻不安的情绪。 “如果对方真同意,拍卖会怎么开?” 犹豫片刻后,洪恩轻声发问。 “知道市里面所谓的公开招聘吗?咱就按照那种模式走,甭管是主此、还是嘉宾,包括喊价的,全部换上咱自己的演员,这方面还得您老出面,您人脉广、交友广,喊来的朋友绝对靠谱。” 伍北照着来之前就想好的台词说道。 “也是的法子,我试试吧,唉..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上你们这条贼船,临了临了,还得赌一把运气。” 洪恩心力憔悴的摇头叹息。 “闽南语不是常说嘛,爱拼才会赢,说不准这把您能捞着,单车变摩托,拍卖会就定在后天晚上举行,我再去准备准备别的方面。” 伍北没正经的呲牙嘴角... 940 队友就位 十多分钟后,伍北耷拉着脑袋,低眉垂眼的走出“珍宝阁”,跟他进去时候那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咋样啦哥?洪恩答应咱的想法没?” “不是拒绝你了吧?” 王顺和徐高鹏着急忙慌的发问。 “答应了啊,先回玫瑰园吧。” 伍北昂起脑袋,咧嘴笑了笑。 “诶我去,答应了,你咋还一副好像叔叔过世的衰模样?” 王顺没正经的打趣。 “滚犊子昂,唠着唠着咋还扬沙子呢。” 伍北瞪眼呵斥一句,轻声解释道:“张小花分析撬了咱们墓的可能是一群很专业的盗墓贼,既然专业,那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傻憨憨,把东西撂洪恩这儿就老老实实回去等通知吧?换做你们会咋做?” “拿脚后跟子想也知道,肯定派人盯梢,看看洪恩会联系什么样的买家。” 王顺顺势接茬。 “还有呢?”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非常的小心,防止洪老报警。” 徐高鹏也接茬说道。 “还有没有?” 伍北再次努努嘴。 哥俩顿时陷入了迷惑当中。 “既然是专业的,肯定对方也有分辨文物是真是假的能力吧?他们不找其他人,专挑洪老卖,我猜是因为前几天洪老在电视采访时候胸有成竹的确定咱们园子里有古墓这事儿,聪明点的,瞬间能猜出来洪老跟咱有猫腻,傻一点也知道,既然洪老说是真的,那就卖给洪老你,不收就是打自己的脸,收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肯定不敢往出瞎声张。” 坐在后排的黄卓不确定的开口。 “看看,啥叫天赋!” 伍北顿时间笑出声,冲黄卓赞许的点点脑袋:“小卓分析的已经接近百分之八十真相,但是我猜测,对方这是故意再给咱们上眼药,他们既知道是假物件,也清楚洪恩和咱们有联系,才会放出这一招趁火打劫,让咱自己买回去自己的东西,否则就会公布于众,可能是对自身的实力过度自信,也可能是带头的急眼了,感觉被咱给耍了,总之这帮小贼很有性格,胆子也非常的大。” “那哥,咱们还搞拍卖会么?” 哥几个顷刻间恍然大悟,徐高鹏低声发问。 “搞啊,为啥不搞,目前可以确定这帮人跟齐金龙没有关系,跟所有和咱们敌对的势力也不存在联系,就是一群路过的饿死鬼,既然他们胸有成竹,那我就给他们演绎一把什么叫势如破竹!” 伍北点点脑袋,久违的战意裹满全身。 从建立虎啸公司开始,他的生活就像是横垄地里拉打车,一步一个小坎坷。 早就习惯了面对各种挑战的生活,对于正大光明玩手段的,他向来乐意奉陪到底,当然,他也是打心底里想见识见识这货明目张胆偷完东西还要卖给主家的混账玩意儿,究竟是哪路神仙。 “饭桶,需要支援,有空没?对手很精锐!” 闲聊几句,伍北拨通了远在珠海的范昊逸的号码。 “哥呀,我这分分钟百八十万的人,哪有功夫天天陪你拉练。” 电话那头的范昊逸懒懒散散的嘟囔。 “那算啦,反正孙泽会来,也不差你一个,省的他总说你拖后腿。” 伍北也没捧着,作势准备挂断 “谁特么拖谁后腿,你问问他,退伍前最后一次实战演习,到底是谁耽误的谁,操!坐标、时间发给我,我必须让你见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军中猛虎。” 范昊逸当时就急眼了,愤愤的吆喝。 几秒钟后,伍北又如法炮制的拨通孙泽的电话。 “成了,队友即将到位,还缺点硬派武器。” 轻松搞定两人后,伍北摸了摸鼻尖呢喃。 “哥,咱家有一把五连发,还有一把任叔送你的大黑星,够用不?” 王顺迅速说道。 “对手的人数不明、弹药不详,就凭那俩老掉牙的玩意儿差点意思,最重要的是玫瑰园马上要面世,这个节骨眼,我不适合沾上任何负面新闻,这样,你待会从网上看看,帮我弄几把弩回来,箭搞个百八十支。” 伍北摇了摇脑袋,沉声安排。 “弩?那东西跟原始人干仗似的,不是更掉牙嘛。” 王顺哭笑不得的撇嘴。 “不懂了吧,弩的威力大射程远,而且上手容易不需要专业训练,就能保持很高效的精准度,最重要的是射出去没声音,几千年来,弩从来没有退出过战场,那帮军事学家不比咱们更懂行。”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对啦,再想办法搞点麻药涂到箭头上,这把我不光要告诉那群盗墓贼什么是真正的专业,还要让他们明白一把羞耻俩字咋写,一直以来我对谁都不愠不火,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只吃猫粮的宠物,趁着这把机会震彻一下彭市本地的各路大哥、二哥们...” 941 虎了吧唧 当伍北他们的车子缓缓驶离“珍宝阁”的时候,街头拐角处,一个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小伙迅速掏出手机。 “怎么样啦三球?”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像极了指甲盖划拉玻璃的声音,让人听着特别不舒服。 “哥,你可真是神机妙算,珍宝阁的老灯儿还真联系了姓伍那小子,姓伍的进去时候高高兴兴,出来时候哭丧着个脸,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玫瑰园的墓被咱们掏空了。” 小伙兴冲冲的回应。 “继续盯着,吃罢中午饭,你再那件东西去找洪恩,看看他说啥,别特么偷奸耍滑,也别老耍手机,有点正经哈。”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声命令道。 “你跟谁特么特么呢,再骂我一句试试!” 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小伙,翻书似的瞬间翻脸。 “诶你个小王八蛋,跟我尥蹶子是吧?” 电话那头的家伙也有些上火。 “我要是小王八蛋,你就是中王八蛋,咱爹是大王八蛋,你个大傻逼,你全家都是傻逼,哼!” 小伙虎了吧唧的骂咧几句,直接挂断电话,完事还跺跺脚哼唧:“一家子王八蛋,没毛病!” 这家伙不光说话个性,打扮的也非常另类,一脑袋半长不长的自来卷,染成了屎黄色,两鬓和斜刘海则飘成“原谅绿”,脸颊格外的瘦长,显得一对眼珠子凹凸的特别明显,黑羽绒服白球鞋,一条水粉色的铅笔裤,野性中带点娇柔,光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站街女。 “咕噜噜..” 电话打完,小伙又瞄了一眼斜对面的“珍宝阁”,随即走进一家面馆,冲服务员说道:“一碗牛肉面,多放香荽和葱花。” “香荽是啷个?” 服务员一脸懵圈。 “延荽!延荽也不知道嘛?香菜,操,跟你对话真叽霸费劲。” 小伙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打发走服务员,他又掏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的按起了timi,打开语音操着一口夹生的大茬子味吆喝:“麻溜把百里玄策让给我,不然就挂机。” 一顿操作猛如虎,五分钟不到,这货就开始扯脖骂街:“橘右京你特码是内奸吧,孙尚香你那个操作简直坑爹,出你奶奶个肉...” 全然无视自己的0-8的战绩,光火的将手机丢到桌边哼声:“服务员,面呢?” 对于这号网瘾少年,服务员和老板明显也见怪不怪,敷衍的应承几句,直到把几个外包送出去,才不紧不慢的端上一碗面。 “兄弟,我们这里先买单。” 老板紧随其后的拿着二维码就走了过来。 “咋地,我像是连一碗面都吃不起的人吗?惹急我,把你们面馆全包下来,多少钱?” 小伙当场暴走。 “四十八,包店的话二十万!” 老板斜楞眼睛出声。 “我日,你这的牛跟孙悟空拜过把子啊,卖这么贵!” 小伙瞬间被噎了一口,夹起一粒纽扣大小的牛肉嘟囔。 老板没吭声,冲着他身后的宣传语努努嘴。 “精选神户牛肉,碗碗尽享丝滑。” “还包店么?” 老板轻飘飘的笑问。 偌大的字样出现在小伙眼底,他双手合十的作揖:“打扰了哥,我吃完就滚蛋..” 另外一头,珠海香洲区,最高档的“滨海花园”某栋别墅里。 接到伍北电话后的范昊逸直接脱下刚刚换好的晚礼服,换上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撒腿就朝门外走去。 “范总,今晚那个头部酒会您不参加了,据说邀请了很多名流和大亨,您一直想要认识的羊城头狼商会的张星宇张董事也会参加,还有莞城、佛山的不少佼佼者..” 一个秘书忙不迭拦住他的去路。 “大人物什么时候都能见,兄弟的面子不能驳,今晚上的酒会让李副总他们替我参加吧,如果见到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星宇,记得替我要下联系方式,我回头登门拜访。” 范昊逸态度坚决的打断。 “那郭长安呢,最近咱们和他都看上了横琴口岸那块地,他出价特别猛,听说还时不时给上面送点礼物什么的,咱们不表示表示,怕是竞争不过呐,最主要的是他手下最近冒出来一个叫王俊奇的猛人,钉子户什么的,看到他就哆嗦。” 秘书接着又说。 “让他们先飘着,等我处理完兄弟的麻烦,回头就收拾这俩损逼,最近告诉公司其他人不要招惹他们,尤其是那个王俊奇,我认识他,就是条无家可归的疯狗。” 范昊逸甩了甩手腕子叮嘱。 同一时间,崇市虎啸公司门前,人高马大的孙泽大马金刀的钻进一辆改装过的bj越野车内。 整个车身特意喷成迷彩色,再配上备胎处插着的一面小红旗,冷不丁一瞅,还真有点像某个大院里开出来的公车,霸道异常... 942 奇葩兄弟 时光如梭,转眼间来到两天之后。 刚刚临近夜晚,彭市名气最为响亮的阳光大酒店门前就已经停满各式各样的豪车。 侍应生、服务员们忙碌异常的迎来送往。 酒店的正门前,大红色的条幅各位显眼,上书:玫瑰园慈善拍卖会。 “参加拍卖会的老总们,这边请!” “对不起贵宾,今天我们酒店不对外营业。” 嘈杂的解释声、招呼声连成一片。 一台白色的老款桑塔纳轿车,缓缓停下,跟四周动辄几十上百万的豪华座驾一比,显得尤其的格格不入。 “赶紧把车开走,今天我们这里被包场啦..” 一个胖乎乎的保安气喘吁吁的走过去,不客气的拍打几下驾驶位车窗玻璃驱赶。 “唰!” 车内人降下来玻璃,亮出一张暗红色的请帖。 “贵宾里面请,咱们可以把车停到后院。” 保安瞬间换了一副嘴角,卑躬屈膝的弯下腰杆。 酒店老板特意叮嘱过所有人,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非富即贵,兜里没有个千万身家,根本都没资格旁听。 “呵呵,我知道地方,自己可以进去。” 车门弹开,剃着瓜皮头,身板瘦的跟麻杆似的青年冷笑着摆手。 紧跟着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一个满脑袋黄毛,同样瘦的好像细狗一样的小伙跟青年并排前行。 这家伙正是之前盯梢“珍宝阁”,把赝品丢给洪恩出售的那朵奇葩。 “真特么低调,身价上千万,开的车还不如跑出租的跑。” 凝视两人背影,保安小声嘀咕。 “你懂个蛋,黑捷达白普桑,后备箱里都有枪,这俩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大老板身边的保镖。” 旁边的同事豁嘴说道。 “你家保镖长得跟营养不良的小鸡仔一样?人家就是本身有钱,老子当保安五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保安笃定的骂咧。 而此刻,两个青年已经走到了后院。 “二球,你从哪搞来得请帖?” 黄毛小伙好奇的发问。 “偷得,说过特么多少次,出门在外叫我哥,懂不懂规矩?” 瓜皮头斜眼训斥。 “规尼玛矩,那你为啥总喊咱爹大名?” 黄毛不服气的哼声。 “四周人挺多的,别逼我扇你昂?” 瓜皮头一胳膊搂住黄毛,威胁似的举起拳头。 “你要敢打我,我回去就把咱妈的牌位砸烂。” 黄毛语出惊人的挣脱开。 “行啦,不闹了,待会咱俩分开坐,等拍卖会一结束,你马上去找洪恩要钱,我昨天就把一辆黑色的捷达车停在了前院,只要钱到手,你立马下来跟我汇合,车牌尾数494,如果姓伍那小子敢拦你,你就威胁他,你还有同伙,他肯定不敢为难。” 快要走进二楼会场时候,瓜皮头表情恢复正经的交代。 “看你选的倒霉车牌吧,还494,你咋不去死。” 黄毛不以为然的歪嘴,拍了拍自己腰间道:“他们敢拦我,我立马让整个酒店就炸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乱来,咱们是求财,这次之所以冒险,是因为姓伍那小子看不起人,东西丢了,居然都不找,还整一大堆假玩意儿糊弄咱,害老子白白盯梢好多天,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瓜皮头皱眉制止。 与此同时,酒店二楼的大厅里。 “东西全都找回来了吧?我给您的清单您都对照过吧?” 一身西装革履的伍北和洪恩杵在角落下低声交流。 “基本上都在,只有两三件对不上,估计是你说的真东西。” 洪恩点点脑袋。 “不要紧,送他们了,洪老您别紧张,待会上台该怎么说怎么说,该怎么拍卖怎么拍卖,万事都有我兜着,我保证这次事情会在酒店里结束,您的名声可以保住,我们玫瑰园仍旧能够大张旗鼓,待会会议结束,我让人给您送上玫瑰园五年之内百分之十分红的合同。”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应允。 “唉..分红不分红就算啦,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别喊我啦,我这把老骨头是真经不起折腾。” 洪恩苦笑着摇摇脑袋。 “洪老,您真是老当益壮啊,这次玫瑰园的发掘,想必又能在锦城古董圈的地位提升一大截,可喜可贺,来拍张照留念吧。” 就在这时候,几个小报记者扛着长枪大炮找上洪恩。 “您先忙,我到后面看看有什么准备不妥的。” 伍北顺势脱身,冲着几个小报记者眨巴两下眼睛坏笑示意。 “哎呀,郭主任亲自前来,既代表彭市各界同仁对我们玫瑰园的重视,也是我本人和虎啸公司的荣幸,拍卖会结束,必须喝两杯!” “赵部长精气神真不错,咋保养的,一点看出来像四十多岁的人,感觉比我还年轻..” 一路走过,伍北热情且礼貌的的朝着不少熟悉面孔纷纷打招呼... 943 端倪 成长是什么? 对于伍北而言,或许是失去,也或者是剥夺,当然也包括馈赠和收获。 当初的一步差池,换来现在的步步险棋。 他最初的本意只是搞点小买卖,挣点力所能及的碎银两,再谈个不丑不俊的普通媳妇,简简单单的过完此生。 可老爷子的突然生病,苏青的灵光一现,赵念夏的如同天降,罗雪不知深浅的挤兑,让伍北莫名其妙就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到现在,他有时候都会怀疑一年多经历,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可他没有勇气去跳楼或者喝农药,来验证自己是否生活在梦中。 “想啥呢哥?” 见伍北叼着烟卷站在电梯口的垃圾桶旁边,路过的王顺轻声询问。 “没啥,都准备好吗?” 伍北撅灭烟蒂,挤出一抹笑容。 “放心吧,整个酒店固若金汤,按你说的,每个角落都安插了摄像头,只要对方敢出现,保管哪个角度都把丫挺拍的一清二楚。” 王顺拍打胸脯保证。 “嗯,对方既然敢敲诈咱,肯定是有点东西的,叮嘱哥几个注意安全,不要蛮冲硬干,再有就是尽可能的背着点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乱说一通,再被有心人听到。” 伍北思索一下后,不放心的叮嘱。 “哥,我有个疑问,你当初是凭啥就那么肯定,他们一定会同意把偷咱的东西交给洪恩拍卖?直接给你打电话勒索,不是更省事吗?” 王顺眼中充满了不解,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他很多天。 “对方是奔着钱来的,肯定是怎么价值更高怎么干,直接给我打电话要多少钱合适?咱们双方都知道是赝品,要多了,我不给,要少了,他们又觉得吃亏,如果再吵吵起来,我一急眼不玩了,他们更得不偿失,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调和,洪老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而搞这场拍卖会,能让他们更清晰的了解到,我愿意为这事投资多少,这里头其实没什么学问,就是点心理较量罢了。” 伍北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其中缘由。 “卧槽,受教了!” 王顺豁然开朗。 “顺子啊,你的特长不是玩心眼,你更适合,踏踏实实的出现在正面,往后这类脏事你尽量少琢磨,我不希望你心态被影响。” 伍北递给兄弟一支烟,语重心长的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论种类繁多,那绝对当属灵长科的王者,人类,看起来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可是思维不同、性格各异,造就了每个单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虎啸一众兄弟,每人有每人的优势,同样每人又都有自己的短板,王顺性子淳朴,罗睺大大咧咧,贾笑单纯耿直,徐高鹏擅长外交,而入伙的林青山则更像个脑力劳动者。 “各位领导、同行,收藏界的大亨,文玩圈里的巨擘,很荣幸受玫瑰园持有者,虎啸公司的老总伍北先生之邀主持这场拍卖会,等会议结束后,伍总安排大家共赴酒宴,谁都不许先走哈,不然可就吃大亏了。” “哈哈哈..” “洪老风趣幽默,真可以考虑到电视台主持综艺节目。”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里传来洪恩的声音和一阵哄堂大笑,显然拍卖会即将开始,气氛烘托的还算是比较不错。 “走吧,进去吧。” 伍北吐了口白雾,拨动右耳里的指甲盖大小的对讲机低声道:“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没意外的话,那伙盗墓贼肯定有人混进了拍卖会,如果谁能在拍卖会结束之前挖出来,除去之前说好的一百万现金,我再从玫瑰园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奖励!” “伍哥大气!” “牛逼克拉斯!” “这不明摆着给我送钱嘛,当我鹰眼的绰号白叫呢。” “快别吹牛逼啦饭桶,全连上下谁不知道你有鸡眼、水泡眼..” 对讲机里瞬间一阵嘈杂和吆喝声四起,哥几个的积极性也顷刻间被伍北调动起来。 “马勒戈壁得,什么破地方,连wifi都没有。” “韩信尼玛币得,不赶紧偷塔寻思啥呢!” 刚要往会场里走,不远处一阵嘈杂的骂娘声瞬间引起伍北的注意。 靠近走廊顶头的窗户口,一个顶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正举着手机恼火的寻找信号。 见到伍北在看他,小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怼了一句:“看啥看,没见过优质碳基雄性生物?操!” 这家伙正是把玫瑰园赝品文物丢给洪恩拍卖的小子,不过他一点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之前跟洪恩碰面,他不光戴帽子、墨镜和口罩,还特意掐着嗓子说话,哪怕就是洪恩也绝对不清楚他的真实长相。 “呵呵,拍卖会开始了,不进去吗?” 伍北之所以注意到他,只是因为对方的打扮很另类,尤其是那条粉色的铅笔裤,透着股比怀春少女还萌的骚劲儿。 而这次所有参会的演员全是洪恩找来的,以他的性格不该有这么“个性鲜明”的“忘年交”才对。 “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子挂机了,不叫爸爸不动弹。” 小伙撇撇嘴,揣起手机就朝宴会厅走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咝呒!咝呒!” 伍北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咋了哥?” 王顺忙不迭发问。 “多留意刚才那小孩,他绝对不正常。” 伍北紧绷脸颊吩咐,刚刚那小子路过他跟前时候,他清晰的嗅到一股子土腥味,特别的重,就好像狗日的刚被人从坑里刨出来似的... 944 喊价 该说不说,洪恩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随意却不失专业的几句调侃过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品就是这只琉璃美人瓶,也是玫瑰园墓主人的殉葬品之一,根据我和几个业内权威人士的共同认证,绝对属于真品中的真品,通过走访和翻阅古籍,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断定,墓主人正是隆武年间的巡抚柳在园,说起柳在园,土生土长的老彭市人应该都有所耳闻...” 随着两个漂亮礼仪小姐呈上一支精致且富有年代感的装饰花瓶,洪恩手持麦克风开始讲述起,他和几个圈里大佬共同杜撰出来的那位“巡抚”的生平事迹。 伍北很随意的找个角落坐下,饶有兴致的听起故事。 所谓的“历史”,其实不过是真真假假的穿插罢了,甭管多有学问的大咖,也不敢保证自己说的就一定是真话。 说者煞有其事,听者敷衍趋势,所谓的虚实反而并不那么重要。 盯着台上唾沫横飞的洪恩,伍北突然意识到这吹牛逼也是个技术活,如果没有强大的知识储备,词穷不说,还特别容易被人当场戳穿。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一个谎言就可以愚弄整个世界。” 伍北低声呢喃,这也是他头一次生出往后必须多看书多研究的心思,要不是一早就知道事情真相,或许他此刻也是身边这些津津有味听故事的一员。 “不就是一堆破玻璃碴子拼接到一起的做旧物么,真特么能整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不大却充满嘲讽的轻笑出现在伍北的前方。 说话的人岁数不大,剃个特别搞笑的瓜皮头,从伍北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瘦,好像吃不起饭的样子。 伍北稍稍抻直脖子,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具体长相。 “下面开始竞拍,初价4万元,每次喊价不得少于五千块!” 同一时间,台上的洪恩朗声示意。 “五万块!” 底下看台,立马有人举牌接茬。 “六万!” “六万五!”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四起,一切都按照伍北和洪恩的计划在推进。 之所以搞这次“拍卖会”,伍北一方面是想把那伙盗墓贼给套出来,再有就是希望借助喊价的方式让彭市的相关单位意识到“玫瑰园”地下墓穴的价值,拿出来的都值这么多钱,那没出土的不得飞上天? 只要把地皮顺利出手,后期他们是开发也好,挖掘也罢,都不归虎啸公司考虑,毕竟买卖是双方自愿达成的,地下有古墓也不是伍北往外瞎嚷嚷的。 “明朝的物件怎么可能就值这点钱呢,一点不尊重历史和文物,我出十八万!” 就在四周“演员们”几千几千喊价时候,坐在伍北前排的瓜皮头突然举起右手高呼,一瞬间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伍北和洪恩更是瞪圆了眼珠子。 今天谁来喊价,喊多少钱了,全是有剧本的,故事里第一件藏品只喊到十万,而且也并非这个家伙。 “咋了?不许喊价?还是说你们这拍卖会有什么暗箱操作!” 见洪恩迟迟不说话,瓜皮头青年梗着膀子撇嘴。 “怎么可能啊,咱们这次拍卖全部公开透明,难得贵宾眼光独到,我和赞助方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您,喊虚价可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您可得考虑清楚!” 洪恩顿了一顿,不动声色的看向伍北,拿眼神询问他应该如何继续。 “不会虚的,绝对有人比我更识货,呵呵。” 瓜皮头很随意的龇牙狂笑。 伍北皱了皱眉头,侧头瞄了一眼杵在另外一端角落里的孙泽。 “我出十九万!” 孙泽瞬间心领神会的举起牌子。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特意安排孙泽和范昊逸这两个在彭市并不显眼的兄弟藏于人群中随时接应。 这次拍卖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赝品全收回来,并且合情合理的消失在所有人眼前,伍北肯定不会允许一件东西流落到外人的手中。 “嘿嘿,这才有点拍卖会该有的样子嘛,二十万!” 瓜皮头青年干脆站起身子,掐着腰杆继续喊价。 “二十五万!” 孙泽咬着嘴皮低吼。 “三十万,你如果继续加价,我就让给你了。” 瓜皮头男子挑衅的冲孙泽眨巴眨巴眼睛,再配上他那蜡黄色的脸颊,给人一种特别想怼死他的冲动。 “三十一万!” 孙泽深呼吸一口,寸步不让。 “让啦让啦,喊到底还是哥们财大气粗,主持人啊,你不说喊虚价是要付法律责任嘛,我想看看那位朋友有没有足够的实力,大家想必也都想瞧瞧这场拍卖会没什么猫腻吧!” 瓜皮头冲着孙泽双手抱拳,随即又冲洪恩发难。 伍北这才意会过来这家伙的真实目的,不光要把价格哄炒到最高,主要还是想弄清楚虎啸公司究竟打没打算真给钱。 也就是说,面前的不速之客绝逼是那伙盗墓贼中的一员,而且分量应该还很足... 945 收网 在亲眼目睹孙泽划卡结账后,瓜皮头青年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坐下。 盯着那家伙凹凸不平的后脑勺,伍北摸出手机迅速给范昊逸编辑了一条短信,后者立即笑嘻嘻的冲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朋友,你刚刚也跟着一通加价,不知道兜里的银子是否够用?我严重怀疑,你和拍卖会或者虎啸是一伙的吧?不然几万块钱的东西,轻轻松松炒到二三十多万。” 几个呼吸的功夫,范昊逸挤到瓜皮头青年旁边,似笑非笑的开口。 “我和虎啸公司是一伙的?说这话你也太特么滑稽啦!” 瓜皮头当即就被刺激的蹦了起来。 “谁脸上也没写字,是不是一伙的不靠嗓门,大家说对不对!” 范昊逸双手环抱胸前,全然无视对方张牙舞爪的架势。 “就是!” “谁都知道这次拍卖会是虎啸公司主持的,最后收益也全进了他们口袋,肯定是价格越高他们越高兴。” “不是一伙的,就亮下你银行卡余额!” 四周的其他宾客纷纷附和。 他们清一水是洪恩找过来的“演员”,自然是劲儿往一处使。 “亮就亮,我怕吓死你们!” 小伙可能实在受不了众人质疑和鄙视的目光,气冲冲的走到刷卡机的旁边,从衣服内兜掏出来三四张银行卡,随便捏着一张刷了一下。 “哦豁!” “这是几个零..” 簇拥在旁边的人顷刻间倒抽凉气,窃窃私语。 当刷卡机的屏幕上显示出对方八位数的余额时候,大部分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够不够?不够我继续展示!” 瓜皮头青年挥舞几下手里的另外几张卡,神情倨傲的冷笑:“不就是钱嘛,叫事不叫事?拍卖会还开不开啦。” “咳咳咳,大家各归各位,咱们马上拍卖下一件物品!” 得到伍北眼神授意的洪恩立马手持麦克风,将大家的注意力再次吸到自己的身上。 拍卖会继续,瓜皮头青年大摇大摆的重新回到自己位置上,伍北盯着他半晌后,瞬间决定改变一下作战计划。 原本他只是想通过这场拍卖会顺理成章拿回张小花做出来的那些个赝品,顺便提升一把玫瑰园的知名度,可是当这家伙亮出自己不菲的身家后,伍北心动了。 眼下虎啸公司的摊子虽然越支越大,但口袋属实不太宽裕,再加上这两天罗睺跟催命鬼似的一直要钱,他更是愁的抓心挠肺。 “不让你脱层皮,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道上混的。” 伍北声音很小的呢喃。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瓜皮头青年时不时故意哄抬一下喊价,看起来就像在故意找茬,但所有人又半点法子没有,人家有钱,人家干啥都有理! 随着最后一副拍卖品毫无意外的落入范昊逸的口袋后,在场的“演员们”开始有条不紊的离场,瓜皮头青年也跟随人流往出走。 伍北随手戴上一个口罩,不紧不慢的跟在对方的身后。 那家伙很机敏,没坐电梯,而是推开了消防通道的小门,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没了踪影,伍北追上去时候,只能隐约听到对方“蹬蹬”下楼的声音。 “有点意思,故意吸引目光,是打算玩调虎离山么?” 伍北伸头顺着弯弯道道的楼梯瞄了一眼,咧嘴一笑,接着迅速跟了上去。 同时在他们哥几个刚刚拉起来的小群里,吩咐起来:“孙子负责保护洪老安全,盗墓贼肯定会找他索要拍卖的分成,饭桶最快速度到酒店门口等候,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待会我让你跟踪哪辆车就跟踪哪辆,顺子你监控室,仔细观察刚刚那个瓜皮头的一举一动,高鹏让保安把大门关了,现在开始酒店许进不许出!” “明白!” “收到!” 几秒钟不到,兄弟们纷纷应声。 伍北闲庭信步一般迈腿下楼,此刻那家伙已经彻底不见了,不知道是跑太快下楼了,还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观察。 “伍哥,那家伙完全不见了,整个酒店监控都看不到他,好像凭空蒸发了。” 这时候群里传来王顺的语音信息。 “还懂隐匿和伪装,越来越好玩了,高鹏务必盯好正门和后门,一台车都不能出去。” 伍北回应一句。 酒店虽然是洪恩帮他联系的,但是老板收了足够的租赁费,今天就算伍北把这地方拆了,他也不会有意见。 “哥,有台拉泔水的电三轮要出去,行不行?” 徐高鹏接着也发来一条语音。 “拉泔水的?” 伍北迷惑的呢喃。 “对,一个老头,绝对不是刚刚在拍卖会捣乱的那家伙,我可以肯定,酒店保安也认识对方,关键太味了,咱不让人出去,老头直接把车停门口了。” 徐高鹏沉声说道。 “小卓你先看看去,先想办法把人拖住,我马上过来。” 伍北吐了口唾沫,加快步伐。 同一时间,正和张小花一块统计收回来的赝品的洪恩,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谁呀?” 洪恩直接按下免提键。 “洪老啊,拍卖会也结束了,是不是应该按照咱们说好的,支付我一半分成?我给你卡号,你立马给我转过来,一句废话不要讲,不然很容易影响到您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威望,ok不ok?”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946 抓一个是一个! “啊?当然没问题,做买卖讲究诚信赢天下嘛,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说个交易地点。” 洪恩照着提前和伍北对好的台词应声。 “见面就不必了,直接转账吧,我把卡号给你,钱只要到位,咱们立马两清。” 对方横声打断。 “转账怕是有点困难,这次拍卖,很多人是现金结算的,我还是给你们现金吧。” 洪恩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泽,手指电话挤眉弄眼。 “老王八,你是跟我玩套路呢?还是欺负老子不在现场,少特么废话,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转账,过期不候,后果自负!” 手机那头的家伙瞬间发怒。 “别兄弟,有什么好好商量..” 洪恩忙不迭出声。 “五分钟后见不到钱,你洪恩联合虎啸公司招摇撞骗的消息就会瞬间传遍整个锦城的大街小巷!” 对方愤愤的丢了一句狠话,直接挂断了手机。 “这..” 洪恩犯愁的朝孙泽呢喃:“兄弟啊,我赔着身败名裂给你们帮忙,你们不会不管吧。” “放心洪老,我伍哥交代过,今天之内事情肯定有个完美的答复,只要给你打电话的人在酒店里,我们绝逼把他按下。” 孙泽粗声粗气的保证。 “刚刚给洪老打电话的信号波段是从三楼最顶头的公用厕所发出的。” 酒店的监控室内,王顺一边盯着十多个屏幕观望,一边摆弄范昊逸带来的信号检测器,迅速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我距离三楼最近,马上去抓人!” 孙泽忙不迭出声。 “不用,你保护好洪老,我担心有人调虎离山!三楼我有安排其他兄弟!” 伍北迅速回应一句,接着就看到昵称“王大嗓门”和“华哥哥”的两个号码被拉进了群聊当中。 “大亮,三楼厕所抓人!华子带上老绿充当机动人员,哪里需要去哪里!” 伍北接着又发了一条语音。 “别管了哥!” 王亮亮熟悉的大嗓门顷刻间泛起。 “诶我操,你个逼养的啥时候来彭市的!” “我伍哥不够意思啊,这事竟然瞒着弟兄们。” 听到他那熟悉的声音,群里当即沸腾起来。 “先干正经事,完事我们哥俩请客喝酒赔不是。” 刘自华紧跟着说了一句。 以此同时,王亮亮怀揣一把开山刀虎虎生威的从三楼某个房间走出去,径直奔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哎呀我滴天,破鞋露脚尖,老师让脖交学费,俺说等两天..” 同一时间,卫生间里走出来个顶着满脑袋黄毛卷发的干瘪青年,他一边哼着歪曲,一边粗鄙的擤了把大鼻涕,随手甩在洁白的墙面上,随即本能的看向迎面走来的王亮亮。 “嘿嘿。” 王亮亮莫名其妙的冲他龇牙一笑。 “呵呵。” 青年虽然懵圈,但还是礼貌的点点脑袋。 “你笑你麻了隔壁!” 王亮亮突兀抽出怀中的开山刀,照着对方的面门重重劈了下去。 带着破风声的刀刃眼瞅就要贴着青年,只见他身体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先是从容避开,随即作出个提膝的动作,后发先至的磕在王亮亮的肚子上。 “踏踏踏..” 王亮亮吃痛的踉跄几步,虎着脸凝视对方。 小伙明明瘦的跟个营养不良的刀螂似的,但力气却非常大,刚刚那两下子明显证明他是个练家子。 “玛德,有病吧你!” 小伙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双拳紧握,摆出一副进攻的手势。 “呸!” 王亮亮冲对方的脸蛋吐了口唾沫,举刀再次剁了下去。 “真尼玛恶心人!” 小伙胡乱拿手背抹擦几下额头上的粘痰,一记势大力沉的直踹蹬出,再次将王亮亮踢的倒退几步。 “老子弄死你!” 两次进攻不成反被打,让向来神鬼不惧的王亮亮直接急眼,刀尖变砍为扎,重重戳向对手的小腹。 “给脸不要是吧,废了你今天。” 小伙同样也有点恼火,非常虎逼的抻手抓向锋利的刀身,似乎打算现场演绎一把空手夺白刃。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刀身时候,胳膊猛然向后一锁,敢情是虚晃一招,接着另外一只手顺势抠住王亮亮握刀的腕子,冲反方向一扭,王亮亮整个人就“咣当”一声半跪在地上。 “三楼支援大亮,对手实力太强!” 而这时稳坐监控室里的王顺在监控画面中看到这一幕,急忙在群里发声。 他话音刚落,王亮亮刚刚走出来的房间里,刘自华和老绿已经杀气腾腾的拎着西瓜刀出现在屏幕中。 行动之前,伍北千叮咛万嘱咐,因为酒店在市区当中,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许动用热武器,这就让向来喜欢拎枪的哥仨实力大打折扣。 “你左我右!我快你慢!” 老绿毕竟经验丰富,扫视一眼现状,冲刘自华努嘴示意,紧跟着率先一刀抡向黄毛小伙的侧脸。 小伙条件反射的松开王亮亮后提,刘自华手中的片砍刚刚好从另外一边封住对方的退路。 “敢整我!操!” 王亮亮顾不上生疼的腕子,一跃而起,双手拦腰搂住小伙的腰身,靠着蛮力将他扑倒。 “艹!” “艹!艹!” 老绿和刘自华抓准时机,同时冲对手落下片砍。 一时间骂叫声四起,此起彼伏的“艹艹”声连成一片。 此时的这一声声充满愤怒的“艹”,相当于游戏里的皮肤,能加不少物理伤害... 947 迂回 走廊里,仨人呈犄角状,奋力将满脑袋黄毛的小青年抡倒。 手中的片砍一下接一下的猛削乱劈。 但那黄毛小伙也不犯怵,两条胳膊挡在脑袋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他毕竟势单力薄,怎么可能架得住三头饿虎,棉服里鹅绒四散乱飞,感觉就像是只在被拔毛的大鹅,别提多滑稽了。 “三楼的家伙已经被搞定!” 见到这一幕,监控室里的王顺禁不住长松一口大气,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只看到黄毛小子突兀从老绿和刘自华的缝隙当中钻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一记扫堂腿,利索的将刘自华给撂倒,接着转身就往楼口的方向狂奔。 “卧槽,翻盘啦!” 王顺愣神几秒钟,赶忙掏出手机准备告诉伍北他们。 “翻盘很正常,反杀也不算啥奇迹,来哥们,手举高,别逼我动粗!” 屏幕还未来及按亮,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出现在他的脑后。 王顺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见到正是拍卖会现场捣蛋的那个瓜皮头青年。 现在所有人都在满酒店的找他,没想到狗日的居然绕到了监控室,关键他是如何避开这一路监控的?要知道整个酒店的走廊、电梯里全都有高清摄像头。 此刻青年脑袋上扣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几乎遮住上半张脸,愈发显得他的颧骨高耸,腮帮子尖瘦。 “呵呵,你挺会玩的哈。” 王顺皱了皱鼻子,作势想要站起来。 “坐着别动弹,我的职业是贼,不是匪,能不动手时候,我向来喜欢用嘴交流。” 青年一巴掌拍在王顺的肩膀头上。 这家伙瞅着干瘦异常,但是手劲儿着实不小,鸡爪子似的手掌按在王顺的肩膀头上,感觉就跟一座小山一样沉重。 “去尼玛得!” 王顺另外一只手从腰后拽出匕首,径直戳向对方的眼睛。 胳膊刚抻出去,他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一坠,对方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加大力度。 “咔嚓!” 一声脆响,王顺的肩膀头硬生生被对方给捏错位了,他疼的“哎唷”惨嚎起来。 “都跟你说了,我是贼不是匪,干嘛总逼我动粗。” 趁着王顺不再反抗,青年顺势夺下他的匕首。 “蹭!” 匕首被他轻飘飘的一甩,戳在桌面上,刀身簌簌震颤。 “你特么想干啥!” 自知不是对手,王顺一手捂肩,一手指向对方。 “看电影,听你们直播,咱都干干净净得,好不好?” 青年手指监控画面,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桌上的烟盒点上一支,随即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镜头里,老绿、刘自华和王亮亮刚好追着黄毛小伙跑进步梯楼道,彻底没了影踪。 而另外几个监控屏幕中,分别对应着酒店的正门、后门,拍卖会的大厅和几层楼的走廊。 除去大厅中,洪恩、张小花和孙泽在清点拍卖品,最热闹的莫过于后门。 徐高鹏挡在一个骑电三轮的老头前面,两人正吵吵把火的争辩着什么。 不多会儿,伍北缓缓出现在镜头中。 “他是你们头儿?” 青年拿无名指朝上戳了几下帽檐,努努嘴发问。 这家伙的无名指特别长,感觉就跟一节细竹竿似的,而且比其他几根手指头又白净很多,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王顺没回答,撇嘴冷哼一声。 “你看你,咱俩就不能友好的沟通么?非要我跟你上点活儿,你才能老老实实?” 青年一把掐住王顺的脖后颈,粗暴的将他按在桌面上,来回摩擦几下。 “泥马勒戈壁,有能耐干死我!” 王顺扯脖咒骂,别看他平常憨厚寡言,但论起来牛脾气,他绝对是虎啸一众兄弟中最耿的那一个,不然当初也不会拼着宁肯入狱,也要发狠弄死罗雪。 “还挺倔强。” 瞟了一眼破口大骂的王顺,青年莫名其妙的又松开他,后退两步摇摇脑袋道:“算啦,你不爱说话,咱们就保持沉默,别老骂我了哈,我脾气暴收不住,待会整急眼了,容易把他从窗户口丢下去。” “你是你麻痹。” 刚一从重获自由,王顺就又不管不顾的扑向对方,全然不顾脱臼的肩膀。 “算啦,你安静会儿吧。” 青年灵巧的躲开,一拳精准无比的砸在王顺的太阳穴上。 王顺眼前一黑,顷刻间瘫软的晕倒在地上。 “你说你们这帮人也是,弄一堆赝品欺神弄鬼,我想分点好处费过分嘛,因为点啥,一个个比割肉还拼命,铺如此大的摊子,不该抠抠搜搜的啊。” 青年弯腰探了下王顺的鼻孔,确定对方还有呼吸,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磕,饶有兴致的继续看起监控画面,同时端起手边的大茶缸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滋溜滋溜嘬了几口水... 948 一老一少 “我跟你嘴巴都快磨破皮了,你咋就是听不懂呢,这会儿暂时不能出去,待会让走时候,我肯定不拦着你。” 阳光大酒店的后门处,徐高鹏双臂伸展,挡在一台装满泔水的电动三轮前面。 “凭啥,我收泔水又不是没给钱,凭啥绑架我。” 对面的老头脸红脖子粗的质问。 老头大概六十岁上下,穿件脏兮兮的保安大袄,脑袋上扣顶早已经看出颜色的渔夫帽,一张黢黑的布满刀刻一般的皱纹,牙齿也掉的七七八八,说起话来四面跑风。 “不是绑架,是暂时不能放你离开,咋听不明白人话呢?” 徐高鹏口干舌燥的再次重复。 这半天他啥也没干,就光是跟这老头对话就已经大汗淋漓,可想而知有多无奈,关键对方岁数搁那儿摆着呢,他总不好来硬的。 “你骂谁听不懂人话?” 老头情绪激动的从三轮车上蹦下来,一把抓住徐高鹏的胳膊干嚎起来。 “你松开我昂。” 徐高鹏今天特意换了件纯白色的羽绒服,瞬间被对方抓出几个黑印子。 “干嘛,你还敢打老头不成?” 老头脑袋往下一缩,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又紧紧的抱住徐高鹏的大腿,整的好像真被谁给欺负了似的。 “老叔,你收一车泔水多少钱?往哪送啊?” 伍北在旁边看了几分钟,随即笑呵呵的走过去发问。 “你什么意思?要抢活?” 老头歪头扫量几眼反问。 “你看这样行不,你按你一车泔水双倍的价格,买你歇口气,您老把三轮车停旁边,最多俩小时之内,我们肯定放行。” 伍北说着话,从裤兜里掏出几张大红色钞票示意。 “你这年轻人比他会说话,也让人舒服很多。” 老头迟疑几秒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过去伍北手里的大票,临了还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嘴:“泔水我可不卖给你们哦,得拉回去喂猪。” “谁稀罕你那点破玩意儿。” 徐高鹏恼火的嘟囔一句,蘸着唾沫擦抹袖口上的黑印子。 “曹尼玛得,别跑!” 就在这时候,大院里突然传来王亮亮粗犷的大嗓门。 伍北循声回头,见到一个顶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大步流星的奔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刘自华、老绿和王亮亮呼哧带喘的玩命狂追。 这小子伍北见过,正是拍卖会开始前,在走廊里举着手机找信号的那个奇葩,伍北清晰的记得他身上带着股很浓郁的土腥味,拍卖会进行的时候,伍北特意寻找过他的,结果并未见到他的影踪。 “滚开!麻溜给我滚开!” 小伙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眼珠子瞪的圆溜溜,身上的棉服破破烂烂,随着他的节奏绒毛乱飞,两条胳膊上居然还分别绑着根铁管,见到伍北横声拦路,小伙速度不减,埋头硬撞而来。 “好家伙!” 就在狗日的距离他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的腰杆,接着他的冲劲,像后用力一抛,一记抱摔将小伙就地掀翻。 “诶哟卧槽..” 小伙脸先着的地,腮帮子被擦下一大块皮,血淋淋的哀嚎。 “妈的,跑呀!” 老绿气喘吁吁的撵过来,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跺在对方脑袋上。 “这篮子精力太特么旺盛了,害我们..我们楼下楼下溜了好几圈..” 王亮亮同样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托着膝盖解释。 “老头你特么干嘛!” 伍北刚准备拽起来小伙问清楚究竟,旁边突然传来徐高鹏的厉喝声。 接着就看到一个脏不拉几的塑料大桶宛如炮弹一般飞了过来,伍北条件反射的朝旁边弹了一步。 “哗啦!” 王亮亮反应慢了一拍,整个泔水桶子将他撞翻,里面令人作呕的残渣剩饭结结实实浇了他一身。 “上车,兔崽子!” 刚刚还蹲在一边裹旱烟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在电三轮上,冲地上的黄毛小子吆喝一嗓子,紧跟着车头狠狠撞向老绿。 老绿本能的躲闪,黄毛小伙一记漂亮的鲤鱼打挺翻起,像只猴子似的跃上三轮后头。 “嗡嗡嗡!” 同一时间,电三轮的后屁股泛起一阵马达咆哮声,速度飞快的驶出后门,带着一溜黑烟蹿出去二三十米。 “这特码还是油电混动的?” 徐高鹏愕然的张大嘴巴,他刚刚距离老头最近,可是却压根来不及伸手阻拦。 “日了,你咋不拽一下车把呢?” 刘自华恼火的埋怨。 “我..我没想到他的车两用的..” 徐高鹏哑口无言的蠕动嘴唇。 “马勒戈壁得,恶心死我啦。” 另外一头浑身沾满泔水的王亮亮几乎原地爆炸。 “伍总,这..” 老绿侧头望向伍北。 “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瓜皮头绝对还在酒店里,让王顺继续看监控。” 伍北心里当然也火的不行,可木已成舟,说任何埋怨的话,只能更影响士气... 949 躲猫猫 这次的计划,伍北可谓是倾尽全力。 不光将两个最得力的战友召唤过来,还花重金包下整座阳光大厦。 如果这样的阵容都没能留下这伙盗墓贼,那他真是闹出了大笑话。 一面招呼王亮亮先去冲澡换衣服,一边示意老绿和刘自华歇口气,伍北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信箱:“顺子!发现瓜皮头的动向没?” “嗡嗡!” 监控室里,王顺的手机震动几下。 坐在屏幕后面的瓜皮头抓起来看了几眼,实在解不开锁,只得抓着昏迷的王顺手指头按指纹。 “发现瓜皮头的动向没?” 听完伍北的语音,瓜皮头摸了摸鼻尖,又将目光投向骂骂咧咧朝住宿楼走去的王亮亮。 “二换一,他们应该能同意吧?” 自言自语的念叨一句,瓜皮头再次弯腰,利索的将王顺的皮带解下,三下五除二把他捆绑成粽子,随即抬头四处看了看,拖起来塞到了不远处的单人床下,完事又将床单故意往下拽了几公分,恰好挡的严严实实。 “完美!” 瓜皮头咧嘴一笑,重新握起王顺的手机,很是嚣张的发了条语音:“不光有东西,还抓到我了呢,你们快过来吧!” 同一时间,杵在后门的伍北戳开信息,当听清楚他的声音后,脸色唰的一下变了,昂头看向对面位于住宿楼的监控室。 “叮铃铃..” 紧跟着范昊逸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伍哥,刚刚的信息你听到没?” “守好正门,我会会他去!” 伍北抽了口气,表情凶狠的回应。 “这帮家伙属实有点邪性啊,感觉人数肯定不多,但配合相当默契,你自己操点心。” 范昊逸轻声叮嘱。 “嗯。” 伍北匆匆挂断电话,站在原地凝视对面。 看来这次确实踢到铁板了,几个盗墓贼不光擅长游击战,而且个人的实力都不弱,尽管他不知道老绿、刘自华他们的事情经过,但能被他们仨合围,还可以轻松逃至大门口,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还有那个负责接应的老家伙,猛地一瞅貌似实力平平,可六十多岁的老人轻松将最起码二百斤往上的泔水桶当飞镖似的抛出去,还能算一般人么? “怎么了哥几个,不来抓我么?” 几秒钟不到,群聊里再次传来那家伙充满的挑衅声音。 “你走不了兄弟,玩的再花花也只是徒劳一场,不如咱们见个面,开诚布公的谈谈咋样?” 伍北思索片刻,回应一句。 “想谈呐?没问题,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另外我要三百万,就是你们这次拍卖的一半,不过分吧?” 对方秒速回复。 “呵呵操。” 伍北瞬间被气笑了,丫挺俨然已经是瓮中之鳖,竟然还惦记着钞票。 与此同时,瓜皮头青年晃晃悠悠走出监控室,速度飞快的蹿进走廊顶头的卫生间里。 “没问题,你在监控室等我吧,我这就给你送钱去!” 伍北皱了皱鼻子回复语音,但对方并没有再吭气。 说完,他掏出手机给此刻身处宴会厅的孙泽编辑一条短信,让他守住三楼连接二楼的步梯口,随即招呼老绿和刘自华盯死两扇电梯,自己拔腿走向三楼的值班室。 整个住宿楼,总共就那俩通道,伍北不信狗日的还能变成小鸟顺窗户飞走,更别说他还控制着王顺。 半根烟的功夫,伍北小心翼翼的推开半掩的监控室房门。 果然,那家伙和王顺全都凭空消失,桌上只剩下王顺的手机孤零零的躺着。 “操了!” 尽管和想象中的画面一样,但伍北真有点毛楞了,孙泽和老绿他们都没打电话,说明根本没有遇到他。 “一定就在三楼!” 伍北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掏出手机拨通酒店一个负责经理的电话:“刘经理,让服务员把三楼所有房间给我打开!” 接着又拨通孙泽号码:“招呼所有人来三楼,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狗日的!” 自己出动了这么多人,竟然是陪着对方躲猫猫,甭管换成是谁心态都得炸裂,伍北不相信狗篮子真会隐身术。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王亮亮在群聊里发出一条语音,伍北随手戳开。 “咋还没到啊哥哥们,我等的花都快谢了,伍总是吧,你也别费劲找我啦,我在2198房间,你自己过来跟我碰头。” 不想又是那家伙的声音泛起,证明换衣服的王亮亮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行啊,你别躲!我这就来!” 伍北恨得几乎快要把腮肉给咬下来,愤愤的低吼。 他现在也顾不上考虑逼养的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从三楼跑到的二楼,只想立刻见到对方,哪怕是被砸几榔头,也好过这样无止尽的被对方耍的团团转。 “记得带上钱哈,不然你的两个小兄弟恐怕得吃点苦头。” 对方轻飘飘的嘲讽... 950 学费 强忍着一肚子邪火,伍北走路带风的直接来到对方口中的房间门口。 刚打算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没想到他的手才碰到门面,房门就缓缓打开。 屋里的双人大床上,一个裹着酒店睡袍,脚上趿拉一次性拖鞋的家伙正呲牙冲他笑,正是在拍卖会现场捣蛋的那个瓜皮头。 “伙计,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瓜皮头翘起二郎腿,满眼鄙夷的咧嘴。 “别废话,我俩兄弟呢?” 伍北环视一眼房内,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钱说话,人闭嘴!转账还是现金?” 瓜皮头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鼓着堪比唐氏综合征的俩水泡眼努嘴。 “要钱不要命呗?” 伍北身体横挡在门前,防止狗日的再凭空消失。 “甭吹牛逼,你没那个本事拿走我的命,给不给钱?不给我的人马上把你兄弟手指头寄快递!” 瓜皮头不耐烦的弹了弹烟灰。 伍北不再言语,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瓜皮头浑然不惧,反而似笑非笑的跟他对视。 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就算能一把按住对方,伍北也不敢轻举妄动,能像个幽灵似的在酒店里自由穿梭,还可以不留痕迹的绑走王顺和王亮亮,证明这家伙应该还有同伙,保不齐是酒店内部的人员。 伍北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知晓什么暗道之类的玩意儿。 “哥们,交个底,让我知道咱是哪路神仙,我又因为什么冒犯了你们?” 沉寂半分钟左右,伍北憋不住先开口。 “哈哈,跟我比耐心,你真是想瞎了心,为了盯梢一处墓穴,我能三天三夜一动不动,别说是你,就算那帮专业当兵的,也够呛比我行。” 瓜皮头得意洋洋的扬起眉梢。 “我认栽了,给条明路。” 伍北泄了一口气,双手抱拳。 那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此刻不得不耷拉下脑袋。 “无冤无仇,我们就是过路人,想顺手捡俩钱,结果差点被你打了眼,白耽误那么久的功夫,管你要几个辛苦费,不过分吧?” 瓜皮头晃了晃湿漉漉的脑袋笑问。 “实话实说,三百万我真拿不出来,搞玫瑰园这出戏,就是因为我们公司所有钱被套进去了,不得已出此下策,既然没有仇怨,咱权当交个朋友,这卡里有四十万,就当我请诸位喝茶和交学费。” 迟疑良久后,伍北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双手奉上。 “哥们,上京那帮爷爷们真应该派你去买核导弹,杀价杀的也特么太狠了吧,直接砍了十分之九?” 面对伍北递过去的卡片,瓜皮头斜楞眼睛嘲笑。 “是真没有,不然我不会拿我兄弟的小命开玩笑,你们干的是无本买卖,能行,钱你接着,往后多了我们这条路,实在接受不了,我也没辙,送我俩兄弟上路的时候,你把我也捎上。” 伍北从腰后拽出来一把“仿五四”手枪,很直接的甩到对方的脚边,随即昂起脑袋,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他的意图很明白,自己有拼命的筹码,但现在是真不想打了,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奔钱来得,会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的道路。 “你这人还凑合,能交!” 瓜皮头眨巴眨巴眼睛,一把抢过银行卡,然后大摇大摆的起身往门口走。 “朋友,你好像还落了点啥吧?” 伍北挡在对方的面前,紧咬牙豁子。 “我是贼,不是匪!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我不干!” 瓜皮头重复一句之前跟王顺说过的话,抬手搡开伍北,低声道:“等我安安全全的离开酒店,立马让他俩联系你,另外,咱们哪说哪了,你划价我给你面子了,事情也就到此为止,都是老爷们别没完没了哈。” 就这样,青年套着洁白的酒店睡袍,大摇大摆的走进电梯里。 最后在孙泽、范昊逸等一众兄弟的目送中风轻云淡的钻进一台出租车。 “叮铃铃..” 伍北站在走廊的窗户口眼巴巴注视对方绝尘而去,紧跟着手机响起,是王亮亮的号码打来的。 “你隔壁的2197房间浴室里,监控室的床底下,有我送你的小秘密,就此别过,往后少生点孬心眼子,碰上我们这样的侠盗,有你好果子吃。” 瓜皮头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留个名号吧,往后我叮嘱弟兄们见到你们躲着走。” 伍北深呼吸两口开腔。 “别介啦,你不会希望再遇到我们,我们也懒得跟赝品浪费时间。” 对方牛气冲天的丢下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多分钟后,孙泽把陷入昏迷中的王亮亮、王顺弄醒。 伍北则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支接着一支的抽闷烟。 折腾了一大圈,自己花了四十万买回来自己制造出来的假玩意儿不说,还被对方当宠物似的遛了大半天,那感觉就好像一拳头怼在棉花上似的,明明势大力沉,却屁效果没起到... 951 瞧这一家子 瞅着伍北面无表情的吞云吐雾,哥几个全都无奈的杵在一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是虚的,咱们年轻还能挣。” 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叼在嘴边,伍北昂头环视一眼大家,挤出一抹笑容道:“行啦,都挺辛苦的,让酒店给张罗一桌子好菜,该吃吃该喝喝,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就没事了。” “伍哥,对不住了..” 王顺脸颊臊红的道歉。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考虑的太差劲,况且咱们也没损失啥,通过这次拍卖会,最起码玫瑰园的名声打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彭市主管旅游的领导就得求着咱们合作开发。” 伍北摆摆手打断。 从踏上这条道开始,虽然虎啸公司屡次险象环生,但基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不论是赵念夏的福泽庇护,亦或者其他人帮衬,总体来说伍北还是非常的顺风顺水,以至于让他的心理不自觉的产生了变幻。 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天生就该吃这碗饭,天下草莽枭雄不过尔尔。 可这次遭遇的这群盗墓贼,却用实际行动给了他记响亮的嘴巴子,他不是无敌的,虎啸公司也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所向披靡。 失落归失落,但伍北并没有真的泄气,他只是在琢磨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欠缺。 “伍哥,我知道那家伙是咋在整栋楼里自由穿梭了。” 范昊逸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朝着伍北说道。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住宿楼二楼的的公共卫生间,范昊逸推开窗户,手指外面出声:“他们提前在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口置办了钢丝绳,而三楼厕所的空调通道很宽敞,正好可以够一个成年人趴着通过,所以摄像头根本拍不到他们的动向。” 窗户外面,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钢丝绳随风轻轻荡漾,伍北伸出去脑袋,瞄了一眼几米高的外墙,沉声评价:“这伙人确实不简单,徒手爬钢丝绳需要相当的臂力,另外这么细的钢丝绳,就算是戴手套也剌手。” “可不咋地,我刚刚试了一下,挺费劲!” 范昊逸附和着点点脑袋。 “卧槽,我想起来啦,那个黄毛之前在三楼厕所给洪恩打电话,除了是要钱,最重要的就是假设钢丝绳,当时狗日的着急跑路,我们谁也没往这头琢磨,事后也没进厕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绿后知后觉的也反应过来。 “就算进来看,咱们也未必能注意到,这绳子太细了。” 刘自华紧绷脸颊分析。 与此同时,阳光酒店正对面的一家小饭馆里,三条身影聚在靠窗户的桌上大快朵颐。 一个自来卷的黄毛,一个瘦的跟螳螂似的瓜皮头,还有个不修边幅臭烘烘的老冤种,再加上他们粗鄙吧唧嘴的动静,引得旁边的服务员不时投去鄙夷的目光。 “二球你特娘给我留一口,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瓜皮头不高兴的嘟囔。 “再骂我一句试试,草拟娘的,傻逼!” 黄毛昂起脑袋,张大沾满饭粒的嘴唇恨恨的骂了一句。 “你才傻逼,你全家傻逼!” 瓜皮头抄起筷子旋风似的往嘴里猛噻,忙里偷闲的回怼。 “啪!啪!” 旁边脏兮兮的老头,抡起胳膊一人一巴掌呼在两人的后脑勺上,绷着脸呵斥:“我日恁姐,弄熊类?” 两人瞬间闭嘴,敢怒不敢言的互相瞪眼。 “爹,我哥搁桌下踢我。” 几分钟后,黄毛小伙委屈巴巴的朝老头出声。 老头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捧着碗胡吃海塞,完全无视微微震颤的桌面和两人晃动的身体。 “靠恁娘!” 猛然间,桌子呼啦一下被掀翻,黄毛嗷的一声扑向瓜皮头。 瓜皮头同样不甘示弱,用力扯住对方的头发,两人毫无章法的滚打在一起,而老头仍旧没有阻止,没事人似的端起碗蹲到旁边往嘴里拨拉米饭。 “别打架,不然我们可报警了。” 眼见盘子、碗碟洒了一地,服务员忍不住跑过来喊叫。 “孩儿呀,够不?” 老头这才放下碗筷,从怀里摸出几张大票递了过去。 而这几张钞票,正是半小时前伍北给他的。 看在“钱”的份上,服务员没再往前凑。 “咳咳!” 老头伸直脖子故意干咳几声,打的正凶的两人立即停下动作,很有默契的纷纷爬起来,将掀翻的桌子扶正,瓜皮头朝服务员嘿嘿一笑,又摸出几张钞票示意:“再给来两盘红烧肉,我弟弟就爱这口。” “另外来份炒山药,我哥喜欢清淡口。” 黄毛也笑盈盈的说道。 刚刚还恨不得弄死对方两人,转眼间又恢复相亲相爱的亲哥俩,服务员都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奇葩,一家子奇葩。” 转身离开,服务员声音很小的呢喃。 “你们俩个信球,我说过多少次,盗亦有道,为什么还要去敲诈那个劳什子虎啸?” 老头一扫刚刚的和颜悦色,寒着脸怒视哥俩。 “我哥的主意,他非说给那些人点教训。” 黄毛毫不犹豫的甩锅。 “靠恁姨,不是你说他们有钱,想要诓点零花钱?” 瓜皮头也瞬间翻脸。 刚刚才言归于好的俩人,再一次陷入针锋相对的状态... 952 鸣金收网 “咳!” 眼见两人又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老头再次清了清嗓子。 哥俩就跟被合上开关似的,再次同时闭嘴。 “我们是贼,只论钱财,不问江湖,你们这种行为就属于坏规矩,是要被同行耻笑和不屑的,另外虎啸的那群人摆明全不是吃素的,为争一口气抛头露面,简直是愚蠢至极!” 老头瞪着浑浊的眼珠子数落两人。 “爹,他们也就一般般吧,智商、实力连二流水平都达不到。” 瓜皮头小声辩解。 “就是,好几个人都没抓到我。” 黄毛也附和着嘀咕。 “规矩!懂不懂什么叫规矩?世间万物,环环相扣,一报还一报,你们今天吞了他们的钱是因,改日折在他们手里就是果,不要不信邪!” 老头立时间勃然大怒。 哥俩再次耷拉下脑袋,不过眸眼之间始终崇拜不屑和鄙夷。 “红烧猪肘,清炒山药,盐边牛肉来咯..” 这时候,两个服务员端菜上桌,爷仨也停止交流,同时抓起了碗筷。 “吃完去锦城,彭市不能再呆了,以后你们也不许再来,更不许有今天这样的想法,不然我打断你俩的狗腿。” 老头眼珠子转动,不容置疑的吩咐。 “哦。” “知道了爹,你吃肉,别让二球这个傻蛋全造光。” 两人忙不迭同时点点脑袋。 “叮铃铃..” 饭吃到一半,黄毛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号码,随即按下接听键。 “三球兄弟,偶介里有一笔大买卖,接不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普通话不太利索的男声。 “啥呀?” 三球干脆按下免提键,将手机扔到桌上。 “一个跨国企业老板的保险箱,箱子里有金条有美钞,至于究竟有多少,我也弄不清楚,但最起码八位数不止,事成之后,我只要三分之一和里面的一个信封,剩下的全是你的。” 对方笑着说道。 “不接!” 一旁的老头直接按掉挂机键。 “咋了爹?上千万的东西呢。” “就是啊爹,那么多钱,咱们干完都可以金盆洗手了。” 瓜皮头和黄毛异口同声的表达不满。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咱们本来干的是刨死人坟的买卖,你们随便接活人生意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这种明显有阴谋的活计,绝对不能触碰,咱们不知道会惹到什么样的厉害人物。” 老头语重心长的开口。 见哥俩不吱声,老头皱眉训斥:“听懂没?” “知道啦。” “爹说了算。” 两人郁郁不快的撇嘴。 “嗯,明白就好,你们吃吧,我去屙泡屎。” 老头这才满意的起身。 等他离开后,瓜皮头冲黄毛吹了声口哨:“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呀?” “锦城一个搞旅游公司的老板,好像叫什么捷程还是什么来着,你忘了咱们去年帮他挖过墓,是谁也没用,爹不让去,唉..” 黄毛满脸不高兴的叹口气。 “他不让去就不去啦,腿长在咱俩身上。” 瓜皮头摸了摸鼻尖,坏笑着眨巴眼:“反正爹会得,咱俩都会。” “爹不是说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说没有免费的午餐,又没说没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咱俩看看去?” “看看?” “走着!” 哥俩一拍即合,随即脚步轻盈的跑出饭馆。 十多分钟后,当老头捂着肚子回到桌前,看到空空如也的画面,瞬间跺脚咒骂:“日你个小崽,我方大球到底是造什么孽,休出恁俩鳖孙!” 另外一头,酒足饭饱后的虎啸一众兄弟,驱车打算返回租住的别墅。 尽管今天战绩不佳,但伍北想要的效果基本上达到,在目睹了玫瑰园里挖掘出来的一大批“殉葬品”拍卖出不菲的价格后,彭市主管旅游和开发的几个领导彻底拿定主意,必须跟这伙外地来的生慌子合作。 “伍老弟啊,你们的内部会议可算开完啦,让哥哥我好等。” 伍北刚打算上车,对面一台黑色“奥迪”轿车里走下来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和三四个中年。 “黄市、孟主任、赵科长,您几位还没回去呢?” 伍北定睛一看,顷刻间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满脸堆笑的迎了过去。 “老弟不是明知故问嘛,黄市心系彭市的旅游发展,而且对老弟和你旗下的虎啸公司确实很有好感,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促膝长谈一下呢?” 一个头发谢顶的中年挤眉弄眼的念叨。 “改天吧赵科长,家里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伍北有些犯难的讪笑。 “伍哥,老家总部又催咱们了,如果再掏不出钱买地,就跟咱们解除合约。” 王顺表情慌张的从另外一台车里蹦下来,一手攥着电话,一边低吼。 “别大呼小叫的,手机给我!” 伍北忙不迭瞪了他一眼,似乎很怕面前的几位彭市“土地爷”听到,随即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不好意思啊黄市,先失陪一下,改天我一定亲诸位吃饭喝酒。” 说罢,他拿起王顺的手机走出去十几米远,但仍旧可以听到他隐隐的咆哮、咒骂声,似乎非常的愤怒。 “黄市,我觉得有戏..” “虎啸公司好像碰上了什么难关,很缺钱。” 几个中年凑到一起,声音很轻的交头接耳。 “待会探探他的底,如果机会合适,价钱也比较合理的话,就直接把玫瑰园买下来,咱们独自开发。” 带头挺着个啤酒肚的男人意气风发的交代... 953 情窦初开 十几米开外,伍北脸红脖子粗的抱着手机骂骂咧咧,但是余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几个彭市的实权大佬。 直到看见对方纷纷点头笑谈,悬着的心脏才总算放了下去,不管是高价贿赂洪恩他们那帮本地古董圈的权威人士,还是让张小花夜以继日的刨坑造假墓穴,伍北的终极目的就是要将“玫瑰园”贱买高卖,换成真金白银。 现在鱼儿基本咬勾,收获近在咫尺。 “怎么啦伍哥?” 突兀间,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询问声。 “呃?估计是我脸不小心碰到屏幕,打到你那儿去了。” 伍北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手机居然拨通了林青山的号码。 “我还寻思你想我了呢,现在家里就剩我和文昊,可无聊啦,对了,你那边事情解决的怎么样,那帮盗墓贼按住没?” 林青山像个孩子似的抱怨。 “唉,别提了,我特么真是光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本以为是小家雀,结果碰上了座山雕...” 伍北哭笑不得的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他叙述一遍。 整个虎啸家,除去赵念夏之外,恐怕也就只有这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能理解伍北此刻的心境和挫败感。 “儿豁,敢情这是一帮有组织有技术的悍匪,哥我要说你,就是太操之过急,其实这事儿是你搞复杂了,拍卖会没问题,想圈他们也ok,可既然对方已经在拍卖会上露头,为啥当时不合众人之力把他先按下来再说,有一还愁没二么?有了一二套出来三四并不困难。” 林青山沉声分析。 “怪我,今天胃口太大,想要一把圈住他们所有人。” 伍北回忆一下经过,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有点飘。 “不过没抓到人也不全是坏事,类似盗墓这种团伙,应该都是有传承的,鬼晓得按住张三李四,会不会又跳出来王五赵六,花钱消灾也是王道。” 感觉到伍北情绪低落,林青山很会聊天的原场。 “不提糟心事了,给你交代俩任务,第一,马上放出去风,咱们虎啸公司打算在郊外买块地,现在资金链断裂,卖房准备毁约,不管你怎么操作,一定要把这个信儿搞得人尽皆知,谁都能轻易打探出来,算是给卖掉玫瑰园最后做把铺垫。” 只要彭市那群高层不是傻子,绝对会打听虎啸公司的真实情况,必须天衣无缝,才能圈到他们的钱。 伍北喘息几口,继续叮嘱:“第二件事,你让文昊去趟上京,跟罗睺碰一下面,我这边一拿到钱马上给他转账,但是我总感觉他可能遇上什么麻烦,让文昊照应照应。” “我亲哥诶,文昊再一走,我可真成孤家寡人了,万一谁要收拾咱们,我连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林青山叫苦连天的嘟囔。 “孙泽马上回去,机会合适的话,我想让亮亮也跟着一道,亮亮虽然鲁莽,但很多事情就需要他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你俩可能需要点磨合期,多让着他一点吧。” 伍北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没问题哥,让我给他打下手都可以,反正我入门晚,除了江浩,其他人我都得喊声哥。” 林青山利索的打包票。 “慢慢来吧,地位这玩意儿跟特么考大学一样一样的,首先肚子里得有货,其次还得熬够相应的时间,亮亮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脾气臭,你俩如果配合好,我在外开疆扩土,也算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伍北诚心实意的说道。 “没问题,先不说了哈哥,我健身时间到了,待会给你打过去,最近搁咱公司对面的健身房办了张卡,每天运动一小时。” 林青山大大咧咧的应承,伍北隐约听到手机那头好像有个女人声音,不由打趣:“咋滴,搞对象了啊?” “跟谁搞?你吗?” 听筒里,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响起。 “你是?” 伍北迷惑的发问。 “伍老板真的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暖暖呀,咱们和邓灿、球球还有苏青一起吃过饭,贵公司对面之前的那家球馆是我开的,之前你不是打算租下来当仓库嘛,后来也没了下文,我实在无聊听苏青建议改成了健身房,伍老板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咩?” 女人的声音很嗲,透着股子幽怨,就好像伍北欺负了她似的。 顷刻间,一个烫着大波浪卷,打扮的非常时尚的小少妇模样浮现伍北的脑海中,他瞬间想起来对方,赶忙讪笑着打招呼:“我怎么会不记得暖暖姐呢,前段时间回去还说拜访您的,结果忙起来就搞忘了,下次一定请您吃饭。”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伍北简直刻骨铭心,上次他请邓灿吃饭,暖暖不光在桌上勾引过他,还曾借着上卫生间的空当对他猛送秋波,以至于他当晚就决定必须远离对方。 “好呀,说不定过几天我们能在锦城见面呢,你还不知道吧,苏青去锦城当导游带团啦...” 寒暄几句,听对方迟迟没有说再见的意思,伍北胡乱找了个借口结束通话。 “妈呀,真是三十如狼四十虎,太能唠了。” 伍北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子。 与此同时,崇市,虎啸公司对面的“梦乐”健身房里,林青山贪婪的盯着身穿一身瑜伽服,展现曲线身材的老板娘,笑呵呵的凑上去打招呼:“暖暖姐,晚上一块吃火锅呗?” “省省吧小胖弟儿,你不是我的菜,我只对你伍哥感兴趣,要么你变成他那样,要么你接替他成为虎啸公司的话事人,再或者你想办法让自己有男人味。” 模样俊俏的暖暖飞了个媚眼,接着跨上一辆动感单车,缓缓运动起来。 傲人的身段配合她的骑行动作,再次引得林青山忍不住猛吞几口唾沫。 “暖暖姐,我可是你这儿的钻石会员,让你教我骑这玩意儿不过分吧?” 林青山停顿几秒,拿出百折不挠的精神,再次贴了过去... 954 发小们 结束和林青山的通话以后,伍北再次回复一脸苦哈哈的惆怅模样。 “伍北老弟,关于合作开发古墓的事情,黄市和咱们整个彭市上下都是怀揣满满诚意的,我明白你有你的顾忌,但咱说白一点,你当初拿下玫瑰园不就是奔着挣钱嘛,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一个市里旅游局的负责人笑盈盈的再次凑到伍北身旁。 “赵科长,我今天真的一大堆事情需要解决,拍卖会刚刚结束,园子里又是挖坑又是刨洞的乱七八糟一大堆,咱们改天再叙吧,行么?” 伍北拧着眉头解释,任由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此刻肯定非常的心神不宁。 “小赵,既然伍总繁忙,那咱们就改天再叨扰吧。” 不远处的中年胖子摆摆手招呼,他是这群大咖中的核心,也是彭市主管旅游开发的领导。 “对不住了黄市!” 伍北双手抱拳道歉,随即直接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交头接耳的几个大拿,伍北的嘴角禁不住上翘。 “伍北,你不怕煮熟的鸭子飞走啦?咱表现得那么不耐烦,彭市这群领导们会不会觉得咱故意端架子啥的?” 负责开车的黄卓轻声询问。 “我更怕上赶着的不叫买卖,一个急缺钱的小年轻该有的模样,剩下就靠他们揣测臆想喽。” 伍北慢声解释。 与此同时,天子脚下的上京,工地附近的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里。 几个衣着华贵,打扮的非常立整的小青年正凑在一块咕噜噜的吹着水烟,每人的身边都配备两个长相、身材都不输网红名媛的漂亮姑娘,其中就有刚刚剃个小平头的罗睺。 此刻他正抱着一杆做工精美的烤瓷水烟壶惬意的吞云吐雾。 “二哥,啥时候这么低调啦,发型都不支棱了?” 旁边一个熟悉的哥们盘腿打趣。 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造型仿古,通体的大长铺,每人中间隔张四方小桌,摆满各种进口水果和纯手工的点心。 “发型支棱有个屁用,兜里没钱老娘们都嫌你腰子软。” 罗睺粗鄙的吐了口白雾,斜眼扫量几个同伴沉声道:“咱都是小学、初中就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我的性格你们全了解,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从来不会问朋友张嘴,但今天二哥我是真蛟龙困浅海,你们能给我凑点不?” 喊这群狐朋狗友出来消费,罗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伍北虽然答应一定会给他拿钱,可到现在都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家里不少的长辈们和他大哥罗天也都在等着看他笑话。 当初伍北落难,他从家里连坑带骗怪出来将近三千万,事后这笔钱除去买下崇市虎啸公司现在的办公大楼,也全用来投资和运作了,眼瞅着还款日子迫在眉睫,向来心比屁眼大的他,不免也开始着急。 “二哥,我卡里总共就四十个,你也知道,我听家里安排去园林区混事,真心没攒到几个子儿,你用就先拿走。” 一个兄弟毫不犹豫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我状况也差不多二哥,前阵子刚跑关系办到市局,小金库基本搬空了,还剩下不到一百个,全给你了!” “二哥,这是我结婚的装修钱,回头我再搁家里要点..” 其他哥们也纷纷表态。 瞅着这群自己从小混到大的死党,罗睺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嘞,我跟给各位少爷们开玩笑呢,你二哥什么身段,能缺那仨瓜俩枣,我就是看看许久不见,咱之间的兄弟情义有没有变淡,抽会儿烟,喝口茶,待会晚饭我安排,谁叽霸也别偷摸买单哈!” 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罗睺打一落生就是个不着调的横主,结识的朋友自然也跳不出这个行列,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大部分的朋友不是在父辈的光环下进入各个单位工作,就是干点小买卖,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出息,可在这四九城也数得上吃喝不愁的“小资生活”。 不是他们不讲究,实在是条件不允许,有那么一瞬间,罗睺不光对哥几个产生了羡慕,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应不应该像发小们一样屈服家里的安排,如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睺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伍北的号码,他兴奋的直接一激灵蹿了起来。 “亲哥哥诶,你可算来电啦,我这会儿正搁协和门诊男性科卖前列腺呢。” 罗睺一如既往的贫嘴。 “喊爸爸,爸爸给你说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 “哥,别老开伦理玩笑,咱俩的事儿到底咋样啦?” 要不是旁边有一帮对他知根知底的铁哥们在,罗睺绝对毫不犹豫的吆喝出来。 “差不多成了,我让文昊去上京找你了,有什么麻烦事情可以让他帮着你处理。” 伍北也收起来戏谑,低声说道。 “在上京这一亩三分地,我能有啥麻烦,你就纯纯多余,不过文昊来了也挺好,我刚好带他感受一把哥在本地的别样魅力。” 罗睺半真半假的打着哈哈。 “二哥,思雨小姐来找您啦,这会儿人已经到前院,马上就来..” 这时,会所的负责人突然慌里慌张的跑进屋,朝着罗睺低语一句。 “回头再聊啊伍哥,我先保住狗命...” 955 怂 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罗睺又慌里慌张的趿拉起床下的鞋子,拔腿就往门前跑。 “思雨待会来,就说没见到我,也没跟我联系过。” 一边开撩,罗睺一边不放心的叮嘱哥几个。 结果走的太匆忙,没注意到脚下松开的鞋带,这家伙左脚踩右脚,直接一个狗吃屎“噗通”一声摔趴在正门口。 “啧啧啧,不就是躲了一年多而已嘛,不至于行这么大的礼。” 一双白色运动鞋出现在他脸前,罗睺顺势仰头望去,水洗白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一双笔直的长腿上,夹克式羽绒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纯色打底衫,精致的鹅蛋脸,如玉一般粉嫩。 “鬼特么给你行大礼。” 罗睺嘟嘟囔囔的爬起来,双手拍打几下身上的尘土。 “怎么着罗大少,这是听说我来啦,又准备躲猫猫呗?” 女孩大概二十二三岁,清汤挂面似的长发披肩散落,长相不属于倾国倾城的古典范儿,但是透着股古灵精怪,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眯起的月牙眼和两颗小虎牙,分外的耐看。 “躲你干毛线,我是听说你来啦,着急去迎接,对吧哥几个?” 罗睺尴尬的耸了耸脖子,回头朝还四仰八躺倒在床上的兄弟求援。 “对对对,一听说二嫂来啦,我哥袜子都没顾上穿,二哥你的皮卡丘..” 一个兄弟抓起罗睺印着卡通图案的袜子挥舞,像极了旧社会粉楼里的姑娘。 “滚你麻得,老子从来没有穿袜子的习惯。” 罗睺忙不迭挤眉弄眼。 “什么服务啊?兴奋得袜子都脱啦?” 女孩双手后背,似笑非笑的上下扫量罗睺。 “就..就是做了个普普通通的小按摩,我们这么多人呢,你说能干啥。” 罗睺干咳几下,言语中透漏出对女孩浓浓的畏惧。 “你们呢?不走还等我买单吗?” 女孩杏仁似的眼睛朝床上一瞟,几个长相不俗的服务员赶紧逃也似得往屋外闪人。 “说她们,没点你们名呗?刘鹏,你未婚妻可跟我在一个单位上班,不想回去两地分居,往后就不许再喊罗睺来这种地方,还有你孙盛,前段时间怎么跟我保证的,只要罗睺联系你,第一时间联系我,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找人帮你装修婚房。” 接着女孩又看向罗睺那群尬笑不止的朋友。 “撤啦撤啦,我妈包了馄饨等我回去吃饭呢。” “二哥,晚上的比基尼大趴先取消吧,风紧扯呼..” 几个死党动作统一,一溜烟的往外跑,有俩走的急得,鞋子也顾不上穿,拎起来就蹿。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罗睺和女孩俩人。 “你有病吧魏思雨,他们是我发小,我的铁磁,怎么搞得好像你家奴才似的,你的大小姐脾气冲我撒没问题,跟人家耍不着!” 罗睺瞬间暴走,唾沫横飞的咆哮。 “我乐意,他们也乐意,咋啦?” 女孩盛气凌人的盯着罗睺,一派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操,就你这个脾气,鬼才忍得了你,爱耍脾气自己好好耍,小爷不奉陪。” 罗睺愤愤的丢下一句重话,抬腿就要走。 “你上哪去?消失一年多,不应该跟我有个交代么?” 女孩一把攥住罗睺的胳膊。 “我跟你交代个蛋,你是我妈还是我媳妇?我妈都不管我,你有算哪根葱哪盘蒜。” 罗睺脸色铁青的胡抡胳膊,结果根本没甩开对方。 “撒手昂,不然我可特么喊非礼了。” 罗睺瞪圆眼珠子咆哮。 话音未落,女孩另外一条胳膊突兀灵蛇似的环绕他的脖颈,接着往自己怀中一揽,口中发出“哼”的一声娇喝,罗睺整个人就被飞了起来,再次以“狗吃屎”的造型摔趴在地上。 这还不算完,女孩随即利索的反扣罗睺的手腕,拿自己膝盖顶住他的脊梁骨,皱着眉头发问:“你刚才说什么?够胆再说一遍!” “泼妇、疯丫头,傻子才会跟你搞对象..” 罗睺不甘示弱的继续骂叫。 紧跟着,就看到女孩膝盖微微发力,罗睺瞬间认怂,哭爹喊娘的求饶:“奶奶,我说你是我奶奶,我永远是你乖巧的大孙子,咱都是文明人,有啥话好好说行不?” “还骂人不?” 女孩昂起俏脸开口。 “不啦不啦,往后我见着您必须三拜九叩,腰杆子快断了,高抬贵膝吧。” 罗睺拨浪鼓似的狂摇几下脑袋,因为情绪太激动,两个大鼻涕泡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 956 有着落了 几分钟后,罗睺抽抽搭搭的倚靠床边,一手揉搓自己的腰眼,一边不停甩动红肿的腕子,俨然一副刚被家暴完的小媳妇模样。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伙的屁股只挨着床沿一小截,随时有可能摔倒。 “你说你要是早这么礼貌,我至于跟你动粗么?说说吧,这一年多,跑到哪去鬼混啦?” 女孩将长发束成马尾,双手环抱胸前,审视的目光在罗睺脸上来回探索。 “雨姐,我既不是你的犯人,又没通敌卖国,至于上这么大的刑不?” 罗睺敢怒不敢言的小声念叨。 “少给我转移话题,我问你这一年多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我的电话,你一次都不接?” 叫魏思雨的女孩两步走到罗睺的面前。 “别打啦,不然回家没法给我爹解释。” 罗睺本能的双手抱头。 “我有那么凶嘛,就是想让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很难么?” 魏思雨吐了口香气,眼神变得有些哀怨。 “姐姐,您老搁保密局上班,想查我的东西不是拍几下电脑的事儿么,别老找借口揍我行不行?” 罗睺双手合十,鼻涕泡再次跃跃欲试。 “公是公,私是私,我更希望你能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一切。” 魏思雨很随意的坐在罗睺两边,两条腿更荡秋千似的有节奏的摇晃。 “冀省的一座小城市,本想着和朋友做点买卖,让我家里刮目相看,结果发生一些变故,赔的血本无归,一分钱没捞着,还倒欠了两三千个,虽然概括的有点笼统,但这就是我一年多的经历。” 罗睺思索片刻,半真半假的回答。 “赔那么多钱?” 魏思雨有些哑然,但也只是哑然,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既没有多少震撼,也不觉得很诧异,仿佛司空见惯一般。 “可不咋地,就这我还是保守估计,如果再还不上饥荒,利滚利,我估摸着我爹肯定得让我把娶媳妇的钱拿出来还账,唉..” 罗睺装腔作势的叹了口老气。 说完,他还不时拿余光偷摸扫量旁边的玉人,暗暗观察对方的反应。 “那你到底是赔了两千个还是三千个?这中间差不少呢。” 魏思雨轻轻摆弄几下葱白一般的手指,转过身子发问。 “将近三千个吧,你问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替我还饥荒,不过也无所谓啦,我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大不了这辈子不娶媳妇呗,打光棍貌似也挺不错...” 罗睺看似自言自语的碎碎念,实则将嗓门提高到两人都能听见的程度。 “别叭叭了,钱的事情我帮你一起想办法,但是我有条件,你不许再四处乱跑了,过完年就听你爸的去读军校,然后按部就班的按照他部署的走..” 魏思雨不耐烦的打断。 “奶奶,你绝对是我亲奶奶,只要你借给我这笔钱,我保证永生铭记大恩大德,嘿你别说,你长的还真有点像我奶奶,一样的慈眉善目,一样的和蔼可亲,一样的光彩照人,我奶奶活着时候最疼我了,呜呜呜..” 罗睺刹那间情绪失控的一把攥住魏思雨的小手,唾沫横飞的不停拍马屁。 “能不能做到?” 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着有些泛红的秀手,魏思雨的俏脸微红,但并没有抽出来,而是任由对方紧紧握着。 “能能能,上到九天揽明月,下到五洋捉我爹,你说啥是啥,往后你的话搁我这儿就是圣旨。” 罗睺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少贫嘴,陪我逛街去,然后我回家帮你取支票,咱们可说好啦,过完年你必须..” 魏思雨娇滴滴的开口,跟刚刚一把将罗睺抱摔到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陪你逛街,你就是骑我逛街都没问题,咱走着!” 罗睺一把搀住对方的胳膊,双腿夹着裤裆,愣是走出了大内总管的风姿。 与此同时,锦城太古里的某间茶馆。 一个谢顶中年和一个脸上捂一次性黑色口罩的青年小声交流着什么。 “仇虎老弟,罗总的意思我明白,我们把捷程旅游公司转卖给你们之前,肯定会把那些烂账和拖欠员工的工资全部结算清楚,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谢顶中年笑呵呵的替对方斟满茶盏。 “那是你的事情,我更关心的是公证处的红戳什么时候能给扣在转让手续上。” 青年摆手推开对方举起的茶壶,格格不入的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晃了晃:“我喝这个就好。” 青年正是被罗天赐名的齐金龙,自从化身“仇虎”之后,他的性格变得更冷漠了,说话也越来越少。 “公证处那个姓韩的认死理,非特么吹毛求疵的挑毛病,这方面您放心,我已经想办法了,最晚明天这个时候,肯定让您和罗总满意,我约了两个厉害人物,仇虎老弟如果不忙的话,待会可以跟我一块把把关。” 秃头中年压低声音解释... 957 你说谁呢? “老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打第一眼见到你时候,我就感觉咱们一见如故,真羡慕老弟你年富力强,这么年轻就成为罗总的左膀右臂,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见仇虎耷拉着眼皮,根本没什么兴趣,秃头中年满脸堆笑的从怀里摸出一只造型精美的表盒塞到他的手中,眨巴两下眼睛道:“咱们正式签合同的时候,还得麻烦老弟你在罗总那里帮我们美言几句,这就是一点心意,到时候我还有重谢。” “嗯。” 仇虎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很自然的将表盒揣进了口袋。 自从跟随罗天以后,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明媚了许多,听不完的阿谀奉承,享不尽的锦衣玉食,过去望眼欲穿的美女、豪宅、名车、尊严,完全是唾手可得。 即便现在还弄不清楚罗天的身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绝对不输伍北身边那个高深莫测的赵念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寻常的公司老总,哪怕买卖做的再大,也不可能劳驾锦城市里的某些大拿深夜拜访?平常的生意人出门旅游,又怎么可以出动巡逻车开道,这罗天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个皇帝遗落在民间的大阿哥。 可是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贵族”,又怎么会跟伍北那样的臭泥腿子扯上什么恩怨纠葛呢? 关于心底的疑问,仇虎从来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越是登峰造极的存在,就越在意自己的得失,他可以凭借手狠心黑的优势暂时落脚,但要打算更上一层楼,就必须展现出自己足够的价值,寡言事少就是其中的一项基础。 对方既然有想法办伍北,那他眼下需要做的就是随时随刻的准备,只等机会成熟,罗天一声令下,他立马像条疯狗似的蹿出牢笼。 “二球兄弟,这边!” 胡乱遐想中,旁边的秃头中年朝着茶馆门口的方向挥舞手臂。 “奶奶个求,你这破地方也太难找了吧,外面全是人。” 两个瘦骨伶仃的身影气喘吁吁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染黄头发的小伙满脸烦躁的抱怨。 “就是,以后再见面,直接安排在火葬场或者停尸房,咱们互相都好辨认。” 旁边留着瓜皮头的青年也像说相声似的哼声。 黄毛小伙估计是渴坏了,坐下以后直接拿起仇虎的茶杯仰头倒入口中,接着又自顾自的连饮几杯,才恢复正常,直接抻手道:“目标的资料和订金给我们,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给你们双方介绍一下..” 对方的开门见山,可能让秃头多少有点下不来台,没话找话的吧唧嘴。 “不必了!” “不需要。” 仇虎和对面的哥俩异口同声的打断。 说完之后,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仇虎惯性一般将口罩往上提了几公分,不想被对方看清楚模样。 这俩家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刚刚从农村跑到城里打工的乡巴佬,不光打扮的土里土气,说话也好像前言不搭后语,故此,他更没有结识的兴趣。 “钱说话,人闭嘴,我们是挣票子的,不是来交朋友的,能干就麻溜点,不能干谁也别耽误时间。” 瓜皮头青年相对稳重的点燃一支烟。 “快人快语,我喜欢!” 秃头好不尴尬的自己找了个台阶,从随身带的皮包里取出一页堆叠的白纸递给黄毛小伙道:“目标的地址和日常作息时间,我都写的清清楚楚,订金稍后转账,但是这次任务紧,你们只有一晚上准备时间,明天这个时间,我要拿到他保险柜里的那个信封。” “知道啦!” 黄毛小伙大大咧咧的摆手,随即朝秃头道:“可以开始啦。” “开始什么?” 秃头瞬间有点懵圈。 “上菜吃饭呐,你把我们大老远喊过来,就给喝几口不咸不淡的破水?也特么太抠门了吧。” 黄毛理直气壮的吆喝,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冲旁边的瓜皮头道:“哥,你还吃肘子不?中午我吃的实在不过瘾。” “行,再来盘炖牛肉,咱们这干体力活的,可不能亏待自己身体。” 瓜皮头青年点头应声。 “咳,吃饭咱们得换个地方,仇老弟一起吧?” 秃头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自己价值连城的雨前龙井愣是被俩土包子说出破水,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我还有事,明天见吧。” 仇虎很干脆的起身,神情倨傲的离开,全程没有再多看这对奇葩兄弟一眼。 “那家伙的鼻子做过微创吧,鼻孔朝天,我瞪眼都能看见他肠胃。” 黄毛不屑的“切”了一声。 “何止鼻子,我看他脑子都不正常,一点礼貌都没有,咱爹不说说过嘛,鱼迎浪而上,不损其鳞;鸟逆风而翔,全用其羽,这越叽霸没本事的人呐,就越能装!” 瓜皮头斜楞眼睛嘲讽。 “你说谁呢?” 走出去几步远的仇虎猛然停下,目光如炬的注视对方,一只手更是条件反射的摸向腰后,似乎随时准备往外拽武器... 958 捧他当网红 “我在网上看到,这条街最顶头有家店做的回锅肉超级棒!” “猪肉太腻,不如吃口水鸡,没听说嘛,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 面对仇虎杀气腾腾的厉喝,黄毛小伙和瓜皮头青年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就又絮絮叨叨的聊起了菜谱。 “我问你刚才说谁!” 仇虎双眼充血,重新走回茶桌旁边。 “我既没点名也没道姓,你跟我急头白脸的喊什么?” 瓜皮头青年头都没抬,慢条斯理的裹了一口烟。 “你特么是不是活拧巴了!敢跟我吆五喝六?!” 仇虎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另外一只手险些控制不住把掖在衣服里的手枪拽出来。 “咋滴,你要干嘛!” 黄毛眼疾手快,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 “老弟老弟,稍安勿躁,咱们都是朋友,犯不上因为几句闲话动手,外人看着多笑话啊,再说罗总不是总教育咱们要以和为贵。” 眼见两帮人就要干起来,秃头中年赶忙起身阻拦,将仇虎推搡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歉:“别跟这俩土狗一般见识,他们脑子不正常。” “玛德,给叽霸你们脸了!再嘚瑟,信不信让你们原地消失!” 仇虎破马张飞的臭骂。 如果不是罗天有交代,最近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接受秃头旗下的旅游公司,他真恨不得拎枪让这俩傻篮子跪下。 而桌边的瓜皮头完全没有动怒的样子,反而还拦下愤愤不平的黄毛兄弟,凑到对方耳边窃窃私语嘀咕了几句什么。 “安总啊,多余话不说了,活干漂亮点,罗总不是非收购你们公司不可,过了明晚十二点,你爱卖给谁卖谁。” 仇虎深呼吸几次,将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全发泄到秃头的身上。 “明白,等我好消息吧。” 秃头哪敢说半个不字,乖巧的应声。 “玛德,给我注意点!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仇虎甩开对方的拉拽,指着哥俩丢下一句狠话后,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呸,什么玩意儿,小人得志!” 待仇虎出门,秃头瞬间拉下脸,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随即又换上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冲黄毛和瓜皮头道:“二球、三球,你们不用往心里去,刚刚那王八蛋心理变态,跟个牛叉老板,以为自己好像也很牛似的,走,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哥,我上个厕所,等我一下哈。” 叫“三球”的黄毛突然站起来,撒腿朝门口方向奔去。 “厕所在这边呢,方向走反了。” 秃头赶忙出声提示。 “没事,我们乡下来的,无所谓丢人不丢人,让他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解决一下就行。” 瓜皮头“二球”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三球离开茶馆,正好看到仇虎的沿着街边要拐弯,只露给他个背影。 “小鸡崽子,居然让你把我们哥俩鄙视了,往后我们还混个球。” 三球啐了口唾沫,低头四处瞄了一眼,见到个电动三轮后斗里扔了把u形锁头,直接拿起来,朝着仇虎就追了出去。 “放心吧罗总,你该回上京回上京,我保证后天您回来之前,转让合同到手,公证处那边,他们自己搞定,安总找了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呆瓜...” 一边奔着停车场的方向迈步,仇虎一边接听罗天的电话。 “呼啦!” 突兀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他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什么都看不到,接着就感觉后脑勺让重物狠狠敲了一下,趔趄的摔倒。 他挣扎着想要掀开头上的东西,可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又被人掐住后脖颈粗暴的提了起来。 动手的人正是黄毛三球,只见他按着仇虎的脑袋直接塞进路边熊猫造型的垃圾桶出口,另外一只手抡起u形锁打牲口似的照着对方的后脊梁猛砸狠凿。 “嘭!嘭!嘭!” 尽管隔着厚厚的棉服,但是仍旧疼的仇虎不住倒抽凉气。 垃圾桶的出口不大不小,恰巧将他的脑袋卡的严严实实,他拼命想要挣脱开,可根本执拗不过,再加上手里还接着罗天的电话,他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唯恐对方知道他在挨揍,会生出看不上的心思。 “你奶奶哔,就是个信球!” 眼瞅仇虎衣服后背被豁出几条大口子,棉花絮乱飞,三球操着方言咒骂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没两步,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折身返回,三下五除二的将仇虎的皮带解开,裤子一褪到底,瞬间露出白花花的大后座。 “我倒要看看,咱们究竟谁给谁脸?” 三球轻哼一声。 两人刚才的打斗已经引起不少过路人的注意,见到这一幕,四面八方围观的男女老少瞬间全被逗的前俯后仰。 “靠恁姨,以后注点意!” 这还不算完,三球又从口袋摸出一支黑色的粗支记号笔,在仇虎屁股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俩大字:丢脸! 临了,又在他的右狗腿背后画了个卡通猪头,才飘飘然然的走人。 “哈哈哈..” “快拍下来发网上。” “捧他当网红。” 周围的吃瓜群众再次被逗得欢笑不止,不少人拿出手机对准脑袋还别在垃圾桶里仇虎拍照录像... 959 梅开二度。 “我呸!” 摆弄好一切,三球不屑的吐了口粘痰,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 在他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人生当中,干过最多的事情就是通过死人的手,换取活人的钱,而甭管喘气不喘气,也无所谓地位不地位,经过他不算特别发达的小脑稍稍一过滤,其实都一个卵样,不过是他换取钞票的工具。 估计“释迦摩尼”做梦到想不到,自己宣扬几百年的众生平等,竟然会在一个盗墓贼的身上得到实践。 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茶馆,却只看到自家大哥装的跟文化人似的正端着一杯徐徐冒烟的清茶吧唧嘴。 “饭票呢?给咱点餐去啦?” 三球扒拉两下乱糟糟的黄毛,转动脑袋四处寻找。 “点个得儿,咱自家去吃,不比跟旁人分享更带劲儿?” 二球笑盈盈的从兜里翻出来几张大票。 “订金收没收?” 三球接着又问。 “那当然啦,不见钱我能放他走嘛。” 二球又晃动几下手机,努努嘴道:“走吧,吃完饭带你快乐一下子去。” “爹打电话没?” 三球眨巴两下眼睛轻问。 “不知道,我把他拉黑啦。”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把他拖进黑名单了,老头估计现在肯定气炸喽。” 哥俩相视一笑,眼中写满胜利感。 另外一边,被三球把脑袋卡在垃圾桶里的仇虎,此刻脸颊火烧火燎的烫,他能感觉到偷袭自家的混蛋已经离开了,但周边聚满了看热闹的人,最关键的是他的裤子被褪到脚脖子上,想要拽起来就必须把脑袋伸出去,这样一来,自己估计明天就能“名满”整个锦城。 “草特码的,别让我知道是谁!” 一边愤愤的低吼,他一边琢磨应该如何迅速化解眼前的困窘,可不论哪种方式,似乎都必须得把脑袋露出去。 “你好,我们是太古里派出所的民警,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万幸老天爷待他不薄,就在狗日的黔驴技穷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询问声,此刻在他耳中堪比天澜还要动听。 “同志,我脑袋卡住了,能不能麻烦你们连我带垃圾桶一块弄回你们单位,附近人太多了,我要脸。” 仇虎忙不迭喊叫,直筒型的垃圾桶扩音效果非常不错,震得他耳朵嗡嗡炸响。 “没问题,不过我们拿垃圾桶需要你匹配,咱这样,你屁股先往起撅一点,然后跟着我们号子一齐迈步。” 旁边人利索的应声。 仇虎毫不犹豫的照着对方的指示动弹,腰杆刚刚向来一翘。 就突兀感觉一阵剧痛自下而上的袭来,那感觉就仿佛是坐在一个有点尖的棍子上,而且坐的部位恰好是“重点”部位。 “嗷!卧槽!那个王八蛋给老子千年杀!” 仇虎禁不住咆哮嘶吼。 “嘭!” 紧跟着又脖子一松,卡在脑袋上的垃圾桶被人拽了下来。 “哈哈哈!” “长得还挺白净。” “快给他拍视频..” 仇虎的眼前瞬间由暗转明,当他看清楚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人群后,整个人都傻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街道拐角竟然可以挤的下二三百人,无数的闪光灯就像是迪吧里开了特效似的晃眼。 而距离他三四米开外,两个脸上捂着“奥特曼”卡通面具的家伙正前俯后仰的冲自己比划中指,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卡住他脑袋的垃圾桶,刚刚冒充巡捕的,肯定是这俩挨千刀的玩意儿。 “老子弄死你!” 仇虎怒目圆瞪,惯性的把手摸向腰后,当食指触碰到皮肤时候,他才陡然意识到裤子还在脚边趿拉,而他的枪也早已经不翼而飞。 “都让一让,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他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时候,几个穿制服的巡捕从人堆外面挤了进来。 “给我等着!” 仇虎恶狠狠的扫视一眼对面俩混蛋,提起裤子转身就走。 “噗通..” 可左脚才刚刚迈出去,他的脚下就失去重心,脸朝下重重摔了记“狗吃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两只脚的鞋带被人系成了死疙瘩。 “哟哟哟,还害羞啦?把脸藏在地上干嘛。” 身后传来一道贱嗖嗖的调侃。 “卧槽尼玛!不带这么欺负人得..” 仇虎的禁不住鼻子一酸,很没出息的哭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火了,说不准酷爱刷小视频的罗天都能看到他的“精彩表演”,面子里子什么的,他其实早已经置之度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新主人会怀疑他的能力弃用他,那样他可真成了落水狗。 哄堂大笑中,两个戴“奥特曼”面具的家伙不动声色的消失在人群中。 “让狗日的,再给咱俩装逼,下次碰上还治他。” “必须吊打一切不服!” 两人钻进一台出租车里,摘下脸上的面具,正是二球和三球。 本身哥俩打算找馆子吃饭去的,不想从茶馆里出来,二球见到仇虎还没走,这才又联系弟弟来了场“梅开二度”。 “哥,那家伙恐怕不简单,身上有这个,让我趁机顺走了。” 三球压低声音凑到二球的耳边,悄悄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960 撤离前夕 同一时间,彭市玫瑰园。 两节用车厢改造成的临时房里,伍北几人正聚在一堆烤火。 随着拍卖会的圆满结束,他这地方现在真成了网红打卡点,整整一下午总是有记者、网红跑过来拍照直播。 “伍哥,气氛造的应该差不多啦,咱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徐高鹏抓起一截树杈子丢进熊熊燃烧的篝火堆里,轻声询问。 “再等等。” 伍北哈着白气微笑。 “哥呀,你能耗得起,我真没时间耽搁,家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等着我操盘呢。” 旁边的范昊逸斜眼撇嘴的抱怨。 “真叽霸能吹,我特么给我爷爷上坟时候,都不敢烧那么大面值的。” 孙泽不屑的哼声。 “我吹啥?ck的内裤,驴牌的鞋垫,你看看哥这一身行头,值不值你那台破车?” 范昊逸当即有点不乐意了。 “瞧不起我啊?那咱俩上门口比划比划?” 孙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走就走,好像我哆嗦你似的。” 范昊逸虎着脸率先往门口走去。 “俩哥,咱有啥好好说呗..” “就是就是,多大点事儿。” 第一次跟两人共事的王亮亮和刘自华赶忙劝阻。 “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动弹动弹吧。” 伍北无所谓的使了个眼神。 孙泽和范昊逸都是他的战友,甚至于两人相处的时间要更长一些,小矛盾肯定是有的,但不至于真的以命相博,估摸着他俩就是手都痒痒了,故意找了个借口相互较量一番。 五分钟不到,两人就在屋外扭打成一团,骂叫声、喘息声不绝于耳。 “闺女的身体最近咋样?” 伍北又看向老绿,关切的发问。 “活一天赚一天,我也不抱希望多大希望啦,之前倒是有朋友告诉我,国外有治愈的先例,但孩子的身体经不起旅途劳顿折腾,咱又实在没本事把那些个专家请过来,没啥,我看得开。” 老绿叼着烟卷,尽可能用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但是微微颤抖地声音和眸子里的落寞怎么也掩饰不掉他内心的悲凉。 “唉..” “需要啥尽管言语,钱这方面,只要我有,多少都愿意借给你。” 伍北叹了口气,心情无比复杂。 自古以来:娘疼儿,路样长;儿孝娘,线样长。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无私的爱,那恐怕只有父母,当然少数不及牲口的另类除外。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林青山的号码,他立马兴奋的接了起来。 “哥,真让你算准了,真有人在打听咱们公司最近是不是买地缺钱,刚刚市里面几个朋友旁敲侧击的暗示我,是彭市那边打来的电话。” 林青山沉声说道。 “行,我知道啦,你继续往外散播咱们财政赤字的信儿,我不让你停时候不要停。” 伍北捻动手指头,露出一抹微笑。 结束通话,他立马朝徐高鹏示意:“联系黄市、孟主任和赵科长,就说聊共同开发的事情。” “啊?您不是刚回绝了他们吗?” 徐高鹏迷瞪的反问道。 “联系吧,过五关斩六将,做戏就用做得像。” 伍北胸有成竹的昂起脑袋,又朝黄卓和张小花交代:“你俩抓紧时间回租的别墅,做旧和造假用的材料全部毁掉,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反正只要跟咱身份挂钩的物品一件不要留下,先一步到锦城租套大点的房子。” “江浩和老绿,你俩辛苦一下子,立即去医院转移走包子,咱们也搁锦城汇合。” 随即他又看向另外哥俩。 “咦?顺子呢?” 交代好一切,伍北陡然发现王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 “说是拿快递去了。” 黄卓回应道。 “服了,一天天是半点正经事没有,你们各司其事动起来吧。” 伍北起身,一边往出走,一边按下王顺的号码。 “稍微等会昂哥,我马上就回玫瑰园了。” 电话响了好半天,王顺才气喘吁吁的接起。 “你不用回来啦,直接拐道去彭市一监,给笑笑一次性多充点钱,咱今晚就准备离开彭市,告诉笑笑安心呆着就可以,别的环节我正在办,很快他就能保外就医。” 伍北硬憋着一肚子火,耐心叮嘱。 屋外,孙泽和范昊逸仍旧抱在一起打滚,两人全都鼻青脸肿,但仍旧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走啦,换个地方再战,别逼我拉架哈。” 俩活宝的衰模样瞬间将伍北给逗乐,扯脖吆喝一句。 傍晚时分,彭市招待所的包房里,伍北带着徐高鹏笑容满面的招呼一众彭市的大拿巨咖。 “黄市,这是玫瑰园的具体资料,您老过目。” 伍北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向主位上的中年男人。 “资料就不用看啦,我现在对玫瑰园的了解不输你这位老板,我更感兴趣的是老弟打算以哪种形式跟市里合作?” 黄市摆摆手打断... 961 戏 “这么直接的吗?酒都不喝,上来就开门见山呐。”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呲牙。 显然彭市相关单位对于玫瑰园的热忱要比他想象中更为迫切。 “我这人喜欢先公后私,把后顾之忧解决干净,再坐下来喝酒畅谈,岂不更美哉?” 黄市扒拉几下脑袋正中央数以根计的几根头发。 “成,那咱们直奔之体,关于合作方面,我这头准备了两种方式?第一种,麻烦黄市出面帮我们贷一笔款项,利息哪怕比正常利率高一些都无所谓,第二种方式,您牵头引资,我们主导开发,收益分配咱们再找专业人士慢慢研究。” 伍北翘起两根手指头说道。 “嗯?” 黄市瞬间皱起了眉头。 在答应赴约之前,他特意让人打听过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底细,以及他背后虎啸公司的真实情况,明明得到确切消息对方最近非常缺钱,已经快到达到拆房子卖地的程度,所以他也做好了一次性买下“玫瑰园”的准备,不想伍北竟只字未提。 不过这也证明,玫瑰园的价值肯定比他预想中还要巨大,不然对方不可能明明山穷水尽,也要保住产业。 想到这儿,黄市对玫瑰园的兴趣愈发浓郁。 “你意下如何黄市?” 伍北皱了皱鼻子询问。 “呵呵。” 黄市没有马上接茬,而是端起茶杯,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下手。 “老弟啊,咱明人不说暗话,玫瑰园发现古墓绝对属于天降鸿运,我想这一点你在买之前肯定是没想到的吧?既然是运气使然,那就应该尽量发挥到最大,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我们当地的支持和扶持,你那地方将来能换取多大的财富?退一步讲,或许墓穴中还有什么别的文物,可凭借你的财力和力量有本事挖掘么?” 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站了起来。 “这..孟主任您的意思呢?” 伍北迟疑片刻,貌似有点拿不准主意。 “最简单的方式,你把玫瑰园卖给我们..哦不,是贡献给彭市,我们给予相应的补偿,当然这个补偿绝对会让老弟你满意。” 姓孟的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道。 “不行,肯定不行,我费很大劲才..” 伍北拨浪鼓一般晃了晃脑袋拒绝。 “哥,咱松手吧,前期发掘古墓,你又是请专家又是租机器,已经砸进去不少钱了,现在总部那边都快揭不开锅了,林经理一天八十遍电话的催咱们要钱,如果老家那块地拿不下来,整个虎啸公司都得赔进去。” 一边的徐高鹏表情焦躁的抗议。 “你闭嘴,我能想出来办法。” 伍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哥,你不能那么自私,为了一个不一定盈利的可能,赌上咱们所有兄弟的辛苦付出吧,公司建立到现在,大家吃苦受累不说,难不成年你也不打算让我们过下去了?如果您硬要坚持的话,我辞职。” 徐高鹏貌似也火了,愤愤起身就要往出走。 “小徐你看你这是干嘛,有什么话好好聊呗。” 孟主任一把拉住徐高鹏,再次看向伍北道:“老弟啊,你心里那股子不甘我们这些当哥哥的都懂,但小徐有句话说的非常对,你不能因为一个不一定成功的可能,搭进去全部心血吧,个人的力量毕竟太有限了,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就算竭全彭市之力都一定能把玫瑰园打造成旅游景区,但我们背后有依靠,不是么?你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豁..” 伍北长舒一口浊气,眼皮耷拉,似乎陷入挣扎之中。 “这样老弟,不如你先看看我们找物价局对玫瑰园的进行的价值评估,如果你满意的话,咱们谈判继续,如果你认为我们没有诚意,那咱们稍后再叙。” 这时黄市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印满字迹的a4纸笺递给伍北。 “嗯。” 伍北随手接过,当看到落款不下七个零的数额时候,心脏瞬间狂跳起来,但他的脸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仿佛早知道一般。 “老弟,钱这东西只有捏在手里、揣进兜里的才叫自己的,哪怕是存进银行都难保会有纰漏,如果你有想法,咱们今晚上就可以完成交易,我拿人格向你保证,日后玫瑰园产生的价值如果比这份评估单上的数字更大,绝对会给予你相应的补偿。” 黄市语重心长的望向伍北。 “我..我..” 伍北明显动摇起来。 “别思前想后了老弟,这买卖你稳赚不亏!” 孟主任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微笑道:“我再说句题外话,纸面上的金额只能代表你挣了多少,但这一桌子的人脉关系可是你往后立足彭市的根本所在,话还需要我说的再透彻吗?” “成,卖了!” 伍北攥着拳头在桌面上用力砸了一下,表情认真道:“但我有条件,第一,交易必须是现金,黄市说的很对,只有捏在手里的叫钱,第二,你们给我立下字据,咱们的交易是建立在互相都非常自愿的情况下,我可不想往后因为啥地方没做好,被您用人脉关系给套死...” 962 满载 蝇头小错可能官司不断,弥天大谎却能够让世界起舞。 这话是伍北刚刚退伍回来时候,老爷子伍世豪曾经对他说过的。 当时恰逢一桩震惊全国的大案发生,据传言格力霸道女总裁被崇市下属郊县的一个诈骗犯套用“空壳”公司坑掉了二十多个亿。 刚刚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伍北总感觉比电视剧里演的还狗血,可当他真正亲身经历,才意会到老爷子那句,不论多荒谬的谎言,总会有傻子相信,真的是至理名言。 当天凌晨两点多钟,一台载满白菜的小货车打彭市驶入国道。 “哥,那么多钱你就压在白菜底下,到底保险不保险呐?那可是整整四千万呐!” 负责开车的徐高鹏嘴皮子颤抖不已,似乎仍旧没能从震惊之中走出来。 今夜,他设身处地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搬钱搬到手抽筋。 四千万的现金,全是他和伍北一捆一捆拎上的货车后斗。 “你还有更不显眼的法子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反问,他现在其实也紧张的不行,两条腿如同筛糠似的剧烈晃动。 计划是他定的!结局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当钱真到手的那一刻,他都恍若做梦。 “给我来一颗烟。” 徐高鹏抽吸两下鼻子,感觉有点感冒。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因为搬钱出汗才感冒的,又控制不住的哈哈傻笑起来。 “注点意,控制好情绪,别特么乐极生悲。” 眼见兄弟握方向盘的双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块搁,伍北忙不迭提醒。 另外一边,锦城最顶级的博舍酒店,某间高档套房里。 仇虎耷拉着脑袋,像个犯个错的小孩儿一般杵在床边。 “无所谓对错,只是实力不济而已。” 松软的鹅绒大床上,罗天身穿真丝睡袍,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支盛满酒液的高脚杯,微笑着开口。 “对不起罗总,我绝对会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仇虎怔了一怔,咬牙切齿的表态。 正如他猜测的那般,自己下午在太古里出糗的那一幕迅速在网上散播,也无巧不巧的被罗天给刷到,故此对方刚一下飞机,就把他喊到了房间。 “小齐啊,人在失意时,尽量不要再失态。” 罗天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当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的本来姓氏,仇虎瞬间昂起脑袋,转念又一想,凭借他的能耐查不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才叫不正常,迅速点点脑袋,态度谦卑的应声:“我记住了罗总。” “罗睺你也认识吧?” 罗天冷不丁问出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啊..认识,曾经还差点成为要好的兄弟。” 仇虎毫无保留的回答。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罗天抿了一口红酒,摆摆手道:“心理不要有任何负担,你过去只是喜欢钱而已,不寒碜不丢人,我不介意你继续喜欢钱,但在我这里,必须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明白吗?” “我绝对忠诚主子!” 仇虎佝偻下腰杆,近乎发誓一般的低吼。 回顾这一路走过的征程,他似乎从未跳出附炎趋势的怪圈子,何时弯腰,弯到什么程度,他比大多数混迹半辈子的老江湖更加精通。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记得催促一下老安加快进度,一家破公司只是转让而已,哪有那么麻烦。” 罗天微笑着示意。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刚好被叩响,仇虎赶忙走过去开门。 “童哥。” 当看到门外是个西装革履,长相非常文气的青年后,他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嗯。” 对方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便擦身走进房间。 “把门带上!” 见到青年,罗天一扫刚刚倨傲的态度,很热情的从床上爬起来,同时冲仇虎招呼一声。 “嘎吧!” 仇虎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掩上,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随即又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偷听。 “跟你说很多遍了,那个仇虎很邪性,尽可能少搭理,你怎么还把他喊酒店来了..” “破抹布而已,哪脏擦擦哪里,跟他置什么气啊我童哥。” 屋内,两人若有似无的对话声传入他的耳中。 对于罗天的轻蔑,仇虎并没有任何不适宜,从绝对跟随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定位,不过是只攀龙附凤的小家雀,但是他没想到“童哥”对自己的敌意似乎相当大。 “先生,需要什么吗?” 就在他打算再听听两人说什么的空当,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好心发问。 “帮我把隔壁房间打开,我看看怎么样。” 仇虎侧头看向对方,虽然长相一般,但是身材姣好,刹那间心里起了歹意,笑呵呵的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好的,您请..” 单纯的服务员哪里知道他心底的邪恶,转身开门。 她刚拿出门禁卡,就感觉后背被对方紧紧贴住,张嘴想要喊叫,却又被一把捂住嘴巴,接着耳边传来阴森的威胁声:“敢乱喊乱叫,我就杀了你全家,老老实实配合我,待会好处少不了你得...” 963 新家新邻居 凌乱的被褥,散落一地的衣服,以及小声哽咽的服务员,让本该整洁的房间显得分外不堪。 “呼..” 仇虎深深吐了口烟圈,猛然侧头看向枕边不停抹泪的服务员。 “别打我了,我不哭了。” 服务员吓的急忙捂住自己嘴巴,紧张的剧烈颤抖。 “把你手机解锁给我。” 仇虎伸出手掌。 “呜呜..” 服务员泪水瞬间又流了出来,不停摇头保证:“我绝对不会报警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快点!” 仇虎的顿时瞬间提高。 迫于对方的淫威,服务员胆怯的将自己电话递了过去。 “支x.宝到账一万元!”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瞬间响起。 “不该说的永远别说,你的信息我全掌握了,咱俩刚刚的事,我也都录音拍照了,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就当个哑巴。” 仇虎瞟了一眼对方梨花带雨的脸颊,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子悔意。 他倒不是后悔祸害了对方,只是埋怨自己定力太差,应该挑个长相漂亮的,最典型的“事前淫如魔,事后圣如佛”病态心理。 不待对方再说任何,他直接起身套衣服,片刻后消失在走廊里。 片刻后,酒店底层的酒吧里。 仇虎左手夹烟,右手握杯,看着流光溢彩舞池当中尽情挥洒多巴胺的男男女女,陷入了神奇当中。 一直以来,他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论是离开虎啸公司,背弃曾经的兄弟,亦或者反水有朋中介,击杀高大傻子,他都只是为了活着。 当初和伍北分道扬镳,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很多人都会作出的抉择,其他人想要看不见、摸不着的信念和坚持,而他只希望真真实实的出人头地。 如果说伍北活出来一路的梦想,那他始终踏在现实这条道上。 “一个人啊帅哥?” 就在这时,一个卷发披肩,穿身皮衣皮裤的靓丽女人踩着猫步走到仇虎的旁边。 “现在不是了。” 仇虎扬起嘴角,笑容灿烂。 女人的身材高挑,模样算不上多漂亮,但却透着股妩媚的味道,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分外惹人眼球,加上皮裤的加持,别提多性感了。 “介意请我喝一杯吗?” 女人伸出白皙的食指在他的酒杯里轻轻搅拌,嘴里哈出来的热气让人控制不住的意乱情迷。 “没问题。” 仇虎直接将酒杯推到对方面前,又朝侍应生打了个响指示意:“再来十杯,一模一样得。” “我喜欢大方的男人。” 女人顺势坐下,将刚刚蘸过酒液的手指轻轻划过仇虎的嘴唇。 “甜,而且还很有味道。” 仇虎舔舐舌头,眨巴两下眼睛。 “哦?有什么味道?” 女人将脑袋轻轻枕在他的肩膀头,同时冲他耳边“呼呼”吹气。 “我养了一只会做俯卧撑的猫?要不要一块看看去?” 正常男人有几个顶得住这种勾搭,仇虎瞬间春心荡漾,手臂很自然的环住对方的蛮腰。 “好呀!” “服务员,把酒送去6321房间!” 两人随即像是热恋的情侣一样,表情甜蜜的离开。 几分钟后,罗天和“童哥”从不远处的卡座起身,刚刚的那一幕,他俩全程目睹。 “我没看懂你搞这一出是为了证明什么?” 罗天咬着烟嘴发问。 “钱可以试女人,女人可以试男人。” 童哥似笑非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轻声道:“养的究竟是狗还是狼,不能只看投食时候摇尾巴的速度,还得看看饿急眼会不会噬主。” “刚刚那小娘们可以检测出来?” 罗天一脸不可置信。 “她是我花钱雇的,在花钱这方面,你看我什么时候亏过本?” 童哥矜持的笑了笑,朝着吧台里的调酒师招呼:“刚刚那个人喝的酒,给我们各自来一杯,想要感同身受,就得学会设身处地...” 同一时间,锦城锦江区,一个叫“华庭佳苑”的高档小区里,伍北和徐高鹏跟提前过来的王亮亮、刘自华等人碰上了头。 “别墅没租上,只找了套大平层,电器家具齐全,差不多够住,走吧,去新家看看咋样!” 王亮亮接过伍北手里的挎包解释道。 “你歇会吧高鹏,我帮你停车。” 刘自华则拽开车门示意。 “不要!谁也别拽我下车,让我再好好享受一把视钱财如白菜的爽感!” 徐高鹏仿佛触电似的一把合上车门,眉飞色舞的摇晃脑袋。 “傻了吧兄弟?” “这是开车太久,出幻觉了?” 哥俩好笑的调侃。 “你俩掀开后斗里的白菜瞅一眼,保证会跟我一样疯!” 徐高鹏神神叨叨的努嘴。 两人满眼狐疑的爬上货车后斗。 “妈呀!” “卧槽!卧槽!快掐我一把,看看咱俩到底谁在梦游!” 五秒钟不到,哥俩发出失心疯一般的亢奋呼嚎。 “你好,我问下十四号楼是哪一栋?这深更半夜的,也看不到个保安..我日,又是你?!” 就在这时,伍北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后背。 当他转过脑袋,跟对方四目相对,他也愕然的睁大眼睛。 一脑袋自来卷刻意染成黄毛,瘦的跟刀螂似的脸颊,颧骨高高隆起,正是差点搞砸拍卖会的那个盗墓团伙中的一员... 964 练过? “打扰了!” 对面的三球同样也没想到深更半夜竟然还能撞上熟人,急匆匆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特么别走!” 刘自华一个箭步蹿出去,右手薅住三球脖领子,左手举起拳头就要往下撂。 “快给我上一边子去吧。” 三球一记猛虎掏心,直接掏向刘自华的胳膊窝,趁对方吃痛的空当,又拦腰将他抱起,当炮弹似的重重丢向赶过来救场的王亮亮。 “诶呀卧槽..” “妈妈哟,摔死我啦!” 哥俩当场撞在一块,半个回合不到,双双跌倒在地。 “你看着了啊,是你们人先动手的。” 三球喘息几口,盯着一直没动手的伍北出声。 “当过兵?” 伍北眯眼发问,不等对方回答,随即又晃晃脑袋自我否决。 凡是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过的人,身上都带着股特别的气质,即便对方使的是部队常见的捕俘技,但浑身的流里流气,绝对没可能跟他是同类。 “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啊。” 三球没理会伍北的不耐烦的催促。 “那就玩两下吧。” 伍北甩了甩手臂,解开西装扣子,同时双手架在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尽叽霸花架子!” 三球上前一步,率先发动进攻,枯瘦如柴的双手攥成拳状,一前一后捣出。 在他的拳头距离面门还有不到三四厘米时,伍北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利索的反扣,膝盖绷起,嘭嘭几下连续撞击三球的小腹。 “妈的!” 三球吃痛的挣扎,伍北顺势松开紧握他的腕子,后者惯性的倒退几步。 “嘶..” 三球手捂肚子,疼的直抽凉气。 “还来不?” 伍北轻飘飘的咧开嘴角,他这一笑,瞬间点燃三球的怒火。 之前在彭市,单凭他们哥俩,什么硬武器没用,就轻松把虎啸整伙人耍得没有丁点脾气,在他的心里也很自然的给对手挂上了“弱智”的标签,结果没想到一对一单嘣,自己连对方的衣服角都没摸到,就让揍的五脏六腑差点移位。 “不来我们可走了啊。” 伍北模仿着对方刚刚的语气,戏谑的努努嘴。 “怕你是小狗!” 三球冷不丁从腰后拽出一把匕首,虎虎生风的刺了出去。 面对泛着寒光的刀尖,伍北仍旧是一脸懒懒散散的模样,只是将后背微微佝偻,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猎物的猛虎。 “唰!” 带着破风声的匕首越来越近,伍北甚至能看到对方眼球里的红血丝,很无所谓的微微一笑,右腿横跨半步,风轻云淡的避开。 “攮死你!” 一招落空,三球愤怒的咆哮起来,再次持刀刺出,伍北仍旧步伐轻盈的绕。 两人就这样,一躲一刺,再躲再刺,在小区的楼口附近来回兜圈子。 而从刘自华和王亮亮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伍北压根没用全力,身上的西装连褶都没起,而对面的三球早已经大汗淋漓,脑袋上就跟放个蒸锅似的腾腾冒白气。 “大亮,你看伍哥像不像在斗牛?” “快别抬举那小子啦,充其量就是斗狗,黄毛那小子,你是没吃饭嘛,浑身咋软绵绵滴?” 哥俩干脆坐在地上,宛如观众一般评头论足。 “曹尼玛!” 迟迟没能拿下伍北,早已经让三球急火攻心,听到二人的调侃,更是顷刻间丧失理智,转身拎刀就朝刘自华捅了上去。 “嘭!” 趁他注意力分散的间隙,伍北抬腿一脚精准无误的蹬在他的胯骨上。 “咣当..” 三球摔了个踉跄,手里的家伙什也脱落在地,他急忙想去捡武器,结果伍北速度更快,铲球似的一脚将匕首踢飞。 “靠恁姐,那可是八旗子弟用的顺刀啊!老子刨了多少坟头才好不容易找到的。” 三球愣了几秒,也顾不上还在干仗,很另类的一个狗扑跳进旁边的花池中,弯腰寻找起来。 “这个逼养的,真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刘自华掐腰臭骂。 “行啦,事情已经过了,我也帮你俩出气了,拉叽霸倒吧。” 伍北拽住他,摇摇脑袋暗示。 虽说对方的功夫肯定在他之下,可要知道他还有个工于心计的同伙,对于那个瓜皮头,伍北相当的忌惮,虽谈不上害怕,但是绝对不乐意接触,更不想无端端的再起梁子。 “姓伍的,你还我顺刀!” 就在哥仨准备上楼时候,三球顶着一脑袋杂草树叶,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呼哧带喘的挡住去路。 “哥们你是得了少年帕金森还是脑瓜子被狗踢了,你要扎我们,完事还让我们还凶器,咋地?上面有人呐,说话那么粗气!” 王亮亮嗤之以鼻的嘲讽。 “少跟我说没用的,讲好了切磋,你坑我宝贝干嘛。” 三球完全开启不讲理的模式,委屈巴巴的怒视伍北。 “踏踏踏..” 脚步声骤然泛起,紧跟着几束强光手电射向几人,四五个小区保安小跑过来。 “照鸡毛照,没见过帅哥半夜不睡觉啊?是吧伍帅哥?” 三球后退一步,跟伍北哥仨站成一排,俨然一副都是“自己人”的模样,理直气壮的大声呵斥保安... 965 大哥和老大 凭借极为不要脸的精神和机关枪似的嘴皮子,三球顺利蒙混过关,将几个巡逻保安成功打发走。 当然,如果没有刘自华和王亮亮提供的租房协议和门禁卡,任他说的再天花乱坠,肯定也白扯。 “走了。” 目送保安走远,伍北冲哥俩使了个眼神。 “你还我顺刀。” 三球再次举起脏兮兮的爪子,蛮不讲理的扯住伍北的胳膊。 “再赛脸还叽霸收拾你昂。” 王亮亮表情凶狠的呵斥。 “你是对手?” 三球斜楞眼睛冷笑。 “我..我尼玛大哥代表我。” 向来牙尖嘴利的王亮亮反倒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没办法,确实实力不济,哪怕对方让自己一只手,他估计都不是个头。 “爱跟你就跟着,反正我们没啥事,多个人刚好解闷。” 面对三球无赖一般的逼逼叨叨,伍北压根没有理睬的打算,大马金刀的跨出去一步,差点把对方给撞倒。 透过刚刚的较量,他也彻底看出来了,这小子练的确实是部队常见的捕俘技,只不过是简化版或者不太完整。 捕俘技讲究格杀为主,擒拿为辅,但他使的那两下子多以擒拿和自保为基础,根本不具备真正的格杀,或许是传授他功夫的人,故意有所隐瞒,只不过他应该练过很多年,极为的熟练。 练功夫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精通一招胜于粗通百招,就跟庖丁解牛是一个道理。 “你还我刀?” 直至走进电梯里,三球始终向吃了复读机一样,反反复复念叨。 “你哥叫啥?” 电梯反光墙将他那副没皮没脸的架势倒映的清清楚楚,伍北凝视半晌,冷不丁发问。 “二球啊,咋啦?” 三球条件反射的回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咒骂:“你特么套我话!” “如果知道个名字就能顺藤摸瓜,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通缉犯了。” 伍北撇撇嘴轻蔑的笑道。 当然,对方的回答也解除了他心底的疑问,难怪瞅瓜皮头和面前这篮子长得很像,敢情是家族团伙。 也万幸他刚刚没有伤到面前这个精神病,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种带有血缘关系的势力,是最为难缠的,而且闹出大事,也不是钱可以随随便便解决的。 “兄弟,我们到家啦,你进来喝口茶呗?我瞅你嘴皮子怪干巴的。” 打电梯里出来,刘自华手指一扇房门,嬉皮笑脸的发问。 伍北用实际行动向哥俩完美诠释了一把什么叫“钝刀子割肉”,对于这类滚刀选手,你越是不理不睬,他就越气的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只不过要建立在能把对方打服的基础上。 “886号是吧,行!咱们走着瞧!” 瞄了一眼门牌号,三球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伍北,转身折回电梯。 等代表楼层的数字缓缓下降,刘自华又招呼伍北、王亮亮走进另外一部电梯,随即将向上的楼层挨个按了一遍。 “聪明啊华子,让你弄清楚我们具体住在哪,我们混个蛋蛋。” 王亮亮翘起大拇指夸赞。 “嘿嘿,这些全是我大哥教的,诶伍哥,我大哥啥时候能出来?” 刘自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快了,年前年后的事儿。” 伍北思索一下回答。 孟乐的保外就医,他早就让林青山办好了,只不过眼下太混乱,他不想孟乐出来以后,还跟着他们这帮小年轻一起东奔西跑的折腾,打算彻底在锦城站稳脚跟,再接这位老大哥直接当老总。 “诶华子,你管孟哥叫大哥,那伍哥呢?” 王亮亮好奇的发问。 “孟乐是我大哥,伍北是我老大。” 刘自华皱了皱鼻子浅笑。 “有区别?” 王亮亮一头雾水的又问。 “嘿嘿,就是个称呼,不用计较那么多。” 刘自华迅速岔开话题。 一旁的伍北没有插话,但心里特别明白刘自华的弦外之音:大哥只能有一个,而老大却不一定。 只不过很多事情不能强求,就比如处兄弟,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真金换白银,但这也证明刘自华很有思想,忠孝仁义,最起码能挂上个“忠”字。 感觉到氛围多少有点尴尬,刘自华低声道:“伍哥,这头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明后天我就回天堂镇去了,那边刚刚才安顿下来,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我答应过包子,等他能拄拐走路,送他一座走哪都有人喊包总的场子。” “成,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言语,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伍北大大方方的应声。 同一时间,小区后门的一台八成新的“吉利”车里,不小心遗失贴身匕首的三球郁郁寡欢的拽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你耳朵里塞驴毛啦?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让你踩个点那么费劲呢!” 坐在驾驶位的瓜皮头二球劈头盖脸的就骂。 “哦。” 向来不服输的三球却只是有气无力的张张嘴吧,就又耷拉着脑袋陷入沉默。 “咋啦?” 感觉到弟弟不对劲,二球立马紧张起来。 “我看到彭市那个伍北啦,刚刚还交过手..” 966 你废了 “他弄你啦?伤到哪了,快给我看看!” 二球慌忙拉扯三球的衣裳。 “没有,我打不过他,他也没为难我,但是我的顺刀丢了。” 三球抽吸两下鼻子,眼圈红红的。 那把顺刀其实价值一般般,值不了几个钱,但对他的意义非凡,算得上他独自倒斗刨坟挖到的第一件家伙什,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存在身边。 “操,你个信球!我当多大事儿呢,来,我这把给你。” 二球这才长舒一口气,撩起自己的右小臂,解下绑在上面的一把短刃。 “我不要,就要我的顺刀。” 三球鼓着腮帮子摇头。 “啥也不懂,正儿八经的尼泊尔军刀,削发如泥,不信你看..” 二球抬手从弟弟脑袋上揪下来几根黄毛,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丝很轻松的断开。 “你他妈是傻逼吧,吹发即断你薅自己头发啊,拽我的干嘛。” 三球吃痛的捂着脑袋咒骂。 “再骂我一句试试!” “骂你咋地,你全家缺心眼,怼死你个秃孙!” “揍你个小舅的..” 刚刚还兄弟情深的画面瞬间化为乌有,两人直接扭打在一起,引得小车剧烈震颤,不少附近电子厂下夜班的男男女女路过时候,纷纷伸脖多看两眼,眼中出现浮想联翩的坏笑。 另外一边,哥仨顺利回到租好的新家。 一套最起码三百平的大平层,装修风格简约利索,电器家具一应俱全,最漂亮的当属巨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半座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 “包子送到距离咱们很近的一家疗养院,服务和配套很齐全,张小花、黄卓和江浩正在来的路上,泽哥和饭桶哥已经到了,说是要感受一下本地的夜生活,估摸着是组团洗脚去了,高鹏在买宵夜,一会儿就回来。” 王亮亮轻声介绍。 “嗯,喘口气咱们就下去搬钱。” 伍北点燃一支烟,颇为疲惫的应声。 “卧槽,钱还搁大白菜底下压着呢!华子,快走!” 王亮亮一拍后脑勺,拽起刘自华就往出狂奔。 哥俩火急火燎的模样,瞬间让伍北乐出声。 甭管是人还是物,越是不起眼,就越不容易引人注意。 同样是车,价值四千万的“雷文顿”和载满四千万的送货车,后者指定不会遭人多看一眼,就跟人一样,吆五喝六的永远都是马仔,而真正的王者向来沉默寡言,关于这点,老话早就注释: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 “诶,顺子呢?” 想到人,伍北突然意识到这一宿似乎都没收到王顺的消息,立马拨通王顺的号码。 “嘟..嘟..” 电话是通着的,但迟迟没有人接听。 “跑哪去了?” 伍北不死心的又拨下视频电话,结果仍旧一样。 而此刻的王顺,同样焦头烂额,刚刚才下了锦城高速,连匝道都没来及上,就被一辆市面上不太常见的“宾利”大越野给追尾,凭他不太懂行的阅历面只认得出对方的车标,并不清楚具体价格。 最关键的是他上高速前喝了点酒,根本不敢跟对方“公”了。 “哥们,咱私聊吧,大半夜的折腾交警叔叔也怪不好,是吧?” 急急忙忙的跳下车,王顺特意戴上口罩,朝着对面正蹲在车跟前,不住皱眉吧唧嘴的青年讨好的说道,完全没注意到车内响个不停的手机。 对方一语不发,仍旧盯着被撞掉前保险杠的车头。 “哥们?” 王顺凑上前,递过去一支烟。 “喊他妈什么喊,知道这是什么车吗?私聊我能卖了你!” 青年一巴掌拍开香烟,表情愤怒的臭骂:“没叽霸听着我给你按喇叭啊,瞎停啥车?” 对方的出言不逊,让王顺多少有点窝火,可他又觉得因为这点事再报警走程序属实浪费时间,况且虎啸公司刚刚在彭市诈骗了一大笔钱,如果被对方捋着线索找过来,又得给伍北添麻烦。 故此,他强忍着没爆发,继续陪衬笑脸:“甭管啥车,终归是有价格的,我突然停车确实不对,可你不该跑那么快吧,没刹住车也不能都赖我一个人,咱各退一步,你就说我赔多少咱们拉倒?” “自己到网上查查,宾利添越多少钱,操!” 青年又是一巴掌推在王顺的胸脯子上。 “有事说事,别老动手!” 王顺踉跄一步,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动手?我特么还剁了你手呢,不用私了了,那点钱留着住院吧!” 青年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就打电话:“罗总,我是孙昭,您让我送过来的那台车被人给撞了,这会儿在锦城高速西口,对方好像是个灰涩会,不光不赔钱,还要跟我比划两下,等您是么?行,我拦着不让他走...” “你废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挂断电话,青年眼神阴狠的手指王顺。 “嘿卧槽,家里养几个五星级杀手呐,一个臭叽霸司机,你跟我叭叭啥,行啊,等你主子来呗,现在开始,给我降低你的音量,嘴巴再特么不干不净,大耳光子呼你!” 王顺很光棍的歪起脑袋,干脆点燃一支烟,静等对方下文... 967 不讲理 王顺虽然长得高高瘦瘦,但应该早期干装卸工的缘故,练就一身的腱子肉。 再加上近一年多的江湖洗礼和他脸上留下的疤痕,甭管是眉宇间,还是说话的口气,都透着股浓浓不好惹的味道。 见对方翻脸,刚刚还像条鬣狗似的吠叫不停的青年立即很聪明的闭嘴。 “没事儿哈,不用冲我喊,希望你待会仍旧这么硬气!敢跑我就报警,酒驾加逃逸,不信你不哆嗦。” 青年上下打量几眼,装腔作势的掏出手机,冲着王顺和他的车牌照“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照片,随后嘟嘟囔囔的坐会车里,俩眼就跟探照灯一般,直勾勾瞪圆,似乎生怕王顺会溜走一样。 “呵呵操,多大个手子啊,动不动就要人小命。” 王顺不屑的吐了口烟圈,双臂环抱在车门侧边。 这种小事,他压根没打算通知伍北,如果连边角料都收拾不明白,那他这个虎啸公司的副总真应该退位让贤了。 “奶奶滴,别特么把老子快递挤坏了。” 冷不丁想到什么,王顺急忙打开被撞憋的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三把做工精美的弩箭,迅速搬到后备箱。 这些弩是伍北之前打算对付那个盗墓团伙交代他准备的,结果因为物流太慢,事情都解决了,家伙什才刚刚发过来。 正如伍北常评价他的那句话,尽管他的智商和能耐都不是这群兄弟中最好的,但是服从性仅次于孙泽,且不论对错,都会有始有终的完成伍北交代的任务。 与此同时,一台打着双闪的大众轿车,风驰电掣的从收费口驶出。 “爹!爷爷!祖宗!您老可千万别把我扔半道上,再坚持一会儿,我给你喂纯进口的汽油行不行?” 一边拨动方向盘,开车的小伙一边像个碎嘴子似的念叨,竟是消失许久的罗睺。 从“好”朋友魏思雨那里连哄带骗的撬到一大笔钱,还上欠家里的外账后,这货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连夜借了朋友一台车就跑了,原本他是打算先回崇市的,可半路上接到伍北要转账的电话后,马上决定跑到锦城给他一份惊喜。 “诶卧槽尼玛,瞎特么停车啊!” 只顾着低头看闪烁不停的油表灯,刚刚抬起脑袋,罗睺就看到前方斜停着一台“宾利”越野,等他反应过来时候,明显已经来不及。 “吱嘎!” “嘭!” 尽管他已经把刹车踩到底,可还是怼在了对方的车屁股上,大众轿车的轮胎剧烈摩擦地面,泛起一阵白烟,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股子焦臭味。 “妈呀!” 正坐在车里偷偷给王顺录像的青年同样没料到再次“横祸”竟然飞的这么快,车身一阵晃荡,他脑袋直愣愣的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当即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似的裂缝。 “马勒戈壁得,谋财害命是吧!” 在撞车的一瞬间,罗睺很干脆的松开方向盘,双手护住脑袋,保证自己不被毁容,可还是被破碎的玻璃碴子把侧脸划出几条口子,所幸安全气囊弹出,才没让他受多大的伤。 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罗睺气冲冲的踹开车门跳了下来,而“宾利”车里的倒霉蛋也正好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你叽霸咋开车的?” 不等青年说话,罗睺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 青年被打的原地转了半圈,懵圈十足的吞了口唾沫开口:“是你撞我的啊..咦?你是..” “我是你爹!少特么攀关系,妈撞你咋啦,你不把车乱停,老子能好端端撞上你么?” 罗睺气冲冲的揪住对方领口,横声臭骂:“少特么废话,老子时间金贵,直接说多少钱。” “不是,我..” 青年磕磕巴巴的想要解释。 “破逼宾利而已?给你二十万自己修车去,这事儿两清昂,敢报警,老子连人带车让你销户。” 罗睺瞄了一眼对方的车标,转身从大众车里摸出几沓钞票塞进对方怀里,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手:“滚犊子吧。” 刚刚从上京逃出来的罗二公子还没能从自己少爷身份中走出来,很自然的操起他在家里时候的口吻,无巧不巧的是他今晚上也喝了点酒,所以才不乐意把事情闹大。 “睺子?” 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王顺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打死他都没想到,哥俩阔别这么久,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诶妈呀顺哥,你是来接我的嘛,来锦城的事儿我谁也没告诉呐,你是搁哪个庙里算出来的?” 罗睺揉了揉眼睛,同样亢奋不已,上去就一把搂住王顺。 寒暄几句后,罗睺弄清楚事情经过,大大咧咧的朝着不远处还愣在宾利车边的青年撇嘴:“前后俩保险杠而已,修完车你还能剩下不少呢。” “他说这车叫什么宾利添越..” 王顺轻声说道。 “啥玩意儿?就是辆烂添越,妈的,钱给多了,你给我拿回来一半!” 罗睺闻声,一个箭步蹿出去,粗鲁的从青年怀里抢回几摞大票,不耐烦的骂咧:“不走等啥呢,还打算我们哥俩吃饭时候捎带上你啊...” 968 兄慈弟贤 人生如书,万事如字。 这个世界总有看不懂的书,不认识的字。 但万幸的是,有人让你难堪,也有人不动声色默默帮你解围。 不论是恰逢其会,还是机缘巧合,王顺的难题还没开始就已经被误打误撞的罗睺顺利解围。 面对他的“财大气粗”,开宾利那小子似乎被吓懵了,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出来。 “发生意外都不愿意,就这么滴吧,有啥事自己消化,你一台车换我们俩,咋算都不亏。” 罗睺侧头看了眼青年,勾住王顺的肩膀头道:“走,咱俩打车找伍哥去,待会再联系个修理厂,把你我的车拖走。” 临了,他还凑到王顺耳边喃喃:“我主要喝酒了,要不然早就报警找保险公司,你等我查查114,看看本地叫车电话哈。” “我也是。” 王顺很憨厚的咧嘴笑了笑。 “罗二少..” 走出去没几步远,身后突然传来青年弱弱的叫声。 “嗯?你认识我?” 罗睺瞬间迷惑的回过去脑袋。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奥迪轿跑打着刺眼的远光灯,由近及远的驶来。 “咣!咣!” 驾驶位和后车门同时弹开,只见罗天和一个戴眼镜的西装青年一块走了下来。 哥俩视线顷刻间碰撞在一起,罗天的眸子里一平如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意外,而罗睺则皱了皱眉头,眼中的抵触一闪而过。 “罗总,您新提的这台车被二少爷和那个混蛋给撞坏了,我..” 青年忙不迭跑到罗天跟前汇报。 “坏就坏了呗,送给女孩子的小玩具而已,难道我还能让我亲弟弟赔不成?” 罗天轻描淡写的摆摆手。 “早说是我大哥的车啊,搞的我们两兄弟好像多生分似的,拿来吧你!” 罗睺两步跨出,不由分说的将刚刚塞给对方的几沓钞票一股脑全抢了回来,随即朝罗天出声:“哥,你不会怪我见外吧?拿这点零花钱在你面前丢人现眼。” “哈哈哈,老二你这么说可就伤你哥心了,他就你那么一个弟弟,无时无刻不希望你能好好的,昨晚上我们还专门聊过你呢。” 罗天旁边的青年双手后背,朝着罗睺打了声招呼。 “哎呀,这不童哥嘛,咱得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吧,什么时候回国的?咋不通知我一声给你接风洗尘呢。” 罗睺仿佛刚刚才看到对方一般,将怀里的几捆钞票递给王顺,接着热情似火的拉住对方的手掌。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资格接风洗尘呢,有时间,咱几个坐一起吃顿饭叙叙旧就挺好,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青年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框,笑容灿烂,貌似和罗睺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童哥您谦虚了啊,你爸我叔就是我父亲的参谋,到了咱们这一代,你又是我哥的合作人兼军师,咱们两家的关系,那真是源远流长,再说你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军校高材生,新兵营还没出来,就记下好几次个人三等功,如果不是你主动复原,现在的级别我都不敢猜,对吧哥?” 罗睺笑嘻嘻的望向罗天。 “你岁数不学无术,但是眼光从小就很不错,说说吧,大半夜跑锦城干嘛?” 罗天点点脑袋,操着一副关切的口吻反问。 “我能干嘛,旅游度假呗,正因为家里有你这么能干的好大哥,我才能随心所欲的当个废物,话说大哥你最近打算搞什么大生意呀?” 罗睺双手插兜,摆出一副很尊重对方的模样。 “大半夜降温了,这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 不等罗天回答,旁边的童哥直接接过话茬。 “改天吧,开一宿车太累了,不然也不能撞到我大哥送朋友的豪车,唉..跟我大哥确实比不了,人家出来进去都有专职司机,我上哪都得靠自己,大哥、童哥你们住在哪动豪宅,赶明天我一早起来就去拜访请安。” 罗睺晃晃脑袋拒绝。 “明天一早我回上京开会,待会把你地址给我,玩归玩,闹归闹,注意你交友的尺寸,不要丢了罗家人,更不要总是和一些下三滥混在一起,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别人接近你到底图什么。” 罗天看着自己弟弟的眼睛出声。 “好嘞,谨遵大哥教诲。” 罗睺貌似乖巧的点点脑袋。 “有点感冒,有事打电话吧。” 罗天扫量一眼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宾利”车,先跟罗睺念叨几句,接着又朝负责送车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开口:“把老二和他朋友的车全部修好,我的车送去指定地点,然后你就可以离职了。” “罗总,你听我解释!” 青年慌了,急赤白脸的凑到跟前。 “我不喜欢没头脑的狗和太有思想的人,安分守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显摆存在感,自己是什么东西,一定要有个清楚的认知。” 罗天手指青年,霸道无比的打断。 听起来他是在教育手下,可是余光分明扫量罗睺,那种感觉特别的怀疑,至少旁边的王顺就特别不舒坦,他冷哼一声轻笑:“还真是兄慈弟贤,亲哥俩对话都整得好像上下级,睺子啊,你能顺顺利利活这么大属实不容易...” 969 恶人先告状 “你说什么?” 本来已经打算上车的罗天,听到王顺这句话,立即转过来脑袋。 “没事大哥,他夸我长得帅呢。” 罗睺立马涌出几步,直接拿自己的身体挡在王顺的前头。 罗天没吭声,看了眼罗睺,又昂头注视王顺。 王顺也没退缩,隔着罗睺直愣愣的怒瞪对方。 “走了顺哥,挺长时间没见,我有满肚子话跟你说。” 罗睺抻手拽住王顺的胳膊,朝他哥和童哥打了声招呼,两人转身顺着匝道离开。 虽然挺不服罗天那副颐指气使的架势,但王顺也知道再继续僵持下去就是让罗睺下不来台,半推半就的跟着一块离开。 走出去十几米远,罗睺扭头看了眼身后,见到罗天几人还杵在原地,禁不住叹口气埋怨王顺:“你也是,有啥话咱俩聊就完了,非当着人前数落,他那个人既小气又虚伪,这会儿指不定研究什么损招呢。” “操,都叽霸两眼一个鼻子,他还能把我吃了是咋地,不是我说你,你俩除了长相哪点像亲兄弟,人家来的时候坐a8,随便送人件礼物都是宾利,你看看你混的,拿脚后跟想都知道,平常你搁家里有多受委屈。” 王顺挺无所谓的撇撇嘴。 “我们家的情况有点特殊,你不懂..” 罗睺叹了口气苦笑。 “再特么特殊,也得有点血浓于水的人性吧,你看他刚刚装逼嗖嗖那个得瑟样,记住伍哥那句话,人善就得被人骑。” 王顺愤愤的替兄弟鸣不平。 “算啦算啦,不说这些啦,你啥情况啊?怎么还单独行动呢,咋没跟伍哥他们呆在一起?” 罗睺沉默几秒,惯性的摆摆手打岔。 “别提了,我特娘是真没用,办事从来没让伍哥顺心过一次,他交代我在网上买几把弩箭,结果物流..卧槽,弩箭没拿,你等会儿昂,我回去一趟。” 王顺脱口而出,话说一半,忙不迭的转身就掉头跑。 “你这记性呐,行吧,快点昂,我联系出租车。” 罗睺无奈的摇摇头。 没多一会儿,回到被追尾的车旁边,王顺也没理睬还呆在旁边的罗天、童哥,自顾自的拽开车门,将三把裹着泡沫的弩箭抱在怀里。 “王顺是吧?” 走了刚两步,罗天冷不丁开口。 “有何指教?” 王顺回过身子不屑的撇嘴。 他这个人喜怒形于色,用伍北的话说,就是从来不懂得掩饰,对于有眼缘的人,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给人看,可对于看不上的人,那真是半点好脸色没有,甭管对方什么身份、地位。 “哥们,有事说事,你好端端骂人干嘛?” 那个叫童哥的青年突兀提高调门。 “我特么啥时候骂你了?” 王顺当场有点懵圈。 “你再骂一句试试!” 猝不及防间,罗天一脚直踹,重重踹在王顺的肚子上。 他毫无征兆的攻击,别说王顺这种普通人反应不过来,恐怕就是伍北那类练家子的也够呛能应对。 “哎卧槽..” 王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的几把弩箭全都掉在地上。 “敢骂我!活腻歪了吧你!” 而罗天根本没给他爬起来质问的机会,冲过去又是几脚“嘭嘭”闷在王顺脑袋上,直把他打的眼冒金星,鼻血泉涌似的喷出。 “去尼玛得!” 王顺也瞬间急眼,不管不顾的抱住罗天的小腿。 “天儿,稍安勿躁!这是老二的朋友。” 童哥迅速冲上前,看似拉架,实则紧紧的按住王顺的脑袋,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趁着这个空当,罗天捡起地上的一把弩箭,劈头盖脸的照着王顺脑袋连续又狠凿几下。 直到复合材质的弩架被砸烂,罗天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干嘛啊罗天!” 见到这头突然打起来,罗睺毫不犹豫的跑过来,上去一把推在自己大哥胸脯上,眼珠子鼓的溜圆。 “怎么?你还要因为外人跟我动手?” 罗天皱眉反问。 面对他那如同刀子似的冷冽目光,罗睺迟疑几秒钟,将王顺扶起。 “我特么弄死你!” 王顺是真打急眼了,莫名其妙的挨顿收拾,关键一下手都没还上,这会儿有了机会,马上不管不顾的朝罗天冲了上去。 “嘭!” 可他还没来及近身,罗天抡起完全破损的弩架再次削在他脑袋上。 “诶哟。” 王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潺潺冒出,这一下绝对伤的非常厉害。 “罗天,你差不多得了!咱俩有矛盾是咱俩的事儿,你犯不上借题发挥到我朋友头上。” 生怕他继续发难,罗睺弓腰抱住王顺,拿自己身体护住,同时大声咆哮。 “老二啊,这次你真误会你哥了,你的朋友出言不逊,刚刚回来取东西时候,嘴里不干不净,我劝他好几次,他反而变本加厉,人嘛,都有个交际圈,但咱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毕竟你和天儿才是亲哥俩。” 童哥貌似和事佬似的开口。 “沈童,你不用跟我演,全大院里谁不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影帝,我朋友什么人性我了解,你瞎泼什么脏水。” 罗睺将怒火顷刻间释放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呢?你朋友骂我,很有理呗?” 罗天捻动手指头冷笑:“罗睺啊,你最近确实跑的有点野,好像都忘了什么叫长幼有序,看来今天我真得替爸好好的教教你...” 970 家法 撂完狠话,罗天直接挽起了袖管。 “天儿,别这样!” 童哥急忙薅拽劝阻。 “你给我上一边子去!” 罗天粗暴的晃动手臂,轻松将童哥给闪了个踉跄。 “你想咋地?” 罗睺吞了口唾沫,眸子里闪过一抹惧意,但仍旧死死的护着王顺的脑袋。 “爸说过,长兄为父,你有过,我就必须得教你认清楚对错,这些年家里大人都各忙各的,唯独你像个寄生虫似的东游西荡,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今天我就代表家里人好好教你懂下罗家的规矩。” 罗天解下来腰间的皮带。 “我警告你罗天,老子再也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儿,你再敢打我,我肯定还手。” 罗睺喘着粗气呼喝,但是他此刻的表情写满了外强中干,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过往。 “啪!” 话音未落,黑色的皮带宛如一尾毒蛇似的径直咬在他的脑门上。 “啊..” 罗睺吃痛的捂着脑袋就蹲在地上。 “天儿,你消消火,咱们搁外面呢!给老二留点面子。” 童哥再次跑上前,抱住罗天的胳膊。 “罗家家规,教训不肖子孙,不需要分场合!” 罗天再次将童哥甩开,又是一皮带狠狠的抽向罗睺。 情急之下,罗睺抬起胳膊抵挡,万幸冬天穿的比较厚,皮带打在羽绒服上,只是声音比较响亮,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啪!” 皮带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第三下紧随其后的落在罗睺的脑袋上。 可是罗睺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竟然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任由对方收拾。 “天儿,你没完了是吧!” 童哥气急败坏的再一次冲上去,拦腰搂住罗天,朝着明显有些呆滞的罗睺高吼:“还不赶紧跑,等他打死你呢!” “走,快走!” 这个时候,刚刚被捶的满脸是血的王顺反应过来,也顾不上那么多,拽起罗睺转身就跑。 哥俩的速度非常快,加上罗天被童哥薅拽,几分钟后就跑下了匝道。 “你傻了啊,他奔着要你命去的,你看不出来?招招冲你脑袋,有事没有?” 匆匆拦下一台出租车钻进去后,王顺关切的发问。 罗睺的额头正中央被皮带抽出一条大口子,皮肉外翻,瞅着非常的吓人,后脑勺也有个小口,不停往外淌血,而他的本人却仿佛丢了魂一样,面无表情的张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睺子,你没事吧?” 感觉他状态不太对,王顺急忙推搡几下。 “我没事,师傅你在前面路口把我们放下吧。” 罗睺如梦初醒一般摇摇脑袋,朝着出租车司机招呼。 “干嘛呀你?” 王顺窝火的发问。 “找地方处理一下伤口,总不能这幅鬼模样去见伍哥吧。” 罗睺拿手背抹擦一下脑门上的豁口,强挤出一抹笑容。 另外一边,“霸气外露”的罗天气喘吁吁的吐了口唾沫,满脸不情愿的埋怨童哥:“你刚才就不该拦我,多少年没好好收拾过罗睺了,他现在竟然都敢跟我瞪眼了。” “上一次你揍他时候,你多大?他多大?那会儿你军校第一年暑假,当时我也在旁边,现在你都二十七了,他也马上二十二,怎么可能还跟原来一样,而且你自己感觉不出来么,风向在变,你爸最近对你的行为似乎非常不满,如果他再回去添油加醋的哭诉一通,最后倒霉的是谁?” 童哥递过去一支烟,慢条斯理的解释。 “是啊,从特么那次上京那个事儿开始,老头子对我就越来越有意见,说起来都怪伍北!” 罗天缓了口气,咬牙臭骂。 “伍北只是一根导火索,最主要的还是咱自己确实有问题,不到三年时间,你我大大小小吞并差不多三十几家公司变成国企圈钱,这事儿怎么可能一点传不到他耳朵里,低调点吧,这次锦城这个携程旅游公司,如果难度大,咱们就松口,不能太急功近利,况且你现在的个人资产,恐怕早就不输你们家吧?” 童哥苦笑着劝说。 “差多了去,你知道我们罗家有多少钱么?我简单给你打个比方,科国的王者商会现在主营油料和医药,这些产业在战乱地区靠什么保护?不还是真枪实弹么,王者家那个赵成虎,凭什么拥有将近一个连的私军,武器弹药搁哪来的?光这一块,你知道我爸一年能收多少么?” 罗天摇摇脑袋,不满足的轻笑。 “天儿啊,钱是英雄胆这话确实没错,可咱得有自知之明不是?” 童哥沉默片刻开口。 “我爸也是个老糊涂,明明我在部队上干的好好地,就算将来不能接他的位置,抱住罗家香火永存总不是难事吧,搞不懂为什么要逼着我退伍。” 罗天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爸才是最精的,卫戍不可能永远姓罗,从你爷爷那代开始,如果真搞成世袭罔替,那到你这辈儿绝对得遭殃,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你在打着罗家的名头大赚特赚,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听我一句劝,挣咱们看得到的,想我们能触碰到的,你家长辈既然有意低调,那你就不能忤逆这个思想...” 971 不受待见的罗二少 长子为尊,无论是普通家庭还是皇室,只要是长子一定比其他孩子有更多优势。 而那些传承已久的世家老族中,长子嫡孙更是极为贵重的身份象征。 可以说是封建思想,也可以说是祖宗智慧,总之这就是一辈辈炎夏子孙根深蒂固的念头。 而这样的念头却贯穿很多人的一生,小到“最后一站”的拉灵起棺,大到家族传承和延续。 而罗睺就是生活中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大家族中的二少。 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就是罗天如何如何优秀,他应该怎样怎么的顺从。 读书时候同样考了一百分,罗天却可以吃香喝辣,甚至于日理万机的爸爸都会专门抽出时间陪他上游乐场,而他却只能换来一句再接再厉。 再大一点,罗天顺理成章的应召入伍,读军校提干事,而他因为身体不好,或许说父母不愿意在他身上下功夫,只能被迫上各式各样的辅导班、培训营。 每次罗天放假回来,父母常伴左右嘘寒问暖,可他因为多看一眼,可能都会因为上补习班迟到被数落到天黑。 老爷子常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长兄为尊,甚至于可以无视罗天借着教训他的名义,各种刁难欺负。 听起来似乎特别不可思议,但这一切却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外人眼里看来,他是罗家高不可攀的二少,集权力和荣誉一身,而现实是荣耀是罗天的,特权也是他的,他最多是个温饱不愁的纨绔。 这也造就了他的叛逆期来的更晚一些,持续时间更久一些。 他永远都记得,罗天军校第一年回家探亲,只希望他好奇罗天的军帽扣在脑袋上拍照,结果被对方棒打脚踹,寒冬腊月的跪在冰冷的院子里写检讨、念悔过。 他怕罗天,打心里畏惧,比怕他爸更甚。 这些往事,罗睺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不管是上京的那帮发小哥们,还是伍北他们这群兄弟袍泽,哪怕是跟他青梅竹马的魏思雨也都只是了解一点点旁枝末节。 坐在灯光摇曳的酒吧里,罗睺闷着脑袋一口接一口的往自己灌着酒液。 他明明记得以前不开心时候喝完就会变得没心没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却越喝越清醒,越喝越苦涩。 “睺子,伍哥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我总不会他该担心了,差不多得了,咱撤吧。” 旁边的王顺举起手机示意。 两人下车以后,找了家小诊所,简单处理完伤口后,罗睺非拽着他来酒吧叙旧,结果从进屋开始,这货就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喝闷酒,整的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再喝完最后这点哈。” 罗睺抓起还剩下一多半的高度伏特加,仰脖就往嘴里灌。 奔腾的酒精顺着他的嘴唇往下淌,顷刻间打湿他的衣领和前胸,亦如他此刻心底那股子无处安放的愤怒。 “咳咳咳..” 罗睺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不知道是酒液还是眼泪,将他的面颊糊的湿漉漉一片。 “我没催你的意思,你要不想回去,我给伍哥发个信息,咱俩今晚上可劲儿造,喝到你满意为止,我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倾诉者,但绝对能陪好你。” 王顺抬手拍打他的后背安抚。 “成,喝!必须喝高兴!” 罗睺仰起脑袋咧嘴傻笑,浑浊的眸子里遍布水渍。 同一时间,伍北和衣躺下,不知道是刚换地方的缘故,还是因为顺利从彭市坑走那么大一笔巨款,又或者是王顺迟迟没有归队,总之他彻底失眠了,转辗反侧,没有丝毫的睡意。 思量片刻,他不放心的又给王顺发了条短信。 对方秒速回过来一条小视频,屏幕中他竟和罗睺推杯换盏,罗睺还满脸眼屎的冲他挥手打招呼。 “这俩冤种咋凑一起了呢?” 伍北瞬间笑了,忙不迭把视频拨了过去。 而隔壁房间里,黄卓正像个傻小子似的捧着手机发语音短信:“什么时候收摊啊小娴姐?今晚上挺冷的吧,我看天气预报说降温了,你可得注意保暖。” “刚刚在忙,你去锦城还顺利吧,是不是以后就不回彭市了?” 几秒钟后,对方给他回过来一条消息。 “不一定,主要彭市实在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除了..” 黄卓思索片刻,又迅速补充一个羞涩的表情。 跟他聊天的正是彭市那个摆宵夜档口的漂亮女老板,自从上次他帮着一起去酒吧接对方妹妹后,两人的关系火速升温,只差那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少来,油嘴滑舌得,对喽,明天我也要去一趟锦城,妙妙签约了那边的一家大影视公司,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你有时间陪我一起么?” 对方再次发来信息。 “荣幸至极,明早上我开车回去接你,你只需要负责把你打扮的美美地就好,晚上我订了一家法式餐厅,看你朋友圈里,似乎特别喜欢那种浪漫的氛围,从今往后,我要你保证你每天都活在自己希望的氛围中。” 黄卓笑嘻嘻的接茬。 虽然是个情场初哥,但他始终秉承徐高鹏教给的:先是姐姐后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的套路,所以最近一直处于攻无不克的状态... 972 得手 “你俩纯纯的牛马兄弟,大半夜不叽霸回来,跑酒吧里嗨皮!” 视频接通,伍北上去就直接炮轰。 “哥,不赖我昂,是睺子酒瘾犯了,非拽着我来!” 王顺急忙举手示意。 “帅哥喝点酒咋地?还得提前报备一声呐,小伍子你再絮叨,信不信我把顺哥直接拐回上京,让你往后只能用思念和回忆的方式缅怀我俩。” 罗睺歪着脑袋嘟囔。 “你头咋啦?还有顺子的脸怎么好像肿了?你俩是跟谁干仗了么?” 他一动弹,伍北瞬间发现不对劲,皱着眉头发问。 “干鸡毛仗,走道不小心卡个跟头而已,拳打大江南北,脚踏五岳山川,低调点跟你说,放眼全世界,就没有我俩一合之敌!” 罗睺偏过去脑袋,破马张飞的吆喝。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接着黄卓探进来脑袋呲牙讪笑:“上厕所路过,听到伍哥你还睡呢,就过来喊你撒尿。” “哎呀,这不是我卓弟嘛,别来无恙呐!现在也跟我伍哥一块混了,咱算不算一个槽子里拱草料的牲口。” 视频那头的罗睺摇头晃脑的挥手。 “打搭理他,喝傻逼了。” 伍北拍手示意黄卓坐旁边。 “嘿嘿,睺爷一如既往的帅气啊。” 黄卓点点脑袋,友好的回应。 “不跟你俩扯了,我和顺哥准备下一场,俩米国妹纸喊我们吃宵夜,踹都踹不走,明天一早,你们就能看到啥叫王者归来。” 罗睺臭屁一句,迅速挂断了电话。 “这睺爷属实调皮,不过说起来,整个虎啸公司也就他最容易接触,甭管是谁,都能很快跟他打成一片。” 黄卓递给伍北一支烟笑道。 “一片是一片,谁打谁就不一定了,他一天到晚心比屁眼大,我都怕他带坏顺子,诶?你咋还不睡呢,大半夜跑我这儿不会真为了喊我撒尿吧?” 伍北由衷的笑了。 对于罗睺、王顺这样起家的兄弟,他是真打心眼里偏爱,不管多疲惫,跟他们聊几句总能感觉到轻松。 “咳咳,其实也没啥事,你明早上忙不?我意思是出门不滴?” 黄卓干咳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发问。 “我还是车?” 盯着他那猴屁股似的脸蛋,伍北笑着取出大g车钥匙。 打算转移锦城之前,他就特意安排人把车给送了过来。 “嘿嘿,我想明天回趟彭市,绝对不会抛头露面,也肯定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顺带打听一下,接了咱们烂摊子以后,彭市那帮大拿们是个什么反应,您看咋样?” 黄卓皱了皱鼻子说道。 “打听反应真是顺带,主要目的是接人吧,最近跟面摊西施突飞猛进呗?” 都是老爷们,他那点小心眼怎么可能逃得过伍北的眼睛。 “一般吧,有戏是真的。” 黄卓抓了抓后脑勺应声。 “去吧,注意安全,扶手箱里有张银行卡,应该够你们明天花天酒地。” 伍北直接将车钥匙抛给他。 “不用伍哥,小娴不是个物质的女人..” 黄卓赶忙解释。 “她或许不物质,但是感动她的每个细节都需要物质。” 伍北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能好好的呆在一起就是幸运,别辜负了老天爷赐给的这场缘分。” 对于身边兄弟的卿卿我我,伍北向来全力支持。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段感情想要走到一起,真的不止是男欢女爱就可以,这里头无可抗拒的因素太多太多。 同一时间,伍北他们所在小区的另外一栋楼上。 两个脑袋上套着“奥特曼”面具的干瘦身影气喘吁吁的正在爬楼梯。 “哥,你说那个安总到底让咱们偷得是什么玩意儿,为啥满满一保险柜里的金条美钞他都不稀罕,单单想要这份信封里的东西?” 一个脑袋上染黄毛的家伙瓮声瓮气的从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咸吃萝卜淡操心,咱管他那么多干嘛,反正按照之前说好的,信封给他,其他归咱,另外他还得付咱们劳务费。” 另外一个梳着瓜皮头发型,同样瘦的跟竹竿似的男人不耐烦的打断。 “不是哥,爹说过,咱不能掺和乱七八糟的关系,顶多只是偷钱。” 黄毛有些担忧的嘟囔。 “爹还说过,干完那一票就让咱俩回老家娶媳妇呢,你咋没听话?别说没用的,抓紧时间把东西交易给安总,完事咱们拿钱走人,我听说最近陕北那头出了几个大墓,好像是后秦时期的,不少同行都赶过去了。” 瓜皮头再次说道。 “谁!” “你们是干嘛得!” 就在这时候,两束强光突然从楼下射上来,几个巡逻保安发现了二人的踪迹,嘶吼着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泛起。 两人这才意识到刚刚麻痹大意,压根没注意到楼下竟然有保安,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沿着楼梯狂奔... 973 蠢贼 说时迟,那时快。 哥俩刚刚爬上一层楼梯,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就已经追到距离他们身后不到五六米的地方,晃眼的手电筒将两人射的清清楚楚。 “队长队长,十四号楼八层有情况!火速增援!” 一个保安手持对讲机大声喊叫。 “控制室把电梯全部关掉!” 另外一个保安也很有经验的招呼。 听到他们的话,前方狂奔的哥俩心里叫苦不迭,但是脚下是一点不敢松懈,脚步跨的更加卖力,几乎是一步三四个台阶的往前蹿。 “不行,生逃肯定是没戏,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开溜。” 又跑了两层楼,眼见身后的保安跟警犬似的穷追不舍,瓜皮头青年将肩膀上扛着旅行包递给黄毛,急声催促。 包里是哥俩辛苦了一宿的劳动成果,如果被保安按住,那可真是人赃并获,天大的理也解释不清楚。 “说鸡毛傻话,咱俩同生共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黄毛停下脚步,愤怒的咒骂。 “拼个蛋子,爹说的话都忘了?不管什么情况,能跑一个算一个,平常人面前不显摆不漏功夫,快点的!” 瓜皮头推了一把兄弟,横声挡住越来越近的几个保安。 “等着我救你!” 黄毛犹豫几秒钟,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恨恨吐了口唾沫,继续拔腿朝楼上跑,而这哥俩正是今晚上刚刚跟伍北碰过头的二球和三球。 “玛德!偷什么东西了!” “打他腿,让他继续跑..” 五秒钟不到,楼道里就传来保安的打骂声和瓜皮头嗷嗷喊叫求饶的哭喊,嘈杂一片的动静,很快引起楼下楼下不少住户跑到消防通道里看热闹,这也给了他莫大的隐藏机会。 趁着人多杂乱,黄毛三球瞅准机会,泥鳅似的钻进一家敞开的房门,接着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藏在对方客厅的窗帘后面。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他身体瘦弱的优势,随便往窗帘角落一杵,哪怕是有人走到跟前都不一定能发现。 再加上他对身体强大的掌控能力和竭力调整好的呼吸。 房屋主人直到“嘭”一声合上防盗门,都始终不知道屋子里竟然多出来一个人,要知道这期间对方还坐在客厅里抽了根烟,喝了一杯水,足以证明狗日的强大的隐匿能力和心理素质。 饱受煎熬的一直捱到黎明前的四点多钟,三球终于鼓足勇气,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然后将身上ab面的外套反过来穿,又从包里取出一副平光镜和假发套快速给自己伪装了一下。 眨巴眼的功夫,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就变成了个好像准备上早班的中年白领。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离开,是因为他深谙正常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困得五脊六兽,即便是再能熬的人,也多多少少精神萎靡。 有惊无险的乘坐电梯来到大厅,并没有见到任何保安,三球这才长舒一口气,思索片刻后,又立刻朝着伍北他们租住的那栋楼走去。 作为业务娴熟的“职业选手”,连保安都没有糊弄过去,这对三球和二球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主要这段时间哥俩太过顺风顺水,不免产生了飘飘然的心态,不过在三球看来,主要还得怪罪于伍北,如果不是他今天揍了自己,还把他的“顺刀”给弄丢,他也不至于没有踩好点。 “必须得让伍北想办法救二球,不然我就把他家偷光!玛德,昨晚上就不该让二球在洗脚城里的闯红灯,爹早就说过不吉利,他非叽霸不信!” 来到伍北所在楼层的附近,三球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蹲在树荫底下默默等待天亮。 现在人都睡得正香,他冒冒然然踹门,对方就算能帮忙也肯定不乐意,这点起码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得。 点燃一根烟,三球哆哆嗦嗦的揉搓双手和僵硬的脸蛋,临近天明时候的这个时间是最痛苦的,气温低不说,还有很重的潮气,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他的头发和衣服就被露水给浸的湿漉漉。 “阿嚏!阿嚏!” 连打几个喷嚏,他忍不住起身坐俯卧撑。 “啪嗒!” 怀里的牛皮纸信封掉了出来,这东西他整晚都贴身,随着衣服湿了,信封也沾上不少水痕。 “操,可别把客户东西给弄坏。” 三球急忙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打算晾干。 干他们这行,特别有讲究,不管是盗取坟墓里的老物件还是保险柜里新东西,保持完整是基础,不然“客户”有权利拒绝结账。 “这啥玩意儿啊?17年5月21日,住建的赵亮托我转送董明现金二百万,意为接替办公室主任空缺,转账卡号为632136xx,括弧已办成,有视频录像,17年8月9日,兴隆生物公司马栋梁托我转送董明三亚湾海景房一套,意为青羊区旧楼改造项目,括弧正在运作,有音频证明,18年2月11日...”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三球掀开本子,声音很轻的念叨出来... 974 黑账薄 盯着笔记本上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三球禁不住张大嘴巴猛抽凉气。 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读过书,但最起码的语句、文字他还是认识的,这厚厚的一沓小本子,摆明了就是本黑账薄啊,而且涉及到的“买卖”大到超乎他想象,可雇主安总明明说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老板。 试问什么样的公司老板能跟这样的生意搭上关系? “奶奶滴,动动嘴巴就是好几百万、海景房,这有本事的人来钱是特么容易哈。” 粗略翻动几页笔记本内容,三球自言自语的念叨,随即又很快将本子和u盘塞回牛皮纸信封里。 说不羡慕是假的,毕竟谁看着钱都亲。 可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干他们这种营生的,最重要的就是“眼要虚、嘴要紧”,不该问的少搭腔,不该看的少睁眼,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活的长长久久。 休息片刻,等身上的汗渍差不多落下,三球从皱皱巴巴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巴,然后左掏右摸的找打火机。 “诶卧槽了!真叽霸是倒霉妈妈哭倒霉,倒霉死了。” 三球愤愤的低吼咒骂。 但凡抽烟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有烟没火的那种痛苦简直令人崩溃。 不死心的三球再次将所有兜翻了一遍,还又将牛皮纸信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结果一无所获。 “簌簌簌..” 就在他恼火得不行的时候,从不远处走来两个巡逻保安,吓得他匆匆忙忙将本子重新放回信封里,随即抱起旅行包敏捷的跳进身后的花池当中,慌乱之中全然没注意到那个黑色的u盘被他掉落在原地。 “今晚上那个贼是特么够硬气的哈,怎么打都不说话。” “可不呗,我当保安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在咱们小区抓到过小偷。” “最后咋处理呐?” “鬼知道呢,队长说等天亮之后问问经理,估摸着十有八九是要送去派出所..” 两个保安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三球的耳中,听到自家亲哥暂时安全,他不由松了口气,可又听到对方说打算把他哥送去派出所,三球不免开始心惊肉跳。 尽管他们哥俩常年倒斗、盗窃,但基本从未失手过,更不会留下什么案底,可一旦这次的事情捅出去,日后两人说不准都会被列入怀疑对象,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他们还咋在这个圈子里混? 再有就是这次“接单”,他们老子是坚决不允的,这要是被老头知道,不打断他们的狗腿,那都算老头性格善良。 想到这儿,三球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踏踏..” 胡乱琢磨中,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由远及近,正是喝的醉醺醺的王顺和罗睺。 “不是我跟你吹顺哥,别看罗天对我那副嘴脸,实际上他不敢真把我怎么滴,我倔脾气如果上来的话..” “得了吧,快别吹逼了,人家皮带都快抡冒烟了,也没见着你有多大的反应。” 两人晃晃悠悠的闲扯。 “诶,伍北在哪?” 三球虽然没见过罗睺,但是认识王顺,知道他是虎啸公司的一员,貌似身份还不低,眼下自己大哥都快被送去派出所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箭步从花池子里蹿出去,像个鬼似的横档在两人前面。 面对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哥俩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妈呀,什么玩意儿?” 罗睺下意识的倒退。 “居然是你个逼养的!” 王顺瞪圆眼珠子,顷刻间认出对方的身份。 当日拍卖会时候,他负责坐镇监控室,对于这个满脑袋自来卷的黄毛再熟悉不过。 “好好说话,别总骂骂唧唧。” 生怕他嗓门太高再把保安引过来,三球强憋着怒火哼声。 “我骂你咋地!” 王顺抻手扯住对方,作势举起拳头。 本来今晚上被罗天捶了一顿他的心情就已经糟糕到极点,现在又被面前这个曾经戏耍过他的混蛋连番挑衅,再加上喝了一宿的酒,狂躁瞬间吞没了理智。 “顺子,别冲动..” “嘭!” 罗睺的劝阻还没说完,王顺的拳头就已经落下,但令人愕然的是明明作为进攻方的他,却莫名其妙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小腹直抽抽。 “都说啦,别总骂街,你那嘴巴是摆设嘛,不会交流呗?” 三球皱着眉头嘟囔。 “卧槽尼玛..” 王顺不服气的爬起来,又准备往上冲。 “行啦我顺哥,稍安勿躁吧。” 罗睺拦腰搂住王顺,轻声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后者这才停下。 刚刚罗睺就站在两人的身边,却没看清楚那家伙是咋后发先至擂倒王顺的,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相当强悍,凭他俩这半吊子水平,根本不可能讨着任何便宜,还不如假装妥协,趁机联系伍北他们,反正近在咫尺,也不怕这小子会跑掉... 975 有规有矩 “哥们你虽然长得丑,但很讲道理,不跟他似的,整个一野蛮人,好像没有进化完全似的。” 见罗睺劝下来王顺,三球笑眯眯的朝罗睺翘起大拇指。 “不是,你特么要是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坑,啥玩意儿我丑?你帅啊!” 罗睺的火气也一下子被激了起来。 身为堂堂罗家二公子,虽然长相谈不上有多玉树临风,但还从未有人拿“丑”这个字眼来修饰他,多少让他有点气急败坏。 “还不够明显么?难道你有啥疑问?” 三球扒拉两下自己跟鸡窝似的黄头发,迷之自信的转了半圈。 王顺和罗睺目前都处于酒醉状态,说话做事稍显不太清醒,但这三球好像也喝大了似的,竟然能跟俩酒蒙子相谈甚欢。 “别扯没用的,找我伍哥干嘛?” 王顺拍了拍肚子上的脚印,不耐烦的打断。 “哦对,正经事差点叽霸让你俩忽悠忘了。” 三球拍了拍后脑勺,神经大条的撇嘴:“带我见伍北,我有急事找他,你俩要是不答应,我就打到你们服气为止。” “滚尼玛的大裤衩,真当自己战神附体是吧!” 王顺再次蹦蹦哒哒的要往前凑。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算得上王顺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也是他致命的短板。 用伍北的话说,在他这个兄弟的眼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南墙,属于站着撒完尿,还必须得抖两下的横主。 他的这种做事方式,对于一筹莫展揭不开锅盖的混乱局面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很容易提起其他兄弟的士气,但要是碰上心狠手辣的悍匪,指定是要倒大霉。 为此,伍北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但他似乎就是改不了。 “不要动手昂,不然我真不让你。” 三球面色无惧的杵在原地。 虎啸公司这帮人,也就伍北能稳吃他,至于其他人他真没看在眼里。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还没跟孙泽、范昊逸两个大手子见过面。 “行啊,不就是见伍哥嘛,我让他亲自下楼接待你,你别吓的掉头跑就ok。” 罗睺再次拉拽住王顺,掏出手机晃了晃。 相比起王顺的暴躁易怒,罗睺就要沉稳不少,不该挨的揍,他一下都不会多受,哪怕是暂时受点委屈,也能很迅速的自我消化掉。 “谁跑谁儿子。” 三球自信满满的咧嘴。 “伍哥,来趟楼下,我俩搁楼口碰上个路障,哭着喊着非要见你。” 手机拨通,罗睺全然不顾还睡得迷迷瞪瞪的伍北啥状态,直接暗示一句。 “你俩是喝傻逼了吧,操!等着吧!” 伍北的起床气瞬间腾起,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应承一句。 十多分钟后,睡眼朦胧的伍北打着哈欠出现,当看到一脑袋黄毛的三球时候,他的火立时间不打一处来,烦躁的呵斥:“你特么是没完了吧,真觉得我拿你们这个团伙没脾气?”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彭市玫瑰园是你一手置办的骗局,你猜市里那帮大佬会不会放过你们?不怕你骂娘,实话跟你说吧,我手里还有两件你们搞出来的赝品,随便找了个学历史的大学生,估计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来是假的,况且我刚好又知道你们住在这片,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三球抽吸两下鼻子,似笑非笑的咧开嘴巴。 “我确实拿你们没辙,兄弟啊,咱之前不是都说好的么,早就两清了!我辛苦费也给你们掏了,你们咋出尔反尔呢?你那把顺刀我是真帮你找不到,不行你开个价吧,我赔钱。” 伍北的调门立马降低,双手合十的作揖。 命脉被对方拿捏死死的,任由他心里多窝火,也得强忍着。 “顺刀的事儿晚点再研究,现在我有别的事需要你帮忙,你过来,咱俩偷摸说,你们俩丑八怪往后稍。” 三球手指王顺和罗睺示意。 “日尼玛..” “别搭理他,长得跟筷子成精似的,一看就知道脑子不正常。” 罗睺忙不迭拦下几欲暴走的王顺。 伍北迷惑的走到三球跟前,拧着眉稍发问:“啥事?” “嗞啦!” 三球直接将手里的旅行包仍在脚边,拽开拉锁,露出里面令人乍舌的金条和美钞,低声道:“我们虽然是贼,但做事有规有矩,我也知道要挟你确实不应该,但这不没办法嘛,放心,不让你白帮忙,你一把抓下去能拿多少算多少,全当是报酬,完事我再慢慢跟你说事情。” 瞅着半袋子的真金白银,伍北诧异的扫量对面的家伙,心里暗道这犊子该不是把附近银行给盗了吧,不然咋会有这么多硬通货。 “不用,你说事吧,能帮的地方我不会含糊,帮不了你别死咬着不放,但我有言在先,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没完没了,哪怕拼个你死我活,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群人,泥人还有三分火,别觉得我是啥善男信女。” 伍北的脑子迅速转动一圈,当即拒绝对方的“劳务费”,口气生硬的说道... 976 天价U盘 两根烟的功夫后,伍北大致听明白对方所为何事,无非是想让他帮忙去小区保安那里捞人,算不上多大的难题。 思索几秒后,他低声道:“我不问你们偷的是谁家,也不管你俩偷得啥,我只负责帮你把人从保安那里要出来,完事咱们这辈子都别再碰面,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 三球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别看他平常貌似四六不分,但该正经的时候,绝对不会含含糊糊。 “那走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回头又朝王顺和罗睺说道:“把你俩身上的烟和现金全给我。” “不是哥,你咋还帮着他打劫我俩腻..” 罗睺两眼懵圈,非常呆萌的问了一嘴。 想象中伍北暴打对方的画面非但没出现不说,他们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麻溜点,废什么话。” 伍北不耐烦的自己上手在俩人身上摸索几下,取出半盒烟和一小沓大票,随即招呼三球一声朝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哥们,长相其实无所谓,主要心地善良,早晚能找到对象。” 三球回头冲罗睺吧唧两下嘴巴。 “我尼玛,什么叫心地善良?他啥意思?” “罗睺侧头望向王顺。 “应该是骂你丑吧,呕..不行了,我要吐..” 王顺先是表情认真的上下打量罗睺一番,紧跟着肠胃一阵翻江倒海,本身他的酒量就一般般,被罗睺硬拽着陪喝了大半宿,再加上刚刚跟三球动手,酒劲瞬间涌上来,转身蹲在地上“哇”一下吐了出来。 “哥,我长得真那么恶心吗?” 见到王顺这一出,罗睺瞬间开始怀疑人生,打开手机自拍功能,对着镜头里的自己一番猛瞅。 旁边王顺呕吐出来的难闻气味,一下子刺激到他的味蕾,他也控制不住的半蹲身体喷出一口的黄白之物。 “这是把自己膈应到啦?” 走出去没两步远的三球回过脑袋,迷瞪的看着大吐特吐的哥俩,摇摇脑袋念叨:“老爷们那么在意长相干嘛,就拿我打比喻吧,我虽然英俊潇洒,但从来没想过要靠脸吃饭..” “咦,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感觉快把胃都呕出来的时候,王顺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黑色的u盘,好奇的捡了起来。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u..卧槽!” 罗睺也刚好吐的差不多,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角,随手接了过来,话没说完,他的眼珠子直接瞪圆。 “啥是哟卧槽?” 王顺低声询问。 “这是gressodesign品牌去年刚出的潘多拉闪盘,你看着外面这圈黑色的东西没?据说是超过二十年的非域黑木树打造的,还有背面这颗钻,货真价实的刚果白钻,这东西值老鼻子钱了。” 罗睺抚摸着u盘表面解释。 “你咋知道的?” 王顺随即又问。 “我咋知道,我自己就..呸,我一个发小是游戏发烧友,这东西刚出来时候,他连夜雇人去排队,这特么的还是限量款的,拿到典当行随随便便拍个十多万跟玩似的,就今晚上咱俩骑的那俩匹大洋马,安排一个排都没问题。” 罗睺压低声音说道。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能值那么多钱?能不能是刚刚那个黄毛小垃圾掉的?” 王顺仍旧一脸不敢相信。 “管他呢,u盘已经很值钱了,里面的东西说不准更天价,走,咱俩回去找个电脑研究研究。” 罗睺揽住王顺的肩膀头招呼。 走了没两步,罗睺又满脸认真的停下,朝着王顺威胁道:“顺哥,关于刚才咱俩因为我长相的事情吐了,我觉得是个误会,你得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不然我跟你绝交。” “我的嘴你还信不过嘛。” 王顺大大咧咧的保证,随即举起手机道:“我一个字不会往出说的,但已经录成视频发咱们群里了..” “绝交!” “这辈子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哥俩顿时打闹在一起。 另外一边,伍北直接推开保安室的房门,而三球则呆在门外等候。 刚进屋子,他一眼就看到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的瓜皮头二球,这货浑身全是脚印,手腕子上还卡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早已不复当日戏耍伍北时候那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头。 “夜班啊大哥,咱队长在不?” 伍北掏出烟盒笑嘻嘻的冲两个哈欠连天的保安打招呼。 烟搭桥,酒铺路;色作乐,财挡灾,这是所有人都不能免俗的人情世故,尤其是对于底层人士,更是无往不利。 “有事么?” 其中一个保安警惕的站了起来。 “我是八号楼的业主,今天刚搬过来的,一来是拜访一下保安兄弟们,往后免不了得麻烦大家伙,再者找咱们队长确实有点小事。” 伍北掏出门禁卡,朝两人微笑的自我介绍。 听到伍北的声音,二球昂起脑袋偷摸观望。 “看特么什么看,装哑巴是吧,你等天亮去派出所,看他们咋收拾你!” 另外一个保安抬腿“嘭”的一脚踹在二球屁股上,然后冲伍北道:“我是队长,有什么事情?” “哥,咱借一步说话。” 伍北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烟卷,姿态很低的讪笑示意... 977 惊天内容 半小时左右,伍北成功将二球带走,代价就是半包烟和两千多块的茶水钱。 相比起喋血江湖路,他最擅长的就是跟这类底层的劳作者打交道。 这类人其实最不复杂,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收获大于付出,那你就是哥们。 当然,这一切还要得益于二球的守口如瓶,从被他抓到开始,他就彻底化身失聪儿童,甭管对方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往出吐一个字。 “我记得你不挺硬气吗?” 领着二球走出小区大门,伍北好笑的发问。 “我的硬气中从来不缺规矩,那帮保安就是些屁毛不懂得普通人,跟他们动手坏规矩,再说抓贼抓赃,我身上啥都没有,他们就算把我交派出所能咋地,可要是跟他们发生了冲突,那性质可就变了。” 二球逻辑分明的回答。 “擦,合着我们搁你眼里不是普通人呗?” 伍北顿时间被气笑了。 “当然,普通人敢大规模的仿制古董?普通人敢拿一座城市的领导们当傻子,自编自导的整出个珍贵古墓?玫瑰园那单买卖,你没少赚钱吧?” 二球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 “做事要懂得适可而止!” 伍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放心,盗亦有道,收了你的钱,这事儿就会永久烂在我们肚子里,我真不知道我那个信球兄弟会去找你,不然肯定拦下他,啥也不说了,我欠你一码,日后遇上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免费帮你一单。” 二球双手抱拳,横声回应。 听到他的承诺,伍北这才舒了口气,摆手驱赶:“帮忙就算啦,我只希望咱们再也别碰上,哪怕有一天不期而遇,也麻烦诸位大能耐就当不认识,先行谢过。” “那不行,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存下我电话号码。” 二球非常固执的嘟囔。 实在执拗不过对方,再加上伍北着急打发走他,只得应付差事的留下对方手机号。 “你人不错,就是歪门邪道的心眼子太多。” 完事之后,二球笑嘻嘻的评价。 “你这人也能处,有事挨揍真不还手。” 伍北学着对方的语气浅笑。 “哥,没事吧?” 就在这时候,一直躲在附近的三球急匆匆跑了过来。 “你特么好像傻逼,让你想办法,谁让你找他去的?害的我又欠份人情。” 二球回过脑袋,照着三球的屁股就是一脚。 “诶卧槽,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三球也不是吃素的,嗷一嗓子扑上去,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揽住他哥。 “你俩慢慢玩,我回去补个回笼觉,再见!哦不..再也别见。” 伍北索然无趣的瞄了几眼,挥舞两下手臂,转身就走。 这对兄弟邪性的很,一会儿心思慎密、智若灵狐,一会儿又愚蠢至极,活脱脱就是俩白痴,伍北是真打心眼里不乐意跟他们太过接触。 但是退一步讲,这俩人虽恶却不坏,甭管是咋咋呼呼的三球,还是阴损至极的二球,他们如果拿出当日对虎啸公司的方式,别说区区几个保安,估计就算是派出所也照样可以进出自由。 片刻后,回到住处。 见到王顺和罗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滋溜滋溜的喝茶水,旁边还摆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而屏幕中正在播放着什么电影。 “伍哥,你快来看!” “哥,我俩发现新大陆了。” 见到伍北,两人匆忙蹦了起来。 “功臣们,咱就寝吧?有啥事等我睡醒了再说,真心困得难受。” 伍北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不是哥,你看看这是啥?十有八九是那个染黄毛的小子掉的。” 罗睺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扭向伍北。 画面中,一只手将一串房门钥匙递给另外一个中年男子。 “董哥,这是兴隆生物公司的马栋梁托我转交给您的,就是上次您和李秘书去公干,入住在三亚湾的那套海景房,我看您回来以后回味无穷,就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马栋梁挺上心。” 递钥匙的男人低声开口,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的摄像头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明明清晰度非常高,但对方似乎丁点觉察都没有。 “老韩啊,不是我说你,以后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马栋梁我可以拒绝,但你的面子我能驳么?青羊区旧房改造的项目,一定是你透漏给马栋梁的吧,不然他能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不放么?” 镜头里的中年男子装腔作势的皱眉训斥一句,但是手上并没闲着,很自然的接过对方的钥匙,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道:“这个事情我还需要和另外几个主管单位再研究,你告诉马栋梁,不必操之过急。” “是是是,我明白!” 递钥匙的家伙连声应承。 “另外海景房虽不错,但一个人住显得太过单调,我看你们公证处的那个叫小梦的实习生就很懂事么,下次出差把她带上,作为老同志,我可以给她多补补课,另外,你在位置上也呆很久了吧,我琢磨一下有没有更合适你的岗位。” 镜头里的中年男人又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嘴... 978 猫狗有道 一枚小小的u盘,十几条不长不短的视频。 生动的演绎了一把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又是“人性薄凉”。 看完u盘里的全部内容,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 不到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中,主角始终都是那位姓“董”的中年男人,而那位偷拍者根本没有露过脸,虽然不知道董姓大拿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可以肯定他绝对算得上位高权重。 偷拍者求他帮忙的事情完全五花八门,小到某人单位晋升,大到锦城的什么项目开发,对方全都能轻轻松松的应承下来。 偷拍者似乎只是个“中间人”,有点类似黄卓他舅邓灿在崇市所扮演的角色,但明显属于董姓男人的嫡系,对方相当的信任他,只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全被记录在案,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哟呵,睺爷啥时候来的!” 直到黄卓趿拉着拖鞋从二楼走下来,几人才从震撼中惊醒。 “刚到,嘿嘿!” 罗睺咧嘴一笑,顺手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哥哥们大早上在这浏览啥院线大片呢?” 黄卓迷惑的瞄向笔记本电脑。 “我昨晚上和顺哥喝多了,跑会所里骑大洋马,不小心给录下来啦,呵呵..” 罗睺再次抢在伍北前面说道。 “哦。” 黄卓狐疑的转动几下眼珠子,随即朝伍北道:“伍哥,我回彭市去了哈,今天估计不能给你跑腿,有怪莫怪哈。” “上彭市干嘛?” 王顺不解的询问。 “没事,见个朋友。” 黄卓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同时拿眼神拜托伍北别把他的秘密公布于众。 “去吧,自己多注意点,彭市那帮领导们现在估计恨得咱牙痒痒,虽然买卖合同是双方自愿签订的,但难保被他们碰上,故意刁难。”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我不下高速,让我朋友打车去找我。” 黄卓笃定的拍胸脯保证。 另外一头,侥幸脱困的盗墓兄弟,匆忙吃了顿早餐后,三球直接联系雇主,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哥,我觉得咱这次盗的那户人家不简单,我不小心打开了信封,里头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账,你说安总到底要干嘛?” 驱车出发前,三球摸出怀里的笔记本开口。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想的少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客户要什么不归咱负责,你只需要数清楚客户转账金额对不对就可以。” 二球无所谓的拨动几下方向盘。 “啧啧啧,我就喜欢看你装逼时候的样子,有棱有角,颇有咱爹的风范。” 三球斜楞眼睛嘲讽。 “你意思是咱爹总装逼?” 二球豁嘴哼唧。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以为的没毛病。” “哈哈哈..” 哥俩顷刻间没心没肺的哄堂大笑。 尽管总是争执不断,但哥俩在针对他们老爷子的态度上,总能出奇的保持一致。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黑色翻领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拎着几份打包的早餐,推开保安室的房门。 “有什么事情吗韩先生?” 正打瞌睡的保安一激灵爬起来,态度尊敬的起身打招呼,同时推搡旁边呼噜连天的队长吆喝:“队长别睡啦,十四号楼的韩先生来了。” “啊?” 队长迷迷瞪瞪睁开眼睛,也立马躬身站起。 “没事,值夜班挺辛苦的吧,忙里偷闲是人之常情,我刚好下夜班路过你们这里,顺便过来看看,给你们送空调取暖效果还可以吧?” 中年摆摆手,笑容中透着满满的平易近人,随手将早餐放在桌上,努努嘴道:“陈阿婆家的红油抄手,你们快趁热吃。” “好用,晚上一点都不冷,谢谢韩先生,经常给我们这些臭保安破费。” 队长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不许妄自菲薄,什么臭保安,小区的安危离不开你们,再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这岁数跟我儿子也就差不多,回头我再跟物业打声招呼,送半头猪过来,好好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水平,诶对了,我听说今晚上我们十四号楼闹贼,抓到人没?” 韩先生背手在保安室里转了一圈,闲聊似的发问。 “抓..” “误会一场,是两个喝醉酒的家伙走错了楼层,已经解释清楚了,八号楼刚搬来的住户。” 保安刚要回答,旁边的队长直接打断。 “哦,这样啊,没事就好,你们刚刚说那两个醉汉是住八号楼的?知道具体哪一户么,我小区业主会的负责人竟然连来了新邻居都不知道,简直是失职呐。” 姓韩的中年拍了拍后脑勺问道。 “我帮您看看哈..” 队长翻出登记表,唰唰翻动几页。 几分钟后,韩先生笑呵呵的离开。 “队长,你咋不告诉韩先生咱确实抓到贼了,人家对咱们多好啊,总是送这送那的。” 保安不解的发问。 “别胡咧咧,什么叫贼?你在人家身上搜出来东西了?这事儿如果传出去,小区业主们不得告物业啊?到时候咱俩的饭碗都得丢,告诉其他人,昨晚上的事情一个字不许往外漏。” 收了伍北两千块钱茶水费的队长虎着脸训斥... 979 韩先生。 “1810房!” 离开保安室的韩先生径直来到八号楼附近,声音不大的呢喃。 而这时,黄卓恰好哼着小曲走出来,跟对方面对面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礼貌的笑了笑,擦身离开。 “诶小兄弟,你是新搬来的么?” 韩先生轻声喊住他,他在这小区里住了好几年,基本上每家每户都很熟悉。 “对啊,有啥事么?” 黄卓不解的点点脑袋。 “我是咱们小区业主会的负责人,咱小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搬来新朋友都会组织聚餐..” 韩先生乐呵呵的自我介绍。 “不用麻烦,我们是租房子的,过几天可能就会搬走。” 黄卓不假思索的打断。 伍北交代过哥几个,这段时间尽可能深居简出,一来是防止彭市那帮大佬们问询跑上门找麻烦,再者他们的住处有四千多万的现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呵呵,哪怕是租房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嘛,况且能住在咱们这里的,不说非富即贵,最起码经济条件都相当的不错。” 韩先生仍旧很好脾气的发出邀请。 “这样啊,要不您上去问问我们老板吧,他这会刚好起床。” 黄卓想了想,又觉得拒绝太明显的话,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手指楼口示意。 “你们老板贵姓?” 韩先生点点脑袋。 “伍,行伍出身的伍!我还有事,回见!” 黄卓正说话的空当,兜里的手机响了,忙不迭朝对方摆摆手,急步离去。 片刻后,韩先生叩响了1810的房间门。 “您找哪位?” 伍北打开门,狐疑的扫量对方。 “伍先生在么?我是咱们小区业主会的,听说你们刚搬过来,特地过来打声招呼,我姓韩,住在十四号楼。” 韩先生微笑着回应。 “哦,请进吧。” 伍北也没想太多,将对方让进房间。 当看到坐在客厅的王顺和罗睺时候,韩先生轻声道:“你们这里住的人不少啊?” 这俩人身上散发着的浓郁酒臭味,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我们是家小公司,自主创业,前期生活条件拮据,只能暂时都挤在一起,不知道韩先生有何贵干,我们是需要向业主会缴什么费用么?” 伍北随口敷衍。 “那倒不用,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小区是个很有爱的大集体,经常有集体活动,另外有新业主入住,都会举行欢迎聚会,不知道伍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韩先生摆摆手解释。 “顺哥、睺爷啥时候来的?” 话没落地,徐高鹏恰巧起床,从二楼房间里走出来。 “今天清早刚回来。” 王顺老实的回应。 听到他的话,韩先生的眉梢微微蠕动几下。 “回头吧韩先生,我们这刚搬过来,好多东西需要收拾,另外具体能在咱这儿住多久,暂时还说不准,不过非常感谢您的好意。”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也好,那就不多打扰了。” 韩先生顺势起身。 寒暄几句后,几人将他送出房间。 听到防盗门“嘭”的一声合上,走到电梯口的韩先生停驻下来,再次扭头看向1810的房牌号,脸上刚刚和煦的笑容一扫而尽,取而代之是阴狠和愤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还挺能沉住气,看到我愣是能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想耍什么花招。” “伍哥,你有没有感觉刚刚那个姓韩的说话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房间里,罗睺低声说道。 “声音像的人多了去,u盘里的男主角什么身份查出来没?” 伍北满不在乎的应声。 “很容易的,我从视频里截了对方的模样,匿名发到本地论坛,不一会儿底下就有人回复了,那家伙叫董明,数得上锦城的天老爷,今年刚五十岁,据说前途无量。” 罗睺照着手机念出对方的身平事迹。 “嚯,还是条大鱼呐!” 王顺愕然的倒抽一口冷气。 “什么大鱼小鱼,你们聊啥呢?” 对一切还浑然不觉的徐高鹏眼神迷离的发问。 “这事儿先不要声张,最近研究研究有什么好买卖,说不准咱能在什么地方用上这条大鱼,不过在此之前,一定要保密!u盘罗睺回崇市时候拷贝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伍北沉声叮嘱哥几个。 “叮铃铃..” 罗睺的手机突兀响起,看清楚号码后,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咋不接电话啊?” 王顺好奇的凑过去脑袋,见到备注来电竟是“思雨姑奶奶”。 “你奶奶啊?” 他笑嘻嘻的打趣。 “比我奶奶更凶更猛!这特码要是被她抓到,我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罗睺抽吸两下鼻子,迟疑半晌才按下接听键,弱弱的开口:“喂..” 980 交易 “罗睺!你还要不要脸!整天招摇撞骗,真不拿自己当人了是吧!” 电话刚一接通,河东狮吼一般的女声吼叫,就清晰的传入哥几个的耳中,即便罗睺并没有开免提。 “嘘,小点声奶奶,我啥时候骗你了,那钱我不是说了嘛,暂时借用你,回头肯定还。” 罗睺的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陪衬笑脸解释。 “是哪个王八蛋捶胸顿足的向我保证,再也不乱跑了,又是哪个挨千刀的举手发誓,老老实实陪我过年,然后就去军校!你不用跟我说没用的,我知道你在锦城,给我老老实实等着,我现在订机票,咱们见面再说。” 电话那头的女人愈发愤怒。 “奶奶呀,您别来回折腾了,我过几天就回去,行不?” 罗睺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你的承诺在我这里再也没有可信度了,我就问你,等不等我!” 对方气冲冲的质问。 “如果不等,会有啥后果?你说说看,我能不能扛得住?” 罗睺干咳几下。 “我会拎着行李住你家,告诉你爸和你爷爷,你不想对我负责。” 女孩冷声回应,咬牙切齿的声音尤为响亮。 “闹呢祖宗?我就逛街时候拉了你手一次,这都需要负责?咱别这样行不,你说跑我家去,我爹不得把我腿打断,另外对你名誉也受影响呐..” 罗睺额头上瞬间泛起一层细汗,他知道对方说得出口,也绝对能做得出手。 “等着我,最晚中午我就能到,自觉点上机场等我,兴许我一高兴,事情还有可能缓和,否则你就看好吧!” 女孩不容置疑的挂断电话。 “这尼玛..看来我真不适合吃软饭。” 盯着黑屏的手机,罗睺哭撇撇的碎碎念。 “谁呀?” 伍北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我祖宗,不对!应该说是我的劫,小时候打我抢我糖,长大一点拿我当牲口,她学搏击让我陪练,她买东西逛街我拎包,现在更过分,她家里逼她相亲,把我拎出来装对象,我就借了她一点点钱,现在还不知道打算咋整我呢。” 罗睺猛拍后脑勺嘟囔。 “哥呀,听完你悲惨的童年,我突然觉得当个穷人也挺好,你说你长这么大是咋挺过来的,不是被爹骂、就是被哥打,现在又蹦出来个骁勇女悍匪,我咋感觉你身边的所有人,好像都是以欺负你当乐趣呢。” 王顺好笑的调侃。 “谁说不是呢,霸气无双罗二哥,搁那帮混蛋的面前完全就是个摆设。” 罗睺耷拉着眼皮长叹短吁。 “行啦,你们的破事自己研究吧,我必须得补一觉,谁也别喊我昂,不然我真急眼。” 伍北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房间。 对于兄弟们的私生活,他向来不会参与,更懒得出谋划策,用他自己的话说,赵念夏他到现在顶多也就是亲亲小嘴、拉拉手,根本没资格冒充情场指挥官。 同一时间,锦城青羊区的某大型商场的一家咖啡店里。 二球和三球见到了雇主,一个姓安的旅游公司老总。 “你要的东西,转账还是现金?” 三球将信封放在手边。 “我看看..” 安总急不可耐的伸手。 “先给钱后交易,这是规矩!” 三球“啪”的一巴掌按在信封上。 “不是老弟,你不让我看看,我怎么知道东西是真是假?” 安总顿时间有点不乐意。 “做买卖讲究诚信,里面的东西我也没打开过,全是按照你说的去做,如果你看完告诉我,根本不是你要的,毁约的话,我找谁要损失?” 三球绷着脸,很是认真的反问,彼时的他,没有半点平常虎逼朝天的模样,说不出的威严。 “这..” 安总顿时陷入迟疑,接着仰头看看左右,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一锅端的风险,我们兄弟从来不做,安总啊,您如果信不过我们的能力,那咱交易就取消吧,大不了我们把东西再放回对方的保险柜,咱好聚好散!” 三球轻描淡写的回应一声,说完就要离开。 “你看你三球兄弟,我不就随口问问嘛,你们一次出场费就是五十万,花这么多钱,我不得多加点小心,对于你们的能耐我可从来没怀疑过,行吧,我先转一半酬劳给你,确定东西没问题,另外一半马上给你。” 安总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不行,一次性结清,这事儿没商量!” 三球态度坚决的再次摇头。 “曹尼玛的,你脸大是咋地,一个小叽霸贼,还特么装上了!” 就在这时候,仇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手指三球高声喝骂。 之前出糗的事情,他已经透过附近的摄像头全调出来了,正是面前这个狗杂碎和他那个留着瓜皮头发型的哥哥,故此今天他说什么都要跟着安总一块过来交易。 “你骂我?” 三球歪头冷笑。 “骂你有脾气!” 仇虎甩动几下手腕子昂起脑袋。 “咔嚓!” “咔嚓!” 旁边几张桌上瞬间站起来十多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小伙,这些人是他花大价钱从本地的一家很专业的安保公司雇来的,最低档次都是退伍军人... 981 黑吃黑 面对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三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反而还轻飘飘的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 干他们这行的,最危险的时候并不是偷盗过程,反而是最后的交易,毕竟雇佣他们的客户,龙蛇混杂,什么段位的家伙都有,想要黑吃黑的更是屡见不鲜。 “怎么不横了,继续狂啊你!” 仇虎双手脱在桌面上,弯腰俯视三球。 “呵呵,你抽空刷刷牙吧,味儿太大!安总我就问你一句,是打算玩阴的,坏规矩吗?” 三球鄙夷的瞟了仇虎一眼,将视线对准安总。 这次的雇主是他,所以甭管仇虎吠叫的有多凶狠,在三球的眼里都不过是条虚张声势的马仔罢了。 只不过他并不晓得仇虎和安总的关系,不然肯定不会心生轻视。 “仇虎老弟,一码事归一码,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先不要计较,毕竟罗总那边还等着咱们回复呢..” 安总迟疑几秒,起身劝阻。 “啪!” 他话刚说一半,一个大巴掌就劈头盖脸的呼在他的眼前。 “你在这儿有面子么?卖公司是特么你的事,能不能搞定也和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喊个鸡毛喊!” 仇虎破马张飞的呵斥一句,临了又不解气的一脚将安总给踹倒,气喘吁吁的咆哮:“真叽霸是脸给多了,狗都拿自己当老虎!” “哎哟,哎哟..” 安总被踹的有点岔气,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起来。 仇虎疯狗似的上演这一幕,瞬间把三球给整不会了,他的心头陡然掠过一抹不安,他立即坐直身体,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咖啡杯。 “到你了,你准备咋死?” 仇虎转过身子,似笑非笑的扫量三球,脸颊上的疤癞随着肌肉微微颤动,给人一种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的邪恶感。 “要不,自给你赔个不是?” 三叔舔舐嘴唇挤出抹笑容。 “赔尼玛,把他给我抓走!” 仇虎恶狠狠的朝左右小伙摆手吆喝。 “跟特么我装逼晒脸,你是买了意外保险?!” 不等几个青年上手,三球猛的抓起咖啡杯重重拍向对方面门,仇虎惯性的抬起胳膊抵挡,结果没想到三球只是虚晃一招,另外一只手呈鹰爪似的直接戳向他的眼珠子。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认出对方使的竟然是绿营中特殊兵种才懂得“标指”,这个动作讲究三指并齐,出手要快如闪电,杀伤力非常的爆裂,而且没有一定的天赋,根本不可能驾驭。 “诶呦妈呀!” 仇虎疼的当场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都特么给我往后稍!” 接着三球将仇虎一把从地上拽起来,右胳膊勒住他的脖颈,左手攥着一把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来的西餐刀顶在对手的太阳穴上。 十多个青年全是仇虎花钱雇的安保,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让自己沾染上什么人命官司,所以立马老老实实的退后。 “草特么你姐得,装逼上瘾是咋滴,你咋回回看到我,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呢!” 三球先是拿刀把照着仇虎腮帮子“咣咣”猛捣几下,直打的丫挺满脸流血,随即才架着他往咖啡厅门口迅速挪动。 即将出门时候,他一膝盖顶出,同时双手发力,将仇虎推了个踉跄,接着“啊呸”一口焦黄的粘痰精准无比的吐在仇虎后脑勺上,愤愤的臭骂:“玛德,这两天有点上火!” 骂完以后,撒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等十几个保安追出来时候,对方早已经没了影踪。 “废物,全特么废物!” 仇虎拎着把椅子紧随其后冲出咖啡厅,结果发现空无一人,愤怒的将椅子砸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身上。 “不是,你好端端打我干嘛?” 青年有点懵圈,侧头发问。 “曹尼玛,收钱时候,你们是咋保证的?肯定帮我按下人,现在呢!一个两个咋不说话了,废逼一群!” 仇虎横声咆哮。 “你咋不埋怨自己没用,要不是你距离那小子太近,我们能没机会动手么?总共挣特么你几千块,还得容忍你摆谱,操!这钱老子不挣了!” 被打的青年也急眼了,回头就是一记直踹,不偏不倚的踢在仇虎肚子上,将他蹬了个屁股墩儿,加上地板砖擦的锃亮,原地滚了好几圈。 “草特么得,锤他!” “完事把钱给狗日的当医药费。” 一石激起千层浪,剩下十多名保安一哄而上,把仇虎围成个椭圆,咣咣就是一顿圈踢。 仇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花钱买顿打。 眼前那十多个保安其实才刚加入他雇佣的安保公司没两天,正处于桀骜不驯的状态,而且这些人全是同一期的退伍兵,感情相当的好。 另外一头,三球气喘吁吁跑进大厦的地下车库,拽开一辆黑色“大众”车的后门坐进去,朝着驾驶位的二球骂咧:“买卖吹了,姓安的想玩黑吃黑,上次被咱俩在太古里扒掉裤子那个逼养的带一帮小弟要抓我,估计能有十四五个人。” “让你交易时候戴上对讲机,说破天就是不听,这次长记性没?你没受伤吧?” 二球先是数落一顿,接着关切的看向弟弟。 “我没...卧槽,信封落咖啡厅了,玛德!我得回去拿,不能让他们白得便宜。” 三球摇摇脑袋,冷不丁想起刚才只顾着跑路,把东西遗落在了桌上。 “我和你一块去,十几个人多个得儿,今天不把他们扒皮褪毛,往后还咋在圈子里混事儿!” 二球从扶手箱里取出两把巴掌大小的匕首,丢给弟弟一把,自己拿起一把,愤愤的跳下车... 982 小心翼翼 咖啡厅里,被打的猪头狗脸的仇虎躺了好半天才总算恢复一点力气爬起来,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随即抻手抹擦干净鼻血。 “老弟诶,你没事吧?” 刚刚被他一脚踹岔气的安总笨拙的捂着肚子跑上前询问。 老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话是一点都没错,仇虎本身就是个挨打没够的选手,安总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前脚刚被人踢得找不到北,后脚又没皮没脸的往跟前凑。 “今天的事儿,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仇虎侧脖开口。 “没有没有,咱哥俩今天喝茶来着。” 安总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走吧。” 仇虎摆开对方搀扶,撒腿准备离开。 冷不丁他余光瞥着桌面上的牛皮纸信封,顿时饶有兴致的抓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仇虎沉声发问。 “这..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吧,总之有了这东西,哪怕我们捷程公司偷税漏税,公证处的也肯定会出证明函,姓韩的再硬也得给咱们低头服软。” 安总迟疑几秒,想要把信封接过去。 “我看看再说。” 仇虎狐疑的扫量他几眼,蛮不讲理的将信封换到另外一只手上。 “这咖啡厅没问题吧?” 仇虎接着又瞄了一眼墙角处的摄像头。 “放心吧,店是我侄子开的,咱们尽管走,待会我打个电话的事儿。” 安总大包大揽的拍打胸脯保证。 “嗯。” 仇虎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撒腿朝电梯方向走去,安总也忙不迭不害臊的撵在身后。 四五分钟左右,二球、三球哥俩气势汹汹的返回咖啡厅。 “刚刚那帮人呢?” 见到几个服务员正在打扫满地狼藉,三球凶巴巴的拽住一个服务员呵斥。 “走好一会儿了。” 服务员被面前的家伙吓了一跳,忙不迭手指电梯方向解释。 “妈的,跑的真叽霸快!” 三球暴躁的跺脚爆粗。 “刚刚你们打的很激烈?” 相对比较沉稳的二球则看向不远处被掀翻的几张桌和好些摔碎的咖啡杯、小盘低声发问。 “没有啊,我抓住机会就溜了。” 三球茫然的摇摇脑袋。 “先走吧,估摸着待会巡捕就得过来。” 二球转动几下眼珠子,揽起兄弟就撤。 从进电梯再到出来,总共不到二分钟,但是哥俩却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二球套上顶黄色绒线帽,脸上捂个大号的一次性口罩,黑色运动衣变成了红色夹克衫,三球则顶上一脑袋黑色披肩发,斜刘海别个卡通发卡,穿件白色羽绒服,像个小丫头似的挽住二球的手臂。 就这换装水平,恐怕就连刚刚跟他们打过照面的咖啡厅服务员都够呛能认出。 常年干这行,两人早已经养成了随身携带一些简易伪装饰品的习惯,身上的衣服永远是ab款的,脚底的鞋子随时都可以增高或者去跟儿,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保证哥俩一次次安然无恙。 当然,偶尔也会发生意外,譬如昨天被小区保安抓个正着,不过总体来说,几年的盗贼生涯,两人始终有惊无险。 “哥,我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 走出商场,直接钻进一台出租车里,三球不耐烦的嘟囔。 “你懂个球,咖啡厅里有监控,商场门口也有监控,如果那个安总在你走后又跟什么人发生矛盾,惊动了巡捕,稍微一调监控咱就容易沾上麻烦,再有就是被咱偷的那家,小区进出口绝对拍到咱们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球压低声音说道。 “也是,整整一保险柜的东西全被咱撬走了,主家不得急疯了,估计早报警了。” 三球思索片刻,也认同的点点脑袋。 “报警?” 二球斜眼冷笑:“动动你脖子上那坨肉好好想想,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咧个傻嘴穷叨叨,正常人家会放那么多金条和美钞么?被偷的那家人绝对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我不怕他报警,就怕他找些本地乱七八糟的关系,当初真应该听爹的,不接这单生意就好了。” “那哥..咱们干脆走吧,他们爱咋闹咋闹,打死一个少一个。” 听到这儿,三球心里开始打起小鼓。 “走?安总的劳务费就算啦?以后传出去,咱还怎么混,到时候谁都敢昧咱,爹不得打死咱俩?这笔钱必须得拿回来,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得让他掏。” 二球冷笑着扬起眉头。 “其实也没多少钱..” 三球毕竟岁数小一些,胆魄相对也没那么足。 “跟钱多钱少没关系,这是规矩!哪怕一块钱,该咱的就是咱的,多一毛不要,少一分不行。” 二球摆手打断:“这事儿容我琢磨琢磨,敢跟咱们黑吃黑,不怕这帮杂碎闹得鸡犬不宁都对不起咱爹的十年教诲...” 983 独自面对 锦城锦江区,华庭佳苑。 租住在的套间里,伍北光着膀子,只穿条短裤正挥汗如雨的在跑步机上运动。 前任房主的经济条件应该非常不错,家里不光配备了各式各样新款的电器、家具,还有个独立的健身房和休闲室,什么桌球、麻将机一应俱全。 “属实胖了啊伍哥,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小腹平坦的能停飞机,现在都呈c型了。” 徐高鹏笑呵呵的走进来,瞅着伍北微微隆起的小腹打趣。 “可不咋地,见天跟你们胡吃海塞,往后别老吆喝我。” 伍北抓起脖上挂着的毛巾,随手抹了一把汗渍,呼哧带喘的走下跑步机。 “哥,我得回天堂镇了,眼瞅着要过年,我又刚把酒店接下来,不稳定一下军心,回头服务员、厨子全跑个屁的。” 刘自华随即也走进房间。 “走时候拿二百个当周转资金。”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声。 之前他就隐晦的表达过,不想呆在伍北身边发展的意思,只是不太好意思把话挑明。 “啊?” 刘自华愣了一下子。 “别特么满脸惊诧的傻样子,我不控股,掏钱就是因为咱们私人感情,回头你那边盈利了,甩给我点利息就ok。” 伍北一屁股坐下,笑骂一句。 “不是伍哥,我没那方便意思,酒店我都更名虎啸了,真没想过要分的那么清楚..” 刘自华忙不迭解释。 “安啦,我都懂。” 伍北扬起嘴角。 一个简简单单的“懂”,胜过千言万语。 “谢伍哥,啥时候需要我,啥时候招呼。” 刘自华也没继续矫情。 “华子啊,你记住,运气这东西,有了就有了,没有就别太强求,虎啸不止是我的虎啸,也是你和你大哥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得撞倒南墙才能功成名就。” 伍北喝了口水,若有所指的开口。 “明白,我会努力的。” 刘自华表情认真的应声。 “我不送你了,人多眼杂,反而不美。”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眼神中稍稍闪过一丝落寞。 看似两人谁都没有戳透那层窗户纸,但实际上此刻分开,无异于分家,可能刘自华一脉不会摘掉“虎啸”俩字,但从今开始俨然成为一伙独立的势力。 这里头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是个人思想不同。 “伍哥保重,鹏仔,过年好酒好肉准备着昂,我来拜年。” 刘自华弯腰朝伍北深鞠一躬,然后红着眼圈迅速出门。 伍北待他不可谓不真诚,虎啸的这群兄弟也没谁拿他当外人,甭管是自己当初枪嘣高万跑路,还是后来在天堂镇立足,弟兄们可以算得上倾囊而出,但他始终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口不甘人下的傲气。 “走了啊华子。” 客厅里,王亮亮翘着二郎腿努嘴,表情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嗯。” 刘自华鼓着腮帮子吹口气,伸开双臂道:“来吧,抱一下子!” 这段时间,哥俩的感情火速升温,同样暴躁的性格,同样拼凑且尴尬的身份,加上共同的经历,让哥俩的关系要比之其他人更甚。 “酒店随时得有我的总统套和经理办公室呗?” 王亮亮起身搂住对方。 “快拉倒吧,整的我好像挖墙脚,让伍哥听着不得锤死我,多余话没有,只要我华子一天不倒,我的就是你的,你上我那永远跟回自己家一样,替我照顾好包子。” 刘自华抻手轻轻拍打王亮亮。 片刻后,刘自华依依不舍的的离开。 “把我拒了啊。” 王亮亮随即推开健身室的屋门,朝着伍北苦笑。 “有股子轴劲儿,那就祝他大展宏图吧。” 伍北点点脑袋,重新走上跑步机。 王亮亮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只是害怕刘自华势单力薄,一个人回天堂镇难以应对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麻烦,但他似乎低看了兄弟的决心和韧性。 “要不是没华子没两下,我也挺想试试独当一面是啥感觉的。” 王亮亮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的拽起两只杠铃伸展。 “有机会的,虎目所及,皆为王土!” 伍北加大跑带的紧度,双脚的速度也瞬间提快。 现在的他急需要出一场酣畅淋漓的暴汗,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作为锦城最为繁华的街区之一的春熙路上。 黄卓满眼笑意的陪着旁边一个皮白貌美的女孩逛街购物。 “我觉得那件小衫挺适合你的,试试呗小娴姐。” 路过一家高档女装店的时候,黄卓手指橱窗里模特身上的衣裳示意。 “不买了吧,你都送我很多件衣服啦,再说我每天都要出面摊,也没那么多时间穿呀。” 女孩犹豫几秒,赶忙摇摇脑袋。 “咱就进去扫两眼,不一定合适你呢,走吧走吧。” 黄卓伸手一把拉住女孩的玉手,猴急的跑进店里。 当两人的手指扣在一起的瞬间,女孩的俊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984 亢奋不已 与此同时,距离春熙路不到五站地的“旅游宾馆”大院里。 仇虎和安总从一台“奥迪”轿车里出来。 “我记得对面二楼是你办公室来着吧?” 仇虎手指办公楼的方向发问。 “对对,那个东西..你看能不能先给我?” 安总陪衬笑脸,目光瞄向他手中的黑色笔记本。 “给我整一桌子地道点的川菜,我上你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完事咱俩喝点。” 仇虎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走。 “不是老弟,罗总让我今天必须把公司转让的合同摆在他面前,你这样不是难为我么。” 安总着急的出声。 “嗯?” 仇虎回过头,眼神冰冷的凝视对方。 “我意思是..” 安总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又讪笑的打圆场。 “跑了八年的大巴车,你当全新车报价,我一句话没说吧?房间里的热水器、马桶和桌椅,年龄都快赶上我了,你说去年刚换的,我也没挑过你的理吧?你要知道,我不一定能促成你们这桩交易,但绝对有办法毁了你。” 仇虎掉头走回安总的面前,伸手轻轻抚平对方皱皱巴巴的领口,言语中不挂一丝表情。 “那..那老弟你尽量快点哈,罗总下午会来,他那个小情人住在我这里。” 安总顷刻间怂了,皱了皱鼻子恳求。 “他的情人?” 仇虎立即挑起眉梢。 “老弟你别难为我,乱说话会让我倒霉的。” 安总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忙不迭双手合十念叨。 “呵呵,你挺可爱的,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仇虎阴恻恻的捏了安总脸颊一把,转身朝办公楼方向走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安总佝偻的后背才缓缓挺了起来,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咒骂:“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等着吧,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安总..”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喊,他像是变戏法一般后脊梁又迅速弯了下去,狰狞的五官迅速被和善的笑容取代,转过去脑袋,结果看到是自家旅游公司的一个经理,立即破口大骂:“鬼喊什么,我耳朵背啊?” “不是,罗先生安排在咱们客房的那位妙妙小姐,刚刚又把服务员骂哭了,这已经是第五个服务员了,现在都没有人敢去她房间收拾,您看看去吧。” 经理一脸委屈的解释。 “行啦,我待会扫一眼去,一天天养你们这帮废物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安总大为光火的呵斥一句。 几分钟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安总这次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口气,点燃烟卷,昂头扫视一眼偌大的院子,除去十多辆破破烂烂的旅游大巴,基本可以算得上门可罗雀。 嘬着烟嘴,安总声音很轻的呢喃:“快点卖出去吧,拿到钱老子就去国外潇洒,这辈子都不带再回这破地方啦!” 作为“携程旅游”公司的当家话事人,安总不是没有风光过,早几年公司隶属国企时候,他的架子也大到离谱,公司最辉煌的时候,除去面前的整个旅游宾馆,包括周边不少地皮都归他统辖,可惜没潇洒几年,各种改制横空出世。 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这个世界很残酷,淘汰你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还好,就要结束了!” 一根烟抽到烬头,安总一脚踩灭,脸上再次浮现如沐春风似的和煦。 而此刻,鸠占鹊巢的仇虎正满眼亢奋的翻阅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仿若发现了什么高深的武功秘籍。 “董明!哈哈哈,简直就特么是我的贵人啊!” 一边仔细浏览着本上一串串的金额数字,他一边掏出手机“咔咔”拍照。 整天呆在罗天的身边,他对于锦城这帮大佬的名讳再熟悉不过,瞬间反应过来,本子上那位主角“董明”是何方神圣。 “诶不对劲啊?这上头写着有视频录像,录像在哪?” 猛不丁间,他反应过来,手指戳在其中一条记录黑账的字迹上喃喃自语。 将装笔记本的信封倒过来抖落几下,他也找到所谓的视频录像。 “绝对还有东西!” 想到这儿,仇虎掏出手机拨通安总的号码:“你来趟办公室,麻溜一点!” 无巧不巧的是,同一时间,一辆出租车停在“旅游宾馆”的门前。 一男一女手挽手走下车。 “狮虎啊,你确定介里就是捷程旅游公司么?” 梳着披肩发的“女生”娇滴滴的发问。 “对的,不过这破地方早就没什么人来消费了,房价贵的要命,东西做的也特别难吃,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选择这里。” 出租车司机强忍着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回应一句,不等对方再多说任何,直接一脚油门干到底蹿走。 直到拐弯,他才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后视镜,撇嘴嘟囔:“长得真丑,跟个男人似的。” “哥,那个安总的公司看来就是这里。” 宾馆门前,刚刚的女生拽帽子似的将脑袋上的假发一把拽了下来。 “不急,先吃口东西,完事我去踩踩点。” 旁边的男人瞄了一眼门前,两人很有默契的朝对面的小饭店走去... 985 不期而遇 春熙路上,黄卓左右手满满当当的拎着一大堆购物袋,那一脸的笑容比过年还要喜庆。 “小娴姐,逛累了吧,你在路口等我,我开车去。” 感觉到旁边的女孩多少有点疲惫,黄卓立即殷勤的出声。 出门前,“情圣”徐高鹏揪着耳朵叮嘱他,切记“好女怕缠郎”的五字真言,他也一直落实的相当完美,此时两人不光距离非常近,好几次对方还会有意无意的搀他的手臂。 “我看导航旅游宾馆距离咱们这里很近的,要不就走路去吧,我想跟你一起走走。” 小娴抿嘴娇声呢喃。 “太行啦,我给你买奶茶去,等着昂!” 黄卓撒腿就朝街边的小店跑去。 盯着他的背影,小娴心里说不出的甜蜜。 对于自己的长相,她向来自信,尽管以开面摊为生,但她的身边从不缺乏异性追求,但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却向来置之不理,一来是因为她的家庭条件比较困难,不光有上岁数的爷爷奶奶需要赡养,还得惦记妹妹的吃喝拉撒,再者也确实没碰上对她眼缘的男人。 但是黄卓的出现却不知不觉填充了她内心的空缺。 她既喜欢对方那股子傻乎乎的模样,明明对自己有意思,却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每次都只是一碗面默默陪到她收摊为止,而且通过短暂的了解,她也能感觉出来黄卓应该不缺钱,最起码收入很高。 倒不是说她有多物质,只是吃惯苦头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琴棋书画诗酒花”的浪漫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繁琐,当新鲜感回归烟火气,“面包”就变成了必选题。 遥看黄卓帅气灿烂的笑容,小娴掏出手机偷偷咔嚓拍下一张照片,随后发给备注“臭丫头”的好友,紧跟着发了句语音:“妹,你看他怎么样?待会我们去找你,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我请你们吧,我男朋友可是高富帅!” 五秒钟不到,对方回过来一条信息。 与此同时,旅馆宾馆的老板办公室里。 仇虎呼哧带喘的瞪着已经蜷缩在墙角的安总,咬牙喝骂:“还不说实话是吧,这里面的视频到底在哪?” “老弟啊,我对天发誓,这个信封我一直都没拆开过,不信你可以搜我全身!” 安总半蹲身子,两手护在脑袋上,黑色西装上遍布脚印。 “还叽霸给我嘴犟鼻子硬,行!我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仇虎抄起手边的椅子举过头顶,重重砸了下去。 “啊..” 安总吃痛的发出干嚎。 “嘭!嘭!” 连续几下,将椅子彻底干散架,仇虎才瞪圆眼珠子又道:“你没动过,里面的视频哪去了?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花钱买通了公证处老韩的司机,他告诉我,老韩家里有个保险柜特别神秘,里面有个信封记录着老韩的秘密,骗你不是人,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信封里究竟有什么,只是想着拿那东西威胁老韩盖章,尽快把公司处理给罗总。” 安总哭撇撇的回答。 “你真没动过信封?” 仇虎眯缝眼睛注视对方。 “你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怂货,但凡我知道,肯定早就给你了,如果我想瞒着你,之前在咖啡厅时候,我就把信封偷偷藏起来了不是。” 安总毫不犹豫的点头。 沉默几秒,仇虎走上前将他搀起来,轻声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两个怪胎拆开过信封?” “那我不敢保证,不过按照他的行规,轻易不会碰客户的任何东西。” 安总不确定的摇摇头。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安总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小心翼翼的望向仇虎:“是罗总..” “接吧,不该说的话别瞎说!” 仇虎捻动手指,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 “老安啊,合同的事情跑的怎么样了?你得抓点紧,我的耐心很有限!” 电话里瞬间传出罗天的声音。 “快了,今天之前大概能出结果,您再稍微等等。” 安总迅速应声。 “嗯,另外我待会要去趟旅游宾馆,让人张罗一桌子上档次的饭菜,妙妙的姐姐要来看她,别让我丢了面子。” 罗天继续说道。 “明白,我这就让人准备。” 安总像个奴才似的应承。 “想办法再找找那两个怪胎,这事儿如果成了,我保证你的公司能卖出去两倍价钱都不止。” 等他挂断电话,仇虎抬手拍打干净安总身上的脚印,笑容邪恶且贪婪。 “老弟,那种人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今天本来我就是我爽约了,如果他们..” 安总为难的劝阻。 “怕个毛线,万事有我,你想办法钓出来他们就可以,剩下的事情我处理!” 仇虎不耐烦的打断,接着将笔记本甩给他,努努嘴道:“你抓紧时间办合同的事情,罗总如果问起来,别特么胡咧咧...” 986 无巧不成书 几分钟后,仇虎踌躇满志的走出安总办公室。 思来想去许久,他将刚刚在笔记本上拍下来的一张照片给罗天发了过去。 果不其然,五秒钟不到,罗天的电话就打进他的手机。 “你发给我的东西是哪搞来的?” 罗天的声音充满了热忱。 “主子,您还满意吧,别急,等我再拿到点实质性的东西一并交给您,到那时候董明还不得任由您摆布。” 仇虎立即发出谄媚的笑容,却只字不提这事儿全凭安总。 “你越来越上道了,这事儿意义重大,给我千万加点小心。” 罗天满意的回应。 “放心吧,我死都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仇虎利索的保证。 “嗯,今天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待会给你转点零花钱,既然打着我的旗号办事,就一定要大大方方。” 罗天颐指气使的吩咐。 结束通话,仇虎的心情愈发灿烂。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次自己投靠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论是王峻奇还是高万,包括毛斌那伙人,都完全不能与之抗衡,只要他尽心尽力的当好孙子,那距离做爷爷的那天不会太遥远。 “当务之急应该找几个头大无脑的跑腿儿,昨天在酒吧认识的那几个小崽子就很不错。” 琢磨几秒,仇虎脚步轻快的朝旅游宾馆外面走去。 “哥快看,那个狗杂种!” 同一时间,藏在宾馆对面小饭店里的二球、三球兄弟俩隔着窗户玻璃便看到仇虎站在门口等出租车。 “你一个人能操办他不?” 二球咬着嘴皮发问。 “妥妥的,让给他俩手俩脚!” 三球信心满满的点头。 “那你找他收点利息,我留在这儿,待会混进宾馆里,想办法掳走姓安的,完事咱俩电话联系!千万别大意,感觉不对劲马上撤,明白不?” 二球从袖口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弟弟。 “放心吧。” 三球接过刀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饭店,钻进一辆出租车,手指前方道:“跟上它!” 半小时后,仇虎在一间规模很小的快捷酒店附近下车。 三球迅速跟了上去,距离还有四五米时,他猛不丁提高嗓门:“哥们,手机掉了。” “啊?” 仇虎下意识的转过身子,当看清楚那一脑袋杂草似的黄毛后,他毫不犹豫的撒丫就跑。 “就特么你这小短腿,我让你两条街!” 三球一记俯冲,后发先至的追上对方,但是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闲聊一般跟对方并肩齐驱。 “曹尼玛的,你怎么像个鬼似的!” 仇虎瞬间火了,停下脚步抡起拳头就朝对方眼窝捣去。 “废物!” 三球脑袋往下微微一缩,轻松避开攻击,拳击手似的原地蹦跶挪步,朝对方勾勾手指头:“来,让你三招..算啦,让你十招,但凡能沾着我衣裳,我今天不揍你!” “你特么有病吧!” 仇虎无语的杵在原地。 见面三次,他被捶两回,今天这顿打看来也在劫难逃。 有那么一个恍惚间,他甚至都怀疑,这狗日的比伍北更克他,就像他爹槽他玛,完全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你不上手,我可上手了!” 三球轻飘飘的吹了口气,猛然提起胳膊。 仇虎惯性的往后倒退,结果没注意到身后的马路牙子,直接被绊了个屁股墩儿,后腰更是重重磕了一下。 “嘭!” 没等他爬起来,一只大脚从天而降,硬生生的盖在他的脑袋上。 而这只是一个“开幕式”,紧跟着对方又连续几脚“咣咣”跺在他身上。 像是大虾似的蜷缩在地上的时候,仇虎心里就一个念想:天道真是特么有轮回! 几分钟前,他刚刚才收拾过安总,现在就被人用同样的方式摩擦。 “这块太显眼!咱换个地方继续比划!” 打了差不多四五分钟,感觉这场劫总算是挺过去的时候,仇虎还没来及喘口气,就又被对方一把薅扯衣裳拽了起来。 “还整我?” 仇虎绝望的低吼。 “啪!” “喊个球喊,这才哪到哪,我今天必须得让你对我产生心理阴影!”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接着他就被三球粗暴的拉近了不远处的一条胡同里。 而这个时间,黄卓昂首挺胸的跟小娴一起跨入旅游宾馆的大门。 感受着手臂处的柔软和心仪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清香,初入爱河的黄卓真恨不得立马在群里给弟兄们来段现场直播。 “嗯?这家伙不是伍北身边的人么,难不成这里头也有他们虎啸公司的事儿?” 宾馆斜对面的小饭店里,二球皱眉看向黄卓,自言自语的嘀咕... 987 姐妹的争执 巧合,在《辞海》中的释义是恰好吻合;正巧一致。 古语有云:可见天意有定,如此巧合。 由此不难发现,所谓的巧合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义,既不可预见,也没办法避让。 当黄卓兴致满满的带着小娴踏进“旅游宾馆”的那一刻,一副关乎他命运的枷锁就已然形成,虽无影无形,却又真实存在。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走进其中一间包房。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霉味,窗台和桌角隐约可见没擦干净的灰尘,都足以证明这地方很久没接待过客人了,最起码生意肯定不咋地。 按理说小娴的妹妹混的应该很不错啊!那为啥会选这么个地方请客吃饭? 黄卓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那种说不出的紧迫感,让他感觉特别的不舒坦。 人是存在第六感的,只是除了生家性命之类的大事,都不会太过准确,一旦感觉心慌,逃离原地,准没有错,这话是他舅邓灿在一次回乡祭祖的时候说过的。 对于邓灿的话,他向来言听计从,更觉得充满道理。 “小娴姐,要不咱请你妹妹吃饭得了,当大的蹭小的,属实有点不合适,况且我还是个外人,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黄卓不自然的看向心上人。 “呲呲呲!” 说话的空当,一个岁数起码在五十左右的服务员耷拉着眼皮走进来,攥着瓶空气清新剂冲四周连喷几下,紧跟着又有俩服务员怀抱几盆假花摆在四个角落。 “诶,你往哪喷呢?” 黄卓不满的冲服务员呵斥一句,她刚才的空气清新剂就差怼在小娴的脸上。 “不满意告我去啊,让经理把我开除了,反正也欠着工资不给发。” 服务员满不在乎的冷笑几声,随即又看了眼小娴,撇撇嘴嘟囔:“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比一个能作妖。” “你啥态度?不干不净骂谁呢!” 黄卓的火气顷刻间蹿了起来。 “算了小卓,都不容易,我摆摊时候也有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 小娴连忙劝阻,分外的善良大方。 “哼,装腔作势。” 服务员变本加厉的挤出几个字,转身“嘭”的一下摔门而出。 瞅着门板簌簌脱落的灰尘,黄卓再次提议:“咱换个地方吧,花钱买气受,咱不纯纯脑子有毛病么。” “行,我问问妙妙打扮好没。” 小娴也感觉到这儿的环境确实不咋滴,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姐,你看我这身衣服漂亮不?爱马仕的,我亲爱的刚从专柜帮我挑选的。”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从外面推开,一个浑身散发浓重香水味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亲昵的扎在小娴怀里,撒娇卖萌的娇笑,正是小娴的亲妹妹妙妙,之前黄卓在面摊上见过她很多次,还算比较熟悉。 此刻这丫头稚气未脱的脸蛋涂着浓浓的妆容,上身穿个白色貂绒开衫,里面衬件露脐装,皮质超短裙底下的长腿裹在黑色丝袜里,一双起码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哪里还有十八九岁孩子该有的清纯可爱。 “哎呀,你穿的这叫什么东西,这么冷的天露个腰,赶紧把丝袜给我换成棉裤去,不然老了腿要受罪。” 小娴忍不住皱眉数落。 “你不懂,这叫潮流前线,我这双丝袜可是古驰限量版的呢,是不是美美哒,也是我男朋友送的,还有很多呢,你走的时候带几条回去。” 妙妙满脸自豪的说道。 “我还没说你呢,谁允许你谈朋友的,你才多大?不是告诉我在影视公司上班么?怎么会跑到宾馆里?” 小娴瞬间恢复严肃。 “有人愿意养我,我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的上班,姐,你就别管我啦,我不比猴精,对了,我男朋友你也见过,就是那天晚上去摊子上接我的,他不光帅,还超级有钱,说要送我一辆豪车,今天就能到,待会我开着带你兜风去。” 对于姐姐的话,妙妙完全充耳不闻,又从挎包里摸出一大堆化妆品和首饰,炫耀似的介绍:“姐,你看我这只阿玛尼的口红,国内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还有我新换的13,也是最新款的呢..” “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砸不到你头上,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我辛苦一点无所谓,但你不能走上歪路,现在世道多复杂,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女孩子名声坏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小娴一把推开面前的化妆品,愠怒的训斥。 “干嘛呀,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比你过得好?难道我就不能碰上真心爱我的人吗?你让我跟你回去做什么?也去风吹日晒的摆摊卖面条么,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选择那么低贱卑微的生活!” 妙妙愣了几秒钟,随即勃然大怒。 “我低贱?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现在居然嫌弃我卑微!” 小娴愣住了,满眼尽是不可思议,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得,嘴唇剧烈颤抖。 “小娴姐,你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妙妙你也少说几句,全世界会害你,唯独你姐都不可能害你。” 黄卓忙不迭凑过去劝架。 “你算老几?我们的事情和你有关么?一看就知道是个又穷又丑的屌丝,就凭你还想泡我姐,做梦去吧...” 妙妙不屑的指向黄卓破口大骂。 “行行行,我没资格吭声,别吵吵了总行吧?” 黄卓无语的举手道歉。 “谁惹到我家宝宝了?还没进门就听到你大喊大叫!” 包房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声... 988 冲突 听着门外那道堪比粘豆包还要粘牙的声音,黄卓的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形,下意识的将小娴揽到自己的身后。 “罗总里面请,您小心着点,别碰到头哈。” 紧跟着一个头发谢顶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的率先掀开帘子往里走。 “嗯。” 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背手走了进来。 这男的方脸大眼,厚嘴唇、高鼻梁,整个人长得相当的英气。 两人一唱一随的架势,颇有股子清宫剧里主仆出恭的味道。 “没什么事亲爱的,这是我姐,我俩闹着玩呢,我们从小到大都这样过来的。” 妙妙赶忙挎住男人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几下。 “呵呵,姐妹情深是好事,真令人羡慕呐。” 谢顶中年笑嘻嘻的打圆场,男人没做声,只是轻描淡写的点点脑袋,目光直接投向不远处的黄卓。 黄卓也礼貌性的笑了笑。 这人他之前就见过,伍北他们抓齐金龙的那个晚上,就是这男人把妙妙从面摊上接走的,当日也正是因为他,黄卓才机缘巧合的发现齐金龙。 “这位是...” 相比起黄卓的好记性,男人显得要格外的贵人多忘事。 “我叫黄..” 黄卓伸出手掌。 “哎呀,不用理他,咱们快点菜吧,我都快饿死啦。” 不等他说完,妙妙就已经不耐烦的拉着男人坐到了主位上。 直接把黄卓晾在原地,胳膊收回去不是,继续伸着也不合适,别提多尴尬了。 “你看你总是不注意,袖口什么时候蹭上的油渍。” 眼见黄卓下不来台,小娴很会来事的抓住他的手臂,装模作样的轻轻拍打几下,随即拉起他坐下,不动声色的化解了窘迫。 “老安你把菜单给我姐,顺便介绍一下特色菜,我姐平常省吃俭用惯了,很少下馆子的,根本不会点菜。” 妙妙像个女主人一般轻声说道,同时还不忘记炫耀似的努嘴:“姐,这位安总是旅游宾馆的大老板,但是他听我男朋友的。” “嘿嘿,罗总是人中龙凤,人伴贤良拼自高,鸟随鸾凤飞腾远嘛,嘿嘿。” 谢顶的中年安总很给面子的接茬。 “吃什么无所谓,但是这位..先生,我这次来是要把妙妙带回去的,她岁数还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论怎么样,我都非常感谢您对她的照顾。” 小娴将菜单推开,直视对面的男人。 “姐,我说了不会跟你回去,也请你尊重我的意愿,我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一切负责。” 妙妙瞬间火了,愠怒的拍桌子娇喝。 “稍安勿躁宝宝,让我跟姐对话,小娴姐您好,我姓罗,全名罗天,你可以叫我小罗,可能您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真心特别喜欢妙妙,也愿意利用我的人脉和圈子,帮助她早日完成梦想,成为站在聚光灯下的偶像。” 男人微笑着安抚旁边的妙妙,随即有条不紊的注视小娴开口。 “感谢您的好意,我们只是最最底层的蝼蚁,根本不奢求能乌鸦变凤凰,我自己的妹妹我最清楚,她根本不是那块料,麻烦您高抬贵手吧。” 小娴情绪激动的打断,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眼圈已然红了。 妙妙初经社会,根本不懂得这个社会的尔虞我诈,但她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比大多数同龄人,甚至是长者都要清楚,这个世界哪可能存在真正的不劳而获,任何你觉得轻而易举得手的东西,最后都得付出几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不论对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两人年龄相差甚远,条件更是天壤之别,说白了这位不缺钱的爷无非就是图个新鲜感,等最后腻了,甩开妙妙的时候会比此刻还要轻描淡写,到那时候妙妙怎么办?她的人生已经被彻底改写。 “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妙妙骤然提高调门,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一张擦满粉末的脸颊变得燥红一片。 “你说什么?再跟我说一句!” 小娴也有点控制不住脾气,两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妙妙的手腕,粗暴的拉扯:“现在就跟我走,我宁愿养你一辈子,也不希望你活成这个样子。” 打小娇生惯养的妙妙怎么可能执拗的过每天都摆摊收摊的小娴,当即被薅扯的踉跄几步。 “我不走,我才要不跟你回去过苦日子,那种连买双袜子都要斤斤计较的生活,我早就活腻了。” 妙妙紧紧抱住桌子腿,气冲冲的喊叫,接着又朝罗天呼喝:“老公救我,不要让这个疯女人带走我..” 眼见姊妹俩闹得不可开交,黄卓和罗天同时站了起来,后者挑眉冲门口充当服务员的安总使了个眼神。 “美女美女,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哪怕是走,不也得吃饱了再说么,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安总心领神会的跑上前,帮忙抠动小娴紧握妙妙腕子上的手指头,可能是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小娴给推到在地。 “你特么干啥!” 黄卓一见这架势,当即瞪圆眼珠子,一把搡开安总... 989 以卵击石 “哎哟妈呀..” 安总脚后跟没踩稳,当场被推了个踉跄,身体一下子磕在背后的餐桌上,连人带桌直接掀翻,碗筷碟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黄卓也没想到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愣了几秒钟后,继续挡在小娴的前面保护,唯恐她会再受到伤害。 “我的老腰诶!怕是要断了!” 安总哭丧着脸,很是痛苦的吆喝不止。 “对不住啊老哥,待会咱们该去医院检查去检查,你这儿的损失我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但你不准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黄卓瞟了一眼他,将目光投向对面的罗天。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才是正主,这个安总整场都像条狗似的围着他转圈,他们能不能顺利离开,还得看罗天的态度。 “松开我!” 混乱中,妙妙一把甩开小娴,逃也似得藏在罗天的身后。 “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爸妈临死前让我一定照顾好你,我可以省吃俭用,但绝对不允许你堕落。” 小娴气鼓鼓的再次朝妙妙走去。 “老公,我不走!” 妙妙急忙推搡罗天。 “强扭的瓜不甜,你又是何必呢,按理说我应该跟妙妙一块尊称你声姐姐,咱们往后指不定是一家人。” 就在小娴距离两人还有不到半米时候,罗天猛然伸开胳膊挡住去路。 “高攀不起,我们就是平头老百姓,萝卜白菜才是生活,您的生猛海鲜我怕她笑话不了。” 小娴面无表情的想要推开挡在面前的手臂,结果她试了几次,始终没能撼动对方半分。 “你要干嘛,绑架勒索不成?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小娴秋水一般的眸子瞪圆,恼火的大声质问。 “妙妙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有权利也有资格保护她,妙妙,你勇敢的告诉你姐,你是不是自愿跟我在一起。” 罗天杵在原地巍然不动。 “我愿意跟着老公,哪怕是吃糠咽菜我都认,姐你回去吧,我求求你别管我行不行?” 妙妙完全躲在罗天的身后,鼻音很重的呢喃。 “你是不是傻呀,他打你几岁?你知道他成家没有?总共才认识几天,就要死要活的跟人家,你这样对得起我,对不起死去的爸妈么!” 小娴哭了,绝望和无力的感觉压的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 “你就当我死了,以后哪怕我要饭,都肯定不让你看见,你走吧!求你啦!” 妙妙同样也哭的梨花带雨,不住的挥舞手臂驱赶。 “请你离开!” 罗天歪头冷笑。 “我不知道你给我妹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但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肯定要把她带回家!” 小娴再次扑了上去,可仍旧没能冲破罗天的阻拦,反而还被对方给震的往后倒退几步,得亏黄卓眼疾手快扶住她。 “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罗天皱了皱眉头,语气也随之变冷。 “负啥呀?花叽霸俩钱,哄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你有脸是咋地?自己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都眼瞅着当人叔的年纪了,祸害个侄女辈的孩子,有特么啥可自豪得!” 黄卓迟疑几秒钟,一个箭步扎了出去。 原本姊妹俩薅拽争执,他是不想参与的,可这罗天一脸凶悍样的吓唬小娴,他就有点不乐意了。 “滚蛋!” 整场一直保持完美绅士形象的罗天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见到黄卓竟然自动凑上来,立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疯狗似的指着他的鼻子就大骂一声。 “去尼玛得!” 黄卓抄起手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的抡向对方。 别看他现在变得嬉皮笑脸,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但要知道他可不是啥好脾气的人,当初硬刚伍北,他都半点没怂过。 “嘭!” 哪料到椅子才举起来几公分,罗天抬腿就是一脚,重重将他踹翻出去两米多远。 “黄卓,你没事吧?” 小娴忙不迭跑了过去。 “没你事,擦你妈的!” 黄卓顷刻间让干出来真火,扒拉开小娴,再次抓起椅子冲了上去。 众所周知,但凡有女人在旁边时候,尤其还是心仪对象,男人绝逼像是加持了红buff,哪怕是肝肠寸断,都绝逼不会露出半点怯。 “嘭!” 但愤怒毕竟没办法代替实力,和刚才一样,黄卓连对方的身都没来及近,再次被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记直踹,踢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跟我叫号?你配不?不爱搭理你,别给脸不要脸!” 罗天耷拉眼皮,不屑地冲黄卓吐了口唾沫。 “别狂昂,今天咱俩必须躺一个!” 黄卓痛苦的捂着肚子爬起来,此刻他的五脏六腑好像全移位了,牙豁子更是不住的猛打颤,接着掏出手机就准备给伍北打电话。 “咣!咣!” 电话还没来及拨出去,罗天一步跨出,粗暴的揪住黄卓的头发照着墙面就是几下,接着梗脖狞笑:“你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不,说的就他妈是你...” 990 踢铁板 连续几下撞击过后,黄卓的脑袋被干出两条大口子,扎眼的鲜血在白墙上留下几个拳头大小的红印子。 “妈的,废物!” 眼见黄卓都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罗天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次扯住他的头发要往墙上撞。 而此时的黄卓几乎被打的没了意识,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 “你混蛋!松开他!” 边上的小娴鼓足勇气一把扑向罗天,张嘴就狠狠咬在他的手背上。 “曹尼玛得疯婆娘!” 罗天吃痛的低吼一声,另外一只手照着她的脸蛋就是一嘴巴子,将人重重扇倒在地上。 小娴的脑袋“嘭”一下磕在墙面上,当场休克过去。 “姐..” 妙妙怔了一怔,不知所措的捂住嘴巴。 “闭了!” 罗天侧头扫视他一眼,不带丁点表情的眸子吓得小丫头把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就凭你个底层垃圾还敢英雄救美!” 罗天再次将目光投向同样懵圈的黄卓,抬腿“咣咣”几脚跺在他脑袋上。 “别打了罗总,不然真要出事。” 看到黄卓的口鼻都开始往外冒血,旁边反应过来的安总急忙跑上前劝阻。 “呼..呼..” 罗天半推半就的停下,冲着黄卓的脸上呸吐了口唾沫。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人叩响。 “谁呀?” 罗天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安总立即会意的吆喝。 “嘭!” 话没说完,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的踹开,门板一下子将安总给拍了个正着,他捂着鼻子就蹲坐在地上,嗷嗷的呻吟起来。 “忙着呢?” 一个梳着瓜皮头发型的青年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正是躲在附近踩点许久的二球。 二球先是瞄了一眼罗天,接着又看了看双双昏迷的黄卓和小娴,最后低头俯视安总咧开嘴:“嚯,够血腥的,老安啊,你不地道,我们辛辛苦苦替你干活,你不给钱就算啦,怎么还能找人群殴我弟弟呢?” “二球兄弟,完全是误会一场..” 安总捂着淌血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辩解。 “误会不误会的,咱们搁这儿聊太苍白,走吧,换个安静地方好好掰扯掰扯。” 说话的同时,他揪起安总的衣服领口就要往门外拽。 “啪!” 一只有力的大手硬生生攥住三球的手腕。 “咋啦朋友?你要替他出头昂?” 二球歪脖看向阻拦的罗天。 “滚!” 罗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尽管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但当他面抓人,分明就是没把他罗大少放在眼里。 “你算个叽霸!” 二球松开安总,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带着破风声凿向对方的眼窝。 而想象中拳头和对方脸颊碰撞的肉感并未出现,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三球就倒退着坐在地上,左边腮帮子更是剧痛无比。 “呸!” 二球低头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不可思议的望向罗天。 虽说他刚刚并没有全力以赴,但起码也有七八成的功力,可是却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 碰上练家子了! 二球在心底暗道一句,利索的再次爬起来。 “滚!别让我重复!” 罗天杀气凛然的眯起眼睛。 “行啊老安,玩这套是吧,咱们走着瞧!” 权衡再三,二球点点脑袋,威胁似的瞪了一眼安总,转身就走。 常年的边缘生活造就了他小心翼翼的处事方式,尽管没跟那家伙真枪实弹的比划,但只要势均力敌,就代表他有受伤的可能,而他们这行,最怕就是染上暗疾,不光耽误作案,还非常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 “等等。” 走出去没两步,罗天冷声喊停,手指倚靠墙面的黄卓和小娴命令道:“把他俩给我捎出去,不然你就留下做个伴!” “没问题,但是哥们,你记住哈咱们风水轮流转。” 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黄卓和昏厥的小娴,二球左右手共同用力,将两人一并揽起,丢下句狠话后,迅速离开。 “谢谢罗总,刚刚那家伙其实是..” 片刻后,安总笨拙的爬起来,卑躬屈膝的朝罗天感激的念叨。 “我没兴趣知道他是谁,今天这屋里的事情,你有能耐处理干净么?我很烦麻烦,更烦蝼蚁纠缠。”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放心,交给我处理吧。” 安总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 “走吧,带你逛街,听说lv刚出来一款挺漂亮的项链!” 罗天完全没理睬安总的承诺,而是转头看向蜷缩在墙角的妙妙。 “我..我姐她会不会有事..” 妙妙咬着嘴皮泪眼婆娑的喃喃。 “你现在仍旧可以选择去找你的穷亲戚,但往后就不要再联系我了,给你时间考虑,我数三个数!” 罗天虎着脸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二..” “我跟你走。” 低头看了眼自己从下到上的一身奢侈品,理智最终没能战胜贪婪,妙妙快速揽住罗天的手臂。 “哈哈哈,我喜欢懂得审时度势的狗!听清楚昂,我不会给你任何未来,但是可以让你现在很快乐!” 罗天满意的哈哈大笑,抚摸狗一样在妙妙的脑袋上扒拉几下... 991 反咬 锦城,华西医院。 当伍北带着哥几个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黄卓恰巧被几个护士推出急诊室。 “兄弟,你咋样啊?” “谁特么把你伤了的!” 王顺、王亮亮和徐高鹏恼火的围了上去。 “伤者的下颌关节发生严重脱臼,暂时不能说话。” 一旁的护士轻声解释道。 “谢了啊,你怎么会跟我兄弟碰到一起的呢?” 伍北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叼着烟卷吞云吐雾的二球。 半小时前,他正跟哥几个开车在锦城的几个繁华街区转悠,寻找有什么合适的买卖,突然接到了二球的电话,这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二球递给伍北一支烟,将安总黑吃黑的事情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遍。 “意思是我兄弟被他对象妹妹的男朋友给打了?” 伍北反应好半天,说绕口令似的发问。 “我在门口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他们到底是啥关系,我也弄不清楚,他对象还在急诊室没出来呢,待会你可以问问她。” 二球手指另外一间还亮着红灯的急诊室。 “甭管怎么滴吧,谢谢哥们仗义出手。” 伍北抱拳说道。 “没啥,顺便的事儿,不过咱们一码归一码,他俩的费用是我掏的,待会你得给报一下。” 二球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收费单。 “小事儿,待会我转给你,哦对了,你说伤我兄弟那家伙手上功夫不弱?连你也没能占到便宜?跟你弟弟比呢?” 伍北随即又问,他没跟二球正面硬碰过,只能选择用三球当参照物。 “到底是个什么段位,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想拿下他肯定不容易,三球跟我差不了多少。” 二球回忆一下说道。 “谁是徐小娴的家属,麻烦签下病危通知书,伤者颅内大量出血..” 就在这时,那间紧闭房门的急诊室打开,一个护士跑了出来。 “啊?” 伍北顿了一顿。 他弄不清楚对方跟黄卓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再加上病危通知书可不是随随便便签字的,搞不好还容易被女孩的家属反咬一口。 “谁是徐小娴的家属!麻烦快点签下病危通知书!” 见没人回应,护士再次提高嗓门。 “唔是..唔唔唔..” 刚刚才被推进病房等待观察的黄卓,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焦躁的奔到护士的旁边。 因为嘴巴受伤的缘故,他根本没办法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刚一张嘴,晶莹的哈喇子就泛了出来。 “小卓,你咋回事啊?” “到底想表达什么!” 王顺哥几个随之撵了出来。 “唔是!” 黄卓急的又蹦又跳,但就是说出来话,眼泪扑簌扑簌的往出滚落。 “我来签吧护士,我是伤者他哥!” 看出来兄弟的意思,伍北迟疑几秒走出去,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准备一下手术费用,另外手术不是百分百成功,你们家属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力而为。” 护士公事公办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返回急诊室。 “唔..唔唔!” 黄卓想要跟着进去,却被屋门无情的挡在外面。 “哥..疼..” 黄卓高高举起双手想要砸门,可最终两只拳头只是轻轻贴在门板上,一点声音都敢发出,他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一般,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孩童似的咿咿呀呀发出几个不标准的音节,那副模样让人看着心疼无比。 “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回病床上好好躺着,我们帮你守在这里。” 伍北蹲下身子,轻轻抚摸黄卓的脑袋安抚。 “哇!” 黄卓一把抱住伍北,眼泪就跟决堤似的蔓延出来。 此时他心里除了内疚就是自责,自责没能保护好小娴,内疚自己不该自不量力的挑衅罗天,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娴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好啦,养好你自己才能复仇,不管他是谁,哥都向你保证,这事儿肯定不算完!” 伍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得拍打他的后背喃喃。 “同志,就是他!在我们酒店吃霸王餐,还打了我们的服务员和保安。” 一道低哑的声音突然在走廊口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谢顶中年领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巡捕风风火火走了过来,中年手指哭得几乎快要岔气的黄卓,像个跳蚤一样来回蹦跶。 “唔!” 见到那中年男人,黄卓突兀爬起来,情绪激动的扑向对方。 “干什么,还敢伤人!” “把他给我拷起来!” 几个同行的巡捕训练有素的直接将黄卓按倒在地... 992 形势比人强 “伍先生,你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但犯罪就是犯罪,不存在什么情非得已,你弟弟虽然有伤,可他打人是事实,不论人证物证都非常的充分。”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见到了负责黄卓案子的警队长。 “什么叫人证物证俱全?酒店是那个安振南的,服务员、保安也全是他的员工,肯定是他说了算!扯什么我兄弟吃霸王餐,你可以现在查下我弟弟兜里的现金和手机上的余额,什么鲍鱼燕窝吃不起?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伍北愤怒的辩解。 “伍先生,还是那句话,我们办理任何案件都讲究证据,正如你说的那样,酒店是报案人安振南的,里面的服务员和保安或许和他存在利益关系,那身为伤者直系亲属的妹妹,总不会乱说话吧?我这里有份徐小娴一奶胞妹徐妙妙的口供,按照规定肯定是不能让你看的,但为了打消你的疑虑,今天我破例一次。” 警队长取出一副卷宗递给伍北。 听到他的话,伍北有些懵圈,等看完里面的内容,他则彻底傻眼了。 里面清清楚楚记录,黄卓带着徐小娴和她妹妹到旅游宾馆就餐,期间提议玩一下刺激逃单,结果被抓到以后,他突然凶性大发要持刀伤人,结果反被酒店的保安和服务员打的抱头逃离。 这和二球告诉伍北的,完完全全就是俩版本,相比起来他肯定更相信二球,但是奈何那个奇葩的家伙说啥也不愿意出面作证,用他的话说,他们那行有规律,不论生死,绝不入官门。 “伍先生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我再跟你说的直白一点吧,别看黄卓和徐小娴现在受伤,但是他们仍旧要接受法庭的裁决,旅游宾馆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不论是从道德还是律法的角度,他们都是在正当防卫。” 警队长将卷宗收起来,轻飘飘的开口。 “这事儿还有的缓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姿态瞬间放到最低。 尽管徐妙妙的口供让人挑不出来任何毛病,但他还是感觉不真实,只是现在再去追寻所谓的原委,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这是安振南列出来的损失清单,你可以参考一下。” 警队长又取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纸笺平铺在桌上。 瑞士玻璃转桌两块,价值三万八,纯手工打造的红柳木桌椅若干,价值四万三,中东特制水晶杯五十盏,价值... 粗略扫视一眼清单上的价目表,伍北估计最少得值三十多万,可是根据王顺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旅游宾馆明明破败不堪,拿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叫安振南的狗杂碎是在借机坑他们。 “麻烦了曹队,能不能安排我和安振南见一面?” 伍北烦躁的叹了几口大气,冲着对方苦笑,眼下就算明知道是个沟,他也得闷着脑袋往里跳,不然黄卓铁定得在里头过新年。 届时如何跟邓灿交代?以后还怎么面对黄卓?背上个见死不救的骂名更加得不偿失。 “伍先生,再说一句题外话吧,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结果是另外一回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伍北大概是琢磨明白其中的门道,曹队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道:“我帮你问下安振南,看看他愿不愿意和你见面吧,反正你有点心理准备,权当是花钱买教训。” “麻烦了。” 伍北抱拳感谢。 对方言语间的暗示再直白不过,这事儿哪怕说破大天,也是黄卓有错,想要大事化小,就还得靠安振南点头。 “黄卓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个赖皮。” 等巡捕离开,伍北犯愁的抓了抓后脑勺,眼下他在锦城举目无亲,想要找个合适的中间人都没有,一切全得靠自己。 “叮铃铃..” 胡乱遐想中,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当中。 “什么事啊任叔?” 瞧清楚号码,伍北立即恢复抖擞的状态,对方正是曾经蜗居崇市的那位神秘大亨任叔,经过几次打交道下来,他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任叔绝对不是个凡人,只是不了解具体神到哪一步。 从他当初随手将化肥厂家属院那块地皮扔给自己处理,就可见一二,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当初任叔那一手操作,就没有今天的虎啸公司。 “听说最近在锦城过得风生水起啊小伍子,没什么大事,我这两天准备过去玩几天,有时间接待一下子不?” 任叔大大落落的调侃。 “我就差被人拎着脑袋往死揍了,哪来的什么风生水起,不过叔你要是过来,我说啥得给您安排到位,必须让你感受到咱们虎啸上下的热情。” 伍北半真半假的应承。 “等着吧,最快咱们今晚说不准就能见上面,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关系不错的本地哥们,关系这种东西,就是你捧我,我拉你,越扯越亲密。” 任叔乐呵呵的笑道,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故语似的... 993 祸水东引 因为不是什么致命伤,再加上旅游宾馆的安振南闹腾的实在太凶,所以黄卓毫无悬念的被收监了。 伍北从警局里出来,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 站在街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他打心里眼里感觉疲惫。 黄卓这事儿,那脚指头想也知道百分之二百是被人给设计了,只是他琢磨不明白究竟什么人会费那么劲去搞他。 “咋样了伍哥?” 正神游太虚的时候,一台车停到他面前,罗睺迅速跑了下来。 这货昨晚宿醉,刚刚才从王顺那里得知事情经过。 “能特么咋办,听消息呗。” 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为黄卓目前说不出来话,所有的询问材料全靠自己手写,直到伍北离开警局之前,他都没写完事情经过,所以对于真相,完全是透过旅游宾馆那帮服务员和保安了解到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别着急,总会水落石出的。” 罗睺递过去一支烟安慰。 “医院目前是个啥情况?那个叫小娴的女孩要紧不?” 伍北揉搓几下脑门子问道。 “顺子说她颅内出血,还在急救室手术,院方的专家团队和一些特殊设备都用上了,总之不是太乐观,指望她说个一二三,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 罗睺如实回答。 “真叽霸是倒霉催的!” 伍北闻声,愤怒的跺脚喝骂。 “伍北..” 说话的功夫,一台出租车又停在路边,接着就看到梳个瓜皮头的二球走了下来。 “哥们,人命关天的事儿,咱能不能商量一下子..” 见到他,伍北立马像是抓着救星一般恳求。 根据他自己所说,黄卓他们出事时候,他就在现场,对于所有的东西都了如指掌,只要他愿意去警局作证,黄卓不说立马洗清楚嫌疑,至少不会再像此刻这般被动。 “实话实说,你欠你一道,按理说不该拒绝你,但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生死均不入官门,甭管能不能理解,我都得跟你说声抱歉。” 二球表情复杂,很是为难的开口。 “铁汁,差钱还是差事儿,甭管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只要我们能做到,肯定不会推辞。” 罗睺忙不迭接茬。 “真跟这些没关系,规矩不能破。” 二球耸了耸肩膀头道:“我不是个矫情人,也明白孰轻孰重,但这档子事儿真的爱莫能助,现在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黄卓绝对没在旅馆宾馆闹腾,整场他都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 “擦,你说这些有屌用,我们信,警方信不信?” 罗睺烦躁的骂了一句。 “走吧,先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从长计议。” 伍北来回扫量几眼二球,摆摆手示意。 他也很想弄清楚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恐怕只有二球这个目击者能解答他心头所有的疑问。 同一时间,染着一脑袋黄毛的三球哼着小曲坐进一台出租车。 十多米开外的一条胡同里,仇虎被扒的精光,像个某保健品代言人似的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曹尼玛得,给我等着,千万别犯到我手里,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裸奔得啊,操!” 几个行人路过时候,正好瞧见他如同鹌鹑一般蹲坐在地上,身上半块布条都没有,不免好奇的多瞄了几眼,瞬间引起他的咆哮大吼。 道家有云:万物相生相克。 他感觉三球似乎真的是为克制自己而存在的。 每次不光能让他颜面扫地,关键他还根本没有反抗的契机。 尤其是今天,那狗日的竟然真的让他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一毛不剩”,他身上从里到外、从上至下,凡是有毛的地方,全被对方给拔的精光,一点不夸张,三球绝对是硬薅,除去头发以外是被他拿打火机燎光的,别的部位全是一根一根拽下来。 此时他浑身明明没有半点伤处,可是稍微一动弹,就疼的难以忍受。 在三球的暴行之下,他自闭了,不是修饰手法,而是真正有了心理创伤。 骂走几个看热闹的过路人,仇虎伸头看了一眼被丢在十几米开外的衣裳,鼓足勇气奔了过去。 万幸的是,三球只是单纯想要折磨他,并没有仔细检查他的口袋,更没有发现他手里拍下来的那几张黑账薄的相片。 慌里慌张的套好衣裳,仇虎毫不犹豫的拨通罗天的电话:“主子,伍北的人好像知道董明黑账本的事情了,刚刚特意安排人对我围追堵截,幸亏我机灵,躲在胡同里躲过去了,你赶紧派人来接我吧...” 站在他的角度,所有摆弄不明白的事情,全推到伍北的身上,那就属于合情合理,反正自己跟他有深仇大恨,罗天貌似也不是特别感冒他,只要有同仇敌忾的机会,他从来都不会放过... 994 难堪 “你等等,刚才你说打伤黄卓的人叫什么?” 罗睺拧着眉头望向二球。 因为暂时一筹莫展,再加上伍北确实也想弄明白事情经过,所以仨人当即来到距离警局很近的一家小酒馆里。 当听到二球把原委简单概述一遍后,罗睺立马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喊停。 “好像是叫罗天吧,当时我躲在包房外面,对于他们的对话不是特别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这么个名字。” 二球回忆一下回答。 “那个罗天长什么样子,你还有印象不?” 罗睺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接着又问。 “白白净净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诶..说起来,你俩还挺像的,尤其是你们上半部分。” 二球费劲巴拉的比划几下,他没什么文化,肚子里的那点形容词更是贫瘠到可怕,说话的过程中,他用自己的手掌挡住罗睺鼻子以下的部分,表情认真的猛瞅几秒后,沉声说道。 “你看看是他不?” 罗睺戳亮手机屏幕,翻出来一张照片递过去。 “对!就是他!不过本人要比照片上看着成熟很多。” 二球眯眼观察半晌,非常笃定的点点脑袋。 “废话,这是他读大学时候的毕业照,肯定有差别,你确定就是他打的黄卓么?” 罗睺不耐烦的哼声,随即很认真的询问。 “嗯,我肯定不会认错,我们这行非常讲究眼力劲,过目不忘是基础。” 二球重重点头,同时撩起自己的袖管,露出一片不算特别的清晰淤青道:“我腕子就是他扭伤的,这人的拳脚功夫不弱,肯定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那种站如松、坐如钟的感情跟你有的一拼。” 说罢,他又指向伍北。 “当过兵?” 伍北立马明白过来对方口中的“感觉很像”是怎么一回事。 “嗯,他在空军陆战队服役过,算不上多杰出,但寻常人肯定不是对手。” 罗睺长舒一口气,表情苦涩的点点脑袋。 “罗睺..罗天..难不成你俩..” 伍北嘴唇蠕动,来回念叨。 “嗯,他是我哥,我们罗家正儿八经的接班人。” 罗睺揪了揪鼻头回应。 “卧槽!” 伍北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边上的二球一激灵蹦了起来,如临大敌似的瞪圆眼睛。 “不用紧张,我狗屁不是,既没当过兵,也没练过功,你想拿下我,比吃饭喝水还简单,而且我俩也不太对路,我绝对不会因为他怎么滴。” 罗睺连忙摆手解释。 “睺子,这事儿你能跟你哥商量一下子不?黄卓毕竟是邓灿的外甥,况且这段时间跟咱们处的也属实不错。” 伍北抿了口茶水问道。 在他看来,毕竟是亲哥俩,哪怕再不格路子,也好过其他人说情。 “我..” 罗睺为难的磕巴几下,最终点点脑袋道:“我试试吧。” 不知道是实在不乐意求人,还是兄弟之间的矛盾超出伍北想象,连续造了两杯高度的高粱酒,罗睺才总算不情不愿的拨动一串数字。 见到这一幕,伍北心里稍稍有点后悔,连自己亲大哥的号码都没有保存,可想而知他们的感情陌生到怎样的程度。 “嘟..嘟..” 等待音响了足足能有半分钟,那头才总算接起:“谁呀?” 好家伙!弟弟没存哥哥的号码,哥哥干脆都不知道弟弟的电话,罗家这哥俩的关系貌似比眼见的还要复杂的多。 “哥,旅游宾馆的事情跟你有关吧?被打的黄卓跟我关系相当不一般,能不能网开一面?” 罗睺紧咬嘴唇片开腔。 “又喝大了吧?什么旅游宾馆,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我人在上京呢,这会儿刚跟爸爸一块游完泳,他在换衣服,你要不要跟他老人家对话?” 手机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哥,黄卓跟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听不懂人话就多读书,不要整天跟一群地痞无赖厮混,耽误青春,你要知道你姓罗,身上流淌的是上等人的血液,别整天自甘堕落,爸爸出来了,你要不要跟他老人家问好?” 电话那头的男声直接提高调门,直接盖过罗睺的恳求。 “一点回旋余地没有了么?非要把人欺负死才算完?” 罗睺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这样吧!” 通话结束,罗睺自嘲的摇摇脑袋,又抓起一杯白酒闷头灌入口中。 盯着他颤抖不已的身体,伍北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没事,大不了咱再琢磨别的门道,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 995 意见不合 与此同时,锦城某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一身纯绒睡袍的罗天捏着个高脚杯轻轻摇曳,眉宇之间写满了戏谑。 “天儿,老二毕竟是你亲兄弟,况且你今天确实也不该动手,自降身份不说,还特别被容易被安振南抓到把柄,你什么身份,像个流氓似的跟人动手,稍微找家有力度的媒体曝光一下,足够名誉扫地。” 旁边是个身材匀称,穿身黑色西装的青年。 青年的长相原本平淡无奇,可是经过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的粉饰,就一下子给人种儒雅干练的感觉。 “安振南算个屁,仰仗咱们鼻息底下生活的可怜虫而已,我就算借给他个胆子,你问问他敢乱来不?” 罗天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嘬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轻笑:“倒是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被我打的那对苦命鸳鸯竟然能跟伍北扯上关系,有点意思哈。” “伍北?” 眼镜青年皱了皱眉头。 “不然呢,你以为老二真是替什么朋友说情?这事儿百分之百是伍北让他干的,你忘了根据咱们了解到的情况,老二近一年多的时间一直都跟伍北厮混在一起,还成立了家叫什么虎的破公司。” 罗天轻蔑的昂起脑袋。 “天儿,这事儿拉倒吧,不管是给老二面子,还是避开伍北,反正你怎么有面子怎么来得了,你既没吃亏,也没打算真跟那个妙妙怎么样,何必死咬着不放呢,难道你忘了,伍北可是条咬住就不松口的狗,平白无故再去招惹他划不来。” 眼镜男思索良久后规劝。 “避开伍北?他童哥,你是不是没睡醒呢,让我避开伍北?他算什么东西,能扛得住我一轮攻击么?一直没想把他彻底按趴下,我无非是无聊,给自己找点乐趣罢了,当年他有特战队的身份庇护,勉强保全一条狗命,现在他行么?” 罗天“蹭”的一下坐直身子,虎视眈眈的注视同伴。 “不是谁行谁不行的问题,关键没有丁点意义,伍北跟咱们的生意八竿子打不着,你说你节外生枝的惹他干嘛,我知道你不鸟他,他也确实没什么仰仗,关键是..” 眼镜男抽了口气继续解释。 “沈童,你现在越来越胆小了,以咱俩的身份想整谁,需要理由么?” 罗天粗暴的打断。 “是,不需要!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罗睺那边,明明知道他和伍北关系不错,你还非搞点事情出来,不是摆明了冲他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争不过你,也从来没打算跟你争,非要把他逼到奋起反抗才算你的心思么?” 被唤作沈童的青年起身反问。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叩响,接着仇虎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 “这事儿咱们晚点在研究吧,天亮你陪我回趟上京,咱们控股的那两家燃料公司最近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你先打电话确认一下情况去。” 罗天瞬间恢复和煦的微笑,朝着沈童摆摆手驱赶。 “我明天约了锦城几个战友聚餐,你自己回去吧。” 沈童拔腿走向门外。 “出去啊童哥,用不用我帮您安排车?” 仇虎忙不迭卑躬屈膝的笑问。 “在我面前,把你那点花花肠子收起来,我不吃这套,也懒得搭理你,还有往后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和罗总谈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沈童停住脚步,伸出两根手指头戳在仇虎胸口警告。 “啊?我记住了,对不起童哥、罗总,要不我先告辞,等您两什么时候谈完,我再进来。” 仇虎哆嗦一下,忙不迭做出后退的模样。 “犯不上啊童哥,仇虎是听我命令做事的,有什么你跟我说就好,难为他个下人干嘛。” 罗天哈哈一笑,朝沈童开口。 “对不起童哥。” 仇虎耷拉着脑袋再次道歉,脑袋几乎快要弯到裤裆处。 “哼!” 沈童撇撇嘴,一语不发的摔门而出。 “没事,他就这幅臭脾气,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怎么样?关于董明那本黑账本的事情,你整理的怎么样了?” 对于沈童的不礼貌,罗天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的询问仇虎。 “所有的记录,我全部拍照了,但是原件被属下弄丢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伍北的人抢走了,是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仇虎抖了个激灵,献宝一般将自己手机呈了上去。 “啊?被伍北的人抢走了?你是依靠什么确定的?” 罗天轻描淡写的拨动几下屏幕,随即审视的看向对方... 996 巧遇 “伍北的手下有个叫老绿的狠茬子,而这个老绿其实是听命于伍北一个非常要好的战友,那人叫范昊逸,目前在南方发展,今天动手洗劫我的就是老绿..” 仇虎佝偻摇杆,表情庄重的信口胡扯。 这些说辞全是他回来之前就已经琢磨好的,可能会有一些瑕疵,但胜在他编的合情又合理,最关键的是有迹可循。 “你等会儿。” 不等他把“剧本”说完,罗天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笑盈盈的开口:“魏叔叔,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哈,我想问一下前段时间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伍北,他同期有没有一个姓范的战友,有是么!成,待会您受累把他基本情况传给我吧...” “没想到这群大头兵退伍以后还能常年保持联系,越来越有趣了。” 不多会儿结束通话,罗天自言自语的念叨。 “主子,这次对咱们来说是个天赐良机,虽说锦城这群触顶的达官贵人都会你毕恭毕敬,可还远远达不到畏惧的程度,只要咱们手里有了这个东西,董明还不得任由您捏圆捏扁,接下来您不管想做什么生意,我估计整个锦城都得哭着求着配合您。” 仇虎谄媚的一笑,又往罗天跟前凑了凑。 “哈哈哈,你是个人才!” 罗天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主要还是主子您洪福齐天,天选贵命,在没跟您之前,我倒霉的跟什么似的,但现在..” 仇虎毫不吝啬的猛拍马屁。 “董明这条关系线交给你来发展吧,注意方式方法,我暂时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但人嘛,总有想不到的差池,有人兜着总归是好事。” 罗天再次瞄了几眼照片,将手机还给仇虎。 “明白,我这就研究一下如何不破坏您形象的情况下,让董明知道咱们手握他的命脉。” 仇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领命。 “我允许你有小心思,但绝对不允许你把我当傻子,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的当条狗,我吃完肉不会忘记你的那份骨头。” 罗天神叨叨的突兀说道。 “是!属下这条贱命永远属于主子。” 仇虎哆嗦一下,毫不犹豫的举手发誓。 同一时间,伍北仨人垂头丧气的回到租住的小区。 尽管从二球的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可对于案情却没有丝毫的帮助。 当然,伍北也能理解二球的难处,他们毕竟从事见不得光的勾当,甭管什么原因只要在警局挂上号,就等于是把自己摆在了阳光底下,对于他们将来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巧了啊伍先生,您也有吃完饭遛弯的习惯么?” 回住处的路上,一个遛狗的中年男人跟伍北走了个脸对脸。 “哎哟,是韩先生呐。” 伍北定睛一看,不想竟是前两天那个自称小区业主会的负责人,随即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两人这几天在小区里遇到好几次,每次韩先生都很热情的跟他闲聊几句,总体感觉应该是个比较热心肠的人。 “哈哈,今天周末,我吃饭比较早,正好遛遛毛孩子。” 韩先生摸了摸绳子另外一头的纯白色萨摩耶。 “真羡慕您的生活,上班是上班,休息是休息,两者界限很清晰,不像我们这些小年轻,整天浑浑噩噩的。” 伍北由衷的感慨一句。 曾几何时,他也特别希望自己能有份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的当个正常人,可命运这东西就是如此无常,总会推着你做一些不想做的选择,又平白无故丢给你一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羡慕什么呀,我的收入也就勉勉强强保证撑不死饿不死,跟你们生意人比起来差远了,伍先生是有什么心事么?如果看得起我,咱可以边走边聊,我在锦城生活很多年了,各个单位关卡也有不少朋友,指不定可以帮到你。” 韩先生笑盈盈的发出邀请。 “行吧,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就跟您叨咕几句,权当是发泄一下。” 伍北也没多想,点点脑袋应承。 之所以乐意跟他交流,倒不是伍北真奔着对方能帮他排忧解难,只是心里头彼时一团乱麻,往往这种时候跟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倾诉,反而比跟自己人商量更容易理出来头绪。 “走吧,咱们小区最棒的地方就是二号楼背后的小花园,全是业主们一砖一瓦自己建设出来的,待会说不准还能碰上另外几个业主委员会的负责人,我跟你说,咱们小区真的卧虎藏龙,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 韩先生伸手指向不远处。 “你俩先回去吧,罗睺招待好二球哥,我逛一圈就回家。” 伍北回头冲罗睺和二球微笑示意。 “汪汪汪!” 两人路过时候,被韩先生牵着的那条萨摩耶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狂吠起来,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二球。 “豆豆你怎么了?给我安静!” 韩先生连忙扯动狗绳,唯恐它会咬人,同时赶忙朝着两人解释:“你们别怕哈,这种狗性格温顺,绝对不会咬人,估计是刚刚小孩子放炮吓到它了...” 997 瞌睡送枕头? 韩先生越是拉扯喝斥,那条雪白的萨摩耶反而越挣扎,张牙舞爪的朝二球扑腾吠叫,那架势就仿佛要把谁给撕碎似的。 “豆豆!豆豆!两位哥们,你们走你们的,绝对没事儿。” 韩先生吓得慌忙抱住狗,生怕它真挣脱束缚咬人。 罗睺拽着二球小心翼翼的绕远路,顺着花池另外一头离开。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狂躁的萨摩耶才停止吠叫。 “我也不知道这毛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不管看到谁都温顺的不得了,简直奇了大怪。” 韩先生伸手抚摸几下狗头,朝伍北低声解释。 “畜生东西本来就有野性,正常。” 伍北回以一笑。 刚刚他看的非常清楚,这条狗的叫声虽然洪亮剧烈,但尾巴却几乎夹到屁股里。 很多犬科动物吠叫,只是因为害怕,为了表示自己强大,所以虚张声势对威胁物不停的吠叫。 只是伍北特别好奇,它在畏惧谁?二球还是罗睺?又为什么会畏惧二人之一?只不过这些话当着韩先生的面,他不方便询问。 “走吧伍先生,带你逛逛咱们小区特有的人文环境。” 片刻后,韩先生安抚好那条名为“豆豆”的宠物犬,冲伍北发出邀请。 正如对方形容的那般,某栋楼背后的一大片空地处,人工修缮了个美轮美奂的小院子。 锦城的冬季比之北方要暖和不少,随处可见耐寒的茶梅,火红的花朵引人侧目。 松柏翠竹更是将院子点缀的绿意盎然,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舒坦很多。 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几个提着鸟笼的老人有说有笑的叙着家常,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园子变得热闹不已。 “怎么样?是不是挺有味道?” 韩先生微笑着发问。 “嗯,闹中取静,在这样一座大城市里有处如此静谧的空间,人想不活大岁数都难。” 伍北点头应声。 “今天你也休息啊老段?” 路过一个在树下打太极的中年身边时,韩先生乐呵呵的打招呼。 “临近年关,局里的各项工作基本进入尾声,我这不忙里偷闲嘛,呵呵。” 中年停下手上的动作,熟络的应声。 “这是八号楼新搬来的住户,我带他感受一下咱们小区独特的魅力,伍先生这是老段,也是咱们业主会的管理。” 韩先生冲伍北介绍道。 “韩哥,叫我小伍就成,别老先生先生的,搞得大家都不自然。” 伍北豁嘴笑道,随即朝那位老段伸出手掌:“您好,我叫伍北,是八号的租客。” “不论租户还是业主,既然搬进来,就说明大家有缘分。” 对方也很友好的握住伍北的手。 “小伍啊,老段除了是咱们业主会的中坚力量,还是锦江区分局的负责人,如果你真遇上什么麻烦,指不定他可以帮助一二。” 韩先生接着又介绍道。 “快别听老韩捧我,只是副职而已,但老弟生活中如果真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麻烦随时可以找我,为人民服务永远不打烊,况且远亲不如咱这近邻呢。” 段强谦虚的摆摆手。 听到他的话,伍北禁不住一愣,眼下黄卓的案子让他一头莫展,就算是求人都抹不清楚门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瞌睡捡个龙头枕?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兀响起。 “不好意思哈,先接个电话。” 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朝旁边走去。 “那个小娴怎么样了?” 伍北压低声音询问。 他刚刚去派出所了解黄卓的案情,特意交代王顺和徐高鹏在医院守着。 “不太好,颅内出血的情况算是暂时控制住了,但是人仍旧处于昏迷当中,医院建议咱们转院,到治疗水平更好的魔都或者上京去看看,可我和高鹏又实在联系不上这女孩的家里人,咱冒冒失失的替人做决定,花销事小,关键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好交代。” 王顺语气沉重的回答。 “先观察观察吧,让医院把最好的药和设备给支上,具体等到黄卓出来以后再说。”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无奈的开口。 人命岂敢玩笑,姑且不论那女孩和黄卓究竟发展到哪一步,可只要涉及到生死,区区情侣关系就显得非常单薄。 “嗯,明白!” 王顺会意的应承。 几米开外,韩先生和段强同样声音不大的嘀咕。 “怎么样?根据你多年的工作经验,这小子有嫌疑吗?” 韩先生递过去一支烟,嘴巴几乎快要贴到对方的耳边。 “暂时不好说,第一印象看起来很正派,不像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流氓,如果他真做过什么亏心事,听到我的身份会本能的抗拒,可他表现得很自然,当然也不排除此人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具体情况还得再看看。” 段强拧着眉头说道。 “让你打听这伙人的来龙去脉,有结果没?哦对,我还想起个事儿,刚刚豆豆看到他一块的两个小伙突然不受控制的吠叫,你说会不会豆豆发现什么了?保险柜被盗的那晚,豆豆在家。” 韩先生接着又问,同时指了指蹲坐在脚边的宠物犬... 998 帮 “豆豆?” 段强低头瞄了一眼正冲他摇尾萨摩耶,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的尴尬样,咳嗽几下敷衍道:“或许吧。” 众说周知,这玩意儿号称雪橇三傻,别说看家护院了,它自己不被偷走,那都属于足智多谋。 当然这话,段强肯定不好意思明说。 “老段,保险柜里的东西你也清楚,如果传出去,董明肯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这个我一手推出来的副职恐怕也得止步于此,现在你还不当一回事,真要等到东窗事发不成?” 韩先生长叹一口气,言语中透露着浓郁的不满。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是个群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中的道理我还能不明白么?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 段强忙不迭回应。 “行啦,换个话题,那小子过来了。” 不等段强说完,韩先生立即打断,装腔作势的呢喃:“你们单位那个周海快退休了吧?我俩是同期党校学员,老头儿脾气忒暴躁..” “不好意思哈两位老哥哥,今天不能陪你们聊天了,手下小兄弟遇到点难缠的破事,这会让带到派出所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挥手告辞,同时偷摸打量那个段强的反应,如果对方有想帮忙的意思,肯定会询问一下,如果他没这方面意思,伍北也不好直接开口,只能等事后才亲自上门拜访。 毕竟大家只是普通邻居关系,又头一次见面,不论问不问都合情合理。 “哪个派出所?因为什么事情,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支支招。” 段强沉默几秒开口。 “咋说呢,我到现在都弄不清楚我兄弟究竟是真闯祸了,还是被人栽赃陷害,事情是这样的...” 伍北赶紧凑上前讲述起来。 十多分钟后,段强和韩先生大致听明白事情经过。 “老段,这事儿能帮忙不?小年轻人们出来创业不容易,这事儿一听就知道是对方坑他们。” 韩先生好心好意的替伍北说话。 “坑不坑不是咱们的一面之辞,需要很严格的调查取证,但是如果小伍的朋友此时有伤在身,按理是可以申请先接受治疗的,这事儿我可以想办法问问,但也只是问问。” 段强表情严肃的回应。 “段哥,真的感激不尽,我现在一头雾水,想问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伍北立即抱拳鞠躬。 “你朋友他们是在哪家酒店跟人发生的冲突?” 段强接着又问。 “旅游宾馆,老板姓安,叫安什么来着..” 伍北一时间突然记不起对方的名字。 “安振南?长得白白胖胖,头发有点谢顶?” 边上的韩先生冷不丁接茬。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韩哥您认识他啊?” 伍北迅速点头。 “呵呵,何止认识...算了,我帮你约下他吧,我找他,他应该能给面子。” 韩先生笑容复杂的叹了口气。 “如果太麻烦的话..” 感觉对方的状态不太对劲,伍北连忙想要拒绝。 “牵扯到利益的事情哪有不费劲的,干哪行都不易,就拿小偷来说吧,整日担惊受怕,可能费劲吧啦顺点东西,还不一定有价值。” 韩先生皱了皱鼻子,风牛马不相及的说了一句话。 “老韩你咋又感慨起人生了,小伍急得晕头转向,你少扯几句没用的吧。” 段强拽了一把他的胳膊,随即冲伍北道:“这种事情不用着急,说白了就是钱当家,待会我问问单位那头是个什么情况,你让老韩陪你一块和对方见个面,咱们能协调就不要去法院,眼看过年了,拖延下去全是麻烦事。” “谢谢两位老哥仗义,不论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小弟都绝对不敢忘记你们的厚恩...” 得到两人确定帮忙的信息后,伍北弯腰深鞠一躬。 “待会小区门口见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韩先生笑着摆摆手。 “行,我去开车等您俩。” 伍北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溜小跑的冲出园子。 “你还真打算给他当回和事佬啊?” 段强眯眼扫视伍北的背影发问。 “假设真是这家伙拿走保险柜里的东西,是不是得有所诉求?那他们的诉求会不会就是希望我帮忙处理一下和安振南的矛盾?人这东西复杂也简单,可能我在演,他也在秀,退一步讲,就算不是他干的,咱们想要挖出来真正的贼,这个伍北估计也能帮上忙。” 韩先生挑动眉梢,发出几声冷笑。 “你从哪看出来他能帮到忙?” 段强稍微有点迷惑。 “正经人会进派出所?别说什么诬告冤枉,安振南为什么不去坑别人?这说明他们本身就是一丘之貉,社会上的乱七八糟,就得通过乱七八糟的人解决,等咱们帮他搞定这事,我就跟伍北开门见山。” 韩先生蹲下身子,抚摸几下脚边的萨摩耶。 同一时间,伍北的住所。 罗睺直勾勾盯着二球来回打量。 “你老看干嘛?” 二球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那条狗是不是认识你?不然为啥一看到你就激动的不行?” 罗睺表情严肃的一步迈到他的面前。 “我...咳咳...” 二球磕磕巴巴的讪笑。 刚才在见到那条萨摩的时候,他就瞬间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那天晚上被他们哥俩撬开保险柜的主人。 当日,他和弟弟三球确实见过那条叫豆豆的狗,他曾经还想把狗直接勒死,可是三球心地善良阻止了,只是给那条傻狗注射半管麻醉剂。 豆豆冲他吠叫不止,百分之百是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 “说,你是不是偷它狗粮了?” 前一秒还板正严厉的罗睺,后一秒化身逗比,差点没让二球紧张的承认真相。 “你绝对能跟我那个脑残弟弟成为好朋友,别问为啥,两个人类进化史上的不完全体。” 二球撇嘴笑骂一句... 999 我说的 片刻后,伍北坐在车里耐心的等待韩先生,但是脑子却如同过电一般将这两天的所有经过全都回忆一遍。 书上说,所有的不期而遇,其实都是某个人的处心积虑。 伍北不是傻子,相反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脑回路要比很多人都转的快很多。 不论是热心肠的韩先生,还是乐善好施的段强,看似大家的相识完全合情合理,但细细分析,其中的难以言喻的巧合实在太多太多。 首先是韩先生这位号称业主管委会负责人的热情属实有点过头,自己一个区区租房子的,犯得上三番五次上门邀请交往么?而且还总能在小区里跟他遇见,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对方在故意等自己出现。 伍北既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也不是富可敌国的土豪,甚至于在外人看来,他连房子都买不起,那这位韩先生究竟图点什么? 伍老爷子曾经说过:任何拍马屁的人,终极目的都是为了骑上马。 其次,今天刚刚结识的段强,算起来他的位置也不算低了,最起码在平头百姓眼里,绝对属于高不可攀的存在,这号人哪怕性格再随和,也不可能会立马答应一个连名字还叫不上来的陌生人请求。 尤其对方还是穿制服的,怎么可能连最起码的防范意识都没有? 综合以上猜测,段强和韩先生的关系百分之百的不一般,而韩先生接近自己肯定存在什么诉求,这俩家伙说白了就是合伙在跟伍北做戏而已。 “咣!” 就在这时,副驾驶车门拽开,换上一身翻领夹克衫的韩先生径直坐了进来。 “麻烦您了韩哥。” 伍北瞬间恢复笑容,感恩戴德的缩了缩脑袋。 “社会就是个圈,你帮我,我帮你,谁不知道自己下个路口会遇上什么困难,需要怎样的朋友。” 韩先生微笑着应声。 “韩哥,方便告诉我,您的名讳不,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您这位恩人的..” 伍北随即又道。 “先走吧,导航旅游宾馆,我和安振南已经约好了,咱们路上慢慢聊。” 韩先生直接摆摆手打断。 随着车子启动,他思索片刻后,缓缓打开话匣子:“我全名韩根生,目前在公证处负责,之所以熟悉安振南是因为他最近有些业务方面的合同需要我盖章,因为手续不合格,我一直不予理会,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我更不会跟那样的流氓打交道..” 等车子停在旅游宾馆的时候,伍北差不多也了解了韩先生的基本情况。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伍北迅速跳下车,很懂事的替他拽开车门。 “你难道一点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热心肠么?” 韩根生挑眉笑问。 “您会告诉我的,但应该是在我欠您人情之后。” 伍北沉声回答。 “呵呵,我喜欢首尾兼顾的年轻人,或许我们接下来会发生一段比较美妙的友情。” 韩根生抬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哎呀,韩处您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快快快,里面请!” 就在这时,一道微胖的身影夹着裤裆跑了过来,正是今天带巡捕到医院抓黄卓的那个安振南。 看得出来这家伙对韩根生的到来应该非常开心,不光换了一身崭新的灰色西装,还特意顶了个三七分的假发套。 “不进去了,咱们就在门口把话摊开吧。” 韩根生全然无视对方递过来的手掌,眯眼指了指伍北介绍:“伍老弟跟我沾点亲戚关系,不知道安总能不能看在我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您看您这话说的多见外,您的亲戚那不就是我的亲戚么,什么抬手不抬手的,待会我就上警局撤销案子,至于损失什么,我自己承担就得了,您的金口可比那些死物件重要的多。” 安振南滴水不漏的咧开嘴角。 “至于你们公司需要公正盖章的事情,明天直接上我办公室谈吧。” 韩根生瞧了一眼伍北,见他点头后,颐指气使的开腔。 “先行谢过韩处,但我需要向您再解释一下,我可以撤案,但估计伍兄弟的朋友恐怕还是出不来,现在的情况有点变化。” 安振南皱了皱鼻子讪笑。 “哦?” 韩根生不满的皱紧眉头。 按照他预料的,只要自己出面,这个安振南绝对不敢说屁话,可现实似乎有些出入。 “我说的,就算安总撤案,黄卓也绝对出不来,故意伤人,并且致人重伤,或许还有生命危险,这么严重的案子,就凭你那点脸面恐怕不够看!” 不远处,一台黑色“奥迪a8”轿车的门突然弹开,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环抱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走了下来。 “伍老板别来无恙呐,一直听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提起,跟你的关系不错,没想到今天见到本人,似乎更加精神。” 男人扬起嘴角,意气风发的朝伍北打招呼... 1000 意外 “罗家大哥您好。” 伍北略微迟疑几秒,微笑着走了过去。 他在罗睺的手机里见过对方的相片,立马认出来他就是罗睺的亲大哥罗天。 “按理说,你是我弟弟的好朋友,咱们的关系不算远,即便老二不吭声,我也该力所能及的帮你们,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特殊,这是我女朋友徐妙妙,也是跟黄卓一块被送进医院徐小娴的亲妹妹。” 罗天蜻蜓点水一般跟伍北握了一下手,缓缓开口。 “嗯。” 伍北瞄了一眼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孩子,闷声点点脑袋。 “最开始我也以为是黄卓和徐小娴在旅馆宾馆吃霸王餐,原本还打算过来跟安总说几句好话,求份人情,可我通过女朋友刚刚才了解到,敢情是黄卓追求不成,气急败坏之下打伤了徐小娴,还连带几个试图阻止他暴行的服务员和保安也全被送进了医院。” 罗天接着又道。 “嗡!” 伍北的脑子瞬间震了一下子,不可思议的注视对方。 控告黄卓吃霸王餐就已经够天方夜谭了,现在戏码竟然又变了,成了黄卓求偶不成,故意杀人,这特么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我知道伍老板肯定不相信,起初我也很诧异,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渣男,但这一切全是我女朋友亲眼目睹,我女朋友可以提供,黄卓约她们姊妹俩一起吃饭的证据。” 罗天轻飘飘的补充。 “你亲眼看到黄卓打伤你姐姐!” 伍北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看向徐妙妙。 “我..” 徐妙妙本能的哆嗦一下,想要往罗天的身后躲闪。 “不碍事,伍老板跟我弟弟是好朋友,相信也绝对是个正义感爆棚的好人,如果他知道手下人胡作非为,肯定大义灭亲,我说的对吧伍北?” 罗天无所谓的拍了拍徐妙妙的后背安抚。 “嗯,我亲眼看到的,在派出所时候我不敢说实话,是因为害怕黄卓报复我,他曾经威胁我姐姐是灰色会。” 徐妙妙轻轻点头,然后就不再多言语,也没有多看伍北一眼。 “兄弟啊,作奸犯科的混蛋咱们可不能要,千万别因为一块烂肉坏了整锅汤,这个黄卓我必须告到底,哪怕是官司打到上京,打到我倾家荡产,我也必须得为我大姨子讨要份公道,相信你和我家老二都会支持我吧?” 罗天义愤填膺的开口。 “罗家大哥..” 顷刻间,一股子无力感将伍北包裹,如果要整黄卓的人是罗天,那这场官司基本没什么悬念,不过他背后的势力如何,单论人家现在掌握的人证物证也够喝一壶,更不用替旁边那个安振南指定是他的狗腿子。 “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都谈开了,咱就各忙各的吧,千万别因为一些底层的喽啰破坏咱们的感情。” 罗天摆摆手冲伍北示意:“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就不留兄弟吃饭了,改天咱们再聚吧。” “不是,这事儿还有得缓么?需要怎么赔偿,咱完全可以沟通。” 眼见对方准备上车走人,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缓?” 罗天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指向大院对面的住宿楼道:“今天我住在这里,你如果想交流待会可以找我面谈,但现在我有别的事情处理。” “成,我知道了。” 伍北吞了口唾沫,憋屈无比的点头。 “韩处,您也看到啦,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我的控制范围,兄弟真是爱莫能助呐。” 安振南似笑非笑的望向韩根生。 “我知道您尽力了韩哥,不管怎么样,我欠您一份,等我处理我弟弟的事情,绝对登门道谢。” 伍北立马朝欲言又止的韩根生抱拳。 “就你这个衰样,这辈子别指望让我同意盖章!” 韩根生手指安振南臭骂。 “您会答应的,而且还会哭着喊着求我找您盖章,不信咱们拭目以待!门口风大,我身子骨娇柔,就不陪两位吹冷空气了,回见!” 安振南阴阳怪气的晃了晃脑袋,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这个杂种!” 韩根生瞪眼喝骂。 “你是骂我么?” 走了没两步道的安振南冷不丁转过来脑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轻轻念叨:“突然想起来一首散文,我背给韩处您听听哈,17年5月21日,住建局赵亮委托我转送董明现金二百万...” “账本是你拿走的!” 韩根生骤然大怒,一个箭步冲过去,恶狠狠的掐住安振南的衣领。 “千万别喊,我这人胆子不是一般小,稍微受到点惊吓,就容易跟人全盘托出,这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的,您也不希望自己亲笔写下来的散文集被全锦城的老百姓都听到吧?” 安振南毫不畏惧的冷笑一声,直接掰开韩根生的手指头。 “你想怎么样?” 韩根生咬牙切齿的低吼。 “明天上你办公室慢慢谈呗。” 安振南有恃无恐的耸了耸肩膀头,接着“呸”一口粘痰喷在韩根生铮光瓦亮的皮鞋面上,粗鄙的骂咧:“什么特么玩意儿,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谁都叽霸得惯着你...” 1001 冷笑话 目送安振南得意洋洋的离去,韩根生的脸颊直接变的灰白,没有丁点的血色。 他接近伍北的目的就是为了被盗的账本和u盘,现在看来真相大白,这事儿跟伍北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韩哥,您没事吧?” 见韩根生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伍北走上前关切的发问。 “没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情,我不是没做过,这就叫报应,呵呵呵..没什么。” 韩根生有些情绪失控的晃了晃脑袋,如同个牵线木偶转身沿着街口离开。 “韩哥,我送您回去。” 伍北急忙撵了出去。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韩根生摆摆手拒绝。 “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伍北着急的劝阻,不管韩根生接近他的目的究竟为何,刚刚对方确实在真心帮忙,这就足够他铭记感恩。 此刻,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罗睺无意中捡到的那个u盘,就是面前这位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许是安振南,也可能是罗天,但真正的实施者就是二球、三球哥俩。 “或许..或许吧。” 韩根生垂头丧气的低头呢喃,甩开伍北的拉拽,沿着街道迈步,整个人的力气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似的虚浮。 “韩哥..” 伍北张嘴想要说出u盘的事情,但最后关头还是将话硬咽了回去,现在情况特别不明朗,他胡乱说话搞不好还容易引起韩根生的怀疑,到那时候自己可真的百口莫辩了。 “唉..这特么叫啥事啊!” 伍北长叹一口气,盯着韩根生耷拉着的肩膀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算了,等解决完黄卓的问题,再跟韩根生挑明吧。 杵在原地抽了一根烟后,伍北将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犹豫再三拨通了罗睺的号码。 罗天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黄卓的问题不是不能谈,但伍北的分量明显不够看。 放眼周围,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恐怕也就罗睺够格跟他面对面。 半小时左右,罗睺和王亮亮坐车急匆匆的赶到现场。 “罗天在里面呢?” 刚刚伍北在电话里,已经将事情始末全告诉了他,所以他心里特别明白自己将要遭受的待遇。 “睺子,喊你来是因为我没辙,我希望你能说服你哥,可如果实在有难度,你也可以拒绝,我和家里的所有兄弟都不会有半点埋怨。” 伍北拽住他,语重心长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擦,我和罗天是亲兄弟,这点问题根本不叫问题,走吧,会会他!” 罗睺豁嘴一笑,大大咧咧的应声。 不多会儿,哥仨一齐来到宾馆住宿楼的大厅。 “伍总和那位兄弟留步,罗总亲口交代,他不喜欢跟蝼蚁浪费时间。” 大厅的沙发上,安振南皮笑肉不笑的捏着一块小镜子,正扒拉着自己脑袋上的假发套。 “你特么是习惯性拿大便当唇膏使,还是常态性爱讲冷笑话,谁是蝼蚁?再好好跟我重复一遍!” 王亮亮虎着脸上前一把掐住安振南的衣领。 “罗总还说,如果谁今天碰我一下,那他恐怕就没时间再跟各位交谈,伍先生是做大事的人,相信肯定不会纵容手下人乱来吧,我也不乐意刚把黄卓送进去,又继续再送您别的小弟弟。” 安振南猖狂异常的跟王亮亮争锋相对。 “你搭理他干嘛,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去去就回,等完事再收拾他。” 罗睺走上前,迅速拽开王亮亮,又朝伍北使了个眼神,一巴掌拍在安振南的脑袋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直接将他的假发套给打翻,不耐烦的催促:“麻溜带路,你是我见过我哥最不称职的狗腿子,照你现在这个架势发展下去,这辈子也就只能在边缘打打秋风。” “罗二少请!” 安振南眼珠子转动几下,也不理会掉在地上的假发,弓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对于伍北和王亮亮,他没有丝毫的惧怕,可对于面前这位同样姓罗的年轻人,他真不敢有半点造次。 老话常说:兄弟打架叫游戏,旁人掺和那就是大忌。 “奶奶个哔得,招谁惹谁了,因为点啥非要跟疯狗似的咬着咱们不放。” 王亮亮郁闷的一屁股坐下,拿脚尖用力踩踏安振南的假发套泻火。 “少说两句吧,你烦我更烦。” 伍北横眉训斥一句。 此刻的哥俩并不知道,距离他们十几米开外的一间窗户口,仇虎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伍北看,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伍北恐怕早已经被千刀万剐。 “看清楚对面那个人没?待会干掉他,这二十万是你的。” 凝视半晌,仇虎回头朝着身旁一个穿服务生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出声。 他俩身后的桌子上,摆着几沓红色大票,还有一把黑色手枪... 1002 冤大头 “嘶..” 大厅的沙发旁,伍北耷拉着脑袋,一根烟接一根烟的猛裹。 罗睺上楼差不多快一个多小时了,既没有要下来的动向,也没有给他发条半条信息,这种感觉让人分外的压抑。 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把整个事件捋清楚了。 徐小娴百分之二百是被罗天打伤的,起初他可能只是想要抽身事外,所以安排了安振南瞎喷胡说,可当打听到徐小娴的状况特别不好,这个王八蛋慌了,才想出倒打一耙的毒计。 把徐小娴的问题全部推到黄卓的身上,反正当时没有其他人。 即便酒店里有监控录像,估摸着也早就被安振南给掐了。 只是伍北想破脑袋也琢磨不明白,徐妙妙可是徐小娴的亲妹子啊,她是怎么做到昧着良心说瞎话的,非但不寻思替自己人讨还公道,结果还跟罗天腻的堪比两口子。 “真叽霸是傻逼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伍北吐了口唾沫咒骂。 “叮铃铃..” 话音刚落,罗睺就给他打过来电话。 “怎么样了兄弟?” 伍北忙不迭接起。 “三十万,买黄卓无罪释放,价位合理不?” 罗睺沉声发问。 “嗯,我马上给你转钱。” 伍北不作停顿的应声。 现在这事态,没什么合理不合理,主动权掌握在罗天的手中,哪怕明知道要当冤大头,他也得抻过去脑袋求人削他。 “现金!” 罗睺接着又道。 “行,我让人送过来。” 伍北喘息几口,挂断电话拨通江浩的号码。 此刻王顺和徐高鹏守在医院,孙泽和范昊逸带着老绿不知道在哪潇洒,家里能用的人只剩下还在养伤的江浩和赝品艺术家张小花。 张小花又是个不太合群的人,只能让江浩来跑这趟腿。 叮嘱好一切,伍北重新坐下等待。 听罗睺刚刚的架势,这事儿基本尘埃落定,至于接下来是报复还是认怂,都需要慢慢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伍北首先要明白的就是罗天究竟是冲谁?是真因为恰好跟黄卓碰上,还是对虎啸公司有什么成见,如果是前者,他宁肯吃了这记哑巴亏,看在罗睺的面上化干戈为玉帛,如果是后者,那就得尽快做好应敌的准备。 于此同时,三楼的某个双人间里。 罗天居高临下的俯视跪在地上的罗睺,表情阴森且病态,旁边还扔着一条断成两截的皮带。 “打也打了,火也撒了,还想让我怎么滴?” 罗睺昂起脑袋直视自己的亲大哥。 他赤裸着上半身,满脑门子铺满了汗渍,前胸后背全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印子,最为严重的是左边肩膀头,猩红的皮肤外翻,隐隐可以看见里面的红肉和血管。 “我很好奇啊,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垃圾,你居然心甘情愿被我抽三十鞭,到底是什么促使你有这样的勇气?” 罗天双手托在膝盖上,歪头狞笑。 “原因很重要么?一点都不重要!就像我也一直好奇,你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你会因为我弄清楚是为什么,就会对我改变态度么?” 罗睺蠕动几下身体,疼的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但仍旧很爷们的笑了笑:“罗天,你处处针对我,无非是认为自己不是罗家的唯一继承人,或许你不相信,但我对家产任何兴趣都没有,如果可以选择,我巴不得当个老百姓。” “我可爱的弟弟,还是那么幼稚,总觉得随便诌几句瞎话就能换来我的同情,算啦,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带给我快乐,那我就高抬贵手放过黄卓,你可以滚蛋了!” 罗天怜悯的扒拉罗睺脑袋几下,回头一屁股坐在床边。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的退让只是希望咱们家和万事兴,不代表我真不懂的反抗。” 罗睺轻轻活动几下皮开肉绽的身体,抓起旁边的衬衫套上,浸红的鲜血瞬间将白衬衫给染透,看得人头皮发麻。 “好弟弟,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的回家跟爸说,你打算跟魏思雨结婚,完事你们一块滚出国,我对你的耐性也快要到极点了。” 罗天全然无视一奶同胞的这幅惨状,驱赶蚊子似的摆摆手。 罗睺没再继续言语任何,迅速穿上外套摔门而出。 “真是长大了,过去挨不到五下就疼的哭爹喊娘,现在竟然能挺这么久。” 罗天捡起地上断掉的两根皮带精神病似的念叨,接着转头看向卫生间的方向,烦躁的咒骂:“换特么件衣服需要半年么?你是不是死在浴缸里了?” “没..没有。” 穿了件黄色比基尼的徐妙妙迅速跑了出来,浑身如同筛糠似的剧烈打着摆子,彼时的她没有半点性感可言,完全就是个可怜虫。 “你哆嗦什么?是在害怕我?还是嘲讽我!” 罗天“蹭”的一下站起来,薅住对方的长发,粗暴的摔在床上,接着一个猛子直接扑了上去,一边吭哧吭哧的喘息,一边大声叫嚷:“不是想当明星,想做大网红么,我给你机会!把眼泪给我抹干净,不然我立马让你那个缺心眼姐姐上天堂!” 十秒钟不到,罗天脸色阴狠的爬起来,双手掐住徐妙妙的脖颈剧烈摇晃咒骂:“妈的,全怪你个婊砸哭哭咧咧,害的老子那么早...” 1003 双面! “我不敢了,别打我..” 徐妙妙惊恐的低声祈求,她本来就长得娇小,再加上连翻受到身体和心灵上的打击,早就接近崩溃的边缘。 此刻被罗天那双强有力的大手扼住脖子,更是怕到了极点。 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本能的伸手推搡,想要摆脱开对方。 “玛德,还敢还手!” 罗天莫名其妙的被激怒了,左手揪住她的头发,右胳膊抡圆,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直接将徐妙妙的嘴巴和鼻子给打出了血,沾染在雪白的床单、被罩上哪里都是斑斑点点。 这还不算完,打完以后,他又一把抱住徐妙妙重重摔向地面。 “呃..” 徐妙妙肚子撞在床头柜的角上,发出“嘎嘣”一声骨裂的脆响,这个不知道应该说倒霉还是可怜的女孩疼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想要扶墙站起来,可尝试了几次都做不到。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响了。 他愣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似乎才从狂暴状态中缓和过来,迅速提起裤子,电话也顾不上接,忙不迭跑到徐妙妙的跟前,气喘吁吁的发问:“你要不要紧宝宝,我刚刚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起,你打我吧!” 说着话,他抓起徐妙妙的手掌往自己的脸上呼扇。 “我疼..” 徐妙妙泪眼婆娑的呢喃,额头上汗水淋漓,脸颊更是白刷刷的一片,好像涂了一层腻子似的,根本看不到半点血色。 “宝宝你别动,我给你叫医生,都怪我混蛋,都怪我!” 罗天慌里慌张的摸出来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快把我的私人医生喊到我房间...” 前后不超过半分钟,罗天的模样却判若两人,真不知道是他太会伪装,还是这狗杂碎有什么精神分裂症。 此刻的大厅里,直到看见罗睺从楼梯上走下来,伍北顶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才总算吐了出来。 “没受委屈吧?” 王亮亮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就朝他肩膀头搂去。 “别来这套昂,二哥知道自己很优秀,但你也不用勾肩搭背的顶礼膜拜。” 罗睺灵巧的横移半步,避开王亮亮高举的手臂。 “伍哥你看这逼,还跟我装上了!” 王亮亮侧头冲伍北坏笑一声,猛的一跃而起,整个人直接蹿到罗睺背上。 “嘶!卧槽,你快下来!不然我跟你急眼了!” 罗睺仿佛触电一般剧烈晃动身体,将王亮亮甩了下来。 “有病吧你,不识开玩笑,老子以后就不跟你闹了,操!” 王亮亮哪知道他的反应如此强烈,当即被摔出去个屁股墩,吃痛的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行啦,别叽霸跟个小孩子一样死乞白赖昂,哥这两天来大姨夫了,不正常,回头我请喝酒赔罪总可以吧。” 罗睺伸手扶起王亮亮。 “走吧,回去再说。” 伍北上下瞄了几眼罗睺,总感觉他怪怪的,也不知道是走路的姿势太挺拔,还是弯腰时候不自然,反正四肢特别不协调,跟机器人似的僵硬。 “不好意思伍先生,罗总交代过,见到钱这事才算完,如果你们两手空空离开,或者没有给够三十万,那么他也可能随时食言。” 仨人刚刚要出门,脑后就传来安振南貌似阉割过一样的破锣嗓心。 “听老弟一句劝,回头查查家谱,你家祖上绝对出过公公。” 王亮亮掐腰嘲讽。 “年轻人说话注意点,别太狂,对你们没什么好...” 安振南恼火的呵斥。 “年少不轻狂,老来徒伤悲!我特么现在风华正茂不狂啥时候狂,到你这个岁数再嚣张么?你个生二胎都得靠朋友的选手,呼喊尼玛币!” 王亮亮一点没惯着,念顺口溜似的吆喝。 “唾沫星子是用来跟人讲道理的,你跟条狗磨叽什么,诶!看这边,啧啧啧..给你!” 罗睺一边吹口哨,一边翘起小拇指冲安振南示意。 “啥呀二哥?” 王亮亮好奇的发问。 “鼻屎!鼻屎也是屎,傻狗就得意这口。” 罗睺大大咧咧的解释。 哥俩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绝对属于剧场级别的宗师,把个安振南气的直翻白眼,但是又无计可施。 罗天交代过不许伍北等人碰他,但没说过允许他碰伍北哥几个,况且凭他那二百多斤的肥膘子也属实整不过面前这仨家伙。 “送钱的在路上,不用心急!但是你记住哈,我的钱烫手,很多人都有命拿,没命花,我认准你了,咱们山不转水转,总会再转到一起。” 伍北点燃一根烟,半真半假的开口。 既然已经知道韩根生的那本黑账薄在他手里,伍北也就不需要再客气。 别的不说,透过他手里的u盘录像可以看得出来,韩根生在整个锦城的上流圈子应该都属一号,不然不可能和董明那样的大咖走到一起。 有能耐,有人脉,不招摇,还懂得自我保护,最重要的是本身位置不显眼,很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样的大拿正是伍北心里头最理想的合作伴侣,如果情况允许,他接下来就打算冲安振南掏刀... 1004 计划取消 旅馆宾馆的大厅里。 罗睺和王亮亮低头小声交谈着什么。 伍北则坐在等待区破旧的沙发上,慢条斯理的裹着烟卷,时不时斜眼瞟向不远处的安振南,在心里抽茧剥丝一般的盘算,韩根生这件事情上,这只老杂毛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将伍北从思索中拽回现实。 “怎么了顺子?” 伍北迅速按下接听键。 “医院停止对徐小娴用药了,让咱们赶紧想办法转院。” 王顺声音低沉的说道。 “啥玩意儿?” 旁边的罗睺蹭的一下站起来,直接抢过来手机。 “刚刚医院来了几个专家,对着徐小娴七七八八的观察半天,也不知道跟主治大夫说了几句什么,现在医院不光停药了,还要求咱们赶紧把人拉走,问题是我联系了另外几家医院,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全摇头说不敢接收,徐小娴的身体非常脆弱,冒失移动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王顺将事情经过大概复述一遍。 “草特码的,做人不带这么损的。” 王亮亮咬牙切齿的咒骂。 这种事情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不然医院根本不会做的那么绝,而眼下有能力、有动机干这档子缺德事的也就罗天这帮人。 “行顺子,你还继续呆在医院,我来想办法。” 结束通话后,罗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掏出手机拨通罗天的号码。 “又有什么事?” 电话很快接通,罗天极为不耐烦的开口。 “说好的言而有信呢,我特么都跟你服软了,你咋还没完没了得!别跟我说徐小娴的事情你不知情!你如果非要赶尽杀绝,大不了我求爸、求爷爷,把咱俩的矛盾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罗睺愤愤的咆哮。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你是指医院对徐小娴停药这事儿吧?这事是我老早就安排好的,原本我以为你性格倔,不会来跟我见面,好啦好啦,别管了,待会我就给华西医院的院长去个电话。” 罗天沉默几秒,瞬间应承下来。 “大哥,你看我不顺眼没问题,但我希望也警告你,不要伤及无辜,家族对你我的教养里没有这一项,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不会把你我之间的破事摆在桌面上,好自为之吧!” 罗睺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当他屁股落座时候,伍北突然透过他衬衫的领口,看到胸脯的地方有一大片血渍。 “你怎么了?” 伍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作势准备撩开他的领子。 “没事儿,别一惊一乍得..” 罗睺的话没说完,领子就被伍北扯开,露出受伤严重的左肩头。 盯着他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伍北和王亮亮全都呆立原地,敢情他胸口上的血污是肩膀上蔓延下来的,可想而知那口子是有多大。 “说了没事,你们咋还不信呢,我刚刚下楼时候不小心卡了个跟头,回头抹点药膏就安啦。” 罗睺迅速系好扣子,很无所谓的朝哥俩挤出一抹笑容。 “是不是罗天干的!” 王亮亮鼻孔往外呼呼冒着白烟,拳头紧攥,发出吱吱嘎嘎的轻响。 “行啦,只要黄卓没问题,我这点小伤小疤无伤大雅,黄卓可是邓灿派到咱这儿的交换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邓灿不得跟咱闹腾啊,到时候崇市总部一旦出问题,伍哥哪还有心思继续开疆扩土。” 罗睺皱了皱鼻子说道。 “马勒戈壁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这狗日的还是不是人,老子跟他拼命去!” 王亮亮啐了口唾沫,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走。 “拼鸡毛,别没事找事了,我大哥最擅长的就是得了便宜卖乖,你别再把自己拼进去,我挺难得,心疼心疼我吧,行么?” 罗睺连忙一把搂住王亮亮。 “坐下,别让人看笑话!” 伍北红着眼圈冲两人厉喝。 尽管他不知道罗睺说服罗天的具体细节,但那脚丫子想也能猜出来其中肯定委屈到了极限,只是这个向来乐观的大男孩把所有苦衷全咽在肚子里,从另外一方面也不难看出来,罗睺不论是家庭地位还是人脉关系都指定差他大哥一大截子,不然刚刚也不会拿出家长去吓唬。 与此同时,大院西侧的某个房间内。 仇虎站在窗户边叼着烟卷凝视伍北等人,默默计算片刻后,朝身后套着服务生衣服的青年摆手道:“动手吧,事成之后直接到宾馆后门,那里我安排了车接应你..” “叮铃铃!” 话头还未落地,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什么事主子?” 瞧清楚号码,仇虎就好像腰上安了什么开关似的,立即条件反射的佝偻下去,毕恭毕敬的发问。 “计划暂时取消,我弟弟在现场不合适袭击伍北,你让枪手先停了吧,剩下的事情等我通知。” 电话里传来罗天冷冰冰的声音... 1005 占便宜 仇虎怔了一怔,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声。 对面的大厅里,伍北近在咫尺,身边既没有孙泽、范昊逸那样的大高手,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戒备心,此刻突然袭击的话,成功率最起码在五成以上。 “主子,枪手是外地,跟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而且嘴巴也非常严实,就算不幸被抓,也肯定不会吐口,这可是天赐良机,错过这一次,再想..” 犹豫几秒,仇虎不死心的劝阻。 “我说了我弟弟在现场,你是不是听不懂!他回去乱说不需要任何证据,但是足够我受到影响!怎么?难道需要我给你打个报告写清楚经过和原因吗?” 罗天的嗓门骤然提高。 “对不起主子,我错了。” 仇虎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回应。 跟罗天接触的越久,他越发能感觉出来对方的深不可测。 这个年纪轻轻的二世祖貌似温文尔雅,好像对谁都特别的好说话,实则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苎麻,昨晚上他亲眼见到两个欠罗天钱的生意人被他从四楼的窗户掀下去。 一个当场死亡,另外一个重伤,但是仍旧没逃过厄运,被罗天以家人性命所威胁,哭哭撇撇的自首承认人是他杀的。 而那俩生意人的家属可全在国外,也就是说罗天在很多地方都有手下,且非常忠诚于他。 之前他虽然像个跳蚤似的投靠过很多老大,可不论是灰道起家的王峻奇,还是脑袋有泡的高万,手段都不及罗天万分之一。 跟在这样一个残忍至极的主子身边,仇虎从未有过的恐慌,但又莫名其妙的兴奋,在他看来,主子的能耐越大,将来伍北的下场就会越惨,只要能见到虎啸公司分崩离析,那一切都值得。 挂断罗天的电话,仇虎回头朝着身穿服务生的枪手低声道:“今天计划取消,下次什么时候动手,你等我联系。” “取消不取消是你的事儿,反正我只要露面就肯定需要出场费,钱,我一毛不会退。” 枪手大大咧咧的将桌上的几沓钞票揣进自己口袋,又从裤兜里取出一条口香糖,动作缓慢的拆开包装纸。 “哥们,有时有晌才能长久,你要出场费我没意见,但二十万全拿走,却屁事没给我办,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仇虎不满的皱起眉头。 “长久?呵呵,你居然跟我提长久?干特么我们这行的,你见过有谁长命百岁,说得再直白点,我们跟洗浴里的陪嗨妹没多大区别,出场必收费,使不使是你的事儿,但你不能埋怨我态度有问题。” 枪手歪着脑袋,吧唧吧唧咀嚼口香糖,临了还像小金鱼似的吐了个泡泡。 “没啥交代的了吧?那咱电话联系吧。” 枪手将口香糖吐出来,揉成一团,很随意的粘在桌面上,转身就准备离开。 “伍北暂时不能碰,但你可以帮我做点其他事,伍北手下有个绰号叫包子的家伙,目前住在锦江区的一家疗养中心,此人双腿有伤,你拿捏他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仇虎轻声喝住。 “照片、地址发我。” 枪手迟疑片刻说道。 “如果我能找到他,自己早就动手了,二十万弄一个连走路都困难的废人,你稳赚不赔!” 仇虎冷笑道。 “三天之内给你结果。” 枪手丢下一句话,撒腿就朝门外走去。 “三天太久,最多两天!” 仇虎摇头拒绝。 整个虎啸团伙,他最恨之入骨的当属伍北莫属,可除了他之外,包子和刘自华也是他必须疯狂报复的目标,在他看来,当初在龙泉山,如果不是这俩混蛋,自己也不至于被逼的将高万退下山,落得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田地。 出门之后,他脱下身上服务生的外套随手塞在垃圾桶里,露出里面崭新的运动服,随即又将自己故意梳成背头的发型扒拉几下,最后从旁边的消防橱窗里拽一个双肩包,形象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他一边拨通手机里的号码:“干完这一单,以后这个雇主的活不要再给我联系了,做事拖泥带水,还特别贪便宜,干起来没劲儿!另外帮我找找锦江区究竟有几家养老院,整理出来全部发给我...” 片刻后,江浩将赔偿款送到旅馆宾馆,哥几个不作停留,直接离开这个压抑无比的破地方。 而与此同时,从仇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枪手也恰巧站在路边等人,他惯性的瞄了一眼伍北,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这头“羔羊”的模样,毕竟下次有可能还要跟他发生碰撞。 人是存在第六感的,尤其是被人偷窥时候,那种警觉的本能特别敏锐。 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伍北下意识的侧头瞄向街边,见到只是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大小伙子,随即松了口气。 男孩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浓眉大眼,算不上有多帅气,但是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伍北的目光落在对方身后的双肩包上,心里暗暗琢磨应该是个出门旅游的大学生。 两人眼神交汇几秒,男孩也礼貌的点点脑袋,接着钻进了刚好开过来的公交车里... 1006 挑衅 晚上九点多钟,伍北才总算办完所有手续,将黄卓从派出所里接出来。 “哥,巧..巧千怎么样?” 刚一做进车里,黄卓就大舌头啷叽的询问。 因为下颌关节脱臼,他现在不光说话不利索,只要一张嘴就会控制不住的往外喷哈喇子。 “小娴还在医院,情况不是太乐观。”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他本来想要婉转一点的,可看黄卓这架势,绝对不可能先跟自己回家,索性全盘托出。 “啊?” 黄卓昂起脑袋,遍布血丝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就连唾沫拉出一条长长的丝都没感觉到。 “医生建议咱们转院,但是顺子打听过,整个锦城,华西医院的治疗水平绝对排在前三,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我想..” 伍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嗯。” 黄卓缓缓耷拉下脑袋,两手紧紧捏着衣服角,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蠕动。 “哥们,别想那么多,错不在你。” 王亮亮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 黄卓一语不发,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 “唉..” 伍北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车窗外。 事情的大概经过,他从二球那里已经得知的八九不离十。 也知道小娴当时是奋力保护黄卓,才会导致自己被袭击,此刻黄卓对小娴的情愫或许是出于真心喜欢,也可能是因为内疚,总之一时半会儿肯定难以接受。 不多一会儿,回到医院。 王顺和徐高鹏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的门口。 “唔..” 刚一见到还处于昏迷中的徐小娴,黄卓就绷不住了,直接蹲在床边,拉着女孩的手掌轻轻摇晃,泪如雨下。 “小卓..” 王顺想要安慰几句。 “走吧,给他点消化时间。” 伍北摇摇头示意,将哥几个全都赶出病房,顺手合上房门。 “伍哥,刚才我去主治大夫那里问了一下,说是徐小娴这种情况基本..” 徐高鹏递给伍北一支烟,停顿几秒后,叹息道:“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 “尽人事,安天命。” 伍北苦笑着摇摇头。 常言道:世事如棋局局新。 人只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不论是否接受,这都是事实,有些东西解决不了,也控制不好,那就只能自我安慰的说声听天由命吧。 如果伍北富可敌国,如果虎啸人脉触顶,又或者哥几个中谁的医术足以逆天,可能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无可奈何的就是“假设”。 “都特么怪我!” 罗睺蹲坐旁边,抬手狠狠掴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认为所有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会无端被牵连,大哥罗天搞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动作就是为了针对他。 “哎呀,悲声一片!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呐!” 就在这时候,冷不丁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几人同时抬头,不想竟是罗天。 这个混蛋换了一身红色的马甲,手里还抱着一束似火绽放的百合花。 “你特么又来干嘛!” 罗睺愤怒的起身咆哮。 “徐小娴是我对象的亲姐姐,作为准妹夫,我来探望妻姐不过分吧?最起码的人情礼往都不懂,还学人闯社会,伍总啊,没事你真应该多教教我这个傻弟弟。” 罗天似笑非笑的将目光对准伍北。 “呵呵,罗家大哥知书达理说得没毛病,只是徐小姐正在静养,恐怕不方便会客。” 伍北强压着怒火挡在罗睺的前面,冷冰冰的开口。 罗天这个杂碎嘴上说得一套一套,但穿装打扮分明就是在挑衅,红衣服、百合花,这特么哪有半点探望病号的模样。 “我未来妻姐告诉你,她不能会客的?” 罗天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反问。 “罗天,你够了!” 罗睺再也忍不住,搡开伍北气呼呼的冲到对方的面前,咬牙质问:“你到底要干嘛!我哪里做的让你难以忍受,何必要把人欺负到极限呢!” “起开,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罗天不屑的抬起胳膊,一巴掌将罗睺给推了个踉跄。 “曹尼玛的,骑脖子上拉屎,你爹是玉皇大帝呐!” 王亮亮一步跨出,伸手抓向罗天的面颊。 “嘭!” 他的手指头都还没来及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就被一脚踹翻。 “别老吵吵把火的喊打喊杀,和谐社会讲道理,真蛮干的话,你们也不是对手,我就看看我未来妻姐,各位不需要这么大的反应,谁如果再对我不客气,那我只能请求警方帮助了。” 罗天嫌弃的瞟了一眼王亮亮,低头擦了擦鞋尖,那股子嚣张劲儿让人恨得直牙痒痒。 “你特么干啥!” “再动手试试..” 一看自己人吃亏,徐高鹏和王顺同时蹿了出去,王顺更是直接从腰后摸出卡簧。 “嘘!” 罗天手指比划到嘴边,冲走廊上方的摄像头努努嘴,笑盈盈的摇头:“别总给我制造找你们索要赔偿的机会,我不缺那仨瓜俩枣,另外你们是不是还活在原始社会,都什么年代了,跟人动手还拿冷兵器,没事多看看书,多开阔一下眼界,别以为拎把小破刀就是社会人,这个世界是讲究规则的...” 1007 得意忘形 罗天猖狂无比的登场,就像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狠狠抽在伍北哥几个的脸上,关键还属于“无影掌”让人避无可避的那种。 有徐妙妙这层关系存在,所有人似乎都没权利不许他见徐小娴。 “眼睛别瞪那么大,要是喘粗气能让人畏惧,野驴早就代替了鲨鱼。” 罗天鄙夷的瞟了一眼王亮亮,回头朝着伍北轻笑:“我现在可以进去探望我未来大姨子不?” “罗天,你马上给我滚!否则...” 罗睺怒不可遏的指鼻子破口大骂。 “否则会怎么样?你看你怎么老是分不清楚正反面,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罗天笑眯眯的反问。 “我..” 罗睺顿了顿,竟无言以对。 就事论事的的说,罗天此时确实什么问题没有,最起码表面看来,他和徐小娴的关系有凭有据,最起码人家可以随时把徐妙妙喊出来作证。 “傻弟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单纯,总妄图改变你我之间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听哥得,没事多看看书,别总和狐朋狗友的下三滥鬼混。” 罗天得意忘形的咧开嘴角,伸手扒拉了罗睺头发几下。 “别特么碰我!” 罗睺一巴掌推搡开,皱着眉头低吼。 “都没什么疑问了吧?那我可进去了哈。” 罗天也不生气,左手怀抱鲜花,右手整理一下红色的马甲,打算推开病房门。 “咔嚓!” 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把手时,黄卓从里面拽开了门。 “哎哟,这不是那谁嘛?怎么?良心发现,来探望我大姨子了?不是我说你哥们,追不上就慢慢追呗,怎么还能出手伤人呢,这次幸亏是我弟弟帮你说清,如果换个人,我不把官司打到底,都算我没脾气..” 罗天故作惊讶的后退一步,眯眼上下打量。 “滚!” 黄卓声音沙哑的咆哮。 彼时的他,头发凌乱,脸颊憔白,一双眼珠子仿佛充血似的透红骇人。 “啧啧啧,跑我这儿来上演专情男主角了?该滚的人是你吧,我是妙妙名正言顺的男朋友,阁下哪位?快别说你是小娴对象哈,要不你让小娴介绍一下你..” 罗天轻飘飘的冷哼一声。 “啊!杀了你!” 黄卓瞬间被激怒,疯狂的扑了上去。 “大家都看到了哈,行凶者屡教不改,再次准备对我实施暴行,我觉得真的很有必要报警,把这样对社会、对老百姓的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中,以免将来再生出什么祸端。” 面对黄卓的失去理智,罗天则表现的非常从容,干脆高高举起双手,轻描淡写的出声说道,一边碎碎念,他还一边故意往走廊的摄像头方向退,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卓,你特么理智点。” “把他给我拽开..” 伍北忙不迭冲哥几个示意。 这个罗天不光嘴皮子利索心眼黑,还特别擅长钻营各种空子,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江湖人士身上那股子“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的清高。 这混蛋的每一笔操作都紧紧依附于伍北团伙并不熟悉的法律漏洞,不论是人证物证,还是什么监控录像,玩的既埋汰又很让人无奈。 “松..松开我!” 黄卓剧烈挣扎,因为嘴巴还不利索,哈喇子下巴颏滑落,一副恨不得要将罗天千刀万剐的架势。 “给我冷静!冷静!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以为他来干嘛?不就是他妈挑衅你,找借口再把你送进去么!说明他也在害怕你报复!好好的呆在外面,什么机会都有!” 伍北双手掐住黄卓的肩膀头,愤恨的吼叫。 “呜..呜呜呜..” 在伍北的呵斥中,暴躁不安的黄卓渐渐平复,他先是看了看伍北,接着又回头望向不远处喜笑颜开的罗天,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刹那间喷涌而出,眼泪如同决堤一般蔓延而出。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圈下三滥里,就你一个有脑子。” 直到黄卓背靠墙壁嚎啕大哭,罗天甩了甩手腕子,将手里那束红彤彤的百合花随手丢在地上,随即一脚踏住,朝伍北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 “杀人者,人恒杀之!送你一句话,且得意时,勿忘形!” 伍北面无表情的回应一句。 “屁话真多,探望个残废那么多破事,不看了,没劲儿。” 罗天来回磋了几下那束绽放灿烂的鲜花,没事人似的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别哭了兄弟。” 伍北蹲下身子轻轻抱住黄卓,声音不大的呢喃:“万事有始有终,既然开了头,那就肯定有结尾,我向你保证。” 这句话,他既像是安慰黄卓,又像是在向罗天宣战。 “恨,我恨!呜呜呜...” 黄卓呜咽的紧紧搂住伍北,眼泪很快将他的脸颊和脖子沾湿一大片。 “我懂,别急!既往不咎是神做的事,咱们向来有仇报仇,相信我,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儿也肯定得有个答案!” 伍北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笃定的回应。 “呵呵,无聊的游戏,一点乐趣都没有。” 罗天毫不在意的扫视两眼虎啸的一众青年,冷笑着钻进电梯。 “麻烦等一下。” 电梯门即将合上时候,一个身披白大褂,脸捂一次性口罩的身影从走廊的椅子上起身,匆匆忙忙的挤了进去。 只是伍北和其他兄弟并未见到这一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黄卓的身上,唯恐这傻小子万一想不开,再干出什么傻事... 1008 乐极生悲 “他童哥,你少磨叽我两句吧,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我心里有数,你抓紧时间订机票,今晚咱们飞回上京,烟草公司那个老薛约酒呢,我正好顺便跟他谈谈咱一直研究那笔买卖...” 电梯里,罗天一边接电话,一边摆弄衬衫领口,全然没注意到刚刚上来那个套白大褂的青年距离他越来越近,身体已经完全贴住他。 “叮!” 电梯在某层停下,一下子涌进来六七个人,让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紧凑,白大褂青年顺势又往罗天的背后拱了几下。 “你身上有虱子是怎么?老蹭什么蹭!” 罗天顿时厌恶的转过来脑袋,狠狠瞪了一眼青年,随即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嘴:“信号不太好,待会再聊吧童哥。” “啊?” 青年愣了一下。 “啊个鸡毛,起来起来!往那边靠,一股子消毒水味道。” 罗天不耐烦的推搡对方。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青年忙不迭双手合十鞠躬作揖,弯腰的同时,他的脑袋一不小心碰到罗天手机上,直接给撞在地上。 “诶我操,你咋回事!” 罗天的脸颊瞬间拉长。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捡。” 青年迅速弯下腰杆。 “真特么笨手笨..呃!” 罗天表情烦躁的臭骂,话刚刚说一半,他就感觉小腹处一凉,接着剧痛感袭来,不可思议的低头看向身下。 他的肚子处,扎着一把二指来宽的匕首,刀身几乎没进去一半,暗红色的血液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喷涌而出。 “冷兵器能不能捅出来你的热血!昂!拎把小破刀,我特么就是社会人,这个世界讲究规则没错,可规则是活人定的!” 青年佝偻腰杆,左胳膊勾住罗天的脖颈,右手持刀再次用力刺了一下。 “去尼玛得!” 剧痛之下,罗天拼命推开青年,扯脖吆喝:“救命啊!杀人了!” “啊!” “出事了!” 电梯里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吓得连喊带叫,惊恐的往角落里躲藏,瞬间将电梯中间腾空,将两人晾在当场。 “你最擅长的是把人送进去哈,巧了,我刚好是从那地方出来的!我猜你没有住过铁牢吧?一定觉得那地方窒息可怖,其实并不是,那里镇压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跟你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只不过我们有个统一的名字,犯人!” 青年被罗天推了个踉跄,脸上的口罩也歪了一半,他干脆一把拽下来,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很无所谓的甩了甩滴血匕首。 “你..你踏马到底是谁!” 罗天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结结巴巴的怒视面前这张稚嫩的面孔,在他的了解中,伍北团伙里似乎根本没有这号存在。 “伍北手指的方向,就是虎啸的方向!他说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你脱层皮,那你今天就必须俯首贴地!” 青年傲然屹立,紧握匕首,再次弓腰上前。 “电梯里有摄像头,你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罗天惊恐的往后倒退,撞在两个路人身上,对方连忙将他往前推搡。 “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我再回去,比起来外面的阳光明媚,我其实更享受高墙内的阴冷漆黑,至少那里的人坏的很真实!” 青年不屑一顾的扬起嘴角。 “别过来!别叽霸过来!” 罗天胡乱挥舞胳膊嘶吼,完全失去方寸。 “别装了,你会功夫,我只要近身,不超过一个回合,就能被你撂倒,我不会跟着你的节奏走,我要让你慢慢流血而亡,慢慢感受绝望!” 青年戏谑的蠕动嘴唇,接着又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大有一副,只要罗天敢乱动,他马上扣动扳机的架势。 “朋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罗睺的亲大哥,我们兄弟之间墙头打架墙角合,如果你弄死我,他会狠你一辈子的,抬抬手,放我走,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看见自己的鬼主意被拆穿,罗天的态度也顷刻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近乎祈求的开口。 “哦。” 青年不愠不火的点点脑袋,仍旧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叮!” 电梯这时候在某层楼停下。 “其他人都下去。” 青年举枪指向罗天:“除你之外!” “兄弟,有什么好商量,别..别这样..” 罗天牙豁子不停打颤,此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在随着出血而不停流失,双腿更是虚软到不行。 从小到大,他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天之骄子,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无视他的身份,直接暴力动手。 “好商量啊?行啊,我考虑考虑该让你干点啥,我哥送你一句,且得意时勿忘形,我再送你一言,乐到极处必生悲!” 青年眨巴眼睛,笑容如花。 与此同时,徐小娴的病房门前,哥几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黄卓劝住。 “糟啦!笑笑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出狱,当时我忙着给小娴办住院手续,随口告诉他在医院,也不知道这熊孩子现在到哪了!” 王顺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冲伍北说道。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啊!” 伍北一听也急了,赶紧催促。 贾笑是这群兄弟里岁数最小的,也是命运最多舛的那个,伍北对他除了有兄长一般的关心,更多还是像个孩子似的疼爱。 “他当时用的是公用电话,我告诉他在华西医院,应该走不丢吧。” 王顺干涩的解释,说着话快速朝电梯走去:“算了,我还是到门口等他吧。” 电梯处,一群男男女女正骂骂咧咧的等待,因为另外几部电梯在维护,只剩下一部可以用,所以人比较多。 “啥情况啊?怎么卡在八楼不动弹呢?” 伍北迷惑的发问。 “谁知道呢,停五六分钟了。” “五六分钟可不止,起码十分钟。” “打投诉电话举报医院。” 旁边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1009 一块钱 “什么情况,三等两等上不来,我特么直接爬楼梯得了!” 杵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子的王顺急躁的踹了一脚电梯门转身奔向消防通道。 不止王顺等的想骂娘,同一时间整个心脑科住院部所有等电梯的人都发现今天确实邪门的狠,电梯搁八楼始终停滞不动,医院维修部的举报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而此时的电梯里,向来不可一世的罗天却像个褪了毛的鹌鹑似的蜷缩在角落里。 他的双手紧紧捂在小腹的伤口处,可鲜红扎眼的血水仍旧源源不断的顺着指缝往外蔓延,电梯的地板上也有一大片黏糊糊的血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体力不支,可他不敢拼,更拼不起。 对面青年的手里不光攥着他向来看不上的“冷兵器”,还有一把随时可以要他小命的“热武器”。 此刻那支黑漆漆的枪口,正如同只呲牙裂口的凶兽在注视他一般。 “咣当!咣当!” 青年的半拉身子在电梯外,电梯的感应门有节奏的一开一合,而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有医生护士,也有保安病号,不少人抱着手机拍照录像,但大部分人貌似忘了电话的根本作用,根本没人想起来报警。 “兄..兄弟,你到底想..想怎么样?” 大量的失血促使罗天两眼发黑,身体进入虚脱状态,如果不是靠着股强烈的求胜欲望,他恐怕早已经休克过去。 “是啊,我也没想好到底应该拿你怎么样,不如你给我点合理的建议?” 青年挑眉轻笑,那种感觉像极了捉到耗子的猫。 “拿钱买..买命,行么?” 罗天喘着粗气恳求。 从呱呱坠地到意气风发,他用了差不多二十年,但从神采飞扬到摇尾乞怜,他却只用了乘坐一部电梯的时间,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这里头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行啊,你能掏多少?” 青年大大咧咧的应声,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你要..” “别问我要多少,要多少取决于你这条命值多少。” 青年直接打断他还没来及说完的话。 命值多少钱?这个问题,罗天好像还真的从未思考过,作为特权家庭的长子,他不是没有闯过祸,更不是没有牵扯过人命,可过去他从来是站在赔偿的那一头。 与他而言,一条命可以是几十万,可以是一套房,甚至可以是喜怒哀乐情绪变化的一瞬间。 但如果用钞票来衡量自己的小命,那绝对是无价的。 “不好说是吧?呵呵,给我一块钱吧,你的命在我眼里就是一袋方便面。” 青年揪了揪喉结,极其轻蔑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块!” 罗天瞬间愣在当场,不止是他,就连电梯外那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也顿时哗然。 正常情况下,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暴行,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不说价值连城,怎么也得千金难买,可那个看起来岁数也就二十出头的小伙居然只要一块钱。 沉寂片刻后,罗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是在贬低他,准确的说是真没拿他当回事,尽管他心里异常愤怒,但是此时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 “嫌贵?” 青年歪着脑袋,手枪“咔嚓”一声拉开保险。 “不是不是,我给!” 罗天吓了一激灵,手忙脚乱的翻掏自己的口袋。 摸了好半晌,除了打火机、香烟和手机,兜里就只剩下一沓厚厚的钞票。 “这..这些全给你行么?” 罗天弱弱的开口。 “我只要一块钱!你的命只值一块!拿不出来的话,那就抱歉了!” 青年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随即拎枪朝罗天走去。 “兄弟你等等,叔叔大爷们,哪位好心人借给我一块钱,我发誓一定千倍万倍的奉还。” 见到青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罗天慌了,干脆跪倒在地上,朝着电梯外的吃瓜群众们嗷嗷干嚎,可是那些人只管看热闹,谁都没有要仗义相助的意思,亦如他每次欺负别人时候,那么麻木不仁。 “你看,不是我不给你机会,确实没人乐意搭理垃圾。” 青年轻飘飘的笑了,手里的“仿五四”缓缓抬起。 “不..不用,别杀我!” 罗天绝望的抱起脑袋,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随着青年迈进电梯,感应门也缓缓的合上。 “好走不送,下辈子当个人!” 青年眯起眼睛,将枪口戳在罗天的脑门上。 “俺有一块钱,后生你说话算数不,是不是千倍万倍的还俺..”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一只脏兮兮的手掌突然卡在当中间,接着就看到一个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老乞丐闯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枚泛着银光的钢镚儿。 “大叔、大爷,我还你十万,啊不..二十万!” 罗田不假思索的狂点脑袋,同时朝着青年道:“你说话要算数,说好一块钱买我命的,不能言而无信...” 1010 再度重相逢 扫视一眼老乞丐手里的那枚钢镚儿,青年沉默几秒钟后,很干脆的接了过来,随即倒退几步来到电梯出口。 “谢谢!谢谢!” 罗天满眼遍布泪水,力竭一般匍匐在地上,拿脑门猛磕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感恩老乞丐的馈赠,还是叩谢青年的不杀之恩。 “今天的事情闹得足够大,我不介意也不在乎你报复,抓到我,我会申请公审公判,反正今天的人证物证足够多,只要判决结果达不到我满意的程度,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举国轰动,如果你玩脏的,那咱随时可以支炮架枪,重申一遍,我光混一个,不喜欢穿鞋!” 青年捻动手指头,笑盈盈的朝罗天努嘴。 此刻的罗天哪顾得上听这些,全然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心悸之中。 “你啥时候给俺钱?真给俺二十万吗?” 老乞丐更是迫不及待的蹲到罗天的跟前催促。 都混到要饭的程度了,可想而知这世界上能让他害怕的事情确实没多少。 “马上就给!放心,我说话算数!” 罗天拿胳膊擦抹一把脸上的泪痕,拿出他从未有过的好脾气回应,当他抬起脑袋的时候,突兀发现那个青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了身影。 “呼..” 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地,随即吭哧带喘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一起一伏。 “你到底啥时候给俺钱呀?” 老乞丐不放心的再次询问。 “喊你马勒戈壁喊,我特么是欠账不还的人么!操!” 罗天猛然侧过去脑袋,气急败坏的粗声喝斥。 “你..” 老乞丐被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可怜兮兮,四处求救的家伙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头暴躁的野兽。 “滚一边子去,浑身臭烘烘得!” 罗天再次臭骂一句,掏出手机拨通备注“仇虎”的号码,咬牙切齿的低吼:“你特么死哪去了,赶快滚进医院,我快被人弄死了..” 另外一边,青年飘飘然然的走出电梯,如同一尾灵鱼似的混进人群当中,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又趁着没什么人注意,顺着消防通道的步梯返回徐小娴所在的十三楼。 “诶妈呀,真特么累死我了!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占电梯,草特爹得!” 走了没几层,迎面就碰上气喘吁吁的王顺。 “草我爹你叔是不是有点不礼貌昂顺哥?” 青年仰脖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王顺一蹦三尺高,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下台阶,一把将青年熊抱在怀里,不满的埋怨:“笑笑你个瘪犊子!咱特么不是说好了,你搁监狱附近等着我,咋一声不响就跑过来了!” “我不是想你们了嘛,嘿嘿..” 青年也伸手抱住王顺,脑袋轻轻枕在对方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股子久违的温暖。 没错!青年正是消失许久的贾笑。 因为彭市的酒驾撞人事件,他被判入狱,原本伍北都已经支好了关系,可这孩子不知道那根神经没搭对,非要主动进去接受惩罚赎罪,自我禁闭了差不多四个月。 “走走走,伍哥搁上面等你呢。” 王顺紧紧攥着贾笑的手掌,两人一块朝楼上走去。 整个虎啸公司,如果论起来感情好,当属他们哥俩,贾笑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王顺捡回来的,当初他和伍北一块跑去崇市下属的磁县要账,误打误撞跟这货结识,随后便一块成长为伍北的班底兄弟。 严格点说起来,贾笑都算得上王顺的头马,只是因为他跟其他人相处久了,大家自然而然把他当成平辈儿对待。 “顺哥,家里最近啥情况?咱们要买的那批粮食有着落没?” 贾笑轻声发问。 脱节太久,他现在的思想还停留在公司要购粮给崇市各个单位发福利的阶段。 “早解决啦,大发粮食厂的薛国强现在跟咱们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年前给崇市各个单位的米面粮油已经运回去了,现在家里大本营归林青山那个胖子负责。” 王顺点点脑袋回应。 “林青山..” 贾笑略微回忆片刻,迷惑的呢喃:“他和江浩不是刚刚入伙没多久嘛,伍哥竟然放心把崇市那一摊子全交给他?哦对..已经过去四五个月了,是我没跟上时间的步伐,呵呵..” 王顺禁不住一愣,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接着一把揽住贾笑的肩膀头,沉声道:“你个狗日的给我记住了昂,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丫不准随便做决定,当初你非要留在号里,因为这事儿,我跟伍哥差点没打起来。” “我知道了哥。” 贾笑挤出一抹笑容。 “快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在里面是咋过来的?有没有人欺负你,谁特么在里头整过你,等他出来以后,咱哥俩拿捏丫挺的...” 1011 变化 哥俩兴冲冲的回到徐小娴的病房门前。 关于罗天这头杂碎的事情,王顺没有告诉刚刚归来的兄弟,而贾笑也只字未提他制裁对方的一切。 前者是出于呵护,而后者则是因为保护。 不同的出发点,却有同样的默契。 “伍哥!” 见到伍北,贾笑立马“啪”的一下绷直身体,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 “瘦了,也壮了!” 伍北直盯盯注视久违的小兄弟。 刚刚看到他笔直的军姿时候,伍北心情陡然变得复杂无比。 这个社会只有两种人会保持如此本能,前者出身绿营,后者来自深渊。 “没有吧,还是跟以前一样帅气逼人。” 贾笑豁牙坏笑。 “帅不帅不知道,但嘿嘿..你懂得。” 旁边的徐高鹏没正经的调侃。 “你滚犊只吧,最不乐意搭理嫉妒我绝世容颜的傻叉。” 贾笑一拳捶在对方胸口,看似胳膊高高举起,实则落手小心翼翼,随即他又看向旁边斜楞眼睛撇嘴的王亮亮,晃晃悠悠的吧唧嘴:“咋地大亮子,我回来不开森呐?抱一个呗?” “切!” 王亮亮嘴上说着不屑,但却一把涌住这个家里最小的弟弟。 伍北不动声色的打量贾笑,这小子一如既往的逗比,还跟过去似的贱嗖嗖的遭人稀罕,似乎一切都没变,可是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葵..葵来了..” 杵在病房门口的黄卓嘴巴子不利落的讪笑打招呼。 贾笑进去之前,他还没以“交换生”的身份加入虎啸,两人的关系也属于表面熟络,实则谁也看不上谁的关系。 “必须回来啦!你是喝酒中风啦?嘴咋还瓢了呢?” 贾笑没正经的调侃。 “呵呵..” 黄卓尴尬的一笑,晶莹的哈喇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淌落。 “来,我给你看看,不吹牛逼的说,我搁里头认识一个嘎嘎板正的老中医,各种推拿属一绝,我也跟着学了点皮毛,来,让贾大神医帮你正下骨。” 贾笑伸开双手托住黄卓的两边腮帮子。 “笑笑,别胡来!” “赶紧特么撒开手..” 哥几个见状忙不迭的吆喝。 “嘎嘣!” 但还是晚了半步,只见贾笑托着黄卓冲反方向用力一掰,清晰的脆响瞬间传开,黄卓的眼珠子瞬间睁大鼓圆。 “我日,该不会把脊柱干折了吧?” 徐高鹏愕然的捂住嘴巴。 “你家脊柱长在嘴里啊?不知道别瞎叭叭,应该是肱二头肌受损伤。” 王亮亮像个大聪明似的打断。 “诶卧槽,吓我一激灵!” 对面的黄卓揉搓两下脸蛋,接着惊喜的喊叫:“我好啦!我能说话了!” “诶我去,还真让这家伙瞎猫撞上死耗子啦。” “可以啊笑弟儿,留趟学长本事喽。” 王顺哥几个围着贾笑起哄。 伍北则不可思议的眯起眼睛,刚刚贾笑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对方的手法不算多精妙,但是胜在拿捏特别精准,颌骨虽然明显,但是相对比较脆弱,想要把错位的关节一把接上,这里头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首先是力度,其次是经验,最后是正骨的时间。 这种活儿,从业十多年的老中医都不敢说信手拈来。 小犊子究竟在号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练就如此手法? “就是普通的掉下巴而已,没事少往医院跑,普普通通的小感冒,那帮专校毕业的高材生们都敢让你备后事。” 贾笑缩了缩肩膀头憨笑。 “操了,这逼一下子装到我了,不行,回头我必须得给我笑哥拜轮把子!” 王亮亮摩拳擦掌的嘟囔。 “笑笑,你会看病啊?那你快帮我瞧瞧小娴,她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求求你帮我一把!” 黄卓揉搓几下侧脸,猛然想起来一般,忙不迭抓住贾笑的胳膊。 “那个真看不了卓哥,脑子的问题,连科学家都摆弄不明白,更别说我这号还赶不上澡堂子里的推拿学徒工。” 贾笑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你咋知道小娴是脑子受伤了?快说,你丫是不是偷摸打听了?” 徐高鹏好奇的发问。 “哥,我是没文化,但又不是不识字,脑二科仨字,写的明明白白。” 贾笑手指走廊顶上的指示牌。 “笑笑,你进去看一眼,算我求你啦!” 黄卓病急乱投医似的冲贾笑双手合十。 “我..我真不行,实话跟你们说吧,会正骨是因为我搁里头一天让人捶八九回,久病成医自己悟出来的,其他方面打死我也摆弄不明白。” 贾笑表情认真的回应。 “我..这..谢了兄弟。” 黄卓顿了几秒钟,勉强挤出一抹苦笑,眸子里刚刚才升起的希冀瞬间熄灭。 “对不住啊卓哥。” 贾笑挺内疚的呢喃。 “没事儿,谁也不该欠谁,你们先聊着,我进去再看看小娴。” 黄卓急忙摆摆手,垂头丧气的返回病房... 1012 言多必失 黄卓失魂落魄的返回病房,刹那间将哥几个久别重逢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平心而论,黄卓也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徐小娴也罢,他们其实跟整个虎啸公司的关系都属于淡如清水的那一类,根本谈不上多大交情。 只不过因为黄卓的背后还有个邓灿,伍北不得不重视,但这个重视肯定是建立在哥几个的能力范围之内。 “眼瞅年底了,笑笑刚好又回来,待会我做东,咱几个喝点。” 王顺打破僵局,笑着说道。 “真鸡儿偏心,我回来那会儿,咋没听你张罗聚会,唉...亮哥不受宠喽,没人待见喽。” 王亮亮也笑呵呵的接茬圆场。 “先找地方呆着吧,毕竟搁医院闹腾不合适。” 瞟了一眼病房的窗户口,伍北摆手示意。 与此同时,锦江区最为出名的“深蓝”酒店总统套房内。 罗天仰头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旁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染血的纱布和纸巾,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最近一定要忌辣忌酒,尽量不要沾水,冬天伤口本来就好的慢。” 一个身穿深色西装革履,长相白皙的中年一边收拾医疗箱,一边轻声交代。 “谢了马医生,麻烦您专程从上京飞过去。” 坐在罗天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感激的说道。 “太客气了,如果不是罗总和沈总你们帮助,我那家医院恐怕早就倒闭了。” 被唤作马医生的中年男子连连摆手,随即取出一支药膏放在桌上,又朝脸色苍白的罗天安慰道:“伤口不会留下太深的疤痕,你不用太担心。” “马医生,有没有什么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最好是无色无味,谁也看不出来那种。” 罗天挣扎着坐起来,眼神怨恨的低吼。 “啊?” 马医生当即吓了一跳。 “疯了吧你,说啥呢,前言不搭后语的,马医生别见怪哈,天儿估计是发烧了,待会你再开点退烧药给他。” 旁边的眼镜男忙不迭喝停。 “沈童你闭嘴,我特么不光要杀人!还要亲手干掉那个小垃圾!你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发的屈辱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笑话么!” 罗天像是突然被戳中肺管子似的,歇斯底里一般咆哮起来。 嘶吼的过程中,他不小心扯动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禁不住“嘶嘶”呻吟不止。 “我先出去了罗总、沈总,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 眼见两人快要撕吧起来,马医生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告辞。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张嘴就来的臭毛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道理,还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 眼镜男板着脸怒视罗天。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随便说说得,我要弄死那个杂碎,把他绞碎拌在水泥里盖成高楼!就像在上京跟我作对的那个段和平一样!” 罗天“嘎嘣嘎嘣”咬着牙豁子,脸色堪比猪肝。 “呵呵,操!” 眼镜男听完以后,莫名其妙的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罗天迷惑的发问。 “如果你总把那些无脑的傻逼行为当成是一种荣耀,我只能选择回家继承租赁公司,罗天罗大少,我希望你明白,言多必失不是警告,是他妈必然!” 眼镜男表情冷峻的凝视罗天。 两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一起,四目一眨不眨的彼此对望,鼻孔和嘴里的热气呼呼吹在对方的脸上。 “童哥,咱能不能别丁是丁卯是卯的?” 沉寂良久,罗天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开口。 “不是我较真,是你太任性!有些事情只能做,永远不能说,关于这点你我都应该非常的清楚!不要让雄心壮志败在毫无意义的唾沫星子上。” 眼镜男沈童压低声音说道。 “嗯,我知道。” 罗天怔了一下,微微点头。 盯着他扫量几眼,沈童递过去一支烟,语气也变得缓和了很多:“天儿,我永远是向着你的,关于这方面,你永远都不需要多虑,我只是渴望咱们可以走的更远更久。”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罗天的性格。 能让他低头已经是极限,再想逼他道歉,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他也没了再继续争辩孰是孰非的念头。 “我懂,以后我尽可能注意。” 罗天点燃烟卷,长吐几团烟圈。 “好好养伤,其他事情暂时抛之脑后,当务之急是把安振南的旅游公司赶快过到咱们名下,争取过年之前申报国企,昨天发改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明年再想私人转国有难度加大一倍不止,看来咱们也确实应该琢磨转型了,上面怕是有人已经盯上了这块。” 沈童叹了口气。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论怎么变,咱们这号人想挣钱那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嘛,不用担心哈,一切有我呢。” 罗天笃定的保证。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向,仇虎缩头缩脑的探进来半拉身体... 1013 捉迷藏 “罗总好,童哥也在呢。” 仇虎踮着脚尖笑呵呵的走进来。 “嗯。” 沈童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他心里特别不待见这家伙,但却找不到一个把他合理撵走的借口。 “罗总,医院电梯的监控我已经删了,那些拍照录像的人,我也尽可能在找,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 仇虎又看向罗天轻声说道。 “我要的是绝对,是肯定!不是他妈的可能、尽量,能不能听明白?” 罗天暴跳如雷的打断。 “我..我马上办罗总。” 仇虎磕巴一把,为难的点点脑袋。 “袭击我的人找出来是谁没?” 罗天接着又问。 “那人叫贾笑,别看年龄小,但绝对数得上虎啸公司的骨干,几个月前在彭市因为酒驾撞死人,最近刚刚出来,身上还挂着保外就医,只要咱们报警,他百分之百就得滚回..” 仇虎立马如数家珍的应声。 “嘭!” 话刚到一半,一个烟灰缸迎面飞到仇虎脸上,将他砸了个血鼻子。 “唔..” 仇虎吃痛的捂脸蹲在地上。 “有特么报警的功夫,我让你做这些干嘛?那我还特么不如昭告天下被人打了!动动你脖子上那个摆设好好想想,好吗?” 罗天厌恶的臭骂。 “对不起主子..” 仇虎瓮声瓮气的呢喃。 “滚出去,干点该干的事情,不要像个缺心眼似的,让我手把手教你!” 罗天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挥手。 “是,我立即办!” 仇虎弯腰倒出房间,鲜血顺着指缝滴答在纯羊毛的地毯上,但是他却不敢有任何停顿。 “我很不喜欢他,但是更不喜欢你的方式,这类人就是蛆虫,认识就好,没必要非要圈养,不然闹到最后恶心的是咱自己。” 沈童瞄了一眼地毯上的血点子,冲罗天开口。 “什么人怎么用,该不该用,我心里有数。” 罗天虎着脸打断。 “我再找安振南谈谈去,你静养吧,下周你爸可能会去山城参加一个朋友的升职宴,百分之八十路过锦城,到时候可别让他看出来蛛丝马迹。” 沈童提了口气,迟疑半晌后,将没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准备出门。 “童哥,我的病..你帮我打听过么?有没有什么偏方或者是私人老中医?” 在沈童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罗天冷不丁询问。 说话的过程,他的脸蛋已经完全红到脖子根儿。 “天儿,我又得多叨叨你两句,其实你那问题现在这社会太普遍了,找个正儿八经的大医院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可能就屁事没有,不丢人,真的!” 沈童回过身子语重心长的劝说。 “不行!绝对不行!这事儿打死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你帮我打听打听,据说云南那边有种蛊药治疗我的问题非常有效。” 罗天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唉..” “我知道了!” 沈童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锦城锦江区,一家名为“华泰”的高档疗养院里,双腿受伤的包子倚靠在轮子上,正嬉皮笑脸的捧着手机跟远在天堂镇的刘自华聊视频。 “吹牛逼呢吧,现在天堂镇咱们独一份?” 包子满眼不信的吧唧嘴。 “擦,唬你我能长命百岁是咋滴,全天堂镇只有咱家酒店不卖药不吹气,但是生意从来不受影响,你不稀罕大老娘们麽,我前段时间专门去了趟越蓝进货,保管你有兴趣。” 屏幕中的刘自华一袭板正的西装,头发跟被牛犊子舔过似的锃光瓦亮,还真有点旧上海滩大买卖人的味道。 “护士小姐,我想问下咱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包子的人?我是他远房亲戚..”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道男声突然闯入包子的耳中。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十多米开外一个岁数也就十八九岁的年轻小伙子正冲护士小姐比比划划。 “咦?刚才我还看到在那边来着,你顺着小路到花园看看去!他最近处于康复期,时不时会” 护士昂头四处张望几眼,朝着不远处包子刚刚坐过的轮椅说道。 “哦,谢啦!” 小伙礼貌的笑了笑,迅速走过去,先伸手摸了一把轮椅座椅面,上头还有些许温度,瞬间警觉的看向左右,紧跟着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花池,轻飘飘的出声:“包子表叔,别躲了,多大人啦,咋还跟小时候似的跟我玩捉迷藏。” 花丛里一阵簌簌抖动,似乎躲着什么小猫小狗。 “哈哈哈,你不出来,我可过去喽!” 青年嘴角微微上挑,一边弓腰缓缓前行,一手探向胸口... 1014 急智 “簌簌..” 花池里植物轻微的攒动仍在继续,小伙踮着脚尖几乎快要凑到跟前。 突兀间,植物停止抖动。 “包子表叔?” 小伙当即停下,试探性的轻唤一声,藏在胸口的右手拽出半截黑色的枪把。 “哗!”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的大狗突然从花池中跳了出来。 “诶呀卧槽!” 小伙吓了一跳,本能的侧开身体躲闪。 直到那条叼着火腿肠的大黑狗跑远,他才心有余悸的长舒两口气,迅速将差点拽出来的手枪重新塞回去。 “擦尼玛的,表侄子你找我啊!” 可没等他缓过来神,一条黑影突兀一跃而起,呈虎扑的姿势压向小伙。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小伙都没来及瞧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压倒在地上,而袭击他的人正是此次的目标“包子”。 “找表叔干嘛呀,大侄儿!” 与此同时,包子的双手紧握小伙的两腕,嘴里吭哧吭哧哈着热气。 “起开!” 小伙竭力挣扎,拿膝盖顶住包子的小腹,试图将他搡开。 “救命呐!江护士、李护士,快来帮帮我,这小子要打我!” 包子昂起脑袋,扯脖吆喝。 不远处负责看护的几名护士立即小跑过来。 几分钟后,在护士的搀扶下,包子重新坐上轮椅,气喘吁吁的目视眼前的陌生小伙,对方的手劲儿确实大,害的他刚刚把吃奶劲都给使出来了。 经过刚刚的闹腾,不止园子里护士、医生都过来了,就连不少疗养的病人也纷纷张望。 失去了最佳的动手机会,如果他还敢硬来的话,暴露事小,让自己上纲上线事大,除非他有魄力血洗整个疗养院。 青年杵在不远处,颇为意外的打量对方。 根据他掌握得情况,目标是个双腿受伤的半残废,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轻松解决,可现在的结果却完全超出他预料。 “年轻人,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跟病人动手呢?” 很是负责的护士长皱眉训斥小伙。 “不是我..我没欺负他..” 小伙磕磕巴巴的解释。 “大侄儿啊,这次来找我又是谈房子的事儿么?我告诉你,那是祖宅,你就算打死我也不会卖的,另外你欺负人别太过火,我的双腿都被你和你爹打断了,还想怎么滴?” 包子煞有其事的信口胡诌,说话的过程中,抓起旁边的拐杖照着小伙“咣咣”就是几下,在外人眼里看来,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表叔,您误会了,这次我过来是专程向您赔不是的。” 小伙抖了个激灵,态度谦卑的弓下腰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包子的表侄儿。 说完话,他冲包子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甭管怎么样,对方没有直面戳穿他的身份,这就等于给他留了台阶和退路。 “滚滚滚,我特么不想见你,如果你真有诚心,以后就别再出现!” 包子再次抄起拐杖臭骂。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话没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包子大哥,您消消火,犯不上!” 一旁的护士忙不迭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同时朝小伙摆手:“快走吧,如果把病人气出个好歹,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是啊小伙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又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因为点房子、地什么的没必要。” “赶紧走,不然报警了昂!” 四周其他围观的病人和家属纷纷帮腔接茬。 同情弱者向来是人类最大的善良,尽管很多时候会给不少坏胚子有机可乘,但不可否认,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些闪光,即便是盲从。 “行,那我以后再来探望表叔。” 小伙此刻早已萌生退意,正好顺坡骑驴的退出人群。 “江护士,麻烦送我去保安室,我堂弟在咱这儿当保安!” 目视小伙背影,包子故意提高调门,目的就是让对方听见。 他刚刚故意没有揭穿对方的身份,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如果真把事情闹大,保不齐那家伙脑子一热直接亮出獠牙,到时候他可就真的芭比q了。 “伍哥,赶快安排人来疗养院接我,刚刚来了不速之客!” 沉默片刻,包子又赶忙给伍北编辑了一条语音。 “我知道,这会儿在去的路上,已经报警了,警方马上就到,你先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我们很快就到!” 电话那头的伍北声音急促的回应。 刚刚他正跟哥几个在饭馆里庆祝贾笑的归来,突然接到刘自华的求救电话,扔下碗筷就往过赶... 1015 世故 “妈的,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损,竟然惦记上包子了!” 疾驰的商务车里,王亮亮狂踩油门,愤愤的咒骂。 “速度快点,别管红绿灯!” 伍北仰脖催促。 生怕被谁“调虎离山”,伍北只带了王亮亮前去救场,安排其他哥几个在医院保护好黄卓和徐小娴。 “哥,你说能不能是罗天那个人渣?” 王亮亮嘴巴不停歇的又问。 “回头我给你算一卦哈。” 伍北没好气的撇撇嘴。 关于罗天,他现在一想到脑子就大,撇去一切身份不论,对方是罗睺的亲大哥,就足以令他畏手畏脚。 其他人都可以不考虑罗睺的感觉,但他不能。 往小了说,哥俩的感情在那摆着呢,从崇市到锦城,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往大了说,罗睺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如果他真的太过火,就等于是在拆散“虎啸”这个大家辛辛苦苦才搭起来的戏台子。 必须得跟罗睺谈谈,不论是合还是分,这事儿都需要他明确的态度。 另外一边,意外失手的小伙灰头土脸的离开养老院,钻进路面一辆早已等候许久的“奥迪”车内。 “怎么样?狗日的临死前是不是苦苦哀求?爽不爽?” 驾驶位上的仇虎亢奋异常的扭过脑袋询问。 “黄了。” 小伙抽吸两下鼻子如实回答。 “什么!” 仇虎的调门骤然提高。 “老板,下次你能不能把情报给的准确一点,目标双腿有伤不假,可你也没告诉我,他手上力气不小,反应特别迅速啊?那家伙就是个人精,不光提前藏起来主动袭击我,还特么故意没拆穿我,如果我蛮干,今晚上整个锦城铁定得贴出我的通缉令!” 小伙同样愤怒的埋怨。 “搞什么飞机,你挣的就是这份钱,如果什么都需要我告诉,我干脆自己动手多省事?” 仇虎咬牙切齿的呵斥。 “我专业个叽霸,老子专业捅人收账,你看看你给我安排的都什么任务?不是拎枪就是灭口,这特码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畴,算了算了,费用我退给你,您另请高明吧!” 小伙骂骂咧咧的从书包里摸出几沓钞票仍在座位上,随即打开门冷笑道:“老板,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要的职业杀,整个锦城不能说没有,但您这点碎银子肯定是不好使,另外咱往后别再联系了,跟您这样的接触久了,我怕自己惹上麻烦!” “滚滚滚,废物一个!” 仇虎气的破口大骂。 “嘭!” 小伙也没买他账,重重合上车门扬长而去。 走出去十多几米远,他回头看了眼对方的车尾灯,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个姓仇的往后别搭理了,狗日的就是个疯子,三天杀这个,两天办那个,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杀父仇人!” “老梁,你特么给我找的什么玩意儿,我要杀手!下手利索的狠人!能不能懂?” 车内,仇虎也在破马张飞的打电话吼叫。 与此同时,华西医院的走廊里。 刚刚归队的贾笑拎着两瓶本地特有的“沱牌”曲酒把黄卓从徐小娴的病房里喊出来。 “卓哥,咱俩算起来不太熟,但肯定也比陌生人强很多,老弟陪你絮叨几句,你不会烦吧?” 贾笑将酒瓶盖拧开,递给黄卓。 “谢了。” 黄卓毫不犹豫的接过,仰脖直接灌了一大口。 此刻的他深更半夜的“网抑云”似的,整个人萎靡不振,感觉人间一切不值得。 “你的事儿,我听伍哥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说老实话,我也很愤怒,可只是愤怒,因为除此之外,咱们啥也干不了,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罗天惹不起,从他能轻轻松松把你送进去,又简简单单放出来,你应该能看出来一二。” 贾笑叼起一支烟,轻声呢喃。 朦胧的烟雾将他那张稚嫩的脸颊笼罩,显得格格不入的老成和世故。 而这份忧郁,绝对不是伪装成来的,肯定需要某些经历才能达到。 “是,他肯定有关系,而且关系非常硬。” 黄卓认同的点点脑袋。 “你这次能出来,不是罗天大发慈悲,很多人都为之付出了努力,伍哥一声不响的砸出去二三十万,就算在彭市挣不少钱,但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次他可以看在你舅的情面上,那次呢?情面总会有用完的时候吧?还有罗睺?遍体鳞伤,不就为了成全一份义气么?” 贾笑嘬了口烟嘴继续道:“谁不想活的不卑不亢,可这个社会充满束缚,每个人各司其事,都有属于各自的角色,忍的下去继续,忍不下去出局,你把自己关在病房里,除了亲者痛、仇者快以外,狗毛问题解决不明白,还会让我们这群哥们内疚,认为自己没做好,但实事求是的说,错在我们吗...” 1016 支招 听着贾笑的话,黄卓的心底莫名变得安静许多。 人不可貌相,是老理儿,也是真谛! 别看贾笑的年龄比他小,但一言一句都能指戳他的心扉,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谢了!” 黄卓抓起酒瓶轻碰一下。 “客气!” 贾笑回以一笑。 “兄弟,你说我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就这么把气咽回去,什么都不做?” 辛辣的酒液如喉,辣的黄卓禁不住“嘶嘶”连抽几口大气。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贾笑歪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颇为高深莫测道:“没机会就等机会,恩不是一天积累的,怨也一样,罗天在咱这儿嚣张跋扈明显是习惯为之,想必这些年肯定没少得罪人。” “你意思是..” 黄卓瞬间心领神会。 “朋友的敌人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贾笑轻声回应。 “关键罗睺是罗天的亲弟弟啊..” 黄卓担忧的呢喃。 “对呀,所以我强调的是敌人的敌人,没毛病吧?” 贾笑微微一笑。 “懂了,等小娴有所好转,我就去上京,草特码的,我不信搁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挖出来他的三怨六恨!” 黄卓攥着拳头低吼。 “喝酒吧,我可啥也没说,你也啥都没听到。” 贾笑摆摆手,岔开话题。 “兄弟,你跟我说实话,在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啥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黄卓好奇的发问。 “经历..” 贾笑顿了一顿,苦笑着呢喃:“挺多的,一天当成两天过,你信不?” “啥意思?” 黄卓迷茫的摇摇脑袋。 “没啥,这酒虽然难下喉,但是喝进肚子里暖烘烘的哈。” 贾笑摇了摇脑袋,举起酒瓶。 “不管咋滴吧,这次来锦城,跟虎啸家的弟兄们深入接触,我真挺幸运的,也倍儿羡慕你们这份感情,不是我替伍哥吹嘘,你在里面时候,亲眼见过他为你的案子东奔西跑,医院、警局,各个环节一样没落下,就连撤离彭市,他最惦念的就是你,哥们处到这份上,值了!” 黄卓也看出来对方不想多说,碰了下酒瓶应声。 “是啊,值了!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贾笑重重点头。 “回..回来?不回来你还能上哪?” 黄卓再次有点懵圈。 “小卓,刚烤出来的大腰子,趁热吃,不管什么事儿,先把肚子填饱,我替我大哥给你赔不是,如果你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正说话时候,罗睺、徐高鹏攥着一大把手铐从电梯里走出来。 “睺爷,多余话不用说,谁的因果就是谁的,罗天是罗天,你是你!我不会因为他的事儿跟你撕把!过阵子,我打算带小娴去上京看病,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帮我介绍医院,毕竟你是坐地户。” 黄卓起身,一把攥住罗睺的双手。 “啊这..没问题,到上京,你们的吃喝拉撒,我全包!” 罗睺顿时间有点意外。 徐小娴的事情出了以后,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梦游加内疚的状态。 尽管身边的兄弟谁都没说过任何难听话,但也让他更加的不好受,他不是没想过一声不响的离开,但实在舍不得这份兄弟情义。 “喝点吃点,完事睡觉觉,真心有点困了!” 旁边的贾笑笑嘻嘻的搭茬,同时冲黄卓眨巴眨巴眼睛,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对呗,都特么一家人,唠什么里外嗑。” 徐高鹏配合着打圆场。 而此时的疗养院里,伍北顺利接到包子。 “不跟你吹牛逼,当时一听到那小子跟护士打听我,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我特么光棍汉一条,这些年偷鸡摸狗、坏事干尽,别说什么远房亲戚,就算是我爹,都巴不得马上断绝关系,所以我当机立断,一个猛子扎进花池里,完事用火腿肠把疗养院的大黑喊过来,给丫来了记二踢脚!” 见到伍北,包子立马唾沫横飞的演示起刚刚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是是是,你牛逼!打小我就看你行。” 确定兄弟安然无恙,伍北如释重负的应声。 “你还别不信,什么叫急中生智,什么叫杀伐果断,整个疗养院,我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回头你问问疗养院的大黑,别看我跟人处的关系很一般,但是什么猫啊狗啊的,那都拿我当铁汁!” 包子表情夸张的嘟囔。 “可不呗包子哥,一碗饭撇一半喂狗,咱疗养院也就你能干的出来,再说疗养院除了9号房患小儿麻痹的那位,也就属您最年轻,你跟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比拼武力值,那铁定妥妥的状元。” 旁边负责调监控的保安笑嘻嘻的调侃。 “你这孩子,尽扒我老底儿。” 包子的老脸瞬间一红,朝着伍北念叨:“伍哥,这事儿必须得严查,连我这样的半残废都有人针对,其他兄弟岂不是更危险...” 1017 认识它就行 “停停停,包哥,快看看是这人不?” 几人正扯犊子时候,杵在旁边的王亮亮忙不迭吆喝。 “是他!这小子岁数不大,长得眉清目秀得。” 包子架起拐杖凑到监控屏幕扫视几眼,笃定的回应。 “哥们,你们大门口也有监控吧?” 王亮亮递给保安一支烟发问。 “有,但是不太清晰!” 保安噼里啪啦的敲击几下键盘,调出来另外一组图画。 盯着模糊的画面,王亮亮费劲的眯起眼睛道:“暂停一下,帮我放大那家伙钻进去的奥迪车牌照。” “京al53...最后一位数字是个啥啊?” 王亮亮瞅了半天,恼火的揉了揉眼眶。 “记住前面的数字就行,这车十有八九还在锦城晃悠,如果针对咱们,绝对还会出现。” 伍北双手抱在胸前示意。 监控画面继续,几秒钟后,打算袭击包子的青年从奥迪车里摔门而出,随即步行朝路口走去。 “车里的应该是头儿,这小子就是把刀!” 王亮亮低声猜测。 “找一张刀手拍的比较清楚的照片截图,完事慢慢找!保安兄弟帮咱们忙活大半宿,别亏待!” 伍北努努嘴说道,完事搀扶起包子朝门外走去。 “麻烦了哥们,买包烟抽。” 王亮亮心领神会的摸出一沓钞票,快速塞进保安的口袋。 “伍哥,有办法抓到那小子没?” 包子抿嘴发问。 “问题不大!” 伍北笃定的咧嘴笑了笑。 因为这个青年他见过,之前他带着罗睺去旅游宾馆求罗天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 “行,那我就不多嘴了。” 包子缩了缩脖颈。 “接下来你是打算换家疗养院继续养好伤,还是跟我一块回租房子的地方?” 伍北态度和蔼的征求对方意见。 “不了,华子今晚来接我,我的伤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再继续住下去完全是浪费钱,而且我也属实眼馋华子说的那帮越蓝弄过来的小娘们,嘿嘿。” 包子故意踢了几下腿,含蓄的告辞。 “成,有啥事随时电话联系,华子岁数毕竟还是小,很多地方考虑的不够周到,你没事多提醒着他点,这年头,兜里有枪挣钱不难,可兜里如果只有枪,那就得出大事儿。” 伍北也没挽留,很大方的叮嘱。 包子这人虽然能力一般,在虎啸公司也没什么建树,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久了,起码的一些经验还是不欠缺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思在刘自华身上,与其让他留在锦城混日子,倒不如直接放他和刘自华双剑合璧,保不齐能成就一番事业。 “放心吧,我是扛着虎啸俩字入社会的,甭管走到哪,咱都一家人!” 对于伍北的心思,包子自然心知肚明。 “你先跟这俩哥们回住处,完事你慢慢联系华子。” 来到疗养院的门口,伍北指了指二球和三球,笑呵呵的招呼。 原本伍北是不想麻烦这俩奇葩的,可二球非嚷嚷要偿还一把伍北的人情,实在执拗不过,只能给他俩临时了这趟活。 “走着哥们!” 三球扒拉一下脑袋上的小黄毛,自来熟似的凑了过去。 “把他送到我那儿,完事他的安全问题..” 伍北看向二球说道。 “我死他都不得掉根毛的。” 二球很讲究的保证。 “夸张了啊兄弟,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嗷嗷强,走走走,我给你们讲讲包哥的传奇生涯..” 包子同样是个眼里没外人的主,很快便跟哥俩一拍即合。 片刻后,王亮亮双手插兜出现在伍北的身边询问:“接下来干嘛哥?” “抓人!”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声。 “关键咱在锦城也没啥大关系,哪怕是求助派出所,人家都不认识咱,费点劲吧,如果在崇市就好了,随随便便一个电话,想找只蚊子都手到擒来..” 王亮亮一边开车门,一边哼声。 “原地踏步只能塑形,想要强壮,就必须得学会飞奔,到不同地方飞奔,世人不认识你我无所谓,认识它,到哪不是座上宾?!” 伍北指了指王亮亮口袋漏出来的钞票角,笑的异常灿烂。 “明白,我去开车!” 王亮亮恍然大悟的拍打两下后脑勺。 “喂,是常记饭店么?帮我订几十份宵夜送去你们对面的派出所,警民鱼水情嘛,对对对,我马上给您转账,具体多少人,您常年干这个,肯定比我门清,我这会儿就过去,另外受累再给准备一桌子好菜,酒和烟全挑最贵的。” 伍北思索半晌,拨通一个号码。 半小时后,伍北和王亮亮来到白天暂扣黄卓的那家派出所门前。 叮嘱王亮亮找地方买几箱矿泉水后,伍北则直接走进对面的一家小饭店,同时拨通一个号码:“曹队您好,饭菜还可口吧?” “宵夜是你送的啊伍先生,太感谢啦!” 电话里立马传出一道男声。 “谢什么谢,我还没替我弟弟惹出来那么大的麻烦跟您赔不是呢,方便出来叙叙旧么?我在您单位对面..好嘞,那就恭候大驾啦!” 伍北微笑着挂断电话。 走到哪,朋友交到哪,算得上他保持多年的一个好习惯。 甭管有用没用,伍北总会礼貌的存下对方电话号,逢年过节群发几条祝福短信。 这个习惯可能冷不丁感觉不到有啥大作用,但是却可以实实在在替他解决很多小麻烦,当然,也仅限于小麻烦,因为真正的大事儿,除去关系到位,还得靠态度,而衡量态度最直观地方式,就是信封里的卡,档案袋里的票儿和宾馆里的妹儿... 1018 慢慢看,快点学 盯着一桌子香味四溢的精美菜肴,伍北咧开嘴角笑了。 他虽然算不上一个善于钻营各类人情世故的能人,但是起码的四六还是能摆弄得头头是道。 欲攻城池酒为兵,道路难行钱做马! 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不论哪朝哪代,想要高朋满座,首先得有座,座是啥?是钞票!是关系!更是看不见的利益! “太客气啦伍总,我代表值班的四十多个同事感谢您的厚爱,破费了啊!” 一个身板笔直,穿件制服内胆的青年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客气哈,一顿饭而已,值不了几个碎银子,权当是我替我弟弟白天的冒失行为给同志们赔礼道歉。” 伍北立即热情的握住对方手掌。 “曹队,上座!” 随即,伍北又恭敬的拽开主位。 “别介别介,我就是过来给你打声招呼,还值着班呢。” 青年赶忙摆手拒绝。 “不喝酒,咱就是闲聊几句,放心吧,我也是从纪律部队出来的,起码常识还能没有嘛,指定不会让您犯错误。” 伍北不由分说的将他按在椅子上。 “哥,矿泉水送过去了,还给几个警花姐姐带了几杯奶茶。” 这时王亮亮利索的走了进来。 “晚上值班太冷了,锦城这头也不像咱们北方似的有供暖,我白天在问询室呆了一会儿就感觉冻得不行,明天你联系一下你那个干电器店的表哥,送几个新空调过来,我看所里的设备都太老旧了。” 伍北轻声说道。 “那可万万不行啊伍先生..” 曹队皱眉打断。 “曹队,您误会了,我表哥的电器店倒闭了,剩下一大堆东西不知道咋处理。” 王亮亮笑嘻嘻的解释。 “那也不行,都是有成本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助销售几台,但是不收钱绝对不行,能便宜一些就很给面子了,回头我给上面打报告拨款,也算帮下你表哥!” 曹队固执的摇摇头。 “行吧,明天咱们再具体商量。” 伍北恰到好处的接下话头,招呼道:“赶紧动筷子啊曹队,粗茶淡饭的,随便对付一口得了,当然我也知道就算喊您去高档餐厅,你肯定也不会答应。” “已经很好了,比我们食堂有味道的多,伍先生和这位兄弟也快入席吧,不然我一个人怪尴尬的,” 曹队摆摆手示意。 说说笑笑中,几人的关系也不自觉拉进很多。 对于男人而言,熟络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最快的莫过于吃饭、抽烟。 仨人有的没的闲扯一通,气氛相当的好。 “曹队,尝尝甲鱼,补肾养身,你们这工作常年没日没夜,可得多多保重。” 眼见服务员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汤菜,伍北赶忙替对方夹了一筷子。 “叫我汉清吧,不然显得太生分。” 曹队递给伍北一支烟,眨巴眨巴眼睛浅笑:“伍哥今天请我吃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我这人不爱藏着掖着,你直接问,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含糊。” “没事,就是单纯交朋友。” 伍北摇了摇脑袋。 “嗯?” 曹汉清微微皱起眉毛。 “真没事,我就是个小生意人,能有什么大麻烦,只是觉得兄弟你人性不错,跟我特别合拍子,所以想交你这个人。” 伍北表情诚恳的回答。 点名自己的身份,给对方以安全感,伍北在这块做的绝对游刃有余。 “行吧,如果伍哥遇到什么难解的谜团,随时可以找我,另外,我多嘴说一句,今天关于你兄弟黄卓,也就是旅游宾馆那个案子,我们是接到上头的电话,至于哪个上头...” 曹汉清咳嗽两下暗示。 “我不问,你也别说,一切都在这茶水里。” 伍北露出一抹“我懂”的笑容,高高端起酒杯。 “跟明白人打交道就是舒坦,明天下午吧,我休班咱们喝点。” 曹汉清爽朗的应声。 半个小时后,仨人走出饭馆。 “伍哥,明天等我电话,跟你聊天有意思,咱以后多多走动。” 曹汉清依依不舍的道别。 目送他远去后,王亮亮的不解的发问:“哥,你刚才咱不直接说事呢,让他帮忙查查那个刀手究竟啥身份,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物换一物是交易,十物换一物才是交道,这个曹汉清可以交,明早上你再安排人给他们送点可口的早餐,完事往所里卸点粮油米面慰问。” 伍北轻飘飘的说道。 “咱不就是查个刀手的信息嘛,至于投资那么大?” 王亮亮更加迷惑。 “初来乍到,首先要学会攀龙附凤,无龙无凤就找豺狼虎豹,任何可以龇牙的,都是咱们交往的目标,如果只是查个刀手,我至于亲自作陪么?你随便拿几个子儿砸给户籍室的临时工足够了,慢慢看,快点学,这里面全是道道。” 伍北搂住王亮亮的肩膀头开口... 1019 真的没事? 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彩蝶蜂。 透过简短的接触,伍北立马判断出这个曹汉清绝对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试问一个真正心怀天下的达者,怎么可能张嘴案子,闭嘴工作?只有野心家才会把这些东西长挂唇边,当作攀爬的筹码。 也正因为曹汉清有野心,伍北才会临时改变跟他交往的方式,这也注定两人的关系从此刻开始变得非同一般。 要知道野心和能力是成正比的,但浑身本事终究抵不过机遇,何为机遇?可能众说纷纭,但在伍北看来,就是票子和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伍北着重和曹汉清建立交往,虽然没有夸张到吃喝拉撒睡都要黏糊在一起,可外人都能感觉出来两者不一般。 就连曹汉清的那些同事和手下都能感觉的出来,单位的各种待遇明显变了,不论是日常伙食还是值班待遇。 一周后的某天清晨。 刚刚下夜班的曹汉清顶着俩黑眼窝走进食堂准备吃早餐。 “曹队早!” “早安啊曹队..” 周围同事纷纷起身打招呼。 “汉清。” 坐在大厅中间位置的一个中年冲他招招手。 “王队,您咋来这么早?” 曹汉清立即小跑过去。 对方是单位的正职,他自然满眼尊重。 “听同志们说你换了个厨师,伙食搞的很不错,我特意来看看,确实很丰盛嘛,茶叶蛋、包子馒头,豆浆应有尽有,看来我生病的这段时间,你确实付出了心血。” 中年男人微笑着示意他坐下。 “王队,早饭看出来什么,中午饭和晚餐才叫真正丰盛呢,三菜一汤是起步,有时候还有大虾和排骨,反正一周菜样绝对不重复,曹队太替我们考虑了。” “何止伙食,生活方面,曹队也替我们着想的很细致,不光给新换了空调,还给值夜班的同事加了几组电暖器,新请的保洁大姐可负责了,宿舍的床单被罩一天一洗。” 旁边桌旁几个同事笑嘻嘻的插嘴。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代表全体同事感谢你啊。” 王队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嘿嘿,我应该做的。” 曹汉清“啪”的一下站直身体。 “不用那么拘束,休息时间,咱们是朋友。” 王姓中年再次摆摆手,疑惑道:“只是我很好奇,咱们食堂给厨师开出去的工资那么低,你是怎么聘请到这样的高人?另外就是咱们餐宿补助都是固定的,你上哪搞到那么新鲜的蔬菜和食材?” “做饭的师傅是我亲戚,以前在部队招待所工作,最近刚刚退休,我看他没事干,就喊过来给单位当伙夫,他不求挣多少钱,只要有个事干就行,至于蔬菜和食材,实不相瞒,其实是我占了单位便宜,我朋友开家菜店,这些全是他供应的,虽然比市面上便宜,但也挣钱,王队您处罚我吧。” 曹汉清舔舐两下嘴唇片,低声回答。 “我处罚你干嘛,这是好事!再说开店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哪怕你朋友,也没有让人家亏本的道理。” 王队笑着摆手。 “我还以为您会埋怨我假公济私呢。” 曹汉清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尽说傻话,到谁家采购不是采购,只要没有中饱私囊就不叫犯错,我全力支持你。” 王队保证道,接着又轻声道:“看到单位现在其乐融融的样子,我也能放心养病了,晚点我会跟上面打报告,申请你暂代我的位置。” “那可不行,我年轻,工作能力也一般,这事儿您还是多考虑考虑周队、李队他们几个老同志吧。” 曹汉清慌忙摇头。 “能力不是靠嘴巴说的,我不近视,同事们的眼睛更是雪亮,让所有人骂你不难,但是让所有人夸你,就是一门卓越的技术,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队不容置疑的打断。 半小时后,曹汉清办公室里,伍北叼着烟卷背手打量墙上的锦城地图。 “伍哥,这段时间别让人送太好的菜了,有人已经开始私底下议论我,说我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勾扯,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 曹汉清替他倒上一杯热茶后开口。 “不遭人妒是庸才,诋毁也是一种仰望!” 伍北吐了口白雾,手指地图某个指甲盖大小的角落道:“你们单位的辖区在这儿,才只占锦城二十分之一,如果辖区变成这么大,我想议论的声音可能会小很多。” 说着话,伍北伸出一只巴掌按在地图上。 “啊?” 面对伍北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曹汉清有点懵圈。 “没事,慢慢来吧,找的厨子还可以吧?回头我再联系朋友帮你们把所有巡逻车大修一遍。” 伍北撅灭烟头,坐下来捧起茶杯。 “伍哥,我再冒昧的问一次,你交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曹汉清沉默片刻,直勾勾看向伍北的眼睛... 1020 无家可归 “呵呵,那你希望我求点什么?” 面对曹汉清质疑的目光,伍北表情平静的反问。 “我..” 曹汉清立时间磕巴了一下。 “无欲无求,一心奉献的是爹,有来有回,精诚团结的叫友,我要说我什么都不图,就心甘情愿的替你付出,估计傻子都不能信。” 伍北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笑呵呵的开口。 “嗯,确实。” 曹汉清迅速点点脑袋。 “我确实图谋不轨,但不是现在,以你目前的段位,也没办法给我带来非比寻常的特权,最起码肯定配不上我对你的投资。” 伍北抿了口酒,继续说道。 “那你为啥..” 曹汉清迷惑的皱起眉头。 “我想赌一手未来,赌你往后是否位高权重,也赌自己眼光够不够准确,类似今天这样的话题,咱哥俩只聊这一次,甭管你我混的如何,走到哪一步田地,可以吗?” 伍北笑嘻嘻的递出去一支烟。 “不提了不提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个小小的队长,就算让我犯错误我能犯多大。” 曹汉清哈哈大笑。 两人都属于聪明人中的绝对典范,彼此都特别明白,窗户纸那玩意儿一戳就破,很多东西点到为止即可。 “哦对了伍哥,前两天你让我打听的人,我查清楚了,这是他的具体情况,这小子有案底,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时传唤他过来。” 闲扯几句,曹汉清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抽屉里取出一沓信息。 “吴松?才十九岁,已经三进宫了?打架,故意伤人,非法拘禁?” 伍北扫视几眼资料上的信息,有些不可思议的呢喃。 “这小子原本是隶属一家催账公司,去年公司头目因为犯事跑路,一下子没了生活来源,所以才会时不时接点小活,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边缘角色。” 曹汉清手指对方照片解释道。 “亲属关系无是啥意思?没爹没妈?” 伍北接着又问。 “对,孤儿院长大的,第一次犯事抓他时候,还是孤儿院的负责人去保释的,后来屡教不改,孤儿院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曹汉清叹了口气苦笑:“这种人就属于自甘堕落,神仙也救不了他,无父无母的人多了去,难道各个都像他一样无恶不作么?” 伍北瞄了他一眼,没有再往下接茬。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曹汉清也是孤儿,不同的是他打小是在一个远房叔叔家长大的,后来勤工俭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算得上一部现代版的贫民励志史。 “人和人如果都一样,那这个世界早就没有战争了。” 伍北嘿嘿一笑,拍打两下他的肩膀头道:“这份资料我拿走了,晚上顺子组了个局,记得早点过来哈。” “不喝了吧,我这两天就没清醒过,早上撒尿都一股子五粮液的味道。” 曹汉清哭笑不得的嘟囔。 “哈哈哈,玩呗,不然你下班一个人回宿舍也无聊,今晚上他还约了前天你说长得不错的那个妹子,就这样,我先撤了!” 伍北意味深长的眨巴眨巴眼睛。 “擦的,又来这招,关键我还就吃你这招,行啦,下班我看看没啥事就过去了。” 曹汉清无奈的应声,随即又低声叮嘱一句:“伍哥,那个吴松的资料你可别外传,违反纪律。” “安啦!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伍北大大咧咧的保证。 寒暄片刻,伍北哼着小曲离开。 “顺子,二球和三球哥俩在家干嘛呢?” 钻进车里,伍北直接拨通王顺号码。 “打红白机呢,哥俩玩的魂斗罗正开心,咋了?” 王顺好笑的回答。 “让他们来一趟...” 伍北摸出那个吴松的资料,念出上头的住址:“来趟双流区红旗路的金辉小区,我先过去等他俩,让他们带上吃饭的家伙什。” 与此同时,锦江区某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罗天倚在沙发床的旁边,一手戳动手机,兴致勃勃的看着屏幕中的热舞女主播,一边揉搓腮帮子,露出猥琐的笑容。 “老公,吃块柠檬吧。” 旁边的徐妙妙身穿一身仿空姐制服的ol短裙,捧着果盘小心翼翼的出声。 她的眼角隐隐还有黑青,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大腿上更是一片一片的红肿,明显是刚刚受完虐待。 “吃个球吃,滚一边去,别特么烦我!看着你就窝火!” 罗天扬起手臂,一把打翻果盘,恶狠狠的咆哮:“你说你他妈是不是属狗皮膏药的,分手费给你了,车子也送你了,为啥赖着不肯走!” “老公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回卫生间面壁思过。” 徐妙妙愣了几秒钟,手忙脚乱的捡起被打翻的水果,鼻音很重的小声哽咽。 “思特么鸟蛋,我让你滚!你能不能有点尊严?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会娶你吧?” 罗天怒不可遏的起身,啪啪几脚将滚落在地上的水果踩成稀巴烂。 “可是我..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徐妙妙抽泣着说道,生怕罗天看着自己流眼泪会更生气,她赶忙拿手背擦拭,但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1021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处必有可悲之苦。 徐妙妙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决定跟随罗天,并且倒打一耙冤枉黄卓的那一刻起,她就等于彻底背弃了她和她姐姐多年相依为命的那份情愫。 尤其姐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她更是直接沦为无家可归。 “哭!哭!哭!玛德你就是个丧门星,从叽霸认识你开始,老子就没交过好运,真特么晦气!” 看徐妙妙不停的抹眼泪,本就心情不好的罗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腿照她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 临了还不解气的又双手薅扯她的头发,冲墙面连磕几下。 “咚咚咚”的闷响声不绝于耳,可想而知这家伙使出多大的力气。 直打的徐妙妙几近昏迷,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愤恨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继续抓起手机看辣妹直播,时不时指尖滑动,刷点小礼物,惹的主播发出阵阵欢呼。 “滴滴!” 房门外传来刷卡的声响,罗天最为信任的臂膀沈童径直走了进来。 他先是扫视一眼趴在地上小声呻吟的徐妙妙,接着一步跨过她,坐在罗天身旁,低声道:“安振南的旅游公司已经转到我名下了,这一两天我得回趟上京,申报私营转国营的程序。” “我跟你一起?” 罗天放下手机,叼起一根烟。 “算了吧,你爸最迟大后天来锦城,到时候你不得好好表现一下,我自己处理吧。” 沈童思索片刻拒绝。 “老头子啥没吃过见过,我招待他的那点伎俩,估计都是人家多少年前玩剩下的。” 罗天撇撇嘴嘀咕。 “你也知道啊,所以劝你多少次,别再他们那类长辈面前耍小心眼,你总是不听劝,这点你真得学学你弟弟,你看他甭管啥时候都把自己摆在个一穷二白的人设上,老爷子能不偏袒他么,为啥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沈童好笑的提醒。 “你能不能别总提他,我现在听见他的名字就烦,你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操!” 罗天瞬间变了脸色。 “呜呜..” 徐妙妙恢复一点意识,捂着被撞肿的额头发出小声的啜泣。 “嘭!” 罗天上去就是一脚,面目狰狞的嘶吼:“装鸡毛什么死,我就轻轻挨了你几下,至于半死不活么!是不是看到有人来了卖可怜!” “没..没有。” 徐妙妙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的爬了起来。 “没有就去倒杯热茶,什么都要我教你么!” 罗天梗着脖子破口大骂。 “你别生气,我马上去。” 徐妙妙一瘸一拐的朝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死皮赖脸不说,还特么笨手笨脚!我当时也是眼瞎了,怎么会撩你!” 罗天气鼓鼓的吐了口唾沫。 “你总是吃饭的时候夸饭香,洗碗时候骂碗脏,玩腻了就打发走,犯不上这样。”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劝说。 “我撵她八百遍了,就黏着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罗天吸了口烟,发现烟灰缸不知道哪去了,又没事找事的冲正沏茶的徐妙妙呵斥:“你让老子往哪弹烟灰?” 徐妙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溜小跑的蹲在罗天旁边,双手合拢呈捧状。 “一天啥事干不了!” 罗天很自然的把烟灰磕在她掌心,没事人一般继续跟沈童聊天:“我爸过来,你说我需不需要通知罗睺那个废物一声?” “当然需要啊,不然怎么体现出你们哥俩感情深厚,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么,你爸虽然偏袒老二,但是对他也确实失望至极,你越帮衬你弟弟,老爷子才越放心把你们家的未来放在你身上。” 沈童不假思索的回答。 “也对,老头儿总说亏欠罗睺,说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个那个的,整得好像我身体好是我的错一样。” 罗天舔舐嘴唇冷笑。 “不光要通知罗睺,你还得展现出对他宠爱有加的样子,我觉得可以这样...” 沈童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声音很小的出谋划策。 “你特么偷听个蛋,给我滚出去!” 罗天猛然注意到蹲在旁边充当人体烟灰缸的徐妙妙正眼巴巴的望着两人,不耐烦的又是一脚将她踹躺下。 徐妙妙不敢有任何怨言,快速爬起来,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她就抑制不住的靠在墙角嚎啕大哭起来,从小到大,她虽然不算什么娇生惯养,但是姐姐一直都把最好的留给她,基本没让她吃过什么苦头,更别说打她一指头。 可现在时不时无缘无故的挨打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关键她又不敢离开,最重要的是她确实无家可归了... 1022 卧龙和凤雏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憋屈。 徐妙妙的哭声也不自觉变大,可她又害怕被罗天听到,再无端端换顿毒打,只能拼命捂住嘴巴,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吱嘎!” 就在这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仇虎从里面走了出来。 首先闯入她眼帘的就是徐妙妙那双蜷缩的大长腿,又白又滑溜,一双光着的小脚丫踩在地上,让人瞅着就不由想入非非。 再加上这小妞为了取悦罗天特意穿了件仿空姐制服的小短裙,姣好完美的身材更是尽收眼底。 “咳!” 看到徐妙妙颤动的后背,仇虎知道这丫头百分之二百肯定又被罗天给揍了,不尴不尬的咳嗽两声。 “出..出去啊?” 徐妙妙闻声转过来,强颜欢笑的打了声招呼。 “嗯,你没事吧嫂子?” 仇虎瞄了一眼罗天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询问。 “没..没事,他和沈童在聊天,我嫌太闷就自己出来透口气,刚刚不小心扭到脚了,所以疼的哭起来,你快忙你的去吧。” 徐妙妙摇摇头,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台阶。 仇虎点点脑袋,转身就走。 看他离开后,徐妙妙再次蹲坐身体,把脸颊埋在双腿上发出“呜呜”的哽咽。 “那啥嫂子,外面太冷,你如果想休息可以去我房间,我今晚上不回来。” 就在这时,仇虎又掉头走回来,将一张房卡递到她的面前。 “不用,待会我就回屋了。” 看着房卡,徐妙妙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小心脏陡然间涌入一股暖流,迅速晃了晃脑袋,但是泪水却流的更加肆无忌惮。 “阿嚏!阿嚏..” 说话的功夫,她连打几个喷嚏。 “去我房间先暖和一会儿吧,这世界除了身体是自己的,其他全是虚的,别人可以不爱惜咱,但咱一定得懂得疼自己。” 仇虎脱下来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徐妙妙的肩头,又将房卡塞进她的掌心,停顿几秒钟后,从裤兜里摸出钱包一并递给她,压低声音道:“待会拿房间电话打给前台,想吃什么要点什么。” “真不..” 徐妙妙急忙拒绝。 “行啦,咱们是同类,都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豢养的宠物,谁也不需要逞强,说不准有一天我也需要你可怜。” 仇虎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 望着他那张明明不帅,但是此刻却显得无比和煦的面孔,徐妙妙心底顷刻间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出去办事了,你多保重,罗总性格喜怒无常,你就尽量少说话,他希望咱们都是没思想的牲口,那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情绪,兴许你能过得比现在舒服一点。” 仇虎再次拍了拍徐妙妙的后背。 “呵呵,看来我有机会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目送对方走进他的房间,仇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病态似的嗅了嗅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残留徐妙妙的体香。 同一时间,锦城双流区的某个老式小区。 “确定家里没人吧?” 伍北带着奇葩兄弟二球和三球来到一家掉漆的防盗门前发问。 “偷东西,我们是专业的,哪家有人没人,我哥拿耳朵往门上一贴,立马摸的一清二楚,他既然说没人就肯定没人。” 顶着一脑袋自来卷黄毛的三球信心十足的应声。 “你好像个傻逼他儿子,说多少遍了,咱们是盗不是偷,偷是下九流的勾当,盗是上三路的营生,能不能有点工作自信!” 瓜皮头二球嫌弃的斜楞眼睛数落。 “会不会说人话?你爹才是傻逼呢!” 三球龇牙就骂。 “你爹傻逼!” “你爹也不精!” 眼见两人就要掐起来,伍北赶忙挡在二人中间,直接手指门锁努嘴:“多久可以打开?” 对于这俩“瑰宝”,他这几天真是配合的五体投地,一天最起码干八回仗,甭管是吃饭、喝水,甚至于放屁都能成为他们战争的由头。 关键哥俩还谁都不记仇,前一秒刚打的头破血流,后一秒就能抱在一起看球,分分合合的速度堪比打桩机。 “十秒!” “给我一根曲别针。”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就在伍北掏兜的空当,防盗门已经“嘎巴”一声打开,二球将一根缝衣针插回自己的领口,炫耀似的瞄了一眼三球,朝着伍北示意:“ok啦,哥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盗圣。” “真能吹牛逼,你爹大球都不敢说这话,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黑。” 三球不服气的晃了晃脑袋。 “不行你俩搁楼底下干一架,完事再上来找我?”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好主意,二球你敢不敢?” “说的好像老子怕你似的,有啊!” 哥俩竟然当真了,毫不犹豫的互相薅扯对方的9衣领,骂骂咧咧的奔楼下走去,伍北懵逼的张大嘴巴,真想撬开这两货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啥玩意儿。 同时他也对两人的令尊,那位神秘的“大球”先生产生了浓郁兴趣,特别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慈父能同时培养出这对“卧龙和“凤雏”... 1023 意外收获 瞅着敞开一条缝隙的房门,伍北脑子里能想到的词除了“电光火石”再无其他。 “走啊!” “谁怕谁孙子..” 而这时的二球和三球已经互相薅扯着走下楼梯。 对于这对狠起来连自己老子都卷的另类战犯,伍北是真一点辙没有,他晃了晃脑袋,随即走进了房间。 这地方是袭击包子的那个叫吴松的小青年住的,根据曹汉清调查出的信息,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三年,从未搬过家。 屋子不算大,八九十年代那种很典型的两居室,厅小卧室很大,摆设和家具也很陈旧,土黄色的地板不少地方已经开裂,深色木质沙发靠垫几块砖头勉强支撑。 估计是新刷的墙面,白的和四周分外格格不入。 虽然家具都非常过时,但是却打扫的一尘不染,看得出这位“刀手”平常的生活习惯还是相当不错的。 将几间屋子仔细观察一番,伍北很随意的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即掏出手机拨拉起屏幕,仿佛真是个在等主人上茶的客人。 “你就是个戳傻逼,哪有打架戳眼珠子的,操!” “哪个鳖孙先扯我裤裆的,下三滥..” 一根香刚刚抽完,三球和二球骂骂咧咧的推门走进来。 一会儿功夫没见,这哥俩就好像给自己做了一道变装似的,二球的眼窝红通通一片,不停抹擦眼泪,三球原本蓬松的自来卷变成了直愣愣的扫把头,身上的羽绒服破了几条大口子,一边走道,鸭绒一边四散乱飞。 “你俩是真特么生猛!” 伍北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 亲兄弟干仗以命相搏的,他也就见过眼前的二位。 “那必须的!” “用你说昂?” 哥俩异口同声的回应,随即又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 “弟弟你那玩意儿没事吧?回头还得指望你给咱家传宗接代呢。” “我外号叫啥你忘啦?铁杵子!哥你眼睛不疼了吧,我刚刚下手确实有点重,对不起喔。”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好如初,再次刷新了伍北对“翻脸堪比翻书”这个词的理解。 “好家伙,钟馗身上都得纹个你俩才敢出门,太叽霸邪性了。” 伍北无奈又无语的吞了口唾沫。 “那啥,左边卧室有个密码箱,你俩看看能不能打开?” 伍北缓了口气,朝着哥俩努嘴。 “一根针的事儿,哥你坐着,我去!” 三球一把拽下来二球别在领口的缝衣针,撒腿就走。 “没事,让他整吧,这点破事他擅长。” 二球笑嘻嘻的点头。 “开了!” 他的屁股还没来及坐下去,三球就已经拖着个铝合金的大箱子走了出来,满脸不屑的汇报:“最老款的转盘式密码锁,没什么技术含量。” “豁!这么速度?” 伍北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 尽管刚刚已经见识过两人秒开防盗门的高超技术,但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皮毛而已,所有家用密码锁也就tsa的有点难度,其他都是玩具。” 三球昂着脑袋吧唧嘴:“也就是找不到如来佛祖的坟头,不然舍利子我都能给他抠出来。” “呵呵。” 伍北不尴不尬的讪笑。 真特么是一对神仙兄弟,一个虎的无法无天,一个二的旷古烁今,虽然瞅着不着四六,但不能否认他们手上是真有活儿。 一把掀开密码箱的盖子,几把黑色长短不一的家伙什瞬间闯入仨人的眼帘。 “六四式手枪,九五式自动步,居然还有七九式狙击?” 伍北愕然的抓起一把长家伙,熟练的“咔嚓咔嚓”几下推动枪托、保险,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民间还可以见到部队里的保密性狙击枪。 “这特么简直就是个小型弹药库啊!” “可不咋滴,小时候咱爹给我买的玩具枪都没这箱子里全乎。” 二球和三球也明显有些呆滞。 “伍老板,这家主人到底是干嘛的?咱可提前说好了,我们虽然干的是扒手的行当,但也有自己的规矩,一不沾火,二不沾药,火是军火,药是幻药,干这两样伙计的家伙都太难缠。” 惊骇过后,二球率先恢复理智,他虽然冒失,但是骨子里特别传统,尤其是对一些刻在脑中的规矩,始终谨慎遵循。 “你们啥也不知道,事儿是我的事儿。”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这家伙好啊,一发入魂。” 三球好奇的抓起一把六四式手枪,像个小孩子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作出瞄准状,嘴里还“biu,biu”的配着音。 “放下,忘了爹说过,手艺人打死不碰枪,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咱们是靠技术吃饭的贼,不是凭胆量混事的匪!” 二球一巴掌掴在弟弟后脑勺,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而三球竟然也出奇的没有顶嘴,老老实实放下家伙什,退到了一旁... 1024 说不说? “嬢嬢,来份抄手。” 与此同时,小区门口,一个肩背挎包,脚踏滑板的小青年很礼貌的冲路面摆小吃摊的中年妇女打招呼。 而他正是伍北此次的目标吴松,只不过他现在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的老窝已经被人端了。 大自然是残忍的,但也是相当公平的,猎物和猎手的身份从来不会一成不变,老鹰可以鸡,鸡亦可以搏隼。 “出那么多汗,小心别感冒。” 摆摊妇女微笑着递给吴松几张餐巾纸。 “嘿嘿,我身体好。” 吴松胡乱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随即掏出手机结账。 “支x.宝到账十五元..” 机械的电子提示音瞬间响起。 “小松你怎么又多给钱,每次吃东西都结双份的,再这样嬢嬢以后可不卖给你。” 中年妇女不高兴的从装钱的鞋盒子里抓出一把零钱。 “我以前饿的没钱吃饭,嬢嬢也让我白吃很多次,走了啊,嬢嬢再见!” 吴松已经抱起一次性小饭盒,利索的踩着滑板溜走。 “值班呢郭大爷。” “出去买菜呀李伯..” 一路往回走,遇上小区里的人,吴松都会满脸热情的打招呼,俨然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当然这也是住在这种老式小区的好处,总共就那么几栋楼,各家住户彼此间都非常的熟悉。 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吴松从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开始就搬到了这里,一来是因为孤儿院的阿姨说过,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再者因为一直对他照顾疼爱的院长也住在附近。 作为严重“缺爱”的那类人,吴松特别珍惜那份得来不易的关心,只是他又习惯性用桀骜不驯去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 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小子虽然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但是本性并不坏,甭管小区里谁家需要帮忙,他都会第一个出现。 “我得意的飘,又得意的飘,笑看红尘人...” 帮着楼下张叔把几捆大白菜搬上楼,吴松“噔噔”的跨越台阶,回到自己的住处门口,原本惯性的掏出钥匙,他突然看到一条指甲盖的小纸片遗落在地上,立即灵敏的停下动作。 纸片是他提前压在门缝里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人进屋。 “呼..呼..” 吴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向防盗门。 “咣当!” 就在这时,门突然从里面推开,铁质的门板重重磕在吴松的脑袋上,将他撞了个趔趄。 不等他反应过来,从屋里猛的伸出一条粗壮的手臂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拽进了屋里。 没来及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松本能的从腰后拽出一把匕首扎了出去。 “啪!” 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他的腕子,让匕首根本无法向前推进。 “老弟,你有点不太礼貌昂?我们好赖是客,哪有上来就舞刀弄枪的?” 大手的主人是个梳着瓜皮头的干瘦的青年。 “几位..几位弄错了吧?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吴松被扼住喉咙,稍微有点喘不上来气,挣扎着开口。 “是吗?” 沙发上的伍北冷不丁出声。 随着他话音落下,貌似铁钳似的大手陡然松开他,吴松才气喘吁吁的揉搓几下脖子,征征看向伍北。 “需要我问你答的友好方式呢,还是老虎凳辣椒水伺候?” 伍北叼着香烟,微笑着眨巴眨巴眼睛。 “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擅闯民居可是违法的,再说我一个小孩儿也没钱,放过我好吗?” 吴松皱了皱鼻子,将手里的匕首一把撇开,随即可怜巴巴的鞠躬祈求。 “哦。” 伍北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一步迈出,接着“嘭嘭”几下盖在吴松脸上。 他本来就比一般人力气大很多,再加上猝不及防袭击,两三下就把吴松打的满脸是血,痛苦的蹲坐在地上。 “还是没啥想跟我说的呗!” 伍北低头俯视。 “大哥,我没得罪过你们吧?” 吴松吐出来几颗沾血的槽牙,仍旧一脸的无辜。 “你们交易时候遇上骗子一般怎么处理?” 伍北好像没听到一般,侧头看向二球、三球。 三球蹲在吴松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腮帮子,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树叶子塞进对方口中。 吴松剧烈挣动,结果换来的是三球照着他的肚子“咣咣”就是几拳,随即又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另外一只手拿起半瓶矿泉水粗暴的灌下去。 “这玩意儿叫大戟月桂,别看不起眼,吃上半片足够致命,如果得不到治疗,最多五个小时就会导致器官衰竭和内出血而亡,老弟你现在生命进入倒计时,要么老老实实说事,要么我们原地给你立坟。” 三球嬉皮笑脸的捻动指头发出“哒哒”的脆响。 “呕..” 吴松闻声,忙不迭猛抠嗓子眼干呕。 “别费劲了,大戟月桂沾唾沫就有效。” 二球也从兜里摸出一个没有标牌的小药瓶,晃了晃轻笑:“解药在我这儿,你随时交代,我随时给你!” “呕!呕!” 吴松佝偻下身体,吃力的狂吐特吐... 1025 什么样的人 一阵狂呕之后,吴松也没能把那片包含“剧毒”的树叶子给吐出来。 “你还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考虑,不想说,就抓紧给自己安排一下身后事。” 二球慢悠悠的开口,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几位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吴松坐在地上,紧咬腮帮呢喃。 对方表现得如此轻描淡写,说明毒药不光是真事,而且药性绝对生猛,除去专门的解药根本没得治。 “你随便墨迹卖可怜,但凡心软算我们输。” 三球一屁股崴坐在茶几上,从兜里摸出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把玩起来。 “哥们,既然我们能找上你,就说明了解的肯定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咱慢慢唠。” 伍北续上一支烟,干脆打开电视机看起了连续剧。 “肚子有点饿,我搞点吃的去哈。” 三球扒拉几下乱糟糟的黄毛,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打开客厅的冰箱,取出一大堆食材走向厨房,不多会儿便传来叮铃咣铛切菜剁肉的声响。 吴松眼珠子迅速转动,扫视鸠占鹊巢的兄弟俩,脑子里不停琢应该如何解围。 硬拼他肯定不是对手,刚刚二球一来一回展示出来的实力足以证明碾压他跟过马路似的简单。 但要是如实的交代,他等于自毁前程。 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则,吃他这碗饭的,兴趣比命更重要,随随便便供出来雇主,将来谁还敢再找他办事,撇去将来不说,雇主如果漏馅,不得掉头反干他?届时他可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蹭!” 二球立即绷直身体站了起来,警惕的皱起眉头,同时把左手探向腰后。 “小松在家么?我给你拿几颗白菜..” 门外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是我楼上的邻居,我把她打发走,您别动手!” 吴松忙不迭解释,唯恐二球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举动。 “别耍心眼,我虽然不喜欢冒险,但也不介意铤而走险。” 二球从腰后拽出来一把巴掌大小的卡簧,威胁的冷笑。 “明白。” 吴松迅速打开门,跟门外的女人寒暄几句,随即拎进来两颗大白菜。 “啧啧啧,晶莹剔透的白菜叶,一看就是自家田头种出来的,这种的醋溜、酸辣都好吃,谢了啊!” 三球腰系围裙走出来,直接将白菜抢走。 相比起他哥二球,三球整个人要显得轻浮很多,尤其是那股子虎了吧唧的蛮劲,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烈。 “笃笃笃!” 没等二球松口气,房门再次被人拍响。 “妈的,没完了你?” 二球眼神凶狠的呵斥。 “因为我是孤儿,所以周围邻居都很照顾我,尤其现在是开饭时间,您多担待。” 吴松抿嘴解释。 “去去去,快点的!” 二球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正如吴松说的那样,此后的半个多小时内,时不时有邻居来敲门送菜、送吃的。 “没看出来人缘还挺好。” 扫视一眼满桌子的蔬菜瓜果,二球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呵呵,或许是大家可怜我吧。” 吴松摸了摸鼻尖应声。 伍北斜眼瞟视他,心底禁不住啧啧称奇。 所谓千人千面,每个人在针对不同关系时候,表现出来的脸孔肯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一两个邻居对他有眼缘还不足为奇,可现在看来整栋楼的左邻右舍貌似都对他很不一样,这就说明平常吴松跟四周处的关系异常的融洽。 世界是平衡的,想要收获必须先付出。 邻舍的给予,肯定离不开吴松平日里的奉献。 按照常理,一个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给人的印象应该是冷漠和孤僻的,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少牵扯各种是非因果,但吴松似乎背道而驰,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饭好喽!醋溜大白菜,清蒸鲈鱼,西红柿炒鸡蛋。” 伍北正观察吴松的空当,三球端着几盘热炒来到客厅。 “小哥们,咱这样吧,我也不毁你的规矩,没办法明说,你可以给我点暗示,谁雇你干活的,又是谁让你暗害包子的?” 伍北挑眉看向吴松。 “我..” 吴松迟疑半晌,随即将自己手机仍到茶几上,来回转动脑袋嘀咕:“咦?我手机呢,手机咋找不到了,肯定是坐公交车时候丢了..” “谢啦!” 伍北心领神会的抓起手机,摆摆手招呼:“相逢即是缘,坐下来一块吃口饭,完事咱们各走各的,第一次我理解你是拿钱办事,如果再有下次,那么抱歉,只能送你身首异处,你可以当作是警告,也可以认为是玩笑。” “解药给你了,好自为之!” 二球也将小药瓶丢给对方。 “谢谢!” 吴松很有礼数的朝仨人弯腰鞠躬。 不论什么原因,他袭击包子是事实,伍北今天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对方除去砸了他几烟灰缸后就没再过分为难,也算是放了他一马。 就这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几人奇迹般的围坐一桌,场面非但不尴尬,居然还有点小温馨。 “哦对了,你卧室密码柜里的东西我很感兴趣,开个价码吧。” 伍北夹了一口菜,语调轻松的说道。 “你打开过密码箱?” 吴松惊诧的昂起脑袋,手里的筷子“吧唧”一下掉落,那种感觉就好像见到鬼似的.. 1026 越扯越远 “你看你龇牙咧嘴那样,他不都说了嘛,给钱!不白要!” 二球不满的骂咧。 “就是,我们就算直接拿走,你有脾气是咋滴?” 三球随即帮腔,满脸理所当然。 “不是,我只是惊讶而已,那个箱子我到现在都没打开过,一直都弄不清楚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吴松赶忙摇摇头解释。 “你没打开过?那里头的东西不是你的?” 这次轮到伍北懵圈。 “对啊,那是我大前天在旅游宾馆顺手牵羊偷走的,当时我看到一辆奥迪车的后备箱是打开的,就趁机抱走了,结果拿回来以后,什么法子都试了一遍,愣是弄不开。” 吴松如实点点脑袋。 “旅游宾馆?奥迪车?” 伍北摸了摸鼻尖。 大前天他也在旅游宾馆,当时为了给黄卓处理麻烦,带着罗睺恳求罗天。 印象中,那天宾馆的大院里确实停了一台黑色的奥迪轿车。 “一辆a8,车牌是京a打头的,我寻思开那么好的车,后备箱里的东西肯定值钱。” 吴松回忆片刻说道。 “哥们,你不是个刀手嘛,怎么还跨界作案呢,合着我们的名声全是被你这号人给搞臭的。” 三球不满的吧唧嘴角。 “生活所迫,甭管什么刀手、枪手,不都得吃饭嘛。” 吴松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随即好奇的询问:“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就几把小破枪而已。” 伍北语气轻松的冲二球示意。 等整箱子枪支弹药出现在面前时,吴松震惊的睁大眼珠子,嘴巴张的更是能塞下一颗咸鸭蛋。 “不论这东西是谁的,我是在你家里发现的,你就算是卖家,开个价位吧。” 伍北又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我..我不知道,从来没接触过...咦?这把枪我认识。” 吴松先是晃了晃脑袋,接着目光冷不丁瞅见一把手枪,随即抓了起来。 “哥们,小心走火!” 伍北眼疾手快,直接反抠他的手腕,利索的将手枪卸掉,接着又借用肩膀头的反震力将他给撞出去两三步。 “这把枪我认识,雇主曾经想让我用它干掉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看伍北会错意,吴松赶紧开口。 “雇主让你干掉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伍北愣了几秒。 “也是大前天,当时你在住宿楼的大厅,我和雇主在对面的一个包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你们。” 吴松吐字清晰的应声。 大前天?旅游宾馆?罗天! 几个关键词瞬间连成一条线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也就是说,罗天这个没人性的玩意儿,不光视他亲弟弟为眼中钉,而且还想干掉自己,这特么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 “开个价吧兄弟。” 沉思片刻,伍北示意二球把密码箱合上。 “这..我也没搞过这玩意儿,不懂行情。” 吴松干咳两声。 “卡里有十万,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改变生活,当然,这批家伙什拿到市面上卖肯定不止这点钱,可关键是你得承担相应的风险,还要防备被人黑吃黑,毕竟敢买这些玩意儿的,没有一个是善茬。” 伍北取出一张银行卡,非常讲道理的拍到吴松的面前。 吴松迟疑几秒钟,将卡收了起来。 “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任何场合都不想。” 伍北伸出宽厚的手掌。 “我也是。” 吴松迅速握了一下手讪笑。 半小时后,伍北带着哥俩离开。 刚一坐进车里,他马上按亮吴松的手机,翻看通讯记录和短信内容。 “雇主仇虎..” 最近的通话和短信中,仇虎俩字引起了伍北的注意,他轻声念叨。 “仇虎?” “我认识这个逼养的!” 旁边的三球立马来了精神,并且利索的将安振南雇佣他们盗取韩根生保险柜和他曾经两度戏耍仇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仇虎是安振南的人?” 伍北迷瞪的发问。 “不一定,他确实一直跟安振南混在一起,但看俩人的关系不像是一伙的,安振南似乎还有点怕仇虎。” 负责开车的二球晃了晃脑袋。 “有点意思,越扯越远了还,走吧,去趟旅游宾馆。” 伍北伸了个懒腰示意。 因为黄卓的事情,韩根生和同为小区业主会的段强都帮衬过不少,伍北也清楚这俩人都有着相当的社会地位,目前刚刚落户锦城的虎啸公司不缺钱,就差能在上流社会呼风唤雨的“朋友”。 而韩根生这号存在,一直都属于伍北“必交”的类型,如果能够透过撬开安振南的嘴巴让对方欠份大人情,将来不论伍北想要从事哪个方面的买卖,都一定能发挥作用。 “正好我俩也找姓安的报仇,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谁黑吃黑。” 三球攥拳冷笑... 1027 又见奥迪车 锦城,旅游宾馆。 作为十多年前,在整座城市都赫赫有名的存在,老板安振南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从极致辉煌走向没落,最后还要厚着脸皮哀求几个后生晚辈收购,其中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不过好在一切即将成为历史,昨天下午之前,他总算将名下的“旅游宾馆”和“携程旅游”两家公司一并甩给了罗天,只需要再等等对方验收合格,他立马就可以卷款出国。 至于拖欠员工近半年的工资什么,他更是压根没打算理睬。 “唉,辛辛苦苦半辈子,就换了这么一堆玩意儿。” 办公室里,安振南双手后背,望着橱窗里的各式奖杯和荣誉证书,一阵唏嘘感慨。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意气风发干实事的主战派,但勇气毕竟代替不了实力,几度遭受各种改革浪潮的摧残,早已经把他打磨的没了任何棱角,此时的他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浑身沾满过去鄙夷的不行的铜臭味。 “老伙计们啊,现在不流行表彰喽,只有钱才是实实在在的,或许你们接下来就会被当成垃圾被收破烂的丢进编织袋,没办法,我实在是自身难保,不然肯定把你们全带走,待会咱们和张影吧,我会永远铭记你们的。” 打开橱窗,安振南拿起一支奖杯,心情复杂的轻轻抹擦。 奖章和证书是他前半身的真实写照,不管是否成功,都不应该被抹灭。 没人不想生活在掌声和光环之下,但事实是精神层面的满足永远不能代替高额的房价和豪车。 “咣当!” 房间门突兀被人一脚踹开,吓得安振南原地打了个冷颤。 “老安啊,你说你都准备跑路了,欠我们的费用,是不是应该清算一下?” 顶着一脑袋自来卷黄毛的三球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走了进来,二球紧随其后,伍北最后一个进去,顺手将房门“咔嚓”一声反锁。 “三球兄弟,咱们那事儿真是一场误会,我刚刚还琢磨给你们打款呢,一点不瞎说,我可以对天发誓..” 安振南慌忙摆手解释。 “哦?” 二球走上前,顺势接过他手里的奖杯,灌篮似的自上而下“嘭”的一声重重砸下。 “哎呀妈妈..” 安振南吃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滞的望着从中间断成两截的奖杯。 “嘭!嘭!” 没给他任何喘息和辩解的机会,哥俩围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伍北则很有目的的翻找办公桌的各个抽屉,试图找到韩根生的那本黑账薄。 “啥时候能结账?” 几分钟后,安振南被捶的满脸是血,趴在地上直哼哼,三球一脚踏在他脑袋上笑问。 “马上!我立即给你们转账!” 安振南慌忙应声。 “东西呢?” 毫无所获的伍北则蹲下身子拍打安振南的脸蛋。 “什么..” “嗯?” 安振南刚要装傻,伍北的脸色已然拉下。 “在我车里,那个账本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我可以立刻还给你们。” 安振南瞬间改口。 他身上的骨头已经不允许他在继续倔强下去。 “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仇虎是谁的人,第二,罗天为什么针对我?” 伍北笑了笑,翘起两根手指头。 “仇虎是罗天的马仔,至于他们为什么针对您,我是一点不知情,而且我也没听说罗天针对你们,他只是想买我的公司,但是又很怕麻烦,所以让我自己想办法搞定韩根生。” 安振南语速飞快的回答。 “呵呵,头发不多,心眼不少,哥俩继续吧,我在楼下等你们。” 伍北揪了揪喉结,轻飘飘的转身离开。 随着房门合上,安振南痛苦不跌的喊叫声再次泛起。 伍北站在办公室的楼下,惯性的点上一支烟,突兀看到一台黑色的奥迪a8轿车打院外开进来。 “京al5361!” 伍北一眼便看到对方的车牌号,马上警惕起来。 这车他见过,正是包子遇袭的那晚,负责接应吴松的那台车,虽然监控没拍清楚车牌后面几位数,但伍北很笃定就是这台车。 那辆车里的主人明显也看到了伍北,车头原地转弯,在大院里转了一圈,又飞快的驶出宾馆。 “草特码的,还挺鬼!” 伍北吐了口唾沫轻笑。 那台车的车膜贴的很深,外面根本看不清里头的情况,只能说对方是做贼心虚。 “汉清,又有点杂事麻烦你,帮我查台车,车主信息和联系方式发我手机上...” 1028 嫁祸 “操!伍北那个丧门星怎么会跑到旅游宾馆,是不是安振南把我给露了?” 与此同时,急速开出大院的奥迪车内,仇虎棱起眼珠子,咬牙破口大骂。 在刚刚见到伍北的那一刹那,他的魂都快吓飞了。 改头换面的跟在罗天身边,他从来没敢出现在伍北等人的面前,即便是罗天有时候吩咐他做事,他也会很狡黠的避开,因为他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一旦虎啸公司的人得知他的存在,绝对会不计成本的把他灭掉。 “马勒戈壁的,安振南这个狗东西!” 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仇虎愤愤的低吼,眸子里不由间闪过一抹杀意。 “主子,安振南嘴巴有点大,刚刚您让我去旅游宾馆给安振南走最后那点手续,我亲眼看到他满脸堆笑的在跟伍北聊天,话语间好像还提到了您和童哥的名字,具体计划些什么,我不太清楚。” 思来想去,仇虎拨通了罗天的号码。 “该落实的手续不是都落实完了么?他没什么用了,你看着安排吧。” 罗天顿了一顿回应。 “问题是我动手的话,会不会给您惹上什么麻烦?” 仇虎试探性的又问。 “能有什么麻烦?做事多动动脑子,让一个人消失的办公有很多,可以心怀内疚的跳楼,也可以不幸发生交通意外,不是一定要刀枪才能办到,如果什么都要我教你,你也没必要留在我跟前。” 罗天不满的冷哼一声。 “知道了主子。” 仇虎忙不迭应声。 “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正好我也省了买老安公司的那笔款。” 罗天似笑非笑的叮嘱一句。 挂断电话,仇虎将车子开进一间商场的地下车场,随后打开后备箱,从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取出六七副蓝底白字的车牌。 “箱子咋没了?” 换上一副川a的车牌后,仇虎冷不丁发现后备箱里密码箱不翼而飞,这车是罗天的,后备箱里的金属密码箱,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就连他都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罗天如此小心翼翼。 “箱子哪了,操!” 将后备箱翻了个底朝天,都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仇虎的脑门瞬间铺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主子,后备箱里的密码箱您..” 迟疑良久,他再次拨通罗天的电话。 “哦对了,那箱子很重要,待会你把它交给沈童。” 罗天很自然的接茬。 “明白,我办完事就给童哥送过去。” 仇虎没敢继续,愣是把话硬咽了回去。 “日了,如果被罗天发现东西不见了,不得把我的皮扒掉才有鬼,怎么办怎么办..” 仇虎急的原地乱转,语无伦次的嘀咕。 “得了,全都推到安振南的身上,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连续抽了几根烟后,仇虎的眉宇间浮现出阴狠之色,重新钻回驾驶位,驱车返回旅游宾馆。 另外一边,伍北无惊无险的从安振南手里拿到韩根生的那本黑账薄。 “没留备份啥的吧?” 伍北随意翻了几页,确定上头的账目和自己无意间得到的那个u盘里的视频完全吻合,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安振南。 “绝对没有,我拿这东西就是为了要挟韩根生给我盖章,根本没想过要做其他使。” 被打成猪头狗脸的安振南举手发誓。 “当个有信誉的实诚人,往后你的路或许能更宽敞,另外你也不是个混社会的料,别老猫一天狗一天琢磨那些阴损招。” 伍北拿账本在安振南的脑袋上拍打几下,便招呼上二球、三球哥俩扬长而去。 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替韩根生拿回账本,顺便确定一下仇虎究竟是谁家养的狗,至于安振南这种连边缘人物都算不上的小角色,他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是是是,我记住了。” 安振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目送伍北一行人驱车离开,安振南愤愤的吐了口唾沫臭骂:“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吃过的盐都比你们这帮小毛孩见过的米多,要不是我特么不想玩了,你们绑一起是个头么。” “哔哔哔!” 话音刚刚落地,一台黑色奥迪车风风火火的开进院里,仇虎降下半扇车窗玻璃,朝安振南努努嘴招呼:“上车老安,罗总让我给你送钱来了,顺便再送你一道。” “仇虎老弟啊,你可算来啦,伍北那帮人两分钟前刚走,把我打成这样,我都没供出去你,我对天发誓。”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安振南立马夹着裤裆跑上前拽开车门... 1029 完璧归赵 “忙着呢韩哥?” 车子刚一发动,伍北就拨通了韩根生的号码。 “在单位值班呢,有什么事情么老弟?” 电话那头传来韩根生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刚从安振南那儿出来,无意间得到个小本子,不知道算不算医治老哥病的良药?” 伍北笑眯眯的接茬。 “什么!” “老弟你在什么位置,我马上过去找你!” 刚刚还孱弱的好像喘气都费力的韩根生瞬间提高了调门。 “华西医院碰面吧,我兄弟的女朋友在那边养病,我直接去找你,影响也不太好。” 伍北轻声说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出发,咱兄弟得什么病了?我在华西医院有很多关系不错的老朋友,说不准能帮忙使点劲,算了算了,咱还是见面在谈吧,老弟你可得把那个本子拿好,我下半辈子的死活都在你手里。” 韩根生语无伦次的念叨。 放下手机,伍北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老爷子伍世豪曾经说过,锦上添花年年有,雪中送炭无几人。 没人会记得锦上添花的狗,但谁也不会忘记雪中送炭时的手。 此刻的韩根生恐怕都已经打算好以什么方式离开人世间,伍北的这桶电话无异于将他从深渊之中拉了回来,那么接下来两人的关系能否突飞猛进,就要看韩根生究竟是个怎样的品性。 同一时间,华西医院某间病房里。 黄卓双目赤红的捧着一碗热水在喂徐小娴。 不知道是老天爷垂青,还是命不该绝,这个倒霉的女孩子终于在昏迷两天之后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的状态非常不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因为淤血压迫面部神经的缘故,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变化,就是俗称的“面瘫”,同时还伴随着大量记忆丢失。 “张开嘴巴,啊..” 黄卓非常有耐心的将汤匙送到徐小娴的嘴边。 整整十几天,他一步没离开过医院,脸色的胡茬一大堆,但就是腾出来时间修整。 “啊..” 徐小娴有样学样的张大嘴巴。 一口水刚刚送入口中,唾液就随之蔓延出来。 “你得往下咽,像我这样。” 黄卓故意蠕动喉结,同时拿起一条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嘴角。 “嗯,我咽。” 徐小娴笨拙的点点脑袋,仿佛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稚童。 “他卓哥,你是真不打算睡觉了么?帮你找的护工呢?” 就在这时,王亮亮和罗睺推门走了进来,王亮亮疑惑的打量病房四周。 “护工被我撵走了,他太粗心大意,小娴这种情况必须拿出足够的耐心,既不能吼她,也不能催促她,不然她很容易害怕。” 黄卓声音沙哑的回答,接着再次给徐小娴喂水。 “我帮你吧。” 罗睺挺内疚的凑过去想要伸手。 “不用了,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黄卓态度生硬的摇头拒绝。 “哥们,咱有一说一哈,这姑娘长得确实不孬,可关键现在这样..你真打算伺候她一辈子不成?咱都才二十多岁,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亮亮瞄了一眼徐小娴,压低声音说道。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根本不会出事,我有责任也有义务管她。” 黄卓不假思索的点头,随即看向王亮亮皱着眉头反问:“你什么意思?” “他意思是不行咱们就换医院、换大夫,上京、魔都都可以,我家在这俩地方都有不少熟人,万一还有别的奇迹呢。” 罗睺赶忙接过话茬。 “好意心领了,转院的事情我让我舅打听着呢,其他人我谁也信不过,尤其是你们罗家人!” 黄卓特别抗拒的怼了一句。 “不是小卓,你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儿跟睺爷有关系么?咱别一盆水浇灭所有火苗子。” 王亮亮有些不悦的插话。 “我不想吵架,更不想当着小娴的面让任何人下不来台,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请回吧。” 黄卓拉长脸颊,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属狗的啊?我们好心来探望,还探出错了?” “行吧卓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招呼我,不管几点都没问题。” 罗睺拦下王亮亮,表情诚恳的朝黄卓示意。 “免了。” 黄卓将手中的碗勺放下,拿起笤帚就往两人的脚下划拉,意思再明白不过。 “那不打扰了,电话联系吧。” 罗睺拉起快要发作的王亮亮迅速开门离去。 “睺子,你就是脾气太好,这事儿又不怪你,老迁就他干嘛?那么能耐让他找罗天报仇去,如果不是你,他现在还搁里面蹲着呢,还特么有脸跟咱龇牙咧嘴。” 走出电梯,王亮亮不满的嘟囔。 “没啥,都是朋友。” 罗睺苦笑着摆摆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备注是“思雨魔头”,罗睺的脸色当即变得很是难看... 1030 委屈 见罗睺攥着手机半晌没动弹,王亮亮疑惑的推了推胳膊努嘴。 “没事,债主的电话。” 罗睺吐了口浊气,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 “说你记着点,往后黄卓再给你甩脸子,直接开炮!柿子不能老挑软的捏,他要是有脾气,让他找罗天撒去,老揪着你不放算什么叼毛。” 王亮亮没好气的继续数落。 “叮!”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打开。 “罗小二,你还要不要半点脸!” 一个扎着马尾辫,肤白貌美的年轻姑娘一个猛子蹿出来,直接揪住罗睺的耳根子,速度快到连王亮亮都没看清楚。 “诶卧槽,快点松手!” 罗睺当即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妹妹,你啥情况啊?” 王亮亮愣了几秒钟,凑上前发问。 “滚蛋。” 女孩直接一肘子扛开他,掐着罗睺就要往电梯里拽。 王亮亮踉跄几步,不可思议的望向对方,他将近一百四五十斤,竟被轻而易举的弹开,这事儿多少有些意外。 “松手昂,不然我特么叫非礼了。” 罗睺两手抠住电梯门,死活不跟着走。 “叫啊,我看你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女孩松开手,面露嘲讽的双臂抱在胸前。 王亮亮这才看清女孩的长相,标准的鹅蛋脸,身材算不上有多高挑,但是非常的匀称,咖色的小皮夹克、小皮裤,脚蹬一双马靴,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姐姐,我不就是借了你一点点钱嘛,咱至于跑好几千里抓我不?” 罗睺揉搓几下被揪的红通通的耳朵,小声嘀咕。 “这是钱的事么?是你的人品有问题好不好!明明答应过我,过年之前不会再乱跑,结果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跑了,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今天你就算说破大天,也必须跟我回去。” 女孩气喘咻咻的质问,话没说完,她的火气就又蹿了上来,再次一把掐住罗睺的后脖颈,提溜小鸡仔似的要往电梯里推搡,罗睺自然猛烈挣扎。 “呲啦!” 挣动中,罗睺的运动裤不知道怎么扯开一条大口子,红色的秋裤瞬间跃入眼帘。 “咋特么拽我,我直接脱裤子了昂!” 女孩松开手,稍微停顿几秒,罗睺趁这个空当,迅速躲到王亮亮的身后。 “你..你不要脸!” 女孩气的猛跺几下脚。 “有啥事咱好好说,别耽误别人乘坐电梯。” 王亮亮赶忙打圆场。 “有你什么事?你算干嘛的!” 女孩的怒火顷刻间涌向王亮亮,掐着蛮腰娇嗔。 “别嚷嚷,非逼我脱裤子是吧?” 罗睺虎着脸,表情凶狠的解开运动裤上的尼龙绳。 “好呀,我看你今天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女孩胸口起伏几下,很干脆的又一把扒拉开王亮亮,径直站在罗睺的面前。 “姐姐!奶奶!祖宗!算我求求你了行不?你回去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号不学无术的流氓身上,欠你的钱,我肯定一毛不少还,往后我也绝对不再跟你开口,我理解你的好心,也知道你希望我能有所成就,可你看到了,我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值得您青睐有加。” 罗睺双手合十,一边鞠躬,一边恳求。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以前的你虽然赖皮,但起码还有上进心,再看看你现在..” 女孩楞了一下,紧咬银牙开口。 “我那全是装的,狗屁的上进心,你们都参军入伍的时候,我爸直接把我关在家里,一句我身体不好,直接扼断了我所有的幻想,当时劝说我的人中,也有你吧!好不容易我自己想明白了,他又死乞白赖的逼我去念什么军校,我是不是不应该有想法?我想做点生意,我爸说我智商不行,我大哥想搞任何生意,他们从来不会拒绝!谁愿意承认自己差劲?可是你们所有人都逼着我必须得认清事实!” 罗睺突然歇斯底里似的嘶吼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你的身体确实不好,先天性心脏病参加那么高强度的训练会要了你的命,现在让你去军校,也是希望你能够..” 女孩再次怔了一怔,调门不自觉降低很多。 “是啊,既然做什么都会要我的命,那我干脆什么也不做,就心安理得的当个败家子多省事,现在你们又一个个跳出来替我规划未来,指点明天,我是陀螺么?为什么你们想要我干嘛,我就得干嘛,只要不让你们这些人满意,我特么就得背上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骂名,老子告诉你魏思雨,你别说替我爸转达意思,就算罗老头此刻站在我面前,我也照样是这话!” 罗睺目眦欲裂的扯脖咆哮。 “什么话?你再重复一遍!我刚刚听得不是太清楚。” 走廊步梯的方向突兀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1031 正主 听到那道声音,罗睺原地晃了一晃,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似的,满眼不敢相信的转过去脑袋。 消防通道口,一个身板魁梧,浓眉虎目的中年男人如同一杆标枪似的站在那里。 男人的长相和罗睺有七分相似,但是身上那股子迫人心扉的气势却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既没有什么夸张地装扮,也没穿多大牌子的名贵衣服,就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深色中山装,可却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罗叔叔,他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女孩急忙跑出来,搀住中年的胳膊。 “无妨,有意见可以提,我们罗家向来不是一言堂。” 中年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后脑勺,瞳孔微微放开,直勾勾的看向罗睺:“来,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我偏不重复。” 罗睺吞了口唾沫,腰杆瞬间佝偻下去。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四处借钱,随地欠情,然后还要摆出一副天下人都不懂你的委屈样,跟我说说,你到底哪不服,哪委屈?” 中年男人迈步朝罗睺走去。 “有啥话你就站在那儿说,别老往我跟前凑。” 罗睺惊恐的往后倒退几步,颤音异常明显的吆喝。 “那啥,伯父您好,我是睺子的好朋友,咱好歹搁医院呢,别吵吵嚷嚷的,影响不太好。” 王亮亮鼓足勇气走上前,谄媚的笑着打圆场。 “哦?” 中年有些意外的扫视一眼对方。 气场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的存在,很少有人敢正视自己,更别说横加阻拦,即便很多入伍多年的老兵油子,在看到他的时候,都会不自然的腿肚子转筋,面前这小子似乎并不惧怕自己。 “爸,咱们去走廊里聊天吧。” 罗睺深呼吸两口,指了指男人刚刚出现的消防通道。 “嗯。” 中年点点脑袋,径直转身。 直到爷俩消失不见,王亮亮才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心有余悸的念叨:“这家伙一顿吃几个人啊,怎么身上那股子劲儿那么让人哆嗦呢。” “你是罗老二的好朋友?” 女孩并未跟随父子俩进去,而是饶有兴致的来回打量王亮亮。 “之一吧,你是..我应该管你叫弟妹还是姐姐?” 王亮亮虎了吧唧的缩了缩脑袋。 “什么也不准叫,我才不想跟罗老二扯上任何关系。” 女孩的俏脸一红,高傲的撇撇嘴。 “那就是弟妹没跑了,不过弟妹啊,你跟睺子的关系应该还是暂定阶段吧,咱有一说一哈,你长得不赖,气质也非常的好,但太泼辣了,这样下去,睺子肯定不能拜倒在你的皮裤下,你得温柔,睺子就喜欢温柔的妞儿,我太了解他了,每次我俩一块去洗脚,他为啥总点8号,还不是因为..骚瑞骚瑞,说秃噜皮了。” 说着话,他感觉对面的女孩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摆摆手岔开话题。 “没事,你继续说,多聊点8号的事儿,我最喜欢听罗老二的风流往事。” 女孩挑眉一笑。 “叮!”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伍北带着二球、三球从里面走了出来。 “伍哥,出事啦!睺子他家长找过来了,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有那个大老娘们你看着没,估计是睺子的未婚妻,我看他们来势汹汹的,好像今天必须把睺子给抓走。” 王亮亮瞬间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蹦蹦哒哒的冲向伍北。 “说特么啥呢?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罗睺他爹搁哪呢?” 伍北一头雾水的转动脖颈。 “喏,那边呢,爷俩估摸着得打起来,你赶紧看看去吧,我是不敢!” 王亮亮冲消防通道的方向努努嘴。 “你是伍北啊?” 一道悦耳的声音泛起,只见女孩很有礼貌的走了过来,朝伍北伸出纤纤细手:“我听罗老二说过你很多遍,他的手机屏保都用的是你们的合影,关系应该非常不错吧,我叫魏思雨,是罗老二的..是他的发小..” 1032 狠 面对罗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发小”,伍北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尴不尬的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随即马上分开。 可就在两人的手指接触到一起的时候,伍北诧异的看向对方的手指。 女孩纤细指头上竟然有一层老茧,尤其还是食指和无名指,只是有她白皙如雪的手背当掩护,平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女孩子手上有茧本就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对方起茧明显的两根指头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伍北下意识的又瞄了一眼女孩的手腕,瞬间确定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常年玩枪的人,食指和虎口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这是一种后遗症,但同样也是枪法精妙的证明。 “伍先生当过兵?” “妹子是军人吧?” 对视几眼,伍北和女孩异口同声的发问,随即又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算是对彼此的一些基础信息有了个了解。 “当兵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尤其是能在战斗部队服役,家里都得有顶天的关系吧?” 伍北接着又开口说道。 “一般般,我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 女孩近乎敷衍的回应。 “挺好的。” 伍北缩了缩脖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搭话茬,接着看向消防通道紧闭的两扇门,作势准备过去看看。 虽然打断人家父子爷们的对话很不礼貌,但明知道有长辈在还不问好,似乎更没有家教。 “罗叔叔不喜欢被人打岔,他们爷俩也确实应该聊聊了。” 自称叫魏思雨的女孩身体横移半步,挡住了伍北的去路。 “行吧,那咱们就在原地等等,亮亮你去给魏小姐买杯奶茶,天气怪冷的,暖暖身子。” 伍北回头朝王亮亮使了个眼神。 “不用麻烦,我不吃甜食。” 魏思雨直接摇头拒绝。 “不喝拿着也暖和,我马上就回来哈。” 王亮亮丢下一句话,便迅速钻进了电梯里,二球和三球关键时候也没犯浑,胡乱找了个借口,也跟着王亮亮一块下楼。 “伍先生具体是做哪方面生意的?” 魏思雨娇声询问。 “我们公司的业务比较杂,有运输,有粮油,偶尔也搞搞旅游和文化。” 伍北微笑着回答。 因为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伍北尽可能挑好听的自报家门。 “我不去!凭什么我的一切都要听你安排,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消防通道里,突然传来罗睺怒气冲冲的咆哮声。 “嗯?” 伍北本能的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爷俩拌嘴吵架很正常,没外人时候最多争执几句就过去了,一有外人反而容易愈演愈烈,毕竟都想要面子。” 魏思雨再次拦下伍北。 她那副纤瘦的身躯里貌似蕴含着磅礴的力量,让人不敢小窥。 “妹子说的也对,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爷们,咱们上那边坐吧。” 伍北思索一下对方说的确实在理,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椅邀请。 与此同时,身处锦城某星级酒店的罗天刚刚才睡着没一会儿,就被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吵醒。 “安振南,你特么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给我打这个电话!” 看了一眼号码,罗天咬牙切齿的臭骂。 “罗天,你也太下道了吧!咱们公平交易,我把公司转让给你了,你现在居然要搞死我,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后备箱里的密码箱,老子拿走了,再特么不依不饶,别怪我曝光你!还有抓紧时间把钱转给我,等我短信吧!” 电话那头,安振南气鼓鼓的破口大骂。 “别碰密码箱里的东西,一切高商量。” 听到安振南的恐吓,罗天情绪激动的一个猛子坐了起来,眼神也明显变得慌乱起来。 “看你表现吧。” 安振南很拽的丢下一句话,便结束了通话。 “玛德,仇虎这个废物!” 罗天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迅速拨通一串数字。 同一时间,锦城郊外的一栋烂尾楼里,安振南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望向身旁的仇虎哀求:“兄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当我一条生路吧,我永远记得你的好。” “记我的好有什么用,既不当吃也不当喝,你得给我来点实际的。” 仇虎阴森森的扬起嘴角,全然不顾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钱,我卡里的钱全给你!罗天买我公司的钱也全是你的,只要你让我走!求求你了!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国,今天的事情永远只有咱俩知道。” 安振南恐惧的不停磕头,脑瓜子撞得血流如注... 1033 出路 低头俯视狗头丧脑似的安振南,仇虎脸上的邪意愈发的明显。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掌控他人小命的快感了,似乎从离开崇市开始,他就一直都在走背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状态让他整个人的心理产生了特别大的变化,或许他自己都没感觉的出来。 “求你了,放我走吧,我所有的钱可以全给你。” 注意到仇虎的眼眸渐渐变得泛红,安振南下意识的再次叩首求饶。 “钱是个好东西呐,关键咱得有命挣,还得有命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仇虎蹲下身子,一只手攥着黑色的仿五四手枪,另外一只手揉搓对方本就没几根毛的秃脑门。 “我的钱基本都在亲戚朋友的账户上,就算转给你,也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我发誓。” 安振南哆嗦一下,忙不迭的解释。 “别老发誓,瞎话说多了容易遭天谴。” 仇虎眨巴两下眼睛,冷不丁提高调门:“那你特么还等啥呢,让我手把手教你打电话?” “不用不用,我先给你二百个行么?罗天给我的是支票,需要一两天的流程。” 安振南抽吸两下鼻子呢喃。 “这是账号,抓点紧!” 仇虎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他的脸上。 “二姑父,我给你个卡号,把我存在你那里的钱全部转过去。” “外甥,按照我给你的号码打款..” 安振南迟疑几秒钟,赶忙拿出他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仇虎则从旁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心里头不知道究竟盘算一些什么。 与此同时,华西医院。 伍北翘首以盼的望着消防通道的进出口,想要一睹罗睺他老子的尊荣。 可是左等右等好半晌,除去最开始时候听到罗睺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魏小姐,睺子爷俩进去也挺长时间了,您看需不需要进去瞅瞅,睺子的脾气爆,我怕他哪句话没说明白,再冲撞了老人家。” 伍北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魏思雨讪笑。 这丫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路,虽然身上有股子千金大小姐的豪横劲儿,但是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伍北并未从她那儿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放心吧,罗老二可能在别人面前雄赳赳气昂昂,但在他父亲身边就是小绵羊,别说是他,就算..” 魏思雨话没说完,猛然停驻,轻飘飘的摇了摇脑袋道:“伍先生,该你知道的东西,罗老二绝对会亲口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即便你侥幸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对你而言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呵呵。”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被对方戳穿心底那点小九九,本来就是件特别窘的事儿。 “吱嘎..” 就在这时,消防通道的木门打开,罗睺面无表情走了出来。 “睺子!” “没事吧..” 哥几个立马一拥而上。 而伍北则饶有兴致的伸直脖子朝门缝里观望,想要瞧瞧那位能令罗睺噤若寒蝉的大人物究竟长的什么样。 “跟我爹对话能有鸡毛事儿,都先散了吧,我跟伍哥单独聊几句。” 罗睺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随即看向伍北。 “罗老二,你..” 魏思雨轻挑柳叶眉,掐着小蛮腰走了过来。 “你快闭了吧,要不是你带路,我爸绝对没可能找到这儿,咱俩掰了昂,从今往后谁也不认识谁。” 罗睺不耐烦的打断。 “切。” 魏思雨压根没理那话茬,很随意的从包里摸出一面化妆镜,轻轻摆弄自己的眼角,就好像这种事情她经常遭遇一般。 “伍哥,咱上那边聊两句。” 罗睺吐了口浊气,招呼伍北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咋地,是不是因为你跟你哥闹别扭的事儿,被家里大人知道了?” 等到四周没人,伍北忙不迭发问。 “那点事儿算个屁,罗天如果非要自讨没趣,那我俩就互相泼脏水呗,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罗睺摸了摸鼻尖,迟疑良久后低声道:“我不知道应该咋跟你解释我的家庭环境,说复杂吧,其实也简单,我家三代军人,从我爷爷那辈儿开始就绿衣傍身,算不上有多显赫,但在上京勉强也能属一号。” “嗯。” 伍北静静点头,没有搭茬。 罗睺的背景不简单,这事儿他一早就有预料,只是不敢确定究竟“不简单”到了哪种程度。 “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我现在不说参军入伍,最起码也得干点文职,但我这幅尿性你也看见了,压根不是那块料。” 罗睺自嘲的抓了抓脑门,然后又抚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道:“而且我有先天性心脏疾病,也根本无法参与强度太大的训练,这次我爸来找我,一来是想看看我身体状况,再者是跟我聊接下来的出路...” 1034 价值 “应该的,有背景有家世,老搁社会上飘着确实不合适。” 伍北硬挤出一抹笑容。 打最开始刚刚混到一起的那天,他就非常的知道,罗睺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可能是旅途中无意结识的朋友,也可能是同行一段的知己,但绝对没可能殊途同归,并肩走到最后。 虽然挑明很冷血,但也是事实。 佛家有云:众生平等。 这句话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出生环境不同,接受教育程度有异,甚至就连一日三餐都天壤之差,又怎么可能真的平等,命也好、运也罢,人有时候活在自我编造的幻境中也不是件特别悲催的事情。 “我爹容许我再浪一年,只有一年,如果我一事无成,就必须得接受他的安排。” 罗睺随即又道。 “啊?这个所谓事业有成,有没有具体的尺码?” 伍北怔了一怔,不由喜出望外。 尽管分别是注定的,但如果可以延缓这个过程,他当然非常乐意。 “身价一个数。” 罗睺伸出一根手指头回应。 “一千万不多,咱几个努努力,争取全给你包装上,到时候也算扬眉吐气。” 伍北乐呵呵的摆手。 “是一亿身价!不包括产业什么的,他说的很明白,到时候银行卡的余额定乾坤。” 罗睺苦笑着纠正。 “我日..” 伍北瞬间都抽一口凉气。 “当然,他也没逼我必须白手起家,在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向家里提三次要求,不论是人脉帮助还是资金扶持。” 罗睺紧跟着补充一句。 “当兵时候我曾经去过一趟印钞厂,按照每台机器不眠不休的造币能力,一天是三十万,我算算昂..” 伍北掰开手指头念叨。 “我知道这事儿挺特别为难的,凭我这不足二两的脑仁肯定是屁毛琢磨不出来,重担还得你来扛。” 罗睺没羞没臊的贱笑。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合着接下来这段时间,全部兄弟啥也别干了,就为你老罗家挣钱呗。” 伍北撇嘴臭骂。 嘴上虽然不干不净,但是他打心眼里高兴。 不为什么罗家的“三个条件”,只是单纯兴奋这损犊子又能在哥几个面前晃悠一整年。 “你爸呢?我给他老人家问声好,虽然条件苛刻的堪比地主老财,但礼貌不能失。”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他顺步梯走了,说是要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的升职宴,走之前应该会约我吃顿饭,到时候咱俩一块过去。” 罗睺随口回应。 “顺步梯走了?我要没记错的话,这是十一楼吧,你家老爷子就算再年轻也得五十多岁上下吧?” 伍北一阵愕然。 “那有啥奇怪的,他习惯如此,如果不是必要场合,甭管去哪,他都习惯步行爬楼,要不说人家身体好呢。” 罗睺不以为然的呲牙。 “叮铃铃..” 哥俩正闲扯的时候,伍北的手机突兀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哪位?” “伍总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招惹你..” 听筒里,一个男人哭讥尿嚎的呼喊声响起。 “你谁呀?打错电话了吧。” 伍北一头雾水的询问。 “伍总,让你的人高抬贵手吧,我知道招惹黄卓是我不对,我更不该安排人偷您朋友韩根生的账本,只求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人的哭叫变得更加急促。 “安振南?” 伍北眉头拧成一团,试探性的发问。 “嘟嘟嘟..” 手机就此挂断,伍北再回拨过去,已经显示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喝多少假酒啊?上来就跟你哭爹喊娘。” 旁边的罗睺听得一清二楚,不屑的冷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伍北摇了摇脑袋,立即拨通这两天刚刚结识的好友“曹汉清”的号码:“哥们,旅游宾馆归你们辖区负责吧?我跟你反应个事儿,他们老板安振南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没脑没脑的,但是我感觉特别不对劲。” 郊区的烂尾楼里,安振南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抖动,不安的望向仇虎:“老弟啊,钱我给你了,伍北的电话我也打了,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能做的都做了哈。” 仇虎咬着烟嘴,眯缝起眼睛念叨:“咱俩再共同想想,你还有什么价值哈。” “不是老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已经彻底得罪了罗总,锦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现在就想要一条贱命,你不能言而无信吧。” 安振南愣了不到五秒钟,干脆一把搂住仇虎的双腿乞求:“我已经什么都没了,你行行好吧..” “嘭!” 仇虎抄起手里的仿五四,拿枪托照对方脑袋狠狠捣了一下,不满的训斥:“再特么哭哭啼啼,我现在就把你扔罗天面前,闭嘴!跟我一块想,你还有什么价值...” 1035 赢家 面对仇虎毫无人性的暴行,安振南除了无声哽咽,半个字不敢再往外蹦。 他现在后悔到了极点,如果时光可以重新来过,哪怕是贷款,他也绝对不会把公司转让给罗天那帮人,这样也不会认识仇虎这头牲口,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见利忘义,不光背着董事会其他人偷偷完成交易,还把自己置身这种活一秒钟赚一秒的绝境。 倘若他不那么贪婪,提前跟董事会那帮老哥们商量一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好像你确实没啥用了,那就走吧。” 仇虎歪头盘算许久,将烟蒂一脚踩灭,冲着安振南努努嘴轻笑。 “啊?” 安振南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打死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轻松的让他离开。 “咋了,不想早点跟你国外的老婆孩子见面啦?” 仇虎轻飘飘的吹了口气。 “仇虎老弟,你说的是真..” 安振南小心翼翼的确定。 “废话,既然你毛用没有了,我还要留下你吃晚饭么,走吧,往后别让我再在锦城见到你。” 仇虎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那我..我可真走了啊?” 安振南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尝试往后倒退几步。 “都不容易,谁活着不是为了口吃穿。” 仇虎伸了个懒腰,很随意的将手枪插在腰后。 “老弟大恩大德,我姓安的永生难..” 安振南瞬间老泪纵横,深鞠一躬。 对面的仇虎突兀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森然的白牙,还没等安振南缓过来神,就看到对方冷不丁冲他扑了上来。 “别过来!” 安振南条件反射的后腿,但是却没注意到自己距离没有围墙的阳台只有不到两步之遥。 “废话真叽霸多!” 仇虎身体前倾,再次做出一个扑向他的动作,安振南下意识的继续后腿,右腿一下子踩空,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 伴随着“啊!”的惨叫,安振南宛如破纸片一样从八九层高的烂尾楼坠下。 “胆子那么小,怎么行走江湖呐,我可一指头没碰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听见“噗”的一声闷响,仇虎将脑袋朝下张望一眼,慢条斯理的摇了摇脑袋。 “唉..钱这玩意儿可真是害人精,没有的时候想要想,有了以后想更多,关键总得付出代价。” 仇虎取出手机,瞥向到账的银行短信,随即又摸出自己的仿五四,深呼吸几口,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大腿,接着“嘣”的一声扣响扳机,震的屋顶灰尘下雪似的簌簌脱落。 “啊!” 仇虎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快速用外套包裹住自己的伤口,尽可能确保血液不滴答在地板上。 喘息片刻,恢复好力气后,仇虎又将现场仔细清理一遍,最后才拨通罗天的号码。 “你他妈死哪去了?看看我给你打多少电话?” 罗天暴躁的臭骂声顷刻间响起。 “主..主子,我受伤了,安振南早就跟伍北串通一气,故意把我引到郊外,幸亏我反应快及时逃走,不然就被虎啸公司的那帮人给抓到了,带队的人是你弟弟,给了我一枪。” 仇虎紧咬牙豁子信口胡诌。 “老二拿枪干的你?他怎么会有枪的?是不是安振南把我的密码箱也一并给了伍北?” 盛怒之下的罗天闻声,立即停止了咆哮。 “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安振南和他们走的很近,刚刚我逃走时候,确实看到伍北的车里有个密码箱,很像咱们后备箱的那个。” 仇虎干声回答。 此次此刻,他才弄明白,敢情那个密码箱里的宝贝是枪,难怪罗天会如此紧张。 原本自己只是想往虎啸公司的身上泼口脏水,没想到竟然还歪打正着了。 “把我位置给我,我马上安排人去接你。” 罗天沉默几秒,语气阴沉的嘱咐。 挂断电话,仇虎那张阴阳怪气的脸颊立马乐开了花。 他利索的脱下来手套和脚套一把火点燃,慢慢扶墙离开。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但足够的小心翼翼。 “哈哈,你们爱打死打活,反正老子一毛钱没少拿,我才是赢家!密码箱里是枪,罗天肯定急眼了,别说亲弟弟,我估计就算是亲爹,也得翻脸,问题是真正的箱子哪去了,看来有必要再回一趟旅游宾馆调一下监控呐。” 一边在脑子里计算着一切,仇虎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把他给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谁呀?” 仇虎接起电话,警惕的压低声音。 “是我..刚刚我听说你受伤了,你没什么大碍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不想竟是罗天圈养在宾馆里的“金丝雀”徐妙妙。 “没大碍。” 仇虎眼珠子转动几下,轻声道:“你听谁说的?” “刚刚我在帮罗天泡茶,他跟沈童说的,好像已经安排人去接你了...” 1036 栽赃 当天晚上,锦城一家高档酒楼里。 伍北特意把韩根生和曹汉清全都约了出来。 韩根生感恩于伍北帮他把“黑账本”拿回来,而曹汉清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多认识几个对他前途有所帮扶的朋友,尤其是听说今晚上的这位贵宾非常重量级,差不多能跟市里的“触顶”大佬对上话,他就更加抑制不住。 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了解,伍北基本确定下来虎啸公司立足锦城的两棵大树。 韩根生百分之八十是锦城那位“天”字号大拿董明的白手套,属于深陷泥泞当中,根本没可能再脱身的那类人,而他保存黑账本的主要目的,应该只是为了自保,根本不存在其他想法。 曹汉清则是一个双眼充斥野心,却又苦于没有门道的愣头青,只要给他足够的平台,想要拔高而起不是太大的问题。 “韩哥,这就是我经常跟您提起的曹汉清,别看他岁数不大,但是在一线的资历绝对够老,属于他们所里肋骨一般的存在。” 宾客落座,伍北微笑着介绍两人。 “我听说过小曹,在他们系统里很有名气,只是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 宝贝失而复得,韩根生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很多。 “我就是瞎混,身边也没个高人指点,不然也不能现在还是个小副队长。” 曹汉清奉承的笑了笑。 “关系我是帮你铺到位了,至于往后能不能走进韩哥的心里,还得靠你自己哈。” 看桌上氛围不错,伍北冲曹汉清使了个眼神。 “伍哥不提我都忘了,韩哥老家是关内的吧,我外婆也是那边的,韩哥您帮我看看这对杯子是不是真东西?” 曹汉清一拍后脑勺,心领神会的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正儿八经的鸳鸯玉,就算是武山县的国矿,现在估计都找不到这么好成色的物件了,老弟这是搁哪淘换到的?” 韩根生抓起盒中那对晶莹剔透的玉杯,露出诧异的神色。 “外婆家过去传说是地主,这对杯子是我妈的陪嫁品,韩哥您先帮我收着,我出门上个厕所哈。” 曹汉清回以一笑,起身就往门外走。 “诶老弟,太名贵了,你快收起来。” 韩根生忙不迭招呼。 “伍哥说了,这屋里没外人。” 曹汉清摆摆手,径直离开。 “小伍啊,你这兄弟..” 韩根生摸了摸鼻梁骨,意有所指的看向伍北。 “年轻人嘛,谁不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他脾气耿,又不太会表达,您多担待。” 伍北话里带话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暗示。 “哈哈哈,话少脑子好,像我们关中人的种,我挺喜欢的。” 韩根生顿时间咧嘴大笑,不知道是喜欢曹汉清,还是喜欢怀中的那对玉杯。 “您喜欢,他就高兴!” 伍北见缝插针的接茬。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撞开,曹汉清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伍哥,安振南死了!” “什么?” “你说谁!” 伍北和韩根生同时站了起来。 “几分钟前,有对小情侣报警,说是在郊外的烂尾楼发现一具尸体,今天伍哥不是替安振南报过警么,我特意安排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们多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喏..你们看。” 曹汉清掏出手机,翻出一组群聊天的内容,里面还有几张血呼啦嚓的照片,正是安振南本人。 “叮铃铃..” 话音未落下,伍北的手机就响了。 “你好哪位?” 伍北抿嘴接起。 “伍北先生是么?我是锦城大案队的,有些信息需要找你了解一下,你自己过来呢,还是我们派人过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严肃的男声。 “我能问下是什么事情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 “一起凶杀案,死者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还需要我再明说什么不?” 对方干脆挑明。 “行,我这就过去。” 伍北立时间一阵头大如斗。 今天在医院时候他确实接过安振南的电话,对方神神叨叨,说了一大堆他完全听不明白的东西,当时就感觉不对劲,所以立马联系了曹汉清,结果没想到屎盆子还是能跟他沾边。 “没事小伍,只要你什么都没做过,不用害怕惹麻烦,待会我联系一下几个懂行的朋友。” 韩根生递给伍北一支烟安慰。 “我倒是不害怕啥,只是特别不喜欢被人当枪使,这摆明有人在坑我,安振南的死,和盗你账本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一伙,韩哥你最近多注意点,我虽然把账本替你拿回来了,但难保他们手里还有备份之类。” 伍北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说道... 1037 针锋相对 “我解释过八百遍了,安振南给我打过电话没错,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堆赔礼恳求的话也没错,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他怎么会好端端就没了。” 问询室里,伍北极为无奈的开口。 “旅游宾馆有好几名服务员亲眼目睹你带人闯进安振南的办公室,并且对他拳打脚踢,你又作何解释?” 对面做笔录的巡捕将高瓦数的强光台灯对准伍北。 “解释啥呀?之前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我过去跟他说清楚,难道这也有错?” 伍北的心口陡然一惊,竭力为自己辩解。 “说清楚没错,但动手肯定有问题,动手就说明你有作案嫌疑,其次我们同事在安振南的尸体上也确实发现了曾被殴打过的痕迹,他的受伤时间和你们离开旅游宾馆相吻合,如果你有异议,咱们可以看具体的尸体检验报告。” 对方骤然提高调门:“你怎么到现在为止还不老实,自己看看背后的八个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雪白的墙面上,八个大字尤为显眼,也着实给人的心理带来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我没动过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 伍北紧咬嘴皮,干脆玩起了“拖”字诀。 眼下这节骨眼,说多错多,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事态的发展。 “和你一起的两个人是谁?你的同伙么?” 巡捕继续严厉的发问。 “对不起,我脑袋疼,有没有降压药?” 伍北身体瘫软,顺着铁椅往下打滑。 “别耍花招,我警告你..” “哎呀,头疼的快要炸开了!”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跌倒在地上,用脑门“咣咣”猛撞桌角,很快额头就破了条大口子,红血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般横流。 “别冲动!” “赶快进来人控制他!” 问询的巡捕连忙跑上前拉拽伍北,同时朝着墙角的摄像头吆喝。 半小时后,公安医院。 伍北孱弱的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的伤口已经经过包扎处理,但是他的限制并未解除,两个人高马大的巡捕就在屋外一丝不苟的守着他。 他一边拿余光扫量四周,一边迅速琢磨现在应该通知谁来解围,眼下情况对他很不利,而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清楚一切,想要洗脱嫌疑,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赶紧找出来真正动手的混蛋。 “辛苦了啊哥俩,我跟我哥们聊几句,最多十分钟!”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招呼声,接着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伍北快速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迷的模样。 但他凭借灵敏的听觉,已经知道这人就站在病床前,此时可能正一眨不眨的在打量自己。 “别装了,没有任何意义,我刚刚到医生那里打听过,你不过是皮外伤,等病例证明帮你写清楚,你照样还得回去继续解释。” 沉寂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那人语气嘲讽的开口。 伍北已经听出对方的身份,竟是罗睺的大哥罗天。 “密码箱在哪?把箱子还给我,我可以想办法让你重获自由!” 见伍北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罗天把脑袋低下,朝他的脸颊呼呼狂喷热气。 “我特么问你密码箱到底在哪!” 猝不及防间,伍北的脖子被扼住,罗天歇斯底里的摇晃咒骂。 “咣当!” “你特么干嘛罗天!” “曹尼玛的,准备谋杀好人是不是!” 就在伍北感觉快要被掐的喘不上来气的时候,房间外又有人跑进来,这次是王顺和罗睺。 “罗天,你别跟狗似的,没完没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老难为其他人有意思嘛?” 紧跟着,卡在伍北脖颈上的大手消失了,只听到罗睺怒不可遏的低吼。 “你是跟我说话?” “对,就特么是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为难我身边的任何人,爸已经到锦城了,如果你真希望咱俩的笑话闹得满城皆是,我不介意!” 罗睺愤愤的应声。 “爸来锦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少唬我,爸的出行向来保密,连我都不知道,你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上哪道听途说!” 罗天随即喝骂。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问你一遍,滚还是不滚,不滚我马上拨通爸的电话!欺负人得有个限度,我惹你,你可以冲我,再碰我任何朋友一根手指头,我立马跟你拼命!” 罗睺不为所动的呼喝。 病房里瞬间陷入寂静,大概能有十几秒后,一阵重重的摔门声泛起,应该是罗天离开了... 1038 独当一面 随着罗天的离开,病房里再一次陷入静寂当中。 伍北想象中弟兄们乱作一团的争执声没有出现,哥几个谁也没有推诿扯皮,反而声音很轻的商量起对策。 “眼下最恶心的地方就是安振南死前曾被伍哥带人打过,另外安振南最后几通电话,有一个是打给伍哥的,算起来确实就属咱嫌疑最大。” 王亮亮的声音缓缓响起。 “别扯地球人都知道的,就说有没有招帮伍哥脱困?” 徐高鹏不耐烦的打断。 “废话,我特么要是有办法早就落实去了,还用跟你们在这儿扯犊子。” “那还唠个球..” 说话的过程中,兄弟几人不由提高了调门。 装作昏迷的伍北禁不住叹了口气,打算睁开眼睛说说自己的想法。 原本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试试这帮牲口们处理问题的能力,现在看来任重道远,弟兄们距离独当一面真的还差很多。 “都别嚷嚷,小点声,别影响伍哥休息,这事儿其实没多困难,有嫌疑不假,可也得有作案时间吧?安振南死的时候,伍哥在和侯爷聊天,当时还有侯爷他爸和那个女朋友,这是咱最有力的证人。” 就在大家都拿不定主意时候,贾笑的声音猛然响起。 伍北迟疑几秒,瞬间打消了睁眼的念头。 “闹呢笑笑,让我爸和魏思雨那个魔女作证?你怕是不知道他俩啥身份吧?这念头我想都没敢想过。” 罗睺随即出声。 “我知不知道他俩究竟是啥段位不重要,只要警方能查出来就ok,以他们的身份,哪怕只说个标点符号,可信度就比我们磨破嘴皮还管事,你说值不值得你张嘴?” 贾笑不紧不慢的反问。 “这..” 罗睺当即被问的哑口无言。 “医院的监控录像肯定也能拍到伍哥,但视频可以作假,我说得法子万无一失,退一步讲,咱们这样做,除了可以帮伍哥洗脱嫌疑外,还等于给你大哥带个信,连你爸都替伍哥作证,罗天往后再想搞什么幺蛾子不得好好琢磨琢磨?一箭双雕的事,只需要你搭一点脸皮而已,你说咱是赚是赔?” 贾笑再次问道。 “成吧,待会我就去找我爸。” 罗睺沉默片刻,粗声粗气的应声。 “又错了侯爷,你找老爷子有告状的嫌疑,搞不好你爸还得怀疑你跟你哥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哪怕只是猜测,也很容易落入被动,这事儿让你女朋友说最合适不过。” 贾笑低声打断。 “啊?魏思雨!?为啥呀?” 罗睺诧异的呢喃。 “哥哥诶,傻子都看出来那辣妹对你有兴趣,你爸这次来找你,为啥会带着她,说明肯定乐意你俩交往,老子看儿子越看越烦,但老公公看媳妇,肯定越看越耐看,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王亮亮紧跟着插话。 “关键我和魏思雨不是..” 罗睺磕磕巴巴的解释。 “我就问你想不想让咱伍哥安然无恙?想就立马黏糊上,不想就拉倒,让他搁这儿自己发霉开花吧。” 王顺故意拿话激罗睺。 “擦,不就一个区区魏思雨么,哥坑别人不行,坑她一个准,别管了,现在我就约她,你们照顾好伍哥,曹汉清托人给他开的证明能用四十八小时,到时候我肯定办妥。” 随着一阵关门声,罗睺风风火火离开病房。 哥几个顿时如释重负的调侃起来。 “伍哥嫌疑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但是栽赃咱的杂种肯定不能放过。” 闲聊几分钟后,贾笑又一次开口。 “拿屁股想也知道绝逼是罗天,刚才咱来时候你们没看到他差点要整死伍哥嘛,待会我和二球、三球就带上家伙什突突了他,反正那哥俩图钱,只要钞票到位,什么都敢干。” 王亮亮粗声粗气的吆喝。 “那是最傻的行为,明知道罗睺他爸在锦城,你把人家大儿子给干掉,不是早着开战么?再说咱们也不一定能收拾掉罗天,罗睺说过他哥服役时间不短,也属于特殊兵种,最关键的是咱一旦动手,侯爷往后还当人不了?” 贾笑直接否决。 “卧槽,那你说咋办?就这么吃了哑巴亏?” “罗天那种人不治不行,不叫他狠狠的疼一次,他往后还得跟咱三吹六哨的瞎比划。” “关键安振南没了,不然让他指控罗天,也是个好法子...” 一众小兄弟七嘴八舌的念叨起来。 “谁说安振南没了,就不能指控了,刚刚曹汉清托内部人打听过,他死之前曾经给几个亲戚分别通过电话,打电话说了什么?又为什么打电话,这里头绝对有事,只要找到那几个亲戚,我觉得咱们肯定能挖出来一大笔有用的信息,哥哥们如果咽不下去这口气,我感觉咱完全可以从这块入手!” 贾笑有理有据的提议... 1039 对策 一番研究过后,哥几个分头行动。 病房里再次恢复寂静。 直到听见最后一个人出去时将房门合上,伍北才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 床头柜上,鲜花水果,一应俱全,不知道哪个热心的虎犊子还特意给他晾了一杯开水。 想起刚刚贾笑有条不紊的谋划,伍北禁不住咧开嘴笑了,抓起水杯猛灌几口。 其实安振南这事儿,说麻烦挺麻烦,说简单也不难。 抛去贾笑的希望罗睺他爸和那个叫魏思雨的女孩子帮忙作证以外,最容易洗脱他嫌疑的莫过于调出来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那里面肯定有准确的时间和记录,证明伍北指定跟安振南一案没有任何牵扯。 只是那样一来,既容易暴露二球、三球这对号称“生不入官门,死不进地狱”的奇葩兄弟,也会把他跟哥俩的对话的曝光,这点是伍北非常不乐意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特别想要看看,没有自己的参与,遭遇突发情况时,这帮弟兄们到底是个如何应对方式。 “挺好!真挺好!” 再次抿了一口温水,伍北由衷的感慨。 另外一边,从病房里暴跳如雷离开的罗天此刻肺管子都快要气炸了。 明明已经扼住了伍北的喉咙,但那家伙却来了招装死,他非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刚刚还差点跟虎啸的那群牲口们直接对上。 回到车里,罗天立即拨通最为亲近得沈童的电话。 “我这会儿在跟杜总他们谈合作,有什么事情待会打给你。” 电话响了半天,沈童才压低声音呢喃。 “密码箱不翼而飞,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被安振南那个狗杂碎偷走送给伍北了。” 罗天哪里顾得上那些,直接了当的出声。 “什么?!你开玩笑呢吧?” 沈童的调门瞬间提高。 “我跟你开个鸡毛,我刚从伍北的病房出来,他跟我装昏迷,看架势是根本不打算承认。” 罗天没好气的解释。 “天堂集团那边怎么说?” 沈童沉默片刻又问。 “这事儿我一直捂着,谁都没敢告诉谁。” 罗天咬牙回答。 “你咋那么不小心啊,明知道里头的东西对咱们重要无比,为啥还要大大咧咧的放在后备箱,几把家伙什倒是无伤大雅,关键是其中的设计图,这特码要是传出去,咱俩不被枪毙,都算你爸心慈手软。” 沈童愤愤的埋怨。 “我哪知道..” “知道这事儿的人还有谁,那个安振南有什么诉求?算了,不管他什么诉求,咱们一并答应下来,大不了往后再慢慢琢磨他。” 罗天刚要辩解,沈童直接打断。 “安振南死了,死之前联合伍北偷袭过仇虎,我估摸着是伍北不想事情被太多人知道,把他给灭了口..” 罗天照着仇虎给他的说辞,简单复述一遍。 “也就是说密码箱丢失,仇虎不光是目击者,还极有可能参与,对吧?” 沈童盘算良久后再次发问。 “那不可能,那个贱奴根本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一般人就算得到箱子也根本没办法打开,这一点我还是相当自信的。” 罗天笃定的应声。 “万事无绝对,我马上跟你会合,那个仇虎的话,你也不能太相信,我总觉得他邪性的狠,咱这样..” 沈童将心底的想法低语出来。 “还有个事儿童哥,老二说我爸已经抵达锦城,刚刚我给家里几个叔伯去过电话,昨晚上他就离开上京了,目前去向不明,估摸着应该是真事儿,你说咱们接下来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 临挂电话时,罗天忙不迭询问。 “抓紧把旅游宾馆重新装修,最好能摆出来如火如荼的架势,让老爷子明白,你现在是真的一门心思想要干实事,想要给地方带来价值和利益,这样他才能对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你就装作不知道他来锦城,拿出最棒的状态来,那个叫徐妙妙的小网红赶紧打发走,别再在这些微末环节上出现纰漏。” 沈童不假思索的说道。 “行,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你赶紧回来吧,听你刚刚那么一分析,我也感觉仇虎这小子很是不对劲。” 罗天长叹一口气。 与此同时,锦城“深蓝酒店”的豪华套间里,仇虎套件宽松的大裤衩,依坐在沙发上盯盯注视电视发呆,大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圈纱布。 从来不会在同一家酒店入住超过三天,这是罗天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他今天受伤的缘故,罗天才特批他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这既意味着主子对他的关心,也证明越来越信任他,要知道房间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你不要紧吧?” 正出神时候,一个身穿超短裙,头上戴着兔女郎发卡的女孩动作轻柔的从卧室里走出来,正是被罗天当成宠物圈养起来的徐妙妙... 1040 突如其来的暧昧 放眼望去,首先闯入眸子里就是徐妙妙那对光不出溜的大长腿。 雪白胜血,笔直如尺。 “不碍事嫂子。” 仇虎迟疑几秒,随手拿起旁边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腿上。 孤男寡女,再加上对方还挂着个有实无名的“嫂子”身份,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得拿出来的。 “那就好,你..你喝口水吧。” 徐妙妙顿了一顿,顺势倒上一杯热水,送到了旁边。 再她丢头的瞬间,仇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方的领口,立即变得呼吸有些急促。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一嗅到徐妙妙身上那股特别容易刺激荷尔蒙的香味,他承认自己有点心猿意马。 “趁热喝吧。” 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自己被偷窥,还是压根没太当成一回事,徐妙妙再次低头,双手将杯子递到仇虎的面前。 “谢..谢谢。” 仇虎赶忙接过,强制自己偏过去脑袋。 在接杯子的时候,他的手指一下触碰到对方的手背上,立马跟触电似的坐直了身子,尴尬的咳嗽几声。 “噗..你脸怎么红了。” 徐妙妙昂起脑袋,见到仇虎那一脸的窘样,瞬间笑的花枝乱颤。 “没有,可能是屋里有点热。”、 仇虎借着喝水当掩护,不尴不尬的摇了摇脑袋。 尽管徐妙妙的长相绝对算不上倾国倾城,甚至单论五官,或许都比不上他的前妻“王琳”,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美颜喝滤镜当道的年代,如此洋溢青春活力的女孩子,确实很少见。 “唉..” 见仇虎不再看自己,徐妙妙莫名叹了口气。 “怎么了嫂子?” 仇虎立即发问。 透过之间她偷偷给自己打电话,仇虎大概率还是猜的出来这小娘皮十有八九对自己有点意思,只是暂时还不敢确定。 “没什么,以前我觉得找个有钱人就是毕生的目标,可现在才发现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徐妙妙幽幽苦笑,眼神中尽是后悔和迷茫。 “罗总是不是总虐待你?” 冷不丁看到徐妙妙手臂上的疤痕,仇虎轻咬嘴唇发问。 徐妙妙的右臂上有几个小拇指大小的伤口,分明是被烟头烫伤的。 “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就得承受不能承受的。” 徐妙妙晃了晃脑袋,干脆坐到仇虎的旁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如果现在有一个男人真心真意的爱我,哪怕身无分文,我也愿意陪她浪迹天涯,当然了,这只能是幻想,现实是我逃不掉罗天的魔爪,除非他真的腻了,抛弃我。” “我..” 仇虎禁不住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什么?你怎么了?” 徐妙妙朝他的跟前靠拢几公分,热乎乎的娇躯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身上。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对。” 仇虎强挤出一抹微笑。 “嫂子,你平常都穿这些么?我感觉房间里温度有点低,要不你还是换件吧?” 余光再次滑过徐妙妙那双勾人的大长腿,仇虎有贼心没贼胆的抻手摸了一下,就像是不小心似的。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敢,罗天就喜欢我这样,不然会打我,还有,你不是发烧了吧?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徐妙妙抬起玉臂,手背放在仇虎的脑门上。 “没有没有,我随口说的。” 仇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尽管心里头早就按耐不住那点小九九,但在罗天的房间搞花样,他还真没那个胆子。 “我帮你摸摸嘛,又不会咬人,你至于那么反应,是不是觉得我脏,不配关心你?” 徐妙妙娇嗔的嘟起小嘴,瞬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 仇虎词穷的讪笑。 “其实咱们某些地方很像的,都是有钱人的宠物,也都是没有自由的奴隶,相互取暖并没有错,况且罗天根本不行,每次都..” 徐妙妙意有所指的浅笑。 “笃笃笃!” 突然泛起的敲门声,顷刻间浇灭屋内的暧昧,仇虎立即恢复正经,轻声问道:“谁呀?” “服务员打扫卫生。” 门外传来一道清晰的应声。 “我喊得服务员,稍等一下哈。” 徐妙妙起身走去开门。 趁着这个空当,仇虎来回转动脑袋,想要看看罗天有没有在房间里偷偷安放什么监控器之类的玩意儿。 “你..你们是谁?唔..” 就在这时,徐妙妙的惊呼声突兀传来。 仇虎本能抓起外套,想要把随身携带的仿五四拽出来,但还是晚了半步。 两个脸上捂着匪帽的壮汉横冲进来,一个单臂勒住徐妙妙的脖颈,另外一个手持黑色手枪,径直对准他。 “哥..哥们,啥事?” 仇虎迅速停下动作,很配合的举起双手。 “嘭!” 话刚说完,那壮汉就像一阵风似的冲到面前,攥着枪把狠狠砸在他脑门上... 1041 死鸭子嘴硬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感受过眼冒金星的滋味,没想到再次品尝竟会是在罗天的房间,勉强能算上大本营的地方。 “唔..” “两位大哥,求财还是求..” 被枪把几下干出来鼻血,仇虎捂着脸颊,瓮声瓮气的发问。 “还特么挺能演哈齐金龙,你是不是真以为能藏的无声无息?” 那壮汉单手薅拽他的头发,粗暴的摇晃几下。 听到对方竟然直呼自己的真名字,仇虎愕然的睁大眼睛。 只是他能看到的只有壮汉脸上只露俩眼珠子和鼻孔的匪帽。 “去尼玛得!” 无数念头一闪而过,就在壮汉再次要举起枪把砸他的时候,仇虎猛地一记撩阴腿,毫不留情的踢在对手裤裆上。 “哎呀卧槽!” 壮汉吃痛的夹紧裤裆跪倒在地上。 “妈的,放开她!” 仇虎眼疾手快,捡起他的手枪就对准钳制徐妙妙的另外一个悍匪。 “别乱来昂,枪响都倒霉,别忘了你特么还是个通缉犯,高万他老子正满世界找你呢。” 那壮汉将自己的大脑袋藏在徐妙妙的头后,举枪吓唬。 “知道我名字,还叽霸知道我的往事,你们是虎啸的人吧?但听声音很陌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两位?” 面对对方的威胁,仇虎充耳不闻,而是将枪口下移,瞄上刚刚被他放翻的那个倒霉鬼。 “不该问的别问,罗天的密码箱究竟在哪?” 壮汉搂着徐妙妙往前缓缓挪动,粗声粗气的打断。 “嘣!”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地,齐金龙突兀扣动扳机,倒在地上的男人大腿上瞬间飙出一片血雾。 “那脸上的面罩拽下来,让我瞧瞧究竟是谁!” 仇虎疯狂的低吼。 “啊呀..” 那壮汉捂着伤口,就地来回打滚。 此刻勒着徐妙妙脖子的那家伙也有点懵了,断然没料到对方不光敢还手,竟然还敢先开枪,这在他们的计划中是根本没有的。 “密码箱在哪?不说老子立马嘣了她!” 犹豫几秒,壮汉也将手枪戳在徐妙妙的太阳穴上。 “仇..仇虎,救我。” 徐妙妙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小脸蛋唰白,艰难的哀求。 “我特么让你把面罩脱下来!” 仇虎发狠的又一次瞄准受伤的那个壮汉。 “别..我脱。” 壮汉吓坏了,两手赶忙抓住匪帽,作势准备往下拽。 “速度快点!” 仇虎唾沫横飞的催促。 “嘭!” 眼见对方已经将面罩提到鼻子的位置,仇虎的后脑勺突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他眼前一黑,尝试想要回头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名受伤趴在地上的壮汉一跃而起,凶猛地将他扑倒,然后仗着自己手劲大,硬生生的将手枪给夺了过来。 “赶快带走!” “下楼时候走步梯,别被摄像头拍到..” 昏迷之前,仇虎又听到两道声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是被大腿上剧烈的疼痛感给刺激醒的。 昏暗的房间里,他整个人被绑在一把铁制的椅子上,面前矗立几人。 而那股令人崩溃疼痛感,竟是一个家伙拿筷子猛戳自己腿上的枪口。 “啊!啊!” 仇虎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如果不是实在怕死,他真恨不得立马咬断自己舌头。 “齐金龙,密码箱究竟在哪?为什么要往我们脑袋上泼脏水?” 对面,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左右的壮汉阴森森的弓腰冷笑。 这几个人的脸上仍旧都套着匪帽,完全看不出来具体长相。 “伍北,我曹尼玛!要杀要剐给爷爷个痛快,什么特么叫泼脏水,密码箱明明就是你们拿了,老子亲眼看到安振南给你的,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仇虎扯脖咆哮,额头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眨巴眼的功夫铺满他的额头。 “还特么编瞎话是吧,哥几个给他上点活儿!” 壮汉往后倒退一步,示意左右同伴动手。 两人不约而同的接下来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在仇虎的身上。 啪啪的鞭挞声在不大点的房间里回荡,仇虎起此彼伏的干嚎声更是快要刺穿人的耳膜。 “别急哈兄弟,你尽管死鸭子嘴硬,咱们招多着呢,先给你玩一把皮鞭子沾凉水,待会就是老虎凳,完事咱再来个蚂蚁上树,老子养了一窝见血就疯狂的子弹蚁!” 八九分钟后,仇虎赤裸的膀子已经伤痕累累,一个壮汉转身出门,几秒钟后抱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缸返回,只是缸子里并非什么观赏鱼,而是黑压压的大一片蚂蚁,各个能有指甲盖大小,让人瞅着就头皮发麻... 1042 溪半篙水 从恢复意识再到遍体鳞伤,仇虎从未有过像此刻这般期盼这个世界存在鬼神。 如果只是寻常的拳打脚踢,他自我感觉绝对可以挺的过去,但抓他的这帮恶魔根本没有常性,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马蜂大小的蚂蚁撕咬伤口,往枪眼里倒究竟,用牙签子挑指甲盖。 这些从身体到心理的酷刑,已经完全让他的内心崩溃。 “哗!” 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凉水顺头浇下,仇虎甚至都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从昏迷中惊醒。 “老弟,嘴太硬骨头就得遭罪,还不打算说么?” 带头的壮汉双臂环抱胸前,匪帽中的眸子冷冰无情。 “你..你究竟想让我说什么?密码箱就是被伍北拿走的,我非要承认是自己偷的才罢休么?” 仇虎浑身剧烈打着摆子。 不止因为凉水的刺骨,更因为恐惧,因为他不知道对方又打算拿什么招来整他。 “草特么的,老子审过那么多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给我弄他!” 壮汉勃然大怒,举起沙锅般大小的拳头,重重捣出。 这一拳直戳仇虎的眼眶,就连他自己都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应该是眉骨断裂的声音。 “唔..” 钻心的剧痛感,再次将他整个人包裹。 另外两个壮汉像是得到命令一般,抄起小臂长短的橡胶棍再次在仇虎的身上操练起来。 “你们看着他,我去买条银环蛇!听人说那玩意儿喜欢一点一点的蚕食猎物!” 为首的壮汉气冲冲的转身出门。 在听到这句威胁时候,仇虎彻底绝望了,迟疑几秒吆喝:“等一等,让我想想行么?哪怕是背黑锅,我也得给自己编个合理的故事!” “你俩继续,我没回来之前不许停!” 带头壮汉上下扫量几眼,嘭的一声摔门离开。 出门以后,他直接拽下脑袋上的匪帽,抹擦几下脸上的汗渍。 如果仇虎在场的话,一定会愕然的认出,绑架他的人竟然是罗天的左膀右臂沈童,那个向来看起来儒雅风范,好像是某个名牌大学里教授的文明人。 屋外,是一片特别宽敞的大院。 不远处几条面目狰狞的獒犬正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吼,挣动着巨大的铁笼子“哗哗”作响。 几条大獒各个都得有两米多长,身上的毛发锃光瓦亮,看得出来平常的伙食肯定相当好。 而罗天就蹲在笼子的旁边,手里拎着一小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肥肉故意勾引笼中的猛犬。 “应该真不是他动的手脚。” 沈童走过来,冲罗天低声汇报。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向来不会出错,那小子阴险冷漠不假,但是对我肯定没二心。” 罗天扬起嘴角轻笑。 “我查过他的全部履历,从最开始的投靠王峻奇,再到后来噬主高万,都证明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样一个对谁都没感情,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家伙,为什么会单单对你例外?” 沈童依旧充满质疑。 “或许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呗,小巫见到大巫,黔驴技穷。” 罗天拍了拍手掌,将手里的那条鲜肉直接从上方丢进笼子里。 “嗷嗷嗷!” 几只早就等红眼的獒犬立即争抢撕咬起来,吠叫声直冲九霄,那场面异常的血腥骇人。 直到其中一条斗败其中同类,趴下身子打算进食的时候,角落里站出来一条更大的藏獒,这畜生的体型将近三米,满身棕红色长毛,圆滚滚的脑袋堪比瑜伽球,森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让人瞅着就不寒而栗。 它刚一靠近,刚刚那条刚刚得胜的大狗立马发出“呜呜”的低鸣声,仿佛是在表态臣服。 红色的藏獒理所当然的将肉条叼走,津津有味的啃食起来。 “这做人呐,跟当狗其实没多大区别,分得清溪半篙水,悟的透强食弱肉,那就能比同类活得更滋润,你觉得齐金龙傻叉,但是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绝顶聪明,再来一轮就算了,别伤了我这个小奴才的心。” 罗天伸了个懒腰,很随意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在他起身的同时,一个染血的兔女郎发卡不经意间从他身上掉了下来,罗天仿若没看见似的,一脚直接踏上,轻飘飘的撇嘴:“回头再帮我物色个漂亮年轻的丫头,我一直感觉我的身体不行,主要还是目标不够吸引人,最关键的是得忠诚,不能吃我的饭,还特么朝秦暮楚的勾搭我的人..” “天儿,真不能再这么干了,不然早晚要出事儿!” 沈童一把抓住罗天的手臂,表情严肃的摇了摇脑袋。 “能出什么事?咱这两年..” 罗天不以为然的撇嘴。 “我说不能再继续了,你答应不?” 沈童的语气瞬间变冷。 两人对视几秒钟,罗天随即豁嘴笑了,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行行行,毕竟你是我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那记得再帮我多找点偏方哈...” 1043 这水真甜 当天晚上,仇虎被罗天几个破门而入的手下救下。 当见到罗天那张充满关切的脸颊时,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他只来得及说了声“谢谢主子”,便彻底的昏迷过去。 再次睁开眼皮,他已经躺在一张松软无比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全被处理过,手背上还扎着用于消炎的点滴。 虚弱的望着天花板,他出神的发呆。 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极致的善,仇虎不得而知,也从未见过、感受过,但从被掳走的那一刻,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极致的恶,而且就在他身边。 起初遭遇那几个绑匪,他真的以为是伍北的人,可直到被打晕之前,无意间看到那几个戴匪帽男人脚下的鞋子,一切便释然了。 那帮悍匪清一水脚踩翻毛军勾鞋,而这鞋子他曾在罗天那几个贴身保镖那里见过,就连他本人和沈童都有双一模一样的,市面上很难买的到。 再有就是三番五次逼问自己“密码箱”的那个带头壮汉,尽管他的声音始终压得很低,也刻意改变了口音,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是沈童。 综合以上迹象,仇虎猜测这是罗天对他的猜测。 或许是罗天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也低估了仇虎的观察力,总之在确定这帮人身份后,仇虎就打定主意,咬住青山不松口,哪怕是被扒层皮,也绝对要把实情咽进肚子里。 万幸,他赌对了。 猛然间,他又想起来那几个悍匪闯进房间时,徐妙妙正在跟自己大搞暧昧,冷汗顷刻间又冒了出来。 罗天既然打算给自己来场考验,想必肯定在房间里暗放了摄像头或者监控器之类的玩意儿,这样说来,他绝对是知道一切得。 “这个疯子会不会以此当借口,再给我玩点什么狠招?” 仇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胡思乱想中,房间门被推开,罗天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 “主子,我没事..” 仇虎立马挣扎着爬起来,声音无比沙哑。 “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更别说你先被打了一枪,紧跟着又受那么多罪,好好歇歇吧,只有你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的替我卖命。” 罗天直接将他按倒,特别善解人意的开口。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聊了很多,算得上仇虎入伙那么久以来,罗天跟他对话时间最长的一次。 但是直到罗天离开,他都始终再没提起过徐妙妙,全然一副根本弄不清楚的样子。 只不过从这天开始,仇虎再没见过那只“金丝雀”,直到新的“宠物”换了一茬又一茬,他都再没听闻那个女孩子的任何音讯。 于此同时,“昏迷”一天一夜的伍北也非常恰好的苏醒。 “哥,身体没大碍吧?” “待会咱们再去拍个脑ct检查一下。”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自己往桌角撞什么玩意儿?” 刚刚睁开眼睛,王顺、罗睺等一大群兄弟全都紧张无比的凑过来脑袋,七嘴八舌的嘟囔,看似数落,实则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关心。 “好啦,让伍哥喘口气,一个个要吃了他是咋滴?” 热闹好一阵子,王顺摆手阻止,随即又朝人堆中同样喜笑颜开的贾笑努嘴:“笑笑,快跟咱哥汇报一下你的丰功伟绩。” “我哪有什么功劳啊,全是兄弟们顶级配合,要是非说谁出力最多,那肯定非我侯爷莫属,你看看这脸蛋让抓的,妥妥的一盘尖椒土豆丝,除了侯爷,顺哥和高鹏最辛苦,一宿时间跨越三省五市,把安振南那几个亲戚接过来并且说服...” 贾笑后退一步,大大方方的冲伍北介绍情况。 “啥意思?我现在没嫌疑了?可以不用再被羁押了?” 尽管伍北早就知道了全部经过,但还是装的很逼真的发问。 “用曹汉清的话说嫌疑几乎等于零,如果大案队还咬着不放,他就亲自带我们去局里找相关领导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伍哥这次能脱困,曹汉清着实也没少帮衬。” 贾笑倒上一杯水,动作轻柔的递给伍北。 “这水真甜,哈哈哈。” 伍北抿了一口,冲着贾笑翘起大拇指。 经过几个月的洗礼,贾笑仿佛真的脱胎换骨一般,不光做事变得有头有脑,说话也思想也稳重很多,本来他才是居功至伟,但是却只字未提自己的努力,反而把所有辛苦都推给了其他人。 “水甜吧,我再跟你说件更甜的事儿,这次你能平安,我爸和魏思雨绝对首功,两人同时替你作证,这事儿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你面子是真可以,另外,我爸说他走之前想和你吃顿饭,这种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没戏,你丫就偷着乐去吧!” 罗睺晃动大脑袋,没正经的坐在床边,同时掏出手机道:“来,你看看他给我发的信息...” 1044 交换 有惊无险的从公安医院离开后,伍北就被哥几个直接送回了租住的小区。 至于手续、调解书之类的东西,他看都没看一眼,全部扔给曹汉清去处理,这就是人脉和关系的玄妙之处。 律法也好,规矩也罢,只要是有弹性的东西,就势必存在漏洞,这是连神仙都没办法完全阻止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蹦出来什么七仙女私自下凡尘,沉香劈山救母的神话故事。 财能通神,势可压人。 这是甭管国内国外都恒古不变的硬道理。 刚一回到房间,韩根生就拎着一些营养品和礼物笑呵呵的上门。 “太客气了韩哥。” 伍北立即起身招呼。 “咱是朋友,外道了昂。” 韩根生不由分说的将东西放下,随即指了指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箱子朝旁边的罗睺示意:“正儿八经的北美大红海参,朋友给我送过来时候还是活得,赶紧给你哥煲汤喝,哥几个要是不会的话,可以拿到咱们小区对面的聚福楼,跟老板直接报我名就成。” “谢啦韩哥。” 比起来伍北的客套,罗睺则要表现得自然很多,直接拎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你这家伙,连句退让都没有。”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头。 “跟我推推搡搡有啥意思,我乐意给你们的,谁也拦不住,我不乐意给的,求也没有用。” 韩根生话里带话的咧嘴眨眼。 “韩哥您可别惯着我,省得我以后吃上瘾了,整天追在屁股后面管你要海参。” 伍北同样意有所指的努努嘴。 “只要我有,给你也无妨。” 韩根生捻动手指头,迟疑半晌后又道:“小伍啊,咱哥俩虽然认识时间没多长,但共同经历肯定远超旁人,往后有什么需要哥哥的地方,尽管言语,能不能帮上忙,我都肯定会竭尽全力。” “有您这句话,我心满意足。” 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 他知道韩根生一直想问自己有没有看过黑账本上的东西,只是羞于开口。 “老弟啊,你那个叫曹汉清的朋友,我侧面了解了一下,是个非常不错的干将,但是资历还是太浅,想要往前迈一大步,怕是没那么容易,晚点我约了几个他们单位的头头,你要不要跟着一块热闹热闹。” 韩根生随即又道。 “我就算了吧,前脚刚从局子里出来,后脚就跟他们领导坐一桌,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容易给大家都惹上麻烦,你喊上汉清过去,让他搞搞服务,熟悉熟悉上司的爱好更合适。” 伍北思索一下回答。 “也行,反正是替他铺路。” 韩根生很爽快的点点脑袋。 说完这句话,两人便都没再言语,气氛莫名变得沉积起来。 “韩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伍北点上一支烟,轻声发问。 “咳..” 韩根生不自然的揪扯两下喉结,抿嘴低语:“老弟,按理说你帮我找回来账本已经算是绝顶的恩情,哥哥不该也不能再恳求你任何,但现在问题有点棘手,我还得再厚一次脸皮,跟账本一起丢失的,还有个u盘,那上头记录的东西同样非常重要。” “嗯。” 伍北吐了口烟雾没有往下搭茬。 “安振南死后,我找关系把他的酒店和家里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见到u盘,所以我感觉那东西怕是落入其他人手里,而最有可能的当属罗天,毕竟他们这阵子一直混在一块,安振南也是因为着急把公司转让给罗天,才会偷我的账本进行威胁。” 韩根生继续往下说道。 “韩哥,您希望我怎么做?既然咱是自己人,那就别藏着掖着,都直接一点。” 伍北将烟头重重按在烟灰缸里,沉声发问。 “趁着事情没有发酵,帮我把u盘拿回来,我知道这事儿特别难,尤其罗天的背景还很不简单,但是除了你们这帮兄弟,我真想不出其他人可以帮上忙。” 韩根生深呼吸一口,语气中充满了渴求。 “罗天究竟有什么仰仗?” 伍北歪头发问。 他一直都特别想弄清楚罗睺哥俩的家庭背景,但又实在不乐意强迫兄弟往外说。 “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家族在上京乃至半个冀省都非常有能力,好像是跟军字挂钩,反正他在锦城的这些天,不少数得上号的大佬都跟他打过照面。” 韩根生摇了摇脑袋。 “韩哥,我只能承诺你试试看,具体成不成,真不敢打包票,您也看到了,我现在除了几个兄弟,也就兜里那点碎银子,属于货真价实的社会闲散人员,跟罗天他们那种既有背景,又不缺产业买卖的巨子是真没得比。”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实话实说的应承,人情礼往这种玩意儿,不可言传,只能心照不宣的意会,韩根生希望伍北冲在前面充当挡箭牌,伍北何尝不想借势韩根生,开挖他在锦城的第一桶金。 “说起生意,老弟对旅游这块有涉足么?锦城现在特别重视旅游开发,我有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因为着急转型,想把他旗下的旅游公司往外兑...” 1045 老高的杀招 对于伍北很是含蓄的推诿,身为锦城知名“万金油”的韩根生立即心领神会,抛出一家旅游公司,聊表自己的诚意。 两人一拍即合,伍北马上拍腿应承,绝对会想办法帮他把u盘拿回来。 送走韩根生,伍北随即拨通远在崇市林青山的电话。 “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汇报呢伍哥,崇市这边的粮油票我已经全部印好给各个单位送过去了,米面粮食也全准备妥当,什么时候可以通知那些单位领取?” 林青山瓮声瓮气的发问。 “年前一周左右吧,账给咱们都结算了吧?” 伍北思索一下回答。 “结清楚了,该打点的地方我也全已经打点到位,哦对了哥,最近有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市里面以环保消防不达标为理由,关闭了傲雪集团旗下好几家厂子和企业,罗雪不止一次找到高宏宇,但老高一次面没见,不止是傲雪集团,邓灿的四方公司也经历了不同程度的打压,很多人都看不明白老高这一手操作。” 林青山继续说道。 “老高疯了?” 伍北拧着眉头呢喃。 “崇市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感觉他不是疯了,更像是在清洗!” 林青山低声呢喃。 “清洗?” 伍北当即有点迷惑。 “对,清洗崇市的格局,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能感觉得出来,他不满意现在傲雪集团一家独大,四方公司高朋满座的局面,目前只有咱家没受到任何影响,甭管怎么样,这就是好事儿。” 林青山笑盈盈的说道。 “没受到打击不一定是好事,捧杀就是其中一种,老高玩这一手,是在逼迫傲雪集团和四方公司联合,到时候不用市里面出台任何政策,这两家就能击杀咱,待会挂掉电话,你就对外宣布,虎啸公司自愿配合市里环保、消防检查,暂时停业整顿。” 伍北忙不迭打断,表情认真的叮嘱。 “哥你发烧了吧,咱自己停业整顿?多好的扩张机会啊,上头不许他们干的,咱可以一并揽到咱怀里,大不了到时候多给相关部门表示表示的事儿..” 林青山瞬间愕然的抗议。 “兄弟啊,贪多不烂,你按照我说的整吧,过段时间你就明白咋回事了,歇业以后,你就立刻带上礼物去找邓灿,跟他一块商量一下对策,甭管他说啥,你都双手双脚的赞成。” 伍北语重心长的规划。 “行吧,我照做!” 林青山叹了口气,能感觉的出来非常不情愿。 “前段时间,我让孙泽带回去的u盘,你给我好好保存,随时需要你随时快递过来,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指的是任何人,能明白不?” 伍北再次严肃的交代。 “我办事你放心。” 林青山笃定的保证。 挂断电话,伍北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关于崇市的变局,虽说不再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也并没多意外,甭管高万多不成器,他毕竟是高宏宇的儿子,他对罪魁祸首齐金龙肯定恨之入骨,但同样对虎啸这群推波助澜的帮凶也绝无丁点好感。 表面看起来,他现在没有针对虎啸采取任何动作,但实际老家伙是打算兵不刃血的将伍北这帮人连根拔起,重压之下必有莽夫,如果这时候虎啸大肆扩张、吞并,本就处于郁闷之中的罗雪和邓灿,指定会联手把他们吃渣子都不剩下。 邓灿有数不胜数的人脉关系,罗雪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他俩如果两好合一好,虎啸在崇市基本无路可走。 “顺子,喊高鹏他们几个全过来,咱开个短会。” 考虑良久,伍北拨通王顺的号码。 等待众人的同时,在旁边卧室休息的二球和三球利利索索的走了出来。 头一次看到哥俩打扮的如此整洁,伍北居然还有些不适应,开玩笑打趣:“这是打算组团相亲去啊?” “伍总,这边的事儿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我俩是时候告辞了,这中间咱们虽然闹出来很多不愉快,但结局还算比较完美,有什么事情,往后咱们电话联系吧。” 二球换上一件纯黑色的西装,虽然身子骨瘦的有点夸张,但总体看起来还挺有架势,态度友好的道别。 “联系归联系,劳务费肯定不能差事儿,不然别怪我们黑吃黒。” 三球昂起脑袋,扒拉几下蓬松的黄毛卷发。 “下一站准备上哪?” 伍北眨巴眼睛笑问。 “不好说,干我们这行的,居无定所,走到哪累了,哪就算家,来锦城挺长时间,我俩还没好好的溜达一圈,先去四处逛逛,完事再联系我家他老爷子,看看有啥安排吧。” 二球晃了晃脑袋。 “行吧,如果有一天累了,我希望虎啸公司可以是你们的第一选择。” 对于这俩行为奇葩的浪子,伍北其实好感满满,但现在确实不太适合游说哥俩留下。 “这件小玩意儿送给你,关键时刻能保命。” 二球停顿片刻,从兜里掏出个奶白色的小药瓶介绍:“我们常年挖坟倒斗,墓里面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都可能遇上,而这种药可以让人的体温骤降,短时间内陷入没有呼吸的休克当中,简单来说就是假死状态,连最牛逼的医生都看不出来那种,只可惜就剩下两粒了,你省着点用。” 看他满脸肉疼的模样,伍北就知道绝对捡到宝了,笑呵呵的发问:“这好东西还有多少?我花钱买也行。” “就剩下瓶里那两粒了,要不是我爸他爹说,以后我们基本不会下墓,我还真舍不得给你。” 二球苦着脸解释。 “再遇上那个叫仇虎的,记得把他裤子扒了拍视频给我看哈,我真烦那个逼养的。” 三球一脸嫌弃的说道... 1046 赌徒 在锦城,除去随处可见的各式美食之外,各类茶楼、棋牌室应该也能算得上之最。 川省人喜欢打麻将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甭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不少人茶余饭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推上几把麻雀牌,既开发智力,又锻炼眼力,独特的传统文化,同样见证时代变迁。 故此,锦城这座老城里,孕育出许许多多的玩法和赌档。 临近傍晚时分,毗邻春熙路很近的一个居民小区的一楼,划拉哗啦的推牌声不绝于耳。 烟气熏人的三室一厅,摆了足足能有十多张麻将桌。 不计其数的男男女女沉浸在“堆长城”的刺激和兴奋之中。 小赌怡情,对于这种家庭式的小档口,甭管是小区住户,还是相关单位,基本都不会横加干涉。 而此时,由厨房改成的独特包厢内,却只摆了一张木桌。 不同于外面的熙熙攘攘,包厢内很安静,桌边四人表情严肃的码牌竞技。 四个人年龄不一,有男有女,最为显眼的要数靠近东边的年轻小伙。 小伙年龄也就二十出头,头发油漉漉的,一双本该清澈透亮的眼珠子红的吓人,证明已经连续奋战很久,踌躇不定的捏着一张麻将牌在思考,如果伍北在现场的话,绝对能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之前袭击包子的刀手吴松。 “快点撒!” “耍牌还有我个女人痛快..” 旁边几个牌友不耐烦的催促。 “知道了,别嚷嚷!小鸡儿!” 吴松皱着眉头,一把将手中的麻将甩出。 “胡了!” 对面的老头马上兴奋的吆喝。 “给钱,给钱!” 老头絮絮叨叨的梗脖催促。 吴松拿起手机,下意识的给对方转账,结果戳动半天屏幕,愣是没能成功,随即尴尬的笑了笑:“王叔,我钱不够了,你先欠我一把,待会我翻本了,立马..” “牌场不欠账,没钱就下桌。” 老头直接翻脸。 “小松啊,你今天运气确实不太好,要不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玩吧。” “是啊,我也困了,咱们都连续奋战两天多了。” 另外两个牌友同声劝阻。 “不行,我输了十几万,你们说不玩就不玩了?我马上去抬账,谁也不许走昂,等着我!” 一听几人有要散场的意思,吴松火冒三丈的蹦了起来,骂骂咧咧的摔门而出。 “这家伙哪都好,就是太好赌了。” “可不呗,不然我都打算把我表妹介绍给他。” “你表妹长得跟洗脚盆成精似的,白给人家都绝对看不上。” 见到吴松激恼的去借钱了,剩下仨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风凉话,他们全是赢家,唯一输钱的只有吴松一个人。 走出包房,吴松就被外面呛人的烟臭味熏得连打几个喷嚏,转动两下脑袋,直接看向赌档的老板娘,一溜小跑冲了过去。 这就是吴松最真实的生活,除去偶尔接点收租要账的零工以外,他最热衷的就是泡在麻将桌旁鏖战,这些年钱绝对没少挣,但是一个子儿都没攒下来。 拿到卖给伍北密码箱的那笔钱后,他毫不犹豫的就冲进了这家平日总是来消费的档口,还特意让老板娘组了个“大局”。 片刻后,吴松心满意足的捏着一沓刚刚借到的赌资,再次返回包厢。 “小松,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别总是想着在这地方发财,十赌九输,别说你牌技不咋样,就算是赌神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败。” 临进门前,档口老板好言好语的规劝。 “金姐,你说不打麻将,我还能干什么?” 吴松苦笑着反问。 在对方不知应该如何回应的复杂目光中,吴松推门走了进来。 大部分的赌徒,都知道自己赢不了,但也回不了头,赌博到后期的人,他们根本的目的只是想延缓自己输光的速度,而不是赢钱了。 用吴松自己的话说,除了在这地方,他能有点归属感以外,上哪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既融不进去社会,又不想正儿八经的找班工作,浑浑噩噩挥洒青春,是他唯一觉得不太寂寞的事情。 “来吧,再战三百回合。” 将刚刚借来的钱拍在桌子上,吴松扯脖吆喝。 同一时间,两个身材纤瘦,长得好像营养不良的青年小伙晃晃悠悠走进档口,竟是告别伍北的三球和二球。 这俩玩意儿离开后,先找地方好好的吃了一顿,然后听饭店里的人说,这俩赌档的玩法很多样,寻思跑过来看看热闹。 “老板,开张桌子。” 二球四处张望几眼,朝一张有空位的麻将桌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两位,兄弟不同桌是小店的规矩,你们一看就是亲兄弟,还是分开玩吧,我给两位老板找位置。” 老板娘金姐态度明白的开口... 1047 咦?是他们.. “我俩长得像吗?” “就是,谁告诉你,我们是亲哥俩的?” 听到老板娘的话,二球和三球瞬间不乐意的嚷嚷起来,立马引起不少赌徒们的注意。 “两位别跟我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要不你们上八号桌玩去吧。” 一看遇上俩混不吝,老板娘赶紧摆手让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麻将桌说道。 甭管哪一行,和气生财是王道,尤其是干赌档的,什么三教九流都能遇上,只要不是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的也没啥, 见老板娘服软,哥俩这才大摇大摆的奔着麻将桌走去,其实他们也不是奔着闹事来的,就是单纯爱抬杠,走哪都爱嘚吧嘚几句。 “六子,你上八号桌搭把手去,外地来的朋友。” 老板娘随即冲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长得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眨巴几下眼睛。 “要得嘛!” 男人操着方言豁牙笑道。 “一定照顾好啊。” 老板娘咬字很重的飞了个媚眼。 麻将里面有江湖,绝非戏言。 在各式档口星落密布的锦城,有一种叫“牌搭子”的隐形职业,几个人一伙,专门在茶馆找对象打牌,他们通常是仨人,刚好三缺一,或者二缺二,总之就是恰巧凑不够人手,需要有人补位才能玩。 补位的人一场下来一定会输,而且输的会偏多。 至于另外几人之间也有输有赢,但他们是一伙的,输赢只是演戏给补位人看的。 档口老板是清楚这伙人身份的,通常不会参与,也不会戳破,这伙人也不会整得太过头,还会帮助老板解决一些牛哄哄的刺头。 两者相辅相成,互相赖以为生,而这个中年汉子就是所谓的“牌搭子”,而且还是他们那伙里的头目。 “两位老锅,玩什么?打圈门还是刮风下雨?要么玩刘局查卫生?” 得到老板娘暗示的男人冲另外一个同伴使了个眼神,很快来到哥俩的桌边,一边笑嘻嘻的发问,一边开始伸手打乱麻将牌。 “玩什么都可以,随便啦。” 三球故意大舌头啷叽的应声。 很快噼里啪啦推牌的响声泛起,哥俩很快便兴致勃勃的加入“战斗”之中。 中年男人嘿嘿一笑,朝对面的同伙比划一个抓头发的动作,这也预示着哥俩今天肯定是得输的“从头再来”才能离开。 无独有偶的是此刻赌档的vip包房里,吴松也正如火如荼的对垒,已经连续玩了两天两夜的他,此刻说不困是假的,但他就是不乐意下桌,不乐意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出租房。 不多一会儿,从老板娘那里贷来的赌资就被他输的干干净净,吴松再次癫狂的起身,打算再来一去借款。 “别玩了小松,你这状态太差劲了,不是点炮就是炸胡,再继续下去,你得卖器官。” 看着疯狂的吴松,桌上唯一的女性于心不忍的规劝。 “梅姨,你不让我玩就是不让我怼本,安的是什么心情!” 吴松呼哧带喘的低吼。 此时的他彻底红了眼,说是六亲不认也不为过。 “得得,爱玩不玩,输死你拉倒。” 女人无语的撇撇嘴。 “都特么等着我,咱们接下来玩纸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再次气冲冲的摔门走出包房,吴松径直来到老板娘的跟前。 “小松啊,你已经借了二十几万,听话别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清醒了再玩也不迟。” 老板娘有些不乐意的提醒。 “什么意思金姐?信不过我啊!这么长时间来,我什么时候没有准时还你款!再给我拿十万,直接凑个整!” 吴松气冲斗牛的喊叫。 “最后一次啊,我这是小本生意,哪经得起你十几二十万的借。” 老板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眼瞅着吴松完全没了理智,老板娘也懒得再去多言语任何。 “卧槽,你是赌神附体还是咋滴,怎么把把自摸啊!” “是不是麻将牌有问题,老板给我们换一副牌。” 以此同时,二球、三球两人也输的有点自闭,不满的吆喝起来。 而吴松正好拿钱返回包房,这一幕尽收眼底。 “咦?咋是他们...” 他瞬间认出这俩玩意儿正是当日跟随伍北潜入他家的狠茬子,迷惑的杵在原地观望。 “你们这地方肯定有机关!” “要不就是他俩联手作秀,我不服气!” 等到老板娘走过去,二球和三球气冲冲的质问。 “朋友,我这儿一天来来回回玩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咱们档口有问题,玩不起就别进门,大动干戈何必呢!” 老板娘临危不乱的开口。 “干啥子!” “找事是吧!” 六七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股脑冲了过来,直接将哥俩团团包围,推推搡搡在一起... 1048 癞子 “说话就说话,别拍拍打打的!” “啥意思,黑店呗!” 面对几个虎背熊腰大汉的围簇,二球、三球哥俩并没有任何慌张,只是将各自的嗓门提高几个分贝,引起更多赌徒们的注意。 “把他们先拽出去。” 老板娘自然也不乐意在店里闹得太离谱,冲几个看场子的壮汉摆手示意。 “金姐!” 别看这哥俩现在表现得好像一般人,但吴松是知道他们真实能耐的,连忙走过去喊停。 “姐,这俩是我朋友,本来我们约好一块吃饭的,估计是没找到我,坐下来耍了几把牌。” 吴松笑呵呵的抻手推了一把二球,眨巴眼睛示意:“你们也是,来了给我打电话就行,非跑人家这儿穷折腾。” 二球和三球虽然虎,但并不缺心眼,立马明白这小子是在帮自己解围,随即都没有再吭声。 “姐,就当给我面子。” 吴松又赶紧冲老板娘说了句好话。 “行行行,今天也就是你,换成任何人我都肯定让他们受点苦,咱开门做买卖,笑迎八方客,规规矩矩打牌的,我举双手欢迎,来闹事的,别管你什么来路,都肯定占不到任何便宜,好啦,大家继续玩,别被影响到。” 老板娘意有所指的出声,实际上就是说给屋里的其他赌徒听的。 “姐,每桌送包小熊猫抽,算我给您赔不是。” 吴松又将刚刚贷出来的钞票一股脑全塞到金姐的怀里。 “算你小子懂事儿,有钱抓紧还哈,别拿我这儿当善堂。” 金姐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 “咱走吧,我请你俩吃火锅。” 吴松一左一右搂住哥俩的肩膀头,朝赌档门口走去。 虽然他清楚这哥俩的实力,但同样更了解老板娘金姐的本事。 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寡妇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而且还可以确保店里没事儿,放出去的款子不落空,怎么可能会没点强硬手段,今天哥俩一旦在麻将馆闹起来,吴松敢保证吃亏的绝对是他们。 “兄弟,那麻将桌有问题吧?” 刚一出门,三球就迫不及防的发问。 “桌没问题,牌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打牌的人,绝对是你俩先破坏了店里的规矩,金姐的性格虽然有点火暴,但绝对不是不讲理的泼妇。” 吴松分别递给两人一根烟说道。 “谢了啊,甭管咋说,刚才要不是你,我们非得跟对方打起来不可。” 相对成熟一点的二球,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香烟。 “相逢即是缘嘛,没别的事情的话,咱就这样吧。” 吴松昂头看了眼陷入昏暗的天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赌档里钻了两三天,自嘲的晃了晃脑袋道别。 “不是哥们,你刚才不说请我们吃火锅的嘛。” 见对方要走,三球一把薅住吴松的胳膊,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吧唧嘴。 “啊?我那不是随便找借口嘛,别闹了两位,我现在穷的自己吃饭都得赊账,上哪请你们去。” 吴松将自己裤兜翻出来比划。 “那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 三球直接像个赖皮似的挎住他的手臂,生怕会跑了似的。 “就是哥们,咱不能言而无信吧。” 二球也颇为不好意思的帮腔。 “佛了,我妥妥的佛了。” 吴松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道:“算我嘴欠,不过提前声明昂,火锅肯定是请不起你们,咱找个地方涮串串吧。” 十多分钟后,仨人来到吴松租房子附近的一家很小的苍蝇馆子,吴松将兜里仅剩的百十来块钱全部拍在桌上,双手合十的作揖:“我就这点银子了,你俩悠着点吃。” “诶不对啊,伍北不是刚给你一笔钱嘛,存银行去了?” 二球不解的发问。 “存赌档了,两天三夜让我造的分逼不剩。” 吴松要了瓶店里自酿的散白,同样好奇的看向两人:“你们不是伍北的左右手嘛,不该混的连口饭都得蹭人吧,伍北倒闭了?” “神特么左右手,我俩是自由人,谁也不跟谁混事。” “要不是我哥傻逼把钱全买刮刮乐,我俩也不至于上麻将馆碰运气。” “去尼玛得,老子哪知道你爹会把咱们银行卡冻结。” 吴松的话还没问完,哥俩就跟斗鸡似的撕把了起来。 “走走走,门口干一架去,我看你最近有点狂!” 二球揪起弟弟的衣领就往门口拽。 “干就干,整的好像我怕你似的。” 三球毫不畏惧的应战。 “哥俩,真不至于..” 他们这一手骚操作直接把吴松给看傻了,讪笑着劝架。 “你闭嘴!” “把菜点好,等我们。” 两人异口同声的喝斥,随即吵吵把火的往出走。 “这特喵的叫啥事啊..” 吴松瞬间被整不会了,见过兄弟俩因为房产、家产打得不可开交的,但还真没遇上这种因为两句口角就要决一生死得... 1049 联合 两盏茶的功夫,二球和三球鼻青脸肿的回到饭馆。 进门的时候,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模样,再一次把吴松给看的有点怀疑人生。 “没..没事吧?” 吴松分别瞄了眼二人,关切的询问。 “吊事没有,这就是我们解决矛盾的方式,我不高兴时候捶我弟弟一顿就好了。” 二球夹起烟卷无所谓的应声。 “对,我不高兴时候被他锤一顿也能好很多。” 三球同样嬉皮笑脸的说道。 因为嘴巴咧的有点大,不小心扯动着腮帮子上的伤口,当即疼的“嘶嘶”倒抽凉气。 “不要紧吧弟弟?” 二球瞬间抻手抚摸,全然忘了对方脸上的伤痕是他刚刚才赠送的。 “不碍事,吃点喝点就好啦。” 三球摇了摇脑袋。 盯着“兄慈弟孝”的这对奇葩,吴松感觉世界观都完全崩塌了,这究竟是俩什么玩意儿。 “别傻愣着,吃呀哥们。” 二球抓起一大把串串塞进沸腾的红汤锅里,冲吴松招呼。 “诶诶,吃!” 吴松懵逼十足的点点脑袋。 片刻后,仨人熟络起来,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很随意的闲扯。 男人的情感建立,其实非常的简单,从素不相识到称兄道弟,往往最多需要一顿酒,如果互相之间有眼缘,喝完就地磕头拜把子的例子也屡见不鲜。 “哥们,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哈,你兜里分币没有,我俩也没钱回去过年,要不咱们联合一下子?” 二球脸红脖子粗的提出建议。 “联合是没问题,关键从谁身上下手合适?” 吴松不作犹豫的反问。 其实他对于钞票,并没有太大的感念,从有能力挣钱开始,他这些年的收入基本全捐给了麻将桌,不论是打发寂寞,还是无所事事,也只有在赌博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个有心跳、有呼吸的活人。 “这得看你,我俩全是外地的,也不晓得这边谁家底子厚,总之你只要能提供金主的地址,剩下的事儿别管了,咱们五五分成!” 三球捻动手指头坏笑。 “必须得是正儿八经有钱人哈,咱别找那些一块钱掰开当两块花的苦哈哈,他们的票子,打死不能碰,最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看着钱比看他爹还亲的。” 二球忙不迭接茬。 “视财如爹的金主?” 吴松顿时陷入思索当中,良久后才低声道:“还真有一个,就是雇我暗杀包子的那个仇虎,他绝对不差钱,而且抠的要命,本来他老板是让我干掉伍北的,中途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喊停了,那家伙生怕吃了亏,又掉头让我弄死包子。” “仇虎可以!” “就整那个大屁眼子!” 二球和三球立马兴高采烈的同意。 “不过想勒索他,咱得费点劲,我先试试能不能电话联系到他,今晚上吃好喝好,明天一早咱们再计划。” 吴松端起酒杯招呼。 “那我俩今晚就上你家凑合一宿吧。” 二球直接接过话茬。 “不是,你俩现在混的连睡觉地方都没有了吗?” 吴松再次一阵无语。 “尽说傻话,我们想上哪住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伍北打个电话,他得哭着求着来接我。” 二球感觉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撇嘴吹牛逼。 “你快拉倒吧,你不嫌磕碜我还嫌丢人呢,前脚刚跟人说完江湖再见,后脚又巴巴的跑回去,不得被虎啸公司那群人笑掉大牙,我就算睡桥墩子底下也不回去。” 三球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酒。 “你又给我来劲儿是吧?” 感觉尊严受到挑衅的二球迅速撸起袖管。 “别别别,和气生财!洗劫了仇虎,咱立马要啥有啥!” 吴松是真怕了他俩,赶紧举杯打圆场。 与此同时,锦城某高档宾馆,躺在床上的仇虎莫明其妙的连打几个喷嚏,他迷惑的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自言自语的呢喃:“难道降温了?” 没想太多,赶紧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节到最高。 “叮铃铃..” 刚捂好被子,打算再补一觉,枕边的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有什么吩咐主子?” 瞧清楚号码,仇虎一激灵坐了起来。 “抓紧再联系一下那个刀手,最近给伍北手下的王顺来点小创伤,我看他们最近活的太滋润。” 电话那头响起了罗天的声音。 “明白,我马上安排!” 仇虎沉声应承。 “做的隐秘一点,不能再让他们找出来任何漏洞。” 罗天接着又说道。 “会的!” 仇虎笃定的保证。 挂断电话,罗天侧头看向旁边的军师沈童嘟囔:“童哥,你说老爷子是不是已经走了,按理说他来锦城也三四天了,为啥到现在都没联系我呢?” “或许他有事要忙,又或者他就蹲在某个角落观察你,你家老头儿的心思,一般人还真猜不准。”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将一块小石子丢进不远处的巨大狗笼里。 “嗷嗷嗷!” 几头堪比小牛犊子大小的敖犬瞬间激动的狂吠起来,将围笼挣的猎猎作响,猩红的眼珠,横流不止的哈喇子,仿佛随时有可能扑出来一样,特别的吓人... 1050 獒园 “去!闭嘴!” 沈童装作捡石子的模样高声吓唬。 民间有句俗语叫:狗怕弯腰,人怕抬头。 但是这套理论,似乎对笼子里圈养的几头恶犬并没有任何作用。 看到沈童蹲下,几条藏獒吠叫的更加凶猛起来。 “咳!” 罗天清了清嗓子,笼中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六七条大獒全都老老实实的蹲坐原地。 “一顿饱和顿顿饱,它们怎么可能分不清。” 罗天笑了笑,朝着沈童解释。 “真搞不懂你什么心理,养一群没感情的畜生有啥用,耗时耗力还糟蹋这么好的地皮,在上京养的好好的,你非要花大价钱空运过来,据说路上要伤好几个机场的工作人员。” 沈童没好气的撇嘴。 这座“獒园”虽然建在锦城的市郊,但是位置相当的不错,不光毗邻旅游胜地青城山,本身还守着一座作为中转站的小镇子,如果罗天愿意把地卖出去,不说有价无市,最起码轻轻松松挣个八位数。 “最开始我搞这家獒园是因为我爸喜欢,但是跟这些长毛畜生相处久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人,它们没有背叛,也不懂的耍心机,有吃的就摇尾巴,不高兴就吼叫,是不是倍儿简单?” 罗天双手插兜走到铁笼面前,几条恶犬立即示好的摇晃起尾巴。 “小时候幸福是件简单的事儿,长大后简单是件幸福的事儿,不知道是咱们要的越来越多,还是生活给予的越来越少。” 沈童心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都不是,是这里越来越膨胀!” 罗天轻戳胸口,慢条斯理的呢喃。 “既然你啥道理都明白,为什么还要如此执迷?” 沈童皱眉反问。 “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儿,我天生就是个欲望缠身的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凡是我看到的,就应该全是我的,我的江山有多庞大,取决于我的眼睛睁的够不够大。” 罗天长吁一口气。 “可怕的思想。” 沈童摇了摇脑袋。 “你怕不?” 罗天似笑非笑的发问。 “怕,但我是你兄弟,哪怕刀山火海都乐意陪你一起闯。” 沈童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哈哈哈,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我,老爷子竟然告诉我,将来罗家的产业,我要和罗睺对半,让我怎么可能心服口服!” 罗天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 “他是你亲弟弟!” 沈童的眉头拧的更紧。 两人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他一直清楚罗天蛮不讲理,但是却没料到现在的他变得越来越冷血,眼中似乎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弟弟也是对手,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身上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 罗天粗暴的打断。 “叮铃铃..” 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也刚好打断两人气喘吁吁的对视。 “喂..” 沈童快速走过去接起,几秒钟后朝着罗天低声道:“连城说老爷子已经抵达旅游宾馆了,今晚上要宴请贵宾,让咱们抓紧时间安排。” “把那几个大厨全喊过去,对了,他喜欢吃西冷牛排,再请个手艺好点的西餐师傅,另外把我珍藏的那瓶勃艮第白葡萄酒开了,我陪他好好喝点。” 罗天的眼中立马闪现一抹喜悦。 “天儿,连城的意思是老爷子可能没打算让你入席。” 沈童磕巴几下,声音很低的说道。 “没喊我入席!” 正兴高采烈谋划一起的罗天嗓音骤然提高。 “嗯。” 沈童干涩的点点脑袋。 “没事,那我就在门口候着他,从小到大,他不让我参与的饭局多了去,但最后都会单独跟我喝几杯。” 罗天深呼吸两口,自我调节的笑了笑。 “走吧,先回市里再说,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跟你弟弟提一嘴,尽量显出来你们哥俩亲密无间,如果你实在不乐意,我可以充当传话筒。” 沈童抓起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替罗天披上,低声暗示。 “告诉他干嘛,他一个连固定场所都没有的盲流子,就算老头要见他,他有地方招待么?真搞不明白,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废物,为什么老爷子就是不死心,非要把他历练出来。” 罗天不以为然的摇头拒绝。 “天儿,甭管矛盾有多大,在父母面前最好隐藏起来,没有哪个家长会希望看到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画面。” 沈童拍打几下罗天肩膀头的灰尘继续示意:“另外你待会洗个澡吧,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我记得你爸的嗅觉特别灵敏,让他闻出来点什么,最后难以解释的还是咱。” “你不懂了吧,我爸总是男人应该血性,待会吃完饭,有合适机会,我一定带他来看看这座专门为他专门的獒园。” 罗天呲牙轻笑。 “疯了吧你,这些畜生全吃过人肉,一个个眼睛红的跟什么似的,你爸那种经常养狗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千万别乱来,记住我说的话,在他的面前,你我必须收起自己的小九九,怎么实在怎么来。” 沈童忙不迭打断... 1051 贵宾 在罗天精心布置宴会的同时。 锦城高铁站,一趟直达上京的列车中,黄卓牵着大伤未愈的徐小娴一边低头找座,一边拨通伍北的电话。 “什么事啊小卓?” 而此刻的伍北刚好走进附近的一家健身房里。 “伍哥,我带着小娴去上京治病了,侯爷给介绍了个非常权威的脑科专家,我想试试!” 晃荡的高铁上,黄卓耐心的招呼徐小娴坐下。 出发前,他特意把头发剃光,戴上一顶鸭舌帽,这样更方便隐藏自己的面容。 “啥时候走啊,哥给你们践行!” 伍北满口应承。 “已经动身了,我就怕您挽留。” 黄卓清了清嗓子回答,随即将藏在怀里保温的水杯递给看着她傻笑的徐小娴。 经过几番治疗,徐小娴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是受伤的脑神经让她无法像正常人那般利索的对话和思考,有时候赶上阴天下雨,她会疼的咣咣撞墙,这也是黄卓下定决心必须把她治好的原因。 “啊?” 伍北楞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 “伍哥,不管是非因果,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照顾,但小娴是我的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没办法让她恢复如初,我想自己恐怕会痛苦一辈子,我舅那边,还得麻烦您继续替我瞒着,以他的性格,指定不会允许我找小娴这样的女孩。” 黄卓轻声恳求。 “你这孩子做啥也太有主意了吧,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子,算啦,现在说啥都晚了,你到上京以后,必须马上跟我或者罗睺联系,在那头遇上什么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别莽撞别较真,听懂没?” 伍北有些上火的叮嘱。 黄卓作为邓灿特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交换生”,既算是两家交好的一种证明,也是伍北表达不会冒然开战的包票,他现在一言不发的离开,邓灿如果知道的话,绝对会认为是他故意把人支走。 尤其是现在崇市的局势变得很微妙,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虎啸公司不想被罗雪和邓灿合伙包饺子,就得拿出该有的态度。 结束通话,伍北顷刻间没了继续健身的心情,应付差事的举了几下杠铃,就草草收场,开始打电话联系孙泽。 “干啥?” 电话刚刚接通,孙泽就仿佛吃了二斤炮仗似的低吼。 前段时间,他和饭桶范昊逸一块在锦城浪了好多天,原本商量好是aa制,结果好不容易轮上范昊逸买单,伍北一通电话让他立马回崇市坐镇,心里头就一直憋着口怨气撒不出来。 “我记得你说你当新兵连连长时候,手底下有个兵家里是开私人医院的吧,现在跟那人还有联系不?” 伍北没理会他的态度,直接横声发问。 “有啊,隔一段时间就会视频聊天,他现在也当医生了,怎么了?” 孙泽迅速回应。 “是这样的..” 伍北将黄卓去上京的事情简单跟他叙述一遍,并且要求他喊朋友多照顾一下那个愣头青。 “行,待会我就让他去车站。” 尽管还在闹情绪,但孙泽也不是拎不清哪头重哪头轻,利索的答应下来。 “这段时间崇市没啥事吧?” 伍北接着又问。 “能有什么事,林胖子着急搞对象,一天到位都围着那个开健身房的暖暖屁股后面转,配送这块,完全进入正轨,啥事都不需要操心,今天我实在闲得慌,跑去库房帮人发了一天的米面粮油,要不,你让我去锦城得了,再这样下去,我真快出毛病了。” 孙泽恼火的抱怨。 “你在,大本营固若金汤,你走,老家随时可能失手,再坚持一段时间吧,年后孟乐就出来了,到时候让他顶替你。” 伍北耐心解释道。 “擦得,知道了!” 孙泽愤愤的挂断电话。 还没来及把手机挂断,罗睺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我特么正要找你呢,你闲的蛋疼是咋地,好端端给黄卓介绍鸡毛的专家,现在那小子跑了,回头邓灿要是问起来,我咋跟人交代!” 伍北愠怒的呵斥。 “别的事儿咱们先靠后,你这会儿抓紧来旅游宾馆,今晚上我爸在这头招待贵客..嗯,对你来说绝对算得上贵客,你把自己打扮的立整点麻溜过来哈。” 罗睺语气急促的说道。 “你爸招待贵客,我过去算哪门子事儿?” 伍北顿时一愣。 “让你来就赶紧过来,保证你吃不了亏就得了,记得把自己收拾的利索点,今晚上对你很重要。” 罗睺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黄卓这事儿,你回头必须给我个交代,我这会儿搁小区门口的健身房呢,你让顺子来接我一趟。” 伍北无奈的说道。 “顺子去不了,他和高鹏去谈韩根生说的那家往外转让的旅游公司了,笑笑这会儿跟我在一起呢,你要是不嫌疑的话,可以让江浩和张小花给你当司机。” 罗睺一口否决。 “快特么拉倒吧,他俩一个自闭症,一个抑郁症,跟他们一起,我感觉我能先把自己整疯,得了,我还是自个儿打车过去吧!” 伍北翻了翻白眼骂咧。 人和人不同,虎啸公司的这群牲口们更是没有类似的。 民间艺术节张小花,除了对真文物感兴趣,仅有的爱好就是制作假物件,而张浩则更另类,自从被王琳利用抛弃,又受过一次大伤后,干脆变成了二次元宅男,每天就蹲在房间里打电玩、翻墙看外网,现在连弟兄们聚会,都很难把他请出来。 “说起这俩玩意儿,回头必须得想办法刺激刺激他们,不然早晚得废了,也不知道女人能不能挑起这对爷们的兴趣。” 伍北摸了摸脑门子自言自语的嘀咕... 1052 又见一块钱 晚上九点半,在罗睺的声声催促中,伍北匆忙赶到旅游宾馆。 盯着和服务生同款的黑色燕尾服,哥俩瞬间陷入沉重当中。 “哥,我是让你打扮的庄重一点,你这也太客气了吧?” 罗睺摸了摸鼻尖干笑。 “滚你大爷的,再特么听你的,我把伍字抠下来!” 伍北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赶忙准备把外套脱下来。 “伍哥,不用那么麻烦。” 旁边的贾笑从脖子里拽出来条项链,而后将银色的虎头挂坠取下,利索的别在伍北的领口,拍了拍手掌努嘴:“现在气质是不是一下子拔高不少。” 经过贾笑这么一摆弄,平平无奇的燕尾服瞬间增添不少色彩,伍北整个人也瞬间多出几分英伦贵族范儿。 “啧啧啧,合着号里啥都教啊,改天我也进去深造深造。” 罗睺满眼羡慕的翘起大拇指。 “呸呸呸,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贾笑忙不迭拍打罗睺后背几下,示意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一天到晚的胡咧咧,抬头三尺有神明,不懂啊?” “不至于那么封建迷信吧?” 罗睺不以为然的撇嘴。 “还说!没完了吧?” 贾笑不满的吹胡子瞪眼,像是犯了什么大忌讳一般。 伍北好笑的扫量两人,当口无遮拦遇见奉若神明,肯定是信仰的力量更胜一筹,在贾笑的嘟囔数落下,罗睺无奈的吐了几口唾沫。 “走呗,咱就搁楼梯口等你爹召见啊?” 等哥俩闹腾完,伍北努嘴催促。 “等会吧,我爸完事会喊我,罗天他们这会在包房门口呢,碰上容易起矛盾。” 罗睺摆摆手解释。 “他在怕鸡毛,他老子不也是你老子嘛!他如果不嫌磕碜,没事找事,那咱就陪他热闹热闹,待会感觉气氛不对劲,你直接借口上厕所,我不需要在意你爸的看法。” 伍北一把拽起罗睺的胳膊,大步流星的顺着台阶往上走。 自打从吴松那里得知那个狗渣想要整死自己后,伍北也彻底把罗天列入了敌人的名单中,如果不是碍于罗睺这层关系,他早就把老绿喊过来,好好给丫上一课。 “伍哥,咱等会没啥,犯不上跟罗天面对面。” 罗睺老大不情愿的恳求。 “侯爷,你是不是怕罗天?” 贾笑笑嘻嘻的搀住罗睺另外一条胳膊,跟伍北一起,架着他往前走。 “不是怕不怕的事儿,是我不想惹我爸不高兴,他最烦一家人离心离德,如果他知道我和罗天水火不容,肯定会气得不行。” 罗睺苦着脸说道。 吵吵嚷嚷中,仨人已然来到二楼。 最顶头得包房门口,伍北一眼就看到了罗天。 无巧不巧的是罗天的身上竟然也穿了一件跟自己和酒店服务生款式差不多的燕尾服,只不过他的身材要高大威猛一些,同样的衣服穿人家身上却显得相得益彰。 “合着他的品味跟我也差不多啊。” 伍北似笑非笑的撇嘴。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罗天下意识的转过来身子,当看到三个不速之客,他脸上如花似月的笑容瞬间凝结。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沈童,保安呢?” 沉默几秒钟,罗天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手指罗睺的脑门训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连爸爸的饭局都敢带外人,你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么?如果他们图谋不轨,威胁到爸爸的安全,你负的责?!” “呵呵,大公子说的对!” 贾笑皮笑肉不笑的拍手叫好。 “你算干什么...嗯?是你!” 罗天张嘴就骂,当看清楚贾笑模样时候,他瞬间怔了一下,这家伙不就是上次在医院电梯里差点害的他失血过多的那个狠人。 他一直都清楚对方肯定是伍北的人,只是没料到他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对,是我呀,罗大公子又有何指教?” 贾笑摇头晃脑的吧唧嘴。 表面看起来,他的语气和说话方式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罗天立马听出来他是在挑衅自己。 “草特么尼玛得,今天你别走了!” 罗天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大手一挥,径直抓向贾笑的领口。 “啪!” 不等他的手掌完全伸展,伍北一把拍在他的胳膊肘上,随即又快速将贾笑拽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罗天。 “你想跟我比划两下?” 罗天甩了甩被戳到麻筋儿的手臂,凝视伍北。 “我无意开战,但是你要欺我兄弟,我也不介意和你血战到底!” 伍北傲然的回应。 对于贾笑和他之间发生的过往,伍北并不知情,更不会想到贾笑竟然有能力伤到这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纨绔。 “哎呀,那是我掉的一块钱。” 就在这时,一枚硬币划着弧线滚落在罗天的脚边,贾笑手指钢镚儿,话里带话的眨巴眼睛:“这钱可是我管一个老乞丐求很久才得到的。” “咳咳咳!” 罗天瞬间感觉体内的气血一阵翻涌,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当日他被贾笑钳制电梯之中,自己哭求对方放过,最后还是个老乞丐施舍给他一块钱,才侥幸买下小命的画面... 1053 佳人归来 在见到那一枚钢镚儿的瞬间,罗天的怒火瞬间直冲天灵盖,近乎抓狂的再次怒视贾笑。 “看我就行,你老盯着一个孩子打量,是不是心理不健康呐?” 生怕这家伙再来个突然袭击,伍北迅速挡在前方。 “我特么弄死你!” 罗天低吼一声,张开双臂朝贾笑扑了上去。 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甭管他的内心如何阴暗,但是在人前向来都可以保持温文尔雅的那一面,不论是家教使然,还是从小的耳濡目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前亮出獠牙是最无脑的一种行为,但此时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对面的伍北立马做出防守的姿态,随时准备跟他肉搏。 “天儿!酒醒好了,快给老爷子送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童突然从后方拦腰抱住罗天,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 在听到“老爷子”三个字时候,盛怒之下的罗天顷刻间恢复平静,吭哧带喘的咬牙分别凝视伍北和贾笑两眼片刻,最终伸出一根手指头狞笑:“咱们山不转水转,等下次碰面哈。” “甭管山水怎么转,不行就特么是不行,这话是我说的,你千万别记其他人脑袋上。” 贾笑皮笑肉不笑的继续拱火。 “好啦笑笑。” 罗睺抻手拽了一把贾笑摇头,尽管几乎撕破脸皮,但只要还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和罗天在外人面前就是亲哥俩,而兄弟不睦这种事儿传出去是最遭人笑话的。 “老二,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本事了,我这个当大哥的引你为傲。” 罗天瞬间又把矛头指向罗睺,脑袋跟安了俩弹簧似的,上下晃动。 “随你怎么说,我们不是来闹事的。” 罗睺懒得争辩,直接拉起伍北和贾笑朝走廊另外一头走去。 “快去吧,别让老爷子等太久。” 罗天刚准备继续絮叨几句什么,沈童挤眉弄眼的再次暗示。 “哼!” 罗天抽动几下鼻子,破马张飞的转身离开。 “老二、伍总且留步。” 打发走罗天,沈童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冲着哥仨招呼一声。 “什么事童哥?” 相对于沈童,罗睺其实并没有那么排斥,很友好的回应。 “你哥的脾气就那样,别人不了解,咱几个从小一块长大,你还不知道嘛,回头多跟伍总解释一下,咱算起来都是一家人,压根不存在谁针对谁。” 沈童轻抚脸上的眼镜框,笑呵呵的朝伍北伸出手掌:“伍总,天儿这个人属于性格比较强势的那种,其实本质并不是什么恶人,之前咱们因为安振南那个垃圾产生一点小摩擦,千万别往心里去。” “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冲睺子这层关系,我也不带跟他真撕把的。” 伍北笑容很假的敷衍,虽然嘴上说的客套,但是弦外之音也很明白,要不是因为罗睺在,他早就动手收拾罗天那个傻篮子了。 “伍总当过兵吧,手掌带着一股子磨砂感。” 两人双手轻握,沈童开玩笑一般打趣。 “沈先生应该也没少下苦工,这手心跟我比起来相差无几,一点不像您脸颊保养得那么光滑如镜。” 伍北操着同样的语气反问。 “呵呵,部队里厮混过几年,高不成低不就,只能转业出来给人打工。” 沈童迅速将胳膊收了回去,表情平淡的回应。 “彼此彼此。” 伍北清了清嗓子点头。 “不知道伍总是哪年的兵,说不准我还得称呼你声老班长呢..” 沈童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包房门突然打开,一道无比熟悉的倩影径直走了出来。 “夏夏..” 伍北的目光瞬间被对方吸引,情不自禁的开口。 没错,打屋里走出来的女孩正是消失许久的赵念夏,尽管两人每天都会聊天、视频,但伍北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竟然近在咫尺。 “饿了没?给你带了一点我小妈做的糕点,特别美味。” 赵念夏却没有任何诧异,仿佛一早就知道伍北在门外似的,笑容如花的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方拿麻纸包裹的点心,温柔的递给伍北。 “赵小姐认识伍总?” 旁边的沈童立时间有点傻眼,隔着镜片都能感觉到他那对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对呀,他是我男朋友,小猴子没告诉过你么?” 赵念夏很自然的挽起伍北的手臂,歪头反问,那副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这..” 沈童哑口无言的干咳几声。 “小伍,咱们上那边聊天吧,别打扰沈先生搞服务。” 没理会他的瞠目结舌,赵念夏很是亲昵的招呼伍北... 1054 再会! 今天的赵念夏穿装打扮都显得异常的青春洋溢。 如瀑一般的长发洋洋洒洒的散落肩头,上身穿件米黄色的夹克羽绒服,白皙的玉颈分外勾人眼球,下身是条低腰牛仔裤,将她的笔直的双腿紧紧包裹,一双牛皮短靴又透着一股子干练劲儿。 伍北被她拉到一旁,略显呆滞的看看她,又看看顶头的包厢门。 此刻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赵念夏不光一早就认识罗睺,而且她的父辈们应该还和罗家关系相当的不错。 一刹那间,伍北后知后觉的琢磨明白,难怪罗睺和赵念夏看起来总是那么不协调。 呵呵呵,让两个彼此相识的人装作陌生,确实有够难为他们的。 想到这儿,伍北的心头泛起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 既有被人瞒着的愤怒,又有像个小丑似的悲哀,他总认为自己无所不知,结果到最后,身边竟然全是“演员”。 “你尝尝绿豆糕,纯手工的,特别香..” 赵念夏拆开纸包装,捏起一块翠绿的糕点送到伍北的嘴边。 “很有成就感吧?” 伍北将脑袋向后仰了几公分,避开对方的小手。 “啊?” 赵念夏怔了一怔。 “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这么大的局,被你操作的毫无破绽,我是应该感慨你和罗睺的私交莫逆呢,还是应该扇自己几个耳光,骂一声蠢逼?” 伍北咬着嘴唇冷笑。 “小伍,有些事情..” 赵念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楚。 “我懂,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告诉我,或者以我现在的段位不配知晓太多,不论是你,还是王朗那样跟你亲近的大哥,都无时无刻不再向我传达这样的讯息,我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但你一早就认识罗睺,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很难以启齿么?” 伍北紧握拳头,尽可能把调门压到最低。 不论心里如何愤怒,罗睺和贾笑还在附近,沈童也正抻个大长脖子在观望,他不想让这个陪伴自己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的女人难堪。 “我..” 赵念夏顿了顿,没有再往下接话。 “这可不符合向来伶牙俐齿的你,我知道你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真没必要拿我当贼防着,就在半小时前,咱俩还兴致满满的聊天,我一五一十的向你汇报,待会要去见罗睺的父亲,而你明明身处现场,却一个字都不带往外吐漏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呐!” 伍北晃了晃脑袋,长吁一口气。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你解释,但是我从来没有..” 赵念夏轻声喃喃。 “你从来没有害过我嘛,我知道得!你不止没有害过我,还救过我,屡次帮我逢凶化吉,但我们是什么?是情侣!是恋人!我接受也允许你有许多小秘密,但真忍受不了被你当个傻子似的对待!”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侧头朝贾笑吆喝:“咱们走!” “小伍,你先别生气..” 赵念夏赶忙拽向伍北,但是却被后者灵巧的躲了过去。 “不是伍哥,你现在走,不等于把我们全给坑了吗?” 罗睺也恼火的冲了过来,气鼓鼓道:“为了促成今天这顿局,你知道我和念夏付出多少么?” “再继续呆下去,继续被你们当个笑话似的互相传唱?” 伍北虎着脸,面无表情的质问。 “伍哥,再等一会儿行不?今天不止我爸在,夏夏的父亲也来了,难道你不想..” 罗睺抓耳挠腮的劝阻。 “走了!” 伍北心口一沉,不听他说完,拔腿就朝楼梯口走去。 “夏夏,你说句话啊?” 罗睺急的干脆抱住伍北的手臂,冲赵念夏低吼。 “小伍,如果世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语言表达清楚,那就不会存在误会,我瞒着你不对,但有时候你也得站在我的角度考虑..” 赵念夏抿嘴说道。 “我还不够站在你的角度么?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走的时候一语不发,来的时候突如其然,我们每天都在交流,每天都在视频,但你却从未告诉我,你身处何方,谁家搞对象搞得这么隐秘?到底我特么是特工,还是你身份太金贵?!” 伍北瞬间爆发,瞪圆眼珠子,用从未有过的严肃咆哮嘶吼,抗议心里头的所有不满。 “你..我..” 赵念夏呆立当场,眸子里当即铺上一层水雾,但是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既然我们没办法做到同步,你也不喜欢跟我分享你的任何点滴,咱们就到此为此吧!带上你的秘密和你的难言之隐,该干嘛干嘛,哦不对,现在应该走的人是我,再会!” 伍北揉搓一把脸颊,转身迈腿,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子看向罗睺出声:“我刚刚可能表达的不是太明白,我意思是再会两位...” 1055 飙车 片刻后,伍北和贾笑驱车离开。 因为伍北自始至终都没言语,贾笑也不敢多问,两人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缓缓行驶。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香烟。 “伍哥,我感觉你刚刚真的有点冒失。” 贾笑歪脖瞄了一眼,声音很小的开口。 “我知道。” 伍北咬着烟嘴,声音干哑的回应。 当看到赵念夏从包厢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伍北就立马明白过来罗睺今天喊他来的目的。 被两人联合蒙在鼓里,确实让伍北异常愤怒,但他还不至于不依不饶的直接吆喝分手,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赵念夏当着沈童的面,宣布两人的关系。 没错!这一刻,伍北第一次设身处地的站在赵念夏的角度去思考两人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赵念夏的背景究竟几何,但是她老子既然能和罗睺的父亲同桌把酒言欢,并且还被称作“贵宾”,身份可见有多显赫。 饶是眼高于顶的罗天,都只能心甘情愿的充当服务员,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又拿什么在那些触顶级别的大佬面前表白赵念夏。 “哥,你让夏夏姐怎么下台?” 贾笑再次发问。 “我继续呆在那里,才是真正让她下不去台,上楼之前,你看到大院里停着的那台黑色红旗车没?” 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 “见是见到了,不过没特别注意,就知道是京a的车牌,那辆车咋了?” 贾笑迷糊的皱起眉头。 “京ag6191。” 伍北轻轻吐出一串数字,随即低声补充一句:“我服役的时候,曾经有幸参加过两次保护任务,车牌都和那台车相差无几,京ag61是最特殊的存在,在上京的顶流圈子里,流传一句话,惹了车内的大佬,全国估计只有一百多个人能救你。” “啊?” 贾笑诧异的长大嘴巴。 “车子开快点,音乐声放到最大,不管上哪都可以!” 伍北双手揉搓几下脸颊,朝贾笑示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真的陷入了近乎绝望的自卑当中,不论楼下那台“豪华座驾”究竟是罗家老爷子的,还是赵念夏父亲的,这样的级别,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高攀起的。 如果他继续呆在原地,那么后面的故事肯定是赵念夏兴冲冲的带他去见家长。 问题是见完之后?面对各种疑问,他又该如何回答,他一只泥团里的家雀又该拿什么给含着金钥匙出生地凤凰一个安稳的家?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并不只是形容词。 不论是男方亦或者女方,如果实力相差悬殊,注定得有一方不停的退让和包容,才能保证生活勉强维持。 伍北不是不乐意包容赵念夏,只是对方的身份让他连包容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愿意见到赵念夏和她爸发生争执的画面,更不想让那个足够爱她的女孩子去做所谓的选择题,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以一个负心人的身份彻底抽出对方的世界。 “好!” 贾笑重重点头,随即将音乐声开到最大,脚下的油门也踩到最足,两人完全无视红绿灯的在街头上驰骋。 “曹尼玛!” 当车速抵达最快,伍北降下来玻璃,将脑袋伸出去憋屈又愤怒的嘶吼宣泄。 扑面而来的疾风将他眼角滚出的泪水瞬间吹干,但是却无法吹散他心里的悲伤。 “嗡!”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疾驰而过,速度快到令人乍舌。 而此时伍北他们的车子,迈数表已经飙到了一百八,对方究竟开是有有多快。 轻松超过伍北他们以后,那台奔驰车却突然减速,很快便和伍北的车子并排行驶。 对方的车膜贴的特别暗,完全看不到里面人的模样。 “哔哔哔!” 见伍北皱眉凝视,奔驰车挑衅似的连续猛按几下喇叭。 “笑笑,给我超了它,马勒戈壁的,好好的量会儿大马路都能碰上暴走族,甩开他!” 伍北心里头的恼火当即转嫁到奔驰车上,朝着贾笑厉声吆喝。 “嗯!” 贾笑余光扫了眼旁边烦人的奔驰车,踩油门的脚丫子压到最低。 “轰!”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伍北哥俩利索的甩出去对方十多米远。 可是还没等伍北松口气,那台奔驰车再次如同附骨之疽似的贴了上来,而且这次更过分,丫挺既不超车,也不并排,就吊在车尾后面戏谑的“哔哔哔”来回按喇叭。 “操了!” 贾笑愤愤的爆了句粗口。 他现在这快把鞋底都伸油箱里了,但就是甩不掉对方。 “妈的,停车,让我开!” 伍北吐了口唾沫,愤愤的示意贾笑。 贾笑立即靠边停下,伍北气冲冲的蹿上驾驶位,等他挂好档位,准备往前蹿的时候,那台奔驰车又好死不死的并行到了右边,接着驾驶位的窗户降下半截,一个剃着短发头,穿件白色衬衫的男人轻蔑的吹了声口哨:“哟,换人啦?换人你们也不是个儿!” 男人的长相算不得多帅气,但是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眸子,如鹰隼一般锐利,脸上的皮肤保养的相当紧致,单凭长相很难分辨出来他具体多大岁数,感觉三十七八不为过,说他四十来岁好像也没啥毛病,但是身上透着的那股子山岳一般沉稳的气质,又俨然是个历经很多的老者... 1056 怪咖组 “有病吧你,一把年纪学人飙车。” 彼此对视几眼,伍北不耐烦的撇嘴,很干脆的从驾驶位又跳了出来,朝着贾笑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溜达一会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莫名其妙的的蹦出来这么个挑事的,不论是偶遇还是对方有备而来,以伍北此刻的状态都不适合再继续飙下去,还不如来个反其道行之,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啊?哥,你一个人没事吧?” 面对伍北的突然正常,贾笑反而半晌没反应过来。 “能有鸡毛事儿,青天白日的,谁还能把我劫财劫色不成。” 伍北满不在乎的冷笑,故意把嗓门提高两个分贝,就是要让奔驰车的里老家伙听到。 “行,那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贾笑没再多问,懂事的点点脑袋。 打发走贾笑,伍北叼起一根烟,故意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刚刚只顾着催贾笑加速,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跑到了锦城的最南部双流县,再走一段路差不多都能看见机场。 “年轻人,你很另类嘛..” 走了没多会儿,那辆奔驰车如伍北猜测那般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又跟了上来,车内的男人饶有兴致的咧嘴。 “你也挺奇葩的,看这么好的人,按理说不该跟个小年轻似的,拽的二五八万。” 伍北没有停下脚步,轻飘飘的回应。 对方的车速把控的非常好,始终都保持和他并排的水平,要不是周围实在没犄角旮旯,伍北还真想快跑几步甩开他。 “看我不顺眼呐?揍我呀!我拽几十年了,到现在为止,也没碰上几个能跟我正面硬刚的,你要不要试试?” 男人也有样学样的点起一支烟,冲他笑嘻嘻的吐了口烟圈。 “打老头儿的事儿,我还真没试过,要不就拿你先开回刀?” 伍北冷不丁停下,揉搓双手,发出威胁的冷笑。 对方就好像一早知道他会停驻,几乎同时踩下刹车,并且朝他摇了摇脑袋:“不是我吹,你真差点意思,年纪轻轻的都赶不上我反应速度,真要是打起来,我怕你会跪在地上喊爸爸。” “诶卧槽,来来来,咱俩比划两下呗。” 伍北顿时被逗笑了,直接挽起袖管。 “嘭!” 后车门突兀弹开,一个梳着“莫西干”发型,穿一身颇具东北特色花棉袄的男人兴冲冲的走了下来,朝着伍北勾了勾手指头努嘴:“嗨北鼻,look、look我,咱俩过几招?” 这家伙跟开车的男人岁数应该差不离,但是却显得要妖娆很多,一脑袋头发染成“原谅绿”,耳边还扎着三四个明晃晃的钻石大耳钉,说起话来,唾沫星子横飞,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隐疾。 “你快躲了吧,我真怕一拳头给你肋巴扇打两截。” 上下扫量几眼这个年龄差不多都能当他爹的老“妖男”,伍北翻了翻白眼球。 “小逼崽子,你再呲个大牙跟我呜呜咋咋,我就把你和你奶挂在少儿频道的大风车上吱扭扭的转,少废话,来不来!” 老妖男的脾气还挺横,立即昂起腰板叫嚣。 说着话,他猛地做出一个俯冲的动作,伍北条件反射的后撤步,不想对方只是虚晃一招,压根没打算真的进攻他。 “哈哈哈,你搁那儿预判我的预判呢。” 老妖男掐着腰讽刺。 “纯属特么有病,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差点被对方吓到,属实让伍北有点卡脸,但是他又不能真的当街打老头,万一再被附近的摄像头拍到,他真得卖房子卖地的喊对方爸爸。 “小玩意儿真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嘴巴不干不净的,信不信我替你死去的爹教训你!” 老妖男牙尖嘴利的再次骂街。 “收起来,这是医药费,我提前预付你的!” 他这句话真是把伍北惹急眼了,自从老爷子伍世豪消失后,每次听到这类的挑衅,他都完全控住不住自己,皱了皱眉头,直接从兜里摸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重重砸向对方。 刹那间,花花绿绿的钞票像树叶似的四散乱飞,趁着对方失神的空当,伍北一记鞭腿扫了出去。 “嘭!” 可他的腿还没落下,就被人从旁边一胳膊挡开。 拦下他的是一个身板浑实的汉子,青年鸭舌帽盖脸,完全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如同一头猛兽似的澎湃,最可怖的是,伍北竟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的,又是如何接近自己的。 “轻点折腾昂小兽,别回头让我又挨说。” 坐在车里的男人缓缓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热闹一般双臂抱在胸前,朝着鸭舌帽汉子示意。 “来!” 汉子言语简练的朝伍北勾了勾手指头,声音粗犷道:“我保证..不打死你..” 1057 完虐 望着眼前这个入山丘一般魁梧的壮汉,伍北瞬间提起了警惕。 这家伙身高最起码得在一米八五往上,感觉比孙泽还要高上半头,身体虽然不像是电影里健美先生那般夸张,但是敦实的特别匀称,尤其是高高隆起的胸肌,无不再证明他应该属于力量型狠人。 赤手空拳的肉搏特别有讲究,所谓一寸壮一寸强。 “来吧。” 面对伍北的扫量,对面汉子轻吐俩字。 “走你!” 伍北深呼吸一口,抬腿径直踹向对方小腹。 对方身体微侧,看似特别轻松的避开,接着大胳膊伸展,呈搂的姿势快速揽向伍北的脑袋,试图贴近两人的距离。 伍北身高一米七五,对方要高出将近一个脑袋还多,那就好比是七十公斤对上了九十公斤,一旦近身对垒,伍北根本别想挣脱。 不等他的胳膊触碰到自己,伍北已经迅疾如风似的后撤半步,再次一脚直踢,蹬向壮汉的裤裆。 眼见对方貌似没反应过来,就要得逞的时候,壮汉突然双腿并拢,毫无悬念的夹住伍北的右腿。 伍北慌忙要往回抽腿,而此时壮汉已经接近他,两臂拱成半圈,将伍北牢牢的熊抱住。 刹那间,伍北便成了瓮中之鳖。 情急之下,他脑袋猛然前倾,撞向壮汉的脸颊。 “嘭!” 哪知壮汉似乎防着他这一手,脖颈微微下低,拿自己的额头跟伍北的脑门撞在一起。 向来无往不利的奇招,这次却让伍北结结实实吃了记大亏。 碰撞过后,伍北感觉眼前瞬间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好家伙!难道这混蛋的脑袋是铁做的么?咋特么那么硬! “咣咣!” 还没来及从吃痛中缓过来神儿,壮汉膝盖冷不丁抬起,连续几下磕在伍北肚子上。 “诶呀卧槽..” 伍北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应该都知道,宁挨十踢不挨一膝。 膝击的杀伤力堪称所有攻击手段之最,尤其是力量偏大的那类职业拳手,一膝下去要人小命都不难。 “嘶..嘶..” 伍北捂着小腹疼的直吸冷气,稍微一动弹,就能感觉到肋骨处钻心的剧痛。 没意外的话,骨头肯定是断了,至于具体折了几根,他现在也感觉不出来。 “我还没出汗,你怎么就倒下了?” 见他半晌没能爬起来,壮汉低头呢喃。 虽然语气中并没有任何嘲讽,但是却让人感觉分外的刺耳。 “去尼玛得!” 伍北强忍着疼痛,一跃而起,一记炮拳砸向壮汉的面门。 壮汉再次横移身体,伍北的拳头只得落在他的肩膀头上。 要知道伍北这两年虽然疏于训练,但是底子还在,他对自己的拳劲儿还是相当自信的,曾经军训新兵时候,碰上一个捣蛋的刺头,他一拳干断了对方肩胛骨! 可当他的拳头落在对方身上,立时间有点懵圈,壮汉的肩膀硬邦邦的!好像一块铁疙瘩! “这才对嘛,多少反抗一下!” 壮汉轻飘飘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嘭!” 感觉不对劲,伍北急忙想往回倒退,但还是晚了半拍,汉子一记勾拳,不偏不倚捣在伍北的腮帮子上。 就这一下,当场将伍北干的鼻骨崩塌,两颗后槽牙脱落,又一次狼狈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再来呀!” 壮汉一步跨出,伸出中指瞄向伍北。 “不来啦,服了..卑服的。” 伍北低头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基本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所谓“拳打不知”,不知的除了奇招,也包括看不见对手的攻击路线。 对面这个壮汉实在太邪门了,力气大得惊人不说,招式更是奇奇怪怪,感觉像是部队上很常见的擒敌拳,但是攻击范围和杀伤力又要大的多,虚虚实实中充满杀意,要不是自己还算抗揍,这会儿恐怕已经休克。 可是论起来扛揍,壮汉比他更野蛮,不躲不闪的楞让自己一拳头,伍北都没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套用游戏里的话说,伍北的血皮都被人干到底了,他却连蓝都没掉一半。 这还怎么打?再拼下去,哪怕是他站着不动,伍北都得先把自己累死。 “不来了啊年轻人,你不挺狂嘛,当过两年兵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呗?” 见伍北认怂,那个穿装非常花哨的老妖男掐着腰杆,一副小人得志的贱模样。 “你牛什么牛,让我倒下的又不是你。” 伍北嘴犟鼻子硬的冷哼。 “嘿卧槽,我这暴脾气!” 老妖男气鼓鼓的吆喝壮汉:“兽,给我继续削他,让丫挺好好感受一把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没有实力你别犟嘴..” “我不来。” 壮汉晃了晃脑袋。 “咋地?咱俩不是好朋友了呗?” 老妖男顿时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上。 “我怕打死他。” 被唤作“兽”的壮汉慢悠悠的开口。 虽然回答很伤人,但确实是事实,继续对垒哪怕两招,伍北感觉自己就得交代当场,忙不迭朝“兽”投去一抹感谢的目光。 “你别看我,我对你确实也没多大兴趣。” 兽不屑的撇撇嘴,转身朝着靠在车门旁边看热闹的男人吆喝:“你又坑我,来之前你不是说会给我安排个水平差不多的对手么?就他啊?真无聊..” 1058 灯塔 “咳咳咳..” 面对兽鄙夷到极点的评价,伍北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事求是的讲,他确实连被称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打了半天,自己伤筋动骨、伤痕累累,可对方却连帽子都没掉下来,这特么哪是对拼,分明是吊打,是屠杀! “对手不是他,他就是个热身的。” 男人和煦的一笑,随即看向伍北轻飘飘的开口:“尊老爱幼记住没?” “我没尊你确实有错,但你也没爱我不是。” 伍北瘫坐在地上,斜楞眼睛犟嘴。 今天指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先是莫名其妙的被这个老精神病飙车,接着又结结实实挨顿胖揍,关键还骂不过对方,旁边那个打扮的很膈应人的老妖男嘴里就跟开外挂了似的,逼逼叨叨没完。 “年轻人,拳头可以起势,但绝对没办法稳局,我看你脑袋挺大的,不该那么空才对吧?” 男人双手后背,三步并作两步迈到伍北的面前。 “你怕不怕我突然袭击你?” 近在咫尺间,伍北的嘴角冷不丁上扬,威胁味十足的吓唬。 “哈哈哈!” 男人就好像听到什么可乐的笑话似的,笑的前俯后仰。 “老弟啊,类似你这样的小咔了咪,我们这辈子见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真让你得逞,哥们还拿啥巩固这满眼的江山!” 老妖男很无所谓的打着响指,哒哒哒的脆响让人心情异常烦躁。 “技不如人,狠不压己,你指什么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场立足?” 男人微微弓腰,一对眼眸满是寒芒。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伍北怔了一怔,捂着生疼的小腹,艰难的爬起来就要走。 “如果到现在为止,你还啥也没看出来,恐怕连庸才都算不上,只能是个蠢材!” 男人的声音在伍北脑后轻飘飘的响起。 “呼..呼..” 伍北愣在原地吭哧瘪肚的喘息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更没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追问对方的身份。 “诶小崽子,跟你说话没听着是咋地?小兽给我锤他!” 老妖男破马张飞原地的搁原地蹦跶。 “行啦,别吆五喝六的。” 男人抻手打断对方。 “世间的事儿啊,隔行不隔理,自卑没错,但不懂知耻后勇就是大错特错,甭管走到哪,金钱、权利、娱乐都是生存的必须,但也是双刃剑,把握尺度是关键,庸人渡己,智者渡天!” 男人继续语调缓慢的说了一句。 “谢谢!” 伍北再次停下脚步,转身朝对方深鞠一躬。 “强迫这个词很有意思,有些人就是被逼着逼着慢慢变得八面威风,当然大部分人是被逼着逼着成了人来疯,事要做宽,人要活窄,少数既是另类、是奇葩,同样也是瑰宝,如果瑰宝跟大白菜似的,那你活得得有多平凡。” 男人咧开嘴角。 “敢问贵姓可是赵?” 伍北抽吸几下鼻子,朝对方再次弯腰。 “下次吧,如果你还值得我再见面,我可以跟你正儿八经的来回自我介绍,但就目前而言,你不配!” 男人摆摆手,拒绝了伍北的发问。 “我会竭尽全力。” 伍北轻咬嘴皮,转身朝路口走去。 尽管一瘸一拐,但是他的身板却无比的挺拔,上次如同松柏这般昂首扩胸,还是在他新兵授衔的宣誓仪式上。 人最怕没有方向,而此时的伍北俨然找到了那盏属于他的灯塔。 “他三哥,小念夏就是被这小子气的哭鼻子啊?” 老妖男点燃一支烟饶有兴致的发问。 “鱼总,不是我说你,多大岁数了,还一天给自己造的像个鸡毛掸子,刚才在饭桌上,罗权嘴上没吭声,其实都快憋出内伤了,你没看他家老大小子瞅你的眼神么,活脱脱像看个精神病人。” 男子哭笑不得的数落。 “懂个鸡毛你们,人得不忘初心,我天生就是时尚咖,这辈子死也改不了,对啦,你看我给诱老贼定的八音盒版的骨灰盒没?dj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 老妖男扯着公鸭嗓门高歌。 “你快闭了吧,老子将近三十年的耳鸣愣是被你震出了3d音效,诱哥呢?不是见天跟你绑在一块,这次我咋没见到他?” 男子反感的一巴掌推在对方胸口。 “不知道,一下飞机就忙里慌张的去见什么朋友,哦对,我问他干嘛,这是他给我发的语音,你听听..” 老妖男翻出手机,按下一段语音信息。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电话里立马传出一阵嘶哑的男声,听起来吭哧吭哧的,喘息特别剧烈。 “你哥这是给你淘换新嫂子去了,真得服他昂,一把年纪了,铁打的腰子合金的肾,回头你帮我问问他,有啥牛逼方法保养呗。” 男子瞬间来了兴致。 “小ks,话说三哥,罗权今天这意思应该是想跟咱们联姻吧,我看他那老大小子确实也不错,肯定比刚刚那个货强上不是三两截,你为啥找借口跑路呢?” 老妖男随即好奇的问。 “罗天确实温文尔雅,做事也足够圆滑,但架不住丫头不喜欢,商会这两年青黄不接,确实也需要有力的帮手,但..算了吧,不能拿孩子的一辈子当筹码,奇缺新鲜血液啊,良才难遇!趁着这次回国,咱们四处走走看看,王者的天,不能偏安一隅!” 男子摇了摇脑袋,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静可温润如玉,动可盛气凌天,说的大抵就是这类男人吧... 1059 化蛟成龙 匆匆忙忙的逃离现场,伍北步履蹒跚的顺着路边往前走。 没有任何夸张,他确实是逃离,因为再呆下去,他绝对会控制不住的跪下恳求。 突然出现的这个怪咖三人组,身份其实在那个男人下车的那一刻就已经昭然大白。 即便其中没有赵念夏的父亲,也肯定全是他的叔伯辈儿。 不论是出言不逊,还是主动挑衅,伍北最初的目的只是想用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他们轻视忽略,他此刻表现的越是烂泥不上墙,日后有所成就的时候才会越容易让人震撼,但最终他还是败了。 败给了自己那点所剩不多的自尊心和骄傲。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掏出来看了眼是赵念夏的号码,伍北迟疑良久,选择挂断拒接。 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卑敏感,明明焦虑痛苦,明明想要和真诚硬碰硬,但就是没有勇气倾听对方的一句“你好”。 捂着断掉的肋骨,伍北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似的步伐僵硬的朝前迈着双腿。 现在的他既没了分辨方向的欲望,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 尽管脑子里已经有了方向,但和立即执行根本就是两码事。 “呵呵,命啊,真特么是个狗东西..” 徒步走了很快,伍北艰难的蹲坐在马路牙子上,想要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可等烟盒掏出来,才发现里面的烟卷全都被折断了,应该是他跟那个叫“小兽”的男人交手时候造成的。 “操!操!操!” 伍北憋屈的跺脚低吼,不知道是在怒斥老天爷喜欢开玩笑,还是在埋怨自己的一无是处。 那个男人说的很对,他既技不如人,又狠不压己,拿什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场立足? 技不如人包含很多,功夫、头脑,情商,人脉,全都在此行列。 而狠不压己更明白,对方一语道破伍北性格里存在的懦弱,他不是个杀伐果断的良帅,不然一个区区的齐金龙也不可能屡次创造奇迹。 “可我他妈一开始也没打算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啊,我只是想挣点足够养我爸的小钱,顾家够自己生存的小店,是命运一直推着我在往前走,我没想过要成为领袖..” 伍北从烟盒里摸出半截撅折的烟卷,叼在嘴边,患得患失的喃喃自语。 “嗡!” 一台黑色奥迪缓缓停在路边,随即车门“咣”的一声弹开,罗睺满脸焦躁的走了下来。 原本他有满肚子的埋怨想要吼出来,可是当见到伍北脸上干涸的血迹时,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深呼吸两口,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抻到了伍北的嘴边。 “来了?” 伍北昂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感觉太过意外。 贾笑回去指定会把行踪告诉弟兄们,罗睺能找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嗯。” 罗睺点点脑袋,一屁股坐在旁边,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华子”,随即直接将烟嘴掐掉,点上剩下的半截烟卷,双手抱住两腿,昂头“吧嗒吧嗒”吐了几口白雾。 “让你们丢人了呗?” 伍北苦笑着开口。 “多大点事儿,本来在我爸眼里,我就是个不着四六的败家子,不差多一次。” 罗睺无所谓的撇撇嘴,歪头的刹那,伍北看到他的腮帮子上有块特别清晰的巴掌印。 “对不起啊。” 迟疑几秒,伍北声音不大的念叨。 “呸,烟叶子真特么多,但是够味够劲儿,抽起来倍儿爽!” 罗睺仿若没听见似的,吐了几口唾沫星子,看向伍北豁牙傻笑。 “你小子也是牵着不上赶着上,好好的过滤嘴不要,非尼玛学人抽旱烟,找刺激呀?” 伍北一语双关的笑骂。 “活着总得图点啥吧,甭管是亲情、友情和爱情,总叽霸得奔一头。” 罗睺不是傻子,自然听明白伍北的暗示,大大咧咧的笑道。 他笑,伍北也跟着笑,最终两人像抽风似的没心没肺的狂笑不止。 “还是兄弟呗?” 半晌之后,罗睺合上嘴巴,冷不丁开口。 “我啥时候不认你了?” 伍北翻了翻白眼球。 “去尼玛得,在旅游宾馆时候你说那话真快吓哭我了,操!必须补偿老子精神损失费。” 罗睺委屈巴巴的叫嚣。 “补补补,补一座锦城的地下王座给你,好不好?” 伍北连连点头。 “伍哥,我爸给我明示了。” 嬉闹片刻,罗睺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玉牌。 牌面上镌刻着一尾青面獠牙的巨蟒图案,倒三角的蛇头昂首而起,身躯盘成一圈,栩栩如生。 “啥意思?送你的生日礼物呐?” 伍北不解的皱起眉头。 “蟒佩加身,莫与龙争!” 罗睺长吐一口浊气,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笑嘻嘻道:“其实这样正和我的心思,本来我就不如我哥,正好懒得去搭理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嘿嘿。” 伍北沉默几秒,晃了晃脑袋出声:“我不懂什么莫与龙争,只知道蟒成蛟、蛟化龙,如果我是你,就会认为这是你老子在鼓励你,掀翻所谓先来后到的血统,龙腾万里!” 1060 发财大计 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为什么”连接又一个“为什么”组成的。 而人置身其中的真正意义从来不是破解个中缘由,而是顺着这个问号步入下一个问号。 至于罗家老爷子为什么会送罗睺蟒牌,谁都没有再去刨根问底,不管是明示,又或者鼓励,话题也只存在伍北和罗睺之间,但是从那一刻起,哥俩全都变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这是后话,稍后慢慢赘述。 无独有偶的是在哥俩回到车里的同时,锦城锦江区一家路边大排挡里。 机缘巧合走到一起的二球、三球哥俩正和吴松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发财大计。 “今天仇虎联系过我,约我明天到万达商场碰头,估计是又准备对虎啸公司的某位下手,我先答应下来,明天我先跟他碰头,完事你俩偷偷尾随,怎么样?” 吴松捋了一口肉串,手指头在桌面上画着圈建议道。 “我觉得没问题,商场人多,方便咱俩跟踪。” 三球呲着牙花子应声。 “你觉得个蛋,商场是特么方便,摄像头也方便,咱这次是为了搞钱,对方绝逼会报警,到时候你打算去号里过年啊?” 二球吐了口肉串上的孜然粒,歪头看向吴松道:“吴老二,你能不能想办法上仇虎的车,我能搞到定位器,到时候你赛他车座子底下,完事我俩直接定位,亲自上门给丫服务。” “哥,定位器的事儿咱先放一边,你能不能别喊我吴老二,我孤儿一个,肯定是行大,再说你一喊吴老二,我就特么想起了脑血栓。” 吴松哭笑不得的打断。 “废话,吴松是武松的谐音,喊你吴老二有啥毛病,咱走江湖耍把式的不都得有个诨名嘛,就像你只知道我叫二球,身份证上的名字你清楚么?” 二球煞有其事的解释。 “身份证上也是二球。” 三球慢条斯理的拆台。 “吃你的牛鞭吧,咋哪特么都有你。” 二球恼火的一巴掌掴在弟弟的后脑勺上。 “定位器应该没问题,仇虎那个人虽然做事小心翼翼,但并没多少真本事,也根本不懂怎么防范,那咱们就说准了,明天照着你的计划实施,动手之前,我还得把丑话撂前面,甭管得手失手,反正只要你俩被抓,我肯定不带承认有份参与的,仇虎那帮人能搞到枪,就绝对不是一般小角色,那样的人,我惹不起。” 吴松压低声音说道。 “放心吧栓子,规矩我们懂。” 三球笑呵呵的接茬。 “我咋又多出个新诨号?” 吴松欲哭无泪的耸了耸肩膀头。 同吃同住一天多,他现在真是彻底见识了这对奇葩的无厘头,喝啤酒要打生鸡蛋,吃菜的时候,一盘菜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得夹一点然后一块吃,比如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夹一块放嘴里,鸡蛋夹一块放嘴里,最后包上一口米饭,用三球的话说这才是完美的吃一口饭。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哥俩孜孜不倦给人起绰号的能耐,一天之内他已经多出四十个花名,感觉比洗浴中心的陪嗨妹都不逞多让。 “你刚刚自己不说了嘛,吴老二等于脑血栓,我寻思这样起名更隐晦,哥,这回咱们定准了啊,就叫他栓子!” 三球天马行空的望向他哥。 “行,栓子这名儿有意境。” 二球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哥俩旁若无人的冠名,全然没理会当事人的心情。 “老东西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啊?老瞅我对象我干嘛?” 就在这时,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 爱凑热闹的双球兄弟立即转过去脑袋。 四五米开外,六七个年轻小伙子气冲冲的将一个独酌的老头给团团包围起来。 那老头大概五六十岁左右,但是穿装打扮特别洋气,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不知道是自然白了,还是刻意染过,呈非常时尚的奶奶灰颜色,上身穿件紧身的黑色小西装,底下套条特别宽松的铅笔裤,脚上套着一双最起码五六厘米的松糕鞋。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的鼻梁上架着副墨镜,这大晚上的,颇有股子盲人阿炳的感觉。 不过这对于包容性很强的锦城而言也不算什么怪事,春熙路、太古里穿裙子的男人,哥俩也不是没见过。 “搞错了吧小朋友们,我是看那边的串串。” 面对骂骂咧咧的几个小伙子,老人特别淡定的指向对面摆放肉串的货架子。 “去尼玛得老不正经,你眼珠子会拐弯啊?货架在你身后,我们坐你对面,你那脑袋一晚上一直对着我的媳妇的大腿,装什么糊涂。” 一个剃着短发头的青年“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呃..咳咳咳,老弟你真误会了,其实我是一名星探,你女朋友的形象气质都特别具有成为一线明星的潜质,尤其是那双美腿,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公司出资全面打造,嘿嘿..” 被对方揭穿,老头尴尬的摸了摸鼻梁骨,随即讪笑,那副猥琐的模样,像极了七龙珠里的龟仙人... 1061 you “走走走,老不死的,咱们去路边的小胡同里聊聊。” 不等老头说完,几个青年拉拉扯扯的薅起他就要往外拽。 “喂!干叽霸毛呢,看特么几眼能咋地,少不了肉也掉不了秤的,她穿这么骚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嘛,不信你问问你对象,如果今天每一个人瞅她,她受不受打击!” 就在这时候,一直叼着肉签看热闹的二球突然站了起来。 “诶卧槽,你是干什么的?” “一伙的啊?” 几个年轻小伙立马将矛头对准了二球。 “一伙不一伙,你们能咋地?想比划比划啊!” 三球也一激灵蹿了起来。 别看哥俩平常闹得凶,但要是碰上外敌,那绝对不带有任何含糊的。 估计是瞧两人长得瘦弱,就跟常年嗑药的瘾君子似的,一帮青年呼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蹭!” 眼见双方开始推搡,一直不言不语的吴松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硬生生的扎在木桌上,刀刃剧烈颤动,明晃晃的晃人眼球。 “要么今天把我们全干翻,不然你们肯定得有一般人住院,能不能躺进icu看个人造化!我是吴松,以前在红旗街混的。” 吴松将领口微微扯开一点,露出胸口大片青色的纹身。 不知道是对方听过他的名号,还是被刀子唬的没了脾气,总之他整这一出,当时就把狂躁不安的几个小青年全给震住了。 虽说谁都有个年少轻狂,但拿肚子往刀尖上硬怼的事儿,相信没多少傻子乐意干,再加上这两年普法教育宣传的也足够到位,其实已经很少有人呈团伙的形式组团斗殴。 “行啦行啦,没多大点事儿,待会我一人送一箱啤酒。” 大排档老板及时出现,很会做生意的劝说,也算是给了那帮小青年一个台阶下。 “可以啊三位老弟,在锦城也算个头部玩家吧?” 等那帮小伙全散开,刚刚偷窥女孩的老头拎着自己的凳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毛线的头部玩家,我们跟你一样都属于臀部玩家,不过您老也是,都这把岁数了,何必搞那些撑死眼睛饿死鸟的尴尬事儿呢。” 二球倒也不认生,很自然的递给对方一支烟。 “谁告诉你饿死鸟,老夫的腰子比他这小刀都锋利。” 老头拍了拍自己的摇杆,又指了指还扎在桌面上的匕首坏笑。 “往后再出来偷窥,多喊几个人,实在不行人家要打你,就直接往地上躺,这年头除非家里有矿,不然没几个人敢招惹老头老太太。” 三球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 “没事儿,我有我的套路,也就是刚刚那几个小后生被你们拦截了,不然嘿嘿嘿..” 老头无所谓的摆摆手。 “哟哟哟,既然那么本事,刚才被人薅衣领时候,为啥脸都吓白了。” 吴松不屑的贬低。 “切,我不是害怕,是不乐意计较。” “况且我说的招,又不是必须动手,这社会人摆平不了的事儿,它还摆平不了嘛。” 老头说着话从抓起旁边的手包,拽出一大把崭新的大红票子“啪”一下拍在桌上,鼻孔朝天的努嘴:“money出鞘,谁与争锋?我就问你们,瞅着它们麻不麻?” “麻!” “必须麻!” 仨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的狂点脑袋。 “服不服?” 老头洋洋得意的继续呲牙。 “服!” 哥仨再次异口同声。 “懂事儿昂,老板他们这桌算我的,另外再把你们招牌菜全部轮一圈。” 老头非常大气的扯脖吆喝。 “叔..不是哥,喊哥显得咱更亲近,栓子,把鱼头给咱哥,让哥往后多高看咱一眼,鱼翅膀给我弟,认识咱哥必须展翅高飞,鱼嘴巴给你,咱兄弟唇齿相依,没人吃的鱼肚子给我留着,谁让我是咱们这伙的中流砥柱。” 二球将面前的烤鱼直接推到老头的面前。 “诶诶!” 吴松忙不迭的应声。 哥仨现在真的是穷疯了,就连今晚上吃的这顿烧烤都是吴松在家里翻箱倒柜才勉强凑出来的,冷不丁看着这位“财神爷”,不疯狂才有鬼。 “哈哈哈,你们这帮小崽儿有点意思哈。” 老头夹了一块烤鱼,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有意思就好,哥,您怎么称呼?” 二球很会聊天的发问。 “诱!” 老头慢条斯理的吐出来嘴里的鱼刺回答。 “you?哥是东北人啊?别说口音还挺重,猪you牛you狍子you!那嘎达我熟,黑吉辽嘛,正月里来是新年呀..” 二球楞了一下,使出浑身解数斗财神爷高兴。 “我特么叫诱,诱惑!” 老头翻了翻白眼笑骂:“行啦,你们也别拍马屁了,待会吃完喝完,我请哥几个洗脚按摩,也算是偿还了大家伙刚刚的打抱不平,但咱有言在先哈,仅此一顿,我可不是凯子...” 1062 冤大头 对于“双球”兄弟和吴松而言,今天晚上注定是个美妙的夜晚,突然出现的饭辙,让小哥仨瞬间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位自称叫“诱惑”的骚老头属实够诱惑。 尽管他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冤大头,但吃饱喝足后的下半场再次让仨人感受到当男人的快乐和满足。 次日清晨,当二球迷迷糊糊从按摩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诱惑春光满面的走出包厢,二分钟不到,四五个穿装打扮很性感的特殊服务员也一瘸一拐的离去。 每个有之前,都会恋恋不舍的在诱惑的脸上狠狠的亲上一口,然后娇媚的说上一句,你真棒! “哥,你这是一宿没睡?还是大早上起来就活动筋骨了?” 二球满眼诧异的咽了口唾沫。 女人对男人最高的褒奖从来都不是帅呆了,而是棒极了,这老家伙的岁数,按理是根本没可能荣获此等殊荣。 “嘿嘿,半梦半醒吧。” 诱惑含蓄的笑了笑,只是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猥琐。 “哥,咱家是做贩卖牛逼生意的吧?您老真是屌上天了!” 二球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 “低调低调,不至于日天。” 诱惑摆摆手,随手将一次性的睡衣套上,随即又看了看旁边床上呼噜声大作的三球和吴松,低声道:“咱哥们的缘分就到这儿吧,你们是待会睡醒自己走,还是咱一块出门?” “别介啊哥,你说咱多有缘,茫茫人海怎么就能那么巧合的碰上呢,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待会上我兄弟家,赶晌午我给您做一桌子拿手菜,一点不带吹牛逼的,我做菜倍儿好吃...” 二球赶忙挽留。 开玩笑,好不容易瞎猫碰上这么只死耗子,不把哥俩回家的路费和过年给亲戚家小孩的红包钱榨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天意。 “嫌弃。” 不等他夸夸其谈的说完,诱惑直接了当的打断,撇撇嘴道:“实不相瞒,我嫌弃去你们家,不是埋汰哥仨哈,你们一看就知道是缺吃少喝点选手,把我骗回去,估摸着买菜钱都得我来掏,行啦老弟,见好就收吧,哪能一直占着便宜不撒手,待会我把账结了,完事再给你们刷几条华子抽,咱们就各奔东西吧。” 说完话,诱惑趿拉着拖鞋就朝楼口走去。 “三球、栓子,咱哥要走了,还不赶紧起来!” 一看老家伙不买单,三球着急忙慌的呼喊同伴。 两人吓了一激灵,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球拽着往楼下的更衣间撒丫狂奔。 等他们风风火火的换好衣裳来到大厅时候,不想诱惑竟坐在换鞋室门口的沙发上安安静静的抽烟,似乎是在等哥仨。 “看吧,我就说咱哥不会那么冷血无情,指定得等咱。” 二球长舒一口气,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朝俩同伴干笑。 之所以追的这么紧,除了怕丢掉这张大号饭票以外,他更害怕被耍,万一老家伙直接换鞋走人,把他们留下结账,到时候乐子可就闹大了。 “跑什么跑,我是那样的人嘛。” 诱惑将烟盒抛给二球,努努嘴道:“刚才你不是邀请我回家做客嘛,我想了想反正今天也不赶飞机,溜达一圈也没啥,去吧好弟弟,把账结了,咱们就开路。” “好嘞!” 二球惯性的点点脑袋,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苦着脸道:“哥,你刚才说让我结账?” “废话,昨晚上我又是请你们吃饭喝酒,又是请你们唱歌蹦迪,让你买两张洗澡票很过分嘛?不乐意就算了。” 诱惑气鼓鼓的径直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哥,您等会哈,我这就买单去。” 二球赶紧摇了摇脑袋,同时将另外俩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估摸着他是考验咱们呢,为了接下来活的更滋润,咱仨众筹一下子..” 几分钟后,揣着几百块钱的二球走到收银台边发问:“多少钱啊美女?” 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朝诱惑咧嘴傻笑,聊表自己的诚意。 “七万五千四,贵宾您给七万五吧。” 收银员将一串最起码两米多长的小票递向二球。 “多少!我们搁里面置办年货了还是咋滴,咋那么贵啊?” 二球脚步一软,差点没摔倒。 “是这样的贵宾,光是手牌1673的客人就消费了七万多块钱,咱们中心的十二位金牌技师都有向他提供过特色服务。” 收银员耐心解释。 1673号手牌正是诱惑昨晚上持有的,扫视一眼小票,二球脑瓜子嗡嗡炸响,尴尬的凑到诱惑面前开口:“哥,这个单,我们是真买不起,您老不是异域风情,就是什么沙漠推舟,我听都没听说过,要不您自己结账吧,昨晚上吃喝你多少,我们仨还您现金得了。” “我也没辙,钱包丢了,手机和卡都在里面,应该是落咱们最后去消费的那家嗨店里,要不你们先想想办法,哥肯定还你们,几万块而已,小钱儿。” 诱惑耸了耸肩膀头回应。 “啥玩意儿!你没钱?” “闹呢是吧!还特么搁那朗朗吹牛逼,小钱儿。” “我们待你如真龙,你拿我们当冤种!” 一瞬间哥仨全都义愤填膺的围拢过来... 1063 深不可测 “干啥,有话好好说。” 眼见小哥仨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模样,诱惑慌忙往后倒退几步,惊慌失措的吆喝。 “不是诱哥,你这不纯纯拿我们当篮子嘛,你舒舒服服的活动了筋骨,几个金牌技师轮番给你服务,完事让我们买单,理儿实在说不过去吧。” 二球还算冷静的喊停另外哥俩,苦着脸说道。 “不存在哈,哥只是暂时有点小落魄,最晚明天下午,我肯定把钱给你们送过去,几万块而已,我真没放眼里。” 诱惑大大咧咧的撇嘴回应。 “哎哟喂,吹牛逼谁不会,几万块钱我也从来不放眼里,都是揣兜里。” “一看就特么是个江湖骗子,这把年纪了,打扮的浪不拉几,如果放在我们村里早就浸猪笼了。” 吴松和三球不约而同的翻白眼嘲讽。 “诶我操,太叽霸现实了吧!昨晚上你俩还夸我走在时代最前沿,这会儿老子就该浸猪笼?不带这样的昂,咱不能吃大哥喝大哥,吃完还骂大哥嘚了呵。” 诱惑横着膀子抗议。 “你俩少整没用的!” 二球瞪了一眼哥俩,随即看向诱惑道:“诱哥,咱有一说一,虽然我们比您岁数小不少,但经过这一宿的共事,互相之间都挺对眼缘的,只是我们确实没钱帮您结账,但凡我资金到位,都不带跟你扯半句皮的,钱嘛,不就是拿来消费的嘛。” 尽管平常虎逼朝天的,但是他的年龄毕竟要比另外俩人大不少,处事自然也要圆滑几分,最起码不会让人觉得太尴尬。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让诱惑直接改变了对仨人的看法,也因此这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怪咖们才会促成忘年交。 “行啦,别特么哭讥尿嚎的装可怜,旁边候着去!瞅你们一个个的样儿吧!” 诱惑一巴掌拍开二球,摇头晃脑的朝银台走去。 也不知道他跟收银员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最后将腕子上的手表解下来递给对方。 服务员似乎并不知道表的价值,拿起座机电话拨了个号,不多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应该是大堂经理之类的小伙来到银台。 青年和诱惑又声音很小的交流片刻,最后态度友好的示意服务员把几人的鞋子拿出来。 “把表替我保存好,过几天我回来拿。” 抽着大堂经理点燃的“华子”,诱惑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轻飘飘的开口。 “放心老哥,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经理恭恭敬敬的接茬。 “你们这地方别的服务都还凑合,就是擦鞋技术有待提高啊,把我这lv的限量款都擦飞边子了!” 换好鞋子,诱惑故意“咔咔”跺了几下脚上的豆豆鞋,貌似很讲究的评价。 “好嘞哥,立马改进!” 大堂经理乐呵呵的陪笑。 “态度不错,你小子能成事。” 诱惑拍打对方肩膀两下,随即招呼旁边完全看傻眼的二球仨人离开。 “哥,啥表啊?这么狠?” 刚一走出洗浴中心,三球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一块表抵七八万不说,经理的态度已经代表一切。 “小玩意儿,就是块普普通通的百达翡丽而已。” 诱惑满不在乎的龇牙。 “哥,肚子饿了吧,咱们尝尝锦城最出名马记云吞面去呗?早餐来上一顿云吞,一天精神百倍。” 在二球的眼神示意下,吴松也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 “快别,我怕浸猪笼,再说我可一毛钱都没了,请不起你们。” 诱惑挑眉冷笑,明显还带着一股子怨气。 “哥呀,你跟我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干嘛,咱都没见过啥世面,几万块钱对您可能就是洒洒水,对我们都够娶一房媳妇了,冷不丁听到那么老些钱,怎么可能不失态,您有怪莫怪,您老放心,接下来的吃喝拉撒,我们仨就算割肉卖血也得换您一份满意。” 二球立马嘻嘻哈哈的打圆场。 “洗个叽霸澡差点把老子积攒多少年的信誉给洗没,你们这帮小崽子啊,真是狗眼看人低。” 诱惑气鼓鼓的摇了摇脑袋,原本精致的后背头可能是因为早起没打发蜡的缘故,发丝全部贴在了额头上,此刻跟着他的脑袋一起晃动,说不出的喜感。 “哥,您消消火..” 二球再次规劝。 “哥什么哥,不是吃云吞面嘛,走路去昂?跟特么你们这帮小孩儿,我就上不完火!” 诱惑不耐烦的打断。 “诶亲哥,咱们走着,三球赶紧打出租车去,还特么愣着干嘛,哥,您注意点哈,台阶特别滑。” 二球卑躬屈膝的搀扶诱惑的手臂,看起来像是奉承,其实就是怕这老家伙脚底抹油溜了,一块表就价值连城,这老家伙身上别的物件肯定更值钱,还真是深不可测,看来这才哥俩回老家过年的费用是不用愁了... 1064 魂不守舍 就在三头虎犊子正洋洋得意傍上个土大款的同时,伍北租住的房间里,也迎来了虎啸公司进驻锦城的第一次会议。 “韩根生朋友的那家旅游公司我和高鹏去看过了,不论是转让价格还是公司现有的客户群以及相对应的配置都相当的合理,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竞争压力特别的大,目前锦城有大大小小的旅游公司将近四百多家,这还不包括一些黑旅社、私人导游什么的,想要脱颖而出非常的困难。” 客厅里,王顺捏着一沓手机来的资料,有理有据的开口。 “不止如此,根据韩根生给咱们打探到的消息,年后锦城会针对旅游项目这块继续加大扶持力度,投入更多的宣传费用,届时相信来锦城旅游的人群会再次增加,相应的旅游公司也会变得越来越多,所以具体能不能干,还得大家伙商量。” 徐高鹏也轻声补充一句。 “竞争大怕鸡毛,当初咱们搁崇市搞装卸配送时候,那竞争也不小,最后还不是咱们独占鳌头?现在崇市的各个商贩们可能不一定知道市里的天是谁,但绝对不会有人没听过虎啸,没跟咱们合作过。” 罗睺不以为然的撇嘴。 “我也觉得能干,优胜劣汰是丛林规则,能者上弱者下,咱不比任何人差啥,卯足劲整就完了。” 王亮亮粗声粗气的接茬。 “对呗,往后咱跟人介绍起来也有面子,做旅游的,这小名片往出一递,小姑娘大媳妇不得哭着喊着加好友。” “可不咋地,过年回老家,亲朋好友问起来也好介绍自己。” “到时候必须给我弄个业务经理啥的职位当当..” 几人立马进入状态,似乎已经开工。 “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好不俩哥,崇市的知名度如果算成c段位,锦城最起码得是个a+,而且锦城本身就是旅游城市,这块的旅游产业已经形成体系,旅游公司更是早就有了固定的模式,咱该说不说,既然那么有前景,韩根生的朋友为啥还要往外转让公司?你们该不会都天真的认为,对方真的只是着急移民出国吧?” 就在哥几个正兴奋满满的畅想未来的时候,贾笑慢悠悠的开口。 “你啥意思笑笑?” 王亮亮迷惑的发问。 “旅游这块蛋糕盯着的人肯定不少,或许锦城内部早就已经研究好了如何分配,外人想要插足不说不可能,但是打算上桌一定非常难。” 贾笑皱了皱鼻子道:“姑且不论韩根生的那个朋友有没有别的社会关系,但凭韩根生乐意帮他转让公司,就说明两人的关系一定很不错,有韩根生那样的能耐人帮忙,公司都干不下去了,咱们又凭啥保证绝对可以站稳脚跟?” 他这句话就像是盆彻骨的凉水似的瞬间浇灭一众兄弟高涨的热情,哥几个齐齐陷入了沉默当中,不约而同的望向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伍北,就连一直把玩赝品青铜杯的张小花和摆弄手机的江浩也昂起脑袋。 “伍哥?伍哥!” 王顺拿胳膊肘靠了靠伍北提醒。 “啊?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挺有前景的,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你接下来就去跟那家旅馆公司研究下合同的事儿吧。” 伍北如梦初醒似的怔了一怔,随即挤出个笑容。 因为鼻梁骨被那个叫“小兽”的男人打折了的缘故,他笑起来显得表情分外的怪异。 “哥,你的网络是不是有点延迟,刚刚笑笑的分析,你难道一个字没听到吗?” 王亮亮无语的发问。 “笑笑说话了吗?刚刚我没太注意,再重复一遍吧。” 伍北揉搓几下眼眶,歉意的耸了耸肩膀头。 自从旅游宾馆事件以后,赵念夏就再没跟他发过信息,当然他也没主动再吭声,倒不是什么虚荣心作祟,完全就是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读书时候,明明一个劲告诉自己,下次考试必须得拿一百分,但课堂上实在又没办法专注起来一样的难耐。 “哥,你休息休息吧,笑笑的分析不无道理,但具体锦城是个怎样的经营氛围,咱们必须得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一下,我个人建议,反正大家最近比较闲的慌,倒不如穿插开多报几个本地旅游团,那样更容易了解和掌控能不能干。” 摆在茶几上的平台电脑里,突然传出林青山的声音。 “林胖子这主意可行啊?” “没毛病,公款旅游我最喜欢了。” “这家伙不吭声,我都特么差点把他忘了,寻思桌上摆了张遗像呢。” 一群人闻声顿时点头称赞。 “行,你们哥几个先研究吧,我状态确实不太好,到楼下走走去,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吧。” 伍北站起身子,步履缓慢的朝屋外走去... 1065 独立 随着房间门合上,一群兄弟集体陷入沉默。 龙头魂不守舍,群虎自然力不从心。 “这都三四天了吧,伍哥除了每天吃了睡,醒了喝,完全没有任何带咱们重装上阵的意思,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王亮亮叼着烟卷,愁眉苦脸的出声。 “夏夏姐这档子事,对他打击确实特别大,要我说侯爷你不如帮忙联系一下夏夏姐,两人明明都有意思,家庭条件啥的,一块奋斗就完了。” 贾笑随即接茬。 “我也想啊,关键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犟骨头,伍哥认为自己现在没能耐给夏夏想要的生活,夏夏则认为伍哥不是非她不娶,这里头的事儿,除了他们自己以外,谁也叨咕不明白。” 罗睺无奈的拍了拍脑门。 “这样不行啊,必须得想办法把伍哥那颗斗志重新点燃,顺哥,要不你先给伍哥报个团,让他散散心,别看你们见天搁锦城呆着,实际上除了围着酒桌转,什么玩意儿都没见过。” 手机那头的林青山开口提议道。 “行吧,待会我就去给他选个合适的旅行团。” 王顺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伍北心神不宁的来到小区的公园里,随便找了个角落,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他现在真是个十足的矛盾体,脑子里不停提醒自己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得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但是精神却又涣散的不行,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从哪开始着手。 就好比这次会议,明明是他张罗着组织的,但是开到一半,又是他最先开小差,甚至连捱到会议结束的耐心都没有,就草草的离场。 “今天这么有闲心啊小伍?” 一根烟刚抽到一半,就看到韩根生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哪天都挺闲,没上班啊韩哥?” 伍北敷衍的笑了笑,屁股往旁边挪了几公分,招呼对方坐下。 “休病假,反正一年有那么多天假,不休也浪费,昨天我到市局办事,跟他们的负责人聊了一下曹汉清的这个人,感觉应该有口,不过怎么也得年后,这期间他还是得多做业绩。” 韩根生接过伍北的烟卷,微笑着说道。 “成,需要怎么打点您言语一声,汉清工作时间短,手里也没攒下几个钱,到时候我赞助他。” 伍北点点脑袋。 “话说你这么费心费力的帮汉清,你俩该不会是有啥亲戚关系吧?” 韩根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嘴。 “真有亲戚关系,我反而不带帮他半分。” 伍北似笑非笑的吐了口烟圈。 韩根生愣了几秒钟,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翘起大拇指:“明白人。” “啥明白不明白的,我一个小毛孩能懂什么人生大道理。” 伍北摆了摆手臂,很自然的岔开话题:“韩哥,你朋友那家旅游公司的事儿,我感觉够点呛,转让费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们完全不懂这块,我在崇市是做配送的,您感觉锦城这方面有没有市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继续老本..” 话没说完,韩根生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立马歉意的冲伍北示意一下,随即起身朝不远处走去。 盯着他微微佝偻下的腰杆,伍北猜测打电话的人应该比他地位高很多,那种附炎趋势完全已经在对方的血液里形成了本能。 虽然这次哥几个的内部会议,他只听了不到三分之一,但还是感觉胡乱跨行确实风险巨大,故此才生出了重操旧业的念头,如果赵念夏在就好了,那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奇女子的世界里似乎根本不存在不懂、不会这俩词。 “操,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伍北忙不迭晃了晃脑袋。 在长期朝夕相伴的过程中,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有赵念夏的存在,似乎只要有她在,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必须得学会独自权衡和掌控!” 伍北将烟头踩灭,又望了一眼背转身子打电话的韩根生,拔腿朝小区的大门口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崇市虎啸公司的总部。 林青山挂掉视频电话,疲惫的揉搓两下太阳穴,随即朝着旁边的孙泽讪笑:“泽哥,我想去趟锦城,一来是伍哥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感觉我过去能帮他分担一些,再者暖暖的一个闺蜜要去那边拍结婚照,你也知道我最近在追暖暖,这么好的机会,嘿嘿..” “意思是让我看家呗?” 孙泽斜楞眼睛冷笑。 “能者多劳嘛,哥呀,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您老不会不支持吧。” 林青山笨拙的双手抱拳,再配上他日渐凸起的啤酒肚,显得分外的滑稽。 “咱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叫嚣健身,二十四小时最起码有一半时间泡在对面的健身房,为啥越减腮帮子越富态呢?是不是那个暖暖没事总给你吃啥激素呐?” 孙泽好奇的发问。 “好嘞,谢谢泽哥,我订票去了昂。” 林青山驴唇不对马嘴的呲牙一笑,撒腿就往办公司室外狂奔,边跑边打电话:“暖暖,你不是说不喜欢坐飞机和高铁嘛,咱们开车去,待会我开公司的gl8接你哈...” 1066 水深火热 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伍北像只游魂似的漫无目的。 有时候想想,人真的特别可笑,连自己的思想都左右不了,却总妄图掌控世界。 明明一个劲的在脑子里告诉自己暂时忘却赵念夏,但却记得更加的清晰和具体。 沿着街头走到街尾,伍北想了赵念夏最起码不下十次,他都不知道应该骂自己痴情还是可笑。 “叮铃铃..”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找家小酒馆暂时麻痹自己一下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到是个本地的座机号码,不由迷惑的接起;“哪位?” “伍先生您好,我们是春游旅行社的,您在我们这里为您订了三天两日的浪漫锦城游,您方便告知一下您现在的具体住址么,明天开团之前,我们会安排专车过去接您。” 手机里瞬间传来一道含糖量最起码5个+的甜腻女声。 “搞错了吧,我没订过什么浪漫游。” 伍北不耐烦的回应一句,转手就准备挂电话。 “不对呀,给您订团的人叫王顺,您的身份证号码是不是13042xxx..” 电话里的女声迅速发问。 “擦。” 伍北无语的爆了句粗口。 合着那群王八犊子们考察市场,先他自己当试验品给送出去了。 “没兴..” “您朋友已经把费用给我们结算清楚了。” 伍北刚要张口拒绝,对方的一句话又硬生生把他的话头给噎回了肚里:“啥时间,在哪集合,我自己过去就好。” 别看他平常出手阔卓,似乎对谁都很大气,其实骨子里是个抠门到极点的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虎啸公司的今天的基业全是他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捋出来的。 “我们公司的地址在武侯区置信北街17号,您如果搞不清楚的话,可以派专车接送..” 对方很是热情的介绍。 “知道啦。” 伍北不耐烦的直接挂掉电话,心里暗道这年头难不成还有导航找不到的地方么? 骂娘归骂娘,但是哥几个的心意,伍北还是感受到了,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确表达任何,可他心里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关心,同时也证明他反复无常的情绪已经彻底影响到了其他人。 “出去走走也挺好,权当是放空一下自己。” 伍北昂头看了眼天空,自言自语的呢喃。 同一时间,锦城青羊区的一家足疗店门口,二球、三球和吴松像是鹌鹑似的蹲在街边的马路牙子旁抽闷烟。 “哥,你说这特么叫啥事,那老棒槌吃肉咱喝汤,人家捏脚咱闲聊,两天了吧,咱仨兜里那点私房钱全搭进去了,另外我还赔了一双鞋垫子,再这么整下去,咱几个都特么得去贷款,伺候你爹,我都没这么卖力过。” 三球掐着不到三厘米的烟屁不满的嘟囔。 “是啊二球哥,老家伙属实不够揍,抽烟必须华子,喝酒最起码茅台,一点不扒瞎,我都准备把我那点家具全部卖给典当行,不信你看看我刚给人发的短信。” 吴松也哭撇撇的举起手机。 “絮叨我有个鸡毛用,有能耐你们咋不跟他亲自说去,整的好像我俩合伙坑你们似的,老子占多大便宜了?” 二球窝火的臭骂。 在他昂起脑袋的时候,额头上拳头大小的淤青分外明显。 不止是他,旁边的三球和吴松脸上也或多或少挂着点伤疤,而这一切全是拜屋里那个叫诱惑的老贼所赐,更为可笑的是诱惑本人并没有动手,而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只因为对方手里有一杆枪。 “哥,不行咱跑路吧,大不了厚着脸皮求求伍北,先管他借点钱..” 三球欲哭无泪的嘀咕。 “你特么脑子有泡吧,伍北能借给咱们钱,还能借给咱身份证不成?没有身份证打出租车回老家呀?再说那老东西攥着咱仨身份证,手里又有枪,万一找到咱们老家,到时候把亲戚们吓到了,爹不得敲折你我的狗腿。” 二球反感的训斥一句。 “都叽霸怪栓子,你说你明明藏了那么多私房钱,早点借给我们就完了,这下好了,全被老牲口给你霍霍了吧,该!” 三球转头埋汰吴松。 “冤有头债有主,等我哪天趁他不注意,必须把丫那两颗大门牙掰下来。” 吴松眼神凶狠的狞笑。 “哎呀,浑身舒坦,好弟弟们,待会安排上哪吃饭呐?” 就在这时,诱惑精神满满的打着哈欠从足疗店里走了出来。 “诱哥,吃上海菜怎么样,这两天老是川菜,我怕您肠道忒油腻。” “吃鸡毛的上海菜,咱哥就得意五中那边的拉面。” “哥做按摩辛苦了,要不我背您吧。” 见到老家伙,刚刚还义愤填胸恨不得要杀人全家的哥仨立即簇拥过去,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的露出贱笑.. 1067 会开枪不?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此刻二球三人组最真实的写照。 原本以为天上掉馅饼,捡到一个智商不高、腰包鼓囊的傻大哥,结果不想却成了对方的免费劳动力。 这两天,哥仨绝对算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饱受摧残。 不光私藏的那点钱被对方敲诈的一干二净,还得动不动就挨顿收拾,这诱惑老贼整人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他不会亲自动手,而是瞅谁不顺眼,就会拿枪比着,让另外俩人开揍,打的不重还不行。 仨人不是没试过反抗,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其一,他们根本不知道诱惑的手枪藏在身体的哪个位置。 其二,对方拔枪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二球曾在心里偷偷计算过,两人相距三米,如果说他可以一秒钟冲到对方的身前,那么老东西拽枪带上膛的速度不会超过半秒。 “随随便便搞点鲍鱼、龙虾这类的小海鲜打打牙祭吧,你们这属于盆地,想吃点海鲜贼困难。” 诱惑自然而然的趴在三球的后脊梁上。 这两天,他已经习惯了让这家伙给自己当坐骑。 “哥,不是爷,海鲜咱是真吃不起了,昨天您中午请吃的是食坊居的牛杂火锅,那是我卖血换来的钱结账得,昨晚上你吃的何家蒸肉,那是栓子捐j给您掏的钱,还有今中午您吃的小龙坎,是我弟把手机卖了换来的,真没钱啦。” 诱惑的话音刚落,二球当场摔了个踉跄,随即干脆“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双眼通红的抱拳乞求:“爷,就算我们仨之前花了您点钱,现在怎么也抵消了吧,您老就发发散心把我们放了吧。” “求您了诱爷。” 吴松也弯下腰杆低喃。 被当成座驾的三球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不住的眼圈里打转。 小哥仨虽然谈不上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但肯定不是那种谁都能轻易征服的主,最起码凶神恶煞的伍北拿他们是一点招没有,谁都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栽在这么个神经兮兮的老家伙手上。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点乐子,哪能随随便便放你们走。” 诱惑懒散的晃了晃脑袋,毫无怜悯的摆手驱赶:“手特么跟我废话昂,别逼我当街让你们互相扇耳光。” 叫苦不迭的哥仨顷刻间闭上嘴巴,谁也没敢再吭气。 这老毒物是真的什么都能干出来,今天早上因为三球买来的包子有点烫,狗日的愣是逼着哥仨在人来人往的早市互相对殴了半个钟头,有实在看不过眼的好心人帮忙报警,警察来以后,他们却屁都没敢往外放一个。 “爷,您老上车。” 三球把诱惑背到路边停着的一台破面包旁,二球赶忙很有眼力劲的拽开车门,吴松则叭叭的跑上驾驶位,仨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没少练习,全是熟练工。 “这破逼车坐着真硌得慌,回头给我弄个棉垫子。” 诱惑不满的哼声。 “诶!” “好嘞!” 仨人异口同声的应声,接着互相对视一眼,都恨不得甩自己俩嘴巴子。 太特么贱了!完全没有半点尊严,都被人欺负成这样,愣是还能摆出对待亲爹的架势。 “行啦,不用一个个好像死了老爸似的,今晚上这顿我请,想吃什么,你们随便点。” 扫视一眼车内,诱惑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 “卧槽,真的假的?” “你不也早就没钱了嘛?” 仨人齐刷刷的张大嘴巴,感觉出现了幻听。 “废话,你当哥去足疗店干嘛?你们去玩得给钱,老子去玩能挣钱。” 诱惑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左手掐着在右手上拍了拍,随即摇头晃脑道:“不过我有言在先昂,吃完这顿,你们就得给我挣钱去,干什么我不管,但我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抢劫!” “抢仇虎!” 哥三再次不约而同的低吼。 如果不是因为诱惑的突然出现,此刻他们恐怕早就把仇虎洗劫一空,正因为这老王八蛋,才让他们的计划一再搁浅。 “走着,吃肉喝酒揍仇虎!” 诱惑乐呵呵的晃动手臂。 随着面包车缓缓启动,诱惑侧头看向旁边的二球。 后者立马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讪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会开枪不?” 诱惑眨巴眼睛努嘴。 “那玩意儿有啥不会的,拿起来扣扳机都ok,三岁的小孩儿都没问题..” 二球脱口而出。 “唰!” 话音还未落地,一支冰凉的枪杆已经戳在他的额头上,诱惑歪头轻笑:“会这样开枪不?想不想学...” 1068 不止一把枪 “想去!太想学了!” 二球愣了不到三秒钟,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该说不说,老东西虽然人品属实差劲到没边,但是这一手枪术是真的太强悍了。 每次明明都知道他要掏枪,但是每次都看不清他是从哪掏的枪,又是何时把子弹推上的膛口。 “来,你试试!什么都不干,就拔枪!” 诱惑直接将手里的家伙什丢给二球。 “啊?我..” 二球惯性的接过,当双手紧握那把沉甸甸的九二式手枪时,脑子里瞬间冒出来无数个邪恶的念头,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虎视眈眈的瞄向诱惑。 “是不是感觉分量不太够?子弹我取出来了。” 诱惑撑开一直紧握的左手,五六颗黄橙橙的子弹出现眼前。 “栓子靠边停车,老家伙的枪在我这儿,咱们自由啦,嘿嘿..” 二球紧咬嘴皮,笑的更加灿烂。 “昂?” 诱惑仿佛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并没有任何觉察,还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咧嘴。 “老东西,把你身上值钱的玩意儿全给我交出来,不然老子就..” 二球一手攥枪,一手作势抓向对方的领口,在没有火器的加持下,他自认为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指定能把这个猥琐的小老头打到半死。 只是世事无常,他的话刚说一半,诱惑又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银色小手枪,满不在乎的拿枪口蹭了蹭自己额头两下,轻飘飘的笑问:“停车干嘛?不然你就怎么滴?” “咳咳,不然我立马给爷买根雪糕吃,爷喜欢什么口味的?水果还是巧克力味的?” 二球的反应不算慢,连忙双手将黑色的九二式呈了上去。 “谁告诉你,我身上只有一把枪的?” 诱惑一把揪住二球的腮帮子,来回晃动几下。 “爷,我错了爷,您轻点!” 二球哭撇撇的慌忙求饶。 “把车靠边,你俩给我扇他,他脸如果看不出来肿,你们就准备一人掉两颗后槽牙。” 诱惑手速飞快的将两把枪揣进自己身上,悠闲的拽开车门蹦了下去。 “对不住了哥!” “二球哥,您忍着点哈!” 等诱惑刚靠着车门把烟卷点燃,车内就传来好似鼓掌似的“啪啪”声。 “曹尼玛的三球,你丫公报私仇,我可是你亲哥啊..” 二球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顿时惹得车外的诱惑狂笑不止。 “手掌够大,手指头也够细,腕力也还凑合,就是不知道人性怎么样,还得再考验考验呐。” 诱惑瞄了一眼黑漆漆的车窗玻璃,声音很小的呢喃。 “哎呀我滴天呐,破鞋漏脚尖,老师让俺交学费,俺说等两天..” 就在这时,诱惑兜里的手机响了,非常另类的手机铃声引得几个上岁数的买菜大妈注意,无不朝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钱龙这个死孩子,啥时候又把我铃声设置成他的破落嗓门了?” 诱惑接起电话,不耐烦的朝着那头嘟囔。 “你少哔哔赖赖的昂,我弟干啥还得跟你汇报,你丫跑哪去了,三哥等你好几天了,啥时候来跟我们会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不属手机铃声的破锣嗓门。 “过几天吧,我最近发现几头很有意思的小牲口,看看有没有调教的价值,有的话,直接带回去,省的小三子见天叫唤王者商会青黄不接。” 诱惑不急不恼的回应。 “那你抓点紧,我们打算去山城溜达一圈,王朗吆喝好多天了,让过去打桥牌,钱龙那个虎逼也在,别等他跑过来薅你腿毛。” 对方嘟囔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诶卧槽,你丫咋不问问我兜里还有钱花没?真是心比屁眼大。” 瞅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诱惑吹胡子瞪眼的臭骂。 同一时间,身处锦城某高档娱乐场所的仇虎正兴冲冲的抱着一瓶很有年份的拉菲红酒奔向其中一间包房,冷不丁突然打了个几个喷嚏,顿时有种寒意袭身的冰冷感,随即皱着眉头看向旁边的服务员呵斥:“空调开足!” “先生,已经是最大的了。” 服务员礼貌的解释。 “妈的,那八成我是快感冒了,给我买两盒感冒药去。” 仇虎凶神恶煞似的训斥一句,随即自言自语:“这两天总觉得有啥坏事要发生,明天得去武侯祠烧柱香,拜拜关二爷。” “先生,武侯祠是诸葛亮的墓。”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提醒。 “爱谁谁,只要能保佑我平安发财,那就是我爹。” 仇虎瞪了对方一眼催促:“我搁这儿跟你探讨历史人物呢?还特么不赶紧给我买感冒药去...” 1069 老年团 次日清晨,怀揣晨跑念头的伍北,清晨五点多钟就跟随手机导航奔向王顺给他报名的旅游公司。 等他到地方以后,当场就有点傻眼。 因为跟随一块等大巴车的,全是一帮老头老太太,最年轻的都得有五十七八岁。 不止他懵圈了,就连负责接待的小丫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伍先生,可能是我们的登记人员搞错了,您本来报名的是两天三日浪漫游,不知道怎么把您分到了夕阳团里,您这个团是上午十二点才发车的,要不您先去我们的休息室待会?” 小姑娘取出伍北的信息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后,很是歉意的解释。 “现在刚六点半,你打算让我搁你这儿再休息六个小时?” 伍北无语的发问。 “那..那我联系公司,先派车送您回住处吧?” 面对伍北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小姑娘差点没吓哭。 “怎么了静静?” 就在这时候,一道靓丽的倩影带着阵香风出现在伍北的旁边。 “小伍?” “苏..苏青!” 伍北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当看清楚女人模样时候,两人同时呆滞当场。 没错!此刻出现的这个女人正是曾经在崇市和伍北有过一段缠绵纠缠的苏青。 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伍北才会机缘巧合的走进崇市南郊的批发市场,之后结识王顺等人,成立了虎啸公司。 “之前看资料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呀,最近还好吗伍大老板!” 短暂的错愕的之后,苏青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掌打招呼。 “快别笑话我了,你见过报老年团的大老板吗。” 伍北蜻蜓点水的根对方握了一下手,便朝后到退半步,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哎呀,妻管严的症状越来越厉害了哈,老朋友见面,握下手都这么敷衍。” 见到伍北那副窘样,苏青掩嘴俏笑。 “哪有,出门太着急,没来得及洗手。” 伍北尴尬的找台阶下。 许久不见,苏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光开朗、活泼了很多,身上也多出一抹干练的气质,精致的短发束在耳后,穿身非常显身材的黑色制服短裙,双腿包裹在肉色丝袜中,紧致袖长,一双高跟鞋,更是将她整个人都拔高了一层不止。 “那你现在是将错就错跟这个老年团呢,还是等我帮你重新安排,忘了跟你介绍了,我现在是一家旅行社的负责人,跟锦城的多家旅游公司都有合作,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做主替你更换其他的旅游路线。” 苏青落落大方的再次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想随便走走,跟什么团都一样,就他们吧。”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旅游大巴。 此时那些老头老太太都已经开始排队上车。 “好的,那就请吧,提前祝你旅途愉快哈。” 苏青微微弓身,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成,回来我请你吃饭。” 伍北很官方的客套一句。 对于苏青,他不能说全无好感,但是也清楚不适合跟对方靠太近,尤其是在他心里有了赵念夏之后,更该干脆利索的斩断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电话号码没有换,随时恭候伍总召唤。” 苏青开玩笑的打趣一句,接着朝刚刚跟伍北解释的小姑娘交代:“伍总是我的好朋友,这次出行一定要保证他吃好玩好。” “明白,青青姐。” 小丫头赶忙点点脑袋。 寒暄几句,伍北便踏上了大巴车里。 考虑到全是老头老太太,自己一个年轻人夹杂其中实在显得格格不入,伍北特意跑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完事掏出手机给王顺编辑了一条短信数落。 “小伙子,崇市哪里人啊?” 正无聊刷视频的时候,前排一个老太太转身看向伍北发问。 “市里人,您呢?” 伍北仰头看了眼,礼貌的笑了笑。 前排是对头发花白的老两口,应该都在六十多岁左右,但是两人的精神异常抖擞,穿装打扮虽然朴素,不过很干脆利整,一看就知道肯定属于家庭条件很不错的那种。 “我们是临县人,老头是锦城人,当兵落户到了咱们那边,一直嚷嚷着回来看看。” 老太太言语清晰的解释。 上岁数的人都喜欢唠叨,尤其是这种跟团旅行的老人,大部分性格都非常开朗、健谈,伍北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对方闲扯起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咱们即将发车,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苏青,是咱们本次两天三夜旅行的导游,大家可以叫我青青或者小苏,旅途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随着大巴车一阵震动,伍北知道这是准备发车了,挑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靠窗,准备舒舒服服的闷上一觉,紧跟着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1070 班长 听到苏青的声音,伍北错愕的扬起脑袋。 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答应跟随这个老年团出行,伍北就是不想和苏青交流太多太密切,而且他明明听到苏青安排那个小丫头当导游的,怎么会突然又换成了她? “苏导游真漂亮啊!” “太有气质了,我们有福喽。” 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特别会说话的鼓掌欢迎。 “出发之前,我简单说下注意事项,第一,拜托叔叔阿姨们不要擅自行动,要去任何地方,千万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 苏青手持车载麦克风,声音温婉继续说道。 眼见大巴车已经启动,缓缓驶出了旅游公司的大院,伍北摇了摇脑袋,又重新蜷缩下身体,干脆闭上了眼睛。 木已成舟,他如果现在提出换个旅行团,那不摆明了不想搭理苏青,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退一步讲,就算苏青带团又能怎么样,两人清清白白的,他表现的太过扭捏,反而让人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 胡乱琢磨中,伍北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可还没怎么睡实,就被一阵剧烈的颠簸给晃醒了,他迷茫的昂起脑袋四处看了看,正好跟苏青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嘿嘿。” 伍北豁嘴笑了笑,看起来憨乎乎的。 “另外叔叔阿姨们,我带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在咱们的旅客朋友中推选出一个班长,帮助大家共同解决问题,班长必须要是年轻力壮的,还要有责任心,有爱心...” 苏青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伍北,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青青姑娘,我们是老年团,怎么可能有年轻人呢?” 一个老头大声问道。 听到这话,伍北立马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身体顺着车座往下滑溜,唯恐被人注意到。 “有呀,小伙子你就挺合适的嘛,我看你特别不错。” 可他还是没能逃过厄运,坐在前排的老太太立即转过来脑袋看向伍北,朝着其他人推荐道。 “这年轻人确实不错,刚刚还帮我们搬行李来着。” 老太太旁边的老伴也随即说了一句。 “唰!” 整车的其他人也纷纷转身观望,刹那间,伍北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我也觉得这位先生非常符合要求,不知道先生是否愿意为我们的叔叔阿姨们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苏青直接走向大巴车的后排,将麦克风递到伍北的嘴边。 “咳咳咳,我那啥..” 伍北尴尬的咳嗽几声,向来口齿伶俐的他,竟然半天没想出来了拒绝的理由。 “看来先生没意见,大家掌声欢迎咱们班长讲几句,来个自我介绍。” 苏青紧跟着说道。 “哗啦啦!” “老年团怎么还混进来个年轻人。” “估计是家庭条件不好,毕竟咱这老年团旅游能便宜不少。” 一边拍手,碎嘴子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边小声嘀咕。 在苏青恳求的目光下,伍北迟疑几秒才接下麦克风,习惯性的“呼呼”吹了两下,开口表态:“难得叔叔阿姨们相信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接下来的旅程当中,我愿意为大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叫伍北,有事叔叔阿姨们尽管招呼。” “哗啦啦!” 掌声再次响起,苏青感激的看了一眼伍北,才转身返回。 “咱们第一站是熊猫基地,那里生活着两百多只可爱的大熊猫...” 听着苏青熟络的介绍,伍北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迅速坐下,那种感觉就好像做贼心虚似的紧张。 “小伙子,你口才不错嘛,接下来的两天可就得多多麻烦你了,我家这口子腿不行了,去哪里玩都需要轮椅,你多帮帮我们。” 前排的老太太转过来脑袋,满脸堆笑的说道。 “没问题,实在不方便的路段,我背叔叔走也没问题。” 伍北满口答应。 “这小子身上有股子我们当兵人的爽朗劲儿,是不是服役过啊?” 老头好奇的询问。 “没有,以前在保安公司待过几年。” 伍北怔了一下,摇头编了句善意的谎言。 “那可惜了,你如果当兵,绝对是棵好苗子。” 老头浑浊的眼睛眨动几下。 这绝对是个经历过生与死、铁和血的真正军人,即便已经年过古稀,仍旧显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嘿嘿,干啥不都得讲究命运么,可能我命里没有当兵的命。” 伍北鬼使神差的回答。 “唉,等这次旅游结束,咱们一起去看看我那几个老战友,刚刚我们还联系了呢,那些可都是生死之交,见一眼少一眼喽。” 老头回过去身子,百感交集的冲老伴小声说道。 伍北也没太在意,歪头扫量最前方的苏青,莫名其妙的当上“班长”让他的睡意全无,最关键的是,他特别犯愁,接下来这两三天应该怎么跟对方相处... 1072 羡慕。 一个多小时左右,大巴车在距离市区十公里外的大熊猫繁殖基地停下,苏青热情洋溢的招呼大家下车。 伍北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外走。 正如林青山说的那样,别看弟兄们来锦城的时间不算短了,但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溜达过,每天不是活跃在那几条固定的路线,就是围着酒桌转,混人脉、搭关系,对于本地的人文景区,完全不了解。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伍北的心情也不自然好了很多。 “小伙子,麻烦你帮我们把轮椅从行李存放处取出来吧。” 刚走下大巴车,前排的老太太就朝伍北轻声细语的说道。 “好嘞,等我哈姜姨、裴叔。”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随即朝司机示意打开行李舱。 路上经过简单的闲聊,伍北知道老两口都是崇市某国企的退休工人,老头姓裴,曾是一名职业军人,并且参加过边界战挣,因为受伤才转业去的地方,而老太太则隶属文工团的,所以气质才会显得分外出众。 尽管一再否认自己曾经当过兵,但是那些印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可磨灭的,伍北自然对这对老夫妇有种特殊的情感。 “来裴叔,您上车。” 把折叠轮椅展开,伍北小心翼翼的抱起老头安顿。 “小子,你不当兵真可惜了,趁着年轻,你真应该去部队的大熔炉里锻炼锻炼。” 裴叔一脸惋惜的再次念叨。 “呵呵,有机会我一定去。” 伍北随口敷衍。 “裴叔、姜姨,你们可以吗?用不用我帮忙推轮椅?” 这时,苏青也走了过来。 一会儿没见,这妮子又换了身行头,鹅黄色鸭舌帽透着一股子俏皮,一身纯白色的运动装显得青春靓丽,手里还举着个旅行团的小红旗。 “不用苏导游,这些年他都习惯去哪都是我推着,换人他不适应。” 姜阿姨微笑着摆摆手。 “是呀,她也习惯走哪都带上我这个拖油瓶,不然会浑身不自然。” 裴叔也笑呵呵的接茬,抬手轻轻拍在老板扶轮椅的手背上。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久伴成瘾”吧。 实话实说,盯着这对头发花白的老两口,伍北着实羡慕了,最完美的爱情从来都不是风华正茂的情侣,而是搀扶到老的夫妻。 “老年团虽然很麻烦,但是每次跟团,都特别让我有感触,既可以看到不离不弃的原装夫妻,也能遇到半路相遇的两口子,不论哪种情况,这些长辈们都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生活,什么又是相伴。” 眼见老两口推着轮椅往前走,苏青轻声呢喃。 “挺好的,看得出你这一年多没少经历。” 伍北应付差事似的点点脑袋。 “你呢,最近过得..” 苏青随即扭头询问。 “郭大爷,我帮您提行李吧。” 不等她说完,伍北三步并两步的跑向一个老头。 盯着伍北的背影,苏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方很排斥她,不论是避嫌,还是心里仍有什么芥蒂,总之并不乐意跟她靠太近。 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苏青将散落脸边的碎发重新掖回鸭舌帽里,很快恢复了笑吟吟的状态,举起手里的小旗招呼:“大家跟我走,咱们是免票入园参观,不需要往前拥堵...” 同一时间,锦城锦江区的某个露天公园里,诱惑悠哉悠哉的掐着烟卷,歪头打量不远处的人工湖。 此刻,“双球”兄弟和吴松正光着膀子,裤腿挽起的在冰冷的湖水中摸鱼。 凛冬十分,湖面已经结上一层薄冰,就因为诱惑那个老东西说想吃这湖里的野生大青鱼,仨人脱了衣服就下河。 当然,他们肯定不是自愿的,全是迫于诱惑的淫威。 “笨手笨脚的,昨晚上吃火锅那劲头拿出来,三个大小伙子连几条小鱼儿都抓不到,废物不废物?操。” 半天没有战果,诱惑顿时不满的捡起来一块小石子砸出去,倒霉的小哥仨吓得赶紧躲闪。 “快特么点的。” 诱惑再次点上一支烟,朝四周围观的男男女女解释:“这仨玩意儿全是我儿子,不听话组团偷我棺材本,不给他们点教训记不住,别看我那么狠,其实心里疼着呢。” 说完话,诱惑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抽吸两下鼻子,貌似一脸孤寡老人面对不孝子无奈的忧伤。 “偷钱就该好好治治。” “这么大的孩子了,都不让人省心。” 吃瓜群众们纷纷开腔,就连刚刚于心不忍的几个中年妇女都立马收起了怜悯。 “大妹子,你们家几个孩子?我看您穿金戴银,生活一定特别幸福吧,要不咱俩加个好友,有空您向我传授一下管理孩子的经验吧,我这个单身老父亲确实浑身力气没地方使啊,别多想哈,我说得是管孩子这块。” 人群中,诱惑瞄上一个风韵犹存的熟妇,讪笑着凑了过去... 1073 抓鱼 片刻后,人工湖旁围观的男男女女散去。 不远处,诱惑和一个身材丰盈的妇女正有说有笑的交流着“教儿偏方”。 “擦特么的,多不是个人揍的,咱们寒冬腊月的给他下河摸鱼,沟槽类自己跑去钓马子!” 三球咬牙切齿的臭骂。 “小点声吧,待会被他听见,又得让我俩扇你嘴巴子,铁砂掌练没练出来不好说,我看你的铁砂脸现在是越来越扛揍了。” 吴松佝偻着腰杆,拿胳膊肘撞了他几下示意。 二球则安静的瞪着眼珠子,仔细观察水面,寻找着时不时一闪而过的游鱼。 鱼这种生物本身在水里就快如闪电,更别说此刻三个倒霉蛋的手脚早就已经冻僵了,根本没多少知觉,想要抓住一条属实比登天还困难。 但是没办法,诱惑提出来的要求,就必须得满足,不然回去他们更遭罪,况且哥仨里头就属他岁数最大,该站出来的时候肯定不能退却。 别看二球平日里不着四六,好像从来没个正经,可在是非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护犊子的那个,但凡他能自己吃苦受罪的事儿,基本不会让三球跟着受牵连,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哥,你怎么不骂两句泄泄火?该不会是冻僵了吧?” 见二球始终保持弯腰准备进攻的架势,三球好奇的要那边走去。 “别动!” 二球突兀低吼一声,右手猛然朝下一勾,直接伸进湖水中,随着“哗啦”一声水声,他的手中出现一条筷子长短,最起码二斤多重的大青鱼。 “卧槽,神了啊!” “牛逼二球哥。” 见到二球竟然真的空手抓到鱼,吴松和三球立即兴奋的大喊起来。 在小哥俩的眼里,这本身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回去被收拾的准备,不得不说二球着实给了大家一份惊喜。 几米开外的诱惑听到仨浑小子的欢呼雀跃,微微侧头瞄了一眼,随即嘴角翘起,露出抹不易觉察的笑容,但很快便又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身朝旁边的少妇继续侃侃而谈:“大妹子,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能把这枚金戒指低价卖给您,仨儿子马上要去当兵了,不得帮着打点打点。” “行,待会咱们找个金店让人帮忙看看真假,如果没问题,你这戒指我买了。” 少妇手里捏着一抹成色相当不错大戒指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二球攥着不停摆动身体挣扎的大青鱼,飘飘然的吹牛逼:“那必须得,也不看看我是谁,也就是温度态度,如果放在夏天,老子分分钟抓它一麻..” “啪!” 青鱼展现出强大的求生欲望,鱼尾巴一下子扫在二球腮帮子上,结果趁着他手滑,滋溜一下又滑进了水中,很快便没了身影。 “袋。” 而彼时二球的最后一个字才刚刚说出口,目瞪口呆的杵在原地。 “哥,鱼跑了。” 三球吞了口唾沫,声音很小的呢喃。 “别特么吭声了,二哥又不是没看见,咱再继续摸呗,他既然能抓到,就说明这湖里的鱼不少。” 吴松忙不迭挤眉弄眼的暗示。 “唉,血淋淋的教训呐,真特码是乐极生悲。” 二球啐了口唾沫,再次弯腰打算摸鱼,但是刚刚那种好像入定似的状态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费了半天劲,愣是连尾小鱼苗都没能再捞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推进。 转眼间,仨人从清晨捱到晌午,却毫无建树。 长期呆在如此刺骨的水中,哥仨好像都冻得有点感冒,鼻涕一个接一个的狂打不止。 “废物,全是废物,咱不知道你们还能干点啥,走吧,别特么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诱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湖边,像个地主老财似的不耐烦的训斥。 听到他的话,三球和吴松立马如蒙大赦一般着急忙慌的往岸边跑,只有二球还盯盯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带眨的凝视遍布泥泞的浑浊湖水。 “蹭!”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白色鳞片的草鱼从他眼前慢慢游过,二球迅如闪电的再次抓了上去,但终究慢了半拍,抓了一手的空气。 “操操操!” 刹那间,二球有点崩溃,愤怒的猛跺几脚,荡起阵阵水花,将他本就潮湿的衣裳给淋的湿漉漉。 “抓鱼和钓鱼不一样,钓鱼只需要耐心足够就可以,而抓鱼集耐心、体力、速度和对力量的把控为一体,越是极端天气,这些基本素质就越重要,连掉鱼都抓不明白,就算给你把枪又能咋地?” 诱惑扫视一眼暴躁不止的二球,双手后背冷笑。 “明明就差一点!” 二球攥着拳头低吼。 “差一点和差无数点没有任何区别,结果都是零,不要总纠结运气问题,为什么不反思是自己的能耐不达标?” 诱惑不咸不淡的撇撇嘴,再次摆手催促:“别丢人啦,赶紧走...” 1074 事故 说完,诱惑转身扬长而去。 二球像根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盘算。 “哥,走呗,老东西既然都不用咱抓鱼了,你还较个鸡毛真。” 岸边已经穿好鞋子的三球一边抹擦大鼻涕,一边不耐烦的吆喝。 “你们先走,我再试试。” 二球皱了皱鼻子摇头,接着再次弓下身子,表情认真的观察水中。 正如那老不死说的一样,抓鱼这事儿看似简单无比,其实充满学问,除去耐心、体力和速度之外,还需要有颗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冷静状态的大脑,有点类似他们刨坟倒斗,但是又不太一样。 “哥,走吧,你就算把湖里的鱼全抓光,老混蛋该收拾你的时候照样一点不带手软的。” “是啊二哥,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多冷呐。” 三球和吴松既恼火又关心的念叨。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哥仨的感情火速升温,关系更是好的如胶似漆。 二球仿佛没听见他们说话一般,始终保持一动不动。 背手走出去十几米的诱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二球的身上停留片刻,先是诧异几秒钟,随即再次露出笑容,似乎极为的满意,不过当三球和吴松望向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又瞬间拉长,全然一副鄙夷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辆从大熊猫基地驶出的旅游大巴车正朝着素有“青城天下幽”的青城山开拔。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车头前方,苏青握着麦克风,发出悦耳的歌声。 整车的老头老太太都乐呵呵的拍手打着拍子。 伍北则把脑袋枕在玻璃车窗上,出神的想着心事,凉冰冰的玻璃面贴在温热的脸颊给人一种很舒畅的感觉。 苏青的歌声谈不上有多专业,但是婉转动听,就像是普通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似的让人心里非常的宁静。 “诶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有对象没啊?” 前排热心肠的老太太转身笑问。 “要叫伍班长,咱不能用人家时候班长长、班长短,不用时候就又变成小伙子。” 旁边的老伴很有原则的纠正。 “不至于上纲上线哈裴叔、姜阿姨,碰上了就是缘分,再说我也没帮你们干嘛。” 伍北笑着摆摆手。 “看你一表人才,追的女孩子肯定不少吧?如果没合适的,其实可以考虑一下苏导演,人漂亮不说,心地也善良,最主要的是人家工作不错,听说导游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呢。” 裴叔开玩笑的打趣。 “我有女朋友,不过她在..她在国外工作,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 伍北赶忙回应。 对于上岁数的人来说,除去唠子女、讲过往,最热衷的事情恐怕就是当红娘说媒。 “国外工作啊?也挺不错的..哎呦!” 裴叔顺茬接话。 可话刚说一半,就感觉屁股底下的大巴车好像失去控制似的猛打一下方向,本来就腿脚不方便的裴叔更是一下子朝走道摔了出去,得亏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头,才保证老头没有跌倒。 但是别的座位上老人好几个被甩出过道,车内顷刻间传来一阵哎哟哎哟的呻吟和数落声,就连苏青都被晃得重重撞在前车门上,手里的麦克风砸在地上,发出“嘶嘶”刺耳的尖锐响声。 “赶紧靠边停车啊!还特么愣着干嘛!” 见司机似乎没反应过来,仍旧脚踩油门往前行驶,伍北愤怒的爆粗口。 “吱!” 大巴车这才后知后觉的停下。 “李阿姨没事吧?张伯父你活动一下腿脚,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车子刚一站住,伍北将裴叔扶回位置上,急急忙忙搀起几个摔倒的老人。 “不要紧吧赵叔叔..” 苏青也顾不上被撞得生疼的脑袋,担心的由前往后走。 “甭管有事没事,导航最近的医院,老人们的身体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伍北绷着脸说道。 “哔哔哔!” 而就在这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大巴车挡在他们的车前,先是故意按了几下喇叭,接着跳下来五六个年轻小伙子,“嘭”的一下拽开车门,将司机粗暴的拽了下去。 见到这幅情景,伍北和苏青不约而同的也跟着跑下车。 “明明是你们开车别我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知啊。” 被几个年轻小伙子堵在当中间,车上的司机弱弱的解释。 “妈的,没看到我们要超车,你来什么劲儿,不知道让一让!” 一个梳着草帽头,满脸横肉的小伙一巴掌扇在司机的脸上大声喝斥... 1075 大家都喜欢你 “诶,你怎么打人啊?” 一看司机被干出来鼻血,苏青不满的上前理论。 “打人怎么滴,你报警抓我啊?小娘们长得还挺好看,怎么会瞎眼跑到春游旅行社当导游,要不考虑一下我们清风旅游公司呀?” 另外一个染着满脑袋绿毛的青年像个小流氓似的朝苏青的脸蛋抓去。 “啪!” 伍北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对方扭头看过来,张嘴就骂:“敢特么拦我,你算什么东..” 话刚说到一半,小伙就感觉腕子上一阵剧痛,接着“哎哟哎哟”半跪在地上。 “草特码的,打他!” 旁边满脸横肉的家伙见状,叫嚣着扑向伍北。 迎接他的是一记飞腿,青年身体瞬间倒飞,轰隆一声跌出去三四米远。 “操!” “弄他!” 剩下几人愣了几秒钟,怒骂着一哄而上。 伍北一膝盖撞在被他掐住手腕的小伙下巴颏,接着倒退两步,连续几记侧踢,那三四个青年毫无悬念的纷纷倒下,哀嚎声顿时四起。 “爹妈给的东西一定要收好,特别是脸!” 伍北一脚踏在那个满脸横肉的带头青年脑袋上,杀气腾腾的喝斥:“把你的车麻溜给我让开!” “快让老张挪车。” 青年吓得急忙冲手下叫喊。 “走了。” 伍北这才回头朝苏青摆摆手。 路过丧着脸一副委屈模样的司机跟前时候,伍北声音不大的冷笑:“打你一点都不冤,载着一车老头老太太,你当侠盗飞车开,但凡出点事儿,把你活剐了都特么赎不了罪!” 刚刚他在车尾看的特别清楚,对方先别的车不假,但他们这台大巴司机也确实没减速,完全就是在开斗气车。 待伍北上车以后,苏青才从震惊中回过来神,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久违的安全感再次将她团团包裹。 半小时后,大巴车驶入附近的一家医院。 伍北配合着苏青,将老人们挨个搀进去检查。 忙活了足足能有两三个钟头才总算弄利索,伍北疲惫的坐在门诊楼前的长椅上抽烟。 “辛苦了你小伍。” 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突兀出现在他的脸前,苏青眼神温柔的开口。 “我不喝这玩意儿,太甜了,你咋没把额头的伤口处理一下呢?” 伍北吐了口烟雾,指向对方的额头,她靠近发际线的地方被擦出一条两三厘米的小口子。 “我受伤了吗?” 苏青迷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快去检查一下吧,别回头再伤到脑袋。” 伍北回以一笑。 “没事,当个傻子也挺好,傻子没烦恼。” 苏青不以为然的坐在伍北的旁边,再次将奶茶递出去:“你就尝一口嘛,不然我多没面子,回头人家还得说我小气,你帮我那么大忙,我都不知道感谢一句。” “不怪我就好,我还寻思着我擅作主张让司机把车开医院,可能会增大你们开支,你会埋怨我呢。” 伍北再次摆摆手,并且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动几公分,尽可能和苏青拉开距离。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也是替我着想,如果这些叔叔阿姨将来回去再检查出来有什么问题,足够我麻烦的。” 苏青不由分说的将奶茶塞进伍北的手里,娇声道:“我已经联系了春游旅游社,待会他们会派专人过来处理,今天的旅行计划估计得搁浅,如果你还想继续玩的话,我只能帮你报别的团..” “青青姑娘,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啊?” 说话的功夫,一直坐在伍北前排的姜阿姨推着裴叔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十多个老头老太太。 “阿姨,你们先休息,待会公司会派别的大巴车过来,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啊,也怪我失职,没有多多提醒司机,大家千万别生气,更不要因为这事儿影响到旅游的心情。” 苏青急忙起身解释。 “小苏啊,是不是接下来你就不能给我们当导游了?这事儿又不怪你,如果你们领导责备,我们跟他解释去。” 坐在轮椅上的裴叔低声发问。 “就是,小苏导游很负责的。” “小伍刚刚也没少帮忙。” 十多名老头老太太立即打抱不平。 “我..” 苏青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发生刚刚的事故,让她十分自责,她也确实联系好了旅游公司再安排别的导游过来接班。 “既然叔叔阿姨们都没什么大碍,咱就继续启程吧,多耽搁一分钟,就浪费大家宝贵的六十秒,再说大家都很喜欢你。” 伍北微笑着起身,走到苏青的身后劝说。 “大家都喜欢我?其中也包括你么?” 苏青不知道怎么着脑子一抽,冷不丁发问... 1076 请君入瓮 苏青的这句话,当场就把伍北给整不会了。 原本就是一句客套,哪知道还有下文,伍北尴尬的举起奶茶杯“滋溜”嘬了一口。 “你别说,味道还挺好哈。” 面对苏青满眼等待回答的希冀目光,伍北驴唇不对马嘴的缩了缩脑袋。 “带果肉的,肯定好喝啦。” 苏青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接着转头看向一众老头老太太挥挥手道:“那我们就出发吧,今天中午我个人掏腰包,请叔叔阿姨们吃顿青城山的特色斋菜。” “苏小姐人美心善良!” “青青导游有男朋友么,我侄子不错,在跨国公司上班。” “苏导游这么漂亮,还能缺对象嘛。” 老头老太太们当即乐的合不拢嘴。 “走喽,有需要背的,可以喊我哈,免费人力车!” 为了尽快逃避困窘,伍北先一步跨入人群当中。 伍北不是傻子,更不是情感白痴,苏青如此直白的态度,如果他还不明白什么意思,那脑袋绝对被驴踢过,但他不能也不想有产生任何别的心思,两人一早就认识,不说知根知底,最起码要胜过大多数人。 这期间,他们发生过很多故事,包括短暂的在一起乃至分开,不能说谁对谁错,可能就是没缘分。 “伍班长,你和青青导游之前就认识吧?” 推着裴叔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旁边的姜阿姨很八卦的发问。 “啊?您怎么知道的?” 伍北楞了一下。 “还我怎么知道,估计全车人都了解,你是没看到苏导游不管在车上还是车下,眼神就没离开过你,哪怕是跟我们讲注意事项,也会时不时的瞄你几眼,只是你总在走神罢了。” 轮椅上的裴叔笑哈哈的开口。 “我俩是老乡。” 伍北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整车人都是崇市的,谁跟谁还不是老乡,年轻人啊,不论你想否认点什么,但是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有些东西也是过期不候的,我和你阿姨都这个岁数了,见过的生离死别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珍惜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裴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我和她不是您想那样的,也不可能有那一天,我有女朋友,一个我很爱,她也很爱我的可爱女孩子,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会崇市,可以带她去拜访二老。” 伍北摇了摇脑袋,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哈..” “这小子说着还急眼了,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 裴叔和姜阿姨顿时全被伍北那猴急的模样给逗笑了。 走在最前方的苏青不知道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怎么,有意无意的回过脑袋,再次跟伍北目光碰撞在一起时,伍北没有继续闪躲,而是落落大方的努努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哈。” 片刻后,整装完毕的大巴车从后门慢慢驶出医院。 而就在同一时间,四五台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的停在医院的正门口,随着车门弹开,二十多个手持片砍、铁棍的社会小青年骂骂咧咧的冲进收费大厅。 “刚刚那群老不死的在什么地方?” 带头的正是被伍北一脚干出去好几米远的青年,青年昂起遍布横肉的大脸盘子,凶神恶煞似的揪住一个护士的领口。 “好像..好像在二楼体检。” 护士吓得小脸唰白,忙不迭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待会看到那个家伙,全部给我上,今天必须把他肠子肚子全掏出来!” 青年怒气冲冲的招呼身边的其他同伴。 医院门前的一台的奥迪车里,仇虎叼着烟卷,眯缝眼睛跟随车载音乐轻轻哼唱。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 “什么事主子?” 仇虎猛地哆嗦一下,忙不迭按下接听键。 “那个春游旅行社还不打算转让么?” 电话那头传来罗天阴恻恻的询问。 “我正带人给他们的大巴车捣乱呢,最多一礼拜,保证丫挺服服帖帖给咱递上转让合同。” 仇虎轻咬嘴皮回应。 “一礼拜时间太久,我只给你三天,三天之后办不成,你知道后果的,另外最近伍北那群人在干什么,你有安排人盯梢么?”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他们也准备盘下一家旅行公司,看架势是打算跟咱们碰一下,要不要我去找找那家公司的老板,稍微使点手段?” 仇虎添油加醋的回答。 罗天沉默十几秒钟后,戏谑的拒绝:“不用,必须让伍北入局,我要叫他彻底死在旅游这个行当里,手里攒的那点碎银子鸡飞蛋打,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带人恐吓一下准备转让给他们公司的老板,让他加快一点进度求伍北接手,再有就是盯我的弟弟,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记住,是一举一动..” 1077 奴才 “真是活得太小心了。” 确认挂断电话后,仇虎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呢喃。 随即指尖戳动手机屏幕,在通讯录上轻轻滑动,最后定格在“吴松”的号码上,思索半晌拨了过去。 “有事啊?” 电话足足响了能有半分钟,吴松才不耐烦的接起。 “有个小任务交给你,酬劳很大,要不要考虑一下?” 仇虎轻飘飘的发问。 “短信发给我具体内容,另外我的收费标准你清楚。” 吴松那头沉寂了差不多能有八九秒钟,他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注意你跟我对话的语气,我可是你的雇主!” 仇虎不满的冷笑。 “我又不是你小弟,要鸡毛的态度,乐意用我你抓紧打钱,感觉我牛逼,你可以另请高明。” 吴松完全没给他丁点面子,甩下一句话后便挂断了手机。 “诶卧槽,连一个特么街边扒拉活儿的小杂碎都敢怼我了,等着昂,老子从国外找的佣兵一到位,先拿那个杂碎开刀。” 仇虎攥着手机愣了好一阵子,咬牙切齿的臭骂。 正寻思再打个电话的时候,车门突然被人“逛”的一下拽开,抻进来一个猪头狗脸似的大脑袋,正是刚刚带队去医院抓伍北的那个蛮横青年。 “事情办的怎样了?那群老头老太太打完没有?” 仇虎的脸色骤然变得高冷起来,颐指气使的发问。 “虎哥,咱们来晚了一步,那帮老杂毛全跑了,不过我打听到,他们可能还是会去青城山,要不要在半道上截住他们?” 青年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一群加起来差不多能有几千岁的老东西,你都能拦下来,我真怀疑你的能力和智商。” 仇虎本来不挂任何表情的驴脸瞬间变得更加阴冷。 “不..不是。” 青年吓得打了个冷颤,磕磕绊绊的说道:“那车上有个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狗日的会功夫,几下就把我和老董、瓶子他们给干翻了,估计不是特殊兵种,就是专门的武打教练之类。” “啪!” 话刚说一半,仇虎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在对方的脸上,接着粗暴的薅扯住他的头发来回晃了几下,冷漠的狞笑:“这是理由么?” “不..不是。” 青年哆哆嗦嗦的摇头。 “能不能办?” 仇虎接着又问。 “能!马上办!今天我就让春游旅行社的老总哭着喊着求您谈合作!” 青年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去吧,别让我失望,更别因为这点小事,变成前几天的老九!” 仇虎这才满意的松开手,轻轻拍打对方的脸蛋。 听到“老九”的名字,青年禁不住的晃了下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周前那个还跟自己称兄道弟、喝酒吃肉的哥们,因为没能替面前这位大哥找到合适的陪嗨妹,当晚就被挑断手筋的画面。 “放心虎哥,保证完成任务!” 青年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的缩出去脑袋,将车门轻轻合上。 “一群蠢货,什么时候我身边才有罗睺、贾笑那样的得力小弟啊。” 仇虎点燃一支烟,惬意的昂头吹了口白雾。 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他那张脸似的变得扭曲、骇人,像极了每次欲求不满的罗天。 伟大的国学大叔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奴才做了主人,是绝对不肯废去“老爷”这个称呼的,他摆出来的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还有令人不寒而栗。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刚刚还沉浸在陶醉中的仇虎看清楚号码后,顷刻间恢复卑躬屈膝的奴相,陪衬笑脸接起:“有什么要吩咐的童哥?” “春游旅行公司谈的怎么样了?如果是费用问题,你可以继续加大金额,如果是对方不愿意,就不要太过勉强,这年头活着都不容易,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 沈童冷冰冰的说道。 “可是罗总让我..” 仇虎轻声开口。 “我的话代表他的意思,罗总很多时候容易冲动,而我才是公司真正的负责人,这一点不需要向你反复解释吧?” 沈童厌恶的提高调门:“罗总有任何不满的地方,你都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总之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流血事件和不良的舆论新闻...” 1078 损招 好不容易等到沈童挂断电话,仇虎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相比起来罗天的阴晴不定,他其实更加畏惧那个貌似白面书生的沈童,对方不光话少、心眼多,而且特别擅长观察,好几次他想偷摸搞点小动作,都差点被揭穿。 最无奈的是,罗天特别信任沈童,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这特么咋整,一个要速度,一个要平稳,把老子夹在当中间为难。” 仇虎抹了抹脑门上汗珠子,紧咬嘴皮嘀咕。 “哒哒哒..” 就在这时,车窗玻璃被人轻轻敲响,那个满脸横肉的青年再次出现。 看到他,仇虎心里瞬间浮现一条毒计,当即笑容满面的打开门,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铁头,咱哥俩虽然认识时间没多久,哥对你怎么样?” “啊?” 叫铁头的青年怔了一下,忙不迭狂点脑袋:“好,特别好,虎哥不光替我还了欠博彩公司的高利贷,还帮我爸弄成了合同工,我们全家人都让我好好跟着虎哥混。” “咱是兄弟,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能成大器,眼下哥遇上点难题,你也知道,我上面的老板一个劲催促抓紧拿下春游旅行社,但是另外一个大股东不同意咱们手段过激,哥太难了。” 仇虎表情疲惫的叹了口气。 “哥,你需要我怎么做,一句话的事儿,刀山火海都没问题!” 铁头大气的拍打两下胸脯。 尽管仇虎的性格偏激,做事更是阴狠,但是对底下小弟确实没得说,平常有事没事大把大把零花钱的塞,谁家遇上个搞不定的难题,仇虎也会竭尽全力的帮衬。 “不用刀山火海,只需要你爷爷就行,我记得你爷爷有老年痴呆是吧?春游旅行社主打老年团,可以给你爷爷报个名,假设你爷爷发生点意外,或者是不小心走失什么的,到时候他们捏圆揉扁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嘛。” 仇虎眯缝眼睛,压低声音呢喃。 “啊这..” “虎哥,我爷爷八十多了,折腾他不好吧..” 铁头揉搓双手,为难的喃喃。 “怎么会折腾他老人家呢,咱们可以在半路上偷偷把老头接走,然后找地方藏起来,到时候只管咬着旅行社交人就完了。” 仇虎眉飞色舞的说道。 “可是,我爷爷毕竟脑子不灵光了,万一..” 铁头仍旧为难的想要拒绝。 “绝对不会有万一,哥最尊敬老人了,每次去你家,你都知道我是必给爷爷带礼物的,你爷爷跟我爷爷没多大区别。” 仇虎目光真挚的微笑。 “那我回去商量一下吧。” 铁头轻咬嘴唇应声。 “哥能不能飞黄腾达,全靠这一把,只要拿下春游旅行社,经理的位置是你的!” 仇虎双手合十的打包票。 几分钟后,铁头走下车,仇虎的表情堪比翻书还快的再次变得阴沉下来,思前想去很久拨通一串数字:“八十来岁的老头,有没有办法让他死于意外...” 与此同时,锦城一家大型会所里,沈童掺着满身酒气的罗天走进卫生间。 “今天旅游局的一把手好像没来吧?全是二三把手,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罗天喝的眼神通红,一边放水一边臭骂。 “听过是去上京开会了,我安排那边的朋友在招待他,这点小事犯不上生气,对于咱们的计划无伤大雅。” 沈童点点脑袋回答。 “不行,必须得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去上京了是吧,我让聋子他们好好给他上一课!” 罗天酒劲儿上来了,摸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天儿,小肚鸡肠不是成事人该有的性格,咱们接下来既然打算在锦城好好搞下旅游公司,多做几笔圈子内成功的案例,就必须得把你睚眦必报的脾气压下去。” 沈童一把勾住罗天的脖子,压低声音道:“咱明明可以走康庄大道,不要总尝试去过什么独木桥,可以吗?” “我喝的有点糊涂,你做主就行。” 罗天沉默几秒钟,挤出一抹笑容摆手:“行啦,别那么认真,你希望我好我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对我真心实意,那肯定是你沈童。” “另外,我刚刚给仇虎去过电话,让他用怀柔的方式拿下春游旅行社,你先别急着皱眉,听我跟你仔细分析..” 沈童接着又道。 “没事,你咋安排都对。” 罗天的调门骤然提高,傻子都能感觉的出来,他此刻绝对是有情绪了。 “天儿,如果咱俩还是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做什么都不为过,哪怕是把天捅破都有人替你我兜着,可咱多大了?你过完年二十七,我眼看奔三,再那么荒唐下去,总有一天会传到你家老爷子耳中,你想想他老人家啥感受?” 沈童平心静气的解释:“另外,你不是一直强调仇虎有能力么,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除了溜须拍马和不知廉耻,他还有什么本事...” 1079 奇奇怪怪 “你要说别的我不吭声,但你要质疑仇虎那个奴才的能耐,我还真要跟你打个赌,区区一家春游旅行社,他绝对能拿下来,而且非常轻松。” 听到沈童的话,罗天立马不服气的出声。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沈童不愠不火的咧嘴一笑。 “走吧,继续回去跟那群家伙拼酒,把他们喝美了,接下来咱们才能在锦城旅游圈子里顺风顺水。” 罗天搂住沈童的后背吆喝。 正如他刚刚说的,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俩能真正玩到一起,能让罗天把脾气硬生生憋回去的除去旁边的发小,谁都不好使,哪怕是罗家的那些长辈。 “你能明白这道理,我打心眼里高兴。” 沈童长舒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与此同时,锦城双流区一栋老楼里,吴松租住的房子里。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 诱惑翘着二郎腿,操着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咿咿呀呀跟着电视剧哼曲,旁边的桌上,摆着几盘吃的只剩下残羹剩饭的小炒和半瓶白酒。 二球、三球和吴松腰杆笔直的靠墙站在一排,明年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但是除了猛吞口水以外,愣是没敢乱动弹,六只眼睛眼巴巴望着桌上的盘子碗筷,场面既滑稽又可怜。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惊讶的张大嘴。 要知道双球兄弟,虽然性格奇葩,骨子里可是相当傲慢的,他们在虎啸公司那段时间,除了伍北以外,其他人根本请不上桌。 “今晚上如果我还看不到十条以上的鱼儿,你们几个窝囊废就不单单是做几十个俯卧撑那么简单了,听懂没?” 听到哥仨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敲鼓声,诱惑斜楞眼睛努嘴。 “明白!” “放心吧诱爷。” “绝对办到。” 三人立即狂点脑袋,“家教”好的不得了。 “想特么吃两条原生态的小鱼儿真费劲!吃饭吧,小垃圾们!” 诱惑很是嫌弃的摆摆手,随即叼着牙签,大摇大摆的朝吴松的卧室走去,此刻那间小屋已经变成了他的专属,而仨人只能挤在客厅里睡地板。 锦城这边的冬天不像北方似的有供暖,哥仨这段时间真的是遭老罪了。 直到听见卧室门“咔嚓”一声合上,三人才齐齐松了口大气,随即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扑上饭桌,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起来。 “老不死的,早晚给狗日的饭里下耗子药。” 三球愤愤的小声嘟囔。 “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天天喊咱们去人工湖抓鱼,我的手脚都快泡芙了,真拿咱几个当猫使唤呢吧。” 吴松举起被水泡的肿胀惨白的手掌叫苦不迭。 这两天,他们完全化身“渔民”,每天一睁眼就被诱惑赶到公园的人工湖里抓鱼。 最开始老头要求还不算过分,只要有点收获就可以,到后来越来越苛刻,抓鱼量也开始与日俱增起来。 二球并没有掺和两人的话题,右手捧着碗,左手持筷子,笨拙的往嘴里扒拉饭,最近他一直尝试锻炼左手的灵活性,刻意让自己往左撇子的方向发展,因为他发现左手抓鱼的成功率更高。 “老家伙今天还不错,居然留了个鸡腿,哥你吃,这两天全靠你抓鱼。” 三球夹起一条烧鸡腿送到二球碗里。 “两条鸡腿都在,鸡翅膀也在。” 吴松将另外一条鸡腿也放进二球碗中。 “嗯?” 二球当即皱起眉头,抄起筷子来回翻动几下几盘小炒,虽然满桌狼藉,让人瞅着特别没胃口,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其实诱惑并没吃多少,而且有营养的东西似乎都没动,只是造的有点埋汰。 “难不成这老东西良心发现了?” 三球狐疑的扭头看了眼卧室门。 “嘘,别瞎逼逼。” 吴松吓得赶忙摆手示意。 二球皱了皱鼻子,思索片刻后,沉声开口:“少絮叨几句没用的吧,留点体力下午继续摸鱼。”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瞬间多出很多想法来,只是一时半会又捋不出一条合适的线索,将这些念头整合到一起。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诱惑绝对不是心理变态,也不是为了折磨他们而折磨,寒冬腊月天的逼他们去公园人工湖下水,也不可能单纯为了抓鱼,至于老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暂时还不得而知。“你俩感觉身体最近有什么变化没?” 二球吧唧吧唧咀嚼几口,昂头看向哥俩。 “有啊,我手脚全是冻疮,屁股也冻伤了。” 三球瓮声瓮气的回答。 “我也是,尤其是小腿,一到后半夜骨头就疼的不行。” 吴松撩起自己的裤管。 “你们没感觉最近反应速度和抗寒能力增加了么?还有手指和腕子好像也灵活很多,以前我夹这东西,特别的费劲,现在你们看..” 二球猛的将筷子抻进旁边的盘子里,随即举起,筷尖精准无比的夹着一颗白芝麻。 一旁的哥俩瞬间瞪圆了眼睛,谁也没想到二球的筷功竟然那么好。 那粒芝麻的两头被筷子牢牢卡住,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确实是被夹起,而并非黏在一块... 1080 必须搞钱 如果说徒手抓鱼并没有多稀奇,那么筷子夹芝麻,绝对算得上普通人能够创造的神迹。 “嚯..” “二哥,你再来一次。” 三球和吴松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像小孩子似的吆喝。 “这个没什么难度吧。” 二球甩开筷尖上的芝麻,再次从菜盘里轻而易举的夹起一粒芝麻,显摆似的晃了晃:“你们难道不行吗?” “我试试昂。” 吴松抓起筷子尝试几下,但根本夹不起来。 三球也有样学样,连番四五次,同样是以失败告终。 “嘭!” “再特么吵老子睡觉,我让你们集体互扇耳光!” 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紧跟着诱惑烦躁的呵斥声响起。 小哥仨瞬间熄火,谁也没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快吃快吃,吃完抓紧歇会儿,鬼晓得老东西待会又想出来什么损招整咱们。” 二球朝着两人摆摆手,捧起饭碗大口扒拉几下。 “对了二哥、三球,忘了跟你俩说啦,咱上午摸鱼那会儿,仇虎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有点小任务想交给我做,当时我冻得冒鬼火,直接怼了他几句,待会要不要回个电话,问问具体啥事?” 吴松猛然想起来一般,掐着嗓子朝哥俩说道。 “下午出门时候再联系吧,必须得抓紧从那狗日的身上搞钱,完事把卧室里的老东西打发走,再跟他继续混几天,我估计咱几个得组团钻黑煤窑养活他。” 二球咬着嘴皮示意。 卧室里,诱惑盘腿坐在床沿,旁边整整齐齐的摆着三把颜色不一的手枪和一小堆黄灿灿的子弹。 “54式,比较老旧,虽然攻击范围有限,但是胜在常见,比较容易配子弹,初学者也很容易上手。” 诱惑先是拿起一把黑色手枪,像是抚摸珍宝一般轻轻摩挲,接着又拿起另外一把银色枪把的家伙什念叨:“92军用的杀伤力倒是够用,关键市面上很难找到子弹,而且出事很容易被人顺藤摸瓜挖出来。” “左轮倒是拉风,可问题配弹太少,根本都不够一轮冲锋,那小子笨手笨脚的,暂时肯到不适用。” 诱惑随即拿起最后一把武器,自言自语的说道:“究竟应该教臭小子玩拿一把合适呢?” “叮铃铃..” 聒噪的手机铃声冷不丁泛起。 瞄了一眼屏幕,诱惑不耐烦的接起。 “天杀的诱老贼,你丫是不是搁锦城娶二房了,怎么我大哥都来山城了,你还没影呢,信不信老子立马骑上我的小三轮抓你去!” 手机里传来一道粗鄙的调侃声。 “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昂,我忙正经事呢,过两天见面喝死你,你和王朗怕是又皮痒痒了!” 诱惑轻飘飘的怼了一句。 “吹牛逼谁不会,哪次跟我拼,你不抠嗓子眼?诶不闹了哥,问你个正经事,念夏那个男朋友你见到没有,感觉咋样?” 电话那头的男人瞬间正经起来。 “念夏谈对象了?没听说啊,三子不是打算跟罗家联姻么,我前几年见过罗家的老大小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当时还琢磨着跟小念夏挺匹配,念夏谈这个对象是干嘛的,什么家庭条件?一般人想娶我们王者家的小公主恐怕没那么容易。” 诱惑愣了几秒钟,很是愕然的反问。 “擦,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等见面再说吧,抓紧过来昂,我听三哥和我老大研究过几天好像准备到我们枯家窑溜达一圈,别特么到时候二路汽车你都赶不上。” 男人再次恢复嘻嘻哈哈的口吻。 “枯家窑有个鸡毛玩头,发展这么多年也就是国内贫困县城的水平,你和小鱼儿他们去吧,我还是继续呆在锦城享受都市美好生活,没事别打电话,有事更别打电话,哥这阵子属实忙活!” 诱惑立即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 “你懂个茄子,从一个百十来口子的小村寨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你知道我们这些年在枯家窑投入多少嘛,算啦,跟你这号文盲唠不到一起,回头老子发朋友圈眼馋你,让你看看啥叫江山如画,美女如云,撒由那拉!” 手机那边的男人顷刻间像是被踩着肺管子似的,愤愤的臭骂一通,迅速结束了通话。 “嘿,小王八蛋还跟我尥蹶子,你等我抓着你昂,小念夏居然自己谈对象了,看来回头得去瞧两眼,不过一切都得等到先把外面那仨小牲口驯出来再研究。” 诱惑好笑的骂了一句,再次踌躇不决的将目光定格在面前的三把家伙什上面... 1081 人间很美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等伍北乘坐旅游大巴车返回春游旅行公司大院的时候,天色将将好擦黑。 一边热情的帮着老头老太太们下车,伍北一边拨通王顺的号码:“安排车来接我一趟,速度快点昂,你都想不到我遇上谁了,再有以后给老子报旅行团,能不能靠点谱..” “伍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们几个也全跟团旅游呢,我和高鹏报的是周边游,侯爷和小小报的是...” 电话里嘈杂无比,像是在什么人满为患的集市,王顺几乎是扯着嗓门说话。 “家里一个人没有啦?就连江浩和张小花也全出门了?” 伍北顿时有点懵逼。 “对啊,我们打算全方位,从不同层次和角度深入了解一下锦城的旅游氛围,先不说了哈,导游喊我们上车呢,你要实在闲得无聊,可以等等林胖子,他在从崇市来锦城的路上呢,估计今晚上差不多能到..” 话没说完,王顺就毛毛躁躁的挂断电话。 “你爹了我得,合着全出来玩,凭啥就给老子报老年团?” 将最后一个老太太扶下车,伍北非常窝火的小声嘟囔一句。 两天三夜的旅行确实没少浏览锦城的如画风景,但是伍北着实也没少忙活,挂着个“班长”的名头,说白了就是给叔叔阿姨们充当免费劳动力。 万幸的是自从遭遇“别车”事件后,他们这个旅行团再没碰上什么倒霉事,虽然玩的累挺了一点,但还算比较顺利。 “小伍啊,一定存好我的电话号码,回崇市以后一定要去看看我们老两口,别看咱们岁数差不少,但我是真挺喜欢你的,咱就当忘年交似的交往,怎么样?” 见到苏青正站在车头前跟其他游客道别,伍北迅速拔腿朝大门口方向走去。 倒不是有多反感她,毕竟过去那么久,已经谈不上什么恩怨,就是单纯的不想距离太近,免得再扯出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刚走出去买两步,伍北就被坐在轮椅上的裴叔挡住了去路。 “没问题,只要回家,我第一个拜访您。” 伍北自然满口答应。 相处了两天多的时间,伍北对于这老两口的印象也相当的好,撇开裴叔老军人的身份,哪怕就是当个长辈相处,他也十分乐意。 “你小子别光口花花,我可等着你呢。” 裴叔笑骂一句。 “绝对不能,对了,我姜姨呢,怎么把您老一个人晾这块了。” 伍北昂头环视四周,发现朝夕相处的老太太竟然不见踪影。 “买了点兔头和牛肉干,着急忙慌给孩子们发快递去了,一辈子就是个劳碌命,我说孩子们什么没吃过见过,她非较真,我是说不过她,当然,我也离不开她。” 裴叔笑着摇摇脑袋,说话的功夫,就看到姜姨满面春风的打对面走过来,而裴叔的眼中满是宠溺的神光。 “叔,您和我阿姨吵架吗?” 看到老两口都这把岁数了仍旧如胶似漆,伍北很是羡慕的发问。 “吵啊,过日子哪有见天全是高兴的时候,也会闹的不可开交,不怕你笑话,你姜姨可是个暴脾气,年轻时候吵急眼了,甚至上手挠我脸,有次我没让她挠,气的离家出走。” 裴叔好笑着回应。 “那后来呢?” 伍北好奇的发问。 “她本来打算去车站买票,半路上看见一个卖甘蔗的,知道我就好那口,讨价还价给我扛了两根甘蔗,就忘了回娘家的事儿,你说可爱不可爱?哈哈哈..” 裴叔话没说完,直接笑抽了。 “切,你怎么不说你吓得又给儿子打电话,又给闺女发短信,最后还把家里从里到外好好的收拾了一遍,好像你不怕我似的。” 这时姜姨恰巧走了回来,如同搞对象的小年轻一般揪住裴叔的耳朵娇嗔。 “哎哟,怕怕怕!我这辈子谁也不怕,战场上那些蓝眼珠、黄头发的都没能让我皱半下眉毛,唯独就让你拿捏死死的..” 裴叔立即抱头求饶。 “看你还背后说不说我坏话..” “年轻人在旁边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好,那咱们出去再算账。” 姜姨推着裴叔有说有笑的朝大门口走去,简直羡煞旁人。 “小伍啊,给你个忠告,女人是拿来宠的,不管多大岁数,她们只希望在心仪男人的面前找到归宿,不要因为一时的小误会,浪费你们本就相处不了多久的时间,一辈子很短暂,既要柴米油盐,还要风花雪月...” 快要出大门时候,裴叔转头朝伍北轻唤一声。 “诶!您老两口千万平安长寿。” 伍北昂头挥手道别。 人间很美,有两小无猜,更有白头共老。 美的是老伴在旁边嘘寒问暖,秒的是你我花白胜初恋。 “真好。” 杵在原地感慨万千的时候,苏青悄然走到伍北身旁,满眼写满向往... 1082 原来如此 “嗯啊,少年夫妻老来伴,相濡以沫共百年,应该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伍北由衷的点点脑袋。 “感谢伍班长这两天的辛勤劳动,作为本次旅行团的导游,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呀?” 苏青轻捋脸前的碎发,微笑着看向伍北。 “算了吧,公司有点事情急需我处理,咱们改天再聚。”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绝。 “哔哔哔!” 话刚说一半,六七台私家小轿车横冲直撞的打着双闪冲进大院里。 “春游旅行社草菅人命,血债血偿!” “还我爷爷命!” “黑心旅行社,有没有人管了。” 紧跟着,二三十人披麻戴孝,手举条幅、纸人纸马将旅行社的门前围堵的水泄不通。 “爹啊,您老怎么旅趟游还旅没了呢..” “爷爷你死的好惨!” “呜呜呜..” 几个看起来像是孝子贤孙的男男女女怀抱一张老人的黑白遗照,干脆在原地支起了火盆烧纸、焚香,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无比。 “先生,有什么话咱们到办公室去说,你们这是干嘛,老人的事情,我们老总已经承诺过,肯定会负责到底,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可以吗?” 一个身穿西装,看似应该是旅行社经理之类的青年走上前劝说。 “去尼玛的,拿什么负责!我爷爷死了,你能把他救活么!” 一个头戴孝帽,满脸横肉的青年一个猛子蹿上去,直接把西装男给扑倒,接着骂骂咧咧的拳打脚踢。 旁边五六个保安赶忙过来拉架,结果青年一起来的其他人也全冲了上去,两帮人直接打成一团,叫声、骂声连成一片,刚刚摆好的花圈、纸人七扭八歪,随着一阵狂风刮过,满院子全是纷纷扬扬的纸钱,好好的旅游公司顷刻间变成了公墓陵园。 周边围满准备出发和刚刚回来的旅客,场面混乱无比。 “小伍,待会再聊哈,我先去把我的旅客疏散,别再被误伤到,你等我一会儿哈。” 苏青见状,给伍北丢下一句话后,就急急忙忙朝一簇人堆跑去。 “诶,你自己注意安全,不管自己的事儿,不要跟着瞎掺和..” 伍北关切的叮嘱,只可惜对方只顾着埋头跑步,并没有听到后半句话。 伍北盯着旅游公司大门口,那个怒不可遏的青年和他旁边的几个同伙,眼珠子转动几圈,心里已然猜出来个大概。 这几人他并不陌生,正是这次去往青城山途中大巴车被别了一下,害的几个老头老太太受伤的那伙人。 如果说大巴车被别是场意外,那么现在的一切再明白不过,这特么明显就是商业竞争,估摸着那帮小社会应该隶属别的旅游公司,此刻又哭又闹,就是为了获取最大的利益,或者把这家名为“春游”的旅行社逼上绝路。 类似的桌下斗殴,伍北不光见过很多,甚至还亲自策划过,自然明白其中的黑暗,这种事情必须得有一方彻底蔫吧、认怂,才可能结束。 “唉,看来旅游这档子买卖也是杀机四伏,想入行首先得搞定各路牛鬼蛇神。” 观望片刻,伍北又瞄了一眼苏青所在的方向,看她带着不少旅客已经钻进大巴车,这才转身缓缓离开。 出门之后,伍北先是跟韩根生、曹汉清分别去了个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喝酒,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闪人。 至于春游旅行社的混乱,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既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圣母,但凡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哪怕有人在他面前被打死,他可能都不会多皱下眉头。 十几秒后,路边一台黑色奥迪车的驾驶门弹开,仇虎一脸疑惑的走了下来,睁大眼睛看向已经拐弯的出租车尾灯,自言自语的喃喃:“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虎啸公司也对春游旅行社有兴趣?” 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仇虎放弃了联系罗天的念头,不动声色的拔腿走向大院。 他先是扫量几眼闹的正凶的两帮人,接着很随意的转动脑袋,四处观察,琢磨着可能会跟伍北产生关系的人。 人群中,他突兀发现一道熟悉的倩影,接着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笑容,最后简单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手机贴到耳边,装作一边打电话,一边找人的模样朝对方走了过去。 “诶110吗?春游旅行社有人聚众斗殴,你们快来吧,都快出人命了。” 距离女孩越来越近的时候,仇虎故意提高嗓门。 “咦?金龙?” 果不其然,女孩下意识的循声转过来脑袋,接着惊讶的张大嘴巴。 “哎呀,你是苏青?青姐,变化好大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仇虎也貌似刚看到对方,很是欣喜的走上前打招呼。 这时,恰好一把片砍从不远处飞了过来,吓得四周人慌忙躲闪,苏青差点被两个男人挤倒,向后踉跄几步。 “看着点,操!” 仇虎一把揽住苏青腰杆,瞪眼喝骂。 “太乱了,青姐咱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仇虎发出邀请。 “暂时不行,我得先把我的游客带到安全地方,司机不知道跑哪去了。” 苏青为难的指了指身后的大巴车。 “这玩意儿简单,我会开!以前我在客车上买过票,没事时候总偷着练手。” 仇虎很是利索的拉起苏青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大巴车里面拽... 1083 人才 十多分钟后,仇虎将车停在附近一个宽敞的小广场附近,满头大汗的昂头朝苏青咧嘴傻笑。 “还笑,刚刚你都快吓死我了,差点撞上路障。” 苏青心有余悸的小声埋怨。 “嘿嘿,太长时间没摸过这种大家伙的方向盘,手法多少有点生疏,让青姐受惊吓了,对不住哈。” 仇虎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不管怎么样吧,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大家带出来,哎呀,忘记小伍了,我还让他等我一会儿,不行,我找找他去。” 苏青回以一笑,接着突然想起来一般,着急的示意仇虎把车门打开。 “你说伍哥啊,他走了,我亲眼看到的。” 仇虎皱了皱眉头,表情真诚的回答。 “走..走了?你们不是早就不在一起了么?诶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好端端也来锦城的?” 苏青明显有点不相信。 “我陪我爸妈旅游,刚刚本来是要去托运行李,正好碰上打架。” 仇虎对答如流的回应:“虽然我和伍哥不在一起共事了,但是我对他的尊重没有变过,我也知道自己过去挺不是东西,伤了他和其他兄弟们的心,算啦,世上没有后悔药,不提了不提了,青姐你现在是导游么?在锦城工作?” “我有自己的旅游公司,就在咱们崇市,只是和锦城这边很多家旅行社都有合作,所以会经常过来,人手不够时候,我也会客串一下。” 苏青很敷衍的回答一句,接着又道:“金龙,你现在有小伍的联系方式么?他好像换号码了,以前的根本打不通,这两天,他帮了我一些忙,我想请他吃顿饭。” “我上哪有啊,我们都多久没联系过了,伍哥看我比看蟑螂还碍眼。” 仇虎直接摇摇脑袋。 面对苏青三句不离伍北的态度,说老实话,他其实心里非常的不爽,但还必须得装出来一副什么事情没有的模样。 “呃,这样啊..” 苏青水汪汪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失落,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伍似乎特别抗拒我,完全不愿意跟我产生一丝丝的关联,难道大家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估计是不方便吧,我听过伍哥和赵念夏好像快要结婚了,婚纱照都拍了。” 仇虎舔舐嘴唇,煞有其事的胡咧咧。 “真的吗?” 苏青禁不住睁圆眼睛。 “应该是,我那个朋友是他们的婚纱照摄影师,还特意给我看过照片呢,我和你其实是一样,虽然早就不和虎啸公司的兄弟们来往,但是对于他们的事情,其实特别的上心...” 仇虎后面的话,苏青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脑海中只不停回旋“他快结婚了”,几个字,并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青姐?你没事吧?” 见苏青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仇虎貌似担忧的推了推她的手臂。 “没事,突然想起来我有些重要文件还在之前的大巴车里,我得赶快回去拿一下,今天就不挽留你了,有时间请你吃饭哈。” 苏青回过来神,挤出一抹很勉强的笑容,又朝车上的其他乘客知会一声:“大家就呆在原地等我,待会我送各位去宾馆。” “青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仇虎忙不迭追下车询问。 “不用,我自己可以。” 苏青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盯着苏青姣好完美的身躯,仇虎眼神邪恶的吧唧两下嘴角,像是马上就能吃到什么美味佳肴一般的得意。 同一时间,锦城某高档酒店的包房里。 二球很是惬意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龇牙:“仇虎这个逼篮子长得不咋地吧,还叽霸挺会享受,洗澡的地方自带汗蒸和按摩,真特么带劲儿,嗯?啥味道呐,怎么酸啦叭叽得...” 这天下午,趁着诱惑让哥仨下午去人工湖抓鱼的空当,吴松先联系到仇虎见面,接着“双球”兄弟趁机偷偷跟踪对方找到了这个房间。 原本他们是想立即动手的,不想仇虎中途突然离开,所以只得撬开门,等在房间里来场“瓮中捉鳖”。 说着话,二球嗅了嗅鼻子,看向厅堂里大床房的方向。 只见三球撅着个大腚,蹲在床上,两坨“奥利给”正冒着白烟,明显是刚刚才诞生的,而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子恶臭,正是从床上传来的。 “诶我操,你个鳖孙整什么幺蛾子呢?” 二球顿时一阵干呕,强忍肠胃里的剧烈抽搐呵斥。 “你不说一定要给仇虎点味道尝尝嘛,我完全是照着你的指示做的,对吧栓子?” 三球大大咧咧的回应,边说还边往旁边挪了两步,貌似准备制造第三坨。 “咳咳咳,二哥你可算出来了,这狗日的,拽到拽不住,说啥要给仇虎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我都吐八回了。” 不远处,吴松两只鼻孔里塞着卫生纸,脸色蜡黄的怀抱垃圾桶开口。 “赶紧特么擦干净屁股下来,拿被子把你的驴粪蛋盖严实,草了!” 二球愤愤的臭骂一声,接着拿起床边的空气清新剂“呲呲”喷了几下。 半分钟不到,一屋人齐刷刷的吐了,奥利给的恶臭混合着“茉莉香”的空气清新剂,那种独特的味道,别提多辣眼了。 “你可真特么是人才!比咱爹和我都人才!” 一边抹眼泪,二球一边朝自己兄弟翘起大拇指。 “可不咋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三球上炕就拉!” 吴松随即评价... 1084 大智若愚 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房间里那股子窒息的恶臭味才总算消散。 站在敞开的窗户边,二球叼着烟卷环视楼下,一双明明不大但却非常聚光的眼睛微微转动扫量。 吴松则一语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盘算等仇虎回来应该唠点什么硬嗑。 而提好裤子的三球则旁若无人的咀嚼着茶几上的苹果,边啃边吐皮,埋汰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回来了!” 烟抽到一半,二球突兀开口。 “唰!” “唰!” 另外两人立即如临大敌似的站了起来。 “不用紧张,小场面,但是咱们有言在先,甭管仇虎吐出来多少钱,咱们只拿十万,盗亦有道,这是规矩!” 二球很平淡的摆摆手,目光投向吴松。 “我喜欢钱,但是不贪财。” 吴松利索的回应。 “钱到手,回去给诱惑那个老杂毛买顿好的,完事我和我弟弟就回家,如果有缘,咱们来年再见。” 二球接着说出心里头的想法。 “这么急么?” 吴松顿了一顿,眸子里明显闪过一抹不舍。 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这些天的朝夕相伴,让他已经对面前这俩不着调的哥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也正是他俩让他有了自己还是个活人的感觉,不再似从前那般形单影只。 “回家过个年而已,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可以跟我们一块走。” 三球瓮声瓮气的说道。 “合适不?” 吴松瞬间来了兴趣。 “那有啥不合适的,农村啥也不大就是房子大,到时候你到我们家看看,拉泡屎都得骑电动车。” 三球捻动手指头撇嘴。 “滴滴滴..” 话音刚落,房门外就传来一阵刷卡的声音,紧跟着仇虎打着电话走了进来:“放心吧童哥,明天这个时候,春游旅行社的老板应该已经出现在咱们的谈判桌上,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更没给您和罗总脸上抹黑..” “咳咳!” 二球故意发出两声咳嗽。 刚走进来的仇虎顷刻间一愣,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又不可思议的转动脑袋环视一圈。 “手机挂了,别逼我们把民事调解变成刑侦案件。” 三球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粗鲁的直接将电话从仇虎手里夺了过来,接着重重摔在地上,又“咣咣”补了两脚踩的细碎。 他这手操作,不光把仇虎整不会了,就连二球和吴松也全懵逼的睁大眼睛。 “下掉他的通讯工具,防止狗日的喊人,这都是常规操作,嘿嘿..” 三球抬起胳膊揽住仇虎,将他直接推到三球的面前。 “你个信球,手机摔了,他拿什么给咱转账?” 二球当场就恼了,抡圆胳膊就掴在兄弟的后脑勺上。 “诶卧槽,你特么敢打我,草拟爹得!” 三球原地晃了几秒钟,嗷一嗓子扑了上去,两人直接扭打成一团。 “这..” 仇虎迷惑的抓了抓脑门,感觉跟做梦似的,自己啥事没干,绑匪就已经窝里反,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吗? “你瞅啥?拿钱!” 瞟了一眼抱在一起打滚的双球兄弟,吴松无奈又无语的蹦了起来,薅住仇虎的领口往下用力一压,接着几拳捣在他肚子上。 “不是兄弟,你让我拿什么钱啊?” 仇虎吃痛的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向吴松。 “绑架!勒索!听明白没!” 吴松抬起自己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嘭”的一下盖在对方脸上。 这一脚他绝对使出来了洪荒之力,仇虎的鼻血立马更拧开的水龙头似的蹿了出来。 两根烟的功夫,仨人大摇大摆的钻进酒店电梯。 “就特么赖你,好端端踩坏他手机干嘛?” “动手之前,你也没提前告诉我啊。” 鼻青脸肿的二球和三球仍旧喋喋不休的互相指责。 “你俩别哔哔了,总共就特么八千块,外带这两张洗浴中心的会员卡,接下来咋整吧?” 吴松虎着脸打断两人的争吵。 敌未动,己先乱。 这种连脑瘫电视剧都编不出来的狗血桥段,愣是在自己眼前上演,吴松的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能咋办,继续回去接受诱惑的凌辱呗。” 二球气冲冲的应声。 刚刚他们把仇虎基本扒光,总共也就翻出来不到一万块,这点银子别说扬眉吐气的回家过年,恐怕来回机票都不够。 “我意思是仇虎会不会报警?” 吴松皱着眉头嘟囔。 “爱报哪报哪,要钱的是你,我俩又没参与。” 三球歪着脑袋慢悠悠的吐了口气。 “啥?” 吴松怔在当场。 “我俩顶多算是非法进入,管人勒索的可是你。” 二球笑盈盈的接茬。 “耶!” “漂亮,往后还这么整昂!” 说罢话,哥俩幸灾乐祸的击掌吆喝。 “你俩真特么是..盖伦出轻语,沉默又破防。” 吴松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差点哭出来。 这俩熊玩意儿平常瞅着好像神经大条,脑子不太够使唤,结果回回都能把他坑的找不到北。 “卧曹尼玛!老子早晚杀了你们!” 同一时间,仇虎所在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鬼哭狼嚎似的咆哮。 刚刚稀里糊涂挨完一顿胖揍的他,本来想躺床上休息一下,结果撩开被子趴上去时候,大脸盘子直接贴在了一坨还有温度的“奥利给”上头... 1085 神魔不分 与此同时,锦城一家装潢奢华的夜总会包房里。 伍北、韩根生和曹汉清正跟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推杯换盏。 “傅哥、郑哥,我这兄弟初来乍到,但是特别想要给咱们城市的旅游事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您两位往后可得多多提携。” 韩根生端着酒杯朝位居正中的两个男人笑容款款的介绍伍北。 “那是当然,你老韩的兄弟不就是我们的朋友么。”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但是却油光满面的男人来者不拒的端起酒杯。 “就是,谁不知道老韩你是咱们锦城的不动产,跟你搭上关系,身价必须上翻,听说董领导近期快要扶正了吧,到时候庆功宴上,你可得想想办法,让我们哥俩跟他挨的近一点。” 另外一个方脸阔嘴,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中年也跟着接了一句话茬。 “哥哥诶,旁人风言风语也就罢了,你们咋也偏信这种谣传呢,我一个区区的副科,在我们公证处都算不上拔尖的半透明,怎么可能跟董哥搭上关系,无非是年轻时候给他当过几天秘书罢了。” 韩根生双手抱拳,看似谦虚,实则受用的客套一句。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则,而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就是既要明哲保身,还得暗露锋芒,在这方面,伍北所有见过的人里面,就属韩根生拿捏的最到火候,当然,就目前为止,他也不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大咖。 “老韩啊,订这么大的包间,只有咱们几个人吗?” 被称为“郑哥”的中年捏着酒杯微笑着发问。 “怎么会呢,我这兄弟有几个年龄不大的小表妹刚从老家过来,目前在这儿打工,咱们来这里消费既是因为安静,同时也可以照顾他表妹,是吧小伍?” 韩根生马上回头冲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对对对,我把正事都给忘了,几位慢用,我这就喊我表妹她们过来。” 伍北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合着这俩看似正派无比的大拿是想喝花酒,随即冲曹汉清使了个眼神,两人起身就打算往门外走。 “如果是这里的表妹,那就算了吧,这地方我们总来,跟表妹们的关系很熟悉。” 旁边的“傅哥”慢条斯理的接了一句话茬,貌似有点不满意。 “傅哥、郑哥,我保证是新表妹,你们绝对没见过的。” 伍北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片刻后,两人走出包房,伍北无奈的望向曹汉清开口:“这事儿..” “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我一月工资多少你还不清楚嘛,这种地方属实没来过。” 曹汉清立马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你不熟悉,难道你同事还不熟悉嘛,你跟扫黄大队那帮哥们的关系不是特别铁,拉兄弟一把呗。” 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 “服你了,真心的,我试试吧!” 曹汉清拍了拍脑门子,掏出手机朝旁边走去。 伍北长舒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 从苏青的旅行团离开后,他就打定主意插足旅游这块,经过两天三夜的深入感受,他基本可以确定这行的油水相当肥,甭管是旅客的吃穿住行,还是其他方面,利润都大到吓人,所以刚一回来,他就立马联系韩根生帮忙介绍锦城旅游局的朋友。 逢庙先烧香,向来是他做事的方式,甭管有用没用,朋友多了,路总归是要顺坦很多。 没多一会儿,一大群身材火辣,长得好像同一家整形医院的高科技姑娘走进了包房,虽然女孩们个个雷同,但不可否认确实漂亮,而且现在的男人就吃这一套。 刚刚显得特别不健谈的郑哥和傅哥立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左拥右抱的开启了“夜生活”。 “尽力了啊兄弟,不过还是这些老同志们会玩,怀里搂着下一代,嘴里唱着迟来的爱。” 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曹汉和伍北很有眼力劲的闪人。 “相当可以啦,这规格比那些大场子里的模特组都专业。” 听着包厢里好似群魔乱舞似的欢呼声,伍北背靠吐了口烟圈,随即摆摆手道:“走吧,跟我一块把提前准备的好的礼物送他们车上去。” 当打开傅哥车门时候,伍北一眼就看到驾驶座椅后面挂着的白衬衫,而衬衫的胸口处别着一枚“镰刀、锤头”的小徽章,非常的扎眼,禁不住摇了摇脑袋感慨:“白天的人,晚上的鬼,神也是他们,魔也是他们,可没有这些家伙,咱们好像又没办法插腿...” 1086 恶人 “伍哥,你的理想是什么?” 将预备好的礼物安顿好,伍北和曹汉清都没有再回包房,而是蹲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闲聊。 “理想?没有。” 伍北思索片刻,摇了摇脑袋苦笑:“娶一个不可能娶到的媳妇算不算?” “凭你的条件,还有女人不乐意跟你?” 曹汉清很是不信的眨巴眼睛。 “我兜里那点子弹才算个啥,在真正的名门望族看来,连条蚂蚁腿都算不上,北上广买不来独门独栋的别墅,珠港澳换不到美轮美奂的地产,贫民眼中的大户,土豪嘴里的小丑,尴尬的不行。”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赵念夏的模样,以及她那深不见底的家庭背景。 伍北咬着烟嘴摆摆手,随即又看向他道:“你呢?有什么梦想?” “往上爬!爬到我爬不动为止,我也不知道脑袋上面有什么。” 曹汉清皱了皱鼻子,语气异常的坚定。 “羡慕你啊,最起码知道自己想要啥。” 伍北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另外一边,伍北白天刚刚离开的“春游旅行社”大院里,闹剧仍在继续,而且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有凶神恶煞的年轻小伙,还多出来很多老人小孩。 “草菅人命!” “血债血偿!” 诸如此刻白底红字的条幅几乎插满了院子的各个角落,一些没来及开走的大巴车也让砸的面目全非,随处可见的玻璃碴、饮料瓶、纸钱、花圈,让这家倒霉的旅行社被迫停止运营。 “爸啊,你死的好惨..” “还我爷爷的命。” 旅行社门前,十多个人匍匐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哭喊声。 一大群接到报警电话的巡捕们杵在旁边束手无策。 尽管知道这群人是在故意捣乱,但国人心里“死者为大”的思想还是非常根深蒂固的。 甭管咋说,家里老人因为旅行社的照顾不周去世,这种事情哪怕告到上京都占理。 门前的黑色奥迪车里,仇虎递给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几张面巾纸,语气哀伤的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想开点铁头,这事儿哥肯定给你讨要一份公道,赔偿不到位,我就算是扛上十年二十年的罪名也要办了他们。” “虎哥,我真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财迷心窍,听你的让我爷爷去报什么团,我爷爷老年痴呆特别严重,不然也不可能失足摔下山,呜呜呜..” 铁头捂着脸颊抽泣不已。 “这事儿怪我,哥给你赔不是了,实在不行我给你磕一个吧。” 仇虎作势要起身。 “别虎哥,害死我爷爷的又不是你,要还账也是春游旅行社!” 铁头忙不迭拦住仇虎,突然发现他眼角的乌青,关切的询问:“你脸上怎么了?” “别提了,让另外一帮也想接手春游旅行社的混蛋暗伤的。” 仇虎赶紧侧过去脑袋。 “妈的,咱们付出这么大代价,我爷爷都搭进去了,还能让其他人抢走不成,哥你别管了,我现在就进去闹,必须让他们老板哭着喊着求你。” 铁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骂骂咧咧的跳下车,再次奔着大院里跑去。 盯着那个一口一个“哥”喊他的“小兄弟”,仇虎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从当初把高万推下悬崖开始,他就深知一个道理,大自然只有食物链,根本不存在“无辜”两个字,不论是为祸四方,还是普度众生,名声这个玩意儿,达到相当的高度,那就叫威慑力。 思索半晌,仇虎拨通一串数字,洋洋洒洒的开口:“李总啊,春游旅行社您看能转让不?我老板对您真可谓诚意十足,你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少跟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公司现在搞出来的这些烂事不是你们暗中授意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吧,哪怕把春游旅行社捐给市里面,老子都不会跟你们服输,你和你上面的老板坐春秋大梦去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愤怒的低吼声。 “呵呵呵,好啊,那咱们就看看究竟是我先梦想成真,还是你能峰回路转。” 仇虎不以为然的咧嘴笑了。 挂断电话,仇虎又拨通一个号码:“带几个人到李浩鹏家里转转,听说他老母亲快八十大寿了,送两幅挽联和一口棺材。” 另外一边,春游旅行社二楼的老板办公室里,一个腰杆笔挺的男人正怒目圆睁的看着窗外那群哭嚎不止的男男女女,犹豫许久后,拨通手机上备注“苏青”的号码:“苏小姐你好,方便聊几句么,关于我们春游旅行社的转让事宜...” 1087 兄弟重要 恶人一直都在试探、摸索这个世界的底线,真正受束缚的从来只有善人。 这是苏青二次走进旅行社时候的第一想法。 关于春游旅行社无意间死了个老人的事情,她算是第一手拿到资料的,了解的也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不幸去世的老人今年七十一岁,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按理说是不能报团旅行的,但是有人做了手脚,提前买通负责这块的工作人员,愣是将老人安插进去,在旅途过程中,老人意外坠崖身亡,当时其实并没有人见到,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变得扑朔迷离。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老人的死不是巧合,因为他的孙子曾经几度带人到春游旅行社闹事,目的就是逼迫老板转让公司。 “苏小姐,现在这种情况您也看到了,有人不希望我继续开店,他们不止是要吞并我,甚至还想垄断整个锦城的旅行社,前几天也有几个同行被迫转让,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了很多行内朋友,但是没人相信,更没有人乐意帮我,我认识的所有朋友里,目前恐怕只有你有足够的资金..” 春游旅行社的老板极为无奈的开口。 他全名李浩鹏,今年四十刚出头,早些年也是干导游起家,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在整个圈子里的声誉不错,和苏青私交也挺好。 “抱歉李总,我想我没办法帮你,更不会盘下您这家旅行社,您是知道的,我的主要业务是联合各地口碑不错的旅行公司共同出游,而我对口的消费群体也全是崇市的老百姓,我不可能让他们跑锦城来报团吧?恕难帮忙。” 苏青思路清晰的摇头拒绝。 “啊这..我可以便宜一些,我的目的只是不想那帮混蛋得逞。” 李浩鹏赶忙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没有足够的人脉和能力,您这样土生土长的老板都架不住对方捣乱,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接手,那不是更无奈么,这事儿我建议您还是报警,让警方处理,当然死人,肯定是要赔偿的,这点毋容置疑。” 苏青轻声提议。 “报了,你没看警方都在楼下么?他们也没办法,不论是从法律角度还是人道立场,他们只能帮忙维持一下,真正说了算的还是那些赖着不走的混蛋,他们嘴上喊着不要任何经济赔偿,其实就是想槁挎我。” 李浩鹏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 “是不是力度不太对,您在警局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么?” 苏青随即又问。 “熟悉..诶你说起来,我还真有个关系不错的哥们,他是我爸的学生,目前在春熙路那边的派出所,只是辖区不同,他能帮上忙么?” 李浩鹏思索好一会儿后念叨。 “不管哪个辖区,内部人说话总是要管用一些,您可以试试,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么?” 苏青娇声安抚。 “对,最坏的结果就是我把旅行社转让给那些混蛋!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李浩鹏点点脑袋,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汉清啊,值班没?我这里发生一些事情..” 与此同时,正跟伍北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闲侃的曹汉清在接了一通电话后,颇为不好意思的朝伍北道:“伍哥,恐怕不能陪你继续当服务员了,我得去趟武侯区的一个旅行社,一个朋友那里出了点岔子,好像是死人了,反正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武侯区?你朋友的旅行社是不是叫春游?” 伍北眨巴眼睛发问。 “对啊,你认识?” 曹汉清迅速点点脑袋。 “我这两天去旅游,就是跟他家团的,那事儿不好整,估计背后有推手。”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低声道。 从旅行社走的时候,他就大致分析出其中的缘由。 “那也得去看看,开店的老板是我高中老师的儿子,当初我家条件不好,是他爸拿自己工资给我交的学费,我欠他们的。” 曹汉清清了清嗓子回应。 “走吧,我陪你一块溜达溜达,有些事你的身份不合适参与,反而是我这个社会闲散人员更方便。” 伍北沉默几秒,大大方方的招呼。 “那楼上旅游局那几个大拿,你不管了?” 曹汉清手指夜总会的方向。 “他们哪有哥们重要!” 伍北很是无所谓的搂住对方肩膀头,随即压低声音道:“那俩玩意儿无非是好色,既然知道他们的弱点,投其所好就完了,放心吧,我都跟韩哥说好了,今晚上不管怎么玩,花多少钱,我全部买单,钱嘛,花着花着就回来了...” 1088 能力 春游旅行社的门前。 仇虎将车座放倒,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 刚刚他亲眼看到苏青走进大院里,躁动的心思一下子又活跃起来。 “这小娘们该不会是跟李浩鹏有一腿吧?” 降下车窗,他盯盯注视对面旅行社的二楼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人影。 心生邪念,入目皆恶。 说得大概就是他这类人,毕竟在畜生的眼中,四周全非善类。 “如果能把苏青搞到手,肯定很带劲吧。” 再次瞄了一眼,仇虎拿出电话拨通铁头的号码:“兄弟啊,你们在楼下哭有个鸡毛用,李浩鹏这会儿正搁办公室里,一边搂着漂亮女人,一边看笑话呢,你得拿出来态度,不然谁会害怕,我看李浩鹏现在就是玩拖字诀,想要把你们精力耗尽,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仇虎咬着烟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等下放下手机,原本哭喊不休的大院里瞬间扰乱起来。 “玛德,李浩鹏你个缩头乌龟,老子杀了你!” 得到暗示的铁头气冲冲爬起来,抓起手边的砖头“嘭”一声将旅行社的玻璃转门砸出来一个窟窿,接着气冲冲的跑了进去。 其他亲朋好友见状,也全跟打了鸡血似的紧随其后。 这帮人完全疯了,冲进旅行社,看见什么砸什么,抡起什么打什么。 也就是下午老板李浩鹏感觉不对劲,提前让所有员工提前下班,不然肯定要爆发流血事件。 办公室里李浩鹏和苏青明显也听到楼下情况,当听到“咚咚咚”踩着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吓得赶紧将屋门反锁。 “咣咣!” 前脚门刚锁上,后脚就被人踹的剧烈颤动。 “苏小姐,快帮我把沙发推过去,这些人完全疯了!也不知道楼下的巡捕都在干什么!” 眼见门板随时有可能被踹烂,李浩鹏赶忙回头朝着吓傻了苏青招呼。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沙发推过去挡在门口。 闹事的家伙们已经没耐心了,傻子都知道如果他们抓到李浩鹏会干出什么事,尽管本分的李浩鹏相信,法律一定会主持公道,可如果他被人打死了,所谓的公道还有什么意义。 而此刻楼下那几个负责维持的巡捕也没闲着,很负责的阻拦劝说,可他们人手太少了,根本没可能完全挡住陷入激进的铁头家属,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冲进旅行社。 “对,就得闹起来,你不让害怕,他怎么求着我谈转让。” 看到混乱的大院变得愈发无序,仇虎得意忘形的哼起了小曲。 同一时间,锦城一家灯红酒绿的商业会所,罗天捧着手机抻到沈童的面前,笑容满面道:“怎么样,我说仇虎有能力吧,你看看是不是成了?” 手机里正播放着“春游旅行社草菅人命,不顾旅客死活”的小视频。 视频绝对是找专人剪辑过得,不光夸大事实,而且还特别具有煽动性,完全把旅行社抹黑成一家丧尽天良的机构,特别容易引起人的愤怒,底下口诛笔伐的评论,足以证明一切。 这年头,甭管什么事情,就怕被拿到网上曝光,原本屁大的问题,经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无脑人的盲从跟风,酿成核爆炸似的效果都不足为奇。 “你想没想过,那个死去的老头是咋回事?真是旅行社的问题,还是仇虎的特意安排?如果是仇虎安排的,这家伙已经邪的可以无视人命,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沈童仔仔细细将视频看了几遍,随即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一针见血的反问。 “一个老梆子而已,死不死的,谁会关心他,我说得是事,这种舆论,再加上死者家属的闹腾,春游旅行社不转让就得倒闭,到时候咱们把他的团队全部搞过来,轻而易举的接手老年团这块。” 罗天不以为然的撇嘴道:“我就说仇虎是个人才吧,你还偏偏总戴有色眼镜看他。” “天儿,你管拿人命当筹码叫能力?仇虎才跟咱们多久啊,现在就敢无法无天,以后谁知道会找出来多大的麻烦,这个人不能继续用了。” 沈童皱着眉头表态。 “人命很值钱吗?你手上没有,还是我手上没有,除了你我,其他人的小命本来就是筹码,只是价值不同罢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婊?” 罗天不满的质问。 “我圣母婊?你疯了吧,这些年咱们做过的事情,我劝过你多少次?你回回都说会改变,结果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现在先不讨论这些,主题就一个,仇虎不能再用了!不然早晚咱们因为他陷入万劫不复!” 沈童横声说道。 “不可能,我平常听你的,是因为咱俩是兄弟,但不代表你全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咱俩之间的主导,仇虎我不光要用,而且大用特用!!” 罗天恼怒的打断... 1089 大道至简 面对罗天呼哧带喘的,沈童同样瞪圆眼珠子。 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大有一副随时掐起来的架势。 “沈总啊,你订的地方是真心不好找,我们兜兜转转一大圈,才总算摸过来..” 就在这时候,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走了进来。 “诶呀郭哥,您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下楼接您去。” 听到门外的声音,沈童瞬间变幻表情,笑嘻嘻的转过身子,同时一胳膊揽住罗天,手指对方介绍:“罗总,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锦城文旅部的负责人郭前郭哥,郭哥这是我们擒龙集团真正的话事人罗天。” “郭部长您好。” 罗天的脸色也陡然见好,礼貌的朝对方伸出手掌。 “咱朋友之间兄弟相称,罗老弟见外了哈,再说咱们之间的感情更特殊,老弟有所不知,我年轻时候也在上京服过役,虽然不属卫戍,但离得很近,有幸和令尊吃过几次饭呢。” 被沈童唤作郭前的中年话里带话的拍了拍罗天的手背。 “那敢情好啊,咱可都是一家人。” 旁边的沈童立即很会来事的接茬。 “郭哥上座,早就听闻您老萨克斯吹得好,待会无论如何得给我们这些后辈展示一下哈。” 罗天亲密的拉着郭前的手掌邀请,同时指了指不远处一架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乐器微笑。 “郭大哥,这部萨克斯可是我们罗总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到的,是大音乐节苏尔曼早期的收藏之一,光是购置税就差不多一百多万..” 沈童眨巴眼睛浅笑。 “美女配英雄,宝器赠名将,跟郭哥这样的艺术家提钱,太庸俗了。” 罗天佯作不悦的白楞沈童一眼。 “是是是,我俗套了,待会必须自罚三杯,但是郭哥的曲子,我说破天都要听,全锦城谁不知道,郭哥的技艺那绝对是登堂入室,属于大家风范。” 沈童装模作样的轻扇自己两记嘴巴。 两人一唱一和的默契配合,活生生的上演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投其所好。 “哈哈哈,两位老弟都快把我捧上天了,其实我就是个学徒工,当然你们不嫌污耳,哥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郭前嘴上说着客套,但是眼里的满意之色几乎快要藏不住了。 但凡能爬上领导位置的,就算没有能力,也肯定有相当的才艺。 而这种才艺既是上升的扶梯,也是被人吹捧的实力。 尽管伍北和罗天的做事风格不尽相同,眼光和段位更是相差甚远,但这俩人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都非常懂得未雨绸缪,或许这就是胸藏大器者最起码的素质吧。 只是比起来伍北宴请的宾客,罗天的接触层面更高端也更具话语权。 随着宴会的正式开启,同时也预示着伍北旗下的虎啸公司和罗天为首的擒龙集团即将正式出现在锦城这块风水宝地。 一场关于他们的战火,即将悄然点燃。 同一时间,春游旅行社的门前,看着群愤激昂男男女女们冲进旅社内部,车内的仇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过时,但胜在效果奇佳。” 仇虎坐起身子,对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骚包似的摆弄两下发型,随即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把匕首,缓缓打开车门。 “嗡!” 可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宝来”轿车风驰电掣的扎进大院。 “我是巡捕,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车子都还没听闻,一个身材板正的青年就攥着工作证跳了下来,扯脖大声吆喝:“不论什么情况,破坏私人财物,损害他人安全,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各位稍安勿躁,先保持冷静!” “嗯?” 见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一只脚已经伸出车外的仇虎又迅速抽了回来,皱着眉头拨通一个号码;“李队,什么情况啊?不是说好了春游旅行社这边的舆情,贵方只负责维稳,怎么现在..” “咣当!” 接着大院里那台轿车副驾驶的车门也弹开,又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没事了李队,明天我请您喝茶。” 当看清楚那人侧脸后,仇虎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即眯缝眼睛冷笑:“哪特么都有你,看来咱俩这辈子还真是相生相克、八字不合啊伍北!” 大院中,伍北站在曹汉清的身后,一言不发的扫量四周。 纸扎的花圈、灵幡随处可见,冥币随风飞的哪哪都是,而对面闹事的除去几个披麻布、扎孝绳的真正亲属之外,大部分全是流里流气的社会小哥,其中有不少人已经蹿进了旅社的办公楼内,还有一部分则被曹汉清嘹亮的大嗓门喝住。 “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 门前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巡捕如释重负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带队的好奇的发问。 “我是春熙路派出所的,刚刚跟你们领导交涉过,对方亲属,哪个是主事人,我可以代表春游旅行社的李浩鹏跟他们沟通!” 曹汉清话语简洁的道明来意,随即目光扫向那群正交头接耳的小年轻开口:“如果你们是以死者亲友的身份前来讨要公道,我支持也理解,但你们要是浑水摸鱼,我不介意一个一个的查你们的身份,调你们的前科,锦城就这么大,咱们之间不会永远不碰面。” “诶汉请,说这些干嘛,咱是来处理事儿的,活着都不容易,甭管指啥,为的不就是一口饭嘛,但各位兄弟,不是谁家的碗筷都能端,也不是什么样的饭都能往嘴里刨,折腾了一天,估计大家伙都饿了,坐下来喘口气,吃饱再继续。” 一旁的伍北轻飘飘的笑了,掏出手机道:“我订的外卖快到了吧..” 1090 捡钱了昂 “姓伍的杂碎在搞什么花样!” 听到伍北说话的声音,车内的仇虎不解的自言自语。 “社会这碗饭易端难吃,端好了荣华富贵,没握稳可能就是牢底坐穿,我旁边的哥们可提前点破自己身份了,大家也不可能过了今天,明天就再不见面,咱都凑合一点,你们不耽误挣钱,我们脸上也能挂住,何乐不为?” 见对面那帮小年轻仍旧没有动弹的意思,伍北微笑着继续开口。 同道中人更容易沟通,尽管是半路出家,但伍北对于这些社会小青年的心理拿捏的还是相当到位的。 他知道那帮人别看现在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好像人挡杀人的凶狠模样,其实大多数都是虚猛,嘴上牛逼吹得嘎嘎响,实际上真有点风吹草动,一个赛一个的刘翔。 “一帮废物,让他三两句话给拿住了!” 仇虎横着眼珠子臭骂,同时拿起手机拨通铁头的号码。 而此时,失去至亲的铁头正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一脚接一脚的猛踹办公室的房门,把屋里的李浩鹏和苏青吓得无计可施,全然没在意口袋里响个不停的电话。 “何乐不为..” 杵在窗户口苏青冷不丁听到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当看清楚伍北的模样后,顿时激动起来,连忙把头伸出去娇喝:“小伍,快救救我,有人要把门踹烂了!” “操!” 伍北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曹汉清已经拔腿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 两个跟铁头关系不错的小青年抻手阻拦。 “滚特么一边去!” 曹汉清惦记李浩鹏的安危,一肘子撞在对方的胸口,蛮横的往里硬闯。 “打人了!” “兄弟们快帮忙!” 两个小年轻见实在拦不住,立即朝其他同伴吆喝,剩下人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一股脑的围拢,拉拉扯扯的薅拽曹汉清。 “去尼玛得!” 曹汉清也让拱出了真火,大胳膊向前一挥,粗暴的夹住其中一个青年的脑袋,抬腿又“嘭”的踹在另外一个家伙胸口,轻松荡平前方,可还没来及往前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 曹汉清立即作出反应,一脚重重跺在身后人的鞋面上,挣扎中两人双双倒地,旁边的其他小青年见有机可乘,一窝蜂似的扑了上去。 “对,打!往死里打!” 门口处的仇虎见到这一幕,瞬间亢奋无比的掏出手机录像,嘴里还阴损的念念有词:“不特么把你这身衣裳扒下来,老子都不带承认自己是社会人!” “谁的钱!” 伍北原本是打算抻手帮忙的,但奈何对方的人手实在太多,而且现场的空间又实在太过狭窄,根本不利于他发挥,思索几秒,直接从兜里拿出一沓钞票朝着天空猛地一撒,醒目的大红票子仿若下雪似的纷纷扬扬的飘落。 正群殴曹汉清的小青年们当即回头,不少人干脆跑过来捡钱。 见钱眼开这项技能是刻在人类dna里的基因,甭管何时何地,但凡钞票站出来说话,所有的一切只能保持沉默。 “快快快!撒币了昂,晚了可全被人捡走啦!那谁,撒币傻逼,你俩不要是咋地?傻逼!” 伍北再次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再次用力一抛,刚刚几个压在曹汉清身上,没来及反应过来的青年也立刻跑了过来。 “对呗,能开开心心的聊天,为啥非要上演全武行,犯不上哈弟兄们!再来一次,撒币傻逼!” 伍北咧嘴一笑,将口袋最后一摞票子扬向天空,旁边人当即不管不顾的弯腰开抢。 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伍北把这些钱板板正正直接给他们,他们可能会碍于面子,或者是别的原因拒绝,但要是以这种方式,每一个都捡的心安理得,就好像微x群里抢红包,图的不是那三瓜两枣,要的就是个氛围。 “草特码的,一群土包子,这俩钱就把你们收买了!” 车内正兴致勃勃拍照录像的仇虎顷刻间勃然大怒,愤愤的咒骂,好端端的素材没有了,反而变成这样一出闹剧,不恼火才怪。 趁着这帮人捡钱的空当,伍北拉起曹汉清迅速走进旅社的办公楼里。 “奶奶滴,这帮小子是真拧巴,跟我都敢动手。” 曹汉清摸了摸破皮的嘴角,低头吐了几口唾沫。 “他哥,你应该比我更懂什么叫激情犯罪吧,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你,哪怕阎王老子来了估计都得三步挨上八个逼兜子,狗头丧脑的往外撩。” 伍北拿手背替他擦拭两下溢出来的鼻血,无奈的笑了笑。 “咣!咣!” 猛然间听到楼上剧烈的砸门声,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提速。 起初是曹汉清跑在前面,可眨巴眼的功夫,伍北就已经超越他,并且很快消失在拐角。 “诶我去,一步四个台阶,这货的身体素质也特么太逆天了吧?” 曹汉清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1091 物 “咣!咣!” 当伍北爬山楼梯的时候,铁头已经将屋门踹开一条巴掌来宽的缝隙,门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他连吼带砸的想要进去。 “诶哥们。” 伍北提高调门吼了一嗓子,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又特么是你!” 铁头转动脑袋,瞬间认出面前的男人,愤怒的直接扑了上来。 可还没等他近身,伍北一记高抬腿,精准无误的蹬在他胸脯上,将人原地踹翻。 “给我老实点!” 紧随其后的曹汉清正好跑过来,膝盖顶在铁头后背上,将他双手反扭,轻松制服当场。 “弄死你!老子早晚弄死你们!” 脸颊贴在地上的铁头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双目赤红的嘶吼。 伍北俯视他一眼,心情复杂的摇摇脑袋。 这类小人物简单又可悲,或许他自己本身都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被人当场了一把枪,但他又实实在在的失去了亲人,将心比心的想,换作任何人都没可能平心静气。 “小伍,你可算来了。” 这时,苏青惊魂未定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头扎进伍北的怀里。 伍北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又发现她此时身体剧烈打着摆子,迟疑片刻后轻声安慰:“别怕,巡捕也来了,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啊汉清。” 紧跟着一个身穿衬衫马甲的男人也从房内走出,冲曹汉清感激的抱拳。 “没受伤吧鹏哥?” 曹汉清一边钳制铁头,一边上下打量对方几眼。 “不碍事,就是心脏有点受不住。” 男人满头大汗的吞了口唾沫。 “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咱甭管什么原因,春游旅行社确实有责任,但你使这种法子,不等于让自己有理变没理么?我们确实是来帮老板解围的,但没说不赔偿,有什么话,咱们能坐下好好唠不?” 沉默几秒钟,伍北将手臂从苏青的怀里抽出去,走到铁头跟前发问。 “你特么想怎么谈?我爷爷死了,在春游旅行社出的事儿,你们能抵命么!” 铁头气喘吁吁的嘶吼。 “如果你真打算一命换一命,那来吧!剁碎他,完事你要么跑路,要么牢底坐穿!” 伍北点点脑袋,手指不远处的消防柜冷笑:“里头有斧子,那玩意儿杀人简单利索,汉清你松开他。” “啊?” 曹汉清楞了一下,没明白伍北究竟想干嘛。 “没事儿,撒开他!” 伍北笃定的努努嘴。 曹汉清迟疑几秒,最终还是听从伍北的,将铁头给放开。 铁头一激灵从地上爬起,胸口剧烈起伏,先是看了看旁边吓得脸色惨白的李浩鹏,又回头扫量几眼消防柜里的斧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踌躇,最终“操”的臭骂一句,抬手照着墙面“嘭嘭”猛砸几拳。 “我特么是个废物!对不起我爷爷..” 连续几拳下去,铁头的手掌就变得鲜血淋漓,憋屈又无奈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人只有在情绪极端失控的情况下,才会不计成本的想要杀人,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头脑发热,而这种发热不能被打断,只要稍微顿几秒,什么后果啊、代价啊就会随之浮现脑海,再想找回那股子蛮近就毫无可能。 这也是警方口中所说的激情犯罪。 “兄弟,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伍北叹了口气,递给对方一支烟,并且蹲下帮忙点燃。 “别特么跟我对话。” 铁头倔强的将烟扔到一边,拿手背抹擦两下眼角,愤愤的站起身子,手指李浩鹏威胁:“这事儿不算完,咱们走着瞧。” “你想干什么?” 曹汉清皱眉拦住对方去路。 “行啦,让他走吧,别看死者是他家属,但这事儿真正能说了算的肯定不是他,兄弟啊,我给你个忠告,能带你挣钱的叫大哥,想你卖命的只能算主子,大哥拿你当人,主子把你当物,别最后给人当完手套还得当抹布。” 伍北轻飘飘的开口。 “用不着你操心!” 铁头不耐烦的怼了一句,搡开曹汉清,拔腿朝楼道方向走去。 “汉清,这事儿..” 旁边的李浩鹏犯愁的出声。 “走吧,换地方聊,搁这儿呆着容易再闹出个二次事故。” 伍北抢在曹汉清的前面开口。 楼下还有一大群点火就爆的生慌子,如果他们背后的狗渣再使什么坏,凭曹汉清的身份和伍北的身手就算勉强阻止,也得让自己伤筋动骨。 在伍北的世界里,只有两种关系:自己人和其他。 为自己人受点伤无可厚非,但换作其他,他宁肯多浪费点唾沫星子也绝对不带让自己挂彩的。 几分钟后,几人有惊无险的乘车离开。 “妈的,这个王八蛋!” 大门口处,目送曹汉清的“宝来”车缓缓驶远,仇虎咬牙切齿的拨通一个号码:“待会我发你一段视频,想办法剪辑一下放网上去,具体的待会我短信跟你说...” 1092 恳求 半个来小时后,市区的一家茶馆里。 春游旅行社的老板李浩鹏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帮闹事的,之前就已经放出过话让你转让旅社?” 曹汉清沉声发问。 “嗯,一周前吧,有群自称擒龙集团的人找上门,价格开的特别低,强制我转让,被我骂走以后,就开始三天两头的搞小动作。” 李浩鹏愁眉苦脸的解释。 “擒龙集团?没听说过啊,你知道不伍哥?” 曹汉清侧头望向伍北。 但伍北却没有丝毫反应,眼神茫然,手指头在桌面上不规则的画着圈。 “伍哥?想什么呢?” 曹汉清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 “啊?没事,肚子有点不太舒坦,你们先聊哈,我上个卫生间去。”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迅速朝包厢外走去。 刚刚在送苏青去酒店的路上,苏青无意间提起见过齐金龙,顿时间让他有点失神。 再结合春游旅行社闹出来的这一摊子麻烦,伍北瞬间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没意外的话,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狗篮子搞出来的。 仇虎厌恶他,他何尝不膈应对方。 简直就特么是阴魂不散! 来到卫生间,伍北犹豫再三,最终拨通一串电话号码。 自从黄卓带着徐小娴去上京治病,他就再没跟那位号称崇市“万金油”的邓灿联系过,一来是觉得不好意思,再者也属实没什么可聊的。 “二筒..我说今天一大早喜鹊就在窗口叫喳喳,合着是贵人要给我来电话呐,有什么吩咐啊伍大老板?”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邓灿的调侃。 “骂我呢是吧邓哥,要不您先打电话,晚点我再叨扰。” 伍北开玩笑的回应。 “打麻将哪有跟老弟对话重要,什么事啊?” 邓灿的心情貌似不错,乐呵呵的发问。 “刚托人弄了几件上等的黄花梨木,知道您老好这口,已经寄回去了。” 伍北滴水不漏的打开话匣子。 “无功不受禄呐,老弟这是又需要我鞍前马后喽,说说吧,这次什么指示?” 邓灿沉默片刻,也异常圆滑的应声。 “齐金龙在锦城,这消息我估计高宏宇肯定不清楚,这可是杀子之仇,我想老高绝对会感激您的..” 伍北清了清嗓子,将诉求慢慢说出口。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打算让我继续充当传话筒呐,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弟我有个疑问,你直接跟老高沟通不是更方便么?为什么非要没事找事的多出来我这道程序。” 邓灿好奇的发问。 “老高不喜欢齐金龙,同样也烦我,我跟他对话,纯属自己找挖苦,况且老话不常说嘛,三人成虎,一模一样的话多捣腾几手,味道就变了,这事儿不能冷静对待,必须得让老高沸腾起来。”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可以啊小伍,现在把人心拿捏的稳稳当当,连我这老家伙都得找你取经学本事。” 邓灿顿时哈哈大笑。 寒暄几句后,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在双方都达成满意的友好的氛围下结束了通话。 “气运不常在,敌也会成长!” 随着手机屏幕渐渐陷入黑暗,伍北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分外感慨的摇了摇脑袋。 从最开始闷着脑袋耍狠使脏招,到现在懂得借力打力的琢磨人性,齐金龙很明显成长了很多,同时也意味着这家伙现在跟随的大拿更加强悍,要知道这孙子身上还挂着通缉令,没有庞大的人脉和实力支持,四处躲藏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敢生出整人的心理。 连续抽了几根烟后,伍北犹豫良久最终按出苏青的号码,两人的联系方式是在刚刚路上才刚存下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真不乐意给苏青打电话。 “喂小伍..” 手机里很快传出苏青的声音。 “到房间了吧,刚才太匆忙,都没来及问问你受伤没。” 伍北尴尬的没话找话。 “你是想我帮你约出来齐金龙吧?” 苏青直接一句话戳破了他的小九九。 “青青,我意思是..” 伍北忙不迭辩解。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我帮你约出来齐金龙就好,理由我比你找的还充分,你只需要告诉我,需不需要我?” 苏青似乎知道伍北的想法,直接道破他的心迹。 “需..需要!” 伍北顿了一顿,利索的开口。 “好,等我电话吧,我希望我可以帮你,但是不希望我们只是帮扶关系。” 苏青不紧不慢的又应了一句... 1093 你入伙? 挂断电话后的苏青,两手怀抱着双膝,静静的坐在酒店的飘窗旁,浏览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脑海中,伍北的模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还是她在医院工作的时候,那天她亲眼见到伍北因为无力承担父亲庞大的医药费,崩溃的坐在走廊里抽烟、叹息。 或许从那时候起,对方那张如同刀削斧凿的刚毅脸孔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 然而真正让她产生爱慕心理的却是伍北那一身傲骨和百折不挠的劲头,当初作为伍老爷子的主管护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了凑钱替父治病,伍北期间吃过多少苦头,又说过多少委屈。 下班路上,她甚至都不止一次的见过伍北满头大汗的当力工扛水泥,顶着恶毒的太阳发传单、推销产品,即便生活对他如恶魔,可每次出现在医院,出现在父亲病床边,伍北都会换上最干净的衣裳。 如果当初不是她太过任性和猜忌,或许两人应该是有交集的吧! 捏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的,苏青自言自语的喃喃,精致的脸颊也随即出现一抹哀伤和追悔。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将苏青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你好,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苏青礼貌的发问。 “青姐,我是小龙啊,今天太匆忙了,我都没来及要你手机号,刚刚还是通过两个旅行公司的朋友才找到的。” 电话那头传来仇虎的声音。 “哎呀,怪我!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苏青心神一动,立马操着关切的语气发问。 她的声音本就轻柔,如果再稍稍有那么一点娇媚的话,听到正常男人的耳朵里确实让人禁不住酥麻附体。 “心情不太好,今天无意间见到你,又突然想起来咱们在崇市那会儿,想起了伍哥和罗睺他们,那会儿我确实太自私了,放着好好的朋友不要,非琢磨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现在钱没挣到不少,还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哎..” 仇虎感伤的叹了口气。 殊不知,此时的他正全身赤裸的趴在按摩床上,接受两个漂亮女人的贴身按摩。 “是啊,如果你和小伍能一直好好的,现在恐怕虎啸公司副总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不过这就是人生,谁也看不到未来。” 苏青滴溜溜的转动眼珠子,暗自盘算对方的意图。 经过这么长时间社会洗礼的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傻白甜小护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画面她更是见过太多。 “青姐,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咱们一块吃顿便饭吧,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想找人倾述一下,很多苦痛积压在心底,我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仇虎抻手在旁边身穿比基尼的美女雪白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声音充满可怜的发出邀请。 “明天啊..我还不一定有空,这次带团来了差不多八十多个旅客,但是跟我对接的旅游公司又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需要先安顿好他们,要不咱们电话联系吧。” 苏青犹豫着说道。 “青姐,你不会也看不起我吧,虽然你被伤害,我又推卸不了的责任,可那时候我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 仇虎当即有点着急。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明天如果我腾出来时间,马上联系你,很晚了,我要休息啦,先这样吧。” 苏青很抵触的打断,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哼,看来这个傻娘们没把看到我的事情告诉伍北。” 另外一头的仇虎嘴角泛起一抹满意的冷笑,接着坐起来,一把将旁边的美女揽在怀里,眼神迷离的念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味道的,伍北尝过没有,有朝一日能把她约出来,我一定好好感受一下。” “老板,别这样..” 旁边的女人半推半就的娇喃。 “来吧,今晚上你俩都叫苏青!” 对方欲语还休的哼唧,瞬间勾起仇虎的兽欲,当即将被子撩起,直接罩在仨人的身上... 茶馆里,连续打了几通电话的伍北恢复正常,重新走回包间。 “伍哥,你回来的正好,刚刚我哥们说了,他想把旅行社转让出去,但是又不乐意让擒龙集团的得逞,你最近不是也有兴趣往这块发展嘛,要不干脆接手得了。” 曹汉清立即招呼道。 “我接手?” 伍北顿了几秒,狐疑的扫量两人几眼,随即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快拉倒吧,我连这块具体怎么玩都没弄明白,就一下子整两家压在手里当库存,就算是地主家的傻小子也不能那么败家吧。” “伍先生,我的旅行社接手绝对不会赔本,我们有固定的消费群体,也和全国各地很多家旅游公司都有合作,包括咱们锦城那些旅游胜地,需要打点的地方也早就熟门熟路,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先免费帮你们管理一段时间,带您的团队入门。” 李浩鹏赶忙起身表态。 “伍哥,我这个哥哥绝对算得上旅游圈子的中流砥柱,不论是管理还是运营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整个锦城,像他这种小规模的旅社能比他挣钱的,真找不出来几个人,要不是他资金不到位,加上运气不是特别好,估计早就发展成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了。” 曹汉清出声帮腔。 “你入伙?” 伍北顿时来了一点兴致,眨巴两下眼睛... 1094 话太脏 “不是入伙,是暂时帮助伍先生管理和带你们的团队入行。” 面对伍北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李浩鹏连忙摇了摇脑袋纠正。 身为旅游行业的老前辈,他也算是遇人无数。 什么憨的、奸的、凶的、善的,他基本全都见识过,不说应付的如鱼得水,但很少会吃瘪,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伍北的目光后,他却有点拿捏不好,对方明明看起来非常的坦诚,但却总让他有种仿佛随时会落入陷阱的感觉。 “不干。” 两人眼神交汇几秒钟,伍北直接拒绝。 “怎么了伍哥?” 旁边的曹汉清顿时有点着急。 “哥们,你也看着了,那帮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春游旅行社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们针对的是旅社,而并非鹏哥本人,我现在把烂摊子接手,不等于直接告诉那群癞皮狗朝我开炮么?我脑子里有水痘啊?” 伍北有理有据的解释。 “这..伍哥,凭你的本事,难不成还惧怕一群烂仔么?” 曹汉清脸红脖子粗的再次劝阻。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值不值,我这个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鹏哥您多担待,我就这么说吧,我花钱买下来他的旅社,最后能换来啥?别说日后盈利之类的鬼话,眼前这个节骨眼怎么度过?我又凭什么替他扛雷?” 伍北言语尖锐的看向李浩鹏。 “伍哥,看在咱俩私交的份上,难道也不行么?” 曹汉清不死心的皱眉。 “私交没问题,今晚上你有事,我含糊半句没?但接盘旅社,就关系到我们整个虎啸公司的利益,我不能拿弟兄们的卖命钱自己胡搞八搞吧?” 伍北不急不怒的点燃一支烟反问。 “伍哥..” “汉清,伍先生说得对,这事儿本来就跟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确实没必要再淌这摊浑水,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只能把旅社卖给擒龙集团,这事儿不研究了,不管怎么样,今晚上我必须感谢你们二位。” 曹汉清还想继续说什么,李浩鹏打断了朋友的话,表情诚恳的朝伍北深鞠一躬。 “鹏哥是个明白人,跟明白人打交道,不累还开心,这次的事儿确实爱莫能助,抱歉了啊。” 伍北满脸堆笑的翘起大拇指。 “该说抱歉的是我,给你们添这么大麻烦,今天太晚了,赶明儿吧,明儿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李浩鹏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尽管眼中愁云密布,但是说话办事一点没有落入下乘,单凭这一点,不难看出来这人有担当也特别明是非。 “成,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伍北也没推脱,侧头瞄了一眼曹汉清。 后者耷拉着脸颊,明显特别不乐意,绝对是因为伍北的不肯帮忙耿耿于怀。 片刻后,仨人在茶馆门口分开。 李浩鹏就住在附近,是自己走路回去的,目送他栽栽楞楞的背影,曹汉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余光扫量伍北,琢磨着应该再说点什么。 “你这个鹏哥为人怎么样?” 不想伍北竟先一步开口。 “能人,白手起家,而且性格特别刚正,前几年他当导游时候,抓过不止一次小偷移交派出所,就是脾气臭,跟我老师很像,感觉不平的事儿,说什么都要管一管,要不是学历不到,他比我更适合当警察。” 曹汉清思索一下评价。 “哦。” 伍北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伍哥,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绝对不会贱卖旅社的,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一步一坎坷打拼的,春游旅行社就是他的命根子,你就拉他一把吧,权当是看在我的情分上,大不了我以后在其他事儿上帮你找回。” 曹汉清压低声音恳求。 别看两人相处这么久,伍北平日里总帮衬他,但他还真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也可以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我有说过一定不帮他吗?” 伍北回以一笑,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不是现在!” “为啥呀?” 曹汉清不解的发问。 “话太脏,不想说。” 伍北摆摆手道:“走吧,今晚上陪你折腾大半宿,你请我吃碗小面不过分吧。” “不是伍哥,你跟我说说究竟为啥。” “佛曰不可说,老子也觉得不能说...” 听到伍北松口,曹汉清顿时转愁为笑,两人说说闹闹的冲停车场走去。 正如伍北说的那般,这里头的事儿确实太脏,很难言语诠释。 首先种种迹象表面李浩鹏是个心气特别高的人,伍北如果想要招揽他入伙,光凭眼下这点小困难肯定不能让对方真心实意的卖命,其次现在敌不明、友不清,伍北冒冒失失的入局,很容易被那个所谓的“擒龙集团”打个措手不及。 最后就是齐金龙这个心头刺、眼中尖,伍北不想也不会再继续放他活路,这次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必须把他就地镇压。 而话不能说出来的原因更简单,想让李浩鹏放下身段乃至绝望的求助,他就必须得承受更苦痛的波折,而这个期间,唯有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帮衬,他才能永远铭记虎啸公司的这份恩情。 什么是更苦痛的波折?伍北不愿意想,但以他对齐金龙的了解,狗日的指定敢丧心病狂的制造出令人咋舌的血案,可能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早上,总之再见李浩鹏时候,这个男人绝对已经濒临崩溃... 1095 噩耗 另外一边,李浩鹏失魂落魄的沿着回家的方向缓缓前行。 脑子里如同被塞上了一团乱麻,干公司这么多年,他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尤其他的旅社主营还是老年团,碰上的意外更不止一两起,但这次和以往都不同,死者家属根本不接受赔偿,就是照着要把旅社整黄来的。 一旦旅社倒闭,那他可真的是鸡飞蛋打,辛勤打拼的成果化为乌有不说,为此还要背负上数额颇大的贷款,擒龙集团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他把旅社贱卖出去,难道真的要屈尊低头,向那群流氓服软吗? “滴呜..滴呜..” 临近小区门口时候,一辆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救护车疾驰而过,险些将他撞到。 “草特码的,会不会开车啊,瞎了!” 憋屈一整天的李浩鹏忍不住破口大骂。 “高鹏啊,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一晚上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呢。” 走出去没两步,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一边着急忙慌的往身上披外套,一边冲他说道。 “我手机..手机落公司了好像。” 李浩鹏摸了摸口袋,迷惑的发问:“什么事啊卢叔、张阿姨?你们这么晚要去哪?” 两人是李浩鹏对门的邻居,两家的关系一直保持非常不错。 “你爸妈进医院了,刚刚救护车让我们抓紧去交钱,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男人焦躁的说道。 “啊?怎么回事!” 李浩鹏一听也急了,一边招呼两人,一边拽开停在小区附近的出租车车门。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三人来到附近的中心医院,李浩鹏也从老两口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 起因是今晚上有人往李家的门口放了一口大红棺材和几束花圈,还口口声声吆喝李浩鹏是杀人犯。 李老爷子气不过,冲出家门跟对方理论,结果越说越激动,被刺激的心脏病突发,昏倒在楼道里,而李浩鹏母亲想要搀扶老头去医院,结果脚滑,直接从楼上滚了下去,邻居发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陷入了深度休克之中。 听完这些,李浩鹏的眼睛直接红了,咬牙切齿的恨不得马上找擒龙集团的人拼命,但是父母又都在急诊室里,他自己连手机都没带,想找人帮忙,都不知道应该求助谁,只得窝火的在原地来回转圈。 望着急诊室上方的红色指示灯,这个白手起家的男人,头一次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谁是病人家属?” 还在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门前的红灯在半小时后熄灭,接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发问。 “我是他们儿子,大夫我爸妈怎么样了?” 李浩鹏忙不迭跑上前。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医生摇了摇脑袋,叹了一口气。 “我..” 李浩鹏的脑子当时一阵眩晕,差点没摔倒,他强忍着站稳,两手重重抓住医生的手臂,咬牙又问:“我父亲还是我母亲?” “两位老人都没能抢救过来,您父亲是在我们救护车赶到之前就已经断气的,您的母亲是在一分钟之前,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通知了警方,节哀顺变吧!” 医生深呼吸一口,将胳膊抽出来,拔腿走远。 “咣当..” 这次李浩鹏再也挺不住了,直接瘫坐在地上,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 当伍北和曹汉清赶到医院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 “汉清,我要报警!我要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几乎快要精神失常的李浩鹏瞬间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死命掐住曹汉清的手腕,手指不远处负责登记的几个巡捕道:“你跟他们说,他们全不理我,说我爸妈属于意外死亡,就算那些混蛋有责任,也根本罪不至死,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鹏哥,你先冷静!我问问怎么一回事。” 见到他这幅模样,曹汉清的心里头也难受的不行,拍打几下安抚后,拔腿朝几名巡捕走了过去:“哥们,自己人,我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什么他妈什么情况,有人故意杀害我爸妈,这不很明显的么?小区里有监控,现场还有邻居和目击证人,为什么要故意拖延时间,是不是你们都是一伙得!” 李浩鹏理智全无的冲上前咆哮。 “同志,请你说话负点责,案情需要侦查审理,肯定不能听信您的一面之词,我们有自己的办案方式。” 一个巡捕有些不悦的打断。 “狗屁的方式,你们全特么是一伙得。” 李浩鹏满眼是泪的直接扑向对方,得亏曹汉清眼疾手快将他按住,扯脖厉喝:“鹏哥,你能不能先冷静,咱们别有理变没理,我会帮你得!” “我爸妈死了!全都死了!因为我的优柔寡断,呜呜呜..” 李浩鹏怔了一怔,接着“嗷”的一嗓子蹲坐下来,悲愤又无奈的拿双手照着地面猛捶,十几秒钟不到,他的手掌就遍布伤痕、鲜血淋漓,此时的他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如果提前知道如此,或许他早早就妥协服软了... 1096 令人发指 几米外的伍北,心情复杂的看着深陷绝望的李浩鹏,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一早就算出来,这个男人肯定会倒霉,只是没想到代价竟如此之大,更没料到那个所谓“擒龙集团”的手段这么令人发指。 实话实说,他确实有心将李浩鹏收入麾下,但真没打算沾染此等因果。 “事儿已经发生了,想开点吧兄弟。” 迟疑几秒,伍北走上前想要拉起李浩鹏。 “我没事,不要管我,让我就这么呆着吧。” 李浩鹏表情呆滞的摇摇头,接着干脆成“大”字型躺在走廊里,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让人看着特别心疼和不忍。 旁边的曹汉清一边问同事具体案情,一边揪心的呼喊李浩鹏爬起来,但后者就像是没了灵魂似的,一动不动。 同一时间,李浩鹏家的小区里。 仇虎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小青年驱车赶到,借着昏暗的夜色依次叩响李家对面那户邻居的房门。 而屋内刚刚从医院赶回来的老两口同样无心睡眠,正小声嘀咕着李家的惨事儿。 “谁呀?” 听到房门被敲响,老头趿拉着拖鞋往出走。 “派出所的,有点事情想问问您。” 仇虎气息平稳的应声。 当老头把房门打开的刹那,一把冒着寒气的尖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 “大叔,进去喝口茶不过分吧?” 仇虎不由分说的掐住老头的衣领,粗暴的推进房间。 “你们干什么!” 闻声跑出来的老太太见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唰白。 “嘘,小点声!深更半夜的,吵到别的邻居不礼貌。” 仇虎表情邪性的把手指比划到嘴边,随即慢悠悠道:“我猜今天您二位一直都呆在家里,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对面的老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叔叔阿姨肯定不清楚,对吧?” “我..我们没看到。” 面对脖子旁随时可能要命的刀子,老头忍气吞声的点点脑袋。 “啪!” 哪料到仇虎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当场把老头抽了个踉跄,皱着眉头低吼:“没特么吃饭是咋地,大点声音回答我!” “没看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对,不管谁问起来,我们都不清楚。” 老头和老太太立即哭哭啼啼的狂点脑袋。 “这就对了嘛,别总逼着我这号敬老爱幼的好市民动粗,这两万块钱,大叔你拿着补牙,多余的就当是营养品,你们可都见过我的脸,一旦我有什么事儿,咱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仇虎吐了口唾沫,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摔在老头的身上,随即招呼手下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不多一会儿,几人全都钻进车内。 “楼下楼下的邻居都提醒过了吧?” 仇虎叼着烟卷发问。 “放心吧虎哥,万无一失!小区的监控录像也全删的干干净净,今晚上的事儿死无对证!” 一个小弟满脸堆笑的献殷勤。 “今晚上什么事?你们不是在酒吧蹦迪来着?” 仇虎吊起眼珠子,回头一把薅住小弟的头发,原地摇晃几下冷笑:“记住昂,祸从口出!不该说的话,就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如果你们的环节出了问题,别怪哥哥不近人情!” “是是是!” “明白虎哥!” 几人马仔静若寒蝉一般狂点脑袋应声。 “后备箱里有你们的辛苦费,待会把我送到路口,哥几个分了直接离开崇市,从今往后大家不认识,好运歹运,全凭天意!” 仇虎接着又伸了个懒腰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自从高万事件后,仇虎也悟出来个真谛,那就是绝对不发展手下和跟班,毕竟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反水,除了自己不会出卖自己,所以他基本办一次事儿雇一批人,绝对不会重复,也更不会扯上任何感情。 抽罢烟,仇虎吹了口气,接着按下李浩鹏的号码。 “还挺倔强,我看你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爹妈没了,下一步老子就拿你妹妹开刀,妹妹没了,老子就拿你七大姑八大姨说事,我不信你能为了一家区区旅行社做到六亲不认!” 电话迟迟没人接听,仇虎眼神戏谑的狞笑。 同一时间,医院的走廊里。 闻讯赶来的李家人除了悲戚的痛哭流涕,李浩鹏的几个姊妹也将他团团包围指责埋怨。 “昨天我就跟你说过,有人打电话威胁我,如果你再不转让旅行社,咱家肯定要倒霉,你为什么不听!” “现在爸妈因为你的破公司全没了,你说怎么办..” 面对家人的质问,本就已经没人精气神的李浩鹏沉默不语,泪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横流。 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也是最受宠的那个,离婚之后就一直跟老两口一起生活,不论是感情还是别的方面都绝对算得上最深厚,可此刻却哑口无言,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1097 按倒! “大妹,二妹,你们话说的有点过了啊,鹏哥想让老人出事么?那些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吗?现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咱们不是应该共同想办法渡过难关,全部指责他有什么意义!” 旁边的曹汉清看不过眼了,走上前劝解。 “有什么难关可度?无非是老人的安葬问题!” “这钱我们肯定不会掏,老两口活着时候最偏爱他,退休金也全拿给他创业了,包括那套房子都是他的,我们肯定不会往里搭钱。” 不知道是李浩鹏妹夫还是姐夫的两个男人直接翻脸无情的打断。 “爸妈刚过世,咱们不吵可以吗?安葬和后事不用你们负担,等一切结束,爸妈的房子卖掉,我们平分,咱们是亲兄妹,别让爸妈走也走的不安心,可以吗?” 李浩鹏抹擦一下脸上的泪渍,声音沙哑的看向两个姊妹,尽管他一个“求”字没说,但是乞求的目光已经不需言表。 “妹夫,你看你别激动,咱都是一家人,爸妈突然过世,我们也是着急,但是绝对没有撒手不管的意思。” “对对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谁亲不如咱们亲。” 不知道是听见“房子卖掉平分”,还是被李浩鹏的恳求感动,妹夫姐夫瞬间改口,一家人再次恢复铁板一块的状态。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话头别掺和。” 感慨李浩鹏魄力十足的同时,伍北半推半就的将曹汉清推搡到一旁。 “伍哥,待会我回单位一趟,我老师这个案子不清不楚,我必须得调查清楚,但是医院这边,我又实在不放心,你能不能帮我..” 曹汉清歪头看了眼李浩鹏,低声朝伍北说道。 “放心吧,这边我招呼,我给顺子他们去电话了,天亮以后他们都过来,这办白事呢,怎么也是人多力量大。” 伍北自然明白哥们的心意,利索的应承下来。 “麻烦了伍哥,感谢的话,咱们往后再慢慢说。” 曹汉清用力抱了一把伍北。 “调查归调查,做事说话别过激,这段时间韩根生正帮你办摘掉副字的事儿呢,你现在一言一行都至关重要,别再这个当口出岔子。”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明白,我没那么鲁莽。” 曹汉清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哥俩低声交谈几句后,曹汉清才脚步急促的离开。 伍北长舒一口气,打算起身活动一下身体。 走廊里现在都是李浩鹏家的亲戚,哭喊声、呜咽声搞得人心惶惶,伍北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类白事,但是又必须杵在原地。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心理防线才也最容易溃散,而彼时的一点点好,都足够他铭记一生,伍北现在就是在等待最佳的“卖好”时机。 “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爷爷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吧,坏人恶有恶报,李浩鹏他们家也死人了!” 伍北刚准备点上一根烟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开了,一大群披麻戴孝,扛着纸人花圈的家伙哭哭啼啼的闯了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那个满脸横肉的铁头。 这家伙怀抱一个老人的黑白相框,泪眼婆娑的干嚎。 “卧槽尼们大爷!” 见到这一幕,李浩鹏再也控制不住了,即便自己根本不会打架,但仍旧像是疯了似的扑向铁头。 “咔嚓!” 黑白相框瞬间跌在地上,裂成几条大蜘蛛网,铁头也当场怒了,嘶吼着跟李浩鹏扭打成一团,他们俩主事的撕吧,其他亲戚们自然也不甘落后的相互薅扯。 狭窄的走廊里顷刻间打成一片。 此时的两家人都认为对方是害死自己亲属的罪魁祸首,谈不上谁对谁错,说白了全是受害者,但他们彼此心里肯定不这么认为,所以越打越激烈,场面完全失控。 绕是反应迅速的伍北此刻都有点楞神,这特么前脚刚跟曹汉清保证过不会出岔子,后脚就变成了大规模械斗,这特么到时候怎么跟哥们交代? 杵在原地懵了几秒钟后,伍北赶忙跑上前拉拽劝阻,可他毕竟就一个人,哪怕是使劲浑身解数也根本没可能打断两个家族之间的怒火。 “别特么打了!撒开!” 伍北抓住铁头的衣领,将他粗暴的甩到一边,刚准备继续再去拦其他人,铁头又和其他人打到了一起,这事完全就是个没有头绪的死疙瘩。 “鹏哥,你也消停的!” 即便如此,伍北也只能硬着头皮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阻止。 “叮!” 正当他无计可施的时候,电梯门再次打开。 “玛德,动手的就地按倒!撒泼的一律撂翻!我看谁特么晒脸?!” 十多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打电梯里冲出来,而最后面的人竟是家里最小的贾笑,只见他白衫衬件黑色的小马甲,看起来绅士范儿十足。 走出电梯的同时,双臂举起,高声吆喝一句... 1098 教科书 贾笑的突然出现,瞬间缓解了伍北的压力。 打的正凶的两家人也在十多个小青年的暴力阻挠下渐渐停手。 “哥,你没事吧?” 贾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伍北身旁发问。 “还好,来的真特么及时。” 伍北气喘吁吁的摆摆手,刚刚的拉架过程中,他外套的胳肢窝扯开两条大口子,裤腿上全是脚印,一只皮鞋也不知道踢飞到哪去了,看着十分狼狈。 “衣裳脱下来!” 贾笑回头朝着一个身材和伍北差不多的青年努努嘴,对方立即把西装脱下来递给伍北。 “哥,穿鞋。” 贾笑又来回扭头寻找深刻,一把搡开挡在前面的两个妇女,捡起伍北的鞋子,弯腰蹲在伍北的腿跟前招呼。 何为高明?贾笑用教科书一般的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一把,简简单单的几个小动作,瞬间将伍北的形象拔高,相反还不会有人觉得贾笑卑躬屈膝,只会感觉这小子仗义、讲究,伍北家的兄弟主次分明。 伍北先是短暂诧异,接着大有深意的扫视贾笑一眼,暗道他这次在号里的收获可能远超自己和其他兄弟的想象。 打算掺和李浩鹏这件事之前,他挨个给所有兄弟都去了通电话,但是打死也没想到贾笑竟会是第一个跑来救场的。 另外就是他带来的这群小年轻,明显也是贾笑一早就安排好的,可是在此之前,他可没告诉任何人需要帮手。 “喝口水哥,别气着了。” 帮着伍北一块将撕坏的外套换下,贾笑又很有眼力劲的拿出一瓶矿泉水。 “你说你们,都叽霸老大不小了,就算特么再不懂法律也该清楚打架傻逼吧?打赢了蹲号,打输了赔钱,家里本来就有白事,非要集体下葬才安生呐?” 伍北漱了一下口,横眉扫量两家人呵斥:“今天要不是我这群兄弟把你们拉开,你们自己琢磨会是个啥后果?这笔没头没尾的烂账,扯十年八年能扯清楚不?” 语言是门艺术,明明是暴力干涉,愣是被伍北修饰成正义使者,这不光需要相当颠倒是非的口才,还得有足够厚实的脸皮,巧的是这两样伍北都在逐渐掌握。 “你什么意思?想欺负我们不成?” 铁头脸红脖子粗的低吼。 他已经被伍北“教育”过两次,心里门清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叫喊的同时又往后倒退两步。 “我要打算欺负你,就你们着仨瓜俩枣够看不?调解是巡捕的事儿,我没兴趣也懒得参与,但特么李浩鹏是我哥们,你打他肯定不行!我最后再给你说句题外话,你们奔着搞残春游旅行社的目的没毛病,但想没想过,一旦李浩鹏倒闭,你就算告到上京去,也扛不住他没钱赔偿,当然,如果你们家就是为了出口气,那当我没说。” 伍北皱了皱鼻子,目光冰冷的注视铁头。 铁头怔了一下,眼神变得迟疑和闪烁。 “老弟,咱别闹到最后,大哥的诉求满足了,你们家搭进去一条人命还饿的前胸贴后背,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琢磨,想谈钱随时可以聊,李浩鹏没时间,咱俩就对接,想搞事,也尽管放马过来,我不会总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让你,现在立刻带你的人消失,滚蛋!” 伍北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索性连瓶子一起摔在铁头的胸口。 “走着瞧!” 铁头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又看了眼贾笑和那群小年轻,心有不甘的丢下句狠话后,招呼上家里人钻进电梯。 “鹏哥,咱这头也一样,老人过世,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刚刚那种混乱的场面,我说句不好听的,谁偷摸扎你一刀,你躲的开么?又或者谁冒充咱家人给对方来上几下子,你拿啥解释?指什么乱中出乱的赔偿?” 等那帮人离开后,伍北又看向李浩鹏说道。 “我..” “谢谢。” 李浩鹏张了张嘴巴,最终挤出俩字。 轮起来做生意,他可能游刃有余,但是扯上这类和社会沾边的行当,他确实不在行。 “笑笑让弟兄们把走廊收拾干净,别让医院的人再找麻烦。” 伍北冲贾笑使了个眼神,随即两人朝旁边的消防通道走去。 “可以啊臭小子,上哪淘换的这么多小青年?” 刚一进走廊,伍北就控制不住的对贾笑赞不绝口。 “基本上全是我在号里认识的哥们,这次顺哥他们组织分开报团旅游,我没参加,而是把这些朋友全喊过来了,所以我才能第一个赶过来。” 贾笑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你弄这么多人干嘛?” 伍北饶有兴致的发问。 “我寻思着咱家准备插足旅游圈,刚开始肯定没啥人给面子,那就得用刀枪让人熟悉咱,而崇市那群兄弟和文昊暂时动不了,我岁数最小,就由我来扮演这个虎逼角色吧,但抢买卖这种事儿,又跟站角、摆场面不一样,需要真刀实枪的开搂,街边现招一群小混混没多大用途,还不如号里出来的熟练工,他们找上工作求财,咱们急需要人求势,各取所需!如果有特别不错的,就想办法吸纳进公司,其他人就是雇佣关系,咱双方都省心。” 贾笑语速飞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刚刚对方那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小孩儿是主事的,我想他麻溜收钱,息事宁人,你有啥好招没?” 伍北满意的点点脑袋,又问了一句。 “交给我吧!” 贾笑毫不犹豫的点头,接着拔腿就顺步梯往下跑:“哥,有什么需要干的,直接命令我那群朋友就可以,我速度快点,应该可以追的上那家伙,争取天亮之前给你出结果...” 1099 绝望缠身 目视贾笑一溜烟的顺着台阶往下大跨步,伍北心里头说不出的慰籍。 虽然比起来那些动辄千万、亿万的大集团,虎啸公司只能算个雏形,人微力薄,顶多刚刚起步。 可是在同级别的对手里,虎啸的中坚力量并不算少,然而真正能独当一面的骨干太有限了,除去镇守崇市大本营的林青山以外,也就罗睺马马虎虎能站在台面上。 王顺足够忠诚,能力平平。 徐高鹏善于沟通,但脑回路差点意思。 王亮亮、文昊只能算上猛士,指望他们拎的起,还得需要很久的路要走。 至于孙泽只能算得上公司镇店神兽,小打小闹不需要他,运筹帷幄他又心有余力而不足,看起来生机勃勃的虎啸公司,其实尴尬到极致,此时贾笑的异军突起,无异于分担了伍北脖颈上的缰绳。 没错,现在的伍北之所以会身心俱疲,就是因为他根本不像“虎啸”这家马车的掌舵者,反而更类似冲在前方驰骋的马匹。 另外一边,贾笑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恰好看到铁头一行人钻进几台面包车里。 迟疑几秒后,他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示意司机跟紧前方的车队。 “虎哥,我按照你说的,刚刚带家里人去找李浩鹏闹了一通,打的不可开交,但最后也没扯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我听说李浩鹏的父母也意外去世了,这事儿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吧?” 前方面包车里,铁头一手抱着他爷爷支离破碎的黑白相框,一手拨通仇虎的电话。 “不该操心的事情少问少琢磨,你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逼迫李浩鹏转让旅行社,想想接下来你就是春游旅行社的负责人,再想想你死不瞑目的爷爷,别的事情还重要吗?” 电话里传来仇虎阴沉压抑的声音。 “不重要,可是虎哥,我刚刚在医院见到你说的那个伍北了,也是他的人把我们两家给拉开了,伍北好像和李浩鹏的关系非常不错,这事儿会不会半道再出什么幺蛾子啊?” 铁头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就因为伍北在,我才让你带着家里人闹腾,你们两家打死打伤,顶多算得上民事纠纷,伍北就算再有能耐,最后的决定权还在李浩鹏的手里,从现在开始,你没事就给李浩鹏打电话骚扰,制造心理压力,懂没?” 仇虎轻飘飘的冷笑。 “虎哥,我爷爷的事儿也不能总拖着不处理吧,家里人都说我很多次了,要不,咱直接要成钱得了,省的最后鸡飞蛋打,不过您放心,我就算拿到赔偿,也肯定不会放过李浩鹏,照样逼着他把旅社转让给您,行么?” 铁头思索一下弱弱道。 “我问你,我刚才的话,听懂没有?需要再重复一遍么?” 仇虎的调门陡然提高,不耐烦的打断。 “懂..懂了。” 铁头哆嗦一下,没敢再继续讨价还价。 挂断电话,仇虎冷笑着撇撇嘴:“垃圾就是垃圾,没眼界也没格局,看来用完他这一把,就必须马上脱手,不然早晚是个麻烦啊。” 彼时的他,就坐在医院正门口对面的一家饮品店里,正直勾勾的透过玻璃窗凝视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影。 “先生,您的卡布奇诺,我们这里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您看..” 一个服务员端着杯热饮走了过来。 “啪!” 几张大票拍在桌上,仇虎微微一笑:“我想多坐一会儿,不麻烦吧?” 两人交涉的瞬间,贾笑正好坐进出租车里,而仇虎恰巧漏掉了这一幕。 同一时间,医院的走廊里。 打发走铁头家人后,李浩鹏的几个直系亲属围坐成一圈,低声商量着老人的身后事。 “浩鹏,要我说,旅社你干脆卖了吧,虽然没有证据表明爸妈是因为这事儿没的,但只要不傻不瞎都能看出来一二,你再继续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不是我夸张,孩子今天上学,书包里居然有两只死老鼠,这不就是暗示么?” 一个梳着偏分的微胖男人咬着嘴皮开口。 “是啊,我今天上班路上也被一台车莫名其妙的剐蹭了,车里的人很明白的警告我,如果你再不识抬举,接下来我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另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也跟着接茬。 “姐夫、妹夫,我知道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跟着受牵连了,我会尽快处理的,不论怎么样,对不起了。” 李浩鹏抽吸两下鼻子,眼眶通红的道歉。 父母的意外去世,亲人的诸多不理解,罪魁祸首却仍旧逍遥法外,一座接一座的大山压的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但他却没有任何地方释放,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那种悲愤和绝望可想而知。 “唉..” 不远处低头抽烟的伍北瞄了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脑袋。 依照目前的走向,他确实不合适多言语任何,自己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局外人,冒冒失失的指手画脚,只能让李浩鹏更加被动和混乱,究竟打算怎么干,还得靠他自己,如果是他主动站出来恳求伍北,那一切就变得截然不同... 1100 畜生 这世上的打抱不平,大抵可以分两种。 一是心意难平,遇事化事。 二是心怀叵测,无事找事。 夹着半根烟的伍北背靠冰冷的墙壁,天马行空的遐想。 他也分辨不出来自己究竟属于哪一类,欣赏李浩鹏有能耐、有风骨的同时,他确确实实不太想往这里头掺和,但想要涉猎锦城旅游圈子,他就必须得有一个真心实意的得力干将。 “再忍忍吧。” 余光扫量表情痛苦的李浩鹏,伍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也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说自己。 另外一边,乘坐出租车一路尾随的贾笑,一边低头不知道给什么人发信息,一边叮嘱司机速度放慢,他能感觉到前方的面包车在减速,应该是有人即将下车。 终于,丁字路口处,脑袋上扎着白色孝带的铁头蹦下车,朝其他人挥挥手,嘟囔几句后,折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靠边停车,谢了!” 贾笑迅速揣起手机,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喂,你那废物老公在家没?待会把洗澡水烧上,咱俩搂着睡一觉,别提了,一毛钱赔偿没拿到,虎哥一个劲让我逼迫李浩鹏转让公司,不过有个好处是,公司只要一到手,负责人肯定是我,到时候你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吧。” 七拐八拐的绕到一个老式小区,铁头将电话贴到耳边,表情猥琐的跟什么人打着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几米开外如同影魇似的跟着他的贾笑。 “你说我爷爷啊?老头还在停尸房冻着呢,现在谁顾得上他啊,甭管是我爸还是我大伯、叔叔们,全眼巴巴等着要赔偿呢,放心吧,虎哥答应过我,只要李浩鹏转让公司,经理位置归我,另外他在额外拿二百万出来,到时候我随随便便丢几十万给家里人,咱俩找地方潇洒去,你看中哪款包包啊,买!必须买!” 越说越起劲,铁头的唾沫都能喷出去两米远。 根本没有半点失去至亲的痛楚,那架势活脱脱就是中了彩票大奖一般。 “包的事儿回头再研究吧,我现在想跟你唠唠爷爷,方便不?” 刚一走进楼洞口,铁头跺脚想要弄亮声控灯,就感觉脖后颈猛然一冷,紧跟着一道低声的声音在他耳后徐徐吹风。 “卧槽!” 铁头吓了一哆嗦,本能的想要转过去脑袋。 “礼貌点,先跟你亲爱的说再见。” 身后的贾笑再次吹了一口热气。 轻微的疼痛感顺着脖颈传到铁头的脑神经,他清楚如果自己不照做,痛感下一秒肯定就会加大。 “宝贝,我先买包烟去,待会就上楼。” 铁头连忙冲着手机敷衍一句,随即挂断电话,讨好似的举起手机证明。 “走吧,外面聊聊!” 贾笑不由分说的将手机夺过去,随即揽住他的肩膀头就拽出了楼洞。 小区的花园里,铁头望着面前的青年,尴尬的抽吸两下鼻子。 尽管对方脸上捂着一层黑色口罩,但是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来他的年龄并不会太大,只可惜对方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唬的铁头根本不敢乱动。 “春游旅行社的事情,你说我录,懂?” 贾笑将铁头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然后对准他。 “哥们,我真不懂你在说..” 铁头矢口就要否认。 下一秒,那把尖锐的匕首有一半直接扎进他的大腿。 “啊呜..” 铁头疼的发出惨嚎,可嘴巴却被对方一把捂住,接着就看到那青年很随意的将还在滴血的刀子仍在脚下,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硬生生戳在他的裤裆上。 “还想继续跟你的宝贝腾云驾雾,就别让老弟受罪,我最不喜欢重复!” 贾笑拿枪口顶在铁头的下巴颏,眨巴两下眼睛。 “嘶..我..我想想怎么说..” 铁头疼的直抽抽,但下巴颏处手枪沉重的质感很清晰的向他证明,对方拿的肯定不是玩具。 “不急,天亮之前,你都有机会。” 贾笑后退半步,从兜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 “哥们,我说了的话,你能不能保证我安全?” 铁头皱了皱鼻子开出条件。 “不能,你要弄明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命令!” 贾笑直接摇头:“畜生想要变成人,那是下辈子的事儿,人想要变畜生,只需要一秒就够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惹了虎啸,而我恰好是虎啸家的畜生,当然,不过你足够配合,我想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滚蛋,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1101 帮?帮! “我..我说!” 看了看对方手中毫无温度的手枪,又瞄了一眼对方那对比手枪还冷的眸子,铁头终于还是畏惧了。 “有始有终,娓娓道来吧。” 贾笑满意的点点脑袋,再次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 “我叫张谦,绰号铁头,原来是迈阿密酒吧的内保,前几年因为故意杀人进过看守所,后来..” 铁头干咳两声开腔。 “啪!” 一记带着白光的大嘴巴子从天而降,接着就看到贾笑粗暴的抓起手枪顶住他的脑门子低吼:“娓特么远了!介绍完自己的身份,直奔春游旅行社的事儿,再特么跟我东拉西扯,老子就上去找你宝贝聊聊,相信她了解的不会比你少!” “别别..” 铁头忙不迭晃了晃脑袋。 “说!” 贾笑又一次将手机举起。 “我叫铁头,前几天一个姓仇的社会大哥找到我..” 铁头揉搓两下嗡嗡作响的耳根子,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开腔。 “啪!” 又是一耳光猝不及防的呼在他脸上。 “说名字的清楚点,别特么黏牙,你的全名,那个社会大哥的全名,再尼玛跟我哔哔赖赖,就不用说了!” 贾笑拧着眉头警告。 “呜..” “我知道了大哥,牙掉了,让我先吐出来行么?” 铁头欲哭无泪的狂点几下脑袋,清了清嗓子,第三次面向镜头。 “啪!” 可还没来及说话,贾笑小蒲扇似的巴掌就如约而至。 “哥,这次我还没吭声呢。” 铁头彻底无奈了。 “我知道,我特么是给你提个醒,如果再ng,你的戏码就准备杀青吧。” 贾笑也意识到自己貌似动手早了,表情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嗯,我叫张谦,绰号铁头..” 迫于对方的淫威,铁头不怒不敢言的出声。 与此同时,医院停尸房的走廊里。 李家人基本各自散去,有负责联系殡仪出殡的,也有布置灵堂墓室的,很快就只剩下伍北。 隔着门板,隐约可以听到李浩鹏悲戚的哭泣声。 “唉..人间四大悲,生老病死,唯有死字,最意难平!” 伍北捻动手指自言自语。 子欲养而亲不待,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每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伍北的情绪都会控制不住的低落,他不敢近观,更不敢设身处地的去想象,如果有一天,那张冰冷的停尸床上摆着是伍世豪的尸体,他会何等的崩溃和痛苦。 “咣当!” “给我来一颗烟抽吧兄弟。” 不知道过去多久,李浩鹏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眼圈通红,鼻子也同样红的吓人,像个没魂的木偶似的一屁股坐在伍北的旁边,声音干哑的开口。 “节哀。” 伍北替对方点燃一支烟送了上去。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人嘛,早晚都得有这一天..” 李浩鹏大口裹着烟嘴,喉结一蠕一动,让人看着特别心疼。 “接下来你打算..” 伍北试探性的发问。 “没有打算,随波逐流吧,如果真的有阴曹地府,我希望可以对待我爸妈好一点。” 李浩鹏晃了晃脑袋,说着话突然又情绪激动的爬起来,匍匐在地上,脑袋胡乱的朝着地面“咣咣”猛凿响头。 望着他那几乎快要变成精神病的模样,伍北迟疑几秒,最终还是放弃了拉拽他的念头。 当人遭遇绝望,当绝望如同深渊一样环绕他的时候,任何不合理的举动都不难理解,这个时候的迷信,就是黑暗里的一道期望一束光,就像是救命稻草似的,谁都清楚稻草不可能拽出溺水的人,但却足以让他心存仅剩的理智。 “伍兄弟,你可以帮我报仇么?医院里那些年轻人全是你的手下吧,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可以让擒龙集团的那群杂碎血债血偿!” 直到把脑门子磕的鲜血横流,李浩鹏才像是好过了一些,瘫软的一头躺在走廊的地板上,气息微弱的开口。 “帮?” 伍北微微提高调门。 “对!帮我!我可以把春游旅社连同我自己送给你,只要能让恶人受到惩罚,你需要什么我都答应!” 李浩鹏爬起来,双手重重握住伍北的手掌。 “帮!” 伍北不再犹豫,调门洪亮的应声。 半分钟前的李浩鹏只能勉强算个朋友,半分钟后的他,身披虎啸二字,那就是伍北的兄弟,为兄弟入局挡祸,合理合法合天意! “谢谢,那我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李浩鹏激动的发问。 “收拾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心情,剩下的事儿,由我处理!” 伍北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1102 亲人呐.. 当李浩鹏濒临绝境,已经完全看不到前路的时候,伍北的敞开双臂,让他头一次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感觉到了温度。 不论是各取所需,亦或者有心插柳,但在这个晚上,两个足够优秀的男人都收获了想要的诉求,当然这是后话。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医院的饮品店里。 李浩鹏的姐夫,就是那个梳着偏分头的微胖男人正和仇虎面对面而坐。 “一点心意,千万笑纳,另外孩子上重点高中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赞助费,我还是很乐意付的。” 仇虎将两张银行卡分别推到对方的面前。 “仇先生,您看您这..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无非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两句话,嘿嘿..” 李浩鹏姐夫的双眼瞬间迸发出一抹贪婪的光亮。 “您的几句话,就是点睛之笔,不过还需要您再继续帮衬,毕竟我答应我老板,明天上午之前,一定要拿到春游旅行社的转让合同,咱们都是朋友,相信您肯定不会看着朋友受难吧。” 仇虎舔舐两下嘴皮微笑。 “那肯定不会,我马上回医院继续跟浩鹏说,他如果还不答应,我就让他姐和孩子一块跪下来求他,总之一句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仇先生您达成满意!” 姐夫狂点脑袋,同时不动声色的将两张银行卡收进自己的袖口。 “那就麻烦您了,另外方便的情况下,让李浩鹏接我电话,我给他打了很多次,他都没有理会。” 仇虎当即扬起嘴角。 “他手机落旅行社了,待会我要过去拿东西,顺便给他捎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拿到该得的好处,姐夫已经抑制不住的站了起来。 “慢走不送,事成之后,还有厚礼相赠!” 仇虎很有风度的摆摆手。 “跟您这样的文明人对话,真的是舒服又长见识。” 姐夫起身的时候,瞄了一眼仇虎旁边的《厚黑学》,表情夸张的拍了句马屁。 目送对方离开,仇虎不屑的将唾沫吐到面前的饮料杯里,随即拿起大厚书,迅速离开了饮品店。 出门以后,他直接将厚书塞进垃圾袋,自言自语的狞笑:“如果本事能在书本上学到,那特么刀枪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半个多小时后,李浩鹏的姐夫带着一家老小气喘吁吁的回到停尸房走廊,先是将一部摔碎屏幕的电话递给他,然后苦着脸叫苦连天:“浩鹏啊,旅行社你还是抓紧卖出去吧,我们真扛不住了,刚刚回去拿东西的时候,我和你姐、孩子又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拦下唾骂,咱大人都无所谓,主要是孩子,丁丁才上三年级,你看看把你外甥吓得。” “舅舅,好多坏人拦我们,朝我们丢垃圾。”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眼泪汪汪的跑上前抱住李浩鹏。 “是啊弟弟,你孤家寡人一个无所谓,可我和咱妹妹全有家有口,你不能挣钱的时候没我们份,现在受倒霉了,我们全跟着遭殃。” 旁边,李浩鹏的姐姐也煞有其事的抹起了眼泪。 望着至亲的几人,李浩鹏的心情如同刀扎一样的难受,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浩鹏,要买你公司的是不是叫擒龙集团,我看那人给你打很多个电话,要不你回过去问问吧,不管怎么样,不能总害我们担惊受怕。” 李浩鹏的姐夫随即指了指刚刚归还的手机示意。 “放心吧姐、姐夫,我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给你们带来的不便,多多担待,等爸妈安葬以后,我额外再给你们和咱妹一家几万块钱。” 李浩鹏抱起外甥,表情诚恳的保证。 “浩鹏,不管咋滴,你先给买你公司那伙人打个电话吧,我是真哆嗦了,你也不想爸妈最后一程,还被人给捣乱吧?” 李浩鹏姐夫再次努努嘴角。 “嗯,待会我就联系他们。” 李浩鹏哪里清楚对方的那点小九九,很是实诚的应声。 “有点意思..” 几米外,伍北裹着烟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姐夫一家人的所作所为。 小外甥看似哭哭啼啼,但是干打雷不下雨,挤半点也没掉出来几滴泪,姐姐、姐夫嘴里口口声声吆喝着害怕,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丁点的畏惧,尤其是姐夫,为什么会一再暗示李浩鹏联系擒龙集团呢? “伍哥,你手机给我用下吧,我的马上没电了。” 安抚好姐夫一家人后,李浩鹏朝伍北走了过来。 “嗯,我正好跟咱姐夫一块张罗棺材,待会咱们再聊哈。” 伍北大大咧咧将手机递给他,随即冲姐夫招呼一声:“姐夫,我刚刚听高鹏说您在公司是做会计的,正好有点疑难杂症想请教您,方便的话,咱们边走边聊吧...” 1103 跟我对话 这个世界的好玩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确定。 动物越来越像人,而人却越来越没味。 普天之下,人类不是悲剧就是喜剧,可不论哪种结果,都是自己造成的。 一边有说有笑的招呼李浩鹏的姐夫进电梯,伍北一边递给对方一支烟。 “不抽了吧,电梯里呢,不文明。” 姐夫很有素质的摆摆手。 “大半夜的,电梯就咱俩人,什么素质不素质。” 伍北不由分说的给对方点上。 “兄弟,你是浩鹏旅行社的新员工么?看你面生,他那些朋友,我基本上都认识,唯独没太见过你。” 姐夫吐了口烟雾笑问。 “差不多吧,准确点说,浩鹏是给我打工。” 伍北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尽跟我开玩笑,浩鹏的旅行公司就他一个老板,这事儿你还能有我清楚啊,我可是亲眼看着他是怎么一步步做起来的。” 姐夫稍微一愣,随即不相信的摇摇头。 “您了解的是昨天之前,我说的是今天之后的事儿,浩鹏把旅行社转给我了,连他自己一块都给我打工,他还说姐夫是个算账的好手,所以我寻思着要不要把您也一块挖过来,咱们强强联合。” 伍北慢条斯理的回答。 “什么!公司转给你了?!” 姐夫的嗓门顷刻间提高八个分贝,嘴里的烟卷也一下子掉在地上。 “怎么了?是不是您那儿有比我更合适的下家啊?” 面对他的方寸大乱,伍北表现的愈发和蔼。 “没..没有,我哪懂经营啊,浩鹏也从来不让我们亲戚参与他的公司,就是觉得有点意外吧,呵呵。” 姐夫忙不迭捡起半截烟,强挤出一抹笑容。 “姐夫考虑考虑,我这人求贤若渴,如果您真有能耐,多高的公司我都愿意付。” 伍北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诶好,我想想,一切都得等我老丈人、老岳母的白事办完以后再说吧,诶对了兄弟,你帮我们一晚上忙,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姐夫应付差事的应声。 “伍北!北方的北!” 伍北吐字清晰的自我介绍。 “叮..” 电梯门这时候刚好打开。 “伍北兄弟,你先帮忙把棺材找地方安置,我肚子疼,得赶紧上趟厕所,待会再聊哈。” 没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姐夫就表情痛苦的捂着小腹朝大厅的卫生间方向跑去。 “呵呵呵,尾巴掉了姐夫,现在藏好还来得及。” 伍北声音很小的轻笑。 只可惜姐夫着急“上厕所”,压根没听到他的弦外之音。 不多一会儿,姐夫蹿进卫生间,马不停蹄的拨通一个号码:“出事了仇先生,李浩鹏的旅游公司已经转卖出去了,接手的人叫伍北,刚刚我才得到消息,肯定是在我们刚刚忙活的时候,两人达成的协议。” “伍北?他凭什么说服的李浩鹏,李浩鹏难道真不要你们这些亲戚朋友了?” 电话那头传来仇虎不可思议的反问。 “我也弄不清楚啊,但是我感觉这事儿..” 姐夫双手抱着手机,满头大汗的继续说道。 “这事儿肯定假不了。” 脑后突兀传来一道声音,姐夫愕然的转过去身子,不想竟看到伍北笑容满面的站在厕所的门口,而他事先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来,让我跟他对话吧!” 伍北大胳膊往前一勾,直接将电话夺了过去,然后打开免提键,语调平稳的打招呼:“你好啊擒龙集团的哥们?我就是姐夫口中的伍北,关于春游旅行社的事情,你现在可以跟我沟通,旅行社是我们虎啸公司的产物,李浩鹏是我的兄弟,还有什么疑问么?” 手机那头一片沉默,静悄悄的。 “怎么了哥们,是有什么先天性残疾不会说话呢,还是需要什么暗语,再或者咱们认识,你怕我听出来你的声音?” 见对方不言不语,伍北继续挑衅味十足的开口。 “嘟嘟嘟..” 再次沉寂十几秒钟左右,那头直接挂断。 “仇虎?名字挺像回事,就是做事忒差劲。” 扫视一眼手机备注,伍北转身看向姐夫:“吃里扒外这种事儿吧,属实挺招人烦的,尤其还是在人家亲爹妈办白事的节骨眼上,你说我要是把你移交公安机关,你这种行为够不够判?” “你少吓唬我,我又没做什么,再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儿,你一个外人..” 姐夫顿了一下,色厉内茬的一把将手机抢了回去。 “嘭!” 伍北突然抬起胳膊,粗暴的掐住对方的脖颈,重重按在马桶上,不急不缓的微笑:“我从来不吓唬人,移交相关单位,可能还得调查取证,但特么我是流氓,整你不需要任何证据,听清楚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浩鹏是我兄弟,你坑他就跟坑我没区别,老两口的这场白事,你像个人似的扮演完你当女婿该做的一切,完事给我永久性滚蛋,再看出现在我或者浩鹏的视线里,我让你感受一下顺下水道漂流的澎湃..” 1104 满意 片刻后,两人重新回到停尸房的走廊。 除去姐夫的脖子上多出几条不太明显的红色印子之外,表面看起来似乎并没任何异样,但是李浩鹏却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对劲。 向来喜欢指手画脚,做什么事情都呜呜渣渣的姐夫在跟伍北一块出了趟门,莫名其妙变得安静很多。 以往不论他说什么,姐夫都会仗着自己岁数大,有的没的挑理唱反调,但他刚刚让姐夫去找医院的相关部门盖章,姐夫竟然想都没想,拔腿就撩。 简直奇了大怪!难道因为爸妈过世,姐夫也突然懂事了? 李浩鹏正迷惑的时候,正好看到伍北迎面走来。 “伍哥,我姐夫他嘴碎,刚刚没跟你有什么不愉快吧?” 他立即凑上前发问。 “姐夫人不错,问啥说啥,能处。” 伍北摇了摇脑袋。 “我还怕他那个人嘴巴没谱,再惹到你..” “鹏哥,眼下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父母这儿重要,不需要想太多,更不用为这些有的没的零碎分神,待会你把公司钥匙给我,让员工们恢复正常工作,其他问题我来处理。” 伍北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真挚的说道。 “可是死者那边还在不短闹腾,万一..” 李浩鹏担忧的呢喃。 “我说了,除了你父母这儿,其他都交给我,你既然加入虎啸,我就应该替你挡风遮雨,安安生生送伯父伯母最后一程,等你回来时候,我保证你看到一个运转正常的春游旅行社。” 伍北再次笃定的打包票。 两人对视几秒,李浩鹏最终点了点脑袋。 “伍哥,事情办妥了!” 就在这时,贾笑步伐轻移的走了过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被黎明前的露水给打湿的,身上的衣服也多少有点潮,看得出来在野外应该呆了很久。 “妥了就好,待会你留下,天亮以后带上你那群小哥们给鹏哥跑跑腿、打下手,鹏哥是新兄弟,但是年龄比你大,该有的尊重不能差。” 伍北意思很明白的看向贾笑。 “放心吧哥,绝对不带掉链子的。” 贾笑利索的应声,随即朝着几个小兄弟招呼:“我刚刚肉眼量了一下,电梯的宽窄够呛能摆棺材,喊其他人都过来,待会给伯父伯母抬棺得走步梯,人必须得多..” 盯着刚一回来,就开始脚跟不着地忙活的贾笑,伍北满意的笑了。 他刚刚是故意不问贾笑办事的细节,目的就是想看看他的耐性,耐性不等同于城府,但在某些时候又息息相关。 万幸,贾笑的表现足够优秀。 “伍哥,太麻烦了,别让兄弟折腾,本来就辛苦了一晚上,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李浩鹏表情复杂的说道。 投身伍北旗下,纯属无奈之举,李浩鹏压根没打算伍北会拿他真当成一盘菜,可结果恰恰相反,对方不光亲自陪他一宿,看架势还打算帮他把爹妈的身后事全办了。 要知道两人这才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就算有曹汉清在中间牵线搭桥,伍北也不该如此尽心尽力啊? 通常古道热肠的人,要么是真的厚道朴实,要么就是可以洞穿一切,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属于哪一种! “鹏哥,我再给你强调一遍,咱们家是小门小户,兄弟就那么几个,晚点我会挨个带他们跟你打照面,互相帮助是最起码的品格,哥几个不图你感谢,要的只是当有一天我们遇上同样的困境,你能回以相同,时间虽然还短,感情却可以很长!” 伍北盯盯注视对方眼睛说道。 “嗯,我懂了。” 李浩鹏重重点头,面前这个比他最起码小十岁不止的青年,他竟然有种无比心安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传说的人格魅力吧。 “所以咱之间,谢谢这俩字是最多余,也最虚伪的,白天我会去旅行社坐镇,什么魑魅魍魉全特么靠边站,放心,我不会给你搞岔劈,不懂得地方,我就让苏青上,她应该很了解吧?” 伍北笑了笑问道。 “苏小姐很全能的,别看从业时间短,但是做旅游方面太有天赋了,不论是沟通还是统筹,她都是我见过最棒的,如果她愿意帮忙,旅行社业务方面肯定没问题,只是就怕擒龙集团的捣乱。” 李浩鹏忙不迭点点脑袋,给出特别高的评价。 “来锦城以后,我还没跟人正儿八经打过对抗,突然有点小兴奋了,真想看看这帮自称能擒龙的家伙,够不够格降住我们这群虎!” 伍北微微昂起脑袋,腰杆在笑容中变得挺直傲立。 同一时间,锦城某高档酒店的套房里。 “王八蛋死哪去了,希望你只是去会情人关了机,不然老子肯定把你挫骨扬灰!” 仇虎如坐针毡似的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脸上写满了焦躁,原本按照他的计划,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李浩鹏天亮之前绝对会主动联系他转让公司。 可半小时前,当伍北拿着李浩鹏姐夫的手机跟他通话,天秤似乎就开始缓缓倾斜,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的“杀手锏”铁头居然也莫名其妙联系不上了,这才彻底乱了阵脚... 1105 谁没俩朋友 高档的套房里。 仇虎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嘴里还会时不时的骂上几句脏话。 但是一切无济于事,手机里备注“铁头”的号码始终暂时无人接听。 “操,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一次尝试无果后,他愤愤的按下另外一个小弟的号码。 “什么事虎哥?” 电话响了半晌,那边才迷迷瞪瞪接起,明显早已经进入梦乡。 “你立刻上铁头的那个情人家里看看,让他给我回电话。” 仇虎表情阴狠的开口。 “知道了。” 对方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难道伍北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心神不宁的点上一支烟,仇虎再次自言自语的嘀咕。 沉寂好半晌后,他犹豫着拨通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 “嘟..嘟..” “哪位?” 当等待音响到第三声时候,手机里总算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毛哥,我是小龙。” 仇虎咽了口唾沫,操着委屈的语气出声。 电话里顷刻间陷入沉默。 “毛哥,我在锦城,又和伍北遭遇了...” 犹豫半晌后,他不管对方是否乐意听他说话,缓缓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 “你害死高万的时候,我就跟你提醒过,远离社会场,避开虎啸那帮人,可能你确实是个混江湖的能手,但在伍北的面前绝对不够看,为什么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 男人有些恼火的质问。 “我还能往哪退?高万没了,高宏宇砸锅卖铁都肯定会抓出来我,你虽然默许我立刻,但你上面那位季姐呢?我知道你们那么多事,她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么?除了投靠更强大的存在,我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选择?如果你真关心我,为什么不再我刚和你们沾边时候就让我滚蛋,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不假,但你们没有责任吗?” 仇虎抹擦一下眼角,不知道是真的触动了心扉,还是装腔作势,声音变得低沉干哑。 “呼..” 手机那头的男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毛哥,这次我必须拿下春游旅行社,不然我的新主子肯定会把我撇开,撇开也不要紧,我害怕他会把我当狗粮剁了,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个人有多变态,我现在提起他来,浑身都是哆嗦的,再帮我一次,就一次,行么!” 仇虎舔舐嘴唇上的干皮,声泪俱下的恳求。 “我就算坐最早的航班过去,也得明天中午以后,能来及么?” 男人沉声发问。 “来得及,我有办法让伍北暂时接手不了旅行社,但也仅限明天,因为过了明天,不用伍北动手,我的新主子都得把我大卸八块。” 一看有缓和的机会,仇虎忙不迭应声。 “知道了,我现在出门!” 男人长长的叹了口老气。 “谢谢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这辈子只要我齐金龙能有出头之日,我绝对会报答你的。” 千恩万谢的挂断电话后,仇虎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忧变喜,歪头凝视天花板片刻,再次拨通一个号码:“准备几套制服,能借辆巡逻车最好不过,明天一早等我电话!” 交代好所有后,仇虎轻飘飘的扬起嘴角念叨:“谁特么还没俩狠人朋友,伍北啊伍北,这把我必须把你格杀在锦城!”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堂镇,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从一间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里走出,径直钻上停靠在路边的红色“牧马人”越野车里,左手打火,右手捂着手机贴在耳边讲电话:“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季姐,我有点私事要去趟锦城,您和太原机场的负责人不是关系特别好么,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想包机。” 当他路过同样灯火通明的“虎啸酒店”时候,靠边停下车,眯缝眼睛打量内部。 无巧不巧的是新任老板刘自华正好陪着几个客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两人的目光当即碰撞在一起。 “出门啊毛总?” 刘自华顿了一顿,随即朝对方挥手打招呼。 “几个外地客人不熟悉道,我过去接一下,我看你生意挺好的哈,在咱天堂镇不卖药,还能做到每晚爆满,恐怕也就你一家,别无分号了吧。” 男人乐呵呵的应声。 “瞎兑付呗,花那么多钱盘下来的,总不能扔掉吧,咱们回头聊哈毛总,我这几个贵宾想看看咱们天堂镇的夜景,我们溜达一圈去。” 刘自华朝对方挥挥手臂,随即潇洒的招呼其他人立刻。 待红色牧马人驶出拐角很远后,刘自华脸上的笑意全无,拿起手机按下“包子”的号码:“前几天我让你查咱们这条街那个水云间洗浴老板的身份,你查的怎么样了?” “又改名水云间了?卧槽,那家伙是真能闹腾,上周叫汉方药浴,上上周叫金水湾,改名有瘾是咋滴。” 电话里传来包子嬉皮笑脸的嘟囔。 “别管叫什么,最快速度查出来老板毛斌的身份,我总感觉他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有问题,这家伙没事就跑咱们店附近,肯定是来者不善!” 刘自华干脆利索的打断... 1106 赴约 半宿的时间,转瞬即逝。 一晃眼,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从医院出来后,伍北就直接赶去了春游旅行社的办公地。 看得出来,贾笑事情办的还是很有力度的。 铁头家那帮恼人的亲朋好友全都消失不见,尽管大院里还能看到不少纸钱、花圈,但是基本趋于平静。 “这次的事情肯定不好弄..” “听说李总都准备把旅行社卖掉啦。” “唉,李总是个能人也是个好人,就是运气不太好,得罪了那些流氓,咱们的工资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几个上岁数的保洁工正一边聊天,一边慢慢吞吞的收拾卫生。 “春游旅行社倒闭不了,你们的工资不光不会拖欠,还有可能上涨,干好自己的活,老板涨钱才能涨的心甘情愿。” 听清楚他们交流的话题后,伍北笑容满面的走上前,掏出烟盒,给几个老头挨个发了一圈烟。 “年轻人,你是干什么的..” 一个保洁工好奇的打量对方。 “新来的经理,往后还得仰仗大哥叔伯们多帮衬。” 伍北很会聊天的丢出去几顶高帽。 眼见伍北拿出办公楼的钥匙开门进去,将信将疑的保洁工们才总算把悬着的心落下。 找到李浩鹏的办公室,瞅了眼门板上几个碗口大小的窟窿,伍北干脆双手扶门框,直接将整扇门给拽了下来,这些创伤全是铁头昨天制造出来的,与其费时费力的找人修补,倒不如直接换成新的。 不止是门,整栋办公楼,伍北都打算近期找人重新装修一下子。 既然打算涉足旅游圈子,也准备好将春游旅行社接手,那就干脆以这家店为据点,红红火火的正式开启征战生涯。 坐在破旧的老板椅上胡乱琢磨片刻,一辆接着一辆的旅游大巴车就开始驶入了院内,想来李浩鹏应该是联系了他的那些员工。 “这会儿刚七点,联系苏青的话,好像有点不礼貌。” 扫视一眼墙上的挂钟,伍北念念有声的扒拉几下手机,放弃暂时把苏青喊过来帮忙的念头。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苏青早就已经起床,正换上一身瑜伽服在酒店自带的健身房跑步。 自从身体受伤以后,苏青就愈发在意平日的保养,甭管多忙碌,每天一小时的锻炼,都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当然这也是她明明总是胡吃海喝,但是却仍旧身材傲人的主要原因。 “叮铃铃..” 她正香汗淋漓享受有氧运动带来的舒畅感时,放在跑步机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看到竟然是齐金龙的号码,苏青犹豫几秒接了起来:“喂?” “青姐,这么早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我现在真的需要你帮忙,除了你以外,我也想不到锦城还有什么朋友,我刚刚不小心刮花了一辆宝马,对方现在嚷嚷着报警,你也知道我有前科,如果去警局,有理也变没理,所以想着私了得了,但我现在钱不够,你能不能帮我送一点,你放心,待会我的钱就到账了,立马还你。” 仇虎死乞白赖的乞求。 “把你位置发给我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不用着急哈。” 苏青柳眉微皱,但还是特别善解人意的应承。 两人结束通话,苏青想了良久后,最终还是拨通了伍北的号码。 “哎妈呀,你打电话太及时了,我这会儿在春游旅行社呢,李浩鹏家里有点事,让我过来替他看门,但是这事儿我根本不懂,你看方便来救个场不?” 此刻的伍北属实有点焦头烂额,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旅行行当的技术含量,只想着借春游旅行社的壳子钓出来那个所谓的“擒龙集团”,示意李浩鹏大张旗鼓营业,结果现在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要求签字。 关键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哪知道什么字能签。 “行,待会我就过去,不光我过去,还会给你带去份惊喜,你可千万准备好了哈。” 原本想要把齐金龙联系她的事情全说出来的,可是听伍北那头嘈杂一片,苏青就暗自做下决定,准备直接把那个狗坷拉忽悠到春游旅行社,反正他现在肯定不知道伍北的位置。 “什么惊喜啊?” 伍北好奇的发问。 “你一直期盼的,在办公室等我就好,反正你记得答应过我的,要请我吃大餐、看电影。” 苏青故作神秘的发出一阵娇笑。 “行行行,你抓紧来吧,别说大餐、二餐都没问题,我脑袋疼。” 伍北哪里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哭笑不得的说道。 十多分钟后,苏青照着仇虎发来的定位,直接打车赶了过去。 当然她也不是傻子,明明从伍北那里得知这家伙现在变成了危险分子,肯定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的赴会。 只是一直自诩也算见过不少尔虞我诈的苏青,永远不会想到人的心理竟然可以阴暗到令人发指... 1107 脏 “武侯区,幸福东路的花园广场,师傅,靠边停一下吧。” 清晨八点多钟的时候,苏青终于赶到坐标上的位置。 当她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什么车祸现场,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刚打算拿出手机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 一台闪着警灯的巡逻面包车停到了旁边,接着四五个身穿制服的青年走了下来。 “你是苏青么?” 一个圆脸大眼的巡捕上下扫量她几眼发问。 “有事么?” 见到对方的行头,苏青并没有太害怕,只是本能的问了一句。 “我是桥西分局的,伍北是你朋友吧?他涉嫌故意杀人被我们暂时羁押了,有些事情想要你确认一下。” 对方表情生硬的拽开后车门。 “不可能吧,我半小时前还跟伍北通过电话的,你等下,我再问问。” 瞟了一眼对方侧脸小拇指长短的疤痕,苏青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打什么地方,到地方你就全知道了!” 哪料到男人根本没给她打电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她手机扇到地上,接着扣住她的手腕,粗暴的朝车里推搡。 “你们不是巡捕!救命啊!” 苏青这才意识到上当了,连忙高声喊叫。 “愣着干嘛,把她弄上车!” 眼见伪装被识破,青年气急败坏的朝旁边几个同伴招呼。 “嘭!” 情急之下,苏青也顾不上那么多,提起膝盖照着拉扯她的青年裤裆就是一下。 “诶卧槽..” 青年瞬间夹着双腿跪倒在地,趁着这个空当,苏青转身就跑,完全顾不上分辨方向,等对方反应过来时候,她已经逃出去十多米远。 “快追她!” “别让她跑了!” 几个身穿制服的冒牌货吵吵把火的打算追逐。 “喊个叽霸毛,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你们还特么能干啥!麻溜滚!” 一台黑色“奥迪”车迎面开过来,仇虎探出来脑袋喝斥一句,随即一脚油门踩到底,冲着苏青的方向追了上去。 驶出去没多远,他又把车倒回来,弯腰捡起苏青的手机,再次风驰电掣的开拔。 “青姐,上车!” 距离苏青还有几米远时候,他扯脖招呼。 狂奔中的苏青惊慌失措的望了他一眼,犹豫着停下脚步。 “他们快追上来了,信我的行不?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应该是伍北得罪了什么仇家,你看看我车前脸是不是刚刚被撞过。” 仇虎焦躁的吆喝,同时举起自己的手机道:“我跟110通着话呢,信不过我,你难道还不信它么?” 见到屏幕里确实在和110保持通话,他的车头也的确被什么东西划掉一大片漆,苏青这才跑过去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电话给我!” 不待仇虎多说任何,苏青抢过手机就喊:“警察同志,我在幸福东路的花园广场,刚刚差点被人绑架,他们冒充巡捕。”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 手机里应付差事的说了一句,便直接挂断电话。 “什么态度?我话都没说完呢。” 苏青迷惑的昂头看向仇虎。 “意思就是..你先安静一会儿吧。” 仇虎冷不丁扬起嘴角,将一块浸透过特殊麻药的毛巾直接捂在苏青的口鼻之间。 挣扎没几下后,苏青就失去了意识。 “臭娘们还特么挺难拿,为了哄你上当,老子特意把车划坏,又把备注改成110,不过你说到底还是太嫩了!” 仇虎邪气十足的笑了笑,迅速升起车窗,一记地板油,车子很快消失在街口。 “啧啧啧,越来越有味了,这身段,这大长腿,想想就得劲儿。” 半小时后,车子在春游旅行社的附近停下,仇虎侧头看向昏迷的苏青,目光肆无忌惮,一只手甚至不老实的捏在对方娇嫩的脸蛋上。 “先办正事儿,晚点咱们再找个地方打扑克哈。” 享受着苏青细腻的皮肤,仇虎贪婪的吞了口唾沫,随即拿起她的手机,镜头对准,拍了一段几秒钟的小视频,完事发给了伍北。 果不其然,十秒钟不到,伍北的电话就了过来。 “哼,知道特么你为啥总吃瘪不,因为你是个情种,而老子是个枭雄!” 冷笑一声,仇虎按下接听键。 “有什么诉求直接说,难为一个女孩子干嘛?” 伍北开门见山的低吼。 仇虎叼着烟卷,轻飘飘的转动脖颈,根本没有要应声的意思。 “朋友,你绑了苏青,又把视频发给我,摆明不就是冲我来的嘛,为啥不直接开条件?” 伍北稍稍提高一点分贝。 “啪!” 仇虎直接按下挂机键,随即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划破苏青的外套,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再次将视频拍好发给伍北。 “叮铃铃..” “你特么到底想干嘛,别装死!能办到的,我绝对不含糊!” 很快伍北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这次聋子都能清晰感觉到他的不安和怒火... 1108 属下水道的 面对伍北近乎暴走的咆哮,仇虎再次将手机挂断。 “废物就是废物,不就扒件衣服么,至于紧张兮兮的不?” 仇虎昂头看了眼旅游公司的大院,接着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同一时间,李浩鹏的办公室里。 原本心心念念等待苏青来救场的伍北突然收到一段几秒钟的短视频,而发信人是苏青自己的号码,这就证明她此刻绝对是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实事求是的说,尽管苏青非常漂亮,但是伍北对她已经完全没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冲动,此刻急的恨不得喷火,完全是源自内疚和担忧。 不论是意外,还是针对,苏青这辈子不能生孩子,跟伍北多少有点关系,如果再眼睁睁看着她有三长两短,伍北真能郁闷到抹脖自杀。 可关键绑匪又是个黏牙货,死活不特么说诉求。 “嗡嗡..” 正寻思着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对方终于发来一条短信。 “准备春游旅行社的转让合同,李浩鹏必须盖章签字,乙方空出来?” 将信息内容念出来以后,伍北瞬间弄清楚了绑匪的身份,再次将电话打了过去。 和前两次一样,对方接起,但是并没有出声,只能隐约听到他的喘息声。 “擒龙集团的是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发问。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齐金龙吧!草泥马的,别装了,老子一早就该想到是你个杂碎,想要春游旅行社是吧,没问题,我这会儿人就在办公室,够胆你过来,别说转让合同,你想要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怎么样?” 伍北攥着拳头低吼。 “呵呵,伍哥还是那么的霸气侧漏,宁舍江山,不舍红颜,行啊,你让李浩鹏把合同拟好,待会我就出现在你面前,提前说好哈,我对苏青可觊觎很久了,如果你跟我东拉西扯,我一点不介意让她配合着拍上几部大片,完事发网上去!” 终于,手机那头的仇虎再也憋不住了,戏谑的开腔。 “你真叽霸是属下水道的?又臭又脏!苏青跟你无冤无仇,你特么有招冲我使,老难为一些不相干的干嘛?” 伍北咬牙切齿的臭骂。 “你看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你的理论强加给别人,咱俩合伙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的提过,道貌岸然那得是功成名就以后才有资格装的,你现在是个啥段位?高风亮节轮得上你演不?行啦,咱俩叭叭没用,抓紧准备转让合同,待会我站你面前,让你尽情的骂街。” 仇虎不以为然的冷笑几声,随即挂断。 放下苏青的手机,仇虎摸了摸鼻尖,先给“毛哥”编辑了一条短信和定位,接着拨通通讯录里“主子”的号码:“罗总,一个小时后,您或者童哥可以直接来春游旅行社接手,这里头出了点小岔子,伍北莫名其妙掺和进来了,不过好在您平常教我的不少,我现在成功将他制服。” “伍北?” 电话那边的罗天先是一愣,接着得意洋洋的发出两声狂笑:“不错,这事儿办的很漂亮,只要能让伍北吃瘪,哪怕没拿下旅行社也没关系,等我吧,吃完早饭我和你童哥一块去,他还总嚷嚷你没能力,这次你给我涨脸了!” 连拍几句马屁后,仇虎小心翼翼的揣起来手机,接着取出一根麻绳和几块布头,将苏青结结实实的捆绑好,仔细检查几遍,没用任何纰漏,他才大摇大摆的从车里下来,晃晃悠悠的朝旅行社大院走去。 他停车的位置正好在大门右侧的马路牙子上,所以根本不担心会被任何人看到。 “好久没见过我伍哥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这次,我终于扳回了一局,老子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舔鞋面!” 距离办公楼越来越近,仇虎的心思也变得愈发活跃亢奋。 “吱!” 只不过此时的他和伍北都不知道,在他跨进办公楼的同一时间,一台脏不拉几的银灰色面包车径直停在他的“奥迪”后面。 “呼啦!” 车门弹开,几条身影有条不紊的蹦了下来。 总共仨人,长得都很有特色,一个枯瘦如柴,顶着一脑袋的瓜皮头,另外一个同样身板单薄,满头的自来卷染成了屎黄色,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大小伙子,只不过他的手里拎着个麻布口袋。 这三个虎玩意,正是最近饱受欺凌的二球、三球和吴松。 今早上借着给诱惑到公园抓鱼的空当,仨人再次将想要发财的魔爪伸向了仇虎。 “是那个狗杂种的车吧?” 三球抬腿踢了一脚奥迪车的后轮胎。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我上次跟仇虎见面时候,是按照二哥的要求,把定位器塞他开的车里的。” 吴松掏出手机抻到两人的面前。 “管那么多干啥,开锁撬车,什么值钱拿什么,干完这票,咱们开开心心回去过大年!” 二球啐了口唾沫,走向后备箱。 五秒钟不到,前方突然传来三球的喊叫声:“哥、栓子,人算不算值钱物儿,狗日的仇虎嗜好还挺特殊,搁车里玩捆绑...” 1109 命 人可以不信命,但一定要认命! 很多时候,不是人不如人,而是命不如人。 仇虎的计划,算不得有多缜密,但他确实把伍北可能会考虑到的地方都算计的很到位,包括一些突发应对。 可当“双球”兄弟和吴松如彗星般降临的那一刻,注定他这辈子只配当个看客。 或许是因果循环,他做脏心烂肺的事情实在太多,又或者是苏青鸿运当头,总之好好的一个绑票事件,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春晚小品。 哥仨将“奥迪”车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但凡值钱的东西全搬空以后,也没能凑出来二球心目中的理想价位,他瞄了一眼还处于昏迷之中的苏青,心一横摆摆手招呼:“把她也弄走,完事咱们管仇虎要赎金!” “得嘞!” 早就安耐不住的三球直接扛起苏青就塞进了他们面包车。 “奶奶个哔得,那小子瞅着嘚嘚瑟瑟,晃咱两次了,哪回也没拿到多少钱,栓子,去把他四条轮胎全扎了!” 临上车前,二球又愤愤不平的瞄了一眼奥迪车,冲吴松招呼一声。 “别管了二哥,光扎车胎不行,我还得给丫卸个车轱辘,看他以后还装不装山羊篮子。” 吴松点点脑袋,转身从面包车里取出个“千斤顶”,三下五除二的将左前胎给卸掉,完事大摇大摆的一脚踢飞。 车轮胎滴溜溜划着优美的弧线,朝车头蹦跶而去。 “走了!” 二球擤了一把大鼻涕,蹭在驾驶位的车门把手上,三个虎逼朝天的小伙潇洒的绝尘而去。 殊不知,他们这无心插柳的一段小插曲,直接断送了仇虎最后的退路。 同一时间,春游旅行社,李浩鹏的办公室里,伍北环抱双臂倚靠在办公桌旁,面无表情的怒视对面的仇虎。 “别这么看我伍哥,如果有选择,我是真不愿意浮出水面,你知道不?我太享受那种蹲在暗地里,看你焦头烂额的感觉了。” 仇虎不以为然的咬着烟嘴轻笑:“这局我赢了,哪怕你咬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硬咽,来吧,转让合同在哪?” “你是真嫌命太硬,非要跟我碰一下啊!” 猝不及防间,伍北一步跨出,抡圆了手臂就朝他的脑袋呼了上去。 “我在你这儿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苏青只会双倍感受,伍哥如果认为无所谓的话,我脸皮也足够厚,尽管招呼。” 哪知道仇虎压根不害怕,反而还故意将脑袋往前方抻了几下。 听到这话,伍北立即停下动作,喘气如牛的呵斥:“以前我觉得你起码还是个人,现在看来,你连狗都不配做,放了苏青,我可以让你四肢健全的走出办公室,不然的话..” “不然你能怎么样?随便呗,反正我就是个干活的,值不了仨瓜俩枣,你也别指望拿我一换一,我背后的老板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难不成你也无所谓苏青的安危?” 仇虎全然不惧的迎着伍北如刀尖似的眼神冷笑,一边挑衅,一边还故意将脑袋再次往前抻,干脆拱到伍北手边喊叫:“求虐啊伍哥,千万别跟我客气,想怎么打怎么打,只要躲闪,我当场管你叫爸爸!” “去尼玛的!滚开!” 面对他如此无赖的丑态,伍北憋屈的一把将他搡开。 “怎么了伍哥?过去那股子动不动就要摘我器官、废我手脚的霸气呢?是不是害怕苏青也会被我的人这样啊?” 仇虎歪头狂笑,接着骤然提高调门:“怕就给我摆出你孙子的架势,立马让李浩鹏带着转让合同过来,别懵我,我盯春游旅行社比你久多了,他这地方根本没可能过户给你,李浩鹏的公章在他爸妈家,从昨天到今天,他压根没时间回去!” “旅行社转让给你,我怎么相信你绝对会放苏青?她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伍北深呼吸几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伍哥啊,你是不是太困了?咱们是在公平交易吗?我他妈是在跟你商量吗?你要清楚,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再跟我多叨叨一句,老子立马让手下兄弟把苏青从里到外的衣裳送到你面前!” 仇虎突然发狂的一把揪住伍北的衣领,另外一只手掐着他的腮帮子猛烈摇晃几下,额头上青筋控制不住的抖动跳跃:“服不服?” “服。” 伍北张了张嘴巴,缓缓点头。 “承不承认你就是个废物!” 仇虎继续趾高气昂的吠叫,嘴里的唾沫星子喷的哪哪都是。 “对,我是废物,还望龙哥高抬贵手,苏青没得罪过你,有错的是我,今天你咋对付我,都不为过!” 伍北咳嗽两声应承。 “呵呵呵,虎啸的龙头?崇市地下秩序新晋的小神?算特么个篮子球,来,跪下跟我对话!” 仇虎用力推开伍北,指了指自己的脚边,随即举起手机,貌似随时准备打电话的模样:“你不跪下,那我可让苏青跪下了昂,至于她跪下会被强迫干嘛,咱们只能通过网上浏览!” “别,万事冲我!” 伍北赶忙开口。 “那特么你还等啥呢?跪下!我倒数三个数,看不到你矮我半截子,青姐就必须匍匐!三..二..” 仇虎的五官近乎扭曲成一团,高高翘起三根手指头... 1110 计划流产 仇虎歇斯底里一般的嚎叫着,然而面前的伍北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就让他特别的不爽,自己好不容易占回上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非但不配合,眼神中竟然还夹杂着浓浓的不屑。 “你特么是不是想苏青被我的人祸害了?昂!” 眼瞅着都要倒数到“一”了,伍北仍旧没按他说的跪下,仇虎再次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吓唬。 “以前吧,我总觉得你可能是被人蒙蔽,才会阴差阳错的走到这一步,现在看来,你才是蒙蔽人的那一个,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学牲口,让我说你点啥好?” 伍北长叹一口气。 “少跟我扯没用的,不想苏青有事,就老老实实的给我跪下,让李浩鹏把转让合同送过来,别觉得我做不出来,老子现在没感情、没理智,快点!” 仇虎薅扯住伍北的领口,癫狂的剧烈摇晃几下。 “好好好,别着急,我都害怕你一急眼再把自己舌根子咬下来,不就磕俩响头么,我权当给你上坟了。” 伍北禁不住笑了。 “笑特么什么笑!跪下!马上!” 看到伍北咧嘴,仇虎就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变得更加的躁动。 他恨伍北,恨整个虎啸公司,至于究竟是恨伍北害的自己落得这般田地,还是恨他自己没用参与其中,各种的感受,恐怕只有他最清楚。 “来吧龙哥,您上座,我这就给您磕一个。” 伍北怜悯的摇了摇脑袋,煞有其事的佝偻下腰杆。 一个人得自卑到什么程度,才会把折服对手,当成心心念念的梦想。 至于下跪不下跪这种事儿,伍北向来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他的思想从来不会被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俗语捆绑,对于一个曾经为了几百块钱医药费都得四处问人脸色的底层而言,如果匍匐身子能换得所需所要,就算是磕烂脑门子又何妨。 “叮铃铃..” 就在伍北双膝即将弯曲瞬间,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 “龙哥,不介意我先接个视频,再跟您行礼吧?” 瞟了一眼号码是二球的,伍北冲着对方轻声发问。 “接,把视频对着你我,老子要让你认识的人都看到,你特么究竟有多无能!” 仇虎毫不犹豫的应声。 伍北迅速按下接听键,屏幕那头先是一阵抖动,接着顶着一脑袋黄色自来卷的三球的脸盘子陡然出现:“喂,这女的你认识不?” 随着话音,镜头转动,苏青竟然出现,这一下把伍北给弄懵逼了,心里暗道难不成这哥俩跟齐金龙走到了一起。 “小伍..” 苏青的脸色憔白,看起来精神特别的萎靡,咬着嘴皮开口。 “我朋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伍北连忙点点脑袋。 “擦的,你朋友你不好好看着,怎么跑我们财神爷的车里了,她人这会儿浑身无力,走道都费劲,给你送到哪去?” 二球的声音随即响起。 “春游旅行社..” “去尼玛得!” 伍北的话刚说一半,对面的仇虎见势不妙,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嘭!” 伍北一把操起旁边的椅子,径直砸在狗日的背上。 “诶哟卧槽!” 仇虎当即被拍了个踉跄,但求生的欲望完全战胜疼痛感,笨拙的起身继续往前蹿。 “我朋友知道位置,先不跟你们说了!” 伍北急急忙忙叮嘱一句,撒腿就撵。 仇虎做梦都没想到,明明机关算尽,但最后又出了岔子,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说啥都不能被抓到,不然伍北真敢把他削成“人棍”,两条腿就跟上紧的发条似的摆动,吃奶劲都要快使出来了。 身后的伍北当然也不会再让这头祸害逃离,同样拼尽全力的追逐。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的极限真的深不可测,明明仇虎就是个普通人,但在这种状态下,愣是能甩出去伍北好几米远。 两人顺着台阶,一路“蹬蹬蹬”的狂奔,很快便从办公楼飙到了大院。 必须得在他逃出去之前把丫按下,否则变数太大了。 瞟了一眼大院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伍北心里暗暗念叨,再次加大脚下的力度。 “别特么过来昂,不然老子嘣了你!” 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到对方后背衣裳的时候,仇虎猛地停下,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手枪,脸红脖子粗的怒吼。 刚刚他确实被吓哆嗦了,就连自己身上揣着大杀器这事儿都差点忘掉。 目视黑漆漆的枪口,伍北惯性的停下,直勾勾睁圆眼睛。 “踏踏..” 身后一阵脚步声泛起,只看到罗睺、徐高鹏和王顺从一辆车里下来,直接堵住大门口。 “今天我特么放你一马,但你记住,这事儿没完,早晚有一天老子让你们这群垃圾连本带利全还给我!赶紧给我让开,老子不想开枪!” 仇虎瞪着猩红的眼珠子,攥着手枪比比划划... 1111 穷寇 “快别吹牛逼了,你一杆小破枪,顶塌天能有几发子弹,够我们几个一人分两颗不?” 徐高鹏双手环抱胸前,面露讥讽。 除去王顺、罗睺和伍北以外,虎啸这帮兄弟其实都对齐金龙没有丁点的好感,毕竟既没共过事,也谈不上任何交情,他们很多人听说齐金龙这个名字的时候,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 “你特么跟我装篮子是吧,再说一遍试试!” 又怒又怕的仇虎侧身将枪口指向徐高鹏。 “你算个叽霸!你算个叽霸!还想听不?来,哥再免费送你俩句!是特么爷们你就开嘣,但凡躲一下,我是你爸爸!” 徐高鹏也铆上了劲儿,昂着脑袋猛怼。 “我特么整死你!” 仇虎呲牙举起手枪。 “你想怎么滴?枪响你能跑是咋地?” 罗睺横移一步,挡在徐高鹏的身前。 “滚开,麻溜给我滚开!” 仇虎怒目圆瞪,唾沫星子喷出去老远。 对于虎啸的其他人,他都能选择无视,甚至是祸害,但罗睺,他真没个胆量,毕竟那是他主子的亲兄弟,即便罗睺可能没他主子在家族里吃香,但也是嫡系,鬼晓得他如果伤及对方半分,会不会被罗家剥皮抽筋。 “穷寇莫追,让他走吧!” 望着仇虎那张明明异常熟悉,但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脸颊,王顺拿胳膊轻轻撞了一下罗睺,但是眼睛却望向伍北。 伍北怔了能有差不多十几秒钟,最终朝着仨人摆摆手:“让他走!” “伍哥,你咋总是优柔寡断的呢,这王八蛋给咱下过多少绊子了,哪回不是因为你们顾及旧情,你们念旧,他呢?” 徐高鹏瞬间急眼了,咬牙质问。 “我说让他走,听不明白?” 伍北的嗓门也陡然提高。 “操!服你们了,你们就整吧,早晚把虎啸公司整没。” 徐高鹏杵在原地呆滞的注视伍北几秒,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随即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罗睺迟疑片刻,也鼓着眼珠子朝旁边挪动几步,气呼呼的耷拉下脑袋。 “谢了啊伍哥、顺哥,青山不改,咱们绿水长流!” 看到自己再次虎口脱险,仇虎炫耀似的晃动几下手里的家伙什,迅速朝大门外跑去。 “伍哥,我就想不明白,统共混了特么不到一礼拜,你们跟他能有多深的感情..” 直到仇虎蹭着自己的衣服离去,罗睺才愤怒的斥责。 “动手吧。” 伍北没吭声,而是拿起手机拨通贾笑的号码。 “嘭!” 话刚说一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巨响,像是两台车发生了碰撞。 哥仨对视几眼,同时往外跑去。 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台黑色“奥迪”轿车直愣愣的撞在电线杆上,也不知道司机踩多大的油门,前保险杠完全粉碎,车头也完全凹进去,满地全是塑料碎片和玻璃碴子,将近五米的车身,直接浓缩成三米多,隐隐好像还在冒着黑烟。 而造成车祸的主要原因是奥迪的左前轱辘不翼而飞。 “救..救我..” 驾驶位的窗户口,仇虎伸出鲜血淋漓的手臂,孱弱的呼救。 因为车门彻底变形,他的两条腿卡在了座椅上,根本没办法动弹,整张脸除了深深浅浅的口子,还插了好些玻璃碎片。 “伍哥,这..” 王顺于心不忍的打算往前迈步。 “啪!” 伍北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头,微微摇了摇脑袋。 突如其来的车祸现场,立时间引起不少路人和车辆的注意。 “车快爆炸了!” 注意到车身泛起的黑烟越来越大,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围观的人群慌忙朝四周扩散。 “救我..求你们救救我..” 车内的仇虎变得更加恐慌,拼尽全力挥动手臂,双眼渴望的投向伍北仨人。 “哥,好歹是条命啊!” 王顺咬着牙低吼。 “成事在人为,不成,在为人!他该有这一报。” 伍北死死扣住王顺的肩膀头,不让他动弹半分。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山地摩托车打对面飞速而来,路过仇虎车子旁边时候,骑手缓缓停下,随即从怀里拿出个塞着棉布头的酒瓶点燃,然后将酒瓶“嗖”的一下砸出去。 刹那间,冲天的火蛇腾起,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将奥迪车团团包围。 “啊!啊!救我!” 大火越烧越旺,仇虎惊恐的咆哮干嚎,但始终无法动弹半分。 “嗡嗡!” 见到火海完全将仇虎淹没,骑手一脚踹着摩托车,宛如闪电似的消失在街口。 听着仇虎那尖锐又惨绝的呼救,伍北摇了摇脑袋,搂住王顺转身朝旅行社离开。 “不行,我真看不下去!” 王顺一把甩开伍北的手臂,朝着院里的几辆大巴车司机吆喝:“车上有灭火器的帮我一块灭火!” “顺子..” 伍北伸手想要阻止,可王顺已经脱下来衣服朝熊熊燃烧的“奥迪”车跑了过去... 1112 真不知道 三个多小时后,武侯区警局。 “感谢伍先生的配合,我们的同事也根据春游旅行社里的监控视频判定,这次事件,跟您和您的几位朋友确实没有任何关联,如果伍先生又想到什么跟案子有关系的东西,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名巡捕客气的将伍北送出问询室。 “配合您的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想多嘴问一句,齐金龙..也就是你们缉拿的仇虎,他目前是个什么情况?毕竟相识一场,要说心里一点不惦记是假的。” 伍北礼貌的笑了笑。 “他啊?他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是人基本废了,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五的大面积烧伤,再加上火灾发生前,他就已经造成交通事故,多处脑神经受伤,基本丧失了正常的生存能力。” 巡捕轻叹一口气。 “这样啊,那以后他..” 伍北皱了皱眉头。 “他没以后,不论是齐金龙还是化名仇虎,他都牵扯到多起暴力伤人案件,其中还有一起人命案,你们老家崇市那边的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没意外的话,这次将会对他两地同时审理,最轻也得是终身监禁。” 巡捕随即说道。 “伍哥,没啥事吧?” 伍北还打算再仔细打听一下的时候,曹汉清走了过来。 “没事,很正常的问询而已,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伍北龇牙一笑。 “麻烦了啊周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带我朋友先走了。” 曹汉清朝着巡捕发问。 “成,有空喝酒啊,你小子不地道,眼看快扶正了,还对我们藏着掖着。” “捕风捉影的事儿,谁知道真的假的,我们单位比我能力强、年限久的干将多了去..” 两人熟络的寒暄几句。 没多一会儿,两人驱车离开。 “顺子他们几个都回去没?” 伍北点燃一支烟发问。 “我让一个哥们刚把他们送回旅行社,咱接下来上哪?” 曹汉清点点脑袋应声。 “齐金龙这会儿是在公安医院治疗吧?走,带我看看去。” 伍北思索一下说道。 “去医院没问题,但想看他很难,他现在属于特殊人物,我听说大案组的想要通过他的嘴,挖出来他上面的人,负责看守的全是特警队的,凭我这个级别,根本别想近身。” 曹汉清皱了皱鼻子回答。 “没事,咱就到附近溜达一圈,见不见他都无所谓。”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 “伍哥,我有个疑问想问你,你别多想哈,单纯是咱哥们闲扯,刚刚大案组的同事告诉我,春游旅行社的监控屏幕就是李浩鹏的电脑,事发之前,你一直呆在办公室,难道真没看到是谁把仇虎的左前轮胎卸走的么?或者这事儿,你是不是有份参与?” 曹汉清将车窗玻璃全部升起,压低声音发问。 “我上哪知道去,当时接到苏青被绑架的电话,我就慌得不行,哪有时间研究什么电脑、监控。”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了摇脑袋。 “切,你不实诚昂,我可问过李浩鹏,他屋里的电脑常年不关,你敢对天发誓真没看到监控画面?” 曹汉清很是不信的撇嘴。 “什么发四发五的,没看见就是没看见,糊弄你我能长寿是咋地。” 伍北斜楞眼睛哼声。 “行,就算监控你没看到,那贾笑你咋解释?我在门外的监控画面里看到贾笑了,应该是仇虎联系完你没多久,他就赶到了附近,开台白色的雪铁龙轿车,车牌号是川a64x...” 曹汉清坏笑着又道。 “小点声吧祖宗,要不你直接拿个大喇叭全世界广播一圈得了,操!” 伍北忙不迭捂住曹汉清的嘴巴。 “嘿嘿,你咋不继续装了?” 曹汉清这才得意的一笑,接着恢复正经道:“放心吧,我不会瞎叨叨的,只是特别好奇,仇虎到底是不是你干掉的,最后放火的人是谁?” “这我真不清楚,别说对天发誓,对地发誓也可以,我到现在都好奇是谁捷足先登了,所以我才招呼你去公安医院看看。” 伍北满脸认真的回应。 “关键咱去也卵用没有,压根见不到人。” 曹汉清狐疑的扫量几眼,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 “咱们见不到人不要紧,肯定有人能见到,不光有人可以见到,搞不好还能把他弄出来,现在可有人比我更关注他的死活。” 伍北捻动手指头道:“抓紧时间过去,说不准咱还能看到一出超脱想象的大戏。” “突然发现你挺狠的,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对谁都能笑嘻嘻,背地里磨刀霍霍,随时打算草特麻批!” 曹汉清吸了口气,大有深意的呢喃。 “我做人其实很简单,界限分的也很清晰,是哥们,鼎力相助,做仇人,除之后快!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对谁都不会产生杀意!” 伍北歪头看向车外,黑色的车膜将他的脸颊倒映的异常清晰,此间他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活脱脱就是台机器,就连他自己都感觉无比的陌生,禁不住扪心自问,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1113 暂时不走 同一时间,市区的一家烧烤大排档。 劫后余生的苏青正热情洋溢的招呼双球兄弟和吴松撸串喝酒。 虽说是误打误撞,但仨人今天救她是实实在在的事儿,如果不是他们,苏青都不敢想象将会经历怎样的噩梦。 “妹子,你和伍北搞对象腻?我看他对你好像挺关心的。” 三球左手掐着一捧肉串,右手夹着许久没抽过的“华子”,八卦无比的笑问。 “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好朋友,人家有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我可什么都算不上。” 苏青的眼眸不自然的眨动几下,有些羞涩的摇了摇脑袋。 视频中,她不是没看到伍北的焦躁,更能切身体会到对方的担忧,即便事后知道她脱困,仍旧给二球打了好几通电话询问。 “不应该啊,我们跟伍北也混过一段时间,没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你听我一句,趁热打铁,赶紧提出想跟他好,趁着他现在挂念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劲儿,那就不好说了,有对象无所谓,没哪个老爷们会介意换了一个或者多一个。” 三球满嘴塞满了烤肉,含含糊糊的嘟囔。 “啪!” 一记从天而降的大巴掌直接掴在他后脑勺上,只见旁边的二球不耐烦的喝斥:“你是特么新闻部的么?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伍北对咱不薄,他的舌根子别乱嚼!” “你又打我!信不信老子..” 三球瞬间火了,挥舞拳头跃跃欲试。 “嗯?” “咋地!” 二球和吴松同时瞪向他。 “没事儿,我想给你们跳段竹签舞,嘿嘿..” 三球顷刻间怂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亲大哥竟然能伙同其他人胖揍自己,这样的事情,三球最近每天都在遭遇。 也不知道,吴松被二球灌了什么迷魂药,对他说的话,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嗝,舒坦!老板,再弄二十条干炸小黄鱼打包。” 酒足饭饱,二球大马金刀的招呼一声。 说完才想起来,买单的是旁边的漂亮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美女,我打包点吃的行不?家里还有个老不死饿的前心贴后背呢。” “没事,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的。” 苏青立即摆摆手。 对于这三位奇奇怪怪的救命恩人,她自然不会吝啬,哥仨虽然瞅着奇奇怪怪,但是却十分有规矩,尤其是二球,不修边幅的外表下透着颗无比柔软的心,把她救出来之后,不光没有趁机占什么便宜,还特意拿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生怕会走光。 “你们先吃哈,不够再点。” 看仨人吃的差不多了,苏青起身结账。 “二哥,我去买砒霜?炸小黄鱼好啊,把药裹在里头,老混蛋看不出来,吃完直接嗝屁着凉,要不说还是你聪明呢,这招想的真到位!” 吴松兴冲冲的蹦了起来。 “买鸡毛砒霜,老东西虽然平常挺苛刻,但是对咱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别的不说,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他,咱仨估计都得上街要饭,每次看他吃饭挑挑拣拣,其实好东西都给咱留着,甭管咋说,他岁数在那摆着呢,咱就当哄老小孩儿了。” 二球一把拽住他,没好气的训斥。 “哥,那咱还走不走了?趁着咱救了伍北朋友,张嘴要个几万块路费,他肯定能给。” 三球眯瞪的询问。 “别扯淡,挟恩图报,那还是侠盗不?这事儿指定不能干。” 二球当即否定,犹豫片刻又道:“而且我也不太想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我反正觉得最近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快了很多,老东西除了让咱下河里抓鱼,最近不是要吆喝咱练笛子么?反正曲我是吹不下来,但是手指头属实灵活了不知道几倍。” 一边说话,他一边抖动几下无根手指头。 “你说不走就不走!” “对,我们听你的!” 三球和吴松对视一眼,同时点点脑袋。 尽管平常打闹个不停,但是在正经事上,哥俩还是很以二球马首是瞻。 “不是不走,是暂时不走,老东西有枪,又很会玩枪,我想跟他学点真本事。” 二球语重心长的开口。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备注是“you”,刚刚还兴致满满的二球瞬间变得哭丧起来,无奈按下接听键。 “曹尼们玛得,几点了,鱼抓到没有,是不是想饿死老子啊!” 手机那头传来诱惑的咆哮声... 1114 救你的 “爷,您别吼,哥几个马上回去。” 二球本能的哆嗦一下,哄孩子似的应承。 看到他那副糗样,旁边的吴松乐呵呵的咧嘴傻笑。 一直以来,他觉得这哥俩就够另类的了,直到诱惑的出现,他才恍然发现,人竟然可以个性到奇葩。 诱惑会在趁着他们睡着,在哥几个鞋底上涂502胶水,然后突然在客厅点火,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摔成狗吃屎,还会逼着他们拿气枪在房间里互相对射。 气枪那玩意儿虽然没多大杀伤力,但是嘣在身上嘎嘎疼,关键看不到仨人鼻青脸肿,游戏永远不可能停止。 甚至不高兴的时候,诱惑都不允许他们躲闪,就那么拿枪口冲彼此硬嘣,每次看到谁躲闪,就会大耳雷子伺候。 可即便这样,哥仨也只是私底下偷偷骂娘,谁都没有真正的生出反抗心思,或许是畏惧他身上的真家伙,也可能是哥仨都有点受虐倾向,总之明明每天都伤痕累累,但他们却乐在其中。 “尼玛的,嘲笑我哥呢是不是。” 旁边的三球见吴松笑的鬼鬼祟祟,上去就是一个回首掏,直接掐在他的大根上。 “别介别介,我错了三哥,这辈子我就指它活呢。” 吴松立马缴械投降。 直到三球撒手,吴松才悻悻的小声嘟囔,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哪怕再打的焦头烂额,关键时刻还是一致对外。 “行啦,别臭白话了,老三你去看看妹子怎么还没回来呢,别待会再出点什么事儿,咱跟伍北不好交代。” 瞄了一眼收银台的方向,二球摆摆手示意。 苏青说去结账好半天了,但半天没回来,他心底不免有几分担忧。 “得令。” 三球像是西游记里的小钻风似的,蹦蹦跶跶起身。 “栓子,别跟三球一般见识,我们哥俩混是混,但对自己人从来不会含糊,我们很少跟谁能玩到一起,不是有多傲,单纯是不合拍,但咱仨既然能搭伙,就说明肯定是彼此投眼缘,往后好好处,别看我俩现在这逼样,我坚信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人间大事儿,无外乎吃喝二字儿!” 二球一把握在吴松的手掌。 “哥,我是不是有啥地方没做好?” 吴松瞬间颤抖了一下。 “为啥这么问?” 二球一顿迷惑。 “你突然变正常,我有点害怕。” 吴松缩了缩脑袋。 “滚犊纸昂,说的哥好像啥时候正常过。” 二球斜眼笑骂。 “这才是你嘛。” “哈哈哈..” 两人顿时间像精神病似的笑的前俯后仰,引得旁边的食客们纷纷观望。 在一般人的眼中,这俩或许是喝醉酒的二懵子,可只有他们这类非正常的人类才会明白,何为知己难寻。 吴松是个独来独往的九流刀手,长年累月混迹各种三教九流之地,在他的眼里,除了手中的刀子,其他均无忠诚可言。 冷不丁撞上俩本事比他大,但却很好接触的高手,自然乐意常伴左右。 而双球兄弟这些年更是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用他们老子的话说,跟死人打交道的时间远比活人久,孤独就是常态,旁人不可能理解,他们自己有时候都会产生质疑。 但是吴松却很少会打听他们过往,更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玩那套表面功夫,特殊的友情瞬间滋生蔓延。 “哥,那个叫苏青的妹子走了,给老板留了两万块钱,让转交给咱,她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感谢咱们救命之恩。” 就在两人嘻嘻哈哈的时候,三球攥着一沓钞票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走了?” “上哪去了?” 二球和吴松同时一愣。 “我哪知道,这钱..” 三球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钱不能要,咱跟伍北是朋友,救他朋友就是一顺手的事儿,现在收钱算怎么个意思,赶明儿把钱给伍北。” 二球毫不犹豫的应声。 “行,你说咋滴就咋滴。” “听你得。” 小哥俩直接了当的点头。 即便哥仨现在穷困潦倒,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良好的服从性和凝聚力已经开始显现,这也为他们日后大展宏图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敲定主意的三人将桌上的残羹剩饭一并打包,闲扯几句后便离开了大排档。 与此同时,大排档的厨房里,苏青眼神惊恐的望着对面高他半头的男人。 可男人非但不是凶神恶煞的长相,反而看起来儒雅随和,笔挺合身的灰色西装配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显得尤为相得益彰。 如果不是他刚刚拿刀顶住苏青的小腹,或许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漂亮遇上规矩,人生就会变得美轮美奂,你懂他们的困窘,他们恪守腰杆的挺拔,真心挺好的,苏小姐,很冒昧用这种方式跟你认识,外面实在人多,我又不方便出现在大众视线,还请多多担待。” 见到二球等人离开,男人推了推眼镜框,儒雅的开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他收起来匕首,苏青轻咬嘴皮发问。 “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不信?” 男人长吁一口气反问。 “什么?” 苏青迷惑的睁开眼睛... 1115 寒门不敌贵子!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苏青顿时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明被人拿刀劫持,可劫匪却告诉她,是为了救她而出现,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会觉得是特么在开玩笑。 可是看对方一丝不苟的表情,苏青又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子或许是真事的感觉。 厨房里,一个烧烤师傅汗流浃背的翻串,漫天的香味伴随“吱吱”流油的动静,格外清晰,两个切墩学徒忙前跑后,三四个洗碗工埋头干活。 可是这幅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丝毫和两人的对话不冲突,没有任何人往他们这儿多瞅一眼,证明这些人肯定是都认识面前这个男人的。 同时也证明对方确实没有害人的心思,不然随便往刚刚吃的东西里添点佐料,就够他们喝一壶。 “齐金龙劫持你的事情,跟谁都不要讲,尤其是警方,不然你会倒大霉。” 见苏青迟迟没有吭声,男人缓缓说道。 “啊..” 苏青不解的皱起眉头。 “齐金龙的身后还有人,而且是一伙你绝对惹不起的人,那些人不希望被察觉,如果你能闭嘴,事情会随着齐金龙的消失烟消云散,反之,会有无数麻烦和厄运降临。” 男人取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又摸出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打火机点燃,整个过程都显得温文尔雅,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 “齐金龙绑架我是事实,我说不说警方都知道,我又不认识他身后的人是谁,怎么会影响到他们呢?” 苏青轻声发问。 “关系很大,齐金龙为什么会绑架你,这里面有没有经过他人的授意,那些人不乐意被推敲,懂么?” 男人直接打断。 “如果我拒绝呢...” 苏青撞着胆子小声呢喃。 “你会很倒霉,从今天开始!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你离开,言尽于此,由衷的希望苏小姐能好自为之,这个世界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光明,更比你认知的复杂,可以沉入水底的东西,就尽量不要让它浮现,不然带来的后果是相当恐怖的,慢走不送。” 男人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烟圈。 “我..我可以走了?” 苏青不敢相信对方竟会如此轻松的当过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确定。 “真的特别不想再跟你见面。” 男人神神叨叨的应了一句,随即便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从旁边的水族箱里徒手抓出一尾二斤多的大鲤鱼,啪的一下摔在砧板上,另外一只手握起一把片刀,速度极快的刮鳞、开膛。 苏青走出厨房的时候,一整条鱼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男人的手法比那些自诩专业屠宰师要高超上不知道多少倍。 只可惜这一幕,苏青并未看到,不过就算她看见,也分辨不出来任何。 “做成糖醋鱼吧,天儿就好这口。” 男人将洗剥好的鲤鱼丢给烤串师傅,利索的甩了甩腕子,然后一把掀开墙角的大冰柜,从里面提溜出一个浑身结满冰碴的中年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不该不把店铺租给你们的,当过我吧。” 中年汉子牙齿剧烈打着摆子,外面摊着的“福满家烧烤”的围裙上也满是冰渣,证明他才是这家大排档真正的老板。 “懂得配合是美德,真遗憾你缺少这种美德,本来可以笑着挣钱,结果非要哭着求饶,一万块,能买你闭嘴么?” 男人摸了摸鼻尖轻问,明明他的嘴角泛着笑意,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能能能,我保证不会乱说。” 中年小鸡啄米似的应承。 “信守承诺也是美德,千万别把保命的东西丢失了。” 男人将沾满鱼腥味的双手在男人的围裙上蹭了蹭,随即朝厨房里其他人摆摆手道:“走吧,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是,童哥!” “是,童哥!” 洗碗工、切墩的,包括烧烤师傅动作整齐的绷直身体,异口同声的回应,令行禁止的整齐感,让人不禁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 “糖醋鱼,做好送到九州宾馆,我在大厅等你,你可以带菜来,也可以带人来,总之不要超过晚上十二点。” 男人又侧头瞄了一眼烧烤店老板,信步闲庭的走出厨房,同时摸出手机贴到耳边道:“放火烧仇虎的,百分之八十不是伍北的人,我想可能又另外一伙势力参与进来了,就目前来看,是敌非友,仇虎留不得。” “唉,可惜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奴才了,处理的干净一点,老爷子在山城,距离咱们没多远,我不想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到他耳朵里。”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放心吧,我把四象堂调过来了,这几天你就安安生生的游走锦城上流圈,把旅游公司的基础打结实,麻烦我来处理,伍北保持沉默也就罢了,他如果打算顺藤摸瓜,我就教教他什么叫寒门永远不敌贵子!” 男人自信满满的回应... 1116 窥探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公安医院后门处,曹汉清的车里,伍北和他一人一提啤酒,慢吞吞的喝着。 对于慢节奏的锦城而言,似乎不管到几点,也甭管街头巷尾,总能看到缓缓而过的路人和车辆。 “伍哥,咱到底在这儿等啥呢?真想知道什么人去探望仇虎,咱应该把车停在正门才对吧?” 曹汉清喝了一口啤酒,眼神迷离的望向车窗外。 “君子走正门,小人窥后窗,仇虎是君子么?” 伍北笑着反问。 “关键他现在就算想动弹,也爬不起来,更何况你当看守的特警是吃素的啊,他想上哪就上哪?” 曹汉清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暗夜刚至,时间还早,慢慢看吧。” 伍北拽开拉环,跟曹汉清碰了一杯。 “擦得,你这是怂恿我犯错,待会碰上查酒驾,可完犊子喽。” 曹汉清笑骂一句,但还是很配合的将伍北碰了一下易拉罐。 闲扯几分钟,两人再次莫名其妙的陷入沉默之中。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间明明前一秒还聊得热火朝天,后一秒突然发现没了共同语言。 “汉清,韩哥的关系应该给你支上去了吧?我听说距离扶正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扫视一眼对方俊朗的侧脸,伍北没话找话的发问。 “嗯,韩哥确实有能耐,我跑断腿、求遍人的事儿,他就是吃了几顿饭,笑呵呵说了几句俏皮话直接搞定,人跟人的差距确实有点大哈。” 曹汉清摸了摸鼻头,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我家老爷子身体最硬朗的那两年,没事儿就各种请客送礼,甭管有用没用的,反正只要你乐意跟他交朋友,他就肯定大吃二喝的供着,可结果到他落难,那些曾经称兄道弟的哥们,全都躲到二里地外。” 伍北沉默许久出声。 “卧槽,没一点人性呐!” 曹汉清当即呲牙打抱不平。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感觉全世界好像都特么欠我家,可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才陡然发现,真正有毛病的不是那些人,而是我们,我们活的太过童话,完全不懂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想要被人高看,要么有价值,要么有价格。” 伍北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先敬罗衣后敬人..” 曹汉清貌似有所感悟的浅声呢喃。 “喝酒吧,这地方安安静静,最适合晕晕乎乎。” 伍北再次招呼。 尽管嘴上一直在说看开了,可手里被他捏扁了的易拉罐似乎又在无声的诉说他始终耿耿于怀。 两个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喝酒,时间也转眼从晚上来到了午夜。 “哥呀,真困啦,明天你可以蒙头大睡,我还得加班执勤呢,要不咱今儿就到这儿吧,你想了解啥,明天我托特警队的朋友打听,行不?” 眼瞅都快凌晨三点了,医院后门被铁栅栏始终没有打开的迹象,曹汉清哈欠连天的打退堂鼓。 “最后这半罐,喝完拉倒。” 伍北固执的摇晃几下所剩不多的啤酒。 “你是真有耐性,不当刑警属实可惜了。” 曹汉清揉搓两下直打架的眼皮子,无奈的缩了缩脑袋。 “咣当!咣当!” 伍北的话音刚落,几米外的后门被人从里面拽开,紧跟着一束手电筒的灯光射出,伍北和曹汉清当即很有默契的将车座放倒,避开对方的探照。 半分钟左右,几个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推着一部担架车从里面迅速走出。 担架床上模模糊糊的躺着个人,但是身上盖层白单子,看不出究竟长什么样,是死是活。 “卧槽..” 见到这一幕,曹汉清禁不住想要昂起脑袋。 伍北眼疾手快,慌忙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脑袋。 “会不会是仇虎?” 曹汉清掐着嗓子,很小声的发问。 伍北摇摇脑袋没有言语,竭力伸直脖子打量。 “嗡!” 紧跟着,一辆车身上印着“温江火葬场”的白色金杯车停在几人旁边。 “上哪去啊,这大晚上的?” 不等几个白大褂将担架抬上车,一道粗犷的嗓音陡然出现,在这个静谧到极点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 几个白大褂明显也吓了一跳,瞬间停下动作。 “是他?” 伍北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到竟是个身板浑圆,长得虎背熊腰的壮硕汉子,汉子头戴鸭舌帽,嘴唇两边的络腮胡子特别茂密,而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在崇市时候打过几次照面的毛斌。 伍北只知道后期的齐金龙就是跟他混在一起,但对方隶属哪伙势力,迄今为止都没能查出来。 “朋友,多管闲事不是好习惯。” 一个白大褂走上前,朝着毛斌似笑非笑的开口。 “唔唔!唔唔!” 而就在这时,担架床上躺着的家伙突然挣动起来,可仍旧没能把盖在身上的白单子抖落。 “我管的不是闲事,他是我一个小兄弟,我答应过他,护他一次周全,几位抬抬手?” 毛斌甩了甩手腕子,手指担架车的人影... 1117 住手! 嘴上说着客气,但毛斌已经微微佝偻后背,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 “你们把人先带走,我会会他!” 刚刚说话的白大褂冲着同伴招呼一声,接着直接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呼”的一下砸向毛斌。 毛斌下意识的伸手抵挡,而对方已经一个箭步蹿出,双手变拳为掌,恶狠狠的拍在他的胸脯上。 “啪!” 一声轻响,毛斌吃痛的倒退半步。 “不过如此。” 对方不屑的摇了摇脑袋,两手比在身前,挑衅的勾了勾手指头。 伍北这才看清楚此人的长相,大概三十岁上下,宽额头、高鼻梁,嘴唇偏厚,皮肤黝黑,寒冬腊月天,褪去白大褂后,里面居然只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短袖,充满爆发力的胸肌,跟那般维密走秀的模特比起来都不逞多让。 让伍北啧啧称奇的并非对方那堪比健美先生的夸张身材,而是他腰间的皮带,银色的皮带扣当中间居然有颗五角星。 “再来!” 毛斌啐了口唾沫,粗声示意。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另外几个白大褂将担架车迅速抬上金杯车,随即打火朝旁边路口开拔。 “伍北,如果继续看热闹,你指望靠齐金龙钓出来他背后大鱼的梦想可就彻底破灭了!” 眼见金杯车发动,毛斌侧头低吼一声。 “日了,他发现咱们了?” 曹汉清愕然的瞪圆眼睛。 “不用理会,继续看戏就好。” 伍北笃定的摇了摇脑袋。 盯梢之前,他特意观察过四周,绝对没可能被任何人察觉,毛斌百分之八十是在故意咋呼。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对面的壮汉冷笑一声,当先一拳再次抡出。 毛斌就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再次挨了一拳头,被迫往后踉跄两步。 “这家伙完全不是对手啊,白瞎那么大个头了。” 曹汉清皱着眉头品头论足。 “快来了!” 伍北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邪笑。 早在崇市的时候,他就和这头貌似人熊似的人形牲口交过手,对方的能耐不说有多高深,但绝对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靶子。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么?那我感觉应该可以扛得住。” 毛斌拍打两下胸口,右腿后蹬,左腿微微弓起,像是在做拉伸运动一般的看向壮汉。 “搞笑!” 壮汉梗脖低吼,原地跳起,一记鞭踢扫向毛斌的脸颊。 “那你就给我躺下吧!” 就在壮汉的脚尖即将触碰到毛斌额头的刹那,只见毛斌的右手猛地探出,如同钳子一样死死的掐住壮汉的脚踝,将他直接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壮汉意识到不妙,后背贴地倒下的同时,另外一条腿也呼呼带风的踹出。 毛斌似乎一早就预判到了,空出来的左手轻松扣住他那条腿,接着“喝”的发出一声兽吼,两手扣住对方的双脚,原地转了两圈,像是丢铁饼似的将壮汉丢飞出去几米远。 “咣当!” 壮汉撞在医院后门的铁栅栏上,疼的半晌没能爬起来。 “让你的人回来!” 撂翻对手,毛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脚踏在壮汉的脑袋上命令。 “我去尼玛!” 哪料到壮汉仍旧没服气,双手抱住毛斌的右腿,张嘴就要咬。 “嘭!嘭!” 毛斌忙不迭提起膝盖,狠狠磕在他的下巴颏处。 一下!两下!三下! 咔嚓! 终于,随着一声骨裂的脆响泛起,壮汉惨嚎一声,瘫倒在地上,痛苦的开始打滚。 “让你的人把齐金龙给我送回来!” 毛斌并未打算发过他,两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原地提溜了起来,吼叫的同时,膝盖再次往壮汉的肚子上猛凿。 “他死..死定了,敢挡我们办事,你..你也活不了!” 重创之下的壮汉仍旧没有放弃抵抗,两手死死抱住毛斌的腰杆,声嘶力竭的喊叫。 “我特么弄死你!” 毛斌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记旱地拔葱,反将壮汉扛起,随即蛮横的砸在地上。 “呵呵呵,咱俩交手的这段时间,足够我的人送他上路,你白..白费劲了。” 壮汉奄奄一息的蜷缩成一团,嘴犟鼻子硬的嘲讽。 “那你就给他陪葬吧!” 毛斌又一次掐着壮汉的脖颈把他拎了起来。 不远处车内的曹汉清心有余悸的呢喃:“真特么狠,这还是人么?” “下车,抓他!” 伍北猛然坐直身子开腔。 “啥?你让我抓他?” 曹汉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你是巡捕,阻止恶行是分内工作,快点的!” 伍北用力推搡他一把,接着一个猛子蹿下车,故意扯开嗓门吆喝:“住手!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 “伍北?你特么果然在!” 毛斌转过来脑袋,眼神凶狠的喝骂。 “别动昂,我是巡捕,马上举手抱头蹲下!” 尽管心里怕的不行,但曹汉清还是很仗义的跑下车,手里握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1118 虾米而已 面对突然闯入画面中的伍北和曹汉清,毛斌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宛如里面藏着个风箱。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呐!” 反观伍北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调侃似的挥挥手臂。 “滚开!” 毛斌将掐着脖颈的壮汉砸在地上,转身面视伍北。 “乖,自己套上,别逼我动手!” 伍北一把夺过曹汉清手里的铐子,丢在毛斌的脚下。 “你特么梦游呢吧,或者你以为你能稳吃我?” 毛斌斜眼瞟了一眼手铐,气极反笑。 “你还剩多少力气跟我打?” 伍北不愠不火的反问。 毛斌皱了皱眉头,明显被伍北戳中了心事。 “如果我告诉你,孙泽、范昊逸就在四周,你猜我们能不能秒掉你?” 伍北向前一步,接着又道。 “你个狗篮子,原来你钓的鱼是我?” 毛斌沉默几秒,张嘴就骂。 “你是其中之一,他也是!不过都只能算虾米。” 伍北指了指旁边被打的几乎晕厥的壮汉,表情稍微有点失落的摇了摇脑袋:“我本以为还有段位更高点的存在会对齐金龙感兴趣,没想到只是这样,不过也好,聊胜于无嘛,呵呵!” 自打得知齐金龙没死的消息后,伍北就已经算到,绝对会有人把他弄出公安医院,不论是杀是救,齐金龙都断然没可能接受正常的法律程序被判入狱,因为他参与杂七杂八的脏事太多了,涉及到的圈子和利益更是复杂至极。 如果他还能跑能跳,可能还多少有点利用价值,可现在几乎废了,活着只能是威胁,曾经利用过他的势力,只会想尽办法把这家伙攥在自己的手里才会感到安全。 “别人都说你是莽夫,我第一次发现,你的心机堪比妖孽!伪装的真好!” 毛斌吸了吸鼻子,表情复杂的苦笑。 “别跟我扯没用的,打还是降?麻溜点!”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朝旁边的曹汉清挤眉弄眼:“这种情况下,我作为良好市民阻止犯罪嫌疑人实施恶行,就算失手打死他,也不违法吧?” “不违法,你是配合巡捕工作,我可以替你作证!” 曹汉清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老毛啊,我是真不乐意手上沾染半点血腥子,可你要非逼我当英雄,那咱俩只能比划比划。” 伍北点上一支烟,操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调侃。 “你真狠!” 毛斌咬着嘴皮沉默许久,最终弯腰将手铐捡起,咔嚓一下锁在自己的左手腕子上。 他不敢赌伍北说的是真是假,更想象不到平日里像个大老粗的伍北,究竟还有多少后手在等着他。 “另外一只镯子给他扣上,你们两好合一好。” 伍北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壮汉努嘴。 “曹尼玛得,你别太过分!” 毛斌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我过分你能咋地?有脾气还是有魄力!操。” 伍北不屑的歪头轻笑。 恶狠狠的怒视伍北半晌,毛斌最终心有不甘的将铐子的另外一头锁在了壮汉的手上。 “这不想啥来啥嘛,晚上咱刚说你资历不够,这把一下子抓到两个试图帮助重刑犯逃脱的玩意拿下,看看你单位那些老家伙们还能说啥。” 伍北拍了拍还愣在一边没缓过来神的曹汉清示意:“杵着干啥呢,赶紧呼叫支援啊。” “那仇虎..” 曹汉清迟疑的小声发问。 “大哥,你又不会七十二变,分身乏术很难理解么?重刑犯是死是活,完全不在你的控制范围内,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即将到来的述职感言怎么写呢。” 伍北吐了口烟圈,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毛斌。 “你唬我,孙泽和范浩宇根本不在附近,对吧?” 毛斌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一副恨不得要把伍北碎尸万段的模样。 “算不上唬,就算他们都不在,我按倒你也不难,再说我不行,它难道还不行吗?” 伍北将自己的外套稍稍撩起一点,露出半截子黑色的枪把。 “牛逼,步步为营,合着我们这些人全是陪你演戏。” 毛斌长吐一口浊气,很干脆的耷拉下脑袋。 “老毛啊,其实你现在跟我说说,你背后到底是谁,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把你放掉,我哥们的功劳簿不是非要加上你的名字,考虑考虑呗。” 伍北走到旁边,贱嗖嗖的冲对方脸颊吐了口白雾。 “滚!” 毛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人不错,就是脾气有点糙,眼珠子有点小,分不清是人是鬼,齐金龙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着救他,能认识你,绝对是他祖上烧高香,你这哥们能处,如果这回你能侥幸脱身,回头我请你喝酒。” 伍北咧嘴一笑,拍了拍毛斌的肩膀头。 “滚!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毛斌发狂的咒骂,如果不是手铐另外一头锁着个二百来斤的壮汉,估计他真敢蹦起来拼命。 “唉,胆大者驱龙伏虎,胆小者骑猫坐鼠,你说你都拼到这一步了,为啥不敢赌赌我说的是真是假呢,再告诉你个残忍的真相吧,孙泽他们确实没在,我也没把握稳吃你,这玩意儿,更是个摆设,气不气?” 伍北站起身子,将腰上的黑色“枪把”直接拽了出来,不想竟是个电视遥控器,只是天色比较暗,瞅着特别像手枪而已。 “我日你全家..” 毛斌的胸口一阵绞痛,接着喉咙一甜,当初吐出一口鲜血。 “气大伤身呐,你看你,这次更不用打了,你绝逼不是对手。” 伍北装腔作势的晃了晃脑袋... 1119 狐狸 直到亲眼看着毛斌和那个不知姓名的壮汉被带上巡逻车,伍北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伍哥,你太特么吓人了,来之前你就知道,今晚上肯定不止一伙人来找仇虎,包括让我陪着,都是你计划里的一个环节吧,你想借助我巡捕的身份,将这些人全送进去,对不对?” 正站在原地思索今晚还有什么纰漏的时候,曹汉清走过来小声询问。 “哪有的事儿,我又不是神仙。” 伍北龇牙一笑,矢口否认。 “伍哥,我更好奇的是,把他们送进警局就是你的终极目的吗?” 曹汉清也不揭穿,继续又问一句。 “我没目的,只是想要暂时安静一段时间。” 伍北表情认真的回答。 “这..” 曹汉清盘算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也对,只要他们进警局,你根本不愁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出现,哪怕是保他们,也得留下蛛丝马迹,到时候想查出来不会太难,另外这俩人今晚上打的那么狠,他们背后的势力,还不得继续狗咬狗,到时候,谁也无暇顾及你这个节目总导演,心机男啊你。” “你错了,他们背后的大拿们根本不会打起来,至少因为这事儿肯定不会干仗,走吧,请我宵夜,不管怎么说,老子白白送了你一场大造化。” 伍北微微摇头,接着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不是伍哥,我觉得..” 曹汉清还想继续讨论。 “兄弟,我不想说的事,你别总问,说了我不高兴,不说你不高兴,咱俩都尴尬,你只需要知道,你以诚待我,我肯定以实回报,是不是这个理儿?”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出声。 “也对,你不坑我,这些跟我就没关系,走着,请你吃酸菜鱼去。” 曹汉清抓了抓后脑勺应声。 “曹队,关于那两名嫌疑犯,我们想再跟你谈谈。” 这个时候,两个巡捕走了过来。 曹汉清当即为难的望向伍北,毕竟刚答应完请吃饭。 “忙你的去吧,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回去了。” 伍北回以一笑。 目送曹汉清他们离开,伍北搓了搓脸蛋子,疲惫的晃了晃脑袋。 之所以不想跟曹汉清说太多,倒不是说他有多清高,主要是以对方的眼界和段位根本理解不了。 今晚上不论是毛斌还是那伙冒充医生的白大褂,他们的目的都是灭口,齐金龙也好,化名仇虎也罢,参与和经历的丑事肯定不止三两起,而想让这些事情都挂在这个自作聪明的傻叉身上,最高效的方式就是死无对证。 或许毛斌私人和齐金龙交情匪浅,但他背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祸害继续存在,即便看在毛斌的份上,可能会绕过他一命,但他最终的结局已经定了,要么终身囚禁在某地,要么彻底变成不能言语、没有知觉的废人。 这一点,毛斌团伙和那群白大褂的目的几乎一样,所以伍北断定他们两家绝对不可能为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废狗开战。 再有就是齐金龙是如何被人从看守森严的病房里弄出来的?这里头究竟藏着多少猫腻?光是这一条,就足够那群白大褂身后的势力头疼的。 而齐金龙既然是给那伙人卖命,就证明真正想难为虎啸公司的人也是他们,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平息就得拿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那么伍北完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迅速发展。 “唉,有点小失望。” 发动着曹汉清的车子,伍北叹了口气。 原本他以为,身为崇市大咖的高宏宇绝对会参与到此次事件之中,毕竟邓灿一早就把齐金龙在锦城的消息吹到他了耳中。 杀子之仇,不可能不报! 伍北也做好准备,只要高宏宇露头,就立马抓他个现行,然后作为自保的筹码,强迫老高跟他重修于好,结果直到齐金龙被眼睁睁掳走,代表高宏宇那方的人马都没有出现,这就让他多少有点失望。 “嘶,不对啊!如果老高的人没露头,那放火烧齐金龙的那个骑手又是给谁卖命的?” 伍北单抽一口气,冷不丁又反应过来。 就目前而言,白天火烧齐金龙的家伙肯定不是毛斌他们,也断然不会是白大褂一伙,因为那时候,这些人都还不知道这事。 “玛德,姜还是老的辣,合着老高早就参与进来了,真特么是个狐狸,不显山不漏水的办了自己的事儿。” 思前想去良久,伍北由衷的感慨一句。 与此同时,锦城市郊的一家废弃的露天垂钓园里。 几个白大褂将担架车从印着“火葬场”的金杯车里卸下来。 “童哥,人抓过来了,路上发生一点小插曲,有人想要截胡,被玄武挡住了。” 一个脸上捂着口罩的青年毕恭毕敬走到池水边朝钓鱼的青年汇报。 “嘘,刚打好的窝,让我钓完这一竿再说。” 坐在小马扎上的青年不悦的打断。 一边说话,他一边动作专业的往鱼钩上挂饵,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在黑夜中泛着寒光,让人心底没由来的发凉。 如果苏青在现场,绝对会惊愕的认出,就是这个青年今晚在大排档里劫持了她,并且说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而此人正是罗天真正的臂膀沈童,名扬上京内外的擒龙集团名义上的话事人。 “唔唔...” 几米外的担架车上,被白单子笼罩的人影挣扎几下。 “让他闭嘴,不要影响我发挥。” 沈童头也没回,盯着平静的水面开腔... 1120 蠢 寒夜如鸦,残月似勾。 荒废的垂钓园畔边,沈童宛如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偶尔有风掠过,吹动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但他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让气氛愈发变得静谧阴森。 身后几米外的担架车上,几个白大褂死死的按着床上的人,不让他发出丁点动静。 “呼啦!”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几个白大褂感觉双腿都快要站麻了的时候,沈童突然收杆,一尾差不多能有成人小腿粗细的白鲢鱼被拽出水面。 这鱼长得属实不小,力气也大的惊人,鱼尾噼里啪啦的拍打地面,发出距离的动静。 “哈哈哈,收获不小,不错不错。” 沈童随手将鱼竿扔到一边,饶有兴致的背手俯视地上挣扎不止的鲢鱼几秒,随即朝几个白大褂摆摆手:“把他带回来吧。” “童哥,童哥我没出卖过你和罗总,一个字都没往出说,巡捕问我时候,我装的嘴巴说不了话,真的没敢泄露半点。” 随着身上的白单子被撩开,仇虎的脸颊顿时出现众人眼前,他浑身裹满纱布,脸上、额头全是被火烧伤的大燎泡,不少地方甚至化脓,黄白的脓液瞅着格外恶心,头发也彻底被刮光,像极了烤焦的卤蛋。 等嘴里的破布头被拽出来后,他忙不迭连声呼喝。 “让特么你说话没,鬼嚎什么!” 旁边一个白大褂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凿在他的脸上,直接把人从担架车上干了下来。 “童哥,求求你放我一马,你让我跟罗总说,我对你们是绝对忠诚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是跟你们的,我做的那些事情,也绝对不会落在你们头上,放我离开好不好,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出现,啊不..这辈子不会回国。” 摔在地上以后,仇虎不顾身上的大面积烧伤,吃力的爬到沈童的脚跟前,双手环抱住他的右小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 混迹江湖这么久,最起码的危机感还是有的,从被人带出病房的那一刻起,仇虎就知道有人害怕他多嘴,不想再让他活下去,直到看见沈童,他几乎可以确定猜测。 此时,他只想活着,根本不在意什么面子、尊严,别说是摇尾乞怜,哪怕沈童让他吃屎喝尿,他都绝对不会拒绝。 “童哥,我对你一直兢兢业业,您交代的所有事情,我都当成圣旨去办,放我走吧,你不说,我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还活着。” 看沈童久久没有吭声,仇虎感觉对方可能是心软了,愈发声泪俱下的乞求:“哥,我才二十多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求你大发慈悲..” “唉!” 沈童长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近距离凝视仇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眸子里满是不忍。 早知如此,何必开始呢。 “童哥,只要你让我走,我感谢你一辈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主子,你让我往东,绝对不往西,我真的很想活。” 仇虎继续卖力的发挥着自己不要脸的说辞。 “如果仇虎始终奉我为主,毒哑他,给他条活路吧,如果你在你面前都反水,那卖我就是随时的事儿。” 沈童摸出来手机,戳开一段语音信息,罗天的声音很快响起。 “什么!” 仇虎愣住了,慌忙松开沈童,双手撑地,惊恐的往后爬了两下,疯狂的晃动脑袋狡辩:“罗总,你听我解释,我一直觉得你和童哥是一个人,听你的话跟听他的是一样的,我绝对没有背叛你们的意思..” “嘘!” 沈童把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大海虽美,但船终要靠岸,你已经到校了兄弟,之所以无路可走,也全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得旁人。” “童哥,别这样..” 仇虎胆寒心惊的喘着粗气。 “上车饺子下车面,吃完你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顿,上路吧。” 沈童朝着不远处的手下示意,对方很快将一桶热气腾腾的泡面端了过来。 “不要,不行!你把电话给我,让我跟罗总说,我不能死,我死了你们那些事情全都得败露,别以为我不知道徐妙妙死了,还有你们针对罗睺和伍北做出的各种计划,如果这些事情传出去,你们都得身败名裂!” 仇虎抬起裹满纱布的手臂,一把抡开手下端过来的泡面,五官扭曲的嘶吼:“让我走,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 “唉..” 沈童再次长叹一口气,眼眸中的不忍瞬间变成了怜悯,摇了摇脑袋开口:“天儿一直都说你是个聪明人,可在我看来你真的蠢到了极致,原本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人世,却非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挑衅我的手段,不知、不止、不值!” “什么意思你...” 仇虎茫然的睁大眼睛。 话刚说到一半,两个白大褂直接架起他的胳膊拖到了一边。 “天快亮了,我有点困,不要耽误我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 沈童重新坐会小马扎,背转身子点燃一支烟,只留给满眼茫然的仇虎一个后脑勺... 1121 下辈子别来了 “沈童,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有你们很多把柄!” 觉察到不对劲后的仇虎立即吼叫着威胁恐吓。 “啊!!!”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疼。 只见两个“白大褂”分别按住他的两手和双腿,另外一个左手攥着根食指长短的水泥钢钉,右手拎把中号的铁榔头,嘭的一声将钢钉贯穿他的左膝盖上。 膝盖骨被刺穿的痛感可比身上的烧伤来的更直观、更痛苦,让他控制不住的挣动喊叫,声音传出去很远。 “把柄藏在哪?” 负责钉他的是个脸型瘦长的黑发男人,男人的皮肤特别白,感觉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没有血色,此刻看在仇虎的眼中比勾魂无常还要可怖。 见仇虎不吭声,男人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钢钉,对准他的右膝盖比比划划,似乎是在寻找最佳打眼的位置。 “在锦城区大润发超市的储物柜里,储物柜钥匙在我房间床头的台风底下。” 仇虎真的害怕了,胆战心惊的扯脖回答。 “噗!” 话刚到一半,摄人心魄的钢钉直接没入他的右膝盖。 “啊!啊!” 仇虎疼的几乎快要窒息,后脑勺用力的撞击地面,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把柄在哪?” 男人第三次取出钢钉,又瞄向了他的手掌。 “真得在超市储物柜,不信的话..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取,童哥,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啦,我受不了..” 仇虎疼的浑身直抽抽,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合成一团,声音嘶哑的望向沈童,然而后者完全没有丁点反应,不言不语的盯着深不见底的湖面发呆。 “噼里啪啦..” 反倒是刚刚被他钓上来的那条白鲢鱼再次跳动几下。 “噗!” 趁着仇虎恍惚的空当,男人手起锤落,又将钢钉刺入他的左手掌。 “啊!!杀..杀了我吧!” 仇虎发出更加惨绝人寰的嚎叫。 疼痛感是人类最难以承受的感觉之一,而比疼痛感更残忍的是持续特疼痛和绝望。 明知道很疼,但是却根本没办法阻止的无力,让仇虎当场咬碎几颗后槽牙。 不是夸张,是他真的咬碎了牙齿。 “把柄在哪?” 男人机械一般摸出第四根钢钉,灰蒙蒙的眼眸中不带丝毫温度。 “沈童,你特么不得..不得好死!啊!” 彼时的仇虎整个人都像是从粪池子里拽出来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大小便也完全失禁,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他说的是实话,送他上路吧!” 沈童突然站起来,表情冷酷的从几人身边走过。 “走好!” 壮汉这才丢下手里的铁锤和钢钉,一把抓起沈童刚刚用过的那根钓竿,准确的说是两手揪住鱼线的两头,迅速勒住仇虎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顷刻间袭上他的脑子,仇虎的眼珠子瞬间凹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两条断掉的双腿很费力的乱蹬。 几秒钟后,他放弃了挣扎,而是望向沈童,莫名其妙的咧开嘴角呢喃:“终..终于解..解脱了。” “把他身上多绑几块石头,保证不会飘起来。” 沈童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片,埋头朝黑暗中离去。 直到听到“嘭”一下重物落水的响声,沈童才长舒一口气,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十几条未接电话,全部都是罗天打来的。 “什么事啊天儿?” 沈童清了清嗓子,恢复正常语气回拨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接电话!” 罗天怒气冲冲的质问。 “刚刚在办事,手机静音了。” 沈童应付差事的回答。 “静音个鸡毛,你是害怕我不让你做掉仇虎吧,想多了兄弟,他的命在我眼里不值钱,我不会因为一个垃圾跟你翻脸..” 罗天语气缓和几分。 “事实上,你已经翻脸了,你舍不得这样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奴才,更觉得是我容不下他,想要把你身边的猫猫狗狗全部剔除,对么?” 沈童皱了皱鼻子反问。 “去尼玛的,明知道我的想法,你还故意这么干,就是故意的,仇虎死不死的,我真不关心,但是我特别烦你阴奉阳违!你要知道,我才是擒龙集团的老大,我才是咱俩之间的主心骨!” 刚刚才降低嗓门的罗天骤然大怒,很是恼火的厉喝。 面对他的咆哮,沈童却表现得很安静,耐性听他发泄完之后,轻声道:“我是为了你好,可能你现在很生气,等静下心再去想想,就会理解我的良苦,我把身家性命全绑在你身上,比你更害怕你出事,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你应该知道的,我有多不喜欢手上染血。” “滚你大爷的,好一个为了我好..” “糖醋鱼吃不吃?” “吃你爹篮子,你让老子感觉自己好像被架空..” “少糖多醋怎么样?” “我特么!多醋多糖,甜死老子得了!” 争执几句,最终罗天败下阵来。 “这笔钱送去齐金龙家里,多余话不用说,他没了,但是其他人得吃喝拉撒。” 把手机揣起来以后,沈童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一个白大褂。 此刻漆黑的湖面已经恢复平静,除去湖中心时不时泛起几个小水泡,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鱼在浅滩未化龙,毫光难射斗牛宫;本是平阳落水犬,偏要入林争虎熊!不可惜也不可怜,不可悲更不可叹,记得下辈子别来了。” 沈童环视一眼四周,冷不丁看到刚刚被他钓上来的那条大鲢鱼,此刻鱼已经死了,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走过去捡起,随手也丢进了湖里,怔怔出神良久后,招呼其他人离开... 1122 赤子 夜风袭过,黑漆漆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后,再次恢复宁静,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几个白大褂动作利索的把马扎和钓竿收起来,沈童则又惯性的摸出烟盒。 刚把香烟放到嘴边,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摇头自言自语:“今天抽的有点超标了,真是越来越不懂克制自己。” “童哥,玄武的电话关机了,怕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刚刚负责折磨仇虎的白面汉子攥着手机走了过来。 “嗯?” 沈童当即皱起眉头,随即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摆摆手招呼:“嗯!先走再说。” 不一会儿,金杯车载着几人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唯一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桩血案的恐怕只有草丛里仇虎被打掉的那几颗槽牙。 另外一边,驱车返回住处的伍北,同样没用睡下。 他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盘腿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脑子里迅速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咣当!” 随着房门被打开,几条身影满身酒气的走了进来。 “没事儿,我没喝多,不用扶..” 王顺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前头,身后的罗睺、徐高鹏同样眼神游离的搀扶他左右,而贾笑则无奈的跟在最后面,怀里抱着哥仨的外套。 “哎呦,还没睡呢伍哥?” 见到伍北昂头注视他们,王顺挣脱开两人,一步三晃悠的咧开嘴角。 “我以为你们都在李浩鹏那儿帮忙,没想到去嗨皮了,也挺好,适当的放松放松,有益于身心健康。” 嗅着王顺口中那呛鼻的酒臭味,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放松个叽霸,我是害怕晚上做噩梦!” 王顺双手托在膝盖上,沉声叫嚷。 “顺哥,喝多早点睡,有啥事明天再说。” “回来前咱可说好的,谁也不许闹腾,你这是干嘛?” 徐高鹏和罗睺赶紧跑过来薅拽王顺。 “都特么起来!我虽然身体有点迟钝,但是脑子清醒的很,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 王顺暴躁的甩开哥俩,手指伍北大吼:“伍哥,我知道你烦齐金龙,我们特么也烦,可他毕竟是个人啊,你是怎么做到眼睁睁看着他在咱们面前被烧死?我特别想采访你一下?你能说说感言不?” “想聊的话,明天咱慢慢唠,现在你回屋睡觉。” 伍北不愠不火的手指旁边的卧室。 “我现在就想听你说!你说啊!说啊!齐金龙确实变质了,可好歹相识一场不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就因为分道扬镳么?如果是这样,现在的你,真让我害怕,万一我某天也走错路,是不是跟他的下场一样..” 王顺情绪激动的双手揪住伍北的衣领,发狂似的猛烈摇晃,一边嘶吼,眼泪一边簌簌的滚落。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是力竭,还是酒劲犯上来了,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倒下的同时,他的胳膊不小心碰到茶几上的水杯和茶壶。 玻璃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响亮。 “怎么回事?” “咋啦?” 另外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早早就休息的张小花和江浩披着外套就跑了出来。 “没事儿,伍哥和顺哥掰手腕呢,不小心碰到了东西,哥哥们快回去睡觉吧。” 最为清醒的贾笑忙不迭走上前解释一句,随即搀起哭哭啼啼的王顺低声安慰:“顺哥,天大的事儿也大不过兄弟情义,这可是今晚上你喝酒时候亲口讲的,咱不能张嘴就来吧,听话,先回屋躺下。” 徐高鹏和罗睺也顺势凑过去,几人合伙将嘟囔不止的王顺一并抬回了房间。 盯着地上碎成几瓣的水杯和茶壶,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最终起身打算收拾干净。 “我来吧哥,顺哥是个性情中人,很多时候,看问题太表面,在他眼里哪怕是背叛,曾经也端过一个碗,偶尔耍耍小孩子脾气很正常。” 贾笑拎着拖把和扫帚笑呵呵的出现在伍北面前。 “没啥,认识那么久了,他啥性格我还能不懂么。” 伍北硬挤出一抹笑容应声。 尽管王顺刚刚在哥几个面前对他一通抢白,但他真没往心里去。 整个虎啸公司不乏拳拳赤子,但如果论最讲道义的还得属王顺。 “哥,今天你这一手操作真是神了,回头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扔汽油瓶的那位大哥,他的心理素质太绝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熄火,完事又当着所有人面前踹着摩托不慌不忙的离开,这号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将地面打扫干净,贾笑饶有兴致的坐到伍北旁边。 “你也认为那个骑手是我安排的?” 伍北禁不住一愣。 “不然呢,还能有谁?” 贾笑的笑容瞬间凝结... 1123 名媛 贾笑的话,瞬间让伍北明白过来王顺为什么会充满情绪。 连这个脑瓜子素来灵活的小兄弟就觉得所有事情是他在背后操作,更别说王顺那种本身就没多少智慧的莽汉,徐高鹏和罗睺嘴上没吭声,但是心里八成也是这么定义的。 “我觉得是崇市高宏宇。” 伍北皱了皱鼻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能吧,这次的事件可是突发状况,就算老高的人来了锦城,就算老高再神,也不可能算到齐金龙会绑票苏青,完事跟你对话,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允许他做出太过精妙的计划。” 贾笑思索片刻,摇了摇脑袋。 “擦,你这么一分析,我也懵了,问题是还有谁会那么盼着齐金龙灰飞烟灭?” 伍北双手揉搓脸颊,当即感觉他自己的推断可能出现了偏差。 “管他那么多干嘛,不论这人是谁,办了咱们一直相办的事儿,那就叫朋友,如果他另有企图,早晚会露面的。” 贾笑递过去一支烟劝说。 “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老高寻仇,那咱们恐怕就得背锅,齐金龙虽然是个小角色,但他活跃在明面替背后的大拿各种排忧解难,现在人不管是否没了,拿他当奴才使唤的那位铁定是得恨上我,之前我觉得是老高干的,对方可能随便查查就能挖出来真相,可万一没有任何证据的话..” 伍北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嘴,眼珠子微微扩张。 “爱谁谁呗,他敢报复咱,咱就送他好看。” 贾笑不以为然的冷笑。 “开战我不怵,问题是被人当防弹衣,这滋味就有点难受。” 伍北将半根烟撅灭,站起身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打算。 “叮铃铃..”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响起。 “曹汉清的电话,接么?” 贾笑抓起电话发问。 “接吧,按免提。” 伍北点点脑袋示意。 “伍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曹汉清声音干哑的发问。 “坏的。” 伍北不安的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毛斌和李玄武全被移交了,至于被什么单位接收,凭我的级别根本没资格打听,哦对了,李玄武就是被毛斌差点打死的那个壮汉,我调查过他的资料,当过兵,做过两年警卫,退伍之后在上京一家安保公司工作,而那家安保公司隶属擒龙集团,我顺带查了下擒龙集团,发现这是家异常庞大的组织..” 曹汉清语速飞快的介绍。 “说重点!” 伍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重点是擒龙集团涉猎的项目很广,分布范围也很广,总部在上京,冀省、豫省、晋省都有分公司,最擅长操作的就是私企国有,然后大规模贷款融资改制,最后申请破产,说白了就是变着法的挣公家钱。” 曹汉清稍微压低一点声音。 “你想表达啥?” 伍北不解的问道。 “擒龙集团惹不起,能从事这种行当的,全是手眼通天的关系户,地方上也绝对有人,不过人脉应该集中在上京那种皇城府邸,我查过擒龙集团的法人代表和负责人,就是俩平淡无奇的大学毕业生,不过肯定是假的。” 曹汉清解释一句。 “好消息呢?” 伍北接着又问。 “我扶正的事儿基本板上钉钉,刚刚局里的主管领导跟我谈过话,让我回去准备准备。” 曹汉清的语气也顿时变得轻快很多。 “提前恭喜啊曹所。” 伍北笑了笑应承。 “伍哥,谢字我不说了,我心里明镜似的,兄弟就一句话,咱是哥们,能一块共事半辈子的那种。” 曹汉清感激的补充一句。 “行啦,别煽情了,这才哪到哪,携手并肩刚刚迈出第一步,后面路还长着呢,你尽量打听一下毛斌他们被移交到哪了,明晚喊上韩哥一块给你庆祝庆祝。” 在得知擒龙集团非同一般的背景后,他的心神就彻底乱了。 挂断电话,伍北拧着眉头看向天花板。 “哥,你说齐金龙的身后会不会就是罗天?这俩人几乎是同时冒出来跟咱们作对的,而且你不分析过罗睺的家庭背景一定特别不简单么?” 贾笑全程听着二人的对话,虎着脸说出自己的想法。 “嗯。” 伍北闷头点点脑袋,眼皮顺势耷拉下去,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位于锦江区一家超大型的夜场里,一群男男女女正激情澎湃的摇头喝酒,其中一个身材臃肿的大胖子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而他正是今天刚刚追随女神来到锦城的林青山。 “暖暖,你现在的网撒的可够宽啊,什么样的鱼都往里钻,那家伙长得可够醒目哈。” 几个身材火辣,长相漂亮的女孩凑在一起嬉笑着闲聊,而位居正中央烫着满头大波浪,长相酷似某个韩流小明星的女孩最为显眼。 女孩穿见乳白色的吊带,黑色皮裤显得相得益彰,夸张的身材跟四周的音乐声一样澎湃激昂。 “嘿,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一个乐字嘛,再说什么点心都尝尝,才对得起我名媛的身份不是嘛,喝酒吧姐妹儿!” 女孩随着节奏摇摆身姿,同时大大咧咧的举起酒瓶... 1124 原来如此 望着女孩那妖孽一般的身段和姣好的容颜,林青山直接看呆了,当女孩不经意间扫视他一眼时候,这家伙瞬间乐的合不拢嘴,赶忙叭叭的往上凑。 如果伍北或者苏青在场,绝对会一眼认出女孩。 很早以前,伍北的便宜老干爹闫明摆酒席招待球球的朋友时候,她曾以球球闺蜜的身份出席,当时还勾搭过伍北,不过却被无视了。 “啥事啊暖暖?” 林青山走到旁边询问。 “帅哥,带我们家暖暖出来玩,能不能大方点,现在谁还喝科罗娜呀。” “我家暖暖配不上xo还是芝华士?” 边上几个女孩莺莺燕燕的抗议。 “别闹,他挣死工资的,本身酒没什么钱。” 暖暖赶忙制止几个闺蜜。 “喝什么随便点,不差钱!” 林青山当场脑子一热,直接拉住女神的小手。 在心仪的女孩面前,男人会本能的变得豪气大方,尤其是对方再稍稍表现出来一点点心疼和关爱,那当场割腰子卖肾都不算啥大新闻。 不然平常三块一朵的玫瑰也可能到情人节那天瞬间飙升几倍。 “耶,帅哥真棒!” “要不是你是暖暖的男朋友,我真想马上泡你..” 几个女孩顿时欢呼雀跃的调戏,直接把林青山给捧得有点飘飘然。 十分钟不到,迷失在一声声帅哥中的林青山就不知不觉划出去几万块钱的卡,但任这群靓妹怎么劝,他都始终一口酒没喝,一股劲抱着矿泉水讪笑。 不知道是水喝的有点多,还是肾功能不太到位,被对方几轮“以水代酒”狂轰滥炸后,林青山挺不好意思的捂着小腹一颠一颠朝卫生间跑去。 “可以啊暖暖,看着长得不咋地,还挺有钱呢,不会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话说你这两年跑哪去了?既不联系我们,平常也不会信息,最近一次跟我聊天,还是两年前,让我帮你砍拼夕夕,怎么一转眼回来,z4都开上啦?” 见到林青山那副滑稽的模样,几个女孩再次忍俊不禁,有人好奇的询问暖暖。 “在冀省和朋友合伙开了家化妆品公司,马马虎虎吧,忘了提醒你们,待会在他面前可不许提我以前是干那行的,我怕他接受不了。” 暖暖轻撩自己的脸颊的碎发,不放心的叮嘱闺蜜。 另外一头,一溜烟跑到卫生间的林青山并没有立即开闸放水,而是饶有兴致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有点意思啊,按理说暖暖好歹也是个富二代,怎么结交的朋友全像是占便宜没够的果盘妹呢,段位完全不匹配啊。” 一边吞云吐雾,林青山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借过先生。” 一个服务生哼着小曲从林青山的旁边走过。 “诶兄弟,你在这儿干多久了?” 林青山立马拦住对方。 “三四年吧,怎么了?” 服务生疑惑的询问。 “88号卡座的那几个妹子能带走吧?” 林青山猥琐的一笑,顺势递给对方一支烟。 “那我不清楚,我们这里是清吧,不存在你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服务生狐疑的上下打量林青山几眼,随即警惕的摇摇脑袋。 “我不是扫黄组的,就我这熊样,也干不了那工作,就是出来找乐子的,嘿嘿!” 林青山左右看了看,摸出几张大票硬塞到服务生的裤兜里。 “果果和lisa她们今天不上班,说是陪外地来的姐妹玩,能不能带走得看您的资金是否到位,不过按正常情况,没多大的问题,我可什么都没说哈,反正打死我都不承认。” 服务生贴到林青山的耳边嘀咕几句,接着迅速离开。 “啧啧啧,我说她们怎么对这儿的环境那么熟悉,点酒连单都不用看,暖暖嘴上说第一次来这里,可刚刚补妆时候,直接找到卫生间,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青山龌龊的表情瞬间消散,饶有兴致的浅笑。 几分钟后,他再次恢复那副槑头槑没脑的憨样子,挺着大肚子回到卡座。 “去那么久,不会是不行吧?” 一个染着一脑袋红发的漂亮女孩笑嘻嘻的调侃。 “没有,刚刚让我老板又给我转了点钱,既然出来玩,就必须尽兴,想吃什么、喝什么,敞开了点哈,千万别跟我客气。” 林青山笨拙的晃了晃脑袋。 几个小姐妹欢呼雀跃的同时,暖暖走到他身旁,娇声数落:“真拿你没办法,没看出来我闺蜜都忽悠你呢,平常挣钱那么辛苦,至于不?” “只要你高兴,让我砸锅卖铁都无所谓,再说咱俩处大象,我为你花点钱怎么啦?” 林青山态度坚决的狂点脑袋,那副标准的舔狗模样,属实深情到没朋友。 “少来,我可还没答应跟你好呢。” 暖暖轻嘟小嘴,说不上的妩媚动人。 “没事儿,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的。” 林青山表情认真的说道。 “唉..真是个傻子。” 暖暖叹了口气,漂亮的眸子眨动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寂十几秒后,她才转头招呼她的姐妹们继续拼酒蹦迪... 1125 你怎么知道? 霓虹闪烁午夜,有人一掷千金,有人如履薄冰。 芸芸众生,相似却不相同。 看着面前这些熟练摇晃身躯的年轻姑娘,林青山嘬吸管的力度变得更加卖力,就像是被放了什么添加剂。 “来呀胖胖,一起蹦迪。” 可能是怕林青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聊,基本喝到位的暖暖拉起他的手往镭射灯下薅拽,旁边的几个女孩也起哄的围成一圈,那种众星拱月的架势,立马引起旁边另外几个卡座的年轻人们观望。 酒精的刺激下,雄性牲口分泌的多巴胺愈发旺盛,尤其是几个自诩长得还不错的小青年看到一大帮漂亮姑娘竟然围着个又丑又胖的同类,不平衡的心态瞬间占据上峰。 “你别拘束嘛,想怎么摇怎么摇..” 暖暖双手搭在林青山水桶似的腰上,娇滴滴的出声。 “嘿嘿行。” 林青山傻笑两下,有样学样的举起手臂,冲着晃眼的爆闪灯作出各种夸张的动作。 还别说,这家伙别看长得臃肿,但是蹦起迪来还真挺像回事,活脱脱就是个功夫熊猫,憨态可掬到不行。 “玛德,小点声!显摆你有几个烂妞啊!” 玩的正起劲的时候,一直酒瓶子突然飞了过来,啪的一声砸在水晶台面的茶几上四分五裂。 丢瓶子的是他们旁边卡座的,一群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差不多能有八九个,带头的家伙剃个鸡冠似的飞机头,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全是花花绿绿的文身,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干嘛呀你?” “喝多了犯病吧!” 暖暖的几个闺蜜瞬间不乐意了,同时吵吵把火的指向对方娇嗔。 这家夜店的卡座不是那种独立的包厢,有点类似隔间,座位与座位之间就靠几块一米多高的隔挡分割。 估计是刚刚林青山那副嘚瑟样,引得这帮青年不满。 “哟,小娘们是不是缺爱呀?” “想玩来我们这边,别看哥哥瘦,哥哥浑身是肌肉。” 面对几个漂亮女孩的不满,隔壁小青年们纷纷猥琐的口花花,那架势就像恨不得马上拆开隔挡,跑过来融为一体。 “不好意思哈,我们注点意,对不住啦!” 林青山先是双手合十的作揖道歉,接着一手拽住一个女孩劝阻。 作为这边唯一的男性,他就算再不乐意,也肯定不能缩在女人的身后接受保护。 “你干嘛,没看人家都指鼻子骂你了,咋还那么怂,能不能爷们一点!” 暖暖杏眼圆瞪,不满的数落林青山。 “出来玩,图的就是个快乐,置气犯不上,咱们想喝什么继续点就完了,花钱不比生气有意思,乖了。” 林青山揽住她的小蛮腰陪笑规劝。 “窝囊废,美女你跟他这么可惜了,要不来我们这儿吧,哥哥胸前能跑马,鸟能碎大石,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顶着飞机头的纹身男歪着脑袋站起来,左手勾勾手指头,右手还侮辱性很重的抓了把裤裆。 “哈哈哈..” “我大哥勇着呢,随随便便到天明!绝对比跟着个胎盘成精的废物强多了。” 其他小青年也纷纷怪叫挑衅。 “去尼玛得!” 林青山还没吭声,暖暖突然抄起手边的酒瓶狠狠砸了出去。 “嘭!” 酒瓶子精准无比的在纹身男的脸上炸开花,随着他“嗷呜”一声惨嚎,旁边的其他青年全都炸开了锅,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隔着围挡破口大骂。 眼见三合板制成的围挡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被对方攻破,林青山想都没想,左右手也分别拿起两个酒瓶,胡乱朝其他方向丢了出去,随即拽起暖暖的胳膊撒腿就跑。 他的两个酒瓶子瞬间起了作用,无辜中枪的另外两桌人也恼火的蹦了起来,首先看到的就是纹身男一伙人骂骂咧咧,很自然的联想到是他们故意找事。 而纹身男一伙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当然不会害怕,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几方人马就莫名其妙的打成一团。 “别特么跑!” “干死那个死胖子!” 有蒙蔽的,当然也有清醒的,纹身男那头的几个小伙不依不饶的嚎叫追逐。 而林青山根本不理这茬,就紧紧的攥着暖暖的胳膊撒腿狂奔,几乎把吃奶劲儿都使出来了,总算趁着混乱逃出了场子。 “你真没用,白长这么多肉,他们找事,你就干他们啊,混迹酒吧夜店这些人能有多大个本事,只要把他们吓唬住,他们一个赛一个的老实,再说咱们跑了,我姐妹怎么办?” 回头看了眼没人追出来,林青山这才松开暖暖,呼哧带喘的直喷热气,可暖暖却像是丢了面子一般,嫌弃的训斥他一句后,转身就要往回返。 “姑奶奶,先不说我不会打架,就算我会,我一个人能打得过几个?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办法行不?” 林青山无语的拉住她劝说。 “想什么办法,硬刚就对了,别看他们人多,真打起来胆子小的不行,再说伍北他们不是在锦城么,你一个电话,不就全部来了。” 暖暖怒不可遏的质问。 “你咋知道伍哥在锦城?” 林青山不解的问道。 “啊?我..不是你告诉我的嘛,记性那么差!你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我可走了,我不能把我闺蜜丢下不管。” 暖暖磕巴一把,很快又岔开话题。 “等我缓两分钟行不?让我稍微喘口气。” 林青山举起双手投降... 1126 不是我动手的 看着呼哧带喘,脑门子跟蒸笼似的直冒热气的林青山,暖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愤的跺了两下脚上的高跟鞋,作势就要返回夜店里。 “你别慌啊,对方八九个壮小伙子,咱俩就算绑一块是对手不?再说打架违法,咱没必要因为几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吧。” 林青山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好言好语的规劝。 “你自己在这儿墨迹吧,我闺蜜她们全都得住医院,算啦,什么都指望不上你,我自己来吧!” 暖暖鄙夷的一把搡开她,随即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大步流星的跑了进去。 凝视半晌,林青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鼻尖呢喃:“说你有心眼吧,你干的事儿似乎挺讲究,说你是个场面人吧,你又老是拿我当傻子耍,到底应不应该帮你呢?” 对于他而言,场子里的混乱只能算是小场面,即便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没有丝毫的惧怕,现在让他烦恼的问题,只是帮不帮暖暖淌这摊子浑水。 沉默片刻,林青山自嘲的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嘟囔:“我特么也是属傻逼的,被人坑钱不说,还要屁颠屁颠凑上去卖力,操!” 打定主意,林青山又像是大号蝉蛹似的笨拙的走进夜店,当然进去之前,他特意打了一通报警电话。 此时,流光溢彩的舞池已经彻底变成了拳击场,混乱的一批,一帮一伙的互相推搡、殴斗,但是大部分全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打,可能是酒精的麻醉,也可能是荷尔蒙的迸发,酒瓶子四处乱飞,掀翻的桌椅随处可见。 之前闹事的纹身男一伙基本打散了,四五个人正在跟场子里的内保撕把,剩下两三个不知所踪,暖暖的那几个小姐妹也全没了踪迹,爆闪的镭射灯再加上激情澎湃的dj舞曲,让这帮人仿佛以为自己在拍古惑仔。 林青山昂着脑袋来回寻找,目光最终锁定卫生间的方向,随即从地上捡起一支酒瓶藏在袖管里,迅速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刚一迈进卫生间的走廊,他就看到纹身男正带着三四个手下正骂骂咧咧的爆踹女厕所的门板。 摇摇欲坠的木门随时有可能散架,里面传来几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纹身男的脸颊被暖暖之前砸出去的酒瓶豁开一条拇指粗细的大口子,他一只手攥着团卫生纸捂着,另外一只手攥着电话还在摇人:“别特么废话,赶紧带人来真理酒吧,有人跟我闹事。” “喂!”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厉喝一声,引起对方的注意。 “曹尼玛得死胖子,可算抓着你了,给我弄他!” 纹身男转头一看,愤怒的小宇宙顷刻间爆发,破马张飞的招呼手下。 “你看哥们,事儿是你们找的,咱君子动口不动手,有啥事好好谈行不?” 林青山连忙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怂包的模样。 “谈你麻痹谈,不想挨打就给我拿二十万医药费!” 纹身男气冲冲的奔过来,抡起胳膊就是一拳捣在林青山的眼窝。 “啥?你要勒索我二十万!” 林青山吃痛的捂着脸颊踉跄几步,声音很大的反问,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得。 “我特么要你命!” 纹身男嗷一嗓子蹦起来,双手掐向林青山的脖领。 “嘭!” 没等他贴近,林青山直接将藏在袖管里的酒瓶子拽出,重重拍在他脑袋上。 玻璃碎片当场乱飞,纹身男似乎被打懵了,原地晃了晃,浸红的鲜血顺着侧脸缓缓滚落。 “妈的,按住他!” “敢特么打蚊哥,大家一起上!” 旁边几个小弟见状,咆哮着围拢过来。 “过来吧你!” 林青山不慌不忙的一把薅住纹身男鸡冠似的头发,攥起手里犬牙交错的半拉酒瓶子,看都没看恶狠狠扎在对方的大腿上。 “啊!” 纹身男疼的发出一声惨叫,泉涌似的红血眨巴眼的功夫将他身上的直筒牛仔裤染湿大一片。 “还来不?” 见到自家老大被捅,几个小弟条件反射的愣在当场,林青山揪扯纹身男的头发晃了几下,眼神凶狠的低吼。 这一刻,向来人畜无害的他仿佛化身索命恶魔,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如同实质。 “继续拼么社会银儿?” 林青山低头俯视纹身男狞笑。 “不了大哥,高抬贵手..” 纹身男彻底蔫吧了,头发被揪的生疼不说,大腿上的伤口更是钻心一般痛苦。 “果果!lisa,你们别害怕,我来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暖暖的娇喝声,林青山转过去身子,正好看到这娘们左右手分别攥把切水果的小刀,满脸杀气腾腾的模样。 暖暖同时也傻眼了,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切。 这还是那个甭管什么时候都傻乎乎,见谁都笑脸相迎的死胖子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 “哎呀,血!我晕血!” 林青山急忙松开纹身男,跌跌撞撞的往后倒退几步,举起手里还在滴血的酒瓶子惊呼:“不是我动的手,是他自己非要往上撞,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你们几个全看到了吧?” 边像个伪娘似的吆喝,林青山边求助的看向旁边的几个小弟... 1127 以德服人 神特么的不是“我动手”,不光让几个小弟面面相窥,更是瘫坐在地上纹身男内心的真实独白。 但是当他们的目光投向林青山手里鳞次栉比的半拉酒瓶子后,又很有默契的同时点点脑袋。 这小子真敢扎人,而且手劲儿还挺大。 “那你们..” 暖暖吞了口唾沫,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说。 “你看啊大哥,刚刚你给我一拳,完事你自己又不小心撞酒瓶子上,咱们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又恢复憨傻的模样,低头弱弱的发问。 “必须勾销!你们走你们的,我肯定不带阻拦。” 此刻的纹身男哪还敢说出半个“不”字,小鸡啄米似的表态。 “暖暖,快喊姐姐们走吧,待会估计巡捕就得来。” 林青山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似的冲着暖暖示意。 “啊?好..” 暖暖迟疑几秒,小心翼翼的擦着几个小弟的衣服跑向卫生间,很快将她几个小姐妹喊出来后,一伙人不作停留的往出撤。 “仗义哈大哥,那我们可走了。” 作为唯一的雄性,林青山留在最后垫尾,眼见几个女孩全走远,他咧嘴一笑,从兜里摸出钱包,直接丢给对方,努努嘴道:“买点鸡蛋补充下营养,往后没事别瞎撩,我既然能开得起三五万的xo,难道还雇不起几个小跟班嘛。” “是是是。” 纹身男背靠墙壁,自认倒霉的点点脑袋。 “走了啊。” 林青山貌似很有礼貌的挥挥胳膊,随手将酒瓶子仍在一边,完事还大大咧咧的提了把裤腰带。 “妈的!” “弄他!” 一看“凶器”没了,几个小弟原形毕露,再次张牙舞爪的要往跟前凑。 “啪!” 一支黑色手枪突兀落在地上,林青山慢悠悠的捡起来,枪口很随意的指向几个几乎快要贴近他的小弟,眼神茫然的念叨:“咦,怎么把这玩意儿给带出来了,我明明记得放在我的大g车里了啊?” 随即像是没看出来几个小弟要干什么似的,笑呵呵的咧嘴:“你们要干啥?送我吗?” “草特码的,疯了吧傻逼!给大哥鞠躬道歉!” 见到手枪,纹身男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也顾不上腿上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抬手咔咔就是几巴掌掴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弟腮帮子上,暴跳如雷的呵斥。 他就是个底层的二流子,平常仗着人多欺负欺负软柿子,哪里惹得起正儿八经的社会人。 “对不起大哥。” “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大哥。” 几个小弟跟他属于一丘之貉,这架势瞎子都知道踢到铁板了,忙不迭的齐齐佝偻腰杆。 “别介大哥们,我就是个小垃圾,感谢你们高抬贵手才对。” 林青山摇摇头,接着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电话里马上传出纹身男刚刚五马长枪的吼叫声:“谈你麻痹谈,不想挨打就给我拿二十万医药费!” “看哈哥几个,你们要勒索我,我被迫自卫,没毛病吧?” 林青山努嘴发问。 “没毛病。” 纹身男心口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录音了。 “我特么要你命!” 林青山再次戳动屏幕,里面又传来纹身男的嘶吼,他按下暂停键道:“然后你要杀我,我无奈之下拿酒瓶划伤你,这也没错吧?” “没错。” 纹身男欲哭无泪的缩了缩脑袋。 “所以,看着的别瞎说,听到的别乱传,咱就这么好聚好散,ok不?” 林青山有理有据的微笑。 “ok。” 纹身男已经完全卑服了,这会儿就算对方手里没有枪,他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这小子哪里像憨批,胆大心细、手段凶残,关键还懂得杀人诛心,他们如果再不知深浅的闹腾,鬼知道后面还有啥恐怖手段。 “成,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可真走了哈,我喜欢以德服人,你们既然都服了,那咱就没啥好唠啦,拜拜!” 林青山将手枪重新插回腰后,笑嘻嘻的转身离开走廊。 “妈妈呀,那胖砸到底是什么来头,老子在夜场混这么多年,头一回碰上干仗提前录好音得。” 纹身男虚脱似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捂着大腿上的伤口哽咽。 “蚊哥,咱们抓他不?” “喊上烟头他们几个,拿下他应该不困难,不能白吃这个哑巴亏啊。” 几个小弟连忙将他搀扶起来,马后炮似的表忠心。 “吃尼玛吃,你是没看到枪,还是没听到他开大g,出来进去带特么五六个妹子专门给他一个人服务,这身份是咱能惹得起么?” 纹身暴躁的一拳捣在旁边出谋划策的亲信脸上,咬牙喝骂:“愣着干嘛,等巡捕来扫场啊,还不赶紧送我去医院,让烟头把今晚上的全部损失赔一下子,还有,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许告诉我哥...” 1128 逢的有点快 半个多小时后,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餐店里。 林青山带着暖暖和她的那帮闺蜜跑来加餐。 “吓死我啦,刚刚我以为他们肯定踹开厕所门。” “可不呗,幸亏胖胖出现了,我在里面听得可清楚了,胖胖一个人把他们全收拾服了。” 劫后余生的几个小姐妹脸色惨白的议论,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崇拜的看一眼林青山。 甭管哪个年代,英雄救美的戏码永远都最能拿捏人,尽管面前的英雄是plus版的,长得确实不敢恭维,但此刻丝毫不影响到他的光辉形象。 “哪有啊,我真是误打误撞,本来也想躲到厕所的,没想到你们也在,我拿酒瓶子就是单纯吓唬他们,谁知道那个纹身男倒霉,自己闷着脑袋往上撞,我压根不会打架,更不敢打架。” 林青山豁嘴傻笑,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你们快别夸他啦,我怕他飘起来。” 旁边的暖暖顺势接茬。 “对对对,不提不高兴的事儿了,刚刚看你们没喝开心,再来点吧?” 林青山揪了揪鼻梁骨,不由分说的朝着服务员招呼:“来两打啤酒,再把你们招牌菜都端上来。” “有钱也不是那么糟蹋的,服务员别听他的,凉拌菜、蒜泥白肉,再加一份生炒西蓝花就够了。” 暖暖用力扯了一下林青山的胳膊,冲服务员纠正。 “吃能花几个钱,好不容易请你闺蜜一回,咱不得大方点。” 林青山瓮声瓮气的念叨。 “我说了是不是不算?” 暖暖不悦的昂起脑袋,刚刚她已经做好了火拼到底的准备,特意把长发束成马尾,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必须算呐!” 林青山立即举起手臂。 “哟,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给老公省钱啦?” “这可不像咱们暖暖大小姐的风格啊,我记得以前哪怕长得再帅的富二代追她,都必须得把人剥削的卖房卖车。” 几个姐妹掩嘴俏笑,愤愤调侃起来。 “我就是护犊子,就是不想他乱花钱,你们有意见呐?” 暖暖俊俏的脸颊微微一红,随即很有范儿的嘟起小嘴:“我的男人我不心疼,难道要疼你们骚狐狸撬墙角嘛,胖胖去买一副扑克,咱们吃饱喝足斗地主。” “喝完就挺晚了,不休息嘛?” 林青山讪笑着发问。 “我忘记订房间啦,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一下,她们租房子的地方又不太适合带你过去,问那么多干嘛,你是有意见吗?” 暖暖惯性的解释一句,接着佯作不高兴的模样瞪圆杏眼。 “我订啦,你们在夜店猜拳拼酒的时候,我顺便订了几间房,本来以为你们会喝的酩酊大醉,我都做好准备一个一个扛你们去房间,没想到碰上那群傻叉。” 林青山拿出手机解释道。 “哇,真是个超级大暖男。” “暖暖你应该把名字让给胖胖,这样的男朋友简直就是瑰宝,你从哪捡的,能不能也带我去啊。” 几个闺蜜羡慕的发出阵阵惊呼。 “切,凭本小姐的国色天香,这样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嘛,对不胖胖?” 暖暖眼神复杂的凝视林青山几眼,接着将自己娇媚的小脸蛋贴过去,轻声道:“奖励你亲一个。” “这..” 林青山瞬间被逗了个大红脸。 “亲一个!” “来个法式湿吻..” 闺蜜们顿时拍手起哄。 女孩子要是闹腾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望着暖暖散发着香味的脸颊,林青山当即有种老虎啃王八,无从下口的感觉。 “老板!五箱啤酒!” 就在这时,一大群小青年呼呼啦啦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带头的人龇牙咧嘴的吆喝,林青山、暖暖和几个小姐妹全都诧异的看向对方。 “妈的,要不是今天蚊哥拦着我,我肯定把那死胖子开瓢!” “要不说咱们蚊哥宅心仁厚呢,眼见死胖子跪地求饶,二话没说直接让我们放他走。” 走在最前面的家伙竟是刚刚被林青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那个纹身男,此刻他正鼻孔朝天的昂头巡视,身旁两个贴身亲信唾沫横飞的各种狂拍马屁。 “我日!” 当他侧头看向林青山的时候,厚厚的大嘴唇子顷刻间快咧到耳根子后面。 都说天涯何处不相逢,可这特么逢的也太快了点吧。 “蚊哥,死胖子!” “奶奶个批得,你们还敢在这儿吃饭!” 身后几个不明真相的小弟立即风风火火的叫嚷臭骂起来。 “啪!” 纹身男回头就是一记反抽,扇在嗓门最响亮的小弟脸上,咬牙切齿的呵斥:“谁特么让你跟我大哥没礼没貌的,滚出去!” “不好意思哈大哥,不知道您老搁这儿用膳,打扰了!” 接着纹身男又弯腰赔笑说了一嘴,最后冲着服务员训斥:“没叽霸包房是咋地,赶紧给我大哥换到最豪华的房间去,所有费用算我的,大哥、大嫂们慢慢吃,结完账我就滚蛋...” 1129 敲门声 对视几秒,林青山突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别动手大哥,我们自己走,之前多有得罪,实在不好意思了。” 纹身男吓坏了,惯性似的往后退,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小弟身上。 “你腿没事吧?” 林青山指了指对方笑问。 一会儿没见,这家伙不光换条裤子,看走道的姿势似乎也并不大碍。 “没事,我里头穿棉裤了,就是扎伤一点皮,大哥、大嫂们用餐愉快,我们先告退了哈。” 纹身男忙不迭晃了晃脑袋,转身推搡小弟。 “既然碰上了,就一块吃口吧,不打不相识嘛,况且要不是你给我老大面子,今天我铁定被打成猪头。” 背对暖暖几人,林青山挤眉弄眼的暗示。 “啊?方便么..” 纹身男愣了几秒钟,属实没弄懂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考虑到他腰后还别着一把枪,又不敢拒绝,只能缩了缩脑袋讪笑。 “方便,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实在坐不开。” 林青山很好说话的回应。 “他们都不饿,去去去,全上外面等着去。” 纹身男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将十多个手下全赶了出来。 “暖暖,刚才我其实骗你们了,他之所以放过咱,是因为跟我老大伍北认识,算起来关系都不算远,对吧兄弟?” 林青山拉着纹身男,笑嘻嘻的解释。 “是是,大哥说什么是什么。” 纹身男哪认识什么伍北、六北的,只是害怕又被收拾,才顺话往下接茬。 暖暖狐疑的眨动几下亮晶晶的大眼睛,并没有多说任何,至于其他姐妹,全都眼睁睁看着纹身男对胖胖的态度,也清楚肯定不会再被欺负,更是懒得多问任何。 同一时间,比起林青山这边的春风得意,倚在客厅沙发上的伍北简直可以说是辗转难眠。 王顺的不了解,突然冒出来的擒龙集团,再加上拼死也要救齐金龙的毛斌和那个神秘的放火骑手,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座无形的大山似的,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来锦城差不多快俩月了,除去阴差阳错得到的“春游旅行社”之外,整个虎啸公司可以算是寸功未建,弟兄们每天的吃喝拉撒需要花钱,跟韩根生搭上关系也需要票子,就连曹汉清摘那个“副”字,也全是他倾情赞助。 如果没有从彭市骗到的那四千万打底,现在哥几个恐怕已经组团要饭,即便如此,卡上的余额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天下降,这种只出不进的恐慌感,让伍北现在睡觉都不敢打呼噜。 “必须得抓紧时间让钱生钱,再这样下去,早晚坐吃山空!” 瞅着窗外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伍北再次爬起来,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这一宿,他始终在重复着爬起、躺下、点烟三个动作,可不管怎么折腾,就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目前让他难受的除了没有进账项目,更重要的是赵念夏,想到那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和她背后深不可测的家庭背景,伍北就忍不住猛挠头皮。 “咣当!” 斜对面的卧室门突然打开,只看到王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见到伍北正“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王顺吓了一跳,接着挤出抹笑容打招呼:“这么早就起来啦?” “可不呗,昨晚喝多了,让我亢奋的不行,恨不得跟你割袍断义,我这会儿正内疚呢。”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真的假的,昨晚上我是不是闹腾了?” 王顺急忙走了过来。 “滚滚滚,我懒得帮你回忆,客厅有摄像头,白天没事自己看看去。” 伍北不耐烦的驱赶。 “伍哥,你说齐金龙现在..” 王顺迟疑几秒,压低声音。 “除了他以外,咱们是不是没有话题?我对他的不仁,源于他对我的不义,不止是我,家里其他受到他迫害的兄弟还少么?我没资格替任何人伸张正义,但总有权利阻止他侵害我的利益吧?” 伍北表情认真的质问。 “我..算啦,咱们的想法不一样,做出的决定肯定也不会相同。” 王顺磕巴几秒,表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顺子,你我都是小人物,影响不了任何人,也载入不了史册,自私点说,能把咱自己的日子过完整,就算得上是种成功,齐金龙已经是过去式,咱都撇开,可以吗?如果你实在走不出来,那我建议你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伍北深呼吸一口,说出憋在心里许久的念头。 “嗯,我会尽量调节好自己的。”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重重点头。 “天还早,抓紧补个回笼觉,完事咱俩一块去趟春游旅行社,李浩鹏家里的白事差不多也办完了,抓紧交接是正事儿,旅行社就先挂在你名下吧。” 不知道对方究竟懂不懂他的意思,见他表示会改变,伍北也没好意思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头开口。 “笃笃笃!” “有人没,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拍门声骤然泛起,哥俩同时昂起脑袋... 1130 玩不起 此起彼伏的砸门声,像是敲鼓似的响个不停。 “有没有人啊,救命!” “救救我!” 可能是没得到回应,门外女人的叫喊声变得愈发急促。 “看看去?” 王顺问向伍北。 “等等。” 伍北摇了摇脑袋,眉头紧蹙。 他们住十几楼,此刻呼救的声肯定不会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而对面和楼上几层长期都没有住户,那此刻门外的人究竟是从哪来的? “趿拉趿拉..” “什么事啊?” 嘈杂的敲门声很快将其他人也吵醒了,徐高鹏、贾笑、江浩和张小花纷纷睡眼朦胧的从各自房间走出来。 “啊!别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个时候,门外女人的声音变得惊恐无比,似乎是在哀求什么人,接着就听到房门被什么重物撞击,发出“咚咚”几声闷响,便没了动静。 “死..死了?” 王顺吞了口唾沫,弱弱的看向伍北。 “等等。” 伍北再次摇了摇脑袋,依旧觉得特别不对劲。 “再等人都凉了个屁的了,伍哥咱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王顺再也忍不住了,撒腿就朝房门方向走去。 “顺子,别开..” 伍北急忙吆喝,但是已经晚了,指纹解锁的防盗门已经被他拉开了一条缝隙。 “嘭!” 接着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王顺一下子被门板撞倒在地,捂着鼻子直哼唧。 “你挺能忍嘛,能控制住好奇心,你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一个穿件长款呢子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扎条高马尾,锥形的脸颊瘦长无比,两撇眉毛很淡,近乎没有的那种,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这在平常女人中绝对算高的,算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却很显眼,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冷若冰霜,好像谁欠她一牛子似的。 “进屋不敲门,你很没礼貌啊!” 伍北一步跨出,挡在王顺的身前,唯恐他被对方突然袭击。 “咯咯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求我敲门。” 女人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乐的花枝乱颤。 “左岚,跟他废什么话,一波带走!” 门外,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紧跟就看到人熊似的毛斌从楼道的黑暗中缓缓出现。 “你还真特么有道啊,前半夜刚进去,后半夜就放出来了,咋滴?准备来我这儿找点画面啊?” 伍北拧成一团的眉头瞬间变成肉疙瘩,似笑非笑的嘲讽。 “唰!” 话音未落,伍北的眼前突然划过一抹银光,只见那个叫左岚的高挑的女人一拳扫来。 伍北快速侧身躲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门外的毛斌趁势一脚直踢过来,伍北再次后踢半步避让。 “噗!” 而这时,左岚的第二拳已然逼近,伍北只能抬起胳膊抵挡,不然受损的就得是脑袋。 可想象中拳拳到肉的碰撞感并未出现,伍北的左小臂像是被什么重物扎了一下似的剧痛,急忙再次往后撤步。 “抗击打能力蛮不错嘛。” 左岚没再继续进攻,而是戏谑的笑出声来。 伍北这才注意到,她的两只拳头上竟然都套着尖锐的指虎,手臂处难耐的疼痛,正是那玩意儿造成的。 “不光扛揍,我还特别扛爱!” 被人找上门军训不说,还在一个女人手下吃了亏,伍北的凶性也不由让激了出来,一记侧踢蹬像左岚的小腹。 “来的好!” 哪料到左岚脚步轻盈的往旁边一闪,两只大手直接攥住伍北的脚踝,接着用力往前一抻,伍北失去平衡,当场就被拽的劈了个叉,裤裆发出“刺啦”一声脆响。 动手的人正是还没来得及进屋的毛斌,而同时左岚的高跟鞋也呼呼带风的踢向伍北的脑袋。 顾不上大腿根的扯痛,伍北再次举起双臂挡在半空中。 “啪啪!” 几脚下来,伍北就被踢的胳膊麻木,完全没了知觉,但是他不敢放下手,不然遭殃的就得是他的脑袋。 可左岚依旧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大长腿一下接一下的猛踢狠踹,小拇指粗细的鞋跟儿就和钉子似的杵的伍北疼痛难忍。 “嘣!” 就在伍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声沉闷的枪声泛起。 “曹尼玛得,跪下被动!” “功夫再高,能狠的过子弹不?” 客厅里,徐高鹏、贾笑、江浩、包括张小花一人抱着把枪指向他们,这些家伙什是伍北之前从吴松那里巧取豪夺忽悠过来的,一直藏在家里没开封。 “马勒戈壁,小婊砸,你再踢我哥一脚试试!” 贾笑棱起眼珠子,咬牙破口大骂。 刚刚那一枪就是他扣响的,此时也是他走在最前面,大有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是不是玩不起啊伍北?” 门外的毛斌一手仍拽着伍北的右脚踝,一手将左岚拉了出去,气喘吁吁的狞笑... 1131 失望 “你快特么刹车闭嘴吧,玩起玩不起你定的啊?来,想咋玩咱划出来一条道,要不干脆赌命呗,你赌我枪里的子弹能不能嘣烂你!” 不等伍北吱声,贾笑直接将枪口高高举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出瞄准的姿势。 “赌命不!” “就特么问你赌不赌?抻个二尺八的大脑门,说话办事能不能利索点!” 徐高鹏和罗睺也齐刷刷的抬起手里的家伙什。 “呵呵,齐金龙的事儿不算完,咱们走着..” 毛斌冷笑着注视伍北。 “嘣!” 沉闷的枪声再次泛起,瞬间打断他的话,这次开枪的是罗睺,子弹打在防盗门的墙壁上面,震的灰尘和墙皮像是下雪一般簌簌脱落。 外面的毛斌没敢多言语,拽起叫左岚的女杀手掉头就跑,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曹尼玛的,脚丫子抬慢点,脑瓜子给你削放屁!” 罗睺愤愤的臭骂,当然哥几个谁也没冒冒失失的追出去,他们此刻只是仗着手里的热武器吓退对方,真要是被贴身黏上,谁也别想占到任何便宜。 “没事吧伍哥?” “受伤没?” 另外哥几个赶忙将伍北扶起发问。 “不碍事,门关好!家伙什藏起来,别再把巡捕给招来。” 伍北甩了甩生疼的手臂,迅速叮嘱。 其实他现在已经抬不起胳膊了,不用撸起袖管也知道,肯定有淤青,只是不想哥几个为他担心,更不愿意让杵在一旁的王顺产生任何心理压力。 “伍哥,我..” 王顺很是难为情的蠕动嘴皮,如果刚刚不是他擅作主张,毛斌和左岚根本别想破门而出,伍北也不会好悬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所以特别的内疚。 “啥事没有,但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气运不会常相伴,倘若今晚上没有我,就凭刚刚那俩玩意儿冲进来,你们谁能挡得住?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拿枪,埋怨的话不想说了,希望你能三思后行。”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再次故意甩了甩手臂。 “嗯..我记住了。”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茫然的耷拉下脑袋,此刻他的眸子里充满了质疑,不知道是在质疑自己不该太过善良,还是质疑别的东西。 “天快亮了,我有点困,你们收拾一下吧。” 伍北应了一声,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泥人还有三分火,伍北不是不想破口大骂,只是他更清楚现在安抚兄弟的心情比发泄自己的怒火更重要。 回到房间里,伍北已经没有余力再关上门,只能拿自己的后背撞上,随即才头朝下瘫倒床上,现在他的两条手臂又麻又疼,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肿的特别离谱。 “顺哥不是我说你,咱能不能别总那么有主见?” “刚刚那架势多危险啊,伍哥一个劲示意咱们别开门,你发什么慈悲,就算门外真有人命案,咱又能解决什么?敢特么杀人的横主,会在乎多咱们几个不?” “伍哥嘴上说着无所谓,你看不到他刚刚走路的姿势都变形了吗?” 客厅里,哥几个不满的纷纷数落王顺。 王顺倒是没顶嘴,始终保持泥塑似的坐姿低头不语。 “好啦,顺哥也没啥坏心眼子,这事儿打住吧,各回各屋休息。” 罗睺有些看不下去,虎着脸驱散其他人。 等兄弟们都散去以后,罗睺递给王顺一支烟,语重心长道:“顺哥,你宅心仁厚是优点,但有时候又是致命缺陷,今晚上的事儿算一码,齐金龙那件事儿又是一码,因为你的一个不忍,咱几个全去警局录口供,原本咱只要站着不动,哪怕核爆炸也跟咱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别数落我了行不,让我静静。” 王顺瓮声瓮气的呢喃,脑袋缩的更低了,几滴眼泪打在腿上。 “我不是说教,只是想告诉你,现在环境变了,咱们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大,再也不是批发市场的那些小猫小狗,这些势力更懂得用计谋,武力值也更强,咱说句吹牛逼的话,过去搁崇市,能在伍哥手上占到便宜的人,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可现在呢?今晚你也看到了,区区两个刀手,差点把他原地掀翻。” 罗睺深呼吸两口,有些失望的摇了摇脑袋:“算啦,你不爱听我也不想说,但希望你能懂,伍哥虽然是老大,但终究跟咱们年龄相仿,你有错他可以扛,他出错谁帮他扛?咱不帮忙没问题,但总是帮倒忙就有点过分了。” 说完,罗睺从王顺的跟前走开,长叹短嘘的动静,听在王顺的耳中格外不是滋味... 1132 异样的想法 沉寂的客厅里,王顺一动不动的蜷缩着脑袋。 此时他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不止是因为刚刚的冒失,更重要的是他开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质疑他够不够资格再留下,质疑他是不是真的跟不上伍北和其他兄弟们的脚步,甚至质疑他适不适合走这行。 被人指责,起码还会产生抵触心理,但如果被自己所嫌弃,那就真的如同坠入深渊,很难再爬起来。 “嘎巴!嘎巴!” 就在这时,一支跳跃的小火苗猛然出现在王顺的脸前,贾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无声的出现。 “笑笑,你说我..” 王顺一瞬间像是找到了慰籍,嘴唇片颤抖很厉害的开口。 “你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咱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复杂到让你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而已。” 贾笑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咧嘴笑了笑,将打火机又往他的嘴边抻了几公分,眨巴眼睛示意:“点上吧,烟是魔酒是佛,不烟不酒难成佛。” “嗯。” 王顺将烟抻到火苗中,随即用力嘬了几口,那一刻他才总算感觉到丝丝温度。 “哥,人和人不一样,适应能力肯定也不尽相同,但这些全是客观原因,很多时候你不是不知道对错,只是潜意识里仗着自己和伍哥的关系,故意在反其道行之,或许你是想证明自己的想法更切合,但..” 贾笑顿了一顿,从茶几下取出一瓶白酒,分别给两人倒上一杯,才接着道:“但你想没想过,你善良了其他人,唯独是在欺负伍哥,你拿着你们曾经并肩战斗的过往在绑架他欲言又止。” “我没..” 王顺忙不迭摇头。 “先不着急否定,咱再仔细想想,今晚你除了好心以外,难道没有一点点伍哥在小题大做的念头?” 贾笑抽吸两下鼻子反问。 王顺怔了一怔,哑口无言的叹了口气。 “哥,环境变了,公司的规则也变了,过去咱们可以商量,甚至不满的时候可以呼喊骂娘,但现在虎啸只需要一个声音,那就是伍哥的,即便他有错,咱也必须明白,他手指的地方,就是虎啸的方向!” 贾笑抓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接着一饮而尽:“哥,再一再二是偶然,再三再四那就是背叛,我相信以你和伍哥的交情,哪怕真有一天分道扬镳,他只要站出来说一句你想要虎啸,他都不带迟疑,可问题是,这个家砸在你背上,你确定自己有能耐扛起吗?” “喝酒吧。” 王顺搓了搓脸颊,摇头苦笑。 “择木而栖的是良禽,披荆斩棘的是飞凰,两种都是王者,不存在谁高谁低,只有位置不同,你是老实人,但不是傻子,绝对懂我在说啥,这杯酒喝完,我期待明天看到的是那个虎虎生威的王顺!虎啸家第一号猛将!” 贾笑又给二人斟满酒杯,眸子里满是希冀的开口。 “谢了弟弟。” 王顺阴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笑意。 “一家人!” 贾笑轻轻吐出三个字。 与此同时,锦城市中心的某家高档酒店里,罗天和沈童同样一夜未眠。 两人面对面而坐,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茶具。 “毛斌是谁的人,查出来没有?” 罗天用食指和拇指捏着茶盏,眯缝眼睛开腔。 “没有,这个人的身份档案一片空白,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我托关系保玄武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咱们的关系隐晦告诉我,人家在上京的朋友打过招呼,门路不一定比咱窄。”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回答。 “奇了怪,通天的人脉圈,竟然是为了保仇虎那样的渣渣,这个仇虎身上的密码,恐怕比咱们想象中还要多啊。” 罗天咬牙说道。 “我不担心仇虎有什么密码,死人毕竟翻不起任何浪花,我担心的是伍北的真实段位,根据玄武的回忆,毛斌的实力远超他好几倍,咱们四象堂的另外仨一块上,估计也就跟他五五开,但是那家伙却被伍北给喝住了,伍北几句话吓得他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乖乖给自己锁上手铐。” 沈童长吁一口气道:“咱虽然过去跟伍北结过怨,但一直不了解他真正的能耐,如果他真比毛斌还要强很多,那咱就得好好琢磨一下对待他的态度了。” “他算个叽霸..” 罗天张嘴就要骂街。 “他确实什么都不算,可如果再加上你家老二的关系呢?你要知道,你拥有的一切,罗睺一样拥有,只是他不懂得或者不愿意利用,如果咱们再步步紧逼,难保两人生出合二为一的念头。” 沈童直接开口打断... 1133 规劝 听到沈童的分析,刚刚还破马张飞恨不得要掀房顶的罗天瞬间安静下来。 “天儿,我还是建议不跟虎啸公司发生任何碰撞,你弟弟对他的感情很特殊,这一点从当初旅游宾馆那件事情就能看出来,老二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根本没有跟你争的意识,咱再继续下去,那就属于逼着他开窍。” 沈童声音平稳的分析。 “关键我心里那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罗天重重的将茶盏摔在桌上。 “气重要还是大业重要,你自己分析,如果你还是坚持灭掉虎啸,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反正我能感觉到,但凡你再仗着人脉关系去压制伍北一次,罗睺绝对敢用同样的方式,到时候中间人两头为难,想不告诉老爷子都难。” 沈童表情很是认真的出声。 “我想想看吧,春游旅行社现在确定是纳入虎啸公司的版图了么?” 罗天拍了拍额头岔开话题。 “板上钉钉,全怪仇虎那个自作聪明的傻叉,原本可以怀柔的忽悠,非要拿人爹妈说事,这把伍北不光白赚了一家旅行社,还把李浩鹏那个资深老饕给握在了手里,我侧面打听过,李浩鹏入行时间虽然早,但是自己干公司也就是最近几年,算得上个后生晚辈,但却可以垄断整个锦城的老年团,你想想看,算不算个奇才?” 沈童点了点脑袋。 “你能不能别给我添堵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咱俩跪着给李浩鹏磕头,人家能转投咱这儿是咋地,有这时间赶紧分析一下,接下来打算怎么走吧?锦城这破地方我呆的够够的,尤其是想到跟伍北和罗睺同呼吸一片空气,就恶心的不行!”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还按咱过去的老路子吧,先稍微做出点成绩,完事拉冤大头融资圈钱,最后托关系转国营,申报破产,再吃一笔公家钱。” 沈童好笑的出声。 对于罗天这个从小一块长大的铁哥们,他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因为某个人烦躁的不得了。 “行,你看着安排吧,我最近研究研究赵念夏,前几天我爸和王者商会那帮老家伙的意思很明白,怕是打算撮合我俩,到时候有了王者商会的支持,罗睺就算再牛,也翻不起任何浪花,我得让他明白,他生来就是被我压在手下的。” 罗天晃了晃脑袋说道。 “赵念夏可不好拿,旅游宾馆那次我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伍北是她男朋友,当时她的语气和表情,一点不像是开玩笑,我个人的建议是咱没必要非攀王者商会这棵老树,他们的黄金期已经过去了,在国内的威慑力更是每况愈下,与其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们,还不如选择跟你身份匹配的其他家族或者势力。” 沈童沉默几秒念叨。 “你不懂,赵念夏那样的女人有魔力,天生带着股野性,如果能把她征服,绝对算得上我情场路上的一块标志图,她最近在山城是吧,明天我订票过去一趟。” 罗天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天儿,我说真话,犯不上因为赵念夏再招惹上伍..” 沈童不免有些着急。 “你有完没完啊,是伍北给你请客送礼啦,还是他昨晚扒你窗户了,怎么啥事一跟他扯上关系,你立马退避三舍啊?过去咱们对上那么多所谓的社会大哥,哪个不是被咱收拾的哭爹喊娘,我就一句话,赵念夏我必须拿下,伍北闭嘴也就罢了,如果他敢呲牙,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让虎啸原地解散。” 罗天的火气“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呼哧带喘的低吼。 “天儿,咱从长计议行不,你听我慢慢分析..” 沈童也焦躁的站了起来。 “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屋休息。” 罗天不由分说的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行,我再说最后一句话!赵念夏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那样的凤凰会看得上麻雀么?既然她愿意委身,就说明伍北身上一定有你我都看不到的优势或者是潜质,我听说当年王者商会的赵成虎也是白手起家,很多时候起点高只能证明你我迈步早,但不一定代表咱绝对能赢。” 沈童注视着他的背影,很严肃的规劝。 “明天帮我订去山城的票。”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罗天一句冷冰冰的吩咐。 “唉,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负!” 沈童拍了拍脑门,郁郁寡欢的摔门离开房间... 1134 中毒 半宿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伍北疲惫的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钟。 其实从被毛斌、左岚联手打伤到天色完全大亮,也就过去两三个钟头。 按正常情况来说,对于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的伍北而言,几个小时足够他恢复,但是这次好像出现了岔错。 他撩起左边的袖管,小臂处八九块可乐瓶盖大小的淤青高高肿起,似乎肿块里有脓,拿手指头轻轻一碰,都疼的忍不住想骂娘。 右手臂的情况也相差无几,同样全是密密麻麻的肿块。 “玛德,那死娘们的指虎绝对有古怪。” 伍北眉头紧蹙,自言自语的分析。 说话的同时,他又尝试拿指甲盖戳破一处肿包,果然光色的脓汁破皮而出,既看的人恶心无比,又让他心惊胆颤。 “草了,不是特么中毒了吧?顺子!罗睺!快进来!” 伍北不敢再拖延,忙不迭扯脖吆喝。 “咋了?啥事..诶卧槽,你这胳膊咋滴啦?” 罗睺迅速推门跑进来,看到伍北的胳膊时候,忙不迭紧张的喝叫:“快点来俩人,送伍哥去医院!” 半小时,住处附近的一家社区医院。 在医生的救治下,伍北手臂上的那些肿块全部被挑破,把里头的脓液全挤出来,并且上完药以后,医生犯愁的摇头说道:“我们这里治标不治本,脓只是暂时挤出来了,但那些肿块里仍旧有毒素,可这种毒素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应该如何彻底清除。” “医生,你直接说会有什么后果吧?” 伍北沉声发问。 “不知道,我没接触过这种毒素,真不清楚会引发什么病症,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血液中的红细胞偏高,可能会引发多种疾病,比较常见的是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肺源性心脏病、肾癌等等,问题是我找不到你红细胞偏高的原因,建议你们再换发点的医院检查检查。” 医生摇了摇脑袋回答。 “这些脓块里的毒素是怎么进入我身体的?” 伍北的心跳骤然加快,随即问道。 “外力导致,我刚刚帮你清理时候,发现你那些肿块都有很细微的针眼。” 医生这次回答的倒是非常利索。 “那逼娘们的指虎上有针,草特么得,纯纯的红粉骷髅!” 旁边的罗睺愤愤的臭骂。 “谢了大夫,麻烦帮我们办出院手续吧。” 伍北深呼吸几次示意。 接下来的时间,伍北一行人几乎把锦城能数得上的大小子医院都转了个遍,得到的结果和之前医生的诊断相差无几,但都没见过伍北中的是什么毒素。 “必须得想办法抓那个左岚,她下的毒,绝对有解药。” 当从最后一家知名医院走出来时候,徐高鹏低声说道。 “难啊,锦城大大小小几千万人口,大海捞针似的!” 贾笑摇了摇脑袋。 “难也得找,不行就发动本地的小盲流子或者是巡捕,没听刚刚那医生说嘛,如果再不及时得到救治,伍哥的胳膊可能会大面积的溃烂,严重点骨肉和骨骼都会出问题。” 罗睺接过话茬,接着关切的询问伍北有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没有,除了没睡好有点困,我啥感觉没有,现在就连摸摸胳膊上的这些伤口都不感觉疼,我日!确实一点疼痛感没有,不对,应该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跟摸别人一样。” 伍北一激灵蹦了起来。 此时他的两天手臂仿佛变成了木头疙瘩,甭管他怎么晃动,拿手指戳掐,始终都没有半点知觉。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然是二球的号码,他示意罗睺按下接听键。 “伍北,你最快速度来趟锦城区的大润发超市,我在北门的储物柜附近等你,快点啊,特别急得事情。” 二球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现在有事..” “抓点紧吧,我这儿的事绝对比你的事重要一万倍,不来你就等着后悔吧,快点昂,等你呢。” 二球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伍哥,要不我替你过去看看?你让高鹏和笑笑陪你继续看病去吧。” 罗睺瞬间看出来伍北的为难提议道。 “算了,他虽然不着调,正经事上从来不含糊,我这胳膊怕是整个锦城都看不了,待会打听打听其他地方吧,对了,顺子呢?” 伍北陡然反应过来,似乎一早上没见到王顺的身影。 “不知道啊,一直忙忙活活,没太注意到他。” “我也没看见。” “好像他就没在房间。” 哥几个互相对视几眼,七嘴八舌的摇头。 “顺哥早上出的门,说是去办点什么私事,让咱不用担心。” 贾笑举起手机晃了几下,示意两人在通电话。 “嗯,让他注意安全,最近不太平,毛斌和那个傻逼女人八成还在锦城。” 伍北轻叹一口气应声,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失望... 1135 高啊,二哥! 书上说,那些看似与人为善、心肠柔软的人,必然有一块坚硬如铁的执念,死死支撑着那份看似愚蠢的善意。 对于王顺,伍北感觉自己真的尽力了,但是他却似乎永远不懂得自己的退让,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哥,顺哥心里头可能多少还有点小疙瘩,让他冷静冷静,一切说不定就过去了。” 众兄弟当中唯有贾笑觉察到伍北的失望,赶紧凑到耳边低声说道。 “希望吧。” 伍北长叹一口浊气。 同一时间,锦城双流国际机场。 “放心吧童哥,啥事应该怎么干,我心里明镜似的,这两天要不是被伍北那群渣子气的有点糊涂,我绝对不可能方寸大乱,等着我抱得美人归的好消息吧。” 身着一套笔挺西装的罗天微笑着看向前来送行的沈童。 今天的他不光特意收拾打扮一番,还人模狗样的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更加的稳重靠谱。 “该是你的,就握稳别丢,不该是你的,想都别想,我希望你是高高兴兴走的,也能快快乐乐的回来。” 沈童忧心忡忡的苦笑。 罗天的为人他了解,从小到大都属于那种看到就必须据为己有的性格,有人管这叫霸气,但沈童认为就是贪婪。 富贵如浮云,贪字变成贫。 这一直都是沈童最为担心的事情。 “你快特么走吧,慢慢的负能量,跟你对话,我都觉得压抑。” 罗天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撇嘴摆摆手驱赶。 “一路顺风,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尤其是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说明决定可能有问题,到时候必须跟我沟通。” 沈童点点脑袋。 “我是去搞对象,又不是上战场,能有个鸡毛的犹豫不决,拜拜!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多呆。” 罗天斜楞眼睛数落一句,随即拎起行李箱便逃也似得离开。 注视他的背影,沈童心力交瘁的再次叹了口气。 “童哥,我们到齐金龙入住的房间找过,根本没发现什么超市储物柜的钥匙,他会不会耍咱们了?” 一个肤白无须,脸颊瘦长的男人轻声开口。 “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说假话,恐怕有人捷足先登了,想办法调一下酒店的监控。” 沈童思索片刻示意。 “好,我这就去办!” 男子利索的应承。 “等等,有点本末倒置,你现在就带人去锦城区大润发超市的储物柜附近蹲点,齐金龙是昨晚才刚被咱们做掉的,说明在此之前,钥匙绝对没有丢失,现在是早上的八点多钟,距离超市开门还有半小时,你们速度快点的话,应该能赶趟。” 沈童迟疑几秒,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改变主意。 “明白!” 男子如同机械一点点头。 与此同时,锦城大润发超市内部,二球、三球和吴松大摇大摆的溜达。 哥仨动作统一,左手捏着超市提供的体验牛奶,右手怀抱各式零食的试吃品,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完全不顾旁边售货员们鄙夷的目光。 “诶老妹,你那糕点再给我来一份呗。” 三球抹擦两下嘴角上的面包屑,笑嘻嘻的看向服务员手中的托盘。 “先生,我们这是试吃品,您几位都已经吃八九份了,不买的话还是到别处看看去吧。” 服务员无语的解释。 “每次就给我们一丢丢,我都没尝出来啥味儿,怎么买呀。” 三球胡搅蛮缠的耍无赖。 “行啦,难为人家老妹干嘛,那边的红肠、肘子也能试吃,咱开开荤去。” 三球一胳膊肘揽住兄弟,歉意的冲服务员缩了缩脑袋,随即哥仨很自然的奔赴下一个“战场”。 搁超市里大吃二喝,而且还能做到面不改色,恐怕也就他们仨能如此倘然。 “二哥,咱为啥不直接打开储物柜啊,反正那钥匙是咱从仇虎房间顺走的,旁人压根不知道,你何必多此一举联系伍北?” 吴松嘬了口试吃的酸奶,好奇的发问。 “你懂个球,仇虎这段时间总是跟伍北闹腾,说明他们两家绝对有大仇,储物柜里藏着的东西绝逼相当重要。” 二球白楞一眼开口。 “对啊,就因为重要,咱拿到换钱不是更理直气壮?” 三球同样一脸的不解。 “仇虎能给的钱,伍北绝对也可以给,说不准还是双倍,甚至十倍,伍北又是咱们的好朋友,这种情况下,既能挣到钱,还可以卖朋友一份大面子,你们说应该咋选择?” 二球昂起脑袋轻笑。 “高啊二哥!” “怪不得咱爹说你打小就一肚子坏水,占了便宜还卖乖,就你最能耐。” 两小弟这才如梦初醒,同时奉承的翘起大拇指,像极了抗战神剧里的二鬼子见到太君大佐。 “那必须得,当小爷南阳小诸葛的绰号浪得虚名呢,都别叭叭了,赶紧吃!吃饱以后记得再给诱惑老东西往回捎一份,他说今天教咱们拆装九二式手枪,必须得把丫挺哄高兴。” 二球很是受用的摸了摸后脑勺,接着手指对面的熟食试吃品发号施令,仨人如同发情的小公狗似的一股脑冲了上去,把摊位旁的服务员吓得扔下东西就往旁边躲藏... 1136 迟疑就会败北 在“南阳小诸葛”二球的率领下,靠着超市的试吃品,三球和吴松竟然硬生生撑得肚饱眼圆,简直堪称人类第九大奇迹。 同一时间,伍北一行人抵达大润发超市,哥几个刚刚从车里走下来,停车场里一台“吉普”大越野车里的几个青年瞬间睁大眼睛。 “大哥,好像是伍北那伙人!” 副驾驶的壮汉沉声示意。 “我不瞎。” 驾驶位处是个白面无须的瘦脸男子,冷着脸不耐烦的打断。 “那咱们还继续不..” 壮汉随即发问。 “带哥几个先进去踩踩点,等我电话通知。” 男子思索片刻,掏出手机。 等四五个人下车以后,男子拨通备注“沈童”的号码贴到耳边:“童哥,虎啸公司的人也跑到大润发超市了,感觉跟咱们的目的差不多,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又是伍北?” 沈童的调门瞬间提高。 沉寂良久之后,他沉声叮嘱:“先按兵不动,如果目的一样,就在半路上截胡!不过必须伪装好,不要让伍北认出他们。” “明白。” 男人利索的应声。 另外一头,伍北几人顺着进口走到超市。 此刻伍北的双臂已经完全肿起,粗了两圈不止,尤其是那些脓包黑的发亮,不靠其他人帮忙,连抬起来就很费劲。 “哥,我让家里人联系了一个特别出名的皮肤科专家,待会咱们直接坐飞机去上京,那头有人接应咱们。” 2k 罗睺轻声说道。 “嗯。” 伍北闷头应声。 他现在头昏脑涨,虽然意识没受到多大的影响,但确实不太舒坦,多说几句话都感觉眩晕到不行。 “你也是,明知道那对兄弟脑子有泡,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在干嘛,非屁颠屁颠的往过赶,多发点逼事非要你亲自出马。” 徐高鹏心疼的数落。 “他们虽然时灵时不灵,但是对我还算比较靠谱,既然口口声声要让我亲自过来,就说明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伍北摇了摇脑袋,虚弱的靠在罗睺胳膊上,低声道:“待会给我找个购物车,我现在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哥,我背你!” 贾笑赶忙将伍北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头。 “嗯。” 向来坚强如铁的伍北竟没有拒绝,瘫软的匍在贾笑的背上。 “伍哥的身上好烫,不能再耽搁了。” 旁边的徐高鹏伸手摸了一下伍北的额头,随即紧张的低吼。 “不碍事,还能挺住。” 伍北口干舌燥的摆手示意。 超市内,双球兄弟和吴松过年似的大包小包的抱满各种物件,最近一段时间哥仨被诱惑压榨到极致,平常别说买东西,想要吃点什么都得看颜色。 所以此刻多少有点报复性消费的心理,真属于看着什么拿什么的那种。 “老三你是不是傻啊,都说了伍北肯定会买单,你挑点贵的行不行,拿鸡毛的方便面,操!” 二球撇了一眼,不耐烦的呵斥。 “西红柿牛腩味的,还有海带牛肉面..” 三球不高兴的嘟囔。 “那特么不也是方便面嘛。” 吴松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你俩把东西拿出去结账,伍北打电话了,我过去拿钱。” 闲逛好一会儿后,三球掏出手机瞟了一眼,随即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在吴松怀中,大大咧咧朝储物柜的方向跑去。 底商的储物柜旁,伍北浑身冒汗的坐在休息沙发上,眼皮耷拉,呼吸变得粗重无比。 “大哥,伍北的人肯定是冲着储物柜来的,好像在等什么人。” 五六米开外,几个青年故意走来走去,其中一个手扶耳塞式对讲机低声汇报。 “等!他们离开超市以后通知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声叮嘱。 五六分钟左右,二球满脸堆笑的出现。 “咋滴啊伍老板,几天没见,咋变得那么虚弱呢。” 二球一步三晃悠的奔过来,一巴掌拍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啪!” 哪知道壮的像头牛犊子似的伍北竟然直挺挺的一头栽倒在地上,直接摔的满脸全是血。 “伍哥!” “要紧不?” 旁边的哥几个也没料到竟会如此,全都围拢过去。 “不是,我..我没用劲儿啊,真的!怎么轻轻一碰就倒了呢。” 二球吓傻了,急忙往回倒退几步。 “滚特么一边去傻篮子。” 罗睺一巴掌拍开他,火急火燎的招呼其他人:“快,打120,笑笑和高鹏把伍哥架我身上。” 一番闹腾后,几人急急忙忙把伍北抬出超市。 “大哥,伍北突然昏迷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远处,负责盯梢的几个青年再次汇报。 “突然..昏迷?” 那头的沈童迷惑的呢喃:“会不会有诈?你们继续盯着,随时跟我汇报。” 放下对讲机,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自言自语:“伍北这是唱的哪一出?那家伙太鬼了,肯定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绝逼又在耍什么鬼心眼,难道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正所谓迟疑就会败北,彼时的沈童打死都没想到,正因为他的小心翼翼,错过了一次可以轻松格杀伍北的机会... 1137 半小时后,距离超市最近的一家医院的急诊室内。 “病人心率过高!” “未知毒素在血液中蔓延。” “心率也在不停的加快!” 几个医护工作者迅速将伍北的上衣扒开,插满了各种医疗设备。 “伍北到底是啥毛病啊?” 跟着罗睺等人一块来的二球迷茫的发问。 “别特么说话了行不?听见你声音我就闹心!本身他就不舒服,如果不是特别信任你,肯定不会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去鸡毛的大润发超市。” 徐高鹏皱眉怼了一句。 “我..” 二球张了张嘴巴,顿时有点百口莫辩。 虽然是个恶人,但是他的本性并不坏,不然也不会拿到储物柜的钥匙,就第一时间联系伍北,只是没想到好心办了无脑事儿。 “唉..” 二球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眼下伍北这种情况,他要是一声不响的离开,往后肯定没脸再见面了,所以哪怕是等到天荒地老,也必须得亲眼看到伍北平安无恙,他才能彻底的松口气。 另外一边,消防通道里,罗睺苦着脸拨通一串数字。 “喂?” 电话响了良久之后,那头才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爸,我长这么大没求过你任何,今天我求你,我哥们中毒了,锦城这边的医生根本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你帮帮我,行么?” 罗睺声音沙哑的捧着手机开口。 “你哪个朋友?又是虎啸公司那群小家伙么?” 电话那边的男人随即发问。 “时间就是生命,你有任何疑问我都可以当面解释清楚,现在帮我找医生,找能救他命的医生,行不行啊!” 《诸世大罗》 罗睺急躁的喊叫。 手机里陷入了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对方才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你嗯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帮忙?!” 罗睺咬着嘴皮低吼。 一直以来,他虽然不学无术,但却从来不敢跟他爸发脾气,这次也算是破天荒。 “先这样吧..”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诶卧槽,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伍哥。” 挂断电话,罗睺无力的蹲在地上,重重捶打自己的脑袋。 他性格大大咧咧,可不代表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比如伍北、比如虎啸,这群虽然认识时间也就一年多点的兄弟,但是每个人都能牵扯到他的心肺,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医院门口,一辆吉普越野车里,皮肤惨白的男子边抽烟边拨动手机。 “嘭!” 车门被拽开,一个青年探进来脑袋,低声汇报:“大哥,打听得很清楚,伍北确实被送进急诊室了,据说是中了什么毒,反正医院的那些专家什么的,全都被虎啸公司的那群家伙请过去了。” “操,白白浪费一次好机会!” 男人闻声,恼火的猛拍几下大腿,随即轻戳几下耳廓处的对讲机开口:“童哥,伍北没耍花样,他真病倒了,而且很严重。” “消息准确不?” 沈童忙不迭发问。 “千真万确!” 男子跃跃欲试道:“准备跟伍北他们碰头的那个家伙这会儿也在医院,我觉得我带上兄弟们,绝对可以直接把人掳走!” “你别急,容我再考虑一下。” 沈童深呼吸两口应声。 “童哥,迟则生变啊,就算伍北有两下子,就算他曾经服过役,可现在就是个爬不起来的纸老虎,你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内,我向你汇报喜讯!” 男子很是恼火的请战。 “行,速战速决,青龙啊,你务必小心,宁可任务失败,都绝对不能落在伍北的手里,他那个人属疯狗的,一旦咬住你,就绝对不会松口,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当初他还在上京当兵时候,就领教过。” 沈童虽然松口,但是仍旧不太放心。 “等我好消息!” 男子不耐烦的挂断通话。 “你和钉子、锤子堵住伍北所在楼层的进出口,让大岩和小刚控制好电梯,我一个人动手就足够了。” 男子摸了摸脸颊,扭头朝着旁边的亲信发号施令。 片刻后,他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急诊室的附近,距离四五米处,就看到了徐高鹏、贾笑几人,随即将目光定格在坐在椅子上埋头抽烟的二球身上,不作任何犹豫,直接跨步走了过去。 此时一群人正因为伍北的伤情犯愁的六神无主,谁也没注意到越走越近的白面男子。 “朋友,我有点事想找你,方便移步到别处谈谈么?” 男子来到二球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咧嘴微笑... 1138 被擒 “你认识我啊?” 二球瞬间昂起脑袋,直勾勾的打量对方。 “聊聊就认识了呗,你手里的东西我很有兴趣。” 男子仍旧笑呵呵的出声,似乎根本没把旁边的徐高鹏等人看在眼里。 此刻,徐高鹏、贾笑和罗睺也都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纷纷扭头观望。 “我认识你干个叽霸,去去去,边上玩儿去!” 二球吊着烟嘴,抬起胳膊把他往旁边扒拉。 结果当他的手推搡在对方身上时,男子竟然纹丝不动,仿佛双脚长在了地上一般。 “哟呵,你想干啥!” 二球作势准备往前站。 “啪!” 男人双手下落,猛然捏在二球的双肩,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我说我对你手里的钥匙很有兴趣,表达的够直白了吧?现在回答我,你是给我,还是让我自己动手拿走?” “去尼玛得!” 二球咒骂一声,膝盖突兀绷起,照着对方的裤裆狠狠磕了上去。 男人的反应也很快,直接屁股向后一撅,虽不雅观,但是很从容的躲开进攻,接着他脑门向前倾斜,嘭的一下撞在二球鼻梁骨上,后者当场捂着脸颊惨嚎起来。 “你特么要干啥?” “滚犊子,听着没?” 感觉情况不太对劲,贾笑、徐高鹏和罗睺同时走了上来。 “趴下!” 男人头都没回,公狗撒尿似的,一记后踢,精准无误的蹬在徐高鹏的肚子上,将他给干了底朝天。 “马勒戈壁!” 罗睺咒骂一声,蹦起来扑向对方,四肢仿若八爪鱼一样将男人团团搂住。 “弄瞎你个逼养的!” 贾笑啐了口唾沫,摸出腰后的匕首恶狠狠刺向男人的眼睛。 “你也给我趴下!” 只见男人后发先至,又是一记直踢,仗着腿长的优势,把他也给踹了个屁股墩儿。 2k “臭鱼烂虾!” 轻蔑的瞄了一眼坐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的贾笑,男人摇了摇脑袋,空出来的右手很轻松的抠住正拿自己当武器,缠绕在他身上的罗睺左腕子,什么作用都没发挥出来的罗睺就跟触电似的“嗷”的一声摔倒在地。 “走吧哥们,看来靠嘴巴沟通,咱们很难达成共识,那就只能换个地方了!” 半分钟不到,利索的荡平虎啸家三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男子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似的,提溜起二球的衣领,就要往电梯的方向拽。 “走尼奶奶个哔!” 乖乖束手就擒绝对不是二球的性格,他猛烈挣扎,抡起拳头就要往对方的身上砸,可男子的速度更快,都不等他完全伸展胳膊,两记炮拳落在他的太阳穴上,二球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咋整啊侯爷?” 徐高鹏捂着剧痛无比的肚子,看向罗睺。 “看我有个鸡毛用,咱仨绑一块都干不过他,冲上去挨揍吗?” 罗睺一边甩动手腕子,一边摇了摇脑袋:“伍哥现在情况不好,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反正咱跟他本来也没多熟悉。” “不行,伍哥宁可拼着受伤的身体都要见他,说明要么特别在意,要么就是他身上的东西特别重要,今天咱几个就是血溅当场也得把人救回来!” 贾笑扶着墙爬起来,揉搓几下屁股,表情严肃的出声。 “可关键是..” 罗睺皱了皱鼻子想要辩解。 “你们守着伍哥,别被人调虎离山,我去!” 眼见电梯门已经关上,贾笑丢下一句话后,就大步流星的朝步梯的方向狂奔。 另外一边,三球、吴松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一人手里拎着个塞满各种零食、日用品的购物袋,身后跟着个身穿大红色棉服的骚包老头,老头脑袋上扣顶印着小黄鸭的棒球帽,底下套条非常时尚的工装裤,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趿拉着一双脏兮兮的卡通拖鞋,正是最近一段时间作威作福的诱惑。 “没钱还特么学人shopping,脑瓜子是被屁嘣了,还是特么让驴亲过,是前面那家医院不?” 诱惑边碎碎念的训斥,边不解气的照着小哥俩的屁股上一人一脚。 “我哥给我的定位是这里,爷,不是我们想shopping,主要为了孝敬您,我哪知道我哥一去不复返,超市又不让我们把东西退还,所以只能给您打电话..” 三球弱弱的解释。 因为伍北的突发情况,哥俩非但没等到二球带着大把钞票归来,反而还差点因为没钱结账被超市保安扭送到派出所,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联系了诱惑。 “就特么你屁话多,还孝敬老子,孝敬老子你买一塑料兜子可比克?说的比洗脚城的8号叫的还好听,老子信你个鬼。” 诱惑厌恶的又是一脚踹在三球的屁股上。 “拦下那辆越野车!快点!” 就在这时候,贾笑突然从医院正门口跑出来,声嘶力竭的叫嚷。 “它么?” 三球一眼认出对方是虎啸家的门徒,疑惑的指了指对面正要起步的吉普车,接着张开双臂挡住对方的去路,傻头傻脑的吆喝:“麻溜停车,有人不让你们走...” 1139 爽到家 吉普车内,看到冷不丁出现在前面的三球,开车的青年下意识的踩了脚刹车。 “不用理他,直接撞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白面男子很随意的摆摆手。 “轰轰!” 尽管老大发话,但前面的毕竟是个人,不是小猫小狗,司机并未照做,而是故意踩了几脚油门,试图吓退对方。 “你哥被抓了,就在那辆车里!” 贾笑一边跑,一边又喊了一句。 听到这话,三球的虎劲一下子蹿上了上来,直接把手里满满的两袋子“可比克”狠狠砸在吉普车的前风挡玻璃上,随即一记小跳步,利索的蹿上车前脸,抬起大脚丫子就跺了下去。 “加速!是不是听不懂?”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子皱眉呵斥。 “嗡!” 司机也慌了,情急之下狠踩了一脚油门,三球当场失去平衡,一个趔趄摔下来,直接滚出去好几米远。 吉普车趁势,快速开出去几米远。 “嘣!嘣!” 就在一车人以为逃之夭夭的时候,两声闷响泛起,接着吉普车“咣当”往下一沉,两条后轮胎同时爆裂,车子不受控制的骑在马路牙子上,憋灭了火。 “妈的,当我面伤我马仔,抓我人,是不是当老子是空气!” 几米外,诱惑单手握着一把九二式手枪,冲着枪口“呼呼”吹了几口气,左脚丫子从棉拖鞋里漏出来,蹭了蹭右脚的鞋面。 2k “妈的!” 吉普车的四扇车门同时弹开,白面男子带着几个青年气势汹汹的跳了下来。 “想干嘛?” 即便对方人手众多,吴松仍旧毫不犹豫的挡在诱惑的前面。 “哥,你没事吧?” 另外一头,刚刚被甩下车的三球竟毫发无损的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越野车的跟前,将昏迷的二球拖了出来。 “你开的枪?” 男子无视吴松,而是将目光投向打扮怪异的诱惑脸上。 “还不够明显?” 诱惑轻飘飘的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老东西,你是不是活拧巴了?” 男子再次一步逼近,隔着吴松就打算薅诱惑。 “滚蛋!” 吴松双拳紧握,重重砸向对方的面门。 他快,男子更快,一记势大力沉的提膝,重重撞在吴松小腹处,后者踉跄半步,疼的立即蹲在地上。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子弹在男子的脚边荡起一阵火星子。 “你猜我下一枪射你脑袋还是屁股?” 枪还是诱惑开的,他仍旧没动弹半分,即便男子距离他只有不到两米。 男子顿了一顿,抬起的左腿始终没敢落下。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莽么?明知道有枪还敢硬钢,你是质疑我的子弹不能放血,还是感觉自己的金钟罩可以防弹?” 诱惑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眨巴两下眼睛,再配上他脑袋上的小黄鸭帽子,模样难以形容的呆萌。 “老东西!” 男子咬牙臭骂。 “嘣!” 又是一枪在耳边响起,接着男子就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刚刚的子弹应该是擦着他的脸皮过去的,距离如此之近,对方却能保证一枪没有干爆他的脑袋,对枪械的把控能力绝对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 这回瞬间把男子吓住了,他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一眼不眨的看向对面的老头。 “栓子,打他!把你刚刚没来及使出来的招式搁他身上耍一遍!” 诱惑可没跟他对视的兴趣,轻描淡写的冲吴松努努嘴,说完以后,又提起枪口指向男子出声:“你的左脚如果敢放下,我保证你这辈子会在轮椅上度过,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栓子,上!” “嘭!嘭” 吴松忙不迭起身,两只铁拳冲男子的腮帮子就是几下。 男子原地弹了几下,既没敢躲闪,更没敢左脚往下撂。 “没特么吃饭是咋地,继续!” 对于吴松的攻击,诱惑明显有点不满,破马张飞的臭骂。 “起开,让我来!” 这时,三球将二球扛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截青色砖头,径直拍在男子的后脑勺上。 “啪!” 砖头从中间段成两截,男子再次笨拙的颠了几下,鲜血喷涌而出。 “我哥是让你打晕的吧?敢特么碰我哥,老子灭了你!” 三球将二球交给吴松,一蹦三尺高,砖头再次呼向男子的面门。 眼见板砖越来越近,男子突然动了,一把推在三球的身上,接着转身就跑。 “嘣!” “哎呀妈吗..” 枪声和惨叫声同一时间响起,只见男人一个狗吃屎栽倒,左脚面浸出来的鲜血眨巴眼的功夫将他的鞋子给完全染红。 “总感觉我在跟你开玩笑!从今儿开始,你多了个瘸子的绰号,不用谢我!” 诱惑再次冲着黑漆漆的枪口“呼呼”吹了几下,驱赶苍蝇似的摆摆手:“滚犊子吧,往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随时收走你右脚,奶奶滴,老子的人都敢绑,你是特么爽爹睡爽妈,真打算一路爽到家...” 1140 惊 看诱惑把枪收起来,男子的几个手下立马将他搀起,迅速抬上吉普车,也顾不上彻底爆掉的俩后轮胎,歪歪扭扭的狼狈逃离。 “为啥让他走?他把我哥打晕了,还要绑架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球气鼓鼓的质问。 “他特么打晕的是你哥又不是我哥,关我卵事,再说了,你不乐意让走,可以现在就去截下来,就他们那小速度,你跑步都不耽误。” 诱惑理直气壮的反问。 “去就去!” 三球的虎劲儿一下子上来,撒腿就要去追。 “你个死孩子,就特么能跟我来劲儿,追上去你能咋滴?把人全剁碎还是都煮了,这是闹市区,你生怕巡捕来不了是咋滴!” 诱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训斥。 “不行,打我哥谁都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往后稍!” 三球不服气的用力挣扎。 “滴呜!滴呜!” 突然间,警笛声在街口处响起,隐约可以看到几辆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正朝他们的方向极速驶来。 “你要是不怕老子被抓,就尽情去追吧。” 诱惑瞄了一眼,随即松开三球。 三球转身就跑,可跑了三四米左右,又掉头跑了回来,嘴里不干不净的肚腩几句什么,招呼吴松背上诱惑,他自己则扛起二球,撒腿朝医院大门口奔去。 路过贾笑身边时候,三球还不忘气喘吁吁的说了句“谢谢”。 刚刚贾笑没有参战,但是整个过程全一帧不差的看在眼里,感慨双球哥俩兄弟情深的同时,他对那个敢当街开枪,并且枪法奇准的老不正经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这年头能搞到真枪的肯定是狠人,对方玩的家伙什货真价实,跟那些打钢珠子的仿品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另外敢在大街上开枪,除去要有足够强大的魄力,还要有牛逼闪电的背景,否则别说扬名立万,不牢底坐穿都属幸运。 而刚刚那老头全程没有任何慌乱,几次扣响扳机都像是在做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这就说明对方根本不惧怕出事,即便三球没改变主意,他可能都有别的方法应对。 当然,这一切贾笑都没有任何证据,他只知道任何神枪手都是时间和子弹喂出来的,能做到指哪打哪,那老家伙这辈子玩过的子弹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可一般家庭或者势力,哪有能力承受这么大一笔开销。 老家伙能交!保不齐还能跟着他学到点真本事! “去住院部,那人多眼杂,更容易逃走。” 脑子里迅速反应一圈,贾笑作出决定,招呼三球他们跟着他走。 ... 一个多小时后,锦城郊区的某家乡镇卫生院,沈童一语不发的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白面男子,目光沉寂且冰冷。 “童哥,我是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虎啸公司竟然会有那么大岁数的盲流,枪法也准的离谱,这次的事儿全怪我,是我托大了。” 男子被看的有点毛骨悚然,讪笑着赔礼道歉。 “你左脚的脸外踝断了,粉碎性的,就算痊愈,也会落下残疾,虽然不至于瘸了,但是肯定会受到影响。” 沈童缓缓开口。 “我大意,我活该。” 男子怔了一下,苦笑着点头。 “你确实活该,轻敌自大,目中无人,总感觉全天下都没有一合之敌,我说过伍北肯定在耍花招,你就是不相信。” 沈童厌恶的眯起眼睛。 “童哥,我觉得这事是巧合,伍北绝对受伤了,我的人查的清清楚楚,而那个开枪的老杂毛应该是去医院的路上正好碰到我们...” 猝不及防间,他一把掐住男子的脖颈。 “童哥..” 男人瞬间有点喘不上来气,艰难的张嘴大口呼吸,但是却始终不敢推搡沈童。 “一个巧合叫巧合,一串巧合就是阴谋,在大润发超市遇上伍北是巧合,你们去医院抓人,伍北伤了是巧合,返回途中遇上个会使枪的老梆子还叫巧合,你跟我说说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么?” 沈童咬着嘴皮大声吼叫。 “童..童哥..我错了。” 男子此时已经极度缺氧,痛苦的猛翻白眼。 “伍北故意示弱去医院,然后把你们引出去,结果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鱼,才会安排那老头把人在抢走,这可能就是他的计划。” 沈童皱了皱眉头,缓缓松开手,自言自语的嘀咕几句。 “童哥,这次是我麻痹大意,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 男子呼哧带喘的呼吸几下,横声表态。 “一定这个词太具欺骗性,我不喜欢听,你以后少说,这次怪你也怪我,是我没算计的太透彻,总之一句话,往后和伍北沾边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三思而后行!齐金龙的东西还得想办法弄到手,我和罗总都不喜欢被人拿捏把柄。” 沈童摘下来鼻梁上的镜框,冲着眼镜片哈了几口热气,接着拿男人身上的病号服认真的擦拭起来,同时声音不大道:“联系四象堂的其他人,下次如果需要行动,你们几个一起,单打独斗你们差伍北太多太多了...” 1141 认识一下 片刻之后,医院的某间特护病房里。 诱惑翘着二郎腿倚靠在病床上,二球、三球和吴松耷拉着脑袋并排站一行,老实巴交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卤熟的鹌鹑。 “老哥快请喝口水。” 贾笑拎着几个一次性纸杯走了进来。 刚刚眼瞅要被巡捕包围,贾笑灵机一动把几人带进了住院楼,完事借着伍北的病历本先开了间病房。 “看看什么叫眼力劲,学着点。” 诱惑“滋溜”嘬了口水杯,慢悠悠的扫量一眼哥仨。 “嘿嘿,您谬赞了。” 贾笑客套的缩了缩脑袋,又特别懂事的取出来烟盒给几人发了一圈。 “外面的巡捕走了没?” 诱惑也没客气,点燃烟卷后,长吹一口白雾。 “暂时还在医院附近,不过你们放心,这层属于老干部病房,就算他们把整个医院掀个底朝天,也绝对不会来这儿敲门的。” 贾笑轻声回答。 “嗯..” 诱惑拖着长音应了一声,原本是想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可他那双脏兮兮的卡通棉拖鞋和露出后脚跟的袜子实在不给力。 “那啥,你们先歇着,待会外头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再来通知各位。” 余光扫视几眼房内,贾笑缩了缩脑袋,随手将刚拆开包装的烟盒放在了诱惑的旁边。 “兄弟,伍北怎么样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候,二球忍不住发问。 “还在急诊室,来了几个外地的专家在检查,希望无恙吧。” 贾笑回以一笑,将房间门合上。 “唉..” 刚一出门,贾笑就心烦意乱的叹了口老气。 别看他刚刚表现的似乎很轻松,仿佛伍北随时都会好起来,实际上情况根本不容乐观。 这家医院能算得上号的医生在丰厚钞票的加持下基本全部云集伍北的急诊室,罗睺找他老子申请的求助暂时还没有到位,用刚刚出来取设备护士的话说,伍北的情况并不复杂,只需要清除体内的毒素就无大碍,可关键如何清除毒素,谁都拿不出来一套像样的方案。 病房里,诱惑夹着烟卷,若有所思的呢喃:“伍北这个名字咋那么熟悉呢,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爷,你也认识伍北?” 二球立即好奇的凑了上去。 “耳熟,想不起来了。” 诱惑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又晃了晃头撇嘴:“爱谁谁呗,我不关心那个,你少跟我攀交情,继续滚墙角罚站去,老子千叮咛万嘱咐,最近一段时间都安生点,你们偏偏要当耳旁风,说说吧,为啥招惹上那帮小年轻。” “我对天发誓,既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任何矛盾,好端端的就被人当成软柿子给捏了。” 二球迟疑几秒,表情认真的回答。 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不把储物柜钥匙的事情说出来。 “那帮小子虽然能耐一般般,但绝对不是寻常街头混迹的小流氓,应该是隶属什么势力圈养的打手,既然找上你,就说明你身上一定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诱惑咬着烟嘴,眯缝眼睛说道。 “我们身上能有啥值钱玩意儿,外头的羽绒服是栓子穿旧的,里头的毛衣早市三十五块钱买的,牛仔裤是从邻居家顺的..” 二球装傻充愣的撩开自己的衣裳。 “滚滚滚,懒得听你哔哔赖赖,过来给我捏捏肩膀头,刚才甩枪的时候抻着筋了。” 诱惑并未揭穿,摆手打断。 “好嘞爷,你俩也别愣着了,给爷捶捶腿、揉揉脚!” 二球立马屁颠屁颠凑过去,一边冲另外俩站的双腿已经发麻的兄弟打马虎眼,一边阿谀奉承的贱笑:“爷,前阵子您不是说打算教我们几个玩枪嘛,我看你今天指哪打哪的本事就挺牛掰的,要不就教我这招呗。” “再说吧。” 被小哥仨当祖宗似的伺候按摩,诱惑很是享受的眯缝上眼睛,声音不大的呢喃。 “爷,别再说啊,我是真乐意跟您学本事..” 二球不免有点着急,好言好语的继续恳求。 “伍北!伍北!我想起来啦,小念夏看上那个混混就叫伍北!” 诱惑突兀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二球道:“伍北是不是崇市的?” “我不知道啊,打过几次照面,我也没好意思刨根问底,不过人很不错,做事也有里有面,最主要的是有钱,爷您要是想吃香喝辣,其实可以认识一下他。” 二球实话实说的出声。 “他那俩钱儿算个毛,不过嘛,认识一下倒也没坏处,我倒要看看能被小念夏赞不绝口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诱惑不屑的撇撇嘴,伸了个懒腰道:“回头你找个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不过先不要提我名号,我怕吓尿他,就说我是你们二大爷。” “没问题,那爷..教我们玩枪的事儿..” 二球缩了缩脑袋又重新捡回话题。 “看你们表现。” 诱惑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同时不耐烦的催促:“捏脚的用点力,揉肩膀的动作大一点,没吃饭是咋地?” “爷,我们真没吃饭。” “买的那点零食刚刚不也全扔医院门口了嘛,想想我的可比克就肉疼。” 三球和吴松委屈的连连点头... 1142 所谓朋友 另外一边,急诊室的门前。 除去一直守候在走廊里的徐高鹏、罗睺和贾笑之外,得到消息的曹汉清、韩根生和刚刚入伙虎啸公司的李浩鹏也赶了过来。 “怎么会好端端中毒呢?” 曹汉清很是上火的询问。 “昨晚上..” “谁知道呢,伍哥干啥从来不跟我们交代,昨晚上出去溜达了一圈,今天就感觉各种不舒坦,随即就昏迷了,估计不是啥大事儿,你们忙你们的吧,等伍哥出来以后,我让他联系各位,谢谢关心哈!” 徐高鹏本能的打算说出来事情原委,不想被罗睺给打断了。 伍北是整个虎啸公司的主心骨,眼前的这帮“朋友”说白了全是冲他的面子,一旦了解现在情况不太妙,鬼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出其他心思,人心隔肚皮,即便是一奶同胞,都不一定同心同德,更何况半道上结识的哥们。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伍北好的时候,他们可能各种推杯换盏,诉说情意。 可如果没了伍北,虎啸在他们的眼中估计就是块大肥肉,一群很有钱,但却没什么关系的羔羊。 “确实没啥大事儿,我估摸着伍哥就是这阵子瞎吃瞎喝,有点食物中毒,洗洗胃、输输液就没事了。” 贾笑也瞬间反应过来,帮衬着接茬。 听到哥俩的话,韩根生和曹汉清对视一眼,随即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俩人一个是游走在锦城各种权利圈子的老狐狸,另外一个本身就是巡捕出身,最起码的分辨能力还是不缺的,他们能感觉到虎啸公司的这帮小青年在可以隐瞒,只是不好揣测伍北的情况究竟坏到什么程度。 “成吧,既然没什么大事儿,那我就先撤了,正好待会还有个会。” 寒暄几句,韩根生摆摆手道别。 “我所里也有一大堆任务要做,伍哥醒了之后,让他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哈,鹏哥,你公司也不有事儿嘛,咱们一道?” 曹汉清紧随其后的也挥手告辞,同时冲李浩鹏使了个眼神。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再等等。” 李浩鹏犹豫几秒,挤出一抹笑容拒绝。 “不是,不是你说公司的事儿很棘手嘛,我特意帮你找了几个朋友,弟兄们都说了,伍哥就是小问题,你又不懂医术,留在这儿也是干着急。” 曹汉清皱着眉头再次暗示。 “我..” 李浩鹏磕磕巴巴的呢喃。 “走吧走吧,别给兄弟们找麻烦。” 曹汉清不由分说的搂住李浩鹏的肩膀头就往电梯方向推搡。 不多会儿,仨人乘电梯下楼,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眼瞅楼层数字即将降到“1”的时候,韩根生清了清嗓子道:“你俩都不说,那我就先开始了哈,伍北的情况肯定特别不好,保不齐有生命危险。” “我觉得也是。” 曹汉清顺势点点脑袋。 “咱跟伍北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他手底下那帮小孩儿我一个都不认识,本来我还想着虎啸公司能扎根锦城,日后多少也算有份照应,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怕是得夭折喽。” 韩根生继续说道。 “谁说不是呢,伍北为人的确没问题,可..算啦算啦,不说了。” 曹汉清揪了两下鼻头欲言又止。 “他手里有多少?” 韩根生冷不丁发问。 “保守估计最少三千个,而且应该就在手边。” 曹汉清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考虑一下回答。 “三千个?不算多,但也值得铤而走险哈?” 韩根生试探性的笑了笑。 “嘿嘿。” 曹汉清用憨笑代替回答,意思再明白不过。 “再等等?过完今天慢慢研究?” 韩根生接着又道。 “韩哥睿智,我肯定以您马首是瞻。” 曹汉清双手抱拳,直接表明了态度。 “哈哈哈,一千个足够你再跳两级,两千个差不多够我出国养老,那明天电话联系吧。” 韩根生满意的拍了拍曹汉清的肩膀头,三言两语间已经瓜分好了各自的利益。 《仙木奇缘》 走出医院,曹汉清毕恭毕敬的将韩根生送上车,直到目视对方的车尾灯彻底消失,才愤愤的吐了口唾沫臭骂:“老王八真特么贪,一下子抽走三分之二,就给我留了口汤喝。” “汉清,你们不是打算对伍北动手吧?” 旁边整场都一语不发的李浩鹏皱眉询问。 “什么叫对他动手,他是自己倒下的,我们又没做过任何,咱现在要做的只是把伍北的钱变到你我名下,他们那帮人说穿了就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小流氓,不知道在哪捡了一把横财而已。” 曹汉清回头看向对方,振振有词道:“鹏哥,你应该高兴才对,伍北如果没了,之前你俩的协议完全可以作废,春游旅行社还是你的,你才是这场意外中最大的获利者,既不用把公司捐给虎啸,也不需要给任何人打工,这是个天赐良机...” 1143 人心呐 人心这东西,不可言、不可研,更不可验。 风平浪静时,高朋欢声笑语。 濒临低谷后,哥们拔刀相向。 盯着面前的曹汉清,向来自诩“奸商”的李浩鹏竟感觉无比的陌生。 “怎么了鹏哥?你觉得有问题?” 看他一言不发,曹汉清横着眉头发问。 “前两天,你刚在伍北的帮助下把副字摘掉,不说什么大恩大德吧,怎么也算胜过外人,他才刚刚倒下,你就在觊觎虎啸公司的财产,合适吗?” 李浩鹏抽了口气发问。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利益场,伍北捧我是为了日后自己可以更方便,如果他一直健健康康,那我俩处就处呗,可现在他随时有可能闭眼,我还跟他耗什么耗?” 曹汉清理直气壮的拿出手机,划拉几下屏幕后,指了指其中的一条短信道:“这是我急诊科的朋友刚刚帮我查出来的,伍北中了一种随时可能要命的毒,不说无药可医,治好的难度肯定相当大,我现在不早早做准备,等别人动手,到时候屎都抢不到热乎的,刚刚韩根生的话,你不是没听到,就算没有你我,他也肯定会下手..” “他是他,你是你!没必要同流合污吧?” 李浩鹏恼火的打断。 “哥们,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不会真以为之前伍北是实心实意帮你吧,要不是觉得他手底下缺个做买卖的好手,估计你就算烂在街头,他都不带多看一眼的,还有你父母去世这事儿,如果伍北想办法的话,也不至于..” 曹汉清像是看外星人似的扫量对方几眼,抬手作势准备探下他的额头。 “别碰我,你起开!” 李浩鹏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掌,表情认真道:“不论伍北出于什么目的,对你我的帮助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吧?可能他将来会利用咱们,但至少在你我穷途末路时候,他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的勒索要求,就凭这一点,咱就得感恩。” 不要对任何人,任何道德洁癖的期望,这个世界上,每个灵魂都是半人半鬼,凑太近了谁也没法看清。 这就是此刻李浩鹏最真实的想法。 “你脑子好像有毛病,韩根生都打算动手了,你我能拦得住?良禽择木而栖,真等韩根生得手,人家还会多看咱一眼不?这世道,想要混的如日中天,就得站好队、摆好位!我只是觊觎虎啸的财产,但韩根生想要的是伍北的小命,你可能不知道,伍北看过他那些黑账本,很大几率还有备份,平常他不会表现,但是谁会允许一个掐着自己命脉的人长活于世,要怪只能怪伍北的胃口太大,都还没学会走,就打算跑!” 曹汉清压低声音解释。 “今天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三观真不一般!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李浩鹏喉结蠕动几下,转身打算返回医院。 “鹏哥,你是不是真缺心眼啊?韩根生!那是锦城的万金油,市里老天爷董明的家丁,他想要整死一个陷入深度昏迷的人很难吗?随随便便打个招呼,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医疗事故就能轻易解释,咱俩不趁着现在表忠心,错过这档子机会,就拍大腿去吧!” 曹汉清抻手一把拽住李浩鹏低吼。 两人对视几秒,终于李浩鹏舒了口气,抽吸两下鼻子询问:“所以,你打算怎么表达自己的忠心耿耿?” “听说过投名状没,刚才韩根生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他想伍北死,那咱们就照着他的想法走,我在急诊科有个关系特别不错的哥们,他弟弟前段时间持械伤人的案子正好归我管,待会我约他吃顿饭,完事授意他不小心用错了某种药,这事儿不就结了。” 曹汉清似乎早就打好了算盘,有条不紊的说出计划。 “嗯,天衣无缝。” 李浩鹏耷拉着眼皮轻哼。 “鹏哥,你如果觉得不忍心,这事儿可以不用掺和,等完事以后,我跟韩根生汇报时候加上你的名字就ok,相信我,只要韩根生拿咱们当嫡系,我的位置飞速上升,你旅游公司的生意也肯定能日进斗金。” 曹汉清表情亢奋的开口。 “咱俩是什么?” 李浩鹏风牛马不相及的发问。 “废话,当然是铁哥们啊,当年我家庭困难,要不是你爸资助,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工地搬砖呢,伍北咱才认识他几天,肯定跟你我比不了!” 曹汉清不假思索的回应。 “呵呵,哥们。” “对,必须是哥们,你万事听我的就ok,我坑谁不带坑你的。” 两人随即并肩朝医院出口的方向走远,正午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李浩鹏始终刻意跟曹汉清保持一定的距离... 1144 我希望是我 “你俩回去休息一下,我在这儿盯着就行。” 急诊室外,罗睺疲惫的朝贾笑和徐高鹏招呼。 伍北入院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四个多钟头,医生换了一波又一波,卡上的余额也在呈几何的下降,但是始终都没有好转的趋势,哥几个全都急的双目赤红,可却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不了,回去也睡不着。” 徐高鹏声音沙哑的摆摆手。 贾笑没吭声,只是转身走向卫生间,胡乱抹擦一把脸后,就又重新走了回来。 “吃口东西吧?” 张小花和江浩拎着买好的盒饭和矿泉水挨个发给大家。 几人几乎动作整齐的摇摇头,愁眉不展的同时发出叹息。 “多大点逼事儿,当初伍哥几乎废了,多少牛逼大夫检查他身体,都说这辈子可能下不了地,不照样挺过来,这次就是中个小毒而已,放心吧,肯定啥事没有,再说我爸喊来的医生全是这方面的权威,全部吃东西,别让我骂街!” 注意到哥几个情绪低落到极点,罗睺抓起一盒饭,横声示意。 说罢,他就把脑袋趴在饭盒里,吭哧吭哧的往嘴里大口扒拉,只是不知道明明闻起来香味扑鼻的饭菜,吃到他的嘴里却莫名变得索然无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嚼蜡烛一般。 脑海中,从当初在崇市第一次见到伍北,再到后来携手创建虎啸公司,其中的风风雨雨,就仿佛电影画面似的一帧一帧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呜..” 终于,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 别看哥俩平常很少打打闹闹,但是相互间的情分是难以割舍的。 他害怕再也没有人站在自己的前面遮风挡雨,更害怕那个口口声声喊着大家要混一辈子的傻大哥真的被蒙上白布抬出急诊室。 “没事儿,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罗睺拿袖口迅速抹擦眼角,脑袋几乎快要插进饭盒里,可越是告诉自己要坚强,他的泪水就越泛滥。 大口咀嚼着掺和他眼泪和鼻涕的饭菜,罗睺强制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伍北不在,王顺失联,他就是虎啸唯一的大哥,如果连他都丧失了希望,这个家分分钟就得轰然塌陷。 挺住!必须挺住! “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突兀响起,接着就看到李浩鹏顺着步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朝着哥几个喊叫:“千万要小心,有人要对伍哥不利...” 与此同时,锦城知名景区宽窄巷子的一家茶馆里。 王顺面无表情的盯着楼上,伍北中毒入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信息,他不是没收到,只是强忍着不去看、不去想,比起来无奈的等待,他更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叮铃铃..” 电话铃响起,看了眼号码,王顺立即接了起来:“喂,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你真想好了吗?毛斌和左岚的实力很强,硬拼的话,你可能会死!”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不拼的话,我伍哥肯定会死,如果必须得死一个,我希望是我!” 王顺咳嗽两声,语气坚定地回答。 “楼梯在茶馆的左手边,上去以后正对着的那间房,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就算是被打死,你也不一定能从他们手里搞到解药。” 电话那头的男人再次说道。 “我有办法!谢谢你!” 王顺胸有成竹的应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他不得而知,也没打算刨根问底,但是他清楚对方一定也希望能救伍北,不然不会联系他,更不会指引他一路找到这里。 时间回到今天凌晨,当和贾笑一番促膝长谈之后,王顺也算是彻底解开了心结。 正如贾笑分析的那般,这段时间的鸡飞狗跳,有他无心之过,但也有他刻意为之,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非分想法,可能只是飘了,仗着自己是虎啸起家的元老,在挣到钱的同时,他也想拥有被人高高捧起的地位。 《控卫在此》 这是人之常情,哪怕是再窝囊的爷们,也不会一辈子都想给人当马仔,和人性无关,更牵扯不到忠诚背叛,如果早知道打开房门会引来两个绝顶刀手,王顺哪怕把自己手腕子拧断,都断然不会那么干。 想通是一回事,立马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趁着兄弟们都睡觉的时候,王顺偷偷的溜出了房间,原本只是打算跑跑步、散散心,放空一下自己,可当他再开机时,收到罗睺一连串短信后,当场就懵了。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对方宣称可以找到毛斌和左岚。 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王顺在对方的指引下一路找到了这里。 挂断电话,王顺深呼吸两口,先是拿起脚边的油壶,自上而下顺头浇了个透心凉,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完事他又拎起提前准备好的一个小型煤气罐,闷头走进了茶馆... 1145 你是谁? 茶馆的某间包厢里。 满脸胡茬的毛斌正瞪圆牛眼吭哧带喘的怒视对面的左岚。 左岚虽然五官长得很一般,但是身材绝对数得上一级棒,一米七二的真实身高,再加上修身的低领卫衣和低腰牛仔裤,让人瞅着非常有想法。 “你瞪我干嘛,不满意可以随时给季总打电话,我的任务就是除掉伍北,引任忠平出现,季总说过,哪怕是祭拜,只要伍北咽气,任忠平也绝对会出现!” 左岚把玩着缠绕指尖的长发,轻飘飘的微笑。 “你特么为啥不提前告诉我?” 毛斌“啪”的拍了下桌面,怒气冲冲的咆哮。 “告诉你,你就能打得过伍北?有意义吗?再说了,是季总要求我对你保密的,他说他太迂腐,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左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白瓷杯口瞬间印上她的红色唇印,凭空给人增添一份遐想。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 毛斌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额头上的青筋像是有生命似的剧烈颤动。 “因为伍北这个时间差不多已经没了,告诉你,你也不能再改变任何,季总的意思是让我们趁着伍北办丧事时候,一举把任忠平抓回去。” 左岚轻声回答。 “玛德!我就不该给季总打电话,现在虎啸那些人肯定特别看不起我,认为我是靠这些阴谋诡计才侥幸...” 毛斌再次气愤的在桌面上砸了一拳头。 “拜托,你认清楚自己的定位好不好?我们是干脏事的刀手,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拳击手,对我们而言,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谓手段。” 左岚鄙夷的翻了翻白眼,随即又微笑道:“好啦,别不高兴了,指虎上的毒,除了我有解药以外,谁也治不好,伍北既然已经没了,就不要再纠结,权当是替你那个朋友齐金龙报仇。” “杀死齐金龙的不是伍北,他顶多算帮凶,真正的刽子手是擒龙集团那帮人,我找伍北,也只是想出口气,根本没打算要他命!” 毛斌气冲冲的开口。 “打住!季总交代过,擒龙集团的背景一定通天,让咱们不许节外生枝,况且齐金龙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 左岚连忙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 “嘭!” 毛斌刚打算再说什么,包厢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接着就看到王顺左手打火机,右手煤气罐闯了进来。 毛斌和左岚全都条件反射的蹿了起来,当看到只有王顺一个人时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我不想跟你们说废话,解药呢?” 王顺瞪圆眼睛举起手里的打火机。 “汽油?” 毛斌嗅了两下鼻子,又看向王顺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裳,有些不可思议。 “解药呢!” 王顺扯脖嘶吼。 “给你解药也没用了小帅哥,我的毒,四个小时之内...” 左岚表情轻佻的娇笑。 “闭嘴傻逼娘们!我特么问你解药呢!” 王顺破口大骂。 他不敢也不愿意听对方说任何,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收到伍北不幸的短信,也一直是靠这个信念硬挺着。 “给他!” 毛斌侧头看向左岚。 “不可能,季总有交代..” 左岚直接摇头拒绝。 “给我!曹尼玛得!马上给我!不然咱们一块死!” 王顺瞬间情绪激动的摇晃煤气罐,另外一只手作势准备点燃打火机。 “小帅哥,你好像在质疑我们俩的能力,不过二楼而已,煤气罐不会点燃就炸,这点时间,足够我们成功逃脱,完全是徒劳无益呀。” 左岚表情轻松的指了指身后的窗户。 “去尼玛的!不给咱们就一块死吧!” 王顺梗起脖子,“嘎巴嘎巴”两下按燃打火机。 拿不到解药意味着伍北即将陨落,如果伍北没了,他根本没脸继续苟活,可能是一时冲动,也可能是深思熟虑,总之无法救治那个曾经将他从尘埃中拉出来的男人,王顺就不打算再回去。 《控卫在此》 望着跳跃不止的火苗,毛斌和左岚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凝重,或许他们真的有本事逃脱,但谁能保证一点伤不受,如果下面还等着虎啸公司的其他人,他俩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到这了。 虎啸家有正儿八经的军火,这一点他们是亲眼目睹过的。 “呼!” 就在这时,王顺的脑后被人吹了口凉气,打火机突兀熄灭。 “你配得上跟小北做兄弟,能有你这样的袍泽,也是他三生有幸!不过傻小子,以后不要动不动玩命,命就一回,为谁都不值得豁出去,包括小北!在意你的人,比谁都盼着你能好,哪怕他身死命消,不在乎你的人,你又凭啥替他卖命!” 一道低沉中透着浓郁沙哑感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是谁!” 毛斌警惕的皱起眉头。 比起来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王顺,此刻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更让他忌惮无比... 1146 我姓伍 “我姓伍!” 听到毛斌的发问,门外人缓缓吐出三个字。 紧跟着,王顺就看到个身材佝偻的男人站在他的旁边。 老爷子五十来岁上下,一身整洁的灰色中山装套在瘦瘦巴巴的身架上,尽管脸颊刻满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五官很是端正,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风华绝代的存在。 “伍叔?” 当看清对方长相时,王顺愕然的开口。 没错,突然闯入的男人正是伍北消失很久的父亲伍世豪,打死他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对方。 自从老头儿不辞而别离开医院,就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迹。 哥几个嘴上虽然没明说什么,但是都感觉凶多吉少,毕竟绝症晚期,再加上岁数又那么大了。 “许久不见,变壮实了不少。” 老爷子豁嘴微笑,扶正刚刚被毛斌撞倒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直勾勾的注视对面的毛斌和左岚。 “老家伙,你跟我玩故弄玄虚呢是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但毛斌也能感觉出来绝对是敌非友,咬着嘴皮低吼。 如果单是面前的老人,他其实并不畏惧,另他拿捏不稳的是走廊外时不时泛起的脚步声,足以证明老头的后手不少。 “算不上深仇大恨,没必要取人性命。” 伍世豪取出一支香烟放在嘴边,不过并没立即点燃,而是扫量一眼左岚。 “那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左岚一只手扶向窗户,看架势随时准备逃走。 “呵呵。” 伍世豪很无所谓的摇头笑了笑,浑浊的眸子里写满了嘲讽。 “老家伙,别仗着你岁数大跟我装神弄鬼,我..” 对于他的这种漠视,毛斌本能的心慌不已,愤愤的举起自己的拳头。 “老板,需要我们进去么?” 走廊外,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伍北是我儿子,我只有一个儿子!” 伍世豪咬着香烟,再次开口。 尽管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对方敢让他断子绝孙,那么今天谁也别想囫囵个离开。 而毛斌的注意力则集中在门外男人的那句“需要我们进去么?”,对方用的是“我们”,而非“我”,证明他先前的猜测全中,对方有备而来。 “咣当!” 左岚没理对方的话茬,径直拽开窗户,当看到外面横七竖八的被钉死的木条时候,她禁不住楞了。 “我刚刚说过,既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取人性命!” 伍世豪点燃烟卷,眯起眼睛吐出一团白雾,根本不在意身后浑身淋满汽油的王顺和他手里拧开的煤气罐。 “一根烟的功夫,足够你们考虑,我岁数到了,多活一天少一天无所谓。” 伍世豪再吸一口烟,慢悠悠的出声。 盯着忽明忽暗的烟头,毛斌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很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伍世豪的表情淡定且沉稳,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明火遇煤气可能不会瞬间爆炸,但几率并不小,如果真把对方惹急眼,随手把烟头弹到王顺的身上,这屋里的所有人非死即伤。 “解药给他!” 迟疑几秒,毛斌皱眉示意左岚。 “可是..” 左岚不服气的呢喃。 “我特么让你把解药给他!快点!” 毛斌猛然转过去身子,一把掐住左岚的脖颈上,怒不可遏的模样很是吓人。 哔嘀阁 挣扎几秒,左岚最终心有不甘的摸出一只打火机大小的小瓷瓶丢在桌上。 “去吧。” 伍世豪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直接朝王顺努努嘴。 “伍叔,伍北他现在..”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神。 “我都知道!” 伍世豪摆摆手打断,迟疑几秒后沉声道:“我希望你没看到我,好吗?” “啊?” 王顺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肯定懂我的意思,小北的身体素质好过常人,可毕竟只是肉体凡胎,坚持不了多久了,抓紧时间!” 伍世豪起身,拍了拍王顺的肩膀头驱赶。 “伍叔,您多保重。” 王顺闻声,毕恭毕敬的深鞠一躬,随即抓起药瓶就往门外跑。 刚一出走廊,他就看到六七个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冲锋衣的魁梧身板,只是这些人的脸上都蒙着口罩,完全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几人很自然的给王顺让开一条道。 “谢谢!” 怀揣复杂的心情,王顺挨个给对方缩了缩脑袋,速度飞快的奔下楼梯。 “解药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接下来再聊聊你们吧,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你!” 包厢内,伍世豪轻描淡写的手指左岚... 1147 随根儿 面对伍世豪伸出的食指,左岚瞬间一惊。 作为还算比较成功的刀手,强大的警惕性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技能之一,然而她却压根不知道包厢里的窗户是什么时候被人钉死的,这就证明干这事儿的人绝对比她强上一筹都不止。 “老先生,你刚刚说过,既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 毛斌深呼吸几口,微微弓腰。 从称呼改变的那一刻起,他在内心深处就已经给对方挂上了不可战胜的招牌。 “你可以走了!” 伍世豪冲他摆摆手示意。 “我?只有我?” 毛斌楞了一下,手指自己脸颊。 尽管他刚刚差点把左岚掐窒息,但也只是为了保命,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其实相当的不错。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伍世豪捻动手指,目光直愣愣的凝视左岚,全然无视毛斌。 “想留下我,看你多大本事!” 左岚直接把指虎取出,速度很快的套在自己的指头上,做出一副随时打算鱼死网破的准备。 “蹬蹬蹬!” 门外立马走进来两个壮汉。 “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取人性命,但我很不喜欢她。” 伍世豪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准备离开包房。 “伍先生,我们和伍北之间确实发生了摩擦,但是要他姓名不是本意,既然能提前封锁我们的退路,想必这一点您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个机会!” 毛斌焦急的喊叫。 尽管还未交手,但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那两个戴着口罩的壮汉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强大的气息,证明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弱,再加上对方腰间微微凸起的轮廓,分明是手枪的造型,如果真打起来,结果不言而喻。 “季洁还是那么心狠手辣,教出来的手下跟她一个模子!” 已经走到门口的伍世豪缓缓停驻,转头莫名其妙的说道。 “伍先生,您既然认识我们季总,那就更应该清楚招惹我们的后果,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您愿意放我们走,我可以马上回去报告,尽可能不再招惹伍北,请相信我的承诺!” 听到对方念出自家boss的名字,毛斌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忙恳求。 番茄 “呵呵,尽可能吗?” 伍世豪歪头一笑,随即摆摆手道:“救人先救己,我给过你活路。” “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吧!” 毛斌直接抓起手边的椅子,作势打算殊死一搏。 突兀间,他感觉自己的脚踝一软,接着就瘫软的摔倒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茶水里做过手脚!” 另外一边的左岚同样感觉浑身的力气似乎被瞬间抽走,无力的倚靠窗户,才勉强站直身子。 “胜之不武吧伍老先生?” 毛斌气喘吁吁的喝骂。 “很久以前,季洁管我叫哥,虽然我们都互相隐瞒,但是关系还算不错,如果她没对小北起杀心,你们就算再怎么闹腾,我当大人的都不会干涉,但想要绝了我的后,就必须得有交代,回去告诉季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让我亲自找她!” 伍世豪手指左岚,一双原本灰蒙蒙的眼眸陡然射出精芒,像极了捕食猎物的鹰隼般犀利。 “我..季总..” 当听到这句话,毛斌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明明一肚子话想要说,却根本无从下口。 换个角度想,其实伍世豪做的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都要灭了人家儿子,人家掉头报仇完全合情合理。 “女人还是更适合相夫教子,喊打喊杀的不好,对你!对旁人!都不好!” 伍世豪晃了晃脑袋,迈腿走出包房。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左岚尖锐的叫声瞬间泛起,而那两名壮汉则目无表情的朝她走去。 “大哥,小北那头还需要我再过去一趟么?” 走廊外,一个壮汉低声发问。 “过去干嘛?我希望他本本分分的做买卖,老老实实的当个普通人,甚至不惜失踪,可是他自己非要踏上这条道,我有教他的义务,但没有纠正他的责任,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即便亲如父子,也不应该去改变对方的轨迹。” 伍世豪摇头回答。 “但小北似乎最近根本找不到方向,另外这个虎啸公司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上京的罗家对他怀恨在心,季洁试图以他为饵,就连锦城大大小小的那些势力都开始注意到他了,随时可能..” 壮汉接着提醒。 “路是他自己选的,成王成寇,他都应该对自己负责!” 伍世豪再次摆手,随即叹了口气道:“命运不可能在一个人完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设置出那么多阴差阳错,除非这个人每一步都按着早已安排好的节奏,只是表面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这小子比你我想象中更会隐藏,呵呵,随根儿...” 1148 快点!再快点! “咣当!” 包厢门这时候猛然打开,负责动手的两个壮汉态度冰冷的走了出来,一人的脚上的白色运动鞋沾满血迹,开门的一瞬间,左岚痛苦不堪的呻吟声隐隐传出。 “走吧!” 伍世豪并没有多问任何,抬腿准备离开。 “大哥,我到现在还是没弄明白,您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崇市企业家不做,隐姓埋名要跑路?难道只是因为想给小北一份无拘无束的空间?” 刚刚劝说的汉子再次开口。 “两年前,第九处就已经有人抵达崇市。” 伍世豪摸了摸鼻尖回答,这个动作简直和伍北如出一辙。 “两年前?就是您开始装病的时候,按理说你都隐藏那么久了,不可能轻易被查出来吧?再说鲁省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罪魁祸首都逃出国外,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让咱们全力顶缸?” 汉子仍旧一头雾水。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界限分明,规则清晰!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绝对的事情,尤其是我们身处的国度,如果想你浮出水面,哪怕你化身泥团也照样无所遁形!” 伍世豪晃了晃脑袋,自嘲的笑了。 另外一头,有惊无险拿到解药的王顺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一路上油门踩到底,光是红灯就不知道闯了多少个。 在距离医院还有几站地的时候,几台巡逻车开始对他实施拦截。 “妈的,快点!再快点!” 一边看后视镜,王顺一边猛踹油门,恨不得把脚丫子都伸进油箱里。 此时,已经有四五辆巡逻车呈“品”字形将他包围,随时有可能把他逼停。 “车牌川a672xx的黑色本田轿车,请立即靠边停下,否则我们将对你实施强制措施!” 一辆响着警报的巡逻车从左侧靠近,试图把王顺别停。 “我特么救人!先让我走行不行!” 王顺降下车窗玻璃,扯脖嘶吼。 扑面而来的狂风将他的声音瞬间淹没,巡逻车里的巡捕压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以为是在挑衅,猛甩一把方向盘,巡逻车“嘭”的一声重重撞了过去。 番茄 “诶卧槽!” 猛烈的震荡感让王顺差点松开方向盘,他咬牙咆哮一声,再次卯足劲踩油门。 两台车的车身蹭在一起,高速行驶下,摩擦出阵阵火星子,特别的晃眼。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巡逻车打右边疾驰而来,又“咣”的一下撞在另外一侧的车身上,直接将王顺夹在了正当中。 “笑笑,你赶快到医院门口接应我,伍哥的解药拿到了!” 情急之下,王顺拨通贾笑的号码招呼。 同一时间,市局指挥中心里,沈童双手插兜定定注视面前的大屏幕,里面正播放着王顺上演生死极速的惊险画面。 “沈先生,您确定是这台车么?现在已经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不少市民甚至把拍摄下来的视频放到了网上。” 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表情凝重的冲沈童说道。 “对,就是这台车!抢劫我在先,伤我的员工在后,我们公司的机密文件全在他那里,务必拦下他,麻烦了赵科长!” 沈童笃定的点点脑袋。 半小时前,他接到负责盯梢的电话,说是看到王顺驱车正在赶往医院。 而这段时间,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伍北的确身中剧毒,随时有可能闭眼,那么王顺火急火燎的赶去医院,极有可能是拿到了解药,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沈童也绝对不能允许这种“可能”发生,故此才联系了罗天,动用罗家在锦城的关系网,来了这么一出弥天大谎。 “机动组!巡逻组!五分钟之内必须拦停那台本田车,擒龙集团是跨国企业,他们公司的机密可能涉及到国内很多重要信息!截停车辆后,第一时间将车上的可疑分子制服!” 见沈童应声,制服中年抓起对讲机发布命令。 另外一边,感受到车身两侧传来的巨大挤压感,王顺已经彻底没了理智,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必须得把解药送到兄弟们的手中。 “吱嘎!吱嘎!” 车身两侧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火星子迸发的更加猛烈。 “过了这个路口就是医院,伍哥,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昂头看向前路,王顺快速拨动几下方向盘,企图利用车身挣脱开两台巡逻车的包夹。 终于,再他的不断提速下,屁股底下的本田车得到一丝空间,甩开两台巡逻车,蹿出去七八米远,他也看到了医院的正门口。 “嗡!” 一台白色工具车突然从岔路口使出,完全没注意到王顺身下愈来愈近的本田车,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嘭!” 一声巨响,本田车当场飞起,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最后落在路旁的减速带上,车子直接底朝天,玻璃碎片、塑料壳子落的满地都是... 1149 接力 本田车身骤然坠落,像是被掀翻的乌龟。 猛烈的撞击感,让王顺几乎失去意识,尽管安全气囊及时弹开,可锋利的玻璃碎片仍旧插满他的脸颊和身体,刺骨的疼痛感让他没有立即昏迷过去,可因为头朝下,再加上鲜血蔓延的缘故,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 “伍哥,挺..挺住啊..” 王顺试图解开安全带从车里爬出来,怎奈何两腿被卡住了,挣扎半晌,也只是脑袋勉强探出窗外。 “你没事吧朋友?” 而这时,刚刚肇事的货车司机已经跑了过来,低声发问。 “拽我..拽我出来,我哥在等..等解药..” 王顺虚弱的手指十几米开外的医院大门,断断续续的恳求。 “解药在哪呢,你直接给我吧。” 货车司机蹲下身子说道。 “我..我不认识你..” 王顺摇了摇脑袋,尽管性格憨厚,但起码的警惕心理他还是有的。 “给我吧,你送不过去的,是在你身上么?” 司机再次往跟前凑了几公分,抬起手准备翻王顺的上衣口袋。 “别..别碰我!” 王顺无力的抬起已经断掉的手臂阻挡。 “我特么让你给我!那么犟呢!” 货车司机原形毕露,一把攥住王顺的胳膊肘,咬牙低吼。 “啊!” 手臂已然骨折,对方的这一下无异于雪上加霜,疼的王顺忍不住惨叫。 “滴呜!滴呜!” 两台刚刚负责包夹的巡逻车由远及近的驶来。 货车司机扭头看了一眼,这次直接扼住王顺的脖子,咬牙切齿的威胁:“命是自己的,别特么自找没趣,解药给我,不然老子马上弄死你!” “给..给..” 王顺痛苦的发出呢喃。 “在哪?” 对方见他服软,这才松开手。 “给你麻痹!” 王顺猛然将脑袋前抻,张嘴咬住对方的脸颊。 “啊!” 货车司机压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咬了个正着,疼的挥舞拳头,照着王顺的脑袋“咣咣”猛砸。 一下!两下!三下! 势大力沉的拳头,凿的王顺眼冒金星,温热的鲜血当即模糊视线,可他始终不肯松口。 “松开!” “快来救人!” 几个身穿制服的巡捕见状,一股脑扑过来拉扯。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货车司机拉开。 “我特么..特么吃了你!” 浑浑噩噩状态下的王顺大口咀嚼着从对方脸上撕扯下来的肉皮,闭着眼睛咆哮。 “顺哥!顺哥!” 贾笑的声音突兀响起。 “救..救伍哥!” 王顺竭力睁开眼睛,见到四五米外的贾笑,此刻他被两名巡捕拦下,正焦急的挥舞胳膊喊叫,来不及继续犹豫,王顺从怀里摸出药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抛向贾笑,接着脑袋一沉,直接昏死过去。 贾笑闻声捡起药瓶,不忍的瞄了一眼王顺,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转身就准备跑。 “同志,把东西留下,他是可疑人物,所有的东西都需要检查!” 两个巡捕伸手拽住贾笑。 “这就是普通的速效药,有什么可查的?” 贾笑慌了,气喘吁吁的辩解。 “配合一下我们工作,东西交出来吧!” 巡捕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两位大哥,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哥在等着救命!求求你们了,先让我走,哪怕你们回头判我十年、二十年、枪毙都没问题!” 贾笑“噗通”一声跪在原地,脑瓜子重重撞击地面。 “抱歉,请配合我们工作!” 巡捕仍旧机械的摇了摇脑袋。 “去特么的!” 情急之下,贾笑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猛子爬起来,用力搡开对方,拔腿就撩。 “站住!” “拦下他!” 两名巡捕急忙大声喝叫,前方出现六七个巡捕,虎视眈眈的挡在医院正门口。 “妈的,死就死吧!” 贾笑吐了口唾沫,卯足全力硬生生朝前方的人墙撞了上去。 可他毕竟就一个人,怎么可能扛得过一群训练有素的巡捕,直接把按倒在原地。 “我哥在等药救命,你们特么没有亲人么?能不能发发善心!” 眼见两个巡捕要掰开他的手掌,把解药抢走,贾笑声嘶力竭的哭求。 “嘣!” “嘣!嘣!” 几声闷雷似的枪响突兀泛起,子弹打在他们旁边的巡逻车上,荡起几颗火星。 “戒备!” “有人非法持枪!” 扭按贾笑的巡捕们同时撒开,条件反射的迅速寻找掩体。 趁着这个空当,贾笑再次爬起,慌不择路的冲进医院。 迎面看到罗睺和徐高鹏冲了过来,贾笑大胳膊一甩,将药瓶抛了出去,随即转身张开双臂拦下追逐他的几名巡捕... 1150 送佛送到西 见到飞来的小药瓶,罗睺麻溜的接过,想都没想就朝急诊室的方向狂奔,而徐高鹏则一往无前的迎了上去,跟贾笑一起奋力阻挡追过来的巡捕。 尽管哥俩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源自兄弟之间本能的信任,告诉他们,不需要询问错对,事情就该这样做。 其实从王顺翻车,再到罗睺拿到药瓶,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可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却活生生上演了一幕血和铁的生命接力。 即便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伍北仍旧唏嘘不已。 “可疑人员失血过多,需要马上救治!” “他双腿卡在车内,必须对车身进行切割!” “根本行不通,他的身上淋满汽油,切割可能会引发火灾爆发。” “指挥中心,第二人民医院有人持枪射击,请求支援..” 而此刻,几名巡捕将负隅顽抗的贾笑、徐高鹏制服以后,刚打算继续朝罗睺逃走的方向追逐,再次被几声不知道哪里发出的枪声挡住去路,现场无比的混乱,很多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顺哥..” 双手被反铐起来的贾笑伸直脖子望向王顺。 此刻好几个巡捕正在奋力将他从车里往外拉扯,可是怎么也无法成功,而他双目紧闭,惨白的脸颊满是血污,裸露在外的脖子、手臂全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碴子。 “顺哥!” 徐高鹏同样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往起爬,可是他的双手和贾笑一样被手铐反锁着,光靠脑袋拱地根本站不起来,急得哥俩除了嘶吼叫嚷外,就只能用眼泪宣泄心中的不满。 另外一边,医院住院部九层的公共卫生间门外,三球和吴松不耐烦的驱赶着想要上厕所的病人和家属。 “卫生间检修呢。” “马桶堵了,去别处方便。” 两人口干舌燥的打发走一波又一波人群,脑门上的汗珠子下雨似的不停滴答。 番茄 “三哥,刚刚的枪响是从里面发出的?” 趁着没人,吴松压低声音询问。 “嗯。” 三球沉闷的点点脑袋,向来玩世不恭的他彼时却很难得的正经起来,停顿一下开口:“栓子,要不你撤吧,开枪的十有八九是我哥,外头全是巡捕,你犯不上跟我们一块冒险。” “扯特么啥呢,咱仨拜过把子,你哥不是我哥啊?爱谁谁,刀山火海我都跟你们一块扛,打住昂,憋回去,我不想听。” 吴松瞬间急眼了,皱着眉头低吼。 卫生间里,二球手持一把黑色九二式手枪,腕子颤抖的瞄准医院正门口,紧张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无比。 刚刚那些准备追罗睺的巡捕就是被他给吓的没敢继续前行,此刻下方显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正不时指指点点。 “手抖说明腕力不行,呼吸过快说明心理素质差劲,但是第一次开枪,没有被反震力冲的坐在地上,说明你还勉勉强强。” 诱惑则像个没事人似的,吧嗒吧嗒裹着烟嘴评头论足。 “爷,你能不能别说教我了,现在应该咋办!我两腿都吓麻了,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二球侧头看了眼诱惑不满的抱怨。 “松扳机,下保险,子弹退膛,最后再忏悔,上帝,请宽恕我的罪过。” 诱惑伸了个懒腰轻笑。 “我不信上帝!” 二球照着对方的指示,动作缓慢的完成,虽然生疏至极,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差池。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蹚这摊浑水?” 诱惑直接接过来手枪,利索的将弹夹取出,随即又把手枪插进腰后。 “虽然伍北可能一早就中毒了,但如果不是我约他,他绝对会去先治疗,说明他足够信任我,对于朋友,我习惯性倾尽全力!” 二球晃了晃发麻的手腕,表情认真的解释,他现在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感觉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还特么挺仗义,关键你讲义气,为啥用我的枪和子弹?我不管你那么多,一颗子弹三万,刚刚你打了六发,枪租用一回十万,你总共欠我二十八万,四舍五入就是五十万,啥时候付款?” 诱惑撇撇眉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爷,您这入的是不是有点多?” 二球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黑心商家,但还见过黑的如此清新脱俗的狠人。 “我这儿就这价,不服?” 诱惑昂起脑袋,一副斗鸡模样。 “服服服,晚点我找伍北借,一次性给你结清楚。” 二球双手合十的作揖,说完就准备出门。 “你上哪去?是不是打算跑路赖账!” 诱惑一把拽住他胳膊厉喝。 “亲爹诶,不是您老教我的,当枪手首先要学会的生存法则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嘛,况且王顺卡在车里面,凭下面那些人根本别想弄出来他,这块我和我弟弟最擅长,送佛送到西,伍北我都帮了,也不差再救下来王顺,您老在先前的病房等着就行,我们完事马上回来。” 二球哭笑不得的解释。 “虎逼吧你,前脚刚开完枪,后脚去装开锁工,你是怕巡捕抓不到你么?” 诱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嘴上虽然训斥,但是眼中的关切分外明显... 1151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我俩懂简单的伪装,不说以假乱真,临时糊弄一下子没问题。” 二球思索片刻回答。 “淹死的都是会水得,别高估自己,也别低估别人,那帮巡捕摆明得到授意拦截,你们冒冒失出现,不引起怀疑才怪。” 诱惑斜楞眼睛提醒。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得去帮忙,你信不?等王顺咽气,开锁公司的也不一定能赶到,就算来了,也会因为这因为那,无法及时上手,我们哥俩不管不顾,就等于是看着他死,这不符合侠盗的规矩。” 二球点点脑袋,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冷笑。 “关键我怕..” 诱惑不乐意的继续想要阻止。 “爷,怎么干我心里有谱,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您不用担心,等这事儿结束,伍北不给您老摆上一桌满汉全席,我都不答应,妥妥的哈。” 二球沉声打断。 “鬼特么才担心你,滚滚滚,乐意死就死远点,别叽霸烦我。” 诱惑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喝骂。 “栓子伺候好诱爷,咱俩抓点紧!” 几秒钟后,二球快步走出卫生间,示意吴松一句后,就招呼上三球匆忙离开。 而此时此刻的医院正门口,几个巡捕呼哧带喘的薅扯王顺的上半身,打算把他从车窗处强制拖拽出来,可王顺的双腿死死卡在里头,任由他们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有任何效果。 而已经陷入昏死状态的王顺则是被这种剧烈的拉扯感给硬生生疼醒了。 因为车头受到挤压完全变形,车门根本打不开,他的两只脚全夹在车座底下,方向盘又正正好卡住他的胸脯,别说是动弹,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更别说现在被四五个人硬拽着胳膊往外扯。 “啊!别..别碰我!” 令人窒息的疼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王顺痛苦的发出呼嚎声。 “喂!松手啊!你们这样会疼死他的!” “日了,有没有特么人性!” 被按在地上的贾笑和徐高鹏见状,声嘶力竭的叫喊。 “把这两个共犯先带回局里。” 一个貌似是带头的魁梧男人不耐烦的冲手下摆摆手。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哪条法?” “我不服,我要求法律援助!大家都看看啊,司机受那么大的伤,得不到该有的救助不说,还一个劲的蛮拽,这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别说我们没有伤天害理,哪怕是真有错,难道就没有权利活命么!” 哥俩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嚷嚷,试图引起四周看热闹人们的注意,然而并没有任何卵用。 所谓:天公地道太荒唐,人间百事是荒凉。 任何时候,刀子只要没插在自己的身上,高高挂起就是人类认为最合理的对待方式。 哥俩愤怒的咆哮没有换来丁点围观人们的声援,直接被推上车,随即给拉走了。 “亲们快来看啊,这里是锦城和平路和友谊路的交叉口,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第二人民医院附近,刚刚这里发生了交通事故,在没有任何救助工具的情况下,将生者生拉硬拽,真的符合人道精神吗?欢迎大家点赞转发评论..” 就在这时候,一个头戴大号渔夫帽,身穿一身牛仔服的瘦溜小伙,一手捧着手机支架,一边站在人群最外围冲着王顺他们所在的方向念念有词。 “干什么的?不要乱拍,你们这属于..” 带队的魁梧男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呵斥。 “为什么不能拍?我是cvtv民生与法栏目组的特约记者,今天正好休班路过,况且我又没有凑近影响你们任何工作,难道老百姓没有知情权么?” 小伙昂着脑袋反问。 仔细看,不难发现这小子帽檐下的头发呈黄色自来卷,正是经过交易乔装的三球。 “这...不是,我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对伤者进行救援,你这样乱拍乱照,很影响同志们的心情,希望多多理解。” 不知道是被三球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点懵圈,还是忌惮对方“特约记者”的身份,带队男人的态度瞬间缓和很多。 “您是现场负责人吧?请问贵姓,我想问下,那位伤者很明显已经卡在车内,连我们距离如此之远都看得清清楚楚,您为什么不求助专业的救援人员?这算不算是草菅人命?” 三球直接把手机镜头朝向对方。 “别拍我,你这是违法!” 男人不适宜的抬起胳膊挡在自己脸前,恼火的训斥:“你再这样,我们可要告你妨碍执法和侵犯个人肖像权,另外我解释一下,不是没有找专业救援人员,目前是上下班高峰期,他们堵在半路上,救人如救火,现在我们现在只能用最笨的方式行动,伤到司机也好过让他没命吧?” “好一句救人如救火,请问现场的热心群众,有没有懂得车门开锁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乡亲们!” 三球直接扭头看向四周议论纷纷的男男女女。 “我会开锁!” 隐藏在人群中的二球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他也特意伪装打扮过,不知道从哪搞了顶清汤挂面似的假发套,扎成马尾状,穿件花花绿绿的棉服,猛的一瞅,多少有点艺术家的风范。 “同志,现在有专业人员了,您看还需要什么?咱们劳苦大众中卧虎藏龙的能人可不少,需要什么,您尽管提,对啦,您贵姓?” 三球变被动为主动,再次看向带队的彪形男人。 “这...” 男人为难的咽了口唾沫。 “没用了,拦不住啦,让他救吧,再闹下去肯定会出巨大舆论!!注意这个所谓的特约记者和开锁工,他俩绝对有古怪,事后想办法把他们带到我这里!” 男人耳廓里的对讲机发出一道命令。 “沈先生,这次的事情你可得帮我开脱,不然我跟上面根本没办法交代。” 男人侧转身子,声音极小的说道... 1152 扣人心弦 人类的情绪会传染冷漠也罢,关注也好,都是一样的,要么无动于衷,要么充满热忱,总之永远需要“领头羊”。 “走走走,帮忙去!” “司机眼看失血过多都要休克了..” “都是爹生娘养,谁的命不是命。” 当见到二球因为想要把车门撬开,憋的满脸通红,手指盖都劈开好几个的时候,围观人群中的几个年轻小伙再也忍不住了,呼啦一下冲上去搭手帮忙。 “你们几个扶稳车身,咱们拽车门,我喊一二三同时用力!” 有了帮手的加入,二球顿时间如鱼得水,忙不迭招呼吆喝。 原本他以为就是别开车门那么简单,可谁知道车门撞毁的程度太严重,即便把车锁完全弄坏,仍旧卡的很死,根本无法打开,而此时王顺已经彻底昏迷,没有任何意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万幸老天爷垂青。 “一二三!” “用力!” 随着喊号声响起,所有人同时发力。 “吱嘎..吱嘎..” 仿佛封住的车门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再加把劲儿!” “后面扶车尾的弟兄们一定要按稳了!” “一!二!三!” “吱嘎..”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既让人们累的满头大汗,又让大家因为看到希望而变得兴奋起来。 “快!开了开了..” “牛逼,快把人拉出来!” 大众的力量是不容小窥的,终于在经过几轮尝试过后,生铁纯钢也抵不过人们的血肉之躯,车门被拽开,卡死的座椅也被挪动。 当看到二球和三球把鲜血淋漓的王顺抬出车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见到这一幕,一直站在住院楼某间病房里的诱惑控制不住的泪目,他一边抹擦眼角,一边呢喃:“这俩虎犊子,多少年没感受过这种扣人心弦,头皮发麻了,老了老了。” “爷,您咋冒鼻涕泡了..” 旁边的吴松讪笑着递过去一张纸。 “放屁,老子吃口香糖呢,走走走,开车去接那俩傻玩意儿,他们绝对被巡捕注意到了。” 诱惑回头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逃也似的转身往病房外面跑。 “吃口香糖会从鼻子里往外吹泡泡吗?活久见,还得是诱爷,啥技能都懂。” 吴松眯瞪的自言自语几句,也快速跟了上去:“爷,你教教我这招呗,太飒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赶紧送伤者去抢救!” “一秒钟也耽误不得..” 更多好心人的加入,让四周巡捕们根本来不及阻止,王顺就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送进了医院。 “妈呀,可算把人弄出来了。” 疲惫不堪的二球瘫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喷着热气。 “哥,巡捕一直在看咱,情况特喵的有点不对劲昂。” 三球迅速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嗯?” 二球顺势看了一眼,不想带队的巡捕已经领着几个人围了过来。 没错!就是围拢,对方几人呈犄角状,彻底封锁了他俩前后左右的去路,尤其是领头的壮汉,虽然嘴角挂着笑意,但是眼中的寒意却如同实质。 “厉害了大英雄!” “今天要不是你们,那司机肯定得出事,我是干主播的,能不能合拍一段视频啊!” 就在这时候,一大群男男女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彻底搅乱巡捕们的包围趋势,一个短发圆脸的胖子满眼崇拜的朝二球翘大拇指。 不等二球反应过来,大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巡捕们有猫腻,我负责制造混乱,你们找机会开溜。” “你是..” 二球不解的望向对方。 “虎啸林青山,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绝对不能让你们再担任何风险,大恩不言谢好汉!” 大胖子细语一句,猛然照着对面一个青年抬腿就是一脚,同时怒气冲冲的喝骂:“曹尼玛的,你推我干嘛?” “打我?马勒戈壁的!弟兄们弄他!” 青年也不是吃素的,瞬间脸红脖子粗的扑了上去。 闹哄哄的人群顷刻间打成一团,喊打声、撕扯声,哀嚎声几乎连成片,现场混乱到了无序,原本打算包抄双球兄弟的巡捕们只得无奈的阻拦喝停。 好不容易将暴动平息,带队的壮汉突兀发现,目标完全没了踪影。 “沈先生,我们没能拿下那两个人。” 壮汉气的猛跺几下脚,跑到一边汇报... 以此同时,医院的急诊室里,脸色蜡黄的伍北被推了出来。 “哥..”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一直守在门外的罗睺、江浩、张小花和李浩鹏一股脑凑了过去。 从被送进医院再到现在恢复清醒,整整过去三十多个多小时,这期间伍北不是没有任何意识,只是始终处于睡睡醒醒的状态。 “转..转院,马上!不要..不要大张旗鼓,避开所有人...” 伍北声音干哑的说出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 1153 好朋友 两个多小时后,锦城外环的一家乡镇卫生院。 伍北虚弱的看着面前的哥几个。 “顺子..” 迟疑半晌,他沉声开口。 “咱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刚刚联系过,失血过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比较棘手的是,他涉嫌闯岗,妨碍公务。” 罗睺立即回答道。 “只是这样的话,不算什么麻烦事,曹汉清应该可以解决,来,手机给我。” 伍北咳嗽两声。 “哥,曹汉清和韩根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不信你问李浩鹏,在你昏迷的过程中..算了,鹏哥你来说。” 罗睺忙不迭把李浩鹏推到面前。 “伍哥,是这样的...” “我知道。” 伍北微笑着打断。 “不是伍哥,韩根生和曹汉清这俩狗坷垃合谋打算...” 罗睺焦急的辩白。 “我知道,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 伍北双手撑着床边坐起来。 “要不是顺子及时拿到解药,他们肯定已经动手了!哥啊,咱交人交心,这种吃里扒外的垃圾,哪怕再有人脉,再大的关系...” 罗睺气的脸都红了。 “你想过我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让你们马上给我转院么?” 伍北仍旧一副不愠不火的态度。 “啊?” 罗睺当即顿了一顿。 “你们有想过他俩为啥敢反水吗?” 伍北接着又问。 “这...” 罗睺磕巴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做人嘛,难得糊涂。” 伍北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头。 尽管没有明说任何,但是罗睺再那一刹那间懂了伍北的意思,己弱于人,就得承受随时都会降临的背叛。 倘若所有弟兄们都强如山岳,就算伍北倒下,谁又敢生出觊觎之心,说白了,韩根生他们惧怕的只是伍北,而非虎啸这个群体。 “可我还是特么觉得不舒坦,他们做人也太齐金龙了吧!” 罗睺不服气的嘟囔。 “既然不舒坦,就得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名气是大哥给的,可面子是自己争出来的。” 伍北接过张小花递过来的热水,抿了一口道:“想在这世界上生存,什么样的狐朋狗友都不能缺,这是现实,也是规则。” 罗睺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还有个事伍哥,这次双球哥俩没少帮忙,另外我听笑笑说,他们跟着一个上岁数的老头,老头好像特别有本事...” 罗睺将了解的一切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遍后,皱了皱鼻子道:“这是大恩,咱们得还。” “嗯,晚两天吧。”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哥,你的手机,刚才林胖子给你打过电话,我把咱们地址告诉他了。” 这时候张浩将手机递给伍北。 “他要过来是么?来的正好,这样,你和小花回去取家伙什,长的短的都拿几把,罗睺把我送到卫生院的门岗,多拿点钱把这儿的医生护士全打发走,半天时间就够用。” 伍北一边交代,一边拨拉手机通讯录,翻出来曹汉清的电话号码。 “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林胖子要来,是咱自家兄弟,不是敌人。” 张浩懵圈无比的强调。 “我知道啊,他亲口告诉你要过来是么?”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对啊,那你咋还让我们回家取家伙什?” 张浩愈发一头雾水。 “如果他要来,可以直接联系你,明知道我不太舒坦,为啥还要多此一举?说明有好朋友要来探望我,既然是好朋友就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热情!” 伍北再次嘬了一口热水浅笑。 “啊?” 张浩似懂非懂的揉搓两下鼻子。 “喂伍哥,哎呀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你人现在搁哪呢,我刚刚去医院探望您,说是转院了,现在方便不?特别担心你。” 而这个时候,曹汉清的电话恰巧接通,那头传来他的嘘寒问暖。 “呵呵,烂人有烂命,我这种祸害注定是要遗千年的,不用太过挂念,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得求你,顺子和笑笑他们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伍北轻飘飘的出声。 “我这会儿就在局里开会呢,待会完事就去溜达一圈,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曹汉清利索的应承。 “成,我先在老家养伤,过阵子回去。” 伍北也没多言语,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哥,咱们还要继续跟曹汉清这个杂碎继续打交道啊?” 罗睺眉头紧蹙抱怨。 “我是吃亏不吭声的人么?” 伍北龇牙冷笑,随即打了个哈欠道:“别急,一个一个来,谁想拿我说事,我就把谁变成故事!” 1153 好朋友 两个多小时后,锦城外环的一家乡镇卫生院。 伍北虚弱的看着面前的哥几个。 “顺子..” 迟疑半晌,他沉声开口。 “咱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刚刚联系过,失血过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比较棘手的是,他涉嫌闯岗,妨碍公务。” 罗睺立即回答道。 “只是这样的话,不算什么麻烦事,曹汉清应该可以解决,来,手机给我。” 伍北咳嗽两声。 “哥,曹汉清和韩根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不信你问李浩鹏,在你昏迷的过程中..算了,鹏哥你来说。” 罗睺忙不迭把李浩鹏推到面前。 “伍哥,是这样的...” “我知道。” 伍北微笑着打断。 “不是伍哥,韩根生和曹汉清这俩狗坷垃合谋打算...” 罗睺焦急的辩白。 “我知道,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 伍北双手撑着床边坐起来。 “要不是顺子及时拿到解药,他们肯定已经动手了!哥啊,咱交人交心,这种吃里扒外的垃圾,哪怕再有人脉,再大的关系...” 罗睺气的脸都红了。 “你想过我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就让你们马上给我转院么?” 伍北仍旧一副不愠不火的态度。 “啊?” 罗睺当即顿了一顿。 “你们有想过他俩为啥敢反水吗?” 伍北接着又问。 “这...” 罗睺磕巴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既然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做人嘛,难得糊涂。” 伍北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头。 尽管没有明说任何,但是罗睺再那一刹那间懂了伍北的意思,己弱于人,就得承受随时都会降临的背叛。 倘若所有弟兄们都强如山岳,就算伍北倒下,谁又敢生出觊觎之心,说白了,韩根生他们惧怕的只是伍北,而非虎啸这个群体。 “可我还是特么觉得不舒坦,他们做人也太齐金龙了吧!” 罗睺不服气的嘟囔。 “既然不舒坦,就得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名气是大哥给的,可面子是自己争出来的。” 伍北接过张小花递过来的热水,抿了一口道:“想在这世界上生存,什么样的狐朋狗友都不能缺,这是现实,也是规则。” 罗睺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还有个事伍哥,这次双球哥俩没少帮忙,另外我听笑笑说,他们跟着一个上岁数的老头,老头好像特别有本事...” 罗睺将了解的一切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遍后,皱了皱鼻子道:“这是大恩,咱们得还。” “嗯,晚两天吧。”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哥,你的手机,刚才林胖子给你打过电话,我把咱们地址告诉他了。” 这时候张浩将手机递给伍北。 “他要过来是么?来的正好,这样,你和小花回去取家伙什,长的短的都拿几把,罗睺把我送到卫生院的门岗,多拿点钱把这儿的医生护士全打发走,半天时间就够用。” 伍北一边交代,一边拨拉手机通讯录,翻出来曹汉清的电话号码。 “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林胖子要来,是咱自家兄弟,不是敌人。” 张浩懵圈无比的强调。 “我知道啊,他亲口告诉你要过来是么?”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对啊,那你咋还让我们回家取家伙什?” 张浩愈发一头雾水。 “如果他要来,可以直接联系你,明知道我不太舒坦,为啥还要多此一举?说明有好朋友要来探望我,既然是好朋友就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热情!” 伍北再次嘬了一口热水浅笑。 “啊?” 张浩似懂非懂的揉搓两下鼻子。 “喂伍哥,哎呀你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你人现在搁哪呢,我刚刚去医院探望您,说是转院了,现在方便不?特别担心你。” 而这个时候,曹汉清的电话恰巧接通,那头传来他的嘘寒问暖。 “呵呵,烂人有烂命,我这种祸害注定是要遗千年的,不用太过挂念,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得求你,顺子和笑笑他们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伍北轻飘飘的出声。 “我这会儿就在局里开会呢,待会完事就去溜达一圈,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曹汉清利索的应承。 “成,我先在老家养伤,过阵子回去。” 伍北也没多言语,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哥,咱们还要继续跟曹汉清这个杂碎继续打交道啊?” 罗睺眉头紧蹙抱怨。 “我是吃亏不吭声的人么?” 伍北龇牙冷笑,随即打了个哈欠道:“别急,一个一个来,谁想拿我说事,我就把谁变成故事!” 1154 各有各心思 与此同时,锦城青羊区警局。 “你们双方都确定不追究对方责任,也不想要到医院验伤吧?” 年轻的巡捕目视面前鼻青脸肿的两人发问。 “不需要。” “对。”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那就在调解书上签字吧,多大岁数人了,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还当现在是八九十年代呢。” 巡捕将两份文件分别递给双方,两人忙不迭“唰唰”低头写名字。 巡捕随即拿起调解书开口陈述:“林青山、文渊,你们双方都自愿接受调解...” 片刻后,两人点头哈腰的走出警局。 “大哥,你就说我刚刚演的咋样?有没有一种好像跟你不共戴天之仇的架势?” 走出去没多远,剃着鸡冠头,脖子、手臂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瘦高个立马谄媚的笑问。 “还不错,除去表情有点生硬,基本能算得上个龙套演员。” 旁边的大胖子很随意点点脑袋。 这俩人正是之前在医院门前故意制造混乱,让双球兄弟逃离的林胖子和他前两天刚刚收下的小弟。 小伙绰号蚊子,正名文渊,算是个土生土长的锦城本地人,自打上次在酒吧遭遇,这货就死乞白赖的跟上了林青山,美名其曰不打不相识,任由林胖子怎么驱赶就是不肯走。 “大哥,你这是打算带我去见大大哥么?” 文渊递上去一支烟发问。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还需要再等等。” 林青山先是眯眼扫量一圈警局四周,然后笑嘻嘻的招呼文渊一块钻进了出租车里。 “师傅,你随便开车溜达一会儿,该打表打表。” 林青山瞄了一眼手机,轻轻戳开江浩半小时前给他发来的定位,心理默默计算起什么。 “大哥,咱不直接开路吗?” 文渊迷惑的发问。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明白,现在闭嘴睡一会儿,完事我喊你。” 林青山斜楞他一眼笑骂。 随着出租车缓缓蠕动,一台停在路边的黑色“大众”轿车也瞬间打火起步。 “不要跟太近。” 车内,坐在副驾驶上的白脸汉子沉声示意,而后轻抚耳廓里的对讲机出声:“童哥,姓林的胖子出来了,应该是去和伍北碰头,我们用不用先把他拿下,再强迫他说出位置?” “不要打草惊蛇,偷偷跟踪就可以。” 沈童的声音当即响起。 “明白!” 白脸汉子利索的应声。 “青龙啊,伍北不是寻常的小鱼小虾,这个人不光手上有功夫,脑子也不空,你这次就是试探,有机会按下他最好不过,如果实在冒险,宁可错过机会也不要涉险,玄武还在养伤,朱雀和白虎又没办法立即赶到锦城,我和天儿的手上不能无人可用。” 对讲机那头的沈童沉默片刻,不放心的叮嘱。 “你放心童哥,晚饭之前,我肯定让伍北跪在你脚边。” 白脸汉子咬着嘴皮打包票。 沈童的一番嘘寒问暖,瞬间激起了他的凶性,几次打照面,他都没能在伍北面前占到任何便宜,不光脸上挂不住,心里也憋着口恶气,誓要让那个病秧子好看。 同一时间,一辆白色“奔驰”轿跑不紧不慢的吊在白脸汉子他们的“大众”车十几米开外,而沈童倚靠在车后座,表情轻松的浏览车窗外的高楼大厦。 《仙木奇缘》 比起来罗天的喜怒无常,他更享受那种掌控人心的快感。 这种略施小计,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人甘心情愿的卖命伎俩,他屡试不爽。 “童哥,锦城文明宣传部张部找你。” 副驾驶上的秘书将手机递给沈童。 “你好啊张部,今晚的慈善捐赠会啊..放心吧,我们擒龙集团绝对到场,不冲别的,就凭您的面子,六位数以上的善款也肯定到位。” 沈童嘴角的笑容当即勾起,操着人畜无害的语气将电话贴到耳边。 “那就太感谢沈总了。” 对方很是满意的接茬。 “张部您客气,这些年来我们擒龙集团除了致力于各地区的经济发展,对慈善方面的关注更是从未松懈,对了张部,下个礼拜,我们在锦城的第一家旅游公司即将开业,届时还望您能莅临指导。” 沈童翘起二郎腿微笑。 所谓的千人千面,并不是一千个人有一千张面孔,而是一个人对待一千个人有不同的模样,而这就是沈童最为擅长的技能之一,他可以前一秒杀气腾腾,后一秒心慈面软,转个头的功夫再次变得凶神恶煞。 “唉,联系白虎和朱雀随时准备启程吧,青龙这把凶多吉少。” 挂断电话,沈童冲着副驾驶上的秘书努努嘴说道。 “沈总,是不是伍北有什么杀招在等着青龙他们?” 秘书轻声询问。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转院,你觉得他能没有半点防备么?” 沈童揉搓下巴颏反问。 “那您还让青龙..” 秘书更加不解。 “不试试伍北的底线,我怎么知道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方式对待他,况且你不觉得青龙和你一样,嘴大话多么?我和天儿的关系不容置疑,但是我反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汇报。” 沈童嘴角的愈发灿烂。 “对不起沈总,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秘书闻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耷拉着脑袋连连保证... 1155 开始了 沈童调兵遣将的同时,锦城公证处,韩根生的办公室里。 曹汉清正唾沫横飞的杵在桌边讲述伍北刚刚给他打电话的过程。 “你慌什么慌,咱们什么都没做,伍北又能把你我怎么样?” 瞄了一眼曹汉清汗津津的脑门,韩根生掐着烟卷训斥。 “我..我没慌啊韩哥,天有点热,呵呵。” 曹汉清故作轻松的晃了晃脑袋。 所谓的嘴犟鼻子硬,说的就是他这号人,明明内心躁乱的一批,但还非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如果不是还有韩根生打底,估计他现在早就跑到伍北面前磕头赔罪了。 “记住了,你我什么都没做过,咱俩的关系也很一般,仅限于平常朋友,再有就是你那个叫李浩鹏的朋友嘴巴严实不?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韩根生抓起桌上的茶缸子抿了一口,随即“呸呸”吐了几下茶叶末子。 “他?应该没问题吧。” 曹汉清顿了一顿,不确定的呢喃。 “应该?” 韩根生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曹汉清掏出手机发问。 “现在打电话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伍北没有戳破窗户纸,那咱们也继续装傻充愣吧,唉..只能说时不待我,往后不要再升出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了,伍北这兄弟不是不能处,咱都好好的吧。” 雅文吧 韩根生虎着脸打断。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把自己抛出事外,就好像之前的计划全是曹汉清一个人在琢磨,他根本不知情似的。 “那我现在去警局,解决王顺他们的麻烦?” 曹汉清心底暗骂不止,但又不敢表现出任何,如果说之前他和韩根生的关系属于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么现在完全变成了他仰仗对方鼻息底下生存。 倘若他们合谋虎啸的事情败露,伍北会念在韩根生的人脉关系上不予计较,但是他这样的小虾米,铁定是要遭遇抛弃。 好不容易才把脑袋上的“副”字摘掉,万一再被打回原形,曹汉清哭都没地方哭去,最重要的是他清楚伍北的做事方式,对他不闻不问都算是对方宅心仁厚,搞不好一个恍惚的功夫,他就莫名其妙锒铛入狱。 “去吧,对待朋友一定要尽心尽力!” 韩根生摆摆手示意。 等对方离开办公室,刚刚还气定神闲的韩根生禁不住长吁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掏出手机按下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只手将一串钥匙递给一个中年男人。 “董哥,这是兴隆生物公司的马栋梁托我转交给您的..”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里面的说话声是他本人,而视频里的男人正是他的顶头主子锦城的半片天“董明”,而这段画面他绝对不陌生,竟是他之前被盗的u盘中的一段,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事儿,他才会刻意交好伍北。 发给他视频的是一个英文字母的号码。 “huxiaogongsi?虎啸公司?” 韩根生轻念对方昵称,冷汗顷刻间冒了出来。 沉寂许久,韩根生才总算调解好内心的波澜,颤抖的拨通伍北的号码。 “什么事啊韩哥?” 电话接通,伍北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这不挂念你身体嘛,我听小曹说你回老家养伤了,方便告诉哥哥位置不,趁着明后天休息,我想去探望你一下。” 韩根生也竭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不用费劲,说不准明天我就回去了,对啦韩哥,我感觉汉清最近爬的有点快,他岁数轻、资历浅,年少得志可不是什么好事,您觉得呢?”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对对对,咱俩想到一块去了,美玉需打磨,我也认为把小曹多放在基层历练,对他将来还是很有帮助的,那我待会联系一下他的主管领导,你看把他下放到郊区的废水改造厂当门卫如何?那边的保卫室也隶属警局管理,让他多亲近底层,去掉身上的傲气。” 韩根生心知肚明的念叨,他再明白不过,来自伍北的报复此刻正式开启。 “嘿嘿,工作上的事儿我不懂,韩哥觉得合适就合适,明晚上吧,韩哥您组织一下,咱们给汉请饯行。” 伍北装腔作势的接下话茬。 “好嘞,朋友一场,我会给那边打招呼,好好照顾小曹的。” 韩根生深呼吸两下应声。 “还有个麻烦事韩哥,我不是刚刚拿下一家旅游公司嘛,打算最近重新开业,您认识的朋友多,能不能帮忙拓展一下业务?” 伍北接着又道。 两人貌似闲谈的几句话,已然断掉了曹汉清的上升之路,说起来荒唐至极,可这就是现实,用伍北的话说,他既能帮助曹汉清通天生势,也可以降维打压。 “没问题,市里面最近正在组织各单位团建旅游,我觉得咱们公司很具有资质!” 此刻的韩根生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自然满口答应... 1156 你们仨 结束通话,韩根生再次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压迫感这玩意儿无形无质,但又真真实实存在。 身为锦城最出名的万金油之一,他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但是打死他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去揣测一个小他至少一轮的年轻人的心思,关键还没无计可施。 “唉..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根生长叹一声,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通医院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号码:“有个叫王顺的是在你那儿治疗吧?他是老家亲戚,多照顾一下哈..” 而这个时间,位于外环乡镇卫生院的门岗室里。 伍北脸颊憔白的靠在椅子上,嘴角挂着若有所悟的笑容闭目养神。 “哥,卫生院的所有人都放假了,病号们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罗睺大步流星走进来汇报。 “嗯。” 伍北很随意的点点脑袋。 大病未愈,他现在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只是靠着还算不错的身体素质硬抗。 “江浩把家伙什也全拿来了,关键咱们人手是不是不太够用,笑笑、高鹏还在局子里,我们仨又没怎么碰过枪,瓮中捉鳖这事儿,我们属实不太在行,要不要再喊几个帮手过来?” 罗睺迟疑几秒,压低声音。 “你能喊上乐意替咱拎刀扛枪的死党?” 伍北手捧一次性纸杯反问。 “我在上京的那帮哥们倒是没问题,关键离太远了,他们就算现在包机也不赶趟呐。” 罗睺为难的摇了摇脑袋。 “那不结了,既然无援,那我们只能自己当自己的援!” 伍北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似乎早有准备。 不可否认,他的这份淡定就如同是一剂强心针,甭管局面如何糟糕,只要他在身旁,哥几个就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安心。 “咳咳咳,意思是你、我、江浩和张小花四个人硬干?” 罗睺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不不不,不是咱们四个人。” 伍北晃了晃脑袋。 “我就知道,我伍哥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快说说,咱家的后手搁哪藏着呢,你是不是把文昊、泽哥他们喊来了..” 罗睺顿时间咧开嘴角。 “是你们仨!” 伍北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欠,接着指了指自己道:“我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你感觉跟人拼命合适不?” “噗!” 罗睺差点摔了个趔趄,满眼不可思议:“天爷爷,你不是开玩笑吧?” “有点困,眯会儿先。” 伍北百无聊赖的耸了耸肩膀头,很干脆的耷拉下眼皮,那意思就是你爱咋地咋地,反正老子绝不参与。 “诶卧槽!你丫就是个无赖,纯种得!逼着我们这帮良民走向犯罪的道路。”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罗睺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回头招呼同样懵圈的另外哥俩道:“花儿、浩子,咱们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法子。” 眼见仨人骂骂咧咧离开,伍北的嘴角瞬间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整个虎啸家,除去有数的几人外,其他不论战斗力还是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都相形见绌,他们更习惯于藏在其他人的身后,这一点对于正处于起步阶段的势力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虎如果没了凶性,怎么可能呼啸山林。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中毒,伍北恐怕根本不会产生联想。 现在既然觉察到了短板,就必须得想辙去改善,或许优胜劣汰很残忍,但总好过他们有朝一日血洒街头。 另外一头,载着林青山和文渊的出租车基本快沿着锦城的几条主干道走了个遍。 “大哥,咱到底要去哪啊?” 瞅着唰唰飞涨的计价器,文渊小心翼翼的发问。 “时间差不多了,伍哥他们应该准备好了,师傅按照这个地址走!” 林青山瞄了一眼手表,笑嘻嘻道:“让你那帮小马仔也全部去这块,提前交代清楚哈,今天照着五年有期徒刑整,玩好了,你们这帮人都能声名鹊起,没玩好,无非也就是远走他乡,但你要让我卡脸,咱俩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 “说啥呢大哥,干仗什么我从来不鸟谁,要不是你有枪,那晚上在酒吧,咱俩不定谁躺下呢。” 文渊大咧咧的晃了晃手臂,掏出手机开始摇人。 “叮铃铃..” 就在这时,林青山的电话响了,看到是备注“暖暖”的号码,他迟疑片刻接了起来:“睡醒了啊?昨晚上又喝多了吧。” “你上哪去了,不是说今天去探望伍北么,我水果鲜花都买好了。” 暖暖慵懒的发问。 “我大哥说待会来看咱,我先订饭店,回头把你朋友们都喊上吧,我意思是全部朋友哈,包括我没见过的。”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回答。 “神经病,我在锦城的姐妹你不全认识嘛,哪有什么你没见过的,你能不能别总是话里带话啊,想表达什么直接一点!” 暖暖愠怒的娇嗔。 “待会见面说。” 林青山应承一句,便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他低头声音很小的呢喃:“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次,毕竟伍哥不会给你们很多次机会..” 1157 捉鳖 “龙哥,那死胖子好像故意在兜圈,要不干脆直接把他按住得了,我不信狗日的能硬的过弟兄们的手段!” 几米开外,黑色“大众”轿车里,开车的司机咬牙切齿的冲旁边的白面男子出声。 “不碍事,他想兜就让他兜,我不信他能一辈子不去跟伍北碰头,童哥交代过,切莫打草惊蛇,咱特么干的就是这活儿,放羊的还能耗不过砍柴的,拿出来耐心!” 《基因大时代》 白面男子抿嘴轻笑。 “龙哥,我听说白虎和朱雀最近跟童哥走的很近,咱们跟他俩家又不太感冒,罗总去了山城,完全兼顾不到咱,你说童哥会不会坑咱们..” 开车小伙随即又问。 “以后这样的话别瞎咧咧,四象堂是个整体,我和白虎、朱雀虽然不合,但还不至于大打出手,童哥和罗总是发小,两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虽然我和玄武是后入的,但是他们对我并不薄。” 白面男子不悦的瞪了手下一眼训斥。 “是是是。” 司机忙不迭点头应声,猛然间他发现前面的出租车突然加速,赶忙也踩下油门念叨:“他们往市郊的方向走了!” “你确定咱没被发现吧?” 白面男子眯缝眼睛开口。 “放心吧,每过五个路口,我就换次车牌,除非他们搁咱车上安监控。” 司机笃定的保证。 “那就跟上,估摸着姓林的胖子以为甩掉咱了,都打起精神,速战速决,伍北中毒在先,身体肯定虚弱到极点,他身边现在也没什么有战斗力的手下,争取五分钟之内结束战斗!” 白面男子这才露出狰狞的笑容。 “是!” “明白!” 司机和后排的三个壮汉齐刷刷的附和,接着训练有素的开始戴口罩、套帽子,做着战前准备。 “青龙还是太自负,这种情况下,兵分两路不是更合适么?倘若伍北那么简单,当年也不会毫发无损的退伍,顺顺利利的回家。” 十几米开外的一台黑色“路虎”车上,沈童手持盛满名贵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晃动。 “用不用给他们提个醒?” 副驾驶的秘书沉声说道。 “你很闲?” 沈童翻动眼皮反问。 “对不起童哥,我话多了。” 秘书抖了个激灵,迅速耷拉下脑袋。 一个多小时后,白面男子眼睁睁看着林青山和文渊下车走进卫生院,立即招呼手下,把车开进去。 “五分钟之内汇合!现在开始计时!” 车子停稳,白面男子掏出秒表按下,另外几人当即龙精虎猛的蹦下车,迅速朝对面的三层住院楼奔去,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处门岗室里的伍北。 “总共就五个人吗?” 伍北舔舐嘴皮,稍稍有些失望的摇了摇脑袋:“还是太保守啊,算啦,聊胜于无,看看你们到底是谁家的狗腿!” 说完,他抓起手边的遥控器按动几下,两扇智能推拉门缓缓合上。 “嗯?” 倚靠在车门旁边的白脸男子听到动静,迷惑的转过去脑袋。 “伍北!” 当透过门岗室的窗户玻璃看到正朝他呲牙嘲笑的伍北时候,他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而起。 “东子、小安,赶快下楼!” 来不及多想任何,男子一边手扶耳边的对讲机,一边小心翼翼的朝门岗室挪步。 而伍北已经起身,挑衅似的朝他招手示意,那架势就好像多日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嘣!嘣!” 两道猝不及防的枪声突然从住院楼里泛起。 “龙哥,他们有枪!” “我在二楼遭到伏击,大腿挨了一枪。” 对讲机,两名手下焦躁的发出求救。 “先找安全地方隐蔽!等我命令!” 白面男子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威胁的指向伍北。 “嘣!” 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射来的子弹猛地打在他脚边,荡起一阵火星子。 “臭傻逼,有枪了不起啊?你是比我们子弹多,还是特么比我们家伙什猛!” 侧边的厕所旁,三球懒洋洋的趴在墙头,两手怀抱一把折叠微冲,但是很显然刚刚那一枪并不是他开的。 “哥们,我劝你放下手里的玩具,我的兄弟们脾气不太好!” 伍北拽开门岗室的屋门,皮笑肉不笑的捧着一只冒热气的一次性纸杯,矜持的吹了几口气。 “伍北,不用装神弄鬼,我..” 白面男子咬牙低吼。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这次子弹直接射穿他的右小腿,男子闷哼一声,强撑着没有倒下。 “我装我有理,你装我干你!” 伍北昂起脑袋,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漠:“最后一遍,跪下跟我对话,你这号小角色我本可以选择无视,反正问不出多少有价值的消息!” “大不了鱼死网破!” 白面男子愤怒的叫喊一声,再次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嘣!” “啊!” 枪声伴随着他的惨叫声同时响起,只见白面男子的手腕腾起一阵血雾,手里的短枪也“啪”一声掉在地上... 1158 自负是罪 望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手枪,白面男子作势准备捡起。 “曹尼玛得,你好像听不懂国语!非要我突突你才好啊?” 斜坐在墙头的三球身轻如燕的蹦下来,“咔咔”撸动几下折叠微冲的枪托。 “伍北,你特么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行伍出身,玩这种套路,真给军人抹黑!” 《基因大时代》 白面男子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啧啧啧,打不过来,就开始使激将法了,你是真没脸啊铁汁。” 伍北轻蔑的摇了摇脑袋。 “来,膝盖冲地,矮半截子跟我们对话!” 三球一脚踹在白面男子的后腰上,粗暴的呵斥。 男子踉跄几步,但硬撑着没有倒下,固执的昂起脑袋,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服。 “虽然是激将法,但我还是愿意满足你,毕竟遗愿这玩意儿,一辈子就一回。” 伍北转动两下脑袋,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同时拿起智能门的遥控器按到几下。 随着两扇铁门慢慢打开,二十多个手持片砍、棒球棍的年轻小伙杀气腾腾的出现众人眼前。 “给我废了他!” 住院楼的顶层,跟林青山一块来的文渊振臂一呼,小伙子们嘶吼着朝白面男子扑了上去。 “走你!省的你个逼养的玩赖!” 不远处的三球一脚将对方的手枪踢飞,接着往后倒退几步。 “弄死你!” “干他!” 跑的比较快的几个小伙已然举刀挥向白面男子。 “嘭!” 尽管身中两枪,但男人的反应速度不是盖的,身体横移,抬腿一脚踹翻一个青年,接着大胳膊用力一揽,后发先至的搂住另外一个小伙脖颈,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 “属实有点脱了裤子放屁的感觉,直接邦邦两枪的事儿,非要搞得血呼拉碴。” 三球走到伍北的身前,饶有兴致的评头论足。 “所谓征服,就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碾压他,他不是感觉自己拳狠脚硬么,那就让他打,我看看到底能不能累哭他!” 伍北歪头轻笑。 大院里,嘹亮的咆哮声四起,年轻小伙们前仆后继的朝白面男子围拢,时不时有人倒下,但立马会有更多人加入,再加上受伤的缘故,男子趴窝只是个时间问题。 “话说伍老板,算上这一次,我们哥俩总共救你两回了吧,是不是得多少意思意思?” 三球捻动手指和拇指,猥琐的一笑。 “我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伍北冲着他怀中的折叠微冲眨巴两下眼睛。 “擦,这特码是你在我和我哥的帮助下坑栓子的,也算数啊?” 三球顿时气得直跺脚。 “我花钱没?你需要不?咱是哥们吗?” 伍北理直气壮的灵魂三问,直接把本就没多少文化的三球给干无语了。 时间回到两个多小时前,当伍北下令转院,并且从罗睺口中得知双球兄弟的帮助后,立即把主意又打到了这对奇葩哥俩的身上,既然想要玩一把瓮中捉鳖,那就需要强有力的帮手。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甭管是身处崇市的孙泽,亦或者远在南方的饭桶,指望他们救场都不现实,那么锦城唯一能伸出援手的就只有这对怨种。 “算啦算啦,我没你脸皮厚,里头用帮忙不?” 说不过伍北,三球转身指向住院楼发问。 “我信我兄弟们没问题。” 伍北神叨叨的露出笑容。 同一时间,住院楼里,罗睺、张小花和江浩三个战力地板砖一人拎把手枪,正冲着某间紧闭的病房“嘣嘣”猛扣扳机。 子弹把门板打的木屑乱飞,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燃烧的特殊气味。 白面男子的几个手下全被他们圈在这个房间里,根本进退不得。 “侯爷,咱这么瞎干也不是个事儿,得想想别的招啊?” 一梭子射击过后,江浩甩了甩被震的酸麻的手腕,粗声粗气的发问。 “好说,我丢颗麻雷子进去,草特码的,全给丫挺炸飞!” 罗睺转动两下眼珠子,愤愤的吆喝。 “咱哪有麻雷..啊!” 张小花迷茫的睁大眼睛。 话说一半,他的脚边就被罗睺一脚踩住,疼的大喊起来。 “里面人听着,我给你们三个数时间,要么跪着爬出来,要么组团当烤鸡!三..” 罗睺提高调门,虚张声势的吓唬。 屋内,几个壮汉面面相窥的彼此对视。 行动之前,谁也没想到对方的火力竟会如此充沛,别说是地方社团,恐怕境外的那群雇佣兵也不过如此吧。 殊不知,那些随时可能打在他们身上的子弹,其实是自家主子罗天的,而这些枪支弹药原本应该是属于他们支配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会被吴松半道截胡,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当然,罗天如果听说这事儿,十有八九也得气得吐血。 几十米外的黑色路虎车上,沈童饶有兴致的看向卫生院敞开的大门,白面男子明显黔驴技穷,在十多名年轻小伙团团包围的车轮战中,他摇摇欲坠的左挡右闪,可能下一秒就会倒下。 “自负是罪!死不足惜!” 沈童摇了摇脑袋叹息,随即招呼司机:“走吧,回去准备安家费...” 1159 凌乱 夕阳西下。 当傍晚的最后一抹余晖打在卫生院的楼顶上时,战斗也终于落下帷幕。 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倒下一多半,痛苦的哀嚎、随处可见的片砍、球棍,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都在无声证明白面男子的强悍。 当他使尽全力抡拳砸翻一个小伙后,最终虚脱的瘫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等待伍北无情的奚落。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群上不去台面的九流混子蹂躏,就像他始终都认为伍北不过虚有其名,根本算不上什么玩家一样荒谬。 “你是个战士。” 伍北走到他的面前,表情认真的翘起大拇指。 “呵呵,给我个痛快。” 白面男子不屑的打断。 “想多了朋友,我不是侩子手,随便取人性命这事儿做不来。” 伍北摇了摇脑袋。 “嗯?” 男子很是不理解的皱起眉头。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伍北双手插兜努嘴。 “没什么可说的,我不会往外泄露任何秘密。” 白面男子很有骨气的摇头拒绝。 “我虽然不是侩子手,但特么也不是善男信女!” 伍北的眼神一寒冷,抬腿直接踩在他受伤的腕子上,用力的磋动几下。 “啊!啊!” 白面男子疼的呲哇乱叫,拿另外一只手试图搡开伍北。 “敢特么动一下就嘣了你!” 三球一步蹿过,折叠微冲怼在对方的脑门上。 男子当即停止挣扎,不怕死是一回事,不想死是另外一回事,即便再有傲骨的爷们在面临这种威胁时候,都会本能的产生惧意。 “交给我吧!” 这个时候,二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朝着伍北邪笑着示意。 “一个数!不能再多了。” 伍北翘起一根手指头。 “擦得,我是那种人嘛,一个半!” 二球摇头晃脑的抛白眼。 “成交!”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给他拽屋里去!” 二球朝自家兄弟摆摆手,俩人架起来白面男子就往门岗室走。 “哥,全部干挺!我就问你,我牛掰不牛掰?” 住院楼的方向,罗睺兴高采烈的吆喝,身后跟着四个像狗似的蜷缩在地上往外爬的魁梧大汉。 “一般般。” 伍北平静的撇撇嘴,看了眼手机数落:“比我预期的慢了十分钟不止。” 与此同时,山城解放碑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里,罗天正儒雅的陪在赵念夏的身旁逛街,两只手里拎满了各种购物袋,装的也全是女式的衣服、包包和各种首饰。 “夏夏,咱们吃完饭再继续逛吧,我看你一天都没怎么休息过?” 看到赵念夏从一家女装店里出来,罗天殷勤的凑了上去。 “我不累,你如果不耐烦了,可以先回去!” 赵念夏直接将刚买的衣服丢给他,面无表情的驱赶。 “陪你上街,我一点都不累,还没结账吧,等我哈!” 罗天赶忙摇摇脑袋,狗腿子似的撒腿就往店里面跑。 即便是充当廉价劳动力和人形提款机,但这傻篮子仍旧乐此不疲,在他看来,自家距离抱得美人归,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 “丫头啊,既然跟他一起不开心,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呢?” 身后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汉子心疼的出声。 “可是不跟他一起,我爸会更不开心。” 赵念夏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猛然扫向对面的玻璃橱窗,里面挂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最为引人注意的是西装的胸针竟然是个虎头的造型。 “那件衣服不错。” 赵念夏径直走了过去。 “夏夏,刚刚的衣服真不贵,才两万多块钱,你应该再多挑几件的,咦?你喜欢这件衣服啊,我买给你?关键这好像是男款的。” 罗天兴冲冲的走出来,顺着赵念夏的目光望去。 “你试试。” 赵念夏手指西装示意。 “是要送给我吗?哎呀,你真好!” 罗天当即欢呼雀跃的跑进店里,几秒钟后,换上那件外套走了出来,原地转了几圈念念有词:“我不是捧你哈,你的眼光是真好,这西装穿我身上简直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关键还特别显气质。” “他比你壮一点点,大一码的话应该可以。” 赵念夏仿佛没听见罗天的臭屁,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后,朝着跟出来的店员招呼:“拿件大一码的,多少钱?” “我结账,你别管啦!” 罗天舔狗十足的掏出银行卡。 “这件衣服你不配买单,东西全给白叔叔吧,我累了,待会直接回酒店。” 赵念夏目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朝反方向离开。 “夏夏,咱不都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吗?你怎么临时变卦呀?” 罗天愣了一愣,不死心的追了出去。 “罗大少,首先,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不喜欢你,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只是临时拿你当消遣,其次,你可能很优秀,但是在我看来,你就和咱们路过的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区别,最后,我希望你能远离伍北,如果你让他受伤,我一定会让你受罪!” 赵念夏停住脚步,大大的眼眸直勾勾注视罗天。 “夏夏,你爸不是说..” 罗天吞了口唾沫,陡然有点口干舌燥。 “我爸的意愿代表不了我,再说你会乐意娶一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吗?” 赵念夏轻飘飘的一笑,把罗天丢在原地,直接走人。 罗天刹那间凌乱了,尤其是赵念夏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人原地甩了几记响亮的大嘴巴子似的难堪... 1160 递刀的人 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别的男人的孩子! 望着赵念夏潇洒的倩影,罗天如同雷击一般呆滞当场。 一直以来,他都算得上娇子中的绝对战斗机,用含着金钥匙形容都属于是在侮辱他,他含的何止是金钥匙,翡翠钥匙、钻石钥匙都不为过。 打一落生,他就处于许多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难以企及的终点线上,对于异性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真没被人如此轻视过。 伍北!又他妈是伍北! 眼见赵念夏越走越远,罗天的拳头攥的吱嘎作响,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 《基因大时代》 “我很不喜欢你看念夏的眼神,要改!不然我帮你改!”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出现在罗天的脑后。 “啊?” 罗天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赵念夏那个如影随形的保镖白狼并没有离开,转头看向对方。 “下不为例!” 白狼冷冰冰的扫视他一眼。 “你是在教我做事?” 罗天压抑在心底的怒火顷刻间爆发,直接提高调门。 “嗯?” 白狼有些意外的眯起眼睛。 “嗯特么什么嗯,你算干嘛的?充其量就是王者商会的一个家丁,尊重你叫你声白叔,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你问问赵成虎,你敢随便吓唬我么?别忘了是谁助你们王者商会海外立足!也别忘了我姓罗!如果我做了王者商会的女婿,你不还得给我当仆人!” 罗天唾沫横飞的冷笑,手指头在白狼胸脯上猛戳几下。 “啪!” 白狼突兀一把攥住罗天的手指头,冷峻的眼眸瞬间杀意闪现。 “用力过猛,疼的是我,死的一定是你!不信可以试试!” 面对随时可能被对方掰断的手指头,罗天非但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显得更加张狂,漠然的冷笑:“王者商会确实红极一时,但你知道,少了罗家的帮衬,你们这辈子别想再踏足国内,今天你敢让我疼一秒,我让你整个商会疼十年,老子现在打烂自己脑袋,跑到我爸面前哭诉被你整得,你说赵成虎尴尬不?他接下来还有脸再提及回国俩字不?” “嘎嘣!嘎嘣!” 白狼的牙齿咬的剧烈作响,但是手上却没敢继续发力。 “不敢动手就滚开,以后少特么在我面前表现你那副生人勿近的臭架子,一群日薄西山的老混蛋而已!” 罗天一肘子捣在白狼的胸前,大步流星的撞着他的身体离开。 “呼..呼..” 白狼深呼吸几次,才总算将自己的杀意压制下去,迟疑几秒后,最终心有不甘的摇了摇脑袋。 时之,命也! 尽管罗天刚刚骂的特别难听,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几乎是事实,跟脾气秉性比起来,对方的身份就是一道让他不敢逾越的天堑。 沉默许久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念夏在山城,罗天也在,不想你的女人成为他的娇妻,就自己争口气!” “你谁呀?” 电话里立马传来伍北的声音。 “再见!” 白狼直接挂断电话,思索一下后,又拨通一个号码:“三哥,方便聊几句吗?” “晚点吧,我陪着罗权钓鱼呢,刚刚才谈到合伙在锦城弄个新兴产业基地,你的事情很着急吗?” 那头的男人和煦的问道。 “没事了,你先忙吧。” 白狼苦笑着摇摇头,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 另外一边,气哄哄走出去十多米远的罗天手机也无巧不巧的响起,见到是沈童的电话,他迅速接了起来。 “赵青龙栽了,倒在伍北的手里,我刚刚才得到消息,正带人往过赶呢,你有啥需要交代的不?” 沈童不愠不火的开口。 “你不是说最近不招惹伍北的么?怎么又好端端对上了?” 罗天的眉梢瞬间紧皱成一团。 “如果我告诉你是他擅自行动你肯定不会相信,那就当是我发号施令吧,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保不保赵青龙,他之前差点要了王顺的命,估计伍北不会轻易松口。” 沈童仍旧一副很平淡的语气。 “这个混账,最近真是有点飘了,自从他替公司解决了鲁省那两个麻烦后,好像确实越来越不服管教,对于这种不趁手的刀,扔了就扔了吧!” 罗天揉搓两下太阳穴说道。 “以赵青龙对你的忠诚度,肯定不会吐口,更不会说出你我半个字,确定要弃掉吗?” 沈童再次发问。 “伍北不会弄死他,但是也绝对让他活不成,我有必要养个以后什么都做不了的垃圾吗?废掉吧,手脚干净点,他毕竟做过我爸的警卫员,我不想我爸突然某天想起来这个人,再给你我惹一大堆麻烦事情,对了,帮我订票,越快越好,我打算回锦城!” 罗天焦躁的示意。 “不是要抱得美人归吗?怎么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 “你最不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罗天不耐烦的挂断手机。 与此同时,锦城某家儿童乐园里,沈童一边啃着个冰激凌,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坐旋转木马的几个小孩子,摇摇脑袋轻笑:“看来这是感情受挫了,不过也好,对于他来说,只有长期保持愤怒,才懂得自己该做什么,郭秘书,通知白虎和朱雀准备入场,青龙的墓地买好了吧?” “嗯,全准备好了。” 旁边的秘书噤若寒蝉一般点点脑袋,余光不住扫量四周。 “你女儿很可爱,虽然是二嫂生的,但是眉眼带笑的样子跟你简直如出一辙。” 沈童指了指旋转木马上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起身拍了拍秘书的肩膀头。 “童哥,我保证不会乱说任何。” 秘书吓坏了,直接举手发誓。 “保证从来都是大人拿来糊弄孩子的,我不喜欢你乱说,不是打算背叛天儿,只是不希望他为了猜忌我而分神,既然打算跟虎啸开战,我首先要保证,我的命令不再任何人那里大打折扣。” 沈童再次拍了拍秘书的肩膀头,微笑道:“青龙的事儿办的圆满一点,我相信你!” 看着沈童渐行渐远,秘书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唾沫。 这个社会,最可怕的就是沈童这样的人,不劝和,不拉架,不帮忙,只递刀,杀人于无形,似乎又根本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1161 我不要 同一时间,锦城外环的乡镇卫生院里。 当看到双球兄弟把白脸男子拉死狗似的拖出门岗室,伍北就知道他想要的可能已经全部达到。 不远处,男子的几个同伙老老实实的抱头蹲成一排,罗睺、张小花和江浩紧张兮兮的持枪看守。 “都撂了。” 二球径直走过来,朝伍北努努嘴示意。 “辛苦了。” 伍北文质彬彬的咧嘴一笑。 “那接下来..” 他这一出直接把二球给整不会了,原本以为伍北肯定会迫不及防询问,没想到人家似乎并没有多在意。 “二球哥是吧,我老大的一点心意。” 杵在旁边的林青山憨态可掬的递过去一张银行卡。 “你看这事儿整的,好像我们多市侩似的,都是好哥们..下次直接给现金就成。” 二球嘴上说着客套,但速度飞快的将卡揣了起来。 “此间事既已了,那咱们就走着?” 伍北文绉绉的眨巴两下眼睛。 “这群狗杂碎,不管了?” 三球有些迷惑的手指白脸男子。 “混子嘛,街头干仗有点磕磕绊绊很正常,但随便要人性命就不美了。” 伍北转动两下脖颈,招呼不远处的罗睺几人。 “哥们,今天就到这儿,甭管你是听命令的刀,还是受摆布的草,这回合我让你走,至于以后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祝你好运。”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伍北随即又看向匍匐在地上的白脸汉子轻飘飘的晃了晃脑袋。 “别以为我会感激呢,伍北我告诉你,下次你犯我手里,老子照样..” 在这不到一个来钟头的时间里,他的外貌虽然看起来没多大变化,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天壤之差,如果说刚刚倒下时候的他还像是一头困兽,随时可能呲牙,那么现在就是一只丢进高压锅里的大鹅,除了嘴硬,哪都软的一批。 “咋嫩能装逼呢,刚才哭鼻子的不是你呗?” 三球上去就是一记铲球似的飞腿,重重踹在他的脑袋上,将人踢了的就地滚了几圈。 “都收拾利索了吧?” 伍北淡淡的瞄了一眼,侧头望向哥几个。 “妥妥的!” 罗睺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个粉色的小哨,吹出尖锐的声响。 “嘣!咚!” “噼里啪啦..” 紧跟着一阵鞭炮声齐鸣,几台装饰的非常喜庆的轿车排成一字长龙缓缓停在卫生院门前。 “你那玩意儿挺有意思哈。” 三球手指罗睺的小哨子笑嘻嘻的凑了过去。 “我寻思电影里办事都是打流氓哨,可特么腮帮子都练肿了也吹不出半点动静。” 罗睺讪笑着解释。 “可以啊伍老板,扮成婚车队伍出行,谁也不会怀疑刚才的零星枪声。” 二球则饶有兴致的靠近伍北念叨。 “我这也是跟个老大哥学的,社会这条道,我还是只雏鸟。” 伍北哈哈大笑着回答。 “创意是没毛病,关键特么你家大半夜去接亲呐?咱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问题,要我说你还不如伪装成半白事,这边农村很多地区老人的喜丧也放炮。” 二球白楞一眼吐槽。 “呃..” 伍北顿了一顿,也意识到确实有点疏忽。 “下回再实践吧,麻溜把我们送回市里面,我家那位爷都快等尿血了。” 二球一胳膊肘子揽住伍北,大大咧咧的出声。 片刻后,两人坐进同一台车里,伍北闷着脑袋不停扒拉手机屏幕,百无聊赖的刷着小视频,二球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能有三站地,这货终于忍不住了,不高兴的嘟囔:“你是真能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好奇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么?” “这不等你缓口气主动往外说嘛。” 伍北笑呵呵的眨巴眼睛。 “妈的,难怪老爷子说你这样的人能成事,火都烧到屁股上了,照样能该干嘛干嘛。” 二球愤愤的吐了口白雾道:“那小子全名赵青龙,隶属一个四象堂的组织,四象堂的上家叫擒龙集团,这伙人属于集体的内保角色,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抓你,生死不论的那种。” “哦。” 伍北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卧槽,哦是几个意思?你咋一点不慌呢!” 二球再次被拱的火急火燎。 “对方会因为我慌神就网开一面嘛,况且这次就是个小试探,他们上家压根没打算真正把我拿下,不然不可能就这么几只癞蛤蟆臭蝌蚪。” 伍北揉搓下巴颏浅笑。 “你这么说倒也没毛病,算啦,你跟谁有仇是你的事儿,我犯不上操闲心,这是仇虎藏在他入住宾馆的钥匙,而储物柜就在我约你碰头的大润发超市,里头具体有啥我也不太清楚,我估摸着对你可能有帮助,权当人情送给你了。” 二球摸出一枚钥匙递给伍北。 盯着他掌心的钥匙打量片刻,伍北很直接的摇了摇脑袋拒绝:“钥匙你留着吧,人情下次再送我...” 1162 绅士和乞丐 “啥意思?” 面对伍北莫名其妙的摇头晃脑,二球整个人都傻了。 “哥们你是病还没好利索吧,钥匙!仇虎的!你狗杂碎藏得特别隐蔽,说明储物柜里的东西特别重要,万一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不直接封神了嘛。” 二球扯开喉咙强调。 “我知道啊,但我不要。” 伍北仍旧神叨叨的摇了摇头。 “不是,你还烧着呢吧?” 二球抬手探向伍北的额头。 “擒龙集团的人都能尾随我兄弟找到这里,你猜咱见面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就躲在附近?” 伍北避开对方毛茸茸的大爪子反问。 “呃..不排除这个可能。” 二球思索一下应声,随即又道:“可大润发超市的储物柜有将近一两千个呢,他们上哪确认是哪一个?” “对于一个不缺钱和不差关系网的势力而言,别说区区一两千储物柜,就算他们想把整个超市翻个底朝天,叫问题吗?” 伍北笑了笑接着又道。 “这..” 二球陷入磕巴。 白天时候,他曾亲眼目睹王顺为了送药遭遇的围追堵截,如果说今天执勤那帮巡捕跟这事儿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那么伍北的推断确实相当有道理,此刻仇虎的密码十有八九已经被对方发掘。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妈的,早知道我就先打开柜子把里头东西都拿走就对了。” 二球大为光火的拍打大腿。 “命里有时终须有。” 伍北反倒特别释然的安慰一句。 “中了一场毒,你咋好像要立地成佛似的呢?” 二球好奇的看向他。 “无计可施的时候,听天由命是最好的选择。” 伍北颇为疲惫的叹了口气,接着岔开话题:“倒是你们哥俩,最近好像变了很多啊,从过去盗直接变成现在的匪,要不是罗睺告诉我,我都想不到你们竟然枪都玩上了,全得益于你为神秘的诱爷吧?” “可不咋地..” 二球脱口而出,接着猛地反应过来,不耐烦的骂街:“三球这个鳖孙,没少跟你瞎叨叨吧?” 按理说,伍北是根本没可能知道诱惑存在的,可他现在知根知底,只有可能就是自家亲弟弟又瞎逼炫耀。 “说句正儿八经交心的话,刀枪虽能无往不利,可同样随时可能要人性命,关键那玩意儿一旦抓起,这辈子都别想再放下,你们哥俩真没必要往里扎,就跟过去似的刨坟挖墓不好吗?” 伍北表情认真的劝阻。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太喜欢玩枪了,喜欢子弹推上弹夹的脆响,喜欢瞄准时候的冷静,还喜欢扣响扳机时候火药的清香,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放不下了。” 二球深呼吸两口回答。 两人对视几秒,伍北耸了耸肩膀头道:“那没啥说的,只能祝你平安吉祥,尤其是平安!人嘛,这辈子要么干自己喜欢的事儿,要么就干必须得干的事儿。” “回头我领诱爷跟你打个照面,老头特好玩,跟个老小孩似的。” 二球吸溜两下鼻子微笑。 与此同时,锦城一家大型的废品收购站里。 沈童一边拿手绢捂着鼻子,阻挡空气中的恶臭,一边扫量四周。 正如伍北猜测的那般,当确定二球和伍北的碰头以后,他就动用关系,将“大润发”超市的所有储物柜全部买走,完事差人拉到了这家废品收购站进行集体切割。 “童哥,青龙刚刚联系你来着,给了地址,说是任务失败了。” 一个剃着平头,五官特别清秀的矮个子青年低声汇报。 “嗯。” 沈童目不斜视,仍旧兴致勃勃盯着不远处手持切割机工作的几个工人。 “我送他走?” 青年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手把手的教,你觉得我还需要手下吗?” 沈童语气不变,轻描淡写的开口。 “知道了!” 青年顿了一顿,转身就走。 “他好歹给罗家服务过多年,尽可能送他场痛快,我的秘书已经在安排他的后事,到时候正式一些、隆重一点!” 沈童昂起脑袋,看向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明白!我会交代好白虎的。” 青年弓腰应声。 “天儿今晚上的飞机回来,消息暂时不要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沈童接着又道。 “需要嫁祸给伍北吗?” 青年考虑半晌又问一句。 “过过脑子再跟我对话,伍北既然敢大大方方的放他们离开,能没想好如何防备吗?如果不是赵青龙太好战,总在试图挑起擒龙集团和虎啸公司的矛盾,或许我会允许他长寿,但他的楞头劲儿太容易引起天儿的情绪波动,记住我说的话,从即刻起,对于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尽可能选择无视,西装革履的绅士永远不要因为破衣烂衫的乞丐动怒,那样只会拉低我们,提高对方!” 沈童捻动手指头示意。 “童哥,找到齐金龙的储物柜了,这是他藏得一些东西,还有一部手机,但是没电了,我马上找人去找充电器。” 就在这时,一个小伙拎着个黑色挎包跑了过来... 1163 狼子野心 沈童接过黑色挎包和一部市面上很常见的国产手机,若有所思的发呆。 挎包的皮面稍微有点返潮,证明存放的时间不会太短,鼓囊囊的,里头的东西肯定不少。 “童哥,您坐。” 手下很有眼力劲的搬了把椅子放在沈童的屁股底下。 “打火机。” 沈童直接把手伸向对方,接着莫名其妙的点燃他刚刚用来捂鼻子的手绢。 “童哥,您这是..” 手下很是不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外套脱了,丢进火中。” 沈童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 尽管一头雾水,但手下没敢忤逆,赶忙老老实实照办。 几秒钟不到,火焰就窜的老高,沈童随手将黑挎包和打火机全都丢进了火堆中。 “童哥,不看看吗?” 剃着平头、长相俊俏的青年忍不住发问。 “既然是秘密,那就守口如瓶!” 沈童语速缓慢的回应,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显得神秘却又阴沉。 “童哥,万一这里头有罗总的..” 青年轻咳两声干笑。 “啪!” 沈童猛然转过脑子,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眼神冰冷的呢喃:“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屁话,我和罗天不止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更是兄弟!我只是不喜欢他的头脑发热,但不代表我有其他心理,听清楚没?” 青年被掐的有点喘不上来气,忙不迭狂点脑袋。 “办你该办的事儿,操你该操的心,杂七杂八的念头永远不许产生!” 沈童这次一把推搡开对方,面无表情的喝斥。 “对..对不起童哥。” 青年揉搓着脖颈剧烈咳嗽两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小擒拿,已然让对方的脖子上出现几个不算清晰的指印。 “走了,去机场!” 沈童不再多理睬对方,信步离开。 同一时间,山城江北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 “小天啊,念想今天不太舒服,本来确实想送你的,结果被我拦下来了,你千万别多想。” “可不呗,小丫头片子属于面寒心热的类型,嘴上越是拒绝你,其实越有兴趣。” 几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簇拥在罗天的身边乐呵呵的闲聊。 “哪能啊鱼叔、佛爷,我和念夏怎么也算青梅竹马,她的脾气秉性我还能不了解嘛,实在是锦城那边的公司开业在即,好多事情需要我过目,不然打死我都不带走的,您替我跟赵叔道别,另外提醒我爸多注意身体,他有季节性咽炎,尤其是一到这时候,特别容易犯病,少抽烟、少喝酒。” 一身灰色小西装的罗天温文尔雅的佝偻腰杆。 “你爸的身体不用担心,他就是闲的,你看这两天顿顿跟你赵叔醉生梦死,不照样啥事没有嘛。” “可不呗,昨晚上他俩后半夜还偷摸溜出宾馆,去什么洗浴大世界比拼腰力来着。” 身旁的几个中年没正经的调侃。 “白叔,之前是我不冷静,多有冒犯之处,您老有怪莫怪哈。” 罗天敦厚的笑了笑,目光看向人群边缘的白狼,表情诚恳的走过去,作出握手的姿势。 “呵..” 白狼冷笑一声,别过去脑袋。 “老白,你看你咋还跟孩子较真呢,虽然不知道你俩到底发生了点什么,但小天不是个操蛋鬼,你的脾气确实该收敛收敛。” “是啊..小天这小子懂事有内涵,如果真能跟念夏成了,也不枉费你这个奶爸辛苦半生。” 几个中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充当和事佬。 “不怪白叔叔,确实是我孟浪了,要怪只能怪我对念夏用情太深,算啦,不提了,下次我过来,必须专程请我白叔喝酒赔不是,我该走了,叔伯们,大家多多保重!” 罗天大有深意的扫视一眼白狼,接着很有礼貌的深鞠一躬,托起自己的行李箱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尽显大家风范的教养。 “真特么能装!” 注视着他的背影,白狼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而此刻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罗天则掏出手机拨通沈童的号码:“赵念夏身边那个白狼,你还有印象不?那老王八蛋对我有意见,你说咱们让他消失怎么样?” “疯了吧你,白狼是赵念夏的保镖兼奶爸,跟赵成虎的关系那都是平辈弟兄,动他,你不是等于直接挑起罗家和王者商会的矛盾么?别看王者家这两年平静如水,但他们的底蕴已经形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如果放弃回国的打算,就算是你爸也不能奈何,你觉得是赵成虎在巴结罗家,罗家何尝不需要王者的财力支持!” 电话那头的沈童怔了一怔,慌忙劝阻:“你可千万别乱来,那一代人全是打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可能没多少硬实力,但是拼命的话,寻常人根本不在他们话下,赶紧回锦城,我跟你说几件正经事。” “妈的,王者商会这群老杂毛真心有点耿,你说我都乐意委身娶赵念夏,他们非但不感激涕零,还跟我摆谱,让我们自由恋爱,操了!” 罗天咬牙切齿的低吼。 “天儿,从伍北出现后,你的心态就有点失衡,这不是啥好事,先回来吧,完事咱们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调节。” 沈童无奈的叹了口气... 1164 你信不 凌晨两点多钟,伍北拖着好似灌了铁铅的双腿推开王顺的病房。 “伍哥。” “你没事了吧?” 守候在病床两边的贾笑和徐高鹏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当看清楚是伍北后,这才关切的凑了上去。 “嘘。” 伍北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双目紧闭的王顺,压低声音发问:“顺子目前怎么样?” 此时的王顺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全是深深浅浅的小口子,可能是为了缝合方便,头发也完全被剃光,手臂、脖颈、胸腔全插着叫不上名字的医疗设备。 “失血过多,大部分是外伤,心肺受到一些震荡,短时间内肯定是下不来床了。” 徐高鹏低声回答。 “刚睡着不到半小时,临睡前还叨咕你呢。” 贾笑接茬也说了一句。 哥俩从警局里放出来以后,就直接跑到医院陪护,亲眼看到医生将扎在他身上的玻璃碴子一片一片取下来,最严重的是他后脑勺的两处伤口,大夫都心有余悸的说,如果再插深两公分,可能王顺就得直接盖白布了。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这傻篮子,哪有救人是奔着一命换一命去的。” 伍北揪心的摇了摇脑袋。 “伍..伍哥!” 话音刚落,王顺突兀睁开眼睛,慌忙想要坐起来。 “吵醒你了吧。” 伍北赶紧摆手制止。 “我不困,就是之前麻药没过劲儿,脑子稍微有点懵,啥事没有哈,你的毒解了没?不会留下啥后遗症吧?” 伍北挣扎着爬起来,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伍北。 “咱俩这会儿赛跑,我让你一条腿都能赢你俩来回。” 伍北咧嘴一笑,长舒一口气道:“往后这样的事儿不许再发生,包括你们几个也一样,咱们是兄弟,没有谁比谁重,如果你们再敢这样,老子宁肯自己去世!” “嘿嘿..” “主要顺哥太生猛,我们肯定不冒傻气。” 一屋子弟兄们纷纷没正经的憨笑。 “治好,治利索再归队,但凡你身上还有半点伤瞎跑,我就让你去李浩鹏的旅游公司当保洁。” 伍北直勾勾盯着王顺的眼睛叮嘱。 “笃笃笃..” 包房门这时候突然被叩响,接着就看到曹汉清拎着一大堆水果和礼品缩头缩脑的凑了进来,冷不丁看见伍北,他瞬间有点不知所措,表情干涩的打招呼:“伍哥也在呐,您的身体不要紧了吧?” “是不是应该给曹队提前报备一下子?” 伍北似笑非笑的眨巴眼睛。 “快别调侃我了伍哥,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看大门的,什么队长不队长的,就是一场梦。” 曹汉清皱了皱鼻子苦笑。 “曹队!” 旁边的贾笑猝不及防的呼喝一嗓子。 “啊?” 后者惯性的测过去脑袋。 “啪!” 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抽在他的脸上,把他打的原地晃了两下,鼻血顺势淌落。 “笑笑,你什么意思啊?” 曹汉清愤怒的嘶吼。 “你应该感谢你有个好朋友,如果不是李浩鹏,你现在不是在做梦,而是只能出现在别人的梦中。” 伍北打了个哈欠冷笑。 “伍哥,这里头有误会,你听我解释,我全是受韩根生的蛊惑..” 曹海清一听,立马慌神,支支吾吾的辩解。 “李浩鹏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现在带上你的东西马上滚!切记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不然我肯定让你明白什么叫惨不忍睹!” 伍北懒得再废话,手指房门的方向喝斥。 “伍哥..” “滚!” 沉默几秒,曹汉清狗头猪脑的离开病房。 “我上个厕所去。” 他前脚刚走,贾笑后脚就跟了上去。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顺不忍的劝阻。 “我心里有数。” 贾笑缩了缩脑袋,阴森森的扬起嘴角。 “笑笑,回来..” 王顺恼火的吆喝。 “让他去吧,杀鸡儆猴是规则,如果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反水,往后咱还怎么交朋友。” 伍北打断王顺,端起桌上的温水浅笑:“来吧顺哥,我喂你,这待遇也就你和我爹享受过。” “什..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顺像是吓了一跳,不安的睁大眼睛。 “我说我爹呢,你懵个鸡毛,我还没问你呢,解药是咋回事?你从哪搞来的?” 伍北没好气的白楞一眼。 “我要说是毛斌主动给我的,你能信不?” 王顺脸红脖子粗的抓了抓腮帮子。 “不信。”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 王顺的性格他了解,只要一撒谎,脖子根肯定红,此刻他的脖颈就红的跟炭烤过似的。 “我要说我忘了,你信不信?” 王顺结结巴巴的又道。 “可以信。” 心知兄弟不想说,伍北非常善解人意的点点脑袋。 “大夫,有人被刀扎了,这会儿躺在电梯里喊救命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刚准备再问点什么,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贾笑的叫喊声... 1165 改变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曹汉清哭爹喊娘的惨嚎渐渐远去,听架势应该是被送去了走廊最顶头的急诊室。 四五秒钟后,贾笑风云轻淡的推门走了进来。 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向自己,贾笑挺不好意思的揉搓两下肚子,不尴不尬的找台阶下:“方便了一下,真舒坦。” “你是肚子舒坦了还是手舒坦!?” 徐高鹏开玩笑打趣。 “心舒坦。” 贾笑龇牙一笑,随即走到床尾,没事人似的抓起笤帚打扫起卫生。 这小子秉性低调内敛,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往出站,平常很容易被人无视,毕竟年纪小,加上模样也算不得多出众。 “行啦,都别在这儿耗着了,高鹏联系罗睺,他在附近饭馆招待双球兄弟,你们也正好对付一口去,我留下来陪床,正好我身体也不太利索,有点啥毛病正好守着医院。” 伍北摆摆手示意。 “哥,我精神旺盛,留下来陪你们吧。” 徐高鹏忙不迭出声。 感觉这家伙满眼的欲言又止,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伍北应承的点点头。 片刻后,屋里只剩下哥仨。 “咳咳,喝水不?” 徐高鹏没话找话的看向伍北。 “你要是喜欢狗扯羊皮,我没啥意见,反正我白天睡得时间不算短。” 伍北直接侧身躺到王顺的旁边,笑呵呵的打趣。 “那我可直说了昂。” 徐高鹏抽吸两下鼻子,脸色涨红道:“伍哥、顺子,我想去上学。” “啥玩楞儿?” “上学!” 两人瞬间愕然的睁大眼睛。 “对,去成人商学院深造一下。” 徐高鹏臊红着脸颊,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传单道:“今天我和笑笑刚从局子里出来,路上碰到的人家发传单,说是很多商业大佬都是他们的嘉宾讲师,我寻思着最近反正也没什么重要事,不如正儿八经学学做买卖。” “扯呢吧,你丫绝对是因为发传单的妹子长得漂亮。” 王顺一脸狐疑。 “天地良心啊顺哥,我真是想学点本事,不知道你们感觉出来没有,锦城的环境明显和咱在崇市时候不一样,这边不论是大公司小作坊,都特别讲究运营手段,就拿李浩鹏的那家旅行社来说吧,咱懂什么叫旅游经济吗?什么又是消费心理?前几天我和苏青聊了几句,不怕你们笑话,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徐高鹏凝声道:“我也算得上咱们虎啸的起家兄弟,但是现在却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文我拼不过林胖子、伍哥,武又不及泽哥,现在就连笑笑都远胜于我,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当保安都属于走后门。” “擦,你这话好像点我呢,整得好像我多大本事似的。” 王顺斜眼笑骂。 “不一样,你有胆有魄,那股子舍生忘死的劲儿,一般人真扛不住,就拿今天送解药这事儿来说吧,换成是我,巡捕拦路,顶多骂两句街,绝对不敢硬冲蛮干。” 徐高鹏长叹一口气。 “想好了就去试试,反正我这个脑子肯定是记不住书本上的东西,你念过大学,底子就比我们都要好很多。” 伍北倒是认同徐高鹏的想法。 这种事说大点叫与时俱进,往小了说就是找准个人定位,虎啸公司虽然目前还未正式立足锦城,但是起步肯定要比在崇市时候高出来不少。 尽管管理团队可以外聘,但总得有个懂行熟门的自己人盯着,不然到时候钱是怎么飞的,都满眼抓瞎。 当然,如果不是贾笑刚刚的“雷厉风行”,徐高鹏可能仍旧拿不定主意,正因为他突然来了一杵子,徐大情圣才陡然意识到,如果不想被虎啸这台马车所淘汰,就必须得改变自己。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跃跃欲试,要不要找个师傅好好学两下子,这次伍哥受伤,我才意识到,家里的战斗力太差了,但凡我们之中谁狠的像头魔鬼,什么叽霸韩根生、曹汉清,哪个敢对咱不敬,你说是吧伍哥?” 王顺也情绪激动的坐了起来,拿胳膊肘捅咕睡在旁边的伍北。 “呼噜噜..” 哪知道他刚碰到对方,伍北就翻了个身,鼾声如雷。 “得,刚刚还说白天睡得时间不短,眨巴眼功夫就找周公约会去了,也不知道我俩到底谁给谁陪床。” 王顺无语的摇了摇头,将被子轻轻掩在伍北身上。 “顺哥,你打算找谁拜师学艺?” “念夏的那个保镖白狼你还记得不?其实我俩在崇市时候就打过照面,我第一次准备整死罗雪那段时间遇上他的,他手上活儿怎么样我不太清楚,但是追踪和反追踪能力属实高超,最重要的是跟着他,能学到那股子一往无前的劲儿,跟他呆在一起,我会很莫名其妙的兴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旁边的伍北呼噜声打的跟骑摩托似的响亮,只是他侧转身子,谁也看不到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尽是满足之意。 一个团伙能否风生水起,龙头肯定至关重要,但决胜更在于有多少人乐意心甘情愿的挑起大梁,而知耻而后勇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哥俩的改变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只是这种话又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1166 我拿你当长辈 一夜无话,当伍北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的上午九点多钟。 刚一睁开眼,就看到王顺正跟徐高鹏面对面下棋。 “不是你也太赖了吧,你的老虎怎么还能将我军呢?” “废话,不是你说的嘛,老虎是大王,想吃哪个吃哪个。” “那特么是上一把,这把咱俩重新定规则。” 听到两人吵吵把火的吆喝,伍北迷瞪的趿拉上鞋子凑了过去。 当看清楚两人桌上的玩意儿,他当即有点傻眼。 这对冤种,摆的是飞行棋的棋盘,玩的是象棋的棋子,其中还夹杂着象棋和斗兽棋。 “不是,我冒昧的问下,你们这是玩的啥东西?” 凭着伍北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棋下的如此清新脱俗。 “我说下军棋,顺哥非要跟我玩狮虎斗,结果摆好棋子以后,突然发现他少个狮子,完事改成象棋,最后他说象棋不符合国际精神,又改成了跳棋,不特么跟他玩了,太叽霸赖皮。” 徐高鹏急赤白脸的解释一句,随即一把将棋子扒拉开,气呼呼的蹿了起来。 伍北瞬间有点凌乱,打死他也琢磨不明白,这几种棋是如何被俩虎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 “得得得,他是病人让让他。” 伍北哭笑不得的打圆场。 “哥,待会我报名去了昂,好伦多商业技术学院,怎么样?名字是不是听着就倍儿霸气。” 徐高鹏揉搓两下鼻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炫耀。 “弟弟,你这学校怎么有点蓝翔的味道呢?” 瞟了一眼好像是自家拿打印机印出来的录取通知书,伍北讪笑着努嘴。 “甭管什么味儿,能学到本事就是好地方,我跟你说,招生简介上写的明明白白,咱们国家那帮数得上号的企业家,一半是搁这学校进修毕业的,还有一半搁这地方当导师,你就说牛逼不牛逼吧。” 徐高鹏昂着脑袋,一副捡到大便宜的模样。 “合着炎夏这点企业家全是你的师兄弟呗。” 伍北顿时被逗乐了。 这种野鸡学校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甭管真的假的,经过他们的小语言稍微一渲染,直接给人一种没去上学可能会后悔半辈子的冲动。 “别挤兑我昂,等我学成归来,到时候咱高低也整个民营企业家的头衔戴戴。” 徐高鹏挽起袖管,随手从床头柜里翻出来个双肩包,乐呵呵的摆摆手:“不跟你们这帮没文化的人交流了,浪费口舌,等着小爷学以致用吧。” 盯着他双肩包上的“奥特曼”卡通图案,王顺揉搓两下下巴颏念叨:“我严重怀疑这货的大学毕业证可能是自家画的,就这智商,当初是咋毕业的。” “或许他的大学也是蓝翔分校。”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接茬。 “算啦,他高兴就好,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王顺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蹬了两下腿,沉声道:“伍哥,要不你教我功夫呗,闲着也是闲着。” “我?” 伍北稍稍一愣。 “对啊,你在部队待过那么多年,肯定带过新兵蛋子吧,就当我当刚入伍的练,我不信自家学不出来点真格子。” 王顺煞有其事的点点脑袋。 “快特么拉倒吧,我学的那些玩意儿全是套路而已,真跟人交手,还得一点一点自家摸索经验。”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伍哥,感觉怎么样啊?” “哎呀,伍总又帅了哦。”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胖的跟座小山丘似的林青山领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林青山特意穿了件休闲西装,按理说版型是挺不错,只是被他高高凸起的啤酒肚一衬托,立马给人一种土大款的既视感。 跟他一块的美女,波浪卷发散落肩头,脸上化着特么浓郁的妆容,上身紧身小皮衣,低胸卫衣,下身低腰牛子裤,一双铅笔似的长腿包裹其中,显得又直又有型,最底下套双低帮小皮靴,妩媚中透着几分野性。 打量几眼女人,伍北友好的伸出手掌:“好久不见啊暖暖姐。” “是呀,你都不知道想人家,给你发那么多条短信,你从来也不回复。” 女人正是曾经在崇市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暖暖。 说话的过程中,暖暖的玉手已经搭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别开伦理玩笑姐,我拿你当长辈儿。” 伍北忙不迭往后躲闪几步,余光同时扫向旁边的林青山... 1167 不是我的钱 虽然没具体询问,但透过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沟通,伍北也知道林胖子最近在疯狂的追求面前的女人。 不过暖暖如此轻薄的调戏伍北时,林青山却似乎一点都不生气,仿佛根本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向王顺,笑盈盈的询问:“怎么样?身体没大碍吧,我听笑笑说,昨天你直接把车开的飞了起来啦。” “也就是没翅膀,不然最起码环绕锦城兜一圈。” 王顺哈哈大笑着吹嘘。 “坐坐坐,都是自己人,谁也别跟谁客气哈。” 伍北趁势再次倒退半步,将暖暖迎进病房。 “真是自己人咩?” 暖暖扬起精致的小脸蛋,若有所指的看向伍北。 尽管她脸上的浓妆艳抹不是伍北喜欢的类型,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似乎特别适合化妆,同样的装束换个人捯饬,可能就感觉是夜场里的“果盘妹”,但是画在她的脸上,却给人一种特别诱惑的感觉。 “必须自己人,你和胖子是一家人,咱就绝对不能唠两家话,不过论起来,我往后到底应该管你叫姐呢,还是叫弟妹?”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没别的称呼啦?” 暖暖眨巴两下秋水一般的眸子。 “那叫嫂妹子?” 伍北豁嘴乐了。 “别闹,胖胖只是我的追求者,我可没答应要跟他在一起,对吧胖胖?” 暖暖“切”了一声,有些不悦的摇晃着杨柳细腰走进病房。 “对对对,暖宝说的都对。” 林青山如同猪哥似的憨乎乎的狂点脑袋。 “诶我去,胖子你这副舔狗的模样,像极了我当年的青涩模样,我跟你说哈,舔狗没前途,越舔越格路。” 王顺斜眼笑骂。 “没辙呀,我有能耐喜欢人家,但是却没能耐让人喜欢咱,不舔咋地。” 林青山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瞬间把床板压的吱吱嘎嘎作响。 “哎呀,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一屋两个病号呢,谁让你抻个大屁股往上坐的。” 暖暖走上前,秀手在林青山的肩头拍打驱赶,随即朝伍北勾了勾手指头娇喃:“伍总,你坐这儿,想吃什么水果吗?我帮你削皮。” “我就得意吃榴莲,麻烦了哈暖姐。” 伍北瞄了她一眼,随即掏出手机晃了晃道:“你们先聊着哈,我出去打个电话去。” 说罢,便逃路似的离开病房。 当跑到走廊时候,伍北头一次感觉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竟然比暖暖身上的香水味更令人心旷神怡。 “诶嘛呀,太特么热情啦,也不知道胖子到底是想要找媳妇,还是喜欢戴帽子。” 回头张望一眼,伍北声音很低的碎碎念。 这个暖暖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不评价人家是不是过日子的人,最起码短时内林青山想要把她彻底征服的难度不亚于中彩票。 “得了,阳光正好,走去溜达一圈去。” 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感受到暖烘烘的阳光,伍北信步朝电梯的方向迈步。 “诶你好,请问319病房在哪个方向?” 刚走出去不到三米远,迎面走过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小伙穿件纯白色的低领夹克衫,剃个板正的小平头,除了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不算太优秀,整个人瞅着就跟电影里男扮女装的俏佳人似的。 “319..” 伍北顿了一顿,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身后道:“应该是往后倒数第二个门,我住318,那间房可能在我们后面。” “谢啦。” 小伙微微一笑。 伍北也没当回事,继续拔腿往前撩。 “诶大哥,你的钱掉了。” 脑后再次传来那青年的声音。 伍北回过去脑袋,见到小伙手里捏着一张崭新的百元大票。 “不是我的,我身上没现金。” 伍北直接摇摇脑袋。 “不对啊,我看到钱就是打你口袋掉出来的。” 青年将钞票伸向伍北。 “可能是你眼花了吧,我身上没现金。” 伍北后退半步避开对方,再次晃了晃头。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兜里的所有钱昨晚上一股脑全给了双球兄弟。 虽然他性格吝啬到极点,但从来不会占便宜,尤其是在钱方面,不得不说这全得益于伍老爷子教子有方。 “不是您的吗,那我就当捡个便宜喽,谢啦大哥。” 青年也没再继续坚持,随手把大票塞进口袋,摆摆手道别:“下次再见。” “嗯。” 伍北回以一笑,正好看到电梯开门,快速走了进去。 直到看见电梯门缓缓合上,身穿白色夹克衫的青年才直楞起腰杆,自言自语的念叨:“警惕心确实重,难怪赵青龙会败在他手里,不冤...” 1168 巧遇 “现在这社会属实风气越来越好,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拾金不昧的好好先生。” 电梯里,伍北浅笑着自言自语。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攥在手里的电话突兀响起。 看到居然是个来自上京的陌生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哪位?” 电话那头好像信号不好,只有嘶嘶拉拉的杂音,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完全听不清楚说的啥。 “喂?谁呀?” 伍北迷惑的提高调门。 “伍哥,我是黄卓..” 费了好半天劲,总算模糊听清楚半句话。 “小卓啊,电梯里信号不太好,你等会我回给你哈。” 伍北立时间眉飞色舞的应声。 自从黄卓带着他的女朋友徐小娴到上京治病,就再没跟虎啸的任何兄弟联系过。 伍北一度认为,这家伙可能心里有疙瘩,但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帮他解开,虽然谈不上有多内疚,可好歹相处一场,再加上徐小娴被伤,或多或少也跟虎啸家挂点关系,他一直都想要去弥补,奈何黄卓离开后,就彻底换掉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嘟嘟嘟..” 电话直接挂断,伍北有些迫不及待的望向电梯指示灯。 “叮!” 终于,电梯总算到底,伍北着急忙慌的往出走,同时回拨刚刚的那串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伍北郁闷的抓了抓鼻头嘟囔:“难不成他又进电梯了?” “伍先生,身体无恙吧?” 正琢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打对面响起。 伍北条件发生的看过去,不想竟是罗天身边的那个左膀右臂沈童。 “呵呵,沈总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 惊讶归惊讶,但伍北还是表现出一副很热情的模样迎了过去。 该说不说,这个沈童似乎真的自带风雅属性,甭管什么时候见他,永远都是干净整洁的西装革履、外加一双擦得晃眼的尖头皮鞋,再配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框,总能莫名其妙的给人一种亲近感。 这一点,罗天拍马难及,即便他的长相也很俊朗,但就是让人提不起半分好感。 今天他穿了件粗格子的紧身马甲,颇有股子旧上海滩世家公子的范儿。 “我哪有什么消息啊,只是看您出现在医院,加上脸上的气色也不是特别好,所以胡乱猜测的,如有冒昧之处,还望您有怪莫怪哈。” 沈童友好的跟他握了一下手,清了清嗓子道:“伍先生当过兵吧?我看你走姿和站姿,明显都是经过训练的,巧的是我也曾经在部队服役过,说不准咱们还是战友呢。” “不可能,我就当参加几天预备役,怎么可能跟沈总有交情呢,您高攀我了?不知道沈总来医院是看病还是看人?” 伍北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似乎特别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过往。 “探望一个朋友,不过没他的联系方式,只能作罢。” 沈童面露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对了伍先生,我们家老二最近可好,那小子从小就调皮,还得多劳烦你多照顾。” “你家老二?罗睺?” 伍北皱了皱眉头。 “对啊,老二没告诉你么,我和他哥是拜把子兄弟,我们仨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每次他跟人打仗,都是喊我当外援,撇开其他的不说,我们的私交绝对好的超出你想象。” 沈童重重点头。 “哦,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不耽误沈总继续探亲访友了,我还有事儿,咱们回头再聊。” 他的话,突兀让伍北有种厌恶,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订上标签似的。 “不打扰伍先生了,哦对了,听说伍先生近期打算投资旅游业,不知道有什么好项目么?咱们可以共同开发,我和罗天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和关系,只要伍先生的买卖保证盈利,不论多少本金,我们都乐意参与一下。” 沈童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又低声问道。 “什么买卖可以稳赚不赔?如果有这方面的渠道,我还真想跟着沈总混,另外我多嘴问一句,我的事情,您究竟是听谁说的?哪个嘴巴这么闲,总特么喜欢扯八卦。” 伍北的脸色当即拉长。 “哈哈哈,锦城没多大,圈内圈外就那么几个人,伍先生无需苦恼,或许过段时间,您也能正好听说一些关于我们的事情,既然伍先生藏私,那我就不乱打听了,回头您公司开业的时候,务必通知一声,我和罗天都是非常喜欢交朋友的。” 沈童哈哈一笑,似乎特别满意伍北被激怒时候的恼火模样。 “会的。” 伍北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快速离开。 跟这个沈童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感觉自己的情绪特别不受控制,完全是被对方牵着鼻子在走... 1169 轻薄 凝视着伍北匆匆忙忙的背影,沈童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笑容。 “易怒,多疑,还有点愣头青的火爆脾气,看来你也不是无懈可击。” 沈童眨巴眨巴眼睛评价。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此刻伍北的脚步有多匆忙,而人只有在不想被猜穿心理想法时候,才会气急败坏的逃离。 “让我琢磨琢磨怎么抓你的短板,然后让你处处受制于我,这样你就没心思再搞什么花样。” 直到看见伍北走出住院部的大门,沈童再次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 “叮!” 于此同时,他身后的电梯门打开,刚刚“拾金不昧”的那个穿白色夹克衫的青年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童哥,查清楚了,病房里只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如果要动手的话,五分钟之内我可能解决战斗。” 青年压低声音汇报。 “如果需要动手,我会亲自来趟医院吗?” 沈童皱了皱眉头,薄唇微微蠕动,接着恍若不认识对方一般,信步朝前方走去。 “那童哥你的意思是...” 青年故意慢半拍,很配合的也扮出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记清楚那两个男的,他们是虎啸公司的脊柱,如果有合适机会,想办法让他们在医院住的久一点,没机会不要硬逞强,你和白虎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我不希望你们步青龙、玄武的后尘。” 沈童双手插兜,拿出手机贴在耳边,貌似打电话似的开口。 “童哥,我有点迷糊,那我到底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啊?” 青年瞬间一头雾水。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 沈童突兀转过身子,身后的青年来不及反应,嘭的一下跟他撞了个满怀,随即吓得赶忙往后倒退,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童哥,我不是有意的...” “我最欣赏你不折不扣的执行力,说白了就是这幅猪脑子,都像是算盘珠子一样,我拨一下转一下,不拨永远不会转,先回去吧,需要动手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沈童无所谓的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对方的额头。 “咔嚓!咔嚓!” 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就在十多米之外的缴费窗口,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黑衣男子正躲在排队的人堆中冲他俩不停拍照。 而与此同时,王顺病房里,林青山前脚刚端着脸盆出门打水,暖暖后脚就坐在了王顺的床边,后者立即吓得一激灵蹿了起来。 “咯咯咯,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吃人。” 见他满脸窘迫模样,暖暖瞬间被逗得掩嘴娇笑,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指绕动发梢,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坐呀,你身上还有伤呢,别那么拘谨,你伍哥不都说了嘛,咱们可是一家人。” “咳咳,弟妹我躺一晚上了,腰疼,这会活动活动。” 王顺装腔作势的捶打几个后背。 “什么弟妹、哥妹的,我又不是谁对象,别总给我乱冠名好不好,顺子你有女朋友没?喜欢什么类型的?说出来要求,回头我帮你找找呀。” 暖暖摇晃着水蛇一般的腰肢站起来,轻佻的捏住王顺的下巴颏呢喃:“姐姐这个样的,你满意不?” “别闹暖姐。” 王顺慌忙往后倒退,没注意身后的椅子,当场被绊了底朝天。 “诶我操。” 一屁股崴坐在地上,王顺疼的闷声骂娘。 “哎呀,不要紧吧,没有碰到伤口吧。” 暖暖立即凑过去,两手环抱住他的手臂,作势要往起拽。 感受到胳膊处传来的柔软和温度,王顺也顾不上疼不疼,挣扎着抽出胳膊,笨拙的往后退了两步,缩了缩脑袋讪笑:“那啥暖姐,我说句正经话,你这样属实不太合适,虽然你还没答应跟胖子,但毕竟是陪他一块来医院的,让他知道不好。” “那又什么呀,男未婚女未嫁,觉得合适就处处呗,别那么老古董好不。” 暖暖轻舔嘴角,特别勾人的娇笑。 “暖姐,我们混子圈有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流氓从不睡二嫂!你要是真有啥需要,别在我们这圈人里费劲,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王顺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不耐烦的摆手下逐客令。 “什么意思?玩笑也开不起啦?” 暖暖也当场甩下脸子,不屑的撇撇嘴:“真当自己是明星欧巴了?你不想看我,我还不稀罕理你呢,装洋相!” “你特么说谁?再骂一句试试!” 王顺的火气腾的一下被点燃,恶狠狠的指着对方鼻子,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脑子里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把他惹急眼,真敢当场扇暖暖大嘴巴子。 “怎么?你还想强迫我不成?” 暖暖回头看了眼病房门,随即两腿一软没骨头似的坐在地上,张嘴就嚎:“我好心问你吃不吃水果,你说那些流氓话干嘛?” “嘭!” 病房门被撞开,林青山端着满满一盆子雾气腾腾的热水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两只眼珠子当场瞪的溜圆。 “胖胖,你可回来了,你朋友也太不靠谱了吧,刚刚我帮他削水果,他先是故意摸我手、摸我脸,然后还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流氓话,根本就是把你当傻子,呜呜呜。” 暖暖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救星,痛哭流涕的抹擦眼角,脸上的泪水就跟提前预备好的一样,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1170 真是个好姑娘 “不是胖子,你听我说,我特么一指头没碰过她,是她贱不拉几的非要往我跟前凑,刚刚我坐床边,她一把就贴过来,然后我躲开,接着她就哭了,诶我操!我特么解释不清楚了,总之我没把她咋滴!” 王顺急忙辩解,可是凭他笨拙的表达能力,越说越乱套,最后干脆跺了跺脚臭骂起来。 “胖胖,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虽然爱开玩笑,但向来有尺有度,我身边那么多追我的年轻帅哥,有富二代、有模特,还有公司老板,可你见我跟谁真正亲密过?他说我勾引他,你信吗?” 坐在地上的暖暖愈发哭的梨花带雨,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 “你特么敢对天发誓不?臭娘们!” 眼见林青山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王顺火急火燎的破口呵斥。 “你骂谁呢?凭什么莫名其妙骂我?胖胖我好心陪你来探望朋友,你的朋友就是这样对待我么?他骂的是我,但是打的却是你的脸,说明在他们的眼里,从来没拿你当回事!” 暖暖瞬间爬起来,咬牙切齿的面对王顺。 “玛德,臭货!老子今天非撕烂你的狗嘴!” 王顺张牙舞爪的抓向对方。 “行啦顺哥!我还在这儿呢,你到底要干嘛!” 端着一盆热水的林青山忙不迭走到两人中间,借着自己宽大的身胚子挡住他们。 “你才臭货,你全家不是货,占便宜不成就污蔑,难怪找不到对象,你这样的傻叉,就算有对象也早晚劈腿!” 暖暖也不依不饶的嗔骂。 “你也闭嘴!这是我兄弟!” 林青山气冲冲的咆哮。 脸盆里的热水随着两人的挤推漾出去不少,把他胸脯、裤子都弄湿了一大片。 “真窝囊,就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我,老娘都差点被你兄弟欺负了,你不打他,居然还吼我,以后别联系我了!” 暖暖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冤种竟然也有脾气,丢下一句狠话后,随即摔门跑出病房。 “暖暖,不是那样的。” 林青山顿时慌了,着急忙慌的呼喊。 “你要特么是个男人就给我站着别动,真当她是什么好玩意儿啊?说她水性杨花,我都觉得糟蹋这个词,呸!” 王顺抬手攥住林青山的胳膊阻止他去追对方。 比起来伍北隐晦的逃离,王顺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直接戳穿暖暖的本性,不屑的骂咧:“刚刚你出去时候,她就差自己解开扣子了,我跟你说,这号女人虽然没结婚,但绝对不是姑娘了,要了她,这辈子你就等着戴帽子吧!” “顺哥,差不多得了,她都被你骂跑了,还想怎么滴?你长得好,身材也不错,想找个合适妹子很容易,我呢?我好不容易才撬开暖暖一丁点芳心,你这么一搞不全毁了啊!再说我相信她的为人,她是爱玩,但是绝对不浪,你再这样说她,咱哥们以后别处了。” 林青山虎着脸低吼。 尽管嘴上骂的凶狠,但是林青山却放下脸盆,一把勾住王顺的肩膀,同时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根。 一边喝叫,林青山一边疯狂眨巴眼睛示意。 王顺虽然憨厚,但是绝对不傻,立马明白过来兄弟的意思,随即也装腔作势的叫嚷:“你真特么是个傻逼,信老娘们不信我,不做兄弟就不做吧,谁特么惯着你似的!” “再叽霸骂我一句!” 林青山抬腿故意“嘭”一脚将脸盆踹翻。 “牛逼了你,敢特么跟我动手,老子整死你!” 王顺也抄起床头柜上的饭盆狠狠砸在地上。 两人明明满脸挂笑,却吼的分外大声,如果光听声音的话,还真以为他们打的不可开交。 而这个时候,刚刚梨花带雨跑出病房的暖暖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走廊里竖耳朵偷听病房里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挂着泪痕的脸上也写满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记住昂王顺,咱们以后绝交!就你这熊样,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直到听见林青山的声音朝房门方向移动,暖暖赶紧往前跑了几步,随即蜷缩下身子,双手抱腿,脑袋蜷缩的发出抽抽搭搭的呜咽。 “暖暖!你没事吧?” 踹门出来的林青山一眼就看到她,担心的跑了过去。 “对不起胖胖..我没想让你跟你朋友为了我闹,哎呀,你脸怎么流血了,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暖暖抬起头,委屈巴巴的念叨,猛然看到林青山的嘴角有一抹血迹,忙不迭的抬手擦拭。 “不碍事,破了点皮而已,你放心暖暖,这事儿我肯定告诉伍哥,王顺平常沾花惹草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你都不放过,我肯定替你讨个公道,伍哥如果不管,我就跟虎啸公司彻底翻脸!” 林青山大咧咧的手背蹭了一下脸颊,怒火中烧的打包票。 “别这样胖胖,为了我不值得,而且我刚才冷静的想了想,或许是我误会王顺了,他可能并不是真想占便宜,只是跟我开玩笑,你乖,别再让事情扩大了,好不好?我不想你为了我跟相依为命的兄弟决裂,我真的没事的。” 暖暖眼泪哗哗的拉着林青山的手掌,一个劲摇头,那委屈的小模样真的是我见犹怜。 “不行,必须得有个说法,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你,他不尊重你就不行!” 林青山固执的摇了摇头。 “胖胖,我求你了,我不愿意变成你的负担,更不愿意你放弃辛苦拼来的一切,这事儿翻篇吧。” 暖暖哭的愈发伤心。 “你真是个好女孩,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林青山也貌似感动的抽吸两下鼻子,直接将对方拥入怀中... 1171 神秘男子 这个世界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是善良的,前提是你要足够善良。 当林青山把暖暖拥入怀里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过很快又被掩饰过去,换成愤怒的喘息声。 “好啦,不至于,我真没什么事。” 暖暖貌似善解人意的轻声安慰。 另外一头,伍北离开医院,沿街晃晃悠悠的散步闲逛。 对于沈童,他其实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刚刚之所以故意摆出那副好像随时会暴走的模样,既是因为想要赶紧抽身,同样也是给自己拟定人设。 借用崇市邓灿的话说,你给自己设置成什么人设,你就是什么样的人,不想被对手生吞活剥,那就必须得学会虚张声势。 经过这几次照面,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沈童是个特别有手段的人,看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内心凶狠,按理说罗睺和罗天的矛盾几乎已经挑明,但他仍旧能一口一个“我家老二”亲切的称呼。 根据以往经历,越是这种口腹蜜饯的野兽越是吃人不吐骨头。 咦?什么事忘做了! 刚刚还在嘴边的,怎么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 “叮铃铃..”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泛起。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这才陡然想起,在电梯的时候黄卓曾经给他打过电话,当时信号不是特别好,加上又撞上沈童那个丧门星,直接给抛之脑后。 胡乱琢磨着,他按下接听键:“哪位?” “心挺大啊伍总,眼瞅着都快被人当饺子包圆,愣是能当成什么事没发生一样量街散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对方戏谑的语气听起来似曾相识。 “嘴皮子挺利索,学过说相声吧。” 伍北顿了一顿,随即轻笑着反讥。 “呵呵,明明很好奇我是谁,却能压住心里的好奇,伍总真的越来越让人意外了,开门见山的说吧,火烧齐金龙的人是我。” 对方沉默几秒,冷不丁爆出一句骇人听闻的消息。 “哦。” 伍北的心跳瞬间加快,但是仍旧表现得很平淡。 “关于沈童和罗天,我了解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怎么样的,有没有兴趣聊几句。” 对方接着又道。 “唠呗,又不掉肉,面谈还是隔空对话?” 伍北继续操着玩世不恭的语调。 “一个小时后,亚太大厦顶层的咖啡厅碰面,我不习惯等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便挂断了手机。 “切,我还特么不习惯别人比我更能装逼。” 伍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双手插兜哼着小曲抬腿前撩。 世道在变,人鬼难测。 想要帮你揭开迷题的人无需多语,故弄玄虚的鬼言多无用。 至于对方说去什么地方碰头,他压根没当回事,莫名其妙送馅饼的人,要么是想让你试毒,要么就是打算把你当肉馅。 与此同时,医院路口的一台黑色别克轿车里,一个头戴鸭舌帽,脸颊几乎完全藏在高领的毛衣里,他正直勾勾盯着马路边游荡的伍北,一双木讷的眼睛如同死鱼似的外翻,应该是长期戴眼镜留下的后遗症。 “变化挺大的,比在崇市时候沉稳很多,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男人微微扬起嘴角,自言自语的念叨。 “嗡嗡!” “催命鬼似的,真特么烦!” 话音刚落,他扔在仪表盘的手机就突兀响了起来,看清楚号码,男人的语气瞬间有点不耐烦,故意等了十几秒钟才慢吞吞的接起:“什么事啊高老?” “齐金龙的事情解决的的很漂亮,不过你在锦城耽误的时间有点久。”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听起来并不算年轻。 “嗯。” 男子轻描淡写的应承一声。 “嗯是个什么态度?别忘了你身上还挂着案子,有朋中介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随着王峻奇的逃离落在你的头上,别逼我跟你翻脸!”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高老,您可能误会了咱们之间的关系,我跟你是合作并非从属,我一点不介意现在锒铛入狱,你怕不怕变成雇佣杀人的祸首?另外,跟我对话时候嗓门稍微小点,不然容易把自己整没影儿!” 男子拿手指翘了翘帽檐,声音也陡然变冷。 “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被怼的当即有点哑口无言。 “把你眼线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知道你在伍北的身边有钉子,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原地自首!” 男子横声打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电话那头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行啊,那咱们晚间新闻见,崇市不大不小,行政之虎落网应该能引起不小轰动吧。” 男子似笑非笑的开口。 “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是我的事,别特么打听也别叽霸多想!” 男人不耐烦的喝骂... 1172 招聘现场 厉喝之后,男子将手机直接挂断,当他再扬起脑袋找寻的时候,却发现伍北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 一巴掌重重拍在方向盘上,男子愤怒的臭骂。 “明明身处锦城,我不信你对所有事物都没有兴趣,你究竟在等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 几秒钟不到,男子迅速冷静下来,眉梢微微皱起,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 另外一头的伍北,继续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溜达。 可能是打小家庭环境富足的缘故,他无波无澜的上学、从军,再到后来退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合乎情理,但同时也造就了他慢半拍的性格。 当然这个“慢”,并不是指他墨迹,而是“慢然”,他习惯性做任何事情都会三思后行,就好比当初成立虎啸公司,看似意气用事,实则是深思熟虑,他比谁都明白,人在霉运缠身的时候,能交往三五好友,是如何的难能可贵。 从当初阴差阳错,因为王顺“购粮”事件来到锦城,一晃眼已经过去几个月。 这期间,仅靠造假,诈骗了几千万,完全可以算得上颗粒无收。 那些钱,如果对于平头百姓而言绝对是笔足够坐吃山空的天文数字,可对养着几十口嘴巴的伍北来说,只是一点点看得见的红利。 接下来到底应该干什么!如何干! 这两个问题就像是梦魇似的始终包围着他,尽管阴差阳错的跟李浩鹏达成协议,表面上收获一家旅行公司,但要是真正搞这块,他迄今为止都还没下定决心。 人嘛,总是对陌生的领域充满戒备,这一点甭管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其实都一个样子。 边走边胡乱琢磨,冷不丁路过锦城地标性建筑之一的“天府广场”时候,伍北突然被场内浩浩荡荡的人群所吸引。 广场的当中央,摆了六七张办公桌,桌后是西装革履或者打扮靓丽的工作人员在登记,而不远处巨大的广告横幅上,一行鎏金大字一下子让他瞪圆眼睛。 “擒龙集团大型招聘现场!” 顺着字样扫视过去,伍北禁不住长呼一口气。 他不知道面前的“擒龙集团”,是不是最近一直出现耳畔的那家,但本能的感觉到两者肯定存在某种关联。 《最初进化》 “擦,一个破逼保安,还要求大学学历,我特么有学历不会坐办公室嘛,呸!”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全是肉疙瘩的青年气冲冲的撞开伍北嘟嘟囔囔。 “诶哥们。” 伍北被他撞了个趔趄,瞬间饶有兴致的喊住对方。 “干嘛!” 青年仿佛吃了二斤枪药似的火暴。 “他那儿找保安啊?什么待遇,知道不?” 伍北豁嘴一笑,掏出烟盒递给对方。 “哟呵,抽华子的人也找工作啊?” 瞟了一眼伍北递过去的烟卷,青年的态度缓和几分,随即像是吃了多大亏一般的吐槽:“别被他们广告上的宣传词忽悠了,什么鸡毛招牌,就是作秀罢了,破逼保安要求大学学历,要么就是退伍军人,听起来一个月八千多,能不能发到手里还是未知数,看着那边扛摄像机的没?估计就是个形象工程,招的人早就内定好了。” 一边嘟囔,青年一边手指广场方向。 伍北顺势望过去,见到几个肩扛各式“长枪短炮”的家伙正非常敬业的各种拍摄,熙熙攘攘的广场中至少有几百上千的求职者,那架势几乎赶上春运现场。 “招聘条件卡的那么死啊?” 伍北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 “也不是,说练过五到十年武术的也可以破格录取,这不闹呢,我要是练过武,为啥不自己办个培训班,现在小孩儿的钱不比啥好挣,哥们我看你也不像差钱的人,听句劝,别在这儿耽误时间,没戏。” 青年嘬了口烟嘴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呗,我最近正好也在找工作,如果有合适的,说不定能介绍你,你别看我抽这玩意儿,其实就是装逼,为了巴结人,我平常都抽几块钱的天下秀。” 伍北掏出手机笑道。 “行啊,你存一下吧。” 青年一看也是个爽朗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努嘴:“1x721..叫我南南吧。” “还有南这个姓?” 伍北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 “没。” 青年呲牙一乐。 “我就说嘛,兄弟贵姓?” 伍北戳动几下手机屏幕。 “没啊。” 青年皱了皱鼻子。 “我知道没有,我是问你姓啥。” 伍北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都告诉你没没没了,我姓梅,梅花的梅!” 青年的调门骤然提高,挥舞着拳头,一副要锤人的模样。 “诶我去,你这简略词用的,梅南南是吧?我叫伍北,给你打过去了哈哥们。” 伍北这才恍然大悟,举起手机晃了晃示意... 1173 老熟人 “拉倒吧,你这智商够呛能找到什么合适工作,我还是靠自己碰运气得了,撒由那拉,来不及握手!” 自称梅南南的青年猛吸几口烟,应付差事的摆摆手,拔腿就超广场外围走去。 扫视一眼刚刚保存下来的手机号码,伍北露出一抹若有所悟的笑容。 被人鄙夷智商,这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破天荒,一直以来,他算不得有多天资聪慧,但绝对跟“蠢”字挂不上钩,今天没想到居然被一个连保安都应聘失败的铁憨憨给看不起了。 “没练过,那就是天生神力喽。” 伍北揉搓几下肩膀头,眯眼看着梅南南远去的方向呢喃。 刚刚俩人不小心撞在一块,他差点摔个屁股墩儿不说,胸口和肩胛骨的位置更是生疼无比,这还是对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造成的,如果蓄意为之的话,天晓得他的力气得有多大。 而透过简短的交流也能听的出来,这货既没学历,也没接受过什么正统的训练,故此伍北才会对他产生浓郁的兴趣。 虎啸公司发展至今,最为欠缺的就是高端战力。 所有兄弟加一起,能打敢打的,也就他自己、孙泽,外加留守崇市的文昊和最近刚刚蹿起的贾笑。 倒不是说其他兄弟都是怂逼,关键甭管是王顺、徐高鹏还是罗睺、林青山之流,实在都上不去台面,真要是跟某些势力短兵相接,估摸着也就是三俩回合的事儿。 “崇市的保安队长有了,锦城的安保主任还欠缺,回头研究研究这小子。” 伍北昂头微微一笑,此刻梅南南恰巧钻进了一辆公交车内。 再次回头看向人山人海的招聘现场,伍北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探下虚实,看看眼前的“擒龙集团”是不是他所认知的那家。 “啪!” 一只厚重的手掌突兀拍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伍北下意识的身体横移,同时探手抓向对方的手腕。 “嘭!” 他快!那人的速度明显更胜一筹,都还没完全转过身子,一只沙包大小的拳头径直捣向他的面门。 伍北再次迅速后退,手掌变爪为拳硬生生的怼向那只拳头。 “嘭!” 又是一声轻微的动静,伍北感觉拳骨处传来一阵剧痛,就好像是砸在铁板上一样,吃痛的抽了几口凉气,随即昂起脖颈看向对方。 “啧啧啧,你这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呐,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对面杵立一个身穿深色皮夹克,头发朝后倒熟的年轻男人,男人的嘴角挂着一抹懒散的笑容,但是五官却各位熟悉。 “诶呀卧槽,饕餮?!” 看清楚他的模样,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嘘!找工作啊哥们?” 男人歪动脑袋,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工作牌,眨巴两下眼睛巧笑:“一顿火锅,我给你走个后门。” “牛逼大了啊王组长,走呗咱吃老码头火锅去,街对面就有一家。” 瞄了一眼对方工作证上的信息,伍北熟络的伸出胳膊想要往他的肩膀头上搭。 打死伍北都没想到,此番竟能在碰上老熟人。 而男人正是曾在崇市时候跟他有过短暂战友情谊的饕餮神兽王海龙。 “注意点影响,大庭广众的,别拉拉扯扯,我先请个假去,你到对面等我。” 男人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驱赶,随即朝人群不远处的一个身穿青色西装的中年走了过去。 ... 半小时,火锅店的包间里。 翻滚的红汤锅香味四溢,亦如这座老城一般内敛却刚毅,张扬中又透着丝丝沉稳。 伍北和饕餮面对面而坐。 “稻田毛肚、极品鹅肠、鲜牛鞭、现化土鱼鳝、特色血旺..” 饕餮一手捏着菜单,一边念念有词的点餐,那架势真跟佃户打地主有一批。 “最后再加两碗大米饭。” 啰里八嗦的点了一大堆后,饕餮才将菜单放下。 “先生,您点的这些足够十个人吃,我们店的菜量很大的,要不要稍微去几个菜?” 服务员善意的提醒。 “不用,我差不多够吃,你要啥自己点哈。” 饕餮摆摆手,将菜单推给伍北。 “两瓶小诸葛,五十三度那种。” 伍北浅笑着开口。 “别闹,上着班呢,酗酒要罚款。” 饕餮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哼声。 “酒是我的,你喝什么自己点就行。” 伍北模仿着对方刚刚的语气努嘴。 “诶我去,你这个逼装得简直活灵活现,来瓶五粮液,生肖系列的那款,不用给我哥们省钱,他不缺那仨瓜俩枣。” 饕餮直接撸起袖管哼声... 1174 冤家 “他伍哥,你说咱俩这算不算天涯何处不相逢?” “你快特么滚犊子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往我身上安了cps,走哪都能碰上你个冤家!” 两杯白酒下肚,伍北和饕餮瞬间打破初遇时的尴尬,再次恢复往昔的熟络。 “狗毛,我要知道你搁锦城,早特么联系你了,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活的有多憋屈,公司说的是管吃管住,结果每次我添到第五碗饭准备吃个半饱的时候,那群同事全拿看怪物的眼神瞅着,你知道我有多窘迫不。” 饕餮舔舐几下嘴唇片,满嘴喷着酒气碎碎念。 “咱该说不说哈,你这个饭量就跟我的发量似的,属实有点浓郁。” 伍北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捏着他的工作证打趣。 工作证照片上的饕餮严肃深沉,用的名字也是真名王海龙,职务是保安部第六组组长,跟眼前这个满嘴油渍的吃货完全是判若两人。 “快拉倒吧,我就是个普通淫儿。” 饕餮一把夺过去工作证,随手塞进自己裤子口袋,抽吸两下鼻子道:“你呢?好端端跑锦城干嘛,别告诉我,真是打算去擒龙集团找工作昂。” “为啥不行?公司破产了,我总得生存吧。” 伍北坏笑着反问。 “你快叽霸滚一边子去吧,谁破产你都不带有事的,别的不说,就你内个小女朋友赵念夏随便勾勾手指头,创造的利润都够你活到下世纪,再说,就算找工作,你也千万不能去擒龙集团。” 饕餮满眼不信的哼声。 “为啥?” 一听到“赵念夏”的名字,伍北感觉自己汗毛都要炸起来了,直接一巴掌按在饕餮的手背上。 自从上次他假意拒绝心上人之后,赵念夏就彻底跟他断了联系,w信不回、电话拉黑,如果不是手机屏保还是两人的合影,伍北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你问哪件事?第一件,我了解的真心不多,不能信口胡诌,第二件事儿,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你猜我为什么要跑去擒龙集团当保安?” 饕餮顿了一顿,语速飞快的打岔。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火锅的温度太高,他的脸颊莫名变得通红一片。 “咱是哥们不?” 伍北一眼不眨的盯着对方的眼珠子。 “哥们归哥们,有些话不能讲,你得理解我!” 饕餮态度坚决的摇了摇脑袋。 两人瞬间陷入沉默,僵持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饕餮抓起酒杯呲牙:“这么长时间不见,咱别一上来就让对方都下不来台成不?有些东西,我这个级别的办事员,只是道听途说,总之一句话,哥们希望你能越来愈好。” “好吧,我不多问了,咱今天就是喝酒吹牛。” 见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伍北也没好意思继续逼问,跟他碰了一下酒杯道:“这样说来,接下来你的任务是彻查擒龙集团喽?” “差不多吧,本来我还犯愁上哪找个合适的拍档,今天看到你,一瞬间不担忧了,赶明儿我给你报个名,完事咱俩一块上擒龙集团潜伏去,事成之后,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连同上次崇市的事儿,我跟上面好好申请一下,帮你搞个三五百万的起步资金应该不是啥难事。” 饕餮立刻兴高采烈的应声。 “估计你还得继续愁着,我如果跟你一块上班,用不了半个月,擒龙集团的高层都得先查出来你的身份。” 伍北点燃一支烟轻笑,随即缓缓蠕动嘴唇,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跟他描述一番。 “我日!合着咱俩是特么天作之合呗,我这边刚起苗头,你那头已经把鼓风机都给我支上了,昨晚上我还在盘算如何走进擒龙集团的内部,今天你就出现了,那话咋说来着,你真像瞌睡时候的枕头,看大片时候的右手,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收季节的大苞米。” 话刚说一半,饕餮唾沫横飞的吆喝起来,那模样就仿佛刚刚吃的鲜牛鞭里多巴胺过量似的。 “说人话,到底希望我干嘛。” 面对他肉麻无比的贱样子,伍北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一件事,先帮我把驴头干报废,驴头就是我刚刚请假那个老哔灯儿,一天欠欠的,他在我头顶,上面人根本不可能看到我的光辉,第二件事,想办法跟擒龙集团开战,只有两军开火,我才能脱颖而出!” 饕餮笑的如花般绽放。 “不来,坚决不来!”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我有病啊,人家一场招聘会都能占据锦城最出名的天府广场,这硬实力、软人脉,我拿什么斗?” “伍哥!” “伍哥哥..” “小哥哥呀。” 饕餮双手托着腮帮子,脸上的谄媚越来越浓郁,嘴里发出大内总管似的娇嗔... 1175 不帮 面对饕餮贱到离谱的恳求,伍北全程都当没看到,继续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肉。 “姓伍的,是不是一点朋友感情都不念啊?你别逼我昂,给我惹急眼,我就..” 见软的不行,饕餮牛眼瞪圆,鼻孔呼呼吹气的威胁。 “你就咋地?是举报我曾经跟你一块非法斗街痞,还是控诉我犯哪条罪?” 伍北有恃无恐的反问。 “我就..我就特么赖上你了,信不信老子今天开始撵在你屁股后面,你上哪我去哪,甭管是上厕所洗澡,还是足疗店捏脚,总之我阴魂不散的纠缠你到底!” 饕餮气鼓鼓的拿出杀手锏。 “欢迎至极,我最近还特么犯愁对手越来越强大,身边没个合适练家子的,你看啥时候入职啊饕哥?” 伍北立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诶卧槽,不带你这样的!” 饕餮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随即朝门外的服务员叫嚷:“再给我来十份鹅肠、十份毛肚,老子要化悲愤为力量,吃死冤大头!” “铁汁,让我帮忙,你是不是得先拿出来点诚意啊,比如唠点,我不知道的玩意儿?” 伍北被他小孩子似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问。 “你不知道的玩意儿?擒龙集团的幕后是罗天和沈童,你刚刚不是说已经跟他们打过照面了么?还有啥要了解的,罗天他老子是上京禁卫军的头儿,目前一颗金豆子外加橄榄枝,算得上建国以后最年轻的,沈童的老子级别低一些,但也是平常老百姓难以想象的存在,我查擒龙集团是因为罗天和沈童策划并落实多起私企转国营,从中获取重利的行为。” 饕餮抓了抓后脑勺应声。 “罗天的老子是卫戍..” 伍北瞬间一愣,他也是穿过军装的人,自然明白那俩字的分量。 “嘘!你直接拿个大喇叭广播一下子好不好。” 饕餮急忙打断。 “你意思是罗天他爸是..” 伍北仍旧一脸的不可置信。 罗天和罗睺是一奶同胞,弦外之音就是罗睺也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显赫身份。 “对!我们领导现在怀疑罗家是最大的黑手,这事儿你知我知就行,总之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忙?” 饕餮把玩着打火机再次发问。 “不帮,打死不帮!”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撇开罗天老子触天的身份不论,单说罗睺的关系,伍北就断然不可能答应,他就算再浑、再气不过,也可能帮着其他人整兄弟的亲爹,况且凭他也不够那个实力和段位。 “行吧,权当我没说,咱哥们别因为这事儿伤和气。” 饕餮仰起脑袋怔了几秒钟,捧起大米饭,一边就着火锅,一边大口扒拉,再没有提过这事儿。 “饕哥,你听我解释哈,我兄弟罗睺..” 见对方明显不悦,伍北吞了口唾沫讪笑。 “我知道!” 饕餮几乎将脸蛋藏在碗后,不咸不淡的接茬。 “你既然都明白,那我就不浪费口舌了,我希望咱俩别因为这事儿伤了和气,既然能在锦城碰上,往后有用的上我地方尽管言语,除了捣腾擒龙集团的事儿,其他我愿意肝脑涂地。” 伍北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很是讲究的打包票。 “没问题,待会你让服务员把我刚刚点的菜,再弄几份打包带走,我值夜班时候当宵夜吃。” 饕餮“啪”的一下放下海碗,煞有其事的开腔。 盯着他嘴角的饭粒,伍北立时间被逗的前俯后仰。 “笑鸡毛笑。” 饕餮不自然的撇撇嘴。 “不是哥,你张嘴闭嘴几百万,整的好像家财万贯似的,那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那么有钱,却还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 伍北笑的已经完全控制不住,捂着肚子,拿脑门猛磕桌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那不很正常嘛,钱是我们组织的,是第九处得,我说穿就是个打工仔,活这么大吃过玩过的东西真不一定比你多,再说啦,你见过谁家出纳员看到员工工资会两眼冒金光的。” 饕餮理直气壮的解释。 “得,待会我给你充张会员卡,你啥时候想吃随时来吃。” 伍北揉搓两下胸脯子,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伍北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等会儿昂,我先接个电话。” 伍北看了眼号码,也没避讳任何,直接按下免提键。 “伍先生,你似乎忘了咱们的约定,我在亚太大厦顶层的咖啡厅等了你将近一个多钟头,最起码的尊敬有没有?”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正是下午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说是掌控罗天和沈童很多信息的那位神秘人。 “昂?咋地?你准备代表法律判我刑啊?既然想见面,就别特么给我故弄玄虚,还专门约个时间地点,我那么闲嘛,什么猫啊狗啊的都要见一见,你如果有诉求,可以直接来锦城区幸福路的老码头火锅店,我在618房间等你,来晚了,我可能就进行下一场啦,趁着我没喝醉,速度麻溜点,别特么老学电影里特务接头那一套!” 伍北横着脖颈轻笑。 “伍北..” 对方愠怒的提高调门。 “最后再跟你说句话,有诉求就快点,你费劲巴拉的搞到那么多消息,目的就不是让我卖个好嘛,目前除了我以外,也没人对罗天和沈童的破事感兴趣,趁着我高兴抓点紧,别让自己的辛苦付出鸡飞蛋打,618房间哈。” 伍北不客气的大声回应... 1176 给我打 直到伍北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仍到一旁,继续招呼饕餮吃喝,后者都一脸目瞪口呆的憨批模样。 “咋滴啦?” 伍北大大咧咧的发问。 “你变化挺大啊,这要放在以前,你不得求着对方跟你多聊几句,现在因为啥整得好像与世无争?” 饕餮抓起纸巾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 从入席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他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停止进食,整个过程这货的嘴巴就没闲过,嘴巴咧的好像个小号铲车似的。 “兄弟,这几个月,我也算是经历过一些小风小浪吧,从崇市的小心翼翼再到后来的树大招风,以及现在的勉强潇洒,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起家哥们的屡次背叛,甚至他对我杀之后快,心爱女人的爱而不得,一筹莫展时候的绞尽脑汁,你说我再没点变化,那不成傻逼了嘛。” 伍北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喝水似的直接一口造进肚子里。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野了,也狂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思想吧,你狂野的不遭人烦,不过可能别人不那么认为,所以还是尽量内敛点,小人难缠。” 饕餮搓了搓鼻梁骨出声。 “你错了哥们,我一点不狂,只是对症下药,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打电话那小子费劲心思的挖沈童、罗天的蛛丝马迹,最终目的不就是想来我这儿换取足够的利益嘛。” 伍北轻蔑的笑了笑。 其实他心底的潜台词更加赤裸,既然怎么都是要戳开窗户纸谈好处的,何必遮遮掩掩,况且除了他以为,谁都不会替打电话的家伙买单,之前他还有想法跟罗天他们掰一把手腕子,可是当听饕餮说完后,一点这方面心思都没了,那还惯着对方干叽霸。 “玛德,不知道该说啥了,服务员去隔壁水果店给我要几个榴莲!我连皮带肉涮着吃!” 饕餮皱了皱鼻子,扯脖吆喝。 十几分钟后,伍北和饕餮满眼迷茫的被火锅店保安请了出去。 “因为啥呀?账都不用咱们结,直接往外撵,老板他妈过世了吗?” 饕餮捧着半拉还没来得及下锅的榴莲,恶狠狠啃了一大口看向伍北。 “去尼大爷的,缺心眼吧你!搁红油锅里煮榴莲,你真特么是块千年难遇的璞玉,好好的包厢让你整得比公共厕所还味儿,人家没当场打咱,都算是宅心仁厚!” 伍北斜眼臭骂,唾沫星子喷的对方满脸都是。 不远处,两个服务员正隔着玻璃门冲他俩指指点点的拍照,那架势像是打算把他们照片洗出来,直接列入黑名单。 “不行,我得进去问问他们,墙上明明写着可以涮一切,因为啥说话不算数。” 饕餮骂骂咧咧的撸起袖管,作势要返回火锅店。 “你好像梅德赛斯他弟弟没得脑子,别叨逼叨了行不,待会咱俩得立地成网红!” 伍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硬薅着推进一辆出租车,迫不及待的招呼司机:“不管上哪都ok,嘣足油门赶紧走!” “吱嘎!” 出租车前脚刚驶出去十几米远,一台别克轿车后脚停下,接着打驾驶位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头戴鸭舌帽的青年。 “618房间,我有朋友在!” 青年径直走进火锅店,神情倨傲的朝服务员出声。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大厅,发现大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最为诡异的是不少桌上的火锅还在翻滚,明显是刚刚统一离开,而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子煮屎似的恶臭味。 难不成有诡?!伍北又在耍什么花招!莫不是打算搞伏击! 一连串问题出现在青年的脑海中。 而听到他的话,两个捏着鼻子的服务员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着后厨的方向大声吆喝:“老板,618的精神病又来闹事啦!” “妈卖批,我日你个仙人铲铲哟。” “胎神瓜娃子!” “揍他狗日滴..” 十多个身穿厨师服的壮汉怒气冲冲的拎着菜刀、锅铲、擀面杖一股脑的冲了出来,而目标正是青年。 “诶我操!果然有诈!” 青年一看这阵仗,来不及多想任何,撒腿就往门外撩。 “往特么哪跑!” 一个跑得快的厨子大胳膊一扫,轻松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给他摔倒。 “给我打!多少钱医药费,老子都愿意掏!刚刚给过你们机会,居然又跑回来耀武扬威!” 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的谢顶中年汉子,鼻孔里塞着两团卫生纸,脸红脖子粗的招呼四周员工。 “不是大哥,我和伍北不熟悉,就是路过..” 青年抱着脑袋解释。 “什么特么五北六北的,把老子店搞得好像下水道一样,破坏多少生意?我特么越想越气,刚才就不该放过你,打!狠狠地打!” 老板掐腰喝骂,根本听不见他的任何话语... 1177 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青年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厨子架起胳膊丢出火锅店。 他趴在地上愣了很久,才总算缓过来一点神。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伍北没见到不说,还莫名其妙挨了一通胖揍。 “都特么有病吧,老子啥时候吃过榴莲火锅,又啥时候跑过来耀武扬威。” 坐在地上,青年揉搓着几乎快要断掉的肘关节,愤愤的盯着火锅店的招牌咬牙切齿。 “行,跟我玩下马威是吧,咱俩好好飙一把!” 喘息片刻,青年愤怒的爬起来,拍打几下身上的灰土和脚印,一瘸一拐的钻进停在路边的车里。 另外一头的伍北哪里知道,因为饕餮的一时兴起,连累了许多根本不知情的陌生人。 在跟饕餮在一个岔道口分道扬镳后,他郁郁寡欢的沿着马路往回家的方向步行。 关于擒龙集团,他从最开始就没有分庭抗礼的打算,尤其在知道罗天的家庭背景后,更是直接在心头挂上了“绝不招惹”的标签,曾在上京服役过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卫戍”俩字的强势和恐怖。 别说罗天的老子是卫戍的天,哪怕就是个普通的小头目,他也根本惹不起。 自古有云:穷不和富争,民不与官斗,这是刻在炎夏底层老百姓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别看他能轻松贬落曹海清,让韩根生马首是瞻,但碰上真正的权贵,完全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叮铃铃..” 眼瞅快要走回小区时候,手机猛然响起,看到是黄卓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怎么了小卓?” 伍北这才想起来,今天从医院立刻时候,黄卓曾给他打过电话,后来事赶事,被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伍..伍哥,你好,我是黄卓的女朋友徐小娴,不知道您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当然记得啊,怎么样小娴,你的病治的怎么样啦?” 伍北立即露出一抹笑容。 黄卓当初非要离开,正是因为徐小娴被伤到脑子,立誓非要带她治好。 “我..我还好,只是黄卓他..” 不知道是还没完全恢复利索,还是太过紧张,徐小娴变得磕磕巴巴。 “小卓怎么了?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吗?” 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给谁打电话呢?” “嘟嘟..” 徐小娴还没来及回应,那头突兀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接着手机就被匆忙挂断。 《骗了康熙》 尽管听得不是太清晰,但伍北还是能感觉出来刚刚说话的人很像黄卓。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徐小娴会偷偷摸摸联系他,而那副欲言又止中又隐藏着些什么? 与此同时,上京的六环外城中村的一处民租房里。 消失许久的黄卓满身酒气的倚在房门口摇摇晃晃,两只充血的眼珠子和腮帮两侧杂乱的胡茬无一不证明他的宿醉和近况。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我舅还是伍北?” 黄卓身上蓝色的冲锋衣外套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恶臭,背后“m团外卖”四个字很是清晰。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坐在床边的徐小娴惶恐的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随即站起来,作势去扶黄卓。 “我问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黄卓怒目圆睁,伸手就要去掀枕头。 “没有谁,你快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徐小娴慌忙抢在他前面把手机抱在怀里,转身要走。 “手机给我!让我看看!” 黄卓恼怒的抢夺。 “叮铃铃..” 而就在这时候,手机突兀响起,来电显示正是伍北的号码。 “好啊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我让你偷偷打电话!让你打!” 黄卓蛮横的将手机夺过去,直接挂断电话,接着重重扔在地上,完事还不解气的拿脚“咣咣”猛跺几下,直到把屏幕踏的支离破碎,才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床沿。 出租房的面积很小,总共也就七八平,除去一张双人床外,仅剩张四四方方的木桌,桌面上摆着电磁炉和一些厨具,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生活过的有多紧凑。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给他们打电话了行么?” 见黄卓脸颊泛白,浑身不住的打哆嗦,徐小娴弱弱的走过去劝阻。 “别特么跟我说话,烦!” 黄卓愠怒的一胳膊荡开徐小娴,闷头点燃一支香烟。 徐小娴杵在原地良久后,从门外拿起笤帚慢慢打扫被踩碎的手机。 “呜呜呜,我特么没用!怪我太没用!” 黄卓猛地从床边缩下来,蹲在地上双手捂脸低声呜咽... 1178 贫贱夫妻百事哀 “你别这样,全赖我,是我拖累了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见到黄卓像个孩子似的哭的满脸是泪,徐小娴忙不迭抱住他。 “是我没用,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更不该仗凭年轻气盛去状告罗天,怪我!都怪我!” 黄卓胡乱摇晃脑袋,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乱拍乱抓,蜡黄的脸颊顷刻间出现几条显眼的血道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更不许你折磨自己!就算是有错,错也全在我!” 徐小娴同样哭的梨花带雨。 两人紧紧的环抱在一起,显得无助又弱小。 “老婆,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联系,我既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现在的鬼样子,又不愿意连累任何人,不管是伍北还是我舅,他们都对我有恩,如果让罗天的人顺腾摸到他们,凭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抵挡,只要咱不联系他们,一直都不出现,罗天就吃不准你我的位置,也断然不敢为难他们。” 哭泣了好一会儿后,黄卓拿袖口抹干净徐小娴脸上的泪痕,哽咽的恳求。 “好,我记住了。” 徐小娴抽抽搭搭的点头。 “乖,今天不开火,换衣服咱出去吃好的,你不是一直想吃烤鸭么,咱今天一人来一只,吃到撑!” 黄卓破涕为笑,拉着徐小娴站起身子。 “我们哪还有钱啊。” 徐小娴顿了一顿,低声呢喃,眸子里写满了愧疚。 “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钱的事儿还能难住我嘛,昨晚我送外卖去酒吧,客人喝醉了刁难我,说我喝一杯伏特加给一百,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以前我可号称崇市小酒仙,轻轻松松挣了两千多。” 黄卓一边脱掉身上臭烘烘的外卖服,一边语气轻松的开口。 当他脱掉最里面的卫衣时候,腰后两指多长的刀口显得分外刺眼。 望着他早已愈合的伤口,徐小娴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从后面两手搂住黄卓,侧脸贴在他的背上呢喃:“老公,你后悔认识我吗?” 黄卓楞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摇头回答:“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前几年不务正业,没有好好的攒钱,不然咱们现在也不会过的这么凄惨,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只要有你,我喝水都觉得是甜的,只是我如果真的戒不掉,应该怎么办啊..” 徐小娴哭的愈发剧烈,夕阳透过窗户口斜射在两人的身上,徐小娴的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本就瘦弱的身躯莫名变得更加嶙峋,明明是紧身的睡衣却显得异常宽松。 “戒不掉咱就不戒,当初也怪我,要不是听信那些骗子的狗屁特效药,你根本不会染上那些鬼东西!” 黄卓深呼吸一口气,长叹口气。 片刻后,两人换好衣裳,手拉着手一块出门。 “叮铃铃..” 可还没走出去几步远,黄卓的手机就猝不及防的响起。 “等会儿啊媳妇,是军哥。” 黄卓看了眼号码,立即将电话贴到耳边,笑容谄媚的打招呼:“有什么好买卖关照啊军哥?” “兄弟啊,刚才接到上面电话,药的价格下礼拜开始上调一倍,咱是老关系,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弟妹如果需要的话,现在抓紧时间买,我还按照原来的价格给你,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冷的男声,语气特别生硬。 “怎么又涨价啊,上个月不是刚涨一回么。” 黄卓的表情立时间变得苦涩起来。 “诶卧槽哥们,你是真不知道现在打击力度有多大,咱又是在皇城根儿,想把东西送进来都快赶上孙猴儿取西经了,你要是觉得我这儿拿货贵,那就再上别处打听打听,我先把东西处理给其他好兄弟。” 吞噬 对方非常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啊军哥,还在老地方是吧?我现在就过去,您稍微等我一会儿,先预留出来五千块钱的货,麻烦了。” 看了眼旁边正微笑着等待自己的徐小娴,黄卓眼珠子转动几圈,咬牙应声。 “五千块钱够干嘛,你一天总是抠抠搜搜的,我跟你说哈,以后的货只会越来越贵,不趁着现在多囤点,到时候你抹脖子自杀都没人理你。” 男人轻哼一声。 “军哥,那您..您给我准备两万的东西吧,我再想办法凑凑,千万等着我哈。” 黄卓深呼吸一口,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赔笑。 结束通话,黄卓扒拉几下凌乱的头发,歉意的朝徐小娴说道:“媳妇,烤鸭今天可能吃不到了,药马上涨价,我先去军哥那给你买点,你到对面的麻辣烫等我吧。” “嗯,吃什么都好。” 徐小娴迅速摇摇脑袋。 不多会儿,黄卓骑上平常工作用的电瓶车风风火火的离开。 凝视他的背影,徐小娴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亲爱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或许会活的特别轻松吧,你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我知道,你不让我联系其他人的主要原因是怕他们见到我这幅不人不鬼的死样子,你怕他们强迫你离开我...” 1179 践踏的尊严 破旧狭窄的麻辣烫档口。 徐小娴出神的盯着窗外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所处的位置算是这座心脏城市最边缘的地带,既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也不存在什么未来可期。 日复一日的螺丝钉,车水马龙的生产线,令人发指的工资条,是这片角落的主旋律。 撩起袖管,看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和浮肿的手背,徐小娴使劲抽吸两下鼻子,最终打定主意起身,朝着正忙碌的档口老板走去:“胡哥,借我用下手机吧,我电话落在家里了..” 另外一头,黄卓风驰电掣的骑车赶往城中村最顶头的“钻石旅馆”。 他先去附近atm机把卡上的全部余额一股脑取出来,连数几遍后才小心翼翼的塞进衣服内兜。 在路过一家典当行时,他迟疑几秒,随即将车停下,站在门口清了清嗓子打招呼:“忙着呢顾总。” “下班了小黄,今天准备卖点什么?” 店铺里走出来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胖子,熟络的应声,看架势两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卖它!” 黄卓指了指刚刚胯下的电瓶车出声。 “嚯,好家伙!这是找到发大财的门路了嘛?吃饭的家伙什也不要了?” 中年胖子调侃一句,伸手拍打两下电瓶车的车座,伸出一根手指头道:“咱都是老熟人,我不挣你钱,一个数如何?” “开玩笑呢哥,我从你这儿买走的时候花了两千一,这才骑了多久,折价也太狠了吧,你再加点,我着急用钱,帮帮忙吧。” 黄卓双手合十的作揖。 “就这个价,能卖你把车钥匙给我,不能你再上别处看看吧。” 胖子很冷漠的摆摆手驱赶。 “呼..” “卖了!给我转账吧。” 黄卓长吁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出声。 明知道对方是在明宰自己,但又无计可施,除了苦笑,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接过一沓崭新的大票子,黄卓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自己的电瓶车,徒步继续往前走。 两根烟的功夫,黄卓轻车熟路的推开旅馆的一个房间门。 刚进屋子就被一股熏人的烟臭味呛的他剧烈咳嗽起来。 屋内四五个人,正聚成一桌噼里啪啦的打麻将,黄卓佝偻腰杆,冲正对门口的男人低声问好:“我来了军哥。” 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个光头圆脸,穿件黑色的仿警服皮夹克,脖颈上戴条小拇指粗细大金链子,听到黄卓的声音,他昂头瞟了一眼,很随意的搓了搓横肉丛生的腮帮子努嘴:“等我打完这一把。” “不急不急,您玩着。” 黄卓挤出一抹笑容,很有眼力劲的从兜里摸出烟盒,给对方递去一支。 男人余光瞟视,随即抬起手背拒绝,自顾自的抓起自己面前的“华子”抛到嘴里一根,瓮声瓮气道:“弟妹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黄卓抽吸两下鼻子应声。 “要我说,你就是纯傻帽一个,你媳妇长得不赖,身材也凑合,天天在家闲着能给你生出来金子是咋地,还不如让她去猪王的ktv上班,吃吃果盘唱唱歌,轻轻松松就把钱挣到手里,总好过你天天累死累活打好几份工吧,是不是这个理儿啊你们说?” 男人旁边一个穿件貂绒,打扮的很时髦的妙龄女郎娇笑着开口。 “就是,都是成年人,你让她自力更生又累不死,再说我那儿的环境你又不是清楚,随时过来随时欢迎。” fo 另外一个肥头大耳,最起码二百斤往上的寸头男子乐呵呵的插嘴。 “你们懂个屁,人家小黄是正经八百的好男人,知道疼媳妇,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见过他媳妇出来上过班。” 被称作军哥的男人甩出去一张麻将牌,昂头看向黄卓吧唧嘴:“两万块钱的货是吧?说准没有?” “总共两万三,军哥您看在老关系的情分上,多给点吧。” 黄卓忙不迭从怀里掏出所有现金递了上去。 军哥接过来,在手里掂了几下,轻描淡写的丢到旁边,点点脑袋道:“成,你先到门口等我,待会我让人多给你一些,但咱可说好啦,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其他客户都给我打感情牌,我的买卖还怎么干。” “是是是,我明白。” 黄卓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接着倒退出房间。 “就是个小二哔,找什么样女人不行,非拿一个那样的当宝贝疙瘩。” “诶,傻子年年有,哪年都不缺,不过他对象长得确实带劲儿,光看模样也值了。” “放心吧,那样的人早晚什么都能卖。” 随着房门合上,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在黄卓的耳边泛起。 “呵呵。” 黄卓自嘲的摇摇脑袋,点燃一支几块钱的“大前门”,昂头望着走廊的天花板发呆。 自尊心这个玩意儿早已经随着他这段时间的坎坷烟消云散,在这座没有温度的钢铁丛林里,没人会去在意你开心不开心,不论是白的还是黑的,所有生物的关注点只是你兜里那点可怜巴巴的票子。 “呼..” 吐了团白雾后,黄卓轻轻拍打自己的脸颊呢喃:“会好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1180 恶贯满盈 “会好的”,这句话像张未刮开的彩票似的已经支撑黄卓挺了不知道多少个不眠的深夜。 他自己其实比谁都清楚,这是在自欺欺人。 自从徐小娴染上了那种东西,他就彻底明白,两个人的未来充满灰败,不论是伍北,还是他舅邓灿,如果知道这事儿,绝对不允许他继续跟徐小娴继续在一起,即便徐小娴最初会接触那该死的玩意儿,是因为他的判断失误。 “唉..草特么得!” 黄卓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低头臭骂。 不知道是在诅咒可悲的命运,还是埋怨自己的无可奈何。 从中午一直等到天色黑暗,房间里的牌局始终没有散,而供货的军哥也一直都没有出现。 想到徐小娴还在麻辣烫摊子等自己,黄卓忍不住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 军哥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哥,这都快八点了,待会我还得去市里兼职代驾,您要是方便的话..” 黄卓语气干涩的探进去脑袋讪笑。 “哦是小黄啊,找我什么事?” 军哥抬起脑袋,一手捏着麻将牌,一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大金链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开口。 “不是军哥,我刚刚给了你两万块,咱不说好买药的么,您怎么忘啦?” 黄卓的脑瓜子“嗡”的一下,赶忙走进去提醒。 “你给了我两万?啥时候的事儿啊?” 军哥皱起眉头,满是横肉的腮帮子随之微微颤抖。 “就四点多那会儿啊,您说打完那一把的,猪哥、云姐和李总都在旁边看着呢,对吧云姐、猪哥?” 黄卓吞了口唾沫,求助似的望向旁边另外几人。 “我刚刚一直在打电话,什么都不知道。” “别开玩笑了小黄,我刚刚才坐下,上哪给你作证去。” “就是就是,我们牌局才撑起来不到十分钟,你鬼扯什么呢?” 桌边的其他仨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你们..” 黄卓原地晃了晃,刹那间感觉有点天旋地转。 “小黄啊,咱认识挺长时间了,信口开河可不像你的性格,再说你遇上事儿哥没少帮你吧,不管是去猪王的ktv当服务生,还是到云姐的车行做洗车工,不都是我介绍你的嘛,我知道你着急给弟妹买药,但咱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军哥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更像是在威胁对方。 “军哥,我知道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弟弟心脏不好,您快别逗我了。” 黄卓拍了拍脸颊,腰杆几乎快要弯到膝盖处,双手抱拳的祈求,同时眼巴巴的瞄向对方手边的那沓钞票。 “逗你麻痹逗,我闲得慌啊,跟你个下九流开玩笑,有钱就买药,没钱就滚蛋,别特么耽误老子打麻将,操!” 军哥突然抓起麻将牌直接砸在黄卓的脸上,恶狠狠的咆哮。 “樊军,你特么不是人!还老子血汗钱!” 黄卓嗷的嘶吼一嗓子,怒气冲冲的扑了上去,打算把自己的钱硬抢回来。 “去尼玛得!” 可他还没完全近身,军哥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黄卓抬起胳膊抵挡,不想又被对方一脚踹在肚子上,吃痛的摔躺在地上。 “咣当!” 房间门推开,两个龙精虎猛的年轻小伙子跑进来,二话不说围着黄卓就是一通拳打脚踹。 混乱中,黄卓只能双手抱头无力的蜷缩成一团,强忍两人雨点一般的暴打。 西红柿 “行啦,差不多得了,回头再把他打死,咱还得费劲找地方埋掉。” 捱了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军哥摆摆手喝停手下,一脚踩在黄卓的脑袋上,横着眉梢吐了口唾沫:“这次我放过你,再敢有下回,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另外,你给我听清楚了,嘴巴闭紧点,不该说的话别瞎说,别让我抓你!” “军哥,把钱还我吧,算我求求你了,我老婆离不开药,不然她真的会痛苦死的,实在不行你就按照涨价以后的给我,以后我肯定多挣钱、多消费,拜托你啦!” 对方腥臭的唾液顺着黄卓的脸蛋子拉出一条长丝,跟他的泪水混合成一团,他目光可怜的哭诉。 “少跟我扯没用的,我这儿的规矩就是一手钱一手货,没钱免谈!” 军哥蛮横的再次吐了口粘痰。 “樊军,你特么不得好死,这种钱都黑,你良心不会疼么!” 黄卓愤怒的咆哮。 “良心?那玩意儿多少钱一两,你要不?我可以卖你二斤!我特么还明摆着告诉你了,老子就坑你,你能咋地?你当初四处给你媳妇求偏方治头疼,是我安排人故意卖给你药的,你凑不出来钱,也是我授意小广他们介绍你去卖肾,时不时涨价也是我自己定的,就针对你一个人!有脾气啊?” 军哥甩动两下手腕子,轻蔑的冷笑:“老老实实继续当苦力挣钱,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把你们两口子全灭了...” 1181 杀人不过头点地 十多分钟后,黄卓拖着好似灌了铁铅一般的双腿,机械的无比的走在大街上。 此时那些五彩缤纷的店铺在他的眼中全都变成了黑白色。 绝望、无助、痛苦,各种各样负面情绪仿佛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他团团包围。 路过一家农用品商店时候,黄卓停顿几秒钟,随即走进去,等他再出来时候,手里多了一瓶农药。 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倒不如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黄卓灰蒙蒙的眼珠子微微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总有人说,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啥?可是谁又能懂得这世间有太多痛苦比死难受的多,可怕的多! 回到出租房,黄卓怔怔的坐在床沿等待徐小娴,他忍受不了这样继续下去,更害怕没了自己的保护,徐小娴会被人欺辱,所以决定干脆连她一并带走。 也不知道死后多久会被人发现,这间屋子以后怕是不好往外租了,怪对不起房东的。 唉! 万念俱灰都难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而善良的人哪怕是临近谢幕,脑子里仍旧会为旁人着想。 环视一眼狭窄的房内,黄卓苦笑着点燃一支烟。 来的时候空空如也,走的时候不挂半粒尘埃,这可能就是人生吧。 “叮铃铃..” 胡思乱想的时候,黄卓的电话突然响起。 “喂?” 犹豫良久后,他缓缓按下接听键。 “小卓,我走了,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你,我就是个拖油瓶,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更不会每天累死累活,别找我了,让我自身自灭。” 电话里传来徐小娴的抽泣声。 “说什么傻话,你在哪媳妇,我马上去接你!” 前一秒还萌生死意的黄卓在听到徐小娴的声音后,立马蹿了起来,鞋子都顾不上穿好,撒腿就往门外跑。 “你别这样,这样只会让我走的更不安心,我求求你忘了我吧,我已经把你害的支离破碎,不能再继续耽误你了,只要没有我,你去哪里都方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我不能再继续自私,以后对自己好一点。” 徐小娴顷刻间哭的更加伤心。 “没有你,我永远不会开心!老婆咱别闹了行不,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咱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卓的眼泪也一下子急出来了,茫然的站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不会的,我戒不掉!而你只能越来越艰难,我就是你的负重,老公对不起啊,跟你在一起,我们都没有正正经经的谈场恋爱,仔细想想你其实比我难得多,明明从小养尊处优,却要为了我做这做那,如果有下辈子,换我追你吧。” 徐小娴呜咽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别走老婆,别走..” 顷刻间黄卓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一般,踉跄的瘫坐在地上,情绪激动的回拨刚刚的号码。 “喂,谁呀?”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刚刚打电话的女孩呢?麻烦让她接电话,求你了!” 黄卓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死的焦急的发问。 “我是开饭店的,刚刚那女孩借我手机打的电话,她现在人已经走啦,跑的可快了,我根本追不上。” 对方回应道。 “大哥,您在什么位置?” 黄卓一边沿着街道狂奔,一边气喘吁吁的喊叫。 “我在大关桥这边的黑龙潭,属于密云区。” 挂断电话,黄卓又迫切的寻找出租车,平常随处可见的黑车,此刻却好像商量好似的一台都看不见。 “黑龙潭..老婆你千万别干啥事啊。” 黄卓咬着嘴皮呢喃,茫然的继续寻找。 “哔哔哔!” 一台老款奔驰从对面疾驰而过,刺眼的灯光晃的他完全睁不开眼睛,下意识的后退,结果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瞎了吧你,没特么听见我按喇叭啊!” 不久前刚刚才暴打过他的樊军从驾驶位探出来脑袋,凶神恶煞的臭骂。 “军哥,带我去黑龙潭,拜托了!” 一看是熟人,黄卓也顾不上那么多,火急火燎的爬起来,点头哈腰的祈求。 “死叽霸远点,你看我多爱你,还陪你去黑龙潭,再跟我絮絮叨叨,我还捶你!” 樊军不屑的撇撇嘴,随即升起车窗玻璃。 “卧槽尼玛,杀人不过头点地!非要把谁逼疯是咋地!” 立时间,黄卓气火攻心,直接不管不顾的拽开车门,张牙舞爪的掐着樊军的脖子,将他粗暴的从车上拽了下来... 1182 天无绝人之路 眼见黄卓驾驶着自己的奔驰车速度极快的消失在街头,樊军坐在地上愣是半晌没反应过来。 “日了,耗子给猫当伴娘,这鸡崽子真是活腻歪了!” 樊军抹了把侧脸,摸出手机就开始摇人:“黄卓那个小牲口把我车抢了,赶紧过来..” 另外一边,黄卓狂踩油门,凭借精湛的车技在拥挤的大道上愣是杀出一条出路。 黑龙潭是他们前不久曾去过的一个野湖,俩人当时就已经弹尽粮绝,根本没有闲钱去什么旅游景区,他清晰的记得当时徐小娴站在湖边,温柔的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成功戒掉药,就在这里举行婚礼。” “老婆,你千万别干傻事啊,我还没有娶你呢,还没有给你穿上婚纱,我们明明说好的,要一起白头偕老,老婆我离不开你..” 黄卓六神无主的呢喃,泪水不争气的滴滴滚落。 从当初的一见倾心,再到后来的相伴相依,谁都不知道他们一路走来究竟有多坎坷。 哪怕是刚刚想着殉情自杀,黄卓唯一的目的都只是跟徐小娴永远呆在一起。 一个多小时后,黄卓总算赶到黑龙潭,可四周除去黑漆漆的湖水,没有任何身影。 “小娴!老婆!” 他彻底慌了,跳下车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大声嘶吼,眼珠子瞪到最大,唯恐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在一处地势很低的畔边,黄卓看到湖面上飘着的一只白色运动鞋。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徐小娴的!想都没想当即跑下河,可是直到湖水将他完全淹没,他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刺骨的潭水将他冻得瑟瑟发抖,黄卓依旧没有死心,一个猛子扎进水下找寻。 水里的能见度本来就低的可怕,更不用说此时还是半夜。 换气,下潜!再换气,继续下潜!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黄卓都机械的重复着这一动作,从湖边一直找到湖心当中,徐小娴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半点踪迹。 小书亭 算了,本来就打算一起携手离开这个世界,就当是小娴提前走一步吧! 再又一次的下潜中,黄卓彻底绝望了,放弃了憋气和潜泳,很干脆的任由自己下沉。 突兀间,黄卓睁开眼睛,又用尽全身力气双腿同时上蹬游出水面。 “我特么还不能死!小娴是被樊军那群杂碎逼上绝路的,猪王还把小娴他妈陪嫁玉手镯给骗走了,反正老子怎么也活不成,把你们这群杂碎全干掉,也算是给后来人找场好事!” 黄卓呼哧带喘的低吼,随即朝着湖边的方向游去。 刚游到一半,他猛然发现两束远光灯投来,接着就看到六七个人骂骂咧咧的走下车,带头的正是恶贯满盈的樊军。 迟疑几秒,黄卓再次下沉入水,打算凭借自己良好的水性和肺活量把那帮牲口先耗走再说。 “军哥,你的车!钥匙还在上面,说明狗日的肯定在附近。” 一个小弟发现樊军的奔驰车,讨好的回报。 “你可真是特么个大聪明,那么大的车我看不见吗?愣着干嘛,赶紧给找人!” 樊军一巴掌掴在手下的后脑勺上,眯缝眼睛巡视几眼后,走到旁边拨通一个号码:“罗总,姓黄的小子刚刚跑到黑龙潭了,目前下落不明,我的人正在寻找,您看看还有别的指示吗?” “我跟你说过,给我仔仔细细盯着他,如果他再敢跑到相关单位告我,你就洗干净跟他陪葬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 “是是,保证不会让他脱离控制,您再给我一点时..” 樊军卑躬屈膝的连声保证,但对方已然挂断电话。 “呸,神气个蛋毛,要不是我弟弟在部队需要你照顾,你在我这儿有面子么!” 樊军眼神凶狠的小声嘟囔一句,再次朝手下吆喝:“都给我睁大眼睛找,只要发现黄卓立马抓到旅馆,我先回去等着你们。” 在他看来,黄卓绝对属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那种,毕竟徐小娴有药瘾,只要一天没戒掉,那他们早早晚晚肯定还会碰头。 凌晨四点多钟,黄卓浑身湿漉漉的爬到湖畔边,彼时的他早已经精疲力尽,如果不是凭着晚上光线不好,再加上他一直处于湖心的位置,恐怕早就被樊军的手下发现了。 “既然老天爷不让你们抓到我,那就代表允许我替它行道!等着,你们全得死!一个都特么跑不了!” 黄卓昂头看着将亮的天边,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出现徐小娴的模样,眼泪再次决堤而出... 1183 有一个算一个 道家有云:万物分阴阳,世事有正负。 光明能有多鲜亮,黑暗就能有惨淡。 马头城中村唯一的“钻石旅社”里,樊军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港台连续剧。 作为这座城中村数一数二的存在,他绝对算得上活明白的那类人。 从十多年前忽悠老家全村人搞传销,再到后来跑到上京圈地盖矮房,这些年但凡人们能想到的恶事他基本样样沾边,什么黑中介、廉住房、逼良为娼、卖药品,对他而言,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人全是一根根行走的韭菜,随时等待他收割。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却很惆怅。 亲弟弟嚷嚷着要参军,并且立下誓言不混个一官半职绝对不回来,害的他只能四处攀关系、搭人情,好不容易结识到一位很有话语权的大佬之子,对方却对他送出去的那些真金白银没有丁点兴趣。 原本以为,这扇关系之门即将合上的时候,大佬之子却给他提出一个另类的条件,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迫害一对年轻情侣,条件是只要对方不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不离开上京就ok。 祸害人这种事儿,对于樊军而言,那绝对算得上手拿把掐,然而这一切却在他因为贪欲缠身黑掉对方两万块钱变了。 目标黄卓昨晚抢了他的车跑去几十里外的黑龙潭没了影踪,另外一个目标徐小娴则也人间蒸发,即便他把手下的小弟全派出去寻找,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奶奶个哔得,你们俩王八蛋可千万别跑走,不然我弟弟的美事儿就得泡汤!” 心不在焉的刷了几集电视剧,樊军恼火的站起来,双手后背在办公室里来回打转。 “叮铃铃..” 电梯突然响起,看到是跟自己一丘之貉的好友“猪王”的电话号码,樊军不耐烦的接起:“今天不约牌了,我有正事儿忙活,对啦,你手底下有闲着的小兄弟没,借给我用用。” “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刚才我一个在j委工作的远房亲戚告诉我,有个叫黄卓的年轻人跑去实名举报,问我认不认识这人。” 《仙木奇缘》 电话那头传来哥们粗声粗气的声音。 “谁?黄卓!就是被咱们当玩具那小子吗?” 樊军的眼珠子瞬间睁大。 “可不就是他嘛,我怕他是去告你,给我亲戚打了声招呼,让他先把人忽悠到二环的一家宾馆。” 猪王乐呵呵的解惑。 “诶呀卧槽猪哥啊,你可帮了我大忙,宾馆地址给我,晚点哥们给你好好摆一桌。” 樊军一蹦三尺高,撒腿就往门外跑。 “你过来接我一下,咱俩一块过去,我正好也得找我亲戚说点别的事儿,另外没有我,我亲戚也不可能把人交给你,毕竟他身上担着责任呢。” 猪王沉默一下说道。 “行,等着我吧,咱们一块去!” 樊军也没多想,连手下也顾不上招呼,直接开车朝着村东头的ktv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ktv的某间包房里,跪在地上的猪王小心翼翼的挂断电话,满脸赔笑的望向面前的黄卓,干咳几声道:“小黄啊,事情我帮你办了,你看能不能放过我一码,我以前可没少帮你。” “是啊,帮我找地方卖血、帮我贱卖掉我媳妇的陪嫁手镯,还帮我介绍到你这里干了一个多月的公子,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呢?” 黄卓左手攥着一把筷子长短的卡簧,右手捏着半拉苹果,似笑非笑的低头“咔嚓”啃了半口。 只不过半宿时间,黄卓整个人似乎憔悴了很多,头发两鬓竟然隐隐出现不少白丝。 “别..别这么说,我也是受樊军的蛊惑,咱们毕竟没冤没仇,你想想看,我为什么会难为你,待会樊军来了,你想怎么办是你的事儿,别难为我了。” 猪王哆嗦一下,挤出一抹笑容。 “别特么动弹,你这地方我全洒满汽油了,只要你敢不配合,咱就一块变烧烤,来!再继续给云姐打电话,你们这帮欺负我的狗篮子,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黄卓一把将苹果砸在猪王的脸上,取出打火机,跃跃欲试的嘶吼... 1184 惊,喜! “别冲动兄弟,你让干嘛我干嘛。” 眼见黄卓情绪激动的要按燃打火机,猪王吓得赶紧赔不是。 他虽然胖到离谱,绰号猪王,但不是真的蠢如笨猪,相反要比很多人的脑子都灵活的多,毕竟能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长盛不衰的混迹,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什么时候应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应该痛打落水狗,这货玩的比谁都明白。 “待会樊军来以后,你负责把他给我按倒,就拿这东西绑劳他。” 黄卓深吸一口气,将旁边的麻绳丢到对方的面前。 “你这不难为我么小黄兄弟,把他骗过来我已经够不仗义了,再帮你动手的话,往后我们还怎么见面,另外云姐去市里面了,不信你看我俩的聊天记录。” 猪王貌似可怜的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 “仗义比你儿子重要呗?那就随便吧!” 黄卓轻飘飘的冷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印着“xx中学”的校徽丢到对方的面前。 “你绑了我儿子!你特么把他弄哪去了!” 猪王一激灵蹦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嘶吼。 “嘘!嗓门小点,震得我耳朵难受,你要知道,我在你这里受到的所有待遇,你的老婆孩子都会得到双倍奖励!” 黄卓很无所谓的挖了下耳朵眼,冲着猪王吹了口气。 “你还绑架了我老婆!” 猪王一怔,不可思议的向后趔趄几步。 “那不正好合你心思么,正好你将来可以正大光明的跟云姐搞在一起,不过嘛,我自首的时候肯定会告诉巡捕,一切都是你授意,反正你经常家暴,这事儿有迹可循。” 黄卓轻描淡的龇牙轻笑。 “别..” 猪王刚刚腾起的怒火顷刻间化为乌有。 “猪哥吧,咱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奔着下一代嘛,按理说你这岁数,让你再生个儿子建个小号虽然也没啥大不了,但你恐怕很难看到小号开枝散叶吧,那样你闭眼时候刺挠不?关键想练小号,你得洗干净雇凶杀妻的嫌疑。” 黄卓皱了皱鼻子发问。 “有什么咱们聊,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猪王咽了口唾沫,双手合十的作揖,动作像极了昨晚上苦苦哀求他作证时候的黄卓。 “要仗义还是要家小?” 黄卓昂起脑袋。 “我和樊军不熟悉!我马上去安排!” 猪王脸上的肥肉颤抖几下,转身就往包厢外面走。 “猪哥啊,来的时候我遗书写好了,也签了遗体捐献,你千万别动歪脑筋,逼我跟大侄子和嫂夫人玉石俱焚。” 盯着他的背影,黄卓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 猪王哆嗦几下,心底刚浮现的糟心念头立即烟消云散,他赌不起,更不敢去忤逆一个连自己命都不要的疯子。 “等等我老婆,把我把樊军送走,就马上去追你!咱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黄卓按亮手机屏幕,盯着自己和徐小娴的合影,红着眼睛呢喃。 走到今天这一步,除去樊军、猪王这些垃圾以外,他最恨的还是自己,当初既不该一意孤行跑到上京给徐小娴治病,更不该意气用事的跑去状告罗天违法乱纪。 折腾到最后,举报信石沉大海不说,他还无意间得知罗天深不可测的家庭背景,瞬间肠子都悔青了,可事情已经做了,他唯一能弥补的就是断掉和所有人的联系,只要自己和徐小娴永远不出现,罗天就十有八九不会发难。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干掉樊军,为民除害,我也算是没有白来人间走一遭!”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始失控,黄卓用力拍打脸颊几下,强制自己恢复正常,在目的没有完成之前,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 “不是老猪,我都火烧屁股了,你还非要给我看什么惊喜!” “走吧走吧,告诉你是大惊喜肯定不会蒙你,待会你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走廊外面传来两人的说话声,正是猪王和樊军,听架势他们已经来到门口。 “呼!” 黄卓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大马金刀的坐在茶几一角,直勾勾的看向房门。 “真是服你了,拎不清哪头重哪头轻,什么惊喜啊!” 三秒钟不到,房间门被人“嘭”的一下推开,樊军不耐烦的率先走进来,很随意的瞄了一眼,当看清楚黄卓后,他拧成一团的眉梢瞬间舒展,立马哈哈大笑的翘起大拇指:“可以啊老猪,你还真的结结实实给了我个大惊喜!”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黄卓同时龇起牙龈,慢慢悠悠站了起来。 “给我跪下吧你!” 距离樊军半米左右的老猪突然一肘子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接着脚尖往对方腿前一勾,直接将他推翻。 “老猪你特么疯了吧!” 樊军不可思议的回过去脑袋。 “给我把他绑起来!” 老猪不予受理,冲门外吆喝一声,四五个年轻小伙子迅速按住樊军,利索的拿起麻绳五花大绑... 1185 背叛要彻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樊军压根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像粽子似的被猪王的几个手下结结实实的捆成一团。 “老猪,你特么什么意思,咱这么多年关系,你现在跟我玩这个?” 愣了好一会儿后,樊军怒气冲冲的瞪向好友。 “对不住啊老哥们,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只能怪咱把老实人欺负的太过火了,哎..” 猪王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坐在茶几角落的黄卓,苦笑着摇摇脑袋。 谁能想到平日里这个被他们像个奴隶似的压榨的年轻人,会突然间性情大变,如果非要追其原因,恐怕城中村里的这帮恶霸们,哪个都难辞其咎。 而从樊军进门为止,黄卓都始终没有动弹,就那么直勾勾的凝视对方,眸子里充满了戏谑和狂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瞅一头非常厌恶的牲口。 “雪山崩塌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 此刻,初中都还没毕业的猪王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段话,不知道算是感慨还是讽刺。 “猪王,咱俩的仇以后再慢慢算,姓黄的小篮子,你特么跟我玩这招还嫩着呢,老子十九岁就在上京闯荡,什么样的狠人、大拿没见过,劝你乖乖放了我,不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特么跟咱们社区的派出所老大是连桥,你自己琢磨琢磨,能不能斗得过我..” 樊军咬牙切齿的威胁黄卓。 “呵呵呵。” 黄卓很突兀的咧嘴笑了,两排森白的牙齿在米黄色的包厢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笑你麻痹,赶紧放了我,整个城中村全是老子的人..” 樊军继续咆哮连连的威胁。 “你们的吊灯应该挺结实的吧?” 没理会他的吠叫,黄卓侧头望向猪王。 “这个..” 猪王吞了口唾沫,犹豫着抽吸两下鼻子,他当然清楚黄卓的想法,只是又比较顾及樊军在本地的势力。 “背叛要彻底,你已经把他得罪了,他不会因为你现在的于心不忍,将来就对你网开一面,况且不替别人想,你总得为自己的妻儿老小考虑考虑吧?不然这么大的家产,往后谁替你继承?” 黄卓眨巴眨巴眼睛轻笑。 他相信刚才猪王吆喝着出门准备的时候,肯定打电话确认过自己的老婆孩子是否安全。 《仙木奇缘》 “给我把他吊起来!” 迟疑四五秒钟左右,猪王表情发狠的手指天花板上的吊灯,朝着手下招呼。 几个马仔立马听从命令的薅扯樊军。 “猪王,卧槽尼奶奶,你是真不想好了,你等着昂..” 樊军一边剧烈挣扎,一边愤怒的嘶吼,但他怎么可能执拗的过几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 “是倒吊!” 黄卓捻动手指头缓缓开口。 几分钟过后,樊军就脑袋朝下的被倒吊在吸顶灯的灯架上,身体微微晃动,但是两片厚厚的大嘴唇子仍旧没有停止谩骂。 “把他嘴给我掰开。” 黄卓余光扫量,命令手下似的冲猪王努努嘴。 “你们去把他嘴..” 猪王忙不迭招呼马仔。 “不,是你!” 黄卓眉头一皱,手指猪王。 “我..别这样小黄,我..我..” 猪王磕磕巴巴的念叨,作为一个混迹江湖数十载的老油条,他比谁都明白,自己只要一动手,性质一下子就变了,万一某天这事儿经公,他直接得被划上共犯的标牌。 “别总考验我的人性,你是知道的,我做这么多为的全是我媳妇,她现在没了,你觉得我现在是人是鬼?” 黄卓的语气顷刻间泛冷。 当听到“没了”俩字的时候,猪王的心脏冷不丁哆嗦了一下,也瞬间想明白这小子为什么会发疯,真要是继续挑衅他,他的老婆孩子绝对会有生命危险,当即粗暴的掐住樊军的两腮。 黄卓轻飘飘的从兜里摸出一只小药瓶灌入樊军的口中。 他的动作慢到了极致,目的就是让对方看清楚药瓶上“硫酸镁”的字样。 “唔..唔唔..” 樊军疯狂的扭动身体,试图挣脱,药瓶里的液体四处喷洒,猪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唯恐溅到自己身上,攥起大拳头,照着樊军的胸脯子“咣咣”就是两下,恶狠狠的臭骂:“给我特么老实点!” “军哥,你常年便秘,应该知道硫酸镁是干嘛使的吧?我记得第一次知道你便秘时候,还是两个月前,当时我第一次给我媳妇买药差三百,无论我怎么哀求,你都不搭理,最后让我帮你擦屁股,当时一屋子人,他们都在骂我傻缺,你忘了没猪哥?” 看樊军把药液咽下去一大半,黄卓不紧不慢的呢喃,说话的同时又看向“帮凶”猪王。 “咳咳,老弟啊,当时我可没嘲笑你,我还劝樊军别这样,不信你问他。” 猪王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对啊,你确实劝他来着,劝他让我给你们整屋人都把鞋擦干净。” 黄卓点了点头,明明是在说一件无比悲伤的事情,但是他的嘴角却一直上翘,说不出来的诡异和邪恶。 “这..” “门口候着去吧,我喊你时候再进来。” 黄卓打发下人一般摆摆手,驱赶猪王... 1186 七十一万 “诶,好嘞,有事你招呼我。” 猪王如蒙大赦似的赶忙示意手下全部退出包厢。 明明平常被他踹一脚都肯定会赔笑脸的底层小盲流子,此刻在他的眼中却凶猛如虎,让人压抑的不行。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黄卓和被倒吊着的樊军。 樊军“咔咔”的故意干呕,试图把刚刚被强制灌进肚子里的药液吐出来,但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吐的自己脑门、脸颊哪哪都是,恶心的唾液拉成长丝往下耷拉。 阅读网 两人四目相对,黄卓再次咧开嘴巴。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后知后觉的樊军这才意识到情况已经完全失控,面前的小可怜发生了质变,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屠宰场里那些随时准备上案板的猪羊。 “从我给我媳妇买药开始,在你那儿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七十一万八千四,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肾居然只值二十万,喏..你看看,每笔帐我全记录的清清楚楚。” 黄卓从怀里摸出个皱皱巴巴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的抻到樊军的眼前。 这些东西全是徐小娴写下来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欠自己的男人多少,同时也是强迫她戒掉的动力,这可惜她再也不会记录了。 “小黄,你听我解释,当初卖给你药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但我没强迫你任何吧,你老婆戒不掉又不怪我,你不能把这些事儿全都算在我头上,咱们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把钱全还给你,行么?” 樊军语调飞快的念叨,此刻的他,和刚刚进门时候那个跋扈嚣张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一万块钱一刀,不过分吧?” 黄卓仿若没听见他说话,继续沉声开口。 “不..不要,你这样是违法的,小黄你还年轻,女人没了可以随便找,只要你今天放过我,往后咱俩就是结拜兄弟,实在不行,我认你当干爹都可以!” 樊军语无伦次的恳求起来。 人和动物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越是咆哮嘶吼的,内心其实越懦弱,尤其是樊军这类恶贯满盈的渣子,胆量跟他的恶行往往成反比。 “先从脸开始吧,我媳妇说过,你的长相特别遭人烦。” 黄卓自说自话的围着樊军转了一圈,接着左手揪住他的衣裳,右手紧握卡簧,照着他的额头“嗤”的就是一刀。 “啊呀,救命啊..” 浸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樊军疼的吱哇乱叫。 “一万了,两万!三万!四万!” 黄卓不为所动,手起刀落,冲着他的面孔连续又是几下,全然无视对方的血液喷溅到他的脸上。 而此刻,包厢门外,猪王佝偻着腰杆倚靠墙壁。 听着屋内的惨叫连连,豆大的汗珠子立时间铺面他的脑门。 从黄卓要求他把樊军绑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老朋友今天怕是很难善了,但压根没敢往黄卓会杀人这块想,而现在他不由开始打算起来。 “老板,姓黄那小子怕是疯了,得罪了樊军,以后他还怎么在城中村混?” “要不咱们报警或者把这事儿告诉樊军的手下吧。” 几个亲信低声建议。 “报警?抓樊军的是你我,巡捕来了抓谁?在城中村混?往后这地方有没有樊军这号人物还一定,别特么给我胡乱支招,你俩去通知服务员和陪嗨妹今天休息,把店关了,然后再把所有包房的音乐打开,放迪曲,有多大声音放多大,总之只要能盖过樊军的叫声就可以。” 猪王不耐烦的摆手吩咐。 “妈的,早知道当初说什么都不带招惹黄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到两个手下离开,猪王气馁的猛拍脑门,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合作伙伴的电话号码:“把j行那张银行卡上的全部存款都取出来。” “又有什么好项目啊?” 对方饶有兴致的发问。 “买命算不算?别墨迹了,赶紧去办这事,然后再找台没手续的车,一块停到咱们店门口,钥匙不要拔!” 猪王没好气的嘟囔一句。 包厢内,樊军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一张脸完全要不得了,粘稠的血水滴滴答答的将纯白色的地板铺红一大片,声音也完全喊哑了。 “二十万了哈,还差五十一万,你再忍一忍!” 黄卓的脸上和双手也同样沾满血液,只见他淡淡的刀尖划破对方的衣裳,三下五除二将他给剥成了“扒鸡”,手中锋利的卡簧朝着对方的胸脯“嗤”的就是一下,樊军再一次发出惊嚎。 而在此之前,他又被灌下去大半瓶的泻药,恐惧再加上药效发作,腥臭的“人中黄”瞬间喷涌而出,让他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只是这“金”属实臭的令人发指。 “哈哈哈!二十二万!” 黄卓却丝毫不介意,继续一刀划出,黄红液体混合在一起,让樊军显得无比可怖... 1187 终结 “四十八万!四十九万!” 唱经似的呢喃声,如同梦魇一般在包厢内有条不紊的回荡。 而倒吊着的樊军却如同一条腊肉似的来回摇晃。 昏迷,疼醒!再昏迷,继续疼醒! 周而复始的循环,将他的力气消耗殆尽,他现在连挣扎和喊叫都做不到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黄卓能给他个痛快。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屎尿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难耐,但是身为始作俑者的黄卓却好似没有嗅觉似的麻木。 阅读网 “有点累,咱们缓缓再继续,该三十万了是吧?” 黄卓眯缝眼睛出声。 “去尼玛得,明明已经..已经五十万..要不你杀了我吧,求求你啦!” 樊军疼的舌头打结,孱弱的嘶吼。 “熟悉么?昨天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无助和绝望,可你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就三十万,等我吃完这个苹果,咱们重新扬帆起航哈。” 黄卓歪着脑袋坐在茶几边缘,很随意的抬起沾满血点子的左手抓起个苹果,吭哧吭哧啃了几口。 “杀了我吧,你就当是在做好事!” 樊军颤抖的哀嚎。 “你可以选择咬舌自尽,也可以选择自我麻痹,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黄卓很无所谓的笑了笑。 “你..你特么不得好死!” 樊军喘着粗气诅咒。 “从我老婆没了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好死,但是你放心,即便我明天就被枪毙,走之前也肯定会把你全家老小送去团聚。” 黄卓慢慢悠悠的蠕动嘴唇咀嚼,像是在吃什么美味大餐。 “好啦,咱们继续!” 黄卓将剩下的半拉苹果塞进樊军的口中,再次挥舞起卡簧开口:“三十一万!三十二万..” “啊!啊!” 樊军痛不欲生的叫嚷,两人再次开启新的轮回。 门外的走廊里,猪王蜷缩身体蹲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可是樊军那凄厉的惨叫声,却如同实质似的不停钻进他的耳中。 他的裤裆处湿漉漉的一大片,自己竟毫无察觉,这种如同炼狱似的感觉,哪怕是他十多年前蹲监狱时候都远远不及。 “把我所有存款全部取出来,现在!马上!”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合作伙伴的电话,歇斯底里一般的呼喝。 “疯了吧你。” 对方疑惑的骂咧。 “如果特么能疯了,我真不希望清醒,快点兄弟,我能不能活命全靠你了。” 猪王声音哽咽的祈求。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哭过的他,此时却被黄卓吓得眼泪汪汪。 “给..给我个痛快吧爷爷,你真有本事别..别为难我,要整..整你的人是罗天..所有的事情全是..全是他让我做的..” 屋内,樊军第n次从昏迷中痛醒过来,几近心死的再次呢喃。 “什么?” 黄卓突兀停了下来。 “所有事情全是罗天让我做的,他怕你会继续状告他,让我先用药锁死你老婆,然后又命令我不停抬高价格,目的就是把你困在上京,他命令我不许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是个打工的,真的真的,黄爷爷!” 樊军声音急促的回应。 “哦,四十二万!” 黄卓顿了一顿,继续拿卡簧在对方的身上划拉。 “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了,你特么怎么还折磨我啊!” 樊军哭撇撇的干嚎。 “我没让你说,你可以继续选择沉默,就算他是主谋,可你也罪该万死!” 黄卓目无表情的撇撇嘴,口中低声数念:“四十三万!四十四万!” “咣当!” 就在这时,不堪重负的吸顶灯终于脱落,连带着樊军一块砸在地上。 “咔嚓!” 樊军是脑袋先着的地,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折断他的多处骨头,一截挂着血肉的骨肉刺破他的脖颈直接凸了出来,特别的吓人。 “救..救我..” 樊军几乎变形,痛苦的求助,一句话没说完,嘴里就喷出几口血沫子。 “让你占大便宜了,还欠我那么多钱。” 黄卓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朝着门外轻喝:“进来收拾吧猪王!” “嘭!” 房门被推开,猪王弱弱的探进来脑袋,当看清楚如同地狱似的房内和完全没人样子的樊军后,他当场“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儿子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我告诉我的朋友,如果八点半之前我不联系他,就让他撕票!” 黄卓扬起嘴角,把糊满血浆的手臂在猪王的脸上蹭了蹭,居高临下的狞笑。 “别,我配合!我听话!” 猪王打了个冷颤,急忙站起来朝樊军跟前走。 “救..救我..” 刚刚近身,生命力出奇顽强的樊军一把抓住老朋友的脚踝呻吟。 “啊!鬼啊!” 处于高度紧张中猪王吓傻了,一边尖叫,一边抬起另外一条腿照着对方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 1188 等着我联系 直至樊军彻底咽气,猪王都没停下跺踹,那架势恨不得要把对方的头颅踩碎才肯罢休。 “他没呼吸了,你干的。” 黄卓眼珠下翻,不紧不慢的开口。 “不..不是我,我没做过..” 猪王踉跄的摔倒在地上,一只手不小心触碰到樊军的身体,立即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我刚刚全拍的清清楚楚,你要不要一块欣赏?” 黄卓举起手机,笑容灿烂的努嘴。 “你特么就是个恶魔,为什么整我,欺负你的是他们,我最多是跟着起哄而已,不公平!” 猪王吞了口唾沫,泪眼婆娑的叫喊。 “公平?是啊,不公平,可又能怎么样?” 黄卓若有所思的眨巴两下眼睛。 “我的钱全给你,你放我一条活路好不好,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出现。” 猪王笨拙的爬起来,脑瓜子冲地“咣咣”猛磕响头,直到把脑门撞的鲜血淋漓,他都没想起来面前这个干瘦的青年可能都扛不住他一拳头猛凿,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彻底让他乱了分寸。 “不好。” 黄卓晃了晃脑袋,薄唇轻启。 “我错了,真的!” 猪王双手捶打地面,绝望凄厉的哽咽。 “我想看到云姐下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还想开典当行的顾总倾家荡产,另外还有经常跟你们一块打牌的李总身败名裂,你能办到不?” 黄卓微微佝偻下身子,俯视猪王。 “能,我今天..啊不,马上就去办!” 猪王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那你刚才说把全部身家都给我的事儿..” 黄卓捻动手指头。 “绝对不会食言,钱和车我全准备好了,就在ktv对面的街道上,黄爷您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保证不会泄露半个字。” 猪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发誓。 “这儿的事儿和樊军呢?” 黄卓继续发问。 “城中村一天来那么多人,走那么多人,天晓得谁会去哪,只要我处理的干干净净,三五年之内不会被人发现任何问题!就算有问题,也跟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管是蹲监狱还是挨枪子,我都认了!” 猪王对答如流的回应。 “懂事儿哈,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那咱们就下次再见吧。” 黄卓探手像是摸狗一般扒拉几下猪王的脑袋,转身朝门外走去。 “呼..” 眼见黄卓离开,猪王满身是汗的瘫坐在地上呼哧带喘。 “哦对了!” 黄卓的身影冷不丁再次出现。 “您说!” 猪王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激灵蹦了起来。 “电话号码别换,随时等我召唤,但凡我有一次联系不到你,刚刚你杀樊军的视频就会在全网流传!” 黄卓摸了摸鼻梁出声。 “是是是,我明白!” 猪王小鸡啄米似的连声应承。 “拜拜。” 黄卓貌似很有礼貌的摆摆手道别。 “卓爷,我老婆和儿子..” 猪王喘息几下,猛然想起来正事忘了询问,连忙又追了出去。 “等我电话!” 黄卓头也不回的迈步向前。 片刻后,黄卓钻进ktv对面一台没有熄火的黑色“大众”轿车里,一眼就看到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袋子口隐约可以瞧见大红票子。 “如果你早点出现,我的她可能就不会做傻事吧,老婆我暂时还不能死,我得给你报仇!樊军原来就是条小鱼苗,后面还有罗家那只巨无霸,我知道自己肯定干不赢,但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几十年!” 黄卓犹豫几秒,很随意的抓出一大把钞票,放在鼻子底下猛嗅几下,随即顺着车窗玻璃抛了出去。 “钱!” “快看,有人扔钱!” 几个路过的男女立即兴高采烈的弯腰捡被风刮出去老远的钞票。 “真臭,但又那么让人着急!” 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黄卓再次抓起一大把钞票丢了出去,随即挂挡起步,一脚油门冲出去几米远。 身后,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捡钱的行列当中,画面既讽刺又伤感。 与此同时,通往城中村的快速路上,伍北心急如焚的盯着车窗外倒退的高楼大厦催促:“什么时候能到啊?” “快了,最多再有半小时!” 负责开车的罗睺瞄了一眼导航回答。 “你特么不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么,咋找条路那么费劲,操!” 伍北愤愤的拍着大腿训斥。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伍北再一次接到徐小娴的电话,听对方把她和黄卓的近况仔细说完后,立即马不停蹄的坐飞机赶来救场,结果半路上却遭遇了这座皇城的特色“大堵车”,一直耗到刚刚才总算动弹起来... 1189 出门 “哥呀,你见过谁家公子哥没事混城中村的,我确实在这地方长大,可这附近也是头一次来,你要问我工体哪家场子最嗨我知道,问我新天地哪家店铺保真,我也门清,但是..” 罗睺委屈巴巴的辩解。 “别特么絮叨了,拿出你二环十三郎的劲头儿踩油门!”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伍哥,我觉得这事儿你最好还是跟邓灿沟通一下子,人家当初把外甥交给你照顾,现在混的不人不鬼,腰子都飞了一个,万一知道的话,绝对得跟你拼命!” 罗睺皱了皱鼻子说道。 “你以为邓灿不知道?他估计比咱们先了解,说不准现在人已经在城中村了,黄卓这犊子也是死心眼,有问题大家一块想办法就完了,非觉得自己啥都能扛,我就不明白了,骄傲比命还重要么?” 伍北心烦意乱的埋怨。 “或许不止是骄傲,他还有别的顾虑吧。” 罗睺长叹一口气,唏嘘的摇了摇脑袋。 黄卓会落魄到这一步,虽然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因为他姓罗,即便吵到天边,他也说出来半点理,旁人不会认为那是他哥的罪状,只会感觉罗家仗势欺人。 另外一边,从猪王的ktv离开后,黄卓并未走远,而是没事人似的回了趟出租房,给自己打了一盆凉水,然后褪去身上血呼啦擦的衣物,一边拿毛巾轻轻擦拭脸颊、脖颈,一边呜咽的念叨:“老婆,以前都是你帮我擦背的,可以后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好想你啊。” “笃笃笃!” “小娴在家么?” 房门这时候突兀被拍向,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黄卓怔了一怔,快速套上一件卫衣,将房门打开,接着微笑着发问:“什么事啊李婶儿?” 门外五十多岁的大妈,正是他们的房东。 “小卓今天没上班啊,你媳妇呢?” 李婶儿探头朝屋内张望。 “给我买酒去了,有事您招呼。” 黄卓刹那间恢复以往那副平易近人的乖巧模样。 “这是我从保子娘娘那里求到的保胎符,前两天我到法源寺烧香,你媳妇让我帮忙求得,可灵验啦,让她戴脖子上,保证你们头一胎就生个大胖小子。” 李婶儿将一块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灵符递给黄卓。 “保..保胎?” 听到对方的话,黄卓瞬间睁大眼珠子。 “你不知道你媳妇有了吗?哎呀,你们这帮小年轻人,一天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事儿哪有玩浪漫的,我告诉你啊小卓,女人怀孕可是大事儿,你必须得注点意,好吃好喝的供着,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 李婶儿将保胎符塞到黄卓的怀里,忍俊不禁的叮嘱。 “婶儿..” 迟疑几秒,黄卓突然从裤兜摸出一沓钞票递给对方:“我想长租这里,不过最近有急事要回趟老家,您千万别再租出去,行么?” “那有什么不行的,房子租给你们两口子我放心,小娴是个利索人,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把屋前房后打扫的干干净净,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姑娘。” 李婶儿毫不犹豫的接过来钞票应承。 “谢谢您。” 黄卓挤出一抹笑容。 “这二百块钱当我随礼了,孩子将来出生,怎么也得叫我声奶奶,你拿着给小娴买点好吃的。” 李婶儿从钞票中取出两张还给黄卓,随即乐呵呵的离开。 “嘭!” 重新将房门合上,黄卓身上的力气似乎被一下子抽走,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呜呜”痛哭起来。 徐小娴有身孕的事情从未告诉过他,这段时间他也很少会去关注对方,嘴上一个劲的说爱她,可是这段时间,他除了拼命挣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他甚至都不记得上次亲自下厨是多久前的事情。 “罗天!罗家!你们必须血债血偿!” 哭到声嘶力竭,黄卓才扶墙爬起来,换上一套崭新的西装,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后,才狠下决心锁门走人。 出门之后,黄卓抚摸着衣服胸口,自言自语的念叨:“老婆,你说等咱们结婚时候,我就穿这件衣服,现在开始我就带着它,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手刃仇敌,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让罗家满门灭绝...” 1190 杀机 凌晨两点多钟。 伍北和罗睺在一处沿街的麻辣烫店铺停下车。 而此刻正好赶上一大波下夜班的高峰期,不少身穿各式工作服的青年男女三五成群的结伴同行,只是神情都特别木然,脚步也特别匆忙,哪里有半点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瞅着这些比自己岁数都要小不少的年轻脸庞,伍北禁不住叹了口气。 “咋啦哥,晕车了?” 罗睺赶忙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黄卓怎么可能过得好。” 伍北咬着烟嘴苦笑。 “我实在想不明白,黄卓也算个有本事的人,怎么混到这般田地?” 罗睺抓了抓后脑勺迷惑的出声。 “什么叫本事?在咱们内个屁股大点的圈子里伸伸胳膊、抻抻腿儿就是本事了?我们这类人,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说好听点叫端社会碗,其实不就是地癞子嘛,唬得住风生水起,唬不住脑瓜子砸地。” 阅读网 伍北自嘲的吐了口白雾,眼神无比复杂。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样的有今天没明天..” 罗睺若有所感的接茬。 “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有仰仗,即便是山穷水尽,仍旧会有人替你遮风挡雨,而我和黄卓这样的,在跳出原本的圈子,想要融入平凡人的生活,除了出苦力干杂活,还能干嘛?”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轻语。 “伍哥,我..” 罗睺忙不迭想要插嘴。 “兄弟,我这话没有任何排外的意思,只是在阐述事实,总有强大的家庭背景是你的优势,也是我们盼都盼不来的东西,真心挺羡慕你的。” 伍北抬起胳膊拍了拍罗睺的肩膀头微笑。 在从饕餮那里得知罗家的骇人势力后,伍北除了羡慕,更多的是对兄弟的担忧,豪门的灯红酒绿固然羡煞旁人,可权户的尔虞我诈何尝不是灾难。 兄弟不睦多是父母不公,家族的庞大,也预示着话事人拥有独一无二的话语权,而想要享受这份尊荣,可能就需要刀山血海去换取。 憨乎乎的罗睺,又怎么可能是那个道貌岸然罗天的对手,罗天不会因为弟弟的与世无争,就对他网开一面,毕竟第一继承人和唯一继承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只是这些话,他又不知道应该向罗睺提醒,总不能告诉袍泽,你去跟你哥争、跟他斗,只有赢了,你才能真正的无拘无束。 “哥,我的就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你四面八方都是敌,我愿成为你身后的一面旗!” 罗睺表情认真的开腔。 听到兄弟的话,伍北的心口瞬间拥入一股暖流,但故作淡定的撇撇嘴笑骂:“尽特么拿漂亮话糊弄我,盼我点好吧,为啥我四面八方非得是敌,就不能是美女。” “那你必须得有两颗跟我一模一样的铝合金腰子。” 罗睺没正经的调侃。 “行啦,不闹了,小娴给我的定位就在这附近,你上那家麻辣烫店打听打听去,我给胖子他们报声平安。” 伍北踢了罗睺屁股一脚招呼,随即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与此同时,一台黑色“大众”轿车从街边缓缓驶过,车内的黄卓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轻戳手机屏幕,试图在网上查询关于罗家的信息。 冷不丁他仰起头,突然看到伍北蹲在马路牙子上面打电话。 “伍..伍北?”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自觉的踩下刹车,使劲揉搓几下眼眶。 人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最希望的看到的就是有个老相识,此时的黄卓亦是如此,尽管心底打定主意要跟罗家不死不休,但具体应该从哪开始落实,他完全抓瞎。 突然见到伍北出现,他立马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抱住对方嚎啕大哭。 而一旁的伍北并未注意到路对面停下的大众车,仍旧有条不紊的交代着锦城的事宜如何进行。 “伍..” 犹豫几秒,黄卓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相认,此番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伍北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种地方,再结合徐小娴之前曾偷偷联系过他,黄卓瞬间明白他就是来接自己回去的。 “伍哥,郭家胡同在路顶头,老板正好认识黄卓,说是晚上还看到徐小娴来着,咱们没找错地方。” 当黄卓的左脚已经跨出车在,罗睺很突然的从麻辣烫店里走出来,兴高采烈的汇报。 “他居然也来了!罗家老二!他也姓罗!!!” 黄卓迅速抽腿钻回车里,直勾勾的注视罗睺,不算大但却很明亮的眸子里顷刻间闪过一抹杀机。 “行,咱过去看看,你到对面买点吃喝,我估计黄卓肯定不会轻易跟咱们走,到时候想办法把灌醉,直接扛着带出上京。” 伍北点点脑袋,又指了指街道对面的小商店招呼。 “我记得那家伙爱吃甜食,多买点,忘了他到底是爱吃士力架还是能量棒来着,算啦,一样都买点,傻犊子最近肯定啥好东西都没吃上。” 罗睺笑嘻嘻的应声,随即脚步飞快的奔向商店。 看着越走越近的罗睺,黄卓深呼吸一口,右脚慢慢伸向油门,而一只手也已经摸向档把... 1191 挣扎 目视罗睺像个小孩儿似的蹦蹦哒哒的从车前走过,黄卓几乎屏住了呼吸,明明只要踩足油门,对方就能非死即伤,但是却又怎么也狠不下去心。 即便他咬牙切齿,即便他对罗家人恨之入骨,可毕竟不是个没有思想的侩子手。 短短的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泛起又落下,落下再泛起。 直至罗睺的身影消失在小商店里,他都始终没能鼓足勇气将档位推上去。 “操!” 黄卓暴躁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矛盾的心理宛如一味猛烈的毒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反复交织,那种感觉痛苦到了极致。 诚然,他对罗睺没有丝毫情感,甚至于整个虎啸公司的人在他眼里都可有可无,但仅存那一丝丝善意始终牢牢占据上风。 “等他出来,这回必须撞他!” 连续深呼吸几下,黄卓才总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再次眯起眼睛。 半分钟左右,罗睺拎着满满两大塑料袋的零食、啤酒从商店里出来,摆手招呼街道对面的伍北,压根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灭顶灾难。 “嗡..嗡..轰!” 就在罗睺刚刚迈开腿,黄卓陡然踩下油门,屁股底下的“大众”轿车宛如离弦的飞箭一般径直蹿了出去。 “诶兄弟,你没扫上码呢。” 而同一时间,小商店的老板娘冷不丁凑出脑袋吆喝罗睺。 “啥玩意儿?” 罗睺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大众车刚刚好擦着他的身体疾驰而过,两者之间只差不到一巴掌的距离。 呼啸的车身差点把罗睺给蹭倒,他趔趄两步,回头就骂:“擦尼玛,驾驶本自己画的吧!怎么特么开车的!” 大众车已然驶出几米开外,并且迅速转弯离去。 “怎么回事?” 正打电话的伍北见状,忙不迭跑过来发问。 “狗东西好像没长眼睛,我这么大的活人愣是没看见,幸亏老板娘喊了我一嗓子,不然..” 罗睺心有余悸的手指街角咒骂。 “人没事就好。” 伍北同样长舒一口气,两人权当是意外,谁都没有太过往下深想。 片刻后,哥俩照着徐小娴给的地址,找到黄卓的出租房。 “十分钟前小黄还在家的,特意给我多付了好几个月的房租。” 盯着门上的铁锁头,房东李婶儿迷惑的解释。 “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询问。 “没有,平常他老婆一天天不出门,我们有什么事情都是面对面的交流。” 李婶儿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行吧,谢了!您存下我号码,如果小黄回来,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伍北给罗睺使了个眼神,留好对方联系方式后,两人才并肩离开。 “小黄是个顾家的好孩子,白天送外卖,晚上做代驾,一般后半夜才回来,你们可以明早上再来找他,他老婆怀孕了,应该不会走太远。” 见伍北和罗睺大包小包的拎着不少东西,善良的房东感觉他们可能是黄卓的朋友,低声解释道。 “好嘞,这些东西麻烦您转交给他们。” 伍北示意罗睺将买来的东西递给对方,感谢的拜托。 “你深更半夜的,咱们上哪找去?” 出门后,罗睺无语的嘟囔。 “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明天再过来,刚刚我看到路边有个叫钻石的旅店,今晚就上那凑合一宿吧。” 伍北同样疲惫的叹了口气。 在接到徐小娴电话后,他们就马不停蹄的从锦城赶过来,要说不累是假的,可心里头又实在惦记。 就这样,两人阴差阳错的住进城中村唯一的旅舍,而这家店的老板正是几个小时前被黄卓解决掉的樊军。 老板的突然失联,让手底下跟着混饭吃的那帮小马仔全有些不知所措,伍北和罗睺走进去时候,一楼大厅里正围着十多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七嘴八舌的研究。 “军哥很少会关机,估计是去某个二嫂那过夜了。” “拉倒吧,军哥说过,哪怕是天塌了,他也绝对能联系上。” “会不会是他自己上哪抓姓黄那小子了?” “这事儿用不用联系一下仁哥?” “扯淡呢不是,仁哥在部队,上礼拜刚刚回头探完亲,现在咋把他喊回来,不得踢死咱们才怪。” 几人断断续续的聊天声传入伍北的耳中,但听到“黄卓”俩字时候,他下意识的侧头瞄了一眼。 “怎么了伍哥?” 罗睺的听力并没有那么好,不解的也跟着看了一眼。 “没事,你先开房去吧,我借个火。” 伍北豁嘴微笑,掏出烟盒奔着几个小混子乐呵呵的走了过去... 1192 醉汉 另外一头,两次错失良机的黄卓迅速驾车逃离现场。 刚刚当车身几乎和罗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心情苦涩到极致,可没撞到对方的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兀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够恶,是你受的罪太少,还是他妈不够爱小娴!” 把车子停在一处无人的街边,黄卓掀下遮阳板上的化妆镜,双目赤红的盯着自己低吼。 “小娴..我彻底失去你了,呜呜呜..” 凶狠的模样在他脸上停留不到五秒钟,很快就被痛苦所代替,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人就是这样,越提醒自己不去想什么,什么就会越控制不住的吞噬思维。 从手刃樊军的那一刻,黄卓就在不停的自我暗示,暂时先将徐小娴抛之脑后,可夜深人静之时,对于妻子的思念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压制。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趴在方向盘上,用哽咽的方式宣泄内心无助的黄卓并未注意到一条踉踉跄跄的身影从黑漆漆的胡同里走出来,接着那人“嘭”的一声趴在车窗玻璃上,抠动嗓子眼哇哇的呕吐起来。 突如其来的醉汉将黄卓给吓了一大跳,他立马昂起脑袋。 车外的醉汉大概三十七八岁,穿件白色的连帽卫衣,整个人长得特别帅气,丹凤眼、柳叶眉,皮肤白皙,标准的男生女相,只是眸子里的忧郁之色让他又显得别具一番风味。 观察片刻,黄卓长吁一口气,重新依靠车座,任由对方扶着车门大吐特吐。、 唉.. 又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可怜人,心里没点事儿,谁又会在午夜沉沦买醉。 “唰!” 冷不丁间,那个男人突然扬起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黄卓,夹杂着血丝的眸子显得既诡异又吓人。 难道他看见我了? 黄卓也立即直起腰杆,按理说车膜又黑又深,刚才连伍北和罗睺都没看清他。 两人隔着车窗互相对望,黄卓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看得见他,而那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开过。 足足僵持了能有差不多半分钟,男人终于动了,手指车窗口齿不清的嘟囔:“你除了他妈长得帅还有啥!还是个啥!一无是处的废物!” “嚯..” 黄卓禁不住吐了口气,合着这货是在照镜子。 可就在下一秒,男人却突然“嘭”的一声拽开车门,满嘴喷着酒气哼声:“你说对不对哥们?” “你咋知道车里有人?” 黄卓意外的往后锁了下脑袋。 “废话,我是喝醉了又不是瞎,车都没熄火,怎么可能没人。” 醉汉迷离的撇撇嘴,随即晃晃悠悠的要往黄卓身上坐:“天太冷了,让我进来暖和一下。” “不是,你特么有病吧,我认识你嘛!” 黄卓恼火的推搡对方,可尝试几下却没能成功。 这家伙瞅着瘦瘦巴巴,也不知道是喝多的缘故还是怎么,死沉死沉的,任由黄卓用尽全力都没能阻挡他无赖似的坐到自己身上。 “哥们,你要真想暖和,可以坐后排或者副驾驶。” 两人呈叠罗汉的姿势挤在驾驶位上,姿势暧昧且搞笑,黄卓无奈的示意。 “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傻,忽悠我下车,完事你一脚油门想撩是吧?” 醉汉晃了晃脑袋,手法熟络的摆动座椅调整,等椅背完全降倒,他利索的翻到副驾驶那头,精神病似的碎碎念:“人不都是从陌生到熟悉再恢复陌生的嘛,何必在意那么多细节呢,放心小老弟,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坏到麻木不仁,遇上我是你的福分,你信不?” 本就心烦意乱的黄卓哪有心思听他那些醉话,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完事又把车窗玻璃降到最低,驱赶对方身上的那股子酒臭味。 “血腥味不比我身上的味道难闻,那个你都忍不了,这点算事嘛。” 醉汉耷拉着脑袋,声音不大的嘀咕。 “什么!” 黄卓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瞪向醉汉。 “呼噜噜..” 然而醉汉却没再吭声,发出跟他模样很不匹配的鼾声,仿佛刚才真的是说了一句酒话。 “你到底是谁?” 黄卓警惕的从腰后摸出卡簧,刀尖缓缓的顶住对方。 “别吵吵了,困!” 醉汉无意识的皱了皱鼻子,精致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各位妖冶。 “少特么跟我装傻充愣,你是不是知道!” 黄卓气喘吁吁的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另外一只手捏着刀子凶神恶煞一般戳在他的脖颈上。 “啊?呕..” 醉汉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接着喉咙一阵蠕动,夹杂着恶臭的黄白之物直接吐在黄卓的脸上... 1193 一个都不放过 “诶卧槽尼玛!” 被对方的呕吐物喷了个狗血淋头的黄卓一急眼,举刀径直扎向对方脑袋。 “别晃别晃,我头晕,呕..” 醉汉仍旧全然不觉,挥舞手臂嘟囔,却不想正好撞在黄卓握刀的手腕上。 不知道是两人用力过猛,还是黄卓最近营养不良,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子,黄卓手里的卡簧就顺势脱落,飞到后排座椅上。 “泥马勒戈壁!” 黄卓怒火中烧的又抡起拳头。 “酒真苦,生活更苦,如果那个人还在就好了..” 醉汉这次倒是没怎么折腾,身体一软,脑袋直接依在车座上,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眼瞅着拳头就要落下,黄卓却又突兀陷入停滞,莫名其妙被对方的那句话拖进了回忆之中。 是啊,如果那个人还在有多,如果徐小娴还活着,哪怕日子再苦,他也觉得充满了甘甜。 “算了,或许你跟我一样无助吧。” 凝视对方几眼,黄卓拿胳膊胡乱抹擦两下脸上的呕吐物,发动着车子朝前方驶离。 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如同他看不见希望的未来一般,黑暗深邃,却又无路可退。 同一时间,城中村唯一的旅社里,哀嚎声四起。 当开好房间的罗睺回来喊伍北时候,却发现满地狼藉,刚刚进门时候那十来个小混子或躺或蹲,茶几被掀翻,两个装饰大花瓶支离破碎,场上唯一站着的人就是呼哧带喘的伍北。 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沾满血迹的烟灰缸,胸口剧烈起伏。 “咋回事啊?” 罗睺赶忙凑过去。 “烟敬鬼酒敬神,大逼篼子送给社会人!” 伍北吐了口唾沫,抬腿一脚踹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马仔的身上,恶狠狠的训斥:“把你知道黄卓的事情全告诉我,麻溜点!” “他是前段时间搬到城中村的..” 小伙不敢迟疑,赶忙唾沫横飞的讲述起来。 当听到樊军的恶贯满盈和黄卓近期的悲惨遭遇时候,伍北和罗睺的拳头当即攥的吱嘎作响。 即便双方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厚,但樊军等人的恶行属实令人恨得牙痒,更何况黄卓还是虎啸公司和邓灿之间微妙的跷跷板,如果被老头知道自家外甥遭此折磨,不跟伍北翻脸才怪,毕竟当初介绍黄卓来上京看病是罗睺提议的。 2k “你们老板现在人在哪?” 伍北一脚踩在青年脑袋上质问。 “失联了,电话关机,既没回家也没回店里。” 青年惊恐的解释。 “联系那个什么猪王、云姐!” 伍北吐了口浊气继续道。 “等你联系,屎都吃不上热的!” 门外猛然传来一道男声,语气中充满愤怒和嘲讽。 紧跟着就看到十多个人脚步匆忙的闯了进来,带头的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邓灿。 “邓哥..” 伍北心口一紧,心虚的打招呼,心里不住念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伍北,当初我把小卓交代给你,你是怎么保证的?这么久以来,老哥没在任何地方差过你事儿吧,不论是傲雪集团打压,还是老高对你们有意见,我是不是能帮则帮?” 邓灿手指伍北鼻子低吼。 “邓哥,这事儿你听我解释..” 伍北口干舌燥的出声。 “但从现在开始咱们的关系变了,往后在崇市,别人不针对你虎啸,我邓灿针对!谁跟你伍北交好,我四方集团就灭谁!今天我把话给你撂这了,咱们走着瞧!” 邓灿不由分说的打断。 “不是老邓,你冲我们厉害啥?整黄卓的又不是伍哥,得到他的消息,我们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就匆匆忙忙的往过赶,咱不能不讲理吧!” 罗睺窝火的喊叫。 “讲理?谁叽霸都有资格提这俩字,唯独你姓罗的没资格!如果不是你大哥,我外甥会带着那个拖油瓶傻不拉几的来上京么?你家世硬、背景狠,我自认不如,但不代表这事儿有完!” 邓灿充血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向罗睺。 “邓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谁对谁错没什么意义,你迁怒于我也好,怪我照顾不周也罢,我都认,但眼下咱最要紧的是找到黄卓,到时候你想开打、或者希望我赔偿,咱们都可以谈。” 伍北挡在罗睺前面,态度友善的开口。 “哼!” 急火攻心的邓灿虽然恼怒,但还没完全丧失理智,也知道伍北说的在理,冷哼一声后,朝着手下挥舞胳膊示意:“把这帮狗东西全部拖出去,手敲折腿打断,完事直接砸了西头的那家ktv,凡是欺负过我家孩子的混蛋,一个都不放过,必须血债血偿...” 1194 发怒 小小的城中村,一夜之间涌入大批社会青年,崇市地下势力数得上前三的来了两位。 固然崇市算不得什么繁华大城,但想要制裁一个连镇子规模都达不到的城中村地痞无赖真可谓牛刀杀鸡。 给手下人下达完命令后,邓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扫量伍北,似乎在等待他主动打开话匣子。 “邓哥,我刚刚打听过,这家店的老板樊军算得上欺辱小卓的第一人,不过狗东西失联了,小卓和他对象也消失了,来之前我去过他租的房子,我感觉这两件事情可能有关联。” 尽管心里委屈的不行,但伍北还是耐着性子率先出声。 “我也去过。” 邓灿搓了搓额头上的皱纹道:“并且还把门锁给破开了,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没动,除了脸盆里有件烧毁的外套和裤子,模模糊糊可以看得出来衣服上有血,只是不知道血到底是什么人的。” “能不能是..” 伍北意有所指的环视一眼整个大厅。 “小卓的脾气我了解,虽然傲的不行,但胆子并没有多大,别说杀人,平常他连只鸡都不敢弄死,我就怕是我儿遭遇不测。” 邓灿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眉宇之间写满了担忧。 “不应该,樊军如果真想整死他,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我分析他可能也是受命于什么人,故意牵制和看守他。” 伍北晃了晃脑袋。 “还能他妈有什么人,除了姓罗的,谁会那么害怕小卓把事情闹大!我特意打听过,小卓那个女朋友的亲妹妹就是跟某些牲口混在一起,后面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小卓和他对象八成是知道点什么,某位牲口担心败漏,而小卓又把把麻烦引到你我身上,两者算是心照不宣的达成某种交易。” 邓灿的火气当即被撩了起来,怒不可遏的瞪向罗睺。 “你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含沙射影!” 罗睺也瞬间控制不住脾气。 虽然他心里有愧,但毕竟什么都没做过,总是被人指桑骂槐,不急眼才怪。 “老子不需要含沙射影,就直接点名你罗睺,你能怎么滴?不行你也动用关系把我这把老骨头留在上京,反正他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多了,不差再多我一件!” 邓灿“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你快你尼玛得吧,想整你,你在哪是选手!我们在崇市弄不了你是咋地?” 《控卫在此》 罗睺争锋相对的破口大骂。 “行啦!想干嘛!” 伍北堵在两人当中间,提高调门注视邓灿:“你要真想摆开车马炮的磕一下,咱随时可以开搂,我尊重你,不是你埋汰我兄弟的理由,姓罗怎么了?有罪么?他是迫害了黄卓还是仗势欺人打压过你,有能耐你冲罗天嚷嚷去,跟他置个叼气!咱现在既然想共同解决问题,就少给我摆你的臭架子,否则,我们立马掉头走,在崇市圈好战场等你!” 伍北不乐意开战的心思其实跟邓灿希望和平共处是一样的,但凡可以拿嘴巴解释明白的事儿,两家谁都不乐意舞刀弄枪。 “呼..” 邓灿长舒一口气,点点脑袋道:“成,解决事儿,现在上哪找小卓?” “先确认樊军的死活,完事才好推断,我已经招呼文昊把家里所有兄弟都喊过来了,相信你带的人应该也不少,今明两天咱们就算把城中村掘地三尺,也肯定能挖出来点蛛丝马迹。” 伍北甩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珠出声。 “如果没发现呢?” 邓灿接着又问。 “找了嘛你,就提前下结论!没发现再扯没发现的事儿,现在要做的是找!找!找!不是特么跟我扯皮!” 伍北不耐烦的咆哮。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的面孔,邓灿突兀有种陌生感,也是头一次生出这个曾经差点成为自己门徒的小家伙确实成长到了他难以想象的高度,撇开实力不谈,但是他现在身上散发的气势,就已经不是谁都能轻易压得下去。 “行,就照你说的办,如果..” 邓灿死鸭子嘴硬的打算抛句狠话。 “不用特么跟我假设,找到找不到,我虎啸公司会拼尽全力,罗睺也联系过他在这边的人脉关系,天一亮,不论是地下势力还是巡捕什么的,都会满城寻找!” 伍北语气粗暴的打断,随即招呼罗睺一声:“走啊,还搁这儿傻愣什么,没受够气是咋地!” “邓哥,我刚才有点没绷不住,咱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我大哥有错我认,但我是真心挂念黄卓。” 罗睺迟疑几秒,朝邓灿深鞠一躬,完事才快步撵上伍北... 1195 没有常理 老了!确实老了! 望着伍北和罗睺上楼的背影,邓灿不得不承认的唏嘘。 不论是此时的伍北,亦或者一直隐藏身份的罗睺,都无一不在向他诠释一个真相,虎啸的这帮年轻人根本不惧怕开战,之所以一直对他隐忍,只是不愿意或者懒得伤筋动骨。 可问题是凭他偏安一隅的那点实力,真的可以让现如今两地发展的伍北受伤么? 与此同时,距离城中村几公里外的一处加油站,黄卓把车停稳,瞟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醉汉,苦笑连连的走下车,打算借用油站的厕所洗干净脸上和身上的呕吐物。 对于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规划,只知道要干掉罗家人,可怎么干?整死谁?又该如何翻进哨兵林立的高墙,这些问题他始终没有答案。 拧开水龙头,将脑袋直接抻过去,刺骨的凉水瞬间把他浇的抖了个机灵,萎靡的状态瞬间被寒意所取代。 黄卓胡乱扒拉着,双手捧着水往自己的脸上猛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舒坦一些。 直到把身上的衣服完全淋湿,他才疲惫的停下,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一头野兽似的吭哧吭哧喘气。 “冬天感冒最难受,赶紧擦干吧。” 一条毛巾突然出现在他脸前,那个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脚步轻盈到如同一只猫,半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你?” 黄卓错愕的看向对方。 厕所里很安静,他却压根没听到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加油送毛巾,我刚帮你把油加满。” 醉汉扬眉一笑,精致的五官充满亲和力。 黄卓不知道用“漂亮”这词形容一个男人是否合适,但是对方长得确实秀气到不可方物。 “人呐,这辈子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过不去的坎,有的失去最起码证明曾经拥有,那些连拥有都未曾感受过的人,岂不是更痛?” 醉汉将毛巾搭在黄卓的肩膀头上,轻声呢喃。 “你都知道对吧?” 黄卓侧头看向他,尽管盯着一个男人解小手确实很不礼貌,可满肚子疑问容不得他矜持。 《控卫在此》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称雄!” 醉汉全然不在意他的目光,表情轻松的继续放水。 “你特么是不是打算报警抓我?” 黄卓情绪激动的一把抽出来卡簧,对方的话算是承认了他知道黄卓整死樊军的事儿。 “为什么要报警啊?替一个祸害乡里的垃圾伸张正义,还是扼杀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徒?” 面对黄卓即将扎过来的匕首,醉汉就仿佛没看见一样,仍旧我行我素的提起裤腰带。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黄卓喘着粗气咆哮。 “我啊?我跟你应该算一类人吧,都属于连老天爷都遗弃的卒子,不过我比你有幸运,最起码我拔刀理直气壮,不用像你似的东躲西钻,咱俩更像的地方是都会罗家充满兴趣,你说算不算不谋而合?” 醉汉弯头笑问,十字架造型的耳环微微晃动。 “你也被罗家人欺辱了?” 黄卓顿了一顿。 “没有,我找他们是为了工作,好不容易我捋着线索挖出来樊军,结果被你给硬生生掐断了,你算不算欠我一道?” 醉汉摇了摇脑袋。 “所以你是真的知道我弄死..” 黄卓强忍着呼吸开口。 “嘘!” 醉汉把手指头比在嘴边,眨巴两下眼睛微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跟谁都别说!” “那..” 黄卓当时就被整的不会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 “有方向是对的,关键没方式就是傻叉,罗家坐落高墙电网之内,别说是你,哪怕顶尖的战犯也根本没可能跃入,既然进不去,为什么不想想如何让他们主动走出来,我听说罗家的两位公子目前可都在外面。” 醉汉摸了摸鼻尖,随即把腿朝厕所外走去:“速度快点哈,悲伤让人沉沦,可也消磨斗志!想报仇你就得随时随刻保持亢奋,只有无惧无畏才不会在意对手的身份和段位!” “你会功夫吧?” 黄卓冷不丁发问,不论是之前被他吐了一脸,还是刚刚面对自己凶神恶煞的作势袭击,这人都能始终保持淡定,就说明根本不惧怕被伤,而不怕的根源肯定是他有法子瞬间转危为安。 “会一点点吧,有什么指教?” 醉汉扭头笑道。 “可以教我么?” 黄卓鼓足勇气发问。 “好呀,先磕三个头。” 对方微微眯起丹凤眼。 “你..你同意了?” 黄卓再次一懵,完全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漂亮男子给搞的大脑短路。 “不乐意啊?那就改成鞠躬吧。” 醉汉接着努努嘴。 “乐意!太乐意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黄卓笨拙的趴在地上,脑瓜子冲地咣咣猛磕... 1196 不熟? 直到磕的满眼冒金星,黄卓才怯生生的抬起脑袋。 而那个神秘兮兮的醉汉早已经没了影踪。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带点古怪,想要拜倒这类人门下可谓千难万难,这一点甭管是电影还是都有诠释,然而醉汉轻描淡写的点头答应,直接推翻了黄卓的认知。 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这醉汉压根不是什么高手?! “师傅,师傅你等等我..” 迟疑片刻,黄卓索性将错就错。 没什么是比他现在的处境更困难了,哪怕是会错意,起码也多个伴,总好过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嘘!” 哪知道他刚出门,就跟醉汉撞了个满怀,醉汉再次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朝着加油站不远处瞟了一眼道:“看来你已经败漏了,猪王并没有替你成功的保守秘密呐。” 十多米外,四五辆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正在路口设卡,检查来往的车辆。 “不可能,人是他杀的,最后那几脚是他补的,借给你八个胆子他也不敢!” 黄卓思索片刻,晃了晃脑袋。 “这样呀,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报警的?” 醉汉摸了摸鼻尖神叨叨的浅笑。 “你开玩笑吧师傅。” 黄卓被噎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人前喊哥,人后为徒,记住没?” 醉汉没有回应,一把揽住黄卓的肩膀头重新推进厕所,轻声道:“我叫王堂堂,具体怎么称呼你自己琢磨。” “啊这..堂哥?” 黄卓试探性的开口。 对方不光长得含糖量十足,没想到名字也奶味无比。 “舒坦,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了,懂事昂,奖励你个么么哒。” 自称王堂堂的男人翘起修长的兰花指,轻捋散落耳边的碎发,并且给黄卓抛了个媚眼。 “咳咳,堂哥咱接下来咋走?” 黄卓不自然的往后倒退两步,犯愁的询问。 “既然出不去,就暂时先在这儿呆着呗,待会上车里眯一觉,天亮在研究。” 王堂堂很无所谓的示意。 不多会儿,两人不动声色的钻回车里,刚刚趁着黄卓上厕所的功夫,对方不光替他把油加满,还把车停到了加油站后方的空地,只要他们不乱动弹,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巡捕也不会产生怀疑。 即便是这样,黄卓仍旧没有睡意,心烦意乱的瞪着眼睛等天明,想想也正常,身背人命官司,而巡捕就在眼前,哪怕心态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充耳不闻,反观副驾驶的王堂堂却没事人似的倒头就睡,响亮的鼾声震的人脑皮子发麻。 “那个..” 翻来覆去睡不着,黄卓禁不住想要找点话题。 “天亮再张嘴,我血糖低,吵到我的后果很严重。” 王堂堂侧翻身体,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出声,继续没心没肺的打呼噜。 在黄卓心力交瘁的同时,本该静悄悄的城中村却像是油锅里滴上了凉水,彻底的炸开。 《控卫在此》 一夜时间,在本地臭名昭著的钻石宾馆、八克拉ktv、水云间洗浴中心全都遭到几伙不明人士的打砸,最让人无语的是明明是受害一方,报警之后却引来了巡捕和多个部门的联合检查。 什么偷税漏税、收容他人吸食药品、存在有偿服务赔伺各项罪名罗列在这几家城中村矗立多年的娱乐场所脑袋上。 这一夜,注定让很多人无眠。 钻石宾馆的某个房间里,伍北、邓灿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匍匐在地的几个身影,而他们正是樊军的牌友加哥们,绰号猪王、云姐和李总的几个玩意儿,最为巧合的是,白天樊军坑黄卓两万块钱,也是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 “多余的我不想说,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樊军在哪,第二黄卓在哪?” 邓灿咬着烟嘴,虎视眈眈的凝视几人。 “大哥,我们真不知道,我们跟樊军的关系也就一般般,黄卓更是就见过三四面。” 场上唯一的女性云姐娇滴滴的恳求,凭借还算说得过去的姿色和特别懂得利用自己容貌的特点,她坐稳城中村唯一的女老大位置,在本地经营的洗浴中心更是日进斗金,可不知道今晚上为什么不好使了,平常跟她眉来眼去的这队长那主任一个都联系不上不说,还被抓人从被窝中直接拖到了这里。 “对对对,真不熟。” “我们和樊军只是面上朋友。” 另外几人也附和的狂点脑袋。 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明哲保身几乎成了这些人的必备技能。 “不熟是么?呵呵..” 邓灿冷不丁笑了,接着一步跨出,左手揪住云姐的波浪长发,右手甩圆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了上去。 “啪!” 云姐不光嘴巴被打出来血,上周刚刚才做好的高鼻梁也一下子让干塌陷,疼的嗷嗷直叫。 “不熟!我让你不熟!” 一耳光下去,邓灿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愈发恼怒,两手提溜对方的脑袋,照着桌角“咣咣”猛磕几下,一想到这些混账就是自己外甥的迫害者,他杀人的心思都有。 “她不配合,你配合,来,说说吧。” 伍北将目光对准肉疙瘩似的猪王,轻飘飘的勾了勾手指头... 1197 孱而不弱 这帮曾经欺负过黄卓的老盲流子从被抓进屋子的那一刻,就立马变得跟等待上锅的鹌鹑似的哆哆嗦嗦,完全看不出来半点祸害乡里的样子。 而伍北之所以点名猪王,是因为发现这个胖的堪比林青山的家伙始终耷拉着脑袋,本来这也没毛病,但是当邓灿提及“黄卓”俩字时候,其他人都没太大的反应,唯独他颤抖了几下,这就说明他肯定了解一些别人不知道的。 “我?” 猪王闻声,不安的抬起脑袋。 “嘭!” 一只垃圾桶直接摔在他脸上,披星戴月从崇市赶来的文昊原地一蹦三尺高,四十二码的鞋底子精准无误的盖在对方脸上。 “还有疑问没?” 文昊双手拖着膝盖,弯腰俯视,腰上黑色的手枪把若隐若现。 “没..没有。” 猪王忙不迭晃了晃脑袋。 “等我给你起个头儿呢?” 文昊抬手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扒拉几下。 “我真不知道,最后一次见黄卓,还是昨天跟樊军一块打麻将,他们几个都在现场,樊军坑了黄卓两万块钱,我们几个装傻充愣..” 猪王结结巴巴的开口。 “毫无营养。”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嘭!嘭!嘭!” 文昊像是得到指令一般,两手抱住猪王脑袋,膝盖绷起,连续几下撞击,直接把他几颗门牙给磕了下来。 “想到点什么没?” 看着倒在地上,宛如一摊烂肉的猪王,伍北低头发问。 “我..我真不知道。” 猪王摇了摇脑袋。 “好的,下一个!” 伍北又随手指向另外一个家伙,文昊如法炮制,三下五除二揍。 另外一头,多少年没跟人亲自动过手的邓灿气喘吁吁的薅扯云姐的头发继续拳打脚踢,以此发泄内心的压抑。 “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欺负黄卓,更不该樊军勾结,求求你放过我吧..” 云姐哭讥尿嚎的抱着脑袋哀求。 “我儿也这么求过你们吧!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对他网开一面!” 邓灿棱起眼珠子低吼,随即又是一脚重重踢在云姐的身上,随手拿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就是几下。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黄卓两口子几乎和樊军同时消失,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论外甥是被害还是行凶,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前者代表失去,后者意味着分离。 等几个老盲流子挨个被撂翻在地,伍北才不紧不慢的劝住余怒未消的邓灿,而云姐此刻已经面目全非,几乎陷入休克。 “都回去好好回忆一下,明天早上八点统一过来报道,如果我还是一无所获,你们就琢磨琢磨断手还是断脚。” 《控卫在此》 伍北递给邓灿一支烟,手指几个混蛋摆手驱赶。 几人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往外狂奔。 “你等等,咱俩单独唠几句。” 伍北手指落在最后面的猪王开口。 “大哥,我真不知道黄卓的任何事情,对天发誓!” 猪王一下子瘫软在地,举手干嚎。 “我提黄卓了吗?他有什么事情!你见过黄卓吧,我指的是单独!想清楚再回答,这关系到你接下来会住骨科还是脑科。” 伍北瞬间抓住对方的话柄狞笑。 “啊?” 猪王原地怔了一下。 “哥,打听清楚了,这逼养的儿子读高中,在xx中学,老婆开家干洗店,还有个小情人是ktv的公主,需要的话,可以马上带过来!” 罗睺双手插兜吓唬。 “服了,你们怎么都这样啊!我服了行不,我全都认可以不?樊军是我弄死的,我已经把所有钱全赔给黄卓赎罪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猪王崩溃的嘶吼,一天之内家里人被威胁两次,他现在总算感受到黄卓为了徐小娴忍辱负重的那种无力,哭撇撇的道出实情:“今天黄卓找到我...” 当听到黄卓几乎把樊军差点“凌迟”的时候,伍北和邓灿同时陷入沉默,需要多深的恨意才能把一个老实人逼成那样。 而听到“徐小娴”自杀的消息,即便对准外甥媳妇诸多不满的邓灿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伍哥,黄卓的房东不是说他老婆怀..” 罗睺吞了口唾沫凑到伍北耳边。 “这事别外泄。” 伍北瞧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邓灿,赶忙提醒。 “你说的全是真的?” 邓灿抽吸两下鼻子,眼珠透红的注视猪王。 “是,他让我不许换手机号码,说是可能还会联系我。” 猪王有气无力的点点脑袋。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待在一起,只要黄卓打给你,马上向我汇报,听懂没有!” 邓灿沉声命令。 “邓哥,没意外的话小卓应该已经离开了城中村,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到市里找找看,他对罗家怀恨在心,可能会往这方面考虑,另外樊军还有个弟弟,保不齐也是小卓的目标之一。” 伍北思索片刻出声,同时担忧的望向罗睺。 人在无依无靠的时候最弱小,而在无拘无束的状态下最无畏,此时的黄卓孱而不弱,脑子里恐怕完全被仇恨填满,别说罪魁祸首罗天,恐怕就是罗睺也在所难免... 1198 还不错 在这个有来有回的现实世界里,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我们对未来一无所知,而最精彩的部分何尝不是这份变幻莫测。 伍北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黄卓和罗天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家伙会成为生死大仇,正如黄卓做梦都没料到,自己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竟然会彻底改变人生。 一夜未眠的城中村,在清晨第一缕朝阳洒落街头时候再次恢复宁静,除去那些自诩社会人的操蛋玩意儿们,谁都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有一些细心的打工仔们突然发现村里号称永不歇业的ktv、洗浴中心和钻石宾馆齐刷刷的关了大门。 黑与白虽然很难融为一体,但泾渭分明是两者间的默契。 不论深夜如何混乱不堪,天亮就必须保持安宁,这是邓灿和伍北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同一时间,城中村外围的加油站里,一宿没合眼的黄卓终于捱不住了,倚靠车座陷入了昏睡。 “诶!” 感觉刚睡着没多会儿,他就被捡来的便宜师父王堂堂给推醒。 “啊?怎么了?” 黄卓迅速抹擦一把嘴边溢出的哈喇子,声音嘶哑的望向对方。 “我饿了,你去弄口吃的。” 王堂堂左手握着一面巴掌大小的化妆镜,右手轻轻扒拉自己额头的乱发,一副特别爱惜形象的模样。 “开啥玩笑,路口八九个巡捕设卡呢,我上哪给你买饭去。” 黄卓侧头瞄了一眼不远处,两台巡逻车里的巡捕应该是刚刚完成交接班,正一板一眼的检查所有往来车辆。 “那是你的事儿。” 王堂堂很无所谓的撇撇嘴,随即又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支唇膏,煞有其事的涂抹。 “师父,后备箱有面包,要不你先对付一口?” 黄卓抓耳挠腮的讪笑。 “时间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早餐关系到我一天的心情,不说大鱼大肉,至少应该有蛋有奶,你看着办吧。”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王堂堂目不斜视的继续涂抹唇膏,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去。” 黄卓哭笑不得的嘟囔,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活的如此精致的男人跟昨晚吐得他满脸都是的醉汉联系到一起。 “那还等啥?” 王堂堂怒怒挺翘的鼻子催促。 “不是,我说的我去不是我去,算啦算啦,喝牛奶吃茶叶蛋是吧?我想想招吧。” 黄卓语无伦次的拍了拍后脑勺,最终还是败给了对方。 迟疑片刻后,他蹑手蹑脚的走下车,先是环视一眼四周,此刻巡捕的卡点距离他差不多十八九米左右,而加油站只有进出两个口,可俩路口全都需要经过巡逻车的旁边。 黄卓不动声色的绕到卫生间附近,静静观察巡捕们查车的规律。 差不多四五分钟,还真让他摸出来一点门道,他发现只要车辆超过三台以上,所有巡捕都会上手检查,而这个时候基本不会在意过往的行人,只要他能混在人堆里,速度够快的话,完全可以躲避注意。 而此时刚好是附近工厂上下班的时间,最不缺的就是一堆堆工人。 杵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恰巧看到打路对面走过八九个年轻男女,透过几人身上的工作服,黄卓认出是周边一家规模特别大的印刷厂,而这个时候又正好有台公交车停下接受检查。 黄卓深呼吸两口,拔腿就小跑了过去。 “下班了啊哥,听说你们车间要降工资,是不是真的?前两天我还说托关系去你们那儿呢。” 认准一个看起来很木讷的青年小伙,黄卓上前就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头,貌似熟络的闲聊。 “没听说啊,你是..” 小伙迷惑的出声。 “你忘了咱俩是一批进厂的,培训那会儿我总坐最后一排,有印象了吧?走走,咱边溜达边聊。” 黄卓脸不红心不跳的信口胡诌。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轻轻松松的走出去几米远,而几个忙着检查公交车的巡捕谁也没注意到他。 “洞察力不错,胆量和脸皮也够厚,还很懂尊师重道,算是个勉勉强强的糙苗子,就是身体实在太差劲,上哪给你找个合适的腰子装上呢?” 而彼时,坐在车里正拿把木梳整理发型的王堂堂瞟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语的念叨,刚刚黄卓的表现他全看在眼里,虽说并不是十分满意,但也挑不出来多大的瑕疵。 恍惚一会儿后,王堂堂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最近有快到日子的死刑犯没?帮我留意留意合适的肾源,遇上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缺一个...” 1199 一触即发 半个多小时后,黄卓如法炮制的重新回到加油站。 看着他从怀里拿出热气腾腾的牛奶和茶叶蛋,王堂堂眨巴几下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笑。 “咋啦师父,你不是又改变主意了吧?” 黄卓当即有些紧张。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他是真体会到对方的无常,甭管是干什么事,他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随心随性的架势虽然很潇洒,可跟着他属实有点受累。 “没有,你吃没?” 王堂堂摇摇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拨蛋壳。 一点不夸张的说,他的那双手绝对数得上黄卓所有见过的人里面最漂亮的,即便是那些一天嚷嚷着保养得女孩子都没有他那些白皙细腻。 “我吃面包就行。” 黄卓从后排座随手抓起一只面包晃了晃。 从毕业以后他就跟在邓灿的身边,不说对人性把控的有多准确,但也很清楚尊卑之分,往往就是透过这些是事不是事的小细节。 “味道不错,很可口。” 王堂堂轻咬半口茶叶蛋,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师父喜欢就好,路边摊卖的也就一般般,我媳妇做的那才叫地道,以前我下班..” 黄卓条件反射的接茬,话说到一半,眸子瞬间陷入灰暗。 该死!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徐小娴,而对方的倩影也如同实质似的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怎么样也挥散不去。 小书亭app “这世界是绝不公平又相对公平的。” 王堂堂沉声叹息,将黄卓瞬间拉回现实之中。 “师父,你说你也针对罗家,那接下来咱们打算从哪头下手?” 黄卓晃了晃脑袋,竭力不让自己被负面情绪所完全覆盖。 “咱们?” 王堂堂昂起脑袋。 “对啊,不是咱们嘛,你针对罗家,我也恨不得把他们满门抄斩,难道不应该是咱?” 黄卓忙不迭解释。 “我们的针对不一样,你要的是死,我要的是生,而且你要走的路也跟我不同,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有本事随时随地进出罗家,所欠缺的不过是理由,而你只能在外围进行,但是完全不需要原因,懂吗?” 王堂堂矜持的在牛奶包装袋上咬了一个小口,轻轻嘬了几下。 “不懂。” 黄卓老实的摇摇脑袋。 “慢慢会懂的,你的战场不在、也不可能在上京,不然很多人都会万劫不复。” 王堂堂再次吸溜一口奶。 “那我接下来..” 黄卓一头雾水的呢喃。 “吃饱喝足,四处溜达溜达去。” 王堂堂没有再接茬,自顾自的从车里蹦了下来。 “师父,那我怎么办?” 黄卓顿时有点急了。 “你一宿没睡眯一会儿呗,天赐良缘全是等出来的。” 王堂堂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轻飘飘的沿着出口挪动脚步,明明脚步迈的并不算特别大,但是速度却很快。 顶着对方瘦条条的背影,黄卓越发感觉此人神秘莫测。 在黄卓陷入遐想的同时,身处钻石宾馆的伍北和邓灿再次因为黄卓的事情吵到面红耳赤。 “邓哥,我的人闲没闲着,您看得清清楚楚,整整一晚上,城中村所有能找、不能找的地方几乎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罗睺也一直在联系他的人脉,其实结果你我都清楚,他十有八九可能离开了上京,您要求我们继续寻找的意义是什么?” 伍北紧绷脸颊质问。 “你意思是这就拉倒呗,你们准备打道回府了?” 邓灿面无表情的反问。 “不然呢?” 文昊争锋相对的冷笑。 “我跟你大哥对话,有你说话的份么?” 邓灿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怒不可遏的手指文昊。 “你说呢?” “他的话代表我的意思!” 伍北挡在文昊前面回应。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咱们就崇市再见吧。” 邓灿气急反笑,摆摆手威胁。 “不用特么崇市见,有啥招咱就搁这儿使,你想咋地吧!” 文昊一巴掌胡抡开邓灿放在桌上的茶杯,梗起脖颈低吼。 “嘭!” “怎么了邓总?” “吼特么谁呢!” 十多个虎背熊腰的年轻小伙一股脑涌进房间,整齐统一的围簇在邓灿左右。 “没事吧昊哥?” “你瞪特么牛眼要干啥!” 二十来个虎啸公司的内保也不甘示弱的挤了进来,这帮人基本上全是王亮亮从老家带过来的班底,属于正儿八经的职业混子,尽管岁数不大,但是一个个江湖阅历并不算浅。 “去尼玛得,再指我一下试试!” “指你能咋地?” 两帮人很快推搡在一起,本就不算大的房内立时间充斥着各种谩骂和叫嚷,大战一触即发... 1200 你闭了 两伙年轻人相互推搡、对喷垃圾话,而身处其中的伍北和邓灿则全一语不发的盯着彼此。 “伍北,你真想跟我试试?” 邓灿紧咬嘴唇开口。 “那特么就试试吧!” 伍北长舒一口气,当场将茶几掀翻,随即一步蹿起,揪住邓灿身前的一个青年领口向下一压,膝盖“咣”的一下磕在对方脑袋上。 “草特么得,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虎啸八方!” 文昊紧随其后,抄起烟灰缸恶狠狠的砸向邓灿的另外一个小弟。 自此,两帮人直接开战,各种粗鄙的咒骂声、拳拳到肉的噗噗声,以及倒地之后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而伍北自从挑起战斗后,就不动声色的闪到了墙角,没有再继续参与。 邓灿手下的马仔们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善茬,谁也没闲着没事干去撩惹他。 虽然打的很凶,但双方都很有默契的谁也没使武器,单纯你来我往的肉搏,杀伤力最强的武器除了拳头,就是脚丫子,倒下之后爬起来继续开搂,周而复始,直到一方彻底没了力气。 当然,这场混战看似突如其来,实则是两家带头大哥早就蓄谋已久。 不论是伍北,亦或者邓灿,他们都渴望用拳头来验证一下对方的实力,既是为了一旦日后开战找经验,同时也想看看彼此的能耐究竟藏得有多深。 与其说两拨人是为了黄卓而斗,其实是在用江湖的方式奠定各自地位。 “咣当!” 房间门这时突然被推开,罗睺推门走进来,当看到这幅画面,当即扯开喉咙劝阻:“闹特么什么脑,全部给我散开,文昊先带咱家人给我退出去!马上、立刻!” “侯爷,是他们先挑事的..” 文昊吐了口唾沫,手指邓灿。 “别跟我说原因,伍哥好几天没休息,脑子不清醒,你们脑子也冒火是咋地,立马给我退出去!” 《五代河山风月》 罗睺很会说话的替伍北打了个马虎眼。 “操,老哔灯儿,你要是还不服气,咱们回崇市可以继续扬鞭策马!” 文昊爆了句粗口,摆摆手带着虎啸家的弟兄摔门而出。 就这样,这场荒诞无比的斗殴虎头蛇尾的结束。 持续的时间很短,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十几分钟,双方各有损伤,但总体来说虎啸家占尽上风,一来他们人比对方多不少,再者有文昊这头牲口带队,伍北负责压阵,对伙干起来多少有点畏手畏脚。 正是因为看出来自家没吃亏,顺着门缝看了半天的罗睺才会跑进来打断。 他比谁都清楚,目前跟邓灿还不能彻底翻脸,就算是要分胜负,战场也只能是在崇市,虎啸公司需要踩着邓灿上位,让全市各大混子、势力正视,就必须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同时,他也是在替伍北和邓灿解围,继续整下去,保不齐哪个愣头青一急眼直接掏刀,到那时候双方就算再乐意和平共处,也得给手下人一个交代。 “邓哥,我们岁数小,脾气有时候不受控制,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咱说一千道一万,终极目的是希望黄卓能平安无事,两家可以共同繁荣,不是吗?当初您跟我们伍哥那么好,咋就闹到这一步了,不论错对,我替我们家为今天的不理智向您赔不是了。” 喝退文昊等人,罗睺苦着脸凑到邓灿的面前抱拳道歉。 “呵呵,你们都是好样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人精的邓灿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打一巴掌给个枣吃的伎俩,可事已至此,如果再继续像个泼妇似的骂骂咧咧,反而让人看不起。 “伍哥前阵子脑子受伤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您别跟他一样,上京是我的主场,有什么事情咱俩沟通,您看这样行不,让伍哥他们先回去,我留下陪您继续找黄卓,什么时候查出来蛛丝马迹,咱们什么时候散场。” 罗睺继续态度谦卑的说了一句。 邓灿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对方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上京是他罗家的地盘,如果你丫再不识抬举,保证让你有来无回,如果换个人说这话,邓灿肯定认为是在吹牛逼,但是罗睺已经用事实证明,罗家在本地的能力。 不论是昨晚上两家合伙打砸城中村的几家娱乐场所,还是今天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巡捕,无一不在证明面前的年轻人想要把他留下,无非是多费几句话的事儿。 “睺子..” 伍北皱了皱眉头想要说话。 “你闭了吧,搁咱虎啸你是老大,但在上京就必须听我发话。” 罗睺虎着脸应怼一句,随即又笑盈盈的望向邓灿:“邓哥,您意下如何,您要是还不满意,大不了我拼着回去挨顿胖揍,让我老子从绿营里再派点人手...” 1201 走 瞟了眼表情诚恳的罗睺,又看了看余怒未消的伍北,邓灿陡然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的多,眼下这俩后生晚辈摆明了是在做戏,伍北用拳头证明,虎啸此刻风华正茂,而罗睺则用微笑警告,上京是罗家的地头,明明对方已经稳操胜券,但还是给他留足了面子。 “按你说的办吧。” 盘算片刻,邓灿无力的点点头。 “谢谢邓哥理解和抬爱,你等伍哥回头脑子清醒了,我拽着他亲自登门道歉。” 罗睺干裂的嘴唇向上一勾,再次放低身段出声。 “邓哥,刚才的事儿..” “你能说明白个鸡儿,为了黄卓已经四五天没睡过囫囵觉了,除去我们这帮兄弟谁能理解,快别叭叭了,麻溜让文昊给你订票回锦城,那头一大堆事儿等你处理呢,别总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事情上。” 伍北抽吸几下鼻子刚准备说话,不想却被罗睺推着往门外驱赶。 “邓哥,您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跟您研究接下来的找人方案哈。” 直至两人走出去几步,罗睺才回头朝邓灿念叨一句,语气中充满敷衍。 望着合上的房门,邓灿再次感慨,确实老了!曾经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渴望能见见世面的伍北已经完全不受压制,不止是伍北,就连他一直觉得无非是帮小年轻组成的虎啸公司也在不知不觉中发展壮大。 两人来到走廊,文昊一伙立即围了过来。 “让其他兄弟先回崇市,你送伍哥去锦城,这段时间我暂时留在上京,尽人事安天命的找找黄卓,实在没有眉目,咱也算是尽力了,至少往后不被人挑理。” 罗睺递给文昊两张机票,语速很快的叮嘱,看来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压根没打算让伍北在这地方久留。 “你刚才咋不让我演完呢?” 伍北好笑的撇嘴。 “演个鸡毛演,让你给邓灿赔礼道歉嘛?甭管真的假的,你是咱虎啸家的王,跟他的段位不相上下,软话可以说,但绝对不是从你嘴里发出。” 《天阿降临》 罗睺哼了一声。 “为啥那么着急把我撵走?你是不是知道啥?” 伍北眨巴眼睛狐疑的发问。 刚刚他和罗睺在屋里的一唱一和,根本没有提前商量过,完全是哥俩长期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 “我能知道啥,真是锦城催着你回去,李浩鹏已经把春游旅行社完全过户到虎啸公司名下,林胖子和贾笑这两天正找人重新装修,顺子的伤虽然不致命,可确实不算轻,你都没正儿八经的陪陪他,还有苏青毫无诉求的一直在旅社帮忙,这些事儿你不处理等谁呢?” 罗睺顿了一顿,随即没事人似的数念。 “没了?就这?” 伍北仍旧一脸不可置信。 “咋没了,擒龙集团把春游旅行社对面的空地全部圈下来了,连上之前的旅游宾馆和捷程旅行社准备重组一家高端旅游公司,这摆明就是针对咱们的,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在,其他兄弟根本没士气。” 罗睺想了想后继续说。 “行吧,那就撤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伍北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戳穿罗睺的真实目的,强挤出一抹笑容。 “搁上京能有啥事?不是我吹牛逼,四九城随便打听,小爷往哪一杵没有范儿!” 罗睺大大咧咧的憨笑。 “看特么把你能的。” 伍北抬起胳膊在兄弟胸口轻怼一拳,随即直接搂住他,凑到他耳边轻喃:“谢了兄弟,我知道你最难。” “我难个得儿,别煽情了昂,赶紧出发!走时候开楼下那台京a的奥迪,前风挡玻璃有特别通行证,完事你直接把车扔机场就ok,我让哥们过去开。” 罗睺迟钝几秒,再次露出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寒暄几句后,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当坐进罗睺提前准备的好的奥迪车里,伍北脸上洋溢的笑容顷刻间散去,一手摸着不同于其他材质的厚重车窗玻璃,他一边拨通孙泽的电话:“你在崇市替我订两张锦城的票,预计今晚我们就到,我不回去公司了直接走。” 挂断电话,负责开车的文昊不解的发问:“伍哥,侯爷不是让咱们在上京坐飞机么?怎么临时变卦了?” “你不懂,按我说的做吧。” 伍北晃了晃脑袋。身心俱疲的长叹一口气。 罗睺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只是迫于某种原因无法明示,不然他不会拿两张空白机票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出他的安排。 其实他什么都不说,伍北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上京是罗家的地头,他一个不怎么受待见的次子都能呼风唤雨,更不用提嫡系传人的罗天拥有何等的特权,他来上京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保不齐此刻罗天已经在狗狗嗖嗖的部署什么阴招... 1202 迷之自信 与此同时,位于上京不同方向的六家机场,每家的候机厅里都能看到不少身着黑色西装、身板笔挺的年轻小伙穿梭于人群之中。 大新国际机场,vip贵宾厅。 身穿立领开衫的沈童正捧着一本厚厚的《罗织经》,一边津津有味的品读,一边还会拿碳素笔在有意思的段落画上标注,俨然一副求知若渴的好好学生模样。 “童哥,打听到了,伍北昨晚确实在六环外的城中村,目的是来找黄卓,目前人仍旧没离开,他的车,咱的人一眼不眨的在盯梢。” 一个相貌清秀的短发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凑到沈童耳边轻声汇报。 “黄卓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伍北的,又是什么原因联系伍北,按理说他已经被消磨的没有任何胆量和幻想,根本不会主动找伍北。” 沈童没有抬头,继续表情认真的看书。 “好像是樊军那个老痞子激怒了他,不光黑了他买药的几万块,还故意抬高了几倍价格,黄卓不堪重负彻底爆发了,哦对了,我还打听到黄卓的女朋友徐小娴也失踪了,时间和黄卓差不了多久。” 男子迅速回答。 “朱雀啊,信息收集要的是快准真,你总有好像、大概敷衍我,自己感觉合适么?” 沈童“哗啦”翻了一页书,语气平淡的开口。 “对不起童哥,往后我一定注意。” 男子抖了个机灵,赶忙保证。 “樊军目前人在哪?是死是活?黄卓是否离开上京?” 沈童接着又问。 “我..我不太清楚。” 朱雀磕巴一下,晃了晃脑袋。 “这是什么字?” 沈童手指书上的某个角落。 “这个吗?” 朱雀顺势指了过去。 “嘭!” 只见沈童攥着碳素笔的左手突兀抬起,径直扎在朱雀的手背上,鼻尖瞬间没入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朱雀疼的颤抖一下,但愣是没敢发出半点声响,更没敢躲闪,咬着嘴皮回答:“是蠢字。” “下次跟我聊天,千万带着脑子,一问三不知,你不如直接撞死自己!” 沈童这才抬起脑袋,随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是!” 朱雀缩了缩脑袋回应。 “六大机场的人员都安排到位没?” 沈童轻描淡写的拔出碳素笔,蘸着对方的血液,又在书上画了一条横线。 “嗯。” 朱雀趁势抽回去手掌,迅速在大腿上蹭了两下,沉声道:“童哥,咱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二少明明订的是国际机场的票,咱们只要把这里...” “你能想到的东西,老二也可以,别小看那个棒槌,他一点不比天儿差,只是欠缺一份争强好胜的心,另外伍北更不是省油的灯,他比谁都清楚上京对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想要全身而退,必须得拿出点能耐。” 沈童扬起嘴角,笑容变得无比灿烂。 “童哥,我有点不明白,伍北明知道不是咱们的对手,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非要跟咱顽抗到底?” 朱雀满眼疑惑的出声。 “富人只要不乱来,一辈子都是富人;穷人如果不乱来,一辈子都是穷人!” 沈童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 “叮铃铃..” 朱雀刚打算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立即打开免提键。 “伍北和他的人全部上了大巴车,看样子应该是打算离开城中村,现在只余下二少和那个叫邓灿的在,问问童哥下一步怎么做?”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人的询问。 “能确定伍北确实上了大巴车么?” 沈童想了几秒钟发问。 “可以确定,我亲眼看到的。” 男人笃定的回答。 “跟着他,全程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不过对你来说应该很难。” 沈童揉搓下巴颏浅笑。 “放心吧童哥,今天就算把两只眼睛瞪瞎,我也绝对保证完成任务..” 男人利索的打包票。 “白虎啊,你和朱雀有个一模一样的坏毛病,总是对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迷之自信,这一点非常不好,我允许你们犯错,但绝对不允许你们糊弄我!” 沈童“啪”的一下合上书中的大厚书,站起身子。 “是童哥,伍北他们突然把车开进了城中村外围的加油站,所有人都下来了,卧槽!每个人都换上了军大衣,一股脑全钻进了厕所,童哥我申请贴近他们,不然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伍北。” 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低吼。 “呵呵,迷之自信呐,真的要命!” 沈童晃了晃脑袋,背手走出了贵宾休息室... 1203 好久不见 城中村外围的“宏鑫”加油站。 两个值班服务员一大早就满头大汗的忙碌起来。 两台高客大巴车,几辆私家小车,焦躁不安的狂按喇叭催促,最无语的是二十多个套着军大衣的年轻小伙子一股脑钻进厕所。 “一看就是刚来大城市的民工。” “就是,半点素质没有,吵吵把火的。” 刚收拾完卫生的服务员一边干活,一边很小声吐槽。 而此刻的厕所里,以伍北为首的虎啸众兄弟正酣畅淋漓的放水,稀里哗啦的动静让人不得不感慨青春正好。 无防盗 “伍哥,我有点看不懂了,罗睺不是让咱直接开奥迪车走么,你为什么先是挤大巴,然后又借口来厕所,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旁边的文昊百思不得其解的发问。 “你要啥都懂了,就能立即从保安头子进化到公司副总,多设身处地的琢磨,然后再身临其境的带入,你会发现收获更多。” 伍北提起裤腰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努嘴道:“算起来,你怎么也算半拉文化人,怎么加入咱家以后变得越来越体力劳动了?” “嘿嘿,我算个球的文化人,顶多是个音乐爱好者,跟你和其他兄弟之前,我的世界很简单,加入虎啸以后,我的世界更简单。” 文昊若有所指的回应。 “简单点好,不累。” 伍北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即朝着四周的其他人道:“都解决利索没?完事口罩全部戴起来,这趟大家辛苦了,回去以后让徐队长好好摆几桌给弟兄们洗尘。” “日,伍哥你又坑我..” 文昊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公司买单。” 伍北随即补充一句。 “别管了我的哥,万事有我。” 文昊瞬间转忧为喜。 半分钟左右,一大群身披军大衣、脸捂白口罩的年轻人们浩浩荡荡的朝厕所外走去,这帮人的身高体重都相差无几,离远看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谁是谁。 “玛德,谁走漏的消息!” 加油站斜对面的一台越野车里,一个光头男人愤愤的骂咧。 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穿身深蓝色的运动装,声音粗犷,挽起袖管的双臂隐约可以看到青筋,不过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的长相。 杂乱无序的横眉底下是双凹起的死鱼眼,眼白比眼黑多出来不少的那种,塌陷的酒槽鼻外翻,感觉下雨都能漏进去水,满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像极了西游记里小钻风,典型的唐氏综合征患者。 “虎哥,沈总怎么说?” 旁边的亲信凑上前轻声发问。 “说尼玛!滚!” 男人一肘子砸在跟班的脸上,不耐烦的骂咧:“让特么你戴上高倍望远镜,非说自己视力好,来!你特么给我找出来伍北!” 瞅着加油站里大批身穿军大衣的身影,男人感觉自己就跟在玩现实版的“找不同”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血了,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虎哥,要不我进去看看?” 被怼出来鼻血的亲信捂着脸再次建议,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嘭!” 虎哥刚刚抬起胳膊,他们的前风挡玻璃突然出现一块搬砖,当场干出来几条蜘蛛网状的大裂缝,格外的触目惊心。 “谁呀?” “草特么得,怎么回事!” 几个小弟怒气冲冲的跳下车骂骂咧咧。 “我没醉,别拦我..” 一个穿件白色连帽衫的帅气男子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车头前机箱盖上,像是喝多了似的嘴里念念有词嘟囔着什么。 “狗东西,你给我下来!” “这叽霸怕是个傻子吧!” 小弟们围在车边破口大骂,伸手想要拉拽他,可尝试半天谁也没能触碰到他的衣裳,尽管那家伙摇摇晃晃,仿佛随时有可能跌倒。 这边的闹腾立马引起路口出几个设卡巡捕们的注意。 “什么事啊?” “那位同志,你先从人家车上下来。” 一边劝阻,巡捕们一边走了过来。 同一时间,加油站里的几辆大巴车和私家小车纷纷启动,看似杂乱无序,实则全是冲着一个方向。 一台灰色奥迪车上,伍北侧头跑向闹哄哄的路口,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啪啪啪!” 即将使出油站的刹那,车窗玻璃突兀被人从外面急促的拍响,紧跟着就看到黄卓双眼通红的念叨着什么,只是车内的隔音效果太好,完全听不清楚。 “小卓,你上哪去了..” 伍北忙不迭打开后车门发问。 “来不及解释太多,先走再说。” 黄卓慌忙挤进来,左右手分别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 “开车文昊。” 等他坐稳,伍北摆手示意。 “诶我操,可特么累死我了。” 黄卓吭哧带喘的呼吸几下,甩了甩手腕子,随即朝着旁边满脸迷惑的伍北龇牙一笑打招呼:“伍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1204 走国道 “那啥..兄弟,我们披星戴月找你一两天,结果你跑这块跟我玩偶遇,闹呢?” 几秒钟之后,伍北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来神,充满质疑的开口。 “一言难尽。” 黄卓长吁一口气,随着车身转眼,目光却直勾勾看向路口处。 此刻那个身穿白色卫衣的男人已经从前机箱盖蹿到了车顶,身姿灵巧的像只脱困的猿猴,任由巡捕和几个马仔怎么喝叫,就是不肯下来。 无防盗 “认识?” 伍北捋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嗯。” 黄卓重重点头,随即挤出一抹笑容开口:“对不住啊伍哥,让你和我舅担心了,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替你们负重前行,事实上...算啦,不提了。” “你人没事就好,我先给你舅去个电话,省的他急的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伍北拍了拍他的大腿安抚几句,紧跟着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先别忙伍哥,让我舅继续,对你对我对他都利大于弊。” 黄卓一把握住伍北的手腕子,摇了摇脑袋。 “嗯?嗯!” 伍北先是一愣,很快意会过来。 邓灿继续寻找黄卓,首先证明黄卓肯定还处于失联,人在已知答案的情况下和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状态,这一点甭管多高超的影帝都演不出来。 而黄卓虽然没有明说任何,但是傻子都能猜到他一定是在躲避什么,很大可能是罗天一系。 至于伍北一直都是罗天的眼中钉肉中刺,光他一个人就够不讨喜了,如果再加上黄卓,想要逃离上京,无形之中等于拔高了不少游戏难度。 此刻不让邓灿知晓这事儿,确实是对三方都有好处。 “你对象呢?怎么只看到你自己?” 车内人莫名其妙的陷入安静,就在伍北琢磨应该找点什么话题打破尴尬的时候,负责开车的文昊冷不丁开口。 “啊?什么..” 黄卓顿时一愣。 从事发到现在为止,似乎从来没人主动提及徐小娴,这个女人就像被世间所遗忘似的,突兀听到,黄卓除了被勾起伤心,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她..她没了,投河自杀。” 挣扎片刻后,黄卓声音不大的回答。 车身猛然顿了一下,能感觉到文昊禁不住踩了一脚刹车。 “小卓..” 伍北意外无比的张开嘴巴。 “不要紧的伍哥,所有安慰的话,我都对自己说过十遍不止,我看得开,真没事儿。” 黄卓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摇了摇脑袋。 “从来来日无方长,自古一别无归期;抬头问月月不语,垂首思她她无声!哥们,不用挺着,心随所想,才是我们对逝者最大的思念。” 文昊舔舐两下嘴唇片,低声道:“离开上京之后,我请你喝酒,即便我们经历过类似的经历,但我恐怕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悲喜自渡,皆是生活!” “嗯,好!” 黄卓重重点头,两只攥成一团的拳头剧烈颤抖着。 即便内心早已经天塌地陷,外表必须装出云淡风轻。 这是师父王堂堂教他的第一课,也是他接下来要学会并且实践最重要的基础。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正靠着椅子昏昏欲睡的他,突然被伍北等人的车队吵醒,当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群“军大衣”青年是谁。 王堂堂猛不丁像鬼魅一般回到车里,并且手指他们此刻坐的这台“奥迪”轿车道:“你的机缘来了,跟着他的脚步走,你才有可能,逢山为虎,遇水成龙!” 而直到黄卓敲开车门,才意识到师父口中的“他”竟然是伍北,虽然心里疑云密布,但是他还是本能的选择相信。 毕竟一个可以轻松从巡捕身上顺走“九二式”手枪的狠茬子没有骗他的必要。 摸了摸藏在腰后的手枪,黄卓的底气瞬间足了很多。 “试试这个鼻烟壶,味轻但是却很醒目,想她的时候就来一口,说特么遗忘是自欺欺人,让她们在我们心里常驻才是真正的永恒。” 文昊又从怀里摸出一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递给黄卓。 “这..” 黄卓犹豫不决的摆摆手:“不用昊哥,我不需要那些玩意儿麻痹自己。” “不是麻痹,是让记忆变得更加深刻。” 文昊不由分说的将家伙什丢给对方。 “给你就拿着,这家伙可是个铁公鸡,平常都是只进不出,让他送回礼物难着呢。” 伍北笑呵呵的插嘴,刚刚两人的对话,让他完全融入不进去,好不容易才总算轮上他。 “谢谢昊哥。” 黄卓诚心实意的缩了缩脑袋。 男人在最失意的时候,莫过于碰上一个懂他的知己,固然文昊可能还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也足够他心底泛暖。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罗睺的号码,他立即接了起来。 “撇去所有路线,走国道!” 罗睺声音很低的叮嘱... 1205 兄弟 “你还好吧?” 听到罗睺的话,伍北眉头顷刻间皱起。 “必须的必啊,你当二哥跟你吹牛逼呢,搁上京这一亩三分地,哥指定行!” 罗睺瞬间换成一副大大咧咧的语气。 “啥时候能归队?” 伍北迟疑片刻又问。 “我..” “二哥一腚眼子事需要处理呢,归不归队看心情吧,你们几个都好好的,别特么吊儿郎当得,往后..往后的事儿,往后再说吧。” 无防盗 罗睺顿了一顿,语气明显听出来有一丝的僵硬。 “你特么的,是不是碰上啥麻烦了?” 伍北的心口顿时一紧,另外一只手握住前方开车文昊的肩膀头,示意他先靠边停下。 “我能有啥事儿啊,况且我真摊上事,你也帮我解决不明白,放放心心走你们的,除了赐予我生命的爹妈,旁人谁想要让我终结,得问问自己脑袋够不够大,就这样吧,我跟邓哥继续研究方案啦,记清楚我的话没?走国道,别的地方哪都别拐弯。” 罗睺清了清嗓子再次重复。 “睺子,你..” 伍北还想再说什么,那头已然挂断电话。 这事儿绝对有古怪! 平日里的罗睺虽然没心没肺,但脑子灵光、口齿清晰,根本不会像这般含含糊糊,他的那份欲言又止,其实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伍哥,咱们接下来咋走?” 文昊皱了皱鼻子发问。 “掉头往回走!” 伍北深吸一口气,发狠的示意。 “回去?” “往回走?” 文昊和黄卓同时愕然的瞪圆眼睛。 “小卓,你在路口下车吧,接下来的事儿跟你没啥大关系,犯不上陪我冒险,文昊..你也一块下车吧,回去告诉孙泽,假如有什么意外发生,虎啸公司原地解体,所有的产业兑成现金,所有兄弟平分。” 伍北鼓起腮帮子吹了口气,又朝文昊交代一句。 “老大你这不扯呢,我加入咱家,就是因为当初嫂子的一句,或许我在这里能感受到不一样的生活,公司都解体个屁了,我还能有啥新的体验,你上哪我都跟你一起,不就是一条命嘛,赔得起!” 文昊当即撸起袖管。 “这儿的消息需要有人传播回去,手机固然可以表达,但是面对面才能体现我的心意。” 伍北摇了摇脑袋打断。 片刻后,伍北驾车掉头,只余下文昊和黄卓面面相窥的彼此对望。 与此同时,城中村的钻石宾馆。 罗睺左手握着瓶可乐,右手掐着根燃烧一半的烟卷,直勾勾的盯着堵在门口的罗天和沈童。 “人呢?” 罗天摸了摸鼻尖,语气生硬的开口。 “嘶..辣嗓子呐。” 罗睺仿佛没听到似的,重重的嘬了一口烟嘴。 “我特么问你人呢!伍哥在哪!” 罗天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弟弟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衣领,虎视眈眈的暴喝。 “大哥,有些兄弟,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要亲,而有些亲兄弟,比外人还见外,你读的书比我多,见得面比我广,多余的话我说出来你也觉得刺耳,但我今天表个态,虎啸家的全部人都是我兄弟。” 罗睺被对方强势的提溜起来,仍旧操着不紧不慢的语速笑盈盈的回应。 “你特么跟我念绕口令呢!” 罗天举起拳头嘭的一下砸出,破马张飞的咆哮:“给伍北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手机欠费了,打不了。” 罗睺的嘴角让干出一丝血渍,但却毫无畏惧的轻笑。 “我特么..” 罗天再次举起胳膊。 “你干什么天儿,老二是你亲弟弟,对旁人都能有个好脸色,对他你怎么老是怒发冲冠的,手松开,有什么事情慢慢聊!” 罗睺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感袭来,不想沈童忙不迭跑上前,一把搡开罗天,虎着脸打圆场:“不管发生什么,血浓于水都是最起码的,老二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了解你们兄弟间的关系重于一切,老二啊,你也别总惹你哥发脾气,伍北跟我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 “复杂什么呀,无非是伍北当初无意间毁掉你们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引得我爸对你们产生怀疑,别说我现在跟虎啸家同气连枝,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觉得他做的没有任何毛病,这些年你们干过的丑事、烂事少么?既然做了,凭什么害怕被人揭穿!” 罗睺鄙夷的冷笑一声。 “你特么说什么!” 罗天的调门瞬间再次提起。 当和尚的绝对不乐意被人骂秃驴,就跟当贼的永远怕人揪住第三只手一个道理,此刻的罗天就好像被踩着尾巴似的,又气又窘,如果不是考虑到面前人的身份,估计他真敢直接把对方剁碎了喂狗。 “罗天,我没权利也没资格评价你任何,你可以继续你的脏心烂肺,只要爸爸不吭声,我永远都能保持沉默,但是你如果碰我手足,我铁定跟你抗争到底!” 罗睺歪着脑袋发出咯咯的轻笑声... 1206 互殴 “嘭!” 罗睺的话音刚刚落地,一只铁拳就迎面凿了上来,他整个人当场不受控制踉跄倒地。 “跟特么我扯道义仁德,你算什么!” “老子踢死你!” 不等罗睺爬起来,罗天扑上去抬腿又是“咣咣”几脚。 罗睺抱着脑袋,就像小时候每次被哥哥霸凌一样,蜷缩成一团,死死的抱住脑袋,大脑中空白一片的艰难忍受。 无防盗 类似的事情,他从小到达都在经历。 年幼一点的时候,两人住在同一间房内,哥哥会因为玩具、零食,甚至父母的一句夸赞对他拳打脚踢。 岁数大点,两人分房而住,老大罗天仍旧会如同梦魇似的时不时对他进行摧残,小到心情不悦,大到零花钱的分配,总之只要罗天不高兴,罗睺就会变成首当其冲的出气筒。 对于这一切,他始终紧咬牙关承受,既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自卑,也因为身体孱弱而恐惧。 即便每回都被揍的鼻青脸肿,但罗睺从未敢告诉过爹妈,每次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所以从蹒跚学步开始,他就被家里人钉上了顽皮的标牌。 而他对哥哥罗天的畏惧更是深入骨髓,哪怕是心里再不平衡,也只是没人时候偷偷吐槽,从来不敢反抗和告状。 “你特么跟我聊兄弟,毛齐了嘛!” 一边抬腿猛跺,罗天一边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后者除了隐忍,最多只是在疼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 刚刚一直扮演和事佬的沈童此时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的扫量这一幕。 “伍北算个球,虎啸更是卵子都不是,别说是你,哪怕是爸护着他们,我也照样有办法把他们搞的身败名裂,在国内混不下去!” 连续踢了几脚后,罗天仍旧没有消气,粗暴的将弟弟提起来,抬手“啪啪”就是几个嘴巴子。 “你说..你说什么?” 罗睺的耷拉的脑袋冷不丁昂了起来,在听到“虎啸”两个字时候,他就如同被触碰到了逆鳞,那股子从未有过的怒火顷刻间被点燃。 “我说虎啸卵子都不是!” 罗天并未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如往昔一把肆意践踏对方的尊严:“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干嘛,你是不是不服啊?” “天儿,差不多得了。” 一旁的沈童装模作样的撇撇嘴。 “我服个叼!” 罗睺突兀间一拳砸向对方的脸颊,发疯一般两手抱住罗天的腰杆,凭着一口牛劲用力向后推动。 罗天愣了,断然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看到他都会哆嗦不已的弟弟竟然敢主动攻击他,当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罗睺同样也有点懵圈,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敢对怕到骨子里的哥哥动手。 “诶卧槽,你俩干啥呢,有什么话好好说哈,老二,你怎么能对你哥动手呢?” 他们兄弟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沈童可不迷糊,忙不迭跑上前,先是一肘子荡开罗睺,接着像个保护伞似的挡在罗天的身前,气呼呼的呵斥指责,就仿佛根本不知道是罗天先动手的样子。 “我..他..我没有。” 罗睺磕磕巴巴的往后倒退。 “妈的,你真是要翻了天,连我都敢打!” 罗天甩开沈童,一个箭步扎出,抬腿径直把罗睺给踢倒,接着抽出腰上的皮带就要开甩。 “罗天,你再敢打我一下,我马上告诉爸,并且把你这些年的破事全部都公布于众!” 罗睺下意识的抱住脑袋,声嘶力竭的咆哮。 听到他的话,盛怒之下的罗天瞬间停驻,没敢继续动弹。 “天儿你怎么回事啊?劝不住你了是咋地?麻溜闪一边去,咱们都是亲兄弟,因为点啥啊,喊打喊杀的。” 沈童的脑神经属实快于常人很多倍,当即一巴掌推开罗天,并且作出一副关心模样的将罗睺搀扶起来:“老二,你也是,明知道你哥的脾气不好,老招惹他干嘛,咱都是一辈儿人,有什么矛盾私底下解决就好,犯不上还闹到大人那里,你的中心思想不就是希望你哥以后不再难为虎啸和伍北嘛,今天我替他全部答应下来了,还有别的诉求没?” “沈童!” 罗天绷着脸不满的开口。 “你上一边去啊,我跟我弟弟对话,有你什么事儿!” 沈童白楞一眼,将罗睺扶到不远处的沙发上,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老二啊,今天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份上,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哥其实不是恨你,更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你忘了你上学那会儿,只要吃亏,哪次不是我们帮你忙的,他唯一觉得有隔阂的就是你们哥俩早晚有一天会在罗家的继承方面产生较大的争端,这样吧,今天你也表个态,咱省的你哥那小心眼又各种乱想,行不行...” 1207 杀机骤伏 人这辈子,需要考虑的事情特别多,可总也想不周全的事情更多。 譬如年幼时候,不及格的成绩藏在床头还是角落。 懵懂年华,面对心仪的对象,是否应该表白。 又或者铅华洗尽,究竟应该继续还是放弃。 罗睺从未想过要伤及任何家人的性命,就像是他从来不会觉得哥哥是恶贯满盈。 在他看来,兄长罗天确实不讲理,对他的更是谈不上有丁点善意,但也只是他性格有所缺失,肯定不会想要真把自己咋地。 无防盗 被沈童拉扯劝阻开以后,罗睺蹲在地上,揉搓鼻青脸肿的面颊,而罗天则棱着眼珠子,若有所思的扫量一奶同胞的弟弟,眸子里时不时泛起的寒意,证明他的心思绝对不像表现出来这么平寂。 “行啦你,跟自己家里人较什么真,他岁数小,你也没长大啊?他只是一时半会受其他人蒙蔽,根本分不清谁远谁近。” 沈童再次郁郁不乐的搡了一把罗天。 “操,你俩是一家的,你俩好好聊吧。” 罗天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你看你,一天跟个狗脸似的,咋跟谁都能急?” 沈童翻着白眼贬低一句,随即看向罗睺道:“老二啊,哥也得说你两句,咱们身处特殊的成长环境,不说享受特权本应该是家常便饭吧,最起码,你我都清楚,咱们生来与众不同,这样的氛围下,谁没做过几件出格的事儿?” “我..嗯。” 罗睺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的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和他成长的圈子向来不缺乏各种荒诞素材,许多平头百姓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哪怕是他自己,曾经在上京也没少干丧良心的破事。 “你看你刚才那话说的,摆明了要跟你哥一刀两断,别说他了,我心里都拔凉拔凉的,你们哥俩闹归闹,但毕竟是一个爹娘生养的,能有特么多大的血海深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去劝劝他,他心眼小,别再气到了。” 沈童叹了口气,拍打两下罗睺的肩膀头,心事重重的起身出屋。 几千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发现语言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有人为之身首异处,也有人凭借飞黄腾达,不然也不会发明什么牙尖嘴利、巧舌如簧之类的成语。 沈童的话虽然没多少技术含量,但是透过他那副声情并茂的模样稍微一修饰,就会莫名的让人产生一种内疚感。 扫视一眼半掩半开的房门,罗睺冷不丁有种后悔,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点过分,好像真不该那么伤他哥。 “唉,伍哥说的对,我特么有时候确实是不走脑子啊!” 罗睺轻扇自己一记嘴巴子,懊恼的嘟囔。 与此同时,门外走廊的顶头,罗天像是渴死鬼附体似的攥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牛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浇灭他心头的那团怒火。 “你这一紧张就喝水的毛病真得改改,太外在了,瞎子都能看出来。” 沈童递过去一支烟出声。 “废话,能特么不紧张么?罗老二不光知道咱们和伍北的旧仇,看架势还了解咱们不少事情,如果这些一旦败露,你我有几个脑袋够我爸剁下来喂狗?” 罗天横起眉梢哼声。 “所以啊,咱肯定不能允许这种可能发生。” 沈童压低声音,掏出打火机替他把烟卷点燃。 “不允许有个屁用,难不成还把老二杀了?他再傻逼也是我弟弟,就算我乐意,老爷子那关就过不去,他如果发生意外,老爷子真敢把国内外那些顶尖的私人侦探全弄过来。” 罗天撇撇嘴嘟囔。 “傻啊你,手足相残的戏码是个人都不会喜欢,更别说你爸那种金戈铁马一辈子的硬骨头,但是..咱眼下有现成的刀手啊,那个叫邓灿的老东西,朱雀和白虎打听过,咱们来之前,他曾经和虎啸的人发生过大规模的摩擦,这算不算动机?” 沈童的声音变得更加细微:“咱们得到消息立即赶过来,可还是晚了半拍,于是乎你失去理智把邓灿弄掉,轻而易举的死无对证,当然,老二也不是一定要断气,毕竟咱们从小一起玩到大,让我真动手,我也于心不忍,但是咱可以让他后半辈子都落下残疾,到时候全家人都惦记给他治病,包括他自己,谁会多注意你,有个几年功夫,咱们的翅膀也差不多够硬够飞,你觉得呢?” “卧槽!你真的假的?动老二?” 罗天惊愕的睁圆眼睛。 “别说你没想过。” 沈童幽幽的轻笑。 “关键,这事儿...那个邓灿也不会答应吧,看他的样子就不是任由摆布的那种软蛋。” 罗睺仍旧有点难以置信。 “这是哪?这地方谁说了算?咱们摆弄个小地方出来的老混混很困难?他不答应就想办法让他答应,软的不行就硬的,硬的不行就拖家带口耍横的!” 沈童昂起脑袋,满眼鄙夷的扬起嘴角:“你进屋再跟老二扯几句,尽量麻痹他,我让朱雀和白虎好好给邓灿上一课,让他明白一下农村流氓和城市贵族的区别...” 1208 演技在线 片刻后,沈童春风满面的推开隔壁房门。 “唰!” 趴在窗户口眺望的邓灿本能的转过去身子。 “坐吧邓总,不需要那么客套。” 沈童很随意的摆摆手。 盯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邓灿轻抿嘴角没有做声。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 只知道绝对很不简单,他从老家带过来的十多个马仔,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这位自称姓“沈”的男人的手下轻松撂翻在地,而动手的时候,门外两台巡逻车视若无睹,就足够说明一切问题。 “咱们无冤无仇吧?为什么扣留我。” 邓灿压了口气,沉声发问。 “哈哈哈,邓总也算江湖老人,怎么会问出这么不专业的问题。” 沈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轻笑:“就算不认识我,作为和伍北亦敌亦友的存在,你应该也不陌生吧,我给你几个关系词提醒,擒龙集团,锦城,罗家!” “你是..” 邓灿顷刻间反应过来,浑浊的眸子骤然瞪圆。 “嘘,意会就好,无需言传。” 沈童努努嘴,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以你万金油的混迹方式,猜猜看,接下来我打算让你帮忙做点什么。”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呼..” 邓灿长吁一口气,紧咬腮帮子没往下接茬。 正如对方说得那般,他和伍北的关系复杂,对于虎啸公司在锦城近期的遭遇,不说知根知底,怎么也有所耳闻,对于擒龙集团和罗家更是刻意做过调查,深知是何等庞大的存在。 “坐啊!怎么?非让我请你?” 沈童再次拍打几下旁边的空位,调门猛不丁提高。 “沈先生,如您所见,我就是个十二线小地方的老混混,我能办到的事情您随手可摘,我办不到的事情,您更是信手拈来..” 邓灿颤抖一下,但还是很配合的坐到旁边,陪衬笑脸出声。 他确实蛮不讲理,但不是不懂得审时度势,尽管知道外甥被迫害就出自沈家的手笔,但此刻却根本没胆量犯横,毕竟沈童不是罗睺,旁边没有故念旧情和挂念家里安危的伍北。 “哈哈哈,还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邓灿啊邓灿,你和了半辈子的稀泥,怎么到自己的事上却开始装傻充愣呢,我这么跟你说吧,不论是聚众斗殴,还是故意伤害,我想让你后半辈子留在上京吃牢饭,不会太困难。” 邓灿当即咧嘴笑了,掏出烟盒递向对方:“可我为什么没直接那么干?按照你以往的经验想想看,这其中究竟因为点什么。” “咳咳咳..” 邓灿干咳几下,没敢接对方的烟,而是从自己口袋摸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一支。 “伍北确实挺遭人烦的哈,本该是只井底的蛤蟆,如果不是你当初帮衬,让他搭上闫明,恐怕虎啸公司早就被崇市的大小势力蚕食的渣子都不剩下,而你才应该是现在无冕之王,还有罗老二那个虚有其表的二世祖,也很让人下头呐。” 沈童晃了晃脑袋,笑容愈发灿烂:“想想看,反正你不论如何都是要坐牢的,出狱之后直接加冕为王,并且傍上罗家大公子这条大船合适呢,还是毫无意义的蹲个三五年合适呢?” “啪!” 听到他的话,邓灿刚刚抓起的打火机突兀脱落,掉在了地上,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你先考虑着,不急,最起码还有..” 沈童抬起胳膊,另外一只手戳了戳表盘轻笑:“你还有一个钟头时间。” 另外一头,罗天和罗睺面对面而站。 这对明明有着相同血脉的亲哥俩却比平常人更加陌生和充满距离。 “哥,刚刚我话说的确实过分了,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不再为难伍北,他一直都不知道当初被迫退伍跟你有关,我也压根没打算告诉他,因为咱俩这层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想他绝对不会跳出来为难。” 沉寂良久,罗睺率先打开话头。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从中制衡呗?” 罗天翻了翻白眼球冷笑。 “不..不是,我只是希望咱们都能和平共处。” 罗睺忙不迭辩解。 “老二啊,虽然我一直特别看不上你,但从未真害过你吧,你是我弟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心性,你听我一句劝,社会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混,为什么伍北他们那帮人要像臭虫似的黏着你,跟你保持亲近,还不是因为你姓罗,不然那些流氓会拿正眼瞧你?” “不是的大哥..” “去国外读书吧,过两年再回来。” 罗天突兀昂起脑袋。 “大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看我那么碍眼,我真没想也不会去做任何不利于你继承的事情,我发誓是真心的!” 罗睺怔了一怔,苦着脸打包票。 “怎么又吵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沈童恼火的推门进来,先是搡了一把罗睺,接着又怒视罗天:“天儿,咱刚刚在外面说的好好的,老二岁数小,你别总跟他一样,你究竟是怎么个事儿,非要兄弟相残才好啊,走走走,我特么今天必须跟你好好说道一下,老二你就呆在屋里,我看谁能把赶走...” 1209 豺狼心性 几秒钟后,沈童怒气冲冲的薅扯罗天离开房间。 “别拽啦,领口都特么给我扯脱线了。” 罗天甩开沈童,鼓着眼珠子压低声音道:“这事儿不能干,老二是我亲弟弟,况且他都跟我发誓,绝对不会..” “真傻还是假糊涂,发誓保证这类的话,咱们听得还少么?他意思难道不够明白,他绝对不会按照你的预设出国,更不可能放弃罗家的一草一木,我的好兄弟啊,你们家究竟有多少产业,你比我更清楚,换成是谁,会为了所谓的兄弟情心甘情愿的松口,再说你对他什么样子,他难道没感觉?” 沈童喘着粗气反问。 “可..” “嘭!” 罗天张嘴刚要继续吭声,邓灿已经从旁边房间走了出来,巨大的关门声,打断二人的对话。 “考虑的怎么样了邓老?” 沈童故意拿胳膊撞了一下罗天,示意后者别吭气,笑盈盈的朝邓灿勾了勾手指头。 “我可以任由你摆布,但是你需要给我个足够相信的理由。” 邓灿抹擦一把皱纹纵横的脑门。 “抱歉,给不了!你要知道我不是在跟你交易,是在送福利,即便你今天什么都不做,牢狱之灾也免不了,我只是念你不易,顺手推舟的送一场造化而已。” 沈童态度决绝的摇摇脑袋。 邓灿顿了几秒钟,眸子里充满无奈和不甘。 “大体思想明白不?” 沈童接着发问。 “嗯,重伤罗睺,嫁祸伍北。” 邓灿缩了缩脑袋。 “不不不,你不需要嫁祸任何人,凭你也没那么能耐,而且你说出来的话,旁人也不会相信,只需要重伤罗睺即可!” 沈童摆摆手,言语间充满轻蔑。 “我需要怎么做?” 邓灿耷拉下脑袋,思索良久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那是你的事儿,你的手下都在楼下,手机我不没没收你么。” 沈童错开半拉身体。 “那事后我..” 邓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说出来的每个字似乎都用尽他的全部力气。 “投案自首!直接明了的承认,因为发生口角,你和罗睺大打出手。” 沈童轻飘飘的应声,似乎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老段,带两个亲近兄弟丢上楼。” 邓灿皱了皱鼻子,犹犹豫豫的拿出手机,最终还是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 不多会儿,三个虎背熊腰的青年跟邓灿碰上面,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仨家伙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淤青,明显没少接受“教育”。 “去吧,出狱之后你就是崇市说一不二的地下王者,你的岁数和经验,用不了三两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沈童嘴角上扬,拍拍邓灿的肩膀,隔着透明镜片的眸子里写满运筹帷幄的自信。 “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邓灿喉结蠕动,随即目光阴郁的带着跟班朝罗睺所在的房间走去。 “你这不扯淡呢,邓灿根本没理由伤老二,况且这事儿如何跟伍北挂上关联?哪怕我爸再傻也能轻而易举的打听出来,邓灿根本不听命于伍北,到时候..操,这事儿不能听你的。” 等几人走入房间,罗天愠怒的瞪了一眼沈童,拔腿就要去阻拦。 “我没说一定要把伍北拉下水啊,行啦,别苦着脸犯嘀咕,我早就准备好了,邓灿确实不听命伍北,但他那些手下谁敢保证是人是鬼,戏码应该是这样,邓灿在崇市势力太大,虎啸公司忌惮无比,伍北几番求助老二借助罗家力量,但是老二都拒绝了,于是乎伍北收买邓灿手下,想出这招借刀杀人!” 沈童拉住罗天的手臂,轻声细语的解释。 “那邓灿能配合?” 罗天皱起眉梢道:“老东西万一反水,我爸肯定会重视起来。” “你爸不会有机会见到邓灿的。” 沈童摘下眼镜框,哈了口白气后,然后动作矜持的摸出一块眼镜布擦拭几下,面无表情道:“朱雀和白虎在楼下,只要我一声令下,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他们着急给二公子报仇,作出什么都不为过吧?” “这..可是..” 罗天仍旧迟疑无比。 “我的好哥哥诶,想要大权在握,首先你得学会杀伐果断,历朝历代上位者,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迹,况且我特意交代过邓灿,只许伤人,如果你于心不忍,那就等坐稳位置后,好好的给他治病养伤。” 沈童揽住罗天的肩膀,笑容如花。 “邓灿,你特么要什么!哥!童哥救我..”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罗睺惊慌失措的嘶吼声,接着又是噼里啪啦几道什么东西被砸烂的动静,听起来热闹无比。 “我特么得..” 罗天眼珠子睁圆,额头青筋微微泛起。 “不想听就别听,到旁边屋子休息一下,一切交给我处理,很快的。” 沈童拿出一副耳机塞到罗天的耳中,满不在乎的点燃烟卷... 1210 伍北回来了 “这特么事整得,真不是人揍得。” 播放着古典钢琴曲的耳机塞入耳中,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罗天骂骂咧咧的嘟囔几句,转身推开距离他最近一个房间门。 尽管他这辈子干过不是人的事情多如牛毛,但还从未像此刻这般忐忑不安。 没啥!沈童肯定有分寸! 老二顶多就是残了,大不了往后我好吃好喝供着他。 一边叼着烟卷发泄似的吞云吐雾,罗天一边自欺欺人的低声呢喃,殊不知他脑门上汗珠子早已经密密麻麻。 走廊里,沈童双手后背,似笑非笑的看向罗睺所在的房间。 屋内罗睺愤怒的咒骂变成了咆哮,噼里啪啦的动静证明里面的混乱绝对血腥无比。 “唉,我也不想的,但是你不退场,天儿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那我的鞍前马后还有什么意义,委屈委屈吧。” 沈童声音很轻的呢喃一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嘶!” 沈童不满的抽了口气,似乎有些恼火被人打断臆想,看了眼号码,他沉声接起:“什么事?” “童哥,伍北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的回应。 “哦?带了多少人?” 沈童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亢奋。 “目前只有他一个,至于有没有后援还不清楚,车子目前停在宾馆的楼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没有下车。” 手下利索的说道。 “那你特么是怎么确定是伍北的?” 沈童不耐烦的训斥。 “刚刚他降下来一半车窗玻璃,我看的真真的。” 手下忙不迭补充,随即又小心翼翼的发问:“我们动手吗?他的车始终没有熄火,我担心会打草惊蛇。” “先让朱雀把所有人全喊过来,堵死街头巷尾,你上去试探一下,如果发现他有要跑的趋势,直接喊话罗睺在楼上等他。” 沈童又瞄了一眼罗天所在的房间,此刻屋内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呻吟和乞求,显然邓灿应该已经得手。 “收到!” 手下迅速应声。 与此同时,一台前风挡玻璃挂着“特殊通行证”的奥迪轿车停在“钻石”宾馆的门前,驾驶位的男子正是掉头返回的伍北。 在接完罗睺电话以后,他敏锐的感觉兄弟怕是遇上了大麻烦,而这四九城能给他带来压迫感的恐怕就只剩下一奶同胞的亲哥哥罗天。 有道是侯门深似海,越是大户人家的恩怨其实往往越赤裸,毕竟涉及到的利益、权利都不是一般屁民可以想象到的。 平心而论,伍北是真不乐意列入这种事情中,即便虎啸公司和罗睺的关系匪浅,可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家事,不论他是帮亲还是帮理,伸手就等于是和罗家为敌。 可他又害怕如果自己一走了之,害得罗睺遭遇生命危险,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不认为罗天有能耐留得下自己。 车内,伍北眯缝眼睛若有所思的透过两面后视镜观察四周。 刚刚他故意降下车窗玻璃就是为了抛饵,看来效果非常不错,左前方、右后方几个貌似路过的小年轻此刻正时不时偷瞄自己几眼。 “不应该就这么几头臭咸鱼烂鸟蛋啊,不然都对不起罗大少的身份。” 伍北很是狐疑的出声。 思索几秒钟,他如灵猫似的直接从驾驶位翻到后排,一只手摸向来时候特意从五金店买的大号扳手。 扳手大概有小臂长短,比起来一般的西瓜刀都不逞多让,充满力量感的手柄隐隐泛着寒光。 四五秒钟左右,一个穿身运动装的光头青年从宾馆里走出来,貌似服务生似的朝着奥迪车摆手吆喝:“把车开走,门前不许停靠!” 伍北隔着又黑又深的车膜扫量对方,这家伙长得也太特么另类了,横眉死鱼眼、酒槽鼻蛤蟆嘴,活脱脱就是一副人类未进化完全的半成品。 别看丫挺长得其貌不扬,但在罗天团伙的地位可不低,绰号白虎,擒龙集团很多棘手的绊脚石都是他负责铲除的。 见奥迪车没反应,光头白虎态度粗鄙的抬手“啪啪”拍打几下车窗。 “诶我操,还挺犟!” 白虎吐了口唾沫,左手一把拽开车门,右手探向后腰拽出一把匕首,而他的小动作全都被伍北看的清清楚楚。 “嘭!” 车门打开,当看到驾驶位空无一人时,白虎当场有点傻眼。 “人呢?凭空消失?” 白虎怒气冲冲的嘟囔一句,接着本能的把脑袋伸进了车门。 “呼!” 突兀间,侧脸白光闪动,伍北举起扳手就狠狠凿了过来... 1211 棒槌 说时迟,那时快。 见扳手势大力沉的削向自己,白虎条件反射的往后躲闪,结果脑后勺“嘭”的一声撞在车门上方,当场疼的猛锁脖子。 而正是这个突然变故拯救了他的狗命,伍北手中的扳手划过他的额头,径直干在方向盘上,实木材质的方向盘瞬间被砸的稀碎。 “曹尼玛!” 险些脑袋搬家的白虎反应过来,举起手里的匕首恶狠狠的扎向伍北的面门。 哪料到他胳膊还没来及伸展,就被伍北扯着安全带利索的缠绕住手臂,情理之下他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攥成拳头用力挥出。 “咣!” 伍北将扳手横起挡在脸前,拳头和钢铁碰撞的声音尤为响亮,白虎“嗷”的惨叫一声,疼的剧烈甩动手腕子。 他本身姿势就特别不舒服,只有半拉身子钻进车内,再加上被伍北突然袭击,根本没办法施展全力,现在一只手受伤,另外一只手被安全带束缚,战斗力自然更大折扣。 趁着这功夫,伍北迅速从后门跳出,先是一脚踹在白虎屁股上,然后扳手下落,重重敲在他的后腰位置。 “啊!” 白虎当场瘫软,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这一击就算没有夯断他的骨头,至少也让他短时间内再无战斗的可能。 “真特么是生旦净末你,长得另类,脑子还叽霸不灵光!” 伍北将驾驶位车门狠狠合拢,夹住他的身体,随即看向从宾馆里跑出来的十多个彪形大汉,嘲讽的撇撇嘴:“喊个有话语权的出来跟我对话!” 大汉们面面相窥,谁也没有吭声。 “看来你的叫声还不够剧烈啊!” 伍北故意拿屁股撅了几下车门,被夹在当中间的白虎再次疼的龇哇乱叫。 “唉,隔音效果太好也尴尬。” 伍北摇了摇脑袋,接着打开车门,提溜小鸡仔一样,薅扯住白虎的领口,将他提到自己面前,推搡着朝宾馆大门口走去。 “不让啊?” 见对面的壮汉们堵门不动弹,伍北直接一扳手敲在白虎后脑勺上,尽管力度把控的不错,但还是把对方干出来一条大口子,鲜血当即喷涌而出。 “玛德,让开!” 白虎绝望的嘶吼咒骂。 要说心里不憋屈是假的,连正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被伍北几乎废掉,此刻后腰疼的更是难以言表,巴不得赶紧被人送去医院抢救。 听到白虎的话,十多个堵门的壮汉迟疑几秒,才缓缓向两边扩散。 等伍北刚一走进去,宾馆的大门马上被人关闭反锁。 “啧啧啧,这是暗示我有来无回呐,呵呵。” 伍北回头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揪着白虎继续沿楼梯往上走。 “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又有十多个壮汉出现在楼梯尽头。 “该你说话了。” 伍北漠然的晃了晃身前的白虎,此刻这家伙完全变成了血葫芦,挺大个脑袋裹满了红色血浆子,根本看不出来本来模样。 “都叽霸滚开!” 生怕伍北再给他来一下子,白虎急忙吆喝。 与此同时,罗睺所在的房间门打开,邓灿带着几个手下同样满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嗯?” 沈童淡淡的看向气喘吁吁的邓灿,眉梢挑起询问。 “还没完全断气,你跟他想说什么,这会儿还来得及。” 邓灿将手里的卡簧“咣当”一下扔在沈童的脚边。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做事干脆利落。” 沈童拿脚尖踩住卡簧,微笑着翘起大拇指。 “我现在去自首?” 邓灿没理他的话茬,昂起脑袋发问。 “稍微等会,我让你亲眼目睹伍北如何陨落。” 沈童摆摆手,转身看向楼梯的方向。 “蹬!蹬!” 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先是几乎休克的白虎出现在拐角,紧跟着伍北的脸颊也在几人的眼中清晰起来。 “棒槌!” 看清楚他的那一刹那,邓灿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 “你好啊伍总!好不容易来趟上京,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宛如关系交好的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现在也不晚吧。” 伍北很随意的将白虎一把撇到旁边,又把扳手扛在肩膀上,龙行虎步一般胯上最后几级台阶,跟沈童面对面而站。 “不知道伍总喜不喜欢看故事,正餐开始之前,我先请你看场小片段吧,请!” 沈童侧开身体,手指半掩半合的房门,此时屋内静悄悄一片,罗睺俨然没有任何动静。 “好啊,沈先生不做陪么?” 伍北目不斜视的紧盯沈童。 “我更享受伍总看完片段之后的表情变换,放心,我不会失陪,当然,你今天也别想离开。” 沈童毫不畏惧的昂起脑袋。 “踏踏踏..” 话音刚落,二十多个手持片砍、球棍的壮汉直接将楼梯堵死,封锁掉伍北的退路... 1212 风骨 “牛批,真是兵强马壮哈。” 伍北回头看了眼人挨人、人挤人的楼梯,笑着朝摇了摇脑袋。 “还行,毕竟这是上京!” 沈童揪了揪鼻头。 “闲着也是闲着,你陪我走一走吧!” 伍北突兀一把抓出,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走你!”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凌厉攻击,沈童却好似提前预判到了一般,一记直踢踹向伍北。 凭借腿肯定比胳膊长的优势,沈童后发先至的将伍北蹬了个踉跄。 “剁了他!” “弄死伍北!” 同一时间,台阶上的那群壮汉叫嚷着也冲向伍北,明晃晃的片砍直接劈过来。 腹背受敌,伍北别无选择,举起扳手硬着头皮再次砸向沈童,这家伙竟然会功夫,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给我顶上去!” 沈童却没有要硬拼的意思,抓起旁边邓灿的小弟直接推向伍北。 而这时扳手即将落下,伍北想要收手根本来不及,只得竭力调整方向。 “嘭!” 即便如此,还是晚了半拍,扳手结结实实凿在那小弟的脑袋上,对方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你特么搞我的人!办他!” 邓灿愣了几秒,火冒三丈的朝着另外两个手下发号施令。 “去尼玛的!” “干他!” 两人瞪大牛眼冲出,看架势像是要跟伍北拼命,可谁知路过沈童身边时候,一个马仔突然转过身子,宛如八爪鱼似的趴在沈童身上,另外一个小弟则抽出匕首,面目狰狞的也刺了过去。 “跪下!” 沈童先是一记提膝,干脆利索的磕在环抱他的马仔裤裆上,接着两手掐住对方的腰杆,直接把那人当武器似的砸在另外一个试图扎他的小弟身上,哥俩轰然倒地。 “送他们上路!” 沈童倒退半步,手指邓灿的两个马仔,汹涌的人群很快将他们给淹没。 “快特么跑啊!” 趁着这个空当,邓灿咬牙吼了伍北一句,两人撒腿就奔向罗睺所在的房间,伍北故意慢半拍,随手将屋门锁上。 “咣咣!” “开门,操!” 房门被人疯狂捶砸,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不是暗示你在村口等着就行么,冲鸡毛的英雄!” 邓灿将沙发推在门口阻挡,随即指了指对面敞开的窗户努嘴:“赶紧滚犊子!” 窗外一条用皮带、窗帘、床单连接到一起的简易绳子随风摇荡,本该在屋内的罗睺却没了影踪。 “你先走,我能打,比他拖延的时间久一些!” 伍北摆摆手示意。 “我特么走个嘚儿,家里人都被他们控制了,我如果敢跑,倒霉的是他们,别墨迹了,你赶紧的!” 邓灿表情烦躁的推搡伍北一把。 “邓哥,先走再说行不?其他事情咱们一块想辙。” 伍北也急了,想要拉扯对方。 “伍北啊,我是真不想卖你人情,但他妈又不得不这么干,但凡有选择,老子肯定不会多搭理你一眼,走吧!快点!” 邓灿再次拒绝,咬牙催促。 “咣!咣!” 房门被砸的咚咚乱响,门板处已经裂开几条缝隙,被对方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大恩不言谢,邓哥!我会让罗睺想办法救你的!” 伍北也知道继续矫情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人双双被擒,表情真诚的弯腰深鞠一躬,而后翻出窗外,沿着粗糙的绳索逃路。 “伍北,你欠我一道,我不用你还到我身上,但凡你是咱们崇市出来的爷们,就记住恩怨分明,我要你帮黄卓执掌四方,还要你这辈子不许染指崇市!” 小书亭app 盯着一晃一晃的绳子,邓灿低声吼叫。 “好,我应了!” 沉默几秒,伍北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哈哈,这笔买卖不亏!” 邓灿欣慰的咧开嘴里。 “姓沈的,别特么砸门了,你让我弄死罗睺的话我全部录音了,不想被公布于众就特么给我消停立正,等爷爷抽完这袋烟,立马出去跟你唠唠我走过的社会路!” 喘息片刻,邓灿背靠顶门的沙发,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支在嘴边,伸手摸索半天,才发现打火机不知道丢哪去了,自嘲的笑出声:“人呐,真是不能干太多坏事,不然遗愿都达不到满足...” 走廊外,沈童摆摆手阻止手下的牲口们继续砸门,同时示意一半人下楼围堵,最后才双手插兜的开口:“邓总啊,我想你可能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果,何必无谓的拖延时间呢,痛痛快快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 “你能考虑明白你麻痹,崇市是个小地方不假,但是出过的社会大哥数不胜数,爷爷我虽然排不上号,可风骨绝对不会落下,我今儿真没打算活着离开,再多哔哔一句,你肯定比我先倒霉!” 邓灿撩起衣裳,露出一条筷子长短的刀口,此时鲜血正不要钱似的往外蔓延,刚刚为了麻痹沈童,他和几个手下身上的血迹,全是用的他自己的... 1213 送你了 邓灿的豪气云天,非但没能唤起沈童的半点良知,反而愈发刺激他的邪火燃烧。 按理说,今天的计划绝对天衣无缝,不论是从人性还是利益的角度出发,邓灿都绝没有反水的可能,但事实还是发生了,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邓总,你有什么诉求?咱们直接一点!” 酝酿片刻,沈童棱着眼珠子出声。 “没诉求,无非是替伍北多争取点跑路的时间,我自己感觉差不多了会主动出去的。” 《基因大时代》 房内的邓灿慢悠悠的回答,他此刻已经放弃堵门,而是像个拾荒者一般四处翻找。 终于,他在桌上的抽屉里找到一个打火机,马上迫不及待的点燃嘴边的烟卷,随即满脸享受的长吐一口白雾。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当他带着几个手下闯入罗睺的房间。 第一件事情就是一边故意踹桌子、踢凳子发出声响,一边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告知对方,而后又给伍北发了一条让他接应的短信。 而那时的伍北已经找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不光特意弄来几个煤气罐,还把奥迪车的后备箱里塞满装汽油的小桶,只是收到邓灿短信后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作为一个纵横江湖多年的老炮,邓灿自然不存在什么高风亮节,让他作出舍弃自己,成全虎啸兄弟的重要原因还是利益,常年游走于各种名利场的他深知权财当道有多可怕。 他没有罗睺那样的手足,即便侥幸逃出生天,最后也肯定承受不住罗家的打击报复。 而且他比谁都清楚,就算他老老实实听命沈童把罗睺做掉,怕是也难逃厄运。 作为舅舅的他在得知外甥黄卓发生意外,都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城中村烧掉,那么失去挚子的罗家又怎么可能放他活路,甭管沈童保证的多天花乱坠,但凡他敢动手,就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而伍北不一样,只要罗睺还活着,罗天就必须忌惮,而他也会念在自己孤注一掷的情面上,拼尽全力的保全自己。 至于说录音沈童,他纯属是吓唬对方,当时他既没做好决定,也没有机会,不然他现在早就大大方方的开门谈条件了。 “邓灿,三个数的时间滚出来,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接住看你选择!” 门外的沈童早已没了任何耐心,示意手下取出消防柜里的劈斧。 “你看你,咋那么稀罕我个老头子呢。” 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邓灿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大大方方的推走沙发,打开了房门,迎面就看到沈童直不愣登的注视自己。 “来吧,想要我哪块肉,自己割!” 邓灿无所谓的横起膀子。 此刻走廊里,只有三五个壮汉,剩下人明显全去抓捕伍北了。 “嘭!” 沈童抬腿一脚踹在邓灿的胸口,将他踢出去三四米远,狼狈的跌坐在地,重新回到屋内。 “老东西,跟我玩吃里扒外是吧?” 沈童摸了摸鼻梁骨,先是环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目光只是在敞开的窗口扫量一眼,就又居高临下的俯视邓灿。 “咳咳咳,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们不是没收了罗睺手机么,我把我的电话给他了,跳窗之前,他曾经给他父亲去过一个电话,现在干掉我,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当然,我的话仅供参考,信不信在你,嘿嘿..” 邓灿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不想却被沈童一脚踏在肚子上,挣扎不得。 “把他那两个马仔拖进来。” 沈童回头招呼一声,很快两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被带进了房间。 “把你老大的舌头割了!” 沈童拿起一把匕首递向其中一个小弟。 “滚你麻得,有能耐你弄死..啊!” 小弟很忠义的破口大骂,话还没吼完,就被沈童一刀戳在心窝上,声音戛然而止,直挺挺的仰头倒下。 “你来!” 沈童又把匕首递向仅剩的另外一个马仔。 “我..邓哥..” 马仔吓坏了,惶恐不安的疯狂摇动脑袋。 “防卫过当无非也就几年的事儿,阴奉阳违下一秒就得灵魂出窍。” 沈童将刀子又往对方面前抻了几公分。 “难为小孩儿们干嘛,你喜欢我舌头啊?送给你就完了!” 看着面色憔白的马仔,和已经停止抽搐的小弟,邓灿瓮声瓮气的举起右手:“来,刀给我!” “你挺有种?” 沈童直接把匕首摔在他的脸上,似乎根本不怕他会突然袭击自己。 “比你想象的强一点吧,崇市的爷们闯社会,靠的就是一副虎胆熊魄!你记住昂,今天逃走的伍北也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我们在家里打到头破血流都无所谓,但对外向来睚眦必报!舌头送你了..” 邓灿捏着舌头,右手紧握匕首用力向下一划,一抹浸红如朱的血迹飞过,接着邓灿抱住脑袋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吼声,声音最起码能传出去二三里外... 1214 灯下黑 “怎么回事?”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罗天皱着眉头跑了进来。 即使耳机的隔音效果一级棒,但他还是听到了房间里发出的声响。 扫视一眼抱头翻滚的邓灿,罗天的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比这更残暴的事情他都做过不止一次,顶多是觉得有些呱噪而已。 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罗天当即紧张的发问:“老二呢?” 对于发生的一切他根本不知情,更不晓得伍北曾经来过。 “计划有变,咱们先走吧,你们把他带上!晚点我跟你慢慢解释。” 沈童轻描淡写的推了推眼镜框,手指邓灿,朝几个手下发号施令。 出于对兄弟的信任,罗天没有再问任何,随意掏出来手机瞟了一眼,紧跟着瞬间愕然的出声:“卧槽,我爸的电话!他刚才给我打了十一个未接,我戴着耳机没听到,怎么办啊?” “回拨过去,问什么说什么!” 沈童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低声安抚:“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撒谎,不然就是弄巧成拙!” “童哥,伍北没影了!” “我们在两边路口都有安排人,既没发现伍北,也没见到二少。” 这时候几个手下呼哧带喘的跑上楼,冲着沈童汇报。 “你让老二跑了?伍北来过?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罗天一听这话瞬间急了,直接扯住沈童的领口。 “我说了晚点再跟你解释。” 沈童不急不躁的掰开罗天的手指头。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我爸,服了!操操操!” 罗天将手机抻到沈童脸前,发泄似的照着邓灿的身上咣咣猛踹几脚。 “别紧张也别害怕,我们什么都没做,明白吗?你是听说老二和一群流氓在城中村发生矛盾,挂念他安危跑过来的。” 沈童双手紧握罗天肩膀,沉声说道。 “那我爸如果问有没有打过老二我怎么说?” 罗天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打了,你不许他再跟那些盲流子混在一起,他不依,情理之下你动了手,事后你还把他关起来,故意找人吓唬他,再疯跑就把他腿打断。” 沈童有条不紊的接下话茬。 “那不扯淡呢,我爸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些话根本搪塞不过去,老二很少告状,我爸绝对信他的话。” 罗天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两人对话的功夫,手机那头的人已经挂断。 “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更要这样说,他比你更自信,整个上京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听我的,就这么说,你甚至可以故意表现出对老二的不满和厌恶,但要死咬住只是吓唬他。” 沈童轻轻拍打罗天的脸颊,低声道:“天儿,你相信我,这些年我研究你爸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他睿智机敏不假,可同样也自负自傲,在他的眼里,咱们都没有胆量骗他。” 《一剑独尊》 “嗯,我这就回过去电话,你们先走,我马上跟过来。” 罗天双手抹擦几下汗津津的脸庞,朝着沈童应声。 “我在门外等你,伍北应该还没有离开城中村,得小心他杀个回马枪。” 沈童把脑袋伸向窗外观察片刻,随即回头叮嘱罗天。 “去吧去吧。” 罗天心神不宁的摆手驱赶。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连续抽了两根烟后,战战兢兢的拨通备注“父亲”的号码。 “嗯?” 电话接通,那头只是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轻哼。 “爸,我和老二又闹起来了,我打了他,还吓唬他如果再胡作非为就把他腿敲折,当时在气头上,不过我是真想那么干,我宁愿养他一辈子,也不希望他继续败坏罗家的名声..” 罗天吞了口唾沫,语速飞快的开腔。 “我问你这些了吗?你和白狼是怎么回事?在山城时候,你有没有故意跟他起刺?” 电话那头的男人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啊?您说白狼啊,当天我喝了点酒,再加上念夏总是不待见我,憋了一肚子火,所以才有点口无遮拦。” 罗天被这个急转弯搞的有点懵圈,忙不迭解释。 “庆幸吧,你招惹上的是沉稳以后的白狼和着急回国的王者,不然罗家大公子的头衔前面就得加一个曾经,我警告过你很多遍,我们和王者商会的关系特殊,不要把你的少爷的脾气带入进来,另外城中村的混乱,想办法第一时间摆平,我不希望有任何跟罗家相关的舆论出现。” “是是是,我马上办!” “罗天,我希望你明白手足情深不是句客套话,你弟弟憨厚老实,但并不缺心眼,你摆大哥威严的时候,考虑清楚尺度,这同样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男人不容置疑的再次开口。 结束通话,罗天陷入了疑惑当中,心里暗道,老爷子究竟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钻石宾馆二楼的杂物间里,伍北懒散的躺在一大堆崭新的拖布当中,他脑袋上三层正对应罗天此刻所在的房间。 顺着绳子逃走后,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开溜,可跑了没两步又突然决定来个反其道行之,所有人都会本能的觉得他肯定会逃的越远越好,那么钻石宾馆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灯下黑、耳后脏的伎俩,不论在哪个行当都永不过时。 刚刚邓灿的惨叫声他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冒冒失失跑上去救人就纯属傻子。 “是是爸,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冷不丁间,罗天的声音响起,伍北一激灵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昂起脑袋,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十几秒钟后,他做出个大胆的决定,顺着绳索再爬上去,赌一把命... 1215 买命钱 “爸,请相信我..” 房间里,罗天满头大汗的捧着手机低声保证。 而伍北双手紧握用窗帘、皮带拼接出来的简易绳索一点一点向上攀爬。 有过户外经历的朋友应该都知道,直线攀岩的难度有多大,即便是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下都需要相当的体力和技巧,更别说伍北现在就纯靠两只赤裸的手掌和脚上的皮鞋,关键他还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妈的,一天天就会针对我!王者商会怎么了,白狼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你,你看我能不能让他们团灭,还有赵念夏那个小婊砸,居然怀了伍北的野种,等我腾出来时间,绝对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孤儿寡母!” 结束通话之后,屋内的罗天像条暴躁的大狼狗似的愤愤的照着办公桌猛踹几下发泄。 “天儿,没什么事儿吧?” 门外的沈童担心的发问。 “没事儿,我抽根烟就出去!” 罗天胡乱应付一句,随即取出烟卷点上一根,背靠窗户吞云吐雾。 尽管荒唐无比,但罗天绝不是个大脑缺弦的傻子,反之他的思维能力和阅历要比同龄人都强上数倍不止。 优质的家庭环境让他从娘胎里都带着满满的傲娇,可同样也给予了他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不论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亦或者待人接物,如果他乐意隐藏自己,相信走到哪都得被冠以人中龙凤的称号。 “老二这次肯定会有防备了,以后再想搞他可没那么容易,再有就是伍北,这个大头兵有功夫也有运气,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周旋,万一他跟赵念夏真生米煮成熟饭,王者商会的那帮老流氓就是莫大的助力,暂时不能再招惹他..” 别看他刚刚在沈童面前表现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趟大费周章的围剿行动,最后只抓到邓灿那么一尾连饵都算不上的小鱼苗子,实际上是大赔特赔。 只是介于他和沈童之间的兄弟情谊,很多事情不适合摆在桌面上讲。 况且沈童向来傲气,稀里糊涂吃这么大个亏,心里估计更难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长久的平稳,一直都是他从小到大在思考和落实的事情。 “你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冷不丁泛起一道声音。 “谁!” 罗天本能的转过去身子,同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而他眼前黑影一闪,就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套个正着,紧跟着整个人就被粗暴的薅扯,半拉身子让退出窗外,扑面而来的寒风瞬间把他吹得精神抖擞,同时他也看清面前男人的模样,正是早该逃之夭夭的伍北。 “大少啊,千万别发出半点声响,不然我手一哆嗦,咱们可能就阴阳相隔了。” 伍北抻扯几下套在他脖子上的窗帘,邪魅的眨巴两下眼睛努嘴。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罗天很快恢复过来,很是配合的点点脑袋。 “咱俩应该唠点啥呢,让你立马放了邓灿,貌似毫无意义,毕竟只要你们不死,他就随时有可能被抓,要了你的命吧,我又实在不乐意踏上亡命天涯的日子,不如你主动找点话题。” 伍北一只手掐着罗天的脖子,保证他只要敢反抗,立马就会摔出窗外。 “男人嘛,聊得无非是钞票和女人,不如咱们谈谈钱?” 罗天倒是表现的相当坦然,抽吸两下鼻子接茬。 “不错的建议,那我就替我兄弟罗睺收你点精神损失费吧,要太少辱没您的身价,要太多我又烦讨价还价,这样吧,主动权还交给你。” 伍北点点脑袋。 “笃笃笃!” “天儿,你真没事吧?” 房间再次被人叩响,沈童心烦意乱的喝问。 “没事儿,我打几个电话,别嚷嚷..” 伍北面带威胁的看向罗天,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的大声回应。 “上道啊爷们,时间紧任务重,咱们抓紧奔主题吧。” 伍北抬起另外一只胳膊翘起大拇指。 “两千个吧,我目前只能拿出这么多,再多就得管沈童借,相信你也不想搞得太麻烦。” 罗天略微思考片刻,轻描淡写的突出一组天文数字。 不得不承认,这狗杂碎虽然不是人,但心理素质的确好到吓人,此时此刻压根没有半点阶下囚的模样,反倒像是个身份对等的生意人再跟伍北谈买卖。 “对你这种土豪来说,两千万买条命属实不多,但我这人有够,老话不常说嘛,娶媳妇总比埋人强,直接安排人转账吧。” 伍北毫不迟疑的从罗天身上摸出来手机递给他,轻飘飘的冷笑:“千万别耍花招,我是不想变成通缉犯,不代表我害怕四处流窜!” “不能,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犯不上铤而走险,放心说你的卡号。” 《仙木奇缘》 罗天利索的戳动手机屏幕,当着伍北的面拨通一个号码:“马上着手转一笔钱...” 1216 童趣满满 片刻后,罗天再次晃了晃手机微笑示意。 手下人已经照他的指示开始转账打钱,只不过肯定需要点时间。 “你脑子转的挺快,该硬的时候硬,该软时候软,这点比你家老二强得多。” 伍北半真半假的开口。 “我爸交给我的第一个哲理就是任何时候都要懂得审时度势,其实我比老二强的地方多了去,如果你有兴趣,咱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交流,跟我一块玩的小兄弟,一年挣好几个两千万的有很多,混到头儿饭也吃不饱的也不少,其实平台都一样,关键看自己。” 罗天眉梢上扬,竟朝伍北抛出了橄榄枝,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力,让伍北完全跟不上节奏。 “得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今天就到这儿,下次我再管你要利息,恐怕就不是真金白银,怎么也得提升到你身上的某个零件,虎啸公司的庙门虽小,但佛陀金刚一个不少,我不乐意招惹你,也没多忌讳你,你在我眼中跟张三李四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底子厚一点。” 伍北轻蔑的冷哼一声,接着打算把罗天拽回屋里,直接敲晕完事悄无声息的离开。 “嘭!” 正当他掐着罗天脖子的手臂准备发力时,屋门突然被撞开。 跟着就看到一把消防斧径直飞向他的面门,沈童速度极快的随即俯冲而来。 斧子的准星稍微有点偏差,重重砸在另外一扇窗户上,玻璃碎片四射,嘣的哪哪都是。 “诶卧槽!” 情急之下,伍北来不及多想任何,直接一把将罗天推了出去。 “啊!” 罗天当场跌出窗外,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万幸的是尽管身体处于失控,可被推出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双手还是抓住一截绳索,身体宛如块破布似的在外面来回荡秋千。 “天儿!” 沈童见状,低吼一声,抬腿就是一记重踹蹬向伍北的膝盖,摆明是奔着废掉他去的。 这狗日的看起来温温柔柔,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则拳狠脚重。 面对他的凌厉攻击,伍北侧身避开,而沈童势大力沉的铁拳接踵而至,硬生生砸向伍北的额头。 伍北抬起右胳膊架在半空中抵挡,猛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王八犊子功夫不弱,再让他打几下,右臂估计都得骨折,最关键的是门外还有不少他们的人,一旦被包饺子,哪怕是战神附体,恐怕也得饮恨当场。 伍北心里迅速琢磨一圈,横在半空中的手臂猛然抽回,变守为攻,左手突兀探出,如同钳子一般掐向沈童的脖颈。 沈童自然不会老实就范,灵巧的后移半步避闪,伍北则紧逼而上,两手同时发力,扣住对方的双肩,膝盖猛地抬起磕向他的腹部。 “嘭!” “嘭!” 沈童中招的同时,伍北的脸上也被他重重撂了一拳。 两人随即分开,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互相对视。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 即便没看出来沈童使的是什么招式,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跟他应该同属一脉,学的全是些格斗杀招,简单凶狠,只是他从退伍以后就没再怎么多练习,明显要生疏不少。 “伍北,你特么..” 沈童舔舐嘴皮,直接将眼镜框摘下,看架势打算正儿八经的开整。 “你快别特么叭叭了,弄得就好像你真能稳吃我似的,我懒得跟你废话,不想罗天有事,你就给我退后十步!” 伍北不耐烦的嘟囔一句,趁机倒退回窗口,摸出一把匕首对准绑在窗户骨上的绳索比划两下。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你走你的,我绝对不会为难!” 沈童的脸色顷刻间变了,忙不迭举手向后倒退。 “锦城见,在这地方我伸不开腿,揍你揍的不得劲儿!” 伍北啐了口唾沫,一招鹞子翻身利索的翻出窗外,随即沿着简易绳索逃离,绳子的顶头还有个罗天随风左摇右晃。 “别下来,绳子根本扛不住咱俩的重量!” 感觉到绳索似乎不堪重负,罗天绝望的尖叫。 “屏住呼吸闭上嘴,能减轻不少重量,再特么絮叨,咱俩都得摔下去,我无所谓反正有你垫背。” 伍北低头俯视一眼,轻飘飘的吓唬。 “伍北你最好活的长久点,等我亲手把你送进icu!” 上方,沈童趴在窗外,死死的拽住绳索的另外一头,唯恐会突然断掉。 要说憋屈,此番他内心真跟吃了一百只绿头苍蝇似的恶心,仇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他非但不敢阻止,还得像三孙子似的祈祷对方千万平安着陆。 “好嘞,i等you哈。” 伍北笑嘻嘻的缩了缩脑袋,继续利索的沿着绳索往下爬,期间还拿罗天的身体当了把肉梯,借着他的身体跳下还有两层楼高的地面。 借用罗天的时候,伍北故意使坏,把他的皮带顺手给抽走了。 “哎呀,童趣满满啊少爷,裤衩子是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吧?” 瞟了眼腊肠似的挂在绳上的罗天,伍北掏出手机,俏皮的比划了一个“ye”,来了张自拍,背景正是西裤褪到脚跟前的罗大公子.. 1217 交代 半小时后,010国道某段。 伍北、罗睺见到了等候许久的黄卓。 原本伍北的意思是让黄卓跟文昊一块先走,但这小子执拗,说什么不肯走。 车内,一边大口牛饮着矿泉水,罗睺一边表情复杂的看向黄卓。 几个月没见,黄卓瘦了不少,也沧桑了许多,还算俊俏的脸颊铺满磨难的痕迹,深深浅浅的青色胡茬让他比实际年龄显得大很多。 如果不是他当初介绍黄卓来上京看病,或许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他在观察黄卓,对方同样也在打量他,摸向腰后的匕首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抽出来。 “兄弟,对不住啊!” 罗睺将喝干净的水瓶拧成一团,表情诚恳的低下脑袋。 “不赖你,有错的是你哥!” 黄卓抽吸几下鼻子,心口不一的摇了摇脑袋。 等得知爱妻死讯的那一刻,他就彻底将整个罗家人全恨上了,倘若不是顾及伍北在现场,他恐怕早就发难。 “小卓说得对,罗天特么简直疯了,连你都要干掉,这事儿你还能忍受?” 伍北皱着眉头,心有余悸的猛吸几口烟。 别看他刚刚在宾馆时候表现的似乎游刃有余,其实个中的凶险,只有他自己明白。 假如罗天被他推出窗外的时候没抓到绳索,假如沈童不管不顾的招呼全部手下攻击他,假如沈童心思坏到极致,在他逃离时候割断绳子,那么他现在恐怕再没机会坐在车内抽烟打屁。 “罗天要杀你?” 另外一边的黄卓也明显被惊到了。 “可不呗,让你舅当刀手,想玩栽赃嫁祸的戏码,关键他们小瞧了咱们崇市爷们的血性!小卓啊,你有个心理准备,你舅的情况不容乐观..” 伍北再次嘬了口烟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道出。 “我舅被抓,可能还会判刑!” 听完一切的黄卓宛如晴天霹雳似的,愕然的瞪圆眼睛。 “我会想办法的。” 伍北愧疚的承诺。 不论邓灿出于什么目的,他放罗睺、救伍北是真,要不是他舍身取义,今天虎啸公司就算是彻底解体,单从这一点看,伍北就欠下一大笔难以偿还的人情债。 当然这就是老江湖的智慧,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抉择。 “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罗睺咬牙开腔。 说完之后,罗睺又看向伍北,满眼的欲言又止。 “咱兄弟间没什么是不能启齿的。” 即便心里已经猜出来些什么,但伍北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这次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可能会在上京停留很久。” 罗睺搓了搓额头,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无意争抢,可他们步步为营,再这样下去,我怕倒霉的不止是我自己,还有你们!” “理解,但是不懂。” 伍北实话实说的挤出一抹苦笑。 “先听老爷子的,读军校攒人脉,或许我起步比他低不少,但我不怕,我没打算一定要拼个第一第二出来,只要足够自保和保护你们即可!” 罗睺咳嗽两声,再次看向黄卓道:“小卓,我知道你恨罗家,腰后的刀子也别藏着掖着了,直接掏出来吧,不然我怕错过今天,你再没机会扎我。” “唰!” 伍北侧头注视黄卓。 他的那点小伎俩早就被伍北发现,而之所以没戳破,是因为他自信可以抢在对方动手之前卸掉他的家伙什。 饭团看书 “我..” 黄卓立时间陷入犹豫。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总得有交代,这份交代我给你了!咱都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老爷们,现在你随便扎,给我留条命就可以,但这以后,我希望咱们的关系不受任何影响,你更不能因为我姓罗而迁怒于虎啸家的其他人!能行不?” 罗睺目光真挚的扬起嘴角。 “不是,你这整的我有点不会了。” 黄卓尴尬的偏过去脑袋。 “来吧哥们,咱都抓点紧,过了今天我怕疼!” 罗睺伸手握住黄卓的手臂,示意他把刀子掏出来。 “冤家宜解不宜..” 伍北长舒一口气打圆场。 “哥,你先下车,让我们俩单独聊,既然打算走,我就得走得干干净净,不能给家里留下半点尾巴!你也得答应我,不能跟黄卓记仇,咱该说不说,徐小娴为什么会受伤,你我都脱不开干系。” 罗睺打断伍北的话,摇了摇脑袋。 “擦,你俩自己研究吧,别把车子弄得血呼啦擦,待会我还回崇市时候还得开!” 沉默几秒,伍北骂骂咧咧的跳下车,朝旁边走了七八米远。 “小卓,你是个人才,但不是帅才,我能看明白的东西你肯定也知道,伍哥人品咋样,咱们姑且放到一边,冲着这次他带我单枪匹马来救你,我不信你心里头丁点想法没有,我希望咱们两好合一好,更希望咱们亲密无间如袍泽。” 见黄卓不肯动手,罗睺直接把黄卓的匕首拽了出来... 1218 好活儿。 盯着不远处的轿车,伍北心头禁不住百感交集。 平心而论,罗睺算不得一个称职的副手,玩世不恭,自由散漫,甚至于他在虎啸公司的存在感可能都不如后入门的林青山高,但就是这样一个贪玩没常性的家伙却屡屡救他于水火之中。 撇开公司利益不谈,只要伍北遭遇难堪麻烦时候,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摇旗呐喊的。 这次也一样,明眼人都知道错不在虎啸和他,但他却为了能替公司拉到一支潜力股不惜用自己当筹码,不论给黄卓赔礼道歉,还是现在自愿挨几刀子让对方解恨,他终极的目的只是希望黄卓能投身虎啸账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了,看的是个来自锦城的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 “是我啊哥们,梅南南,咱之前在擒龙集团招牌会见过面,天府广场,有印象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伍北迅速回忆片刻,好像确实有这么号人,当时他也冒充求职者,感觉对方可能是个练家子的,特意攀过交情,打算有机会了解一下对方,结果后面因为遇上了饕餮,再加上黄卓出事儿,就把这人给抛掷脑后了。 “当然记得了,我号码不是现在这个吧?我明明保存过。”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那手机号撸的贷款软件太多了,让我撇了,你最近找到工作没?我这儿有个不错的好活儿,给百万粉丝的大网红当助理,管吃管住一天八百块,工资日结,不过要求形象好、脑子灵活,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如果你没工作的话,可以来投奔我。” 梅南南很是爽朗的说道。 “行啊,你给个我地址,明天我就去找你,最近愁的我五脊六兽,都准备买车票回老家呢。” 伍北顺着对方的话茬应声。 “回去干鸡毛,咱出门在外不就奔着挣钱嘛,跟我混吧,保证你吃的盆满钵满。” 梅南南大气的满口保证。 挂断电话,伍北禁不住乐了,虽说只是萍水相逢,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不是个工于心计的小人,这类家伙大多文化程度低,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怀揣一夜暴富的念头游走在城市的各个边缘地带。 总的来说,既没有害人的脑子,也没有祸害谁的心思,顶多是干点鸡鸣狗盗的小零碎买卖,正好这次回锦城,好好的跟这家伙接触一下,如果人性没什么大问题,就把他吸收进来。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伍哥,我俩没叽霸问题啦,你们也该出发了。” 正琢磨要不要让林青山或者徐高鹏提前去踩踩梅南南的点,罗睺面带微笑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没有三刀六洞?也没有十八穿,你俩这半天是搁车里抱着亲了会儿嘴嘛。” 扫视一眼兄弟身上干干净净的,伍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来,开玩笑的拽开车门打趣。 “那必须的,哥男女通吃,是吧小卓?” 罗睺昂起猪头焖子似的大脸盘耍贱。 “呵呵。” 黄卓也露出一抹笑容。 “既然没啥事,那就麻溜滚蛋吧!照顾好自己,有事没事来个电话,别特么总让我问你。” 伍北清了清嗓子,抬手在罗睺的胸口轻捶一拳。 在场三个老爷们,他既不想让离别变得凄凄泣泣,也不乐意兄弟走的肝肠寸断,尽可能让一切显得轻描淡写。 “嗯,走了!” 罗睺点点脑袋,从怀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笺递给伍北,脸红脖子粗的讪笑:“这封信替我转交给十一吧,说老实话我挺稀罕她的,但是这一走,我俩恐怕也就再不可能有什么以后,我们这种人看似自由,实际上能决定的事情并不多,包括人生伴侣!” “魏思雨也不错,之前你俩通视频时候我见过,人长的带劲,脾气虽然火暴总训你,可你这样的就缺个能管得了的媳妇。” 伍北接过“情书”,尽可能用开涮的语气道:“日子要是定下来,记得第一时间给哥报喜。”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伍北再了解不过,罗睺的这一退,不光退掉了自己接下来几年的逍遥自在,还退走了那份心心念念却又爱而不得的情愫。 这场暗战中,吃最大亏的人是邓灿一脉,但受最大悲的人其实是罗睺。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等我!” 罗睺深呼吸两口,伸开双臂。 “等你!” 伍北重重将他拥入怀中。 彼时,两个男人都没再多言语任何,却又像说了很多。 那份心照不宣的苦涩让哥俩的鼻子都禁不住一阵酸楚。 “走啦走吧,早点回去还能赶上我妈煮的八宝莲子羹!不特么跟你们鬼扯了,愿我们都能早日虎啸八方!” 在眼泪即将蔓延出来的刹那,罗睺推搡开伍北,速度很快转身迈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他的嗓子眼仿若被什么堵住似的沙哑。 “虎啸八方!” 盯着他明显佝偻的背影,伍北随声轻喝。 “虎啸八方!” 黄卓从车里钻出来,扯脖嘶吼。 “真特么中二。” 罗睺没有回头,扬起右臂轻轻挥动,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远又长,满是孤寂... 1219 不够 这一路,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也有人伴你笑靥如花,无论我们是否南辕北辙,也不论终点几何,都无悔当初选择了最该的选择。 望着罗睺向北缓缓走远,直至完全变成了个黑点,伍北长吁一口气,坐上驾驶位,打算朝南返回。 车子启动,伍北再次依依不舍的望向后视镜,这一脚油门下去,哥俩从今往后可就真正的天各一方。 至少在罗睺没有能耐自保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再出现,而虎啸公司从即刻起也等于正面对上了擒龙集团。 “伍哥,让我开车吧,业务我熟!” 见他迟迟不忍离去,黄卓拽开了驾驶门出声。 “啊?” 伍北稍稍有点愣神。 “我从十九岁就给我舅开车,路上的门道我比你在行。” 黄卓笑了笑说道。 “忘了,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对了,你和睺子到底聊了几句什么?怎么我看好像完全冰释前嫌的样子?” 伍北顺势解开安全带,一边闲聊,一边钻进后排车座。 “他不让说,我也不想说。” 黄卓摇了摇脑袋,随即抿嘴道:“总之一句话,我从今天开始跟你混饭吃了,伍哥不会嫌弃我吧?” “尽特么说傻话,诶不对啊,你舅把公司托付给你了,你如果跟我走的话,四方集团不就彻底湮灭了?” 伍北眉头紧蹙说道。 “我觉得我舅更希望我把四方变成八面!当初他给公司取名时候绝对没去看过风水,跟虎啸这俩字明显犯克,四肯定大不过八,他的四方集团早早晚晚得被虎啸八方囊括。” 黄卓利索的挂挡、踩油门,车子平稳且极速的在国道上驰骋,亦如此时解开心结的黄卓一样通畅无比。 “嗯?” 冷不丁间,伍北撇到脚下扔了一团沾染血迹的卫生纸,纸上的血还没有干涸,拿脚丫子想也知道一定是刚刚才造成的,而血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罗睺。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常言还说:血债血偿,有仇必报。 倘若心结真的那么容易解,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不存在战争。 “傻犊子。” 伍北将血团抓起,不动声色的揣进口袋,眼眶控制不住的温热。 哪怕是分开的最后一刻,罗睺都始终高高昂着脑袋,没有表现出人格懦弱,两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这傻子一定很疼吧。 与此同时,上京机场的贵宾室。 罗天和沈童面对面对视。 经历过坠窗、被挂腊肠,最后还让人把皮带给解了,罗天的心态早就爆炸,如果不是因为对面的男人是沈童,凭他残忍的性格,绝对会把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一面的家伙双眼戳瞎。 “天儿,还有半小时才登机,不如我们找地方吃口东西?” 沈童从怀中摸出一个造型精美的木盒,取出一支进口的古巴雪茄,动作熟练的剪掉茄帽递了过去。 “你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无视散发着坚果香味的雪茄,罗天直勾勾凝视对方。 “嗯。” 沈童点点脑袋,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却根本无话可说。 “老二在回家的路上,接下来肯定会进军校入伍!伍北不光成功逃脱,还狠狠敲了我一笔竹杠,黄卓对你我怀恨在心,关键他还知道徐小娴妹妹的事儿,这等于是安了一颗定时炸弹,你告诉我,这次城中村,你究竟做成了哪件事?” 罗天一巴掌打翻沈童放在腿上的雪茄盒,怒气冲冲的质问。 “大败收场。” 沈童蹲下身子,将散落的几支名贵雪茄挨个捡起,随即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苦笑道:“我不想找任何客观理由,这次确实是我自信过头,把所有人都想简单了,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把损失找回来的。” “抓紧时间把邓灿判了,他在咱们手里,黄卓那颗雷轻易不敢炸,安排人把咱们名下的那家游戏开发公司转到老二名下,他从小就喜欢浪荡,希望我的服软,能让他心里舒坦一点,推后锦城旅游公司开业时间,等伍北的公司正式运营再说,我现在只希望他们扫荡都认为咱们没了再战的意思,可以暂时松懈一点点。” 罗天拍了拍脑门发号施令。 “认怂不像你的性格。” 沈童闻声有点迷惑。 “怂个屁,我只是没了主动权,只能也必须先避其锋芒,哦对了,前几天你不说锦城几个颇有实力的社团希望跟咱们交朋友么?挨个联系一下,就说跟我交朋友需要投名状,谁能给我争面子,我就让谁挣金子!我爸和王者商会的那群老家伙目前还在山城,这段时间,任何关于你我的负面消息都不许产生,旅游公司那头安排几个人头猪脑方便管理的废物负责,但是一定不要让任何人查出来跟咱有关!” 罗天唾沫横飞的出声。 “崇市曾经出过一个挺有道道的流氓叫王峻奇,他在崇市时候跟伍北斗得不相上下,齐金龙最开始就是跟他,此人目前在珠海,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沈童再次将剪好的雪茄递向罗天。 “他可以算一个,但是绝对不够!我想让虎啸公司在锦城四面楚歌!所见之处全是敌人!” 罗天这次没拒绝,点燃长吐一口白雾... 1220 回崇市 面对罗天的侃侃而谈,沈童全程保持特别谦卑的态度。 其实凭两人的关系,他大可不必如此,只是因为他更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 不满的时候就必须得让他发泄出来,不然他肯定会在其他地方找平衡。 豪门自古无鼠子。 罗天更是如此,他除了因为身体原因,性格方面有些扭曲,其实情商智商都特别在线,荒诞无常更像是他的一种伪装,没有外人在场情况下的他,才是真的让人又敬又害怕。 《最初进化》 “航班差不多到点了,出发吧。” 又念叨几句后,罗天这才像是出了心口的那股子恶气,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 “你不回去溜达一圈?不怕老二拿话挤兑你?” 沈童挂念的发问。 “他跟谁挤兑我?我妈么?家里的事情老太太从来不会插手,再她看来,我们哥俩只要平平安安就是福分,你信不信就算老二回去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妈也得劝他是开玩笑。” 罗天轻飘飘的咧嘴一笑。 “算起来,你也很久没回去过了吧。” 沈童点点脑袋,顺手帮他提起公文包。 两人互相整理一下板正的西装,重新恢复商业精英的派头。 “想多了,跟你碰面之前我特意回了一趟,只要回上京,我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回家探望老太太,家里什么都不缺,但她就得意凤梨膏,为了这,我还特意花钱在海南收了一家凤梨园。” 罗天轻抿自己牛犊子舔过的发型,晃了晃脑袋道:“我妈这辈子其实挺苦的,刚跟老爸时候因为家庭条件一般被轻视好多年,后来生了我又落下一身的病根子,本来老二是计划外的,结果她非想要,想想她也怪不容易。” “呵呵,是啊。” 沈童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低头不停扒拉手机。 “对了,白虎的身体无大碍吧?” 一边朝着贵宾室往外走,罗天一边关切的询问。 “重度脑震荡,背部断了两根,这还是伍北手下留情,不然他半辈子估计离不开轮椅。” 沈童忧心的叹了口气。 “白虎和朱雀全是你带出来的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性格存在的缺陷,没事你就勤数念着点,不然早晚还得闯大篓子。” 房门打开的瞬间,罗天抬腿跺了两下脚,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如沐春风一般和煦,甚至还友好的跟两个路过的空乘人员点头打招呼。 该说不说,在表面功夫这一块,能比他做的更优秀的人属实不常见。 另外一边,黄卓开车载着伍北风驰电掣的行驶在通往崇市的过道上,尽管沿途的车辆很多,但是凭借他精湛的车技,硬是比导航预计时间早了将近俩钟头。 当车子驶入市区,将近清晨十分。 “哥,直接去机场么?” 黄卓把车靠边停下询问。 长时间的疲劳驾驶让他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油渍,再配上他本就沧桑的面孔愈发像个出苦力的中年大叔。 “牛哥的面摊估计还没打烊,想他那口了,正好把孙泽和文昊喊过来,跟他交代一下近期的安排。” 伍北思索几秒后招呼。 这一道他并不累,基本是睡回来的,此刻精神恢复的七七八八。 “成,那待会你们聊天,我想回我舅的公司一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给各部门负责人见一面,完事..完事再说完事的事儿吧。” 黄卓也连声接茬。 “小卓,把八方集团合并到虎啸的事情,我个人建议你再斟酌一下,站在我的角度肯定是希望版图越来越大,可有些事情不是咱想就一定可以落实的,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联系我。”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若有所指的暗示。 “明白,我现在不乐意抽华子,除了大前门就好这口。” 黄卓摸出个白色的硬质烟盒,眨巴两下眼睛,指着上面的“将”字解释:“这烟劲儿大,能压得住心事儿,还能顶得住思念。” “你小子啊,处理你的事情去吧,咱们不急着走,什么时候弄利索什么时候喊我。” 伍北想要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硬咽了回去。 如果说爱是把利器,那情字绝对是钝的刃,让人痛不欲生却不致命。 走出来,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些人只要一阵子,而有些人却需要一辈子。 “没事儿,不疼。” 黄卓抽吸两下鼻子,强颜欢笑的摆摆手,随即踩下油门朝牛哥的面摊赶去。 望着街边熟悉又陌生的高楼大厦,伍北的心里说不上的宁静。 在这片满是热血的土地上,诞生过多少势力集团,又败亡过多少大枭能人,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可老爷们活着,不就是为了争这口云烟,斗这份缥缈么。 人生没有固定的模式,更不存在所谓错对的意义,小富即安叫幸运,珠围翠绕同样也是一种幸福,有人选择面朝黄土,就一定会有人立誓拔地而起... 1221 三两小事 “老板,多搁香菜和葱花,肉多面少哈。” 踩在垃圾满地的夜市街上,伍北的心情没来由的一阵顺畅,朝着正低头打盹的牛哥扯脖吆喝。 “没面啦,想吃明天早点..诶卧槽,小北!” 牛哥慵懒的睁开眼,接着兴奋的蹦了起来。 “挣钱都变得拖拖拉拉,哥你是中彩票了嘛。” 伍北同样乐呵的一把搂住牛哥。 整个崇市,如果说对他最有人情味的地方是虎啸,那么让他轻松的地方莫过于牛哥的摊位。 不论是出于老爷子旧友的关系,还是牛哥本身的性格,只要跟这个曾经的老江湖呆在一起,伍北就会控制不住的舒坦,那感觉就跟泡在温度适中的大澡堂子一模一样。 “你这是荣归故里啊,我看腕子上戴那块表都得五位数起步吧?” 招呼伍北坐下,嘴上吆喝着“没面的”牛哥立马忙碌起来,同时笑盈盈的发问。 “假的,水货,夜市上二十块钱淘的,你喜欢送你了。” 伍北毫不犹豫的将前阵子韩根生送他的“劳力士”摘下来,随手丢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 “啧啧啧,这有钱人说话的口气是不一样哈,当年你老子比你还能嘚瑟,八万一宿的海景房,带着我一开就是半个月,结果最后怎么着,八百块钱的出租房,差点都让你割肉卖血,赶紧特么收起来。” 牛哥白楞一眼,像个老学究似的撇嘴:“未富先富终不富,未贫先贫终不贫。” “哎呀,最近不看菜谱看礼记了,可以啊哥,这是打算参加成人自考咩?” 伍北被逗得哈哈大笑,但还是将手表不动声色的塞进牛哥用来收钱的鞋盒子里面。 “看个屁,我儿你大侄被特招了,航空大学,具体是干啥的咱不知道,反正出来以后肯定不差工作,前段时间学校让我这优秀家长去发言,我临时翻了几天书,脑瓜子都瞧放屁了,看来我真不是块念书的料。” 牛哥抑制不住喜悦的昂起脑袋,那架势就跟他娶了个小二十岁的媳妇似的骄傲。 “可以啊,必须得庆祝,这顿算你的哈。” 伍北当然也跟着开心,忙不迭翘起大拇指。 “必须请,孩子学杂费全免,还给什么奖学金还是啥,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往后是再不用犯愁喽。” 牛哥傻呵呵的咧嘴笑道。 闲扯中,收到消息的孙泽、文昊带着十一就赶到了面摊。 “先吃着面,我再炒几个小菜,完事咱们抓紧时间喝点,八点半以后城管该上班了。” 牛哥将几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上桌,很有眼力价的让到一旁,不再打扰几人交流。 “老生常谈几句话哈,崇市总公司我没奢望继续拓展版图,但必须得保证给我守的铁桶一片,之前四方集团的投资的注意力可以撤回来了,现在只需要盯死傲雪集团,只要那个臭老娘们不给咱们使绊子,完全可以不在意。” 伍北一边搅拌面条,一边扫视几人开口。 其中这话多少有点对牛弹琴的成分,除去十一负责财务之外,另外俩基本不参与公司的经营和建设,孙泽是个吃空饷的闲散人,文昊的工作范畴主要集中安保,可问题是林青山及时不回来,家里还得靠他们说了算。 “你这事儿整的,我连夜让十一把产业都归拢好了,就等你回不来,直接分行李回高老庄。” 孙泽没正经的打趣。 在得知伍北上京遇险后,孙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拼死救援,不然车上也不会大军刺、小卡簧准备了一大堆,光是战术手套他就买了二十几副。 “等特么你回去,高翠兰孩子都生仨了,最近崇市有什么问题没?” 伍北也跟着调侃一句。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发生了不少,高宏宇跟那你小妈的关系基本算是挑明了,傲雪集团的两次项目奠基仪式,这老小子都有参与,另外最近几家小型的放贷公司合并了,咱不知道是为了借名头还是对咱有意见,合并好的放贷公司也叫有朋,跟特么王峻奇之前那家一个吊样。” 孙泽歪嘴冷笑。 “没给咱们使眼药吧?” 伍北立时间皱起眉头。 “借他们俩胆和俩蛋,王峻奇我都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们一群小篮子多啥。” 孙泽瞪圆眼珠子喝骂。 “伍哥,财务方面也有点小问题,目前咱们的主要经营范围还是以配送物流为主,但是因为早期购置的全是一些二手车,现在的维修成本明显上涨很多,而且事故率也高,咱们外聘的那些部门经理几乎每天都会找我要钱,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换一批新车,可账目上..” 十一轻撩自己的乱发,欲言又止的开口。 “哎呀,跟你说多少遍了,伍哥既然把公司交给咱们,崇市的收支问题就不要总是烦他,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能不能不提。” 孙泽拿胳膊捅咕了一下十一,挤眉弄眼的示意。 “不说你给钱啊,你又不是没看见,每天刚一上班,那些经理们就好像要把我凌迟似的,围的水泄不通。” “谁敢,翻了天还!总之今天别给伍哥再制造麻烦了,行不姑奶奶?” 十一和孙泽像对冤家似的吵吵起来.. 1222 你爹是城管? 注视着这俩人一来一回的斗嘴,伍北突兀发现了新大陆。 “你们里面穿的衣裳是不是一样啊?” 伍北冷不丁指向十一。 “往特么哪瞅呢,能不能有点正经。” 孙泽瞬间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一手作势捂向伍北的眼睛,另外一只手将迅速压在十一的衣服拉链上。 “哥,他俩耍朋友呢。” 旁边的文昊忍俊不禁的吧唧嘴。 “耍啥子?” 伍北费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搞对象,用十一她们那儿的土话就叫耍朋友,两人都好挺长时间啦。” 文昊干脆乐出声:“全公司的人都看出来啦,围堵他俩还觉得配合的天衣无缝。” “哪个和他耍朋友,别乱说好不啦。” 十一的俏脸立时间红到了脖子根,窘迫的站起来往旁边走:“牛哥,还有没有腊八蒜啦..” 瞟了一眼她小巧玲珑的身躯,再看看孙泽那充满爆发力的胸脯,伍北是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俩人联想到一块,这不特么标准的美女和野兽嘛。 “擦,你内眼神是啥意思?老子不配有对象呗?” 被文昊戳穿,孙泽也干脆不再藏着掖着,干脆将自己的运动装的拉链拽到底,露出里面印着“干饭人”的奶黄色t恤。 “你们这情侣衫挺别致啊?十一的衣裳上写的啥,该不会是碗吧?” 伍北饶有兴致的笑问。 “她是饭,咋啦?” 孙泽理直气壮的昂起大脑瓜子。 “诶卧槽,你们可真是..简单明了哈。” 伍北直接被逗喷了。 “年轻人嘛,爱就爱的坦坦荡荡,马上改变你的眼神哦,不然我跟你急眼。” 孙泽撸起袖管,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话说你们是怎么鬼混..啊不相守到一起的?” 伍北喝了口啤酒好奇的发问。 “她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让我教她学功夫嘛..” 孙泽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 “哦了,秒懂!” 伍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套用学术圈的专业用语,要想学得好,多帮师傅搓搓澡,合着孙泽整个就是穿了件衣裳的禽兽。 “伍北你别听他乱讲,他到现在为止还在考核期,不听话我马上换人。” 十一随即坐会位置。 “你换谁呀?” 孙泽当即不干了。 “换谁不可以,比如臭睺子。” 两人叽叽喳喳的打情骂俏,画面属实羡煞旁人。 看看孙泽,伍北又摸了摸衣服的内兜,最终还是没把罗睺的那封情书拿出来。 爱在离别时,相逢终有期。 不论是懵懂的喜欢,还是恰好的遇见,如果不能长相厮守,还不如就做彼此的甲乙丙丁,既没有开始,又怎会结束。 《剑来》 “公司的运营不能耽搁,钱不用操心,但是你作为公司的保险柜,必须得明白,每一个子儿,都必须用在刀刃上,这全是大家喋血街头换回来的。” 伍北大大咧咧的朝着十一应承。 今晚上刚刚从罗天那儿坑了一大笔,钱正好派上了用途。 “你放心伍哥,夏夏姐走时候特别制定过一份详细的开销表,崇市公司三到五年之内的所有开销,她全计划的清清楚楚,我只需照做就可以。” 十一兴奋的说道。 “夏夏?走时?她什么时候回来过?” 伍北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啊..” 十一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的低下脑袋。 “妹妹,我最得意你的就是敢作敢当、性格泼辣的性格,我和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目前处于失联的状态,我很想了解她的近况,如果你仍旧觉得为难,那我就不多问了。” 伍北表情正色的注视对方。 “不为难,算啦,告诉你吧,上周末夏夏姐回过一趟崇市,谁都没有找,只单独约了我见面,不过我们并没有去逛街玩耍,她让我把公司最近几个月的所有报表拿给她看,看了足足能有两天一夜,她才制定下一份收支清单,如果你想看的话,我马上打车回去。” 十一迟疑几秒,然后站了起来。 “不用,她不会害我。” 伍北急忙阻拦,苦笑着摇摇脑袋:“谁都有可能拿我当玩具,唯独她不会。” “菜来咯!小口吃大口喝,争取八点半前让我收摊。” 就在这时,牛哥端着几盘热气腾腾的小炒走了过来。 “老板,两碗面,再来几个菜,就照着他们那桌弄吧。” 话音还未落地,两个满身酒气的年轻小伙子晃晃悠悠坐到伍北他们旁边的桌旁。 “不好意思啊大兄弟,我这儿收摊了,这些都是家里人。” 牛哥讪笑着解释。 “家里人多啥,给不起你钱是怎么滴?别废话,不然掀了你的破摊位!” 一个小伙貌似喝大了,口齿不清的拍了下桌子喝斥。 “你咋那么牛逼呢,你爹是城管啊,想掀谁家掀谁家?” 孙泽不满的侧过去脑袋... 1223 猝不及防的斗殴 “你说叽霸啥?” “再特么骂一句试试!” 两个酒蒙子立马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键,跃跃欲试的抓起屁股底下的凳子指向孙泽。 “不准惹事。” 十一两手环抱住孙泽劝阻。 “行啦,不是啥大事儿,牛哥你受累再给俩大哥下碗面,菜咱们对半分,行不朋友?” 伍北也朝牛哥使了个眼色,随即抓起两盘菜放到对方的桌上,又示意文昊搬一箱啤酒送过来,笑呵呵道:“两位,我这哥们刚出狱,还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状态,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酒、菜都算我送你们的。” 玩社会的讲究一个排面。 而这排面是针对比自己混得好的存在,少有大哥会跟三教九流的地癞子一般见识,一来是跌份,再者是麻烦。 尤其是对于崇市这座民风彪悍的小城而言,如果做不到一把干服对方,那就尽量化干戈为玉帛,大部分地痞盲流子耍起狗坨子不疼,但是非常膈应人。 “要不是你还懂点事,今天必须让你们明白我们黑白双煞的能耐。” 见到伍北认怂,一个梳着蓬松剪发头的青年骂骂咧咧的坐下。 “给哥把酒起开啊,等我搁牙咬呢?” 另外一个平头大脑袋的家伙则牛逼闪电的踢了一脚啤酒箱子。 “我日..” 文昊忍不住想要开嗓。 “多大点事儿,我给大哥们开酒。” 伍北故意拿胳膊扛了一下他,利索的拆开纸箱,用一次性筷子“咣咣”两下撬开两瓶酒,客客气气的摆在对方的面前。 “吃好喝好,完事直接拍屁股走人就行。” 伍北再次回以一笑,没事人似的退回自己座位上。 “哥,用不用我待会..” 文昊气不过,眼神凶狠的出声。 “用个屁,牛哥往后不做生意啦?啥酒配啥菜,啥人啥对待,他们要脸,就给足她们脸,咱不差这点事儿,抬起屁股走人,往后谁认识谁啊,何必置气。” 伍北笑着摆摆手,接着拿起一支啤酒道:“来,为了咱们久别重逢,也为了即将分开,让孙泽这个憨批给大家旋一个。” “好!” “旋一个!” 文昊和十一拍手起哄,都很配合的让气鼓鼓的孙泽忘掉刚刚的不愉快。 “你是真叽霸坏。” 孙泽虽然忠厚,但毕竟跟伍北相处那么久,怎么可能不懂老大心里的想法,半推半就的抄起酒瓶。 “擦尼玛的,你们居然躲在这儿,弟兄们给我劈了他们!” “有朋办事,全部回避!” 啤酒才刚旋到三分之一,一辆灰色的面包车突然停在摊位前,紧跟着车上蹦下来六七个手持片砍、镐把子的半大小子,随着带头人吼了一句,全都跟没头苍蝇似的扑向刚刚冲伍北他们吆五喝六的两个青年。 “快跑!” 平头大脑袋的青年立马抓起一支啤酒砸向人群,撒腿就撩,可还没两步,就被人一脚踹倒,两三个小伙持刀上去咔咔就是一顿猛削。 不用想也知道,那俩挨收拾的玩意儿绝对是得罪了人,被对方找上门寻仇。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别特么过来昂!” 另外一个发型蓬松的小伙反应更快,叫嚷着冲向一旁还在煮面的牛哥,匆忙间抢过他的菜刀,冲着空气“呼呼”乱抡几下。 “小兄弟,你们别误伤,我不认识他。” 牛哥连忙朝旁边走了两步,冲着面包车里的下来的生荒子们解释。 “妈的,废话真特么多!” 发型蓬松的小伙一把推在牛哥的背上当掩护,然后又把菜刀当飞镖似的抛出去,最后两手端起煮面的大锅疯狂的浇向那帮生荒子。 伍北他们当时距离的特别近,纷纷起身躲闪,匆忙间伍北看了一眼牛哥,见他只是踉跄的摔倒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没太当一回事,继续招呼其他人往旁边躲闪。 烧开的面汤泼在几个青年身上,疼的他们呲哇乱叫,剩下的人则根本不害怕,再次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小伙撂翻在地,切菜剁瓜似的噗噗猛凿几下,只等那家伙一动不动,身下泛起一层血渍,才很有组织的闪人。 “这..卧槽!什么阵势啊,上来就干,干完就跑?” 孙泽愕然的吞了口唾沫。 比拼拳脚功夫的话,他一个人足以把这两帮选手全打跑,但是像这么雷厉风行的群殴还真没太参与过。 “都没事吧?文昊报警,别让咱们沾一身麻烦,牛哥你怎么样?” 环视一眼哥几个无大碍,伍北赶忙朝趴在地上的牛哥跑了过去。 随着他吆喝几声,牛哥并没有任何反应,一抹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伍北的心头,他马上蹲下身子,将牛哥整个人翻过来,这次发现牛哥双目紧闭,胸口的位置不偏不倚的扎着一把食指长短的匕首,呼吸更是变得若有似无。 “孙泽快把车开过来!” 伍北怔了一下,声嘶力竭的呼喊,同时拿手捂住牛哥还在潺潺冒血的伤口,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1224 一米的距离 将近天亮的夜市街上,除去伍北几人,也就剩下那两个倒在血泊中的混蛋,刚刚的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别睡哥,看看我!牛哥!” 伍北抱着牛哥,一边大步流星的朝街口跑,一边高声嘶吼:“孙泽,把他妈你车开过来!” “哥,四条车胎全被人扎了..” 孙泽哭丧着脸说道。 “那就喊出租车!还用我教么?” 伍北焦躁的咆哮。 “伍哥,方圆几百米没有一辆车,肯定是被人提前清过。” 文昊站在街口声音沙哑的回应。 “开你车,硬开!” 伍北没心思听文昊的分析,瞄了一眼孙泽完全瘪掉的轮胎,气喘吁吁的示意。 “好!” 孙泽点点脑袋,先帮着伍北一块将牛哥扶上后座,接着钻进驾驶位打火起步。 完全废掉的车胎根本没办法跑得快,而且异常的颠簸,轮毂摩擦地面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半天也就行驶了不到二十米,反倒把昏迷中的牛哥给震醒了。 “小..小北..” 牛哥孱弱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一般呢喃。 “哥,你坚持坚持,很快就到医院!孙泽,油门给我踩到底行不行!” 伍北手忙脚乱的捂住牛哥胸口上的伤处,可是温热黏稠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顺着他的指缝不停的往外喷涌。 “咳咳咳..” 牛哥猛烈咳嗽几下,血水顿时流的更加快了。 伍北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害怕到极点,对于他来说,牛哥更像是家人,不论是当初他为了给老爷子治病,对方慷慨解囊,还是后来虎啸成立,只要心里不痛快,牛哥总会放下手头一切,陪着他聊几句、喝两杯。 两者之间虽不掺杂何利益关系的交往,但是关系远胜一般。 “哥,前面路堵了!” 车子猛然停驻,孙泽红着眼睛咬牙指向前方。 几米开外,两台大号的推土机将路面堵的严丝合缝,别说是开过去一台车,就是人想要过去,都根本没有缝隙。 “操他妈的!谁的!开走啊!” “救命啊,求求你们把车挪开!” 文昊和十一跌跌撞撞的跳下车,朝着四下无人的街头连声呼喊,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附近死一般的静寂。 “牛哥,你千万坚持住,我背你去医院!” 从未有过的绝望在四人心中蔓延,伍北抽吸两口气,再次将牛哥抱起下车。 此时的牛哥浑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红血给浸透,脸颊更是苍白无比。 “伍哥,踩着我俩上去!” 孙泽高吼一声,他半弓身体靠在推土机旁边,文昊则干脆蹲下,两人组成个简易的人梯。 伍北不做迟疑,迅速踏在兄弟俩身上,可推土机太高了,即便是孙泽站起身子,也还差一米多才能爬过去。 如果是平常,这点障碍对伍北来说就是小把戏,但他现在怀里多出来个牛哥,关键牛哥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再受到一丝颠簸。 就是这一米多的距离,却像只无形的大手掐断了希望。 “伍哥你扶稳!你俩过来,让我踩着你!” 身下的孙泽昂头看了一眼,忙不迭招呼。 文昊和十一毫无犹豫的配合,两人迅速趴在,任由孙泽踩在自己瘦弱的身躯上,硬生生将三个最起码五百多斤的壮汉给撑了起来。 终于,伍北顺利翻上推土机,可是当他看清楚面前的一切,瞬间差点晕过去。 推土机的另外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七八米深的大坑,这要是跳下去,伍北摔断胳膊腿是小事,牛哥肯定扛不住。 “小北..咳咳..别费劲了..” 牛哥侧过去脑袋,两眼无神的望了一眼深坑,接着苦笑道:“这..这就是命,年轻..年轻时候我也曾置人于死地,现..现在轮上我了。” “别这么说牛哥,一定会有办法的!孙泽,报警!110、120、119不要停,文昊给我从家里调人过来,哪怕是填,也得把坑填满!” 伍北紧紧抱着牛哥,声嘶力竭的低吼。 “傻小子,别难受哈,我也算功德圆满,跟喜欢的人踏踏实实过了十多年,儿子又那么..那么出息,唯一的遗憾就是..就是不能亲自送他上学,咳咳...” 牛哥话说一半,突然喷出一口老血,直接呼的伍北满脸都是。 “不要说话了哥,一定会有人救咱的,求求你别说了。” 伍北顾不上抹擦,胡乱摇头阻止。 “好黑,好冷..” 牛哥蜷缩在伍北的怀里,身体剧烈哆嗦。 “好点没有哥!” 伍北急忙将他抱紧,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 望着跳跃的小火苗,牛哥的眸子里总算有了一丝光彩,他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喃喃:“小北啊,替我转告你嫂子,很高兴她能陪我这么久,此生我欠她幸福了,就不能再自私的破坏她的余生,不用..不用替我守寡,如果可以..把我的遗体捐给需要的人。” “哥..” 伍北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也是,喜欢一定要抓住不放,再难都难不过她不爱你,只要她爱,永不松手!” 牛哥握住伍北的手,脑袋缓缓看向南方,那是他家所在的方向,声音很小的哽咽:“我儿子开飞机的样子..一定很帅!这辈子到站了,来过..” 猛然间,牛哥的瞳孔开始扩散,攥着伍北的手也慢慢松开。 “牛哥!” 伍北瞬间泣不成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1225 为什么 公安医院的太平间门前。 伍北心力交瘁的倚在走廊里的墙壁旁。 房内,牛嫂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心疼的难以言表。 当不计其数的巡逻车、消防车和急救车赶到现场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这期间,伍北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叫天不灵、呼地不应,哪怕他把脑袋磕碎当场,都始终看不到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影,更别说谁能妙手回春的救活牛哥。 牛哥死了,就那么直愣愣的倒在他的怀里,临走前想要再看眼妻儿的诉求只能变成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遗愿。 从事发到现在为止,伍北不是没思考过,但他的脑子太乱了,哪怕一个劲的掐自己大腿、扇耳光,都没办法恢复平静。 “伍先生,根据规定你需要跟我们回去录份当时的情况笔录..” 两名巡捕出现在他面前,公事公办的开口。 “规定是什么?是我手机打到没电始终看不到希望么?” 伍北抬起脑袋,目光森冷的反问。 “首先深表遗憾,报警中心确实有显示你和你的朋友打过电话,可问题是当时光明路和夜市街交叉口正在进行道路抢修,这事儿我们是有公示的,路段被挖了那么深的坑,除非我们会飞。” 一名巡捕沉声道。 “道路抢修?为什么我们去的时候没看到!” 伍北几乎快要绷不住内心的怒火。 “抢修时间就是凌晨的四点半到次日上午十点,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我们可以出具市里几个相关单位给的批文!” 巡捕不愠不火的继续补充一句。 “去特么的批文,真的假的,全是你们说了算,那么大个活人倒在我眼前,他既没招谁也没惹谁,凭什么倒霉的要是他!你跟我说说这里头的道理!” 他那种嘴上说着怜悯,但是眸子里却充满冷漠的表情瞬间激怒伍北,他咬牙切齿的站起身,作势准备扑向对方。 “伍哥,保持冷静!” “同志啊,死者跟他关系匪浅,还望多多担待,您需要了解什么喊我们也可以,我们全程在场。” 文昊和十一连忙起身阻拦,孙泽更是直接拦腰抱住伍北,将他揽到一边。 “别闹,越吵越没理,巡捕刚刚跟我说,他们调查的结果是牛哥前不久曾经在新成立的友朋公司贷过一笔款子,还说那两个同样被砍的家伙是牛哥的担保人,牛哥欠账不还才会引得对方动手。” 孙泽凑到伍北的耳边低声呢喃。 “放特娘的狗屁,牛哥虽然没钱,但是也不至于借贷,他跟我说的明明白白,现在儿子考上了好大学,基本以后就是办退休的状态,摆明了就是有人设圈套,打着两伙人斗殴的噱头,伺机袭击牛哥!” 伍北更加的恼火,恨不得把牙豁子都咬碎。 “证据呢兄弟,没有证据咱们说什么都没理,先别这样,有什么事情咱等等咱研究。” 向来大大咧咧的孙泽反倒是几人中最先恢复清明的,用力抱住伍北,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呼..呼..” 伍北猛烈深呼吸,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 “你先呆在这儿,帮着一块处理后事,询问笔录那头交给我们处理,答应我,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要让自己事态,现在外面全是小报记者和一些乱七八糟看热闹的人,咱不能让自己跌份。” 孙泽拍打伍北后背几下安抚。 “嗯。” 伍北皱了皱鼻子应声。 不多会儿,孙泽几人配合巡捕离开,长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伍北一个人。 牛哥、牛嫂在崇市都没什么亲朋好友,所以会显得冷冷清清。 “老牛!老牛啊,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离开呢..” 停尸房里,牛嫂悲恸的痛哭声清晰的传入伍北的耳中。 她哭,伍北跟着一块吧嗒吧嗒狂掉眼泪,仅仅的攥着拳头,就连指甲完全嵌入肉中都浑然不觉。 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挨刀的是自己,至少那样不会像此刻般难耐、无助。 “踏踏..” 突兀间,牛嫂从停尸房里走出来,披头乱发,眼睛已经哭的完全肿了,好似充血一样的透红。 “嫂子。” 伍北胡乱抹擦一把,迅速站了起来。 “为什么?” 牛嫂怔怔看向他,呆滞的目光中泛着些许的仇恨。 “我..对不起。” 伍北张了张嘴巴,最终缩下脑袋,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为什么”到底是指什么,但这事儿说到底根本跟他脱不开关系,哪怕不是因为他而起,就凭牛哥最后是在他怀中停止呼吸,这就足够被人议论。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总是要来招惹我们,我们就想本本分分挣点小钱,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为什么你不放过我们!前几年他给你爸做事,临了临了又把命卖给了你,到底是为什么!” 牛嫂突然一把揪住伍北的领口,又抓又挠的咆哮... 1226 扑朔迷离 面对完全失去理智的牛嫂,伍北不躲不闪,脸上、脖颈上很快就被抓出来几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对不起嫂子。” “真的对不起。” 即便是被挠的满脸抓痕,伍北的口中一直都没有停止过道歉。 “你和你爸全是扫把星,谁跟你们离太近就得倒霉!还我老公,还我家老牛!” 牛嫂充耳不闻,仍旧不停的抠他的脖颈、大巴掌猛扇他的脸颊。 直到伍北被打出了鼻血,牛嫂才总算有些力竭,呜的一声瘫坐在地上,继续哭天嚎地的拍打大腿。 “嫂子,你先起来..” 伍北全然没有理会脸上的伤痕,低头想要去搀扶对方。 话刚说一半,牛嫂张嘴直接咬在他的手背上。 剧烈的疼痛感,一下子让伍北清醒了不少,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如果这样可以让牛嫂舒坦一些,他情愿皮开肉绽。 半分钟不到,牛嫂缓缓松开嘴巴,两手拉住伍北的手臂,泣不成声。 哀大莫过于心死。 作为局外人,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失去挚爱和伴侣的那种痛苦。 “对不起嫂子。” 伍北缓缓蹲下身子,想要替对方擦拭眼泪。 “呜呜..我也不知道不能全怪你,可我家老牛没了,我和儿子以后怎么办..” 牛嫂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簌簌滑落,愈发让伍北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与此同时,崇市市中心,一家名为“曙光”的商务会所的高档包厢里。 一个青年卑躬屈膝的耷拉着脑袋,余光不时扫向被珠帘隔断的内屋。 如果伍北在场,绝对会瞬间认出就是这个家伙昨晚带队在牛哥的面摊子上闹事,只不过此时青年没有半点昨夜的张狂,反而像条沙皮狗似的不动如钟。 内屋,檀香缭绕,两人面对面而坐。 一个五十岁上下中年,白衬衫、黑西裤,看起来气度不凡,竟是崇市的半片天高宏宇。 另外一个是女人,女人穿身得体的休闲装,脸上挂着一方纱织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勉强能看出来长相,但是却很难分辨她的年龄,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掌证明保养得非常不错。 “季总,我不太明白你这手操作,究竟是图了什么,区区一个摆摊卖宵夜的糙汉子,犯得上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吗?” 高宏宇捏着造型精美的茶盏开口。 “值得。” 女人幽幽的点头。 “好,我不和你争辩,你认为值就值,那我呢?我又能得到什么?市政、巡捕、城建、消防,你知道我光是电话打了多少吗?一旦这件事情被曝光出去,哪怕没我事,我也肯定脱不了关系。” 高宏宇眉头皱起,随即又问。 “修路是民之所需,你有何错?难道非要等那个路段的煤气泄漏,造成大规模伤亡才补救么?工程是我出资赞助的,钱花我,名你来挣,这算不算收货?如果不算,三百个城建资金可否?” 面对他的不满,女人完全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就想知道,咱们昨晚费那么大劲,直接把伍北或者他身边的其他人留下都没问题,为什么偏偏要去搞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泥腿子?” 言情吧免费阅读 高宏宇连连摆手强调。 “除了他,那些虾兵蟹将还能给谁造成伤害?是伍北还是孙泽?又或者文昊和财务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而且我说了,死的人不是八竿子打不到关系,他是我计划里的重要一环,我们是合作关系,共同诉求是伍北,但我做别的事情无需向你汇报。” 女人的声音也突兀变冷。 “季总,你误会了,我没要求你汇..” “你的终极目的只是让伍北给你儿子陪葬,这一点我会履行承诺,好啦,今天就谈到这儿,待会我还要接待几个省里的朋友,如果你不觉得尴尬,咱们可以一块吃饭喝茶。” 女人似乎失去了继续交流的兴趣,口气生硬的下逐客令。 “那季总先忙,有时间再叙旧。” 高宏宇长吁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时候,他又突兀转过来,盯盯看向对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季总和伍北的父亲伍世豪也是老相识吧?除去伍世豪,我想不到死去的泥腿子能影响到伍北丝毫。” “好奇心不光会害死猫。” 季总表情不变的端起茶盏,貌似很认真的品尝。 “我确实没有季总您的关系海、人脉广,但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伍世豪可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几年前曾经有上京的神秘势力调查过他,不然你以为,罗雪凭什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出来手脚。” 高宏宇接着又呢喃一句。 “我了解的东西远远超过你想象,处理好伍北即将带给你的麻烦才是正事儿,恕不远送!” 女人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言语间也证明她确实任何伍北的老子伍世豪... 1227 期待些什么 高宏宇闻声愣了一下,随即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高老..” 杵在外厅的青年见状,立马支楞起脑袋。 “括号,送送高老!” 内屋的女人声音平和的开口。 “诶季总,高老这边请...” 青年抖了个激灵,笑盈盈的佝偻下腰杆示意,他的嘴巴一咧,鼻翼两侧瞬间延伸开来,两片腮帮子露出像括号似的纹路,瞅着格外的喜庆。 “不必了!” 高宏宇冷眼扫视对方几下,冷哼一声拔腿就跑。 “高老,您看您这是咋了,咱都老熟人,别和我客气。” 被唤作括号的青年不急不躁的尾随身后。 “别跟着我,听不懂?” 高宏宇向前几步,冷不丁转身怒视对方。 “哎呀高老,您不会那么小气吧,我盯梢您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斤斤计较呢,实在不行,您给我两巴掌得了。” 括号干脆把自己脑袋抻了过去,一副滚刀肉的欠打嘴脸。 “哼!” 高宏宇懒得跟这号人一般见识,直接摔门走远。 不怪他小肚鸡肠,实在是对方确实让他提不起半分好感,之前那狗日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混到傲雪集团的“特殊”停车场当保安。 所谓的特殊停车场其实就是罗雪那些不能公开的朋友存车的地方,虽然见不得光,但是绝对算得上重中之重。 括号混进去上班后,不光大肆偷拍他和罗雪的亲密照片、视频,还录下来很多他不少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通话内容。 《大明第一臣》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跟内屋的“季总”走到一起,可以说这一切全都要归罪于括号,最为可笑的是他当初还挺信任对方,时不时给他拿点小费。 “高老,您慢着点..” 括号打开门,作势准备追出去,点头哈腰的样子非常具有后宫总管的潜质。 “既然高老不愿意,就不要勉强!” 内屋的女人缓缓开口。 听到她的话,括号已经迈出去的左腿立马抽了回来,俨然一副奉若神明的模样。 “门关上!” 女人用命令的口吻再次说道。 “嘭!” “季总..” 括号不敢有任何迟疑,乖巧的转过去身子。 “姓牛的为什么会死?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是不是分不清重伤和去世的区别?” 女人已经走了出来,一眼不眨的注视对方,明明她的个头要矮半截,但是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时情况太乱,我们生怕伍北他们看见,负责下手的人有点慌,劲儿用大了,没控制好,所以才...” 括号的后脊梁像是瞬间塌陷掉一半似的,弱弱的解释。 “嗯?” 女人柳叶细眉紧蹙。 “季总,我们真不是有意的,动手的那帮人我已经全部安排去了外地,我们前阵子一直在给新成立的有朋公司办事,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括号忙不迭的拍胸脯保证。 “他们都走了,你呢?” 女人沉默几秒问道。 “我下午的车,直接去我大伯那里,他在喀什做生意,那边地广人稀。” 括号仿佛鼻子不通气似的,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跟我时间不算短,虽然谈不上精明能干,但是比较听话,这一别,怕是再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保重吧!” 女人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摆摆手道:“走远点也好,这些年挣的钱足够你挥霍很久,再也不要靠近这个是非圈子了,去吧,毛斌在楼下等你,你们道个别。” “季总,您多多保重!” 括号抿了抿嘴角,毕恭毕敬的弯腰深鞠一躬。 女人没有再多说任何,幽幽的长吁一口气。 “季总,我再多句嘴,找这么多年,其实真的没必要再继续了,他如果想见你,哪怕是狭路终能相逢,他如果不想见你,即便面对面,也总有办法一叶障目。” 括号退后几步,表情诚恳的开口。 “嗯,我会考虑的。” 女人顿了一顿,隔着脸上的轻纱可以看出来她的嘴角张了张,最后又化作声叹息。 “可能我说的不对,但我是由衷希望您别活的太累,珍重!” 随着房门合上,女人摘去脸上的面纱,露出姣好却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生活不就是这样嘛,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真想知道,躲着不见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几分钟后,括号出现在会所的大厅里。 离老远就看到门口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正背手盯着墙面上一副泼墨山水画上下扫量。 “毛哥!” 括号几步蹿过去,一跃而起,像只八爪鱼似的趴在壮汉的背上。 而壮汉正是前段时间刚刚在锦城跟伍北打过照面的毛斌。 “恭喜毕业呗?” 毛斌乐呵呵的问道。 “是啊,毕业了,咱们也真正要分开了,刚我照着你的意思暗示过季总,不过估计没什么用。” 括号苦笑着摇摇头,随即摆摆手岔开话题:“我下午的车,趁着现在有时间,咱们找地方整两杯去啊,不然以后就只能透过视频云喝喽...” 1228 发现 没多一会儿,两人来到长途客运站附近,随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小馆子。 “季总的意思,拿着这笔钱过点正经人的日子,别浪别败家,这估计是你这辈子能挣到最大的款子了,千万要利用好。” 几碟小菜上桌,两杯白酒斟满,毛斌语重心长的开口。 “我会记在心里的毛哥,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毕业?” 括号点点脑袋发问。 “我?我这辈子都够呛能及格,我的命是季总给他的,当年要不是她,我可能到现在还搁大狱里踩缝纫机呢,况且我欠她的太多了,已经不是三两件事可以还清楚的。” 毛斌苦笑着摇摇头回答。 “谁说不是呢,那会儿要不是季总把我带出少管所,别说挣钱了,我恐怕早就横尸街头,欠她的确实多,要不是怕伍北查到连累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括号拍了拍脑门子嘟囔:“毛哥,我就不懂了,咱们为啥那么忌惮伍北,昨晚上我跟他打过照面,感觉也就是个一般人吧,再说拳脚功夫还能厉害过子弹?我不信他刀枪不入!” “你懂个六,伍北的恐怖不止是咱们看到的这些,玩军火,他不缺,比人手,虎啸公司一年多的积攒差不多能算得上崇市最大的一支,论关系,他兄弟罗睺家里在上京都能数得上号,他对象赵念夏的家族绝对是老牌,季总好像也认识,但是不太乐意提起,再有就是伍北他老子。” 毛斌白楞一眼解释。 “他老子怎么了?” 括号立马来了兴致。 “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他老子跟季总、任忠平是老相识,而且能耐肯定不小,你不是一直问左岚怎么没跟着我一块从锦城回来么?她废了,被伍北他老子,包括我后背的伤,也是老头的手下制造的!” 毛斌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卧槽!左岚不是季总干闺女么?这她能忍?” 括号瞬间惊的张大嘴巴。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季总知道这事后,却表现得很平淡,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原来伍北是他儿子,难怪任忠平会找上伍北什么的,说明季总绝逼认识,关系还非同一般。” 毛斌嘬了一口酒,辣的“嘶嘶”抽了几口气后,接着道:“还有昨晚你弄死的老牛,他其实早以前跟着伍北他老子玩过几年,我估摸着季总这是实在挖不到任忠平,又不敢再拿伍北开刀,想把老伍逼出来当传话筒。” “话说毛哥,季总为什么要挖空心思找任忠平啊?还有姓任的到底是干嘛的?” 括号抓了抓脸蛋,很是疑惑的询问。 “话多了昂,喝酒吧!” 毛斌瞪了一眼对方,端起酒杯道:“既然马上要洗干净这身社会衣,就别总惦记江湖水,来吧兄弟,哥给你饯行!” “谢了毛哥,这么几年对我的照顾,对我来说,你和季总一样重要,保护好自己!” 括号也非常感性的举起酒杯。 与此同时,崇市殡仪馆,牛哥的灵堂里。 伍北头扎白绳,身披麻衣,宛如孝子贤孙一般跪在牛哥的棺木面前守灵,牛嫂痛哭流涕的烧纸焚香,至于虎啸公司的其他兄弟也全忙忙碌碌的操办其他。 牛哥的儿子刚刚才被大学录取,牛嫂害怕孩子承受不起打击,死活不敢告诉他。 《一剑独尊》 “泽哥,花圈和纸人纸马还缺几个,可附近的纸扎店全关门了,说什么上面来检查,怎么办啊?” 灵堂外面,一个小兄弟着急忙慌问向孙泽。 “到医院附近找找去,问我,我特么会扎花圈是咋滴?能不能动动脑子,操!” 孙泽没好气的训斥。 虽然他和牛哥的关系一般,可毕竟眼睁睁看着对方咽气,心里自然也一直特别不顺畅,最重要的是他明明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使脏路子,可到现在半点眉目没查出来。 伍北当初把崇市公司交给他负责,结果回来的头一晚就碰上这样的事,已经不止是打脸,简直就特么是骑脖子上拉屎。 如果昨晚有人趁乱袭击伍北,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被骂的小兄弟委屈巴巴的撇撇嘴,想犟嘴又不敢。 “行啦,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花圈、纸人的事情交给我办吧,我知道客运站那边有家很隐蔽的小作坊,每次我拜祭我媳妇都是去那边买,你帮着招呼这边泽哥,待会劝劝伍哥,不能总不吃不喝的跪着。” 从牛哥出事到现在为止,伍北滴水未进,不光如此,就连话也少到吓人,完全沉浸在自责和悲痛之中。 一个只知道流血的男人留下了眼泪,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疼。 文昊走过来,冲孙泽轻声说道。 “那帮动手的小痞子有消息没!” 待文昊走后,孙泽又看向小兄弟发问。 “还在查,目前全消失了,巡捕说全不是本地人,已经挂上在逃,有消息肯定马上通知咱们,不过我打听到他们之前都在新成立的有朋公司呆过,我安排人全市范围内寻找,绝对跑不掉!” 小弟赶忙回答。 “那两个受伤的混蛋底细也查下,我总感觉他们是一伙的,搁咱眼前玩苦肉计。” 孙泽点点脑袋继续叮嘱。 从殡仪馆里出来,文昊直接驱车来到长途客运站附近一家熟悉的纸扎作坊,定制了不少白事需要的物品。 一边等待工人们装车,他一边蹲在马路牙子旁抽烟。 生离死别,历来都是人类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承受过丧妻之苦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牛嫂此时心底的那份生不如死和伍北的悲恸,而他能做到的就是帮衬牛哥的最后一程走的风光一些。 “嗯?” 冷不丁间,文昊突然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边提裤腰带边走进对面的某家小饭馆。 “那家伙咋那么眼熟呢?好像昨晚带队的逼养的!” 文昊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一圈,随即拔腿跟了过去,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孙泽的号码:“带人来趟客运站,城东快倒闭的那家老车站,就现在,最快速度过来...” 1229 脾气不太好 “这破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真服了,毛哥,我敬你一个,喝完这场,咱们哥俩再想面对面,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饭馆里,刚刚出去放完水的括号脸色潮红的重新坐下,端起酒杯朝着毛斌碰杯。 “唉..世事如棋局局新,以后的事儿谁能说了算,倒是你小子,往后可得低调点,那些臭毛病赶紧都改掉。” 毛斌感伤的一口将杯中酒直接闷入口中。 两人低喃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条身影走进了饭馆角落的位置,很随意的招呼服务员来盘饺子,完事边低头扒拉,边偷摸拿出手机拍照。 “少喝点昂,你待会还得赶路呢。” 眼见括号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毛斌赶忙阻拦。 “不碍事,我其实是晚上的车,下午只是有人拿我身份证买票先走,跟你学了那么久,最起码的金蝉脱壳我还能不懂嘛,放心吧!” 括号脸红脖子粗的摆手回应。 “好小子,你这是特么学到精髓了。” 毛斌忍俊不禁的笑骂。 “可不呗,该说不说这两年跟在你和季总身边是真长本事,唉..不说了,越说特么越伤感,咱直接喝酒吧!” 括号抓了抓后脑勺,咧嘴苦笑。 两人的对话虽然很小声,但是一字不落的全都传进了文昊的耳中,尽管交流简单,不过却透露出很多重要信息。 首先昨晚上的动手的家伙跟毛斌关系非同一般,其次他们都是给一个叫“季总”的人效命,最后就是狗日的打算跑路。 文昊思索半晌,把这些内容迅速整理成短信给伍北发了过去。 “奶奶的,喝多了酒老是控制不住想上厕所,毛哥你再等等我昂。” 明显有些醉意的括号晃晃悠悠站起来,随即就要往外走,文昊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马抓起菜单挡在脸前,同时吆喝:“服务员,加菜!” 好在饭馆生意不错,括号又着急撒尿,压根没注意到这个突兀多出来的“好朋友”。 装模作样的瞄了一会菜单后,文昊偷偷摸摸的漏出来脑袋打算继续盯梢,猛然间见到对面竟坐了个满脸堆笑的络腮胡大汉,正是毛斌,当场吓得惊呼一声。 不等他的身体完全站直,双肩又被人用力按住,刚刚嚷嚷着上厕所的括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吃啥是吧?我给你点建议,拍黄瓜,嘎嘣利落脆,再来盘肉筋炒竹笋,最后嘛...来上二两烧酒,饺子酒饺子酒,越喝才越有。” 《一剑独尊》 毛斌手指菜单,眨巴眼睛说道。 “哥们,咱们好像不熟吧?” 文昊挣扎几下,但是却没有身后的括号力气大,只得乖乖就范。 “是啊,我也很好奇,既然不熟悉,你为什么对我们那么有兴趣,发短信呢?来,我看看你跟哪个小情人聊的那么火热。” 毛斌抬手粗暴的将文昊的手机夺了过来,扫视一眼被锁的屏幕,努努嘴道:“来,解开,人挺多的,我不想让你丢脸。” “能配合不?” 括号貌似熟络的揽住文昊脖颈,顺势坐到旁边,另外一只手捏着个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硬物戳在他的腰间。 文昊余光瞟视,看出来塑料袋里的物件大概是手枪的轮廓,迟疑几秒钟后拿指纹解开手机,最后长吁一口气。 “眼睛不错,耳朵灵光,洞察力也很强,美中不足的就是追踪能力太差,给伍北打电话,就说看到我兄弟坐车上高速了。” 仔细看了一遍文昊发给伍北的短信,毛斌似笑非笑的将手机还给对方。 “打不了。” 文昊一咬牙,摇头拒绝。 “朋友,事是老板的,可命是自个的,犯不上把自己的命搭进老板的事了,你刚才也听的清清楚楚,我马上要跑路,不差手里再多条命。” 括号持枪用力顶了一下,阴森森的吓唬:“打完电话,咱们各奔东西,我说到绝对做到。” “打不了。” 文昊再次晃了晃脑袋。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泛起,括号拉开手枪保险,朝着文昊的脸颊吹气:“三..二..” “等等,我打!” 巨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作为虎啸公司最早的亡命徒,文昊其实并不太在意生死,只是不乐意毫无意义的倒在这里,最终选择服软。 “这就对喽,咱都一样,全是特么刀口舔血的臭棋篓子,死活确实无所谓,但总不能走的憋憋屈屈,你先把伍北他们替我支开,实在不行,待会咱俩找个地方单练。” 括号满意的点点脑袋,手指他的电话再次警告:“别耍花样哈,我这个人的耐心就跟我的枪法一样,都不是太好!” “嘟嘟..” 文昊没理会他的恐吓,直接当两人面拨下伍北电话,并且按了免提键... 1230 无事生非 “喂?” 随着一段长长的等待音结束,伍北的声音响起,嘶哑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伍总,那小子往高速东的方向去了,感觉像是要跑。” 文昊深呼吸一口,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 “什么小子?什么高速?” 伍北怔了一下,很显然根本没看到文昊之前发给他的信息。 “这..” 文昊当即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继续,目光探向对面的毛斌。 “挂了吧!” 毛斌压低声音示意。 “先这样,晚点再说伍总。” 文昊立马顺从的结束通话,同时特意加重了称呼。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然后呢?” 为了表示自己没什么威胁,文昊特意把手机摆在桌面上。 “没什么暗语吧?” 括号机敏的又拿起来电话,翻动通话记录和短信来回观察。 “我们又叽霸不是搞地下工作的,要什么暗语,呵呵。” 文昊言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一直都有删除记录和短信的习惯,之前给孙泽通完话,他立马就删除了,刚刚不是突然被对方察觉,所以没来及删掉给伍北的信息。 “能说话就说,不会说就闭了,都是为了腮帮子底下这张嘴,各为其主而已!” 毛斌浓眉微皱,一对虎目直接倒竖。 “好好好,你们厉害,你们有理!还想我怎么配合?” 文昊似笑非笑的撇嘴。 他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唯独害怕孙泽他们找不到地点会突然给他打电话。 “碰上了就是缘分,一块喝点呗,不过咱得换个地方。” 毛斌跟括号对视一眼,随即一把攥住文昊的手腕。 该说不说,这家伙不愧是五大三粗的典型代表,大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有力,根本挣脱不开,而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他们似乎关系特别要好。 “我去结账。” 见到毛斌出手,括号很有默契的收起枪,迅速奔向收银台。 “走吧哥们,我这人说话算数,今天只想平平安安把我兄弟送走,只要你不起猫腻,绝对不带为难半分。” 毛斌拉着文昊起身朝饭馆门口的方向挪步。 刹那间,无数念头在文昊脑海中闪过,但他最终选择老实配合,首先他自身的实力肯定硬刚不过对方,其次一旦干起来,狗日的括号保不齐会马上开溜,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两人往外走的同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好打外面走进来,本能的侧开身体避让,在他们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文昊突然抡圆肘子“嘭”的一下砸在老头的腮帮子上。 “哎哟..” 老头踉跄一步,直接一头把门上的玻璃框撞得稀碎,玻璃碴子立时间碎了一地,老头也鲜血淋漓的抱着脸嗷嗷惨嚎起来。 “瞎了不是老灯儿!往特么那蹭呢,弄脏老子新买的阿玛尼!大哥你松开我,今天我必须废了他!” 文昊顷刻间化身无事生非的街头小痞子,一边甩动被毛斌紧攥的胳膊,一边虚张声势的朝老头的方向踢了几下。 “卧槽!” 毛斌哪料到一直老老实实配合的文昊竟然会整这一出,当场有点傻眼,想要松开手,可又怕他会趁机跑掉,可一直拉着,摆明告诉其他人,他们是一伙的,骑虎难下的睁圆眼睛。 此时,饭馆里正是上客的时候,不少食客纷纷伸直脖子观望。 “诶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出门在外磕磕碰碰不很正常么?你家没有老人是怎么?犯得上动手不?” 老板很仗义从收银台里跑出来,一边搀扶老头,一边数落文昊。 “关你叽霸事儿,再哔哔连你一块收拾!” 文昊表情凶狠的喝骂。 “对不起啊老板,我朋友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该多少钱我们照赔,大爷我给您拿两万块钱医药费行不?我们着急赶长途车。” 括号一看情况不妙,忙不迭凑过来打圆场。 “你打人不关我的事,但是把我门弄坏了就关我的事,都别走昂,我马上报警!咱们店里有摄像头,不信还没地方说理了!” 老板火急火燎的拿出手机,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候绝对也是个不怕事的暴脾气。 “老板,你看你这是干啥,做生意不就讲究个和气生财嘛,我给您换副新门,谁没个喝多酒的时候,对吧。” 畅想中文网 括号双手合十,态度诚恳的鞠躬道歉。 “不就特么想多讹俩钱么,说个数呗,我大哥二哥有的是,你也不用拿报警吓唬谁,我们上头有人,就算真打官司,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没等老板的火气消下去,文昊再次牛逼哄哄的叫嚣起来。 “老板报警!” “法治社会,还反了天他们!” “就是,我们都给你作证!” 再次不光把老板给彻底惹急眼了,就连四周看热闹的路人都有些看不过眼,不少年轻大小伙子一股脑围了过来,直接拉扯住毛斌仨人帮腔。 有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车站附近饭馆消费的大多是去外地务工的人,算得上社会的最底层,然而有狭义精神的,往往也是这类平淡无奇的人们。 瞅着越聚越多的男男女女,文昊表面仍旧嘚嘚瑟瑟,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要再拖延一会儿,相信孙泽他们绝对能赶过来。 “你特么给我闭嘴!” 毛斌一着急,捂住文昊的嘴巴,原地一记过肩摔把他给砸摔在地上,差点没把他给直接干休克... 1231 都别走 眼瞅着文昊像只破布娃娃似的被砸摔在地上,四周吵吵把火的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 本身毛斌长得就是虎背熊腰,一米八多的他往那一杵活脱脱就是座小塔,再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说他一顿吃俩小孩儿估计都有人相信,再突然整这么一下,属实有点恐怖。 “妈的,让你喝完酒别哔哔,怎么就改不掉呢!” 括号见状,先是怒冲冲的在文昊身上补了一脚,接着从兜里摸出厚厚的一沓钞票拍在饭馆老板的胸脯上,棱起眼珠子呵斥:“五万块钱,多少就这么个意思,你要不嫌弃麻烦随时可以报警!” 老板瞬间怔住,余光瞟量几眼躺在地上捂着后腰不住哼哼的文昊,再偷偷看看对面凶神恶煞的毛斌,权衡再三接过钞票,朝着旁边其他客人摆手驱赶:“算啦算啦,碰上没教养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大爷我先送你去医院。” “往后老实点,别特么总给大哥惹麻烦!” 看到难题解除,括号蛮横的将文昊从地上拽起来,目光凶狠的暗示。 文昊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刚刚那一记过肩摔差点让他背过去气,此刻脑瓜子还嗡嗡的直冒金星。 “走吧。” 毛斌努努嘴,同时架起文昊另外一条胳膊,仨人并肩往门外走。 孙泽特么什么情况?电话都打出去那么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要不要拼一把!如果真被他们带走,自己铁定是不得善终! 饭团看书 眼见自己快被他们带进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文昊焦急的心里暗道。 “诶,你们先别走..” 就在括号拽开后车门的一刹那,身后再次传来饭馆老板的喊叫。 “怎么了?” 毛斌转头询问。 “去尼玛得,大哥快帮我报警,他们是绑匪!” 趁着两人愣神的空当,文昊猛然将双臂从两人的怀中抽出,嘶吼一声后,随便挑了个方向撒腿就跑。 “操得,站住!” 括号恼火的拔腿准备要追,不想却被旁边的毛斌单手拉住,沉声示意:“情况不对,快闪!” 虽然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括号还是本能的听从,迅速打开驾驶位的车门钻了进去,毛斌也紧跟着准备上车,他的半拉身子还没来及钻进去,打迎面风驰电掣的驶来一台草绿色的越野车。 “嘭!” 越野车不偏不倚的径直撞在括号他们的轿车前脸。 巨大的碰撞声在街头响起,塑料碎片和玻璃碎片溅的四处都是,越野车仗着吨位重、底盘高,几乎没有太大的损伤,而轿车的前机箱盖几乎凹进去大半,也正因为慢了半拍,毛斌幸运逃过一劫,被震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他晃晃脑袋反应过来,立即高声吼叫:“倒车走!” “嘭!” 话音未落,又一台白色国产“奇瑞”轿车从后面疯狂怼去,直接将括号的车后备箱给干进去半米多深,保险杠折断,再次嘣起满地的碎片和茬子。 “往特么哪倒,你今天也别叽霸走了!” 前方的越野车驾驶门弹开,同样人高马大的孙泽一声虎啸,手指毛病跨步而来。 “车砸了,人干废!” 后方的奇瑞轿车里,同样跳出一条身影,竟是昨晚跟伍北分开的黄卓。 黄卓手持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面无表情的“咣”的一声剁在括号的车身上。 “马勒戈壁滚下来!” “擦妈的,下车!” 街头巷尾,不计其数的年轻小伙手持各种长短家伙什,潮水一般涌了过来,瞬间将括号的车子围的水泄不通。 “诶我去,老子的救兵到了,还跑个鸡儿!” 刚才狂奔出去十几米的文昊回头瞄了一眼,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砖头,气势汹汹的掉头往回跑。 车内,括号被撞得满脸是血,安全气囊全部弹开,刚懵圈了不到五秒钟,四面八方已经全部堵满了人,尤其黄卓正踩在机箱盖上抬腿一脚接一脚的猛跺,支离破碎的风挡玻璃随时有可能散架。 他着急忙慌的把手伸向后腰,结果却发现手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座位底下,估计是刚刚的两次剧烈碰撞所致,可问题是他现在的座椅被彻底卡死,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车旁的毛斌当然注意到岌岌可危的兄弟,侧身就要扑过去救援。 “你的对手是我!” 孙泽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凿出,直取对方的面门。 “滚开!” 情急之下,毛斌根本不躲闪,任由对方攻击,脸颊硬生生的挨了一下,仍旧不管不顾的一胳膊抡开两个正打砸驾驶位车窗的小伙... 1232 你为什么抓狂 “日了,硬汉呗?我看你能挺几下!” 毛斌的不应战,立时间让孙泽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再次一拳怼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毛斌的脑袋硬,孙泽的拳头更硬。 势大力沉的一击,疼的他禁不住闷哼一声,可他仍旧惦念被困在车里的兄弟,咬牙“咔咔”的猛拽车门把手,怎奈何刚刚的撞击让车门变形,根本打不开。 “砍他!” 机箱盖上踩着的黄卓振臂一呼,几个青年举刀就劈了上去。 “啊!给我开!” 毛斌仿佛没看到一般,仍旧没有闪躲,任由锋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后背,浸红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喷涌而出,他的两只手同时攥住把手,粗犷的脸颊直接憋成了猪肝色。 “嘭!” 一声闷响,整个车门竟直接被他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快跑兄弟!” 毛斌转过身子,用车门当武器,做出个丢铅球的预备动作,原地转了半圈,瞬间将周围几个小伙给扇倒在地,同时不忘朝车内的括号高吼示意。 车门这玩意儿虽然没多沉,但是一米半多的直径却非常具有杀伤力,尤其还是被毛斌这种壮汉掌握,那威力肯定呈几何倍数的增加。 随着他疯狂的伦动几下,周围瞬间变成真空地带,即便是孙泽也只能干瞪眼没招。 饭团看书 括号狼狈的从车里爬出去,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呢喃:“我枪还在车里..” “都特么给我让开!我不想玩命,不代表怕死!” 毛斌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目视孙泽咆哮。 “今天你说了不算!” 街口处,伍北目光冰冷的缓缓走来,脑袋上雪白的孝带迎风飘扬,腰间的麻绳微微晃动,最为醒目的是他双膝上的尘团,这是他长时间跪在地上的证明。 “伍北..” “我不想跟你对话,乐意玩命,咱们正式开始!” 伍北直接打断,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 毛斌脸颊的肌肉剧烈抖动,缓缓举起手里的车门充当盾牌,也做出了战斗准备。 “开整!” 得到伍北的眼神示意,孙泽突兀伸手抓向上气不接下气的括号。 “别叽霸碰他!” 毛斌横举车门,劈头盖脸的砸向孙泽,巨大的破风声非常骇人,这要是被削中,绝对非死即伤。 哪知道孙泽只是虚晃,手臂都还没伸直,就已经迅速收回去,并且速度很快的倒退两步,让毛斌落了个空。 趁他转身的空隙,伍北原地跃起,凌厉的侧踢直冲对方腰眼。 孙泽这才反应过来,伍北才是真正的主攻,想要挥动车门防守明显已经晚了,被狠狠的踢了个正着,朝后踉跄一步,嘭的一下撞在后面的括号身上,猝不及防间括号又被挤进了车内。 “拿来吧你!” 眼见毛斌重心不稳,孙泽配合默契的蹿出去,双手抠住车门两边抢夺,毛斌自然不会撒手,一扯一拽中,两人不知不觉挪动了几米,立时间把车内的括号给漏了出来。 “松手!” “行啊,那你跪下!” 两个熊瞎子似的壮汉一边吼骂,一边势均力敌的争抢,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完全就是力量和力量的碰撞。 伍北歪动脑袋,直勾勾的凝视括号。 这张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昨晚正是他带队,牛哥才会死于非命。 “你..你别过来。” 括号吞了口唾沫,感觉面前的伍北就是一头随时吃人的野兽。 “还特么愣着干嘛,把他给我卸八块!” 伍北后退一步,表情平静的开口。 “你特么不是脾气不太好嘛,我专治各种不服!” 文昊举起手里的板砖,想都没想的盖在括号的脸上。 “拽出来,别吃独食昂!” 黄卓也急忙跑过来补了一刀,紧跟着周围的那帮小青年再次围拢,七手八脚的将括号从车内硬拖了出来。 明晃晃的片砍、黑漆漆的球棍仿若下雨一般落在括号的身上,场面虽然没多混乱,但却足够血腥。 听到兄弟的惨嚎声,毛斌不由侧头看去。 “跟特么我对抗,你还敢分心!” 孙泽冷不丁发力,当场将车门抢了过来,随即直接丢向身后的花池中。 “让开!伍北不用那么绝吧!” 毛斌再次放弃对手,吭哧带喘的扑了过来。 “绝?还不够!” 伍北再次抬起一脚踹在毛斌的肚子上,双手攥成拳头,眼睛眯缝成一条线。 “臭傻子,你为什么那么抓狂,我们只是用你对我们的方式对你而已!这就挺不住了?” 孙泽横起身板挡在毛斌的身后。 人堆中的括号叫声越来越小,身上的水泥地被大片血渍染红,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嘎嘣!” 毛斌恨不得把牙齿都要咬碎,心里如同刀割针刺似的生疼,那是他为数不多认可的兄弟,可却在自己的眼前倒下,生机一点一点流逝... 1233 败 毛斌像是夹心饼干似的被封住所有退路。 前有伍北,后有孙泽,左边是被括号被撞烂的轿车,右边则是他们刚刚吃饭的餐馆,不论他朝哪个方向突围,都肯定会遭受到进攻。 街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少汽车停滞不前,司机和乘客纷纷抻出来脑袋眺望。 “吧嗒!” 一滴汗珠子顺着毛斌茂密的胡茬滚落,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很难。 “自己跪下投案自首,或许还能保住狗命!” 孙泽缓缓迈出去一步。 毛斌瞬间紧张的转身防守。 “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伍北也随之跨出去一步。 毛斌再次回头戒备伍北,时不时转动脑袋看向前后,感觉像极了人形陀螺。 雅文吧 总有人说不怕死,其实真当死亡临近,却很少有能坦然面对的。 真正令人恐惧的也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呼..呼..” 毛斌喉结蠕动,胸口剧烈的起伏,脑神经更是紧绷无比。 他知道这是伍北故意再给自己制造心理压力,可问题是却没办法无视,单是这俩人任意一个都能跟他斗的旗鼓相当,一块上的话,结果再明显不过。 “嘣!”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兀泛起。 “啊!” 紧跟着围攻括号的人群中倒下一个青年,其他人立即四散倒退。 “毛..毛哥,你快走!谁特么..特么敢拦你,我就弄谁!” 括号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不知道黑色手枪。 此刻的他面目全非,早已经认出来本来模样,裸露在外的脸蛋、脖子、手臂全是深深浅浅的刀口,两条大腿上隐约可以看到挂着皮肉的白骨,整个人仿若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完全是凭着一口气硬撑着。 “兄..兄弟,我带你一..一块离开!” 毛斌嘴巴张大,作势要往他跟前走。 “走!” 括号骤然提高调门,枪口对准伍北:“妈的,你敢乱动,老子马上开嘣!” “好啊,来呗!” 伍北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幻,脚步轻盈径直朝他的方向移动。 “别..别特么过来!” 面对越来越近的伍北,手里明明攥着利器的括号却突然慌了,挣扎着挪动身体,声音也变得惊恐无比。 “来呀!往这儿嘣!” 伍北把脑袋伸到枪口旁边,两手抓住手枪,歇斯底里的吼叫:“曹尼玛,你寻思啥呢,叩响扳机!” “咔嚓!咔嚓!” 手枪发出卡壳的动静,原来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我特么让你开枪,为什么不开!” 伍北利索的抢过手枪,照着括号的脑袋狠砸几下。 “伍哥,你歇着!让我们来!” 黄卓和文昊互相给了对方个眼神,同时跑上前拉拽。 “啊!” 一旁的毛斌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爆出,用力将拳头一握,手指关节发出“吱嘎吱嘎”清脆的响声,然后将手掌摊开,转身做出一个拽的动作,顺势揪扯住孙泽的衣领往上一提,另外一只手径直凿了上去。 原来括号是用最后一颗子弹替他争取生机,可他却犹犹豫豫错过了机会。 “嘭!” 孙泽右臂横起,轻松挡住对方,膝盖弯曲“噗”的一下磕在毛斌肚子上。 后者毫无悬念的摔倒,随即又不管不顾的爬起来,仿佛机械似的挥舞双拳。 孙泽始终保持护头的动作,任由对方发疯。 打架是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即便是那些职业拳击手也根本没可能打满整场,四五分钟左右,毛斌的力度变小,速度也开始减缓,脸上湿漉漉的一大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 “到我了!” 趁他停顿喘息的功夫,孙泽猛地昂起脑袋,一记直拳精准无误的盖在对手的鼻梁上,接着又是一招勾拳补上,随即弯下腰,“喝”的低吼一声,将他抱腿顶摔在地。 毛斌庞大的体格子轰然倒下,荡起一阵灰尘。 然而孙泽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欺身坐在他的身上,甩开膀子“咣咣”继续猛砸,直打他的鼻血横流,彻底没了反抗,孙泽才气喘吁吁的质问:“你不硬汉嘛,继续跟我飙到底!” “全部带走,死的丢火葬场,活的送警局!” 伍北冷眼扫视几下,出声说道。 “叮铃铃” 话刚说完,他口袋的手机就响了,看清楚号码后,伍北背身接起:“喂?” “把毛斌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什么软件合成的娃娃音。 “如果我拒绝呢?” 伍北皱了皱眉头反问。 “你以为我凭什么告诉你他们的位置,又以为括号的枪里为什么只有一颗子弹?既然我能让你复仇,也有把握让你再添新伤,殡仪馆里现在没多少人了吧?如果再有个和毛斌实力差不多的人过去,能不能轻松虐杀那两个女人,对!你没有听错,就是虐杀!” 电话那头的家伙不紧不慢的出声。 伍北的心尖禁不住一颤,此时殡仪馆里,还剩下悲痛欲绝的牛嫂和帮忙跑腿的十一,确实没有任何战力。 “伍北,什么事情都得有完有了,老牛的死是意外,算啦,我不需要跟你说太多,你只需要照做就可以!” 见伍北半晌没有回应,电话里再次响起那人的声音。 “你才是真正的主使者吧?” 伍北咬牙狞笑:“好,今天我放了毛斌,但你记住,这事儿没有完,我会把你挖出来,然后一刀一刀的凌迟,让你看着自己是如何变成骨架,不用怀疑我的能耐,我曾在部队学过解剖!” “祝你早日成功!” 电话那头的家伙停顿几秒钟,随后挂断电话。 “让他走。” 放下手机,伍北回头指向被孙泽拿皮带反绑双手的毛斌。 “啊?” 孙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嗯。” 伍北重复一句,起身朝街口踱步离去。 “疯了吧,为了拿下这狗篮子..” 孙泽气冲冲的跺脚抱怨。 “泽哥,伍哥肯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来兄弟们,衣服给他扒了,谁字写的漂亮,拿刀子搁他胸口给我刻一个败字!” 黄卓拍拍孙泽的后背安抚,然后朝四周吆喝。 “我练过几年书法!” 文昊嘴角上扬,抓起匕首朝毛斌走去。 “等等,把字改到他脑门上!” 黄卓冷不丁改口... 1234 送讣告 “别碰我!我让你别碰我!啊...” 望着越走越近的文昊和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向来无所畏惧的毛斌头一次感觉到心悸,无助的挣扎身体,扭动脑袋。 “把他按牢!” 黄卓朝着四周的年轻小伙吆喝,十多个人瞬间一哄而上,那架势哪怕是斗战神佛也得被他们把脑袋上的紧箍咒揪下来。 “可能有点疼,你要稍忍忍!” 文昊刀尖朝下戳在毛斌的脑袋上,缓缓开始发力。 “啊!啊啊!我特么杀了你们!” 鲜艳的血珠瞬间流出,毛斌绝望的发出嘶吼,除了精神上的侮辱,身体上的疼痛也让他痛苦难耐。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旁边的黄卓居然握着一把齿状的西餐刀正锯木头似的在缓缓剌他的左手尾指。 十指连心,那种剧痛几近让他晕厥,可是在他脑门上刻字的文昊又再次让他苏醒过来,反反复复的煎熬,不停催残他的意识,瓦解他的斗志。 “这次我侥幸活过来,就曾告诉自己,只要我活一天,就要让所有人不敢生出半分伤害我身边人的心思!” 黄卓吐了口唾沫,阴森森的扬起嘴角,那双本该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变得狠厉凶残。 “啊!” 毛斌再次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脸前出现自己的左手尾指。 “咽下去,不然我还继续!” 黄卓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你们特么杀了我吧!弄死我!” 带着温度的血滴滑落在他眼上,毛斌的视线瞬间变得模糊,歇斯底里一般嚎叫。 “行了,他勉强算个战士,犯不上折磨他。” 一旁的孙泽有些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开口。 “让人尊敬远远不如被人畏惧!” 黄卓沉默片刻,接着一把将尾指塞进毛斌的口中。 “我觉得他说的对。” 文昊随即也站起来,拍了拍双手,瞟了一眼毛斌额头上歪歪扭扭的“败”字,很是不满意的摇摇头:“如果他不动,我觉得我能写成正楷。” “杀了我,曹尼玛得,求你杀了我!” 向来眼高于顶的毛斌情绪失控的朝孙泽连声乞求。 败了其实不丢人,拳脚无极限,谁也不敢保证自己长盛不衰,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倒下就已经足够崩溃,现在又被两个家伙如此凌辱,积攒多年的自尊算是彻底崩塌。 “没什么对错之分,各为其主罢了!你的疼远远抵不过我伍哥心里的伤,更别说谁比谁无辜,既然迈腿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孙泽俯视一眼对方,摆手招呼其他人离开。 躺在地上的毛斌怔了一下,两行虎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祭奠不得善终的兄弟,还是替自己感到委屈。 但是有一点必须得承认,正如黄卓说的那般,他从此刻开始,对虎啸公司那群过去几乎不怎么看在眼里的浪荡青年们隐隐多出一丝畏惧。 不多一会儿,几人驱车返回殡仪馆。 伍北一语不发的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伍哥,你们是咋找到我的?是透过我给你的暗示,还是泽哥他们照着我给的地址及时赶过来的?” 文昊递过去一支烟,好奇的询问。 “快特么别提你给的地址了,城东有三家老车站,我们挨个找过来的,我又不敢给你打电话,生怕你暴露,下次咱直接发定位好不好?对啦小卓,你又是咋过来的?” 副驾驶上的孙泽笑骂一句,眼中同样迷惑。 “伍哥通知我的,怎么干全是他的计划,我也好奇他是咋算到的,难不成懂五行八卦?” 黄卓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笑盈盈的回答。 “伍哥?伍哥..” 几人的目光瞬间全都投向伍北身上,而当事人全然没有丁点反应,文昊忍不住拿胳膊靠了靠他轻声呼唤。 “啊?什么!” 伍北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起脑袋,合着刚才哥几个热热闹闹的交谈,他根本一个字没听见。 “你是咋知道文昊被抓了,我准备动手时候,你还特意叮嘱我先包围,又让饭馆的老板分散毛斌他们的注意力。” 孙泽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出声。 “嗯。” 伍北魂不守舍的点点脑袋,显然这句话也没听进耳朵里,他摸了摸鼻梁骨,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了句:“路段抢修这事儿首先需要市里面签字盖章吧?还得市政、城建、消防和很多部门联合开展,是不是这个流程?” “差不多吧,伍哥你咋又走神了,我们刚才是想问你...” 孙泽无语的应声。 “这么多部门联合,不可能一点纰漏没有,这样..待会你挨个给所有参与牛哥去世晚上修路的单位头头们送份讣告,尤其是高宏宇,以咱们虎啸公司的名义通知他,让他无论如何出席,态度好一点,但是不需要惯着!” 伍北再次打断说道,脸上的表情分外耐人寻味... 1235 有里有面 “嗯。” 孙泽迅速应承一句。 见伍北一副不太想多说话的样子,哥几个立即互相对视几眼,很有默契的压住心底里的好奇心没有再多问任何。 伍北则点燃一支烟,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时间回到一个多钟头前。 伍北直愣愣的跪在牛哥的黑白照片前,彼时的他真的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对于他而言,牛哥不止是世交,更像是他一个喊哥的长辈。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牛哥退出江湖多少年了,兢兢业业的摆摊做买卖,不说处处与人为善,但肯定不会招惹到杀人之祸,即便他暂时还弄不清楚对手究竟是谁,又图了点什么,但能调动市里面那么多单位协助帮忙,关系网指定是不会太浅。 自责和内疚的情愫如影随形的将他团团包裹。 明明肚子里满是怒气,但却没有发泄口的那种感觉,属实让人崩溃。 就在伍北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通神秘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 对方不光详细的给出括号、毛斌的具体位置,甚至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他,括号的枪里只有一颗子弹,这也是当括号掏出家伙什时候,伍北毫不畏惧的主要原因。 只是那人遮遮掩掩,既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需要得到任何报酬,所以让伍北根本无法判别他的身份。 “会是谁,为什么明明看起来是向着我,最后却要保毛斌?” 伍北烦躁的吐了口白雾,自言自语的呢喃。 “哥,那小子命特别硬,到现在都还没断气,我带来的兄弟,就是被他枪嘣的那个已经挂了,这事儿绝对得经公。” 冷不丁间,黄卓出声。 “括号还没死么?” 伍北直接道破对方的姓名。 “我不知道他叫啥,反正命挺硬的。” 黄卓点点脑袋。 “那就先送他去医院,你那边死的兄弟抚恤金我来承担,至于警方的解释” 伍北思索一下说道。 “别管了,街头斗殴不算常事,但是也不是新闻,我舅留下的那帮老头们会处理的明明白白。” 黄卓大大咧咧的应声。 “公司的事儿解决的咋样了?” 伍北接着又问。 “出了点小状况,不过已不过已经全部搞定,四方集团合并虎啸公司随时可以完成,不过伍哥,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公司的副总席位里,始终替我舅保留一个,如果您的费劲,权当我没说。” 黄卓情商特别高的微笑。 “不用特么拿话点我,邓哥当太上皇都没问题。” 伍北强颜欢笑的骂咧一句,接着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嘴:“四方集团内部确实达成统一了吧?” “必须的必!” 黄卓笃定的拍胸脯保证。 “小卓可以啊!” “打小我就看他行。” 车内的文昊和孙泽乐呵呵的奉承。 “我也觉得我行。” 黄卓随即应声,上扬的嘴角中泛起一抹苦涩。 崇市的大小混子可能都知道昨夜对于虎啸公司而言是不平凡的一夜,可四方集团同样鸡犬不宁。 为了让那帮所谓的股东、元老点头,昨天四方集团的会议室里战乱不休。 但凡有异议的人,几乎全都遭受到黄卓近乎疯狂的打压,好说话的各种高官厚禄承诺,不好说话的轻则免职养老,重则住院观察,还有不少宁折不弯的,家里人遭了血殃。 “铁血手腕”四个字就是黄卓昨夜的全部行径。 不过这些东西,他并不打算告诉本就郁闷无比的伍北,而是打算利用邓灿留下的诸多后手和关系慢慢的内部消化。 “牛哥的最后一场事,不求风光无限,但必须有里有面!” 伍北将烟蒂丢出车窗外,朝着其他人沉声示意。 “明白!” “放心吧伍哥。” 哥几个同时回应。 “崇市所有算得上排面的选手必须一个不落的参加,原话告诉他们,谁特么抽出来时间,虎啸就抽时间去拜谁,至于究竟是拜访还是拜祭,让他们自己琢磨。” 伍北昂起脑袋,目光如炬的再次出声。 与此同时,位于崇市中心地段,一家名为“曙光”的商务会所里。 高宏宇在伺应生的带领下,皱着眉头走进某间包厢里。 “季总,我跟你说过我在开会,你怎么没完没了的催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的影响特别不好?还有罗雪,你明知道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为什么非要她也跟着我一块过来?” 看清楚对面茶案旁边正有条不紊摆弄一堆插花物件的女人时候,高宏宇恼怒的低吼,抱怨着自己的不满 1236 你说呢 面对这位绝对算得上崇市天堑的巨头大亨,茶案后面的女人反而异常的平淡。 “季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办,我希望你明白,我的生活不止是跟你研究那些鸡鸣狗盗..” 高宏宇咬牙再次喝叫。 “括号露了,目前在伍北的手中,暂时生死不明,事发地是南城的车站附近,难道你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女人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什..什么?!” 暴躁不已的高宏宇瞬间张大嘴巴。 “那就是没收到消息,看来伍北隐藏的比你我想象中还要深呐,你有办法调动这局那单位,他也有法子瞒天过海在大白天组织多人械斗,你这个所谓的天花板,怕只是赝品吧?” 女人讥讽的摇了摇脑袋。 “南城长途客运站是么?你等着!” 高宏宇气冲冲的掏出手机,当他面拨通一个号码。 “嘟..” 电话的等待音刚刚响起,那边就传来一道诚惶诚恐的声音:“领导,有什么指示?” “老潘啊,我看你这个车站派出所的一把确实是干腻了,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提前跟我通个气!” 高宏宇强压着骂娘的冲动冷笑。 “您不知道领导?不能吧,我是接到石市总局的命令,那边说今天中午车站附近将进行一场内部反恐演习,让我们按兵不动的,您也知道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可能跟总局那边对上话,我还以为..” 电话那头的男人忙不迭解释。 “啪!” 不等对方说完,高宏宇直接挂断电话,再次拨通另外一个号码。 “什么事啊老高?” 不多会儿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 “郭部长,咱们总局在我们境内演习,我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情呢?” 高宏宇抿嘴发问。 “老高,你这是又喝了吧?怎么说话糊里糊涂呢,总局的指令什么时候还需要跟你汇报?” 对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但是那股子轻视不言而喻。 “这..郭部长咱们好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有点什么小动作,你不得提前跟我说一嘴啊。” 高宏宇当即有点哑口无言。 “说起来小动作,我突然想起来个昨天刚听说的秘密,闫明你熟悉不?前阵子调到省环保局负责,据说过阵子极有可能平调你们崇市,你跟他关系怎么样?如果不错的话,抓紧时间熟络一下,我这边还有事,先撂了啊。” 对方沉默几秒接着又道。 “不是老郭,你这消息准确不?我明明得到消息下一任是我啊,怎么会..” 高宏宇吞了口唾沫,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你的消息指定没我准,挂了啊忙着呢。” 对方应付差事的打了句哈哈,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闫明空降?怎么可能..他特么是伍北的老干爹,这里头绝对有问题!”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高宏宇仿若做噩梦似的连续按戳几下太阳穴,精神病似的不停摇晃脑袋。 “都弄清楚了吧高老?我没有骗你吧?一旦括号落入虎啸公司的手里,昨晚的前因后果,伍北想要弄明白,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你还觉得这事儿不够十万火急么?不比你开那些毫无营养的会议更重要么?” 茶案后面的女人抓起一支康乃馨插进花瓶中,似乎感觉角度不太满意,又重新抽出来反复的尝试。 “你希望我怎么做?” 高宏宇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出声。 “伍北是个聪明到极点的人,我如果猜的没错,他绝对把括号交警局,他更要查的再深一点,而括号肯定不能..” 女人欲言又止的抬起脑袋,突然一把攥住康乃馨的花骨朵,等她再张开手掌的时候,花朵已经完全烂成一团。 “嗯,我懂!” 高宏宇点点脑袋,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 “至于让你通知罗雪来的目的更简单,虎啸公司之所以出现,全是她逼出来的,一年前的伍北见到她,可能还会心有不甘的点头问好,可现在他完全不需要了,这趟锦城之行,不光拓展了他的阅历,还帮他积累了一大笔财富,他再不需要仰仗谁的鼻息底下生存,你猜猜他接下来会不会一扫崇市,让所有欠他家的人全部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再不做准备,难道等着团灭么?” 女人站起身子,皮笑肉不笑的蠕动嘴唇。 她特意描过的红唇如火似焰,让人的目光不由不注意。 “伍..伍北没那么大能耐吧?” 高宏宇搓了搓双手呢喃。 “高老啊,您还真是老来天真,他干爹马上要走马上任,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女人轻飘飘的笑了... 1237 父子对话 同一时间,崇市殡仪馆。 伍北再次腰杆笔直的跪在牛哥的黑白相片面前,目光灰败,宛如行尸走肉。 正如他在车上交代哥几个的那般,这次除去要让牛哥走的风光无限之外,他还打算彻底的整合崇市地下势力。 之前的虎啸公司,也许只能勉强跻身前三甲,但是现在今非昔比。 从罗天手里敲诈的“两千个”买命钱,除去公司的正常开销之外,剩下的全部被他一股脑打给了便宜干爹闫明,在受到好儿子孝顺的那一刹那,闫明确实乐开了花,可紧跟着伍北的“请求”,又让他完全笑不出来。 “干爹,我在崇市没有伞,我希望你帮我!” 这是伍北从拨通电话到结束,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有客到,虎啸公司伍总义父闫先生奉香三捧!” 突兀间,灵堂外的迎宾高声呐喊。 紧跟着就看到一袭黑衣的闫明带着久违的秋秋姐走了进来,神情肃穆的朝牛哥的遗像深鞠三躬,随后插上清香。 “家属叩谢!” 迎宾先生随即又喊。 伍北和牛嫂同时磕头拜谢。 “嫂夫人节哀顺变,我曾有幸去过咱家的面摊,也和牛老弟促膝长谈过,他是个纯爷们,对家庭对社会都很负责任,真没想到再次相见竟会阴阳相隔,哎..” 闫明急忙握住牛嫂的手掌安抚。 本来都已经哭的没有眼泪的牛嫂在听到他的话后,再次泣不成声。 “干爹,您内堂喝口茶吧。” 伍北见状,不悦的起身招呼。 “好好。” 闫明也顺坡下驴的点点脑袋,朝着牛嫂继续安慰:“弟妹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小伍给你办不了的,我帮你们操办,咱都是一家人..” 几分钟后,灵堂旁边的待客厅,闫明和伍北面对面互相对视。 “好儿子,你是真给爹涨脸啊,半年没消息,上来就给我那么多钱,真让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闫明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耐人寻味的轻笑。 “儿子孝敬爹天经地义,爹保护儿子也是人之常情,您说呢干爹?” 伍北用同样的语气回应。 “说说看吧,你希望爹怎么保护你?” 闫明揪了揪喉结,随即朝着旁边千娇百媚的球球姐努嘴:“上车里帮我拿瓶苏打水。” 打发走所有人后,闫明干脆摘掉脸上的墨镜,横着眉头道:“说说吧,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您对崇市有执念,我也有!既然咱们父子同心,为什么非要把这片大好山河让他人染指?高宏宇也好,其他人也罢,终究不是咱们自家人,我还是觉得这地方干爹为天为地更合适,相信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伍北扶了扶脑袋上的孝带子出声。 “意思是让我给你的后花园当管家呗?” 闫明干脆戳破那层窗户纸。 “错了干爹,是您的后花园,能不能给儿子三分厚土,只要您乐意,哪怕是倾家荡产,儿子也指定会拥护到底!” 伍北忙不迭开口,尽管嘴上说的客套,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丁点的尊敬。 “小伍啊,我发现你有点天马行空,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从市里调到省里不,现在你居然要让我回来..” “干爹,我的优点缺点自己很明白,我给您交个底吧,我刚从上京回来,邓灿进去了,作为您鞍前马后半辈子的使徒,您应该清楚这其中的道道,无巧不巧的是邓灿进去之前把他最疼爱的外甥拜托给了我,呵呵。” 伍北提高调门打断。 “你在威胁我?” 闫明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 “不敢,儿子只是希望可以高枕无忧,还望干爹成全。” 伍北当即弯曲腰杆。 两人立时间陷入了沉默。 “呼..” 良久之后,闫明长舒一口气,苦笑着摇摇脑袋:“小伍啊,你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狼子野心,这一路走来,邓灿是你的阶梯,我也是,你不怕我真的大权在握,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你大卸八块么?” “爹,父子情深,况且您喜欢的是钱,而我愿意一直一直孝敬您。” 伍北摇了摇脑袋,胸有成竹的回应。 “一直一直?” 闫明弯起嘴角。 “对,我帮您算过,您最多一任,而我没有意外的话,还可以活很久,难不成您希望卸任之后就躲到国外或者偷偷摸摸的生活么?相信我,这段时间,足够我扬眉吐气,哪怕您退休,伍北义父四个字,都将永远成为您高谈阔论的资本!” 伍北绷直身体,目光坚毅的回答。 闫明直勾勾的盯着伍北凝视良久,最终泄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我权当是赌一场自己的老年生活,如果我现在拒绝,以你个小犊子的凶狠,估计敢把我原地掀翻,只是我很好奇,灵堂里的那位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1238 叔 “你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么?我现在就是这样。” 看了一眼闫明的那双浑浊的眸子,伍北抬手戳动自己的胸口。 “节哀,这句是真心的。” 闫明皱了皱鼻子,拍打伍北的肩膀头应声。 “谢谢!”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 “忙你的去吧,我坐这儿喝口茶。” 闫明摆摆手驱赶。 “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招呼我,谢谢干爹,这句也是真心的。” 伍北缩了缩脖子,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是真心的,还是干爹是真心的?” 闫明猛不丁又问。 “跟您想象中一样。” 伍北模棱两可的开腔。 “小瘪犊子,邓灿当初真不应该介绍你跟我认识,估计他后来肠子也悔青了,不过..你还真是天生就吃这碗饭的,明明什么都能看透,但脸上从来不会表现出来,继续保持你的虎夫形象,相信往后会有很多人因此吃瘪。” 闫明白楞一眼笑骂。 “我尽量。” 伍北半真半假的再次鞠躬。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候,身材完美,模样傲人的球球拎着两瓶苏打水走了回来。 “没事儿,我欣慰自己收了个好儿子,小伍啊,按照辈分,你是不是应该管你球球姐喊一声..” 闫明乐呵呵的看向伍北。 “灵堂那边有事喊我,待会我再来伺候干爹。” 不等他说完,伍北逃也似得离开。 “哈哈哈..” 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闫明发出爽朗的笑声。 “很久没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了。” 球球很懂事的把瓶盖拧开,将苏打水递给对方。 “开心?” 闫明怔了一怔,接着再次摇头:“是无奈,对了,你和之前跟伍北好过一段时间那个小护士叫什么来着,关系不是非常好么?现在还有联系么?” “你说苏青啊?我们每个礼拜都会视频,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她开了家旅游公司,还让你帮忙多宣传,你是不是全抛掷脑后啦?” 球球娇嗔的嘟起小嘴。 “哪能啊,我们单位下季度的团建,就交给她负责,待会有时间你联系她一下,把这边的情况跟她说一下,我看她挺在意伍北的,伍北又是个马大哈,我这当老干爹的,总得替他多考虑人生大事吧?” 闫明眼珠子转动几下,笑的分外灿烂。 “好,我先给她拍短视频,然后再慢慢细说,对了老公,你说你可能回崇市任职是不是真的?” 球球姐随即发问。 “当然是真的了,省里的清水衙门怎么能舒服过市里的一方之首,就算这次伍北那个臭小子不跟我来这套,我也在想辙往回调,只是正好让他承我一份大人情罢了,还真让你说准了,伍北却是个人物,遇海化龙,逢林成虎!崇市人杰地灵呐,尤其是培养这种另类人才!” 闫明的脸颊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灵堂里,伍北刚打算继续跪下,兜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迷惑的接起:“哪位?” “伍叔,我是小牛!”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 “啊?” 伍北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匍匐在地的牛嫂,顿了一顿道:“嗯。” “我在殡仪馆门口,您能出来见我一面么,我知道我妈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我费了很大劲才找到您的号码,拜托了!” 小牛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等着我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招呼孙泽替他守灵待客,快步走出灵堂。 半根烟的功夫,伍北见到了牛哥的独子小牛。 小伙长得白白净净,只是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满满的血丝,穿件略显宽松的黑色休闲装,脚上沾满了泥土,浑身透着浓郁的书生气。 “伍叔..” 见到伍北的一瞬间,小牛直接蜷缩下身体,几乎跪倒。 “别让我骂你昂,你妈忍者多大的痛苦瞒你,你再整这一出,不是想让我们去死么?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完事给我赶紧滚回学习去,既然我们都不想让你知道,那你就给我装作不知道,虽然很残忍,但咱得替活着的人考虑不是么爷们?” 伍北单臂前抻,一把将小牛拽起,拉到旁边一辆面包车的后面,语重心长道:“爷们,我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好长辈,但希望你懂我们的苦心,我也没打算跟你上什么课,毕竟文化程度搁这儿摆着呢,我就一句话,你是不是非要让你妈崩溃才肯罢休...” 1239 虎犊子 有坎有坷是人生,无遗无憾叫臆想。 看着面前模样稚嫩的小牛,伍北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心疼。 还不到双十年华,就得被迫变成大人,明明自己都疼的难以言表,但还必须得去迁就其他人的情感。 牛嫂失去了爱人,而他失去了爸爸,其实承受的痛苦是一样的,却必须得分出来先来后到。 公平吗?绝对不公平! 应该不?必须应该! 再小的男人也是爷们!而爷们生下来就是承受压力的! “伍叔,我想再见我爸一面,就一眼,哪怕远远的看着,给他磕个头都好,我知道我妈瞒着我是怕我承受不住,可那是我爸啊!我亲爸,以后我都没有爸爸了..” 小牛紧紧攥住伍北的手掌,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决堤而出。 “嗯,好。” 拒接的话已经到嘴边,但伍北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长舒一口气道:“不过不是现在,明天吧,等拜祭的人多一点,我想办法让你混进人堆里,但是爷们,你得给我保证,绝对不能露馅,我不想你妈再疼了。” “我懂。” 小牛忙不迭点头应声,拿手背揉搓眼眶,可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刚刚才拭去,很快又流了出来。 “唉..” 伍北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点燃一支烟。 “叔,你..你能给我一支吗?” 小牛把手伸到伍北跟前,弱弱的发问。 “你特么..抽吧!” 伍北刚想要骂街,但有实在不忍心,干脆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并塞到对方的手里。 小牛笨拙的取出烟卷叼在嘴边,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真不会,按动好几下打火机都没点着。 “我来吧。” 伍北努嘴示意。 “咳咳咳..” 几秒钟后,小牛学着伍北的模样吞吐烟雾,结果被呛的剧烈咳嗽,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伍叔,我想知道我爸究竟是怎么..” 小牛姿势生疏的夹着香烟,满眼渴望的看向伍北。 “不该知道的事情永远别问,你爸最大的梦想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可以光宗耀祖,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拜祭完他,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学校,然后读书毕业,将来好好的孝顺你妈,缺什么需要什么,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等等..打电话?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伍北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揪着眉头看向小牛。 “一个爷爷告诉我的,他从学校找到我的,把我爸出事的事情和你的号码全告诉了我,还说我是个大人了,不管多疼,就必须学会承受。” 小牛拿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接着翻出一张照片抻到伍北面前,继续说道:“就是他,当时我只来得及拍到他的背影。” “他?爸..” 相片是一个上岁数男人的背景,卡其色大衣,灰色西装裤,尽管只能瞧见个后脑勺,但伍北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消失许久的伍世豪,他身上那件呢子大衣是伍北当兵发第一个月津贴时候买的。 “伍叔,你认识他吗?” 小牛轻声询问,他刚刚没听清伍北的那句“爸”,之前也从未见过伍世豪。 “照片传给我吧。” 伍北吸了口烟,答非所问的出声。 “叔,还有这个..” 小牛接着又取出一张印着表格的a4纸递给伍北。 “自愿退学承诺书?” 伍北的眼珠子瞬间瞪圆,接着气哄哄的一把将纸摔在小牛的脸上,暴跳如雷的咆哮:“你特么是不是疯了,你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你被保送大学,你现在来个这?走,马上跟我会学校,老子就算给校长磕头也得让你读下来!” “伍叔,已经迟了!这张是复印件,原件学校已经受理了,况且我也回不去了,就怕学校不同意,承诺书交上去以后,我特意在食堂拿刀扎伤了一个平常总是欺负我的家伙,你现在让我回去,就等于是把我送进监狱..” 小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直接一把抱住伍北的双腿乞求:“叔,我爸从小把我当太子一样宠着,我就想给他报仇,如果做不到,我宁愿马上自杀!” “说他妈什么傻逼话,你才算个什么,报仇轮得到你么?给我滚回学校,所有事情我替你处理,你好好念完行不行?你是他们的骄傲,你爸直到闭眼的那一刻,都觉得自豪到不行,我求求你了,行么孩子!” 伍北拼命薅拽小牛的衣领,又怕伤到他,最后实在无可奈何的也跪在地上,抓起小牛的手掌照着自己的脸蛋猛扇:“你这样不是报仇别人,是仇我!你爸泉下有知肯定得恨死我,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叔,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会疯了的,呜呜呜..” 小牛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重重扎在伍北的怀里,伍北抱住他,同样哭的痛不欲生,两个大老爷们顷刻间化作崩溃的泪人... 1240 秘书 象征着“死别”的殡仪馆本身就特别容易让人的心情压抑,而面对至亲的离去,伍北和小牛立时间更加难以控制自己。 悲恸的气味充斥着两人的全身。 “伍叔,我想报仇,不论他是谁。” 小牛用力抹擦自己的眼眶,抽泣着出声。 “嗯。” 伍北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安抚。 他俩辈分儿虽然有别,实际上岁数差不了太多,小牛顶多比贾笑小两三岁,绝逼没什么代沟。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你要是听话,就暂时先..” 伍北思索一下后沉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听你的伍叔,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能给我爸报仇,哪怕是把这条命搭进去都无所谓。” 小牛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尽特么说傻话,你爹临闭眼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放不下的也是你,这一生你不光要好好的活,还必须活的精彩,争取把你爸没有感受过的所有通通经历一遍,听懂没?” 伍北虎着脸,表情严肃的训斥。 “我..我记住了伍叔。” 小牛磕磕巴巴的点点脑袋。 “伍哥,你喊我?” 就在这时候,文昊从殡仪馆里跑了出来。 “把他安顿好。” 伍北手指小牛眨巴眼睛示意。 “昊叔..” 小牛声音沉闷的打了声招呼。 之前在牛哥的面摊上,两人见过几次面,虽然不熟络,但也都认识对方。 “走吧。” 文昊语言简练的招招手,他性子天生淡漠,即便是跟自己人也没多少话。 目送两人离开,伍北这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再次陷入两难的局面。 小牛全名牛犇,这个名字还是他老爷子伍世豪帮忙取的,绝对数得上牛哥、牛嫂的心头肉,据说当年牛哥之所以退出江湖,就是因为牛嫂有了身孕,那个铁一般的汉子当即金盆洗手。 按照牛哥的遗愿,他只盼着牛犇将来可以平平安安,可现在这小子完全被仇恨占据了内心,三言两语根本没办法化解。 “呼..” 深呼吸两口后,伍北再次拨通便宜干爹闫明的号码。 “我就在后堂,你打什么电话啊?” 闫明很快接了起来。 “干爹,我刚刚琢磨了好半天,如果您真的莅临崇市,身边总不能没有自己人吧,我有个晚辈特别机灵,成绩也不错,保送上的航空大学,他就是受不了学校拘束,要不给您当个秘书,端茶递水咋样?” 《仙木奇缘》 伍北奉承的说道。 “怎么?这是打算要往我身边安插眼线啊,小伍啊,咱俩的关系虽然不说至纯至真,但肯定要比社会上那些只看利益不论交情的要强很多,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我都防范起来了?” 闫明轻飘飘的发问,虽然言语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但只要不是聋子都能感觉到他的愠怒。 “我就知道干爹你会多想,真不是什么眼线耳线,我单纯想给我侄子找份工作,让他学点正儿八经的本事,思来想去,也只有干爹您最能胜任,再说也不是旁人,我侄子不就是您孙子嘛,爷使唤孙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咱这属于亲上加亲,谢谢干爹成全哈。” 伍北讪笑连连的继续拍马屁,不过语气却不容置疑。 “晚点带我看看人吧,我有言在先,我喜欢聪明人,但是不喜欢跟我耍聪明的人,就像你说的,我顶多任职一届,挣不挣钱都是其次,关键是不能翻船。” 即便闫明当场骂娘的心思都有了,但还是隐忍着没有爆发。 “不能,我打赌你看一眼您大孙子马上就能喜欢上。” 伍北毫不吝啬的各种修饰。 “哔哔哔!” 话音还未落下,几台黑色奥迪车排成一列长龙由远及近的驶来。 “伍总啊,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一声呢。” 打头第一辆车的后车窗玻璃降下,高宏宇满眼惋惜的开腔。 如果单看表情,谁都不会怀疑这家伙的人品,那副好似密友去世的模样,简直逼真到了极点。 “我也想提前知会,可道行毕竟不够啊,出师之前没学明白五行八卦、未卜先知!” 伍北苦笑着伸过去手掌:“高老能够亲自过来,真心蓬荜生辉,我哥九泉之下也会觉得没白来人世间走一遭。” 他一手攥着电话,一边刻意提高“高老”俩字,就是想暗示那头的闫明,随即快速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老弟捧我了,人生来离去都一样,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百年之后不都是黄土一捧嘛,就像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如果真的有轮回,可能已经开始了下一世。” 高宏宇话里带话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伍总节哀顺变。” “保重好身体伍总啊。” 接着另外几台车里也纷纷走下几个气度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中年男人... 1241 特色 伍北疑惑的看向这几张仿佛出自同一个模子的中年。 几个中年男人的岁数都在四十七八岁上下,倒不是说他们长相有多雷同,主要是身上的那股子气息和穿装打扮,基本都是地中海似的谢顶发型,有的穿立领呢子外套,有的穿制式夹克,里面清一水套着白衬衫,底下也全是黑西裤。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城建局的老张,这是市政局的老杜,还有消防局的负责人老魏..” 高宏宇低声开口。 “诸位能够参加我哥的葬礼,真是给足我们虎啸公司面子了。” 挨个扫量对方几眼后,伍北面露感激的依次握手。 “客气了伍总,虎啸公司作为咱们崇市的明星企业,又是市里很多单位节假日福利的赞助商,大家过来看一看、帮帮忙,本身就是应该的,况且撇开工作关系不谈,你我的私交也很不错,不是吗?” 高宏宇始终保持笑眯眯的模样,让人感觉就是尊人畜无害的弥勒佛。 “对对,主要是我们攀高枝了,各位领导们快里面请吧。” 伍北摆出邀请的手势。 就这样,一行人弃车步行,跟随伍北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甭管真心假意,高宏宇绝对给足了伍北面子,堂堂一市之天能做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体恤”民情。 “哎呀,高市都亲自莅临,看来我这干儿子人缘不错嘛。” 走到灵堂门口时候,提前就得到消息的闫明快步走出迎接,不知道这家伙从哪整了条白色的孝带子系到胳膊上,瞅着好像真是自家的事情一般。 “闫哥折煞我等,我这个级别在您面前怎敢称得上莅临,顶多是走亲访友。” 高宏宇先是一愣,接着貌似亲密的凑了上去。 “别别,自家的白事,今天你们诸位都比闫某级别高的多。” 闫明特别入戏的摆开胳膊出声,随即模仿着迎宾先生的语调轻喝:“有客到,崇市..高宏宇老先生造访,高市啊,这种局面我还是不喊您的官称了,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 《仙木奇缘》 “还是闫哥考虑周到。” 高宏宇的眉梢再次一拧,很快舒展,半真半假的应声。 伍北斜眼扫量,内心却讥讽不已,两人之间的虚伪到极致的拿腔拿调谁都能看出来,但却偏偏作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特色吧。 “干爹,您招呼高老他们,我还得继续进去守灵,诸位重孝在身,还望见谅!” 伍北冲闫明使了个眼神,随即又朝高宏宇身后的几个中年男人深鞠一躬,意有所指的清了清嗓子道:“忘记跟大家介绍了,死者是我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输任何至亲的那种,等事情结束,我会一一登门叩谢大家厚爱的!” 几个中年闻声,当即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忙不迭摆手说客气。 伍北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直接告诉这帮人,牛哥的事儿肯定不会善了,他们全部知道内情,虽然不一定是始作俑者,但肯定逃不掉干系,既算是给几人制造心理压力,同样也是给他们主动坦白的机会。 丢下一句话后,伍北径直跨入灵堂,继续匍匐在牛哥的黑白照片面前,一语不发的烧纸焚香。 “小伍,门外那些人是..” 牛嫂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好奇的询问。 “不用理他们,权当是甲乙丙丁,也不需要跟他们多对话。” 伍北将一张冥币丢进火盆中,轻声道:“嫂子,待会你回内堂休息一下,对付虚伪的人就得用虚伪的招,待会这里肯定会变成语言交锋的战场,我怕很难堪,让你心里更不舒坦。” “这..嗯。” 牛嫂迟疑片刻,最终听从的点点脑袋。 从牛哥过世到现在为止差不多也快两天了,牛嫂基本恢复了理智,对于伍北更没有真正的恨意,所以态度缓和了很多。 “还有个事儿小伍,刚刚牛犇的导员给我打来电话,说孩子请假了,可是他也没回来,不能出什么意外吧?” 牛嫂突然想起来一般又道。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去学校探望孩子了,肯定不会有问题。” 伍北心口微微泛紧,但还是忍着没告诉她实情。 “那就好,我现在只剩下儿子了,绝对不允许他再有任何意外,不然有一天下去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牛。” 牛嫂抽吸几下鼻子,想到牛哥,眼泪又忍不住的蔓延出来。 “嫂子,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小牛走上歪路。” 伍北咽了口唾沫,近乎发誓似的回应... 1242 没听清。 没多一会儿,高宏宇等人煞有其事的上香祭拜,伍北也有规有矩的叩首答谢。 “唉,岁数不大吧还,这么早就没了,最痛苦的其实是家里人。” 正如伍北猜测那般,弯腰鞠躬之后,高宏宇就开始了表演。 这老杂种看似惋惜,实则就是故意拿语言再刺激一旁泣不成声的牛嫂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 “带嫂子休息一下。” 伍北昂头朝不远处的孙泽招呼一声。 “对不住啊高老,我嫂子身体虚,加上已经两三天没怎么合过眼了,暂时失陪!” 说完,他又朝高宏宇解释一句。 “应该的,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不是,弟妹啊,保重好身体,毕竟你们的家庭往后还需要你继续维持,当初我儿子没了,我也觉得人生灰败,再无丁点意义,可现在想想,这就是自私。” 高宏宇很是理解的点点脑袋。 “高老不是一般人,见闻和感悟肯定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的,毕竟独一无二和硕果累累是有很大差别的。” 伍北话里带话的回应。 “小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高老虽然还有别的子嗣,但毕竟与世长辞的高万是他的第一子,更是他和前妻爱的结晶,老高啊,小伍岁数小,措辞不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闫明表面呵斥,实则火上浇油的瞪了一眼伍北。 “是是,我这岁数既没为父母,也不太懂多少人情世故,哪里说的不对,高老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伍北顺坡下驴的赶忙赔礼道歉。 “无妨,人嘛,总得经历过才能懂得个中滋味。” 高宏宇很大度的摆摆手,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让他平添几分神秘。 趁着几人说话的功夫,孙泽已经把牛嫂搀出了灵堂。 “哦对了魏局是吧,您负责消防这块,我特别好奇,我哥出事的当晚,我电话都快要打碎了,为什么没看到咱们的人救援,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哈,只是单纯想要了解您的难处,毕竟人已经没了。” 《一剑独尊》 伍北不再理会高宏宇,而是将目光投向一个脑门上长了一颗大痦子的中年男人。 “我事后特意了解过,伍总等人的求救电话咱们那里确实有人接听,可当时路段抢修,咱们的设备根本不足以施救,对于这次失误,我本人确实难辞其咎,我已经向上面领导递交了检讨书,具体处罚方式,不日会公示。” 男人对答如流的回应。 “哦这样啊,设备不行,那为什么一个救援人员我都没看到呢,甚至连救援车辆都没见到半个,直到我哥咽气一小时后,咱们的人和车才赶到现场,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伍北继续发难。 “那倒没有,只是中途堵车而已。” 男人迟疑一下回答。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清晨的五点多钟左右,这个时间段怎么会堵车?既然您老说堵那就是堵了,我总不好再调什么监控录像,毕竟咱们无冤无仇,对吧?” 伍北似笑非笑的咧开嘴角。 “伍总啊,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一板一眼,不论什么人、什么事总会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误差,老魏他们如果说没责任,我第一个不答应,但..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弥补活人,不瞒你说,这次来的时候,当时涉事的几个单位负责人都像我真心实意的表达了内疚和忏悔,也愿意在经济方面予以补偿,咱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 生怕伍北没完没了的念叨,会发现什么猫腻,高宏宇直接接过话头。 “伍哥,这是最近一个月的财务报表,咱们公司总计盈利四百二十万,麻烦您签个字。” 他的话刚说一半,十一抱着一份文件夹走到伍北身边。 “怎么才这点钱?是不是有什么欠款没收回来?算啦,这些钱全部取现拿给我嫂子,她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生活不容易,就当是咱们一点小小的心意吧,往后每个月盈利的半分之三记得给我嫂子转账,咱不能让牛哥的遗孀缺吃少穿。” 伍北眉头紧锁,一副不满意的数落几句,接着继续看向高宏宇道:“对不住啊高老,刚刚分心了,没听清您说什么,哦对了,您谈到了补偿是吧?继续往下说吧,我洗耳恭听。” “咳咳,补偿的事情在这种场合谈确实不合适,咱们等事后再详聊吧。” 高宏宇差点被噎住,表情尴尬的岔开话题:“身后事都准备好了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1243 不可思议 “啊?不谈补偿了?高老您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我完全跟不上。” 伍北仍旧没打算放过让他窘迫,操着不愠不火的语气摇晃脑袋。 “既然是白事,咱们就先以事为主,反正他们跑不了,今天谈明天谈都一样。” 高宏宇不尴不尬的出声。 “哥,你让范总帮忙找的金丝楠木棺送过来了,咱们是现在换上,还是等出殡?” 黄卓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 “出殡的时候吧,我哥最后一程,怎么也得风风光光,活着的时候一天福没享过,走的时候必须穿金戴银。” 伍北长叹一口气,随即貌似不高兴的喝斥:“你怎么一点规矩不懂呢,没看到我在跟高老说话,出去先!高老您继续刚刚没说完的,准备怎么帮我哥风光大葬来着?” “没有,看来是我多虑了,有伍总和虎啸公司在,我们这些老掉牙的想法确实拿不出手。” 高宏宇脸颊涨红,像是被谁扇了一嘴巴子似的讪笑。 两次开口,两次均被伍北无声打脸,高宏宇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不说你这孩子从小就马路呢,祭拜的三牲五果六斋都准备好了吗?尤其是三牲,那可是老牛通往黄泉路上的口粮,你打算让他饿着上路啊!” 突兀间,灵堂外面传来一道响亮的男低音。 “爸..” 听到那道声音,伍北的浑身禁不住颤抖一下,不可思议的转过去脑袋。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穿白色的中山装的佝偻身影,老头的体格子很干瘪,仿佛大病初愈似的纤瘦,鼻梁上架副黑色墨镜,虽然遮挡住大半脸颊,但伍北还是一眼认出,正是他消失很久的亲爹伍世豪。 “老伍!” 高宏宇同样很是意外的瞪大眼睛。 “别来无恙啊高市,许久不见,精神焕发呐!我记得两年前你的称呼前还得加个副字,现在高升了,怎么境界还倒退了呢,什么时候开始跟我儿子称兄道弟的?” 伍世豪背手走了进来,先是朝着高宏宇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来到牛哥的黑白遗像前静静的观望。 只是墨镜太黑了,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 “你这老小子,怎么一声不响就离开医院呢,我还特意去探望过你,结果..” 高宏宇沉寂几秒钟,似乎很熟悉的抬手轻拍伍世豪肩膀头一下。 “啪!” 伍世豪突然侧身避开他的手掌,接着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子掴在高宏宇的脸上。 言情吧免费阅读 响亮的耳光声在灵堂回荡,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望向两人,包括伍北在内,谁都没想到伍世豪竟然会猝不及防的来这么一下子。 要知道高宏宇再不济也是崇市的半拉天花板,而伍世豪陌路期却是个连医药费都需要靠儿子各种撸网贷的失败者,两者之间的差距绝对数得上天壤之差。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挨了一巴掌的高宏宇只是原地晃了一下,竟然没有发怒。 “给我刷锅的感觉很美貌吧?我记得很清楚,住院前我曾告诉过你,你和罗雪怎么样都没问题,但一定不要骚扰我儿子和我身边的任何朋友,你似乎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 伍世豪转过身体,一只手摸在高宏宇的领口,声音清冷道:“或者说,你忘了我曾经留给你的伤疤?” “老伍,你听我解释..” “啪!” 高宏宇嘴巴刚张开,伍世豪探在他衣领上的手掌抡起,又是一记反抽甩在他脸上,这次直接把老高的鼻子给干出了血。 “回答我就好!” 伍世豪霸气十足的扬起脑袋。 老爷子的这幅模样,伍北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印象最深的是他入伍前,在酒吧跟人干仗,当时被削了个窟窿,老头儿不管不顾的在警局抓着对方家长暴打。 “没..没忘。” 高宏宇一扫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耷拉下脑袋,很小声的呢喃。 “老牛是我哥们,你是知道的,既然来拜祭,给他跪下磕几个头不过分吧?” 伍世豪接着又一巴掌搭在高宏宇的脑袋上。 这句话说完,全场瞬间陷入寂静,所有人全都直勾勾的看向高宏宇。 一秒钟、两秒钟过去,直到伍世豪“哎”的长叹一口气,高宏宇突兀“噗通”一声跪在黑白相框面前,脑瓜子撞击地面“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听起来像是道歉之类的话。 “你们呢?” 伍世豪又看向跟高宏宇同行的几个谢顶的中年男人... 1244 霸道 霸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 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热血? 亦或者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绝? 还是双脚踏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的豁达? 伍北不止一次的心里琢磨过,直到今天老爷子的突然出现,刹那间满足了他对霸道这个词汇所有的幻想! 真正的霸道没有震天动地的嘶吼,也不是凶神恶煞的彪悍,而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轻狂。 即便你位高权重,可我仍旧不予正视! 布衣王者! 再次见到伍世豪,伍北的脑海中不由划过这四个字。 随着他转头看向高宏宇同行的几个中年男人,对方互相对望几眼,随即都不自然干咳几声,同时缓缓弯曲膝盖。 “人在外,该坏时坏,该善则善;遇佛上香,遇贼掏枪,谁欺负你就怼回去,人敬你一尺,你还人一丈,这是规矩!不想守规矩的人要么有魄力承受,要么有能力重新制定!” 伍世豪淡淡点头,声音不大的开腔。 黑色的镜片隐藏了他目中的凶光,同样也掩盖了他此时的杀机。 这句话他并没有点名对谁说,但伍北心里清楚,就是在告诫自己。 “老伍,他的死..” 高宏宇咬着嘴皮沉声开口。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伍世豪不客气的打断,再次转身看向牛哥的遗像。 这一刻,整个灵堂里如同死寂。 除去老爷子和闫明之外,所有人全是呈跪姿面冲牛哥棺材的方向,画面诡异却又解气。 谁能想到一个平淡无奇摆地摊的大老粗死后竟会让崇市小一半的所谓高层人物集体叩首哀悼,谁有能想到一年多前垂垂暮年的伍世豪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归。 可在伍北的记忆中,哪怕全盛时期的伍世豪也只是个买卖干的还算凑合的商人,别说大耳雷子教训高宏宇这个级别的存在,就算是面对寻常的巡捕、职员也总是笑脸相迎。 难道说他看到的“全盛”只是老爹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高宏宇等人又不是傻子,没点缘由,他们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糟老头子战战兢兢。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闫哥..” 伍世豪冷不丁转身看向闫明。 “伍兄客气,按照岁数您比我年长一些..” 向来对谁都好像漫不经心的闫明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赶忙挤出一抹讪笑,后背也下意识的迅速佝偻几分。 “你是小伍的义父,咱们平辈交往,况且这段时间你没少帮衬说教这个臭小子,这声哥受得起。” 伍世豪摆摆手,从口袋摸出一个不点大的木质小盒双手承上:“听说省组织的聂老喜好钻石收藏,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粉钻,大概有个十几克拉,宝器增名仕,在我手里属实暴殄天物。” “这..” “呼!” 闫明和伍北同时倒抽一口气,前者是诧异,而后者直接是震惊。 伍北虽然不涉猎这类名贵物件,但也知道粉钻很是稀有,十多克拉的存在,不说稀世珍宝,怎么也值个天文数字。 “太贵重了,闫某受不起啊。” 短暂愕然后,闫明果断拒绝。 “物件是死的,人情是活的,能用死物件增添活人情,不贵不贵!” 伍世豪不由分说的将小木盒塞到对方的怀中,随即又看向伍北若有若指的出声:“一日为父,终生守孝!父可不慈,子勿怪!” “我记住了!” 虽然没弄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伍北仍旧心悦诚服的应声。 “都不易,且行且珍惜!忙的话,你们就先忙去吧!” 伍世豪表情缓和一下,冲着高宏宇等人慢慢开口。 “那..节哀顺变伍哥。” 高宏宇如蒙大赦一般爬了起来,速度那就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从老伍到伍哥,一字之差,却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伍世豪鼻音很轻的“嗯”了一声,谈不上蔑视,但绝对没多少尊重。 “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高宏宇自讨没趣的再次补充一句。 “缺祭拜用的三牲五果,你是知道的!” 伍世豪慢慢悠悠的念叨。 高宏宇打了个冷颤,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脑袋,迅速招呼其他人离场。 “别让我登门拜访,你是了解我性格的!” 在那群人即将离开灵堂时候,伍世豪猛不丁又说一句。 轻描淡写的打发走高宏宇一伙,伍世豪缓缓蹲在烧纸钱的火盆旁边,抓起几个纸叠的金元宝丢进去,低声呢喃:“早就说过让你们出国生活,你非要替我照看小伍,现在好了,你算彻底轻松了,哥又欠你一轮,这辈子也还不上了。” 话没说完,两行浊泪透过黑色墨镜片慢慢滚落。 从伍北的角度只能看到老爷子的侧脸,但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舍和遗憾。 强忍着喊爸的冲动,伍北再次递过去一沓纸钱给了老爷子... 1245 父子重逢 空荡荡的灵堂里,许久不见的爷俩沉默不语的杵在火盆旁边,一个匀速递纸,一个机械似的往里添加。 明亮却不显刺眼的顶棚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狭长,纸钱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氛围说不出来的静谧。 明明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却无从下口,伍北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孩子,你受委屈了。” 将手边的最后几个纸元宝丢进盆中,伍世豪突兀出声。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下子像是戳中了伍北的泪腺,他的鼻子禁不住一酸,已经到嘴边的埋怨瞬间又吞了回去。 “你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 良久之后,伍北声音沙哑的开口。 从最开始四处借钱,各种遭人白眼嘲讽,再到后来各种铤而走险的撸贷、无所不用,伍北的初衷只是为了替老头子看病。 可刚刚他随手送给闫明的粉钻就是天文数字,足以证明伍世豪一直在伪装,甚至不惜拿亲儿子当道具。 “我的本意只是..算了,现在说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伍世豪长叹一口气。 “我本可以正常的工作生活,恋爱结婚,结果现在却变成个半黑不灰的所谓江湖人士,你一定很自豪吧?毕竟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你导演故事里的甲乙丙丁。” 伍北皱了皱鼻子继续说道。 “我不想的,哪怕是清贫一点,我都只是希望你可以走正路、做正行,阴差阳错也好,机缘巧合也罢,这就是命。” 伍世豪从兜里取出烟盒,自己叼起一根,又递向伍北一支。 “别什么事情都往命运身上推!当年我去参军,你说我命里应当如此,退伍后你突然身无分文,又告诉我天不由人,我像个可怜虫似的为了住院费东筹西借,你说这是命运使然,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就是我的命运,我命由你不由天!” 伍北一把推开老头子递过去的烟卷,猛然暴怒。 从对方出现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刻意隐忍,毕竟对于他来说,重新拥有怎么也好过再次失去,虽然打心眼里他是怨恨的,可同样又难以割舍那份对父亲刻在基因里的爱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聊起过往,伍北就再难控制。 “嗯。” 面对儿子的勃然变色,伍世豪只是轻轻点头,随即将伍北推掉的香烟连同整个烟盒一并丢进了火盆当中。 “你一定觉得很有成就感吧,躲在按出看着我们这些被你提前设定好程序的角色按部就班的进行,不论是我,亦或者其他人,包括我一直恨之入骨的罗雪,突然我觉得她也很可怜,我们拥有相同的身份,就是你的牵线木偶!” 老头轻飘飘的态度,顷刻间点燃伍北所有怒火。 曾几何时,他发了疯似的想要打压罗雪,想要夺回傲雪集团,在他的认知中,罗雪就是东北大炕,谁逮着谁睡。 不光给老爷子戴上绿帽王的头衔,还处处针对他,现在看来,罗雪的厌恶不是没有理由的,或许罗雪一早就清楚她的定位。 “嗯。” 伍世豪仍旧不喜不怒的应了一声。 “凭啥呀!凭啥我们都得被你操纵?!” 伍北干脆从地上爬起来,很不礼貌的手指那个他一直当偶像和精神支柱崇拜的男人。 2k “我想更好的保护你,不论是让你当兵,还是让你从零做起,也许我的方式有问题,但..算了算了,在老牛的灵堂里,我不想解释太多,给死者一份安静,是仁义也是礼貌。” 伍世豪皱了皱眉头,随即继续抓起一沓纸钱。 “呵呵呵,忠孝仁义信,这些美好的字眼居然能成为你堂而皇之瞒天欺海的理由。” 伍北嘲讽的笑了,可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并不想真的跟父亲翻脸,说一千道一万,他终究只是想要听老头说句抱歉,哪怕只是稍微服点软,那份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躁动可能都会烟消云散。 但伍世豪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属实刺痛了他。 “怎么了哥?” “没事吧..” 听到伍北的咆哮声,一直竖着耳朵趴在外面偷听的孙泽、黄卓一股脑跑了进来。 “有事!大事!我想让你们捶他,你们能做到不?” 伍北手指亲爹,朝着哥几个低吼。 “这..” “累糊涂了吧哥,都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老爷子..伍叔又不是敌人,走走,我扶你去内堂休息一下,伍叔叔您别跟他一样,从上京回来到现在,折腾很多天了,他都没怎么歇过。” 孙泽一把揽住伍北,同时挤眉弄眼的朝伍世豪打圆场。 “他还不如敌人,至少敌人不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伤害你,敌人更不会用所谓的亲情捆绑,强制改变你的生活!” 伍北咬牙切齿的嘶叫,说着话推搡开孙泽,重新走到伍世豪面前,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我在等人,有什么压后再说!” 伍世豪蠕动嘴唇,没有半分刚刚面对高宏宇时候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等吧,我给牛哥守灵。” 伍北长吐一口气,将几乎快要燃净的白色蜡烛重新续上... 1246 前因后果 不多一会儿,灵堂里再次恢复沉默。 不过的是这次换成伍北闷着脑袋往火盆里添纸钱元宝,伍世豪在一旁帮衬。 唯恐这爷俩再吵吵起来,孙泽和黄卓也没敢离开,不尴不尬的杵在旁边。 “有客到,傲雪集团罗雪罗董事长前来拜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迎宾先生的喝声。 听到罗雪的名字,伍北下意识的昂起脑袋,猛然想起老爷子搁旁边呢,他干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响声泛起,紧跟着就是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水味。 曾几何时伍北做梦都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罗雪缓缓登场。 尽管发自内心的不待见,但是不能否认罗雪长得确实到位,瓜子脸、丹凤眼,一米七左右的高挑身材,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章某怡。 今天的她应该是刻意打扮过,长发盘起,浅灰色的长款开衫,正好露出白皙的脖颈,黑色筒裤宽松却不肥大,脚踩一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 “劳烦罗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看伍北不吭声,伍世豪同样没有言语,孙泽只得客套的招呼。 “不麻烦,我挺喜欢他做的手擀面,只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罗雪的目光从伍世豪身上掠过,随即捧香鞠躬。 “家属答礼!” 迎宾先生再次高喊。 “谢谢罗总。” 伍北匍匐在地上尽孝子之礼。 “罗总吗?也对,咱们确实从来没建立什么关系,对吧伍先生?” 罗雪侧头扫量伍北,语气不善的轻笑几声。 伍北埋着脑袋不予理会,他心里明白对方的“伍先生”并不是指他。 “吃喝花销都不愁,就已经领先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人群,应该珍惜,物质可能代表不了情义,但至少能舒服自己。” 伍世豪声音干涩的接茬。 “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愤怒才对么?为什么对我那么平静?我给你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你为什么不..” 罗雪柳眉拧皱成一团,直接面向伍世豪。 “那是离婚以后的事情,至少婚内你没有背叛,我也没有任何可埋怨。” 伍世豪很平静的回应。 “是啊,你确实没理埋怨,当初追我的是你,口口声声说给我幸福的是你,婚后化身柳下惠的还是你,是我长得很丑,还是你觉得配不上你!明明知道我有小动作,为什么你始终装傻充愣!” 罗雪愠怒的吼了出来。 听到她的话,伍北顷刻间有点愣神,合着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生分。 “过去的事情再提没有任何意义,你喜欢的富贵生活已经有了,何必在意那些细节呢?别告诉我,当初你选择跟我一起,不是为了改变命运。” 伍世豪胡乱摆摆手驱赶:“恨也罢、愁也好,达到目的是宗旨,不是么?” “伍世豪,我真的看不懂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娶我的目的是为了找刺激?还是心理有什么暗疾?” 罗雪像是瞬间被激怒,手指老爷子的鼻梁咒骂。 “走吧,你年轻,还能潇洒很多年,真没必要在一团根本无解的肉疙瘩上浪费时间。” 伍世豪再次努嘴说道。 “呵呵,没什么解不开的,无非是金蝉脱壳嘛,你惹不起的存在注意到了你,你害怕鸡飞蛋打,所以把其中的一篮鸡蛋半送半给的甩给了我,但你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你的鸡蛋放在很多篮子里,我虽然得到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不过却足够给你制造最正常的消失方式。” 罗雪气急反笑,瞬间爆出一个连伍北都不知道的大新闻。 “我们各取所需,你更不应该对我和小伍有任何憎恨。” 伍世豪语气舒缓的呢喃,算是承认了对方的话语。 “为什么不?!我最好的年华给了你,却被你像个吉祥物的丢在一边!是,没错,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的确是因为你有钱,但同样也因为你这个人,结果呢?我算什么,工具还是幌子,你逼我变成全崇市最臭名昭著的女人,也让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魅力!” 罗雪唾沫横飞的嘶吼,戴着棕色美瞳的眸子里泪光闪烁。 “既然是选择,就一定有左右之分,没人逼你一定向左或许向右,走到今天这步,我难辞其咎不假,你自己难道没有丁点问题?” 伍世豪抬起脑袋,隔着鼻梁上的黑色墨镜看向罗雪。 “有客到,伍总挚友季节女士前来祭拜!” 一声唱号声在灵堂外突兀泛起。 “活好自己,吃到嘴里的才叫肉,掉在地上的只能算土!” 伍世豪似乎失去了跟罗雪继续交流的兴趣,挑眉看向孙泽示意:“怎么一点规定不懂呢,送客吧,另外告诉迎宾先生,封丧了,从现在开始不再接受任何人的祭拜和探望...” 1247 霸气绝伦 “这..” 孙泽犯难的望向伍北。 虽说伍老爷子辈分在那摆着,可他毕竟听命伍北。 “嗯。” 全程沉默不语的伍北点点脑袋。 “封丧,不再接受任何朋友的祭拜!” 孙泽这才大步流星的朝灵堂外奔去。 “曹尼玛得,你个狗篮子居然还敢冒头!” 刚走没两步,猛然又听到孙泽的臭骂声。 “伍哥,毛斌!” 黄卓顺势看了一眼,低头凑到伍北耳边呢喃。 “不用搭理他!” 伍北仍旧没有回头,思索几秒补充一句:“把兄弟们全喊过来,敢特么起刺,继续给我办他!” “明白!” 黄卓利索的掏出手机摇人:“让所有忙活的弟兄全部放下手里的活儿,都给我到灵堂门口集合,带上家伙什!” “哒哒哒..” 又是一阵高跟鞋的脆响,一男一女两人并肩出现在伍北面前。 男的体形彪悍,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几乎遮挡住半张脸,不过腮帮两边的茂密胡子已然证明他的身份,正是刚分开没多久的毛斌。 狗日的换了一身牛仔装,左手套了只漏指的黑色的皮手套。 旁边的女人穿装普通,通体就是一身暗紫色的休闲装,一双白色运动鞋,看起来非常家居,样子算不上多惊艳,但是五官组合的很耐看,年轻时候想来应该也属于比较哇塞的那类,唯一的亮点就是胸口别了一朵白色的菊花。 伍世豪直勾勾的注视对方,那种感觉说出来的怪异,饶是方才罗雪来的时候,老爷子都没太拿正眼打量。 “很久不见啊伍哥。” 女人率先开口。 “主角是他!” 伍世豪回头指向牛哥的黑白照片。 “抱歉,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跟你碰头,如果可以的话..” 女人表情内疚的颔首再次说道。 “我说过主角是他!” 伍世豪的调门瞬间提高。 “老东西,你特么..” 女人还没吭声,旁边的毛斌像是吃了疯狗鞭似的呲牙就骂。 “把他大门牙给我掰下来!” 伍北“腾”的一下蹿起来,冲着孙泽发号施令。 “妈的!” 孙泽暴吼一声,抡起拳头就要砸向对方。 “嗯?” 冷不丁间,一支黑色手枪猝不及防的顶在孙泽的额头,毛斌语气冷冰的轻笑:“然后呢?” “伍北说要你的牙,你特么就得交出来!” 孙泽突然往下一缩脑袋,左手抬起直接攥住对方的枪口,右手五指弯曲抓向毛斌的嘴巴。 “嘣!” 沉闷的枪声宛如平地惊雷似的在灵堂内响起。 “啊?” 毛斌却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右小腿处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喷血。 他身后的几米开外,四个头戴匪帽的魁梧身板一字排开,每人手里攥着把森冷的九二式手枪,显然刚刚有人抠响扳机。 与此同时,孙泽也发出一身闷哼,所有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红血横流,掌心处出现一个恐怖的窟窿,敢情刚刚是两声枪响,只是扣动的时间基本同步,所以大家都没听出来。 挨了一枪的孙泽没有停顿半分,先是一脚踢飞毛斌的家伙什,接着欺身上去,右手粗暴的掐住他的大门牙,用力朝上一掀,“嘎嘣”一声轻响,毛斌捂着脸干脆在地上哀嚎着打起滚来。 “伍哥,三颗大门牙够不够?” 孙泽回头看向伍北,手中攥着几颗挂血丝的牙齿。 “让他闭嘴!听着心烦!” 即便他此刻特别担心孙泽,但是人前又不能表现得弱势,只能面无表情的继续授意。 “简单!” 孙泽吐了口唾沫,抬起四十五码的大脚丫子照着毛斌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后者脑袋一歪,当场晕厥过去。 yy “拖出去,扒光!待会喊文昊过来继续给他脑门上刻字!” 黄卓冲灵堂外的几个小兄弟摆手招呼,几人很快将毛斌给抬走。 从开枪再到倒下,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而伍世豪和那个神秘的女人,包括还没来及出门的罗雪谁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前两位似乎早有预料,而罗雪则是完全吓傻了眼。 “伍哥,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火爆,得改改,不然容易吃亏。” 女人轻挽脸前的碎发,像是局外人似的说了一句。 “我是想收起脾气,可你总在用行动告诉我,还不够时机!” 伍世豪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再次手指牛哥的遗像,停顿一下重复:“今天的主角是他,既然来了,就磕个头再走吧!” “如果我拒绝呢?” 女人似笑非笑的眨动眼睛。 “我不是问你的意见,是在通知你!” 伍世豪霸气绝伦的双手插兜。 “咔嚓!” “大哥,需要枪响吗?” 几米外四个头戴匪帽的壮汉同时将手枪保险打开,黑漆漆的枪口全部对准女人。 “三!二!” 伍世豪翘起几根手指头,目视女人缓缓倒数... 1248 满屋皆是狠茬子 肃杀的氛围在灵堂里弥漫。 空气中隐约还可以嗅到火药和烤肉的味道,应该是刚刚孙泽拿手掌硬接毛斌子弹留下的。 “一!” 伍世豪将最后一根手指头收了回去。 “千万别误伤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跟女人几乎站在平行线上的罗雪吓得慌忙抱头蹲在地上。 而那个叫季洁的女人却巍然不动,似乎根本没把伍世豪的警告放在眼里。 “你还是一点都没改变,活脱脱的一根筋!” 伍世豪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朝壮汉们摆摆手示意退出灵堂。 “不,我这属于有恃无恐,我知道你不会忍心开枪。” 季洁摇了摇脑袋,随即走到牛哥的遗像旁,表情肃穆的弯腰深鞠三躬。 没有丁点惺惺作态,看起来似乎特别走心。 “他好歹跟过我一场!” 伍世豪低声道。 “我知道,真的是无心之举。” 季洁吐了口浊气,接着动胳膊上挎着的挎包里突然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银制小手枪。 “你要干啥!” 伍北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挡在老爷子的身前。 尽管心里头的那口恶气没撒出来,但毕竟是自己亲老子,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构成威胁。 “小伍啊,你的性格一点都不随你爸,一模一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以身涉险,即便是最亲密的人。” 季洁颇为意外的看向伍北。 “一枪要不了我的命,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的机会就一次,千万把握好!” 伍北不为所动的出声。 “不碍事,她不会伤害我的。” 身后的伍世豪慢慢出声,不过伍北仍旧一动没动。 “赔罪了!” 对视几秒,季洁摇了摇脑袋,接着右手握枪,对准自己的左手尾指,突然叩响了扳机。 她的左手荡起腾起一层血雾,半截尾指竟硬生生掉在地上。 “嘶..” 女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五官几乎变形的朝着伍北身后的方向开口:“可以吗伍哥?如果你摇头,我继续,直到你说满意为止。” 她这一出,直接把伍北给整懵圈了。 刚刚被枪口瞄准一副慷慨就义的不屑样,此刻却自断一指赔不是,老爹跟这娘们究竟是个啥关系? 不过该说不说,这女人属实挺有刚的,正常老爷们断根手指头都得疼的哭爹喊娘,她却只是深呼吸几口,半点呻吟声都没发出,光凭这一点,伍北就笃定对方的段位远超他想象。 “唉..” 伍世豪叹了口气,轻轻拍打伍北的后背示意他让开,随即也不嫌恶心,弯腰捡起女人的半根小拇指,递给对方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找不到他,哪怕是你给我两枪,我也没办法,你执念何必那么深呢!” “不行,我必须找到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不信他跟你儿子搅到一起,你会一点不知情,求求你了伍哥,让他出来跟我见面吧!” 季洁没有接自己的断指,而是把手缩回袖筒里,任由血水滴滴答答的滑落。 《大明第一臣》 “如果我说我知道他藏身崇市的时间不比你早多少,你信么?” 伍世豪皱着眉头道:“算啦,你根本不会听进去任何话,我的目的只是见你,既然心愿达成,咱们就到这里吧,小伍什么都不了解,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他想见你,第一次你对小伍下手,他就会出现!” “他们快要到了,我得走了,最后劝你一次,能有个念想其实何处不是一种幸福!” 伍世豪看了眼腕表,回头又看了眼伍北,转身准备离开。 “伍哥,你难道忍心我这样一天有一天,毫无目的的寻找么?我已经疯了,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季洁咬牙娇喝。 “你图什么?” 伍世豪的火气似乎也被撩了起来,嘴里呼着热气嘶吼:“见与不见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各自安好吧,你要知道,你们现在的逍遥自在是我拿自己当代价换来的,如果我特么当初知道是这幅样子,情愿你们死在那场劫难中!” “如果真的有如果,我也希望葬身那场灾难中!我做错了什么,无非是把那几个顶着名头却不干人事的大哥位置暴露出去,我的目的不也是希望咱们都能顺利逃离么?” 季洁蹲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站在你的角度确实没问题,你只是想要守护他,可站在我们的角度这就是大忌,一辈子都难以宽恕自己的大忌!可能现在不会有人记得了,但我和他心里都刻骨铭心,我们的苟活靠的是卖友求荣!” 伍世豪揪了揪鼻梁骨,丢下句话后拔腿离开。 “伍哥,你帮帮我..” 季洁像是疯了一般猛地站起撵了上去,两手薅拽住伍世豪的胳膊。 “帮不了!” “他们马上就要来了,我的时间不多!” 伍世豪甩动手臂拒绝,薅扯中,老头子脸上的墨镜被季洁不小心打飞,她瞬间愣在原地,伍北也同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接着快步奔了上去:“爸,你这是...” 1249 半天! 随着伍世豪的墨镜被季洁给无意打飞,伍北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老爷子的左眼蒙着一块纱布,隐隐渗出血迹,右眼也遍布血丝,不是熬夜通宵的那种,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伤了,只是之前有镜片遮挡,他根本看不出来。 “没事,自己走路摔了个跟头。” 伍世豪不适宜的拿手掌护在眼前,似乎受不了顶棚的灯光。 “是他们?为什么他们始终不依不饶?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当初咱们把所有东西都交出去保命,他们也承诺既往不咎,为什么还会..” 季洁皱起眉头,很是不满的质问。 “知道的多不是好事,我真的要走了,答应我不要再以为难我儿子当代价去逼迫他出来,徒劳无功!” 伍世豪摇了摇脑袋,挣脱开季洁和伍北,速度很快的朝灵堂外离开。 “爸,他们又是指的谁?到底是谁伤的你!” 伍北不死心的跟了出去,结果到门口时候,却被那四个头戴匪帽的魁梧汉子给挡住了去路。 “给我特么闪开!” 面对小塔似的四个硬汉,伍北不耐烦的伸手推搡,结果被他一巴掌拍在胸口上的那人却纹丝不动,好像脚下生根一样。 《控卫在此》 “听不懂人话?” 伍北昂头喝骂。 刚刚他虽然并没使用全力,可寻常人也根本架不住,不用说也知道这四个家伙指定是练家子的,而且很精通外家功夫。 “咔嚓!” 四个壮汉沉默不语,同时掏枪指向伍北身后的孙泽,那意思就是在警告他,如果再乱动弹,孙泽肯定遭殃。 就冲他们刚刚开枪嘣毛斌的劲头,绝对敢毫无缘由的射孙泽。 “爸!你每回都这样,有意思吗?!” 隔着四名壮汉,伍北咬牙切齿的吼叫。 几米外,一台黑色的大胸轿车停在伍世豪旁边,老爷子径直拽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保重好自己,不论将来谁问起,你是你,我是我,咱们除了是父子,没有其他任何关系,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再继续,这条路泥泞不堪且肮脏无比,更不存在什么顶点!” 车子启动,伍世豪才将玻璃降下,看向伍北低声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你生的养的,有啥咱们不能共同承担!你为什么啥也不乐意告诉我,我也是个成年人了..” 伍北喷着唾沫星子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伍世豪却没再多说任何,轿车很快驶出殡仪馆,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保重!” “别追!” 四个壮汉同时冲伍北说了一句,也很快钻进另外一台轿车里绝尘而去。 “他们到底是谁?你肯定知道的对吧!” 伍北愣了几秒钟,猛然回头注视季洁。 刚刚两人的对话,他虽然听的晕头转向,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她和自己父亲绝对相识许久,并且共同经历了很多。 “知道的少是幸福,按照辈分论,你应该喊我一声阿姨,我为之前的所有伎俩向你道歉,照顾好自己吧孩子。” 季洁用方才伍世豪劝她的话回应一遍,接着指了指不远处被黄卓倒吊在停车场篮球架底下的毛斌出声:“能不能看在你爸的情分上,给我个面子,当他一码?” “牛哥的死跟你有关吧?” 伍北冷不丁打断对方。 此时此刻,他已然回忆起,虎啸开业没多久的时候,他见过季洁,当时她自称是什么玩具厂的老板要合作,后来伍北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缠身,也就不了了之。 “实话实说,有关,但确实是意外。” 季洁沉默片刻,点了点脑袋。 “那你没面子!不光没面子,今天可能还得丢金子!” 伍北冷笑着摇摇脑袋:“杀人偿命之类的傻话我不说了,咱们直接聊聊你打算如何补偿我嫂子和侄子吧!你那根手指头是你给我爸的交代,咱们不存在丁点情分,我这关你还没过去!” “最毒妇人心啊!” 孙泽横移半步,堵在她的身后,随时等待伍北的命令把人按下来。 “你开个价吧。” 季洁怔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伍北根本不予理会她和伍世豪的关系。 “既然你能轻松使唤动高宏宇,也让他去死应该也不会太费劲,他活着我睡不着!千万别皱眉和推辞,能轻松搞到非量产版的小号勃朗宁,你绝对有不俗的人脉和关系!另外你在锦城也有朋友吧?不然怎么把毛斌从锦城警局弄出来。” 伍北瞄了一眼她还在滴血的左手,直接戳破她那把银制手枪的不菲价值。 “你要高宏宇的命?” 季洁很是不可思议。 “你只需要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伍北懒得咬文嚼字,清了清嗓子道:“行,你抓紧操办,让他留下做客,不行,咱们也别耽误功夫,趁着我牛哥还没走多远,你们一块追上去跟他作伴。” “我需要一点时间。” 季洁舔舐嘴唇回应。 “我只给你一天!” 伍北竖起食指道:“哦不?” “太紧..” 季洁摇了摇脑袋:“高宏宇不是小猫小狗,让他消失,没那么简单。” “半天!” 伍北蜷缩回去半截手指头,皮笑肉不笑道:“我不管你刁难我是为了啥,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如果你再多说半个字,我会继续缩短时间,你也可以拒绝,只是那样今天殡仪馆就得多准备两口棺材,如你所说,我和我爸性格完全不一样...” 1250 我姓刘 伍北话音落地,季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堪。 “季总..哦不对,我应该喊你阿姨是吧,麻烦阿姨先在我这儿暂时落脚,毕竟侄子岁数轻、年龄小,很多人情世故都不懂,还需要您帮扶一二。” 见她不言语,伍北再次出声。 “你最好想清楚这样的后果,我既然敢出现..” 季洁愠怒的皱紧眉头。 “是呀,你既然敢出现,就说明肯定不在意我的怒火。” 伍北点点脑袋接下话茬,随即朝着旁边明显还有点傻眼的孙泽摆手招呼:“带我阿姨到内堂去,我阿姨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即可,什么电话、手机暂时全收了!” “伍北!” 季洁骤然提高调门。 “嘘!” 伍北食指比到嘴边,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白事当道,收敛脾气!” “季总,请吧!” 孙泽顿时会意,轻飘飘的朝着季洁努嘴示意。 “伍北,你要知道,我既然又能耐把毛斌从锦城的警局里抱出来,就说明肯定有自己特殊的关系,真把我一次性得罪死,你难道不怕虎啸公司在锦城寸步难行么?” 番茄 季洁眯起眼睛轻笑,那双不算漂亮,但却非常耐看的面颊写满玩味。 “你更要知道,既然我敢挥师锦城,就说明我肯定不在意失败,我不知道你跟我爸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关系,但他今天没有跟我介绍你,首先说明你就那样,其次,他走的时候说的特别清楚,我是我,他是他,二者不要混为一谈,你觉得是告诫我,其实更是提醒你!” 伍北皱了皱鼻子,扶正脑袋上的孝带子,手指季洁开腔:“你记住了,这场葬礼是我替牛哥操办的,你也好、我爸也罢,全都是宾客,真正的主角是牛哥,想走?没问题,让他九泉之下安息!” “伍北,你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孙泽,带我阿姨下去休息,如果她不配合,大耳雷子可以伺候!” 懒得再听季洁的逼逼叨叨,伍北不由分说的厉喝。 “季总,请吧..” 孙泽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绅士一些,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伍北,你父亲都不敢对我..” 季洁仍旧不甘心的咆哮。 “嘭!” 话没说完,孙泽突兀揪住季洁的头发往下一压,做出个提膝的动作粗暴的磕在对方脑袋上,不耐烦的咒骂:“你喊个叽霸喊,但凡感觉你是个人物,老爷子就不会搁这儿等你出现,脸给足你了,咋特么还不上道呢,操!” 尽管性格刚烈,但季洁毕竟是个女人,并且岁数也不再年轻,根本承受不住孙泽的那一下,当即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然而孙泽这个兵痞,也压根不存在丁点的怜香惜玉,直接揪住对方的衣裳把她拖走。 “呸,晒脸!” 伍北棱着眼珠子狞笑。 “嗡!” 就在这时候,两台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卷着尘土径直停在灵堂的门前。 “伍哥..” 黄卓立即拧眉作势上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慌啥。”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 两台奔驰车全是“京a”车牌,很显然不是崇市本地的大户,车子停稳后,上面的人并没有立即下来,给人的感觉特别怪异。 伍北没有动弹,始终保持后腰佝偻的架势静静等待。 旧时讲究,孝子逢人低三辈,既然他今天是以牛哥家人的身份主持这场丧礼,那就必须把该有的礼数都做到极致。 一分钟、两分钟...直到五分钟过去,其中一辆奔驰车的后车门才缓缓打开。 几个西装革履,看起来精气神非常旺盛的青年利索的走了下来,最后面下车的是个身穿白色卫衣,蓄着山羊胡的男子,对方谈不上帅气,但是绝对不难看,国字脸映衬下的五官显得分外立体,属于那种电视剧里一看就是正派角色的形象。 “姓伍?” 伍北迷惑打量对方的同时,青年努嘴笑问。 “是,伍北!” 伍北点点脑袋,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名字。 “我姓刘,咱们没什么交集,来这块的目的是为了找你父亲,既然碰上了白事,那该祭拜的祭拜,方便带个路不?” 男子手指灵堂的方向微笑。 “感谢。” 伍北欠了欠身子,让出门口的通道。 “挺好,确实挺好,你不错,这地方也很不错!” 自称姓刘的男子再次上下观察伍北几眼,拔腿径直迈出,而跟他同行的几个青年则特别守规矩的留在原地,并没有跟随前往,光凭这一点,就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1251 这是我好兄弟 、 片刻后,刘姓男人按照祭拜该有的流程走了一遍后,转身准备离开。 “刘..” 伍北迟疑几秒,喊停对方。 单看岁数的话,他喊男子一声哥无可厚非,喊叔也算合理合规,所以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 “叫我阿生吧。” 男子明显也猜出来伍北心里的犯愁,很随意的笑了笑。 “您是来找人的吧?” 伍北点点脑袋,接着又问。 “嗯对,不过他不在,我就不多叨扰了!” 男子毫不犹豫的回应。 “伍世豪?” 伍北接着又问。 “好奇心泛滥容易致命,既然他给你一份安安静静的生活环境,那就应该珍惜!” 男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呲牙一笑。 “他是我父亲。” 伍北很坦然的开口。 “我知道啊,不过时代变了,再没有株连九族那一说,珍惜他给你的提供的氛围,你可以为恶,但是千万不要成为典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刘姓男子轻飘飘的点点脑袋。 “我爸眼的伤,你给的?” 伍北的脸上仍旧没有太大的变换。 “嗯?” 刘姓男子挑动眉梢,似乎有些不满的冷笑:“意思是你准备替他找回来场子?” “那就是喽?” 伍北的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做出进攻的姿势。 “然后呢?” 男子不屑的撇了一眼伍北绷直的下半身。 “那你就留下吧!” 伍北豁嘴笑了,像是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朝着灵堂门口的黄卓摆摆手:“门关上,我要跟这位先生促膝长谈!” “收到!” 黄卓毫不犹豫的应声,随即招呼几个手下,准备将灵堂的卷帘门关上。 “有客到,兄弟汽修王朗王总前来祭奠!” 与此同时,外面突兀传来一声唱号声,但却绝对不是迎宾先生的调门。 “小伍啊,出这么大事儿,怎么都不知道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呢,是觉得你哥老了,还是觉得我帮不上忙了!” 接着八九个黑色西装的身影不由分说的撞开黄卓和几个小弟径直闯了进来,而为首的赫然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王朗。 看得出王朗来的时候应该特别匆忙,脑袋上的头发微微翘起,身上的西装也多少有些起褶子,不过手里捧着的一束鲜艳的菊花,足以说明诚意。 小书亭 “朗哥,您怎么..” 伍北忙不迭走了过去。 “白事为天,其他都是旁枝末节,这是咱家亲戚是吧?等会昂,我先上香鞠躬。” 王朗很随意的摆摆手,捧着鲜花朝牛哥的黑白相片走去,路过那个刘姓男子身边时候,他冷不丁停住脚步,接着很是兴奋的开口:“诶卧槽,阿生?你个逼养的的,啥时候跑崇市的,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呢?” “赖我呗?您来一天相妻教子,忙的跟陀螺似的,我前阵子跟你视频喝酒,还被小影给狠狠训了一通,哪敢再随便联系你。” 男子同样熟络的翻了翻白眼。 一颦一笑间,已然说明两人的关系。 “不是,你能不能等我儿子上学时候给我打视频,往后礼拜一到五,我都没时间,必须得陪孩子写作业记笔录,你是不知道现在小孩儿的压力,一天天的,睡觉都特么做梦背单词,妈的,要不是我怕孩子受委屈,我早搁家长群闹起来了。” 王朗无奈的吧唧几下嘴巴,随即晃了晃脑袋道:“等会聊,我先办正事,你也认识小伍啊,那正好省的我介绍,小伍啊,这是我个关系非常莫逆的好兄弟,甭管你俩处的怎么样,在我这儿,必须得当自己人对待。” “我明白朗哥。” 伍北怔了一下,但还是特别给面子的回应。 “阿生咱们稍等会儿许久哈,我先去上香。” 王朗又看向男子,随即朝着身后同行的一个汉子示意:“替我给小伍上一万块钱的礼金,阿生叼钱没有,也帮他再上一万块!” “好嘞哥。” 汉子呲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缩了缩脑袋。 目视王朗离开,伍北的心里瞬间五味陈杂,翻滚不已。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代表王朗跟这个姓刘的绝对不一般,而刘姓男子刚刚也很明确的表示,他就是老爷子受伤的始作俑者,这种事应该如何处理? “伍北是吧?门口聊几句?” 刘姓男子轻轻捶打几下脖颈,手指门外,接着又道:“不要紧,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完全不用给任何人的面子,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伍世豪,抓他是我的工作之一,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咱们都可以继续...” 1252 难 片刻后,灵堂外。 伍北和刘姓男子面对面而视。 对方长得既不魁梧也没多生猛,就跟街边平常看到的甲乙丙丁没多大差别,但是身上散发着的那股子气定神闲的模样,却又证明他肯定不是个简简单单的路人。 瞅着他的脸颊,伍北的脑海中冷不丁出行饕餮的五官。 这两人其实长相并没有太大的相似处,那是散发出来的气味却莫名的相似。 同样的超凡脱俗,同样的横声雨横风狂,同样有种“我本楚人狂、凤歌笑孔丘”的味道。 “孝子?” 沉默几秒,男子昂起下巴颏努嘴。 “他眼上的伤你给的?” 伍北舔舐嘴唇开口。 “他不躲,我肯定不会伤他。” 男子缓缓开口,算是回应伍北的回答。 “去尼玛得!” 听到他这句话,伍北压在心底的愤怒骤然而起,举拳直接砸向对方的眼眶。 姑且不论他和伍北的关系,任何一个血性男人在面对伤害自家老爹的仇人时候,相信都不会保持冷静,伍北说穿了就是个俗人,甭管是几年的入伍生涯,还是后期的社会经验,都不足以让他安之若素。 对面的男子似乎一早就预判到了伍北的念想,他的拳头刚一挥过来,马上灵巧的低下脑袋躲避,接着肘部弯曲,由下至上的朝着对方的下颌狠狠的凿了上去。 “嘭!”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当场将伍北怼的向后踉跄两步。 “咚!” 当然他也没讨到多大的便宜,伍北向后倒退的同时,,膝盖猛地抬起撞中他的腹部,两人几乎是互换一招。 “看来在部队学到的东西还挺扎实。” 刘姓男子揉搓两下肚子,再次朝伍北勾了勾手指头挑衅:“来老弟,咱们再比划两下。” “来呗!” 伍北左腿弓步,右腿绷直,打算继续进攻。 “咳咳咳,灵堂里的空气不流通啊小伍,我刚才给这边殡仪馆的老板去了个电话,马上给咱开个壁窗,咦?你俩这是搁这儿手头剪刀布呢?” 千钧一发之际,王朗咳嗽连连的从灵堂里走了出来,五巧不巧的站在两人的当中间。 “这小子有个虎劲,刚刚我俩猜拳,勉强战了个平手,嘿嘿。” 男子顺势收起进攻的架势,手指伍北笑道。 “那必须的,你还知道吧,这混不吝是小念夏的男朋友,在崇市算不上什么头部玩家,但是绝对不算太次,等那帮老家伙们全都金盆洗手,往后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有可能是他说了算,巴结好昂,说不准你未来有什么地方用上他。” 王朗乐呵呵的一把搂住伍北的肩膀头,接着又指向男子介绍道:“小伍啊,这是阿生,从我和小念夏这儿论你得喊声生哥,如果单对单的遇上,你叫声叔也不过分,别瞧他这幅逼样,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端公家饭碗的,有五险一金那种。” “嘿卧槽,埋汰我是吧?” 被称作阿生的男子笑骂一句。 “埋汰你有脾气是咋地?这是我老弟,你就必须得当自家孩子对待,我还没来及问你呢,你跑崇市干嘛,还有为啥会出现在小伍亲戚家的灵堂上?” 王朗很是霸气的出声。 “我要说我哭错坟了你信不?我其实不认识你老弟,阴差阳错吧,伍老弟是吧?咱们也算歪打正着,今天有朗哥在这儿,咱就算真正认识了,日后有需要帮忙地方尽管让你朗哥招呼我。” 阿生摸了摸鼻尖含蓄的笑了笑。 “你可真叽霸是头子,坟特么都能哭错,甭管咋地吧,得亏我老弟,不然我想见你一次都得靠托梦,小伍啊,借你这个场,我跟我哥们碰上了,你该忙啥忙啥,我们就暂时先换个地方叙旧,有任何需要帮衬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别看你哥就开家汽修店,崇市这六区十一县,不买我账的人不会太多。” 王朗一拳轻轻捣在阿生胸脯上,随即亲密的搂住对方,朝伍北应了一句。 “嗯好,麻烦朗哥了。”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点头。 虽然他很想继续跟阿生较量一番,但是碍于王朗的情面肯定不能继续撕破脸皮。 关于王朗,他其实了解的并不多,但是可以笃定一点,这家伙指定过往丰富,而且在能耐非凡,不然不会屡次在他最无奈的时候力挽狂澜,退一步讲,以赵念夏不同寻常的家庭背景而言,一般的阿猫阿狗又怎么可能让她心悦诚服的喊一声哥。 番茄 “那我们先撤了啊老弟,想我了,可以找你朗哥要我的联系方式,好好的,活着都不容易!” 阿生回头朝着伍北淡定的一笑。 “生哥也务必保重身体,不日我还会继续叨扰!” 伍北抽吸两口气,表面从容,实则威胁的应声。 “好啊,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想跟我们第九处挂上关系。” 阿生无所谓的摆摆手。 “第九处?” 伍北的眉梢立即皱了起来,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此刻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和惶恐。 “行啦你,没事老跟孩子较什么真,小伍别理他,他如果欺负你,随时让念夏喊我,看我熊丫!” 王朗拿胳膊肘怼了一下阿生,笑盈盈朝伍北吧唧几下嘴巴... 1253 急 书上说,大多数的不期而遇,肯定是一方的有备而来。 而所谓的有备而来,说穿了又是处心积虑。 目送王朗和阿生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伍北的心里说不出来的百感交集。 有什么事情是比眼瞅着打自己亲爹的罪魁祸首,乐乐呵呵朝自己挤眉弄眼更愤怒的? 恐怕也就只剩下面对元凶敢怒不敢言了吧! 撇去阿生跟自己的实力半斤八两,单单王朗往那一杵,就足够伍北畏手畏脚,如今的虎啸公司不惧罗雪,也不怕其他大小团伙,不说在崇市所向披靡,但绝对能算的上一档势力。 即便如此,他在面对号称开修理厂的王朗时候,始终没有丁点自信,那种对方看人时候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哪怕刻意模仿都学不来。 王朗究竟是无心碰上还是特意出现,其实根本不重要,他把阿生带走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你那边没问题吧?” 看着王朗和阿生的车辆缓缓驶出殡仪馆,伍北深呼吸两口,拨通孙泽的号码。 “季洁要求先把毛斌放了,然后给她一段打电话的时间,我没搭理她。” 孙泽瓮声瓮气的应声。 “放毛斌..” 伍北转身看向停车场的方向。 十几米开外的停车场里,大胡子毛斌被倒吊在篮球架上,几个黄卓带来的小兄弟负责看守。 “哥,季洁要跟你对话,说起你拒绝的话,她就咬舌自尽。” 紧跟着孙泽又说道。 “咬舌自尽?行啊,问问她需要多大的尺码,材质方面有没有要求,我马上让殡仪馆准备!玛德,跟我玩寻死觅活,看我惯着她不,操!” 伍北歪嘴冷笑,刚刚在阿生那里无法发泄出去的憋屈,一下子全都吐到了季洁的身上。 “哥,这不太合适吧,这娘们有股子彪劲儿,把她整急眼了,说不准真敢..”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孙泽犹豫着规劝。 “明确的告诉她,半天之内只要高宏宇没了,我会毕恭毕敬的过去喊她一声阿姨,如果明天早餐前,我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她就和毛斌一块给牛哥陪葬,哦对了,再诈唬她一下,就说那个叫括号的刀手愿意出庭指证她是雇主。” 伍北横声说道。 “行吧,我试试。” 孙泽颇为无奈的应承。 明眼人都能感觉的出来,牛哥的意外去世,让伍北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如果放在过去,哪怕心里再窝火,伍北都不会为难异性,尤其还是个上岁数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牛哥向来醇厚,与人为善,即便年轻时候曾经误入歧途,但人生的后十多年完全可以说跟这个圈子不沾边,结果却死于非命,关键这事还跟自己挂钩,换成是谁都不可能好说话。 殡仪馆的某个废弃的储物室里,孙泽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季洁。 这老阿姨实在太淡定了,没事人一样坐在遍布灰尘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张叠元宝的金箔纸正灵巧的摆弄着。 “季总,我伍哥的话你全听见了吧,要我说你赶紧照办吧,我跟他认识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杀气腾腾。” 孙泽搓了搓腮帮子出声。 “先放毛斌,这是我的底线。” 季洁耷拉眼皮,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折叠金箔纸。 “得,那您继续耗着吧。” 孙泽撇撇嘴,直接将屋门关上,随后点燃一支烟。 储物间的窗户全部封死,她的手包和银枪也全被下掉,孙泽到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孩子就是孩子,总在为不能改变的事实徒劳,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对!我就当替你父亲教教你如何待人接物吧。” 季洁轻轻摇动脑袋,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有些嘲讽,那架势就好像她才是目前掌握主动权的人。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她手中的金箔纸很快叠成个千纸鹤的造型,精致且惟妙。 看了眼被木头方子钉死的窗户,只有几条一支多宽的缝隙,想要钻出去那是痴人说梦,季洁起身走过去,将刚刚叠好的千纸鹤透过缝隙塞了出去。 与此同时的锦城,因为伍北的迟迟不归,原本计划好的很多事宜被迫暂停,其中最为火急火燎的当属带着春游旅行社加入虎啸公司的李浩鹏。 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却比寻常的社会大哥更懂得知恩图报,也更明白义字当头,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偏执到狂热的生意人,生意搁浅这么久,让他不免生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苏小姐,您和伍总私交好,能不能打听下他具体是个什么想法,前段时间他说去上京回来就着手商量重建升级的事宜,可现在我根本打不通电话,你帮我探探口风,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办公室里,李浩鹏口干舌燥的望向苏青。 “他在老家操办白事,估计还得一段时间,话说你不是被接收的么,为啥比接收者还着急?着实让我迷惑。” 对于崇市的事情,苏青也是刚刚从闺蜜球球姐那里得到消息,虽然着急万分,但是却没有回去帮忙的身份。 “能不急么,自从旅行社闹出来老人意外死亡的新闻,生意每况愈下,就等着虎啸公司入资重新开始,不怕你笑话,我现在睁开眼就在赔钱,赔的说梦话都特么哭,实在不行你把地址给我,我亲自过去一趟吧。” 李浩鹏搓了搓嘴角的火疖子,一脸便秘似的烦躁... 1254 授课 “我也爱莫能助。” 面对李浩鹏的恳求,苏青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可以,她比谁都渴望能回趟崇市,但既没有合适的身份,也缺乏站得住脚跟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她怕引起不必要的非议。 “唉,度日如年啊。” 李浩鹏苦笑。 “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突然拍响。 “李总,有位姓沈的先生想见您,我让他暂时先在会客室等您。” 小秘书轻声汇报。 “姓沈?” 李浩鹏迷惑的皱起眉头。 “对,他自称是擒龙集团的负责人,说是代表锦城旅游协会跟您磋商。” 秘书点点脑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浩鹏。 “沈童,擒龙集团常务董事,全国旅游协会副会长,国际旅游协会三级会员..” 李浩鹏眯缝眼睛念出名片上一大堆头衔,眉目之间划过一抹担忧。 这个擒龙集团,他再熟悉不过,之前绞尽脑汁的想要收购他的公司,后来又阴招不断的各种下绊子,春游旅行社落到如此田地,就是对方一手操作。 可自从他傍上虎啸公司这颗大树后,对方基本销声匿迹,不想最近有点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 “告诉他,我出门了,暂时联系不上。” 李浩鹏思索片刻后,朝秘书示意。 “李总啊,做买卖跟做人其实一样,诚实是基础,既然不想见面,你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我,何必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擒龙集团的沈童!” 屋门冷不丁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举止文雅的青年微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咳咳..” 被人当面戳穿,李浩鹏多少有点尴尬。 “李总啊,咱们之前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请相信绝非我们高层的本意,不过话又说回来,生意场如战场,除了朋友就是敌人,利字打头的年代,无所谓对错。” 沈童将礼物盒放在桌边,乐呵呵的出声。 “抱歉沈总,我就是个表面老总,说穿了其实是个打工仔,决策方面的事儿属实做不了主,还望沈总多多海涵。” 李浩鹏客套的拒绝。 “贵司的体系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没别的意思,单纯是找您交个朋友,咱们都是从事旅游行业的,你在锦城圈子里又是资深老人,交流一下总不违背规矩吧?” 沈童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直接坐下身子,随即掏出烟盒。 “戒了,谢谢。” 李浩鹏摆摆手起身,脑海中迅速思索应该如何打发走对方。 “这位是苏青苏小姐吧,您也是旅游圈子里大名鼎鼎的存在啊,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本人可比照片上更显气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人美、衣品美!” 哪知道沈童又突然改变目标,笑嘻嘻的看向一旁的苏青。 “您谬赞了。” 苏青表情平淡的撇撇嘴。 “李总、苏小姐不知道可否赏脸共进晚餐,地方我已经订好了,只等两位大驾光临,请放心,我不会聊任何不合时宜的话题。” 沈童态度谦逊的发出邀请。 这家伙的脑回路特别清奇,你还在考虑应该如何回答他上一秒问题的时候,他第二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就接踵而至,正常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接着一步错,步步错,很快就会沦陷到他的话术之中。 以此同时,崇市殡仪馆。 伍北匍匐在牛哥的黑白相片对面,面无表情的呢喃着什么。 人就是这样,总会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偷偷转变一种性格,牛哥的意外去世,的确让伍北备受打击,再加上老爷子伍世豪的突然闪现和离去,丢给他一大堆未解谜团,让他更加的看不清未来。 “伍哥,刚刚殡仪馆的负责人找到我,说是什么市里文明办要过来检查,让咱们抓紧清理一下,季洁关在储物室,毛斌吊在停车场的篮球架上,他们比较难办。” 黄卓冷不丁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出声。 “检查?” 伍北顿时一僵,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几位记者朋友这里面请,这是咱们一号灵堂,也是咱们殡仪馆里,目前功能最全、占地面积最大的,伍先生,这几位是咱们省市几个生活栏目的主持人,来给咱们殡仪馆做一期专访节目,拍摄几组画面就走,不会耽误太久。” yy 同一时间,殡仪馆的两个工作人员带着一大群扛着各种摄录机的家伙凑了进来。 “嗯。” 伍北揪着眉头应了一声。 “李主任,我听说咱们殡仪馆的储物室是一大亮点,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看看。” 一个长相清纯的长发主持人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的出声。 听到她的话,伍北连忙冲黄卓使了个眼神,后者撒腿就朝外面跑去。 半分钟不到,黄卓和孙泽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回到伍北身边,而季洁则风轻云淡的跟在两人身后,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你挺有招啊。” 伍北斜眼看向对方。 “你父亲没教给你的,我带他向你授一课,记住哈,这个世界对待有钱人会超出想象的温柔,现在你可能还不懂,但早晚有一天绝对会深以为然,。” 季洁缓缓蠕动红唇... 1255 人情世故是条路 “呵呵..” 听到季洁的话,伍北冷笑两声。 “站在同龄人的角度,你绝对算得上优秀,甚至可以说是成功,但要知道,你的对手可远不止同龄人,尤其是社会圈,更讲究论资排辈,岁数比你大,就比你经验丰富,这是不争的事实!” 季洁并未被激怒,反而很有耐心的说教。 “然后呢?” 伍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你很不服,但也只能在心里窝火,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好比现在,你明明感觉运筹帷幄,但我就是能绝处逢生,知道为什么吗?” 季洁轻捋耳边的碎发。 “我既不想愿闻其详,也懒得听你长篇大论,这局我甘拜下风,咱们日后边走边战。” 伍北丢下一句话,转身不再多搭理对方。 这年头什么人最不能得罪?小报记者、所谓的自媒体当属第一位,舆论压力就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甭管是什么王公贵族亦或者职业翘楚,只要被曝光,轻则焦头烂额,重则妻离子散。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产生拿起手机就是拿起正义的想法。 瞅着不远处四五个扛着摄像机的“文明人”,伍北干脆把脑袋转向别处,免得自己无意间变成网红。 “高宏宇确实不讨喜,但他不是阿猫阿狗,想做就能随随便便做掉。” 季洁接着又道。 “我特么发现你就是狗掀门帘子,全靠那张嘴,搁这儿臭叽霸显摆啥,你是觉得我们家缺少不管不顾的亡命徒,还是觉得你有金钟罩铁布衫!” 看她嘚嘚瑟瑟的样子,孙泽直接张嘴开骂。 “跟她多絮叨啥,你没事吧?没事该干嘛干嘛去,这里不欢迎你!” 伍北瞟了一眼孙泽,示意他别多言语,随即冲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发问:“可以了吗?我们这里在办白事,也请多多担待。” “马上马上。” 工作人员赶忙应声。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季洁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句话此刻最能体现伍北的心境。 “伍哥,我把毛斌也放了,毕竟太显眼,而且也弄不出来啥,那家伙嘴巴特硬,各种骂街,万一被那帮小记者听到,容易引起麻烦。” 趁着周边人多,黄卓偷摸凑到伍北耳边低喃。 “嗯。” 伍北闷着脑袋应了一声。 木已成舟,再继续坚持下去不过是徒增笑料。 几个恍惚的功夫,季洁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说不说,伍北今天确实被扎扎实实上了一课,高宏宇估计无法搞定的事情,几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小记者愣是让他无计可施,这么充分证明了老祖宗的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哥,风水先生给掐好了日子,明天下葬最吉利,咱还需要再通知谁不?” 怔怔发呆的时候,孙泽递给伍北一支烟询问。 “不了,该挣的面子都挣了,再继续高调就是给咱自己制造烦恼。” 伍北摇摇头苦笑。 将近三天多的白事会,崇市有头有脸的大拿基本悉数到场,不论是礼金还是知名度都算做到了极致,或许达不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但基本跟社会沾点边的势力大致都产生了虎啸公司不好惹的念头,这就是伍北希望的效果。 “那我就吩咐下去了,哦对..王朗刚刚托人在聚龙山给找了块墓地,风水先生去看过,说是叫什么外案山,福厉雄厚,双水环绕,十年之内后辈必有小功名出现,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特别好。” 《金刚不坏大寨主》 孙泽接着又道。 “王朗送的墓地?” 伍北当场有点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不分伯仲的程度吧?按照崇市本地的习俗,墓地完全算得上一个家族的重中之重,能做到互相赠送墓地的,绝对是莫逆之交。 “推了还是..” 孙泽试探性的发问。 “推了干嘛,人家给脸咱就接着,替我好好感谢他。” 伍北摆摆手说道。 “你要不要给他去个电话?” 孙泽好意提醒。 “他没我电话吗?为什么他要经过你的嘴巴转达?季洁刚刚说的对,社会场真的讲究论资排辈,人家比咱早玩一天,就比咱多积累一天经验,往后咱们都好好学吧,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如果说人情世故是条路,伍北顶多算是刚刚才起步,而王朗最起码毗邻终点线,一块简简单单的墓地,不光送的让伍北难以拒绝,还无形之中欠下他很大的面子。 王朗选择借孙泽的嘴巴告诉他,既表现出足够的情义,又拉近虎啸其他兄弟的好感度,本身这事他只需要知会伍北即可,但这样一来,最起码虎啸半数高层都知道了,这往后,甭管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王朗这俩字,其他人首先会本能的亲近。 另外一边,锦城某家高级餐厅里,在沈童的盛情难却下,李浩鹏和苏青半推半就的赴宴,偌大的桌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沈童谈笑风生的跟两人闲聊着各种风土人情。 殊不知,墙角的针孔摄像头,将所有画面全都拍的一清二楚... 1256 双管齐下 “苏小姐,尝尝鱼肉,正经的黄河大鲤鱼,现在还处于十年禁渔期,这东西绝对有价无市,多吃点,对女孩子的皮肤好。” “李总,那盘贝隆生蚝可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半小时前刚刚从国外空运过来,价格无所谓,关键真保养。” 桌旁,沈童谈吐幽默的不停招呼两人,那份亲密无间的模样完全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 “谢谢沈总的盛情款待,我晚上很少吃东西,不用管我。” 苏青温婉的回应,想了想后,她又补充一句:“算起来我今天也是沾了李总的光,毕竟我一介女流也给沈总创造不了任何价值。” “快别这么说苏小姐,要沾光也是我跟你占便宜,你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后起之秀,我一个打工仔,沈总好吃好喝款待我才没有任何鸟用。” 李浩鹏也赶忙摆手。 来之前两人提前商量好的,不论沈童扯什么话题,始终保持“推太极”,既不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聊,也不唠旅游公司的内部事宜,总之不让对方抓到任何破绽。 “哈哈哈,两位多虑了,我可不是什么商业间谍,也没打算撬开你们嘴巴取经,今天就是单纯的结识交往,可能你们也或多或少的知道,我们擒龙集团一直跟伍总的虎啸公司有矛盾,说穿了不就是利益作祟嘛。” 瞄了一眼打配合的两人,沈童哈哈大笑道:“实不相瞒,昨天我们公司内部为此特意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我和我们大老板的理念一致,都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钱这东西哪可能挣得完,更没可能全流入一家口袋,既然如此,我们为啥不改变策略,广结善缘,共同挣钱。” 说着话,他起身走到李浩鹏的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头,另外一只手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曳:“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沈总高见!” “敬沈总。” 李浩鹏和苏青对视一眼,立马端起酒杯,同时借机挣脱开对方,尽可能的保持距离。 “两位虽然算不上虎啸公司的核心人物,但是地位超然,李总是带技入门,不用想都知道,虎啸公司接下来的正常运作和经营,肯定有您一席之地,苏小姐更不用说,和伍总属于好朋友,某些时候随便几个字,可能都比不上其他人长篇大论,所以接下来还得靠两位多多帮衬。” 沈童轻抿一口红酒,再次出声,他很会聊天,傻子都知道是在恭维,但却让人无法生出半分厌恶感。 猩红的酒液粘在他的薄唇边,让这家伙平添一股子妖冶的感觉。 以此同时,隔壁包厢里。 同样身穿一套华贵西装的罗天正跟一个青年有说有笑的聊天。 青年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如果伍北在场,绝对能一眼认出对方,竟是前阵子被他设计贬到某郊区国有企业看大门的曹汉清。 从一个屁大点的副队长混到队长,接着又断崖式下滑成门卫,曹汉清用亲身经历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时来铁似金,运去金成铁”。 从被人仰视到沦为笑柄,这其中的艰辛,唯有他自己最明白。 “罗总,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可能再回原单位,更别说爬半阶,这杯您随意,我干了!” 曹汉清攥着满满一整杯伏特加,感恩戴德的冲罗天鞠躬。 可能真的是运不该绝,今天下午正当曹汉清像往常一样一边看监控,一边问候伍北全家老小的时候,一通老领导的电话瞬间让他亢奋到血脉偾张。 电话里,老领导不光告诉他明天可以回去述职,还极有可能干脆扶正,成为正儿八经的队长,临了甚至神秘兮兮的调侃他,既然有那么深厚的背景关系,为什么不早向组织说明,直接把他搞得晕头转向,以为老领导可能喝高了。 正当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分局领导竟亲自驱车前去工厂门卫室慰问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怕是真的再次踩着狗屎运。 慰问结束,领导悄然离去,只剩下同行的罗天后,曹汉清恍然大悟,敢情自己的时来运转,全是面前那个比自己岁数大不了多少青年所赐。 而他在跟伍北交好的那段时光,无巧不巧的打探此人底细,知晓罗天是来自上京某个相当有实力的大家族公子。 “汉清啊,谢谢的话我听的太多,基本免疫,既然我会在亿万人中挑到你,首先说明你身上肯定有可取之处,你应该明白我需要的不是感激,是忠义!” 罗天手指关节哒哒叩动桌面,微笑着道:“除此之外,我也想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和消除怨气的发泄口,如果有一天伍北犯到你手里,我想知道,你会如何对待?” “让他跪地磕头!啊不,我要他永远都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 曹汉清猛然攥紧酒杯,目光凶狠的低吼... 1257 出现 锦城餐厅里,沈童和罗天的酒局如火如荼的进行。 尽管两人宴请的宾客身份天壤之别,但是叵测的心思如出一辙。 对于这一切,远在崇市的伍北自然毫不知情。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与此同时,锦城锦江区的某新开的夜店里。 贾笑、徐高鹏、林青山摇头晃脑的享受着灯红酒绿的曼妙时光。 “胖砸,你这小对象,漂亮是漂亮,但属实有点活泼哈,你能驾驭得了不?” 徐高鹏左手掐烟,右手扶头,身体跟随劲爆的dj音乐有节奏的晃动,同时指向舞池当中疯狂扭动腰肢的暖暖。 “什么?!” 林青山把耳朵贴过去,大声发问。 “没事儿,好女配好腰,祝你越来越骚包,今天小红包明天小绿帽。” 徐高鹏撇嘴笑骂。 “好的!” 林青山也不知道听没听着,憨憨的点头傻笑,随即继续摆动双臂,发出嗷嗷的欢呼声。 “你这嘴巴是真损,自家哥们也埋汰。” 贾笑挑眉调侃。 “闲着不也闲着嘛,话说伍哥出门可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黄卓,我给他发一堆短信都没回我。” 徐高鹏翘起二郎腿叹了口气。 “不神秘还能叫大哥嘛,今天我去医院看顺哥,我大哥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不过脾气貌似有点暴躁,非和我扯什么他和伍哥有心灵感应,觉得肯定是出事了,嚷嚷让我去趟上京。” 贾笑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后脑勺出声。 “他尽特么扯猫臊子,绝对是最近乡村爱情看多了,心灵感应都整出来了,不过说起来,这次咱大伍哥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过去从未有过这事儿。” 徐高鹏吐了口烟雾。 “聊啥呢铁汁们?” 就在这时候,林青山歪着大屁股直接挤在两人中间,左右手分别搭在哥俩的肩膀头上。 “叮铃铃..” 贾笑刚准备出声,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剧烈颤动,当看清楚来电号码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复杂。 “你们先喝,我给家里回个电话。” 贾笑龇牙笑了笑,迅速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几分钟后,贾笑将厕所仔仔细细检查几遍,确定没有人后,才不情不愿的拨通刚刚那个号码。 “近来可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柔的男声。 “直接说事。” 贾笑的态度异常冷漠。 “你似乎忘了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对话,别让我产生放虎归山的后悔。” 对方微微提高调门,随即又道:“我需要的信息打听到了多少,我交代你做的事情又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我..我正在做。” 贾笑顿时磕巴一下。 “我不喜欢被敷衍,你是知道的。” 对方不满的冷笑。 “我没有...” “咔嚓!” 贾笑的话音还未落地,反锁的卫生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扭开,紧跟着一个穿身格子开衫,白色牛仔裤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的长相特别秀气,明明自己人到中年,但是却给人一种特别年轻的感觉,本该显得娘炮的白裤子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相得益彰,两边耳垂分别挂着只月牙湾的小耳钉,在灯光下显得明晃晃的。 “王处长!” 看清楚对方后,贾笑的眼珠子不由瞪圆。 “能把原地踏步说成正在进行,小家伙你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干练了。” 男子帅气的嘴角浮现一抹弧度,朝着贾笑勾了勾手指头。 “不是,我们刚刚才跟罗天对上,肯定没可能那么快就弄清楚他要的资料,不过请相信我,我从未懈怠,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挑唆虎啸公司和他们开战..” 贾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嘭!” 话没说完,男子猛然抡起拳头,直接砸在贾笑的肚子上,后者当场跌坐在地,疼的几乎岔气。 “还需要多久?” 男子皱了皱鼻子再次发问。 “我尽快..” 贾笑艰难的咬着牙回答。 “哗啦!” 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横声道:“模棱两可最让人厌恶!” “受训的时候,王处长您曾经说过,做不到的事情承诺等于诈骗,我给不了您准确时间,这一点您就算打死我,也是事实!” 贾笑表情痛苦的低声回答。 “活学活用,又进步了不少。” 男子莫名其妙的笑了,随即一把将他甩开,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装,清了清嗓子道:“知道你独木难支,我给你安排了个帮手,黄卓!你应该不陌生吧?” “啊?” 贾笑愕然的张大嘴巴。 “嗯,看你的表情应该跟熟悉,希望你们配合快乐!” 男子拍了拍贾笑的肩膀头... 1258 滋生发芽 十几分钟后,贾笑回到属于他们的v卡。 徐高鹏、林青山正跟暖暖以及她的几个闺蜜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 “我来特么寻思你这通电话打到国外去了,咋滴?家里出啥事没?” 徐高鹏乐呵呵的调侃。 “我能有啥事,挺长时间没回去,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聊了一会儿呗。” 贾笑摆摆手回应。 “多好啊,你起码还有人惦念,不像我似的孤家寡人一个,就算真有一天烂在出租屋里,估计也就咱们这群兄弟知道。” 徐高鹏眨巴眨巴眼睛,明明嘴角挂笑,但是眸子里却遍布哀伤。 “咋滴啦,感春悲秋的,咱都快乐点行不?喝酒喝酒。” 林青山似乎喝多了,不由分说的拽着哥俩往舞池方向走。 晃眼的镭射灯,让人血脉喷张的重鼓点音乐,确实特别容易让人上头,哥仨忘我且潇洒的疯狂摇晃身体。 “兄弟,拿着!” 冷不丁间,徐高鹏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贾笑的掌心。 “啊?啥情况?” 贾笑当即有点懵圈。 “瞅你愁眉不展的样儿吧,家里绝对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啥,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绝对可以解决大部分麻烦,我一个人吃喝拉撒睡,也不需要攒着,你拿去先用。” 徐高鹏歪嘴笑道。 “鹏哥,真不用..我家里也属实没啥事。” 贾笑赶忙推脱。 “让特么你拿着就拿着,跟我客气个叽霸,你虽然是顺哥领进门的,可咱们关系也不差吧,啥时候有啥时候给我,就这么说定了昂。” 徐高鹏白楞一眼,佯装不悦的嘟囔。 “行吧,谢了鹏哥。” 贾笑缩了缩脑袋。 他估计徐高鹏是会错了意,但是这事儿又根本没法告诉任何人,只能将错就错。 “你俩偷偷摸摸整什么幺蛾子呢?笑笑,你是不是看上妮可了?待会我让暖暖帮你撮合撮合?” 林青山抻着大脑袋凑过来,手指不远处暖暖的一个闺蜜笑问。 “快拉倒吧,别特么毒害年轻人,要祸害祸害我,让暖暖所有的闺蜜全部朝我开炮。” 燃文 徐高鹏没正经的叼起烟卷。 “堂堂虎啸情圣能缺妹子?笑笑内向,好处必须先搁他来..” “滚犊纸,就特么因为你们这些损友老喊我情圣,整得现在大姑娘小媳妇看到我全跟防贼似的,今天必须我先来。”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朝卡座走去。 瞅着哥俩的背影,贾笑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念有词:“爱谁谁,碰我兄弟往死擂!” 虎啸众兄弟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发芽,撇去共同经历,这帮犊子见天呆在一块,哪怕再生疏也肯定有了感情。 阴暗的角落里,刚刚跟贾笑在卫生间发生碰撞的男子饶有兴趣的扫量着一切,随即举起一杯红酒矜持的送到嘴边。 “帅哥,一个人啊?” 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性感女郎娇滴滴的坐在男子旁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对方结实的胸膛慢慢划过,诱惑无比的娇嗔:“介意请我喝杯酒吗?” 男子微微一笑,接着使劲嗅了几下鼻子,沉声道;“妹妹,diptyque肌肤之花不太适合你,麝香味和渣女气质不般配,你应该试试我用的这款无人区啊玫瑰,高级优雅却又令人沉醉,试试?” 说着话,男子摸出一支造型精美的香水瓶,朝空气中“呲呲”喷了几下,很是陶醉的挑动眉梢:“怎么样,有没有妩媚的味道?” 女郎见鬼似的上下斜楞对方几眼,接着迅速起身,厌恶的冷哼:“有病吧你,没事研究女人香水,简直就是bl!” “诶别走啊姐妹儿,你还可以试试反转巴黎和柏林少女,都很加分哒。” 男子又取出几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香水瓶招呼。 “哎,世俗的眼光真让人神伤。” 男子貌似失望的摇了摇脑袋,再次转头朝贾笑等人的卡座望去,结果却突然发现早已经人去座空。 “啧啧,小家伙的成长速度不满,看来我还真是独具慧眼呀。” 男子满意的翘起嘴角,目光在舞池当中流转几眼,索然无味似的起身摇头:“没劲儿,全是千篇一律的皮囊。” 同一时间,锦城市内,一家名为“第一江南”的高档洗浴中心里,曹汉清一边惬意的享受着两个模样甜美的女技师按摩,一边打开免提跟人讲电话:“放心吧哥们,只要有我一口肉吃,就肯定不带饿到你的,哦对,我好朋友伍北租的房子是在你的辖区吧?后半夜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带人查一下去,需要鸡毛理由,清查外来人口难道还分时间嘛,对对对,看看他们有没有暂住证,屋里的男女关系是否正常...” 1259 等你! 时光流转。 转眼来到一天后的半晌午。 崇市东郊,聚龙山。 伍北直勾勾看着牛哥的墓碑,内心百感交集。 一个人从落生到逝去,不过短短数十载,一尘不染的降临,毫无保留的辞行,功名利禄也好、大家大业也罢,终究是场过眼烟云。 “哥,走好!” 伍北凝声呢喃。 “轰隆隆!” 闷雷声由远及近,昏暗的天空遍布乌云,看来马上就会有瓢泼大雨。 “雨打新坟出贵人,雨浇棺板分两边,这是好兆头,哥,咱们该下山了。” 见伍北迟迟没有动弹,黄卓走上前轻声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再呆会,算起来我都很久没有跟牛哥正儿八经的聊几句天了,下次再过来,不知道得猴年马月。” 伍北深呼吸一口,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负面。 “老牛啊,你慢点走,我想你..” 不远处,牛嫂匍匐在墓前,哭的稀里哗啦,几个殡仪馆雇来的哭丧女人怎么劝都劝不起来,纷纷看向“白事大总管”孙泽。 “再等等吧。” 孙泽无奈的点点脑袋。 这就是小门小户的悲哀,家里遇上红白事儿,如果再没几个靠谱的朋友,家里可能连帮衬的人都没有。 “呜呜呜..” 悲恸加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摧残,让牛嫂并没有哭太久,就直接昏厥过去。 趁着空当,孙泽赶忙招呼其他人把牛嫂抬进车里。 “伍哥,我们先下山还是..” 整理好所有,孙泽上前询问。 “把嫂子安安全全送回家,然后摆酒席款待和感谢这两天帮忙的所有人,晚点我联系你们。” 伍北沉声回答。 哥几个也知道伍北心里难受,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打扰。 不多会儿,墓前只剩下伍北一个人。 “知道你这两天肯定憋坏了,来颗烟吧牛哥,这次嫂子再不会熊你。” 伍北绷直的身体立即瘫软,倚坐下来背靠牛哥的墓碑,点燃两支烟,一支放在旁边,一支自己叼起,像极了当初他为了给老爷子借钱治病,走投无路时候,喝的烂醉如泥,牛哥也是这么任由他倚靠,不言不语的陪伴左右。 “我以为我爸会来送你最后一程,结果他没出现,可能他也不好过吧。” 伍北咬着烟嘴,仰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 “伪装技术一流,但是藏匿水平真的一般,过来吧,走来走去怪累挺的。” 猛然间,伍北看向几米外,一个套着灰色保安服的中年大叔,撇撇嘴道:“今天总共有三家出殡的,你就算再负责,也没必要从上山一直盯到填土,想知道啥,直接问我多省事。” “啥意思也?俺真是陵园类保安,木有盯着你看。” 中年保安指了指自己的脸蛋子,眼中写满迷惑。 “哈哈哈,你家保安没事穿郎丹泽啊?顶级的马臀皮,光是鞋底子都足够半年工资吧?” 伍北手指对方脚上的鞋子笑了笑道:“你可以继续否认,我也懒得再揭穿,反正抽完这支烟我就下山,到那时候你再找我,我肯定不会跟你谈。” “厉害,洞察力一流,反侦查意识强悍。” 保安怔了一下,随即直接从脸上揉搓几下,像是揭面膜似的撕下来一层仿生人脸,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正是那个被王朗带走的阿生。 百盟书 根本伍北的猜测,应该就是这家伙伤的老爷子,老爷子急急忙忙的逃离,十有八九是为了躲避他。 “不,我只是记忆力不错,尤其是对有仇的人,之前去殡仪馆,你穿的就是脚上那双鞋!” 伍北吐了口白雾,歪头轻笑:“你是在等我爸出现吧?你觉得他肯定会出现。” “世上的所有事,都是一半对一半的几率,很显然我这次押错宝,赌了错的那一半。” 阿生耸了耸肩膀头,直接抓起伍北刚刚替牛哥点燃的那支烟吸了一口,哈气道:“你其实也在等你爸对吧?因为你脑子里的疑问不比我少。” “我要是告诉你,我没那个打算,你信不?我如果再告诉你,我留下的目的单纯是为了替我爸扫除障碍,你准备好了没?” 伍北掐着烟卷慢慢站了起来。 “障碍?” 阿生手指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应该说你是无知无畏呢还是胆大包天?” “都可以!” 伍北鼻孔往外喷出两股白雾。 “吧嗒!吧嗒!” 豆大的雨点子突兀从天而降,接着雨点成线,越下越密,两人就那么直勾勾的互相对视,他们嘴里和指间夹着的香烟直接被浇灭... 1260 半斤对八两 初春的雨水虽不刺骨但却冰冷。 牛哥墓前,伍北和阿生面对面注视对方,头发、衣服很快便被淋湿。 “吼!” “来呀!” 猛然间,两人同时发出低吼,接着宛如撕斗的野兽一般扑向彼此。 伍北手臂横摆,一记利索的勾拳扫出,阿生则抬腿径直猛蹬。 “嘭!” “咣!” 放弃防守的两人谁也没讨到便宜,纷纷中招后腿,不过很快又迎了上去。 雨下的更大了,铺天盖地的雨幕将天地完全笼罩,能见度也变得很低,顶多四五米,除去他俩自己以外,谁能想到竟会有人在坟头干仗。 “给我躺下!” 缠斗中,阿生似乎厌倦了这种势均力敌的肉搏,突的举起胳膊,一记手刀自上而下的劈向伍北的太阳穴。 伍北忙不迭向后仰动脑袋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对方的指甲盖“蹭”一下划在他的侧脸,殷红的鲜血顺着细小的伤口涌出,不过很快就被雨水给冲刷干净。 “喝!!” 伍北没有在意伤口,不退反进,几乎是在瞬息之间贴到阿生的面前,一招毫无花哨的勾拳重重捣在他的肚子上。 阿生仿佛痉挛似的佝偻腰杆,疼的禁不住闷哼几声。 在他拱起身子的刹那,两手一直死死护着的脸颊暴露出来,伍北瞅准时机,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凿了上去。 “来的好!” 前一秒还疼的咿咿呀呀直抽抽的阿生,后一秒直接握住伍北的手腕,随即快速背过去身子,将伍北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头,一招凌厉无比的背摔使出。 “哎呀妈妈..” 伍北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因为是后背先着的地,吃力的部分自然也是腰板,疼的他干脆喊叫出来。 “服不服!” 阿生低头俯视,目光清冷的开口,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滑落,阿生下意识的抹擦一下脸颊。 “服尼玛服!” 脸朝上躺着的伍北咒骂一句,双腿冷不丁翘起,嘭的一下夹住阿生的脑袋,这招精准无比的锁头,让伍北再一次变被动为主动。 就这样,两人如同八爪鱼似的紧紧连在一起,阿生攥着伍北的右手腕反扭,伍北紧勾阿生脑袋,双方把吃奶劲都要使出来了,但仍旧谁也奈何不住对手。。 《仙木奇缘》 “玛德,你狗日的耍诈!” “说得好像你多光明正大一样..” 身体无法降服彼此,两人又开始语言攻击。 骂着骂着,雨莫名其妙的停了,紧跟着就看到王朗撑着一把大号黑伞出现在他们的旁边。 “你俩这是啥造型啊?泰式马杀鸡?” 王朗眨巴眨巴眼睛坏笑。 “小朗子,替我照他脑袋来一脚!” “朗哥,把丫嘴巴踹烂,往后我为你马首是瞻!” 短暂沉默几秒,伍北和阿生同时吆喝。 “啧啧啧,我这人最不爱干的事儿就是装逼,你们咋还非要总是送哔给我装呢,难搞哦。” 王朗风轻云淡的撇撇嘴,笑的更加灿烂。 “小朗子..” “朗哥!” 两人再次咆哮。 “行啦行啦,别喊了,我耳朵又不背,你们的请求我都能答应,毕竟我是个老实人,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先简单替你俩分析一下哈,小伍你知道阿生的身份不?他虽然吊儿郎当,但脑袋上可挂着国字,动了他,你就得做好四海为家到处流浪的准备,关键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追杀,这个代价你能承受起吗?” 王朗歪头看向伍北。 “我..” 伍北顷刻间陷入沉默。 “再说你哈阿生,身份确实超然,但不代表无敌,最起码一直被你追击的伍世豪,也就是小伍的老子,其实并不怕你,这点想必你非常清楚,人家躲着你,说白了是给你脸,可你要真把他儿子废了,能不能离开崇市,自己品!” 王朗又侧头望向阿生。 “道,我是替你们盘明白了,谁需要我帮衬,可以继续言语,总之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修车工,后续肯定不参与。” 王朗将雨伞挪开,后腿两步,任由两人再次经受雨水的冲洗。 “呼..” “呼..” 伍北和阿生陷入吭哧吭哧的喘息中,明显都开始迟疑。 “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松开,不服气可以再干!” 阿生率先开口。 “来呗!” 伍北正中下怀的应声。 “一!二!三!” 阿生语速飞快的喊叫。 结果双方谁也没有撒开对方。 “我特么就知道你耍赖!” “难不成你比我守信?” 伍北愈发用力夹紧阿生的脑袋,而阿生同样猛烈扭动伍北的腕子,双方又一次陷入僵持。 “唉,都说了我不爱装逼,你俩为啥总是强人所难,这样吧,我当中间人,重新倒数一次,这是一把满弹夹的仿五四,谁守信谁先拿到!” 伍北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摸出一把黑色手枪放在脚边,声音轻漂的出声:“三、二...” 1260 半斤对八两 初春的雨水虽不刺骨但却冰冷。 牛哥墓前,伍北和阿生面对面注视对方,头发、衣服很快便被淋湿。 “吼!” “来呀!” 猛然间,两人同时发出低吼,接着宛如撕斗的野兽一般扑向彼此。 伍北手臂横摆,一记利索的勾拳扫出,阿生则抬腿径直猛蹬。 “嘭!” “咣!” 放弃防守的两人谁也没讨到便宜,纷纷中招后腿,不过很快又迎了上去。 雨下的更大了,铺天盖地的雨幕将天地完全笼罩,能见度也变得很低,顶多四五米,除去他俩自己以外,谁能想到竟会有人在坟头干仗。 “给我躺下!” 缠斗中,阿生似乎厌倦了这种势均力敌的肉搏,突的举起胳膊,一记手刀自上而下的劈向伍北的太阳穴。 伍北忙不迭向后仰动脑袋躲闪,但还是慢了半拍,对方的指甲盖“蹭”一下划在他的侧脸,殷红的鲜血顺着细小的伤口涌出,不过很快就被雨水给冲刷干净。 “喝!!” 伍北没有在意伤口,不退反进,几乎是在瞬息之间贴到阿生的面前,一招毫无花哨的勾拳重重捣在他的肚子上。 阿生仿佛痉挛似的佝偻腰杆,疼的禁不住闷哼几声。 在他拱起身子的刹那,两手一直死死护着的脸颊暴露出来,伍北瞅准时机,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凿了上去。 “来的好!” 前一秒还疼的咿咿呀呀直抽抽的阿生,后一秒直接握住伍北的手腕,随即快速背过去身子,将伍北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头,一招凌厉无比的背摔使出。 “哎呀妈妈..” 伍北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因为是后背先着的地,吃力的部分自然也是腰板,疼的他干脆喊叫出来。 “服不服!” 阿生低头俯视,目光清冷的开口,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滑落,阿生下意识的抹擦一下脸颊。 “服尼玛服!” 脸朝上躺着的伍北咒骂一句,双腿冷不丁翘起,嘭的一下夹住阿生的脑袋,这招精准无比的锁头,让伍北再一次变被动为主动。 就这样,两人如同八爪鱼似的紧紧连在一起,阿生攥着伍北的右手腕反扭,伍北紧勾阿生脑袋,双方把吃奶劲都要使出来了,但仍旧谁也奈何不住对手。。 《仙木奇缘》 “玛德,你狗日的耍诈!” “说得好像你多光明正大一样..” 身体无法降服彼此,两人又开始语言攻击。 骂着骂着,雨莫名其妙的停了,紧跟着就看到王朗撑着一把大号黑伞出现在他们的旁边。 “你俩这是啥造型啊?泰式马杀鸡?” 王朗眨巴眨巴眼睛坏笑。 “小朗子,替我照他脑袋来一脚!” “朗哥,把丫嘴巴踹烂,往后我为你马首是瞻!” 短暂沉默几秒,伍北和阿生同时吆喝。 “啧啧啧,我这人最不爱干的事儿就是装逼,你们咋还非要总是送哔给我装呢,难搞哦。” 王朗风轻云淡的撇撇嘴,笑的更加灿烂。 “小朗子..” “朗哥!” 两人再次咆哮。 “行啦行啦,别喊了,我耳朵又不背,你们的请求我都能答应,毕竟我是个老实人,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先简单替你俩分析一下哈,小伍你知道阿生的身份不?他虽然吊儿郎当,但脑袋上可挂着国字,动了他,你就得做好四海为家到处流浪的准备,关键随时随地都会面临追杀,这个代价你能承受起吗?” 王朗歪头看向伍北。 “我..” 伍北顷刻间陷入沉默。 “再说你哈阿生,身份确实超然,但不代表无敌,最起码一直被你追击的伍世豪,也就是小伍的老子,其实并不怕你,这点想必你非常清楚,人家躲着你,说白了是给你脸,可你要真把他儿子废了,能不能离开崇市,自己品!” 王朗又侧头望向阿生。 “道,我是替你们盘明白了,谁需要我帮衬,可以继续言语,总之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修车工,后续肯定不参与。” 王朗将雨伞挪开,后腿两步,任由两人再次经受雨水的冲洗。 “呼..” “呼..” 伍北和阿生陷入吭哧吭哧的喘息中,明显都开始迟疑。 “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松开,不服气可以再干!” 阿生率先开口。 “来呗!” 伍北正中下怀的应声。 “一!二!三!” 阿生语速飞快的喊叫。 结果双方谁也没有撒开对方。 “我特么就知道你耍赖!” “难不成你比我守信?” 伍北愈发用力夹紧阿生的脑袋,而阿生同样猛烈扭动伍北的腕子,双方又一次陷入僵持。 “唉,都说了我不爱装逼,你俩为啥总是强人所难,这样吧,我当中间人,重新倒数一次,这是一把满弹夹的仿五四,谁守信谁先拿到!” 伍北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摸出一把黑色手枪放在脚边,声音轻漂的出声:“三、二...” 1261 装王之王 看着王朗脚下的那支手枪,伍北和阿生的呼吸同时间变得急促起来。 既然实力旗鼓相当,那只要拿到家伙什,不就代表着稳压对方一头么? 不等王朗念到“一”的时候,两人同时撒开彼此,疯狂的朝手枪扑了上去。 “玛德,给我!” “滚特么一边去!” 两人几乎是一起握住手枪,伍北攥着枪管,阿生则握住枪把,随即又同时举起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凿向对方的脸颊。 “咔嚓!” 猛然间,不堪重负的手枪从当中间断成两截。 卧槽!塑料的! 伍北和阿生这才反应过来,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 “别抢,别抢,我这儿还有!给我儿子买了一大堆呢,你们喜欢就先给你们玩,放心,你们侄子肯定不带小气的。” 王朗没事人似的,又从怀里摸出两把家伙什,分别递给他们。 “玩呢?!” “不带这么耍人的。” 瞟了一眼王朗,伍北和阿生异口同声的撇撇嘴,接着又同时瘫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抽吸起来,刚刚的对垒几乎让他们精疲力尽。 “咋还怪上我了,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车工,上哪整冒蓝火的真玩意儿。” 王朗笑嘻嘻的撑伞蹲在两人旁边,斜眼扫量:“这多好,有啥事心平气和的唠呗,非要喊打喊杀,你们不累挺嘛?” “又不是我找事的!” 阿生火急火燎的冷哼。 “你特么打我爸还有理了?” 伍北的怨气瞬间腾起。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伤的伍世豪?或者说他亲口告诉你的?狗叽霸不懂,上来就要开咬,真拿我当惯孩子的家长了?” 阿生额头的青筋暴起,手指伍北咒骂。 “你再特么不干不净试试!” 伍北自然不会退让,也抻手戳向对方胸口。 “咋滴又闹起来啦?你们真是铜头铁臂啊,精力咋那么旺盛呢?” 王朗伸直胳膊挡在两人中间,防止再次爆发冲突。 这事说白了,其实一点不复杂,伍北恼怒的原因无非是看到了伍世豪受伤的眼睛,再加上阿生恰巧盛气凌人的跑去殡仪馆抓老爷子,瞬间让伍北把这一系列事情联想到了一起。 而阿生不满的地方,只是觉得伍北不尊重和挑衅,当然,主要也源自他本身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伍北,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满城惶恐。 “小子,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阿生扭动几下发麻的脑袋,挑眉冷笑。 “我狂我有理,你狂我干你!” 伍北争锋相对的轻笑。 “总打嘴官司有啥意义?你是真敢毫无原因的把他杀了?” 王朗不耐烦的推搡阿生一把,接着又看向伍北嘟囔:“或者说,你财大气粗到杀人可以不用偿命的程度?都是一般人,干啥总吹二般牛!咱敞开心扉的唠,你们互相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哼!” “篮子。” 伍北和阿生不屑的别过去脑袋。 “死者为大,搁这么多亡魂面前,冒充鸡毛的飞天遁地,我之前介绍的不够明白是咋滴,伍北是小念夏的心上人,我本身也挺待见,阿生是我关系莫逆的好兄弟,能不能给我三分薄面?” 王朗横着眉梢出声。 “能。” 伍北声音不大的点点脑袋。 “我才懒得跟他计较。” 阿生也自找台阶的撇撇嘴。 “握个手,待会一块喝点去,我不管你俩有什么猫腻,但至少在我面前憋着,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给我保持和平!” 王朗左右手分别抓向两人的胳膊,硬将他们贴在一起。 “爸!爸啊..” 就在这时,一个模样稚嫩,五官和牛哥很相像的青年浑身湿漉漉的“噗通”一下跪在墓碑前,脑门重重叩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正是牛哥的独子牛犇,生怕牛嫂会更加难过,小家伙这两天被伍北一直安排在公司,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望着伤心欲绝的牛犇,伍北等人齐齐陷入沉默。 “唉,最是凝眸无限意,是曾相逢在前生!节哀吧孩子,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你为他肝肠寸断。” 阿生叹了口气,蹲在牛犇的旁边低声安慰。 突兀间,伍北看他的目光也一下子变了,感觉这家伙似乎并非那么的面目可憎。 “小朋友,我们都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这种滋味,基本都体会过,你得自己看明白,才能真正走出来,人一辈子无非活个过程,你父亲这辈子的过程应该很完美,至少有个伍北这样的小老弟,有你母亲那样相辅相成的美伴侣,还有你这个算得上骄傲的好传承。” 王朗也凑过去说道。 瓢泼一样的大雨渐渐变缓,天边隐隐出现一条彩虹。 景如人心,却又不似人心。 “相逢即是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孩子你可以随时喊我。” 王朗拍了拍牛犇的肩膀再次说道... 1262 恭喜干爹 当天深夜。 崇市一家私人会所里。 伍北恭维的举杯敬酒闫明。 对于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干爹,伍北虽然谈不上有多尊重,但表面功夫还是做的很足。 “干爹,感激的话,我就不一遍一遍重复了,甭管咋样,这次我牛哥的葬礼全靠您老人家忙前后跑,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踏星》 伍北直接一口将烈酒倒入口中。 几天没日没夜的操劳,不光让伍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不振,模样也显得憔悴许多,尤其是嘴边茂密的胡茬宛如雨后春笋似的窜起,哪里还有半点二十多岁年轻人的状态,不过却多出一抹成熟的帅气。 “行啦,你小子不用跟我拽文嚼字,直奔主题吧。” 闫明笑着摆摆手,半真半假的替他夹了一筷子香气扑鼻的烤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伍北侧头朝门外吆喝一声:“小牛!” “干爷爷,还望您老往后多照顾提携我!” 牛哥的独子牛犇迅速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上去就一个响头直接磕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闫明顿时有点懵圈,一边招呼小家伙起身,一边冲伍北瞪眼训斥:“别跟我起腻子昂,有事你就说事儿,搞这套想干嘛?” “干爷爷,投入您门下是我的意思,伍叔只是帮忙引荐。” 牛犇跪在地上不动弹,死死的保住闫明的裤腿。 突然间多出来个个头比自己还猛的大孙子,饶是心眼子远超常人的闫明都有点摸不清门道。 “让你起来就起来,哪那么多事儿,听话。” 伍北也佯装不悦的训斥。 “不行,今天干爷爷如果不答应收留我,我就长跪不起。” 牛犇固执的摇了摇脑袋,稚嫩的脸颊写满坚定。 “这事儿整的..干爹您看?” 伍北无奈的拍打两下脑门子,讪笑着望向闫明。 “不是孩子,你所谓的收留是希望我怎么做?” 闫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飘过,心里明镜一般,这事儿如果不是伍北出谋划策,凭对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东西怎么可能知道如何操作,当然这话肯定不能点明,只能半推半就的发问。 “我想给干爷爷鞍前马后,甭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父亲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看到我吃上公家饭,但我不争气,大学都没能念完,思前想后恐怕也就只能您可以帮我实现理想,拜托了干爷爷。” 牛犇脑瓜子砸地,再次“咣咣”碰撞几下。 “说明都可以做么?司机、秘书也无所谓?” 闫明揪着眉头发问。 “没问题!” 牛犇毫不犹豫的狂点脑袋,任由面门上浸红的鲜血顺脖滚落。 “先起来吧,明天一早到我的住处候命。” 闫明沉默几秒,颇为无奈的摆摆手,算是应承下这个事儿。 “谢谢干爷爷!” 牛犇余光扫量伍北,见到他微微颔首示意,这才爬了起来。 “这次我看在你伍叔的份上留下你,但是能不能长长久久的呆在我身边,还要靠你自己的能耐,你伍叔在我这儿积攒那么久的面子也算一次性全倒给你了,千万要珍惜啊。” 闫明随即又补充一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光卖出去该卖的面子,同时也在暗示伍北不欠他任何东西,如果下次还想他出手帮忙,那伍北就必须拿出等价的玩意儿交换。 “伺候好你干爷爷,给我涨点脸,听着没?” 伍北心情复杂的扫量一眼牛犇。 继续上学还是步入社会,这是两人今天从牛哥墓地离开后就讨论过很久的话题。 最终在牛犇的坚持下,伍北不得已让他跟随闫明。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让小家伙投奔同样有着神秘背景的王朗,可小家伙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漂浮不定。 “伍叔,如果您想要把公司做大做强,那背后就必须拥有白色的光,我年龄小是短板,但同样也是优势,如果我真能走进闫明的心里,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或许我的成长速度不一定能跟上虎啸公司的发展速度,但我会竭尽全力确保你在崇市的绝对话语权。” 这是来跟闫明碰头之前,牛犇拽着伍北的手掌煞有其事的保证。 “请放心吧伍叔,我会的!” 在伍北回忆的同时,拍打干净膝盖上灰尘的牛犇拿手背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 “小家伙不错,有朝气懂礼仪,如果脑子能赶上你一半灵活,魄力能顶你三分之一,必成大器!” 等到房门合上,闫明满意的开口。 “恭喜干爹!” 伍北再次举起酒杯。 “哦?喜从何来?” 闫明眨巴两下眼睛。 “不论是我还是他,我们的脑袋上永远都挂着您的标牌,我们走得越远,您肯定越踏实,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们可全是您的门生。”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1263 连夜赶工 在这个“逢进必考”的现实社会里,始终会存在着某些看见、看不见的特权,这是连天王老子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牛犇是不幸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不得不走进这个连他爹妈都无法玩转的赤裸世界。 可同样他又是幸运的,双十不到的年华就能跻身多少人或许半辈子都未必能进入的领域,最起码起步就要高出一大截。 只是他能不能保持这种遥遥领先的进度,还要靠自己的能耐和气运。 伍北和闫明结束酒局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期间爷俩有的没的交流了许多,不知道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有意避讳,伍北多次提起父亲伍世豪,而老奸巨猾的闫明都特意避开,要么就是干脆转移话题。 有时候想想,世事就是如此的搞笑且荒诞,儿子想要了解亲生老子竟然需要透过旁人的嘴巴。 这一夜,向来酒量傲人的伍北却出乎意料的喝醉了,或许是他本心里也渴望着能够酣畅淋漓的大醉一场吧。 别的他都不记得,只是模模糊糊有点印象,临散场时候,闫明搂着他肩膀头一个劲的呢喃伍世豪是个枭雄,国内能与之比肩的存在少之又少。 离开私房菜馆,天空再次下起蒙蒙细雨。 一直守在门外等候的黄卓和文昊赶忙撑伞凑了过来。 “先送我干爹,必须给我原原本本把他送回家!记住昂,从今天开始,我干爹的话就是我的话,咱的事也是我干爹的事。” 伍北模仿着闫明之前的口吻吆喝。 旁人眼里,他好像是喝多了撒酒疯,只有他和闫明心里最明白,这一句就是将虎啸公司绑上了闫明的那架马车上。 “我儿子的事儿必须是我的事儿,你们不许给我惹麻烦,但是也绝对不用怕麻烦!” 闫明晃晃悠悠的坐进黄卓开来的奥迪轿车里,貌似醉话似的念叨一句。 至此,虎啸公司算是真正的在崇市这片热土真正的站稳了脚跟。 “伍叔,接下来..” 目送奥迪车缓缓驶远,一直躲在暗处的牛犇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路你需要自己走,我也罢,你爸也好,我们从未趟过仕途,所以不要指望我们能给你什么建议,按理说我不该如此不负责,但事实是我真的没办法帮你运筹帷幄,你选择了一条,我们能看见却从未走过的道路,可能会无比辛苦,但是收获也绝对难以估量。” 伍北直接打断,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叔能帮你的就是这点俗物,如何从俗中脱俗需要你自己!” “伍叔,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牛犇迟疑片刻,最终咬牙回应。 “走吧,需要时候再联系我。”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冲着牛犇摆摆手。 直至对方彻底消失在雨雾之中,伍北菜禁不住长吐一口浊气。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不论是伍北还是牛犇,他们心里都特别清楚,人生的轨迹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伍哥,乐哥明早出狱,你是接他还是..” 文昊将雨伞撑到伍北脑袋上方,低声发问。 “马上让公司人事部拟定总裁的名单,让乐哥出任崇市虎啸公司的一把!” 伍北毫不迟疑的说道。 “这都后半夜了,要不明天..” 文昊皱了皱鼻子小声提议。 “就现在!马上!在乐哥出来之前,所有的手续必须整利索,虎啸公司如果想要长治久安,家里的常青树必须坐镇帐前!赶快落实吧!” 伍北摆摆手,语气从未有过的坚持。 “成,那我马上安排。” 文昊无奈的笑了笑。 “另外联系公司所有高层,明早上八点之前,全部到公司门前等待迎宾!拿出最高规格,另外给我连夜印制请帖,就说明天虎啸公司的老总回归,让所有能出席的朋友尽量给面子出席。” 伍北甩了甩手腕子说道。 “哥,是不是有点武断啊,现在这时间不太合适,而且..” 文昊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没有任何不合适,是咱的朋友,说破大天也懂亲近,不是咱的朋友,好烟好酒,照样掀你桌子!按我说的整吧,崇市我不能久留,但走之前,必须得保证铁板一块!” 伍北眯起眼睛招呼。 “明白,我现在就去办!” 文昊重重点头,转身就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特别,给我小马的傲雪集团多送几份请帖,目前咱们在崇市只剩他们一家不对路子的对手。” 伍北点燃一支烟不放心的又念叨一句... 1264 我有病 次日清晨。 崇市第一监狱。 一列打着双闪,没有熄火的黑色奥迪轿车排成长龙在路边整齐停靠。 望着对面深灰色的院墙和门前两个全副武装的军警,伍北揪了揪鼻头,昂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今天是孟乐出狱的日子,虽然没有多隆重,但是绝对算得上一件正经事。 “伍哥,定的是上午十点多出来,这都快过点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要不我再电话问问?” 孙泽朝着伍北低声说道。 “好事多磨,不急一时。” 伍北摆摆手微笑。 从孟乐入狱到现在为止,伍北基本没有来探望过,因为他深谐一个道理,只要外面人混的风生水起,里面的人就绝对不会太守委屈。 作为在崇市叱咤风云多年的老江湖,伍北坚信孟乐有本事在里面舒舒坦坦。 “哥,十八门电子礼炮全部到位,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高调,需不需要咱斟酌一下子?” 文昊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高调吗?” 伍北歪头浅笑:“迎接一个崇市的王者,我都觉得咱们无论如何操作都属实有点朴实无华。” “咣当!” 话音未落,对面监狱的铁大门慢慢打开,接着就看到一个剃着短寸头,穿身黑色运动装的人影走了出来。、 “乐哥!” “是乐哥出来了。” 孙子和文昊忙不迭出声,伍北笑了笑,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件崭新的西装,唰唰抖落几下。 “乐哥!” “乐哥!” 旁边人齐刷刷的呐喊。 “哈哈哈,可算特么出来了,小伍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来接我,来,咱哥们亲热一下子!” 对面的孟乐发出爽朗的笑声,接着张开双臂,直接一把将伍北拥入怀中。 “辛苦了哥。” 伍北轻轻拍打对方后背,低声呢喃。 “辛苦个叼毛,在崇市这巴掌大的天地里,你哥只要想舒坦,谁也不能叫我难堪,不过该说不说,这段时间里,虎啸公司四个大字属实给我增添不少筹码,在里面,那帮刺头只要听说我跟虎啸公司挂钩,甭管多狠茬子,最起码的面子得给到位。” 孟乐一如既往粗犷的笑道。 “哥,蹦跶两下子!” 文昊拿起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放到孟乐的脚边,念念有词的吆喝:“跨火盆,喜临门!迈过骏马鞍,岁岁保平安,礼成,乐哥原地转两圈荡除晦气和霉运。” “去特爹个霉运,老子只要出来就绝对能心想事成!” 孟乐接过西装外套,胡乱套到自己的身上,随即朝着伍北道:“我想去趟傲雪集团,方便不?我个人私事,在里面时候,一个傲雪集团的小卡拉米,给我晒脸子,我告诉他,只要我出门,必须让他丫的断供!” “啥叫私事?欺负我虎啸公司的总裁如果算得上私事,那往后这帮兄弟们也不用再继续混事了,来,所有人车头对准傲雪集团的方向,只要乐哥没喊停,碾过马路牙子往上杠!” 伍北皱了皱眉头轻笑。 一个多小时后,崇市最为亮眼的傲雪集团门前,数十辆奥迪轿车郁郁葱葱的堵满门前,不计其数的小青年三五成堆的聊天抽烟,哪怕不是社会上混的,也能清晰的感觉出来,马上可能爆发疾风骤雨。 《仙木奇缘》 “我们公司门口不允许停外来车辆,希望大家给予配合。” 公司正门前,几个保安态度和蔼的劝说伍北等人。 当然,他们的礼貌肯定是建立在惹不起的前提之上。 “少特么跟我玩啷个哩,让罗雪滚出来,就说他乐哥有话说!” 孟乐叼着烟卷轻飘飘的骂咧。 即便年过半百,但是孟乐那股子匪气如同实质,别说现在的小社会,恐怕就算往后倒退十几年,能比他更蛮横的存在都不算太多。 “先生,我们罗总到外地开会去..去了,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联系她的秘书..” 一个保安头子弱弱的开口。 “啪!” 孟乐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对方腮帮子上,没好气的呵斥:“不特么够段位就别跑出来硬要画面,告诉罗雪,今天虎啸公司必须踩她,如果她有脾气,咱们马上划开楚河汉界飙一把,要是她觉得不好使,就跪着出来给我赔不是!” “你怎么打人啊?” “报警,马上报警!” 旁边另外几个保安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不想全被虎啸公司的年轻小伙子们给拦了下来。 “别浪费警用资源了,我替你们打110,不过应该没啥大用途,毕竟我有精神病!” 孟乐转动脑袋,先是摸出一张盖着某三甲医院红戳的诊断书,接着大大咧咧的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有病,刚刚才打完人,接下来可能会砍人,你们什么时候来把我带走昂?尽可能速度快一点哈,不然我收不住脾气...” 1265 挑明! “是不算有点略显浮夸?” 见几个保安退去,孟乐转头看向旁边笑眯眯的伍北。 “我觉得还好,虎啸家的ceo,怎么浮夸都不为过!” 伍北含蓄的扬起嘴角。 “那我可继续了昂!” 孟乐突然弯腰捡起来半截子砖头,照着傲雪集团门前的玻璃转门直接砸了上去。 “嘭!” 缓缓转动的玻璃门当场被干出来个大窟窿,砖头子嵌入质地精良的转门当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非常的显眼。 几名凑成一堆的保安见状,再次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我砸的,报警呗!” 孟乐有恃无恐的晃动脑袋。 “怎么滴?” “砸你家的破门能枪毙不?” “曹尼玛的,带头那个小保安,你家住在和平区王家巷子是吧,回头我找你哈!” 话音落下,一大群虎啸家的小兄弟争先恐后的围拢过来,嘈杂的动静宛若走进菜市场似的。 “嘭!嘭!嘭!” 紧跟着,又是一大堆砖头子铺天盖地的飞向傲雪集团的大门和四周。 “马勒戈壁的,我大哥今天说砸门,谁要是敢给我弄窗户,回去看我收拾你不!所有人,全部给我各就各位!” 与此同时,一道嘹亮的嗓音泛起。 一台“大众”越野车静止停在伍北等人的面前,副驾驶车门“咣”的一声弹开,只看到一个身穿长款风衣、脚踩亮眼皮鞋的青年双手插袋走了下来,竟是许久不见的刘自华。 刘自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天堂镇发展,偶尔跟伍北联系,也只是东拉西扯的唠点闲天,虽然暂时脱离了虎啸公司,但是这小子绝对仁义,甭管什么时候,只要伍北需要,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指定会倾囊而出。 “大哥!” “乐爷!” “乐爷吉祥!” 从车里下来,刘自华迅速来到孟乐旁边,深情恭敬的弯下腰杆。 “嘿,我大弟儿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呗。” 孟乐吸溜一下鼻子轻笑。 “大哥,您说啥呢,甭管我混到什么程度,你都是我哥,你的话,那就是圣旨!” 刘自华忙不迭回应。 “别让人说我不会教育,小伍是外人呗?其他人你都不认识,需要我挨个介绍呗?” 孟乐手指旁边的伍北。 “伍哥,有怪莫怪!” 刘自华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低下脑袋。 “乐哥,你要再这样,我可挑理了啊,我跟华子本身私交各种ok,你这么一整,往后我俩还玩不玩了?” 伍北自然明白孟乐是在给自己的抬面子,但是绝对不能踩着楼梯往上爬,故意扮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你们咋地是你们的事儿,我现在出任虎啸公司的ceo,家里兄弟如果四分五裂,那就是纯纯的扇我嘴巴子,华子啊,你现在姓谁?” 孟乐白楞伍北一眼,怔怔看向刘自华。 “大哥,我永远是你的旗,你需要我往哪插,我就上哪!” 刘自华沉默几秒,随即高声回应。 “小伍是我老大!” 孟乐突兀指向伍北,说出一句令在场人谁都没想到的话语。 “乐哥,你别这么说..” 伍北吓得赶紧摆手。 “伍哥手指的方向,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刘自华声音粗犷的应声,接着手指对面的傲雪集团厉喝:“半小时之内,我希望里面除了人以外,没有任何完整的玩意儿!” “砸了!” “抄干净傲雪集团!” 跟随刘自华一块来的数十号马仔如同一窝蜂似的闯了进去,门前几个保安想要阻拦,直接被他们暴躁的打翻在地。 “可以不小伍?” 孟乐叼起一支烟笑问。 “太可以了,关键我就拍事情越闹越大,对你不利!” 伍北有些担忧说道。 “动手的不是我,主使者也不是我,我充其量就是杵在旁边看热闹,谁能把我咋地?至于你更简单,你现在不是在飞往锦城的航班上么,这边乱七八糟的东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孟乐大大咧咧的出声。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号码,他皮笑肉不笑的接起:“什么事啊高老?” “伍北,即便你再得势,也得明白低调做人的道理,现在全崇市的人都知道你们在打砸傲雪集团,你让我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高宏宇的声音。 “跟我无关啊,我这会儿在机场呢,咋啦?是不是我家人跟傲雪集团起冲突啦?高老您放心吧,我马上就过去,保证从下一秒开始,绝对不会有人再报警影响到您!” 伍北装腔作势的轻笑。 “够了伍北,你到底图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高宏宇恼怒的打断。 “要什么?你的命算是其中之一,我跟你说句贴心窝子的话哈,袭击牛哥的家伙叫括号,他全部交代了,这次事件你高宏宇首当其冲,虽然我们是烂仔、泥腿子,但特么你碰我哥,这一关肯定是过不去了!” 伍北的调门骤然提高,冷冰冰的嘲笑:“你不用替罗雪考虑,现在耽误之急是你该琢磨琢磨自己怎么办,曹尼玛的,我给你脸,但你拿来当鞋垫,你儿子高万没了,跟我有鸡毛关系,你各种明争暗斗的把我当成假想敌,即热想拼不是嘛,我给你机会,半小时之内,带上能让我满意的答复滚到我面前,但凡我有一点点不开心,傲雪集团在崇市除名,罗雪这辈子都将承受我无休止的骚扰,你看我有没有办法让她崩溃,最后站出来指认你就完啦...” 1266 值得,怎么不值 “半小时之内,我会过去!咱们面谈吧。” 沉寂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左右,高宏宇咬牙切齿的丢出一句狠话。 不知道畏惧于伍北的恐吓,还是真的想要作出个了断,总之高宏宇终于像个爷们似的应战。 “没问题,我等你。” 伍北慢慢悠悠的轻笑。 挂断电话,伍北禁不住舒了口气。 不论他态度如何嚣张,可终归到底就是一介布衣,如果时间往回倒退一年,打死伍北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竟然会像熊儿子似的训斥一市之天。 “小伍啊,得势之时欺天瞒地都不为过,失利刹那鼻青脸肿也不为错!按理说当哥的应该劝你留条后路,但你现在处于上升期,后路就意味着迟疑,而你眼下绝对不容许有丁点迟疑,这是我在号里面就想清楚的,原谅哥的自私,我没那么多年华陪你继续开疆扩土,所以这一步必须得走!” 孟乐抿嘴苦笑。 “我懂哥,崇市这边是咱们的后方,必须得保证固若金汤!” 伍北目光凌厉的说道。 是不是必须跟高宏宇走到这一步,伍北不是没想过,甚至于在脑子里也演练过无数遍,以不同身份跟老高对垒,最后还是决定必须让他畏惧到极致的服软是两人最为恰当的相处模式。 “那接下来..” 孟乐指了指傲雪集团的大门又问。 “该干嘛干嘛呗,咱们既不在场也不知情,再说毁点门窗能有多大罪,大不了赔钱呗。” 伍北轻飘飘咧嘴一笑。 尽管在牛哥葬礼上,他也有意无意的了解到不少关于老爷子跟罗雪之间的“不传之秘”,也清楚罗雪或许只是受害者之一,但是一点不妨碍他厌恶对方。 最重要的一点,随着邓灿入狱,黄卓的加入,崇市眼下明面只剩傲雪集团这颗不安定因素,愿不愿意都必须将它拿下。 “继续昂孩子们,傲雪集团的老板托人给我带了信,想要从里到外好好翻新一下子,就看咱们有没有能力,关键时候别特么给我掉链子!” 《控卫在此》 孟乐心领神会的一笑,双手拱成喇叭状,冲着潮水一般朝着傲雪集团扑去的小青年们吆喝。 “噼里啪啦!” 更加猛烈的打砸声此起彼伏的泛起,不止是傲雪集团大门、窗户,甚至一些停在旁边的车辆也受到株连,倒了血霉,被划的支离破碎。 “没吃饭是咋滴?铁棍子不抡冒烟中午都叽霸没饭吃!” 人群最前方的刘自华一把夺过手下人的家伙什,照着大厅里两人多高的装饰花瓶“嘭嘭”猛砸几下,玻璃茬子当即碎了满地。 “好嘞!” “明白,华哥!” 十多个年轻小伙子齐声吆喝,愈发卖力的开砸,摇摇欲坠的玻璃转门直接被轰成碎片。 半小时后,一台黑色奥迪车停在路边,高宏宇脸色阴沉的走了下来。 “伍哥,老高来了。” 黄卓眼尖,赶忙低声示意。 “嗯,手别停,继续抡!” 伍北头都没回,面无表情的出声。 “伍总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非把我喊过来参观才能心满意足?” 不多一会儿,高宏宇径直走到伍北身旁。 “哎呀,高老来了?有失远迎哈,你看我这忙的蓬头垢面,这不刚接下来个拆卸的小工程,你也知道我没啥大本事,只能干点体力活。” 伍北甩了甩手腕子,像是刚看到似的吧唧两下嘴巴。 “呵呵。” 高宏宇不尴不尬的笑了笑。 “高老您先等会,咱们晚点再唠,小卓、乐哥,让弟兄们抓点紧!” 伍北应付差事的撇撇嘴,再次转过脑袋,干脆把高宏宇晾在旁边。 “伍总,我...” 高宏宇皱眉刚打算出声。 “你特么会不会砸!能不能专业点!” 伍北鸟都没鸟,大胳膊抡开,貌似无意的一把将高宏宇甩到旁边,抢过来一个小弟的棒球棍大步流星的冲进大厦的厅堂。 “高老,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就在高宏宇进退不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空当,孟乐笑呵呵的出现在旁边。 “啥时候出来的老孟?” 高宏宇挤出一抹笑容。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提前知道这边的情况,此刻就是故意装个样子。 “刚刚,不过马上又准备回去了,毕竟这事是我组织策划的,咱当大人的不得把事儿扛起来。” 孟乐一手夹烟卷,另外一只手扒拉几下自己的大光头,匪气十足的轻笑。 “意义何在?就算你们把整栋楼拆了,无非再花点钱建起来的事儿,罗雪耗的是精力,而你耽误的是时间,这把岁数了,时不时进去值得吗?” 高宏宇紧绷脸颊发问。 “值啊,怎么不值,拿我几秒时间换虎啸长治久安,这买卖咋算咋占便宜,况且我没打算就简简单单砸几块玻璃,我的人这会在跟踪罗雪,进去之前我必须把罗雪嘴巴撬开,让她主动去揭发自己保护伞!” 孟乐似笑非笑的冲着高宏宇的面颊吐了口白雾... 1267 准备着陆 孟乐的话瞬间让高宏宇大惊失色。 他和罗雪算得上半路夫妻,然而在此之前,两人就有很深的接触,傲雪集团之所以能在崇市一家独大,脱不开他明里暗里的帮扶,所以罗雪了解他的东西,可不止三两件,万一真的被抖落出来,到时候绝对够他喝一壶。 况且罗雪生性胆小多疑,一旦真的涉及到她自身安危,这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卖掉他。 《剑来》 “呼..” 高宏宇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的看向孟乐。 对于孟乐,他也算了解。 老家伙风风火火半辈子,可能实力在崇市算不上第一梯队,但是绝对不缺玉石俱焚的魄力,尤其是投身虎啸公司帐下后,孟乐变得越来越内敛,甚至于很多后起之秀都没听过这个人,但并不意味着他熄火收山了。 相反,孟乐只是把过去的咋咋呼呼变成直接掐人心脉。 一个无所谓判多少年,且随时都做好入狱准备的老江湖,能爆发出来的能量可想而知。 “高老啊,我们并不是非要把谁逼死,但那些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属实惹人烦恼,比如总在试图扩张的傲雪集团,比如动不动就看我们不顺眼的领导班子!” 感觉压力制造的差不多到位,孟乐掐着烟卷再次出声:“我知道跟虎啸这个层面的小虾米对话确实让你觉得卡脸,可问题是我们本就是混子,靠刀起家,以枪吃饭,谁要撅灭我们,我们就得先一步让他完蛋,无所谓对方什么叽霸身份!” “老孟,其实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么恶劣的局面,一切都还有机会..” 高宏宇搓了搓腮帮子,不自然的讪笑。 “哦?什么机会?你能让傲雪集团立马解散,还是乐意下一秒跟伍北八拜之交?” 孟乐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咳咳咳..” 高宏宇干咳几下,随即指了指对面的茶庄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你也让小兄弟们暂时停手,光天化日的这么搞,真要是被什么人捅上去,最后难堪的不还是咱自己嘛。” “多大点逼事儿,无非是蹲笆篱子,流程我熟悉,进去以后我大不了胡乱嚷嚷,政商勾结逼迫我这个二进宫的老流氓吃不下饭呗,至于上头查不查,查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我操心的了。” 孟乐双手怀抱胸前,歪着胯子呲牙。 其实当高宏宇刚才用“咱”形容彼此关系时候,就已经证明他认怂服软了,只是孟乐觉得还差点意思,打算再继续吓唬吓唬他。 “犯不上老高,有什么诉求咱们谈就完了,我又不是冥顽不灵的那种人,你受累喊伍总一声,咱到对面茶庄促膝长谈一番。” 高宏宇连忙摆手说道。 “行啊,你先安排着,我问问小伍消气没再研究吧。” 孟乐斜眼回应。 “诶好的,好的!” 高宏宇佝偻腰杆连连点头,再次瞄了一眼傲雪集团支离破碎的门前和满目疮痍的大厅,强颜欢笑的点头。 直接看见孟乐拔腿冲伍北的方向走去,他才如释重负的抽了口气。 上一次如此卑躬屈膝的跟人对话,还是十多年前,他求爷爷告奶奶想要进入高层班子的时候,尽管这些年他始终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但能让他耷拉下脑袋、降低嗓门的赔笑的人真的不多。 “哎..” 高宏宇叹了口气,转身奔向对面茶庄。 萧索的背影、摇摇欲坠的傲雪大厦,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明明毫无关系,却又无比违和,这一刻高宏宇比谁都明白,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在缓缓落幕,不论他是否愿意,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崛起都将势不可挡。 “公司兑出去吧,地皮和现有项目都交出来,我会想办法给你变现。” 路口十字街头,高宏宇拨通罗雪的号码。 “你疯了吧,创城项目临近尾声,还有丛台区的住宅小区也处于最后验收阶段,你知道这些要赔多少钱么!” 电话那头传来罗雪恼怒的反驳。 “赔钱总比倾家荡产强,伍北这次回来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要拿下整个崇市,可能他的硬实力还欠缺一些,但软实力你看到了,对上他有干爹闫明,对下他有一大波虎狼之师,我刚刚跟孟乐交流了几句,老东西根本不在意犯事儿,如果我们拿不出让伍北满意的答复,他真敢对你开刀!” 高宏宇沉声的呢喃。 “总之我不同意..” 罗雪固执的高喊。 “你以为伍世豪为什么回归?单单是参加那个卖面老牛的葬礼?说白了,他不就是想替儿子立威!老伍的手段你我都清楚,真让他不爽,你能扛得住他的愤怒还是我可以?别犟了,钱永远没有赚够的时候,平平安安的着陆才叫成功,接下来我也打算退了,我擅长的曲目,这个时代没有戏台..” 1268 余晖 日暮西下,当最后那丝余晖消失在整个崇市上空的时候。 高宏宇步伐沉重的走出茶庄。 “把车开对面,速度快一点,另外通知涉及到创城项目的各单位负责人,今晚开场加急会议,我在市政楼二号会议厅等大家。” 踉踉跄跄的步行十几米,高宏宇才恍然想起来他的座驾好停在傲雪集团的门前,随即拨通司机的号码。 “高老,我肚子不舒服,这会儿在卫生间,您稍微等一下行么?” 司机磕磕巴巴的出声。 “我还能指望你干点啥,就这样吧,我自己打车走,抓紧时间联系各单位负责人吧!” 憋了一肚子邪火的高宏宇愠怒的呵斥一句,然后拦下一台出租车。 半小时后,高宏宇出现在偌大的会议室里。 想象中所有人提前到场,等待他发言的画面并未出现。 除去会议室里的两个工作人员之外,再无其他人。 “什么情况?” 高宏宇皱着眉头环视一圈,拿出手机准备责问司机,是不是没有将命令下达出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先一步响起,看清楚来人号码后,高宏宇愤愤接起:“老郭啊,我看你这个城管局的站长真是干烦了,如果不想做可以提出来,我马上帮你实现!” “息怒领导,我真是有特殊情况,我媳妇亲娘舅下午过世,我这不急急忙忙跟她一块回老家了嘛,您老见谅,今天的会议我怕是不能参加了,但请放心,我一定会认真领会会议精神,坚持落实到位。” 电话那头的男人为难的解释。 “生死不由人,先处理家里的白事吧。” 高宏宇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电话刚刚挂断不到五秒钟,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领导啊,我女儿突发高烧,目前在去医院的路上,特意给您请个假..” 短短五分钟不到,类似的请假电话,高宏宇接了十几通不止。 如果说一个两个不能参加会议是意外,那么大部分人找借口不来,就绝对是蓄谋。 “妈的!” 坐在主席台上的高宏宇怒目圆睁,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直接将眼前的杯子给震倒,茶水流的哪哪都是,两个会议室的工作人员急忙跑上前收拾。 参加工作这么多年,高宏宇属于特别在意形象的那种人,不论平常遇到多棘手的问题,从未向此刻这般咬牙切齿。 “不用收拾了,今天的会议取消!” 高宏宇愤然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很明显手下这帮家伙在集体给他使眼药,不知道是因为创城项目的一波三折,还是高宏宇太黑太贪,把本该属于他们的红利全部吞掉,总之他此刻俨然沦为孤家寡人。 步行走出市政楼,高宏宇一边背手朝家的方向前进,一边心烦意乱的琢磨何去何从。 路过毗邻市政楼的“人民招待所”时候,他冷不丁停下,直勾勾看向一台缓缓开进去的“大众迈腾”轿车,对方的车牌号他认识,正是第一个给他打电话请假的“老郭”。 “好啊,跟我玩这套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干嘛!” 高宏宇摸出口罩戴上,迅速跟了进去。 可当他路过停车场时候,眼珠子瞬间鼓足,一串又一串他再熟悉不过的车牌号整整齐齐的停靠,而那些车的主人基本上都是本该参加他组织会议的左膀右臂。 “小兄弟,知道这些人都在哪个包厢么?我们约好一块就餐,结果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到他们。” 沉默几秒,高宏宇看向停车场的保安询问。 “富贵园啊,您也是来参加刚到任的闫领导的招待宴的么?” 保安手指身后最豪华的宴会厅回答。 “闫?闫明么?” 高宏宇声音很低的喃喃几句,随即苦笑着点点脑袋,转身朝大门口方向离开,刚刚恨不得要把手下生吞活剥的劲头顷刻间烟消云散,彼时的他心如死寂一般的难受。 “贵宾,富贵园在这边..” 保安连忙在身后指引。 “我知道,那间包厢在今天之前是我的专属。” 高宏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苦笑着回应。 曾几何时,他以为世态炎凉可能就是个形容词,但当这一天真正降临,他才意识到古人智慧诚不欺我。 “这样也好,谢谢老天爷还给了我一次急流勇退的机会。” 走出招待所,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宏宇头一次产生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的感觉,要知道过去的他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总觉得高高在上、不可方物。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惧怕某件事情的时候,茶饭不思,焦虑的心脏恨不得蹦出来嗓子眼。 可是真当那件你以为无法抗拒的事情降临,除去最开始的惊诧和恼怒,反而会慢慢平静,直至完全接受,因为最坏的结果已经在你等待的过程中反复思索过,既已无力回天,那就只能随遇而安。 “高老,季总有事找您..” 冷不丁间,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拍在高宏宇的肩膀头上,接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同时手指路边一台黑色轿车示意... 1269 失踪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倚坐在阔别许久的老板椅上,伍北叼着烟卷笑眯眯的听孟乐说话。 “高宏宇承诺过,傲雪集团会分批撤离崇市,并且把他们正在做和准备做的项目转让给咱们,再有就是傲雪大厦以低于市价的三分之一不止的价格卖给咱们虎啸,当时我提出这点时,老高头的脸都绿了,哈哈..” 孟乐两手捧着个草绿色的大茶叶缸子,一边眉飞色舞的讲述,一边时不时吐几口茶叶末子。 “大哥,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核磁茶杯,据说可以有效预防癌症发病率,赶紧把你那老掉牙的玩意儿撇垃圾桶吧。” 刘自华端起一个高档茶杯递向孟乐。 “你懂个六,这特码叫情怀,当年老子跟你大嫂..呸,前大嫂订婚,她送我的礼物,现在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你没看我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在换,唯独这水杯一直带身边嘛。” 孟乐抽吸两下鼻子,再次“滋溜”嘬了口热水,把他脑袋还大的茶缸子挡住他的表情,但是却挡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忧伤。 即便他嘴上一直再说过去了,可有些东西、有些事根本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淡,反而会愈演愈烈。 《轮回乐园》 “刚才说到哪了?傲雪集团把办公楼兑给咱是吧,忘了说啦,高宏宇还答应我,最迟三个月内,他会着手准备退居二线。” 孟乐扒拉一把光溜溜的大脑门,继续说道。 “乐哥,我打算今晚回锦城,这边的一切以后就得麻烦你来打理,孙泽和文昊不是做买卖的人,让他们拎刀扛枪没问题,可让他们西装革履的聊生意,多少差点意思,胖子阅历浅,威望也不够,家里丢给你,我放心!” 伍北吸了口烟开口。 “别扯淡,我没回来之前一切不都进行的好好地,咋我一回来就全不合适了,公司还是由他们几个年轻人管理,我帮忙打打下手就可以,是吧华子?” 孟乐犹豫片刻,粗声粗气的摆手拒绝。 “大哥,我怕是没办法长期呆在崇市帮你,我在天堂镇的酒店刚刚才站稳脚,现在放弃的话,就等于前功尽弃,如果你不嫌疑,可以跟我过去享享清福,咱还跟过去一样,你发话,我来办。” 刘自华干咳几下,挺不好意思的出声。 “扯什么猫哨子,虎啸公司这些产业不够你折腾?为什么还非要出去另起一摊?我不管你咋想的,立马把那边的产业卖掉,给我老老实实的滚回来!” 孟乐瞬间冒火,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溜圆。 “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 刘自华赶忙抓耳挠腮的蹦了起来。 “解释个毛线,除非你不乐意再跟着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允许一家人端两碗饭!” 孟乐不容置疑的打断。 “乐哥,华子外出发展是我的意思,我们详谈过很多次,都觉得他的提议更合理,这事儿你就别埋怨了,回头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眼见刘自华有些下不来台,伍北及时出声解围。 “昂?你的意思啊?那就另当别论,我还寻思这王八犊子是打算出去单干呢,行啦,那就不谈了,华子你记住哈,我孟乐虽然算不上忠肝义胆,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被任何人戳过脊梁骨,不论你怎么混,记住虎啸公司都是咱的根儿!” 孟乐的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一些,语重心长的出声。 1270 敬酒不吃吃罚酒 “啥玩意儿!高宏宇失踪!” “绝对不可能,是不是他上哪喝花酒,把手机给落下了。” 会客室里,听完两名巡捕的话,伍北和孟乐全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虽然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之所以叨扰二位,一是因为高老的身份太特殊,一旦耽搁时间太久,容易引起民众恐慌,再者我们有准确的消息证明,他失踪前曾和你们有过接触。” 一个带队的巡捕点头回应。 尽管对方表达的很委婉,但伍北和孟乐都听出来了其中的寓意,他就差直接说出口高宏宇就是你们绑架的,麻溜放人。 “同志,我们真不..” 孟乐窝火的想要辩解。 “前因后果我们都已经和您交代了,作为高老的晚辈和朋友,我们虎啸公司也会竭尽全力寻找他的!” 伍北抢在孟乐前面开口。 两个巡捕来自很明确,此刻无论他俩说破大天,也很难洗脱嫌疑,与其浪费口舌,倒不如直接拿行动证明。 “那咱们随时电话联系吧。” 巡捕还算客气的起身跟伍北握手。 与此同时,崇市郊外的一家民宿客栈里,高宏宇面无表情的眯缝眼睛,他面前的桌上摆了十几盘造型精美的菜肴。 瞟了一眼手边那瓶市面上不常见的高档白酒,高宏宇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的朝着门外出声:“季洁搞什么花样,喊我过来又躲着不见,我没那么多时间被她浪费!”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泛起,紧跟着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钻进高宏宇的鼻孔里。 “着什么急嘛高老,既来之则安之,是不是因为没人陪您喝酒而烦躁呀?”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轻柔的搭在高宏宇的肩头,而手的主人是个身穿黑色露背包臀裙的漂亮女人。 《最初进化》 女人的五官精致,妆容自然,虽然谈不上有多倾国倾城,但是嗲嗲的声音配上傲人的身段,绝对能算的上个尤物。 “季洁呢?” 高宏宇瞟了一眼对方,直接不耐烦的把她的手掌摆开。 稳坐崇市鳌头多年,老高虽不说阅人无数,但是吃得见得绝对不少,如果随随便便就乱性,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哎呀高老,您弄疼我啦。” 女人操着含糖量至少五个加的小声音娇嗔一句,缓缓坐到对面,随即抓起酒瓶替高宏宇将杯子续满,同时有意无意的拉低v形领口,隐约可以看到她葱白的脖颈下的玫瑰刺青。 性感的女人加上充满野性的纹身,特别容易让男人产生征服欲,然而她却低估了高宏宇的定力。 “滚一边玩去,告诉季洁有事直接说事,不然我就走了!” 高宏宇厌恶的一巴掌将酒杯拍飞,虎着脸站了起来。 “哈哈哈,高老真乃当世柳下惠,坐怀不乱、沉稳有度啊!是在下肤浅了,你下去吧玫瑰!”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泛起,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出现在高宏宇脸前。 如果伍北在场,绝对会瞬间认出此人身份,正是号称罗天左膀右臂的沈童。 “哼!” 玫瑰冷哼一声,摇晃着水蛇细腰甩袖离开。 “你是?季洁呢!” 高宏宇迷惑的开口。 “不对吧,高老应该对我不陌生才对,我给你提个醒,你派人火烧齐金龙的时候,他正好在给我们卖命。”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温文尔雅的捡起被高宏宇打翻的酒杯,笑呵呵的摆在他的面前道:“高老您是老前辈,按理说我不该在您面前卖弄浅薄的经验,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给您提个醒,这世上真的不存在不透风的墙。” 在听到“齐金龙”三个字时候,高宏宇的腰杆下意识的绷直,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沈童,我的贱名应该曾在高老耳中响起过。” 沈童拿起酒瓶替高宏宇重新斟满,目光炯炯的努嘴:“这杯是我敬您的,您肯定不会拒绝吧?” “你找我干嘛!季洁呢?你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很明显高宏宇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紧张无比的低吼。 “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猝不及防间,沈童一把掐住高宏宇的两腮,抓起酒杯就往高宏宇的嘴里硬灌。 老高自然奋力挣扎,但又怎么可能执拗的过面前的西装暴徒,杯中酒有一半洒在他的胸口,还有一半则被迫吞入口中。 生怕他不往下咽,沈童又暴力的照着他的肚子咣咣就是几拳,直到看他弯腰扣嗓子眼干呕,沈童才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狞笑。 “我最烦别人不给我脸面,主动喝还是我帮你喝!” 不等高宏宇缓和过来,沈童又拿起整瓶酒,嘭的一下他脸前,颐指气使的昂起脑袋:“你的身份在我这儿没有特权,既然我能找上你,就有把握甩出来足够的证据,不想看到自己那点破事登上头条,就特么把这瓶酒给我喝完...” 1271 笃定的沈童 辛辣的酒液呛得高宏宇鼻涕、眼泪横流。 比酒液更绝望的是他此刻的处境,一直以来他的身份就像张看不见的护身符,即便伍北对他恨之入骨,也不敢乱来。 可现在那张“护身符”似乎失去了效果,面前这个姓沈的年轻人完全没有半分惧怕,事实上对方也确实没有忌惮的理由。 “我..我喝。” 高宏宇憋屈无比的抹擦一把脸颊,抓起酒瓶就打算往嘴里倒。 “我开玩笑的高老,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酒瓶口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刹那,沈童一把按住,人畜无害的咧嘴:“怎么说您老也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天,虽然快要不是了,但我不得给你留点薄面。” “你到底要干什么?” 高宏宇拧着眉梢低吼。 “请你赴死!” 沈童慢条斯理的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却一下子吓得高宏宇“腾”的一下蹿了起来。 “我刚刚说过,齐金龙是我们养的狗,既然你把我的狗毁了,那你代替他鞠躬尽瘁也不为过吧?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不舒心,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伍北,想不想让他麻烦缠身?” 沈童双手撑在桌边,笑容满面,就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我不想,我更不会替你做任何!” 高宏宇直接拨浪鼓似的摇头。 “老天真老天真,说的应该就是你这类人吧?我不是再跟你商量,是通知!如果你点头,我可以让你舒舒服服的与世长辞,倘若你不乐意配合,那恐怕只能...” 沈童摸了摸鼻梁骨,轻声道:“刚刚想要陪你酒的美女,她曾是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最成功的手术是在不使用麻醉的前提下把一整张人皮完好无损的剥离,哦对,当时那个人并没有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囊被扒下,应该非常刺激吧?” 看着沈童笑容如花的脸颊,高宏宇却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惶恐,那股子铺天盖地的寒意顷刻间吓得他哆嗦几下。 “我手下还有一个特别棒的内科大夫,他精通内脏检修,简单来说,就是把人的五脏六腑一件一件掏出来,还可以保证不会立即死去,运气好兴许还能救回来,待会介绍高老认识。” 沈童摘下脸上的眼镜框,风轻云淡的冲着镜片哈了几口白气,然后揪着高宏宇的衣领当抹布,全神贯注的擦拭。 “呼..呼..” 高宏宇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极其不顺畅的猛烈喘息。 “待会给伍北发条短信,就说你无法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然后我会安排人送你去虎啸公司办公楼的顶层,你只需要纵身一跃就可以轻松结束这操蛋的一生,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死后该有的名誉一样都不少。” 沈童抬手抚摸几下高宏宇的脑袋,像头恶魔似的呢喃:“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也不会继续纠缠,毕竟除了高万之外,你还有一儿一女,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看着他们先走!” “别搞我家人!” 高宏宇一把攥住沈童的手腕。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 沈童“咯咯咯”的笑了出来,长吁一口气道:“高老啊,你应该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未来,就算没有我出现,你也活不久,伍北不会允许你春风吹又生,季洁也不会乐意跟你共同背锅,再跟你分享个小道消息,齐金龙的案子,锦城巡捕基本就要查到你头上,是身败名裂的下台,还是向现在出口恶气去世,您自己慢慢考虑。” “玫瑰,把其他姑娘都喊进来,吩咐厨师多备几个好菜!全部给我小心伺候好高老。” 沈童拍了拍高宏宇的肩膀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多会儿,六七个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漂亮女孩将高宏宇团团包围。 “我是个讲理通情的人,你给我方便,我送你舒坦,从现在开始计时,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明早八点咱们再见,如果你觉得太过苛刻,随时可以走人,大门随时敞开,不过出门再想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童伸了个懒腰道:“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指的是任何要求,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 几秒钟后,沈童的脚步声远去,高宏宇仍旧目光呆滞的盯着桌面,全然不在意旁边莺莺燕燕的一众美女。 “我想..我想自己出去走走,两个小时之内肯定回来,可以吗?” 良久之后,高宏宇声音沙哑的冲着门外的空气喊叫。 “高老,脚在自己身上,您想去哪都可以,不过我们只等到你明早八点。” 那个叫“玫瑰”的女人娇滴滴的伸出纤纤玉指在高宏宇的老脸上掐了一把。 “谢谢!” 高宏宇避开对方的撩惹,迅速整理一下衣裳,逃也似的跨出门外。 “童哥,老家伙好像要跑。” 目送对方背影几秒,玫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汇报。 “我笃定他不敢,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和朱雀尾随着他吧,但凡发现他有异样,直接送走!大不了我再找人模仿他的笔迹写封遗书的事儿。” 电话那头沈童胸有成竹的笑道... 1272 配么 挪步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高宏宇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从年少求学再到步入仕途。 脑海中的往事一幕又一幕不停浮现。 他和大部分跻身高位的成功人士的经历其实相差无几。 寒酸的家庭环境让他从小就明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真谛,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一路走来,他品尝过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经历,哭过、苦过也酷过,本以为人生的最后一步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结果没想到却跌入一个又一个始料未及的圈套。 “呵呵,人呐..” 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岔路口,高宏宇苦笑着摇摇脑袋。 川流不息的丁字路口,他怔怔杵在原地没有动弹。 仿徨、无助、孤独,各种负面情绪将他紧紧包裹。 此时的他,突然想起来若干年,人生的第一次选择,是继续考研还是工作就业,那会儿的他也如同现在这样踌躇不决。 “这老家伙在琢磨啥?给车相面呢!” 十几米外,一台灰色“现代”轿车里,一个模样清秀的男人和打扮性感的女人迷惑的看向一动不动的高宏宇。 “管他干嘛,童哥说过,只要他没有脱离咱们的视线都随意!” 女人取出一面粉底盒,不屑的给自己补妆。 “玫瑰呀,按理说凭你的魅力,不该失手才对,今天怎么出师不利了?” 男子笑呵呵的调侃。 “你话有点多朱雀,操心好自己就行!” 女人厌恶的挑动眉梢。 两人正是沈童的贴身跟班玫瑰和朱雀。 玫瑰人如其名,长相漂亮却美中带刺,任何想要接触她的人,无一不会被扎的满手是刺。 而朱雀则是个女生男相,明明是个女儿身,却长得英气十足,再加上平常的穿衣风格和说话办事,即便是近距离接触,也很难发现她的性别。 “我现在是四象堂的负责人,有权利过问任何事情!” 被玫瑰怼了一句,朱雀当即有点不乐意,盛气凌人的轻笑:“有意见你可以跟童哥提去,少跟我阴阳怪气!” “咱俩谁在没事找事?你不就是觉得童哥最近跟我亲近么?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四象堂谁不知道你暗恋童哥,不过,呵呵...” 玫瑰轻飘飘的冷笑两声。 “住嘴臭三八,再特么胡咧咧,我把你嘴巴撕烂!” 玫瑰的这句话瞬间像是戳中她的肺管子,气的朱雀直接一把薅扯住玫瑰的头发,狠狠的撞在玻璃车窗上。 “你敢打我?” 玫瑰剧烈挣扎,但是力气似乎要小一些没能成功,猛然间白光一闪,朱雀吃痛的呻吟一声,脖颈上出现条一指多长的细微伤口。 而玫瑰的左手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枚不点大的剃须刀片,正气喘吁吁的凝视对方:“再有下次,我保证割穿你的喉咙!” “来来来,咱们下车比划两下!” 朱雀摸了一把血流不止的脖子,作势要开车门。 “我才懒得跟你...高宏宇呢?!” 玫瑰不屑的撇撇眉梢,随即朝着前方扫视一眼,冷不丁间发现刚刚还如同木桩似的高宏宇竟然没了踪迹。 “玛德,都他妈怪你!” 朱雀的眼珠子立马瞪圆,愤愤的摆手驱赶:“还愣着干嘛,快追啊!” “走哪条路?” 玫瑰也知道此刻不是拌嘴的时候,无奈的询问。 “随便找条路,大不了咱们直接去城北的水云间小区抓老高的儿子,我不信他会藏着不露面!” 朱雀抽吸两下鼻子,随便指向一个路口。 “用不用跟童哥汇报一下?” 一边拨动方向盘,玫瑰一边出声。 “你活腻歪了还是嫌他脾气好,听我的,先抓他儿子!然后再想办法逼他现身!” 朱雀摇了摇脑袋回应。 半分钟左右,两人架势的“现代”轿车消失在街口,与此同时,一台停靠路边的破旧吉普越野车打火亮灯。 “你是...” 副驾驶上,高宏宇目瞪口呆的看向开车的男人。 “第九处听说过吗?我姓刘,你可以叫我阿生,长话短说,你想余生在牢狱之中度过,还是受屈而亡?” 男人眨巴眼睛出声。 “第九..” 高宏宇倒抽一口凉气,脑海中瞬间出现很多关于这个神秘组织道听途说的一些恐怖传闻。 传说中,第九处活人进、亡灵出,不死也要先立墓。 尤其是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大咖而言,宁肯畏罪自杀,都绝对不乐意落入这个组织的手里。 “算啦,你下车吧,对于你这类的小虾米我也懒得大费周章,生死由天,自求多福吧!” 自称阿生的男人没什么耐性的摆手驱赶。 “你能保证我和我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吗?” 高宏宇迟疑几秒后,弱弱的问了一句。 “我没有义务向你保证,况且你做过那些脏心烂肺的事,自己觉得还配活着吗?” 阿生似笑非笑的反问... 1273 这是明路 “一二年,崇市机场改迁,你利用工作之便,中饱私囊,导致机械厂、鞋帽厂、橡胶厂多家工厂企业倒闭,数以千计工人失业!害怕事情被公开,又雇佣伍世豪等人威逼利诱,造成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一四年四月,为了顺利上位,无端打压竞争对手蒋某和方某,蓄意制造交通事故,好像你也是雇佣的伍世豪吧?” “还有同年的十月,临县马家巷纵火案的主谋同样是你!一家五口葬身火海,这一桩桩血迹斑斑的罪行,你居然有脸问我,你能不能活着!” 随着车子起步,阿生如数家珍的开口。 听到这些触目惊心的话语,高宏宇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竖起。 “不是我..是伍世豪,对!这些事情全是他在出谋划策,我当时脑子一热,所以才会答应下来,其实我真的特别后悔。” 高宏宇舔舐嘴唇,不住的摇头抵赖。 “你呀,不光不是人,甚至都算不上个男人!你和伍世豪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需要我帮你回忆么!?” 阿生嘴角上扬,很是嘲讽的轻笑。 “我..” 高宏宇如鲠在喉,竟无言以对。 “一零年,你出任馆县财政局负责人,无意间发现伍世豪的在逃身份,工于心计的你瞬间感觉找到了臂膀,以此作为要挟,强迫伍世豪多次为你卖命,我说得可有岔错?” 阿生点燃一根烟,缓缓吐出白雾。 “我没有强迫他,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擅作主张!” 高宏宇咬牙反驳。 “是啊,你确实没明示过任何,就是时不时拿他在逃的身份说事,他能不替你绞尽脑汁么?不过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适可而止,在他帮助你的同时,你也给予了相应的方便,比如伍北的合法身份,伍世豪的公司崛起。” 阿生龇牙咧嘴的摇了摇脑袋,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但你又是个不守信的混蛋,明明答应过伍世豪帮你坐稳现在的位置,就彻底结束合作关系,结果最后却盯上了他的产业和女人,对此,伍世豪心知肚明,也毫无怨言的让了,同时不惜装病避开你的步步为营,可你呢?变本加厉,见利忘义,不光要吃死他,连他的儿子都不肯放过,所以才有了后来虎啸公司恨不得将你杀之后快的戏码!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活该!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不是这样啊,我只是害怕伍世豪有一天会反水,会要挟我,所以只能先捏住伍北,到时候他只能永远认我摆布,只是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伍北竟然会是变数。” 高宏宇焦躁的辩解。 “你快拉叽霸倒吧,还伍北是变数,说得好像你真能惹的起不管不顾的伍世豪一样,你比谁都清楚你是怎么上位的,更了解他的手段!扪心自问,他睁圆眼睛的时候,你哆嗦不?” 阿生神情奚落的吹了口气:“要我说,你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过河拆桥,最起码此刻不至于众叛亲离,身边连一个愿意保护你的人都没有,好啦,孰是孰非你我心里明镜一样,马上到终点站了,我只问你一句,是现在主动伏法,交代你的所有上家下家,还是继续像个玩具似的任人摆布?” 小书亭 “我的儿女..” 高宏宇抓了抓鼻梁骨。 “如果我是你,求人不如求己,拿出最起码的诚意尝试联系一下伍世豪,或许考虑到你们从前的关系,他能网开一面,当然,前提肯定是你要有所付出,他跟你一样,现在最挂念的只是他的独子伍北,建议你,往这方面多琢磨。” 阿生将车缓缓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微笑道:“眼下所有人都盼着你赶快死,顺便再恶心一下其他人,唯有伍世豪会于心不忍,至少他一定想方设法给你留个全尸,护佑你的儿女。” “呼..” 高宏宇长长的吸了口气,明显拿不定主意。 “何去何从你随意,眼下你的秘书像巡捕报警你失踪,伍北被请去喝茶,如果你不想误会继续扩大,最好能..算了,怎么做是你的事,考虑好是否跟我合作,可以随时电联,你秘书知道我的号码。” 阿生打开车门,冲着下方努努嘴。 “谢谢。” 高宏宇脸色惨白的缩了缩脑袋。 “哦对,这是你的另外一部手机,我在你办公室发现的。” 阿生随即又拿出一部电话丢给对方。 高宏宇心口再次一凉,阿生的话语虽然简单,但是透漏的信息却不一般,首先可以肯定他一定去过自己办公室,那么他掩藏的那些秘密恐怕也已经被洞穿,再有就是他这部电话上通讯录,想来也已经被第九处牢牢掌控。 也就是说,此时的他在阿生面前就是张透明纸,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也足够给他定罪。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刚刚才接过去的手里突然响了,看清楚号码,高宏宇忙不迭接起:“怎么了孩子?” “爸,刚才有人要绑架我,幸亏伍叔及时带人出现,不然我就出事了...” 1274 救命 晚上十一点,虎啸公司。 宽敞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伍北、孟乐一人夹着根烟卷不停地吞吐。 此时距离高宏宇失踪已经过去快要四个多钟头。 不管是虎啸公司还是四方集团,包括刘自华带来的那些手下全员出动,满城的寻找,但是仍旧没有丁点效果。 尽管两人打心眼里希望高宏宇那头老杂毛早死早超生,但给人背锅的事儿指定是不能答应的。 “我看这事儿有点悬,崇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藏起来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孟乐长长的吐了口白雾吭声。 “最坏的打算就咱们接受各种调查和盘问,我短期内肯定不能离开,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就怕咱再被有心人给使绊子,到时候随便甩出来一些所谓的证据,不判刑也得恶心死。” 伍北同样惆怅的笑了笑。 “咣当!” “伍锅,咱们公司的前后门突然出现好多巡捕,他们嘴上说是正常巡逻,但是感觉就是打算防止谁离开,刚刚接班的保安都被他们以乱七八糟的理由给挡在了门外。” 房间猛然被人推开,身穿职业短裙的十一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这事儿整的..” 孟乐抹擦一下脸颊,硬生生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 “你干啥去啊?” 伍北急忙询问。 “最后跟高宏宇见过面的人是我,今天带人砸傲雪集团的也是我,你根本没参与,不论谁问起来,你都推脱不知道,听明白没?就算特么有嫌疑也是我的事儿,跟你完全不挂钩,刚好我也没有正式入职虎啸,不会给公司名誉上带来任何损失。” 孟乐横声说道,意思再明白不过。 “乐哥,你先坐下!” 伍北抻手薅住他的手臂。 “还坐个屁,眼瞅着火烧眉毛了,绝对有小人在玩路子,我不能让他们得逞,大不了所有事儿我全扛下来!” 孟乐大大咧咧的沉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一边接下,一边死死攥着孟乐,唯恐他乱来。 “不想给人背锅,就最快速度赶到市政大楼,我只给你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 “高宏宇,你特么跟我来这套是吧!” 伍北瞬间听出对方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咒骂:“老孙子,别让我有机会抓到你..” “你还剩十九分钟,时间一到,我会手持孟乐今天威胁我的录音从市政大楼跳下去,至于最后你们能不能解释明白,就不是我操心的事儿了!我只想见你一个人,不要让我重复!” 高宏宇不耐烦的打断。 “擦尼玛,等着!” 伍北愤愤的咆哮。 被这么个老滑头三番五次的当玩具耍,饶是伍北性格沉稳,也早就按捺不在。 结束通话,伍北撒腿就朝门外走去。 “我跟你一起!” 孟乐迅速跟了上去。 “乐哥,你得帮我打掩护,眼下巡捕把公司所有出口全封锁了,这是有人在暗处使劲,估计就怕高宏宇跟我碰上面,待会咱这样..” 窝火归窝火,但伍北并没有失去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高宏宇好端端的消失那么久,为什么会刚一出现就着急要跟他单独见面?要么说明他受到了莫大的威胁,现在是在帮谁把伍北钓离众人视线,要么就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而伍北恰巧可以帮上忙。 半根烟的功夫,十一惊慌失措的跑到门前八九个号称“巡逻”的巡捕面前,满眼含泪的求助:“同志,我叔叔突发心脏病,必须得马上去医院,可是我们公司的车全都不在,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 《仙木奇缘》 同一时间,电梯门打开,一大群虎啸公司的值班保安将脸色苍白的孟乐抬了出来。 “这事儿..我们得跟上面汇报啊。” 一个年轻巡捕为难的回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 “就是,对得起身上那身衣裳不?” “你们不帮忙出门,那就让开路,我们自己打车去!” 刹那间,保安们吵吵把火的叫嚷,立时让场面乱作一团,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同志,我叔今天刚刚才出狱,国家和法律都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难道不允许吗?或者说你们是对他或者我们虎啸公司有什么歧义?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哪怕官司打到上京去,我也肯定要让全世界知道。” 十一眼泪汪汪的掏出手机,对准面前的巡捕们质问。 “先送人去医院,你们不需要都跟着,虎啸公司目前存在一定嫌疑,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咱互相都被为难。” 一个带队的巡捕迟疑几秒,冲着其他同事摆摆手招呼。 四五个巡捕七手八脚的搀起孟乐,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保安服的身影却突然拔腿朝街边狂奔逃离。 “诶你站住!” “别让他跑了..” 觉察到的巡捕大声呼喝。 “同志啊,我快呼吸不上来了,求求你们送我去医院。” 前一秒还气若游丝的孟乐,后一秒双手发力同时拉住两个巡捕。 “救救我叔吧。” “麻烦同志们先救人!” 十一和其余保安极有默契的组成一道人墙,挡住了去路... 1275 交给我了 趁着慌乱逃走的“保安”正是伍北。 刚一蹿到街口,提前得到消息的黄卓已经开车在此等候。 “快,市政大楼!” 伍北抹擦一把鼻梁上的细汗示意。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斜对面,一台纯黑色奔驰轿车里。 衣着华贵的沈童微笑着注视一切。 “童哥,是否跟上?” 前方开车的清秀青年正是没能看住高宏宇的朱雀,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的右边侧脸微微隆起,隐约可以看出来还有个巴掌印。 “没有营养的问题不要问,你烦我更烦!” 沈童大口咀嚼着口香糖,挑动眉梢。 “对不起童哥。” 朱雀慌忙打火起步。 “你说救走高宏宇儿子的是一群很有实力的魁梧大汉?” 沈童眯缝眼睛,像是打盹一般态度慵懒的问道。 “嗯,实力都很强,但是绝对不年轻,我和玫瑰再跟他们交手的过程中,无意间拽掉其中一人的匪帽,最起码在四十岁左右。” 朱雀回忆一下应声。 “四十岁左右的亡命徒团伙..” 沈童拖着长音呢喃:“看来伍北隐藏的实力,比咱们想象中还有深厚。” “我感觉那些人应该不是虎啸公司的,手里拥有这样的王牌,伍北怎么可能在锦城处处受制,那些人很专业,办事手法也老道,只是单纯为了把高宏宇的儿子从我们手里劫走,根本没打算要硬拼。” 朱雀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不是伍北的人,那会儿是谁?邓灿、孟乐都没可能,他们的段位根本打不到圈养职业杀的水准,临县那个修车的倒是够格,可关键他犯不上涉险,王者商会的大部队都在国外,崇市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呐。” 沈童揉搓着下巴颏,眼神中陡然出现一抹怪异的亢奋。 “童哥,看伍北的方向应该是去市中心。” 朱雀随即手指前方分析。 “哥,咱们被人跟踪了,对方好像根本看不起咱,正大光明的吊在咱身后,要不要整一下子?” 另外一边,狂踩油门的黄卓瞄了眼后视镜,冲着伍北招呼。 “奔驰s级,不便宜吧?” 伍北也顺势看了看笑问,手指前方红绿灯路口道:“让不差钱的人多消费,咱们应该属于替天行道!等会啊,我打个报警电话。” 说着话,伍北按下一串数字,语气焦躁的怒吼:“光明东街和林新路交叉口发生巨大交通事故,赶紧派人过来吧,现场最起码死了六七个!” 结束通话,伍北清了清嗓子问向黄卓:“准备好了没?” “交给我了哥,我让他们的哭声变成dj版!” 黄卓瞬间心领神会,随即减慢车速。 眼看绿灯还有不到五秒钟时候,黄卓突然加速,但明显已经过不去了,接着直接将刹车踩到底。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吱!” 汽车轮胎摩擦地面荡出几条黑色的焦印子,他们的车刚好压线停稳。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朱雀压根没注意到红绿灯,只是察觉黄卓加速,她也惯性的跟着加速,可当对方停下来时候,她已经躲闪不及,尽管已经拼尽全力打足方向,可车头还是“咣”的一声撞击在伍北他们的车身侧边,安全气囊立马弹了出来。 “嘭!嘭!” 就在朱雀和沈童都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伍北利索的蹦了出来,抄起车载的千斤顶劈头盖脸的砸在奔驰的前风挡玻璃上。 让本就蜘蛛网遍布的玻璃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拜拜了您嘞!” 一招得手,伍北嘲讽的竖起中指,很随意的拽开旁边车道一台出租车的后车门扬长而去。 “童哥,您没事吧?” 朱雀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急忙回头询问。 “你特么是不是瞎?那么大的车看不见,快追伍北啊!” 沈童捂着被撞的生疼的鼻梁骨大声呵斥。 “诶诶诶!驾驶本自己画的啊?” 朱雀被熊的有点懵逼,笨拙的拨挡重新打火,车窗玻璃被人叩响。 黄卓歪着脑袋皮笑肉不笑的呲牙:“看豪车也不能目无法纪吧?追尾我了,都不知道下来道个歉?你是喝了还是吸了?” “少废话,滚蛋!” 憋着一肚子泻火的朱雀粗鄙的臭骂。 “家人们都看见了吧,有钱有势的贵族是豪横哈,大家多多转发、评论!” 哪知道黄卓小手一抖,从身后拿出部手机,抻向车内,破马张飞的吆喝。 “别让他拍!” 沈童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挡在脸前。 “滴呜..滴呜..” 尖锐的警笛声顷刻间泛起,几台闪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速度飞快开拔过来。 “同志,我报的警!他们追尾还打人,你看把我这眼捶的,乌青乌青..” 黄卓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吆喝起来,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驾驶位的车门把手,那副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操!” 望着已经连尾灯都看不见的出租车,沈童恨的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 1276 接风洗尘 同一时间,锦城。 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徐高鹏等人今晚出奇的没有出去浪荡,齐刷刷呆在出租的公寓里,原因则是林青山的女朋友暖暖非要在家里请大家吃火锅,美名其曰给刚刚出院的王顺接风洗尘。 沸滚翻滚的红油锅里,暖暖热情的煮肉涮菜,招呼一桌子虎啸门徒胡吃海喝。 “弟妹啊,我属实有点没弄明白,甭管是锅底还是牛羊肉,你不去点的外卖嘛,咱在家里跟饭店有多大区别?” 徐高鹏端着一杯啤酒嘬了口,笑呵呵的发问。 “那肯定不一样呗,对吧胖胖,你说哪不一样?” 暖暖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推搡旁边的林青山充当挡箭牌。 “必须不一样,吃火锅讲究的是个氛围,这菜是我对象亲自挑的,水是我对象亲自烧的,总之就是比外头的干净卫生。” 林青山脸红脖子粗的昂头开拓,哪里有半点平常的灵气,俨然就是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大冤种。 “重色轻友这四个字让你演绎的活灵活现,喝酒喝酒。” 王顺笑骂一句,随即那胳膊推搡旁边的贾笑嘟囔:“咋回事啊大弟,这两天看你咋总是魂不守舍的呢?” “哪有,我这不是在研究待会吃饱喝足,咱上哪娱乐呢,青羊区有家嗨店网上风评不错,说是只要钱到位,甭管啥颜色的妹子随便嘿嘿嘿..” 贾笑手速好快的切换手机屏幕,指了指一张网图解释。 “娱乐就拉倒吧,身体都还没恢复利索。” 王顺憨厚的摆摆手。 “既然是给顺哥接风,喝啤酒算几个意思,全部换成白的,这是我昨天特意托我姐妹找到的十年陈酿,都必须尝尝哈。” 趁着哥几个聊天的功夫,暖暖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瓶高度数白酒摆在桌面上,手指不善言辞的张小花和江浩努嘴:“你俩多少也得意思一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的苦心准备。” “哈哈哈,弟妹的面子必须给。” 王顺爽朗的接过酒杯,直接给自己倒满,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斟上白酒。 “少来点吧,你喝完白酒总是胃疼。” 林青山眼眸微微跳跃几下,关切的冲着暖暖劝阻。 “开心嘛,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不醉不许睡。” 暖暖像个男孩子似的大咧咧的摇头。 “唉..” 林青山偏过去脑袋,跟斜对面的王顺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只是忙于张罗其他人的暖暖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 雅文吧 与此同时,崇市市政大楼的顶层。 高宏宇双手后背,直勾勾看着这座他打拼了十多年的城市。 过去总是忙于各种应酬,他从来没真正的欣赏过夜景,也根本不晓得原来崇市的灯火阑珊竟然这么美,眺望着最高层商业大楼绚丽的霓虹,他依稀记得当初自己还参加过那栋大厦的开业剪彩。 “一晃眼都快十年了,我明明做过贡献,为什么却变成了罪人。” 高宏宇感伤的叹了口浊气。 午夜的寒风肆虐袭面,虽不刺骨,却异常冰冷,亦如这毫无人情味的尘世。 “功不抵过,如果你继续伪装下去,或许直到退休,都会被人歌颂!” 楼口处,伍北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接着他的面颊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一双如鹰似隼的锐利眼神直勾勾凝视。 “呵呵,是啊,做之不让,乃成君子,跟着君子去做事做人,时间久了早晚也会变成君子,你看的比我透。” 高宏宇点点脑袋,弯腰从脚下捡起两瓶巴掌大小的酒瓶,递向伍北:“陪我喝点吧,权当是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遗愿。” 看着他递过来的酒瓶,伍北并没有动弹,歪嘴摇了摇脑袋拒绝:“咱俩关系似乎还没达到你能随便在我这儿许愿,找我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天气怪冷的。” “很多年前,我和你父亲也是像现在这样开启的交往。” 高宏宇又将酒瓶往伍北的脸前伸了几公分。 “最特么烦这种攀旧情、聊故人的方式,但我的好奇心又实在按捺不住,说吧!” 伍北怔了一怔,最终还是一把将酒瓶夺过去,发泄一般拧开瓶口猛灌一口,还没回过来味,呛人的酒液就刺激的猛烈咳嗽起来,差点把那口酒全呕出来。 “哈哈哈,六十五度的闷倒驴可不是这么喝的,你比你父亲豪爽,但绝对不如他谨慎,当年他第一次喝这酒,先闻再酌最后才狂饮,这点你真得好好的学学,你的忠肝义胆不一定就能撞上对方的义薄云天,别有用心的人,永远都比你看到的更和善。” 高宏宇立时间被伍北的窘样逗乐了,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沓面巾纸。 “老高,我真烦你这号人云山雾罩的聊天方式,要不你直接说事吧,我马上拒绝你,咱们心里都能没啥顾虑。” 伍北胡乱抹擦一把,斜眼出声... 1277 夙愿 空荡荡的市政大楼天台上,伍北和高宏宇面朝对面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沉默不语。 尽管伍北一再强调自己不会答应高宏宇的任何诉求,但对方却很固执的硬要喝完那瓶酒再交谈。 “你运气挺好的,刚一出道,身边就能众星云集,但是运气又很差,本身可以做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结果被逼成了创一代,而改变这一切的因素,我算其中之一!” 直至把最后一滴酒液倒进嘴里,高宏宇还意犹未尽晃了几下酒瓶,才慢悠悠的出声。 “聊聊你和我爸的爱恨情仇吧。” 伍北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全然没有“烟酒不分家”的觉悟,更没打算让一下对方。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只评价他这期间的为人处世,绝对算得上个铁血真汉子,说一不二,有勇有谋..” 高宏宇清了清嗓子道。 “戴高帽的话,你可以当面跟他讲,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算是被迫营业吧,明明已经金盆洗手,却被我强迫充当了很久的手套,不过我就是刚刚提到的那种口蜜腹剑的小人,当我功成名就,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把他彻底解决,所以我利用多层关系告发了他被通缉的身份。” 高宏宇顿了几秒钟,脸颊泛红的出声。 “正常,瞎子一旦恢复了视力第一件事就是扔掉他的拐杖,即使它帮助了他很多年。” 伍北并没有太多意外,冷笑道:“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被通缉,为什么又会让上面动用第九处那样的存在抓捕。” “你知道第九处?” 高宏宇惊诧的睁大眼睛。 “这不重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伍北懒得跟他对絮叨,再次催促。 “我不知道!” 高宏宇摇了摇脑袋,表情诚恳道:“我只了解他们是在鲁省那边犯下的大案,牵扯到的各方势力太过庞大了,凭我的级别根本查不出来任何。” “擦,那你这不纯纯跟我扯马篮子呢,走啦!” 听到这儿,伍北“呸”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要闪人。 “伍北,保护我儿女周全吧,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把你父亲曾经替我做过的那些脏事儿全都揽到自己头上,至少在我这里,他始终清白,如何?” 高宏宇突兀提高调门。 “快特么拉倒吧,你十句话里头估计也就标点符号是真的,我疯了,给自己找一堆拖油瓶,再见!不对,再也别见!祝你早死早超生!” 伍北言语恶毒的诅咒。 “你必须得答应!” 高宏宇疯了一般跑上前,直接拽住伍北的袖口嘶吼:“不然我让你在锦城的所有兄弟给我陪葬!” “咋地?现在不吹牛逼改行当法师了?你是会呼风唤雨,还是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伍北嘲弄的看向他。 “稍等!” 高宏宇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的视频。 紧跟着画面中出现伍北在锦城租住的公寓,随着镜头推移,王顺、徐高鹏、林青山、贾笑、江浩和张小花等人一个人不少的出现,只是这帮家伙似乎都喝多了,不是趴在桌边呼呼大睡,就是干脆倒在地板上呼噜声震天,而锅上还有一口冒着白气的火锅。 “高老,所有人全部昏迷,房间里我也泼满了汽油,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马放火!” 伍北愣神的空当,手机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老混蛋,你特么真是嫌命长!” 怒火中烧的伍北一把掐住高宏宇的脖颈,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喝骂:“马上特么放了我兄弟,不然老子把你丢下楼!” “求之不得,我一直想死,只是欠缺勇气,麻烦了大侄子!” 高宏宇毫无畏惧的扬起嘴角。 “嘭!” 伍北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出,当场把高宏宇干飞两颗大门牙。 “放人!” 不得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伍北再次蛮横的揪住高宏宇的衣领。 “我不是威胁,是请求,不对是乞求,我认识的所有人里,目前只有你能护佑我儿女周全,请看在一个父亲的情分上,帮帮我吧,只要你点头,我不光不会伤害任何人,还可以把我这些年私藏的那些财产全部奉上,行吗?” 高宏宇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呼吸粗重的呢喃。 “去尼玛得!” 伍北再次将他重重甩飞在地,冲上去劈头盖脸的就是几脚,最后干脆踩在他的脑袋上,恶狠狠的威胁:“别逼着我不干人事儿,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1278 再无羁绊 “放不放人!我特么问你到底放不放!” 高宏宇的不言不语彻底激怒伍北,大脚丫子跟开了挂似的,一下接一下的猛跺狠踏。 然而面对狂暴的伍北,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可能还不如平常人的高宏宇却一声不响,始终保持抱头硬抗的架势。 “伍北,你最好住手,不然别怪我对你的兄弟们不客气!” 被高宏宇紧紧攥在掌心里手机,突然传出女人的威胁。 “尼玛的!但凡你敢碰他们一根头发丝,天涯海角老子追杀你到底!不论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仰仗!” 扫视一眼被摔碎屏幕的手机,伍北中气十足的嘶吼。 “伍北,我求你!发发善心可以吗?本来第九处的人,今晚是想要让我钓出来你父亲的,但我趁乱跑了,我坚信即便我和你爸闹到现在这步田地,只要我求他,他一定还会帮我。” 高宏宇费力的抬起满是血污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蠕动嘴皮。 “尼马勒戈壁!” 听到他的话,伍北愈发来气,干脆拽出来腰后的卡簧,顶在他的面门上,面无表情道:“我最后一次问你,放不放我兄弟?” 冰冷的刀尖瞬间将高宏宇的额头扎出来一条指甲盖大小的口子,他明明疼的直哆嗦,但却固执的睁大眼睛注视伍北。 “放不了是吧?” 伍北缓缓移动刀尖,口子也立马变大,浸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能不能帮我?” 高宏宇抽了口气,如同滚刀肉似的重复。 “呼!” 看着他那双褐色的眸子,明明浑浊不堪,但是却又是那么的坚定,伍北再也撑不住了,重重的喘了口粗气。 失去牛哥已经让他疼的心如刀绞,伍北不敢想象如果那么多兄弟集体出事,他还有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想到这儿,他握刀的五指变得松动起来,准备服软。 “算了,放过那些人吧!你也走吧,这是你的最后一次任务,好好生活,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圈子。” 可就在这时,高宏宇却先一步松口,拿起手机呢喃。 “高老..” 手机那头的女人不可置信的出声。 “走吧!趁着那些虎崽子没有醒过来,不然你恐怕...不管怎么样,感激你替我做的所有,没想到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人居然只有你,酬劳会如期转给你的!再见孩子!” 高宏宇又说一句,完事直接将手机抛下天台,又看了看伍北,嗓音干哑的说道:“你可以放心了,对方只是收钱做事的,不会违背我的命令。” “老东西,你又想唱哪出?” 对于一会儿一变的高宏宇,伍北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从不会缺小人,当了一辈子小人,最后一道了,尽可能让自己尊严点吧。” 高宏宇扬起满是血污的脸颊,强挤出一抹笑容。 “希望你现在说的是人话。” 伍北将信将疑的扫量几眼,转身准备离开。 “小伍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了给你几句忠告吧,虽然我最后的结局很狼狈,但这些年的经验不算白给,你记住,大自然只有食物链,没有无辜这两个字,唯有凌驾于一切的自身实力,才是真理!” 高宏宇艰难的爬起来,抖落几下衣服上的脚印,再次掏出来一包面巾纸,一点一点抹擦脸上的血渍,低声道:“在你觉得自己不被公平对待的时候,只是因为还不够强大,祝你好运,也希望你真的有天可以虎啸八方。” 伍北这才注意到,敢情对方穿了件新外套,衣服上的标牌都还没来及撕掉。 明明五官没有任何变化,但是这一刻,伍北却突然觉得这老混蛋苍老了许多,不是那种垂垂老矣,而是随时可能会倒下的孱弱。 “想办法把你儿子女儿的联系方式给我,或者让他们直接找我,护佑一世平安之类的话纯属懵傻子,这年头走道还特么可能卡个跟头摔死,更别说其他意外,我只能保证,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帮助他们。” 杵在原地沉默了十多秒钟后,伍北丢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开。 不知道是因为高宏宇最后的良心发现还是因为他那两句所谓的公告,伍北头一次感觉老东西居然稍稍有点顺眼。 又或许是他为数不少的闪光点让伍北些许动容,说一千道一万,此刻的老高只是一个单纯想要保护孩子的父亲。 “人这一辈子,七十到头算幸运,十年少小,十年孱老,我一帆风顺活到五十,已经是难能可贵,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活成个真正的人,走了都没一个人真心留恋,如果当初我读研留在大学当老师,可能就是另一个护士,如果我没有要挟老伍替我卖命,现在或许我们本该把酒言欢,人呐,千万不能走错路,一步错,步步错!” 高宏宇蹲下身子,目光涣散的自言自语良久后,再次扶墙站起来,一丝不苟的开始整理衣裳,声若蚊鸣似的喃喃:“孩子的事儿搞定了,此生再无任何羁绊,我也该替自己的荒唐买单了,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走进纪w大楼,一定要体面一点,” 1279 喝口茶 清晨八点半,纪w大院门前。 望着楼顶中间威严的国徽,高宏宇深呼吸一口气,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和自嘲,就在上周前,他刚刚才在这里召开了关于作风纪律的会议,没想到此刻却直接变成了反面教材,也不知道后人将会如何议论他。 盘算片刻,高宏宇冷不丁瞅见胸口的d徽,足足迟疑了能有两三分钟,才缓缓摘下,小心翼翼的凝视良久,攥在掌心里,径直抬起脚步。 “高老..” 就在这时,他的脑后突兀传来一道声音。 “你不用跟我玩恐吓,既然我有勇气站在这里,就说明考虑好了一切!” 回头看到竟是沈童,高宏宇咬牙低吼。 “nonono,您理解错了高老,我是来请您喝茶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移步别处再慢慢细聊。” 沈童面露和煦无比的笑容,隔着眼镜片的眸子却冰冷吓人。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此言差矣啊高老,你可以想辙让儿女躲过一次两次意外,难道能保证他们一世平安吗?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再者说啦,以您的站位应该比我更懂得什么叫人走茶凉,眼下可能会有人念在情分或者利益帮你,等你真正进去,那些承诺全是糊弄鬼的。” 沈童拍打几下板正的西装胸口,手指路边的一台“奔驰”轿车努嘴:“走吧,咱们换个地方从长计议。” 听到沈童的话,态度坚决的高宏宇突兀间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那狗日的确实懂得拿捏人心,总能有最少的话,给人制造最大的心理压力。 “老高!” 话音未落,伍北的嗓音随即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爆改过的“红色大g”越野由远及近,伍北拎着一件崭新的翻领夹克衫走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你具体尺寸,大概挑了一件,试试合身不?” 瞄了一眼眼神愕然的沈童,伍北擦着他的身体走了过去,将外套递了上去。 “哎呀这不是伍总嘛,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您。” 面对伍北的无视,沈童则很好脾气的率先打招呼。 “你看看我这眼珠子,都快长脑门上了,竟然没看到沈老板,你是啥时候来的啊?怎么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好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伍北这才像是刚看见对方一般,笑容虚伪的打了声哈哈,空着的另外一只手伸了上去,尤其把“地主”俩字咬的非常重。 沈童刚打算握手,伍北冷不丁又抽了回去,似笑非笑的撇嘴:“不好意思哈,手脏不握了。” “呵呵,伍总讲究。” 沈童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抓了把后脑勺。 “成,待会再唠哈,我先送长辈儿自首,犯了错就必须得罚,这是雷打不动的规则!叔,你好好改造,该交代的交代,外面的一切由我照料,哦对了,这位上京来的沈老板您也熟啊?不会跟你那些问题有什么勾扯吧?” 伍北应付差事的抽吸两下鼻子,目光如炬的望向沈童。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提醒高宏宇不用害怕沈童玩埋汰,同时也在暗示,对方真敢不依不饶,他进去之后大可以随便往出乱咬,反正已经闹到这一步,哪怕是天王老子也照样可以拽下马。 “认识,不熟..如果沈老板不嫌弃,我不介意跟他熟络一些。” 沉浸此道半辈子的高宏宇瞬间明白过来,如释重负的点点脑袋。 旁边的沈童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借着咳嗽的模样侧转过去脑袋。 “叔,荣耀半载,不论成败,最起码你有勇气站在这里,就值得被人尊重!” 不多会儿,沈童换上新买的夹克衫,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顿时恢复了很多,伍北取出一把梳子,一边帮他整理凌乱的发型,一边声音不大的开口。 “如果可以重来,我真的应该跟你小子好好的相处,算啦,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保重!也替我向你父亲说声抱歉,风雨飘摇的混迹这么多年,到头来我才发现最亏欠的人是他。” 高宏宇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冲伍北笑了笑。 “嗯,我想他能听得到,他也接受了你的道歉,真的!” 伍北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 “踏踏踏..” “高老,感谢您莅临指导工作!” “是我们疏忽,竟然不知道您今天会来..” 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几道客套的招呼声响起,从大院里跑出来一大群工作人员。 “我是来坦白交代问题的!” 高宏宇沉声说道,一句话让当场所有人全都陷入了震惊。 “珍重,好运大侄子!” 高宏宇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随即走进人堆:“走吧,到你们的问询室详谈。” 目送一群人渐渐消失,伍北长舒一口气,冲着沈童努努嘴:“走啊沈总,找地方喝口茶去?” “改日改日,我待会的飞机。” 沈童下意识的拒绝。 “不好吧,大白天的,你让我们带你犯罪!” “来都来啦,喝口茶能咋地?” “崇市是虎啸的总部,不招待好沈总,外人不得骂我们不懂事!” 话还没说完,路边停着的几台车里呼呼啦啦跳下来一大群青壮小伙,以孙泽、文昊和黄卓为首,如果忽略掉他们手中的棒球棍,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倒也显得灿烂无比... 1280 我们不一样 望着虎啸公司越走越近的一众青年近卫军,沈童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 “今天真有事儿,下次我请伍总和各位兄弟。” 一边朝后倒退,沈童一边强颜欢笑的摆手。 “咋地?看不见我啊?” 伍北一巴掌拍在沈童的肩膀头上,作势拉扯。 “哪能啊!我真有要事处理!” 沈童忙不迭摇头,借着暗劲儿,硬撑着不肯动弹。 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但是力气其实都已经完全开足。 “童哥!” “你们要干嘛?” 眼见沈童明显有些不支,两台越野车由远及近的驶来,朱雀、玫瑰也带着一大票人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结果却被孙泽他们恰巧挡下,两帮选手当街骂骂咧咧的推搡起来。 “伍总,光天化日的,何必把局面搞的那么僵呢!” 沈童趁机倒退半步,甩开伍北的手掌,眯起眼睛轻笑。 “对于虎啸公司而言,光天化日和阴雨密布没太大的区别,尤其是在崇市!” 伍北一语双关的歪头微笑。 “受教了!” 沈童张了张嘴巴抱拳。 “那你磕个头吧。” 伍北昂起脖颈,轻蔑的蠕动嘴皮。 “什么!” 沈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字之师也是师,当师傅的管徒弟要俩响头很过分?” 伍北再次欺身,两人几乎快要脸贴住脸,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伍北,你可能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想平平安安的离开,膝盖躬弯头碰地,想战,崇市这六区十二县足够埋你!” 沈童刚要开腔,就被伍北粗暴的打断。 “曹尼玛得,干不干!” “拼刀还是斗枪!” “是不是你爹和你姑联姻,让你敢特么搁崇市冒充大尾巴鹰!” 虎啸家十多个年轻小伙回过脑袋破口大骂。 沈童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明明已经压不住火气,但是却必须得继续隐忍,因为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四个头戴匪帽,拎着“仿五四”的壮汉就蹲在街口,虎视眈眈的冲他们的方向张望。 “做人留一线,日后..” 沈童不死心的继续絮叨。 “我就是给你们留的线太叽霸多了,才会让你们产生自己是个人物的幻觉,跪不跪自己琢磨,我搁车上等你,五分钟为限哈,过期不候!” 伍北点燃一支烟,朝着沈童的脸颊徐徐吐出一口,接着转身爬上大g的驾驶位,故意将双腿搭在车门上,晃晃悠悠的哼起了小曲:“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你...” 沈童如同雕塑一般杵在原地,脑子里飞速运转。 如果今天真跪下,那他往后就别想再抬起头,搞不好伍北敢让人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大肆宣传,可是如果不弓腰,根本没可能四肢健全的离开崇市。 “你个逼娘们再特么跟我比比划划试试!” 另外一边,孙泽手指嘴巴一直不干不净的玫瑰。 “悠着点哈妹子,除了他媳妇,我泽哥眼里雌雄不辨,别待会把你当买卖给做了!” 黄卓双手插兜坏笑。 “是不是咱们威慑力不太够,咋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敢晒脸呢!” 文昊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人呢?问问那帮混社会的二哥们,虎啸家摇旗是不是看不见!” “哔哔哔!” 嘈杂的汽车的喇叭声泛起,街头、巷尾,一辆又一辆私家轿车打着双闪疾驰而来,不计其数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出现,有身穿奇装怪服的精神小伙,也有套着“虎啸物流”的装卸工人,还有很多身穿不同颜色工作服的运输工人,这些全是虎啸公司在崇市结交到的关系网。 “诶篮子,再继续磨蹭下去,你今天肯定上头条,我无所谓,就是个过路人,不知道你那张脸怕不怕被曝光?” 见到铺天盖地的援手出现,伍北冲着沈童吹了声口哨。 “你确定要结下死仇么?” 沈童咬牙瞪眼的发问。 “整的好像咱们之间的矛盾能化解似的,我今天就算囫囵个放你走,你能给我发张奖状还是能送面锦旗?少特么废话,还剩二分钟,时间一到,我保证你能看到什么叫法不责众!” 伍北讥讽的晃动几下抻在车门上的脚丫子。 “呼..” 沈童抽了口老气,随即慢慢腾腾来到伍北面前,双膝也随即弯了下去。 “等会儿,就这么生跪啊?不得来点台词彰显一把你的不羁风范?说伍爷我服了!” 眼瞅沈童就要匍匐下身子,伍北突然打断。 “你别太过分!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童暴躁的蹦了起来。 “你确定网会破?” 伍北掏了掏耳朵眼,冲着沈童挑衅的吹了过去。 “伍哥,怎么干!” “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这帮逼养的!” “崇市是虎啸的崇市,甭管你是龙是虎,敢呲牙就把你捶成米老鼠!” 街边黑压压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的喝叫,愈发映衬沈童的脸颊苍白无力... 1281 这把也是假的 面对虎啸公司数以百计的援手,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侮辱,沈童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此生不再踏足崇市的念头。 “铁汁,能屈能伸大丈夫,丈夫你来当,我就乐意做小人。” 伍北掐着烟灰老长的烟卷指向沈童催促。 “行,我记住了!” 沈童深呼吸几下,膝盖蜷缩直挺挺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呢喃:“伍爷,我服了!” “没叽霸吃饭啊?哦对,确实没吃饭是吧,待会爷领你上饭店!” 伍北一巴掌拍在沈童的脑袋上喝斥。 “伍爷,我服了!” 沈童如同鹌鹑似的匍匐成一团,脑袋重重撞击地面。 “对呗,这调门才合理!” 伍北吐了口唾沫,随手将烟蒂弹飞在沈童的头发上,“嘭”的一声合上车门,随即打着火,朝着耷拉脑袋的沈童挥挥手狞笑:“下次到崇市,记得联系我,我点头你能来,我摇头麻溜滚!” “伍爷,我错了!” 沈童仿若没听见一般,仍旧机械的磕着响头。 “我特么当你多大手子,废哔一个!” 伍北摇摇脑袋,一脚油门踩到底,原地掉头驶离,汽车尾气瞬间喷在沈童的脸上。 “哦啦哦啦,演员们都辛苦了哈,待会来我这儿领工资,摆架势的三百,吆喝的五百,刚刚你们几个喊得比较响亮,我私人给你们两千!” 不远处,黄卓朝着街边黑压压的人群吆喝。 敢情这帮人全是虎啸公司喊来站场装样的,压根不会真动手! 他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传进了沈童的耳中,顷刻间他的气血倒流,感觉胸脯子似乎被人给重重的捶了一下似的憋屈。 “童哥你没事吧。” “快起来童哥..” 朱雀和玫瑰等亲信一窝蜂的涌到沈童的旁边拉拽。 “滚,都特么给我滚蛋!” 沈童暴跳如雷的仰天长啸,接着跌跌撞撞的朝街口逃离。 彼时的他,就像条被人扒光皮的小狗,不光疼的难以言表,更是窘的脸颊滚烫。 “几位老叔辛苦啦,这是劳务费!玩具枪得还给我,幼儿园的小朋友还等着呢。” 可当他路过那几个头戴匪帽,手持“五四”的壮汉身边时候,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噗..” 猛然间,他的喉咙一阵发甜,接着鲜血控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刚刚他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这四个“枪手”的存在,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牛哥葬礼当场,伍北的老爷子曾经就是带着四个这样的狠人瞬间震颤当场,结果没想到他们也是赝品。 “篮子,你是打通任督二脉了嘛?” 黄卓居高临下的俯视轻笑。 “卧去尼玛得!” 看着对方那张令人憎恨的脸颊,再看看旁边四个最起码六十岁往上的“悍匪”,自己竟然是被这样一群人给唬的下跪,急火攻心的沈童爬起来,抡圆拳头就砸向了黄卓。 “你特么玩不起啊?明明说了服,咋又扬沙子!” 可他的胳膊还没来及完全伸直,就被一只宽厚的巴掌紧紧包住,孙泽拧着眉头骂咧:“想茬架找我!” “我弄死你!” 沈童不管不顾的又举起另外一只拳头。 “唰!” 突兀间,一把手枪从孙泽的咯吱窝底下探出,黄卓轻飘飘的呲牙:“篮子,你猜猜这把枪是真是假,能不能让你破防?” 盛怒之下的沈童立时间怔在原地,尽管恨不得把面前的所有人全都杀之后快,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小命充当筹码,这一直都是沈童做人的基础。 “小篮子,在崇市,往后记住给我们矮半截子对话,听清楚没?” 孙泽掐了沈童腮帮子一把,努努嘴轻笑。 “嗯。” 前一秒怒火中烧的沈童后一秒陷入冷静,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走了!” 孙泽一肘子撞在他的胸脯上,将他推了个趔趄,剩下其他人纷纷钻进车内,牛逼闪闪的打火起步。 “那啥沈老板,其实这把也是假的。” 车子行驶出去四五米远,黄卓降下车窗将刚刚的家伙什丢了出去,乐呵呵的摆手:“拿回去给孩子玩,别跟我客气!” “噗!” 沈童的胸口剧烈起伏,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接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竟被原地气晕过去。 “这孩子气性有点大,我逗他的,我真带真枪啦。” 黄卓摸了摸鼻头,一记地板油,车子卷起一阵灰尘飞驰离去。 “你丫蔫坏蔫坏的,看把人家都气成啥了。” 车内,孙泽、文昊和黄卓欢声笑语不止。 “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完全是照着伍哥给的剧本演,论坏也是他首当其冲。” 黄卓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1282 嘿,老滑头 与此同时,停在街边的一台商务车里。 满脸胡茬的毛斌和季洁将一切尽收眼底。 从两家冲突爆发,再到沈童气极吐血,他们可谓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虎啸公司,你愿意招惹?” 季洁轻声发问。 “姐,可是我..” 毛斌指了指脑袋上的鸭舌帽,尽管帽檐压的很低,但是仍旧可以看到他额头处有块巴掌大的伤疤。 上次被伍北擒住,黄卓和文昊曾在他的额头上硬生生的刻下一个“败”字,尽管他后来他直接把那块皮全给撕下来,但仍旧是这辈子都难以抹去的奇耻大辱。 “伍世豪没回来之前,伍北充其量只能算是形似猛虎,但伍世豪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儿子注入了灵魂,现在的伍北就是头随时吃人的恶虎,这小子不光有功夫,而且脑子不空,如果他愿意,就算把你整张脸刻满字都不难。” 季洁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不服!再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挖出来任忠平么!” 毛斌暴跳如雷的嘶吼。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吧,如果他真想见我,哪怕天涯海角我们都会聚首,可他明显不愿意,那样,就算真的面对面,恐怕也聊不出来所以然,不找了,累了!” 季洁表情忧伤的摇了摇脑袋。 “不找了?!” 毛斌的眼珠子骤然瞪圆,不可思议的质问:“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结果你告诉我累了,那我这些算什么?这辈子注定不可能再出狱的括号又怎么算?!咱们放弃的那些生意和产业..” “我说了不找了,是不是听不懂?” 季洁明显也失去了耐性,横声打断。 “行!你说了算,我们全特么傻逼可以了么!” 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毛斌却一反常态的笑了,翘起大拇指丢下一句话后,便恨恨的跳车离开。 “阿斌!” 季洁急忙叫嚷,但气头上的毛斌却充耳不闻,大步流星的跑出去很远。 同一时间,崇市机场。 伍北一边将手机贴到耳边,一边低头扫量自己的登机牌。 “你把事情做的有点过头,不过也没什么不对。” 手机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爸,为什么要让我送高宏宇最后一程,我觉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况且牛哥的死,也跟那老混蛋脱不开关系!” 伍北压低声音发问。 “傻小子,你觉得是你送高宏宇最后一程?其实不然,是他送了你一程,高宏宇身居高位将近十年,你以为他只是凭借我替他做过的那些脏事儿就能稳如泰山么?他的上面难道会没人?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兵,上面的人姑且不谈,东窗事发,他们巴不得自己的名字永远不出现,下面那些兵呢?怕不怕高宏宇进去全咬出来?” 伍世豪笑着出声。 “那肯定怕了,收礼的罪无可恕,送礼的同样该千刀万剐。”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对呗,高宏宇的最后一程是你送的,那些虾兵蟹将肯定会东想西想,只要他们怕,就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跟你搭好关系,毕竟谁也不知道高宏宇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这段时间想干什么买卖就抓紧做,保证畅通无阻,不过也仅限这段时间,一旦高宏宇判了,他们绝不会再惶恐不安,能不能维系关系靠自己。” 伍世豪接着支招。 “问题是我上哪知道谁是高宏宇的狗腿子?他们脸上又没写名字?” 伍北一头雾水的嘟囔。 “你是特么一点没随我,这事儿用你上赶着找么,心里有鬼的人比谁都着急,交代手底下的兄弟老老实实在办公室等着即可,喜会从天降,福能自己至!” 伍世豪笑骂一句。 “爸,你还真是个老滑头!” 伍北顿时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嘿你这臭小子,信不信我抽你..” “爸,我想知道第九处为什么找你?” 伍北冷不丁又问。 “喂?!你说什么?我搁大漠上呢,信号实在不好,先这样吧,待会我给你打过去哈。” 不等儿子话说完,伍世豪立马装腔作势的吆喝起来。 “保重身体,我还等着你帮我带孩子呢。” 伍北无奈的苦笑。 “你真喜欢那个叫念夏的女孩子吗?” 伍世豪低声说道。 “我..” 伍北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矛盾心理。 “喜欢就放心大胆的去追,她家确实背景深厚,但你伍北配得起!” 伍世豪声音浑厚的鼓劲打气。 “爸,你是不是认识..” “喂!听不见啊,太平洋的风浪太大,等我安全着陆再联系吧!” 伍世豪再次如法炮制的喝叫两嗓子,迅速挂断了电话。 “嘿,老滑头!诶卧槽,差点忘了被人抄家的事儿,也不知道那帮犊子们咋样了。” 伍北哭笑不得拍了拍脑门子,突然间想起来身处锦城的王顺等人,赶忙拨通徐高鹏的手机号码... 1283 以心换心 锦城,虎啸公司租住的公寓里。 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王顺、林青山等人,屋里唯一清醒的暖暖表情复杂。 屋里烟雾缭绕,感觉跟进了汗蒸房有一拼,桌上的火锅几乎快要被熬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糊味。 杵在门口的暖暖脚边放着两个盛满汽油的塑料桶,一手攥着打火机,一手紧紧捏着手机,目光中写满了不知所措。 “叮铃铃!” 突然间,桌上的手里铃声突然响起,吓的她打了个激灵。 暖暖急忙跑上前按下静音,迟疑几秒后,又将火锅也给关掉,目光冷不丁看到旁边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林青山,暖暖的眼眸瞬间变得更加挣扎。 “不行,我下不去手!” 怔怔杵在当场好一阵子后,暖暖表情痛苦的摇了摇脑袋。 尽管她并不爱对方,但绝对不能否认林青山对她确实好到极致,不论是情感还是经济,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家伙会准确的记着她每月亲戚来的日子,会任劳任怨的为她煮糖水,暖手脚,甚至还会不在意任何人的眼神,跑去便利店替她买卫生棉。 明明笨手笨脚,连切菜都做不到,却可以因为她一句想吃水果捞,把自己关在厨房一下午,最后搞的自己满手全是刀口。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找到更爱她的男人,但是清楚,真的失去这个铁憨憨,她绝对会半生遗憾。 “可高老是我的恩人,没有他的话,我恐怕早就被送进了女子监狱,高万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做掉他们,高老一定会很开心吧!” 刚刚才缓和一点,暖暖的脑海中又出现高宏宇的模样,尽管在两人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末尾,对方已经下令让她离开,可她又十分想替高宏宇做点什么。 自我絮叨好半天,暖暖又神经质的抓起打火机,另外一只手提起个装满汽油的塑料壶。 “胖胖好帅!胖胖好帅!”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铃声泛起,这次响的是林青山的电话,而手机铃声是她有次喝醉酒时候给林青山发的语音,结果对方却设置成了铃声。 望着林青山手机屏保上自己的照片,暖暖又一次不知所措。 “做不到!我真做不到!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面对这个爱自己深入骨髓的男人,暖暖流着眼泪摇摇头,随即抱起油壶跑进卫生间,一股脑将汽油全都倒进了马桶。 胡乱抹擦一把脸颊后,她又来到客厅,将窗户和换气扇打开,最后快步开门离开。 半分钟左右,趴在沙发上打呼噜的王顺突然偷悄悄睁开眼睛,随即冲着趴在桌上的林青山“嘘嘘”吹了两声口哨。 “走了?” 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林青山随即坐直身子,环视一眼四周。 “走了!看来你算的没错,这小娘皮确实有问题,不过咱不是说好的嘛,只要她敢动手,咱俩立马把她按住,你一直没动静,我也没敢轻举妄动。” 王顺抓了抓侧脸询问。 “问题是她没动手,只是往酒里加了药。” 林青山挤出一抹笑容,但是眯起的小眼睛里分明流过丝丝失落,他以为坚持到最后一刻可能会出现奇迹,暖暖会抛去所有,坚定的选择跟他在一起,然而事实却很打脸。 算的透阴谋诡计,却算不清人心如迷。 “甭管咋说吧,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善良,也正是她的善良救了她一命,得啦,既然绝对放人家生路,就别再胡思乱想,好娘们多了去,回头哥给你介绍几个,咱先把这帮酒鬼全抬回房去。” 王顺架起旁边的贾笑,乐呵呵的冲林青山示意。 “快拉倒吧,你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照顾我。” 林青山开玩笑的打趣一句,随即搀起徐高鹏。 “滴滴滴..” 两人刚刚起身,门外冷不丁冒出刷卡的声音,接着就看到暖暖竟然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满满两大塑料袋的新鲜蔬菜和海鲜。 “你们..” “你咋?” 三人瞬间同时石化,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还好意思说呢,一群大老爷们喝不过我一个女人,两瓶酒不到,结果全醉的睡着了,怕你们肠胃吃不消,我特意买了些清淡的,晚上给你们煮粥喝。” 暖暖白楞一眼,娇嗔的嘟起小嘴:“本姑娘已经好几年没亲自下厨啦,今天你们算是有了口福,愣着干嘛呢胖胖,还不快过来帮我提东西。” “诶好嘞!” 林青山脸色一喜,直接把刚刚才扶起来的徐高鹏又推回沙发,迈着亢奋的小碎步飞奔过去。 “咣!” 处于昏睡中的徐高鹏脑门子一下撞在沙发扶手上,肉眼可见隆起的大包似乎在无声控诉林青山的重色亲友。 “胖胖,我从网上看了一套情侣装,可漂亮啦,不过好像没有你能穿的尺码。” “减肥,必须减成你喜欢的模样!” “不要嘛,我就稀罕你现在这样,肉肉的,摸起来很舒服,而且还有安全感。” 厨房里,暖暖和林青山有说有笑的聊天,引得王顺一个劲的狂竖中指。 不过为了兄弟的幸福着想,他绝对会将这个晌午发生的一切永远守口如瓶,更不会让其他兄弟,林胖子下半生的快乐生活来自于他们的“以身试毒”。 或许,最优秀的套路,就是以心换心。 瞅着甜蜜无间的两人,羡慕之余王顺在心里暗暗琢磨... 1284 未雨绸缪 崇市,高宏宇的幡然自首,让整座城市都为之震惊不已。 街头巷尾,茶寮酒楼,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都变成了这桩大案。 上一次“高宏宇”如此名声大噪还是在他刚刚出任的那年。 “贪了三千万?快别扯淡啦,我老家一个远房侄子,过去给高宏宇当司机,两年在市里买了八套房,他还属于第四也不知道第五司机,更别说排在前面的了?” “听说老高不光贪财还好色,给她当秘书起步必须是模特。” “那肯定啦,我邻居据说就是他的姘头,车库里的奔驰、宝马都快仍烂了,用的化妆品最起码都得五位数起步。” 毗邻高速口附近的一家露天烧烤摊上,几个四五十岁的壮汉煞有其事的高谈阔论,那架势就好像他们全都亲眼看见一般。 而伍北、孟乐和刘自华恰巧就在隔壁吃饭。 “擦,真是墙倒众人退、鼓破万人捶,昨天满市还在嚷嚷学习高宏宇的讲话精神,今天就恨不得要把他抽筋剥皮。” 刘自华撸了一口肉串,满嘴油渍的轻笑。 “正常,如果每个人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战争。” 伍北端起酒杯笑道:“来吧,咱们共同举个呗。” 吃完这餐,伍北和刘自华就打算各自上路,这估计也是哥仨短时间内的最后碰面。 “华子,按理说我不该让你走,但你非要自己闯一闯,当哥的也不多啥了,但我还得絮叨你两句,混得好,记得扬起虎啸的大旗,混不好,哥这始终都是你最后的堡垒!” 孟乐抿了口酒杯,咳嗽两声道:“小伍,你也一样,万事都没有保全自己重要,开疆扩土的目的是为了财源滚滚,可人特么都没了,要再多钱有个卵用,我不敢保证别的,但绝对会拿命你替守好崇市!” “都在酒里了哥。” “哥,我敬你!” 伍北和刘自华同时捧起酒杯。 “伍哥,导航上说再有半小时崇市路段可能会起大雾,咱再不抓紧时间出发,高速可能就得关了!” 就在这时,黄卓快步走过来低声呢喃。 “走啦,再喝下去又得多。” 伍北点点脑袋,依依不舍的冲孟乐和刘自华道别。 “叮铃铃..” 孟乐的手机猛不丁也响了起来,他看到号码,随即笑呵呵接起:“喂孟局,我们伍总出差啦,知道您在公司等着呢,再稍微等几分钟哈,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情马上就回去。” 挂断通话,孟乐浅笑着冲伍北努嘴:“去吧,一路顺风!我也得赶紧回去打发一下这局那主任,自从老高进去以后,咱们虎啸公司算是真正站起来了,光是这两天我的通讯录上就多出来几十号崇市大咖,这特码放在过去,咱就算上赶着求人家,估计都多少人爱搭理,人呐,真是猫一阵狗一阵。” “关系必须交,我干爹那块必须好,哥你懂我意思吧?” 伍北压低声音叮嘱。 正如老爷子伍世豪说的那般,老高的锒铛入狱属实给虎啸公司带来了一次原地腾飞的契机,除去即将上位的闫明跟伍北那层关系,高宏宇最后一面是跟伍北见的,谁都不知道这个在一年间平地而起的年轻人究竟掌握了多少秘密。 “放心吧,哥虽然没有老邓精明,但好歹也这把岁数。” 孟乐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门前,车水马龙,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车辆打着双闪停留路边,大部分车辆并没有多名贵,只是比较常见的大众、奥迪,但是车前风挡玻璃上的通行证,又无一不在证明车内主人的不平常。 以至于多年后,不少社会大哥形容虎伍北鼎盛景象时候,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逢年过年,虎啸公司门口的00字头车比咱们市政大楼还要多,你们品品什么叫地位吧。 片刻后,伍北和黄卓准备上车。 “伍哥,不送你了啊,自己多注意。” 孙泽风风火火的开车停下,手里拎着满满两大塑料袋子东西。 “啥玩意儿啊?” 伍北狐疑的瞥了一眼。 “牛嫂连夜给你做的面,全部真空压缩过的,她说往后你馋了,自己煮一包就好,还说她根本没怪过你,让你别往心里去。” 孙泽苦笑着呢喃。 听到这儿,伍北的心尖禁不住一阵颤抖。 “哥,照顾好自己,这两天我是真感受到什么叫人言可畏,老高在位时候,各个歌颂赞扬,这还咋地没咋地,就已经变成了落水狗。” 孙泽重重的跟伍北拥抱在一起,担忧的出声。 “孙子,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落水狗,你千万记得也要上来踹两脚,不然我怕他们难为你。” 伍北贴到孙泽耳边嘀咕。 “不可能!” “听我说完,你替我守得青山在,将来咱们才不怕没柴烧!” 伍北笑着拍打几下孙泽的后背。 高宏宇事件,不光让他明白了什么世态炎凉,更是无端端生出一股畏惧。 所谓盛极必衰,没有人可以保证长胜不败,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顺风顺水时闷声发财,四面楚歌时又能扭转乾坤,而“乾坤”就在于平常的未雨绸缪... 1285 弱弱联手 无巧不巧的是此刻身处崇市郊县某饭庄的沈童,也恰巧听到几个酒懵子在有鼻子有眼的吐槽高宏宇事件。 在伍北那里吃了大瘪的他,压根没跟继续在崇市逗留,招呼手下人连夜逃离了市区。 沈童的家庭条件虽然比不上罗天那般显赫,但也绝对属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存在。 从小到大,夸赞和奉承几乎就像是他的专属,甭管走到哪,铁定都是被捧着、讨好着,学习也好、后来的生活也罢,更是无往不利,基本上他想要做成的事情,就没有丁点意外。 当然,他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毕竟智商和学习能力向来在同龄人属于翘楚。 直到万恶的伍北出现,他的好运气似乎就像是遭受瓶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失利。 “我跟你们说,高宏宇狗坷拉不算,年轻时候在我们村下过乡,连苞米面窝子都吃不上,也就是后来命好混上个富婆,不然现在也跟咱差不了多少。” “尽瞎说,我咋听说老高是因为给省里面的大佬当面首才起来的呢。” “你们说得都叽霸不对,老高其实是靠他闺女起的家,听说他把闺女嫁给一个能跟他岁数拜把子的女婿..” 爱阅书香 几个醉汉不着边际的胡吹吓侃,却让沈童从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童哥,伍北没有坐飞机,有人亲眼看到他上了高速,您看咱们用不用拦截一下?” 这时,朱雀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汇报。 “拿什么拦截?你知道他走的哪条高速路么?连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他心里能没数?滚滚滚,现在别跟我提伍北,让你联系的防弹车,什么时候能到位?” 沈童表情厌恶的喝斥。 “大概今天后半夜。” 朱雀干咳着回答。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伍北确实变成了沈童的心魔,她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畏惧过一个人,甚至于专程高价买了几台防弹车作为出行工具。 “他们聊的我挺爱听,去,一人给一千,让他们骂的再卖力一点。” 沈童夹了筷子菜,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几名醉汉说道。 “啊?” 朱雀以为自家听错了,迷茫的睁圆眼睛。 “愣着干嘛,高宏宇这条老狗罪该万死,要不是现在有第九处介入,我真想原地把他大卸八块!” 沈童咬牙切齿的低吼。 “我这就去童哥。” 朱雀快步了过去,凭她的脑回路又怎么可能理解沈童这种自欺欺人的“精神攻击”。 “狗肉火锅必须配白酒,你这么吃没灵魂。” 冷不丁间,一个魁梧的身板径直坐在沈童对面,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口肉,随即指了指沈童面前的啤酒轻笑。 “你是..” 沈童昂头看向对方,满脸络腮胡的脑袋上戴着顶鸭舌帽,外表粗犷无比,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更是糙的不行,一看就知道不是经常干苦力,就是练功夫的。 “明知故问!” 壮汉昂起脑袋,从仿迷彩的上衣兜里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金属小酒壶,替沈童满上一杯,随即笑呵呵道:“我跟伍北单拼差点意思,你跟他交手也谈不上十拿九稳,但是咱俩一起,伍北必须跪下!” “呵呵,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收留你?” 沈童扬起嘴角冷笑。 他自然认得对方,前阵子也就是这个男人在锦城几乎把他的手下干报废,为此好闹进了警局,也就是那时候起,他才知道还有个身份莫测的“季洁”团伙。 “不是收留是合作!你这些手下是精英不假,但对上伍北很难,更别说孙泽、范昊逸同时在场,另外我不信你会心甘情愿的吃了这招哑巴亏。” 男人自信的回应,缓缓昂起脑袋正视沈童,竟是一怒之下离开季洁的毛斌。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计划了,说说看。” 沈童犹豫几秒,抓起对方替他倒上的白酒微笑道:“如果合理,我可以考虑参与!” “第一步掩其耳目,第二步断其手臂..” 毛斌翘起三根手指头,话锋骤冷,抿嘴吐出四个字:“轻取首级!” “有点意思,思路也不错,你再具体点。” 沈童捻动手指头,手指桌上翻滚的火锅吆喝:“老板,再给我来盘伍北肉!” “崇市眼下你肯定是突不进去了,虎啸公司风头正劲,现在跟他们正面硬刚,就算能赢,也是惨胜,所以孙泽暂时肯定碰不了,但是可以把眼睛看的再远点,比如身处珠海的范昊逸,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做生意,这块你熟悉,只要关系压到位,破产倒闭应该并不难,另外这些年范家在本地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大小势力,其中就包括也曾在伍北手下吃过亏的一支,那帮人中有个对伍北还算知根知底的家伙,相信他绝对也相当有兴趣。” 毛斌语速飞快的说道。 沈童沉吟半晌,自嘲的呢喃:“咱们这特么属于弱弱联手么,我一直都没觉得伍北竟然真有一天能成气候,可事实,算啦,喝口老高血,再来块伍北肉,合作的事情,咱们回锦城再慢慢详谈...” 1286 倒霉小场务 沈童和毛斌的“意淫”暂且不论。 此刻的伍北和黄卓已经疾驰在返回锦城的高速路上。 不知道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只是最近实在太疲惫,刚坐上车没多会儿,伍北就熟睡过去。 “伍哥..” 黄卓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轻唤一声,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后,他迟疑片刻,悄悄将音乐声开大,然后摸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发了条语音信息:“我们在回去的路上,预计明早能到。” 发完之后,他又瞄了一眼伍北,欲盖弥彰似的补充一句:“收到信息回话顺哥。” “空调稍微关点,热。” 伍北睡意朦胧的念叨一句,干脆直接蜷缩身体躺在车后座上。 “哥,你没感冒吧?” 黄卓关切的发问。 不过伍北却没回应,明显又已经睡过去了。 “呼..” 黄卓长舒一口气,手速很快的将短信记录删除,完事加大脚下的油门。 与此同时,锦城宽窄巷子,作为地标性的旅游景点之一,即便是深夜时分,这里仍旧不缺络绎不绝的游客和各种网红主播。有唱的、有跳的,有卖惨哭叫的,还有扭胯晃腰的。 估计他们的鼻祖伊夫.克莱都没想过自己无意间发明的“行为艺术”能搁一百多年后的红色热土如此卖座。 “感谢榜一大哥的火箭,家人们给我姐姐点点关注。” 街边处,一个脑袋上扎着红发带的年轻小伙卖力的挥舞手臂,时不时还会举起双臂比划个心形,虽然用“搔首”形容一个老爷们挺不合适,但这货属实够“弄姿”,那妖娆的小造型,估计就是女孩子都不一定比他更甜腻。 镜头前是小伙一个人,然而镜头后却是一支小团队,有负责撑伞灯的,有负责举麦克风的,还有怀抱大一堆杂物的场务,专不专业不好评价,但配备绝对齐全。 不少游客围簇旁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帮“国之栋梁”。 “家人们,彬彬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结束了,咱们明天不见不散。” 吆喝好一会儿,网红小伙退到手机旁边,有人立马负责关掉了直播。 “小梅子,还不赶紧给彬哥端过去参茶。” “诶,来啦!” 人堆最后面的场务赶忙放下自己怀里的一大堆东西,捧着个冒热气的小碗跑到网红的跟前,讨好的佝偻腰杆:“彬哥喝茶。” “今天的收益不错,一听说我pk要输,那群傻老娘们玩了命的给我刷礼物,回头联系一下..噗,你想烫死我呀?” 网红根本懒得多看场务一眼,端起参茶抿了一口,朝着旁边开口,话刚说一半,他猛地一口喷了出去,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瞪向场务。 “不是彬哥,您上次说要七十五度的,我特意拿温度计量过..” 场务赶忙解释。 “居然还拿温度计量参茶,你是想毒死我么?经纪人呢,你管不管呀?” 网红小伙直接将茶杯摔向场务,全然不顾里面还有满满一杯的汤水。 而场务则慌忙的想要接杯,当场被泼成个落汤鸡。 “消消气彬彬,你的嗓子可不能喊坏啦,咱们全公司人都靠你吃饭呢!” 一个油头粉面的经纪人连忙跑过来,先是一巴掌搡开场务,接着卑躬屈膝的陪衬笑脸。 “真特么蠢猪一个,看着就烦!赶紧把他撵走!” 网红彬彬再次白楞一眼场务,气鼓鼓的转过去脑袋。 “走走走,别让彬哥发火。” 经纪人拽着场务走向别处,接着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丢给对方,颐指气使的骂咧:“别说我不照顾你昂,半天活给你三天钱,哪来的还回哪去吧,这是人都能干的工作真不适合你。” “李哥,您再给我个机会,况且我..” 场务双手合十的作揖渴求。 “滚蛋,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啊,全公司都指着彬哥吃饭,得罪了他,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你来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彬哥是boss,千万不能招惹,结果你呢?居然嫌弃人家吃过的剩饭里有唾沫星,那么脑残粉都恨不得给他舔鞋,你是真不知道珍惜机会,走吧!” 经济人白楞一眼冷笑。 “经纪人,冷死我啦,能不能走啊?把我冻病了,我明天可不播。” 不远处网红彬彬娇嗔的摇晃兰花指。 “来了来了,兄弟好聚好散吧,有缘再见!” 经纪人变脸速度奇快的换上奴相,夹着裤裆掉头就走。 “李哥,李哥..” 场务不死心的呼喊,结果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谢谢家人们的小星星..” “爱你们唷么么哒。” “点赞到位,我给老铁们表演一把铁锤砸篮子。” 场务怔怔的杵在原地,他就这样毫无症状的失去了工作,就跟自己莫名其妙踏进这一行似的悄无声息,耳边、眼前充斥着街边其他主播们的呐喊表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瞬间认出来,面前的倒霉场务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梅南南,当初两人曾在擒龙集团的招聘会上碰过头,对于这家伙,伍北的印象非常不错,甚至考虑过把他拉进虎啸公司... 1287 极品滚刀肉 这是个礼乐崩坏的时代。 无所谓美丑,更不存在什么信仰。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兜里的票子就代表着话语权。 装疯卖傻不是笑话,哗众取宠更算不得新闻,对于所谓的“圈内人”而言,那些全部可以称作流量密码。 失去工作的梅南南直勾勾盯着那个走道扭胯,噘嘴掐腰,脸上粉面子扑的比女人还丰满的大网红,这些天所有受过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三分人样还未学会,七分摆谱栩栩如生! “曹尼玛的小伪娘,我让你跟老子装!” 怒吼一声,他突兀扑了上去,抬脚就是一记重踹,直接将对方给踹翻在地,接着抄起他前两天刚亲手做的小马扎,劈头盖脸的照对方的狗头“嘭嘭”就是几杵子。 “妈妈呀,我脸被打花啦,救命..” 网红彬哥趴在地上嗷嗷喊叫,白皙的小手翘着兰花指朝旁边的经纪人呼救。 “还尼玛夹嗓子说话是吧!我替你爹教教你,什么叫男人雄风!” 梅南南蹦起来又是一脚“咣”的跺在他的脑袋上。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懵圈了,谁也想不到平常老实巴交的场务竟然如此生猛,就连旁边好些正直播的网红也纷纷停驻,不少人甚至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小梅子,你..你干嘛?我警告你..” 经纪人愣了几秒,壮着胆子要往上凑。 “警告你奶奶个哨子,敢过来,小心我真实你嗷!” 梅南南喘着粗气,手指对方吆喝,说罢又是两脚补在彬彬的身上。 “别打了,我错了..” 彬彬蜷缩身体哀求,刚刚的夹子音也瞬间恢复正常。 “喊南哥,马勒戈壁得,我要不打你,你好像不知道南哥练过八年搏击!” 梅南南不依不饶的抓起已经散架的马扎,又狠狠砸在对方脸上。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接到报警电话的景区巡逻车开了过来,几个巡捕立马下车,气势汹汹的围簇过来。 “别动!也别喊!我特么自己上车!”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一脚踩在彬彬的脸上,环视一眼四周,豪气横生的撇嘴:“就你们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感谢和谐社会吧,要特么没网络,你们搁工地搬砖,老板都得嫌牙碜,没事整点正能量,别叽霸一天搔搔的,教坏小孩儿,带坏老人,不然我过两天出来,全给你们砸了!” “没毛病!” “这兄弟是爷们!”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游客纷纷拍手叫好。 钻进巡逻车,梅南南更是彻底化身光棍,冲着巡捕冷笑:“啥也不用问,人是我打的,架是我茬的,赔钱没有,乐意判多少年你们随意,外面的这狗币世道还不如里头清净。” 几分钟后,巡逻车缓缓驶远。 紧跟着两台黑色面包车接踵而至,打车里跳下来十多个虎头虎脑的年轻小哥。 燃文 “光哥,你可来啦,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看我这脸,还有我刚买的项链也断了..” 彬彬笨拙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其中一个圆脸酒槽鼻的壮实青年哭丧。 “人呢?是不是被景区巡捕带走了?” 青年厌恶的瞥了一眼对方,手指巡逻车远去的方向发问。 “嗯,我报的警。” 经纪人小心翼翼的点点脑袋。 “你个傻叉,谁让你报警的?你们既然给我交了管理费,我就有义务负责安全,这么搞下去,往后谁还特么信得过我?明早上给我送五倍的赔偿款到办公室,不然就全部打算搬砖去吧!” 青年一肘子怼在经纪人胸脯上,随即朝左右摆摆手:“走,上派出所门口堵他!” 面包车扬长而去,只余下彬彬一伙面面相窥。 “咋办啊经纪人?” 彬彬眼圈一红,豆大的眼珠子夺眶而出。 “经你麻批,有点逼名气看把你能的,哥不叫哥叫经纪人,嫂子不是嫂子是灯光师,我特么要不看在咱俩一个爹的份上,真恨不得一拳把你怼到太阳系,看什么看,马上继续开直播!” 经纪人一反常态,猛地举起手臂,吓得彬彬慌忙蹲下身子。 另外一边,巡逻车里,几个巡捕瞅着油盐不进的梅南南全都有点哭笑不得。 这年头虽说什么都在进步,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理念永不过时。 再锋利的宝剑也怕遇上滚刀肉,况且梅南南很狡猾,刚才捶彬彬时候表面看着很凶猛,实际上力度并不大,真要是去验伤,估计轻微都够呛。 “哥们,就算是蹲号,你总得让家里人给你送床铺盖卷吧,总不能赊我们的是吧?” 一个带队巡捕无语的出声。 “也对哈,不过我在锦城没朋友,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冤种..” 1288 我的冤种朋友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浑浑噩噩中的伍北迷糊好一阵子后,才慢腾腾睁开眼睛,随即手忙脚乱的摸索。 “喂谁呀?!” 被人无端打扰美梦,伍北的心情郁闷的提高调门。 “你好冤先生是么,我们是景区警务站的,您的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打错了!你特么才姓冤,你全家冤!操!” 伍北不耐烦的直接挂断,将手机抛到一边,继续闭眼打瞌睡。 猛不丁,他突然意识到车内安静到有些过分,下意识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环视几眼,这才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服务区,而黄卓也不见了踪影。 “啥情况啊这是..” 伍北揉搓几下眼眶,把脸贴在车窗上观察起来。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应该是个极小的服务区。 沉思几秒后,伍北动作很轻的打开车门,径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因为整个服务区那里是唯一有亮光的地方。 同时间,锦城景区警务站。 梅南南倚靠角落而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时不时眨巴几下,要说这家伙是个糙汉子吧,刚一进来他就知道拿起扫帚帮人清理卫生,还美其名曰为了留份好印象,人情世故这块拿捏的比他爹还熟络。 可说他懂事吧,这货又是个生冷不忌的野蛮人,尤其是谈到赔偿、承担医药费之类的时候,立马敢摆出要命的姿态。 就在他靠着墙皮后悔刚刚下手实在太轻的时候,一个上岁数的巡捕走了进来。 “梅南南是吧!晋省原市人,练过散打,当过运钞安,还曾经在动物园狮虎山干过一段时间饲养员,每次离职都是因为跟人发生冲突,不过从未监禁劳教过,履历很丰富嘛。” 不等他开口,对方率先如数家珍的将他的光辉历史挨个数了一遍。 “不是领导,我..我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人不坏,比如当饲养员被开除,是因为我发现组长克扣给老虎买肉的钱,还有当运钞员时候...” 梅南南忙不迭站起身解释。 “大概了解。” 巡捕笑呵呵的摆手打断:“作为一个执法者,我只能评价一句你的做法合乎情理,但是违背法律,包括今晚上也一样,长话短说吧,被你打的宋彬脸部多处挫伤,虽然构不成量刑,但民事诉讼你肯定躲不了,再者就是对方的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也都需要你承担,还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那位姓冤的朋友,对我们的告知电话根本不予理睬。” “等等,什么姓冤??他是我的冤种朋友,但人家姓伍!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我自己联系他。” 梅南南一拍大腿,哭笑不得的解释。 “手机给你不合规定,我们可以试着再帮你联系一下...” 对方摇了摇脑袋拒绝。 “那你按规定走吧,反正我没钱,爱咋滴咋滴,大不了嘎我腰子卖我血!” 一听这话,梅南南直接崴坐在地上,泼妇似的原地打滚,嗷嗷干嚎:“肚子疼,我阑尾炎犯了,绝对是被狗日的彬哥给欺负的,既然是斗殴,为什么他能去医院,我不能去啊,我要求马上送我去检查。” “你先起来,再撒泼我可要采取措施了!” 巡捕立即伸手薅拽,结果尝试几次,硬是没能成功。 “你这小老弟是一点不懂事,我现在不放你出去也是为了你好,警务站门口目前聚集了大量小流氓,出去倒霉的还是你!” 巡捕无可奈何的解释。 “什么!有人堵我!来来来,你放我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有杀人许可证!” 梅南南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瞬间一激灵跳起来,挽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想走也得等你家人朋友过来!” 巡捕瞪眼训斥一句,随即又说道:“我再联系一下你朋友,看着挺精明个大小伙子,怎么尽干傻事呢。” “好啊死娘炮,还特么敢找人堵我,等着昂,看我出去不把你丫篮子薅劈叉!” 梅南南重新蹲到墙角,小声嘟囔几句。 “进去,蹲墙角别动弹!”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年轻小伙子被巡捕推搡进屋。 这仨家伙长得都很有特色,一个染着原谅绿的蓬松爆炸头,一个梳着三七分式的瓜皮发型,仅剩一个白白净净的青年还算正常,结果却只穿条四角大裤衩,赤裸的脚丫子上糊满淤泥。 三月的锦城虽然温度适中,但是也远没有达到换夏装的程度,不得不说这小子属实挺另类。 如果虎啸家的兄弟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这哥仨,竟是双球兄弟和吴松。 正所谓:奇葩的成长各有千秋,瑰宝的结局殊途同归。 “同志,我们摸鱼犯了哪条法?” 瓜皮头男子不服气的哼唧。 “摸鱼不违法,但你们跑鸿恩寺的许愿池里抓鱼就有点过分了!” 一个巡捕当场被气笑了。 “王队,他们三人要求联系姓冤的朋友跟梅南南刚刚给咱的电话号码是同一个,那人会不会精神病院的主管医生?” 门外又有一个巡捕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手指新进来的哥仨说道。 1289 真正的四神兽。 “你们几个都老实点昂,我现在有理由也有证据怀疑你们要么是出逃同一家精神病院,要么就是来自什么洗脑团伙,等待我们核实!” 几名巡捕经过短暂沟通后,迅速达成协议,其中一人表情严厉的呵斥一句,随即重重将问询室的房门给合上,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还特意在门外上了铁锁。 “鸡毛洗脑团伙,你们全家才有病。” 蓄着蓬松爆炸头的瘦脸三球不服气的嘟囔一句。 “你快特么闭嘴吧,我说还去公园,你丫非嚷嚷寺庙许愿池的鲤鱼肥,这下好啦,全搁咱肥里头了,操。” 瓜皮头二球横着眉梢骂咧。 “我不也寻思省个懒劲儿嘛,鬼知道寺庙现在都配保安,诱老头属实也挺没够,天天吃鱼、顿顿要虾,真拿咱当大户人家。” 三球弱弱的缩了缩脑袋。 “哥哥们,咱别吵吵了行不,你俩能不能先匀给我一件衣裳,我这大长腿冻的都起好几层鸡皮疙瘩啦,秋裤秋衣也没问题。” 唯一还算正常的吴松,鼻涕挂泡的恳求。 此刻他光不出溜的,就穿条四角裤衩,再加上问询室的温度本来就比外面要低很多,冻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里面也啥都没穿。” 二球“刺啦”一下拽开拉链,露出精壮的胸肌示意。 “我本命钱呢,秋裤肯定不能给你。” 三球则撩起自己的裤管,露出一抹扎眼的红色,这货竟穿条现在估计连五十岁大爷都嫌弃的带喜字的大红秋裤。 “阿嚏!阿嚏!” 吴松抹擦一把脸颊,鸵鸟似的招呼哥俩:“那咱挤挤总行吧,我太特么冷了。” 先他们一步进来的梅南南斜眼扫量这哥仨,感觉特别的有意思,思索片刻后,脱下身上的外套很仗义的丢给吴松,努努嘴道:“穿我的吧哥们,我皮厚抗冻。” “讲究啊兄弟。” “能处,遇事真帮忙。” 二球和三球立即翘起大拇指。 “多大点逼事儿,碰上就是缘。” 梅南南乐呵呵的摆摆手。 于是乎,臭味相投的四人毫不意外又合情合理的聊在了一起。 然而还身处几百公里之外某服务区的伍北打死都没想到,小小的一家景区警务站,不光“卧龙凤雏”云集,就连“幼麟冢虎”也没缺场。 此时的伍北脚步压低,蹑手蹑脚的摸进服务区的卫生间。 “他对我真不真心,我不想刨根问底,但我现在的状态的确很舒服,我能答应你的事情只是帮着挖点信息,至于其他的,对不起!” 空荡荡的卫生间里,黄卓捧着手机正不知道跟什么人讲电话,尽管调门掐的很小,但仍旧比较清晰。 伍北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即闯入质问,而是屏住呼吸打算继续偷听。 “不可能!我就算不是个君子,但也不能卑鄙到那种程度,你别逼我了师父!” 网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黄卓突然情绪激动的低吼出声。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擦!” 伍北暗自咒骂一句,随即迅速往后倒退几步,直接将电话贴到耳边:“谁呀!” “同志你好,我是锦城市宽窄巷子警务站的,目前我们这里有三名..抱歉,是四名嫌疑人都给予您的号码,让您帮忙保释,麻烦您抓紧时间来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公事公办的男声。 “四个人?叫啥?” 伍北顺坡下驴的又问,接着表情不变的径直走进卫生间,看都没看,很随意的站在一处小便池开始解裤腰带。 “睡醒了啊哥?” 另外一头的黄卓已然挂断电话,半尬不尬的装作提裤子的模样打招呼。 “嘘!” 伍北指了指手机,随即按动免提键。 “首先是一个叫梅南南的..” 电话里的巡捕如实说道。 “他呀!我认识,跟我关系确实不错,他犯什么错了吗?” 伍北大脑快速转动几圈,很快想起这个名字主人的模样。 “打架斗殴,幸亏对方不算严重,不过也需要赔偿一定的医药费和务工..” 巡捕苦笑着回答。 “成,我目前人在外地,先让我其他朋友过去交钱,您看可以吗?”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大大咧咧的应承下来,他估摸着另外几个人可能是梅南南的朋友,反正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多交一个人赚一个人,所以也懒得多过问任何。 挂断电话,伍北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侧头看向黄卓埋怨:“你小子也是,自己偷摸上厕所咋都不知道喊我一声呢,要不是我被尿憋醒,估计都得拉裤兜子里。” “看你睡的香,没忍心打扰。” 黄卓讪笑着抽吸两下鼻子。 “走吧,一个可能会成为朋友的朋友遇上点小坎坷,咱们得抓紧回锦城。” 伍北摆摆手,随即拨通徐高鹏的电话号码,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 1290 无良 再次启程,车速明显加快不少。 伍北也从后排挪到了副驾驶,跟黄卓有的没的闲扯。 “哥,刚刚怪我大意了,在服务区也忘了买点吃的喝的,要不咱们到下个服务区再休息几分钟?你多少得吃口饭,不然肠胃肯定受不住。” 聊了好一阵子,黄卓沉声说道。 “那地方冷静的跟个鬼城似的,除了厕所开门,全都歇业,要不是我尿紧,真不乐意睁开眼,倒是你小子,偷偷摸摸搁厕所躲着干嘛呢,该不是寂寞时间有点长,放飞自我呢吧?” 伍北坏笑着调侃。 “哪能啊,我是吃坏肚子拉痢疾,你进门时候,难道我没听到我的屁声雷动?” 黄卓臊红着脸颊解释。 “听个毛线,警务站的电话一会一个,烦都要烦死了,按理说那小子挺本分的,怎么会好端端跟人撕巴起来呢。” 伍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黄卓的试探,但仍旧没事人似的,轻描淡写一般岔开话题。 “这个梅南南究竟是干嘛的,我看你好像挺上心?” 听到伍北的话,黄卓暗暗松了口大气,顺势问了一嘴。 “说老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他不一般,我的劲儿不算小,很少有人能跟我正面碰撞不倒退的,但是那小子不光没事儿,反而能扛得住我,应该是练过,再加上可能很缺钱,我寻思往家里拖个打手进场。” 伍北点上一支烟,实话实说的回应。 “能跟你硬钢?” 黄卓当场有点愕然。 “能不能硬钢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太弱,最重要的是我认为心思单纯的人更容易交往,只要你能暖到他的心,他就一定会替你拼命,就比如咱俩,是吧?” 伍北吐了口白雾微笑。 “嗯...嗯对。” 黄卓怔了一怔,连忙点头应和。 可能是心里有鬼,他总觉得伍北似乎在暗示他些什么,但是又实在不能自己去戳破。 同一时间,问询室里的四神兽,交头接耳的凑成一堆。 二球“嘎巴嘎巴”扒拉着手里的打火机,冲着跳跃的小火苗念念有词:“有烟没火,真叽霸难受。” “咱们的烟和身上东西全被巡捕收走了,诶哥你是咋把打火机带进来的?” “就是,我记得明明搜过身啊?” 三球和吴松全都好奇的发问,包括梅南南同样睁大眸子,眼神中透漏着浓浓的求知欲。 “山人自有妙计,不过妙计也当不了烟抽啊。” 二球先是瞄了一眼弟弟鸡窝似的爆炸头,接着烦躁的继续“叭叭”按动打火机。 “那个抽屉里有,我亲眼看见的。” 梅南南侧头看向对面的办公桌说道。 “那就先借几根抽着呗,大不了回头咱还他们一条。” 三球的虎逼血脉瞬间激活,大摇大摆的起身,直接拽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香烟,而后挨个给其他几人发了一圈。 不多会儿,问询室里便烟雾缭绕,四人惬意的靠成一堆吞云吐雾。 “咣当!” 铁门突然打开,几名巡捕走了进来,瞬间又被熏得剧烈咳嗽起来。 “好啊你们,不光目无法纪,居然还敢跑到警务站里当扒手,简直是胆大包天!” 一个巡捕看到吴松脚边的烟盒时候,火冒三丈的蹦跶起来,伸手指向他喊叫:“把他单独关起来!” “咳咳咳,不是同志,我就是个销赃的,呸,我就抽了两口烟,这事儿跟我根本没关系,况且你看我都这样了,全靠抱团群暖,您发发慈悲吧。” 无端中枪的吴松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忙不迭解释。 “诶你小子怎么敢做不敢当呢?” “就是,明明是你说抽阿sir的烟是看得起阿sir,怎么转头就不承认了呢?” 刚刚还亲密无间的二球和三球立马上活灵活现的演了一把什么叫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梅南南反应慢了半拍,但也很快加入“坑友集团”,煞有其事的点点脑袋道:“哥们你得有尿性,刚刚属你烟抽的最多、话吹的最狂,还告诉我们有事儿你扛着,现在咋这样呢。” “日!法克!” 百口莫辩的吴松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你打火机是怎么带进来的?” 巡捕审视的看向吴松。 “那里!” “他藏那儿了!” 仨人动作统一的指向吴松仅剩的四角裤衩。 “带他去隔壁房间,好好检查他还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巡捕朝同事摆摆手,几人不由分说的将吴松给架了出去。 “啥也没有阿sir,就剩一把没开过光的钝器!” 吴松哭撇撇的干嚎,却换来无良三人组放肆的哈哈大笑... 1291 佛渡有缘鱼 次日上午。 风尘仆仆的伍北一下高速路就径直赶往景区警务站。 原本他是安排徐高鹏去保释人的,结果徐高鹏到地方以后才发现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除去一个殴打网红,并且已经上了头条的梅南南之外,居然还有三张老脸孔。 这哥仨犯下的错倒是没多大,但是解决起来相当的麻烦,以至于从凌晨三四点耗到上午的九点多钟,连警务站的值班巡捕都换了一批,始终没能谈妥。 “伍哥,这位是鸿恩寺的主持梦怡大师,大师,这是我们老板,您有什么诉求尽管跟他提吧。” 警务站的办公室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徐高鹏无语的跟伍北介绍,说完之后就像是躲瘟神一般绕到伍北的身后。 “阿弥托佛,施主善哉,贫僧..” 对面,一个剃着大光头,脑袋上有九道戒疤的白胖子非常专业的朝伍北双手合十作揖问好。 “无量天尊,我信道!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 伍北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出声。 先不论这和尚是真是假,也不评价他那张胖的都快撑爆的肥脸,但是他腰上挂着的“宝马”车钥匙,就特别让人看不顺眼。 “道友你好,贵友总共在我们寺院许愿池中行窃八尾锦理,而这些锦鲤,每条都伴随小寺数年之久,常年在青灯古佛身边聆听佛法,早已经颇具佛缘,可正因为贵友的苟且行为,害的几尾有慧根的佛鱼夭折,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偿还的。” 被称作梦怡大师的光头念念有词的开口。 “我听明白啦,意思是你那几条鱼马上要成精,结果被我哥们给坑死了呗?”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似笑非笑的发问。 “非也非也,佛渡有缘,不论是人是物..” 大光头文绉绉的打起玄语。 “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你们这是要违背圣意喽?”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然也!我的意思是命比天高,即便是鱼也不能用财物多少去衡量,还望施主能够理解。” 《最初进化》 大光头忙不迭改口。 “你看啊哥们,你念经是工作,我保人是态度,咱都简单点,两万够不够?” 伍北翘起两根手指头。 “施主,还请不要妄自菲薄..” “五万!” 伍北伸开一巴掌。 “施主,金钱不是万能的..” 大光头再次摇摇头。 “十万!” 伍北干脆伸出两只巴掌。 “施主,缘妙不可言,这不是钱的事儿..” 大光头那张肥脸禁不住颤抖几下。 “二十万!能处理咱抓紧,不能处理,你继续搁这儿给你的缘超度念经吧。” 伍北没什么耐心的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摔在桌上。 “施主所言极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佛有云,身死也是普渡众生的一种,八尾锦鲤既想成佛,肯定要经历常所不能,老衲愿与施主几人结下这份善缘!” 不等伍北说完,大光头速度飞快的捡起银行卡,并且以肉眼都捕捉不到的速度揣进怀里,满脸浩然正气的双手合十鞠躬。 “抓紧搁调解书上签字,往后你家的许愿池给我兄弟办几张vip,他们乐意啥时候去普渡众生就啥时候去,能不能理解?” 伍北掐腰问道。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vip两万!” 大光头再次双手合十。 “鹏鹏,你问问咱在旅游局的朋友,买下一家寺庙大概得多少钱,我想捐个方丈当两天。” 伍北斜楞一眼,冲徐高鹏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带我再见见挨揍的大网红!” “施主,一万也不是不可以,五千!三千!六十块钱,我送五块开过光的长生牌行不行?” 大光头忙不迭追了出来。 “送你奶奶个哨子,真给我大哥惹急眼,主持让你变猪头,别特么没够!” 徐高鹏凶神恶煞的手指对方吓唬。 不多会儿,伍北又晃晃悠悠来到隔壁,首先闯入他眼里的就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不过对方的脸颊高高隆起,鼻梁骨上还有模有样的贴着一条粉色的创可贴,旁边站着四五个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社会小哥。 “你是挨揍的?” 伍北昂头看向那个明显“阴盛阳衰”的小青年。 小伙本来长得很精神,但是穿装打扮和状态属实让人有种恨不得冲上去“邦邦”给两拳的冲动。 “有什么跟我谈,我是他的代表人!” 一个圆脸酒槽鼻的小伙昂头出声,说话的同时还故意拉扯几下自己宽松的领口,露出胸脯上一大团密密麻麻的青色纹身... 1292 胡搅蛮缠 “行呗,谈吧!” 伍北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儿开口,那架势就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 “朋友,我叫赵光,社会上的哥们给面子,尊称我一声光哥,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他给我交了管理费,我就必须得为他的安全负责!但是你的人却无端端..” 青年气势很足的站起身子。 “不是英雄不聚会,一聚全特么十几岁,成年了吗老弟?我特么让你谈条件,你搁这儿跟我唠鸡毛的社会嗑!” 伍北的嗓门骤然提高。 “你..” 自称光哥的青年当即被怼懵逼了。 “能谈不?要钱还是摆局,麻溜点!要钱,你开个数,我觉得可行立马点头,我觉得不行,你们自己再研究,摆局,该起诉起诉,该走程序走程序,你要非跟我扯什么江湖道,那咱出门就拼一把刺刀!” 伍北点上一支烟,朝着对方吐了口烟雾。 啥酒配啥菜,啥人啥对待。 跟大和尚聊天,就得唠圆子,跟小社会谈判,必须得拼魄力。 “哥们,你混哪的?” 光哥心里也瞬间有点打鼓,拿捏不稳的放缓口气。 “我管我混哪的干啥,我混钢筋混凝土的,我搁工地上扛砖头子的,你想怎么盘道,我满足你就完了!” 伍北踩灭烟头,再次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旁边愣愣出神的网红,轻笑:“一万块钱,够你上医院连输几天的葡萄糖,感觉不亏咱就拉倒,你非死咬着不放,回头我到你直播间捧场,保证捧到发紫!” “光..光哥。” 网红怯怯的望向自己的保护伞。 “朋友,你有点不尊重我了。” 尽管心里直犯嘀咕,但在“客户”面前肯定得保持必须的霸气,光头硬着头皮直接走到伍北的对面。 “我需要尊重你么?你算叽霸干啥的!昂?” 伍北“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吓得对方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擦尼玛的,平事儿大哥是吧?来来来,咱俩出来单扒拉,我搁老家号称平稀王,所有平不掉的事儿,我指定能干稀碎!” 徐高鹏挽起袖管,挑衅的手指光头。 “怎么?!” “干嘛你们!” 光哥一块来的另外几个社会小哥纷纷蹿了起来。 “喊你爹个裤头子,你行啊弟弟?” “再特么瞪我一眼试试!” 徐高鹏和黄卓自然当仁不让的迎了过去。 只要有伍北这根主心骨存在,虎啸家这帮犊子真敢做到神鬼不惧,哪怕是天王老子下凡间,都敢上去给俩逼篼子。 “你们怎么回事?让自行调解,是不是调解不开啊?不行,咱们就走流程!” 听到屋里嘈杂的谩骂声,几个巡捕迅速跑进来,将两伙人给强制分开。 “那就走流程吧,大网红是吧?出门千万记得给自己那张脸买份保险哈,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还有你社会哥,我认识一帮朋友,职业专槽江湖人!” 伍北伸了个懒腰,朝着带队巡捕微笑道:“同志,我只是梅南南的朋友,跟他非亲非故,能保证的就是尽力帮忙,但对方不买账,我也没办法,你们该咋判咋判,反正他光棍一个,赔偿肯定没有,因为这点破事毁掉将来,天晓得会不会走上什么极端路。” 他这话,既是说给巡捕听得,同样也是在威胁那个所谓的网红。 经过刚刚短暂的接触,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胆子顶多也就指甲盖那么大,绝对比谁都巴不得息事宁人,至于虚张声势的光哥,连卡拉米都算不上,大不了出门以后给他两杵子,保证药到病除。 “伍先生,你先别着急,既然是调解,那肯定得慢慢谈,大家都心平气和坐下来。” 《我的治愈系游戏》 果不其然,听到伍北的话后,带队巡捕赶忙扮起和事佬。 梅南南有多滚刀肉,他真是深有体会,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顶多就是治安拘留几天,真像伍北刚刚说的那样,让人留下案底,以对方的拗性子,绝对敢在他辖区里犯点什么惊天大案,到那时候他可真傻眼了。 “光哥,要不..” 网红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靠了靠光哥的胳膊。 他也看出来面前的家伙绝对不是个一般人物,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比他认识的几个榜一大哥都要霸道几分。 “一万肯定不行,最起码得..一万五!” 光哥咬着牙,想要坚持自己最后的傲气。 “擦,给你两万,多余的当我给你们刷礼物了!” 伍北吐了口唾沫,拍了拍光头的肩膀头道:“关于我刚才无意间冒犯你的事儿,待会再慢慢研究...” 1293 欠条 这个世界对于小有才华的人其实是最残酷的。 小有也是有,最起码证明或多或少总有点与众不同,可是当“小有”撞上“大有”,他的那点别具一格就会被无限量的削弱,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痛苦。 不论哪行哪业,皆是如此。 正如此刻的光哥遇见伍北一般无奈又无力。 明明自己在周边也算得上个狠角,但却被对方轻易压迫,甚至可以说碾压,他心里不窝火是假的,不想奋起反抗纯属自我安慰。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徒有满腔怒火,却根本无从发泄。 不论是伍北展现出来那股子恨不得吃人的匪气,还是随手扔个几万块的贵气,都是他所不具备的。 即便他也能轻轻松松拿出来几万块,但是绝对做不到如伍北那般视若丢垃圾一样平静。 “好啦伍先生,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误会,全谈开就好了,和谐社会,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是十几二十年前。”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带队巡捕暗示伍北一句。 “你和他们签调解书吧,我在门口等你,没事儿,我也不是吓大的,真想搞事情,奉陪到底!走兄弟们!” 光哥揪了揪鼻头,口气生硬的丢下一句狠话后,就招呼几个跟班往外走。 “人渣不分男女,废物不分年龄!” 徐高鹏阴阳怪气的冷哼。 虽然不知道伍北为啥会揪着这群上不了台面的狗肉不放,但长久培养出来的信任,让他无条件信任伍北的任何决定。 “你说什么!” 已经出门的光哥实在咽不下去那口气,恶狠狠的厉害喝。 “点名曹尼玛,你有脾气啊?” 黄卓一个箭步扎出,故意拿胸脯撞了对方一下。 “找事是吧!” “别觉得我们怕你!” 几个跟班小伙气鼓鼓的一股脑围了上来。 “走!有事出门解决!我给周队面子。” 本来最应该动手的光哥却薅拽开几个小兄弟,再次眼神凶狠的瞄了一眼伍北,带人加快速度闪人。 “唉..” 见到这一幕,伍北略显失望的摇了摇脑袋。 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当年轻人失去该有的血性,那么不说这人成就肯定就止步于此,但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眼下虎啸公司打算正儿八经的在锦城,各种马仔、跑腿少不了,倘若这光哥真敢不管不顾的跟自己撕巴两下,伍北反而高看对方一眼,可现在嘛,注定两人不会再产生丁点的交集。 机会这玩意儿,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的降临,悄然无声的离开,所以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埋怨自己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平台不佳,时运不济。 当然,也不是说光哥跟随伍北就一定能大展宏图,只是单纯评价这家伙保守到除了小心翼翼,根本不懂得审时度势。 半小时后,梅南南和二球四人被带到伍北面前,少不得又被巡捕数落一顿,才允许他们离开。 “诶我操,哥们你也认识伍北啊?” 二球惊诧的发问。 “我俩老鼻子关系啦,是吧?” 梅南南大大咧咧的回答,同时快速冲伍北挤眉弄眼示意别戳破。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吹嘘的,反正搞得二球哥仨纷纷冲他翘起大拇指。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冲突,负责的巡捕先护送网红等人离开,勒令几人必须得等他们回来才可以走人。 “这是你们的,这是你的,看看没问题的话,签字按手印吧。” 黄卓拿出两张伍北刚刚让他去打印的欠条放在桌上,分别冲四神兽招招手示意。 “什么玩意儿,我们就欠你八十万了?别不实在昂,我可听说了,你就赔给大和尚二十万,就算有利息也不能飞的这么快吧?”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二球拿起借据快速看了几眼,不高兴的质问。 “我的时间不是时间?或者说我是你们的小弟?随叫就得随到?我本来在崇市正办要紧事,因为你们打电话不得不回来,那笔损失不应该算你们一部分?这我还是看着好哥们的交情上,我一个朋友跟我保证,给他二十万,一个钟头变一百万!结果我投资到你们身上!” 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可也有点太多了吧?” 哥仨互相对视一眼,二球苦笑着嘟囔:“之前我们可也帮过你。” “那我之前差你们事了?” 伍北歪脖反问,随即撇撇嘴道:“要么接受收编,要么立马还款,自己选!” “那啥冤种...呸,我口误哈,伍哥,他们二十万还一百万我能理解,我总共就欠你两万,咋就变成了三百万!太离谱了吧!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写错了。” 旁边的梅南南讪笑着举起欠条问道。 “因为你特么管我叫冤种!老子的名誉损失不值这个钱?”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事儿就这么个事儿,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签不签你们自愿,大不了我再拿几十万出来铺关系告你们诈骗!你们要是跟我滚刀肉,那我就陪你们滚到底,小卓去把铺盖卷给我扛进来!” “日了!” “为富不仁的大冤种!” 四神兽互相看看彼此,齐刷刷的冲伍北竖起中指... 1294 我是甲方 片刻后,四神兽迫于伍北的淫威,忍辱负重的签下借据。 除去梅南南之外,双球兄弟和吴松比谁都了解,他们那点滚刀肉的段位,在伍北面前连渣子都算不上,对方可是敢凭着半片破玫瑰园直接诈骗一整个县城高层的狠手,真给他惹急眼,拎着铺盖卷跟他们一块进去蹲号绝对不是开玩笑。 而梅南南则属于人云亦云的那类,眼瞅着刚结识的三位“好汉”都硬生生屈服了,自己再坚持明显没什么意义。 “成,啥时候报道?” 伍北满意的瞟了几眼四份欠条,翘着二郎腿笑问。 “报啥道?” “什么意思?” 四人瞬间有点懵圈。 “要不说你们是马大哈呢,看合同必须得全面!” 伍北随手拿起一张借据翻过来,指着一行比苍蝇卵大不了多少的汉字努嘴:“这上头不写的清清楚楚嘛,乙方无力偿还欠款,可用体力和时间偿还,时间三年为限,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甲方是me,明白没?” “哗啦!” 二球猛地夺过来欠条,瞪圆眼珠子观察片刻,随即揉成一团直接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你特么这不是玩赖皮嘛,字儿写的那么背,谁能看得见,反正欠条老子吃啦,你爱咋地滴。” “对,我们吃了,你随便!” “不惯你臭毛病。” 三球和吴松见状也纷纷抓起桌上的借条往自己口中塞,梅南南虽然慢了小半拍,但好歹不算晚。 对于四人的这种行为,伍北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饶有兴致的眨巴两下眼睛微笑:“跟我冒充老赖呗?小卓你都拍清楚没?” “放心吧哥。” 黄卓指了指自己胸脯上扣子大小的针孔摄像头比划个ok的手势。 “玩埋汰是不?!” 二球气呼呼的伸手就要抢夺。 “你能抢得了他身上的,难不成还有能耐把警局的监控录像也毁掉?” 伍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手指墙角一闪一闪冒着蓝光的摄像头。 “擦!” “你这也太狗了吧。” 四人单场愣在原地。 “小人之交甘若醴,今天先到这儿吧,明早八点之前找我报道,走啦。” 伍北晃动两下脑袋,起身就往门外走。 “不是伍北,咱都是好哥们,你看你这事儿闹得,多少有点不够意思。” 二球快步撵出来,挤眉弄眼的说软话。 “意不意思随后再议,有事明天再慢慢唠。” 伍北打了个哈欠,故意不往下接他的话茬。 双球兄弟和吴松都属于脾气极其火爆的那种,想要打磨他们的躁动,就必须拿软性子磨,唯有让他们有火撒不出,实在无计可施了,才能保证乖乖的听你讲话。 没多一会儿,伍北带着黄卓、徐高鹏钻进车里,二球哥仨仍旧骂骂咧咧的围在车边嘟囔吐槽,而梅南南则很自觉的也上了车,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你啥情况啊?” 抽着坐在后排,自顾自抓起一瓶矿泉水就往嘴里灌的他,伍北似笑非笑的努嘴。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反正我怎么也还不起,还不如跟着你们混吃等死呢,至少看你这排面,吃喝拉撒肯定不犯愁。” 一整瓶矿泉水不到五秒钟下肚,梅南南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有见地,高鹏你问问李浩鹏的旅游公司是不是还差个保洁员,待会给他送过去,工资就按资深员工开,五险一金都给他带上。” 伍北捻动手指头,笑呵呵的点头。 “啥玩意儿?让我干保洁?” 梅南南的调门骤然提高。 “管吃管住,一月三千,能接受不?” 徐高鹏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这..” 听到管吃管住,暴怒的梅南南瞬时间陷入挣扎,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吃饭睡觉的地方,盘算久久后,一咬牙直接应声:“甭管保啥,反正能吃饱就妥了!” 随着黄卓踩下油门,车跟前不停拍打车窗抱怨的双球兄弟很快被甩出很远,伍北笑呵呵的看向梅南南道:“哥们,之前不说还要给我介绍工作嘛,怎么还把自己给混进去了呢?” “别提啦,遇上个大傻逼..诶小心!” 梅南南苦笑着刚想解释,猛然看到一台爆改过的鬼火摩托车突然从侧边车道冲到前方,吓得赶忙提醒。 紧跟着,又有六七台闪着彩灯的鬼火挡在他们车的前后左右。 那些摩托车的速度都很慢,似乎是故意逼迫他们停车。 “碰上小鬼捣乱了。” 伍北揪了揪鼻头,歪脖看向梅南南:“麻烦是你惹出来的,那是不是应该你想办法解决...” 1295 生猛 “轰!轰!轰!” 车外,八九台鬼火摩托车呈品字形将伍北他们的商务车夹在当中。 魔改后的排气筒伴随着声音嘹亮的低音炮,引得不少行人和车辆观望。 每台摩托车最少坐两三个人,岁数都不大,瞅他们青涩的面庞,感觉也就十八九岁,正处于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热血年纪。 “意思是他们全是那个什么叽霸光哥的人?” 梅南南扣干净眼窝的眼屎,横着脑袋询问。 “小卓停车!看看这帮社会大哥、二哥们打算玩什么路子。” 伍北没回答他,笑嘻嘻的冲黄卓招呼。 “吱嘎!” 黄卓仿若一个尽忠职守的机器人似的,得到指令直接将刹车踩到底。 “嘭!嘭!” 汽车猝不及防的停下,尾随在后面的两台摩托车根本来不及停驻,就硬生生的装在后屁股上,当场摔得人仰马翻,商务车也跟着一阵剧烈的颤动。 “下去呗,等菜呢?” 伍北眯眼看向梅南南,同时示意黄卓打开车门。 随着车门缓缓滑动,梅南南迟疑几秒,宛如脱困的蛟龙似的一个猛子蹿了出去,抬手就是一招毫无花哨的直拳凿在左侧车门一个骑鬼火的家伙脑袋上。 “咣当!” 即便对方脑袋上戴着夸张地头盔,但还是被他直接连人带车给撂倒。 “办他!” “把你剁碎!” 剩下几台摩托车上的青年反应过来,纷纷拎着片砍就包抄过来,当场将梅南南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堵得水泄不通,感觉最起码能有二十来号人。 “妈的,晒脸!” “走,下去看看!” 徐高鹏和黄卓见状,毫无畏惧的打算帮忙。 “跟你们有啥关系?” 伍北慢条斯理的开口。 “啊这..他不是跟咱一起的吗?” 徐高鹏迷惑的吐了口唾沫,手指人堆中的梅南南。 “暂时还不是!” 伍北伸了个懒腰浅笑道:“非亲非故,凭什么我总要得他收拾残局?” 他说话的过程中,车外的战斗已然打响,六七把明晃晃的片砍同时挥向梅南南。 身处漩涡中心的梅南南反应异常灵敏,大胳膊向前一抓,粗暴的薅住一个脑袋上扣着头盔的家伙,当盾牌一般护在自己身前,几把片砍“嘭”的一下齐齐嵌在头盔上,吓得帽子里面的小伙发出“嗷嗷”的尖叫声。 防守成功后,梅南南不退反进,又一把将刚刚充当掩体的青年推搡出去,顷刻间撞倒三四个堵在他前面的青年,接着身体猛然下沉,一记凌厉无比的扫堂腿,再次撂飞左边四五人。 就在伍北以为他是打算先整出个突破口,逃离包围圈的空当,梅南南竟然并没有趁乱逃跑,竟转过身子,两手揪住右边一个小伙的头发,抬腿奔着对方的下三路猛招呼,直打的对方呲哇乱叫,梅南南原地一招旱地拔葱,将青年拦腰抱起,恶狠狠的抛向身后。 “啊哟卧槽!” “妈妈诶..” 又是四五个小伙被砸躺下,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喊叫。 二十多个暴徒一走一过剩下不到一半,真不知道应该说这帮家伙太废,还是梅南南属实擅长干群架,总之他身边几米内俨然变成真空地带,那八九个还能保持站立姿势的小伙谁也没敢再继续往上蹦跶。 “来啊!曹尼玛的!” 梅南南脸颊泛红,表情亢奋的挥动双臂,仿若人猿泰山一般捶打自己胸脯咆哮:“你们不特么要干嘛,老子就站在这块,谁能让我退半步,我立马跪下写个服!” “嚯,这家伙有两下子啊?” “何止两下子,简直特么就是个职业拳击手,刚刚那两招蝴蝶步蹦的,绝对练了不止三两年。” 车内的黄卓和徐高鹏全都愕然的瞪圆眼睛。 原本在他们看来,对方估计就是个二不拉几的莽夫,没想到实战水平如此之强悍。 “他的打法太消耗体力了,顶不住两轮攻击,不过那帮小痞子估计也没胆量再往上靠了,喊他上车走人吧。” 伍北眯眼上下扫量梅南南,虽说这货此刻仿佛战神附体,但明显轻微颤抖的双腿和不均匀的呼吸全都暴露了他的短板。 “走了哥们!” 黄卓立马降下车窗玻璃,朝着梅南南吆喝。 “你们先走,我今天非要弄清楚,到底是特么谁给我过不去!” 哪料到梅南南非但不领情,反而朝着前方四五个拎刀的小青年就冲了上去。 几个青年自然条件反射的转身就逃,但还是有个倒霉蛋慢了几分,被梅南南给一把扯住了领口... 1296 祖传 惊恐之下,青年攥着片砍,看都没看转身就往梅南南的脑袋上劈下。 “小心哥们!” “擦得,咋那么毛躁呢!” 黄卓和徐高鹏齐齐发出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刀刃即将落在梅南南的脸上,结果他却突兀加速,将自己的身体直接贴在青年身上,对方的胳膊堪堪夹在他的肩膀头,刀子自然也就落空。 没等青年反应过来,梅南南右肩冷不丁向上耸起,对方手里的家伙什没抓稳,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这下可被梅南南给抓到了机会,只见他后退半步,再次拉开两人距离,双手抱住青年的脑袋向下用力一压,接着膝盖提起,重重撞在对方的下颌。 这一膝盖属实不轻,当场干掉青年几颗槽牙。 青年孱弱的摔倒,嘴里吐出几口混合着血水的唾液和白沫子。 “妈的,砍我?!” 但梅南南并未打算放过青年,左手提溜小鸡仔死的薅扯他的头发粗暴的提起来,右手抡圆,噼里啪啦的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耳光声中,青年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颊被打成了猪头,再次又吐出两颗门牙。 看到这一幕,伍北也露出一抹惊诧。 梅南南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完成了十几巴掌,换成他和孙泽恐怕也很难完成。 “说,谁让你们来的?” 梅南南摇晃对方几下厉喝。 “光哥..赵光!” 青年彻底被干怂了,含糊不清的快速回答。 “他搁哪呢?” 梅南南接着又问。 “宽窄巷子的赵家茶楼,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哭撇撇的说道。 “少特么跟我扯没用的,带路!” 梅南南思索几秒,将青年当垃圾似的塞进伍北的车里,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吼:“开车兄弟,今天我必须擒贼先擒王,奶奶个孙子得,我特么忍气吞声就为了混口饱饭吃,这帮篮子好像真当我是泥雕得!” “伍哥..” 黄卓望向伍北,拿眼神询问何去何从。 “朋友的忙必须帮,走呗。” 伍北将抽到一半的烟蒂弹飞出去,乐呵呵的努嘴。 “待会你们不用管哈,让我自己来。” 梅南南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又冲伍北喊叫。 刚刚干过架,或者准备干架前的人,情绪都比较亢奋,医学上管这种症状叫“癔病”,癔病又称歇斯底里,是一种常见的神经官能症,属于自我暗示的最高境界,民间常说,越抖越能打,估计就是这种原因。 “往后你得多加强下肢力量,不然碰上正儿八经懂得攻下盘的狠手,走不了俩回合。” 伍北递给梅南南一支烟提醒。 “说的太叽霸对了,当初我练散打时候,教练也是这么评价的,可没辙啊,我是早产儿,打娘胎一落生,双腿的支撑力就比正常人要差很多,骨骼和肌肉也要弱很多,所以只能不能强化自己的两手。” 梅南南吸了口烟点头。 “卧槽,你腿脚有毛病还这么猛?” 徐高鹏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又咋滴,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你要是每天照着沙袋砸两千拳,估计比我还豪横。” 梅南南揪了揪鼻头应声,话说一半,他回头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刚刚被他掳上车的青年腮帮子上臭骂:“我特么说的不对?你为啥不吭声?” “对对对。” 青年忙不迭的狂点脑袋。 “啪!” 梅南南回手又是一记反抽,面目狰狞的喝斥:“让你吭声,没让你动弹!” “对,别打了哥,我知道错了。” 青年“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啪!” 梅南南随即又是一逼篼子掴在对方脸上,咬牙喝斥:“给我憋回去,再让我听见你抽抽半声,立马把你从车里丢出去,说!那个赵光究竟是什么来头?” “赵光家里是开茶楼的,从他爸..哦不对,是他爷爷那一辈儿开始,就是宽窄巷子出了名的袍哥,他在这附近特别吃得开,不光是因为家里都是干这行的,还因为拜了双流的老大程二哥,反正很厉害。” 青年边想边说自己了解的情况。 “嘿卧槽,祖传灰三代呗!” 梅南南昂着脑袋轻笑:“行,今天我必须给他刨根到底,看看究竟有多牛叉。” “叮铃铃..”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竟是韩根生的号码,他迟疑片刻后,冲着其他人摆摆手,示意安静,才笑盈盈的接起:“什么事啊韩哥?我刚回锦城就给打我电话,我都怀疑你该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1297 被迫打断 尽管前阵子,因为曹汉清和韩根生合伙,差点阴了伍北一把,但他知道眼下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平日里,也会虚情假意的跟对方保持亲近。 “我也想往你身上装定位,可得有那本事才行啊,老弟你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走的不吭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刚从别的朋友那里得到信息,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电话那头的韩根生语气轻柔的打趣。 这家伙也算得上个万金油的角色,其实跟邓灿在崇市扮演的身份差不多,只是他踩的跟彻底,根子和门路也更强横很多。 “嗨,全是小事儿,没必要惊动韩哥,您找我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伍北轻描淡写的岔过去话题。 “吩咐个屁,咱哥俩的关系,说这话不纯属见外嘛,我在李浩鹏的旅游公司呢,恰巧碰上个关系不错的老朋友,我这朋友一听说咱俩关系不一般,非让我引荐,你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韩根生客气的说道。 “哎呀,我眼下确实有点小麻烦需要解决,要不咱约到晚上?” 伍北瞄了一眼刚刚才落下汗的梅南南,清了清嗓子问道。 “别介啊,哥哥我十天半月不开一次口,刚说完你就驳我面子,不是让朋友小看我嘛,先过来跟我碰个头,其他事情咱们押后再处理,况且我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说呢,之前你让我帮忙打听成立综合旅游集团的事情有眉目了!” 韩根生话里带话的再次发出邀请。 “这..行吧。” 伍北眼珠子转动几下,冲着开车的黄卓摆摆手,示意他改道。 “好嘞兄弟,那我们可恭候大驾了哈,别让哥哥我卡脸。” 韩根生顺势又叮嘱一句。 “伍哥,那我的事儿..” 挂断电话,梅南南不悦的薅扯旁边的青年摇晃几下问道。 “来日方长!”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不是,我觉得吧..” 梅南南愤愤的想要辩解。 “今天之前,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你觉得,但今天之后,你的决定不能大过我的想法,能明白?” 伍北的调门也瞬间提高。 梅南南怔了一怔,最终心有不甘的低吼:“停车!” “吱!” 不等黄卓把车子停稳,梅南南拽开车门,直接将倒霉青年一脚踹了下去,心有不甘的喝斥:“回去告诉那个什么光哥,老子这两天肯定去拜访他,让他有多少人喊多少人,人不摇齐,我不揍他!” “去尼玛得,傻逼!” 青年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老远后,车脖竖起中指。 “诶我去,我这暴脾气!” 梅南南撸起袖管就要开追。 “咳咳咳!” 伍北故意干咳几下,后者犹豫几秒,歪嘴吐槽:“我这暴脾气还能再忍忍,走吧,先办老板的大事儿。” “兄弟,这就对啦,搁咱家没什么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伍哥说的话照办!” 徐高鹏坏笑着丢给梅南南一瓶矿泉水。 “切,要不是还不起饥荒,他的规矩在我眼里照样是个屁。” 梅南南偏过去身子,声音很小的叨叨。 余光瞟了他一眼,伍北好笑的摇了摇脑袋,心里暗道,还得慢慢磨合。 这混兄弟跟搞对象其实没什么区别,都讲究个眼缘和默契,只不过这些玩意儿需要靠时间来打底。 “待会路过什么土特产店停车,随便买点东西,甭管咋说总得把韩根生的面子给抬起来。” 伍北抽吸两口气后,冲着哥几个交代。 “叮铃铃..” 紧跟着他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李浩鹏打来的电话,伍北迷惑的接起。 “伍哥,双流那边有个混的相当不错的社会大哥跑来找你,我推脱你不在,结果对方把韩根生给喊过来了,我感觉来者不善,对方带了最起码四五面包车的社会青年,你可得加点小心啊。” 李浩鹏压低声音说道... 1298 先声夺人 “双流的?社会大哥?找我干嘛?” 伍北一头雾水的发问。 尽管来锦城的时间不短了,但是他对这座城市其实仍旧的陌生无比,印象中的“双流”,好像就个国际机场,至于其他,他完全两眼抓瞎。 “不太清楚,反正看对方的样子来者不善。” 李浩鹏的嗓门再次压低:“伍哥,要我说,你先别过来,随便找个借口爽约得了,我刚看韩根生对那人的态度都很客套,估摸着他可能也惹不起,万一真发生冲突,咱们白吃哑巴亏。” “我不过去,你不得倒霉啊?” 伍北心口瞬间一暖。 “我无所谓,屁民一个,既不靠名气吃饭,也不在乎被谁打脸,大不了报警解决,谁也不能说我不是。” 李浩鹏很仗义的回应。 “嗯,我心里有数,你把茶水准备好,点心摆上桌,该有的礼数别差事,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伍北语气爽朗的叮嘱。 即便李浩鹏没说刚刚那句话之前,伍北都准备赴约,他说完以后,伍北就更不会让他独自面对。 虽然是半路踏上社会,但是从小受老爷子伍世豪的影响,伍北在道义、处事这块,绝对不输那些正儿八经的老江湖,他身上带着股八九十年代老炮特有的匪劲儿。 你对我好,哪怕十恶不赦,我砸锅卖铁的捧你。 你对我孬,即便冰清玉洁,我拆房卖地的办你。 “伍哥..” “行啦,我有电话进来,见面再说吧。” 不等李浩鹏继续规劝,伍北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需要把顺哥他们都喊过去不?” 旁边的徐高鹏明显听到电话内容,低声发问。 “打扑克哪有上来就梭哈的,兜里有多少子弹全摆出来叫虚张声势,家里明明有坦克,可咱就是片刀、镐把的慢慢抡,对手才不会全神贯注,江湖如牌局,你不光得会算牌,还得懂得藏牌。” 伍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不就是个社会哥嘛,走着,看看他那儿到底有什么牌码。” 一个多小时后,李浩鹏的春游旅行社院内。 黄卓刚把车子停稳,伍北就已经看到正门口处横七竖八的停了四五台金杯式的大面包车,每台别的旁边都或站或蹲的聚了几个青壮年,草草扫视过去,总共能有二十四五个人。 偌大的院子里,基本处于半停业状态,除去几台几乎报废的旅游大巴,也就剩下一些上岁数不太好找工作的保洁和保安。 只不过此刻那些大爷大妈全都被吓得躲在十几米开外的墙边观望。 公司门前的这些青年比平常街边的精神小伙要显得专业很多,基本全是短发、黑t恤,有的胳膊上雕龙画凤,有的脖颈戴条小拇指粗细不知道真假的大链子,总体来说,应该都属于混的还算不错的那种职业痞子。 看到伍北等人从车里下来,青年们纷纷丢掉烟卷、停止聊天,全都直勾勾的看了过来,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保安呢?咋特么干活的,客人停车都不知道帮忙泊好,来大哥们往我这儿看,谁是司机,麻烦上车打着火,咱们把车全停那边去,我们这儿好歹是个正经的旅游公司,让客人看到还以为我们不专业,咱就靠形象做买卖!” 徐高鹏拍拍手,将众人目光吸引到他身上,随即笑呵呵的走上前出声。 “说啥子?” “啷个意思?!” 一大票青年像是受到莫大侮辱,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别嚷嚷,进家叫人,遇庙拜神,来消费的,可以到那边的大厅登记,等人的,就必须照着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进行!” 黄卓也一步跨出,直接跟徐高鹏并肩而站。 “狗屁的规章!” “信不信老子们拆了你的破公司。” 青年们愈发狂躁,唾沫横飞的手指两人,不过可能是没得到命令,一个个也只是凶狠的叫嚣吠叫,谁也没有立即动手。 “这样的,你能打几个?” 伍北侧头看向旁边的梅南南。 “刷!” 梅南南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个差不多,应该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去吧!” 伍北轻飘飘的一笑,冲他点了点脑袋。 “五分钟解决战斗!” 梅南南双肩往下一沉,话音还未落地,已经迈到一个叫喊嗓门最大的青年身后,先是拍了拍对方肩膀头。 青年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只见梅南南豁嘴一笑,双手突然按住他的脑袋,照着旁边的车窗玻璃“嘭”的一下撞了上去。 玻璃当场裂成几条蜘蛛网状,青年的脑袋嵌入其中,夹杂斑斑血迹,接着梅南南抬腿又是一记重踹,将另外一个青年给干飞出去两三米远。 “开磕!” “去尼玛的,跪下!” 见到梅南南已经率先吹起号角,徐高鹏和黄卓也迅速加入战斗。 徐高鹏的战斗力要差一些,只是凭着本能搂住一个家伙扭打成一团,而黄卓的狠厉立时间让伍北眼前一亮。 只看到黄卓拽出把筷子长短的卡簧,一个垫步迎面冲到一个最起码比他高出来四五公分的小伙对面,手里的家伙什“噗”的一下划在对方脸颊上,趁着对方抱头哇哇鬼叫的空当,转身又一刀扎在旁边另外一个青年的大腿上。 虽然没什么招式,身法更谈不上半分利索,但是那股子狠劲绝对让人望而生畏。 “保安,大门给我锁上,没我的话,一只蚂蚁不许往外放!” 伍北回头朝几个怯弱的保安吆喝一嗓子,然后双手后背,自信满满的走向办公楼。 是先礼后兵还是先声夺人,这是伍北回来路上一直思考的问题,可是当看到那帮小痞子用面包车堵了公司大门,他就决定甭管对错,也不论那位大哥是何方神圣,既然他不懂什么叫尊重,那就必须先让对方感受一把什么叫一发入魂... 1299 鼠目凶光 随着伍北的一声令下,几个上岁数的保安立马壮着胆子将大院的铁门给关上反锁。 “跪下!” 人堆中的梅南南异常生猛,仿佛一头发了狂的雄狮,左手捏着一截不知道从哪掰下来的大巴车反光镜,右手攥着半拉锅盖大小的玻璃茬子,推土机似的向前碾压,他明明体格子并没有多庞大,但却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黄卓和徐高鹏帮着打下手,徐高鹏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是调门高,骂爹吼娘的架势分为提气,活脱脱就是个战场啦啦队,但凡而黄卓则是阴招多,什么扣眼珠子、踹裤裆,无所不用。 仨人的组合谈不上多披靡,但却把对伙镇压的明明白白。 院子里的打斗,瞬间引起楼上人的注意,不少窗户口纷纷探出来脑袋观望。 此时的伍北已然来到李浩鹏的办公室门前。 屋内,韩根生和李浩鹏也全趴在窗口看热闹,除了他们之外,待客沙发上还四平八稳的坐着个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 中年一身黑色盘扣素衣,有点接近唐装和功夫衫,不过上面是用针织的龙虎图样,脚上是一双普通的方口布鞋,跟普通的农村小老头毫无差别。 可能是过于消瘦的缘故,中年汉子看上去给人一种干瘪的感觉,两颊塌陷,很典型的鹰钩鼻子,眼睛不大却很聚光,露出的手腕干枯粗糙,毫无肉感,隐约还可以看到手臂上青色的纹身刺青,只是瞧不清楚是什么图案。 伍北刚一进门,中年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圆,仿若扫过一抹实质的光线,直勾勾的凝视看去。 伍北毫无退缩的跟男人陷入对视。 “小伍啊,楼下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呢?那些人可全是程二哥的小兄弟,该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听到脚步声,韩根生立即转过脑袋发问。 “谁知道呢,小兄弟的事儿小兄弟自己解决呗,我又不是保姆,什么屁股都得帮忙擦。” 伍北轻飘飘的应承一句,随即迈步走进屋内。 “伍哥,喝茶。” 李浩鹏很有眼力劲的搬起椅子放在伍北屁股底下,接着帮忙倒上一杯热茶。 “老弟说的没毛病,小兄弟的事儿就得让小兄弟自己解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早就听说锦城刚刚冒出来个后起之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伍北老弟一表人才!” 沙发上的中年汉子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屁股始终没有要挪位置的意思。 “小伍,这位是程锁东程二哥,二哥可是咱们锦城的老人物了,跟我的关系相当不错。” 韩根生笑呵呵的凑到两人中间介绍。 “程二哥风采夺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伍北半真半假的客套一句。 “哈哈哈,老弟好口才,借老弟刚刚的那句话,小兄弟的事情小兄弟解决,那当大哥的事儿是不是就得咱们大哥面对?” 被称作程锁东的男人解开自己外套最上方的两颗盘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子,笑呵呵的昂起脑袋:“我是个不喜欢啰嗦的人,这次来看望老弟总共有两件事,其一是结识,其二就是解决。” 百盟书 “哦?二哥但说无妨。” 伍北眨动几下眼睛摆出个“请”的手势。 “不知道老弟对赵光这个名字可有耳闻,他是我个不成器的弟弟,在宽窄巷子附近经营安保公司,专业替一些网红、店主们处理麻烦,不过昨晚上却被老弟的人踩了两脚,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专程过来问问老弟。” 程锁东拿出一支汉白玉的烟嘴插在烟嘴上,接着叼起微笑。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情,回头问一下吧。” 既然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伍北自然乐意奉陪推太极。 院里,此起彼伏的喊叫、咒骂和惨嚎连成一片,听得韩根生、李浩鹏脸上的肌肉禁不住跟着乱颤,但伍北和程锁东却好似失聪似的,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笑眯眯的对望彼此,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老弟啊,我比你早玩几年,一点拙见仅供参考,想吃社会这碗饭,首先得懂得守规矩,老话常说猛龙不压地头蛇,老弟既然打算在锦城起炉搭灶,最好还是多多与人为善,万事万物讲究个平衡,一旦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程锁东吸了口烟,有条不紊的开口。 “二哥所言极是,不过小弟有些地方不敢苟同,我个人感觉,所谓的规矩就是先来的给后面的制定的障碍,如果真的按照规矩来,永远不会强于前面人,明明都打算拎刀扛枪,混不出老大,我又图啥?” 伍北“滋溜”抿了口茶水,接着貌似随意吐了口,一片指甲盖的茶叶末子无巧不巧的正好落在程锁东的面前。 “唰!” 程锁东立马支棱起腰杆,一对鼠目迸发出凶光。 “二哥认为呢?” 伍北则像根本不知道一般,懒洋洋的笑问... 1300 不是猛龙不过江。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你们一个是老江湖,一个是新生代,想法自然别出心裁,二哥你尝尝桃子,朋友前两天特意从国外带过来的,甜的腻牙,小伍你也吃两个。” 眼见二人又剑拔弩张的趋势,韩根生忙不迭端起一盘水果和稀泥。 “老弟,我在锦城玩了差不多快二十年,见过太多起起落落,有一鸣惊人,瞬间陨落的,也有突然拔高,却莫名失踪的,锦城虽然山明水秀,但绝非善地,我劝你遇事多考虑。” 程锁东接过一枚桃子,张嘴“吭哧”咬了一大口,鲜嫩的汁水立时间顺着他的嘴角滚落,无端给人一种阴厉的感觉。 “好嘞,您的建议我放在心底,往后绝对会认真思索。” 伍北的吃香相对比较雅观,轻抿一口,接着“滋溜滋溜”的吮吸。 “赵光是替我打理安保公司,现在被老弟的人踩过界,我想要份公道不过分吧?” 眼见伍北根本没有要了事的意思,程锁东干脆戳破了窗户纸。 “啊?什么公道?” 伍北继续装傻充愣。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看来伍兄弟这是摆明了打算踢碎我的碗喽?” 程锁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二哥,你先消消火,我估计小伍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总得容他问问具体情况吧,都在这一亩三分地刨食吃,哪可能牙齿撞不上舌尖,让小伍问清楚,然后再从长计议也不晚。” 韩根生忙不迭打圆场。 “二哥啊,我是个讲理的人,你摆摊也罢,讨饭也行,我有钱场捧钱场,没钱场捧人场,这都无所谓的事儿,关键你的筷子不能抻进我的锅里面,赵光是吧?我让他收拾的,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瞅他不顺眼!” 伍北背靠椅子,也干脆将锅揽到自己身上。 “好一个不顺眼,那咱们今天就没什么可谈了,来日方长!” 程锁东的牙豁子“嘎嘣嘎嘣”咬出声响,愤愤的甩袖打算离去。 “别呀,来什么日,方什么长?有事咱就现在捋明白,谁允许你跑这儿来找我的?又是谁给你的权利搁我公司院里闹腾?带特么几个小猴子,真拿自己当美猴王了?” 伍北一条腿直接伸到茶几上,挡住程锁东的去路。 “小伍,你干嘛呢,都是好朋友,非闹得不好看才罢休啊?二哥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组个饭局,咱坐下来好好喝点,其实就是点小误会,说清楚也就没什么了。” 韩根生清了清嗓子,急忙从伍北挤眉弄眼。 然而伍北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仍旧没有要放对方离开的意思。 “嗯?看来伍北老弟这是打算把我强留下吃晚饭咯?” 程锁东挑动眉梢,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行啊,你点菜!不过必须得让楼下那帮猴崽子把烟头给我捡干净,黄痰垃圾收拾利索,我不信他们搁自家床头也这样随便。” 伍北笑盈盈的缩了缩脑袋。 “如果我说不呢?” 程锁东的拳头陡然攥紧,大有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那就换你来,小的犯错大哥扛,这不是你们常说的规矩嘛。” 伍北扬起脑袋,像鲶鱼似的哈起嘴,突出几个烟圈。 “踏踏踏..” 紧跟着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梅南南、黄卓和徐高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外,仨人浑身汗津津的,头发、衣服全部湿透,就好像被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般。 “哥,全部我们仨搞定,但凡有一个还能爬起来,都特么算我学艺不精!” 梅南南拿手背抹擦一把脑门,声如洪钟一般出声。 他这句话,无疑更像是一铁锤子闷在程锁东的胸脯上一般,惊的对方禁不住倒抽一口气。 刚刚他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知道自己带来的手下实力豪横,感觉就算是真打起来,顶多也是争锋相对,结果没想到不光全军覆没,而且对方竟然只出动了仨人,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哦对了二哥,这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你和你的兄弟们如果想走,首先得经过他点头,毕竟这年头都是外包活儿,收拾不利索,我扣他工资!” 伍北转动几下脖颈,手指梅南南朝着程锁东微微一笑,接着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猛龙不压地头蛇没毛病,但不是猛龙不过江,既然我敢来插旗,就说明兜里总是揣好了金刚钻,二哥您先跟我家保洁员聊,我失陪片刻,你们几个照顾好二哥哈,千万别让人说咱们新来的不懂礼数...” 1301 配合一下 丢下一句话后,伍北双手插兜出门,只留给程锁东一个潇洒的后脑勺。 “小伍,你看你!都是好朋友,多大点事儿非搞到脸红脖子粗..” 眼见局面陷入僵持,韩根生有些不悦的撵上伍北。 “谁是朋友?你和谁是朋友?我和谁又是朋友?你朋友没事带二三十号马仔跑你家溜达?你朋友动不动跟你装大尾巴狼?事儿确实不大,无非是有人装逼卖老,可关键我骨子里没长惯孩子的基因。” 伍北棱着眼珠子直视韩根生。 “这..那个..” 韩根生瞬间被问的不知所措。 “韩哥啊,脚踩两只船,手端两碗饭,属于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也非常的接受,但你得明白,船会抛锚,碗会露底,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事你第一个受不了!”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韩根生的肩膀头。 “不是小伍,你听我说..” 韩根生吓了一哆嗦,磕磕巴巴的想要辩解。 “啥也不用说,都不是两三岁的宝宝,糊弄鬼的话少扯为妙,您觉得呢?” 伍北不客气的打断。 “嗯..” 韩根生讪笑着点点脑袋。 “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哥哥心里有数不?” 伍北斜楞眼睛努嘴。 “知道是知道,但小伍你能不能也听我一句劝,程锁东不是个一般人,锦城这边的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丈深渊!我真没危言耸听,这么跟你说吧,我十年前刚到锦城,他正当红,十年过去了,他没走半步下坡路,你想想看,这里头难道没点猫腻?” 韩根生皱了皱鼻子,声音不大的呢喃:“兄弟,我虽然不是个什么善人,但咱哥俩现在几乎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蚁,你觉得我会坑你么?我知道你现在正处于火头上,懒得听太多,但程锁东的来头远超你想象。” “呵呵呵。” 伍北龇牙一乐,眉宇间写满太多耐人寻味。 “您是老江湖,不用我多说,我到隔壁会议室打会儿盹,希望我睁开眼睛能看到想看的画面,辛苦了哈。” 伍北轻飘飘的摆摆手,擦着韩根生的肩膀头径直走过。 他的弦外之音很明白,狼既然是你招来的,那就由你负责收拾干净。 “小伍,我再多嘴问一句,咱需要个什么结果?” 韩根生迟疑几秒钟后又问。 “你觉得呢?” 伍北歪头反问。 “咳咳咳..” 韩根生满脸不自然的搓了搓双手。 见伍北没吭声,他又试探性的发问:“让他把院子里收拾干净,完事再留点茶水费?” “看你安排。” 伍北捻动手指头,模棱两可的回应。 不多会儿,伍北独自来到会议室,刚刚还洋溢着的笑容顷刻间化为乌有,别看他刚刚表现得很强硬,其实心里也在打小鼓。 别的都可以姑且不论,单凭韩根生对程锁东的态度,就足以证明此人的背景绝不简单。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闷头认怂向来不是伍北的性格,打小他就属于那种吃亏必须咬回来的脾气,倘若今天程锁东没有一上来就张牙舞爪的带一群小弟示威,倘若他说话但凡客气三分,伍北都绝不会起刺。 “滴呜!滴呜!” 胡乱思索中,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突兀泛起。 “嗯?” 伍北当即迷惑的走到窗户后面观望。 四五台巡逻车排成一列长队驶入大院里,后面还浩浩荡荡跟着两辆救护车。 “嘭!嘭!” 接着车门纷纷弹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巡捕出现,这帮人先是把程锁东手下那些躺在地上惨叫不已的马仔扶上车,接着又缓缓压向办公楼。 众多巡捕中,伍北看到一张熟悉面孔,居然是前段时间刚被他利用韩根生贬到工厂里看门的曹汉清。 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巧合,伍北扫量对方的同时,曹汉清莫名其妙的也扬起脑袋,两人的视线瞬间碰撞在一起。 四五秒后,曹汉清莫名扬起嘴角。 那种好似毒蛇吐信的阴森表情,没来由的让人不安。 “咯噔!” 伍北心脏猛地抽动两下,抽吸两下鼻子,随即拨通徐高鹏的号码:“让李浩鹏安排你们仨先找地方躲躲。” 挂断电话,伍北点燃一支烟,干脆倚靠在门框边等待。 也就两三分钟左右,地面轻微颤动起来,紧跟着六七个荷枪实弹的巡捕从楼口缓缓出现,曹汉清首当其冲的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伸开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晃动两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伍哥!” “是啊,我都快想死你了!” 伍北顺坡下驴的走了过去。 哪知道距离曹汉清还有四五米的时候,他旁边两个同事突然举枪厉喝:“站住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啊?” 伍北皱了皱眉头。 “干什么?不认识伍哥啊?这可是我的好兄弟,有过命交情的袍泽,不过伍哥,你得先配合一下哥几个工作,刚刚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春游旅行社云集大批社会不法分子,咱走走流程就好。” 曹汉清佯装愤怒的先喝斥两句,接着枪管上挑,玩味的出声:“就当给兄弟面子,抱头蹲下吧...” 1302 大案 随着曹汉清话音落下,伍北很突兀的笑了出来。 对方当场被笑的有点不自信了,下意识的来回看了看自己周围。 “哈哈哈..” 看到他好似个跳梁小丑一般扭捏,伍北笑的更加猛烈。 “严肃点伍哥,旁边还有人看着呢,咱俩的交情归交情,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曹汉清强忍怒火说道。 “是是是,面子必须得给曹队留足了!都看好哈,这是手机、这是烟、这是打火机,另外还有半包口香糖,这些玩意儿不算生化武器吧?” 伍北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接着依次将兜里的东西摆在脚边,最后抱头蹲下身子,还没等他蹲稳当,两个巡捕立即扑上来,将他双手后背反扭,直接一把按在地上。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伍北倒是没有半点惊慌,既没挣扎,也没喊叫,就像个老实蛋一般任由摆布。 “动作轻点,这可是我哥!对我恩重如山的哥!对不住啊伍哥,流程而已,你放心,咱哥们的关系,我肯定不带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曹汉清信步走过来,装模作样的训斥一句,接着笑盈盈的俯视伍北。 “不碍事,这样的机会不多,你需不需要拍张照片留念?” 伍北脸颊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接茬。 “所有房间仔细检查一遍,所有可疑人员全部带回组里盘查。” 曹汉清额头上的青筋剧烈跳动几下,回头朝着其他手下发号施令。 “哦对了伍哥,托您的福,我现在是咱们锦江区大案组的负责人,是您让我明白什么叫知耻而后勇!” 走出去没两步,曹汉清转过脑袋,炫耀似的开口。 “恭喜啊曹组,祝您大展宏图,鹏程万里!” 伍北的表情不变,嘴角始终洋溢着笑意,只是那抹笑容连旁边的局外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嘲讽。 “承您吉言,我一定不负众望!” 曹汉清恨恨的哼了一声,快速走进李浩鹏的办公室。 一个多小时后,大案中心的某间问询室里,伍北倚坐在冰凉的铁板凳上,脑子里迅速回忆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曹汉清这个狗渣绝对跟程锁东是熟人,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是一致的,不然也不可能他前脚刚羞辱完那个什么赵光,程锁东后脚就能精准无误的找上门,紧跟着曹汉清粉墨登场。 只是伍北想不明白,就算是确定梅南南他们跟程锁东的马仔发出大规模斗殴,又能怎么样?这点事儿总不至于把伍北判无期吧?无非是花点钱就能解决,曹汉清费这么大心思,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出点血?完全不符合逻辑。 况且以伍北对徐高鹏和黄卓的了解,他俩指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揽到他们自己身上,也就是说闹到最后,伍北顶多是个管理不当。 “吱嘎!” 胡乱琢磨中,铁门被人从外推开,曹汉清端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走了进来。 “饿坏了吧伍哥,单位食堂的饭一般般,要不你先凑合一口?”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曹汉清将碗筷摆在伍北的面前出声。 “不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入主题吧,你问材料我回答,完事各忙各的。” 伍北瞄了一眼对方碗中的排骨和红烧肉,强制自己忽略咕噜噜乱叫的肠胃。 “就知道伍哥吃不惯粗茶淡饭,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先开吃了哈。” 曹汉清乐呵呵的一笑,直接架起一块排骨丢进口中,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随即又道:“你刚才说什么?让我问你材料是么?不用问啦,人命要案,首先需要上面批条盖章,然后才能刑侦立案。” “人命案?” 伍北的调门骤然提高。 “对啊,伍哥难道还不知道吗?今天春游旅行社的械斗造成两人当场死亡,五人重伤抢救,目前还在省医院的icu呢,这事儿外面都传开了,哦对,伍哥的手机被我同事拿走了,不了解状况也正常。” 曹汉清朝着碗边吹了口气,故意将香味冲向伍北的脸颊,声音不大道:“涉案人员梅南南、黄卓、徐高鹏目前处于在逃,伍哥啊,咱都是熟人,当兄弟的必须得劝你一句,如果能联系上他们,最好还是让他们抓紧时间自首,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等哪天被人抓到了,到时候丢的不止是脸。” “曹汉清,你跟我闹呢?仨人打二十几个,让谁看都特么属于自卫,况且还是他们未经允许私自闯入我们的私人地盘!” 伍北扯脖嘶吼,脑门上的青筋几乎连成一条线。 “哥哥诶,造成死亡这种事儿本身就已经不能再按常理判断,另外你说私人地盘好像也完全站不住脚跟,春游旅社是家营业性的场所,也就是说谁都可以自由进出,那些人只是组团去旅行,莫名其妙跟你公司的员工发出了冲突,您不用跟我瞪眼,反正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是这样的。” 曹汉清又吞了口红烧肉,好像被烫着似的,腮帮子“呼哈”往外吹气,眼神中写满了得意... 1303 能当人时且当人 曹汉清的津津有味和伍北的面无表情,形成一道鲜明的对比。 不算大的问询室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咀嚼声和喘息声。 “伍哥呀,不是兄弟说你,你好好的招惹程锁东那种流氓干嘛,人家可是十多年前就敢雇佣杀人的狠手子,到目前为止都查不出来丁点证据,真当他混这么多年是玩呢,你着急想要扬名立万的心情我理解,可咱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对吧?” 曹汉清扒拉几口米饭,故意拿舌头舔舐干净嘴角的油渍,幽幽的叹了口气。 “所以呢?我现在属于什么罪名?” 伍北懒得听他哔哔赖赖,毫不客气的打断。 “罪名谈不上,但是组织和挑起的名头应该跑不了,程锁东有你们的对话录音,你曾试图强制把他留下,这在法律上叫非法拘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具体如何量刑交要给法官。” 曹汉清晃了晃脑袋回应。 “行,啥时候开庭?” 伍北咬牙又问。 “我的好哥哥,你怎么又着急了呢,我刚刚才说完,需要具体的侦查和立案,别焦躁,且等着就好。” 曹汉清晃了晃油光锃亮的碗底,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道:“真不来点?” “给我一颗烟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烟有的是,等着啊。” 曹汉清从兜里摸出烟盒,慢悠悠的取出一支,当伍北伸手准备去接时候,他突然丢在地上,接着虚伪的撇撇嘴:“哎呀,你看这不争气的手,怎么一看到伍哥就紧张呢,一定是当初您逼着我签下方合同时候,我形成了肌肉记忆,对不住啊伍哥,我腰疼,没办法替您捡起来。” 瞟了一眼脚边的香烟,又看了看自己腕子上戴的铁铐,伍北不怒反笑,翘起一根大拇指道:“你让我对篮子这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谢啦曹组,这轮只要没把我判死,我出来肯定第一个找你!” “伍哥,您这就不对啦,兄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你,怎么你还威胁我呢?” 曹汉清捻动手指头,发出“哒哒”的脆响,接着拿出手机贴到耳边,低声道:“四五六号的问询室监控设备是不是需要检修一下?好的,半小时足够我发挥的。” 放下手机,曹汉清从怀里摸出一本厚厚的大书和铁锤,先是左手将厚书垫在伍北胸口,然后右手攥起半米来长的铁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出瞄准状,最后“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噗!” 沉闷的一榔头差点让伍北背过去气。 “你说我怎么那么爱你呢?” 一下过后,曹汉清又是一锤落下,再次砸的伍北忍不住闷哼。 用厚书当垫子砸铁锤,疼痛感不会减弱,但是却很难留下明显伤痕,这玩意儿伍北当初在部队时候也学过,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经历。 连续暴捶伍北几下,曹汉清才呼哧带喘的停下,摇摇脑袋道:“伍哥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就是那副宁折不弯的傲骨,当然最烦的也是这一点,你以为你让我跌入谷底我就再没办法爬起?错了,老子柳暗花明,枯木逢春!不光蹦的比原来更高更远,还会越来越好!” 望着曹汉清那张因为亢奋,而变的扭曲的脸颊,伍北嘲讽的摇了摇脑袋。 “笑,我特么让你笑!” 顷刻间,曹汉清被激怒,举起锤子就恶狠狠的凿向伍北的脑袋。 眼瞅带着破风声的锤头越来越近,伍北的脑袋突兀前倾,直挺挺顶在对方的胸脯上。 “诶呀卧槽!” 曹汉清被撞了个踉跄,一下子撞在身后的办公桌上,疼的呲哇乱叫。 “曹尼玛,你再碰我一下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搁这里头把你就地正法!” 伍北蹭的一下站起来,他的双手虽然锁着铁铐,但是下半身自由,如果他愿意,单靠两腿就能把眼下的渣子干报废。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你想干什么!” 曹汉清吓坏了,忙不迭举起铁锤向后倒退。 “哥们,我劝你一句,能当人时且当人,别等哪天我把你腰骨抽走,再哭着喊着求我放你一马,上次我给了你一条活路,但下次绝无半点机会!” 伍北鼓足腮帮子,一口挂着血丝的焦黄粘痰吐在曹汉清的脑门上。 “日了!” 曹汉清恶心的慌忙拿胳膊擦拭。 “笃笃笃!” 房门这时被人猛然敲响,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曹组长,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要求见伍北..” “虎啸公司什么时候有法律顾问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曹汉清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有些歇斯底里的怒视伍北。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比如你爸是你妈表哥!” 伍北发出一阵“嘿嘿”冷笑,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害怕跟外界失去联系,只要有人帮他带话,曹汉清就是只随时可以捏死的小卡拉米... 1304 法律顾问 “告诉虎啸公司的劳什子法律顾问,伍北正在问询阶段,无法跟他会面!” 曹汉清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表情发狠的出声。 “这不太合规矩啊..” 门外人为难的呢喃。 “按我说的办!” 曹汉清不由分说的低吼。 很快门外便没了动静,曹汉清也忙不迭收起大厚书和铁锤,直勾勾凝视伍北。 “怕了?” 伍北全然不惧的昂起脑袋。 “我会怕你?!” 曹汉清咬牙反问,只是怎么看起来都有股子内茬色历的味道。 “道德经,钣金锤,我记住了!” 伍北瞄了一眼他鼓鼓囊囊的胸口轻笑。 “无凭无证的事儿,劝伍哥少说为妙。” 曹汉清横声打断。 “嗯嗯嗯,您嗓门高你有理。” 伍北面露嘲弄的龇起上嘴唇。 “别说我没警告你,你还会在我这儿呆很久,咱们有的是时间单独相处!” 曹汉清点燃两支烟,一根自己叼起一支,另外一根粗暴的塞进伍北的嘴里,语气恐吓的豁嘴:“听懂没?” “呵呵,好。” 伍北冷笑着点头。 “好好反省一下,待会应该跟我聊点什么,咱尽量保持平和的交流氛围。” 曹汉清拍拍伍北的肩膀头,转身离开。 听到铁门“咚”的一声合上,伍北咬着烟嘴猛嘬几口,藏在双腿之间的两手剧烈颤抖,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刚刚那几锤差点让他岔气,说不疼是假的,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早就忍不住开口求饶。 “法律顾问...难不成是夏夏?” 喘息好一阵子后,伍北才勉强缓和过来,自言自语的呢喃。 自家了解自家事儿,虎啸公司到锦城,连最起码的字头都没立起来,更别说什么法律顾问。 想到赵念夏,伍北原本沉稳的心情瞬间躁动起来。 以此同时,走廊顶头的办公室里。 曹汉清表情惊愕的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对方一身白色休闲装,洁白如雪,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整个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长得帅的男人,曹汉清不是没见过,但像面前这么秀气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说的大概就是这类人。 “你好,请问你是...” 曹汉清迷惑的开口。 “我是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姓王!关于我们公司伍北总经理的案子,咱们可以直接沟通,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见见当事人。” 男人很专业的取出一沓相关身份证明推到对方的面前。 “王堂堂律师是吧?您的诉求我们理解,不过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当事人目前处于正处于问询阶段,暂时无法会客,还望见谅。” 曹汉清瞟了一眼对方证件上的姓名,不慌不忙的拒绝。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诉求,是通知!这是我从您的上级单位拿到的证明红函,另外这是医院出具的病例单,我的当事人有急性疾病,每三个小时必须服药。” 男人又拿出两张文件推到曹汉清的面前。 “这...” 曹汉清心口一凉,随手抓起文件装模装样的看了几眼,清了清嗓子道:“不好意思啊王律师,根据流程,我需要确认一下您这些东西的真伪,稍等片刻。” “无妨。” 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 “冒昧的问一句,王律师和伍北先生是什么关系?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我和伍先生的关系也很好,他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一直在积极想办法处理和解决。” 临出门时候,曹汉清自作聪明的多嘴问了一句。 “雇佣关系,他给钱,我做事,没什么特殊情感。” 男人慢悠悠的应声。 “这样啊,行,您先喝口茶,我去去就回!” 听到对方的话,曹汉清的目光莫名一喜,快步转身出门。 不多会儿,这货偷偷摸摸来到卫生间,仔细检查一番后,才从兜里掏出另外一部手机,贴到耳边讲电话:“罗少,事情好像发生了一点变故,有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律师要求见伍北,我看了下文件什么都是真的。” “那就让他们见呗,反正伍北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我需要的就是困住他一段时间足以。” 《青葫剑仙》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绝对不行!” 曹汉清脱口而出。 “哦?” 对方不解的发问:“为什么?难道你和伍北见过面?” “咳咳咳..” 曹汉清干涩的咳嗽两下,低声道:“嗯,不光见过,我还..还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但是无伤大雅,只是一点点...” “胡闹!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伍北有任何接触,更不要让他知道你有份参与,你脑子里塞驴毛了吗?废物!” “不是罗少,我没想到..” “少他妈跟我说你那些歪理,我懒得听,更不会为你的自作聪明买单!记住你的任务,如果在你那儿出现岔错,后果自己想,我既然可以让你爬起来,就又办法再把你扔下来!” “罗少,我一定会努力..” “多余的话不用告诉我,如果你失去了该有的价值,那对我而言就是一张用过的草纸...” 1305 小内讧 “装什么大尾巴狼!日了!” 直到电话挂断好一阵子,曹汉清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棱着眼珠子低头咒骂。 在卫生间里练抽几根烟,好不容易才将心态平复下来后,曹汉清揉搓两下腮帮子,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曹组,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催促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伍北?” 刚刚才出门,一个手下就满脸焦急的跑过来发问。 “慌什么慌,就说我临时被局里喊去开会了,让他慢慢等着吧。” 曹汉清瞪了一眼手下,梗着脖颈训斥。 “不是曹组,对方明明都拿出正规的身份和条例,咱们如果一拖再拖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手下青年干咳两声说道。 “规什么矩,我说的就是规矩,照我交代的安排就好了,他乐意等,让他慢慢等,他要是有意见,可以随时跟上面投诉我,总之我现在不在单位,能听明白什么意思不?” 曹汉清恶狠狠的注视手下。 “知道了曹组..” 青年弱弱的缩了缩脑袋。 十多分钟后,曹汉清换上一件连帽的卫衣便装,也没敢再开平常的座驾,偷偷摸摸的从单位后门离去。 该说不说,这货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专业知识学得相当不错,至少在伪装这块,简简单单的捯饬一番,就连熟悉的人都很难再认出来他。 “之前咱们在电话里谈到的那种药还有没有?” 一边低声打电话,曹汉清一边速度飞快向前迈步。 不知道对方回应几句什么,他随即又问:“真的可以保证无色无味,对方只要闻一下味道就可以毫无征兆的死去么?行,那咱们就约在劳动广场见面,我穿件藏青色的安踏卫衣,人工喷泉附近见面。” 挂断通话,这家伙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还处在问询室里的伍北真是切肤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自从他心里生出可能是赵念夏来救他的心思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琢磨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关于法律他懂得其实并不多,但是对于赵念夏他却有种盲目的自信。 在他眼里看来,只要这个可人出马,似乎还从未遇到过搞不定的问题,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可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都没有人打开铁门,伍北心头的那股子希望之火也开始慢慢黯淡。 难道这次遇上的麻烦连她都没办法搞定? 是不是曹汉清那个狗坷拉在难为她? 究竟发生了多大的案件! 一连串的问题如影随形的将他紧紧环绕。 同一时间,春游旅行社。 一间不常用的杂物室内,王顺、贾笑、徐高鹏、黄卓以及刚刚入伙的梅南南围成一堆,旁边充当烟灰缸的泡面桶里塞满了烟蒂。 “据说是死了俩,还重伤好几个,现在警方的意思很明白,伍哥是带头大哥,这事儿绝对跟他脱不开关系。” 王顺夹着烟卷,愁眉苦脸的出声。 “尽特么扯淡!我自己使多大的力度自己难道不清楚么,别说打死人,就连伤筋动骨都没可能,这绝对是有人跟咱们玩路子了!” 梅南南愤愤不平的臭骂。 “全世界都知道是咋回事,关键证据呢?事发之后,那个程锁东直接住进了公安医院,他那帮手下也全跑的无影无踪,咱就算是想找个人说理,也根本没机会!” 贾笑侧脖反问。、 “怎么就没证据,我们仨是当事人,大不了我们自己去警局里解释清楚!” 梅南南一腔赤胆的低吼。 “哥们,咱能不能别天真,如果你们能解释清楚,伍哥会叮嘱你们躲起来么?如果你们的话真能当做呈堂证供,咱也不需要躲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商量何去何从,能打叫本事,但是打完还能控住场才是真正的能耐,你稍微消停一会儿吧,让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黄卓接着又反驳一句。 “你啥意思?” 梅南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他能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帮你出口恶气,伍哥至于落到如此田地么?如果不是觉得你被人欺负,伍哥会不分场合的发难其他人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伍哥千方百计的保你,说明你肯定也是自己人,那就别再添乱,老老实实的呆着可以吗?” 王顺不耐烦的接下话茬。 于公于私,王顺都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带着一股子火气,只是他作为除了伍北之外,虎啸公司的第二把交椅,不能把情绪太过表现出来,但是一点不妨碍他袒护自家兄弟。 “成,这事儿怪我呗,那你们谁也别管了,我自己想招去解决!” 梅南南拍打几下额头,愤愤的丢下一句话,拔腿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喊特么什么喊!不满意死去!伍哥费劲巴拉的保全咱几个,就是为了起内讧么,你们但凡谁觉得自己有本事,就不是搁这儿有的没的瞎逼置气,而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把大哥给弄出来!” 黄卓冷不丁啪的一下将手边的货架子给推倒,横身扫视所有人:“没办法就全静悄悄的眯着,完事咱们共同研究对策...” 1306 够不够胆 听到黄卓的怒喝,刚刚还吵吵巴拉,差点分道扬镳的一帮人瞬间全都熄火。 “有招想招,没招憋着!真觉得自己有本事,就特么想办法让伍哥无病无灾的站在咱面前,没本事不丢人,但是强制要脸最二逼!” 黄卓将刚抽了两口的香烟直接撅灭在旁边的泡面桶里,随即抽了口气道:“我提点不成熟的小建议哈,眼下掐着伍哥不放的,可能是大案组,也可能就是曹汉清本人,反正咱们怎么也得涉险,那为啥不挑个最可靠的方式!” “干曹汉清?” “具体怎么做,小卓你要是有办法就直接说!” 剩下的哥几个立马一窝蜂似的围簇过去。 “先让曹汉清闭上肛,完事抽茧剥丝的找程锁东,我侧面打听过,这个程锁东确实属于锦城成名已久的大哥大,但是本身挣不了几个钱,一堆跟着他扒拉饭碗的兄弟平白无故的受难,我不信他半点说法都没有!赔偿款从哪来,要知道,咱可从未答应过会赔钱!” 黄卓吸溜两下鼻涕继续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最有效的办法还真是该拿曹汉清当突破口,这个逼养的,究竟是怎么从看门的保安重新回归,又是如何爬到大案组负责人的身份,这些玩意儿真的有待商榷!” 贾笑夹着一根烟,慢悠悠的说道。 “说定了昂,下一步就办曹汉清?” “整他就完了,指定不会错!” 梅南南和徐高鹏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办?谁来办?办到什么程度?” 黄卓接着又问。 “肯定是我和小卓的身份最合适,我俩既是案件的参与者,也特么挂着在逃犯的名头,就算真被抓到,无非是多年大牢的事儿,但是曹汉清看到我们仨绝对吓得大小便失禁!” 徐高鹏打了个哈欠说道。 “咱得有点合理合适的方式,虽然都能达到目的,但莽干和智取是俩概念,曹汉清眼下正处于得势状态,谁碰他都属于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我不信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叽霸有免死金牌,什么祸不及家人,搁咱们这根本不存在,就得让丫明白,得罪了咱们必须株连九族!” 黄卓抓了抓侧脸提议。 “顺哥,你怎么看?” “伍哥不在,一切都得看顺哥的!” 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王顺。 “干!小卓的想法没问题,时至即日,咱们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什么社会大哥、二哥刁难,主要就是因为咱给人立的杆不够见影,甭管阿猫阿狗都觉得得罪了咱们,不过尔尔!” 王顺深呼吸一口道:“从即可开始,咱就得改变这帮人的想法,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虎威不可犯!梅南南和我负责挖出来曹汉清的亲朋好友制造点难题,其他人继续用舆论造势,突出一点,伍哥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被抓进去当壮丁!” “顺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要不让我去吧!” 贾笑急忙出声。 “闹笑话呢不是,轮也轮到我了,我算起来也是刚刚入伙,不说砸出一份投名状吧,怎么也得表露一把自己加入虎啸公司的决心!” 黄卓也紧跟着表态。 “这事儿不商量了,你们刚刚也说的非常清楚,我是伍哥之外的第二负责人,既然大家让我管事,那就得全部听我的!” 《仙木奇缘》 王顺不由分说的呢喃。 同一时间,大案组的问询室内。 望着面前长得无比清秀的男人,伍北的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 赵念夏并未出现,面前的家伙是收钱办事的,至于到底办的谁的事儿,伍北估计应该是外面那帮兄弟想出来的笨招。 “伍先生,我叫王堂堂,你可以喊我王律师,你的案子我接下来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会并肩作战很久,但是在此之前,我很想问问,你真的没想到是谁在背后整你么?咱其实也可以照着这方面当突破口!” 男人微笑着着递给伍北一支烟,并且帮忙点燃。 “这个问题确实够私密,我是真不想回答,不过憋在心里我又很难受,算啦!不吐不快!你作为我的律师,肯定能帮我把话带出去,替我转告其他兄弟们,哑巴亏吃了就吃了,黄莲水能咽就尽量往下咽!曹汉清能恢复原状,并且还以火箭的速度蹿了几个台阶,都证明背后扶的人不是善类,这样的狠手,硬拼只能让自己更吃亏,让他们稍安勿躁,我这点事儿不至于判死,更不要联系罗睺和崇市的王朗大哥,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把我逼到什么程度!” 伍北犹豫很久后,缓缓的开口。 “如果给你一次推翻那些所谓权贵的机会,你会不会哆嗦,当然,这里面绝对会有人因此丧命,你还有勇气继续抗争下去么?” 自称王堂堂的男人闲聊一般的又问。 “哥们,你到底是谁?” 伍北禁不住生出了怀疑。 平常的律师以挣钱为主,巴不得息事宁人,又怎么可能问出来此刻这些敏感的话题,可面前这人既然能想办法冲破曹汉清的阻碍跟自己见上面,就证明能力相当的不俗,肯定不是在跟自己扯没用的马虎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够不够胆子推陈出新,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朝!” 王堂堂身体前倾,脑袋几乎快要触碰到伍北,嘴里哈出来的热气直冲对面... 1307 开窍 “你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明确告诉过你,目前不能探访么,先出去?!”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名巡捕闯了进来,一边故意提高调门吆喝,一边不停冲王堂堂挤眉弄眼,很明显两人要么熟悉,要么就是存在某种联系。 “需要给什么人带句话吗?” 王堂堂顺势起身,掐着嗓子发问。 “告诉王顺,稍安勿躁!我不在他就是带头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很多人的安危。” 伍北思索一下应声。 “嗯!” 王堂堂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很快,铁门再次重重合上。 伍北深呼吸两下,眯眼陷入思索。 尽管不知道是谁找到的王堂堂,但可以肯定,这个所谓的“律师”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足以证明他的图谋超出想象。 王堂堂究竟是何方神圣,伍北暂时不想去多考究,就算他想,也根本无从下手,毕竟身陷囹圄。 两人方才就差直接把“罗天”的名字说出口。 没错!从再次看见曹汉清,到自己被暂扣羁押,伍北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罗天这个纨绔大少,除去他深不可测的背景之外,伍北想不到谁还能轻轻松松帮助曹汉清卷土重来。 “故意拖延我是为了什么?” 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这点事情就算真的坐实做牢,伍北能收到的牵连也很有数,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那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耗住他,让他最近一阵子失去自由的同时,还无法跟外界联系。 同一时间。 王顺带着梅南南蹲守在曹汉清的住处附近,两人蜗居在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轿车内,饿了啃面包,渴了喝矿泉水,能出露面尽量不下车。 曹汉清住在市中心一处很普通的小区,总共也就七八栋楼,两个看门老头加起来四颗牙,都在六十多岁往上,观赏的作用大于实际。 “六楼是吧?我刚才进去踩过点,家里总共三口人,动手的话,也就半根烟的功夫,我保证可以轻松掳走!” 梅南南眉头紧蹙,手指对面一座矮楼出声。 “不急,再等等看。” 王顺摆摆手,低头继续扒拉手机,手机屏幕上的搜索栏里正显示着“绑架会判多少年”、“失手杀人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一大堆让人瞅着就触目惊心的问题。 之所以选择带梅南南过来办事,一来是因为这事儿确实是因他而起,再者就是现有的弟兄们就属他的能耐最大,武力值最高,最重要的是一点王顺夹杂些许私心。 跟其他人相比起来,梅南南目前算个外人,他可以出事,其他人必须得保护好。 “顺哥,我有个疑问,咱们公司究竟算是个什么企业,我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梅南南好奇的发问。 “你心挺大啊,都已经背上通缉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其他?” 王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吧唧嘴。 “通就通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梅南南脱口而出,话说完后,自己才感觉到有点大嘴巴,忙不迭岔开话题:“我意思是我根本不在乎会有啥后果。” “过往挺丰富呗。” 王顺眉眼带笑的抬起脑袋看向对方。 “人嘛,不就是活个过程。” 梅南南叼起烟卷微笑:“不聊过去了,咱直接唠现在,需要我怎么做,有没有具体的计划安排?” “我仔细分析过,直接拿曹汉清或者他的家里人说事,就算能解决了眼下的麻烦,但是肯定后患无穷,曹汉清身份在那摆着呢,万一曝光出去,影响实在太恶劣,况且他就是个小卒子,真正发号施令的家伙没有丝毫影响。” 王顺喘息一口,拿起手边早上刚刚买的报纸道:“你看哈,这是今天刚发行的本地政法新闻,接下来一段时间,锦城将对巡捕开展为期三个月的整顿。” “啊?跟咱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打算让伍哥在里面呆三个月吧?” 梅南南一头雾水的睁大眼睛。 “想什么呢,我想法律也不会允许,我查过相关条款,伍哥最多也就是三两天的事儿,问题是肯定有人想借着这几天搞事情,既然暂时没办法把伍哥弄出来,咱们就想辙把曹汉清送进去,另外再仔细观察最近锦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王顺白楞一眼笑着解释,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够榆木疙瘩,结果没想到碰上个比他更实在的伙计,该说不说,经过几桩事后,这才伤愈归来的王顺似乎开了窍,不光越来越喜欢思考,而且会琢磨后果,再加上林青山的帮扶,进步飞速! “什么叫大事?搁村里张家母猪下崽,李家麦地丰收都算了不得的大事,在这大城市,今天某某公司成立,明天某某集团倒闭也是大事,完全没有方向啊。” 梅南南摸了摸鼻子尖哼声。 “傻啊你,咱们不知道,曹汉清还能不清楚么?待会想办法让他回来一趟,完事咱们就直接盯死他,我不信他会忍着一直不跟上面人接头,不过需要一点小方式,待会你这样...” 王顺凑到后者耳边如此这般嘀咕起来... 1308 藏着掖着 傍晚时分,饭香四溢。 经委家属院的六楼,也就是曹汉清的家中。 曹汉清的父亲正眼巴巴盯着客厅电视里的动画片,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患有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两鬓斑白,头顶中间光秃秃的,活像个小球场,周围是稀稀疏疏的几根乱发,身材虽然臃肿但是衣服非常干净,看得出应该是经常有人帮忙收拾打理。 “张婶,还没来水么?” 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套着一身宽松的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边梳理蓬乱的长发,一边朝厨房的方向发问。 她叫曹娜,是曹汉清的同胞姐姐,离异单身,目前借助在娘家。 “没来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我问邻居,别家都好好的,唯独咱们停水,煤气也很小,感觉随时可能会熄灭。” 厨房里传来一道女声回应。 “是不是欠费了,家里水卡在哪呢?” 曹娜直接坐在老头旁边,随手抓起个苹果啃了一口。 “不应该啊,汉清上个礼拜刚刚交过,水卡在哪我也不太清楚,你问问汉清吧。” 保姆张婶再次回应。 “真服气了,明明有新房子,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全家都挤在这老破楼里。” 《基因大时代》 曹娜不耐烦的吐槽一句,接着拨通曹汉清的号码。 “什么事姐?” 电话里很快响起曹汉清的发问。 “家里停水了,做不了饭、洗不了澡,关键邻居家都没事,唯独咱们。” 曹娜撇撇嘴说道。 “你先想想办法,我在外面忙正事儿呢,晚上回去再说。” 曹汉清应付差事的应了一声,就准备挂断电话。 “我们都能等,关键爸非喊着洗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习惯,每天必须在浴池里泡半小时,不然肯定哭闹。” 曹娜看了眼旁边的老爷子,无语的叹了口气。 听到“洗澡”二字,刚刚还津津有味看电视的老头瞬间像是被激活似的,直接昂着脑袋喊叫起来:“洗澡..我要洗澡!” “我真无语了,行!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曹汉清强忍着骂街的冲动说了一句。 “对爸,不让你洗澡你就哭就喊,等你儿子回来,你就告诉他,你要住新房子,然后把这破房子转给我得了,反正你儿子现在什么也不缺,挣的还多,昨晚上我还看到他开一台崭新的奥迪回来,结果我借他两万块想开美甲店,愣是死活不答应。” 曹娜故意拿起遥控器,调换到别的频道,也不管老爷子是否能听懂,火上浇油的挑唆。 “海绵宝宝!我的海绵宝宝!” 一看屏幕中没了自己想看的节目,老头更加暴躁,直接一巴掌将茶几上的水果、饮料全都摔到别处。 “张婶,老头儿又发脾气了,快出来收拾收拾。” 曹娜反倒像没事人似的冲厨房吆喝一嗓子。 与此同时,小区斜对面的一家饺子馆里,王顺和梅南南边吃边一丝不苟的盯着进进出出的大门口。 “事情都办了吧?” 王顺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饺子汤问道。 “放心吧,水和煤气全给他们停了,如果曹汉清还不回来,我待会再想办法把他家电也给剪掉。” 梅南南大大咧咧的应声。 “嗯,抓紧时间吃饭吧。” 王顺沉默几秒,摆手示意,继续费尽心思的盘算他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作为虎啸公司的二当家,王顺其实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不称职,所以只要伍北不在,或者让他单独完成什么任务,他的压力往往也是最大的,但智商这玩意儿毕竟是天生的,后天的进步微乎其微。 明明拼尽全力,但收获却总是微乎其微的无奈,让他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同一时间,警局门前,徐高鹏和贾笑见到了律师王堂堂。 “怎么样王律师,我哥没事吧?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徐高鹏慌忙凑过去发问。 “没大事儿,但是受点委屈在所难免,毕竟他之前跟曹汉清有矛盾,这事儿你们也了解,总体来说还算不错,他倒是没什么嘱咐你们的,只说多加小心别添乱,让你们多保重。” 王堂堂微微一笑应声。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不光没如实转告伍北要求王顺冷静带队的信息,也没提半句两人在问询室里的对话。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绝对属于美男子中的典范,模样清秀帅气,气质沉稳儒雅,唯一的缺陷恐怕就是一闪一闪的耳钉和时不时翘起的兰花指,总显得非常突兀。 “王律师辛苦了,您先回酒店休息,我哥的案子还得多多麻烦您,胖砸你负责送王律师过去,务必注意安全。” 徐高鹏点点脑袋,冲着随行的林青山招呼。 “还是让笑笑送我吧,正好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还可以叙叙旧。” 王堂堂手指旁边的贾笑开口... 1309 擒贼先擒王 没多一会儿,贾笑驱车载着王堂堂离开。 “唉,真特么愁人,好端端打起群架,怎么还惹出这么大乱子。” 徐高鹏拍了拍脑门子嘟囔。 “明知道乱子不小,你还非跑警局门口,不是没事找事嘛,整的好像群殴案件没有你参与似的。” 林青山递过去一支烟劝阻:“听我的,你现在老老实实呆在李浩鹏的旅游公司,实在不行就回崇市躲一阵子,万一你再被抓到,伍哥能当场抑郁!” “切,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嘛,谁能想到一个通缉犯敢正大光明跑警局门口,这一下午进进出出多少巡捕,你看谁多瞅我一眼了?” 徐高鹏无所谓的吐了口烟圈。 “你这纯属侥幸心理!” 林青山苦笑着道:“听人劝吃饱饭,别等出事再后悔,不想走那就上车里待会儿,这总行了吧?” 伍北突然被禁锢,虎啸公司的问题瞬间也跟着暴露出来。 首先这帮以青年人为单位组成的新兴势力,尊卑不分、长幼乱套,好像除去伍北之外,每个人都可以是领袖,但是每个人又都难以挑起大梁,谁都可以说了算,谁也不肯听另外人指示。 平常好好的,可是只要一遇到问题,短板顷刻间放大,很容易造成群龙无首的局面。 其次还是能耐的问题,虎啸公司在锦城站脚未稳,上面没有靠得住的大树,下面没有够排面的小草,除去伍北坑蒙拐骗弄到手的那几笔资金之外,完全可以算得上一穷二白。 最后就是公司迄今为止,除去李浩鹏那家半卖半送的旅行社之外,再无任何实业,就算想要跟某些权贵大拿交往,对方恐怕也很难看得上眼。 想到这一切,林青山更加的惆怅起来。 哄小孩儿似的好不容易将徐高鹏拽上车,林青山倚靠副驾驶,一会儿看看对面的警局,一会儿又看看车窗外的岔路口,咪咪小眼几乎快要变成一条细缝,似乎有什么难题想不通似的。 “胖子,你能不能别总是喘,我听着心烦。” 徐高鹏坐立不安的嘟囔。 “更心烦的事儿怕是已经发生了,你不觉得王律师和笑笑都很奇怪吗?” 林青山摸了摸侧脸的痘印,低声发问。 “哪奇怪了?” 徐高鹏皱起眉头道:“王律师是贾笑的远房亲戚,贾笑绝对算得上公司班底,他还能出问题不成?” “你没懂我意思,王律师绝对见到了伍哥,但是以你对伍哥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任何话都不交代?再有就是笑笑,虽然你口口声声的称王律师表叔,但两人全程几乎没有过多交流,这符合逻辑吗?” 林青山抿嘴反问。 “呃..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笑笑除了介绍王律师时候说过几句话,后来确实没怎么再吭过声,而且一直都处于走神的状态。” 徐高鹏回忆一下后,也顿时有点怀疑。 “我不是说笑笑有问题,但总感觉他和王律师的关系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另外王律师似乎在刻意隐瞒在一些什么。”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又道。 “他能隐瞒什么?” “不知道,我刚刚将自己代入成伍哥,感觉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这期间最要紧的是咱们别再继续惹事,但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应该是没有侧重点吧..对!就是没有重点,别惹事,然后呢?具体谁该做什么?咱们是继续这么眼巴巴的傻等,还是应该做出什么防守!” 林青山慢悠悠的呢喃,冷不丁提高调门。 “我打听过了,哪怕咱不找律师,伍哥最多三天也能出来,要不干脆等他出来再研究?” 徐高鹏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说道。 “三天..三天够干嘛?” 林青山抽吸几下,再次陷入思索当中。 “顺哥呢?” 猛然间,林青山看向徐高鹏询问,之前一帮人在李浩鹏那里商议的时候,他并没有参与,而是跟贾笑一块到机场接王律师,所以错过了他们的交流内容。 “蹲点曹汉清了,跟那个倍儿能打的梅南南一起!” 徐高鹏直接回答。 “蹲点曹汉清..” 林青山瞳孔微微扩张,重复一句。 “擒贼先擒王,既然是曹汉清把伍哥弄进去的,那就以他当突破口,有什么问题么?” 徐高鹏点点脑袋。 “擒贼先擒王..” 林青山再次呢喃。 “你中午吃的复读机吧,怎么来学我说话呢。” 徐高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擒贼先擒王!对!对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不不,准确的说,对方算准了咱们的想法!” 林青山的眸子里陡然泛起一抹精光,先是语无伦次的念叨几句,随即慌忙招呼:“快联系顺哥回来,让他放弃现有的全部计划,三天时间虽然不够咱们的对手搞什么大动作,但是绝对够他们摧毁咱家两头虎将..” 1310 合作愉快 “擒贼先擒王!” “对!擒的就是王顺!我倒要看看,损失了这个二号人物,伍北能不能疼死!” “伍哥很重感情的,前两天崇市死了一个卖面条的,他就差点没抽过去!” 锦城,市区中心一家名为“数字”的高档餐厅里。 罗天、沈童和毛斌围坐在一间独特的包厢里,把酒言欢。 整个餐厅建在二百多米的高的熊猫电视塔顶层,透过窗户玻璃可以三百六十度俯瞰整座城市,超然的地理位置也让来这里消费的人们有种跻身“豪门”的优越感。 罗天站在窗边,矜持的捏着一杯高档红酒,缓缓扫视下发,那股子睥睨天下的豪气油然而生。 “毛先生哪里人?” 沈童则笑盈盈的给毛斌夹了一口菜。 “跟咱们合作无关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少聊,您说呢?” 毛斌将帽檐往下压低几分,不卑不亢的怼了一句。 “哈哈哈,我欣赏你的干练和专业,这次之后,咱们完全可以加深合作!” 罗天转过脑袋手指毛斌。 “再议吧,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毁掉伍北。” 毛斌悠悠的喝了一大口红酒。 “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罗天睁着狭长的眼睛上下扫量毛斌片刻,又回头看向沈童。 “按部就班!正如咱们预测的那样,伍北突然失联,虎啸家的那帮牲口绝对会把目光对准曹汉清,而王顺身为二当家,冒险的事儿肯定得冲在前头,咱们的人在随时盯梢,但凡他们对曹汉清下手,报警电话会立即响起,绑架视频也会第一时间在网上泛滥。” “到时候就算你弟弟想办法,也顶不住如此大的舆论!毕竟曹汉清可是巡捕,又正好在办伍北的案子,稍稍顺藤摸瓜,就足够给虎啸定成灰涩会!期待他们一气之下直接下死手,到时候乐子可就大咯!” 沈童夹着一支雪茄没点燃,而是很随意的把玩,满眼全是狡黠阴狠的笑容。 “那如果他们不绑架曹汉清呢?” 毛斌侧头问道。 “不绑架就是想顺藤摸瓜呗,我约了曹汉清待会来这里见面。” 沈童慢条斯理的剪掉雪茄帽,直视对方:“有你在,那个什么梅南南应该不在话下,这么高的建筑摔下去,每年因为意外摔下去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也能算新闻,但肯定不会令人震惊!” “嚯..” 毛斌倒抽一口凉气。 “辛苦了毛先生。” 沈童将收拾利索的雪茄递向对方。 “我不想被曝光,更不想担任何麻烦。” 毛斌语气生硬的说道。 “放心,你选择我们就代表远离麻烦!” 沈童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我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确定曹汉清会那么配合呢?毕竟不论他怎么做,结局都是死路一条,难不成这家伙出口恶气,真的连小命都在乎了?” 毛斌好奇的又问一嘴。 “你见过雄狮会告诉它的猎物,自己的爪子有多锋利、牙齿有多尖锐么?我什么都没告诉曹汉清,事实上也不需要告诉他任何,小人物嘛,稍微取得点微不足道的小成就就喜欢满世界的炫耀,尤其是面对曾经把他压下去的对手,这是本性也是常性,但凡他有些许亮点,伍北就不会把他踢开!” 罗天接下话茬,黑白透亮的眸子里写满冷漠。 商不谈钱,却句句带金。 官不言权,却句句显威。 罗天也好、沈童也罢,他们骨子里都透着股傲然,那种不屑万物的高冷,真不是装出来的,需要靠庞大的背景和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条件才能造就。 “你们很危险!” 毛斌由衷的感慨一句。 不论是亦或者电影,都在给人一种误导,似乎那些家世显赫的二代、纨绔全都是些不学无术的蠢货,但事实上这类人大部分很优秀,撇去性格和品德,他们的情商和智商都要高出普通草根很多。 毕竟眼界和学识在哪摆着,起步也自然要高得多。 “合作愉快!” “希望咱们能从始至终都保持愉快!” 三只高脚杯很快碰触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当”字,像是一句协议,又恰如一声号角。 同一时间,崇市财经家属楼,曹汉清神色匆忙的回到家中。 “水管阀门被人关上了,再拧开就好,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给我打电话?” 曹汉清挽着袖管,很是不悦的唠叨姐姐和保姆。 “我们两个女人哪懂那些,再说了,放着新房子不住,非让爸跟你受洋罪,你是怎么想的?” 胞姐曹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头发湿漉漉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明显刚刚才洗过澡。 “你有毛病吧,热水器里就那点水,如果我不回来,你全用了,爸还怎么洗澡?” 见到她这幅模样,曹汉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眉训斥。 “洗澡!我就要洗澡!” 老爷子宛如受到什么刺激,立马不安生的喊叫起来。 “好好好,咱们洗澡去,我给您洗!” 曹汉清脸上的怒容瞬间一扫而空,特别温柔的蹲下身子招呼:“来爸,骑大马!” “骑马喽。” 老头欢天喜地的趴在儿子背上,笑容分外的灿烂... 1311 阴差阳错 狭小的卫生间里。 曹汉清极其有耐心的给老父亲擦拭身体,时不时还会往老旧的浴盆里添点热水。 老头像个小孩似的不安分,不是“啪啪”拍打水面,就是四仰八叉的耍赖,水渍溅湿曹汉清的脸颊和衣服,但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的特别开心。 尽管他人品一般,做事也很歹毒,但绝对算得上个孝子。 从老爷子生病开始,他始终守在旁边照顾,八九年如一日,没推卸过责任,更没发过一次火。 “爸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带你住新房子很过分?” 揉搓着父亲的后背,曹汉清低声呢喃。 不过老头却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傻笑着玩水。 “我不是舍不得让你住,只是不放心你没人照顾,张婶虽然也凑合,但毕竟不是自家人,我姐没正经归没正经,可咋也比旁人强吧,问题是咱只要一搬过去,这边房子肯定得给我姐,到那时候她十天半个月都够呛能去一趟。” 曹汉清也知道老头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仍旧自言自语的叹气。 “有时候我挺害怕自己出事的,真怕哪天我回不来,没人管您,可有时候明知会出事,我也必须那么做,咱家既没钱也没关系,不逼着自己有本事,将来怎么给你养老送终?指我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上等的棺材都得攒两年。” 曹汉清将热水轻轻撩到老爷子身上,疲惫的摇了摇脑袋。 在外面凶狠如狼,回到家里和善如娘,向来是曹汉清的做事风格,随着压力不断增大,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冲着痴呆的老爸说点跟谁都不能讲的肺腑之言。 半个多小时后,老爷子总算玩累了,曹汉清又熟练的替他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抱出卫生间。 “张婶,我爸换下来的衣服,晚上我下班回来洗,我看他最近肌肉有点猥琐,明天你到市场买条海鱼回来补补,没事多带他到公园里晒晒太阳。” 一边伺候老父亲睡觉,曹汉清一边冲保姆交代。 “好的,对了汉清,你姐说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把你车先开走了。” 保姆点点脑袋,接着说道。 “我车?新买的奥迪?擦,你咋不拦着她呢,驾照才拿下来几天,交通规则都没摸透,胡乱上什么路!” 曹汉清当即看向茶几,车钥匙确实不翼而飞。 “我真服她了!问都不问一声!” 曹汉清恼火的跺了跺脚,忙不迭拿起手机。 “小弟啊,我闺蜜住院,我去看看她,你着急出门的话,可以先开我的车,对啦,车没油了,你顺便帮忙加点。” 姐姐曹娜的声音很快从电话里传出。 “我车里还有重要文件呢,你先给我拿回来!要不你给我个位置,我现在找你去!” 生怕吵醒父亲,曹汉清压低声音催促。 “知道啦,待会给你送单位去!我可是你亲姐姐,别那么小气行不,挂了哈..” “姐?!姐..” 盯着挂断的手机,曹汉清无可奈何的骂了句脏话,接着拿起曹娜的车钥匙出门。 就这样,两人阴差阳错的换掉座驾,既充满巧合,似乎又是天意如此。 与此同时,小区门口。 眼见一台崭新的奥迪轿车缓缓开出,停在路边车内的王顺和梅南南立马严肃起来。 “是曹汉清的车,车牌也对得上!我刚才亲眼看到他从上面下来的!” 副驾驶的梅南南马上招呼。 “车膜太特么黑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 王顺骂咧一句,迅速挂档起步,跟上了对方。 紧跟着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也不紧不慢的启动,吊在王顺他们的后面。 三台车刚刚拐过路口,曹汉清则驾驶着一台红色的“qq”小车从家属院里开出。 “什么破玩意儿,离合松、油门浅!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天天怎么开的,回头真应该想办法给她再介绍个对象,总孤着也不是个事儿。” 估计是车身太矮的缘故,曹汉清表情痛苦的佝偻着腰杆吐槽。 “叮铃铃..” 话音刚落,曹汉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啊?” 看清楚号码,曹汉清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不耐。 “曹组,伍北要求见你,说是有很重要的案情想跟你交代。” 电话那头的手下低声汇报道。 “呵呵,想说话了?估计是又饿又渴扛不住了,行,给他弄口吃的吧,我这就回去,等等!先别给他饭,等我回去再说,你上咱们单位对面的火锅店点些东西,尽量丰盛点,为了避免他跟我玩花样,我还得再吊吊他。” 曹汉清表情邪恶的出声:“从现在开始,别让他安宁,每隔五分钟让他起来走几圈,人在又饿又渴的状态下很容易想睡觉,必须得把他的精神搞崩溃,不然狗日的还得跟我摆谱!” “收到!” 手下心领神会的应承。 “伍北啊伍北,你打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求我吧,等着昂,我让你慢慢见识老子的手段!让你为当初的决定后悔一辈子!” 曹汉清阴森森的扬起嘴角,顺势踩了脚油门,奈何屁股底下的qq车不给力,属实提不起速来... 1312 紧迫 半小时后,问询室。 看着面前嘴唇干裂,精神状态十分萎靡的伍北,曹汉清忍不住乐出声。 “不应该啊伍哥,按照你的身体素质别说两天没吃没喝,就算挺一周都没问题才对,你现在为啥那么虚脱?” 曹汉清一边慢条斯理的调制着香油蘸料,一边故意吧唧嘴巴。 “服了,怂了!给口吃的吧曹哥。” 望了一眼桌上翻滚的火锅,伍北的肠胃禁不住剧烈打鼓,声音干哑的耷拉下脑袋,尽可能不让香味闯入自己的口鼻之中。 “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曹汉清故意抠了几下耳朵眼。 “我服了曹哥!” 伍北提高调门。 “这就对了嘛,咱都是朋友,我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不成,过来一块吃口吧。” 曹汉清努努嘴招呼。 “麻烦了曹哥!” 伍北抬起双手,露出明晃晃的银手镯。 “啧啧啧,你看我这脑子,等会儿我去给你拿钥匙哈,还想吃什么尽管提,我顺道帮你带回来。” 曹汉清故意嘬了一下筷子,乐呵呵的起身。 就在他背转身子的刹那,伍北突然蹿起,两手直接掐住曹汉清的脖后颈,将他的脑袋按向沸腾的火锅,梗脖低吼:“我特么就稀罕狗肉锅,你看能不能满足!” “伍北,你不要命了!” 曹汉清吓坏了,剧烈挣扎身体,但怎么可能拗的过胸怀满腔怒火的伍北,急的赶忙喊叫。 “对,保持这个分贝,曹尼玛!声音不大我煮了你!” 伍北将对方的脑袋再次向下猛压。 此刻曹汉清的脸颊剧烈锅底不足五公分,荡起的红油甚至都可以溅到他的额头,吓得再次发出尖锐的呼救:“来人啊!救命啊!” 原本伍北不想出此下策,但是心口那股子不好的预感莫名变得强烈,他信不过那个所谓的“王律师”,更担心失去他管控的虎犊子们会搞出来什么惊天大事儿,所以必须马上联系外界。 无巧不巧的是此时警局的大门口,林青山和徐高鹏同样暴跳如雷。 “啥情况啊?顺哥怎么好端端关机了?” “不知道啊,中午吃饭那会儿我俩还聊过天。” “关键咱们谁也没有梅南南的联系方式,操!” 两人手忙脚乱的拨动手机,脑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找到顺哥,不然要出大事儿!” 林青山吞了口唾沫,随即拨通贾笑的号码:“笑笑,你赶快组织所有人,满大街找顺哥,晚了就来不及了!” 挂断电话,林青山迟疑片刻后,又拨通一串数字。 “哈喽啊大哥,你都好长时间没找我了,晚上一块泡吧么?喊上我嫂子!” 手机里传来一道轻佻的男声。 “蚊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哥在锦城很有人脉是么?” 林青山抽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叫蚊子,是林青山刚到锦城时候无意间认识的小痞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胖子怕遭人闲话,说他仗着虎啸公司的名头在外面收小弟,所以很少带对方跟弟兄们碰面。 “对啊,他在市里面工作,虽然级别不太高,但是部门比较特殊,很多单位都能说上话,怎么了大哥?” 蚊子利索的回应。 “帮我找台车,车牌号是川a65dxx,现在马上落实,非常的着急!” 林青山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说出诉求。 “妥了大哥,在锦城我想找什么人,不难!等我消息吧。” 蚊子很是豪爽的出声。 另外一边,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奥迪车的王顺一边吞云吐雾的嘬烟嘴,一边骂骂咧咧的摆弄车载充电器,同时不住埋怨梅南南:“你买的什么玩意儿,插上去根本没反应。” “大哥,充电器又不是我造的,我哪知道有问题,你好好开车吧,我帮你弄!” 梅南南哭笑不得的指向前方。 “说起来也是奇了怪,狗日的曹汉清到底要上哪,怎么一个劲往郊外跑呢?” 王顺紧绷脸颊哼声。 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奥迪车里,曹汉清的胞姐曹娜正手舞足蹈的在跟闺蜜打电话:“还去上次那家垂钓园吧,环境好还不贵,记得把那几个帅气小哥哥一块喊上哈,放心吧,位置绝对够用,我弟非让我开他新买的奥迪出来兜风...” 不知不觉中,两台车驶入一条道路崎岖的乡道。 “哔哔哔!” 前路被一台横停的渣土车挡的结结实实,曹娜不耐烦的狂按车喇叭。 “这地方没人也没摄像头,不管了,先按住曹汉清,然后逼他吐出来上家!” 这时,王顺也将车停到了奥迪的后面,沉默几秒钟后,他发狠的出声。 “走着!” 梅南南才是一个不怕事大的横主,不等他话说完,当即跳下车,两个大跳步就蹿到奥迪的副驾驶旁边,抓起提前准备好的铁榔头“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开门,不然弄死你!” 王顺也弃车跑下来,手持一把“仿六四”对准驾驶位吆喝。 黑漆漆的车膜隔断他的视线,让他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啊!救命!” 见到这一幕,曹娜吓得脸都白了,抱头嘶嚎,结果忘记还没摘档,车头“嗡”的一声径直撞在前方的渣土车上,前机箱盖严重变形,车子也瞬间憋熄了火。 “擦,什么情况?” “管特那么多,先抓人再说!” 王顺和梅南南对视一眼,再次快步冲了过去... 1313 岌岌可危 两人深一锤浅一锤的猛砸奥迪的玻璃车窗,殊不知里面的曹娜经过刚刚的剧烈碰撞早就昏厥过去。 “既然曹汉清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就按他的想法进行吧,这地方风水不错,适合埋人!麻烦了毛先生!” 而刚刚被撞的震颤几下的渣土车驾驶室内,沈童微笑着看向旁边的毛斌。 “谈不上麻烦,各取所需!” 毛斌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低几分,作势准备下车。 “不急,先消耗一下他俩的体力。” 沈童一手拽住他,一手拿起车上的对讲机,低声道:“可以开始啦!” 随着他话音落下,渣土车后斗的篷布缓缓拉开,露出一大片黑压压的脑袋,带头的竟是曾在警局跟伍北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光,也就是这次坑虎啸公司那个程锁东的头号马仔。 “砍死他们!” 赵光手持一把半米多长的片砍,大手一挥,身边的小弟就如同下饺子似的疯狂跳下车,接着齐刷刷冲王顺和梅南南涌去。 “操,快走!” 梅南南率先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推搡开王顺,抬腿重重踹倒一个青年。 他虽然好战勇猛,但并不是一根筋,比谁都清楚,这种节骨眼硬拼纯属傻叉。 “妈的,一个都别放过!” 两人刚刚转过身子,发现后路竟也被堵死,四五辆面包车横七竖八的停摆,赵光的大哥程锁东也带着一大票精壮小伙提刀迎了过来。 前后逢敌,左右又是十多米高的矮崖,冒然跳下去摔不死也得跌成残废。 “拼了!” 王顺目光一冷,不管不顾的举起锤子就照程锁东的脑袋抡了过去。 “你找突破口!我挡住后面!”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搓动几下,转身冲进赵光那伙人的中间。 别看他赤手空拳,但脚步属实灵活,仗着自己拳猛人狠,很快就撂翻几人,可架不住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刚躺下一个,后面马上就有两三人补位,眨巴眼的功夫,他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 另外一头,王顺捏着铁锤,全靠蛮力的猛烈挥舞,暂时倒也吓退几个试图进攻他的青年。 “废物,给我滚开!” 带头大哥程锁东急躁的撞开一个小弟,举刀劈向王顺面门。 王顺横起锤子抵挡,两人的家伙什发出“叮”的一声碰撞,荡起一阵火星子。 旁边几个马仔犹如逮着机会的鬣狗,趁这个节骨眼,其中一人一跃而起,直接搂住王顺,剩下三四个同时挥刀砍在王顺后背和肩膀头上。 浸红的鲜血瞬间冒出,王顺疼的抽抽了两下,程锁东眼尖手快,一刀扎在他的腕子上,锤子当场脱落。 “废了他!” 失去了武器,王顺犹如没牙的老虎,急忙想要往后倒退,程锁东又是一刀砍出,扯脖咆哮。 “嘣!” 眼见越来越多的青年左右包抄过来,情急之下王顺拽出腰后的“仿六四”直接叩响扳机。 “啊!” 一个小伙应声倒下,痛苦的打滚惨嚎,剩下人立即消停,本能的往周围扩散。 “曹尼玛的,让开!” 顾不上后背的剧痛,王顺一手攥枪,一面大声喊叫:“南南,走!” 此时他是真的不敢回头,生怕再被突然袭击。 “呼..呼..” “不该犹豫的,早点开抢就好了” 五秒钟不到,梅南南粗重的喘息声在王顺耳后响起。 尽管全身而退,但他并不轻松。 蚁多咬死象,况且他并不是大象,只是一个比较强壮的人类,在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同类时候,没被瞬间淹没,已然证明不是不凡物。 “一把仿六四,总共五发子弹!只要不是被击中太阳穴,根本要不了命,放放心心往上压,老板说了,受伤的一人五十万,丢了命一人二百万,全家老小帮你养!重赏出勇夫,想发财的别错过机会!”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只见扣着鸭舌帽,一身防迷彩装的毛斌双手插兜从渣土车的前方走了过来。 “干死他们!” “全部上!” 短暂沉默十几秒钟,前后堵路的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嚎叫,两帮人表情扭曲的再次扑向王顺和梅南南。 “嘣!嘣!” 紧张无比的王顺连忙扣响扳机,他面前的人堆中当场倒下两人,算是暂时吓停程锁东一伙,接着又转身冲赵光那帮混蛋的方向再次开了两枪。 怎奈何赵光旁边的小弟冲的属实太猛,前面的人已经躺下,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减速,只能被动顺着惯性继续狂奔,踩在自己的兄弟身上行进,形势岌岌可危... 1314 求助 “电话!马上给我一部手机!” 问询室里,伍北掐着曹汉清的脑袋按在火锅上方,冲着门外大声嘶吼。 “给他电话!” 曹汉清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示意手下。 接过手机,伍北迅速拨通王顺的号码,结果提示已关机。 咯噔! 不祥的预感骤然加剧,伍北又马不停蹄的拨通徐高鹏的号码,可是也在通话中。 还有谁?此刻还能求助谁?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拨通赵念夏的号码。 尽管他特别不愿意在女人面前示弱,可眼下情况不明,他唯一能需求到帮助,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帮他的人恐怕只剩下自己的心上人。 “喂?哪位?” 电话接通,赵念夏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响起。 “帮帮我夏夏,王顺他们可能出事了,应该是罗天做的,我联系不到他们,目前被锁在大案组!” 伍北一口气说出诉求。 “我马上想办法!” 果然,赵念夏毫不迟疑的应承。 同一时间,一台银色的“海马”轿车风驰电掣的在公路上行驶,而方向正是王顺他们此刻遭遇埋伏的位置。 “你一早就知道王顺他们会出事对么?” 负责开车的贾笑面色冷峻的开口。 “我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况且我就算知道,似乎也没必要向你汇报吧,别忘了咱俩的关系!” 副驾驶上,长相帅气的王堂堂漫不经心的捧着一面化妆镜正没事人似的挤痘痘。 “王顺是我大哥!” 贾笑咬牙低吼。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他和平常的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区别,况且现在过去也不晚,你想想看,他们濒临绝境,而你如同天神下凡,这份恩情、这份义气,他不捧你上位都说不过去!对不我亲爱的小徒弟?” 王堂堂咳嗽两声,透过后视镜扫视后排沉默不语的黄卓。 “你真病态!” 黄卓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哼声道:“一边享受他们给你提供的高档环境,一边又那他们..哦不对,应该是我们当给你表演的牲口,我现在开始后悔拜你为师了!” “我没求过你,一直都是你心甘情愿。” 王堂堂歪头浅笑,像极了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 “你特么就是故意想开着王顺死,然后彻底挑刺伍哥和罗天的斗争!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的,哪怕他们不伤王顺,伍哥也绝对不可能跟他们言归于好!” 贾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世事无常,这世界最牢靠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只要存在利益,什么敌人、朋友,全都能瞬间化作乌有!” 王堂堂“啪”的一声合上化妆镜,笑嘻嘻的调侃:“油门再大点,如果你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准还能替王顺捡回一条全尸,忘记跟你们说了,为了这次伏击,罗天他们至少准备了五六十号炮灰。”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去尼玛得!” 贾笑愤愤的咒骂一句,直接将油门踩足。 同一时间,山城一家露天野营基地里。 结束和伍北通话的赵念夏思索很久后,径直走到一台房车的旁边。 两个负责高马大,负责守卫的青年立即将她拦下。 “我要件罗叔叔,很要紧的事情!” 赵念夏喘着香气厉喝。 “不好意思赵小姐,罗副司正在休息,还请见谅!” 其中一人不卑不亢的开口。 “罗叔叔,念夏求您救命!” 赵念夏看看面前的守卫,又看看房车上紧闭的窗户,当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将自己的声音提到最高。 “丫头,怎么回事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夏夏..” 另外一辆房车上的人明显听到动静,六七个魁梧汉子跑了下来。 “我要见罗叔叔,十万火急!如果再耽误一会儿,我就不活了!” 赵念夏紧握粉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西餐刀,直愣愣的戳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与此同时,岌岌可危的乡道上。 王顺混身是血的蜷缩在他们的车里,梅南南赤裸上半身如同一只野兽挡在车外,破烂不堪的外套系在腰间,他的左手攥着把沾满血浆的铁锤,右手则握把已经卷刃的片砍,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前胸后背也挂满了深深浅浅的的口子,最为严重的是他的小腹,鲜红的血渍正不停顺着裹在腰上的外套蔓延。 而距离他们几米开外,歪歪扭扭躺满了年轻小伙,有的倒在血泊中一语不发,有的痛苦的来回打滚。 “就这?还有没有能..能打的!” 吐了口夹杂血丝的唾沫,梅南南冷眼看向斜对面的毛斌... 1315 爷们!! 望着面前明明已经体力不支,身体都在不停摇晃,却仍旧高高昂着脑袋的梅南南,毛斌的心情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曾几何时,他也希望自己像个战士,可以倒下,绝对不会服输。 只是这个理想全毁在了黄卓和文昊在他脸上刻下“败”字的刹那。 他要覆灭虎啸公司,不记后果和手段! 意识到内心深处在涌动不忍后,毛斌迅速摇了摇脑袋,接着又用力按动几下脑门还未愈合的伤口,暗示自己不许胡思乱想。 “爷们,给你十分钟时间休整,也算对得起你这一身铮铮铁骨!” 深吸一口气,毛斌迈步走上前。 “少特么假仁假义,有本事你放我们走,改天咱俩好好碰一下!” 梅南南不屑的冷笑。 他虽然性子比较彪,但不是真缺心眼。 如果低头可以换取一线生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毕竟渣土车旁边还有二十多个虎视眈眈的社会小哥,那些只是被他暂时吓到了,并未失去战斗力,如果一哄而上,他绝对扛不住一轮冲锋。 可问题是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五体投地的趴下躺平,对方恐怕也不会放任他们离开。 “呵呵,抽颗烟吧!” 毛斌并未被激怒,而是摸出香烟和打火机一并抛了过来。 “抽根烟顺哥,你千万坚持住,不然我将来没办法跟伍哥交代,咱俩第一次出任务你就出事,往后我还咋跟虎啸混。” 梅南南点燃一根烟,塞给车内伤痕累累的王顺。 “谢谢!!我这辈子欠你!” 王顺孱弱的爬起来,一语双关的冲对方点点脑袋。 既感谢他此时送来的香烟,也感激他全程的不离不弃,在亲眼见识到梅南南的强悍后,他完全可以肯定,如果这小子想要逃离,现场根本没人能拦住,可为了保护他,好兄弟丢掉了最佳的机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生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他干趴下的人还不足梅南南的五分之一,但是受的伤却比他重五倍都不止,手臂、后背和前胸的刀伤不计其数,最为严重的右手腕子,直接让程锁东豁出一条深可见骨大口子,紧靠一点筋和骨头连接,才保证手掌没有掉下来。 别说止不住的流血,光是断手之痛就足够让一般人癫狂,可王顺居然拼着强大的意志力硬是撑到现在还没昏迷,不得不承认他的硬气!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安啦!好好歇着!我会想办法带你走!” 梅南南憨乎乎的冲王顺龇牙一笑,接着又“嘭”的一声重重合上车门,咬着烟嘴看向毛斌轻笑:“烟不错,看在你懂事的情分上,待会我尽量给你留条全尸。” “呵呵,那就来吧!” 毛斌左脚轻轻向前搓动,右腿微微弯曲,表面看起来像是扎马步,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等等,你不说让我抽根烟嘛,我烟瘾大,还想再整一颗,不过分吧!” 梅南南慌忙摆手,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晃了晃,很无赖的撇嘴。 “可以!” 毛斌无所谓的点点脑袋。 此刻虎啸公司没有任何高端战力,伍北身陷囹圄,孙泽远在崇市,范昊逸恐怕都还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他根本不怕被人打岔。 而梅南南虽然也确实奔着拖延时间的目的,不过却不是等待任何外援,而是想要争分夺秒的恢复体力。 刚刚的恶斗几乎快要把他榨空,此时别说带上王顺杀出重围,他自己多走几步道恐怕都是件遥不可及的难事。 两人不远处的渣土车驾驶室内,沈童紧绷脸颊攥着手机再打电话:“你爸怎么会知道的?赵念夏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什么!伍北把曹汉清按住了?不可能啊,曹汉清就在我面前,这会儿恐怕早就失血而亡了。” “别说那么多,现在必须停止,我爸指名道姓的警告我,如果王顺发生意外,就让我立即去山城见他,还说咱们别逼着他彻查,到时候谁也不好看。” 电话那边的罗天火急火燎的出声。 “你还能顶多久?” 沈童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发问。 “最多五分钟,五分钟以后他会跟我开视频,别再说把事推到你身上的傻话,我爸又没老年痴呆,他比谁都清楚,没有我的命令,你根本不敢乱来,机会错过就错过吧,如果引起老爷子不满,咱俩的大好前程就算彻底走到头了。” 罗天更加焦躁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王顺可以暂时放过,但是那个梅南南必须除掉,之前程锁东说他凶狠我还觉得夸大其词,刚刚我亲眼目睹他,干趴下将近二十多个人,这样的狠手如果交给伍北支配,结果绝对一加一大于二!” 沈童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正跟毛斌对峙的梅南南,杀气腾腾的回应。 “只要不碰王顺,其他人都随意,你抓紧时间回来吧,我爸刚才要求你也得跟他视频几句。” 罗天很是上火的开腔。 结束通话,沈童狐疑的瞄了眼几乎撞报废的奥迪声,自言自语的呢喃:“车里的家伙既然不是曹汉清,那又会是谁?算了,先整死梅南南再慢慢研究!” 说罢,他故意按了一下车喇叭,催促毛斌抓紧时间动手。 “对不住了爷们,不能再陪你继续耗下去了,不过往后你忌日的香火纸钱我包了!” 听到鸣笛声,毛斌甩了甩双手腕子,虎着脸慢慢逼向梅南南... 1316 癞子 “来呀!谁特么怕谁!” 眼见毛斌越走越近,梅南南也立时间提高分贝。 “走你!” 两人距离还有差不多一米左右时候,毛斌大吼一声,抡圆自己的右臂。 “诶,等等。” 哪知道梅南南慌忙朝后退了半步,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 “嗯?” 毛斌差点闪了腰,迷惑的望向对方。 “骚瑞啊,鞋带开啦,既然要酣畅淋漓的干一场,我如果不全神贯注好像看不起你似的。” 梅南南弯下腰,迅速“咔咔”几下系好鞋带,随即勾了勾手指头撇嘴:“来吧来吧!” “呼!” 毛斌深呼吸两口,比划一个准备攻击的起手式,然后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向前挪动。 “再稍微等会儿,反正也不差这三两分钟。” 两人几乎快要碰撞到一起时,梅南南又朝后跨了一大步,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眶嘟囔:“我隐形眼镜好像脱落了,容我扶正。” 说着话,他便旁若无人的揉搓起眼睛。 “毛先生,既不是擂台,也非切磋,扭扭捏捏怎能不错失良机?!” 渣土车前方,传来沈童不悦的催促声。 “我心里有数!” 毛斌烦躁的打断,冲着梅南南低吼:“你有完没完!” “玩了,开整!” 梅南南豁然昂起脑袋,先是垫步扎出,接着一跃而起,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砂锅大小的拳头带着破风声径直甩向毛斌的面门。 毛斌哪知道对方如此不讲武德,根本躲闪不及,只能竖起手臂抵挡。 其实梅南南的这一式并不诡异,但是胜在出其不意,准确的说就是称对方不备搞偷袭。 “好力度!” 一招得手,梅南南左手攥足,勾拳又自上而下的狠狠凿向毛斌的下巴颏。 毛斌再次没反应过来,被重重捶中,趔趄两步才勉强站稳。 不过梅南南并未继续发难,而是很快退回车身旁边,似乎生怕王顺被人偷袭。 “狗癞子,你真脏!” 毛斌摸了摸嘴角,眼神凶狠的咒骂。 “没辙啊,实力不允许,我如果像你那么强壮,肯定不玩这些偷鸡摸狗。”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梅南南脸不红心不跳的呲牙,甚至还送上一顶高帽。 其实单挑和群架没什么区别,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才他三番五次的喊停,不光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喘息时间,更多其实是在打消毛斌的斗志。 就好比两人发生口角,刚开始时候肯定恨不得立即干死对方,可缓个三五分钟,那股子怨气可能就会减弱,如果再过一两天,恐怕连骂街的念头都没了。 “少废话,开始了!” 毛斌啐了口唾沫,龙行虎步一般冲了上去,硕大的拳头直勾勾怼向梅南南的脸颊,后者下意识的想要弯腰躲避,奈何刚刚的混战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不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都要逊色几分。 他的脖子刚刚锁下来,胸口就被狠狠的砸中,仿佛挨了一铁锤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嘭”的一声撞在身后的车门上,接着闷哼几下,整个人瞬间萎靡不少。 “你的散打练的还是不到家啊!” 毛斌目光阴森的笑了笑,继续欺身上去,与此同时两只拳头骤如疾电一般左右开弓,完全将矮他半头不止的梅南南当成人肉沙包开练。 梅南南的双臂护在脑袋两侧,强忍着对方暴力十足的攻击,眼珠子却迅速转动,似乎在寻找反击的突破口。 “咚!” 可还等他分析出个所以然,毛斌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径直落在他的小腹。 “呃..” 梅南南忍不住呻吟,防守也不自觉落空,再次被毛斌抓到机会,一拳夯在鼻梁骨上。 对方凶猛的力度不光让他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还一下子撞在身后的玻璃车窗上。 “咔嚓!” 本就支离破碎的玻璃瞬间碎成几片,梅南南的脑袋直接扎进了车内。 “南南!南南!” 王顺慌忙喊叫。 “不叫事儿,我说过要带你出去,就..就绝对不会食言!” 梅南南的脸蛋、额头被玻璃碴子划出来好多天狰狞的小口子,他强颜欢笑的冲王顺努努嘴表态。 可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毛斌一把拽出,然后拦腰抱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诶呀妈呀..” 梅南南疼的连打几个滚,似乎伤到了后背,痛苦不已的猛拍地面。 “一路走好吧!” 凶神恶煞的毛斌迟钝几秒,抬起套着低腰军靴的大脚丫子冷漠的塌了下去! “南南!” 王顺见状,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跌跌撞撞的爬出车,撤脖嘶吼... 1317 浑身疼 尽管已经玩命的爬出,但王顺距离两人始终有三四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替梅南南扛下这致命的一脚,只能眼睁睁看着毛斌的军靴落下。 “啊呀!”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凄厉的惨叫泛起。 想象中梅南南脑袋被跺成肉酱的画面并未出现,反倒是明明胜券在握的毛斌突兀失去平衡,踉跄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王顺睁大眼睛看去,却见到那货的脚踝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插进去一条食指长短的玻璃碎片,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涌出,眨巴眼的功夫就将他的白袜子彻底染红。 “给我趴下!妈的,真以为..以为老子是泥捏土塑的!” 梅南南呼哧带喘的爬起来,极不雅观的骑在毛斌的身上,左右开弓连续几记炮拳削在对方的脸上。 “唰!” 就在王顺刚刚松口气的时候,毛斌突然摘下自己脑袋上的鸭舌帽,朝前方横扫一把。 梅南南就如同触电似的从他身上滚落,胸脯处多出来一条筷子长短的大口子。 刀口很深,皮肉外翻,看起来格外骇人。 敢情毛斌的帽檐夹层居然藏有刀片! “你玩的..玩的不比我干净多少,呵呵..” 低头扫量几眼伤口,梅南南嘲讽的竖起中指。 “有能耐你过来!” 毛斌坐在地上,左手扶地笨拙的爬起来,右手举着鸭舌帽挑衅。 “吹牛逼呢,有本事你过来!” 梅南南斜眼瞄向对方还扎着玻璃茬子的脚踝,冷笑不止的摇头。 两人顿时陷入一种怪异的对峙中,梅南南畏惧对方锋利的鸭舌帽,而毛斌又苦于脚踝受伤不敢冒然进攻,干脆打起了嘴炮。 “全部上,抓紧时间解决梅南南!事后一人二十万!” 渣土车头的方向,冷不丁响起一道冷冽的命令。 二十多个刚刚被梅南南吓惨了的社会小哥重整旗鼓,纷纷叫嚣着缓缓围拢。 尚有一战之力的梅南南在他们眼中是吃人的猛兽,可现在连挺直腰板都做不到的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谁敢!” 王顺拼尽全力爬起来,捡起梅南南刚刚丢掉的铁榔头,表情狰狞的挡在他身前。 “说了我保护你..” 梅南南微微一愣,表情复杂的呢喃。 “扯淡!伍哥不在我就是哥,虎啸家的规矩向来都是有事儿哥扛事儿!” 王顺呼哧带喘的咆哮,眸子里迸发着毅然决然的死意。 “嘣!” “曹尼玛的,虎啸驾到,全往边稍!”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叽霸给我跪下!” 一声闷雷似的枪响暴起,接着两条身影大步流星的狂奔而来,正是黄卓和贾笑。 “嘿嘿嘿,大胡子,你完了!” 见到这一幕,梅南南表情邪恶的看向呆滞的毛斌。 “操!” 毛斌短暂迟疑几秒,咬牙爬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撒腿就撩,之前在崇市,黄卓怂恿文昊在他脸上刻字的画面瞬间浮现在脑海中,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他确实对黄卓产生了畏惧。 紧跟着,包围王顺他们的那帮小年轻也条件反射的想要,可哪知道堵在前方的渣土车突然动了,仿佛失控一般往后倒来。 “啊!” “救命啊!” 几个逃的太着急的青年根本无暇躲闪,当场被后斗挂倒,接着又被碾压过去,车上的人竟要撞死王顺和梅南南。 哭爹喊娘的尖叫声和轮胎压碎骨头的脆响连成一片,听得人头皮发麻,可正因为那几个倒霉的社会小哥,渣土车的又后轮胎似的被卡住了,没能当场撞上哥俩。 “快走!” 千钧一发之际,梅南南嘶吼一声,揽住王顺的手臂同时朝路边扑去,两人几乎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才总算堪堪躲过。 “嘭!” “咔嚓!咔擦!” 五秒钟不到,渣土车丧心病狂的压过两个生死不明的社会青年,重重撞在王顺他们的那台车上,几条后轮胎沾满了血迹和各种零碎儿。 “嘣!嘣!嘣!” 这时,黄卓和贾笑也恰好赶到,两人同时端起手枪,照着渣土车猛扣扳机。 子弹荡起一阵火星子,渣土车又挪动几公分后便没了动静。 “你照顾他俩,我去!” 贾笑冲黄卓低语一句,迅速奔向车头的方向。 可当他跑过去时,只来及看到一台“奔驰”车的尾灯。 对方的车速相当快,卷起满地的灰尘,已经逃出去至少几十米远。 “狗渣!跑尼玛!” 贾笑窝火的抬枪嘣了几下,奈何射程压根够不到,无语的目送对方越跑越远。 “诶呀,腰疼!不对,脑袋疼,浑身哪都不舒坦,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另外一头,黄卓想要搀起来梅南南,可方才还像个战神的他,此时完全变成了病秧子,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呻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人背他... 1318 避避风头 “嘶..” 颠簸的奔驰车里,沈童玩命的狂踩油门,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扫量后排的毛斌。 而毛斌则咬着半根烟,低头观察片刻血流不止的脚腕,随即表情凶狠的“蹭”一下拔掉脚踝上的玻璃茬子,接着吃力的扯掉自己的t恤袖子,裹住深可见骨的伤口。 简简单单的一套动作,却仿佛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毛斌满脸挂满豆大的汗珠子,憔白的脸颊和猩红的眼珠子形成鲜明对比。 昂头呼哧带喘的呼吸几下后,毛斌吞了口唾沫低声道歉:“对不起沈总,今天是因为我的失误,才会导致计划失败..” “我觉得并不是失误,而是你的迂腐!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人满口仁义道德的讲公平?真想公平,你可以去打ufe的擂台,如果真想让你们比试,我需要调动那么多泥腿子吗?” 沈童怒不可遏的咒骂。 “是..是我不对。” 心比天高的毛斌彼时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耷拉着脑袋认错。 “输给那样一个菜逼,你竟然还好意思跟我说根本不惧伍北,呵呵呵,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童越说越急,最后直接气笑了。 “梅南南?你可以说他赖,但绝对不能说他菜!如果他没受伤,如果他没被消耗那么多体力,鹿死谁手真的是个未知数,不止是我,恐怕你也没把握完败他。” 听到这话,毛斌立马有点不乐意。 这或许就是他和沈童这些野心家的本质区别。 即便各为其主,哪怕技不如人,但他不会诋毁任何对手,包括伍北等人在内。 “呵呵,只有弱者才会为不停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沈童眼神轻飘的白了一眼,摇摇脑袋道:“我不想跟你谈论孰强孰弱,机会已经流失了,伍北已经知道了咱们的想法,我相信他哪怕拼着蹲几年大牢也会想出来对策,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我..好吧。” 毛斌张了张嘴巴,最终欲言又止的摇了摇脑袋。 有些事情确实不怪旁人,如果他之前不那么清高,而是上来就发动疾风骤雨的进攻,现在的梅南南和王顺恐怕早就是两具尸体,严格点说,是他毁掉了这场得来不易的精美的计划。 “前面路口下车,嘴巴严一点,我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大庭广众,否则的话,我不介意针对你和你的季总来一场战术演练!” 沈童减慢车速,冷漠的提出警告。 “放心,最起码的诚信我有!” 毛斌按叹一口老气。 随着车子停驻,沈童回头丢给毛斌一个高档钱包,撇撇嘴驱赶:“里面有几万块钱现金,尽量不要手机支付,这次咱们害的伍北和虎啸公司几乎脱层皮,以他的性格不会就此罢休,更不要低估他想要复仇时候的智商。” “谢谢你的仁至义尽。” 毛斌感激的点点脑袋,随即一瘸一拐的下车。 “再见!不见!” 沈童丢下一句话后,一溜烟离去。 毛斌杵在原地良久后,最终苦笑着仰头长吁一口气。 “计划失败了,钱包里有定位器,想办法把锅甩到毛斌身上,我刚刚开车压死最少两三个人,以伍北的尿性绝对会把事情扩大,没有个够分量的黑锅侠,他绝对不会撒口。” 奔驰车里,沈童冲着中控屏幕呢喃一句。 “你呀你,平常总劝我稳重,结果自己着急起来就不管不顾,行啦,我有安排!” 黑屏的中控屏里突兀响起罗天的声音,敢情这俩玩意儿始终都在保持联系,只是毛斌根本不知情。 “安排的合理一点,最近我得回上京躲几天,暂时避开伍北,你也别再招惹他了,那是条疯狗,起火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住,当初在崇市险些要了我的命!” 沈童唏嘘的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我看你是被伍北吓出了心魔,他一个地垄里爬起来的小泥鳅,就算再有脾气,也得有惯着他的平台,你当锦城是崇市啊,在这地方他无亲无故,只要咱们愿意,他什么买卖都别想干起来!” 罗天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 “我说真的,要不你陪我到海边玩几天吧,最近咱俩都没怎么好好盘算过计划,正好趁着你爸开始注意到你了,咱一块躲躲风头去,现在就走,你赶紧联系机场,咱们包机!” 沈童不放心的叮嘱。 “现在走?程锁东怎么办?曹汉清何去何从,这俩逼养的可全知道你我。” 罗天有些愕然的发问。 “你以为伍北不知道啊?他不知道就不会求助赵念夏,两条爬虫而已,死活与你我何干,相信我,这段时间伍北会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搞不好咱们连雇佣程锁东的费用都省了,不说啦,你到机场等我。” 沈童皱了皱鼻子催促... 1319 没事 “今天傍晚十七时左右,双流区218乡道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经相关部门调查,系刹车失灵和驾驶司机操作有误,现场致多名工人受伤,四人经抢救无效死亡,肇事司机尚在潜逃之中,本台会持续跟踪报道案情发展,再次提醒广大司机朋友,安全行车..” 高铁站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快餐店里。 毛斌低头看着手机视频,禁不住摇摇脑袋。 尽管画面多处打了马赛克,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新闻报道的“交通事故”正是他和沈童今天围猎王顺他们的那条土路。 而那些所谓的“工人”,全都是被沈童干掉的。 权可通天也不过如此吧! “唉,季姐说得对,伍北注定不会是俗物,他的对手也断然不可能简单,这场旋涡根本不是我能掺和起的,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我的保镖和司机吧。” 又连续刷了几条视频后,服务员刚好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上桌。 “香!” 毛斌贪婪的嗅了嗅鼻子,摆手招呼:“再给我来瓣蒜!” 骨子里他是个很传统的人,老话常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即便没有人给他摆席送行,他还是自顾自的遵循这个规则。 “踏踏踏..” 等蒜的过程中,几个身穿制服的巡捕走了进来。 毛斌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随即本能的将帽檐压低,迅速扒拉起面条。 他相信沈童、罗天的能耐,这事儿既然能被他们整成交通事故,那自己就肯定不会露馅,只是长期的黑暗生活,让他不太喜欢跟衙门里的巡捕们打交道。 “你好,身份证出示一下!” 可几个巡捕并未打算放过他,而是径直围到他的桌边。 “啊?” 毛斌茫然的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道:“我吗?” “别动!” “抱头趴在桌上!” 几名巡捕却如临大敌一般,齐刷刷的掏出配枪指向他,其中一人抓起对讲机呼叫支援:“发现嫌疑人!速来!” 话音刚落,一大群荷枪实弹的特殊巡捕也利索的跑了进来,直接将毛斌堵的水泄不通。 “毛斌!你涉嫌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逃逸,现在我们依法将你逮捕!劝你放弃负隅顽抗的小心思,老老实实配合!” 四五头戴pe防弹头盔的特殊巡捕利索的将毛斌按在桌上,双手反背套上铁铐。 “弄错了吧,我根本不知道..” 毛斌惊慌失措的辩解,奈何本身就嘴笨,再加上紧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 此时此刻,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罗天和沈童给耍了,但又无理可说,对方既然有能耐把他扔出去,就肯定做足了万全准备。 直至被带出饭馆,毛斌都没能吃上一口他心心念念的“下车面”,真不知道应该说讽刺,还是罪有应得。 另外一边,伍北四平八稳的倚坐在问询室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的赵念夏。 “大体解决了,不过你差点绑架曹汉清证据确凿,恐怕怎么也得进去呆几天,相信我,不会太久,我会想办法的!” 赵念夏是半小时前刚刚从山城赶过来的,一路风尘仆仆,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及换,仍旧穿着那条给下跪恳求的运动裤,膝盖上隐约可见两团灰尘。 “不要紧,确定顺子他们没事就好,我有错,我认罚。”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心上人。 上次一别,两人既没有通过电话,也没聊过视频,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紧迫,以伍北的傲气,绝对不会在自己还没取得成就之前冒然出现在对方的眼前。 “似乎每次跟你见面,都是我特别落魄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 伍北接着又道。 “别说傻话,不做肯定不会错,更不会落魄,你能第一时间想起我,说明我足够重要,我愿意第一时间出现,说明我同样认可你的重要!还好吗,傻小伍..” 赵念夏的眼圈突然红了,她心疼这个总是表现的大大咧咧,实际上深夜却只能靠香烟和叹息麻痹自己的男人。 “我..我没事!” 伍北语塞的磕巴一下,快速摇了摇脑袋。 人生藏满了各种破事,但说的最多的还是没事。 “休息几天吧,我会替你争取最好的环境,如果需要打官司,我会亲自走上律师席!” 赵念夏伸出小手握住伍北的双掌。 “别..不吉利。” 腕子上还套着“银镯子”的伍北不自然的想要争夺,不想赵念夏却攥的更紧了。 顷刻间,他的千言万语全都融化在对方那双温柔的眸子里。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渴望的最多的是被爱,而与之同等重要的就是懂得。 锦衣玉食、家财万贯,都不及一句我了。 富可敌国、妻妾成群,仍不低一声我在! “打扰一下,我想打单独跟伍北聊几句,可以么赵律师?” 就在这时,一道大煞风景的聒噪声音响起,就跟着就看到曹汉清那张令人憎恨的脸颊出现在门口。 曹汉清的眼窝深陷,明显刚刚哭过,衣服上和手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不像是他自己的。 “抱歉,其一我当事人的会客时间还没到,其二作为经历者或者受害者,根据相关条款,曹组似乎应该回避跟我当事人见面吧?” 赵念夏拧皱柳叶细眉注视对方。 “不碍事,他张牙舞爪的时候我都当只臭虫,现在你来了,他在我这儿就只剩下个臭字!” 伍北轻飘飘的歪动脑袋,目光不经意扫到对方手臂上挂着的“孝”字牌,似笑非笑的嘲讽:“一会儿没见,咋还晋升了?我记得我说天道有轮回时候,你明明是满脸的不屑一顾...” 1320 小浪漫 芸芸众生,三教九流。 人类可以算得上所有生物中种类最丰富的。 不过总体来说,大致三种! 一等人,抓起筷子夸饭香。 二等人,洗碗时候骂碗脏。 而曹汉清就属于三等人,吃完饭直接把锅给砸了。 按理说,他应该感激伍北的出现,让他看见繁华,并且加入繁华,但这厮却新生歹意竟想霸占繁华。 事后两人撕破脸皮,也只能算是不相为谋,但他却莫名其妙的恨上了这个曾经试图带他改变命运的朋友。 “可能你是对的,我天生就不适合趟这条道,你把我贬入尘埃本来是救我跳出漩涡,但我却好死不死的非要在参与其中...” 当提到自己亲姐姐曹娜惨死车中,曹汉清已经泣不成声。 伍北没有接茬,更没有安抚,只是冷冷的盯着对方,沉思对方那副厚重的皮囊之下究竟是具怎样的灵魂,此时说的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伍哥,我好后悔啊..” 曹汉清抹擦眼泪,颤抖的呢喃。 “忏悔的话你应该去和神父讲,他既不能帮你改变现状,也没有义务听你的演讲。” 赵念夏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打断。 “你不是后悔,你是害怕!怕我脱困后的报复,怕罗天接下来的卸磨杀驴。” 伍北嘲讽的戳破对方的谎言。 一个人的悲伤可以伪装,但是恐惧却很难隐藏。 从进门开始,曹汉清的眸子里就写满了惊惧,刻意不提及罗天和沈童的名字,也不是他想替对方继续掩护,单纯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害怕,不愿意想到这俩家伙。 “是!我确实害怕,我怕死,更怕我如果出事,我父亲没人照顾,我虽然不是单亲,但妈妈走得早,一直都是我爸在拉扯,他现在病了,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如果我再出事的话...” 曹汉清擤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的点头承认。 “你求人的样子很真诚,但是求人的方式太作呕,出去吧!我帮不了你,不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伍北直接摆摆手驱赶。 “什..什么伍哥?” 曹汉清愣了一下。 “出去!” 伍北的嗓门骤然提高。 “打扰了。” 曹汉清皱了皱鼻子,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时候,他干咳几声又道:“不论你帮不帮我,我都已经提出不追究你责任了,可能对你无关紧要,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对不起伍哥。” 说罢话,他又表情认真的弯腰鞠了一躬。 直至房门合上,伍北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于心不忍?” 赵念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嗯,但我不会帮他,不是因为他反水,而是他不值!” 伍北吐了口浊气道:“我不反感别人打感情牌,但是很烦调查完我,完事对症下药,他特意打听过我的经历,不然不会编出来刚刚那堆似乎跟我很像的过往。” “或许人家说的是真的呢。” 赵念夏微微一笑,随即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包伍北经常抽的“玉溪”烟盒,动作轻柔的帮他点上一支,浅笑道:“知道你早想这口了,怎么样?该不该夸奖。” “必须奖励,要么来个大么么!” 伍北没正经的把大嘴巴凑了过去。 “别闹,有摄像头呢。” 赵念夏俏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指了指墙角。 伍北条件反射的扬起脑袋,而就在这时,两撇红唇在他脸上亲啄一口,随即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双手拖着腮帮子眨巴眼睛。 “啊?” 伍北回过来神,呆滞的望向对方。 “什么什么?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咩?” 赵念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好事成双,这边再来一下呗。”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将左边脸贴了过去。 “我爸经常说,知足常乐,伍先生,你能不能削微要点脸。” 赵念夏连忙躲闪。 一笑一闹中,两人的陌生感瞬间消散,再次回归甜蜜。 真正的浪漫,从来不是做什么特定的事情,而是跟特定的人呆在一起,把微不足道变得甜蜜,让无足轻重具有意义。 “小伍,我想你了!” “我也是!很想很想!”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异口同声的呢喃细语。 同一时间,中心医院的病房里,死里逃生的梅南南和王顺刚刚做完全身检查,身上的伤口也全部经过处理,正躺在病床上享受一众兄弟的嘘寒问暖。 “没事吧大兄弟?” “接到电话我们就急急匆匆赶来了。” 就在这时,三条身影排成一队闯进了病房,打头的正是梳着瓜皮头的二球。 “看得出来你们确实匆忙。” 梅南南瞄了一眼吴松手里拎着的一塑料袋黄瓜,翘起大拇指道:“长见识了,头一次看到有人探访病人带黄瓜、西红柿的,你们这是准备拿我这儿当厨房嘛?” “不懂了吧,水果没有蔬菜有营养,况且黄瓜寓意好,是吧三球,你文采好,跟大兄弟讲讲其中的含义。” 二球老脸一红,始终不敢承认这点蔬菜都是他们来时候搁别人家地里偷的。 “啊对!黄瓜好!黄瓜妙!好吃又好玩,黄瓜来作伴!有首歌就是赞美它的,好一根美丽的小黄瓜,芬芳美丽满枝丫,又绿又直人人夸..” 三球磕巴两下,信口胡诌。 “嘭!” 他那充满魔性的歌声还未落地,病房门再次被人猛的撞开,紧跟着就看到一条黑影风一样跑了进来,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王顺床头,脑瓜子咣咣碰地哭喊:“顺哥,我曹汉清不是人,千不该万不该恩将仇报,更不该栽赃陷害,求求你帮我跟伍哥求求情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1321 绝望 曹汉清这一出,着实让一屋子人全都看傻了眼。 “顺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之前也特别照顾我,是我鬼迷心窍..” 曹汉清匍匐在地上,继续哭讥尿嚎的卖弄可怜。 “不是哥们,你先起来!不知道还特么以为你搁我们病房开乞讨巡演会呢。” 梅南南并不认识他,大大咧咧的招呼。 曹汉清猛然仰头看向梅南南,凝视几秒钟后,再次眼巴巴的望向王顺。 “抱歉,我帮不了你。” 王顺沉默几秒,摇了摇脑袋拒绝。 “顺哥..” 曹汉清不死心的继续想要哀求。 “别让我骂脏话!出去!” 王顺的嗓门瞬间开足,瞪圆眼珠子咆哮:“你还算个人么?我们之前真心实意的替你打点,助你起飞,结果你特么想要生吞虎啸,伍哥仁义只是把你打回原形,你特么竟恩将仇报!别的我都不说,因为你个逼养的,伍哥现在还搁里面呆着,你居然舔个大脸跑来找我救命?!” “我..” 曹汉清当场被怼的哑口无言。 “滚蛋!” 王顺不耐烦的再次臭骂。 杵在原地呆滞片刻后,曹汉清叹了口气起身。 “把你东西也拎走,别叽霸恶心人!” 王顺手指对方刚刚拿来的几盒礼品,横着眉梢驱赶。 “对不起..对不起..” 曹汉清弓腰深鞠几下,狼狈的转身离开,临出门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瞄了一眼梅南南。 “这小子真特么不够揍!” 徐高鹏撇嘴冷笑。 “小人而已,何必置气。” 贾笑递给王顺一杯热水安抚。 “可惜了,我看他刚才拿的礼品盒里有燕窝、有花胶,还有冬虫夏草,全是高档货,就算不吃,拿出去转手卖,也值不少钱呢。” 三球豁嘴嘀咕。 “刚才那货为啥总是看我?难道是被我倾国倾城的容貌被吸引到了?” 梅南南迷惑的出声。 “估计是听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吧。” 王顺乐呵呵的调侃一句。 “唠什么呢,这么热闹?” 几人闲扯的空当,大胖子林青山和李浩鹏一块走了进来。 “傻逼曹汉清刚才跑来求顺哥,说什么走投无路,罗天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之类的屁话。” 徐高鹏随口接茬。 “谁?曹汉清!” 林青山当即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顷刻间消散,接着忙不迭喊叫:“快走!南南和高鹏先撤,别忘了伍哥为什么在里面,你俩和小卓的身上还挂着通缉呢,狗日的曹汉清出门就得举报!” “卧槽,我把这茬给忘了!” 徐高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麻烦哥仨帮帮忙,南南腿脚不利索,暂时先安顿到你们的住处,等伍哥出来以后再做决定。” 林青山不敢迟疑,又冲着双球兄弟和吴松示意。 另外一头,曹汉清失魂落魄的离开病房,站在拥挤的电梯里,他的心情说不出的挣扎。 刚刚在看到梅南南和徐高鹏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倘若现在联系同事把这俩人抓获,也算是曲线完成罗天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是那样一来,就等于彻底把虎啸公司的那帮牲口给得罪死了,一点回头路都没有。 可不这样干,他的小命又岌岌可危。 计划开始之前,沈童、罗天不光给了他大笔好处费,还动用非凡的关系夯实他急需的各种人脉关系,甚至于对方还给过明确承诺,只要这次干得好,他原地来场三级跳都不是没有可能。 结果因为他着急显摆,一早就在伍北面前暴露,以至于后面的事情步步出错,还连累偷开他车的亲姐姐遭殃。 在他看来,曹娜的死其实就是罗天他们给自己的警告。 当然,他并不知道曹娜确实死于意外,哪怕是沈童逃走之前,都没弄清楚车内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办..” 曹汉清惆怅的掏出手机,明明特别想要按下同事的号码,但是脑子里却又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跟伍北比起来,罗天那伙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如同草芥。 一旦自己没了利用价值,鬼晓得会不会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曹汉清跟随人流茫然的往外挪动,始终都没拿定主意。 “小曹?”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瘦弱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你是..” 曹汉清不解的看向对方。 “朱雀,童哥的下属,童哥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对方微微一笑,手指门外的方向。 “我还有事儿,麻烦你替我转告童哥,我绝对不会乱说乱传,他交代的任务,我肯定能完成,再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曹汉清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毫不犹豫的转身打算返回电梯。 “是吗?那我陪你一块先办事。” 朱雀利索的跟进电梯。 恰巧这时又有几人想要上电梯。 “挤特么什么挤,坐下趟吧!” 六七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突然堵在门口,凶神恶煞一般呵斥,吓得众人纷纷退闪。 曹汉清直勾勾看着合上的电梯门,绝望瞬间泛上心头... 1322 办他! 狭窄的电梯里。 曹汉清胆怯的靠在角落,余光不住扫量旁边的朱雀。 别看对方的个头比他低不少,但是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如有实质。 工作原因,曹汉清平常没少接触那些重刑犯,凭他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手上不光有人命案,而且肯定不止一次。 “咳咳..” 曹汉清尴尬的咳嗽几下。 “上几楼啊?半天不动弹?” 朱雀侧头看向他,从兜里摸出两只白色手套,有条不紊的戴上。 “啊..我上八楼。” 曹汉清这才发现电梯居然停在原地,信口胡诌一句,随即伸手准备按键。 在他胳膊刚刚抻直的瞬间,朱雀陡然动了,一把二尺来长的短刀径直扎向他的心窝。 “别!” 曹汉清时刻都在防备,吓得慌忙倒退。 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拍,锋利的刀尖“噗”的一声贯穿他的胸口。 剧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曹汉清疼的发出一声惨叫,拼尽全身力气推搡开朱雀,匆忙的按动开门键想要逃离。 可电梯却像是坏了一样,任由他如何戳动都没丁点反应。 “噗!” 朱雀一步压出,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接着又是一刀自他腰后刺入,曹汉清瘫软的蹲坐下去,两只手仍旧绝望的拍打明晃晃的电梯门,浸红的鲜血喷洒在脚下白色大理石面上,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色玫瑰。 “童哥说了,给你点钱无所谓,关键他不喜欢毫无建树的废物,事情到你这里为止,明天之后全锦城的人都会知道,因为你想公报私仇,才故意抓栽赃虎啸公司。” 弥留之际,朱雀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唉..” 眼见曹汉清出气多、进气少,朱雀才缓缓松手,任由他倚门倒下。 接着朱雀在门上轻叩三下,刚刚仍由曹汉清猛烈捶打的电梯门顺势打开,她转身又看了一眼曹汉清,摇了摇脑袋呢喃:“德不配位,必有殃灾;老老实实当个门外不好么,非要爬进旋涡。” 《骗了康熙》 不多一会儿,电梯门再次关上。 曹汉清艰难的蠕动几下身体,费力摸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什么事汉清?” 电话里马上传来保姆张婶的声音。 “我爸..还不知道我姐的事情吧?” 曹汉清吭哧吭哧喘息着粗气。 “他那个脑子除了知道看电视、洗澡,什么都没印象。” 张婶如实回答。 “那..那就好。” 曹汉清吞了口唾沫,拿手背抹擦一下嘴角溢出的血渍继续道:“我最近..最近要去外地培训,麻烦你多..多照顾我爸,我在卧室床头柜里,提前准备..准备了你两年的工资,拜托了。” “放心吧,我会的,先不说了啊,你爸又拉裤子里了,我去收拾收拾。” 张婶爽快的答应下来,并且挂断电话。 望着对面可以倒映出自己模样的反光镜面,曹汉清在刹那间似乎想通了很多。 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昨天他还意气风发的畅想未来,此刻却濒临绝境走到了陌路。 或许朱雀最后那句话是对的,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打他记事开始,就一直都在拼尽全力的琢磨如何上位,但最后却死在了攀升的半道。 是自作自受,还是罪有应得.. 半小时后,急促的警笛声在医院住院部门前泛起,半敞的电梯处拉上了黄色警戒线。 “曹汉清死了!” 身处问询室内的伍北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林青山。 “嗯,我亲眼所见。” 林青山点点脑袋,笑容苦涩道:“两刀毙命,我花钱打点了一下法医,听他说杀手非常专业,一刀前胸直取心房,一刀后腰绞烂肾脏,别说他被人发现时候已经咽气,就算是送去急救,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帮人真狠。”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 “还有个更骇人听闻的消息。”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迟疑几秒后呢喃:“十多分钟前,曹汉清的家中发生煤气泄漏,保姆和他的老父亲双双毙命,现场又被人翻过的痕迹,警方给出的公告是可能是有人入室抢劫。” “擦!” 伍北额头上的青筋骤然凹起。 “曹汉清算是被灭门了吧?有人置办他家的身后事么?” 缓和良久后,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发问。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是我传的哈,李浩鹏在帮忙操办,两人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加上曹汉清的父亲曾经是他的老师。” 林青山讪笑几声。 “嗯,以公司名义派几个人帮着跑跑腿吧,人死如灯灭,甭管多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 伍北点点脑袋,紧绷脸颊吩咐。 “还有个事儿伍哥,那个程锁东..” 林青山压低声音道:“我打听清楚了,他算是九十年代残余的老痞子之一,平常搞些土方、基建之类半白不黑的买卖,手底下小弟不少,为人嚣张跋扈,在锦城的人脉关系也凑合。” “挺有名气的呗?” 伍北冷笑着发问。 “还可以,反正提起来在锦城这九区四市都算一号人物。” 林青山沉声回答。 “那就办他!以他作为我虎啸插旗的第一站!” 伍北昂起脑袋,目光坚定的开腔... 1323 你先打个样 锦城,双流区。 作为国际机场的所在地,双流区最为热闹的当属蓝昌路。 蓝昌路上,一家古香古色的二层茶楼里。 身着老派中山装的程锁东正和几名手下围坐一桌,其中就有参与偷袭梅南南和王顺的赵光。 作为锦城社会圈里的后起之秀,赵光在团伙中绝对备受青睐。 当然,除去他和掌舵人程锁东的亲戚关系之外,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头脑灵活,特别能为社团挣钱,比如倒腾高档二手车,搞网络传媒公司,甚至不惜重金捧红了几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每个礼拜一,程锁东团伙都必开一次例会。 只不过今天的会议内容并不是分赃。。 “二哥,警局的朋友给了我明确回复,伍北肯定判不了刑,不论是证据还是其他方面,首先没人可以直接证明咱家死的那几个兄弟跟他有关系,再者他有传染病,想要收监很麻烦,另外我听说他身后的律师团队正在帮他办理精神病证明。”、 赵光递过去一支烟,咬着嘴皮率先出声。 “扯淡呢,精神病那么容易办,哪咱都办去,他有没有背景我不知道,但是跟咱们合作的罗天和沈童那可是实打实的大人物,在上京都能排得上号,咱不用管那些,只要跟擒龙集团建立好关系,他们会替咱收尾的,别忘了,昨天咱们在乡道闹出好几条人命,他们都能轻轻松松弄成交通事故,什么能力,还不够明显嘛。” 程锁东手里把玩着一串文玩核桃,不屑的轻笑。 “二哥,话是那么说,但人心隔肚皮,况且自从伍北进去以后,擒龙集团就再没跟咱们联系过,我总觉得心里不打底。” 赵光吸了口烟,表情担忧的说道。 他实在不好意思戳明真相,死的人全是跟他们混事的马仔,只要他们不闹腾,对方巴不得大事化小。 “联系什么?昨天死好几个人,现在跟咱联系,不纯属没事找事嘛,擒龙集团是干大买卖的,肯定不会像平常的街头混混一样,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喝,把心放肚子里吧,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程锁东笑呵呵道:“今年年底国际机场要扩建,擒龙集团已经拿到了招标书,到时候随便漏一点给咱们,都足够大家赚的盆满钵满。” “二哥,我还是觉得..” 赵光抓了抓后脑勺想要提醒。 “行啦,我什么时候出过错,别看哥老了,但哥没糊涂,你以为哥凭什么这些年安然无恙,就是靠这颗脑子和非比寻常的眼睛,别说现在市面上没什么成规模的势力,就算有也跟八九十年代比不了,八三年严打狠不狠,你看哥是不是好好的呆在外面吃香喝辣。” 程锁东迷之自信的指了指自己浑浊的眼眶。 “八三年,你在火车站当扒手,就是想进去也不够格,八七年凭着花言巧语混上个丧偶的加油站老板娘,才让你有了起步资金,别人不知道你是怎么起来的,你自己咋也自欺欺人呢?” 门外冷不丁传来一道嘲讽的笑声。 接着几条身影“咣当”一下推开包厢门,出现在门外。 “你们特么是干嘛的?” 程锁东吓了一跳,立马蹦了起来。 桌边的赵光等人也忙不迭起身。 “没印象啊?那我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叫贾笑,是虎啸公司打杂的,目前躺在病床上的王顺是我大哥,被你们陷害呆在问询室的伍北是我老大!” 贾笑双手后背,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坐下,曹尼玛!” “别叽霸瞪眼,不然眼珠子给你抠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几头牲口,赫然正是双球兄弟和吴松。 “朋友,有何贵干?”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赵光皱了皱鼻子,挤出一抹笑容,想要故意拖延时间。 他们的马仔就在附近,相信听到楼上有动静,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援。 “好说,我要你两只手,要他一条腿,你们是送货上门,还是我自取?” 贾笑一屁股崴坐在程锁东的对面,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 “小老弟,你是没睡醒还是喝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在双流区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特么这么跟我说话!” 程锁东瞬间被气笑了。 “以前没有,虎啸公司来了以后就有了,另外今天开始,你的名字会成为过去式,这是伍哥让我转告你的!” 贾笑歪着脑袋,手指赵光努嘴:“来,你先打个样,矮半截跟我对话...” 1324 除名! “什..什么?” 赵光懵逼的伸直脖子。 “嘣!” 一声枪响毫无征兆的泛起。 “啊!” 紧跟着赵光踉跄的摔倒,左膝处鲜血喷涌而出。 “擦,分不清高矮呗?” 二球手持一把黑色“六四”式手枪,轻飘飘的吹了口枪口。 “你会不?” 贾笑又看向旁边另外一个青年。 “我..我..” 青年惊慌失措的往后倒退,同时求助的看向程锁东。 “嘣!” 枪声再次响彻屋内,青年随之倒地,发出痛苦的嘶嚎。 “麻的,浪费一颗子弹!” 三球也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可能这货是想要做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只是蓬松杂乱的自来卷,外加米粒大小的眼屎,实在让他起不了范儿。 “咔嚓!” 不等贾笑继续说话,吴松已经撸动枪栓,指向程锁东旁边仅剩下的中年男人。 “噗通!” 男人毫不犹豫的跪下,直挺挺的举起双手。 “老逼登儿,你膝盖会打弯不?” 贾笑手指目瞪口呆的程锁东狞笑。 “你..你们..” 程锁东刹那间有点傻眼,行走江湖多年,他也算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数十上百的群殴都参与、策划过很多起,但还真没碰上这种上来就直接开枪的狠手。 “松哥,麻烦了。” 贾笑头也没回的勾了勾手指头。 “等等!” 程锁东吓得尖叫一声,脸红脖子粗的低吼:“咱俩不对位,我要求跟伍北谈谈。” 《剑来》 “呵呵呵..” 贾笑莫名笑了。 “哈哈哈!” “真尼玛是老糊涂了吧。” 身后的双球和吴松也纷纷乐出声。 “人家都摆明要干你了,你还搁这儿论资排辈呢,老家伙你是电影看多了,还是特么生活在上个世纪!” 二球转动脑袋,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程锁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归着活还是站着死!” “我..” 迟疑许久,程锁东最后佝偻下腰杆,打算往地上匍匐。 “叮铃铃..” 同一时间,贾笑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伍哥。” 看清楚号码后,他马上接起。 “除了程锁东,其他人原地磕三个响头就可以滚蛋!程锁东想活必须有点说道!” 伍北清冷的声音透过电话响起。 “谢谢伍总!” “感谢伍哥!” 不等贾笑出声,倒在地上的赵光和另外俩人跟不上受伤的膝盖,毫不犹豫的“咣咣”猛磕几个响头,随即头也不回的逃出包房。 “二哥你等着,我给你喊人去!” 出门以后,赵光的声音飘飘洒洒的回荡。 “喊尼玛!” 望着毫无义气的一众小弟,程锁东气的浑身颤抖,禁不住爆粗。 “程二哥,你在锦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角色,让你跟我一个后生晚辈卑躬屈膝,属实有点说不过去,我也不是个喜欢刁难人的性格,但你这次把我坑得不轻,拿钱赔偿,不过分吧?” 接着伍北的声音再次响起。 “成王败寇,你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分!” 明明腿肚子都在转筋,但程锁东还是放不下自己江湖大哥的包袱,冷冰冰的咬文嚼字。 “我在问询室里总共呆了三天零八个小时,一分钟一万块,是不是很合理?”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啊..” 程锁东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俩咸鸭蛋。 “啊尼玛!不乐意就抵命!” 贾笑突兀抓起桌上的打火机直接插进对方的口中,接着卯足劲儿,一拳头狠狠的凿在对方肚子上。 “嘭!” 程锁东疼的下意识咬牙,结果口中的打火机瞬间爆炸,声音堪比炮仗。 “嘶..哎呀..” 程锁东疼的捂住腮帮子,贾笑冷漠的摆摆手朝着双球兄弟努嘴:“麻烦了哥哥们!” “请好吧您嘞!” 三神兽立即围拢,吴松从兜里摸出一大把打火机,粗暴的塞进程锁东的嘴里。 “放心吧哥,钱一分不少的拿回去,人一件不剩的让他出局!从今天开始,程锁东三个字在锦城彻底除名!” 贾笑拿起手机,乐呵呵的应声... 1325 还不够 噼里啪啦的脆响此起彼伏。 一大把打火机在程锁东的嘴里爆裂。 那玩意儿虽然没多疼,但是特别吓人,没多一会儿,程锁东就被炸的满嘴是血,腮帮子高高隆起。 哥仨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二球和吴松一人揪着老程一条胳膊,防止他乱动,三球则上去就是一记炮拳猛砸对方的肚子,他要么选择忍痛不吭声,只要张嘴,就会被塞进去一支打火机。 连续咬碎几个打火机后,程锁东学聪明了,紧紧闭嘴死活不再张开,三球则也跟着马上变了花样,直接捏住他的鼻子。 实在憋不住气,程锁东只能选择用嘴呼吸,结果再次被塞进去打火机。 “想聊几句不?” 眼见二十多个打火机被哥仨消耗一空,贾笑表情平静的蹲在程锁东的面前。 “小杂种,卧槽尼..” 程锁东愤怒的咒骂,作势要扑过去。 “没救了铁汁。” 贾笑摇摇脑袋,手指窗口的方向,接着转身往门外走。 “走你!” 哥仨立马将程锁东抬了起来。 “放开我!我警告你们...” 程锁东瞬间意识到不好,剧烈扭动身体挣扎,可他又怎么可能拗的过三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很快半拉身体就被推出窗外。 感受到拂面而过的冷风,程锁东裤裆袭来阵阵凉意,茶馆的二楼其实没多高,总共也就七八米,可这么横躺着被人丢出去,就算不死也得摔残废。 《仙木奇缘》 不多会儿,贾笑来到楼下。 门前、街边,此刻已经围满了二十啷当岁的青年小伙,足足能有大几十号,带头的正是刚刚挨了一枪的赵光。 这小子虽然跑走,但还算比较讲究,在两个亲信的搀扶下,他表情凶恶的怒视贾笑喝骂:“把我大哥放了,不然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条街!” “啊!啊!松开我..” “救命!” 话音未落,茶馆二楼的窗户“咣当”一下弹开,程锁东脑袋朝外,小半身体被三神兽举到外面,老家伙像只没长毛的鹌鹑似的,惊慌失措的扑腾胳膊。 “丢不丢?” 二球大声吆喝。 “嗯。” 贾笑很随意的点点脑袋。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伴随着“噗”一声重物砸地的动静同时泛起,程锁东竟真的被硬生生的扔下楼。 “妈呀,疼死我啦..” 躺在地上,程锁东痛苦的蠕动几下身体,估计是背骨断了几根,怎么也爬不起来,呻吟片刻,老东西脑袋一歪便晕厥回去。 “二哥!” “玛德,弄死他!” 四面八方的年轻小伙子眼看自家老大受伤,一个个马上义愤填膺的冲向贾笑。 “嘣!” 贾笑突然从怀里拽出一把家伙什,枪口冲天扣响扳机。 “唰!” 潮水一般的青年们顷刻间恢复理智,谁也没敢继续往外迈步。 “你过来!” 贾笑满意的扬起嘴角,又将枪口对准藏在人堆里的赵光,微笑着努努嘴:“别让我重复,你很清楚我敢不敢让你脑袋开花。” “呼..” 赵光愣了一下,先是低头扫视一眼潺潺冒血的膝盖,接着又看看对方手里的铁枪,最终咬着牙一瘸一拐弹了过去。 “脸我给你留足了,如果真想救你老大,你就不会只围不打,当然,我也理解你的不易,跟着一个废物大哥,确实难有成就,伍哥说过,虎啸公司的宗旨是赚钱,谁给我们钱,谁就是朋友!至于什么地盘、辈分,他暂时没多大兴趣!” 两人相距还有一米左右时,贾笑一胳膊勾住赵光的脖子,声音压的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你什么意思?” 赵光愕然的皱起眉头。 “你真不懂?” 贾笑歪嘴反问,接着拍了拍赵光的胸脯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地盘有了,资源不缺,无非是把人脉关系从废物的手里捡起来,想要挣钱很难么?难就难在,你懂不懂珍惜!” “呼哧..呼哧..” 贾笑的话像是给赵光扎了一剂肾上腺素,让他的呼吸顷刻间变得急促起来。 “想要收获,必须耕耘!我们给你提供了肥田,能不能种瓜得瓜,还得看你准备撒什么种!” 贾笑松开赵光,后退半步道:“来吧,想战现在就可以开始!” “曹尼玛得!几条命啊你们!” “有打算提前投胎的老铁,向前一步走!” 趴在二楼窗户口的三神兽立马架起家伙什,破口张飞的吆喝。 贾笑眨巴眨巴眼睛,大有深意的凝视赵光。 “弟兄们,昨天死在218乡道的强子、大鹅他们其实不是交通意外,全是被程锁东故意害死的,撞死他们的是程锁东的私生子,这几个哥们是强子他们的亲戚,今天找上门的目的就是弄死程锁东,但经过我劝说,决定经公处理,程锁东这个王八蛋嘴上满口道德,实际上背信弃义!平常贪咱们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拿咱兄弟的命当游戏,你们说怎么办!” 赵光沉默片刻,突兀扯脖咆哮。 “什么..” “不可能,老大怎么会是这种人?” 四周的小青年们瞬间七嘴八舌的嘀咕起来。 “弄他!给强子、大鹅报仇!” “我们听光哥的!” 人堆中一小嘬赵光的嫡系心领神会的发声,接着越来越多人开始附和。 “好,大家既然选择相信我,那咱们就一块把狗日的程锁东送去警局!” 感觉时机成熟,赵光大义凌然的发号施令,黑压压的人群瞬间扑向程锁东。 处于昏迷中的程二哥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最信任的小弟当成“投名状”卖掉了。 “还不够啊哥们,我等你的诚意!伍哥原话,现有的他全要,以后的可以是你的!” 当赵光路过贾笑身边时候,听到他幽幽的呢喃... 1326 恭喜赵总 一个多小时后,还是那间茶楼,还是那个包房。 贾笑和赵光面对面而坐。 “公司户头上的现金总共就这些,程二哥..呸,程锁东手里肯定还有不少,但我暂时拿不到。” 赵光将几张银行卡和文件推倒贾笑的面前。 “不急,我相信你有办法一点一点撬出来。” 贾笑抛给对方一支烟,又侧头瞄了一眼对方膝盖处包扎的纱布,乐呵呵道:“腿脚没大碍吧?” “呵呵。” 赵光笑着摇摇脑袋,眸子里写满自嘲。 从身份对等到矮人一头,不过是几颗子弹的事儿,但就这几颗子弹,确实他这辈子恐怕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是一个只要吃人就可能随时随地飞黄腾达的年代。 可问题是敢和做是两码事,敢拎起枪的大有人才,能让枪响的寥寥无几。 尽管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赵光就已经看明白,他和这群下山抢食吃的猛虎有着天壤之差。 “恭喜啊程氏集团新任总裁,哦不对,现在应该更名叫赵氏集团了吧,开业时候记得通知一声,我们虎啸公司为你接福纳财!” 贾笑站起身子,很自然的将卡和文件塞进随身带来的小包里,随即拍了拍赵光的肩膀头微笑:“伍哥说过,对于朋友,虎啸公司从来慷慨义气,对于敌人,我们一直不死不休,而对于那些左摇右摆的路人,那就一个字,干!” 听到他的话,赵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贾笑的岁数比他要小不少,可身上涌动的那股气势,却丝毫不输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尤其是这家伙杀伐果断的狠厉,更是他闻所未闻。 “拿到剩下的钱,我会第一时间给你们送过去的。” 沉默几秒,赵光皱了皱鼻子接茬。 “懂事儿噢。” 贾笑翘起大拇指,接着从卡中取出一张,随手丢给对方,耸了耸肩膀头道:“公司和公司之间的矛盾是一码事,咱俩能不能成为好朋友是另外一码事,希望咱们能友谊长存。”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后,贾笑径直离开。 赵光站在程锁东被抛下的窗户口,直勾勾盯着他们一行四人钻进车里绝尘而去,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 捏着刚刚贾笑施舍他的那张卡,赵光禁不住再次苦笑。 吃里扒外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罢,老大程锁东终究是被他亲手送进去了,这也标志着一个时代缓缓落幕。 至于新的时代,他能不能站稳脚跟,可不可以更进一步,一切都是未知数。 “光哥,罗天让你抓紧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这时,一个亲信端着手机走进屋里低声呢喃。 “罗天是谁?你认识吗?” 赵光眨巴两下眼睛,表情平静的反问。 “啊?” 亲信当场懵了一下。 “既然不认识,我给他回什么电话?” 赵光拨拉几下自己凌乱的发型,清了清嗓子道:“记住,咱们就是家微不足道的小传媒公司,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跟咱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踏踏实实的挣钱,本本分分的做人,就当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情是场梦吧。” ... 总有人说,豪迈是种品质,唯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豁达往往只是一种无奈之举。 同一时间,山亚海棠湾的一片湛蓝的海面上。 罗天、沈童惬意的倚在太阳伞下享受着拂面的晚风,旁边是一大堆模样极品的泳装美女,莺莺燕燕的给两人做着按摩。 “曹汉清没了,程锁东入狱,锦城这两天热闹的令人怀念。” 罗天捧着一杯冰镇椰汁,笑嘻嘻的看向旁边的沈童。 “伍北还没出来吧?” 沈童闻声坐起,推了推鼻梁骨上的茶色墨镜。 该说不说,这哥俩虽然人性操蛋,但模样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尤其是沈童,穿衣服时候不太显,光膀子后,微微隆起的胸肌和一马平川的小腹,简直堪比顶尖的t台模特。 “赵念夏跑过去给他当律师,出来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有时候我真的很纳闷伍北究竟哪好,能让她这样一个什么都吃过见过的大小姐心心念念。” 罗天瞬间像是被戳中了肺管,皱着眉头嘟囔。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屡次败给他。” 沈童的火也被点燃,愠怒的呲牙。 “诶卧槽,你特么捏疼我了!滚一边去!” 罗天突然一脚踹在旁边按摩的美女身上。 女孩身体顷刻间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下船去。 “救..呜命!” 深不见底的海面上女孩拼命挣扎。 “小丹不会游泳!” “老板,快救救她吧..” 四周的其他美女纷纷惊慌失措的簇拥在护栏边上喊叫。 “妈的,烦人!那么喜欢同甘共苦,你们就一块下去陪她!” 哪知道这些女孩子的恳求非但没换来两人的丁点怜悯,反而愈发勾起罗天的躁火,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又将两个女生给粗暴的掀进海中。 “唉,总跟蝼蚁较什么真,毛病!” 沈童淡淡的瞄了两眼,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躺在沙滩椅上,随手抓起两枚耳机塞进耳中,咿咿呀呀的哼起小曲。 “我记得程锁东是袍哥会的吧?袍哥会这些年虽然深居简出,低调到绝迹,但实力在哪摆着呢,我看很有必要让他们知晓自己的家里进了贼,不着调的小弟被人给拱了!” 突兀间,沈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朝着罗天出声... 1327 接风宴 时光飞逝。 转眼间来到一周后。 随着新的实时热点代替旧的新闻妙谈。 不论是春游旅行社的斗殴死人案件,还是218乡道的特大交通事故,都随着人们的茶余饭后被渐渐遗忘。 伍北也合理合法的走出看守所。 鲁迅先生说过,国人最大的缺陷就是健忘。 只要事不关己,无论多大的风浪终究会归于平静。 尤其在今天这样一个网络高度发达的年代,每分每秒都有新的事物出现。 春游旅社的食堂里,一大群兄弟围坐一桌,给伍北接风洗尘。 看着一盘盘芬香扑鼻的菜肴,伍北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选择在食堂开启出来之后的第一餐,是伍北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一来是避免风言风语,毕竟虎啸公司最近多少有点张扬,再者就是伍北希望给所有人贯彻一个“家”的概念。 十多道菜,全是弟兄们亲力亲为,从买菜摘菜到装盘上桌,各司其职,虽然混乱但却胜在热闹。 除了虎啸家的兄弟一个不落之外,“三神兽”和林青山收的小弟蚊子也在,而且还来了个两个特殊人物,一个是“三神兽”的授业恩师诱惑,另外一个则是虽然没帮上多少忙,但全程在场的王堂堂律师。 “这鱼一看就新鲜,不错不错!” 诱惑满脸堆笑的龇牙咧嘴。 这老货无时无刻不在演绎何为“风韵犹存”,明明一大把年纪,但穿装打扮比在座的小青年都要潮的多,金灿灿的渔夫帽,大红色的无袖马甲,再配上一条粉红色的灯笼裤,像极了海贼王里某位神咖。 “爷,悠着点吃,不光有鱼还有虾呢,我刚才看到笑笑抱着好几只比我胳膊还粗的大龙虾跑进厨房。” 二球奉承的倒上一杯高度白酒。 “我喝青梅汁就好,酒喝多了对皮肤不太好。” 另外一边的王堂堂则将“精致”展现的淋漓尽致,牛犊子舔过的后背头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修身的白色小西装,一边摆手拒绝旁人给他倒酒,他一边拿出把桃木梳子轻捋自己的秀发,一双白皙修长得手掌跟赵念夏比都不逞多让。 想到赵念夏,伍北才突兀发现似乎好半天没见过她,立即昂起脖子四处张望寻找。 “夏夏姐去警局了,帮你把剩下的手续落实完,让咱们先吃不用等他。” 黄卓一眼就看出来伍北的心思,凑过去低声解释。 “手续什么时候不能办,非赶到现在忙活。” 伍北还没吭声,对面的诱惑似乎有些不悦的嘟囔。 “爷,你不知道我们嫂子那人,做事倍儿认真,不论大事小事,能马上干的绝对不会拖延到待会儿。” 王顺笑着打马虎眼。 “嫂子?” 诱惑昂起脑袋,眼神复杂的眨动几下,随即声音很轻的呢喃:“想不承认老了都难呐。” “春去秋来,事过境迁是规则,不论什么样的存在都无法改变这个进程,人嘛,必须得学会接受和适应,您说对不老哥?” 王堂堂莫名接过话茬。 “你这姑娘说话倒是蛮有水平的,来整一杯。” 诱惑仿若眼神不好似的笑嘻嘻的举杯看向对方。 “爷,人家是男滴。” 二球忍俊不禁的提醒。 “哦是吗?那我咋一点阳刚之气都没看出来呢,不好意思啊大妹纸,哦不对,大兄弟,恕我眼拙,不知道国内现在居然流行你这款。” 诱惑拍了拍额头继续笑道。 “国外呆着不舒坦么?不都说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王堂堂也不生气,闲聊死的努嘴。 “歪理就是你这号人传出来的,但凡能搁家里吃口米,谁乐意出门嚼沙拉。” 诱惑清了清嗓子,转身貌似说教似的瞪了一眼三球呵斥:“告诉你多少遍了,多读书少念经,长得好像特么个大头钉!”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爷,跟我有啥关系,我可一句话没说,一直都在低头吃饭来着。” 三球委屈的缩了缩脑袋。 “谁特么让你吧唧嘴来着!操!” 诱惑愈发愤怒,一巴掌拍在三球的后脑勺上,对方手里捏着半只螃蟹“噗”的一下飞出,正好落在王堂堂的身上,将他洁白无瑕的西装染上一大片油渍。 “唰!” 王堂堂突兀站了起来。 “对不住啊后生,失手了。” 诱惑扬起嘴巴,非常蹩脚的拿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老哥似乎一直在质疑我的性别,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证明一下?” 王堂堂纤细的眉梢微微拧皱,手指公司门口的方向... 1328 大哥大 “行呐,正好我也想上厕所,咱一块呗。” 诱惑“滋溜”嘬了口烟嘴,油漉漉的手掌很随意的在二球的衣服上蹭了几下,叼起一根牙签起身。 “巧了不是,我也正好想方便,走走,我带路!” 位居主桌的伍北目光流转,分别在两人的脸上扫量片刻,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 诱惑和王堂堂对视一眼,同时离桌。 于是乎,仨人并肩朝公司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口诛笔伐的二人此刻却异常的平静,不知道是因为伍北的乱入,还是两人确实尿急。 出门找了个背人的犄角旮旯,他们就同时开始解开裤腰带。 淅淅沥沥的流水声,让气氛显得更加的尴尬。 “诱爷、王律师,这次我们公司的麻烦,全靠两位鼎力相助,你们全是虎啸的恩人,咱仨也算间接的朋友吧。” 感觉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伍北没话找话的开腔。 “嗯。” “没毛病。” 两人沉闷的点点脑袋,态度出奇一致的敷衍。 “那待会吃饱喝足,咱们找个地方..” 伍北继续插诨打科。 “待会我得订机票。” “吃饱以后,我必须眯一觉。” 不等他说完,两人又同时接茬。 “咳咳咳,行吧。” 这下让向来健谈的伍北也瞬间没了话题。 沉默不语的放完水,仨人又一块回到桌边,整个过程明明很自然,却又让人感觉怪异。 重新端起酒杯,伍北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语,小哥们之间推杯换盏,但诱惑和王堂堂却再没继续加入话题,甚至于两人都没再多看对方一眼,全然把彼此当做空气。 原本氛围挺好的一场的接风宴就这样虎头蛇尾的进入尾声。 直至弟兄们开始收拾碗筷,赵念夏都始终没能赶回来。 酒足饭饱,诱惑率先带着三神兽告辞,没多一会儿,王堂堂也吆喝上贾笑送他去机场,只余下伍北倚坐桌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伍哥,我总觉得他俩应该认识不?” 一支香烟猛然送到伍北面前,胖墩墩的林青山压低声音说道。 “哦?” 伍北饶有兴致的抬起脑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负责打扫的黄卓也好奇的发问。 “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反正我就觉得他俩总有种想要比划两下的意思。” 林青山搓了搓圆滚滚的肚皮回应。 “诱惑认识念夏,王堂堂或许也认识,不过应该不太熟悉。” 伍北沉声道:“正因为这样,夏夏才会故意找理由没回来吃饭。” 有过一次罗睺的经验,伍北立马能感觉出来其中的猫腻,正如林青山刚才说的那样,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绝对不会出错。 “真的假的?” “不能吧!” 林青山和黄卓异口同声的睁大眼睛。 “咳咳咳,胖哥,你不说大哥大有事找我帮忙么。” 就在这时,林青山新收的小弟蚊子讪笑着凑了过来。 “哦对,伍哥,之前你不是犯愁咱们在锦城没有靠谱的关系么,我这兄弟兴许能帮上忙,他亲大哥在市政楼里负责搞接待,各个环节的大佬不说都熟悉,但是基本有来往,咱们想要立足的话,少不得结交这局那局的朋友。” 林青山立马点点脑袋,手指旁边的小伙介绍。 “不是我吹,我哥在锦城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哪行哪业的朋友都有不少,只要大哥大您需要,我马上让他安排。” 蚊子“啪啪”拍打两下胸脯子,自信满满的应声。 “大哥大?” 伍北顿时被逗笑了。 “对呀,他是我大哥,你是他大哥。” 蚊子理直气壮的豁嘴,随即又道:“大哥大,你就说你想认识哪个方面的朋友吧,今天如果没给你喊过来,那算我吹牛逼,往后我都不带往我大哥身边靠拢的!” “市里主管旅游的,你能请来不?”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问。 “小事儿!” 蚊子直接掏出手机,拨通视频。 “有事晚点说,我开会呢。” 视频中很快出现一个模样清瘦,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 “不行,就现在说,我朋友想认识旅游局的领导,你马上给我想招,不然我现在就戳死我自己!” 雅文吧 蚊子不由分说的抓起一根筷子顶在自己太阳穴上。 瞅着这个不着调的小老弟,伍北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这特码不妥妥的小孩子脾气嘛,别说对方是他哥,哪怕是他爹也够呛能惯着他。 “你是又喝了还是又抽了?我跟你说没说我在开会!”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愠怒的呵斥。 “三!二!” 蚊子不为所动倒数,同时将筷子移到自己裤裆的位置。 “行行行,服你了,给我个位置,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朋友。” 下一秒,对方的回答直接让伍北跌破眼镜... 1329 送酒 在伍北这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生命之中,他也算见过不少奇葩另类。 但是类似蚊子和他这种的神奇组合,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一个敢毫无逻辑的要求,另外一个敢不管不顾的答应,关键两人还都特么习惯成自然。 当天晚上,在锦城的一家商务会所里,伍北见到了蚊子口中那个很了不得亲哥。 对方三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中等身材,有点偏瘦,长相算不上多俊朗,不过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长期坐办公室的精英分子。 “哥,这是我大哥大伍北,伍哥可有本事了,白手起家不说,在崇市和锦城都有生意,前两天春游旅行社打死人那个事儿就跟他有关系。” 蚊子大大咧咧的介绍,前半段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后半段直接跑偏,任由林青山从旁边肺都快咳出来了,愣是没能拦住。 “您好。” 伍北不尴不尬的伸出手掌。 “伍哥,我哥叫文黄,红绿灯那个黄。” 蚊子又指向他哥出声。 “如雷贯耳啊伍总,最近两天你的大名在咱们锦城可谓家喻户晓。” 文黄很会说话的握住伍北的手掌。 “哥,我们准备搞一家大型的旅游公司,你想办法介绍一下这方面的管事人呗。” 寒暄几句,几人依次落座,蚊子吵吵把火的念叨。 “过一阵子吧,文旅部的安部最近在外地调研。” 文黄点点脑袋应承,也不知道是说客气话,还是确有其事。 “又装逼是吧,让你抓紧时间介绍,你安排就完了,什么过两天,咋地?我使唤不动你呗?” 伍北刚打算客套几句,蚊子扯着个破锣嗓门就吆喝起来。 他这一出,当场就把伍北给整不会了,知道的是哥俩,不知道还以为这特么是父子呢。 “不是装,是事实,伍总啊,这事儿我既然应下来了,就肯定会帮你操办,引荐绝对没问题,至于你们能不能交往,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您应该也从蚊子那里听说了,我就是个搞接待的,面子并没有多大。” 文黄竟然一点没生气,反而耐着性子解释一句。 “有文哥这句话,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杯我敬您。” 林青山忙不迭抓起酒瓶。 “敬个屁敬,什么事没办成,还好意思坐这儿喝酒呢?走吧,爸等你回去吃晚饭呢。” 蚊子再次语出惊人的直接夺过去酒瓶,不耐烦的冲文黄摆摆手驱赶。 “蚊子你咋回事?” “别晒脸昂。” 伍北和林青山吓得赶紧打圆场。 “正好我还有事儿,咱们下次再聚吧。” 本以为文黄挂不住,肯定会甩脸子,哪料到他还真四平八稳的站起来告辞。 直到对方出门,伍北和林青山都没从惊诧之中缓和过来。 “别管他,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蚊子歪嘴给自己满上半杯酒,随即迷茫的看向俩哥:“你们愣着干嘛呀,我哥又不是外人。” “不是兄弟,你这也太讷了..” 伍北吞了口唾沫讪笑。 普通家庭,不说谁位高权重就绝对能在亲戚面前横着走吧,但最起码的表面尊敬肯定少不得,这哥俩倒好完全是翻了个,没本事的比有本事的还硬气。 “我哥是个丁克族,家里传宗接代的任务必须是我,他敢跟我呲牙歪脖,我就把自己毁了,让老文家后继无人!” 2k 蚊子揪了揪喉结道:“我不牛逼谁牛逼。” “牛逼!” “雄起!” 伍北和林青山沉默半晌,同时翘起大拇指。 “笃笃!” 话音还未落地,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一个服务员端着瓶不知道泡了什么药材的白酒走了进来。 “我们自带酒水了啊?” 林青山迷惑的开口。 “这是隔壁房间客人送您几位的虎骨酒,里面泡的是纯正的东北虎腿骨,非常的健康。” 服务员轻声回答。 “隔壁房间?” 伍北和林青山互相看了眼对方,都没弄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 “谢谢他们的好意,我们喝口茶、简单吃点东西就撤了,您再把酒拿回去吧。” 伍北摇摇头拒绝。 “几位贵宾别难为我,隔壁房的客人说待会过来,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当面交流吧。” 服务员将酒瓶放下,逃也似得离开。 “隔壁房谁呀,刚刚进屋时候,我没太注意。” 伍北抓了抓侧脸呢喃。 “我模模糊糊记得好像四五个人,不过全是生面孔啊。” 林青山歪脖回忆半晌说道。 “费那劲干嘛,咱直接看看去不就得了,就当感谢人家送咱酒,俩哥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们过去溜达一圈。” 蚊子直接抓起酒瓶和杯子站了起来... 1330 虎 国人讲究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尤其是酒桌文化中,礼尚往来更是一种不予言表的规则。 几分钟后,伍北哥仨,人手一杯白酒,满脸堆笑的敲响隔壁包厢的木门。 “请进!” 屋内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 屋内,正桌的位置,一个身材魁梧的短发男人笑盈盈的扬起脑袋。 男人方脸豹眼,两撇眉梢分外的粗重,特别符合老辈人眼里“浓眉大眼”的长相标准,穿件紧身的黑色t恤,凹凸有致的筋肉无不彰显他应该是个健身达人。 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不过看起来异常成熟稳重。 除了他之外,屋里还有三四个人,不想其中居然还有张熟悉面孔,竟是程锁东的头号马仔赵光,之前在派出所伍北跟他打过一次照面。 看见伍北,赵光本能的绷直腰杆。 前几天贾笑带着“三神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那股子刻骨铭心,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颤。 “感谢几位的馈赠,我们哥仨敬大家一杯,还未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伍北的目光在赵光脸上一扫而过,随即直勾勾看向主位上那个五官端正的男人。 “伍总客气,免尊姓苏,单名一个狱字!” 男人微笑着回答,随即指了指面前的空位招呼:“伍总快请坐。” “玉帝的玉?” 伍北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去。 “地狱的狱!” 男人摆摆手,中气十足的笑道,随即指了指赵光解释:“刚刚我这位小兄弟无意间见到伍总,而后简单跟我叙述了一下你们的过往,所以我才会生出跟您交往的心思。” “嘿,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那点事儿,说起来也是误会,既然已经捋顺了,不提也罢。” 伍北脑子里快速转动,拿捏不准对方究竟是在说反话还是真心表态,索性装傻充愣的敷衍:“苏老哥,碰上就是缘分,咱们今天只喝老酒,不谈旧事,如何?” “哈哈哈,所言极是,伍总尝尝我特意从东北出差带来的虎骨酒,我这酒里泡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东北虎骨。” 苏狱抄起酒瓶,再次重复一遍刚刚服务员介绍过的话语。 “虎骨酒好啊,以形补形,重金难求!” 伍北皱了皱眉头,半真半假的奉承。 “在东北,老虎那可是跟神话一样的存在,平常人别说猎杀,看到就浑身哆嗦,但我觉得,畜生的牙尖嘴利又怎么可能凶的过人类的刀枪剑戟,别说霸主,充其量就是种个头大点的动物。” 苏狱轻描淡写的抿了口酒,莫名其妙的开腔:“您觉得呢伍总?” “呵呵,轮起来人也是兽类的一种,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 伍北微微眯起眼睛。 “伍总好文采,就是不知道懂不懂文玩,我这里有个虎皮钱包,不如您帮我鉴别一下真伪?” 苏狱冷不丁掏出一个虎纹的钱匣子直接扔在了桌面上。 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在谈虎,还是以虎暗指什么,但是他那副语气确实让伍北很不舒服。 虎啸名喊一个虎字,对方此刻却口口声声的扯着喝虎酒,抽虎皮的话语,感觉更像是在挑衅。 “我哪有什么文化,就是个半吊子赝品,您这玩意儿太精贵,还是找专业行家品鉴吧。” 伍北推动转桌,轻飘飘道:“感谢苏先生的好酒和慷慨,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多叨扰了。” “叨扰无所谓,只是伍总似乎忘记点什么吧?” 不等伍北完全站直身体,苏狱又猛然说话。 “哦?苏先生受累提醒我一下?” 伍北似笑非笑的注视对方。 “或许是我刚刚介绍的还不够明白,赵光是我一个小兄弟,他跟着的程锁东也是,麻烦伍总替锁东保存了好多天的财务,现在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苏狱双手托在桌面上,缓缓起身。 “什么物?谁是主?” 伍北毫不避让的跟对方目光碰撞在一起。 这会儿他才看明白,合着这货是赵光搬来的救兵,目标正是他之前让贾笑敲诈到手的那笔钞票。 “看来伍总这是打算据为己有喽?就是不知道你的牙口够不够锋利,毕竟贪多不烂,万一被撑到可就不美了。” 苏狱同样露出玩味的笑容。 “你可以试试我的牙口。” 伍北龇起上嘴唇,故意拿食指“哒哒”敲击几下牙床,随即转身看向赵光,面无表情道:“欠我的,明天午饭前必须送到,不然我不光请你喝虎骨酒,可能还会吃环箍蛇,不知道环箍蛇不要紧,你只需要记住那东西喜欢自食身体!” “伍总,当我面吓唬我的小老弟是不是欠妥?” 苏狱的调门骤然提高。 “吓唬?” 伍北莫名笑了,抓起手里的酒杯递给旁边的蚊子,手指赵光努努嘴道:“砸他!我想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1331 拱火! “啊?” 蚊子瞬时一怔。 “砸他!” 伍北调门骤起。 “对不住了兄弟!去尼玛滴!” 迟疑不到两秒钟,蚊子举起酒杯灌篮似的拍在赵光的脑袋上。 “诶哟..” 赵光疼的从椅子上跌坐在地。 不知道是这货的脑袋太硬,还是酒杯源自madeinhuaxia,猛烈的凿击下去竟然没有破碎,反倒把他疼的呲哇乱叫。 “怨你命不好,神仙都不照顾!” 蚊子看了眼酒杯,再次扑上去,一手攥杯,一手薅扯对方衣领,仿若武松打虎似的咣咣连续猛削。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别打啦,钢化玻璃做的,把我脑袋砸碎杯子也破不了..” 赵光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哭撇撇的求饶。 他其实是整屋子人中最憋屈的一个,既不敢还手,又不敢道出真相。 “伍哥,这..” 蚊子闻声为难的望向伍北。 瞧了一眼完好无损的酒杯,伍北摆摆手,直接招呼其他人出门。 “伍总,这就走了?” 倚坐主位的苏狱和风细雨的出声。 刚刚蚊子在动手的时候,整桌人谁也没吭气,仍旧该吃吃该喝喝,全然一副集体失明失聪的样子。 “不然呢?你再给我磕一个?” 伍北表情不善的怒怼一句。 “呵呵,年轻气盛啊,不过我像你这个岁数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苏狱老气横秋的摇摇脑袋,再次指了指伍北刚刚坐过的位置道:“火也撒出去了,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应该交流一下正题,程锁东的那笔钱,我必须拿回去,第一,钱在名下,但并不全是他的,他顶多算是个管家,第二..” “你不用跟我掰着指头数数,我搁你手里拿一毛钱了吗?你跟我要个什么叽霸玩意儿!你请喝酒我端杯,咱就算已经走完了该有的人情世故,这会儿你管我要酒钱呢?行啊,胖子给大哥拿两万,权当咱是冤大头。” 伍北粗暴的打断对方,冲林青山努努嘴。 “嘿嘿,支x宝还是w信转账啊老哥?” 林青山满脸堆笑的掏出手机,随即耸了耸肩膀头道:“得嘞,我干脆待会给您几位算饭费里算啦。” “走啦,往后别让我再锦城看到你,不然别怪我给残障协会添丁进口。” 伍北斜眼扫量几下蹲在地上的赵光,甩袖出门。 “伍北!” 苏狱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蹿了起来。 “呵呵操..” 伍北头也没回的吐了口唾沫,晃晃悠悠闪人。 别看对方五六个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恐怕就苏狱,尽管摸不准对方的脉络,但他根本不惧,不动刀子不碰枪的情况下,哪怕是拳王想要短时间内ko一个人也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更何况他们目前身处锦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可能桌上的盘子还没摔完,巡捕就已经堵到门口了。 “老弟,气盛没问题,但千万有度,宁说过头话,不做过头事儿,今天你但凡走出这扇门,咱俩再对话时候,你可能要付出的就是十倍、百倍的代价,今天我是跟你交朋友,下次..” 苏狱咬牙切齿的咆哮。 “擦,这话我七岁上小学那会儿,老师就跟我说过,到现在为止,我特么也比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伍北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片刻后,哥仨离开会所,伍北压低声音冲林青山交代:“查下这个苏狱,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明白!” 林胖子心领神会的缩了缩脑袋。 “这小子不错,有悟性,往后多带他玩。” 伍北又手指蚊子微笑着示意。 混迹江湖,要么大智若妖,要么武力惊天,如果两样都不具备,那还想出人头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执行力强悍,用老爷子伍世豪的话说,不是所有虎哔都能成就伟业,但所有的大哥都曾虎哔朝天过。 打发走哥俩,伍北左右看了看,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始蹲点。 既然苏狱能找上伍北,首先证明他肯定是知晓贾笑带领三神兽直捣程锁东老巢的全部经过,即便如此,这家伙仍旧敢跑到自己眼前蹦跶,就证明他自诩实力不输虎啸公司,对于这号浑人,可以在气势上暴跳如雷,但在态度上必须小心翼翼。 况且对方已然阐明身份,就是程锁东那一系的,那就必须斩草除根,什么交朋友、混哥们之类的屁话纯属糊弄鬼,试问谁会跟一个撅断自己手指头的死敌把酒言欢,如果有,那要么是利益作祟,要么就是暂时还不具备以牙还牙的机会。 “叮铃铃..” 一边思索,伍北一边拨动手机通讯录,苦于眼下在锦城实在没有靠得住的盟友,二球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啥事啊兄弟?” 伍北立马笑脸相问。 “管你借点钱,我们打算开家殉葬公司。” 二球语出惊人的念叨... 1332 大买卖 半个多小时后,二球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伍北旁边。 瞅着这家伙夸张的好似面口袋的吊裆裤,再配上光不出溜的大脑门,伍北哭笑不得的吐槽:“哥们,你们现在真是逐渐诱化了啊,自从跟诱惑混到一块,一个个简直走上了时代的前沿。” “凑合事儿吧,人嘛,活着不就图一个爽字,跟着诱爷随时老挨收拾,但不得不说是真长本事,而且活法也耳目一新,我们有钱时候,一人能搂八个嫩模,没钱时候也敢吃碗小面就跑路。”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二球舔舐嘴皮,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因为点啥,突然想开纸扎店?” 伍北一边瞅着对面会馆的门口,一边递过去一支香烟。 在他看来,所谓的殉葬公司无非是卖点寿衣、骨灰盒,临了添几件纸人和花圈。 “nonono,你对殉葬业有偏见,我这么跟你说吧,盗墓刨坟这么多年,我算是看的明明白白,活人不一定能享多大福,但是死人绝对能有多高规格就多高规格,我们打算干的是家现代化的殉葬公司,业务从墓地选址,再到清明扫墓,一条龙到位。” 二球唾沫横飞的介绍。 “这玩意儿有前景吗?” 伍北好笑的发问。 “把吗字去掉,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一个出生,一个死亡,我一个好哥们,现在搁网上直播卖骨灰盒,一天最起码收六位数,还有个发小卖创意纸扎,什么明星靓妹,保镖保姆,一天差不多也能挣个万八千,这年头的人都疯了,想挣钱跟玩一样简单。” 说着话,二球从随身拎着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沓皱皱巴巴的纸笺递过去:“这是我们的策划书,如果第一家公司干起来,马上就在锦城各区县搞连锁,完事融资拉赞助,整好了明年就能上市。” “王者殉葬联合集体?” 伍北好笑的念出对方蹩脚的公司名称。 “对呗,你想啊,人活一世不就图名图利,有钱的希望到下面继续逍遥快活,没钱的祈盼来生可以大富大贵,简单而言,只要成为王者,一切尽在掌控。” 二球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哥们,就你这口才,不去卖房卖车,绝对是销售圈的一大损失。” 伍北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说吧,打算让我给你融多少?” “两千个!应该凑凑合合够运转,剩下的我再想辙吧,大不了重操旧业,再刨几个老坟头。” 二球风轻云淡的伸出两根手指头。 “噗..” 伍北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直接让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咋地?嫌少不乐意贷给咱呐,诱爷说啦,步子小点迈,不然容易卡着裆,你放心咱哥们的财运和能力都嘎嘎滴..” “不是,你特么来前是给自己算了一卦么?看人上菜呢,总共我这儿就两千来个,你是打算一锅全端?” 伍北无语的拍拍脑门。 之前贾笑总共也就从赵江那里弄到两千多个,看架势得一把全掏空。 “能不能借,你给句痛快话,实在为难,我们再想别的招。” 二球倒也没为难,抽吸两下鼻子道。 “可以借,但咱亲是亲、事归事,真打算搁我这儿贷款,首先纸面合约必须得有,另外你们总得拿出来点够分量的玩意儿抵押,虎啸公司我说了算不假,但不能忽略其他兄弟的感受,再有就是,我这绝对算得上雪中送炭吧,要你们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算过分。” 伍北仔细思索良久后,有条不紊的提出条件。 虽然不知道他们搞这家殉葬公司究竟有没有前途,但三神兽的能力和人性,伍北是绝对信服的,说句昧心的话,伍北反倒希望他们公司没办好倒闭,用两千多万拴住三头猛兽,这买卖不论怎么算都相当划算。 “没问题,笑笑说你媳妇是个特牛的会计师和律师,到时候所有合同让她来拟定,至于抵押,咱实话实说,我们几个就这条命值钱,如果你乐意要,我们就把命押你这儿!” 哪知道二球毫不犹豫的应承。 “等等,待会再聊,开车跟上前面那辆白车。”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突然看到苏狱一行人打会所里出来,随即直接钻进一台白色的宝马轿车里,立马拽起二球风风火火跳上对方开来的一辆破旧面包。 “伍哥你要是还觉得不够,我和我弟弟手里还有一批暂时不能见光的明朝文物,也可以一并都交到你那儿。” 二球还沉浸在“融资”的亢奋中,慢悠悠的挂挡起步,嘴巴同时喋喋不休的叨叨。 “行行行,别跟丢了!也别让对方发现咱。” 伍北哪有心情听他碎碎念,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手指前风挡玻璃催促。 “好嘞,那就说定了昂!哪台白车?” “日,看路啊我的哥!” “嘭!” 回过神的二球猛然一脚踩下油门,结果面包车跟前方的宝马后屁股直接来了场亲密接触... 1333 赔钱! 人头攒动的街头。 后保险杠让撞烂大半的宝马车和一台破旧到令人心疼的面包子紧紧贴在一起。 打车里下来的苏狱当看清楚伍北时,恨得脸颊当场变得唰白。 伍北同样有点尴尬,这种情况,他说不是故意的,自己都特么不信。 “咳,你咋特么靠的驾驶本,刹车都不知道提前吭个声!” 哪料到二球率先发难,骂骂咧咧的蹦下来,手指苏狱旁边的司机破口大骂。 “明明是你..” 司机皱着眉头辩解。 “明明个得儿,开豪车就能随便乱停啦?欺负我们这些劳苦大众是呗,大不了咱们经公报警吧。” 二球牙尖嘴利的昂起脑袋吆喝,同时冲伍北坏笑着眨巴两下眼睛。 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奇才,三言两语间就给自己贴上了“弱势群体”的标签,立马引得不少过路人停驻观望。 人类本性自古就是同情弱者、仇视富者,经过二球这么一折腾,很多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谴责。 “伍总,手段属实有点下道,本来我还高看你一眼,没想到居然也不过如此。” 苏狱直勾勾的注视伍北冷笑。 “你是瞎还是聋,我说一个字了吗?你上来就跟我唧唧歪歪,是欺负我嘴笨呗?” 伍北也没惯着,直接开怼。 “好啦,不是多大事儿,随便找个修理厂钣金一下就没事儿,犯不上吵吵把火。” 就在这时,脑袋上顶个渔夫帽,脚下趿拉双直筒靴,打扮的好像个老牛仔的诱惑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跟你好像没多大关系吧?你们不是要报警么,来吧,报!我不信还能被你们这些脏路子吓唬。” 苏狱白楞一眼诱惑,火气也陡然蹿起,手指二球吆喝。 “年轻人,你要这么说,我可往车轱辘底下躺了,那是我侄子,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二球刚要骂咧,诱惑两步走到宝马车的前脸旁,很讲究的吹干净地面,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你们!” 苏狱瞬间有点瞠目结舌。 伍北杵在旁边止不住的苦笑,这下自己臭无赖的名头怕是坐实了,想到这儿,他干脆一个猛子跨出,抡圆胳膊就是一大嘴巴子掴在苏狱的腮帮子上。 “你打我?” 苏狱立马让干懵了,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 “对!打的就特么是你,为什么撞你车,你心里没点逼数,要不是你把我兄弟媳妇忽悠跑了,他能对你如此恨之入骨么?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伍北吐了口唾沫,粗暴的薅扯对方的领口,满脸悲愤的咆哮:“大家都评评理,这头衣冠禽兽,不光把我兄弟的老婆给骗跑了,现在还要仗势欺人的羞辱我们,大家都听到了吧,他说他上面有人,让我们随便报警!” “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真不是东西。” “打死都活该。” 四周堵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女老少,纷纷口诛笔伐。 “你松开我,少血口喷人..” 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狠茬子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这档子事儿,更不用说此刻又气又急的苏狱,他抻手重重推搡在伍北的胸口,咬牙喝骂:“往我身上泼脏水没问题,你把他老婆喊出来。” “哎哟妈呀..” 伍北顺势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干脆捂住脑袋就地打滚干嚎起来。 “你别走昂,咱们等巡捕来了再说!” “大家帮忙报警,可怜可怜我们吧。” 二球和诱惑也非常入戏的一左一右抱住苏狱的两条胳膊。 苏狱顷刻间骑虎难下,想要挣动,但是又怕这俩家伙也学伍北躺下讹人,可如果什么都不干,自己好像真成了恬不知耻的恶人,他甚至已经看到不少年轻小伙攥紧拳头,随时准备冲出人群揍他。 “行行行,就当全是我干的,你们想怎么处理吧?” 迟疑几秒,苏狱脸色铁青的低吼。 “赔钱!” “赔钱!” “赔钱!” 诱惑和二球异口同声的吆喝,就连趴在地上嗷嗷喊叫的伍北也坐了起来。 “赔多少?” 苏狱深呼吸两口,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三百万!” “五百万!” “二百万!” 这回仨人的默契程度明显不够,各说各话的开腔。 “不可能!” 苏狱立即将刚刚掏出来的钱包又塞回怀里,气冲冲的拒绝。 “脑袋疼,我快不行了,替我打120..” “有没有天理啊,谁来收走这个仗势欺人的恶棍。” “老婆,你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私奔..” 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扯脖哭叫起来,那架势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1334 分支 傍晚时分,在苏狱付出身上全部家当后,围簇的人群总算缓缓散开。 “小样儿,看起来人模狗样,合着就是个空壳子,连二十万都没有,你搁这儿装鸡毛的大尾巴羊。” 诱惑一边蘸着唾沫星子数钱,一边不屑的冲苏狱翻了翻白眼。 “车估计都是租的,不然刚才不能跟死了老爸似的悲伤,没点大器样儿!” 二球懒洋洋的补刀。 “伍北,你好样的!咱们青山不改,走着瞧!” 苏狱五官扭曲的冷笑几声。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十多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狱哥,没事吧?” “全部抓起来,一个别放过!” 一个马脸尖下巴的汉子低声发问,剩下几人一股脑将伍北等人包围。 “干啥,还要打人是咋地?你这几个保镖我上礼拜在药房排队领鸡蛋时候可全见过,一个比一个肾虚,能干明白个叽霸!” 二球挽起袖管吆喝。 “走!” 苏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二球,冲手下摆摆手呵斥。 “不用跟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老子沈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二球掐着腰哼声:“记住啊大弟儿,我要打你就是玩,我要划你就是船,我要弄你顶多就是花俩钱,臭弟弟,你给我往后稍一稍!” 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苏狱差点摔了个踉跄,愈发加快步伐。 马脸大嘴的汉子挨个扫量伍北几人一眼后,闷头钻进苏狱那台被撞烂后保险杠的宝马车里狼狈逃离。 “可以啊小伍子,演技嘎嘎的,反应能力也ok,可比他们这几头烂蒜苗臭豆芽强得多!” 待那帮人走远,诱惑兴冲冲的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我这不是也有样学样嘛,主要您这个师傅哨子吹的好。” 伍北微微弓腰讨好。 “看着没?啥叫不露痕迹的拍马屁,就人家这一手,足够你们三头蠢货学两年。” 诱惑回头就是一记大逼兜甩在二球的后脑勺上,接着数出一沓钞票递给伍北:“来老弟,你的辛苦费。” “说啥呢爷,我没花钱就能参演,按理说该给你们掏广告费才对,这钱万万使不得。” 伍北表情认真的推搡。 心里却止不住骂娘,刚才讹了苏狱差不多二十万,老家伙把卡给揣起来了,就剩下几千块现金,如果他收下这钱,那才真是纯纯的打脸。 “好样的,我就稀罕你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年轻人,对啦小二,赞助的事儿拉的咋样了?” 诱惑脸不红心不跳很自然的将现金也揣进屁兜,冲着二球努嘴。 “no啪不楞特,伍哥跟我的关系必须到位,啥时候拨款啊伍哥?” 二球立马一把抱住伍哥的手臂,姿势就跟刚才锁苏狱一模一样,似乎怕他会跑了一样。 “融资的事儿,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伍北讪笑着应付。 这会儿他真有点后悔刚才答应的太爽快,以诱惑和三神兽的尿性,真有可能让他血本无归,最后搞不好还得欠他们一腚眼子饥荒。 另外一头,刚刚在伍北他们手下吃瘪的苏狱面无表情的钻进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这就是你说的让伍北扬眉吐气?一个回合都没打,你就让伍北抽了一嘴巴子,外加讹了二十万?!” 商务车的副驾驶上,幽幽响起一道声音。 从苏狱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头发花白,身材干瘪,侧脸的皮肤特别松弛,感觉岁数应该不小了。 “对不起金老,我没想到他这么难缠!” 苏狱似乎没料到车上还有其他人,吓得抖了个激灵,忙不迭欠身。 “如果所有错误都可以推到没想到上,那组织还需要头领么?头领的作用就是去预判其他人无法预判的问题,我们赤帮之所以能长存,能成为哥老会仅剩的一支,正是因为在我之前的每位大哥都懂得用脑做万事,以心为战场!阿狱啊,喜怒藏于色、绝世更单薄!你还差的很多,这次就以这个虎啸公司做磨刀石,你好好的历练一下吧!” 老人声音不大,但却非常具有穿透力。 “是金老,我一定会让锦城一直在咱们的版图之中!” 苏狱低垂脑袋,目光坚毅的回应。 “还有就是罗天那伙人,可以接触,但不能深交,那帮孩子家世显赫且反复无常,不论是心智还是关系网都远超咱们想象,你有时候太过于执拗,该丢的时候必须丢,该收的时候必须收!” 老人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递出:“锦城最近风起云涌,这台防弹车你用来当座驾,最后一句忠告,不是强龙不过江,既然虎啸公司敢大军入境,就证明这些后生身上绝对有可取之处,程锁东在双流经营多年,结果连一个回合都没挺过去,足以说明他们的不凡,务必收起你的傲慢...” 1335 屁虫 “明白。” 听到老人的话,苏狱抿嘴点头应和。 尽管他的脑袋耷拉的很低,但是眼眸间仍旧写满了不服。 “我知道自恃清高,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眼界都不同凡响,但你得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人沉默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会铭记心间的。” 苏狱的腰杆再次朝下佝偻几公分。 “还有件事..” 老人摸了摸鼻尖刚刚张开嘴角。 苏狱的手机冷不丁响起,看到号码后,他歉意的冲对方解释几句,随即逃也似得跳下了车。 “哎..” 透过反光镜,瞄了一眼朝旁边走去的苏狱,老人冲着司机摆摆手:“走吧。” “不等苏总了吗金老?” 司机低声发问。 “你看他有听进去我话的意思吗?罢了,年轻人的天下,年轻人自己掌控吧。” 金老表情复杂的示意。 “有什么指教罗少?”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躲过金老数念的苏狱,借着打电话的幌子,一边把手机贴到脸颊,一边装腔作势的顺街口溜走。 “怎么样,我的情报没问题吧?” 电话里响起罗天的声音。 “很好,我刚刚和伍北打过照面。” 苏狱棱着眼珠子接茬。 “那家伙是不是如我形容的那般邪气,是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恒茬?” 罗天笑嘻嘻的又问,言语间似乎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井底的蛤蟆,不入门的赖皮而已。” 苏狱傲然的冷笑。 “锦城历来都是你们赤帮的地头,甭管什么三教九流想要在这边插旗,首先都得跟你们拜山门,这伍北不光破坏了规矩,甚至还直接辱没贵组织成员,之前我还托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特意跟伍北传话,结果..” 罗天欲言又止的巧笑,不自觉的再次将苏狱的邪火给拱了起来。 “漂亮话无需多言,你们擒龙集团定于本月中旬的剪彩仪式,我一定会参加,届时也希望罗少不要忘记答应我的管理费用。” 苏狱不耐烦的打断。 “苏总呐,我说句不耐听的话,每年将近一千个的管理费可不是笔小数字,我们擒龙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懂得有钱花在刀刃上的道理,就目前而言,我并未在贵组织身上看到任何的霸气和威压,假设我们和虎啸公司产生矛盾,您又如何让我信服,你们可以确实帮我解决问题?” 罗天故意拖着长音反问。 “你什么意思?” 苏狱两撇粗重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肉疙瘩。 “对我们而言,给谁支付也是花钱,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我还不如直接把这笔管理费送到伍北嘴边,至少可以保证麻烦减免。” 罗天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是那句话,钱可以掏,但必须得让我感觉值,您再考虑考虑,我们也会仔细斟酌。” “罗少..” “嘟嘟嘟!” 丢下一句话后,通话直接挂断,看着黑屏的电话屏幕,苏狱的眼中骤然间腾起一抹杀机。 “萤火之光也敢和皓月争辉!” 深呼吸几口,苏狱拨通一个号码:“帮我约下文旅部的安部和物价局的刘局!” 同一时间,李浩鹏的春游旅行社内。 伍北哭笑不得的盯着面前的二球,撇撇嘴招呼:“你累不兄弟?” “啥时候融资?啥时候给钱!” 二球完全不予理会,复读机一遍碎碎念。 从敲诈完苏狱之后,这厮就黏上了伍北,真跟个屁虫似的寸步不离,嘴里也一遍又一遍的絮叨融资、给钱的事儿。 “哥们,我答应给你了,可关键是这事儿总得容我跟其他人商量商量吧?两千多个啊,我张张嘴就没了,家里不得跟我闹翻天?” 此刻的伍北设身处地的感受到孙猴儿听到紧箍咒时候的咬牙切齿,可关键既不能翻脸,又不能反悔,只能施展拖字诀。 “啥时候融资?啥时候给钱?” 二球不为所动的继续叨叨,说到口渴时候,直接抓起伍北面前的茶杯“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完事继续重复。 “计划书我看了,确实没问题,创意和具体方案也很详细,但是其中的瑕疵仍旧不少。” 就在这时,赵念夏如沐春风一般走了进来。 今天的小丫头打扮的非常职业范儿,一件青黑长款西装,底下配条略显宽松的铅笔裤,长发散落肩头,既显气质洒脱,又给人种一丝不苟的稳重感。 “夏夏,你可算来啦..” 伍北立马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蹦了起来。 “你让李浩鹏把他们的计划书送过去以后,我就约了几个投资方面的专家共同研究起来。” 赵念夏温婉的一笑,指了指面前的空位,朝着二球道:“我先说你们的不足或者是我们无法接受的地方,既然你是找我们融资,那咱们的关系就肯定不能是纸面上的合作,应该是上下级,这点毋容置疑,也必须得改善...” 1336 扩张的步伐 接下来的时间,赵念夏和二球正式开启谈判。 撇开赵念夏先不说,平常不着调的二球此时也变的格外的庄重。 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一些术语,绝对都算得上专业,把伍北从旁边听得晕头转向,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术业有专攻,别看伍北出身在商人家庭,可他从小喜动厌静,正儿八经做买卖的知识,根本没继承下老爷子伍世豪多少。 “伍哥,趁着你今天在,我跟你说下咱们旅社的改造和规划吧。” 眼见伍北坐在原地都快要睡着了,李浩鹏趁机走上前出声。 “行啊,咱出去聊,别耽误人家。” 伍北求之不得的蹿起身子,拽着爱将夺门而出。 “伍哥,前阵子你不在,我特意到外地几家关系不错的中大型旅行公司去考察了一下,突然发现那些大型旅社都有一个共同点,首先就是资源广阔,而资源包括足够职业的导游团队,便捷的酒店合作单位,以及超低价格景区门票,第一点,咱们自己可以培养,后两点则需要慢慢商榷..” 走在公司的大院里,李浩鹏兴冲冲的开腔。 “鹏哥,我是个门外汉,咱直接一点,你就干脆利索的告诉我,我需要投资多少,去做什么就好了。” 百盟书 伍北听得云山雾罩,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 “投资方面,前期最少需要三到五百个,毕竟..” 李浩鹏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跟新老板交流,上来就要钱,属实有点抹不开脸。 “钱没问题,你把具体方案拿给念夏,只要她那审核通过,随时可以转账给你,剩下的事儿呢?” 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茬。 几次事件接触下来,他对于李浩鹏的印象非常好,也清楚对方是个正直且务实的能人。 “你需要做的就是帮公司拉起该有的关系,我倒是在文旅部门认识不少朋友,可他们的段位只够照拂我之前那样小规模的旅行社,再往大点扩张的话,凭他们恐怕..” 李浩鹏摸了摸鼻尖回答。 “这方面的朋友,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如何搭上关系,稍微给我点时间。” 伍北点点脑袋。 “还有就是各个景区的调和,将心比心的说,出来玩的旅客不在乎多花点钱,图的不就是个逞心如意嘛,同样是跟团,别人比自己玩的景点多,享受的待遇好,换成谁也不能乐意,久而久之,口碑就得大打折扣,景区和旅行公司之间的猫腻很多,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超大型的旅游集团,他们给出的票价和回扣是一级,大中型的是一级,小型和散户又是一级,再有就是游玩时间和配套服务,同样是八点开始营业,有的旅行团可以先人一步进去,晚人一步出来..” 李浩鹏零零散散的跟伍北说了一大堆。 “听明白了,意思是让我找那些旅游景区的负责人们谈谈,咱们争取拿到最高的折扣和最高配的服务,是这意思不?” 伍北点燃一支烟发问。 “对,不过这块不太好谈,有些景区隶属公家,有些景区属于私人。” 李浩鹏为难的回答。 “好谈的你先对付,甭管什么身份,图的不就是那点利益嘛,前期把好处和尊重拉满,后期再一点点降低,完事你把最难啃的骨头给我列出来,我来打攻坚战!” 伍北豪气的咧开嘴角。 “已经列出来了,这是咱们锦城周围的,一家是锦城博物馆,他们属于省文化部下属,馆长的级别很高,除去有数的几家大型旅游公司外,其他人根本拿不到半点折扣,还有一家是黄溪古镇,虽然挂着市旅游局下属的头衔,实际上归私人所有,也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类。” 李浩鹏从口袋摸出一张对叠的a4纸递给伍北。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合着你老早就想好让我给你当马夫了呗。” “嘿嘿,最近公司装修处于停滞状态,我闲的没事闲研究的。” 李浩鹏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黝黑的皮肤泛着一抹红光。 他是个实干派,但同样也是个老实人,说两句假话都会自觉不好意思。 “不用暗示我,明天开始让施工队进场吧,装修继续,加快进度,尽量赶在五月小长假之前重新挂牌开业。” 伍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乐呵呵的应允。 “年夏小姐英明!虎啸公司有您这样的全才,想不发达都难,啥也别说啦,我给您原地磕五个..” 就在这时候,楼上传来二球高亢的嚎叫声。 “得,两千个没喽。” 伍北昂起脑袋观望几秒,肉疼的吧唧嘴巴。 能让二球如此亢奋,只能说明丫挺成功拿到了赞助,另外一方面也证明赵念夏嗅到了莫大商机... 1337 碰壁 两天后,锦城博物馆。 馆长办公室里,伍北殷勤的给办公桌后面的一个半秃中年递过去烟卷。 “不了,我有鼻炎!” 中年摆摆手,客套的打断。 “张馆长,韩哥总跟我说你们是校友,还是同期入职锦城的,关系好到不一般。” 伍北尴尬的将香烟塞回盒里,又把已经叼在嘴边的烟卷别到耳根子后面,揉搓双手出声。 “是啊,我和韩根生的私交一直非常好,平常也喜欢结伴钓鱼,但是伍老弟,请恕我直言,关系不能大过纪律,你说对么?今天你来的目的我心领神会。”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中年微笑着点点脑袋,抓起面前的瓷制茶杯嘬了一口。 “您老理解就好,我也不跟您客套了张哥,老弟是外地人,来咱们锦城做点生意不容易,只要您稍微抬抬手,那我们公司绝对今非昔比。” 伍北陪衬笑脸的起身,随即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慢慢推到对方的面前,眨巴眼睛暗示:“来得匆忙,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您老看着置办,当然这可不是我的全部,咱们日后还有后话。” “哈哈哈..” 张馆长捏起银行卡咧嘴笑了。 “嘿嘿,谢了张哥。” 伍北心里高悬的石头总算落下,心里暗道介绍人韩根生还挺有面子。 “伍总啊,这真是好东西,吃喝拉撒睡全都离不开它,可为什么我却觉得烫手呢?” 张馆长突兀话锋一转,微微提高调门。 “啊?张哥,您放心,我不是那种玩不起的小人,身上干干净净的,手机都没开机,不信您看..” 伍北楞了一下,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搞什么小动作,忙不迭翻兜表态。 “你这卡里顶多也就二十万吧?” 张馆长扬起嘴角,摇摇脑袋道:“如果我想收,锦城数一数二的五湖旅社、东方旅游那些集团,怎么也得比你多个三五倍,你说呢?” “不是张哥,这就是份见面礼,我没..” 伍北怔住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翻脸。 “啪!” 银行卡瞬间被摔在他胸口,张馆长“蹭”的一下站起来,愤然臭骂:“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践踏文化,看在你是韩根生亲戚的份上,我好心好意的请你喝茶,结果你给我来这一出?带上你的东西滚蛋!” “张哥,您误会了..” 伍北也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急的脑门上热汗直冒。 “李秘书,送客!” 张馆长摆摆手,干脆转过去脑袋。 “张哥..” “我告诉你,票价和制度是上面制定的,不要指望从我这里拿到任何回扣,更不要妄图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改变,回去转告韩根生,如果再这样,我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张馆长正气凛然的咆哮。 该说不说,他这幅架势顿时让伍北有点无地自容。 一直以来,他早就看惯了这个圈子里的浑浊不堪,冷不丁遇上股清流,当场有点不知所措。 片刻后,伍北狼狈不堪的走出办公室。 迎面撞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而这家伙不是旁人,正是前阵子刚被他和诱惑联手讹诈了二十万的苏狱。 “啧啧啧,天涯何处不相逢呐伍总,没想到你还是个文化人,喜欢到这么有深度的地方提高素养。” 两人四目相对,苏狱轻飘飘的露出笑容。 “出门没看黄历,呸,晦气!” 伍北低头朝着旁边的垃圾桶啐了口唾沫。 “生气了?你这就生气了?” 苏狱笑的愈发嚣张。 “不生气难道生你?真是狗进茅厕一张嘴就是造。” 伍北白楞一眼,故意撞开对方准备闪人。 “小苏!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么,在门口等我,我亲自下去接你,你看你这孩子,怎么总跟我见外呢。” 刚走出去没两步,张馆长满面堆笑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亲热的拉住苏狱的胳膊。 “我不心疼您老腿脚不利索么,怎么样最近风湿还严重么?” 苏狱顺势也搀住对方,随即从兜里摸出烟盒递过去:“老刀烟,知道你好这口,我特意把整个老城的小卖店都转了一圈。”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 刚刚还直言有“鼻炎”的张管子毫不犹豫的接过去一支烟点燃。 “张哥,这位朋友找您没什么要事儿,要不您先处理公务,我不着急。” 两人寒暄片刻,苏狱皮笑肉不笑的回头指向伍北,眉宇之间写满了不可一世。 “不熟悉,管他呢,进屋聊聊,我顺便让你看看最近刚刚发掘的一点好东西。” 张馆长看都没看伍北一眼,搂住苏狱回到房间... 1338 不见兔子不撒鹰 “嘭!” 随着办公室房门重重合上。 伍北跟对方两人彻底划分成两两个世界。 屋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屋外伍北孤影矗立,寂寞如雪。 “呵呵操!” 伍北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拔腿离开。 原本以为真遇上一条不吃屎的狗,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嫌弃他的投的粮档次太低。 这段时间,林青山也没闲着,利用各种关系打听出苏狱的信息。 这小子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往上划拉三辈儿都是做买卖的,在锦城虽然算不上顶流级别,但也绝对有里有面,而且涉猎的范围也不少,什么建筑、制造、运输,包括是一些小型景区都有参与。 明面上来看,苏狱绝对跟任何地下势力都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甚至于程锁东也只是跟苏家的父辈们交好,但是个人就能感觉得出来,狗日的绝对不止那么简单,不然他为何平白无故的发难虎啸公司? 越是白纸一张,就越充满猫腻,白到极致是为黑! 这话是很久之前,老爷子伍世豪曾说过的。 “怎么样伍哥?” “谈妥没?” 刚一走出博物馆,早早等在外面的贾笑和徐高鹏立马围了过来。 “崩了!” 伍北揪了揪鼻头苦笑:“你们刚才看到苏狱,为啥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害的我搁他面前丢了一大把人。” “苏狱?就是林胖子这两天一直在查那家伙?我没看到他进去啊?” 徐高鹏迷瞪的转动脑袋。 “我也没见到。” 贾笑同样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擦,这买卖更叽霸没得谈,走吧!” 伍北思索几秒,苦笑着摆手。 如果守在门外的哥俩确实没见到苏狱,就证明对方走的肯定是后门或者内部通道之类。 在这个看似公平公正的和谐社会,最失衡的往往就是公平。 不然为什么飞机会分头等舱和经济舱,高铁为什么会有商务座和普通座,就连上个厕所,也有收费和免费之别。 “不谈了啊?” 徐高鹏歪着脑袋哼声。 “怎么样老弟,我刚刚才散会,老张答应没?” 话音未落,只见韩根生从一台挂着特别通行证的“大众”轿车里蹦下来,关切的发问。 “你看我的表情,像不像欢呼雀跃?” 伍北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走,我带你进去再问问,这么多年朋友了,我不信他连这点面子都不卖我。” 韩根生一手拉起伍北,一手掏出电话,气冲冲的拨号:“什么意思啊老张?我好不容易开回口,你直接就驳回了呗..什么?!你出门考察了啊,那行呗,晚上等你下班再聊。” 挂断电话,韩根生尴尬的望向伍北道:“出门了,晚上我约了他吃饭,要不咱们到时候..” “听韩哥安排,我就是你小老弟,你让我往东我肯定不往北。” 伍北爽朗的咧开嘴巴。 张馆长就在办公室里接待苏狱,这事儿伍北亲眼目睹。 至于他是在敷衍韩根生,又或者老韩是在玩什么套路,伍北暂时不得而知,可眼下无根无蒂,哪怕明知道所有人都拿他当消遣,他也得硬着头皮接受。 “韩哥,我听笑笑说,你下周过生日是吧,估计到时候我肯定忙的脚跟不着地,咱人不到礼必到,一点心意,千万不能推辞。” 伍北盘算许久,从兜里拿出原本打算送给张馆长的银行卡塞进韩根生的口袋。 “啥意思啊兄弟,咱俩之间..” 韩根生装腔作势的想要推辞。 “亲归亲,事归事!” 伍北一把按住韩根生的胳膊,微笑道:“韩哥啊,你也知道我们这帮孩子有多不易,能帮衬的地方千万别推脱,我算不上个君子,可知恩图报的理儿还是懂得。” 番茄 “咳咳..” 韩根生干咳几下,随即压低声音道:“老弟,你和苏狱有仇怨,对吧?” “还得是我哥耳灵目明,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您呐,确实有点小摩擦,这苏狱来头不小吧?” 伍北也不否认,很痛快的承认。 “何止是来头不小,简直算得上锦城触顶,我不知道老弟你听没听说过哥老会,知不知道赤帮?” 韩根生把嘴巴贴到伍北耳边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我跟你好好讲讲这其中的道道,听完以后,你就明白为什么你这两天处处碰壁了。” 同一时间,山亚的某间星级酒店里。 裹着一身宽松浴袍的罗天和沈童面容满面的推杯换盏。 “怎么样,我就说苏狱一定会跟伍北对上吧?” 罗天左手雪茄,右手高脚杯的豁嘴。 “我觉得还差点意思,程锁东目前不是还没判嘛,那就干脆别判了,突然病逝是不是更容易拉起苏狱的仇恨,程锁东虽然毛线不算,可好歹是赤帮养了那么多年的狗,眼下他们两家碰撞,谁最有可能动手?兔死狐悲的戏码绝对更带劲!”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阴森森的勾起嘴角... 1339 爽约 夜幕降临,当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笼罩整个锦城时候。 来自天府之国的夜生活也随即拉开序幕。 市中心的一家高档火锅店里,早已经人满为患。 锦城人爱吃辣,爱吃火锅,如同这座老城一般火爆且雷厉风行,所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各种火锅店、江湖菜。 餐厅门口,伍北、贾笑、徐高鹏和赵念夏边小声交流,一边翘首以盼的等着博物馆的张馆长到来。 除去还在养伤的王顺和带着小弟蚊子结识锦城各路有用的大仙的林青山之外,虎啸公司搁锦城的高层悉数到场,不可谓不尊重。 “伍哥,韩根生不是说张馆长八点之前肯定能过来么?这都八点半了,咋还没看着半个人影呢?” 徐高鹏看了眼手表,有些焦躁的出声。 “大人物嘛,总得有点大排场,正常!” 伍北扫视一眼街头,强挤出一抹笑容。 不过脑子里却在默默回忆下午韩根生跟他说的那些。 关于苏狱,这家伙竟来自一个名为赤帮的锦城老牌势力。 提起来赤帮,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和一些小团伙特别陌生,但稍微上点岁数的老炮基本门清,这是一个传承百年,至今为止没有断代的组织。 其根源可以追溯到不少武侠或者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神秘社团哥老会,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法律的健全,哥老会早已经改头换面,可不代表他们在川渝地区的影响力削弱。 其组织成员庞大,身份迥异,有街头的小商小贩,也有开厂子干公司的老板总裁,甚至还有不少混迹于各个上流圈子的铁饭碗大拿。 这些人平常可能没有任何交流,也全属于半隐退状态,如普通人一般吃喝拉撒,唯有组织受到威胁,基本都会跳出来利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庇佑。 根据韩根生的了解,苏狱属于赤帮年轻一代呼声最高的一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的话事大哥,而博物馆的张馆长应该也是其中一份子,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 “卧槽,还没来?放咱们鸽子是吧?!” 又是半小时过去,眼见餐厅里不少人都已经酒足饭饱的离开,张馆长依旧没有出现,贾笑禁不住爆粗。 “装的好孙子,才能坐的稳爷爷,被人无视,不是因为对方多嚣张,只是咱太弱小,记住今天的耻辱。” 伍北叼起烟卷,沉声安抚。 “不是,我就觉得韩根生太不靠谱了,既然对方来不了,何必让咱张罗这顿饭呢!” 贾笑愤愤的跺脚。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嘴,他既然可以跟你伍哥推心置腹,那么跟其他人促膝长谈也很正常,或许知道故意耍咱,就是他交好对方的一种方式。” 整晚一直保持沉默的赵念夏突然开口。 “这个老逼登!” “玛德,等我再见到他,必须好好跟他掰扯两下。” 徐高鹏和贾笑立马愤怒的咒骂。 “还是你们伍哥那句话,被人轻视,只因自己无能,但凡咱们足够强大,谁又敢给半分眼色?” 赵念夏如伍北一般平静的出声。 “再等十分钟,不来咱们开饭,也就说明这事儿没戏了,咱不要再抱任何幻想。” 伍北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长长的吐了口白雾。 “其实我觉得,张馆长之所以没出现,或许赤帮的身份有一定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咱们没有get到他感兴趣的点。” 赵念夏侧头看向伍北,娇声继续说道:“我专门找人了解过,类似张馆长这种,实际上可能连赤帮外围都算不上,忠诚度并没有多高,那类人之所以拥有赤帮成员身份,要么是年轻时候不懂事,要么就是加入工作寻求庇护,我父亲告诉我,十几二十年,这样的事情其实非常常见。” “编外?” 伍北皱了皱眉头。 “差不多意思,他们这类人只是挂个名,不会参与任何,能顺手帮到组织的不会推辞,但如果影响到切身利益,他们绝对很务实,我查过张馆长,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物迷,不论是字画瓷器还是青铜古玩,只要和文雅挂钩,他都非常的沉迷,这就是个突破口!” 赵念夏接着又说道。 “只要不是铁板一块就好办!” 伍北的眼珠子陡然一亮,原本他都打算放弃张馆长这条线,可听赵念夏这么分析,再次产生了兴致。 “张馆长最近看上一副墨宝,好像是明清时期的物件,价格应该不会太贵,只不过货主不愿意出让,张馆长不贪财不好色,唯独就好这口,你懂什么意思没?” 赵念夏莞尔一笑。 “有具体消息没?” 伍北瞬间亢奋起来。 “那不必须的嘛,你什么时候看我夏夏姐,做过没把握的事儿,真羡慕你啊伍哥,拥有这样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完美媳妇。” 徐高鹏凑过来眉飞色舞的狂拍马屁。 “没用,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交代你的事情,你还得做!” 赵念夏好笑的摇摇小脑袋。 “什么事?” 伍北迷惑的发问。 “保密。” 赵念夏故作神秘的摇摇头:“等成功以后再告诉你...” 1340 空落落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 “得,看来张大馆长没口福,咱们只能自己消费咯。” 又望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街道,伍北摆手招呼。 为了今晚的饭局,伍北特意高价购置了一大批高端食材,什么伊比利火腿,蓝龙虾应有尽有,就连锅底都是用藏红花特意熬制的,结果还是没能勾住对方的味蕾。 “安啦,失败乃成功之母,待会我陪你喝两杯。” 赵念夏微笑着出声。 尽管伍北表现的很平静,但她还是能觉察到男人心底的失落。 “小问题,跟谁吃饭不是吃饭,走着,我给你剥虾。”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里,伍北有事没事就跑到博物馆附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跟张馆长“偶遇”。 张馆长本名张恒,今年五十一岁,在他那个位置已经呆了很多年。 之所以迟迟没能晋升,一来是因为跟上头关系很稀松,再者他也是他本人的意愿。 身为七零后,在那个年代就能本科毕业,绝对数得上凤毛麟角,但同样也铸就了张恒不可方物的清高风骨,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事情是比跟那些传承千百年的老物件相伴更有文化的事儿。 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和自己还算丰厚的收入,张恒的藏品也在与日俱增。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老张很惆怅。 自打在一个朋友的朋友那里看到幅明末清初的墨宝后,他的胃口就被彻底吊了起来,怎奈何对方也是个狂热的文物收藏爱好者,且并不缺钱,任由他多次登门,都没能得偿所愿。 这天早上,张恒如往常一般徒步上班,刚走出自家小区大门口,就迎面碰上了伍北。 “出门啊张哥?” 短袖短裤打扮的伍北笑盈盈的打招呼。 “伍总啊,晨跑是个好习惯,可我家附近的空气好像没那么好吧?” 面对殷勤的伍北,张恒本能的皱起眉头。 从上周开始,他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遇到对方,不论他是否搭理,伍北都会锲而不舍的跟他交流几句。 虽然挺反感的,但又不得不佩服面前狗皮膏药似的年轻人身上那股劲儿。 “锻炼的作用是为了身心愉悦,能遇上张哥您,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伍北跟张恒并排前行,笑呵呵的奉承。 “老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这事儿不可能,就算你住到我家对面也绝无可能,原因相信这些天你应该也打听清楚了,别总浪费你我的口舌了。” 张恒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啥目的都没有,真的。” 伍北抓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随意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笑盈盈道:“张哥是去上班么?正好我车停在博物馆附近,咱们一块吧。” 张恒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然响起。 “什么事啊?” 他瞄了一眼号码,停下脚步,直接按开免提键。 见伍北没跟上来,张恒立即提高速度,试图甩开对方。 “伍哥,咱家老爷子不是特喜欢王绂书的丹青墨宝么,我刚刚在一个朋友那里淘到副真迹..” 电话里响起贾笑的声音。 在听到“王绂书”仨字时,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张恒下意识的转过身子,竖起了耳朵。 无独有偶,他最近心心念念的那副墨宝,同样出自此人。 “这种小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就行,我跑步呢。” 伍北虎着脸不耐烦的挂断,随即又兴冲冲的朝张恒追了出去:“张哥,您这小步伐还挺敏捷,嘿嘿。” “我常年步行。” 张恒应了一声。 如果放在平常,对于伍北的这些废话,他完全不予理会,可此刻他却莫名生出一股子爱屋及乌的奇怪感觉。 “确实,我看您的身体素质也挺好,咱走呗张哥。”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从家到单位的路程总共也就十分钟左右,当看到伍北挥手道别,张恒强忍着心底的好奇破天荒的说了句注意安全。 直至目送伍北驱车离开,张恒才“呼”的长吁一口大气,但内心却跟被小猫乱抓似的难耐。 整整一上午,张恒都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盘旋着“王绂书墨宝”几个字。 借着晌午吃饭时间,他鬼使神差的拨通那个拥有王绂书藏品的朋友电话号码:“老段啊,咱之前说的那个价,我再加五万,你就遂了我的心愿吧。” “对不住啊张馆长,那副墨宝有朋友买走了,给出的价格非常美丽!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结果对方一句话,瞬间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晴天霹雳。 “买..买走啦?老段你什么意思,我求你那么多天,你始终不肯割爱,怎么现在..” 张恒怔了一怔,脑海中瞬间空落落的,连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都不知道。 而他无比推崇的王绂书,本身就不是什么知名大家,存世的真迹寥寥无几,下一次再想碰上都不知道猴年马月。 “伍北那里好像也有一幅王绂书的墨宝。” 沉寂许久,张恒才总算恢复平静,条件反射的拿起手机,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存对方的联系方式,当然他想找到对方其实也不费劲,只是自己觉得有点抹不开脸面。 而后的几天,文痴张恒都好似行尸走肉似的无神,最为无奈的是向来无孔不入的伍北竟也人间蒸发似的不再出现... 1341 公司交易 “春游”旅行社。 李浩鹏宽阔的办公室里。 伍北、王顺、赵念夏和贾笑有说有笑的聊闲。 楼下嘈杂的装修声不绝于耳。 目前旅行社不光是虎啸公司立足锦城的临时大本营,还是梅南南、黄卓这些后入伙兄弟的住处,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哥,我有点没看懂,咱既然已经拿到张恒想要的那幅字,直接给他送去多好,到时候他承咱一份大人情,还不得有求必应呐?咱为啥反而躲起来不见了呢?” 贾笑很好奇的询问。 “你猜猜?” 伍北饶有兴致的反问。 做所以故意吊着张恒的胃口,一来是伍北想要出口之前被对方无视鄙夷的恶气,再者他也想看看张恒究竟有多稀罕那副字,他表现的越急不可耐,自己能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越大。 “学会你哥那点小心思,独当一面很容易。” 赵念夏巧笑着出声。 “叮铃铃..” 话刚说完,伍北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韩根生”的号码,伍北示意哥几个别出声,随即按下免提键。 “老弟啊,忙什么呢?这两天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韩根生笑哈哈的出声。 “别提了,心情郁闷,自己找地方静静。” 伍北故作烦躁的叹了口气。 “你呀你,就是没耐心,那天晚上老张家里临时有事,所以才没能及时赴宴,事后特别内疚的跟我说好几次,你看今天方便不?我组个局,咱一起热闹热闹。” 韩根生沉声解释。 “算了吧,人家不乐意搭理我,我贴着脸硬凑没意思。” 伍北语气烦躁的拒绝。 “别呀老弟,交朋友就跟搞对象似的,一次成功的都是假的,总得互相熟悉、磨合一下是不是?咱就这么定了啊,老张也觉得自己之前确实过头,说晚上自罚三杯,是吧老张..” 韩根生连声挽留。 这老货非常狡黠,三言两语间暗示出他此刻正跟张恒在一块,伍北可以随意发挥。 “真不用韩哥,我公司最近在装修,实在忙不过来。” 伍北心领神会的名声,算是告诉对方他现在的位置。 “在公司呢啊,那正好我们路过,老张也一直想要看看你公司的规模。” 韩根生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有点意思哈,文痴有文痴的执着。” 放下电话,伍北饶有兴致的点燃一根烟。 “咳咳咳..” 赵念夏掩鼻咳嗽,那模样更像是在提醒伍北什么。 “都说了最近戒烟,你咋老往我嘴里放呢。” 伍北忙不迭将烟卷塞给旁边的王顺,随即摆手驱赶:“去去去,外面吸去,不知道夏夏对烟味过敏啊,还有把那副字一并拿过来。” “笑笑,待会咱们这样..” 接着伍北又冲贾笑勾了勾手指头,如此这般的交代一通。 一个多小时后,韩根生和张恒如约走进办公室里。 看得出来张恒来的很匆忙,身上还穿着“博物馆”的衬衫工作服,地中海似的发型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一张老脸黑里透红。 跟伍北四目相对,张恒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双手,干咳打招呼:“伍总啊,上次确实是我欠妥,我事后想了想..” “艾玛韩哥,你咋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我都没来及好好的准备一下,张馆长快里面请,媳妇泡茶去,笑笑把这破玩意一把火点了,说过你们多少次,没有那眼力劲,就别总冒充专家,好几万买副赝品,明明是上周的非叽霸告诉我是商周的,操!” 伍北热情的迎了上去,动作粗鲁的一把将桌上一副古香古韵的字帖丢到旁边。 “知道了哥。” 贾笑“呼啦”抓起,作势准备揉成一团。 “张馆长、韩哥请上座。” 伍北貌似恭敬的邀请。 “等等,能不能让我看看?” 张恒迟疑几秒钟,手指贾笑手中的卷轴。 不等贾笑回应,张恒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抢过去放在桌上展开,一双眸子睁的圆滚滚,口中哈出来的热气,不住的小声呢喃:“果真是书法大家,赏心悦目,如此小楷当世难求,美哉妙哉!” “什么美不美,假的,二百块钱都不值,张馆长您给我吧,让我一把火烧了!” 贾笑直接揉成一团,哼声嘟囔。 “放手,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么?暴殄天物!辱没斯文!真是有眼不识真泰山!伍总啊,这幅字我要了,你多少钱购得,我原价求之!” 张恒“蹭”的一下将墨宝抢过去,像是什么心爱之物似的紧紧抱在胸口,吭哧带喘的看向伍北。 “张馆长,这是假的,怎么能糊弄您呢,以您的身份,就算要送,我也得送真迹不是,笑笑拿去毁了吧,别丢人现眼。” 伍北摆摆手微笑。 “别动!不论真假我要了,你直接开个价吧。” 张恒连忙往后倒退两步,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吆喝。 “这..” 伍北貌似犯难的抓了抓后脑勺。 “小伍啊,既然老张喜欢就送给他呗,反正..” 韩根生转动几下眼珠子,从旁边插诨打科。 “那怎么行,张馆长风清气正,莫名其妙收我礼物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不得堕了他老人家的威名,这幅画我卖给他!” 伍北绷着脸摇头,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头道:“张馆长,您如果真心想要这张赝品,就给我一百块钱吧,权当我为自己的有眼无珠买个教训,咱们公平交易,不存在任何猫腻,您看如何...” 《仙木奇缘》 1342 两队人马 从“照章办事”到“都是兄弟”,伍北只用了一幅字的距离。 可唯有他自己清楚,这其中的付出和得失。 目送张恒心满意足的离去,伍北的心率才总算恢复正常。 当然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和接下来虎啸公司要打造的庞大旅游集团比起来,搞定张恒就是个连坑都算不上的小坎坷。 “伍哥,谈成啦,刚才博物馆那边给咱们来电话,说是愿意给咱们一个高级合作方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咱们的旅行团那绝对属于vip中的战斗机。” 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李浩鹏就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废话,你不看谁亲自出马。” 贾笑乐呵呵的打趣。 “流程学会没?” 伍北则侧头看向贾笑发问。 “昂?” 后者当即一愣。 “高居庙堂的是神,满身欲望的叫人,遇神拜香,见人掏枪!” 伍北揪了揪喉结,低声道:“黄溪古镇交给你了。” “哥,我怕不行..” 贾笑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他说他不行?” 伍北转头看向王顺。 “扯淡!必须行!” 王顺涨红着脸吆喝。 “南南跟你打配合。” 伍北接着又呲牙微笑。 提到梅南南,伍北陡然想起来似乎已经好多天没见到这货了,好奇的发问:“他人呢?” “做康复运动呢。” 王顺指了指窗外。 此刻“春游”旅行社的大院里,翻盖装修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除去办公楼暂时不动,过去的接待大厅和员工休息室以及别的建筑全部推翻。 “咣!咣!咣!” 残垣断壁中,一个赤裸上半身,就穿条大裤衩的身影尤为抢眼。 此人正是前阵子刚刚入伙的梅南南,此刻小伙正姿势标准的抡着大锤在凿击一大截混凝土中的钢筋。 临近四月,锦城的温度急剧上升,可仍旧没达到露肉的程度,可想而知这家伙有多卖力。 “这根最起码八九斤,捞着了阿婆。”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钢筋被梅南南轻松剥离,他随手捡起来丢给旁边一个拾荒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应声。 “够啦够啦,谢谢你啊幺儿。” 老太太忙不迭摆手,她的脚边扔了能有八九根类似的废钢筋。 每个人都有调节自己的方式,而这梅南南最喜欢的就是干点体力活,这一点倒是跟身处千里之外的孙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在掌心,抄起铁锤又瞄准几米外的另外一截钢筋。 “走啦梅雷锋,boss派任务啦!” 贾笑满脸堆笑的从办公楼里走下来,吹了声口哨。 “阿婆,你明天再来,我保证这儿全部废料都是你的,上岁数了,小心伤到腰。” 梅南南这才停手,小心翼翼的将大锤还给老太太,又帮着对方将拆下来的几根钢筋一并扔进三轮车,脾气很坏的叮嘱。 坐进车里,梅南南不修边幅的抓起自己的外套抹干净脸上的汗渍,乐呵呵的呲牙:“爽歪歪,劳动人民最光荣!” “铁汁你真行,人家都是家贼,你直接进化成家匪,咱这儿的拆迁活都外包出去了,废料自然也属于人家拆卸工的,没看刚刚那包工头刚才瞅你的眼神都冒火嘛,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告诉老太太,这边的钢筋都归她。” 贾笑忍俊不禁的冲着窗外调侃。 不远处,两个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斜楞眼睛朝他们这边猛瞅。 “呃..我说他们刚才为啥全直勾勾的瞅我,我还寻思今天是不是倍儿有魅力。” 梅南南一愣,颇为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脑门子道:“算啦,回头我领老太太捡点他们不要的吧,伍哥交代什么任务给咱?” “黄溪古镇的老板。” 贾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道:“我负责卖嘴,你负责卖力,最多三天时间,咱争取把事儿搞定,高鹏和黄卓、大亮最近负责公司新址的事儿呢,你我肯定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吧?” “nono得!” 梅南南无所谓的扬起嘴角,随即又好奇的询问:“大亮是谁啊?家里这帮兄弟我基本都见过,好像唯独跟他没碰过头。” “王亮亮,野人一个!我们还在崇市那会儿,就属他最猛,后来被废了左手,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前阵子刚回归,家里正好又出点事儿,昨天刚赶回锦城。” 贾笑低声解释。 同一时间,锦城锦江区的一栋高档写字楼里正在进行一场小型的招标会。 “咱们还不喊价啊?” 坐在最角落位置的王亮亮低声询问黄卓。 “一栋烂尾楼,都特么喊到八位数了,咱拿啥脱颖而出呐?公司给咱的预算总共也才二百来个。” 黄卓好笑的摇摇脑袋。 “那咱来这儿的目的是啥?夏夏姐不是交代过你我,必须拿下么?” 王亮亮接着又问。 “等,看谁能成为最后的买家,直接跟买家聊聊。” 黄卓眯起眼睛扫视前排。 此刻前排的竞拍正进行的火热,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争锋相对的叫价,而黄卓的目光的则盯盯注视一个年龄稍大点的男子,他感觉那家伙最有可能胜出。 “高鹏那小子呢?咋没见到他?” 王亮亮皱了皱鼻子嘟囔。 他刚从老家回锦城,最近多少有点脱节,对于公司的不少变动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目前家里的青年近卫军大致分两队,一队人以贾笑为首,不光有个狠人梅南南,还跟三神兽关系匪浅,战斗力爆棚,另外一伙则是徐高鹏带队,基本都是公司的老面孔。 “干老本行呢,他的活儿,咱俩都取代不了,人家有先天优势,咱想赢,还得靠他剑走偏锋。” 黄卓豁嘴看向门口的方向.. 1343 重操旧业 竞拍室外的走廊里。 徐高鹏一袭雪白衬衫,笔挺的商务西裤,再配上他完美的身材和嘴角若有似无的坏笑,硬是将“风度翩翩”给形象化了。 能被家里的所有兄弟奉若“情圣”,别的不说,光是这家伙的形象就高出大部分人一截子。 徐高鹏的五官不属于那种让人瞅着一眼就惊为天人的类型,但是却非常的耐看,比孙泽的粗犷多了一丝秀气,比伍北的精神少了三分文雅,又不同于沈童的那种邪气的优雅,他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痞帅。 “是呀乖乖,我们都网恋那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你本人呢。” 走廊里,徐高鹏捧着手机,正在跟一个女孩子视频。 “我现实比网上难看多了,身材也不好,而且还离过婚,你真的不嫌弃我么?” 屏幕中是个模样很“网红”脸的女孩,说话的声音很酥麻,属于特别抓人的那种嗲嗲。 “说什么呢,追求你之前,这些我全都了解,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我能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跑出来跟你视频嘛,哦对了,你感冒好没好,如果实在不舒服的话,咱们改天再见面也行,大不了我只是孤枕难眠,但不能拿你身体开玩笑。” 徐高鹏佯装生气的哼声。 “别生气嘛宝宝,那你给我发定位吧,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女孩矜持几秒,最终倒在了徐高鹏的糖衣炮弹之下。 定位刚发出去不到五秒钟,女孩就发来一句惊讶的短信:“你居然也在国美大厦?” “是呀,不是都告诉你,我来这边竞拍嘛,怎么啦乖乖?” 徐高鹏随即回复。 “我们还有缘呐,我也在这边,我陪我哥来竞拍的,你等我昂宝宝,我马上去找你。” 对方兴奋不已的应声。 放下手机,徐高鹏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发梢,疲惫的长叹一口气,脑子里瞬间出现各种各样妖魔鬼怪的脸谱。 这年头,全网届仙女,美颜一开,特效拉满,哪怕是猪头焖子都敢叫嚣自己只是瘦的不够明显。 “诶,年轻时候以为吃软饭靠脸,现在才知道要腰,跟着我受罪了兄弟!” 徐高鹏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哒哒哒..”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泛起,徐高鹏本能的转过身子。 一个长发散落肩头,穿件修身连体长裙的青年少妇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正是刚刚跟徐高鹏视频的那位,除去皮肤稍微有点黑之外,整体来说还不算走样。 “乖乖?” 徐高鹏试探性的开口。 “我一眼就认出来你来了宝宝,你本人比视频中更帅。” 少妇迅速走了过来,直接挽住他的手臂,哪里有半分网上聊天时候的娇羞。 “咳咳,咱们..要不到楼下的咖啡厅里休息会儿?” 对方的热情似火瞬间把徐高鹏给整不会了,他尴尬的手指电梯方向。 “好呀,我是那里的钻石会员。” 小少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似乎已经完全沦陷在徐高鹏深邃的眼眸中。 同一时间,吴松租住的三室一厅里。 贾笑和梅南南拎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倚坐在客厅的断腿沙发上。 “你小子不地道昂,拿这么点破玩意儿,就打算让我们给你当免费劳动力,伍北的抠门样学的十成十。” 剃成光头的二球叼着烟卷笑骂。 “知足吧,我本来寻思买点苹果就得了,那玩意儿个大还显排场,笑笑非嚷嚷你们爱吃鱼和排骨。” 梅南南一点不认生的抓起烟盒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找我们啥事啊小老弟?” 不远处的诱惑坐在席梦思床垫上,“咔咔”抠了几下脚丫子,完事不嫌埋汰的闻闻手。 《仙木奇缘》 “想让你们陪我去趟黄溪古镇,我哥说对方老板算半拉社会人,我寻思既然是混江湖圈子的,那就照江湖的规矩办事,直接一个回合干服,完事再慢慢谈诉求。” 贾笑开门见山的回应。 “黄溪古镇?是不是双流区那边,附近有座馒头山,爷,咱们准备干殉葬公司的选址也在附近,前几天我跟我哥过去谈的时候,对方也说得直接找黄溪古镇的老板,不过那老板狂的很,压根没理我们,这买卖可以整。” 三球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边提裤腰带,一边揉搓屁股,好像痔疮犯了模样。 “就叽霸你话多,本来我都想好要啥好处了,一句话全让你狗日的毁了,滚卧室去,装拆九二式手枪一千次!” 诱惑抓起自己的臭袜子狠狠的砸向三球... 1344 一箭双雕 与此同时,写字楼的里竞拍会恰巧结束。 一众人有说有笑的离席。 “马先生您好,方便聊几句么?” 黄卓带着王亮亮快步追上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 刚刚就是对方成功的拿到了他们想要的那栋烂尾楼。 “如果是谈合作,明天可以直接到我公司,如果是私人会晤,我好像不认识两位吧?” 青年摸了摸鼻梁骨直视黄卓。 “那如果是谈联姻呢?” 黄卓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按出一张图片,脑袋稍稍往前抻动几公分,压低声音道:“不知道马先生有没有兴趣?” 图片上,正是徐高鹏跟刚刚那个小少妇怀抱一起的照片,而背景则像是酒店的房间。 “什么意思?” 看清楚照片上的女主角,青年瞬间皱眉。 “没多大意思,我哥们和您妹妹真心相爱,而我哥们还有个见不光的身份,他在越蓝那边做中介,以令妹的姿色,相信到那边一定很容易上岗。” 黄卓邪气十足的撇撇嘴,随即摆摆手道:“既然马先生没什么兴趣,那咱们就再会啦,当然您既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趁着我们坐电梯的这段时间查下我说的是真是伪。” 说完,他招呼上王亮亮转身就走。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 马姓青年恼怒的一把扯住黄卓的衣领。 “玩不起是吧?锁脖?” 旁边的王亮亮一肘子直接捣在对方胸脯,恶狠狠的又“嘭”的补了一拳头。 刹那间,不少还没来及走出房间的商业精英们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你们是苏狱的人吧?” 青年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咬牙低吼。 “随你怎么想喽,想谈时候联系我,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开往越蓝的列车即将出发。” 黄卓轻描淡写的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摆摆手轻笑。 不多会儿,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电梯。 “啥意思小卓,他刚才说的苏狱是怎么一回事?” 等门刚一合上,王亮亮就迫不及防的询问。 “最近刚刚蹦出来的一条狗篮子,刚刚竞拍会上跟他飙价的那帮人就是苏狱公司的,据说挺有实力,但就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出来有多狠。” 黄卓不屑的哼了一声,猛不丁反应过来:“卧槽!终于明白夏夏姐为啥让咱们必须拿下那栋烂尾楼,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夏夏姐真神,yyds!” “昂?” 王亮亮更加一头雾水。 “别管啦,待会你负责耍横,我负责气马寒,拿下烂尾楼,咱不光成功给公司找到了新址,还能替苏狱那个狗东西拉一波仇恨,既然敢跟苏狱叫板,想必马寒也不是个一般人,待会估计有硬仗,准备准备吧。” 黄卓深呼吸一口,从腰后摸出把匕首递给王亮亮。 “多大点事儿,我最近正好手痒痒!” 王亮亮毫不畏惧的接起家伙什。 整个虎啸公司,如果论起来好战,王亮亮绝对能排在第一梯队,从崇市时期开始,他就一直都是个喜欢动手胜过动脑的硬汉,别看他的功夫很一般,但身上随时随地散发着那股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厉,一直都是伍北特别欣赏的。 二十几秒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直接挡住两人的去路。 《五代河山风月》 “两位,马先生有请!” 一个赤身穿件牛仔马甲的长发汉子眼神凶狠的开口。 “请尼玛!” “开砸!” 不等他话说完,黄卓一脚踹出去,旁边的王亮亮如同只伺机而动的鬣狗似的,嗷一嗓子蹦起,手中的匕首,径直劈向对方的脸颊。 “啊!” 壮汉猝不及防,当场捂着脸蹲坐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给我特么进来!” 黄卓又动作粗暴的揪住另外一个壮汉硬拽进电梯里,王亮亮配合默契的按下关门按钮和九楼,两人围着壮汉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而门外的人正是那个马姓青年。 看着倒在血泊的壮汉和气喘吁吁的两人,青年下意识的转身要跑。 “你特么但凡敢动弹一米,你妹妹立即上车当礼!咱们好说好商量,玩虚的,那就一块毁灭!” 黄卓扯脖威胁... 1345 保密 马姓青年明明已经退出去四五米,当即又停下了脚步,很显然是黄卓的恐吓起到了作用。 “进来,咱们慢慢谈!” 黄卓一脚踏在那个被打倒的壮汉脑袋上,命令味十足的努嘴。 “朋友,苏狱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 马姓青年深呼吸一口,慢慢走了过去。 “这不是钱的事儿!” 黄卓往旁边让了让身子,示意对方站在他旁边。 等人进电梯以后,黄卓又皱了皱鼻子轻笑:“也是钱的事儿!” “新盛大厦的那栋烂尾楼,我们老板想要,出价二百万!您觉得合理不?” 见对方没吭声,黄卓接着又道。 “不可能..” 青年脸上的肌肉抽搐。 “昂?你说啥?我听不清!” 一把尖刀突兀顶在他的小腹处,王亮亮虎了吧唧的狞笑:“想让我掏你昂?” “什么年代了,苏狱还在玩强买强卖这招!” 马姓青年气冲冲的咬牙。 “我特么是万年历啊?还负责回答你啥年代!” 王亮亮臭骂一句,刀尖继续前伸,几乎快要扎穿对方的外套。 “我妹妹呢?” 青年吞了口唾沫又问。 “等着昂。” 黄卓翻动眼皮,摸出来手机,拨通一个视频。 “咋样啦?还没完事嘛,再扯下去,我快被掏空了!” 屏幕中很快出现徐高鹏的脸颊,他光着膀子蹲在马桶上,低声道:“不行,直接就上车拉倒吧!” “马总想看看他妹妹。” 黄卓强忍着笑意眨巴眼睛。 “宝宝,你怎么又去洗澡啦?” 手机里隐约传来一道女人声音。 “听清楚没?目前还健在!” 徐高鹏清了清嗓子说道,说话的功夫,卫生间的房门就被人“咣咣”拍响,门外的女人催促道:“快点宝宝,刚才我哥打电话,说你是坏人,让我赶紧离开,我还见过你这么棒的坏人呢。” “你咋回答你哥的?” 徐高鹏贴在门上发问。 “没理他,我直接把他拉黑啦!” 女人娇笑着回答。 不待徐高鹏再说什么,黄卓直接挂断视频,朝着马姓青年开口:“您看明白具体情况了吧?现在我哥们说带令妹出国玩,我想她绝对不会拒绝,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图财,真不想害命,前提是您别逼着我们从违法变成犯罪!” “呼!” 青年喘息一口,直接将手中的牛皮纸档案袋丢给黄卓,怒目圆睁:“手续都在这里,我还没来及过户!” “马总大气!” 黄卓接过东西,直接将里面的资料全掏出来,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给赵念夏发出去,几秒钟后那边回复俩字ok。 “成,那咱们就到这儿吧,有缘再见!” 收到信息,黄卓给王亮亮使了个眼神。 “还尼玛瞅啥呢,给你电梯外的手下打电话,后腿三公里!” 王亮亮举刀顶在对方的脖子上。 “告诉苏狱,这事儿不算完!我马寒跟他耗到底了!” 青年脸色铁青的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全部撤开!不许再追那两位朋友。” “谢啦。” 黄卓客套的抱拳应声,随即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对方的裤子口袋:“密码在卡面背后,咱们这可是公平交易,大家互助互利。” 没多一会儿,哥俩顺利离开,迅速钻进门外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大众”轿车里扬长而去。 “川a7gxx!” 马寒眯眼看向对方的车牌号码,再次摸出手机贴到耳边:“帮我查个车牌...” “成了夏夏姐,过程比想象中还简单。” “那个马寒绝对是个人物,杀伐果断!” 两人兴奋的朝前方的驾驶员汇报,黄卓将买楼的手续和剩下一张银行卡一并递了出去。 “整件事刚刚进行一半而已,接下来你们可能得受点苦。” 前方开车的司机竟是赵念夏,她一身黑色运动装,长发束成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 “手续不是已经到咱们手里了嘛,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外地的过几手,马寒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肯定查不到咱们头上,我舅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黄卓不解的出声。 “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对于吃亏的一方而言,阴谋诡计是下下乘,暗箭只能伤人,明刀才可降敌!另外,咱们这次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三雕!” 小书亭 赵念夏摇摇头,低声道:“待会你俩这样...” 听完赵念夏的话,哥俩同时愣了几秒钟,接着又一齐伸出大拇指吆喝:“夏夏姐,yyds!” “有言在先昂,这事儿我不知情,全是你们几个自己研究出来的,我可不想将来被小伍埋怨,你们也知道他那的性格。” 赵念夏莞尔一笑,将刚才黄卓还给她的银行卡又送了出去:“这是你们凭本事挣的钱,怎么分配自己说了算,不过我有个提议,事情结束以后,你们可以拿这钱找小伍要求入股,既提高了自己地位,又能拉近彼此关系,至于做不做,我没有任何意见,总之一句话,必须替我保密...” 1346 吃点苦吧 傍晚时分,春游旅行社。 原本支着圆桌在楼顶晒太阳的伍北听完黄卓和王亮亮的话后,当场就把口中的茶水给一口喷了出来。 “哥,你不用担心,我们是打着苏狱的名头办的!” “没错,对方也相信我们就是苏狱的人。” 哥俩一唱一和的回应,不过却故意隐瞒了徐高鹏的那段。 “胡闹!你们特么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就你俩最精?我让你们选公司新址,你们给我整这一出?是还嫌咱在锦城树敌少么?” 伍北抓起桌上装着各种手续的牛皮纸信封,取出里面的资料来回翻看几眼,随即又摸出手机翻开导航,照着上面的位置仔细观察片刻,抽了口气道:“虽然是个烂尾楼,但是地理环境确实不错,而且主体也基本完工,后期不需要投资太多。” “是啊伍哥,要不咱们就昧下来得了。” 黄卓凑过去提议。 “你们刚才说那个马寒敢跟苏狱对飙?” 伍北白楞一眼又问。 “对,别人喊价他都不吭声,只要苏狱的人一开口,他立马加价。” 王亮亮重重点头。 “嘶..” 伍北抽了口气,咬着烟嘴吧嗒吧嗒嘬了几口,随即看向哥俩道:“你俩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事不能这样干,将来一旦被马寒查出真相,咱就是面临他和苏狱两家的对喷,还有个躲在旁边看热闹的擒龙集团,你们商量一下,谁来顶缸,我联系马寒。” “不是吧伍哥?” “我们可全为了公司着想。” 哥俩当场不乐意了。 “我有我的分寸,肯定不会让你们没命,但也不能纵容你俩擅作主张!” 伍北的语气骤然变冷。 “准备准备,商量好顶缸的就去楼下等我。” 不等哥俩说什么,伍北拿起手机丢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金牛区一家大型“造纸厂”的库房里,伍北带着黄卓和王亮亮见到了事主马寒。 《控卫在此》 “马总您好,我是..” 伍北立马客气的生前自我介绍。 “伍北伍总嘛,我总听韩哥提起你,我们关系还算不错。” 马寒瞥了一眼伍北身后被五花大绑的两人,微笑着应声:“不知道伍总这才来...” “开门见山吧,我为了交朋友!” 伍北先从怀里摸出装资料的牛皮纸信封,接着又将手边拎着的小皮箱打开:“这是五百万,也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全部资金,实话实说,我对您拍下来的那栋烂尾楼很有兴趣,我也知道这点钱肯定不够,所以我打算...” “楼的事情晚点说,我想先问问伍总,您身后的两位是...” 马寒摆摆手打断,斜眼指向哥俩。 “我抓的!” 伍北言语简洁的回应:“我和你一样,跟苏狱有很大的矛盾,所以对他身边的一举一动会特别留心。” “这样啊?那就谢谢伍总了。” 马寒双手合十,深鞠一躬:“交朋友的事情,咱们晚点慢慢谈,您这份人情我记住了,你刚才说对烂尾楼有兴趣是么?送您了!” “那多不好意思。” 伍北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方,上千万的东西随随便便送出去。 “伍总,这两个混蛋留给我,如何?” 马寒手指黄卓和王亮亮,说完他还摸了摸红肿的腮帮子,那是被王亮亮砸出来的。 “没问题!不过我提前跟马总声明一点,他们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以后,我承诺过,保他们的小命,马总也不想我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 “放心,我是正经生意人,违法犯罪的事情不会做,问清楚我想知道的东西,会让人把他们送回你那儿,那我就先不留伍总吃饭了,咱们改日再聚!” 马寒倒也干脆,直接下逐客令。 “好,电话联系。” 伍北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伍总,钱带走,说了送你就是送你..” 马寒忙不迭又吆喝。 “交朋友讲心的,我虽然没有马总财大气粗,但也不是个一毛不拔的吝啬鬼,已经占您很大的便宜!” 伍北头也没回的跨出车间。 前脚刚出门,伍北后脚就摸了摸夹在领口纽扣大小的对讲机,声音很轻的呢喃:“五分钟以后,动手抢人,不要让哥俩受到任何伤害,如果马寒不识趣,就给他点小教训。” “又见面了哥俩?” 马寒双手后背,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狰狞的冷笑:“真以为苏狱在锦城一手遮天啊?就算没有伍北,我一样可以抓到你们,你们开的那台车就是破绽!废话不多说了,先让你们的同伙把我妹妹送回来,然后再交代点苏狱的破事,我可以考虑让你们四肢齐全的离开,否则的话,嘿嘿。” 他说话的同时,十多个壮汉一人拎着把“滋滋”冒蓝光的电棍将哥俩围成一圈。 “你嘴皮子利索,先来!” 马寒手指黄卓,颐指气使的呵斥... 1347 没看清 眼见“滋滋”冒蓝光的电棍即将怼在自己脸上,黄卓吓得忙不迭往后缩动脑袋。 “怎么着?嘴巴黏住了?” 马寒阴森森的扬起嘴角:“说啊,先前那股子牙尖嘴利的劲儿呢?” “马..马总,我们就是底下干活得,您何苦难..难为我们啊...” 黄卓结结巴巴的求饶。 “不说是吧!” 马寒眼珠子一棱,电棍直接戳了上去。 “哎哟卧槽!” 黄卓本能的闭上眼睛,结果旁边却传来王亮亮的惨嚎声,电棍硬生生捅在他的胸脯上,他一激灵瘫坐在地,抽冷子似的浑身剧烈哆嗦。 “说不说!” 马寒拧着眉头再次瞪向黄卓。 “不是,你让我们说啥呀,我俩就是最底层的小喽啰,老板让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跟罗天也打不上照面,下命令的全是朱雀。” 黄卓吞了口唾沫呢喃。 “朱雀?” 马寒眯眼狞笑,接着手里的电棍猛不丁又“噗嗤”一下捅在王亮亮的身上。 “诶我操!” 王亮亮被电的脸色泛白,浓眉拧皱成一团咒骂:“曹尼玛得,说话的是他,你老捅咕我干个叽霸...” “嗤!” 话音未落,电棍子又直不棱噔的拍在他脸上。 “我日..” 王亮亮刚要破口大骂,幽蓝的电光出现眼前,他吓得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嗯?” 马寒将目光投向黄卓。 “咳咳!” 黄卓不尴不尬的咳嗽几下,目前这情况,他只要张嘴肯定挨收拾,可不吭声的话,王亮亮还得龇牙咧嘴。 思路客 “叮铃铃..” “好好招待他们!” 就在这时,马寒的手机突兀响了,扫视一眼号码后,他将电棍交给旁边的马仔,攥着手机朝旁边走去:“查的怎么样了..那台车是...哦哦,可以确定在朱雀的名下是么?” 另外一边,十多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瞬间包围黄卓哥俩。 “噗!噗!噗!” 不知道谁先起了个头,顷刻间十多根炫目的电棍子一齐抡向两人,紧跟着哭爹喊娘的干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黄卓哥俩双手后背被反绑,两腿也扣着皮带,别说跑了,连躲闪都没可能,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双双倒地猛烈颤抖。 “好啦,稍微停一下。” 两人即将晕厥的空当,马寒信步走过来喝停。 “你俩的层次跟罗天确实对不上,哥们我这个人讲理,你们跟我聊点朱雀的事儿,只要我不知道,只要我满意,随时可以放你们离去。” 马寒直接蹲到黄卓的面前,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打几下。 “行,你容我整理一下思路,行么?” 黄卓猛抽几口冷气,点了点脑袋。 “哥呀,你要是能说就好好说,真扛不住啦。” 王亮亮眼泪婆娑的低声呢喃,刚才的几电棍杵下去,不光让他心跳加速,脑瓜子更是嗡嗡的照直懵,尤其是胳膊、大腿酸麻无力,痛苦异常。 “嘭!” 就在这时,一台皮卡车突然从门外横撞而来,当场干报废半扇合着的仓门。 刺目的车灯是经过爆改的,即便大白天仍旧晃的人眼根本睁不开,马寒和旁边的十多个跟班下意识的往旁边退让,只余下黄卓和王亮亮在原地,皮卡车径直开过来,驾驶的车窗里伸出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黑色口罩的家伙。 “嘣!” 那人左手攥方向盘,右手握着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冲着马寒脚底扣响扳机。 子弹荡起一颗火星子,那人冲黄卓哥俩努努嘴,又指了指后斗,最后看向马寒,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用装神弄鬼..” “嘣!” 马寒张嘴刚要骂娘,对方再次射出一枪,而这次子弹是打在他的鞋尖上。 瞅着冒烟的鞋面和拇指大小的窟窿,马寒踉跄的摔倒在地,得亏他今天鞋子穿的稍微有点大,不然刚刚那一枪指定击碎他的大拇指,同时也证明对方的枪法炉火纯青,想要秒掉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嗯?” 车上的家伙昂起下巴颏。 “把他们丢上车。” 短暂沉默几秒,马寒冲着手下愤愤的低吼,咬牙切齿的怒视那个雌雄难辨的司机,翘起一根大拇指冷笑:“行,这笔账我记下了,告诉罗天和沈童,我姓马的绝对跟他没完!” 五秒钟不到,载着王亮亮和黄卓的皮卡车倒出货仓,很快便消失在人眼前。 “刚才那家伙是男是女?” 马寒深呼吸一口侧头问向手下。 “没看清,但是很熟,感觉个头应该不是太高。” 一个亲信回忆片刻应声,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感觉特别符合罗天手下的那个朱雀。” “朱雀!!刚才送那俩小喽啰过来的人叫伍北是吧?查查他的底,顺便让韩根生帮我约他晚上一块吃饭。” 马寒抹擦一下脑门上的汗渍低声交代。 别看他刚刚貌似风轻云淡,实际上裤衩子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1348 戏要做足 半小时后,市郊一片废弃的水塘旁边。 拉载着黄卓和王亮亮的皮卡车停下,不过司机半晌没下车,一个劲透过后视镜观望,似乎在确定是否被人跟踪。 足足能有一根烟的功夫,开车的家伙才摘掉脑袋上的帽子,露出蓬松的自来卷,不想竟是三神兽之一的三球。 “可算特么停了,再颠下去,我痔疮都得犯。” 王亮亮豁嘴倒抽凉气嘟囔。 “知足吧,不比挨电棍戳脑门舒服,你也是,不就挨几下子嘛,至于哭讥尿嚎的不?” “屁话,合着被收拾的不是你?我都怀疑你丫是故意想整马寒的手整我,伍哥明明交代过说辞,你为啥拖拖拉拉。” 三球利索的替他们解开身上的绳索,又分别递给两人一瓶矿泉水,不过哥俩却一刻没闲着的在斗嘴。 “你咋来啦?伍哥不说他想办法找个女高手冒充朱雀的嘛。” 黄卓甩动手腕子询问,长时间的捆绑,让他的血液不流通,两只手腕子紫青紫青。 “听他吹牛逼吧,男的都找不上,还女高手呢,得亏小爷我身段婀娜。” 三球原地转了一圈,展现自己瘦的跟鸡崽子似的排骨身段。 在得知小哥俩打着罗天的名义洗劫了马寒之后,伍北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最快速度询问韩根生是否能跟对方对上话,再者就是联系三神兽冒充朱雀。 毕竟虎啸家在锦城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各个长得都比较有特色,属实不太好蒙混过关。 所以伍北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将屎盆子扣到朱雀的脑袋上,既是为了让整件事看起来更逼真,毕竟以罗天的段位,又怎么可能会亲自跟底下的亡命徒打照面,同样也是想收点利息,刚刚才从他这儿拿走两千个,如果不帮忙干点啥,伍北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像个冤种。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贾笑和梅南南已经下一步跑去占便宜,三神兽那边只余下个负责伺候诱惑的三球。 “兄弟你这枪法挺神啊,指哪打哪,我刚才都瞅着心惊胆战。” 黄卓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 “我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诱惑那个老变态,一枪干仨鸟,想都特么不敢想,还有我哥,闭眼能打八环,一点不带吹牛逼的,就连吴松现在都能十几秒拆装完成这破玩意儿。” 三球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手里的家伙什。 出于虚荣心作祟,伍北提前告诉他,马寒的鞋子有点不合脚这事儿,他是只字未提。 “行啦,待会有车来接你俩,我还有事儿,咱们改天一块喝酒噶。” 三球三下五除二的将车牌换掉,摆摆手示意哥俩从后斗里跳下来。 “干啥去啊?” 黄卓随口问了一嘴。 “还不是为了你们家的破事瞎忙活。” 三球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突然想起来贾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忙不迭又尴尬的岔开话题:“回头我们公司开业,你俩可得过去帮忙。” 说话的功夫,伍北驾驶着一台平平无奇的白色轿车停到旁边。 三球也大大咧咧的打了声招呼后就迅速离开。 “哥,太特么狠啦,马寒和那群逼养的拿电棍子戳我嘴,你看把我牙造的掉乌乌漆嘛黑。” 王亮亮委屈的呲着厚厚的嘴唇子抱怨。 “长点记性吧,谁让你们擅作主张,害的你们伍哥绞尽脑汁。” 赵念夏随即从副驾驶上走下来,俏皮的冲哥俩眨巴眨巴眼睛。 “有想法没毛病,肯付之行动也是好事,但能不能稍微有点常识?” 伍北没好气的掐着拇指食指训斥:“马寒既然有胆子跟罗天对飙,本事怎么可能差很多,你们那点伎俩经得起谁推敲?” “咳咳咳..” “怪我们没脑子。” 哥俩无语的瞄了一眼赵念夏,有点哭笑不得。 “那咱接下来..” 黄卓抓了抓后脑勺又问。 “晚上马寒约了我吃饭,你们跟我一起吧。”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不是吧?还来?!” 两人愕然的同时睁大眼珠子。 “那是肯定的呀,戏要做足,难不成以后你们不打算再在锦城露面?不得提前打消马寒的怀疑?” 赵念夏微微一笑,轻声道:“好啦,把心放肚子里,你们伍哥早有安排,假亦真时真亦假。” “还差一点。” 伍北揉搓着两腮的青色胡茬,低声道:“缺点见面礼,如果能想办法把朱雀抓到就完美了。” “那帮逼全跟鬼似的,不容易抓。” 黄卓愤愤的唾骂。 “不一定。” 伍北打了个哈欠轻笑:“有个人肯定能把他们引出来...” 1349 阳谋 锦城,第六羁押所。 当看到面带微笑的伍北,套着手铐、脚镣的毛斌瞬间皱起眉头。 “来了啊?” 伍北乐呵呵的掏出烟盒,脸上没有丝毫幸灾乐祸的嘲讽。 从被抓到今天为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望他,毛斌要说心情不复杂是假的。 这段时间,他整宿整宿的失眠,头发不知不觉白了大半。 倒不是说他有多害怕,只是感觉特憋屈,像个麻瓜似的被人当玩具耍。 当然他也知道季洁一直没有停止在想办法,可仍旧咽不下去那口恶气。 每个深夜,他都紧紧攥着拳头在心底发誓,出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干掉罗天和沈童。 “刚帮你存了点钱,吃啥喝啥不用控制。” 伍北点燃一支烟送到对方的嘴边。 “找我有事?” 毛斌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我听说突发疾病是最快离开这地方的途径,烟里有惊喜,嘿嘿。” 伍北压低声音暗示。 “嗯?” 毛斌用嘴唇裹了一下烟嘴,随即狐疑的看向伍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借你当枪使。” 伍北揪了揪鼻梁骨,开门见山道:“我很烦罗天,比你想象中还烦!” “嗯。” 毛斌沉闷的应了一声,两缕白烟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是个傻子,但人并不坏,指望外面人给你支关系,要么猴年马月,要么就等罗天寿终正寝,既然他们打算把你送进来,就绝不会让你太轻松的离开,我打听到他目前在山亚正游山玩水呢。”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别的没啥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毛斌咬着嘴皮开口。 “好的,祝你好运。” 伍北随即站了起来。 “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我跟你作对那么多次,你难道就不盼着我早点死?” 毛斌冷不丁又问一句。 “我替你选了一条不归路,如果照做,你的后半生注定要东躲西钻,如果不做,我会举报你企图越狱。” 伍北吐字清楚的回答。 “你..你特么真是个人才,季姐说得对,你和你爹都是那种可以将阳谋玩到极致的狠人,真不应该再招惹你的。” 毛斌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你更应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然都不值得我为你动脑子!好运!” 伍北似笑非笑的摆摆手,迈步走出了会见室。 同一时间,山亚凤凰机场。 罗天和沈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待回程航班。 “这几天虽然玩的不算尽兴,但是心情确实好很多。” 罗天手捧一杯vip特有的咖啡沉声说道。 “是啊,如果可以,其实咱们真应该在这地方久呆,要不锦城这单买卖变现以后,咱们退休吧。”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接茬。 “疯了吧你,退休跑这块当渔民呐?退休拿什么跟老二争,我听四叔说,他现在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光在军校大放异彩,一有休息时间就跑去我爷爷那儿按肩揉脚,老头儿高兴的不得了。”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罗天不乐意的打断:“老二如果想上位,伍北和赵念夏肯定会出力,必须搞定他俩!” “怎么搞?” 沈童犯愁的反问。 几次对拼下来,他对虎啸公司的仇恨与日俱增,可同样畏惧同样也在添加。 “杀伍北,娶念夏!虎啸覆灭,老二在社会面上的大腿就算彻底折了,王者商会变成我的老丈人,我爸就算再犹豫,也得扶我上位,况且赵成虎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和关系绝对不菲,能做他的乘龙快婿,好处能少得了我?” 罗天阴森森的扬起嘴角。 “什么事?” 说话的功夫,沈童的手机响了,他直接按下免提键。 “童哥,市区的那栋烂尾楼,咱们没能拿下,被马寒给抢了!” 电话里传来朱雀的声音。 “又是马寒?这小子是不是脑袋里有屎啊,仗着个在央企当老总的叔叔,真觉得我不敢碰他是吧!” 罗天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 “不过马寒又被虎啸公司给截胡了,咱的人亲眼看到黄卓他们动的手。” 朱雀接着又说道。 “哦豁,有意思了啊?你想办法再煽点风点把火,争取让他们闹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让他们开战,我重重有赏。” 罗天的表情立马晴转多云。 “明白,待会就安排!还有个事儿,刚才伍北去探望毛斌了,听说伍北还帮着毛斌打点了不少钱。” 朱雀赶忙又补充一句。 “奇了怪,他俩碰头能擦出什么火花?” 罗天迷惑的看向一旁的沈童。 沈童眉梢皱成一团,面色凝重的思索良久后,慌忙提高调门道:“你从现在开始派人二十四小时在六所附近盯梢,哦不,你亲自带队,我估摸着伍北想忽悠毛斌,最近他绝对不会太安分...” 1350 坦诚 晚上九点多钟。 锦城一间装修高档的私人会所里。 伍北和马寒有说有笑的客套。 两人的年纪相差不算大,又是头一次见面,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人精似的韩根生帮忙调节,酒桌上的氛围相当不错。 “滴呜!滴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隐约泛起,接着很快消失。 “什么情况啊今晚上,光听警报声都好几波了吧?” 马寒迷惑的看向身后一个亲信发问。 “我看网上说一个多小时前,一个鸡棚子的狠人吞钉子被送去急救,结果到医院后跑了,现在全城戒严了。” 手下低声回答。 “这年头还有这种猛人呢?我还以为都是电影、里瞎编的。” 马寒很是意外的轻笑。 “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谁乐意化身鬼神,来马哥,我敬您一杯,感谢您的馈赠,那栋烂尾楼真帮了我大忙。” 伍北很随意的举起酒杯。 “远了兄弟,我其实对那栋楼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听说擒龙集团在竞标,才想跟着掺和一下,能不能挣到钱先放一边,反正只要能让罗天不痛快,就值!” 马寒很大气的摆手。 “小伍,你还不知道吧?马老弟和擒龙集团可是老对手了,而且马老弟是一点不虚罗天他们,据说曾经在南方还让他们吃过数次的大亏。” 韩根生见缝插针的接茬。 “那马哥真心挺了不起,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您和罗天是因为什么结的梁子么?” 伍北顿时有些意外。 “不是什么大事,我单纯看他们不爽而已。” 马寒脸色微微一僵,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其实在来之前,伍北就对马寒做过一些调查,有小道消息说马寒的未婚妻是被罗天给撬走的,即将结婚的前一夜,马寒把两人堵在宾馆,这事儿在上京的顶流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而马寒之所以敢跟罗天硬钢,是因为他有个挺了不起的叔叔,非龙即鲲的那种。 “马总,刚刚有人给我发了条信息,您看..” 就在这时,一个亲信捧着手机走到马寒旁边,一边低声耳语,一边目光怪异的扫量对面的伍北。 “嗯。” 马寒指尖滑动几下屏幕,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生太大变化,接着又看向伍北微笑道:“兄弟你呢?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跟罗天不对付?” “说来话长咯,不过在说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再向马总您开诚布公的坦白一些事情。” 伍北喘息一口,朝着门外招呼:“你俩进来吧!” 紧跟着,脑袋上裹着纱布的黄卓和王亮亮耷拉脑袋挪进房间。 “哦?这是..” 马寒的眸子里飘过一抹不解。 “实话实说,这俩玩意儿最开始是跟我的!后来因为点内部矛盾跑去投靠罗天,结果这次抢劫你搞砸了,走投无路又重新求到我门口,本来我是想隐瞒的,可马哥您既送我楼,又请我喝酒,我实在良心过意不去。” 伍北端起酒杯,弓腰站起身子。 “呵呵。” 马寒玩味的呲起嘴角。 “这杯酒我干了!不论您怎么想我,我把实情说出来,心里痛快了很多!这是那栋楼的所有手续,这是我东拼西凑又借来的三百个,拿钱还是拿手续,我都理解和感谢,对不住啊马哥。” 伍北先是一口将整杯白酒倒入口中,然后又拿出合同和银行卡,一并放到桌上。 “呵呵。” 马寒仍旧没有作声,只是笑的更加灿烂。 “成,我懂马哥的意思了,打扰之处,多多海涵!” 伍北沉默片刻,深鞠一躬直接离桌。 “老弟啊,按理说你不应该是个急性子,怎么我还啥也没说,你就懂了呢?把卡揣回去,手续我也不打算收走,你很坦诚,我喜欢和坦诚的人交朋友!” 马寒将亲信的手机也放在桌上,拨动玻璃转盘推到伍北面前,手机屏幕里赫然正是伍北、黄卓和王亮亮的合影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很久之前的。 “这..” 伍北皱了皱眉头,脸颊有些臊红。 “如果你是在被我揭穿之后承认的,今天你们几个都别想走出去这道门,但现在,我敬你是条汉子,最起码的担当你有!” 马寒抓起酒杯举高:“别的不论,你这个朋友我想交!” “马哥,这瓶算我赔罪了!” 伍北停顿几秒,快速抄起桌上满满一整瓶的白酒,仰脖就灌... 1351 谁是螳螂谁是雀 面对伍北的“海量”,马寒既没劝阻也没出声,就那么静静看着他表演。 “嘶!嘶!” 伍北也没端着,总共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彻底将整瓶酒造进肚子里。 “谢了马哥。” 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瓶,伍北脸红脖子粗的再次深鞠一躬。 不知道是因为没站稳,还是酒精开始起效果,他差点一头摔倒。 “这事儿不提了,你吃口菜缓缓,完事咱再继续。” 马寒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飘飘的应声。 “嗝..” 伍北刚张嘴想要说话,就感觉肠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凭着自己强悍的意志力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不能喝,平常跟我在一块,顶多也就是半杯的量。” 韩根生赶忙递过去一杯水,见缝插针的替伍北打圆场。 “那不是跟你嘛,我相信跟我,他的量肯定不止这点。” 马寒笑盈盈的接茬,接着动手又将一瓶酒转到伍北的面前。 “必须喝,喝死也不能说没量。” 伍北大舌头啷叽的再次抓起酒瓶。 与此同时,位于市中心的人民医院周边,警笛声嘈杂不止,红蓝警灯将夜空都映照着变了颜色,不计其数的巡捕荷枪实弹的进进出出,还有不少牵着警犬的特战队员。 “不要围观了,现场很危险,大家都退后吧!” 两个负责的巡捕紧握扩音喇叭朝四面八方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劝返,不过效果微乎其微。 只不过谁都没注意到,一个壮硕魁梧的身影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这人脸上捂着副一次性口罩,但是茂密的胡茬仍旧依稀可见,而他正是众多巡捕寻找的目标毛斌。 “大哥,我借下您的手机可以吗?我朋友来接我,怕他不知道位置。” 抻脖眺望好一阵子后,毛斌礼貌的冲旁边一个青年开口。 同一时间,几米开外的人堆里,也有几双眼睛在直勾勾的注视毛斌,其中就有罗天的得力干将朱雀。 “童哥,毛斌果然跑了,这会儿就在我的视线范围呢,我是报警抓他,还是怎么..” 朱雀将手机贴到耳边低声汇报。 “抓回去也没啥用,季洁早晚还是可以把他弄出来,趁着有机会,干脆把他干掉得了,我估摸着他绝对会联系伍北或者季洁接应他,你多加点小心。” 沈童迅速发话。 “明白!” 朱雀利索的应声。 “今晚全锦城的大街小巷遍布巡捕,下手必须利索!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再有就是..” 沈童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随即干脆改口:“算了,我联系一下警局的朋友,把高速东留给他跑路,你带人提前去高速附近埋伏吧。” “童哥,如果伍北的人插手,我们是一并拿下,还是怎么?” 朱雀想了想后询问。 “嫁祸懂不懂?这点事儿难道都让我教你么?毛斌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这个时候如果死在伍北的手里,你感觉他能善了么?” 沈童有些不耐烦的训斥。 “是,我马上安排!” 朱雀抖了个激灵。 “带上几把家伙什,虎啸的人不是喜欢舞刀弄枪么,今晚你用实际行动向他演示一把什么叫专业!” 沈童狞笑着发号施令。 “朋友,你钱包掉了。” 朱雀前脚刚刚挂断电话,肩膀头就被人拍了一下。 “啊?” 他下意识的回头,结果却看到梅南南的脸颊。 不止是梅南南,贾笑、二球和吴松也在旁边,哥仨一人搂住一个他其他手下的肩膀头。 “伍北让我问问你,谁是螳螂谁是雀?别动弹也别闹挺哈,枪响我最多跑路,你丢的可是小命。” 接着一个硬物件戳在朱雀的小腹,梅南南眨巴眨巴眼睛朝着街口方向努嘴:“移步呗,还等我背你呢?” “哥们,你要知道这附近最起码有上百号巡捕,如果我喊一声的话..” 朱雀表情不善的威胁。 “咔嚓!” 旁边的贾笑直接撸动枪栓,面无表情的蠕动嘴皮:“三..二..” 1352 加菜 “马哥,我继续喝!您坐着看就行,别来回晃动哈。” 私人会所的包厢里,伍北左手扶在桌子边沿,右手攥着一瓶刚刚拆封的白酒,眼神迷离的看向对面的马寒。 桌上的菜肴一口未动,但空酒瓶已经摆了四五个。 此刻他的脸颊通红无比,双腿虚的根本站不直溜,完全是拼着意志力硬撑。 从第一瓶酒下肚到现在为止,伍北的嘴巴就没闲过,大有一副只要马寒不喊停,他就往死里造自己的架势。 “马老弟,喝酒图个快乐,小伍都这样了,要不就算了吧?” 就连向来无利不起早的韩根生也有些看不下去,讪笑着出声。 “我很快乐啊,谁不快乐?你么?还是他?再说我也没让他喝,是他自己贪杯控制不住,你不会也赖我吧?” 马寒笑容可掬的把玩着酒杯,歪头反问。 “对,高兴!我喝!” 伍北原地摇晃几下,抄着大舌头摆手傻笑,说完又要举起酒瓶。 “叮铃铃!” 无巧不巧的是他的手机这时及时响起。 “两位哥,我先接个电话,完事再给你们旋一个!” 伍北耷拉着脑袋按下接听键。 几秒钟后,他猛不丁提高调门:“直接过来吧!” 放下手机,伍北也顺手将酒瓶放下,直勾勾盯着马寒呢喃:“容我缓一会儿,我给大家加了一道硬菜!” 《金刚不坏大寨主》 “兄弟如果喝不动就算了,咱们下次再聚也不迟。” 马寒没什么耐心的翻动眼皮,作势准备站起来。 “不行!你不能走!我还可以喝!” 伍北“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踏踏踏..” 门外脚步声泛起,马寒的十多个保镖迅速冲了进来。 “一个个抻起大脑瓜子瞅啥?这会儿厉害了?我马哥受委屈的时候,你们在干嘛?都特么给我滚出去!” 伍北抓起手边的烟灰缸骂骂咧咧的砸了出去。 金属制造的烟灰缸撞击在墙面上,发出叮铃咣当的脆响,最后落在其中一个保镖的脚边。 “你..” 保镖瞪着眼珠子刚要说话。 “你特么什么你,给我捡回来!”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十多个保镖立时全虎视眈眈的直棱起腰杆,似乎就等马寒一声令下,完事集体冲上去撕碎伍北。 “绝对喝多了,小伍啊,怎么要不先回去休息,改天再约。” 韩根生眼珠子转动几下,忙不迭陪笑解释。 说话的功夫,他走上前想要去搀扶伍北。 “没多大事儿,我还能喝!” 伍北挣扎着摆开他,随即踉踉跄跄的晃到马寒的跟前,两手扶在他肩膀头上,口齿不清的呢喃:“马哥,我跟你说哈,你别看兄弟混的不咋地,但还真不是谁搁我这儿都有排面,这屋里恐怕也就只有你,能让我卑躬屈膝。” “伍弟你看你说的叫什么傻话,咱哥们相处,何来的卑躬屈膝!” 马寒坐在原地没动弹,朝着门外的保镖勾了勾手指头:“让你捡回来,是不是没听见?其他人全出去,没喊你们时候,不许进来!懂不懂规矩!” “哈哈哈,还得是我哥有力度昂。” 眼见保镖们呼呼啦啦往外退,伍北顿时哈哈大笑,哈喇子顺嘴往外淌,整得就好像不知道那些人全是马寒的马仔一样。 同一时间,锦城的一家小型水族馆里。 也曾在伍北手中吃过瘪的苏狱双手后背,兴致勃勃的欣赏着鱼缸里的各种海鱼。 “苏总,那座烂尾楼咱们没能得手,被马寒拿下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秘书低声细语的跟在左右。 “嗯,我的银鲨最近好像有点营养不良,得加餐呐。” 苏狱答非所问的趴在宽大的玻璃缸面上,手指里头的一条半人来长的小号鲨鱼。 “期间发生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小插曲,有俩家伙先是冒充咱们的人洗劫了马寒,接着伍北出面亲自跟马寒会谈,把那两个家伙送了过去,结果半道上杀出来个狠手直接抢人,据说动枪了,目前能打探到的消息只是两人交好,目标从咱们莫名其妙变成了擒龙集团。” 女秘书似乎也不被影响,继续有条有理的回报。 “金焰笛鲷和金枪鱼的数量有点少,回头再补充一点。” 苏狱手指另外一面鱼缸驴唇不对马嘴的念叨。 两人各说的各的,谁也不被谁打乱。 “苏总,咱们接下来需要做点什么准备吗?” 女秘书早已习惯对方的这种神神叨叨。 “你觉得马寒傻么?我没记错的话,他去年才刚刚落户锦城,已经有的没的破坏掉我们最起码三次生意了吧?” 苏狱转动几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眯眼微笑:“除去深厚的背景和人脉,他的智商绝对没问题,咱们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会一点意识到没有?伍北想拿他当玩具,他何尝不想把伍北推出来当炮灰,两个心怀鬼胎的影帝而已,这种时候咱们就该大大方方把舞台留给他俩表演...” 1353 正经八百的生意人 听到苏狱的话,女秘书沉默片刻,马上低头唰唰记录下来。 “罗天约您明天中午洽谈,我暂时还没回复。” 女秘书接着又说道。 “啧啧啧,我的公子小丑好像能听懂人话。” 苏狱再次恢复精神病似的状态,把脸贴在玻璃缸面上,冲着一大簇漂亮的小海鱼上下嘬动嘴唇。 “那就帮您订在上次那家喀莎俄餐厅吧。” 秘书随即回答。 “我的潜水服呢?找出来,待会我想进去游几圈,很久没有跟我的小宝贝们亲近了。” 苏狱解开西装扣子,随手丢给秘书。 “苏总,金爷让您忙完抓紧时间跟他见一面。” 女秘书轻咬嘴皮提醒。 “我现在不是应该还坐在李主任的升职宴上吗?” 苏狱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烦躁。 “明白,我这就回复,您自己喝醉了。” 女秘书忙不迭点点脑袋。 片刻后,苏狱换好潜水服直接一头扎入巨大的水族箱中。 望着各式各样游鱼在身边自由穿梭,苏狱心情大好的在水中转动身姿,水性好到完全可以和那些职业选手媲美。 比起来错综复杂的人类社会,他其实更喜欢这些冷血的水生物,至少它们简单自由。 自由?! 脑海中冷不丁浮现出这个词,面镜后的苏狱禁不住苦笑,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无非是拼尽全力的从一个小笼跳进一个稍微大点的牢房,周而复始,循环不止。 胡乱想着,苏狱滑动脚蹼,朝着缸中的“巨无霸”银鲨游了过去。 另外一头,私人会所中。 伍北翘着二郎腿吧嗒吧嗒的裹着香烟,对面是半跪半蹲的朱雀。 “马哥,这是我送您的见面礼,也是咱们今晚聚餐的压轴大菜。” 伍北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开口。 “挺好,挺好。” 马寒同样眉眼带笑,上下扫量朱雀。 而此刻身为众矢之的的朱雀内心却是崩溃的。 打都没打,直接就沦为了俘虏,关健现在自己主子都还不知道他这头发生的变故。 网 “我听说擒龙集团旗下设有四象堂,你是其中之一吧?” 马寒注视对方发问。 “哼!” 朱雀不屑的别过去脑袋。 “我非常好奇你究竟是男是女。” 马寒慢悠悠走到对方的跟前。 如果不是脑袋上还被梅南南顶着枪,朱雀真恨不得跳起来扑倒面前的混蛋。 “哈哈哈,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马哥慢慢研究,今天这酒喝的尽兴,菜码也算丰盛,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伍北也随之站了起来。 他现在头重脚轻,喝的确实有点懵圈。 “满意,必须满意!” 马寒先是翘起大拇指,接着特别突然的又说了一嘴:“老弟的诚意和实力我看到了,但我是个正经商人,太出格的事情不会也不敢做,就算是针对擒龙集团,我也只是想要通过正规途径让他们吃瘪,所以这道菜你打包带走吧。” “哦?” 伍北瞬间意外的睁大眼睛。 “老弟的酒量好,能力高,最重要的是够利索,我很喜欢!” 马寒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微笑。 “算你命好,走吧!记住今天是马总高抬贵手!不然有你好果子受得!” 短暂沉默几秒,伍北低头冲着朱雀摆摆手驱赶。 一句话说完,整屋子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朱雀本人也一时间没看明白,伍北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咋滴?还等我留你吃口饭呢?滚蛋!” 伍北抬腿一脚踹在朱雀身上,后者不再多迟疑,当即夺门逃离。 “马哥,那咱今天就到这儿吧,兄弟实在扛不住了,改天再约!” 不等马寒继续说什么,伍北双手抱拳的作揖道别,可惜话还没落地,他就身子一软倒在旁边的贾笑怀里,看来确实喝太多了。 没多一会儿,伍北在一众兄弟的簇拥下离开,包厢里顿时只剩下马寒和两个非常亲近的手下。 “马哥,我有点没看明白,咱为什么要放掉朱雀?反正您跟罗天的仇恨解不开,搞定朱雀就等于是在断掉他的臂膀。” 一个手下好奇的问道。 “谁来搞定?搞完之后呢?如果朱雀是你们抓回来,咱们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可这是伍北送来的礼物,鬼知道有没有猫腻,万一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后半辈子咱可给人好好打工吧。” 马寒夹着烟卷说道。 “伍北挺狡猾的啊。” 手下人笑骂。 “何止狡猾,简直是赤裸裸的无赖!很久没见过这种能把无耻展现到令人无话可说的狠茬子,看来锦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有趣的多。” 马寒抿了一口酒,亲声道:“想成事,就多跟他学学吧,不论是酒量还是酒品,尤其他最后那句话,最特么点睛之笔,俨然坐实了他是在替咱们干活,如果我再留下朱雀,不等于直接告诉罗天向我开炮么?咱确实不在乎擒龙集团有什么想法,可问题的关键是以我和伍北的关系,好像还没到可以替他背黑锅的程度吧?” “那咱们接下来还需要跟虎啸公司建立联系吗?” 手下轻声询问。 “为什么不呢?我送了伍北一栋楼,难道只凭他喝了几瓶酒就可以轻松抵消?我最后一次跟你声明,咱们是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马寒表情正经的出声:“他们旗下的旅行社最近在装修是吧?明天安排人送几车装饰材料过去,必须让虎啸公司所有人把咱们当场冤大头...” 1354 机场埋伏 从私人会所里刚一离开,伍北就慌忙挣脱开哥几个的搀扶,蹲在地上狂吐起来。 拿手指尖连续抠动几番,直到感觉把肠胃彻底清空,他才稍微舒服了一点点。 “哥,喝口水吧..” 黄卓从旁边递过一瓶矿泉水。 “呕!” 不知道是透明的水瓶像极了这一宿令他翻江倒海的酒液,还是“喝”字刺激到他的肠道,总之明明已经吐无可吐的伍北再一次陷入干呕之中。 “你这家伙死犟死犟,刚刚我那么给你使眼神,咋就不知道配合呢?” 这时韩根生蹲下身子,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一宿五瓶酒,这事儿传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但伍北却在他眼前硬生生的完成,别说这帮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饶是酒经沙场的他,也没见过谁如此糟践自己身体的。 “不喝就得硬刚,现在虎啸刚不起,我总不能让这帮兄弟陪着我四面受敌。” 伍北抹擦一把黏糊在脸上的泪水喝鼻涕,强挤出一抹笑容。 “唉..” 韩根生蠕动两下嘴角,想要安抚几句,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小卓,安安全全的把韩哥给我送回去,另外后备箱里有我送韩哥的礼物。” 伍北仰起脑袋,眼神游离的招呼一声。 “放心吧哥。” 黄卓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尽管韩根生天性两面三刀,属于无利绝对不起早的那款,但今晚着实没少替他打圆场,再加上这段时间忙前跑后没少忙活,伍北也是真的发自肺腑的想要给他拿点好处。 毕竟是个利益圈子,总靠半深不浅的所谓交情捆绑,多少有点搞笑。 “行吧,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联系,正好最近一段时间我年休,有时间陪你四处走动走动。” 韩根生来者不拒的拍了拍伍北的后背。 目送两人驱车离开,伍北又摸了摸鼻尖,看向贾笑和梅南南询问:“黄溪古镇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搞定!” 梅南南大大咧咧的应声,随即毫不吝啬的夸赞贾笑:“伍哥,笑笑真是个人物,两颗子弹和十万,总共没用半小时,直接拿到了黄溪古镇的vip中p。” “南哥抬举我啦,如果没有你和二球、吴松的帮衬,凭我这两下子还不够闹笑话呢,有成绩也是咱几个共同努力的结果。” 贾笑连连摆手。 三言两语间,这小子就将所谓的高情商展现的淋漓尽致。 任何一个圈子,不争不抢、喜欢分享的存在都属于群宠,这也是贾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在虎啸内部拉起一伙好哥们的主要原因,不论是负责搞经济的李浩鹏亦或者刚刚入伙的梅南南,包括类似盟友关系的三神兽,都跟他处的相当不错。 “挺好,保持。” 伍北词简意明的点点脑袋,并未过分夸赞。 “走吧,去机场。” 伍北揉搓两下干涩难耐的喉咙,摆摆手招呼其他人。 同一时间,锦城双流机场的外围,头戴鸭舌帽,身穿一件咖色夹克衫的毛斌正直勾勾的盯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靠着伍北的帮衬,他成功逃出升天,但是却并未离开锦城。 想比起黄卓、文昊之前在崇市对他的肉体侮辱,他现在更恨罗天和沈童那两头吃肉不吐骨头的恶魔,明明说好了做攻守同盟,结果那俩玩意儿不光过河拆桥,还准备拿他开刀。 复仇!一定要手刃那俩混账!成为毛斌此刻唯一的夙愿。 “季姐,是我..” 犹豫良久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数字。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你,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谁让你傻乎乎逃跑的?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应!” 电话那边的季洁短暂惊愕几秒,忙不迭发问。 “姐,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我被通缉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费那么大劲儿才保证我这些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点,是我不争气给你丢脸了。” 毛斌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鼻腔更是一阵酸楚。 “别废话,马上告诉我位置!我警告你,罗天也好、沈童也罢,没有一个是蠢货,想要搞定他们,必须得从长计议,你回来,姐帮你一块计划,行么?” 季洁瞬间猜出来他的心思,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姐啊,我十几岁就跟着你,这些年总也不长进,让你没少替我担忧,不过以后就不会了,你多多保重,还有就是任忠平,我发自肺腑的劝您一句,别找了,你不是男人,永远都不会懂男人的愧疚和矛盾,虽然你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但我又不是傻子,我见过很多次,你珍藏的那些照片,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毛斌抽了口气,随即清了清嗓子:“如果我还有命回去,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的给你当影子,照顾好自己吧姐..” 1355 变数 书上说:遇见是一种幸运,不遇见同样也是。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在所有的情感关系中,无论遇到谁,也不论对方带给你的是怀念亦或者悲伤,都是一种必然,逃不开也避不掉,佛家称之因果,道家奉为缘分。 在挂掉电话的瞬间,两行热泪滚落毛斌的面颊,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从现在开始他亲手斩断了自己和季洁的缘分,真正变成了孤家寡人。 “叮铃铃..” 季洁的号码接踵而至。 盯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毛斌脸一横,直接将手机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电话和身上的衣服全是他在途中顺手牵羊偷到的,从逃离医院到现在为止,他做了这辈子好几件嗤之以鼻的埋汰事,小偷小摸、敲诈勒索,为了躲过巡捕的盘查,还曾潜入一个孕妇的屋内。 短短的几个钟头,却彻底卸掉了他保存将近二十多年的全部骄傲。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连续抽了几根烟后,毛斌总算将心情平复下去,目光直勾勾的凝视停车场进出口的方向。 到机场堵罗天,是他和伍北计划中的最重要一环。 虎啸家的小兄弟以他为诱饵成功圈出朱雀,但同样朱雀也是诱饵之一。 在计划开始之前,伍北曾跟他通过电话,说的非常清楚,他不确定马寒是否会放过朱雀,但只要朱雀能脱身,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找罗天、沈童汇报,只要捋着这条线,就不难挖出来他们。 终于,一台白色奔驰商务车不急不缓的驶出。 毛斌踩灭烟蒂,“呲啦”一声将衣服拉锁拽到最上方,接着抄起旁边的反光锥筒,大步流星的冲着商务车狂奔过去。 不久前,他亲眼目睹朱雀驾驶着那台车驶入机场。 “哔哔哔!” 见到突然冒出来个不速之客,司机忙不迭刹车狂按喇叭。 “嘭!” 毛斌直接将手中的锥桶砸向前风挡玻璃,接着无比利索的从怀里掏出手枪照着后排的窗口“嘣嘣”扣响扳机。 沉闷的枪声在四周扩散,不少人吓得从车里跳出来撒腿就撩。 破碎的玻璃碴子伴随车身上的塑料壳四散乱飞,车内瞬间响起两声惨叫,刺鼻的血雾腾起。 “啐!” 毛斌吐了口唾沫,接着伸手拽动车门。 “唰!” 车门刚刚打开的刹那,一把明晃晃的军刺冷不丁扎向毛斌的面门。 “去尼玛得!” 毛斌横跨一步躲闪,枪口朝上倾斜,再次叩响扳机。 “嘣!” 一个黑影尖叫着摔出车外,重重倒在毛斌的面前,是个二十多岁的西装小伙,不过小伙并未死透,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下意识的抓住毛斌的小腿。 “滚蛋!” 毛斌急忙低头想要将对方踹开。 “噗嗤!” 就在这时,一条粗壮的长腿从车内踢出,利索的将毛斌手中的家伙什给扫飞,接着沈童如同灵猴一般蹿出,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脚蹬向毛斌。 躲闪不及的毛斌向后趔趄两步,迅速把手探向腰后。 “曹尼玛,死鱼还想翻身!” 一击得手,沈童咒骂一句,一记干脆利落的撩阴腿狠狠瞄向毛斌的裤裆。 毛斌也是个狠人,竟然不躲不闪,当场两腿并紧,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的优势死死的夹住。 “死吧你!” 接着毛斌趁势拽出腰后的短刃,劈头盖脸的戳出。 即便失去平衡,但沈童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条件反射的用胳膊挡住要害,硬扛下对方的刀尖。 “噗嗤!” 刀子没入手臂,一抹鲜艳的红血喷涌而出,溅的毛斌满脸都是,完全模糊了视线,他赶紧拿左手擦抹,却压根没注意到身材娇小的朱雀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根棒球棍绕到他的身后。 “嘭!” 球棍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削在毛斌后脑勺。 “哎哟卧槽..” 毛斌被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而沈童却借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跃而起,用自己的领带套在他的脖子上。 慌乱中,毛斌再次举刀从前方胡抡。 扭打的过程中,两人双双倒地。 朱雀见状,再次抄起球棍,奔着毛斌的身上、脑袋“咣咣”狠捶。 十多米开外的空地上,不少旅客和机场的工作人员引颈观望,而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里,正是伍北等人。 “这家伙太虎了,都没搞清楚车里究竟啥状况,就着急忙慌的开车门,可惜了。” 梅南南皱了皱鼻子,颇为感慨的摇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伍北扬起嘴角笑问。 “趁着有子弹,先围车来一圈,不死也得伤,完事再慢慢扒拉,反正他也没准备活命。” 梅南南思索一下回应。 “你咋知道他不想活呢?” 伍北叼起一支烟笑问。 “那不明摆着的事儿嘛,本身就全城通缉,又跑机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事儿要特么没结果,舆论能闹上天,我估摸着锦城的那帮头头们,全得愁哭了。” 梅南南理直气壮的应声。 “你说的那是没变数的情况下,但我觉得现在有变数,不对,是一定有变数!”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笑眯眯的注视梅南南。 “不是哥哥,这块可是机场昂,哪哪都有摄像头,你让我抛头露面,不等于直接把我往监狱送嘛,我不来!打死也不干!我跟着你是为了挣钱,这才入伙几天呐,都快变成臭名昭著的亡命徒。” 梅南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1356 沈总大气 “砸他脑袋!” 商务车前,沈童用自己的领带死死勒住毛斌的脖颈,气喘吁吁的冲一旁的朱雀嘶吼。 “我..” 朱雀举起棒球棍却迟迟没有下手。 倒不是她心慈手软,实在是此刻沈童和毛斌靠的太紧。 两人双双倒地扭打成一团,时不时的来回滚动,一会儿毛斌在上方,一会儿沈童又翻过来,稍有不慎的话,就容易把自己主子给干报废。 “想特么啥呢,快点!” 撕扯中,沈童再一次被毛斌压在身上,他双目赤红的咆哮。 而毛斌彼时的脑门上同样青筋凸起,刚刚混乱中他握刀的左手被朱雀给打伤,现在只能倚靠右手扼住沈童的脖颈,但是想要掐死对方力度还远远不够。 “呼!” 朱雀长吁一口气,双手攥紧棒球棍。 “嗡!嗡!” 电光火石间,一台黑色轿车突然横冲直撞的飞驰而来,排气筒中发出野兽似的呼啸声。 “嘭!” 朱雀条件反射的转动脑袋,随即往旁边倒退几步躲闪,但为时已晚,车头硬生生将她怼飞出去几米远,但现代车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方向转动,再次瞄准地上的两人,继续向前碾压。 “妈的,同时松手,不然全得死!” 望着刺目的远光灯,沈童扯脖咆哮。 “想特么啥美事儿,老子死也拉你当垫背!” 但是早已心存死意的毛斌却毫不畏惧,反而更加用力的掐住对方的脖子。 “疯子,滚你大爷得!” 无奈之下,沈童松开领带,吃出吃奶的力气,一肘子撞在毛斌脸上,接着野驴打滚一般朝边上躲闪。 毛斌的反应却慢了半拍,想要再避开已经来不及,他看了眼愈来愈近的车头,反而一动不动的躺下身子。 “吱!” 就在车前脸距离他还有不到两公分的时候,突兀停驻。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新手司机,刚才错把油门当刹车了,报警吧咱们!” 《仙木奇缘》 车门弹开,贾笑表情慌乱的蹦了下来。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但是眸子里却遍布笑意。 看清楚是贾笑,毛斌和沈童同时愣在当场。 “弄死你!” 毛斌再次爬起,气势汹汹的打算再来。 “别动别动,我忘拉手刹了。” 哪知道这时“现代”轿车再次滑动,正好挡住毛斌,贾笑吓得连连尖叫。 毛斌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看向副驾驶。 “出机场的匝道是片野地,这会儿机场进出口正好发生交通事故,候机大厅里闹老鼠和蛇,机场的安保和巡捕无暇分神,抓紧时间跑路,应该有机会。” 伍北将窗户口降下一条小缝隙,声音不大的呢喃。 深深扫量伍北一眼,毛斌又看了眼沈童,咬牙转身狂奔。 “你特码跟我玩套路呢?” 眼见毛斌逃走,沈童立马气冲冲的一把薅住贾笑的领口。 “有事处理事儿,吵吵把火的要干嘛?你那么厉害,因为啥鼻青脸肿?” 后排车门弹开,梅南南狞笑着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都别走,咱们经公处理!你们这特码属于谋杀!” 沈童的瞳孔剧烈扩张,权衡再三最终还是一把推开贾笑。 凭他现在仅存的战斗力,如果再跟梅南南发生碰撞,那就纯属是在找虐,只能气冲冲的喝骂。 “你好像特么有什么大病,法律是你家定的啊?你说谋杀就谋杀?有钱有势也不带这么欺负咱这小平头百姓的吧。” 梅南南牙尖嘴利的嘲讽。 “童..童哥,我中枪了,先..先去医院。” 就在这时,商务车里传来罗天的声音。 “你们给我等着!” 沈童摘下自己的眼镜框,发泄似的一脚跺烂,手指贾笑和梅南南咆哮。 “看吧,真是有病!惹不起旁人拿自己眼镜撒气,没事儿,你该走走你的,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报警了哈!” 贾笑邪笑着晃晃脑袋,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喂,机场发生交通事故,麻烦来一趟..” “笑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沈总大人有大量,都已经让咱滚蛋了,怎么还赖着不动弹呢,擒龙集团家大业大,还能看上咱赔的仨瓜俩枣嘛,沈总大气,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坐在车里处于醒酒状态的伍北晃晃悠悠从车上走了下来,眯眼看向百孔千疮的商务车,莫名其妙的的豁嘴一乐:“我刚才听到罗总的呼救,需不需要帮忙呐?” 见到伍北的那一刻,沈童心口一沉,当机立断的退到车门旁边,似乎生怕伍北会搞突然袭击。 “有事儿您说话!” “就是沈总,咱都不是外人,你们全是我家睺爷的实在亲戚!” 接着黄卓、王亮亮也操个大嗓门从现代城里下来,一个个脸上写满热忱,但是手里却拎着皮带晃动,怎么看怎么像磨刀霍霍的屠夫... 1357 好命 面对步步逼近的虎啸团伙,沈童的表情也变的从未有过的严峻,干脆直接拿身体挡在商务车的后门旁,两手抵在胸前,貌似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得,看来沈总不大需要咱帮助。” 伍北在距离沈童还有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双手插兜微笑。 “我不信,你敢像毛斌那样不管不顾!” 沈童的额头冒汗,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 “呵呵操,论嘴炮我就服你,眼瞅我一耳光就能把你扇跪下,居然还舔个脸逼逼叨叨!” 伍北目光嘲讽的摇了摇脑袋,接着猛然做出一个前扑的动作。 “干嘛!” 沈童吓得急忙抡拳,腔调都变得有些走音。 “哈哈哈..” “样儿吧!” 旁边的贾笑等人瞬间全都乐的前俯后仰。 “放心,众目睽睽之下,我没那么冒失。” 伍北抬手一把掐在沈童的腮帮子上,声音缓缓降低:“但你们去医院的路上,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一帆风顺,记住哈姓沈的,我确实怕事,但真不怕你们!不用拿罗天的家世吓唬我,他还有个弟弟,他死了,他弟绝对瞬间变身掌上明珠,到那时候,你猜他弟弟会不会保全我。” 强忍着脸颊上的疼痛,沈童紧咬嘴皮没有吭气。 “走了,你们几个分散开,待会务必护送罗少和沈总去医院哈。” 伍北乐呵呵的一笑,转身坐上现代轿车,原地一记潇洒的神龙摆尾,在沈童的注视下绝尘而去。 “沈总,趁着有时间多喊几个保镖来!” “咱们不见不散哈!” “哦对了,毛斌跑了,我猜他接下来绝对会阴魂不散的纠缠你们。” 贾笑、梅南南、黄卓和王亮亮似笑非笑的丢下几句威胁,也很快淹没在人群当中。 “童哥..” 车内,罗天脸色刷白的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气息微弱的呼救。 “给老爷子打电话吧,现在怕是只能让这边的绿营派兵护送咱们,才能保证安全。” 沈童隔着破碎的车窗玻璃开口,想了想后又不放心的补充道:“千万别说咱们是被人袭击,只说发生交通事故,不然我怕老爷子彻查。” “哎唷,哎唷!” 罗天一边呻吟,一边笨拙的翻出来手机,带着哭腔拨出去一个号码:“爸..” 《仙木奇缘》 与此同时,毛斌闷着脑袋在机场高速旁边的野地里狂奔。 四周黑洞洞的,他既看不到前路,也没有任何方向,宛如一头瞎了眼的棕熊。 “咣当!” 没注意到脚下凸起的大石块,毛斌被狠狠的绊了个大跟头,顾不上被擦伤的手心和脸蛋,他爬起来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猛撩。 胡乱抹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脸孔,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汗还是泪。 怕么?他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差一点得手的遗憾和对未来的迷茫。 接下来要去哪?还有没有机会再偷袭罗天和沈童?下一顿应该吃点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终于,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他来到一条不算宽敞的柏油路上,迎面恰巧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而是对方全然无视他又蹦又跳的招手,直接呼啸而过。 紧跟着又是一台车疾驰而去,第三辆!第四辆!一连好几台车,都没有理会他。 “妈的!” 刹那间,毛斌怒从心中起,在又见到一辆红色的“甲壳虫”造型的小车后,从路边捡起半块砖头,横冲直撞的跑到马路当中间阻拦。 “吱!” 小车吓得急忙减速,差一点撞上他。 “带我去市区!” 毛斌野蛮的拽开副驾驶车门,气喘吁吁的低吼。 “别..别伤害我。” 开车的竟是个女人,惊恐万分的求饶。 “开好你的车,我到地方肯定下,咦你是?苏青?” 毛斌虎着脸呵斥一句,很随意的瞄了一眼对方,当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当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打死他也想不到,世界居然这么小,自己好不容易劫下一台车都能碰上熟人,对方竟是曾跟伍北有过一段过往的苏青。 “你..你认识我?” 苏青迷惑的小声发问。 “不认识!快点开车!” 毛斌很干脆的摇摇脑袋,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座上的几本关于旅游资格考试的大厚书,拧着眉头开口:“你是导游啊?” “嗯。” 苏青惊魂未定的缩了缩脑袋,可能实在是害怕,连续打了几次火,才总算成功起步。 “伍北真特么好命,明里暗里都有人帮衬..” 背过去脑袋,毛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嘀咕,猛然间他感觉眼前有点天旋地转,接着后背处传来一阵剧痛,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全是黏糊糊的血迹,估计是刚刚的混斗中被弄伤的。 “就近找家药店!” 毛斌倒抽几口气,冲着苏青恶狠狠的吆喝... 1358 表态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驶入了市区的外围,马路变得宽阔很多,路的两旁也稀稀疏疏的出现不少高楼大厦。 “那边是家药店。” 苏青把车缓缓靠边,手指一家还亮着灯的店铺出声。 “等着我昂,敢跑敢报警,我半夜上你家找你!我知道你是崇市的!” 毛斌从扶手箱里翻出来苏青的驾驶证,五官狰狞的吓唬一句。 望着那个凶悍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走进药店,苏青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懵懂天真的小护士,也见识过这个社会张牙舞爪的黑暗。 尤其是跟伍北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也曾遇到过不少那种歇斯底里的亡命徒,所以更不敢拿远在老家的父母去冒险。 十几秒钟后,毛斌迈出药房,可是还没走两步,就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好像晕厥了过去。 “这..” 苏青顿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现在跑的话,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是神经病,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万一迁怒于她和家里人,得不偿失,可如果留在原地,天晓得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犹豫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苏青才不情不愿的走下车,吃力的搀起毛斌的胳膊,想要把他弄上车。 怎奈何毛斌太壮实了,一米八多的个头,将近二百多斤,凭她的小胳膊小腿,也只是能勉强撼动对方几分,想要把他弄起来,完全就没有可能。 万幸的是在苏青的剧烈摇晃下,毛斌竟然睁开了眼睛。 “你要干嘛!” 刚刚苏醒,毛斌就警惕的一把攥住苏青的手腕。 “我..我只是..” 苏青快吓哭了,笨拙的辩解。 “你很善良,走吧,不用管我了!” 毛斌看了眼手无寸铁的她,瞬间猜出来她没有恶意,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爬了起来,脚步轻飘的朝街头离去。 听到他的话,苏青也顾不上被掐的紫青的手腕,逃也似得跑上车。 刚刚行驶出去几米远,苏青鬼使神差的望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男人竟然再一次瘫软的跌倒在路边。 看到自己打开的扶手箱,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驾驶证还在对方的手中,内心陷入了挣扎,最终紧咬银牙,又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的治愈系游戏》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名为“梦想”的水族馆里,灯火通明。 “呼啦!” 一个套着潜水服的男人从水面中探出脑袋,四肢协调的滑动脚蹼。 “苏总,今天你玩的时间要比平常久很多,错过了很多大事件。” 杵在旁边的漂亮女秘书立马迎过来,递上一条浴袍和热茶。 “哦?” 男人毫不避讳的当着对方的面褪去潜水服,露出一张阳光灿烂的脸颊,正是有着赤帮继承人的苏狱,他很随意的将浴袍裹在身上,微笑着发问:“说说看。” “就在不久前,机场发生了一起重大交火,参与者有罗天、沈童,还有虎啸公司的伍北等人..” 女秘书熟络的边替苏狱擦拭头发,边绘声绘色的讲解起来。 “开打了?有点突然昂?” 听完秘书的话,苏狱饶有兴致的摸了摸孔武有力的胸脯。 他的胸膛上纹着一只赤红色的六尾狐狸,狐狸的九条尾巴分别缠绕他的手臂、双腿和腰间,龇牙咧嘴的狐狸头惟妙惟肖,但是却没有丝毫狰狞的感觉,反而让他整体显得仙气飘飘。 “说是一个叫毛斌的人率先发动的偷袭,反正这次擒龙集团的损失不小,罗天手臂中枪,沈童多出骨折,当场死了两个保镖,重伤三个,其中还包括朱雀,据说咱们锦城绿营派出去一个排的士兵护送他们去医院。” 秘书低声回应。 “问问他们的具体位置,备车,探望一下。” 苏狱顿时来了兴趣。 “不好吧,伍北的人应该在附近盯梢,咱们现在表态,不等于是在告诉虎啸公司咱的态度么?” 秘书担忧的提醒。 “对啊,我就是在表明态度!” 苏狱“蹭”的一下站起来,甩动几下手腕子道:“如果他们俩没受伤,我绝对不会露面,但现在他们绝对跟伍北的仇恨化解不开,咱也就不需要再担心会被背后捅刀子,哦对了,你让人顺便把消息传到马寒的耳朵里,我很想看看这个口口声声喊着要弄死罗天的家伙,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站队伍北。” “应该会吧?” 秘书顺嘴接茬。 “我赌不会!如果你输了,记得把jk小短群换上哈。” 苏狱轻佻的在秘书大腿上拍了一把。 “呀,讨厌..” 小秘书顿时羞红了脸颊。 “你把这帮人都想简单喽,马寒跟罗天势不两立是真,但他绝对没胆子真要谁的命,这家伙说穿了就是打着跟罗天作对的幌子,扬自己搁上京那帮二世祖圈子里的名气,毕竟罗天可是他们那个圈子中标杆一般的存在,敢跟罗天对抗,无形之中不就提高了自己的身价嘛。” 苏狱喝了口热乎乎的参茶,接着又道:“最起码他靠着这个虚名,这些年没少敛财,挣了不少擒龙集团看不上眼的小钱,我打听过他的真实能耐,两人如果在四九城碰上面,罗天当场扇马寒几个嘴巴子,他都不带敢喘大气的...” 1359 凶 午夜时分,本该陷入宁静的华西医院,却热闹异常。 不少挂着这单位、那部门特别通行证的车辆接踵而至,打车里下来的也基本全是些身穿翻领夹克、黑西裤的公务人员。 尤其是手术室的走廊里,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全是脑袋,感觉比节假日的步行街也不差多少。 “郭主任,你什么时候到的?” “唉,别提了,来了都快一个多钟头,连人毛都没见到,话说住院的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啊,要不是听说董大领导在,我才懒得大半夜爬起来。” 人堆中,不少熟悉的三五成堆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而病房内,一个方脸阔耳,长得非常有福相的中年男人则关切的询问沈童有没有伤到要害部位和具体经过。 “董叔,你让外面那些人都散了吧,吵吵嚷嚷的不光影响心情,还特别耽误天儿做手术。” 沈童半倚半靠在床头,吃力的出声。 “去吧,让他们各回各家,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安排。” 男人冲门口的司机使了个眼神。 “明白。” 司机立马心领神会的走了出去,很多便听到淅淅沥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散。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谁起的冲突?刚刚我老领导问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们俩也是,怎么刚刚回来,就跟人起冲突了呢?” 董姓男人苦着脸又问。 “别问了行不董叔,我现在心情也很烦躁,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手术室里躺的人是我,至少现在不用想方设法的去遮掩。” 沈童叼着一支烟打断,随即吧唧吧唧猛裹几口,发泄似的低头骂了几句脏话。 “小沈啊,我是罗天父亲的老部下,按理说你们无论做什么都应该无条件的支持,可现在世道变了,谁都不知道有没有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咱们,尤其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第九处和天弃组都有安排人到锦城,万事多注意吧。” 董姓男人叹了口气。 “行啦董叔,有什么明天咱们再慢慢研究好吗?我不能否认您跟罗叔的关系,但也希望您记住,是天儿求爷爷告奶奶才帮您把那个副字拿掉的,这些年您在我们这里吃到的也不是三块两块。” 沈童眉头紧蹙,语气也变得低沉不少。 “行吧,小天手术结束第一时间联系我,今晚又是那个伍北搞的幺蛾子是吧?” 董姓男人沉默片刻后站起身子。 “暂时不要找他麻烦,让他先春风得意一段时间,我和天儿最近琢磨琢磨怎么挖出来毛斌,那个二百五活着,对我们是最大的威胁。” 沈童摆摆手阻止。 “低调处理,尽可能背着人,现在不同以往,手机网络太发达,万一有手贱的胡乱拍摄,容易给咱们都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点点脑袋。 同一时间,医院对面的街道上。 一台颇为高档的商务车里,前半夜刚刚跟伍北把酒言欢的马寒直勾勾盯着进进出出的车辆,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给人一种正襟危坐的既视感。 “咣当!” 副驾驶车门弹开,一个手下迅速钻了进来。 “怎么样?罗天和沈童具体什么情况?” 马寒急不可耐的询问。 “都没什么大事,罗天左胳膊中了一枪,稍微伤到点骨头,沈童四处骨折,后脑勺和背上缝了三十几针。” 手下利索的回答。 “呼..” 马寒莫名其妙的长舒一口大气。 “马哥,咱们不是和罗天不死不休么,你怎么好像在替他俩担忧?” 手下不明所以的出声。 “你懂个屁,伍北今晚上是跟我在一块喝酒,走的时候已经晕晕乎乎,万一有心人瞎传,搞得好像是我在挑唆一样。” 马寒白楞一眼道:“我不是担忧,是必须亲自动手,算了,你理解不了,继续好好打听消息,有任何异常情况都马上通知我。” 说完,他就从车里下来打算离开。 走了没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又朝着手下人交代:“之前不是让你安排人给伍北送两车装饰材料么,计划作废了,伍北这家伙简直胆大包天,跟他必须得保持点距离,不然别人还以为那帮家伙是我养出来的职业打手呢,倒不是怕什么,就是太麻烦。” 《重生之金融巨头》 尽管马寒说的有理有据,但不知道为啥看在几名手下人的眼里却总有股子中气不足的感觉。 “还得是马哥哈,做事思前想后的,如果是我,都巴不得告诉全世界伍北就是给我干活的,哪怕假的也有面儿,但人家不一样,报仇必须得亲手!” 一个特别崇拜马寒的亲信轻声念叨。 “拉倒吧,我怎么感觉马哥有点害怕呢,平常他用说谁能做掉罗天就把谁当亲兄弟,可有人出现了,他好像又不太乐意。” “我也瞅着不对劲,一听说罗天中枪了,马哥连衣裳都没顾上换就赶了过来,弄得比咱自己人遇事还上心。” “别研究没用的了,一人盯梢俩小时,上面的事儿上面自有分寸,咱只需要照做就行,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以后面对虎啸公司那帮人尽量客气点,他们比罗天还要凶。” 带队的小伙摆摆手示意... 1360 爱情 任何一个圈子里,但凡能被冠名翘楚的,就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 撇开敌对关系不说,不论是罗天、沈童,亦或者苏狱,这些家伙既然能混的风生水起,除去非凡的家庭环境之外,本身的能力绝对也很超常。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望风使舵是基本,看人下菜是本能,只要能保证自己利益最大化,朋友和敌人的界限其实很模糊。 热闹非凡的医院暂且不表,此时的“春游”旅行社院内,喝的五迷三道的伍北差不多也已经醒酒,正蹲在水龙头底下“咕噜咕噜”的漱口刷牙。 牙刷和牙膏都是他在回来路上顺手买的,但是脸上的那副认真模样却一点不显随意。 十几米外的办公楼上,一扇还亮着灯光的窗口显得既暖心又浪漫,和半空中悬挂着的月亮交相辉映,分外唯美。 伍北仰头看了眼窗口,继续更加卖力的猛烈搓动牙刷。 不论在外面如何吃喝玩乐,只要是回家就必须保持清清爽爽,这是伍北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所以他即便是烂醉如泥,也会凭着自己强大的自控能力硬压下去。 片刻后,伍北蹑手蹑脚的摸回房间门口。 “咳咳咳...” 刚打算推开门,内屋卧室里突然传来赵念夏急促的咳嗽声。 伍北立马停下脚步,没敢再动弹。 “水在床头,感冒药在旁边,早上起床时候动静时候小点,谢谢昂伍哥。” 卧室里传来赵念夏的声音。 “好嘞。” 伍北尴尬的低声回应。 “应酬很正常,但身体是你的!” 沉默半晌,赵念夏接着又缓缓出声。 “我一定引以为戒。” 伍北忙不迭回应。 “晚安。” 接着赵念夏又呢喃一句。 话音落下,屋内便陷入了沉寂当中。 看着门缝露出来的些许光亮,伍北心情说不出来的满足。 这种感觉特别难以用言语形容,也绝对不是懵懂青年象牙塔似的爱情,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依恋。 我懂你的日夜操劳,你明我的万千柔情。 为了避免弟兄们说风凉话,这次回归以后,赵念夏就主动和伍北搬到了一间屋子,在弟兄们的眼里看来,两人恐怕早已经有了“事实”,唯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真相。 可能是感觉到伍北迟迟没有睡着,大概十几秒后,卧室门突然打开一条小缝,一缕昏黄的光线斜射出来,接着赵念夏偷偷摸摸的探出来个脑袋,这丫头估计一宿都没睡着,头发拱的乱糟糟的,看起来既俏皮又可爱,宛如一只小猫咪似的。 看到她偷偷的观望,伍北立马紧闭眼睛,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甚至还故意发出呼噜噜的鼾声。 “又喝那么多,什么时候你才会懂得爱自己呀。” 见伍北没有反应,赵念夏光着脚丫跑出来,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抓起毛巾被替他盖上。 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和惦念,伍北的心里就跟吞了一罐子蜂王浆似的滋润。 “其实有时候想想你也不容易,明明跟我年纪相仿,却总要扮演那么成熟的角色,明明满肚子委屈,却总得作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明明知道跟我在一起肯定特别不容易,却总能笑嘻嘻的说你愿意。” 看着伍北那张棱角分明的面颊,赵念夏伸出娇嫩的小手轻轻抚摸上去。 伍北的心尖禁不住猛然颤动,这世上的千难万难都抵不过心上人的一句“懂你”,很庆幸他遇上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刹那间,他感觉一切都无比值得。 不多一会儿,伍北感觉对方贴在自己脸颊的手掌挪开,屋里一下子没了动静,当即悄悄睁开眼睛想看看究竟。 “诶呀卧槽!” 眼前猛然出现赵念夏那张精致无比的脸蛋,他当场吓得坐了起来。 “你耍赖是不?” “哪有啊,我刚刚做噩梦突然吓醒了。” 四目相对,两人异口同声的开腔,说完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咧嘴笑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或许就是花很多的时间在一起,然后做很多无聊的事情。 笑着笑着,两人缓缓的相拥在一起。 与此同时,华西医院的病房里,罗天也终于完成了手术,被一大群医生护士簇拥着推进沈童所在的病房。 “都特么出去,别老跟苍蝇似的围着我嗡嗡,烦死了!” 因为麻药还没过效,罗天只能脸朝天的躺在担架床上,剩下一张嘴巴还不耐烦的呲哇吼叫。 “辛苦各位了,我让人准备了宵夜和诸位的加班费,接下来几天我老板的身体还要靠诸君多多照顾。” 沈童抬手按在罗天的肩膀头上,事宜他不要再骂街,文质彬彬的冲一群医护人员深鞠一躬。 打发走其他人后,沈童点燃两支烟,送到罗天嘴边一根,自己叼起一根,微笑着道:“别那么暴躁,容易遭人笑话...” 1361 童哥,你好! “我特么还怕被人笑话吗?今晚上已经沦为了笑柄,不论是马寒还是伍北,估计现在早就笑的肚子抽筋。” 罗天情绪激动的高声咆哮。 “那又怎么样?人生在世无非就是输输赢赢,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对咱们而言任何时候都能成为反败为胜的契机!” 沈童抽了口烟,轻声安抚。 “你别特么跟我说话,都叽霸怪你,我说八百遍,咱们和朱雀分开走,你非觉得人多更保险,现在好了吧?我像个傻叉似的躺在这里,你鼻青脸肿的跟我逗比,我爸也开始对咱们产生怀疑!” 罗天更加恼火,喷着唾沫星子吼叫。 “唉..” 沈童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能说出口。 如果论起来失落,此时的他比任何人都要难捱,铁杆心腹遭遇车祸,浑身上下多达十几处骨折,就算治好,多少也得留下点残疾,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忠诚跟班也非死即伤,除去面临要掏一大笔的安家费之外,后期那些受伤小弟的吃喝拉撒也是个沉重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卡脸!整个锦城,不管是白道还是灰道的,估计现在都在传今晚他被伍北指着脑门嘲讽的事件,明天估计都能传回上京,但是这些苦头,他只能吞进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能往外吐露。 “操!” 罗天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愤愤的臭骂一句:“童哥,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觉得这事儿太憋屈,咱们是什么?是天上的龙,林间的虎!他伍北和那群小垃圾算什么?不过是帮胆大包天的鼠,被他们一下子压制,这事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利用一下关系,反正咱搁锦城又不是孤军奋战。” “董明汉今晚上来过,说要帮助咱们,但是被我拒绝了。” 沈童深呼吸一口打断。 “为什么?” 罗天瞬间有点不淡定。 “董明汉至多让伍北他们在锦城的生意做不下去,只要那帮人安分守己,任何条款都制裁不了他们,但这样一来,虎啸公司的杂碎们绝对会改变方向,我打个比方,倘若他们转道去山城,或者去别的没有咱关系网的城市,到那时候,你我应该如何应对?” 沈童眯眼反问。 “这..” 罗天顿时有点无言以对。 “换句话说,借董明汉的手泄咱们的气,你想没想过董明汉心中会怎么认为?他肯定得给你我打上一无是处的标签,人这玩意儿,一旦被定义上某个头衔,再想摘下去可就千难万难,董明汉是你爸的老部下,你们家不少生意都跟他挂钩,说是家臣都不为过吧,换作是你,你会去辅佐一个废物,还是青睐罗睺那样的人物?” 沈童思路分明的再次问道。 “嗯..” 罗天瓮声瓮气的缩了缩脑袋。 “所以这事儿,咱们不能假手任何人,想要挽回面子,就必须得靠自己的能耐!董明汉可以打辅助,但绝对不能是主力,在你手术的期间,苏狱来探望过,跟我没交流几句,不过意思很明白,收拾伍北,他绝对跟你我同路!” 饭团看书 沈童像个老烟枪似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狠狠的嘬了几口。 “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罗天此时也慢慢缓和下来,咬着嘴皮出声。 “我和苏狱的意思不谋而合,都是希望等伍北的公司正式开业再研究,现在他基本没怎么投资,就算一把火给他毁了,也没多肉疼,咱必须得等他把全部资源和财力全部投入进来,到时候想要脱身都很难,然后再钝刀子喇肉,一点一点要他的小命!” 沈童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阴森森的呢喃:“虎啸公司前段时间刚刚踩了赤帮,今晚又打败咱们擒龙,现在不论是从士气还是名声都异常的高涨,这种情况下,除非伍北是傻子,才会不懂趁热打铁的道理,咱就让他打,实在不行再帮忙添把火,只要他炉子燃烧起来再想离场,要么弃炉,要么灭火!” “还有马寒那个狗杂种,前面跟我作对那么多次,我都懒得搭理他,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收拾伍北的同时,必须把他一块埋了!” 罗天喘着热气接茬。 “那都是杂鱼,顺手的事儿!” 沈童不屑一顾的轻笑:“当务之急是咱们如何让虎啸公司变成明星,唯有让他们现在爬的越高,将来坠落谷底的时候,他们才会越疼,我打听过,目前伍北的方向就是进军旅游业,在这个圈子里,咱们就是主场,从明天开始我就着手挖坑,必须让这帮臭泥腿子疼到哭爹喊娘。” “笃笃笃!”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兀被人叩响。 “谁?” 沈童立即警惕的掀开枕头,拽出来一把手枪。 “童哥你好,我叫王峻奇,老家崇市的!”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1362 “铁三角” 一周后的晌午。 春游旅行社内,伍北、韩根生和马寒围坐一桌。 古香古色的茶桌,一缕檀香袅袅盘旋。 望着面前的茶坞、茶灶、茶鼎和一大堆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器具,伍北浅笑着招呼两人。 旁边身着一套淡青色旗袍的赵念夏有条不紊的煮茶、斟茶,手法无比的专业,本就处于青春灿漫的年纪,再加上天使一般的容颜和姣好的身材,让她显得分外动人。 必须学会在茶桌上跟人共事,是赵念夏最近给伍北刚布置的任务,怎奈何伍北实在没有这方面的造诣,哪怕是手把手的教,也差不少意思,无奈之下赵念夏只得临时充当茶艺师。 “老弟啊,这是我喝过最香的毛尖,茶香水纯,火候恰到其好,无可挑剔呐!” 马寒矜持的抿了一口茶杯,立马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 “茶随心动,小马你这是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 韩根生乐呵呵的接茬。 “坐客皆可人,鼎器手自洁。” 伍北清了清嗓子,照着赵念夏提前教他的几句话语,微笑着说道:“我看马哥这是手洁了,心也跟着净了,怕是有什么喜事瞒着不乐意跟我和韩哥分享吧。” “哪有,哪有..” 马寒忙不迭摆摆手,脸上笑意不减的出声:“喜事谈不上,不过确实有件还算不错的妙事儿,我在青羊区那边投资的制药厂预计投产,行内的朋友给面子,未来几年的订单基本不用太犯愁。” 通过这阵子的熟络,伍北了解到马寒是制造商,买卖干的不说有多轰轰烈烈,但在全国不少地方都有分厂,市面上许多耳熟能详的药品都跟他多少沾点边。 包括之前他跟苏狱、罗天他们竞标的烂尾楼,其实也是为了扩建办公楼,根本不似他自己说的那般单纯为了斗气。 或许这就是那些“心灵鸡汤”里常常提到的格局吧,明明对自己很重要,但愣是能猜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那敢情好啊,必须随份大礼。” 伍北立即应声。 “我一个穷上班的,礼就不跟小伍比了,有什么用的上哥哥的地方,尽管言语,能不能帮忙,我都绝对竭尽全力。” 韩根生也半真半假的客套一句。 仨人阴差阳错的结盟,组成个看不见的铁三角,虽说是因为利益驱使,但彼此间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些感情。 “韩哥您别说,我还真有点小请求需要您成全。” 马寒端起一杯热茶低声道:“全锦城的人都知道,您和董明汉关系好,您帮我引荐一下呗?咱们的药厂虽然资质各方面都齐全,但如果能受到当地的大力扶持,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 “啊这..” 韩根生瞬间怔了一下。 “董明汉和董明有什么关系吗..” 伍北瞬间想起来二球曾经送给他的那个u盘,其中的主人公正是董明,他也旁敲侧击的打听过此人,只知道是市里面的某位大咖,只是暂时没什么需要,所以也一直没去接触过。 “同一个人,董明是他扶正之前的曾用名,董明汉是他摘下来副字以后加的,据说是找专业的风水大师算过。” 马寒很懂行的解释。 “看来马老弟特意做过功课啊。” 韩根生点点脑袋,算是认同对方说的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怎么样韩哥,能不能帮老弟引荐一下?” 马寒摸了摸鼻尖再次发问。 “我得先请示一下,毕竟是咱服务领导的,对吧?” 韩根生笑着打了个哈哈。 “哦对了小伍,我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我在赣西那边有家长期合作的小作坊,最近出了点状况,突然停止给我供应,据说是社会上的杂事,这块你是行家。” 看得出来韩根生似乎不太乐意,马寒也没再过多纠缠,而是转头看向伍北说道。 “行啊,我喊几个得力干将去一趟吧!” 伍北不作任何犹豫的应允,随即朝着门外吆喝:“笑笑!南南!” “什么事哥?” “咋滴啦!” 哥俩立即推门走了进来,这俩玩意儿估计是在隔壁健身,都只穿条大裤衩子,浑身上下汗津津的。 “待会你们跟马哥走一趟,他那有点麻烦需要处理。” 伍北大大咧咧的示意,态度跟唯唯诺诺的韩根生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差。 “有没有差旅费啊?” “是不是公款吃喝?” 哥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同时发问,把伍北平常那副抠门模样学的惟妙惟肖。 “问特么傻话,马哥家大业大能亏了你们?其他不用你们操心,老老实实把事给办明白!” 伍北皱眉喝骂,不过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暗道这俩犊子上道,这样一来,他既算是给足了马寒面子,又隐晦的暗示他,帮忙需要掏酬劳... 1363 大头 “那是自然!怎么可能让弟兄们白忙活呢,咱不差钱,只要把事做明白。” 马寒闻声稍稍愣了几秒钟,接着笑呵呵应承,即便他此刻正不停的骂娘。 对于伍北这个人,他是真得一点辙没有。 别人厚脸皮,总会或多或少找点借口充当遮羞布,而他似乎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总能理直气壮的吃拿卡要。 原本马寒还想打着白送虎啸公司一栋楼的幌子让哥俩白忙活,可这样一来,瞬间把他后路给断掉了。 “看吧,我就知道马哥大气,行啦,你们在门口候着吧。” 伍北摆摆手努嘴。 “呵呵。” 马寒无语的笑了笑,余光偷摸扫量伍北,心里不住暗道,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吧,狗日的文雅起来像个艺术家,别的不说,就面前这间美轮美奂的茶室,没有多年茶道经验的人根本布置不出来。 可要说他是个文明人吧,张口就来的骂街和粗鄙的做事风格,又跟那些八九十年代的社会大哥不相上下。 “韩哥,前阵子我让你打听贷款的事儿咋样了?” 伍北才不会去在意马寒心里的想法,没事人一样又看向韩根生。 “难啊,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实力行业受到网络冲击太大,根本就没多少人往银行里存钱,我再帮你问问另外几家银行吧...诶,不对呀,你说咱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守着个聚宝盆四处乱讨饭。” 韩根生脸色暗淡的摇摇头,冷不丁间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马寒,兴冲冲道:“制药行业基本全是现金交易,轮起来财力,一般人谁能强的过马老弟?反正你是付利息贷款的,从谁那借钱不一样,对吧?” 一句“对吧”,瞬间让马寒有点懵圈,他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好端端从一个看热闹的眨巴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当事人。 “嘿,你看我这猪脑子,守着大海找小溪,马哥啊,你可得拉兄弟一把,您送我的那栋烂尾楼,急需要大笔资金完善装修,我已经垫进去不少,现在真是分币都没有了,您如果不帮我,那就等于是在看着我死!” 伍北立马一把拽住马寒的胳膊恳求,说话的功夫,他眼圈都红了,那架势就让人感觉,不点头好像都是种罪过。 半个多小时后,马寒脚步虚浮的坐进自己的立标“梅赛德斯”大奔驰车里,捏着一张八位数的欠条,他脑瓜子嗡嗡的乱响。 “马哥,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司机兼亲信立即好奇的反问。 “谈特么谈!韩根生虚虚实实的推太极,伍北应付差事的派了俩小弟,就叽霸我傻了吧唧的掏腰包!” 马寒目眦欲裂的破口大骂。 整半天,敢情人家早就合二为一,唯独他自己是在单兵作战,拿八位数的贷款换来贾笑、梅南南的一次帮忙。 “操,他们是真拿我当冤大头啊!往后这俩混蛋同时在场的时候,老子高低退避三舍!” 马寒摸了摸自己大额头,后知后觉的刚刚反应过来。 刚才在两人的各种阿谀奉承中,他脑子一热当场拍板,散财童子似的砸给伍北一千多个,还很大气的吆喝,都是好哥们,扯鸡毛的利息。 “咳咳咳..” 司机缩了缩脑袋,没敢再继续接茬。 另外一头,茶室内,看着到账的一千万,伍北笑的前列腺都快抽筋,从认识马寒以后,他才突然发现,原来挣钱不是件多困难的事。 “恭喜啊小伍,办公楼有了,装修完工的钱也到账,马老弟等于直接送给你一栋现成的公司,关键还是不停升值的那种。” 韩根生捻动手指头豁嘴笑道。 说是贷款,其实两人心里明镜似的,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可能。 “马哥是个好人。” 伍北话里带话的狂点脑袋,接着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对方面前,眨巴眨巴眼睛道:“韩哥,你也是好人。” 《万古神帝》 “别介,被你发好人卡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掉进坑里。” 韩根生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随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整场都安安静静,始终充当茶艺师的赵念夏,幽幽的开口:“老弟好福气,男人有个贤内助,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韩哥谬赞,我觉得男人有个好朋友,才是成功的关键,我家小伍脾气躁、心眼直,很多时候好心办坏事,还得多靠您帮着多多鞭策。” 赵念夏微微欠身,又替韩根生续满茶杯。 “既可大家闺秀,又能小家碧玉,弟妹的出身环境一定远超旁人吧?” 韩根生试探性的发问。 “我目前唯一的身份就是小伍的女朋友。” 赵念夏滴水不漏的莞尔一笑,接着又道:“韩哥先喝着,茶不鲜了,我再泡一壶大红袍,喜事就得喝喜茶。” “韩哥,中午就搁我这儿吃饭啊,南南早上到郊区遛弯,随手打了只野鸡,中午让您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伍北热情的发出邀请。 “去尼玛的,有话好好说,动手干嘛!” “再特么推我一下你试试!”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1364 独当一面 听到门外的动静,伍北招呼韩根生一句,迅速走了出去。 走廊里,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正跟黄卓拉拉扯扯。 这俩人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干苦力的,头发蓬松杂乱,皮肤暗淡黝黑,身上都套着件脏兮兮的老式迷彩装,身上沾染着不少五颜六色的油漆,一个小眼塌鼻,满口全是烟熏的黄牙,另外一个高瘦马脸。 “不让上厕所就不让呗,你骂我干嘛?” “就是撒,骂人干啥子?” 两人拽着黄卓的胳膊气冲冲的质问。 “什么事?” 伍北皱着眉头发问。 “这俩家伙不知道究竟是干嘛的,乱闯乱蹿,被我拦下来张嘴就骂人。” 黄卓同样满脸的不快。 “俺们能是间谍还咋地,搁楼下搞装修的,尿急没办法才跑上来的,你不让上厕所好好说就完了,骂我瞎眼是几个意思?” 满口黄牙的青年梗脖质问。 “我喊你,你听我的没?懂不懂规矩,楼道口写的清清楚楚,这一层非公司内部人员禁止入内,不认识字啊?” 黄卓也跟着上了劲。 “认识字我还干这活儿?瞧不起谁呢!” 马脸小伙似乎也急眼了。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个矮胖中年气喘吁吁的从楼口跑了上来。 “李老板,你的人啊?” 看清楚对方,黄卓立马横眉发问。 “对不起啊黄经理、伍总,新来的,不懂事儿,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中年男人忙不迭点头道歉,同时冲着俩人训斥一句:“瞎了狗眼,跟咱们的财神爷吵什么吵,麻溜干活去!” 中年姓李,绰号麻子,是这次春游旅行社装修的承包商,也跟李浩鹏是本家的亲戚,虽然人挺圆滑,但是干活比较细致,平常跟虎啸的这群犊子们关系处得也算非常不错。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李老板,这层全是公司高层,没事别上来了,你是怎么教手下的?” 黄卓表情烦躁的怒视中年。 “嗨,我这也是没办法,现如今的年轻人哪有肯脚踏实地干活的,工人们走了一茬又一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从劳务市场临时聘一些,可这些家伙懒散惯了,加上又没什么文化,平常我磨破嘴皮子也照样我行我素,往后我绝对注意。” 李麻子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得了。” 伍北插混打科的摆摆手。 不多会儿,走廊里只剩下伍北和黄卓俩人。 瞅着仍旧气的呼呼喘息的黄卓,伍北好笑的打趣:“眼界放高点,跟一帮干活的劳工较什么真。” 《剑来》 “我也不想啊,但那些人实在太嚣张了,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因为买烂尾楼的事情我和亮子没办好,你对我俩有意见了?” 黄卓皱了皱鼻子发问。 “嗯?这话从哪说起?” 伍北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为什么马寒出任务,你安排笑笑他们去?按理说我和亮子也跟马寒打过照面,这种事情我办不是更合适么,毕竟这条线算是我们几个开发出来的。” 黄卓随即又问。 “擦,你是因为这事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呐?” 伍北这才回过来味。 “不是有意见,我就觉得不太合适,眼下公司上下都在夸笑笑能干、南南能打,我们几个好像全是蹭吃蹭喝的。” 黄卓吞了口唾沫说道。 “扯淡呢,人和人做事的方式不同,负责的方面肯定不一样,我是打算让你们几个负责把烂尾楼完善、装潢一下,笑笑和南南最近配合的比较默契,基本可以独当一面,别乱想。” 伍北禁不住笑骂一句。 “哦。” 黄卓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再多说什么。 “都是一家人,别见天琢磨两家事儿,韩根生还在屋里呢,待会你负责把他送回去。” 伍北拍了拍对方肩膀头叮嘱。 “嗯。” 黄卓闷头应声。 目送伍北走进茶室,黄卓搓了搓腮帮子,表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刚刚大哥说的其他话他都没听进去,唯独就记住了一句“他们可以独当一面”,而这句话就如同是一滴水滚落油锅一般在他心底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别忙活了,马寒的事儿不用咱,伍哥原话咱们难挡一面。” 杵在原地抽了一根烟后,黄卓拨通王亮亮的手机号码。 “操,看不起谁呢?你等着我,我上楼问问伍哥,咱俩究竟差到哪!” 电话那头的王亮亮立马像是被踩着了尾巴,怒气冲冲的低吼。 “问个球,不行就得认,待会联系几家施工队,你我再加上高鹏研究研究烂尾楼完工的事儿吧。” 黄卓郁郁寡欢的打断... 1365 难念的经 同一时间,贾笑的单人宿舍里。 这个公司年龄最小、但是成长速度最快的小伙却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 “可以啊,最近水涨船高嘛。” 床边的椅子上,前阵子充当伍北律师的王堂堂翘着二郎腿微笑。 “有事说事。” 贾笑哼声打断。 “嗯?” 王堂堂很随意的弹了下烟灰,接着身体猛然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步迈到贾笑对面,接着单手掐住他的脖颈,轻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咱们的关系?” “有能耐你杀了我!” 被扼住喉咙的贾笑既不躲闪也不挣扎,哪怕是因为呼吸不上来被憋的面颊涨红,仍旧很冷漠的呢喃:“咱俩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吧,你承诺把我弄出去,我也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没有我,你能撬开那个重刑犯的嘴巴么?” “小家伙,你得明白知恩图报!” 王堂堂的手肘向前抻动,几乎快要把贾笑原地提起。 “该做的我的都做了,不该..不该做的,你就算杀了我也办不来..” 贾笑窒息的回应,此刻的他已经因为缺氧多少有点眩晕。 “呵呵,如果被伍北知道,你曾经把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猜他会怎么看待你这颗冉冉升起的好兄弟?” 王堂堂直勾勾的注视几眼,接着一把将贾笑抛到旁边,慢条斯理的出声。 “呼..呼..” 跌坐在地上的贾笑一边猛烈抽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拼命揉搓自己的脖颈,好像生怕留下什么印记。 “最后一回,想办法让虎啸公司和擒龙集团开战,咱们就两清了。” 王堂堂动作优雅的叼起烟卷冷笑。 “说话算数?” 贾笑沉默片刻,随即发问。 “对于小角色,我向来言而有信!” 王堂堂傲然的扬起嘴角,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瞅着比女人还要妩媚。 “明天我和梅南南会出发赣西,你可以想办法把消息放给罗天,以那群狗渣的尿性半路肯定伏击我们,届时只要我们这边有损伤,两家绝对开打!” 贾笑扶墙爬起来,横着脸颊说了一句。 “上道!你想办法保证你们这边必须得有损伤,这几次对拼下来,受损的一直都是擒龙集团,你们这边毫发无损,让游戏失去了该有的乐趣。” 王堂堂从兜里摸出去一张银行卡抛给贾笑:“拿着吧,这是你的酬劳。” “我不稀罕,只要你往后别再骚扰我就好!” 贾笑直接又将卡片甩还给对方。 “哟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不记得当初也是你求我,想办法让你赶快出去,求我帮你解决你家里的住房问题和你哥的工作,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那会儿你卑躬屈膝的模样?” 王堂堂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 “有时有晌点吧,大不了我就是被逐出虎啸公司,而如果伍哥知道你别有用心,黄卓也跟你有瓜葛,你猜他会不会防范?” 贾笑吸溜一下鼻子警告。 “不错,孺子可教,用我教的方式对付我,你算是我所有接触过的小家伙们中胆量和脑子最够用的,考虑考虑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如果反悔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王堂堂饶有兴致的上下扫视几眼,接着转身走出房间。 “去尼玛得!” 贾笑恨恨的唾骂一句,接着表情陷入了苦涩。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瞬间将他从回忆中拖拽出来,看清楚号码后,他马上深呼吸两下,恢复成平静的模样:“什么事啊哥?” “弟弟,最近单位有一批转正的名额,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肯定得送礼,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跟你未来嫂子又马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现在有本事,能不能再帮哥一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恳求的男声。 “大概需要多少钱?” 贾笑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极其为难的叹息。 “你是指转正,还是跟你嫂子结婚的事儿?” 对方兴冲冲的反问。 “总共。” 贾笑自顾自的从兜里摸出烟盒,咬起一支。 “四十万差不多吧,不够我再想办法借点..” “哥,你是拿我当印钞机了么?去年我刚费尽心思的帮你买下房,那笔饥荒还没还完,现在你又要四十万,哪怕我会变魔术,也满足不了你!” “你什么意思?现在有钱了,连亲哥都不管不顾了嘛,你忘了前些年你跟人打架斗殴,是谁一趟一趟跑派出所托关系找人,你忘了我这条腿又是因为谁断的吗,行行行,不帮我是吧,那我大不了不结婚了,爱咋咋地吧!” 听到对方的咆哮,气头上的贾笑瞬间没了丁点脾气,只得强忍着安抚:“我没说不帮你,只是一下子凑不出来那么多,你给我点时间,容我缓一缓,行不?” “我就知道,打虎还得亲兄弟,哥等你好消息哈...” 1366 钱呐 “怎么了老弟?搁门外就听到你又喊又求的?” 贾笑刚刚挂断手机,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梅南南扛着个旅行包走了进来。 “啊没事,家里打电话用点钱,嘿嘿,你动作挺利索的哈。” 贾笑忙不迭换上一副笑脸,很随意的摆摆手,接着转身收拾自己的衣裳和洗刷用品。 “别动!” 梅南南冷不丁高喝一声,接着直接攥住他的手臂,直勾勾看向他的脖颈。 “咋地啦?” 贾笑被瞅着心里有点发毛,不自然的缩了缩脑袋。 “是不是搞对象啦?弟妹藏在哪,喊出来我看看呗。” 梅南南豁嘴突兀一笑,眨巴两下眼睛道:“别否认昂,脖子上的草莓印清清楚楚。” “呃?” 贾笑转身冲着镜子打量,见到脖颈上确实有两团小红印记,应该是刚才被王堂堂的指甲盖掐出来的。 “刚才你说家里用钱,要多少啊?” 梅南南大大咧咧的又问。 “四十多个吧,我哥工作想转正,然后又打算结婚..” 贾笑疲惫的叹了口气,将事情大概叙述一遍。 “擦得,到底你俩谁是谁哥啊?我咋感觉你像他爹呢,娶媳妇这种事儿都往自己脑袋上揽?” 不等兄弟说完,梅南南立马蹦起来鸣不平。 “你不懂我们家的情况..” 贾笑压低声音讲述起来。 和大部分不良少年的成长经历相仿,贾笑也出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不同的是他跟随爷爷奶奶长大,虽然条件谈不上多好,但是也算有吃有喝,再加上大他五岁的哥哥早早就出社会打工,也算比很多同类要幸福的多。 只是在遇上伍北、王顺前的他太不着调,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哥哥为了他没少四处求人,还曾在一次他跟混子的斗殴中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落下个长短腿的病根儿。 所以搞对象和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一直都是件特别困难的事儿。 去年在王堂堂的帮助下,他总算给哥哥安排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差事,也用替王堂堂办事挣到的钱在老家帮家里人置办了套新房。 小地方生活的人,简单却又市侩,只要这两项硬性条件达标,基本就能娶上媳妇。 “我欠我哥的,一辈子都还不起。” 临了,贾笑长吁一口气。 “得,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听的故事,我这就两万,是咱们这次办完事伍哥奖励的,你急用先揣起来吧。” 梅南南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对方。 “那怎么行..” 贾笑慌忙拒绝。 “别推搡昂,都是哥们,我用钱时候你再还我就完了,反正我现在吃喝不愁。” 梅南南硬把卡片塞进对方口袋。 “笑笑!伍哥让你上茶室一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片刻后,两人来到茶室。 “哇塞,这么老些钱啊!” 刚一进屋,哥俩就被一沓一沓整齐摆在茶桌上的钞票给晃的睁大眼睛。 “别惦记,这些钱全是我打算开通关系的,晚上韩根生介绍了几个市里面的掌权大拿,这是给人家的见面礼。” 正低头把现金把礼品盒里塞的伍北笑骂一句。 “什么事哥?” 贾笑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不过目光仍旧依依不舍的盯着那些大票。 “这次你和南南去帮马寒办事,别的方面我都不担心,但就怕半道上遇到乱七八糟的伏击,毕竟咱最近招惹的敌手挺多,万事多多注意。” 伍北先是拿出一摞票子递给他,接着又从茶桌的抽屉里取出两把手枪和几个弹夹,轻声道:“这钱是用来应急,不过我估计八成用不上,马寒牛逼都吹出来了,哪怕再也不乐意,也绝对不能亏了你们,剩多剩少都不用回来交账,枪是给你俩防身的,能不响就别响,如果真的危及生命,也就事后再琢磨后果。” “哥,不用..” “谢谢伍哥!” 贾笑刚想推辞,梅南南一步跨出,不由分说的将现金塞进兄弟的旅行包里。 “事情成不成不重要,保护好自己是王道!” 伍北微微一笑,伸手分别跟哥俩拥抱一下。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贾笑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清楚号码后,他忙不迭拿起电话走了出去:“又怎么了哥?” “转正的事情等不及了,领导跟我说,最晚明天早上肯定会出结果,我听说已经有好几个人都送了,今晚上如果我再不表示表示,恐怕就没机会了弟弟。” “需要多少?” “我听办公室的前辈说,最起码得十万!” “呼..我会想办法的。” 贾笑闻声,心口再次禁不住一沉。 挂断电话,贾笑心情沉重的重新回到茶室,见到伍北跟梅南南正有说有笑的聊天。 “伍哥,我想..” 迟疑几秒,他鼓足勇气开口。 “等会啊,我先接个电话。” 伍北摆摆手,将手机贴到耳边:“怎么了小卓,修缮烂尾楼需要那么多钱呢?你想办法再压压价,咱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把资金全砸进去,我手头上连个位数的余额恐怕都剩不下了,万一家里再有点什么急事,让我咋安排...” 1367 分担 在这个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的现实年代,钱是动力,同样也是原罪。 当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把理想定义为发财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应该感慨物种越来越早熟,还是嘲讽世界越来越纯粹。 直勾勾望着伍北打完电话,贾笑方才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钱呐钱,你是魔还是妖,多少人为了你背后下黑刀。” 伍北哭笑不得的哼着小曲,随即问道:“笑笑,你刚才想说啥来着?” “我没..” “他想问问咱家最近宽裕不!” 贾笑摇头呢喃,旁边的梅南南直接接茬。 “宽裕个嘚儿,账户上倒是还有一些,不过我按夏夏的推荐,买了些高回报的理财产品,大概年底能回来点,今天要不是遇上马寒那个头号大冤种,烂尾楼那边的完善工程,我都打算把崇市那边的公司抵押出去贷款,咋滴?你俩发现啥好商机了啊?” 伍北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他也纳闷,明明现在发展的比过去好很多,但日子好像却紧吧了不少,看起来夜夜笙歌,实际上全是望梅止渴。 “笑笑想要..” “放心吧伍哥,这把替马寒把事办明白,我们再想办法套他一笔大的。” 生怕梅南南乱说话,贾笑直接一脚踩在他脚面上,表情认真的回应。 “眼下公司能帮我分担的,也就你俩了,放心吧,咱们顶多苦一阵子,绝对不会苦一辈子,等烂尾楼那边收拾利索,旅行社步入正轨,我先搁锦城给弟兄们人手置办一套房。” 《仙木奇缘》 伍北意气风发的保证。 “叮铃铃..” 话又是刚说一半,伍北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诶韩哥,我这边都预备好了,就按您说的级别,一个不落的都有见面礼。” 伍北冲哥俩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背过身接听。 “什么?!今晚上没办法聚餐?董明汉组织交流碰头会?行吧,咱的面子肯定大不过人家一市之首,那我等您电话通知吧..” 伍北语气多少有点不乐的低声细语。 看他在打电话,哥俩很有眼力劲的并肩走出茶室。 “不是兄弟,你不着急用钱嘛,跟伍哥提一嘴又不丢人,公司就算再缺钱,还能少了你那仨瓜俩枣不成?” 走出去没多远,梅南南就不乐意的埋怨。 “你见到伍哥身上穿的那件黑衬衫没?去年我刚认识他时候就在穿,还有他脚上那双皮鞋,也挺长时间了,公司所有的钱都攥在他手里,但是他却很少为自己谋利,你说我总因为家里事提要求,合适么?” 贾笑咬着嘴皮回应。 “关键咱不是急用么,三四十万啊,靠你自己,最起码得几个月,到时候还来得及么?” 梅南南是真心替哥们考虑,沉声说道。 “再说吧,不行我找其他兄弟先借点。” 贾笑挤出一抹笑容。 “你俩准备出发啊?” 这时,哥俩正好迎头碰上黄卓和王亮亮,后者热情的打着招呼。 “先去找马寒汇合,估计明天走。” 贾笑如实回答。 “真好,又能办事,顺道还旅游了,回来时候,别忘了替我们带礼物。” 黄卓笑呵呵的接茬。 “不一定呢,我们去的地方好像是个县城,如果合适的话,肯定不带忘了你那份。” 贾笑思索一下说道。 “啧啧啧,还得是咱笑弟说话有水平呐,模棱两可,还让人挑不出来毛病,难怪伍哥、顺哥他们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能独当一面。” 黄卓侧头朝王亮亮努嘴。 “啥意思卓哥?” 贾笑立马感觉出来对方的语气带着股子莫名其妙的敌意,忙不迭掏出烟盒。 “没事儿,我跟你开玩笑呢,行啦,不打扰笑弟和南哥替公司开疆拓土了,我们干杂活去喽。” 黄卓摆开对方递过来的烟卷,拽着王亮亮就起身离开。 “有病吧,说话夹枪带棒的,整得好像偷他媳妇了似的。” 梅南南脾气直,忍不住嘟囔一句。 “你说啥?”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黄卓顿时停下,目光喷火的怒视对方,妻子对他而言就是块逆鳞,哪怕是关系好的伍北等人都轻易不会提起。 “别口无遮拦的,卓哥他不知道你的事,我替他道歉了哈。” 贾笑慌忙打圆场。 “行啦,都特么一家人,犯不上急赤白脸的,南南你确实不对,往后别啥话都往外瞎扒拉,一点高手的冷傲样没有。” 王亮亮也迅速薅拽黄卓一下,挤眉弄眼的示意哥俩先走。 “对不住啊卓哥,等我们回来请你喝酒。” 贾笑趁势搂住梅南南离开。 “真不至于跟看到仇人似的,伍哥既然夸人家,说明他们确实比咱干的好,以后努力就完了。” 直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王亮亮笑着安抚。 “刚才你听到他们说最近特别缺钱没?” 黄卓皱了皱鼻子发问。 “听是听见了,不过按理说不应该吧,办成黄溪古镇那件事,伍哥不是当所有人面,奖励了他们几万块钱么?” 王亮亮迷惑的点点脑袋。 “未来的大人物嘛,开销肯定跟咱这样的小角色不一样。” 黄卓撇撇嘴嘟囔:“算了,那是人自己的事儿,咱们还是赶紧给伍哥送过去报价表吧,烂尾楼这块不好整,别让其他人觉得,好像咱们多大油水似的。” “你呀你,就是太喜欢胡思乱想,谁会没事乱嚼舌根子。” 王亮亮好笑的念叨... 1368 不翼而飞 隔膜这种东西,特别奇怪,发生的也悄然无声。 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也可能是旁人的态度,不存在某个人绝对有问题,只是单纯的观念不一样。 尽管不知道黄卓为什么会对自己夹枪带棒,但贾笑还是没往深处去琢磨,此刻的他正火急火燎的在为自家大哥工作转正的事儿四处筹钱,除去家里这帮哥们之外,他还冲一些在锦城认识的朋友也开了口。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 刚打算随同梅南南出发赣西的贾笑,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事哥?” 看到王顺的号码,他忙不迭接起。 “还没走吧?没走就回来一趟,我在茶室等你们。” 王顺不喜不怒的出声。 “好嘞,马上到。” 贾笑利索的应声。 “啥事啊?” 副驾驶位置的梅南南一边啃着面包,一边低头浏览马寒给的任务。 “不清楚,应该是有什么变故。” 贾笑迅速拨动方向盘掉头,嘴里同时乐呵呵的念叨:“这有钱人确实不一样哈,出门办趟事儿,都直接给咱配台大猛禽。” 屁股底下的这辆车是马寒提供的,除此之外,对方还给一万多块钱的油卡和两万块钱吃饭住宿的活动经费,绝对算得上阔气。 “这才哪到哪啊,你没看人家办公楼那装潢,我刚才简单数了一下,光是楼上楼下的保安最起码用了三四十号,这帮人就算一天吃草,怎么也得好几吨吧,伍哥说得对,资产这玩意儿靠的真是累计,怎么这种充其量就是暴发户。” 梅南南皱了皱鼻子应声。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贾笑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打来的则是伍北。 “我正在路上呢伍哥。” 他忙不迭接起回应。 “不用回来了,你顺哥不放心,非要叮嘱你两句,我说我全交代好了,路上注意安全,到地方以后给我来个电话。” 伍北言语带笑的出声。 “啊?嗯!” 贾笑先是一愣,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和。 “行,没啥事了。” 伍北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嘶..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贾笑将车停到路边,迷惑的呢喃:“伍哥那头听起来特别嘈杂,好像有人在吵架,但他却告诉我什么事没有。” “大早上的,能跟谁吵架,估计是你听错了,实在放心不下,咱就偷摸回去瞄一眼。” 梅南南不以为然的撇嘴。 同一时间,旅行社的茶室里。 王顺、徐高鹏、黄卓、王亮亮、李浩鹏、林青山正七嘴八舌的争执着什么。 伍北表情烦躁倚坐椅子旁凝视这帮兄弟。 桌面上乱糟糟的,五六个礼品盒杂乱的扔在地上,事先藏在里面的现金全都不翼而飞。 这些礼品盒,是伍北昨天刚预备出来的,准备送给韩根生引荐的那些锦城大拿。 “总共丢多少钱?” 赵念夏在旁边一边收拾,一边轻声询问。 “四十多万。”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比起来丢钱的肉疼,让他更难以接受的是家里可能出了内贼的噩耗。 首先他们所在的这层楼,能自由加入的全是自家兄弟,其次也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礼品盒里藏钱这事儿。 “伍哥,昨天确实是我和大亮最后离开的茶室,但我们压根也不知道礼物盒里有钱呐。” 黄卓脸红脖子粗的解释。 “是啊哥,我俩不是手脚不干净的人,烂尾楼完善的款子就在我俩手里,如果我们想挪用,有的是机会。” 王亮亮也满头大汗的出声。 “没人怀疑你们,只是问问,不至于急赤白脸。” 徐高鹏虎着脸接茬。 “傲娇啥?现在混大了,连句话都不让人说了?我确实昨晚上看到你们最后锁的茶室,完事告诉伍哥,有什么毛病?你俩冲我嚷嚷什么!” 王顺叼着烟卷冷笑。 “顺哥,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俩最后锁门得,所以我们就有嫌疑?那你怎么不说笑笑缺钱,他更有嫌疑呢!” 黄卓的调门陡然提高。 “笑笑缺钱?他亲口告诉你的?真他妈笑话,这两档子事儿,笑笑干的漂亮,公司也足够大气,没少奖励他们,与其说他缺钱,你还不如直接拿盆脏水朝他脑袋上淋,来的更舒坦。”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王顺护犊子似的打断。 整个公司上下,论起来私交非他和贾笑莫属,说贾笑是他带出来的都不为过,此刻听到自己弟弟被人栽赃,他的情绪多少有点不受控制。 “武断了啊顺哥,小卓和大亮也没说难听话,不至于气冲冲的,钱丢了谁心里也不痛快。” 徐高鹏递过去一支烟打圆场。 “呵呵操,一边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一边还得被自己人猜忌,换成是谁能不急眼?” 王顺咬着嘴皮怼了一句。 “顺哥,你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俩是内贼呗?” 黄卓同样动了真怒。 “我!” 王顺“呼啦”一下蹿了起来。 “不行你们画个圈,原地决斗吧!多大点叽霸事儿,恨不得要分家似的,来,跟我说说要干啥!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唠!” 伍北猛地拍了下桌子,虎目圆睁.. 1369 暂时压下去的波涛 面对伍北的勃然大怒,一屋子人瞬间全都闭上了嘴。 除去“吭哧吭哧”的喘息声,也就只剩下伍北嘬着茶杯喝水的动静。 “如果早知道是这幅画面,我宁愿不告诉你们丢钱的事儿,总共也就四十来万,没多少,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是哪个兄弟着急用,还没顾上跟我汇报,怎么还上升到家贼内鬼的程度了?” 伍北放下茶盏,沉声再次说道。 “伍哥,我不是对谁有意见,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算为了公平,您难道不应该把所有人全喊过来问问?” 黄卓皱了皱鼻子接茬。 “你口中的所有人,无非是贾笑吧。” 王顺的眉梢再次拧成一团。 “他也算其中之一,咱住这层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 黄卓不卑不亢的点头。 “笑了,他和南南昨晚就去马寒那里,嫌疑点在哪?” 王顺的嗓门不自觉再次提高。 “那我和大亮、高鹏昨天后半夜才回来,我们回来时候,胖子正好起夜,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更没有嫌疑才对?” 黄卓争锋相对的反问。 “行啦,都闭嘴!” 伍北再次拍了下桌面,深呼吸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是我记错了,那钱我拿回卧室了,是吧媳妇?” 番茄 说着话,他侧头看向赵念夏。 “对呀,你让我帮你先收拾起来的。” 赵念夏心领神会的应声。 “这事儿就是个误会,谁也别再扯动扯西,全部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伍北心力交瘁的摆摆手驱赶。 “伍哥..” “哥!” 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哪怕哥几个再缺心眼也知道伍北是想息事宁人,即便自己吃口哑巴亏。 “哥,我确实缺钱,昨天我也的确看到你往礼品盒里塞钱,但我没动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就在这时,茶室的房门被推开,贾笑快步走了进来。 “你这孩子再又跑回来了,伍哥不是让你先办事么..” 王顺恼火的埋怨。 “不差这一会儿,我知道哥哥们向着我,但咱说理。” 贾笑摆摆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道:“这几张欠条是我昨天分别管胖哥、二球他们借钱时候写的,我就用十万,犯不上铤而走险吧?” 这话他看似是冲王顺解释,实则目光却投向黄卓。 “用钱你咋不跟我言语呢,操。” 王顺愤愤的嘟囔。 “我的原话是大家都有嫌疑,并没有点明一定是你。” 黄卓平心静气的回应。 “昨天我一直跟笑笑呆在一块,我可以证明!” 梅南南也大步流星的跑了进来。 “这话说的,好像谁没人证物证似的。” 王亮亮小声嘀咕一句。 “我说了,事情到此为止,你们还想咋地?” 伍北感觉脑袋都快要炸了,这种兄弟之间相互猜测的画面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 “伍哥,钱在我这儿呢!”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跑了进来,正是林青山收下的小弟蚊子。 他笑嘻嘻的拎着几个礼品盒晃了晃,冲所有人解释:“昨晚上我和胖哥看茶室灯没关,这些东西又放在明处,胖哥担心不安全,让我特意调了包,结果我后半夜跟哥们泡吧睡的太晚,刚刚才睁开眼。” 听到他的话,伍北立马朝林青山投去感激的眼神。 “你小子真特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能交代你干点啥,麻溜把东西放伍哥后备箱去,今天着急用呢。” 林青山抓起抱枕砸向对方。 “嘿嘿,怨我怨我,大哥们别吵吵了哈。” 蚊子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雨过天晴,都别扯犊子了昂。” 林青山打了个哈欠,双手后背朝门外走去。 “卓哥,我替顺哥给你道歉了,他这个人心直口快,但是对谁都没有意见,咱都是给公司办事,也都希望这个家越来越好,如果小弟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你尽管提出来,我立马改正。” 贾笑朝黄卓伸出手掌。 “嘶..” “顺子,我买了个床头柜,你帮忙搬上来吧。” 王顺刚打算出声,赵念夏恰到其好的走上前打岔。 另外一头,蚊子和林青山一块下楼,边走蚊子边不解的发问:“胖哥,我不明白了,明明是公司丢了钱,凭啥咱自己往里贴,完事还得装的跟真做错了一样。” “钱能补漏的地方,就尽量别拿感情堆砌,时间久了,容易落下治不好的病根。” 林青山压低声音念叨。 “咣咣咣..” 说话的空当,两个套着脏兮兮迷彩服的装修工人冒冒失失的往上跑,似乎是在打闹,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马脸青年正好跟蚊子撞了个满怀,两个礼品盒跌落,掉出来几沓崭新的大票。 “看着点啊哥们,差点给我胳膊肘子撞骨折。” 蚊子不满的训斥一句。 “对不住哈。” 另外一名小眼塌鼻、满口大黄牙的汉子先是看了眼散落地上的大票,随即尴尬的豁嘴道歉... 1370 配合一下子 “你们是干啥的?楼上不能乱闯,不知道呐?” 林青山瞥了一眼两个装修工,沉声质问。 “我们不上去,就量量这层的台阶间距,放心吧林经理,规矩都懂。” 满口黄牙的汉子陪衬笑脸应声。 “你认识我?” 林青山微微翘眉。 “何止是您啊,虎啸公司的这群领导,我们都门清。” 旁边的马脸青年笑呵呵的接茬。 “别特么瞎说,林经理您先忙,我们量完马上走。” 黄牙汉子瞪了一眼同伙,微微佝偻腰杆。 “辛苦了。” 林青山耸了耸肩膀头,随机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抛给对方。 他虽然不怎么抽烟,可长期揣烟的习惯一直都有。 “哎呀,谢谢林经理。” “哟,还是华子呢,平常净看别人吸了。” 两人立马点头哈腰的奉承。 “好好干活,费用肯定不带少你们的,把活干明白,往后的机会绝对不会缺。” 林青山大有深意的扫量一眼两个装修工,招呼蚊子迅速下楼。 “诶诶,我们绝对好好干。” “有机会多多提拔啊林经理。” 两人兴高采烈的连连点头,同时掏出卡尺盒和一些测量工具,煞有其事的干起活来。 直至目送林青山和蚊子离去,两个装修工瞬间直楞起腰杆。 “那礼品盒里不是应该没钱了吗?” 马脸青年横着眉梢发问。 “你问我呢,昨天不是你潜进去的嘛?” 黄牙汉子表情烦躁的哼声。 “对啊,四十万!咱俩今早上不是一张一张数过的。” 马脸青年点点脑袋。 “回去查查那钱是真是假吧,我总感觉这里头有套路,奇哥说过,伍北这个人满肚子鬼心眼,保不齐跟咱们玩什么心眼呢。” 黄牙汉子瓮声瓮气的念叨。 另外一边,林青山和蚊子一块下楼,脸上的表情莫名变得凝重许多。 “胖哥,这钱可全是我搁家里偷出来的,你别回头让我解释起来费劲。” 蚊子一边把礼品盒往后备箱里放,一边碎碎念的吆喝。 “快闭了吧,哥啥时候让你亏过本,不光不会让你赔钱,保不齐还能让你好好的赚一波。” 林青山白楞一眼,侧头看了一眼楼口,压低声音道:“刚才那俩家伙,你有没有感觉特别奇怪?” “奇怪么?我咋不知道呢。” 蚊子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的懵圈。 “得了,跟你说话就等于浪费时间,待会听我安排吧。” 林青山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与此同时,茶室内,一众兄弟的矛盾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不论谁给谁服软,弟兄们之间终归陷于平静。 “笑笑,咱哥们之间永远不说啥,公司强大,虎啸八方,你我才能越来越好。” “没用的不说,伍哥说你我是家里的两架马车,那咱们就共同并驾齐驱,让这个家更好更强大。” 黄卓跟贾笑重重熊抱一下。 “看呗,现在又开始惺惺相惜了,顺哥,你说你刚才上那个火干啥?” 另外一边,徐高鹏和王顺同样阴转多云,哥俩有说有笑的互相推搡。 瞅着这帮家伙,伍北总算松了口气,苦笑着望向旁边的赵念夏。 “磕磕绊绊才叫人生,有时有晌方能成长,我爸说过,真兄弟打不散,假朋友见缝溜,只要他们还没用失去争吵的热情,就说明彼此心里都有对方。” 赵念夏一巴掌拍掉伍北刚要夹起来的烟卷,硬塞过去一杯热茶,俏生生的嗔骂:“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呀?” “啥身体?” “伍哥怎么啦?” “嫂子,我哥是不是不太给力呐。” 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一圈兄弟立马全都围了过来,嘻嘻哈哈的起哄。 “哪有啊..” 赵念夏瞬间无语,原本他只是想吐槽伍北半夜总咳嗽,结果没想到会引起其他人浮想连连。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突兀响了。 看到是林青山的号码,他马上接起。 “哥,偷钱的狗贼差不多快要被我摸出来了,我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子。” 林青山语速飞快的说道。 “需要怎么配合?” 伍北的心口陡然一怔。 “开打!越乱越好,我刚刚发现咱们旅社的门口好像有几个莫名其妙的小朋友。” 林青山声音压的很低,伍北差不多得贴到耳边才能勉强听清楚。 “能一网打尽不?” 伍北扫视一眼屋里的其他兄弟。 “差不多,不过需要一点点准备时间,现在你们只吵别闹,等我电话,完事一路吵出房间,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看到!” 林青山停顿一下说道... 1371 幕后 两人的通话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随着电话挂断,茶室里的所有人纷纷看向伍北。 “都瞅干啥,胖子说啥不是全听清楚了嘛,开始呗。” 伍北撇撇嘴笑道。 “咋开始啊?我俩?” 黄卓分别指了指自己和贾笑。 “不然呢?” 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接着猛然一脚把旁边的椅子给踹翻,沉声道:“我先给你们打个样!” “别往心里去昂笑笑。” 黄卓皱了皱鼻子,随即猛然一拳头抡了出去,梗脖厉喝:“我特么早看你不顺眼了!” “去尼玛得。” 挨了一拳头的贾笑迟钝几秒,也立刻扑了上去,两人当即扭打成一团。 “你们寻思啥呢?闹起来啊!” 伍北又瞄了一眼剩下人,粗暴的从桌上抓起一沓文件洒向天空。 “今天必须说清楚,这钱究竟是谁偷的。” “别特么薅我衣裳听着没..” 屋内的王顺等人也迅速进入状态,屋内瞬间变成了战场,有喊的,有叫的,有吵吵把火动手的,还有摔桌子踢凳子咆哮的,嘈杂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与此同时,楼道拐角处。 “是不是打起来啦?” “说明咱偷的钱起效果了。” 满口黄牙的汉子和马脸青年条件反射的停下动作,竖耳窃听起来。 闹剧持续了差不多半根烟的功夫,接着就看到王亮亮、徐高鹏一左一右搀着黄卓急匆匆下楼,黄卓手捂小腹,浸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滚落。 偷听的俩家伙见状,赶忙低头拿出盒尺,装作干活的模样。 “鹏哥,虎啸公司有我没贾笑,有他我就走!” 路过他们身边时候,黄卓带着哭腔臭骂。 “行了别说了,狗日的今天居然敢动刀,我肯定找伍北问个明白。” 徐高鹏表情烦躁的接茬。 待他们仨离去后,黄牙汉子拿手指头蘸了一点血迹,放在鼻子底下嗅嗅,呲牙冷笑:“还真是血。” “废话,不然还能是番茄汁啊。” 马脸青年没好气的嘟囔一句,随即压低声音道:“咱要不要把这好消息跟奇哥汇报一下子?” “慌啥呢,刚刚那死胖子不是往伍北的后备箱又放了几十万,咱一块顺走也不迟。” 黄牙汉子白楞一眼,轻蔑的笑道:“出了这么大的内讧,伍北今天肯定不会去送礼,咱给丫来个二次袭击。” “你别劝我顺哥,今天我必须干死黄卓!” 正说话的功夫,贾笑抄着一把半米多长的尖刀气喘吁吁的顺着楼梯往下跑,身后王顺和梅南南满头大汗的阻拦劝说。 “有完没完,都把伍哥逼成啥样了?” 王顺虎着脸呵斥,接着冲黄牙和马脸横声驱赶:“搁这儿听鸡毛,滚蛋!” 两人悻悻的缩了缩脑袋,撒腿就撩,不过并未跑多远,而是又溜达到下一层,继续偷听上面的对话。 “我管别人是咋想的,这钱是我拿的,我肯定认,不是我拿的,打死我都不带背黑锅的,黄卓那帮人不就是眼红我最近总替公司办事么,如果没个说法,我不干了!” 贾笑嗓门高亢的喝叫。 听到这儿,两个蠢贼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掏出手机开始录音。 “尽说胡话,你不干能上哪去,听哥一句劝,咱各退半步得了。” “不行!凭啥我要受冤枉气,要么让我干死黄卓,要么我自己走人..” 半个多小时后,旅游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 换上干净运动装的黄牙和马脸有说有笑的直接走进其中一个包房里。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屋内,一个短发男子手捧菜单,目不斜视的发问,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感觉就跟嗓子眼里塞了个低音炮似的。 “奇哥,还得是你神机妙算,你让我们把钱偷走,虎啸公司内部立马翻了天,尽管伍北让林青山又准备了四十万,可黄卓和贾笑吵得不可开交,而且动刀子了!” 黄牙立马拿出手机送到对方面前,眨巴眼睛笑道:“这是他们的录音。” “黄卓和贾笑?” 男子迟疑几秒,昂起脑袋,一双深邃的眸子写满饱经沧桑,而他正是半年前从崇市侥幸逃生的王峻奇,沉寂一段时间后,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曾经的嚣张跋扈彻底褪去,言行举止精简利落,透着一股子重剑无锋的阴沉。 “对,现在他们可是虎啸公司最拿得出手的红人。” 马脸青年点头回应。 “呵呵,真是时过境迁呐。” 王峻奇抽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1372 送菜! 或许是沉寂许久。 在王峻奇的记忆里,贾笑就是虎啸公司一个不入流的小马仔,而黄卓不过是邓灿的司机,这俩人放在他最辉煌的时代,属于连名字都懒得去理会的存在,没想到短短的小半年,竟然也能成功上位。 “奇哥,刚才趁着下班的功夫,我俩把林胖子又放在伍北后备箱里的四十万也给顺走了,那么多钱不太好拿,所以我们暂时藏起来了。” 黄牙汉子恭维的替对方点燃烟卷。 “跟我说话直接点。” 王峻奇抽了口烟,生硬的打断。 “嘿嘿,我家最近盖房子,挺缺钱的。” 黄牙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钱给你无所谓,但事情必须得继续办,你们现在的身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再想想办法让虎啸公司内部彻底分崩离析。” 王峻奇耷拉眼皮说道。 “啊?还来啊。” “奇哥,不是我俩胆小不干活,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今天黄卓和贾笑闹起来,他们手里都拎着这么老长的刀子互相扎,如果抓到我们..” “可不呗,如果不是王顺那帮人拦着,据说都准备动枪了。” 黄牙和马脸当即有点不乐意,话语夸张的添油加醋。 “那四十万是你俩的,这卡里还有六十个,我给你们凑个整,能办不能给个准信儿。” 王峻奇接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见到卡片,两人同时闭嘴瞪圆眼珠子,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接下来的任务更简单,黄卓和贾笑既然已经产生了矛盾,你们只需要时不时搞点小动作就可以,比如今天扎了黄卓的车胎,明天往贾笑门口扔点垃圾,如果有合适机会,可以玩两把偷袭什么的,我不要求你们必须怎么做,自由发挥就好。” 王峻奇的语气稍微缓和几分。 “上菜了,这盘是千缠百结,这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一道狗血淋头马上就来,几位慢用!”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几盘菜肴摆上桌。 “啥玩意儿啊,不就是红烧腐竹、生切鱼片么?名字还起的挺花哨。” 黄牙瞄了一眼,嫌弃的瞥瞥眉梢。 “我没点菜!” 王峻奇却“唰”的一下抬起脑袋。 “您朋友赠送的!嘿嘿,你朋友说你的出现就是送菜!” 上菜的服务员是个干瘦的年轻小伙子,顶着一脑袋蓬松的卷发,声音略微有点尖锐,腰上系的围裙也显得不伦不类。 “什么!” 仨人这次同时站了起来。 “狗血淋头来咯!” 紧跟着,又一个剃光头的服务员端着盘血呼啦擦的玩意儿也走了进来。 锅盖大小的白瓷盘里不偏不倚的摆这只狗头,上头浇了一大片鲜艳的血渍,可能是刚杀的缘故,血迹还隐隐冒白气,狗头则瞪着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勾勾注视王峻奇,画面既可怖又诡异。 “你俩是不是被跟踪了?” 王峻奇瞬间看向黄牙和马脸,接着摆摆手苦笑道:“算啦,没意义!既来之则安之,服务员,没筷子啊!” “喏,使这个更顺手。” 光头青年取出两把明晃晃的西餐刀“咣当”一声丢在桌上。 “银制的?贵气还杀毒,挺好。” 王峻奇动作矜持的拿起刀叉,率先对准那盘狗血淋头,接着使叉子摘下来其中的一直狗眼,看都没看直接丢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让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不少。 “奇哥..” “咳咳咳。” 黄牙和马脸不自然的呢喃。 “吃呗,有人请客还不知足啊。” 王峻奇漫不经心的又叉下另外一只狗眼,轻飘飘的丢入口中,发出比先前更为清脆的咀嚼声。 与此同时,刚刚还热闹无比的餐馆大厅里,此刻却变得安静无比。 黄卓、贾笑、蚊子面对面而坐,另外几张桌子也围满了杀气腾腾的年轻小伙子,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些人的手里都拎着把泛着森气的片砍。 “怎么称呼啊?两位看起来很眼生,加入虎啸公司应该没多久吧?” 包厢里,王峻奇漫不经心的看向两个服务员。 “二球!” “三球!”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挺有魄的哈兄弟,知道我在这儿,你们还敢进屋。” 王峻奇又夹了一口生鱼片,嘴角微微勾起。 “你多个叽霸啊?” 顶着一脑袋鸡窝似的乱发的三球直接怼了一句。 “哈哈哈!” 王峻奇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道:“让伍北进来叙旧吧,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朋友,反正我怪想他的。” “伍哥说了,你这个级别,现在不配跟他对话,抓紧吃,完事我们送你最后一程!有什么不满的,你可以给他托梦!”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大厅里,贾笑的声音幽幽响起... 1373 你怕我? “妈的!” “磕碜谁呢!” 黄牙和马脸当即气急败坏的骂咧。 “嗓门小点,不然容易给自己整没影。” 光头二球一肘子撞在黄牙的胸脯上,面无表情的呵斥。 “你特么干什..” 马脸不服气的刚要往上凑,一支黑漆漆的枪管便戳在他的脑门上。 “不急这一时,让我们消消停停吃完这顿饭如何?” 王峻奇左手持刀,右手握叉,犹如真的在吃一顿什么营养大餐似的出声。 “提前给自己烧点,省的下去以后没得花。” 二球摸出一沓冥币拍在桌上,然后招呼上三球大摇大摆的退出房间。 “奇哥,咱们咋办啊?” 黄牙的脑门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紧张无比的发问。 “左手还是右手?” 王峻奇答非所问的开口。 “什..什么?” 黄牙迷茫的问道。 “那就左手吧。” 王峻奇摸了摸鼻尖,接着抄起西餐刀猛地一下扎在对方抚在桌沿的手背上。 “噗嗤!” “啊!” 不算锋利的刀子直接将他的手掌贯穿,钉在了桌上,红血如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喷涌而出,黄牙愣了不到两秒钟,接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可他又根本无法挣脱开,别提多吓人了。 “奇哥什么意思?” 马脸青年哆嗦了一下,本能的往后倒退。 “报警,就说是你伤的他,他偷虎啸公司的钱被你发现了,然后你见义勇为,说辞需要我教么?” 王峻奇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我..我..” 马脸磕磕巴巴的吞了口唾沫。 “要朋友还是要命,你自己琢磨,我吃饱了!” 王峻奇从兜里摸出一张洁白无瑕的方巾,很绅士的擦拭干净嘴角和溅在手上的血渍,四平八稳的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刚刚包厢里的惨叫声,已然引得外面人注意,待王峻奇掀开门帘,首先闯入眼中的就是二十多个龙精虎猛的年轻小伙。 “挺长时间不见,你俩属实茁壮成长!” 王峻奇则将目光投向带队的黄卓和贾笑。 “托您的福,马马虎虎。” 黄卓似笑非笑的回应,贾笑则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藏在后腰的手指随时准备将枪拽出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树的影人的名,王峻奇叱咤崇市时候,他俩真还是弟中弟,至少曾经的他们,根本不够段位跟对方叫板。 “菜不错,环境也到位,我吃好了,还有别的事儿么?” 王峻奇嘿嘿一笑,很随意的掀起自己的衬衫,露出腰间的一行炮仗似的雷管。 见到这一幕,屋内的所有人条件反射的倒抽一口凉气。 “吓唬谁呢,曹尼玛得!有能耐你点燃!” 然而生慌子三球神鬼不惧,直接抬起自己的家伙什瞄准。 “想看啊?满足你!” 王峻奇毫不犹豫的抽出一支雷管,借着叼在嘴边的烟卷点燃引线。 “嗤..” 筷子长短的引线顷刻间冒出花火,速度极快。 “卧槽!” “快叽霸跑!”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疯狂,惊慌失措的转身就往饭店门外逃离,你推我搡的拥挤中,几个青年人仰马翻的撞在一块,立时间把门口也给堵住了。 “嗤..” 眼瞅着引线即将烧到尽头,王峻奇利索的拿拇指和食指掐断,笑呵呵的注视面前的混乱景象。 “我现在能走不?” 看着门外气喘吁吁的黄卓和贾笑,王峻奇举起雷管,再次高声发问。 哥俩对视一眼,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将是将,卒是卒!” 王峻奇意味深长的吹了口气,轻声道:“犯错了就得认,屋里那俩废物任由你们处置,偷走八十万,还你们双倍应该可以抵消吧?” 两人仍旧没作声,就连向来虎了吧唧的双球兄弟也紧咬嘴皮不言语。 亡命徒见的多了,但像面前这种面对生死能淡然到想喝水的玩意儿还真是头一次碰上。 “着急走啥呀,好不容易遇见,咱不得好好的盘盘旧。”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西装笔挺的伍北粉墨登场,他像是没见到对方手中的雷管一般,大马金刀的跨了进来,随即一屁股坐在一张凳子上,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努嘴:“喝点?” 见到伍北出现,王峻奇皱了下眉毛,表情也不似方才那么轻松。 “你怕我?” 伍北接着又笑问一句。 “是啊,怕的不得了。”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杵在原地没动弹。 “我也想看烟花,要不你再表演一把?” 伍北按动打火机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跳跃的火苗像是在无声嘲笑他似的... 1374 闻错了 两人距离大概三四米。 明明伍北是坐着的,要比自己矮半截,但不知道为啥王峻奇却感觉对方是在俯视他。 犹豫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最终坐到伍北的对面。 “在我这儿从来不存在双倍赔偿,至少十倍起步!” 伍北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瓜子,像普通朋友聊天一样,边嗑边吐皮。 不知道是鼻子出了问题,还是确实如此,当王峻奇靠近时,伍北竟闻到一股子很冲的味道,有点像是突然降温的冷空气,又凉又硬,还隐隐带着种生铁味,反正让人特别不舒坦。 “如果我拒绝呢?” 王峻奇口气生硬的反问。 “那我就干死你!” 伍北仍旧语调玩味。 “我拿不出来那么多。” 王峻奇吐了口浊气,在兜里摸索半晌,最终取出两张银行卡推到对方面前,低声道:“总共不到四百个,是我目前的全部家当。” “不好使。” 伍北摇了摇脑袋,呸的一口将瓜子皮吐在他的脸上。 “你就算逼死我,我也没..”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不等王峻奇说完,伍北的嗓门提高,直接盖过对方的声音。 “呼..” 王峻奇拿手背蹭掉脸上的瓜子皮,拿出手机道:“我需要打个电话。” “你最好抓点紧,巡捕十分钟之内肯定到,撇开你通缉犯的身份不说,相信很多人一定对王野弟弟感兴趣,我听说王野当初贪墨了至少一个数,那可是笔巨款呐!啧啧啧..” 伍北摆弄着桌上的瓜子,一会儿变成三角形,一会儿摆成正方形。 “我需要五百个!” 王峻奇的眼皮迅速眨巴几下,当着伍北的面拨通了手机中备注“罗天”的号码。 “上道!” 伍北翘起大拇指,冲着门外努努嘴:“你可以滚蛋了,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我保证你和你腰上那堆破玩意儿一块上天!” “伍北,你不用狂,早晚有人会让你输的身无分文!” 王峻奇的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明显凸起。 “那就从头再来呗,反正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伍北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又手指他腰上的雷管蔑笑:“你留一根保命,剩下的当孝敬我了。” “呵呵!” 王峻奇气急反笑,先是伸出大拇指,接着照做,将四五根雷管子仍在桌上。 “奇哥啊,世道变了,老老实实活着比什么都强,别总琢磨过去那些有的没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的虎啸想要你那条贱命,根本不是这点零碎可以保住的!” 伍北很随意的捏起一根雷管,晃动几下,摆摆手道:“去吧,走的时候,给我俩兄弟鞠躬赔不是,不然我不敢保证,谁会搁你后脑勺上补一枪,毕竟协助巡捕缉拿要犯可是大公德。” 王峻奇怔了一怔,脚步沉重的朝饭馆门口离去,路过黄卓和贾笑身边时候,他脸色铁青的弯下腰杆:“对不住了笑哥、卓哥!” “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直到看见街口闪烁着的红蓝警灯,两人这才让开,王峻奇立马卯足劲蹿进了一条小巷子,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身上的血腥味那么重,不该一点变化都没有的,难道是我嗅觉出问题了?” 伍北用力抽吸两下鼻子。 刚刚王峻奇身上的那股子生铁味道,其实就是血腥气,而且还是那种积攒不止一起命案累计留下的。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起,看到号码,伍北马上换上一抹微笑,拔腿也往门外走去:“什么事啊马哥?” 好看的言情 “兄弟,你那边是不是出问题了,派给我的俩兄弟到现在都还没动身,我搁赣西等的望眼欲穿啊。” 马寒强压着邪火抱怨。 “家里闹鬼,需要他俩的童子尿镇邪,马上出发,您请好吧。” 伍北冲着贾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动身。 “还有个事儿小伍,你有没有感觉最近苏狱安静的有点过分,算起来你俩有仇,我跟他也不对付,明知道咱们强强联手了,他竟然能沉得住气,不是个好兆头。” 马寒接着又道。 “哥哥诶,风平浪静难道不好么,难道你盼着连年征战啊。”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问。 “不是不是,我感觉更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寂静,这帮狗坷拉一定在憋什么坏招。” 马寒清了清嗓子道:“最近我不在家,你可得帮忙多看着点,尤其是我药厂那边,马上就要正式投产,可不能有任何岔子出现...” 1375 注意! 马寒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干大买卖的没傻子,简简单单的一句“帮忙”,就直接把整个虎啸公司变成了他制药厂的免费保镖。 关键伍北还不能拒绝,马寒做事有里有面,先是无偿赠送一栋烂尾楼,接着又大大方方贷给一大笔款子,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能视若无睹,况且两家还是联盟关系。 “得,人不找事事找人。”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招呼上黄卓准备到马寒的制药厂去溜达一圈。 “伍哥,那俩逼玩意儿第二次从你后备箱里偷的钱是我搁家里借的,要是合适的话,你看能不能先..” 林青山的头号跟班蚊子快步追了上来,尴尬的揉搓双手讪笑。 “昂?” 伍北侧头看向他。 “要是不方便等几天再给我也没啥,我就随口问问,嘿嘿。” 蚊子赶忙改口。 “多学学你老大那股子灵性,家里敢拎刀扛枪的兄弟不少了,缺的是拿脑子做事的智者。” 伍北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从兜里拿出刚刚王峻奇的“买命钱”递给对方,乐呵呵道:“今天这帮小兄弟也全是你喊来的吧?带大家吃好喝好,别让人感觉咱们虎啸做事抠抠搜搜。” “都给我了?!” 蚊子满脸愕然。 “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美事,五十个是你的,再拿十个送你哥,剩下给我老老实实交公司账户,真拿我当地主斗啊。” 伍北笑骂一句,随即从饭馆方向努嘴示意:“另外,让那俩蠢贼把偷咱的全吐出来,一个子儿不能少。” “放心吧大佬,咱局子里有朋友。” 蚊子喜滋滋的打包票。 一来一回,他就轻松挣了十万块,难怪自家老大胸有成竹的保证他绝对不会亏本,想到这儿,他对林青山的崇拜之情愈发浓郁。 “大佬,我还有个问题,你说我老大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那俩玩意儿不对劲的?” 蚊子思索片刻又好奇的发问。 “你见过几个干苦力的手保养的比脸还精细?” 伍北眨巴眼睛反问。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林青山的洞察力,即便他也跟黄牙和马脸青年打过照面,但是却没能及时察觉对方的漏洞,反而是林胖子几眼就发现了猫腻。 “诶我操,我咋没想到呢。” 蚊子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 “好好跟你老大学吧,学到手里都是活儿。” 伍北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头,带着黄卓和王亮亮钻进车里。 “刚才我让你嫂子给笑笑和南南分别送了一条皮带,以你俩的名义。” 车子启动,伍北一边低头扒拉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哥,你和笑笑其实没多大矛盾。” 负责开车的黄卓顿了一下,干咳两声。 “那我不清楚,反正我不喜欢看兄弟茬架的戏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指望你们肝胆相照,但绝对不允许同室操戈!” 伍北没有抬头继续说道。 “嗯。” 黄卓和王亮亮对视一眼,谁都没再往下接茬。 “心直口快的人都是祸从口出!” 伍北若有所指的叹息一声。 尽管这次风波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但是伍北已然感觉到了端倪,虎啸想要壮大,就意味着身边这帮兄弟需要做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做的多,同时权利也会变大。 而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绝对公平,一碗水端平只存在于理想之中,只要是人,就会或多或少夹杂些许私心,这是谁都没办法避免的。 可能今天因为甲乙丙丁足够优秀,会对其另眼相看,明天又会因为abcd事情办的漂亮,会转变青睐,完全就是一种下意识。 “伍哥,我能提个问题么?” 王亮亮皱了皱鼻子开口。 “不能,你最好收起来不应该存在的心思,我希望你们都能异军突起,但绝对不喜欢你们圈中有圈,兄弟分远近的道理我懂,但做的太过明显,就是你不懂规则。” 《控卫在此》 伍北一眼便洞穿他的想法,紧绷脸颊警告:“你们平常谁跟谁好,我睁一眼闭一眼,但如果内部发生矛盾,谁再特么跟我玩站立场、扬大旗那一套,别坏我翻脸!同样的话,我和其他人也说过,别叽霸刚吃几顿饱饭,就开始尥蹶子!” 伍北的语气很严肃,不带一丁点的商量的余地。 熟悉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被戳到肺管子,哪怕是谁再给难堪,伍北始终会笑脸相迎。 “我记住了哥!”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王亮亮和黄卓同时应声。 “你也听清楚了不是?不需要我再当面跟你们复述一遍吧?” 伍北抓起手机,调门不高的发问。 “明白!” 贾笑的声音随之泛起。 “嘭!”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突兀吓了伍北一哆嗦,紧跟着他发现旁边的车窗玻璃破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凉风嗖嗖的往车里钻,那窟窿很像弹孔,但又没有丁点火药味。 “靠边停车,有枪手!” 伍北摸了摸脖颈,指间出现一缕血迹,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忙不迭朝着黄卓招呼。 他们的车刚停稳,刚刚左车道并行的一辆黑色suv疾驰而过,王俊奇从天窗伸出半拉身子,笑嘻嘻的摆手:“伍哥,出门在外,你可千万注点意...” 1376 弹弓 载着王峻奇的那辆suv速度非常快,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蹿出去十多米远,并且迅速成功在交通岗的红灯亮起之前转弯。 “玛德!” 黄卓气不过,挂挡就要追。 “别冲动。” 王亮亮忙不迭劝阻,侧头看向伍北,等待他的命令。 而伍北却昂着脑袋一语不发,脑海中浮现刚才王峻奇手里的家伙什,竟是一把弹弓,那玩意儿很常见,上学时候他也总拿来打鸟。 就靠个破弹弓,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居然可以轻松击碎车窗玻璃,并且伤到自己,撇去风阻、失衡这些不说,王峻奇的力度和准度也足够骇人的。 倘若没有这层玻璃阻挡,那么伍北此刻恐怕早已经一命呜呼,想到这儿,他禁不住一阵后怕,又抬手摸了摸被洞穿的车窗玻璃,自问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家伙学到本事了。” 长舒一口气,伍北不得不承认的呢喃。 别的不说,就单靠这一手射弹弓的本事,王峻奇就已经可以被列为特级战犯,如果家里那些不懂功夫的兄弟遇上他,绝对凶多吉少。 关键弹弓这玩意儿既不属于违禁品,又不显眼,随随便便往兜里一揣,哪怕是巡捕也没权利把他怎么样。 “哥,咱们还去马寒的药厂吗?” 黄卓抽了口气又问。 “去,给胖子他们打个电话,没什么事情这两天尽量不要外出,我想想招把狗日的王俊奇拿下!” 伍北点点脑袋招呼。 同一时间,黑色的suv越野车里,沈童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 “可以啊奇哥,一颗碎石子,一把破弹弓,直接把伍北吓停,刚才就应该再让你给他来几下,不说干掉他,最起码让丫身上多几个窟窿。” 后排的罗天则乐呵呵的递给王俊奇一支烟。 “你以为伍北真怕么?他预判到了有枪手,刚才停车应该是准备反击,只是突然看到奇哥手里的弹弓瞬间震惊了,咱们只要敢停车,伍北绝对有办法按下你我。” 旁边的苏狱不紧不慢的接茬。 “苏总,我觉得你是被伍北坑了一次,心里落下阴影了,伍北没那么神话,况且他手里能打能扛的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人。” 罗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打断。 “不,伍北本人就是个猜不透的狠手,别看我跟他打交道的时间最长,但到现在为止,我都弄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格。” 被众星拱月一般各种夸赞的王俊奇没有丝毫飘飘然,反而很中肯的出声。 “他能有个毛线性格,无非是得志的小猫而已,咱们几个强强联手,哪怕虎啸公司再强大两倍,也只能跪下!” 罗天冷哼一声。 苏狱和王俊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彼此的眸子中发现对罗天的厌恶和嘲讽。 “好啦,暂时不聊这些,难得看到伍北吃瘪,正好今天苏总也有时间,咱们找地方好好的热闹一下,我和天儿又属于爱交朋友的那种,待会让我们安排哈。” 眼见车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沈童立马插诨打科。 “悉听尊便。” “我们肯定不能跟您两位大户抢着买单。” 王俊奇、苏狱异口同声的应付。 另外一边,伍北仨人已经来到马寒的制药厂。 占地几百亩的工厂看上去气势恢宏,不论是车间还是办公楼基本都是蓝顶白墙,给人种非常干净的感觉。 院内的绿植也特别多,步行其中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好很多。 应该是马寒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哥仨刚刚到地方,就有两个药厂的负责人很热情的凑上前要带他们参观。 而此刻的伍北断然想不到,因为虎啸公司的横空出世,竟会让罗天、苏狱、王峻奇这些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混蛋们变成攻守同盟。 如果流氓有段位,撇去财力、人脉这样的硬实力不说,伍北现在绝对能排进锦城社会圈的前五名,毕竟那三家横茬均在他手里吃过苦头,与其说他们拉帮结派,倒不如说是被虎啸揍的被迫报团取暖。 “郭厂长,这些是制药的废料么?” 见到几台载着乱七八糟物件的货车缓缓从身边开过,伍北好奇的询问。 “对,大部分是些药材和混合物的边角料,没任何价值,全部送到郊外空地填埋或者销毁。” 负责人点点脑袋回应。 “垃圾处理厂给钱么?” 伍北接着又问。 “谁给谁钱?咱这些东西很多属于化学物,对环境有污染,垃圾处理厂原本说什么都不要,还是马总动用关系,承诺一年赞助几十万,人家才勉强收下的。” 郭厂长苦笑着说道。 “这样啊,咱们厂里应该有专门的包装箱或者包装袋吧?回头你把废料统一给我整合出来,存放在没用的车间,我花钱收了。” 伍北挑动眉梢接茬。 “啊?” “咱要这玩意儿干啥伍哥?” 一旁的黄卓和王亮亮诧异的询问。 “卖罗天!” 伍北伸了个懒腰轻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安排人跑咱家偷钱,我卖他们点医用物资不为过吧?给我点时间研究研究,多少钱卖他们合适...” 1377 门道 每个人做的选择一定是最利于自己的。 就好比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王峻奇毫不犹豫用打电话借钱的方式告诉伍北,让人偷钱这事儿罗天也有份参与。 先把所谓的道义放旁边,王峻奇指定算个拿的起放的下的狠人,尤其是在遭遇公司解体、大哥入狱的变故好,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杀伐果断不得不让人惊叹。 而得知罗天躲在暗地里耍狗坨子,伍北就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削他一圈肉当利息。 时代造就成功,但不一定是人士。 伍北也好,罗天、苏狱也罢,包括走下坡路的王峻奇,这些人其实都能算得上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 然而让他们轻松脱颖而出的除去一些客观因素,更重要的还是时代特有的红利,如果放在恶棍层出不穷的八九十年代,凭他们那点好勇斗狠的微末段位,恐怕也就是个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大混子。 但经过几轮扫灰风暴的清理,正儿八经的硬茬不是销声匿迹,就是已经金盆洗手,他们这类人反而变成了霸主。 虽然多少有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就是命,谁让人家赶上了好年景。 任何一个年代,胆大的吃香喝辣,胆小的吞糠咽菜,无胆的食不果腹,这是亘古不变的硬规则。 从制药厂离开,已经是傍晚十分。 几个负责人热情招呼,再加上伍北也确实想要学点经验,就留在厂里的食堂蹭了一顿饭。 药厂的制度特别正规,规模也数得上中型企业,拥有大几百号工人和特别成熟的生产、销售模式,令想要插一脚的伍北愣是没能挖出来丁点缝隙。 “哥,马寒一天就得赚不少钱吧?” “那肯定了,听说这样的厂子他在全国各地还有四五家,有的生产药物,有的生产医疗器械,还有对口的医院合作,没听人说嘛,判断这年头的最高消费水平,就是看他能搁icu.住多久。” 返程路上,黄卓和王亮亮很是羡慕的感慨。 “你们学到点啥没?” 伍北眯缝眼睛微笑,车窗让嘣出来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窟窿,呼呼的凉风不停往里灌,反而还挺惬意,到也省了他降下来玻璃的麻烦。 “什么?” “学到啥?!” 哥俩同声异口的摇了摇脑袋。 “想挣钱还得跟公家合作,跟政策对口,就拿马寒那儿生产的板蓝根和一次性口罩,不就是专门给几家医疗机构提供么?听说国外爆发了变异的流感,那些东西供不应求,想赔钱都难。” 伍北语重心长的开口:“马寒比大部分人提前掌握信息,那就能早过大部分人挣钱,等别家反应过来,一窝蜂似的涌入这里头,他已经赚的盆满钵满,开始新的生意。” “是啊,可关键咱们没人家的消息渠道。” “咱们也没搁央企当老总的爹。” 哥俩撇嘴嘟囔吐槽。 “你们啊,还是思路打不开,咱们没有渠道不要紧,但有眼睛有耳朵不是,看不到其他人,那就看马寒。”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只要他有动向,咱们捋着往下走,绝对不会出问题,不求成为他那样的树干,哪怕是当片树叶,也足够风声水起!” “懂了哥,你意思是咱们也开药厂!” 王亮亮扯着大嗓门应声。 “噗..” 伍北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这事儿我还是回头跟胖子和李浩鹏研究吧,你们没事多锻炼锻炼身体。” “哥,你意思应该是我们捋着马寒的节奏,进行的配套生意延续吧?” 黄卓沉默几秒钟出声。 “有点意思,再往深了说说看。” 伍北立马眉开眼笑。 “具体我不知道咋描述,反正懂大概意思。” 黄卓笨拙的舔舐嘴唇。 “八十年代电视机刚出来时候,知道干什么最来钱么?” 伍北晃了晃脑袋发问。 “卖电视?” 王亮亮忙不迭接茬。 “狗屁的卖电视,全国明码标价,你挣个嘚儿!是卖天线的!能买起电视机的在那个年代全是万元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榜一大哥,能差那点天线钱么?他们要的不过是更舒坦的配套服务!” 伍北笑骂一句。 听到伍北的话,哥俩再次陷入沉默。 “算了,我直接跟你们明说吧,想挣钱不?在马寒的药厂旁边搞一家小型的包装厂,他们生产药,咱就负责提供配套的盒子,他们生产口罩,咱就提供包装袋,只要他们有销路,咱们永远不愁没钱花。” 伍北一拍大腿,唾沫横飞的说道。 “靠,哥你这是揪着马寒一个人往死薅羊毛啊!” “错了,咱哥是在薅马尾。” 两人一唱一和的调侃。 “别臭白话了,思路给你们了,两个礼拜能不能拿出成绩?” 伍北摸了摸鼻子发问。 “大概..可能..” 黄卓尬笑着呢喃。 “干不了就等笑笑回来弄!” 伍北翻动眼皮开口。 “没问题!大亮负责烂尾楼完善,我琢磨开办包装厂!” 黄卓急匆匆的脱口而出,唯恐被抢占了先机。 “胖子最近好像有点太松散哈,得给他找点活干下,肥的都特么快走不动道了,让他想办法从罗天那儿敲诈一笔开包装厂的钱。” 伍北低头自言自语... 1378 恶人 锦城区,成华区。 提起这地方,最广为人知的可能就要属大熊猫繁殖基地和电视塔。 不过近这几个月,一家名为擒龙集团的公司应该是最显眼的。 擒龙集团地处成华区最中心的建设巷路段,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厦。 大厦的前身叫海盐中心,也算赫赫有名,只是最近几年因为经营不善,无奈之下变卖,原本的国有企业,辗转几番,莫名变成了私企,各种的原因,路人心里自有判断。 这天午后,建设巷美食一条街。 一家门脸不大的米粉店里,林青山一手嘬着冰镇可乐,一边津津有味的扒拉着炒粉,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制式西装的青年。 青年大概二十七八岁,瘦脸高个,黑框眼镜,脖颈上系条枣红色的领带,整个人看起来既呆滞又老成,应该属于公司里那种最任劳任怨的小白领。 “胖哥,再宽限我几天,我保证..” 见林青山腮帮子上的横肉正随着咀嚼不停抖动,青年不自然的开口。 “上周你也是这么说的。” 林青山“滋溜”嘬了一口可乐,轻飘飘的打断。 “不是胖哥,我马上就要开支了,只要..” 青年哆嗦一下,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连带椅子“咣当”一声摔倒,引的旁边人纷纷侧目观望。 “嘘,温柔点!” 林青山白楞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豁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老实人呢,明明是搁我这儿欠一大堆饥荒,别整的我像是逼良为娼。” “我知道胖哥,如果没有您帮忙,我妈也不会顺利手术,你是我的大恩人,我发自肺腑的对你感激。” 青年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别介,我就是个房贷的,谁借钱都ok,至于你借钱干嘛跟我无关,但到日子不还,那就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林青山摆摆手打断:“吕晨,咱俩不用聊没用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下周三,我发工资!” 青年吞了口唾沫回应。 “你一个月也就六千多点吧,连利息都不够,剩下的呢?” 林青山捻动手指,连续几口将炒粉扒拉进口中,横着眉梢反问。 “我..” 青年顿了一顿。 “这么得,我的目的是挣钱,也不想把谁逼死,你不是你们公司财务室的么,我这边有客户对你们接下来一个月的财务收支表很感兴趣,你想办法帮我拷贝一份,咱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林青山抓起一根牙签微笑道。 “胖哥,我就是个实习生,那些核心东西根本接触不到,你放心,我欠的钱绝对会还清楚,您再宽限我几..” “嘭!” 对方的话刚说一半,林青山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压在油乎乎的餐盘里,虎着脸喝骂:“三天又三天,我特么不是做慈善的,当初我蹲在医院门口房贷,是你主动求上我的,现在还钱为什么没半句准话!” 青年的脸颊紧紧贴在盘子里,想要挣扎却不敢挪动半分,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喘息。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拿我需要的东西,不然我只能找你家老太太聊聊,我听人说,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的,可能三两句话就能要了命,孰轻孰重,你自己多掂量吧!” 林青山收起手掌,很随意的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拭两下嘴角的油渍,丢在青年的脑袋上,转身扬长而去。 直到林青山离开很久,青年才缓缓抬起身子,快速拿手掌抹干净脸上的油渍,接着拿起自己的公文包,逃也似得朝饭馆门外走去。 “还没结账呢?” 饭店老板突然挡住他的去路。 “多..多少钱。” 青年耷拉着脑袋,似乎很怕跟人对视。 “二十四块钱。” 老板撇撇嘴,言语中写满了轻视。 “好,我给你。” 青年忙不迭翻兜摸手机,可半晌后,他绝望了,全身上下,包括手机里的余额合起来,愣是连连二十块钱都凑不出来。 挣扎几下,青年突然失落的蹲在地上,鼻子一酸,嗷的哭了出来。 那种委屈到极致,但是旁人又根本无法理解的负面情绪,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给团团包围。 “走走走,简直晦气!” 眼见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伸直脖子,生怕影响到自己的生意,老板厌恶的摆手驱赶。 “我..我一定会给你的。” 青年如释重负,边掉眼泪边往门口挪动脚步。 不远处路边的一台车上,林青山和蚊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青年,眼中同时闪过一丝不忍。 “哥啊,咱们难为这样一个连活下去都成问题的可怜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蚊子叼着烟卷开口。 “你以为我想呐?伍哥要求必须给罗天放血,擒龙集团从高层到管理全是他们自己人,不从这个小实习生那儿找突破口,还能咋办。” 林青山摸了摸肥嘟嘟的脸颊叹息... 1379 偷不偷? 傍晚时分,青年拖着一双仿佛了灌了铁铅的双腿回到租住的民房里。 武侯区金花镇,一座介于城市和乡村的存在,像极了北上广深的城中村,但是消费标准又在时刻提醒这里的务工者们,他们是身处在一线大城市。 青年名叫吕晨,算是半拉本地人,套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新锦城人”,父辈很多年前就在这里务工生存,但却没能闯下什么坚挺的基业,除了拥有本地的户口,可能混的还不如很多外乡人。 和所有没什么高文凭的打工仔一样,二十多岁的他,上了一所没什么名气的大专,完事就开始辗转城市的各个角落过活,不说什么都做过,但社会经验绝对不算太少,只可惜好运气从未青睐。 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吕晨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 脑海中思绪万千,他既不明白自己苟活的意义,又看不到未来的光亮。 一份随时可能被开除的工作,一间随时可以被驱赶的出租房,一座毫无温度的城市,却没有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人。 早些年父亲在工地发生意外,同乡的老板出于可怜,不光替他转过来户口,解决了上学的问题,还帮忙买了一间不点大的商品房,结果不到三年,房子要拆迁,可因为他和他母亲都不是户主,结果一分钱都没拿到。 娘俩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被老乡给坑了,但再想找人已然石沉大海。 “笃笃笃!” 昏暗中,房门突兀被人叩响。 “谁..谁啊?” 吕晨忙不迭坐起来,迅速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小吕啊,你已经三个月没交房费了,阿姨也知道你为了给你妈看病确实没什么剩余,所以前面的房费就算阿姨赞助你的,明天你就搬出去吧,这间房子我准备租给其他人。” 屋外传来房东的声音。 “嬢嬢,最晚明天下午,我一定给你钱。” 吕晨怔了一怔,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后开腔,不过他不敢开门,生怕对方会闯进去,把他的东西全部丢出去,事实上他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 “唉..那阿姨再最后相信你一次吧。” 屋外的房东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没狠下心。 听到脚步声由近及远,吕晨这才稍稍喘息一口,可紧跟着忧愁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 上哪弄钱?母亲的住院费差不多又该交了!身边朋友能借的也全厚着脸皮借了个遍,山穷水尽也不过如此!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骤然泛起,看到是部门经理的电话,他不作犹豫的按下接听键。 “临时加班,马上回公司!” 经理不挂丝毫感情的发号施令。 “我..” 吕晨想要推辞,但却没有合适的借口。 “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当初如果不是看在你老实的份上,那么多本科毕业的我没用,会招你个大专生?” 经理瞬间感觉到他的不耐,冷冰冰的出声。 “我这就去过去。” 吕晨哪敢再迟疑,一边抓起外套,一边拎起公文包,笨拙的朝门外跑去。 从住的地方到公司,最起码一个来小时的车程,但为了省钱,每次吕晨都是骑电瓶车上下班,风雨如此。 尽管油门拧到底,拼尽全力的赶路,但来到公司时候仍旧晚了大部分同事一大截。 “废物,回回他妈需要我给你擦屁股!这些文件和报表,给我最快速度做出来,我们先吃口东西,如果干不完,你就主动辞职吧!” 屁股刚刚才坐下,部门经理就凶神恶煞一般将厚厚一摞文件摔在吕晨的桌上。 “知道了陆经理。” 吕晨敢怒不敢言的缩了缩脑袋,随即目送科室里的其他同事有说有笑的出门。 “傻乎乎的..” “整个公司也就他干了几个月还是实习生吧。” “活该他死板,都不知道请经理吃饭..” 不论是在社会还是在公司,他似乎永远都处于那种被歧视的角色,没人会理会他的不满和抱怨,更没人会在意和心疼他的不易和艰难,所有人都习惯于颐指气使的命令他,取笑他。 刺耳的讽刺针扎一般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头一次生出愤怒的感觉。 冷不丁间,他看到敞开的经理办公室,脑海中猛然想起白天在炒粉店里林青山的诉求,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紧跟着,他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先是警惕的看看左右,然后又瞄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他的工位正好处于监控死角,只要贴着墙根子,混进经理室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偷还是不偷? 两道声音同时在脑海中交织响起。 “吕晨,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干啊?我出去一会儿,你就偷懒,站在原地干嘛!” 就在这时,部门经理的一声厉喝,将他从思绪中拽回了现实... 1380 可怜虫 如雷灌顶的一声训斥,不光瞬间打消了吕晨心底刚刚泛起的小九九,也让他重新回到那个唯唯诺诺的状态。 “经理我刚才不小心扭伤腰了,稍微活动一下,马上就干活。” 吕晨抽吸两下鼻子,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懒驴上磨屎尿多!早知道你这幅鸟样子,我当初真不该心软把你招进公司,我警告你,今晚上这些财务报表和公司下一阶段的安排息息相关,如果有任何岔错,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经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吕晨的鼻子臭骂。 “知道了。” 吕晨佝偻下腰杆应承。 在风骨和生存面前,这个本该轻狂无限的年轻人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废物!” 经理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脯上,然后趾高气昂的离开。 对于这样的谩骂和羞辱,吕晨早已经习以为常,比之更难听的话,他其实也听过不少,但却无力改变现状。 而经理之所以对他各种不顺心的原因其实他也心知肚明,无非是从未在他那儿占到任何便宜,不同于其他同事动不动就红包、转账,他入职以来,连杯咖啡都舍得请过。 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实在是兜里没余额。 胡乱琢磨片刻,吕晨最终压下了充当内鬼的念头,老老实实匐在电脑面前开始工作。 比起来林青山承诺的高额汇报,他更担心失去这份得来不易的差事。 没多一会儿,吃饱喝足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不过却少有人敲击键盘,而是三五成群的吃零食、聊闲天,旁边的经理视而不见,反而不停将一摞接一摞的文件往吕晨的面前放。 吕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十根手指开挂一样极速在键盘上飞梭。 “小吕呀,你能不能快点!” “就是,全组人都在等你一个,好意思吗?” “这都几个钟头了,想让大家都陪你在这儿过夜么?!” 时间来到午夜的两点多钟,其他同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全然没有半点愧疚,甚至没人主动替他说句话,要知道吕晨可是替他们大部分人在干活。 “快了,大..大家再稍微等等。” 吕晨争分夺秒的继续,眼珠子始终凝视屏幕,唯恐耽误时间。 “头儿,今晚上的加班费应该给双倍吧?” 不知道哪个同事问了一嘴。 “说少了,是五倍!罗总和沈总对于这份报表很看重,特意给了专项批款,另外还报销大家的来回打车费,待会我给你们转过去!” 经理笑嘻嘻的回答。 “哇塞!陆经理牛批!” “头儿真帅。” 一屋子人顿时欢呼雀跃的狂拍马屁。 满头大汗的吕晨在听到有加班费的瞬间,心跳骤然加快,心里暗道,老太太的住院费这次算是有着落了。 凌晨三点半,当吕晨疲惫的敲下回车键,转头向经理汇报全部做完时,一屋子人当即纷纷起身往外走。 想象中大家哪怕应付差事说句辛苦了的画面没有出现,经理更是直接哈欠连天的数落:“真不知道你能干点什么,磨磨唧唧,耽误大家一晚上!明天早点过来值班。” “陆经理,明天是周末,轮上我休息的,我妈还在住院,我想...” 吕晨急忙解释。 “明天菲菲请假了,你替她!” 经理不容置疑的打断。 “那..好吧。” 吕晨无奈的缩了缩脑袋,拿起手机想要看看经理转了多少钱的加班费,结果刷新半天,愣是一毛钱都没见到。 “你不着急走就留在最后关灯锁门!” 经理白楞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文件包就准备离开。 “陆经理,我的加班费呢?” 吕晨火急火燎的发问。 “什么加班费?哪来的加班费,给公司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如果不乐意干可以辞职,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来擒龙集团工作。” 经理一如既往的态度强横。 “不是经理,刚才您不是说今天..” 吕晨的脑瓜子当时就嗡嗡作响,口干舌燥的呢喃。 “干活不积极,听人说话你倒是一流,我明告诉你吧,公司就拨了十个正式员工的款子,你一个实习生,说白了就是临时工,加班费一分没有!” 经理吐了口唾沫,双手抱在胸前冷笑:“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没?” “陆经理,你发发善心,把钱给我吧,我妈在住院,就靠我一个人。” 明明气的快要原地爆炸,但是本性懦弱的吕晨仍旧没敢有任何表态,只得卑躬屈膝的缩下脑袋恳求。 “少特么跟我来那套,你妈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公司就这制度,不服气你可以找罗总、沈总提去,再不行你就上相关单位告去,我没时间跟你浪费,你走不走?不走我锁门了!” 经理态度粗鲁的咆哮。 “你确定不给我是么?” 吕晨深呼吸一口,慢慢将鼻梁上的眼镜框摘了下来,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1381 急眼 “喊什么喊?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 吕晨突然变冷的声音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对于这个逆来顺受的可怜虫,部门经理早就手拿把掐,直接祭出绝招。 “陆经理,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吕晨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色也越来越泛红,一双因为长期戴眼镜的眸子不自然的眯缝成一条线。 “什么特么过不去,这些是公司规定,不满意你可能找领导去,我懒得跟你废话。” 经理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头牲口似乎有点不对劲,心虚的摆摆手,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连灯都顾不上再关掉。 刚跑出去几步远,经理就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猛的推搡一下,随即失去平衡一头撞在电梯旁边的垃圾桶上摔倒。 “你想干什么吕晨!信不信我马上开了你!” 反应过来的经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脑袋刚仰起来,就被一把椅子重重砸了上去,顷刻间疼的龇哇乱叫。 “为什么?” 吕晨左手拎着折叠椅,右手托在膝盖上,弯腰凝视经理。 “小..小吕你别冲动,我是跟你开..开玩笑的,我马上把加班费给你,还..还有这一季度的补助金也一并发你。” 经理怂了,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吕晨,慌忙讨好着恳求。 “为什么要一直欺负我,干最多活的是我,挣最少钱的也是我,每天到公司最早的是我,下班最晚的还是我,你们拿我当傻子,拿我当笑话,我全都可以无所谓,可我就想拿到自己辛苦挣的加班费,为什么也要克扣!” 吕晨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自言自语的呢喃,说话的过程他又举起折叠桌“咣咣”几下拍在经理的脑袋上。 “啊!别打了..” 经理蜷缩成一团,哭爹喊娘的干嚎。 别看他将近一百八十斤,但长期缺乏运动,再加上现在吓得手脚瘫软,爬都爬不起来,根本就不是吕晨的对手。 “嘭!嘭!” 吕晨仍旧没有回应,机械一般的猛烈挥舞椅子,重重击打着对方,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灭掉眼前这个总是欺负他的人渣,哪怕下一秒自己被枪毙也在所不辞。 连续的凿打不光让他精疲力尽,满头是血的经理也只剩出气没有进气,眼瞅着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嗝屁。 “卡擦!” 终于,不堪重负的折叠椅从当中解体,四分五裂的散落满地。 “呼..呼..” 吕晨看了眼休克的经理,掐起他的脚踝,往财务室的方向拖拽,对方的身体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条森然刺眼的血印子。 “打开保险柜!” 来到经理的办公室,吕晨手指墙角的保险柜开口。 不知道是还处于昏迷,还是故意装死,经理烂泥似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吕晨也没犹豫,直接粗暴的抓起经理的手指按下指纹,几秒钟后保险杠“嘎嘣”一声弹开,露出几摞崭新的大票和几个标注“机密”的档案袋。 “从我入职到现在,我总共加了十八次班,合同上说加班费是平常的两倍,另外公司辞退我,需要赔付我三个月工资,我一毛钱都不会多拿。” 吕晨先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几句,然后点出一小沓钞票塞进自己口袋,迟疑几秒后,又一把将几个机密文件袋也一块夹在自己腋窝下,才缓缓站起身子。 “我不干了,敢找我妈麻烦,我就弄死你全家!” 又瞄了一眼经理,吕晨拔腿就往门外走去,他的步伐很快,但是却没有丝毫凌乱,亦如平常上下班那样。 很多时候人们苟且的活着,只是因为心中那一抹摇曳的敬畏之火! 如果当那点火也熄灭了,魔鬼就会狂笑着吞噬了你的灵魂!你将无所畏惧! 公司楼下,同科室里同事正在等出租车,见到吕晨出现,烫着波浪卷发,打扮很时髦的年轻女郎掐着杨柳细腰,如往常一般瞥眼皱鼻的嘲弄:“又省钱娶媳妇呢小吕?姐跟你说,你这样呆头呆脑可不行,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粗野的男...” 话说一半,女人突然闭上嘴巴,因为她看到吕晨的脸颊、额头全是一片一片干涸血渍。 “周姐,你说的粗野是像我这样么?” 原本已经跨上电瓶车的吕晨猛不丁侧过脑袋,接着两步跨到女人面前,一巴掌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赶紧走,不然我可喊人了。” 女人惊恐的向旁边躲闪。 “再动一下?好的!” 吕晨突兀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女人的脸上,当场将她扇翻在地。 “除去陆经理,整个财务室就属你最喜欢指使我、挖苦我,反正我要辞职了,再满足你一次!你是不让我再动一下么!我送你十下!” 吕晨双手薅扯女人头发,膝盖提起“咚咚”猛磕下去... 1382 癫狂之后 女人尖锐的呼救声,很快引来几个值夜班保安的注意。 顷刻间六七束强光手电筒射了过来。 当看清楚后,闻讯赶来的保安们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 女人衣衫凌乱,精致昂贵的短裙上遍布灰土和脚印,更为恐怖的是地上散落着很多她的头发,一撮一撮,脑袋上血淋淋的,蜷缩身体瑟瑟发抖。 而旁边的吕晨则像个精神病似的,手舞足蹈的晃动身体,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发出“嗤嗤”的傻笑,画风说不出的诡异。 “她让我打她的,不打就是违背妇女意愿,是违法的!” 吕晨歪着脑袋看向几名保安,幽幽的出声:“你们说对吗?” 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保安们都挺眼熟的,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擒龙集团的人,所以一时间有点拿捏不准,到底是报警处理,还是内部消化。 “太晚了,我得回家了,大家早点休息哈。” 不理会保安们内心的犹豫,吕晨大摇大摆的扶起自己的电瓶车,随即一拧油门直接蹿向马路。 “送我去医院,妈妈诶,我的头发...” 直到看见吕晨走远,女人才“哞”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嘶喊着冲保安们求助。 另外一头的吕晨驾驶着跟随自己三四年的破旧电瓶车沿着路边前行,鬼使神差的来到白天跟林青山碰头的建设巷美食街。 即便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这条在全国都数得上有名气的街道仍旧热闹非凡,除去外来游客,更多的还是一些本地泡吧结束的年轻人和上下夜班的工人底层。 “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些!再给我来一大桶冰镇扎啤!” 随便找了个摊位,吕晨随便指了指菜单,宛如报复性消费似的冲着店主吆喝,这些年他过得太压抑了,上次不需要考虑结账问题大吃二喝还是他爸活着的时候,那年他刚刚考上高中。 “胖哥!你要的东西我拿出来了,另外我还额外又拿了不少对你们有用的!” 等啤扎啤上桌,吕晨直接抄起就往嘴里猛灌,冰冷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狂流,打湿他的衣服,也让他从无脑的热血中清醒过来。 思索片刻后,他拨通林青山的号码。 “诶我操兄弟,你这大半夜不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电话那头的林青山明显还没缓过来神,很是抱怨的发着起床气。 “明天我就不敢保证那些东西还能不能给你们了,更不敢保证擒龙集团会不会报警,他们能不能抓到我!” 吕晨又抓起一大把肉串,不修边幅的撸了一大口。 即便被逼到了绝路,可他毕竟只是个没经历过任何风浪的普通人,捱过刚才无所畏惧的亢奋期,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慌和后怕。 此时他的身体剧烈打着摆子,尤其是桌下的双腿更是筛糠似的不停颤抖,现在让他站起来走两步,估计都很难做到。 “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林青山沉默几秒,当机立断的应声。 同一时间,刚刚结束和苏狱、王俊奇的罗天、沈童也正好搂着两个风华绝代的嫩模回到酒店,沈童的外套还没来及脱下,就被恼人的手机铃声给吵的有些炸毛。 “什么事?” 看到是公司保安部负责人的号码,沈童强压着邪火接起。 “沈总,公司财务室被盗,陆经理头部送到重击,估计是救不过来了,目前我们刚把他送进医院。” 保安经理压低声音汇报。 “丢了多少钱!” 沈童“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厌恶的推开黏在他旁边的嫩模,拔腿就跑向对面罗天的屋子,咣咣砸响房门。 “钱倒是没丢多少,但是里面的文件和策划书全都不翼而飞,刚才我的人巡逻,看到财务室一个实习生在殴打陆经理的助手,不过没能拦下来,陆经理的意识又不太清楚,具体有什么损失,我也不知道。” 保安经理尴尬的咳嗽两声。 “什么特么都不知道,我养你们干嘛!马上给我找出来那个实习生,掘地三尺!” 沈童火大的喝骂。 “明白,另外这事儿需要报警么沈总?万一陆经理救不过来,咱们会很麻烦,公司都还没正式开业,我担心...” “动动你脖子上的夜壶好好想想,这种事报警,不等于告诉全天下咱们丢了重要东西么,如果被敌对势力知晓,还玩个屁!” 沈童怒不可遏的咆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在天亮之前把丢掉的文件给我找回来,陆经理那边推到他突发疾病上,反正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他家里人问起来,直接谈价格就可以!” 说话的功夫,罗天赤裸着上半身没好气的打开房门。 “麻溜穿衣服回公司,财务室失窃!” 不给他抱怨的机会,沈童已经粗声粗气的道出实情... 1383 看不懂了 美食街上,吕晨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大口大口扒拉着面前的诸多食物。 其实他并没有多饥饿,只是单纯想要体会想吃就吃的随心所欲。 “老板,再给我来一扎啤酒,多加冰块!” 风卷残云似的造光酒杯,他又扯脖吆喝。 “东西呢?” 伴随着一阵吭哧瘪肚的喘息声,林青山出现在他面前,庞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他眼前的全部亮光。 “喏!” 吕晨丢垃圾一般很随意的丢出去一只文件袋。 “什么意思?” 林青山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发现竟是几张从当中间撕碎的纸笺,当场拉下脸。 “你只说要文件,又没说要全部,欠条可以还我了吧?” 吕晨耷拉眼皮,又自顾自的仰脖牛饮一大口啤酒。 “唰!” 旁边的蚊子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怒目圆瞪的喝斥:“你特么跟我玩套路呢?” “许你们玩不许我玩呗?” 吕晨毫无畏惧的呲牙反问。 “有什么诉求直接说。” 林青山眯起小眼观察对方几秒,随即冲蚊子摇摇头,突兀发现这个唯唯诺诺的家伙似乎变得有些不同,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体的气质和那股子疯癫劲完全跟之前判若两人,他想不到短短的几个钟头里,究竟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剧变。 “欠条!” 吕晨伸出一张脏兮兮的手掌。 他的掌心处除了油渍,竟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好,虽然被你玩了文字游戏,但我说话算数。” 林青山也很光棍的直接将对方的借据丢了出来。 “另外一半,我需要你拿钱买,具体多少钱,我不清楚,你看着给吧。” 吕晨草草扫视一眼,很干脆的将欠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口中,然后铿锵有力的咀嚼,像是在咬碎他前二十年多舛的命运似的。 “十个!” 林青山保守的回应。 “不够。” 吕晨摇摇脑袋,又抓起一串早就凉透了的铁板鱿鱼送入口中。 “最多十五个!” 林青山态度坚决的加码。 “二十!” 吕晨伸出两根手指。 “可以!” 林青山松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 “我要现金!” 吕晨摇摇头,手指旁边的蚊子轻笑:“让他把钱取出来。” “我尼玛喂你吃饭好不好!” 蚊子脾气火爆的撸起袖管,作势抬起胳膊。 结果这次对方并未被他吓到,居然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好!” 吕晨冲蚊子努努嘴:“照他说的做。” “给你。” 吕晨这才像是捡垃圾一般,弯腰从地上拾起个揉成一团的纸球丢给林青山。 展开纸笺,发现还真是被扯下来的另外半页,林青山当场有点震惊对方的心理素质,这小子未免也太鸡贼了吧,如此重要的东西就那么随手丢在地上,任由再聪明人的打破脑袋估计也想象不到。 “为什么只有十天的财务报表?” 仔细检查一番后,林青山接着又问。 “可能在别的档案袋里吧,我没看。” 吕晨一脚踩在凳子上,另外一只手很自然的抓起林青山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支。 “咳咳咳..” 但他根本不会抽烟,一口下肚,就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泛白的脸颊飘起一抹红晕。 “你希望我拿什么交换?”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又问。 “我妈在第三医院,按照时间推算,这会儿公司应该已经查出来我了,她就我一个儿子,如果因为我发生什么意外,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和敌人!” 吕晨揪扯几下喉结,风牛马不相及的开口。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林青山的眉梢当即拧成一团肉疙瘩。 “你不知道吗?” 吕晨似笑非笑的扬起戴着牙套的嘴角,捻动手指头缓缓出声:“擒龙集团除去核心高层最起码有一百多职员,财务室有八个人,为什么你们唯独会挑上我?又为什么会单单在我母亲生病急需要钱的时候出现,我虽然不聪明,但绝对不是傻缺!忘记告诉你了,我大学读的其实是种植,会计证是我自学拿到的!” “你想让我们保护你母亲?” 林青山明知故问的呢喃,随即摇摇脑袋:“不可能,这样一来,我们等于直接跟擒龙集团对上,成本太高,不划算!” “可针对他们,本来就是你们的目的之一啊,凭什么要我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虫子成为你们斗争中的牺牲品?” 吕晨舔舐嘴皮狞笑:“答不答应是你的事儿,大不了我再把偷出来的文件还回去就是了,顺道还可以告诉老总们,挑唆我闹事的幕后黑手就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但是一点不妨碍我告密!” 林青山直勾勾凝视吕晨,突然发现这个似乎永远缩着脑袋,说话小声小气的家伙,他竟然看不懂了,要知道半天前,他还可以轻易的预判到对方的每一步将会如何去走... 1384 坑 面对林青山的迟疑,吕晨并未着急逼问结果,仍旧非常潇洒的裹着烟卷,即便他根本不会抽。 而在林青山的眼底,对方虽然在笑,可笑意不见眼底,时不时蠕动两下的喉结,让他莫名想到某些食腐动物准备进攻前的蓄势待发。 “事情太重大,我需要请示上面。” 对视片刻,林青山最终败下阵来。 他擅长观察人心,以此判断人性,但对方现在的状态,除去外表之外,简直就跟一尊雕塑没多大的差别。 人和人不同,有的人天生胆大妄为,而有的人却懦弱成性,但这些都不是一层不变的,尤其是后一类,当他们摒弃胆小,正视自我,远远要比前一种人更为可怕,正因为他们曾瘫软过,他们更懂得漏洞和劣根,也更会拿捏和隐藏自己。 “我不急,现在你们只需要保护我妈,再拖延一会儿可能就变成了营救她,哪种更困难,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吕晨优哉游哉的夹着烟卷微笑。 “操!” 林青山禁不住爆了句粗口,冷不丁有种常年玩鹰,却被家雀啄瞎眼的受挫感。 “嘿嘿嘿,选择确实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哈,不论对什么样的人而言皆如此,那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吕晨神经兮兮的扬起嘴角。 “伍哥,你先别着发火,我这儿碰上了特别棘手的问题,事情是这样的..” 林青山恶狠狠的剐了一眼对方,拨通伍北的号码。 而另外一头的伍北无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强忍撕碎胖子的冲动,耐心听完原委,当即也陷入了沉默。 “咱们现在..” 林青山试探性的发问。 “南南和笑笑出门办事了,家里现在能征善战的就特么剩下我,你特么不如直接告诉我,让我去救他妈得了!” 伍北咬牙切齿的咆哮。 “确实有些超出预料。” 林青山尴尬了缩了缩脑袋。 “把具体地址发给我,你招呼上小卓和大亮子一块过去,目前你们恐怕也不安全了!”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恐怕来不及了。” 突兀间,林青山发现对面的吕晨一眼不眨的冲着他身后观望,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接着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吧,我会全力以赴把人带回去,你自己多注意安全,人在第三医院八楼的17号房间。” 十几米开外,一大群身穿黑色运动装的年轻小伙正闹哄哄的在一些摊位和店铺里寻找着什么,不少人手里还捏着张照片,这深更半夜的,拿脚丫子想都知道他们是冲谁来的。 虽然那帮人暂时还没看到他俩,但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们此刻如果贸然起身,就等于是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心里有鬼。 “哥们,你这把真是被你坑惨了!” 林青山吸溜两下鼻子,冲着吕晨埋怨。 “说的好像我愿意似的,你们混社会的不都有枪么?要不,你趁机来一发制造混乱,然后咱们..” 吕晨下意识的低下脑袋,冲林青山嘀咕。 “我尼玛是文职,本来研究你个小犊子以为手拿把掐,天晓得居然会出岔子!” 林青山目光转动,迅速在桌上寻找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接着双手慢慢探向一大把铁签子和扎啤杯,他确实窝火到不行,如果不是大半夜被这篮子从被窝里喊起,伍北送他的家伙什他怎么可能离身。 “胖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你的思路没问题,按照正常轨迹,我最后肯定得按照你们铺好的路走,可你漏算一点,现实社会不是游戏,每个人都不是npc,当情绪或者意外堆积到一定程度,哪怕是大罗金仙也别想铁口断生死、神算定乾坤!” 吕晨不动痕迹的将刚才割羊腿肉的小片握在掌心,鼓动腮帮子道:“待会咱俩往街尾跑,倒数第三家商铺和第四家中间有条小胡同,里面拐弯特别多,说不准有机会逃命!” “我特么谢谢全家!” 林青山不耐烦的喝骂。 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二百多斤的吨位,奔跑一直都是林青山最害怕的短板,但今晚看来他必须得突破短板。 “你们俩,扬起头我看看!” 半分钟左右,四五个黑衣青年来到他们的桌边,其中一人抻手搭在林青山的肩膀头上。 “看你妹!” 林青山突然起身,左手攥着一大捧羊肉串签子直接扎向对方的面门,右手的扎啤杯“嘭”的一下抡出去。 “啊!” 青年惨嚎着倒下,他干脆将碎成一半的酒杯抛向另外两人,不管不顾的闷头就跑。 “去尼玛得!快跑,咱们在二仙桥汇合!” 对面的吕晨也突然暴起,表情凶狠的一刀戳向距离他最近的青年胸脯,尾随着林青山一块狂奔。 “是吕晨!” “快,抓住他们!” 旁边十多个在的别的桌找人的社会小哥反应过来,嘶吼着招呼同伙。 顷刻间,这帮家伙就如同一股洪流似的朝两人追去... 1385 死胡同 常言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可谁知道为了活命,兔子却是在超常发挥。 此刻的林青山和吕晨绝对博尔特附体,那小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据事后一家目睹全程的炒面馆老板说,他从未见过二百多斤的胖子竟然可以健步如飞。 感受着两撇肥嘟嘟的腮肉都快甩飞出去,林青山总算看到吕晨口中的胡同,忙不迭转弯,继续撒丫狂奔。 可一进胡同里,不光灯光暗了很多,吕晨这个逼养的速度明显也提升不少,先是轻而易举的甩开他,接着就冲向另外一条岔道。 此刻的林青山哪里顾得上哪条路正确,只盼着能逃之夭夭就好。 可就因为这一个恍惚的功夫,身后的社会小哥们已经有不少人撵了进来。 “奶奶个哨子得!” 林青山脑子快速转动,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岔道。 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前方被一面高墙给堵住了。 墙面倒是没多高,顶多也就三米多,关键通体铺上了水泥,再加上他这庞大的体格子属实也有点费劲。 几秒钟后,林青山背靠冰冷的墙壁,攥着一把铁签子看向对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咳咳咳,好朋友们,你们看哈,我长这样,跟你们要抓的吕晨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我就是恰巧跟他碰上,害怕被你们误会才会跑的,吕晨刚刚从另外一个路口跑了,你们抓点紧的话,还能追上。” 林青山一边吭哧吭哧的喘息,一边陪衬笑脸为自己辩解。 “林青山!虎啸公司的智囊团,看来这次撬擒龙集团的事件,还真是伍北策划的!” 人群中,有人冷不丁喊出胖子的姓名,接着一个身穿皮夹克,打扮的很是精神的壮硕男人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苏总认识我呀?”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林胖子心口陡然一紧,没皮没脸的攀起交情,对方正是前阵子刚在伍北手里吃过瘪的赤帮大拿苏狱。 “何止认识你,虎啸公司这帮年轻后生我都挨个研究过,你算得上伍北的膀臂之一吧。” 苏狱皮笑肉不笑晃了晃脑袋。 “苏总,我伍哥说了很多遍,因为程锁东的事情,他亏您一大笔钱,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我给他联系一下,让他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钱还给您,您看咋样?” 林青山紧张的再次往后靠了靠,被他脊背已经紧紧贴在墙壁上,根本避无可避。 “好呀!” 苏狱昂起脑袋,不待林青山感激,话锋猛然一转,举起手里的片砍厉喝:“但我更喜欢论斤跟他做买卖,往死里给我剁他!割成一片片给虎啸公司快递过去!” 话音落下,苏狱身后的那帮社会小哥立马嘶吼着冲林青山扑了上来。 “曹尼玛,老子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眼见拖延无果,林青山的凶性也瞬间激发,攥着铁签子,直愣愣扎向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脸上。 “啊!” 青年躲闪不及,哀嚎着倒地,林青山迅速捡起对方的片砍,劈头盖脸的又朝另外人削了过去。 万幸的是胡同很窄,也就够三四个人同时并排。 但倒霉的是林青山的战斗力属实低到吓人,挥出去的家伙什不光被对方轻松避开,自己还被两把同时劈过来的刀刃划中,他身上的休闲装瞬间被刺出几个大口子。 “整死你!” 林青山忙不迭调转刀口,横着扫向面前,暂时把跟前的几人逼退。 “继续给我往上填人!” 对面苏狱提高调门招呼。 又有一大群小伙围拢过来,借着前面的人充当掩体,后方的小伙子们蹦起来拿军尖往林青山的身上扎。 双拳难挡四手,更别说单刀又怎能扛得住多刃。 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林青山的身上、脑袋上、脸上就被干出来不少深深浅浅的刀口,整个人就好像从血池中捞出来似的。 而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对手,林胖子却丝毫没有退却,也彻底红了眼,紧握着片砍来回胡抡,现在的他已经不求能干翻几个人,只希望自己倒下的时间可以晚一些。 “噗!” 猛然间,他感觉小腹处一凉,一把尖锐的三棱军刺径直捅入,身体禁不住僵硬,紧跟着铺天盖地的剧痛感袭来,整个人的力气更像是被一下子给抽走似的,趔趄的倚靠墙壁,缓缓蹲下身子。 “来,给林大智囊一点喘息的时间,让我拍段小视频给他亲爱的伍哥发过去!” 眼前眩晕无比的时候,林青山的耳边响起苏狱的声音。 只看到这个狗坷拉轻飘飘的出现在面前,手持刀背照着林青山的脸蛋“啪啪”拍了几下,歪脖努嘴:“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 “我想擦你..” 林青山鼓足浑身力气,持刀恶狠狠刺向对方。 怎奈何苏狱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踢在他身上,接着灵敏的向后两步,大马金刀的摆手吆喝:“把他手里的破刀给我下了...” 1386 别睡!!! 没有任何悬念,十几秒不到,早已精疲力尽的林青山就被六七个年轻小伙给强制按倒在地上。 “虎啸公司的人都像你这么有魄力呗。” 苏狱居高临下的凝视对方。 “马马虎虎吧!” 林青山轻蔑的一笑。 事已至此,即便他跪地求饶,对方也绝不会给他半点机会,那还不如让自己最后这一程走的硬气些。 “真特么烦你现在的表情,跟伍北一模一样!” 苏狱弯腰扯住林青山的领口,刀子冲着他的大腿唰唰就是几下。 “啊!啊!” 胖子天生的痛感神经就要敏锐很多,更别说向来没怎么受过苦头的林青山,当场忍不住嗷嗷喊叫。 “在锦城能占我便宜的人不多,你们虎啸公司算个例外!” 看到对手痛苦不堪,苏狱瞬间乐的笑出声,甩动几下刀身上的血迹,声音低沉的开口:“伍北应该觉得自豪了!” “卧槽尼血葫芦倍儿麻!” 距离的疼痛感再一次激发林青山的求生欲望,他仗凭着自己肥大粗壮的体格子,愣是硬生生甩开几个青年的束缚,像头困兽一般,直接扑向苏狱。 反应过来的苏狱立马举刀砍下去,刀刃直接嵌在林青山的膀子上,似乎被他的肩胛骨给卡住了,任由他如何拔拽始终无法撼动半分。 而这个时候,早已经失去理智的林青山一口直接咬在他的鼻子上。 方寸大乱的苏狱松开握刀的手,玩命推搡,旁边其他马仔也纷纷凑过去,有的薅扯林青山,有的嘛刀往他的后背连砍带凿,可就是无法分开两人。 “噗嗤!噗嗤!”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一股子呛眼的干粉从天而降,白茫茫的一大片,好像下雪了似的,瞬间遮住很多人的视线。 “去尼玛的!给我跪下!” 人堆后方,只见本该逃远的吕晨犹如天神下凡,两手抱着个灭火器,一边猛喷,一边还见缝插针的举起来照着旁边青年的脑袋咣咣猛砸几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顷刻间吓得不少马仔往旁边退散,很快露出紧紧抱着苏狱的林青山。 “胖哥,快爬起来!” 吕晨扯脖呼喊,但凡有人敢进攻他,他就抄起喷嘴“噗噗”的狂喷,一时间谁也不敢靠太近。 听到招呼的林青山也顾不上那么多,笨拙的爬起来,匆忙间摸到两把军刺,本能胡乱抡砸几下,硬撑着身体往后倒退,很快就跟吕晨汇合。 “都叽霸往后闪昂,这玩意儿一点就着,不信就试试!” 吕晨一手拎着灭火器,一手掏出打火机,威胁着冲那帮身上沾满干粉的马仔嘶吼,别说还真被他给成功唬住。 当然,这种混乱局面,谁也来不及去思索他的话是真是假。 就这样,依靠着吕晨的“魔法”攻击加成,林青山脚步踉跄的逃出包围圈,随后两人快速退出胡同。 “啊!鼻子!我的鼻子没了!” 马仔们刚想继续追击,突然听到苏狱的惨叫声。 几个亲信赶忙将他扶起来,此刻的苏狱满脸血呼啦擦,原本高挺帅气的鼻子更是少了一大截,正往外喷着血水。 “快送苏总去医院。” “车呢,联系救护车!” 一众“雪人”似的小弟慌作一团,手忙脚乱的搀起苏狱往外跑,谁也顾不上逃离的林青山和吕晨。 而此时的两人其实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到另外一条胡同里。 “我...我走不动了,不行你先跑吧。” 踉跄几步,林青山再次摔倒,脸色惨白的摇摇头呢喃:“不管咋说,谢谢你没让我被苏狱继续凌辱,去虎啸公司,该你的好处费一分钱不会..不会少,我老大会..会庇护你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林青山明显已经脱力,眼睛更是控制不住想要闭上。 吕晨点燃打火机看向林青山,发现他的小腹处血流不止,拳头大小的伤口不光划迫衣服,隐隐还露出白肉,双腿犹如筛糠似的颤抖,鲜血顺着旅馆蔓延到地面上,这才半分钟不到,就已经湿漉漉的一大片。 “别扯淡昂,你要是不明不白的在这儿咽了气,你背后的组织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我已经得罪了擒龙集团,不能再惹上你们!醒醒!别睡!” 吕晨抬手“啪啪”几巴掌扇在林青山脸上,见对方稍微恢复一点意识,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将他的双臂搭到自己脖子上,而后吃力的将林青山给背了起来。 吕晨的身材单薄,顶多也就一百斤多点,虽然个头跟林青山差不多,但是两人的吨位天壤之别,勉强背起来他,只摇摇晃晃走了几步道,就被迫靠着墙头喘息。 “别睡昂,咱俩聊聊天!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啥?” 侧头看了眼再次陷入浑噩的林青山,吕晨赶忙拍打他的屁股发问。 “忘了,反正肯定..肯定不是买房买车。” 林青山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的呢喃:“反正我..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希望虎啸能够插旗锦城..我可以早点返回天堂镇..铲除天堂集团!” “那你更不能闭眼了,这事儿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忙。” 吕晨根本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为了鼓励他别失去求生的意愿。 他艰难的背着两倍于自己的林青山,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胡同前行,嘴巴一刻不敢停歇,唯恐这家伙突然就停止呼吸... 1387 莫非王土 同一时间,赤帮马仔们慌里慌张的搀扶着苏狱钻进一台车里。 刚刚林青山奋不顾身的一口咬中他的鼻子,让他又惊又怕,如果对方再往上一公分,那受伤的可就是他的眼睛,想到这儿,他的心口禁不住阵阵发慌。 “草特么得,必须把那个死肥猪弄死!” 看了眼手上的血渍,苏狱咬牙切齿的咒骂。 “苏总,金爷找你。” 就在这时,一个亲信将电话递了过去。 “有什么吩咐金老?” 苏狱强忍着疼痛,嗡声嗡气的出声。 “不管你抓没抓到虎啸公司的那俩小孩儿,现在停下手头的所有事情,马上回来见我!” 手机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受伤了!” 苏狱的眉头紧锁,有些迷惑对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横加阻拦。 “别特么让我重复!” 对方不耐烦的骂了一句,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有病吧!明明说好了退居二线,凭什么总是对我指手画脚!你们谁嘴欠把今晚的行动透漏出去的!” 苏狱愤怒的一把将手机砸在前风挡玻璃上,瞪眼扫视旁边的一众马仔。 见所有人都摇头后,他深呼吸几口,冲着司机招呼:“先送我去金老那里,你们继续全城搜索林青山,他受伤严重,绝对会去医院之类的地方,只要抓到人就地给我拿下,生死不论!” “可是苏总,金爷刚刚不是让咱们停止...” 司机小心翼翼的发问。 “停车。” 苏狱突兀吆喝。 不等车子停稳,他一个猛子蹿下去,朝司机勾了勾手指头努嘴:“下来。” “怎..怎么了苏总?” 司机惴惴不安的走下来。 “嘭!” 话刚说一半,苏狱一记直踢,当场把手下给踹飞两米多远,随即指向另外一个瞠目结舌的跟班开口:“会开车不?” “会!” 跟班慌忙点头,拽开驾驶室门坐了进来。 “知道你是给谁开车的不?” 苏狱接着又道。 “给狱哥您,我就是您的方向盘,您让我往左绝不会往右!” 跟班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懂事,从今天开始你接替他的位置,他的房子、车子、马子全是你的!” 苏狱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一口带着血丝的老痰吐在先前的司机身上,不屑的呵斥:“连特么主子都认不清,你还混个鸡儿!” 其实苏狱的性格并不算太过苛刻的那种,如果不是今晚上再次失利,而且还被林青山啃了一口,最起码的表面虚伪,他还是能一直保持的,要怪就怪倒霉的司机实在分不清个眉眼高低。 同一时间,锦城最为豪华高端的小区之一银泰华府,一栋独门独栋的别墅内。 两只好像基因突变,能有小牛犊子大小的黑色恶霸犬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旁边还顿坐着个年过半百的干瘦老头。 老头不算茂密的头发整体呈灰白色,颧骨高高隆起,宽大的睡衣套在身上,愈发显得他瘦骨嶙峋,不过一双眼睛却很有光泽,一点没有他这个年龄该有浑浊。 看着旁边几个奇装怪服的家伙,老头抽吸两下不通气的鼻子道:“电话我打了,苏狱马上会回来,不知道几位还有什么指教?” “好说,伍北把程锁东那笔钱借给我们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才是真正的持有者,你们赤帮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随时可以跟我过话!” 几人中岁数最大的男人扬起脑袋,居高临下的俯视老头。 男人穿件好像病号服似的斑马纹衬衫,下半身套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双八九厘米的白色松糕鞋,硬生生将个头拉高不少。 “不知道你是虎啸的哪一位?” 老头迟疑几秒又问。 印象中,虎啸公司的那帮高层,年龄普遍比较小,而且也没有打扮如此另类的存在。 “王者商会,诱惑!” 男人“卡擦”一声撸动手中单管喷子的枪栓,黑漆漆的枪口戳在老头的脑袋上,眯缝眼睛道:“金龙,算起来咱们应该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如果你当年混的不算太拉胯,应该听说过王者!” “有所耳闻。” 老头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不自然的呢喃:“传说贵商会早已经迁出国内发现,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将近锦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者家要干什么需要跟你汇报么?老老实实的当好你的坐地户,江湖上的事少打听,别逼我们拆了你的堂口,拔掉你们的大旗,重申一遍,我不反感你们和虎啸公司明争暗斗,但他妈出动上百人针对俩连刀都握不稳的小孩儿就是你们太下道!” 诱惑抬起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老头的脑门,低声道:“这次我只是拜访,如果听说你们再因为程锁东那笔钱为难伍北,你就洗漱干净原地去世吧!” “我现在不管赤帮的事情了...” “嗯?” 不等老头说完,诱惑的枪口直接怼在他的嘴里。 “我记住了!” 老头忙不迭改口。 “这俩扁毛牲口虽然长得唬人,其实比你还懂人情世故!” 诱惑一脚踢在一只恶霸犬的身上,凶神恶煞的畜生吓得急忙夹紧尾巴往旁边躲闪。 “养点正经玩意儿,老祖宗流传几千年的大黄才是最屌的。” 诱惑从兜里掏出一小段白骨丢在地上,两只恶霸犬像是见鬼似的屁滚尿流的掉头就跑。 “走了!” 诱惑大摇大摆的招招手,带着二球三球等人离开。 “呸!这么好的虎头骨给你简直白瞎!” 走在最后的吴松啐口唾沫,又将诱惑扔掉的白骨揣进口袋,大步流星的离去。 “王者商会..苏狱这个王八蛋怎么会招惹上那帮杀神。” 老头这才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后,再次拨通电话催促:“你特么走哪了...” 1388 人越老,胆越小 直到确定诱惑那帮“土匪”全部离去,老头儿才禁不住重重喘息出声,再低头看看颤抖不已的双腿,他苦笑着摇摇脑袋。 人越老胆越小。 即便自己社会圈子里辗转游走了大半辈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江湖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明明销声匿迹多年的老牌势力突然重出江湖,几个进屋就拎枪就敢嘣的生慌子,这种牲口组合,能扛住的人真心不多。 避祸!必须彻彻底底的避开这场灾祸! 缓和过来的老头,无比坚定的做出决定。 他本名金龙,立足锦城的时间得从八十年代开始算起,这些年风风雨雨的挺过,有没有真本事姑且不论,但眼光和思维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总有人说,狠人在监狱,狂徒在天堂。 其实静下心去仔细想想,真正有能耐的茬子其实就在眼前,不论使什么法子,但凡能避开牢狱之灾,还保证自己没有惨死街头,并且能够自由自在的游山玩水,孰高孰低,立竿见影! 时势造英雄,这是老话,不妨跳出来再看看,每个时代说白了全是英雄创造出来的。 半小时后,脸上顶着纱布的苏狱闷头出现在他面前。 “什么事啊金老,我正..” 见老家伙盘腿坐在仿龙座的床椅上,苏狱紧抿嘴角发问。 “最近老实一点,尤其是不要再跟擒龙集团的那帮二世祖走太近!” 扫视一眼对方脸上的伤口,金龙横声叮嘱。 “嗯。” 苏狱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将想要说出来的话硬咽了下去。 “还有程锁东那笔钱,丢了就丢了吧,不需要再因为这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然就是让同行们看咱们的笑话。” 金龙接着又道。 “金老,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现在是有人在挑战咱们赤帮的权威,伍北那帮外地人今天敢吞咱们一点钱,明天就敢要咱们一片地,假以时日,赤帮的威名不得全败在咱们这辈人的手里。” 苏狱这次忍不住了,气冲冲的辩解。 “我心里有数!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金龙的调门骤然提高。 “我..好吧。” 苏狱蠕动几下喉结,心有不甘的耷拉下脑袋。 “小狱啊,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跟你一一说明,你只需要记住,我比你更在乎赤帮传承上百年的招牌,只是形势比人强,如果说起来挑衅,擒龙集团在锦城插足跟你我报备过么?马寒立杆又跟你我请示过么?时代不同了,地位再也不靠论资排辈,对咱们而言,能安安生生的守好这份基业,带兄弟们挣点能力范围的小钱,就已经是种成功。” 金龙语重心长的叹了口粗气。 “知道了。” 苏狱竭力将脑袋低垂,唯恐对方看到自己几乎快要冒火的眼珠。 “算啦,你不懂,太晚了,今天你就留在我这里休息吧。” 金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起身交代。 “金老我还有别的事情,门口还有不少兄弟在等我呢!” 苏狱攥着拳头拒绝。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金龙背转身子,不容置疑的低吼。 走出去几步,他顿了一顿又道:“别觉得被我压制是坏事,终有一日你会感激我老头子的唯唯诺诺,什么功名利禄、地位江山,都敌不过活着!锦城的天要变了,你我要做的就是在变天之前藏好自己,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苏狱直勾勾盯着老头枯瘦的背影,心底竟浮现出一抹杀机。 很快,他也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住了,忙不迭晃了晃脑袋,抓起金龙没喝完的半壶热茶直接灌入口中。 同一时间,锦城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的门前,人头攒动。 王顺、徐高鹏、黄卓、王亮亮以及平日里像修仙似的不问世事的张小花和江浩全部表情焦躁的围聚在门前,走廊里则是蚊子和他手下的那帮小青年,一个个要么抽烟低语,要么攥着手机打电话摇人,那架势就好像是要把医院给连夜拆掉似的。 “伍哥呢,联系上没有?” 王顺侧头看向徐高鹏发问。 “电话通着呢,但是没人接!” 徐高鹏摇了摇脑袋。 “送胖子来医院的那人呢?” 黄卓也朝不远处的蚊子出声。 “在那边啊..” 蚊子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随即迷惑道:“咦,刚刚还在来着!” “让你的人全部该干嘛干嘛,不要再搁这儿唧唧歪歪。” 王亮亮扯着标志性的大嗓门摆手驱赶。 十多分钟前,处在睡梦中的王顺突然被电话惊醒,才得知林青山被送进了icu,目前情况特别的不稳定。 “嗯好。” 蚊子这头刚刚应声,急诊室里突然跑出来一个戴口罩的护士火急火燎的娇喊:“伤者大量失血,但他的血型很不常见,我们血库的储存不太够,你们谁是a3亚血型,能不能帮帮忙...” 1389 岌岌可危 “我是a型血,成不?” 听到护士的话,黄卓和蚊子同时出声。 “不行,完全不一样!” 护士直接摇摇脑袋,眼神认真道:“根据资料库记载,a3亚血型特别稀缺,目前国内已知的仅此一例,我们血库也是机缘巧合的储备了一些,你们人多基数大,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护士,别的地方能找到这种血么?” 王顺楞了一下,打死都没想到这种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有一天竟会让自己遇上。 “上京的wj医院有储备,但距离太远了,伤者目前的情况很危险,恐怕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护士语速飞快的回答。 “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找不到你说的什么a3血,我兄弟会不会..” 江浩凑过去,一把拽住护士的胳膊,磕磕巴巴的询问。 “会!以他现在伤口的流速和已经失血的程度,谁都不敢保证能不能挺过去今晚。” 护士没有隐秘,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咣当!” 江浩双腿一软,当场瘫坐在地上。 “不就是要血么,好办!不知道自己血型的,全部给老子抽血检验!” 蚊子闻声,毫不犹豫的转身看向一群兄弟。 “是!” “明白!” 一众小兄弟也知道此刻不是插混打科的时候,忙不迭应声。 “人不够,就他妈给我上网吧、迪厅和旅馆里拽,总之必须保住我大哥的命!算我求求各位了!” 蚊子眼圈泛红再次吆喝,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他的嗓音陡然沙哑,喉咙里就像是塞着一团棉花似的难受。 “上京是么?找睺子帮忙!” 王顺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后,如梦初醒的忙不迭拿出手机拨通罗睺的号码。 自从罗睺回家,伍北就特意交代过,有事没事都不准再联系他,一来是不想他因此分心,再者也不希望罗睺的家族戴有色眼镜去看他,毕竟他们这帮人非白非灰,传出去的话,容易招惹非议。 但此时王顺根本跟不上那么多,当即按下罗睺的号码。 “喂顺哥?” 电话很快接通,罗睺声音懒散的呢喃,明显还没清醒。 “有急事需要你帮忙!来,你跟他说!” 王顺将手机粗暴的塞到护士的手里。 与此同时,锦城第三医院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伍北脚步踉跄的扶着墙壁艰难前行。 在接到林青山电话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去转移吕晨的母亲,结果在出来时候,还是遭到了擒龙集团的围追堵截。 前面几次争锋相对,每回都是以虎啸公司侥幸胜出结束,也让伍北下意识的产生了对方不过如此的念头,但今晚罗天手下的生猛却结结实实的给他上了一课。 从离开医院到现在为止,他大大小小遭遇了不下五次伏击,万幸的是他提前留了个心眼把吕晨母亲一早调包。 “呼..呼..” 孤零零的走在昏暗的胡同里,伍北气喘吁吁的时不时看眼身后,生怕对方撵上来。 几场混战下来,他的手机跑丢了,车胎被扎爆了,就连仅剩的手枪也只剩下两颗子弹。 “沙沙沙..” 冷不丁间,前方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伍北警惕的停住,举起九二式手枪对准前方。 脚步声愈来愈近,伍北的呼吸也变的愈发轻微,全神贯注的凝视胡同拐角处。 “踏踏!” 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看架势也就一米三四,穿件米黄色的卡通卫衣,感觉应该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诶卧槽。” 伍北这才松口气,迅速将手枪藏在身后。 “呀!” 小孩明显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 “没事儿,你走你的,我喝多了,靠这儿休息一会儿。” 害怕吓到孩子,伍北用力抹擦一下沾满血污的脸颊,挤出一抹笑容。 小孩儿也没吭声,小心翼翼的靠着墙根往前挪动。 几秒钟后,两人就已经面对面,看着对方稚嫩的面孔,伍北再次善意的笑了笑。 猛然间,他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孩子的耳朵上居然一左一右分别打了个耳洞,脑海中顿时生出一抹疑问,谁家七八岁的小男孩会戴耳钉? 想法刚刚浮现心头,只见那小孩儿的嘴角突兀上扬,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直接扎向伍北的肚子。 “操!” 伍北惯性的抬起胳膊抵挡,对方的刀尖已然入体,噗的一声将他整条胳膊贯穿。 “老子特么嘣了你!” 伍北这才意识到狗日的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就是个得了侏儒症的成年人。 可惜他的枪口刚刚抬起来,那家伙抽出尖刀,跳起来又狠狠的戳向伍北的眼睛.. 1390 被俘 “嘣!” 电光火石间,伍北抠响了扳机。 不过因为对方的身高实在太矮,再加上手臂受到重创的缘故,子弹并未击中,只是在墙壁上弹起一朵火星子。 “噗!” 同一时间,那个侏儒异常凶猛的又是一刀刺在伍北握枪的手背上。 “日了!” 强忍着剧痛感,伍北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对方身上,将他蹬了个底朝天,接着又恶狠狠的补了一枪。 听到狗日的发出惨叫,伍北不敢迟疑,撒腿就朝胡同深处逃离。 刚刚的枪声绝对惊动了他身后的追兵,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抽身,指定得被包饺子。 “伍北在前面!” “快追,别让他跑啦!” 果不其然,五秒钟不到,此起彼伏的叫嚷着便在胡同的另外一头响起。 尽管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但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入伍多年的应敌经验,伍北再一次成功将追兵给远远甩开。 一路逃到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伍北鸡贼的钻进一台货车的底盘下,这才腾出来时间观察自己的伤口,除去脑袋、手臂处的皮外伤,目前最严重的应该就是刚刚那个侏儒的突然袭击。 他的左小臂被贯穿,右手背让攮出来一个瓶盖大小的窟窿,也就是说自己的双手暂时失去战斗力。 擒龙集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狠人?又或者罗天和沈童这俩狗杂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也不知道林胖子那头怎么样了! 安稳下来,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 不对!除去擒龙集团的人,应该还有一伙人躲在暗处伏击他! 不然刚刚那个侏儒偷袭他的时候,为什么原本那些追兵根本不知情? 冷不丁间,伍北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绝对是逃进停车场了,刚才我亲眼看到!” “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他!” “你们几个跟我去调监控,剩下人一台车一台车的检查!” 思索中,几道粗壮的嗓音响起,紧跟着伍北就看到好几双脚从自己面前走过,正是一晚上如影随形追捕他的擒龙集团那些刀手们。 也不知道罗天和沈童从哪淘来的狠人,这群家伙大概能有二十来个,身手都不差,而且配合的异常默契,根据他的经验来看,绝逼是退伍兵,只是所学的武技相对粗糙一点。 “别躲了伍北,我们看到你了!老老实实出来,我保你少受罪!” 冷不丁间,一道声音在伍北藏身的货车附近响起。 伍北皱了皱眉头,死死屏住呼吸。 尽管清楚对方是在打心理战,而且手法很低劣,但他还是没来由的紧张,毕竟现在的自己黔驴技穷,真要是被抓到,后果可想而知。 “伍哥,你好歹混一场,能不能拿出来点王者风范!” “就是啊,别让我们看不起你昂。” “实在不行,咱们直接去春游旅行社得了,凭虎啸公司的那些废物,恐怕没人能挡得住咱们。” “去什么旅行社,林青山那个肥猪马上就要咽气了,估计是打算替伍北先去下面探探路,我听说伍北的对象特别好看,到时候谁也别跟我抢哈!” 一番搜索无果后,那帮刀手再次粗言秽语的打起嘴炮。 “吱嘎!吱嘎!” 明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可伍北仍旧控制不住的攥紧拳头。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对于伍北而言,他的逆鳞就是身边的那帮兄弟和赵念夏。 “哟呵,躲在这儿,出来吧伍哥!” 正琢磨应该如何迅速摆脱困境的时候,伍北的前方突然探出来一个脑袋,对方手持黑色手枪,轻飘飘的指向他,接着左右、后方也分别出现几把握枪的脸孔。 糟糕!应该是刚才攥拳的动静惊动了这帮逼养的! “呵呵操,你们是真特么有耐心,行啊,等着我出去!” 见已经躲无可躲,伍北很光棍的往车外爬去。 可他半拉身体刚刚冒出,两只冰冷的枪口就直接怼在他的脑袋上。 “来伍哥,双手举高!” 一个梯形脸,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眉眼带笑的努嘴。 “好使!” 伍北知道对方是这帮人中的带队,很配合的举起两臂,另外几人很职业的在他身上摸索几下,随即才将他拽了起来。 “你挺狠啊,一晚上打伤我们七个人!退伍多年,技艺不减!” 八字胡男人抓起枪托照伍北的额头“咣咣”就是几下,以此宣泄这一宿你追我赶的怨火。 “只能说你们太菜,好好的一套协同作战战术愣是让你们玩的稀碎。” 伍北被打的脑瓜子犯懵,原地晃了晃身体,但仍旧嘴巴很硬的嘲讽。 “嘭!” 八字胡一跃而起,一肘子重重凿在伍北脸上,当场将他干翻。 所谓十拳不如一肘,练过功夫的都知道,势大力沉的肘击可以直接取人性命。 伍北被怼的眼前金星直冒,大脑瞬间处于空白状态,鼻子和嘴巴更是一齐往外哗哗淌血,感觉随时有可能休克... 1391 谁借你的胆子! “爽!” 硬挺了一肘子后,伍北晃了晃血淋淋脑袋,再次高高伸直脖子目视对方。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感受过这种血与汗、剧痛和挣扎的感觉,伍北此刻脑子无比的清醒,对于逃出生天这种事情,他已经完全不报任何幻想。 “呵呵,伍哥真是这个!” 八字胡男人舔舐两下嘴皮,接着又是一肘子砸在伍北鼻梁上。 “唔..” 伍北疼的闷哼一声。 同一个位置连续挨了两次重击,那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如果不是两条胳膊被人牢牢按着,.伍北恐怕早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了。 “感觉咋样?” 八字胡歪着脖子轻笑。 “力度还行,不过准度差点意思,你得继续加加油!” 伍北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笑容依旧灿烂,尽管他此刻的脸颊血肉模糊。 “想跟我玩拖延时间是吧?如果换个场合,我一定满足你,但是今晚上不行,咱都是穿过绿袍,睡过军营的爷们,简单点,我老板丢的东西能不能还给我?” 八字胡并没有按照伍北设想的继续,而是摸出手枪顶在他的裤裆上,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我知道伍哥不怕死,但半死不活难道也不哆嗦?” 就这么一瞬间,对方的话就像是踩中了伍北的肺管子,他的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双腿也控制不住的软了下来。 谁也不是钢做铁造的,谁出来跑社会,也不是奔着被人干报废去的。 别看伍北经历的风浪不少,各种各样的脏事也遭遇过,但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如此不受掌控。 “能么?” 八字胡一眼就看穿了伍北胆虚,加重语气,说话同时,直接“卡擦”一声拽开了手枪保险。 “能。” 沉默几秒钟后,伍北无可奈何的低下脑袋。 “对呗,早这么配合,咱们早就轻松了,来吧,打电话让你的人把东西送过来。” 八字胡瞬间哈哈大笑,将枪管缓缓移向别处。 “我手机丢了,这次办事的小孩儿真心不太熟悉,需要回公司才能联系的上。” 伍北实话实说的开口。 “伍哥啊,你总套路我们就没意思了,我跟你正儿八经的交流,你却虚头巴脑的应付,是不是真觉得我的手枪不会响!” 八字胡当场瞪圆眼珠子,枪口冲下,直接扣响扳机。 “啊!” 伍北的左膝盖立时间腾起一抹血雾,随即钻心的痛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得亏旁边有俩人搀着他的胳膊,不然他非得当场跪下不可。 “能不能他妈说实话!” 八字胡再次举起手枪。 “能..能!给我一部手机!” 伍北倒抽几口凉气,以此缓和疼痛。 “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断子绝孙!” 八字胡朝着旁边的手下摆摆手,对方立马捧起一部手机抻到他面前,冷冰冰的挤出几个字:“说号码!” “幺三八..幺六七...” 伍北凭着记忆念出林青山的电话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筒里很快传来一阵机械的电子合成音。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行!我特么成全了你,反正没了根子,也不影响你继续说话!” 八字胡的耐心彻底耗尽,硬生生的将枪口怼在伍北裤裆处。 “刷!刷!” 就在这时,他们脑袋上方的照明灯突然莫名闪动起来,像是电压不稳一般。 八字胡下意识的昂起脑袋。 “嘭!” 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伍北猛的一脑袋撞向对方的眼眶,借着左右两人搀他胳膊的力度,双腿高高弹起,呈剪刀一般死死夹住八字胡的脖颈。 八字胡自然挣扎推搡,一来二去几人纷纷摔倒。 “嗡!嗡!嗡!” 紧跟着一阵马达轰鸣声从四面八方泛起,八九辆支着远光灯的骑私家车围成一圈,气势汹汹的将一众人包围到当中间。 “谁借给你的胆子替我老公断子绝孙!” “草特么得!手举高、弯下腰!嫌命长的往前撩!” “一帮小狗狍子居然还要咬人是咋滴!” 恍惚间,伍北竟看到赵念夏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越野车走下来,接着不计其数的年轻小伙子手持各种长刀短枪一窝蜂似的涌下车。 “朗哥..” 伍北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赵念夏的身边赫然站着打过几次照面的王朗,而王朗的旁边是一个没有大门牙的矮个子壮汉,这家伙他之前也见过。 此刻令伍北震撼无比的是,他双手环抱一把市面上根本不可能见到的64式冲锋... 1392 气势如龙 面对突然出现的这群悍匪,刚刚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挣脱开伍北“剪刀脚”的八字胡本能的端起手里的家伙什,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刹那间,两票人马陷入对峙。 在场总共差不多能有三十多个人,每人手里都攥着能要人小命的火器,但凡有个心理素质不好的走火,第二天绝对得爆出震惊国内外的新闻,险情一触即发。 “全给我退开,不然我马上嘣了伍...” 眼见己方势头要被压下去,八字胡男人忙不迭将手枪戳在伍北的脑袋上。 “嘣!” 一道猝不及防的枪响陡然泛起,伍北的胸脯处当即破了个血洞,疼的他再次发出惨哼。 “曹尼玛!不然你能怎么滴?无非是干掉我老弟呗!不用你费事,我亲自来,小伍啊,你是希望被我干死,还是继续受他们凌辱!” 人群正前方的王朗手持一杆银色的格洛克g17手枪,面无表情的低吼。 他这一手操作,不光把对面的八字胡一伙给惊的目瞪口呆,同时也把旁边的赵念夏震住了,不可思议的侧头观望,不过丫头只是蠕动几下嘴唇,便没有再多吭声。 “整吧朗哥,照我脑门子开嘣!” 伍北思索几秒,马上明白过来王朗的用意,立马不管不顾的抻脖吆喝。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可能存在不怕死的人,但绝对没有盼着死的人,八字胡他们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有伍北这张筹码。 一旦伍北的生死不是那么至关重要,那他们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别特么说话!” 唯恐伍北继续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语言,八字胡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摇晃几下,恶狠狠的威胁。 “你喊个叽霸喊,我们人比你多,枪比你狠!你拿什么玩?伍北兄弟你放心,今天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这帮损篮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你陪葬!” 王朗身边的矮小汉子豁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梗脖吆喝。 “上!” 说完,汉子一步跨出,浑身上下散发着那股子魄人心田的杀伐狠辣,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凶兽。 “踏踏!” 四面八方的年轻小伙子们动作整齐的向前一步,直接将包围圈缩小,八字胡一伙人赶忙紧紧倚靠在一起。 人类的漫长的进化史中,诞生出拥抱取暖的特性,而这种特性的存在正是因为对未知实物的恐慌和畏惧。 “有什么话好好说!” 慌乱之中,八字胡扯足嗓门吆喝。 “我跟你说尼玛!要么跪下听讲,要么站着挨枪!” 矮个子男人怀抱冲锋枪,瞪圆猩红的眼珠。 “你..你们...别吓唬我!真打起来,这种距离,双方都有损伤,谁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八字胡呼哧带喘的咬牙坚持。 “朗哥,他特么搁这儿跟咱分析战况呢,你丫这么能唠,咱不去国际新闻频道当砖家呢,操!” 男人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接着右手塞进嘴里,打了一记尖锐的流氓哨。 “轰隆隆..” 又是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不远处又开过来八九台打着双闪的面包车。 “尼玛的,要不是怕我们人太多,这逼地方盛不下,老子一声令下,拿人命都能把你们几颗烂白菜、臭豆芽填满!臭弟弟们,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 男人掐腰横笑,紧跟着“哔哔哔”车喇叭的动静此起彼伏的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竞相泛起,证明每台面包车里都肯定有人。 而这一幕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八字胡迟疑半晌后,将手里的家伙什举起,脸色惨白的呢喃:“我们投降。” 随着他表明态度,其他刀手也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 “降就特么跪下!矮半截跟我们对话!” 男人不依不饶的嘶吼。 “爷们,互相给个脸..” 八字胡额头上的青筋抖动几下,强撑着最后那一丝骄傲。 “你有篮子脸!往前推五年,就你这个成色,多看我一眼,都特么得挨逼兜子!” 男人粗暴的打断,干裂的嘴唇上下蠕动:“最后一次机会,三...二...” “爷们,我们服了!” 八字胡脸色挣扎几秒,最终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 “来,把我妹夫抬出来!他要是掉根头发,全特么给你们剃成方丈!” 男人摸了摸鼻子,示意手下收缴八字胡等人的武器。 “伍哥,请把!” 八字胡吸溜两下鼻子,心有不甘的冲伍北喃喃,眼神中写满复杂。 “不行,谁开枪打的我老公,谁自己双倍补回来!” 就在这时,一袭蓝色运动服,长发束成马尾的赵念夏冷不丁出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是女子,一刻不等!” “爷们,士可杀不可辱。” 八字胡立即望向王朗... 1393 血脉相承 “啪!” 八字胡的话音还未落地,没有大门牙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 “你算个嘚儿的战士!从你跪下那一刻,风骨气节就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男人甩了甩手腕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哼唧:“不过你这脸皮是真厚,啥牌子的分享一下?回头我让我媳妇拿来纳鞋垫!” 八字胡的胸口起伏不定,但又看了眼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冲锋枪,敢怒不敢言的耷拉下脑袋。 “老公是他伤的咱不?” 赵念夏一把推开挡在伍北前面的两个刀手,一手搀扶伍北,一手指向八字胡。 “夏夏,这事儿你别...” 伍北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沾染太多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摇了摇脑袋呢喃。 “朗哥嘣他!两条腿全部打折!” 赵念夏情绪激动的冲着王朗娇喊。 “丫头,你先别着急,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替你们要个结果,有些事情,咱们得从长计..” “嘣!嘣!嘣!” 王朗的话刚说一般,赵念夏突然抢过他手里的那把银色手枪,照着八字胡的双腿连续扣响扳机,虽然准度不太行,好几发子弹射在水泥地上,但对方的两腿还是腾起片片血雾。 “得了,不议啦!爱特么咋滴咋滴!今天我就把话放明面上了,我这妹子要踩谁,谁就必须老老实实挨收拾!不然全特么给你们炖了!” 眼见事已至此,王朗干脆一脚踩灭烟蒂,拉长脸颊呼喝。 “队长!” “头儿!” 一众刀手立马生出反抗的架势,只可惜他们的家伙什刚刚全被缴了,就算站起来,也只能拿脑袋跟枪管硬刚。 “嘭!” 没有大门牙的男人一脚踹在一个没来及爬起来的刀手脑袋上,冲锋枪冲着天花板“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子弹。 亮眼的火星子伴随着尘埃簌簌脱落,瞬间将所有刀手的热血湮灭,完美的镇住了场面。 “谁不服啊?来,脑袋伸直我看看!” 男人抱枪指向刀手们,枪口掠过之处,根本没人敢抬头,就连刚刚几个站起来的,也不动声色的重新跪下。 “都别..别动弹,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八字胡还算挺有担当,一边安抚手下,一边眼巴巴的看向王朗恳求:“弟兄们全是..全是跟我混饭吃的,带队的是我,动手的也是..也是我,有什么冲我来,给他们条活路。” 此刻的他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两腿血肉模糊,身下遍布黏糊糊的血渍,紧靠着上半身勉强动弹。 “走了。” 伍北看了眼对方,伸手按住赵念夏的手枪。 赵念夏坚持几秒钟,最终还是乖巧的撒开手,随即搀起伍北。 今晚的战局完全超出了伍北的预计,再继续下去绝对会不受控制,不论是八字胡一伙人的出现,还是王朗他们强悍的火力支援,都是他所始料未及的。 可要知道这是国内,而锦城又是一线大市,就算再隐蔽,也总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但凡有心人彻查,那就等于是在连累王朗他们遭殃。 况且王朗也算给足了面子,不然刚刚凭赵念夏那小胳膊小腿又怎么可能轻易从他手里将枪给夺下来。 君待我以诚,我报之以心! 伍北深呼吸两口,脑袋倚在赵念夏的肩膀头,一瘸一拐的钻进王朗他们开来的一辆车中。 “朗哥,你怎么开枪打小伍啊?”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赵念夏立马红着眼圈责问王朗。 “不碍事,空包弹而言,朗哥的手枪做过改装,前两发子弹应该就是用来吓唬人的吧。” 伍北摸了摸自己学呼啦擦的胸脯,微笑着解释。 虽然他的枪口看起来非常吓人,但实质伤害并没有多大,甚至都赶不上他膝盖处一半痛苦。 “那也不行,说好明明是救人的,他怎么能让你受伤,我不管,朗哥你必须补偿我们。” 赵念夏不漏痕迹的掐了伍北一把,气鼓鼓的摇摇脑袋。 “我去!我特么真是癞子碰上了癞王,合着我又出人又出力,功劳没有,还得背黑锅呗。” 王朗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翘起大拇指苦笑:“别的本事你学没学到我不知道,但是你老子的无赖劲儿,你真是深入精髓!血脉相承呐!是不小伍?” “嘿嘿。” 伍北回以一笑,总觉得他那句“血脉相承”饱含深意,只是一时间还不太理解。 “切,我爸说你才是癞货,坑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我连皮毛都不算。” 赵念夏翻了翻白眼,担忧的看向伍北受伤的左膝盖,幽幽的叹了口香气。 “行啦,不用考验我的眼力劲儿,不就是想让我帮你联系好医生,保住臭小子的腿么,权当我送佛送到西。” 王朗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抓紧时间收拾出来一间手术室,有个小兄弟需要你出手,费用嘛...我这老弟欠你一轮人情如何,我跟你说哈,这小子的人情将来可是值大钱!” “朗哥又开启了忽悠模式,空手套白狼这块,你真差他十万八千里,好好学学吧。” 赵念夏凑到伍北耳边,声音很小的介绍。 嗅着佳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伍北一直紧绷的神经线总算松弛,挤出一抹笑容呢喃:“媳妇,你今天真飒..” “流氓,谁是你媳妇!” 赵念夏俏脸一路红到脖子根,嘴上虽然固执,但是脸颊已经紧紧贴在了伍北的额头,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光让她有想流泪的冲动,同时也让她更加心疼身边的男人... 1394 试试我的? 另外一边,锦城第一人民医院。 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等待罗睺从上京送来血型的时候,林青山的伤势再次恶化。 即便蚊子把所有能喊来的马仔、朋友全都吆喝到医院验血,但所需要的血型仍旧没有任何眉目。 破晓时分,不少起床早的病人和家属有幸见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向来门可罗雀的抽血中心,竟然人满为患,不计其数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排成一溜最起码半里地的长队等待验血。 “伤者的情况很危险,已经两次陷入深度休克中,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血源,恐怕..” 院长办公室里,经验丰富的主刀大夫冲着王顺等人开口。 “我再催催我兄弟吧。” 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证明林青山的情况有多凶险,王顺赶忙掏出手机拨通罗睺的号码。 “顺哥你别急,我托发小坐飞机送过去了,最多再有两个钟头。” 同样一宿没合眼的罗睺,声音干哑的安抚。 “能等吗?” 王顺攥着手机望向医生。 对方神色复杂的摇了摇脑袋,思索几秒,伸出一根手指头,咬牙开口:“这是极限!” “不行,必须加快速度。” 王顺很是上火的催促。 “哥呀,飞机不是我开的,我就算想提速也做不到..” 罗睺深吸一口气呢喃。 “我再想想办法,争取多拖一些时间吧。” 医生疲惫的站起来,重新戴上口罩。 待他出门,一帮兄弟顷刻间陷入苦闷当中。 巨大的阴影袭上众人心头,这个世界最无助的事情恐怕就是眼睁睁看着手足的生命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 扫视一眼桌上的四张病危通知书,王顺心如刀绞的蹲在地上,用力的捶打自己后脑勺。 “操!” 徐高鹏恼火的跺脚骂街,而其他人齐齐保持沉寂。 无望、恐惧,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瞬间在房间内蔓延。 “要不试试我的血吧,我好像跟胖哥的差不多..” 就在兄弟们万念俱灰的时候,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所有人同时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单薄的青年弱弱的站在门口。 “就是这兄弟,把胖子送来医院就没影了。” 徐高鹏马上反应过来,面前的小伙好像是叫吕晨。 “不是兄弟,你说你的血型和胖子一样?” 王顺也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宛如溺水者抓到稻草似的。 “好像一样,公司入职体检的时候,我听护士说过一嘴,我害怕被医院当成小白鼠研究,还偷偷给验血的塞了点红包封口。” 吕晨不确定的抓了抓后脑勺。 “快!大哥..不对大爷,咱们再验下血去!” 蚊子忙不迭拉起对方的手就朝门外跑去,其他兄弟也立马跟上,众星拱月一般的护佑左右,那架势堪比保护大熊猫。 “血型一样!” “完全能匹配..” 十几分钟后,抽血中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呼喊声。 同一时间,医院正门口。 一台没有亮灯的黑色奔驰车内,罗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伍北脱困了,赵念夏带的人,帮忙的是一群手持冲锋的悍匪!” 副驾驶的沈童“嗯嗯啊啊”几声后,放下手机,朝罗天汇报。 “逗我呢?这是国内!这是锦城!仿六四都找不上几把,你跟我说虎啸公司的人有冲锋枪?绝对是那群废物为自己的无能在找借口!” 罗天破口大骂。 “我觉得不应该,小彭他们退伍之前全是警卫员..” 沈童摇了摇脑袋出声。 “别跟我提什么警卫员!事儿呢?办的怎么样!开始之前,个顶个的牛逼,说什么不在话下!说什么手到擒来!人呢?操!” 罗天的调门骤然提高,瞪着两只充血的眼睛咆哮。 “你朝我喊什么,好像我在放水一样。” 沈童皱了皱眉头念叨。 “哒哒哒..” 话没说完,一个小伙蹑手蹑脚的敲打几下车窗玻璃。 “罗少,王顺他们找到了和林青山匹配的血型了。” 小伙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 罗天的嘴巴当场呲起。 “不是说他是叽霸稀有血型,全国都找不到合适的吗!” 沈童也情绪激动的凑了过来。 “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叫吕什么晨的人跟他血型一样。” 负责打探消息的小伙摇了摇脑袋。 “吕晨!” “又是这个天杀得!” 两人同时紧咬牙齿。 “妈的,没拿下伍北,那就把林青山做掉,别人我看指望不上了,要不就咱俩直接上手吧!” 不多会儿,将小伙打发走后,罗天从扶手箱里拽出一把手枪,咔嚓几下拉响保险,朝着沈童低吼... 1395 全是黄雀! “疯了吧你!” 沈童怔了一怔,急忙上前抢夺。 “怕什么!顶多是事后麻烦一点吧!” 连番失利,让罗天的情绪已然彻底失控。 “你当医院是摆设,还是觉得虎啸公司那帮人全是废物?今天你但凡敢抛头露面,信不信明天你爸就能收到你胡作非为的证据,罗睺这段时间销声匿迹,你当他真是用功读书去了?人家见天在你爷爷和几个长辈儿面前吹风,如果不是咱们这些年做事够隐蔽,哪怕你是罗家长子,也照样歇菜!” 沈童死死攥着罗天的手腕出声。 “太特么憋屈了,况且咱丢的文件里有很多项不能被曝光出去的信息,尤其等着伍北曝光,我爸杀了我,还不如自己来个痛快!” 罗天用力推搡对方,气喘吁吁的低吼。 “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信我的!” 沈童语气急促的保证。 “你觉得伍北不会曝光咱们?” 罗天深呼吸几口,总算暂时平静一些。 “先走!先离开这边,等回去我跟你慢慢说。” 沈童顺势卸掉他的手枪,努努嘴示意。 顺着他们的奔驰车缓缓启动,一台极不显眼的红色两厢小车也随之打火起步,不远不近的跟在后方。 “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你非跟着干嘛?” 开车的是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美女,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认出,竟是跟自己有过一段情愫的苏青,而副驾驶上的男人,他同样不陌生,正是当日在机场伏击罗天他们的毛斌。 苏青戴顶乳白色的鸭舌帽,白色的一次性口罩,恰巧将她姣好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是帮我忙的,我怎么能让你孤军奋战,况且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苏青理直气壮的回应。 “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单纯为了帮你?我跟罗天他们的仇恨同样不共戴天。” 毛斌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嘴边浓密的络腮胡子。 世间万物,无外乎一个“缘”字。 半月前,侥幸逃出机场的毛斌,误打误撞的劫持了苏青,而之后因为重伤在身又被苏青所救,两个本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陌路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相识并且逐渐熟络。 这段时间,毛斌也一直藏在苏青的住所养伤,今晚上从好友李浩鹏口中得知林青山受伤后,苏青就有点坐不住,火急火燎的想来医院看看,结果毛斌却提议可以在附近蹲点罗天等人。 他和那俩玩意儿共过事,深知对方的做事风格,以他们的尿性,绝对会躲在医院附近近距离的观望事态发展,没曾想还真被毛斌给猜准了,这才有了两人尾随跟踪罗天他们的戏码。 “你是想弄清楚罗天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么?” 见苏青一眼不眨的盯着前方,毛斌忍不住询问。 从他的角度正正好能看到女孩那对亮晶晶的眸子,即便是戴上口罩,也不得不承认,苏青确实漂亮,而且身上散发的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真的很抓男人的心。 “对呀,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然后告诉小伍,以小伍的智慧,绝对能想到对付他们的方式。” 苏青点点脑袋应声。 “可是伍北身边已经有赵念夏了,我见过她,那是个奇女子,不光懂得多、见识广,关键长得确实很美。” 毛斌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我知道啊,我也没打算让小伍感激我,更没想过要跟他再怎么样,只是不希望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吃亏,你没和小伍接触过,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别看平常总是凶巴巴,本质特别善良,只要你有求于他,再为难,他都会热心帮忙..” 苏青立马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毛斌一语不发的聆听,心里暗道,为什么只要提起伍北,这个表面冷若冰霜的女孩就会瞬间变的健谈,有那么一刹那,他莫名羡慕起伍北的女人缘。 “哎呀,他们突然加速了,是不是发现被咱跟踪了?” 说话的功夫,苏青发现前方的奔驰车冷不丁提速,并且很快将他们甩出去很远。 “应该不是,罗天脑子不正常,想一出是一出,前面路口换我开,就算被发现,我也有把握让他们看不清咱的脸!” 毛斌抓了抓后脑勺,轻声交代,临了还不放心的又劝一句:“要我说,你干脆回家吧,这事儿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不行,我是为了帮小伍,你是为了帮我,我不能太自私!况且咱们现在也是好朋友嘛,怎么能让好朋友一个人冒险。” 苏青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苏青的关心,还是那句猝不及防的“好朋友”,毛斌的心跳突兀加快。 感受到自己的不自然,他赶忙摆手岔开话题:“靠边停,你坐后排,我开车很猛地,不然你待会肯定要晕车...” 1396 走好! “一周前,本市沃尔曼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内的多人重伤案件正式告破,警方公布,发出剧烈冲突的两方系同一家公司的职员,现场并未发现任何枪击撕斗痕迹,网络上出现的不良视频,均出自电影剪辑,恳请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春游公司的休息室内,伍北一边饶有兴致的啃水果,一边刷着手机视频。 “哈哈,这次我是真见识到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必须得承认擒龙集团的公关实力是真强。” 旁边的王顺不屑的撇嘴摇头。 “既然看到对方的长处,就得想办法据为己有。” 伍北将手机丢到旁边,低声道:“胖砸恢复的咋样了?” “离下地还早着呢,大夫说要不是这次血源出现的及时,咱现在恐怕得给他过头七。” 王顺递给伍北一瓶水调侃,接着又指了指他被夹板固定的膝盖发问:“你真不打算把子弹取出来了?” “取出来干啥,留着当纪念呗。” 伍北很随意的摇摇脑袋。 几天前,王朗找来的高明外科医生亲口告诉伍北,如果取出来子弹,他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残疾,最起码长短腿是肯定跑不了了,反之把子弹留在身体中,经过特殊处理,最少从外表看出来任何问题。 当然,后遗症也是巨大的,从此之后,伍北的左腿就别想再用上力,形同虚设一般。 “唉..” 王顺摇了摇脑袋,不想让这种悲伤的氛围持续蔓延,忙不迭岔开话题:“吕晨送给咱们的那些关于擒龙集团的资料,其中有不少需要解密,夏夏姐去找专业人士帮忙了,估计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说起来吕晨,我还没见过他呢,把他喊来,我跟他聊几句呗。” 伍北立即来了精神。 “成,你等着吧!” 王顺拔腿就朝屋外走去。 彼时的两人都不知道,就在距离春游旅行社不到两条街的某间出租房内,那晚差点要了伍北小命的八字胡一伙人正整齐的排成一行跪在地上。 “你是挑头的?”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身材堪比枯树的老者表情威严的注视八字胡。 “老先生,伍北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这单买卖我们不该接,我也愿意为之承担责任,不论如何赔偿,您需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求能留下我们一条狗命,事实上我也付出了代价,我的双腿彻底残废,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八字胡耷拉着脑袋,身体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正式对方。 让他如此畏惧的并不是面前的老头,而是另外四个头戴匪帽,手持折叠微冲的魁梧汉子。 这帮人在他提前设有警戒的前提下,愣是能不声不响的摸进房间,并且没开一枪一弹就轻松打趴下他那些没有受伤的手下,其实力可见有多恐怖。 “伍北随我姓!” 老头摇了摇脑袋,轻飘飘道:“可能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保护好儿子是天性,对不住乐儿几位,今天我得用你们的小命警告那些试图伤害我孩子的宵小,任何企图要他命的人,都是这个下场!一路走好!” 说罢话,老头后退一步,朝着几个手下点点脑袋,四人立马将折叠微冲挎在脖子上,分别取出一支蓝汪汪的注射器。 “伍先生..” 八字胡尝试最后的挣扎。 “给你的老板去个电话吧,让他善待你家人,另外转告他,他和伍北怎么争斗都无所谓,但请注意方式,如果他喜欢玩脏,那我一定会让他见识到,脏的下限有多恐怖!” 老头瞄了一眼对方,转身走出了房间。 五分钟不到,四个头戴匪帽的手下出现在老头的身后,犹如幽灵一般无声且恐怖。 “走吧,再去找找赤帮那个老家伙,我记得他好像是叫金龙吧?” 老头貌似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扬起了嘴角,紧看他的上半张脸,俨然就是老年版的伍北... 1397 好人 八字胡所在的出租房内的可怖一幕,身处旅游公司里的伍北自然不得而知,此刻他正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面前叫吕晨的年轻人。 吕晨今年才二十一岁,只是因为极差的生活环境,再加上穿装打扮都比较老气,所以本人显得要成熟很多。 而自从叛出擒龙集团以后,他整个人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现在的他,不光摘去了相伴多年的近视镜,气质也焕然一新,往那一杵,浑身透着浓郁的戾气。 “兄弟,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对视片刻,伍北率先打破僵局。 “呵呵,这年头谁说我是好人,我都感觉是在骂我,好了二十多年,被人欺负了二十多年,好够了,接下来我要恶贯满盈!” 吕晨莫名咧嘴笑了。 “嗯?” 对方的开场白,属实有点惊到伍北。 不过仔细又一想,时至今日,“好人”确实已经沦为一个褒贬难分的词汇。 “没毛病,你送了我几份大礼,还救了我兄弟,有什么诉求么?”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 “我想要一套大房子,我妈住了一辈子廉租房,做梦都盼着有个可以让她晾衣服晒被子的大阳台。” 吕晨想了想后回答。 “没问题,不过我想给你个善意的提醒,罗天那帮人现在可对你恨之入骨,一旦你和你母亲走出我的旅游公司,绝对会发生意外,你确定还想要一套房子么?” 伍北诚心实意的开口。 “我知道,我不怕。” 吕晨的回答,再一次令伍北惊愕。 “练过?” 伍北重新观察起对方。 这小子双手光滑,太阳穴也未见凹凸,不像懂得外家功夫,刚才从楼下跑上来时候气喘吁吁,按理说也绝对不会内家套路,那他是仗凭什么如此无惧无畏的? “没有!” 吕晨摇摇头,接着又补充一句:“就算练过也没用,双拳难敌四手,不然你也不会伤的那么重,是吧?” 伍北自嘲的点点脑袋,随即又问:“那你..” “让他们畏惧我,他们就不会随便招惹我!不用他们找我,我这两天想办法跟擒龙集团碰一下!” 吕晨语出惊人的扬起下巴颏。 “啥玩意儿啊?” 伍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揉搓自己脸蛋几下,重复问一句。 “我想找找擒龙集团的晦气!” 吕晨蠕动嘴唇,从兜里摸出一张门禁卡道:“我刚刚让朋友帮忙试过,还可以自由进出擒龙集团,我想进去溜达溜达。” “咳咳咳..” 伍北像是被噎着了一样,剧烈咳嗽几声,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应对。 “兄弟,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但是我不太喜欢你的迫切。” 憋了好半天,伍北才挤出一句话。 “那是因为你没受过我的憋屈,算了,感同身受这种事情只能说说,伍哥,您要是看得起我,以后有事我随传随到,如果您觉得我是个负担,那咱们就此别过。” 吕晨微微佝偻腰杆,象征性的鞠了一躬,说罢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盯着这个个性十足的年轻人,伍北陷入沉思当中,这家伙身上不光桀骜不驯,身上还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子光脚不怕穿鞋的暴戾气质。 但是这事儿,还劝不得,不然只能适得其反。 “吃点亏吧,吃完才会发现世界不是你想那个样子的。” 伍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念叨。 “叮铃铃..”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迷惑的发问。 “伍北,做事未免太狠毒了吧!七条人命说没就没,你晚上不怕做噩梦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森森的男声。 “罗大少?” 伍北试探性的问了一嘴,看对方用沉默的方式承认,他接着又道:“我没太听明白你的意思,你搁这儿叽叽歪歪什么七八的?” “你敢说那帮刀手不是你做掉的?” 罗天愈发暴怒的吼叫:“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我不怕搞的满城皆知吗!别觉得你抓到我的痛点,我特么对你也不是一无所知,真想鱼死网破,咱们就走着瞧!” “我还叽霸跟你跑着瞧呢,大早上抽你奶奶个哔疯!想干,咱们定好时间、地点继续solo!不想,就老老实实当好你的纨绔公子哥,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伍北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破口大骂。 “行行行!你是好样的,既然你不怕出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罗天愤愤的丢下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脑子有泡吧。” 伍北撇撇嘴冷笑,他还没找擒龙集团秋收算账,没想到对方居然先抽风宣战,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双方还得看在罗睺的情面上遮遮掩掩,干脆直接对立! “伍哥,出事了,之前袭击过你的那帮刀手全挂了!” 就在这时,黄卓吭哧带喘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1398 不可能 “谁死了?” 伍北一头雾水。 “就在沃尔曼超市停车场袭击你的那群家伙,别看他们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全特么外籍,据说是个专业的雇佣兵团伙。” 黄卓沉声说道。 “啊?他们全挂了?” 伍北仍旧有点摸不着头脑。 倒不是他反应迟钝,实在是这年头法律健全,别说杀人了,就算是屠俩保护动物都得被彻查祖宗十八代,江湖圈里的打打杀杀,至多也就是弄残弄伤。 “对!十多分钟前被人发现死在距离咱们旅行社很近的一间出租房里,七人全部毙命,被注射了某种烈性毒药。” 黄卓皱了皱鼻子耐心解释。 “那跟咱们有鸡毛关系,你慌个什么劲儿?” 伍北这才意识到刚刚罗天气急败坏的原因。 “怎么没关系,那帮人曾经跟你接触过,现在突然发生意外..” 黄卓忙不迭分析。 “可我是受害者啊,唯一的关系恐怕就是咱们替人背了黑锅,不知道动手的人究竟是谁,擒龙集团的损篮子们绝对把这笔账记咱们头上了。” 伍北苦笑着应声。 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反正虎啸公司现在跟罗天的关系已经势如水火,不差再多添几笔。 伍北甚至都怀疑罗天是不是故意跟自己扯马篮子,实际上真正动手的人就是他自己,目的就是嫁祸给虎啸公司。 毕竟什么事情,只要一沾上“外国友人”就会变得很麻烦。 “那哥,咱们接下来...” 黄卓思索片刻,也觉得有道理,点点脑袋发问。 “按兵不动呗,这次冲突家里伤亡惨重,不得好好的休养一下生息,你和大亮抓紧把烂尾楼修缮,同时催促一下我之前提过的包装加工厂。” 伍北轻描淡写的交代。 “成,明白!” 黄卓利索的应承下来。 每次近距离交流,他总能在伍北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光是那份荣辱不惊就够他模仿很久。 “慌也没吊用,与其畏手畏脚,不如打造自己!” 伍北咧嘴一笑,摆摆手道:“咱手握吕晨从擒龙集团偷出来的那些资料,现在虽然还弄不清楚具体价值,但罗天、沈童如此在意,甚至不惜要把我和胖子弄死,足以证明不菲,别看他张牙舞爪,其实他哆嗦到不行,趁这个机会,给我大肆扩张,任何不服管教的,直接把罗天拉出去当挡箭牌,不用搭理什么特么赤帮蓝派!” “好嘞伍哥!” 黄卓心领神会的缩了缩脖子,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针似的精力充沛。 一个团队最好的状态就是:帅一言九鼎,将言出即行,卒令行禁止,而经此一役的虎啸公司虽然伤了不少元气,但氛围却达到了空前的巅峰。 同一时间,锦城“擒龙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罗天和沈童大眼瞪小眼的注视对方,仿佛两只斗鸡一般。 比起来养伤的伍北,他俩这段时间真可谓是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动用不少关系和财力,刚把地下停车场的枪击事件压下去,结果又闹出来刀手全部被诛杀的乱子,关键还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这事跟伍北有关。 “我早就说了,让他们第一时间离开锦城,你非要再等什么机会,现在好了,人全没了,关键锦城上层那帮人,都知道他们和咱有牵扯,董明汉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给我打,你又不是没看见!” 罗天粗声粗气的埋怨。 “我哪猜到还有一方人马躲在暗处。” 沈童自觉理亏的小声辩解。 “还有一方人马?你意思是这事儿不是伍北做的?” 罗天皱了皱眉头。 “绝对不是,如果他真想搞大,那天晚上也不会只打折小彭两条腿,大大方方的放任他们离开,做这事的人,绝对是另外一伙,可能这帮人是为了帮伍北立威,也可能是想挑唆咱们两家开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彭打给你的最后一通电话,你没接到,证据链完全断了。” 沈童揪了揪鼻梁骨苦笑。 “你说伍北拿到了咱们那么多不能公开的机密,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呢?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罗天抽了口气又问。 “不好说,伍北做事的风格太诡异了,有时候大开大合,像个没什么智慧的莽夫,有时候又指东打西,堪比混朝堂的野心家。” 沈童摇了摇脑袋道:“你联系你弟弟没?他什么时候能到锦城?” “不知道,王八蛋可能意识到我想利用他,各种推诿扯皮,不行我今天回趟上京吧。” 罗天苦闷的喝了口茶水嘟囔:“算特么什么事啊,原本那些咱旁光都不带多瞅一眼的废物,摇身一变全成了扼住你我喉咙的奇兵,操!” “你说咱们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打最开始咱就交好伍北,或者他现在应该成为集团对抗马寒这类人最锋利的一把尖刀吧。” 沈童神色复杂的呢喃。 “不可能!伍北的野心和贪婪不是你们给点残羹剩饭就能满足的,他是个天生的侵略者,这点我当初在崇市时候就看出来了,说句不夸张的,即便是你们,或许也不在他真正的对手行列中,即便虎啸公司此刻很弱小。” 不远处,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峻奇一边把玩着把y字形的弹弓,一边目无表情的开口:“对于他这样的浑人,只要你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就只能选择臣服或者顽抗到底...” 1399 对策 听到王峻奇的话,沈童立马转过去脑袋。 “看我干嘛?我说的有错么?” 王峻奇陪衬笑脸发问。 “袭击伍北的那晚,你在干什么?” 沈童睁大眼珠子出声。 “喝酒、洗澡,完事找了个前凸后翘的妹子按摩,就在你们给我安排的金帝洗浴啊,你不会全忘了吧?” 王峻奇对答如流的回应。 “那天晚上,我们的人把伍北逼到王家巷,曾有个侏儒试图偷袭他,后来被识破,当场中了一枪,你知道这事儿么?” 沈童步步紧逼的再次发问。 “我上哪知道什么猪儒牛儒的,我记得当天不到十点钟,我就睡着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服务员去!” 王峻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接着又道:“不是童哥,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背着你们动手脚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咱大不了不继续合作,别整的我明明当马仔,还得受洋气!” “你喊叽霸什么!” 另外一边的罗天“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手指王峻奇呵斥:“给你脸了是吧?你一个丧家犬,我们好心好意的收留你,现在还咋地没咋地,你就要上桌要主人,是特么觉得自己不一般呗。” “罗总,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王峻奇也气冲冲的蹦了起来。 “没有的事儿,天儿的性格你不是不了解,主要是咱们这段时间处处受阻,让他有点把握不住,别往心里去,我也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心思,就是单纯问问你,毕竟我们手里有没有侏儒。” 眼见俩人差点掀桌,沈童赶忙凑到中间劝阻。 “罗总,您要说我狗毛不是我认,但你觉得我是在借你们光,我还真不服气,我当初找上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共同制裁伍北,你要问我是不是跟你们一条心,这话我不能打包票,但在对付伍北上面,我肯定不遗余力。”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朝着沈童抱拳道了一声别,随机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曹尼玛的,你给我站住!” 此刻早已经方寸大乱的罗天怎么可能忍受的了王峻奇如此目中无人,当即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出去。 “天儿!你特么要干啥!现在虎啸家还什么都没做,咱们内部就已经支离破碎,接下来这仗还那么打?稳住行么!咱只是暂时失利,实际上什么都没损失,可如果再闹下去,那指定是要出大乱子。” 沈童连忙保住罗天,制止他的冲动,同时冲着杵在门外明显也有些动怒的王峻奇摆手:“先走!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聊。” “呼呼..” 好半晌后,罗天总算恢复冷静,皱了皱鼻子道:“童哥,我不是输不起,只是觉得输的有点莫名其妙,你说既然不是伍北干掉小彭他们那伙人,那又会是谁?这伙刚刚冒出来的玩意儿,到底打的是什么目的。” “不急,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最当紧的就是把咱们丢了的那些资料找回来,这事儿我分析过,只有俩人可以帮上忙,一个是你弟弟罗睺,再有就是赵念夏,咱们的文件是经过特殊加密的,寻常人想要破解很难,但是他们俩的话,就得另当别论,我估摸着伍北迟迟没有发难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道文件里有什么,那么现在文件在谁手里,你心里有数没?” 沈童一边轻轻拍打罗天的后背安抚,一边掐着嗓子出声。 “赵念夏!对,就是那个小婊砸,这次如果不是她的话,伍北就是咱锅里的菜、碗里的米..” 罗天脱口而出。 “嘘!” 沈童把食指比划到嘴边,凑到对方耳边道:“所以说,咱们还是有大大的机会,赵念夏稀罕伍北不假,想要帮助虎啸腾空也是真,但她不能不顾及她自己的家族和王者商会吧,而现在只要你能找到她,一切都还不迟。” “是..是这个理儿。” 罗天静下心盘算片刻,点点脑袋道:“想找赵念夏很简单,你等我打几个电话。” “天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放不下架子呢,现在根本不是打电话的事儿,你得面对面的去求、去哄!赵念夏固然不喜欢你,但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彻底掀翻王者商会和罗家的关系,听我的,你现在放低姿态,如果必要时候,跪下哭嚎也无所谓,我马上坐飞机返回上京,跟你家老二碰面,咱们唯有双管齐下,才能保证事情炸响之前,彻底的按下去...” 1400 见一面吧 锦城,磨子桥。 这地方除了是整座城市电脑城汇集的重要地段,还是各种搞it程序精英们的聚集圣地。 奥阳电子市场,一家贩卖二手电脑的小店铺里。 身穿雪白色休闲装的赵念夏,脸上捂着一架几乎能盖住大半张脸的墨镜走了进去。 “解码读数可以做么?” 进屋之后,赵念夏直接拿出两个黑色u盘递给对方。 “这种的一千起步,三天之后过来拿货!” 柜台后,是个三十出头,长发盖眼,穿件灰色跨栏背心的青年。 青年的个头不算大,顶多也就一米六五左右,枯瘦如柴的两条手臂上,纹着两团不知道算是图腾还是字母的青色纹身,嘴里叼着半截烟,轻飘飘的扫量一眼u盘出声。 “我想一天之内出结果!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赵念夏直接从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拍在对方的面前。 “哦?” 青年一扫刚刚的慵懒表情,眯起眼睛来回打量这个漂亮的女孩子。 “两天,我的极限!” 沉默十几秒钟后,青年伸出两根手指头。 瞅着对方指甲盖里的泥垢,赵念夏摇摇头,态度坚决的应声:“就一天!价钱可以商量!” “美女,我真的做不来撒,不行,你换别家吧。” 青年晃了晃脑袋,很有原则的撇撇嘴,又低头把玩起手机。 “我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破解机密文件,总会给自己备份,然后再找其他的买家,但这件事情上,你不能动别的心思,不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念夏一扫之前柔柔弱弱的语气,态度坚决的注视对方。 “呀哈,还是个懂行的朋友,说说看,你能出多少,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 青年弹了弹烟灰,饶有兴致的露出笑容。 “卡里有十万,对你们这种手艺人来说,已经物超所值,你再继续多要求,无异于与虎谋皮,另外我还可以跟你稍微攀下交情,我管你师傅唐贵叫伯伯,你十几岁在北方金融街跟着他上蹿下跳的时候,我见过你,那年我七岁!” 赵念夏把脑袋凑上去,声音压的极低的出声。 “什么!” 青年“呼啦”一下站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君九,你的名字都是我爸爸送的,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 赵念夏微微扬起嘴角。 “你姓..” “对,我姓赵!” 赵念夏打断对方的话,轻声道:“一天时间够用么?” “最多三个小时!” 被她称作君九的青年眨动几下眼皮,迅速回应,态度也从刚刚的玩世不恭,顷刻间变得严肃无比,隐隐还带着一抹畏惧。 “这是你的酬劳,你不想被人知晓自己的过往,那就一定不会有人知道,谢谢你的帮忙,待会我再来找你!” 赵念夏又摸出一沓钞票和一张银行卡,一并放在柜台上。 “小姐,我师父还好吗?” 君九迟疑片刻后,低声询问。 “我不知道,他们那一辈儿人,除了还留在商会的,大部分都是闲云野鹤,生活应该非常自在吧,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根本不会麻烦你,不过请放心,咱们之间只会有这一次的交叉。” 赵念夏抛给对方一枚定心丸,笑了笑道:“当然,如果不希望自己的才华被埋没,我也可以帮你物色一处很有前景的下家!” “谢谢小姐美意,我会加快进度的。” 君九摇了摇脑袋,抓起两枚u盘转身走进门帘挡住的内屋。 “叮铃铃..” 赵念夏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的神,手机冷不丁响起,看清楚号码备注后,她厌恶的挣扎片刻,才按下接听键:“有什么指教么罗家大哥?” “夏夏,我知道你很烦我,我自己也很烦自己,可如果不是为了博取你的注意力,我根本不会和伍北为敌,更不会..” 电话那头传来罗天聒噪的声音。 “大哥,如果您是为了聊这些土味情话,我想我没太多时间浪费,比较忙,咱们有时间再约吧。” 赵念夏直接不客气的打断。 “夏夏,见一面吧,权当是给我一次机会,也不枉费我追求你这么久,我保证,见完面之后绝对不会再纠缠你,更不会再没事找事的给伍北制造麻烦!” 罗天姿态很低的再次恳求。 “这..” “好吧!” 盘算许久,赵念夏心不甘情不愿的叹了口气:“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你是为了伍北的事情,咱们没什么聊得,我只是个小女人,根本不懂得你们老爷们之间的争锋相对,更无力制止任何...” 1401 强盗 半小时后,锦城太古里的某间咖啡店里。 赵念夏见到了向来趾高气昂的罗天。 看着面前衣冠楚楚的罗大少,赵念夏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尽管非常不想承认,但在表面功夫这块罗天确实要比伍北做的好很多,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场景,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打扮,或许这就是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家教吧。 “罗家大哥,不知道您急急匆匆的找我,究竟有何贵干呐,我约了姐妹待会一起逛街的,恐怕不能陪您太久。” 随意点了一杯“拿铁”后,赵念夏一边轻轻搅拌,一边应付差事的打开话匣。 “东西在你手里吧?” 罗天开门见山的反问。 “嗯,确实在,不过我只是个保管者,您如果硬来,我不介意会采取自己的方式让你后悔!” 赵念夏本想找个幌子推辞开,但权衡再三还是如实承认。 “我想赎回来!不论多少钱!” 罗天继续大开大合的出声。 “抱歉,我没那个权利,东西是小伍和林胖子九死一生才换来的,我不管是换还是卖,只要交给你,那就无异于背叛。” 赵念夏斩钉截铁的摇摇脑袋。 “这次你必须背叛,因为那些资料里,不光有我对我很重要的秘密,同样还有不少关乎王者商会和罗家的东西,一旦被人曝光出去,我绝对万劫不复,但咱们两家同样得焦头烂额。” 罗天吐了口浊气道:“这些年,王者商会为什么能够屹立不倒,我们罗家又为什么常青不败,离不开两者的相辅相成,所以你是在帮我,同样也是在帮你自己!” 听到他的话,赵念夏半晌没有往下接茬。 “夏夏,我和伍北之间确实有很多矛盾,但并非不可调和,可那些秘密一旦被伍北掌控,你敢保证他还会跟你一条心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你一条心,他身边的那些兄弟呢?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谁可以百分百的保证自己不会红眼,伍北固然了不起,但凭他现在的能耐和眼力,绝对没可能同时掌控两个超级势力的命脉,不是么?” 罗天又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 “我..我暂时无法承诺你任何,晚点吧,我需要知道那些文件中,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赵念夏不太确定的开口。 “夏夏,我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伍北表面扳倒的是我,但实际上为敌的是整个罗家,王者商会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你父亲的文韬武略,但要是没有罗家的帮衬,你们真的能坐得稳江山么?伍北哪里是在开疆裂土,分明是在蚕食王者的基业!” 感觉到赵念夏明显有些松动的痕迹,罗天迅速趁热打铁。 “我们只聊我们,不要把小伍带入进来,谢谢!” 赵念夏柳眉微微倒竖,颇为不悦的打断。 以此同时,奥阳电子市场,赵念夏刚刚将u盘送去的那家二手店里,迎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 “哥们,这妹子不久前刚在你这里放了东西吧?我是她朋友,她委托我把东西拿走!” 带头的赫然正是苏狱,他手持一张赵念夏的相片直接贴在君九的眼前,颐指气使的呵斥。 作为盘踞锦城多年的地方势力,他想要查出一个人的行踪轨迹,完全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接到罗天电话的时候,他都始终感觉对方是在大材小用。 “搞错了吧,我没见过这人啊?” 君九昂起脑袋,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按动键盘的快捷键,将电脑屏幕中的画面切换到游戏中,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从容一些,好应付面前的强盗! “小老弟,不是什么钱都可以赚的,你得保证有命挣还得有命花!” 苏狱两条胳膊垫在柜台上,笑容阴森且可怖。 “我真不知道您再说什么..” 君九继续否认,说话的同时,故意拿膝盖扛了一下撞掉插在主机上的u盘,然后又装作没事人似的一脚将u盘踢到柜台底下。 “来,该关门的都关门!” “散了吧,今天早点收摊!” 十多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混混粗暴的驱赶旁边几家商铺和客人。 “看来你对我不熟呀,那我就喊过来你们电子城这片的负责人跟你聊几句吧。” 苏狱拍了拍君九的脑门,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去尼玛得!” 就在他侧开身子的一刹那,君九像是灵猴附身一般,灵巧的从柜台里蹿出来,撒腿就跑。 “往特么哪走!” 哪料到苏狱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他身上,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背心,抡起拳头就猛砸了下去。 “咔嚓!” 他这一下实在太用力了,直接让君九的脑袋嵌入玻璃柜台当中,玻璃碎片嘣的四处都是。 “小老弟不太老实,你们给他好好上一课!” 苏狱脚尖往前一挑,又把君九被绊倒在地上,朝着左右的马仔摆摆手。 十多个年轻混混一股脑围上去,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而趁着这个空当,苏狱不慌不忙的走进小店里,仔细翻找起来。 “别..别打了,东西给你们就是。” 蜷缩成一团的君九很快便挨的头破血流,气息孱弱的哀嚎起来... 1402 是不是? “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东西呢?” 看着鼻青脸肿的君九,苏狱满意的摆手喝停手下,歪着脑袋蹲在对方面前微笑。 “里屋办公桌的第二个抽屉!” 君九唯唯诺诺的出声。 苏狱朝一个亲信努努嘴,对方立马心领神会的走进商铺,不多会儿攥着六七个一模一样的黑色u盘跑了出来。 “哪个是啊?” 苏狱再次看向君九。 “他给弄乱了,我现在也分不清,要不让我挨个试试吧。” 君九表情诚恳的解释。 “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我保证你哭的很凄惨。” 苏狱眼珠子转动几下,点头威胁。 作为顶尖的“社会人”,苏狱最大的短板就是对这类高科技望尘莫及,在他眼里,手机的作用就是打电话、刷视频,而电脑无非打打游戏、看看电影,所以根本弄不清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不敢,您在我旁边看着。” 君九拿手背胡乱抹擦一把鼻血,小心翼翼的打包票。 另外一边,面对罗天喋喋不休的恳求,赵念夏也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这家伙不停东拉西扯,表面好像是在服软,可实际上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而以自己的身份,罗天绝不敢做出任何非分举动,那么他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一定是摸到了君九的位置。 “罗家大哥,您说的这些我会考虑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处理,咱们晚点再聊吧!” 半杯咖啡下肚,赵念夏起身告辞。 “夏夏!” 可她刚走出去半步,罗天又像块狗皮膏药一般贴了过来,甚至直接伸手攥在她的腕子上。 “你干什么!” 赵念夏娇嗔一声,用力甩开对方,怎奈何她的力气毕竟要小很多,根本无法挣脱开,反而刺激的对方越抓越紧。 “夏夏,我不懂你究竟看上伍北什么,论长相、他就是个凡夫俗子,最起码我五官比他端正吧?论家世,他哪怕不眠不休的奋斗一辈子,也绝无可能赶超罗家,论能力,我二十岁就创办公司,这些年始终稳赚不赔,我是罗家的长子,同样也是继承人,而你是王者商会的千金,万千宠爱于一身,咱们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罗天越说越激动,眼珠子都隐隐泛起一抹红光。 “你松开我!” 赵念夏怒斥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扇在对方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无一人的咖啡厅里尤为响亮。 罗天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一双眼睛鼓的圆溜溜的,像是随时有可能轱辘出来。 “纵然他有万千不如你的理由,但我爱他,这一条足以抵过万千!” 赵念夏趁机甩开对方的手掌,丢下一句话后,抱起自己的挎包就要朝门口跑去。 来到咖啡厅门口,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立即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想好这样做的后果!” 赵念夏回头看向迈步走来的罗天。 此刻这孙子左边腮帮子红扑扑一片,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个巴掌印,脸上的笑意完全消散,表情癫狂的低吼:“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只能生米煮熟饭了!大不了事后我跪在你爸和我爸面前保证会对你负责!” “疯了吧你!” 他的话瞬间吓到了赵念夏,绕是她见多识广,不同于平常的那些小姑娘,可毕竟也只是个弱女子,忙不迭将手包砸向对方,尖叫着恐吓:“你敢乱来,我肯定杀了你!” “好啊,你来啊!” 罗天喘息不定的甩了甩手腕,冲着门前的两个手下吆喝:“给我盯紧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以此同时,三条造型另类的身影从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外走过。 正是诱惑门下的三神兽,此刻哥仨齐刷刷的套着黑西装,只不过脚上的红色大头皮鞋和脑袋上个性的白色雷锋帽非常的抢眼。 “扯淡呢吧哥,咱是干埋人哭丧买卖的,不去医院、火葬场找客户,跑这么热闹的地方发传单,不是明摆着找揍嘛?” 顶着一脑袋蓬松自来卷的三球不满的嘟囔,他头发既厚又长,同样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就像是一盆被打翻的吊兰。 “可不咋滴,你们看看我着脸被挠的好像尖椒土豆丝。” 旁边的吴松摸了摸自己血淋淋的面颊吐槽。 “咋没打死你个重度脑瘫儿呢,不是跑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前问喜不喜欢纸扎的苹果十九,就是问跳广场舞的大妈,走了以后需不需要马面版的舞伴!” 二球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厌恶的吐口大骂:“你看看你挑那几个逼人儿吧,个顶个的硬朗,搞不好人家都能活着把咱仨送走,找消费者咱就得看那些病入膏肓的,上气不接下气,随时可能断气的,就比如...诶我操!你们快看看,屋里的是不是伍北他家娘们...” 1403 神兽斗狗 话说一半,二球突然趴到咖啡馆的落地窗玻璃面上,手指里面吆喝。 “还真有点像哈!” 三球也跟着凑上前。 “什么特么像,根本就是好不好,你那眼要是多余,不行就捐了吧!诶二哥,你干嘛...” 吴松歪嘴笑骂,接着就感觉身体失去平衡,硬生生的撞向玻璃窗。 “卡擦!” 一声巨响,吴松被当做武器一般干碎落地窗,踉跄的摔进咖啡店里。 “老三,上!” 接着二球又厉喝一声。 “好嘞!” 三球虎逼朝天的迎着锋利茬子的人形大洞就冲了进去。 “不是哥,你为啥不冲呢?” 摸了摸自己脸上被挂出来的,三球后知后觉的反问。 “我不是怕疼嘛。” 二球理直气壮的应承一句,大马金刀的顺着宽敞的窟窿迈进屋内。 “哎哟..二哥你真不是一般狗,直接拿我当锤子。” 吴松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脑袋瓜子吐槽。 “别在意这些细节!呔!!孙子!你丫要干啥!放开那个禽兽..哦不,让我这个禽兽...别特么动弹昂!不然打死你!” 二球白楞一眼,扯足嗓门冲着不远处的罗天喝骂。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那么大音量,刚才玻璃破碎的动静,已经惊到了狗日的,此刻他几乎把赵念夏逼到角落里,眼瞅着就要得逞,打死都没想到竟会跳出这么三头货,正一脸便秘似的怒视过来。 “起来!” 赵念夏趁机推开他,惊恐的跑到哥仨的身后。 有些人生而为人,却从来没拿自己当过人! 罗天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又是你们!” 他自然认得这仨虎逼跟伍北的交情匪浅,直接朝门口那两个人熊似的手下招呼:“把他们给我按住带回去!” “你俩搞定小虾米,我来会会这头深海巨鳖!走着!” 二球轻飘飘的出了声口哨,随即迫不及待的冲向罗天,就好像有人要跟他抢一样。 “他管俩二百来斤的狠货叫小虾米?真特么不够揍!” “这算啥,他跟老太太斗地主偷人王,哪次不是往咱俩身上推!习惯成自然吧!” 吴松和三球哭笑不得的吐槽,说归说,闹归闹,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迎向两个魁梧汉子。 两伙人转眼间都撕扯到一起,没有电影中那些精妙绝伦的拳来脚往,甚至都比不上街头混子之间的火爆。 三球和吴松属于无所不用其极,丢凳子砸盘子踢裤裆、扣眼球,但凡能用上的下三滥招式是一个没落下。 二球和罗天的打斗倒是相对正常点,罗天抱起一把椅子往前胡抡,二球转着圈的抵挡,看上去他好像处于劣势,实际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消耗的对手的体力。 惊魂未定的赵念夏扫视一眼眼前,接着快速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连招呼都顾不上跟三个救命恩人打,便急急忙忙顺着他们刚刚制造出来的大窟窿跑了出去。 “顺子,你带人去趟磨子桥那边的奥阳电子市场,四楼最南边的店铺,老板是我朋友,务必保证他的安全!速度一定要快!” 一边伸手拦出租车,赵念夏一边拨通王顺的号码:“千万不要告诉小伍,晚点我再跟你解释其中的原因...” 咖啡店里,二球和罗天的互殴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觉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消耗流失的罗天,放满了进攻节奏,余光同时扫量附近,发现他那俩得力干将,竟然半天都没搞定对手,看来这仨玩意儿不光枪使的好,手上功夫也并不弱,罗天不由开始琢磨起退路。 “玛德,真无聊!你给我跪下!” 打着打着,二球似乎也没了耐心,冷不丁从腰后拽出把黑漆漆的九二式手枪,速度极快的拉开保险指向罗天。 “朋友,这可是大白天!你不怕..” 罗天瞬间楞在原地。 “白天咋滴?我枪不会响还是特么你能原地复活!五体投地会不会?给我现场表演一波!” 二球暴躁的晃动几下手枪。 “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爸什么身份不?” 罗天死极反笑,不屑的整理几下领口,手指屋门方向道:“现在滚蛋,我当什么事情没发生!” “你爸是谁,你得问你麻去!别整的好像我俩咋回事似的!” 二球举起枪托就狠狠凿在对方脸上,将他打的向后踉跄几步,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罗天也是真的失算,如果他这话对上伍北,或者虎啸公司的其他人,谁都会仔细斟酌一下,可问题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个不讲道理的混不吝,这猛人曾经可是敢敲诈伍北的存在,要不是后来机缘巧合,谁哆嗦谁都是两码事。 “我让你跪下你好像听不懂!” 一招见血,二球立马像是被激活似的,再次提高分贝吼叫:“曹尼玛,我最后给你一次通牒,你和你的狗腿子同时摆出叩首的姿势,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条命,不然你就只能等人给你烧纸时候听说我的消息了!” “朋友,咱们有话..” “嘣!嘣!” 没给罗天絮叨完的机会,二球连续两枪打在他的脚边... 1404 后果很严重 子弹打在地上,嘣起两朵火星,也瞬间把罗天吓了个踉跄。 “别..” 出于本能反应,罗天迅速举起双手。 “跟你说人话,你好像听不明白!跪下!” 二球瞳孔扩张,枪口高高举起。 “行,我照做,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迟疑不到五秒钟,罗天很狡猾的抱头蹲下身子。 “嘭!嘭!” 二球冲上去,抡起手枪当武器,照着他的脑袋就是几杵子,恶狠狠的臭骂:“我特么让你跪下,你搁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呢是不是?” “别打了别打了。” 罗天闷着脑袋连连哀求。 随着他的就范,不远处跟三球、吴松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壮汉也赶忙停下,老老实实的服软投降。 “算了,别搭理他。” 惊魂未定的赵念夏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伸手轻轻拉拽二球劝阻。 “不行,今儿个必须让丫挺好好的出把名!手机拿来,我给你拍两张倩照,群发所有好友。” 二球的耿劲儿莫名蹿了起来,实际上这事儿跟他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他却格外看不上罗天那副嘚嘚瑟瑟的嘴脸。 “啊?” 罗天怔了一怔。 “啊你麻!手机拿来!” 二球抬腿一脚踹在他脑袋上,这一脚的力度用的很大,当场把罗天踢得原地滚了两圈。 哪知道罗天也是个狠茬子,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往对面的厨房方向狂奔。 “马勒戈壁,你还敢跑!” 二球的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枪口瞄准对方的后背就要叩响扳机,扯脖厉喝:“老子灭了你!” “不要开枪!” 赵念夏忙不迭挡在前面,两手攥住手枪,焦急的摇摇脑袋:“不然会闹出大事儿的。” “你起来,有事我特么自己扛!” 二球彻底红了眼,试图搡开赵念夏。 趁着两人拉扯的空当,罗天已经钻进厨房,并且将铁门“咣”的一声合上反锁。 “市中心开枪本来就是大案,如果再闹得沸沸扬扬,你们全都得挂上通缉,难道不准备开公司了吗?” 赵念夏喘着香气解释:“而且罗天的背景不简单,如果他真死在这里,整个锦城都得被掀翻天,我知道你们替我愤愤不平,所以更不能允许这种可能性发生,听我的,先走!别等待会巡捕把这边包围。” “弟妹啊,你也太心慈手软了吧?” “就是,那样的畜生死就死了,能叽霸咋地!” 赶过来的三球和吴松都有些不乐意的埋怨,现在这架势,整的好像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般。 “我这会儿来不及跟你们说太多,晚一点,晚一点我再去找你们,答应我,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小伍,可以吗?” 赵念夏表情复杂的弯腰深鞠一躬。 就在这时,若有似无的警笛声泛起,三头神兽互相对视一眼,不做停留的转身逃离。 “妈的,助纣为虐!下次再碰上你俩,必须给你们篮子噶了喂狗!” 路过罗天那两个健壮的手下身边时,三球抄起椅子劈头盖脸的砸向其中一人,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扫视一眼现场,赵念夏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细汗,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也迅速往店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躲进厨房的罗天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住的打着摆子,费了很大劲才总算哆哆嗦嗦的拨通王峻奇的号码。 “什么事啊罗少?” 电话里很快传来王峻奇的声音。 “你他妈是怎么跟我打掩护的,不是说好保证我的安全么?那仨神经病是怎么闯进来的,你知不知道他们用枪指着我的脑门,你人呢!” 罗天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 “大哥,你也知道他们有枪,就算我冲进去能咋地?无非是多个肉靶,与其那样还不如帮你想想其他法子。” 而这时咖啡厅的外面,王峻奇左手捧着一杯冰镇可乐,右手攥着手机从一辆横在马路当中间的宝马车里走了下来。 “你想什么法子了!” 罗天恨的几乎快要把自己的牙豁子给咬碎。 “报警呐!这种事情,肯定是巡捕来了最有效,放心吧罗少,那仨混蛋已经跑走了,外面很安全。” 王峻奇背靠车门,似乎非常享受斜照在他脸上的阳光。 “...” 一万只草泥马从罗天的脑海中疾驰而过,可他却被对方的解释唠的哑口无言。 放下手机,王峻奇侧头望了一眼马上消失在街头的三神兽,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1405 没时间! “三个人鬼不惧的牲口,如果让他们加入战局,绝对非常有意思,伍北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做,伍北不敢杀的人他们杀!而他们捅下来的窟窿,伍北愿不愿意都得扛,呵呵呵。” 滋溜嗞啦嘬了几下可乐吸管,王峻奇声音很小的呢喃。 “王峻奇,你特么真是好样的!” 这时,两个保镖搀扶着脚步虚弱的罗大少从咖啡店里走了出来。 当看见罗天那张笑容绽放的脸颊时,罗天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喷着唾沫星子吼叫。 “罗少您这话从哪说起,真的冤枉我啦,打完报警电话,生怕他们来的太晚、您受到伤害,我又特意跑去对面的水果摊整来了这玩意儿!” 王峻奇急忙从车里拿出个扩音喇叭,手指戳动开光,聒噪的警笛声骤然响起。 “哥哥诶,我也是血肉之躯,就算不管不顾的冲进去,顶多也就是消费对方几颗子弹的事儿,而他们要伤您,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足矣,所以您说我怎么做最有价值?” 王峻奇表情认真的反问。 明知道这狗日的说的全是歪理,罗天却找不到任何辩解的话语,只得瞪眼吐了口唾沫。 “消消气,谁也没有前后眼,咱都没算到半道会跳出这么三头程咬金不是。” 王峻奇一手扶着罗天的后背安抚,一边替他拽开车门,掐着嗓子道:“你放心,我记住那仨混蛋的模样了,给我点时间,绝对把他们按到您面前,任由您发落!” “哼!” 罗天冷笑一声,钻进车内。 另外一头,仓皇逃离的三神兽很有经验的躲进一家人潮涌动的购物商场里,完事一个人换了件新行头,从别的出口离去。 “老三、老四!你俩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呐?” 不多会儿,他们乘坐出租车返回,二球冷不丁出声。 “你找伍北他家娘们吗?确实不对劲,姓罗的都要那啥她了,还搁那儿瞻前顾后的装圣母,早知道不管她就对了。” 随着交情与日俱增,现在的吴松彻底跟这哥俩融为一体,前阵子在半师半老板的诱惑见证下,他们正式拜了把子,吴松顺理成章的变成了“老四”。 三球瓮声瓮气的应声。 “也不是装圣母,罗天的能耐确实不一般,刚才二哥如果冒然开枪,咱恐怕接下来就得离开锦城。” 吴松摇摇脑袋说道。很早以前他曾给齐金龙办过事儿,对于罗天多多少少了解几分。 “我特么说城门楼子,你们跟我扯胯骨肘子,伍北他娘们怎么做都正常,毕竟是个女人家,胆子小很正常,我意思是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诱爷为啥好端端让咱跑这片拉客户?还特意指名必须是这条街,会不会是他一早就知道啥?” 二球翻了翻白眼骂咧。 “不能吧,咱出门时候老头不是正跟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妈嗨皮呢,我看他就是随口提了一嘴。” 三球眨巴两下充满智慧的小眼睛嘟囔。 “你懂个六,老四你脑袋灵活,分析分析这事儿。” 二球又看向吴松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挺奇怪,前几天咱们发展客户都是农村乡下,为啥今天突然就跑市区里了?看上去咱们像是偶遇,但实际上..” 吴松低头沉思半晌呢喃。 “实际上是啥?” 哥俩同时发问。 “实际上咱好事是专程来救赵念夏的,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咱们是她躲在暗地里的保镖呢。” 吴松揉搓两下鼻子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二球一拍大腿道:“咱和伍北的关系,既然看到这事儿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可除了咱自己以外,谁都不知道咱真是碰巧遇上了,与其说咱们是救场,倒不如说咱更像是起到了威慑作用,这样往后罗天再敢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首先得考虑能不能搞定咱们仨!” “叮铃铃..” 话音未落,二球的手机突然响起。 “嘛事!” 看到是伍北的号码,她没好气的按下接听键。 “咋地啦?早饭吃的是大米饭炒核弹呐。” 电话那头的伍北哪里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没正经的调侃:“有点好买卖想成全你们,有时间的话到旅游公司聊几..” “没时间!不光今天没空,明天后天也很忙,未来的一个月你就当我们死了吧!撒由那拉,来不及握手!” 二球不假思索的挂断电话,随即骂娘:“小伍子真拿咱们当他的家丁了,一天到晚事儿事儿的...” 1406 滋生 与此同时,奥阳电子市场。 苏狱带着一伙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 而莫名其妙遭了一通胖揍的君九则倚靠柜台蹲在地上,不停的揉搓红肿的脸颊。 “大君二手电脑!是这地方吧!” 刚喘息没多一会儿,又有一群年轻小伙浩浩荡荡的围簇过来。 “有人没?” 掉队的王顺抻脖吆喝。 他面前的玻璃柜台让砸出来几个大窟窿,地上散落着不少鼠标、键盘之类的电脑耗材,这地方明显刚刚经过浩劫。 “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服务员。” 君九颤抖一下,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感爬了起来,直接双手抱拳的认怂。 “你是君九?夏夏姐的朋友?” 王顺上下扫量对方几眼询问。 “不是不是,老板被一伙人抓走了。” 君九摇头否认,他弄不清楚这帮家伙究竟是干嘛的,此刻明哲保身是最好的方式。 “被谁抓了?” 王顺的心脏当场蹿到了嗓子眼,万万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弄不清,反正挺凶的一伙人,带头的好像姓苏吧。” 君九快速回忆一下,继续信口胡诌。 “妈的,绝对是苏狱他们!” 旁边的徐高鹏咬牙臭骂。 “把这老弟先带回去吧,我想办法找找苏狱!哥们你放心,我们是好人!” 王顺手指君九冲着其他兄弟招呼。 “不是吧哥,我就是个伙计,抓我回去有啥用?” 听到王顺的话,君九差点没蹦起来,他对面前这个满脸刀疤,自称“好人”的悍匪属实有些畏惧。 “怕个得儿,我们不吃人!” 徐高鹏粗暴的揪住对方的衣领吆喝。 “那让我简单收拾一下吧,不然老板回来肯定扣工资。” 君九眼珠子转动几下,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寻找拖延时间的幌子。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他弯腰将赵念夏给他的那枚真正的u盘,又往柜台底下踢了几脚。 “顺哥,咱们兄弟在楼下看到苏狱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兄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出声。 “拦下他们!” 王顺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撒丫就追,其他人也纷纷跟了上去,全然忘记了君九这个“小伙计”。 “妈妈呀,师傅说得对,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念夏大小姐,我是真跟你们扯不起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君九依依不舍的环视一眼自己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小店,随后横起眉梢跳出柜台奔着商场的后门逃离。 尽管多年前曾有过一段非凡的经历,可说到底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他对电子数码这块毕竟精通,可这身技艺既不能保证他挨揍不疼,也不能帮助他刀枪不入。 十多分钟后,一无所获的王顺等人返回商场,结果发现君九早已经不见踪影。 “夏夏姐,我们来晚了..” 王顺嘴角抽搐几下,憋屈无比的拨通赵念夏的号码。 “晚就晚了吧,怪我提前没想到,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小伍,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念夏表现的倒是很平静,俨然一副早就算到了样子。 “拿走u盘、带走君九的可能是苏狱,有兄弟看到他出现在附近。” 王顺接着又道。 “嗯,先回来吧。” 赵念夏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语气。 “操了,我发现我是真特么没用,没有一件事情能办明白的,鹏子,你说我是不是不太适合这一行?” 回去的路上,王顺心情烦躁的开口。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人算不如天算,你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哪怕是伍哥同样有失误的时候,正常!” 觉察到兄弟的失落和自责,徐高鹏摇摇脑袋安慰。 不同的角度早就不同的心态,如果王顺是贾笑、是黄卓,或者是公司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他绝对不会如此刻这般低沉,可他一方面享受着虎啸公司二把手的风光,一方面又无法很好的胜任,这就让他杵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尤其是现在的虎啸公司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是曾经龟缩在崇市郊区里的那家小小的装卸公司,让他愈发的心有余力而不足。 “唉,不行我回崇市去吧。” 沉默许久后,王顺抿嘴说道。 “别扯没用的昂!现在伍哥和胖子都在养伤,家里大事小事都需要有人做主,你再撂挑子不干,不等于是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么,我不是个啥有智慧的人,脾气有时候也燥的不行,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执行伍哥的命令,最起码这方面你比我强!” 徐高鹏瞪眼制止住对方的想法。 “离开一阵子吧。” 殊不知,这样的想法已然在王顺的心头滋生发芽... 1407 有点疼 银泰华府。 作为锦城最为高端的小区之一。 赤帮现任的代理大哥金龙倚坐在自家独立别墅小院的藤椅上,一边沐浴着暖烘烘的阳光,一边惬意的哼着昆曲。 人活一世,所图无非名利。 而这两样他早已尽收囊中,如果不是身上背负几起大案嫌疑,法律规定他不能出镜,老头恐怕早就飞到国外开启退休时光,可即便如此,他目前的生活也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汪汪汪!” 突兀间,两条匍匐在他脚边的恶霸犬发了疯似的起身吠叫。 “嗯?” 半睡半醒间的金龙迷瞪睁开眼睛。 别墅的门外,一个跟他身材差不多干瘪的老头负手而立,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老头的身后是四个头戴匪徒帽,只露着俩眼的彪形大汉。 “喝!” 金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紧跟着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壮汉手持把半米来长的斧子“咣咣”几下砸烂号称盗圣也解不开的指纹锁,其他人簇拥着老头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嗷嗷!” 两头小牛犊子大小的恶霸犬瞬间嘣起,张大血盆大口冲向老头。 “嘭!” “呜呜呜..” 老头仿佛吓傻了一般,杵在原地不躲不闪,眼见俩畜生就要咬到他的时候,手持斧子的壮汉胳膊横摆,锋利的斧头直接将一只狗的半拉脑袋给劈下来,然后又一脚将另外一条狗给踢出去两米多远。 猩红的鲜血顷刻间喷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两条狗发出可怜的低鸣,眼见是活不成了。 “你们是..” 金龙吞了口唾沫,眼神变得不可思议。 这两条恶霸犬血统纯正,全是他花大价钱求到手的,不说斗狼赶虎,但寻常人根本别想近身,结果却一个回合都没在对方的手里挺下来,这帮家伙的实力可见一斑。 “伍北是我儿子!很多年前,我和金彪有过接触,金彪是你大哥吧?08年没得,应该算得上川省最后一批被枪毙的。” 老头两步跨到金龙的面前,声音不大的自我介绍。 没错,此人正是伍北的老子伍世豪。 “啊?” 金龙顿了一顿,微微躬身抱拳:“那按辈分我应该..” “现在不兴这套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跟你叙旧!” 伍世豪大大咧咧的摆手打断:“你现在是赤帮的掌舵人,咱们平等交流就好,我儿子差点死在你们和罗家的合围中,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说罢,他反客为主的一屁股坐在金光的藤椅上,捻动手指头道:“我这个人讲理,我儿子拿了贵帮一笔钱,今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还多带了一些利息,那他受的伤,你是不是也该拿出对等的赔偿!” “啪!” 抄着斧子的壮汉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举起手里还滴血的斧头狞笑:“左手还是右手?” “这位老哥哥,伍北的事情我真的不知..” “你是想说你不知情是么?我理解也相信,但和我无关!” 不等对方说完,伍世豪摇头打断。 “老哥哥,我说句托大点的话,既然我敢在这里独自生活,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备,赤帮这些年确实式微不假,但还没到了谁都能踩一脚的地步,你信不信我喊一嗓子,你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操!” 金龙转动几下浑浊的眼珠子,鼻孔朝外呼呼冒着热气。 前段时间,被王者商会那一老三少摸进家里后,他就痛定思痛,特意把左右的另外几栋别墅全租了下来,安插了不少帮派内部好手保护自己。 “我是个将死之人!” 伍世豪莫名咧嘴笑了,抬起左手比划一个y字手势,立马有个手下将烟卷放到他的指间,而那手下取打火机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撩了下自己的衣服,竟露出腰上的一排雷管。 “老哥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金龙下意识的想要往后倒退。 “左手还是右手!” 拎着斧子的壮汉提高调门。 “没得谈了吗?” 金龙倒抽一口凉气。 “你随便喊,能不能走得出去看我运气,现在我只想要你身上的点零碎杀鸡儆猴,如果感觉到没有希望,我不介意把你一并带走!” 伍世豪不耐烦的冲手下使了个眼神,轻飘飘道:“既然金老大犹豫不决,那咱们就替他做出选择吧,大部分人右手更重要,拿走他的左手!” 几名壮汉立马猛虎扑食一般按住金龙,将他的左手按在桌上,而那名持斧的壮汉则低声道:“可能有点疼,你得稍忍忍...” 1408 心情和悟性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响起,惊的不远处树梢上的飞鸟纷纷扑腾起来。 很快,周边的另外几栋别墅里便跑出来一大堆身上纹龙画凤的年轻小伙,明显都是金龙口中的“帮派好手”。 伍世豪风轻云淡的瞄了一眼桌上血呼啦擦的手掌,又低头俯视瘫软在地上的金龙,吹了口气道:“按理说我已经过了有怨抱怨的年纪,但我就那么一个儿子,看他受伤,我难受!” “疯子..你特么就是个疯子..你们父子俩早晚遭天谴!” 金龙蜷缩在地上,怀抱血流不止的断臂,老泪纵横的嘶吼。 “金龙,社会上走一遭,说什么天谴地谴都是自我欺骗,咱们这种人心里不比谁明白,今朝有酒就得特么今朝醉!我也很想跟你讲道理,但是时间不允许!” 伍世豪蹲在金龙面前,气息平稳的继续道:“江湖给了你荣华富贵,你还江湖一腔血水,值了!听我一句劝,趁着还能自由呼吸,跳出这个是非圈,不然你还得丢了别的零碎。” 说完,他拍了拍金龙的肩膀头,招呼几个凶狠的手下转身就朝门走去。 “别特么动!” “一个都别想走!” 而门外此刻已经堵了不下二三十人,全是些精壮彪悍的青年小伙,一个个恨不得要将伍世豪等人扒皮抽筋。 “唰!” 拎着斧头的手下,把手摸向腰后,隐约可以看到衣服里面是个手枪的轮廓。 “都..都让开!让他们..他们走!” 金龙强忍着剧痛,仰起脑袋发出命令。 “上道!真希望咱们再也不会见面。” 伍世豪没回头,而是举起右手,比划了个大拇指的造型。 就这样,一行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了出去。 “喊苏狱回来,我要..我要退位。” 几个亲信急急忙忙跑进院子,将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金龙搀起,而他疼的五官完全变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同一时间,吴松的出租房里。 自诩时尚达人的诱惑正一手“唰唰”的抠脚丫子,一手捏着个比他脸还大三分的汉堡包大口咀嚼,时不时斜楞眼睛扫量面前的三头神兽。 “爷,您跟我交个底您是不是认识赵念夏?” 二球口干舌燥的发问,从咖啡厅里离开后,他百思不得其解,打死都不信今天的偶遇是场巧合。 “认不认识能咋地?还指望我帮你介绍一下呐?” 诱惑翻动眼球怼了一句。 “不是爷,我就想知道..” 二球赶忙改口。 “你想知道的事儿多了去,我特么是十万个为什么,还是百科全书?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有命挣、有钱花,更重要的事情么?” 诱惑不耐烦的摆手驱赶:“滚滚滚,我看你最近真是闲出屁了,去把我屋里那把勃朗宁手枪拆装二百次,完不成别吃饭!” “爷,我们是诚心实意跟着你混不假,但你不能拿我们当二逼,我哥有点求知欲怎么啦?你凭啥..” 边上的三球不满的抗议。 “凭啥?凭老子轻轻松松的揍你,你有脾气没!” 诱惑猛地抓起手里的半拉汉堡砸向对方,趁三球抬胳膊抵挡的空当,他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把黑色的小手枪。 而三球反应过来的时候,诱惑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嘭嘭嘭!” 三球条件反射的想要伸手抢枪,而诱惑做出个提膝的动作,连续几下磕在他的肚子上。 “你想干嘛?” 另外一旁的吴松刚抬起拳头,冰冷的枪口就顶在他的脑门上,后者立即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缩了缩脑袋:“爷,我是看您脑袋上有根白头发,想帮忙拔掉,嘿嘿嘿..” “滚一边消停撅着去!” 诱惑一枪托砸在他的脑袋上,表情懒散的撇嘴:“老三到楼下公园里给我摸三十条锦鲤回来,不是红色的我不要,老四你特么不是喜欢拔毛嘛,待会给自己腿毛全扒光,听清楚昂,是扒光!但凡让我发现你耍奸,老子保证你整个人变成不毛之地!” “是是是..” “滚犊子!” 眼见仨神兽再次臣服,诱惑大大咧咧的捡起刚才砸三球的半个汉堡重新塞回口中,耷拉着眼皮训斥一句。 “爷,我想学你刚才那招左手换右手的招式。” 二球清了清嗓子陪衬笑脸。 他一直在旁边杵着,可愣是没看清楚诱惑是如何把明明还在左手的家伙什转移到右手上的。 “看我心情,看你悟性。” 诱惑打了个哈欠,再次驱赶:“我交代的事情没办完之前,一切免谈...” 1409 怒从心中起 目送三只活宝悻悻的出门。 前一秒还虎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块钱的诱惑,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悟性是不差,就是不知道心性怎么样,不过好像确实瞒不了这帮小崽子们太久了。” 诱惑自言自语的呢喃几句,随即拨通一个号码:“丫头啊,不能再让他们仨熊玩意儿给你保驾护航了,不然他们早晚什么都不知道,我倒是不担心任何,关键怕你小情郎多想,毕竟咱们这也算是在挖人墙角..” “吃你妹的大锦鲤,还尼玛要红色的,你丫除了裤衩子是红的,还有哪块红!” 另外一头,三球耷拉着脑袋,一手拎着个塑料桶,一手掐着香烟骂骂咧咧,自从跟了诱老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冤种,一天到晚不是在挨收拾,就是收拾人的路上,活脱脱就特么个人形平头哥。 相比起来自己亲哥二球,他其实对手枪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作为一个会挖坟的纯种手艺人,他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把秦始皇的墓穴给刨了。 “唉,也不知道爹最近身体咋样,打一次电话骂一次,整的好像我是不孝子一样。” 走出小区,三球掏出手机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挂断了没来及拨通的号码。 “哥们,借个火。” 就在这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 “啊?” 三球回头看了一眼,是个比他高半头,身板很壮实的短发男子,也没多想任何,直接摸出打火机递给对方。 男子头戴一顶蓝色的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几乎挡住大半张脸,只能模糊看到鼻梁和嘴巴,整体感觉应该很帅气。 “谢了啊,烟酒不分家!” 点燃一支烟后,对方又客气的将烟盒递给他。 “不了,我刚扔。” 三球摆摆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哥们,我受累打听一下,你知不知道这块有个叫吴松的,我跟他是亲戚,今天刚到锦城,特地来投奔他的。” 男子再次出声。 “你是老四家的亲戚?” 三球瞬间来了兴趣。 “什么..” 男子很迷惑的张开嘴巴。 “没事儿,我跟吴松是好兄弟,走!我带你回家。” 三球很热情的拉住对方的手臂邀请。 “别介,我还有行李在那边。” 男子很警惕的挣脱开,指了指不远处,明显不太相信对方。 “懂,怕我是坏人对吧?我喊老四下来。” 三球虽然平日里虎了吧唧,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能看出来的,举起手机晃了晃,然后背过去身子拨号。 “吱!” 就在这时,一台面包车突然听到两人旁边,接着就看见几个青年拿麻袋直接套在三球的脑袋上,而那个男子拽开副驾驶车门,取出一根球棍罩着三球劈头盖脸的猛捶几下,直至把他干晕,才示意其他人把三球扔进面包车里。 “喂三哥!什么事啊?” 此时三球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传来吴松的声音。 男子邪魅的扬起嘴角,抬脚重重踏在手机屏幕上,随即没事人一般掉头离开。 出租房里,吴松正挽着裤腿,一边抽冷气,一边表情狰狞的薅自己的腿毛,同时冲着旁边的手机吆喝:“三哥你到底有事没事,我忙着呢!” 话音未落,电话莫名其妙的挂断。 “有毛病,肉铺老板说八百遍,疯牛肉少吃,就是不听劝。” 吴松翻了翻白眼哼声。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谁呀?” 吴松趿拉拖鞋打开门。 “小松,你朋友被人套麻袋绑走了,刚才我亲眼看到的!” 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邻居火急火燎的说道。 “谁?” 吴松的眼珠子立马睁大。 “就天天跟你在一起的卷毛,喏..我把车牌号拍下来了。” 邻居翻出手机视频,抻到他的面前。 画面中正是三球被人拖进面包车,对方的车牌号一览无余。 “二哥!诱爷!三哥出事了!” 吴松瞬间慌了神,提高嗓门吆喝。 半小时后,春游旅行社。 看着面前火急火燎的二球和吴松,伍北耐心安慰:“放心吧,我已经托人打听车牌号,只要弄清楚车主,咱绝对能找到人,老三虽然虎,但是机灵,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妈的,绑匪既没给我们打电话,又不说诉求,肯定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关键我们在锦城实在不认识几个人,究竟谁会绑架他!” 二球和吴松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 “哥,打听到了!那车是擒龙集团的。” 黄卓推门走了进来,朝着伍北说道:“擒龙集团下属有个修车行,而那台面包车就在他们的名下,而且我还打听到修车行已经歇业好几天了,会不会是罗天那个逼养的搞出来的花招?” “还真是他!” “奶奶个哨子的,我早就该想到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哥俩闻声当场蹦了起来,二球更是怒气冲冲的抽出手枪就要往门外走。 “稍安勿躁行不行,别被有心人忽悠了咱!” 伍北赶忙喝叫,他腿上有伤,行动非常不方便,只能招呼黄卓拦住两人。 “忽悠个叽霸,那孙子绝对是因为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才报复的!” “说起来都特么怨你,媳妇都差点被人那啥了,居然还有脸搁这儿跟我们讲道理!” 二球咬牙破口大骂。 “你说啥?” 伍北脑子一懵,不可思议的提高调门。 “今天在太古里那边的咖啡店,要不是我们出手帮忙,你媳妇估计得换老公..” 盛怒之下的二球全然忘记赵念夏之前的叮嘱,一股脑把当时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小卓,把顺子、高鹏他们全部喊过来,我要曹罗天全家!” 听到一半,伍北再也按捺不在,横声咆哮... 1410 争执不下 刹那间,伍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对罗天这个损篮子彻底动了杀意。 平日里,他可以看在罗睺的情面和罗家滔天的权势份上装聋作哑,即便是羞辱擒龙集团也很拿捏尺度。 但一牵扯到赵念夏,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别说他是个扒拉江湖饭的社会人,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在听到媳妇差点被人欺负,也绝对任不了。 “咳咳,伍哥你先别冲动,老三还在他们手里呢,万一你大军压境,把他们给整急眼,容易鸡飞蛋打。” 刚刚还吵吵把火要拼命的二球见状,赶忙反过来规劝伍北。 “没事儿!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罗天这个狗坷垃真拿我当家长了,但凡他今天敢碰三球一指头,我特么踏碎擒龙集团!” 伍北不由分说的摆手。 说着话,他费力的抓起拐杖,挣扎着站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刚走到楼道就听见你在喊。” 就在这时赵念夏满脸迷惑的走了进来,当看到二球和吴松时候,她禁不住一愣,再看看几乎快要原地爆炸的伍北,她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 伍北咬牙质问。 “我..” 赵念夏语塞的陷入结巴。 “你为什么要和罗天单独见面?” 伍北接着又问。 “小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念夏赶紧摇头。 “那究竟是哪样?咱们之间一定要这样遮遮掩掩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有难言之隐?还有,你拿去破解的u盘呢?” 伍北仿佛连珠炮一样接二连三的抛出问题。 “u盘暂时拿不回来,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 赵念夏沉默几秒,欲言又止。 “又有难言之隐吧?” 伍北气极反笑,心口陡然一疼,形容不出来的失落和难过。 他当然知道赵念夏不会坑他,更不会跟罗天同流合污,只是那种被最亲密的人防着、瞒着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 “小伍,你相信我吗?信我就不要大动肝火,不论你即将准备去干嘛,都先暂时停止,我不是非要干涉你的决定,只是不希望你因为冲动,犯下不该犯的错。” 赵念夏轻轻舔舐嘴唇,眼神中写满了恳求。 “我兄弟帮了我,我不能看他们因为我吃亏吧?这事儿不谈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管捅多大的篓子,我会自己想办法扛。” 伍北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念夏,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朝门外走去。 “我不同意!” 赵念夏直接抱住伍北的手臂。 “你什么意思?为啥总是袒护罗天!” 伍北的眼睛当场红了。 “不论你怎么想,今天哪也不许去,除非你不爱我!” 赵念夏固执的摇摇脑袋。 “如果我非要去呢!” 伍北争锋相对的嘶吼。 “那咱们就分开吧!” 赵念夏深呼吸两口,眸子里明显有泪花在打转。 “伍哥伍哥,有什么话好好说!” “嫂子啊,气话可不能乱说,这会儿大家都在火头上,什么寒心说什么,事后绝对得后悔,犯不上不是?” 眼见小两口闹得不可开交,心急如焚的二球和吴松吓得急忙跑上前劝阻。 “就是伍哥,我俩也决定等一等再说,既然他们绑了老三就肯定有诉求,到时候咱们再慢慢研究。” 二球点燃一根烟塞到伍北口中,硬将他重进按到椅子上。 伍北没有接话,始终直愣愣的盯着赵念夏。 他断然没有想到,如胶似漆的心上人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罗天这个杂种跟自己提及分手,整个人的脑子完全混乱了。 “怎么了伍哥!”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王顺、徐高鹏、王亮亮和其他兄弟一窝蜂似的跑进房间,当看到这一幕,大家又齐刷刷的闭上嘴巴。 “组织所有兄弟,今晚把擒龙集团给我拆了!” 伍北这才收回来目光,一字一顿的发号施令。 “小伍,我希望你冷静,一个成功的首领首先要懂得权衡利弊!其次才是运筹帷幄,最后才可能百战不殆!” 赵念夏耐着性子出声。 “我现在不是首领,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老婆差点被人欺负了的愤怒爷们!如果连你都保护不好,我还混什么江湖,扯鸡毛的社会!” 伍北喉咙发干的低吼。 “既然你只是个普通男人,那凭什么让大家都陪你犯险?你可以故意回避自己的身份,但必须承担该有的责任,他们信你才会无条件的执行,难道你要把他们带上绝路吗?” 赵念夏清了清嗓子道:“另外,我也不许你普通!我爱上的男人必须出类拔萃,所以,咱们都先冷静下来好吗?” 伍北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迟疑许久后,愤愤的低头爆了句粗口。 很多事情无法用错对去判别,尤其是在感情世界里,往往越是在意什么,就越容易被什么所左右。 “伍哥,救过林胖子的那个吕晨在擒龙集团纵火,据说烧了好几层,还伤到不少人,这会儿被抓到警局了,听局里的朋友说,那小子最起码十年起步!” 就在这时,王顺走过来小声汇报... 1411 逃 王顺的话,让本就心烦意乱的伍北更加暴躁起来。 “知道了。” 伍北抿嘴点点脑袋。 “那咱们咋办?” 王顺接着又问。 “怎么办!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动不动就全他妈摆出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伍北的邪火顷刻间被点燃,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一直以来,他都算的上个谈吐有度的人,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破事叠加到一起,绕是他的心理素质强于很多人,也多少有点把持不稳。 看见老大突然暴走,一屋人谁都没敢再吭声。 “小伍,你先别急...” 赵念夏犹豫几秒,低声规劝。 “你们到楼下等我吧,我这腿脚不利索,上下楼肯定不会太快,其他人该忙啥忙啥,小卓和大亮陪我就好。” 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伍北侧头冲哥几个摆手示意。 “伍哥..” “我们不急一时,真的。”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二球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可能犯下大错,最起码直接影响到伍北小两口的感情,搞不好两人还得因为这事儿闹分手,所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们不急我急,行了吧!” 伍北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旁人好心好意的帮忙,完事惹上麻烦,这事儿我过意不去,让我心安理得的躺沙发上等消息,我屁股刺挠!” 说完,他固执的撑起拐杖,一跛一瘸的朝门口挣扎。 黄卓和王亮亮想搀扶,全被他给甩开了。 赵念夏杵在原地,表情复杂的凝视良久,最终什么都没说,背转过去身子。 沿着楼梯艰难下行的伍北,其实内心同样特别不是滋味,与其说他是在跟心上人置气,倒不如说他就是埋怨自己。 赵念夏为何对罗天一忍再忍,说白了不就是他不够强,势力太渺小么?倘若今天两人身份互换,谁会鸟他是哪盘葱。 尽管心里什么都明白,但媳妇差点被人欺负这事儿就跟一根倒刺似的插在他心头,怎么都不舒坦。 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也可能是不满此刻的状况,总之现在的伍北就是一头脱困的猛虎,有生以来头一次萌生不管不顾大干一场的念头。 并且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伍北甚至都想好了下一站去哪里跑路流窜。 总共不到四层楼的台阶,伍北却走了足足能有十分钟,待他来到车边,脑门上遍布细汗,衣服更是全部湿透。 “哥,咱们现在是去擒龙集团还是警局?” 王亮亮帮忙拽开车门,小声发问。 “上京!我要跟罗睺见一面!” 伍北从嘴唇里挤出一句话。 “啊?” “现在吗?” 黄卓和王亮亮同时愣住。 “不方便吗?” 伍北皱眉反问。 “滴呜!滴呜!” 话音还未落地,两台巡逻车打院外疾驰而来。 “伍总你好,很抱歉打扰您的出行,我们是锦城大案总队的,有些事情需要找您了解一下,关于吕晨这个人,可以吗?” 一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巡捕先出示一下工作证,接着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 “我说不行,有用吗?” 伍北话里带刺的反问,随即看了眼腕子上的手表道:“麻烦快一点,我待会赶飞机!”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调查,吕晨虽然不是咱们公司的员工,但是近期跟贵司的关系一直不错,甚至于他今天在擒龙集团纵火之前都一直是在咱们这里生活的,您作为虎啸公司的负责人,想必对他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 对方言语客气的出声。 “同志,我这里是旅游公司,那边是试营业的住宿楼,做的就是喜迎八方客的买卖,别说是他,就算是您,如果有需要,我们也会热情接待,这有什么问题么?” 伍北思路清晰的反问。 “那你们花钱给吕晨在锦江区幸福里小区买下一套商品房又作何解释?” 旁边一个年轻小巡捕气冲冲的质问。 “给谁花钱,怎么花钱,好像是我的自由吧,难道我有钱喜欢送别人礼物我犯罪了?领导你需要不?需要我也可以送你一套,我觉得领导们要做的并不是搁我们这些屁民的牙缝里抠什么字眼,你们难道不是更该弄清楚吕晨为什么一反常态?从一个老实巴交的打工仔变成跑回原公司伤人放火的恶徒,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伍北嗤之以鼻的轻笑。 “你..” “好了,闭嘴吧!伍总不需要动气,我们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毕竟吕晨要案在身,现在又莫名潜逃,您这里作为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肯定是需要走访到的。” 带队巡捕摆摆手制止住手下,朝伍北敬了个礼后,招呼其他人离开。 在听到吕晨竟然潜逃的消息,伍北禁不住有些出神,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瘦巴巴,似乎永远都不敢拿正眼瞧人的年轻小伙,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了得... 1412 有招 认知这个东西,一直都像是八十岁老头的裤衩子,全世界都知道它肯定存在,真正能扒下来的又有几个。 对于吕晨这个后生仔,伍北更多的是惊诧,但却并未产生多浓郁的兴趣。 不同于当初梅南南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瞅到头的性格,这小子质朴却不简单,唯唯诺诺中又透着三分张狂,这样的人绝对有大才,但不一定堪重用,至少在特定的圈子里,他很难成为伍北最希望的那种帮手。 目送几名巡捕离去,刚刚还嚷嚷着要去上京找罗睺的伍北顿时间陷入平静之中。 “哥,咱们还去..” 黄卓压低声音询问。 “去个毛,巡捕都跑家门口找吕晨了,说明他闹出来的乱子不会太小,我估摸着最近几天咱们附近少不了乱七八糟的眼线暗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伍北皱了皱鼻子笑骂。 “嘿嘿..” “我就说咱伍boss必须英明神武,看看算错没。” 听到他的话,黄卓和王亮亮同时松了口大气。 倒不是说哥俩不乐意陪着伍北翻江倒海,实在是眼下确实不合适,别说站在高层的角度,哪怕是底下办事的兄弟也看得出来,这个节骨眼,摆明是有人试图挑起纷争,但凡伍北今天迈出第一步,哪混乱绝逼拉开帷幕。 客观片面的东西都可以不讲究,但真的拼硬实力,彼时的虎啸公司对上擒龙集团真的能手拿把掐么?罗家庞大的势力,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显露冰山一角,一旦迫使这头庞然大物加入战局,虎啸公司拿什么来抵挡,三五不成熟的小老弟,还是两头勉强凑得上数的凶兽? “唉..想喝点,你俩给我整点猪头肉和花生米吧。” 俩小玩意儿的心思,伍北当然一清二楚,颇为无奈的摆摆手吆喝。 “哥啊,只要你能保持冷静,别说猪头肉,你就是想吃我头肉都没问题。” 王亮亮没正经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子。 这时,王顺和其他兄弟也快步从办公楼里跑了下来。 “哥几个受累再帮我抬上去吧,权当是我刚刚矫情了。” 伍北转身冲众人豁嘴一笑,目光只是在赵念夏的脸颊微微掠过,就又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向别处。 对于伍北的这种视而不见,赵念夏心里确实窝火不已,但将心比心的站在对方角度,换成谁都肯定会急眼,所以赵念夏并未太生气,除了自责之外,更多的还是在琢磨如何修复两人的关系。 与此同时,擒龙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脸上仿佛罩上一层锅底的罗天怒不可遏的指着安保经理和两个秘书破口大骂。 “都是特么干什么吃的?吕晨拎着汽油桶就差直接把我屋子都给点了,当时你们在干嘛?” 罗天抓起水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罗总,实在是吕晨太狡猾了,先是趁着上班高峰期跟随人群潜入公司,一直躲在八楼的卫生间里,然后又在公司的好多地方投掷干冰,制造好像很多地方失火的样子,最后才跑到您这层,当时又正好是午饭时间,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保安经理耷拉着脑袋解释。 “他的门禁卡为什么还能用?你们总经办全死了吗?” 罗天又看向两个秘书怒吼。 “对不起罗总..” “对不起。” 满屋人噤若寒蝉一般不住道歉。 “罗少,失误这种事情在所难免,难为底下人又有什么意义,终归到底还是咱们的活没干利索,出手太过仁慈,按理说吕晨这样的二五仔一旦出现,咱就应该立即斩草除根,结果却总是怕这怕那,耽误了最佳时机。” 这时,坐在不远处抽烟的王峻奇笑呵呵的站起身解围。 “少跟我说风凉话,咖啡厅的事儿,咱俩还没捋清楚!” 罗天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对方。 “没问题罗少,你需要小弟怎么交代都可以,不论是三刀六洞,还是割肉喂鸡,只要你开口,我指定不带皱一下眉毛的,但咱们现在是不是最该解决的是面前的问题?吕晨从巡逻车上逃走了,那小子接下来会做什么,完全是个未知数,倘若再有伍北推波助澜的话,危险系数怕是..” 王峻奇捻动手指头,若有所指的微笑。 “全部滚出去!” 罗天恼怒的将手下人全驱赶出门,随即看向王峻奇厉喝:“有什么屁快点放,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扯淡。” “过去我主职是讨账,副职是房贷,这事儿您应该也知道,对于那些东躲西钻地癞子的想法最了解了,那种人只有让他们疼,深入骨髓的疼,他们才会主动站出来!” 王峻奇打了个哈欠道:“吕晨虽然躲起来了,但他妈不是还搁明面上呢嘛,咱们完全可以朝方向琢磨琢磨...” 1413 包藏祸心 “没用的屁少放,你能想到的东西,伍北心里能一点数没有?现在全世界都特么知道吕晨他母亲是个漏洞,还轮得上你我动心眼!” 不等王峻奇说完,罗天直接不耐烦的打断。 “你看你罗少,总是那么年轻气盛,我话都没说完呢,又跟我急眼,谁都知道不假,伍北一定会做出防守也对,但这影响咱们要干点什么吗?只要咱能让伍北自顾不暇,他哪有闲工夫搭理什么吕晨铁晨的。” 王峻奇使劲吸了口烟,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知道苏狱那个废物跟我打半天嘴炮,结果拿回来一份赝品,也就是说真正的u盘绝对还在伍北的手中,这时候你让我去招惹他,到底是嫌他命硬还是觉得我命长?” 罗天毫不留情的指鼻子就骂。 静等他宣泄完,王峻奇才老神在在的走了过来,微笑道:“罗少,u盘目前究竟在谁那里,我不清楚也不敢妄加评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脱离了伍北的掌控,以我对他的了解,但凡他能踩死你,一分钟都不会多等待,可为啥他到现在都迟迟没有行动,哪怕明知道你之前差点那啥了自己女人,都能咽下去这口气,足以证明一切。” “你意思是u盘..” 罗天也顿时反应过来。 “我啥意思也没有,但可以打百分之二百的包票,这件事情上伍北拿你没辙,至于u盘的去向嘛,清者自清,反正我拿着肯定没什么用,我一个见不得光的在小喽啰,又不指望构筑什么雄图霸业,只能劝罗少您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只言片语,混社会的,每一个都讲义气,但没一个真有道义,嘿嘿嘿..” 王峻奇压低声音呢喃。 “呼..” 罗天长吁一口气,阴晴不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怀疑。 其实王峻奇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苏狱负责去帮他找回来u盘,个中的事宜,也全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u盘到底有没有拿到手,给他的那份是真实找出来的那枚还是后期做过手脚的,恐怕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妈的,这帮走江湖的垃圾,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 越琢磨越觉得王峻奇的猜测接近真相,罗天咬牙切齿的咒骂不止。 “罗少,我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毕竟当时我没参与,但有一点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正常人把u盘那么重要的东西找回来,不说邀功求奖励吧,也不该一句话没有,转身就走吧,你说有什么事情是比拉近跟你关系更重要的?反正照我的狗脑子盘算,那除非是我抓到了你的某些把柄。” 王峻奇趁热打铁的继续又道。 “他说赤帮的龙头有急事找他,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假话。” 罗天横着脸冷笑两声。 “挑三豁四的话我不方便多说,大家现在起码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只能奉劝罗少万事多留个心眼,刚才咱们不是提到如何按住伍北么?我觉得这事儿非常的简单,伍北在崇市时候有个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小情人叫苏青,目前这女人也在锦城,咱们拿捏虎啸公司的那群牲口不容易,想要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们还不跟玩似的,只要把她按住,伍北还敢乱折腾,我把自己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 王峻奇见好就收的摆摆手,再次提出脏心烂肺的馊主意。 “嗯。” 罗天面颊阴沉,半晌没有吭气。 “要不我带人往这块使使劲?” 王峻奇试探性的凑到对方耳边。 “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相信没人比赤帮更有力度,苏狱之前拿了我将近五千个赞助,什么事情都不做,好像显得我看不起他似的!这活让他操办吧。” 罗天摇摇脑袋说道。 “成,那我待会给他传句话。” 王峻奇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不是带话,是命令!告诉苏狱,如果这次还没办法办漂亮,我跟他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不介意再扶持出来一个蓝帮、绿帮!” 罗天不容置疑的提高调门。 “叮铃铃..” 话音落地,王峻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清楚号码后,他歉意的冲罗天笑了笑,随即走出房间接听:“怎么了?” “奇哥,那个叫三球的王八蛋骨头挺硬的,到现在为止都不肯服软,死活不乐意往伍北的头上扣屎盆子,他不听咱摆布,巡捕早晚得查出来配合吕晨潜逃的事儿跟咱们有关。” 电话里传来一个手下的声音... 1414 三六九等的圈子 手下人的话,顷刻间让王峻奇陷入了沉思当中,一张原本还算帅气的脸孔显得分外扭曲和病态。 “奇哥?奇哥..” 电话那头的人忍不住呼喊。 “叫什么叫!不配合就继续上手段,只要是活人就肯定有软骨,这点玩意儿还特么用我教你们吗!” 王峻奇压低声音呵斥。 “不是奇哥,那小子性格太刚烈了,几次想要咬舌自尽,我怕逼的太狠,容易..” “不用跟我说过程,我要的是结果!” 王峻奇微微提高一点嗓门。 实事求是的讲,从他带人绑架完三球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原本以为对方就是个不着四六的小喽啰,稍微吓唬吓唬就能任由摆布,结果没想到却招惹了个史前大虎逼,不光油盐不进,而且非常的扛揍。 结束通话,王峻奇抽吸两下鼻子,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重新推开罗天的办公室房门。 “苏狱待会过来,你什么都别说,我诈他一下。” 罗天抛给王峻奇一支雪茄说道。 “行,反正我本身也没啥话语权。” 王峻奇自嘲的缩了缩脑袋。 看似三家结盟,可实际上他是最弱势的那一方,既没有擒龙集团通天彻地的背景人脉,也不如赤帮根深蒂固的本地能耐,而且还背着一个曾经被伍北打的找不到北的名头,可想而知他的身份有多尴尬。 不多一会儿,苏狱满面春风的走进办公司室里。 “打一进屋,嘴角就合不拢,看来是有好事啊苏总?” 王峻奇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 “是不是应该提前跟你打个报告?” 苏狱斜眼冷笑。 一句话当场把前者给怼的无言以对。 任何圈子里都讲究论资排辈,饶是象征团队精神的狼群都有三六九等,在苏狱的眼中更是如此,他本就出生于老牌社团势力,自带一股子傲气,要不是罗家超然的背景和庞大的经济实力,他根本懒得多理会,故此对于王峻奇这样的丧家犬,他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 “都是朋友,见外了啊!” 罗天轻飘飘的打了句圆场。 “也算不上多大的好事,就是我马上正式上位了,金老今天突然发生点意外,也萌生了退意,暂定我下周正式继承大统!” 苏狱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低调又不失内涵了装了一逼。 “这是好事啊,到时候咱们必须大办!” 罗天眼神闪烁的出声。 “诶,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些年金龙早已深居简出,帮里的大小事情早就是我在负责,有没有仪式并不太重要!” 苏狱很上瘾的再次摆摆手。 “不管咋说,苏总一旦正式继位,那就预示着咱们这个铁三角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可喜可贺!” 王峻奇见缝插针的巴结道。 “铁三角吗?呵呵呵!” 苏狱歪脖扫量对方两眼,笑容中充满嘲讽。 王峻奇转动几下眼珠,全然没听懂的样子,继续乐乐呵呵的抽烟。 “有件事情我没来及问你,拿回来的u盘你动过吗?” 感觉到王峻奇稍微有些尴尬,罗天很干脆的岔开话题。 “没有啊,我既不懂那玩意儿,也没太大的兴趣,再说里头万一有点什么你的不传之秘,到时候咱俩都下不来台不是,放心吧,规矩我懂,怎么样?老弟办事没毛病吧!” 苏狱爽朗的回应。 这话没有任何问题,但配合上他那张浮夸的笑脸,再加上王峻奇先前意有所指的猜测,看在罗天的眼中却完全变了味,感觉对方更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觉得不同寻常。 这句话刚好可以很好的诠释出罗天此时的心态。 “挺好的。” 罗天瞄了一眼王峻奇,挤出一抹笑容。 “对呗,咱可是盟友,我哪能做出让你难堪的事情,那个谁,我烟落车里了,麻烦你下楼帮我取一趟呗。” 苏狱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随即又朝王峻奇努努嘴,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简直就跟打发自己的马仔小弟一般,让旁观者都瞅着非常的不舒坦。 “喜欢什么口感的烟,我这儿好货可不少。” 罗天还算讲究的起身打开靠墙的橱柜。 “我那个牌子的烟是一个小朋友自家种的烟叶,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麻烦跑一趟吧奇哥,我这刚上楼腿脚没力气,你不会拒绝吧?” 苏狱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没事儿,我就喜欢上蹿下跳,权当是做运动了,两位哥哥先聊着,小弟去去就来!” 王峻奇毫不迟疑的摇摇脑袋。 直到房门合上,苏狱才皱着眉头看向罗天道:“天哥啊,有句话我憋心里很久了,感觉很有必要跟你聊聊,咱们合作那叫强强联手,可带着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累赘,是不是有点扶贫的意思?就算是扶贫,咱也该挑选那些年轻听话的,何必跟他玩呢。” “所以你的意思呢?” 罗天舔舐嘴皮反问。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踢出局,比如让他充当挑衅虎啸公司的炮灰,前阵子咱们重伤林青山、伏击伍北,这笔账他们不会忘了,这一战在所难免!” 王峻奇揪了揪喉结发出另人牙酸的轻笑... 1415 苦 “老子为了复仇可以当牛做马,但你特么居然真拿我当成牛马!你了不起,让我给你跑腿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站着笑多久!” 擒龙集团的步梯里,王峻奇捏着一包香烟脸色阴沉的顺楼梯攀爬。 十几层楼高的台阶,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也没人不许他坐电梯,但他现在急需这种方式压下心头的愠怒。 这个世界很真实,人的话语权和能耐成正比,这对于算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王峻奇而言,并非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心里知道和被人戳穿是两个概念,苏狱对他的态度,那就跟摸着和尚的脑门骂秃子没多大的区别。 “锦城这地方人杰地灵,让你丫暂时先替我保管,等我彻底在罗天身边站稳脚跟,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你,社会到底是咋混的!” 气喘吁吁的王峻奇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又狠狠吐口唾沫,眼见快要来到罗天的办公室门前,他又立马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脸。 另外一边,锦城某私人疗养院的花园里。 重伤未愈的林青山倚在轮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老头下象棋。 前段时间的九死一生着实把他吓惨了,尤其是苏醒后听到兄弟们跟他讲述自己血型有多稀缺的那段经历,让他更是骇出一裤裆的白毛汗。 所以身体刚刚有所好转,他就立马让自己的头号马仔蚊子帮忙转到了这家安保很严密的疗养中心。 对于惜命如金的他而言,什么都特么是虚的,唯独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哥,吃饭了!溜肥肠、红烧肉,还有你最爱吃的红烧带鱼。” 正津津有味看下棋的他刚打算“指点”一把隔壁房的老头如何反败为胜的时候,蚊子拎着几个便当盒笑盈盈凑了过来。 “还是王家小炒做的吧?” 听到吃的,林青山立马来了兴致。 “那必须的,老板还送了份丸子汤。” 蚊子把他推到旁边石桌旁,利索的摆好碗筷。 “唰!”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冷不丁坐到对面,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上来就直接拿手抓着菜肴和米饭往嘴里胡乱的塞。 “你他么有病是不!” 蚊子举起胳膊就要动手。 “吕晨?你啥情况啊?” 看清楚对方模样,林青山赶紧冲蚊子摆摆手制止。 “饿!等会说!” 吕晨闷着脑袋嘟囔一句,继续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林青山迷惑的扫量对方,这家伙头发乱糟糟的,侧脸和脖子处挂着几道抓痕,穿件特别不合身的连帽卫衣,手指甲盖里全是泥垢,脏兮兮的。 按理说他最近一直呆在旅行社,不该如此狼狈,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嗝!” 直到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口中,吕晨才被噎的打了个饱嗝。 “喝点汤。” 林青山又把汤盆推到对方面前。 “我点了擒龙集团几层楼,又从巡逻车里逃走,现在市中心的电线杆上应该贴满了我的照片。” 吕晨牛饮几大口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 “啥时候的事儿?” 林青山当场懵了。 “三四个小时之前吧,具体我没看表。” 吕晨摸了摸鼻子,伸出油乎乎的手朝蚊子道:“给我来颗烟!” “你咋不提前跟我沟通一下呢。” 趁对方点火的空当,林青山埋怨道。 “说不说没区别,反正我肯定是要做的,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不是今天机会特别合适,我想我根本不会跳下巡逻车,无非是蹲几年而已,我耗得起。” 吕晨使劲嘬了一口烟嘴,眼圈莫名其妙的红了,声音很小的呢喃:“我妈过世了,就在昨天住进新房子的当晚。” “谁干的!” 林青山忍不住提高调门。 对于这个特殊的“救命恩人”,他是真的心存感激,不论是他千难万难的把自己送去医院,还是后来义无反顾的献血,都足够铭记一生。 “没谁,是她自己心梗犯了,走的很急很快,等我发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吕晨摇摇头,昂脸看向天空,明明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始终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唉..” 林青山叹口气,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 “老太太活着时候就希望能住进去大房子,也算满足了心愿。” 吕晨擤了一把鼻涕,趁机将泪水擦干净,露出一抹笑容道:“你说我是不是个孝子?算了,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我妈再也看不到我了。” “当然是,生老病死是定数,别太往心里去。” 林青山毫不犹豫的接茬。 “我没当回事,不舍归不舍,不过反而松了口气,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彻底变了,自己都说不准哪一口呼吸是最后一次,与其让她担惊受怕,还不如先一步离开。” 吕晨三下五除二的将一根烟抽完,很快又续上一根,似乎只有口中的尼古丁才能延缓他内心的悲伤和暴躁。 “推我溜达一圈吧,正好我也想到附近走走,蚊子你盯好门前门后,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联系我。” 林青山冲吕晨努努嘴示意,他知道此刻这个满口全是无所谓的男人是最需要人安慰和陪伴的时候,也乐意充当这个角色。 “行,正好看看你这地方凭啥一天三千,不跟你瞎说盖这家疗养院时候我还当过几天小工呢,对这里的地形比很多人都了解。” 吕晨也没推辞,很自然的推动林青山朝小花园的深处走去... 1416 奇怪的世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疗养院附近的一条步行街上,林青山轻声询问身后推轮椅的吕晨。 对于这个出身微寒,性格又极其内敛,却总能在特定时候展现出另外一面的小兄弟,他有种本能的欣赏和喜欢。 “不知道。” 吕晨言语简练的回应,潜台词更像是:你看着安排。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人彼此沉默的漫游,既不显得很突兀,也不是特别显眼。 林青山在心底盘算应该如何说通伍北收留吕晨,而后者却神情木然的来回观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至街口,一大群男男女女挡住两人去路。 “都特么给我闪开,老子不想活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堆中,一个发型凌乱,眼神涣散的男子左手勒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右手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声嘶力竭的嚎叫,旁边还有几个巡捕不停的安抚劝阻。 “少废话,老子什么都不想听!我特么辛辛苦苦的在外打拼挣钱,这个臭婊砸竟然背着我偷人,老子公司倒闭了,爹妈全去世,孩子还不是自己的,你告诉我怎么叫看得开!” 不知道巡捕说了什么,男子突然情绪激动的咆哮。 “擦,这哥们真倒霉。” “可不是嘛,听说他老婆伙同情夫把他的钱全转移走了..” 旁边看热闹的,窃窃私语的呢喃。 “兄弟,不管发生了什么,咱首先得好好活着才能重新开始,听我一句劝,把刀子放下,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 一个巡捕耐着性子安抚。 “切!” 林青山正饶有兴致观望时候,屁股底下的轮椅突然移动,吕晨表情冷漠的撇撇嘴,推到他绕开前方继续走。 “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呗。” 林青山乐呵呵的念叨。 “这个世界真特么奇怪,把好好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却又不停劝说想死的人好好活着。” 吕晨嘲讽的摇摇脑袋。 “啊!” 刚走出去几步远,身后的人堆里泛起一声尖叫。 林青山好奇的转过去脑袋,结果发现刚刚嚷嚷着要杀人灭口的男子竟倒在血泊当中,那把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自己的太阳穴,刚刚的尖叫声则是女人发出的,女人花容失色的抱头蹲在地上颤抖不止。 “走的对,哪有什么重头再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再走一遍老路。” 吕晨也瞄了一眼,眸子中竟是平静。 “你活的太压抑了,这样不好。” 林青山注视几秒,呢喃一句。 “对于没盼头的未来,我也想阳光,可..” 吕晨欲言又止的摇了摇脑袋。 “这段时间暂时呆在我身边么,我让蚊子给你找个去处,完事安顿你家老太太下葬。” 林青山递给对方一支烟。 “谢谢。” 吕晨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声,语气显得非常应付。 不过这也完全吻合他的性格,但凡他的社交能力如果稍好点,当初也不至于在办公室里处处遭人排挤。 “现在估计满锦城的社会人都在掘地三尺的找你,哪都别去,什么都别做,别让我难办,听懂没?” 林青山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我以为你会让我将错就错的再干点别的大事儿,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收留我这样的废物?” 吕晨抽吸两下鼻子反问。 “没有废物的将,只有无能的相!” 林青山意气风发的扬起嘴角。 与此同时,已经更名“虎啸文旅公司”的春游旅行社内。 伍北表情木然的盯着窗外,扫量院内进进出出的装修工人。 “小伍..” 赵念夏缓缓走到他身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 “我想知道吕晨从擒龙集团偷出来的u盘究竟还在不在你手里?” 伍北没有回头,低声问道。 “暂时不在,但我保证一定可以找回来。” 赵念夏迟疑片刻,朱唇轻启。 伍北没有再吭气,似乎疲惫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你心里充满疑问,为什么我会放过罗天,为什么我不愿意你跟他们开战,甚至质疑我是不是把u盘还给了他们,我无法一一回答你的问题,能保证的除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其他很抱歉。” 赵念夏拿起一件外套温柔的披风在伍北的身上。 “有点饿了,你帮我弄口吃的吧。”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 面对满身秘密的心上人,伍北除了苦笑,还能如何。 另外一边,成华区二仙桥一处民房内,仓皇逃离的君九正闷着脑袋,不住往嘴里惯着白酒,破旧的木桌上摆满一些下酒的鸭货、花生米,而赵念夏交给他的那枚u盘则很随意的仍在旁边... 1417 交换 空气中刺鼻的酒气和屋内阴暗的霉味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呛人。 赤裸上半身的君九,前胸后背全是密密麻麻的青色纹身。 谁又能想到这个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二手电脑店小老板,竟会有如此野性的一面。 不同于贾笑只纹了线条的粗糙花臂,君九身上的刺青非常漂亮,两个栩栩如生的虎头半胛从前胸铺满手臂,怒目金刚的大满背活灵活现,宛如艺术品一般让人震撼。 “嘶..” 一整杯白酒下肚,君九抹擦嘴角两下,摸出手机拨通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 “师父,我遇到了三爷的女儿...” 君九表情恭敬的出声。 即便对方看不到,但他还是起身半弓身体。 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后,君九像是瞬间轻松了很多。 “所以你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是么?” 手机那头的男人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是,如果把u盘还给赵念夏,我绝对会陷进去,不论是她还是u盘中提到的擒龙集团,都绝对会纠缠我,他们会认为我留有备份,就算没有,我看过那些密码,难保会不会被灭口。” 君九叹了口气道:“可如果不交出去,我同样麻烦不断,他们两家得发了疯似的找我,你说我到底该咋办?” “你愿意回归商会么?” 男人再次发问。 “说实话,我对王者商会没有什么感情,我感激和听从的只是您,如果不是您当初收留我,我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 君九直接了当的说出想法。 “我没有任何建议,只是希望我教你的一身本领能够让你锦衣玉食,不论是偏安一隅的呆在你那家小店里,还是跟随能耐人开疆裂土,只要你觉得有价值,那就去做,如果实在难以抉择,那就让自己先静一下。” 男人沉默许久后出声。 “师父,你快过生日了吧?” 君九皱皱鼻子岔开话题。 “别回来,我不想操办,更不乐意显眼,霸业和生活之间,我已经选择了后者,毕竟霸业我经过。” 男人立马猜出来他的心思,直接道:“之所以把你赶出来,就是因为老子不想擦屁股,年轻人不闯祸是假的,可我现在最不愿意处理的就是麻烦。” “老板,一份尖椒肉丝盖饭!” 就在这时,电话里传来一声吆喝。 “来咯!” 男人匆忙挂断电话。 盯着黑屏的手机,君九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师父的脸颊,明明长得粗犷凶悍,却总是把自己扮成和颜悦色的模样,明明动动指头就可以吃喝不愁,却非要固执的守着家小吃店度日,他理解不了何为大隐隐于市,但却总能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安稳。 “得了,麻烦就麻烦吧,王者商会毕竟是师父的娘家,帮忙帮到底!” 君九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即拿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赵念夏的号码。 与此同时,一台黑色轿车停驻君九的出租房门前。 司机利索的跳下车,态度惶恐的拽开后车门。 “就是这里吗?” 西装革履的苏狱走了下来,皱眉环视四周,不适应的取出一方白手帕捂在口鼻之间。 “对,那个叫君九的家伙是外地的,来锦城差不多两年多,期间一直在电子市场卖二手电脑,没什么好朋友,也不隶属任何势力,感觉就是个普通人。” 司机如数家珍似的汇报。 “片面!” 苏狱瞄了一眼手下,轻飘飘的摇摇头:“他来锦城之前是做什么的?查清楚了吗?除了维修电脑,他还懂不懂别的技术?电子市场那么多开店的,为什么虎啸公司单单选择让他破解u盘?” “呃这..” 司机立马愣在当场,干咳两声讪笑:“那狱哥,咱们是直接抓人,还是..” “喊人把这片围了,瓮中捉鳖!明知道会被人找,居然还敢跑回来,天晓得他的出租房里有没有藏着什么杀伤性武器!” 苏狱冷笑一声,随即低头吐了口唾沫,表情厌恶的念叨:“真不喜欢这种地方,空气中都弥漫着穷味。” 重新回到车里,苏狱拨通罗天的电话。 “有进展吗?” 罗天急促的发问。 “锦城有十三个区,差不多两千万人,想要找只水耗子哪有那么简单,再给我点时间。” 苏狱慢条斯理的应声。 “唉,抓点紧吧。” 罗天颇为无奈的念叨。 “我尽量,不过这两天我可能分身无暇呐,金老刚刚退位,帮派很多老家伙不服管教,虽说攘外必先安内!可不少人都算得上我的前辈,我没办法直接拿下,真是头疼啊!” 苏狱意有所指的开口。 “你一门心思帮我找回来东西,剩下不和谐的声音我会替你搞定!” 沉寂几秒,罗天抽声保证... 1418 有言在先 “那就先行谢过天哥了。” 得到想要的答复,苏狱立即眉开眼笑。 “不用,咱是好朋友,一荣俱荣!” 罗天懒得再多废话,直接挂断手机。 “多喊点人手过来,这次不能有任何闪失!” 苏狱降下车窗玻璃,朝着外面的司机交代。 另外一边,锦城擒龙集团。 “嘭!” 罗天一把将面前的电脑屏幕砸在地上,怒不可遏的咆哮:“草特码的苏狱,屁事没干,先特么跟我要工钱!这个狗杂种,真是活到头了!” “消消火天哥,人嘛,总是有诉求才能有动力。” 旁边的王峻奇赶忙凑过来,将电脑捡起,微笑着安慰。 “是吗?那你有什么诉求?” 罗天侧头看向对方。 “找伍北报仇!” 王峻奇毫不犹豫的回应。 “赤帮那些不配合苏狱的老东西,交给你处理吧,做的干净点,我会考虑帮你在锦城重新立起炉灶!” 罗天深呼吸两口出声。 “没问题,我这就去落实!” 王峻奇很好说话的点点脑袋,说完就准备出门。 “大奇!” 刚走没两步,罗天冷不丁开口。 “您说天哥。” 王峻奇惯性的半躬腰杆。 “我的人伏击伍北的那天晚上,有个侏儒杀手偷袭了伍北,那家伙是你的人吧?” 罗天昂起脑袋问道。 王峻奇的眉眼间闪过一抹诧异,迟疑几秒,点点脑袋承认:“是!” “我允许你有秘密,但前提是不要影响到我!” 罗天摆摆手,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在这个范围内,咱是好朋友,你做任何,我都能保持视而不见。” “我记住了天哥。” 王峻奇缩了缩脑袋,态度无比谦卑。 片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罗天一个人,他倚靠在老板椅上,表情很是玩味。 刚刚他是故意暗示王峻奇的,既为了彰显自己的无所不知的地位,同样也是在警告对方少耍花招。 但事实上他又怎么可能做到一切尽在掌控,尤其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除去显赫家世给予他的上层人脉之外,他就是个瞎子、聋子,不然找出来君九如此简单的肥差也落不到苏狱的头上。 “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完事?” 点燃香烟,罗天拨通沈童的号码。 彼时的他是真感觉到孤掌难鸣,没有兄弟替他分析建议,他连苏狱和王峻奇这么两头猪猡都无法搞定。 “最快明后天,罗睺同意跟伍北谈谈,如果虎啸公司真的拿到u盘,他会拼尽全力帮咱们拿回来的。” 沈童叹息一口,声音中满是疲惫。 “我有点搞不懂,既然现在u盘并不在伍北的手中,咱为啥还要多此一举?” 罗天随即问道。 “其一,有备无患,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绝对,变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其二,麻痹罗睺,让他永远有种血浓于水的错觉,第三,消除谣言,现在上京这帮二世祖都在传你们兄弟不睦,如果老爷子较真,倒霉的还是咱。” 沈童迅速说道。 “妈的,等我抽出来时间回趟家,看看究竟是哪个瘪三在四处煽风点火!” 罗天愤愤的臭骂。 这就是他,一个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的自负者,在他看来,这个星球就该围绕他转圈。 对于好兄弟的性格,沈童早已没了纠正的心态,只得无奈的回以苦笑。 与此同时,正在厨房帮伍北准备晚饭的赵念夏突然接到了君九的电话。 “小姐,我可能被人监控了,眼下不敢出门,地址我待会发你,你能不能受累让人来接我一下。” 君九气息平稳的开口。 挂断手机,赵念夏犹豫良久,最终拨通林青山的号码:“能不能找到陌生面孔,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 “实力方面有什么要求么?” 林青山很会来事的反问,但却没仔细打听需要做什么。 “胆大心细,最好不要是咱们公司的人,我不想给你伍哥招惹上任何麻烦!” 赵念夏边想边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 电话那头的林青山扫视一眼旁边的吕晨,心头已然有了合适人选。 “胖胖,这事儿还得瞒着你伍哥..” 临挂电话前,赵念夏压低声音。 “我懂,不过夏夏姐,我有言在先,解释的事儿我不擅长,倘若伍哥知道,我肯定不带承认的,公司毕竟姓伍,有些东西咱最好适可而止,我帮你,不是因为你多特例,只是因为伍哥跟你的关系。” 林青山话里带话的提醒。 “不会的,我只是想替小伍谋求一张护身符,倘若有一天他兵败如山,不至于四面楚歌。” 赵念夏笃定的保证... 1419 围而不攻 片刻后,赵念夏收拾好心情,恢复如初的端着几样小菜走进房间。 “吃饭吧小伍!” 看了一眼半开半合的卧室门,她轻声招呼。 然而房间内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小伍?” 赵念夏迷惑的走了过去。 “夏夏姐,伍哥说有事要出门一趟,让您不用等他吃饭了。” 旅游公司的负责人李浩鹏头发湿漉漉的闯了进来。 “他什么时候走的?” 赵念夏立马着急的问道。 “就刚刚,好像是有朋友来接他,我们在门口碰上的,这天真是奇了怪,说下就下!” 李浩鹏再次抹擦满是水渍的脸颊。 来不及等他把话说完,赵念夏慌忙跑了出去。 此刻,外面阴云密布,瓢泼一般的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眨巴眼的功夫就将赵念夏身上的衣服给淋湿,来不及多想任何,她钻进一台车里风驰电掣的朝着君九所在的位置驶去。 脑海中回忆着刚刚林青山跟她对话时的语气,赵念夏严重怀疑是他把事情告诉了伍北。 她的车子刚刚才开出公司大门,一辆停在路边的“本田”商务便立刻跟了上去。 “伍哥,跟踪自己媳妇,是不是有点不妥啊?咋感觉跟抓奸似的呢。” 驾驶位上,一个棱角分明的青年轻抿削薄的嘴唇。 “我也不想,可不这样,我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在瞒我些什么。” 后排的伍北长舒一口气,随即微闭眼睛开口:“饭桶啊,你盯紧念夏,我眼睛有点酸涩休息一会儿。” “妥了,你消停呆着,有需要动手的地方我和老绿搞定!” 对方直接点点脑袋。 来人正是远在珠海的范昊逸和老绿,在意识到赵念夏有诸多秘密缠身后,伍北毫不犹豫的将两人喊了过来。 磅礴的大雨狠狠的砸在前风挡玻璃上,能见度也就不到几米远,范昊逸凭借精湛的车技不远不近的吊在赵念夏的后方,旁边穿件青色立领t恤的老绿左手攥着串不知材质的佛珠轻轻捻动,右手按着挂在脖子上的帆布包,眼皮朝下耷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闺女的手术进行的咋样?” 范昊逸没话找话的发问。 “还算成功,做手术的大夫就是赵念夏帮我找的,很厉害。” 老绿声音木讷的应声。 听到“赵念夏”仨字,伍北陡然睁开眼睛。 “她不求我回报任何,只说如果伍北有难,希望我竭尽全力!” 老绿随即的又一句话,让伍北彻底坐不住了。 他不知道赵念夏瞒着自己究竟还做了些什么,但是猛然想起刚刚赵念夏紧紧环抱他时,说出的那句: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要不..算了吧。” 思索几秒,伍北艰难的蠕动嘴唇。 他不想寒了那个倾尽全力帮助自己女人的心,更不愿意两人碰上尴尬,即便心里特别的憋屈。 “伍哥,我觉得吧,咱既然已经跟出来了,索性弄清楚真相,大不了不出现就得了,万一嫂子遇上麻烦,咱还能偷摸保护不是?” 范昊逸拨动方向盘开口提议。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他舔舐两下嘴唇接起:“什么事?” “小伍,罗天的u盘你不要攥在自己手里,那东西是祸不是福,我保证不会让擒龙集团得手,你相信我可以吗?” 赵念夏语气急促的恳求。 “我这边信号不好,待会给你回话。” 刚刚才萌生歉意的伍北在听到u盘俩字时候,怒火莫名再次腾起,直接挂断电话。 另外一边,成华区二仙桥的城中村里,住在附近的人们突然发现整条街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好多打着双闪的小轿车和一些撑伞矗立街头的黑西装壮汉,这些壮汉各个人高马大,表情凶狠。 作为锦城为数不多的城中村,二仙桥一带算得上很多底层务工者的乐土,不光房租便宜,交通也非常的便利。 “这地方我熟,我在附近住了很多年。” 一台黑色“帕萨特”轿车里,吕晨叼着烟卷轻声呢喃。 “大哥,不太好办呐,大街小巷全是赤帮的人,我那帮小兄弟吓得根本不敢冒头,赤帮在我们锦城风光很多年了,别说平常的混子,那些专业的社团,敢跟他们碰撞的都没几个,刚刚我一个哥们告诉我,看到苏狱也在附近。” 负责开车的蚊子表情不好的出声。 “这么多人,容我想想怎么调虎离山..” 副驾驶上的林青山眯缝起小眼扫量前方,他的体格子过于臃肿,卡在座位上显得特别的委屈。 “他们来这块的目的肯定跟咱一样,但是只围不攻,说明很忌讳大嫂的那位朋友,或者就是那人手里有什么能要人小命的重型火力。” 盘算许久后,林青山捻动手指道:“蚊子,你找地方买两挂鞭炮和二踢脚,待会咱们这样...” 1420 马克沁 如同万条银丝的春雨一刻不停歇的从天而降。 破旧的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像珠帘似银幕,很有意境。 然而此时蜗居在出租房里的君九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美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打转。 时不时掏出手机切换一下屏幕,看着门前房后中愈来愈多的赤帮成员,他禁不住吐槽赵念夏的办事效率是真差劲。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也可能是为了满足恶趣味,闲暇之余的君九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在家的附近安装各种针孔摄像头,实现足不出户却能万事尽知的小癖好,闲着没事就偷听街坊邻居的各种嚼舌根子,而现在这些画面却像是一张张催命的符,让他坐立不安。 他想不明白的是外面那些人为什么不干脆闯进来抓他,难道是在玩猫捉老鼠的变态把戏? “叮铃铃..” 冷不丁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他一哆嗦。 “你找谁?” 看到陌生号码,君九谨慎的发问。 “夏夏姐是我大嫂,待会我需要你配合!” 电话那头传来林青山的声音。 半小时左右,几个身披蓝色雨衣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君九出租房的院内。 “狱哥,有人进去了!” 司机忙不迭拽开车门冲苏狱汇报。 “说点我看不见的东西。” 手捧一杯红酒的苏狱斜眼打断。 “其中有个家伙好像是虎啸公司的蚊子,还有个家伙是那晚从咱手里逃走的吕晨,就是擒龙集团的那个小会计。” 司机赶紧补充道。 “嗯?虎啸的人现身了?明知道咱这么多人,他们还敢冒头?难不成大部队开过来了?” 一口红酒刚刚含进口中,苏狱就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别看他嘴上说着不鸟伍北,但实际上忌惮的不行,从他重创林青山以后,就一直在防备对方报复,结果没想到虎啸公司却仿佛石沉大海,任何动静都没发出。 “不应该吧,咱守在外围的人并没有看到有大批人马出现。” 司机摇了摇脑袋。 “不得不防,伍北是个特么典型的小人,脸厚心脏,套路太多了,去!把我的枪拿过来!” 苏狱赶忙招呼。 “那咱们现在..” 司机伸手指向君九所在的大门请示。 “等!如果虎啸真没来几个人,直接从他们手里抢君九,如果人多,咱们就..咳咳,见机行事。” 苏狱不尴不尬的应声。 等司机把车门关上,苏狱马不停蹄的翻出藏在后排的防弹背心迅速套上,接着又挪动驾驶位打着火,大有一副只要情况不对,直接闪人的意思。 “噼啪!” “嘣!嘣!” 刚做完准备工作,一阵闷响突然泛起,吓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快特么跑,屋里那小子手里有马克沁!” 五秒钟不到,刚才走进院内那几个家伙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两人搀扶着一人,而被搀扶的男子正是蚊子,蚊子脸色憔白,身上蓝色的雨衣破了好几个大洞,血水哗哗的往外喷涌。 一台黑色“帕萨特”轿车闻声赶到,几人钻了进去。 “狱哥,咱们拦他们么?” 司机再次跑上去询问。 “拦个叽霸,没看蚊子中枪了,到时候死咱手里算谁的。” 苏狱没好气的呵斥,接着摆手吆喝:“通知弟兄们全部撤出这条街,只堵住路口和巷尾,刚才他们是不是在喊君九手里有马克沁?” “好像是,不过我听声音不对啊?感觉跟炮仗一样。” 司机点点脑袋,满眼疑惑。 “你能听明白个六,那动静就是马克沁,有一年我跟金老去国外玩,亲眼见过!” 苏狱怒目圆睁的呵斥一句,随即拨动方向盘率先逃离,边走边拨通罗天的号码:“天哥啊,这任务我特么不敢完,修电脑那小子手里有马克沁机枪,刚才虎啸一大群人被他突突了,要不咱还是报警处理吧。” “你跟我玩呢苏狱?马克沁?你咋不说他手里有加特林、有迫击炮,你的要求我全部做到,到我这儿,你拿我当三傻子是吧!” 罗天当场被气乐了。 “骗你不得好死,我刚刚亲眼亲耳..” 苏狱口干舌燥的解释。 “把地址给我,人给我圈住!” 罗天不耐烦的喝停。 “你可真特么是个头子,老子一个捞偏门的,你让我去跟军阀开干?疯了吧,谁爱玩谁玩,我是不跟你们扯了。” 放下手机,苏狱轻蔑的吐槽。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把车子开到了街头一处树荫底下,再次拿起手机,竟百度起马克沁的属性来... 1421 泻火! 随着苏狱等人撤出街道,承载林青山等人的“帕萨特”轿车也有惊无险的驶离。 车内的几人将身上的雨衣脱掉,露出本来面目,刚刚还瞅着奄奄一息的蚊子一边擦拭身上的血渍,一边不满的嘟囔:“大哥,下次能不能别使猪血了,搞得我身上臭气熏天。” “行,下回直接用你自己的血。” 林青山点点脑袋坏笑。 “操的,当我说梦话。” 蚊子悻悻的缩了缩脑袋。 “谢了啊,你们可真有招。” 他旁边的家伙竟是君九,借着两挂鞭炮和夸张的表演,林青山成功的玩了一计金蝉脱壳,不光顺利把人带出来,还唬的赤帮那群喽啰谁也没敢阻拦。 “不必客气,听差办事而已,我大嫂的东西呢?” 林青山直奔主题。 “抱歉兄弟,东西我只能当面交给小姐,多多谅解。” 君九摇摇脑袋拒绝。 “啥意思铁子?我们费尽千辛万苦的救你出来,你不信我们?” 蚊子当场不乐意了。 “不好意思,雨停之前,谁也不知道哪个方向会出太阳。” 君九摸了摸后脑勺委婉的说道,接着又补充一句:“况且我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如果几位觉得我不懂事,可以再把我送回去。” “你特么撑我呢?” 蚊子气的梗脖吆喝:“停车大哥,给丫再仍回去。” “行啦,少吵吵几句吧,等我联系大嫂!” 林青山同样憋火的训斥一句,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赵念夏。 “哥们,你得知恩图报。” 这时,一直不声不响的吕晨突然攥起一把刀顶在君九的脖颈,面无表情道:“没有东西,我们哪知道是不是救对了人,你让我们很难办。” “呵呵。” 君九笑而不语,似乎并不怕对方会扎穿他的喉咙。 “刀放下,等大嫂来了再说。” 林青山瞪圆小眼阻止。 吕晨上下扫量几眼君九,随即“呲啦”一声划破对方的雨衣。 “正好我穿这个捂得慌,谢谢你替我透气。” 君九直接将雨披子拽了下来,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你这一身车轮印,挺有故事呗?” 环视一眼对方密密麻麻的纹身,蚊子嘲讽的挑衅,还故意撸起胳膊,露出自己花花绿绿的手臂。 “爱好而已。” 君九侧头看向车窗外,似乎并不想继续交流。 “这身老传统,得不少钱吧?” 林青山则在尽量想辙缓和彼此间的关系。 “嗯,这些钱挣的钱全刺身上了,还搭进去一条命。” 君九的面容出现一抹挣扎,长舒一口气。 “大哥,你快看那个逼养的是不是苏狱?” 就在这时,蚊子猛不丁发现不远处树荫底下的奥迪车,而苏狱正探下车窗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嘿,还真是特么冤家路窄,你们心里有火不?” 林青山定睛一看,瞬间扬起嘴角。 “火大的很!” “想捅人!” 蚊子和吕晨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还等啥?上手呗!” 林青山猛打一把方向盘,直接将车开了过去。 “嘭!嘭!” 车子还未停稳,蚊子和吕晨已经争先恐后的跳了下来。 “干什..” 觉察到不对劲的苏狱急忙喊叫。 “干你奶奶个哨子!就特么你伤我老大是吧!” 蚊子不由分说的拽开车门,旁边的吕晨配合默契,抻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两人动作粗暴的把苏狱拽出来,抄起路边的木头方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狠招呼。 “你应该会两下子吧?” 林青山淡淡的扫视片刻,透过后视镜注视后方的君九。 比起来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苏狱,他对君九更有兴趣。 “不会!” 君九毫不犹豫的摇头。 “呵呵,藏着掖着没劲儿。” 林青山轻飘飘的努嘴。 “再不走,来不及了!” 君九瞟了一眼后窗出声。 看到四五台赤帮的轿车急匆匆的赶过来救场,林青山忙不迭朝俩兄弟招呼:“风紧扯呼!” “呸!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尼玛敢穿防弹衣!” 蚊子蹦起来一脚跺在苏狱脸上,拉起吕晨就讨回车内。 “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苏总,我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原本他想给你个痛快,但现在变了,他要你这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什么时候想起虎啸俩字,什么时候大小便失禁!好好活着哈!” 林青山降下车窗玻璃冲着苏狱吹了声口哨,随即扬长而去。 “狱哥没事吧?” “伤着没老大..” 十几秒钟后,二三十赤帮马仔围聚在苏狱的旁边。 “看特么我干啥,追啊,今天必须把人给我拿下,我要把林青山碎尸万段!” 苏狱暴跳如雷的摆手咒骂。 作为了一个自诩新生代社会人的牌面人物,苏狱特别在意形象,可现在不光鼻青脸肿,身上高价定制的手工西装也被踩的满身是土,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给拿捏了,怎么可能松的下这口气。 一帮手下赶忙驱车撵向林青山一伙。 “诶卧槽,这群猪脑子,倒是把手枪给我留下呐!” 苏狱一边拍打身上的脚印子,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而此时一路尾随赵念夏的伍北哥仨也恰巧开着“本田”商务车从对面路口驶来。 伍北并没看到刚刚蚊子他们暴打苏狱的画面,但却一眼就认出来正扶着车门,拿矿泉水冲洗脸上血迹的苏狱。 “饭桶、老绿,看着那个洗脸的小篮子没?给我先无差别的胖揍十分钟,完事再研究!我得泄泄火!” 伍北手指前方示意... 1422 对峙 望着商务车上大马金刀俯视自己的伍北,苏狱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今场春雨,不光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润物无声,还让他切肤体会到虎啸公司的牲口们打人是真的疼。 而且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事情以后,说啥都必须剃光头,本以为蚊子、吕晨薅头发就够痛苦了,结果老绿差点没扯掉他的头皮,让他深刻认识到这行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你是主动交出来,还是逼我自己来?” 伍北胳膊肘垫在膝盖上,弯腰出声。 他一路尾随赵念夏而来,只知道她肯定是为了拿u盘,但并不清楚东西目前在谁手里,看到苏狱,很自然的把他跟这事联系到一起。 “交什么?” 苏狱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绿哥。” 伍北失去了跟他对话的兴致,直接冲老绿摆摆手。 “不是,你到底..” 苏狱瞬间意识到不好,慌忙喊叫。 “嘭!” 话刚到嘴边,老绿一记鞭腿直接将他踹翻,两颗带血的槽牙顺势飞了出去。 “不说是吧!我让你犟!再犟!” 接着老绿弯腰捡起刚才蚊子他们丢下的木头方子打儿女似的“咔咔”猛抡。 几分钟后,老绿呼哧带喘的停下,将木头方子递给旁边的饭桶,甩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嘟囔:“太特么抗揍了,你再整一会儿。” “嘴这么硬!” 饭桶挽起袖子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特么倒是问啊..究竟想让我说啥?” 苏狱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任由脸上的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生无可恋的哽咽。 “问啥伍哥?” 饭桶这才侧头看向伍北。 “u盘。”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我哪知道啊,开二手电脑店那王八蛋还在出租房,刚才你的人闯进去被突突了,那家伙手机有马克沁,不对..蚊子明明被打伤了,那刚才怎么还能生龙活虎的揍我?敢情全是假的..伍北,你太狗比了!” 苏狱语无伦次的嘟囔着,说话的功夫突然回过来味,当即发狠的吆喝起来。 瞅着对方那充满“智慧”的小眼神,伍北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当是狗日的被打麻了,再次冲饭桶摆摆手:“手敲碎、腿打折,完事抓走!” “哔哔哔!” 话音落下,几台“奔驰”车呈牛犄角的造型堵在伍北他们的身后,车上得人同时长按喇叭,呱噪到让人想骂街。 “嘭!” 一旁的老绿拾起一块砖头,做出个标准扔铅球的姿势,精准无比的砸向其中一辆车的前挡风玻璃。 “咔擦!” 随着玻璃碎成几瓣,喇叭声戛然而止。 “贱的难受,操!” 饭桶也同样捡起来半截砖头,随时准备补一下。 “怎么个意思伍总?大白天就欺男霸女,没一点王法了呗?” 紧跟着,罗天就从被砸烂车窗的车上走了下来。 “踏踏踏..” 二十来个黑西装、大墨镜的青年从另外几辆车里纷纷扬扬的跑了下来,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 “磕他么?” 老绿一只手探进胸前的帆布包里,余光扫向伍北。 “不急,看看他能扯什么幺蛾子。” 伍北轻飘飘的挑眉一笑。 两军对垒,比的是实力,拼的是魄力,而老绿恰好属于那种随时随地都能让人燃起魄力的凶徒,只要他往哪一杵,就能瞬间让人感受到什么叫: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种生猛和本身的战斗力不挂钩,事实上真要是单打独斗,老绿压根数不上,别说对飙伍北、孙泽、饭桶这类职业练家子,就算是贾笑、梅南南这样的年轻小伙都能轻松压制。 但如果真的以命相搏,哪怕是伍北都不敢说绝对稳赢。 “天哥。” 见到来了帮手,苏狱立马直棱起脑袋。 “u.盘还给我,条件随便你开!” 罗天淡淡的瞄了一眼被捶的猪头狗脸的队友,朝着伍北开口。 “嗯?” 伍北怔了一下,听对方这语气,东西似乎他们并没拿到手。 “天哥,伍北在玩指东打西,他刚刚让蚊子和吕晨故意接走卖二手电脑那小子,然后贼喊抓贼,u盘早就被他们转移走了。” 苏狱忍不住呼喊起来。 “玛德,嗓门还挺嘹亮,看来还是没挨够。” 饭桶转过身子,一手按住苏狱脑袋,另外一只手攥紧“邦邦”就是几拳头。 “伍北,我不想跟你继续飙戏,u盘里的东西很重,重到足以压死你和你身后的虎啸公司,你攥在手里换不来任何好处,不足直接还给我,任何条件随你开!否则,你今天恐怕走不了,哪怕拼着登上新闻,我也要把你就地镇压!” 罗天眼神阴沉的出声。 他现在真恨不得伍北把苏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干掉! 伍北直勾勾盯着罗天的眼睛,想要揣测这王八犊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双方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除去苏狱嗷嗷的惨叫和拳拳到肉的轻响,场上再无任何声音。 “准备准备吧。” 见伍北迟迟没有回应,罗天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二十多个年轻小伙同时把手探向胸口,有俩动作快的干脆拽出来了手枪... 1423 想走?没门! 随着罗天的一声令下,二十多把黑漆漆的手枪同时指向伍北仨人。 说老实话,伍北心里属实挺震撼。 上一次见到这样场景的时候,还是他在部队,但这也足以说明此刻罗天的疯狂和那枚u盘的重要程度。 “擦特爹得!小鸡干大鹅,咔咔就是磕!” 范昊逸两步跨出,脖一横头一梗,直接摆出拼命的架势。 “来,你给我往前蹿!” 老绿单手掐住苏狱的脖颈,将他挡在身前,阴森森的龇起大嘴:“咱试试你的防弹背心厚还是他们的子弹硬!” “天哥!天哥!千万别冲动啊!咱可是好朋友!” 苏狱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大声喊叫。 “伍北?” 罗天拧着眉梢注视前方。 “乐意叽霸开枪你就开,我特么但凡倒在这儿,你那点脏心烂肺的秘密立马公布于众,不信咱就飙一把。” 伍北岿然不动的坐在车内,眼神中写满嘲讽。 眼下罗天是认准了u盘在他手里,既然解释不明白,那就干脆捋着他的思路走,要么让他丫投鼠忌器,要么自己今天客死异地。 果然,听到伍北的话,一抹迟疑从罗天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现场当即陷入死寂当中,罗天赌不起伍北说的是真是假,伍北想要从这帮枪手面前离去同样也不容易。 而此时雨水渐小,靠近东边的两栋矮楼之间竟然升起一条彩虹,大街上的车辆和人流也慢慢多了起来。 “把伍北带走!” 环视一眼四周,罗天咬牙冲手下人摆手。 继续再对峙下去,他就不只是上热点新闻那么简单,二十多人拎枪扛刀的出现在街头,画面堪比电影,随随便便哪个部门问责下来,光是手枪的来路他就解释不清楚。 “嘣!” 不等那群枪手近身,老绿猛然从脖子上挂着的帆布包里抽出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扣响扳机,不知道是他故意为之,还是无巧不巧,子弹堪好打在几米外的电表箱上。 刹那间火星四溅,电表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燃烧起来,并且泛起一阵冲天的黑烟,格外的显眼,同时也引的不少人停驻观望。 “谁他么敢!” “有种再往前走一步!” 范昊逸和老绿再次提高调门。 “呵呵呵。” 伍北摸了摸鼻梁,朝罗天竖起尾指,就差直接喊出来你能奈我何的狂话。 眼瞅着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罗天的焦躁也愈发加剧,再次摆手催促:“玛德,二十多条枪被他们给吓到?你们全是废物么!” 手下人面面相窥的相互看了看,再次硬起头皮靠拢。 此时所有人心理都在骂娘,他们兵强马壮不假,可对方摆明要做困兽之斗,真要是发生血拼,对方肯定得没,可他们当中也绝对会有人陪葬。 人就是这样,越是胜券在握,就越惧怕损伤,这种心理是伴随着老祖宗们千百年的进化与生俱来的。 “嘣!” “啊呀卧槽!” 枪响再次震彻街头,与此同时还掺杂着苏狱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啧啧啧,手滑了,忘了你底下没穿防弹裤衩哈。” 老绿“啪啪”拍打苏狱后脑勺几下,皮笑肉不笑的豁起嘴角:“哥们,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们真没想要你命,但你朋友见不得你太痛快,我再强调一次,但凡他们往前迈一步,我就搁你身上钉一枪,发现我特么子弹多!” 说着话,老绿故意晃动几下胸前的帆布包,发出一阵叮铃咣当的动静。 “罗天!让你的人往后稍!这群疯子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全他妈我求求你了行不?我还年轻,人生的道路刚开启...” 苏狱闻声慌忙哭丧着脸颊干嚎起来。 瞟了一眼这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猪队友,罗天是真恨不得一脚跺起他,但又怕伍北耍套路,最后故意放苏狱一条活路,那他可就彻底跟赤帮结下了梁子。 可问题是眼睁睁瞅着伍北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他又实在无法说服自己。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不耐烦的接起:“谁呀?” “不想身败名裂就给我撒丫滚蛋!” 电话里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 “你是谁!” 罗天牙齿咬的嘎嘣乱响。 “啪!” 对方直接挂断电话,五秒钟不到,刚刚的号码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拍得非常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来是个黑色的u.盘。 “麻溜滚蛋,我保证短时间内伍北不会把里面的内容公布于众。” 紧跟着那人又发来一条短信。 “曹尼玛!” 罗天攥紧拳头,阴晴不定的脸上满是便秘一般的恼怒,最终松了口气,朝着一众手下吆喝:“咱们走!” “老绿,留下他!” 枪手们如释重负的齐刷刷往后倒退,哪知道这时倚坐车内的伍北却突然跌跌撞撞的跳了下来,声音浑厚的嘶吼。 “嘣!” 老绿不作犹豫直接开枪,子弹打在罗天的奔驰车门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我特么允许你走了吗?!跪下听候爹发落!” 伍北眯起眼睛轻蔑的狞笑:“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把你们全包围了,欺负我无所谓,但他么欺负我媳妇不行!想走可以,拿出来态度,我一个光脚的还能被你穿鞋的吓唬住?大不了咱就闹大,你我手拉手一起玩完,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上京权贵火拼崇市流氓,你看如何...” 1424 不一定 伍北的话音落下,瞬间让已萌生退意的罗天懵在当场。 这小子绝对是特么疯了! 罗天气急反笑,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上下扫量几眼。 “我的国语说的不够标准?” 伍北皱眉说道。 “有病就去治病!别跟疯狗似的,我没胆嘣你,你有胆弄我是咋地?” 罗天甩了甩胳膊转身就要走。 “老绿!” 伍北再次提高调门。 “咔嚓!” 老绿撸动枪栓,枪口直指罗天的后心。 而此时近在咫尺的苏狱看的最为清楚,他不清楚伍北为什么会一反常态,更没弄懂明明占据大好优势的罗天为什么会退,但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枪一响,甭管谁倒下,他作为当事人肯定是别想脱开干系,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伍北,说实话我挺服你,但我真看不上你,如果没有赵念夏,你扪心自问虎啸究竟算个啥!” 罗天没有回头,中气十足的扯足嗓门:“我现在上车,你有五步的时间考虑开不开枪!” 说罢,他迈开脚步径直向前。 眼下雨过天晴,街面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他坚信伍北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担忧。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罗天即将拽开车门的瞬间,伍北突然抢过老绿手中的五连发,直接“嘣”的一声叩响扳机。 子弹打在奔驰的车门上,弹起一阵火星,罗天本能的颤抖一下,但仍旧没有转过身子,继续钻进车内。 “嘣!嘣!” 伍北连续开枪,可惜全部落空。 “伤没好就别逞强,走吧!人越来越多。” 旁边的范昊逸自然看出来伍北的窘迫,表情自然的接过家伙什,顺势招呼老绿把自己兄弟搀进车内。 片刻后,伍北一行人扬长而去,罗天等人的车队也迅速开拔,原地只剩下个鼻青脸肿的苏狱。 “这俩狗日的的全是影帝,一个没哔硬装,另一个哆嗦楞扛!” 苏狱长舒几口气,从兜里摸出烟卷自顾自的点燃。 刚才那架势,没人比他更明白,伍北无非是想要画面,能唬住罗天再好不过,唬不住也只能听之任之,而罗天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他如果这把趴下了,那往后在整个锦城都得沦为笑柄,所以更不可能服软。 不过今天这事儿闹得如此轰动,根本没可能不了了之。 说白了两人这是在互相替对方拔面子,日后江湖上传起来,人们会说伍北一怒动了枪,不过枪法太烂没打中,而论起来罗天,估计不少人得翘大拇指,压根鸟都没鸟。 对他们两家而言,这买卖问赚不赔,区区几颗子弹足以早就两人的霸主风范。 想到这儿,苏狱愤愤的吐了口唾沫骂娘:“擦特么的,你俩吃的五饱六足,合着就特码我是个陪跑的弟弟呗?不行,必须得把面子圆回来。” 沉默几秒,苏狱拨通一个亲信的电话喝骂:“你们叽霸追林青山追国外去了?麻溜滚回来接我,待会替我散播几条信息出去...” “你刚才手抖了。” 另外一边,商务车内,范昊逸看向伍北出声。 作为战友兼死党,他对伍北的实力再了解不过,即便有伤在身,几米开外的距离又怎么可能难住让这个曾经拿过全军比武射击冠军的老班长。 “嗯。” 伍北实话实说的承认。 “因为姓罗的背景?” 范昊逸接着又问。 “不止。” 伍北苦笑着摇摇脑袋:“咱们是尾随夏夏过来的,我一直都想看她会在这件事情上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不过..算了,今天闹挺大,我不留你们吃饭了,改天正儿八经约一场吧。” 从始至终赵念夏都没有出现,这让伍北既心安又有点失落。 心安于不论如何,心上人都没有横加阻拦,可同样失落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受损,刚刚她一定就在附近观望。 “这次我自己回去,他想在你这儿玩两天。” 范昊逸清了清嗓子,冲旁边的老绿使了个眼神。 “对,都说天府之城美食无数,我这人就好吃。” 老绿立马反应过来,笑呵呵的应声。 “兄弟,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风风火火的混一圈,结果到头来对手的评价是靠女人。” 伍北摸了摸受伤的小腿,自嘲的开口。 “靠女人咋地?软饭硬吃也是实力的体现,人生区区百年,谈何意义?睁眼的时候看到想看的景儿,听到想听的曲儿,牵到想牵的人儿,这就是收货,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太多,又没办法改变假想的问题,所以才会特别不快乐。” 范昊逸一歪嘴,理直气壮的反问。 “或许吧..” 伍北身心俱疲的挤出一抹苦笑。 与此同时,反方向的罗天倚坐在奔驰后排,不停的抹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 “缓过来劲儿没?” 耳机里传来沈童的声音。 “伍北特么有病,你也烧的不轻,刚才你听没听见枪响,那杂种真冲我扣扳机!真搞不懂你为啥非让我硬走!” 罗天气喘吁吁的咒骂。 “不走怎么办?真给他跪下还是赔款?他现在特迷茫,总感觉你和赵念夏之间不清不楚,尤其是我让你怼他那句,没有赵念夏,虎啸算个啥,足够他自己矛盾好一阵子,眼下咱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u盘究竟在谁手上。” 沈童不愠不火的出声。 “苏狱告诉我,林青山带走了卖二手电脑那小子,十有八九还是落在伍北的手中。” 罗天沉声回答。 “不一定。” 沈童语气复杂的呢喃... 1425 劫道 同一时间,距离君九出租房很近的一条小路上。 一台黑色“帕萨特”半拉车身骑在马路牙子上,前机箱盖撞在电线杆上,完全变了形。 “大哥,你这哪是开车,分明是开飞碟,眼瞅着那么大个坑,直接往上碾啊?” 蚊子摸着脑门上让撞出来的大包嘟囔。 “君九让我走的这条路,说是可以甩掉那帮人。” 林青山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就说甩没甩开吧?” 君九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的理直气壮。 “别废话了,先把车推下来再说,总不能全搁这儿耗着吧。” 吕晨耷拉着脸皮,伸手在后屁股上搡动几下。 其他人听到这话,谁也没多想,纷纷凑到车跟前,君九皱了皱眉头,想要吭声,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是,你抻脑袋晃篮子的从这儿选美呢,显摆你那一身车轮印,找块大石头垫住后轮胎累不死吧?” 尝试片刻,吕晨再次看向君九念叨。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怎么总是夹枪带棒的!” 君九侧头发问。 “我说话就这样,不乐意听你可以走,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操!” 吕晨争锋相对的冷笑。 “呵呵操。” 君九背过去身子不再接茬。 “行啦,老话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咱这同车坐,怎么也得修个五十年,不至于吵吵把火,一块使把劲,不管怎么先动起来!” 林青山分别扫量两人几眼,摆摆手催促。 这俩兄弟算起来其实挺有缘,一个是偷u盘的,一个解密码的,说是同宗同源都不为过,只是不知道为啥,就是互相看不对眼。 “不行,档把子好像折了,根本动不了。” 半晌之后,蚊子满头大汗的从驾驶位跑了下来。 “擦,别折腾了,等拖车救援吧。” 林胖子汗流浃背的蹲坐在路边,其他人也或站或蹲的抽烟聊闲,唯有君九没跟他们往一块凑,反而格格不入的站在不远处揉搓自己手臂上的泥垢。 从家里出来的太匆忙,他不光什么行李都没带,连外套都没来及穿上,再加上雨后的降温,冻得他不禁连打几个喷嚏。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灰色的私家轿车由远及近的驶来。 “撞车了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一个年轻小伙笑盈盈的停到旁边,把脑袋探出窗外询问。 “不用,谢谢。” 林青山立马警惕的摆摆手。 小伙头戴白色棒球帽,鼻梁上架副能映出人影的蛤蟆镜,根本看不出来具体模样。 “真不用呐?” 说话的功夫,小伙已经从车里走了下来,手里攥着把冒寒光的匕首,努努嘴道:“行,那我捎带打个劫,来哥几个,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别闹得都不好看!” 林青山一众当即有点傻眼,倒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觉得搞笑,对方区区一个人竟然敢劫他们几个大小伙子的道。 “喝了吧兄弟,啥年代了,还拿把小破刀比比划划,你知道我谁不?” 蚊子昂起脑袋直接走了过去。 作为一名优秀的“地头蛇”,仗势欺人这套把戏,他玩的比谁都炉火纯青。 “别墨迹,咱都抓点紧,完事我还得继续下一家呢。” 小伙捻动手指,像个憨憨似的催促。 “下尼..玛!” 蚊子抡起胳膊就要开凿,结果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跟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两米远,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挣扎几下,随即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妈的!” 吕晨迟疑几秒,也迅速摸出一把卡簧,刀尖冲下的刺向对方面门。 小伙不退反进,速度不减的迎着吕晨直接冲了上去,就在两人即将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小伙却突然弯腰,一招朴实无华的扫堂腿,当场将吕晨给撂翻,好巧不巧的是吕晨倒地的同时脑袋磕在马路牙子上,毫无悬念的也陷入昏厥。 “就剩你俩了,你这二百多斤的肉也经不住我折腾,配合一下呗。” 轻松荡平两个虎犊子,小伙背手看向林青山和君九。 从动手到结束,这家伙不光利索无比,甚至连刀子都没用过,双方的实力悬殊肉眼可见。 “成,手机给我留下,其他你拿走,ok不?” 林青山长吁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将口袋全部东西摸了出来。 “没问题,你仗义我讲究!你呢朋友?” 小伙点点脑袋,又看向君九。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不信你自己看。” 君九先是拍打几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然后又将裤子口袋外翻,表情无辜的解释。 “不能吧,我感觉你们几个里就属你最肥。” 小伙斜眼扫量几秒,唰唰把玩两下匕首,直指君九轻笑:“哥们,保不住的东西就别逞能,我既然能找上门,就说明知道的肯定比你想象中还要多...” 1426 势均力敌 听到小伙的话,林青山暗道一声要坏事,看来对方“劫道”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标还是冲着u盘,立马紧张的看向君九,眼下只能寄希望于他把u盘藏起来,并未待在身上。 “你知道也没用,不在我身上。” 君九再次撩动自己外翻的口袋,轻声道:“不信你自己搜。” “你看哈哥们,我呢,始终是秉承和平共处的原则,真不乐意跟你动粗,你呢,差不多就得了,不是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着..” 小伙拿刀尖顶了几下帽檐,吭哧瘪肚的念叨:“对对,匹夫啥玩意儿,啥玩意儿有罪,那东西对你们而言是祸不是福,而且根本发挥不出该有的作用,交给我,我保证伍北想看的结果全都有!” “听不懂。” 君九摇了摇脑袋。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明白对方在说啥,因为甭管是伍北,还是眼前的林青山一伙,对他而言全是陌生人,他之所以效力,只因为赵念夏。 “那就对不住啦!” 小伙似乎也失去了耐心,伸手直接抓向君九的脖子。 “蹭!” 君九灵巧的后腿一步,避开对方,再次摇摇头道:“借你的话,差不多得了,要把谁逼死是咋地?” “哟呵,有点东西。” 小伙瞬间一愣,按理说他的速度,对方根本没可能躲过。 “走吧,咱俩没必要。”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莫名其妙的出声。 “走你!” 小伙低吼一声,握刀的手臂自上而下划向君九。 带着破风声的刀刃化作一道白光,把旁边的林青山看的裤裆发紧。 “嘭!” 君九再次倒退半步,右肩下塌、左肩微耸,硬生生撞在对方的胸口,接着左手猛然探出,犹如蛟龙出海一般抓住小伙持刀的手腕,用力冲反方向一拧,对方立马吃痛,手里的匕首掉在地上。 但同一时间,他膝盖绷起,重重磕在君九的小腹,两人一齐踉跄的向后倒退,暂时分开。 “八极拳,铁山靠!” 小伙吹了口气,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即使隔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的惊诧。 “照猫画虎而已。” 君九揉搓两下平坦的小腹,明显刚刚对方的膝击对他的伤害不小。 “看来,我今天想拿走东西有点费劲了。” 小伙啐了口唾沫,再次弯腰捡起匕首。 “从我这儿,你肯定拿不走,不过我把东西还给事主,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君九不容置疑的回答,说话的功夫,他也弯腰捡起吕晨的那把卡簧,手掌上下翻飞,明晃晃的刀子带着独有的破风声在他手中舞动,看起来格外潇洒。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台顶着警灯的道路救援板车从不远处疾驰开来。 “得,下次再分胜负,替我转告伍北,东西务必保存好,不然肯定大祸临头!” 小伙转头看了一眼,迅速钻进自己的车里绝尘而去。 “兄弟,你真是那个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功夫,胳膊肘比我大哥还要粗!” 林青山如梦初醒的冲君九翘起大拇指。 “胖哥,你能不能替我保密,既别问原因,也别告诉任何人,反正我把u盘还给小姐,就跟你们分道扬镳了,咱只当是交个朋友。” 君九看了眼昏迷的蚊子和吕晨,表情真挚的抱拳恳求。 “哥们,你这一身好本事..” 林青山立马开动三寸不烂之舌。 虽然他不知道面前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段位,但能跟刚刚“劫道”的打成平手,足以证明不凡。 “我没兴趣。” 君九摇头打断。 “叮铃铃..” 胖子刚打算再继续规劝,仍在脚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你在哪呢大嫂?” 看清楚是赵念夏的号码,林青山忙不迭发问。 “待会我给你个地址,你和君九过来就好,其他人都不要告诉。” 赵念夏娇声说道,言语中透着浓郁的疲惫。 “明白!” 林青山看了眼君九,示意他帮忙把昏迷的哥俩喊醒,随即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大嫂,你这个朋友真是宝啊,能不能想辙让他留下。” “见面再说吧,切记不要告诉你伍哥!” 赵念夏那边似乎在处理什么急事,应付差事的应承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胖哥,别强人所难,我的梦想就是流浪,你非把我锁在这地方,根本没意义,哪怕是大小姐强迫我加入你们,你们顶多也就是多了张吃喝拉撒的嘴巴,我不会替你们做任何事情。” 君九将吕晨和蚊子分别夹在自己的咯吱窝底下,回头朝林青山开口... 1427 痕迹 “嘿嘿,我明白,哥们不都是处出来的嘛,你不乐意动弹,那就不动,什么时候想动手,咱再研究,咱虎啸家大业大,不差多你一双筷子一张嘴。” 林青山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对方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啊。 只要能把人留下,以林青山和伍北的小九九,根本不愁无法打动他。 “随便你吧。” 君九蠕动两下嘴唇,无语的摇了摇脑袋,顺势将昏迷的哥俩塞进了车里。 “九哥,刚才那小子啥实力?” 林青山随即又问。 “很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动杀气,就好像真的是来抢劫的,应该是认识你们老大吧。” 君九回忆片刻,如实的回答。 “你有没有把握拿下他?” 林青山接着又问。 “没把握。” 君九直接摇头。 “咱就说正常情况下,三五个小混子你需要多久搞定?碰上当过兵的,你能整几个?你会不会玩枪啊?” 林青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话唠似的凑在对方旁边喋喋不休。 “胖哥你别费劲了,只要不涉及到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不会跟任何人动手的。” 君九哭笑不得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道:“我说真心的,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上武校找几个出类拔萃的小家伙,现在行情不景气,傻练功夫的那帮人,都不容易找工作。” “那不一样,你不懂。” 林青山摆摆手道:“咱就唠你,你稀罕啥?” “哥我冷,先上车等你啊。” 君九翻了翻白眼球,撒腿就跑。 “穿我衣裳啊兄弟,我热着呢。” 林胖子不依不饶的撵了上去... 与此同时,锦城区吴松租住的老房内,烟雾缭绕,刺鼻的烟臭味非常的呛人。 诱惑、三球和吴松表情烦躁的聊着天。 “爷,我哥都失踪三天了,绑匪的也没联系过咱,会不会已经被撕票了?” 三球咬着烟嘴,双目赤红的出声。 “为啥撕票?又为啥绑他?” 诱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挑眉反问。 “我哪知道啊?整个锦城有实力的人物,咱也就认识个伍北,可现在虎啸公司内部乱糟糟的,前天我和老四过去,伍北差点跟他媳妇吵起来,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求帮忙。” 三球愤愤的嘟囔。 “对啊,整个锦城你们也就认识伍北,那老二被绑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呢,反正就那么几条烂鱼臭虾,挨个调查总能弄清楚,你慌个鸡毛!” 诱惑抓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口,含糊不清道:“你们身无长处,绑一块都值不了几个臭钱,就算真把老二弄死,对方能赚到什么,不用着急,绑匪只要有诉求,早晚还得找上门,我估摸着现在要么是那绑匪没时间,要么就是等咱主动出击呢。” “你说的到轻巧,丢的是我哥,死不死的都不影响你吃鱼。” 三球耷拉下脑袋,不满的嘟囔。 “三哥、诱爷,我听说今天伍北的人跟罗天和苏狱在二仙桥干起来了,外面有消息称,伍北那边动了马什么重机枪,苏狱带着赤帮的人硬生生把虎啸干的没脾气,最后伍北亲自开枪嘣了罗天,不过枪法太臭,你说二哥失踪会不会跟这事儿扯上关系?” 旁边扒拉手机的吴松冷不丁出声。 “哪听到的消息?” 诱惑眯起小眼笑问。 “我一个朋友,在二仙桥附近混,他亲眼所见的。” 吴松举起手机回答。 “快别听他吹牛逼了,还特么马克沁,你当这是海外啊,作坊出来的仿六四都是抢手货,伍北那小子上哪搞那么狠的武器去,老二的事儿指定跟他们有关系,只是我暂时想不明白,老二能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说你们几个能影响到什么。” 诱惑满眼嘲讽的撇嘴。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三球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我哥!” 看清楚号码后,他忙不迭欢呼雀跃的蹦了起来,随即赶忙按下接听键:“哥,你死哪去了?” “你好,我这里是城关派出所,你是手机主人的亲戚么?刚刚有热心市民在双流区的太平茶社捡到这部电话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方便的话,你可以通知手机主人或者替他过来把电话拿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行,您给我发个坐标,我马上过去!” 听到这儿,三球刚刚才腾起的兴奋顷刻间烟消云散,但还是作出了回应... 1428 打眼 一个多小时后,二球和吴松出现在位于双流区的“太平茶社”门前。 “就是这儿吧?” 吴松手指门头老旧的招牌出声。 “这地方好像距离程锁东的老巢很近。” 二球皱着眉头前后左右的扫量几眼。 虎啸公司之所以会很锦城的老牌势力赤帮对上,正是因为伍北在一月前横扫了程锁东的地盘,并且勒索了对方一大笔赔偿金,当时动用的就是他们哥仨。 “不远,我看导航也就差两条街左右。” 吴松点点脑袋。 “进去看看吧。” 二球深呼吸一口,拔腿走了进去。 哥俩刚从派出所出来,根据捡到三球手机那位“好心人”提供的信息,才找到的这里。 刚一进屋,呛眼的烟味就扑面而来。 三十多平米的厅堂里摆了七八张牌桌,桌桌爆满,噼里啪啦的推牌声、吆喝声和嬉笑声不绝于耳。 锦城的生活节奏非常慢,本地人更懂得如何生活,平日里打打牌、喝喝茶,所以不论是大街小巷总能见到各式各样的茶寮和酒舍,而这些地方与不可或缺的就是牌局。 “三哥也不玩牌啊,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吴松掩这口鼻好奇的出声。 “万一他不是主动来的呢。” 二球横着眉头应声,目光扫视一圈,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叮嘱吴松几句后,快步走了过去:“兄弟,跟你打听点事儿..” “姐姐,最近两天您见过这个人吗?” 吴松也没闲着,目光盯向角落一个穿拖鞋的妇女,嘴巴很甜的凑上去,拿出手机里三球的相片。 跟双球兄弟混在一起之前,他算得上个十三线的不入流刀手,虽然业务能力一般般,但是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附近的住户,想必应该是这家店的老客户。 没多一会儿,哥俩在茶社门口重新碰头。 “打听清楚了,这家店的老板叫小付,而小付是苏狱的司机,也是赤帮成员。” 二球咬着烟嘴冷笑。 “我也问到店有用的消息,刚才好几个经常到这里玩牌的赌徒告诉我,两三天前确实见过三哥,被茶社的内保拽到了楼上,因为经常有欠债不还的,所以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吴松舔舐嘴皮接茬。 “先找地方喝点东西,咱们顺便再观察一下。” 二球沉声招呼。 “这来观察啥,证据确凿的事儿!三哥指定是被苏狱的人抓了!苏狱这个狗坷垃惹不起伍北,所以拿咱下手,十有八九是因为咱们之前搞程锁东,让他怀恨在心!要我说,咱们直接冲上楼看看,如果三哥不在,咱就抓俩赤帮的人,跟他们交换!” 吴松火急火燎的骂街。 “我们刨坟挖陪葬品,有个词叫打眼,越是看起来逼真合理的物件,往往越有问题,老三失踪了三天多,手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啥这个时候遇上了好心人?” 二球揽住吴松的肩膀头,压低声音分析:“再有,他那破手机待机绝对不超过一天,为啥送到派出所还有电?这摆明是有人提前充过的。” “你的意思是..” 吴松也立马回过来神。 “苏狱是不是幕后主谋暂时不好定论,但真正的绑匪此刻应该就在附近观察咱,说不准你我打听到的消息,全是绑匪想让咱知道的,咱们自己先稳下来,完事想想对策。” 二球掐着嗓子道:“看着吧,绑匪马上熬不住了,诱爷说的对,只要咱们有耐心,就一定能抓住他们的马脚!” “光咱俩是不是不太够用?” 吴松接着又问。 “那肯定了,你我现在就是饵,负责钓出来暗中的鱼,还得需要帮手把老三救出来,待会你给伍北发条信息,让他无论如何给咱搭把手。” 二球点点脑袋应声。 无处同时,太平茶社十几米外的一台银灰色面包车里,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正直勾勾的注视二球哥俩。 这俩人长得非常有特色,一个虎背熊腰,削尖的后背头染成金黄色,满脸却是坑坑洼洼的痘印,瞅着跟个成精的大狗熊似的,另外一个则四肢短小,个头也就一米四五,感觉像是没长开一样。 如果伍北在场,立马能瞬间认出对方,正是前段时间抢到他的那个侏儒杀手。 “怎么好端端走了,服务员和里面的那些客人你没交代清楚?” 侏儒男子声音粗犷的开口。 不得不说一个几岁孩子长相的身躯里发出这样低沉的烟熏嗓,属实是件特别诡异的事情。 “不知道啊,刚才我亲自看到吴松拿着手机四处打听,按理说应该相信才对的,要不要给奇哥打电话请示一下。” 黄毛壮汉同样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暂时不用,奇哥在处理赤帮的那些老家伙,别让他分心,区区两个愣头青而已,我可以搞定!” 侏儒老气横秋的轻笑... 1429 余孽 临近傍晚时分,吴松只身一人再次走进“太平茶社”。 只见他杵在门外仿佛相面似的愣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完事装模装样的戴上副平光眼镜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孩儿哥,怎么就那小子一个人来了?” 不远处面包车里的金发男子立马坐直身体。 “这是打算要动手了,看着吧!别看这帮小崽儿岁数不大,做事特别讲方式,伍北团伙能迅速在锦城打响名头,他们功不可没。” 副驾驶上的侏儒瞄了一眼,表情清冷的应声。 只是他那副仿若未成年一般小崽子似的的长相配上此刻的表情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那咱们...” 金发汉子唯命是从的发问。 “看好拍清,奇哥只需要他们打砸抢烧的视频和照片,其他事情不归咱负责。” 侏儒摆弄几下前风挡玻璃旁的摄录机器,漫不经心的说道。 “咕噜噜..” 话音刚落,金发壮汉的肚子就传来一阵“报警”声。 “又特么饿了?你是属狗的吧,直肠子吃完就拉!等着吧,我给你买去,盯好昂,千万别出任何纰漏!” 侏儒撇撇嘴笑骂,虽说嘴里不客气,但他还是走下车,看得出哥俩的关系应该相当的不错。 “嗡嗡嗡!” 侏儒刚走没一会儿,几辆特意改装过排气筒的“鬼火”摩托车打街口驶出,非常嚣张的疾驰而过。 “有爹生没娘养的损出,大白天的出来丢人现眼!” 金发汉子降下来车窗玻璃,表情恼火的小声嘟囔一句。 这已经是那帮“鬼火少年”第n次炸街,每次都是一闪而过,让人烦躁到不行。 而就在他分神的功夫,一台白色的小轿车非常自然的停到他们车的后面,就仿佛本该在那里一般。 他刚刚回过头,正好看到车里走下来个套着浅绿色t恤衫,脖颈上挂个帆布包的中年男人,男人双手插兜,哼着小曲走进了对面的“茶社”。 “这号人居然还玩牌?打扮的好像我们村收电费的。” 金发男子忍不住吐槽。 没多一会儿,侏儒拎着一堆熟食回到车里。 “再有点啤酒就更好啦。” 金发男一边大口啃着猪蹄,一边呲牙憨笑。 “用不用我再帮你喊几个小妹儿捏捏肩膀揉揉腿?” 侏儒白楞一眼训斥:“没情况吧?” “必须没有,什么能逃得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金发男满嘴油渍的晃了晃脑袋,随即闲聊似的发问:“孩儿哥,你说王野大哥都进去了,咱直接金盆洗手多好,为啥还跟着奇哥混。” “废话,洗完手吃啥喝啥?就咱俩这熊样跑马戏团卖艺去啊?除了混江湖、捞偏门你我还有一技之长么?” 侏儒不满的训斥:“况且如果不是王野大哥,咱俩之前犯的事儿足够枪毙一百回都不止,人得知恩图报,我不知道你啥情况,反正我刚进去那会儿,整天挨欺负,亏了大哥各种帮衬才勉强活下来。” “诶,里面难熬,外面也不比里头强多少,走到哪都特么人吃人。” 金发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苦笑着摇摇头,随即继续“吭哧吭哧”啃食起来。 “嘭!” “让特么苏狱滚出来!” 半小时左右,太平茶社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接着噼里啪啦的动静泛起,一大帮赌徒们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孩儿哥,好像干起来了!” 金发男子当即昂起脑袋,脖子伸的堪比长颈鹿。 “不对啊,二球都没冒头,光凭吴松一个人,凭什么敢叫板?” 侏儒拦下准备下车的同伙,表情疑惑的念叨。 “虎逼呗,奇哥不说了嘛,这仨玩意儿全属于那种胆大包天的莽人,咱赶紧拍视频去吧。” 金发男子着急的吆喝。 “别急,再等等看。” 侏儒表情谨慎的摇摇脑袋,直勾勾盯着茶社门前。 此刻越来越多的赌徒跑了出来,里面的嘈杂声也愈发嘹亮清晰。 就在侏儒拿捏不定的时候,一道黑影陡然出现,正是早就该现身的二球。 二球手里拎把“仿六四”,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往茶社里硬闯。 “这就对啦,我负责拍视频,你把车打着火,随时准备接应我。” 侏儒仗着自己稚童一般的外形,自认为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抓起折叠式摄录机就跳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挪到附近。 “你带把家伙什啊?” 金发男不放心的喊叫。 不过侏儒好像没听见,一溜小跑已经蹿进了茶社里面... 1430 是吗? “长得小也是优势,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目送侏儒没了身影,金发男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随即掀开扶手箱,扫视一眼里头的黑色手枪,这才长舒一口气,又拿起个卤鸡爪塞进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 手里有货胆气壮,这是他第一天出来闯荡社会都懂得道理。 “嗡!嗡嗡!” 刚啃没两下,刚刚那群炸街的鬼火少年们又骑着摩托车从街尾横冲直撞的飞驰而来。 “妈的,家里死人了啊?操!” 金发男忍不住咆哮,他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只要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控制不住的暴躁。 可哪知道这次,那群遭天杀的玩意儿居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一闪而过,而是不偏不倚的把车停在了他附近,几个脑袋染成五颜六色的半大小子全盯盯注视他的方向,仿佛听见了他的诅咒。 “什么情况?我声儿不大啊。” 金发男子立马也警惕起来。 “啪!” 一颗黑影冲着车身飞了过来,竟是枚鸡蛋,焦黄的蛋液正好落在驾驶位的车窗玻璃上,看起来特别恶心。 “诶卧槽!废了你们几个小哔崽子!” 金发男立马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鸡爪子就蹦下了车。 “嗖!嗖!” 没等他站稳脚跟,几个鬼火少年同时挥舞手臂冲他丢过来几颗鸡蛋,有两颗更是直接在他身上炸开了花。 “呕..臭得!” 金发男子嗅了两下鼻子,更加的怒火中烧,骂骂咧咧的冲对方撵了上去。 而几个鬼火少年貌似一点不害怕,嬉皮笑脸的杵在原地,等他距离还有三四米左右,才不紧不慢的打火起步,轻松将金发男抛出去十几米。 金发男刚一停下脚步,鬼火少年们也跟着刹车,有俩人再次掏出臭鸡蛋砸向他。 “嗖!” “嗖!” “还特么敢撩实我,皮给你们扒了!” 两颗带着浓郁臭味的鸡蛋在他脚边破碎,金发男瞬间怒火中烧,撒开脚丫子再次追了出去,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这档事。 另外一边,抱着小型摄录机的侏儒本打算不动声色的潜入茶社,以一个看热闹的形象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可等他走进大厅以后直接傻了眼。 想象中剑拔弩张的火爆场面并未出现,吴松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方椅子上,正边嗑瓜子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那感觉就仿佛一早就知道他肯定会出现似的。 感觉到不对劲的侏儒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摸了摸耳塞式对讲机求救:“赶快来接应我!” 退了没两步,他的后背猛地撞在什么重物上,本能的转过去脑袋,结果抬头便看见二球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 “哥哥好..” 侏儒眼珠子转动几圈,操起稚嫩的声音,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小叽霸玩意儿,你谁家的?” 二球微微弯腰厉喝。 “我家住旁边..” 侏儒仍旧装傻充愣,甚至还委屈巴巴的挤出两滴眼泪。 “二哥小心!” 突兀间,他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径直扎了出去,吴松急忙大吼提醒,但还是晚了半步,雪亮的刀子“噗”的一声洞穿二球的大腿,鲜血喷涌而出,滋的侏儒满脸都是。 二球更是本能的踉跄一步,侏儒趁着这个机会,硬生生推开二球,撒腿就往门外逃离。 “妈的!” 吴松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狠狠砸向对方,奈何准度不够,并未击中。 “大脑袋!大脑袋!” 侏儒一边跑,一边咬牙呼叫,可对讲机里愣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嗡!” 就在这时,他们那台灰色面包车及时出现在街口。 侏儒来不及多琢磨,手忙脚乱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就钻了进去,气喘吁吁的催促:“快跑,中埋..卧槽!” 余光猛然扫中旁边的身影穿件绿色的上衣,他这才瞧清楚开车的家伙竟然换成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汉子。 “是吗?” 汉子扬起嘴角,调戏似的故意眨巴两下眼睛。 “我尼玛..” 侏儒急忙掀翻扶手箱,打算拽出来手枪,结果对方速度更快,一只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戳在他的脑门上。 “你要干嘛啊小不点?不好好上学,一天学人冒充什么间谍。” 汉子歪头努嘴。 “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眼见硬的不好使,侏儒立马换上副嘴脸,可怜巴巴的哀求。 “你会知道的,银手镯铐稳,我给你找个好家教!千万别让我重复,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汉子“咔嚓”一声拉起手枪保险,玩味的努努嘴,随即从脖子上挂的帆布包里摸出一副手铐丢给对方。 迟疑几秒,侏儒老老实实的丢掉手里的匕首,抓起手铐锁在自己的两个腕子上,然后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1431 变故 眼见面包车匀速驶远,蹲在地上,手捂刀口的二球才长舒一口气。 “你咋样二哥?要不要紧?” 吴松快速跑出来,将他搀了起来。 “扎的不深,应该就是皮外伤,那家伙力气真大,走吧,抓紧时间去春游旅行社,撬开那王八蛋的嘴。” 二球低头扫视眼伤口,咬了咬脑袋回答。 “伍北说的真对,这里头猫腻不少。” 吴松点点脑袋。 而这时,刚刚怒气冲冲追鬼火少年的金发汉子也吭哧带喘的走了回来。 “咦?我车呢?” 当发现自己刚刚停车的地方空荡荡一片,金发男迷瞪的张大嘴巴,接着他又看到了不远处的二球和吴松。 六只眼睛瞬间对视在一起。 “擦得!” “连他一块按下来!” 吴松和二球同时出声,没曾想金发男非但没跑,竟也横冲直撞的扑了过来。 “手举高,跪下!” 二球挣脱开吴松的搀扶,举起手枪大声斥喝。 “跪尼玛!” 他胳膊还没完全伸展,那金发男的右手已经探出,直接掐住他的腕子朝上一拧。 “嘣!” 匆忙间,二球叩响扳机,但只是冲天放了一声空弹。 “嘭嘭!” 金发男腾出来的左手攥拳,照着二球的腮帮子连续就是几下。 慌乱中,二球手里的家伙什落在地上,被金发男一脚踢出去老远。 “去尼玛得!” 看到兄弟吃瘪,吴松一跃而起,抬腿玩命踹出。 结果却像是踢到一块大石头上面,金发男非但一动没动,反把他震的向后踉跄两步。 “我孩儿哥呢!被你们弄什么地方去了!” 金发男用力反扭二球的腕子,粗声粗气的质问。 “我特么整死你!” 吴松再次迎上去,抡起拳头想要攻击,可金发男却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抬腿大脚再次将吴松踹飞出去。 吴松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感觉胸腔骨都要断掉一般,稍微一动都难受到不行。 “说!我孩儿哥被你们弄哪去了?!” 金发男手上再次用力,调门也提高两个分贝不止。 “咔嚓!” 随着他的咆哮声,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泛起,二球疼的瞬间发出一声惨嚎。 “不说是吧,行!回去让奇哥问你们!” 金发男攥着二球,迈步朝吴松走去,看样子是打算连他一块抓走。 几米外的一台蓝色“尼桑”轿车里,胖子林青山表情严肃的注视一切,他知道再不阻拦,那哥俩今天肯定难逃厄运,不由冲旁边的君九发出恳求:“兄弟啊,这俩哥们是咱自己人,你受累帮帮忙..” “是你的自己人,跟我没关系,我说过我不会动手!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君九表情冷漠的摇头拒绝。 原本他把u盘交还给赵念夏就算是完成了使命,结果半道上却被接到伍北电话的林胖子又生拉硬拽的薅到了这里,心里头自然满是怒气。 “他们也是我大嫂,你口中大小姐的好朋友,帮帮忙吧!” 林青山双手合十的再次说道。 “与我何干?” 君九冷哼一声,干脆转过去脑袋不再搭理。 “真特么冷血!” 林青山无可奈何的嘟囔一句,强撑着胆子跳下车,扯脖威胁:“染金毛那小子,麻溜滚蛋昂,巡捕马上就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此时金发男右手攥着二球,左咯吱窝夹着吴松,正盘算应该如何离开,却冷不丁听见林青山的恐吓,瞬间瞄上了他旁边的那台“尼桑”轿车,大马金刀的直接跨步过来。 “你站住别动昂,不然老子开枪啦!” 林青山楞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 狗日的身上挂着俩人的重量,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可想而知他的力气有多澎湃。 这样的选手估计一拳头就能给他凿懵圈,林青山不害怕是假的,问题是即便哆嗦,他也得想办法留住二球和吴松,撇去他们两家近乎拜把子的关系不说,眼睁睁看着哥俩被掳走,他回去根本没法跟伍北交代。 “听不懂是吧?巡捕马上就到!” 对方越来越近,林青山再次退到车旁边,色厉内茬的呼喝,别说来得匆忙没顾上带家伙什,就算真有,他也不敢光天化日的乱来。 “你滚蛋,车留下!” 金发男对于面前这个二百多斤的胖子根本没有兴趣,当场摆手驱赶。 “他九哥,你要是再不动弹,咱就得走路回去。” 林青山吞了口唾沫,冲车上念叨。 “不滚是吧?那你也留下吧!” 金发男根本不注意到车上还有人,瞪圆眼珠子呵斥:“开车,不然老子立马弄死他俩..” “嘭!” 他的话音未落,后车门猛地弹开,一下子撞在金发男的身上。 “啪!” “哎唷..” 轻飘飘的车门竟然直接把仨人全给拍倒,金发男压在倒霉的二球和吴松身上,哥俩疼的再次干嚎不止... 1432 事不关己 尽管狼狈倒下,但金发男的反应速度并不慢,双手撑地,宛如僵尸一般利索的爬了起来,虎目直勾勾瞪向让自己吃亏的家伙。 君九的长相很普通,只能勉强算中等,长发遮住半支烟,个头也很一般,一米六五多点,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子坏坏的气质,属于懵懂青春期小姑娘特别喜欢的那种类型。 瞅着自己挨自己半截子的青年,金发男当即佝偻起后背,做出一副战斗准备。 “哥们,咱俩犯不上。”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手指街口道:“出租车多了去,你真没必要非抢..” “呼!” 话刚说一半,金发男砂锅大小的拳头已经抡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君九微微锁脖从容躲过,接着右腿猛然提起,脚尖精准的踢在对方膝盖上。 金发男吃痛的闷哼一声,再次欺身攻去。 “嘭!” 君九如法炮制,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左膝盖处,逼的对方不得不向后倒退。 “说了犯不上,你看你这是何必。” 君九用指尖轻轻拨拉两下盖在眼前的刘海。 “我杀了你!” 不知道两次受阻,还是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金发男高后一声,双手呈环抱的姿势俯冲上去。 就在两人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君九左脚“啪”的一下踏在对方脚面上,接着右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身体借力一跃而起,右膝盖再次狠狠的磕在金发男的下巴颏,随即潇洒的向后一纵,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旁的林胖子直接看傻了眼,感觉这家伙就跟电影里演的武林高手似的,竟然可以借着人体玩梯云纵。 “嘶..嘶..” 金发男捂嘴趔趄两步,一边倒抽凉气,一边吐出来两颗黏着血水的槽牙。 “我都说了犯不上,你咋没完没了呢。” 君九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很是无辜。 “等着!” 金发男虽然莽,但并不傻,立马看出自己跟对方的差距,恨恨的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要撩。 “九哥!拿下他!” 林青山急忙吆喝。 君九却如同失聪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拿下他啊,拜托了!” 林青山抻手推搡催促。 “他只要不让我走路回去,爱干嘛干嘛。” 君九瞄了一眼金发男的背影,没事人似的拽开车门重新钻了进去。 “操,就当是帮朋友不行么?” 林青山眼珠子喷火的低吼。 “咱们好像不是朋友吧。” 君九瓮声瓮气的回应一句,直接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 “胖..胖子,我手断了。” “我腔骨好像也错位了..” 林青山还想在说什么,瘫在一边的二球和吴松眼泪汪汪的发出求助。 “真行啊你!” 林青山咬牙切齿的翘起大拇指,随即又道:“那帮我把俩哥们弄上车总不违法你的原则吧?” “他们是你哥们。” 车内的君九晃了晃脑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特么..” 林青山气的直跺脚,结果君九却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里,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轻轻的哼唱起来。 几分钟后,林青山呼哧带喘的把哥俩塞上车,刚准备打火起步。 “等等。” 刚刚还装死的君九冷不丁出声,接着跳下车向前方走了十几米远,似乎在寻找什么,好半天后,他从路旁的花池子中捡起二球刚刚被金发男踢飞的手枪,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哥们,我就知道你没那么..” 林青山见状,忙不迭狂拍马屁。 “我只是不想麻烦缠身,省的将来巡捕查起来,好像我跟着你们参与过什么一样。” 君九冷漠的打断,然后把手枪丢给二球,撇撇嘴念叨:“哥们,枪确实是大杀器,但七步之内拳比枪快,尤其是对于一些连外家功夫的高手而言,离的越近你就越危险,往后别动不动就拎出来,显得不贵气。” “谢了。” 二球蠕动两下嘴唇,挤出一抹笑容。 他现在真的是一言难尽,从出道以来,这是吃过最大的憋,关键自己确实技不如人,刚才金发男恐怖的近战实力让他现在回想起来仍旧头皮发麻。 “你既然那么厉害,为啥刚才不留住染发那小子。” 林青山耿耿于怀的轻笑。 “麻烦开车稍快点,我还有别的事情。” 君九对他的冷嘲热讽根本没放在眼里,驴唇不对马嘴的应承一句,再次将耳机塞入耳中,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打盹的造型。 “胖子,你问问伍北,那个侏儒带回去没?” 生怕气氛尴尬,二球急忙岔开话题... 1433 来头不小 春游旅行社的仓库里。 双手被套着铁铐的侏儒明显没有同伴的运气,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地面,满脸全是悉听尊便的无谓。 “啥也不说,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我又实在不忍心下手。” 老绿裹了一口烟卷,苦笑着冲伍北汇报。 “死士呗。” 伍北杵着单拐凝视对方。 他一眼就认出来面前这家伙正是那天晚上他被罗天的人围攻时,偷袭自己的那位。 可在记忆中,他当时明明开枪击中了他,为啥这小子却毫发无损。 “呵呵。” 侏儒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我知道你是拿钱办事的,把你了解的说出来,我保证放你一条活路。” 伍北深呼吸一口出声。 “你敢弄我么?我在你这里受的任何罪,三球都会十倍感受。” 侏儒嘲讽的扬起脑袋。 明明长了一副人畜无害,十一二岁小孩子的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看来你是你老大的嫡系呗?” 伍北捻动手指笑问。 侏儒皱了皱眉头,干脆紧紧抿住嘴巴。 伍北实在太狡猾了,只要他开口,似乎就总能抓到漏洞。 “行,那你先歇着,想说时候再喊我。” 再次扫量对方几眼,伍北冲老绿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块走出仓库。 “咋整?上点手段啊?” 老绿夹着烟卷压低声音发问。 “意义不大,这家伙有天晚上自杀式的偷袭我,完全不要命,寻常方法对他没有任何用途,况且他背后还有人,知道他被抓,眼珠子指定得盯死咱们,真有个三长两短,咱等于给对方借助巡捕彻查咱的理由。” 伍北摇了摇脑袋说道:“等吧,如果他真重要,会有人主动跟咱们谈的,这两天你辛苦点,把他看紧,一个侏儒刚刀口舔血,肯定有他的不凡之处。” “他有点东西,没看两条手臂都赶上你粗了。” 老绿豁嘴一笑。 “绿哥,你之前说念夏找人治好了你闺女?” 伍北猛然想起来,好奇的发问。 “是她找的人,但帮忙的是个叫张星宇的牛人,我不认识他,范总说此人隶属一家大商会,尤其在粤广一带相当吃得开,从闺女住院再到手术,我始终都没能见过他本尊,可人家把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老绿沉声回答。 “张星宇?大商会?” 伍北竭力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资料,不过确实没有丁点的印象。 “对,范总说这家商会和梅州叶家的关系亲如兄弟,叶家你听说过不?” 老绿饶有兴致的问道。 见伍北摇头,老绿接着道:“南方一片叶,北方一片云,说的其实是叶云两大家族,具体有多强横,你自己多揣摩吧,反正你这个媳妇绝对不简单,这种关系根本不是多少钱就能打通的,范总的家庭条件你知道吧?他想跟张星宇搭上线都不容易,更别提叶家了。” “喂,我渴了!能不能给口水喝..” 就在这时,仓库里传来侏儒的吼叫声。 “男人嘛,靠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拔地而起,你媳妇能看上你,就说明你身上指定是有比其他人强很多的地方,别把自己绕进死胡同,到时候既伤自己还伤他人。” 老绿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随即转身回到仓库。 “哎..” 想到赵念夏,伍北惆怅的叹了口气。 喜不喜欢赵念夏?答案毋庸置疑。 可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迫不及待的希望成功。 “门当户对”这样的传统思想自小就镌刻在他的骨子里,他渴望自己能靠着双手打下一片江山迎娶心爱的公主,也一直都在玩了命的努力,但却怎么也逃不过自己像个“上门女婿”的形象。 尤其是罗天那句,没有赵念夏,虎啸算个啥,更是直接否定了他所有的血汗。 至于赵念夏恐怖的家庭背景,透过崇市开修车行的那个王朗,就已经能窥探一二,别说修车的,就算修飞机,也断然没可能,张张嘴巴就能喊来大批的狠手和国内很难见到的长枪短炮。 只是伍北做梦没想到,心上人的家族不光在北方能风生水起,搁南方似乎也可以号令群雄,想到这儿,伍北愈发的无力和神伤,这根本没可能超越。 “哥,二球和吴松受伤了,幸亏有这兄弟帮衬,他是嫂子的朋友,那东西也在他身上呢。” 胡乱琢磨的时候,林青山带着君九出现在伍北的面前。 即便一肚子牢骚,可林青山还是毫不吝啬的夸赞君九的勇猛。 “不能吧?他俩伤了?谁干的?” 伍北瞬间愕然的张大嘴巴。 印象中,三神兽好像还没有败绩,甭管多难缠的对手,向来也只有他们占便宜的份。 “一个染黄毛的小子,和里面那侏儒是一伙的,太特么狠了,二球掏枪都没好使,硬生生被捶成猪头狗脸。” 林青山摇了摇脑袋,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加上他胆子本就不算太大,所以没摸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方提过一个叫奇哥的名字。” 君九惜字如金的接下话茬... 1434 分歧 “奇哥?王峻奇!” “王峻奇!” 伍北和林青山对视一眼,同时喊出。 “那就不清楚了。” 君九晃了晃脑袋,直接道:“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我有急事。” “伍哥,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呐。” 林青山急忙冲伍北挤眉弄眼的暗示。 整个虎啸家,如果说赵念夏是伍北的人生伴侣,那林青山绝对数得上伍北的灵魂伴侣。 别看这胖子加入没多久,但凭着慎密的心思和强大的洞察力,基本都能洞穿伍北的所想所急。 听他这么一说,伍北立马对面前的小伙来了兴趣。 “夏夏在回来的路上,哥们你怎么称呼?” 伍北笑盈盈的递上去一支烟。 “不会,谢谢。” 君九摆手拒绝,对于伍北的问题压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那股子抗拒,肉眼可见。 “少来,在车上时候我还看你抽烟了。” 林青山嘟囔着撕破对方的伪装,低声道:“他叫君九!” “君姓可不常见啊,我记得在杂志上看过,君同郡,意为祖上有当官的。” 伍北笑容不减的继续攀谈。 “不知道,我小时候被拐卖过,打记事起就姓君,伍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到门口去等大小姐了,回见。” 君九冷冰冰的摇了摇脑袋,拔腿就要离开。 莫名其妙的碰了一鼻子灰,伍北当场有点下不来台。 “你看你这人,咋油盐不进呢,都到咱家里来了,不喝杯茶、吃口饭,显得我们好像不懂事似的,回头我大嫂不得埋怨我们没礼貌啊,走走走,我亲自给你泡壶上当的碧螺春。” 林青山很有眼力价的凑上去,挎住对方的胳膊。 “胖哥,真没必要..” “走吧走吧,喝口茶又不是让你卖身。” 林青山滚刀肉似的好言挽留。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君九再不想跟面前这些人搭上关系,但考虑到赵念夏的面子也不能表现的太生硬,只得半推半就的跟着一块往楼上走。 伍北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目光侵略的打量小伙的背影。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可任由伍北怎么观察,都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另类之处,既不存在什么龙行虎步,身体体格也不是太多粗壮,唯一让人侧目的就是对方的发型,遮住右眼的斜刘海,后面蓄个小拇指粗细,两指来长的鼠尾辫。 与此同时,擒龙集团的某间地下车库。 消失多日的三球像野兽似的被锁在一间一米多高,两米来长的铁笼子里,他的手脚全被尼龙绳结结实实的捆绑着,身上也一丝不苟,唯一能活动的就剩下张嘴巴。 “诶,你们是缺爹还是咋地,把我抓过来,既不杀也不打,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想干嘛?” 瞅着面前的几人,三球不屑的喊叫。 类似的话,他这几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但面前这俩看守都跟听不见似的从来也不接茬。 “哥们,别总问我们回答不了的问题了,想吃啥想喝啥你尽管提,实在闲的没事干就看、睡睡觉,咱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面前两个皮肤黝黑的精壮小伙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摆了一些吃剩的快餐盒和酒瓶。 如果说三球如同在坐牢,那他俩就是陪坐的,不光同样没什么自由,还得伺候对方吃喝拉撒。 “呼啦!” 就在这时,卷帘门被人从外面拽开,接着就看到在君九那里吃了亏的金发男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大头哥!” “回来了哥。” 俩小伙忙不迭起身打招呼。 “奇哥呢?我打他电话没人接,孩儿哥被伍北的人抓了!” 金发男也不嫌埋汰,随手抓起半瓶放了不知道多久的啤酒,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声音干哑的发问。 “好像是陪罗天去泡温泉了,说是晚上才能回来。” 一个小伙赶忙回答。 “擦,到那时候孩儿哥估计就死了个屁的。” 金发男禁不住爆粗口,手指笼子里的三球吆喝:“你给伍北打电话,就说如果敢碰我孩儿一指头,我立马把你五马分尸。” 说着话,他就拿出手机走上前。 “不合适大头哥,奇老大专门交代过,不允许他碰手机,更不能跟任何人通话。” 小弟急忙抻手阻止。 “啥特么叫合适?孩儿哥挂了才合适么!咱们全是跟孩儿哥的,没有他,就算当初王野故意放咱们逃离鸡棚子,咱几个能走多远?这两年你我的吃喝拉撒谁解决,每个月又是谁给家里的老人汇款转账?” 金发男暴躁的喝骂:“我不管别人是咋想的,在我这儿小孩就是我亲大哥,我一辈子记得在咱刚逃出来那段时间,是小孩化装成乞丐,每天从街上讨回来饭给咱吃,我就问你们一句,拿他换回来孩儿哥,你们干不干...” 1435 “义薄云天” 金发男的话,瞬间让两个小青年不知道如何应对。 “白眼狼!起开!”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金发男窝火一把搡开挡住他的同伙。 “不是大头哥,孩儿哥说过,他不在时候,咱们一切必须听奇老大的。” “是啊哥,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等奇老大回来在研究吧。” 两个青年为难的再次挡在笼子前面。 “滚蛋!早知道你们特么这样,当初就该撇下你们不管的,萝卜,你自己说,去年你伤口感染,是谁用嘴巴替你把脓吸出来的?还有你狗蛋,前年你家盖房子,是谁一晚上连续盗窃十五户替你筹钱?结果大腿被狗咬的不成样子!是特么小孩儿!不是你们口中的奇老大!” 金发男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喷着唾沫星子质问两人。 任何一个团伙,但凡想要长长久久的凝聚,总会有一个人站起来竭尽全力的维护,而被抓的侏儒就是这票家伙中的那位付出者。 “大头哥,你说怎么干咱就咋办!” “拼了!大不了就是离开奇老大,咱们继续流浪!” 两个青年明显也被戳中了神经,对视一眼后,同时出声。 “现在就拿这小子换回来孩儿哥,到时候你们不用出现,只需要负责接应就好,咱也不出卖奇哥,说啥不会告诉伍北,是替谁卖命的,完事以后我回来跟奇哥请罪,绝对不连累你俩。” 金发男吞了口唾沫,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问题!我去准备车!” 一个青年利索的应声。 “大头哥,我去给你弄口吃的,恢复一下体力,现在天色太亮,咱等晚上再行动也不迟。” 另外一个青年也快步走了出去。 “伍北手下那个扎鼠尾辫的家伙叫什么?” 见成功说服俩兄弟,金发男打心眼里高兴,猛然想起来大败他的君九,表情凶狠的看向三球。 “我哪知道,伍北手底下的高手云集,卧虎藏龙!” 三球虚张声势的撇嘴。 听到这帮人要他自己当筹码交换,他的小心思瞬间活跃起来,暗暗思索着应该怎样占点便宜,最好能让自己获救的同时,还让对方的计划落空。 “放你娘的狗屁,伍北手下的狠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一个孙泽,一个梅南南,还有个叫范什么来着的,他们根本弄不过我。” 金发男不屑的打断,随即笃定的哼声:“绝对是外援,伍北也是真不要个逼脸,对付我们居然还得求外援。” “真那么牛逼,为啥还要抓我?直接跟虎啸公司硬刚就完了,看来你也是个吹篮子不上税的嘴炮选手。” 三球故意挑衅道。 “我怕虎啸公司?呵呵,要不是王峻奇瞻前顾后,既想抢苏狱的地盘,又害怕再被伍北修理,凭我和孩儿哥俩人足够灭伍北那群人好几个来回,待会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只要那个鼠尾辫的家伙不在,我们哥四个足够把虎啸掀个底朝天。” 金发男自信爆棚的叫嚣。 “大头哥,吃饭吧。” 不多会儿,两个青年拎着几盒快餐走了过来。 “我还真饿了,一起吃,吃完咱们就准备干活。” 叫大头的金发男立即兴致勃勃的捧起饭菜,端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 一盒米饭下肚,他看向面前两人迷惑道:“你们咋不吃呢?” “我们不饿。” “刚刚才吃过。” 两人同声同气的回答。 “扯淡呢,中午到现在都过去几个钟头了,啥叫刚吃过,我也饿了,给我整口吃的。” 嗅着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三球不满的抗议。 听到这话,大头直接示意手下拿点饭菜给对方送过去,同时吧唧嘴道:“我们盗亦有道,只要你不耍花招,吃喝不会落下你任何。” “你吃了毛线,再喊削你昂!大头哥你吃你的,别听他没事找事。” 一个青年摆摆手阻止。 “喝口水哥。” 另外一个递过去矿泉水。 虽然感觉两人为啥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如此恭维,可大头也没多想,继续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我咋感觉眼有点晕呢?眼前一黑一黑的,萝卜你也来回晃啊。” 吃着吃着,大头手里的饭盒突然“啪”一下落在地上,眼神游离的用力摇了摇脑袋。 “估计是吃太快噎住了,再喝口水吧哥。” 青年又将水瓶递上去。 “不..不喝了。” 大头无力的摆摆手,话没说完,身体一软就倒在地上,陷入了昏厥。 “大头哥?” “醒醒大头。” 两个青年的眼中说了出现喜悦,凑上前摇晃拍打,确定对方是真昏过去,这才齐齐松了口大气。 “身体素质太狠了,我准备了差不多能整晕一头牛的麻药,他居然撑了这么久。” “废话,当初他在号子里一个人可以干整屋,不然你以为王野为啥拼着自己受处罚,也要把这个白痴弄出去。” “别说没用的,我拿手铐脚镣缩死他,你赶紧联系奇哥去。” “好嘞,没问题!都特么什么年代了,还在这儿跟咱们讲义薄云天,现在奇哥是老大,不听老大的,还混个毛线!” 两人一唱一和的交流几句,完事开始分头行动。 望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三球感觉自己脑子完全不够使唤,心里不住念叨,他们不是一伙的么?刚才不是还同心协力的达成共识,怎么转头就变了? 同样,昏睡中的大头也断然没有想到,自己没倒在对手围追堵截的的手枪下,竟会败给了两个一直肝胆相照的兄弟身上... 1436 谈伍色变 两小伙手脚麻利的将大头捆绑结实,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果然,能戳中软肋的,永远都是自己人。 “看什么看,眯着!” 见三球满脸愕然的来回打量,一个青年转身怒斥一句。 “你是打算咬我啊?” 三球面无惧色的冷笑。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不吝,三球从来不讲究什么忠孝仁义,他可以跟任何人说翻脸就翻脸,包括大哥和亲爹,但即便闹得再凶,他也断然不会拿任何亲近人当升官发财的筹码。 “你再说一遍试试!” 青年“咣”的一脚踹在铁笼子上,随即撸起袖管,貌似打算教训三球。 “行啦,你跟他置什么气,赶紧联系奇老大去,把大头的事儿汇报一下。” 另外一个小伙拦下同伙催促。 “等你没用了,老子一定让你好看!” 青年愤愤的又踹了一脚铁笼,愤愤出门。 “呵呵,我寻思多大本事呢。” 三球不依不饶的挑衅。 “你不用玩心眼,我们不会打开笼子,老老实实呆着吧!” 屋里仅剩下的小伙不屑的撇嘴。 “孬种。” 见到心思被戳穿,三球无奈的打了个哈欠,阴阳怪气的骂娘。 与此同时,锦城郊县一家名为“花水湾”的露天温泉度假酒店里。 罗天、苏狱和刚刚从上京归来的沈童赤身倚靠在雾气腾腾的专属温泉池中表情严肃的交流着最近一段时间的事宜。 而王峻奇则如同服务生似的忙前跑后,时不时替几人端茶递烟。 “别忙活了小奇,你也下来泡会儿吧,这种当归药浴对咱们这种整天东跑西颠的人效果特别好。” 沈童笑眯眯的朝岸边的王峻奇招呼。 不同于罗天那副好像天生高人一等的势头,沈童属于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到位的类型,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只要没干涉到他的利益,能看到的永远都是他和颜悦色的那一面。 “我就算了吧,你们泡你们的,旁边总得有个跑腿的,天哥不喜欢外人听见咱几个的对话。” 王峻奇憨笑着摆手拒绝。 “虽说王老板没什么大本事,但对自己的定位,绝对属这个!” 池中的苏狱抹擦一把湿漉漉的脸颊,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 “让你下来就下来,哪那么多废话!” 罗天挑动眉梢,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那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峻奇缩了缩脑袋,迅速褪去浴袍,蹑手蹑脚的爬进池中,仿佛第一次泡温泉似的。 当然,身为崇市曾经红极一时的小霸王,王峻奇或许没有那帮顶级纨绔们玩的花哨,但寻常的经历指定是不缺的,他作出这幅模样的意思就是让其他人感觉他就是个啥也没见过的土包子。 猛虎永远不会正眼注视鬣狗,就像贵族绝对不稀理会佃户一个道理,这招“示人以弱、伺机而动”是他在宿敌伍北身上学到的。 池子里的三位大哥继续聊天,唯有沈童不动声色的观察王峻奇,他看的很清楚,王峻奇之所以如此笨拙的走进池子,其实是怕水渍溅到他们的身上。 很有心机!也特别懂得审时度势! 沈童在心里暗暗给王峻奇作出评价。 “天哥,咱们跑这么老远商讨对付伍北,我能理解是不想被盯梢,但你为什么不许我们任何人带手机进场?难不成你还怕我们几个是内鬼嘛?” 苏狱从水面浮漂的托盘上抓起一杯美酒嘬了口,表情迷惑的发问。 “默契和信任是处出来的,天儿最怕的就是他拿你们当亲弟,你们把他当表哥,往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沈童不愠不火的回答。 “童哥说的没毛病,苏总我给您满上。” 王峻奇满脸堆笑的凑了过去,简简单单一个小动作,不光轻而易举赢的两人的好感,并且还特别自然的融入了他们的聊天圈。 “我的意思是只要伍北肯松口,u盘还给咱们,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外泄,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不再跟虎啸公司发出任何冲突,必要时候让几步也无所谓,但并不代表咱们就比停战,这段时间,大家齐心协力挖出来虎啸公司不得不死的过往,没有就蓄意制造,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咱们共同先帮小奇把公司拉起来,往后他负责正面对抗,咱几个背后输出火力!伍北现在总摆出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跟他比起来,小奇直接算是没脚的!” 沈童慢条斯理的叼起雪茄,环视一眼四周开口。 只要他在场,罗天就倍感轻松,只需要负责点头或者摇头即可。 “是不是显得咱有点窝囊,三四家联盟竟然哆嗦一个刚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团伙,我打听过伍北的底细,完全就是个野路子出身,虽然当过几年大头兵,但社会方方面面都欠缺的多!” 苏狱舔舐嘴唇嘟囔。 在听到几人“谈伍色变”的时候,王峻奇的内心说不出来的复杂,当别人把一个人单独拿出来说事的时候,证明他已经足够强大了。 曾几何时,这家伙跟自己对话都需要佝偻下腰杆,可现在完全成长到他仰望的地步,不得不说真特么的是造化弄人... 1437 暗示 “有什么指示童哥?” 王峻奇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旁边的沈童轻轻推搡了他两下,赶忙表情恭敬的发问。 “有心事啊兄弟?天儿都问你好多遍了,打算继续老本行,还是尝试一下新业务,你走什么神呢?” 沈童微笑着出声。 “我能有什么心事,刚才只是在考虑朋友送来的那两只狍子应该做成什么口味的,稍微有点恍惚,天哥让干嘛我干嘛,我对这玩意儿没什么讲究。” 王峻奇赶忙回应道。 “啧啧,这就叫态度,看来我往后还得跟王总多多学习。” 对面的苏狱轻飘飘的豁起嘴角,表面看着像是在夸赞,其实嘲讽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别捧着我,苏总您是真人不露相,真论起为人处事,就我这点三脚猫的伎俩完全不够看。” 王峻奇软钉子似的轻怼一句。 三人组成的临时联盟里,分工相当明确。 擒龙集团负责撑起各种关系人脉,赤帮拥有本地势力的强大优势,而王峻奇顶多提供点火力援助,说白了就是充当炮灰,这点在场人全都心照不宣,所以王峻奇的地位也自然要低出不少。 “呵呵,泡累了,找俩姑娘捏两把去。” 苏狱上下扫视几眼,呼啦一下从温泉池子里站了起来,随即直接往外走。 “他狱哥,前段时间你跟我提过你那个当村官的表弟想往上动一动,我联系得八九不离十,咱俩再深入沟通一下。” 沈童给罗天使了个眼神,接着也迅速起身。 不多会儿,氤气缭绕的池中只剩下王峻奇和罗天二人。 “他成不了气候,不用太当回事。” 罗天抛给王峻奇一支雪茄,主动打开话匣。 “其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我只在意天哥的态度。” 王峻奇自然明白对方口中的“他”,指的是苏狱,很会聊天的顺势接茬。 “哈哈,尽管知道你是在拍马屁,但我很受用。” 罗天顿时笑的前俯后仰。 王峻奇也附和着缩头傻笑。 放在一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能和罗天这种级别的存在对坐畅谈,可同样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的低三下四。 “这两天先帮你落实公司的事情,只要你浮出水面,伍北那帮人就得慌神,毕竟他们没有三头六臂,在防御擒龙集团和赤帮的同时,再分出心思去关注你,炮灰如果足够硬,杀人无形很容易。” 罗天昂起脑袋,续续吐出一大团白雾,算是正式确定下王峻奇的地位。 “谢谢天哥。” 后者满脸感激的起身表态。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的他比谁都明白,所谓的人生并不是你想干嘛,而是你能干嘛,只有干好能干的,才有机会选择想干的,可很多时候“能干”需要莫大的运气,就好比炮灰,多少人打破脑袋都不一定轮上。 “别着急,还年轻。” 罗天余味深长的笑了笑。 “卧槽特么的!天哥,伍北的人今天下午跑到我在双流区的一家茶社闹事了!” 话音未落,苏狱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骂骂咧咧的又跑了回来。 “什么?” 罗天迷惑的看向对方。 “今天下午,那个什么叽霸二球还是混球家伙,跑到我茶社里唱大戏,先是买通了我那儿的服务生和不少熟客,然后借着我的场子,抓了个侏儒,最后还在大马路上开了枪,这会儿把巡捕招过去了,咱一直在泡温泉,下面人的电话我根本没接到,刚刚才听说这事儿。” 苏狱脸红脖子粗的讲述事情经过。 听到“侏儒”俩字的瞬间,王峻奇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一下,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所以你现在冲我吵吵把火的目的是什么?我耽误了你接电话,还是我帮着伍北的人买通你手下的服务生?” 罗天余光瞟动,低声反问。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感觉挺蹊跷,抓什么人,需要跑我的地方设局,生怕咱们又中招。” 苏狱也意识到自己的调门确实有点高,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饿了,咱们边吃边谈。” 罗天转动两下脖颈,站起身子,王峻奇很有眼力劲的凑过去搀扶。 “行,我让手下把监控视频发过来,咱共同研究。” 苏狱也趁势离开。 “主动坦白,起码有理有据,被人抓奸,那可真的百口莫辩,尤其大家现在关系这么亲密,让我站哪头都不合适,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趁着事情还未发酵,最快速度解决明白。” 罗天压低声音,凑到王峻奇的耳边呢喃一句... 1438 补救 几分钟后,看着匆忙离去的王峻奇,罗天还算帅气的脸上掠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王峻奇没敢有任何耽搁,最快速度换好衣裳,驱车返回市内。 扫视一眼手机上的二十几通未接电话,他真有种想抽自己俩嘴巴子的冲动,显然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不过必须得承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家子,尽管已经火烧眉毛,却能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天刚刚已经暗示过他,眼下这个节骨眼,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跟苏狱撕破脸皮,那么也就意味着,只要两家产生矛盾,他就必须独自面对,可问题锦城是赤帮的大本营,搁人家地头开杠,就等于自己找罪。 最重要的是,眼下苏狱比他有价值的多,三整两整,搞不好他都得被踢出局,自己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沾上这个圈,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儿,王峻奇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 “奇老大,大头..” 焦急等待一下午的跟班接起电话就呼哧带喘的汇报。 “事情我知道了,你现在取五十万,到那些卖奢侈品的专柜,多买些包啊、化妆品之类的女人用品,什么贵拿什么,完事送到双流区的赤水家园八号别墅!” 王峻奇声音清冷的打断。 “那..” “我马上回去,按我说的操办吧。” 王峻奇笃定的应声。 傍晚时分,王峻奇不动声色的回到羁押三球的车库。 “曹尼玛的萝卜,等老子脱困,你看我撕碎你不!” 刚一进屋,就听到染着一脑袋金发的大头发出困兽一般的嘶吼。 此刻的他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一把椅子上,浑身被一条腕子粗细的铁链子紧紧缠绕,每挣动一下,就会震的猎猎发响。 “喊什么喊!” 王峻奇侧头看了眼,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另外一个手下跟前,抬腿一脚踹趴下,眼珠鼓的溜圆,愤怒的呵斥:“谁特么让你们把他拷起来的?妈的,分不清楚里外人是不?给我松开!” “奇哥,你可回来啦,萝卜和狗蛋这俩王八蛋有反骨,小孩儿被抓,他们不琢磨怎么救人,反而把我给..” 大头仿若看到救星似的,委屈的喝叫。 “行啦,我心里有数。” 王峻奇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沉声道:“我觉得你的做法没问题,不过方式有些冒失,待会咱们仔细再研究,不论花多大的代价,必须保证把人给我安全领回来,这次计划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都受罪了。” “谢..谢奇哥。” 盛怒之下的大头顿时有点哽咽。 本以为这事儿肯定要完蛋,结果没想到王峻奇非但没责怪半句,反而向手下人道歉。 “哥们,咱有一说一,虽然我们请你过来的方式不太礼貌,但这两天谁也没难为过你吧?人在江湖,多得是身不由己,相信你也能理解。” 王峻奇又看向笼子里的三球,态度诚恳的双手抱拳。 “你这人还算马马虎虎,要不是冲这点,老子铁定把自己撞死在你面前。” 三球斜楞眼睛轻笑。 “没辙,我也是听命办事的。” 王峻奇再次苦笑着摇摇脑袋。 “听谁的命?” 三球随即问道。 “断人饭碗,就得守人规矩!你别问,我也不能说,咱得过且过吧。” 王峻奇话里带话的摇了摇脑袋,接着亲自替三球打开铁笼,又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裳递给对方。 “挺好个人,尽跟一群畜生混,白瞎了。” 套上衣裳的三球甩动几下胳膊,有些惋惜的撇嘴。 “甭管干啥,不都为了口饭嘛,被你们抓的那人是我铁杆兄弟,哥们你如果是爷们,回去以后麻烦帮忙美言几句,咱都是底层小喽啰,互相难为没多大点意思。” 王峻奇抬手抚平三球褶皱的领口,恳求的出声。 “大头,你带上钱直接去伍北的旅游公司,只要跟他们谈妥了,给我来通电话,我这边立马把这哥们送过去,事情并不复杂,就看你有没有胆量。” 看着重获自由的大头,王峻奇开口发问。 “那怕啥,就虎啸公司那群臭鱼烂虾,我去他们公司跟过马路似的顺当,等我好消息把奇哥。” 大头豪情万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兄弟啊,这趟很凶险,务必保护好自己,你和小孩儿全是我哥的旧臣,现在我哥没了,我拿你俩当亲人,但凡我有三分本事,都不带让你们如此冒险。” 王峻奇的眼圈陡然红了。 “说什么呢奇哥,野哥对我们有恩,就算为了粉身碎骨也值得,别想那么多,往后你的江山,我们替你打,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易燃易爆的人都有个共性,就是特别容易满足和感动,听到王峻奇的话,大头瞬间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 1439 莫名其妙的脱困 千叮咛万嘱咐的将大头送出门口,王峻奇又把另外一个手下也打发离开,才神情疲惫的倚靠墙边,掏出烟盒递给旁边的三球一根,自己也点燃一支。 “你这人本性其实挺善良的,真没必要跟着罗天那帮牲口玩,况且你也玩不明白,那帮家伙全是人精,要身份有身份,要钞票有钞票,玩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三球叼着烟卷出声。 别看他平常吊儿郎当,其实跟大头属于一类人,都属于那种旁人对我三分好,我必还人满腔血的纯爷们性格,不然也不会屡次出现在伍北跟人火拼的第一线。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余地的。” 王峻奇吸了口烟,脸上写满苦涩。 “倒也对。” 三球眨巴两下眼睛,认同的点点脑袋。 “要不你也撤吧,上面给我的命令是不论如何都要斩杀虎啸家的一员大将,可被你们抓的人是我兄弟,没有血缘胜过血缘的那种,我赌不起。” 王峻奇“吧唧吧唧”猛地嘬了几口烟嘴,冷不丁朝三球说道。 “啥玩意儿?” 三球以为自己听岔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你走吧,如果你真念哥们丁点好,回去帮我美言几句,哪怕多赔点钱给你们也无所谓。” 说着话,王峻奇将车库的卷帘门“呼啦”一声拽了上去,冲他努努嘴示意。 “不是铁子,我要是跑了,你回头咋交代?” 三球抓了抓后脑勺,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莫名对面前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直接说呗,我没看住你,让你钻空子逃走了,他们顶多捶我一顿,不会真怎么样,还指着我将来继续卖命呢。” 王峻奇抽吸两下鼻子催促:“快走吧兄弟,不然被人看到,咱俩都得倒血霉,出去之后,沿着西北方向一直往前,那边有个废弃的小门,凭你的身手翻过去不难,事不宜迟。” 三球杵在原地沉默几秒后,翘起大拇指道:“甭管咋说,我欠你一道,倘若有天咱俩再遇上,我也会放你一马!” “记得替我兄弟美言几句。” 目送三球离开,王峻奇掐着嗓子再次恳求。 三球没有回应,速度很快的沿着对方手指的方向逃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呼!” 三两分钟后,脚步声彻底消失,王峻奇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而脸上的焦躁和苦闷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骘的狞笑,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念有词:“希望你能有点心眼,别特么辜负我这份处心积虑。” 又连续抽了两根烟后,王峻奇再次恢复成忧心忡忡的模样,耷拉着脑袋驱车离开。 驶出擒龙集团的停车场后,他径直朝双流区赤帮大本营的方向开拔,他的车速非常慢,时不时瞄了两眼反光镜,似乎是对路不熟悉,又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是前面那辆白色的路虎吧兄弟?” 十几米开外,一台出租车里,司机冲着刚脱困没多久的三球发问。 “对,跟紧他,待会我给你三倍路费。” 三球眯眼应声。 原本他是准备先回去报声平安,再作打算的,可走到一半,突然发现王峻奇送他的新衣裳里居然有几百块钱,随即又产生了查下王峻奇究竟是替谁办事的念头,所以中途又折了回来。 按照他的想法,将自己放掉后,王峻奇指定得去跟上面人承认,届时想弄清楚原委就再简单不过。 前方的王峻奇在接连拐了几个路口后,终于发现有台出租车不远不近的吊在自己后面,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弧度,接着拨通手下的号码:“让你买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全买好了,这会儿我正在去的路上呢。” 对方利索的回应。 “你不用进去了,在小区门口等我吧。” 王峻奇清了清嗓子道:“等我进去十分钟左右,你到别墅门口接我,速度不用太快,我没招呼你,不许自己往里走。” 一个多小时后,双流区名为“赤水家园”的高档小区门前,王峻奇从手下人那里接过大包小包的礼品盒。 往他后备箱安置的时候,不知道是没抓稳还是心不在焉,一个名牌手包突然掉在地上。 王峻奇做贼心虚的环顾一圈左右,随即迅速将小包塞上车,朝手下耳语几句后,才又开车驶入小区。 而他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全都被十几米开外的三球尽收眼底。 “赤水家园?高档礼物?看来这就是他上面人的住址了,难为这哥们了,把我放了,还得自己往里搭钱。” 三球于心不忍的暗暗念叨,同时借用司机的手机拨通他亲哥二球的号码:“哥,你先不用急着过来找我,等我弄清楚究竟是咋回事,会主动跟你说的,妈的,我今天必须看看到底谁敢绑架小爷...” 1440 真相?? 赤水家园作为双流区最为名声显赫的小区之一,绝对属于地位和身份的象征,但凡能住在里面的人都非富即贵。 据说这片小区,是前些年锦城老牌劲旅“赤帮”花重金替上京里的某位“大能耐”专门打造的,只可惜那位大能耐时运不济,选错了队列,遭受灭顶打击,而身为马仔的赤帮更是受到层层打压,才会一蹶不振,辉煌不再。 虽然赤帮没能成功的攀龙附凤,但也凭借这片小区挣到了不少money。 而八号别墅更是号称赤水家园楼王一般的存在,环境和装潢可想而知。 驱车缓行在绿荫成林的通道上,王峻奇紧张无比的心情也慢慢平息下去。 事情既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不论成败,都必须按部就班的发展。 能行,他至少省去五年以上的蛰伏,败了,无非是再次流亡,亦如当初逃出崇市一样。 很快来到欧式风格的别墅前,王峻奇满脸堆笑的怀抱大包小包的礼物按响门铃。 “是王总啊,小狱没在家,不知道您有何贵干?”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尽管已经人到中年,但是女人保养得特别好,皮肤白皙紧致,发丝乌黑锃亮,修长的双眉下是一双如温玉似的眸子,再配上修身的连衣裙,不用想都知道年轻时候绝对也是美女。 “段阿姨,我是特意来拜访您呢。” 王峻奇挤出一抹笑容。 女人是苏狱的生母,之前他跟着罗天来过一次,也算勉强脸熟。 “啊这..进来吧,我给小狱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 女人短暂犹豫几秒后,开门将王峻奇让了进去。 两人刚进屋没多会儿,王峻奇的手下便按照提前交代的来到门前等待,而他不知道的是三球动作利索的也跟着尾随而来。 作为职业的“刨坟”选手,三球在枪械方面可能没有他哥有天赋,但隐匿和跟踪绝对不是盖的,趁着没什么人注意,这货如同猴子一般爬上别墅对面的一棵梧桐树上,借着树枝和树叶为掩体,正大光明的观察四周。 夜幕时分,一台“宝马”轿车风驰电掣的开到门前,苏狱像是火烧屁股一般急急忙忙的跳下车。 “这特码是苏狱家?也就是说王峻奇是替苏狱那个王八蛋卖命!擦的,总算真相大白啦!” 树杈上的三球咬牙切齿的咒骂,刚刚他亲眼看到狗日的直接按下指纹,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果不其然,半分钟不到,就听到别墅里传来苏狱的咆哮和怒斥声,同时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动静。 没多一会儿,王峻奇捂着脸颊被苏狱狼狈的推了出来。 虽然光线比较暗,但三球还是看到王峻奇的额头破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大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喷涌。 “少特么跟我来这套,在锦城敢跟我玩套路的没几个,但你绝对不够格,咱们走着瞧!” 一边暴躁的破口大骂,苏狱一边不客气的将王峻奇撵出大门外,接着又从屋里抱出一大堆礼品盒仍在地上,恶狠狠的诅咒:“姓王的,你到头了!这次我要不让你付出点代价,你真拿我当软柿子捏!” “苏总,我承认确实是我不对,但我真没想到伍北他们的人会为了区区一个三球跑到你的地盘上闹,恳求您原谅。” 即便被打的头破血流,王峻奇仍旧态度恭维的弯腰道歉。 “去尼玛得!” 没等他的话说完,苏狱像是精神病发作似的,双手薅扯王峻奇的头发,拿膝盖“咣咣”猛磕几下。 “你干什么!” 门口等候王峻奇的亲信气冲冲的围了上去。 “狗蛋,你给我退后,确实是咱们做错了事,苏总怎么处罚我都不为过。” 跌倒在地上的王峻奇,蜷缩成一团,朝手下大声劝阻。 “装你麻装,给你点好脸色,真拿自己当头蒜了是吧!” 苏狱不依不饶的跳起来,又是几脚玩命跺下。 打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苏狱才停下手,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威胁:“往后别让我再在锦城看到你,不然老子要你命!” “苏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峻奇泪眼婆娑的抱腿恳求。 看到这一幕,树杈上的三球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暗道如果不是因为偷偷放了自己,那位有情有义的大兄弟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想到这儿,三球目光冰冷的注视还在撒泼谩骂的苏狱,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谁是幕后黑手,三球也没了再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趁着树荫掩护,不露痕迹的离开,临走时候,又深深的瞄了一眼仍旧不停向苏狱乞求的王峻奇,声音很小的呢喃:“哥们,你放我一马,我绝对还你一命!” 晚上十点多钟,三球直不楞登的出现在了伍北的面前,当场把后者惊的嘴巴长得差点没脱臼。 “老三啊,你跑哪去了?你哥他们这几天都快找疯了。” 伍北赶忙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这个虎出,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地方受伤,这才抽了口气道:“快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啥...” 1441 一窝大聪明 “什么东西?你让我把那个侏儒放了?!闹呢兄弟!他家来个染金毛的小子要掏巨资赎人,我理都没理,直接让他在门岗室吃闭门羹呢,你现在要求我直接放掉!” 不等三球把这段时间的神奇经历说完,伍北横声打断。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既然咱知道谁是主谋了,何必再去为难那些小喽啰。” 三球理直气壮的反问。 “啥特么小喽啰,你知道王峻奇是谁么?我俩当初在崇市斗的你死我活,最开始他甚至压我一头,还有那个侏儒,之前就是他袭击的我。” 伍北禁不住爆粗。 “我亲眼看到他给苏狱送礼,被苏狱打儿女似的猛揍,你说他混的能有多出息?” 三球舔舐两下嘴皮道:“别扯没用的,我欠人家一道,再说你们抓人,不也是为了换回来我嘛,既然我现在平安归来,就把那家伙放了吧,反正咱也没吃亏。” “不是,三弟啊,我发现你脑子好像有点不好使,你回来了,咱不是更有理由拿侏儒说事啦?算了,跟你解释不明白,你赶紧跟你哥他们碰个头先,这头的事儿我自己处理。”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摆手驱赶。 三球现在的逻辑似乎完全是在被王峻奇刻意营造出来的“人设”牵着鼻子走,对方先是有预谋的抓了他,接着又心怀叵测把他放掉,可在他看来,貌似遇到了贵人。 这事儿看起来复杂,其实说穿了很简单,无非是王峻奇想要借着三神兽或者是虎啸公司的手打击苏狱团伙。 虽然暂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伍北可以肯定,擒龙集团的这个三角联盟的内部,绝对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和谐。 “不行,必须把人放了。” 三球彻底钻进牛角尖,掐着腰杆跟伍北吆喝起来。 “行行行,知道了,待会我就放,你赶紧走吧。” 伍北无语的应付道,这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虎逼,根本讲不清楚理。 “好,我看着你放。” 三球点了点脑袋。 “兄弟,既然你平安了,那现在这事儿就变成了我们公司内部的问题,你消停点吧行不?” 伍北双手合十的恳求:“那家伙对我有大用途,往后我在别的地方再给你补齐,哦补哦k?” “不哦k!必须马上放人,咋滴伍哥?我们几兄弟跟你的关系,难道还抵不过你一点所谓的用途?往后不处了呗?” 三球铆上劲了,张牙舞爪的哼声。 伍北盯盯注视面前的家伙,最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立马滚犊子,那家伙在办公楼后面的货仓里,你长点心眼吧,算了,你这个脑子,也长不成啥心眼,对你最好的祝福就是好好活着。” 说完,伍北气鼓鼓的杵起拐杖就朝门外走去。 当一个虎逼不玩滚刀肉,开始谈起了人情世故,伍北就知道,今天哪怕是说破大天,他也别想留住那个侏儒。 再仔细一琢磨,为了个可有可无的侏儒,让神兽们对他产生意见,确实也属实得不偿失,不过必须得服王峻奇这一手高超的洗脑技术。 看来大家都在马不停蹄的成长,只要他稍微有点懈怠,估计就得被人抛之身后,伍北感慨的叹了口气。 “谢啦我伍哥,往后有事你随便招呼,我们哥几个必须跟咱大虎啸同呼吸,共进退!么么哒啊!” 三球抻着个香肠似的大厚嘴唇子,作势要给伍北来一记爱的魔吻。 “上一边贱去,人你也放了没问题,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几个都必须老实,这阵子折腾的有点太猛,再继续下去,咱们全得上纲上线,另外,更别傻了吧唧的去找苏狱复仇,听明白没?” 伍北不耐烦的一把搡开对方,随即表情认真的嘱咐。 “苏狱本来就是个下三滥,难不成他还敢报警不成?我不管你们咋做,反正我肯定咽不下被绑架这口气。” 三球不以为然的撇嘴。 “我他妈不是再跟你商量!” 伍北恼火的提高调门,喷着唾沫星子呵斥:“你缺心眼也罢,赤子之心也好,这事儿都暂时告一段落,最近我要发展公司业务,你们不是也打算开店卖寿衣做纸扎么,咱全老老实实挣两天钱,明白?” “我们开的是殡葬公司。” 三球瞬间被伍北那一脸的严肃吓到了,瓮声瓮气的嘟囔辩解。 “爱干嘛干嘛,总之不要惹事!你刚才说了,咱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盟兄弟,那就少做让兄弟为难的选择。” 伍北白楞一眼,然后加快离去的步伐,同时按下二球的号码。 “喂二哥啊,你弟弟回..” 他跟屋里那山炮实在是没法沟通,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脑子最为正常的二球。 “不管啥事,等会再打!我特喵下中路推塔呢,耽误老子连胜,信不信我把你裤衩子松紧带抽出来当弹弓。” 二球骂骂咧咧的埋怨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杵在风中的伍北立时间有点凌乱,忍俊不禁的扯脖臭骂:“不是一家人是真特么不进一家门,不知道啥样的家庭,能同时诞生这样一窝大聪明...” 1442 毒 “带那个染金毛的小子来会客室!” 耳听着三球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伍北沉默几秒后,先是拨通门岗保安的电话,接着又按下老绿的号码如此这般交代一通。 完事后,他又作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晃晃悠悠来到隔壁。 一根烟刚抽完,金发男大头虎了吧唧的推门进入。 “你就是伍北吧,小孩儿是我好大哥,我来赎人的,不论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立马把三球放掉!” 没有任何开场白,大头直接开门见山的表明态度。 听到他的话,伍北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立即接茬,他的目的只是拖延时间,不让这家伙跟三球、侏儒有碰头的机会。 “你笑啥,咱们有事说事!” 大头没什么耐心的喝叫。 “我也不问你是给谁干活了,既然你想花钱平事儿,那咱们直接聊数吧,你们能出多少?” 伍北捻动手指发问。 “五十万!我老大总共就给我这么多。” 大头伸出一巴掌。 他是个胆大心黑的糙汉子,没啥大心眼,不然也不会王峻奇给多少就说多少,完全不懂讨价还价这一套。 “诚意是有了,不过这价位稍微有点低呐兄弟!” 伍北把玩着手边的拐杖,不愠不火的微笑。 这小子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来赎人,首先证明胆子非常大,同时也代表他和被抓的侏儒关系确实不一般。 所以甭管伍北如何刁难,他都得把脾气给压住。 “我自己还有十万出头,可以全部都给你!再多了我也想不出来辙,实在不行,咱们把我也留下吧。” 大头顿了一顿,很爽快的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哈,怎么称呼?”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仍旧一副慢悠悠的架势。 “别管我叫啥,反正咱们做不了朋友,都是吐口唾沫一个坑的老爷们,能不能行,痛快点!” 大头不耐烦的扒拉几下自己金灿灿的短发,横声质问。 “容我仔细琢磨一会儿。” 伍北语调轻缓的呢喃,将拖子诀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三球带着侏儒离开春游旅行社。 “你丫真是修了个好大哥,要不是他有情有义,今天你不死也得脱成皮。” 俯视着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小不点,三球豁嘴憨笑。 “呵呵。” 侏儒眼珠子转动几圈,没往下接话茬。 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伍北这帮人究竟想干嘛,反正照他的思维,对方绝对没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铁定又是在玩啥阴招。 “抓紧时间自己坐车回去吧,路上操点心,到家以后替我向你大哥问好。” 直到一路行至旅游公司的大门口,对方替他拦下一台出租车,侏儒才意识到面前的家伙貌似是来真的。 “那我可真走了啊?” 侏儒干咳两声,吞了口唾沫。 “废话,不然你还等我请你搓一顿是咋滴!走走走,麻溜的!” 三球“嘭”的一声合上车门,笑嘻嘻的摆手:“学点好,往后没事少跟罗天那群驴马癞子往一起厮混!” 目送出租车缓缓离去,三球松了口大气,心里暗道,这种不赊不欠的感觉真特么好。 “嗡!!” 就在这时候,一台墨绿色的老款别克轿车速度飞快的从院内疾驰而出,险些蹭到旁边的三球。 “谁呀!特么得!” 三球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恼火的蹦跳咒骂。 别克车上,老绿坏笑着瞄了一眼后视镜,随即加大油门,没费多大劲就在第二个十字路口逼停侏儒乘坐的出租车。 看着车上惊慌失措的侏儒,老绿直接从胸前的挎包里拽出一把“五连发”,面无表情的开口:“伍哥让我给你带句话,退休保平安,但凡再让我们看到你,骨灰盒就是你永久的归宿!” “别..有话好好说..” “嘣!嘣!” 侏儒脸色苍白的举手哀求,话没说完,枪声骤然而起,他的胸前、小腹立时间泛起一层血雾,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吕强?我猜你绝对啥也没看到是吧?” 接着老绿又看了眼同样吓得血色全无的出租车司机,摸了摸他的工作牌,狰狞的龇起参差不齐的牙豁子出声。 “没没,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给我!” 老绿又指了指对方的行车记录仪。 “给你大哥。” 司机不假思索的照做。 “人伤的不算轻,应该是半路上遇到劫道的了,抓紧时间送去医院,应该还有的治,车费我替兄弟掏了。” 老绿掏出一卷钞票拍在方向盘上,似笑非笑的努嘴。 “给王峻奇带好,虎啸公司这两天绝对拜访他,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在伍哥发脾气之前,自己主动滚犊子。” 老绿弯腰扫视一眼后排座疼的五官扭曲的侏儒,从容的转身钻回自己车内扬长而去... 1443 顶级生慌子 出租车里侏儒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这个人潮攒动的街头显得尤为清晰。 不少路过的都会下意识的瞄一眼,可谁也没敢靠太近。 “送..送我去医院大哥。” 侏儒小孩儿痛苦的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冲出租车司机喊叫。 “去去..去医院,哪个是油门啊,我想不起了!” 司机仍旧还没从老绿带给他的震撼中走出来,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打着摆子,无助的来回拨动方向盘。 不是他胆小,这年头别说当街伤人,就算是枪那玩意儿也仅仅局限于电视、电影中,平头老百姓上哪见过、摸过真家伙。 而人在剧烈的恐慌当中,会吓得忘记很多本能,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发明“六神无主”这个词汇。 “槽!” 眼见自己的血越流越多,身上的力气也在不断的消失,小孩挣扎着爬坐起来想要下车,结果尝试几次,发现车门被反锁了。 “把门打开!” 小孩咬着嘴皮催促。 “开门,咋不动啊?” 司机手忙脚乱的戳动按钮,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我被特么你害死了,你不打着火,按键怎么可能有用。” 小孩儿此刻掐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恼火的喝骂:“打火啊,曹尼玛!”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笨拙的拧动车钥匙,结果忘记档位还挂着,车子刚一发动,就跟安上了弹簧似的,蹭的向前蹿了半米,接着再次憋灭了火。 汽车突如其来的蹿动,让后排的小孩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再加上他本身就体格子虚小,脑瓜子一下子重重撞在车门上,当场晕厥了过去,闭眼前,他最后的想法就是自己没死在伍北手里,但极有可能被前面的蠢货司机毙命。 另外一边,金发男大头愤怒的注视伍北低吼:“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换,一会儿不换,究竟把我哥弄到哪去了!” “哥们,我想你可能搞错了,咱俩既不是正儿八经的做买卖,也不存在谁亏欠谁,换是我大发慈悲,不换也是理所当然,另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拿虎啸当托儿所,也别拿我当惯孩子的家长。” 伍北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你可以走了,我想休息!” “伍北,你跟我玩臭不要脸是吧!” 大头横眉竖目的站起身子。 “是啊,你有招没?” 伍北轻飘飘的点点脑袋。 “我尼玛!” 大头一个猛子扎出,五指呈鹰爪状就要掐向伍北的脖颈。 “咳咳咳..” 伍北不紧不慢的从腰后摸出一把纯黑色的“九二式”手枪。 别看他动作虽慢,但拽开保险、瞄准目标,却进行的一气呵成。 见到这一幕,大头再鲁莽也没敢继续往前硬凑。 “我兄弟说你的速度比子弹快,我不信,要不咱们试一试?” 伍北晃动手枪,微笑着努嘴。 “如果我赢了,你放我哥们走,敢不敢赌?” 这家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慌子,此刻竟然一点不慌,反而还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 伍北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随即冲门外轻唤一声:“都进来开开眼吧!” “唰!唰!” 王顺、徐高鹏、王亮亮、林青山和蚊子人手一把家伙什整齐的对准大头。 “啥意思你?” 大头茫然的张开嘴巴。 “咱又没赌你能快得过几把枪,躲得过几发子弹,开始吧,需要给你点时间酝酿一下不?” 伍北乐呵呵的回应。 “我..” 大头瞬间无言以对,见过赖的,但还真没见过赖得如此理直气壮。 “算你们牛逼,咱走着瞧!” 仔细盘算几秒,大头最终还是放弃了跟子弹飙速的念头,丢下一句狠话后,拔腿就准备走人。 “伍哥,那个侏儒跑了!” 就在这时,老绿突然神色慌乱的从外面跑进来。 “什么!” 伍北当即蹦了起来。 “怪我一时疏忽没看住,那家伙居然顺着通风管道跑了,我已经发动兄弟们全部出去找了。” 老绿内疚的抓了抓后脑勺。 “哈哈哈,恶人自有恶报,伍北你们自己慢慢玩吧,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旁边的大头听到这话,顿时间眉开眼笑,一溜烟的朝门外跑去。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抓去!” 扫视一眼对方的背影,伍北大发雷霆的咆哮。 等大部分兄弟出门后,伍北长吁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挺可爱的一根筋,就是不能为我所用,得找个机会把他除掉是正事儿。” “要不我待会尾随他?找个合适机会..” 老绿压低声音,比划了个抹脖的手势。 “你够呛能摆弄明白他,所谓艺高人胆大,那小子既然敢跟我赌躲子弹,说明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伍北轻声说道。 “南南或者孙泽能跟他碰一下不?” 王顺递给伍北一支烟发问。 “不好说,我有伤在身,没敢跟他比划,但我能肯定他俩绝对没有躲子弹的本事。” 伍北再次摇头苦笑... 1444 一念之差 眼瞅着一辆又一辆私家小车从“春游旅行社”的院子里极速驶出,蹲在大门口边的大头瞬间肯定自己的好大哥确实是逃走了。 “活该!让你们臭嘚瑟!” 大头摸了摸满脑袋的金发,兴高采烈的钻进自己车里。 无巧不巧的是他走的路线恰巧跟侏儒是同一个方向,所以没多会儿,他就路过了出租车所在的路口。 看到出租车四周里三层外三层的堵满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大头也好奇的降下去车窗玻璃张望几眼,只可惜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愣是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真特么闲。” 收起走近看看的心思,大头吐了口唾沫,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迅速驶离。 殊不知,他这一脚油门,自己就跟心心念念的好大哥彻底阴阳相离。 人生可能就是这样: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肉眼看不到机会,来的无影无踪,走的悄然无声。 而此时困在出租车内的小孩儿哪里知道这些,现在的他失血过多,几乎快要虚脱,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爬了出来。 在他跌出车外的刹那,大头拐进了下个路口。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趴在地上的小孩儿无力的伸起手臂呼救,周边人看到这么个血葫芦似的玩意儿,吓得齐刷刷朝后扩散,哪有人敢帮忙。 不是世人冷漠,实在是这年头不敢心热。 层出不穷的讹诈事件,被迫让大部分人必须得给自己涂上一层保护色。 “帮..帮我打120..” 小孩儿脸色惨白,不死心的再次呢喃,结果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另外一边,心情大好的大头,哼着小曲儿拨通王峻奇的号码:“奇哥,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小孩儿逃走了,就在刚才,你是没看到伍北那王八蛋的吊样子,脸都绿了,嘿嘿。” “等等,你说小孩儿逃走了?” 电话那头的王峻奇语气瞬间变得严肃。 “千真万确,虎啸公司那些人现在全搁外面找孩哥呢,最起码出动了得有几十号,我孩儿哥的实力你还真不知道嘛,只要逃出来,那还不天高任鸟飞,你就在家安心等着给他接风洗尘吧。” 大头念念有词的应声。 “你先别管那么多,抓紧时间跟我碰头!” 王峻奇先把坐标给大头发过去,接着陷入沉默,最后不放心的叮嘱。 结束通话后,王峻奇的眉梢当即拧成一团,眸子里写满了不解,他不信小孩儿遭遇的戏码竟然跟自己给三球安排的不一样,更不信以伍北那么谨慎的性格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事若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那伍北的这把刀究竟是打算往哪扎? 越想越觉得摸不着头脑,王峻奇干脆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起身往病房外面走去。 今晚上他处心积虑的在三球面前表演了一出大戏,完事又自编自导的制造自己受伤严重的剧情跑来医院。 目的就是为了换取罗天的怜悯,增大擒龙集团对赤帮的厌恶,刚刚沈童也来过电话,说他们马上来探望,可此刻王峻奇却怎么也坐不住了,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快要发生。 半小时后,大头脚步匆忙的赶到医院,推开王峻奇所在的病房门。 “奇哥?” 看着凌乱的床铺,大头左顾右盼的转动脑袋寻找。 “人呢?” 大头随即掏出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立时响起。 “咣当!” 就在他陷入懵圈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老绿、王顺、徐高鹏、林青山和一大群蚊子喊来的小年轻一股脑冲了进来。 透过他们鼓鼓囊囊的后腰,隐约可以瞧出来貌似手枪的轮廓,不难发现全是有备而来。 “你..你们干什么?” 大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抄起旁边的椅子挡在身前。 哥几个谁也没搭理他,有掀被褥的,有看床底的,还有的冲进卫生间。 “伍哥,王峻奇那个狗坷垃不在!” 见大家毫无所获,王顺抓起对讲机低吼一声。 “隔壁的几间病房找一找。” 伍北思索片刻,沉声交代。 “我知道了,你们特么跟踪我!真叽霸不够揍啊!” 大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恨不得将面前这帮家伙碎尸万段。 “给王峻奇打电话,快点!” 王顺面无表情的呵斥。 “少他妈跟我叽叽哇哇,老子偏不打,你能咋滴!” 大头梗脖犟嘴,一派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1445 以一敌十 屋内的所有人,在听到大头这句话以后,全部陷入沉默。 明知道敌众我寡,却仍旧敢摆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说明这人要么超级无脑,要么就是超级自信,至于面前这家伙究竟属于哪一种,虎啸的这帮犊子们自然不得而知。 即便林青山见识过大头跟君九的对垒,但他毕竟只是个门外汉,根本不懂功夫。 “跟他废鸡毛话,直接按下再说!” 徐高鹏作势准备拽出后腰的手枪。 “嘭!” 他刚一动弹,大头手里的椅子径直飞了过来。 徐高鹏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哪料到大头却跟疯了一般,不退反进,大步流星的冲向对面数量明显占优势的虎啸众人。 “别特么动!” 老绿的反应最快,已然掏出挎包里的“五连发”,呲牙瞪眼的恐吓。 “就特码你最遭人烦!” 大头身形陡然一变,左手直接抓住对方的枪管朝上方一抬,右手攥拳,重重抡在老绿的腮帮子上。 “诶卧槽..” 老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后脑勺磕在门框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弄他!” “一起上!” 王顺等人也瞬间急眼,不管不顾的围上去,手脚并用的拉扯踢踹大头。 “走你的吧!” 大头一脚踢开王顺,接着侧身拿肘子猛烈撞倒徐高鹏,很是从容的杀出包围圈,但他并没有立即跑路,而是剑走偏锋的绕到另外一边,使出招势大力沉的过肩摔将蚊子给原地掀翻,接着再次攻向下一个目标。 大头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在满打满算不到十平米的病房里腾挪闪躲,犹如蝴蝶穿花一般潇洒,又似流星赶月似的敏捷。 随着他每一次闪躲、反击,就会有人倒下,而他自己不说连皮都没破半块,但受到的伤害确实屈指可数。 人堆中的林青山其实已经拿出来手枪,只是场面太过混乱,根本不敢扣动扳机,只能眼睁睁的瞅着自家兄弟一个接一个的被擂倒。 “那个胖子,我懒得揍你,你告诉伍北一声,只要有我在,你们想碰奇哥一个汗毛都不好使!” 很快场上站着的人只剩下林青山和大头,大头虽然看起来粗糙无比,但战斗素养是真心绝了,一记灵巧的跃跳,轻松蹿出房间,随后躲在屋门的一侧隔墙喊话,说完脚步声便迅速远去。 “妈的,老子非嘣了他不可!”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蚊子爬起来,拿起手枪就要往外撵。 “稍息吧你!” “你们要紧不?” 林青山皱眉喝住,紧绷脸颊望向其他兄弟。 如果说之前大头给他的感觉只是个“高手”,那么现在直接晋升为“神人”,这特码的已经脱离了他的认知范畴,以一敌十,不光全部灭掉,自己却屁事没有,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我..没事。” “咳咳咳!” 屋里的兄弟们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败的一塌糊涂。 “赶紧联系伍哥,万一那家伙再杀回公司,他一个人铁定是要吃大亏!” 王顺一边揉搓生疼的太阳穴,一边朝着林青山招呼。 “我这就打电话。” 林青山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不多一会儿,折戟而归的虎啸众人灰头土脸的离开病房,跟他们来时的叱咤风云,简直天壤之差。 差不多过去能有十几分钟左右,王峻奇套着一件医生穿的白大褂不动声色的返回病房里。 瞅着满地的狼藉和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王峻奇非但没有半点胜利者该有的喜悦,脸上反而愁云密布。 “伍北这是对我动了杀心。” 坐在脏兮兮的病床上,王峻奇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抿嘴呢喃。 实话实说,他和虎啸公司早已经不死不休,他也不在乎伍北对自己的态度,只是眼下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现在就狼狈逃离的话,等于之前所做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不行啊,只靠大头一个人绝对不够看,他再勇再猛,也敌不过伍北、孙泽的联手,必须得抓紧时间走进擒龙集团的核心,罗天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妈的,还得继续演戏!” 猛嘬几口烟嘴,王峻奇弯腰从地上不知道谁留下的血渍抹了一把,接着揉搓到自己的脸上,然后两腿一蹬往床上一横,牙疼似的发出“诶哟诶哟”的呻吟。 果不其然,二分钟不到,罗天和沈童拎着几件高级礼品盒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幕,沈童急忙关切的凑了过去。 “没事童哥。” 王峻奇仿佛吓了一跳似的,挣扎的爬起来,又冲罗天缩头打了声招呼:“天哥,您怎么也来了,这么晚惊扰到您,是兄弟我不对。” “少废话,到底是怎么整的?” 罗天横着眉梢打断。 “是..” 王峻奇蠕动几下喉结,接着耷拉下脑袋,摇摇脑袋呢喃:“哥,你们别问了,我自己能处理的明白...” 1446 戏精本精 “让特么你说你就说!” 罗天愠怒的呵斥。 “没事儿,说吧,究竟是谁把你搞成这样?” 沈童伸手帮忙拍打王峻奇身上的污渍,低声道:“是不是苏狱?” “没,这事儿不怪苏总,确实是我考虑欠妥,想着抓了三球,给伍北制造一点麻烦,没聊到虎啸公司的人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赤帮,苏总有火也正常,打几下就打几下吧,我皮糙肉厚扛得住。” 王峻奇拨浪鼓一般用力晃了晃脑袋,他那满脸的血污,再加上泛红的双眼,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委屈到了极点。 “妈的,苏狱怎么还没完没了呢,打一顿不算完,还要撵到医院来个第二场,真拿自己当地头蛇了!” 罗天“嘭”的一下将手里的礼品盒摔在地上,咬牙看向沈童道:“让苏狱滚过来,我今天倒要看看他这本地势力究竟有多牛逼,我已经告诉过他,撒完气就得了,我挺待见小奇的,他这是想要挑战一下我的火力!” “别介天哥,目前咱们是合作伙伴,搞得太僵不好看。” 王峻奇赶忙拉住罗天的胳膊。 “是啊,眼下确实不适合翻脸,苏狱虽然没什么脑子,但赤帮在锦城经营多年,旗下的马仔、流氓众多,咱想要跟伍北他们对飙,少不得他照应。” 沈童也顺势接茬。 “一个下九流的地癞子而已,只要有钱,这样的家伙要多少有多少,不是我看不起他,咱稍微拿出点资本扶持小奇,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取代苏狱,小奇你有信心没?” 罗天不屑的啐了口唾沫,侧头看向王峻奇。 “天儿,有些话不要乱说,小奇是自己人肯定不外传,但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苏狱听到,狗日的掉头跟伍北交好,咱不等于鸡飞蛋打了嘛,不要小看任何人,地癞子怎么了?伍北也是地癞子,可现在你我不是拿他没招么。” 沈童意有所指的眨巴眼睛示意罗天。 王峻奇眼珠子滑动,不动声色的瞄了沈童几眼后,也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和:“童哥说得对,这点小事犯不上大动干戈。” “唉,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本账,谁做了什么,我亏欠谁多少,全都清清楚楚,我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予补偿,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苏狱既然能找到,伍北他们也不会太费劲,你跟我俩走吧,这两天让我的私人医生照顾你。” 罗天叹了口气,看似也很憋屈的苦笑两声。 与此同时,锦江区的一家不知名的小型海洋馆里。 一身潜水服的苏狱懒散的躺在人工堆砌而成的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苏总,您现在的潜水时间越来越久了,这次呆了足足十三分钟,中途只吸过一次氧而已。” 不远处长相可人的女秘书穿着一套灰色的包臀短裙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递给苏狱一杯冰镇的鲜啤。 “每次心情不爽的时候我就喜欢潜水,潜完再来上一杯黑啤,瞬间能开心不少。” 苏狱牛饮一大口,沉声说道:“我现在何止潜水进化了,装傻的本事也飞速提升,不论是伍北还是罗天,都觉得我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就连最近刚刚冒出来的那个什么王峻奇,都敢在我身上下绊子。” “我有点不太明白,明知道这些人都在设计你,你为什么..” 秘书拿起一条干毛巾,亲昵的帮着他擦拭头发。 “为什么还要听之任之么?” 苏狱又喝了一口啤酒道:“因为我没辙啊,如果我全力以赴的剿灭虎啸公司,赤帮肯定会伤筋动骨,搞不好还得分崩离析,到时候我真成了帮派的罪人,你以为金老为什么好端端退位,伍北隐藏的实力狠着呢,可如果不对抗虎啸,擒龙集团绝对会把魔爪伸向我,我又不是伍北,背后没有赵念夏,完全扛不住那帮上京来的纨绔子弟俩回合,除了装傻我还能怎么办?” “唉。” 秘书幽幽的叹了口香气,顺势从后面环抱住苏狱。 “唯有这样,赤帮才能夹缝生存,罗天让我整伍北,我整了,只是没整过,他不能埋怨我任何,伍北三番两次的打压我,我除了吃亏就是骂娘,并未给予任何报复,他也不可能一门心思研究我。” 苏狱伸了个懒腰,仰头苦笑:“让他们先互相咬着,咬到最后咱的态度就变成了至关重要,到那时候,赤帮才有实力直起腰杆说话!” “我相信你!” 秘书温婉的笑了笑,朝他送出一记香吻。 “外面的世界太混乱,如果能一直呆在这里,跟鱼作伴,跟你为伍,那该有多幸福。” 苏狱疲惫的拍了拍脑门,随即站起身子道:“我得回去了,不能在你这里待太久,不然总会被有心人发现我在意你,现在的我,不能被任何人知晓我的软肋...” 1447 狠人狠事 凌晨两点多钟。 春游旅行社的会议室内,烟草燃烧的的臭味和干涸的血腥混合在一起,让本就不太流通的空气变得更加浑浊。 望着面前一众鼻青脸肿的兄弟,伍北感觉自己绝对是出现了幻觉。 “你们这么多人被染金毛那小子单挑了?” 伍北摸了摸鼻尖,再次确认道。 “不是单挑,是殴打!是圈踢!哥几个连手都没还上,就蚊子侥幸踢了人家两脚,关键还屁事没影响。” 王顺捂着熊猫眼讪笑解释。 “那绿哥你呢?你也没来及上手?” 伍北又看向一语不发的老绿。 “我第一个被ko,毫无悬念,之前确实是我托大了,一对一的碰撞,我能被他活活打死,而且还是他不出汗的那种。” 老绿特别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他现在一咧嘴,小腹和胸脯就被牵扯的剧痛难耐,可想而知遭了多大的罪。 “豁!”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 老绿的实力他非常清楚,不说有多顶尖,但绝对数得上二流的亡命徒,寻常练过功夫的人都不一定拼的过他身上那股子戾气,结果却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这儿,伍北的脑海中再次出现大头的模样。 今天傍晚两人那一面之缘,并没有太过正面的交流,他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铁定是有两下子的,至于具体有多强,他也说不好。 “万幸的是那小子并不聪明,不然绝对是把大杀器。”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评价。 “快拉倒吧,现在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我特么发现每次你都能保持毫发无损,下午二球和吴松被打休克,你活蹦乱跳,晚上又是这样,话说你俩是不是有啥猫腻?” “天地良心啊大哥,人家就是单纯懒得揍我。” 林青山立马举起手发誓。 一脸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再配上那双猥琐的小眼神,莫名给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哈哈哈..” “别描了胖子,我也看出来你俩眉来眼去的!” 哥几个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方才因为集体挨揍的阴霾也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行啦,出来混,不是吃亏就是占便宜,便宜不可能永远都是咱占,亏也不可能一次不吃,不叫事儿哈,谁也不许咱狗头丧脸的!” 伍北摸了摸额头,挨个给弟兄们发了一圈烟,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全部回去好好歇一宿,明天重整旗鼓咱们重新来过!” “就是,往后挨打的日子多了去,权当是在积累经验!” 林青山很有默契的配合一句。 “再哔哔削你昂!” “裤子给丫扒了套头上,让他更生动形象的装逼!” 一群兄弟跃跃欲试的起哄。 “哥,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全弄清楚了,那个侏儒和黄毛全是在逃犯,这俩家伙之前全在石市二监蹲号子,在逃好多年了。” 就在这时黄卓脚步匆忙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石市二监?” 伍北拧着眉头出声:“王峻奇他哥王野的关系?” “具体不知道,时间太久远了,好像是王野刚入职那年,这俩家伙恰巧逃走的,至于中间有没有猫腻就不得而知了。” 黄卓摇摇头,随即又道:“侏儒是个诈骗犯,别看就那么点大,实际上犯的事儿超出咱想象,光是卷宗都比他个头还要高,黄毛的事儿比较单一,只是故意伤人。” “还不算太坏,那不对啊,故意伤人也蹲不了多久,他不至于在逃啊?” 伍北不解的发问。 “伤了十九个,死了四个!跟他发生争斗的是一所体院的学生,准确的说全是练散打的,传闻是那帮家伙糟蹋了他一直暗恋的女生,那年他刚十六,对方全是二十岁以上的大小伙子,而且不是偷袭,是正大光明的挑战!” 黄卓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惊的瞪圆眼睛。 “我日了!那家伙也太ne了吧!” 向来波澜不惊的老绿当场把手里的易拉罐给捏成一团。 “关于黄毛的经历也挺匪夷所思的,他父母早亡,跟着爷爷长大的,正儿八经没练过几天功夫,就是跟着村里唱戏的武生瞎哔练过一阵子。” 黄卓沉声道:“大概信息就是这样,另外还有个事儿,侏儒死了,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不可能!我当时那两枪根本没打中他的要害,完事我还特意叮嘱过出租车司机送他医院!” 老绿急忙解释。 “失血过多,我刚刚回来路过现场,满地的血渍,瞅着触目惊心。” 黄卓掏出手机,翻出来照片道:“喏,你们看看,我偷拍了几张照片。”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紧迫且刺耳的警笛声院里突然在楼下响起。 “顺子赶紧带绿哥从楼顶先走,高鹏和胖子下去拖延一会儿,小卓和蚊子把咱们家里的所有武器全部藏起来!” 伍北不敢迟疑,忙不迭冲哥几个招呼... 1448 许诺 交代好一切,伍北费力的来到隔壁茶室,亲手泡上一壶热茶,摆好几个茶杯和各种茶具,一副等待客人大驾光临的友好态度。 八九分钟左右,徐高鹏和林青山带着几个便衣走进房间。 “伍总,这几位同志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林青山恭敬的替几人开门,同时朝伍北眨巴眼睛提醒。 虎啸公司的众兄弟之间有个暗语,能谈妥的“自己人”时候,称呼伍北为“哥”,油盐不进的那种则称呼为“总”,很显然这帮人并不好相处。 “行,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随即招呼:“几位领导,快请坐!” “茶水就不喝了,麻烦伍总跟我们回单位一趟,你这里不适合谈话!” 一个二十来岁上下,剃个平头的年轻小伙不客气的打断。 “哦?不知道贵单位是..”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软钉子一般的反问:“我又为什么必须跟诸位回去呢?是犯了天杀的错,还是造了发指的孽?领导您受累跟我说道说道呗。” “小李,说你多少次了,万事不要急,你这猴脾气得改改,既然伍老板盛情邀请,咱就坐下喝几口水,无伤大雅的事儿。” 小伙被怼的一愣,双眉倒竖,刚打算出声,旁边传来一道很好听的男低音。 伍北顺势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也很年轻,顶多三十岁,长得也非常精神,俊逸中透出文雅,文雅中又多出几分健硕。 他雪白的衬衫领口特别挺括,微微隆起的胸肌和平坦的小腹,证明平常应该没少健身,笔挺的黑西裤下是一双锃光瓦亮的方头皮鞋,擦拭的一尘不染。 老话常说:男看脚女看头。 看的并非是表面,其实就是细节和教养,一个随时随地能把鞋子保持整洁的男人,要么是工作环境优越,要么就是特别在意形象。 伍北打断对方的同时,那人也在微笑着扫视伍北,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又同时笑着点点脑袋。 “麻烦伍老板了,我姓许,许仙的许,单名一个诺!” 不等伍北发问,对方直接大气的自我介绍。 “承诺的诺么?” 伍北乐呵呵的接茬。 “我更喜欢称之为诺亚方舟的诺,诺亚方舟伍总应该听说过吧?在圣经中意为最后的救赎!” 对方滔滔不绝的回应,同时一点不认怯的坐在伍北对面。 伍北皱了皱眉头,随即照着赵念夏之前教的步骤有条不紊的温杯、置茶、冲泡,动作虽然生疏,但是却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伍总啊,有人说今天目睹你雇凶伤人,对此你怎么看?” 扫量着伍北的一举一动,自称叫许诺的青年冷不丁开口。 “拿眼睛看呗,这玩意儿,一人一张嘴,一人一颗心,有人楞往你身上泼脏水,哪怕我见天脑袋上顶把伞也白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是不是这个理儿啊领导们?” 伍北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仿佛提前就知道什么似的,笑嘻嘻的昂头扫视一圈几个巡捕。 “牙尖嘴利!”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冷笑着撇嘴。 “哎呀,说的忒对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诺舔舐嘴唇,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呵呵,要不还得说见多识广呢,您能当上领导绝非偶然,就这份气度和智慧,就够我们这些白丁学习很久了。” 伍北抓起茶壶,挨个给几人蓄上一杯香茗,沁人心脾的茶香味瞬间在整个屋子里弥漫扩散。 “伍总的眼光也很独到嘛,一眼就看出来主次。” 许诺微微一笑,默认自己是这群人中的领头。 “我是个无根无蒂的边缘角色,而小人物想在这个社会立足,首先得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许领导啊,我明白您是职责所在,需要怎么搜查您随意,我一定同理配合!” 伍北把玩着茶盏,表情诚恳的开口。 “去吧,挨个房间看看,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乱伍总这里的摆设,生意人嘛,非常讲究一草一木的风水布局。” 许诺扬起嘴角,冲着旁边的其他人摆手招呼。 “领导,伍北这是欲擒故纵,故意拖拖拉拉的牵制咱们这么长时间,估计嫌疑犯和罪证早就被他隐藏起来了。”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不满的低喝。 “如果他有心隐藏,就算咱们雷霆万钧也照样毫无所获,如果你们技术过硬,谁也别想瞒天过海,去吧。” 许诺摸了摸鼻梁骨微笑,接着再次朝伍北努努嘴:“茶不错,劳烦伍总再帮我蓄点可以吗...” 1449 茶挺好 “好使,喝多少有多少。” 听到许诺的话,伍北立马接下话茬。 “去吧,到处看看逛逛,别看伍老板这里现在随便咱们进出,可能用不了多久,咱们再想参观,那就得掏门票喽。” 许诺朝着一众手下摆摆手招呼。 没多一会儿,几个利索的年轻人分头出发,屋子里只剩下伍北和许诺两人。 茶香幽幽,两人对坐而饮,谁也没有主动吭声。 许诺像是很渴急了,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伍北则很有礼貌的一杯接一杯帮对方添,两人明明是头一次碰面,却感觉像是一对认识许久的老友似的有默契。 “伍总啊,水我喝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多少觉得有点饿,你看方便给我上点干货充饥不?” 当伍北第三次准备添加茶叶的时候,许诺突然一把按住伍北的手背,似笑非笑的开腔。 “必须方便啊,来者皆是客,不知道许领导想吃点什么?” 伍北顿了几秒钟,乐呵呵的接茬。 “死的侏儒绰号小孩儿,有人亲眼目睹他遭受枪击,尽管最后的死因是失血过多,但这事儿总得讲究个前因后果吧,而且我这里收到的线报,行凶者貌似跟伍总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呵呵。” 许诺猛然将身体前倾,脑袋几乎快要贴在伍北的脸颊上,慢慢悠悠的出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说呢许领导?” 伍北不愠不火的反问。 他说完这句话,许诺不再多言语,伍北也没有再继续辩解任何,两人好似相面一般就那么直勾勾的目视对方。 足足过去了能有半分钟左右,许诺莫名翘起大拇指:“说的没毛病,我个人也坚信伍总和您旗下的员工绝对全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可舆论这东西不能靠你我的三言两语呐,能大事化小,很少有人乐意去搞的人尽皆知!” “您说的在理,那咱需要如何消除舆论呢?” 伍北皱了皱鼻子,很狡猾的用了一个“咱”字,直接把两人驾在了同一立场。 “事出有因,不论结果,老百姓也好,上面的那帮大爷们也罢,想要的无非是个经过,这经过得有人承担。” 许诺捻动手指,看似平淡却意思很明白的挑动两下眉梢。 “您这意思是希望我把锅背下来咯?” 伍北的心跳陡然加速,知道接下来正餐马上就要上桌。 “消除舆论,对贵司、对社会,都利大于弊。” 许诺没有明确回答任何,可是话语间的弦外之音已经不言而喻。 “我冒昧的问一嘴,咱们属于..” 伍北沉默半晌,微微眨动两下眼皮。 “诶呀,你看这脑袋,光顾着查案子,居然忘了表露身份,不好意思哈伍总。” 许诺拍了拍后脑勺,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一个黑色牛皮的证件推到伍北的面前。 看到“国全”俩字时候,伍北额头上的神经线剧烈跳动几下。 “呵呵,如果不是上面给的压力太大,我是真不乐意去得罪任何一个青年才俊。” 许诺迅速将证件收回去,沉声道补充一句。 “我不太懂,这种小案子怎么能跟您牵扯上关系?” 伍北揪了揪鼻头,表情真挚的发问。 “上面有人在使劲,或许说你们近期可能招惹到了上面的某些爷爷们不开心,我就是咱们锦城区域的一个小小的联络员,能接触到的信息不一定比你多,总之一句话,只要伍总不让我难办,我不会没事找事的触任何人的霉头。” 许诺的调门也立即压低不少。 “懂了,多谢许哥指点迷津!” 伍北长舒一口气,朝着对方双手抱拳。 尽管没弄清楚对面的这家伙为什么如此开诚布公,究竟是何居心,但眼下,伍北必须得感谢对方的提点,没意外的话,绝对是有人拿侏儒被老绿枪击这事儿大做特做文章,至于目的就是陷立足未稳的虎啸公司于世人眼前。 名声这东西,对那些想要金盆洗手的老家伙、老团伙可能算是金字招牌,但对于大部分刚刚崛起的新势力而言,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于江湖而已,虎啸公司不过是个刚刚蹒跚学步的稚童,这也就意味着充满了机遇和变数,豁达的人,渴望伴随机遇而生,而敌对的人,指定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变数。 “不谢,我是公事公办,你是配合无间,算起来咱们是朋友,我在锦城不会停留太久,我只希望这段时间里,和任何朋友都能保持和平共处!” 许诺抓起桌上的茶罐,轻轻晃动几下,微笑道:“茶挺好,待会我原价收购了,还望伍总能够割爱...” 1450 弥天大谎 半个多小时后,许诺一行人“毫无所获”的离开。 一切都属于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外。 对于专业人士而言,想要在虎啸公司抠出来点猫腻,其实并不费劲,但那帮人并没有那么做,看起来似乎尽心尽力,但局中人都清楚更多是在走个过场。 “哥,这帮人啥来头啊?我看特战队的都只是搁咱门口外围盘查,根本不够格没进来。” 对方刚走没一会儿,王顺、徐高鹏、林青山和蚊子一股脑冲了进来,王顺迷惑的发问。 “咱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伍北苦笑着摇摇头,拿手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国全”俩字。 “嚯!” “还真有这样的单位呐,我寻思是电影里杜撰出来的呢。” 哥几个先是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徐高鹏表情干涩的吞了口唾沫。 “顺子,待会安排老绿找地方先躲一阵子吧,眼下他肯定是出不去锦城,另外蚊子是坐地户,想办法再打听一下侏儒乘坐的那台出租车,我要司机的详细资料和家庭情况,这事儿的根源应该还是出在那家伙的身上,胖子和高鹏负责操办那侏儒的身后事,咱们绝对不承认袭击者跟虎啸有关系,只是本着人道精神帮忙,能懂我的意思不?” 伍北扫视兄弟们一眼交代,有条不紊的安排。 “明白伍哥!” “我们这就去办!” 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声如洪钟一般应承。 另外一边,锦城“五洲宾馆”的某间套房里,在虎啸公司大杀四方的金发男大头泪眼婆娑的跪在地上,怀抱着一副黑白相框哭的那叫一个痛不欲生,而相框中的人脸赫然正是侏儒小孩儿。 不仅如此,大头的脚边还摆着个金灿灿的铜盆,里面全是些烧成灰烬的冥币、香烛,不点大的房间里乌烟瘴气,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只见王峻奇闷头走了进来,紧跟着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你搞什么飞机?” 王峻奇眯缝眼睛扫量半天,才总算从雾蒙蒙的房间里找到哭的死去活来的大头,随即赶忙将窗户给推开,拿手驱赶屋内的烟雾。 “奇哥,小孩儿没了!伍北他们明明说他逃走的,怎么会好端端就没了,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拼尽全力保他平安的..” 大头昂起脑袋,像个无助的稚童一般呢喃。 “生老病死那是连阎王爷都特么说了不算的东西,你冲我喊什么劲儿!” 王峻奇拧着眉头低喝。 大头看了看对方,充满憎恨的眸子渐渐失去光彩,最后再次耷拉下脑袋不再多言语,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哽咽。 “兄弟,你和小孩儿全是我大哥的铁哥们、好兄弟,你们任何一个人对我而言那都跟亲人一样,他没了我也非常心疼,可咱不能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吧,我已经在想办法把小孩儿尸体先弄出来,后面的事儿,咱们后面咱慢慢研究,可以吗?” 王峻奇凝视对方几眼,语调随之缓和。 “我想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绝对不会连累你,办完事我就离开,永远不会再踏足锦城!” 大头攥紧拳头,声音沙哑的嘶吼。 王峻奇迟疑几秒,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随即摇摇脑袋苦笑:“算了兄弟,咱暂时惹不起对方,你知道反而更难受,给我点时间,让我囤积和发展,我保证绝对会手刃仇敌,替小孩儿讨还一份公道!” “奇哥,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的小孩儿,求求你了。” 大头拨浪鼓一般晃了晃脑袋,不依不饶的匍匐在地上,朝对方“咣咣”猛磕响头。 “别这样行不..” 王峻奇连忙蹲到对方身旁制止。 “奇哥,求你了!求你了!” 大头却像个一根筋似的不停重复。 “行,我说!” 王峻奇一把抱住大头,朝着他的耳边低语:“是苏狱!是赤帮的高手!但是现在你绝对不能找他们报仇,因为我想依靠罗天,而苏狱是罗天的合作伙伴!赤帮那些人之所以枪杀小孩儿,无非是害怕咱们对他们的地位造成威胁,哥哥我现在也是有苦难言呐!” 说罢话,王峻奇装腔作势的挤出两滴眼泪,外人眼里看来,还真挺像触景生情的。 “赤帮!苏狱!!” 大头昂起脑袋,两排白牙咬的“吱嘎”作响。 “好兄弟,为了我,咱暂时忍了,终会有一天,咱们在锦城扬眉吐气,届时我会跟你一起将苏狱千刀万剐!” 王峻奇重重拍打大头的后背几下... 1451 单纯的世界复杂的人 这个世界其实很单纯,昼伏夜出,黑白分明。 只是自诩“造物主”的我们更喜欢挑战自然和规则,更喜欢混淆视听、颠倒四季,然后乐此不疲的称之为情商和智商。 看着大头悲愤的攥紧拳头,王峻奇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不禁感慨自己的蜕变确实越来越顺应这个江湖,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曾几何时自己也和面前的小伙一般赤胆热血。 “奇哥,你放心,在你大事成就之前,我一定会隐忍不发,但是只要搞死苏狱,替小孩报完仇,我就得离开了,小孩说过,没有他,我自己肯定会被社会玩死,我相信他说的话!” 大头横声开口。 “啊?跟他跟我不都一样么,难不成我还会坑你啊。” 王峻奇皱了皱眉头问道。 “奇哥你误会了,不是信不过,是我更信小孩儿的话!” 大头赶忙摇摇脑袋。 他的本意是想解释,结果性格耿直,一张嘴直接把王峻奇给彻底得罪了。 王峻奇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不自然,强挤着笑容竭力让自己保持好像根本没听出来对方什么意思的模样。 “好了大头,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做兄弟在心中,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超地府,你觉得咱们这类人得下第几层地狱。” 迅速调整好自己心态后,王峻奇指了指满是尘埃纸屑的烧火盆示意。 “是啊,咱们作奸犯科,能干不能干的脏事丑事全做了不知道多少件,小孩儿绝对收不到我这些贡品。” 大头怔了一下,随即眼圈再次泛红。 极恶之人,也有光亮之辉。 尽善之物,尚存瑕疵缺陷。 或许大头、小孩这些穷凶极恶的江湖悍匪在外人眼中皆无半分优点,但他们自己心里却非常明白,义字始终摆在心中间。 “调整一下自己心态,我去求住一下罗天,怎么样最快速度把小孩儿的遗体带出来。” 王峻奇装模装样的拍了拍大头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 刚刚出门,他脸上的那副悲伤之色瞬间化为乌有,眼神阴鸷的冷笑呢喃:“如果摆弄不明白你特么这个猪头狗脑的吊货,老子这十来年社会真是白混了,想走没问题,必须得被我压榨干净最后一滴油!” 侏儒小孩和凶兽大头是他亲大哥王野留下的班底,小孩儿人小鬼大,虽然发育不太健全,但是做事向来一板一眼,大头则属于脑袋里面都长满暴躁基因的那种悍匪,这俩人配合一直相得益彰,也替王峻奇卷土重来立过不少功劳。 可时间久了,王峻奇突然发现,战斗力爆表的大头似乎并不是太拿他当回事,任何时候他下达命令,都必须经过小孩。 一次两次没问题,可如果事事如此,王峻奇这个所谓的“老大”还有什么威严可言,所以这事儿一直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机会始终不太合适。 直到这一次,在听过小孩儿被抓后,王峻奇权衡利弊,最终作出了一系列的决定,想要以此攥住大头这头人形牲口的命脉,可结果貌似依旧不太理想。 几分钟后,他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的另外一个房间,轻轻扣响房门。 “奇哥..” 开门的人是个三十来岁出头,长相平淡无奇的精瘦男人,男人穿件很大众的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架副平光眼镜,如果过世的小孩儿复活,绝对能瞬间认出这人正是害他丢掉性命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吕强。 “进屋聊。” 王峻奇左右看了看,赶忙将青年推搡进房间。 “奇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我老婆马上就要生了,家里一大堆事情没有人做,我妈的身体也一直不太好..” 看到王峻奇坐下,青年立马焦躁的开口。 “别急,事情有缓重,放心吧,该让你回去时候,我绝对不会拖延时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估计虎啸公司的那些人现在一定满世界的在找你,你回去反而等于给家里人找麻烦。” 王峻奇哈了口气回答。 “他们难为我干嘛,我又没做任何!” 吕强不满的低吼:“况且见死不救这事儿也是你让我做的,我顶多就是听命令办事的...” “嗯?” 王峻奇眯缝起眼睛,轻哼一声,吕强吓得抖了个激灵,慌忙闭上嘴巴。 “不该说的永远别说,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不要让我再反复提醒!国全局的人还会找你询问两到三次笔录,到时候照实说,一定要突出那个老绿不光有枪,还有数颗定时炸弹,而你也不是见死不救,是被他以工作牌上的信息要挟,不敢去救!听懂没有!” 王峻奇一扫刚才的和颜悦色的伪善嘴脸,压低声音道:“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做不做你都已经没了退路,希望老婆家人平安喜乐,就把戏给我演足...” 1452 加字去字 看着王峻奇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颊,吕强本能的向后踉跄了一步。 “哥们,想挣钱就得付出,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我给的馅饼更是这样,好吃难消化,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国全局会保护好证人所有隐私的,只要你不承认,诸葛亮也算计不到你头上。” 见吓唬住了对方,王峻奇话锋一转,再次恢复和蔼可亲的模样。 “那如果找不到我,伍北他们会不会难为我老婆和家人?我老婆胆子很小的,根本经不起任何吓唬。” 吕强吞了口唾沫,担忧的询问。 “放心吧,虎啸公司那帮人总是王婆卖瓜他们是面上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就算有心做,也得顾及脸面,况且伍北现在指定焦头烂额,出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给上面交人平息,更不可能节外生枝,只要你能躲到国全局的收案,这事儿基本就算稳了。” 王峻奇一副很懂行的样子,笑着摆摆手。 “我知道了奇哥。” 吕强蠕动几下嘴巴,将没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现在就是案板上的五花肉,对方想切哪块切哪块,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哥们,其实你也挺值得,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儿,将来孩子一出生就能住上品牌学区房,媳妇一直心心念念想开的美甲店也能立即实现,剩下的钱还够给自己换台崭新的出租车,这买卖不知道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 王峻奇随即又笑道:“放放心心的呆在房间,想吃什么喝什么,随时给前台打电话,实在闲的无聊,我回头给你安排两个年轻小妹儿打发时间,你家里的方方面面,我会交代兄弟多照顾的。” “真的不用奇哥,我老婆和老妈都是老实人,最害怕的就是社会上那些大哥们,你们只要不到我家骚扰,我已经感激不尽。” 吕强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你这兄弟是真特么不会聊天,说的好像我们不是本分人似的。” 王峻奇阴森森的诡笑两声,眼眸中时不时闪过的厉芒好像在警告吕强,知道对方的短板是哪里。 另外一边,春游旅行社的茶室内,照着王峻奇推辞应该“焦头烂额”的伍北此时却无比的轻松写意,一边捧着杯香茗,慢慢嘬嘴品尝,一边摆弄着旁边的鸟笼子,发出“啧啧啧”的挑逗。 笼中是一对蓝羽弯嘴的漂亮鹦鹉,瞅着就知道绝对价值不菲。 “那个出租车司机叫吕强,老家鲁省那边的,来锦城跑出租快五年了,家里就个快生孩子的媳妇和耳聋眼花的老娘,在同行中算是人缘很不错的那种,没什么不良前科,自从事发后就没了踪影,应该是被国全局或者什么势力隐藏起来了。” 王顺坐在旁边低声讲述自己整理到的资料。 “不是国全的,我侧面打听过那个许诺。” 伍北摇了摇脑袋,继续挑逗鹦鹉。 “那就绝对是罗天那帮人!没跑了!” 王顺摩拳擦掌的骂咧:“那群孙子真不够揍,晚点我带几个兄弟到擒龙集团溜达一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绽。” “别傻了我的顺哥,如果真让你找出来,罗天得挖个地洞蹦下去,此路不通,不用往这方面琢磨浪费时间了,许诺告诉我,之所以找咱们,是因为有人举报老绿在袭击侏儒的时候,不光持械,还有小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说白了就是手雷,并且不止一颗,严重危害到了社会安危。”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苦笑:“真的假的不论,这事儿现在搁网络上确实是热点,被这大v那大播的反复炒作,各种转发、声讨铺天盖地,现在就差上新闻联播了。” “必须得往上交个人?” 王顺搓了搓脸颊上的火疖子发问。 “必须!”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 “草特么得,真狠,这是奔着要咱们一条命去的!” 王顺气的咬动牙豁,发出“硌硌”的响声。 这种案子,不论交谁出去,都等于是在宣告去世,就算不被判死,无期绝对跑不了,根本不似平常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雇几个小盲流子就能顶岗。 而以伍北的性格,千难万难也断然不会把老绿送出去,毕竟对方既不是虎啸公司的成员,也不是伍北的私军,就算是,也没可能替公司办完事,然后自己擦屁股。 所以上哪物色一个合适的顶岗冤种,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送我去国全局,把这对烤鱼金刚鹦鹉给许诺送过去,昨天我特意让黄卓到他家转悠了一圈,结果发现他家老爷子倍儿喜欢养鸟。” 伍北拎起鸟笼子,很讲究的蒙上一层蓝色的罩衣,笑呵呵道:“希望这对二十来万的奇珍能把我和许诺的朋友关系前面加个好字吧,就算加不了,怎么也得把那个假字去掉...” 1453 隔阂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许诺,即便是伍北各方打听,甚至拽着韩根生拜访了很多在锦城当地有头有脸的大咖,也只是打听出来此人的住址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生平事迹,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基本全白瞎。 倒不是说“万金油”韩根生的能力不行,实在是国全局这个部门太过特殊和低调,寻常人压根不可能有机会接触上,能接触到的,又不屑与韩根生、伍北之流为伍,这就相当的尴尬。 尽管了解有限,但伍北还是通过几次厚着脸皮到许诺家拜访,有意无意的得知许诺的老父亲嗜爱养鸟,算个比较附庸风雅的知识分子。 片刻后,伍北带着王顺出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他身上的伤恢复了不少,即便还没达不到疾步如飞的程度,不过正常走道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哥俩刚刚下楼,恰巧看到赵念夏驱车停驻。 四目相对,伍北明明有一肚子思念想要倾诉,可话到嘴边又莫名变得生硬无比:“挺忙呗你最近?” 人就是这样,越是面对自己在意的人,就越容易口是心非,明明满脑子的后悔,可就是不乐意正确面对自己的心扉。 自从擒龙集团的u盘事件后,赵念夏隔三差五的出门,两人的交流变得更加稀少。 迄今为止,伍北都没见过那枚沾满无数血水的u盘,赵念夏更是干脆装傻充愣,只字不提,如果不是必须面对,大部分时间她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伍北。 “还好。” 赵念夏张了张嘴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怨,言语简练的点点脑袋。 “大小姐,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有个外地的朋友过几天结婚,我打算过去帮忙,您看如果方便的话..” 就在伍北思索应该如何继续话题时候,前几天跟随林青山一块回到虎啸公司的君九速度飞快的从楼上狂奔下来,很明显他一直都在等待赵念夏。 “对了,我刚想跟你说,这段时间不要出门,我们身边很需要人手,可以吗?” 不等他说完,赵念夏轻声打断。 语调虽然柔和,可却给人一种无法结局的压迫。 “这..行吧。” 君九顿了一顿,抿嘴点头应承。 “伍总要出门,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陪着一块吧。” 接着赵念夏又指了指伍北招呼。 “大小姐,其实我..” 君九皱了皱眉头,试图辩解。 “我明白你想置身事外的理想,可有些东西不能改变,权当是我恳请你帮助!” 赵念夏再次打断。 “嚯..” 君九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迟疑半晌后,伸出三根手指头开口:“三次!三次之后,希望大小姐放我走!” “谢谢。” 赵念夏很爽快的点点脑袋。 “谢谢!” 君九微微弯腰,重复一句。 “侏儒小孩的死没那么容易一笔带过,搞不好就是一根导火索,你身体还没恢复,尽可能不要独自出门。” 赵念夏又看向伍北出声。 敢情她虽然最近并未和任何人交流,但是对于萦绕在虎啸公司头顶的雾霾仍旧了如指掌。 “我是不是也该说声谢谢。” 伍北清了清嗓子微笑,只是那副笑容,让任何人都觉得分外的不舒坦。 “我没办法向你解释太多,并不是你的智商和脑力有问题,只是那些看不见的层面,根本不是只言片语就能描述清楚的,可能在你心里总觉得我藏着掖着,也可能你认为我拿你们用命换回来的u盘去交换了什么,我只能..”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开口。 “懂!无非是我的眼界和格局不到位呗,想象不到你们这些顶级实力和豪门大阀的盘根错节,咱俩是最亲近的人,不论你做什么,我都能理解,哪怕不了解也不会埋怨。” 伍北摆手应声,脸颊再次浮现出那一抹让人反感的笑容。 “小伍,或许咱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很大很远,以至于才会隔阂不断,算了,你先忙你的吧,我在家等你,咱们好好聊聊。” 赵念夏长叹一口,脸上的疲惫让人心疼不已。 片刻后,仨人乘车出门。 “伍哥,不是我说你,嫂子忙前跑后,说白了不也是为了你这个人么?明眼人谁看出来,她对虎啸对我们这些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有啥事你两口子光上门好好唠,唠不明白就打两把扑克,夫妻之间,无非是床头床尾那点矛盾。” 负责开车的王顺递给伍北一支烟笑呵呵的劝解。 “你不懂。” 伍北摆手拒绝,目光黯淡的看向车窗外... 1454 投其所好 隔阂这种东西,一旦产生,真的太难消除了。 一路走来,不能否认赵念夏做出的牺牲和给予伍北各种帮扶。 但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伍北最怀念的一定还是虎啸公司在崇市创建初期的那时候的赵念夏,那个既能替她稳住后院,又能帮她招呼帐前的娇柔小女人,而非此刻这个明明鞠躬尽瘁,却总让产生自己像个“赘婿”的霸道女总裁。 人这玩意儿本身就是个矛盾集合体,渴望有人倚靠,又不想被人戳穿事实。 “哥呀,要我说..你和嫂子的年龄差不多也到位了,不行就干脆先上车后补票,把结婚证扯了再说,至于将来你那个传说中貌似牛逼闪电的老丈人认不认再议,指不定到时候你们孩子都好几岁了。” 王顺再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念叨。 “行啦,说点别的吧。” 伍北有些不耐烦的打岔。 他是真不知道应该该怎么跟外人解释俩人的关系,明明同处一室,但实际上冰清玉洁,说两人是“最佳好邻居”都不为过,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为止,两人做过最出格的事儿无外乎牵牵小手、轻轻嘴。 “哥们,你是本来就不喜欢说话呢,还是不太乐意搭理我俩?” 伍北随即看向后排的君九没话找话。 “都有。” 君九惜字如金的开口,一句话当场给伍北整自闭了。 不鸟老板的员工多了去,可敢直接说出口的属实没多少。 “老家哪的啊?” 伍北继续发问。 “我是个弃儿。” 君九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虽然吃住都在春游旅行社,不过却很少跟虎啸公司的任何人碰头。 伍北原本是把他安排到跟其他兄弟同一层的房间,但他一声不响的拎着床被子自顾自的住进了后院的废弃货仓,吃饭更是故意跟其他人岔开时间,反正将近一礼拜,伍北从未在公司食堂见过他。 “那你跟念夏..” 伍北不死心的再次出声。 “伍总,如果你想要了解更多的话,应该去询问大小姐,我这里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君九直言打断,似乎特别不乐意交流。 “行吧。” 碰了一鼻子灰的伍北无语的笑了笑。 只当是有能耐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怪癖吧。 没多一会儿功夫,仨人来到许诺的住处。 位于青羊区一栋古香古色的老宅。 随着城市发展的需求,青羊区虽算不上锦城的主要城区,但也绝对寸土寸金,能在城中心拥有一片这么大的宅子,撇去许诺的关系不说,足以可见许家的祖辈应该也算的事家境殷实的那一类。 不同于北方典型的那种三进三出的四合院,锦城这边的自建房似乎更在意院内的摆设和一些匠心独特的小摆件。 院中是一颗一人怀抱的银杏树,枝丫被修剪的错落有致的,零零散散的摆满了鸟笼,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好不热闹,两米多高的假山屏风,凭添一抹江南水乡的秀气,但又不失盆地的大气。 树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兴致勃勃的翻阅着一本厚书,隐约可以看到封面《百鸟杂谈》的字样。 “老爷子,又研究雀儿呢!” 伍北故意发出声响,引起老头的注意,随即笑呵呵的拎着他提前备好的鸟笼走了过去。 “哎呀小伍来了,快请坐,吴妈看茶。” 老头昂起脑袋,接着乐呵呵的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转头朝房内的佣人吆喝。 “别忙活了,我这次来,是向您老讨教的,前两次在您这里倍受熏陶,让我对养鸟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这不,专门找朋友从外地讨来一对小玩意儿,想您老帮我过目,看看我怎么喂养最合适。” 伍北将鸟笼外围的罩子揭开,指了指里面那对活蹦乱跳的鹦鹉。 “哎呀,这可是蓝羽金刚,蓝玉金刚在圈内又被称作烤鱼鹦鹉,因为这家伙嘴叼,就喜欢吃肉,尤其是烤鱼。” 看到笼中的一对小鸟,许家老爷子瞬间来了兴致,再次将老花镜挂上,捻动手指轻轻挑逗,看得出喜欢的不得了。 “我说我喂食怎么都不肯吃,敢情是没选对菜谱。” 伍北附和着凑了上去,一脸虚心讨教的模样。 “何止是菜谱没选对,住的环境也有瑕疵,这对蓝羽金刚还很小,应该...” 只要是人就有虚荣心和强烈的认同感,尤其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那恨不得把自己懂得全都一股脑倒出来,就譬如爱下棋的喜欢交棋友,爱钓鱼的乐意接触钓友,而老爷子最大的嗜好就是鸟,每每谈及各类飞禽,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古人云:投其所好,必定事半功倍。 而伍北最擅长的就是把“所好”俩字无限量的放大延伸... 1455 露一手 就这样,许家老爷子借着一对鹦鹉从傍晚一路侃到晚上,直至佣人将小院里的灯点亮,这才意识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久。 而伍北始终保持半弓腰半颔首的站姿,态度不可谓不恭敬,顿时让老头看的更加心花怒放。 “你就照着我教的方式养吧,保证把这对小玩意养的钩金舆羽,到时候繁殖,记得送我几枚鸟蛋。” 眼见已经不早了,许老爷子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几眼笼中的鹦鹉,才摘下来老花镜出声,随即还不住吧唧嘴巴小声感叹:“真不错呐,珍品中的精品!” “又淘到什么宝贝了,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您老各种夸赞。” 就在这时,许诺手持公文包走了进来。 看到伍北哥仨,他只是稍微楞了一下,随即就换上一副笑容,似乎并未感觉到有多意外。 事实上,这段时间伍北也确实成了他家的常客,有事没事总会跑过来攀交情,不论他是客套应付,还是冷语嘲讽,对方都始终保持一副我是来朋友家串门的厚脸皮姿态。 “还说呢,去年就答应我的黑金丝雀到现在我连一根羽毛都没见过,看看人家小伍的这对蓝羽金刚多精神、多漂亮!” 许老爷子当即白楞一眼儿子,随即又微笑着挽留伍北:“小伍啊,待会在家吃饭,正好我再跟你讲讲怎么帮你的鸟开舌,这东西养好了,你走到哪,那都得被人围观,爱吃排骨不?我让吴妈现在就准备。” 说着话,老爷子快速奔厅堂走去。 明眼人都知道,老头哪里是挽留伍北,分明是想再把玩一会人那对鹦鹉。 “你让我咋评价你好呢?这要是往前退个一二十年,你绝对是投机倒把的王者,我这一不贪财二不好色,自认为金刚不破,结果还是能被你见缝插针。” 瞟了一眼老父亲亢奋的背影,许诺哭笑不得的面视伍北。 “那不没赶上好年景嘛,只能搁你这儿求份好前景。” 伍北也不避讳自己的意图。 事实上对于许诺这种人,直奔主题比遮遮掩掩更恰当,他们一天干的活就是跟人打交道,而能涉及到“国安”俩字的角色,哪个不是穷凶极恶又或者阴险狡诈,不夸张的说这类人的智商情商绝对要高出正常人一大截。 “什么景你在我这儿都求不到,我跟你说过,我就是个底下人看着光鲜亮丽,上面人不屑一顾的尴尬角色,能帮到你的东西很有限,尤其是在枪杀小孩儿这事儿上,我根本没有话语权,明白吗?” 许诺无力的叹了口气,将公文包放在桌上,表情认真道:“兄弟,我说实话,咱们没冤没仇,我更不是那种喜欢穷追猛打的性格,可现在要办你们的是上面,是舆论!我真的爱莫能助。” “我懂。” 伍北点点脑袋,很坦然的应声:“我也没指望你能在这件事情上替我两肋插刀,只是求您能给指点一条明道,是不是必须得将元凶缉拿这一条路可走?” “呼..” 许诺点燃一支烟,沉默许久后,压低声音:“元凶肯定是要抓的,不抓不足以平民愤,但不是必须马上抓,毕竟这家伙可是个具有强大反侦察能力的惯犯,这一点相信不论是上面还是民众都能理解,如果..如果能把元凶的雇主抓到手,那就再好不过,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希望伍总多多谅解。” “雇主..” 伍北拖着长音呢喃, “对,就是雇主!而雇主的身份尚在调查之中,目击证人的给我们笔录上只提到了什么五哥,几千万人口的城市,寻找雇主无异于大海捞针呐,除非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难呐!” 许诺吐了口烟圈,言语间充满了意味深长。 沉寂半晌,伍北像是突然想明白一般,迅速起身,深鞠一躬:“许哥,大恩不言谢!” “什么呀?什么恩什么谢?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诺歪着脑袋,一脸费解的反问。 “不打扰许哥休息了,我改天再登门拜访。” 伍北也没戳破对方低劣的演技,笑了笑,转身招呼王顺和君九离开。 “哥们,来串门没问题,但是礼物绝对不能留,我们有我们的规定,别让我为难,这年头,谁身边都有几双看不见的眼睛,传出去的话,没事也得变成事儿。” 许诺急忙拎起桌上的鸟笼子塞还给伍北。 “不不不,这是我拜托老爷子替我照养的,过几天我再来拿回去,我可没说要送给你们啊,许哥多虑了。” 伍北自然推辞。 套用他爸伍世豪的一句话:每一样送出去的礼物,都将可能成为你未来的一条活路。 “不行,坚决不行!” 许诺很有原则的摇头拒绝。 “咣当!” 一来二去的推搡中,鸟笼子突然落在地上,两根纤细的围栏断裂,只见那两只鹦鹉立即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卧槽!” “跑了!” 伍北和许诺慌忙想抓,可还是晚了半拍,眼见两只小鸟腾空逃离。 “喝!”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整个下午都如同木偶似的杵在伍北身后的君九突然一跃而起,左脚猛地踩在石桌上借力,右腿向上用力一蹬,两手在空中乱抓一气,接着两只明明已经飞起三米多高的鹦鹉被他稳稳的捏在手中,随即才从桌上跳落到伍北面前,声音不大的发问:“还有新笼子吗...” 1456 重要信息 所谓:无形装逼最致命。 看着在君九手中两只叽叽喳喳不停挣扎的鹦鹉,再看看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颊,伍北承认自己确实是被惊到了。 他腿上有伤不假,但双手可没受到多大影响,刚才匆忙之间也只是摸到一只鹦鹉的羽毛,但绝对没把握抓住,可君九不显山不露水的来了一招,单从硬实力上就足够吊打他的。 要知道人在失重情况下,是很难把握好力度的。 君九在跳上桌子借力的同时,还能保证让两只鹦鹉毫发无损,足以证明他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肌肉掌控都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能不能打先放一边,最起码他的柔韧程度和爆发力异常强悍。 “爸,还拿个笼子过来!” 许诺忙不迭回头朝着厅堂吆喝。 他虽然也震惊于君九徒手抓鸟的本事,但毕竟没练过功夫,根本不能理解做到这一步有多困难。 “许哥,这鸟是我抓的,不算我们伍总送你的了吧?” 君九冷不丁出声,意简言赅。 “啊这..” 听到他这话,不光许诺没反应过来,就连伍北也有点傻眼,随即禁不住在心里狂赞君九实在太特么会来事了。 “对对对,我那对鸟已经飞走了,这对鸟是在许哥自家院子里发现的,实际上跟我们已经没多大关系,小九你帮着把鸟送进笼子里,我们搁门口等你哈。” 伍北反应很快的丢下一句话,拽上王顺就夺门而逃。 “哥呀,那君九太硬了,我都没看清楚鸟是咋飞走的,他已经抓到了,这本事,放在武侠里都妥妥的是帝级高手吧?” 门口的车内,王顺表情夸张的出声。 “功夫是其次,这块太有料了,就刚刚那场景,我都没琢磨明白如何顺水推舟,你看他那两句话整的。” 伍北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回应。 半根烟的功夫,君九拽开后车门坐了进来。 “兄弟,啥也不说了,今晚必须给你加餐,说吧,有什么诉求?” 伍北迫不及待的发问。 “还剩两次!” 君九翘起两根小萝卜头似的粗壮手指开腔,满脸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咳咳咳..” 伍北顿时被呛得无言以对。 “老哥你看你,咱做事别那么一板一眼,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嘛,跟咱兄弟在一块,我保证你的快乐翻倍。” 王顺赶忙接茬打圆场。 君九压根没有往下接茬的意思,跟来时一样耷拉下脑袋,微闭双眼,仿若老僧入定似的架势。 哥俩无可奈何的对视一眼,王顺只得发动车子返回。 “伍哥,我还是没听明白许诺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啥叫抓到雇主也可以,雇主不就是咱么?伍哥说的不就是你么?难不成他是打算让你自己把自己送进去?” 一边拨动方向盘,王顺一边好奇的发问。 “真确定我是雇主,咱还有可能跟许诺聊天打屁么?伍哥只是个名字,我可以是,你可以是,包括街上的阿猫阿狗都可以,许诺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伍哥自己投案自首,那这事儿基本可以不了了之。” 伍北会心一笑解释道。 “这么说,咱只要随便找个乐意顶缸的就ok了?” 王顺也立时间眉开眼笑。 “肯定不行,顶缸的家伙首先得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其次还得满足和侏儒小孩有矛盾的前提。” 伍北摇了摇脑袋道:“不过这也比逼着咱们交出来老绿好得多。” 一路闲言,哥仨很快回到虎啸公司。 “小伍!” 伍北刚下车,就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是许久不见的苏青。 苏青长发及肩,穿件碎花短裙,一对葱白似的小腿格外抢眼,晚风袭来,裙摆微微抖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你怎么来了?” 懵圈归懵圈,但伍北还是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吕强的出租车司机,金驰出租车公司的,前几天载着一个侏儒被人枪杀。” 苏青轻声询问。 “嗯?” 伍北疑惑的皱起眉头,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知晓虎啸公司的内部消息。 “我知道那个人躲在哪里!” 苏青随即的有一句话,直接把伍北惊的瞪圆眼睛,情绪激动的一把掐住她的腕子呼喝:“真的假的?” 吕强作为在场的唯一目击证人,也是唯一一个全程目睹小孩从中枪再到死亡的重要角色,他说出来的每个标点符号都至关重要,如果真能跟他搭上线,伍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服对方改动口供。 “等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现在还不到时间。” 感受到伍北掌心炽热的温度,苏青的俏脸不自觉红到了脖子根,但还是矜持的挣扎甩开。 “行行行,咱先上楼喝口茶,顺子让弟兄们做好准备。” 伍北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1457 两美暗争 见伍北手指办公楼的方向,苏青迟疑几秒,不自然的摇摇头拒绝。 刚才她到楼上找过伍北,却只看到了赵念夏,两人只是眼神对视几下,并没有任何交流,她就已经败下阵,匆忙逃离。 尽管特别不想承认,但时至今日,她在那个明明年龄相仿的女生面前都会莫名感到自卑和窘迫,和模样相貌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气质。 如果说她是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么赵念夏就是朵高贵冷艳的郁金香,既不缺少牡丹的富贵,也不乏玫瑰的娇艳。 “摇头啥意思?走啊,上楼休息一下,顺便跟我说说咋回事。” 伍北不明所以的继续招呼。 “大嫂!” 旁边的王顺猛不丁拿肩膀撞了一下伍北的后背,随即笑盈盈的开口。 伍北转过去脑袋,看到赵念夏正好从楼道口走了过来,她身着一套修身的白色运动装,将姣好的身材包裹其中,充满青春气息的马尾随着步伐左右摆动,特别容易刺激到男人的荷尔蒙。 “苏小姐,刚刚我茶水都准备好啦,你怎么走了呢。” 赵念夏径直来到苏青面前,柔声打招呼。 一颦一笑之中,既没有身为主人的倨傲,也不存在丁点“竞争者”该有的敌对,态度温婉的犹如多日不见的老友。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手机落车里了,没来及跟赵小姐说一声,不好意思哈。” 苏青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看上去自然一些,但脑子里始终充斥着刚刚王顺的那声“大嫂”,即便早就知道伍北和赵念夏已经走到一起,但眼见为实的那种视觉冲击还是让她尴尬的想要掉头就走。 “我泡了花茶,对皮肤好处多多,尝尝嘛。” 赵念夏伸手拉住苏青,看似无意却又恰到好处的把她从伍北的旁边拉开。 “好呀,最近我正好也特别迷恋茶道,待会要向赵小姐多多讨教。” 苏青顺势点点头应声。 没有任何一个美女乐意甘心充当绿叶,绕是自知有所差距,潜意识里也会想要去比试比试。 两美如同一对感情颇好的闺蜜似的,手挽手肩并肩的一块上楼,伍北也抬腿准备跟上去。 “你干啥去?” 王顺下班攥住大哥的胳膊,压低声音努嘴:“还嫌火药味不够重?你打算继续添把火,傻子都知道大嫂这是在宣示主权,苏青明摆有点不服气,你特么夹在两人中间,待会不得尬死你才怪。” “问题是苏青知道吕强的下落,我想...” 伍北又不是真缺心眼,怎么可能不明白俩女人有点暗战的味道,只是太迫切想要得到信息了,况且在他心里,压根也从未动摇过对赵念夏的爱意,即便这两天两人貌似有冷战的苗头。 “你快消停眯着吧,我上去左右逢源就得了,没事也别再院子里瞎溜达,省的待会两人把你喊上去当裁判。” 王顺白楞一眼,手指旁边的君九道:“先上他那待会,他住的地方不显眼,如果她们找你,我就说你有事出门了。” “行吧。” 伍北思索一下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 苏青好心好意来送情报,肯定不合适冷落挤兑,赵念夏又是他女朋友,更不能当人面前说半个不字,真万一俩人有点小摩擦,他杵在旁边最无奈。 没多一会儿,两人来到后院。 春游旅行社经过重新装修后,分成了前后院两个区域,前院主要用于经营办公,后院除去几个堆放杂物的仓库外,伍北本来是打算规划出一片健身房或者训练场,平常哥几个锻炼锻炼身体、散散步,结果一直被这事那事缠身,始终没来得及休整。 结果君九来了以后,直接拒绝了伍北安排好的房间,自顾自的搬进了其中一间仓库。 “没多余的地方坐,你站会儿吧。” 打开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卷帘门,君九很冷漠的开口。 伍北伸脖观望,三十多平米的库房不论是房顶还是地面都被收拾的利利索索。 两排货架的背后,安放了一张单人钢丝床。 雪白色的床单被罩整齐叠放,虽然达不到部队“豆腐块”的程度,但也非常的规矩,靠近门口的地方摆了个简易的煤气灶,两个炒锅和几副碗碟,旁边还有一袋拆开包装的大米。 难怪从来没在食堂见过君九,合着人家向来自给自足。 “铺这么薄,晚上睡觉不硌得慌吗?” 伍北伸手拍了拍只有一面床垫的钢丝床,关切的发问,随即指了指被褥道:“豆腐块不是你这么叠的,这里头有技巧,看着,我教你哈!” “这样的水泥地,我睡觉都没问题,更不用说有床垫了。” 眼见伍北熟练的将被人折成自己一直想要的形状,君九的态度也突然变得好了一些,很是虚心的出声:“你能不能再重新演示一遍,我刚刚看的不仔细...” 1458 距离 “没当过兵啊?我还寻思你这弄得利利索索,咱应该是战友呢。” 伍北轻拍两下被褥,乐呵呵的冲君九开口。 几次示范动作下来,君九很快便学会了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技巧,对伍北的态度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当初特别想去来着,可惜政审没过,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穿上迷彩保家卫国。” 君九起身从旁边的货架子角落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朝天门”香烟和塑料打火机,客气的递给伍北一支,自己也随即叼起一根。 “我还真以为你不抽烟呢,呵呵。” 伍北轻吐白雾调侃。 今天在车上时候,为了拉近关系,伍北曾给对方递过烟,结果被生硬的拒绝了。 “抽的极少,对身体不好,不过偶尔心情不好,也就不太顾及身体的感受了。” 君九熟络的把玩着打火机,火机宛如被软化了似的在他的指间来回穿梭,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对你挺好奇的,会功夫懂电脑,性子看起来又非常孤僻,感觉特潇洒。” 伍北再次扫视一眼屋内,饶有兴致的闲聊。 “不是性格孤僻,是懒得跟任何人接触,不论跟谁,其实无非是个相识到陌生的过程,麻烦还伤感。” 君九挽起袖管,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摇头叹息:“活到最后,能跟自己作伴的,除了这身皮囊,恐怕也就剩下影子。” “你这话...多少带点深奥。” 伍北摸了摸鼻头讪笑,向来健谈的他,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对方交流。 从外表看来,这个岁数不大的小子似乎有点现在人们常说的“社恐症”,但实际上他只是清高傲气,不屑与任何凡夫俗子为伍。 几句话下来,两人似乎没了话题,不尴不尬的东拉西扯。 “在我简单吃口东西?放心吧,女人们之间的交锋可比咱们老爷们要隐晦的多,即便恨不得薅头发、扇耳光,她们表面仍旧会笑盈盈的称姊道妹,大小姐和那位苏小姐估计还得聊好一阵子呢。” 君九笑着从门口的塑料袋里抓起一棵大白菜邀请道。 “行啊,尝尝你的手艺。” 伍北也不推辞,站起身子道:“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没?” “没有,你只要保持安静就是贡献,我做饭时候不喜欢跟人说话。” 君九直接摇摇头,留给伍北一个直溜溜的背影。 凝视片刻,伍北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打发时间,结果连刷几个小视频,全是跟老绿枪杀侏儒的事件有关的。 还有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屯子里冒出来的山炮,装腔作势的冒充砖家点评,胡扯八扯的各种分析,一会什么米国危险势力介入,一会又塞外雇佣军横行,就差吆喝外星生物入侵地球。 关键有耍猴的,就不差鼓掌叫好的,底下各种水军评论层出不穷,伍北暗道,难怪这事儿始终保持着热点。 没多一会儿,君九照顾伍北吃饭。 简易的煤气炉上支起个小锅,里面的白菜炖豆腐正“咕噜咕噜”的沸腾冒泡,没有调味品的过分点缀,虽然清汤寡水,但味道却出奇的沁人心脾。 他这地方也没啥正经饭桌,两人干脆蹲坐在地上围聚锅边。 “再淋上一点香油,开整吧。” 君九扬起嘴角招呼。 “香味扑鼻,就是差口酒啊。” 伍北表情夸张的用力嗅了嗅鼻子暗示。 “酒啊?有!自酿散白,别看这酒没牌子,但是绝对不会比那些所谓的国窖差,就剩一点了,你可悠着喝哈。” 君九“吧唧”嘬了口筷子头,从床底下翻出来个矿泉水瓶子递给伍北。 “你不整两口?是不是没杯子啊?” 伍北贪婪的闻了闻,随即好奇的发问。 “俩人喝酒,总得有个人保持清醒吧,况且待会你还要办事,我估计大小姐一定会安排我陪同,这可是个比拼的好机会。” 君九很有原则的摆手拒绝,即便伍北拧开瓶盖的那一刹那,他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为啥这么说?” 伍北不解的发问。 “你想啊,那位苏小姐柔柔弱弱,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懂功夫,也不是什么背景通天的女强人,那么她是咋查到连你们毫无头绪的出租车司机吕强的信息?说明背后指定有人或者势力帮扶。” 君九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微笑道:“而现在整个虎啸公司只有我才能正儿八经算得上她的人,她怎么可能被苏小姐比下去,绝对会让我陪着你把这事儿处理的明明白白,不信咱们打个赌。” “赌啥?” 伍北顿时来了兴致,以他对心上人的了解,对方不会那么肤浅无聊。 “赌让我走,如果我赢了,你马上说服大小姐让我走,如果我输了,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替开口说走!” 君九同样满脸笃定。 “成交!” “好嘞!” 俩人相视一笑,接着同时把筷子伸进锅里抢食起来... 1459 无关输赢 一锅再简单不过的白菜汆豆腐在俩人的风卷残云中很快盆干碗净。 “嗝..” 伍北惬意的拍打肚皮,续上一支饭后小烟。 “太满足啦,人生的意义无非就四个字,吃饱喝足!” 君九同样满脸笑容。 “兄弟,你这手艺属实不错,出街摆个摊子妥妥的赚大钱。” 伍北鼻孔朝外喷出两捋白烟调侃。 “我师父就是开馆子的,不瞒你说,油烟味我真是闻得够够的。” 君九解开衬衫领口,作势准备收拾。 “回头喊公司的保洁弄吧,歇会儿不犯罪。” 伍北抻手阻拦。 “我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尤其是涉及到吃住方面,别人的手,我信不过!” 君九回以一笑,抱起锅碗瓢盆转身出门。 盯着这家伙的背影,伍北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看不懂的同龄人。 撇去这小子一身令人惊叹的好功夫不说,光他那另类的处事风格和极有原则的生活态度,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最起码伍北做不到美酒当前,可以一口不沾,更不可能如对方这般明明有能力换去非常优质的生活,却如眼前这般清心寡欲,好像苦行僧似的自给自足。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伍北的手机突兀响起。 看到是王顺的电话号码,他立即意识到到了办正事的时候,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朝门外走去。 “哥,吕强在金牛区解放东路的五湖宾馆,具体哪个房间,苏青暂时还搞不清楚,只知道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吕强都会出门。” 电话里传来王顺的声音。 “安排所有兄弟出动,准备包抄!” 伍北冲着蹲在地上洗涮的君九摆手招呼。 对方却不紧不慢,一板一眼的将所有东西全都放回原位,才甩开手上的水渍起身,不过并未马上跟随伍北出门,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好像是在说,赵念夏没给她打电话。 “怕是够呛,我从导航上特意搜了下五湖宾馆,地方一般般,只是位置很特殊,沿东二百米是个什么陆军学院,就读的全是些军校生,学校里应该也设有一些巡逻队之类,靠东没多远是锦城消防总局,往西则是警务站,咱们出动人太多,不等办啥事呢,就得被提前拷起来盘问。” 王顺苦笑着回答。 “诶卧槽,这家伙挺会挑地方的,意思是咱只能单兵作战呗?” 伍北顿时被气笑了。 “差不多意思,酒店在八楼,一楼二楼全是些小公司,人员比较嘈杂,安保水平应该也很一般,倒是比较方便咱们混进去。” 王顺接茬道。 “行,开车到大门口等我吧。”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应声。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君九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将屏幕摆在伍北面前,微笑着努嘴:“咱们的赌,好像是我赢了。” 来电人的备注正是赵念夏。 “牛批!” 伍北禁不住夸赞。 这货虽谈不上料事如神,但是对人心的猜测还是比较到位的,不过同时伍北也对赵念夏的行为稍微有点失望,在他看来,自己的心上人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没想到也和世俗女人没什么两样。 “有什么吩咐大小姐?” 君九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态度恭敬的开口。 “之前你不是说有朋友结婚么,放你几天假,处理完抓紧回来。” 赵念夏轻声回应,不愠不火的语调宛若空谷幽兰一般悦耳。 “啊这..” 这回轮到君九犯迷糊了,不可思议的呢喃。 “到什么地方去?需要我让人帮你买车票吗?” 赵念夏随即又问。 “不..不用。” 君九表情不自然的说道。 挂断电话,伍北似笑非笑挑动眉梢,喉结同时故意蠕动,发出好像呼吸不顺畅似的干咳。 “我输了!” 君九倒也干脆,直接抱拳道:“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提及离开的事情。” “那走呗。” 伍北晃动脑袋浅笑。 “上哪去啊?大小姐刚才可说的非常清楚,放我几天假。” 君九双手插兜的哼声,看得出来多少还是有点生闷气。 “快别扯了哥们,你家大小姐没给你命令,咱作为朋友,我求你帮帮忙,你不会拒绝吧?实在不行,就当是你请我吃饭,完事替我干点小活儿。” 伍北伸手拉拽对方。 “我日,你要不要脸,吃我的喝的我,完事还得让我当劳力,帮忙也可以,但我有条件,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你就告诉我,能不能答应吧?” 君九沉声说道,一丝不苟的脸颊写满严肃。 “必须答应啊,朋友嘛!不就是你来我往。” 面对对方提出“空白支票”的要求,伍北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接着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只见的友谊往往就是如此的简单,只要看对眼,顷刻间可以把酒言欢,对不上眼缘,哪怕是相识多年,照样不冷不热。 不论是因为刚刚那顿“白菜汆豆腐”,还是伍北手把手的教君九叠被褥,总之这个性格怪异的青年对伍北产生了一抹交朋友的兴致,无关输赢... 1460 目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金牛区解放路,迎来一波下班晚高峰。 不计其数的公司白领神色匆忙的行走街头,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一台黑色suv越野,缓缓停在位于十字街口的“五湖宾馆”门前。 “就这地方伍哥。” 驾驶位上,王顺手指楼顶的闪烁的霓虹招牌示意。 “苏青口中的那位朋友联系上没?” 伍北点点脑袋,昂头仰视笔挺的大厦。 能看得出来这栋大楼的年头应该不算短了,整体贴着那种湛蓝色的反光塑砖,“五湖宾馆”四个鎏金大字很是显眼,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十多年前的产物。 “正在通话中,估计待会儿跟咱们碰头。” 王顺打开手机免提回应。 “这种不老不新的大厦,消防基本都不达标,想要逼出来里面的人不费劲,随便制造点烟雾,保证事半功倍!” 坐在后排的君九捏着自己下巴颏观察半晌后出声。 “是个招,不过苏青告诉我,目标人物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都会出门,我感觉咱们还是尽可能把事情控制在小范围内最合适。” 王顺认同的点点脑袋,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方既然把人藏在这里就说明..算了!你说的对。” 君九刚想要辩解,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莫名其妙的闭上嘴巴。 伍北没有吭声,只是透过后视镜不住的扫量君九,对方超强的战斗力他已经见识过了,至于谋虑这块,他暂时还吃不准。 “再有十来分钟八点半,等等再说。” 伍北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随即拿出两张相片分别递给两人介绍道:“这就是吕强,咱仨人六只眼可得看仔细了。” 君九没接相片,只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眼,就直接点点脑袋。 “擦得,苏青这个朋友是真心不靠谱,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完全搞不清啥状况!” 时间飞逝,转眼过去一根烟的功夫,王顺再次尝试拨打号码,有些恼火的嘟囔。 “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君九降低车窗玻璃慢悠悠的吹了口气。 话音未落,他突然直楞起腰杆,直勾勾的望向某个方向,接着“咣”的一声打开车门,翻身跳了下去。 “你干嘛去?” 伍北急忙发问。 “等会儿说!” 君九丢下一句话后,便速度飞快的朝前方飞奔。 “有病吧这人,一点规矩没有!” 王顺撇嘴嘲讽。 伍北顺着君九离去的方向张望,结果只来及看到对方拐弯,同样也有些窝火的摇了摇脑袋。 持才傲物无可厚非,但也要讲究时间和场合,君九确实有点不尊重人。 “伍哥,吕强出来了!” 就在这时,王顺手指前风挡玻璃,情绪激动的横声说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身穿连帽卫衣,脑袋上扣顶棒球帽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打对面的酒店走出。 那家伙先是左顾右盼一番,接着径直走进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里。 “动手不?” 王顺把手摸向腰后,随时准备抽出卡簧。 “把车开过去,我下去看看啥情况,你随时接应我!” 伍北思索一番叮嘱。 尽管他腿上有伤,但是上半身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真跟人发生争斗,起码要比王顺更具战斗力。 几秒钟后,伍北往脸上套了个一次性口罩,没事人一般走进便利店内。 “妈的身体没大碍吧?你今天去孕检,大夫怎么说的?” 刚一进屋,就看到吕强杵在不远处,抱着部手机在跟人讲电话。 “来瓶矿泉水老板。” 伍北很随意的冲店员努努嘴,不动声色的摸到吕强的身后。 “别着急老婆,我忙完这两天立马回去,到时候咱一块去你看中很久的那间学区房看看,还有妈的手术费我也凑够了,别乱想,我能犯什么错,真是一个朋友带我做生意,利润很高的那种,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反正我的钱来得肯定不违法。” 吕强并未注意到愈来愈近的伍北,声音压得很低继续打电话,似乎很怕被人听到一般。 差不多半分钟左右,吕强将手机还给店员,随即作势从口袋掏钱。 “朋友,你这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家里人打电话,还真是个好男人啊,我就是好奇,你究竟是什么工作的,为什么手机都不能带呢?” 胖乎乎的店员一边接过去钞票,一边闲聊发问。 “他啊?是做保密工作的,是不是吕师傅?” 伍北冷不丁一把揽住吕强的肩膀头,接着凑到他耳边嘀咕一句:“我朋友前段时间坐过你的车,恰巧发生点意外,方便聊几句不?” 听到伍北的话,吕强本能的颤抖一下,接着慌忙想要挣脱。 “别让家里人为难,我也不想为难任何无辜者,聊几句而已!” 伍北加重力度,再次伏在对方脸前冷笑... 1461 你也配? 透过对方刚刚打电话时候的只言片语,不难看出来这吕强其实也是个为了一家老小玩命挣扎在滚滚红尘中的无助人。 “我..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吕强不算大的眸子里瞬间写满不安。 “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聊几句你能听懂的。” 伍北抻手拉扯吕强,试图把他拽出便利店。 “诶诶,你干嘛?” 哪知道这时胖胖乎乎的店员突然从柜台里走出来,伸手阻拦。 “不是老板,我俩是哥们,闹着玩呢,你不用管!” 伍北笑呵呵的应付,他是真没想到半道上竟蹦出来个程咬金。 “我不认识他!” 吕强慌忙挣脱开伍北,着急忙慌的躲到店员的身后求助。 随着他的喝叫,店里的其他客人也纷纷抬头观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瞪大眼睛。 “别闹老吕,别整的这出。” 伍北皱了皱鼻子,挤出一抹笑容,再次伸手试图拉拽。 “别伸手啊兄弟!你特么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赶紧走昂,不然我立马报警!” 店员一巴掌拍在伍北的手背上,正义感爆棚的挡在身前。 “有事说事呗,老伸什么手啊?” “对啊,想表达什么直接点..” 旁边六七个年轻客人也很热血的围拢过来,直接把伍北给整得无计可施,讪笑着杵在当场。 “老吕啊,我再最后说一次,我姓伍,你确定不跟我谈谈?” 伍北深呼吸一口,脸色也渐渐拉了下来。 他是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小事儿,居然办的如此难堪。 “我不认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吕强绝对吓坏了,躲在便利店老板身后,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成,那咱们有缘再见。” 伍北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眼见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继续撕吧下去只能适得其反。 从便利店出来,伍北跟车内的王顺交换一下眼神,随即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而此刻身在店里的吕强血压直接蹿高,尤其是在得知伍北身份以后,就愈发的恐慌和不安。 尽管他只是个底层的不能再底层的小人物,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牵扯到两个他绝对惹不起的顶尖大势力,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老哥,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 “对付这种混混你就得拿出勇气,你越是害怕他们越张狂!” 热心群众们围着吕强七嘴八舌的碎碎念。 “不用,谢谢大家。” 吕强摇摇头,伸直脖子眺望窗外,直至看到伍北确实走远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坠下。 “麻烦各位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谢谢!谢谢!” 吕强一边朝着众人道谢,一边顺着人缝往外面挤。 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缺钱正好认识王峻奇,现在可能还在跑车载客,哪里懂得社会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也压根想不到此刻门口还有人在蹲点。 也正因为如此,他刚刚才会忤逆伍北,根本想象不到得罪江湖人士将会遭遇怎样的报复,但凡稍微有点社会常识的人都会选择权衡利弊,尽可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刚慌慌张张的走出店门口,吕强就马力开足,直奔对面的“五湖宾馆”,王峻奇跟他承诺过,只要他安安生生呆在房间,哪怕天塌下来也没事。 “咣!” “吕强!” 刚跑没两步,脑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妈妈呀!” 吕强尖叫一声,连头都没敢回,铆足劲猛撩。 “草特么你奶奶得!” 身后的王顺破口大骂,也瞬间提速,一个猛子扑倒吕强,抡起铁拳就凿了上去。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的吕强慌乱的挣扎蹬腿,可却怎么也无法逃脱束缚,吓得只得扯脖嘶吼:“救命啊!救救我!!” “别尼玛嚎。” 王顺急忙捂住对方的嘴巴,面色狰狞的恐吓:“再特么叫,老子马上弄死你!” “嘭!” 话音还未落地,从酒店里猛的跳出一条黑影,劈头盖脸的就是一脚丫子踹在王顺的身上,当场将他干了个底朝天,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王峻奇。 “快特么走!” 王峻奇冲吕强努努嘴,接着后背佝偻,摆出进攻的姿势怒视王顺冷笑:“你们还特么真是属狗的,闻着味都能找上来,来呀,把所有帮手全喊出来,我看看伍北究竟有多少斤两!” “就叽霸你也配!比起来狗,我们这群人绑一起都不如你这条丧家犬!” 王顺扶地爬起,吐了口唾沫,低吼一声如同个小坦克似的俯冲上去... 1462 斗兽 眼见王顺像头蛮牛一般冲过来,王峻奇不慌不忙的将身体朝旁边一侧,轻松避开,接着又是一脚蹬在王顺的腰上。 “咣当!” 王顺毫无悬念的趴倒在地,大门牙直接让磕掉一半,鲜血瞬间呢喃口腔。 不过他是一点没认怂,再次面无惧色的爬起,顺势抽出腰后的卡簧,冲着面前的空气“唰唰”劈砍几下。 “呵呵操,就这点尿性?我以为多大本事呢!来,让你一条胳膊一条腿!” 王峻奇面露讥讽,挑衅着勾了勾尾指。 别看他搁伍北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但好歹也练过几年拳脚,算不上什么高手,可对付寻常混子基本不在话下。 “装尼玛了个币!” 脾气火爆的王顺哪能受得了这种侮辱,一跃而起,冒着寒光的刀尖自上而下重重戳向王峻奇的面门。 “嘭!” 就在这时,又是一只大脚突兀出现,径直将王顺干飞,倒在地上的他原地滚了两三米才堪堪停滞。 “擦尼..爹得。” 这一刻王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位了,胸腔骨更是骨折了不止三两根,稍微动弹一下,就疼的欲仙欲死。 “奇哥你走你的,我看谁特么敢拦你!” 一个染着满脑袋金发的汉子横身挡在王峻奇面前,正是战斗力吓人的大头。 “行,麻烦你了兄弟。” 王峻奇瞄了一眼四周,毫不迟疑的跳进旁边的银灰色轿车里,载着先他一步上车的吕强疯狂的驶向街口。 “我特么见过你!你是虎啸公司的吧!要不是你们这群狗币抓我孩儿哥,他也不至于被赤帮的杂碎们害死,你们都该死!” 看到王峻奇他们的车子走远,大头三步并作两步,犹如旱地拔葱似的,掐着王顺的衣领,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 尽管王峻奇扭曲事实,一再强调害死小孩的人是苏狱,但在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畜生心中,虎啸众人同样罪大恶极。 本来就受伤严重的王顺哪受得了这种折腾,腾空的双腿不停晃动,想要摆脱开这头人形战斗机器。 “你是第一个!很快会有第二个!全特么得给我孩儿哥陪葬!” 瞄了一眼王顺,大头直接举起自己砂锅大小的拳头。 “呼!” 眼见带着破风声的拳头迎面袭来,自知躲闪不及的王顺干脆认命的闭上眼睛。 “啪!” 一声脆响泛起,想象中的剧痛并未出现,王顺惴惴不安的睁开眼睛。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条拥有花花绿绿纹身的手臂,接着他就看到刚刚莫名其妙跑走的君九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君九紧紧攥着大头的拳头,两只手距离王顺的额头不足五公分。 “都说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明知道打不过还硬上,你这不叫勇,是纯傻!” 君九冲着王顺豁嘴一笑,随即看向对面的大头开口:“欺负不如自己的,你更没脸,简直就是丢武者的脸!” “滚蛋!” 大头怒目圆睁,向后抽动手臂,想要把拳头从对方的掌心里拔出来,结果尝试两下却没有任何效果,就好像磁铁似的被人牢牢吸住。 “这是我朋友,我不想他再受伤,把人平平稳稳的放下,我可以考虑只要你一条胳膊。” 君九腾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拦腰揽住旁边的王顺,漫不经心的出声。 “你咋那么能吹逼呢!” 大头冷笑一声,攥着王顺衣领的右手作势向上一提。 结果本该被他轻而易举拎高的王顺却纹丝不动。 “喝!” 大头再次发力,王顺仍旧停滞不动。 “力气大不代表无敌!松手,不然接下来你会很疼!” 手臂环绕在王顺腰间的君九再次发声,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点,比起来面前的俩人都要矮上一大截,但是身上散发着的那股子气势却如同山岳一般磅礴。 “我尼玛锤死你!” 大头猛的松开王顺,抬起那只拳头砸出。 “卡擦!” 可不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一声骨裂的脆响泛起,他被君九掌心包裹的左手臂突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的胳膊肘极为扭曲的外拐,挂着血肉筋脉的白骨直接刺穿皮肤。 “啊!啊!” 大头怔了一下,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趁着空当,君九抱住王顺灵巧的后踢几步,跟对方拉开三四米的距离。 “老子杀了你!” 大头低头看了眼断臂,如同一只凶残的野兽,咆哮着撞向两人。 君九避而不战,再次抱着王顺侧身躲闪,蝴蝶穿花似的步伐,就像是在戏耍一头输红眼的斗牛。 另外一边,王峻奇的车里,他咬牙切齿的呵斥吕强:“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离开酒店,非要出门时候,跟我打一声招呼很困难?你看你他妈惹出来的麻烦!” “奇哥,虎啸公司的人会不会伤害我老婆?” 对于他的臭骂,吕强充耳不闻,而是紧张兮兮的询问。 “弄死他们也活该,谁让你特么不听话!” 气昏头脑的王峻奇脱口而出。 “小心车奇哥!” 吕强睁大眼睛,表情惊恐的指向前方。 “咣当!” 王峻奇抬起脑袋时,明显已经晚了,他正前方的一台白色皮卡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下,而他们屁股底下的轿车不偏不倚的撞了上去... 1463 丢人了 眼睁睁开着前方皮卡车的后斗戳烂自己的前挡风玻璃,一片片参差不齐的玻璃炸开,犹如仙女散花似的四散乱飞。 即便王峻奇已经把刹车踩到最底,可仍旧阻止不了悲剧发生,他只得拼尽全力的缩动脖颈,将脑袋紧贴方向盘。 而坐在后排的吕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猝不及防的猛烈碰撞,再加上没有系安全带的原因,直接让他整个人“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卡在被皮卡车后斗撞烂的巨大窟窿当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秒钟后,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轿车终于停了下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王峻奇慌忙踹开完全变形的车门跳了出来,此时皮卡后斗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两拳左右。 “卧槽尼玛!” 王峻奇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原地,咆哮如雷的冲着皮卡车爆粗,随即又看向浑身插满玻璃碴子,满身是血的吕强嘶吼:“吕强,你还活着吗?说句话啊!” “诶我操,没事吧你们!” “快打120急救啊!” 突如其来的交通屁股顷刻间造成交通堵塞,不少好心的司机和路人纷纷围过来发问。 “吕强!吕强!” 王峻奇哪里顾得上这些,强撑着爬起来,想要把半个身子插在风挡玻璃中的吕强拽出来。 “哎呀兄弟,真的对不起,我刚刚考的驾驶证,车子突然熄火,没想到会遇上这事儿,你们不要紧吧?” 不等他走过去,一双大手突兀攥在他的手臂上,一个看起来至少五十岁往上,头发谢顶的中年男人满脸愧疚的朝王峻奇解释。 “少特么废话,先把人弄出来,他要是有事,我弄死你全家!” 王峻奇暴跳如雷的甩开对方,手指生死不明的吕强高吼。 随着国家放宽考本政策,路面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岁数不小的“新司机”,所以王峻奇并未想太多。 “行行行,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你自己也伤得不轻,脸上还流血呢,可别再二次受伤。” 老头连连点头,顺势将王峻奇推搡到一边,随即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抱拳恳求:“大家搭把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是好事,大叔我帮你!” “就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呢,又有监控摄像头啥的,绝对讹不上咱们!” 人群中马上有人响应,紧跟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热心汉子就簇拥到旁边,看到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善良者也争先恐后的加入。 “天哥,伍北的人找到吕强的藏身地了,我们在半路发生了车祸,你赶紧想办法接应一下,我担心虎啸那群王八蛋可能就藏在附近。” 坐在路边的王峻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齐心协力救援吕强的那帮人,掏出手机拨通罗天的号码。 “发生车祸?伍北的人干的?” 电话那头的罗天狐疑的盘问,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应该不是,肇事司机是个老梆子,虎啸没有这号人。” 王峻奇笃定的回答,说话的同时,他又朝着自己车的方向望去,这会儿他的前面已经堵了八九个人影,完全将他的视线挡住。 王峻奇警惕的爬起来,推搡开围观群众,想要挤进去看看究竟,结果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惊出一脑门子白毛汗,卡在挡风玻璃中间的吕强没了,刚刚肇事的老东西也不见了身影,就连那几个帮忙似乎也凭空蒸发。 而被撞烂的车头附近散落着一大堆钞票,那些争先恐后的人们只是在捡钱而已。 “人呢?那老家伙呢!我朋友呢!” 王峻奇气喘吁吁的推搡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喊叫。 “有病吧你,我特么都不知道你在说啥。” 对方一把荡开王峻奇,继续埋头捡钱。 “天..天哥,吕强不见了!肇事司机也没了!” 王峻奇的心跳骤然加速,抓起还没挂断的手机,六神无主的汇报,此刻他不光把人丢了,还丢了个大人! “你真行!眼睁睁看着人被劫走,我特么就没见过比你还能干的人物!还不赶紧把你的位置给我,老子好查监控!” 罗天暴跳如雷的咒骂。 “对不起师傅,我是皮卡车的司机,刚才我临时下车买东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报警了,咱们经公处理吧。”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跑到王峻奇面前,弱弱的出声。 “人呢!老头呢!吕强哪去了!” 王峻奇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攥住对方的肩膀头剧烈摇晃嘶吼。 “你先赶紧离开原地,不知道自己身份啊?被抓的话,我可不会去保你!” 电话里,罗天不耐烦的催促。 十多米开外的黑色越野车里,一路尾随而来的伍北恰好目睹全程,也亲眼看到吕强是如何被那群人巧妙的弄走,甚至看到了一张他打死也想不到的脸孔,棱角分明的脸颊写满了迷惑,犹豫几秒后,发动着车子快速离开... 1464 姜是老的辣 锦城,双流国际机场的医疗站内。 鼻青脸肿的吕强惴惴不安的望着面前的老人。 刚刚车祸的剧烈碰撞让他短暂失去意识,再次清醒过来,自己就已经躺倒了病床上。 “别乱动,你全身十四处骨折,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 对面椅子上的老头慢悠悠的出声。 “呃..” 吕强蠕动两下喉结,感觉嗓子眼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耐。 其实不用对方讲解,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势很严重。 “人活一张脸,全靠一张嘴。” 老头捻动手指头,继续开口:“咱们长话短说,你现在的话挺值钱,但我很不喜欢,尤其是涉及到什么五哥六哥的,能明白什么意思吗?”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被吓到了,吕强没有立即作声,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身材微胖的老头。 “你家住在郫县红光镇大东村324号,父亲早逝,母亲是信用社的退休职工,妻子叫苗红,怀孕之前在小学做代课老师,还有个在羊城当保安的哥哥,我的记忆力没什么问题吧?” 见他不言语,老头接着又道。 “你别搞我家里人!” 听到这儿,吕强再也忍不住了,挣扎着爬坐起来,一把攥住对方的胳膊。 “老弟啊,我虚长你几岁,见过吃过的可能也比你多一些,钱这东西好不好?真好!是人不是人都为了它沉沦,但不是什么钱都能往自个儿口袋揣,我能调查出来的东西,想必旁人也没什么难度,你说对不对?” 老人微笑着继续说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峻奇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既不认识什么五哥六哥,也不了解其他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吕强睁大充血的眼珠子,随即笨拙的跪在床上,冲着对方不住的磕头。 “不好!要么把你的笔录改成我想听的,要么我送你全家老小到下面团圆,你确实很可怜,但纯属咎由自取!” 老头摇摇脑袋,语气中充满不容置疑。 老头直接甩开吕强的拉拽,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把两指来宽的匕首微笑道:“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先自杀,这样就听不到家里人的噩耗。” 说罢,老头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咣!” 房间门重重合上,屋子里瞬间陷入死寂。 吕强抹擦一把生疼的脸颊,眼珠子不住转动,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径直抓起桌上的刀子。 手握刀把的刹那,他突然看到旁边还摞着一沓钞票,第一张就是他在外地打工的亲大哥模样,犹豫几秒钟后,随手拿了起来,二十多张相片全是他的家人,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吕强再也控制不住,嗷的一声痛哭流涕。 房间外,老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当听到里面动静时,嘴角立时间勾起一抹弧度,接着打算转身,结果刚回过去脑袋,突然撞在一个人的胸膛上,下意识的仰起脑袋,立即吓了一跳似的向后踉跄一步:“小伍!” “好久不见啊叔。” 来人正是一路尾随而至的伍北,他似笑非笑的歪脖打量对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努嘴:“最近养身效果不错哈,我看你肚子都小不少。” “你个臭小子,故意跟我玩这出是不?” 老头白楞一眼,佯作不悦的呵斥,而他也不是旁人,竟是消失许久的任忠平任叔。 “我也说不好咱俩到底谁故意,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伍北仍旧保持很亲近的模样,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示意:“聊五块钱的?” “你欠我的何止五块钱!” 任忠平撇撇嘴,倒也没推辞,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崴坐椅子上,随即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另外,少跟我说话夹枪带棒,什么叫我最近挺辛苦,你不就是想说我跟踪你么?” “也可能是凑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晃动脑袋。 半小时前从王峻奇眼皮子底下劫走的吕强的正是任忠平,伍北全程目睹,如果不是对方先一步截胡,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动手的,后来索性将计就计,一路就跟到了机场。 不得不感慨一句,姜确实是老的辣,把人弄到机场的医务室,既能处理伤口,还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可以躲过各种眼线、暗桩的跟踪,任忠平这一手玩的真心牛叉。 “少来,老子确实跟踪你了,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不是。” 任忠平又抽了口烟,虎着脸辩解。 “我也觉得您不可能坑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要背着我进行呢?” 伍北顺茬接话... 1465 关联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循规蹈矩的人,做什么全凭喜好和心情,看到了就顺手帮一把,不犯毛病吧?” 面对伍北的盘问,任忠平直接很不耐烦打断,看表面似乎没任何问题,但伍北却总感觉对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抹气急败坏。 对于这个长相朴实无华,但做事却总模棱两可的长辈,伍北打心底里是很尊重的。 对方绝对算得上他踏入社会的领路人,不论是公司创建初期,亦或者中间迎来发展,甚至于就连“虎啸”这俩字都是任忠平建议的,如果没有他无偿赠送伍北的那片地皮,虎啸公司压根不可能跻身崇市顶流。 可如果静下心仔细分析,虎啸公司至今深陷泥潭,其实也离不开任忠平曾经赠送的那片地皮,如果不是他,伍北不会跟王峻奇、王野之流对上,也没可能稳压曾经的心腹大患罗雪一头,更不可能结识邓灿等人。 这样算来,任忠平既是伍北的恩师良友,同样也是将他推进江湖的那只黑手。 “怎么着?看意思是准备跟我摆龙门、算后账喽?” 见伍北半晌不言不语,任忠平吐了口烟雾呲牙。 “叔,我想问你一句实实在在的话,你究竟是敌是友?” 伍北深呼吸一口,将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什么破问题,老子是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一点数没有?臭小子,我特么问你,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崇市某个犄角旮旯为了口吃的卑躬屈膝,如果没有我,何来你今天兵强马壮的虎啸公司,如果没有我..” 任忠平愠怒的手指伍北呵斥。 “是,没有你我不会拥有现在,但如果没有你,我同样也不会如此刻这般提心吊胆,季洁跟我对飙过,他手下的毛斌几次险些要了我和我兄弟的命,我不是想要埋怨你任何,只是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你的亲朋还是刀!” 伍北长吁一口气,干脆将最后那层窗户纸完全捅破。 “说什么玩意儿,叽里呱啦的,我一个字听不懂。” 任忠平楞了一下,叼在嘴边的烟卷不经意间落在地上,他本人更是直接偏过去脑袋回避。 “叔,咱们开诚布公一点不好吗!” 伍北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把脑袋伏下,双手托在膝盖上。 “布什么公,我不知道!” 任忠平再次想要转过去脑袋。 “你认识季洁,季洁认识我爸,你们其实都认识,对吧?” 伍北两手压在对方的肩膀头上,咬牙低吼。 “我..” 任忠平磕巴一下,随即突然暴跳如雷的怒喝:“对!我认识他们,而且过去关系非同一般,咋地吧!实在不爽你就弄死老子!” “叔,你看你..” 老头突然耍起了滚刀肉,瞬间把伍北给整不会了。 “少跟我这个那个的,我瞒你不假,但我几时坑过你们这群小崽,就连天堂镇的刘自华,如果没有老子帮忙应承,你觉得他能站的稳脚跟么?想了解啥,你问呗!为什么跟你云山雾罩的打哑谜是么?不为啥,因为我想有人帮我撑起虎啸这两个字,有人可以让虎啸焕发新生!” 任忠平一胳膊摆开伍北,脸红脖子粗的嘟囔:“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 伍北仍旧一脸的不信。 “不然呢,我还指望你帮我杀了谁不成?” 任忠平气喘吁吁的低吼:“至于为什么帮你们取名虎啸,原因更简单,因为我曾经的组织叫虎啸,不止是我,你爸伍世豪,季洁,还有几个东跑西颠的混蛋,也全是从虎啸的一员,还想了解啥!” “我..” 这次轮到伍北懵逼了,他断然没想到自家老爷子竟然跟这几位隐藏着如此关系。 “没得问就给我滚蛋,姓吕的小王八蛋基本上服了,给他你想要的笔录,完事再补人点辛苦费,这事儿基本尘埃落定!” 任忠平蛮横的将伍北推搡开,拔腿就准备离开。 “叔,你这次又为什么帮我?” 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伍北忙不迭开口。 “我特么闲的!看你们一群小崽子不成器闹心!这理由够不够充足!” 任忠平拽下脑袋上“地中海”似的假发套狠狠丢在地上,头没回的丢下一句话,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叔,我请你喝酒、吃猪头肉吧..” 伍北急忙追了出去,结果跑出警务室外的走廊,却发现任忠平早就没了影踪,望着候机大厅里神色匆忙的男男女女,伍北迷瞪的呢喃:“这老小伙未免也太神速了吧..” 1466 白脸、红脸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王峻奇捂着腮帮子瘫坐在地上,额头处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冒出,旁边还扔着几片被砸碎的古董花瓶碎片,而他的对面,罗天吭哧带喘的掐着腰杆怒目圆睁。 “清朝的汝窑梅花瓶就这么烂了,可惜咯。” 不远处,西装革履的苏狱声音不大的念叨,看似满脸惋惜,可眼中却写满了嘲弄。 “你特么给我闭了,能呆就安安静静的呆着,不能呆,马上滚蛋!” 罗天回过脑袋,杀气腾腾的咒骂。 “骚瑞!骚瑞!我嘴欠,别跟我一般见识。” 苏狱连忙举手道歉,讪笑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王峻奇,你自己说说,从你入伙到现在哪件事情办成过?” 罗天这才又转过身子低吼。 “对不起天哥。” 王峻奇颔首低头,声音宛若蚊鸣一般,此刻他的脸颊滚烫,既因为罗天当着人面前对他大打出手,同样也对再次败给伍北感到窘迫。 “我特么想听的不是对不起,是人呢!吕强呢!能不能找得回来?咱们制裁伍北的方案是不是可以继续往下进行!” 罗天喷着唾沫星子再次咆哮,嘶吼的过程中,他冲上去又是一脚重重踹在罗天的身上。 罗天不躲不闪,任由对方发泄怒火。 “干什么,有什么话坐下说,非吵的二里地外都知道才好啊。” 就在这时,沈童快步从门外走进来,顺手拦下了罗天。 “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手王牌,结果全被这个废物给打臭了,不是我贬低他,他特么都不如曾经的马仔齐金龙!” 罗天怒不可遏的再次照着罗天脑袋蹬去。 “行啦,差不多得了,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伍北有多鸡贼,在座的各位哪个不了解,别说是他了,就算你我,包括苏狱,哪个敢保证能在他手里占到便宜?” 沈童看似非常仁义的将罗天往后推搡了几米。 “小奇,你别往心里去,天儿就这臭脾气,之前你被伍北他们设计,他其实也紧张的不行,生怕有什么闪失,不然也不会安排我过去接应,不过咱们有一说一,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你冒失了,区区一个吕强都没看好,我们不着急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计划,我俩三天跑了八次上京,动用好几层关系给国全局的施压,你的一个不小心,咱们损失的财力、人力简直不可估量。” 沈童缓了口气,有条不紊的说道。 “我罪该万死。” 王峻奇舔舐几下干裂的嘴唇片道歉。 同样一件事情,沈童和罗天的做法却大不相同,这也让他对沈童愈发的感激和愧疚。 “你也挺累的,先下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 沈童摆摆手,示意王峻奇赶紧先闪人,不然待会又得挨收拾。 “后面的事情跟他无关,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从特么哪来的,赶紧给我滚回哪去,别在我脸前碍眼!” 不等沈童说完,罗天暴躁的破口大骂。 “先走先走,待会我联系你。” 沈童忙不迭眨巴两下眼睛暗示。 “对不起天哥,对不起童哥。” 王峻奇也知道对方是替自己着想,迅速爬起来,朝两人分别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办公室。 “你也别叽霸搁这儿杵着了,没热闹可看了,赶紧落实我交代你的事儿,如果再特么有失误,我也会让你也感受一下什么叫脑袋开花!” 罗天手指抻着个大脸观望的苏狱摆手驱赶。 “我肯定不带有丁点差错的,请好吧!” 苏狱缩了缩脑袋,也屁颠屁颠的离开。 “嚯!累死我了,一天跟这帮废物就有生不完的气,发不完的火,以前咱们做任何事情都挺顺当的,为什么来锦城以后就各种不顺,你说是不是咱俩八字跟这地方犯冲呐?” 罗天甩了甩手腕,眼冒邪火的嘟囔。 “天儿啊,刚才你劲儿使的有点大了啊,训王峻奇没问题,但得注意点方式,那家伙过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一方的霸主,你说你跟捶儿女似的喝他,不是逼着他生出反骨嘛。” 沈童递过去一支烟笑道。 “我借给他俩胆儿,什么狗屁霸主,不入流的地癞子而已,不过这事儿确实把我气的不轻,我特么都订好酒席,准备庆祝伍北把自己兄弟送进去,最后给我来了一出反转,操!” 罗天不屑一顾的跺了跺脚。 “反转不是啥坏事,老话常说盛极必衰,咱就得让伍北产生无往不利的心理,他现在越顺畅,将来遭受打击才会越萎靡,你家老爷子不是把那件事儿都告诉你了吗?相信我,没有任何打击比那事儿来得更沉重,让他先飘着,他现在打下的江山越多越好,反正将来全是咱的。” 沈童阴森森的咧嘴笑道,随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道:“你红脸唱完了,接下来到我这个白脸出场,我给王峻奇送一把甜枣去,不然狗日的还怎么替咱们继续卖命,吕强这事儿翻篇了哈,再见到王峻奇不准再提起,得让他心里一直有根针,他才能恨得咬牙切齿...” 1467 癫狂 擒龙集团斜对面的“绿茵酒店”,一家普普通通的套房内。 王峻奇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陌生而又熟悉。 他额头上的伤口仍旧在不停往外冒血,指甲盖大小的花瓶碎片嵌在其中,看起来无比的可怖。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败给伍北!” 突然间,他“嘭”的一拳砸在镜面上,镜子瞬间四分五裂,碎出几条犬牙交错的蜘蛛网,其中还夹杂着斑斑血迹。 “滴滴!” 房门外冷不丁传来刷卡的动静,王峻奇立马“嘣”的一下拔掉脑门上的碎片,速度飞快的套上衬衫走了出去。 “奇哥,我..我输了。” 只见大头脚步踉跄的走了进来,一条手臂裹着自己的外套,浸红的鲜血完全染红了衣裳,他的脸颊就跟贫血似的惨白。 “咋回事啊兄弟?” 王峻奇见状慌忙搀扶住对方。 “败了,我输给那家伙了,毫无还手之力。” 大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眼神呆滞的不停嘀咕。 “先别说那么多,咱们去医院,胜了败了都不叫事,行么?” 感觉到对方的状态非常不对劲,王峻奇焦躁的摇晃他几下。 “奇哥,我明明能看清楚他的动作,也可以预判到他的攻击路线,可就是打不过他,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服!我好气!” 大头昂起脑袋,仍旧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说自话。 “咣咣咣..” 房间门这时候突兀被扣响。 “在吗小奇?我是沈童!” 门外传来沈童的询问声。 “你先坐会儿,完事咱们就去医院。” 王峻奇将大头强制按坐在床上,扒拉几下自己头发,挤出一抹笑容打开房门。 “哎妈呀,你脑袋上的破口这么深?天儿,真是下手没个轻重。” 门外的沈童表情惊愕的手指王峻奇的脑门。 “小问题,怪我不争气。” 王峻奇忙不迭摆摆手。 “那可不行,必须上医院,夏天本来就容易发炎,别再感染了,天儿也是够可以的,回头我必须让他跟你好好道个歉,都特么兄弟,谁也不是谁的奴隶。” 沈童不由分说的一把拽住王峻奇的胳膊就往门口跑。 “不是童哥,我兄弟还..” 王峻奇回头看向失魂落魄的大头。 “先把你的事儿解决明白再说,别跟我犟昂,不然我可发脾气了。” 沈童横声打断,随手“嘭”的一声合上房门。 “还有个喜事儿我忘记告诉你了,之前你不是说还想做贷款这块么?锦城一个朋友的借贷公司正好要转手,我以你的名义接下来了,直接挂靠在擒龙集团,每一笔收益咱们九一分成即可,你九集团一,你随意扩充自己的势力,我们都不会阻拦。” 一边下楼,沈童一边眉飞色舞的冲王峻奇说道。 另外一边,犹如遭遇晴天霹雳的大头瘫坐在床边久久未能恢复清明,沉默许久后,他又表情木讷的起身走出房间。 半个多小时后,大头鬼使神差的来到春游旅行社的大门口,但是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像个乞讨者一般蹲在马路牙子旁。 这段时间旅游公司的装修工程基本进入尾声,大部分兄弟都在前阵子刚刚盘下来的烂尾楼忙活,家里剩下的人屈指可数,而老绿和徐高鹏就是其中之二。 因为伍北和王顺都不在,哥俩又闲着没事干,琢磨着随便出门找家小饭馆对付两口,刚一走出大门,就立马被蹲在不远处的大头给盯上了。 “虎啸公司的人!他们一定认识那个高手!” 大头蠕动嘴皮,一个猛子蹿起,直接冲向二人。 “小心!” 老绿毕竟久经沙场,再加上多年亡命徒的生活造就了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谨慎性格,瞬间看到犹如小坦克似的冲过来的大头,一把将旁边的徐高鹏推开。 “人呢!那个双臂纹身的家伙呢!” 即便有条胳膊受了伤,可大头的速度仍旧快于常人,直接一把掐住老绿的脖子,口吐浊气的质问。 “去尼玛的!” 徐高鹏见状,跳起来一脚踹在大头身上,结果对方纹丝不动,他自己却被反震的摔倒在地上。 “我问你人呢!说!告诉我!” 大头暴躁的一把将老绿砸摔在地,抬起自己粗壮的大腿踏在对方的胸脯上,表情狰狞的咆哮:“让他出来,我要再跟他一决胜负...” 1468 放火 仰头躺在地上的老绿直勾勾看向面前咆哮不止的大头。 刚刚他被摔得岔了气,完全动弹不得。 比起来身体上的不适,他此刻更加畏惧大头眸子里散发出的残暴和呆滞,纵横江湖多年的他,也算是阅人无数。 比他下手狠的,枪法比他准的,他不是没见过,但还真没看到过人类的眼中居然能发出好似野兽一般的凶光。 那种麻木不仁和冷血,就好像要把人给当场撕碎一般。 “说!那个花臂男人在哪!让他出来见我!” 大头加重脚下的力度,踩在老绿的胸脯上,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动静。 他此刻确实癫狂了,从袍泽小孩儿被人莫名其妙的枪杀,再到向来没有败过的自己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打残,本就没什么心理素质的他,实实在在崩溃了。 “滚蛋!” 徐高鹏一跃而起,从后面死死抱住大头,犹如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玩命捶打对方的脑袋,试图让他松开老绿。 但是他的攻击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大头就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躲不闪,甚至都没有理会,依旧将目标定在老绿的身上,粗声粗气的吼叫:“把他给我喊出来!” “我喊你尼玛!” 剧痛之下,老绿也顾不上那么多,左手伸进胸前如影随形挂着的帆布包里,拽出一把黑色手枪,右手攥紧对方的裤腿,一咬牙直接“嘣”的一声扣响扳机。 子弹顷刻间贯穿大头的右小腿,腥臭味的血渍喷的老绿满脸都是,格外的吓人。 剧烈的疼痛感让处在疯狂状态下的大头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嗷的嘶吼一声,作出个铲球的动作,将老绿当场踹飞出去三四米远。 “咣当!” 老绿结结实实撞在旅游公司的大门上,滚了几圈,口中喷出一抹红血,随即脑袋一歪,直接昏厥过去。 紧跟着大头像是突然发现后背趴着的的徐高鹏,再次狂啸一声,一记凌厉的过肩摔,又将他给丢出去老远。 “哎呀妈啊..” 徐高鹏的小身子骨哪受得住这样,感觉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几次都能成功。 “他不出来是吧!那老子就放火逼他出来!” 大头啐了口唾沫,一瘸一拐的径直走进春游旅行社,老绿那一枪貌似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狗东西仍旧生龙活虎。 “疯子,简直就特么是个疯子!” 听到对方话,徐高鹏吓坏了,艰难的从裤兜里摸出来手机,想要打电话求救,结果却发现电话屏幕碎成渣子,急得只能扯脖朝公司里喊叫:“保安!保安!赶紧打110...” “有病吧!” “草特么得,脑子不正常..” 二分钟不到,六七个保安和所剩不多的装修工人惊慌失措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既没人顾不上搭理徐高鹏和老绿,也没人帮着打电话报警,全在六神无主的逃命。 徐高鹏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办公楼里腾起一股黑烟,先是二楼,接着是三楼,短短的一刹那,四楼五楼,好几个房间全都开始冒烟,冲天的火光透过窗口映照跳跃。 “完了,全完了!” 眼见大火越燃越旺,不止是办公楼,就连旁边刚刚才新建的营业大厅和游客中心几栋楼也全升起黑烟,徐高鹏心如死寂的呢喃。 为了改造装潢,虎啸公司没少往里面投资,可现在新公司连一天都没营业,就全被一把火给清空,别说是伍北回来怎么想,其他兄弟估计也得整崩溃。 “踏踏踏..” 就在这时,挨千刀的大头顶着个被烟熏的乌漆墨黑的大脸走了出来,看了眼徐高鹏,仍旧不死心的念叨:“告诉那个纹花臂的混账,我还会再来找他的,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卧槽你祖宗十八代!” 徐高鹏悲愤的破口大骂,院子里燃烧的建筑,不光是虎啸公司历经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基业,也是所有兄弟的心血,可现在马上就要化作乌有,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大头浓眉凝结,一步一步迈向徐高鹏。 那股子冲天的杀气犹如实质,吓得徐高鹏抖了个激灵,拼尽全力的起身,双手撑着地面往后爬动,他有点后悔不该挑衅对方,这家伙已经放火了,貌似真不在乎再杀个把人。 “说呀!怎么不吭声了?” 大头直愣愣站在徐高鹏面前,满口白牙在院子里熊熊烈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森然和可怖... 1469 损失惨重 大头像个失控的精神病患者一般俯视徐高鹏。 此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咆哮,或许是因为小孩儿身死,又或者是被君九不费吹灰之力的完虐,总之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以至于可以不去考虑任何的后果。 “给他打电话!快点!” 见徐高鹏犹如蛆虫似的在地上蠕动挣扎,大头极度扭曲的心理莫名变得顺畅很多,再次逼近,拿脚尖踏在对方的脑袋上,侮辱性十足的磋动踩踏。 脸颊紧紧贴在水泥地上的徐高鹏没有动弹,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即便他此刻脸颊滚烫,感觉特别的丢人,但小命更重要,尤其是面对这样一头毫无章法的牲口,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忤逆,那对方绝对下狠手。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泛起。 “还特么敢报警!我让你报!报!” 大头突然又被刺激到了,抬起套着皮靴的大脚丫子“咣咣”猛凿徐高鹏的脑袋。 顷刻间,徐高鹏的头顶就被干出好几条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告诉那个纹花臂的混蛋,我一定会打败他!一定!” 警笛声越来越近,大头仰头看了眼街口,丢下一句狠话后,转身冲反方向逃离。 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滴呜!滴呜!” 警笛声由远及近,徐高鹏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从未觉得这声音竟是如此的悦耳动听,结果看半天才发现,并非是什么巡逻车、消防车,只是一台过路的救护车。 “救..救人、救火!” 徐高鹏无助的朝着救护车抬起胳膊挥舞摆动,可车内的人好像并未看到,嗖的一下疾驰而过。 “帮帮忙,求求你们了。” 徐高鹏又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们,竭力用脑袋磕地哀求。 此时,他身后的大火越烧越旺,滚滚浓烟盘旋升空,炽热的温度就连身处大门口的徐高鹏都能感受的到,更别说内部的火势有多凶猛。 “完了..” 徐高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眼下一阵悬念,当场昏迷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 当看到伍北焦心的背着手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徐高鹏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决堤:“哥,我没保护好家..家没了。” “医生!医生!” 伍北怔了一下,慌忙朝着门外吆喝,同时奔到徐高鹏的旁边,不住的摇头安抚:“不碍事的兄弟,房子烧没了咱再改,你特么要是有事儿,我这辈子都过意不去!” 不怪伍北情绪激动,刚刚赶到医院时候,主治大夫告诉他,徐高鹏脑部受到剧烈震荡,精神也遭受了很大的刺激,能不能醒过来完全看天意,就算是苏醒,最起码也是重度脑震荡。 “妈呀,可算醒了!” “快吓死我们了兄弟..” 随着伍北的呼喊,一直守在门外的王顺、林青山、黄卓和王亮亮一股脑全都冲了进来,哥几个的眼圈全都充斥着血丝,显然都没怎么休眠。 “老绿大哥呢?他没有事吧,我清楚的记得他当时吐血了。” 徐高鹏看看左右,挂念的发问。 “他在..” “他在隔壁呢,人家比你伤的轻多了。” 王顺刚要出声,伍北貌似无意的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挤出一抹笑容回答。 “那就好。” 徐高鹏这才松了口气。 紧跟着,四五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都出去,让大夫好好检查,咱们别跟着添乱。” 伍北朝众兄弟摆手示意,率先走出了房间。 “伍哥,你咋不告诉高鹏,老绿的实情呢?” 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合上,黄卓递给伍北一支烟。 “告诉他能解决什么问题?继续刺激他的脑袋,让他再晕过去?老绿的事儿不要跟他讲,最起码得瞒到他出院前,你们现在这儿盯着,我上楼看看去。”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不放心的叮嘱哥几个。 两三分钟后,顶层的重症监护室,伍北套上一次性手套、脚套推开其中一间病房的门。 屋内病床上躺着的人正是老绿。 他的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设备的管道,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到吓人。 “还是没什么好转么?” 伍北望向主管医师。 “不止没有好转,情况还恶化了,今天多次出现大小便失禁,似乎无法自主排尿,伍先生,这种情况,真的建议您转院或者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医术有尽时,他的身体机能本来就消耗的很厉害,再加上这次重伤,心肝脾肺肾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我个人的建议是..” 医生清了清嗓子开口。 “只要没咽气,就必须治到底,不论花多少钱。” 不等他说完,伍北表情坚定的打断... 1470 庆功 “根据本台消息,两天前在我市春游旅行社发生的重大失火案,日前已经告破,火灾原因系旅行社内部员工非法改装电路所导致,消防等多家部门郑重提示广大市民,切莫私改电路,预防火灾,人人有责!” 同一时间,锦城一家私人会所里。 罗天、沈童、王峻奇和苏狱围坐一桌。 罗天手指墙上正在播报新闻的背投电视,笑容满面的翘起大拇指:“哈哈哈,可以啊小奇!不声不响的将整个虎啸公司给连锅端了,这杯酒我敬你,既是认可,同样也是我为了之前的动手向你道歉!想要什么,跟哥说!任何都可以!” “天哥不怪我就已经算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哪还敢要什么嘉奖。” 王峻奇摸了摸额头上的创可贴,奉承的举起酒杯。 “不实诚了啊兄弟,罗少既然开了金口,你不要点什么,好像显得他多小气似的,对吧沈总?” 旁边的苏狱嬉皮笑脸的接茬。 “怎么哪都有你,看看人家小奇,再看看你!还特么自诩锦城最老牌的社团,你社个嘚儿!” 罗天剑眉倒竖,不耐烦的白楞一眼。 “嘿嘿,我这不是为了活跃气氛嘛,当我没说,自罚三杯。” 苏狱面色瞬间一僵,强挤出一抹笑容应声。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苏狱说的没错,有功必须奖!” 稳坐一旁的沈童摆摆手道:“小奇是干贷款出身的,也跟我说过很多次想要重操旧业,前阵子我帮他物色到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公司,眼下差点打开市场的人脉,苏狱你在锦城朋友无数,自己的旗下也有不少赌档、茶楼,不如以后借贷这块就全用他吧,反正用谁你抽的都是份子钱,不如便宜自己人。” “啊这..” 苏狱没想到随口叭叭了两句,居然把目标引到了自己身上,尴尬的吞了口唾沫。 赤帮近些年虽然式微,但仍旧牢牢控制着整个锦城的“赌”字科,赌档这里头门道并不复杂,除去固定的台费、坐庄,最暴力的经营范围就是放贷,而这些玩意儿一直都攥在他自己的手里,现在如果分出去,无异于是白白给王峻奇送钱花。 “谢谢狱哥,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日进斗金!” 王峻奇立马接茬,身段很低的双手抱起酒杯,压根不打算给苏狱任何拒绝的借口。 “都是哥们,说这些远了啊,放贷这事儿交给我吧,回头我打声招呼,你先进驻双流区和青羊区那两家场子,至于别家,咱们饭后再详谈。” 苏狱眼珠子转动两下,表情爽朗的应声,同时抓起酒杯。 “这就对了嘛,既然是攻守同盟,那就得有钱一块赚,有仇一起报!苏狱大方,我们自然也不会小气,国际机场扩建的项目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么,负责人恰巧跟沈童是好哥们,晚点让他帮你们牵线。” 正坐主位的罗天立马满意的点点脑袋。 “呵呵,狱哥仁义!!” 王峻奇抿嘴一笑,不待对方跟他碰杯,仰脖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罗天和沈童高高在上,可能根本不懂这里头的猫腻,但深谙此道的王峻奇一早就做过调查,赤帮主要场子集中在锦城区,大大小小最起码能有二三十家,而双流和青羊两区总共合起来不到五家赌档,而且全是小档口,玩牌的也都是些穷人,根本没多大前景。 拿几家猫不舔狗不叼的鸡肋平白从罗天那里换到一桩大买卖,不得不说苏狱绝对是特娘个人才,关键王峻奇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行,大饼分完了,接下来咱们就再聊聊掀摊子的事儿吧!” 罗天搓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道:“这次小奇不光毁了虎啸公司的老巢,还重创伍北手下两员大将,徐高鹏是他起家的兄弟,虽然在公司里的作用不大,但意义非凡,短时间内肯定别想再下床,那个叫老绿的亡命徒基本算是废了,医院icu的主管告诉我,嗝屁就是个时间问题,现在虎啸公司内部势头低落,哥几个说说,咱们再干点什么?直接把这群盲流撵出锦城。” 话音落下,一桌人谁也没有立即接茬。 一个个貌似冥思苦想,其实就是没有思路,在座的几人都在伍北手里吃过不同程度的瘪,恨是真的,惧也是真的,让他们痛打落水狗,绝对一个比一个争先恐后,可要他们当排头,谁也不敢硬气的说自己能挑起大梁。 “毁掉的只是一个春游旅行社,伍北他们最近的注意力全在马寒送给他们的那栋烂尾楼上,差不多也该竣工了,如果这时烂尾楼出事儿,伍北绝对会疯掉的,不怕他发疯,就怕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他癫狂,我和天儿有的是办法让他跪地伏法!” 见没人吭气,沈童笑眯眯的打开话匣子... 1471 买单 看似沈童是在循循引导,其实就差直接点名问王峻奇和苏狱,谁来接下这势大力沉的一棒。 “咳咳咳,童哥说得对,我也觉得应该以烂尾楼当突破口。” 苏狱揪了揪喉结,装腔作势的端起酒杯,借此掩盖住自己的脸颊,他是真怕罗天直接把他命令派给他,到时候不成功还好,一旦成了,赤帮全体铁定是要遭受虎啸全体的疯狂报复。 作为了传统的流氓团伙,干仗这事儿他不怕,他怕的是伤筋动骨的刹那,被人偷了塔,譬如近在咫尺的王峻奇,这头跟伍北同乡的牲口,已经表现出对他产业的兴趣,不得不防。 而王峻奇则“吧嗒吧嗒”裹着烟卷,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他刚刚才为同盟立下大功,尽管是歪打正着,甚至在大头火烧虎啸公司一天后他才从罗天的口中得知,但是一点不妨碍自己的丰功伟绩,就算轮,也肯定轮不到他再继续充当炮灰。 “怎么啦?为啥都支支吾吾?” 罗天“咣”的一声放下酒杯,明显有些不悦。 “这事儿不小,哥几个需要慎重考虑也属正常,反正现在伍北顾头不顾腚,咱也不急于一时,今天是给小奇办的庆功宴,工作的事儿都暂时放下吧,敞开喝、大口吃,下一场我安排。”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余光分别在王峻奇和苏狱的脸上掠过,对于这俩玩意儿心底那点小九九早就心知肚明,随即冲罗天使了个眼神,乐呵呵的将酒杯举过头顶招呼。 “恭喜奇哥!这杯我干了啊!” 苏狱第一个起身响应,不等其他人多说任何,这家伙直接朝起分酒器“咕咚咕咚”两口牛饮入喉。 “狱哥海量!我陪您半杯。” 王峻奇皱了皱眉头,正迷惑这货为啥会一反常态的时候。 下一秒,苏狱突然剧烈咳嗽,五官也莫名变得扭曲,接着表情痛苦的捂住嘴巴就爬了起来,招呼都顾不上打一声径直冲进卫生间,很快便传来“哇哇”的干呕声和马桶抽水的动静。 擦,鬼心眼真特码多! 王峻奇这才回过来神儿,狗日的这是借着酒遁打算撤场。 “不能喝硬喝,瞧他那点酒量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叽霸扫兴!” 果然罗天一脸不爽的拿餐巾纸抹擦一把嘴角,愠怒的摆摆手招呼:“走走走,吃不下去了,换下一站!” “进来个人,把你们苏总送回去。” 沈童应承着冲门外吆喝一声,随即揽住王峻奇的肩膀头微笑道:“正好咱俩好好交流一下,你跟我说说火烧虎啸的具体经过。” “不等狱哥了?” 王峻奇手指卫生间呢喃。 “搭理废物干嘛,咱玩咱的去。” 罗天不屑的撇嘴催促。 王峻奇再次瞄了一眼,心底禁不住感慨苏狱的老谋深算。 一个成形的团队,需要具备各种各样的能人,首先是镇山的虎,其次远见的鹰,善战的狼和忠诚的狗必不可少,而最后总会混进去那么两头卧槽的猪,看起来猪最不遭人待见,但细细想来,猪其实才是最聪明的,任何好处少不掉,任何苦难遭不了。 而这苏狱简直把“卧槽的猪”刻画的淋漓尽致。 “真正的狠人!” 走出门的那一瞬间,王峻奇对苏狱给出了最真实的评价。 另外一边,耳听着屋内陷入沉寂,装腔作势趴在马桶旁边的苏狱立马昂起脑袋,刚刚睡意朦胧的眸子也顿时恢复清明,轻笑着俯到洗手池旁边扒拉两下凉水抹擦脸颊。 “苏总,罗天他们全走了,留下咱们买单?这特码也太欺负人了吧,出去玩不喊着您就算了,还把您当冤大头,放眼咱在整个锦城,谁敢这么不拿咱们赤帮当回事!” 一个亲信站在门外,气愤填胸的嘟囔。 “你懂什么叫今非昔比么?” 苏狱吐了口唾沫反问,随即摆摆手道:“算啦,你不懂,让咱们买单说明咱至少目前在这个团伙里还不可或缺,罗天有意扶持王峻奇,但又害怕那家伙不受控制,咱们就是最好的制约,去!不光要把单结算了,另外再给罗天、沈童和王峻奇的司机们挨个搬两箱子好酒,就说我喝醉了,你偷偷替我做的主。” 等手下出门,苏狱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不行啊,总跟在这帮人当中夹缝生存属实有点危险,等把机场的改建项目拿到手,必须找机会脱离他们,不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1472 山穷水尽 相比起罗天一伙的扬眉吐气,此刻的虎啸众人绝对算得上愁云惨淡。 老绿和徐高鹏住院对面的一栋家属楼里,哥几个表情沉重的聚成一团,本就不大的客厅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经此一役,两名悍将折损不说,刚刚才装修完善的春游旅行社也彻底荡然无存,一帮兄弟不光没了住所,心气也被打入了谷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眼下他们可谓算得上山穷水尽。 因为伍北信奉“现金真理”,觉得任何礼物都抵不过一沓沓钞票带给人的视觉冲击,所以不论是平常送礼还是办事,都爱指使弟兄们带上现金,而大头放的那场火直接将虎啸的金库给烧毁,于此一起消亡的还有不少公司的重要文件和计划方案。 “哥,除去给高鹏和老绿的医药费,咱们卡里现在总共就剩下不到七十个,这钱我没敢都取出来。” 沉默良久后,王顺率先出声。 “我卡上还剩二十多了。” 林青山瞬间站了起来。 “我那儿有不到四十万!” “前阵子公司给我买车的三十来万我没花。” 其他兄弟也纷纷站起来表态。 “干嘛?我问你们要钱了吗?一个个摆出这幅众筹的造型要干嘛?” 伍北拧着眉稍打断,摆摆手训斥:“都坐下,既然我是带队的,那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我的责任,公司给你们钱没毛病,再让你们往外掏,那就是混拉了,万事有我呢,不用一个个垂头丧脸。” 作为团队里的主心骨,他明白自己此刻绝对不能有丁点慌乱,不然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江湖世界里,义字当头是骨架,名利双收才是血肉。 不论是兄弟还是朋友,大家踏入这行可能奔的是义,但想要长久的凝聚,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什么都没了,也就意味着共同追求失去了色彩。 “可是..” 林青山蠕动喉结想要出声,直接被伍北的眼神给怼了回去。 相比起其他兄弟,他同时兼负崇市那边公司的生意,知道最近总部也只是勉强能保证收支平衡,所以更清楚此刻伍北有多艰难。 “毛事没有,就怕发生意外,我早就做了安排,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我还能不懂嘛。”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烂尾楼那边的工程该怎么继续还怎么继续,小卓、亮亮你们告诉那些施工单位,完活结算,绝对不拖不欠!” “明白伍哥!” “放心吧哥,我们最近跟那帮人关系好着呢。” 哥俩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应声。 “旅行社那头,咱们有保险,顺子和胖子这两天费点心思,争取要点是点,无非是回扣的事儿,你们自己做主就好,另外安抚好李浩鹏,他信任咱,把公司交给咱,绝对不能让人血本无归。” 伍北又望向另外俩哥们示意。 “咣当!” 房间门这时,被人推开,赵念夏带着君九走了进来。 “咳咳咳..” 还没来及看清楚屋里的状况,赵念夏就被熏天的烟臭味呛的差点吐出来。 “你们这是把发电厂的烟柱子扛回家了啊?” 君九急忙将客厅窗户打开,挥舞双臂驱散空气中的烟雾。 “小伍,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方便么?” 赵念夏捂着口鼻,呼吸吃力的出声。 “去吧,个人忙个人的,顺子待会把这套房交上半年的租金,最近咱暂时搁这儿落脚。” 伍北随即冲其他人使了个眼神。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伍北起身给赵念夏倒了一杯热水,不尴不尬的解释:“家里出这么大事情,大家的情绪有点低沉,所以烟抽的有点勤,你别当回事哈。” “我无所谓,反正最近我住在酒店,饱受毒害的是你们自己。” 赵念夏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教你们,只是想告诉你,旅游公司的损失咱们恐怕得自己承担,警方那边已经给出了公示,火灾是因为咱们内部员工操作不当引发的,也有员工主动站出来承认,按照法律规定那名员工是要赔偿咱,可他一穷二白,根本没有补偿能力。” “肯定是罗天那帮王八蛋搞得鬼吧。” 对于这些,伍北一早就算计到了,没什么意外的笑骂。 “不止擒龙集团,还有赤帮和很多锦城的本土势力都在暗暗使劲。” 赵念夏点点脑袋道:“你有火气也正常,但我觉得,你是不是更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1473 难掩的失落 “什么!” 伍北不可思议的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面前的心上人。 对方的前半段话让他心里暖流涌动,仿佛曾经那个对他嘘寒问暖,每每总能在他最恼火时候站出来予以安慰的丫头又回来了,可后半段话直接让他目瞪口呆,感觉无比的陌生。 “你意思是他们烧了我的窝棚,我还得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对?”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语气骤然泛冷。 “是!没错!”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声:“锦城大大小小有几万家公司都不止吧,为什么别人家都没有事故,而我们却总是麻烦不断!” “还不是因为罗..” 伍北愤怒的开口。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因为罗天从中作梗,因为赤帮无事生非,因为王峻奇意图复仇,因为那些人都看你不顺眼,对么?” 赵念夏直接打断。 “是!” 伍北点点脑袋。 “是非对错我不想评论,事实上成年人聊及错对也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没考虑过自己的问题吗?你难道一丁点问题都没有吗?” 赵念夏直视伍北,黑白透亮的眸子里写满复杂。 “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什么问题?难道是我没事找事撩惹他们去烧公司,还是说我造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恶孽!明明就是他们..” 伍北攥着拳头低吼,如果对方不是赵念夏,他此刻恐怕早就一拳头砸了上去。 “是啊,你没错,你永远都站在道理上,小伍,你有没有仔细认真的审视过自己,自从来锦城之后,你整个人似乎一直活在埋怨和愤怒之中,不是在报复,就是在应付报复的路上!” 赵念夏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自己没问题,好,我问你,这么久以来,你在锦城交到了几个朋友,除去对你半推半就的韩根生,你在明面上还有一个..哦不,哪怕半个愿意为你说话的存在么?这些也是别人的问题吗?” “嗡!” 伍北的脑子陡然一转,就像是被戳中了神经线一般。 “没有白道上的朋友,我可以理解你不善言辞,不懂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那灰色行当的朋友呢?撇去二球三人,你还能喊来谁助拳!你只知道赤帮的人看你不顺眼,有没有去仔细发掘有没有人看赤帮不顺眼?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道理,你比我懂得更深,可你做过吗?你没有!” 赵念夏字字珠玑的反问。 “好,我们再退一步,朋友没有交到无所谓,钱呢?除去坑蒙拐骗来的那几笔资金,你有没有去想办法再造再增加!你同样没有!”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是因为说话太过急促,还是也起了火,她精致的小脸蛋变得通红通红,紧咬银牙苦笑:“现在你知道旅游公司被烧毁,你为什么看不到一双帮忙的手,却全是幸灾乐祸的狗么?” “我不明白,还请赵姐明示!” 伍北喘着粗气冷笑,他很想辩解,但是又无言以对。 “因为你变得自大了!目中无人了!可能是身边人给予你的帮助,也可能源自身的实力,你认为天下英雄不过尔耳,你懒得去结交,不屑去俯视,又自命清高的不愿仰望!” 赵念夏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低声道:“小伍,亲近的人都希望你少走弯路,可我们似乎又都忘了,不磕的头破血流怎么可能记得疼痛。” “呵呵。” 伍北豁嘴轻笑,故作轻松的叼起一支烟。 用稍纵即逝的白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那一丝尊严。 “也许你心里反而认为是我变了,变得胡搅蛮缠,变得喜欢参与你的计划,又总是藏着掖着,我不否认也不承认,我希望你好,比任何人都希望,可现在我发现我替你想的路是错的。” 赵念夏大大的眼睛里出现一抹雾气,她轻抿嘴巴呢喃:“我不想在你辉煌的时候慕名而来,也不愿意在你落魄的时候拂袖离开,可现在我好像真的得消失一段时间,或许是我阻碍和改变了你的进程。” “呼!” 将脸颊隐藏在烟雾之中的伍北没有接茬,更加卖力的吞吐,以此增加更厚的屏障,但他和对面的赵念夏都心知肚明,这点烟雾只能挡住彼此的眼,却盖不住双方的心。 “娶我很贵的,明年的这个时候,如果你能拿出五个亿,我愿意陪你浪迹天涯,也可以陪嫁等价,甚至更多!否则,我会嫁给罗天!我不希望别人用这个信息将他彻底击入谷底,所以..” 赵念夏顿了一顿,想要听到伍北表态,但等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对方都像是没听见一般的拼命裹着烟嘴,她抽吸两下鼻子转身离开:“我走了,保重!” “咣当!” 房门重重合上,伍北仍旧没有停止口中的动作,失心疯似的玩命抽烟,他先是一根一根的嘬,紧跟着同时点燃两根、三根、四根.. 愈演愈烈的白雾将他的脸颊笼罩,却怎么也藏不住他滴答滚落的眼泪,让他心疼的除了赵念夏的离开,还有对自己的懊恼。 当那个曾经满眼全是他,一颦一笑中都对他写满崇拜的玉人儿变得失望透顶时候,他的心是真的被刺痛到了... 1474 沉沦 随着房间门重重的合上。 伍北压抑在心头那最后一抹倔强,最终荡然无存,将脑袋匍匐在双腿之间,无声的哽咽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放声大哭,可是当泪水划过鼻梁,他才发现最疼的,永远都是无声的,此刻的他,甚至连最起码的声音都难以发出,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的难塞。 从最一开始,赵念夏就表现出足够想要陪伴他走完这一路的决心,可他不敢呐,更不乐意让那个心心念念惦记他的女生陪着一起打不知道输赢的赌。 我连后路都没有,又怎敢让你和我走! 在赵念夏出门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很想拉住对方的手。 “呜呜呜..” 终于,尝试良久后,伍北还是哭出了声响。 这一刻,他像个无助到极点的孩子一般,迷失在陌生的路口。 拼尽全力的想要打下一片江山,冥思苦想的想要为她戴好凤霞披冠,可最终抵不过一句毫无建树! 这一刻,他的心底没有任何愤怒和憎恨,有的只是苦笑和彷徨。 “喏..” 冷不丁间,一叠没有拆包装的面巾纸出现在伍北的面前。 顺着对方那只花花绿绿的手臂望去,伍北看到了君九的脸孔。 “你怎么..” 怔了一怔,伍北迅速拿手背抹擦干净泪渍和鼻涕。 “我不走是因为大小姐告诉我,这间屋里有她最在意的男人,她还告诉我,如果我愿意等、愿意看,可以亲眼见证一个王朝的崛起,我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所以就留下来瞧瞧。” 君九将面巾纸往伍北的脸前抻动几公分,声音平淡的开口。 “那你是在浪费时间,别说什么王朝了,下一餐吃什么我心里都没数。” 伍北的表情僵动一下,一把夺过去面巾纸,很不修边幅的“刺啦刺啦”擤了几手大鼻涕,接着摆摆手驱赶:“走吧哥们,你是个能人,甭管特么跟谁,都照样能独树一帜,别从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无妨,我时间比较充足。” 君九晃了晃脑袋。 “你好像他妈缺心眼,我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就不是那块料,狗毛的王朝,傻缺的霸业,我撑不起来!”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食指用力的戳动在自己的脸颊咆哮:“来兄弟,你特么看看我,眉稍单薄、下巴稀瘦!我长了那副称王称霸的尊荣没?搁我这儿浪费时间有一点点的价值没!” “大小姐说得对,你会陷入短暂的神志不清,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觉得你是啥,那就是啥,好吧?” 君九不为所动,耸了耸肩膀头,转身走到窗户的旁边。 窗外肆虐的春风吹乱他的发梢,将他紧紧贴在后脑勺处的鼠尾鞭刮的胡乱颤动,君九却如同没有任何反应一般,胳膊弯曲俯在窗台边,静静的眺望着院方。 “不是,你听不懂我说啥么?没了!在我这儿没有任何宏图霸业,比上我扛不住罗天那如有神助的人脉关系,比下我拼不过赤帮根深蒂固的马仔门徒!我算啥呀?一个半路出家的盲流子,行走江湖靠的无非是三分莽勇、七分运气,当这一切褪去,我就是个毛都不是篮子!” 伍北卖力的挥舞着双臂嘶吼,不知道是在发泄赵念夏的最终一别,还是在抱怨自己的无力抗拒。 “这栋楼真低,连半个锦城的风景都看不到。” 面对伍北的歇斯底里,君九没事人一般鼓着腮帮子吹气:“我说伍哥啊,排兵布阵的玩了这么久,最后连决战都没发起,你就直接鸣金收兵,咱不论值不值哈,就问你甘心不甘心?大小姐的原话,罗天再威武,抵不住你的眉宇凄楚,赤帮再宏伟,抢不过虎啸那一丝霸王之美!如果你甘心沉沦,如果你愿意她嫁作人妻,那拿她祝你万事尽遂,如果你觉得伍字应该雄霸大江南北,她愿意削发铭志等王归!” 君九的这一席话语,瞬间让伍北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大小姐让带的话我都说完了,作为朋友,我再送你一句,狗叽霸的王权富贵,只要你乐意,身边的袍泽愿意陪你征战南北!” 君九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拔腿走向门外。 空荡荡的房间里,伍北如同雕塑一般的杵在原位。 “叮铃铃..” 恼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王顺的号码,他长舒一口气接起。 “哥,保险公司的理赔不用想了,现在人家不要求咱们赔偿故意损害电路骗保都算得上仁至义尽,比较难受的是咱们旅游公司旁边的一家照相馆和一家旅店因为火灾受到了损害,现在追着咱索要补偿。” 王顺气急败坏的出声。 “嗯,我知道了!” 伍北摸了摸鼻尖回应,那双原本空洞的眸子陡然泛过一抹精芒... 1475 拔! 炽花海,莫问名,春风无故三万里,最是人间意难平。 眸栏处,不闻卿,清梦何以见旧人,湿枕满目相思泪! 真正的别离从来没有道别,更不存在你侬我侬,有的只是那一丝令人肝肠寸断的浅笑和恨铁不成钢的熟稔。 不论愿不愿意承认,赵念夏确实离开了。 亦如她当年出现那般的轻盈和猝不及防。 当伍北挂断王顺的电话,饶是心底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必须得去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他在不努力,心爱的女人必将嫁作人妻,就算他的爱来的再炽热再猛烈,赵家人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家的千金应允一个废物! “这根烟抽到一半,暂时就算了,下次点燃,必定是在我和夏夏的婚礼之上!” 将抽到半截的香烟撅灭,伍北小心翼翼塞进烟盒中,随即揣到自己胸口内兜的位置,深呼吸两口,才缓缓站起身子。 半小时后,春游旅行社门前。 望着被烟火烤的焦黑的楼体和满院的狼藉,伍北的心头百感交集。 赵念夏有句话说的非常对,虎啸公司迄今为止为什么一直都是停滞不前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他的太过自大,他认为自己足以启动山河,感觉自己已经巍然众人之上,所以才会变得懒散。 细细品过,自打来锦城之后,他似乎确实如此,表面装出一副好像很努力的样子,实际上寸功未建,就算是侥幸让罗天等人吃瘪,也全是建立在曾经的基础之上,这小半年来,他又到底做过什么?给那群日夜守候他的兄弟来到了什么! “伍哥,这位是中华照相馆的李总,这位是四季酒店的王姐,因为咱们旅行社火灾的原因,他们两家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确实是咱们的失误导致。” 没多一会儿,王顺带着一男一女两人出现在他面前,同行的还有春游旅行社的原本老总李浩鹏。 不等王顺出声,李浩鹏率先开口介绍。 “嗯。” 伍北看了眼对方,微微点头应声。 鼓破万人捶,墙倒众人推,这种事情,不论放到哪个朝代都属正常,李浩鹏此时站在这两人的立场上发声也不是毫无道理,一来他本身就算得上个比较正直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弃发小,投身虎啸公司,其次他把旅行社让给虎啸,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和生存,结果现在搞到满院全是残垣断壁,心里不窝火是假的。 “伍总,理赔的事儿..” 李浩鹏皱了皱眉头又道。 “应该的,他们两家说多少有不为过,我照单全付!” 伍北点点脑袋微笑。 与其说李浩鹏是在替昔日的邻居们讨要公道,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旁敲侧击的盘问旅游公司的损失应该怎办。 “伍总啊,按理说落井下石这事儿我们不该做,但这年头生意难干,我和老李全靠小店养活一家老小,您这发生了火灾我们也很心疼,可..算了不说那么多了,这是我们的损失,我专门写出来报价单,您请过目。” 开旅馆的女人摸出一张纸笺递向伍北。 “不看了,您两位直接说钱就好。” 伍北摆摆手打断:“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好受,咱们争取繁事化简吧,直接说个数。” “这..” 女人装腔作势的展开纸笺,貌似计算一番道:“我们旅店需要大概三十万,老李的照相馆需要十八万,都是这么多年前的邻居,我们没好意思讹诈,全是按照本金收的,如果您不乐意的话..” “顺子,给钱!” 伍北大马金刀的开口。 “啊?哥,咱卡上可是就剩下..” 旁边的王顺怔了一怔,有些不乐意的提醒。 “不碍事,给钱!” 伍北摇头打断,调门也故意提高。 “行吧,两位跟我来,咱们一块上银行取钱去。” 王顺迟疑几秒,颇为无奈的冲两人示意。 “浩鹏,这事儿我不想发表任何评论,甭管是谁烧的旅行社,绝对是冲我,不该让你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你放心,公司价值多少,我双倍补偿,只是我现在不太宽裕,你稍微给我一点点时间缓和,可以吗?” 当门口只剩下伍北和李浩鹏两人时,他表情正经的开腔。 “伍哥,我没那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那意思,你当初愿意无条件的信任我,我就不能辜负你这片赤城,太过吹牛逼的话,我不说了,让我喘息几口,我还你一个锦城旅游圈霸主的的身份!”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表情极其认真的说道... 1476 改变 “成,伍哥!” 面对伍北真挚的目光,李浩鹏吐了口浊气,重重点头应声。 “谢了兄弟!”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微笑。 “妈的,虽说赌狗该死!可既以上局,就必定得争出一片花团锦簇!伍哥,这两年我多多少少也攒了一点,多了真没有,但三五十万,我咬咬牙还是可以的,这卡你拿起来,就当是他妈我二次投资了!” 李浩鹏也算的上个性情中人,一咬牙,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伍北。 “揣起来,不到山穷水尽,我绝不会问兄弟开口,真到山穷水尽,我亦不会跟弟兄出声。” 伍北不由分说的将卡片推搡开,笑了笑道:“真想帮我,就留住你手里的那帮客户,一周之内,我会让你英雄再武!” “我信你伍哥!” 李浩鹏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对于面前这个比自己岁数要小很多的年轻人,李浩鹏有种偏执的狂热,他坚信对方可以重新走出困境,亦如当初帮自己解决愁白头的难题,只是暂时遭受了一点点小波折。 “麻烦了,安抚好左邻右舍!”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转身钻进开来的“本田”的轿车里。 大头制造的这场火灾太过突然,以至于伍北等人不光被瞬间打回解放前,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丢了,甚至于出行代步,也只剩下屁股底下的这台五手“老雅阁”。 驱车离去,伍北直奔刚到锦城时候租住的小区,叩响了韩根生的房门。 当一身睡衣的老韩打开门看到伍北时,先是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造访,随即表情特别不自然的打哈哈:“老弟啊,我还说你这两天肯定忙的脚跟不沾地,咋突然想起来来我这儿了呢?” “韩哥,我为过去的年少轻狂向您道歉!” 伍北后退半步,直接弯下腰杆,朝对方深鞠一躬。 “别..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能帮上忙的地方,哥肯定不会含糊!” 韩根生更加懵逼,搞不清楚向来满肚子坏水的伍北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本能的朝旁边躲闪。 “我求的事儿你办不了,就算能办,现在也绝对不会点头,弟弟现在啥身价,心里门清!” 伍北喉结鼓动几下,再次深鞠一躬道:“所以啊,我也不难为您任何,这次过来,就是单纯的赔礼道歉,为我过去的无知和冒犯,也为接下来你我的和平共处,哥哥诶,我拿捏您的那点小筹码已经全部随着火灾烟消云散了,接下来咱哥们处,靠的就是真感情!” 说完,伍北后退两步,朝对方抱拳作揖,然后直接走进电梯。 直至电梯门合上,韩根生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呆滞且愕然。 “这小子是被大火给烧糊涂脑袋了吧,居然什么要求都没提,那跑来干嘛?” 良久之后,韩根生无语的嘟囔。 饶是他多年混迹锦城的上流圈子,每天都戴着不同面具跟各种各样的神鬼交织勾扯,也没看明白伍北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但是他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曾经那个颐指气使,恨不得将他当奴才使唤的青年的身上确实在发生某种变化。 “老韩!喝不喝了?” “不是又借着尿遁溜场吧..” 屋内朋友的一阵起哄声,将韩根生拉回了现实当中。 “擦,爱咋地咋地,无非是又打算耍什么鬼心眼子,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这小子如果步折,做人再有那么一点点真诚,整个锦城都得为他起舞!” 韩根生抓了抓后脑勺撇嘴嘀咕两句,随即扯脖回应:“来啦,催特么什么催,待会把你们全喝趴下...” 从韩根生的住处出来,伍北不作犹豫又直奔前段时间因为“小孩儿”案件刚结识的许诺家中。 整个锦城,如果说能在官面上说得上的话的人,伍北除了认识韩根生之外,也就只剩下许诺,尽管许诺一再表现出不想结交任何社会势力的样子,但是并不妨碍伍北贴着脸跟对方攀上交情。 “叮铃铃..” 车子开到一步,伍北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贾笑的号码,他立即扬起了嘴角。 前段时间,马寒那个冤大头在生意上受阻,他把贾笑喝梅南南派给对方解决麻烦,现在算算日子,这俩左膀右臂确实也该归来了。 “哥,我们这次带回来四百个和马寒的千恩万谢,能不能解决眼下的麻烦?” 电话接通,贾笑没有任何客套,直奔主题,显然他也知道家里发生的变故。 “太特么够了,你们什么时候到家,我给你俩接风洗尘!” 伍北瞬间阴转多云,支棱起腰杆。 “暂时回不去,马寒在鲁省那边还有几笔债务,我俩寻思反正上哪也是挣钱,不如直接锁定马寒这头冤种,他今天晚上回锦城,你可以跟他先聊聊,趁着他心情正好!” 贾笑笑盈盈的出声... 1477 寻求支援 结束了贾笑的通话,伍北陡然有种柳暗花明的快感。 这段期间,家里的这帮兄弟基本都围绕在他的左右,表面看起来虎啸公司一团和气,凝聚力也再与日俱增,而实际上,那种慵懒的心性已经深入每个人的骨髓。 让他们产生,反正天塌了也有伍哥顶着的念头。 除去漂在外边的贾笑和梅南南在野蛮生长,其他人的野性似乎都已经大打折扣,明知道这根本不是啥好事,可伍北却无从改变。 “伍哥,你想要把大家保护在羽翼之下的想法没有错,可你得明一个道理,保护同样意味着失去了对抗,今天在棋摊子上,我无意间认识个老头,他有句话说的特别对,暴雨砥砺,方能鹰击长空,寒霜傲立,才可虎啸千里!” 倚靠在车里,伍北的脑海中回荡起贾笑临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暴雨砥砺,方能鹰击长空; 寒霜傲立,才可虎啸千里!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家里的这群兄弟经历的磨难不算少了,可是仔细想来,似乎他们的每一次成长都离不开自己的旁敲侧击和躲在暗里里的排忧解难。 过去他以为是为了大家好,现在再一琢磨,他的一时心软,既让弟兄们吃了不该吃的苦头,却没没能学到该学会的经验。 王顺就是个最鲜活的例子,明明这两年伤痕累累,却始终难以独当一面,而责任就在他身上,只是平日里谁都没往这方面细想,实事求是的说,他属实是错到离谱。 不断品读着这两句话,伍北那恍如浆糊一般的脑袋陡然出现一丝清明。 一根烟抽罢,伍北再次发动着车子,径直赶向许诺家的方向。 ... 许诺家中的老宅子里。 刚一进屋,叽叽喳喳的鸟鸣声立马扑面而来。 身穿白色粗布功夫衫的许老爷子正兴致满满的在挑逗他那些宝贝疙瘩,两条低垂到院子里的枝条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鸟笼。 “忙着呢老爷子。” 伍北清了清嗓子,满脸堆笑的举起手中两盒半路上买来的进口鸟粮打招呼。 “哎哟,小伍来了啊,你快看看上次送我的这对蓝羽金刚,我伺候的怎么样!” 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立即热情似火的吆喝。 作为一个资深的养鸟法人,老头除了爱鸟,最乐此不疲的就是跟人介绍鸟和大谈特谈各种经验,而伍北一直都算的上他为数不多的“粉丝”之一。 “真不错,毛羽光鲜亮丽,精神蓬勃朝气,这一看就知道您老没少下大功夫啊,把我看的都忍不住想反悔,把这对鹦鹉抢回去。” 伍北走过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冲着笼中的鸟儿“啧啧”吧唧嘴挑逗。 “那可不行,送人的哪有再要走的道理,再说你们年轻人也伺候不了这种鸟,你要是喜欢,待会把那对黄鹂带走吧。” 许老爷子马上奉若珍宝一般将笼子抱在怀里,唯恐伍北会动粗一般。 “跟谁说话呢爸?” 就在这时,许诺一手捧着个小杯子,一手刷牙的从厅堂里走出来,满脸全是牙膏白沫,含糊不清的发问,当看到伍北的脸孔,许诺立马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埋怨:“你咋又跑我这儿来了,小孩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那个出租车司机提供的证词确实跟你们无关。” 身着一套咖色睡衣的许诺横声嘟囔。 不穿工装的他,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显得和善无比,俨然一个邻家大哥哥似的招人待见。 “我来就是为了听老爷子传播鸟类知识的,真没什么事情求你,更不打算让你违反规定,替我出谋划策。” 伍北捏着几颗鸟粮喂食旁边的鹦鹉。 “行啊,那你随便吧,反正我有言在先,我给予不了贵司任何帮忙,就算可以,我也不会那么做的,咱俩关系不到位!至于别的,我不管不问,你想在这儿待多久都可以。” 许诺上下扫量伍北几眼,抓起搭在脖颈后面的毛巾胡乱擦抹一把脸颊,转身返回厅堂。 “许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始终摆出一副想要超然世外的样子,除了害怕我给你带来麻烦,更多的有没有觉得特别可笑和自嘲,明明自己能力超群,却要遭受一群比你会投胎的纨绔子弟摆布?” 盯着他的背影,伍北漫不经心的开腔。 几米开外的许诺身体微微一僵,沉默四五秒后,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拔腿继续往前迈步。 “我有跟你一样的烦躁,我也有你不具备的野心和胆量,而我缺的是有个可以帮我瞒天过海的关系,你愿意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你平步青云,你不愿意,咱们也算混个脸熟。” 伍北声音沙哑的开口:“我会在这里等您两个钟头,什么时候想谈,什么时候喊我...” 1478 王校长。 听完伍北的话,许诺回以一声轻笑。 不知道是对伍北的口出狂言感到搞笑,还是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仍旧没有回头,反而速度更快,三步并作两步的返回厅堂。 “诶臭小子,你怎么一点礼貌没有呢!来者是客,你给我出来!” 面对儿子的转身离开,许老爷子都有些替伍北抱不平,立马光火的大声训斥。 “不碍事的老爷子,我来这儿,主要就是听您唠唠嗑,甭管是鸟事还是家事,听人说说话,我心里就没那么彷徨了。” 伍北无所谓的笑了笑,先是劝住老头,随即手指一处鸟笼岔开话题:“这是什么鸟,我看挺漂亮的。” “你说那对巴西红头鸠啊,它们可了不得,别看长得漂亮,其实凶猛着呢,专门捕食一些雀类,食肉动物..” 果不其然,许老爷子很快便被吸引到了注意力,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候,控制不住往外蔓延的鼻涕头子。 人就是这样,在意什么就会被什么所累。 过去的伍北认为自己无牵无绊,跟谁都保持蜻蜓点水的交往就是最佳的交往方式,可经过赵念夏那通仿若醍醐灌顶的质问,他才意识到,自己用什么态度对人,旁人也会拿什么态度回之。 这是一个收获和付出永远不可能成正比的年代,真心实意的交一个人都未必能换来对方的赤胆忠诚,更别说他这样稀稀拉拉的划水,难怪自己除了韩根生以外,得不到其他人的帮扶,即便是韩根生也只是受制于被他攥着把柄,本心里真不乐意鸟他。 而伍北此刻之所以找到许诺,既是因为对方不一般的职位,同样也因为他曾在此人的眼中看到过一抹不甘平庸的傲气。 厅堂里,许诺靠在书桌旁“哗哗”的翻阅一本蓝皮线装版的《道德经》,口中时不时的念念有声的跟着轻哼几句。 梨花木打造的古朴家具,高悬的房梁和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地板,让这间老屋散发着岁月悠久的韵味,仙鹤造型的炉鼎上檀香袅袅升起,使空气中散发着一缕清香味道。 “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许诺翻动着书页,轻声嘀咕不知不觉变成了高声朗诵,往日他心情躁动不安时候,就会用这种方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今天,这书却越读越急迫,书中的道理也越念越不通透。 他身后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笔走龙蛇的楷书字帖,上书:清风一枕樽前笑,看淡人间离索愁。 送这幅字的是他一个特别尊重的老前辈,曾几何时刚刚入职的他何等的意气风发,总觉得靠自己的一对铁拳可以荡尽天下不平事,结果连番碰壁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世间万物又岂能靠着简简单单的“理和法”约束。 规矩都是定给没本事人的! 这是他被贬出原单位时候,那位交好的前辈告诉他的真谛。 我有跟你一样的烦躁,我也有你不具备的野心! 与此同时,伍北刚刚的那两句话也犹如实质一般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他顶多一笑而过,但屋外正陪着他家老爷子聊花逗鸟的混不吝,他是做过非常详细了解的。 虽然那家伙的成就并不算大,但是一路跌跌撞撞行至锦城,不说白手起家,也勉强能算得上筚路蓝缕。 但凡有所作为的,野心勃勃是基础。 只是这家伙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又为什么摆出这幅誓要拉他入局的模样?难道是春游旅行社的那场火灾让他伤筋动骨到了必须找个仰仗的地步? 一连串的问题随即出现在许诺的脑中。 沉默片刻后,他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一串号码,表情也随之变得恭敬不少:“王校长,前段时间你跟我提过的那个伍北,现在又来找我了,他好像有点不如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貌似在想辙接应我。” “哈哈哈,符合事情的常性,但是好像不太符合他的个性啊,那家伙带点自命清高的伪文化人范儿,算了,你自己定夺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爽朗的男声:“另外小许啊,我说过很多次,咱们是朋友,是哥们,不要因为我曾赞助过你读书,就把我当成个领导,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你自己的能力,以后叫我王朗或者朗哥,再这么客套,我不接你电话了啊!” “是!朗哥,不过您说破天,我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如果没有您当年在云省投资的学校,我压根没有读书的机会,更别谈什么改变命运,还有我爸的病和我们现在住的这套老宅子,没有您和头狼商社,我根本没可能..” 许诺沉声说道,每次提及过往,他都会禁不住哽咽,鼻子酸楚,没人能理解现在衣着光鲜的他,曾几何时深陷泥泞,亏了有贵人相扶。 “行啦,现在活的好,也不枉费过去受得那些苦,再过几天那么那批小兄弟小姐妹准备搞一场校庆,你有空就来散散心,我近期也打算过去看看!可以带朋友的哈,只有让朋友了解你的疾苦,他才能真正用心。”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嘻嘻的应声。 “朋友?” 许诺皱了皱鼻子呢喃。 “也对,现在就拍板定论确实为时过早,不过小许,如果你想有所作为,单打独斗肯定行不通,强而有力的盟友是必不可少的...” 1479 机会还是劫 “王校长”的话让许诺瞬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悸动感,一直以来他都特别的自命不凡,感觉自己德才兼备,差的不过是个腾飞的机会,可静下心来再一分析,他欠缺的似乎还有很多。 “伍北...” 仰头看了眼窗外,许诺皱了皱眉头呢喃:“真好奇你究竟是场机会还是劫?人生真是充满了无常呐。” 人生最无奈的地方就是变数满满,可正因为这份不可捉摸才又会显得精彩绝伦。 此刻的许诺和伍北都断然想不到,两个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会因为“王校长”的这通电话莫名其妙的产生关联。 一切好像发生在意料之外又完全处于情理之中。 院外,伍北笑容满面的陪着许老爷子家长里短的闲聊,老头是个很健谈的人,懂得虽然不算太多,但是却让人倍感亲切,那种感觉就仿佛让伍北一下子回到童年,每当夜幕临近,整条胡同的小孩儿们全都围坐在领家爷爷跟前听故事。 “许诺工作太忙了,要么十天半月的不着家,回来倒头就是睡,想要让他听我叨咕几句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不过也不怪他,我们一直生活在偏远山区,家里的条件又非常差,当年我一直有肺病,出去打工都没人要,他差点都没有学上,现在这个家能变成这样,全都靠他一手奋斗。” 许老爷子抿了口热茶,感慨的出声。 整整两个多钟头,老头从“养鸟经验”一路侃到“人情练达”,最后干脆扯起了自家的那点发展史,而伍北始终保持乐此不疲的态度倾听,时不时插上两句话,以此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走神,这也让老爷子说的更加起劲。 “爸,你这么说可就没良心了啊,这些年我是不是走到哪把你带到哪,我在西北念大学,就从大学附近给你租房子,后来到上京工作,又把你接去上京,现在被贬到锦城,不光给你置办了大宅子,还把你那点爱好全都培养到极致。” 正说话的时候,许诺双手后背,笑眯眯的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换掉了刚刚宽松的睡衣,穿上一件合身的休闲装,看起来似乎打算外出。 “少来,要不是你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睡,能带我出门嘛。” 老爷子白楞一眼笑骂。 “爸,你看你,总共就那点秘密还全被你抖落出来了。” 许诺老脸一红,当即有点不好意思。 “怕什么,小伍又不是外人,另外他都答应我晚上在家吃饭,你又准备上哪野去?告诉你昂,哪都不许去,不然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 许老爷子虎目一瞪,瞬间摆出一家之主的模样,同时冲伍北努努嘴,仿佛在暗示他一定会帮忙到底。 “好好好,您老说啥是啥,不过在此之前,咱是不是应该上街买点菜,总不能拿中午的剩饭招待小伍这位自己人吧,保姆今天请假,这点小杂活,我和小伍搞定,如何?” 许诺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脖子。 “买菜啊?我最在行了,之前我们公司就建在农贸市场,怎么挑菜,我门清!” 伍北立马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吧唧嘴:“您俩搁家里呆着,我今天基本算是空手来的,这菜必须让我买。” “走吧,一起!正好我打算出门寄封信。” 许诺拿起一封白皮信封晃了晃。 看到这一幕,伍北当即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在这个网络高度发达的年代,电话短信、视频语音似乎早已经成为通讯的主流,他都多少年没见过有人以写信的方式沟通联系。 “国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通上电、吃上水,很奇怪吗?” 许诺似乎一眼洞穿伍北的心思,慢条斯理的解释一句。 几分钟后,两人并肩走出许宅,一路上都保持沉默,谁都没有主动开腔,像是在彼此思量,又好像是在暗暗较量。 “旅游公司的火烧案,基本上板上钉钉,不论是舆论还是各方面的条件,都注定你得稳吃这招哑巴亏。” 直至走出去三站地,许诺才冷不丁出声。 “我知道。” 伍北毫不意外的点点脑袋。 从公司里蹦出来个主动自首说是因为非法用电的员工后,他就知道这一仗彻底的败了。 “知道?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许诺反而有些没反应过来。 “您是不是以为我是那种病急才投医的人?” 伍北摸了摸鼻梁反问。 “不是么?跟我的了解,你还真是想拉屎才打茅坑中的佼佼者,任何关系,只有你需要的时候才会去维系,而且还总是以令人不齿的方式。” 许诺歪头一笑。 “我..” 伍北瞬间一顿,磕巴几秒后,讪笑道:“您说的是昨天之前的我,今天的我想要有个翻天覆地的改变...” 1480 一步一师 一语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有条不紊的前行。 见对方都已经有了沟通的兴致,伍北也没再继续隐藏,干脆有的没的闲扯起来。 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一种交流方式,但同样也最出效果。 聊得好,亲上加亲。 聊得不好,转喜为怒。 伍北一直都认为自己对这嘴皮子一开一合的艺术掌握的炉火纯青,但真跟许诺唠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初窥门径的小学生,许诺很多看似无意的问题,让他压根不知道如何应答,相反对方却能对他的各种疑问,游刃有余的推成太极。 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聊了一大堆,但却根本没任何硬货。 陪着许诺寄出去信笺,两人直接来到附近的一家农贸市场,当对方把信封塞进邮筒时候,他只来及看清楚“云省”俩字,同时也暗暗把这地方记到了心底,想来那地方绝对有对许诺非常重要的人。 瞅着对方为了三毛两毛连红脖子粗的跟人杀价,伍北再一次陷入懵逼。 以对方的身份,别说这点零钱,就算买下半个市场都铁定没什么问题。 等许诺杀价成功,伍北立马凑上前将便宜了两毛钱的黄瓜塞进塑料袋子里。 “用这个,废物再利用。” 许诺摆摆手,居然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团揉搓的皱皱巴巴的超市购物袋,再次让伍北一阵哭笑不得。 “争的不是那点钱,是胜利的快感!省的也不是那点袋,是富贵之后还能保持清廉,你不懂得,与人斗,其乐无穷!” 许诺表情兴奋的低声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伍北什么都没做,就像个跟班似的吊在许诺的屁股后面,静静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期间伍北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为了让小贩送根葱的许诺,竟然在路口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身边时候,想都没想的丢进对方的破碗里两张百元大票。 “那种的全是假的吧,乞讨跟上班似的,等天一黑,人家换身衣裳,估计过的比咱们还潇洒。” 伍北忍不住出声。 “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足够有职业精神,甭管风吹日晒,始终都能守着自己的摊位,我搬这边三年多了,每次来市场,都能见到他,我赏的是那份坚持!” 许诺捻动手指说出自己的想法。 真特码另类! 伍北恍若看精神病人似的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凝视良久,最终败下阵来,以他那点非凡的心智,属实猜出来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两人市场半日游的同时,锦城青羊区的一家足疗会馆。 火烧旅游公司的罪魁祸首大头正倚在一张保健床上哼着小曲享受两个漂亮姑娘的按摩服务。 “大点力,我吃劲儿!” 他嘴里叼着烟卷,受伤的胳膊已经固定上了夹板,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已经..已经是最大力气了。” 脚下按摩的一个女孩弱弱的解释。 “嘭!” 话没说完,大头突然抬腿一脚蹬在女孩的脸上,当场把对方干出去两米多远,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哎呀!” 另外一个负责给他揉肩的姑娘吓得惊呼一声。 “说她没说你是不是?大点力!” 大头喜怒无常的看向对方。 “好..” 女孩深呼吸两口,咬着牙用力揉搓大头的肩头。 “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王峻奇赤裸上半身,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走了进来,当看到被大头踹的蜷缩成一团的女孩时候,他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训斥:“你怎么又这样!” “她力气小,怪我?” 大头耷拉眼皮,满不在乎的撇嘴。 “弟弟诶,谁特么搁这种地方正儿八经的做按摩,我特意让老板把店里最会的俩妹子弄到你这儿,你怎么一点不开窍呢,看把人家打的。” 王峻奇拍了拍脑门子,弯腰搀扶女孩,同时冲另外一个姑娘摆摆手驱赶:“行啦你们出去吧,待会结账时候多划一万块钱给妹妹看伤。” “奇哥,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总是带我来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破地方,前天你说喝酒,结果喊来一大群小妖精,一个个喝不了两口,就特码知道哼哼唧唧,昨天你说带我钓鱼,结果又弄六七个穿泳装的骚娘们,半条鱼没钓到,临了还得请她们喝鱼汤,操,咱又不是冤大头!” 大头怒气冲冲的趴坐起了,盘腿看向王峻奇。 “我..我特么闲的,行不。” 王峻奇顿时一怔,抿嘴骂咧一句:“想捏脚是吧,走走走,我带你找个盲人按摩...” 1481 机器 王峻奇一早就知道大头是个不解风情的虎逼,但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的木讷。 煮熟的鸭子都塞进他嘴里了,狗日的愣是能一口不落的全吐出来,完事还怒气冲冲的质问他,自己点的明明是烤鹅。 他的本意是让大头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世上的繁华,以此诱惑对方留在自己身边的想法,结果现在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语。 自打大头火烧虎啸、重创徐高鹏和老绿之后,他愈发感觉自己捡到了稀世珍宝,虽然还没弄清楚他口中那个纹花臂的家伙究竟是谁,但光凭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爆炸武力和那股子神鬼不惧的骁勇,就足够王峻奇真正的卷土重来。 “我不喜欢捏脚,如果你真想带我玩,还不如给我几个赤帮的重要大哥的信息,让我干掉他们,既为了替你扫平障碍,还可以给小孩儿报仇。” 听到王峻奇打算带他却找盲人按摩,大头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大弟儿啊,不是我不想给小孩报仇,现在还不到时机,我这边刚刚才跟罗田搭上线,你说咱们马上跟赤帮翻脸,不等于是在闹独立嘛,这样一来,哥肯定寸步难行,你再稍微等等。” 王峻奇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亲切的坐到大头的旁边。 “行,那咱就继续整虎啸,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觉得那帮人最近肯定都在医院,要不我直接过去一趟,能照单全收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再废三五个,让伍北好好的心疼一下。” 大头话锋一转说道。 自从被君九轻描淡写的干折一条胳膊后,这家伙不光脾气变得更加古怪,那股子杀心也愈发的肆虐,如果不是还保持几分理智和王峻奇的不断压制,他真敢一天弄死俩仨人。 “暂时也不行,伍北吃了这么大一场亏,已经在全城找你,现在你冒头,等待的绝对是天罗地网。” 王峻奇再次摇摇脑袋。 “操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干嘛!” 大头情绪激动的挥舞着双手,全然不在意他那条刚刚才打上夹板的残臂。 “你真想干点啥?” 王峻奇眨巴两下眼睛微笑,眸子里闪过一抹狡诈。 “对!如果再不见血,我都快要疯了,不管是谁,只要能让他出血,我全听你的!” 大头宛如战斗机器一般的低吼。 “伍北有个关系匪浅的小情人叫苏青,我估计虎啸公司肯定派人暗暗保护她,你想办法把苏青抓我面前,敢么?” 王峻奇舔舐嘴皮,笑容更加灿烂。 “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儿!地址给我,最多半小时,我保证把人送过来!” 一听这话,大头瞬间像是被按下了开关,一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得加点小心,伍北阴险的狠,不定安排了多少后手!” 王峻奇一面假惺惺的叮嘱,一面捏着张标注地址的纸条递给对方。 “他算个叽霸,不是我看不起他,整个虎啸公司,也就那个花臂男是个人物,其他的全是垃圾!” 大头抓起纸条,拔腿就走出房间。 “唉,如果你稍微有点脑子多好,哪怕只有我一半,我说啥也得把你当老佛爷供起来,算啦,跟出去看看你小子到底是真猛,还是运气好!” 王峻奇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也迅速跟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大头驾驶着一台破破烂烂的银色面包车出发,王峻奇也紧随其后的开上一台“奥迪”不远不近的跟了出去。 这大头绝对是个怪咖中的怪咖,立了那么大的功,王峻奇奖他车他不要,给他钱他也不稀罕,唯独就稀罕当初他跟小孩儿一路逃难时候开的那台破面包,非嚷嚷着让王峻奇帮忙大修送给他。 一边拨动方向盘,王峻奇沉思半晌又拨通了沈童的号码。 “什么事?” 电话很快接通,沈童语调温和的发问。 “方便不童哥,我请你看场大戏,祸害虎啸公司烂尾楼的活儿,我就不跟苏狱争了,毕竟不能老让人家干瞪眼,我打算送给您和天哥另外一份大礼。” 王峻奇笑盈盈道:“伍北的那个小情人苏青绝对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最关键的是她受过伤不能怀孕,绝对不会给您二位惹上任何麻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看看我手下的第一悍将是如何擒美的?” “哦?有点意思,来把地址发给我!” 沈童瞬间来了兴致,乐呵呵道:“天儿回上京办事了,我陪你一起热闹热闹,看看伍北的小情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倾国倾城,咱可提前说好了哈,到时候成色不咋样,别说我挑你理...” 1482 另类战匪 晃晃悠悠的破旧面包车里,大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瞪着俩通红的眼珠子,铆足劲的猛踩油门,奈何1.0排量的小玩意儿怎么也跑出来他想要的澎湃。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颠簸的车子,伴随嘈杂的音响,大头扯着五音不全的公鸭嗓门跟随喝唱,唱着唱着豆大的眼泪突然簌簌滚落,砸在方向盘上。 “孩儿哥,我想你啊!真想你!如果你还活着多好,咱们可以一起去吃牛杂面,一起喝冰可乐,一起看古惑仔!” 大头像个迷失的孩子似的,一边拿手背胡乱抹擦眼泪,一边声音哽咽的呢喃。 可能是嫌哭的不够尽兴,他干脆猛打一把方向盘,将车子靠在路边,打算正儿八经的嚎叫两嗓子。 结果方向干的太猛,没注意到路旁的一台黑色“奥迪”轿跑,险些撞上去,万幸的是他刹车还算灵敏,在距离对方还有几公分时候及时刹住。 “诶我操兄弟,喝多少假酒啊,半夜还没到,就跑大马路上表演灵魂战车?” 奥迪车驾驶位的玻璃降下,一个剃着精神四六分的黑瘦脑袋探了出来,瞥眼骂街,一张嘴露出没有大门牙的嘴巴,显得分外喜感。 “你特么说什...” 大头暴躁的刚打算下车,结果对方却接起手机,嗯嗯哼哼的一摆油门“嗖”的一下开走了。 “幸亏你特么跑得快,不然把你丫下槽牙也全掰下来!” 半拉身子跨出车外的大头愤愤的挥舞拳头。 “滚蛋了好!” 大头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追忆袍泽的,随即又缩回车内,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接着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这家伙哭丧有个习惯,总是控制不住的跺脚,并且哭的越汹涌,脚丫子就跺的越剧烈,随着他情绪彻底释放,破旧的面包车立时间“吱嘎吱嘎”的震颤起来。 不少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而视,还以为车内在进行什么羞羞的运动。 而十几米外,刚刚羞辱大头的那台奥迪车再次停下,没牙的司机带着个身板笔挺的青年走进一家土特产商店里。 “皇上,你丫现在的性格真是变了啊,这如果放在几年前,刚刚那傻叉跟你瞪眼,我估计你都能直接把他歇的找不到北。” 眉清目秀的青年笑呵呵的调侃。 “时代在进步,人类在发展,作为类人生物的我。怎么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没有大门牙的男子耸了耸肩膀头贱笑:“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好像没变化是咋滴,给大领导当几年秘书,现在满嘴的京腔,装个鸡毛掸子,诶我去,难怪刚刚那家伙一脸便秘的焦急,合着是解决本能问题呢。” 话说一半,他回头看向大头那台一抖一抖的面包车,充满智慧的小眼睛眨巴两下,乐呵呵道:“现在的年轻人是会玩哈,大马路上直接开搂,可比我那会儿奔放多了。” “切,别把每个人都想成你那么猥琐,说不准人家是在挠痒痒呢。” 身材板正的青年笑骂一句。 同一时间,面包车里的大头悲戚几声,才突然想起来王峻奇交给他的任务,随手抓起张卫生纸“次卡次卡”擤了几把鼻涕,随手降下来玻璃丢出车外,接着重新打火起步。 瞅着对方扔出来的那团卫生纸,没牙男子斜楞眼睛扫量同伴:“咋不说话啦?再跟我犟啊!哥说准没有?” “这年轻人,真会玩。” 青年语塞的撇撇嘴,尴尬的摆手催促:“别扯没用的了,你不着急探望你拜把子大哥嘛,我正好有点枪械方面的知识想要请教他,咱抓点紧吧..” 与此同时,刚开出去几十米的大头,面包车突然抛锚熄火,不知道是因为车子太旧的缘故,还是他刚刚哭的时候那几脚跺的太用力。 “玛德!玛德!” 大头拧动钥匙,尝试几次无果后,只得无奈的从车里蹦下来,气的照着车轮子“咣咣”猛踹几脚发泄,想到王峻奇的任务还没完成,大头转动脖子四处环市一番,最终将目标定格在路旁的共享单车上,随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啥特么情况?骑共享单车当杀手?我这弟弟玩的也太嗨了吧!” 一直吊车尾的王峻奇见到这一幕,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 “奇哥,咱们还继续跟踪不?” 司机哭笑不得的询问。 “废话,不跟我拿什么请沈童看大片!离的再远点,大头的反追踪能力特别强,别让他发现,不然得弄巧成拙。” 王峻奇训斥一句,摸了摸鼻尖给沈童发过去一段信息,接着招呼司机道:“别跟了,直接超过去他,咱们干脆在苏青家附近等他,沈童已经到了,让他一个人干等咱们不合适,待会过去以后,记得把我后备箱的海马鞭给他塞车里,那些可全是我四处奔波给罗天求到的灵丹妙药...” 1483 虎对虎 另外一边,大头跨上共享单车,吭哧带喘的径直奔着王峻奇给的地址赶去。 从城东到城西,开车最起码都得一个多小时,这家伙愣是仗凭自己非凡的体力,硬生生的骑了过去,不得不说绝对算个狠人。 “诶道哥,你看前面那小子眼熟不?” 一台缓缓蠕动奥迪车里,刚刚跟大头发生过口角的没牙男人笑嘻嘻的冲同伴调侃。 “这丫不是刚刚的自撸小战士么?” 青年舔舐嘴唇轻笑。 “逗逗他昂。” 没牙男人猛然按响车喇叭。 “哔哔!” 猝不及防的鸣笛声瞬间被前方晃晃悠悠骑车的大头给吓了一哆嗦。 “擦尼玛得。” 大头回过脑袋愤愤的嘟囔一句,此刻他的体力消耗到七七八八,属实也没精神再跟谁比划两下。 “哔哔哔!” 车内的没牙男人再次恶作剧的按响喇叭,旁边青年忍俊不禁的拍了拍额头。 “马勒戈壁,那么宽的路,过不去啊?” 大头脸红脖子粗的诅咒,竭力靠向右方。 “哔哔哔!” 车喇叭第三次泛起,这回直接把大头给整急眼了,他干脆将单车往马路当中间一横,气冲冲的走上前,啪啪猛拍几下奥迪的车前脸,气喘吁吁的喝骂:“找事是吧,来来来,你特么给我滚下来!” “怎么个意思啊朋友?” 没牙男人将脑袋探出来,一脸的懵懂。 “你按个叽霸按!” 大头唾沫横飞的低吼。 “怎么个意思?我按自己的喇叭碍你事儿了?你好像特么原始森林里逃出来的大马猴,前面有人行道你不走,就搁我前面来回晃悠,迷路了啊?我打下喇叭你骂我一句,打下喇叭你骂我一句,节奏感挺强呐,搁这儿练习喊麦呢!” 没牙男人也没惯着对方,一激灵从车上蹿了下来。 别看这家伙个头不高,但那股子斗鸡似的霸道气焰,还真把大头给唬住了。 “呵呵。” 男人的同伴随即也从副驾驶走了下来,双手环抱胸前,一副想茬架就奉陪到底的架势。 “听不明白你说他妈什么呢!神经病!” 向来暴戾十足的大头在瞄了一眼那个棱角分明的男人后,本能的感觉很麻烦,丢下一句狠话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是,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我听听!” 大头想走,没牙男人却不答应了,对方絮絮叨叨的骂咧半天,含妈量极高,一下子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我再说十遍能咋地!” 大头转过身子,张牙舞爪的吆喝,他不想跟这俩家伙发生冲突,但不代表畏惧对方。 “道哥,揍他!就当替我英年早逝的小弟,他早已亡故的爸爸教他做人了!” 没牙男人利索的往后倒退半步,冲着同伴吆喝。 “诶我去,你装篮子我出力,来吧哥们,展示!” 同伴虽然嘴上不乐意,但身体还是非常给力的一拳抡向大头。 “走你!” 面对青年势大力沉的一击,大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双脚不自觉往旁边侧开半步,接着横起手臂挡在脸前,右腿同时发力,一记直踢狠狠的踹向被称作“道哥”的青年。 “来得好!” 道哥长啸一声,凿出去的手臂急速收回,硬生生的攥住对方的脚踝,微微朝上一掀,大头就趔趄的摔了个狗吃屎。 “练家子的啊?难怪说话那么硬气,再来!” 道哥甩了甩手腕,仿佛被注入兴奋剂似的扬起嘴角。 “呸!” 大头吐了口唾沫,一招潇洒的鲤鱼打挺翻起,目光审视的看向对方。 他的一条手臂被君九伤到了,战斗力虽然大打折扣,但骨子里那抹好战的基因却没有受到丁点影响,尤其是在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就愈发的亢奋暴躁。 “你不来,那我可来了啊!” 道哥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打着夹板的右臂,犹如闻到血腥味的独狼,咻的一下子蹿出,双手呈鹰爪的造型直愣愣抓去。 大头这个人虽然虎,但战斗素养绝对不是盖的,眼见对手奔着自己的残臂袭来,立马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护在正前方,打算来个以守为攻。 “哔哔哔!” “真特么墨迹!道哥,你往旁边闪!” 就在这时,没牙男人突然钻回车内,一脚油门踩下,奔着大头就撞了上去。 道哥敏捷的往旁边一躲,车头眼瞅就要撞在大头身上,男人却突然踩下刹车。 “吱嘎!” 车胎瞬间在地面上摩出几条黑色印子,奥迪的前保险杠几乎触碰到大头的双腿,如果男人刚刚再晚半秒钟才刹车,狗日的绝对得倒飞出去。 饶是如此,大头也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虽然脑子不正常,但也不是不知道疼痛死亡为何物,豆大的汗珠子顷刻间冒出。 “你爹了个我的,比比划划的搁这儿上演武林风预选赛呢,滚!再叨叨半个字,老子立马把你送上天!” 男人抻出脑袋,不耐烦的训斥... 1484 出师不利 “你特么说啥..” 大头短暂懵逼几秒钟,再次张嘴骂娘。 “轰轰轰!” 男人直接猛轰油门,吓得他一记鹞子翻身跃起,避瘟神似的慌忙往后倒退六七步。 “你再呲一次牙豁子我看看,老子绰号钱华佗,专治各种啰哔嗦,偶尔也接丧葬活,干脆一条龙把你送走得你麻痹了!” 没牙男人瞪圆三角眼,表情凶狠的喷着唾沫星。 “神经病,操!” 大头看了眼对方,又扫视几秒刚刚跟他半斤八两的青年,弯腰推起共享单车,撒丫就撩。 真刀实枪的对垒,他不怵任何对手,可车里那家伙实在太烦人了,不光一直有的没的瞎叭叭,而且还是个不讲武德的牲口,原本拳头对拳头的公平局面,他却开着汽车进赛场,那感觉就跟拿机关枪扫如来一样,再特么佛法无边,也架不住对方不要个狗脸。 “你也是闲的,跟他切磋个鸡毛,走着!” 自号钱华佗的男人昂起没呀大门牙的海怪嘴招呼同伴。 “我敲!不是你逼我动手的嘛,怎么现在反而变成我没事找事,狗蝻子你记住昂,往后再有这事儿,你求我,我都不带搭理的,抓紧时间买你说的酥鱼,你那傻缺大哥也不知道啥毛病,就好这一口。” 道哥翻动白眼催促。 “诶道哥,咱该说不说,你搁阿城好好当你的禁军教头不好嘛,因为点啥,非要跑回上京给什么资源部领导当秘书?” 钱华佗缩了缩脑袋,丝毫没有半点扭曲事实的尴尬,反而脸不红心不跳的发问。 “你当我想是咋地?裤衩王现在逍遥自在当了甩手掌柜,商会的破事儿全归死胖砸负责,人家现在摇身一变活跃在国内国外各种商圈,今天跟财贸专家唠股票,明天跟产业大亨扯石油,最后一合计啥买卖都没进出口来钱,可咱又没这方面的关系和资源,只能把我当礼物给资源部的领导送过去。” 道哥一提起这事儿立即火急火燎的埋怨起来。 “那秘书当得好好的,咋又转行成枪手了?” 钱华佗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饶有兴致的发问。 “那傻叉领导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见天的惹是生非,前几天跟上京一伙太子党在酒吧磕起来,对方直接掏枪了,把那鳖孙吓得回去抱着他爹的大腿嗷嗷哭,领导看不过眼,让我想辙处理一下。” 道哥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我啥性格你还不知道嘛,压根作不了秀,可上京的顶层圈就那么大,真把谁伤到全是麻烦事儿,这不寻思着请教你大哥一下,怎么当个描边战士。” “哎呀,辛苦我道哥了。” 钱华佗咧嘴一笑,嘴上说的客套,可眸子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你少跟我装腔作势,死胖砸说了,最近你活的太潇洒,预计下一步会安排你到东非跟那帮黑煤球合伙开发钻石矿,且等着吧,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道哥斜眼冷笑。 “别扯淡,父母在不远游,我跑那么远我媳妇儿子该咋办。” 钱华佗抖了个激灵,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张人畜无害,却又满肚子馊水的大脸盘子,随即迅速摇了摇脑袋,小声嘀咕:“不行,我得赶紧请个病假去,最近脚气太严重,尖锐湿疣也复发了...” 另外一边,吃了半记瘪的大头继续骑上共享单车朝着目标苏青所在的小区赶去,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刚刚那个“道哥”使的到底是什么功夫,明明速度不及他,可却总能正正好挡住对方的攻击路线。 “那狗东西功夫应该一般般,但是战斗经验很丰富,应该全是从实战中演化来的套路。” 甩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大头舔舐嘴皮呢喃:“往后再遇上他,必须得躲远点,抬手之间全是杀招,还有那个嘴巴跟开挂似的精神病,也不能再招惹他,简直就特么是个唐僧。” “咣当!” 他正胡乱琢磨的时候,路过的一台红色的两厢小轿车的车门正好弹开,势大力沉的车门直接将他给拍倒在地,刹那间人仰车翻,大头狼狈的昂起脑袋,梗脖就骂:“瞎呀你!看不到这么个人!” 车内走出来的是个头戴鸭舌帽,嘴边全是密密麻麻络腮胡的魁梧男人,他庞大的体格子显得身边的小轿车分外的娇柔。 男人的帽檐压的特别低,只能隐约看到鼻子和嘴巴,见到大头的瞬间,男人明显怔了一下,厚实的嘴角也禁不住蠕动两下,随即抬手作势拉起对方:“不好意思,刚刚走神,确实没太注意..” 1485 万无一失? 瞟了一眼男人毛茸茸的手掌,大头“切”了一声,自顾自的爬了起来。 他现在是切切实实的品尝了一把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先是半道上汽车抛锚,接着遇上个比他还神经的精神病,现在又被车门结结实实的拍到,要不是已经答应了王峻奇,他真恨不得马上掉头回去。 扒拉江湖饭的职业杀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如果感觉到诸事不利,哪怕计划在周密,也绝对会停止缓过来这口气。 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直勾勾凝视着推车离开的大头走进小区,沉寂两三分钟左右,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没到家吧,那正好,我肚子疼的厉害,应该是肠炎犯了,你能不能到三医院那边帮我买一盒颠茄片,这种药只有三医院有。” “三医院在新都区,开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况且我车你开着呢。”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 “麻烦了,我现在疼的厉害,说话都哆嗦。” 男人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行吧,你别着急,我这就坐地铁过去,实在捱不住,就先吃点止疼片,药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对方立马于心不忍的应承下来。 “好,注意安全。” 男人迅速戳动屏幕挂断电话,隐约可以看到通讯人的姓名赫然标注“苏青”二字。 “那牲口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 男人拿指尖挑动帽檐,孔武有力的面孔陡然出现在阳光下,竟是消失许久的人熊毛斌,瞄了一眼大头渐行渐远的背影,接着拔腿朝小区的侧门迅速奔去。 “17单元..” 另外一边的大头晃动脑袋在小区里扫量巡视,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栋大楼上,随即停好共享单车径直迈出。 而他不知道的,十几秒钟前,毛斌登上了电梯。 展开王峻奇交给他的纸条,大头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等待电梯。 同一时间,王峻奇毕恭毕敬的在小区门口迎接沈童。 “童哥,我兄弟已经进去了,待会咱是把苏青直接掳走,还是先在她家里休息片刻。” 替对方拽开车门,王峻奇满脸堆笑的出声。 “先看情况再说吧,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一袭做工考究银色西装的沈童儒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回应。 “保证万无一失。” 王峻奇捶打胸脯保证。 “万无一失?” 沈童的嘴角瞬间上扬。 “必须得,我这兄弟火烧虎啸,重创老绿和徐高鹏,就连伍北都拿他没辙,寻常的小虾小鱼还不够他黏牙缝的。” 王峻奇胸有成竹的狂点脑袋。 “哈哈哈,给你记首功,放心吧小奇,我和天儿都不是吝啬的人,你有多大的能量,我们就能给你多大的舞台,只要能把伍北刺激到发疯,虎啸公司退出锦城,这边的山山水水,我们并不在意姓什么。” 沈童顿时满意的点点脑袋,示意对方前面带路。 “可算特么找到了!” 与此同时,大头笑容残暴的看着面前的门牌号,深呼吸两口,抬手打算按响门铃。 可哪知道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防盗门居然微微敞开一条小缝。 “诶卧槽,还真是天助我也!” 意识到屋内的人可能是忘记锁门了,大头兴冲冲的直接推开,接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扯足嗓门吆喝:“全特么给我抱头蹲下,谁叫苏青?”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死寂,想象中满屋子是人的画面并未出现,只有正对面的沙发上,不偏不倚的坐着个戴鸭舌帽的大胡子,男人夹着烟卷非常自然的吞云吐雾,嘴角写满请君入瓮的轻蔑。 大头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正是刚刚一车门子将他拍到的那位。 “苏青呢?” 尽管对方的体格子比他彪悍许多,但大头并未当做一回事,开门见山的吆喝。 “屋里睡觉呢,有事啊朋友?” 大胡子毛斌昂起脑袋,一双掩藏在帽檐下的眸子瞬间扩张。 “没你事儿,老实撅着!” 大头粗鄙的啐了口唾沫,艺高人胆大的冲向对方手指的卧室。 “嗖!” “我特么早上刚拖干净的地面,给我舔干净!” 一只烟灰缸宛如炮弹似的飞向大头,接着就看到毛斌一跃而起,利索的跨过茶几,抻手抓向大头的脖颈。 进屋以后,大头就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故意表现出一副马大哈的模样,实则始终都在戒备,眼见毛斌愈来愈近,大头仗凭自己的速度优势,一记潇洒的后撤步,避开毛斌带着破风声的手掌,同时弯曲左臂,护在受伤的右手处,做出个防守的姿势... 1486 鏖战 高手对决,往往一念之差就可能谬以千里。 大头虽然是个神鬼不怵的二愣子,可是在面对主动向他发动攻击的毛斌时候也禁不住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今天属实有点背,真怕再在阴沟里翻了船。 “小鸡崽子,给我特么趴下!” 毛斌人高马大,在他的眼里看来,对面的黄毛的确就是个稍微壮实点的正常人,直接一记虎虎生风的直拳甩出,而大头彼时眼观六路,再次横移半步躲闪,打算以此手段消耗对手的力气。 见对方避而不战,一肚子邪火的毛斌继续抡圆臂膀。 两只砂锅大小的拳头左右开弓封锁住对方的全部退路,而大头原本是想凭着速度快的优势先探探对方的套路,这样一来只得拿出看家本事,竭力挥舞自己完好的左臂抵挡,两人一攻一守、拳拳到肉,发出“噗噗”的脆响。 当毛斌的拳头凿中大头的小臂,才陡然发现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硬度居然没起到该有的效果,大头的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吃痛的不适,并且还能游刃有余的进行反击,时不时给他来上两脚。 客厅的面积不算太大,大头非常狡猾的倚靠沙发、茶几等家具充当掩体,各种腾挪躲闪,这就让擅长刚猛对垒的毛斌打的相当难受,他势大力沉的一拳刚刚才砸出,对方已经利索的钻到沙发背后,拳头只能饮恨,粗壮的大腿还未来及伸展,大头就又机敏的躲开。 斗了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钟,大头毫发无损不说,他自己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明显开始脱力。 对面的大头且战且退,不住的观察和研究人熊一般的毛斌有什么短板。 该说不说,毛斌绝对算得上他遇到过的敌手里最具攻防一体的那类,不论是攻势还是力度都堪称强悍,只是少了一些圆润,根本没可能跟他势均力敌,只要再拖延一会儿,将他的力气消耗一空,到时候自己随便动动手指头,这傻大个就得老实趴下。 然而,这世上的事儿永远不存在一成不变。 原本照着他的计划,毛斌败北就是个时间问题,可无巧不巧的是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大毛毛,你尽胡说,颠茄片很多地方都有卖的,不是非要到三医院的,你看是你需要的那种么,我还买了老母鸡,待会给你煲汤..啊!发生什么了?” 苏青拎着个装满食材的购物袋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候,她吓得禁不住尖叫。 “呀嘿,你就是苏青吧?” 闹出的动静瞬间打断两人的酣战,大头歪头看去,瞬间乐的眉开眼笑,一记拳击场上常见的滑步拉开两人距离,梗脖直接冲向苏青,后者呆立当场,仿佛完全吓傻了。 “别特么碰她!” 毛斌嘶吼一声,当场举起旁边的茶几重重拍向大头,眼见狗日的躲闪不及,毛斌又突然收力,唯恐伤到跟他站在同一条线上的苏青。 即便他粗鲁成性,可在面对苏青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展现出他最温柔的那一面,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愿意伤及对方半分。 可在这一挥一收的瞬间,他手臂上的肌肉毫无悬念的被拉伤,疼的发出一声闷哼,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一把抛飞茶几,双臂用力的抱住大头,声嘶力竭的冲苏青喊叫:“赶紧回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就别出来!必要时候可以报警!” “啊..” 苏青怔了一下,听话的迈动虚软的双腿往卧室的方向逃离。 “吼!有老子在,谁也别想碰她一指头!” 毛斌咆哮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将大头按倒在地,十根手指紧紧扣在一起,企图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压制住对方。 “噗!噗!” 两人双双倒地的刹那,大头眼疾手快抓起一片玻璃茶几的碎片,看都没看就狠狠刺进毛斌的后脊梁。 温热粘稠的红血立时间喷涌而出,大头没有任何怜悯,再次猛扎几下。 “啊!” 毛斌惨嚎着一口咬在大头的脖子上,也毫无费力的撕下对方一块皮肉。 剧痛之下的大头同样发出嘶吼,更加用力攥紧碎片猛插狠戳毛斌的后背。 眨巴眼的功夫,两人就如同被从血池中捞出来一般,身上、脸上都染上了一层赤红,洁白的地砖更是血呼啦擦,非常的骇人。 “童哥,你看我没说错吧,我那兄弟办事效率非常高,门都开了,估计事儿也办成了。” 两人纠缠在一起拼命的空当,门口处再次传来一阵说话声,紧跟着就看到王峻奇和沈童推门而入。 “嚯!” 当看到满屋狼藉和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沈童倒抽一口凉气。 “奇哥,那小婊砸在卧室,你们赶紧把人抓走!” 处于混战中的大头抻起脖子瞄了一眼,慌忙吆喝... 1487 危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扫量一眼满脸糊满血污的大头,沈童歪头看向旁边的王峻奇。 后者脸色瞬间一尬,乘电梯的时候,他还在跟人滔滔不绝的表述大头的威猛,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被反转打脸,饶是他脸皮子非同一般,仍旧觉得阵阵发烫。 “小问题,绝对不会跳出掌控范围,我保证。” 王峻奇吞了口唾沫,佝偻腰杆发誓。 “呵..” 沈童轻蔑的摇了摇脑袋,目光又看向盖在大头身上的毛斌。 此刻毛斌脑袋上的鸭舌帽早已经被打飞,粗犷的五官暴露眼前,他也同样看到恨之入骨的沈童。 四目相对,毛斌口喘粗气瞪圆眼珠子,以此让自己显得狰狞一些。 “老毛啊老毛,给你跑路的机会你不珍惜,为什么非要往这里头硬掺和呢?” 沈童摸了摸鼻尖,笑容轻松写意。 “去尼玛得,我早晚弄死你!” 面对生死大敌,毛斌咬牙切齿的咆哮。 “噗!” 话音还未落地,大头攥起锋利的玻璃碎片又狠狠的戳进毛斌的后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呵呵,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沈童晃了晃脑袋,手指紧闭的卧室门,打发小弟一般冲王峻奇努努嘴。 王峻奇没敢迟疑,小跑着一脚踹在门板上。 “有事冲我来!别他妈碰苏青!” 毛斌急眼了,声音沙哑的吼叫。 彼时的他和沈童都陷入了误区,沈童认为这位昔日的盟友现在可能转投虎啸门下,而毛斌则觉得沈童找上门,就是冲自己,所以才会分外的焦急。 “你配么?” 沈童低头俯视,不屑的扬起嘴角:“蝼蚁!” “喝!” 毛斌松开紧抱着的大头,试图爬起来,不想大头却不乐意放过他,反过来用自己的左臂勾住他的脖颈,不让他挣脱。 “滚!” 盛怒之下的毛斌用自己脑袋狠狠撞在对方鼻梁上,而大头也不是白给的,同样一膝盖使劲磕在他的裤裆上。 毛斌吃痛的从大头身上滚到一边,夹紧双腿倒抽凉气,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起身。 “咣!咣!咣!” 另外一边,王峻奇马力开足,一下接一下的暴踹木门,吓得屋内的苏青发出阵阵尖叫。 然而她的尖叫声就如同兴奋剂似的刺激着王峻奇更加卖力。 屋内,眼见房门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攻克,苏青惊慌失措的蜷缩在角落里,明明攥着手机可110三个数字却始终不忍拨下去,毛斌是个网上在逃犯,这事儿她一直都知道,倘若报警的话,那毛斌肯定也完了。 “嘭!” 房门再次被踹响,被干出来一个大窟窿,王峻奇的一条腿伸了进来。 “啊!” 苏青再次尖叫,随即手忙脚乱的按下伍北的号码。 “喂?” 电话刚一接通,苏青就迫不及待的求救喊叫:“小伍快来我家救我..” 与此同时,许家老宅里,正陪着许诺爷俩吃饭的伍北“唰”的一下蹿了起来,忙不迭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闯进我家,马上就要破门了,毛斌打不过他们..不要碰我...” 苏青语无伦次的出声,可惜没来及把话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伍北再拨过去时候,那边已经显示关机。 “老爷子、许哥,我有急事需要处理,咱们回头再聚。” 来不及思索太多,伍北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除去老相识的关系,这次侏儒小孩被枪杀事件,如果不是苏青给他们通风报信,老绿万劫不复不说,虎啸公司也铁定跟着倒大霉,所以伍北欠苏青一场大人情。 一边往外跑,伍北一边拨打王顺的电话,招呼他先往苏青的住处赶。 “小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车上有通行证,不必等红灯,也不存在超速问题,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这时,脑后传来许诺的声音。 “麻烦了许哥。”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伍北立马点头应声。 半分钟不到,两人驱车开拔,伍北口干舌燥的抹擦额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刚刚苏青打电话时候明显已经遭到了意外,就算他们现在拼尽全力的往过赶,也绝对来不及。 “谁能赶过去..” 伍北咬着嘴皮绞尽脑汁的思索,冷不丁响起二球他们三头神兽的住处似乎距离苏青家的小区不太远,又慌忙按下二球的电话:“兄弟,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任何,你们马上动身到欣欣家园十七号楼的1808房,我朋友碰上麻烦了,是一个叫苏青的女孩,拜托了...” 1488 你够段位呐 挂断二球的电话,伍北又马不停蹄的联系韩根生,恳求对方务必想尽一切办法封锁苏青的小区。 在他四处求援的同时,苏青的家里。 王峻奇已经粗暴的薅扯着苏青的头发将她从卧室中拽了出来。 苏青孱弱的挣扎尖叫,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别碰..别碰她。” 毛斌夹紧双腿跪在地上,一双虎目充血似的浸红,刚刚大头那猥琐的一击,让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嘭!” 大头啐了口唾沫,一脚将他踹倒,掐着腰杆挑衅:“你不挺能耐的吗!来啊,起来!咱特么跟我打!” 毛斌瘫倒在地,直愣愣的望向苏青。 此刻的苏青满脸是泪,通红的小脸写满惶恐。 “长得确实不错,身段也够性感,美中不足的就是声音不算太好听。” 沈童双手后背,笑眯眯的站在苏青的对面。 明明衣冠楚楚的他,眼中却迸发着与穿装打扮极为不相符的病态和兽欲。 “童哥,如果你在这儿跟她发生点什么,完事再拍视频给伍北,他绝对得崩溃,我了解那个人,他重情义,根本忍受不了这种事情。” 王峻奇像个狗腿子似的谄笑献计。 “在理儿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智囊。” 沈童抻手一把捏住苏青的下巴颏,笑容变得更加邪魅。 “嘿嘿,童哥谬赞,我的智商跟您比简直天上地下,哦对了,刚才我破门而入的时候,这小婊砸在给伍北打电话求救,不过根本来不及,从锦江区赶过来,哪怕速度再快也得一个多小时。” 王峻奇继续讨好的补充一句。 “一个多小时..伍北..” 沈童拖着长音呢喃几句,随即摆摆手道:“招是你出的,那便宜也送给你占吧,来吧,现场给我们表演一把美女和野兽,我负责给你们录视频。” “啊?我和她..” 王峻奇明显有点猝不及防,干咳两下。 “不乐意?还是说你怕伍北报复?” 沈童昂起脑袋,咄咄逼人的目光隔着镜片显得尤为森冷。 “我怕他个球,我来就我来!” 王峻奇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直接一把将苏青推搡到沙发上,随即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那副丑陋的嘴角,像极了发狂的牲口。 苏青双臂抱在身前,哆哆嗦嗦的摇头乞求,可她刚刚站起身,就被王峻奇粗暴的又给推倒。 “哈哈哈,剧本不错,尽快进度啊。” 沈童横声大笑,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俩人,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伍北抱头痛哭的画面,大仇得报的快感顷刻间包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别碰她!求你们别碰她!有事冲我来!” 那种源自灵魂的无力感让毛斌快要爆炸!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我在乎的人都没有善果!贼老天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一个人不放!如果非要惩罚,求求你让我五雷轰顶,不要再去折磨那些善良的人们!我不服!如果他妈真的天道有轮回,老子就踏碎所谓的轮回! 毛斌用脑袋支撑地面,拼劲浑身的力气,终于堪堪的站了起来。 “哎呀,你还挺扛揍!” 旁边的大头瞬间来了兴致,勾了勾手指头继续挑逗:“大傻个子,但凡你今天能把我撂倒,我替你给奇哥求情..” “嗷!” 毛斌理都没理他,一个虎扑冲向沙发方向的王峻奇。 “妈的,还敢玩出其不意!” 他快,大头更快,在他刚刚跳起来的瞬间,大头一脚精准无误的踢在他的腰上,让毛斌不得不改变方向,一头重重撞在电视墙的背投上,随即倒下滚了好几个圈。 脸颊被背投碎片刮的全是深深浅浅血道子的毛斌只是呻吟几声,又有扶着墙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手指欲图不轨的王峻奇吼叫:“你再碰她一指头,我保证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一手掐着苏青肩膀的王峻奇上衣已经褪下,愕然的转头看向这只庞然大物。 “继续!” 沈童不耐烦的催促。 战力巅峰时候的毛斌也没能把他怎么样,更不用说现在就剩下半条命,旁边还有个稳吃他的大头,沈童更加不当成一回事,相反他还很享受这种蝼蚁拼命挣扎,最后却于事无济的病态感。 “诶,知道了童哥,您请好!” 王峻奇舔起厚厚的大嘴唇子就打算往苏青的脸上啃,粗鄙至极。 “老子弄死你!” 毛斌咆哮着抓起身后七十寸的背投边沿,稍稍一用力竟将整台电视给扯了下来,接着直接砸向王峻奇。 然而幸运之神始终没有光顾他,甩出去的电视毫无意外的又被大头给挡下,他歪着脑袋轻笑:“你挺能得瑟啊,来,咱俩再比划两下。” “比划你马勒戈壁,自撸小战士,你够段位搁这儿呼风唤雨呐?”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紧跟着就看到四五条身影一窝蜂似的从门外蹿了进来... 1489 放? “膝盖会打弯不?会?就给我跪稳当!” 几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房内,为首的男人一把按住站在离门口最近的沈童的脖后颈,黑色的手枪直戳对方的后脑勺,而这人竟是之前跟大头发生过争斗的那个没牙男人,对方自称专治各种不服的“钱华佗”。 “擦你妹得,除了人事,你们是啥都干呐!” “那个趴女孩身上的光膀子废物,麻溜给我站起来,还真是畜生变人千万年,人变畜生一瞬间!” “都叽霸别动昂,大白天的别逼我鸣枪放炮,给你们庆功!” 跟随钱华佗一块闯进来的几位不速之客则是接到伍北求援电话的双球兄弟和吴松,哥几个人手一把“九二式”,虽算不上装备精良,但足够震撼全场。 “又特么是你个精神病!我看你真活拧巴了..” 大头立马认出来面前的混蛋,恼火的咒骂。 “还有我。” 跟他茬过的架另外一个青年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甩动两只手腕子努嘴:“来,咱俩继续玩玩。” “你搁这儿听睡前小故事呢,跪下!” 钱华佗一巴掌抽在沈童的脑袋上,扯脖厉喝。 “不是,我..” 沈童舔舐干裂的嘴唇,试图用言语跟对方沟通,这措手不及的突然变故让他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他很聪明,没敢挣扎,更没敢回头看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特么什么你,你脑袋比旁人大呗!” 钱华佗“咔嚓”一声撸动枪栓,语气冰冷的倒数:“三..二..” “噗通!” 沈童不再迟疑,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嗯?” 钱华佗又看向对面的王峻奇,幽冷的目光从他的三角小眼散发,犹如捕食猎物的曼巴毒蛇。 “大哥,我也服了,别开枪。” 王峻奇一激灵站直身子,紧随其后的匍匐在地,那姿势别提有多专业。 “奇哥..” 大头不满的看向自家老大,不明白向来牛逼闪电的他为什么骨头一下子变得那么软。 “你是精神小伙呗,道哥,蹂躏他!” 钱华佗冲着同伴吆喝一声。 “我自己可以。” 毛斌吐了口挂血丝的唾沫,次啦一声将自己沾满血污的外套拽成两截,温柔的盖在衣衫不整的苏青身上,随即轻声道:“别害怕,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他转身的同时,后背几处好似犬牙交错的伤口赫然出现所有人的眼前,看着无比的可怖和凄惨。 “好爷们!不过现在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你先歇几分钟,这点事儿交给我们处理,我们全是伍北的兄弟。” 二球由衷的夸赞一句。 所谓英雄相惜,二球虽然谈不上有多磊落,但在做事方面绝对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嗯?” 同一时间,道哥不经意的看了看沈童,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拿胳膊不动声色的捅咕两下没大门牙的钱华佗挤眉弄眼。 钱华佗也顺势扫量一眼沈童的侧脸,顿时间有点不可思议,两人目光交流几秒,只看到他扯脖臭骂:“都特么赶紧滚蛋,弄你们这帮人渣,老子都怕脏了自己手!” 话音落下,双球兄弟和吴松纷纷不解的昂起脑袋,沈童、王峻奇和大头也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明明在劫难逃,为什么这帮不速之客会突然松口。 “咋地?还得我送送你们啊,脑袋都给我插裤裆里,但凡谁敢偷瞄一眼,篮子给你们摘下来泡酒,滚!” 钱华佗又是一巴掌掴在沈童的后脑勺,很自然的转过去身子。 如释重负的沈童想都没想,起身就跑,唯恐对方会反悔一般,王峻奇和大头也不作任何停顿,一前一后的夺路而逃。 “啥意思啊钱老大,咱明明答应过伍北,肯定把这帮牲口按在原地等他来,你整这么一出,让我们兄弟咋跟朋友交代?” 二球咬着嘴皮埋怨。 “答应伍北的是你不是我,我干什么又不需要给他汇报,帮忙是本分,不帮是你情分,爱咋交代是你的事儿,我没空跟你们这群小孩儿瞎掺和,走了道哥。” 钱华佗一反常态的撇撇嘴,示意同伴一块出门。 “你特么啥意思啊?把人放跑了,现在丢下烂摊子让我们处理,我们来时候也没求着你吧,是你自己非要凑热闹,操!” 三球横声低吼,证明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相当一般。 “小老弟,你们口中的诱爷是我拜把子大哥,咱不说关系远近,就凭这辈分,你跟我对话时候稍微注意点分贝,不然容易把自己整没影儿,听着没?” 钱华佗伸出手指戳在三球的胸脯上警告。 “诶卧槽笑了,你把我整没影儿呗,求整!” 三球的牛脾气瞬间犯了,抬起手枪就顶在对方的脑门上。 “干什么!” 钱华佗也立马提枪,旁边的道哥更是挡在一侧,随时打算动手。 “少特么扯没用,你把人放了,你待会跟伍北交代,他要不放你,就算是诱爷也不好使,混江湖得讲道义,更特么得讲道理!” 二球、吴松很有默契的同时举枪分别指向两人,场面瞬间陷入莫名其妙的僵持之中... 1490 纯的 面对这三把突然瞄向自己的钢枪和握枪的三头生冷不忌的神兽,钱华佗这才明白过来,为啥自己的拜把子大哥诱惑刚才说啥不肯上楼,敢情这几个玩意儿翻脸真比翻书还要快。 这也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多少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自己虎逼了半辈子,结果到头来感受了一把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真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几位好老弟,你看咱都一起来的,现在整这出,不是让人笑话嘛,枪先放下,有啥事慢慢跟大哥说,别再吓到人家女孩子,大哥就算有错,咱也是一家人不是。” 钱华佗干咳两声,主动让步。 不是他不想飙一把自己的虎逼属性,实在是面对三个后生晚辈实在犯不上,弄赢了,落个以大欺小的歪名,弄输了,不得被自己的兄弟笑掉大牙才怪。 “跟谁俩大哥二哥的,你跟我们唠社会嗑呢?还特么大哥!我给你点点关注呗!” 三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又拿手枪用力怼了一下钱华佗的胸脯子。 “口误口误,你们全是我大哥,行了吧?枪口抬高点,咱小心走火入哈。” 钱华佗愈发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 “行了老三,不跟他一般见识。” 二球深呼吸一口,冲着弟弟摇摇脑袋示意。 哥仨里他最成熟,思考问题也最全面,就冲刚刚一进门时候,钱华佗那股子诈唬劲儿,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而放走沈童一伙,应该是他认出对方的身份,或者有别的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破,看在诱惑的面子上,也不能把局面搞得太僵硬。 “哥几个,大恩不言谢,有啥事咱们平心静气的聊。” 另外一边的毛斌也恰到好处的插了一嘴。 “往后注点意,再特么跟我论资排辈,我肯定让你感受一下啥叫不配。” 三球这才收起来家伙什,不屑的瞥了记白眼。 “好嘞三哥,我先下楼跟诱哥汇报一下,放心,肯定不带跑路的,伍北如果需要解释,我来跟他说。” 钱话题难得好脾气的点头应声。 没多会儿,屋里只剩下三神兽和毛斌、苏青几人。 “别硬挺着了,赶紧找地方处理下伤口,我看你后背还插着两片玻璃碴子呢。” “哥们你是真尿性啊,居然能跟大头那个变态对拼这么久,咱该说不说,你猛归猛,就是脑子有点不够数,眼瞅干不过来,认怂不丢人。” “就是啊,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是咋滴?” 对于凶猛非凡的毛斌,向来崇拜强者的三神兽由衷的敬佩,故此七嘴八舌的评价起来。 “有的事能软,哪怕把脑袋磕碎也无所谓,有的事不行,让一步都对不起爹妈赐给咱的这对篮子。” 毛斌回头看了眼依旧瑟瑟发抖个不停的苏青,声音不大却足够坚定的回应。 苏青怔了一下,久违的安全感瞬间包裹全身。 除去伍北之外,这是她第二次感觉到踏实,而毛斌带给她的不止于此,还有一缕难以言表的可靠,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需要害怕。 想到这儿,苏青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刚刚毛斌满脸是血却仍旧要护她周全的画面,鼻子禁不住一酸,倚在毛斌粗壮有力的胳膊上小声呜咽。 生怕毛斌和其他人注意到,苏青赶忙捂住嘴巴,将脑袋侧转过去。 “也就是今天我们几个正好在附近吃饭,这要是晚半步,你们俩肯定倒血霉。” 二球递给毛斌一支烟,感慨的呢喃。 “如果真的避无可避,这一屋子人谁也别想活,哪怕引爆这栋楼的燃气管道,我也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毛斌声音沙哑的开口,眸子里写满了从容。 事实上他刚刚也确实打算那么干,如果不是哥几个神兵天降,他会拼劲全力冲进厨房,扯断燃起管,然后直接点燃打火机,不过在此之前,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为苏青争取一份生机。 “你怎么哭了青青?” 话音落下,毛斌突然意识到自己胳膊上湿润一片,忙不迭看向对方,关切的发问:“是不是哪受伤了?快告诉我,咱们马上去医院。” “没有,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苏青先是摇摇脑袋,接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干脆一脑袋扎进毛斌的怀里,呜呜的哭成泪人。 “那啥两位,反正人已经被放跑了,咱上哪等伍北都一样,要不先去医院吧,我看你后脊梁上的伤口一个劲在冒血。” 二球浅笑着建议。 “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碍事..” 毛斌随口接茬,那感觉就好像打断苏青哭泣都是一种罪过。 “我不许你那么说自己,现在就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品,总之不能留下任何伤疤。” 苏青拉起毛斌的手掌就往门口薅拽。 “行行行,你说啥是啥,不过你必须换身衣服。” 毛斌拿自己破烂的外套挡住苏青的上半身,唯恐春光乍现,被其他人给看到。 “哥们,你是这个!纯的!” “杠杠滴!” 三神兽同时冲毛斌翘起大拇指... 1491 强人 “你认识姓沈的那小子啊?” “谁呀?就我按着脑袋让跪下那个?不认识,不过我见过他,前几天跟朗哥一块陪着王者商会那帮大佬们吃饭,那家伙跟罗权他家大儿子一块敬过酒。” “对,那小王八蛋跟罗家的纨绔是一伙的,他们全是上京太子党中的知名人物,我领导家的犬子前阵子就是跟他们那伙里的一个起的冲突,实话实说,根本惹不起。” 同一时间,电梯里,钱华佗跟道哥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 “可不咋滴,投胎真是门技术活,人家的二十多岁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万,咱们的二十多岁动不动就吃不上饭。” 钱华佗苦笑着叹了口气。 半根烟的功夫,两人钻进院里的一台商务车里。 盯着正扒拉手机给一个搔首弄姿漂亮女主播刷“大火箭”的诱惑,钱华佗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夺过来,咬牙切齿的骂街:“诱老贼,你是故意不上楼的吧?” “别捣蛋,老子眼瞅就要跟妹妹奔现了,赶紧把手机拿来!” 诱惑不满的挥舞拳头。 “不说实话是吧?信不信我告诉妹妹,你不光有尖锐湿疣,胳肢窝还有脚气,篮子儿更是有棱有角?” 钱华佗举起手机威胁。 “虎逼哨子,说鸡毛的实话,动动你脖子上二尺八的夜壶好好想想,伍北那小家伙搁锦城的主要对手不就是擒龙集团么,擒龙集团是罗权他家老大小子的产业,也就他敢肆无忌惮的整伍北身边的人,你说我上去干嘛?” 诱惑撇撇嘴嘟囔。 “你们姘头也不咋地啊,生了个啥也不是禽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罗权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操!” 钱华佗不屑的冷哼。 “别他妈嘴巴没个把门的,罗权是王者商会的精神伴侣,别说我们家,就算是你们头狼,这两年也少沾光,不然你以为王朗为啥只要有机会就往跟前凑,要不是罗权帮衬,跟你们交好的那个连城能跟坐火箭似的窜的那么快?” 诱惑白楞一眼打断。 沉默几秒钟后,诱惑又补充一句:“不过他家老大儿子是真不够揍,什么恶心干什么,这些年明里暗里搞垮多少家企业,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 “罗权一点不知道?为啥不管管?” 钱华佗不解的发问。 “怎么管?大义灭亲还是活活打死?罗家到这一代本就人丁不旺,香火稀缺,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不等于自己断后么?” 诱惑皱了皱鼻子叹息:“况且咱们扪心自问,算什么好玩意儿么?头狼的发迹沾染的血和泪少吗?我们全是凶徒,同样充满了恶毒!” 听到诱惑的话,钱华佗瞬间没了声响。 干净的钱不好挣,好挣的钱不干净。 都说人间正道是沧桑,可谁又知道沧桑背后全是伤。 “走吧,咱们都不配审判任何人,包括现在的虎啸和伍北,他们同样在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诱惑从对方手里接过手机,继续没事人一般给心仪的女主播刷礼物、撩骚,感觉好像轻松写意,实际上眸眼间闪过一抹哀伤。 同一时间,夺路而逃的奔驰车内,沈童扼着王峻奇的脖子剧烈摇晃臭骂:“这踏马就是你跟我说的万无一失!知不知道老子差点交代到那里!” 一直以来,他都特别喜欢用“儒雅大气”的形象出现在世人眼前,此刻完全不再伪装,足以证明他内心的愤怒程度。 被掐的几乎快要断气的王峻奇除去呼吸粗重,根本没有挣扎求饶的意思,似乎巴不得对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别看他现在混的不尽人意,但并不是一点骄傲都没有了,本质里他对侮辱苏青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抵触,可刚刚他为了取悦沈童,不惜化身牲口,但谁也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二球他们几个程咬金,论起来沮丧,他比任何人更甚。 “你差不多得了,整得好像我们没卖力似的!” 旁边的大头看不过眼,声音不耐的开口。 在他心目中,什么罗天、沈童跟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同样都是脆弱到极点的生物,根本架不住他的半点愤怒,如果不是王峻奇提前有交代,在沈童动手的一瞬间,恐怕就已经被他丢出车外。 “你是在跟我对话?” 怒不可遏的沈童看向对方,隔着镜片都能感觉到他眯缝的眼睛里杀气腾腾,攥在王峻奇脖子上的手掌稍稍松开几分力度。 “你比我多条命?” 大头冷哼一声。 “你闭嘴!童哥,你不爽就继续,实在不行,我自己了断!” 王峻奇一把推搡在大头身上,随即看向沈童。 “行啊,既然那么有志气,你自己解决呗。” 沈童干脆撒手,摸出来一把匕首递给对方。 “不用那么麻烦!” 王峻奇摇了摇脑袋,猛然打开车门,作势要往下跳。 “诶我操,你他么疯了吧!快把车门关上!” 呼呼的冷风瞬间涌入车内,沈童眼疾手快,慌忙揪住对方的衣领,同时招呼大头。 “童哥,我没脸活着,愧对你的信任,我就一个要求,我死了,麻烦照顾我这兄弟,他虽然粗鲁不懂礼数,但是性格单纯。” 王峻奇一边挣扎,一边哭出声来,表现出一副特别放心不下大头的样子,这让后者顷刻间好感丛生,感动的直接将王峻奇一把揽在怀里,粗声粗气的低吼:“奇哥,有我在,谁特么也别想碰你一指头!” 沈童同样瞅着这个自尊心爆强的家伙,竟生出一股子惜才的心态,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成自然,唯有知耻后勇,才能百尺竿头。 “让我死去,别管我兄弟..” 王峻奇再次扭动身体喊叫,只是谁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奸笑。 何为强者?真正的能人永远都有法子转败为胜,即便是再差的境遇,再颓废的局面,仍旧可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并且表现得自然且恰当... 1492 面谈 真正的强者,不一定大放异彩,但绝对可以做到能人所不能。 抛开人性和做事风格不论,经过几番锤炼的王峻奇现在绝对算得上一个地地道道的社会人,懂人情、通世故,既能弯的下腰,也可以抬得起头,此刻的他比伍北更纯粹也更老练,条条框框玩的无比透彻。 见他一副寻死觅活的苦楚模样,饶是足智多谋的沈童都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确实有点重,有些不忍的皱眉劝阻一番。 “童哥,我是真没脸再跟你多说一个字,从崇市到锦城,伍北就他妈好像我的克星,甭管我做什么都能压着我打,今天的计划,我原本准备的特别充足,结果..算啦,什么都不说了,成王败寇,我认栽!” 王峻奇抬起胳膊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懊恼的呢喃。 “安慰的话别总让我说,没有谁天生克谁,只能说明还是咱自己考虑的不全面,事过且过,与其活在追悔当中,不如好好研究自己的漏洞。” 沈童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框,哈了几口气,随即摸出一方精致的小纱巾慢条斯理的擦拭几下,随即微闭双眼道:“不过,从今天往后咱们都得加倍的小心,这次算是结结实实的得罪了伍北,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懂。” 王峻奇重重点头应声。 “天儿今晚上从上京回来,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到他耳朵里,省得他又觉得是你能力有问题。” 沈童接着又道。 “谢谢童哥,大恩铭记于心。” 王峻奇满眼感恩戴德的开口。 “你这兄弟有点梗,冲我没问题,如果这么对天儿的话,我肯定你和他的路都将越来越窄,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能人异士,但为什么成事儿的不多,个中的道理,你自己慢慢品。” 沈童将眼镜框重新戴上,便不再多言语。 听到对方的话,王峻奇余光扫量旁边的大头,态度沉闷的“嗯”了一声。 大头神经大条,压根不懂得沈童在说些什么,但王峻奇不得不去多多深思,对方既然已经聊到这儿,就说明肯定对刚才呗被冲撞产生了意见,只是碍于身份不愿意太过表现。 商人掌权,掌权经商,虽然烂透了,可又确实是事实,如果他想要有所作为,那就必须得遵循这条真谛。 另外一边,苏青的住处。 伍北和许诺脚步匆忙的赶到,刚一进屋就看到苏青正在小心翼翼的帮着毛斌处理背上的伤口,而三神兽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毛斌聊着闲天。 “人呢?” 伍北皱眉扫视一眼房间。 客厅里的一片狼藉还没来及收拾,冷不丁瞅着跟灾后现场似的。 “他伍哥,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听..呃,老三慢慢到来。” 二球叼着烟卷,挤眉弄眼的将自己兄弟推到了前方。 “不是,让我说个茄子,整的好像我口才多好似的,就算要说,也不该是老四嘛,你上!” 三球嘟囔一句,忙不迭冲吴松努嘴示意。 “没啥不好说的,事情很简单,动手的是大头,助阵的是王峻奇,沈童应该是主使,他们的目标是青青,为什么没能把人留下,我想更多是因为沈童超然的身份,哥几个绝对用心了,但能力所在,仅此而已。” 见吴松也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毛斌大大咧咧的开腔。 “我问你了吗?” 伍北的眉梢直接拧成一团。 实事求是的说,他对毛斌是真的一点好感没有,虽然到不了杀之后快的程度,但绝对没可能共处一室,此刻看到苏青的模样,伍北也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她能刨出来那么多细节,合着是有这么个家伙存在。 “你问不问我,这都是真相!” 毛斌抬起脑袋,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直视伍北。 “小伍,今天..” 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苏青立即想要打圆场。 “青青麻烦你先出去,哥几个也受累回避一下,我想跟伍总单独聊几句!” 毛斌摆摆手,制止苏青替他处理伤口,径直站了起来,被茂密胡茬包裹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挑衅的姿态:“不知道伍总方便不?” “太方便了,我也正想跟你说几句私房话。” 伍北自然不惧,摸了摸喉结应承。 半分钟之后,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四目一眨不眨的相望,伍北率先打开话匣:“你不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可能因为你的存在,苏青接下来还会遭遇不同程度的危险。” “觉得,所以我打算从即刻起,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左右,这一点你做不到,就算可以,你也不会去做!” 毛斌点头微笑:“我和你有本质上的区别,我没有雄图霸业,也不想什么锦绣前程,而你身边有兄弟、有红颜,即便再不乐意,也必须成功...” 1493 国画大师 彼时的毛斌虽然内敛,但是言语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这头糙山猪,接下来打算拱掉苏青那颗玉白菜。 伍北对此自然心照不宣,男人不一定知道女人的想法,但绝对清楚同类的念头。 虽然搞不明白这俩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究竟是怎么凑到了一起,但既已发生,就一定是天定。 “嗯。” 面对毛斌的开诚布公,伍北点点脑袋,不知道算是真心认可对方说的话,还是应付差事。 “我知道青青的心里一直都有你,我有时间也愿意等她慢慢消化,不过希望你自重,毕竟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行为,挺人不齿的。” 毛斌继续说道。 “我尽量。” 伍北摸了摸鼻尖,略微有点尴尬。 此刻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慈祥的老岳父,在聆听上门女婿的真情告白。 至于他和苏青之间,其实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复杂。 有没有感情?那是绝对的! 只不过处于萌芽状态,或者说还未发生就已经覆灭的那种小遗憾,作为朋友,他自然希望苏青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但同为江湖中人,他又非常清楚,如果毛斌没有远离是非圈,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场幻想。 “伍北,我希望..” “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更希望苏青能有一场好的姻缘,是不是你无所谓,但你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灾难,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考虑。” 不等毛斌说完,伍北陡然提高调门,他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明明自己占据上风,可不知不觉中好像就落入了下乘,差点就被毛斌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希望你也如此。” 毛斌不假思索的冷笑。 看着此刻满目认真的大胡子,伍北莫名其妙的想笑。 爱情的小飞机,撞谁谁懵逼。 能让这个大脑里都长满肌肉的暴躁男表现出如此柔情的一面,不得不感慨“情”字确实难解。 “行啦,既然都已经谈开了,那咱们就唠点干货吧,咱俩的旧怨还没翻篇,你追求苏青也罢,跟她有了事实也好,那是你们的事情,想要搁我这儿正大光明,是不是还差点意思?” 伍北点燃一支香烟,歪嘴发问。 “你提条件吧!” 毛斌也不推辞,开门见山的出声。 “简单,王峻奇再次颠沛流离、赤帮彻底分崩离析,到时候你俩就算是上天我都不带多言语一句,否则的话,我肯定会阻拦,你要相信一点,我没能力让苏青爱上你,但绝对有办法让她厌恶你。” 伍北瞄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压低声音轻笑。 “我能得到什么?” 毛斌喘息一口反问。 “我的祝福!” 伍北悠哉悠哉的眨巴眼睛。 “擦你妹!” 毛斌的双拳突兀“嘎嘣”一下攥紧,犹豫几秒钟后,又缓缓的松开,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你真不要脸,明明什么都不打算做,却要我给你免费充当劳动力,难怪季姐一直都说,你比你爸更甚!” “别瞎说,你以为我的祝福那么唾手可得啊,我跟你说,我的嘴巴开过光,说啥啥灵验。” 伍北吐了口烟雾絮叨。 “可不咋地,众所周知,我国近代的四大画家分别是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张大千的虎和特么伍北画的饼,这家伙毫无底线,也根本没有廉耻,只要能把你忽悠上船,啥包票都敢打。” 就在这时,二球双手插在屁兜里,满脸不屑的走了进来,很明显他从门外都已经听不下去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昂,没有哥帮衬,你们的纸扎铺子能开起来嘛?” 伍北横着嘴巴打断。 “我们是殡葬公司,能不能特么专业点。” 二球不悦的白楞一眼,随即指了指门外的方向道:“我是真不乐意打断你俩其乐融融的吹牛逼梦境,但诱爷要跟你见面,要不你就先收收神通,跟他唠完以后再继续回来臭白话,老毛啊,作为同样被伍北忽悠成免费打手的一员,我有必要提醒你,你俩扯的再天花乱坠没屌用,能不能成关键看人家苏青。” “你快闭了你的坑,带路!” 唯恐二球说太多再把毛斌给整的疑神疑鬼,他不耐烦的推搡对方催促。 “老毛,人必有所执,方能有所成,既然认准了的方向,就别被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搞坏心态,想想看,有朝一日你和苏青真能手牵手,还有啥事比这更美妙。” 往外走的同时,伍北转身冲毛斌继续念咒,路过门口时候,伍北和苏青对视一眼,面对对方柔情似水的眼眸,他的心口禁不住颤动一下,但随即就将那股子不该有的情愫给硬按捺了下去,掐着嗓子低声道:“你没事就好,屋里的老毛人不错,真可以琢磨琢磨...” 1494 起火 “小伍..” “我说真的,你应该考虑一下未来了,前阵子我回崇市,去探望过你爸,他就希望你年底之前能给他带回去个乘龙快婿。” 苏青刚打算说话,伍北已然违心的打断。 脸颊粉红如玉的苏青张了张嘴巴,最终挤出一抹笑容,将心底的千言万语又都咽了下去。 “待会没啥事,我请大家吃饭哈。” 伍北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的样子,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跟随二球快速走进了电梯。 “他伍哥,我赶脚你这人有点小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青对你..” 二球抽吸两下鼻子出声。 “吁!” 伍北吆喝牲口似的撇嘴:“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叭叭,老实琢磨你们搁哪座山头承包下来当风水宝地是正事!” “诶卧槽,你跟我装篮子是吧?” 二球挽起袖管,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快别演了,我真揍你,你能跑得了是咋地?” 伍北笑骂一句。 二球和三球的优势在于超凡脱俗的胆魄和伪装能力,真比划拳脚功夫,这俩玩意儿绑一起都白瞎。 说说闹闹中,两人来到诱惑所在的商务车前。 “诱爷,今儿有麻烦您老人家了,改日我必定登门叩谢,今天出门急,啥也没准备。” 刚看到染着一脑袋“原谅绿”打扮的好像一盆仙人掌似的诱惑,伍北立马自动开启了画饼技能。 “诶爷们,该谢的是哥。” 诱惑还没出声,坐在副驾驶上的钱华佗不满的吧唧嘴吆喝。 “你是..是你啊大哥!” 伍北迷惑的扫量这个头型梳的跟超级玛丽里面的蘑菇有一拼的家伙,对方长得干瘪瘪的,一对三角眼相当的传神,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只要一说话,不光漏风,还能清楚的看到粉色的牙槽。 这男人他见过,之前有几次求助王朗帮忙时候,他都在现场,只是一时半会儿想起不来对方的名字。 “这声大哥叫的舒坦,正式认识一下,小爷全名钱龙,诨号皇上,岛上的朋友都习惯喊我皇阿玛,咱应该是同龄人,你喊哥没毛病。” 男人没正经的伸出鸡爪子似的的手掌。 “你还要不要个狗脸,你儿子都快跟人上同班了,还意思说是同龄人。” 诱惑斜眼骂咧,像是在向伍北无声的宣告两人关系不一般。 “他二十五六吧?四舍五入按三十算,我今年也才三十几,不是同龄人是特么尊孙呐,不懂别叭叭!” 自称钱龙的男人拿胳膊捅咕一下诱惑,清了清嗓子道:“兄弟,沈童那帮人是我做主放的,原因我不想解释太多,该知道的时候你什么都知道,事儿没办太漂亮,我也挺抱歉,但也只能是抱歉。” 对方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不光将整件事情轻描淡写的代过,同样也表明了自己强悍的实力和非凡的背景,就差直接戳着伍北脑门子告诉他,我做事不需要经过谁同意。 然而对于这一切,伍北除了讪笑默认,最多也就是攥攥拳头宣泄不满。 “帮忙已经感激不尽,我哪还敢要求太多,龙哥您抬举我了。” 不爽归不爽,但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必须得做足的,伍北当即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还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听说最近跟我夏夏妹子闹矛盾了?这样可不好啊,不是当哥的偏护,没本事无所谓,但不能占着便宜还骂娘,夏夏有情绪你得包容,全球几十亿人,她没挑别人就相中你,这是多大的荣幸。” 钱龙像和尚念经似的嘀嘀咕咕,全然没在意伍北已经变得有些难看的脸颊。 “龙哥说得对,不过我有没有本事,似乎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这次你能帮我,我倍感荣幸,但就算你不出手,我相信双球兄弟也能搞定,我们之间的情谊,跟任何人无关。” 明明已经一忍再忍,可钱龙仍旧没有闭嘴的意思,伍北忍不住开口。 没有哪个站着撒尿的老爷们乐意承认自己的能力是建立在女人的身上,就像永远没有女人喜欢听别人夸她会化妆而不是长得好一个道理。 “诶呀,你这犊子,怎么说着还急眼了呢,我训你两句,你不乐意是咋地?” 钱龙楞了一下,接着骂骂咧咧从车上蹦了下来。 “不乐意!” 伍北直接出声,本来他是想忍一下的,可不知道为啥奉承的话已经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变了味。 “嘿,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钱龙明显是个精神病,伍北都还没发脾气,他就率先蹿起了火,破马张飞的抻手搡向伍北... 1495 实力不详 尽管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是伍北并没打算真跟对方比划。 抛去赵念夏的关系不说,就凭王朗多次仗义出手,他也不能跟恩人的同伙起冲突,故此微微侧开身体闪躲。 “啪!” 可就在这时,钱龙的手掌突然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来晚了老板,不好意思哈。” 手臂的主人个头同样也不太出彩,感觉跟对面的钱龙半斤八两,两人都是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的样子,只不过他透过袖口隐隐露出的花臂,给人一种非常彪悍的感觉,正是前段时间刚刚“被迫”加入虎啸公司的君九。 钱龙的手掌被对方挡下,有些不乐意的呵斥:“滚犊子!” “说话就说话,别总动手动脚。” 君九递给伍北一个放心的眼神,笑嘻嘻道:“实在不行,你骂我几句得了,我老板也算有头有脸,跟你撕扯吧,有点落身份,可让你打吧,我们这些手下的脸上又属实挂不住。” “去尼玛。” 钱龙抡起另外一只拳头,硬生生的砸在君九的脸颊。 君九倒退两步,也嗷的一声,扑向了对方。 两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扭打成一团,毫无章法却显得分外热闹,从互相拉扯再到双双倒下,君九没占着多大的便宜,钱龙也没吃什么亏。 眼见再闹下去肯定会引起小区住户们的注意,伍北和诱惑不得已将两人分开。 “奶奶个孙子的,敢特么跟我硬碰硬,老子整死你!” 钱龙被诱惑拦腰抱起,双腿仍旧不停的踢腾,喷着唾沫星子喝叫。 “吹牛逼,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被伍北挡在身后的君九同样不甘示弱的挥舞双臂,一脸的泼妇的模样。 “行啦小伍,回头再聊吧,再扯下去今天必须出人命!” 诱惑费劲巴拉的将钱龙塞进车内,急匆匆的冲着伍北打了声招呼,随即一脚油门干到底,风驰电掣的冲出小区。 “奶奶个哔得,有种你别走!” 君九仍旧不服气的干嚎咒骂。 “行啦,差不多可以啦啊。” 目送诱惑的商务车开远,伍北随即松开君九,斜眼呲牙的轻笑:“装挺像啊,刚才我都差点以为你真是个四六不通的浑球了。” 之前伍北亲眼目睹过君九两招之内完虐大头,对于这小子的能耐还算是比较清楚的,知道他铁定是装模作样的。 “我没装,对手啥样我啥样,你见过哪个装犊子的,被人抠的满脸爆炒土豆丝。” 君九扭动脖颈,指了指腮帮子上被钱龙抓出来的几条印记。 “嗯?” 伍北仍旧一脸不信。 “我真没装大哥,刚刚看他叫嚷的那么热闹,我寻思是个高手呢,哪知道尽整农村老娘们那一套。” 君九无奈的摊开双手解释。 “哥们,你到底是个啥段位啊?” 这一下直接把伍北给整不会了。 “我..” 君九抓了抓后脑勺,吞了口唾沫道:“遇强则强,实力不详。” 听到他这话,伍北好悬没一口喷出来,感觉对方跟特么演电影似的,无语的摆摆手道:“行行行,喜欢低调你就继续隐藏,放心吧,我不爱强人所难,也不别怕我会给你指派什么完不成的任务..” “伍哥,我对天发誓,我真没装,有种病叫障碍性肌肉萎缩,你听说过没有?对手越强大,我的肌肉越坚韧,可以发挥的实力也就越磅礴,反之..算了,你肯定觉得是天方夜谭,我这种障碍既算是心理疾病又和身体挂钩。” 君九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有些置气的背过去身子。 盯着这家伙帅气的侧脸,伍北仍旧当他是在玩笑。 只不过不久之后的连番遭遇,让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他对世界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 借用许久之后,赵念夏对君九的评价,君九非常强悍,而他强就强在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强,可就是死活弄不赢。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在解决完苏青这边的遭遇后,伍北和许诺再次返回许家老宅继续还没吃完的家宴,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君九。 因为上次徒手抓鸟的事件,许家父子对这个貌似从武侠中走出来的悍匪格外的心生好感,有碰面的机会,爷俩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君九之所以会出现在苏青的小区里,原因很简单,原本王顺等人打算一块赶过去救场,结果半当中被林青山拦下,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甭管什么问题,如果君九解决不了,那去再多人也白给,故此才有了他和钱龙在小区里“斗法”的那一幕... 1496 性子烈 许家老宅,银杏树下。 四人一壶酒,几盘家常小炒,喝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别看君九在伍北面前侃侃而谈,但在生人面前绝对属于半天憋不出个响屁的闷葫芦,甭管许诺父子问啥,他都只是淡淡一笑,或者傻呵呵的点头称是,搞得伍北就跟他的特邀发言人似的一个劲的帮着插混打科。 原本喝一斤酒都不在话下的伍北喝了不到三两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可不管他怎么使眼神,君九始终都是一幅不愠不火,好像没看到的模样。 “许队在家呢,哎呀,见您一面真是太困难了。” 就在伍北感觉黔驴技穷的时候,门外一道干哑的嗓门将他拯救。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鹰钩鼻子蛤蟆嘴,看起来很像是混血儿的男人拎着两只精美的礼品盒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当看到一院子全是人的时候,男人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礼物藏到了身后。 “你怎么又来了?之前我说的非常清楚,你表哥的案子我帮不上忙,也不归我负责,请回吧!” 许诺昂头扫视一眼,眸宇之间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的起身驱赶,显然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 “老爷子,您刚刚不说自己象棋下的很不错么,咱俩杀两盘?” 见到这一幕,伍北也知道不太合适留在原地,自找台阶的冲许父招呼。 “不用,你坐着就行,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正好你还能给我当人证,省的哪天我被人检举,都不知道究竟是犯了哪条天规。” 许诺一把拽住伍北,再次冲混血儿似的男人示意:“鲁先生,请回吧!” “小九,你帮我一块收拾收拾。” 许老爷子显然已经见怪不怪,朝君九笑呵呵的说道,两人随即将桌上的盘子碗筷拿进了厨房。 “许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跟您交个朋友,带来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老家的土特产而已,您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请求,更不会让您为难。” 男人将礼品盒摆在桌上,微微佝偻腰杆解释。 “什么土特产需要半夜偷偷摸摸送过来啊?你是恨我不死,还是在报复我抓你表哥!” 谁知道许诺突然像是被猜到尾巴似的,一把抓起个礼品盒底朝天的剧烈晃动,接着一捆捆崭新的大票哗哗落下,许诺将盒子“啪”的一下摔在男人的身上,怒目圆瞪的咆哮:“来,你说说,这都什么玩意儿?” “许队,我..” 对方绝对没想到许诺的性子如此刚烈,做事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瞬间尴尬的杵在原地。 “几次了?这月已经特么第几次了?带上你的土特产给我立马消失,如果再有下回,我绝对报警!” 许诺手指对方鼻子厉声咆哮。 伍北不动如山的坐在旁边,既没有插嘴,也没有劝阻,全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片刻后,男人收拾好所谓的“土特产”,灰头土脸的逃离,许诺这才气呼呼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臭骂:“什么她妈玩意儿,就因为有这样的蛀虫存在,立律才会一次又一次受到挑战,恶棍才能逍遥法外!” “我咋感觉你就差照着我身份证念号码了呢?” 伍北讪笑着出声。 “你别说话,我现在火很大!” 许诺高声呵斥一句,双手扒拉几下脸颊,明显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成吧,我进去陪老爷子一块收拾碗筷。” 伍北缩了缩脑袋打算先闪人再说。 “你请我喝酒!” 许诺一胳膊揽住伍北的肩膀头,不由分说的将他拽出院门。 “哥哥,甭管去哪,我总得喊个司机吧,我腿脚还没恢复利索..” “我开,你挑地方!提前声明,我兜里没钱,但是想喝洋酒,尤其是劲儿大的伏特加最好!” 许诺虎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okok,我让人安排。” 伍北哭笑不得的应声,接着拿起手机拨通林青山的号码:“你那个叫蚊子的小弟不是号称全锦城的夜店都能横着走的选手么,赶紧让他给找个适合喝酒的地方,哥今晚就想当把冤大头。”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乐意可以回去,别弄得好像我在强人所难一样。” 旁边的许诺顿时有点不乐意,两撇眉毛直接拧成一团肉疙瘩,大有一副随时暴走的架势。 “妥啦,我秒变哑巴,别跟我叭叭。” 伍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瓮声瓮气的呢喃。 现在的许诺就是个拧开阀门的煤气罐子,不点都能自己炸,不过伍北也对他那副刚正不阿的派头瞬间产生好感,同时也暗自迷惑,这样一个傲骨丛生的汉子又怎么会看上他这种邪性十足的朋友... 1497 醉酒 午夜时分,青羊区一家名为“郁金香”的pub。 许诺左手半瓶高度数的伏特加,右手夹着半根烟,眼神空洞的盯着舞池当中那些跟随节奏疯狂摇摆的青年男女发呆。 伍北和蚊子则倚靠对面,一边小声聊天,一边扫量四周放荡不羁的妖魔鬼怪。 别看这地方的名字土气,好像老年迪斯科,但是性感辣妹属实不少,用蚊子的话说,燕瘦环肥,应有尽有。 劲爆的重金属音乐如同鸡血一般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买醉,可是在这个精神贫乏的现实社会里,唯有深夜的灯红酒绿才能让人感觉到自己似乎还真实的活着。 “马勒戈壁得!操!” 突兀间,许诺一把将酒瓶砸在桌面上,莫名其妙的一头扎进了舞池当中,疯狂的摇晃自己的脑袋吆喝。 “哥,这家伙到底啥情况啊?” 蚊子不解的出声。 “我也想知道。” 伍北轻抿一口冷饮,苦笑着摇头。 作为一个底层不能再底层的屁民,伍北从来没有收过礼,更想象不到为啥明明是占便宜的许诺,就好像被人侮辱了一般的暴躁。 “戴安娜来啦!” “吼吼!夜店皇后!” “dj把音乐声开到最大...” 两人正闲扯的时候,舞池当中突然传来一阵沸腾,只见一大群男男女女簇拥在一道窈窕妩媚的倩影周围。 伍北循声望去,舞池正中央,一个身穿粉色包臀裙的漂亮姑娘正尽情的扭动妙曼的腰肢,湛蓝色的披肩长发跟随节奏飘飘舞动,一对纤细修长的白腿包裹在黑丝中格外抢眼。 只不过头顶的镭射灯太过晃眼,看不太清楚女孩的长相,偶尔有光定格,也只能瞧个大概,瓜子脸、红嘴唇,皮肤很白很嫩。 “诶呀我去,没想到搁这儿能见到戴安娜,太带劲儿了!” 蚊子一边吃着果盘,一边表情玩味的评头论足。 “谁呀?” 伍北随口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许诺的身上,那家伙喝得不少,别再突然跟谁发生点口角,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此刻他看到许诺也在那个什么“夜店皇后”的附近蛄蛹身体,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你说戴安娜啊?她可是个风云人物,锦城年轻一代的混子没有不认识的,号称夜店武则天,酒场老佛爷,前男友和舔狗能堆一个加强连,前几年参加过什么选秀节目,好像还得过名次,网上粉丝挺多的。” 蚊子边嗑瓜子边如数家珍的介绍。 “哦,那挺牛逼得。” 伍北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犹豫着要不要跑过去把许诺拉回座位,他此时距离戴安娜那帮人越来越近,以他跳大神的那股子劲头,得会肯定会触碰到对方。 “伍哥,社会上有句俏皮话,专门形容戴安娜的,说她属于锦城必玩景点之一。” 蚊子哪知道伍北的心思,继续口若悬河的介绍。 “诶我操!” “这特么谁呀!” “撒手听见没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蚊子这边话音还未落地,就看到许诺突然双手搭在那个戴安娜的双肩上,卖力的甩动脑袋,他的粗鲁行为,立马引起四周“护卫团”们的不满。 而音乐节奏这时又突然加速,砸墙一般的鼓点更加容易刺激到人们的荷尔蒙,许诺干脆不管不顾的将戴安娜搂在了怀里。 这一下,簇拥四周的青年男孩们瞬间七手八脚的薅拽起许诺,试图把他给撵走,有俩性子急的,更是直接抡起拳头。 “坏菜了!” 伍北见状,一跃而出,抬腿踹翻一个攻击许诺的家伙,接着又一肘子抡倒两三个小伙,拉起明显醉了的许诺就要往外撤。 “别动我,跳!摇!必须玩高兴!” 可许诺还没回过来神,仍旧活在自己的精神幻想中,不满的一把甩开伍北,继续掐着戴安娜的蛮腰扭动身姿。 这夜店皇后就是不同凡响,如果换成一般女孩遇上这架势,恐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但这女孩非但没有任何哆嗦,反而还发出“咯咯咯”的娇媚笑声,甚至特别配合的紧贴在许诺的身前。 “弄他们!” “这俩王八蛋喝醉酒闹事!” 她是无所谓,可她那些舔狗军团们不干了,一个个好像腰子被人摘了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几人团团包围。 “各位各位,咱们稍安勿躁!我哥们喝大劲儿了,有什么不妥我替他道歉,今晚所有消费我买单,给个面子!” 眼见人多势众,一头头年轻牲口的口鼻之间喘着粗重的白气,伍北忙不迭双手合十的作揖:“实在不行,明晚的消费我也买了,咱有话好好说!” “说特么说,谁不服啊?来,跟我聊!奶奶滴熊,老子许诺,这辈子最不鸟你们这群牛鬼蛇神!” 伍北话音还未落地,身后的许诺耷拉着眼皮,手舞足蹈的连声喝骂起来... 1498 赔罪 “快别特么嘟囔了!” 眼见快要被这一头头雄性牲口们给包圆,蚊子恼火的用力搡了一把许诺,鼓着眼珠子厉喝。 “没事儿,冲我来!来呀!老子啥都不害怕!” 许诺是真喝大了,两手搭在戴安娜的嫰肩处,脑瓜子几乎耷拉到胸脯上,可口中仍旧不怕事大的念念有词。 而这丫头倒是一点不带害怕的,嘴角轻佻的笑容愈发灿烂。 伍北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蛾眉桃花眼,挺拔的鼻子显得分外紧致,一张樱桃小口刻意抹成猩红色,俏皮中透着一丝与之年龄层极不匹配的妩媚,但是却丝毫不显突兀。 冷不丁看起来长得还颇有点像“苞米国”那个叫张娜拉的明星。 见伍北正上下打量她,女孩儿饶有兴致的也转过去脑袋,随即朱唇蠕动,飞了一记媚眼,仅此一眼就整得人身心荡漾。 当即把伍北给整的挺不好意思,逃也似得转过去脑袋。 “爹啊,消停点中不?算我求你了。” 另外一头,蚊子慌忙捂住许诺嘴巴,同时冲着对面的年轻小伙子们讪笑打招呼:“兄弟们,咱都自己人,我春熙路一片混的,外号蚊子,娜娜,你不记得咱在泉哥的场子喝过酒的。” 一边解释,蚊子一边看向戴安娜。 “有吗?” 戴安娜歪头扫量蚊子,声音酥糯,甜腻可人。 “办他们!” “别听他胡咧咧!” 当事人还没吭声,周边的牲口们再次愤怒的咆哮起来,那感觉就好像心爱的东西被人给糟蹋了一样。 嘶吼声、咒骂声,引得越来越多的人们围观,声讨得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蔓延,瞅着舞池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伍北的脚底板就禁不住开始冒汗。 这两年他确实见过不少风浪,也遭遇过很多这样的那样的破事,别这更大的阵仗也有数次,但还真没因为耍酒疯跟谁干过仗。 望着面前那一张张写满愤怒的稚嫩脸颊,伍北立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儿更是屡见不鲜,稍有个处理不慎,他们仨今晚交代到这家夜店都属正常,不过好在有蚊子这条“本地龙”震场,小年轻人们吼归吼,暂时还能保持冷静。 “刀哥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当中出现一道喊叫声,接着就看到六七个身上雕龙画凤的魁梧青年跟随在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身后打二楼走了下来。 男人大概三十岁出头,模样很普通,穿装打扮也不算多新潮,一件浅蓝色的立领衬衫,深灰色的休闲裤,唯一引人注目的可能就是他手上戴着的“百达翡丽”腕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刀哥,我小蚊啊!” 见到来人,在场的年轻小伙们顿时好像有了主心骨,潮水似的朝左右扩散,生怕伍北等人跑了似的,蚊子明显也认识对方,慌忙陪衬笑脸打招呼。 “原来是你小子啊,咋跑这儿闹起来了?你哥最近忙啥呢。” 被称作刀哥的男人瞄了一眼蚊子,板着的脸颊瞬间出现一丝笑意,随即冲身后一个马仔低语几句。 “都散了吧!” “刀哥的朋友,不是什么大事儿。” 几名手下马上冲周围吆喝起来,一个个不服不忿的年轻人们这才骂骂咧咧的散开,足以看出刀哥在本地的能耐很不一般。 “我哥上外地学习去了,刀哥啊,今天真是场误会,咱锦城谁不知道您这儿的规矩,真没想惹事,主要我朋友喝大了。” 蚊子递给伍北一个放心的眼神,很懂事的给对方递过去一支烟。 “没事吧妹妹?” 刀哥点点脑袋,将目光投向戴安娜。 “noproblem,还好啦哥,这样的事情不是非常orgmon嘛,就是这位哥哥的手不怎么老实。” 戴安娜笑嘻嘻的摇摇脑袋,还算利索的普通话里夹杂着英文单词,听起来怪怪的。 “占便宜没够呢你咋。” 蚊子慌忙一把搂住许诺,将他拖拽到了旁边。 “走吧,到楼上喝两杯,就当你们给我妹赔罪。” 刀哥点点脑袋,伸手指了指许诺。 “赔什么罪?” “啊?” 许诺和伍北同时出声,只不过前者大舌头啷唧,仍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确实该道歉,这样刀哥,我让人先把朋友送回去,我替他道歉,行不?” 伍北挡在许诺身前,轻声说道。 “你是当事人?” 刀哥的眉头瞬间勾起,横声质问... 1499 碰壁了 刀哥明显不满的模样,顷刻间让伍北也产生了不满的心理。 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半吊子社会人,从出道以来,伍北面对的敌手不是企业老总,就是声名鹊起的江湖大佬,对于这家小小的夜店,可以说是真没太放在心上,刚刚之所以一直在压火说软话,只是不想把冲突闹大。 而让许诺先离开,并非他感觉自己多牛叉,只是他担心对方喝多,再闹出什么不该有的岔子。 “刀哥,不是多大事儿,高抬贵手吧,看在我哥面子上。” 蚊子也附和着插混打科。 “什么叫大事?在我的地盘调戏我妹妹,说句抱歉就没事了?就算你哥来了,我做的也没问题吧。” 刀哥侧头反问。 “哥们,咱跟酒蒙子置啥气,需要怎么做我做就完了,犯不上对吧。”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接茬。 “你有意见?” 刀哥不由分说的打断,那股子霸道的语气,着实让人很不爽。 “行行行,刀哥说怎么咱就怎么,伍哥你别吭声了。” 唯恐伍北再起火,蚊子一边应承,一边冲伍北挤眉弄眼的暗示。 无奈之下,哥俩只得架起来许诺跟随刀哥一伙来到二楼。 上台阶的过程中,戴安娜亲昵的挎着刀哥的胳膊,时不时耳语两句,如果说这俩真是单纯的兄妹关系,傻子估计都不信。 盯着刀哥那凹起的后脑勺,伍北迟疑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给家里其他兄弟打电话呼叫支援的念头,这事儿他们本就不在理,况且以虎啸公司目前的段位,跟个开夜店的起刺,传出去也卡脸。 刚刚蚊子偷摸告诉他,刀哥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在锦城当地混的挺明白,算不上那种名声显赫的大拿,但非常的难缠,有过多起很出彩的战绩,至于细节方面,蚊子来不及说太多,总之大概意思就是此人不好惹。 不多会儿,来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包厢。 刀哥指着茶几上高高矮矮的各种酒瓶,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爱喝,那就多喝点,你们仨只要把这些全喝完,今天的事儿我当没发生,都是混江湖的,刚刚在楼下我给几位留足了面子。” 扫视一眼各式各样的洋酒、啤酒,最起码得有而是多瓶,伍北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把这些全造光,不死他们几个也得废。 “我特么要是不喝呢!” 浑浑噩噩的许诺像是突然醒酒一般,直接从怀里摸出黑皮工作证“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 “国全局的啊?呵呵,吓死了我快。” 刀哥斜眼瞟视,接着昂起脑袋撇嘴:“你这玩意儿吓不到我,只要我不犯事儿,你搁我眼里都不如派出所的临时工有分量,和谐社会,不想我明天顶着大字报到你们单位门口喊冤,我劝你坐下跟我对话。” “哥们,事儿不大,没必要非逼死谁,这瓶酒我干了,互相给个脸,咱就此别过,行不?” 伍北迅速抓起许诺的工作证,又拎起一瓶洋酒,诚意十足的拽开瓶塞。 “要么喝完主动躺着出去,要么我使别的法子帮你们躺着出门!我这地方不大,但是常来玩的高中生、初中生不少,那些小家伙们可不懂什么轻重,三月份,我这儿被捅死俩,好像是什么商业局的主任还是科长来着,小蚊子你该听说过这事儿。” 刀哥摇了摇脑袋,态度很坚决的看向蚊子。 “刀哥..” 蚊子吞了口唾沫,便秘似的表情证明对方没有诳言。 “哥,二十六中那帮小孩儿全在门口呢,需要的话,他们随时能进来。” 一个跟班走到刀哥跟前低语。 声音不算大,但足够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 “急什么急,小蚊子在这儿呢,难不成还能无法收场是咋地。” 刀哥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好嘞哥。” “啪!” 手下笑嘻嘻的缩了缩脑袋,往后倒退使,一个黑色物件看似无意的掉在地上。 尽管对方迅速收起,但伍北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竟是把仿六四手枪。 见到这一幕,刚刚还吵吵把火的许诺也瞬间熄火。 “喝,我们肯定是喝不动了,刀哥就算把我脑袋割了往里灌,咱都没那么大的量,有没有别的法子补救?” 伍北顿了一顿,语气不卑不亢的发问。 “你说呢妹妹?” 刀哥冲着坐在旁边的戴安娜眨巴眨巴眼睛。 “what?喝不动就走吧,不过得光着出去,我喜欢看男人的腹肌,不excessive吧?” 戴安娜操着一副不中不洋的语调浅笑... 1500 风波 话音落下,戴安娜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只高脚杯轻轻摇曳几下,接着轻抿一口,猩红的口红在杯口留下一抹印记。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妩媚,让人禁不住浮想连连。 “我妹妹善良,你们按她说的做吧。” 刀哥捻动手指,冲着伍北仨人发号施令。 “没得商量了呗刀哥?” 蚊子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明显也动了真怒。 “小蚊子啊,如果不是给你哥面子,刚刚在舞池的时候,你们仨可能已经躺下了,做人得知足。” 刀哥喉结蠕动,态度清晰。 “诶卧槽,你们还真是给我整的one楞one楞的,一个臭叽霸开夜店的,你要吃了谁是咋地!” 伍北模仿着刚刚戴安娜的语调,咧开嘴角,随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不让走就不特么走了,来吧,我看你们能把我咋地!” “曹尼玛,你说啥!” 刚刚故意把枪掉在地上的马仔脾气暴躁的抄起酒瓶就朝伍北的跟前走去。 “唰!” 伍北突兀弹起,左手掐住对方攥着酒瓶的手腕冲反方向一扭,使出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擒拿,右手如同闪电一般,直接将他插在腰后的仿五四拽了出来,利索的推动保险,将枪口对准刀哥。 如果是刚刚的人海战术,伍北那点功夫可能派不上多大用途,最起码没办法保证许诺、蚊子不受伤,但一对一,甚至一对三,就凭这几只臭鱼烂虾,他闭着眼都够轻松吊打对方几个来回。 “作坊玩意儿,不过要人命应该也凑合!” 伍北一脚踹开被他制服的马仔,大大咧咧的晃动几下手枪微笑。 “干什么!” “把枪放下!” 另外几个马仔急忙护在刀哥的左右,看架势他们手里也就只有这一把枪。 “酒我不想喝,肉我也不乐意漏,能不能走?” 伍北抽动鼻子发问,余光扫量戴安娜,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不怕,那丫头不见任何慌乱,始终都像个局外人似的小口嘬着杯中的红酒。 “小蚊子,你跟我玩这出?” 刀哥怒目圆瞪注视蚊子,那种装逼不成反被透的恼火在他脸上一览无余。 “你冲他嚷嚷个篮子,现在我是主角,能不能走一句话!” 伍北一脚“咣”的踹在摆满各种酒水的茶几上,调门骤然提高。 纯大理石打造的茶几最起码二百来斤,愣是被踹的发出“呲啦”一声尖锐的噪音,几瓶洋酒落在地上,炸开了花。 “行,咱们青山不改、绿水..” 刀哥转动几下眼珠子想要喊号。 “走了。” 伍北没给对方发挥完的机会,直接招呼蚊子和许诺出门。 出门以后,哥仨当即马不停蹄的开车就撩,尤其是蚊子恨不得把脚丫子伸进油箱里。 如果说混江湖也有金字塔,这刀哥充其量也就比底层的喽啰能高上半阶,说他无知无畏也好,蛤蟆观天也罢,今晚上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伍北哥仨绝对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哥哥诶,你啥情况啊?喝点猫尿怎么还四六不通了呢?” 伍北气喘吁吁的望向许诺。 “心里太压抑,刚刚确实上头了。” 许诺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子讪笑。 他不是爱闹事的人,平常有什么矛盾,只要抬出来自己身份,基本都能轻松化解,类似今晚刀哥这种生冷不忌的玩意儿,他也是头一次遇上。 “该说你点啥好啊,本来你不漏身份咱直接闪人也没啥,现在人家知道你身份了,等着看吧,明天你的麻烦少不了。” 伍北长舒一口气,迟疑片刻后,拨通王顺的号码:“带几个兄弟来趟青羊区的团结路,这边有家叫郁金香的夜店,刚才我跟老板发生点不愉快,拿点钱打发打发。” 虽然嘴上埋怨,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伍北还是很仗义替许诺圆场。 如果放在过去,类似这样的小卡拉米,伍北可能正眼都不带多瞅一下的,可自从赵念夏跟他说完那些话,他开始正式自己,也在尝试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不说多结交朋友吧,最起码不能再让自己敌人的名单上继续多名字。 此刻的仨人断然想不到,就是这样一场连毛线都算不上的小冲突,直接掀起了锦城近十年来最大的几个社团矛盾,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另外一边,眼瞅着伍北仨人在自己地盘大摇大摆的离开,向来说一不二的刀哥脸上也瞬间挂不住了,毫不犹豫的拨通一串数字:“表弟,我被踩脸了,你替我出点兄弟,今晚我要全城抓人...” 1501 疯狂的生慌子们 一个多小时后,许家老宅门前。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琢磨,今晚放平心态好好睡一觉,完事再联系。” 伍北将许诺送下车,哭笑不得的安抚。 他打破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向来沉稳冷静的许诺喝点酒会跟变了个人似的,而他的郁闷点又是啥,明明是他拒绝了旁人的送礼,结果到头来,他把自己整的好像受多大委屈一样。 可能这就是站位不同,想法不同吧。 “小伍啊,今晚上的事儿..” 许诺仍旧不放心的念叨。 “我会尽力处理,能不能成,也得等明天再看。”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胸脯。 含蓄几句后,两人这才分开。 目送对方的车尾灯渐行渐远,许诺一扫刚刚愁云密布的脸颊,浑浊的眼眸也陡然变得清醒无比,声音很小的呢喃:“既然想要凑成一对,那就得看看你的能耐,能应对大事儿只能说明你有格局,把小问题摆弄明白才叫真正的能力,期待你的表演哈。” 自言自语过后,许诺思索半晌又拨通一个号码:“领导,下周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从明天开始休年假...” 与此同时,王顺带着同为本地人的李浩鹏开车来到“郁金香”的酒吧门前。 “诶我日了,这地方生意那么爆满么?我记得以前来过几次,感觉一般般吧。” 瞅着门前排成长龙、打着双闪的各式私家车和三五成堆的社会小青年,负责开车的李浩鹏费半天劲才总算找到个车位,豁嘴吐槽。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咱给人道完歉、赔了钱就马上撤。” 王顺点燃一支烟说道。 因为伍北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他也没意识到能闯出多大篓子,所以根本没太当成一回事,更没有准备太多后手。 没多一会儿,两人走进夜店。 此刻店里已然歇业,几盏高瓦数的顶棚灯,将屋内照的恍如白昼,不论是卡座还是散台都坐满了年轻小伙,这些家伙的岁数都不大,不过造型一个比一个夸张,要么脑袋染的五颜六色,要么就是身上纹龙雕凤,尽显自己“社会精英”的另类身份。 哥俩刚一走进去,就感觉气氛貌似不太对劲,小社会们纷纷停止交流,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他们。 “咳咳咳,那啥..哪位是老板啊?我们是来处理事儿的。” 王顺干咳两声,昂起脑袋在人群当中寻找看起来最有吨位的存在。 “你们特么跟国全局那小子是一伙的吧?” 人堆中一个壮的如同蛮牛似的青年嘴巴不干不净的站了起来,他就是之前被伍北卸掉手枪的那名马仔,如果不是他出了岔子,今晚上的事儿可能将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嗯对,事不过不提,哥们你看多少钱能处理?” 王顺点点脑袋承认。 “处你麻,办他们!” 青年刚被老大刀哥训得狗血淋头,此刻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见到对方居然又主动送上门,当即直接将桌子掀翻,抄起椅子就砸了出去。 他一动弹,四周都还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其他小青年们瞬间跟疯了似的,争先恐后的涌动。 “卧槽!” 王顺哪料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连起码的开场白都没给他,愣了不到两秒钟,拽起李浩鹏就往门外跑。 “抓住他们!” “别让狗日的跑了!” 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泛起,越来越多的小年轻们加入追逐的行列当中。 街头斗殴就是这样的,势均力敌的时候,敢于冲锋陷阵的手子少之又少,可一旦实力悬殊特别大,那是人是鬼都能瞬间化身战将悍匪,一副恨不得生吃人肉的凶狠模样。 “滚犊子!” 王顺一拳擂倒一个试图堵路的家伙,卯足劲的往前狂奔。 这种情况下,别说他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混子,哪怕是特么牛魔王让人按住,都得就地犁几亩地。 午夜的大街上,王顺好像火炬手似的玩命猛飙,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群年轻小崽子边骂边追,知道的是社团火拼,不知道的还以为锦城后半夜举行马拉松比赛。 凭着还算不错的体力,王顺始终遥遥领先众人,可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少了个人,跟他一起的李浩鹏不知道啥时候掉队了,他回头瞄了一眼,也没能找到对方的影踪。 “这特码得!” 王顺吐了口唾沫,摸出手机贴到耳边呼叫伍北:“哥啊,赶紧带人过来吧,我们被人包饺子了..” 同一时间的李浩鹏跟随王顺逃出夜店后,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下,就已经被王顺甩出去很远,他再想跟上去已经来不及,只能转身冲反方向跑,怎奈何身后仍旧有一大群社会小哥追逐,甩都甩不掉,并且距离他越来越近。 “嘭!” 跑着跑着,他感觉后脑勺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摔了个踉跄,再想爬起来时,脑袋上方就出现了十多只脚丫子齐刷刷的冲他踹了过来... 1502 闹大了 李浩鹏都还没来及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袋就被几只脚劈头盖脸的踹中,眼前瞬间出现一大片的小星星。 他双臂强撑着地面想要往起爬,可越来越多的小混子加入进来,雨点似的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让他根本避无可避。 “玛德!让你跑!” “打死他!” 四周的生慌子们好不容易捡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他,一个个愈发卖力的施展自己的“武义”。 不少被挡在外围,根本挤不进去,气的又喊又骂,嚎叫声就像是鸡血似的更加刺激周围的同伙。 眨巴眼的功夫,李浩鹏就已经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裤子全是脚印,还破了不少窟窿,他本人更是几乎晕厥过去。 在加入虎啸公司之前,李浩鹏只是个普普通通开旅游公司的商人,既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也不像王顺他们游走在灰白之间,不论是胆量还是身体素质都相当的一般,哪里受得住这种拳打脚踢。 就算是加入虎啸公司,他做的也都是谈买卖之类的文职工作,平常在酒桌上的时间甚至多过睡觉,要不是王顺觉得他是本地人,或许能跟夜店老板攀上交情,根本也不会带他过来。 在各种拳打脚踢的殴打下,李浩鹏是恨不得自己赶紧晕过去吧,那样就不用再承受如此折磨。 “都起开,刀哥来了!” 煎熬中,有人扯脖吼叫,接着一双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出现在李浩鹏的面前,周围人也渐渐停了下来。 “别..别打了...” 李浩鹏抱着脑袋,浑身剧烈打着摆子哀求。 “玛德,跪好!” 一个小弟单手薅扯住他的头发,甩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训斥。 “我跪我跪。” 早已经吓破胆的李浩鹏哪敢不从,强忍着疼痛匍匐下身体。 “伍北是你老大?你也是虎啸公司的人?” 刀哥居高临下的俯视发问。 “是,我们是..是来赔礼道歉的。” 李浩鹏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没人喜欢挨揍,更没人挨打不疼,尤其对于李浩鹏这种高级打工仔而言,他加入虎啸公司的目的,只是单纯希望有个好点的发展,既不存在有多忠诚,也没多深厚的感情。 “给伍北打电话,让他带着国全局那小子过来,不然你今天肯定废了!” 刀哥一只脚踏在李浩鹏的肩膀上,冲他乱糟糟的发型弹了几下烟灰。 这段时间里,他不光查出来伍北等人的姓名,还弄清楚几人的身份,不过似乎根本没当成一回事。 “手..手机屏幕碎了,我不..不记得他们号码。” 李浩鹏颤抖的掏出电话,带着哭腔解释。 “去尼玛的,耍我!” 刀哥爆了句粗口,一脚尖勾到李浩鹏,冲着左右摆手吆喝:“打到他老实为止!” 一大群暴戾的小青年们“呼啦”一下再次围上,顷刻间将李浩鹏淹没,比之刚刚还要凶猛的暴打狠踹,有几个家伙甚至抬起路边的电瓶车砸在他的身上。 这种情形,别说是李浩鹏这样的老实人,恐怕就是伍北、孙泽之流也完全无计可施。 “找人把店里的监控画面发到网上,就说那个叫特么什么许诺的,不光吃霸王餐、喝霸王酒,还仗着自己身份调戏小女生!” 刀哥瞟了一眼哭爹喊娘的李浩鹏,回头朝一个跟班交代。 “哥,虎啸公司的好像不好惹,前段时间就跟您表弟苏狱发生过冲突,听过赤帮都拿他们没辙,咱们要不要控制着点?” 手下轻声建议。 “控制个蛋,我表弟不是惹不起他们,只是没必要,赤帮在锦城什么实力,你不是不知道,我表弟是怕闹得动静太大,给社团带来不必要的新闻,我不怕这些,反正我名声本来就不好,也不准备做什么大生意,不怕这些!” 刀哥啐了口唾沫,不屑的摆摆手,随即看向被人群团团包围的李浩鹏,双手拱成喇叭状催促:“没吃饭是怎么,用点力!让他的叫声起码传出去几里地!” 身处暴力漩涡中的李浩鹏晕过去被打醒,醒了再次昏过去,反复持续好几次,别说是求饶呻吟,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已然放弃了挣扎。 “不特么叫是吧,往他脑袋上跺!” “踢他裤裆!” 半晌没有听到李浩鹏发出声响,有人穷凶极恶的咒骂,更多的人则是直接付之行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李浩鹏的身上招呼。 “都特么别...别打了!好像没气了..” 陡然间,有人发出惊恐的呼喊,接着围堵在四周的年轻生慌子们吓得齐齐朝周围扩散。 站在旁边抽完的刀哥闻声赶忙跑了过去。 “快跑快跑。” “好像真死了..” 一看闹出来人命,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小崽子们全都慌了神,三五成群的逃离。 “谁也别特么走!” 刀哥把手指探在李浩鹏鼻孔下试了半分钟,脸颊刷的一下白了,忙不迭冲手下人发号施令。 他不喊还好,喊出这一嗓子等于直接坐实李浩鹏断气的消息,四面八方的生慌子更加慌不择路的跑走,凭他那几个手下,根本拦不住... 1503 分崩离析 凌晨四点多钟。 当伍北来到公安医院的停尸房时候,王顺、黄卓、王亮亮、林青山和蚊子手下的一些小混混已经将走廊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住院养伤徐高鹏也赶了过来。 “哥,浩鹏..” 王顺眼圈通红,一张脸颊被汗渍和灰土涂抹的脏兮兮。 他运气好、速度快,在那些生慌子们的追逐中捡下一条命,虽然也算是险象环生,但基本没有受什么伤。 “你是虎啸公司的负责人吧?” 一个穿制服的巡捕走上前道:“按理说,没有死者家属的签字我们不能让你把尸体领走,但考虑到事情紧迫..” “谁干的?凶手抓到了吗?” 伍北面无表情的打断。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昨天还活蹦乱跳,跟他谋划公司未来大号前景的李浩鹏此刻竟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涉案人员很多,参与者更是达到了三位数以上,我们需要挨个调查,需要一些时间。” 巡捕实话实说的回答。 在接到报案之后,警局已经抓了很多这次事件的参与者,问询室早已经人满为患,但是到现在都没得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多久可以查清楚?” 伍北语气冰冷再次打断。 “不好说,但我们会尽力的!” 巡捕犯愁的回答。 “那个开夜店的刀哥抓了吗?” 伍北咬着嘴皮又问一句。 “陈刀已经被我们暂时控制住了,只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他和贵司李浩鹏的死亡有太大的关系,那些动手的小年轻们都说他没有参与,而且他也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 巡捕顿了一顿,表情认真的保证道:“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彻查到底,不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法之徒..” “谢谢。” 伍北瞬间失去跟对方继续沟通的兴趣,指了指停尸房的铁门道:“我现在可以去看看我..我兄弟么?”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内心的压抑,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非常抱歉,我们的同事和法医需要进一步了解李浩鹏死亡的真正原因,可能得把他解刨...” “人已经没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连个囫囵身体都不能留下!这就是你口中的尽职尽责吗!我不同意!” 不等对方说完话,伍北已经暴走,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这是规定。” 巡捕爱莫能助的解释。 “伍哥,别这样..” 王顺和黄卓等人慌忙薅拽伍北劝阻。 “别他妈哪样?让你去处理问题,你把问题直接扩大!我就不明白了,你带他去干嘛?他是能打还是能骂,家里那么多人你不挑,非要选个没丁点战斗力的,你故意的吧!” 愤怒彻底占据了伍北的大脑,他口不择言的怒视王顺。 后者怔了一下,抿嘴呢喃:“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动脑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里面躺着的是我,但...” “如果个篮子!每次我都对你寄予厚望,每次你都能让我失望!” 伍北继续言语恶毒的指责。 “别说了伍哥。” “咱有事回家商量,别在这地方闹。” 林青山和黄卓等人挡在哥俩中间劝架。 “全都怪我么!事是我惹出来的还是人是我杀的!我确实没用,但我特么至少没有无事生非,明知道家里现在状况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惹麻烦!明知道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还要派我去!” 王顺一把推开搂着他肩膀的林青山,唾沫星子满天飞的注视伍北:“我知道我没用,整天高不成低不就,但我就这点能耐,看我碍眼,你可以让我走,真必要这样!” “少说两句顺子。” 林青山不住摇头暗示。 眼下所有人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既不走心,还特别伤感情,他是真害怕两人当场撕把起来,让这个本就已经动荡不安的家彻底的分崩离析。 “你不用跟我扯没用的,我知道都特么看不上我,觉得我在拖公司的后提,不然你也不可能一口一个顺子喊我,以前你们哪个不叫我一声顺哥!” 王顺也彻底急眼了,咬牙切齿的冲伍北挥挥手骂咧:“不就想撵我么?不用你们任何人开口,老子自己滚蛋,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陪你们玩了!” 说完,王顺直接转身就走。 “顺哥,顺哥!” “干啥呀你,至于说这狠话不。” 黄卓和徐高鹏见状,立即火急火燎的撵了出去。 “对,我的问题,我对不起你啊顺哥。” 伍北气极反笑,冲着走出去几米远的王顺继续拱火,原本他是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可话到嘴边又莫名变了味。 嘴把骨头硬,似乎始终都是他无法改变的毛病,尤其是在面对亲近人的时候,他就更加控制不住,不论是对赵念夏还是其他袍泽。 “不谢!老子权当这两年的时间在昏迷,在特么睡觉,无所谓啦,你们都了不起,唯独我这个凡夫俗子高攀了!” 王顺甩开兄弟们的拉扯,脚步瞬间加快... 1504 天意 丢下一句狠话后,王顺气呼呼的离开,任由黄卓和徐高鹏怎么薅拽劝阻都始终没能把他留下。 而伍北则表情沉默的盯着走廊尽头忽明忽暗的顶灯。 后悔刚才说的那些气话么?答案是肯定得! 从公司创建到今天为止,两人不是没闹过别扭,比这更面红耳赤的时候也有,但之前伍北从未感觉到这个家有一天会真的分崩离析,直到刚刚,他也突然意识到虎啸解体或许就在眼前。 “干啥呀伍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完了,都是一路走来的兄弟..” 徐高鹏皱了皱鼻子,表情烦躁的呢喃。 除去王顺之外,他算是入伙最早的一批兄弟,比任何人都清楚,兄弟之间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话赶话,再加上因为李浩鹏的突然离世,让大家的情绪都变得极其不受控制罢了。 “先处理浩鹏的事儿吧,兄弟跟着咱,福没享多少,罪却没少遭。” 伍北摇了摇脑袋,声音低沉的出声。 “嗯。” 徐高鹏点点脑袋,侧头看向旁边的其他兄弟。 “伍哥,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我建议先回去休息,这边的事情既然已经完成,那咱就竭力做的最好,浩鹏家里也没啥人了,身后事儿我们肯定拿出最高的规格。” 林青山思索一下后也接茬说道。 “嗯。” 伍北魂不守舍的蠕动嘴皮,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有多空洞。 “蚊子,你送伍哥回去..” 林青山接着又道。 “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你们忙活吧,这边多个人多份力量。” 伍北摆摆手,转身朝楼口迈步。 “哥,出口在那边呢。” 看着他机械一般的架势,蚊子忙不迭跟了过来。 “我知道,我就随便看看。” 伍北言不由衷的挤出一抹笑容,顺势朝对方手指的方向挪动。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特别好,实际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从赵念夏的失望离去,再到王顺暴怒的退场,总共相差没几天,可对于伍北而言,完全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 难道全是别人的问题?我自己做的就那么无懈可击么? 伍北宛如牵线木偶一般的顺着公安医院门前的小路向前挪动,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回荡着各种各样的自问,这应该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自己,头一次不再觉得那么理直气壮。 黎明前的锦城,湿气特别的重,不过两三根烟的功夫,伍北的头发和衣服上就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朝露,一阵冷风掠过,他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而此刻恰巧走到一处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向左?还是向右? 是继续前行,还是趁早回头! 伍北精神病似的喃喃自语,彼时的他不光失去了方向,甚至没了对未来的念想。 “人这玩意儿吧,挺操蛋的,没机会选择的时候感觉天道不公,有机会选择又埋怨去路不明,其实甭管前后左右,无论怎么选,都会留下遗憾,谁也不清楚,哪个方向百花争鸣,哪个方向荒草杂生!” 就在这时,伍北的脑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任叔,你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不用回头,伍北也听出来说话人的身份,苦笑着出声:“有时候我觉得你挺神,好像无处不在,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特鬼,总会不请自来,看架势,我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略懂,几分钟前,我刚在这个路口跟王顺说过同样的话。” 身材臃肿的任忠平笑嘻嘻的出现在伍北的旁边。 “他的选择是..” 伍北顿时来了兴致。 “暂时保密。” 任忠平从裤兜摸出一枚硬币,利索的抛飞,接着用双手接住,眨巴眨巴眼睛道:“实在不知道咋选的时候,就交给天意,正面继续,反面后退,至于左右,我想根本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以你的性格,宁肯散尽家财,都肯定不能容忍原地踏步。” “行啊,您帮我抛出硬币吧。” 伍北略微思索片刻,点点脑袋。 “叮!” 硬币当即弹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任忠平迅速接起,然后缓缓抻到伍北的面前,语调轻松道:“看来老天爷不允许你回头,走吧,我记得前面有家味道非常不错的云吞小馆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胃口好一点,人就活一次,总不能让脑子和肚子都跟着咱受委屈吧。” “绿灯了,走着!” 伍北昂头看了眼交通信号灯,径直向前跨了一步... 1505 自勉,共勉! 人分三种:入世强者,脱俗智者,和被恐惧和欲望来回拉扯的愚者。 所谓的三观,不过是俗人回档的笑话罢了。 这话是伍北在任忠平带他来的一家苍蝇小馆子的墙面上镌刻的。 不到十平米的小馆子里,很是拥挤的摆了五六张桌子。 即便现在是凌晨的五点多钟,可用餐的人却非常的多,有出租车司机,有下夜班的工人,还有浑身散发着酒臭味的年轻小伙和时尚美女,明明身份各有不同,但却能因为一碗简简单单的云吞围坐一桌,或许这才是美食最纯粹的魅力。 嗅着空气中扑鼻的饭香味,伍北饶有兴致的看着旁边斑驳墙面的深深浅浅的各种字迹。 从“xx我爱你”到“每天都要好心情”,林林总总的话语,无声记录着那些曾经的消费者在等待美食来临前的心情和期盼。 “人应该复杂,毕竟每天都要面临同类的尔虞我诈,人也应该简单,说穿了不就是一日三餐。” 任忠平慢条斯理的扒着蒜皮,慢悠悠的出声。 “一日三餐,可以将就,也可以讲究。”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道:“以前我觉得将就很好,可当我锦衣玉食,我觉得讲究才是真谛。” “哈哈哈。” 任忠平咧嘴笑出声来。 “那枚硬币的两面都是正的吧?” 伍北抓起一瓣对方刚刚拨号的白蒜,直接丢进嘴里,嘎嘣利索的大口咀嚼。 “你这孩子..应该自欺的时候太清醒,应该清醒的时候又想逃避。” 任忠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插混打科的吹着热气道:“其实怎么走,你自己早就选好了,不过是欠缺有人肯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嘛,难得清醒!” “不应该是难得糊涂?” 伍北皱眉反问。 “糊涂容易清醒难。” 任忠平伸了个懒腰努嘴:“咱爷俩喝点?很久没在一起穷热闹了。” “不喝啦,戒了!一场逼酒喝没我一个兄弟,喝走我一个袍泽,就连家都差点喝散架。” 伍北摇摇脑袋叹息:“最关键的是,付出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啥。” “你还是太功利,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等价交换,那这世界上根本不会存在争斗不休。” 任忠平先是点上一支烟,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小的铁制小瓶,拧开瓶口,自顾自的嘬了一大口,像是被辣到了,嘶嘶倒抽几口气咳嗽道:“不妨把目标定的远一点,先敬义气再谈利益,君子无为而无不为。” “嗯?” 伍北似懂非懂的睁大眼睛。 从事发到现在,许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或许他今晚上确实喝的不少,回家就睡了,但按照正常逻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没听说,伍北一直都在等他主动联系,结果到头来等了个寂寞。 “饭来了,先填饱肚子,再丰富脑子。” 正说话的功夫,服务员将两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送到两人的面前。 折腾了一宿,伍北也确实饿了,不再多言语,直接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大口扒拉,或许正如任忠平说的那般,肚子里有了东西,脑子才不会乱想,碗中腾起的雾气,顷刻间模糊了伍北的面颊,当他将一颗皮薄肉细的云吞塞进嘴里的瞬间,两颗豆大的眼泪瞬时滚入汤中。 只不过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看清。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没多一会儿功夫,就风卷残云似的造的盆干碗净。 伍北再昂起脑袋时候,看到任忠平正攥着一次性筷子铿锵有力的在墙面上刻字。 “匹夫斗勇,王者都智!” 很快,八个非常规则的小楷出现在伍北的面前。 字形正倚交错,线条跌宕有致,任忠平的字写的非常纵逸,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象征。 “任叔,你要说你搁书法协会没挂名,我都不相信。” 伍北舔舐嘴皮浅笑。 “赏文赏境,看字看意,自勉!共勉!” 任忠平摸了摸侧脸,随手将刚刚充当刻笔的筷子丢到一旁,随即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道:“我吃饱了,没啥事的话,咱们过两天再约?” “你又要走啊?” 伍北多少有点不舍,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有所依仗,即便任忠平并没有给伍北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扶,但有他在旁边,伍北就会感觉格外的不一样。 “暂时不会,但总抛头露面我又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任忠平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微笑道:“小伍啊,人是群居动物不假,但想要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得独自熬过一段艰难的岁月,不然你和大众又有什么区别,我想姓赵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忍痛离开你,你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反复品味孤独...” 1506 惆怅 片刻后,任忠平消失在清清冷冷的街口,如同他出现时候那般悄然无声。 “匹夫斗勇,王者斗智!” 伍北出神的看着老头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彻底看不清楚,他又重新掉头返回刚刚吃饭的小馆子,伸手轻轻触摸任叔刚刚留下的八个小字。 冷不丁间,伍北一低头看到桌上的醋瓶底下压着一枚硬币。 而那硬币正是刚刚对方替他择问“天意”的道具,随手捏了起来,结果却大失所望,只是很普通的一块钱钢镚儿,并非他猜测的那般,两边都是正面。 “天意,呵呵。” 伍北长舒一口气,再次起身出门。 同一时间,锦城“武侯”区,一栋古香古色的民宿里。 苏狱表情阴晴不定的盯着瘫坐对面椅子上的亲表哥刀哥,牙齿咬的吱嘎乱响。 刀哥本名陈刀,比苏狱大几岁,两人算得上光屁股一块长大的,别看苏狱现在混的风生水起,但早几年还在读书时候,全靠陈刀照料,故此哥俩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如果不是陈刀脑子不灵光,苏狱早就把他弄进赤帮混个一官半职。 即便如此,陈刀也没少沾他的光,这些年在社会上可谓算得上风风火火。 “弟儿,你别老瞪着我,我也没想到会弄出人命官司,真的。” 面对苏狱几乎快要喷出火焰的眸子,刀哥畏惧的缩了缩脑袋。 “你找我要人手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跟虎啸公司的人干起来了?” 苏狱攥着拳头质问。 不同于王峻奇着急想要在罗天那里扬名立万,苏狱这些日子一直都处于躲着伍北走的状态,并不是他有多害怕那群过江饿虎,而是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算计,在一切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进入轨道之前,他根本不在意会被任何人轻视。 同样,他比谁都明白,在罗天那些顶级纨绔的眼里,王峻奇和自己都只是跑腿的马仔,而底下人更是炮灰中炮灰。 倘若被罗天知道自己亲表哥弄死了虎啸家的重要人物,褒奖自己少不了,但也意味着表哥的生命基本进入倒计。 “我当时气昏了,而且之前也没太听说过什么虎啸猫笑的,弟弟,凭咱们赤帮的实力,难道还惧一群外地的混混?” 刀哥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你见过混混以枪开道,用命上位?我他妈说过你八百遍,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因为女人惹麻烦,你难道都当耳旁风么?” 越骂越恼火,王峻奇抓起桌上的茶杯“嘭”的一下砸在刀哥的脸上。 “啊!啊!” 滚烫的茶水瞬间烫的他蹦跳起来,陈刀的脸颊立时间变得红扑扑的,像只煮熟的面包蟹。 “先离开锦城一段时间,把表嫂和孩子都安顿好,另外你那家破酒吧赶紧兑出去,完事我再添点钱,想办法托人给伍北送过去,没有我的命令,你打死也不许回来,听懂没有?” 看着陈刀可怜兮兮的模样,苏狱瞬间有点心软,拍了拍脑门子出声。 “不至于吧,巡捕都没证据抓我,伍北再牛逼,还敢当街弄死我不成,大不了明天我就搬家,到警局附近租套房子去,我不信他还敢找上门..” 刀哥愣了几秒钟,有些不以为然的念叨。 “我特么锤死你得了!” 苏狱忍不住又举起茶壶,吓得后者忙不迭抱头。 “伍北敢不敢我不知道,但虎啸绝对不缺能弄死你的狠人,你知道被你们活活打死的人是谁么?那是虎啸公司明面上的大管家,伍北的生意刚刚才起步,管家就没了,不拿你立威,我都觉得说不过去!我不想再跟你说一个字的废话,天亮你就滚,去哪不要告诉任何人,记清楚了,是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苏狱强忍着打爆对方的冲动,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丢给对方:“待会从后门走,开那辆白色的宝来,我给你准备了几套假身份证和应急用的现金,从现在开始管住你的裤裆,算特么我拜托你了!” “连你都摆不平么?” 陈刀仍旧有些犹豫,毕竟他在锦城混了这么多年,走到哪都有里有面,让他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确实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儿。 “需要时间,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装孙子当儿子的混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从罗天那里要到机场扩建的项目,如果再错过的话,赤帮欠的那些饥荒你替我还啊?不惹伍北,就是不想他们在这个节骨眼捣乱,算了,我也不知道跟你说这些干嘛,记住我的话,不要联系任何人,管好你的裤裆!” 苏狱不耐烦的挥舞胳膊驱赶... 1507 小题大做! “真是特么混的越好胆越小。” 两根烟的功夫后,陈刀晃动着钥匙从民宿的后门离去。 边走边愤愤的吐槽,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只当是自己表弟不乐意替他排忧解难。 “白眼狼,早知道你现在这样,当初你被人堵厕所喝尿时候,老子都不带管你的。” 坐进苏狱为他准备好的轿车里,陈刀不耐烦的拍打几下方向盘,感觉比自己那台二手的宝马车差了不知道几个档次,再次骂咧几句。 “叮铃铃..” 刚刚才起步,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干妹妹”戴安娜的号码,陈刀迟疑几秒,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对方那曼妙的身姿和百看不腻的小脸蛋,瞬间将苏狱的叮嘱忘的干干净净,立即像个猪哥似的接了起来。 “干哥,你没事吧,人家担心死你了,到现在都睡不着,一点都不happy。” 听筒里立马传来一阵酥软甜腻的娇嗔,隐隐夹杂一抹颤音,瞬间让陈刀的多巴胺呈几何倍数暴增。 “开玩笑,你哥是谁,就那么几只臭鱼烂虾米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吧,哥这会儿正跟我表弟吃鱼翅羹呢,吃完就灭了他们团伙!” 刹那间,陈刀的豪气冲上脑门,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启了吹牛逼模式。 “哇塞,好爷们诶,不过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再继续闹下去,我担心你会有麻烦,还有你那些brother也会讨厌我得。” 对方瞬间发出一阵崇拜的惊呼。 “小k斯啦,有哥在,你就是咱们锦城的女王..等会啊好妹妹,我先接小弟的电话。” 陈刀刚打算将牛逼向上延伸一点,突然看到苏狱打来电话,赶忙接了起来:“怎么了弟?” “你又特么跟谁打电话,我说没说过,不要再联系任何人,尤其是你那些破鞋!” 苏狱愠怒的呵斥。 “没有,我交代你嫂子呢,真没联系旁人。” 陈刀讪笑着辩解。 别看他比苏狱的辈分高,但骨子里还是很惧怕对方的。 “嗯,忘记叮嘱你了,等到了安全地方马上换掉号码,用新号码跟我联系,你切记啊,这次不是闹着玩的,虎啸那些人真敢要了你的命,千万不要再在锦城逗留,算特么我拜托你了。” 苏狱这才缓了一口气。 结束通话,陈刀再次不满的暗自嘀咕几句,只觉得表弟太过小题大做,就又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跟干妹妹煲起了电话粥。 另外一边,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伍北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刷白,瘦的已经有些脱相的老绿面前。 老绿浑身插满了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材,虽然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但是精神头还算保持的不错,不过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大头的暴力袭击,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只能靠着流食和输液勉强吊着续命。 “出事了?” 等伍北耐心的替自己擦拭完脸颊和手脚,老绿声音干哑的发问。 “不算大。” 伍北表情不变的笑了笑。 “人跟人很讲缘分的,别看我是通过范总认识的你,但替你卖的命绝对比他多,当然你给我的回报也不少,你这人吧,哪都好,就是那张嘴忒硬,既伤人还伤己,承认自己不行不丢人。” 老绿挣扎着坐起来,倚在床头微笑。 “真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没来探望你,想要虚伪一下子,你不用乱想任何,该怎么治疗老实配合就好,另外我让小卓往你闺女的户头上打了点钱,应该够她用很久。” 伍北又拿出剃须刀,吧唧嘴巴道:“来,我帮你美一下,瞅你胡子拉碴的的劲儿吧,待会跟你闺女视频,人家不得嫌弃你。” “你心挺细的,居然记得我每个礼拜三给我闺女打视频。” 老绿扬起脑袋,配合的让伍北将热毛巾敷在他的嘴角。 “我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有时候懒得说。” 伍北轻声道:“医生说了,你的情况不太好,想要恢复不容易,但就这么吊着,最起码还能扑腾几年,说不准到时候医疗水平进步了,能给心脏搭桥似的给你肠胃也搭几条桥。” “少忽悠我了,每天我都能感觉自己在衰弱,昨天比前天差,今天比昨天更差,照这么下去,估计我熬到底,只剩下眼珠子能转悠了,不过我挺知足的,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我闺女,她现在痊愈了,我也没啥遗憾啦。” 老绿叹了口气道:“你如果真有事,趁着我现在还能拎的动枪赶紧言语,不然我欠你的债恐怕只能等到下辈子还咯。” “你不欠我,念夏已经走了,不会再找你讨账,或许她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还,她天性善良,行啦,不扯没用的,我给你刮胡子,完事你要是不嫌累的话,我再帮你刮下鬓角。” 伍北笑了笑,揭下老绿脸上的毛巾,特别有耐心的开始剃除对方的胡茬。 “手法挺老道啊,以前干过?” 老绿乐呵呵的打趣。 “我爸装病住了很久的医院,胡子头发全是我帮着收拾的。” 伍北实话实说的接茬... 1508 容光焕发 随着稀稀疏疏胡茬的脱落,老绿那张瘦骨伶仃的脸颊渐渐恢复出本来面目,整个人也莫名显得精神不少。 “挺好,感觉跟我当初相亲时候有一拼,要不是岁数到了,我还真希望往后聘你当我的专业美容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绿满意的吧唧嘴角,憔悴苍白的脸颊居然隐隐泛起一抹红光,那种感觉就好像病情恢复大半。 “行啊,往后给你刮胡子的事儿我包了,等你梅开二度再相老伴时候,我给你好好整个造型,别看我现在这逼样,刚退伍回来那会儿,咱也是正经在理发店当过学徒的,差点走上托尼的道路。” 见老绿的状态回暖,伍北的心情也不自觉好很多,信口胡诌的逗乐。 “真好。” 老绿低头呢喃。 长时间卧病在床,让他的眸子变得浑浊不已,哪怕是一直清理,隔不了多一会儿就又糊上米粒大小的眼屎,让人瞅着既心疼又无奈。 “既然觉得好就争取活的久一点,别老故意拔输液管、呕流食,那玩意儿往小了说,花的可全是我的真金白银,往大了说就是你生命的源泉。” 伍北浅笑一声,又抓起毛巾替老绿将头发打湿,随即动作缓慢的替他梳理乱糟糟的鬓角,语调轻松的调侃:“给你整个锅盖头咋样,显年轻。” “少特么扯犊子,我多大岁数了,还搞那么另类!” 老绿笑骂一句。 “哥呀,我说正经的,配合治疗行么?你以为人家医生护士都是傻子啊,你偷摸搞那些小动作,都看不出来是咋滴,你现在厌世心理有点重,总感觉自己有一天没一天,这样不好。” 伍北把枕巾掩在老绿脖子周边,语重心长的劝解:“不跟你扒瞎,这辈子我也就给我爸和你拾掇过,而且我给你俩收拾时候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希望你们都能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听到伍北的话,老绿的身体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往下接茬。 正如伍北说的那样,自从受伤苏醒以后,老绿的心态就彻底塌了,表面看起来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心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此番听到伍北的话,他那仿佛蒙尘的灵魂突兀像是被注入了一层新的生机。 “嗯。” 良久之后,老绿冷不丁应了一声,不知道是满意伍北给自己设计的新发型还是认同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开饭了。” 就在这时候,护士脚步轻盈的推门走了进来。 “我饿了,今天我想多吃点,可以吗周护士?” 老绿兴冲冲的出声。 “当然可以呀。” 护士先是一惊,立即喜出望外的狂点脑袋。 “我这新发型咋样周护士?” 老绿又显摆似的摸了摸自己脑门,咧嘴憨笑:“我老弟给收拾的,是不是很利索啊?” “您别说,一下子年轻好几岁。” 小护士特别会聊天的点点脑袋。 ...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心满意足的离开医院。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也多了起来,伍北背手漫步街口,阴郁的心情也随之明媚了一些。 病房里,老绿站在窗户后面,眺望着高矮不一的大厦,声音很轻的呢喃:“我得活下去,不光要报恩,还必须得报仇..” 与此同时,锦城高速路的匝道上,因为收费口临时检修的缘故,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堵成一条长龙,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响成一片,听的人格外烦躁。 “玛德,什么特么情况!” 一台白色的大众轿车里,陈刀恼火的将脑袋探出车外。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很少离开自己的地头,这次如果不是被表弟苏狱强制命令,他说破天也不会挪窝,此时拥堵不堪的车流,让他再一次萌生返回的念头。 “叮铃铃..” 正琢磨着应该用什么话语说服苏狱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怎么了好妹妹?” 看清楚来电姓名,陈刀瞬间转怒为笑,掐着公鸭子嗓门耍贱。 “哥哥,我刚刚和闺蜜逛街,看到一款爱马仕的小包包,特别的漂亮,才两万多一丢丢,你能不能送给我呀。” 电话里瞬间传来戴安娜含糖量至少四个加的小嗓音。 “买,我马上给你转账!” 陈刀毫不犹豫的应声,同时猥琐的提了下皮带,眼珠子提溜提溜的乱转。 “我不要转账,我想你买来送给人家,人家想要的不是包,是surprise,好不好嘛。” 戴安娜嗲嗲的撒娇。 “呃这...” “你是不是不方便啊哥哥,不方便就算啦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你也知道最近我闹离婚,我不想在家里住,你租的公寓不是挺偏僻的么,你看合适哥去过度几天不?” 陈刀舔舐几下厚厚的大嘴唇子,眼中满是精芒。 “可是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呐。” 戴安娜娇滴滴的呢喃,明明是拒绝,但却给人一种好似欲拒还迎的调戏。 “我打地铺就ok,你要是答应的话,别说什么‘舒坡瑞斯’,把哥摔死都是小k斯!” 陈刀挑眉龇牙的连声保证,用肩膀头夹着手机说话的同时,已经猛打几下方向盘,将车子掉头,驶下匝道... 1509 无心插柳柳成荫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赤裸上半身的王峻奇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平和的开口:“你相中的那款宝马已经订下来了,随时可以去提车。” 凌乱的床单和半湿的枕头,都在无声透漏着一股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暧昧气息。 对面敞开门的浴室,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不绝于耳,磨砂半透明的玻璃墙面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曼妙的身影正动作妩媚的扭动腰肢。 “那个bitch说他一个多小时以后来找我,还没约好去哪见面,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浴室中传来一道酥软的女声。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管结果。” 王峻奇皱了皱眉头,利索的提上拉链,随即套上一件纯色卫衣。 他本来就长得高高大大、五官棱角分明,属于很精神的那种类型,而在经历过家庭和事业的双重变故后,有多出几抹成熟和老练,显得更加有魅力。 “你凶我?” 几秒钟后,女孩从浴室中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用毛巾包起,姣好的身上半遮半掩的裹条白色浴巾,白皙如雪的香肩和一对修长的大长腿非常的抓人眼球。 如果伍北在场绝对会惊掉下巴,这女孩不是旁人,正是许诺胡乱搭讪的夜店女王戴安娜,也正是因为这事儿,李浩鹏才会发生意外。 卸掉浓妆的戴安娜不再似嗨店里打扮的那么社会,精致的眉眼、弯弯的眉梢,配上右边眼角一颗芝麻大小的泪痣,相得益彰。 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 “我在你常去的那家美容店冲了点钱,应该够用到明年。” 面对戴安娜的撒娇,王峻奇不为所动,又摸出一张塑料卡片扔在床上。 “你能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呀,真boring!” 戴安娜双臂环绕在王峻奇的腰间,大大的眸子里写满委屈。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很难想象少女的粉嫩和少妇的勾人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别把各取所需说的好像真情流露。” 王峻奇掰开对方的手指,低声道:“你想要的我给你,我想要的你也别吝啬,希望我们都能够游戏快乐。” “如果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哪怕你什么都不给我,我也心甘情愿的替你排忧解难,你信吗?如果我说,我想要嫁给...” 戴安娜轻抿薄唇出声。 “嘘。” 王峻奇食指微贴对方嘴边,似笑非笑的豁起嘴角: “该玩玩,该撩撩,只要不提结婚,你永远是小仙女小公主小宝贝小可爱。” “叮铃铃..” 戴安娜刚打算再说什么,扔在床头柜的粉色手机冷不丁响起。 “是陈刀那个大傻子。” 戴安娜看了一眼出声。 “嗯,表演要到位,约会的地方定下来第一时间联系我,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计划可以取消,先照料好自己。” 王峻奇随意拨拉几下发丝,拎起外套就朝门外走去。 “你就不怕陈刀占我便宜么?” 戴安娜娇嗔一声。 “不会的,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你肯定不会,如果你的便宜那么容易占,现在起码身价几千万。” 王峻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摆摆手,随即“咣当”一声将房门合上。 “木头!wood不可雕!” 戴安娜小脸通红,气的连连跺脚。 出门以后的王峻奇摸了摸鼻尖,若有所思的呢喃:“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赤帮还想要大事化小?既然苏狱不乐意宣扬,那我就做做好人替你给罗天邀一把功。” 他属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原本他的计划只是让戴安娜勾搭苏狱的表哥陈刀,借助那个大傻叉搞点小动作。 结果没曾想,昨晚上竟然会无意间遇上买醉的许诺和倒霉到家的伍北,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戴安娜挑唆陈刀彰显一把老牌盲流子的雄风,所以才有了后来陈刀的全城摇人,以及不明所以,主动上门道歉的王顺和李浩鹏的戏码。 一切都发生的特别自然,就连始作俑者王峻奇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在给他帮忙。 盘算片刻,他直接拨通了沈童的号码... 另外一头,在得知自己的废物表哥闯出来这么大的篓子,苏狱几乎一宿没合眼,在自家的民宿里走来走去的踱步,派出去不少小弟时刻盯梢虎啸公司众人的动向。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敲响,接着两个亲信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伍北有什么动静没?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呢?” 苏狱神经敏感的忙不迭发问。 “伍北和一个老头共同在云吞店吃了顿早餐,然后就去中心医院探望那个受伤的老绿了,最后直接回的住处,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特别特别的平静。” “其他人也是,只是在处理李浩鹏的身后事,也没有要报仇的意思,对了狱哥,王顺和伍北吵起来了,特别的激烈,王顺可能打算退出虎啸。” 两个小弟如实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汇报。 “假象,绝对的假象,伍北睚眦必报,绝对没可能放过陈刀,你们招呼底下兄弟盯紧点,以防伍北从他们老家喊帮手,不论如何,我要详细了解他们一天的吃喝拉撒。” 苏狱沉默片刻,表情表得愈发严肃。 他是一个非常擅长总结和分析的人,自从在虎啸公司吃了几次闷亏后,就一直在着重调查这群过江恶虎的所作所为。 “还有,待会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拜访韩根生,他那个人贪财,礼一定要重要贵,另外许诺联系到没有?” 苏狱深呼吸几口,不放心的发问。 “许诺请假回老家啦,今天凌晨就出发了。” 小弟凑过去回答... 1510 事非所想 “阴谋,绝对的阴谋!” 听到马仔的话,苏狱怔了一怔,半晌愣在当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虎啸公司和伍北确实带给他极大的恐慌。 打刚一接触,他就能切肤的体会到自己遭遇到一群猛虎,伍北这帮人不光狠,而且相当饿。 从小地方好不容易腾挪闪躲的来到大城市为生,除却满腔的抱负,他们更多的是饥肠辘辘,对于饿死鬼而言,所见一切皆可为食,这也是苏狱不太想沾染上他们的主要原因。 可是看现在这架势,不对上恐怕不太可能了。 不怪他思路太多,实在是他对于饿鬼太抵触了,甚至于在加入赤帮之前,他本身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会有如此想法,自然也不足为奇。 “那狱哥,咱们..” 亲信低头发问。 “准备厚礼,见韩根生!” 苏狱长吁一口气,发狠的出声。 另外一头,从高速匝道上掉头返回锦城的陈刀,此刻心里就跟有好几只小猫乱挠似的挣扎。 别看他在锦城风风火火的混迹这么多年,吃过见过的也不少,但对于戴安娜这种尤物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从遇上到现在为止,他大哥没少充,元子没少花,但真正一亲芳泽的机会却少之又少,旁人眼里看来,自己恐怕早就占领了高地,唯有他最清楚,那丫头片子实在太滑溜了,根本不是花多少钱就能拿下的。 “小蹄子,你看哥今晚上是怎么降服你的昂,也就是哥正人君子,不然认识的那天晚上就必须把你拿下。” 一边亢奋的猛踩油门,陈刀一边表情猥琐的呢喃。 作为一个还算功成名就的社会大哥,陈刀太了解自己那点花花肠子了,可哪怕他跪地发誓,就是改不掉自己的喜好,只要看到感兴趣的姑娘,愣是挪不动脚。 “主要是灵魂有趣,我这人对于外貌没啥大要求。” 自顾自的安抚着自己,陈刀思索良久,拨通一个社会上朋友的号码:“老夏啊,我店里出那事儿现在有人去找后账没?尤其是一些脸生的年轻人?” “没有啊,除了警局的来过几个人,例行公事的问了问案发经过,我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任何人。” 对方语气认真的回答。 “那就行,有啥事随时联系我。” 陈刀接着又道。 打电话的是他店铺对面开烟酒行的,同样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哥们之一。 “你怕啥什么啊?有你表弟那层关系,整个锦城能惹起你的人有几个,也就是你脾气好,如果换成我,谁敢在我这儿闹事,祖坟我都给他挖了!” 朋友不明所以的捧着臭脚。 “我怕毛线,岁数大了,不爱闹事而已,你当我这些年全是混假的,不说了啊,我表弟给我打电话呢,估计是怕我继续再闹事,晚点再聊吧。” 陈刀信口胡诌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对于社会人而言,脸就是名片,哪怕自己再遭罪,也绝对不能让人看扁,所以陈刀哪怕明明心里七上八下,也必须表现出啥事都没有的样子。 “给我的小乖乖打个电话,早点得手,早点闪人,别真让虎啸那帮家伙给抓到。” 点燃一支烟,陈刀不自觉的再次拨通戴安娜的号码。 与此同时,伍北的出租房里。 他四仰八躺的倚在客厅的藤椅上,盯着口中吐出的袅袅白烟走神。 自从大头把春游旅行社给烧掉以后,他好像就开始走起了霉运,不光生意上有出无进,就连跟弟兄们的关系也变的莫名生疏,别看他脸上始终都变现的很无所谓,但负气离开的王顺绝对算得上他近期最为沉重的打击之一。 不是没想过报仇,可问题是应该从哪开始? 找那个叫陈刀的老混子,亦或者想办法挖出来他身后的人。 任忠平在饭馆里给他留下“匹夫斗勇,王者斗智”八个字,绝对不是无故放矢,要么是对方肯定知道点什么,要么就是老头在暗示他什么。 当个匹夫还是王者,这样本来毫无悬念的问题,现在却成了他的心结。 匹夫最为简单,有怨抱怨,但这样一来,除了让虎啸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份变得更岌岌可危,似乎根本起不到任何该有的作用,可做“王者”,又该从哪里起步,现在的目标应该定在谁的身上。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猛地炸响,伍北立即抓了起来,本以为是许诺的号码,结果却是韩根生的电话,他的心头禁不住产生了一抹怨恨... 1511 归来 片刻后,伍北结束了和韩根生的通话,心情也从刚刚的漂浮不定,陡然变得异常坚毅。 韩根生在电话里说的非常明白,苏狱托人跟他见面,目的是希望跟伍北聊一聊李浩鹏惨死的事件,虽然对方没有明确表态,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清楚,想要充当两者之间的和事佬。 韩根生唯利是图,甚至于他本身就是个这样的角色,这事儿伍北一直都清楚,但他是断然没料到李浩鹏的意外,居然会跟赤帮扯上干系。 正如苏狱担忧的那样,伍北同样发自心底的不乐意跟赤帮对上。 既是因为对方在锦城的根深蒂固,同样也是他对虎啸公司的不自信,家里算不上能人辈出,更别说好汉成林,虎啸现在给外面人展示出的所谓霸气,说白了就是那么屈指可数几个人在抛出命的维护。 一旦两家真的卒对卒、炮对炮的开轰,虎啸根基薄弱的短板就会暴露无遗。 “草特码的!” 伍北站起身子,恼火的一脚踹在墙面上,结果只穿个人字拖的他,立马疼的嗷嗷喊叫。 “哥呀,你一个人还不消停,到底是想干点啥?” 就在伍北正捂着翻盖的脚指甲不住呻吟的时候,一道幽冷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前方。 只见君九赤裸着上半身,满脸不乐意的嘟囔。 他身上花花绿绿的纹身和微微凸起的胸肌,瞬间让伍北冷静下来。 “别用这种眼神噢,我可是正经人。” 君九不自然的拿双臂挡在自己的胸前。 “待会你替我跟韩根生碰面去,甭管苏狱说任何,你不表态就可以,既然这事儿跟赤帮扯上了关系,那肯定少不了罗天、沈童那俩狗坷拉,我琢磨琢磨让他们怎么掉点血!” 伍北一把攥住君九的手腕子出声。 “我?” 君九愕然的指了指自己。 “对,你一个人足矣。” 伍北不由分说的点点脑袋:“你往那儿一杵,就代表虎啸公司的态度,苏狱再狂,也绝对没把握把咱们给灭掉,我趁着有时间,到擒龙集团溜达一圈去..” “这地方属实难找啊!” 话音还未落下,客厅的防盗门猛然被人推开,紧跟着就看到贾笑和梅南南一人拎个旅行包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前阵子哥俩到外地替马驰做事,走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月,冷不丁再见面,伍北真是又惊又喜。 “回来咋不吱声呐?” 伍北忙不迭招呼。 “回自己家有啥可说的,顺哥前两天就给了我地址,要不是不知道老绿大哥在哪养伤,我都想先看完他再回来。” 贾笑笑嘻嘻的接茬。 “哥,马驰做人挺讲究,不光给我俩一人封了个大红包,还给公司拿了笔辛苦费,他暂时有事回不来,让我转告你,往后咱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梅南南则撑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沓又一沓的崭新大票。 “这钱..” 伍北怔了一下,之前从对方那里一毛没花的拿到烂尾楼,就欠下不小的人情,现在再收劳什子的辛苦费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总共一百个,我和笑笑一人拿了二十个,还剩下六十个给公司。” 梅南南轻声解释。 “我顺哥呢?走之前他托我给你求份护身符,非说赣省的人都会赶尸,求到的护身符绝对灵验无比。” 贾笑从裤兜里摸出一枚三角造型的桃木护身符,哭笑不得的解释。 “顺子他..” 伍北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与其让他们胡思乱想,倒不如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 在听到王顺负气离开的时候,贾笑的脸上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从根上论,他算得上王顺的嫡系,不论是最开始入伙,还是后来的相处,哥俩的感情都要远超家里的大多数人。 “从来锦城以后,顺哥确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这事儿我没有任何可埋怨的,吵也好、闹也罢,那是你们哥俩自己的问题,我同样不发表任何言论,就算是今天你把顺哥当场打死,我都不带说半个不字,只能感慨你们兄弟之间关系不一般,毕竟人是活的,谁想让谁屈服都不容易。” 沉默许久后,贾笑仰头看向伍北,声音低沉道:“但特么谁害我顺哥吃得憋,谁让你们兄弟相争,这事儿我绝对不能忍!不论是陈刀还是鸡毛的赤帮,他们既然想要玩,我就陪他们好好玩一场。” “对,玩呗!谁怕谁!” 梅南南不假思索的蹦了起来,这段时间的朝夕相伴,不光让这小子彻底融入了虎啸这个大家庭,同样也让他和贾笑建立起非常莫逆的私交... 1512 兵分两路 哥俩吵吵把火的怒喝,好似一剂强心针似的推进了伍北的心窝。 刚刚他一直都在思索关于“匹夫”和“王者”之间的差距,却不自觉的忘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不论什么样的幌子,事出赤帮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苏狱敢跟虎啸公司尥蹶子,让他扎扎实实的疼一下才是最该有的态度。 “伍哥,这事儿交给我和南南处理,灭这个毁那个的狂言我不敢瞎吹,但他妈谁让我顺哥受了委屈,谁祸害的李浩鹏,必须得有结果,我愿意拿自己的小命跟你担保,有任何差错或者牵扯到公司的利益,我主动站出来承担。” 贾笑搓了搓腮帮子开口。 “对,我陪着笑笑!” 梅南南也毫不犹豫的应声。 哥俩同时一眼不眨的望向伍北,等待他的最后拍板。 伍北皱了皱鼻子,心情复杂的对视。 这段时间的餐风露宿,不光让两个虎玩意的皮肤看起来粗糙了不少,也让他们成熟了很多,尤其是贾笑,脸颊原本的稚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老练和阴狠。 “行,正好我待会跟苏狱见一面,掩护我来打,事情你们做,不过最多两个钟头,一般酒局也就那样,苏狱现在满肚子心事,指定会特别的小心翼翼。” 伍北的目光分别在哥俩脸上掠过,低声叮嘱。 ... 晌午时分,锦城很负盛名的“国际酒店”豪华病房里,伍北带着君九见到了韩根生以及苏狱。 “伍总,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我是真不乐意跟你见面,毕竟我现在端着擒龙集团的饭碗,但这事儿跟我私人有关,我又不得不恳求韩哥作陪,李浩鹏的事情,咱们开门见山的谈谈吧。” 没有任何客套和寒暄,伍北刚刚坐下,苏狱就已经开门见山的站了起来。 “这意思是唠钱呗?” 伍北倚靠座椅,懒散的翘起二郎腿轻笑。 “小伍啊,咱是自己人,说破大天我肯定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小狱跟我也多少夹杂着点旧情,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 韩根生摸了摸鼻梁,颇为中立的规劝。 “必须能啊,韩哥您跟我的关系,那还用过分渲染么,逝者已逝,说再多都没可能原地复活,与其针尖对麦芒的互相折磨。我觉得也是聊数字更合理。” 伍北微笑着摆摆手,直视苏狱道:“苏总啊,你直接报价吧,都是一座山上的狐狸,谁也没必要跟谁扯聊斋,只要价格合理,别说是兄弟,就算您要我的肋骨煲汤喝,我都觉得没问题。” “啊?” 苏狱反倒懵了,在他的印象中伍北似乎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苏狱正暗自嘀咕的时候,门口的走廊里,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随行的几个亲信,被梅南南悄然无声的制服,并且攥着手枪给铐到隔壁房间。 “长话短说,大佬们的事情咱们插不上手,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把你们赤帮能打的、敢拼的好战分子全都喊过来,完事我送你们几个一场昏迷,证明这事儿你们也是被逼无奈。” 早已在屋内等候多时的贾笑四平八稳的开口。 几名手下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有往下接茬,他们全是苏狱的铁杆狗腿,不论是忠诚度还是胆魄都远非寻常马仔可以比拼。 “成,各位想要尽忠守义我尊重,有言在先哈,我这个人吧,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定位,一换一可以,一换五也ok,李浩鹏是我哥们,王顺是我大哥,他们现在出事了,我当小的不做点啥,属实说不过去,三个数时间考虑,现在开始倒计!” 贾笑笑了笑,慢悠悠的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香瓜”造型的手雷,一只手捏在引爆器上,毒蛇似的舔舐嘴唇呢喃:“三..二..” 说话的过程中,他跃跃欲试的就要拽下引爆。 “我打!” “听你的,不至于大哥。” 面对这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魂飞魄散的威胁,苏狱的几个亲信并没有坚挺太久,立马一个接一个的认怂。 “这帮狗崽子,你一个人能搞定不?” 贾笑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歪头看向梅南南。 “妥妥的,哪怕我浑身窟窿眼都不带让伍哥受半点委屈。” 梅南南大包大揽的举手表态。 “那我就去挖出来罪魁祸首,这边不管怎么闹腾,咱伍哥必须全身而退。” 贾笑随手抓起苏狱一名亲信的手机,清了清嗓子道:“有陈刀的联系方式没?” “有,那家伙有麻烦基本上都是先喊我们。” 对方迅速点了点脑袋。 “来,受累解开指纹锁。” 贾笑将手机递向对方。 男子也没多想,伸出左手就打算接过。 “唰!” 一道白光猛不丁闪过,接着男人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阵剧痛,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右手被整齐的剁下,鲜红扎眼的血水瞬间喷涌而出,他也疼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哪根手指头解锁啊?算啦,不管了,我自己一个一个的试吧,把嘴给我闭上,悄悄的哈,你应该庆幸自己只是少了一只手,而赤帮的其他人,今天必须得丢半条命。” 贾笑面无表情的吐了口唾沫,接着弯腰捡起对方那只血呼啦擦的手掌,然后按着手指挨个尝试解开手机锁... 1513 咱是自己人 “哥们,你这手机指纹解锁好像不太灵敏呐?” 贾笑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依次环视屋内的所有人。 此刻的他左手攥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右手攥着个手机,恍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让人心底发寒。 “呜..疼..” 那名被剁下手的倒霉马仔瘫坐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不停颤抖,脑门上汗珠子密布,完全将头发给染湿。 “嘘!没有深仇大恨,我不想要了谁的命,别老给我制造动手的借口。” 贾笑瞄了一眼对方,又看向另外一个青年,缓缓蠕动嘴皮:“来,把你手机拿出来。” “别大哥,我替您拨通陈刀的号码,需要怎么说,我全听你的,保证配合!” 被点到名的青年吓得脸色发白,惊恐的晃动脑袋。 “懂事昂,问问他在哪,就说你们老大找他有急事。” 贾笑嘴角上挑,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 青年马不停蹄的拿出自己手机,可能是怕贾笑再给他突然来一刀,半侧身体戳动几下屏幕。 “嘟..嘟..” “什么事啊晓峰?” 电话里很快传出陈刀的声音。 “狱哥挂念你,让我问问你现在的位置。” 青年看了眼贾笑,小心翼翼的出声。 “啊?我呀...” 陈刀明显怔了一下,短暂迟疑几秒钟后,才嬉皮笑脸的回应:“我这会儿搁高速路上呢,好像是成济高速,至于去哪,我表弟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挂了吧。” 贾笑转动眼珠,盘算片刻后,压低声音示意对方。 “南南,那这头就交给你了,我跟伍哥说一嘴,直接开始下一步。” 点燃一根烟,贾笑凑到梅南南耳边嘀咕几句,迅速朝门外离去。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里,伍北和苏狱在韩根生的插诨打科下,有条不紊的聊着关于李浩鹏的赔偿问题。 “伍总,二百个是我的诚意,也是我表哥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当,我知道这个价位确实很难让您逞心如意,所以...” 苏狱摸了摸鼻尖,摸出一张银行卡摆在桌面上。 不知道是出现了幻听还是确有其事,刚刚他隐约听到一声尖叫,心头顿时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是转念又一想,旁边有收了他足够好处的韩根生充当和事佬,碰面的酒店又位于锦江区的市中心,距离警局、市政大楼一步之遥,伍北就算再不冷静也断然不敢乱来。 况且他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掖在衣服里面的手枪,长舒一口气,再次说道:“所以,我愿意以私人名义,再额外赠送伍总一块地皮赔罪,地在青羊区,目前市里面虽然没什么开发计划,但早晚有一天...” “没问题,就按苏总说的进行吧。” 哪知道伍北冷不丁接茬,笑着点点脑袋,那副好说话的样子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别说苏狱,就连旁边的韩根生都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头。 “笃笃笃..” 房门扣响,贾笑半拉身体探进来,低声道:“哥,家里有客到,我回去招待一下,待会让南南给您当司机。” “嗯,注意安全。” 伍北摆手道别,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定。 “有客到”是哥几个提前商量好的暗语,贾笑说完这话,就意味着关于虎啸的复仇计划正式开启,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与此同时,国际酒店的大厅的沙发等待区,君九捧着一张报纸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余光不住在进进出出的人们脸上巡视。 直到看见贾笑从电梯里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君九摸了摸耳中的蓝牙耳机轻声汇报:“停车场内大概有十个赤帮成员,大厅有四五个,解决起来不太费力。” “楼下拜托你了,我现在去苏狱的住处。” 耳机中瞬间传来贾笑的回应。 “小心!” “保重!” 两人再次互相叮嘱一句。 包厢里,伍北伸了个懒腰,冲着苏狱眨巴眼睛:“既然赔偿的事情谈完了,那咱们就再聊聊陪葬的问题,我兄弟李浩鹏天生喜欢热闹,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路,我心里不落忍,相信苏总肯定也能体谅吧!” “陪葬?” 苏狱的猛然一惊。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猛然响铃。 “这事儿急不来,苏总先接电话。”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开口。 沉默数秒,苏狱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狱哥,刚刚晓峰他们打电话,说您在国际酒店遭遇埋伏,我现在带人过去接应,您赶紧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手机里传来一个亲信跟班的声音。 “胡扯,我什么时候遭遇埋伏的?” 苏狱更加懵圈。 “马上!” 对面的伍北猛不丁接茬,接着缓缓起身,径直朝苏狱走了过去。 “别动!站在原地!” 苏狱“蹭”的一下拽出腰后的九二式手枪对准伍北,随即冲韩根生低吼:“韩哥,来之前你可是跟我保证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全身而退!” “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忘记告诉你了,看到那俩加湿器没?我提前换成了甲烷,那玩意儿遇火就炸,不信邪的话,你可以尝试放一枪。” 伍北手指不远处桌上的两台卡通造型的加湿器,时不时往外喷出一股白雾。 听到伍北的话,苏狱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小伍,咱们不都说好的么,不论成不成,今天绝对不会发生矛盾。” 韩根生也吓了一大蹦,表情骇然的呢喃。 “必须的必啊!咱可是自己人,我能坑你嘛韩哥。” 伍北一只手搭在韩根生的肩膀头,似笑非笑道:“今天绝对没有任何矛盾,因为我打算让矛盾彻底烟消云散,苏总啊,你到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事主...” 1514 凑合 看看明显局促不安的韩根生,很明显他也没料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再瞥一眼满面轻松的伍北,苏狱这才意识到伍北从最开始起,就压根没打算跟自己谈和,只是他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了区区一个李浩鹏,虎啸公司竟然能置韩根生于不顾。 要知道韩根生可以算得上伍北立足锦城唯一的靠山,伍北这种行为无异于狠狠的扇了自己的保护伞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 是虎啸公司打算彻底退出锦城?还是伍北又攀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关系? 电光火石间,苏狱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的问题。 “苏总,可能我表达的还不够准确,我要陈刀!这次听清楚没?” 伍北哪知道对方心底的小九九,双手托在桌沿上提到调门。 “我联系不到他,真不想活了,你随时可以同归于尽。” 苏狱昂头凝视对方片刻,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足够镇定。 尽管他屡次吃瘪,但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拎得清对方说穿了就是在恐吓,况且这青天白日的,只要自己不配合,伍北也没本事把他揣口袋直接带走。 “拖延时间?等救兵?”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瞬间道破苏狱的算计。 “随你怎么说,我半步都不会跟你走,只要你动粗,我不光会反抗,还会尽可能闹大。” 苏狱“啪”的一声将手枪拍在桌面上,随即自顾自的蓄上半杯白酒,轻抿一口。 “小伍啊,犯不上..” 韩根生抽了口气,陪衬笑脸。 “你下午还有事儿对吧?” 伍北直不楞登的打断。 “啊我..” 韩根生哪里听不出来对方在下逐客令,为难的朝苏狱投去目光。 如果不是收了对方一大笔的好处费,打死他都不会淌这摊浑水,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倘若他拍拍屁股走人,苏狱绝对会秋后算账,到时候他既得罪了伍北,又没交好苏狱,下场可想而知。 “不想走,就呆着看热闹吧,现在开始,一个字都不要再说,我拿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交易,咱们的故事往后慢慢捋。” 伍北抬手在韩根生的胸脯上拍打几下,也攥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 韩根生嘴角抽动几下,空有一肚子的劝阻,却没敢再多言语半句。 包厢里的氛围变得空前紧张,伍北和苏狱面对面而坐,一语不发的喝酒吃菜,韩根生则踌躇不安的左顾右盼,几人都在等,但是又猜不出来对方在等什么。 同一时间,酒店大厅里,当看到六七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风风火火的冲进电梯里,倚靠沙发上的君九突兀放下手中的报纸,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总算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钻了进去。 “晓峰说苏总出事了。” “待会不论如何,先保证狱哥安全,哪怕动枪也无所谓。” 电梯里的几个壮汉并未对面前那个身高不到一米七,套件牛仔卫衣的君九产生任何质疑,七嘴八舌的交流。 “我叫君九,虎啸的!希望你们强一点..” 君九冷不丁将卫衣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喃喃自语。 “你搁那特么唧唧歪歪说什么呢!” 距离最近的一个汉子觉察到不对劲,伸手直接抓向君九的领口。 “嘭!” 君九后发先至,上去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炮拳直击对方面门,借着余光瞟到旁边另外一个壮汉掏出匕首就要进攻,他身体微侧,右手以拳化掌,一记凌厉的“掌刀”砍在对方的手臂上。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泛起,准备偷袭的汉子只觉胳膊处剧痛无比,手不自觉的一松,匕首脱落,而君九的反应简直快到极致,左手向前一探,轻松接住坠落的匕首,看都没看,转身就刺入身后壮汉的小腹。 “弄他!” “妈的别动!” 其他汉子愤怒厉喝,手脚并用的薅扯向君九。 狭窄的电梯内,并未影响到君九利索的腾挪闪躲,他借着自己身材瘦小的优势,轻松游走于众人之中,手中的匕首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每次亮银闪过,总能带出一抹鲜血。 电梯内反光的金属墙面像是直播似的反射着战斗画面,时不时被溅上一抹红血。 “叮!” 二十多秒后,电梯门在伍北、苏狱所在的楼层缓缓弹开。 放眼望去,除了倒地不起的几名壮汉,就是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君九微微佝偻腰杆,嘴里呼哧带喘的吐着浊气。 他的侧脸和脖颈处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痕迹,尽管实力不俗,但他毕竟还没有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受伤自然在所难免。 “万幸,你们几个实力还算凑合。” 环视一眼空荡荡的门前,君九按动开关,将电梯门又给合上,瞟了一眼电梯下沉的箭头,君九深呼吸一口气轻笑:“希望下一批也跟你们一样凑合...” 1515 翻就翻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转眼就过去了将近一个多钟头。 包厢里的苏狱即便再沉得住气,面对边喝酒边刷手机的伍北也多少有点嘀咕。 按照他的预计,如果手下所有的狠人马仔倾囊而出,哪怕是整个虎啸公司也没可能挡住,此刻走廊里早该人声鼎沸,可现在仍旧静悄悄的,难不成全堵路上了? “哈哈哈,这个自作聪明的逼养的,乐死我了!” 旁边的伍北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一边拍打桌面,一边指着手机摇头晃脑。 “小伍啊,这么一直耗着不是个事儿,有什么诉求你直接说,能不能办,你和苏狱好好商量着来呗。” 面对苏狱恼火的眼神,韩根生再次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啊?你说什么?” 伍北昂起脑袋,抹去刚刚笑出来的眼泪。 “我说有什么诉求..” 韩根生吞了口唾沫重复。 “嘭!” 话刚说一半,葫芦造型的酒瓶子突然从天而降,当场在韩根生的脑袋炸开了花。 “哎哟..哎哟..” 酒瓶子四分五裂,韩根生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摔坐在地上呻吟连连。 “我说过别再发出一个字,你好像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伍北甩了甩腕子,歪头冷笑:“老韩啊,我是真想改变,真希望拿你当真正的朋友对待,可你总能让我在下定决心的同时反悔,钱这玩意儿,确实好,也真的香,但不是谁给都能接。” “伍北,你这是要跟我翻脸么!” 韩根生气急败坏的低吼。 “翻就翻吧,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虎啸的转型就从你开始吧。” 伍北点点脑袋,抓起屁股底下的木质软椅,劈头盖脸的砸向韩根生。 一下!两下!三下!等到第四下时候,不堪重负的椅子直接从当中间解体。 “受累,让下!” 伍北啐了口唾沫,走到苏狱的跟前,手指他身下的椅子。 迟疑几秒,苏狱不尴不尬的站了起来。 “我一个长辈曾经说过,财慧双修,财多了,慧不够,下场只能更惨!” 伍北再次举起椅子,不管不顾的抡向韩根生。 半晌过后,韩根生被打的晕厥过去,而此刻装潢精美的包厢内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椅子腿、凳子面,伍北这才喘着粗气罢手,一屁股坐在仅存的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向苏狱。 “你不用唬我,混到今天,我受过的罪不会比你少!我还是那句话,要钱要地没问题,让我把人给你捐出去赔偿,不可能!” 苏狱当然明白对方眸子里蕴含的意思,表情决绝的出声。 即便此刻他心底早就把那个该死的表哥恨死了,但事关整个赤帮的尊严,哪怕是身死,他都不可能服软。 “不急,咱还有时间。” 伍北搓了搓脸蛋,重新抄起筷子继续往嘴里扒拉,好像是在为自己恢复体力。 “伍北,我有些不明白..” 苏狱迟疑片刻,试图用语言缓解彼此的敌意。 “我不是你爹你大哥,没义务回答你的十万个为什么。” 伍北态度强硬的打断:“今天我就一个目的,要么血债血偿,要么大杀四方!” 苏狱的喉结鼓动几下,也不再多说任何,心底只能期盼自己的手下赶快救场。 同一时间,锦城最高端的商场之一,环球购物中心的某个奢侈品专柜前,陈刀正眉眼带笑的欣赏着旁边的美女戴安娜。 “beautiful不哥哥?” 戴安娜轻抚脖颈上的精美项链甜甜的发问。 “必须biu特否,哥送你了飞机,那你待会是不是得让哥看看机场什么样啊?” 陈刀眨巴眨巴小眼睛,手指对方飞机造型的项链吊坠,猥琐的呲牙。 “讨厌撒哥哥,这么多人呢,悄悄话要悄悄说。” 戴安娜半羞半撩的伸手在陈刀的脸颊轻轻抚摸。 这丫头简直太会了,不光能瞬间挑动任何雄性牲口的荷尔蒙,还让人感觉不到丁点的放浪,要不是在商场里,陈刀绝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好好的感受一把这位号称“锦城必游景点”的韵味。 “服务员打包!” 陈刀豪爽的摆手吆喝,自打结婚以后,他就再没体会过这种一掷千金的快感,毕竟酒吧夜场从来不缺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再加上他社会大哥的名号,还是相当有噱头的,也就是他跟戴安娜认识的时间晚,不然早就得手了。 “哥哥,我还看上一件内衣,你买来送给我好不好?” 戴安娜手指另外一间品牌店娇滴滴的晃动曼妙的身躯。 “买买买!反正最后也是养我眼,不过妹妹,咱们可说好了,待会购完物,咱们就直接回你的公寓,我现在不太想抛头露面。” 陈刀不假思索的应声。 尽管这会儿早已经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但陈刀始终没忘记表弟的叮嘱... 1516 我干的 两人随即有说有笑的走进服装店里。 随便挑选两件衣裳,戴安娜摇晃着凹凸有致的身躯走进更衣间,临关门时候还特意给陈刀飞了个媚眼。 “嘿嘿,漂亮!带劲儿!” 陈刀猪哥一般的呲嘴傻乐。 按理说作为一个久经花场的大拿,陈刀不该如此的半脑,可他愣是陷进去了。 正应了那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跟戴安娜是在一个小老弟的生日上机缘巧合的认识,当天晚上就差点拿下,结果半当中被一些琐事打断,从那以后,两人虽然天天黏在一块,可愣是没什么机会一亲芳泽,不是他媳妇突然打电话查岗,就是夜店里发生什么状况,所以他此刻的心思,别提有多迫切了。 “奶奶的,如果不是伍北那帮傻叉,老子这会儿早把小妞搂回宾馆了。” 冷不丁想到自己身上还挂着事儿,陈刀愤恨的小声诅咒。 “你是刀哥吧?” 正胡乱思索的时候,一个高高大大,戴着墨镜、脸上有条深口疤痕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旁边。 “你谁呀?认错人了。” 陈刀陡然一惊,本能的否认。 “刀哥,我叫王顺,是李浩鹏的好朋友,按理说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啊,那晚上我和他一块去找的你!” 男人摸了摸鼻尖微笑。 “王顺?没听说过,李浩鹏又特么是..李浩鹏!” 陈刀胡乱摆摆手,说话的过程中,冷不丁反应过来,随即抓起手里戴安娜的小包砸向对方,接着撒腿就撩。 因为跑到的太着急,没看清前方,他一头撞倒两排挂衣服的架子,自己也跟着踉跄跌倒。 “噗!” 可没等他爬起来,就感觉后脊梁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身后自称“王顺”的男人左手分别握着把开了封的菜刀。 “别..别乱来..” 陈刀惊恐的转过去脑袋,声音沙哑的嘶吼。 “啊!” “杀人了!” 店里几个服务员和顾客见到这一幕,纷纷尖叫起来,有的惊慌失措的往外跑,有的干脆抱头蹲在地上。 “李浩鹏跟我私交不错,我还欠他两顿饭没还,你下去以后,千万记得替我补上!” 王顺吐了口唾沫,弯下腰杆冷笑一声,同时举起手里的家伙什左右开弓,刀刀见肉的剁在陈刀的身上。 “啊!” 陈刀的肾上腺素几句分泌,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抬起双脚踹在对方的身上,随后奋力爬起,再次夺门而逃。 “救命啊!救救我!” 一边玩命的狂奔,陈刀一边歇斯底里的呼救。 奈何,他这一身血呼啦擦的扮相非但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帮助,反而吓得不少前面的人匆忙躲闪。 王顺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任由手里两把菜刀滴滴答答的往下渗血。 “噗!” 跑了差不多十几步远,王顺一个俯冲追上,提刀再次落在对方后脑勺上。 “咣当!” “救..救命..求求你,放过我,怎么赔偿我都接受..” 这一下砍的结实,陈刀身影不稳的摔倒,但仍旧双手抠着地面,不死心的向前攀爬蠕动。 “我想那天晚上,我兄弟也曾这么绝望的求饶过,但你为什么不肯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 王顺一步跨出,又是一刀劈在对方的背上。 “救..救..” 陈刀此时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能凭着本能往外挪动,身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可王顺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几乎是对方爬半米,他就补一刀的频率吊在旁边。 终于,在陈刀的不懈努力下,他爬到了自动扶梯的旁边,但却再没有力气动弹半分。 “恭喜你,可以重开一局!” 王顺卯足劲一刀重重抡在他的脑袋上,接着一脚踹出,陈刀顺着自动扶梯皮球似的滚了下去。 “呼!” 王顺吐了口浊气,脑袋转动看向商场某处的监控摄像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的开口:“巡捕同志们,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但我无怨无悔,不用费劲心思的调查取证,杀陈刀的人是我,没有任何人怂恿,也和任何团体无关,我早就退出了虎啸公司,麻烦不要再给我昔日的兄弟制造任何困难,也不要逼我继续犯错,作案工具我放这儿了,能抓到我的话,我绝对供认不讳!” 说罢话,王顺将两把染血的菜刀放在脚边,接着又朝戴安娜所在的服装店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有条不紊的顺着自动扶梯走了下去。 路过早已没有任何气息的陈刀跟前时,他犹豫几秒,接着直接一脚踏着走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商场中... 1517 没了? 几分钟后,一些胆子大的男男女女围聚在陈刀的身旁,有拍照录像的,也有打电话报警的。 趁着没任何人注意,戴安娜脸色刷白的走出服装店,没做任何停留,迅速离去。 “叮铃铃..” 她刚走几米远,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清楚来电人的姓名,她立马愠怒的接起:“what?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刚才那个人拿刀砍我怎么办?简直就是个lunatic!” “他不会碰你一指头,虎啸那帮人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但是你现在不能马上来跟我见面,他一定会砍我。” 电话中传出王峻奇的声音。 “你让我去哪?” 暴走的戴安娜恨得牙齿都快要咬碎,平常最引以为傲的散装英语也顾不上拽了。 “那是你的事,不论你是在市里遛弯兜圈,还是继续购物都无所谓,钱我已经转给你了,总之不要把火引到我头上,另外我警告你,不要跟任何人承认咱俩的关系,不然对你就是灭顶之灾。” 王峻奇声音清冷的叮嘱一句,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没感情!冷血动物!老娘就不信搞不定你!” 戴安娜气的原地跺了几下脚,接着又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手刃仇敌的王顺也没有马上离开购物中心,而是七拐八拐的绕到地下停车场,借着昏暗的光线和监控死角钻进了一辆贴着“x达快递”广告语的小货车内。 连续抽了两根烟,他才总算平复一些,用力晃动几下颤抖不已的双手,摸出一部老款的诺基亚手机,拨通一串数字。 “首先恭喜你大仇得报,其次惋惜你从今往后也得跟我一样走上逃亡之旅,这条路不好走,不光得学会偷鸡摸狗,还得适应四处皆是敌的道理。” 无巧不巧的是电话里同样传出王峻奇的声音。 “我知道你拿我当枪,也清楚你的目标就是苏狱,如果我愿意,现在站在苏狱面前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他也没问题!但我不乐意。” 王顺深呼吸一口出声。 “哦?说说看。” 王峻奇明显一愣。 “搞苏狱,我可以跟你一起!前提是不准祸害虎啸公司的任何人,这次李浩鹏的利息我暂时不跟你算,再有下次,哪怕拼着被枪毙,我也肯定毁了你所有目的!” 王顺揪了揪鼻头说道。 “然后呢?” 王峻奇猛不丁笑了。 “搞掉苏狱,我和你瓜分赤帮,你可以考虑考虑,究竟是选择我这样脑子短路的同伴,还是拼的你死我活到最后都不一定能抢成功的伍北。” 王顺丢下一句话后,便挂断了通话。 另外一边,国际酒店的包厢里。 眼见伍北都准备打开第二瓶酒,苏狱期盼已久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结果却不是他的任何手下,而是来自表嫂的号码。 “小狱,你表哥死了,刚刚警局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被人在商场里砍了十九刀,我和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表嫂悲戚的哭喊声,让苏狱瞬间愣在了当场。 而这时伍北却老神在在的“滋溜”嘬了一口白酒,像是在无声的像他挑衅。 “伍北,卧槽尼玛!” 苏狱当场失去理智,咆哮着冲向伍北。 “咣!” 可还没等他近身,伍北飞起一脚径直踹在他肚子上,表情愕然的开口:“怂了一中午,这会儿突然来劲儿了?来吧,让你的腿子们全进来!” “你特么真狠!一边拖着我,一边派人干掉我表哥!这个梁子,咱俩彻底结下了!” 苏狱捂着小腹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嘶吼。 “什么玩意儿?你表哥没了?陈刀?” 伍北怔了一下,愈发的懵圈。 按照他和贾笑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环,也正是因为找不到陈刀的下落,哥几个才会导出这幕戏码,没意外的话,贾笑此刻应该刚刚才嵌入苏狱的家中,准备拿他家里人威胁,那是谁充当的侩子手。 “少叽霸跟我装腔作势,想开战不是么?我顺了你心意,从今天开始,老子举赤帮全力必灭你们虎啸。” 苏狱双目通红,豆大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滚落。 “你喊你麻痹喊,咋地?显摆你有声道呗!” 包厢门被人暴力踹开,隔壁房间里控制苏狱那群贴身手下的梅南南大马金刀的闯了进来... 1518 电梯杀神 “哥!表哥啊...” 苏狱匍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干嚎,旁边他没挂断的手机里,陈刀的媳妇也同样高一声低一声的呜咽。 伍北目光迷茫的瞅着对方,想要分辨狗日的究竟是在作秀还是确有其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也突然响了。 “哪位?” “虎啸公司的伍北是么?我是锦城大案队的,就在半小时前,锦城国际购物中心里发生了一起影响非常恶劣的凶杀案件,涉案人员王顺,我想你不会陌生,所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结束通话,伍北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击一般的懵圈。 打死他都想不到,负气离开的王顺竟会先他一步找到陈刀,更不敢相信他会在人潮汹涌的商场里动手。 这已经不是恶劣不恶劣的事儿了,听刚刚巡捕的口气,大有一副不将王顺绳之以法绝不收手的决绝。 “伍哥,把这逼养的带走吧?君九刚才给我来信了,他解决掉了咱们所有的后顾之忧。” 梅南南手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苏狱发问。 “没意义了,陈刀已经死了。” 伍北吐了口浊气,摆摆手准备离开。 他的本意就是逼迫苏狱交出来陈刀,可现在白白演了一中午的戏,被王顺给捷足先登了,当然他也非常想趁着机会好好整苏狱一把,不过现在却彻底没了心态。 刚说完话,贾笑的视频就打进了伍北的手机。 “撤吧,回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接通视频,伍北直接了当的示意。 “哎哟..哎哟..” 这时刚刚被打的休克的韩根生不合时宜的醒了,痛苦的发出阵阵呻吟。 看到他,伍北脑子里迅速产生个想法,忙不迭又招呼贾笑道:“先等等,把镜头对准苏总的家门,我有点事情需要苏总帮忙。” 屏幕中立即出现苏狱家别墅的画面,伍北几步跨到满脸糊满泪水鼻涕的苏狱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诶,待会在哭丧,先看看这地方眼熟不?” “老子弄死你!” 苏狱只瞄了一眼,就已经暴走,疯狂的搂住伍北的大腿,咬牙切齿的悲鸣:“搞完我表哥还不行,还他妈要整我家里人,大家都特么别活了!” “咣咣咣!” 回应他的是梅南南劈头盖脸的几脚重踹,直接把他蹬出去两米多远。 “他是谁打的?” 伍北手指血呼刺啦的韩根生努嘴。 “你他妈什..什么意思?” 苏狱呆滞的咒骂。 “他是谁打的?” 伍北眉头紧蹙重复一遍。 “我?” 苏狱不是傻子,哪里不明白伍北的想法,试探性的指了指自己。 “聪明!报警自首吧!” 伍北翘起大拇指,随即又探头注视韩根生道:“你分的清揍你的是谁吧?咱俩已经掰了,我不想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加深仇恨。” “他..他打的,你帮忙拦架来着。” 韩根生更是人精,急忙狂点脑袋。 “错,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的破事不要再掺杂我,你必须报警,要求公事公办!”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再次看向苏狱道:“而你必须自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最近一个月之内,我不想再见到你,不然...倒霉的不一定是你家谁。” 说罢,他冲着贾笑轻声道:“走吧,别在苏总家继续盘旋,不过千万不要放松对苏总家里人的盯梢,有需要时候我会联系你。” “伍北,咱们的事儿没完!” 苏狱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目光几乎喷火的锁定伍北的背景。 “算是挑战书么?我接了。” 伍北没有回头,轻飘飘的回应。 虽和苏狱此时悲愤的心情不一样,但伍北现在何尝不是煎熬难耐,他确实想替李浩鹏报仇,但绝对不是以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愚蠢方式,更是从来没想到以任何兄弟为代价。 王顺现在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那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要么此生永远运气好,能逃得掉,但凡被抓到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王顺才二十几岁,生命才刚刚开始,就必须永远躲在阴影中,对他根本不公平。 “咣当!咣当!” 两人来到电梯附近,距离几米远,就看到君九倚靠在旁边的垃圾桶边“吧嗒吧嗒”的抽烟,他的脚边扔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卫衣,就穿件白色的紧身背心和牛仔裤,两条粗壮的手臂上花花绿绿的纹身特别的抢眼。 而电梯的两扇门一开一合,走近才发现,是被里面人的一条腿给卡住了。 伍北无意识的看了眼电梯内,瞬间被惊的张大嘴巴。 满打满算几平米的电梯内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不少家伙甚至是以叠罗汉的方式摞成一堆,粗略估计最少得有二十多个。 这些人要么昏厥休克,要么就是腿脚受伤,失去行动能力,只能通过嘴巴哼哼呀呀证明自己尚在人世。 “全是你干的?” 伍北再次看向面前个头不高、体格一般的君九。 “楼下大厅里还有几个,危险倒是不危险,就是太费力,快累瘫我了。” 君九不以为然的吐了口白雾,貌似疲惫的捶打自己的后腰吐槽。 “电梯杀神!一战成名!” 同为武者的梅南南估计也没料到自己有个如此生猛的帮手,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和贾笑都没跟君九打过交道,谁也弄不清谁的实力。 “神什么神,顶多算个打狗的,这事儿你办也简单。” 君九一脚踩灭烟头,指了指另外一部电梯道:“咱都只能算出大力的,真正有本事的还得是伍哥,不光精准的安排好咱们该干嘛,还一早就把整个酒店给包下来了,关掉了所有监控器,省去了不少麻烦...” 1519 人各有志 如果说低调是门绝活。 那君九绝对是这门绝活最合格的传承者,不论什么时候,处理怎样的事情,这家伙总能用一种近乎平和的语调去叙述,明明在外人眼里已经是牛逼到难以言表,他却可以嬉皮笑脸的退居二线。 满满一电梯的人被撂倒,哪怕是站着不动挨收拾,也需要相当的时间,况且那些玩意儿可都是赤帮的中坚力量,君九不显山不露水的完美解决,但却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光凭这份定力,就赶超当下的很多年轻人。 盯着他的侧脸,伍北突兀意识到什么玩意儿都得讲究个天赋,至少一模一样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他能不能做到先放一边,最起码不会什么好处都不讨要。 “哥,那这事儿咱们算成还是没成啊?” 走出锦城国际酒店,梅南南轻声发问。 “啊?” 伍北怔了一怔,随即苦笑:“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赢。” 从表面看起来,这次虎啸公司狠狠的踩了一把赤帮,但归根结底,苏狱缺失的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劳什子表哥,而伍北却丢了一员未来可能开疆裂土的猛将,单论价值这块,虎啸其实败了。 “那咱们接下来..” 梅南南借着又问。 “混人脉,搞经济,霸锦城!” 伍北眯起眼睛,抿嘴回应。 就在哥几个正研究未来打算的时候,国际酒店的包厢里,苏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从地上爬起来,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韩根生猛瞅。 “你..你看我干嘛,我也没料到伍北如此不守规矩,他明明答应过我,今天绝对不会跟你开战,结果却出尔反尔。” 韩根生不自然的往后倒退半步,嗓音干哑的辩解。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此刻他绝对倾家荡产也得整二斤,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割把韭菜,结果却落入两个大势力的交锋当中,韩根生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我不相信你真能甘心被伍北打儿女似的这么暴揍?” 苏狱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横声质问。 “我..” 韩根生顿了几秒钟,没有立即接茬。 别看伍北、苏狱这帮人比他岁数小很多,但脑子一个比一个的灵活,他现在是真心哆嗦了,唯恐哪句话再没说对,平白无故的又摊上麻烦。 “老韩,你在锦城不是一两天了,我们赤帮同样也很多年,咱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居然被一伙外地来的小混蛋欺负,你心里难道一点念想都没有?” 苏狱皱了皱鼻子又问。 “老弟啊,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三两句话不对付,梗脖就战纯属正常,你让我一个坐了半辈子办公室的人跟人拼命,我是真拼不起,什么也不说了,这次确实是我食言在先,之前收你的那些东西,我回去就退回,你权当是发善心,别跟我计较,行么?” 韩根生摸了摸鼻青脸肿的腮帮子,双手合十的作揖。 该说不说,他是真打心底里怕了,刚刚伍北拿椅子砸晕他两次,那架势真是奔着他命去的,也就是他身体素质还算凑合,这要换个人,起码得躺三五个月的医院。 “老韩,伍北没靠山,少了你,他在锦城寸步难行,相信我,今天他只是气急败坏,等他缓过去,还得找你复合,只要你点头,咱们就有办法合力把他玩死,你不是喜欢钱么,只要扳倒虎啸公司,你随便开价!” 苏狱语重心长的开口。 “这事儿闹得..” 听到苏狱的话,韩根生的心思再次活跃起来。 人各有志,志各不同。 有人穷极一生争的是宏图霸业,有人绞尽脑汁为的是高官厚禄,而韩根生打记事起,图的就是个真金白银,不论是上学念书时候,还是走上工作岗位,他做的每一步,都只是让自己的银行卡里的余额变得越来越低,倒不是说他有多贪财,这人天生似乎就对钞票有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要不然也不会走上“白手套”的道理。 “你考虑考虑,我也琢磨琢磨,如果能合作,咱们可以共同研究,关于今天的事情,我暂时先压在脑后,不是我记性不好,只是你对我还有用途。” 苏狱也知道让对方立马表态不太现实,转动两下脖颈沉声呢喃一句。 “多少钱都可以?” 韩根生长舒一口气。 “对,只要我有,全部都不在考虑范围。” 苏狱斩钉截铁的应声。 “最晚明天下午,我给你回话。” 韩根生深呼吸两口点头... 1520 死?活? 锦城,成华区。 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中的二层瓦房小楼里。 王顺倚在一方破旧的藤椅上,懒散且无趣的享受着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旁边堆满了插满烟蒂的快餐盒和一些捏扁的易拉罐。 他所在的这片地方叫“龙潭水乡”,属于锦城一处开发的并不算成功的废弃景区。 早几年,市政府耗费巨资打造的这片仿江南的人工景区,最终因为经营不善和种种原因泯然于人们的视线之中。 据说当年刚开园的时候也曾人满为患,现在却落得个连流浪狗都不乐意觅食的地步,不知道到底应该说市场变幻快,还是人类的喜好太过捉摸不定。 不过这样的景色倒也符合王顺此时的心境。 自从在商场里手刃仇敌陈刀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放开了,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世界都彻底变成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嘎嘎嘎!” 窗外,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聒噪的鸣叫,让本就烦心无比的他变得更加的烦躁。 “妈的,反正横竖也是活不下去,不如再找机会弄死罗天和沈童!” 点燃一支烟,王顺一个猛子从藤椅上跳了起来,随即开始拨动手机。 因为怕使唤智能手机被巡捕定位,他不光换掉了号码,还特意淘了部老款的诺基亚,那种除了自带“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之外,没有任何娱乐的老年机。 “狗日的王峻奇究竟是啥意思,到特么现在都没联系我,草特码的!” 王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自言自语的骂两句娘。 人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突然静下来,因为思维总会不受控制。 干掉陈刀确实相当解气,但为此赌上自己一辈子的自由,说老实话王顺后悔了,可一切早已于事无补,除此之外,令他最难以忍受的是自己仿佛被全世界都遗忘了,兄弟无法联系,仇人不给联系,那种煎熬,根本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 “操!” 沉默片刻,王顺像是疯了一般匍匐在地上,开始做起了俯卧撑,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吭哧带喘的进行了十多分钟,他就虚脱的趴在地上喘息起来。 “哈哈哈..” 冷不丁间,他精神病发作似的狂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又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随即变成了嚎啕大哭。 东躲西钻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的精神,而这样的生活他才刚刚开始,未来还将持续无数个日日夜夜,直到有一天他被抓或者死去。 “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人呐,总是认为足够聪明,却忽略了这天地的规则,早点崩溃也对,毕竟未来你还会遇上比这更崩溃的事情。” 突兀间,身旁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谁?!” 王顺吓了一哆嗦,连眼泪都顾不上抹干净,急忙转过去脑袋。 四五米开外的楼梯口方向,不偏不倚的站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的男人,男人柳眉杏眼,五官格外的端正,明明帅气无比,但是耳垂边一晃一晃的耳坠却无端给他平添一股子阴柔的感觉。 “你是..你叫王堂堂吧!” 短暂回忆一下,王顺立马想起对方的名字。 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男人,他之前见过,伍北当初差点入狱,他曾客串过律师,好像跟贾笑是亲戚。 “记忆力还凑合,但是脑子有点差强人意。” 王堂堂摸了摸比女人还要光滑的下巴颏,信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按理说这种情况,你不是更应该质疑我是如何找到你才对的吗?难道你怕自己的身边有内鬼,或者巡捕摸到了蛛丝马迹?” “害怕有用么?如果是定下来的结局,我想再多也只能徒增烦恼。” 原本王顺是想爬起来的,犹豫几秒后,干脆没有动弹,就那么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眨巴眼睛扫量对方。 “也对,简单的人往往最轻松,毕竟快乐和悲伤都只是一阵子。” 王堂堂也不嫌弃满屋的尘埃,直接一屁股坐到那把破旧的藤椅上,一只手抚摸明晃晃的耳坠,一只手轻拍自己的胸脯道:“找你没别的事儿,就是单纯想问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嗯?” 王顺皱了皱眉头,盘腿坐在地上,尽可能跟对方保持平视。 “想死,这会儿我把你手脚打断扔警局门口,想活,你得给我签几年卖身契,具体时间我定,需要干什么也是我定,你可以拒绝,但我不保证能答应。” 王堂堂微微晃动脑袋微笑... 1521 较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顺绝对想不到,一个人的脸上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嘲笑和恐吓两种表情。 面前的王堂堂明明嘴角上翘,笑的如同领家大哥似的平易近人,但是那对透亮的眼眸子却不夹杂丝毫的感情,就像是两颗玻璃珠子一样毫无温度。 “你跟我闹呢哥们,你刚刚说打断我的手脚?” 王顺上下扫视对方几眼,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摸向旁边的木头方子。 尽管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这家伙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但是丝毫不影响随时动手的冲动。 正如王堂堂形容的一样,他做人向来简单至极。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世界上的人总共分两类,一种是能够粉身碎骨保护的兄弟,还有一种则是可以豁出去命干掉的敌人,而王堂堂显然不属于前者。 “不需要偷偷摸摸,你大可以使尽你全身的本事。” 王堂堂瞬间洞穿王顺的小心思,背靠藤椅轻松写意的努嘴。 “神经病!” 被对方拆穿的王顺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撇撇嘴爬起来就打算离开。 “你敢再迈一步,我立马报警说伍北窝藏你。” 脑后传来王堂堂嬉笑的声音。 “去尼玛得!” 王顺瞬间暴怒,抄起木头方子虎虎生风的抡向对方。 “嘭!” 他攻的突然,可对方的反应却无比迅速,没等他手里的家伙什完全举起,王堂堂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蹬在他的胸脯上。 将近一百四五十斤的王顺当场趔趄的摔了个重重的屁股墩儿。 “白瞎那么大的个头,出手软绵绵的都还不如昨晚上给我按摩的姑娘有力度,就你这样,还怎么驰骋江湖?” 瞥了一眼狼狈倒下的王顺,王堂堂轻蔑的摇了摇脑袋。 “老子整死你!” 王顺“蹭”的一下再次蹿起,丢掉手里的木头方子,干脆从腰后拽出两指多长的卡簧,刀尖冲下扎向对方的面门。 眼见刀子越来也近,王堂堂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被吓傻了一样,王顺的心底禁不住打起小鼓,下意识的将刀子的方向偏移几公分,说到底他都不是个穷凶极恶的悍匪,根本做不到莫名其妙去伤害一个无冤无仇的人。 “啪!” 电光火石间,王堂堂抬起左手一把攥住王顺握刀的腕子。 他的动作明明不快,可是王顺愣是没能躲开,更要命的是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感觉跟个伪娘似的王堂堂力气却出奇的大,被他捏住手腕,王顺愣是没能再将刀子向前推动半分。 “你没吃饭么顺哥?这也太温柔了吧?” 王堂堂风轻云淡的昂起尖尖的下巴颏,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容。 “啊!” 王顺发出一声低吼,卯足浑身的力气,抬起右手也捏在刀把上,但就是无法推动刀子,王堂堂白皙如玉的手掌就那么轻飘飘的握着他的腕子,完全没有任何吃不消的感觉,别提有多闲庭信步。 “算了,你还是再坐会儿冷静冷静吧。” 两人僵持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王顺已经大汗淋漓,额头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可王堂堂仍旧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腾出来时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感觉王顺的两条胳膊都在颤抖,他慢悠悠的念叨一句,接着往前推了一把,王顺就再次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上。 “真是失望,本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还是块废柴,我应该提前就想到的,连伍北都嫌弃的家伙,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王堂堂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副兴趣索然的模样,摇了摇脑袋,转身就准备下楼。 “你特么别走,看不起谁呢!” 听到这话,王顺鼓足浑身的力气,从后面拦腰抱住王堂堂,歇斯底里的咆哮:“谁告诉你伍北嫌弃我的,我们是兄弟,哪怕吵的再狠,他也绝对不会不理我!” “滚开!” 王堂堂右手食指轻戳王顺的手背,不耐烦的骂咧。 顷刻间,王顺就感觉自己的整只手似乎按到了电门似的酥麻,但心里憋着口闷气,强忍着没松开,反而将王堂堂抱的更紧,嘶吼的过程中,他脚尖向前一勾,两人顿时全都摔倒。 “奶奶得,故意弄脏我衣服是吧!” 倒下后的王堂堂急眼了,胳膊肘抬起,照着王顺的胸口“咣咣”就是几下... 1522 天弃 常言道:宁挨十拳,不吃一肘。 肘关节虽不是人身上最硬的部位,但绝对属于最具攻击的地方。 尤其是对于一些练家子而言,一肘碎骨,绝对不带丁点夸张。 王堂堂几记肘击下来,顿时让王顺有点岔气,但他愣是凭着那股子犟劲儿死活不肯松手。 “妈的,松开!” 对方的反应确实超出了王堂堂的预料,他再次抻动右臂,咣咣几下捣在王顺胸口,破马张飞的喝骂。 “老子..老子就不撒手,除非你给我道歉。” 王顺气喘咻咻的吼叫。 虎啸公司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别看王顺平常憨乎乎的,好像特别好说话,但绝对属于一根筋的杰出代表,平日里怎么开玩笑都不为过,但只要牵动他的底线,哪怕是伍北,也照样不好使。 “跟我来劲儿是吧,我让你横!横!” 王堂堂再次挥动胳膊肘猛烈撞击对方。 “咔嚓!” 一道骨裂声泛起,王堂堂甚至可以清晰听到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但他扣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就是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紧。 迟疑几秒,他停止了攻击,颇为无奈的开口:“行吧,就当是我口误了。” 毕竟他出现的目的不是想要王顺的小命,此刻哪怕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扭断这虎犊子的脖颈,也没必要那么干。 “什么..什么就算?” 王顺吃力的吆喝,明明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瘫软,但那股子愤愤的语调却显得格外中气十足。 “行行行,我口误,我说错了,撒开吧?” 王堂堂哭笑不得的改口。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紧锁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瞬间撒开,可想而知王顺恐怕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你说你这犟种,何苦呢?” 王堂堂利索的翻身爬起,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王顺摇头。 “我和伍北吵是我们的事儿,旁人..旁人谁都不能指手画脚,更不许挑三豁四!” 王顺捂着剧痛的胸腔,眼神坚定的回应。 “擦,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明知道我挑唆,你不听就完了,非跟我争辩个错对干鸡毛。” 王堂堂当即有种老虎咬王八的无奈。 “不行,你说别的我都认,唯独这事儿..这事儿没商量。” 王顺咬着嘴皮念叨,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呼吸格外的不顺畅,眼前更是泛黑,就连看王堂堂都变的重影起来。 之所以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态度,王顺其实更多像是在说服自己,即便负气脱离虎啸公司,他也只是觉得自己跟伍北的观念不同,从未觉得两人之间存在间隙,同样也正是这样的精神支撑,才让他明明哭着喊着要远走,却死活不愿意迈出锦城半步。 他想暗暗的看着兄弟们,哪怕不能共舞,至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大家。 “傻狍子!” 王堂堂拍了拍脑门,随即摆手道:“说老实话,你挺让我意外,我以为你是个人物的时候,你表现的如同块朽木,就当我打算放弃时候,你又让我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虽然对你产生了兴趣,可我还是不准备帮你,我在青羊区的星海酒店等你,三天之内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咱们咱慢慢聊后续。” “我跟你..聊你麻痹。” 王顺大口大口用力喘息,宛如一尾离开水的游鱼。 “我可以帮你暂时摆脱被通缉的尴尬身份,还可以让你变强,前提是你能自己站在我眼前。” 王堂堂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又看了眼王顺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屋子里很快陷入了沉寂当中,王顺一动不动的仰头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望着破败房梁上一层层密集的蜘蛛网,他的脑子里出奇的平静,不是他不想起来,实在是精疲力尽,另外被王堂堂重击过的胸腔骨绝对断了,哪怕他稍微动弹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王堂堂离开半小时左右,他的口鼻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冒血,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王堂堂离开一小时后,他的胸口变得更加剧痛,甚至还出现了短暂的休克。 王堂堂离开两小时,他睡睡醒醒的持续了不知道几次,每次都是强打精神睁开眼,结果坚持不了多久就又不受控制的陷入昏迷。 “轰隆隆!” 日暮西下,一阵狂风顺着破洞的窗口袭来,闷雷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接着密密麻麻的雨点子砸在王顺的脸上,他再次睁开眼睛。 “咔嚓!” 一道醒目的闪电在天边掠过,雨水变得犹如瓢泼,滴滴答答的顺着屋顶漏下。 “吱嘎!吱嘎!” 脑袋上方的房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感觉随时可能落下。 这地方毕竟年久失修,别说当初盖得时候就是豆腐渣工程,就算是正儿八经的青砖红瓦也架不住没人管理。 “要死了么?看来连老天爷都要放弃我了。” 看着微微晃动的天花板,伍北绝望的呢喃,如果雨水再大一点,绝对会砸到他,而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逃出来,恐怕走下楼都是奢望。 “死了也好,谁也不拖累,就是不知道我的尸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兄弟们知道会不会难过,阴间应该也有火锅店吧,我还没吃够,未来的日子会不会被伍哥他们偶尔想起,偶尔就好,我不想你们难过,下辈子吧,下辈子咱们再当兄弟,那时候我一定有长进。” 王顺哈了口气,眼角滚出两滴虎泪... 1523 世遗我不遗 一直以来,王顺都觉得自己是个完全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尤其在踏上社会这条道以后,他更是做好了随时殒命街头的准备。 可思想归思想,现实是现实。 真当这一天降临的时候,他却本能的产生了畏惧。 他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启航,既没住过几万一晚的海景房,也没享受过燕瘦环肥的漂亮姑娘,甚至于连一辆自己喜欢的车都没拥有过。 悲哀吗?属实可悲,明明过手的钞票不计其数,却很少为自己添置任何,明明身边兄弟无数,但总是感觉格格不入。 不论是咎由自取,还是被袍泽遗忘,这就是命!就是我王顺必经的归宿。 肆虐的暴雨仍旧在持续着,窗外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子无情的砸在王顺的脸上,让想要昏厥的他怎么都无法闭上眼。 绝望!无妄!孤独!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将王顺团团包裹,此时的他,对于求生彻底失去了丁点兴趣。 “嘭!” 冷不丁间,一只黑羽金爪的飞鸟跌跌撞撞的从窗口跌了进来,像极了动物世界里的海东青雏鹰,应该是被外面的特大暴风雨给刮进来的。 雏鹰狼狈的滚了几圈,才勉强站稳身子,距离王顺不到两米远,一人一鸟互相对视,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好奇。 半分钟左右,雏鹰抖落一下湿漉漉的毛羽,蹦跶几下,似乎在检验自己的身体有无大碍,随即灵巧的跳上窗台,侧头扫视一眼王顺,最后再次展开翅膀,径直冲向黑漆漆的恐怖雨幕。 磅礴的大雨中,那只海东青被巨风吹的左摇右摆,完全控制不住平衡,可却像是要跟老天爷上劲儿似的疯狂扑腾翅膀直冲云霄,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宁肯粉身碎骨亦与天公誓比高的孤傲,眨巴眼的功夫便化身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顶多持续了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却让王顺的心灵说不出来的震撼。 王顺啊王顺,爹妈给你起名顺心如意,但他苟活二十多年,却从未真正的顺当过一天,做事从未顺当过一回! 就这么像根野草似的葬身荒郊野外,你真的甘心吗?!难道你特么活着还不如一只小小的扁毛畜生么! “吱嘎!吱嘎!” “咣当!”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狂风袭过,他寄生的小楼轻微颤动起来,残破的窗户直接被扯下,犬牙交错的玻璃硬生生落在王顺的脑袋,当即把他的脸颊划出几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嘶..” 如此真实的疼痛感,瞬间将王顺从麻木的状态中硬生生的扯回现实。 不行!老子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种毫无价值的地方。 即便遭天弃,被世遗!可我始终惘而不迷! 哪怕身已残,心发寒!仍要守住我虎啸的山花烂漫! 我不光要活着,还他妈必须活的出彩,活的让所有人听见我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震颤! 猛然间,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迅速占据王顺的脑神经,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竭力为自己囤积气力,一分钟过去,王顺活动几下手腕脚踝,两分钟之后他咬牙坐直身子。 “喝!” 三四分钟左右,王顺终于扶着窗台重新爬了起来,被王堂堂重创的胸口疼的欲仙欲死,但他没有任何迟疑,用尽浑身力气,跌跌撞撞的顺楼梯挪步。 快要走到门口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他直接被绊了个大跟头,皮球似的滚出去老远,身上的衣服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铺天盖地的雨水给打湿。 “真特么疼,不过疼点也好,至少证明老子还苟活人间..” 这次王顺久久没能再起身,刚刚那几步道花光了他积攒半天的力气,此时他连呻吟出声都变成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哗啦!” 不知道在雨地中躺了多久,刚刚王顺藏身的那间小屋突兀轰然坍塌,巨大的响声将他从浑浑噩噩之中惊醒。 望着满地的残垣断壁,王顺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倘若他刚刚真的破罐子破摔,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化身废墟中的一部分。 “哈哈哈!” 想着想着,王顺像个精神病一般狂笑起来,一不小心扯动到胸口的伤骨,疼的他忍不住倒抽几口凉气。 “曹尼玛的王堂堂,老子固然有罪,但也轮不上你定生死,你不想让我找你去么,好,等着!只要我学到本事,第一件事就是也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这天弃世遗的绝望!” 挣扎着爬起来,王顺摇摇晃晃的仰天低吼。 踉跄的走出去几米远,王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转过身子扑通一下跪倒,冲着倒塌的小屋“咣咣”猛磕三记响头,抿嘴呢喃:“你是我的再生之地,倘若我将来混的不算太差,一定会让这龙潭水乡重归荣光!” 接着他又转身朝着刚刚那只顶风逆翔雏鹰的方向,也重重连叩三首,喘着粗气开口:“万鹰之神,感谢你为我点明迷途,或许这辈子我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但我永世铭记!等我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刻,一定会把你镌刻胸前...” 1524 伤筋动骨 老话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之前王顺对这句话总是嗤之以鼻,可此刻他却悟了。 所谓后福或许说的并非什么荣华利禄,只是单指大难不死,这世上的任何运气都抵不过活着,活着就能延续,就是最大的福分。 生死之间,人的感触往往是最真最真的。 匍匐在地上良久之后,王顺拖着沉重的身体缓缓的消失在雨幕当中,去寻找属于他的真谛。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出租房里。 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伍北面无表情的眺望远方模糊的城市。 最近一系列的变故,让他倍感吃力,那种由外而内的疲惫感就像是大山一般压着他根本喘不上来气。 前后旅游公司被毁,老绿重伤,接着李浩鹏离世、王顺远走。 虎啸公司建立初期的元老,只剩下还在养伤的徐高鹏一人,说是伤筋动骨也不为过。 “咣当!” 房间门猛然被推开,黄卓和王亮亮浑身湿哒哒的跑了进来。 “怎么样?” 伍北忙不迭发问,遍布血丝的眸子里充满希冀。 两人同时摇摇脑袋,黄卓清了清嗓子回应:“没找到任何关于顺哥的消息,之前蚊子手下的小孩儿说在青羊区见过他,不过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把锦江区和武侯区所有的小旅馆全都翻了一遍,也没任何消息,我猜顺哥十有八九已经离开锦城了。” 王亮亮也跟着接茬。 “不可能,他干掉陈刀没多久,商场就报警了,高速路、高道也在不到半小时内设卡,他又不敢坐飞机、高铁,百分之百还在市内。” 伍北语气坚定的出声。 “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接着林青山、贾笑、梅南南和君九也从门外进来。 “有消息吗?” 伍北再次燃气希望。 从得知王顺闯下如此大祸开始,他就把所有的兄弟全都安排了出去,想要在巡捕发现之前找到兄弟,但似乎事与愿违。 几人互相对视两眼,同时叹了口气。 “能找不能找的地方全溜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林青山摸了摸自己满是水渍的脸颊,咬着嘴皮道:“伍哥,我知道你特别着急,但静下心想想,没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如果连咱们这些最了解顺哥的人都无迹可寻,其他人更扯淡,同时也说明顺哥绝对安全。” “天挺冷的,心灵鸡汤我喝不下去,麻烦诸位兄弟了。” 伍北苦笑着摆摆手,耷拉脑袋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不大的房间内,伍北背靠墙壁,双手哆嗦的点燃一支烟,看着雾蒙蒙的窗户玻璃呢喃:“你个傻狍子,到底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此刻外面全是想要你小命的人,只要你回来,老子给你道歉,老子给你鞠躬都行。” 人这玩意儿,真的不能产生自我质疑。 一旦开始怀疑自身能力,所有的负面情绪就会如同张巨网似的将他完全包裹。 在少了“贤内助”赵念夏的安抚分析后,伍北变得敏感且低沉很多,尽管他一直用玩世不恭的面具很好的粉饰自己,但无计可施确实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他甚至于不清楚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 哪怕立下鸿志,要成为这锦城的王,可究竟应该从何做起,又应该怎么处理眼下的危机? 突兀间,他好像琢磨明白赵念夏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 是啊!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产生了有人依靠的心理,这对于一头打算开疆裂土的恶虎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冷静!分析!” 用力揉搓自己腮帮子几下,伍北蹭着墙面缓缓蹲下,吧嗒吧嗒猛嘬烟嘴,以此调整情绪。 另外一边的客厅里。 见到伍北失魂落魄的回房,一屋子兄弟也齐刷刷陷入沉默当中。 “都不吭声,那我就当把罪人吧,除去顺哥的事情之外,咱眼下还有更恼火的麻烦,烂尾楼那边已经进入内部装潢阶段,公司前期剩余的款子全部用来外围的修缮,我和大亮以私人名义还欠着不少施工费没给。” 半晌之后,黄卓率先打开话匣。 “内部装修可以延后,家里目前的状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林青山临时充当起管家,苦笑着提议。 “我们也想啊,可一旦停下来,那就意味着烂尾楼可能继续搁浅,而且还是无时间的那种,那前面投资的那些等于全打水漂了,所以工程绝对不能停,胖子,你那边还有多少钱?崇市大本营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凑笔资金出来?” 黄卓摇摇头,有理有据的解释。 “我早上刚和泽哥沟通过,实话实说,老家最多能给一百多个,这还是咬着牙硬挺,不是家里买卖差劲,主要咱搁崇市的业务面就那点,配送、装卸又不是什么暴力行当。” 林青山犯愁的应声:“我自己卡上还有差不多二十个,全拿出来没问题,但估计只能算杯水车薪...” 1525 我是定心丸 “我存了差不多三十几万,需要的话,马上找地方取钱。” 贾笑不假思索的开口。 “我那儿也有二十几个。” “我可以拿十八万!” “我也差不多,最多二十万..” 其他兄弟也纷纷表态。 虎啸公司成立满打满算不到两年,众人加入的时间虽然不一,但相差无几,伍北是个不错的好大哥,除了月薪,基本谁出任务都有不同金额的奖励,可他们毕竟底子薄,抛去吃喝拉撒,根本剩下不了多少。 “咱这些人加起来,顶塌天也就二三百个撑死,距离内部装修还差很多,更别说其他设施的安置和装扮。” 黄卓迅速计算了一下大家口中喊出来的数字,头疼无比的总结。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吧,剩下的只能看..” 林青山无可奈何的瞄了一眼伍北的房门,声音压低。 如果不是旅游公司突然被狗杂种大头烧毁,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处于盈利。 前期哥几个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通锦城各个景区,拿到比市场价还要低出来不少的内部价,为的就是大赚特赚,结果现在旅游公司没了,懂行的李浩鹏也驾鹤西去,空余下这些门外汉们大眼瞪小眼。 “钱的事儿,我会想辙,你们都把心放肚子里,别整那出咱好像马上要倒闭的样子。” 就在这时,伍北从屋里走了出来,中气十足的微笑。 一会儿没见,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光那满脸的颓废一扫而尽,还换上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装,看上去精神很多。 主心骨的重要性往往就是在濒临绝境时期体现出来的,见到伍北满脸胸有成竹,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一帮兄弟顿时间也轻松了很多。 “笑笑和南南继续寻找顺子,小卓、大亮继续负责烂尾楼工程,不对!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应该改口,那不是烂尾楼,是咱的新家,是众虎盘踞锦城的穴窑!咱如果自己都看不上眼,旁人更瞧不起你我。” 伍北目视一群兄弟纠正道。 “是伍哥!” “明白!” 所有人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同时吆喝。 “小九陪我出门找钱,各就各位吧!” 伍北笑了笑,冲君九使了个眼神。 半根烟的功夫后,伍北和君九钻进车里,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伍北陡然间泄了口气,冲着君九表情认真的呢喃:“接下来可能得委屈你几天,我寻思着现在的缺口,恐怕只有你我能补上。” “别伍哥,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在认识你们之前,我就是个开二手电脑行的,既不懂经营,也不买任何股票基金,把我倒过来拎起抖落几下都掉不出来几块钢镚儿,你要说请大家伙吃顿饭没问题,其他..我真爱莫能助。” 君九慌忙拨浪鼓似的摆手。 “去韩根生家吧,他有挣钱的渠道。” 伍北没有过分解释,整理一下领口后示意。 “不合适吧,你在国际酒店刚收拾完人家,估计他腮帮子上的淤青都没消,这会儿咱有跑上门交好,是不是显得太..” 君九干咳几声说道。 “我没打算跟他交好,也不准备求他任何,走吧,心里有数。” 伍北捶打几下酸痛的后脖颈再次催促。 刚刚他在卧室里听得真真切切,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家里确实没米下锅,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都需要外力打压,光是“钞票”俩字就足够压垮大家,让这个明显已经出现动荡的圈子解体。 而整个锦城,他认识且能搭上话的人也就只有一个韩根生,即便心里巴不得一拳头砸烂对方的脑袋,这个近乎他都必须得去套。 “伍哥,你为什么不联系大小姐,以她的水平和背后的庞大势力,让你最短时间内挣到一笔你可能都不敢想象的钱应急,绝对不夸张。” 君九一边开车,一边好奇的发问。 “她是跟我搞对象的,不是来扶贫的,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她帮衬,那她完全可以一个人生活,最起码没有我,她不需要东奔西走,更不需要欠谁的人情,可能我这个爷们当得不称职,但也不能真把自己当赘婿吧。” 伍北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叹气。 在得知王顺诛杀陈刀之后,他就始终处在焦虑之中,刚刚又听到兄弟们为了钱都打算众筹,那股子的憋屈可想而知,一点不带夸张,他的嘴角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两三个火疖子。 无巧不巧的是,此时的擒龙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罗天、沈童、王峻奇也正凑在一起开小会,会议内容自然离不开伍北和虎啸。 “你意思是苏狱的表哥干掉了李浩鹏,然后又被王顺给灭杀,而王顺和伍北有矛盾,彻底脱离了虎啸公司?” 一袭名贵衬衫的沈童推了推鼻梁骨处的镜框发问... 1526 仨人俩心眼 三人的这场临时会议完全避开苏狱,感觉更像是内部探讨,而王峻奇俨然已经成为擒龙集团的一份子。 “对,只是我看不明白,苏总为什么干了如此轰动的大事儿,却不乐意跟咱们分享,难不成他始终没拿您二位当成自家人?” 王峻奇点点脑袋,表面看上去充满疑问,实则就是在挑三豁四。 “赤帮历史悠久,即便是作为分支,也传承多年,古老社团里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自然也和半路出家的普通混子天壤之差,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和事比社团长治久安更重要,苏狱有点小心思很正常。” 罗天叼着一根雪茄很客观的评价。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平常那股子恨不得要日天的嚣张跋扈,反而冷静的让人大跌眼镜。 王峻奇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人,心里暗道果然虎父无犬子。 虽弄不清楚罗天的长辈究竟是个什么段位,但既然能让儿子在整个四九城都呼风唤雨,全国各地走到哪都不差人脉关系,绝对弱不了。 看来世人对“纨绔”确实存在很大的误区,所谓的公子哥,也许真的荒诞无道,可绝对没有傻缺,毕竟他们的生活环境和见识阅历已经决定了下限。 “小奇给咱的这个信息很重要,不然你我根本猜不到苏狱有正面硬刚伍北的实力和魄力,至于别的,咱俩晚点再讨论。” 沈童递给罗天个眼神,哈欠连天的微笑,那架势就是在暗示兄弟,当着王峻奇的面前少做评论。 “天哥、童哥,我感觉现在伍北应该是最薄弱的时刻,旅游公司被烧,毁了他的傲气和存款,李浩鹏的身死,打掉他东山再起的硬件,他现在应该只想报仇,区区一个陈刀,根本无法让他熄火。” 王峻奇看透不说透,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出谋划策。 “直接说你的想法。” 沈童夹着雪茄吐了口白雾。 “苏总有什么想法不重要,是不是自愿也无从考究,他跟虎啸公司正式对上,避无可避!” 王峻奇答非所问的讪笑。 “你想让苏狱替你做炮灰,想让赤帮跟伍北正式打响第一枪?” 罗天没忍住,再次发问。 “这是很难改变的结果,伍北的为人我了解,让他占便宜笑嘻嘻,可如果稍微吃那么一点亏,他就能瞬间化身疯狗。” 王峻奇掐着手指盖点头。 “咱是这么想的,但苏狱可不一定乐意往上凑,不然现在两家开战的新闻应该在锦城满天飞。” 沈童不解的说道。 “他不凑,要么是惧怕,要么就是还不够疼,前者我没辙,但后一件事我可以操作,反正眼下这节骨眼,只要苏狱任何一个家里人发生点小意外,伍北承不承认,都得被扣上最大的帽子。” 王峻奇幽幽的冷笑。 “这事儿..” 沈童和罗天对视片刻,沈童随即接茬:“可以琢磨,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我和天儿都很讨厌反目成仇的戏码,如果真的发生,我俩绝对会第一时间抽身事外。” “明白。” 王峻奇心领神会的缩了缩脖子。 “到晚饭点了,约苏狱出来聊聊吧,你们私底下有任何猫腻我不管,但是在我面前,必须保证其乐融融。” 罗天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王峻奇。 而此刻韩根生的家中,伍北正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的瞅着对面腮帮子高高隆起,被打的好像个猪头的老韩。 “我缺钱,你手里绝对有挣钱的买卖,介绍给我,完事你可以拿到三成的信息和介绍费。” 伍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现在连韩哥都懒得叫了,我真不知道应该佩服你的赤裸,还是感慨你翻脸无情的决绝。” 韩根生捧着保温杯,故意咳嗽几声,以此显得自己受伤严重。 “都可以,我是来跟你谈买卖的,交情反而成了多余的东西。” 伍北无所谓的转动脖颈,慢条斯理道:“老韩啊,好的坏的,奉承的、恐吓的,咱俩能对的话,我很久之前就都已经说过,如何选择是你的事,但如何打破被选择就是我的事儿,你是成年人,更是一个比大多数都懂的经营和专研的生意人,我只给你说一句话,做任何抉择之前,想想成果。” “嗯?嗯..” 韩根生拖着长音应付一句。 “连小学生都知道做第八套广播体操首先要学的是站队,我不信您这样的老江湖不懂,如果真想站队赤帮,我想你早就去做了,好多年前就应该跟他们打的火热,可为什么没有交好苏狱,你绝对有自己的顾虑,所以啊,千万别因为一时的心情让自己悔不当初。” 伍北解开衬衫扣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弓腰道:“废话不说了,你啥都明白,我目前非常需要钱,你有没有本事让我挣到手...” 1527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谈钱不一定伤感情,但一定见人心。 面对伍北直不楞登的诉求,韩根生没有回应,也没有往下接茬。 作为锦城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万金油”,韩根生实在太会了,最起码伍北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还从未见过他有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人。 这也是伍北再次找上门的主要原因,没有仇敌,也就意味着朋友很多,不论是鸡零狗碎,还是虚情假意,至少门路要开阔的多。 “老韩,我需要钱,你喜欢钱,我挣钱的同时能让你也盆满钵满,从这方面看,没人比咱俩更合拍。” 伍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也许生活不是为了钱,但是生活到处都需要钱。 这一点,只要是个吃五谷杂粮的碳基生物,就无法免俗。 “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迟疑你的人性,我更担心会被过河拆桥。” 韩根生摸了摸满是淤血的眼窝,实话实说的回应。 “只要咱们双方能源源不断的为彼此创造价值,我想这个可能会降低很多。” 伍北同样实诚的微笑。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那层虚与委蛇的窗户纸,他索性将自己最赤裸的那面展现出来。 “呵呵。” 韩根生咧嘴一笑,显然也很认同伍北的回答。 “我有个关系不错的牌友,他最近很惆怅,合伙人坑了他差不多四千多个,酬劳是一半,但是那钱肯定不好往回找,本地、外地很多专业收账的都毫无收货,要不要试试?” 沉默片刻,韩根生摆弄几下手机后,朝着伍北出声。 “没问题,借据我看看。” 伍北短暂考虑几秒,伸开手掌。 “没有。” 韩根生摇摇脑袋,撇嘴轻笑:“不光没借据,任何凭证都没有,但凡有那些东西,我就可以替他收回那些钱!” “红口白牙的生要啊?” 旁边整场没有吭声的君九,皱着眉头嘟囔。 “事实确实如此。” 韩根生深以为然的应声:“这是我手里最大的一笔横财,你们如果感觉力不从心,可以接点小活,我还有一个在科信局工作的朋友,最近很想往上走一走,需要搞定两个竞争者,酬劳也不算低,但风险很大。” “啥价?” 伍北眯缝眼睛,像极了一头等待觅食的野兽,事实上他此刻也确实饥肠辘辘,公司的赤字危机,让他根本没有挑食的资格。 “他开价三百个左右,我估计商量一下,还能再涨点,就按四百个算吧。” 韩根生伸出四根手指头。 “这两单买卖我都接了,事成之后你得百分之三十!” 伍北深呼吸几口,接着又道:“还有别的生意介绍吗?” “暂时没了,不过我可以找找。” 韩根生轻声道:“另外,我要五成收益,不是商量是必须!” “你就负责给点消息,转手就卷走一半?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吧,你咋不去抢呢!” 君九听不下去了,不满的抱怨。 “因为我现在干的比抢劫更来钱,能做,拿出来差不多的抵押,不能干,咱们改天再赏月喝茶。” 韩根生耸了耸鼻尖开口。 “这什么道理!我们还得给你抵押?” 君九的火气瞬间蹿了起来。 “别人不需要,但你们不行,因为我既相信伍北能把这事儿干成,又害怕他事成之后食言,老弟的能耐我领教过太多次,鸡飞蛋打的事儿,我是真怕了!” 韩根生皮笑肉不笑的捻动手指头,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大有一副爱干不干的架势。 如果放在平常,他可能还会不敢太嘚瑟,眼下伍北穷困潦倒,而能求助的只有自己,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装叉机会。 “我身无长处。” 伍北喝住君九,无奈的承认。 “怎么没有,虎啸公司名下的那栋烂尾楼就很合适,咱们又是那么久的老朋友,我吃点亏就吃点吧,谁让我天生见不得朋友受罪呢。” 韩根生似乎一早就想好了如何接茬。 “你这不是逼着我们..” 君九气不过,张嘴低吼。 “行,没问题,晚点我让人把手续给你送过来。” 伍北一把搂住君九,很平静的答应下来。 比起来总是自诩商人的马寒,韩根生其实更市侩,“唯利是图”四个字是他标牌,“见利忘义”则是他准则。 就好比他现在要伍北拿出“烂尾楼”当抵押,其实并非那栋楼本身真的有多值钱,只是意义非凡,就算伍北言而无信,他也可以转手卖给罗天、苏狱之流,换去更大的利润。 “老弟是个干大事的人,只可惜我这人鼠目寸光,无法跟你并驾齐驱,但是仍旧不妨碍咱们做朋友,人活一辈子,不得啥样的朋友都遇上。” 韩根生也不再伪装,直接道破自己的本性。 “受教了。” 伍北翘起大拇指,挥手道别:“两单买卖需要的资料发给我,咱们事成之后再见面。” 没多一会儿,伍北和君九离开韩根生的住处。 “伍哥,你刚才真不该答应那老王八的条件,太特么欺负人了。” 君九咬着腮帮子骂咧。 “越是没钱越要胆子大,输了从头再来,赢了创造辉煌!如果连我都丢了背水一战的魄力,那其他兄弟还怎么力拔山兮!” 伍北抿嘴回应。 另外一边,韩根生满脸堆笑的拨通苏狱的号码。 他幸灾乐祸的以为自己的这手操作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殊不知这一分钱同样也能逼出来虎啸的最强战犯... 1528 家有一老如获至宝 望着街道上的人头攒动,伍北疲惫的将脸颊贴在车窗上。 凉冰冰的玻璃不光可以帮他物理降温,还可以让他躁动无比的心情舒缓很多。 从踏上这条江湖路开始,他虽说也经历颇多,但是总体顺风顺水,即便是抉择也从未像这次似的破釜沉舟。 倘若稍有差池,满盘皆输,到时候败走锦城是绝对,搞不好还得连累崇市那边的老巢。 现在败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及时止损,变卖所有能卖的连夜逃离,要么硬撑到底,先把烂尾楼装潢完成,再赶紧找出生财之道。 前一种选择,虎啸公司可能将陷入一蹶不振,甚至直接解体,不论是兄弟还是伙伴,能聚在一起是因为情义,可想要长久公事,必定利益羁绊,毕竟谁跑码头,也不是为了图刺激。 而就一种选择,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既需要防备狗日的韩根生反水,又必须完美的搞定两单买卖,才有可能获得生机。 当然高风险也伴随着高利润,只要这两单做好,困扰公司的财政危机会立马解除,同时还有剩余,最起码撑到虎啸公司找到最合适自己的生意之前没有问题。 “伍哥,累就睡会,我载着兜兜风,放松一下吧。” 驾驶位的君九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伍北,低声安抚。 “你的心态在发生变化,可能是替我不平,也可能是在尝试融入这个家,不管怎么说,其实我还是有的挣。” 伍北突然龇牙笑了。 “哪有啊,我就是觉得姓韩的老王八欺人太甚,你们最近确实太难了。” 君九怔了一下,忙不迭矢口否认。 盯着他的后脑勺凝视几秒,伍北岔开话题:“去看看老绿吧,医院那边又该交钱了,待会别告诉他这些,他帮不到忙,只会产生内疚感,反而更不利于养伤。” “叮铃铃..” 话刚说到一半,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啊二哥?” 扫视两眼来电号码,伍北佯装轻松的接起。 “我们的殉葬公司定在下礼拜三开业,到时候带兄弟们过来,主要我们搁锦城也不认识几个人,大家吃顿饭、喝点酒热闹热闹。” 二球兴冲冲的发出邀请。 “没问题,到时候必须让你们有里有面,还说不说,你们哥仨属实挺能干的,从说到做,总共也就不到一个月吧。” 伍北感慨道。 他是真打心眼里羡慕三神兽的执行力和雷厉风行的性格,春游旅行社刚开始装修时候,二球才产生开公司的念头,现在都打算开业了,说明几人这段时间绝对没闲着。 “嘿,我们就是跑腿的,真正出谋划策的是诱爷和钱虎逼,这俩狠人平常不着调,做事时候绝对有一套,不说了啊,我这儿还有点别的事儿,到时候准时过来。” 二球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家有一老,如获至宝,老话从来不骗人,回头应该琢磨琢磨,怎么把任叔忽悠到身边,他的经验就够我少走很多弯路。” 伍北低头呢喃。 同时,锦城人民医院。 苏青正捧着保温饭桶耐心的给病床上的毛斌喂汤。 “青青要不今天办出院手续吧,我早就好了。” 毛斌的两条胳膊都打着石膏夹板,虽说行动不便,但是精神状态恢复的相当不错,再加上最近吃的好、睡得香,也没什么烦心事,他整个人不光胖不少,皮肤也被捂的白了几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他那密密麻麻的络腮胡,总给人一种粗犷的原始感。 “你说了不算,听医生的!” 苏青拿起毛巾替他抹干净嘴角的汤渍,娇声熟稔:“晚上想吃什么?红烧排骨还是油焖大虾,我从网上报了个培训班,每天都视频教做菜。”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嘿嘿。” 毛斌憨乎乎的缩了缩脖子。 这段时间,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欢乐的时光,虽然两人没有多少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是感情确实在升温,只差正儿八经的确定关系。 “那就排骨吧,我看你挺喜欢吃肉的。” 苏青点点脑袋应声,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毛斌对自己有意思,而她对这个表面粗鲁狂野,内心又无比温柔的大块头也不讨厌,但总感觉差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比如她不会在毛斌面前撒娇发嗲,心里也很少会有小鹿乱撞的悸动,哪怕是偶尔目光交错在一起,她都不会有羞涩感,更不会去躲闪,可如果是面对伍北,她就无法做到如此淡定。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苏青的手机响了,她很随意的打开免提功能,继续给毛斌喂汤。 “青青,李浩鹏的葬礼你去么?到时候帮我稍份礼金吧,我在外地带团呢,估计回不去,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又都是旅游协会的成员,没想到他居然...唉...” 在听到“李浩鹏”仨字时候,毛斌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直勾勾看向苏青,但凡能跟伍北扯上关系的人和事,他都会没来由的紧张,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苏青绑在自己身旁,切断她和伍北的所有联系。 “行,明天他出殡,到时候我替你把心意带到。” 本以为苏青半天没表态,可能会拒绝,结果她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毛斌的心口当即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似的,别提多堵得慌了... 1529 病友 “我脸上有东西么?” 片刻后,苏青结束通话,好奇的望向一眼不眨盯着她猛瞅的毛斌。 “没..很漂亮。” 毛斌忙不迭摇摇脑袋。 高高大大的糙汉子这一刻竟会脸红,顿时间把苏青逗得前俯后仰,第一次感觉他其实挺可爱的。 “明天中午你恐怕要吃医院食堂的快餐了,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笑闹片刻,苏青轻声说道。 “没事儿,我这皮糙肉厚的,一顿不吃无所谓。” 毛斌立马作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行,饭必须要吃,你是为我受的伤,算啦,明天我帮你订外卖吧,有家排骨饭做的味道特别好。” 苏青佯装不悦的哼了一声,随即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青青..” 毛斌迟疑几秒,忍不住开口。 “怎么?” 苏青迷惑的转过脑袋,秋水一般的眸子让人沉沦。 “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不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你还会照顾我吗?” 毛斌干咳两声憨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向来雷厉风行的自己总是会在苏青的面前变得磕磕绊绊,脑子也非常不够使唤。 “傻不傻啊你,不救我,你怎么会受伤,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能不能别总是乱七八糟的瞎琢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早日出院。” 苏青白楞一眼,抱着碗筷出门洗涮。 “唉..” 听到那句“早日出院”,毛斌瞬间敏感的认为苏青可能伺候的烦了,有些不耐烦,本就不太舒坦的心情变得愈发杂乱。 “小伙子,你女朋友真不错,一日三餐、顿顿不落,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病床的老太太笑呵呵的出声。 “她不是我对象。” 毛斌苦笑着摇摇脑袋。 “说什么傻话呢,不是对象,人家能从里到外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年头就算是结婚多年的两口子都没那么悉心,就比如我儿媳妇,你看我住这么多天,她来过一次嘛,现在懂事的女孩子可不多了,你不抓紧丢了得哭死。” 老太太莫名想到自己,失落的叹了口气。 听到老太太的话,毛斌郁闷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 是啊,如果苏青不在意自己,怎么可会如此,又怎么会事事迁就他的脾气。 她心里绝对有我,只是不太好意思表露。 毛斌兴奋不已的暗自思索,像极了初入爱河的小男生,患得患失又容易满足。 “唉,年轻真好啊。” 老太太慢悠悠爬坐起来感慨。 “张阿姨,您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看您儿子每天最少来一次,妥妥的大孝子啊。” 毛斌忙不迭反过来安慰对方。 “孝什么孝,窝窝囊囊半辈子,在家怕媳妇,出门怕领导,混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个副局长,一点不懂人情世故。” 老太太不满的哼唧。 对于旁边病友的情况,毛斌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老太太是因为下楼梯摔伤的,有个四十多岁的好儿子,雷打不动每天来探望,儿子好像是什么科信局的小头头,性格很和善。 “妈,你这是要干嘛去?多说你多少遍了,有事喊护士,你本来就骨质疏松,又摔到了腰,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两人正闲扯时候,老太太口中那位“不成器”的儿子拎着个保温饭盒跑了进来,关切无比的搀住对方。 “怎么?嫌弃我给你找麻烦了?那你现在就把我送回老家,我不拖累你们。” 老太太愈发恼火的呵斥:“真不知道应该说你点什么好,娶老婆难道是为了摆在家里看的吗?妈都病成这样,她来看过我一眼么?再说伺候人的活,你一个大男人也根本不会干。” “芸芸不是得照顾您大孙子么?再有两个月要高考了,她连工作都辞了,专心在家伺候孩子,您别生气了,明天我就让她和孩子来看您。” 男人满脸堆笑的讨好。 “这还差不多,我都想我大孙子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这才转怒为喜。 “还有个大喜事,单位决定提拔我了,我是候选人之一,老领导刚刚跟我谈过话,说我晋升的可能性最大。” 男人又补充一句。 “哎呀,那敢情好啊,你都在这个位置呆十几年了,你爸像你这么大时候,早就..” 老太太更加的眉飞色舞,接着手舞足蹈的看向毛斌显摆:“听到没小毛,我就说我儿子有出息吧。” “厉害啊侯哥,恭喜啦。” 毛斌乐呵呵的冲男人抱拳,全然没在意老太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风格... 1530 世界那么小 “不一定呢,不管能不能上去,工作干好肯定不会出错,吃点葡萄小毛,我朋友自家院子里种的,特别健康。” 男人态度谦虚的摆摆手,接着拎起一提留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到毛斌面前。 “太客气了侯哥。” 毛斌半真半假的推脱。 刚刚苏青无意间提起过想吃葡萄,这纯属瞌睡捡到个枕头。 “妈,你也吃。” 简单客套几句,男人再次返回老太太的病床边细心伺候。 男人姓侯,具体叫什么不知道,今年四十五六岁,刚入中年就已经谢顶的不成样子,但是打扮的非常立整,常年白衬衫、黑西裤,甭管什么时候出现,一双皮鞋都擦得锃光瓦亮,一看就知道是个利索人。 盯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母子,毛斌也止不住的咧嘴傻乐。 打小不健全的家庭的让他并未享受过太多的亲情温暖,所以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他都会特别的羡慕。 “哦对了小毛,昨天你让我打听的事我问过了,家里翻新装修的档次不同,价格也不太一样,你记下那位装修师傅的号码,人不错、手艺也很好,我很多朋友都是找他装修的。” 直到把老妈哄得喜笑颜开,男人突然想起来一般,冲着毛斌念出一串数字。 “成,晚点我问问,费心了侯哥。” 毛斌感激的应声。 之前因为是在苏青家里发生的殴斗,客厅被糟蹋的一片狼藉,他一直琢磨找人翻修。 “认识就是缘分,况且平常你和你对象也没少替我照顾我妈。” 男人笑了笑,眨巴眼睛道:“上厕所不?我帮你。” “嘿嘿,正好想去解决一下,麻烦了侯哥。” 毛斌瞬间心领神会的应承。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卫生间,男人熟络的先替毛斌点上一支烟,自己也随即叼起一根。 “太感谢你了侯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咋过。” 毛斌惬意的猛嘬几口,翘起大拇指。 因为身体原因,苏青禁止他抽烟,他每天最过瘾的事情就是蹭对方的烟抽。 “客气什么,别看我不住院,但是抽烟也不自由,单位里,我们领导鼻炎,闻不了烟味,我憋着不敢抽,回家我媳妇又不让抽,其实跟你的情况差不多。” 侯哥摆摆手苦笑。 “按理说以你的身份不应该啊哥,搁单位大小也是人物,回家不说端着吃舀着喝,嫂子咋也得对你毕恭毕敬吧,不至于说的那么可怜巴巴。” 毛斌好奇的发问。 “什么身份不身份,甭管你在社会上是什么身份,只要回家就只是儿子、老公、父亲,啥叫老爷们,海纳百川懂不懂?况且我算个锤子的人物,清水单位而已。” 侯哥抽了口烟,长吁一口老气。 “男人!纯得!” 听到他的话,毛斌瞬间有种五体投地的拜服。 “嘿,凑合活着吧,咱感觉咱不容易,其实家里人何尝不辛苦,就拿我妈来说吧,辛辛苦苦操劳半辈子,图的就是我能光耀门楣,还有我媳妇..” 唠起了“家庭经”,侯哥瞬间像是找到了倾听者,絮絮叨叨的开始唠叨起来。 与此同时,锦城一家高档私人会所里。 苏狱、韩根生和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举杯换盏的谈笑风生。 “老丁啊,你给我找的人到底靠谱不?别最后我钱花了,位置没能提上去,那咱最后可就不好看了。” 中年胖子抹了抹油乎乎的脑门开玩笑的打趣。 “必须靠谱啊。” 韩根生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哦?” 胖子歪头扫量一眼苏狱。 “不是他,这可是咱们锦城了不起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儿呢,我给你介绍一下哈,他叫..” 韩根生赶忙应声。 “不用介绍,我坐会儿就走。” 苏狱耷拉着脸使了个眼神。 “你直接把你竞争对手的资料给我,我当你面给刀手打电话确认,这总能信得过吧?” 韩根生也看出来对方的不耐烦,佯作没事人的样子改口。 “除我之外,还有两个候选人,其中威胁最大的叫候海洋,这家伙本来希望最渺茫,工作了小半辈子不通人情礼往,这些年连一包烟都没给上面送过,结果交了狗屎运,他过去带的一个小徒弟,家里门道特别硬,在我们单位镀了半年金,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你懂得,特别感激他,所以他才有机会,这是候海洋的照片和地址。” 胖子从旁边的手提包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了过去:“只要这事儿你帮我运作好,后期好处大大滴...” 1531 老奸巨猾 瞅着眼前这俩玩意儿丑陋的嘴脸,苏狱本能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发作。 尽管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并不妨碍他膈应比他人性还要差的选手,这两者没有任何矛盾。 况且,在他的心底,也从未觉得自己有问题,不论是年少无知走上这条道,还是在追名逐利的过程中铲除各类对手,他用的全是阳谋,很少下三滥,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侯海洋毫无背景,家里就他一根独苗,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老婆是个小学老师,现在辞职在家,听说孩子倒是挺争气,成绩非常的不错,应该不难拿捏,他特别顾家。” 中年胖子端起酒杯继续介绍。 “顾家的男人浑身软肋,稍微使点手段,保证让他退出跟你竞争的行列当中。” 韩根生扬起嘴角,很是得意的应声:“放心吧丁局,往后可得多多关照兄弟啊。” “低调低调,没成的事情别乱讲,不然最后大家都尴尬。” 胖子明明很受用,但却装腔作势的摆摆手。 “板上钉钉的事儿,咱们不过是提前庆贺。” 韩根生眨巴眨巴眼睛浅笑。 “老韩,你送送我,家里有点事儿着急让我处理。” 就在两人虚伪至极互相恭维的时候,苏狱眉头紧蹙的起身,冲韩根生使了个眼神。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院外。 “怎么了苏总?” 韩根生叼着烟卷笑问。 “你办你的事儿,喊我来干嘛?我跟你说的非常清楚,你我之间的合作仅限于对付伍北,其他互不打扰,请问这场酒局跟我有任何实质关系么?” 苏狱强压着火气,尽可能平和的发问。 原本他正在操办表哥陈刀的身后事,结果韩根生打电话说有了不得的大计划商量,才急冲冲的赶过来的。 “你看你,那么着急干嘛,屋里老丁的事儿,你知道我准备让谁干嘛?” 韩根生有条不紊的回应:“没错,跟你想的一样,就是虎啸公司,伍北也答应了,并且还是他求着我让帮忙。” “然后呢?” 苏狱这才缓和一些。 “老丁的意思是只要不影响他晋升就可以,但是咱可以假传圣旨啊,告诉伍北,雇主要求必须搞死竞争对手,反正他跟老丁见不到面,死的活的还不是我说了算。” 韩根生轻蔑的笑道:“只要闹出人命官司,咱们直接举报伍北,他再专业,也做不到毁灭所有证据,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样一来,他百口莫辩,就算最后狗日的反咬我一口,我也可以把老丁推出去,反正我跟他不熟。” “那你不怕老丁也咬你么?” 苏狱思索片刻出声。 “怕啊,所以我才把你喊过来让你认认脸,人嘛,总有在意的,哪怕十恶不赦,心里也绝对有想要守护的人或事。” 韩根生笑了笑回答:“现在你还敢说这事儿跟你无关,跟伍北无关吗?” “你..你真是一肚子脏心烂肺。” 看了眼面前这个总是笑眯眯,似乎对谁都没啥大脾气的败类,苏狱陡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禁不住感慨,对方能在锦城的上流社会混的风生水起,真不是没原因的。 “彼此彼此,兄弟你能坐稳今天的位置,手里的血不会比我少,只不过你玩的是拳拳到肉,而我习惯于杀人诛心。” 韩根生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 “得,需要我做什么时候再联系吧,最近我得先把我表哥的葬礼处理好。” 苏狱挥挥胳膊道别,随即不做任何停留的闪人。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他一个拎刀扛枪的,头一次被握笔杆、写报告的文化人整得心生忌惮。 “呵呵,年轻人!拿你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困境?” 听着院外汽车发动驶离的动静,韩根生嘲讽的轻声嘀咕几句,然后深呼吸两口,转头又拨通伍北的号码。 “什么事?” 电话里很快传来伍北不耐烦的调门。 “不忙吧兄弟,如果你现在有时间,最好抓紧来趟武侯区簇桥这边的我家厨房私人会所,定位我马上发给你,我费很大劲才约出来科信局的雇主,你们见个面,我顺便要点定金出来帮你应急。” 韩根生压低声音解释,给人一种非常仗义的假象。 “行,我这就过去,麻烦了啊。” 手机那头的伍北瞬间来了兴致,半真半假的感激道。 “行,来的时候顺手带几瓶差不多点的红酒,我那位朋友对红酒分外偏爱,毕竟咱想让人掏钱,面子上的事儿,你比我更了解。” 韩根生脸不红气不喘的信口胡诌。 “明白,看我表现吧。” 伍北没有任何怀疑,很大气的应承下来。 挂断通话,韩根生揉搓两下后脑勺,似乎对自己牛逼哄哄的操作非常满意。 随后翻出来一个红颜知己的号码,给对方发了句语音:“宝贝啊,你不是想明天生日时候拿高档红酒招待你闺蜜她们么,干爹替你全安排好了,待会收拾利索在家等我,干爹最近新学会一招跑马射箭,想跟你好好的表演一下...” 1532 中庸 半小时后,伍北戴着几瓶高档的进口红酒照着韩根生给的地址,急匆匆的赶到对方所在的私人会所。 “还没吃呢吧兄弟,来兑付一口。” 见伍北迷惑的左右张望,韩根生乐呵呵的招手示意。 “我现在哪有心思吃香喝辣,不是说雇主要见我么?人呢?” 伍北随便挑了一张靠门的位置坐下,随即低声发问。 “诶真不巧,他等了十来分钟,单位正好有个应急会议需要他主持,提前一步走了,不过老哥哥指定不能让你白跑这一趟,喏..这卡里有二十万,是我帮你提前搞到的定金。” 韩根生表情诚恳的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伍北。 “三四百万的活儿,二十万的定金,您这属实也没拿我们当外人呐。” 杵在伍北身后的君九略带嘲讽的撇嘴。 “兄弟多虑了,毕竟第一次合作,双方谁都不了解谁,能提前掏钱,我都属于豁着老脸硬要呢,要不是..” 韩根生装腔作势的搓了搓腮帮子,貌似真跟伍北好像是一伙得似的。 “谢了韩哥,目标资料给我吧。” 君九刚准备继续讽刺两句,却被伍北使眼神打断,一派感恩戴德的出声。 “喏,信息很全面,你好好研究研究。” 韩根生立马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摆在桌上。 “成,那我就先告辞了,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吧。” 接过信封,伍北看都没看,直接递给身后的君九,接着站起身子就要告辞。 “不吃口饭啊兄弟?” 韩根生也没料到伍北如此着急,故作挽留的开口。 “不了,家里着急用钱,早点完活早点心安。” 伍北敷衍一句,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几分钟后,拜托韩根生办事的中年胖子蹑手蹑脚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掐着嗓子发问:“走了吧?” “怎么样,我给你挑的人没问题吧?” 韩根生笑呵呵的反问。 “看表面确实挺利索的,不过这事儿不能光看长相。” 胖子满眼不放心的吧唧嘴。 “他叫伍北,抽空你可以打听一下,算得上咱们锦城的新晋社会大哥,别看岁数不大,但段位这块绝对毋庸置疑,要不是最近特别缺钱,他这样的人物,你哭着求着都不一定多看你一眼。” 韩根生如数家珍一般的介绍。 “伍北?别说这名字还真挺耳熟。” 胖子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随即大大咧咧的努嘴:“韩哥你介绍的人我指定放心,谁不知道咱们锦城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儿,来来来,咱俩今天晚上必须不醉不归哈。” “哈哈,不醉不归。” 韩根生爽朗的点点脑袋,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泛过一抹寒光,就好像对面的胖子是块案板上的肥肉,随时等待他下刀。 另外一头,君九驱车沿着街道缓缓行驶,伍北则抽出信封里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研究起目标的情况。 “伍哥,我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要当着姓韩的老王八面表现的那么火急火燎,你越焦躁他不是就越清楚咱们差钱嘛,保不齐又会在哪个环节给咱偷偷使绊子。” 君九低声发问。 “你以为我表现的风轻云淡,他就不知道咱差钱了么?不论我现在如何演,结果都是一样的,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让他感觉自己神机妙算,人嘛,唯有在最笃定的时候才会放松警惕,慢慢走着看,不到最后一刻,谁是刀、谁是肉,没人能说不明白。” 伍北“哗哗”翻动着信息,念念有词:“候海洋,四十六岁,长期担任科信局副职一位长达十三年之久,嚯,这人挺沉得住气啊。” “干了十几年的副职?估计没啥大能耐吧。” 君九随口接茬。 “要么是真没窝囊,要么就是懂隐忍,不管哪种情况,能在一个位置呆这么久,这人绝对不简单呐,这家伙最起码送走了四五任的正职,能做到既不被欣赏,又不被厌恶,中庸之道玩的是明明白白。” 伍北很客观的评价一句。 “这样的人差的恐怕是人脉和机会吧?” 君九接着又问。 “不太清楚,不论哪种情况都跟咱扯不上关系,他现在就是虎啸公司的定期存折,可惜了。” 伍北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思索。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猛不丁响起,看到是个来自“晋省”的号码,他一头雾水的接起:“你好,哪位?” “伍哥,我是华子!刚下飞机,结果发现你们旅游公司拆了,都不知道应该上哪找兄弟们去..” 电话里瞬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1533 众人皆醒我独醉。 听清楚电话那头的男声,伍北立马开心的咧嘴笑了。 此人正是孟乐的头马刘自华,之前孟乐入狱,他曾跟着伍北混迹过一段时间,不过因为性格原因,再加上自身也有股子傲劲儿,最终选择到晋省的“天堂镇”去独立发展。 不过伍北对他也不差,不光给拿了一大笔的启动资金,还让罗睺帮忙在当地支了关系,两家的联系更是没有断过。 “公司迁地方了,最近正装修呢,咱也别上家里了,乱糟糟的懒得收拾,我让顺子..我让笑笑马上定个酒店联系你哈。” 伍北脱口而出,猛然间想起如今时过境迁,语调也明显变得有些磕巴。 “不用麻烦伍哥,咱就随便整点串,喝点啤酒得了,又不是外人,这样吧,就在你们旅游公司对面,我看有家挺红火的大排档,我先过去占桌点菜等你们昂。” 刘自华不由分说的应声。 “别介华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行啦,我都坐下了,不见不散,你们抓点紧。” 不给伍北辩白的机会,刘自华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特么越混越回去,现在请哥们吃顿饭,都得先考虑余额,刚起步那光景儿,都没现在那么狼狈。” 盯着黑屏的手机,伍北自嘲的摇了摇脑袋,随即又在他们哥几个的专属w信群里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说穿了就是叮嘱大家不要告诉刘自华目前公司的状况,更不要表现出抠抠搜搜的样子。 彼时,春游旅行社斜对面的烧烤广场里。 许久未见的刘自华西装革履,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跟他一块来的还有伍北曾经的“狱友”包子,经过大半年的休养生息,包子恢复的七七八八,尽管只能靠轮椅代步,但如今的他胖了大一圈,气质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怎么样?伍北啥时候过来?” 包子也人模人样的梳了个大背头,瞅着多少有几分小马哥的神韵。 “能怎么说,硬撑着呗,我感觉他肯定不会告诉咱们,最近虎啸公司入不敷出的惨状,待会你嘴巴也严实点,别喝几杯猫尿就瞎咧咧,听明白没?” 刘自华叹了口气嘱咐。 身为整个“天堂镇”唯一不靠“药品”行当支撑,却能把买卖做的最为红火的酒店老板,没人知道刘自华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如今的他,成熟了很多,也内敛了不少。 “那咱这钱不是白拿了嘛,其实我也不乐意给他们拿钱,有这笔资金,咱完全可以把镇子东边的那块地也给拿下,扩大规模!” 包子指了指轮椅旁边的小皮箱嘟囔。 “我滴天老爷诶,我是告诉你别说,又没说别做,先不提我大哥现在是虎啸公司的大佬之一,咱能把酒店开起来,就没少沾伍北的光,甚至咱们酒店现在都挂着虎啸的后缀,不管怎么论,咱们两家同宗同源。” 刘自华白楞一眼解释。 与此同时,上京某陆军学院的男寝宿舍里。 同样沉寂许久的罗睺正捧着一本厚厚的“战术手册”挑灯夜读。 服从家人安排的他,不光老老实实回归校园,并且完全摈弃了“当天和尚撞天钟”的混子思想,现在的他每天都在玩命训练和苦学,即便是休息时间,也总能给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将沉浸在阅读中的罗睺给吓得一大蹦。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罗睺非常不爽的接起。 “我是任忠平。” 电话里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 “任忠..任叔!” 罗睺的脑海中瞬间出现对方胖胖乎乎的轮廓,接着兴奋的念叨:“你咋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作为虎啸公司的“元老班子”,罗睺和其他兄弟一样,都对老头充满了感激和情义。 “伍北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他重金打造的旅游公司被毁,辛苦积攒的存款也化为灰烬,眼下可能拿上百万都费劲,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锦城几方势力正在打算联手合围他..” 任忠平声音压的很低,无端给人一种特别紧张的压迫感。 同一时间,锦城青羊区,一栋高端写字楼内,不少装修工人正紧锣密鼓的做着最后的结尾工作。 大红绸缎掩在门前的招牌上,微风袭过,隐约可以看到牌匾上“王者殉葬公司”几个鎏金字样。 套着一件白色时装西服的赵念夏双手环抱胸前,似乎在走神。 “丫头,还不打算帮你的小情郎啊?我看他几乎山穷水尽喽。” 这时,三神兽的“授业恩师”诱惑趿拉着人字拖,一边剔牙,一边笑盈盈的走到赵念夏的身后。 “我相信他可以力挽狂澜。” 赵念夏精致的小脸蛋上飘过一抹不忍,接着抿嘴出声... 1534 鸿运基金 听到赵念夏的话,诱惑吧唧两下嘴角没有再往下接茬。 “诱爷,你说我爸真打算把我嫁给罗天么?” 赵念夏沉默片刻,侧头看向对方。 “我..我不方便发表任何意见。” 诱惑怔了一怔,不自然的躲闪对方目光。 “罗叔叔不知道他的长子胡作非为,难道我爸也不清楚?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等于是把我的人生全都毁了吗?” 赵念夏攥紧粉拳,不满的娇嗔。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秘密,你都能知道的事情,你爸又怎么会不清楚呐,实话实说,我对他的决定也很失望,但如果从公司利益和长远角度出发,王者商会和罗家联姻,问赚不赔。” 诱惑深呼吸两口,还是没忍住开口。 “可他从小就教我,做人要硬气,尤其是身为王者的一份子,宁折不弯是咱们的特质,全是哄我的?” 赵念夏银牙紧咬,眸子里隐约有泪光在闪烁。 “我不是他,回答不了你的疑问,但我很清楚,即便我是他,罗天和伍北之间,我也绝对不会考虑后者,伍北会不会有未来,这是连大罗金仙都算不准的问题,可罗天只要不作,锦绣前程、唾手可得!” 诱惑摸了摸鼻尖出声。 “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都看不起伍北,难道..” 赵念夏不服的低吼,泪水已经呼之欲出。 “因为他走的路,我们都曾经走过,九死一生是运气,有去无回是常态,况且现在的环境不比我们当时,他一个只靠拳头和莽勇的匹夫拿什么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头狼公司的王朗已经是这年代的奇迹,你认为伍北能复刻的了他的吗?” 诱惑不急不恼的耐心解释。 “他为什么要复刻其他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他自己!” 赵念夏争锋相对的质问。 “我也希望看到他另辟路径,可就眼前而言,他很难打造属于虎啸的天地,时代变了,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合现在的江湖。” 诱惑微笑着说道。 “诱老贼,你特娘不地道,说好了一人闭眼先喝八个,你特么咋喝到门口了,走走走,再战!” 就在这时,缺着几颗大门牙的钱龙满身酒气,脸红脖子粗的从写字楼里跑了出来,伸手就拽着诱惑要往屋里拽。 “你来的正好,小丫头跟我怄气呢,认为我不看好伍北,你说说那小子有前景没?” 诱惑搂住钱龙肩膀头,笑呵呵的发问。 “有啊,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如果他乐意跟着我们玩,高低让我朗哥封他一个分公司老总干着,那小子是个妥妥的猛将。” 钱龙不假思索的接茬。 “咋滴啦小夏夏,这是准备替你小情人转行嘛。” 说罢,他又没正经的看向赵念夏,皱了皱鼻子道:“我可以当介绍人,免费滴..” “你们聊吧,我有点累了。” 赵念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是我说错啥了嘛?怎么小丫头片子直接翻脸了?” 钱龙瞬间懵逼的望向诱惑。 “呵呵,她只是慌了。” 诱惑语重心长的摇头。 作为过来人,他特别清楚赵念夏此刻的惶恐,既恼火于旁人轻视自己的如意郎君,又害怕伍北真的如他们预料的那般不堪大用。 与此同时,伍北也带着一众兄弟在烧烤广场跟远道而来的刘自华等人碰上了面,看着斜对面仍旧还扯着黄色警戒线后面的残垣断壁,伍北的心里说不出的感伤。 春游旅行社和他的主人同时诞生,又相差无几的消逝,可能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同时遗忘,或许会冷不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顶多也是一句带过。 “最近夜生活挺丰富呗伍哥,我看眼袋都出来了,有啥好玩的,待会领我们长长见识去。” 刘自华先是亲密的跟伍北来了个熊抱,接着嘻嘻哈哈的打趣。 “小事儿,吃饱喝足让笑笑和胖子领你们嗨皮!” 伍北自然满口答应。 “哥,我这次过来,一来是探望兄弟们,再者有个不情之请,最近我认识几个搞煤矿的老板,那帮家伙共同搞出来个什么鸿运基金,说白了就是搞投资的,可我这人脉太有限了,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刘自华分别给一众兄弟倒满酒杯,接着直勾勾看向伍北出声。 “说的再具体点。” 伍北瞬间来了兴致。 “听说过天使投资么?那群煤老板们想要效仿他们,说白了就是花钱买身份,比如你有好项目没资金,他们经过考察觉得可行,就能把钱直接放给你,利息低到银行都哆嗦,等你的项目挣钱了,象征性给点分红就可以。” 刘自华浅笑着介绍。 “你说的那个什么基金大概有多少钱?” 黄卓也瞬间坐不住了,最近烂尾楼装修,每天都在吃钱,他和王亮亮冲在最前方,早就快要崩溃了。 “这是第一批投资,说白了就是试水,差不多有八百个左右,后期他们觉得有意义,绝对还会追加。” 刘自华轻声回答。 “伍哥,那敢情好啊..” 黄卓迫不及待的看向伍北。 “先喝酒再谈事。” 伍北白楞兄弟一眼,摇了摇脑袋,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尽管此刻可能一文不值,但却是他支撑自己挺下去的最后动力。 “亲爱滴,这里的big虾真的好delicious,爱死你啦!” 一道很是熟悉的夹子音冷不丁出现在伍北的脑后... 1535 思路 伍北循声转过去脑袋,先是个胖的像猪头焖子似的家伙闯入眼底,紧跟着一个染着大红色头发、套件黑色紧身包臀裙的漂亮女孩也下意识的看向伍北,不想竟是陈刀的那个姘头戴安娜,散装英语女王。 戴安娜很明显也认出来伍北,表情先是一怔,随即逃也似的侧身,想要拉拽身旁的猪头焖子离开。 “哎呀,贾老弟、梅老弟,聚餐呢你们?” 猪头焖子瞪着绿豆似的小眼睛突兀投向贾笑和梅南南。 “巧了啊郭经理,带着小嫂子逛夜市啊。” 贾笑很是熟络的跟对方握手打招呼,同时冲伍北介绍:“伍哥,这位是马寒公司的项目部经理,这次我们赣省之行,全仰仗郭经理的照顾。” “您就是虎啸公司的伍总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伍总啊,我可没少听我们马总提起您,他对您一直赞不绝口,我叫郭改,您叫我小郭或者小改就成。” 猪头焖子郭经理不光长得喜感十足,性格也颇为爽朗,自来熟似的凑到伍北的跟前自报家门。 “啥玩意儿锅盖?好名字,呵呵,坐下一块吃口?” 伍北客套的应声。 “那多不好意思啊,娜娜,你搁旁边先等我一会儿,我跟哥哥们简单喝两杯。” 自称郭改的猪头焖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却一屁股坐在伍北的旁边,说话的过程中,这货已经拎起满满的一扎啤。 他整这一出,瞬间把伍北哥几个给弄不会了。 “来来来,共同整一个。” “感谢郭经理对我们兄弟照顾哈。” 哥几个互相对视两眼,不尴不尬的也举起酒杯。 趁着其他人喝酒的空当,伍北则一眼不眨的观察站在不远处的戴安娜。 陈刀那件事儿到现在为止都让他耿耿于怀,他始终觉得不是个巧合,只是人已经没了,即便有再多怀疑也无从考究。 直到见到戴安娜,很多疑问再次顷刻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妹妹,咱之前见过吧?” 伍北装模作样的看向对方。 “没有吧,你认错人了。” 戴安娜直接摇头否认,随即干脆将身子完全转过去,又朝旁边走了几步,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 “伍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娜娜啊你来一下。” 胖子郭改很会来事的站起身子。 “妹妹?” 伍北瞬间愕然,心里暗道这小娘们的“家族力量”未免也太强悍了吧,前有陈刀,现在来了个郭改,难不成还真是锦城“著名景点”? “稍微等会呀哥哥,闺蜜给我打电话呢。” 不等郭改说完,戴安娜突然抓起粉嘟嘟的手机晃了两下,随即摇晃着杨柳蛮腰冲路口走去。 “小孩子不懂事,伍哥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自罚一杯哈。” 郭改摸了摸自己堪比林青山似的肥脸憨笑。 胖人本身就比较有亲和力,如果再有能说会道的属性加成,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就好比伍北虽然对戴安娜充满质疑,但却丝毫不觉得郭改能有什么问题,即便两人是头一次见面。 “不碍事。” 伍北微笑着摆摆手,闲聊似的又道:“郭经理,你认识陈刀吗?” “没听说过,这人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我在锦城的朋友不算少,如果伍总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郭改先是迷茫的摇摇头,接着笑呵呵的接茬。 “没有,我是觉得你和我那个叫陈刀的朋友很像,都属于豁达多金的类型,没事儿了,坐下来喝酒吧。” 伍北随意岔开话题。 “诶妹妹,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 几杯酒下肚,郭改突然接起手机念叨几句,然后歉意的冲伍北等人解释两句,便神色匆忙的离开了。 “笑笑,这个郭改的人品咋样?” 伍北点燃烟卷,好奇的询问。 “挺实诚的,做事也很大气,我和南南离开赣省的时候,他私人掏腰包给我们买了好些礼物,哦对了,他是马寒的发小,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相当的铁。” 贾笑回忆片刻回答。 “郭改...陈刀...” 伍北顿时间陷入沉思当中,不断琢磨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共通的地方。 “伍哥,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林青山抓起一把肉串,边嗦边开口:“咱一直觉得是赤帮故意没事找事害死了浩鹏,但这两天我将整件事情仔仔细细盘算一下,突然发现,可能有第三只手存在的痕迹。” “快,说说看!” 感觉林胖子的思路跟自己不谋符合,伍北忙不迭催促... 1536 剖析 “首先,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是许诺,甭管他是有意无意,整件事情确实是因他而起。”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攥着手里的肉串签子比比划划的开嗓:“我相信他是无意的,同时也相信他可能也被人给当成了计划里的一环。” “其次就是陈刀,他是怎么会莫名其妙跟咱们对上的,那晚上去他的酒吧,当天是谁带你们去的那家店?” 林青山低声发问。 “好像是路边随便找的一家店,我还真不记得了。” 伍北皱眉回忆良久,不确定的摇了摇脑袋。 “不,是蚊子!你让蚊子安排的地方。” 林青山摇摇头,斩钉截铁的打断。 “好像..好像确实是。” 伍北头疼的拍打几下脑门,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精力根本没法往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儿上投入太多。 说着话,他才陡然发现今天的聚会,蚊子似乎并未参加今晚的聚会,想来林青山恐怕一早就有了想法。 “我假设..只是假设哈,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希望弟兄们不要随意给任何人扣帽子,咱们言归正题,假设蚊子有问题,他负责把你们引到陈刀的场子,接下来就是制造矛盾。” 林青山不放心的再次朝众人抱拳鞠躬:“哥哥兄弟们,这话咱们听完就忘,希望谁也不要外传,蚊子毕竟是跟我的,万一是我预判错误,太寒他的心。” 得到大家保证后,林青山继续道:“制造矛盾这个环节太简单了,哪怕没有许诺撩骚陈刀的女人,背后那只手也有别的法子推波助澜,就不过多分析,而咱们现在需要确定的是整起事件,苏狱究竟提前知不知道?” “绝对知道,不然那个陈刀咋可能那么猖獗,点名要干咱们虎啸。” “拿脚后跟儿想想也能猜出来,就是苏狱在背后支招,狗日的先是在咱手里吃了几次亏,现在又跟罗天他们混在一起,想立功呗。” “没有赤帮撑腰,什么陈刀陈枪,敢跟咱龇牙么!” 对于这一点,大部分兄弟的想法出奇一致。 “我觉得不一定,拿自己亲表哥换咱们换命玩?苏狱脑子有泡啊?陈刀猖狂其实也不难理解,换成我有个牛逼哄哄的表弟,我或许比他还能嘚瑟,况且,我们虎啸公司并非大家想象中那么名声显赫,锦城差不多有二十个区县,不认识咱的多了去,就算是现在,敢和你我拎刀就磕的团伙也有不少。” 突兀间,贾笑发出一道和其他人不同的声音。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青山投过去赞许的目光,压低声音道:“我分析苏狱知道这事儿的时间不会比咱们早多少,不然他不会主动找伍哥谈和,要不是顺子横插一杠,估计咱就算狮子大开口,苏狱最后铁定也会答应。” 一群兄弟立时间陷入沉默当中,这两天因为李浩鹏出事,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只是一门心思想要报仇,却忽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听林青山这么一分析,不少人惊出一门子冷汗。 大家和伍北的心思其实是一样的,从来不惧怕与任何势力开战,但是绝对不允许充当谁的手套、刺刀。 “综合以上,我觉得是有人想要挑起咱们和赤帮的纷争!咱们是受害者,苏狱同样也是!” 林青山舔舐几下嘴唇,随即看向伍北道:“所以哥,我个人认为,当务之急,咱最应该做的是查清楚根源,并且无意间让苏狱知晓,不说两好合一好,最起码不至于继续腹背受敌。” “没毛病胖子!” “胖哥属实有一套呐。” 哥几个沉默片刻,齐刷刷的吆喝,那种感觉就好像囤积在头顶的乌云总算在慢慢消散。 “卧槽,如果你分析的是真的,那蚊子不就...” 梅南南冷不丁出声。 林青山的脸色立时间变得一暗,随即吐了口浊气陷入苦笑:“如果鬼真是我带进来的,哪怕再疼,我也会想方设法拔掉,如果...算了,希望老天爷垂青吧。” “伍哥,你们唠啥呢?我咋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明白啊,是不是有啥麻烦事儿,需要干嘛你吭声,别跟我们客气。” 一只荡漾啤酒花的扎啤杯突然抻到伍北面前,他这才想起来今晚的主题是招待刘自华,而对方并不知道虎啸的近况。 “没事..” “还真有件事儿需要华子帮衬,你脸生,又很少出现锦城,可以替我们打场掩护,具体我是这么想的...” 没给伍北说完的机会,林青山嬉皮笑脸的打断... 1537 病友情 烧烤广场上,虎啸公司的一众青年们把酒言欢。 伍北左手掐烟,右手握杯,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自从公司出事以后,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笑的如此灿烂,这种嘻嘻哈哈的场面更是罕见,大家嘴上不吭气,实际上哪个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恶气。 同一时间,街口的一台黑色奥迪车内,刚刚见到伍北落荒而逃戴安娜正捧着一边化妆镜一边扑粉,一边不悦的冲着驾驶位的方向嘟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人,上次是陈刀,这次是郭改,下次又会是谁?” “这枚宝格丽的挂坠你喜欢很久了吧。” 一条项链出现在她眼前,说话的男人正是王峻奇。 “please,我确实很物质,可又不是没感情,你总是这样..” 戴安娜皱着柳叶细眉娇嗔。 “我帮你戴上吧。” 王峻奇仿若没听见一般,动作温柔的将项链系到对方的脖子上。 “finally一次,我不想再当工具人,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走。” 戴安娜不满的情绪这才有所消退,嘟着小嘴喃喃。 “我不敢保证,但我会想方设法给你想要的,人活一世不就是图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么。” 王峻奇不愠不火的微笑。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自从遇上你,我觉得..” 戴安娜焦急的辩解。 话刚说一半,王峻奇的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小嘴上,戴安娜象征性的挣扎两下,接着就仿佛干柴撞上了烈火,干脆紧紧抱住王峻奇的脑袋,热烈的回应起来。 片刻后,发型有些凌乱的戴安娜心满意足的下车,轻柔无比的挥手叮嘱:“开车要小心,到家记得给我发信息。” 车内的王峻奇没有任何回应,直接驱车离去。 “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我当作女朋友啊。”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戴安娜深情落寞的自言自语,随即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酥糯的撒娇:“郭哥哥,我在人民路的西口,你来接我一下嘛,闺蜜约咱们去喝酒。” “马上到妹妹,你可千万等着我哈。” 电话里传来一道吭哧带喘的回应。 挂断电话,戴安娜的眼眸中瞬间扫过一抹轻蔑,再她看来,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图谋的不过就是那点事儿,唯有王峻奇之外,他高冷且深邃,神秘又沉稳,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都始终无法让对方真正的拜倒在她的三尺短裙之下。 男人和女人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是征服欲,女人更是有过之而不及。 同一时间的人民医院里。 被苏青勒令养伤,不许出院的毛斌倚靠在病房走廊的椅子旁,正惬意的吞云吐雾。 “侯哥,你怎么大半夜跑医院来了,平常不都是白天么?” 叼着烟卷,毛斌乐呵呵的询问身旁的中年男子,男子是他一个病房老太太的儿子,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别提了,被噩梦给吓到了,生怕我妈有个什么好歹,兄弟啊,我最近右眼总是跳,老话不说了么,左眼财右眼灾,你说我是不是快要倒霉了?” 男人搓了搓坑坑洼洼的脸蛋,心烦意乱的念叨。 “那都是封建迷信,根本不靠谱,要我说,你就是马上要高升了,心理在作怪,我可全听张阿姨说了,这次你上位,基本板上钉钉,到时候必须请客昂。” 毛斌调侃似的吧唧嘴。 “没问题,到时候想去哪家馆子去哪家。” 男人大大方方的应承。 “吃饭就免了,你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就算工资高,到头也剩不了几个,请我抽包好烟就妥了。” 毛斌三下五除二的将嘴边的香烟吸完,又抓起一支点燃过瘾。 晚上苏青不会来医院,所以他也不怕被查岗。 “兄弟啊,最近我工作忙,老太太就麻烦你帮忙多照顾,等这阵子过去,咱到我家里好好喝两杯。” 男人昂起脑袋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瞄了眼已经熟睡的母亲,表情诚恳的拜托。 “客套了不是,张阿姨对我不错,每次你送来的新鲜水果大部分都进了我肚子,别说啥事不会发生,就算真有个小剐蹭、小意外,我也铁定不能袖手旁观,更别说这段日子要是没有你的烟给我续命,我恐怕早憋疯了。” 毛斌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踏踏踏..” 话刚说完,几条人影就从电梯里走了过来,径直奔向他们的位置... 1538 仗义每多屠狗辈 “嗯?” 毛斌本能的抬头观望。 常年不规则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小心翼翼的习惯。 可是当看清楚对面几张面孔时候,他的表情立马又有些迷惑。 他怎么也想不到伍北竟会深夜造访,同行的还有贾笑、梅南南和君九。 “哎唷,这不老毛子嘛,搁这儿遛弯呢。” 对面的伍北明显也稍稍一愣,随即开玩笑的打趣。 上次在苏青家,毛斌舍身忘我的架势,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再加上两人实在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也就得过且过了,不过他并未仁慈到主动交好对方,所以压根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住院。 “伍哥现在这么横么?我干什么是不是都得跟你提前报备。” 毛斌的脸色瞬间泛黑,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其实他并不厌恶伍北和虎啸公司,只是因为苏青的缘故,让他莫名其妙的对伍北产生一股子“情敌”的敌视。 “那到不必,您慢慢溜达,咱们晚点再聊哈。” 伍北撇撇嘴,目光投向旁边的病房门,朝着贾笑努嘴示意。 “嘭。” 贾笑心领神会的准备推门,可他的胳膊刚抬起,就被毛斌粗壮的手掌给直接弹开了。 “咋地?我病房里有金银珠宝?” 毛斌粗重的双眉拧成一团,再配上他嘴边茂密的络腮胡子,立马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擦尼玛,你跟我兄弟动手是不是!” 梅南南一个箭步扎出,伸手薅向毛斌的衣领。 “有事楼下聊,别特么在医院里吵吵把火,大半夜人都睡了,有点起码的素质!” 毛斌身体横移,避开梅南南的宽厚的手掌,横声低吼。 “你住708?” 伍北朝兄弟几个使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直不楞登的看向毛斌。 “你们都找这儿来了,还有必要明知故问?” 毛斌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冷笑。 “你隔壁病床的老太太是不是姓张?” 伍北没理会对方心里的胡思乱想,接着又道。 “你们找我妈干嘛?” 旁边的中年男人瞬间紧张的开口。 “你叫候海洋?” 伍北这才将注意力放在男人脸上,接着马上认出对方身份,正是他此行的目标人物。 “对,你们是谁?有何贵干!” 候海洋倒也光棍,大大方方承认。 “侯副局,麻烦移步,我有点私事想跟您聊聊,关于您的工作和家人安危。” 伍北彬彬有礼的摆出个“请”的手势。 “伍北,你少扯没用的!” 毛斌一听这话当时就急眼了,怒气冲冲的挡在候海洋的身前,斩钉截铁的开口:“我不管你们要干嘛,总之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 仗义每多屠狗辈,虽说毛斌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有情义,只凭那点浅薄的病友关系,就乐意替旁边的候海洋排忧解难,人性属实没问题,但同样也证明他是个简单到没有思考能力的莽夫,根本不懂审时度势。 “侯副局,机会只有一次,我想跟你开诚布公交流的时候,希望你别拒绝,不然接下来你会很倒霉,并且你的霉运还可能影响到家人朋友,我在电梯口等你五分钟,想通了咱们楼下聊。” 伍北完全无视毛斌的龇牙咧嘴,目光掠过他直视中年男子。 “你真是越混越下流,祸不及家人的规则都忘了,侯哥,不用听他威胁,只要你不乐意走,今天我看谁敢碰你一指头。” 毛斌鄙夷的白楞几人,接着中气十足的打包票,甚至将双拳紧握,做出了战斗准备。 “候海洋,既然我能找到这里来,那么上你家应该也不太困难吧,毛斌能护得住你,难道也能护得住你家小么,就算今天可以,明天呢?后天呢,我实话实说,你以为被人惦记上了,剩下的自己考虑。” 伍北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转身走向电梯。 “大胡子,你挺特么让人讨厌的,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我今天说啥都得跟你比划两下,但你要是在出言不逊,我铁定教你做人!” 梅南南眯眼手指毛斌。 “不用,咱俩现在就可以掰扯掰扯。” 毛斌何等的骄傲,哪受得住这种挑衅,摆开架势就准备开干。 “你还真特么是光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自己啥段位心里没点考究呐,如果不是伍哥宅心仁厚,你现在坟头的草应该比我高。” 贾笑捏着鼻梁骨继续施展“精神攻击”。 这段时间,他跟梅南南朝夕相伴,已经掌控了最合理的进攻套路,任何人在极度愤怒或者紧张的情绪下,必定方寸大乱,到时候梅南南“军训”他,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咳咳..” 就在毛斌怒不可遏,即便暴走的时候,杵在最后面的君九干咳两声,当场将他拉回现实当中。 君九的实力,他不是不清楚,之前捶大头跟开玩笑似的简单,而大头却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两者的高低深浅,立马清晰可见。 他就算能扛得住梅南南和贾笑,绝对阻止不了君九,当务之急,不动如山才是最佳的防守策略。 “伍哥今晚上来的目的是交流,如果想动手,我一个人即可。” 君九声音不大的解释一句... 1539 坦诚 刹那间,病房的走廊里陷入可怕的沉寂之中。 毛斌固执的挡在候海洋的身前,对面贾笑、梅南南和君九呈“品”字站位对峙,几米开外的电梯旁,伍北咬着烟卷“吧嗒吧嗒”的吮吸,缭绕的白雾腾空而起,又缓缓消散,犹如他的做事风格一般的诡异。 “好,我跟你谈。” 看到伍北将烟蒂撅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只手已经放在电梯按键上,候海洋再也按捺不住,攥着拳头开口。 “侯哥,你别怕他们吓唬,大不了我明天..” 毛斌赶忙规劝。 “兄弟,萍水相逢你能帮我,我发自肺腑的感激,可如果让你因此陷入危险之中就是我的罪过,况且那位朋友说的很对,你能护得住我,保不了我的老婆孩子!” 候海洋苦笑着摆摆手,摆开毛斌的手臂,快步走向伍北。 “侯哥..” 毛斌不死心的想要继续阻拦,结果刚迈出去一步,就被梅南南和君九给并排堵住。 “哥们,你是个好人,就是不太爱动脑子。” 君九很委婉的暗示。 “在医院呢,尽量不要生事儿,如果实在避免不了,那就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去icu。” 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伍北冲着哥仨笑了笑,接着仍旧很有礼貌的冲候海洋邀请:“侯副局先请,我打赌你今晚迈出的这一步,此生都将受益无穷。” “别的不敢奢求,只希望朋友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即可。” 候海洋咬着嘴皮,闷头走进电梯。 没多一会儿,两人来到医院的小花园里。 “有人嫌你碍事儿,花钱让我消灾。” 伍北从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候海洋,随即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崴坐在身后的石椅上。 信封是韩根生给他的,伍北拿到手后,只是简单翻了前面几页,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另外一种准备。 “我能不能问一下..” 候海洋速度飞快看完关于自己的信息,心惊肉跳的吞了口唾沫。 “不能。” 伍北直接打断:“你挡到谁的路,你应该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清楚。” “老丁,丁广泉,绝对是个人渣!” 候海洋沉默几秒,咬牙切齿的咒骂。 “丁广泉么?” 伍北重复一遍,暗暗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他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透过候海洋的嘴边挖出来真正的雇主。 “朋友,既然你们是丁广泉雇来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候海洋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不解的发问。 “他要干掉你,说明你上位的可能性比他大得多,既然有机会结识一个正主,我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 伍北倒也不藏着掖着,简单明了的道出想法。 “这..” 候海洋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 “不过嘛,他的钱我又想赚,所以只能麻烦你配合,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剧本演,我保证属于你的位置跑不了。” 伍北摸了摸鼻尖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候海洋深呼吸一口说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也完全不需要你相信,如果你乐意,咱们就各取所需,如果你拒绝,咱们就假戏真做,我希望你从今天开始留在医院养伤,请假条的日期是明年。” 伍北收起嘴角的笑容,冷冰冰的指了指脚下的半截砖头。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 “你不光能坐上期盼已久的位置,还可以收获我这个朋友,这年头,谁也不敢狂言不求人,包括我在内。” 伍北踢动砖头,冲对方努努嘴。 “呼..” 候海洋深呼吸两口,慢慢弯下腰杆抓起砖头,紧跟着一咬牙、一跺脚,照着自己的额头“嘭”的就是一下。 鲜红扎眼的鲜血澎涌而出,候海洋踉跄的坐在地上,疼的发出“嘶嘶”倒抽凉气的响声。 正如伍北在拿到他资料时候猜测的那样,候海洋是个将中庸之道运用到炉火纯青的能人,永远都知道什么时候该争,什么时候要让,哪怕是再唾手可得的面包,只要他意识到不对劲,绝对会立马松口。 而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是这样,即便他负隅顽抗,伍北都有不计其数的法子逼迫他就范,与其最后跪下祈求,倒不如现在给对方留下个识时务的印象。 “我得拍两张照片,谢了侯局!” 折服对方果断的同时,伍北掏出手机对着他“咔咔”按动几下。 “侯局,我不是个施恩不图报的君子,我希望我今天对你的坦诚,可以换来你上位时候同样的帮扶,强强联合说的有点大,但只要你乐意,我保证你的位置不止于此!” 伍北从兜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纱布递向对方,慢悠悠的留下一句话后,便拔腿朝出口离去,只留给对方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或许,真的是次契机。” 候海洋咬着嘴皮呢喃一句,然后扯开嗓门高吼:“救命啊,杀人啦...” 1540 雇主 次日清晨,锦城科信局。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慢条斯理的翻阅报纸,旁边保温杯徐徐冒着白气,抿了口茶水,男人不自觉的哼起小曲,看得出心情非常的不错。 他叫丁广泉,别看模样老成,实际上刚过完四十五岁生日,在体制内正属于风华正茂的黄金年纪,而让他如此开心的原因则是因为今天刚睁开眼就听说最大的竞争对手受伤入院,极有可能退出竞选行列。 “叮铃铃..” 半页报纸刚看完,丁广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了眼号码,他赶忙起身,做贼心虚的将房门反锁,才笑呵呵的接听。 “怎么样啊老丁,我办事有效率吧?” 电话里传来韩根生的声音。 “太有效率了,刚才领导把我喊过去,说候海洋那个老实蛋昨晚被人袭击,脑袋受了重伤,最少请假半年往上,这次上去我的可能性最大,剩下的人咱们今晚上见面时候我给你。” 丁广泉压低声音奸笑。 “不急,等你成功上位了再结算也不迟。” 韩根生很大气的应声。 “不好吧,万一刀手不乐意..” 丁广泉担忧的发问。 “他不乐意能怎么着,咱是花钱的,咱就是大爷,再说刀手那头有我呢,你现在安心铺路就好,刀手不认识你,更不知道是给谁办事的,不用怕有任何麻烦。” 韩根生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那就行,最晚三天之后,我肯定把钱给你送到府上去..” 寒暄几句后,丁广泉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随即摆弄起桌上的计算器,盘算这档子“买卖”到底掏了多少钱。 “笃笃笃!” 冷不丁间屋门被人叩响,吓得丁广泉赶紧拿报纸盖在计算器上,然后不悦的开门:“谁呀?” “您就是丁广泉丁老哥吧?” 门外一个仪表堂堂,穿身黑色西装的青年微笑着发问。 “你是..找我有事吗?” 丁广泉眯起的眼睛陡然睁圆,心跳也随之加快,因为他认出来此人竟是“刀手”伍北。 昨晚韩根生摆酒局时候,他曾在卫生间里偷偷观察过对方。 “看架势您对我好像并不太陌生,既然认识我,那我就不多费口舌自我介绍了,咱们是在门口谈,还是到您的办公室聊?我反正无所谓的。” 伍北摸了摸腮帮子出声。 “请吧。” 丁广泉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大堆问题,沉默几秒,不情不愿的侧身说道。 “海纳百川?好词好字就是少点真正的韵味。” 扫视一眼挂在墙上“草书”,伍北双手后背,一派“懂行人”似的评头论足。 “你找我干嘛,有事咱们可以通过韩根生沟通!咱俩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 丁广泉迅速将屋门关上再次反锁,横着脸质问。 “丁哥,您看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尽人意了,韩根生充其量算个老鸨子,正儿八经参与的可是你我,事儿办明白了,我肯定得找您结算尾款不是。” 伍北咧嘴一笑,大马金刀的坐在丁广泉的皮椅上,随手摸出几张照片摔在桌面上。 相片里赫然正是候海洋满脸是血瘫在地上的模样。 “钱我会准时准点的转给老韩,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商量。” 看着照片,丁广泉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摆手驱赶:“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要工作了。” “行啊,那我带着这些照片去自首,反正我烂仔一个,故意伤害也枪毙不了我,至于为什么好端端动手袭击候海洋,我肯定也会把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到时候希望丁哥不要哭哈。” 伍北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双手插兜就要起身。 “兄弟,你到底想干嘛?咱做事是不是得守规矩,既然老韩是中间人..” 一听这话,丁广泉立即慌了,忙不迭的拽住伍北。 “啥叫规矩?我办事你给钱,天经地义!现在跟我玩这套,你们懂事么?” 伍北昂起脑袋,戳动几下手机屏幕,紧跟着响起一段录音:“小伍啊,事情办的确实很不错,但雇主手头稍微有点困难,需要两个月时间筹钱,哥替他垫五十万,你先应急用。” 丁广泉瞬间听出来是韩根生的声音,梗着脖子喊叫:“玩我呢,我光是定金就给韩根生拿了一百多个,而且我从来没说过不宽裕,是韩根生自己提的,我对天发誓..” “丁哥,我绝对相信您的为人,可问题就在眼前,咱实话实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铤而走险,我都卖命了,结果见不到钱,您说合理吗?” 伍北皱了皱鼻子反问。 “这个老韩,真特码的贪得无厌。” 丁广泉愤愤的咒骂一句,都是一根肠子烂到底的浑人,即便丁广泉没什么江湖经验,但也瞬间琢磨明白其中的道道,十有八九是韩根生故意玩路子拖欠伍北,才引得对方不满,直接跑上门找他发难。 “丁哥啊,我现在要钱,您看方便不?” 伍北懒得理会对方的心理活动,捻动手指头轻笑... 1541 破财消灾 面对伍北直不楞登的话语,丁广泉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有问题?” 伍北很随意的抓起桌上的“华子”叼起一支,眨巴眨巴眼睛。 “你看啊兄弟,我和老韩说好的是三百万,我已经给了他一百个定金,现在你又找我要钱,我应该给多少?” 丁广泉口干舌燥的出声。 “三百个?搁这儿打发要饭的呢?他特么跟我说一千个,我才答应接这趟活,你现在直接给我缩水到三分之一,是不想好好的了呗。” 伍北的嗓门瞬间提高,眼珠子也瞬间鼓的溜圆。 “多..多少?” 丁广泉踉跄半步,差点没吓得摔倒。 “行了丁哥,这事儿我看明白了,就叽霸是韩根生在中间扯猫篮子,拿我当廉价劳动力是吧!行,你别管了,我现在就特么去自首,去相关单位举报他去!” 伍北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就要离开。 “兄弟兄弟,你先别冲动,万事咱们好商量。” 丁广泉愣了几秒钟,赶忙抱住伍北的手臂阻拦。 “丁哥,跟你没关系吧,我现在就冲韩根生!” 伍北气急败坏的挣扎喝骂。 “怎么跟我没关系,事情起因就是我,你如果去自首,不等于把我给毁了么,稍安勿躁老弟,算是哥哥求你了,我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丁广泉双手合十,眼圈泛红的不停作揖。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啊?我特么的损失就白了?” 伍北暴躁的嘶吼。 “嘘!小点声老弟,这钱我给你想办法找齐,咱坐下来慢慢聊。” 丁广泉惊恐的摇头示意,生怕伍北的吆喝让其他人听见。 “一千个你给?” 伍北棱起眼珠子反问。 “我哪有那么多,咱再商量商量...” 丁广泉欲哭无泪的乞求。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但凡有重来的机会,打死他都不带整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唉,说起来你也是个受害者,算啦,我吃点亏吃点吧,你给我拿五百个,这事儿一笔勾销,你不容易,我活的也很难,底下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吃饭。” 伍北咬着嘴皮叹了口气。 “老弟,咱能不能再减点,我无非是让你们吓唬吓唬侯海洋..” 丁广泉可怜巴巴的说道。 “吓唬?!跟我玩臭不要脸那一套是吧!你动动嘴皮子,我们差点要了侯海洋的命,要不是他命大跑得快,现在人可能已经凉了,知道巡捕咋定的么?谋杀未遂!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事情一旦曝光,你恐怕不止是违反纪律那么简单吧?真要是彻查,你经得起么!别的不说,我就问你,雇佣的钱哪来的,你一个月才挣几个子儿!” 伍北再次气冲冲的提高嗓门。 “别喊别喊,这钱..这钱我出!” 丁广泉手忙脚乱的应声。 “你给?那行,啥时候能到账,来,就往这张卡里转吧。” 伍北这才转怒为笑,掏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对方,大马金刀的撇嘴:“别跟我说半个字的废话,要么利索打钱,要么玉石俱焚。” “兄弟,现金行不?” 丁广泉揉搓几下手掌呢喃,他不是傻子,比谁都明白,如果转账的话,自己就等于把小命交到对方的手上,正如伍北刚刚说的那样,如此庞大的金额,光是来源问题就够他喝一壶。 “拖延时间?行,你慢慢拖着吧。” 伍北不耐烦的又准备离开。 “给给给,现在就给,老弟你等会儿。” 丁广泉吓了一激灵,再次薅拽伍北的胳膊。 片刻后,等他给亲信打完转账电话,伍北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叼着烟卷微笑:“老丁啊,你是个讲究人,就是运气不太好,沾染上了韩根生,既然钱已经到账,我就给你撂句实话吧,我确实是替他卖命的,今天我过来,他也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凭啥那么笃定你就是雇主。” “什么!” 脸色灰白的丁广泉一个猛子蹿起来,很是不可思议的质问:“你是说你和韩根生实际上在联手坑我!” “联手有点夸张,我确实最近缺钱,不过这五百个,我也就能分二百个,剩下的全到了他口袋,没办法这年头有脑子有手段就是爹。” 伍北不清不楚又意思明确的敷衍一句,随即拍了拍丁广泉的肩膀头道:“这事儿到此为止,韩根生不想你再给他制造任何麻烦,我也懒得再来找你,需要沟通时候,你该怎么还怎么,不要表现出任何不满和我来过的样子,能理解啥意思不?” “什..什么?你意思是韩根生还打算再管我要剩下的尾款?” 丁广泉咬牙切齿的瞪眼。 “心照不宣啦,吃了这次哑巴亏吧,破财总比拿命消灾强,留步啊丁哥,希望咱们永远不再有见面的机会,不然你还得倒大霉。” 伍北笑了笑,双手后背的朝门外走去... 1542 红颜祸水 “吱嘎!吱嘎!” 盯着伍北离去的背影,丁广泉恨得牙齿都快要嚼碎。 能在体制内混到一定段位的人,不一定有多大能力,但绝对具备相当的才艺。 丁广泉亦是如此,他的成长经历不算磕绊,甚至于还很顺坦,完全得益于自己有张懂得能说会道的破嘴和杀伐果断的狠辣,这一点从他敢雇佣整掉竞争对手候海洋就可以看出一二。 莫名其妙的的被伍北敲诈了那么大一笔钱,完事还得再继续支付韩根生,这事儿他怎么可能咽的下气。 “草特码的,这群狗杂碎!” “归零、归零..” 丁广泉窝火的一屁股坐下,胳膊肘不小心按到报纸底下压着的计算器,发出一阵嘈杂的动静。 “响你麻痹响!” 盛怒之下的他抓起计算机就狠狠砸在地上,塑料零件瞬间七零八落的嘣的四处都是。 人生就是如此无常,谁能想到半小时前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计算盈利,现在却在为自己的贪婪买单。 “韩根生你个王八蛋,跟我玩套路是吧,行!咱们走着瞧,老子但凡让你用我的钱用的舒坦,这个丁字,往后抠下来!” 猛嘬几口烟嘴后,丁广泉恶狠狠的低吼。 另外一边,韩根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伍北偷悄悄的拔了他的算盘珠,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小情人的家中享受着伍北头天晚上孝敬的进口红酒,旁边小他最少两轮的情人正穿着清凉的冲着梳妆镜描眉画眼。 “这酒不错啊,回头再让冤大头帮你搬一箱,对了,你男朋友最近没怀疑你吧?” 韩根生笑呵呵的开口。 人生过半,他基本算得上成功,既有一份逞心如意的工作,也攥着不菲的人脉和财力,原配妻子和孩子在国外生活,他一个人潇洒又自在,只等到退休,成功落地,就可以正儿八经的享受生活。 至于伍北那帮人,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长达二三十年“白手套”的生涯,让他见识过太多类似的年轻小伙和低端社团,每一个都曾如伍北这般意气风发,恨不得将天空捅穿,而最终全都得归于沉寂和臣服于权势和资本之下。 “那个废物管得了我么?老公呀,我闺蜜约我下月去新马泰,可是我舍不得你,要不你陪我们一起去呗。” 浓妆艳抹的情人转过身子,嗲嗲的撒娇。 “我哪有时间啊小可爱,你们自己玩去吧,回头我把花费给你报销。” 韩根生笑盈盈的抻手一把将女孩搂在怀里。 “好吧,你总是忙,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的陪我。” 情人娇嗔的嘟起小嘴,那副模样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谁呀?” 情人仰头发问,另外一边的韩根生已经速度飞快的爬起来,往自己身上胡乱套衣裳,作为人前的“道德模范”,这老货不管什么时候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 “快递!” 门外传来一道回应。 “看你紧张的,等着啊老公。” 情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摇曳着水蛇腰走去开门。 就这么眨巴眼的功夫,韩根生已经恢复衣冠楚楚,没事人似的坐在床边摆弄手机。 “你们干..” 十几秒后,情人突然发出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 “蹭!” 老谋深算的韩根生紧张的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防备。 “妈的臭婊砸,老子辛辛苦苦的在外养家,你居然背着我混男人,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吵吵把火中,一条身影健硕的身影薅扯着情人的头发闯进了卧室,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小年轻。 “哥们,你误会了,我是通下水道的,跟你对象没关系。” 韩根生打了个激灵,忙不迭辩解。 “去尼玛得,你家通下水管道的白衬衫、黑西裤,你通的是哪条管道!” 壮汉一把将女人推搡在韩根生身上,接着抡起拳头“咣咣”就是几下,不等韩根生反应过来,他又骑马似的坐在对方的身上,抢过来台灯劈头盖脸的一通猛砸,三两下过后,韩根生的脑袋就变得跟个血葫芦似的,只剩下哼哼呀呀的呻吟。 “别打了大哥,我赔钱..要多少钱都可以。” 韩根生表情痛苦的哀求。 “赔尼玛,哥几个把他手脚给我按住,老子今天必须骟了他!” 壮汉吐了口唾沫,回头朝着同伴招呼,几个年轻人手脚利索的将韩根生呈“大”字形给结结实实按牢。 “老杂毛,往后记住了,不该翻的墙别翻,出墙的不一定是红杏,还有可能是菜刀!” 没多会儿,壮汉抄着切菜刀径直站在韩根生的面前... 1543 都在成长 “大哥大哥,放过我这一次,有什么咱们都能沟通..” 眼瞅对方就要揭他的裤腰带,韩根生舌头打结的连声干嚎。 “想沟通是吧?好啊,你能出多少钱?” 壮汉歪着脑袋蹲在他面前,举起寒光凛凛的菜刀冲空气挥舞。 “你开价,多少钱都可以!” 韩根生脱口而出。 “一千万!” 壮汉翘起食指冷笑。 “啊?” 韩根生顿时傻眼了,他料到对方一定狮子大开口,可没猜到口竟会长得如此大。 “不乐意啊,拿你就拿家伙什偿还!” 壮汉说着话,再次准备扒他的皮带。 “大哥,别说我没那么多钱,就算有,也得去取不是么,你先放开我,咱们再慢慢商量。” 韩根生吓得再次嚎叫。 “行,给你机会!” 壮汉冲同行的哥们摆摆手,掏出手机对准韩根生道:“来,咱先立个字据,你自己主动交代,跟我对象在一起多久了,发生过几次,都是在什么地方,但凡你特么说一句瞎话,老子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以男人的身份说话。” “我..我..” 瞅着手机上晃眼的闪光灯,韩根生不自然的抬起胳膊挡在脸前。 “不说?” 壮汉冲着一个同伴摆手:“打电话报警,另外通知这个老王八的单位,反正我特么已经没脸了,大不了就把事情搞大,看最后谁倒霉。” “我说..” 韩根生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子,哭丧着脸开口:“我和雯雯是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的,第一次就是当天晚上,但我当时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我可以对天发誓..” “嘭!” 话没说完,壮汉气冲冲的抬腿就是一脚丫子蹬在对方脸上,愤怒的咆哮:“认识头一天就特么发生了?你可真行啊!” 看他动手,旁边的几个同伴也一哄而上,围起来老韩“咣咣”就是一顿圈踢,拳拳到肉的动静跟敲鼓似的有节奏,听得人心里发慌。 而此时的门外,刘自华和王亮亮正叼着烟卷呲牙闲扯。 “咱这么干好像挺不讲究啊?明着敲诈老韩头。” 王亮亮吐了口烟雾笑道。 “谁让他有啊,但凡他是个臭乞丐,伍哥指定不带为难他,关键他不止有,还特么总想搁虎啸公司身上捞点金,这就过分了!” 刘自华满脸堆笑的吧唧嘴。 “话说,你是咋知道老韩头有情人的?还能如此精准的定位到。” 王亮亮好奇的又问。 “是猫就偷腥,亘古不变的真谛,如果他不偷,我就想办法把腥味送到他嘴边,总之想要拿捏一个男人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归根结底,无非就四个字,财色权利!不吃这样,总得吃那样。” 刘自华哼笑一声。 “难怪伍哥把这事儿交给你处理,人心这块让你摆弄的明明白白。” 王亮亮后知后觉的翘起大拇指。 “我?我差远了,我顶多就是干点细节工作,真正统筹大局还得是伍北那样的能人,什么样咋对待,这得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太繁琐了,反正我不行。” 刘自华晃了晃脑袋。 他这次来锦城原本只是想给虎啸公司“雪中送炭”的投资一笔,结果伍北非但没收他一毛钱,反而还跟过去似的把他编入弟兄们的行列中,让他带队办事。 这一手操作,他当时没看明白咋回事,现在才陡然醒悟过来,伍北恐怕一早就猜出来他的小九九,但又不愿意让他产生自己好像变生疏了的感觉,这才出此下策。 简简单单的一石二鸟,被伍北运用的信手拈来,看来他在成长的这段时间,伍北同样没有掉队,甚至长得更加突飞猛进,之所以跟自己比起来,虎啸公司处于失利的状态,无非是因为他混的是个镇,而伍北却玩的是一座市。 “差不多了,我得进去收尾吧,毕竟伍哥还不想太早撕破脸皮,但凡这个韩根生有脑子,会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刘自华一脚将烟蒂踩灭,笑呵呵的走进房间。 “这家伙比笑笑还有手段,我得跟他多学着点。” 王亮亮揉搓下巴颏,发自肺腑的嘀咕。 他今天亲眼所见刘自华是如何轻而易举的找到这地方,又眼睁睁看着刘自华拿几万块钱就顺利说服韩根生姘头的男朋友,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让他属实学到了不少。 同一时间,同样被王亮亮各种佩服的贾笑正四平八稳的倚坐在苏狱的面前,面对周围十几名膀大腰圆的赤帮分子,贾笑却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 1544 灵位 “这就是伍北谈和的诚意?” 苏狱手指桌上的几摞崭新大票,嘲讽的轻笑。 那点钱充其量也就二十万,别说赔偿他表哥的小命,恐怕买太凑合点的车子都费劲。 “您理解的有误,第一!我不是来谈和的,第二这些钱也并非我们虎啸公司的诚意,只是伍哥单方面可怜陈刀孤儿寡母,略尽绵薄之力,他虽然没明说,但我觉得更像是施舍!” 贾笑摇摇头,声音不大的回答。 “曹尼玛,说什么!” “有种再说一次!” “你特么今天是不想竖着走出这间房了..” 四周围簇的赤帮分子立马咆哮起来。 “如果你想开战,现在就可以动手了,从我开始!如果你不乐意被人当枪,就让这些狗停止吠叫,我再重申一遍,我代表虎啸公司,我可以为今天的一言一行负责到底,选择权在苏总你的手里。” 面对骂骂咧咧的喊叫,贾笑丝毫不受任何影响,直勾勾盯着苏狱说道。 “你特么骂谁..” 一个马仔凶神恶煞的从腰后拽出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贾笑。 “呵呵。” 贾笑鄙夷的摇摇脑袋,把左手缓缓摸向胸口。 “别动!” “举起手来,不然马上干死你!” 他这一番小动作,瞬间引得四周赤帮分子紧张起来,六七支手枪同时举起。 “这是你的地盘,旁边全是你的人,难不成你惧怕我这样一个在虎啸连号都排不上的杂鱼?” 贾笑似笑非笑的注视苏狱。 “都出去,我看他今天能玩出什么花样。” 尽管苏狱摸不准这小年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赤帮掌舵人的身份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懦弱。 “大哥就是大哥,排气!” 贾笑扬起嘴角,接着从怀里直接拽出一块供奉死人的灵位,大大咧咧的仍在桌上。 灵位上镌刻一行金色小字,竟写着:贾笑之位。 “什么意思?” 苏狱当即有点迷惑。 “来之前,我不光给自己定了牌位,还找好了坟地,我相信以苏总的格局,把我尸体完完整整送回虎啸肯定没问题,既然我敢登门,就奔着谈不成就上天的决心,所以苏总要不要听我聊几句?” 贾笑抓起水杯抿了一口,掷地有声的开口。 “没问题,你随便说,听不听在我。” 苏狱眼珠子转动几圈,很绅士的摆出个“请”的手势。 “第一,报复陈刀不是伍哥的意思,但不论什么原因,动手的确实是王顺,这事儿扯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认,但咱们就事论事,人死如灯灭,为了一捧黄土,赔上更多的血肉,值得吗?” 贾笑揪了揪喉结,竖起第二根手指头道:“第二,陈刀也好、李浩鹏也罢,他们全是无辜的受难者,伍北说他不信苏总您一点端倪没看出来,当然,您如果认准就是我们主动挑事,我们也不否认,那就没什么可谈了,咱两家直接摆开车马炮开飙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伍哥让我转告你,虎啸输了,无非退回崇市,不日我们肯定会卷土重来,贵司如果失利,偌大的锦城可就得易主,你承受得起吗?” “呼..” 苏狱闻声久久没有吭气。 “苏总,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的蠢人,是非对错您都明白,咱俩家可以开战,但虎啸公司希望是因为利益所趋,而非小人挑唆,言尽于此,剩下的您定!我现在往出走,您可以随便发号施令,我能不能安全回家,决定今夜锦城是否安宁!” 贾笑抓起桌上自己的灵位,彬彬有礼的冲苏狱弯腰深鞠一躬,接着大大方方的朝门口的方向挪步。 “伍北希望我怎么做?” 就在贾笑即将出门时候,苏狱冷不丁发问。 “他说您继续即可,但是要分得清真假,如果你把握不住力度,那咱们可能就彻底没了和平共处的机会。” 贾笑没有回头,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 “狱哥,干他不?” “大哥你说句话,只要你点头,十年二十年牢,我蹲的起!” 眼见贾笑越走越远,旁边几个亲信马仔立马焦急的凑上前发问。 “有人想要灭虎啸,并且还打算拿咱们赤帮当炮灰!” 苏狱攥紧拳头,压低声音道:“不光不能碰贾笑一指头,还要保证他安安全全的回到虎啸公司,你们安排一下,多派些兄弟护送,伍北这个混蛋,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特么的!” 尽管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但苏狱还是非常不服气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咬牙骂咧:“贾笑不能碰,但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可以动一动,让黄瓜带几个兄弟找机会给那个林青山上一课去,除了伍北,我最烦的就是死胖子,不过千万注意分寸,眼下太敏感,我不愿意节外生枝...” 1545 不当人的一天 苏狱堪比小孩子闹脾气的发号施令,贾笑自然不得而知,此时他将速度提到最快,唯恐再被赤峰的人拦下。 这世上可能有人不怕死,但是绝对没人会想死,根据科学调查,大部分自杀而亡的人,最后的死状都显得特别可怖,那是因为他们在生命临近尾声时候产生了后悔。 直至走出去半条街的距离,贾笑才心有余悸的回头观望,随即摸了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拨通黄卓的号码:“黄海路西口接我。” “用带家伙什么?” 黄卓利索的发问。 “咱搁双流区呢大哥,这是赤帮盘踞多少年的老巢,我估计开台坦克过来都够呛。” 贾笑哭笑不得的应声。 “坦克不好使,咱就开火箭,伍哥说了,但凡你掉一根汗毛,就让苏狱全家陪葬,但凡咱俩都没回去,就把赤帮夷为平地!” 黄卓兴冲冲的出声。 “卓哥,咱们的目的是化干戈为玉帛,最起码眼下伍哥不想跟任何人开战,咱既打不起,也不具备那份实力,如果伍哥真想一力降十会,我也不至于来这趟。” 贾笑诚心实意的解释。 或许他不是最了解伍北性格的那一个,但是他绝对是眼下整个虎啸公司最清醒的,尤其是在自己大哥王顺负气离开后,他更想替王顺站稳他们那一脉。 与此同时,科信局的大门前。 伍北将车座放倒,倚躺着身体抻动酸疼的腰杆,旁边叮叮当当转账到账的短信提示铃声跟开挂似的响个不停。 “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个,伍哥你真有手段啊!” 驾驶位上,梅南南一手攥着伍北的电话,一边笨拙的扣着手指头计算:“突然感觉你挣钱好像特别简单。” “挣钱的事儿,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伍北捶打两下腰板苦笑:“你是光看到贼吃肉没见到贼挨揍,得亏姓丁的胆小,如果他犯浑,铆足劲跟我硬刚,让我自首去,我可就真下不来台了。” “这钱挣得有点昧良心,姓丁的不是东西不假,但咱没资格审判他任何。” 后排的君九声音不大的呢喃。 “善良的人,不太可能发财,因为底线太多。” 伍北顿了一顿,叹了口老气。 “你是什么人?” 君九随即又问。 “在成为富豪之前,我可能不是人,往后我或许会朝着人类的方向靠拢。” 伍北点燃一根烟苦笑。 “唉,都特么不容易!旁人只看见你风光无限,谁能想到你也曾丢下脸面。” 君九拍了拍脑门子,摆手道:“走吧,下一站!容我尝试一下,不当人是什么感觉。” “挺自在的,就是事后内疚感满满。” 伍北打了个哈欠,随即拨通通讯录里备注“郭改”的号码,这是他昨晚上喝酒时候刚存下的,当时他就已经琢磨好了,今天要借助对方当跳板。 “什么事啊伍总?” 电话里很快响起郭改的声音。 “郭经理啊,昨天没跟你喝尽兴,今天我想咱们再约一场,不知道方不方便?” 伍北叼着烟卷笑问。 “没问题啊,我现在就安排,有什么忌口的没?” 郭改立马满口答应。 “忌没娘们,我这人就那点小嗜好,喝酒时候喜欢莺莺燕燕的围绕,昨天你那个妹妹挺漂亮的,让她帮忙再约几个闺蜜、朋友啥的呗。” 伍北油腔滑调的说道。 “小事儿,我联系。” 郭改顿时发出一阵同道中人似的坏笑。 “你可千万别说是替我约的哈,你干妹妹的岁数跟我对象差不多,锦城就那么大,万一她们认识的话,我不就芭比q了嘛。”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放心吧伍哥,都是出来玩的,这点人情世故我还能不懂吗,您就请好吧,保证你今天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郭改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希望咱们都美妙。” 伍北一语双关的龇牙。 “伍哥,这事儿你需不需要跟马寒提前知会一声,毕竟郭改是跟他的,而且马寒对咱们也确实不错,今天中午还约我和笑笑吃饭来着。” 梅南南好心提醒一句。 “当然有必要了,不过解释起来太费劲,待会干脆把马寒一块喊过去吧,对了,那个戴安娜的底子,你打听清楚没?” 伍北点点脑问道。 “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小太妹,前几年参加过选秀节目,不过背后没有金主扶持,蹦跶了几个来回就被刷下来了,平常不是自己搁家里搞直播,就是在酒吧里挥汗如雨,名声特不好,但是却有一群猪哥男粉丝,有人说她去年跟锦城一个挺出名的社会大哥起摩擦,一个电话喊来差不多三百多人,反正挺邪乎的。” 梅南南嬉笑的回答:“还有人说,她喊来的三百多人,一多半跟她打过扑克,基本都是连桥关系...” 1546 女混子 “你打听的什么乱七八糟,我是问你,那小娘们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比较密切,你给我整句打扑克。” 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戴安娜的人际关系特复杂,说是锦城一线名媛也不为过,一天三顿不差事,顿顿都是不同人,可能早上还跟小痞子在吃路边摊,晚上就换成社会名流上酒店。” 梅南南如实汇报。 “豁,还是个女海王,正儿八经的广撒网、多投粮。” 伍北揉揉下巴颏浅笑。 “可不呗,关键人家还玩的特别明白,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没听说过她跟哪个男的纠缠不清,都知道她挺浪,可谁也不敢说自己吃过,这就相当的高明。” 梅南南再次点头。 模样好,懂套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伍北的脑海中迅速将这几个词定位到了戴安娜身上,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懂得利用自己优势变现的厉害角色。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能力这东西跟年龄、性别真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个多小时后,锦城某高端会所的vip包厢里。 伍北见到了喜感十足的郭改和戴安娜。 该说不说,有的人真的天生就是主角,即便是满屋子莺莺燕燕的漂亮姑娘,身着一套红色低胸晚礼服的戴安娜仍旧是最显眼的那个。 这小妞不光长得带劲,衣品也非常棒,修长的身段配上一双高跟鞋宛如t.台模特,裙摆下羊脂白玉的长腿若隐若现,却更加勾人心弦。 在见到伍北的那一刻,嘴角挂笑的戴安娜禁不住一愣,随即幽怨的看向旁边的郭改,来之前这个冤大头并没有提过伍北,所以她才无比意外。 “又见面了妹妹。” 伍北笑容可掬的摆手打招呼。 “伍..伍总好。” 戴安娜极为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即伸出纤纤玉手。 “都是自己人,喊哥就行。” 伍北一把攥住对方,久久不愿意撒手,同时还故意拿指间蹭动她的掌心。 “对对对,都是好朋友,娜娜啊,伍哥人不错,待会可得陪他多喝两杯。” 郭改笑盈盈的凑过来介绍。 作为马寒的左膀右臂,察言观色是最起码的技能,况且又都是老爷们,谁不了解谁那点花花肠子,从伍北三番五次的主动跟戴安娜打招呼,他就已经看出来对方绝对存在小心思。 尽管男人大部分都是下半身动物,但对女人的类别还是分的相当清楚的,什么样的当玩伴,什么样的娶回家,心里门清。 “好的,我先去卫生间补个妆。” 戴安娜点点脑袋,瞎子都能看出来她有多应付差事。 见她往外走,君九跟伍北交换一下眼神,随即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片刻后,卫生间的洗手池旁,戴安娜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摆弄手机。 “啪!” 一支玻璃瓶子突然摆在戴安娜的手包旁边,接着两条花花绿绿的手臂拧动水龙头,正是尾随而来的君九。 戴安娜扫视对方一眼,迅速收起电话,作势准备离开。 “瓶子里是硫酸,有人让我先泼到你脸上再问事,我觉得人应该善良。” 君九横移身体,挡住对方的去路。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戴安娜俏眉微皱,本能的往后倒退。 “嗤...” 君九抓起盛满硫酸的玻璃瓶直接泼在地上,翻滚的泡沫瞬间在大理石地面沸腾,刺鼻的味道伴随令人牙酸的响声整得人心情肉跳。 “这玩意儿能把大理石地面腐蚀的坑坑洼洼,如果浇在你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你想想是个什么后果。” 君九木讷的晃动硫酸瓶。 瞅着荡漾的酸液,戴安娜紧张的脸色刷白,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生怕会溅到自己的皮肤上。 “能不能说点我想听的?” 君九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变得愈发邪恶。 “我...我...” 戴安娜磕磕巴巴的往后倒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三!二!” 君九丝毫不为所动,步步紧逼。 “是苏狱,苏狱安排我做这些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把苏狱喊过来对质,我说的句句属实。” 戴安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要你现在联系他。” 君九沉默片刻,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手机没电了。” 戴安娜急急忙忙的取出自己的电话递向对方。 “嗯?” 君九将信将疑的伸手去接。 “嗤!嗤!” 就在这时,戴安娜突然摸出一瓶“防狼喷雾”照对方的脸颊狂喷几下... 1547 跑了? 刹那间,一股子跟芥末很相似的辛辣味扑面而来,君九下意识的伸手捂在脸前,但还是晚了半拍,对方手中的防狼喷雾已经蹿进他的眼中,紧跟着炽热难捱的灼烧感卷积他的脑神经。 “诶我去。” 君九忙不迭的抻手揉搓。 而戴安娜趁着机会,一脚狠狠跺在他的鞋面上,拔腿就往门外跑。 六七厘米的恨天高鞋跟钉子似的尖锐,可想而知硬生生挨了一下的君九有多酸爽。 与此同时的包厢里,伍北笑呵呵的跟郭改谈笑风生,在他看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蹄子就算再有手段,也不可能从君九的手中逃脱。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的无常,很多事情完全无法按照常理去推断。 “急急忙忙喊我来什么事啊伍总?” 两杯小酒下肚,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马寒一头雾水的走了进来。 看到自家boss,做东的郭改瞬间有点傻眼,同样迷惑的望向伍北。 “先坐,边喝边唠。” 伍北故意卖个关子,他想等君九把戴安娜抓回来,再让那小娘们自己交代全部经过。 他坚信戴安娜的身后绝对还有黑手,而那小娘皮接近郭改这个猪头焖子一定有原因,就和狗日的借陈刀的手害死李浩鹏一个道理。 “你们什么时候走的那么近了?” 落座之后,马寒很随意的瞄了眼郭改,貌似闲聊似的发问。 大部分掌权者有个共性,那就是疑心非常重,或者说格外小心翼翼,马寒自然也不能免俗。 “放心,挖兄弟墙角的小人事儿我不做。” 伍北忙不迭解释,打消对方的顾虑。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乱想,小郭是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你是在锦城为数不多的朋友,你们能和平共处,对咱俩家的交往利大于弊,对了伍总,我听说前阵子你们旅游公司被人纵火,负责人也发生了意外,这两天我太忙了,也没顾上去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言语哈。” 马寒豁嘴一笑,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难处太多了,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应该从哪头说起,算啦算啦,喝酒!” 伍北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 眼下公司的财政相形见拙,窟窿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他不是没想过问马寒张嘴借点,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放弃。 盟友也好,哥们也罢,只要不是搁一个锅台上扒拉饭吃,就肯定不会同心同德,而想要长久的和平共处,首先需要双方的实力对等,倘若伍北总是有的没的找马寒帮忙,而自己却无法提供相应的回报,那么两家的关系只会渐行渐远。 “咣当!” 话音未落,君九脚步踉跄的撞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就像被烟熏过一样,脸色也显得极为不好看。 “跑了。” 对视两眼,君九很是懊恼的呢喃。 “跑了?有帮手?” 伍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心里别提多震惊。 “没,我不小心着了道。” 君九摇摇脑袋苦笑。 “伍总,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着云山雾罩,谁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寒抓了抓后脑勺插嘴。 “妈的,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伍北吐了口浊气,索性将戴安娜和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告诉了对方。 听完他的话,马寒久久没有作声,而是目光狐疑的不住打量旁边局促不安的郭改。 “马哥,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做过任何有损公司和您的事情,我更不知道戴安娜居然是特么个间谍,就觉得她长得不错,又比较玩的开,所以想着尝尝鲜。” 郭改紧张的捶胸保证。 “你们在一块有没有聊过关于公司发展或者此类的事情?” 伍北迟疑几秒,替马寒问出心里的念想。 “没有,她喜欢花钱,我没事送她一些名牌包或者化妆品,平常在一起无非是吃喝玩乐,她从来不乱打听。” 郭改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随即冷不丁想起什么一般又补充一句:“哦对,有次她无意间提起将来想在机场附近开家便利店,我当时没想太多,就随口接了句,下半年机场改造,我们公司打算参与竞标,到时候给她一间门面房。” “还有呢?” 马寒的语气骤然变冷。 “她说据她了解机场改造的工程已经被赤帮内部拿下了,我当时挺不屑的告诉她,赤帮只是拿到了机场外围的工程,真正内部改造早就被马哥打点好了关系。” 郭改磕巴几下,弱弱的回答... 1548 流产的计划 听到郭改的话,伍北没有再胡乱接茬。 这里头涉及到马寒公司的商业机密,他一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马哥,我真没想到那娘们居然会是间谍..” 见马寒的脸色黑的几乎快要滴出水,郭改吞了口唾沫杵在墙角,像极了犯错的小朋友。 “你跟了我快八年,我以为孰轻孰重你能拎的清,看来是我自信了。” 马寒自顾自的倒上半杯白酒,随即一口闷进口中,轻飘飘的一句话,预示着郭改的命运就此发生改变。 “马哥,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现在就打电话把那娘们叫回来,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保证她不往外瞎传播,行么?” 郭改怔了一下,接着手忙脚乱的举着手机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很快响起,声音虽不大,但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马哥,我..” 郭改傻眼了,呆滞的睁大眼睛。 “机场改造项目,我跟你们几个元老不止提过一次,本身就属于违规,况且还没有尘埃落定,千万不要泄露半个字,你全然当成了耳旁风。” 马寒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忍,接着叹了口气道:“多说无益,明天你到财务办下离职吧。” “马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郭改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伍总,我今天情绪不佳,咱们改天再约吧,先失陪了。” 马寒没再理会手下的乞求,径直起身朝着伍北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就往门外走。 “我送你吧。” 伍北也迅速尾随出去,对方此时的心态,他完全能理解,既恨无孔不入的间谍,又恼火于下属的大嘴。 “马哥,事儿已经发生了,往开了想,况且就凭郭经理的三言两语,你的竞争对手也分辨不出来任何,又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犯不上给自己整抑郁了哈。”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宽慰。 “公开竞标变成内部任命,你觉得这样的丑闻一旦爆料出来,那些愿意帮我的关系和上层还敢明着来么?” 马寒咬着腮帮子反问。 “这..” 伍北讪笑一下,颇为无奈的继续念叨:“我是觉得事情既然还没发生,那一切就不迟。” “伍总,咱们不一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对我而言,利益必须大过投资,否则就是赔本,为了机场改造项目,我明里暗里砸出去很多资金,所求的就是板上钉钉,现在发生这样的变故,只要有风声传出,就意味着我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关键我还没办法往回找补,不然就等于是把关系户全部得罪。” 马寒使劲嘬了一口烟嘴,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已经来到酒店门口。 “你不懂,我现在也没心思跟你详细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改天咱俩单约。” 马寒指了指路边自己的“奥迪”轿车,垂头丧气的告辞。 “如果我想办法把风声扼杀在摇篮里,你的投资是不是就不会受到损失?” 伍北吸了口气询问。 “够呛,谁知道郭改说的那个小娘皮有没有把消息告诉她身后的人,而她身后的那位又会不会已经在整理材料威胁我那些关系户们,当然,如果伍总这次真能帮我渡过难关,我肯定感激不尽!” 马寒表情苦涩的扶在车门上,回头朝伍北回应。 “我试试吧。” 伍北点头微笑。 目送马寒驱车离去,伍北苦恼的拍了拍脑门子。 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此刻的戴安娜应该正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求饶道歉,马寒肯定会跟自己同仇敌忾的研究如何共同对抗那位“幕后主使者”,结果君九的失利,让所有设想全变成了空谈。 别说弄清楚躲在阴影里的狗贼身份,就连戴安娜也跑没影了。 偌大的城市,几千万的人口,想要挖出来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对不住伍哥,恶人没当明白,让小家雀给啄了眼。” 君九内疚的站在伍北身后,手里提溜着一个女士的小包,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道:“她包里有张白金汉宫的会员卡,打火机也是那里的,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白金汉宫是家距离咱这儿没多远的宾馆,估计她最近可能一直住在那边,或许咱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谁都没长前后眼,不赖你,只能说我考虑欠妥,忘了你有个遇弱则弱的毛病。”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安慰:“觉得有用,咱就过去看一下,兴许真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准...” 1549 遇袭 安慰归安慰,但伍北和君九心里都非常的明白,恐怕很难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即便是自然界中最为孱弱的“兔子”都知道“三窟”的道理,更何况戴安娜那种常年在三教九流中打滚的职业女混子,但考虑到君九的情绪和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两人还是找到了会员卡上的“白金汉宫”。 这是一家装潢的特别奢华的高档酒店。 光看院子里停着的那些动辄几十上百万的豪车就不难猜出入住宾客的身份。 “伍哥,你在车里歇会儿,我打听一下去。” 将车子泊好,君九利索的奔向大厅。 “唉,一步一坎坷,什么时候才特么是个头啊!” 伍北将车子座位放倒,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支烟。 明知道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距离元凶只有一步之遥,却突然鸡飞蛋打的感觉实在太特么难受了。 为了今晚上的计划,伍北不惜先让王亮亮、刘自华钳制住韩根生,又安排贾笑主动找上赤帮苏狱,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戴安娜这场东风,结果东风却眼睁睁从自己面前飘走了! “操!” 越想越憋屈,伍北照着车门狠狠的捶了一拳头发泄。 同一时间,白金汉宫的某间套房里。 王峻奇左手捏着一杯红酒,右手把玩手机,手机屏幕中赫然是副电子地图,其中一闪一闪的红点,正好显示在酒店的附近。 “是不是他们找过来了?” 这时,裹着一身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戴安娜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担忧的问道。 “嗯,你包里的定位器还挺好用。” 王峻奇轻抿一口红酒,随手揽在对方纤细的腰肢,戴安娜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娇滴滴的嗔喃:“那咱们赶快走吧,伍北那些人太凶了,你是不知道,他手下的混蛋,差点拿硫酸泼我脸,吓得我现在还在颤抖。” “既然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王峻奇放下高脚杯,手指轻抚女孩的下巴。 “我爱你,我更怕你独自面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代替你受苦。” 戴安娜咬着粉嫩的嘴唇,眼神认真的回应。 盯着她那张绝美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王峻奇的心尖禁不住抖动两下,接着很快又压下自己的悸动,微笑道:“你不是有很多狂热的小粉丝么,发挥他们作用的时候到了,我想今晚上让伍北在这里流点血、受点伤。” “好呀。” 戴安娜毫不犹豫的点头。 “大头,伍北在楼下,应该是停车场的c区,给他打个招呼去吧。” 王峻奇嘿嘿一乐,同时拨通电话。 另外一边,君九来到酒店前台,态度和蔼的冲服务员打听戴安娜的信息,饶是他把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服务员始终不愠不火的重复,客户的信息必须保密。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拳脚功夫这块,整个虎啸公司能望其背的人少之又少,但在追踪和话术方面,他可能做的还不如王亮亮、徐高鹏这些马大哈专业。 对于这些,处在车内的伍北自然不得而知,彼时的他正闭目养神,琢磨着如何再从别的地方寻找突破口。 “笃笃笃!” 车窗玻璃冷不丁被人扣响。 “怎么了?” 伍北不解的降下玻璃看向车外的保安。 “老板,麻烦您下来登记一下车辆号码和基本情况,我们酒店有要求。” 保安客气的回应。 “好嘞。” 伍北也没多想,直接开门走下去,接过对方手中的碳素笔和本子。 突兀间,他感觉脑后突然袭来一阵凉风,本能的转过去身子,结果只来及看到一个麻布口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套在自己的脑袋上。 “嘭!” 紧跟着小腹就被人给踹了一脚,趔趄的摔坐在地。 伍北急忙挣扎,想要把头上的麻袋给掀掉,可偷袭他的家伙压根没给他半点时间,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踹如雨点似的落在他的身上。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双手护头,紧紧蜷缩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受力面小一些。 硬挺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他感觉对方似乎有些力竭,瞬间攥紧手中的碳素笔,照着前方玩命戳了上去。 “啊..” 鼻尖刺进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中,伴随着一声闷哼泛起。 伍北趁势往旁边滚动几下,随即揭掉脑袋上的麻袋,这才看清楚对面的家伙竟是王峻奇手下的悍将大头。 大头穿件青灰色的运动装,表情很是狰狞,碳素笔插在他的右小腿上,正往外潺潺冒血,两人互相对望,四目全都迸发着凶光... 1550 不是对手 停车场内一片寂静,刚刚把伍北忽悠下车的保安早已没了影踪。 “传说你不是挺能打的么,来啊!” 大头啐了口唾沫,弯腰随手拽到碳素笔丢到一边,很是猖狂的勾了勾手指头,之前他被君九废掉的手臂虽然没能恢复如初,但多少也能使点力气,最起码保证身体平衡没问题。 “呵呵,你来呗!” 伍北半蹲在地,模仿对方的语气挑衅。 刚刚狗日的疾风骤雨似的攻击,让他的后背生疼无比,这种姿势可以最快缓解痛感。 “老子踢爆你的脑袋!” 大头暴吼一声,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这杂碎表面看起来神经大条,但战斗素养不是盖的,嘴上喊着用脚踢,实则一只拳头已然挥起,带着破风声直愣愣砸向伍北的面门。 眼瞅沙包大小的拳头逼近,权衡再三的伍北没敢硬扛,再次朝旁边一滚,灵巧的躲开。 “往哪跑!” 他快,大头的速度更迅,没等伍北直楞起脑袋,那家伙又铲球一般,一脚狠狠的踢出。 伍北只得再次滚动身体避让。 “嘭!” 大头一脚蹬在旁边的车门上,直接干出个轮廓清晰的凹印,速度不减的侧身,又是一脚扫向伍北。 “诶卧槽..” 这次伍北没能成功躲开,肩膀头被踹了正着,钻心的疼痛袭来。 “我特么让你跑!” 看到对手中招,大头愈发亢奋,疾如闪电似的连续几记侧踢撂在伍北身上,将他像皮球一般干出去两三米远。 “不过如此!” 见到伍北口鼻往外冒血,大头不屑的冷笑。 “呼!” 伍北用手背蹭干净嘴边的血渍,扶着身旁的汽车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大头虽然长得其貌不扬,表面看起来更是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战斗力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他引起为傲的速度和快攻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即便没有对方偷袭在先伤到他,他恐怕也不是对手,继续拼下去,最后倒地的肯定是他。 必须换种打法,不然只能处处受制于人。 打定主意,伍北不动声色的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夹在两指之间,微微佝偻下后背,等待大头再次进攻。 “今晚上先要你两只手!” 对于伍北的小动作,大头完全不在乎,甩了甩腕子,再次大步流星的逼近,俯冲的同时,他抬起粗壮的大腿虎虎生风的踹出。 伍北身子微微向旁边一侧,躲开大头的皮鞋,趁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右手猛地勾住他的脖子,右腿绊住他的后脚跟向后一踢,夹着钥匙的左手随即扎向大头的心窝,刹那间的功夫,伍北变被动为主动。 但这王八犊子的反应速度太快了,钥匙尖即将戳中的他的时候,他双臂灵蛇似的盘在伍北的腰上,接着犹如旱地拔葱一般,反客为主,将伍北给掀翻在地,随后又使出一招野驴打滚,灵活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米多远。 “就这?” 大头摸了摸自己脖后颈,目光中尽是鄙夷。 伍北有苦难言,双手比在胸前,戒备的注视对方一举一动。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不是对面那狗坷拉的对手,难怪毛斌狼狈落败,他们的水平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你自己把手剁了,今天我让你走。” 大头似乎失去了自己比试的耐心,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直接仍在伍北的脚下。 瞅着寒光凛冽的刀刃,伍北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但并未打算放弃,深呼吸两口,歪头狞笑:“我这人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要我身上任何零碎都没问题,不过你得自己取!” “老子成全你..” “自己滚,我懒得揍你。” 大头怒吼一声,抬腿就往往前推进,而这时君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子终于找到你了,今天你必死!” 大头回头看了一眼,表情瞬间从亢奋变得疯狂,索性放弃伍北,不管不顾的撞了上去。 面对大头疯狗似的拳打脚踢,君九并未反击,只是风轻云淡的边退边躲,俨然一派高手风范,但伍北却很清楚,他只是还没能找到状态,或者说他身体的肌肉还未完全适应,需要一点点时间习惯。 “喂,不要我手了?” 想到这儿,伍北扯脖吆喝,争取替君九再拖延一点时间。 “差不多了!” 腾挪躲闪的君九声音清脆的回应一句。 随即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恢复能力,在大头一记炮拳甩出的空当,君九猛然弯腰,两手精准无比的攥住对方的脚踝,微微朝上一掀,暴躁的大头就直接摔了个底朝天... 1551 捅了混混窝 估计没想到君九竟会突然转守为攻,大头反应不及,后腰着地,摔得当场叫出声来。 “真是蝌蚪身上纹青蛙,你在秀尼玛!” 君九后退半步,目光轻蔑的俯视大头。 “呸,再来!” 大头一记鲤鱼打挺,异常利索的翻起,直勾勾凝视君九。 “你来啊。” 君九轻哼一声,表情无波无澜。 尽管刚刚冷不丁凿了大头个措手不及,但君九自己却能感觉到他的状态还是没能恢复全盛,可能是因为今晚被戴安娜从自己面前溜走,他的心性受到了影响,也可能是防狼喷雾影响到他的视力,总之此刻的他其实力不从心。 可这幅样子,看在大头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感觉。 甚至让他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的授业恩师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高手,看似懒散,实则养精蓄锐,时刻准备一击必杀。 再加上他之前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折段手臂的经历,让大头越琢磨越觉得对方不可匹敌。 人就是这样,一旦产生畏惧心理,不战而逃的心态就会迅速占据大脑。 而两人的对峙,却让伍北感慨万千。 天赋决定上限,努力决定下限,但有些天赋的上限太高了,譬如君九、譬如大头,都算得上天赋中的翘楚。 凭他的眼力劲可以很明白的看出来,大头决定没有受过什么系统的训练,使的那些拳脚功夫也全是市面上常见套路,可即便这样,狗日的捶自己仍旧没有任何悬念,只是他此刻撞上了天赋更胜一筹的君九。 “怎么?睡着了?” 君九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个试探步,大头立马惯性一般往后倒退。 “不打就滚,耽误时间!” 君九横起眉头厉喝。 “别狂,有你们好看的!” 大头呼吸粗重的喘了几下,慢慢朝后倒退,看架势是打算离场。 “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看到你,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只能靠嘴吓唬人!” 君九翘起食指警告。 “呵呵。” 大头自找台阶的狞笑一声,随即拔腿就跑。 “你怎么不拦下他?” 待确定大头已经跑远,伍北埋怨的出声:“那家伙太狠了,后患无穷!任何一个兄弟遇上他,都绝没可能全身而退。” “我也想啊,可两手根本不听使唤。” 君九举起自己的双臂解释。 “抓紧时间走吧,我想我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了。” 见到大头的刹那,伍北已经猜出来戴安娜背后那只黑手的身份。 “你开车吧老板,我状态不太对劲,感觉身体特别不受控制。” 君九指了指驾驶位的方向苦笑。 “一个小娘皮还给你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成?” 伍北知道对方不是在找借口,关切的发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的实力确实大打折扣。” 君九实话实说的回答。 “忙完这几天,我想办法找个高明点的医生帮你好好检查一下。” 伍北长吁一口气,拽开车门。 片刻后,两人驱车离开。 “不对劲啊?” 刚驶离酒店,伍北就发现街道上多出来很多染着红毛绿尾巴、身穿各种奇装异服的年轻小混子。 这些人三五成群,一堆一伙的凑成好几伙,马路牙子上停满各种鬼火摩托和一些车身贴满各种夸张图案的低档轿车,最让人迷惑的是他们的目光全部投在伍北他们的这台车上。 “九啊,你得抓紧时间恢复,我感觉咱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尽管没有任何人阻拦,但伍北还是觉察到了诡异的味道。 这些人越聚集越多,时不时还有新来的加入,虽然谁也没有阻拦他们,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随着伍北他们的车子开出去十几米远,街边林立的那些年轻小伙们纷纷跨上摩托或者钻进车里,不紧不慢的吊在他们的后面。 各种重金属迪曲震耳欲聋,从摩托车后的低音炮里发出,整的人心里惶惶的不行。 猛然间,伍北踩下刹车,前方的十字路口横停两台厢式货车,车前堵满了黑压压的人影,基本上全是雕龙画凤的社会小哥,他们手里全都攥着啤酒瓶和玻璃制的可乐瓶,不少家伙虎视眈眈的狂笑,尖锐的口哨声、吆喝声在四面八方回荡。 “这特么的..咱是捅了混混窝么?” 饶是“战神”君九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能打不假,但怎么也不可能架得住上百人的进攻... 1552 规矩 “轰轰轰!” 就在伍北和君九愣神的空当,他们的退路已经被那些尾随着的鬼火摩托和喷绘的花里胡哨的低档轿车给彻底封死,不少家伙故意猛轰油门,发出嘈杂的咆哮声。 “咕噜..” 伍北咽了口唾沫,侧头看向君九。 小混混他见得多了,但是数量如此庞大的团伙还真是头一次遇到,姑且不论这些家伙的真实战斗力,光是他们展现出来气势,就让人心底拔凉拔凉。 面前的这些玩意儿,年龄都不算大,二十啷当岁的居多,一看就知道全是底层的不能再底层的那种九流选手。 但这样的人也是许多社会大哥们最不乐意碰上的存在,他们初出茅庐,刚刚才走进社会,正处于除了畏惧他们同龄某些大混子以外,其他人全是小拉拉的极端心理。 “砸他们!” 对峙中,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紧跟着一支酒瓶飞向伍北的前风挡玻璃。 “咔嚓!” 玻璃瞬间让凿出几条蜘蛛网状的裂缝。 “嗖!嗖!嗖!” 眨巴眼的功夫,不计其数的酒瓶、可乐瓶好似蝗虫过境一样飞向伍北他们的车子。 顷刻间,挡风玻璃被砸烂,叮铃咣当的动静泛起,整个车身也随之摇晃。 伍北和君九吓得慌忙蜷缩下身体,双手护在脑袋上,即便如此,仍旧有瓶子透过破碎的车窗飞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可是哥俩既不敢动弹,也不敢观望,只能硬着头皮生熬,因为稍有不慎,他们就可能中招。 好在这场“瓶子雨”并没有持续太久,差不多一两分钟左右总算停止,可就是这短短的刹那间,他们的脑袋、手臂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尤其是伍北,他的侧脸和胳膊让碎玻璃划出来几条很深的伤口,肉皮外翻,看起来异常的可怖。 “在他妈敢招惹戴安娜,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感觉到攻击波减弱,伍北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对面人群中发出一声臭骂,接着马达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泛起,堵在四面八方的摩托车、汽车如同潮水一样散去。 不到半根烟的功夫,那群王八犊子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除去满地犬牙交错的瓶子碎片和伍北他们那辆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小轿车能证明发生过什么之外,一切荡然无存。 “车子抛锚了,估计是电路出了问题。” 伍北尝试拧动钥匙,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苦笑着看向君九。 “就算能打的着火咱也走不了,四条轮胎全瘪了。” 君九晃动几下身体出声。 “报警吧,鬼知道还会碰上什么幺蛾子。” 伍北抹擦脑门上的血渍,掏出手机。 今晚上他们算得上倒霉到极致了,从戴安娜逃走到刚刚大头攻击,再到此刻的遇袭,完全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伍北现在属实有点麻了,不敢再去赌自己的运气。 一个多小时后,刚刚从老家归来的许诺无语的瞅着脑袋包扎的好像箩筐的伍北,禁不住叹气:“兄弟,咱都多大岁数了,咋还跟小痞子们纠结在一块,今天要不是我来保你,城建和市政的说啥都要你们赔偿十字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和隔离带,赔钱是小事儿,关键传出去多丢人啊。” “我说了差不多八百遍,不是斗殴,我们是被殴打,从开始到结束,我俩都没机会下车,要不是命大,现在估计已经让送进重症监护个屁的。” 伍北口干舌燥的解释。 原本他报警是打算寻求保护的,结果巡捕刚到现在就给哥俩定了个斗殴和寻衅滋事的罪名,无可奈何的伍北只得让其他兄弟想辙,不想林青山居然联系到了许诺。 “不管啥吧,往后出门多加份小心,我刚从你公司林胖子口中得知旅游公司和李浩鹏的事儿,对不起啊小伍,真没想到因为我的一时酒疯给你们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许诺表情诚恳的出声。 “我要说没事显得特虚伪,毕竟我们因此大伤元气,可我如果跟你计较,非但任何损失都弥补不了,还有可能丢了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只能说句你确实欠虎啸公司。” 伍北实话实说的呢喃。 “嗯,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补齐的,钞票我确实没有,关系方面我也差强人意,但能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含糊。” 许诺倒也爽快,点头承认,随即想了想又道:“不过小伍啊,你自己也不是没有任何问题,最起码规矩这块你确实没守好,既然你们打算在锦城起火做饭,你是不是应该先拜访一下本地的各路牛鬼神蛇,最起码不至于再遇上今天这种被上百混子围攻的尴尬,那些混混们基本都有组织和大哥,跟他们上家多少攀点交情,才是锦城的江湖规矩。” “诺哥,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人遵守规矩,还有一种人制定规矩,我注定不会遵守规矩。” 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面无表情的出声:“但你给我提醒了,今天之所以差点被啤酒瓶子砸死在车里,好像确实是因为我们虎啸公司和伍北这俩名字在锦城太过低调,以至于是人不是人,都特么想要踩一脚,这个规矩,我打算今天就破掉...” 1553 称王称霸 简直不可理喻! 这是许诺听到伍北说完那些话的第一反应。 可是直到看到他那双真挚到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眼睛时候,许诺知道这头凶兽绝对没有说诳话,这只从北方迁徙而来的猛虎是真的动了杀心。 “别墨迹昂,我把你保出来,不是为你让你继续闹事,而是想听你跟我宣扬谁强谁若,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们都能好好的,能明白啥意思不?” 许诺拧着眉头训斥。 “我也想好好的啊,可你看到了,世界不是因为我想就可以如心所愿,多少人希望不是好好的,又有多少人希望虎啸公司必须特么坏事做尽!” 伍北紧咬嘴皮苦笑。 今晚上的这出闹剧让他再清楚的意识到,这座城市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友好,而这座城市里的人更希望俯首称臣,不论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佬,还是新晋的各类大哥,目的只有一个,让虎啸公司趴窝倒下。 “小伍啊,你真有点偏激了。” 见到伍北那副目眦欲裂的模样,许诺苦笑着劝阻。 “哥啊,我自己遭遇的这档子事,不论怎么算都跟你挂不上任何关系,我同样也是这么安慰和告诫兄弟们的,但是现在难题已经摆在我脸前,你告诉我,平常心对待,这样合理吗?” 伍北紧咬牙齿,脸上的腮帮子跟随一齐颤动。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干?” 许诺不是傻子,甚至于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伍北早已经忍无可忍,现在只是看着他的面子再硬耗。 “荡平锦城四五六,交好本地一二三,如有不服,我帮他们重组再论!” 伍北翘起三根手指头回应。 “你这是胡闹,锦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大小小的各种势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现在要玩一家独秀,根本就是在挑衅大部分人的利益,别说我一个去去的国全局头子,哪怕我是..” 许诺自然不依,愤怒的阻止。 “许哥,我不怕你笑话,除去我这两天拿到的各类赔偿,现在的虎啸公司连五百个都掏不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实际上我连蚱蜢大小都不及,我迫切需要发展,迫切需要钞票!”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可问题是..” 许诺仍旧不死心的想要规劝。 “你目前在请假,咱俩的关系也根本没有建立,如果有人找上你,只需要回复你跟我不熟,就ok了,能不能帮衬许哥?哦不..能不能帮衬,哥!” 伍北表情真挚的望向许诺。 “你希望我在你们这场风波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许诺摸了摸喉结反问。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回家的这段时间,虎啸公司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内疚之余,他同样也想看看伍北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 “我希望你短时间内消失,任何人找你说情时候,咱们都是不熟悉!” 伍北掐着烟卷出声。 “你特码的,一天尽琢磨没用的事儿,我都搁你旁边呢,你让我装不知道,服了你,行吧,我自己考虑一下子。” 许诺白楞一眼笑骂。 “哥,老弟搁锦城基本上弹尽粮绝,现在就盼个好兆头,你能帮我就帮我,实在帮不了我,咱也平心静气就好,我预计未来的三到五天,可能锦城的三教九流会找你聊人生、谈理想,终归到底一句话,让大哥们找我谈,看我的心情好不好!”、 伍北续上一支烟微笑。 “你特么说这话,证明现在你是哥,我得思考应该怎么跟你混。” 许诺撇撇嘴,随即从口袋摸出烟盒抛给伍北念叨:“滚犊子吧,这是我从老家带回来的烟卷,你试试合口味不,不合我也没没办法,但是我希望这段时间少给我惹麻烦,如果实在摆脱不了,我尽力而为!” “谢啦许哥,说句题外话,你欠我一道,我的旅游公司被烧毁,我的兄弟发生意外,都跟你逃脱不了干系,只是咱们当哥们处,这笔我让了,但是不能说我忘了!” 伍北歪脖微笑,随即拿起手机拨通黄卓的号码:“把锦城这些个混得不错、玩的很好的社会大哥给我列举出来一张名单,今晚上我想让他们感觉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 “小伍,一人为敌天下,你做好准备了吗?” 许诺忙不迭发问。 “第一,我为敌的不是全天下,第二,锦城这一亩三分地我想称王称霸不是笑话!” 伍北自信满满的翘起两根手指头回应,说完便朝着身旁的王亮亮努嘴:“来,联系一下,咱们附近的锦城社会大哥都有谁,告诉他们,我打算马上拜访...” 1554 收复 这个世界总有由万千不可能的可能组成的。 人们不会觉得我们的臆想有问题,只会认为,自己思索的就是最正确的。 强入许诺,直到把伍北从里面保释出来,都只是认为自己的意识闪失才会酿成大错,但是绝对不觉得这一切就是他的问题,对于他的所想所感,伍北绝对不会过分强调,一来没用任何意义,再者这特码就是人生,无论你接受与否。 佛家总在吆喝众生平等,事实上,色彩斑斓的社会哪里有丁点的对等。 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巧舌如簧、指鹿为马。 没本事的人,低头彷徨,唯唯诺诺。 这特码不是现实,是人生!是任何一个社会参与者接收或者不接受的毕竟历程! 看到伍北已经没用任何商量的余地,许诺迟疑半晌最终点了点脑袋。 “送许哥回家,所有人电话关机!” 伍北似乎就在等待对方的举动,立即扯脖吆喝。 “小伍,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那绝对是你把后路堵死,锦城也好,别的城市也罢,不全是敌人,但你硬生生的把这些存在全都变成了你的生死大敌!” 许诺忙不迭的低吼。 “希望我到时候有心情回忆你的提醒,也希望到时候锦城这些社会大哥们会突醒悟,曾经有人那么想要保全他们,咱们聊得都是可能,可能这玩意儿啊,最他妈的不靠谱!” 伍北呲牙笑了笑。 “祝你马到成功呗。” 许诺皱了皱鼻子伸出手掌。 “祝我旗开得胜吧!” 伍北扬起头颅。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全都发出无奈的苦笑。 许诺了解伍北此刻的走投无路,伍北也明白好大哥的无可奈何。 “困了,回家睡觉去了。” 许诺将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抿嘴的挤出一抹笑容。 “晚安,祝你醒来又是一场大胜!” 伍北操着同样的口气的应承。 “但凡我特么知道你如此复杂,当初甭管谁求我,我都不带跟你建立关系的,拜拜!撒由那拉!” 许诺哭笑不得的笑骂。 半小时后,锦城一家名为“锦绣天下”的洗浴中心里。 伍北套着一次性睡袍,倚靠在大厅的休息室里,一边喝茶,一边享受漂亮姑娘的全身按摩。 “妹子啊,你手劲儿多少差点意思,你们这地方的老板是叫贾东我东哥吧,让你亲自过来一趟,就说虎啸公司的伍北想找他聊聊按摩这块的买卖!” 一杯浓茶下肚,伍北挣扎着坐起来,冲给他服务的女孩微笑。 “贾总没有在..” 技师服务员忙不迭的接茬。 “没在啊?那我可就不礼貌了哈!” 听到对方的话,伍北直接抓起手边的紫砂壶“嘭”的一下砸在地上,接着又横声低吼:“来,把这家店给我扫掉!”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休息椅上立马跳起来十多个龙精虎猛的年轻小伙,这些人没用任何章法和套路,直接抓起身旁的茶壶、杯子噼里啪啦的往四周乱砸,原本安静无比的休息大厅瞬间嘈杂无比,满地全是破碎的玻璃碎片和洗浴中心的一些器码。 同一时间,锦城不少地方的洗浴中心、k厅会所也全都迎来一批惹是生非的生面孔客人,各种从未见过的地痞无赖进驻锦城许多数得上号的老牌娱乐场所,吵吵把火的冲突事件更是变得层出不穷。 “咋地?贾东很忙是吧?!” 与此同时,伍北所在的洗浴中心里,他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地毯上,俯视八九个身上雕龙画凤的看场小伙,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我这个人啊,不算独!但是心里啥想法都明白,贾东养了不少社会上的小兄弟,今天我就想见识一下,啥样的社会人不怕死!” “伍总伍总!绝对的误会,我就是锦城的一个大混子,咱们犯不上真刀真枪的开干,兄弟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你尽管提出,只要能补救的,我绝对不会含糊!” 就在这时候,一个四十来岁上下,梳着后备头的油腻大叔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贾东是吧?今晚上我想收了你的场子,我不知道你们是社会精英,还是他妈你本事别具一格,我就一个目的,想要干下去,明天开始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保护费,没错!就是保护费,多少你自己定,不想干,今晚上我就想辙让你关门大吉!记住我这句话,从今天开始锦城的社会圈,虎啸公司想要插旗,任何不卑不服的,都可以随时找我叫板!来,把这话传到你的朋友圈!” 伍北摸了摸喉结轻蔑的出声... 1555 混不吝 见到伍北突然摆出这幅混不吝的模样,洗浴中心的老板贾东的脸色瞬间也变得不太好看,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大混子,虽然段位一般,可同样有着自己的尊严。 对于他而言,这间他倾尽家产开起来的洗浴中心就是他的尊严他的命,可眼下伍北的态度很明白,不想被毁就必须选择臣服。 “伍总,我多嘴问一句,咱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难为我?根据我的了解,您是干大买卖的,怎么会突然盯上我们这块牙签肉?” 愤怒归愤怒,但贾东没有冲昏头脑,仍旧耐着性子陪笑。 自从昨晚一个马仔告诉他,有份参与围攻伍北的事后,他就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唯恐会遭到打击报复,结果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的如此之快。 “原因你比我清楚,我们虎啸公司初入贵宝地,一直秉承以和为贵,但我发现自己的方式好像错了,跟特么流氓不论拳头居然讲起了道理,属实可笑。” 伍北盘腿坐在按摩床上,似笑非笑的努嘴:“贾老板,我的耐心和时间都很有限,服还是战?给句痛快话!” “踏踏踏..” 话音刚落,杂乱的脚步声泛起,又有十多个年轻小伙子拎着片砍、球棍之类的家伙什将伍北团团包围。 “干特么什么!” “都叽霸让开昂..” 跟随伍北一块来的青年混子立即跟这伙家伙推搡骂咧在一起,眼瞅愈演愈烈,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冲突。 贾东横着眉梢凝视伍北,阴晴不定的脸颊异常无奈。 洗浴中心是他的命根子,如果真发生恶性群殴,最后受损的还是他,尽管他对伍北和虎啸公司并不是太了解,但对方敢跟本地老牌劲旅赤帮掰手腕的事情,道上的各路牛鬼神蛇多少都知道。 伍北却如同没事人一边抽着烟,一边昂头看投影屏幕上播放的电影,此刻正播放着一部周润发拍得老片子,意气风发的小马哥持枪大杀四方,让人瞅着非常澎湃。 “别吵吵,都下去!” 看伍北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贾东忍不住了,冲着自家马仔摆手驱赶,随即再次佝偻腰杆面视伍北出声:“伍总,咱们万事好商量,需要管理费,您开个数,不是不能研究。” “不是管理费,就是保护费!能理解啥意思不?” 伍北举起夹烟卷的左手戳在贾东的胸口。 “呼..” “理解!” 贾东深呼吸几次,目光阴沉的点点脑袋。 “管理费”和“保护费”两字之差,但意思却完全不同,前者更像是合作,而后者就是单方面的屈服,自己给伍北交保护费,一旦传出去的话,那将来还怎么混? 刹那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出现在贾东的脑海中。 “懂了就交钱,三千五千不嫌少,八万十万不怕多。” 伍北翘着二郎腿冷笑。 “伍总,容我跟前台说一声。” 权衡再三,贾东还是决定忍辱负重,明知道毫无胜算,还非要抻着个大脑袋往前凑,那不叫勇猛,纯属大傻逼。 算了,先拿点钱打发走吧。 贾东心里暗暗思索,决定天亮之后联系一下他在社会上的其他朋友,共同研究如何对抗虎啸公司。 见到贾东如此配合,伍北脸上挂着笑容,但是内心却着急无比,他来这儿的唯一目的是开战,可自己甭管提怎样的过分要求,贾东都照单全收,这还怎么闹事? 想到这儿,伍北冲着不远处的一个青年眨巴眨巴眼睛。 “草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伍北!贾总,今天这钱就不给他,我看他能怎么样!” 跟伍北对视一眼的青年立马心领神会,怒气冲冲的咒骂几句,同时还抄起旁边的烟灰缸砸了出去。 “嘭!” 铁质的烟灰缸呈抛物线落在伍北身后的墙壁上,发出脆响,伍北瞬间翻脸,一个猛子蹿了起来,单手直接掐向贾东的脖颈。 “误会伍总,我不认识他!” 贾东慌忙辩解,但根本阻止不了盛怒之下的伍北,很快就被扼了个结结实实。 “玛德,既然不想谈,那就别谈了!” 伍北粗暴的薅扯贾东往楼下推搡,作势准备把他带走。 同一时间,锦城郊区的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农家乐小院里。 十多个或鼻青脸肿,或满脸是血的男人垂头丧气的蹲成一排,这些人的岁数不一,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也有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不过他们有个共同特征,身上的江湖气息都很重,不是身上纹龙绣虎,就是大金链子小手表的傍身。 社会归社会,但也能看出来他们玩的都比较一般,毕竟真正的狠人和大佬,已经不需要任何外在打扮来烘托身份。 “诸位都是锦城社会圈的中流砥柱,昨天晚上也都有手下参与围攻我大哥伍北,所以请你们过来共同研究研究如何善后。” 二百多斤的林青山双手后背,围着众人踱步一圈,接着缓缓出声... 1556 群英荟萃 “林总,惹事的是底下的小孩子,你们爱咋处理咋处理,实在不行我们把人抓过来就可以,何苦难为我们这些人啊!” “是啊,我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你们从被窝里拖到这里!” “动手的是我小弟的小弟,我压根没见过什么样..” 听到林青山的话,蹲成一排的男人们纷纷叫苦连天的解释。 他们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社会人”,今晚上被伍北突然抽冷子抓到这里,有不少脾气暴躁的甚至当场还手,但仍旧架不住以君九、梅南南带队的虎啸小分队各种狂轰滥炸。 “喊特么什么喊!你有意见站起来说!” 贾笑拎着把“九二式”手枪从农家乐里走出来,手指其中一人。 “我..我没有。” 被点名的汉子蠕动几下嘴角,老老实实的蜷缩下脑袋。 刚刚不是没人反抗过,结果直接被薅进屋内,惨嚎了十几分钟才消停,他们都是道上扒拉饭的,各自心里都非常明白,社会上整人的脏路子可比想象中更多更恐怖。 “马勒戈壁,脸给多了,狗都觉得自己是老虎了,我们搁锦城不招谁、不惹谁,见人三分笑,就怕得罪你们这些做庄户,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你们联手摆了一道,不让活是吧,那就一块上路!” 贾笑吐了口唾沫,抬腿“咣”的一脚踹在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脸上,紧跟着攥起手枪直接戳进对方的口中,表情狰狞的咆哮:“我们想找到戴安娜,你有招没?” “有..有!” 青年脸色惨白,含糊不清的连忙回应。 比起来能征善战的君九、梅南南,这些二三流社会大哥其实更惧怕面前的贾笑和屋里的黄卓,别看这俩玩意儿岁数不大,但手段层出不穷,而且暴戾的可怕,院子地面和墙上拳头大小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怎么整?” 贾笑这才抽出枪管,棱着眼珠子喝骂。 “我..我打个电话行不?” 青年弱弱的摸向口袋。 “咋地?我帮你啊?” 贾笑甩了甩枪管上对方的唾沫星子。 “发动所有兄弟,天亮之前必须把戴安娜给我挖出来!” 青年如蒙大赦,忙不迭掏出手机拨通手下的号码。 “你们是手机欠费了还是特么没信号!” 贾笑眯缝眼睛看向其他人。 “找戴安娜..” “喂,把全部兄弟派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戴安娜!” 院子里的大哥们纷纷拿出自己电话发号施令,嘈杂的场面既搞笑又怪异。 “来吧贾老板,别客气,自己找地方蹲!” 就在这时,伍北提溜着贾东从院外走了进来,一把将他推进人堆中。 “我还寻思你那边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林青山笑呵呵递过去一支烟。 “全到齐了?呵呵,群英荟萃呐!” 伍北歪头扫量院子中的众人。 “嗯,凡是有小弟参与过袭击你和君九的大哥们,都被请过来了。” 林青山点点脑袋应声,沉默几秒后又补充一句:“蚊子帮忙打听出来的,我找他开诚布公的谈了一下,他发誓自己没问题,所以..” “你的人你决定。” 伍北自然明白兄弟想要表达什么,顺水推舟的岔开话题:“都辛苦一宿了,进屋吃点喝点,我跟诸位大哥们谈谈心。” “来,手里的活都放放哈,简单唠几句。” 说罢,伍北提高调门望向院中的各路狠人:“我叫伍北,你们可能有认识的,但大部分应该不熟悉,不熟悉不要紧,打今天开始,我会挨个跟各位亲近,没啥特别原因,谁让我们现在无根无蒂,好不容易弄家旅游公司还被毁了,兄弟也莫名其妙没了,不跟你们抢食儿,我们实在活不下去啊。” “伍哥,手下兄弟不懂事,是我们管教无方,需要怎么赔偿,您给句明话,实在不行,我们这些人给您凑凑,想办法再把旅游公司给您开出来。” “是啊伍总,都是江湖儿女,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场的没有傻子,伍北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是什么用意,立即很懂事的表态,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那都得等他们成功逃离这家农家院再说。 “好意心领了,钱呢,我暂时不太缺,但我缺面子,你们商量商量,能不能帮我补齐,你们的小弟是冲戴安娜跟我动手的,而戴安娜的身后有个叫王峻奇的,王峻奇目前隶属擒龙集团!” 伍北摸了摸喉结轻笑。 听到他的话,一众大哥们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谁也猜不明白伍北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伍哥,我们确实是在社会上玩的,但水平您清楚,手底下的小崽子们无非看看场子、打打架,别的大事儿我们帮不上您,也根本不敢犯,您说的擒龙集团也好、赤帮也罢,全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存在,还望给条活路吧。” 蹲坐在角落里的贾东咬着嘴皮出声。 “你话挺多啊?以前干过主持人吧!” 贾笑甩了甩手腕子,一巴掌拍在贾东的脑门上,朝屋内吆喝:“小卓,你刚才不是说你最擅长的是拿改锥给人剔牙嘛,来吧展示...” 1557 互相测试 眼睁睁注视贾东被黄卓和徐高鹏粗的拽进屋里,紧跟着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接踵而至,院里其他大哥们的头皮阵阵发麻。 他们原本以为贾笑就够丧心病狂了,没想到伍北回来后,其他人似乎也一齐变得无法无天,凶残且病态。 今晚的锦城注定是个疯狂的游乐场,虎啸公司上下几乎集体失控,主城区能排的上号的二三流大哥悉数被抓,全市一半的混混、痞子走街串巷的寻找一个叫戴安娜的小幺鸡,动荡不安的氛围卷积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大大小小的宵夜摊、大排档、夜店酒吧,人们讨论的话题无不是萦绕“虎啸公司”和“戴安娜”两个名字。 这一夜,伍北确实不出意外的名声大噪,可也将戴安娜给捧到了新的高度,人们在拜服虎啸公司雷厉风行的同时,不由啧啧称奇能把伍北逼到如此境地的夜店女王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除了天亮之前找出来戴安娜之外,我希望你们的马仔门徒们可以将昨晚的事儿再上演一次,这回目标变成擒龙集团的王峻奇,谁有意见可以提,你们也可以先自行商量。” 瞄了一眼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屋内,伍北笑眯眯的看向院里的各路大哥。 “这..” “怎么办?做不做?” 大哥二哥们当即交头接耳起来。 擒龙集团虽然是最近这段时间刚刚冒出来的新公司,但在场大哥们都不陌生,实力是否强横不好评断,但是活跃本地多年的赤帮跟他们关系莫逆,甚至有小道消息传说赤帮龙头苏狱都只是擒龙集团的小弟。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对于这些见到苏狱都颤抖不已的二三流混混头目而言,去挑衅一个更大的巨头,他们怎么可瞻前顾后。 可是看伍北这架势,今天不拿出来点真格的,谁也别想平平安安的离开恐怕很难。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响了,看到是许诺的号码,他走到一边接起。 “你要疯啊?一下子掳走十几二十个人,还全是在锦城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你到底要干嘛?和全城的混子开战吗?” 不等伍北开口,许诺先一步怒气冲冲的质问。 “我跟你提前报备过的啊许哥,你忘了?” 伍北笑嘻嘻的反问。 “你跟我报备个茄子,这事儿规特么我管么!别整的好像我是你的保护伞,另外老子哪知道你玩的那么大,一下子抓了半个城的混混头!现在求情的、询问的、要求公事公办的,各种电话全都打到我这里来,你让我说点啥!” 盛怒之下的许诺气的嘴巴都开始打瓢,可想而知内心的火气有多大。 “没事,你一推四五六,直接说不知道就好,我自己闯的篓子自己扛。” 伍北仍旧一副不愠不火的轻松语调。 “你能扛个嘚儿!非法拘禁、恶性绑架,整不好再给你定个组织恐怖活动,哪间监狱不够收押你!最后再被人刨根问底,起因是我,我不没事找事么!” 许诺恼火的嘟囔,隔着手机都能听见他“吱嘎吱嘎”嘬牙豁子的动静。 “那我现在该咋办啊?” 伍北轻飘飘的点燃一根烟笑问。 “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做事之前咋不知道先打听打听,这会儿特么问我咋办!凉拌吧!操!” 向来温文尔雅的许诺被逼的满口爆粗,不得不说伍北气人的本事还是挺狠的。 面对哥们的吐槽呵斥,伍北始终保持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心里非常明白,既然许诺主动打来电话,就代表他绝对有处理的方法,他只要拿出来耐心等待即可。 “唉,喝你一顿酒还得给你擦干净满腚屎的屁股,这买卖干的真憋屈。” 果然絮叨完后的许诺话锋一转,苦笑着开口:“等我电话吧,现在不少人找到我求情,你让你放人别墨迹,事情结束后,安排两个靠谱兄弟自首,今晚上闹得太大,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 “我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哪还有能背黑锅的,这事儿属实有点难为我,尤其是李浩鹏没了以后,大家的心气儿都散了,再让他们自首,我虎啸怕是马上就得散。” 伍北嗦了两下嘴唇子,语气失落的回应。 听到“李浩鹏”三个字,许诺瞬间熄火,沉默足足能有十几秒后,才内疚的叹了口气:“兄弟发生意外这事儿我难辞其咎,说老实话,我真恨不得掐死自己...” “许哥,谁也没有前后眼,永远算不出来自己哪一餐是最后一顿,过去就不提了,需要我找兄弟顶缸是么?我马上安排。” 伍北恰到好处的接茬打断:“只是我手下能用的人真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 “最多一周,等风声过去,我会通过自己的关系把人安安生生送回你面前!” 许诺沉声保证。 结束通话,伍北自嘲的望向夜空,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 “哥,是不是逼的许诺有点狠?” 贾笑凑到跟前发问。 “他已经测了我的实力,我也想看看他的能力,只是方式有点下三滥。” 伍北抿嘴呢喃,随即长舒一口气:“得了,已经走到这一步,没什么好埋怨的,挣不到钱就先赚份名吧。”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挤出一抹笑容道:“告诉这帮大哥二哥们,麻溜给我挖出来戴安娜,不然就是玉皇大帝求情,我也得摘他们点零碎当利息...” 1558 情愫 与此同时,锦城“擒龙集团”的某间办公室里。 正被全城混子疯狂找寻的戴安娜单手托在下巴颏处,正静静看着走来走去的王峻奇,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满是欣赏和暧昧。 “擦的,疯子!一群人全是疯子!” 王峻奇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龇牙低喃。 “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烦躁,至于吗?” 戴安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至于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人找你快找疯了,一个个全拿你当藏宝图!伍北把半个锦城的社会哥给抓了,就为了挖出来你和我,草特么的!” 王峻奇咬牙切齿的咒骂,说话的功夫,他偷摸掀起窗帘一角,歪脖冲楼下观望片刻,接着又横眉竖眼的吆喝:“你自己来看看,楼下的小混子越聚越多,服了。” “多就多呗,大不了不出门就好啦,反正他们也不敢进来,正好咱俩可以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用那么焦虑。” 戴安娜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从后面环抱在王峻奇腰上,亲昵的在他耳后吹热气。 “你好像缺心眼!还他妈单独相处!总共就这么一间小破屋,我又不敢让苏狱看到你,咱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吃喝可以外卖,睡觉难道一直打地铺?最关键的是,这是罗天的地盘,你藏的再好,也绝对没可能一直瞒住他,只要被他察觉,他就知道一定是我在搞风搞雨!到时候他不把我生吞活剥了才怪!” 王峻奇暴怒的一把搡开戴安娜,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咆哮,又生怕调门太高被人听到,吼到一半,他急忙降低声音,憋屈的捶打自己胸口几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怪我太听你的话,把那些混酒吧夜场的小痞子全喊出来袭击伍北!怪我像个间谍似的挑唆陈刀和虎啸公司擦枪走火,全都怪我,行不!” 戴安娜踉跄两步,银牙紧咬,眸子中尽是委屈。 看着这个为自己付出颇多的漂亮姑娘,他顿时间有点于心不忍,原本对方活的潇洒自在,完全不需要掺杂进这些破事里,可他却仗着人家对他的喜欢,一步一步把她拖进了深渊。 “唉,我刚才有点失控,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峻奇叹了口气,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道歉。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说玫瑰巧克力,怎么也得有杯热奶茶吧。” 戴安娜噘嘴娇嗔,俨然一副恋爱中小女生的模样。 “好好好,喝奶茶,我现在就给你点。” 王峻奇笑着应声,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多出几分宠溺。 “噢耶,棒棒哒!” 戴安娜瞬间破涕为笑,小孩儿似的在王峻奇的脸上“吧唧”啄了一大口,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游走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女海王模样。 “是不是只要得知我的去向,伍北他们就不会再太多注意你?” 片刻后,戴安娜轻声发问。 “差不多吧,他现在的想法应该是透过你的嘴化解虎啸和赤帮的仇恨,顺便再把我推到所有人面前。” 王峻奇思索一下点头承认。 “那好办,只要我进监狱他们就只能干着急没办法,他们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到里面对我严刑拷打吧。” 戴安娜转动几下眼珠子说道。 “啊?” 王峻奇顿时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报警,就说我偷东西,这样你也可以划清咱俩的关系,一举两得,怎么样?” 戴安娜随手抓起桌上蟾蜍造型的摆件,笑盈盈的出声。 “开什么玩笑,肯定不行。” 王峻奇慌忙摆手制止。 “为什么不行呀?我被抓进去,你一定有办法保护我安全吧?” 戴安娜满脸不解的发问。 “能是能,可问题是...” 王峻奇为难的揉搓双手。 “哪有那么多问题,别那么优柔寡断的好不好?先解决了眼前的难关,大不了以后你再慢慢补偿我呗,好不好?” 戴安娜一只胳膊搭在王峻奇的肩膀,身体几乎快要黏在对方的身上,立时间让整个屋子里的温度升高了好几度。 听到她的话,王峻奇的心窝子瞬间像是注入一股暖流似的,从崇市到锦城这段时间,连番变故下来,让他的心智变得如铁一般坚硬,已经许久没有人让他感觉到温暖和被需要。 “娜娜,你觉得这样值吗?” 王峻奇表情认真的看向戴安娜发问。 “为什么不值?我喜欢你,一切就都有意义,只要能帮助你,我乐意奉陪到底!” 戴安娜目光坚定的回应... 1559 谍 “娜娜,谢谢你,真的。” 王峻奇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攥住戴安娜的小手。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候就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总之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神魂颠倒。” 戴安娜轻咬红唇,说不出来的妩媚和性感。 “我知道!” 王峻奇重重点头,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或许他早就动嘴吻上去了。 “好啦,不许婆婆妈妈,我最喜欢你冷酷决断的样子,事不宜迟,不然谁知道伍北和虎啸公司又会生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戴安娜抓起王峻奇的手机推给他,轻声道:“抓紧时间报警。” 瞅着递到手边的电话,王峻奇的心里比针扎刀刺还要难受,正如对方此时分析的那样,目前整个锦城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警局和监狱了。 伍北固然生猛,可能此时也生出孤注一掷的凶狠,但他在官方没有太硬的关系,哪怕是韩根生和许诺帮衬,他们也横不过罗天。 但亲手把一个视他如命的女孩子送进去,他又实在狠不下心,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今天之前,那一切可能就另当别论。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来的无影无踪,走的猝不及防。 “哎呀,再耽误下去天都要亮了,你不打我打!” 戴安娜一把抢过去手机,直接按下110,随即轻喝:“擒龙集团六楼有人入室盗窃,小偷目前被我们控制住了,麻烦赶快派人过来一下...” 半小时后,王峻奇眼睁睁看着双手被套上铐子的戴安娜让带上了警车,脑子里瞬间像是被掏空一样的剧痛。 直至车门“嘭”的一声合上,那个模样甜美的傻丫头仍旧一个劲的冲着他笑,更让他仿佛之神刀山火海似的煎熬。 “唉..” 王峻奇低头叹了口气,恶狠狠的回头看向不远处街口蹲着的那群年轻混混,心里暗道他们此刻肯定已经把这边的消息传到了伍北的耳中。 “曹尼玛的伍北,老子绝对不会让你逞心如意,你特么就独自郁闷去吧!” 王峻奇攥紧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先生你好,是您和您朋友报的警吧,麻烦跟我们一块回去做下询问笔录。” 一个巡捕走上前,客气的冲王峻奇出声。 “啊我...这个...” 王峻奇当场一愣,刚刚只顾着琢磨戴安娜的计划是否周全,却忽略了自己被通缉的身份,如果真跟巡捕回去的话,那自己不就全露了么! “什么事啊小齐,我听说公司遭贼...” 就在他正抓耳挠腮的时候,罗天带着几个保镖突然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奇哥,您来的正好,具体细节您跟巡捕同志说,刚才您不是在现场嘛,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趟厕所。” 王峻奇立马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抢在罗天前面挤眉弄眼,同时暗暗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又拉痢疾啊?行行行,去吧!” 罗天瞬间心领神会,笑呵呵的应允。 半根烟的功夫,罗天和载着戴安娜的两台巡逻车,一前一后的驶离,王峻奇吐了口浊气,随即马上拨通罗天号码。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笛声渐行渐远,王峻奇杵在原地良久,最终转身返回公司,而他并不知道载着戴安娜的警车竟在下个路口停下。 换上一头酒红色沙宣短发的戴安娜脚踩高跟鞋走下来,接着直接钻进路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8车内。 “哈喽呀童哥,您交代的任务,我已经全部完成,酬劳什么时候方便结算清楚呢?” 屁股还没坐稳,戴安娜就娇滴滴的手伸向前方驾驶证的男人脖颈。 “演技不错,我都差点相信你是真爱上王峻奇了。” 驾驶位的男人缓缓回过来脑袋,秀气的五官配上一副黑框眼镜显得书生味十足,正是擒龙集团的小脑沈童。 “靠什么吃饭就得专研什么嘛,况且王峻奇确实很有魅力,特别容易让人入戏,如果不是我更喜欢钱多一点,真的可以考虑他。” 戴安娜轻撩耳边的乱发,低声道:“按照约定,我的任务结束了,您是现金还是转账?” “任务刚到一半,让王峻奇对你意乱情迷还不够,我需要你让苏狱无意间知道你们有关系,切记,是无意间!还要让伍北确定就是王峻奇派你挑唆虎啸公司和赤帮的战争!一切做完,我双倍履行承诺。”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出声。 “童哥,我很好奇,王峻奇和苏狱不都是您的手下么?为什么你不想他们团结一致,来非要搞出不死不休的局面?没有任何歧义,只是单纯好奇心泛滥。” 戴安娜咳嗽两声发问。 “发展中的势力期盼内部上下同心,而已成规模的社团最烦臣子铁板一块!” 沈童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别再问了,我没兴趣扮演百科全书,收拾收拾,毕竟蹲一晚上班房的人不可能太过精神,不要在王峻奇那里露出任何马脚,不然你非但拿不到任何酬劳,还有可能遭遇多家追杀...” 1560 劝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次日清晨,市区郊外那家囚禁各路社会大哥、二哥们的农家乐门前。 “慢走啊贾老板,回头我请你喝酒,昨晚上多有得罪,有怪莫怪哈!” 伍北叼着半根烟,有说有笑的冲着一台绝尘而去的轿车挥手道别。 “得,可算全部送走了,合着迎来送往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往后再去饭店、宾馆,遇上迎宾小姐都客气点哈。” 伍北弹了弹烟灰,回头冲着同样一宿没合眼的几个兄弟调侃。 “活该你!累死也特么不多,为了替你送走这些瘟神,你知道我今晚上打多少个电话不?比我一年打的都多,明明是你闯出来的篓子,结果浪费我二斤唾沫星子,操!” 旁边套着件白衬衫的许诺脸色铁青的嘟囔,雪白的领口沾满了汗渍痕迹。 “哥哥,要不是走投无路,傻子才乐意满城为敌,你当我不累不哆嗦啊?这帮玩意儿差不多控制着锦城一半底层盲流子。” 伍北实话实说的撇嘴。 “名气挣到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想应该没人再敢随便跟你们比划,差不多也该收手了吧?咱能不能消停两天?” 许诺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哼声。 “刚才你说戴安娜到擒龙集团偷东西被抓,而且还是王峻奇报的警?” 伍北没应声,很随意的岔开话题。 “嗯,据说是偷了价值几十万的商业计划书,罗天对外宣布会追查到底,如果真的按照程序走,判个三两年没问题。” 许诺点点脑袋。 “金蝉脱壳?还是舍车保帅?” 伍北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同时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许诺。 “你看我干嘛,提前声明昂,我在这块可没熟人,国全局跟地方巡捕一直相处的不是特别融洽,我镇说不上话。” 许诺不自然的往旁边躲闪。 伍北依旧不吭声,就那么直勾勾瞪着对方。 “兄弟,求你放过我吧,我也一晚上没睡了,况且这种涉及到商业信息的案子,真不是谁想插手就能插手的,我随随便便介入,搞不好还会被擒龙集团倒打一耙,扣上顶跟戴安娜有染的帽子,毕竟那晚上在酒吧,我搂着她蹦迪,很多人亲眼目睹,想要挖出来照片或者视频非常简单。” 许诺被看的心底发慌,吞了口唾沫再次解释。 “我要见到戴安娜,你一定有办法,除非她一进去就被人转移走了,根本不在巡捕局。” 伍北慢条斯理的说道。 “别扯淡,真拿我当活神仙了,我特么就是个不入流的...” 许诺直接摆手打断。 “行,知道了。” 伍北张了张嘴巴,挤出一抹笑容:“那走吧,咱们回市里,一宿没睡觉,属实困屁了,醒了我请你吃大餐。” “嗯?” 许诺瞬间被整不会了,他没料到伍北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 “兄弟不难为兄弟,你说没办法就肯定是没办法,我要是再勉强,那就是不仁义,整得好像我总是拿李浩鹏的事情要挟谁似的。” 伍北摇摇头,随即仰天苦笑:“鹏哥,你伍弟无能啊,折腾这么多天却什么事情都没替你办成,你泉下有知的话,晚上就托梦给我吧。” “滚一边玩去!拿话戳谁肺管子呢!” 许诺脸红脖子粗的一巴掌拍在伍北背上,不耐烦的骂咧:“我找人先问问,如果可以见到戴安娜,再想办法让你们见个面,但是可能性不会太大,你别抱啥希望。” “谢了许哥,李浩鹏在天有灵绝对会托梦给你的。” 伍北瞬间咧开嘴巴,亲密的搂住对方。 “打住!别往下说了,又是神又是鬼的,我听着瘆的慌,还有啊,这段时间真别闹事了,你我都不知道昨晚你们这一出,后面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我打赌擒龙集团绝对会各种借题发挥,后面事儿多了去。” 许诺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表情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旅游公司被烧毁,底下兄弟伤筋动骨,烂尾楼那边装潢到一半没了资金,完全被逼成了光脚的,可问题是你对手不全是穿鞋的,还有可能踩刀子、穿手枪,世界上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你敢保证就属你们最专业最毒辣吗?” “嗯,确实。”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所以啊,不要命的套路用一次就够了,再使就是自降身份,别让人觉得你伍北除了这招就不会别的。” 许诺搂住哥们的肩膀头,沉声道:“步子可以蹦蹦跶跶的走,但是路得一步一步的修,你用剑走偏锋的方式打响了自己搁锦城的名号,说实话很另类,也很冒险,但已经做了,就没啥可埋怨,不足的地方再想辙改变吧,我个人建议剩下的就是修路,照着四通八达修,不论是牛鬼蛇神还是王权富贵,光被人认识没卵用,得让人觉得你有价值,哭着喊着跟你交朋友。” “谢谢许哥,受教了!真真的,或许我这人确实不太擅长循规蹈矩,但好在有您的提醒。” 伍北沉默几秒,恭敬的弯腰深鞠一躬感激... 1561 造就 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不可琢磨。 就好比伍北永远都不会想到,属于他的人生竟会如此的兵荒马乱。 从小到大,他算不上个乖乖仔,但很少会闯祸。 即便是最懵懂的青春期,也无非是旷个课、打打架,他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一天会靠“混”吃饭,以“血”为生。 打记事开始,他走的每一步都可谓循规蹈矩,正常的吃饭拉屎,正常的读书升学,正常的参军入伍,如果不是老爷子当初生病走投无路,他可能到死都不会产生“暴富”的思路,更不会投身江湖。 然而人生的剧本,没有导演和编辑,他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了社会,歪打正着的变成了大哥,多少个深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总是会扪心自问,这就是梦寐已久的出路吗? 在创建虎啸公司之前,他是一个极其厌恶运作交际关系的糙人,可现在他必须得逼着自己去捡起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态度,他要适应节奏,要去想方设法的尝试每一种跟人相处的方式。 一个多小时后,锦城国全局门前,伍北态度恭维的替许诺拽开车门。 “今天的云吞面做的不太地道,估计是咱们去太晚的缘故,下次早点起床,老板刚开摊那会儿,做的每一碗都嘎嘎劲道。” 伍北乐呵呵的出声。 “你现在这样,我反而觉得挺刻意的,本来你就不是个喜欢低头的人,可现在..甭管你是图谋什么吧,让自己变得花里胡哨,反而掩盖了属于你自己的气味。” 许诺上下扫量伍北几眼,摇了摇脑袋道:“刚刚我也想了一路,有时候深究起来,你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你跟大部分的社会大佬和流氓头子从本质上不同,你出生优越,至少在独当一面之前,从来不会为了生计去迎合和讨好谁,这也导致你做事的态度和那些草根大哥完全不同。” “没,我是觉得你说得对,现在的我还是太不成熟,完全没懂得社会的规则。” 伍北半真半假的挤出一抹笑容。 “如果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稳当一段时间,如果是以一个野心家的身份,我的忠告是乘胜追击,此刻的虎啸公司就是无根无蒂的破罐子,不论是赤帮还是擒龙集团都无法如你这般破摔。” 许诺系紧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微笑道:“但咱们是朋友,哪怕感情不算深厚,我仍旧祝愿你能百战百胜,说实在的,你的路,我突然看不明白了,我收回前面的所有叮嘱,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走才算是一条王途。” “拿下锦城,送给你!如何?” 伍北歪着脑袋微笑。 “我当真话听了昂!” 许诺沉默片刻,露出两颗不算明显的虎牙笑道。 “我也是当真的说!” 伍北表情认真的点头。 没多一会儿,目送许诺走进单位,伍北伸了个懒腰,朝着路旁的几台车摆摆手吆喝:“起步,擒龙集团!” “哥,咱现在去那边干嘛?” 贾笑以为是自家大哥没休息好胡言乱语,赶忙跳下车发问。 “既然是破罐子,那就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地方破摔,我看擒龙集团的风水就不错。” 伍北神叨叨的一笑,随手拽开车门道:“咱现在总共三台车,不到十个人,这些就是我伍北的全部底气,除非罗天做好了将我一击必杀的准备,否则他绝对得拿你我当成座上宾。” “哥,还是有点冒失。” “是啊伍哥,擒龙集团可不比昨晚上被咱按地上疯狂摩擦的那帮三流大哥,他们想留下咱几个不是难事。” 贾笑、黄卓和撑着单拐的徐高鹏忙不迭劝阻,唯有林青山杵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吧嗒吧嗒”裹着烟卷。 “是啊,就因为这样,我必须找罗天唠唠,问他是打算彻底收了虎啸的招牌,还是给我点苟延残喘的机会,没填饱肚子的,这会儿可以下车继续补充,想要吃生猛海鲜的,马力飙足,陪我一道矗立擒龙!” 伍北拍打几下后脑勺,像是平常开玩笑一般的冲着车内的其他兄弟出声。 半晌后,没有任何人下车,伍北长吁一口气道:“既然都可以吃海鲜,那他妈就给我拿出海盗的气势,出发擒龙!” 话音落下,三辆车原地掉头,径直奔着擒龙集团的方向开拔。 “你还打算拦一下啊?伍北怕是快要魔怔了。” 一台平平无奇的“大众”轿车里,诱惑笑嘻嘻的看向副驾驶位的赵念夏努嘴。 “他从来不是个疯子,莽夫只是他的保护色,既然他有直面挑战罗天的勇气,就说明他至少有一半的胜率,我信他!” 赵念夏抿嘴回应。 “什么年代了丫头,你还以为是我跟你爸那会儿,提溜着三两熊心豹子胆就敢举世为敌呐。” 诱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和年代无关,我爸说过,我们总以为是时势造英雄,其实何尝不是英雄造时代!” 赵念夏摇摇脑袋回应,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自信。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诱惑意味深长的呢喃:“我跟你打赌,伍北这次得折戟沉沙,他长得都不带那副枭雄样...” 1562 赌 “好呀,一千四百六十八万!” 赵念夏瞬间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似的,伸出葱白的玉指微笑:“如果这次伍北能全身而退,你立马给他转账,如果我输了,我的嫁妆分你一半,好不好诱伯伯。” “你的嫁妆?赞甘比油田一半持有权?” 诱惑瞬间像是被吓到似的,嘴巴张打老大。 “对呀,既然是嫁妆,证明我完全可以自由分配吧,如果我真输了,给你一半,我爸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赵念夏立即点点脑袋,像是卯上了劲儿。 “疯了!绝对疯了!你爸如果知道你为了一千来万的赌注跟我飙油田,他能把腰上的七匹狼在你身上抡冒烟信不信?换一个,我可跟你赌不起。” 诱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不换,除非你主动认输。” 赵念夏态度无比坚决的哼声。 “不是,我发现你这丫头怎么越大胆越肥呢..” 诱惑干咳两声嘟囔。 “哈哈哈,他诱爷,您还是太实诚,怎么还没看懂呢,这场赌博,你们王者商会问赚不赔,你赢了,三哥轻而易举保住了一半油田,你输了,无非就是千八百万,不论对你还是王者商会而言无关痛痒,但是却挣到了伍北这头生力军。” 后排车座上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竟是跟伍北打过几次照面的王朗。 “啊?” 诱惑满脸的费解。 “三哥打算让念夏和罗天联姻完婚,油田是念夏的嫁妆,说白了就是捐给罗家的,咱姑且不论小念夏是不是乐意,油田的价值难以考量,但婚前通过念夏的嘴巴输给了你,是不是等于王者商会光明正大的拿回去一半?输半拉油田,哪怕是出于人道,让你送给伍北一千个,不过分吧?” 王朗眉飞色舞的解释。 “那肯定了。” 诱惑木讷的点点脑袋。 “问题是三哥对外宣布的时候,肯定是陪嫁整座油田,所以日后那片油田怎么也逃不过王者商会和罗家共同持有的命运,其次,如果念夏赢了,你砸出去的一千来万,可以瞬间解决伍北的燃眉之急,而虎啸公司全体上下都肯定念你的好,你的好,就是王者商会的恩泽,这买卖亏么?” 王朗接着又问。 “好像..大概..不太亏。” 诱惑后知后觉的干笑。 “是绝对不亏,胜败不重要,伍北理直气壮得到了帮助最重要,是不小丫头?” 王朗满脸堆笑的出声。 “朗哥你最烦人的地方就是太奸诈。” 赵念夏不满的抗议。 “卧槽,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爹限制了她的全部花销,她一毛钱都没有,表面看起来是跟我打赌,实际上就是给伍北筹钱呢。” 诱惑后知后觉的拍打脑门。 “不止,她想要跟她爹证明的是伍北的价值绝对比半块油田更值得,只不过是希望通过你的嘴。” 王朗微微晃头解释,随机羡慕的呢喃:“只能说三哥真的生了个好女儿,哪怕是百般不愿,也在不停琢磨如何让王者商会的利益最大化。” “日了,这父女俩加起来八百个心眼,我是真跟他们扯不明白。” 诱惑斜楞眼珠子撇嘴。 “丫头,我再加一磅吧,倘若伍北真的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擒龙集团,并且让罗天吃瘪,我个人名义,送给虎啸公司一尊差不多够他支棱起腰杆的小佛,条件是你输了,不许再制造任何幺蛾子,甘心情愿的嫁到罗家,如何?” 王朗捻动手指头,乐呵呵的发问。 “你也是我爸喊来的说客吧,朗哥哥,我从小就认识你,每年的寒暑假都在你身边度过,表面我喊你哥,可实际上说是你半个闺女也不为过吧,难道你也希望我跳下火坑么?” 赵念夏迅速反应过来,很是失望的发问。 “没人希望自己的至亲拿一生当筹码,但我们就活在这样烂透了的环境中,商人掌权,掌权经商,你父亲拼尽全力的想要回归这片生他养他的故土,除了让挚友变成亲人,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王朗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车窗外道:“或许..那虎犊子能创造奇迹,能成为这座没落江湖的一盏希望吧。” “他一定会的!” 赵念夏吸了吸鼻子,朝着车内两人娇喃:“你们就等着心悦诚服的把赌注送出吧,诱伯伯,麻烦开车去人民医院,我想探望一下老绿,咱们有言在先啊,赌归赌,但是你们可没说过不许我帮伍北找帮手,况且老绿也不是外援,他现在是虎啸公司的隶属...” 1563 碰面 清晨八点多钟的擒龙集团。 衣着光鲜亮丽的各种白领踩着急促的步伐钻进电梯里。 作为一座包含旅游、餐饮、外贸和地产的大型集团,擒龙集团虽然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规模绝对可观。 尤其是中高层的管理人员,基本都知道他们有两个在锦城、乃至半个川省都能横着走的超级老板,所以哪怕是普通职员,都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西装革履是基本,哪个身上没两件差不多的奢侈品首饰,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你们是干什么的?” 而这一切,全都随着伍北等人的出现被打破了。 门口巡逻的保安发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这群不速之客,立马雄赳赳气昂昂的吆喝。 为了跟罗天见面,再来之前,伍北带着一众兄弟特意都换成了黑色的紧身t恤,黑裤子和黑鞋。 在江湖文化中,白谐音“败”,所以除去那些自身实力异常强大的狠人之外,鲜有人选择更为精神的白色装扮。 “喊我们你?” 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贾笑双手插袋笑问。 “你们不是擒龙集团的吧?” 保安可能也意识到不对劲,一边搁对讲机呼叫支援,一边警惕的抄起腰上挂着的橡胶棍。 “告诉罗天,伍北找他,问他见不见。” 脚踩一双方口布鞋的伍北呲起好看的两排白牙努嘴。 “我们罗总不在,有什么事情..” 保安小心翼翼的应承,对于他来说,不论对方是谁,只要成功的打发走,那距离升职加薪就是一步之遥。 “唉,应该说特么你点啥好呢。” 贾笑嘿嘿一乐,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摸向自己的后腰,眨巴眼睛道:“当保安是技术活,听我一句劝,赶紧辞职,找个工地搬砖,不然哪天你为啥变成烈士的,自己可能都懵逼。” “啊!” 保安瞬间摸到对方腰后插着的手枪把,吓得踉跄一步。 “什么事啊伍总,大早上就兴师动众的,搞得好像找不到我电话号码一样。” 就在这时,身穿一件花格修身西装的罗天带着十多个虎背熊腰的保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打电话我怕你拒接,毕竟我准备要你命!” 伍北向前一步应声,明明嘴角挂笑,但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不带任何温度。 “哦?伍总这是打算同归于尽喽?就是不知道你这些兄弟是不是跟你的想法一致呢,毕竟我这条命要比大多数人金贵,我没了,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帮我找陪殉!” 罗天粗重的眉毛微微抖动,争锋相对的注视伍北。 “就搁这儿唠啊?” 伍北舔舐嘴皮再次发问。 “抱歉,我的办公室从来不接待没有身份的三教九流,还望伍总能够体谅。” 罗天态度仍旧无比坚决。 “我在上京当过兵,我还曾在火场救过人,无巧不巧的是我突然想起来,纵火案跟你有关,而那次事件,不光不了了之,最后还以我强制退伍终结,你猜我现在能不能找到火场当时的幸存者,或者能不能联系上一些比较中立的国际媒体?” 伍北向前一步,几乎快要贴到罗天的耳边。 “你是怎么知道念夏和当时那场火灾有关的?” 罗天怔了一怔,瞬间惊的脸色刷白。 “念夏?火灾?” 伍北露出比他更加惊诧的表情。 两人互相对视,全都变得警惕起来。 “哥、伍哥,你俩啥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大早上的就私会,难怪连我过来,都没人乐意去接机!” 就在这时,大厅的正门口,一道宛如松柏挺拔的身影径直走了过来。 “罗睺?” “睺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去脑袋,当看清楚面前人模样时候,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 “军校扩建呢,我们放假一礼拜,我寻思没什么事情,不如过来溜达一圈,没想到你们处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加融洽,刚刚要不是我出现,伍哥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哥抱一起啊?” 来人正是罗睺,他三步并作两步,貌似亲昵的一把将伍北和罗天分别搂住,看在别人眼里,俨然一副感情莫逆的知己。 “没,你伍哥刚刚在跟我聊,他任叔生病住院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从哪道听途说,咱们在上京认识很多医疗方面的专家,非求着我帮忙,咱家世代军人,哪有这方面的资源啊,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好好解释一下。” 罗天很快恢复过来,皮笑肉不笑的出声。 听到他的话,伍北和罗睺瞬间呆立当场。 “哦我忘了,你和任忠平的关系也不一般哈,好像他前几天刚刚联系过你,一直都没来及跟你说,你用的手机是我拜托爸转送你的,目的就是希望家里人能随时掌握你的动向,毕竟你过去总是不着调。” 罗天“唰唰”整理两下西装,盯盯注视罗睺微笑... 1564 相当不一般 罗家兄弟四目对视,明明嘴角都挂着笑容,但是眼眸间一个比一个的冷漠。 “这段时间训练挺苦的吧,皮肤都晒黑一大圈。” 沉寂半分钟左右,罗天笑盈盈的抬起胳膊,作势准备抚摸弟弟。 罗睺则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看似非常的抵触。 “还好,学本事嘛,哪有不受罪的,况且我现在走的路,你曾经也走过。” 罗睺皱了皱鼻子应声。 “哦对,伍总你是来干嘛的?找王峻奇是吧?那个谁,把王经理喊下来,就说老朋友找他叙旧了,另外把二楼的会客室收拾出来,这么多朋友远道而来,显得咱们好像很不懂礼数似的。” 罗天微微一笑,仿若突然想起伍北还杵在旁边,回头很随意的朝一个手下招呼。 “哥,你刚才说任叔..” 罗睺咬着牙豁子再次出声。 “你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好好放松一下,待会我安排私厨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咱俩好好喝点,哦对了,我雇的私厨你都想不到,就是咱小时候住部队大院时候,炊事班的李叔,昨天我们闲聊,他还说你最爱吃他炒的虎皮尖椒。” 罗天不由分说的一把攥住罗睺的胳膊,貌似亲密的往前带路。 罗睺毕竟年轻,再加上各方面的阅历实在太浅了,三言两语间就已经被他哥成功的牵住了鼻子。 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而行,独留下伍北一伙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跟着一块走吧,整的好像是谁的马仔、从属一般,一动不动的话,伍北来这里的目的又变得毫无意义。 伍北直勾勾注视罗天的后脑勺,这一刻他真有种老虎啃王八,完全无从下口的感觉。 倘若罗睺没有出现,这会儿他哪怕砸烂擒龙集团都不为过,可现在再那么干,那就等于是置罗睺的面子于不顾,当然,他并不埋怨罗睺猝不及防的降临,拿脚指头想也知道,兄弟绝对是担忧虎啸公司目前的处境,才会不远千里的跑来救场。 罗天比想象中更会隐藏! 这是伍北头一次对罗天生出捉摸不透的念想,之前他总觉得对方无非是个会投胎的纨绔子弟,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可现在再一细细思量,两家从交锋为止,罗天似乎根本没动用过家族滔天的势力,除去起点比他高之外,根本就是在陪他单打独斗。 “诶伍总,你不是要见王经理么?还愣着干嘛,他已经在会客室泡好茶等待了,难不成还要他亲自过来接驾呐?” 前方的罗天猛不丁回过脑袋看向伍北。 走?还是留! 两个声音同时出现在伍北的脑海中!走的话,自己大张旗鼓的闹这一出,不得沦为全锦城社会圈的笑话,继续逗留下去,貌似又什么都拿不到,罗天没有明说任何,但简简单单一句“王经理”已经明摆着告诉他,王峻奇现在是他的人,敢碰王峻奇就是跟擒龙集团为敌! 突兀间,伍北想起来《私人订制》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丢人和现眼只差一步。 他现在就处于如此尴尬的局面,原本是打算扬眉吐气的踩着擒龙集团打响虎啸公司的威名,但罗天几招软钉子似的小连招直接给他揍的喘不上气。 “伍总?” 见伍北立着不动,罗天又轻飘飘的吆喝。 “你们先回去,我陪睺子跟他哥叙叙旧!” 伍北深呼吸两口,低声叮嘱其他兄弟一句,随即换上一副笑容,径直奔向哥俩。 既然今天无法把王峻奇带走已成定局,不如索性帮着把罗睺的面子撑足,至于接下来的麻烦,接下来再慢慢考虑。 “伍哥,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处理么?要不等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吧,我那点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到时候出洋相,再当着我哥的手下面前丢人。” 罗睺转动两下眼珠子,意有所指的冲伍北暗示。 “是吗?伍总有别的事情需要解决呐?那真是太可惜了,任老先生一直都在埋怨很久没跟你们一块把酒言欢,看来只能下次了,伍总先忙着,恕不远送了哈。” 罗天摸了摸脸颊,似笑非笑的开腔。 “什么事情都大不过睺子归队,咱继续走着?” 听到任忠平的名字,伍北强压着邪火回应。 罗睺太年轻,况且他似乎天生就被罗天血脉压制,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本来的能力,如果他再一撤,天晓得最后的局面得变得多被动。 “哥几个也别走了,中午常常我这里的员工餐,保证比外面的更美味更营养,擒龙集团既然能立足锦城,肯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企业文化,伍老弟是做生意的,各位也全是重要高层,不说学习我们什么,最起码能起个借鉴的作用,那个谁,安排好虎啸公司的股肱之臣。” 罗天又冲着一个手下摆手吩咐... 1565 打脸 罗天话音落下,十多名龙精虎猛的保镖立即呈半圆形将林青山等人包围。 “踏踏踏..” “哎呀,什么风把虎啸公司的大能们全体给吹来了,接到公司电话我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赶,生怕错过了和各位栋梁的交流,没来晚吧?你们这一个个剑拔弩张的要干嘛,全给我闪一边去!” 就在这时,西装革履的沈童从大厅外走进来,抬手将几个保镖给推搡到一边,同时指着门外喊叫:“你们也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吓得我以为有人跑公司闹事呢,看把我急的这一脑门子白毛汗。” 大厅的门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黑压压的很多人,基本都是虎背熊腰的魁梧汉子,粗略看过去,最少得有三四十人。 “长点眼睛以后,这是虎啸公司的伍北伍总,伍总是二公子的拜把兄弟,都特么自己家人,客气点,听明白没?” 沈童一手指着伍北,一边梗脖呵斥。 表面瞅着像是奉承,但指头间就差戳到伍北的胸脯,态度不言而喻。 “伍总啊,你们高层聊你们高层的,至于您其他兄弟,我保证服务到位,让大家在我们擒龙集团度过一个美妙的上午。” 说罢,沈童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 “你他妈手指头往哪抻呢!” 大嗓门的王亮亮一巴掌拍在沈童手背上,虎着脸低吼。 “哎呀呀,你看我这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一看到亲人就容易激动,得罪之处,伍总多多担待。” 沈童也不生气,满脸堆笑的辩白。 “少叽霸假惺惺,伍哥,我们就在大厅等你,谁要是装逼晒脸,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的事儿,去特么的,爱谁谁!” 徐高鹏咬着嘴皮出声。 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虎啸公司的这群崽子们打出道开始,就始终秉承“硬到底”的原则,刚猛之余,他们自然在待人接物方面要差劲一些,很多时候连最起码的伪装都不懂,这也是导致伍北总会身心疲惫的主要原因。 “说什么傻话呢徐总,咱可是同宗同源,和谐社会,别总是喊打喊杀的,况且咱根本没可能发生矛盾,就算有什么生意上的冲突,我们看在老二的面子上,也绝对会让步,走走走,我带诸位参观一下我们公司,听说你们最近也在装潢新的办公楼是吧,说不定能在我们这里找到更好的方案。” 沈童仍旧不愠不火,态度温顺的像个任人宰割的老实人。 “别他妈套近乎..” 王亮亮粗暴的挡在徐高鹏的面前。 伍北半晌没有作声,余光不住扫量,心底如计算机似的分析己方和对手的差距,暂且撇开实力不论,光是这表面功夫,自己似乎已经落了下乘,一边温文尔雅,一边粗鲁之极,任由谁都绝对不会乐意接触喊爹骂娘的人,这就是底蕴的差距。 “沈总说得对,多看多学,指不定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伍北冲着整场都没怎么吭声的林青山使了个眼神,相比起其他兄弟的粗枝大叶,林胖子在大多数时候都能跟伍北保持步调一致,最起码知道伍北的心思。 “那就麻烦沈总了。” 林青山立马心领神会,客套的走上前接茬。 ... 十多分钟后,擒龙集团二楼会客室。 罗家哥俩有的没的聊着家长里短,伍北则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瞅瞅西看看,脑子里却如同乱麻似的琢磨着接下来何去何从。 眼下他想要暴力踩罗天的计划明细流产,搞不好他们想要全身而退都很难,既然脸已经丢了,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何确保兄弟们都能平平安安的撤离是耽误之急最重要的事儿。 “天哥,您找我啊?” 胡乱思索中,房门被推开,套着一身运动装的王峻奇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没事儿,你老朋友想你了,特意来探望你!” 罗天心平气和的冲伍北的方向努努嘴。 “唷,这不伍总嘛,我对您真的是朝思暮想呐。” 王峻奇立即眉眼挂笑的走向伍北,同时伸出手掌。 “可不呗,我也想你想的不行。” 伍北很自然的握住对方的手,歪着脑袋浅笑:“听说最近恋爱了?相好的还是个比咱岁数小不少的大闺女?” “我吗?每天都在恋爱,每天都认识不同的女孩,不知道伍总指的是哪一个?” 王峻奇舔舐嘴皮反问。 “戴安娜!” 伍北开门见山的吐出三个字。 “没印象了,伍总可能有所不知,自从被你向狗似的赶出崇市,我现在早就没了什么雄心壮志,一门心思就在女人身上,人嘛,混一辈子,说穿了不就是奔个温柔乡,天哥不嫌弃我废物,我又恰巧有个容身处,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生活。” 王峻奇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你说的戴安娜长什么样?有照片没?要不喊出来我看看?” “合着伍总这次来我们擒龙集团是为了个女人啊,早说嘛,我这儿什么都不缺,各种燕瘦环肥、莺莺燕燕,什么都有!” 罗天昂起脑袋,冲王峻奇摆摆手示意:“去,把公关部的姑娘们都喊过来请伍总过目。” “好嘞天哥,您忙您的,我记得您说今天下午要和赵念夏小姐郊游,可千万别耽误了正经事,您需要的路易十四玫瑰,已经空运过来,九百九十九朵正好,不多不少!” 王峻奇笑嘻嘻的点头应声... 1566 受制 原本伍北已经萌生了折脸丢人的想法,可当听到“赵念夏”三个字时候,他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伍总您先坐着哈,我也知道咱大老爷们聊天,说不出来什么花花,稍等片刻。” 王峻奇笑呵呵的出声。 “我又不是来逛窑子的,要什么花花草草?” 伍北一步跨出直接挡在王峻奇的面前。 “哦?恕我眼拙,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想干嘛,要不您开门见山呐?” 王峻奇不躲不闪,径直对上伍北。 “伍哥..” 罗睺见状,忙不迭的直起腰杆。 “会客室确实没什么意思,走弟弟,我带你看看哥的办公室去。” 另外一头的罗天立马伸手揽在罗睺肩膀上。 “现在没外人,你我都犯不上演戏,我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挺虎啸公司,还是那句话,我没想跟你翻脸,但如果你总是在难为我的袍泽,我不介意把所有丑事全都摊在爸的脸前。” 罗睺不耐烦的一把搡开,眼珠子瞪圆低吼。 “告诉爸什么?我胡作非为?还是我荒淫无度?小弟啊,你可能对咱们家里目前的情况不是太了解,我的擒龙集团既是国家级的优秀企业,同样承担着家族日常的吃喝拉撒,包括你读军校花的每一分钱,是我交上去的,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好赖不分呢!” 罗天瞬间拉长脸冷笑。 “少特么扯虎皮装大旗,如果你不姓罗,谁会卖你半分面子!” 罗睺气的嘴唇哆嗦,脸红脖子粗的暴喝。 “你也姓罗呀,为什么你不能承担起家里的开销?难道你跟我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又或者你天生就比我差很多?爸爸喝叔伯们有他们的打算,不要把你个人的情绪凌驾于家族之上,听懂没?” 罗天抓了抓后脑勺轻笑。 “你..” 罗睺眉头紧蹙,但却哑口无言。 人和畜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伪装。 不论是影视作品还是日常生活,人类的伪装技能无时无刻不在体现,很多时候明明心生不满,但却要装出洗耳恭听。 现实中,多少人为了填饱肚子,明明桀骜不驯,但却必须得为了那三四千的工资中规中矩,可能这就是社会规则,也是所谓的人情世故,很难去评价究竟是对是错。 而动物则不然,他们无需遵循任何框架,想开荤时候直接咧嘴,想繁衍时候当场就来,万事凭本能而定,不算高档,可却自由自在。 “你想见见你的任叔叔是吧,走着,我带你看看去。” 罗天仿若看不到对方的暴跳如雷,胳膊再次揽住罗睺的肩膀。 这次罗睺没有拒绝,半推半就的跟随罗天出门。 对于任忠平,罗睺和伍北的感情是一样的,尊敬中夹杂感激,感激中又掺杂不少的崇拜,所以他的死活,由不得罗睺不认真对待。 “嘭!” 会客室的屋门重重合上,房间内只剩下伍北和王峻奇两人。 “怎么个意思伍总,准备跟我上一课啊?” 王峻奇拽开自己运动装的拉链,挑衅味十足的昂起脑袋。 “戴安娜是给你干活的吧,你的目的是让我和苏狱开战!” 伍北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直言咆哮。 “是啊,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虎,把锦城当做崇市混,把过去那点不成器的下三滥搬到了这里,我对你是既敬佩又鄙夷,敬佩你狗篮子不是,竟然可以一路顺风顺水,鄙夷你这么久了,居然毫无长进,关键还能坚挺!” 王峻奇后退半步,眉飞色舞的点头承认。 “去尼玛得!” 伍北抡起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出。 “咣当!” 王峻奇当即趔趄两步,嘴角渗出一抹血迹,他伸手摸了摸,随即不屑的“呸呸”吐了两口轻笑:“此刻你对我的态度决定你那些虾兵蟹将们的待遇,来,一块看看现场直播吧。” 说着话,他抓起桌上的遥控器,对准墙壁上的倍投按动。 顷刻间,倍投里出来一组高清的画面。 屏幕中林青山一行人抱头蹲在一排,对面是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壮汉,其中有俩人的脖子上更是挂着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短式冲锋”,包括最能打的君九和梅南南同样没能免俗。 他们的对面,沈童翘着二郎腿,嘴巴一开一合在说着什么,可能是觉察到被人转播,他转过身体,将脸颊直冲镜头。 “呵呵。” 王峻奇支棱起身体,指了指自己嘴角的血渍。 画面中的沈童立马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接着摆摆手,两名持枪壮汉将徐高鹏提溜起来,紧跟着就是一顿毫无征兆的拳打脚踢... 1567 栽到底! 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打儿女一般圈踢,伍北除了呼吸更加粗重,却完全没有任何对应之策。 片刻后,两名壮汉退后,徐高鹏孱弱的趴在地上,满脸全是血水,让打的几乎昏厥,沈童再次朝着镜头呲牙一笑,其他兄弟愤怒的想要起身,结果也被周边看守的其他壮汉劈头盖脸的一通猛砸。 眨巴眼的功夫,洁白的大理石地面就出现斑斑血迹。 “满意了没?” 王峻奇背靠墙壁,双手环抱胸前轻笑。 “曹尼玛!” 伍北鼻孔朝外呼呼冒着热气,他现在真是一指头都不敢再碰对方,唯恐弟兄们再被殃及池鱼。 即便再不想承认,他的这趟“擒龙之行”确实是以完败告终,不光什么效果没起到,还让人完全扼住了喉咙,处于扇完左脸踹右脸的尴尬局面,如果罗天乐意,他们今天就算团灭于此也不是没有可能。 终归,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挺服你的,居然敢带着全部家当跑到擒龙集团玩玉石俱焚,记得在崇市时候,你不挺精明的一个人嘛,怎么越混越没长进呢?” 对面的王峻奇并未打算放过伍北,继续掐着腰冷嘲热讽。 “没什么说的,问问你主子,究竟想怎么滴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我滴伍哥,这点事儿需要罗总发号施令么?真拿你当盘菜,他也不会把我扔到到接待!” 王峻奇如同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乐的前俯后仰,最后双手托在膝盖上贬低:“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自己看看,最近这一幢幢事儿自己办的有多低能,旅游公司被毁,唯一会挣钱的李浩鹏升天,混到现在连个落脚点都得靠租,要产业没产业,要积蓄没积蓄,你拿什么跟我们斗?顶着个虎啸公司大哥大的名头挺上瘾呗?” “呼..” 伍北抽吸鼻子,偏过去脑袋,垂在两腿侧边的双手不停的攥紧、松开,攥紧再松开。 “行啦,贬低一个废物没什么意思,咱就以彼之道还师彼身吧,你最擅长的不是敲诈勒索嘛,来,把你们所有的钱掏出来卖命,我可以考虑向天哥求情,放你们滚蛋!” 王峻奇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冲伍北努努嘴。 “什么?” 伍北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疙瘩。 “还特么装逼呢,听不清啊?” 王峻奇猛然蹿起,一把掐住伍北的领口,另外一只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伍北的脑袋“咣咣”就是几下。 伍北本能的仰脖躲闪,脚下往前一勾,将王峻奇给绊倒。 “童哥!童哥!” 倒在地上的王峻奇没留意被磕破了下巴,立即冲着墙上的大背投吆喝。 很显然沈童那边是可以听到这边声音的,他平静的扫量几眼,再次摆摆手,几名壮汉又将体格子最为庞大的林青山薅到面前,如法炮制的拳打脚踹。 “别特么打了,你不就想在我身上找点平衡么?来吧,我接着!” 伍北的眼珠泛红,粗声粗气的嘶吼。 “那你可接稳了我的伍哥!” 王峻奇利索的爬起,抓起烟灰缸照着伍北的额头玩命凿下。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伍北的面颊完全被鲜血给糊满,王峻奇才喘着粗气停手,小人得志的催促:“老子改变注意了,除去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你们这帮混蛋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光着跳出擒龙集团!” “行,没问题。” 伍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污,吹了口气道:“让他们先走,你的条件我立即满足!” “怎么混的?跟人说话时候要加哥的规矩都不懂?!” 王峻奇抬腿一脚踏在伍北的胸口,居高临下的吐了口唾沫。 “奇哥,拜托给条活路!”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可是看看屏幕那头还在受罪的兄弟,最终强制自己咽下去心里头的暴怒。 “伍总呐,我帮你分析一下哈,你最二逼的地方就是拿运气当武器,昨晚侥幸掳走锦城的那帮三流社会大哥,让你飘的有点过劲儿,认为社会不过如此,可实际上这世上能治你的人多不胜数,如果没有赵念夏,你说你还是个啥?” 王峻奇阴森森的勾起嘴角,朝伍北的脸上弹动烟灰。 烟灰落在伍北的眼前,明明挡住对方幸灾乐祸的嘴脸,却挡不住他那一句句让人崩溃的冷嘲热讽。 “行啦,教育你不是我的工作,既然你认怂,奇哥我大发慈悲一回!童哥,那咱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呗。” 王峻奇冲着背投画面点点脑袋,那边的沈童大手一挥,接着十多个虎狼汉子冲上前开始扒拉虎啸一众兄弟的衣裳,很快便将他们给脱的精光... 1568 叼起来 “动作温柔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哥,给大哥们丢条裤衩子,总不能真春光乍泄吧!” 另外一边,擒龙集团的位于一楼的员工食堂里,沈童轻描淡写的招呼手下。 此刻他的脸前,虎啸公司的一众干将全都像是被扒了皮的小狗一般光不出溜的捂裆半蹲身体,除去林青山和徐高鹏之外,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君九和梅南南同样无力的倒在血泊中。 饶是两人的武力值充沛,可怎么也架不住十几把火器顶在脑袋上。 “我这人不太喜欢咬文嚼字,但胜败确实乃兵家常事,诸位能够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全身而退,全仰仗你们有个仁义大哥,现在,给我用蛙跳的姿势蹦出擒龙集团,咱们就此别过!”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口。 “姓沈的,要么今天干死我,要么你肯定干死你!” 王亮亮睁大几乎喷火的眼珠子咒骂。 “是吗?好啊,我满足你!” 沈童不屑一顾的摆摆手,两个持枪保镖径直走了过去。 “闭嘴!” 贾笑一肘子磕在王亮亮胸口,全然不顾自己赤条条的模样,抱拳求饶:“沈总,我们认栽了,还望大人大量!” “这就对啦,会说话当饭吃,滚吧!” 沈童很满意对方的态度,驱赶蚊子似的摆摆手。 “所有人!一个字都别叽霸说,狠话没有任何用,裤裆里有刀的,记住今天擒龙集团送给咱的大礼,这脸,我第一个丢!全部跟我走!” 贾笑回头环视一眼其他人,双手抱在脑袋上,青蛙似的朝前跃跳。 其他人凝视几秒,纷纷脸红脖子粗的跟着一块往前蹦跶。 “可以啊,能屈能伸,必成大器!” 同一时间,二楼会客室里,王峻奇饶有兴致的吧唧嘴巴。 “我现有的钱全在这两张卡里!手机里还有一些,我转给你!” 明明心已经在滴血,但伍北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挣扎着爬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银行卡摆在桌上。 “你是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哈,兜里有多少家里有多少,哦对忘记了,你们现在连家都没了,不好意思,我口误!” 瞟视几眼沾血的银行卡,王峻奇继续奚落。 这样的画面,不知道在他梦里上演过多少遍,可真当现实看见,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好好在崇市当个山大王不爽么?为什么非要打破脑袋往锦城挤?” 当伍北将手机里最快一块钱扫给他时候,王峻奇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嘴。 “野心使然!不碍事,虽然今天我头破血流,但这条贱命还在,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伍北皱了皱鼻子回应。 “脱吧,脱完自己滚。” 王峻奇怔了一怔,厌恶的撇嘴。 明明自己现在是个胜利者,但不知道为啥,他却特别惧怕伍北此刻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才是案板上的猎物一般。 伍北一语不发,把手伸向扣子。 “咣当!” 房间内突然被撞开,紧跟着一个套件擒龙集团保安服的佝偻身影突兀闯了进来。 “嘣!” 伍北和王峻奇同时看去,一声枪响骤然泛起,紧跟着王峻奇“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老绿?!” 伍北满脸不可思议的出声,打死都没想到来人竟是本该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等人喂饭的战犯老绿。 “你败的一点都不冤,但也是好事儿,经一事长一智吧!既然都打算好了孤注一掷,为啥还要惜命!” 老绿翻了翻白眼,中气十足的出声:“行走江湖,最他妈忌讳四不像,要么狠到阎王爷畏惧,要么忍到春暖花开,不狠不忍,你拿什么后来居上!知道他们为啥敢拿捏你么?因为你对死亡太过畏惧!” “伍北,动我一指头,你们..你们全都别想好..老子现在就..” “嘣!” 王峻奇扯脖嘶吼,但话刚说一半,老绿抬手又是一枪,他的小腹处当即破出来个血窟窿,惨叫声代替了威胁。 “等等,把他们全拦住!” 与此同时,监控屏幕中的沈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突发情况,慌忙冲手下喊叫。 “嘣!” 老绿转身冲着屏幕扣动扳机,七八十寸的大背投瞬间支离破碎。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就警告一次,虎啸家的人五分钟出不去,这栋大厦就跟着一块陪葬吧,来吧,我先让你们听听响!” 老绿“呲啦”一下拽烂身上的保安外套,露出里面的病号服,脖颈上挂着的绿色帆布包如影随形。 他从包里摸出个遥控器,戳动两下。 “嘭!” 一声微弱的闷响泛起,伍北感觉脚下的地面都跟随一阵颤动,听声音应该是从地下车库里发出的,可想而知那动静是有多剧烈。 “我总共开进你们停车场六辆车,每辆车里安放了半吨的火药!现在开始,你们的人一个不许出门,但凡飞出去一只苍蝇,我就全部按响!” 老绿冲着墙角的摄像头挑眉一笑,随即又从包里拽出根雷管递到王峻奇的脸前,声音清冷的开口:“叼起来!马上叼起来!带我们去找罗天,你可以反抗,但我不排除马上开枪,麻溜滴...” 1569 有恃无恐 “童哥,地下停车场c区发生爆炸,确实是一辆车引起的,爆炸点距离承重墙很近,稍有不慎的话可能影响到大厦的地基。” 一楼餐厅里,一个保镖迅速跑到沈童面前汇报。 刚刚的那阵爆炸,身处一楼餐厅里的他比伍北感受的更为真切,特别明白耳塞里老绿的吼叫并非虚张声势。 “马上联系专业的人员排雷,另外通知巡捕...哦不对,是通知国全局,这种行为已经属于恐怖活动,我看许诺怎么说!” 沈童沉默片刻,平光镜后面的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示意。 “那...我们还把虎啸的那些混蛋抓回来么?” 手下小声询问。 “拿什么抓?命么!刚刚君九和梅南南是怕反抗过激,咱们的枪走火,误伤到他们自己人,现在海阔凭鱼跃,你觉得你们这些是对手不?把武器藏起来,让那帮有持枪证的国外雇员到现场,省的伍北最后倒打一耙!” 沈童冷漠的训斥。 “需不需要通知罗总先避开..” 保镖缩了缩脑袋又问。 “多余,伍北他们只是想顺利带走任忠平,顺他们心思就可以了,就算老绿想要伤害天儿,罗睺也不会允许的,弑兄的帽子他承受不起。” 沈童摇了摇脑袋。 “明白了童哥,我这就去办!” 保镖利索的点点脑袋。 “记住,国全局那边一定要让许诺到场,伍北想他妈全身而退,就必须把老绿交出去,可一旦交了老绿,我看谁以后还敢再替他拼命!” 沈童摘下来眼镜框,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擦拭。 但越想越觉得恼火,他气的干脆“啪”的一下将镜框摔在地上,接着抬脚又不解气的用力碾压几下。 明明是自己送上门的肥鸭子,居然被老绿这条突然蹿出来的蚂蚱给全毁了,此时的他,真恨不得将负责看守停车场的保安给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王峻奇目瞪狗呆的望着眼前筷子长短的雷管,腿肚子控制不住的转筋。 “你在珠海生活过,应该知道我在那边干过的一些事,别让我重复!” 老绿将雷管粗暴的塞到王峻奇口中,随即努努嘴道:“我只说一遍,雷管掉了,你死!见不到罗天,你死!敢墨迹一分钟,你死!” 王峻奇打了个冷颤,根本不敢跟对方那双灰蒙蒙的眼珠对视,颤颤巍巍的扶墙爬起来,此时他身上的两处枪伤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扣子系好,脸擦干净!脸怂不丢人,心怂可就彻底废了!” 老绿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块叠成四方块的手巾微笑着擦抹伍北脸上的血污。 方巾展开,伍北冷不丁看到上面印着一排掉色的小字:07年全市第二届射击比赛赠送。 “嘿,我这辈子就学会一项技能,前半辈子四处奔波打比赛,钱没挣到还落下一身病,不过我老婆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也算不亏,这条方巾算是我俩定情信物,她当时负责接待的。” 老绿笑呵呵的解释。 “啊?那你赶紧收进来。” 伍北慌忙要还给对方。 “送你了,除了这一兜的子弹、麻雷子,也就剩下这东西了,权当是感谢你替我刮胡子、剃头发的酬劳吧,你就吃点亏吧。” 老绿往后一闪,躲开伍北,接着推腿一脚踹在王峻奇屁股上呵斥:“你搁这儿装顺风耳呢,前面开道!” “绿哥..” 定情信物随随便便送给自己,已经说明了老绿的态度,伍北忍不住开口。 “我这辈子没啥大理想,既没盼望富可敌国,也从来不想宏图霸业,即便这几年为了给闺女治病被迫用比赛的枪打在毫无瓜葛人的身上,也只是充当一份工作。” 老绿没有回头,推搡着王峻奇往前迈步,声音不大的呢喃:“既然要走社会,就得学会亦人亦鬼,冲动也好、理智也罢,没有什么错与对,只有值不值!” “嗯,我记住了哥。” 伍北重重点头。 这次的盲目自信,差点连累所有兄弟折戟沉沙,伍北确实结结实实被上了一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听到老绿说这些,总感觉怪怪的。 再有就是老绿的身体,怎么会突然间恢复的如此利索,要知道一周前他连爬起来都会吭哧带喘。 “往后你的路还长着呢,允许自己被困一时,但绝对不能太久,男人的精气神就特么跟这把枪一样,你得时不时擦一下、亮亮相,不然早晚锈成铁疙瘩。” 老绿仍旧没有回头,但是却从包里翻出一支口服液仰头灌入口中,随即吧唧两下嘴巴,将空瓶撇到旁边。 路过时候,伍北瞄了一眼,只模模糊糊看到瓶子上写着“黄精”、“抑制剂”之类的字样。 “快特么点!” 老绿抬腿又是一脚踹在王峻奇屁股上催促。 “叮!” 几人刚来到走廊拐角处,电梯门突然开了... 1570 退 “叮!” 电梯门突然打开,老绿本能的瞬间端起手里的家伙什。 “伍哥..” 罗睺的声音从电梯里传了出来。 紧跟着罗睺和任叔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这特么啥情况?” 老绿一头雾水的看向伍北。 按照他的想法,接下来肯定要用他的方式让整个擒龙集团感受一把什么是腥风血雨,可如此一来,他的计划绝逼是要泡汤。 “没事吧任叔。” 伍北皱了皱鼻子望向任忠平。 从带人大马金刀的闯入擒龙集团,再到此刻怂到骨子里,整场事件的滑铁卢其实就因为任忠平,倘若不是他被抓,罗睺的气势不会减弱,伍北更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甘心当只鹌鹑。 “给你们添麻烦了。” 任忠平强挤出一抹笑容。 “说什么呢叔,没有你当初的大手一挥,根本没有今天的伍北!” 伍北赶忙摆手。 从表面看来,任忠平的状态还算不错,既没有受什么伤,精神也挺饱满。 “咱先走吧伍哥,这块不是久留之地。” 罗睺递给伍北一个眼神,意有所指的暗示。 “绿哥收摊子!咱撤。” 伍北立马心领神会,招呼一声。 “你们先撤吧,我想上去会会罗天。” 老绿沉默几秒,一步跨入电梯。 “老绿大哥,电梯已经锁了,根本没办法再向上移动,目前绝对有人报警,再继续耽搁下去,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咱自己。” 罗睺苦口婆心的规劝。 老绿“啪啪啪”戳动几下按键,发现正如罗睺说的那般,电梯纹丝不动,吐了口唾沫走出来,端起手枪朝步梯方向迈腿。 “绿哥,你干什么!” 伍北急忙拽住他的手臂低吼。 “没事,你撒手吧,我知道自己该干啥。” 老绿咧嘴笑了笑,露出参差不齐的两排牙豁。 “有啥事咱回去慢慢说,又不是没明天了,罗天和沈童这俩逼养的绝对做足了准备,再检修耽搁下去,咱们要出事。” 伍北焦急的解释。 “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浪费。” 老绿摸了摸脸颊,随即挣脱开伍北的拉拽,向后到退半步,语气平缓的开口:“小伍啊,男人什么时候成长都不算晚,刘备五十来岁才争霸天下,司马懿装了半辈子的家奴才展露锋芒,老爷们不怕犯错,更不怕失败,就怕明明不行还不乐意承认。” “绿哥..” 伍北眼珠子睁到最大,已然能感觉出面前男人的心志。 “只能送你到电梯口了,上还是下,那是老天爷定的,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参与但是不能决定,好好的!先把自己整合明白,再琢磨整合江山,下一个电梯口不会再有我,千万保重。” 老绿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笑着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咱先走行不?算我求了你了!” 伍北的心里莫名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似的不顺畅,他很想咆哮,却又无处发泄。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站着跟人对话,错过这次,我再没可能凶狠如虎!” 老绿哈了口气,伸手一把推在伍北的胸口,接着枪管对准王峻奇,横声吆喝:“带路篮子!” “绿哥..” “嘣!” 伍北还想再说什么,老绿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嘣在他的脚边,荡起一阵灰尘。 “老弟,我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包括现在位置,我是个拿钱办事的刀手,你对我一直不错,我也只是投之以李!” 老绿一只手提溜着王峻奇的领口,一只手持枪直指伍北,努努嘴道:“走吧,咱们再无瓜葛!” “我..” “走!滚犊子!快点!” 老绿勃然大怒的嘶吼,眼珠子也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尊敬的亡命徒先生,你不用琢磨跟我见面,不论是电梯还是步梯,我都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你我没可能遇见,给你一个忠告,趁着巡捕还未到,趁着自己还能跑,现在你们走,我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的话..” 就在这时候,走廊顶头的监控摄像头里突然传来罗天的声音。 “嘣!” 老绿提枪精准无误的直接打烂摄像头,罗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绿哥,跟我走!行不?我没别的念想,就希望咱都能顺顺当当。” 伍北不死心的再次上前怀抱住老绿的手臂。 “走吧老绿大哥,罗天的性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肯定不会吹嘘,咱只要抓紧时间离开,就肯定有逃生的希望,你也希望看着虎啸茁壮成长,也希望见到我们这群年轻人飞黄腾达,不是吗?” 罗睺也凑上来,架住老绿的另外一条胳膊。 迟疑差不多半分钟左右,老绿环视一眼四周,最终咬牙点头“嗯”了一声,但是左手始终都牢牢的攥着王峻奇的衣领,似乎打算连他一块拖走... 1571 余晖 片刻后,几人顺着步梯快马加鞭的跑到一楼大厅。 脚跟都还没站稳,伍北就一眼看到大门口处郁郁葱葱的遍布一大批荷枪实弹的巡捕。 这些巡捕不光装备精良,pe防弹盔、15式防弹衣一应俱全,手中的武器更是专业无比,各种长枪短跑应有尽有。 见到老绿等人出现,无数把黑漆漆的枪管瞬间举起。 “操!” 伍北立时间有点傻眼。 “都特么别动,不然老子立马干掉他们几个!” 老绿突兀向后横移半步,将自己躲在几人的后面,同时照着王峻奇的大腿扣响板几。 “嘣!” 一道沉闷无比的枪声泛起,经过空荡荡的大厅加持,震的伍北耳根子生疼。 “诶呀卧日..” 王峻奇一个踉跄摔倒,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发出杀猪似的惨嚎。 “不要冲动!” “马上放下武器!” 门外密密麻麻的巡捕顿时紧张起来,几道喊叫声随之响起。 “所有人给我往后退,别逼我把人命当儿戏!” 老绿佝偻身体,借着王峻奇充当掩体,冲门外高声大吼。 “绿哥..” 伍北皱眉望向对方。 “绿什么哥,连老子本名都不知道,套个鸡毛的近乎!别回头,不然马上打爆你的脑袋!” 老绿粗暴的打断。 听到这话,伍北本就不好的预感愈发加重。 “小伍!你特么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大门口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套件黑色警用防弹背心的许诺急匆匆的冲到十几米开外。 “嘣!” 一颗子弹射在大理石地面,叹气的地砖碎片喝停了他的步伐,老绿鼓着眼珠子狞笑:“你多鸡毛啊?再往前挪半步,看我嘣不嘣你就完了!” “小伍,让你朋友放下枪,趁着现在没有酿成大祸,也不是回不了头,一切都还有补救的可能,听我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只要还能苟延残喘,就不缺重来的可能。” 许诺吓了一跳,没敢再继续往前动弹。 “谁特么是谁朋友啊?别张个嘴就瞎巴拉,虎啸公司有我档案,还是谁看见我跟伍北拜把子了,你说话能为别人负点责不?” 老绿再次不耐烦的打断,举枪狞笑:“听清楚哈,老子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亡命徒,今天突然想开荤,跟任何人都没有丁点的关系!” “好的朋友,有什么诉求,你尽管提,能满足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含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无辜的人想想,活着都不容易!” 许诺不是缺心眼,对方已经表白的如此明显,他当然不会再傻不愣登的捋着话题往下唠,赶忙改口规劝。 “诉求?” 老绿怔了一怔,像是思索一般沉寂片刻,随即扯脖说道:“我还真有点小心思,我和赤帮的苏狱是哥们,关系非常的要好,今天来擒龙集团溜达,也是因为我哥们前段时间受了不小的委屈,帮他把他喊过来,我可以考虑自首!” 苏狱? 找苏狱干嘛? 伍北和许诺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疑问。 “嘣!” 老绿冷笑一声,照着王峻奇的后背又是一枪,顷刻间荡起一阵血雾。 “妈妈诶,疼死我了..” 王峻奇痛苦的干嚎起来,他不明白为啥自己一句话没说,总是莫名其妙的受伤。 “每过十分钟,我就开一枪,干死他就换下一个,你们要是能忍住,那就等我面前的人全都死绝了,再来就地正法我吧。” 老绿歪着脑袋,瞄了一眼对面的许诺。 “帮他喊苏狱!求求你们了,我真扛不住了!” 没等正主吭声,王峻奇已经哭爹喊娘的哀求起来。 “可以,我现在就让人把苏狱接过来!” 许诺深呼吸一口应承。 “绿哥,你究竟想要..” 伍北攥着拳头发问。 “闭嘴!别搞的咱俩很熟似的” 老绿翻动白眼,蹲在王峻奇的身后,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边将手枪戳在他的太阳穴上,笑眯眯的出声:“整理一下语言,待会说点我和苏狱都想听得,说完,你将来可能会死,不说,你马上就得死,自己考虑何去何从!” “换个条件行么?多少钱都无所谓,实在不行虎啸公司的那栋烂尾楼修缮工程我全包了,哪怕是砸锅卖铁我都绝对..” 王峻奇一听这话,脑子立时间就要炸开,压低声音呢喃。 “咱俩搁这儿买菜呢?还尼玛讨价还价!昂?” 老绿手里的家伙什下移,粗暴的插进王峻奇的口中,直到看见对方眼泪汪汪的狂点脑袋,他才满意的梭动嘴角:“懂事哈,我也不太想看见你的脑花四射,再者说了,自己干的没屁眼事儿自己不得擦干净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伍北呆滞的望着老绿和王峻奇,一大堆疑问疯狂的在脑海中碰撞... 1572 伏法 生怕影响到老绿养伤的情绪,所以这段时间虎啸公司发生的大事小事,伍北都特意叮嘱过底下兄弟谁都不准告诉他。 可眼下老绿不光要求见苏狱,还话里带话的让王峻奇交代该说的,足以证明他既知道事情原委,并且了解的非常清楚。 是谁告诉他的?还有今天他又怎么恰逢其会的出现在这里! “大哥..大爷!你放我一条生路行么!我保证..” 王峻奇腮帮子上的肌肉痉挛似的剧烈抽搐。 “刚告诉你要懂事,你现在就跟我七儿八的瞎扯猫哨子,看来还是子弹射的不够疼哈!” 老绿“咔嚓”一声撸动枪栓,黑漆漆的枪口平移到王峻奇的后脑勺上。 “别..我听你的!” 王峻奇打了个冷颤,慌忙叫喊。 从出现到现在,老绿已经在他的身上添加了三四处的伤口,此刻他一点都怀疑对方有干死自己的魄力和勇气。 伍北心情动荡的凝视门前浩浩荡荡的巡捕,心底的无奈难以言表。 事情搞得这么大,想要善了,基本没有可能。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的聪明,可今天罗天和沈童却手把手的给他上了一课,两人连面都没有露,就直接让整个他陷入了两难的局面,既没办法保全老绿,同时还狠狠的被甩了一记耳光。 恐怕现在整个锦城的三教九流都已经知道他们在擒龙集团折戟败北的笑话,终究是一群猛虎抵不过两尾恶龙。 片刻后,苏狱出现在许诺的身后,被两名手持防弹盾牌的巡捕保护在身后。 “苏狱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许诺手持扩音喇叭吆喝。 “喂,到你表演了!” 藏在王峻奇身后的老绿不耐烦的催促。 “我..” 王峻奇磕巴一下,艰难的开口:“戴安娜是我的人,她勾引陈刀是我的安排,我的目的就是希望挑起赤帮和虎啸公司的矛盾。” “别尼玛墨叨,继续!” 老绿沉声骂咧。 “陈..陈刀被杀,也是我给王顺递的点,这里面根本没有伍北和虎啸公司其他人的事儿。”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再次补充一句。 “我特么弄死你!” 听到这儿,苏狱再也忍不住了,情绪失控的从巡捕的保护中冲了出来,不管不顾的奔向伍北他们。 “别冲动!” 许诺一个俯冲将苏狱按倒在地上,用自己身体死死压住对方。 “姓王的,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苏狱双手拍打地面,眼中噙满泪水。 “呼..” 看到苏狱那张因为愤怒而变的极度扭曲的脸孔,王峻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惧怕,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成长需要挫折,但更需要自我审视!小伍啊,哥就送到你这儿了,祈愿虎啸八方!祈福你能书写自己的万丈荣光!” 老绿压低声音呢喃一句,随即先是将手中的家伙什直接抛出,接着又把那只他常伴左右的绿色帆布包也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并扔出去,最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冲着许诺吆喝:“许队长成功说服我了,我愿意自首,愿意放掉所有人质...” 即便是最后最后一刻,老绿仍旧心向虎啸,用自己的方式送给许诺一份大礼。 “上!” 许诺转动两下眼珠,冲身后的巡捕摆摆手。 六七个五大三粗的壮实巡捕迅速挺进,直接将老绿双手反扣制服。 “带人质到医院检查身体,另外麻烦把嫌疑人先送至我们国全局。” 许诺紧随其后的也跑了过来交代。 “嫌疑人应该是我们暂时羁押吧?” 一名带队巡捕不满的质问。 “那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喊来呢?既然牵扯到恐怖活动,是不是归我统筹?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国家安全凌驾一切之上!” 许诺掷地有声的回应,接着把手伸向伍北,轻声道:“走吧,我来接你了!” 他的目光柔和且凝重,让伍北瞬间鼻子一酸,差点掉出眼泪,再看看被推搡着往外走的老绿,他控制不住的哽咽。 “卧槽尼玛的畜生!” 话音未落,苏狱一个猛子蹿出,骑在王峻奇的身上,抡圆胳膊“咣咣”就是两拳砸出。 “别动手!” “把他们分开!” 旁边的几名巡捕忙不迭阻拦。 “老绿这一手还是可以啊,轻而易举的将咱们内部分化。” 与此同时,大厦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沈童和罗天看戏似的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评头论足。 “他们要是太和睦了,你我能睡得着吗?另外你觉得一个区区三流亡命徒能有如此高能么?老绿的背后怕是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呐。” 罗天叼着一支进口雪茄,似笑非笑的吞云吐雾。 “赵念夏?” 沈童思索几秒开口。 “他只是其一,可能还有其他人!” 罗天舔舐嘴皮呢喃:“对了,你是在什么地方抓到任忠平的?” “我没抓他,是他自己主动找上我的。” 沈童表情凝重的出声:“我也觉得特别怪异,但考虑到利大于弊,所以..” “但看这件事情,咱们确实占尽便宜,但从长远角度出发,伍北应该更加受益无穷,真害怕老绿用他所剩无几的余晖彻底激活了一头猛兽。” 罗天长长的吐了口白雾... 1573 知耻后勇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大厦对面的一台商务车里。 “伍北出来了!” 驾驶位的诱惑冷不丁出声。 后排的赵念夏、王朗也同时直楞起脖子观望。 当见到伍北、罗睺在一大群巡捕的层层簇拥下钻进巡逻车里,赵念夏明显松了口长气。 “丫头,咱们赌约好像是我赢了吧?” 诱惑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伍北难道没有全身而退?” 赵念夏轻声反问。 “除去首脑之外,所有高层光着膀子狼狈不堪的从蛙跳出来,叫全身而退?” 诱惑当仁不让的吧唧嘴,同时透过后视镜看向王朗说道:“小朗子你是见证人,你来说下,我和丫头到底谁赢谁输。” “你们自家的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好瞎掺和。” 王朗讪笑两声,接着闲聊一般的发表自己的意见:“如果从字面上说,伍北确实毫发无损,夏夏算是赢了赌局,但咱现在去采访一下他,他绝对希望自己哪怕百孔千疮也要保住老绿,伍北没有损伤不假,但虎啸丢了一员虎将,这对于开疆裂土的新势力而言,是最难以承受的打击,再有就是那帮跟着伍北的孩子,像狗似的赤条条的逃离,他们的心志又受到多少影响?如果伍北不懂合理解决,队伍恐怕不好带咯!” “评价的很客观!我一早就说过,伍北骨子里就不带那份枭雄劲儿,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诱惑翘起大拇指接茬。 “所以你愿赌服输吗?” 王朗嘿嘿一笑,冷不丁来了一句。 “啊?” 诱惑懵了几秒钟,随即恼火的喝骂:“你丫搁这儿等着我呢,奶奶个哨子,敢情撑到底你始终是跟臭丫头穿一条裤子。” “诶诱爷,话不能乱说,咱们亲是亲、理是理。” 王朗瞄了一眼赵念夏,没正经的撇嘴。 “不就是让我掏钱给伍北填补窟窿嘛,行!这钱我出,但我有言在先,这场赌约我只能算半服,钱可以给,但绝对不会给的太爽快,我把道给他指明白,能不能揣自己兜里,看他的本事。” 诱惑拍打两下脑门子嘟囔。 “伍北又从警车里出来了,嗯?这家伙在干嘛?” 话音还未落地,王朗手持前方的风挡玻璃。 擒龙集团门前的巡逻车里,伍北表情平静的跳下来,随即开始解自己的外套扣子,接着又解下皮带,褪去脏兮兮的西裤,不多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一条遮羞的四角底裤,然后光着脚丫子冲街口走去。 “这小子是在唱哪出?老绿拼着自己一条命替他保存了尊严,他咋还故意把脸给仍地上让人踩踏呢?” 诱惑顿时间看不明白了,拧着眉头自言自语。 “有点意思..” 王朗紧蹙的眉梢慢慢舒展,紧跟着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满意的点点脑袋开腔:“老绿替他保全了面子,但他又用自己的方式凝聚了身边那群心灵受创的弟兄,小伍似乎真的学到了点什么,如果这把虎啸公司没有散,那接下来他们会变得更加有凝聚力,一群能撇下脸乞食的饿虎,相当可怕!” “那帮家伙是虎啸家的小崽儿么?” “肯定是呗,肚子上跟套两层游泳圈的不是林青山嘛,还有一瘸一拐的是徐高鹏!” 两人议论纷纷的空当,几条光不出溜的身影从路面的出租车里跑下来,跟伍北并排前行,正是先一步逃出来的林青山、徐高鹏、贾笑、王亮亮和黄卓,紧跟着君九、梅南南也加入其中。 一帮人宛如异类,昂首挺胸的阔步向前,全然不在乎街道上人们诧异的目光。 “这帮小牲口能行!说不准日后真能叱咤风云。” 王朗舔了舔嘴唇两边的干皮微笑。 赵念夏盯盯看着一切,眼泪决堤一般的泛滥,她了解伍北的桀骜不驯,更知晓做出这一步选择,伍北承受了多少。 ... 时光飞逝,转眼间来到三天之后。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老绿?” “许哥,他人不就在你们国全局么!” 许家老宅里,伍北犹如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兄弟,你累不?” 一身白色睡衣睡裤的许诺星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 从老绿被抓到今天为止,伍北也用实际行动上演了一把什么叫愚公移山,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泡在许家纠缠。 “我想再见见老绿!哪怕一眼就好!” 伍北声音沙哑的呢喃,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脑子里心心念念的就是老绿,可现在就算是打官司、走法律程序,他都找不到门道,只能拿出不要脸的劲头折磨许诺。 “我说过很多遍,他不想见你,事实上见与不见都没有任何意义。” 许诺叹了口气苦笑:“不过今早上他托我给你带句话,知耻后勇,方能勇冠三军!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别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也无力改变的破事上,他目前很好...” 1574 混迹。 听到许诺的话,伍北怔了一下,干脆直接坐在床边,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唉声叹气。 “最起码得跑仨媳妇,要不然叹不出你这种节奏。” 许诺哭笑不得的撇撇嘴,挥手驱赶:“哥呀,你也稍微心疼我一下子行不?三天了,为了把老绿从警局转到我那里,我脚底板都磨破两层皮,让我睡会吧。” “那我接下来应该咋办?” 伍北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念叨。 “你该咋办应该去跟你那些兄弟门商量,你问我有鸡毛用,但凡我懂社会,我自己早就出去单干了,猫有猫道,鼠有鼠穴,我了解的路不适合你走,明白吗?” 许诺窝火的推搡了伍北一把。 “关键我这只耗子连洞都不会打!” 伍北烂泥一样不躲不闪,就是死活不挪屁股。 “你不会...你不会我也教不了你啊!你是铆足劲赖上我了是吧?行行行,那你搁这坐着吧,爱做多久做多久,我特么睡觉了。” 许诺无语的看看他,索性直接躺下,侧过去身体,不再理会伍北。 伍北也不吭声,保持坐姿,各种长叹短嘘。 知道的是个正当青春的大小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坐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 “诶我操,我真服你了,我爷爷活着时候牙疼都不如你会哼唧,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是吧!你可以琢磨琢磨怎么跟各个环节的相关部门拉进关系,你们现在手里不就剩下那栋正在装潢的烂尾楼么?不论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买卖,都少不得跟乱七八糟的关系打交道!所谓关系说穿了不就是人嘛!” 听着伍北发出无病呻吟的动静,许诺感觉浑身被无数根牙签扎似的难受,扑腾一下坐起来,昂着脑袋骂街。 “不认识这方面的大佬。” 伍北将滚刀肉精神发挥到极致,拨浪鼓一样摇摇脑袋。 “不认识就想办法去认识!那咋滴?我还负责给你介绍啊!” 许诺唾沫星子满天飞的低吼。 “谢谢许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伍北立马阴转多云,双手抱拳的鞠躬。 “谢我干叽霸啊,我啥时候答应你的...” 许诺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外套我帮你干洗了,这身衣服是我根本你的尺寸随便挑的,你先对付穿,我在门口等着你哈。” 伍北拎起一套崭新的西装摆在床前。 盯着伍北的背影,许诺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自从老绿那件事情后,伍北就仿佛脱胎换骨一样,过去那股子令人厌恶的傲气荡然无存,不光变得能说会道,脸上的笑容明显也多了。 但绝对不是傻笑,而是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明明感觉感觉很怪异,可又挑不出来任何毛病,似乎他本该如此。 但许诺又知道,这些全是假象,他清楚的记得老绿被抓的当天,伍北将浑身的衣服褪去,带着他的那群兄弟一丝不挂的画面。 “说有万里山,隔阻两地遥,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友谊改不了!” 猛然间,许诺想起当天伍北他们一群人高吼的歌曲,好像是叫《友谊之光》,禁不住操着蹩脚的粤语哼唱起来。 “奶奶滴,我本来就想当个与世无争的混子,非要拽着我争霸天下,那就陪你走一遭,看看我们这些寒门究竟能不能闯出一条金光大道!” 许诺抓起伍北为他准备的新西装套在身上,随即站在镜子前面转动两下身体露出笑容。 别说还挺合适,看来用下心思的确实能把任何事情都干的明明白白。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一边换衣服,许诺边哼曲子,越发觉得还挺顺口。 许家大院里,伍北倚坐在石制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翻着报纸,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一则标题为“锦城双流国际机场因社会需要扩建,将公开招标”的新闻。 “话说你们那栋烂尾楼差不多也快完工了吧,打算干点什么?” 就在这时,许诺踩着崭新锃亮的皮鞋从堂屋里走出来,轻飘飘的站在伍北身后。 “没想好呢,呵呵。” 伍北立马放下报纸,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前几天我散步路过那栋楼,感觉地理位置还是相当优越的,南邻市政大楼,北距医院不到两站地,周边还有步行街、电视台和不少商圈,底商打通,干一家规模大点的超市应该很有前景。” 许诺坐到伍北的对面,随手将报纸放到一边。 “建议真挺好的,要不你来做吧许哥,你别看我一天咋咋呼呼,实际上做起来买卖就是个初哥,要没有弟兄们帮着打理,我狗屁不是。” 伍北表情诚恳的出声。 “开什么玩笑大哥,我有工作!你觉得我合适做生意么?” 许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 “也对哈,是我想的有点少了,笑笑、大亮!”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讪笑,冲着门外吆喝:“把一楼底商的股权那栏许哥的名字勾掉,改成咱叔的!” “哪个叔啊伍哥?” 门外传来贾笑的发问。 “这孩子是不是虎,还能哪个叔,肯定是许叔叔呗,别看咱叔上岁数了,年轻时候可是个做买卖的高手,另外股权加到百分之十,待会领咱叔去公证处签字。” 伍北撇嘴笑骂。 “你这...是彻底打算把我拉上贼船呐!” 许诺皱了皱眉头说道。 “跟你有个鸡毛关系,我是看重我叔丰富的经验!”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看向院子里摆弄花草的徐家老爷子,老头儿有点老寒腿,走道都不算太利索... 1575 出人头地。 傍晚十分。 位于市区的烂尾楼里。 满身酒气的伍北盘腿坐在空旷的顶层。 这栋楼是虎啸公司在锦城硕果仅存的产业,除此之外,伍北和他的弟兄们再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整栋楼高十七层,占地面积差不多十几亩,算不上多庞大,只能说中规中矩,但在寸土寸金的锦城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持有的。 楼面的外层因为搁置太久,大批脱落,明明一天都没住过人,但是却给人种岁月斑驳的沧桑感,像极了伍北此时的状态。 老绿伏法那天,他义无反顾的选择跟弟兄们同进退,用最笨也是最一目了然的方式告诉他们,只是暂时失利,丝毫不影响大家同心同德。 “征服锦城,就从这里开始!扬帆启航!” 伍北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 虎啸公司的这栋烂尾楼并不属于市中心,但是胜在南北通透,不论是离武侯祠、宽窄巷子之类的景区,还是距春熙路、天府广场类似的商圈都没多远。 “哥,算上今天再给许诺他家老爷子的股权,咱总共已经送出去一楼底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了,韩根生那边给了百分之五,蚊子他哥给了百分之三,还有...” 旁边的徐高鹏满脸肉疼的捧着厚厚一沓股份转让合同,一边噼里啪啦的戳动计算器,一边不住的倒抽凉气。 “是啊大哥,哪有连门都还没开,就先把家产噼里啪啦往出送的,关键送的还全是实打实的股份,这万一将来咱们买卖干起来,一年光分红就是天文数字。” 黄卓也叼着烟卷嘟囔。 “买卖干起来?干什么?拿什么来干?” 伍北皱了皱鼻子反问。 “这..” “不管干嘛,咱送的属实有点多。” “确实啊伍哥,看你跟不要钱似的往外一顿狂送,连我这样的马大哈都觉得哆嗦,要不咱们先缓缓,等想好到底要做什么买卖再说?” 罗睺干咳两声提出建议。 “有人会帮咱们考虑的,生意支起来之前,这栋楼就是破砖烂瓦,哪怕是攥着百分之百的股权,也换不来任何财富。” 伍北微微一笑解释:“可咱送出去,效果就完全不同了,自家的事儿和帮别人忙,你们感觉用的心思能一样么?眼瞅着股份变不来真金白银,那些收下咱们股份的朋友们更着急,且等着吧,最多一周之内,各种各样的建议和门道就会主动找上门。” 伍北长舒一口气,脑袋高高的昂起,轻声道:“仔细想想漂亮国强大不是没原因的,联邦的方式确实是个迅速拉进关系的好法子,拿咱们有的换他们没有的,然后变成大家都有的,不需要任何呐喊,全都会本能的卖力!” 当然,之所以把股权大大方方的送出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伍北想通过这种方式,为虎啸公司制造更多触角。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利益共存就是最牢固的交情,无根无蒂的虎啸公司想要高朋满座,首先必须付出。 没人会拒绝和傻子交朋友,毕竟占便宜是人类的天性。 “伍哥,刚才二球打电话,说是明天他们的殉葬公司要开业,让咱都过去热闹热闹。” 徐高鹏举起手机吆喝。 “必须去啊,让笑笑准备点开业花篮,你再取八万八封成红包,三神兽可是咱目前为止最靠谱的盟友,面子里子都得竭尽全力的给到位!再有,还得准备一份礼金,陈刀马上头七了吧,安排人给王峻奇送过去,他现在不好受,就是差点反水”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声。 “八万?” 徐高鹏缩了缩脑袋,苦笑着摇摇头:“哥呀,咱几张卡里目前合起来不到十万,一下子送出去那么多,咱基本得断粮。” “这玩意儿找地方卖了吧。” 伍北沉默片刻,摘下来腕子上的限量版手表出声。 “这表不是你爸给你留的么!卖掉的话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徐高鹏皱着眉头劝阻。 “死物的作用就是为了活人服务,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我爸当初留给我这块表是希望我能好,现在它能帮我好就是最好的物尽其用。” 伍北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舍,直接将手表递了过去。 “哥,咱们还能出头吗?” 徐高鹏语气复杂的蠕动喉结。 “必然!” 伍北坚定的点点脑袋。 一阵风刮过,楼顶上的几面前任留下的小旗被吹的猎猎作响,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鼓励,让人心神振奋。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 罗天的办公室里。 “就他妈你还想出头!卖友坑己!还要点脸不!咱们往小了说是联盟,放在过去就是同门,你这么干是人操的不?” 腿上打着绷带,腋窝下夹着拐杖的王峻奇被苏狱一肘子砸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 “苏狱啊,消消气,他最近也没少受罪,要不是我和天儿想方设法,他能不能出来都是未知数,看在他浑身挂彩的份上,今天就别难为他了,好不好?” 沈童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貌似很中立的充当和事佬。 “那是他罪有应得!这样的逼人死不足惜!天哥、童哥,我就想问问你们,如此两面三刀的狗奴才,你们还敢继续留在身边吗?” 苏狱气喘吁吁的怒吼。 “万事不能看表面,当时的情形你也知道,他不照着老绿的要求说,子弹马上射穿他的脑门,换成任何人都不敢赌命吧?你敢吗?” 罗天抿了一口浓茶反问,见对方不吭声,他接着又道:“所以咱是不是有必要先听听小奇的解释呢?” “好,我看他今天能说出来什么花!” 苏狱棱着眼珠子破口大骂,明知道两人都在故意保全王峻奇,他如果再不依不饶,非但起不到该有的效果,反而容易再次落入被动... 1576 原来 “事儿不是我干的,我当时被逼无奈,如果不配合的话,现在你可能看到的就是我的遗体。” 王峻奇抽吸两口气,朝着苏狱开口解释。 眼下罗天和沈童都在场,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在疯狂的袒护他,王峻奇当然明白是怎么个意思,立马信口胡诌起来。 “不知道怎么意思是吧,那我问你戴安娜这个名字你是咋知道的?还要陈刀!” 苏狱咬牙切齿的咆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非常明白,正是擒龙集团的两位巨头刻意袒护,他根本拿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伍北手下的那个老绿告诉我的,他让这么说的,当时枪指我脑门,我敢说半个不字么?兄弟,如果换成是你,你告诉我,你应该如何抉择?” 王峻奇立马像是逮着理似的,呲牙瞪眼的反问。 “你特么跟我玩套路了呢是吧?” 苏狱的火气“蹭”的一下蹿起。 “苏总!这是在擒龙集团,能不能给点薄面?” 沈童速度飞快的站起来,左胳膊顶住苏狱的胸脯,右手推搡开王峻奇,眉眼带笑的努嘴:“都特么是朋友,这么整有意思么?或者你觉得我和天儿的脸不是脸,就应该天天负责你们小孩子似的打打闹闹?” 听到沈童的话,苏狱沉默半晌,最终咬着腮帮子,愤愤的应声:“对不住了两位哥哥,今天确实是我孟浪了,你们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憋屈么?答案是肯定的!但除了憋屈,苏狱再无他法,擒龙集团的两位大仙摆明了是要把王峻奇护到底,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属于罪孽! “对呗,都特么是自己人,干啥呀,喊打喊杀,非把谁给弄死才罢休是咋地。” 罗天恰到其好的起身,抻手拍了拍苏狱的后背,接着又朝王峻奇努嘴:“甭管咋说,你得给苏总道个歉,再危难时刻,也不应该把自己家兄弟的伤心事拿出来瞎捣鼓,你给苏总道个歉,真真假假的咱们稍后再说,行么?” “天哥,我就是觉得..” 苏狱很是不满的呢喃。 “行么?” 罗天猛然提高调门。 “行” 沉寂十几秒后,苏狱点了点脑袋。 “行就皆大欢喜,不行咱们分崩离析,苏子啊,我和天儿都感激你,咱是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儿,自家的事儿关起门来怎么唠都不为过,你要实在觉得王峻奇有问题,咱立马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来,你说,相中他哪块,我帮你下刀!” 沈童递给苏狱一支烟,看似很中立的出声。 “没问题了童哥,可能确实是我想得多了点,伍北就是在刻意描黑咱们的关系!” 苏狱挤出一抹笑容,乐呵呵的朝着罗天和沈童应声,接着又回头看向王峻奇道:“奇哥,怪我刚刚不够冷静,有些话说的确实重了,你看需要怎么道歉我马上来,实在不行,我给你摆酒赔不是。” “说那都多余兄弟,咱们是一家子,千万别被任何风吹草动引起不必要的纠葛。” 王峻奇也立马摆摆手说道。 “对呗,既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说谈不开的,不多说了啊,你们俩的事儿你们自家解决,我只希望咱们内部团结。” 罗天分别递给二人一支雪茄烟,总结似的摆摆手... 同一时间,国全局的临时羁押房间内,老绿正大口扒拉着一盒便当。 “慢点吃绿哥,你别出点啥岔子,回头我没办法跟伍北交代。” 许诺坐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撇嘴。 “该说不说哈,你找到这家小店回锅肉做的那真叫一个地道,我都连续吃三天了吧,就是得意人家这一口。” 老绿忙里偷闲的昂起脑袋,冲许诺翘起大拇指。 “故意伤人,蓄意制造恐怖活动,两项罪名加起来,差不多够你在里面把回锅肉盖饭吃到死,你真没啥想说的了?” 许诺摸了摸额头上的碎发,将一杯冰镇的饮料推到对方的面前。 “说什么呀?伍北是我老板?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虎啸?那不纯属人渣嘛,许队长,我知道你是伍北的好朋友,对我也的确不薄,但是牵扯到人性上的事儿,我不能瞎讲,别说判我几年大牢,就算从现在开始都不允许我出去,我认了,我自己认了没毛病吧?” 老绿楞了一下,咬着腮帮子干笑:“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也在替伍北着想,可问题的关键是我做这事儿真心跟虎啸公司的任何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不能瞎泼脏水是不是...” 1577 笼络 “你这老头儿,说话是真是特么不够揍!” 见老绿说的如此言辞确凿,许诺顿时间被气笑了,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事到如今,他都始终不相信许诺是为了帮助伍北,态度坚决的让人既心疼又无奈。 “就这说辞,到时候你上法庭怎么跟人说?对方的律师只要专业知识没问题,就绝对能把你问的漏洞百出。” 许诺吐了口烟雾出声。 “该问啥问啥呗,反正我就一句话,所有事情都是我个人行为,跟伍北和虎啸公司不挂任何关系,除了这些,谁还能把我咋地?” 老绿无所谓的吐了口浊气。 “老绿大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在服用抑制剂,抑制剂的某些成分和兴奋剂很相似,这点你可能不懂吧?” 许诺压低声音道:“人在过度兴奋的情况下,常常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而所做出的行为只跟性格有关,其他不能作为依据,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啊?” 老绿怔了一怔,瞬间会意对方的目的。 “法律是讲依据的,法庭上的每一句话更需要合乎逻辑,我这么问你吧,非法持械的性质恶劣,还是故意伤人更特么头痛?” 许诺耐着性子出声。 “那肯定是故意伤人..” 老绿顺嘴接茬,说话的过程中立马明白对方的意图,瞬间露出个笑容。 “对,就是这么个事儿,你好好的回忆一下自己的违法历程,很多人都在外面帮你努力。” 许诺揪动几下喉结,长须一口气道:“绿哥,话到这儿了,能理解多少全在你自己的能力,下周五开庭,伍北希望你能好,他的朋友们也希望你可以挺过去,而我比较倒霉,刚好跟他是朋友。” “许队,大恩不言谢!” 老绿慌忙起身,抬起套着铁铐的双手抱拳。 “义士不言弃!” 许诺舔舐嘴角,缓缓的站起身子。 与此同时,锦城最为有名的“青山公墓”。 苏狱盯着墓碑上陈刀的黑白相片和那一行特意找人攥写的墓志铭,脸上的表情沉重无比。 他和陈刀虽说是表兄弟,但是感情绝对不输一般的亲哥们。 从小到大,陈刀就算的上立在他面前的一杆旗,不管什么人要与他为敌,陈刀指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不可否认自己的表格确实贪财好色,生活糜烂到令人发指,但是混混们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么?如果不是为了逍遥自在,谁特么会甘心情愿的当个人人不齿的败类。 表哥没了,他曾一度认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可当真想揭穿,确实于自己有关,可想而知他心底的痛苦程度。 最关键的是,明明知道这事儿还有他人参与,自己却只能装个哑巴,那种憋屈简直就要原地爆炸。 “刷!刷!刷!” 胡乱琢磨的时候,几束鲜花突然摆在陈刀的墓碑前。 “你们..” 苏狱循着对方的手臂看过去,不想却见到了贾笑、黄卓和林青山。 “死者为大,我们是来祭拜陈刀的,跟苏总有关,但是关系并不大,实话实说的讲,陈刀害死我们兄弟,死有余辜,但站在人情的立场,他已经没了,恩怨纠葛也跟着化作云烟,王顺是我们兄弟,这一点不论走到哪,我们都认,他弄死陈刀不该,但真的不冤!” 林青山摸了摸鼻尖出声。 “如果伍北让你们过来是为了炫耀,那他确实做到了,混到现在,我不光在你们虎啸公司面前处处败北,还赔进去一个亲表哥,关键还特么没融入该进去的圈子,我该!真特码的该!” 苏狱鼓着腮帮子吹口大气。 “苏总,如果我们是为了闹事,完全可以往墓碑上泼狗血,找几百个小孩子撒尿,甚至我特么连夜找人把你表哥的坟刨了,都不是太费劲的事儿,但我们不想四面楚歌,更不乐意处处为敌,伍哥说过,他跟你的矛盾只是因为立场和利益的问题,实质两者间并无多大的摩擦。” 贾笑沉声说道。 “嗯?” 苏狱不解的皱起眉头。 “这卡里有四万块钱,是伍哥让我们送过来的,也是我们虎啸公司目前为止能拿出来的全部金额,不知道罗天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钱全在老绿被抓的那天被王峻奇撬走了,这四万块,还是伍哥把他爸送他的唯一念想卖掉凑出来的。” 贾笑继续说道:“伍哥的原话是,这个时代逼着我们不能像八九十年代的老江湖一样义薄云天,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人心就该仁字当前,陈刀是顺子干死的,我们到死都承认,可他该死,这也是伍哥和我们虎啸全体都认为的真谛,哪怕没有顺哥,他本人或者我们这些兄弟也会动手,但有个前提,如果没人挑唆,李浩鹏和陈刀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吧,你想没想过...” 1578 变了个人 苏狱看了眼林青山、贾笑和黄卓,仨人差不多算得上虎啸公司的半壁江山,又看看贾笑手中的银行卡,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在听到卡里的钱是伍北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资金后,他更是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虽然他弄不清贾笑说的是真是假,但伍北的态度确实够真诚。 退一步想,不论这件事是有人暗箱操作还是机缘凑巧,自己表哥先害死的李浩鹏是事实,虎啸报复无可厚非。 也就是赤帮有点实力,这要是换个普通人,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可现在伍北既然主动修好,他如果还端着架子不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冲着拜祭陈刀来的,活人不驳死人面,他如果还恶语相向,那传出去也是打自己的脸。 “伍总和贵司的心意我替陈刀及其家属领了,但是卡是万万不能收的,对也好、错也罢,两人都已经没了,都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唉...过去了。” 苏狱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表哥的黑白照片。 “苏总,这钱是伍北交代我们必须给的,他的原话是李浩鹏死于乱拳之下,我们无处考证,但陈刀确实是死在王顺的手里,这笔赔偿虎啸必须掏,只是现在手里实在没多少,只能恳请您多担待缓一段时间。” 贾笑取出三支香点燃,恭敬的插在陈刀的墓碑前,完事又姿势标准的深鞠三躬。 “转告伍北,真的不需要如此。” 苏狱赶紧阻拦。 “苏总!” 三拜之后,贾笑胳膊肘向外一拐,猛的震开苏狱,表情冷漠道:“我伍哥讲大义,无论是说的做的全是从公司角度出发,但我就是个球事不懂的小杂鱼,我不懂什么群体利益、圈子得失,我只知道李浩鹏是我兄弟,如果他没折,足以撑起我们虎啸公司的经济,我们哥几个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种吃碗小面都得算算要不要加肉的程度!” “啊?” 苏狱愣了一下,很是意外贾笑为什么会突然翻脸。 “如果不是伍哥拦着,我第一个就想干死你!” 贾笑攥着拳头,两排白牙咬的吱嘎作响,如果目光有实质,此刻的苏狱恐怕已经被扎的百孔千疮。 “说什么呢笑笑,闭嘴昂。” 林青山赶忙凑上前,一把推开贾笑,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啊苏总,笑笑和李浩鹏的私交特别好,心里一时半会儿缓和不过来,但是请放心,我们虎啸公司的态度是很诚恳的。” “是啊苏总,我伍哥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可能现在的虎啸公司一穷二白,给予不了苏总任何帮扶,指不定还需要您多映衬,但只要您有重修于好的心思,咱们两家在锦城绝对可以创造出不朽神迹!” 黄卓递过去一支烟,沉声道:“尤其是年底关于双流机场扩建的项目,伍哥说可能虎啸公司会给您一份惊喜,您是知道我们和马寒的关系,应该也清楚马寒也对机场项目很感兴趣,擒龙集团的人脉强横,这点我们绝不否认,但马寒能不惧他们,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关系网,你感觉罗天回因为你的诉求跟马寒正面冲突么?” “这..” 苏狱眨巴几下眼睛,一时间无言以对。 “言尽于此,您自己考虑究竟是需要一个齐头并进的队友,还是想当卑躬屈膝的恶狗。” 林青山掏出打火机替苏狱把烟卷点燃,随即招呼哥俩转身告辞。 苏狱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的凝视仨人背影。 “老板,看架势伍北是真的想和咱们联盟,李浩鹏死了,明明受了那么大委屈,愣是能咽下去,这人有点可怕哦。” 旁边穿件包臀短裙,身材姣好的女秘书娇滴滴的出声。 “你懂什么叫恩威并施么?一边将姿态降到最低,一边又露出獠牙,看起来是在求和,其实更像是下通牒,如果咱们拒绝,贾笑的话就会应验!虎啸公司这帮人现在真的是群无家可归的野虎,可能惹不起擒龙集团,但啃咱们两三块肉没丁点问题。” 苏狱咬着烟嘴,吧嗒吧嗒嘬了几口,目光凌然的轻笑:“不知道是伍北之前藏的太深,还是目前身后有高人,突然间感觉他的做事风格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那老板是决定跟虎啸公司...” 秘书好奇的发问。 “边等边看吧,区区这几万块钱要我见风使舵怕是不太够,我需要看到虎啸更大的潜质,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去打听一下虎啸公司的那栋烂尾楼修复到什么程度了,剩余的工程让咱们下属的装修队接手,全部免费。” 苏狱舔舐两下嘴唇片交代。 “会不会太亏了?” 秘书好心提醒。 “呵呵,你以为伍北让手下这仨猛将来干嘛?真为了给陈刀上香?他给了我面子,我送他点应急的票子,互相试探一下吧先。” 苏狱伸了个懒腰,语气苦涩的呢喃:“只是可惜了我的傻逼表哥和虎啸公司的李浩鹏,莫名其妙沦为王峻奇的玩物...” 1579 堕 擒龙集团,地下车场的某间车库里。 席梦思床垫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熟食卤肉,几个空酒瓶东倒西歪,王顺盘腿而坐,膝盖上摆着的手机正在播放一部莺莺燕燕的动作大片,脚臭和食物腐烂的混合在一起的气味让空气显得格外的难闻。 “哗啦!” 卷帘门突然被打开,王峻奇满身酒气的闯了进来。 “烟没了,回头给我买两条。” 王顺头也没抬的出声。 “前几天老绿炸停车场的事儿,你有份参与吧?” 王峻奇晃晃悠悠走过来,手指王顺低吼。 “别没屁搁楞嗓子眼,但凡我想联系虎啸公司的任何人,这会儿就不会蹲在你这破地方念经!” 王顺皱眉打断。 “那你告诉我,老绿是怎么混进停车场的,又是怎么知道擒龙集团大厦的承重墙和支点,为什么会把几台装满炸药的车停放的如此精准,这段时间你一直躲在这里,比任何人都特么了解!” 王峻奇猛地一把掐住王顺的衣领,粗暴的将他拽起。 “我劝你撒手。” 王顺的手机“啪”一下落在地上,屏幕中仍旧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和令人血脉喷张的响声,他低头瞄了一眼,随即歪着脑袋冷笑。 “你吃里扒外..” 王峻奇扯脖咒骂。 “嘭!” 话没说完,王顺的右臂猛然下沉,一记勾拳重重捣在对方肚子上,紧跟着速度飞快的将手枪从腰后拽出,瞄准对方。 面对黑漆漆的枪管,王峻奇瞬间冷静下来,他本身就挂着伤,哪怕罗天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但仍旧没可能恢复的那么快,身体协调能力和反应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 “这十来天,除了吃喝拉撒,我做的最多的就是拔枪收枪,有事说事,别跟我动手动脚,听明白了吗?” 王顺抚平自己的领口,重新盘腿坐下,慢悠悠道:“老绿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不知道,也没必要骗你,我从虎啸公司离开是因为伍北他们不够信任我,如果你也让我产生同样的感觉,我会毫不犹豫的走人,但走之前你指定不会太舒坦,毕竟你不是伍北!” 说话的过程中,他才注意到王峻奇的腮帮子高高肿起,眼眶和脑门也全是乌青,明显是新伤。 “罗天把烟灰缸砸我,说我自作聪明毁掉他和苏狱的感情,草特码的,他们有鸡毛感情,无非是插座和插销那点事儿,真拿我当马仔,呵呵!” 王峻奇迟疑几秒,颓废的也一屁股崴坐在床垫上,抓起半瓶不知道开封多久的啤酒,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极其憋屈的诅咒:“还有老绿那个王八蛋,死就死了,非要把我拖下水!” “罗天没委屈你吧,你难道不是马仔么?” 王顺嘲讽的挑动眉梢,将播放的正欢的手机按下暂停键,眨巴眼睛冷笑:“骨头都啃了,还介意自己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你这虚伪劲儿真快赶上伍北了。” “你跟伍北不是真心闹翻对吧!” 王峻奇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发问。 “真的假的能如何?我杀了陈刀,苏狱不会就此罢休,以伍北现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保全我,我跟你站在同一阵营的主要目的就是灭赤帮!” 王顺摸了摸侧脸上早已痊愈的刀疤轻笑:“行啦,你不用自哎自怜,咱都特么是垃圾,从根上讲没多大的差距,说说你的具体计划吧?” “玩阴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想你让你动手,干掉苏狱身边一个叫才子的家伙,才子是赤帮的账房先生,说白了就是搞经济的,这家伙平常不会跟苏狱成双入对,在海龙湾小区有套自己的独立别墅,表面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实际上他是赤帮的经济大动脉,只要他没了,赤帮必乱,有太多人眼红他的位置..” 王峻奇打了个带着恶臭味的酒嗝,拿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介绍。 “你先暂停一下子,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你我的关系,首先我不是你养的刀手,跟那个傻逼大头完全不同,其次跟我谈事时候最好先提好处,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除了钞票,别的都不能打动我!” 王顺清了清嗓子开口。 “你的目的不也是灭赤帮么,咱们..” “没错,我的目的确实是这样,可关键是你比我更着急付诸行动,既然有你这只冤大头的存在,我为啥不替自己多谋点福利?” 不待王峻奇说完,王顺再次很直白的打断。 “你要多少钱?” 王峻奇沉吟半晌发问。 “你能给多少?或者你觉得才子值多少?” 王顺打了个哈欠,眉飞色舞的反问。 “最多五十万,我现在也很穷,全仰仗罗天和沈童的鼻翼底下生存,将来如果拿下赤帮,我可以..” “你可以第一个干掉我,奇哥啊,我也不是第一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辈子吃过的饼不少了,没必要跟我假惺惺的画,你有没有钱我了解,崇市这些年你攒了不少,你哥王野应该也给你留了不少,明明放着有更趁手的大头你不用,偏偏选择我,说明你跟苏狱仍旧没有正式撕破脸皮,既然这样,我想要一百个不过分吧?” 王顺舌尖勾舔嘴角努嘴... 1580 你不亏 听到王顺狮子大开口,王峻奇并没有立即吵吵把火的讨价还价,而是像打量外面人一般上下来回扫量。 王顺很无所谓的任由对方观察,一手摸着插在腰后的九二式手枪,一手粗鄙的挖着鼻屎,一脸有招想去、没招死去的奚落。 “印象中你很憨厚,这么有智慧的话语不应该出自你口!” 王峻奇哈了口气发问。 “第一,我的憨应人而异,第二,我不是有智慧,只是变得更现实,这特么操蛋的社会,什么兄弟情义、王朝霸域,全叽霸是虚的,只有钞票最贴心,有钱我可以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喝茅台,没钱我连喝口扎啤都得看人脸色。” 王顺很随意的将米粒大小的鼻屎弹飞,笑嘻嘻道:“所以王大老板是否乐意给我这不入流的亡命徒买单么?” “好!就一百万,但两天之内必须有结果!” 王峻奇腮帮子的肌肉抖动几下,恶狠狠的应承。 “钱到位,今晚上就能有战况。” 王顺伸出厚重的手掌,半真半假的转动脖颈:“说起来,我都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还是黑,也确实挺想出去溜达一圈。” “你耍我呢?如果你拿钱跑路,我找谁去!” 王峻奇不满的拒绝。 “一顿饱和顿顿饱我分的很明白,现如今一百万能干点啥?搁锦城五环外都买不了一套毛坯房吧?这点碎银子值得我跑路么?我心里非常明白,只要你想将苏狱取而代之,那我的活儿就不会少,我就能挣到下一个一百万、五百万、甚至一千万。” 王顺扒拉几下满是油渍的脸颊,笑嘻嘻的撇嘴:“好赖成败我都很务实的告诉你了,所以你的选择是..” “行!” 王峻奇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摔在王顺的掌心里。 “爽快,目标资料给我,他今晚会出现在哪告诉我,天亮之前保证有新闻!” 王顺哈哈大笑着摆弄几下银行卡说道。 “待会我给你发信息,你记住,如果你敢跟我玩心眼,我保证让大头拧断你的脖子,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死!” 王峻奇目露凶光的恐吓。 “好嘞,那我就先出去找个地方泡泡澡,一身的霉味太刺鼻。” 王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随即大摇大摆的往出走。 “你最好轻点得瑟,满城仍旧都是你的通缉令,办完事抓紧回来,哪都没有这里安全!” 王峻奇沉声警告。 “安了!” 王顺摆摆手,大摇大摆的往出走,接着轻车熟路的顺后门离开停车场。 刚一出去,久违的阳光瞬间洒在他的脸上,嗅着自由的味道,王顺不自然的露出笑容,足足抽了两支烟后,他才拿出鸭舌帽扣在脑袋上,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 “上哪去?” 出租车司机笑问。 “顺便转转,照着一百块的车钱消磨时间吧。” 王顺将帽檐往下压低几公分,双臂环抱胸前,貌似打起了盹,而实际上他的眼睛警惕的注视后视镜,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条人头攒动的小吃街停下,王顺迅速混入人群中,没多会儿又乘坐另外一辆出租车启程,径直赶往锦江区一家名为“天7造型”的理发店。 “剪发啊小哥?” 刚进门,一个模样清秀,挂着明晃晃耳钉的帅气男人就乐呵呵的招呼。 “吃火锅我来你这儿?” 王顺不耐烦的撇嘴,指了指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吆喝:“先剪后洗。” “快请坐!” 男人“唰唰”抖落几下围裙,然后非常专业取出一大堆剪子、推子,有模有样的在王顺脑袋上比比划划。 “王峻奇要我干掉赤帮的一个叫才子的家伙!” 余光扫量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后,王顺压低声音开口。 “做呗,对你而言,杀一个和灭十个的结果没有太大区别。” 男人挥手小剪咔嚓咔嚓的清理着王顺的乱发,轻飘飘的回应。 “去尼玛得王堂堂,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你的,就能保证我保住性命!” 王顺瞬间恼火,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乱动,小心毁了你的发型。” 男人一只手按在王顺的肩膀,明明白皙细嫩的小手却可以轻松压的王顺根本动弹不得。 “你什么意思?” 王顺横声质问。 “听我的是前提,而拿下罗天才是主题!另外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我想你不会忘记,你差点被抓的那天,是我帮你逃出生天的吧?” 被唤作王堂堂的男人露出妖冶的微笑,接着很专业的继续摆弄王顺的脑瓜子,很自然的吧唧嘴:“而且你不亏,这段时间我教你的东西不算少,就连你腰后的那把家伙什都是我送你的,做人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激,下次记得喊我一声堂哥,没问题吧?” “我需要做多久!” 王顺深呼吸一口。 “看我心情,看你能力!” 王堂堂又唰唰挥舞了几剪子,随即揪下来王顺脖颈上系的围裙,客气的招呼:“来贵宾,我帮您洗头...” 1581 必须好起来 瞅着镜子里,几乎没什么改变的脑袋,王顺鄙夷的哼了一声。 “感谢贵宾的夸赞,诶别动,你脸上有发茬。” 王堂堂却丝毫不生气,伸手在王顺的脸颊抹了一把。 “操,你咋跟个变态似的!” 王顺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嫌疑的往后倒退半步。 “放心,我就算有什么心理障碍,你也不是我能看上的菜。” 王堂堂仍旧不愠不火,稍稍提高调门:“承蒙惠顾,总共一百八十元,欢迎下次光临!” “难怪你不去抢劫,合着这行更来钱。” 王顺愤愤的吐槽,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从兜里摸出先前王峻奇给他的银行卡递给对方:“受累交给伍北,家里现在特别缺钱。” “不怕我昧了?” 王堂堂把玩着背面贴着密码的卡片调侃。 “一天时间让这家店从无到有的你,不会稀罕这点蚂蚁腿!” 王顺环视一眼将近一百平的理发店,耸了耸肩膀头摆手:“走了,晚上我来吃宵夜,上次你卤的肥肠味道很好,我还想吃。” “哥们,你好像真没拿我当恩人。” 王堂堂直接被逗笑了。 “你也没拿自己当恩人,老话常说施恩不图报。” 王顺头也没回的推门离开。 “当一块朽木突然有了灵性,确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王堂堂利索的把玩着小剪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冷不丁突然想起来对方还没结账,立马不满的骂咧:“傻子使坏最特么让人防不胜防!” 走出理发店,王顺沿着街头缓缓前行,目光却顶着不远处一栋外墙破破烂烂的烂尾楼,眸子里写满温柔和怀念。 没错!虎啸公司买下的那栋楼距离王堂堂的“天7造型”仅有一街之隔,从王顺现在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看到楼里正在劳作的装修工人。 “都挺好吧?” 王顺昂头呢喃,几秒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肯定好,毕竟少了我这个拖油瓶,伍哥和兄弟们都能松口气。” 与此同时,烂尾楼的中层,伍北头戴安全帽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一队改水电的工人工作,时不时好奇的问两句。 工人是今天下午刚刚进场的,之前因为黄卓和王亮亮已经把所有的存款花的盆干碗净,装潢一半的工程不得不陷入停滞,所以新上手的工人们操办起来比较费劲。 这些工人既没有提任何条件,更没有扯是谁的队伍,但伍北很清楚,就是苏狱发出的示好信号。 “伍哥,本来还寻思给你们干点活,但是家里那边发生一些变故,我们今天就得赶回天堂镇,机票已经买好了,麻烦你替我向其他兄弟道别。” 刘自华拎着个小皮箱走到伍北的身后。 “这么急?” 伍北很是意外的睁大眼睛。 这段时间他四处吃瘪,也没来及好好招待对方。 “是啊,酒店里闹出了食物中毒,几十个客人和服务员被送去医院,我雇的大堂经理不扛事,偷摸跑路了,再不回去,店铺估计都得被查封。” 刘自华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然后将皮箱递给伍北微笑道:“哥,之前我给你提过的鸿运基金同意放款了,这是二百个!可能没办法解决家里的所有问题,但最起码可以解燃眉之急,等我回去以后,再跟那些煤老板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继续再给咱们拨点钱。” 接过沉甸甸的小皮箱,伍北感慨万千的挤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你们这帮兄弟就是我的鸿运,全在我心里面,等哥好起来,我会连本带利的给你再介绍几个鸿运基金!” “必须得!” 刘自华捶打胸脯两下,爽朗的缩了缩脑袋。 寒暄片刻,刘自华拒绝伍北的送行,独自离开,而伍北站在漏风的窗户口目送黑点似的兄弟,眼圈泛红。 什么劳什子的“鸿运基金”,不过是刘自华为了照顾弟兄们的面子,为了让伍北心安理得把钱编出来的幌子。 哥俩彼此都心照不宣。 “好起来,我必须好起来,不然大家怎么办!” 伍北攥着拳头喃喃有声。 这两天他绞尽脑汁的改善虎啸公司的困境,混韩根生、交许诺,修好苏狱,图的就是让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当日他们狼狈的从擒龙集团逃离,确实被狠狠的戳伤了锐气,但同时也让伍北切实明白到自己有多孤立无援。 眼下他将“夹着尾巴”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目的就是害怕擒龙集团继续发难,好在罗天和沈童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没时间跟他继续叫板... 1582 孤虎 “伍总,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正琢磨接下来应该如何落棋的时候,一个粗犷的装修工人捏着个黄色信封递给伍北。 “谁呀?人在哪呢?” 伍北迷惑的接过,用手一摸就猜出来信封里是张塑料卡片。 “长得挺帅的,就是有点娘们唧唧,刚刚我在楼下整理材料时候遇上的,把东西给我以后,他还塞给我包烟,然后就走了!” 工人摇摇头回答。 “什么都没说?” 伍北边拆信封边问。 “他说什么故人相赠,手足情深,我也听不太明白,主要那家伙太邪性了,老往我胸口瞅,看的我毛骨悚然。” 工人指了指自己充满力量感的胸肌骂街。 “辛苦了兄弟,天太热,害你爬这么高给我送东西,买瓶水喝去。” 伍北从裤兜里摸出几张大票硬塞到对方手中。 “伍总,您跟我见过的那些大老板真的不太一样,十几层高的大楼,您一天最少爬十几二十趟,把专门捣腾料的工友次数都要多,您不累呀?” 工人好奇的询问。 “累,怎么不累,可是没钱更累,不瞒你说,你们没进场之前,这些水泥、白灰全是我跟我兄弟们一袋一袋扛上来的,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嘛。” 伍北苦笑着指了指对面高高摞成小山似的建筑材料解释。 “我日!牛批!伍总,您们这些小老板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太特么能吃苦了。” 工人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借你吉言。” 伍北将信封中的卡片翻来覆去的观察,除去背后贴着的一行数字的密码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数字都是机器打出来的,根本看不出来是谁的笔迹。 长得很帅的男人?还是故人?能是谁呀? 回忆着工人的介绍,伍北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可琢磨半天也没想到会是哪位。 “算了,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不论是谁,谢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 伍北对着卡片小声数念,随即就朝步梯方向走去,打算查查卡里究竟有多少钱。 因为大楼还没装潢完善,还没来及安装电梯,所以这段时间伍北都是步行,既为了锻炼身体,同时也是让自己铭记这份腰酸背痛。 另外一边,换上一身新衣裳的王顺照着王峻奇给的地址,走进金牛区的一栋茶楼。 锦城号称天府之国,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茶社、小吃,吃喝拉撒睡方面要比其他城市更加的丰富,而且这边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更懂得享受生活,不论是男女老少闲暇之余都很喜欢品茶打牌。 随便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王顺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碧螺春”,目光就如探照灯似的四处扫视起来。 王峻奇告诉他,目标人物偏爱这家店的茶艺,每天傍晚都会抽出一个多小时过来休息片刻,眼下距离太阳落山还早,他有足够的时间计划好自己的逃离线路。 “waiter,麻烦给我们来一壶big红袍!” 就在这时,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突然出现在王顺的右侧,他下意识的转过去脑袋,竟看到之前陈刀的姘头,那个叫戴安娜的姑娘。 今天的戴安娜穿一件奶白色旗袍,长发高高盘起,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浮想连连,一双如玉的大长腿恰到好处的半遮半掩,愈发给人一种想要窥视的感觉,因为她是背对着王顺,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注意到了。 “这娘们怎么也会在?” 王顺扫视一眼,迅速转过去脑袋,以免被打草惊蛇。 “才子哥来了,您的雅座已经安排好了,还是老规矩,一壶鲜采的龙井,两碟干果拼盘么?” 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处传来骚动,紧跟着就看到六七个壮汉簇拥着个身材单薄,模样很白净的青年走了进来。 “今天改改口,我想喝铁观音。” 男子微笑着回应服务生。 才子!目标! 伍北的耳朵瞬间竖起,装作低头捡东西的样子偷偷打量,看清楚对方正是这次的目标后,他抽了口气,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一只手很利索的摸向腰后。 “才子哥,好巧呀。” 还没来及往出迈步,戴安娜也莫名其妙站起来,冲着男人喜笑颜开的招呼。 “你是..” 男人不解的看向对方,可能感觉对方长得不错,怕身边那些粗鲁的壮汉吓到戴安娜,低头交代几句,自顾自的走上前。 几名壮汉刚刚退出茶楼,王顺也做好了伏击准备,抓起茶杯将水一饮而尽,直不楞登的看向两人... 1583 两面三刀的女诡 王顺将目光投向才子的同时,戴安娜也立即看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几秒,王顺心一横,不管不顾的就打算往上冲。 不对!才子既然不认识戴安娜为什么会主动过去,身为赤帮的账房先生,他绝对不缺钱,所以根本不会像陈刀那般饥渴! 再有就是一个身份如此显贵的家伙,怎么可能因为陌生女孩的一声招呼,就立即将自己的保镖给清退?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在距离才子还有四五米时候,几个问题陡然出现在王顺的脑海中,电光火石之间,他硬生生改变方向,冲着门外走去,同时将外套放下来,挡住插在腰后的手枪。 从门外那几个壮汉跟前走过时候,王顺神情自然,只是压低了帽檐,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钻进路边的出租车里。 茶楼内,叫才子的男人干脆坐在戴安娜的对面,眼睛却看向旁边的几桌客人,见他们都微微摇头,才子皱着眉头注视戴安娜发问:“你不是说有人要偷袭我么?人在哪?” “可能..可能还没来吧。” 戴安娜眼中滑过一抹狡黠,酥声细语的搪塞,说话的同时,一只手轻轻搭在对方的手背上,娇滴滴的讨好:“别那么凶嘛才子哥,我也是担心您的安危,不然这样的事情给我多少钱,我一个弱女子都不会参与。” “收起你对陈刀的那一套,我吃过见过的比你想象中有多的多,我再问你一遍,今天究竟有没有刀手会偷袭我?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演。” 才子厌恶的甩开对方,粗声粗气的质问。 “我只负责转达,具体事宜,你自己问王总吧,王总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坏心思,只是害怕苏总和贵帮继续对他产生误解,他对赤帮真的没有任何敌意,大家真正的敌人只是虎啸公司!” 见对方根本不吃自己那套,戴安娜也瞬间恢复了高冷。 “呵呵,告诉王峻奇,好意心领了,以后这类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要再让我配合,我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是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才子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呼啦!” 紧跟着周围几张桌旁的其他客人也纷纷起身,跟随在才子身后一并离开。 戴安娜当场懵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整个茶楼全都是对方的手下,迟疑老大一会儿后,她才摸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 “放一百个心吧两位哥哥,这次我保证让赤帮和虎啸公司全面开战,只要两边都闹出人命,伍北他们彻底没了在锦城站稳的机会,苏狱也会因为吃官司求到您两位,不怕他以后听宣不听调!” 总裁办公室里,唾沫横飞的王峻奇正说的起劲,旁边的罗天和沈童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下着国际象棋。 “运筹帷幄呗?” 沈童忙里偷闲的笑道。 “为了这次计划,我盘算很久了童哥。” 王峻奇忙不迭邀功。 “叮铃铃!” 就在这时,沈童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瞄了眼备注,随即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峻奇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呀哈尼。” “王顺居然是替王峻奇做事的,刚刚他打算对才子动手时候看到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弃了,直接转身出门。” 电话里竟传来戴安娜的声音。 “哦?喜欢就买吧,我知道这事了,你待会再跟傻叉雇员如实汇报一下,我这里还有事,晚上一起吃饭,先先挂了啊。” 沈童语调平淡,风牛马不相及的应付一句,便将手机碰到一边,冲着罗天骂咧:“这人呐真是不能惯着,一次两次你不理他,他好像真觉得你傻,前几天刚要完戒指,今天又想要项链,好像真把我当成了她老公。” “女人都那样,我的想好也是,对了童哥、天哥,一直没来及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俩出面,我的相好根本没可能那么快出来,有时间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王峻奇语气诚恳的邀请。 “你相好的?那个戴安娜么?” 罗天笑嘻嘻的发问。 “对,就是她,别看她名声不怎么好,但是对我特别真,实打实的为我做事,替我排忧解难,上次她主动装贼让我报警,其实是为了...” 王峻奇口若悬河的介绍起来,话刚说一半,裤兜里手机也响了,他赶忙眉飞色舞的挥舞几下道:“好消息到了,我开免提让两位哥哥第一时间听到。” “怎么样了娜娜?王顺和才子谁死了?让你拍照录像都弄利索没有?” 刚一接听电话,王峻奇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全都安然无恙,奇哥呀,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顺正准备动手时候,突然改变了方向,他好像认出来我了,才子现在也急了,认为咱们合伙耍他,刚刚我替你说话,他还扇了我一巴掌。” 戴安娜带着浓郁的哭腔出声... 1584 棋 戴安娜的话像是一盆凉水似的瞬间浇灭王峻奇心头的那一团炽热的小火焰,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奇哥你在听么?” 电话那头的戴安娜哭撇撇的发问。 “嗯,见面再说吧。” 王峻奇强压着怒火硬撑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小心翼翼的瞟使不远处正摆弄国际象棋的沈童和罗天。 “童哥,这把貌似你又输了,单王局面,你拿什么跟我拼?” 罗天笑呵呵的摘下腕子上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满脸挂笑的努嘴。 “那可不一定,王单象、王单马哪种方式不能跟你打和。” 沈童揉搓着下巴颏处浅浅的胡茬,眉头凝皱。 “咳咳咳,天哥、童哥..” 迟疑半晌,王峻奇决定实话实说。 “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往后自作聪明的事少做,没有把握的话少说!” 沈童耷拉着眼皮打断。 “我..谢谢童哥理解。” 王峻奇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惊诧之余,立即感激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倒退着离开房间。 “不像你脾气啊,按理说,你应该把这盘棋子全都塞进他嘴里才对。” 随着房门“嘎嘣”一声合上,罗天笑嘻嘻的发问。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王顺归拢到手下了,戴安娜那个小婊砸告诉我,他安排王顺袭击赤帮的才子,但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王顺放弃了计划。” 沈童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王顺?虎啸家的那个?” 罗天顿时间也有点愕然。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本以为他和苏狱只是想在咱们面前争宠,现在看来王峻奇图谋的要比咱想象中更大更疯狂。” 沈童推动几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抿嘴道:“天儿,你琢磨琢磨咱是继续让他们互相内耗,还是扶起来一个、打压一个?” “扶谁?压谁?” 罗天横着脸颊反问:“王峻奇有野心也够听话,苏狱有底子有人脉,虽然只是想从咱手里争取更多的机遇,但不能不承认,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里,很多事情他比咱们更有力度。” “我就怕王峻奇也不是条听话的狗,但凡他真的忠诚,也不会瞒着咱们收留王顺,始终不肯透漏一个人。” 沈童长叹一口气苦笑。 “王顺未必真替他卖命,搞不好就是混进咱们内部的一只鬼,先探探底吧,如果王顺可靠,可以琢磨帮着王峻奇在锦城谋份天地,但是苏狱也不能彻底打压到底,不论他们俩谁有天不受控制,另外一方都能很好的制衡和消弱!” 罗天紧跟着又补充一句。 “脑袋大,屁股大点的地方,蚊子一般的对手,但属实没少消耗咱俩的脑细胞呐!” 沈童疲惫的长吁一口,猛不丁想起来似的发问:“最近两天伍北好像消停的有点过分了,说来也奇怪,他现在要钱没钱,要产业没产业,明知道咱们会打压,为什么还要继续干耗,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人嘛,侥幸心理是天性,他总认为赵念夏还能继续帮他创造点奇迹,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马上都要成为我的新娘!” 罗天背靠椅子,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撇嘴:“要不是害怕老二回去乱说,我真想找人连夜把他那栋烂尾楼给夷平,话说老二差不多也该开学了吧?” “快了,我刚联系过他学校那边的教务处,今晚上就会通知他回去参加技能比赛。” 沈童点点脑袋道:“不过说归说,我建议不要再去招惹虎啸的那群短命鬼,穷寇莫追!他们现在一穷二白,就指望那点可怜的幻想活着,如果真让他们绝望,保不齐这帮畜生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一群可怜虫罢了。” 罗天不屑的撇撇嘴,轻飘飘道:“问问秘书我和赵念夏的豪华双人游,路线制定好没?待会发我看看。” “天儿,你真打算娶赵念夏?要知道她心里可是有伍北,万一哪天给你戴绿帽,那可真成了全上京最大的笑话。” 沈童冷不丁发问。 “不然呢?老爷子前两天说那些话,你也听到了,现在情势不太对劲,他到岁数就准备卸任,届时罗家失去了那层绿营光环的庇护,不说举步艰难,但肯定风光不再,可如果咱们和王者联姻,即便国内发展不尽人意,国外仍旧可以逍遥自在,至于赵念夏是怎么想的,我一点都不在意,她可以心里有别人,我也可以床上有其他女人,只要她一天在我罗家门,那王者的资源一天就属于我!” 罗天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伍北再勾搭,注定也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三儿,王者商会不会给他提供任何便利,而他自己本身也不具备翻江倒海的实力,终究只能是个碌碌无为的臭泥腿...” 1585 “误会” 怀揣着满脑子疑问,王峻奇悄然溜进擒龙集团地下停车场,王顺藏身的车库中。 刚刚沈童没有揭穿他,但是意思非常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挑唆计划失败,至于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的,王峻奇想不明白,更不敢张嘴询问。 那么他现在是否知道自己和王顺走到了一起,又是否了解自己想将苏狱和赤帮取而代之? 胡乱琢磨中,王峻奇拽开车库的卷帘门。 “咳咳咳..” 一股子铺天盖地的烟臭味扑面而来,屋内就好像着火了似的,呛的他禁不住剧烈咳嗽。 “你特么想自焚啊?” 见到王顺盘腿坐在床垫上,正捏着一沓一沓冥钞往贴盆里扔,王峻奇气冲冲的抓起旁边的过期啤酒一股脑浇进盆子里。 跳跃的火苗瞬间熄灭,缭绕的烟雾也很快消散。 “给我点燃,马上!立刻!” 王顺“蹭”的一下从腰后拽出“九二式”手枪,熟练的上膛、拉开保险,大有一副随时准备开枪的架势。 “疯了吧你,老子给你枪是为了让你办事,你现在居然瞄向我?” 王峻奇怔了一怔,恼怒的呵斥。 “办你马勒戈壁!戴安娜是你故意安排的吧?!别叽霸跟我说巧合,我灭陈刀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这次袭击才子她又在,咋地?她是懂五行八卦,还是能掐会算?你说来我听听!” 王顺极为暴怒的破口大骂。 “你误会了,戴安娜跟我关系匪浅不假,但绝对不会害你,她只是为了更好的配合你完成任务,你想啊,当时你杀陈刀,是不是她把那个傻叉引到了商场,还有这次埋伏才子,是不是也是她替你把对方身边的保镖弄走?” 王峻奇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茬。 “你快滚你爹个篮子球吧,配合个毛线,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指证我,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动的手,我身上贴着虎啸公司的标签,这笔账最终会记到他们的头上,或者说有天我没利用价值了,戴安娜就是把我推上断头台的确凿罪证,她只需要实话实说的告诉巡捕就可以。” 王顺更加怒不可遏,情绪激动的直接用枪戳在王峻奇的额头上。 “哥们,你已经离开虎啸公司,伍北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背黑锅能怎样?又不影响你我吃香喝辣,再者说了,没有戴安娜的证词,你认为你这辈子还有可能从通缉令上除名么?杀陈刀足够让你牢底坐穿!” 王峻奇并不紧张,言语清晰的回应。 两人对峙片刻,十几秒钟后,王顺用力拿枪管推搡一下对方,咬牙切齿的威胁:“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耍花招,不然我保证你死在登顶之前。” “绝对不会的哥们,眼下咱俩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你被抓,那全世界都知道陈刀的死是我一手操作,我没那么缺心眼。” 见王顺的态度放缓,王峻奇很随意的笑了笑,坐在王顺的旁边,指了指黑漆漆的火盆发问:“你给谁烧纸呢?” “李浩鹏、陈刀和我自己,活着时候没能挥金如土,我怕下去以后仍旧憋憋屈屈。” 王顺斜叼起一支烟,漫不经心的出声:“既然我收了你的钱,事就绝对会办明白,至于怎么办,我不想再跟你商量,也不用你配合,听明白了吧?” “关于你的诚信问题,我从未怀疑。” 王峻奇清了清嗓子道:“不过眼下有个我不确定的难题,我感觉罗天和沈童可能知道你存在了,要不我找个机会把你们见一面?反正你早晚会露馅,与其总是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的..”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吧,我特么第一天来找你时候就说的非常清楚,我只跟你联手灭赤帮,其他事情不参与,尤其是针对虎啸公司方面,打死我都不会做,我虽然跟伍北撕破脸皮,但虎啸是我出来的地方!” 王顺不耐烦的吆喝。 “奇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娇嫩的女声,模样可人的戴安娜竟然出现在了门口。 “曹尼玛王峻奇,你把我住的地方随便告诉其他人!” 看清楚来人模样,王顺再次举枪指向王峻奇。 “稍安勿躁行不行,哪来的那么大火气,娜娜不是其他人,相信我!” 王峻奇赶忙招呼戴安娜进门,同时让她将卷帘门关上。 “跟顺哥打声招呼。” 王峻奇冲戴安娜摆摆手。 “顺哥,这是你爱抽的万宝路,奇哥知道你喜欢这牌子的香烟,特意要我买来的,今天在茶楼的事情,你可能有所误会。” 戴安娜小声解释... 1586 心怀诡胎 不点大的车库内。 三人,六只眼睛,互相对视打量。 本就不算流通的空气,随着卷帘门关上,变得更加的局促,戴安娜浓郁的香水味顷刻间让屋内变得更加复杂。 王峻奇不会想到,身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女人居然是个双料间谍。 王顺同样不知道今天所谓的刺杀行动,其实就是一场为他精心设计的圈套。 而戴安娜则在思索,如何让自己的表现更加自然。 他们将“心怀鬼胎”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合着你俩才是真正的一对呗?” 眼见戴安娜弱弱的搀住王峻奇的胳膊,王顺冷笑一声,随手将枪又放了下来,突兀间他特别替陈刀不值,为了个人尽可夫的小浪蹄子,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暗暗敬佩王峻奇的魅力。 “差不多吧,总之你相信我,娜娜不会害我,更不会坑你。” 王峻奇这才舒了口气。 “你俩是啥跟我无关,我就一句话,能在一块混事儿,咱们就都老老实实的当人,如果谁他妈玩阴的,只要我还有口气,绝对不会拼尽全力送他先一步去地狱。” 王顺动作野蛮的一把夺过来戴安娜拎着的塑料袋,从里面拽出来条香烟,拆开包装,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那见罗天和沈童的事儿..” 王峻奇试探的发问。 “嘶!” 王顺抽了口气,不悦的注视对方。 “得,过段日子再研究这事儿,借你的话,既然咱们能走到一起,彼此信任是基础,今天我刚好没什么事情,待会让娜娜买点肉和菜,咱在你这儿涮火锅吧。” 王峻奇顺坡下驴的岔开话题。 “随便,反正我只要有酒就可以。” 王顺无所谓的吐了口白雾,顺势将手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半小时后,仨人围在一方翻滚的电锅旁,开始了简陋到极致的晚餐。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会跟你一块吃饭,更没想到混到给人当小弟都需要考验的地步,想想当年在崇市,老子也是振臂一呼,就有无数马仔前仆后继往上冲的主,怎么就落魄到了这一步。” 王峻奇一边往锅里下肉,一边感慨万千的呢喃。 “酒不错,谢啦!” 王顺仿若没听见,抓起白酒瓶子,仰脖灌了一大口。 “没事的奇哥,你有本事有格局,我相信你早晚有天还会崛起!” 戴安娜温柔的安抚,像个贤妻良母似的为对方夹了一筷子菜。 她还穿着在茶楼时的那件白色旗袍,可能是坐姿的事儿,雪白的大腿彻底暴露在王顺的眼前,再加上她特有的酥软腔调,听得人心里就跟小猫乱挠似的骚动。 “跟你说,你好像觉得我吹牛逼,你问问王顺,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崇市是不是跟土皇帝似的,别说看谁脸色,别人想要听我骂娘都得排队。” 王峻奇唉声叹气的苦笑。 见到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王顺猛然想起伍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只有在过得不如意的时候才会怀念过去。 现如今的王峻奇虽不至于穷困潦倒,但是地位、尊严早已不复存在,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改变这个事实,但根本无济于事。 “你俩先吃着,我撒泡尿去!” 扒拉几口饭菜,王顺粗鄙的抓了把裤裆,骂骂咧咧的往出走:“多了个娘们就是特么不方便,老子本来只需要一个脉动瓶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步行十几米。” 等到王顺出门,王峻奇立即恢复冷峻,歪头直不楞登的看向戴安娜,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怎么了奇哥,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戴安娜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不解的开口。 “王顺真的是毫无原因的放弃了击杀才子吗?你确定自己始终是按照我的安排在做事?” 王峻奇压低声音发问。 “天地良心呀奇哥,你让我提前通知才子,还让才子准备后手,我全都是听你的吩咐进行的。” 戴安娜立马拍着胸口回应,随即又失落的叹了口香气:“我都为你这样了,你居然还在怀疑我,唉..” “不是怀疑,我只是感觉纳闷,凭王顺的智商,怎么会只因为看到你就放弃了计划,难道这家伙开窍了?或者还有什么高人在他背后支招?对了,王顺离开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才子干脆按住他?” 王峻奇搓了搓腮帮子又问。 “我当然提过啊,可才子说王顺没动手伤他,他就绝对不能碰王顺一指头,不然就等于是在跟虎啸公司直接宣战,赤帮不怕任何人,但也不给谁当枪,尤其是你!” 戴安娜忙不迭应声。 “奇了大怪,苏狱难道不应该是对王顺恨之入骨才对么,为什么如此良机却视若无睹,难道他和伍北在暗中修复关系?” 王峻奇的眸子里写满了迷惑,自言自语的嘀咕... 1587 你负责 车库外,王顺侧脸将耳朵贴在卷帘门上半晌,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放弃了。 卷帘门的铁皮太厚,隔音效果很不错,再加上屋里两人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他只能模模糊糊听到里面有动静,但谈话内容却一点没听见。 “呸,狗男女,都叽霸不是啥善茬!” 尝试无果后,王顺吐了口唾沫转身离开。 一边沿着阴暗的墙角顺后门迈步,他一边从兜里摸出张电话卡插进手机里,迟疑许久后拨通了一串他记忆深刻的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矗立在烂尾楼顶层,享受晚风袭面的伍北,攥在掌心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见到是个陌生号码,他直接接起,这段时间因为需要联系装潢材料,总是有很多生号跟他联系,所以他也没太当成一回事。 “你好,哪位?” “晚上九点半,有人会偷袭赤帮的才子!” 电话里传来一道经过某种变音软件处理的声音。 “你是谁?” 伍北的眉头立马皱起。 “嘟嘟嘟..” 对方没有再多说半个字,直接挂断,待伍北再回拨过去时候,电话已经关机。 “赤帮?才子?你们听说过吗?” 伍北眉头紧锁,回头望向正趴在地上呼哧带喘“挺尸”的林青山、黄卓等兄弟。 “才子是赤帮的财务总管,明面上属于四五号人物,实际上地位仅次于苏狱,他们整个社团所有的白道生意都归这人打理负责,据说是什么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做人做事都非常低调。” 贾笑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吃力的爬坐起来回答。 这段时间,哥几个几乎快被伍北给折磨疯了,每天傍晚六点半到十点,都会被拽到烂尾楼扛各种装饰材料,即便已经有苏狱安排的施工队进驻,但伍北仍旧没打算停止这项变态的活动。 “有人要暗害他!” 伍北紧跟着又道。 “谁呀?” “卧槽,刚消停没两天,又有人要闹事!” “这不扯犊子嘛。” 灰头土脸的哥几个立即破口大骂。 现在的他们说是杯弓蛇影也不为过,几番交锋下来,虎啸公司钱打光了,人也没了几个,现在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就会控制不住的往自己身上联想。 “管么?” “哥,你什么想法。” 赤裸膀子的君九和梅南南一齐凑到伍北的身边。 “要我说直接通知苏狱,反正是他家人,要死要活跟咱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咱尽心了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王亮亮操着标志性的大嗓门吆喝。 “如果苏狱反问咱们是咋得到消息的呢?这种破事,正常人会本能认为是在咱自作自秀!” 贾笑摇头否决。 “你怎么看胖子?” 伍北将目光投向林青山。 几天的巨大体力消耗让林青山整个人硬生生小了一圈,不过他也是最累挺的那个,毕竟体积在那摆着。 “肯定得管,苏狱目前处于最摇摆不定的时刻,如果这时候再有意外发生,不管是不是咱做的,他都会立马迟疑,是咱做的,他觉得他咱两面三刀,一边示好一边做手脚,不是咱做的,他会认为因为他在倾向虎啸,有人在向他警告,才子绝对不能出事儿!” 林青山脱下被汗水浸透的体t恤衫,一边抹擦脸颊,一边发表意见:“但咱们管,又不能太过明显,人都贱性,咱越全心全意,对方可能就越觉得咱们畏惧,绝对不能让苏狱产生咱想讨好他的念头,所以这个度很难把控。” “胖胖铁汁,说那么热闹,首先咱得知道刀手准备在哪开干吧?” 罗睺捶打酸疼的腰杆嘟囔。 “放心,报信的人既然想要咱们掺和,就一定会服务到位的,保不齐给伍哥打电话的人就是刀手本尊也说不定。” 林青山胸有成竹的微笑:“耐心等着就行。” “说起来耐心,我突然想起个事儿伍哥,我这次来给你拉了差不多八百个赞助,明明有钱了,为啥还要拿我们当苦力使唤。” 罗睺抓了抓后脑勺,看向伍北。 “不吃点苦咋能刻骨铭心,这次几乎在擒龙集团被团灭!至于你的那笔钱,我暂时不打算动,包括今天华子留下的二百个和下午莫名其妙收到的一百个,这些都不动,至少在没有我认为稳赚不赔的买卖之前,它们还是吃利息来的更划算。” 伍北抖落两下身上的灰尘,摆摆手道:“许诺和韩根生约我晚上喝茶,说是找了几个实力不凡的投资方,谈谈咱们这栋大厦的发展计划,南南和小九陪我,才子的事儿,胖子你负责,其他人听候差遣。” “不是伍哥,家里总共就俩狠人,你全带走了..” 林青山吞了口唾沫讪笑,翘起食指眨巴眼睛:“好歹给我留一个。” “你意思是高鹏、笑笑、小卓和大亮都不狠呗,哦对了,任叔不是也搁家里嘛,实在不行你把他喊上,毕竟老将出马,一个顶仨!” 伍北打了个哈哈坏笑... 1588 请你赴死 入夜,武侯区玉林路。 一家小酒馆的露天排挡上,伍北一边慢条斯理的品尝冰镇啤酒,一边随着路边卖唱的小伙轻轻哼曲,惬意无比。 热闹非凡的街景,美不胜收的长腿,香气扑鼻的各类小吃,让这个燥热的夏夜似乎多出一缕清凉。 “伍哥,你这是打算彻底放权喽?” 旁边的君九笑呵呵的询问。 “为什么不能是共同成长?” 伍北眨巴眼睛望向对方。 把阻止刀手袭击才子的事情丢给林青山以后,伍北就带着君九和梅南南这两头虎啸猛兽晃晃悠悠的来到这片总是出现于民谣中的小吃街。 嘴上说着找许诺他们谈生意,其实就是想躲清闲。 “你知道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对吧?” 君九把玩桌上的碗筷笑问。 “只能猜出个大概。” 伍北大大方方的承认:“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经过软件处理,但是语气不会,我跟那犊子一路相伴这么久,多多少少还能不了解嘛。” “那你为啥不干脆阻止?” 君九好奇的反问。 “第一不确定,第二没必要,他既然通知我,就说明心里做足了准备,过去我总是喜欢把想法强加到其他人身上,我认为大家没我考虑的多,其实仔细琢磨琢磨,谁不是个独立个体,没必要一定摈斥异己。” 伍北又喝了一口扎啤微笑。 “那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 君九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随即又问, “炸串来啦,我还买了降龙爪爪,章鱼小丸子,还有铁板烧..” 没等伍北回答,梅南南捧着一大堆小吃兴致勃勃的奔了过来。 同一时间,距离伍北哥仨所在的大排档不远处的一间清吧里,赤帮的“财务大臣”才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怀抱吉他的驻唱女歌手。 歌手的模样比较大众,但是声音非常的空灵有穿透力,此刻正在深情演绎者一曲九十年代的老情歌。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 原本沧桑颇有年代感的歌词,透过歌手的翻唱增添了一股清新的味道,让人听着心里格外的舒坦。 “才子哥,你每个周末都会来这家店听这个歌手唱歌,是不是有什么..要不我待会请她过来陪您喝一杯酒。” 身后的亲信小声询问。 “我喜欢喝路易十三,你能把整个酒庄给我搬回家么?说过多少次,低调一点,非要把脑门贴上社团分子的标牌?” 才子挑眉笑问。 “呃..” 手下顿时有点无语,马屁拍在马蹄子上的尴尬让他有点脸红脖子粗。 “你自己到附近走走逛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才子努嘴示意。 打发走亲信,他又要了一杯鸡尾酒,继续听歌赏景。 作为社团的中流砥柱,名牌大学毕业的才子和同类有太多的格格不入,他既不喜欢舞刀弄枪,也不乐意持强凌弱,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着余额不断增加。 可能他也会耍些令人不齿的脏手段,但骨子里其实非常小资,他不像别的社会大哥那样喜欢纸醉金迷,空闲时间除了研究生财之道,就是到清吧喝喝酒,茶馆品品茶,要么就是摆弄花花草草,生活方面绝对挑不出丁点毛病。 “幸会啊才子哥,我是虎啸林青山,你应该知道吧?” 就在这时,一尊庞大的身影突兀挡住才子面前的光线,他迷惑的昂起脑袋打量对方。 短发方脸,起码二百多斤的身胚给人一种非常油腻的感觉,但灵动的小眼睛又很难叫人产生厌恶。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 对视片刻,才子不卑不亢的招呼:“坐吧,我不喜欢仰视,另外休息时间我也不喜欢谈工作,如果你只是单纯缺个酒友,我们倒是可以聊几句,有什么事开门见山。” “我想请你赴死。” 林青山随即的一句话,瞬间让才子瞪圆了眼珠子。 “朋友,你是在开玩笑么!” 才子感觉自己貌似遇上了精神病。 “有人希望你嗝屁,你不咽气,乱七八糟的破事就会越来越多,所以我琢磨着,你应该死,至少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林青山表情认真的开口,尽管他说话时候腮帮子上的肥肉不住乱颤,但却没有任何喜感。 “你是虎啸的?跟我说这些话,难道不怕挑起两家的纷争?” 才子舔舐嘴唇反问。 “怕,所以我才必须让你明白原委,并且必须得到你的支持和配合。” 林青山重重点头,随即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努嘴:“移驾细谈?” “行啊,我刚好也想上厕所。” 才子沉吟半晌利索的起身。 一个人有无魄力,往往只需要细节就能洞穿,没有任何保镖和亲信护身,才子只因为林胖子三言两语就该独自面对,可想而知他能上位绝对不止是倚靠学历。 两人并肩走向卫生间时候,清吧的角落里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尾随... 1589 对不住啊兄弟 酒吧顶棚的彩色灯球滚动,正好照在那双眸子的主人身上。 黑色的连帽卫衣,黑色鸭舌帽,身上也是黑裤黑鞋,俨然与角落融为一体,如果不刻意寻找,几乎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喂什么事!” 他一边叼着吸管吮吸杯中的饮料,一手将电话贴在耳边。 “他顺哥,你这趟厕所上的可是有点久啊,锅底都快熬干了,我也没等到你回来。” “我看你跟戴安娜干柴烈火,眼瞅就要控制不住,特意给你们腾地方,行啦,这就往回走,稍等片刻。” 男人轻飘飘的应声。 “王顺,我警告你,咱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希望你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能跟我商量商量,我不一定比你懂得多,可是..” 对方不满的低吼。 “商量啥?我就出门洗个脚,别墨迹了,待会见面再说。” 男子不耐烦的挂断电话,随即点燃一支烟,迷眼吞云吐雾,像极了一头等待猎物的猛兽。 男人正是王顺,今天在茶楼他突然改变袭击才子的计划后就直接离开了,不过走之前特意雇了个出租车司机帮忙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才子。 片刻后,林青山和才子有说有笑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关系似乎也升温了很多,显然两人刚刚的交流很融洽。 “怎么感觉一下胖了不少?” 王顺一眨不眨的凝视才子片刻,自言自语的呢喃。 不知道是灯光效果还是怎么,他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才子的上半身变得粗壮了许多,原本干瘪的胸脯似乎像一下子充了气,变得鼓鼓囊囊。 “唉,也不知道胖子有没有告诉他,今天他会死,而我和虎啸早已经毫无瓜葛,算了,为了以后少点麻烦,胖子你受些委屈吧。” 使劲嘬了一口烟,王顺将黑色口罩戴上,然后“腾”的一下起身,从腰后拽出来手枪,借着四周昏暗的环境,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二人。 “才子!” 距离还有四五米远时候,王顺冷不丁喊叫。 对方本能的转过去身体观望。 “嘣!嘣!嘣!” 几声闷雷一样的枪声泛起,瞬间盖过t台上的驻唱歌手和音乐伴奏,酒吧里的所有人齐刷刷愣了几秒钟,接着就如同没头苍蝇似的四散乱蹿。 才子应声到底,前胸小腹血流如注。 “笑笑,大亮!” 林青山眼疾手快,一个猛子扑在才子身上,扯脖吆喝。 眨巴眼的功夫就看到贾笑和王亮亮速度飞快的从两个不同方向出现,贾笑手持一把半米长的片砍,王亮亮则直接抄起手边的酒瓶子砸向王顺。 而王顺不慌不忙,毕竟两人距离他还有不短的距离,他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才子,林青山肥胖的身躯正好压住对方脑袋,另他无法继续补枪。 “对不住了兄弟。” 王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一句,枪口下移,冲着林青山“嘣嘣”连扣两下扳机,完事转身就跑。 酒吧里乱跑乱撞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桌椅撞翻的混乱,全都给王顺提供了最佳逃离的机会,等王亮亮追出酒吧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王顺的身影。 “是他吗?” 贾笑速度略慢半拍,气喘吁吁的跟了出来。 “看背影像,但始终没瞧清楚脸。” 王亮亮不确定的摇摇脑袋。 “玛德,我这个傻大哥是真不让人省心。” 贾笑懊恼的跺了跺脚。 “幸亏胖子让咱们提前给才子套上防弹背心,不然刚才那几枪足够要他命。” 王亮亮掐着嗓子呢喃。 “嘘,小点声,现在开始才子已经没了,联系咱们找好的救护车吧。” 贾笑赶忙打断,话说一半,他突然“卧槽”呼喊一声,慌忙掉头就往酒吧返回:“胖哥身上啥防护没有,再赶紧喊辆真救护车...” 以此同时,清吧斜对面的大排档里,正跟君九、梅南南大吃二喝的伍北也听到了枪响,仨人条件反射的齐刷刷站了起来。 紧跟着就看到一袭黑衣的王顺脚步匆忙的翻身骑上一辆停在路边的400摩托车。 “小九跟上他,只跟不抓,更不要暴露,南南现在去调酒吧监控和周围的摄像头,不论如何必须保证监控画面不流出去,更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 伍北看了眼哥俩迅速招呼一句。 “明白!” “难怪你今天让我淘辆好点的摩托车,绝了。” 看了眼旁边的高赛摩托,君九这才反应过来。 “记住,不要露馅,只需要查出来他在什么地方落脚即可..” 伍北不放心的再次叮嘱。 “什么特么具体位置,就玉林路的芙蓉酒吧,一进街口第二家就是,你们120能快点不,我兄弟中了两三枪,现在已经休克了!” 话没说完,对面马路牙子旁传来一阵暴躁的吼叫,王亮亮焦急的打着求救电话... 1590 演 半小时后,锦城人民医院。 黑压压的年轻人几乎填满急诊室的走廊,一袭白色运动装的伍北在其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和渺小。 望着这些赤帮成员,伍北的眼中满是震惊。 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清楚赤帮在本地的实力,但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内竟会聚集上百号之多,看来之前苏狱说懒得跟虎啸公司动真格绝不是狂言,刹那间让他有种过去真的是小窥天下英雄的自嘲。 “狱哥来了!” “狱哥!” 胡乱琢磨的时候,几声嘈杂的喊叫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人群中闪出一条通道,苏狱满脸焦急的出现。 “苏总..” 伍北昂头起身打招呼。 “才子怎么样?” 苏狱压根没搭理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亲信。 “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希望很渺茫..” 小弟表情难看的小声回应。 “曹尼玛,你们是怎么保护的!我说没说过,他身边必须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苏狱勃然大怒,一巴掌甩在手下的脸上。 “苏总..” 伍北见状,再次出声。 “你是怎么跟才子碰上的?还要事发时候林青山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别叽霸跟我说是巧合!” 苏狱瞪着喷火的眼珠子质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确确实实是巧合,原本我们在附近喝扎啤,林胖子看到才子,想着过去打声招呼,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 伍北语气凝重的开口。 “呼..” 苏狱没往下接茬,直不楞登注视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尤为清晰。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林胖子拼死保护才子,自己也身中数枪。” 伍北皱了皱鼻子又道。 “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份参与,虎啸公司就等着摘牌子走人吧。” 苏狱不耐烦的打断,侧头看向另外几个手下厉喝:“枪手找到没?附近的监控录像查清楚了吗?你们特么的是不是很闲,不办正事,全聚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狱哥,我们这就去调查。” “全散了!” 几名心腹胆战心惊的应声,同时驱赶走廊中的其他赤帮成员。 “咣当!”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急匆匆跑出来询问:“哪位是苏狱?伤者要见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是苏狱!” 不等对方说完,苏狱一头扎进手术室,不少还没来及离开的赤帮成员也纷纷停驻观望。 “啊!兄弟啊!我的好兄弟!” 半分钟不到,手术室里传来苏狱悲戚的哭嚎。 “唉..” 伍北楞了一下,背靠墙壁,手指颤抖的点燃一支烟。 同一时间,擒龙集团的总裁室。 “你说什么!赤帮的才子被人枪杀了?消息准不准?” 沈童很是惊愕的看向面前的王峻奇。 “准确,刚刚赤帮那几个收咱们钱的小兄弟给我打过电话,目前苏狱还在医院,据说哭的不成样子。” 王峻奇缩了缩脑袋回答。 “才子是赤帮所有生意的掌故的,他没了,苏狱比断了两只手还难受,哭爹喊娘也正常,走吧,备车,咱们一块看看去。”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努嘴。 “童哥我别去了吧,之前我俩闹得很不愉快,他一直怀疑我,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让他把怒火撒到我身上。” 王峻奇干咳两声解释。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敲门?难不成才子是你找人下的黑手?” 沈童审视的上下打量。 “天地良心啊童哥,我今天一直在跟朋友喝酒,不信您闻我嘴里,现在还全是酒味。” 王峻奇忙不迭张嘴哈气。 “上一边去!” 沈童烦躁的一巴掌推在他身上,眨巴眼睛浅笑:“跟什么朋友喝酒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在锦城还有关系不错的哥们?” “呃..跟大头和戴安娜。” 王峻奇迟钝几秒,顺势掏出手机道:“不信我打电话把他们喊来您问问。” “开玩笑的,你看你咋还较真呢,能交到朋友是好事,我怎么会怀疑呢,不过小奇啊,我有言在先,我和天儿之所以收留你,主要是感觉你可怜,做事也比较实诚,最重要的是听话,千万不要把自己的优点丢失了哈。” 沈童“噗嗤”一笑,拍了拍王峻奇的肩膀头,若有所指的又道:“原本我们可以跟苏狱的关系更密切,可他说到底不是自己人,我愿意捧你,你也绝对不会让我失望,对么?” “那肯定了童哥,我这条命就是您和天哥的。” 王峻奇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表态。 “哈哈哈,歇着吧,我到医院慰问苏狱去,知道他对你有意见,最近就消停点,不要被他抓到任何把柄,不然到时候他找你麻烦,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沈童咧嘴一笑,背手朝门外走去... 1591 没想到 目送沈童走出房间,王峻奇这才长舒一口气,迅速抹擦干净脑门上的汗珠子。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哆嗦了,以为沈童知道这事儿跟他有关,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再深问任何,不然他属实兜不住。 戴安娜足够机灵,倒是能配合,关键大头那只牲口太虎,脑袋瓜比榆木疙瘩还迟钝,很多时候他明明交代的很清楚,对方都悟不透,更别说这种临场发挥了。 左右扫视几眼后,他拨通大头的号码:“到老地方等我!” 片刻后,王峻奇回到王顺栖身的车库里。 对方此刻正捧着碗筷吃的不亦乐乎,面前翻滚的火锅散发出的腊香味铺满整个房间,戴安娜正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看视频。 “你要害死我!” 王峻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低吼。 “啥意思?” 王顺夹了一筷子肉,慢悠悠的抬起脑袋。 “办才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中途我给你打电话时候你漏一嘴也好啊,不至于我现在晕头转向!” 王峻奇恨得牙齿吱嘎作响。 “为什么会晕?不是你让我整死才子的吗?我说与不说区别在哪?反正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不对吗?” 王峻奇撇撇眉毛,继续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蔬菜。 “废话,刚才沈童突然找我,差点把我问的无话可说,看着吧,你藏在这里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了。” 王峻奇怔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席梦思床垫上,抓起酒瓶闷了一口。 他实在不能直接告诉对方,他的本意是想借着王顺这张脸挑唆苏狱和伍北开战。 “消消火奇哥,顺哥也是好意。” 戴安娜收起电话,娇滴滴的凑过来劝阻。 “你懂个鸡儿,闭嘴!” 正没地方泻火的王峻奇一胳膊肘子甩开对方,咬牙切齿的训斥:“这件事情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论谁问起来,都是不知道!” “哦。” 戴安娜弱弱的点头。 “沈童和罗天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他俩绝对已经在怀疑我了,与其等他们揪出来你,还不如你直接跟我见他们,反正这次你连林青山一块嘣了,再想回头也没了可能,还不如索性加入擒龙集团。” 前思后想许久后,王峻奇直勾勾看向王顺。 “不可能,我跟虎啸公司掰了不假,但擒龙集团同样是特么我的仇人!” 王顺不假思索的拒绝。 “你咋那么犟呢,你想要扳倒赤帮对吧?但擒龙集团不点头,哪怕你整死再多人,苏狱都照样安然无恙,可只要让沈童和罗天看到你的作用,这点事儿不过是他们点点头的问题。” 王峻奇耐着性子继续规劝。 “那你的作用又是什么?你凭什么认为在你和苏狱之间,他们愿意扶持你?” 王顺面露嘲讽的反问。 “我足够听话,我一无所有,除了他们之外,我再没有依靠,他们断定我绝对不敢产生任何小心思。” 王峻奇横着脸回答。 “可你不照样有小九九么?你既然可以超出他们预料,他们为什么就一定会照着你想的按部就班?” 王顺瞟使一眼,继续抄起筷子伸进锅里。 “咣咣咣!” 就在这时卷帘门被拍向,王峻奇示意戴安娜开门,同时叮嘱一句:“待会教教大头怎么说,那是个大傻子,有一个字说不清楚,他都可能露馅!” “哗啦!” 卷帘门打开,来人并未大头,而是沈童身边的六七个保镖呼呼啦啦的蹿了进来。 “别特么动昂!子弹没有眼!” 王顺反应迅速,先是将碗筷砸向其中一个,随即拽出手枪大吼,可对方也不是吃白食的,顷刻间六七只手枪也一齐对准他。 “虎啸的前副总落魄到此等地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呐!很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王总?” 沈童双手后背微笑着走了进来。 “童哥,我打算跟你汇报,王顺被我设计圈住了,你看咱们是送去警局还是交给苏狱,陈刀就是他杀的!” 王峻奇的反应不可谓不慢,一激灵跳起来,立即摆出副势不两立的架势。 “你可真狗啊。” 王顺眯眼臭骂。 “少特么废话,再絮叨一个字,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旋你。” 王峻奇龇牙咧嘴的呵斥。 这货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人生就是道开放题”,怎么选择似乎都有理。 “小奇啊,你大功一件,待会见到苏狱,我会替你好好邀功的,他在来的路上,等他过来以后,咱们共同听听王顺是怎么找到并杀害陈刀的,你觉得如何?” 沈童翘起大拇指,脸上的笑容如花朵一般灿烂。 “这..好吧。” 王峻奇楞了一下,强颜欢笑的点头,内心实际上早就慌得不行,陈刀被杀,他一直暗中推波助澜,如果深究起来,整件事其实都是他的计划,到时候苏狱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 想到这儿,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戴安娜... 1592 脏心烂肺 面对他期盼的目光,戴安娜回以甜甜的一笑,既像是心领神会,又像是在嘲讽他自作自受,总之看起来怪异无比。 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似乎变得很不一样,王顺“唰”的一下又把枪口对准了沈童。 “顺哥呀,把枪放下吧,擒龙集团和伍北有仇不假,但咱们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你们都先出去,让我们单聊几句。” 沈童倒是毫无畏惧,反而招呼他的保镖们退出房间。 “你挺带种哈。” 王顺迟疑片刻,将手枪插回腰后。 “不是有种,是自信!类似刚刚那样的枪手,擒龙集团有五六十个,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都可能被击毙,可问题是你死了,对我没啥太大好处。” 沈童抓了抓后脑勺,轻飘飘道:“陈刀是怎么死的,我心里非常明白,才子今晚上被杀,我同样也很清楚,过去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人物,现在才发现离开伍北单飞的,没一个孬种。” “噗通!” “童哥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他话刚说完,王峻奇突然直挺挺的跪下,脑瓜子照着地面咣咣猛磕。 “我现在把王顺扔进警局,你信不信虎啸公司和赤帮都得要你小命?” 面对王峻奇的毫无骨气,沈童居高临下的笑问。 “信!求你保我..” 王峻奇哭撇撇的搂住沈童的小腿肚子。 “说起来你也不容易,我可以给你资源,也可以帮你加点实力,可关键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啊?” 沈童摸了摸鼻梁骨,弯下腰杆道:“这样吧,待会苏狱过来,你和王顺合伙把他弄死,我就放你俩自由,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继承他的地盘,锦城的大哥二哥太多,确实有点拥挤。” “啊?” “什么!” 王峻奇和王顺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 “是我的国语发音不够标准吗?” 沈童眨巴眨巴眼睛。 “才子没了,赤帮上下都在筹备他的葬礼,今夜是苏狱最单薄的时候,如果你们配合足够默契,明天赤帮改名不难。” 沈童接着又道。 “好,我干!” 王峻奇抿嘴沉默几秒,重重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 王顺棱着眼珠子开口。 “哥们,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么照办,要么现在死!” 沈童推了推眼镜框,凶恶的目光透过平光镜片一览无余。 “顺哥,搏一搏吧!” 王峻奇急忙又劝说王顺。 “嘭!” 王顺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厌恶的臭骂:“你个杂碎,等这事儿结束,咱俩好好唠唠!” “沈总,苏狱在楼上办公室等您。” 门外传来一名手下的声音。 “嗯,好茶招待,我们这就过去。” 沈童笑呵呵的应声,随即从两人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目视两人的后脑勺,沈童的嘴角禁不住勾起。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当他从王峻奇口中得知才子被枪杀的消息后,立即拨通了罗天的视频电话。 “我觉得是时候动一下了,让王峻奇和王顺动手,侥幸成功,咱们可以顺理成章的收下赤帮的地盘和产业,倘若败了,无非是丢了一头可有可无的癞皮狗,到时候我想办法让王顺带伤逃走,再放出去消息,虎啸公司那群臭泥腿子绝对跟赤帮死磕到底!” 沈童沉声分析。 “问题是,你怎么样保证苏狱不对咱们产生芥蒂?他不傻,一定会猜到这里头有咱们的影子,我怕弄巧成拙。” 身处上京机场贵宾厅的罗天思索片刻发问。 “戴安娜的嘴长在我身上,我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退一步讲,就算苏狱有意见又能怎么样?伍北那帮牲口的战斗力他不是不清楚,如果再跟咱们撕破脸,他还有可能在锦城立足吗?” 沈童不屑一顾的冷笑。 “童哥啊,你还是考虑的有点少,赤帮只是缺少上层关系的庇护,他们在锦城的实力并不弱,如果不扩张的话,自保富富有余,我建议还是再等等看,起码给王峻奇多加点火力,最少让他能跟苏狱斗上俩回合再决定不迟。” 罗天揉搓两下太阳穴说道。 “来不及了,我已经通知了苏狱,放心吧,等你和赵念夏旅游回来,锦城就彻底插满咱们擒龙集团的大旗,赤帮攥着的那些地皮和产业也全到了你我的名下。” 沈童极为自负的狞笑。 “旅游个屁,赵念夏特别抗拒我,刚刚居然告诉我,感冒了,现在根本爬不起来,我打算自己溜达一圈就回去,这事儿还是等我回去再研究吧。” 罗天火大的爆了句粗口。 “你别管了,我有我的安排,等好消息吧。” 沈童固执的坚持己见... 1593 虎啸君九 擒龙集团,总裁办公室。 苏狱面无表情的倚坐沙发,纯黑色的西装、皮鞋,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冷峻,而他胳膊上绑的白色粗布带子又莫名多出一抹肃杀的气息,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耳边里塞着个蓝牙耳机,似乎在听什么音乐。 “进去吧!” 房门从外被推开,王顺和王峻奇被几名保镖推了进来,沈童双手插兜跟在最后。 “节哀顺变啊苏总,原本是该我过去一趟的,可是没想到我这儿有意外发现,只能再劳烦你移驾。” 沈童双手抱拳率先开场。 “曹尼玛的王顺!” 苏狱的眼珠子陡然瞪圆,一把揪住王顺的领口。 “先不急苏总,把事情弄清楚再动手不迟。” 沈童努努嘴示意,说着话他示意保镖将两人分开。 谁都没注意到,保镖在拉扯王顺的过程中,不动声色的塞到他怀里一把手枪。 “童哥,只要你把王顺交给我,以后赤帮上下任由差遣,我说到做到!” 苏狱呼哧带喘的大吼。 “嘿,说哪的话,咱们可是盟友。” 沈童笑了笑,斜眼扫视王顺:“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保证给你痛快。”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沈童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天儿的电话,苏总你先问着,我去去就回。” 沈童晃了晃手机,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去,几名保镖也很有默契的一块走出房间。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苏狱和他的两名手下,以及王顺、王峻奇。 “陈刀确实是我干掉的,但我能轻松得手,全靠了他的传信,与其说陈刀是死在我手里,倒不如说你们内耗的牺牲品,还有今晚上的才子,也是我动手的,但同样是他给我的情报。” 王顺吐了口浊气,手指旁边的王峻奇。 “你?” 苏狱拧着眉头看向对方。 王峻奇脸色复杂,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拔,他索性心一横,干脆直接了当的承认:“没错,就特么是我计划的,我想搞你已经很长时间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最开始对我的鄙夷!” “说准了是吧?” 苏狱歪头轻笑。 “准你奶奶个批,动手顺哥!” 王峻奇咆哮一声,从腰后拽出一把卡簧,径直扎了出去。 “保护狱哥!” “滚蛋!” 赤帮两名手下当即挡在前面,很快便跟王峻奇撕把到一起。 “你愣着干嘛,搞定他,赤帮的地盘就是咱俩的!” 混乱中王峻奇余光看向王顺,发现这家伙杵在原地居然一动不动。 “呵呵。” 王顺咧嘴一笑,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晃了晃脑袋道:“爱打你们打,反正谁赢谁输,最后我都没可能走出擒龙集团,还不如保存体力最后拼命!” 隔壁房间里,沈童叼着雪茄烟,老神在在的凝视黑漆漆的窗外。 “打起来个童哥,我们要不要进去?” 一名保镖小声询问。 “枪响了吗?” 沈童漫不经心的撇嘴:“枪响以后再去不迟,不管谁中枪,王顺持械伤人是事实,最后想办法把他放走,但必须得让他身上多挂几件案子,就算狗日的逃脱,这辈子也别想再出现在阳光底下。” “明白!” “童哥高见!” 保镖立即狂拍马屁。 “少说没用的,大头动手了吗?” 沈童笑骂一句发问。 “应该在路上,我用王峻奇的手机给他发的信息求救,又给他配备了一些咱家的好手,砸才子的葬礼应该不费劲。” 保镖点点脑袋。 “你说错了,赤帮的实力超出你我想象,我只是借他们的手除掉大头,只要他没了,王峻奇再无人可用,不论计划是否成功,他都注定永远得蜷缩在我的脚下,去吧,见机行事。” 沈童摆摆手驱赶,思索片刻后,打开桌上的电脑,同时拨通安保室的电话:“把公司的监控画面转到我的电脑上。” “恐怕办不到啊沈总。” 电话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谁?” 沈童瞬间紧张起来。 “虎啸君九,您应该有印象吧,上次我可是光着膀子爬出贵公司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阴沉沉的一笑:“再稍微等会吧沈总,咱们很快就能碰上面...” 1594 聪明反被聪明误 “咣当!” 听到君九的声音,沈童身上的汗毛瞬间竖起,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任何,他拔腿就走。 “着急上哪去啊童哥?” 房门打开,伍北满脸挂笑的站在他面前。 除此之外,梅南南、徐高鹏、林青山、贾笑和黄卓、王亮亮也一个不落,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赤帮成员,至于沈童的那些保镖,要么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要么颤颤巍巍的蜷缩墙角。 “伍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警告你...” 沈童不自觉后退半步,咬牙威胁。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虎啸公司和赤帮的人竟然混在一起,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走你!” 伍北抡圆胳膊就是一记炮拳捣出,将沈童怼的踉跄两步。 “嘭!” 尽管挨了一下子,但沈童反应不慢,顺势将房门关上反锁。 “咣咣咣!” 房门顿时被踹的一阵乱响。 “出事了天儿,伍北摸到咱们公司来了,他还和赤帮的人混在一起,这会儿把我堵的严严实实,怎么办呐。” 来不及多想,沈童赶忙拨通罗天的电话。 他机关算尽,料到今天苏狱不会带太多人过来,可又怕赤帮得到消息增援,所以把手下的大部分人马全安排给大头到赤帮捣乱拖延,导致此刻他的跟前压根无人可用。 上演了一出最标准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你别急,我想想办法。” 罗天的声音骤然提高... 门外,黄卓和王亮亮暴躁的对着房门一阵输出。 “悠着点,别太着急,总得给童哥一点求救时间,不然咱大半夜兴师动众的跑过来,图了点什么。” 伍北叼着烟卷微笑。 “伍哥,你不怕狗日的报警或者逃走啊?” 徐高鹏眯眼发问。 “往哪跑啊?这是十九楼,你觉得他会飞不?至于报警,那更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为了活命,我想王峻奇绝对乐意配合,毕竟雇佣杀人和倒腾枪支弹药可都不是小事儿,许诺这会儿带人在楼下等福利呢。” 伍北从容的吐了口烟圈。 “哥,苏狱和我大哥那边..” 贾笑指了指“砰砰”乱响的总裁办公室。 “私人恩怨,私人解决,另外,顺子也需要点表演时间。” 伍北摇了摇脑袋。 “可问题是顺哥并不知道咱们来了。” 贾笑担忧的出声。 “不知道最好,那他现在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出自最真实的想法,之前让他受委屈了,应该让他发泄发泄。” 伍北叹了口气苦笑。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里,苏狱和王峻奇扭打成一团,苏狱的俩保镖则生死不明的倒在血泊之中,而王峻奇的卡簧就插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两人的体格子差不多,水平也相差无几,都属于练过几天的半吊子选手,不同的是此刻心态完全不一样。 苏狱是奔着给表哥陈刀报仇的怨恨心理,而王峻奇只想逃出生天,所以本该势均力敌的场面,变成了一边倒的架势。 “尼玛的,无冤无仇!你为啥要那么狠毒!” 趁着王峻奇分身的功夫,苏狱翻身骑在王峻奇肚子上,左右开弓的猛摞拳头。 “滚一边去!” 王峻奇的鼻子和嘴巴被凿破了,腥咸的血腥味填满他的口腔,他也知道再不玩命,今天恐怕真得交代到这里,肚子用力往上一挺,轻松将苏狱拱开,接着粗暴的掐住他的脖子。 “王顺,干掉王峻奇,咱们的仇恨一笔勾销。” 苏狱被扼的有些喘不上来气,鼓着眼珠子冲不远处的王顺吆喝。 “别听他忽悠,弄死我,下一个他就得整你,陈刀和才子是他的至亲好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过来帮我一起解决他,赤帮的地盘咱俩平分!” 王峻奇也争先恐后的表态。 两人谁都没想到此刻的王顺居然能成为他俩的决定因素,不得不感慨一句还真是事实无常。 “你俩玩你俩的,不用跟我加磅,不过实话实说哈王峻奇,你真挺狗的,我这才想明白为啥齐金龙后面会变成那副样子。” 王顺盘腿坐在办公桌上,一边抽烟,一边用手枪挠了挠后脑勺,随即又冲苏狱龇牙:“还有你苏狱,我杀陈刀不假,但你为啥是非不分?要不是他先整死李浩鹏,我搭理他老几么?” “才子没有死,只要你帮我,咱们就是朋友,我忘了跟你说,伍北现在跟我也是朋友,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苏狱用力掰扯王峻奇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头,吃力的解释。 “哦?” 王顺顿时间愣了一下,有些吃不准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我和伍北目前是合作关系..” “吹牛逼呢傻叉,别听他的顺哥,全锦城谁不知道虎啸公司和赤帮势不两立,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你帮我,咱们瓜分了他,最不济也可以一块逃命!” 王峻奇粗声粗气的打断。 “你快闭上你的坑吧,你搁我这儿还不如他有诚信,我想听他说完,来,你撒开手!” 王顺从桌上蹦起来,缓缓走到两人旁边,手枪直接戳在王峻奇的后脑勺。 同一时间,赤帮在双流区的总部,才子的灵堂已经支起,一大堆专业搞白事的唱班子正吹吹打打,凄惨的唢呐声听的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赤帮的大部分成员都在现场,场面异常轰动。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阵的汽笛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大头率领一堆擒龙集团的保镖冲了进来。 “给我砸烂灵堂,救出我奇哥!” 看了眼才子的黑白相框,大头暴力的嘶吼... 1595 兽对兽 随着大头一声令下,不计其数擒龙集团的年轻小伙子们瞬间如潮水似的涌入才子的灵堂。 而灵堂外围的赤帮成员明显有点懵圈,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冲散撞倒,几个倒霉家伙更是直接被大头一凳子拍翻。 “砸!给我狠狠的砸!” 大头如入无人之境,五官扭曲揉成一团,单手掐住一个小伙的领口,使出一记旱地拔葱将人重重丢向供奉才子黑白照片的木桌上。 “咔嚓!” 桌子四分五裂,香炉贡品落的哪哪都是。 “奇哥!奇哥!” 大头两条粗壮的胳膊胡乱拨动,沾着即倒、碰到就躺,轻而易举的将面前荡出一条通道,边扯脖吆喝,边大步流星的往灵堂内部硬闯。 这家伙高超的格斗技巧就像个人形bug,有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后面尾随同行的擒龙集团马仔显得尤为轻松。 “滴答滴,滴滴答滴答!” 冷不丁间,不远处草台班子的唢呐声引起大头的注意,他瞪着牛眼暴戾的看过去,随即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没搭对,拔腿就奔了过去。 台上的川剧表演压根不受影响,四五个身着长袍短褂的演员,仍旧该唱的唱,该吹的吹,好不热闹。 “吹你麻痹吹,给我滚蛋!” 走的过程中,他随手抄起一把折叠椅连续挥舞,又将沿途挡路的赤帮青年给撂倒不少。 “大傻逼!你特么还记得我吗?!” 即将走到戏台时候,一个脑袋上扣着假发套的家伙梗脖臭骂。 “你特么谁呀!” 大头粗声粗气的歌叫,但手上动作并没有停,折叠桌直愣愣拍向对方。 “我是你二爹!” 假发小伙不知道从哪抓起一把石灰粉,噗的一下丢出,粉面子当即喷的大头满脸都是,眼睛也瞬间让糊的睁不开,他咆哮如雷的摆动双臂。 “我特么是你三爹!” 紧跟着又一个脸上戴着“花旦”面具的干瘪身影腾空跳起,手持一把小铁锤径直削向大头的后脑勺。 尽管眼睛看不清,但大头的战斗本能属实不是盖的,只是凭借隐约袭来的破风声瞬间判断出进攻方向,就地往边上一滚,险而又险的避开进攻。 “咣!” 铁锤落在舞台的木板处,干出来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度。 “给你四爹跪下!” 角落处的再次跳出来个青年,利索的将麻布口袋罩在大头的脑袋上。 “削丫挺得!” “一起上!” “三球拿锤子凿他!” 见到大头踉跄摔倒,仨人叠罗汉一般压了上去。 绕是这狗坷垃生猛异常,可仍旧被打的有些猝不及防,一时半会儿间根本挣脱不开。 如果伍北在场,绝对会瞬间认出几个玩意儿正是诱惑麾下的“三神兽”。 另外一边,眼见己方的带队的狠人被车轮战困住,擒龙集团的马仔们立时间出现了骚乱。 “才子哥都死了,还叽霸不放过他,简直特么欺人太甚,赤帮的弟兄们,拼了!” “弄死一个保本,弄死俩稳赚!” 就在这时候,从街道两边又冒出不少赤帮的年轻小伙,双方没有任何对白,直接开怼,本就混乱的灵堂变得愈发失控。 与此同时,擒龙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王峻奇和苏狱的肉搏战也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两人蓬头垢面、鼻青脸肿,明明早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却谁都不肯服软,只是凭着本能互相撕巴硬撑。 隔壁房间里,沈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来转去。 此时外面的踹门声已然消失,但他非常明白,不是堵他的人撤了,而是伍北在故意打心理战,真正的杀招还没开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左思右想片刻,沈童再一次拨通罗天的号码,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自从他把这边的消息传递给对方后,罗天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天儿到底在做什么!” 沈童六神无主的揉搓流汗不止的脑门,手足无措的再次按亮手机屏幕。 “童哥,歇差不多了吧,要不要出来唠几句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伍北轻佻的调侃声。 “嘭!嘭!” 不等沈童回应,木门再次被人暴踹几脚,仿佛随时解体一般。 “伍北,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沈童下意识的躲在办公桌后面,紧张兮兮的攥紧半截拖布杆。 “哈哈哈..” “行啊,我想想清楚,你也慢慢考虑,毕竟埋哪是大事儿,转告罗天抓紧时间给你预订棺材,今天你这擒龙集团绝对得死人,早做准备早消停。” 外面顿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伍北轻飘飘的出声。 “伍北,你不用跟我玩这套,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报警电话我又不是不会打,真闹大了,谁都别想好受..” “行呐,报呗!明星公司窝藏各种战犯,青年企业家藏污纳垢,这新闻标题怎么样?”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应声... 1596 底气 随着伍北话音落下,困在房间内的沈童骤然陷入沉默。 “呵呵,没想到真让伍北把我给拿住了。” 沈童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笨拙的取出打火机点燃,遍布尘埃和汗渍的脸颊写满颓废之色。 一阵白雾从他口中吐出,迅速在半空中消散,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自嘲,相像是一根针似的刺在他的心尖特别痛苦。 想来“困兽之斗”这个词说的恐怕就是此刻的自己吧。 上次他也曾被伍北逼到无路可走,但那次他天时地利人和均没有占到,这次完全不同,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老巢,被人踹着房门骂娘,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悲愤。 “伍北啊伍北,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草特么的!!” 沈童发泄一般猛嘬几口烟嘴,咬牙站起身子,眼珠子瞪得溜圆,直愣愣的看向房门,一副想要拼命的架势,可还没走出去两三步远,他又畏惧了,仿佛门的背后藏着什么洪水猛兽。 挣扎片刻后,沈童始终没能鼓足勇气,最终还是泄了心底的那口傲气。 他很恼火,也很压抑,可却没有开门一决雌雄的勇气。 “童哥,墓地选好没?说唱班子有没有相中的?不行我给你介绍介绍啊?我哥们现在干殉葬公司,买卖属实挺专业。” 就在沈童踌躇无助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伍北戏谑的调侃声。 “去尼玛得!” 沈童恼怒的抓起烟灰缸恶狠狠砸在门板上,咬牙切齿的咆哮,此刻他脑门上的青筋暴起,犹如一头炸毛的野猫。 “哈哈哈..” “童哥这是恼了。” 此起彼伏的嬉笑声接踵而至,没有任何脏言秽语,但是让沈童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沈童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看清楚号码后,他立马情绪激动的接起:“天儿啊,你可算想起来我了,我都会被伍北给逼的自杀了,这帮逼养的,简直没把咱们当回事..” “童哥,你先冷静!” 罗天耐着性子出声:“这会儿你去找伍北,跟他面对面!” “开什么玩笑兄弟,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不?但凡我出门,铁定被他们给生撕活剥掉,你赶紧想想办法行不?” 沈童愣了一下,愤怒的吼叫。 “童哥,你别着急行不,这事儿听我的,咱俩从小玩到大,我几时坑过你,按我说的操办,我保证你毫发无损,信我!” 罗天耐着性子继续规劝。 “如果他们抓到我..” “童哥,如果伍北想抓你,你觉得就凭一扇破木门能挡得住吗?那小子就是在等我开条件,现在虎啸公司一穷二白,他们太缺钱了,懂我意思吗?” 罗天打断沈童的话,提高调门说道:“按我说的进行,拿出来咱们的气势,伍北现在根本没谱,完全是在咋呼。” “可我害怕啊...” “听我的童哥,深呼吸几次,放平你的心态,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咱们再被伍北羞辱,只要他还想正大光明的做生意,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沾染上是非因果,尤其是牵扯到命案,所以他闹这么凶,说白了还是为了求财!而咱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有数字,一切都不是问题。” 罗天沉声表态。 平常时候,沈童像是擒龙集团的主心骨,罗天往往瞅着无所事事,可当遇上了难题,罗天仿佛才是他们团伙里的真正的底气。 “天儿,咱难道不能想想别的法子,找几个有身份、有能量的大咖找伍北谈谈,我不信他是猴儿,谁也奈何不了他!” 即便罗天不停的鼓劲打气,但沈童还是被门外吵吵把火的嘈杂声给吓破了胆,现在就连站起来完完整整走两步道都做不到。 “他现在就是孙猴儿,而且还是刚刚拿到金箍棒的齐天大圣,既不认识上面的某某某,也不搭理底下的谁谁谁,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可惧怕的!” 罗天长吁一口气,苦笑道:“说起来也不能怪他嚣张跋扈,实在是咱们前段时间把他整得有点惨,现在也算风水轮流转..” “童哥啊!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进去了哦!” 两人对话的空当,伍北如同鬼魅似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对了,还有个大喜事忘了跟您分享,王峻奇手下的那个大头这会儿趴窝了,哭着喊着等你救援呢,我估摸您怕是没什么时间,您要是没有意见,我这就把他送局子里进修去了...” 1597 一块钱 “天儿!你听见了吗天儿!” 伍北的声音刚刚落下,沈童再次哭撇撇的抱着手机干嚎起来。 “安静!我不聋,听得见!” 罗天横声打断。 “那我怎么办呐..” 沈童鼻子一酸,差点没掉出来。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淡定和傲慢,有的只是一个怕到极致的可怜躯壳,如果伍北说的是真话,大头被抓,那他的罪状本又将添上浓妆艳抹的一笔。 大头是个没脑子,绝对会把他的安排全盘托出,倘若伍北再利用各种媒体大肆渲染炒作,到时候别说他这么只不大不小的虾米,哪怕就是罗家出面也很难办。 “童哥,还是那句话,伍北的目的是求财,弄我或者弄你,都不能让他得到任何实惠,没有实惠,他今天做出的所有事情都将表的毫无意义,没有利益的事儿,他怎么跟临阵倒戈的苏狱和赤帮交代!怎么跟全程参与的二球三球等人解释,所以你相信我...” 罗天重重喘息几口,强迫自己控制脾气。 “我信你,一百个一千个相信,但伍北他们会因为我相信你就立马放过我么!他不会,他叽霸恨不得当场掐死我!” 罗天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已经被这种巨大的压力压的几乎窒息,别说是正常的思考了,就连起码的思维能力都完全丧失。 “童哥..” “行啊,你什么都特么别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出去送死么!好,我照你说的做不就得了,没啥大不了,死就死!” 沈童状态疯狂的捶打自己脑袋几下,双目充血的嘶吼。 “童哥,你只需要把手机交给伍北就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什么条件都不要答应他,一定不能答应!行么?” 罗天不放心的叮嘱。 “咣!” 沈童没有应声,直愣愣的拽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怕不怕,完全是豁出去的状态。 可当看清楚走廊外的情景时,他狂躁的情愫顷刻间消停。 三米多宽的走道里,并没有多少人,伍北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君九、梅南南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贾笑、王亮亮、徐高鹏、林青山等虎啸公司的其他兄弟则笑嘻嘻的聊天打屁。 既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成河,也没有成片成片倒下的马仔小弟,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 不对!沈童目光流转,突兀看到几米开外的墙根前蹲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苏狱...王峻奇...” 沈童怔了一下,眼珠子睁大眼睛,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俩衣衫破烂的玩意儿是他们。 “喂童哥,看这里!” 见沈童抻着脑袋左顾右盼,伍北拍拍手引起对方注意。 “成王败寇,落到你手里,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来吧!想怎么着我都接!” 沈童皱了皱鼻子来到伍北面前,表现的十分光棍。 “啪!” 话刚说出口,梅南南一步跨出,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出,直接把后者扇了个底朝天。 “别那么粗鲁,童哥是文明人,来来来童哥,这份收购合同你看看有没有意见,我打算花一块钱买下咱们擒龙集团这栋大厦,你有意见没?” 伍北装腔作势的摆摆手,拿出一份皱皱巴巴的合同书拍在沈童的胸口。 “你说什么?” 沈童愕然的张大嘴巴。 “别那么大惊小怪,不说那边的奇哥和苏狱,就是咱眼下这关系,我想要你命应该不太难吧,千万别说不敢,我被你们欺负的现在就剩下这幅骨架子了,还有啥事是不敢的!”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又冲着灰头土脸的王峻奇勾勾手指头招呼:“王老大,这边说话,我想你自首指认控告童哥,你乐意吗?” “我..我没意见。” 王峻奇昂起脑袋扫视两眼,始终没敢正视沈童的眼睛。 “苏狱,你也过来跟童哥聊聊。” 伍北又冲龇牙一笑。 “免了,我签字就可以走是吧!” 沈童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咬牙质问... 1598 卑服 面对着伍北那一副稳吃自己的笃定模样,沈童心头百感交集。 一周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物,虎啸一伙几乎被擒龙集团湮灭,当时除去伍北之外的所有人全都光不出溜的狼狈逃离,现在形势居然完全调转过来,真不知道应该说天意弄人,还是恶有恶报。 “童哥快人快语,那就签字按手印呗。” 伍北将合同书递到沈童脸前轻笑。 “是不是只要你拿到这栋楼,王峻奇,苏狱和大头...” 尽管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沈童不是一点脑子没有,迟疑的开口。 “苏总会保持缄口不言,至于其他人立即消失,对我而言,不是非要看到谁死才开心,我既没啥心理状态,也不是杀人狂魔。” 伍北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好,我签!希望你言而有信!” 沈童沉默片刻,颤颤巍巍的抓起钢笔。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哪位?” “伍北,我懒得跟你东拉西扯,多少钱开个数,放沈童走,我保证立马兑现!” 电话里瞬间传来罗天的声音。 “会特么降低分贝对话不?说他没说你是咋滴!擒龙集团出事,你这个首席龙头能逃脱干系?!再叽霸跟我来劲儿,先送上新闻头条!” 伍北眉头一皱,当场开怼。 “呼..” 罗天深呼吸几次,貌似在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压低声音开口:“行,你现在是大哥,别跟我一般见识伍哥,你看我们掏多少银子可以换您高抬贵手。” “诶这就对了嘛,会说话当钱花的道理,您这种人上人应该比我更懂,既然都是老熟人,我也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我相中你们擒龙集团这栋楼了,也托人打听过,地皮在你们手里,一栋楼换自己好兄弟,这买卖咋做都划算,对吧?” 伍北嬉皮笑脸的接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买白菜萝卜。 “不可能!伍北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心里很明白,拿下我们的楼,推到擒龙的招牌,让我们彻底退出锦城这片天地是么?!老子告诉你,绝对不可能,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战到底!” 罗天立即暴跳如雷,气的好像说话都不利索。 “行呗,那就如你所愿。” 伍北无所谓的扬起嘴角,侧头看向沈童挑眉冷笑:“童哥,你亲耳听到了啊,你天儿弟不乐意,看来搁他心里,你的价值还是大不过这片钢筋水泥呐,你看这事儿整得..” 一边有的没的挑唆,伍北一边冲着不远处的贾笑等人使了个眼色。 “草特么得,篮子给他摘了,大不了不就是个故意伤害么,我蹲几年!” “篮子都摘了,也不差再多加俩眼角膜,咱哥俩一块进去蹲着,反正在外面也活不下去了,上哪吃饭不是吃。” 小哥几个心领神会的狞笑着凑过来,沈童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一片,惊恐的往后哆嗦。 “伍北,你少特么放屁!童哥,别听他挑拨离间!” 罗天气哄哄的喝骂。 他到现在为止才算勉强看明白一点伍北的套路,这混蛋不光想要空手套白狼,而且还打算嚯嚯自己跟沈童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他准备经此一役直接把擒龙集团在锦城除名。 “呵呵呵,没事天儿,我理解你,我都懂!你按你的想法继续进行吧,我可能做不到跟你并驾齐驱,但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兄弟,保重!” 沈童脚步轻浮的向后踉跄几步,接着猛的转身朝走廊一扇打开的窗户冲出去,看架势是打算跳楼自杀。 “小九!” 伍北急忙大声吆喝。 君九瞬间加速,原地一记俯冲,接着伸手攥住沈童后背上的衣裳。 此时的沈童多半个身体已经翻出窗外,要不是君九足够眼疾手快,这货恐怕已经变成“立地成魂”了。 “放开我,让我死..” 沈童哭讥尿嚎的挣动身体,看起来真的是死意已绝。 “看看楼下,再想想你的余额,我给你三个数时间考虑!三..二..” 君九更不是惯孩子的家长,耷拉眼皮子,一副睡眼朦胧的撇嘴。 “童哥!你怎么了?伍北我警告你,如果沈童有任何意外,老子就算拼的身败名裂,也绝对会让你们整个虎啸公司陪葬!” 电话码那头的罗天明显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火急火燎的威胁。 “你等会昂,我给你拍段小视频,别特么一天吵吵把火,整得好像自己有两条命似的!” 伍北轻蔑的嘲讽一句,直接挂断通话,将镜头瞄准对面的沈童、君九。 彼时的沈童其实已经后悔了,刚刚在极度悲恸的状态下,他决定自杀,可现在看看十几层高的楼下,再想想银行里足够他花几辈子的存款,求生欲望也顷刻间战胜了所谓的尊严,死乞白赖的哀求君九:“你千万别松手..” 十秒钟不到,接受到伍北发过去小视频的罗天,也不情不愿的回了条信息:擒龙集团可以给你们,合同和所有手续已经在路上,但我要求罗天必须马上安全离开... 1599 我还有后手 “你可以走了童哥,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半小时后,伍北冲着失魂落魄的沈童摆摆手驱赶。 “伍北,这么大一块蛋糕你真能吞的下?” 沈童瞪着充血的眼珠子低吼。 刚刚罗天差人将擒龙集团的转让合同送过来时候,他非常清楚这场交锋彻底失利,并且还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我的事儿,不劳费心,不过你要是再不走,保不齐我会改变主意,毕竟出尔反尔的事儿又不是擒龙集团的特权。” 伍北轻飘飘的奚落。 “你会后悔的!” 沈童牙豁子几乎咬碎,转身离开。 当路过王峻奇和苏狱身边时候,他迟疑片刻停驻下来,癫狂的大笑:“难怪你们成不了气候,见风使舵玩的稀烂不说,连个靠谱的大树都选不对,我会静静看着你们是如何被虎啸公司蚕食一空!” “沈总好走,再来锦城时候,我请你吃火锅。” 苏狱摸了摸高高隆起的眼窝,嘲讽之意再明白不过。 “你呢?不想说点什么?” 沈童嗤之以鼻的冷笑两声,又看向王峻奇。 在他的印象中,王峻奇就是条丧家犬,不光自己的产业被伍北亲手摧毁,至亲也全因为虎啸公司沦落,甭管谁跟伍北重修于好,这人都绝无可能,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记大嘴巴子。 “我..沈总保重!” 王峻奇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表情难以形容的复杂。 “行行行,你们都是好样的,咱们山不转水转!” 沈童癫痫似的晃了晃脑袋,拔腿朝电梯的方向奔去。 “对不起啊童哥,咱家的电梯不对外开放,您受累走步梯吧,刚好可以再仔仔细细看一遍你送给虎啸公司的基业!” 狗日的即将把手伸向按键时,贾笑“啪”的一下捂住,似笑非笑的撇嘴。 “童哥大气,感恩擒龙!” 旁边的王亮亮故意掐着嗓子拐角。 “童哥大气,感恩擒龙!” “龙去虎归,雄霸八方!” 林青山、徐高鹏等人则提高调门吆喝。 沈童原地晃了一晃,直勾勾凝视面前的所有人,最终心有不甘的走向步梯通道。 作为心高气傲的典型代表,清醒下来的沈童比谁都知道虎啸的这记嘴巴子抽的有多响亮,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仗他和罗天败的体无完肤,尽管诸多不服,但事实就是胜于雄辩! 走在空荡荡的步梯通道里,沈童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滴滴答答的滚落。 这座大楼是他眼睁睁瞅着从无到有,这里的一切全是他和罗天亲自部署,莫名其妙的败北,毫无征兆的收场,让他甚至都不明白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等着!你们特么一个都别想好过!” 越想越憋屈,越琢磨越上火,沈童呼吸粗重的低吼,思索几秒后,他拨通罗天的号码。 “童哥,什么都别说,死物永远抵不过活人,我安排小东他们在门口接应你,先回上京等着我,咱们见面再研究!” 电话刚一接通,罗天忙不迭安抚。 “我还没败!我还有一招没拿出来,你想办法联系咱们的关系网!” 沈童咬牙切齿的呢喃。 “不论你有多少不屈不服,咱先撤离再说行么?锦城已经全部失守,你我都以为伍北被削的身无分文,实际上这狗东西一直都在跟咱玩障眼法,不少人给他送去了帮扶,而他用这些钱买通了媒体和许多网络大v,咱们只要再敢有点什么轻举妄动,罗睺绝对把他消息带回上京,摔在我爸的面前!” 罗天不免焦躁的解释。 “你放心,这事儿跟你我都扯不上关系,跟罗家更不会挂钩,你只要安排人到警局保我就可以!” 沈童面色冷峻,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童哥啊..” “就这样做!天儿,咱俩从小玩到大,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伪装,你也清楚我乐意挡在你前面,可擒龙集团是因为我没得,如果我再什么都不做,你觉得我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吗?我信你了,你也信我一次,可以吗?” 沈童皱了皱鼻子,狞声咒骂:“锦城可以让,但我绝对不能叫虎啸公司得的那么轻松,他不是想拉拢苏狱、王峻奇么,只要我这记绝招甩出去,我看狗日的伍北最后怎么收场,哪怕咱们走了,我也得令他们纷争不断!” “你啊..行吧,我安排安排人过去接应,但你得保证,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必须立即回上京,我感觉伍北的后手不止于此,这家伙卧薪尝胆的装了一段时间的灰孙子,怨念超出想象。” 罗天颇为无力的叹了口气。 “放心,我承认我刚刚确实被吓到了,但咱哥们这些年的阅历和经验不是白给的,伍北给我玩,还特么差点火候!” 沈童攥着拳头应声... 1600 瓜分 擒龙集团的顶层。 目送沈童狼狈退场,伍北又将目光投向了倚靠墙边的王峻奇和苏狱。 “伍北,我信你的邪!这把算是将擒龙集团得罪的死死的,接下来..” 苏狱吐了口唾沫起身,毫不客气的开口。 “接下来,你会认识罗家的另外一位公子哥,罗天承诺过你什么,我是真的一点不知情,但是这位公子哥可以带你见到罗家的掌舵人,下个月罗家的主神大寿,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过去看看?” 伍北轻飘飘的一笑,掏出手机拨通罗睺的视频。 “嘛事啊伍哥,刚刚才下飞机,你是踩着点跟踪我呢吧。” 屏幕中立即出现罗睺的模样。 “下月陪你参加你家老太爷生日的跟班我想好了,让苏狱和马寒跟你一起呗?” 伍北瞟了一眼旁边的苏狱出声。 “七仙女跳皮筋,尽扯叽霸得儿,我的意思是让你一起,你咋玩这出呢..” 罗睺瞬间有些急眼。 “兄弟,上桌吃饭得看菜码,你感觉以咱虎啸目前的那点存在感,够格参加这种盛宴吗?既然注定不会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为啥我不能便宜了未来的亲密战友?” 伍北将镜头冲苏狱的方向转动几公分微笑。 “你就作吧,好好的机会非要拱手让人,希望你口中的战友真能跟咱共同进退!” 罗睺沉默许久后,不悦的叹了口气。 伍北哈哈一笑,寒暄几句挂断视频,直愣愣问向苏狱:“这个交换条件还可以不?” “上京罗家,真的是御林军那一脉?” 苏狱仍旧一脸的不敢相信。 “那我不清楚,我能告诉你的是此罗是彼罗,两个罗字一个祖宗。” 伍北故作沉吟的眨巴两下眼睛,接着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你,相信之前林胖子也跟贵司的才子说过,机场扩建项目,罗天答应你的,我这边给的只多不少!” “啊?” 苏狱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喂马哥,咱俩之间的约定,你还记得不?” 伍北手指戳动屏幕,拨通了马寒的号码。 “当然记得,只要你保证擒龙集团彻底退出锦城,机场扩建工程,我们就再无敌手,到时候我给你一部分绝对可以挣到钱的项目,进展的如何了?” 马寒爽朗的应声。 “差不多吧,不过约定得稍微改动一下,你承诺我的项目,我想送给一个好朋友,晚点我让他联系你如何?” 伍北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是你的事儿,我只看结果!” 马寒现实且利索的回应。 “好嘞,回聊!” 伍北目光凝视苏狱,慢悠悠的按下挂机键。 “恭喜啊苏总,希望接下来咱们两家可以比翼双飞!” 伍北大大方方的身处手掌。 “同喜,晚上九点半我在国际酒店摆酒请您和一众兄弟!” 苏狱点头接茬。 说完话,他侧头看向同样显得凄凄惨惨的王峻奇,冷哼一声道:“拳拳到肉的对垒咱俩比划过了,如果不是伍北要求,我真恨不得一刀劈了你,你好自为之吧,至少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呵呵。” 王峻奇不为所动的冷笑两声。 “走了伍哥,回头等这一元楼开业时候,务必通知我!” 苏狱挥挥手,径直奔向电梯。 “一元楼这名字不错,你觉得呢奇哥?”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处的胡茬,玩味的扫量王峻奇。 “不用跟我故弄玄虚,崇市时候我没你运气好,锦城这把我没套路高,我不是苏狱,也给你带来不了任何价值,现在人都走完了,你不需要再跟我演戏,说吧,想直接要我命,还是再上点什么手段,我就这一百来斤,全都随便你!” 王峻奇毫不领情的嘲笑道。 “咱俩之间的仇啊恨啊,如果拿笔记,写上三天三夜恐怕都没完,可仔细想想,究竟有多个事儿?无不是围绕利益来回转圈?奇哥,你绝对是个人物,如果给你足够的运气和底蕴,你在任何地方都足以立足,这点我深信不疑。” 伍北掏出烟盒,递给王峻奇一支。 面对伍北的这番举动,王峻奇瞬间有点摸不着门道。 不同于苏狱的有备而来,王峻奇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伍北是如何突然转守为攻的,甚至在被沈童忽悠着跟苏狱面对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漏出马脚。 “我刚刚说了,你是个人物,缺的就是点运气和底蕴,这栋一元楼送给你,能不能抹去咱前面的恩怨情仇?” 伍北接下来的举动,直接让王峻奇跌破了眼镜,只见他直接将罗天刚刚派人送来的全部转让合同递给了王峻奇... 1601 让不了 “什..什么?!” 王峻奇顷刻间愣在当场。 “伍哥你魔怔了吧,咱费这么大劲才搞到手的,你转手送给这头王八蛋!” “是啊boss,我坚决不同意!” 不止是当事人懵逼,贾笑、黄卓等虎啸公司的中坚力量也瞬间哗然。 “有啥回去说,出门在外,我的声音不容置疑,ok不?” 伍北瞟了一眼哥几个,再次将手中的合同冲王峻奇抻了几公分。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王峻奇仍旧不敢相信,就仿佛伍北手中价值不菲的几页文件烫手似的。 “你不是一直都不服嘛?觉得我能走到今天纯属躺在狗屎运上,现在给你个公平较量的机会,敢接不?” 伍北横眉挑衅。 呆滞片刻,王峻奇一把将合同书拽了过去。 “这点玩意儿,买你三年的消停够不够?” 伍北接着又道。 “哼!” 王峻奇故意将脑袋转过去。 明明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但他仍旧得装出风平浪静的模样,可能是这位崇市的落魄大哥此时唯一保住尊严的方式。 “那麻烦你先腾腾地,我得占用贵宝地几分钟,哦对了,罗天和沈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友情提示你最好让自己查无此人,只有你完完整整的活着,他们才会永远投鼠忌器,毕竟你这盆脏水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伍北指着电梯方向努嘴。 “我知道了,敢情你在这儿等着我..” 王峻奇瞬间醒悟。 “嘘!回见。” 伍北将食指比划在嘴边,笑容耐人寻味。 或许其他人都不明白伍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王峻奇再清楚不过,此刻的他就是颗定时炸弹,他在锦城这段时间做过的所有脏事臭事,虽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跟罗、沈二人有关,但如果有心人推波助澜,不难挖出来他们同进同出的证据。 再加上虎啸公司和赤帮的冰释前嫌,只要伍北愿意,作为直接受害人的苏狱完全可以把那些过错全都推到罗、沈的身上,而他只要还在喘气,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作为一路斗过来的老对手,王峻奇相信伍北有百分三百的法子让他配合。 很快,走廊里只剩下虎啸公司一众兄弟。 “出来呗,还有啥不好意思是咋地?” 伍北瞄了一眼半敞的总裁办公室,冲着房内吆喝。 此刻,王顺犹如一尊雕塑似的坐在办公桌上,旁边满是抽了半截的烟屁。 从王峻奇和苏狱一对一的单挑开始,他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观望,直到烟盒全造光了,他都没挪过屁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当听到伍北的那一声喊叫,王顺本能的怔了一怔。 “顺哥,弟兄们都在等你!” 贾笑随即呼喊。 “虎啸公司等待顺哥归来!” “等待顺哥回归!” 紧跟着其他人的吼叫,此起彼伏的泛起。 “我不想回去..” 伍北的喉结鼓动几下,终于慢慢开口,委曲中带着些许执拗。 门外的叫号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伍北。 伍北吸溜两下鼻子,打算亲自进屋邀请。 这段时间的糟糕经历,不光让他找到身上的各种不足,也让他愈发明白兄弟的难能可贵。 或许王顺不是最有本事和担待的那一个,但他对虎啸的感情和伍北本人的忠诚绝对不容置疑,如果冲突开始的时候,两人都稍稍懂得一点克制,可能大家都不会活的那么艰难。 “叮!” “就是这里!杀害陈刀和才子的凶手王顺就藏在那间屋,绝对还没走!你们进去抓人吧!” 正当伍北距离房门还有两三米时候,电梯突然打开,沈童破马张飞的率先跑了过来,紧跟着就看到许诺和一大票荷枪实弹的巡捕接踵而至。 许诺和伍北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又冲沈童努努嘴。 “许队长,你是国全局的,陈刀案和才子案不光影响极为恶劣,同时还造成了非常大懂得恐慌,这些都跟国全息息相关吧?我想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再次手指总裁办公室低吼:“现在我实名举报,麻烦您为了社会安定和普通老百姓的安全,请做出分内之事!” “去看看!” 许诺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冲身后的其他同事招呼。 “不是,就凭他随口胡诌几句话,你们就大张旗鼓的搜查,不合规矩吧?” “是啊,现在擒龙集团又不是他的产业,你们就算查,是不是也得有什么证明文书?!” 知道王顺藏身房内的贾笑和王亮亮立马堵在门前。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怎么?难道虎啸公司的诸位高管心虚不成?” 沈童退后半步,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看热闹的奸笑,同时还不忘继续给许诺施加压力:“许队,您不会因为是老熟人就玩忽职守吧?” “先让开,具体情况等我们查过再说。” 许诺摸了摸腮帮子,很是为难的注视伍北。 “缓一会儿行么?” 伍北舔舐嘴唇,近乎恳求。 “缓什么呐伍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十几层楼高,除非王顺会飞,不然他今天插翅难逃,许队,我作为举报人,应该也有监督权吧?拿手机拍摄也是对自己的保护,没有违法什么条款规定哈?” 沈童看热闹不怕事大继续狗吠:“再者说了,我也没告其他,只是单纯举报多起混乱案件的制造者王顺,这没有丁点毛病吧!” 这货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但却实实在在拿捏住了伍北,甭管他和苏狱如何重归于好,都肯定没办法掩去王顺曾犯下的过错,一旦被抓,拿王顺的结果,拿脚指头都能猜到有多被动。 “快点啊许队,老百姓的安危全在你们身上,您不会糟蹋我们的毫信任感吧?” 沈童一手端着电话,一边不住催促。 “小伍,让你的兄弟们先让开!” 许诺皱眉冲伍北微微晃了晃脑袋。 “让不了,抱歉!” 伍北微微佝偻后背,站在贾笑等人的前方,直视许诺... 1602 抵赖?! 面对伍北的寸步不让,许诺的脸色也骤然变得不太好看。 “不是吧?个人感情难不成还大过律法?许队真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两人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再次被沈童给搅乱。 “你特么挨打没够是不?” 贾笑瞪眼怒斥。 整个虎啸公司,论私人感情,非他和王顺莫属,王顺既是他入门的领路人,日常生活也对他照顾有加,所以当听说王顺负气离开后,他应该是最挂念的那一个,眼瞅着好好的回归剧本被打破,他不恼火是假的。 “来呗老弟,你再碰我一指头,我看看。” 沈童歪着脑袋拱火,说话的过程中还故意斜眼瞟使许诺和几个巡捕。 瞅着他这幅不值钱的模样,伍北是真恨不得一杵子把他怼死,可这又无计可施。 这里头的事情说起来复杂,但又很简单。 之前沈童不敢经公处理,一来是因为王峻奇和苏狱的遏制,他完全赌不起,再者当时形势所逼,但凡他敢说半个不字,虎啸公司的这群牲口们指定敢把他丢下楼,可现在完全不同,沈童是以举报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关于前面的事儿只字不提,伍北如果再要挟,那就等于是没事找事。 首先已经得到实惠的苏狱、王峻奇就不一定再帮他说话,再者天知道狗东西脱困的这段时间又想出什么损招,一旦伍北破坏平衡,就等于是自找着把事情往大了闹,得不偿失。 “别吵吵!” 沉吟半晌,伍北冲贾笑使了个眼神,目光恳求的投向许诺:“看在我私人面子上,能不能..” “兄弟,别让我难做!你乐意交我,不就是冲我这身衣裳?如果我被扒了皮,咱们还是哥们吗?况且我能装作不知道,这些同事们呢?让开吧,不论什么事情咱们晚点再慢慢研究。” 不等他说完,许诺态度坚定的摇摇脑袋。 “对呗伍哥,我这么大一栋楼都能让给你,你往旁边挪两步有那么难嘛,都是体面人,别老整不体面那一出。” 沈童幸灾乐祸的吧唧嘴巴。 伍北仍旧没有动弹,他比谁都明白,只要自己退后,那王顺就彻底毁了。 事实上即便他耗到底,今天这事儿也已成定数,他能做的无非是延缓罢了。 “诶我去,一觉睡醒,门口咋这么热闹呢?” 就在双方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的刹那,房间里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紧跟着王顺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找我呢?” 掠过伍北,王顺笑盈盈的注视许诺。 “许队,他就是王顺!我认识他!” 沈童立马情绪激动的吆喝。那股子恨不得要把谁整死的架势,让人牙痒无比。 “王顺是吧?有几宗案子需要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许诺神情凝重的示意手下。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猛然打开,从里面窸窸窣窣的走出来六七个人,带头的男人一袭死人穿的寿服,旁边的青年不是腰缠麻绳,就是孝衣挂体,不得不说相当具有视觉冲击感。 “同志你们好,我叫窦双采,社会上的朋友喜欢喊我才子,是赤色有效公司的常务总裁,关于外面谣传我被人枪杀的事情,我有话想说!” 寿服男子四平八稳的走到许诺的面前。 “你没死?” 沈童瞬间怔了一下,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那么盼着我死呐?不就是因为我的好朋友苏狱跟你发生过口角,我在外面说过你几句难听话,至于那么大仇怨么?” 才子面色冷峻,手指沈童质问一句,随即又朝许诺道:“同志,我申请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嫌疑,我虽然没有被人枪杀,但当日确实受到了袭击,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王顺,我和王顺是好哥们,事发当天我俩还在一起喝酒,他又不在场的证据,我的保镖和同事都可以证明!” “对!我们能证明。” “那天我还给王先生递过烟,记得非常清楚。” 同行来的几个赤帮成员立即默契的吆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童向来踉跄一步,呼吸立时间变得不顺畅,仿佛被什么人踩着脑袋似的窒息。 “所以,说王顺枪杀我的谣言根本不成立。” 才子继续开口。 “成立与否,我们需要继续调查取证。” 许诺明显也松了口气。 “调什么查!少拖延时间,就算才子不是他死的,陈刀那件案子怎么抵赖,网上视频有的是,随便搜一搜就出来!” 沈童气急败坏的嘶吼,手指伍北狞笑:“哪怕你机关算尽,哪怕苏狱再跟你穿一条裤子,这事儿怎么都没可能洗白,许诺!你拖延这么久,是不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啊?我告诉你,这儿的所有事情我全录视频了,大不了咱找个说理的地方..” “嗖!”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紧跟着沈童就撞翻在地上... 1603 突发 “诶哟妈妈呀!” 沈童四仰八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等他爬起身,方才将他撞翻的王顺上去就是个一招“骑驴砍柴”,抡圆胳膊左右开弓的照着沈童的大脸猛擂。 噼里啪啦的动静不算太响亮,但是听起来却非常带感。 “擦你姥姥的!不叽霸搭理你,非要往自己身上要打!” 一边狂轰滥炸,王顺一边喷着唾沫星子咒骂。 这阵子压在他心里头的愤怒和憋屈实在太多了,再不好好的发泄一下,他真怕自己会疯掉,反正被捕已成定局,不差再因为这事儿多判个仨月五月。 “顺子,住手!” “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几名巡捕刚打算阻拦,许诺微微摇头暗示,同时虎啸家的一众兄弟也“无巧不巧”的挡住他们,所有人嘴上不住的喊停,但实际上一个上手拦的都没有,不仅如此,贾笑、王亮亮还时不时趁人不注意,偷偷照着沈童的脑袋补两脚。 直打的王顺精疲力尽,实在抬不动拳头了,许诺才带人将他们给分开。 “抓他!快抓他..” 沈童满脸糊满血污,眼镜框子也不知道飞到哪了,撕心裂肺的挥舞胳膊呼喊,明显还没从挨打的节奏中走出来。 “把人带走!” 许诺摆摆手出声,目光凝视伍北,用眼神提醒他不许再横加阻拦。 “顺子..” 伍北不舍的尾随几名巡捕将王顺带进电梯。 “别靠那么近,整的好像咱俩很熟似的,我早就从虎啸公司离职了,做过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做任何,咱们的缘分已尽!” 王顺很是抗拒的低吼。 尽管他表现得冷漠无比,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怕自己牵连到伍北。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伍北皱了皱鼻子呢喃。 “走走走,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烦。” 王顺的眸子眨动几下,别过去脑袋不再多看伍北一眼。 “抓他!必须判他!我的脸..我的门牙诶..” 身后不远处,沈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继续喝叫。 身为天之骄子的他,在这一天里把他一辈子的脸都快丢完了,要不是身上没有枪,哪怕是拼着牢底坐穿,估计都得给王顺来上几梭子。 “沈先生,疑犯穷凶极恶,在行动开始之前我就善意的提醒过,希望您不要跟来,更不要距离太近,您怎么不听劝呢?” 许诺走上前,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把沈童拉起来。 “少跟我扯没用的,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我都记住了,咱们事后见!姓许的,你多大能量自己清楚,但凡这事儿算了,我沈字以后抠下来!” 沈童毫不领情的推开对方的胳膊,自顾自的爬起来哼唧。 “做什么是您的自由,现在我例行公事的询问您一下,需不需要到医院验伤治疗,或者有没有其他的诉求?如果没有的话,麻烦也跟我们回去一趟,刚刚这位窦先生的话,您应该也听到了,不论您是否有作案动机,都需要配合!” 许诺不卑不亢的说道。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还说伍北有动机杀我,你们是不是把他也带走!另外我需要验伤,马上送我去医院!” 沈童扯脖咆哮,此时的他像极了泼妇,哪里还有曾经丁点的绅士风范。 想想也正常,刚刚经历过如此侮辱,又把好好的一栋大厦赔出去,哪怕是出身再不平凡的大咖也绝对没可能继续保持所谓的格局和教养。 但伍北瞅着这家伙,却陡然有种不真实的迷惑。 那种感觉很难以用言语去形容,但又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相信沈童之前被吓得六神无主不是作秀,也信这家伙惊恐之下做出的各种荒唐举动,包括自杀、自暴自弃,甚至于像个小人似的举报全是本心所想,但他不信明明已经成功脱困,却又主动跑回来的狗篮子会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就这么傻不愣登的挨揍?!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伍北一眨不眨的观察沈童,沉默许久后,跟君九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的冲着步梯方向闪离,先一步到楼下踩踩点,看看究竟有没有问题。 “嘣!嘣嘣!”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枪声泛起,空洞又显得遥远。 “是电梯里传出的!” 伍北瞬间反应过来,手指刚刚王顺他们下去的电梯厉喝,说话的过程中,他已经“啪啪”拍动按键。 “许队..” “刚刚我们受到袭击,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有人往里丢了一颗催泪瓦斯,王顺最少身中三枪不止..” 同一时间,许诺攥在手里的对讲机发出一阵“沙沙”的动静。 “人呢?” 许诺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慌忙发问。 “袭击者没影了,我们追出来时候,正好碰到一大群大厦的职员惊慌失措的逃离,对方可能藏在其中,王顺也被那家伙给带走了,目前我们正在排查,我怀疑袭击者绝对非常熟悉这栋大厦建筑和构造,不排除是大厦内部人所为!” 对讲机里再次发出汇报。 “卧槽尼玛,你敢伤我顺哥,老子今天必须废了你!” 另外一边的贾笑闻声,愤怒的扑向沈童... 1604 狠人狠事 顾不上理会暴躁的贾笑和王亮亮,伍北撒腿就顺着步梯往下猛撩。 十几层高的大厦,他只用了不到二分钟的时间,速度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 当伍北气喘吁吁的奔到一楼的电梯出口时,现场已经被大片的巡捕团团封锁,透过人群中的缝隙,他只能模糊看到电梯里的不锈钢墙壁被射穿四五个窟窿,地面有不少拳头大小的血渍。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刹那间袭上脑门,伍北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 “顺子..” 伍北踉跄两步,怔怔发呆。 哥俩从分开到现在为止,今天是头一次见面,可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来及说出口,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心口的绞痛可想而知。 “沈童!绝对是这个王八蛋!” 沉默几秒,伍北的眼中骤然泛起一抹杀机,再次转身朝步梯的方向迈腿。 “叮!” “小伍,你要什么!” 就在这时,另外一扇电梯门打开,许诺厉声吆喝。 伍北侧头回望,当看到躲在对方身后的沈童时,他攥着拳头就要往上凑。 “能不能冷静点,还嫌今天闹出来的乱子不够大吗!” 许诺急忙抱住伍北劝阻。 “让开!” 伍北咬牙低吼,仗凭自己力气大,硬推着许诺往前走。 “你别..别过来啊,救命啊!救救我!” 沈童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来伍北的决绝,惊恐的朝周围的其他巡捕吆喝。 “全部过来,帮我按住他!” 眼见根本拦不住,许诺也急的招呼同事,六七个巡捕忙不迭七手八脚的薅拽伍北。 “许诺,如果你把我当哥们,今天就别特么管我!” 伍北剧烈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老子今天必须弄死沈童!顺子是我兄弟呐!一路走来、不离不弃的兄弟!” “就因为我拿你当哥们,才不会容许你办傻事儿!再过来几个人!” 许诺拼尽全力的环抱伍北腰杆,喷着唾沫星子高吼。 “他找人枪杀顺子!你们不抓他,拽我干叽霸啥!” 撕扯中,伍北不小心摔倒,满眼是泪的拍打地面哭叫。 “我现在不想跟你讲道理,你也听不进去任何,但绝对不能碰他,不然你就彻底没了回头路,算哥们求你,行不行?” 许诺趁机趴在伍北的背上,苦口婆心的制止。 与此同时,一台白色的“现代”轿车从擒龙集团附近驶离。 “你真特么不够揍,往死里嘣我是不是?” 车子后排,本该消失的王顺吃力的倚靠车座,怒火中烧的咒骂。 “我有点后悔,刚刚那两枪应该打你嘴上!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发出任何声音,实在疼得扛不住,车座底下有麻醉剂,自己扎两针!” 前方开车的是个模样帅气的男人,男人棱角分明,剑眉底下是双特别勾人的桃花眼,标准的男生女相,正是来历神秘的王堂堂,说话的过程中,他挂在耳垂边的十字架耳环一晃一晃。 “你在擒龙集团有内线吧?” 王顺吃力的趴坐起来,摸出一支注射器,咬牙扎进血流不止的大腿上。 “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可以花钱解决,而百分之百的人都爱财,只是价码不同,我不想回答你任何没有意义的问题,如果你实在闲得没事干,不妨考虑一下应该怎么回报我,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王堂堂目视前方,熟练的拨动方向盘,压根不担心会被王顺从后面偷袭。 “到擒龙集团闹事是你的意思,凭什么还要我回报?” 一支麻醉剂下去,王顺的疼痛感好了很多,气冲冲的反问。 “吱!” 王堂堂猛然彩霞刹车,歪头冷笑:“回报还是下车,你自己考虑!” 透过车窗,王顺发现这个损货竟然把车停到了警局门前,而两名巡捕也瞬间注意到他们这台车子,立即紧张的呼喝:“你疯了吧,如果老子被抓,绝对第一个就咬出来你,信不信?” “呵呵。” 王堂堂轻笑两声,无所谓的摸了摸自己的染成栗子色的发茬,俨然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无赖模样。 眼见两名巡捕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王顺吞了口唾沫,他的大腿刚刚才打完麻醉,此刻大腿丁点知觉都没有,别说是跑路,就连迈腿就做不到,只得无奈的服软:“咱先开车行不行?就算要我回报,也不是搁这儿聊得!” 王堂堂仍旧默不作声,甚至还故意“哔哔”按了几下喇叭撩惹。 “你好,有什么困难吗?” 一名巡捕站在驾驶位的车窗前询问。 “行!回报!你说咋地就咋地!” 王顺扯着破音的嗓门开嚎。 “嗖!” 王堂堂这才满意一笑,油门突兀踩下,载着王顺一下子蹿出几米远。 “乖一点,我的耐心很有限,尤其是对于废物!” 瞄了一眼后视镜,王堂堂蠕动嘴角。 “我尼玛..好的,堂哥。”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王顺迅速缩了缩脑袋,这家伙的智商、胆魄都远超常人,似乎算准了他的每一步,继续再嘴犟鼻子硬的抗争下去,保不齐狗日的又会使出什么阴间套路。 “你最少收起逃走的念头,不然我保证你肠子都得悔青。” 王堂堂像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冷冰冰的发出警告... 1605 规划 两天后,许家老宅子里。 “还没有找到任何王顺的蛛丝马迹?他那么大的人难不成凭空蒸发了?” 伍北横眉质问。 “哥们,我比你更想有发现,可事实是他可能确实会隐身。” 许诺疲惫的摇了摇脑袋苦笑:“况且这里头的事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不是擒龙集团的监控室失灵,我至于到现在无迹可寻么?” 伍北自觉理亏的张了张嘴巴。 当日计划对沈童发动攻势时,是他安排君九毁掉了擒龙集团的全部监控,期间也是他授意苏狱,把附近的所有摄像头都想办法屏蔽,原本他是想保护自己和兄弟,结果却拔掉了寻找王顺的救命稻草。 “那沈童呢..” 伍北咬着嘴皮又问。 “问明白情况放走了,他确实没有任何嫌疑,而且有上京那边某位大人物的保释,我完全没有留下他的理由。” 许诺实话实说的回答。 “唉..” 伍北惆怅的点燃一支烟。 “我还没问你呢,费劲巴拉的把擒龙集团撬到手里,你为什么白白送出去?听说还是送给你一个生死大仇人,脑子有泡啊?” 许诺也叼起一支烟出声。 “你觉得凭我的本事能保住擒龙集团么?一旦罗天和沈童卷土重来,就说明他们是做足了准备,到时候我拿什么抗衡?而王峻奇不一样,他给那两位办过事,多多少少会留点证据,不说投鼠忌器,但怎么也得多少掂量掂量。” 伍北拍打脑门解释。 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告诉对方,之所以决定把“擒龙集团”的大厦送给王峻奇,主要是为了拉住这个关系复杂的“战友”,一来,只要罗、沈报复,王峻奇哪怕再也不乐意也得挡在前方,再者王峻奇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就失去了“游魂野鬼”的特性,很难再对伍北造成实质的伤害。 “你真是大手笔,合着忙活半天,就你们自己啥也没捞着。” 许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撇嘴。 “错,我得到的最多!” 伍北摆摆手回答:“苏狱和王峻奇赚到了眼前,而我却赢了未来,至少短时间内锦城没有任何人再会跑出来挡虎啸公司的大道,他们不一定感激我,但绝不会跟钱过不去,不论是赤帮还是王峻奇,他们挣钱的门路都跟我千丝万缕。” “那马寒呢?你是怎么说服他,好端端的送出去一块蛋糕给苏狱?” 许诺思索片刻,又好奇的询问。 “我威胁他的,我把锦城这几支能排上号的势力挨个跟他数了一下,告诉他,如果不配合我,我就跟着那些人一块对抗他,反之,这些势力全可以成为他的朋友,我的人替他办过事,他还算了解我这儿的能力,生意人嘛,肯定得利字当先。” 伍北捻动手指头轻笑。 “说来说去,你还真是空手套白狼呐?” 许诺禁不住笑骂。 “我把能砸的钱全都砸出去了,不然你以为就凭我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他们就会信我吗?” 伍北哈了口气,从兜里摸出几张对叠的纸笺努嘴:“不仅如此,我还欠了不少饥荒。” “一穷二白?” 许诺立马有点诧异。 “差不多吧,但结果还算满意,赶走了擒龙集团这头做庄虎,所有我能看上的买卖都可以伸手,我打算先接盘旅游这块,三个月之内,成立锦城最大的旅游公司!”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的太阳穴道:“另外我的烂尾楼装潢基本进入尾声,这几天就打算招商引资!” “你从哪来的底气?” 许诺好笑的发问。 “我和我的兄弟们,包括你在内!现在锦城大大小小的团伙、社团都很清楚,我们是一群饿急眼的猛虎,顶尖存在只要不想沦为食物,就绝对不敢跟我争,再加上之前我把这边的二流大哥挨个收拾了一圈,底层混子也清楚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伍北抿嘴说道。 “卧槽,我头一次发现你挺有远见哈,做事看起来杂乱无章,实际上每一步都有用意。” 许诺很是意外的调侃。 “我不行,你是没见过我对象..我的一个女性朋友,如果她在的话,指定能比我规划的更加精密。” 伍北晃了晃头,脑海中陡然出现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倩影。 “说说吧,接下来需要我帮你干点什么?” 许诺弹了弹烟灰笑问。 “辞职!” 伍北莫名其妙的吐出俩字。 “我日,是你喝大了,还是我出幻听了,你刚才说啥?” 许诺一个猛子蹦了起来,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1606 间隙 “我没开玩笑。” 看着许诺一副震惊的模样,伍北轻声解释起来。 敢情透过这次侥幸战胜沈童的事件,伍北发现许诺的身份和工作非但无法为他提供太多的援助,反而特别容易成为钳制。 倘若沈童不是找到许诺,连哄带骗的威胁他必须抓王顺,可能这次意外不会发生,如果换个人,哪怕是拼着蹲几年鸡棚子,伍北也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替王顺争取一线生机。 所以,当天晚上他就开始琢磨,应该让许诺脱下那身衣裳,转而走向更好、更不容易被人抓到短板的位置。 “不是哥们,你打算让我干嘛去?我从一上班就是这行,让我做别的,我也不会呐?” 许诺听完后,沉默良久发问。 “平调呗,这段时间我把韩根生喂的很饱,凭他的人脉关系和你的基础,到市政楼某份差事不会太难吧,最不济混个同级别的小主人、小领导啥的,指定没多大的问题,至于往后,咱共同想辙就完了!”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不行不行,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许诺摇摇头,表情挣扎的干笑:“况且我也没必要因为你冒那么大风险,换个地方,对我来说就跟从头开始没两样,我得不偿失。” “许哥..” 伍北不死心的想要再劝说两句。 “兄弟,这事儿咱不商量了中不?今晚上老爷子红烧甲鱼,感兴趣就留下来吃口便饭。” 许诺直接岔开话题。 “行吧,那就麻烦了。” 伍北无奈的应声。 不怪许诺不仗义,这事儿换成任何一个人,心里估计都得打小鼓。 先不说两人相识的时间很短,互相之间的感情也并没有多深厚,单纯从利益角度的出发,伍北也并未给对方带来多丰厚的价值,要不是哥俩脾气相投,对方恐怕早就把伍北当精神病人赶出去了。 “行,你先呆着,我冲个凉换身衣裳去,上一天班,浑身全是味儿。” 可能是怕伍北继续絮絮叨叨,许诺丢下一句话,便迅速朝堂屋离开。 “任重道远喔,等等再看吧。” 伍北将烟蒂撅灭,瘾很大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 同一时间,上京郊外,独门独栋的大庄园里。 狼狈逃出锦城的罗天和沈童赤身倚在私人泳池中小声聊着天,旁边除了震耳欲聋的dj音乐,就是各种花枝招展的泳装美女,很显然锦城的失利,并未对他们这号超级纨绔造成多大的损害。 “我说了八百遍,王顺真不是我的人带走的,更不是我找人袭击的,要不是现场有巡捕录下来视频,我都怀疑肯定是伍北跟许诺联手做假糊弄咱们呢。” 罗天脸红脖子粗的辩解。 “天哥,事情发生就发生了,区区一栋大厦,我和你都不放在眼里,我只想弄清楚真相,很难吗?” 罗天皱着眉头出声。 “卧槽,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甭管多脏的事情,我背过你吗?怎么你就是不信我啊!” 沈童也火气也瞬间蹿了起来,呼啦一下从水中站起来,横眉倒竖的低吼:“王顺那事儿不是我干的,我确实养了不少人,但当天一个都没调过去,我就是想要利用王顺被抓,瓦解虎啸公司那群小牲口的团结,天晓得从哪冒出来个杀手!” 看到他勃然大怒,泳池周围的很多人纷纷侧头观望。 “看叽霸什么看,都特么给我滚!” 沈童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抓起岸边的高脚杯愤愤的砸向不远处的dj台。 “你太暴躁了,属实需要歇一阵子,今天我邀请郭少、刘少他们的派对,你就暂时回避吧。” 罗天直勾勾凝视好友几秒,也从泳池中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沈童伸手一把拽住罗天的胳膊。 “休息休息吧,对你对我对公司都好!” 罗天面无表情的甩开对方,迅速爬出池子,随即换上衣服笑脸招呼:“美女帅哥们,咱们继续哈,天哥不胜酒力喝多了,大家有怪莫怪。” 盯盯看着这个打小就亲密无间的兄弟,沈童头一次有种陌生感,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现伍北的嘴脸,随即咬牙低声臭骂:“老子失去的东西,一定会自己想办法拿回来,都给我等着...” 1607 都有兄弟 池边是泳装辣妹,劲爆音乐,一派奢靡。 浸泡在冰冷水中的沈童眼神阴狠,无比的压抑。 他看了眼左拥右抱,笑容灿烂的罗天,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遗弃了似的。 “噗通!” 越琢磨越悲凉,沈童运了口气,干脆一头扎进水中,世界瞬间清净许多。 不远处,正跟朋友闲聊的罗天其实也没有脸色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写意,余光时不时打量沈童,唯恐发小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天哥,你们在锦城的买卖听说搞得有声有色,我最近实在闲得无聊,要不给你们掺一股玩玩?” 一个长相精神的富二代,笑嘻嘻的递给罗天一支雪茄说道。 “呵呵,再议吧。” 罗天敷衍的摆摆手,转身看向潜水的沈童,暗暗考虑要不要差人把他喊上岸。 “别再议啊天哥,你们吃肉,带我喝口汤就行,其实挣不挣钱无所谓,主要是为了玩,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出门一趟有多难,我家老爷子看我跟看贼似的。” 小伙喋喋不休的继续念叨。 “成,回头我跟童哥商量商量。” 罗天再次应付差事,拔腿朝泳池方向走去。 “天哥,谁不知道擒龙集团你才是话事人,能不能让我容进去,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富二代寸步不离的撵在屁股后面呢喃。 “嘭!” 话刚说一半,罗天猛的转身,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对方眼窝,接着双手抱住那人脑袋冲下一压,膝盖弯曲,咣咣就是几记猛磕,最后直接将人一脚踹进泳池当中。 “擦尼玛得!看不出来个眉眼高低!都告诉你再议再议,一直跟我叨逼叨!显咱俩关系最好是咋滴!” 罗天甩了甩腕子,瞪着牛眼咒骂。 “天哥,怎么回事啊?” “消消气罗少。” 四周的其他人全都看呆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罗天,几个熟悉他秉性的朋友赶忙凑过来劝解。 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罗天绝对处于主导的位置,跟他关系好的都知道他性格有多残暴,脾气有多喜怒无常,尤其是在他笑的越灿烂的时候,往往越危险。 只有那些半熟不熟的傻子才会不知深浅的一个劲瞎往他身上贴。 “呼啦!” 可能是富二代坠入泳池荡起的水波太大,潜在底下的沈童猛的探出脑袋,他先是惯性的抹擦几下脸上的水渍,接着看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的罗天,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被打晕的倒霉富二代,迟疑几秒钟后,没事人一样翻出泳池。 “没事吧?” 他很随意的抓起罗天搭在肩膀上的浴巾裹在腰上,随即冲着其他人摆手吆喝:“天儿的障碍性痉挛症又发作了,他这病没什么征兆,大家别介意哈,赶紧下去两个水性好的,把哥们弄上来吧。” 或许这就是兄弟,前一秒可以吵的面红耳赤,但下一秒绝对会为你圆场,哪怕是理由再蹩脚,也不妨碍坚定的站在彼此身旁,友情这玩意儿跟人品无关,也不牵扯到身份,每个人都有,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好了?” 罗天笑嘻嘻的开口。 “凑合吧,王顺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但场子确实是我丢的,我想缓几天,再重新回趟锦城,败了无所谓,但是败给一群臭泥腿子,我不服!” 沈童抽了口气说道。 “过阵子吧,我爷爷马上大寿了,最近咱们安分点。” 罗天点点脑袋。 “来晚了啊天哥,实在对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人高马大,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态度友好的冲罗天、沈童打招呼。 “我还以为郭少现在眼高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朋友呢,最近挺好呗。” 罗天会以一笑,貌似亲昵的在对方胸口轻轻锤了一拳头,只有在面对旗鼓相当或者关系非常不一般的朋友时候,他才会有身体接触。 而对方正好也是个家世丝毫不逊色于他的顶级大少。 “半死不活的瞎兑付,咱们这种人天生就少了很多乐趣,很多该有的喜悦压根没有机会去体会,有时候想想其实也挺悲哀的,所以我特羡慕那些白手起家的屁民,一点点小成绩就足够兴奋不已,唉..” 被称为“郭少”的青年叹了口气,莫名给人一种特别欠收拾的冲动。 “诶对了,说起来屁民,半天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结识擒龙集团吗?现在大当家二当家就在你面前,声带落家里了啊?” 郭少回头冲身后的一个同伴呵斥一句,随即又介绍道:“天哥啊,这是我的铁杆狗腿子,跟我好几年了,之前你也见过两次吧,他老家锦城的,最近想要回去创业,正好你们最近不是也在锦城发展么,帮我照顾一下呗。” “罗少好,童哥好,我叫刘半天,往后还请多多照拂!” 小伙毕恭毕敬的弯腰冲两人请安。 “呃..明天再研究也不晚,今天咱就是喝酒嗨皮。” “郭少,今天的主题是给童哥接风洗尘,其他事情咱们压后再谈吧。” 沈童和罗天对视几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出声... 1608 大少之间的冲突 被称作“郭少”的青年狐疑的看向沈童和罗天,总感觉两人的表现怪怪的。 同为上京的顶级大少,他们虽然不在一个小圈子,但也相当的熟悉,按照他对这俩玩意儿的了解,如此内敛属实不太符合性格。 “怎么个意思天哥?跟我现在都端起来了呗?” 郭少拧着眉头出声,表情很是不满。 “说哪的话郭少,咱们多少年交情了,这点事儿还至于跟您摆架子嘛,有什么事情,咱回头再聊可以不?” 沈童揉搓双手讪笑。 “要不算了吧郭哥,罗少的段位太高,看不上我也属正常,既然不方便..” 郭少身后的刘半天佝偻腰杆出声。 这家伙表面是奉承,实际上就是拱火,可关键又实在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嘶..” 罗天瞬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你懂个屁,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是跟我的,看不起你就跟打我脸一样,玛德!” 郭少一胳膊“嘭”的用力凿在跟班胸口,破马张飞的注视罗天吆喝:“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面子不值钱!行,那就没什么说的了,咱们事上见!走了半天!” 说完,他招呼上手下转身就走。 “郭少郭少,今天是给我接风洗尘,咱一块玩会儿再走也不迟..” 沈童慌忙凑上去劝阻。 “玩?你配跟我玩么!撒泡尿照照镜子去!” 郭少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高声呵斥。 话音落下,沈童的脸颊骤然变得通红一片。 甭管什么人,都不会乐意被指着鼻子奚落,更何况全上京的纨绔子弟,有哪个不知道他跟罗天穿一条裤子,怎奈何郭少偏偏不买账,不过对方也确实有看不起他的理由。 首先郭少的家庭背景不输罗天,其次对方背后的势力正处于得势阶段,虽然和罗家不同领域,但蕴含的能量绝对恐怖,最重要的一点,郭少是家中的独苗,光这一点就比罗天要吃香很多。 子凭父贵,是隐藏在国人心底千百年的传承,越是“单传”越金贵,更是不争的事实。 “郭鹏程,你嘣我呢?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开大趴,你给谁甩脸子!” 罗天闻声也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横着眉头冲上前低吼。 “呼!” 沈童长吁一口气,强挤出一抹笑容劝阻罗天:“不叫事儿,郭少的脾气向来耿直,也不是三天两天了。” “哟呵,脾气渐长昂!我给你甩不起脸子么罗天?” 正常人遇上这种状况可能都会息事宁人,但这郭少蛮横惯了,况且在上京也确实没几个人够格让他低头,立马更加跋扈的歪嘴狞笑。 “你起开!我今天还就明摆着告诉你,别说你的跟班狗腿,就算是你本人,想特么去锦城发展都不一定好使,听明白没?” 罗天撞开沈童,争锋相对的手指郭少喝骂。 本身他刚丢了擒龙集团的大厦就够窝火的,结果又被人训儿女似的吆喝,火气直接压不住了,大有一副随时准备pk的架势。 “天哥、罗少,犯不上吵吵哈。” “对对对,从小就都认识,有什么话好好聊。” 眼见愈演愈烈,旁边几个罗天集团的豪门阔少也慌忙凑过来劝架。 “狂话谁都会说,我什么性格你们了解,跟我玩你那套一言九鼎的把戏不好使,锦城是吧?老子今晚上就过去,有能耐你们把我原地镇压,不然别说我搁你地盘上捣乱,走!” 郭少抿嘴一乐,似笑非笑的上下扫量罗天几眼,撇嘴摇头:“狗屁的擒龙集团,就叽霸一帮乌合之众,还当罗家是前些年的罗家呢,操!” “你说啥!再说一遍!” 罗天大胳膊伸直,单手掐住郭少的领口,双目喷火的怒斥:“你说我没问题,但骂罗家,今天别想走!” “诶卧槽,你快吓死我吧,不走住你这儿呐!” 郭少毫不畏惧,也一把勾住罗天的脖颈。 两个上京最具势力的世家大少顷刻间跟街边小混子似的撕扯在一块。 “去尼玛得!” 罗天卯足劲,一记炮拳抡向对方,直接把郭少的鼻子给砸出血,而郭少也没含糊,张嘴恶狠狠咬在罗天的肩膀头,互相薅扯的过程中双双摔倒。 “别打了!” “都是自己人..” 旁边众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他们给分开,倒也不是他们立场不坚定,实在是郭少的身份不容小窥,罗天动手,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握手言和,而他们要是上赶着扎堆,最后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 “行啊你罗天,咱走着瞧!老子但凡让你逞心如意,郭字往后抠下来!” 被削的满脸是血的郭少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的威胁。 “我等你郭鹏程,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平常不乐意搭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罗天同样气喘吁吁的叫号... 1609 望族 片刻后,郭少留下满地带血的唾沫摔门而出,罗天等人也杵在原地面面相窥。 原本热闹非凡的露天泳池周围变得清冷异常,dj老老实实的关掉音乐,泳装美女们也全小心翼翼的凑成一堆,无数双眼睛偷偷观察东道主罗天。 “真不至于天哥,上京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郭鹏程就那副操行,你跟他较那个真干嘛。” “是啊天哥,本身他爸和他两个叔叔就如日中天,前阵子听说他大姐夫又混到二号大拿的身边当秘书,尾巴更是翘的恨不得插上天。” “何止他大姐夫,人家二姐夫和妹夫现在也不差,一个在魔都的核心领导层,另外一个在石油集团镀金,用不了几年调回上京,级别也绝对低不了。” 旁边几个贴身哥们低声规劝。 “跟我絮叨这些干嘛?我不知道?谁不清楚郭鹏程那几个比他爹岁数都小不了几岁的姐夫妹夫目前蒸蒸日上,可狗日的都指我鼻子骂娘了,我能一句话不吭?”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随即横着眉梢臭骂:“姓郭的是人,你们也是人,我就好奇,为什么你们越混越回去,操!” 说完,光着膀子的罗天转身就朝泳池对面的庄园走去。 他的后脊梁上有几条不算深的抓痕,是刚刚郭鹏程留下的杰作。 “没事没事,该吃吃该喝喝,郭鹏程和天儿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儿的脾气你们还不了解么,刀子嘴豆腐心,等他过了气性就好了。” 瞅着一个个低头耷拉眼的同伴,沈童挤出一抹笑容打圆场。 同一时间,被罗天怼的鼻子窜血的郭鹏程气呼呼的坐在一辆不知名的豪华跑车上,一边拿面巾纸抹擦脸上的血渍,一边咬牙切齿的跟什么人打电话告状:“对,姓罗的小王八刚才把我揍了,还扬言咱们郭家全是软脚虾..” 旁边叫刘半天的跟班一语不发的拨动方向盘,熟练的避开一辆辆路上行驶的汽车,以极快的速度载着主子在热闹非凡的街道驰骋。 “我大姐夫说了,最近罗家不好过,上面一再暗示他们放权,他们挺不了几年啦!” 不多一会儿,郭鹏程挂断电话,幸灾乐祸的冲着旁边的狗腿子出声。 “消消气郭少,为了我这么一头蠢驴跟罗天叫板犯不上。” 刘半天很懂人情世故的讨好。 “你真当我是因为你啊?我就是看不惯罗天那副牛逼闪电的嘴脸,前年他在工体的酒吧砸了我一瓶子的事儿我一直记着呢,要不是我爸和我叔拦着,当时我就抄他家,还好我家大人站对了队伍!今天这事儿,是我叔的意思,明着告诉你吧,有人要收拾罗家,但没有合适的借口,这里面的故事海了去,你根本想象不到。” 郭鹏程斜眼狞笑:“不过你这事儿也算一个突破口,今晚上咱们就去锦城,咱就给他们捣乱,想方设法的逼罗天跟我开战,我大姐夫说,只要他跟咱是在生意场上正大光明的对上,就有办法拿捏!不过我不能太抛头露面,毕竟两家大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放心吧郭少,我懂!这些跑腿的杂活交给我,擒龙集团这些年在外面的口碑特别不好,罗天没少得罪人,到时候咱想办法组织一下,光那些人就够他们喝一壶。” 刘半天立即笑嘻嘻的接茬。 “好好跟着我玩,有合适机会我想办法给你到市政楼里谋份正常差事,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郭鹏程揪了揪喉结出声。 “我从跟您第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为您粉身碎骨的准备。” 刘半天缩了缩脑袋表忠。 “我二姐夫的一个老部下好像现在就搁锦城林业部门任职,我打电话问问,让他晚上招待招待咱们,前面马上进市区了,你把车速放低,别太招摇。” 郭鹏程冷不丁想起来什么一般,又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郭少,我有点不太懂,按理说咱们郭家现在在上京绝对算得上豪门吧,为什么你做事那么低调,出门从来不带保镖,到酒吧玩也就是普通小包,甚至连女朋友都没几个?” 趁着主子划拉手机的空当,刘半天眨巴眼睛笑问。 “我那不叫低调是小心!上京是片汪洋大海,谁也不知道究竟蕴藏着多少鲲鹏、蛟龙,今天龙飞凤舞,明天金钗换酒的例子还少么?别说咱这些看得见的所谓名门望族,那些传承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阀说倒就倒的有多少?平常夹着点尾巴,日后落难也不至于人人喊打,千万别学罗天那帮傻叉,搞得好像全上京就属他们最硬似的,天狂自有人收!” 郭鹏程摸了摸鼻梁骨,轻飘飘的回应。 “确实,这两年您好像除了跟罗天他们那帮人杠,平常很少招惹谁,看来我要跟您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呐。” 刘半天认同的捧臭脚... 1610 老友归来 锦城,许家大院。 “老爷子,您这手艺真不是盖的,红烧甲鱼我也吃过不少,但味道这么正,还真是头一次。” 院子里的石桌旁,伍北满嘴油渍的呲牙憨笑,旁边扔着几只被嘬的锃亮的龟壳。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单论蹭饭这一块,你伍哥绝对是这个!” 旁边的许诺笑呵呵的调侃。 “爱吃就多吃点,回头我有时间再到南河抓几只。” 面对伍北的马屁,许老爷子很受用的应声。 “那敢情好啊,对了叔,前段时间我托人找了一对百灵,说是叫什么草原啥玩意儿,反正挺稀罕的。” 伍北表情夸张的嘬了几下油乎乎的手指头说道。 “草原精灵吧?那玩意儿可是稀罕物,特别漂亮!” 老爷子瞬间来了兴致。 “哎呀,失踪人口突然回归,什么事啊兄弟?” 就在这时,许诺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号码,立马满眼带笑的接起。 伍北下意识的瞟向对方,发现许诺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起身朝堂屋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他经常跟许诺混在一块,也算了解他的性格。 实事求是的讲,许诺是个脾气大大咧咧的汉子,哪怕平常接工作上的电话都不会避人,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偷偷摸摸。 不多一会儿,许诺换上一件整洁的衬衫、西裤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还去单位啊?” 许老爷子好奇的发问。 “半天回来了,就我读大学时候,那个一到周末就跑咱家蹭吃蹭喝的家伙。” 许诺眉眼带笑的回答。 “刘半天是吧?我记得你说他考公失败,一气之下跑去上京开麻辣烫的臭小子?” 老爷子回忆半晌,才隐约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对对对,不过人家现在今非昔比喽,据说在上京一家挺出名的投资公司当总经理,这次带他老板过来旅游,这不喊我过去见个面嘛。” 许诺点点脑袋,侧头看向伍北发问:“你是在这儿继续大吃二喝,还是陪我见见你的前辈去啊?我跟你说,我这哥们脸皮厚的程度跟你不相上下,说不准你们能有不少共同语言。” “那必须看看去啊,搞不准我还能借你光拉笔投资。” 伍北一蹦三尺高。 能让许诺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出门的人不多,伍北自然好奇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你呀,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爸,太晚我就不回来了,好多年没见,肯定得找地方喝点。” 许诺笑骂一句,随即拉起伍北出门。 半个多小时左右,锦城市区的一家露天大排档,伍北见到了许诺口中的“好哥们”。 小伙长得非常排气,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穿装打扮也很接地气,一件很普通的运动t恤、浅色牛子裤,往人堆里一站,还真看不出来像个大公司的高管,见到许诺后,立即亲热无比的拥抱寒暄。 如果罗天在场,一定会惊愕的认出,这家伙正是郭鹏程身边的金牌狗腿刘半天。 “咋选这么个地方?让你老板看到,还以为你搁锦城没朋友似的,走走走,换个高档点的场所。” 许诺递过去一支烟,左顾右盼的寻找。 “我老板跟他朋友叙旧去了,今晚上有人安排,明天有时间我再介绍你们认识,这位是..” 刘半天好奇的上下打量伍北。 “你师弟,一个现在没事就搁我家混吃混喝的赖皮。” 许诺开玩笑的打趣,同时也用这种方式暗示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 “师兄好,我叫伍北!听许哥说好兄弟回来,我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礼物,就随便买了点土特产。”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伸出手掌,同时指了指拎过来的礼盒。 “哈哈哈,许哥家的饭菜带灵气,多蹭几顿吧,保不齐将来你也能大有作为。” 刘半天笑着招呼:“坐吧,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穷讲究。” 都是年轻人,而且性格都很开朗,再加上有许诺在旁边充当润滑剂,三两杯啤酒下肚,伍北就和刘半天打成一片。 “小伍啊,刚刚许诺说你也是在社会上飘的,我有点事想跟你打听,擒龙集团你听说过没有?在锦城大概是个什么段位?” 闲聊几句后,刘半天压低声音发问。 听到他的话,伍北和许诺瞬间恢复严肃,全都直勾勾的凝视对方,分不清这哥们究竟是敌是友。 “怎么个半天?你跟擒龙集团认识啊?” 许诺率先打破沉寂。 “认识,何止是认识,还相当的熟悉!” 刘半天歪嘴冷笑:“怎么跟你说呢,擒龙集团的老板,跟我的boss特别不对付,这次我回来,一是准备干点什么小买卖,再者就是替我老板打压他们,但我太久没在家,也不太熟悉咱这边的风向,所以不敢冒冒失失的行动...” 1611 今非昔比 刘半天的话,立时间让伍北的心跳开始加速。 敢说出“打压擒龙集团”这样的话,首先证明对方身后的实力绝对相当不一般,眼下的虎啸公司最缺什么?那肯定是关系和人脉!倘若.. 想到这儿,伍北的嘴角禁不住上扬,瞅刘半天的眼光也瞬间发亮。 “怎么了小伍?” 见伍北半晌不吱声,刘半天以为对方有什么顾忌,赶紧端起酒杯道:“你不用担心,我就随口问问,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权当我失言,来来来,喝酒!” 既然能常年盘踞主子身边“金牌狗腿”的宝座,刘半天察言观色的能耐绝对不是盖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兄弟,他这会儿估计早就乐开花啦。” 边上的许诺乐呵呵的接下话茬。 “哦?什么意思?” 刘半天迷惑的看向两人。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许诺端起冒气泡的冰镇啤酒开始娓娓道来,伍北则时不时画龙点睛的插上一两句嘴。 “我去,可以啊哥们,势单力薄不惧强龙猛兽,破釜沉舟也能绝处逢生!给我听得热血沸腾,这杯酒我必须敬你。” 等到桌上的肉串完全凉透了,许诺也把两家的关系和争斗大概说完,刘半天愕然的惊呼。 “快别夸我了,纯属运气好而已,但凡有点小意外,我们这帮人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伍北半真半假的客套。 “我老板常说,过程只能证明一个人的智慧,结果才决定一个人的能耐,从古至今,以弱胜强的事儿就那么几例,哪个不沾点运气,气运加身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体现,我干了,你随意!” 刘半天很会聊天的吆喝。 “都干了!” “我也陪一个。” 伍北和许诺也纷纷端起酒杯。 “刘子,话说你现在跟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 酒过三巡,许诺提出伍北最感兴趣的问题。 “嘿嘿,我老板只能算小打小闹,名下有家不大不小的风投公司,但人家根正苗红,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如今咱们这片热土上,所有穿制服的都归他老爷子管。” 刘半天沉吟半晌,食指蘸着啤酒液,在桌上轻轻划下一个“郭”字。 “啊?” 许诺云山雾罩的张大嘴巴。 “你们部门也跟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好好想想,有些人的名字就是忌讳,我不能瞎说,你理解吧?” 刘半天摸了摸鼻尖故作神秘。 “卧槽!我知道了!姓郭的触顶大咖,也就只有他了!他有个弟弟听说也很了不得,好像是农业委员会的传奇吧?” 许诺吞了口唾沫,一副见鬼模样。 “升了,马上调令就下来,调部里去咯,现在老郭家正是春风得意的黄金期。” 刘半天压低声音浅笑。 对于两人的谈话,伍北听得云山雾罩,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玄机,但是很清楚,这刘半天背后的能量肯定远超他的想象。 “既然小伍把擒龙集团的旗给拔了,那这个仇肯定是不死不休,今晚上咱们都喝酒了,狂话妄语就不扯了,等明儿我看看老板有功夫没,想办法安排你们见个面,但我有言在先,我老板那个人性格多疑,而且喜怒无常,他能不能相中小伍可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刘半天清了清嗓子又道。 透过这一晚上的接触,他既看出来伍北和昔日老友许诺的关系很不错,也比较青睐伍北这个人,有意想帮忙引荐一下。 “都在酒里啊刘哥。” 伍北当场激动的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咱们锦城规矩,站着喝酒不算数。” 刘半天笑盈盈的摆手。 这些年他求爷爷告奶奶的伺候在主子身边,平常都是他唯唯诺诺的给人捧臭脚,此刻被伍北当成金主奉承,内心禁不住有点飘飘然。 “那还喝什么酒,直接转战下一场,小伍啊,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歌唱的相当biu特否,当年一曲七里香,直接把我们系里的女神拿下,诶对了刘子,你现在还跟咱们校花马小小联系不?” 许诺也见缝插针的拉起哥俩起身。 “早就不说话了,当初她陪我一块到上京打拼,结果我时运不济,干什么赔什么,不过她挺懂事的,知道我没钱了,转身就跑,不给我增加负担。” 刘半天自嘲的摆摆手,眼神中竟是复杂。 “多大点事儿,待会让小伍给你安排几朵正儿八经的闭月羞花。” 许诺顿了一顿,冲着伍北狂使眼神。 “小问题!” 伍北心领神会的比划个ok的手势,同时拨通君九的号码,招呼他开台档次差不多的车子过来。 “都是哥们,真不用那么客套。” 眼见两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恭维,刘半天表面谦虚,实则受用的数念,但积压在内心的那点小虚荣已经被点燃,只不过此刻的他和伍北哥俩都不知道,就是那点虚荣心险些给仨人带去没顶之灾... 1612 小人物 凌晨三点多钟。 “小九,务必要把刘哥安全送回宾馆!” 金碧辉煌的“space”门前,伍北脸红脖子粗的冲着车尾灯挥手招呼。 直至车尾灯完全消失在街口,伍北浑浊的眼眸瞬间恢复清醒,掏出堪比他身高的小票陷入沉思当中。 六位数的消费单证明这一宿有多骄奢放逸,旁边的倒在林青山怀里,早已不省人事的许诺更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美酒醉人。 “哥,花二十几万请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人吃喝玩乐,是不是有点太浪啊?” 贾笑唆了一口凉气出声。 这段时间,家里的经济不景气,哥几个别说出来开派对,平常就连吃饭都是勒紧裤腰带,一顿剩菜吃两三天的事儿几乎成了常态,不心疼是假的。 “咱现在什么都没有,如果面上事儿再抠抠搜搜,拿什么交到有实力的朋友?” 伍北苦笑着摇摇头。 “关键我看这家伙也不像个啥贵气人,妈的,不用他结账,你看光是大屏滚动整多少条,一会儿祝这个恭喜发财,一会儿祝那个一路长红,什么酒贵点什么,还有瞅领舞小姐那眼神,感觉跟多少年没吃过肉似的。” 贾笑撇嘴嘲讽。 “可不呗,中途让我陪着上厕所,他装逼摆阔,让我替他给服务生结小费,真不知道是什么揍的!” 黄卓也气鼓鼓的撇嘴。 “你这才算啥,没看一晚上对我和南南呼来喝去,整的好像我俩真是弟弟一样。” 王亮亮扯着大嗓门同样不满的吐槽。 “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一个常年给人鞍前马后当跑腿儿的存在,冷不丁享受到皇帝级别的待遇,有点飘也正常,只要办事靠谱点,咱这些投资也算值。”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打圆场。 “走吧,胖子先给许哥送回去,剩下事儿咱再议。” 伍北摆手示意。 “我把车开走,你们咋回去?要不一起得了。” 林青山按亮路边的一台“现代”轿车出声。 “不一个方向,况且咱这么老些人也坐不下。” 伍北摇了摇脑袋。 片刻后,哥几个徒步冲租房子的地方返回,美名其曰散酒气,实际上伍北就是心疼那俩打车钱,听起来似乎特别匪夷所思,但事实如此,前阵子跟擒龙集团掰手腕,表面看起来虎啸公司并没有投资什么,但各个方面都得打点。 刘自华和罗睺借给的那点钱早就所剩无几。 行走在空荡荡的街头,伍北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哥呀,咱们的烂尾楼已经完工,不管是往外租,还是自己经营,是不是应该动起来了?” 贾笑低声发问。 “再等等,最近韩根生、许诺和那些拿了咱们一楼底商的朋友都介绍了不少投资商,不过我感觉那些人财力一般般,不太符合我心里的预期效果。” 伍北摇摇脑袋回答。 “那你准备干嘛?” 黄卓随即又问。 “做个大型购物中心,并且还得照着品牌打造,不加盟也不合伙,就做咱们虎啸自己的牌子,这年头老百姓只关心眼巴前的吃喝拉撒,想要迅速打开知名度,购物中心是最合适的。” 伍北说出心底的想法。 “那可得不少钱吧,可眼下咱连借的地方都没有。” 王亮亮皱了皱鼻子说道。 “马上就有了,只要刘半天背后的那位爷真如他说的那般拉风,又确实很想狙击擒龙集团,他会扶持咱们这支现成力量的,成与不成,就看明天刘半天怎么帮忙运作。”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哦对了,这两天任叔一直在咱出租房呆着,都抱怨好几次伙食差劲了,明天要不带老头下顿馆子吧?” 梅南南冷不丁接茬。 自从把任忠平从擒龙集团保出来后,老头就一直没走,嘴上说着身体不舒坦,其实更像是在观察伍北这群年轻人们的一举一动。 “眼瞅天快亮了,老头爱吃肉,待会你们先回去,我上农贸市场买几斤牛腩给他煲汤。” 伍北昂头看了眼东边泛起的鱼肚白苦笑。 对于任叔这个亦师亦友的领路人,很多时候他完全看不明白,明明知道对方兜里的子弹绝对宽裕,但却不懂他为什么总是摆出一个穷酸样子,明明是有目的的接触自己,可从不指手画脚。 既然猜不透,他也索性懒得去计较,反正迄今为止,老头儿从未害过他半分。 与此同时,被君九送去星级宾馆的刘半天赤裸身体躺在松软的大床上,隔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淋浴声,让他的荷尔蒙翻倍飙升,再仔细回想一下今晚的各种美酒靓女,半醉半醒的他心思也从未有过的活跃。 在上京时候,他虽然没少陪着主子郭鹏程出入各种奢华场所,但大部分时间只是饱眼福,很少有机会参与,也从未享受过那种被人捧上天的快感。 “这个伍北挺有钱啊,要不要趁着他现在求我,再让丫挺加点磅。” 叼着往日里只能眼巴巴闻味的进口雪茄,刘半天自言自语的呢喃,随即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1613 上下忽悠 一夜无话,次日晌午时分。 伍北双手后背的在出租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眼墙上的挂钟。 按照昨晚刘半天说好的,今天会安排他老板跟伍北、许诺见面吃顿饭,但不知道为啥眼瞅都快十二点了,对方仍旧没有给任何信息。 “痔疮犯了啊?坐立不安的?”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任忠平不耐烦的嘟囔。 老头最近迷上了风水,茶几上摆满了五行八卦、周易算命之类的大厚书。 “叔,你说一个小角色,突然发现自己很有能耐,正好有碰上了有人相求,一般会做出什么反应?” 伍北叼着烟卷,声音干哑的发问。 “易经有云: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小人用小孩儿的视角看问题,多半不会有损伤,什么叫小人,无才无德无能,能看到的只是眼巴前,而眼巴前肯定是怎么获利怎么来。” 任忠平沉默半晌,随手翻看一页书,指了指上面的字迹微笑。 “意思是这家伙还想再从我这儿谋点福利?” 伍北瞬间皱紧眉头。 “我不知道你指的具体是什么事儿,但我清楚,达士如弦直,小人似钩曲,跟小角色交往,你不光得学会不动声色,还得适应对方钩子似的拐弯抹角,这些人想要什么永远不会明说,因为他们不清楚自身价值,害怕拒绝。” 任忠平再次摇摇头。 “妈的,我还不信十几二十万全打水漂了。” 伍北摸了摸鼻尖,掏出手机就准备给刘半天拨过去电话,即将接通的刹那,他又忙不迭挂断,盘算片刻后,按下了许诺的号码。 “兄弟啊,我也在等刘子的电话,不瞒你说,刚刚给他打六七个都没接,估摸着是不太方便,你放心,既然我介绍你俩认识,就绝对不会把你架在半空中,你等等,我再联系他。” 不等伍北开口,许诺率先出声。 “成吧,许哥你问问刘哥,如果今天不太方便,改日也无所谓,我随时有时间恭候。” 尽管特别的上火,但伍北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与此同时,一台行驶在锦城旅游胜地“青城山”的蜿蜒山道上,刘半天正绘声绘色的跟旁边的郭鹏程讲述着他道听途说的各种民间趣事。 “郭少,戏文里说的白蛇传当年就是在这地方修炼成人的,真的假的众说纷纭,不过这山上的青城四绝,待会您真得尝尝,尤其是白果烧鸡,那味道真叫一个鲜美..” 刘半天正唾沫横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都没看,随手按掉静音,继续乐呵呵的念叨:“还有洞天贡茶也特别值得..” “你一上午电话不断,又不肯接,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在上京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忙碌过。” 郭鹏程审视的上下扫量手下。 对于刘半天这条金牌小狗腿,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论是对方的办事力度,还是跟自己的相处模式,绝对算得上舒坦。 “没有,几个老同学听说我回来了,非约着吃饭,问题是跟他们穷聚,哪有伺候郭少您重要,您不是总教育我,没有意义的饭局少参加,我琢磨着应该领会精神。” 刘半天笑嘻嘻的奉承。 “少参加不是不参加,人生在世,什么狐朋狗友都得有,晚上要是没什么事情你该放松就放松一下,正好我二姐夫的老部下邀请我家宴,带着你确实也不方便。” 郭鹏程摸了摸自己刻意染成奶奶灰的飞机头,微笑着出声。 “行,那我等您短信过去接您。” 刘半天忙不迭应承。 “对了,让你打听擒龙集团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来锦城的目的,很多话不方便开口,查没查出来他们在这边的实力和竞争对手?如果有合适的,可以带过来见我。” 郭鹏程随即又道。 “还在打听中,暂时没什么消息。” 刘半天迟疑几秒,挤出一抹笑容道:“你放心郭少,只要有合适的炮灰,我肯定马不停蹄的..” “谨言慎行!什么叫炮灰?固然阶级不同,但只要把罗天视为敌人,那我们就属于身份平等,别看我平常总管你叫狗腿子,但我真拿你当下人看待了吗?我那么说,一是为了给自己镀上一层骄横蛮野的保护色,同时也是暗示其他人,你跟我姓,让他们掂量掂量。” 郭鹏程不满的呵斥。 “是是是,我记住了郭少。” 刘半天缩头讪笑,同时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随手将许诺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风轻云淡的抹去,装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郭鹏程天南海北的胡扯起来。 与此同时,许诺坐立不安的倚靠办公椅,烦躁的戳动手机屏幕。 “刘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许诺不满的嘀咕几句,再次按下对方的号码,结果跟刚才一样,电话是通着的,可愣是没人接。 “许队!” 这时,一个手下扣响房门打报告。 “什么事?” 许诺心烦意乱的昂起脑袋。 “还是虎啸公司的那个老绿,医生说他的状况越来越差,之前又用过不少激素,目前完全符合保外就医的条件,可他本人说什么不同意,如果死在咱这儿,到时候恐怕麻烦不断..” 1614 耐心 锦城国全局,监护室的某个房间里。 许诺跟随手下一块走了进去。 当看到床上那具比骷髅强不了多少的身体时候,他的内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何苦呢老绿大哥,小伍每个月的费用都按时按点的打进来,你因为什么不配合接受治疗?” 许诺沉默几秒,迅速走上前。 “没..没有,咳咳咳..” 瘫在床上的老绿艰难的睁开眼睛,随即强制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大哥,你知道的,伍北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把你弄出去,你突然死在我这儿,是怎么个意思?我不是怕谁开罪于我,只是单纯的替你惋惜,咱本来不该这样的,你却非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去结束自己!” 许诺颇为无奈的出声。 “现在的锦城..是..是不是虎啸公司一家独大?” 老绿艰难的挣动眼皮,即便他的眸子已经被小米粒大小的眼屎所掩盖。 “实话实说的讲不是!” 许诺沉默几秒回应。 “还他妈有谁!” 老绿“蹭”的一下坐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他行将就木的最后一丝倔强。 “大哥,还是那句话,你盼着小伍好不?我也盼着,真真实实的盼着!如果你盼着,就得打起你的精神,好好等待小伍去开创属于他的王朝!” 许诺强颜欢笑的出声。 “我..我还能看到么..” 老绿气喘吁吁的呢喃。 “必须能看到!大哥,你这点事儿不叫事儿,只要小伍找到了合适的靠山,只要虎啸公司有正儿八经的大伞,你随时都可以出来,前提是,你必须得让自己活下去,必须得等到小伍春暖花开!” 许诺坐在老绿的身边,绘声绘色的劝阻。 “我..” “我想看看小伍究竟能创造怎样的辉煌!” 老绿闷声回应。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的出租房里,伍北如同一只烤红的蚂蚱似的,在客厅里蹦蹦哒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刘半天这个篮子八成是拿他当玩笑开了,但是无凭无据的他,只能傻不愣登的等待最后的结果。 即便心里的想法早已经和脑子里的判定一致,他仍旧想要自欺欺人的等一个奇迹。 “小伍子,我饿了,做饭不?” 临近下午的两点多钟,始终都没能盼来刘半天的电话,倚靠在客厅沙发上的任忠平终于没了耐心,破马张飞的吆喝。 “成,我现在就跟您炖骨头去,叔,你慢慢歇着,只要我能养得起你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抛头露面!” 伍北再次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也确定狗日的刘半天肯定不会再出现,颇为无奈的出声。 “你是在等天桥出彩虹么?” 任忠平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啥也不等了,我做饭去!” 伍北长途一口浊气,拔腿朝厨房的位置走去。 看着伍北跌跌撞撞的身影,任忠平捧着手中的《易经》唰唰翻动几页,最终叹了口气呢喃:“这小子,天生戾气十足,现在又被迫从良,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存在能压得住他啊!” “叔,你呜呜囔囔的说什么呢,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厨房里,传来伍北好奇的发问。 “什么都没说,就希望你能秉承自我,千万记住你叫伍北,也务必记住你身后的势力是虎啸!” 任忠平捏着鼻子回应。 同一时间,将主子郭鹏程安安生生的送进青城山上的某个斋房中的刘半天抹去额头上的汗渍,掏出手机拨动几下,随即如释重负的按下“许诺”的号码,贴在自己的耳边。 “什么事啊许哥?” 电话接通,刘半天笑呵呵的出声。 “闹呢兄弟,我和小伍今天一天啥事没干,就等你电话,你直接来了一场人间蒸发,咋地?是我们哥俩什么事情做的不够让你满意,还是咱那头确实有要事忙碌,因为点什么,一句回话都没有?” 许诺气喘吁吁的质问。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回话,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今天一大早我老板就喊过去接驾,我一直忙忙活活,直到现在才总算缓口气,把你和小伍想跟他碰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问题是,我老板那样的存在,什么没见过玩过,真不是一般人可以get到兴奋点的,我只能说尽力,这样吧,今晚你让小伍找个地方,咱们几个再商量商量,但凡想要跟我老板碰头,咱们就一次做到位!” 刘半天不慌不忙的应声。 “刘子,别说我没提醒你昂,小伍那样的人,耐心很有限...” “他再特么有限,也就是个臭泥腿子,没了你帮扶,他们是个啥?你把我的原话告诉他,想要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成就一番事业,就把那点嚣张跋扈彻底咽回去!” 刘半天洋洋得意的应承... 1615 又见!! 彼时的刘半天并没有意识到,他从一个帮扶者正在逐渐走向侩子手的位置,但是身为同气连枝的发小许诺瞬间听出来哥们此刻都多飘荡,立即干咳几声,试图打断对方的放荡不羁。 “你咳嗽个鸡毛啊老许!” 听到许诺像个哮喘病患者似的不住发出动静,刘半天不耐烦的嘟囔。 “刘子,小伍不光跟我是哥们,他同时还是个危险到极点的人物,前面我跟你说过,他敢凭着一身傲骨直接丈量擒龙集团,你应该能猜出来他的性格,都是好朋友,不至于把事情做的那么格式化!” 许诺舔舐着嘴边的干皮劝阻。 “伍北?他能怎么滴?不过是个稍微有点猛劲儿的大流氓罢了,我怕他啊?你就把我的原话带给他,想要跟郭少亲近,最起码得过了我这一关,可能罗天不算什么,但是没有人帮扶,他铁定魂飞魄散!” 刘半天不以为然的轻笑。 “刘子,咱俩这些年的感情,不能避开你所谓的那些市侩吗?” 许诺挣扎好一阵子接着又问。 “老许啊,要不是你这层关系,就凭伍北想要跟我搭上线,你问问他够格不?” 刘半天轻飘飘的狞笑:“咱哥们之间的关系不扯了,你直接给伍北带句话,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昨晚上那点小表现肯定是不够,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但是吃的喝的,一定不能少了!” “刘子,你疯了吧?咱俩多少年的感情..” “跟你我的感情无关,我和伍北之间现在单纯是用和被用的关系,老许你常年呆在办公室里,肯定不懂社会上的尔虞我诈,现在类似我这样的存在,那就是大拿,对伍北来说就是老天爷,他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一定鸟他,完全是看在你的情分上,把我的话带给伍北,他聪明的话,会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我!” 刘半天不耐烦的打断许诺,随即又道:“待会我准备返回锦城,昨晚上路过一家叫coco的酒店不错,告诉伍北,我在那里等他!” “刘子!” 许诺不死心的继续嘶吼。 “先挂了哈,我有电话打进来了。” 刘半天毫不给脸的直接挂断。 放下手下,许诺感觉自己的脸颊又烫又红,明明是答应伍北,绝对有个逞心如意的上家,结果发展到现在,好像他成了那个无良的商家,专业就坑自家哥们。 恨归恨,许诺最终还是拨通了伍北的号码。 ... 傍晚时分,锦城coco酒吧。 一家算不上规模有多宏大,但是装潢异常奢华的夜场门前,伍北翘首以盼的杵在原地。 “哥,我就不明白了,咱因为什么必须惯着那个逼养的?” “是啊伍哥,连许诺的电话里都说了,刘半天就是想坑咱,从咱手里拿到更多的好处,你咋那么好脾气呢?” 旁边的贾笑和黄卓很是不耐的开口。 “小角色,所求的东西太有限,给了他想要的,他还给咱们想求得,算得上公平交易!” 伍北叼着烟卷轻笑。 “问题是哥,那逼养的贪得无厌,连许诺都懒得再跟他多比比划划了!咱们图点啥?” 贾笑不服气的又道。 “许诺可以无视他,因为许诺根本不需要,但是咱们不能!” 伍北苦涩的唆了口气道:“现如今谁都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围堵咱自己不行,刘半天跟随的大哥到底有多硬,咱们谁也不知道,但是我坚信,一个能让罗天都动容的存在,绝对不是哥小人物,同理,能跟随这样一位大能左右,刘半天或许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猥琐,这人贪财是真的,但眼光肯定不会有问题。” “拉倒吧,就是标志小人得志。” “我赞成笑笑的说法,刘半天就是个卡拉米!” 贾笑和黄卓异口同声的接茬。 “呵呵,且等且看,不急不慌。” 伍北吸了口气,侧脖看向了街口。 就在这时候,一台非常扎眼的红色“玛莎拉蒂”轿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停在路边,紧跟着打车里跳下来个模样俊俏,身材傲人的漂亮姑娘。、 “是戴安娜吧..” “就是她,夜店女皇!” “娜娜姐,好久不见呐!” 不等伍北多说任何,围簇在酒吧门口的各路年轻小伙纷纷凑了过去。 从车里下来,身穿一身白色ol短裙的女人正是前段时间把整个锦城都搅和的沸沸扬扬的戴安娜。 此女从车里下来后,也一眼看到了伍北,迟疑不到五秒钟后,嘴角挂笑,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 1616 小人、恶人 “嘿我去,这不那夜店女海王嘛,消停没几天,又出来浪花一朵朵!” “啧啧,你们看她笑的嘴脸,不是东躲西钻那会儿。” 贾笑和黄卓同时也看到了戴安娜,纷纷不屑的撇嘴。 前阵子,因为王顺的事情,伍北曾点名抓出来戴安娜,结果无疾而终,再后来拿下擒龙集团,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碰上了。 “伍总你好,刚才路过看到您在,特意过来问好。” 戴安娜轻声跟旁边的小年轻们打声招呼,随即大大方方的走到伍北对面。 “你不怕我整你啊?” 盯着对方递过来的白皙嫩手,伍北威胁的扬起嘴角。 “整呗,我一个无依无靠弱女子,就算有意见又能怎么样,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唉..” 戴安娜幽幽的叹了口气,满脸的我见犹怜。 该说不说,这小丫头片子长得确实带劲,衣品也相当的不错,普普通通的短裙、高跟鞋愣是能被她穿出t台走秀的妩媚,一双如玉的大长腿无比勾人。 长得好也就算了,关键她还特别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酥糯软嗲的嗓音,欲擒故纵的表情,大部分雄性生物都难以抵挡。 “行了,你不用跟我上演技,有事直接说!” 面对戴安娜这一出,伍北先是有点失神,紧跟着马上摇头恢复正常,戒备的皱紧眉头,心里禁不住感叹,还特么真是红颜祸水!这尤物谁能顶得住。 “我能有什么bad心思呀,就是单纯想...” 戴安娜娇滴滴的呢喃,说话的同时她的身体微微朝伍北靠拢,浓郁的香水味瞬间扑面而来。 “咋滴姐妹,半身不遂讹人呐,黑灯瞎火的,别贴太近。” 伍北不自然的后退半步,顿时间引的对方笑的花枝乱颤,让人分不出来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手,感慨这娘们胆大脸皮厚的同时,伍北再次审视的观察起对方。 “伍哥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叭?” 紧跟着戴安娜一句话,瞬间把伍北的鸡皮疙瘩都喊了一地。 “好啊,请移步。” 伍北手指路旁他开来的商务车,至于对方的“玛莎拉蒂”他是真不敢上,这小绿茶心眼实在太多了,天晓得她又再憋什么坏招。 戴安娜倒也不在乎,摇曳着曼妙的a4腰直接拽进车门坐了进去。 “待会要是情况不对劲,替我报警,小娘皮的路子实在太野。” 伍北深呼吸两口,谨慎的冲着俩兄弟交代,即便面对沈童、罗天之流他都没现在这么紧张。 片刻后,伍北故意坐上副驾驶,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就直说了吧,我喜欢钱,喜欢名牌包、高档车,但是现在这些东西没有人可以为我提供,如果你愿意支付的话,我可以听你安排,我指的是任何事情!” 沉默几秒钟,戴安娜轻拢耳边的乱发,缓缓开口。 “任何事情?” 伍北似懂非懂的昂起脑袋。 “是的,对于我而言,最值钱的无非就是这身皮囊,可你只要会利用,创造的价值绝对比给予我的多,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把我替王峻奇、罗天做的所有事情告诉你...” 戴安娜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思索良久后露出笑容。 两根烟的功夫后,戴安娜挎着价值不菲的小包走进对面的coco酒吧。 凝视她的背影,伍北在脑海中迅速盘算起来。 戴安娜是个聪明人,同样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女人,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王峻奇、沈童罗天,甚至此刻找上伍北,说穿了她向往的无非是强者,谁强她跟谁。 可以说她市侩贪婪,也可以说她水性杨花,可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套用经典电影《让子弹飞》里的经典语录:我就是相当县长夫人,至于谁是县长无所谓。 “哥,那小婊砸跟你说啥了?” “诶不对啊,怎么你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黄卓和贾笑立即满脸坏笑的凑过去打趣。 “恶人尚需恶人磨,小人还得小人治!” 伍北故作神秘的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摆摆手道:“走着,好好招待咱们的垫脚石,待会都给我打起精神昂,谁特么也不许耷眉梢眼!” “那你让我提前准备的好酒和好烟还拿不?” 黄卓指了指后备箱发问。 “必须拿啊,反正咋也得花钱,那就干脆大气点,既然想要骑马,那不得提前拍好马屁、套好马鞍!” 伍北伸了个懒腰,笑盈盈的迈动脚步。 同一时间,上京罗家老宅里,罗天正俯首帖耳的杵在书房的门前等待召见。 屋内时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里面的人似乎相谈甚欢。 “天哥,里面的人是...” 沈童从不远处走来,声音很小的发问。 “我也不知道,老头儿让我在这儿候着,感觉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罗天掐着嗓子呢喃... 1617 大鱼和海 书房内,笑语连片。 走廊外,战战兢兢。 别看在外面,罗天、沈童耀武扬威,拽的恨不得把天给捅个大窟窿,但只要一回到这里,那种发自肺腑的胆颤就会瞬间卷积全身。 国人讲究传宗接代,可不单单指的是一窝一窝的生儿子养闺女,所谓传承,传的是祖宗教诲,承的是先人智慧,越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就越在意这方面的文化。 “天儿,还得待多久?” 沈童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发问。 “要不你进去问问?” 罗天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沈童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没敢再继续延伸话题,哥俩耷拉个脑袋继续有的没的闲扯打发时间。 “哈哈哈,行,那咱们可说好了,改天一块到你说的那片野湖钓鱼去。” 足足过去能有半个多小时,房门打开,两人手拉着手,貌似关系非常好的并肩走出。 罗天和沈童立即停止交谈,小心翼翼的佝偻下腰杆。 人高马大的国字脸汉子,正是罗家当代掌舵人罗权,也就是罗天、罗睺的亲爹,旁边的男人后背头、单吊眼,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爸,郭伯伯!” 罗天瞬间认出来人的身份,惊愕之余忙不迭冲对方打招呼,来人竟是前两天刚刚跟他发生过冲突的郭鹏程的二叔,一个能随时随地伺奉二号大人物的秘书,绝对也属的上天字选手。 “你是老大吧?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到你们家老宅来的时候,你刚学会走路,淘的像只小泥猴,唉..看看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不禁用呐!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郭家二叔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 “郭二哥谬赞了,我家这对犬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有时候我都后悔生他们。” 旁边的罗权摆手笑道。 “你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对虎子,多少人羡慕不来。” 郭家二叔半真半假的打趣。 “还愣着干嘛,送送你郭伯伯去!” 相比起郭家二叔的慈眉善目,罗权的气势偏向于威严,除去刀削斧凿的端正五官之外,常年行伍的板正站姿和那股子雷厉风行的架势,也让人有种不敢轻视的紧迫感。 “留步留步,又不是外人,哪来那么多客套。” 郭家二叔笑嘻嘻的摇头阻止。 “去书房等着我,待会我有话跟你说,沈童你去趟军校,把老二给我接回来!” 罗权也没再继续客套,冷着脸出声。 片刻后,罗权重新返回书房,先是上下扫量几眼浑身不自然的罗天,随即倚靠红木方桌开口:“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跟郭鹏程只是发生几句口角,这点事儿郭家还犯得上找您告状吗?” 罗天前思后想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和郭鹏程?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权迷惑的扬起剑眉。 罗天这才意识到,敢情郭家老二来这儿的目的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是一码事。 “爸,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罗天赶忙岔开话头。 “郭海潮这是来替他哥郭海啸要立场了,郭海啸今年有希望再往上跨半步,我和你邓叔、张伯的态度很重要,新皇上位,郭家得到重用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郭家兄弟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漠,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突然一反常态。” 罗权摸了摸额头叹息,明明刚过完五十五岁生日,也有专业的营养师和护理人员调配身体,可他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岁数的侵蚀,两鬓的白发每天都在增加。 “对咱们来说,这也算个机会吧?” 罗天盘算许久后提议。 “天晓得究竟是机会还是劫难,我的位置太特殊了,外人看起来尊贵无比,但说穿了..” 罗权摇了摇脑袋,沉默几秒后开口:“最近一直都没来及过问,你旗下的擒龙集团经营的如何?现在有没有独立存活的能力?” “这..还好吧。” 罗天干咳两下应声。 “天儿啊,咱们罗家到这一代,只有你和你弟弟两棵小苗,过去我从未要求过你们什么,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这棵大树足够参天,可现在风口越来越越不对劲,咱们得早作打算,你弟弟岁数小,社会经验各方面也差很多,你当大哥的,既得兼顾他,也必须得替我多分担。” 罗权身心疲惫的继续道:“至于你和郭鹏程那点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从今往后就停止吧,争气不靠好勇斗狠,能耐也不需要谁人认可,趁着还有时间,你得尽快打造你的商业帝国,哪怕有一天罗家这两个字再无法为你提供便利,咱们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我明白爸。” 听到这儿,罗天禁不住心神一震,那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瞬间上脑,他虽然性格怪嚣,但并不是四六不分,也非常清楚,眼下的罗家处境确实不美,不然向来沉稳的老爷子绝没可能跟他研究这些话题。 “再有就是你和念夏相处的怎么样?为什么我听说迄今为止,你都没有单独约过她?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我和念夏的父亲是互相帮扶,甚至于可以说是王者商会依附我们,可这些年他们的发展突飞猛进,除去没有合适的身份,在海外的财力、物力绝对令人瞠目,你懂我的意思吧?” 罗天舔舐嘴唇看向自己的长子... 1617 大鱼和海 书房内,笑语连片。 走廊外,战战兢兢。 别看在外面,罗天、沈童耀武扬威,拽的恨不得把天给捅个大窟窿,但只要一回到这里,那种发自肺腑的胆颤就会瞬间卷积全身。 国人讲究传宗接代,可不单单指的是一窝一窝的生儿子养闺女,所谓传承,传的是祖宗教诲,承的是先人智慧,越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就越在意这方面的文化。 “天儿,还得待多久?” 沈童皱了皱鼻子压低声音发问。 “要不你进去问问?” 罗天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沈童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没敢再继续延伸话题,哥俩耷拉个脑袋继续有的没的闲扯打发时间。 “哈哈哈,行,那咱们可说好了,改天一块到你说的那片野湖钓鱼去。” 足足过去能有半个多小时,房门打开,两人手拉着手,貌似关系非常好的并肩走出。 罗天和沈童立即停止交谈,小心翼翼的佝偻下腰杆。 人高马大的国字脸汉子,正是罗家当代掌舵人罗权,也就是罗天、罗睺的亲爹,旁边的男人后背头、单吊眼,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爸,郭伯伯!” 罗天瞬间认出来人的身份,惊愕之余忙不迭冲对方打招呼,来人竟是前两天刚刚跟他发生过冲突的郭鹏程的二叔,一个能随时随地伺奉二号大人物的秘书,绝对也属的上天字选手。 “你是老大吧?都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到你们家老宅来的时候,你刚学会走路,淘的像只小泥猴,唉..看看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不禁用呐!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郭家二叔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 “郭二哥谬赞了,我家这对犬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有时候我都后悔生他们。” 旁边的罗权摆手笑道。 “你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对虎子,多少人羡慕不来。” 郭家二叔半真半假的打趣。 “还愣着干嘛,送送你郭伯伯去!” 相比起郭家二叔的慈眉善目,罗权的气势偏向于威严,除去刀削斧凿的端正五官之外,常年行伍的板正站姿和那股子雷厉风行的架势,也让人有种不敢轻视的紧迫感。 “留步留步,又不是外人,哪来那么多客套。” 郭家二叔笑嘻嘻的摇头阻止。 “去书房等着我,待会我有话跟你说,沈童你去趟军校,把老二给我接回来!” 罗权也没再继续客套,冷着脸出声。 片刻后,罗权重新返回书房,先是上下扫量几眼浑身不自然的罗天,随即倚靠红木方桌开口:“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跟郭鹏程只是发生几句口角,这点事儿郭家还犯得上找您告状吗?” 罗天前思后想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和郭鹏程?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权迷惑的扬起剑眉。 罗天这才意识到,敢情郭家老二来这儿的目的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是一码事。 “爸,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罗天赶忙岔开话头。 “郭海潮这是来替他哥郭海啸要立场了,郭海啸今年有希望再往上跨半步,我和你邓叔、张伯的态度很重要,新皇上位,郭家得到重用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郭家兄弟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漠,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突然一反常态。” 罗权摸了摸额头叹息,明明刚过完五十五岁生日,也有专业的营养师和护理人员调配身体,可他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岁数的侵蚀,两鬓的白发每天都在增加。 “对咱们来说,这也算个机会吧?” 罗天盘算许久后提议。 “天晓得究竟是机会还是劫难,我的位置太特殊了,外人看起来尊贵无比,但说穿了..” 罗权摇了摇脑袋,沉默几秒后开口:“最近一直都没来及过问,你旗下的擒龙集团经营的如何?现在有没有独立存活的能力?” “这..还好吧。” 罗天干咳两下应声。 “天儿啊,咱们罗家到这一代,只有你和你弟弟两棵小苗,过去我从未要求过你们什么,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这棵大树足够参天,可现在风口越来越越不对劲,咱们得早作打算,你弟弟岁数小,社会经验各方面也差很多,你当大哥的,既得兼顾他,也必须得替我多分担。” 罗权身心疲惫的继续道:“至于你和郭鹏程那点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从今往后就停止吧,争气不靠好勇斗狠,能耐也不需要谁人认可,趁着还有时间,你得尽快打造你的商业帝国,哪怕有一天罗家这两个字再无法为你提供便利,咱们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我明白爸。” 听到这儿,罗天禁不住心神一震,那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瞬间上脑,他虽然性格怪嚣,但并不是四六不分,也非常清楚,眼下的罗家处境确实不美,不然向来沉稳的老爷子绝没可能跟他研究这些话题。 “再有就是你和念夏相处的怎么样?为什么我听说迄今为止,你都没有单独约过她?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我和念夏的父亲是互相帮扶,甚至于可以说是王者商会依附我们,可这些年他们的发展突飞猛进,除去没有合适的身份,在海外的财力、物力绝对令人瞠目,你懂我的意思吧?” 罗天舔舐嘴唇看向自己的长子... 1618 狗假虎威 “爸,我懂得。” 罗天闻声,迅速点点脑袋,至于他在赵念夏那里各种碰壁的事儿,他实在不忍心再告诉老父亲,让他心里添堵。 “我坐到现在的位置,基本也就触底了,没太大可能精进,对于我和罗家而言,只要能守住现有的一切都算是成功。” 罗权坐在椅子上,捧起早已凉透了的茶杯抿了一口。 “对不起爸,如果不是前几年我胡作非为,也不至于被开除军籍,咱罗家更不可能青黄不接。” 罗天唆嘴低头道歉。 “谁还没有个少不更事的时候,既往不咎,我只希望你现在能扛起大旗。” 罗权摸了摸鼻梁骨苦笑:“时运这东西真的很难参透,我向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上面有你爷爷庇护,中间有你叔伯们帮衬,只需要安心成长即可,但你们哥俩却没那么好命,就算老二明年提前毕业,可没点特殊际遇,就算我想碰他,也很难!” “那您为什么还执意要他读军校?” 罗天不解的问道。 “既想赌赌运气,又不愿意断了传承,我们罗家几代行伍,总不能到你们这里熄火吧?算了,不提这事儿了,只要你们哥俩齐心,不说青出于蓝,咱最起码不会落幕,前提是你得诚心实意的扶他帮他。” 罗权摆摆手岔开话题。 ... 同一时间的锦城。 不同于罗家大院里的气氛沉闷,此刻coco酒吧的包厢里正载歌载舞。 身为郭鹏程铁杆马仔的刘半天在一声声“刘哥”中彻底迷失了自己,如果不是遇上伍北,他可能想象不到上万的洋酒只配洗脚,成片的美女原来可以被选妃,更体验不着,权势的滋味竟会如此美味。 “刘哥,您看还满意不?” 手指舞池当中燕瘦环肥的“模特组”辣妹,伍北殷勤的递过去一支雪茄。 “马马虎虎,比起来上京的质量差一些,但在这地方也算不错了。” 刘半天眯缝眼睛信口吹嘘。 “那是,我们这臭泥腿子顶塌天也就在小地方玩玩,哪还敢跟上京比,不瞒您说,我连上京都没去过几回,更别说消费啦。” 伍北满脸堆笑的接茬。 “那可不一定,认识我之前,或许你只配在锦城叨食,但认识我以后,这九百六十万土地哪都有可能成为你的风水宝地,前提就是看你会不会做人。” 面对铺天盖地的马屁,刘半天很受用的咧嘴。 “刘哥,既然您跟我开诚布公,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打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手底下的一杆枪,指哪打哪的那种,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您在吃肉时候,能稍微惦记一下老弟我。” 伍北立即起身,弓腰端起酒杯。 “好说好说,明天吧,明天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跟我老板见一面,还是那句话,我只负责辅路,至于能不能架桥,看你的造化和本事。” 刘半天满意的点点脑袋,接着摇摇晃晃的起身,手指杵在门口充当服务生的贾笑和黄卓吆喝;“你俩陪我上趟卫生间。” 哥俩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在伍北的眼神催促下,一左一右的搀扶起对方。 “咣当!”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紧跟着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姑娘惊恐的跑了进来,梨花带雨的望向刘半天祈求:“大哥救救我吧,有几个男的喝醉酒了,非逼我跟他们走,我不答应就要打我。” 看清楚女孩的容貌,刘半天眯缝一整晚的眼睛陡然睁圆,立马正义感爆棚的吆喝:“谁呀!我特么看看谁光天化日的搞这套,小伍呐,难不成锦城的社会风气这么动乱吗?” 那股子老气横秋的语调立时间让他的形象变得高大伟岸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微服私访的大咖。 “不能吧,我出门看看去!” 伍北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已经躲到刘半天身后的女孩,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妈的,跑啊!你再跑一个我看看!” “屋里的人全叽霸给我抱头蹲下,跟你们没关系昂,别往自己身上找麻烦!” 不等伍北迈腿,六七个身上雕龙画凤的彪形大汉满身酒气的拎着酒瓶子就门外闯入,骂骂咧咧的大声呵斥。 “你们是干什么的?出去!” 不知道是觉得有伍北等人在旁的缘故,还是想要当着美女面前装一波,刘半天横声低吼。 “嘭!” 一支酒瓶突兀从天而降,当场在刘半天的脑袋上炸开了花。 “诶呀卧槽..” 本来就喝的晕晕乎乎的刘半天踉跄两步,捂着脑袋就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黏糊糊的鲜血顺指缝蔓延。 “磕他!全部撂倒!” 伍北忙不迭招呼贾笑等人,同时关切的跑上去搀起刘半天询问:“没事吧刘哥?” “给我弄死他们,出了事儿我负责!” 刘半天被打急了眼,不管不顾的扯脖吆喝... 1619 你找人吧 得到刘半天的指令,伍北再次冲弟兄们使了个眼神,然后一马当先的蹿了出去。 尽管对方来势汹汹,人数也不少,但虎啸家的这帮小牲口也不是初出茅庐的生荒子,大风大浪都没少经历,再加上有伍北这个龙头坐镇,顷刻间就跟那帮壮汉打成了一团。 劲爆的音乐声,四处乱飞的酒瓶子,陪嗨小妹们的尖叫声,让整个包厢变得热血沸腾。 没一会儿功夫,壮汉团伙就倒下一半,剩下的匆忙逃离,只剩刚刚给刘半天开瓢的那家伙腿短没跑走,被伍北一记种踹撂翻,贾笑等人随即围上去劈头盖脸的圈踢暴打。 “曹尼玛的!就你打我大哥是吧!” 伍北气喘吁吁的扒拉开其他人,抄起酒瓶“嘭”的一声砸在对方脑袋上。 “啊!” 壮汉惨叫连连,蜷缩身体求饶。 “敢特么打我,老子今天废了你!” 此时的刘半天也来了状态,左手攥着烟灰缸,右手提溜一支没开封的洋酒,晃晃摇摇的扑上前,发狠的往壮汉的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歇斯底里的嘶吼,酒精的作用和闪烁的爆闪灯,疯狂刺激着他的荷尔蒙,所以下起手来,根本没轻没重。 几下过后,壮汉完全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别打了刘哥,快没气了!” 伍北瞟了一眼不远处躲在沙发后面的美女,对方正端着手机偷偷录像,慌忙薅扯刘半天制止。 “起开,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弄死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委屈!” 刘半天丧失理智的挣扎推搡,仍旧不管不顾的往对方身上踢踹。 “都别动!所有人出示身份证!”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巡捕冲了进来,训练有素的将伍北等人按倒。 “别等我,老子是受害者..” 刘半天高声吆喝,不过于事无补,很快他们就被戴上手铐带出了包厢。 半小时后,警局问询室内,刘半天呆滞的坐在铁椅子上,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彼时他的酒劲差不多消散,仔细回忆起来,才意识到有多孟浪,最关键的是他搁锦城举目无亲,手机又被收走了,就算想跟郭鹏程联系也没有通讯方式。 “咣当!” 房门打开,伍北蹑手蹑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咋回事啊小伍,你不说你们在锦城很吃得开么?怎么这种小麻烦也搞不定!” 刘半天恶人先告状的起身埋怨。 “哥呀,这次篓子捅的有点大,被咱打的那小子他爹是锦城一个挺出名装修公司的老板,而且那家伙目前还在icu抢救,我刚才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对方家属不接受调解和赔偿,要跟咱公事公办。” 伍北苦着脸解释。 “啊?” 刘半天怔了一怔,脑瓜子嗡嗡作响。 “如果是社会上的事儿,根本不用您开口,我自己完全够使,可现在涉及到公事公办,我是真用不上力啊刘哥,另外我听说巡捕已经从酒吧拿到了监控录像,里面很清楚的记录咱们动手的全过程,包括您说让我们往死里打的话也被录下了。” 伍北抓了抓头皮,做贼一般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递给对方:“哥,我花很大功夫才要出来您的手机,您门路广,认识的关系也比我丰富,实在不行..” “只能给我老板打电话了,操的,这事儿闹的!” 刘半天拍了拍脑门子,接过手机嘟囔:“那找咱帮忙那小丫头呢,能不能想办法让她作个证,咱好歹也算是见义勇为。” “哥呀,那小姑娘早就吓傻了,听说这会儿还昏迷着呢,指望他..咱今晚上就得被送进二看,我刚刚跟许诺联系过,他电话没打通,估计是早就睡了。” 伍北摇了摇脑袋出声。 “唉,倒霉催的!” 刘半天运了口气,犹豫许久后,最终拨通了通讯录里“郭少”的号码。 “你是不是要疯?几点了!” 电话响了好半天,那头才传来一道愠怒的喝骂。 “郭少啊,你救救我吧,今晚上我被人欺负了,奈何对方是锦城的地头蛇,把我开瓢不算,还利用关系..” 刘半天瞬间影帝上身,捧着手机干嚎起来。 身后的伍北面无表情的斜视对方,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凌晨四点多钟,伍北一行人总算被保释了出来,刚一出门,一台打着双闪的“奥迪”轿车就按了几下汽笛,紧跟着驾驶位伸出一只手,冲着刘半天勾了勾。 “小伍,你们先等会儿,我过去跟老板说句话。” 刘半天哆嗦一下,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奥迪车的跟前... 1620 全是戏 几米开外,瞅着卑躬屈膝的刘半天,伍北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陡然闪过一抹精芒。 尽管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奥迪车上那人的长相,但是刘半天几乎快要跪下的架势足以证明来人的身份。 “牛批啊伍哥,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逼刘半天的主子现身。” 脑子反应最快的贾笑瞬间看懂了伍北的操作。 “嘘!” 伍北摇摇头,压低声音询问:“戴安娜那头安排妥当没?挨打那俩家伙怎么处理的?” “放心吧,绿茶娜被我安置到一个朋友的宾馆了,没有熟人带路,谁也找不到的那种,挨打那几个,有高鹏哥和青山哥呢,无非是多掏几个钱的事儿。” 贾笑立马应声。 “告诉胖子,可以多给钱,但要求对方必须告,巡捕局不行就去市政局,就到相关部门闹挺,另外找几个有实力的大v把咱们打人的视频发网上去,怎么影响大怎么来。” 伍北凑到兄弟耳边嘀咕交代。 “不是吧哥,咱这不是没事找事么!真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倒霉的可还是咱们自己啊!” 黄卓一头雾水的呢喃。 “嘿嘿,说了你们也不懂,按我说的进行吧,另外告诉戴安娜,随时等我电话,刘半天两天吃了我二三十万,再加上今晚上的破事,最起码糟蹋就小五十个,要么给我吐出来,要么就给我想办法补齐。” 伍北神秘兮兮的出声,心理暗道:既然对方敢跟罗天掰手腕,那铁定拥有不输擒龙集团的超然关系,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想试试这人,是否值得他下大成本去交往和接触。 另外一头,刘半天哭丧着脸,一副死了老爸的模样正跟车内的郭鹏程诉说委屈。 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低一半,郭鹏程双手扶在方向盘上,表情冷漠的注视前方,只是时不时“嗯啊”两声,好像根本没听马仔的碎碎念。 “你是不知道郭少,我正好言好语跟他们商量时候,那家伙上去就是一瓶子正中我脑门,幸亏有我朋友他们拦着,不然我今天估计都没了,你得为我做主啊..” 刘半天一边扒拉自己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渍,一边绘声绘色的嘟囔,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可怜兮兮的挤出两滴眼泪。 “好嘞侯叔叔,今晚上真是太麻烦您了,明天我一定登门道谢,至于后面的烂尾,肯定还免不了麻烦您,放心,我绝对会严肃处理我的。” 刘半天话说到一半,车窗玻璃完全降下,郭鹏程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表情客套的出声,敢情他是在打电话。 “你絮絮叨叨的在说什么?” 郭鹏程从车上走下来,直勾勾看向对方。 “我说..” “啪!” 刘半天刚要蠕动嘴唇,一只大手猝不及防的挥来,接着他原地晃了晃,向后趔趄两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郭少,您怎么打我啊?” 捂着嗡嗡蜂鸣的耳朵,刘半天呆若木鸡的吞了口唾沫。 “来趟锦城本事见长啊!不光忘了啥叫低调,竟然还学会糊弄我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到底是谁主动挑事的!” 郭鹏程掐腰厉喝。 “是..是..是我。” 刘半天磕巴半天,最终老老实实低头承认。 几米之外,伍北哥几个全被突如其来的嘴巴子声吓了一跳,纷纷好奇的看了过去。 “他主子这么年轻?长得还挺精神。” “卧槽,阵法呀,这也不像刘半天跟咱们说的兄弟情深。” 贾笑和黄卓幸灾乐祸的碎碎念。 “闭麦吧,不该议论的别开口。” 伍北训斥哥俩一句,目不转睛的打量郭鹏程。 这家伙大概也就二十六七岁,感觉跟他差不了多少,一米八左右的黄金身高,稍微有点偏瘦,黑衬衫黑裤子,白白净净,看上去很帅气。 虽说从面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却没来由的让伍北感觉很亲近。 “诶我去,开揍了。” 王亮亮惊呼一声,只见郭鹏程突然从腰上解下来皮带,照着刘半天就削了上去,后者连躲都不敢躲,直愣愣站在原地硬挺,任由脸上顷刻间多出几条红印子。 郭鹏程一边打,一边气冲冲的吼着国骂,恨不得要把狗腿子送走的架势。 “你们别过来,没我命令更不许参与!不论发生任何事!” 伍北吐了口浊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直接将刘半天搂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替对方扛了几下皮带,随即喘着粗气恳求:“大哥,我虽然不知道您和刘哥的关系,但他既然不还手,说明肯定不一般,可今晚上的事儿,我必须得说一句,错不在刘哥,要怪您就怪我吧,是我这个地主没尽好本分,更没有照顾好他!” “小伍,你让开!郭少打我是为我好。” 刘半天赶忙推搡伍北。 “为不为你好我不懂,但你是我朋友,既然我看见了,就肯定不能不管,人是我打的,架是我茬的,您最多也就是拦了几下,如果真闯出来什么不好收场的乱子,大不了我扛,哪怕把我枪毙也无所谓!” 伍北固执的昂头怒视郭鹏程低吼,大有一副对方要是再动手打刘半天,他就拼命的意思。 “你叫什么北来着?这事儿你真打算扛?行啊,给你五分钟考虑清楚!” 郭鹏程停下攻击,审视的看向伍北... 1621 互相试探 “那还考虑啥呀,刘哥对我不赖,现在出事了,我能让他顶雷嘛,我扛了!咋判我都接受!” 伍北不做犹豫的应声。 “嗯?” 瞅着咋咋呼呼,好像没什么心眼的伍北,郭鹏程微微昂起头颅。 “就这么定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现在进去自首,是不是能保证我刘哥安全无恙?” 伍北继续问道。 “小伍,怎么跟我老板对话呢?” 刘半天忙不迭的皱眉打断,同时冲着主子解释:“郭少,他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什么叽霸老板老铁的,有事不替底下人摆事儿,他就背靠玉皇大帝能特么咋地!刘哥你别说话了,今晚上的酒局是我安排的,吃喝拉撒也是我预备的,既然出了问题,那就是我没干到位,这事儿你撇手不用管了!” 伍北昂首挺胸的吆喝。 “小伍,你给我闭了!” 刘半天吓了一激灵,在他印象中整个四九城敢跟郭鹏程这么对话的人都是有数的,这家伙不是闲着找刺激嘛,最关键的是他死他活无所谓,如果因为这三两句话,影响到自己在郭鹏程心目中的地位,那可彻底亏大发了。 “行,就这样吧,我自首去!甭管是咋罚咋判,哪怕把我毙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儿!” 伍北摆摆手,没多看郭鹏程一眼,转身就往警局的方向返回。 郭鹏程饶有兴致的盯着伍北的背景来回扫量,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伍北气喘吁吁的抬腿往前迈步,余光竭力朝后方扩张,实则煎熬到快要爆炸。 “伍北,你等等!” 眼瞅距离警局大门还有两三米左右,脑后终于传来郭鹏程的招呼声。 “啥事?” 伍北内心瞬间狂喜,但脸上却故意作出不耐烦的模样。 “找个地方聊两句吧。” 郭鹏程晃动两下肩膀,抬手瞄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腕表,丢下句话后,直接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有啥可聊..” “别说话了兄弟,你踩上大运了,现在开始,收起你那股子毛毛躁躁,看我眼色能明白不?” 伍北张嘴刚要怼一句,刘半天一溜小跑冲过来,手忙脚乱的捂住伍北的嘴巴,压低声音暗示。 “啊?” 伍北迷瞪的瞪大眼睛,仍旧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什么都别说,让你的人开车跟在后面,待会到地方以后,你给我拿出该有的客套,就跟我对我一样,不对,应该是比对我还得更尊敬,我老板这人什么都不在乎,就是好面!听懂没?” 刘半天拍了拍伍北胸脯强调。 “嗯,知道了,我又不傻。” 伍北咧嘴一笑,憨乎乎的模样让人非常无语。 “你还特么不傻呢,刚才要是没我拦着,你估计都得干他!他身份不一般,别把他当成寻常的混子或者老总之类对付,你得真心实意的屈服顺从,总之待会少说话多吆喝。” 刘半天长吁一口气叮嘱。 “刘哥,你脑袋的伤口没事吧,不行先找个地方看看,别再出点啥问题。” 伍北满眼关心的指了指对方额头。 “这都啥时候了,我这点事儿还叫事儿么,记住我交代你的,别耍二百五!” 刘半天顿时心口一暖,不放心的又重复说道。 片刻后,目送奥迪车掉头驶向街头,伍北回头示意王亮亮陪着自己一块“面圣”。 “哥呀,我有点弄不明白,这种大事儿,你不是应该喊笑笑或者胖哥陪你嘛,他们比我稳重,也比我聪明,我这一上火,容易把买卖给搞砸了。” 王亮亮边开车边轻声询问。 “接下来就需要你那股子虎了吧唧的架势,我刚才模仿你来着,不过装的还是不到精髓,等会儿你不用憋着,他们哪句话让你不爽,你直接开杠!” 伍北笑嘻嘻的出声。 “为啥呀?” 王亮亮顿时间有点被整的不会了。 “呵呵,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肚子,偶尔消化一下粗茶淡饭可能会觉得很新奇,总之你按我说的整就对了。” 伍北点燃一支烟,眯眼看向前方的奥迪车尾灯念念有词。 或许这个世界人的种类确实千奇百怪,但能被刻骨铭心的无外乎两种,要么是有趣的灵魂,要么就是好看的皮囊,于郭鹏程而言,从小到大所到之处可能尽是各种奉承讨巧,各式各样的马屁都早已经见怪不怪,冷不丁遇上敢冲撞自己的,绝对会产生兴趣。 无关乎智慧和性格,完全就是人与生俱来的猎奇心理。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侥幸伍北成功的走进对方的眼中,至于能不能换取一席之地,还需要正儿八经的实力。 “哥,这人的本事咋样?是不是那种..” 王亮亮随即又好奇的发问。 “等到明天中午就知道了,就目前来看,他的水平不会比罗天次,等等再说。” 伍北吐了口浓浓的烟雾回应... 1622 午夜小摊 午夜的锦城街头。 两台一前一后的驰骋在马路上。 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伍北所在的“本田”轿车,始终都没能超越前方的“奥迪”,好几次眼瞅就要领先,但架不住奥迪一脚油门再次轻松甩开,虽不明确但却足够一目了然的人情世故被伍北拿捏的稳稳当当。 没多一会儿工夫,街口处一家不点大的宵夜摊子,奥迪车一记潇洒自如的“神龙摆尾”停驻,紧跟着郭鹏程和刘半天从车里走了下来。 “牛批啊刘哥,这车开的真心到位,我弟弟脚丫子都快踩油箱里了愣是撵不上!” 伍北翘着大拇指,笑呵呵的走上前。 “刚才开车的是郭少,郭少曾经连续三年蝉联城市汽车拉力赛的榜首,你当闹着玩呢。” 刘半天忙不迭挤眉弄眼的看向旁边的郭鹏程。 “我日?专业的啊!” 伍北一副见鬼的表情。 “开玩笑,论起来改车玩车,整个上京敢说比郭少强的不超过一巴掌..” 刘半天表情夸张的捧起臭脚。 “行啦,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总提有意思吗?” 郭鹏程白楞一眼,手指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努嘴:“给我买瓶水去!” “老规矩,加冰加糖是吧?” 刘半天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狂奔出去。 “老板,有什么不错的小吃?” 郭鹏程瞄了一眼伍北,双手后背的问向宵夜摊店主。 这家伙一看就知道绝对长期养尊处优,基本上没怎么消费过路边摊,不然也不会跑到面摊为有什么特色。 “弄盘凉菜,没人二两小面,再来一提冰镇啤酒。” 无视老板看酒蒙子似的眼神,伍北赶忙抢在前面说道,大半夜的,别再让旁边桌的人觉得碰上一窝装逼犯莫名其妙的大打出手。 锦城是座传承千年的老城,这里的人们就如同城市一般悠闲内敛,但也不乏堪比火锅的火爆青年,尤其是深夜的大排档,因为三言两语干起来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郭少啊,刚才我出言不逊,您有怪莫怪哈。” 招呼郭鹏程落座,伍北率先递过去烟盒打破僵持。 “不碍事儿。” 郭鹏程很大方的摆摆手,但是却并未接伍北的香烟,而是自顾自的摸出一包没有包装的白色烟盒点燃一支,鼻孔喷雾的微笑:“我习惯抽这种,千万别多想。” “不能。” 对方这种无声的鄙夷说老实话挺伤人自尊的,但伍北却无计可施。 “不是,你装什么山羊篮子!我们这大云不配你身份呗?” 刚刚停好车的王亮亮恰巧走过来,见到这一幕,立即脾气火爆的怒目圆瞪低吼。 “你特么干啥?懂不懂规矩,咱给人递烟是尊重,人家拒绝是礼貌!滚蛋,上一边撅着去!” 伍北蹦起来就是一脚踹在王亮亮屁股上,同时弯腰冲道歉:“对不住啊郭少,我们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性格直来直去藏不住事儿,您别往心里去。” “窥一斑而知豹,落一叶而知秋;不足为奇。” 郭鹏程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慢慢的拆开外层的卷纸,沉声道:“我这烟倒也不值钱,无非是尊尚同款的烟盒,夹杂一些冬虫夏草罢了,造价也不太贵,一支的成本不过百十块钱。” “嘶..” 王亮亮和伍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来一颗尝尝不?” 郭鹏程随即将烟盒递向王亮亮。 “我才不抽呢,没长那么金贵的嘴。” 王亮亮迟疑几秒,赌气似的侧过去脑袋。 “哈哈哈..” 见到王亮亮那副又窘又恼的模样,郭鹏程立时间被逗的哈哈大笑。 “没见过世面,让郭少见笑了。”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打圆场。 “前段时间跟擒龙集团叫板的就是你们这伙人?最后逼的沈童不得不把公司大楼都出让,也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吧?” 郭鹏程将限量款的打火机压在烟盒上,闲聊似的望向伍北。 “是!” 伍北迅速点点脑袋道:“不过我们也是运气好罢了。” “不错,能说出这样的话,首先证明你这个人真实,虽然莽莽撞撞,但起码能看清楚本质,来,值得我跟你喝一个吧。” 郭鹏程举起酒瓶出声。 “啊?” 伍北当即有点懵圈,他真是想客套客套的,没曾料到这样也能成为被夸赞的理由。 “擒龙集团的背景恐怕你们真的不太了解,如果你们给罗天一点时间,哪怕半小时,就足够你们这些人喝一壶!” 郭鹏程仰脖灌了一口啤酒,惬意的吧唧嘴巴道:“不过嘛,成王败寇是规则,不论怎么赢得,赢了就是赢了,过程无所谓!” “谢郭少看得起。” 短暂迟疑几秒,伍北也赶紧抄起酒瓶。 “但有一说一,今晚上的事儿,你办的确实不够漂亮。” 郭鹏程沉吟半晌又道:“如果我是你们,绝对会让问题停留在酒吧里,无非是赔钱赔礼的事儿,为什么非要搞到人尽皆知,现在可不是靠名字吃饭的年代了,越是强者越懂得闷声发财,恶名?那玩意儿只会让人迅速破败...” 1623 贵人 此时的锦城,早已没有白天的燥热和喧嚣。 夜风袭面,甚至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郭鹏程跟伍北面对面的坐在半米来高的矮桌两侧侃侃而谈。 瞅着对面这位声称要制裁的擒龙集团的豪门阔少,伍北打心眼里没有半分反感。 别的不说,光是对方那股子和蔼的态度,就非常的接地气。 三块钱一瓶的啤酒,不到十块钱的凉菜,对方不光没有半点造作矫揉,反而大快朵颐,就实属难得。 “郭少,便利店里没冰块了,我跑了大半条街才总算从网咖里买了点,您慢用。” 就在这时,刘半天捧着一杯亮晶晶的白水走了过来。 伍北眯眼看看对方,心里已然猜出来真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于刘半天而言,把简单的事情尽量描绘的无比困难,可能就是他取悦东家的方式。 “辛苦了。” 郭鹏程接过水杯抿了一口,轻描淡写的点点脑袋,随即又朝伍北发问:“你刚刚说,你打算把你们公司名下的那栋大厦改造成购物中心是么?有什么详细计划没,可以再具体点。” “我们那栋楼位置不算优越,但绝对不差,而锦城虽然是座老城,但年轻血液绝对不输一线城市,消费能力同样不容小窥,这块的利润可能没有多暴利,但胜在长久和稳定,包括打响民众心里的知名度。” 伍北点点脑袋,表情凝重道:“锦城总共十二区,如果每个区都有我的购物中心,这是怎样的统治力?倘若我们再恰巧掌控了肉类或者蔬菜的全部渠道,我想任何一个试图在这边立足的势力或者公司,都得或多或少看我们的眼色吧?这其中就包括擒龙集团!” “哥,你说那没用,咱现在穷的跟啥似的,这两天招待刘哥,都是你找朋友贷的款,咱再有雄心壮志也白扯。” 王亮亮撇嘴泼冷水。 “闭了!” “能不能别说话!” 伍北和刘半天同时喝斥,前阵是尴尬中带着窘迫,而后者只是单纯的害怕被暴露。 “缺少资金链的扶持?” 郭鹏程并未太在意王亮亮的话,炯炯有神的注视伍北。 “也不是太欠缺,最近我拉了几笔投资,不过暂时不太..”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明天吧,让你的财务列出一份具体的策划书和报表交给半天,如果我认为有价值,会给你联系的。” 郭鹏程慢慢悠悠的晃动所剩无几的酒瓶,接着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今天先到这里吧,另外今晚处理你们的麻烦,虽然没花太多钱,但我没义务帮你,回头拿二十万给半天。” “不是,你这那么牛逼呢,凭啥你要多少给多少啊,拿我们当冤大头?” 王亮亮不满的低吼。 “我牛不牛,不需要向你证明,但你绝对不是个称职的马仔!” 郭鹏程呵呵一笑,抬手一巴掌拍在王亮亮的脖子后颈,然后转身就朝奥迪车的方向走去。 “郭少..刘哥。” 伍北赶紧站起来,焦急的呢喃,将一个迫切需要得到投资,却始终找不到方向的小贩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天亮再说,等我电话行不?” 刘半天也唯恐伍北待会哪句话再说露馅,不耐烦的挑眉示意。 目送奥迪车急速驶远,伍北杵在原地长舒一口气,冲着宵夜摊老板吆喝:“老板,把三碗面合一起,多搁点辣椒和香菜。” “伍哥,我刚才的表现咋样?” 王亮亮坏笑着摇晃脑袋。 “差点用过劲儿,人固然有猎奇心理,但绝对没谁喜欢被装逼,不过这样也好,让郭少感觉咱们很好控制,更方便接下来的发展。” 伍北往嘴里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大口凉菜,舔舐嘴皮道:“回去告诉林胖子,烂尾楼一半天准备接客!” “你确定姓郭那小子指定给咱投资?” 王亮亮不可思议的发问。 “绝对的!” 伍北点点脑袋,盘算几秒后,又道:“另外联系戴安娜,明天可以继续跟刘半天聊骚,咱们这位刘哥不一定能帮着成事,但坏事的本领一等一,得把他先拖进温柔乡,不然后面肯定有麻烦。” “好嘞伍哥。” 王亮亮利索的打了个响指。 没多一会儿,面条上桌,饿了一宿的伍北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诶不对,还差点东西..” 吃着吃着,他突兀意识到什么,歪着脑袋嘟囔:“郭大少跟咱们投资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关键咱和他的关系好像更像上下级,得想办法让他意识到咱们的价值和擒龙集团入锦城的心思未灭绝,找谁当演员合适呢..” “二球他们三只神兽就不错,帽子一戴,口罩一蒙,天王老子也算不出他们的身份。” 王亮亮低声提议。 “他们绝对不行,如果郭少打算跟咱们长期合作,那仨早晚得出现在他的眼帘,到时候被揭穿容易鸡飞蛋打,还有谁更合适呢。” 伍北摇了摇脑袋喃喃... 1624 慧眼 一夜无话。 转眼来到第二天的半晌午。 锦城某高档小区的别墅里,套着一身睡衣的郭鹏程哈欠连天的从卧室走出。 刚一露头,就看到铁杆狗腿刘半天满头大汗的捧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精力还挺旺盛,难不成回到家乡还有属性加成?” 郭鹏程笑呵呵的打趣。 别看他在外面总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其实平常生活中,他的性格非常随意,不然也不会在整个上京纨绔圈,除去罗天一伙之外,再没有丁点的恶名。 “郭少,我们闯祸了,昨晚上伍北他们打人的视频被曝光到网上,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另外您的手机一早上都在响个不停,我又不敢胡乱接听。” 刘半天脸色惨白的将保存下的小视频递到郭鹏程的脸前。 画面中,正播放着伍北他们热血澎湃殴打几个壮汉的画面,喊叫怒骂声、酒瓶子凿在脸上头上的破碎声不绝于耳,郭鹏程的表情也顷刻间变得极为难看。 “备车,楼下等我!” 反复看了几遍视频后,郭鹏程迅速命令,然后快速拿起放在茶几上充电的手机,回拨过去之前的未接电话:“对不起啊侯叔,我神经衰弱,晚上电话都静音,刚刚才见到您的电话,视频我已经看过了,您不用着急,我保证不会扩散..” 挂断电话,郭鹏程犹豫片刻,再次按下一个号码:“姐夫,您战友不是广电投诉科的负责人么,我有点棘手的事儿想请他帮忙,您看能不能替我打个电话,规矩我朋友懂,待会把账号发给我就行...” 两根烟的功夫,郭鹏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整洁的休闲装,坐进奥迪车里。 “郭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 没等他屁股坐稳,负责开车的刘半天就先一步哭讥尿嚎的抽泣起来。 “在我这里无所谓对错,但不要总是强迫我帮你做些毫无意义的破事,下不为例!” 郭鹏程不耐烦的打断:“开车,市政楼!” “郭少,光看视频的话,我其实没怎么参与,如果实在太麻烦的话,咱完全可以把锅全都推到伍北他们的身上,您如果不放心,他们的工作我来做。” 刘半天装腔作势的擦拭干净眼角,压低声音说道。 “我不否认你的建议,眼下是最快解决麻烦的方式,但同样也是最无脑最冒险的把戏,伍北他们有没有能量我目前不了解,可有一天咱们必须承认,既然他们敢跟擒龙集团硬干,难道还缺乏多你我一个对手的勇气吗?我确实不怕臭泥腿,可我从小就懂,将君有剑,不斩苍蝇的道理!” 郭鹏程眉头拧皱,表情认真道:“另外,不论你将来打算混哪个行当,没有付出,谈何收获!人可以不讲感情,但绝对不能不守规矩!” “是是是,我记住了郭少。” 眼见主子不悦,刘半天也顾不上是否真心听懂了,赶忙狂点脑袋。 “这一点,你真差伍北一大截,你既然能刷到视频,他绝对也清楚,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为什么没有打过电话,因为他相信昨天散场时,我让他拿二十万解决这次麻烦,代表我把所有后续全都承包了。” 郭鹏程拍打两下因为睡眠不足有些酸胀的眼眶,扬起嘴角道:“今晚上,你代表我,约他出来吃顿饭,听清楚哈,是我们请客,你不准耍任何小心思。” “啊这..” 刘半天顿时被主子的操作搞得云山雾罩。 “既然要合作,那就拿出起码的诚意,昨晚人家请咱吃过宵夜,咱就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 郭鹏程漫不经心的解释一句,随即又道:“另外,让上京的朋友打听一下罗天他们最近的动向,莫名其妙的的丢掉一座大厦和脸面,我不信凭擒龙集团那俩牲口的性格可以翻篇。” “打听出来后,把结果告诉伍北,让他们紧张一下?” 刘半天自作聪明的又道。 “你啊..” 郭鹏程立马被整的哭笑不得,摇了摇脑袋出声:“打听出来后,把实情一字不差的转告伍北,但我们不会给予任何帮助,这话一定要放在明面上,伍北虽然有点特立独行,但不是个蠢人,会明白这是我们双方牵手的一个必要考验。” “好嘞,明白了郭少!” 刘半天这才后知后觉的应承。 “半天啊,你本性不坏,也不是那种可以靠恶毒心思发财的狠人,我给你个忠告,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傻子,有的人鲁莽不假,但不代表他没智商,有的人可能表面奉承,可实际根本没拿你当回事,多积攒人脉,多结交善缘,即便哪天你想自己发展,都能随时随刻变成财富。” 郭鹏程盯着亲信的后脑勺,若有所指的说道... 1625 默契 郭鹏程带着刘半天匆匆忙忙的赶往锦城市政大楼的同一时间。 许家老宅里。 伍北正风轻云淡的坐在石凳上,跟许老爷子天南海北的闲扯。 “伍北!” 衣冠不整的许诺满身酒臭味从门外跑进来,眼里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呀,花酒喝美了,还知道回来呢。” 伍北撅灭烟蒂,笑嘻嘻的站起身打招呼。 “你是要疯还是要死!昨晚让林青山把我骗到另外一间包房,还往我水里下安眠药,到底特么想干嘛!” 许诺像只发狂的猛兽,一把攥住伍北的领口,将他推搡的连连倒退。 “臭小子你干嘛,小伍好心给我送早点,你怎么跟得了精神病一样,上来就打人,马上给我松开!” 旁边的许老爷子不满的拍打许诺制止。 “没事叔,我俩闹着玩呢。” 伍北却满不在乎的打圆场。 “你给我进来!” 许诺怒不可遏的将伍北薅扯到堂屋,随即“嘭”的一声反锁房门,咬牙切齿的低吼:“我昨晚说的很清楚,你不乐意被刘半天坑钱,就别搭理他,有什么事情我帮忙周旋!现在是什么意思?钱也花了,结果却在房间里打架,关键还传的沸沸扬扬,网上到处都是!” 说着话,许诺掏出手机,划拉几下,将一组视频贴在伍北的眼前。 “你别说,我还挺上镜哈,你看我那两脚侧踢,有没有点动作巨星甄字丹的神韵?” 伍北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甚至还没正经的打趣。 “神尼玛!自己翻翻底下的评论!现在全网都在声讨你们,说你们是灰社会,要求警方严办重办,你就嘚瑟吧,看今天巡捕请不请你们喝茶就完了!” 许诺气的嘴唇片不住颤抖,愤愤的爆粗口。 “我知道啊,半小时前参与干仗的笑笑他们几个已经被抓了,我也接到了传唤电话,所以我不跑你这儿来了吗,其实昨晚上我们就进去过一回了,这不实在没地方了嘛,我才跑你这里。” 伍北大大方方的承认。 “跑我这...诶我操,你拿我这儿当避震圈还是把我当成保护伞!” 许诺脱口而出,咬牙切齿的喝骂:“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这么没头没尾也不像你性格啊,当初搞擒龙集团时候,你都知道控制监控室,绝对不让任何视频流入外界,这次...” “我故意的!” 伍北眨巴眼睛回答。 “什么?!” 许诺瞬间化身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另外,把你灌睡也是为了你好,你说我们跟人干仗被带到局子里,你能不帮忙么?你如果忙前跑后,我还怎么观摩刘哥老板的实力?” 伍北实话实说的解释。 “问题是..” 许诺沉默几秒又道。 “我也知道很冒险,倘若对方是个半瓶子,我等于直接把自己送进去了,不想进去就得跑路,这只能算我投资失败,但走之前我肯定会挨个勒索一把锦城各个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也算是积攒钞票,反正现在烂尾楼有你和韩根生这些股东,我只要有钱投资,就不怕被人找麻烦。” 伍北摸了摸鼻头苦笑。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腹黑?” 许诺无语的吞了口唾沫。 “我和我兄弟们光着膀子从擒龙集团狼狈离开那天!沈童和罗天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要么有钱有势,要么权可通天,跟穷困潦倒比起来,脸算个什么玩意儿。” 伍北轻轻捶打两下酸痛的臂膀开口:“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坚信刘哥他老板可以完美出师,最不济的就是我伏法,但我到时候肯定咬出来刘哥,刘哥作为贴身跟班,我不信他对自己老板毫不了解,他老板真的干干净净,要么把事压下去,要么就彻底搞大!” “唉..” 许诺心烦意乱的叹了口老气。 “不叫事儿哈,我都输的只剩一栋烂尾楼了,不照样每天乐呵的,本来就孑然一身,何惧从头再来。” 伍北反倒很心宽的安抚许诺。 “你呀,一天尽特么整些剑走偏锋的险招,既然还没找到你,就暂时呆在我这吧,警告你昂,不许出去瞎嘚瑟,我这里,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 许诺一拳轻砸在伍北肩膀头,翻了翻白眼骂咧:“真特么是上辈子欠你的,屁毛好处没赚到,尽当便宜爹了,中午想吃啥,我让你爷爷买菜去。” 虽然他嘴上不干不净,但是伍北比谁都清楚,这是哥们发自肺腑的担心,在这个无利不欢的现实国度里,有人乐意为你付出,已经是件幸运无比饿事情,如果这个人还非亲非故,那绝对是祖上有灵。 “不用,中午咱们出去吃火锅,老爷子念叨很久想吃小龙坎了,今天必须满足,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我那点小问题,午饭之前绝对可以处理的干干净净。” 伍北胸有成竹的坏笑。 在这一点上,他和郭鹏程的理念如出一辙的默契,事情发酵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有联系过他,足以证明他们有轻松搞定的能力,可能现在已经在进行,看来这一把伍北似乎赌对了... 1626 有你一个是吧 中午饭点时间,锦城一家人来人往的老字号火锅店内。 伍北热情洋溢的招待着许家父子,各种生猛海鲜的一个劲往锅里撂,给人一种好像中了五百万似的贵气。 “差不多得了,要那么老些,咱们仨也根本吃不完。” 眼见伍北还在菜单上比比划划,许诺清了清嗓子喊停。 “出来吃饭,那不得什么好吃要什么嘛,再说老爷子就好这口,我当侄子的尽点孝心没毛病吧。” 伍北很是无所谓的继续点餐。 “你呀你,我都不知道该特么说你点啥好。” 许诺颇为无奈的撇嘴。 “老爷子,上等的猪脑花,咱来一份不?不用搭理许诺,他一天抠抠搜搜的,自己都没见过什么好玩意儿。” 伍北不予理睬,乐呵呵的望向许老爷子。 “小伍,你今天有点紧张,一点都不似平常那股子风轻云淡的的模样。” 许老爷子沉默几秒后,低声开口。 “有吗?我觉得我挺好啊。” 伍北故作轻松的挤眉弄眼。 “孩子啊,我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们现在都在琢磨些什么,但是我这把岁数吃过见过的绝对比你多,从点餐开始,你就始终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最起码掏出来手机看了不下三十几次。” 许老爷子长吁一口气微笑。 “估计是习惯使然,啥事没有哈。” 伍北抓起菜单挡在脸前,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许家老爷子没说错,他此刻确实躁动到难以控制,他本以为网上曝光的舆论,郭鹏程绝对可以轻松搞定,可是直到他们坐在饭桌上,网上关于他昨晚在夜店打人的风向都没有任何消停,反而有股子愈燃愈烈的趋势,可问题是,到目前为止,甭管是郭鹏程还是刘半天,谁都没有跟他打过电话沟通。 尽管他一直都觉得这些玩意儿尽在掌控中,可有时候无声的压力特别容易让他产生异样的情愫。 “小伍,如果你实在难以收场,那待会就直接回我家去,太拉风的保证我不敢下,可只要你在我那儿待一天,就肯定不会被人戴上银镯子的大话,我敢吹嘘。” 许诺吞了口唾沫出声。 “不碍事,咱继续点自己爱吃的就行。” 伍北将菜单又往前提了几公分,尽可能的将自己整张脸给完全掩盖住。 同一时间,锦城市政大楼的门前。 “郭少,您的关系不是都已经答应把所有不利于伍北的视频下架和删除么?为什么咱..” 奥迪车里,刘半天小心翼翼的替主子递上一支雪茄。 “我不想说的时候少问,你该你知道的少想。” 郭鹏程皱眉训斥一句。 “是是是。” 刘半天忙不迭缩头憨笑。 “这个伍北有点意思啊,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他基本上都快变成网民们声讨的对象,仍旧能保持冷静,既不服软,也不央求,我还真想看看他忍耐的底线是哪里。” 郭鹏程歪脖浅笑。 “他估计还没睡醒呢,根本都不知道网上全是关于他的各种新闻,要不我打电话暗示一下?” 刘半天干咳几声说道。 “你错了,那家伙虽然莽撞暴躁,但心思相当的细腻,说不准此刻他正抱着手机来回踱步,至于为什么能沉得住气,要么是他自认为在你身上投资的不小,我不会不管你,要么就是他还有别的筹码。” 郭鹏程晃了晃脑袋说道。 “啊这..” 当听到郭鹏程的前半段话时候,刘半天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从认识到现在为止,他里番里的至少花了伍北小几十万,这些事儿指定是不能被主子知晓,不然向来主张低调的他,得拿的大嘴巴子教他什么叫令行禁止。 “笃笃笃..” 就在这时,车窗玻璃突然被人叩响。 “敲特么什么敲,有事啊?” 刘半天本能的降下来玻璃,瞅着外面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吆喝。 “昨晚上你和伍北是不是打我兄弟了?” 车外长得好像人类未进化完全的魁梧大汉粗声粗气的发问。 “你兄弟是哪根葱..” 刘半天张嘴就要骂娘,结果话刚说一半,一股子强烈的窒息感瞬间从领口袭来,壮汉粗鲁的提溜他的衣领,打算直接把他揪出来。 “别动我..” 刘半天昂头嘶吼。 “嘭嘭嘭!” 回应他的是壮汉劈头盖脸的三记直拳,当场把他揍的眼前泛起小星星。 “马勒戈壁,老子混擒龙集团的,前面伍北跟我们叫板的事儿都没乐意搭理他,现在居然还敢对我表弟动手,今天你们必废!” 壮汉不由分说的顺着车窗口将刘半天给硬拉扯出来,抬腿又是几下重踹。 可怜的刘半天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没摆弄明白,就已经昏厥过去。 “昨晚的事儿,也有你一个吧?” 壮汉挽起袖管,又直勾勾的看向副驾驶的郭鹏程... 1627 巨大能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郭鹏程哆嗦一下,本能的晃动脑袋。 “少特么跟我叽叽歪歪,给我出来!” 大胡子壮汉根本没理对方的话茬,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又钳子似的抓向郭鹏程。 “滚你哥得!” 郭鹏程的反应不算慢,不等对方的手指头触碰到自己,抓起腰后的靠背砸出去,随即利索的打开车门就跑,目标也非常明确,正是对面的市政大楼。 “小瘪犊子,你给站住!” 身后的壮汉气势汹汹的追逐,郭鹏程头也不回的狂奔,像极了《动物世界》里最经常出现的一幕。 好在,郭鹏程的脚力不算太慢,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跑进市政楼的大厅,而此时恰好从旁边走出来六七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同志,有人要绑架我!” 郭鹏程下意识的抓住一个保安的手臂,指向门外的台阶方向。 “哪呢?” 几名保安立即很尽职的抽出腰后的橡胶棍子。 当看到空空如也的门前,郭鹏程有些傻眼的瞪大眼睛,刚才那个好像发疯似的大胡子居然不翼而飞。 “没..没事,可能我看花眼了。” 郭鹏程抽吸两口气应声,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 几个保安对视一眼,齐刷刷丢给他个白眼球,接着继续各自的巡逻任务。 “郭少,你没事吧?” 这时刘半天也慌慌张张的从车里跑下来。 “刚刚那个疯子呢?” 郭鹏程忙不迭发问。 “我没看到呐,不是在追你么?” 刘半天眯瞪的环视左右。 “妈的,你还能干点什么事儿,刚才那个混蛋说他是擒龙集团的人,你听见没有?” 郭鹏程嫌疑的一巴掌掴在马仔的后脑勺,咬牙骂咧:“之前不是说擒龙集团已经被伍北他们赶出锦城了嘛?怎么还有余孽?卧槽..我明白了,昨晚你们被人故意找事,就是罗天他们的诡计,这俩畜生,明的搞不过,居然玩起阴的!行,这笔账我特么记下来了!” “郭少,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刘半天费解的抓了抓侧脸。 “你的智商能理解个叽霸,现在马上联系伍北,让他安排人来这边接咱们,这次来的匆忙,我除了你这根废柴,什么都没带过来,如果真被人袭击,几个脑袋都不够罗天他们砍!” 郭鹏程又是一巴掌呼在对方的脑袋上,随即拨通一串数字:“二姐夫,快让你哥们把网上关于伍北的视频全都封掉吧,这事儿肯定有误会,到时候我当面跟您澄清,锦城本地的招呼,大姐夫都已经打好了...” 与此同时,火锅店里伍北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边陪着许家父子涮锅,边偷摸刷着手机视频,突兀间,他发现之前关注的几个点击量特别高的大v关于自己昨晚打人的视频凭空消失了。 又连续刷新几次,接着就是各种曝光被他们暴打的那些壮汉的灰色身份被层出不穷的爆料视频出现,伍北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这是一个信息爆棚的数字年代,同样也是个个人认知感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悲哀世界,正义也好、诽谤也罢,最具体的体现可能就是评论区的寥寥数语,人云亦云是趋势,口蜜腹剑也很正常。 对和错很难再成为大众判定事物的标准,多数人所图谋的不过是那股子鼓破众人捶的快感。 实事求是的讲,昨晚的事哪怕说破大天,都是伍北他们没理,可当那些挨收拾的壮汉过往黑料出现时候,前一秒还声称要跟伍北斗争到底的的键盘侠们立马毫无违和感的变成了“护伍精英”。 “郭少的能量绝对是a+以上,看来我这次确实捡到了重宝。”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自言自语的呢喃。 “小伍,刚才警局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抓捕贾笑他们几个的事儿,可能有什么误会,待会让我去保人。” 许诺“嗯嗯啊啊”的接完一通手机后,冲着伍北出声。 “呵呵呵..” 伍北瞬间咧嘴笑了。 “哈哈哈!” 许诺怔了一怔,接着也放声大笑。 “搞笑不?” 伍北舔舐嘴皮,蠕动嘴角:“当网络的舆论可以大过事情的本质,你说人类究竟是在进步还是退化?” “少特么拽文的,这次的事儿,你玩的是真凶险。” 许诺笑骂一句,接着端起碗筷吆喝:“现在开始,半小时之内不许再跟我提任何我不乐意听到的话题,咱都好好吃顿饭吧,从昨晚到现在为止,我滴心啊,始终都没敢窝在胸膛...” 1628 时代不同了 当天傍晚,锦城市区一家露天的烧烤大排档里。 得到刘半天信息的伍北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郭少,没想到你还挺好这口哈,我一直都以为豪门阔少、世家公子哥必须得顿顿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呢。” 离老远他就看到正端着个扎啤杯的郭鹏程正津津有味的扒拉手机,旁边还捧着一大把肉串签子,明显没少造,迟疑几秒钟后,满脸堆笑的凑了过去。 “还好,主要上京烧烤摊的种类没有这边多,光是小龙虾的做法,锦城就有四五种,不愧为天府之国,嘴巴和眼睛的天堂。” 郭鹏程文绉绉的呲牙。 “爱吃能吃是好事,我爸过去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一个人是否伟大,主要取决于他的嘴巴,就好比我想把整个锦城吞进肚子里,可总有些铁嘴钢牙的玩意儿试图滑坡我的肠胃,刺穿我的喉咙。” 伍北坐下身子,很会来事的替郭鹏程续满酒杯。 “哈哈哈,看来老爷子是个读书人,说话头头是道。” 郭鹏程嘬了一口滋滋冒油大肉串,像个小孩子似的满嘴沾满油渍的翘起大拇指。 “不,恰恰相反,他是个混子,只是我不太清楚他具体混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谁又不是个混子,混职场、混人情、混世故,可能只有那些真正触顶制定规则的人,才叫生活,其他的只能算生存。” 伍北把玩着打火机,摇头叹息。 “没有思想无趣,太有思想累挺,干杯!” 郭鹏程沉默几秒,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那就祝我永远介于两者之间吧。” 伍北毫不犹豫的也端起酒杯。 “郭少,我查出来了,擒龙集团在锦城金牛区确实还有一家分公司,负责人是沈默,这小子昨天到机场接过人,之后咱们就遭遇了袭击。” 就在这时,刘半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嘶!” 郭鹏程瞬间皱眉,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呃,对不起郭少,我太着急了,没注意到有外人在场,该掌嘴,您原谅我。” 刘半天这才像是刚看到伍北一般,赶忙岔开话题,冲伍北挤眉弄眼:“小伍啊,今天你上网没,看没看见昨晚那事儿闹的有多轰动,不瞒你说,为了替咱们压下来,郭少真是费了大力气,还不好好感谢郭少。” “刘哥,您刚才说你们被袭击了?是擒龙集团的人?” 伍北则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对方的前半段话上,表情严肃的询问。 “这..” 刘半天为难的望向主子。 “小插曲而已,咱们继续聊天,我发现跟你对话挺开心的,你这人虽然看起来莽乎乎,但是思想却非常的有意...” 郭鹏程轻描淡写的摆摆手。 “郭少,虽然你收了我二十万,但确实帮我解决了大问题,我心里门清,昨晚那事儿如果真想搞定,可能五个二十万都够呛,既然你拿我当朋友,我就必须得为你解忧,您是有身份的人,打打杀杀的勾当影响你的形象,况且对方要真是擒龙集团的人,我更应该拿下!” 伍北粗声粗气的打断,虽然显得很不礼貌,但是却莫名给人一种很仗义的感觉。 “嗯..” 郭鹏程沉吟半晌,冲着刘半天努努嘴:“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吧。” “金牛区五常路有家名为擒龙投资的公司,规模只能算中等,但我通过朋友查到,从融资到盈利最后的走向都是擒龙集团的账户,负责人沈默,是沈童的亲叔叔!” 刘半天整理一下语言后,有条不紊的开口:“昨天我和郭少在市政大楼门前被一个刀手突然袭击,对方声称是为了替头天晚上被你在酒吧暴打住院的那几个玩意儿报仇,我估计十有八九是沈默指派的。” “不能吧,对方就那么直接说为了给擒龙集团报仇?会不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是替谁说话哈,只是单纯不希望咱莫名其妙的变成谁的枪。” 伍北盘算良久后出声。 “什么不可能!罗天、沈童那些人嚣张跋扈惯了,他们最擅长的把戏就是整完你,还必须让你知道是谁整得,这方面你没我了解,我在上京多少年了。” 刘半天斜眼辩解。 “小伍说的不无道理,眼下罗家状况不比前几年,罗天又不是傻子,按理说不该如此高调,不过嘛,以我对他俩的认知,不论搞出多荒唐的事儿,也属于正常。” 郭鹏程又喝了一口啤酒接茬。 “行,别管了!这事儿我来办!” 伍北风风火火的起身,掏出手机就开始摇人:“笑笑,你和大亮、小卓来趟烧烤大排档找我,另外让蚊子喊几个岁数小、胆子大的小兄弟,一块办点事儿去。” “麻烦了,不过我希望你不留任何纰漏,毕竟有些较量不能见光,类似昨晚你们在酒吧的那种闹剧,往后还是能少就少,时代不同了,扬名立万或许需要拳头,但更多的是资本。” 待他打完电话,郭鹏程轻飘飘的示意。 “保证不会再给郭少招惹任何麻烦!” 伍北胸有成竹的点头保证... 1629 交易 交流几句,伍北领命离去,郭鹏程端起酒杯继续低头畅饮。 “郭少..” “你感觉伍北的为人如何?” 刘半天刚要出声,郭鹏程冷不丁打断。 “还好吧,挺懂事的,而且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啥。” 刘半天思索几秒,还算中肯的回应。 “不太好控制呐。” 郭鹏程微微一笑,抓起只小龙虾塞进嘴里,连皮都没剥,直接嘎嘣咀嚼。 “不能吧,我感觉那小子挺憨的,也特别听话,让干嘛干嘛。” 刘半天仔细回忆一下这两天伍北的所作所为说道。 “呵呵,看着吧..” 郭鹏程似笑非笑的晃动脑袋。 另外一边,拍胸脯保证绝对会铲除擒龙集团余孽的伍北从大排档离开后,随即钻进君九停在路边的一台“本田”轿车里。 “聊得还不错吧?” 君九随手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这两天的争斗,伍北刻意没让君九和梅南南两个高端战力参与,既是为了隐藏自己,同样也不想给对方一种自己好像能文能武的感觉,人嘛,甭管什么段位,只会喜欢强者,但绝对不会重要比他更强的存在。 “一般,不过姓郭的确实有本事。” 伍北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哈着热气应声。 “笃笃笃..” 就在这时,车窗玻璃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你特么有病吧,咋跑这地方找我?” 看清外面人的模样,伍北慌忙打开车门示意对方进来,同时招呼君九起步赶紧走人。 “我不得时刻看着你,防止又被忽悠啊?” 来人虎背熊腰,头顶蓝色鸭舌帽,脸捂一次性黑口罩,脸颊两侧和下巴颏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正是消停很长一段时间的毛斌,如果郭鹏程和刘半天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面前的孽正是之前在市政楼袭击他们的刀手。 “你好像脑子有泡,既然我答应你的事儿就绝对会做到,这段时间请暂时消失,可以吗?” 伍北皱着眉头出声。 “这是三年免租合同,你待会签好名字就ok。” 毛斌从兜里摸出几页纸递向伍北。 仔细翻看几遍,伍北没有立即照对方说的进行,反而目光审视的上下打量。 “怎么?难不成你想反悔?无所谓的,只要你说话不算数,我可以马上去找姓郭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讲给他们听,既然对方值得你各种动脑筋,就说明他的价值相当大,咱看到时候谁受损失。” 毛斌冷笑着撇嘴。 “不过是租我们大厦几十平米而已,我犯不上出尔反尔,只是我非常好奇,明明咱俩不对路,你为什么还偏偏要跑到我眼皮子底下做生意,你打算在我的烂尾楼搞什么买卖?” 伍北轻蔑的一笑,抓起对方手中的钢笔,低头“唰唰”签下名字,满不在乎的丢给对方。 “你以为我多稀罕看你啊?要不是青青说你们那栋楼将来很有前景,特别适合她做旅游公司的宣传站点,鬼才乐意跟你扯上关系,话说,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伪装成擒龙集团的人跟他们来了一下子,咱现在是不是互不相欠了?” 毛斌瞟了眼伍北的落款,小心翼翼的将合同揣起来发问。 “谢了,但我希望..” 伍北点点脑袋。 “放心,我绝对不会出现在姓郭和姓刘那俩家伙的面前,就算有天不小心碰上,哪怕干死我,也不会跟你牵扯到丁点关系。” 毛斌一眼洞穿伍北的心思,表情认真的冷笑。 “小九,前面路口放毛哥下车。” 伍北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再多说任何。 “你这人吧,哪都挺好,就是感情太淡,青青怕你的烂尾楼砸在手里,想方设法的替你打开市场,可是你从始至终竟然都没有多问她一句,想想真替她悲哀。” 临下车前,毛斌鄙夷的俯视伍北,接着摔门消失在夜色中。 “如果我多问一个字,你就该替自己悲哀了,甭管好坏,既然想要走到一起,那就卯足劲的加油吧。” 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伍哥,下一站上哪去?” 君九眨巴两下眼睛问道。 “随便转转吧,来锦城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好像都没来及仔细的看看这座城市。” 伍北身心俱疲的点燃一支烟苦笑。 之前他感觉自己跟郭鹏程这个超级二世祖之间总是差一把火候,正绞尽脑汁琢磨应该从哪入手的时候,毛斌却无巧不巧的主动找上门,再往后就有了市政大楼门前遇袭的戏码... 1630 学徒工 该说不说,伍北这步棋走的确实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到别的更容易拉近双方关系的伎俩,所以在选用“刀手”这块慎之又慎,但凡毛斌是个在锦城小有名气的选手,他都绝对不带使唤的。 只是他没料到郭鹏程的能力比想象中更加磅礴,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竟然查出来一家擒龙集团还有家分公司的存在,也不知道究竟算歪打正着,还是赶鸭子上架。 平心而论,自从把罗、沈俩人赶出锦城后,伍北打骨子里就不是太想再继续跟他们开战。 常言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对手可是两条狰狞的大长虫,真要是一板一眼的开干,罗天哪怕不动用任何关系,光是打消耗战都足够把现如今的虎啸公司吞的渣都不剩。 没错!虎啸公司近些天确实声名鹊起,可只要是熟悉的哥们都清楚,伍北有多外强中干,穷的兄弟们吃饭都是成袋成袋往回购置大白菜,哪有余粮再四处征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打算攀上郭鹏程这根高枝。 “哥啊,累了就歇歇,我瞅你最近的黑眼圈重的吓人。” 见伍北一直盯着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发呆,君九忍不住开口。 “我也想,可是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感觉欠着你们钱。” 伍北将没抽两口的烟头丢出窗外,声音干哑的呢喃:“对了,你最近..算了,没事儿!继续开车吧,音乐声稍微大一点。” “大小姐在上京,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感觉不是很自由的样子。” 君九莫名其妙的的接茬。 “我没问她,她是天上的云,我连地里的泥的都算不上,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况且,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能左右的事情,我又能做什么,她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论什么事情都喜欢藏着掖着,根本不理会我的想法和心情..” 伍北“蹭”的一下坐直身子。 说着说着,他陡然闭上了嘴巴,明明想要证明自己毫不在意,但满腹牢骚的言语中,恐怕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夹杂着浓郁的思念和委屈。 “伍哥,如果你想知道大小姐的位置,我可以打听一下。” 君九淡然的一笑说道。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样了笑笑?” 他忙不迭发问。 “打听清楚了,你说的那家公司确实是擒龙集团的子公司,负责人叫沈默,昨天刚回上京,估计明晚上回来,这家公司明面上经营的项目是投资,可实际上从事的范围完全更投资不挂半点钩。” 贾笑声音清晰的解释。 “具体点。” 伍北端着手机,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这家公司平常的主要操作无非是批量的买卖房产、古玩字画什么的,然后再转手卖出,存入银行,最后又分批取出来,汇进擒龙集团的账户上,刚刚我和小卓找到一个之前在那家公司当经理的玩意儿,从他嘴里问出来的,而且这家公司成立的时间比擒龙集团要早的多,已经快三四年了。” 贾笑随即又道。 “洗金!” 听着贾笑的话,伍北的脑海中突兀蹦出来俩字。 “成,再摸摸底,顺便弄清楚沈默明天的航班,咱们接他去。” 伍北舔舐嘴皮轻笑。 “哥,这点杂活儿你和小卓就办了,你犯不上跟着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虎啸公司没人似的,大事儿小事儿都得龙头亲自出马。” 贾笑笃定的打包票。 “让南南给你们搭把手,不要留下任何尾巴。” 伍北也没过分坚持,顺从的念叨。 与此同时,距离虎啸公司烂尾楼斜对面一家名为“天7美发”的理发店里。 本该被全城通缉的王顺正光着脚丫子踩在光滑的地板上扎马步。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王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先前精神板正的短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后背油头,少了几分粗野,多出一抹深沉,不过还真有了几分美发学徒工的架势。 再说穿装打扮,老板兼领导的王堂堂坚决不许他穿运动服、休闲装,除了西装只能是衬衫。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伍北真担心有天会变得跟王堂堂似的雌雄难辨。 “盆子举过头顶,膝盖九十度弯曲,上半身没力,下半身匮乏,就你这两下子,拿什么给我回报!” 不远处正倚在沙发旁翻看《时装周刊》的王堂堂挑动纤细的眉梢呵斥,接着起身围绕王顺转悠两圈,从对方的肩膀头捏起几根头发丝哼声:“明天有空我再帮你接点发,上次那批发质好像不太好,明显开始脱落了。” “咣当!” “你特么够了啊,老子既不是给你当力工的,也没打算做你的学徒工,至于天天把我当牲口似的历练么,你就直接说想干谁,我办完咱不赊不欠就得了,不忍了,说特么啥也不忍了,爱叽霸咋地咋地!” 王顺闻声,怒从心中起,直接盛满水的脸盆砸在地上,恶狠狠的咆哮... 1631 谁骂我呢 “呀?脾气跟饭量最近都明显见涨啊。” 面对王顺怒不可遏的反抗,王堂堂不愠不火的斜眼轻笑。 “对!我就涨了,你能怎么滴!” 王顺掐着腰厉喝。 “想赶紧跟我撇清楚关系呐?没问题,把我撂倒,你随时可以出门,但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无所谓你用任何法子,不论是拎刀扛枪,还是给我投毒下药,怎么样?” 王堂堂揪了揪喉结,漂亮的丹凤眼眨动几下。 “这特码可是你说的昂!” 生怕对方反悔,王顺转身从摆放理发工具的下架子上抓起一只小剪刀,直愣愣的扎出。 王堂堂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不躲不闪,清秀的脸颊写满笑容。 眼见剪刀尖即将插在对方面门上,王顺本能的手臂下沉,偏移了本来方向,尽管对面那个娘们唧唧的家伙很不讨喜,但毕竟无仇无怨,相反对方还帮过自己好几次,犯不下杀手。 “嘭!” 这样的想法刚刚浮现王顺的脑海中,王堂堂突然动了,抬腿一脚踹在他的胸脯上。 下一秒,将近一百四十五斤的王顺就倒飞着崴坐在地上。 “诶哟妈妈!” 仅此一击,王顺就感觉尾椎骨似乎都干折了,疼的嗷嗷惨嚎。 “啧啧啧,真是块朽木,这么多天打磨,就算石头也该有点光滑,你是特么半点进步都没..” 王堂堂鄙夷的摇了摇脑袋。 话没说完,刚刚还哭爹喊娘的王顺立即蹿起,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杆,试图凭借蛮力把王堂堂推倒。 情急之下,王堂堂还真被撞的向后趔趄半步,但也只是半步,之后任由王顺把吃奶劲都使出来,愣是无法撼动半分。 “啊!啊!” 王顺不信邪的边吼边发力,左腿弓曲,右腿猛蹬,怎奈何他光着脚丫,再加上自己刚才把脸盆里的水打翻,地面光滑的堪比溜冰场,几次尝试下来,王堂堂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反而因为身体失衡,“噗通”一声跪在对方的面前。 “哎呀,还学会偷袭了?算是有点进步,最起码知道用脑子了,知道错了就站起来吧,没必要给我磕头。” 王堂堂低头俯览,气死人不偿命的吧唧嘴巴。 “我磕你奶奶个哔..” “嘭!” 王堂堂挥舞手臂,一拳撂在王顺腮帮子上,后者当场滚了两三米远,捂着松动的后槽牙,像直煮熟的大虾似的蜷缩身体,嗷嗷呻吟起来。 “一拳都扛不住,你还要替我办事?哥们你是再跟我说笑么?” 王堂堂抖落两下身上奶白色的西装,嘲讽的吹了口气。 从开战到结束,王堂堂大气没有喘一下,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沾染到丁点的污渍,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你等着,下次!下次我肯定让你趴下!” 王顺捂着血流不止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咒骂。 “同样的话,这礼拜你都说三次了,哪回梦想成真?待会把店里给我收拾的利利索索,明早上我但凡发现有一根头发丝,马步加到两小时。” 王堂堂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沙发,很随意的合衣躺下,五秒钟不到,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王世人!奴隶主!吸血鬼!” 王顺愤愤的低声咒骂,但却不敢不照做,除去因为对方整治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更重要的还是一点源自他信守承诺的性格,既然答应对方会通过效力偿还之前的欠债,他就不想失言。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没有哪次成功的,甭管王堂堂睡得有多死,他都难逃魔爪,有好几次,他甚至都已经跑到了汽车站、高速口,对方仍旧能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并且异常轻松的把他打晕再拖回去。 “少点抱怨,多份感恩,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感激我。” 王堂堂梦呓似的出声,眼睛压根没睁,但却像是能洞穿王顺的一切。 “你丫该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吧?我可告诉你,我取向正常,这一点,哪怕你打死我,我都绝对不会屈服。” 王顺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低喃。 王堂堂翻了个身,没有再吭声,这次像是真的睡着了。 “唉..” 王顺叹了口气,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的大厦。 属于虎啸公司的那栋烂尾楼,现如今已经装潢完毕,先前破败不堪的外墙焕然一新,淡金色的漆面,虽不抢眼,但让人看着很舒坦,特别符合伍北低调内敛却又永不服输的性格。 “伍哥他们这会儿估计都睡的很香吧,要么就是在大排档里拼酒烧烤,真好。” 想起来兄弟们,王顺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明明近在咫尺,可却不能相见,那种感觉比牙疼还不让捂嘴还要痛苦几百倍。 “妈蛋的,不想了,咱们各自努力,顶峰相见!不是想炼老子嘛,死妖男你起来,咱俩再比划两下!”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冲着沙发上的王堂堂扯脖吆喝。 “阿嚏!阿嚏!谁骂我呢。” 与此同时,烂尾楼顶层,双手俯在栏杆处,正眺望整座城市的伍北莫名其妙的连打个喷嚏... 1632 好哥哥 “起风了,你这没日没夜的不休息,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不远处的君九好言相劝。 “抽完这包烟就回去睡觉。” 伍北晃了晃攥在掌心里刚刚拆封的烟盒应声。 君九的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将想好的说辞又吞了回去。 这段时间,他处于半隐身的状态相伴伍北左右,比谁都清楚,这个年龄恐怕还没他大的年轻掌舵人有多不易。 山穷水尽,他拼尽全力开疆裂土。 无米无炊,他卑躬屈膝攀附权贵。 或许他算不上什么好人,可绝对是个称职的领袖。 尽管还存在诸多的不足和短板,但不可否认他一直在改变。 很多时候,君九都会有种产生一种这家伙似的每过一夜,就会变化一些的感觉。 盯着标枪一般直立的伍北和悬挂在半空中的弯月,君九迟疑几秒,偷摸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两张照片,随即发送给通讯录中一个备注“大小姐”的号码。 五秒钟不到,对方回复信息:太晚了,劝他回去。 君九扫量几眼内容,没有再应声,反而学着伍北的样子,昂首挺胸的杵立原地。 他和伍北都经常熬夜,可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为了迎接明天,还是在躲避天亮。 与此同时,锦城某间不算大的酒吧里。 背靠吧台的刘半天,一边捧着杯鸡尾酒,一边欣赏着舞池当中各式各样摇摆的年轻异性。 这段时间,在虎啸公司糖衣炮弹的滋润下,他不光找到了老爷们该有的尊严,体内过剩的荷尔蒙也开始不分昼夜的胡乱蔓延,毕竟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为过。 刚刚毕恭毕敬的把主子送回住处后,他胡乱找个借口又溜了出来,寻思着能不能撞上一场艳遇。 “帅哥,一个人啊?” 就在这时,身后香气袭来,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的搭在刘半天的肩膀头。 “对啊,你也是一个..是你?” 刘半天心底一乐,条件反射的转过去,当看清楚女孩模样时,立即睁大眼睛。 女孩酒红色的秀发挽成马尾,穿件白色的连衣短裙,稍施粉黛的精致的五官洋溢青春气息,正是前两天晚上那个哭撇撇闯入包房,寻求帮助的漂亮姑娘,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突兀出现,按照刘半天的计划,伍北想要跟郭鹏程见上面,最起码还得三五天之后。 “真的是你呀帅哥,刚刚我在那边看着就像,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前天晚上谢谢你哦,如果不是你和你朋友,我可能就被那群坏人拉走了,只是对不起,我害怕会被报复,所以巡捕来了以后,偷偷溜走了,一定给你们找了很大的麻烦吧。” 女孩惊喜的捂住嘴巴,一副见到明星似的激动模样,说话的过程中眼圈就红了。 因为此事被郭鹏程骂的狗血淋头的刘半天憋满了怒火,也一直在琢磨,再见到那死娘们绝对要让她好看,可是当见到对方梨花带雨的可人小模样时候,他的愤怒莫名其妙的的没了。 “多大点事儿啊,顺手帮忙而已,就算你不躲起来,我也绝对不让你参与,那些家伙全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我救你是希望你能平安,如果再让你掺和进来,不是本末倒置了嘛,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天晚上..” 骂娘的话瞬间被郭鹏程吞了回去,他一脸无所谓的微笑。 “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同时还兼职卖酒,哥哥,你喝什么,我请你!” 女孩迅速拿手背抹去亮晶晶的泪渍,朝着吧台里的酒保招呼:“他的单算在我工资里,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光长得帅,而且特别好。” “不至于哈妹妹,我这人性格天生那样,看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就喜欢管一管,主要实力在那,很少有我搞不定的麻烦,既然你在这里打工,就说明你的条件一定不宽裕吧,兄弟,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开一瓶..哦不,开五瓶,权当给我妹子冲业绩,我扫码!” 刘半天立马制止女孩,直接掏出手机,结账时候,很自然的露出手上的“江诗丹顿”腕表,那是伍北前两天送给他的,鸡贼的他还特意跑去专柜问过价格。 “不用不用,哥哥,我们这里的酒很贵的,你更不用为了我..” 女孩手忙脚乱的摆手,甚至不顾男女之别的凑到刘半天耳边劝阻:“我们这里的酒全是假的,但是卖的非常贵,不划算的好哥哥。” 一声“好哥哥”顷刻间把刘半天叫的春心荡漾,心里就跟小猫抓似的扑腾,他脑海中出现之前在上京陪着郭鹏程时候,对方那股子一掷千金的架势,大大咧咧的吆喝:“出来玩嘛,不就图个开心,钱都是小事儿,博你一笑最重要...” 1633 心猿意马 “大哥一看就是真正的土豪。” “何止豪啊,老板的气质也非同一般。” 刘半天的豪情万丈,瞬间引得服务员和酒保们各种狂捧乱赞。 “都是小钱,拿着当零花。”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甭管什么时代,阿谀奉承永远都是最快拉近彼此关系的捷径,面对各种吹捧,刘半天脑子一热,又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随手丢给周边的服务员们。 “哥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都跟你说了这里的酒水全是假的,你怎么还..” 女孩不满的打发走其他人,压低声音劝阻,看上去一副很替刘半天着想的模样。 “不是什么事儿,你要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陪我喝两杯。” 刘半天笑容满面,摆手示意姑娘坐下。 “这..好吧,本来我是想感谢您的。” 女孩迟疑几秒,随即很豪爽的分别倒上两杯酒,殷桃小口轻抿一口,下一秒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对不起哥哥,我不会喝酒,咳咳咳..” 掩嘴解释的功夫,女孩漂亮的小脸蛋已经飘起一抹红晕,让人心疼不已。 “不会喝不喝了,我给你要杯果汁。” 刘半天急忙站起身招呼,瞅着女孩的样子,他那颗不安分的小心脏再次躁动起来 马尾辫,白色连衣裙,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刹那间让刘半天有种初恋的冲动,倒不是说女孩长得像他曾经的女友,而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不用,我喝水就好,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可贵了,不要再乱花钱。” 女孩急忙摇摇头,抢在他之前管服务生要了一杯凉白开。 真是个好姑娘啊!居然还知道替我省钱! 姑娘的一举一动,愈发让刘半天心生好感,比起来往日他接触的那些夜场陪嗨妹,对方不光长相可人清纯,心也干净到极点。 “哥哥,我叫戴安娜,你可以喊我娜娜。” 半杯白水入喉,女孩的脸色才总算恢复正常,礼貌的自我介绍。 “英文名字?我记得国外有个王妃还是皇后啥的,好像跟你同名吧。” 刘半天一愣。 “当然不是呀,我真姓戴,百家姓里排116呢。” 女孩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几句谈笑风生,两人的关系立时间拉近不少。 刘半天也大抵弄清楚了姑娘的情况,对方是个家庭困难的艺校生,因为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山沟里,所以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赚取,白天在舞蹈培训班做老师,晚上到各大酒吧夜场推销酒水。 “所以那晚上在coco酒吧,你被那些壮汉骚扰,也是推销酒水来着?” 刘半天好奇的发问。 “嗯,他们说我只要喝一杯酒就买一打,但我实在喝不下去,他们让我陪唱歌,我不答应,有人就打我,还想把我带走。” 提起往事,戴安娜的眼圈顷刻间泛红。 “不说了,一帮人渣而已,待会你存下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再有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哥哥大本事没有,但保你在锦城安然无恙还是可以做到的,另外你推销的是什么酒,回头我帮你找几个朋友完任务。”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刘半天迅速岔开话题。 “几点下班啊娜娜?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宵夜?” 看时间差不多了,氛围感也基本拉满,刘半天尝试着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不过哥哥要是饿了的话,我可以请假。” 戴安娜看了眼时间,非常善解人意的出声。 “不急,你忙你的,我等你下班。”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刘半天还是懂得,很大气的摆摆手。 “那哥哥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找主管算一下今天的工资,待会必须让我请你,不然我可不高兴啦。” 戴安娜硬撑一句,随即蹦蹦跳跳的冲二楼跑去。 “真好!” 刘半天嗅了两下鼻子,空气中还残存着对方身上的清香味,心猿意马的咧开嘴角,思索片刻后,他突兀想起来兜里的余额好像不太多了,再加上虚荣心作祟,特别想要在戴安娜面前彰显一把自己的王八之气,随即拨通伍北的号码。 “什么事刘哥?” 电话很快接通,伍北沉声发问。 “我在锦江区建设路这边的梦里水乡,一间很小的酒吧,刚才有几个喝醉酒的混蛋跟我闹事,你带人过来一趟。” 刘半天低声说道,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语气中充满了颐指气使。 “知道了。” 伍北沉默四五秒钟左右,便挂断了电话。 “操,竟然开始跟我摆逼了,这是忘了之前求我的样子,这人呐,真是不能对他太好,待会不让你出点血,我这些年都算白混了。” 感受到伍北的不情不愿,刘半天也拉长脸嘀咕两句,随即将面前的洋酒一口灌入口中... 1634 技高一筹 同一时间,酒吧的某个角落里。 虎啸重臣徐高鹏正有说有笑的跟两个身材妖娆的漂亮女孩聊骚,不过眼睛却时不时瞄两眼吧台附近的刘半天。 “放心吧伍哥,我全程盯着呢,戴安娜属实有一套,不光跟刘子成功搭上了关系,好像处的还很不错,反正我瞅刘子这会儿表情猥琐,心里绝对在盘算什么脏招。” 见到手机屏幕亮起,徐高鹏赶紧戴上拨动蓝牙耳机出声。 “那小狗腿子八成是打算要点画面,忽悠我说跟人干起来了,你待会过去一趟,应付过去得了。” 伍北嘲讽的交代。 “行,无非是买买单,当当司机,你不用操心了。” 徐高鹏毫不犹豫的答应。 “尽量捧着点,他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毕竟跟郭鹏程的时间不算短,这要搁在古代,妥妥太子身边的大内总管,好事不一定能帮衬,但坏起事儿来杠杠的,没什么特别要求的话,尽量都满足。”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挂断电话,徐高鹏继续跟两个姑娘喝酒闲扯,顺便卡着时间点出现。 如果说戴安娜是女人当中的绿茶精英,那徐高鹏绝对属于男人里的撩妹王者。 甭管什么场合,但凡他想玩,三两句话就能轻松勾搭上陌生女孩。 “刘哥,伍总让我过来的,谁刚才跟您闹不愉快来着?” 半小时左右,徐高鹏不紧不慢的走向刘半天。 “哥哥,咱们可以走啦,主管说我今天业绩好,允许早下班,嘻嘻。” 同一时间,戴安娜也欢呼雀跃的跑了回来,很自然的直接挽住刘半天的手臂。 “咋就你一个人?伍北呢!” 面对佳人的撒娇发嗲,刘半天那股老子才是人中龙凤的派头瞬间支棱起来,斜眼扫量徐高鹏。 “伍哥在帮郭少办事,暂时脱不开身,有什么吩咐您只管言语,咱门口还有十几个兄弟。” 徐高鹏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很恭敬的佝偻腰杆。 “呵,都还怎么滴,伍北就已经开始飘了?这要是真跟郭少建立关系,不得把我一脚踢飞,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今晚必须见到他,问问他究竟是来还是不来?” 刘半天横声低喝。 “刘哥,您多担待。” 徐高鹏双手合十的恳求。 “你们这号人我太了解了,出门拿个快递都能说办事,深更半夜的有什么非办不可的大事儿?给他打电话,快点!” 刘半天不依不饶的训斥。 “我手机没电了,要打您打呗。” 这家伙蛮横的态度,瞬间把徐高鹏的火气也给勾了起来,他不冷不热的昂起脑袋,双手抱在胸前冷笑:“刘哥要是有事我就替您处理一下,如果没别的差遣,我先告辞了,不打扰您约会。” 撇去在社会上的名声,单单虎啸公司,徐高鹏目前已然处于二号掌柜的身份,尤其是在王顺离开后,整个高层圈子,也就贾笑和他的入门的时间差不多,平常不说万人敬仰,但走哪都算有里有面,眼下被人当小弟似的呼来喝去,自然心里不爽。 “你他妈什么态度?” 刘半天蹭的一下蹦起来,抬手推在徐高鹏的胸脯上,唾沫横飞的吆喝:“你问问伍北,敢跟我这么说话吗!” “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徐高鹏的语气顿时变冷。 “我尼玛碰你能怎么..” 感觉到对方的忍耐似乎快要到底极限,刘半天稍微紧张了一下,但嘴上仍旧不服软的骂咧。 “哥哥,我刚到这里上班,别跟人打架好不好?” 万幸的是旁边的戴安娜很有眼力劲,及时拦下,也算给了刘半天个台阶下。 “呵呵操,你真是头子,我惹不起您,自己滚犊子总行了吧?” 徐高鹏跟戴安娜对视一眼,猛不丁想起伍北之前的嘱咐,转身就走。 “有本事你别走,今天我特么要不让你给我跪下,肯定不算完。” 眼睁睁开着徐高鹏出门,刘半天似乎又来了状态,梗脖骂街。 “算了算了哥哥,我们吃宵夜去吧,我都饿了。” 戴安娜再次劝阻。 “妈的,当老大都对我毕恭毕敬,区区一个马仔还要反天,不行,我必须给伍北打电话,伍北你知道谁不?虎啸公司的龙头,就那晚上我一声令下,冲的最猛的那个,他看到我都必须卑躬屈膝。” 刘半天更加怒不可遏,吵吵把火的摸出手机。 “不闹了行不哥哥,老板和服务员都看着呢,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怎么啦,你让我往后还怎么上班。” 戴安娜按住他的手机,继续好言相劝。 “那就不上了,我养你!” 刘半天脱口而出。 说完话,他和戴安娜同时怔在当场,眼下小妮子的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刘半天趁热打铁的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充满深情的开口:“娜娜,我实话实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愿意对你一辈子对你好。” 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一系列小操作被刘半天声色并茂的展现的淋漓尽致。 “哎呀,羞死啦,我都没有心理准备,不理你了。” 戴安娜愣了几秒钟,慌乱的抽出手掌,跺跺脚,满脸通红的拔腿就跑,用行动演绎出什么叫技高一筹... 1635 流年不利 酒吧外,徐高鹏蹲在树荫底下,闷头吧嗒吧嗒的抽烟。 虽说这刘半天确实狗篮子,可眼下虎啸公司在发展,还真害怕得罪这号口蜜腹剑的小人。 “鹏哥,你别上火啊,不行我找俩小孩儿给他上一课。” 旁边的蚊子低声支招。 “上鸡毛上,但凡他今天掉根头发丝,明天都得跑他主子面前哭嚎咱们虎啸欺负人,待会暗中给丫送回去得了。” 徐高鹏不耐烦的嘟囔。 “哥,我都有点没搞明白,伍哥图的不是那个什么郭鹏程嘛,既然他现在已经跟咱接触上了,因为点啥还惯着刘半天这号狗腿子?” 蚊子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有手机就肯定能通话呐?不得信号支撑?你甭管刘半天是2g还是3g网,眼下必须得靠他这支信号塔连接,郭鹏程具体有多大背景伍哥一直在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以人家的身份没达到百分百信任之前,绝对不会贸然跟咱家建立关系。” 徐高鹏窝火的吐了口烟圈。 “出来了哥,跟戴安娜一块,你看他那股子得瑟劲儿,真特么好像天老大他老二似的。” 就在这时,刘半天和戴安娜并排走出酒吧,随即钻进路边的一台奥迪车里,沿着街头扬长而去。 “走吧,权当咱是特么看孩子的家长。” 徐高鹏一脚踩灭烟蒂,招呼蚊子上车,尾随过去。 另外一边,上京罗家深宅。 向来没心没肺的罗天正跟沈童在房间里推杯换盏。 看得出两人都没少喝,面红耳赤不说,嘴皮子都开始打结。 “天儿啊,锦城的事儿我想过了,咱丢的无非就是座可有可无的大厦,既然伍北那群穷人想要,那就干脆送给他们,反正咱的业务不差那么一座城市。” 沈童耷拉眼皮出声。 “是啊,这段时间跟虎啸公司那群混混斗法,消耗了我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有这功夫,咱们足够再开拓两三座城市,洗金那块有你叔沈默的分公司存在,完全够用,而且还不太显眼。” 罗天长吁一口气道:“今晚老爷子跟我聊了不少,家里目前的状况也不太允许我继续胡作非为,回头你琢磨琢磨,尽可能的多多变现,咱化整为零,把这些年盈利的年一点一点转出海外,防止突发意外。” “那你跟赵念夏的事儿..” 沈童接着又问。 “擦,我俩纯属生搬硬套,她看不上我这样的,我同样也没多喜欢她,况且我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真走到一块,她再传出去,我不得变成全世界的笑话啊?先照着老爷子的意思订婚吧,至于婚期,能拖就拖。” “唉..你的问题怪我,当年要不是我恶作剧,你也不至于..” 沈童表情内疚的叹了口气。 “说啥呢童哥,咱俩光着屁股玩到大,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厚,再说那会儿你也是为了我好,不想我跟个寡妇有瓜葛。” “说起来我就想骂你,那会儿你丫才十七岁,见天从宿舍里爬出来跟寡妇约会,苦口婆心说你多少次,就是死活没改,我又怕这事儿传到你家老爷子耳朵里,只能找人撞鬼吓唬,哪成料到直接把你吓得落下病根..” 聊起来陈年往事,哥俩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同时也证明他们的感情远超常人。 “叮铃铃..” 聊得正起劲时候,沈童的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事啊叔?” 看了眼号码,沈童大舌头啷叽的按下免提键。 “前段时间,我负责洗的那八千万,你不是让买成文物再转手么,结果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马寒给知道了,他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要求拿一半的利润,否则的话,他就把我跟你们有关的事情公布于众,包括伍北在内。” 电话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马寒这个王八蛋!” 沈童瞬间破口大骂,自从被伍北摆了一道后,他的性格就变得特别暴躁,一扫之前那股子谦谦君子的伪君子模样。 “行,明天见面再说吧。” 见罗天摆手,沈童咬牙示意。 挂断电话,沈童大为光火的拍了拍脑门子嘟囔:“锦城真是咱俩的灾难地,不光有伍北那群臭虫,还要马寒这只苍蝇,要不是顾忌他大伯的身份,我早就想让四象堂的刀手安排安排他。” “别急,他大伯马上掐线了,最迟下半年,他狂不了几天,不然你以为他那么清高个选手,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在伍北面前吃瘪,他也是看上了虎啸公司那群穷鬼光脚不怕穿鞋的劲头。” 罗天横声轻笑:“再等几个月,咱俩抽出时间专业吞并马寒,到那时候我让他好好感受一把什么叫大势已去。” “那狗日现在提出的诉求?妈的,真是流年不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咱脚跟前撒泡尿。” 沈童皱了皱鼻子发问。 “满足不可能,他特么是个典型的生意人,得寸进尺玩的最娴熟,明天告诉你叔,最多给他拿五分之一的封口费,不乐意就随便!相信我,他的制药厂最近打算扩建,各种缺钱,指定见好就收。” 罗天胸有成竹的说道... 1636 指名道姓 次日清晨,锦城。 虎啸公司租住的四室两厅里。 伍北睁开眼睛,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好奇的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 “啥情况啊你俩?” 当看到徐高鹏和蚊子像渴死鬼似的抱着茶壶一通牛饮时候,伍北好笑的发问。 “别提了,狗日的刘半天为了撩妹,一宿特么没睡,从春熙路到武侯祠,又从汽车影院到天台山,是真特么有精神,我俩整整陪了一通宵。” 蚊子顶着俩熊猫眼,哈欠连天的解释。 “该说不说,戴安娜浪是浪,但挺挑食,还真不是谁想开车就能开。” 徐高鹏抹擦两下嘴角的水渍,嘲讽的撇嘴:“就刘半天那个逼样,估计把信用卡刷崩都未必能拿下,小娘们整宿牵着他鼻子走,顶塌天让拉拉手、摸摸头,再想更进一步,那必须得继续充值。” “戴安娜确实挺邪乎的。” 脑海中突兀出现对方那张可甜可咸的姣好面容,伍北由衷的感慨。 从出道到现在为止,他也算见过不少女人,但还真没哪个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论是胆量还是勾人手段,包括对物质最赤裸最真实的诉求,这丫头都能称得上之最。 “也不邪乎,可能只是苦日子过太多,再也不想经历了吧。” 徐高鹏煞有其事的出声。 “哦对了,说起来勾三搭四,你俩的段位应该不相上下。” 伍北笑呵呵的看向兄弟。 “不不不,我们完全不同,她求得是财,我图的是刺激。” 徐高鹏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接着很小声的挤出一句:“不过有时间,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行啦,你俩抓紧时间睡一觉,白天的事儿不用跟着掺和..” “叮铃铃!” 伍北摆摆手交代,话刚说到一半,电话猛然响起,看到又是刘半天的号码,他厌恶的骂街:“这个孽,真是一点不让人闲着。” “什么事啊刘哥?” 说归说,伍北还是和颜悦色的接起电话。 “睡醒了吧伍大老板,现在我想找你一次,是不是都得提前报备。” 刘半天皮笑肉不笑的讽刺。 “说哪的话哥,咱这关系互相调侃可就外道了哈,你的事儿确实重要,可郭公子的命令我不也得俯首,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言语。” 伍北半真半假的打马虎眼。 “今天郭少想在市里到处转转,我身体不舒服,再加上好些年没回来了,一些地方也不熟悉,你安排个兄弟临时客串一下司机,我看昨晚上你派过来那个哥们就不错,要不还他吧。” 刘半天再次说道。 “昂?行吧。” 伍北无奈的看向徐高鹏。 “地址你不是也知道嘛,抓点紧,郭少最烦的就是等人,目前他在洗漱!” 刘半天操着高人一等的语气说完,便直接挂断。 “鹏子,还得辛苦..” “小问题,恰好我白天睡不好。” 不待伍北话音落地,徐高鹏大大咧咧的应声。 “叮铃铃..” 而这时,伍北的电话再次响起。 “喂苏总,我说今早一睁眼喜鹊就在窗外叫喳喳,合着是您要来电话。” 看到是赤帮苏狱的号码,伍北短暂的愣了几秒钟,立马宛如好朋友似的接起。 “伍哥装模作样的段位又升级了,要不是我了解你的性格,都差点以为咱俩的关系真的亲如兄弟,不废话了,中午我组了个局,咱们几个亦敌亦友的特殊伴侣碰个头,事情不大,但还真需要你出席,不知道赏脸与否?” 苏狱清了清嗓子打断。 “必须的必啊,旁人约扯淡,苏总你开口,哪怕我在外地也必须回去..” 伍北端着手机直接应声。 见到伍北在打电话,徐高鹏搓了搓酸胀的眼眶,给蚊子递了个眼神,随后不动声色的走出房门。 半小时后,郭鹏程的住所附近。 徐高鹏和蚊子毕恭毕敬的替对方打开车门。 “辛苦你们哥俩了,为了我的私欲耽误自己事情。” 郭鹏程没有任何架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徐高鹏握手。 “服务郭少,是我们虎啸公司的荣耀。” 徐高鹏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之前刘半天给他的印象坏到极点,他一直都认为主子恐怕也是个难伺候的货。 “都是朋友,不存在这些,还没吃早饭吧?半天,你带俩兄弟先吃口东西,闲聊的事情不着急,我正好给家里打通电话。” 郭鹏程冲着尾随左右的刘半天发号施令。 “跟我来吧。” 刘半天斜楞眼睛瞟了瞟徐高鹏,似笑非笑的转过身子带路... 1637 还是有差距 徐高鹏和蚊子小心翼翼的跟随在刘半天的身后,走进对面的欧式别墅。 “眼睛里塞驴毛了?不知道换鞋啊?” 徐高鹏正满脸惊愕扫量富丽堂皇的厅堂时候,刘半天很是嫌疑的呵斥。 “不是,你喊什么喊,我俩不也没进去么?” 蚊子不满的辩解。 “还想进门?就你们脚底下踩着的地毯知道多少钱吗?波尔多山羊毛的,把特么你卖了都不值!” 刘半天面无表情的叫嚣。 “我再叽霸说一句..” 蚊子挽起袖管就要往上凑。 “行啦,没大没小呢怎么!” 徐高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对方,沉默几秒后,表情诚恳的冲刘半天抱拳鞠躬:“刘哥,昨晚上是我不对,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这号马仔一般见识,都是给郭少办事的,还望提携。” 此刻郭鹏程就在门外,如果他们把刘半天揍了,先不说对方的脸上能不能挂住,再往后伍北想要亲近,恐怕难于上青天,所以即便小宇宙都快要憋爆炸了,徐高鹏还是强制自己忍住。 “呵呵,就在门口等着吧。” 刘半天轻蔑的笑了笑,转身就朝厨房方向走去,全然不顾自己脚上还沾着泥土的皮鞋,将洁白的大厅地板踩出几团黑乎乎的脚印。 “这逼养的,摆满找事儿!” 蚊子咬牙切齿的咒骂。 “想到了,他主动要求咱们当司机,我就知道狗杂碎没安好心,为了公司,今天啥也别说,全程必须给我保持笑容,就当是狗放屁!” 徐高鹏皱了皱鼻子低声嘱咐。 从早上这损篮子给伍北打电话开始,他就知道今天不太好熬,只是没料到刘半天是一点度量都没有,刚刚见面就开始发难。 没多一会儿,刘半天将两盒牛奶和面包扔给哥俩,不耐烦的催促:“抓紧吃,郭少的时间很宝贵,别以为他跟你们似的那么闲。” “好嘞。” 徐高鹏仍旧眉眼带笑。 “哥,这牛奶都过期了,面包硬的特么能盖房,是人吃的吗?” 蚊子攥着梆硬的面包照“咣咣”砸了两下。 “啧啧啧,看来虎啸公司的经济条件不是一般的好啊,郭少送的食物都嫌弃,照这架势,你们恐怕也不需要郭少投资呗?行,我这就去转告!” 刘半天冷哼一声,抬腿就要往门外走。 “刘哥,小孩儿说的话能当真么,我俩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徐高鹏慌忙拽住对方,接着直接将吸管插进奶盒里,用力嘬了一大口。 变质过期的奶臭味瞬间呛得徐高鹏差点没呕出来,可看到对面的刘半天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徐高鹏硬着头皮吞了下去,接着又张大嘴巴咬了一口面包,挤出笑容奉承:“味不错,谢谢郭少馈赠。” 可是谁又能想到,面包竟然能嚼出锅巴似的嘎嘣脆响。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拿,郭少为人最仗义,绝对不会亏办事的马仔。” 刘半天这次像是阴谋得逞似的笑了,拍了拍徐高鹏的肩膀头,刻意将“马仔”俩字咬的特别重。 “是是是..” 徐高鹏含糊不清的狂点脑袋。 “慢慢品尝,我在门外等你们。” 刘半天丢下一句话后,摇头晃脑的走出厅堂。 “擦特玛得,你看王八蛋那两步道走的,就好像俩腿刚认识,哥别吃了,这玩意儿要命!” 蚊子攥着拳头低吼,同时撕开面包包装袋,露出长满青毛的那一面。 “没事儿,就当忆苦思甜。” 徐高鹏强忍着恶心,继续大口猛吞。 他知道这是刘半天对自己出言不讳的报复,更明白今天如果不把东西吃完,对方指定还得继续发难,可为了不破坏伍北的部署,他别无选择。 “等着,但凡老子有一天能爬上他头顶,十倍百倍的叫他奉还!” 蚊子抽吸两下鼻子,也学着徐高鹏的样子,闭眼将面包塞入口,不过他毕竟岁数小,一口都还没下肚,就“哇”的吐了出来。 “别糟蹋粮食啊?郭少最不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刘半天像个幽灵似的冷不丁出现在门口。 “不能,我饿的不行,蚊子你那口让给我吧。” 徐高鹏连忙摆手,顺势将蚊子手里的垃圾一并抢了过来。 “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伍北都不敢跟我龇牙咧嘴,你凭什么?这次就是个提醒,再有下回,我保证你更刺激。” 刘半天用食指戳在徐高鹏的胸脯上,眯缝眼睛狞笑:“另外,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句,别看我没什么地位,但祸害伍北和郭少的关系还绰绰有余,想想你们为了见到他,投资了多少。” “对不起刘哥,往后再有事儿,您随时随刻命令我,保证言听计从。” 徐高鹏佝偻下腰杆,再次冲对方鞠躬道歉。 “再说吧,看你们今天表现。” 刘半天脚跟不着地的拧嘴轻笑... 1638 一元大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得志,片刻不等。 刘半天用实际行动验证了老祖宗们的智慧有多高超。 在亲眼看着徐高鹏将两盒过期奶和发霉面包吃进肚子里后,他才像是解了口气,重新将二人带回白色的保姆车旁。 “粗茶淡饭,照顾不周,既然两位兄弟吃饱了,那咱们就出发吧,一早就听说锦城风景美不胜收,我几次路过,都没来及好好的欣赏。” 郭鹏程彬彬有礼的开口。 “那今天郭少算是来着了,伍北的两个小弟全是锦城通,什么吃的喝的,都如数家珍,是吧那谁?” 刘半天立即接下话茬。 “嗯对。” 徐高鹏应承着点点脑袋,不过心里却在不停诅咒狗操的刘半天心思歹毒,万幸他出门时候带了蚊子这个本地人,不然绝对会扫了郭鹏程的兴。 “哥,我开车吧,你在后面陪郭少聊聊天,讲讲咱们锦城的风土人情。” 蚊子虽然性格莽撞,但不是个不谙世音的夯货,哪能看不出来刘半天又在故意发难,立马自告奋勇的拽开驾驶室的车门。 “轻点关车门,这可是郭少专门找人改装过得威尔法,光是改装费就花了四十多万,你当你们家的破面包啊。” 刘半天扯脖吆喝。 “嘶!” 先一步坐进车内的郭鹏程微微皱眉,不过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对不住啊郭少,我兄弟手重..” 觉察到对方的不悦,徐高鹏赶忙解释。 “不碍事,不论什么价位的车,存在的价值就是给人服务,如果关下车门都会发生问题的话,我必须得怀疑安全性能。” 郭鹏程很大度的摆摆手,很平易近人的岔开话题:“除去火锅之外,锦城还有什么特色名吃,我这个人不喜欢游山玩水,就是好吃。” “那太多了,担担面、龙抄手、串串香,中餐更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聊不完,如果郭少有兴趣,中午我带你去家特别正宗的苍蝇馆子,我跟你说哈,在锦城,想吃好东西必须得往犄角旮旯钻,那些大饭店、大酒楼,徒有虚名罢了。” 坐在前排的蚊子瞬间来了话题,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说到兴起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愈发给人一种特别有食欲的感觉。 “哈哈哈,好!出发吧!” 郭鹏程的馋虫似乎也被勾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招呼。 “咳咳咳,郭少啊,我能不能问下,咱这车档位搁哪呢。” 蚊子臊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档都找不到,你当什么司机!下来,换我开吧!” 刘半天立即破马张飞的驱赶。 “嘶!” 郭鹏程再次抽口气,侧头凝视手下,后者当即缩了缩脑袋,心口不一的讪笑:“我是..我是怕他耽误您的行程。” “优越感不是给朋友体现的,不论是伍北,还是他的这群哥们,既然我们选择交朋友,就收起来你那套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不想再提醒你!” 郭鹏程抬起胳膊,一只手捏在刘半天的领口,轻轻拍打两下,微笑着出声:“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开我的大牛,连门都打不开的困窘?” “对不起郭少..” “我坐副驾驶吧,正好兄弟你再跟我讲讲锦城还有什么好吃的。” 没理会狗腿子的俯首道歉,郭鹏程乐呵呵的说道。 不多一会儿车子启动,盯着跟郭鹏程有说有笑的蚊子,刘半天愈发冒火,那种感觉就好像失宠了似的,同时也禁不住开始后悔,不该让这俩玩意儿代替自己当司机。 “诶,速度稍微慢一点,那栋大楼的名字蛮有意思啊,一元大厦?” 临近半晌午时,他们的车子恰好路过擒龙集团曾经的办公大楼,此刻外层原先的“擒龙”俩鎏金大字已经被摘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元”的牌匾。 “郭少,这个我知道!易经有云,一为起始又为数字之尊,元当尊崇高档,一元寓意至高无上,说明这大楼的拥有者相当有文化。” 刘半天扯着个公鸭嗓门吆喝。 “是吗?” 郭鹏程狐疑的眨巴几下眼睛。 “噗..” “哈哈哈!” 紧跟着,蚊子和徐高鹏同时笑出了声,不是他们不给面子,哥俩实在是憋不住了。 “你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刘半天恶狠狠的制止。 “哥,你是真能憋词啊,什么尊啊贵啊的,这栋楼就是之前的擒龙集团,当初我老大伍北强迫沈童一块钱买下,之后转手就送给他们一直都看不上的狗腿子,刘哥您别瞪眼哈,这个狗腿子可不是您,而是王峻奇。” 蚊子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脸色红的堪比猪肝的刘半天,继续笑嘻嘻道:“我老大送给王峻奇时候,没有要一个子儿,这魄力谁有?全锦城我觉得独一份,只是提了个条件,这楼在他有生之年,只能叫一元大厦,目的就是羞辱擒龙集团。” “哦豁,伍北那么生猛?” 郭鹏程也瞬间来了兴致。 “我大哥这个人算不上有多牛逼,但就是做人有格局,你们能想象到当时我们腹背受敌么?可他愣是凭着优秀的口才和诚意,硬生生把罗天的盟友全都撬到我们这头,尽管这场交易,我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便宜全部送出去,但是却为虎啸公司换来几个半真半假的兄弟,最起码在对抗擒龙集团,他们绝对沆瀣一气!” 提到伍北,蚊子马上唾沫横飞的夸赞起来,虽然他是林青山的门徒,但经过几场明争暗斗下来却不折不扣的沦为了伍北的忠实小迷弟。 “一元大厦,有点意思,不过我觉得还是差点啥,你们回头能不能跟伍北建议一下,把那俩字换成纯金的,费用我来出!毕竟金子永远不会氧化,罗天的耻辱柱就该长存于世!” 郭鹏程嘴角上扬的说道,同时掏出手机对准大厦外墙的“一元”俩字咔咔连拍几张照片,随即编辑一条朋友圈:锦城的地标建筑... 1639 外快 瞅着兴趣正浓的郭鹏程,刘半天的眼珠子里几乎快要喷出火,紧紧攥着拳头,就连指甲嵌进手里都没有察觉。 原本他想要卖弄一把文采,结果被这顿抢白,当时真是掐死蚊子的心思都有了,只不过主子在场,轮不上他这个奴才张狂。 “没问题郭少,晚上我就跟伍北说说这事儿。” 蚊子利索的点点脑袋。 “有点口渴,半天啊,你去买点水。” 郭鹏程摸了摸喉结,随即冲刘半天招呼,同时问向哥俩:“你们喝什么,让半天一并带回来。” “看什么看,没听见郭少口渴了?” 刘半天一巴掌拍在驾驶位的后背上,冲着蚊子吆喝。 “嗯?” 郭鹏程皱眉看向对方。 “还是我去吧郭少。” 徐高鹏赶紧打开车门。 “不用,你俩陪着我在这附近溜达一圈,这种跑腿的小伙,半天最擅长。” 徐高鹏笑着摆摆手。 刘半天蠕动两下嘴角,最终什么都没吭,闷头跳下车。 人就是这样,如果始终处于底层,或许谦卑就是常态,可一旦尝试过逾越,都很难再保持本性。 原本刘半天伺候郭鹏程是本分,但自从他这两天在伍北那里享受各种歌舞盛宴,突然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轻视了,即便他可能从来也没被谁重视过。 “别跟我装,谁特么都有初一十五,等我好起来的。” 气呼呼的走在被烈日烤的发烫的柏油路面上,刘半天碎嘴娘们似的嘟囔,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谁。 “叮铃铃..”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看清楚号码后,刘半天立即换上一副猪哥似的猥琐笑容:“醒了啊娜娜,我以为你得睡到下午呢,毕竟昨晚上咱俩都没怎么合眼。” “同学约我下午去游泳呢,哥哥你忙不?如果有时间的话,咱们一起去呗,我同学听说我认识你这个又帅又有钱的好哥哥,非让我介绍呢。” 电话那头传来戴安娜酥糯的小声音。 “我..不行啊妹子,我在谈生意,恐怕没什么时间,要不这样吧,待会我给你发个红包,你请同学们喝冷饮,晚上如果不太忙的话,我请你们吃饭。” 刘半天回头看了眼身后,心里极其不爽的回应。 “不要,昨天你就花了那么多钱,谁挣钱都不容易,再说我也不是拜金女,人家只是想跟你显摆我的游泳技术,既然你没时间,那就只能等下次了。” 戴安娜娇嗔一句。 闲聊几句后,刘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结束通话,攥着手机,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现戴安娜一袭泳装的曼妙身影。 “擦得,好好的美事享受不了,非特么跟个傻子似的搁这晒太阳。” 好一会儿后,刘半天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哈喇子,又迅速给戴安娜发了个1314的大红包,唯恐对方拒绝,他还特意使的x付宝。 “真好,这年头不贪财又长得好看的女孩太少了,我可必须得抓紧。” 瞅着手机屏幕,刘半天像个二逼似的笑的合不拢嘴,那感觉就好像他才是收红包的那位。 “唉..” 四五秒钟后,刘半天缓过来神,瞄了眼自己为数不多的余额,眼珠子飞快转动起来,这两年他一直鞍前马后的伺候郭鹏程,确实没少侩钱,可前两年沉迷于网赌,输进去不少,得亏郭鹏程帮忙堵窟窿,要不他早被人不知道整到哪个犄角旮旯,所以手头一直紧紧巴巴。 “得想办法搞点外快啊。” 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刘半天又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见郭鹏程他们并未下车,快走两步,拨通了伍北的号码。 “有什么吩咐刘哥?” 电话很快接通,伍北一如既往的恭敬。 “小伍啊,你找的什么人,话不会说、事儿不会办,尤其是那个蚊子,刚才怼了郭少好几句,要不是我帮忙圆场,郭少估计早大耳光子擂他了,我可跟你说好了,郭少的脾气不太好,跟谁都能说翻脸都翻脸,你别觉得跟他见两次面,就能没大没小。” 刘半天掐着嗓子,故意做出一副很焦躁的语气。 “有这事儿?我马上打电话训他们!” 伍北沉默片刻,横声接茬。 “不用了,哥都能帮你摆平了,不过你这俩兄弟确实不咋地,往后还是少让他们在郭少面前出现吧,行,先这样吧。” 刘半天拖着长音哼唧,但却久久没有挂断电话。 “刘哥,大恩不言谢,待会我给你转五万块钱先花着,之前您帮我引荐郭少的恩情我还没偿还,现在又麻烦您一道,最近弟弟不宽裕,你等我两天,到时候看表现就完了。” 伍北瞬间意会对方的意思,瓮声瓮气的应承。 “什么钱不钱的,你是许诺的哥们,咱都是兄弟,能帮忙的地方哥绝对不含糊。” 刘半天矜持的笑了笑... 1640 唱的哪一出? “真特码抠门,就这点碎银子打发谁呢,一看就成不了大气候。” 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五万块钱的转账短信随即而来,刘半天斜楞眼睛骂咧。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自不量力的傻子和贪得无厌的二逼,可笑的是这类人往往喜欢把错误归咎到别人的头上,而刘半天恰巧属于其中的佼佼者。 “算啦,细水长流,反正伍北这个自动提款机不会跑。” 刘半天吐了口唾沫,又迅速给戴安娜补发了个520的红包,这才哼着小曲冲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烂尾楼顶层,伍北夹着快要烧到指间的半截香烟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戴安娜出声:“你拿刘半天当凯子,他把我当创收,合着到头来就我一个冤大头。” “切,你怎么不说,我还帮你控制住了刘半天,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快他就得欠你一大笔欠款,到时候别说在他主子面前说你坏话了,捧你还来不及,你们这类人的手法我太了解了,刚开始求着哭着送,把对方喂成瘾,就得换成他们反过来求你们,什么借条、卖身契,能签什么签什么。” 戴安娜轻挽耳边的碎发,不屑的撇撇嘴。 闻道分先后,术业有专攻。 这小娘皮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蛊惑男人而生的,不光可以千变万化,还非常懂得什么样的男人需要什么样的形象拿捏。 她可以是精神小妹,也可以是娴静玉女,还可以化为大众初恋,总之一句话,男人想要的模样她都有。 “喏,你这月的酬劳。” 伍北晃了晃脑袋,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 “谢谢老板。” 戴安娜扬眉一笑,直接揣进自己的爱马仕小包里。 “真羡慕你啊,打一份工赚两份钱,关键还什么都没付出,我要是没说错的话,刘半天都死估计都没可能跟你合体吧?” 伍北摸了摸鼻尖调侃。 “那肯定呀,不光是他,任何一个试图在我身上占便宜的男人都没可能,走啦老板,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另外如果需要刘半天反水,或者背着他主子干点什么勾当,可得加钱喔。” 戴安娜轻甩瀑布一般的秀发,摇晃着水蛇腰缓缓离去。 “这妞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操点心吧。” 不远处的君九低声提醒。 “我没想驾驭她,更没打算让她长期给咱们打工,只要攀牢郭鹏程,她的使命就结束了。” 伍北也收起笑容,低声说道。 “难不成你还打算用她勾搭郭鹏程?悬吧,她模样确实不赖,也很懂男人心思,可郭那样的公子哥,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怎么可能..” 君九不可思议的呢喃。 “套牢刘半天,就等于揪住了郭鹏程的衣服角。” 伍北长吁一口气,露出自信的笑容。 “叮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泛起,看到是苏狱的号码,伍北这才想起来,中午答应过对方一块吃饭,共同商讨大事的,赶忙拍了下后脑勺骂咧:“瞅我这猪脑子,一天不知道装些什么,走走走,不然锦城那帮大哥二哥们又得偷骂咱装逼了。” 半小时后,双流区的一家私人会所里。 伍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脚步匆忙的推开屋门。 几张熟悉的面孔瞬间出现眼底,竟是苏狱、王峻奇、许诺、韩根生、马寒。 “哟呵,都到齐了,总共我搁锦城就认识几位大咖,没想到你们还走到了一块。” 意外之余,伍北满脸堆笑的打趣,随即很自然的拉开靠门口的一张空位。 “伍哥上座!” 没等伍北屁股沉下去,“主办方”苏狱赶忙起身邀请。 “对啊小伍,主位我们可一直给你留着呢,你不来,菜都没上呢。” 韩根生也挤眉弄眼的出声。 “我事先声明昂,苏狱打电话时候说的是你在,我才会过来的,别整那处怨妇样,好像我跟谁有一腿似的。” 许诺抓起烟盒抛给伍北一支烟解释。 “别介,我岁数最小、资历也最浅,有个位置就很不错了,主位还是你们来吧。” 伍北摆开苏狱,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倒不是说他摆拍装犊子,社会上讲究论资排辈,或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跟虎啸公司沾点关系,但真实能耐哪个都不输伍北。 客套一番后,谁都不肯坐主位,最后只得空出来,苏狱摆手招呼上菜。 “苏总先不急倒酒,在开场之前,我能不能问下,咱这次碰头的主题究竟是啥?省的我待会喝懵逼了,张嘴胡答应。” 眼见苏狱攥着酒瓶走上前,伍北下意识的捂住杯口,表情认真的询问。 “江湖人聊江湖语,大家出门在外,图的不就是个财字么,今天的主题就是共同发财。” 苏狱摸了摸下巴颏说道。 “那谈不了,我现在一穷二白,跟诸位是真不能相提并论,另外我和奇哥的过往各位应该也都清楚,真要是涉及到钞票,我没人家心眼多,怕他联合你们坑我。” 伍北干脆将酒杯反扣,目光直视王峻奇。 “意思是我走呗?” 王峻奇抻直脖子冷笑。 其他人也有点傻眼,前段时间合谋整擒龙集团,伍北分文未取的将大厦送给王峻奇,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可能握手言和,可看这架势,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未消减。 “那是你的自由,实在不行,我就走。” 伍北舔舐嘴唇片轻笑... 1641 针对 伍北充满戏谑的表情,顷刻间刺激到了王峻奇,只见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拔腿就要离席。 “王总你先坐下,小伍啊,我得说你两句,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就算不乐意,都是熟人一块吃顿家常便饭总没错吧?” 韩根生一手拽住王峻奇,一边冲着伍北眨巴眼睛。 “吃饭可以,合作免谈。” 伍北点点脑袋,直勾勾注视王峻奇邪笑:“旁人不知道咱俩咋回事,你自己难道没点数?” 当日合伙坑沈童、诈擒龙,王峻奇其实处于被动位置,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反叛,只是形势所迫,才不得已选择,哪怕伍北将大厦送给他,也只是出于自保的心思,唯恐罗天他们杀回来没有炮灰。 “呵呵操。” 王峻奇歪头吐了口唾沫,一屁股重重坐下。 “伍总,虽然我和王峻奇有深仇大恨,但咱们都跟钱没仇不是?我和他深入沟通过,他愿意真心实意的加入咱们..” 看气氛有点尴尬,苏狱咳嗽两声打圆场。 “我稍微打断一下哈狱哥,你和谁沟通是你的自由,而我不喜欢谁是我态度,这两者并不冲突。” 伍北皱了皱鼻子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不可能把后背交给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更不会相信什么化敌为友的鬼话。” “操,你当你谁呀?” 王峻奇愤愤的手指伍北厉喝。 “伍北啊,你不认识我吗?如果没有我,你现在有机会坐这儿吃饭?”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不气不恼的反问。 “行了,既然你不待见我,我也恰好反感你,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诸位慢用,改天我招待大家。” 王峻奇被噎的半晌没语言接茬,脸红脖子粗的甩开膀子就走。 “小伍,给我个面子行不?” 全场都没怎么吭声的马寒捏着打火机点燃,抻到伍北的嘴边。 “马哥开口,必须ok。” 伍北将烟卷抻到火苗上,吧嗒吧嗒嘬了两口,鼻孔朝外喷着白雾看向王峻奇撇嘴:“别演了,但凡你想走,这会儿应该都跑出三里地。” “哼!” 王峻奇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 伍北轻描淡写的抿了口茶水,翘着两条腿一晃一晃,不过脑海中却在琢磨这帮人为什么会集体对王峻奇的态度如此暧昧,从韩根生到苏狱,再到旁边的马寒,难不成这些家伙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既然大家都不乐意开口,那我就来充当开场白的主持人吧,今天邀请各位欢聚一堂,既是赤帮苏总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说带领各位挣钱,那我有点托大,只是希望朋友们都能有点油水吧。” 马寒随后清了清嗓子,环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继续道:“众所周知,今年锦城最大的开发项目就是双流国际机场的扩建,具体项目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只跟各位说一组数字,七十五亿!” “嚯..” “多少?” “马总没开玩笑吧。” 一语落地,几道倒抽凉气的声音泛起。 “我说的是纯利润!撇去所有开销!” 马寒昂起脑袋又道:“这么大的款子,想必大家也能想象的到工程有多浩瀚,试问这样的工程,一家两家能吃得下吗?实不相瞒,我有把握拿到其中三分之一的项目,而罗天应该也可以拿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就是那些小鱼虾瓜分,而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擒龙集团入局!” “我现在跟他们已经是死结了,如果擒龙集团卷土重来,第一个绝对是废掉赤帮,不论死活,我肯定是站在马总这一方的!” 苏狱第一个表态。 “我也差不多。” 王峻奇嚼着口香糖随后接茬。 “小伍,你怎么说?” 马寒歪脖看向伍北,他相信自己的口才,更相信庞大钞票带来的震撼,所以对伍北的态度已然心知肚明。 刹那间,屋里的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伍北。 而当事人却不紧不慢的“滋溜”嘬了口茶水,干咳两声,指向王峻奇,斩钉截铁的回应:“我不参与,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有他!我不跟你们共事!” “小伍,你想清楚啊,机场扩建项目应该是未来几年内锦城最挣钱的生意。” 韩根生急匆匆的劝阻。 “伍北的态度代表我的意思。” 许诺紧随其后的也说了一句。 “小伍啊,什么深仇大恨不能化解?” 马寒不死心的又道。 “不是仇恨的事儿,是我信不过他,想要我参与也可以,王峻奇最起码得做点啥。” 伍北吐了口烟圈努嘴。 “你希望我做什么?” 王峻奇脸色铁青的反问,三番两次的被针对,饶是泥人都得冒火,更不用说他本来脾气就不咋地。 “干擒龙集团,只有你亲手毁掉擒龙集团的人或者物,保证永远不可能跟罗天和好,我才信得过。”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道:“我打听到擒龙集团在锦城还有家分公司,如果你把负责的弄残,我就入伙...” 1642 复杂的关系 “擒龙集团居然在锦城还有分公司存在?” “前段时间不是说擒龙集团已经全面退出锦城的所有业务了吗?” “消息准不准啊小伍?” 一石激起千层浪,伍北的话直接让屋里变得沸腾起来。 擒龙集团的倒台,跟在座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甭管当初是受到伍北的威逼利诱,还是从自身角度出发,他们厌恶罗天、沈童,可同时又无比的惧怕,此刻听说对方居然在自己眼巴前还留有火种,慌乱可想而知。 “你敢么?” 伍北没有回答任何人的疑问,直不楞登的问向王峻奇。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马寒眼眸中飘过一抹疑惑。 “那特么有什么不敢的,地址给我,负责人的具体信息给我!” 王峻奇咬牙低吼。 “那肯定不行,万一你通风报信,到时候我不鸡飞蛋打了,如果你敢,今天就码好人,随时等我通知。” 伍北歪嘴冷笑。 “没问题,我用实际行动打你脸!” 王峻奇攥着拳头吆喝。 “成,这事儿暂时算是达成共识,可以开饭了不?饿的前心贴后背,就靠诸位老板们接济这一顿呢。” 伍北撅灭烟蒂,无赖似的伸了个懒腰。 其他人也很清楚,伍北话已经撂在这儿,联盟的事儿今天绝对是没法再往下谈,一个个笑呵呵的打圆场闲扯。 一个多小时后,这顿毫无价值的碰头会总算落下帷幕。 众人在门前虚与委蛇的相互道别,许诺很自然的钻进伍北的车里。 “小伍啊,你今天搁饭桌上,属实霸气,有那么点王者风范的意思了。” 许诺打着酒嗝调侃。 “那是因为,目前我的还有用,说白了我是这些人之间的枢纽,不然谁给脸啊?就拿马寒来说,没我牵线搭桥,他和苏狱肯定不会走到一起,为啥他想要让王峻奇入局,不就是为了制衡苏狱么,还有韩根生,他虽然见钱眼开,可现在好歹也是我底商的股东之一,为了还没挣到手的钱推开我这现成的聚宝盆,他傻呀?同理,苏狱也有顾忌,他也怕被坑,所以死活邀我这个神鬼不惧的愣头青坐席。” 伍北揉搓腮帮子浅笑解释。 “你为什么非要王峻奇干掉擒龙集团的分公司?不止是信任问题吧?” 许诺思索片刻又问。 “因为我答应郭鹏程了,可我现在又不想把罗天惹急,直接点就是我没有抗衡他的实力,他要是真真不管不顾的跟虎啸公司开战,我下一步只能偷摸卷铺盖卷滚蛋,可王峻奇不一样,他是对方的叛臣,以他狗篮子的性格,多少得捏着点擒龙集团的把柄。”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卧槽,借刀杀人啊?话说你不怕我走漏风声?” 许诺愕然的张大嘴巴,头一次有种震惊于面前这莽夫的智慧。 “刚刚在桌上,你只说了一句话,也是我唯一想听的一句话,我的态度代表你的意思,光凭这点就够了,毕竟这事儿牵扯的利益不小,用马寒的话说,七十几个亿呢,但你依然挺我,再不拿你当自己人,不显得你好像傻二逼嘛。” 伍北一胳膊搂住对方的肩膀头。 “滚你大爷的,你丫才二!” 许诺一拳轻捣对方肚子笑骂。 “放心许哥,你当我亲兄弟,我就肯定不会拿你当表哥们,机场这买卖,不一定最后到底是谁的,不过不管是谁的,绝对都有咱一份。” 伍北吐了口浊气保证。 “哦?” 许诺立马有点茫然:“听你的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变故?难道最后不一定落到马寒的手里?话说你俩的关系不是也很不错吗?” “关系不错,联盟的事儿我能最后一个知道?马寒跟我强调过很多次,他是生意人,生意人利字当前没毛病。” 伍北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饭桌上的氛围很奇怪,苏狱也好、王峻奇也罢,包括韩根生在内,他们似乎事先就知道马寒想要把这帮家伙网罗在一起的计划,不然不会一个个都向着王峻奇说话,唯独伍北没有收到丁点消息。 这证明要么是马寒吃死他会答应,要么就是马寒对虎啸公司产生了戒备。 不论哪种情况,都预示着伍北和马寒的蜜月期宣告结束。 同一时间,一台疾驰在公路的奔驰车里,马寒拨通一串数字。 “你催什么催,你的条件那么苛刻,我不得请示一下老板,等着吧,有消息我会马上打给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你们露了沈默,告诉罗天,如果不想全军覆没,半小时内把我要的钱转过来,我可以送给你们一个惊天大内幕,关于伍北的,否则后果自负,当然你们也可以我危言耸听,反正最后亏得血本无归的不是我。” 马寒耐心听完对方的咆哮,慢条斯理的念叨... 1643 机场 入夜,锦城国际机场。 “哥,打听的清清楚楚,沈默坐晚上六点多那趟飞机,落地九点多点,这会儿应该快了。” 航站楼出口的长椅旁,贾笑手指不远处的航班显示屏沉声冲伍北介绍。 “什么人透的信,居然能如此精准?” 伍北“哗啦”翻动一下手中的报纸,笑呵呵的发问。 一众兄弟,虽然各有千秋,但必须得承认成长最快,眼下最能替伍北排忧解难的,除了林青山也就贾笑,而林青山又时灵时不灵,智商和情商不是一直在线的状态。 故此,伍北对这个岁数最小的兄弟既待见又信赖。 “那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能保证消息绝对是真的。” 贾笑故作神秘的龇牙。 “成,联系王峻奇吧,让他现在带人过来。” 看了眼时间,将近八点五十,此刻就算王峻奇想耍什么花招也来不及了,伍北再次翻动报纸,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很轻松。 “那孙子靠谱不?我咋总觉得他没憋好屁。” 贾笑瞬间皱紧眉头。 “放心吧,他现在巴不得剁只手证明自己态度,之前把沈童坑的那么狠,擒龙集团已经回不去了,如果他还跟来之前似的孑然一身,也到无所谓,可现在拥有一元大厦,他又舍不得离开锦城,这种情况下,他不彻底跟罗天决裂,往后还怎么生存?” 伍北耐心解释其中缘由。 “诶我去,我总算明白伍哥你把一元大厦送给他的原因了,既为了吸引罗天他们的怒火,同样也是牵制王峻奇,守着个大厦,想走走不了,想留就必须充当刽子手。” 贾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翘起大拇指:“伍哥,你真绝绝子昂。” “少扯,我也是边走边学,以前我做事太直太硬,虽然很容易达到目的,但是后续漏洞百出,奶奶滴,这动脑子的活儿,属实不是人干的。” 伍北笑骂一句。 “妥了哥,我这就联系王峻奇,把沈默的照片发给他,完事找个犄角旮旯把丫挺的所作所为全偷拍下来,免得狗日的以后再反咬一口。” 贾笑利索的蹦起来。 “可以啊,都懂得举一反三了。”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拿起瓶矿泉水抛给他。 不多会儿,只剩下伍北一个人,他一边走马观花的浏览报纸内容,一边用余光扫量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上京飞往锦城的tx06航班,预计五分钟到达...” 就在这时,广播声响起,伍北瞬间支棱起腰杆。 “叮铃铃..” 同一时间,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有什么吩咐郭少?” 看清楚号码,伍北立即语调恭敬的接起。 “刚刚我听你那俩小兄弟说,你打算今晚上对沈默动手,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郭鹏程的调门异常平和。 “有,待会办完事,兄弟们肯定又渴又饿,郭少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我们撸串喝啤酒呗。” 伍北不做迟疑的出声。 电话那头的郭鹏程瞬间陷入沉默,紧跟着哈哈大笑:“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正想着晚上吃点啥,你给我提醒了,行吧,那我就不多问,等下我做东!” “哈哈哈...” 伍北附和着笑出声。 之所以提出这个不是要求的要求,伍北说白了就是想要多点跟郭鹏程交流的机会,人际交往就那么回事,起初靠时间,以后靠感情,可想拥有感情,必须得有时间打底。 聊天的过程中,出站口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外走人,伍北敷衍两句,便将报纸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十几秒不到,一个头戴渔夫帽,穿身绿色polo衫的消瘦身影出现在伍北前方不远处,正是王峻奇旗下的顶级悍匪大头。 大头攥着手机,时不时对比几眼从擦身而过的人影,看架势这次的“主刀”应该是他。 “我说话算数,今晚肯定让你满意,但咱们有言在先,是不是只要我办完这事儿,往后你就不会再针对我?” 冷不丁间,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大摇大摆坐在伍北旁边出声,来者竟是王峻奇。 “事成再研究。” 伍北目不斜视的看着新闻。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只需要记住,留你在锦城继续苟活是我大发慈悲,同样也是我既往不咎,想好好的,就当个人!如果你不乐意,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狼狈退场。”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呼..” 王峻奇心有不甘的抽了口气,摸了摸鼻梁上的墨镜片掩饰尴尬。 即便心里有万般不服,但他很清楚伍北说的是事实,也完全有那个底气,眼下的虎啸公司可能财力虚虚,可其他方面绝对坚挺,不论是手下的凝聚力还是跟锦城各个圈子的关系,看看马寒和许诺对他的态度就不难理解。 “伍北,我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 王峻奇抽吸两下鼻子没话找话。 “我也没想到,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头你和你哥功不可没。” 伍北嘴角上翻,眼神奚落的冷笑:“如果没你们逼迫、整治,我都不知道原来心狠手辣这么简单...” 1644 扑了个空 伍北平和到极致的几句话,立时间让王峻奇有些哑口无言。 从崇市最初的那个干装卸的小商贩到如今锦城四方忌惮的伍老板,他应该是最直观目睹虎啸公司蜕变的那批人,即便他始终处在对立面。 “嗯。” 沉默良久后,王峻奇不尴不尬的点点脑袋。 “呵呵。” 伍北回以一笑,不知道是敷衍还是嘲讽,翘起二郎腿继续翻看报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出站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但目标沈童却始终没有出现,饶是耐心很足的伍北也禁不住抻起脖子朝里观望。 “喂我说,你的信息到底准不准?” 旁边的王峻奇也感觉出有点不对劲,立即发问。 伍北没吭声,站起身子朝出站大厅迈步,对面恰巧走出来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小伙。 “诶哥们,你是坐tx06航班的吗?” 伍北挡在对方的去路询问。 “是啊,有事吗?” 青年摘下蓝牙耳机,迷惑的点点脑袋。 “后面还有人吗?” 伍北接着又问。 “没了啊,我是最后一个拿行李的。” 青年摇摇脑袋。 “嘶..” 伍北抽口气,连忙拨通贾笑的号码。 “哥,我也在附近看着呢,给我情报的哥们斩钉截铁的保证,沈默绝对是坐这趟飞机的,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等我再问问吧。” 贾笑利索的回应。 “别问了,消息恐怕已经泄露,赶紧撤。” 伍北低语一声,转身就走。 旁边的王峻奇虽然没听清他和贾笑的对话,但也意识到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非常狡猾的朝不远处的大头吆喝:“快闪,分开走!” 说罢,他寸步不离的尾随在伍北身后。 “你撵着我干嘛?” 伍北皱眉训斥。 “废话,事儿是你让办的,现在又一句交代没有,我特么知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老子身上还挂着通缉,万一你耍手段,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王峻奇摘下墨镜,瞪眼狞笑,一只手摸向胸口。 伍北瞄了一眼对方手捂的方向,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个手枪的轮廓,撇撇嘴催促:“怕死就跟紧点,我估摸着咱今晚有可能从猎人变猎物。” 王峻奇抽了口气,眼珠子迅速转动扫量四周,唯恐从某个犄角旮旯突然跳出来一大票巡捕。 两人并肩疾行,没多会儿就钻进伍北提前准备好的一台“大众”轿车里,毫不迟疑的开上机场高速。 “伍北,你到底什么意思?耍我呢?” 坐在车里,王峻奇恨恨的低吼。 “闭上你的坑。” 伍北心烦意乱的猛踩油门,脑子里迅速回忆起昨晚参加聚会的所有人模样。 没意外的话,消息绝对是那些人中的某个走漏出去的,至于究竟是谁,还需要慢慢的抽茧剥丝,至于王峻奇,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他从始至终都在自己的监控范围内,没可能也没原因往外秃噜。 另外一边,得到王峻奇指令的大头同样很老道的朝着地下停车场逃离。 别看他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但干起来脏事儿还是非常老道的,行动之间也早就准备好了跑路的完全准备。 不同于伍北的轻装上阵,这家伙不光准备了一台贴满广告语的厢式货车,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套浅蓝色马甲和小帽,换好以后跟专业送快读的小哥完全没什么两样。 简单给自己粘了两撇八字胡,大头才打火起步。 哪知道刚走出去不到五米远,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小伙突然张开双臂挡在车前。 “吱!” 急于逃命的大头下意识踩下刹车,把脑袋探出车窗外臭骂:“赶着投胎啊?操!” “大哥,你行行好,捎我一段路吧,我身上没现金,手机也没电了,没法坐出租,我是锦城科技大学的学生,您把我送到学校附近,我让我同学拿钱给您行不?” 青年满头大汗的恳求。 大头定睛一看,这小子不就是刚刚被伍北拦住询问的那位嘛,盘算几秒后,寻思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儿,索性当把好人,努努嘴招呼:“上来吧,不过我不知道路,你得给我指。” “没问题,谢谢大哥,您真是好人!” 小伙瞬间狂喜,笨拙的拽开副驾驶车门,但是又半晌没办法把行李箱拿上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箱子我给你放车厢里了。” 唯恐耽搁时间太久发生变故,大头无奈的跳下车,顺手提起小伙的行李箱说道。 半根烟的功夫后,素未平生的两人缓缓开出停车场... 1645 对不住了 厢式货车里,大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青年聊闲。 青年顶多二十岁出头,长得白白净净,剃个小平头,看起来相当的精神,估计是家庭条件比较优越,穿装打扮也显得很贵气,印着巴宝莉logo的纯色t恤,束腿的黑色牛仔裤,lv的腰带非常显眼。 “我就崇拜你们这些大学生,有文化有知识,唉..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不然说啥都得在校园里多混一段日子,毕竟大学的妹子更带劲儿,嘿嘿。” 随手打开车载收音机,大头一脸遗憾的叹气。 “老哥,您算说错了,大学的姑娘心思更复杂,要么长得帅,要么兜里有钱,再或者你得特别会撩,不然根本没女孩正眼看你,您抽烟不?” 小伙从兜里掏出一包细支华子,递向对方。 “诶卧槽,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有钱吗?” 大头瞄了眼烟盒,大大咧咧接过叼在嘴边。 “一包烟才几个钱,平常少泡两次吧,哪都有了。” 小伙很懂人情世故的替大头点燃,眯眼看向前方道:“大哥,下了高速,您往右边拐弯,我们学校离机场不远,待会您速度慢点哈。” “妥妥的。” 大头鼻孔往外喷着白雾,笑嘻嘻道:“该说不说,这好烟抽起来是有劲儿哈。” “一般般,正儿八经最好抽的还得是进口雪茄,看你也是爱抽烟的人,待会到地方我送您一支。” 青年把玩着打火机微笑。 “诶?你怎么不抽呀?” 大头迷惑的望向对方。 “车里空间太有限,等你吸完我再吸,不然熏得慌!” 青年很自然的回答。 “要不还得是你们这些大学生呢,素质就是不一般,这要换成那些街边的小流氓,他们才不管那些..咳咳咳...” 大头诚心实意的夸赞,说话的过程中,好像被呛到了似的,剧烈咳嗽起来。 “喝口水吧大哥,我看您这工作也怪辛苦的吧,没日没夜。” 青年不知道从哪翻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并且还很细心的拧开瓶盖。 “累啥呀..” 大头脱口而出,说完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外卖员,忙不迭改口:“可不呗,睁眼闭眼就是干活,好像永远忙不完,诶兄弟,你水从哪拿的?我记得我车里没放水啊?” “我自带的。” 青年微微一笑。 “往右边拐是吧?” 闲聊的过程中,车子已经驶出机场高速,大头伸手指了指红绿灯的方向,猛不丁感觉眼前有点模糊,就好像车窗玻璃沾染上灰尘似的,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想要去抹擦,车身也随之突兀倾斜。 “诶妈呀,大哥你可慢点!” 青年不受控制的随车身晃动,差点撞在大头身上。 “不好意思哈,估计是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点迷糊了。” 大头赶忙晃了晃脑袋,强挤出一抹笑容。 此刻的他不光感觉视力很有限,脑子也确实好像很犯困一般的混沌。 “不行大哥,靠边停下吧,我摇晃的太厉害,我有点晕车了。” 青年的喉结一阵蠕动,一边捂嘴,一边表情痛苦的示意。 大头也没多想任何,顺势将车停在路旁,他正好也想借着机会用矿泉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车子刚一停驻,青年就马不停蹄的蹦下去,随即“哇”的一声蹲在马路牙子旁呕吐起来。 “要不说现在的孩子身体素质是真差劲,不要紧吧?” 大头调侃的走上前,帮着对方拍打后背。 向来与人为恶的他很少会对任何人生出感情,但他之前说崇拜读书人是真的,可能是源自他从小胡作非为的经历,也可能是他对自己没能走进高等院校始终有股子遗憾,总之他确实邪到令人发指,但却从来不会伤害正在读书的孩子。 “是啊,我也这么感觉,不过大哥您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加过量的香烟和水,足够干晕两头牛,结果你愣是挺到现在都还没倒下,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胸口闷,特别的恶心?” 呕吐不止的青年抹擦一下嘴角,猝不及防的昂起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寒芒。 “什..什么?” 大头怔了一怔,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可身体刚一动弹,就感觉脚下的水泥地似乎变成了沼泽,软乎乎的,眼前更是天旋地转的泛黑。 “大哥,你这人不算坏,不像资料里写的那么邪性,但咱俩注定当不了哥们,实在对不住了。” 青年“蹭”的一下蹿起,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刀子,锋利的刀尖“噗”的一声没入对方的小腹... 1646 到底是谁! 完全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剧烈的绞痛感就瞬间包裹大头。 “滚蛋!” 他抡圆拳头,径直砸向青年。 向来引以为傲的速度此刻却变得缓慢无比,青年只是微微向后昂了一下脑袋,便轻松避开他的攻击,接着手臂下移,抽出刀子,又是一下重重戳进大头的身体。 “啊!” 连番痛感似乎刺激到了大头,将他浑浑噩噩的精神抽回现实,他仿佛一下子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一巴掌推在青年胸口,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脚步其实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敏捷,即便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也只是移动了不到十几米,那种感觉就好像喝醉酒的人开车,甭管什么路,都能干出一马平川的速度。 他卯足劲的撩,青年却不紧不慢的吊在身后。 大头到现在为止,都没意识到他们身处在一片很荒凉的区域,不远处是一片拆了大半的民房废墟,很显然应该是在为不久的将来机场扩建工程做准备。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奔着,脑子也越来越浑浊,双腿更是灌了铁铅一般的沉重。 跑着跑着,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块,大头被一下子绊倒,嗖的一声飞出去两米多远,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任由他双手撑地,愣是没能爬起来。 “大哥,人活一世,其实无非就是个过程而已,明知结局,何必再徒劳呢。” 青年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大爷!” 大头扬起脑袋咒骂,近在咫尺,可他却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只能隐隐瞅着有个轮廓杵在身边。 “你战斗力太爆棚了,身体速度也好到吓人,难怪天哥宁肯放弃伍北之流,也要让我先把你送走。” 青年缓缓蹲下身子,同时摸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拍了拍大头的肩膀道:“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我真的很想跟你正大光明的较量一场,只可惜..唉,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去你大爷得!” 大头脸颊贴地,艰难的抬起双手,试图拍打对方,可是却没有丁点杀伤力。 “再抽根烟吧,送走你,我会履行承诺,给你一支进口雪茄。” 青年点燃一支烟插在大头的嘴边,眼中尽是惋惜和遗憾。 一口浓烟入喉,大头似乎释然了,干脆闭上沾满眼屎的眸子,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声音很小的呢喃:“这辈子就做过一次好事,结果却是给自己送葬,呵呵..老人们说得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来吧。” “得罪了,江湖事江湖了,走好!” 青年摸出一根尼龙绳利索的缠绕在大头的脖子上,接着双手同时发力扯动。 猛烈的窒息感立时间袭来,大头像条脱水的鱼,两手双脚不停摆动挥舞,嘴里发出“呃呃”的粗重喘息。 弥留之际,大头声若蚊鸣一般的念叨:“小孩儿哥,你来..你来接我了吗?对不起啊,到死我也..我也没能给你报成仇..” 紧跟着他痉挛似的抽搐几下,并彻底没了动静。 “唉..” 确定大头是真的没了呼吸后,青年叹口气,紧着将他一只手臂架到自己的肩膀头上直接拉了起来,随即蹒跚的朝停车的方向走去,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是俩喝醉的酒鬼。 将大头抬进货车后厢,青年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支雪茄摆在他的胸口,迟疑几秒后,提起行李箱跳下车,最后“咣当”一声将后厢门合上,钻进驾驶室内,朝着反方向开走。 另外一边,伍北载着王峻奇径直来到“一元大厦”的附近,见对方仍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伍北不耐烦的催促:“咋地?还能我把你背上楼去?” “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王峻奇面无表情的咬着嘴皮,探在胸口的右手始终没拿出来,大有一副随时抽家伙的意思。 “如果我是你,明天就把参加聚会的那些所谓盟友们明天全都喊出来,主意是我出的,事情是我在计划,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成绩,听得懂吗?” 伍北毫不畏惧的回应。 两人四目相对,车内静的安全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希望你没耍花招,不然..” 王峻奇点点脑袋,目光凶狠的威胁。 “要不你试试直接把我嘣了?” 伍北脑袋前抻,眼珠子看向对方鼓鼓囊囊的胸口。 “嘭!” 王峻奇没再吭声,摔门跳下车。 “奇哥,下次再玩唬人的把戏,高低换把真玩意儿,以你的性格,如果有真枪,绝对不会忍我到下次,你巴不得我赶紧死,就跟我盼望你快点没一样的迫切。” 伍北降低车窗,慢悠悠的嘲讽。 “你别急,有咱俩对飙的时候!” 王峻奇头也没回的消失在黑夜中。 “到底是谁两面三刀?” 目送对方远去,伍北收起戏谑,费解的自言自语。 “叮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见到是郭鹏程的号码,本来懊恼的伍北立马变得更加愁云满面,深呼吸两口调整好心态,他才按下接听键... 1647 无声的指责 午夜时分。 锦江区某高档小区的别墅小院里。 伍北耷拉着脑袋站在正摆弄烧烤架的郭鹏程身旁。 刚刚他把事情经过简单跟对方复述一遍,不过比较意外的是郭鹏程并未勃然大怒,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捣腾新鲜的肉串。 “天气热,先来瓶冰镇啤酒降降温。” 将一把肉串平铺摆在烤架上,郭鹏程回头朝着伍北微笑。 “对不住郭少,我...” 伍北内疚的叹了口气。 “能理解,我如果是他,也绝对不好意思大吃二喝,答应的时候咔咔作响,放心吧,我绝对保证让沈默有来无回,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呵呵。” 旁边的刘半天面露讥讽的撇嘴。 “你的话有点多。” 郭鹏程侧头扫量,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后者已然感觉出主子的不悦,赶忙低头“嘭嘭”起开几瓶啤酒,退到郭鹏程的身后。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存在万无一失,任何时候发生任何变故都属正常,不需要自责,吃好喝好,重新启程即可。” 郭鹏程冲着伍北摆摆手,招呼对方坐下。 “郭少,我...” 伍北如鲠在喉,心情形容不出来的复杂。 “能吃辣不?” 郭鹏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开始烧烤,很快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肉串滋滋冒油,格外的勾人食欲。 “我都可以。” 伍北仰脖“咕咚”牛饮一口啤酒,沁人心脾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肠胃,非但没能起到降温的效果,反而让伍北更加的躁动。 “辜负郭少一片苦心,你说想要吃肉串,郭少连夜让人空运过来上当和牛,又找专业师傅配料拢火,你就是这样回报..” 刘半天似笑非笑的继续发难。 “咣!” 话刚说一半,一个巴掌大小的调料盒突然砸在他的脸上,郭鹏程眉头紧蹙,不耐烦的厉喝:“你很爱说话是吗?用不用给你准备麦克风!” 红色的辣椒面和褐色孜然粒洒的刘半天满脸全是,他怔了一下,忙不迭摇头道歉。 “别让我再提醒!” 郭鹏程眯起眼睛,随即又换上一副笑容,招呼伍北:“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半天嘴碎,但是人不坏,你也累了一晚上,放松放松吧。” “谢谢郭少。” 伍北嘴角抽搐,强颜欢笑的又喝了口啤酒。 真正令人窒息的指责,从来不是骂娘吼爹的指责,而是和风细雨的无所谓,郭鹏程越是轻描淡写,伍北就越觉得难受。 刚刚他看似在训斥刘半天,其实更像在指桑骂槐。 “肉串稍等几分钟,酒也好,来,尝尝!” 郭鹏程打了个响指,两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人异常专业的开始烤串,明明是市井小吃,却愣是整出堪比米其林的奢贵。 这一宿,伍北切肤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关于行动失败的事,郭鹏程只字未提,有的只是拉家常的闲聊扯皮。 另外一边,带着满肚子邪火的王峻奇双手后背站在落地窗后,一眼不眨的眺望对面参差不齐的高楼大厦。 这间屋子是过去罗天的办公室,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装潢设计都绝对属于上乘,然而此刻他却没有任何心态享受这短暂属于自己的一切。 头牌干将大头到现在为止失联,电话不通,短信不回,就连车上的定位器都莫名其妙没了信号。 “这夯货又特么上哪去了?” 王峻奇咬着烟卷,背手来回踱步。 对于大头的实力,他还是非常信得过的,除去伍北手下那个神秘兮兮的君九之外,锦城已知的狠人中能完胜他的不多,就连伍北都够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熊玩意儿的脾气,不光桀骜不驯,而且还喜怒无常,做任何事情都完全凭心情。 不过话说又回来,金无赤足,人无完人。 如果没有大头的存在,不论是虎啸公司还是赤帮,包括最近刚刚认识的马寒,都不太可能把他当回事。 江湖大道,个人实力确实可以忽略不计,但没有谁会乐意平白无故招惹那种敢玩命又不要命的滚刀肉。 “奇哥,地下车库和大头经常去的那几家按摩店,他都没去过。” 一个手下推门走进来,低声汇报。 “继续找,天亮之前必须让你回来见我。” 王峻奇的心口陡然一紧,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郁。 打发走手下,王峻奇心烦意乱的摸出手机戳动屏幕,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快看撒,这辆货车莫名其妙的自燃,也不知道车里有没有人。” 猛不丁一条短视频引起王峻奇的注意,他慌忙按下暂停键,瞪大眼睛观察,画面中的货车被火焰吞没,浓浓黑烟在空中盘旋。 “锦px1213!” 王峻奇声音呢喃的念出事故车的号牌,随即慌乱的吼叫:“小川!小川!赶快去趟双流区的团结路...” 1648 男菩萨 “究竟是特么怎么回事!” “从机场分开以后,他又遭遇了什么!” “能不能是我看花眼了..” 寂静的办公室里,王峻奇坐立不安的揉搓脸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刚刚视频里那台货车几乎烧的面目全非,但是车牌号他不陌生,他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大头笑呵呵的告诉他,牌照数字和他的生日一模一样。 可他又实在想不通,什么人有能耐可以轻松将大头击杀,虎啸的君九倒是可以,但伍北绝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傻事。 甚至于到现在,大头究竟是死是活,他都搞不清楚,如果狗日的还活着,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联系他,如果已经没了,此刻警方应该发布通告才对,可他刚刚翻遍各种官方认证号,也没见到此类的信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王峻奇躁动的点燃一根烟,抽了没两口又粗鲁的撅灭,烟灰缸里此时已经插满了烟头,杂乱不堪,亦如他现在的心情。 实事求是的说,他其实并不关心大头的死活,只是害怕因为他的死亡,会给自己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赤帮的态度,苏狱和他之间是死仇,与其说对方是为了利益暂时跟他凑在一起,倒不如说赤帮是畏惧大头,这期间苏狱不是没动过手脚,不过却被大头一力破除。 再有就是马寒,之所以拉他入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马寒欣赏大头的刚猛武力,可以在接下来的对抗中替他解决很多难题,如果... 想着想着,王峻奇更加坐不住了,拿起手机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弄清楚货车自燃的原因,再想办法查查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另外..不论大头是死是活,消息都不要往外泄露一个字,多花钱无所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与此同时,一台贴着“王者殡葬公司”广告语的白色金杯车正风驰电掣的行驶在通往郊外的乡村公路上。 车上,西装革履的吴松负责开车,后排经过改装的空地上,直挺挺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形物体”,而二球和三球则用看动物似的眼神打量对方。 那“人形物体”非常的可怖,头发没了,满脸黑乎乎的,额头和腮帮子有不少骇人的燎泡,身上的衣服也完全被烧光,不少地方和皮肤黏在一起,拿手轻轻一碰,就有渣子哗哗脱落,如果不是胸口隐隐还有点起伏,简直和死人没任何区别。 “是那个大头吧?” “我瞅着像,不过这脸都烫成这样了,也不好说。” 神兽哥俩念念有词的交流。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看热闹就看热闹呗,非撬开人家车厢门干嘛?现在好了,弄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知道的是咱见义勇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特么杀人越货!操!” 突然间二球一巴掌甩在弟弟后脑勺,愠怒的呵斥。 “老四那个傻叉说,保不齐车里有什么宝贝,让我看看去,你说当时火烧那么大,我明明看到他了,如果不管不顾,是不是不太合适。” 三球委屈的解释。 “别赖我啊三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你当真,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这是做好事,有啥可害怕的。” 开车的吴松赶忙撇清自己。 “那如果没救过来呢?后果谁承担!” 二球横着眉头反问。 “不是,你咋一阵一阵的,刚刚救他时候,不是你说他还有气儿,我俩会把他抬进咱车里嘛,就算狗日的真死了,咱就是干这行的,无非赔个骨灰盒给他埋了就完事,反正那会儿也没人看到咱,周边也没摄像头。” 三球突兀想起来一般嘟囔。 “说的容易,你以为是个小猫小狗,直接扔炉子里炼了就可以?诱爷一直强调,咱们现在做的是正规生意,尽量不要跟社会沾边,等着吧,看老头回去怎么收拾咱仨。” 二球犯愁的拍了拍额头。 “要不直接让伍北联系王峻奇,把这玩意儿领走,反正是他的人,到时候死啊活啊的都跟咱们不挂钩。” 吴松放慢车速提议。 “你好像彪,第一,他特么只是长得像大头,具体是不是还有待考量,第二,就算他是大头,可这幅鬼样子交给王峻奇,咱说跟咱没关系,换成是你信不?他要是能醒过来还好,醒不过来,屎盆子就彻底套咱们身上。” 二球没好气的白楞一眼,又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谁把他搞成这样子的?要是仇家没啥可说,如果是...王峻奇呢?那帮社会人一个比一个心脏,动不动灭口的事儿,咱又不是没听过见过。” 二球又看了看仿佛焦炭似的大头,压低声音道:“甭管是命不该绝,还是天意安排,这王八犊子既然让咱碰上,咱于情于理也得帮下,至于他能不要挺过去,咱们尽力了,甭管啥时候想起来,最起码良心过得去。” “切,说半天还是你不忍心呗。” “可不咋滴,先倒打一耙熊我俩,其实你才是真正的男菩萨。” 三球和吴松同时嬉皮笑脸的翘起中指。 “滚犊纸,别拿菩萨这词侮辱老子,我特么是死神!” 二球面红耳赤的吆喝臭骂。 “疼啊..水..” 突兀间,焦黑无比的人形物体发出一阵羸弱的动静... 1649 送 “诶我去,动了看着没?” “我又特么不瞎!” 看到担架床上黑乎乎的物体发出声响,二球和三球立马情绪激动的凑了上去。 “水..水..” 对方烧的满是燎泡的嘴唇一张一合。 “说叽霸啥玩意儿呢?你大点声。” 三球弯腰将脑袋贴下。 “噌!” 就在这时,那个疑似大头的家伙突然一把搂住三球,发出野兽似的嘶吼。 本来他的模样就特别狰狞,此时又双眼紧闭,嘴角哈喇子溢出,更别提有多吓人了。 “日了!撒开老子..” 饶是常年刨坟盗墓的三球都被吓坏了,慌忙挣扎吼叫,边上的二球见状,也毫不犹豫的伸手掰扯对方的手指头,可是任由俩人使劲浑身解数,那家伙扣在三球肩膀头上的几根手指都跟钢铁棍子似的坚硬。 “老四,停车帮忙!” 慌乱中,二球扯着嗓门冲开车的吴松求援。 半分钟不到,车子停稳,吴松也跑过来搭手,但结果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三头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愣是没能撬动一个明明看起来行将就木的“黑炭”。 “诶兄弟,你不能恩将仇报啊,我们好心救你,你死薅我不放是几个意思?” 三球哭笑不得的喝叫,万幸的是那家伙只是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环抱他的腰杆,并没有再做出别的过激举动。 面对三神兽的咒骂和拉拽,大头却没了动静,再次如同冬眠似的不再发出任何声响,除去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是个活人之外,宛如雕塑。 “没辙了,先回去再说吧,诱爷见多识广,说不定他有什么法子。” 尝试许多种方式都于事无济后,二球无奈的示意。 “那我咋办啊哥?就这么跟他耗着?一点不点吹牛逼,我现在鼻子里全是烤肉的味道,这要是一路开回咱们殡葬公司,我可不敢保住会不会舔他。” 三球昂起脑袋干嚎,彼时的他正以一种很暧昧的姿态跟大头捆绑在一起,大头半躺半坐,而他则完全呈双膝跪地,谈不上有多尴尬,但这大夏天的属实热到不行。 “随你心情。” 二球白楞一眼,掏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都始终没人接听,二球迷惑的喃喃自语:“不应该啊,这货不是号称永不关机么?这才两点多就睡了...” 同一时间,郭鹏程的别墅了,伍北头昏脑涨的端起酒杯,他自己都记不得是第几杯了,反正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不论如何必须把郭鹏程给哄开心。 “小伍啊,你手机一直在响,先接起来看看,别万一是谁有要紧事找你。” 对面的郭鹏程同样没少喝,但意识还算比较清楚,指了指桌上不住震动的手机冲伍北努嘴。 “天大地大,今天都没有陪好郭少你大,这杯酒我干了哈,郭少您随意。” 伍北看都没看,直接将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眼神游离的摇摇脑袋,嘴里跟塞着一团袜子似的含糊不清。 “我明白你的意思,干你们这行的,找个靠山不容易,尤其是现在虎啸公司百废待兴,你空有一肚子的思想,可架不住没钱投资,沈默的事情你没做好是事实,我很生气,但不责怪,如果一切都能顺风顺水,那这个世界就存在失败者。” 郭鹏程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我可以允许你失利,但必须注意次数!” “我记住了。” 伍北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 “今天不早了,咱俩都没少喝,有什么正事明天聊,半天啊!你负责把小伍送回去,必须保证他安全。” 郭鹏程摸了摸发烫的腮帮子,回头冲着正低头玩手机的刘半天吩咐。 “诶诶!” 刘半天压根没抬头,噼里啪啦的戳动几下屏幕后,才意犹未尽的看向主子:“郭少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刚刚只顾着安排您明天的早餐问题了。” “让你送我回去呢!” 伍北一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满嘴喷着酒气憨笑:“刘哥,我送你那么多次,你今天就受累送我一遭哈。” “路上注意安全。” 不胜酒力的郭鹏程也到了临界点,匆匆丢下一句话后,便踉踉跄跄的冲别墅方向返回。 “什么玩意儿?让我送你!” 见到别墅门合上,刘半天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鼓着眼珠子嫌弃的冷笑:“你也配?” “啊?” 伍北醉的完全抬不起脑袋,迷迷瞪瞪的嘟囔:“我住在人民西路的金源居,待会你把我扔大门口,我喊我兄弟接我。” “别特么把嘴靠我那么近。” 嗅着伍北口中的恶臭味,刘半天厌恶的拿肩膀头扛了几下。 “半天,务必把小伍安全送到家!” 这时,郭鹏程又打开门吆喝一声。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郭少!” 刘半天用堪比翻书的速度,满脸堆笑的颔首应声... 1650 太凑巧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可主子的旨意又不能违抗。 深呼吸两口后,刘半天只得自认倒霉的搀起伍北离开。 “再喝啊郭少,我还能造..” 往外走的时候,伍北仍旧喋喋不休的念叨。 “喝个叼,就这点酒量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郭少怎么想你,活该你丫混不好!” 刘半天啐了口唾沫,窝火的故意捶了伍北后背一拳头。 “咳咳咳..” 伍北立马剧烈咳嗽起来,趔趄的晃了晃,随即挣脱开刘半天,双手撑在膝盖上“咔咔”的干呕起来。 “哥哥诶,你千万别吐啊,不然我得半夜回来打扫,郭少有洁癖,绝对等不到第二天。” 刘半天连忙蹲下身子恳求。 “不吐..我不吐..” 伍北听话的捂住嘴巴,只不过此刻的刘半天并未注意到,旁边耷拉脑袋的这家伙,眼中早已经恢复清明,根本没有半点喝醉的模样,而他同样没注意到的是此刻别墅二楼的窗户口,郭鹏程同样躲在窗帘的后面观望,眸子里同样清澈无比。 “以鲁莽掩智慧,用谦卑示野心,锦城这地方越来越有趣了,难怪罗天要过来。” 郭鹏程揉搓着下巴颏,眉眼带笑的开口。 没多一会儿工夫,刘半天气喘吁吁的将伍北扶上车,刚关上车门,想要点根烟,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娜娜啊,你先稍微等会儿,我这头有点业务需要忙,晚点我再联系你好不?” 瞧清楚号码,刘半天那张臭脸立马阴转多云,语气温柔的出声。 “不了,我是跟你道晚安的,明天我早上还有课,刚刚发那么多信息看你没回复,担心你出事儿,知道你忙就好啦,一定要早点休息哦,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任。” 电话里传来一道宛如黄莺的清脆女声。 “妥妥的,那你给我点小奖励呗,比如嘴一个啥的。” 刘半天挑动眉梢,嘴角的笑容愈发猥琐。 “讨厌啦..” 捧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刘半天的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戴安娜的窈窕身影和那张另人着迷的精致五官,越想越觉得浑身燥热到不行。 “刘哥,我想吐..” 车内,伍北懵逼十足的咔咔挠着窗户玻璃,将刘半天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擦得,早晚得把娜娜娶回家当媳妇。” 刘半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愤愤的骂了一句,拽开驾驶门钻了进去,喝斥冤种似的骂咧:“忍着啊,这台车是郭少最喜欢的,你要整的乱七八糟,回头我挨骂,你也不好受。” “啊?郭少啊,那我忍..” 伍北像个小学生似的乖巧的捂住自己嘴巴。 瞅着他五迷三道的憨批模样,刘半天眼珠子转动几下,随即笑嘻嘻打火起步:“伍子啊,你说哥对你怎么样?你需要桥梁我帮你架设,你想认识郭少,我拼尽全力的帮你介绍,包括你手底下的兄弟闯祸,我都费心费力的承担,咱哥俩的感情..” “没得说,你就是我亲哥。” 伍北摇晃脑袋吆喝。 “那哥哥最近遇上点小麻烦,你乐意拉一把不?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是我家老爷子前几天检查出有骨刺,我的存款又都是定期的,眼看年底就到了,现在取出来,亏的太厉害,你手头上要是宽裕的话..” “这钱我掏不就完了,又不是外人!需要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不等刘半天说完,伍北拿出手机比划两下,摆弄好半天后,他拍拍后脑勺吧唧嘴:“妈的,手机怎么还限额了,刘哥你明天直接到我住的地方,我让笑笑他们拿给你,不管多少都ok!” “妈呀,好兄弟!” 刘半天瞬间喜上眉梢。 “吱嘎!” 突兀间他看到对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骑单车的年轻人,吓得慌忙踩下刹车。 “瞎了啊你,大半夜的骑个破车溜达鸡毛!” 刘半天吓出一脑门子的白毛汗,把头伸出去破口大骂。 “对不起师傅,我..我刚刚在想事情没太注意,撞坏您的车,我赔行么?” 青年连人带车全跌坐在地上,惶恐无助的道歉。 正吆五喝六的伍北听到声音感觉特别熟悉,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结果却发现那青年不就是今天他在机场时候拦着询问的那位么,深更半夜的遇上,未免有点太凑巧了吧... 1651 气消了? 青年崴坐在地上,单车恰好压住他的右腿,左手捂着脑门,隐隐有血水冒出,右手撑地,竭力想要爬起来,可能是伤到了,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 “赔个毛的赔,你没啥大事吧?” 见到这幅场景,刘半天也多少有点害怕,皱着眉头吆喝。 “不..不碍事。” 青年赶紧摇摇脑袋。 “没啥问题就这样吧,以后骑车注意点,别光顾着玩手机。” 刘半天嘀咕几秒,还是决定不下车了,毕竟这年头当好人的成本太高,谁也没长前后眼。 说完,他重新打火起步,准备从青年的旁边绕开。 伍北脸颊贴在车窗后面,盯盯观察坐在路边的小伙。 对方顶多二十出头,应该是个大学生,模样算不上多帅气,但是非常的精神,一身牌子货,可以看出来家庭条件不差,也确实是他先前在机场拉住去路询问的那位。 估计真是巧合吧! 直到屁股底下的车子开出去老远,那青年都没爬起来,似乎真的被撞伤了,伍北在心里暗自琢磨。 “吱!” “嘶,真特么倒霉,别因为这点破事,再告我肇事逃逸!” 开了差不多十几米远,刘半天猛然踩下刹车,恼火的拍了拍后脑勺,随即又将车倒了回去。 郭鹏程是个非常仗义的东家,这些年没少帮他擦屁股,但郭少又是个特别怕麻烦的性格,尤其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始终秉承能当场处理,绝对不拖延的原则。 “小伙,你真不要紧?用不用上医院?或者咱们报警处理一下?” 刘半天打开车门,不过仍旧没有下车的意思,保持高度的戒备。 “不用了,我腿有点疼,坐会休息休息就好,我还怕你们让我赔车呢。” 青年利索的摆摆手。 “你们?” 当听到这俩字时,伍北立即坐直身体。 这台“威尔法”商务的车膜贴的很深,从外面根本看不清内部,伍北又坐在后排的位置,对方更不可能知晓,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车里不止一个人的呢? 伍北提了口气,再次直勾勾打量起对方。 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八成长期处在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室内环境里,也不像个练家子的模样,按理说眼力劲没那么好,难道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得了,我还是把你送医院检查一下吧,省的最后都麻烦。” 迟疑片刻,刘半天走上前,打算搀扶。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两台“大众”练车打着远光灯由远及近,紧跟着车门弹开,徐高鹏、贾笑、王亮亮和蚊子几人迅速出现。 “刘哥,我伍哥?” “麻烦你了哈,伍哥我们直接接回去就行!” 简单打了声招呼,贾笑打开后车门,连同梅南南一块准备将伍北扶了下去,伍北顺势耷拉脑袋,作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架势。 “诶,你们来的正好,顺便替我把这小兄弟送到医院检查,不说我说哈,小伍这酒量确实差点意思,酒品更操蛋,刚才非耍酒疯跟我抢方向盘,结果把人家给蹭到了,我得赶紧联系个修车店,郭少明天还坐这台车呢。” 见到虎啸公司来人,刘半天表情无比从容的甩锅伍北。 “不是刘哥,你说他酒量差我们不说啥,但你说他酒品不好,我就不爱听了,整个锦城你随便打听,但凡跟他喝过酒的,谁不知道我伍哥从来不喊不闹。” 徐高鹏很是不悦的怼了一句。 本来他今天就被刘半天呼来喝去的耍了一白天,现在又听到对方如此嘲讽伍北,自然憋不住火气。 “怎么个意思小老弟?” 刘半天歪脖斜视徐高鹏。 “你想咋滴!” “你特么管谁叫老弟!” 脾气最为火爆的王亮亮和蚊子伸手就要薅扯对方的衣领。 “擦你妈的装逼犯!你是装着装着,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 蚊子气冲冲的喝骂。 “伍北!伍北!你快看看你的人,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哥么?” 感觉对面几个小伙真要揍自己,刘半天也慌了,忙不迭的喊叫。 “啊?谁难为我哥!” 低垂脑袋的伍北闻声,挣脱开贾笑的搀扶,摇摇晃晃挡在刘半天前面,满嘴喷着酒气破口大骂:“都叽霸活拧歪了是吧!我让你尊卑不分!” 说着话,伍北抡圆胳膊就要往王亮亮的脑袋上呼,哪知道用力过猛,甩手掌的时候,啪的一巴掌抽打在身后的刘半天身上。 “诶妈呀..” 刘半天躲闪不及,直接眼冒金星的跌倒,鼻血也瞬间喷涌而出。 “敢跟我哥龇牙,你们要死是咋滴!” 伍北晃动两下脑袋,抬腿又一脚踹向蚊子,可没想到“喝太多了”,重心失去平衡,又一屁股“嘭”的坐在刘半天脑袋上。 后者再次疼的龇哇狼嚎。 “今天这事儿不算完昂!” 伍北笨拙的爬起来,丝毫没注意到身下,结果又踩住了刘半天的手指头,这还不算完,他好像感觉地面不平,还故意跺了两下。 “嗷呜!” “没事了兄弟!别..别发火了!我气也消啦,弟兄们都不容易,早点带他们回去休息吧!算哥求你啦,中不中?” 刘半天左手捂着哗哗蹿血的鼻子,伸出右手肿的跟淀粉肠似的手指头拼尽全力拉住伍北,近乎恳求的猛摇脑袋制止。 “气真消啦?” 伍北眼神游离的看向对方。 “消透了!都是亲哥们,又没啥深仇大恨。” 刘半天小鸡啄米一般应承,再任由伍北施展家法,虎啸的小弟会不会受伤不知道,反正他肯定得被送进icu... 1652 神秘青年 “刘哥,你就是脾气太好!这帮牲口不能惯着!越惯越完蛋!” 伍北大舌头啷叽的哼声。 “都自己人,犯不上。” 刘半天捂脸回应。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脾气没有,伍北的态度很到位,也确实是奔着替自己消火去的,只是准头太差,连续几下都误伤他。 “还不谢谢刘哥宽宏大量,往后再敢臭嘚瑟,看我不收拾你们!” 伍北一胳膊搂住刘半天,仍旧一脸的怒不可遏。 “谢刘哥。” “对不起啊刘哥。” 旁边的几个兄弟内伤都快憋出来了,强忍笑意低头念叨。 “走吧走吧,啥事没有。” 刘半天明明快要原地爆炸,但还必须得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不耐烦的摆手催促。 “哥,明天我请你喝酒,走了啊宝贝!” 伍北双手抱住刘半天的腮帮子,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脑门上,一摇三晃的朝贾笑开来的“大众”车走去。 “哥们你要上医院是吧?走,咱们一块!” 另外一头,君九拍了拍另外一辆车的车顶招呼刚刚被刘半天撞伤的青年。 “我没事,真的不用麻烦。” 青年转动两下眼珠子,很干脆的扶起自行车。 “有需要就去检查一下!” 刘半天也巴不得赶紧把麻烦甩给虎啸公司,眨巴眨巴眼睛暗示。 “不用,我刚刚只是吓到了,身体什么事情都没有,几位大哥快忙吧,我室友还等着我买宵夜回去呢。” 青年再次摇头,随即跨上自行车就走,不多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路口拐角处。 “既然都没事,那就皆大欢喜,回去路上慢点哈刘哥。” 伍北坐在车上,冲刘半天挥手道别。 目送两台车扬长而去,直到尾灯都消失不见,刘半天才咬牙切齿的甩了一把鼻血,愤愤的咒骂:“欢喜尼玛币,一群上不了席的狗东西,哎哟..牙豁子都给我打松了...”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手机铃声响起,看清楚来电号码,狗日的立即吐了口唾沫,顺势清了清嗓子,没事人一样接起:“怎么啦娜娜,咋到现在还没睡呢?” “我失眠了,这两天都习惯你每晚给我讲睡前故事,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慌,特别担心你,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电话里传来戴安娜酥糯勾人的小声音。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好着呢,刚刚跟几个国外搞风投的同行交流完心得体会,准备合伙开一家锦城最大的经济公司,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帮我,年薪百万起步,怎么样?” 刘半天拿手背抹擦一把脸上的血渍,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 “哥哥,我有点想你了呢,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戴安娜沉默几秒,似乎并未把对方的“大饼”当一回事,反而像个粘人的小孩子一般撒娇。 “想我啊,那我现在过去接你?咱们吃宵夜、看日出去,反正我明天没什么重要事情,秘书和助理会处理的。” 刘半天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随即嘴角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容。 “那..我在学校附近的公交站牌等你,你可快点呀,我一个人害怕,如果不是太想见你了,我才不会半夜翻墙跑出来,以前我从来没这样过。” 戴安娜矜持几秒钟,随即像个幽怨的小媳妇一样轻叹。 “半小时!哦不,二十分钟!等我啊,咱们去吃你最喜欢的海鲜,喝你爱喝的石榴汁!” 刘半天欢呼雀跃的应承。 挂断电话,刘半天冲着反光镜照量半天,又取出一瓶矿泉水洗把脸,刻意把自己头发抿到脑袋后面,乐呵呵的哼着小曲钻进车里,然后风驰电掣的朝市郊开拔。 而他和伍北都没想到的是此刻十几米开外的胡同里,刚刚被撞的那个青年正藏在墙后,借着阴影掩护偷偷观望。 见到刘半天驱车呼啸而过,青年若有所思的眯眼沉默几秒,随即拨通一个号码:“跟紧那台威尔法,实时汇报他的信息。” “没想到居然还得从这么个小人物身上入手,不过这虎啸公司的实力不弱啊,尤其是那个浑身纹身的小矮子,看我的眼神明显充满怀疑。” 青年点燃一根烟,自言自语许久后,按下手机里备注“老板”的号码:“天哥,今晚上没机会对伍北下手,不过那个大头已经被我清理掉了,接下来我想伪装成一个家庭条件非常卓越的大学生,你那边帮我安排一下。” “任何条件都可以,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事儿有我参与,另外,不要碰郭鹏程,哪怕是他的狗腿子也不行,最近我的压力很大,能理解么?” 电话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伍北貌似和郭鹏程走的很近,我想办法让他们反目成仇总可以吧?” 青年抽吸两口气发问... 1653 第二顿 “娜娜,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给我省哈。” 看着面前娇滴滴的玉人,刘半天满脸堆笑的将菜单递过。 即便已经深夜,海鲜大排档里依旧人满为患。 作为旅游城市中的翘楚,再加上生活节奏很慢,所以不论什么时间,锦城永远都不缺乏各式各样的食客和色香味美的佳肴。 “什么都可以,只要跟你一起,哪怕喝水我都觉得心安。” 戴安娜俏脸微红,含蓄的将菜单又推还回去。 “那我可擅作主张了哦,服务员,油焖大虾、香辣蟹,爆炒鱿鱼,再来两例海参粥,另外再...” 刘半天很大方的吆喝。 “够了哥哥,点太多吃不完浪费。” 戴安娜忙不迭打断。 “不碍事。” 刘半天撇撇嘴,心里禁不住感慨,真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老话常说,贤妻良母富三代。 想来说的肯定就是戴安娜这样的女人。 “娜娜啊,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家究竟是哪的,有几口人?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看看呗。” 等菜的功夫,刘半天乐呵呵的闲聊。 “我家..” 戴安娜怔了一下,随即眼圈瞬间红了,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怎么了?” 刘半天见状赶忙凑过去。 “没什么,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去年爷爷生病去世,奶奶受不了打击也瘫痪了,所以我的生活总是很拮据,因为要赚钱给奶奶交住院费。” 戴安娜摇摇头,眸子里泪光闪烁,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瞬间让人有种心疼无比的感觉。 “对不起啊,怪我多嘴多舌,不开心的事情咱不想了。” 刘半天内疚的倒上两杯果汁。 “没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所以大学三年,我从来不敢跟人搞对象,我怕耽误对方,毕竟谁也不喜欢带个拖油瓶。” 戴安娜用手背擦拭眼角,强颜欢笑的挤出个笑容,愈发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说什么傻话呢,你才不是拖油瓶,有情有义,知恩懂孝,万中挑一说的就是你,往后奶奶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交给我了,你就负责安心上学,毕业直接到我公司上班。” 刘半天一把握住对方的小手,就差直接吼出来:以后我养你。 “啊?你不嫌弃我吗?” 戴安娜满眼不可置信,呆滞的张大嘴巴。 “我稀罕还稀罕不过来呢,怎么可能嫌弃。” 刘半天重重点头,两人俨然一副郎情妾意的和谐模样。 “老板,野生的大黄花鱼来两条,再辣炒只大蓝龙,鬼爪螺有没有,打包带一份,必须多麻多辣昂。” 就在这时,两人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刘半天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竟是今晚差点被他撞翻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青年并未注意到他,一边大大咧咧点菜,一边攥着手机打电话:“没有金枪鱼,别说蓝鳍了,普通的也没有,随便兑付一口得了..” 作为郭鹏程的贴身跟班,刘半天不说什么都吃过见过,但最起码的见识还是有的,立马听出来小伙点的几样菜,全属于价值不菲的玩意儿。 看岁数这小子也就二十出头,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菜就是好几千,关键还面不改色,这就说明兜里相当不缺子弹呐。 “怎么了哥哥,你认识他呀?” 注意到刘半天的眼神,戴安娜好奇的发问。 “算是吧,你稍微等我下。” 刘半天迟疑几秒后,笑盈盈的起身走向青年。 “诶兄弟,你没去医院检查呐?身体要不要紧?” 刘半天热情的递过去一支烟。 “你是..是你啊大哥,您的车没事吧。” 青年眨巴眨巴眼睛,回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碰上就是缘分,要不坐下来一块吃口呗。” 刘半天摆手招呼。 “嘭!”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擦尼玛得,你骂谁!” “骂你怎么滴?” 紧跟着六七个流里流气的小伙莫名其妙的混战到一起,桌椅板凳乱飞,碗筷盘子四溅,现场嘈杂到不可开交。 “咱赶紧走,别被误伤。” 眼见打的不可开交,刘半天慌忙拉起戴安娜往旁边躲闪。 “你特么瞪什么眼?不服气是不是!” 就在这时候,一个梳着爆炸头的小伙呼哧带喘的手指刘半天。 “哥们,我..我没有瞪啊...” 刘半天本能的哆嗦一下,很是懵逼。 “去尼玛的!” 小伙抡圆胳膊,直接一记炮拳砸在他的眼窝。 “别..” 刘半天条件反射的捂脸抵挡,心理暗骂: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稀里糊涂的一晚上挨了两顿打,关键还都是毫无缘由! 结果不知道从哪又蹿出来两三个人,将刘半天踹翻在地,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他嗷嗷乱叫... 1654 这兄弟能处 倒霉的刘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雨点似的拳打脚踢就已经落在了身上。 别看这货平常耀武扬威,一副谁也不鸟的嚣张模样,实际上胆子并不大,尤其是再碰上主子郭鹏程不在场的情况下,更是连句骂娘的话都不敢往外蹦,只剩下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默默忍受。 “别打了大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喂110吗?锦绣家园这边的海鲜大排档有人打架!” 透过人缝,刘半天见到戴安娜和几个服务员焦急的劝架,心底说不出的感动。 “巡捕来啦!” 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嗓子,围攻刘半天的那帮家伙立马化作鸟兽散去,速度快到令人瞠目。 “哥哥,你没事吧?” “要紧不,需要上医院看看不?” 戴安娜和刚刚好心拉架的几人凑过来询问。 “没..没事。” 刘半天抿嘴摇头,即便他此刻浑身如同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但在心仪的姑娘面前,还是想要保持几分尊严。 “大哥,擦擦你脸上的血迹吧。” 一只攥着面巾纸的胳膊伸到刘半天面前,正是晚上差点被他撞伤的那个青年,刚刚也是他喊“巡捕来啦”,才吓得那群暴徒狼狈逃离。 “谢了啊兄弟。” 刘半天感激的点点脑袋。 不到俩小时之内挨了两通胖揍,他心里别提多委屈了,更尴尬的是两次挨打面前这小伙都在场。 “哎呀,血!” 戴安娜伸手抚摸刘半天的后脑勺,紧跟着小脸泛白的惊呼。 “诶呀卧槽,破这么大窟窿,赶紧包扎一下子吧,那边有家社区医院,大哥我背你。” 青年明显也注意到了,急忙招呼旁边人将刘半天搀到他背上。 十多分钟左右,社区医院的急诊室里。 “兄弟,大恩不言谢,怎么称呼?” 脑袋上缝了十几针的刘半天灰头土脸的询问青年。 “我叫萧洒,是地质大学的学生,大哥不用客气,不是您说的嘛,遇上了就是缘分。” 青年挺不好意思的摆手,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半天光跟说谢谢,说了不下三十几次,搞得好像真欠下他救命之恩似的。 “你这兄弟能处,晚上明明是我差点撞到你,还恶言恶语的训斥你,你却以德报怨,啥也不说了,留个联系方式,往后在锦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哥在这边还算有点分量。” 刘半天惯性的开启吹牛逼模样,似乎忘了几分钟前他刚被人军训完。 “对不起哥哥,如果不是我晚上约你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看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 这时,旁边的戴安娜突然掩嘴哽咽不止。 “是不是傻啊你,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全赖那帮下三滥的混蛋玩意儿,放心这笔账我早晚会跟他们算,我什么实话你还不知道吗。” 刘半天顺势揽住对方的蛮腰,满脸写满“杀伐果断”,如果忽略他此时的鼻青脸肿,看起来还真有三分粗犷爷们样。 “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街头混混,跟他们置气犯不上,就算真报警抓他们,也架不住他们没钱赔不是,权当咱倒霉吧。” 自称萧洒的青年递给刘半天一瓶矿泉水安慰。 “不行,今天这事儿不算完,我不发火,他们好像不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刘半天愈发怒不可遏的骂咧。 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是有台阶越喜欢蹬鼻子上脸,刘半天这些年任劳任怨的跟随郭鹏程左右,除了跑腿,更多就是各种阿谀奉承,正儿八经被人当回事的时候很少,冷不丁在戴安娜和萧洒身上感受到温暖,他考虑的不是顺坡下驴,反而是怎样将自己的“光辉形象”无限放大。 “我给虎啸公司那群人打电话,妈的!必须天亮之前抓到那群混蛋。” 越喊越起劲,刘半天干脆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摇人。 “太晚了哥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是呀大哥,真的犯不上。” 戴安娜和萧洒赶紧劝阻。 “都别拦着,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样的亏,这口气要是不能撒出来,我还有脸吗?” 刘半天气喘吁吁的骂咧,不过狗日的很狡猾,知道伍北喝多了,也清楚虎啸公司的那群牲口看他不顺眼,而是直接拨通了许诺的电话。 ... 凌晨三点多钟,顶着两个黑眼窝的许诺无奈的出现在社区医院。 “你看看把我打的,这事儿你必须得想办法给我讨还公道。” 刘半天状态十足的手指被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大脑袋,破马张飞的嘟囔。 “大哥,当时挨完揍,你为啥不报警?现在都过去一个多钟头了,你让我上哪给你找人去?锦城好几千万人口,我总不能每家每户的找吧?” 许诺皱着眉头反问。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伍北那帮家伙不是职业混么,让他们找几个街头小痞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我不想求他们,你替我打个电话呗。” 刘半天理直气壮的应声。 “哥们,你当伍北是我马仔,还是虎啸公司是我的私人产物?也不看看几点了。” 许诺强忍怒火开口:“要我说自认倒霉得了,因为这点屁事,你值当欠人情不?” “许子,你这话说的昧良心昂,当初要不是看你面子,我会介绍伍北认识郭少么?现在他们顺利混一起了,你连这点忙都不乐意帮?” 刘半天像个小学生一般,极其幼稚的耍无赖。 许诺盯盯注视刘半天几秒,最终无可奈何的翻出贾笑的号码,随即又道:“下不为例昂,我有言在先,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找我,介绍伍北和郭鹏程相识,你不是没收到好处,别整的自己多高风亮节一样,如果你还认咱俩之间的老交情,希望你有所收敛吧,不论跟谁打交道,互相尊重是基础...” 1655 如此生意人 “算啦算啦,别打电话啦,我活该挨揍行了吧。” 见好朋友的表情凝重且失望,刘半天犹豫片刻,随即不耐烦的摆手哼声。 “唉..” 许诺张了张嘴巴,哭笑不得的收起手机。 虽然老哥们刘半天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有点飘,可两人毕竟相识多年,再加上也没什么利益冲突,他只当是对方耍小孩子脾气。 “消消气,我请你吃宵夜..算啦,直接改吃早餐吧。” 许诺看了眼腕表,笑呵呵的出声。 “必须你请,我来锦城都多少天了,你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顺便带上我对象和兄弟。” 刘半天毫不犹豫的接茬。 虽然他爱装犊子爱占小便宜,但本质并没有多坏,只是一下子从无人问津到众星捧月,短时间内无法摆正自己的身份。 “别乱说哈,我才不是你对象呢。” 戴安娜的小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 “我就不去了大哥,室友们还等我回去送饭呢,而且明早我还有课,有时间我请你和嫂子吃饭吧。” 萧洒咳嗽两下,轻声拒绝。 “那不行啊,如果没你帮衬,今晚上我不定被人揍成什么样,必须让我哥们给你摆一桌。” 刘半天佯作生气的拽住对方。 许诺饶有兴致的观察青年,打心眼里替兄弟高兴,甭管怎么样,他这趟来锦城,既收获了爱情,也找到了友情。 爱情?想到这儿,许诺条件反射的看向戴安娜,对方也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望向她。 “弟妹在哪高就?我怎么看你很眼熟呢?” 许诺客气的伸手打招呼。 “可能我是大众脸吧,我还没有参加工作,目前在读艺校。” 戴安娜表情自然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 “少扯淡揩油昂,你应该喊嫂子,还有,别拿你那套老掉牙的套路,看谁都眼熟,这个是我正儿八经的对象。” 刘半天一把拍开许诺的手,奉若珍宝的揽住戴安娜的腰杆。 “那估计是我看错了吧。” 许诺咧嘴一笑,不过心里仍旧直犯嘀咕。 之前他确实跟戴安娜打过照面,不过那次喝多了,再加上酒吧里的灯光不是太明亮,所以记忆并不算深刻,但也正是因为他那次的胡作非为,才导致虎啸公司后来跟赤帮对上,只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并没把那事儿放在心里。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出医院。 而同一时间,锦城机场。 一个四十多岁的平头汉子,面无表情的从出站大厅里缓缓走出,目光很快落在不远处的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身上。 “沈总!属实让我久等哈。” 人群中赫然走出一个模样俊朗的男人,不想竟是马寒。 “客套话不用说,这是答应你的封口费,希望从今天开始,咱们再无瓜葛。” 汉子挑眉避开对方伸到面前的手掌,冷冰冰的捏着一张支票递给对方。 “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么?如果不是我及时给你传递信息,此刻你应该凉凉了吧,今晚上伍北可是强迫王峻奇带着大头来迎接你。” 马寒摆弄几下支票,笑盈盈的吧唧嘴。 “为了点钱,连盟友都能随意出卖,你真挺另我刮目相看的。” 汉子轻蔑的哼了一声。 “我是生意人,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关系是固定不变的,只要利益到位,我甚至可以跟你和罗天联手。” 马寒表情淡然的微笑。 “免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就各走各的吧。” 男人很抗拒的摇摇头,擦着马寒的身体就打算离开。 “沈默,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既然伍北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下一步绝对是如何铲除,如果走投无路的话,你真可以选择跟我合作,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跟你共同分享贵司洗金的具体操作,另外如果你想跳槽,我还可以承诺,不论罗天给你多少,我都可以双倍支付,你好好考虑考虑。” 马寒舔舐嘴角又道。 “姓马的,你胃口挺大啊,旗下的药厂看来都无法满足你了,居然还准备插手洗金业务,直接给你句痛快话吧,擒龙集团的主要业务就是这块,北方地区,能比我们做的更好更大的势力凤毛麟角,你猜是为什么?” 被唤作沈默的汉子扭头冷笑:“你碰别的盘,小天和沈童都可以装作没看见,但你如果敢涉猎这块,小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擒龙集团是怎么把我命取走的,替我转告罗天,我这人天生就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儿,我一直都在干,可现在仍旧活的好好的。” 马寒双手插兜,笑的无比灿烂。 “祝你好运。” 沈默淡淡的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走。 “没劲儿,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送你上路。” 马寒凝视对方背影,朝着一个手下摆摆手示意:“盯紧他,天亮之后想办法把消息传到伍北耳朵里...” 1656 画皮画骨难画虎 另外一边,锦城位于警局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刘半天正豪气云天的跟许诺掷骰子拼酒。 不知道是因为一晚上挨两次胖揍有了心理阴影,还是有啥别的打算,总之选择吃饭地方的时候,刘半天死活就认准警局附近。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许诺几次要求散场,可喝的正起劲的刘半天说啥不答应,气的他差点当场掀桌子。 就连旁边的戴安娜和萧洒都看出来许诺有点着急,可刘半天硬是仗着两人关系好,各种装傻充愣。 “刘子,实在不行,我往前台放两千块钱,你们随便吃喝,明天我们单位有重要会议,你说我满身酒气过去,像样子吗?” 一杯冰镇啤酒下肚,许诺苦着脸恳求。 “你们单位那个头头不是姓杜么?老家盐城的对吧,他跟郭少关系好着呢,大不了我让郭少去个电话的事儿,别端架子行不行?” 刘半天歪脖嘟囔。 “铁子,我咋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郭少是跟你混的?咱能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再者说了,这点小事我至于欠人情不?想喝哪天不能,为啥非要揪着今天不放呢。” 许诺眉头紧蹙打断。 “嘘!你会不会说话,我跟郭少属于好朋友,压根不存在谁跟谁混,别瞎叨叨行不?” 刘半天看了眼旁边的戴安娜和萧洒,急赤白脸的吆喝,仿佛生怕自己刚刚建立起的伟岸形象被破坏一般。 “你呀,没治了!真真的!” 许诺怔了一下,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起初他只是觉得刘半天好面,可现在却发现对方的虚荣心已经膨胀到了难以言表的程度,难怪伍北一提到他就骂咧脑袋疼。 “叮铃铃..” 就在这时,旁边萧洒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他立马歉意的冲几人笑了笑,然后走出饭馆。 “什么事沈叔?” 透过窗户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刘半天,萧洒憨厚的摆摆手,声音平淡的接起电话。 “马寒的人在盯梢我,我很烦!”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可是天哥给我的命令里,似乎没有帮你解决麻烦的选项。” 萧洒转过去身子,不想让屋内的许诺等人看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是你我的私人关系!” 对方继续道。 “那没问题,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处理!” 萧洒短暂沉默几秒,利索的应声。 “等下把定位发你手机,另外你和伍北他们打上照面没有?这群家伙是不是很棘手!” 电话那头的男人闲聊一般笑问。 “一群游勇散兵罢了,看起来似乎很成规模,其实只是个雏形,既不具备大势力该有的分工明确,也没有小团伙的不择手段,想要对擒龙集团构成真正的威胁,最起码还得几年发展。” 萧洒思索片刻回答。 “伍北很不简单,成长的也很快,如果我告诉你,一年前他还只是小城市里一个为了生计发愁的底层流民,你信么?” 男人慢悠悠的说道。 “嗯?那他必须得除掉!千变万化的社会,最恐怖的就是那些剑走偏锋的另类!” 萧洒愣了一下,干脆利索的接茬。 “注意一下他身边的君九和梅南南,前者功夫不错,脑子好像也很好用,只是不太愿意发表意见,后者是个胆比心大的狂徒,实力不在你之下!” 男人诚心实意的提醒。 “只要他们没有跳脱人类的范畴,就一定有七情六欲,只要有感情,就注定会有软肋,不劳费心!另外,我再次强调一句,我只听命天哥,以后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萧洒摸了摸鼻尖,很不给对方面子的开口。 结束通话,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饭馆里喷着唾沫星子吹嘘的刘半天,感觉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立马不动声色的钻进路边的一台出租车里。 “刘子,刚刚那小兄弟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岁数不大,但是又给人种大大方方的感觉?” 屋内,许诺夹了口菜询问。 “我一个小老弟,家里条件不错,人也很仗义,可能是感觉我义薄云天,说什么非要跟我一起玩,推都推不走。” 刘半天信口胡诌。 “我提醒你一句哈,锦城不比上京,上京的纨绔公子哥们估计都知道郭鹏程的家族势力,基本不敢跟你们耍心眼,但锦城山高路远,你又是郭鹏程的贴身手下,保不齐会有人把心思打在你身上,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别的方面,千万小心再小心,你的身份不允许翻船,只要有一次,那郭鹏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开。” 许诺压低声音看向哥们。 “听你说这话,就知道是外行!我和郭少的关系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拿我当亲兄弟看待,我脾气躁你知道,有时间整急眼,我跟他尥蹶子,他都一点脾气没有。” 刘半天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仍旧大言不惭的狂吹牛逼。 “行吧,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啥了,还是那句话,保护好自己是正事儿,这杯喝完我必须得撤了。” 许诺拍拍脑门应声。 画龙画虎难画骨,点龙点睛难点心。 刘半天已经彻底脚跟不沾地,哪怕他磨破嘴皮都不如放屁,想让他彻底醒悟,除非自己狠狠摔个大跟头。 “哥哥,我也得赶紧回学校了,要是宿管点名不在的话,我以后都别想出来了。” 戴安娜也弱弱的劝阻。 “麻痹的,门口的大面包子是谁的啊!会不会停车,操!” 同一时间,饭馆外传来一阵暴躁的骂街声,只见三个壮实小伙正围着刘半天那台“威尔法”商务车,啪啪的拍打车门、车身... 1657 命数 见到外面有人冲着自家主子的爱车拍拍打打,喝了几瓶啤酒的刘半天一阵上头,不高兴的起身就往饭店外面走。 “拍什么拍,拍坏你们赔得起么?” 刘半天撸起袖管吆喝,要不是看对方有仨人,他早就开嗓骂娘了。 吃一堑长一智,今晚上的连番遭遇让他不光明白锦城这地方的人脾气都不太好,而且打人是真心疼。 “你瞎啊!自己看看咋特么停的车!开个破逼面包子不知道咋嘚瑟是吧!” 一个梳着蓬松自来卷的消瘦小伙鼻孔朝天的爆粗。 刘半天顺势瞄了一眼,见到对面有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那台车应该是加宽的,而他的车恰巧有一半横在马路牙子上,确实挡住对方的去路。 “有话好好说,骂人干嘛?” 这时戴安娜也走了出来,向着刘半天怼了一句。 “上一边子去昂,小娘们我不爱搭理,你赶紧把车挪开,别耽搁我们正经事。” 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皱眉催促。 “娜娜,你别插嘴,去把许诺喊出来,今天我到要看看锦城的车匪路霸有多嚣张!” 估计是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认怂,本来已经拿出车钥匙的刘半天又梗脖支棱起来。 “擦尼玛得!给你点脸了是不?” “你挪不挪?信不信把破面包给你砸了!” 哥俩一看也是一点就着的煤气罐性子,说话的功夫就要往跟前凑,眼瞅就要揭开今晚上刘半天“第三顿”的序幕。 “别动手!我认识你们,你叫三球,你叫吴松,靠在车门那哥们,你是不是叫二球?我是伍北的哥们,咱之前见过面的!” 就在西装小伙刚揪住刘半天衣领时候,刚刚忙着结账的许诺着急忙慌跑了出来。 没错!此刻正打算给刘半天上一课的几头牲口正是神兽三人组,说起来仨人也是够倒霉,无意间“捡尸”大头准备返回,结果走一半接到诱惑要求到这附近拉尸体的电话。 本来一宿没睡觉就憋着满肚子怨气,现在又碰上刘半天的傻叉车挡道,不着急才怪,如果没许诺的突然出现,现在刘半天恐怕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老三老四撒手!” 一直杵在旁边没吭声,穿身灰色工装的青年高声制止,随即眯缝眼睛看向许诺,有些不确定的发问:“你是..” “我姓许!” 许诺乐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很是熟络的又问:“你们的殡葬公司不是说这两天要开业么?怎么后来没听伍北提起呢。” “别提了,我们董事长说我们的买卖不适合大张旗鼓的开业,不道德,搞得好像盼着死人似的,你姓许?卧槽许诺吧!我们承包山的手续就是你帮忙办下来的!幸会幸会,恩人啊!” 二球随口回应,冷不丁想起来什么,拍着大腿望向对方。 “呵呵,都是好朋友,不谈谢!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许诺谦逊的摆摆手,好奇的发问。 “街头的筒子楼有趟活儿,是个病死的孤寡老人,居委会一个劲儿催!” 二球指了指前方回应。 “成,那就先不耽误你们忙活,有时间喊上伍北一块喝酒,刘子,赶紧挪车,关系都不错。” 许诺很懂事的示意刘半天。 “切。” 一看两边都认识,加上又有意无意提到了伍北,刘半天又恢复了状态,故意撇撇嘴,寻思着如何让许诺把自己拉风的身份背景也介绍一下子。 “擦尼玛,是不是晒脸!非打你一顿才舒服昂!” “二哥,多余跟丫废话!” 见刘半天摆谱,三球和吴松没什么耐心的直接一左一右掐住他的手腕子反扭。 “我挪我挪!” 刘半天慌了,急忙扯脖吆喝。 他真不敢赌究竟是对方的巴掌先降临,还是许诺的劝阻先生效。 “行许哥,明早上我摆局,咱一块热闹热闹,对了,白天你要是见到伍北,替我转告他一声,有急事找他,他电话不知道怎么打不通。” 几分钟后,二球坐进车里,客气的冲许诺道别。 “一群乡巴佬,威尔法都没见过,管我车叫面包,也是醉了。” 瞅着对方的金杯车开远,刘半天肉疼的摸了摸凹进去一大块的车身直哼哼。 “你那个嘴啊,往后真注意点吧,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刚开始你说你一宿挨两顿,我还觉得你夸张,现在看来,两顿都是轻的,天快亮了,我是不陪你继续熬了,再见来不及挥手。” 许诺白了眼好友,逃也似的拔腿就撩。 与此同时,金杯车里的三神兽也正叽里呱啦的吵吵起来。 “我让你们先把那玩意儿送回去,你俩非不听,待会尸体往哪放?” 二球不满的指着后排黑乎乎的大头出声。 “挨着摆呗,反正他也不动弹,旁人也看不出来死活。” 三球满不在乎的回应。 “二哥,三哥说的对啊。” 吴松沙僧附体一般接茬。 “放屁的话如果动了呢?不得把活人吓人!到时候咱仨直接上新闻!” 二球恶狠狠的臭骂。 “对呀三哥,二哥分析的不无道理。” 吴松再次狂点脑袋。 “咳咳咳,水...” 说话的当紧,大头猛然咳嗽起来。 “看吧,我说啥了!” 二球立马像是赌赢了一般吆喝。 真不知道应该说这仨玩意儿是心比屁眼大,还是感慨大头的生命力足够顽强,没有得到任何医治的他,愣是凭着非人类似的身体素质,陪着东跑西颠的一整晚,关键到现在为止还能保持呼吸。 而同一时间,坐在出租车里的萧洒跟他们的金杯车擦身而过。 两车交叉的瞬间,他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金杯车漆黑一片的车窗,但打死都不会想到今晚被他亲手干翻的大头不光没死,竟还能跟自己距离如此之近。 命数,不可测,不可判,更无法推算... 1658 送份惊喜 一夜无话,转眼间来到次日的清晨。 锦城市郊“龙头山”下的一栋三层小楼内。 “诱爷,这家伙还有救没?” 门外,二球指着躺在单人床上的大头,低声询问,此刻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帮着检查处理。 “我给你算算哈!太上老君显神通,三清道人现真身..” 染着一脑袋奶奶灰的诱惑跳大神似的掐动手指念念有词。 “爷,你跟我开玩笑呢?” 二球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是特么你先给我开玩笑的!这逼养的烧的好像无烟碳似的,你当我的眼睛是x光还是b超?我上叽霸哪知道去!” 诱惑一巴掌呼在二球后脑勺上,撇撇嘴骂咧:“有这闲工夫,你给我泡杯参茶好不好?” “诱世仁!” 二球缩了缩脑袋,转身就要走。 “诱爷。” “我们带的设备太简陋,只能处理一下皮外伤,伤者内部器官暂时看不出来什么,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皮肤表层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烧伤。” 一个大夫摘下来口罩,沉声汇报。 “还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么严重的烧伤,又没有使用任何麻醉药物,这种痛感至少在六级以上,寻常人哪怕是疼也能去了半条命,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医生随即补充道。 “意思是他虽然昏迷,但是并不觉得有多疼?” 二球好奇的发问。 “只能说痛感神经和常人不太一样。” 眼镜医生很委婉的回答。 “脑部监测仪和心脉检测器到了。” 这时几个医护人员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设备急匆匆的跑过来。 “爷,属实牛逼啊,直接搬了个icu过来?” 二球满脸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你能数出名的城市,就有爷的朋友,别看爷这辈子混的不咋地,但是哥们遍布各地。” 诱惑龇牙咧嘴的吧唧嘴。 “爷,这段时间我感觉我拔枪的速度有明显进步,待会给你表演一下子?” “走呗,反正咱搁这地方也帮不上任何忙。” 诱惑随手招呼二球来到小院,正蹲在墙角扒拉面条的三球和吴松见到诱惑,立马跟被踩着尾巴似的起身就要溜。 “你俩跑鸡毛,马步扎没?俯卧撑练没?一天天摇叽霸晃篮子的嘚瑟啥!” 诱惑大胳膊一伸,左手提溜三球的衣领,右手掐着吴松脖后颈。 “爷,我们一宿没睡,可怜可怜呗。” “是啊爷,现在别说俯卧撑了,你扶着我也撑不动。” 小哥俩哭撇撇的哀求。 “少扯没用的,本来底子就差,再不努努力,你们是打算一辈子当废物吗?” 诱惑难得正经的瞪眼呵斥。 无视两人的哭爹喊娘,诱惑推搡两人朝旁边的简陋练武场走去。 二球则饶有兴致的背手仰视大院。 院子大概占据半亩地左右,正东边是栋新盖成的三层小楼,楼顶“王者殉葬公司”的广告牌显得略微有些寒酸,西边是排棚户搭建而成的简易房,充当三神兽的宿舍和食堂。 棚户房的门前就是沙土填充的简陋练武场,平常几人摸爬滚打的地方。 尽管公司环境很一般,但二球已经非常满意,从四处漂泊到现在有公司有产业,他最感激的人就是亦师亦父的诱惑。 那个表面看起来没什么正经的老男人,虽然平常对他们非打既骂,但也属实没少教东西,他不是没想过诱惑为什么会对哥仨另眼相待,可凭他的阅历和见识很难猜出来对方究竟想下什么棋子,索性也懒得再去琢磨,反正就这三坨肉,烂哪都能臭块地。 胡乱琢磨中,两个医生一溜小跑的从办公楼里跑出来。 “诱爷,伤者的情况我们大概掌握了,这人的体质非常特殊,大脑中分泌的内啡肽特别夸张,所以导致他的痛感要强于平常人许多倍。” 戴眼镜的医生表情激动的解释,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烁着满满的亢奋和求知。 “咳咳,内啡肽是个什么玩意儿?” 诱惑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怎么跟你解释呢,比特犬你知道不?斗狗中的战斗狗,民间都说那玩意儿傻大胆,其实那类狗就是因为没有痛觉,没有痛感,自然就不存在恐惧,伤者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可能更甚,只是我们暂时还没弄清楚,他究竟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这次遭遇了烧伤刺激到了,诱爷,他的病情恢复交给我们负责,完全免费,但是你必须得允许我们对他进行临床研究。” 俩医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戴口罩的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架势就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人醒了吗?” 二球闻声也凑了过来。 “时睡时醒吧,他可能脑子受到了撞击,潜意识里也不太愿意睁眼,需要药物和语言慢慢疏导。” 戴眼镜的医生摇摇脑袋。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二球手机响起,他赶忙接起:“喂小伍子,你丫可算给我来电话了,抓紧时间来趟我们公司,我有份惊喜送给你...” 1659 恶煞 与此同时,锦城金牛区某写字楼的地下车库。 白色尼桑越野车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短发汉子背靠车座,他似乎非常疲惫,不住的揉搓两边太阳穴。 十几米开外的一台“丰田”小轿车内,两个虎背熊腰的壮硕小伙正直勾勾的注视前方越野车的一举一动。 “你说沈默搁车里干嘛呢?这都快仨小时了吧?” 一个青年叼着烟卷嘟囔。 “管他呢,反正他只要在咱们视线范围内就行,咱不少拿钱就得了。” 驾驶位的同伴满脸无所谓的撇撇嘴。 “不是,我就纳了血闷,马总向来做的都是正规生意,这次为什么会跟擒龙集团那帮家伙掺和到一起。” 青年吐了口白雾念叨。 “不该操心的事儿少琢磨,实在闲得慌,就给我买份早餐去!” 同伙不耐烦的摆摆手。 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闲扯的时候,尼桑车内的汉子接通蓝牙耳机:“西南方向,白色丰田卡罗拉,应该是两个人。” “你下车朝右走,躲到承重柱后面,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冒头,五分钟以后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电话里传来一道很年轻的声音。 “嗯!” 汉子很配合的直接从车上跳下来,随即大步流星的向前迈步。 “沈默下车了!” 丰田车驾驶位的青年一激灵绷直腰杆。 “你跟上去看看,我随时接应!注意隐蔽!” 同伴立即拧动钥匙,将车打着火。 青年动作轻柔的打开车门,一只脚刚刚伸出去。 “嘭!” 敞开一条缝隙的车门突兀又合上,瞬间夹住青年小腿肚子。 “啊!啊!我腿断了!” 突兀起来的疼痛感立时间让青年疼的扯脖尖叫,触电似的抽搐身体,旁边的同伴也被吓得哆嗦一下,条件反射的扭头观望。 而就在这时,驾驶位的车门也被人一把拽开,一条套着橡胶手套的胳膊“蹭”的伸进来,粗暴的薅扯开车小伙的头发往外薅拽。 小伙自然拼命挣扎,半拉身体刚探出车外,袭击他的那人又操作车门猛烈夹击他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小伙的呻吟声戛然而止,身体软绵绵的瘫软,袭击者这才停下,甩了甩手上堪比青蛙卵似的黄白之物,缓缓绕到副驾驶跟前,低头俯视那个呼喊腿断了的青年。 “放..放过我,我什..么也..我保证不会乱说!” 望着车位脸上捂着“般若”面具的恐怖身影,青年语无伦次的晃动脑袋,一句话没说完,鼻涕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转告你的主子,不要招惹擒龙集团,一次都不行!” 面具男瓮声瓮气的呢喃一句,接着一把掐住青年的手臂扯出半截,再次重重合上车门,只听“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青年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唉,同是可怜人,天涯共断肠。” 扫视几眼车边一片片拳头大小的血迹,面具男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阴影中。 不远处,背靠承重柱的中年汉子亲眼目睹这一切,直到看见面具男彻底走远,他才都抽一口凉气,摸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沈童啊,萧洒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冷血了,你得给罗天提个醒,这是一头真正的恶煞,一旦不受控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十几分钟后,面具男出现在写字楼某层的洗手间里,京剧脸谱被他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连带着还有两只染血的橡胶手套。 水龙头被拧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尤为响亮,男人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注视镜中自己那张年轻且稚嫩的面庞。 如果许诺在场,一定会惊愕的认出,这小子竟是刘半天刚认识的小老弟萧洒。 “唰唰唰!” 沉默片刻,萧洒宛如疯了一般猛搓双手,掌心里的泡沫甩的满脸都是,可他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手上有什么看不见的恶心东西,越搓越用力,直到手背给干出来好多条小口子,鲜血和水混合在一起流入下水道。 “脏!为什么那么脏!” 洗着洗着,他突然一拳头“嘭”的砸在镜子上。 镜面立时间四分五裂,萧洒的模样也瞬间变得错乱,而他却像得到了某种满足一般,扬起嘴角“呵呵呵”的笑出声,阴森且诡异。 半晌后,他用食指蘸起镜子上自己的的血渍, 伸进嘴里,接着吧唧吧唧嘬几下,表情木讷的自言自语:“不错,这次总算干净了...” 无独有偶,此刻“龙头山”下的王者殉葬公司里,伍北表情凝重的盯着病床上包裹的如同木乃伊的大头,错愕的喃喃低语:“脖子上有勒痕,身体大面积烧伤,脑部可能还受到了重创,什么时候苏醒未知。” “对对对,都是小事儿,医生说了,保不齐明天就能睁眼。” 二球像是推销产品一般笑道:“带回去,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就算真的嗝屁,你还可以雇我们开丧,咱家公司的业务相当全面,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你看我缺爹吗?” 伍北摸了摸鼻头反问。 “缺!” “必须缺!” 一旁的三球、吴松异口同声的点头。 “滚犊纸,我不要他!你们爱往哪送往哪送!” 伍北撇撇嘴骂咧。 “小伍啊,聊几句呗。” 这时,套着一件花花绿绿沙滩裤衩的诱惑贼眉鼠眼的出现在楼梯口,冲着伍北努嘴:“好事儿,你听完绝对一蹦三尺高的那种...” 1660 差很多 对于诱惑,伍北始终有种像雾像风又像雨的感觉。 即便老头总是打扮的花里胡哨,可仍旧他能在对方身上嗅到一股金属的味道,那种金属味很特殊,属于常年武器傍身残留下来的,也是绿营出身的人独有味道,诱惑身上的这种味格外浓郁。 这也证明他比伍北在营中呆的时间要久很多。 同时,他还能在诱惑的身上闻到一抹若有似无的腥味,众说周知,职业杀猪宰牛的屠夫们身上也会存在某种血味,以诱惑的行事风格,绝无可能是屠夫,那么他身上的味道也就呼之欲出。 所以哪怕伍北和三神兽的关系异常密切,但面对诱惑时,总会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没错!就是紧张!像极了新兵蛋子遇上老兵痞时候的不知所措。 “啥事啊诱爷?” 尽管心底百般不情愿,但伍北还是挤出抹笑容凑了过去。 “屋里躺着的那块炭,你得带走。” 诱惑嘴边叼着一支自己手卷的旱烟,嘬了两口,冲着伍北吐了口白雾。 辛辣味的烟圈熏得伍北不适应的眯起眼睛,他尴尬的笑了笑:“爷,你这算啥好事啊。” “听我说完。” 诱惑又吸了口烟,老神在在道:“第一,我对那家伙本来是很有兴趣的,可眼下我有点急事需要出门,凭二球他们的水平绝对控制不住,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第二,你别看他现在要死不活,但实力并未打折扣,如果用的好,至少在输出这块,不会弱于你身边那个满是纹身的小家伙。” “昂?您说君九?” 伍北心底一颤。 “我不知道叫啥,总之能力很不错。” 诱惑摇摇头,接着又从兜里摸出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念珠,撇撇嘴道:“这串绿松子是有人让我转送你的,说是开过光在菩萨面前供奉很久,反正挺有灵性的,你应该猜到是谁吧?” “念..” 伍北目光流转,艰难的蠕动嘴唇。 自从赵念夏离去后,两人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白天的伍北看起来有多淡定坦然,深夜的他就有多崩溃和思念。 “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的吗?” 诱惑用沉默回应了伍北的猜测。 “我想她,很想!我会去找她,一定!” 伍北咬着嘴唇,沉声说道。 “我会如实转述的。” 诱惑睁大浑浊的眼睛,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谢谢您。” 伍北微微佝偻腰杆呢喃。 “还不够,还差很多啊,你得继续加把劲,不说在锦城加冕为王,至少你要表现出霸主的张狂!” 诱惑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的开口。 不待伍北回应任何,诱惑便转身悠悠离开。 伍北直勾勾杵在原地,心头百感交集,他知道诱惑和赵念夏来自同一个势力,也清楚对方口中的“差很多”,指的是虎啸公司眼下的状态,可他悟不透什么样的程度才叫够,才算是勉强可以跟他们的势力接上头。 “小伍子,我别的话不跟你唠哈,就说一点,诱爷应该是后你很久才到锦城发展的吧?就凭着我们三头烂蒜,眼下基本站稳脚跟,可能我们的买卖比较冷门,但同样也存在形形色色的竞争对手,我们的后发制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吗?年过半百的他尚且如此,那他身后的王者商会又该是何等的存在?” 见伍北久久没有动弹,二球走上前微笑着出声。 “是啊,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伍北自嘲的摸了摸后脑勺。 或许真的是懂得越多,敬畏越多,崇市初期的他,心不天高,自认为凭借一腔孤勇,两只铁拳足以撼天动地,可当遭遇过锦城的种种神奇经历,在被罗天、沈童几乎碾压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不过咱还年轻,啥事都有可能!” 二球随即轻捶伍北胸口一拳,笑呵呵道:“咱哥们是不是同一阵营无关紧要,将来会不会各行其道也不需考虑,眼下至少能够齐头并进,如果有需要,我们哥仨都可以随时化身你的刀。” “当然你也得时刻变成我们的票。” 身后的三球啃着半拉菠萝含糊不清的嘟囔,横流的汁水把他的脸蛋抹的哪哪都是,看起来分外喜感。 “什么票?” 伍北迷惑的问道。 “废话,肯定是钞票,美刀,money懂不?” 三球翻动白眼念叨。 就在仨人有说有笑的时候,锦城成华区,府青路的一家咖啡馆里。 鼻青脸肿的刘半天见到了昨晚刚认的小老弟萧洒。 昨天稀里糊涂的挨了两通胖揍,当时还不觉得怎么样,今早上刚一睁开眼,刘半天就疼的直接骂娘,又害怕主子郭鹏程见到自己这幅衰样子多问什么,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请假蒙混。 无巧不巧的是刚在宾馆开好房,他就收到了小老弟萧洒的求救电话,所以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1661 欲壑难填 “咋弄的老弟?半宿没见怎么还挂彩了呢。” 盯着萧洒裹着一圈纱布的右手,刘半天忍俊不禁的开玩笑打趣。 “别提了,早上下楼没注意,摔了个大跟头。” 萧洒讪笑的甩了甩腕子。 “那么急把我喊过来啥事啊?” 对于这个模样清秀,一身名牌服饰的小兄弟,刘半天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咋说呢..” 萧洒立时间陷入沉默,抓耳挠腮的龇牙憨笑。 “说呀!别整难缠那一出!” 刘半天端起咖啡杯轻轻搅拌。 “哎呀,有点难以启齿。” 萧洒干咳两声,眼珠子提溜咕噜的乱转。 “你看你这孩子!急死个人,不说我可走了啊,我真困得要死。” 刘半天无语的撇嘴,作势就要起身。 “别,大哥!” 萧洒抖了个激灵,慌忙从随身背的双肩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摔在桌上。 “噗..” 刘半天刚刚含在嘴里的咖啡直接喷了出来,诧异的瞪圆眼珠子。 “啪!” “啪!” 萧洒没有停顿,又从包里接二连三的翻出几捆大票。 “啥意思老弟?抢银行了?” 刘半天吞了口唾沫,满眼茫然。 “这点钱还值得抢一回?你误会了大哥,这钱是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我室友集资的,唉...我实话实说吧,因为我们家条件特别好,我出手也向来阔绰,但是我又怕室友们戴有色眼镜看我,所以就忽悠他们,是我自己投资买股票挣的。” 萧洒口干舌燥的解释。 “后来你室友们觉得有利可图,就纷纷拿钱让你帮忙投资,但问题是你压根不会,是这样吧?” 刘半天瞬间明白过来。 “对对对,按照我们提前说好的,一季度一分红,马上到日子了,我倒是可以从家里拿钱先填窟窿,可我们还有两年才毕业呢,我总不能天天自己掏腰包吧!” 萧洒连连点头应承。 “那你找我来的意思..不会是希望我借钱给你吧?老弟啊,你听我说哈,哥确实不太差钱,但是把都压在工程里,如果你早几天跟我说,那都是洒洒水的芝麻事儿,现在真心爱莫能助。” 刘半天讪笑着推诿。 “想哪去了大哥,我是觉得你比我岁数大,认识的人脉也广,过于有更好的投资项目,我要求也不多,这里总共是八万块,你只需要每个季度先给我拿四万的分红出来就行,本金始终在你那里。” 萧洒说着话就将几沓钞票推在刘半天的面前。 “啊这..” 面对突如其来的“钱山”,刘半天瞬间有种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正好砸在他脑袋上的错觉,倘若他现在拿起这些钱跑路,完事直接把萧洒电话拉黑,对方只能干瞪眼没招。 “大哥,算我求你了,我在锦城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你不用谦虚,你看那台威尔法一百多万,如果再加上选装和一些改造,价值更不好估量,开这么好的车,挣钱对你来说绝对非常简单。” 萧洒双手合十,表情诚恳的请求。 “挣钱确实挺简单,不过嘛..” 刘半天心思活跃的盘算半晌,故意拖着长音摆架子:“任何买卖,只要涉及到投资,就绝对有风险,动辄几十上百万赔的都屡见不鲜,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和你室友们扛不住啊。” “这点你大可放心,只要咱们投资的合理合法,我可以跟他们解释,大不了就是我自己拿钱补他们的本金,我现在就愁应该干嘛,耽搁太久,万一露馅的话,他们肯定会孤立我。” 萧洒郑重其事的拍胸脯保证。 “这样啊..” 刘半天端着架子呢喃:“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试试。” “谢谢大哥,您真是我的贵人。” 萧洒立马兴高采烈的应声。 片刻后,两人在咖啡馆门前分开,盯着朝路对面“西南科大”走去的萧洒,刘半天轻蔑的撇撇嘴:“就这智商还211的大学生呢,也就是老子善良,不然能把你丫裤衩子都骗飞,甭管咋说吧,这小傻子才是我的贵人。” 嘀咕完,刘半天又直接拨通戴安娜的号码:“宝贝娜娜,下午我们去逛街吧,想送你个包,还想送你套化妆品,不许拒绝昂,除了买礼物,哥根本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爱。” 金钱面前,人人都是欲望的野兽。 克制的住,前途无量。 反受其乱,注定沦为傀儡。 另外一边,见到刘半天钻进车里扬长而去,刚刚走进大学校门的萧洒又径直走出,食指和无名指间夹着一张身份证,仔细观察,上面的名字和照片正是刘半天。 “呵呵,吸血的蚊,吞象的蛇和见钱的人,欲壑难平,还真是在意什么就会被什么所左右!” 萧洒摇摇脑袋,拨通一串电话号码:“你好,是富贵贷公司么?我想申请二十万...” 1662 内部分歧 锦城,一元大厦。 作为曾经擒龙集团的总部,大楼不论是建筑风格还是位置都绝对数得上首屈一指。 王峻奇零成本接手以后,没有再进行多大投资,就地改成了酒店,甚至连名字都懒得换,可说来也奇怪,绕是他随便兑付,可生意却仍旧好到没头没脑。 明明日进斗金,然而此刻的王峻奇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原因无他,手下的“第一猛士”大头已经失联两天了。 “到底特么跑哪去了!” 明媚的办公室里,王峻奇陀螺似的来回踱步。 “奇哥,刚刚警局来电话了,说是根本没有在大头鬼那台货车里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一溜小跑闯进办公室。 “别跟我拽文词,直接说结果!” 王峻奇浓眉倒竖,不耐烦的打断。 “车上确实有大头存在过的痕迹和指纹,车厢燃烧也有他的发丝和身上的一些衣服碎片,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没办法证明大头是死是活。” 见到王峻奇这幅模样,青年吓得赶忙加快语速。 “废物!能他妈干点什么!给我滚出去!” 不等对方说完,王峻奇勃然大怒,抓起桌上金蟾造型的摆件径直砸在对方身上。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王峻奇一个人,他不死心的再次拨通大头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可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出租房里。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各种高端医疗设备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床上的大头如同挺尸一般一动不动。 此时他浑身缠绕的纱布已经被撤开,浑身涂满了不知名的黄色药水,看起来非常的恶心。 “哥,咱把这么个爷弄回来供着到底图点啥?” 林青山双手捧着西瓜,吭哧吭哧啃了几口,费解的发问。 “我说为了感动他,你信吗?”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不信!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你这号人!” 林青山直接摇摇脑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图啥,说老实话,我应该一刀宰了他,要不是他,顺子现在不至于下落不明,王峻奇没可能顺风顺水,可问题是干掉他,改变不了任何。” 伍北皱了皱鼻子,苦笑道:“公司发展初期,我们最欠缺的就是这类一往无前的战士!撇开对立关系,大头绝对能算得上个事半功倍的急先锋!” “确实。” 林青山思索片刻点点脑袋。 “那么感化他的事儿就交给你负责了哈。” 伍北貌似早就猜出来了对方的回答,非常利索的接茬。 “啊好..卧槽!不好,怎么说话的过程,麻烦就变成我的了?” 林青山下意识的点点脑袋,猛不丁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拒绝。 “除你之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伍北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兄弟肩膀头,豁嘴坏笑:“兄弟,任重道远哈,加油!努力!” 让林青山照顾大头,还真不是伍北故意坑他,确实经过深思熟虑,首先林胖子脾气好,算得上这群兄弟中的异类,甭管何时何地,很少看到不受控制的发火,其次胖子的智商和情商都特别高,很多时候甚至比伍北还要圆滑。 让一个有耐心有谋略的人去接触大头,应该是最快将他收为己用的方式。 “哥,我听说把大头弄咱家了?” “啥意思啊伍哥,虎啸公司现在成啥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宠物收容所吗!” “伍哥,我坚决不同意昂!” 两人正说话的过程,黄卓、王亮亮、贾笑和蚊子一股脑冲进房间,人还没到,七嘴八舌的喝叫声就已经响成一片。 “别嚷嚷,有什么事情不会慢慢说啊?蚊子你给我闭嘴,跟着瞎逼掺和啥,走!陪我下楼办点事去!” 林青山扫视一眼几人,虎着脸大声呵斥,不等小弟说什么,直接拉起对方就往门口开撩,临走时候还特意冲伍北挤眉弄眼两下。 这就是林胖子的聪明之处,他是个不论何时何地都知道进退的人,该他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退缩,不该他开口时候,又一定不会逾越,其实凭他跟小哥几个的私交,完全可以把他们哄走,但是那样就等于置伍北的尊严于不顾,长此以往,指定会出问题。 而他现在貌似置身事外,实则是让伍北用自己的方式,一次性将矛盾解除,既能保住龙头的一言九鼎,同样也在无形中加深众人的凝聚。 “哥,这逼养的,打死不带多的!还特么给他治病养伤,要我说直接从楼上丢下去最省事!” 见林青山和蚊子出门,贾笑首先面无表情的发难,同时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卡簧,锋利的刀尖微泛寒光... 1663 屈尊临门 作为王顺的头号门徒,贾笑算得上虎啸公司“青年禁卫军”中成长最快,也是最能独当一面的手子,往日的他,冷静且睿智,几乎不会忤逆伍北的任何想法,而此刻反应如此激烈,足以证明他的恨意。 “给我收起来,显摆你能拎动刀是咋滴!” 伍北皱眉呵斥。 “伍哥,咱家啥时候缺人缺到饥不择食的程度了?” “就是啊,我们虽然没这王八蛋功夫好,但是如果公司需要,我们几个绑一起也不是不行!” 黄卓和王亮亮也同时拔出掖在衣服里的匕首。 三把明晃晃的刀子攥在三个愤怒青年的手中,无声诉说他们的态度。 “能不能理解是你们的事儿,我要做的不是挨个解释,而是想方设法让这个家更加强大,如果他真伤了王顺,不用你们任何人,我都绝对会亲手解决,很多东西,我没法跟你们摆清,但是请相信我,我没有私心!” 伍北直愣愣挡在门前,表情诚恳的开口:“就当是当哥的拿身份压你们,刀子收起来,静等结果,可以不?” 小哥仨互相对视一眼,立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不论是平常生活,还是公司的安排,伍北都绝对算得上一个很民主的领袖,如现在这般态度坚决的时候几乎没有。 几人陷入短暂沉寂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大头眼皮微微跳跃,紧跟着手指关节也颤动几下。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打破尴尬。 “什么事郭少?” 看了眼号码,伍北立即换上一副笑容。 “闲的无聊,又不知道干嘛,听说锦城动物园的爬行类馆品种特别丰富,没事的话,你陪我溜达一圈呗?” 电话那头的郭鹏程语调平和的开口。 “必须没问题啊!” 伍北自然满口答应。 “行,那你直接下楼吧,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郭鹏程紧跟着的一句话,瞬间让伍北惊出一脑门子冷汗。 虽说他们住的地方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出来的,郭鹏程竟然会直接现身,不得不说特别令人震撼。 “好嘞,您稍等!” 伍北立马应承。 简单交代小哥仨几句后,伍北边马不停蹄的出门。 郭鹏程必番亲自临门,说白了是透漏两个信息,第一显示出对伍北的尊重,两者身份悬殊巨大,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天上下刀子,郭鹏程一个电话,伍北就绝对会赶到,然而他却屈尊亲自来接,足以证明他诚心交往。 再者,郭鹏程也是在暗示伍北,虎啸公司于他而言没有丝毫秘密,如果他想的话,或者整个锦城在他眼里都是透明,是暗示,更是一种警告! 不多会儿,伍北便来到小区门口,离老远就看到郭鹏程倚靠在一台白色的“奔驰”轿车旁边,正眉眼带笑的看向他。 “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纨绔公子哥!” 见到对方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色休闲装,伍北在心底念念有词。 “实在觉得无聊,半天又不知道跑哪潇洒去了,只能烦劳兄弟你陪我解闷。” 郭鹏程乐呵呵的直接将车钥匙抛向伍北。 “我的荣幸!” 伍北歪嘴一笑,很懂事的替对方打开车门。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除了挥金如土,也就是喜欢看看那些没有表情的冷血动物。” 郭鹏程系好安全带,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哈哈哈,羡慕你啊,我现在除了挣钱,没有任何爱好!” 伍北半真半假的应声。 “想赚钱还不容易,你的烂尾楼我刚刚去转了一圈,占地位置马马虎虎,面积也还算凑合,之前你说想做购物中心是吧,我感觉创意不错,前期投资一个够不够?” 郭鹏程很随意的接茬。 “一个?一千..” 伍北条件反射的“吱嘎”一脚踩下刹车。 “想什么呢,那么点大的地方,一千亿都够把你整栋楼镀金,一个亿!这也是我咬牙切齿帮你筹集出来的,毕竟我不跟罗大少似的,旗下拥有各种赚钱买卖,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郭鹏程白楞一眼调侃。 “咕噜..” 伍北没出息的吞了口唾沫,他本以为对方说要投资一千万,没想到直接翻了十倍,内心的诧异简直难以言表。 “谢谢郭少..” “先不着急夸我好,我是有条件的!第一,我不是无偿,我要你连续三年利润的百分之十!第四年你需要把本金还我,第二,五年之内,锦城不许出现任何和擒龙集团有关的产业,否则我随时收回投资,第三,再往后虎啸公司的其他项目,我都要百分之一的分成!” 郭鹏程竖起三根手指头,有条不紊的说道。 “啊这..” “你不用着急给我答案,等咱们逛完动物园告诉我也不迟。” 郭鹏程微笑着努嘴... 1664 银环蛇 郭鹏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宛如一盆烧红的热油直接浇在伍北的心尖。 早在半月前,烂尾楼其实就已经装潢完毕,这期间不论是许诺、韩根生,还是锦城一些小有实力的公司都断断续续联系过伍北,提出共同开发的设想。 如果不是郭鹏程的突然出现,伍北也做好了跟他们合作的准备,但是有了郭大少之后,伍北迅速改变了战略。 毕竟谁也不希望一家公司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股东。 所以伍北姿态放低,身段弯曲,拼尽全力也想抓稳这尊大财神。 好不容易等到财神开口,没想到他竟提出一大堆要求。 至于别的方面伍北倒是都能接受,唯独郭鹏程最后那句,往后虎啸公司的其他业务,他都必须分成百分之一。 分成并不是啥大事,关键这样一来,虎啸公司似乎就彻底跟郭鹏程捆绑到一起,发展初期对于伍北而言绝对百利无一害,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可将来随着公司壮大,脑袋顶上时刻蹲着个上家,这事儿恐怕换成谁都不乐意接受,到那时候,矛盾绝对会不可减免,这就是伍北最不乐意看到的。 胡乱琢磨中,两人来到了锦城动物园。 明明嘴上说着是第一次来,但郭鹏程轻车熟路的带领伍北直奔爬行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家伙嘴里究竟有几句真话。 “我从小就喜欢蛇啊、蜥蜴之类的动物,很多人都说他们丑,但我觉得他们最真实,血和外表一样冷漠。” 游走在各式各样爬行动物的展示柜里,郭鹏程滔滔不绝的出声,表情看起来无比的单纯。 然而伍北根本没心思听他臭白话,仍旧苦着脸思考对方提出的合作方案。 一直来到蛇类的玻璃柜旁边,郭鹏程停下脚步,全神贯注的盯着里面观望,冷不丁冲着伍北招招手:“漂亮吗?” “什么?” 伍北也把脑袋贴了过去,不到五平米的玻璃柜中,蜿蜒盘旋着一条条吐信的大蛇,有的一动不动宛如雕塑,有的紧贴墙壁缓缓蠕动,还有的好像发疯似的嘭嘭撞击玻璃柜,似乎想要冲出来,当场把伍北瞅的头皮发麻,他禁不住后退半步。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见到他这幅窘样,郭鹏程瞬间笑的前俯后仰。 “我是真膈应这些玩意儿,什么老鼠啊、蛇啊,我看见就裤裆发紧。” 伍北实话实说的点头。 “你看哪条最漂亮?” 郭鹏程扬起嘴角,再次指了指展示柜。 “那条白的吧。” 伍北手指一尾如玉的小蛇出声,目光转动,又看到角落处一条漆黑如墨的大蛇改口:“那条也不好看,郭少您觉得呢?” “我喜欢缠绕树枝的那一条!” 郭鹏程努努嘴示意。 “还真是,确实漂亮!” 伍北这才注意到,充当装饰物的树杈上盘旋一条黑白相间的吐信大蛇,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一道白,一道黑,黑中掺白,白中有黑,静如朽木,动如疾光,那是银环蛇,剧毒!” 郭鹏程意味深长的介绍。 “实话。” 伍北没懂对方想表达什么,只得颔首应承。 “做人也是一样,太白容易被仰视,太黑容易被俯瞰,唯有黑白交融最合适。”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打了个哈欠道:“我家里从小教我,做人一定要清清白白,我也一直都是这么执行的,看到你以后,我发现黑的与众不同也是一种魅力,不过咱俩的色彩都太过单调,如果中和一下,我想绝对出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 伍北愣了几秒钟,立即会意。 “哈哈哈,看来今天这两张参观票我没白买,也算物超所值。” 郭鹏程转动两下脖颈,随即又冲伍北道:“饿了,不知道伍总是否愿意..” “必须愿意啊!想吃啥郭少我请,要不还烧烤,我看你挺钟意这口的。” 伍北不由分说的狂点脑袋。 “去你们购物中心的顶层吃吧,我喜欢吹风看景,将城市踩在脚下。” 郭鹏程笑盈盈的回应:“哦对了,把你关系不错那个许诺也喊上吧,听起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一个长辈恰巧最近帮手,我的长辈在市政大楼工作,他应该听说过。” “我去!别管了哥,一切我安排!我那哥们有点轴,待会如果什么话说的不对,你别搭理,一切对我口!” 伍北听完心跳瞬间加快,几乎是唱着掏出手机:“许哥,放下你手边的所有事情,马上到我的烂尾楼,天大的好事!” “从现在开始,你们口中的烂尾楼改名虎啸购物中心!不要妄自菲薄!我可不想自己花净零花钱,最后被人说投资了一堆垃圾,” 郭鹏程在旁边轻飘飘的纠正... 1665 狼子野心 时光斗转,光阴似箭。 时间很快来到一周之后。 看着成批的货架和各种百货商品铺满大厦一层两层,伍北心里说不出来的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在老祖宗发明的众多词汇中,资本这俩字竟如此力拔山兮,底商是郭鹏程利用关系找到的上京品牌超市加盟,整个过程,伍北只是象征性的签了几笔喝晕协议。 “哥,又几家国外奢侈品门店打算入驻咱们购物中心,条件是位置必须由他们挑选,租金方面他们倒是大方,愿意起步就是五年以上。” 贾笑笑盈盈的走到伍北身后汇报。 “三楼最好的位置留给苏青,这是我很早前就答应毛斌的,其他都无所谓。” 伍北点点脑袋。 “另外,赤帮苏狱想把咱们整个五层租下,说是做什么财会公司,我让他具体联系你。” 贾笑接着又说道。 “五层不行,韩根生的亲戚昨天就跟我拟好了口头协议,准备开发室内娱乐项目,苏狱如果真有兴趣,让他考虑一下八层。” 伍北直接摇头拒绝。 “明白。” 贾笑利索的点点脑袋。 “笑笑,你觉得咱们这栋大楼如何!” 伍北很突兀的反问。 “杠杠的,这两天锦城大街小巷的热门话题就是咱们虎啸购物中心,甭管我是坐出租车还是吃饭,都能听到各种猜测,甚至有人说,咱们是海外的大老板入资,反正传的神乎其乎,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贾笑立马眉飞色舞的回应。 “那你觉得让谁来负责这栋大厦最合适?” 伍北接着又道。 “啊我..” 贾笑一愣,断然没想到这类决策性的大问题,伍北居然会跟他商量。 从本心里讲,贾笑是非常想要毛遂自荐,首先购物中心算得上虎啸公司目前在锦城最大也是唯一的产物,谁掌权谁的地位不言而喻,其次大厦又恰好处于招商引资的黄金阶段,产生的各种利润更是难以估量,此刻统领大厦,无异于捡了个金饽饽。 但如果论资排辈,目前公司里,除去伍北之外,恐怕只有徐高鹏够格上位,只可惜徐高鹏天性洒脱,对于撩妹的兴趣远远高过经营,让他来负责属实有点暴殄天物。 “怎么了?家里满打满算就这俩人,你难道还不了解呀?” 伍北微笑着追问。 “黄卓吧,他心细且胆大,而且他又跟着邓灿,人情世故方面很精通,让大亮给他打副手,两人一静一动的搭配,绝对事半功倍。” 贾笑抽了口气,还算中立的分析,尽管说出这话时候,他心里是特别不情愿的,可为了大局考虑,哥俩又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世人都知虎啸公司铁板一块,可局内兄弟都清楚,眼下青年禁卫军中,俨然已经以贾笑和黄卓分成了两股。 贾笑处事冷静,黄卓懂得沟通,平常貌似嘻嘻哈哈,但又都憋着一口要将对方比下去的心思。 “呵呵,挺好,那就让小卓负责吧。” 伍北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直接拍板定案。 “伍哥睿智。” 贾笑沉默片刻,耷拉下脑袋不再言语。 “去吧,把要做的事情做好,晚点通知所有人开个小会。” 伍北貌似没有看出来对方的情绪低落,努嘴示意。 “嗯。” 贾笑木讷的转身离开,此刻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本以为伍北只是随便聊聊,哪想到会是这结果,早知道如此,他哪怕厚着脸皮也得争取一下。 “小家伙不高兴喽,估计待会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狠狠甩自己俩耳光。” 目送贾笑走远,任忠平沉声提醒。 这段时间任叔好似闭关似的,基本没有离开过出租房,要不是伍北把大头弄回去,消毒水的味道太刺鼻,老头说啥都不可能主动跑出来沐浴阳光。 尽管他从不参与虎啸公司的内部发展,可什么人什么脾气,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老头儿心里明镜似的。 “一模一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小卓,小卓毫不犹豫的推荐自己,不能说他俩谁有问题,只能夸赞笑笑更有格局,既然他给自己的定位更好,我就不能用这区区一座购物中心锁住他的雄心壮志。” 伍北抽了口气,眼神清明的回应。 “你呢!你又有什么狼子野心!” 任忠平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大肚腩调侃。 可能是运动量太少,加上伙食一直都不错,老头最近胖了不少,臃肿的身段愈发野蛮横长,几乎快要盖过林青山。 “先在锦城落地为王咋样?”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道,看似疑问的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看行,关键这地方可没那么容易加冕哦!” 任忠平迟疑几秒,半真半假的出声。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破釜沉舟,崇市的所有产业这两天在分批变现,孙泽、文昊近日归队,我在锦城还有个关系相当不错,并且一定还能帮上大忙的哥们,这些人都将成为我主宰锦城的猛士悍将!” 伍北重重点头,俨然一副早就想好了的样子。 “你说的一定能帮上大忙的哥们是...” 任叔迷惑的发问。 “来了!” 伍北手指前方,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1666 双门卫 顺着伍北手指的方向,任忠平见到一个身段板正的年轻小伙。 “啧啧,你这地方真不赖哈。” 小伙转动身体环视几圈,乐呵呵的努嘴。 “瞎混呗。” 伍北回以一笑,说着话他又看向任忠平出声:“饕餮!任叔您应该认识吧?” 来人正是曾在崇市时候跟伍北有过深入接触的饕餮王海龙,可以说当初虎啸公司能够扳倒王峻奇的大哥王野,饕餮功不可没,不过此人的身份很神秘,迄今为止伍北也只是知道他隶属一家叫“第九处”的顶级组织。 “为什么我会认识?” 任忠平眨眼反问。 “我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你都了如指掌。” 伍北大有深意的吧唧嘴。 尽管从相识以来,任忠平和伍北的关系总是聚少离多,但每个关键的节点,他都能很“恰巧”的出现,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时间久了,哪怕反应再迟钝,也不难猜出,老头应该时刻都在关注。 至于他为什么关注,又在关注些什么,伍北不得而知,同样他也不乐意去深思,很小的时候他家老爷子伍世豪就曾说过:世上的事儿,不懂会被愚弄,全懂会为其所累,懂一半才说最快乐的! “呵呵呵,年轻人孔武有力,平常应该经常锻炼吧。” 任忠平没有接伍北的话茬,而是将目光投向饕餮。 “靠手吃饭就得勤练手。” 饕餮一眨不眨的凝视对方,声音不大的呢喃:“你很眼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的画像或者是相片。” “哦?” 任忠平饶有兴致的昂起脑袋。 “希望是我看错了吧,能被我觉得眼熟,不是一件好事儿。” 饕餮豁嘴一乐,黑里透红的面庞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 “那不一定,兴许我能带给你意外收货。” 任忠平双手后背,本就凸起的啤酒肚显得愈发夸张。 “待会吃饭时候你俩再好好熟悉,现在唠正事儿。” 伍北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两人的话里带话,侧身看向饕餮道:“之前你搁擒龙集团当保安,貌似没什么发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再到我这儿打两天工?” “啊?” 饕餮顿时一愣。 “我这大厦十好几层,将来正式营业,进进出出的人流绝对非常恐怕,我缺一双慧眼。” 伍北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很平静道:“谁也不敢保证那些进出的人们中有没有擒龙集团的朋友,你意下如何?” “难度不小。” 饕餮思索片刻,实话实说的回应。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叔过去就搁小区门口当门卫,这活他更轻车熟路,对吧任叔?” 伍北又将目光投向任忠平。 “诶我去,合着你小子今天带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安排活呗。” 任忠平也随即懵了几秒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撇嘴。 “你俩配合,我相信这大厦飞不进去任何牛鬼蛇神。” 伍北摸了摸鼻尖,很正经的点头。 “干呗,权当发挥余热,意思是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同事啦?” 任忠平笑盈盈的冲向饕餮。 “吃的方面..” 作为科班级的吃货,饕餮最关心的自然是伙食问题。 “龙肝凤胆你随意。” 伍北很敞亮的应承。 “住的地方我自己挑,工作时间我自己选,我不是你的手下,你的话在我这里只能是商量,永远不能变成命令。” 饕餮接着补充。 “没问题。” 伍北大大方方的答应。 “行,下午我上岗,但这之前..” 饕餮的脸上瞬间发现出满意的表情。 “吃好喝好,走着。” 伍北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到了午饭点,招呼两人离开。 同一时间,锦城春熙路上的一家很小资的奶茶店里。 一袭碎花短裙的戴安娜梳着齐肩短发,纤细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两只手捧着杯珍珠奶茶,柔情似水的看向对面的刘半天:“哥哥,以后不要再给我买那些奢侈品了,你挣钱也不容易。” “又没多少钱,还不够我跟人搓几局麻将的,你看看喜欢吗。” 刘半天拽的像个二五八万,将还未拆包装的“lv”手包推到对方的面前。 “大哥,你喊我啊?”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大汗的白净青年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正是刘半天最近刚认的小弟萧洒。 “来的正好,这两万块钱你拿回去给你室友,之前你让我帮忙投资,我一个小哥们搞黄金的,随随便便的帮着翻了两倍不止。” 刘半天摸出两沓钞票拍在桌上。 “我去,大哥你真牛批,一天不到翻两倍,我真应该早点遇上你的,还有别的门道吗,我卡上还有几万块零花钱,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也带上我?” 萧洒吞了口唾沫,满眼崇拜的佝偻下腰杆。 “别人肯定不好使,但谁让你是我弟弟啊,钱给我,保证让你盆满钵满。” 刘半天鼻孔朝天的爽快保证... 1667 重操旧业 半小时后,刘半天将戴安娜和萧洒分别送走,随即喜笑颜开的开车返回。 这两天他是真的开心到飞起,男人活一辈子,图的无非就两样,一个满眼是他的女人,一个唯命是从的兄弟,而这些东西,他眼下刚好全部拥有,即便他自己也清楚是黄粱一梦,但就是不愿意醒来。 尤其是面对萧洒时候,他属实挺内疚,对方诚心实意的将他当偶像,他却拿着人家的钱各种花天酒地的浪。 “唉..真得求求郭少,帮我找点来钱的门道,不然下次都没脸见那傻兄弟了。” 一边良心发现,刘半天一边仍旧控制不住的搁网上给戴安娜订了一束价值不菲的蓝玫瑰。 “叮铃铃..” 订单刚发出,他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刘半天不耐烦的接起。 “刘半天刘先生是么?您在我们富贵贷申请的八万欠款即将逾期,希望您抓紧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有病吧操,我啥时候找你贷过款?警告你们昂,老子有反诈app,小心我立马报警!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行,尽特么整这些丧良心的破事儿!” 刘半天瞬间提高调门喝斥。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电话那头的催账人员给搞迷糊了,对方半晌没反应过来。 “再打电话你试试!” 刘半天霸气十足的挂断了电话。 “跟我玩这一套,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刘半天撇撇嘴,又迅速拨通了戴安娜的号码,腻腻歪歪的煲了起电话粥。 如果说他之前是见色起意,无非是奔着把对方搞上床的心思,那现在就是真的堕入了爱河。 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爱上了那个年轻靓丽,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尤其是每次他送礼物给戴安娜时,对方总是一副很替他考虑的焦急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的祖坟一定在狂冒青烟。 与此同时,一元大厦的某个套间里。 “富贵贷投资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张女士,您的校园贷已经逾期两天,如果再不还款的话,我们可能会公布一些您抵押在我们这里的私密照片..” 屋里原本摆大床的位置换成了几台电脑,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了十几部手机,六七个青年要么敲击键盘,要么叽里呱啦的打电话,忙的不可开交。 靠近窗户边的位置,一个梳着短发,鼻梁上架副蛤蟆镜的魁梧小伙正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边上一个青年气冲冲的走上前出声:“骆驼哥,那个刘半天好像打算赖账,刚才我给他打电话,狗日的..” “他用什么贷的款?” 骆驼哥头都没抬的问道。 “身份证!透过他的身份证可以看出来狗日的名下有台价值百万以上的威尔夫商务车。” 手下捏着一张打印身份信息的白纸回答。 “再缓他两天,同时电话多通知几次,有的人好面,当外人面前时候不乐意承认,如果还是没效果,直接把车扣走,把人弄回来。” 骆驼蘸着唾沫星子“哗啦”翻了一页书。 “业务开展的咋样?” 就在这时,穿件黑色紧身t恤的王峻奇推门走了进来。 “奇哥!” “王总!” 一屋子人立马起身打招呼,骆驼也立即放下手中的。 “你们忙你们的,骆驼你跟我出来一趟。” 王峻奇和蔼的摆摆手。 没多会儿,两人来到走廊里,骆驼没用招呼,直接汇报工作。 “也就是说现在贷出去的都是些小钱,正儿八经的公司和那些做买卖的,都还不知道咱们公司是么?” 听完对方的话,王峻奇不愠不火的出声。 “是,主要现在行情不景气,而且锦城干这方面的同行确实多,光我知道成规模的就是八九家,还不算棋牌室、麻将馆里那些私人抬钱的小喽啰,这其中赤帮旗下的两家公司做的最红火,口碑也最好。” 骆驼抿嘴苦笑:“咱们没什么优势。” “没优势就找优势!” 王峻奇皱紧眉头,漫不经心的开口:“同行多就想办法少一点,这些最基础的玩意儿难道也让我手把手的教你么?另外二阳联系上没有?你不是说他前段时间还跟你联系过吗?” “我只知道他在锦城,但具体位置他不肯说,前阵子他找我,也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咱们的情况,我感觉他并不太想回来。” 骆驼干咳两声苦笑。 “他的桀骜不驯是天生的,让他归队很简单,只需要让他感觉出来跟着我有出路就好,不急!你抓紧时间让同行消失几家,最近锦城有点太平静了,看来有必要搅乱这摊死水。” 王峻奇一副吃准的模样轻声道:“再有就是不要放弃寻找大头,我感觉他没死,有他在身边,咱们无异于多了一张护身符...” 1668 疯子? 交代几句后,王峻奇便晃晃悠悠的离开。 “天气热,注意防暑。” 刚进入电梯,就看到两个门童正带客人上楼,王峻奇笑容满面的点头应声。 不同于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个“生意人”的马寒,王峻奇打骨子里就是个端社会饭碗的流氓,即便有“一元大厦”的日进斗金,可他仍旧喜欢靠着偏门买卖去树立自己的江湖身份。 这段时间,他不光把过去在崇市跟他混的一些三教九流全都召唤回来,还特意在锦城各种招兵买马,或许对他而言,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式就是不忘初心的混迹社会。 只不过现在的他懂得了伪装,人前永远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心狠手辣只会让他的同类看到。 从电梯里出来,王峻奇如往常一样,挨个楼层溜达一圈,碰到脸熟的服务员基本都会很平易近人的聊几句,像极了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 大头的离奇失踪,着实让他苦恼了好一阵子,但曲折的经历让他变得不再那么流于表面,打铁尚需自身硬,大头再狠终归只能算个外挂,倘若他足够有价值,甭管什么牛鬼蛇神都得对他毕恭毕敬。 站在次顶层等电梯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短发汉子从房间里出来,静静看着王峻奇走了进去。 “诶哥们,刚刚那个是你们老总么?没别的意思哈,感激你每天准时准点的给我收拾房间,这两天我住的很满意。” 汉子拦住一个服务生的去路,笑呵呵的递过去一张百元大票。 “您说王总啊?” 服务生很自然的收起小费,瞟了一眼电梯方向,点点脑袋道:“他不是老总,也不是我们酒店的法人代表,但所有老总和经理见到他都很尊敬,有人说他是投资方,也有人说这栋大厦都是他,内幕什么的,我也不是太了解。” “他叫王峻奇?” 中年接着又问。 “对,王总特别神秘,基本不会离开一元大厦,平常没事就泡在健身房里跑步撸铁,有次我带客人去健身房,正好遇见他,他身上全是伤疤,这边这边可多了。” 服务生比比划划的介绍。 “咱酒店健身房在哪一层?我平常也挺喜欢运动的。” 汉子笑呵呵的甩动手腕。 “在二楼靠东边!很显眼的,我可以带您过去。” 服务生热情的帮忙按下电梯。 “不用了,我自己逛逛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汉子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自顾自的走进电梯里。 沉默良久后,他拨通一串数字:“萧洒,你来趟一元大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咱们今天就可以把王峻奇除掉,那家伙还在网上挂着在逃呢,就算出事,也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打听沈默,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不听命于你,天哥给我的任务是灭赤帮、擒虎啸,你的那些破事不要喊我!” 电话里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男声。 “我是沈童的亲叔叔!” “和我无关,就算是沈童也没权利命令我,我警告你,不要破坏我的计划,不然我连你一起收拾!” 盯着黑屏的手机,汉子烦躁的搓了搓后脑勺,随即又拨通备注里“沈童”的号码:“萧洒那个精神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让他配合我么?他现在搞得好像是我领导!” “叔,我也不知道天儿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次他把萧洒喊回来,提前都没告诉我,我问他好几遍,他不是含含糊糊,就是岔开话题。” 电话那头的沈童叹了口气道:“不过就算天告诉我,我也指挥不动萧洒,你是知道到底,那个疯子只听天儿的,离他远点吧,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抓紧回上京,我感觉锦城已经不安全了。” “就不应该让萧洒回国,连罗天的老子都说过他是个危险分子,你们这些小年轻偏偏不信邪,等着看吧,早晚有天会被他捅出大篓子。” 汉子咬牙埋怨。 而此刻锦城某所大学的操场上,模样清秀的萧洒正双手抱在腿上,兴趣满满的看着不远处打篮球的一帮少年,恬静的像个女孩子。 “如果当初没有失手杀人,现在我也该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看到有人投进一记三分球,萧洒禁不住自言自语。 “同学,麻烦把球扔过去。” 呢喃的空当,篮球滚到了他旁边,一个少年招手示意。 “同学?是喊我吗?” 萧洒愣了一下,紧跟着马上兴冲冲将球捡起,很熟咯的运了几下,最后才恋恋不舍的扔向对方。 “一块玩吧,正好少个人。” 那少年随即招呼。 “可以吗?” 萧洒杵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脸上的表情又充满了渴望。 “都一个学校的,有什么不行的,来呗!看你挺会运球的,跟我们一组刚刚好!” 旁边几个少年也友好的邀请... 1669 病态 迟疑片刻后,萧洒兴高采烈的加入其中。 他的球技确实不错,不论是带球过人,还是投篮命中率,总能引得满堂喝彩,甚至还引来几个女孩子的停驻观望。 “哥们,你玩挺好的哈,哪个系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 中场休息,起初招呼他的少年一边抹汗,一边乐呵呵的闲聊。 “嗯。” 面对对方的问题,萧洒的脸色一僵,只是沉默的点点脑袋。 “诶我发现你不出汗呐?怎么激烈的运动强度,你的身体素质也未免太好了吧?还有你的手背上,为啥那么多疤痕呢?” 少年喝了口饮料,宛如发现新大陆似的先是愕然的指向萧洒的面颊,又瞪大眼睛观察他的双手。 “嗯,你们玩吧。” 萧洒变得更加不自然,摆手挡在脸前,转身就要走。 “哥们,你到底哪个系的?要不留个微x号,往后咱们一起..” 少年不死心的又问。 “你在怀疑我!” 萧洒冷不丁站住,直勾勾的凝视对方,如同鹰隼般的目光瞅的人心底发凉。 “没..没有。” 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冷冰的眸子,吓得当即倒退半步,而萧洒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打量,感觉对方好像有点不正常,少年小声嘀咕两句,逃也似得跑回球场,随即还跟同伴指指点点,一群少年齐刷刷望向他交头接耳。 “有病!” “神经病!” “脑子肯定不正常!” 萧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如果那群少年听清楚的话,绝对会惊掉下巴颏,因为萧洒此刻说的话,正是他们的窃窃私语,谁能想到这家伙不光球技过人,竟然还懂唇语。 没多会儿功夫,少年们三两成群的离开。 而萧洒的眼珠子却始终停留在那个最先招呼他的少年身上,直到对方快要消失不见,他才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两根烟的功夫,萧洒尾随对方走进卫生间,随手将房门给合上反锁,然后弯腰捡起个塑料袋,脚底下如同安了海绵似的一点声响没发出,来到正趴在洗手池旁洗脸的少年身后。 “卧槽!你干什..” 少年猛然抬头,看到后面的萧洒,吓得脸色瞬间泛白。 “我讨厌被人怀疑!” 萧洒低声说出一句话,接着两手掐住少年的脖子,暴力的按进洗手池里,随即将水龙头拧到最大。 哗啦啦的流水瞬间填满池子,而少年的脑袋则被他牢牢的按住,淹没了口鼻。 呼吸不上来的少年玩命的踢腿挥手挣扎,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很快便没了动静,烂泥一般的瘫软。 直到确定对方没了呼吸,萧洒才突兀撒手,眼睁睁看着少年湿漉漉的倒下。 “我..我杀了他!” 萧洒吞了口唾沫,抬起套着塑料袋的双手,呆滞的晃动脑袋。 接着他迅速摘下塑料袋,拧开另外一只水龙头,疯狂的揉搓双手,手背上几处刚刚愈合的伤疤立马又裂开口,浸红的鲜血合着水流冲进下水道里。 “妈的!妈的!” “嘿嘿..呵呵..哈哈哈!怀疑我的人就该死!我做的没错!” 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之前被人说不怎么出汗的萧洒满脑子粘满了汗珠,他抬头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只愤怒的野兽似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喘息,接着嘴角突兀上扬,莫名其妙的狂笑不止。 半分钟左右,萧洒转身出门,看都没看早已经死去的少年,直接从对方身上跨了过去,并且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人声鼎沸的校园中。 “啊!” 直到结伴两个上厕所的男生推开半掩的卫生间门,尖叫声顷刻间划破整个楼层。 少许时间,几台警车和两辆私家车出现在学校门口,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保镖簇拥在马寒的身边。 “死者是我弟弟,我要求看一眼!” 马寒面无表情的走到一个巡捕的面前开口。 “抱歉,现在我们同事在里面侦查,外人不得入内!” 巡捕直接摇摇脑袋拒绝。 “我不是外人!死者是我弟弟!亲弟弟!你们负责人是谁?上个月我刚刚捐赠了一批巡逻车给你们,况且我也不是要走什么后门,只是单纯想看一眼我弟弟!喂饭你们纪律了吗?” 马寒眼中噙着泪水,歇斯底里的咆哮。 “希望您能理解!” 巡捕为难的皱了皱鼻子,再次摇头。 “行!行行!不让我看是吧,那你们给我个交代,我要求现在!马上!” 马寒语无伦次的攥着拳头,回头朝身后的保镖咆哮:“给伍北、苏狱和王峻奇打电话,今天说破大天,我都要抓到行凶的混蛋...” 1670 坦白 傍晚六点多钟,伍北带着君九、梅南南一头雾水的出现在金牛区的科技大学门口。 刚一下车,就看到了苏狱、王峻奇,两人正围在马寒的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周边黑压压的围满了人,尤其是马寒的那些保镖,胳膊上统一系条白色的麻布带子。 难不成是马寒旗下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没了? 伍北带着一股子疑问也走上前,刚刚电话里,他只隐约听到马寒有急事找他帮忙,没来及多询问,可看架势,事情恐怕比想象中更棘手,不然马寒也不会双目赤红,刚刚哭过的样子。 “马总,我已经安排我的人,想办法拿到学校几个进出口所有店铺的监控,只要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我马上就想办法抓人!” “放心吧马总,这人绝对逃不掉!” 苏狱和王峻奇低声不住安慰。 “我不想听任何承诺,天黑之前,能不能抓到凶手?给我一句准话!我特么就一个弟弟,现在不明不白的没了,让我怎么回去给父母交代,让我怎么放的下心!我在锦城只有你们这些朋友,只要这次各位能帮到忙,接下来我所有的生意,都保证有你们一份!” 马寒声音沙哑的摇头。 “苏总,借一步说话。” 伍北冲着苏狱示意。 “马寒的弟弟没了,要不是出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他还有个亲弟弟..” 苏狱立马明白伍北的意思,搂着他肩膀走到别处,贴着耳朵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道出。 “这不纯属扯犊子么,门口有巡捕把守,里面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别说凶手恐怕早就跑了,就算没跑,咱还能一个一个的查啊?发生凶杀案本来就轰动,马寒又让你们喊这么多人过来,是怕上不了新闻么?” 伍北听完,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道理咱都懂,可关键他现在在气头上,谁说都没用,能咋办?硬着头皮帮忙呗,得罪了他这尊财神爷,以后咱还怎么挣钱。” 苏狱同样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们闹吧,我可不跟着胡来,万一被什么部门注意到了,再给打上个非法集会的罪名,到时候乐子可大了。”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不自觉的想要闪人。 此时学校门口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攥着手机拍照录像的大有人在,再加上马寒、苏狱和王峻奇带过来的各路牛鬼蛇神差不多能上千人,这事儿如果发到网上,天晓得会引来什么级别老虎的目光。 “装样子也得装到底,不然真把马寒给得罪死了。” 苏狱赶紧拉住伍北劝说。 “关键没意义啊?” 伍北口干舌燥的吧唧嘴,思索片刻后,他拨通了二球的号码:“科技大学,有大活儿!能揽下来,说不准够你们吃二年!” “伍总、苏总,马哥让你们上车。”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跑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务车示意。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硬着头皮钻进车内。 “今天确实是我冒失了,刚刚市里一个跟我关系亲密的叔伯打电话严厉的训斥我一顿,网络生活,任何一点点错误都可能会被无限量的放大,让兄弟们先撤吧,你们陪我说几句知心话可以吗?” 此时的马寒似乎冷静很多,咬着嘴皮开口。 “不碍事的马总,大不了我扛!反正我身上的脏水多了去,不差再多一盆。” 王峻奇率先表态。 听到他这话,苏狱和伍北对视一眼,恨不得立马跳起来给他一个嘴巴子,狗东西巴结马寒没问题,但好端端把他们两家也给装了进去,如果他俩现在闪人,那不等于直接甩了马寒一耳光。 “事情已经发生了,马总节哀顺变吧,能力范围之内,需要我们做什么,虎啸公司绝对全力以赴。” 伍北抱拳接茬。 “我们赤帮上下也愿意为马总报仇雪恨!” 苏狱不傻,赶忙跟着帮腔。 “刚刚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事儿其实怪我,前两天小伍让峻奇带人到机场伏击擒龙集团的沈默,结果最后扑了一场空,并不是沈默运气有多好,根源出在我这里,我财迷心窍,偷偷从沈默那里得到一笔好处费,我想我弟弟出事,肯定跟擒龙集团脱不开关系...” 马寒重重的裹了几口烟,接着将他之前和沈默的那些狗苟蝇营的勾当一股脑倒了出来。 “马哥,你不讲究啊!” 伍北拧着眉头,当即怒不可遏的蹿了起来。 “先别吭声小伍。” 苏狱老好人似的制止伍北。 “确实是我两面三刀,我的错...” 1671 退出联盟 当马寒将事情始末说的清清楚楚,除去呼哧带喘的伍北和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狱之外,车内寂静一片。 伏击沈童的计划里,伍北顶多算是浪费了一些时间,而苏狱却是实打实的损失巨大,平白无故赔出去手下的最强战力不说,最后还连带着自己变成了质疑的对象,他心里没火是假的,可眼下这状况,如果他也跟着埋怨,那才等于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理亏在先,作为朋友,确实不该瞒着各位,这样吧,我把沈默给我的那笔钱一分为四,在场的都有份,接下来希望咱们就此翻篇,精诚合作,共同联手制裁擒龙集团!” 马寒深呼吸一口接着又道。 伍北蠕动两下嘴唇,没好意思将难听话骂出口。 所谓的“翻篇”,无非是他此刻意识到自己独木难支,根本没办法抗衡擒龙集团的报复,想要把另外仨人全都拉下水,如果这时候点头答应,那就等于自找的把雷往自己脑袋上顶。 可问题是如果不应承,又直接跟马寒撕破了脸皮,这对于正处于发展期的虎啸公司而言,绝对是弊大于利。 “给我来根烟。” 盘算良久,伍北转身看向苏狱。 两人目光交流几秒钟,苏狱微微点头,随即抻脖出声:“既然马哥开诚布公,在座的又都是豪爽性格,要我说,过去就过去吧,当务之急肯定是抓出来刀手,将擒龙集团狙击到锦城之外,这事儿如果不解决,刀手三天弄死这个,两天毁掉那个,届时都不需要罗天大军压境,咱自己就得先乱了阵脚。” “我赞成苏总说的,马哥有所隐瞒确实不对,但在钞票面前,谁能保证自己没私心?我反正把持不住,咱现在要做的就是..” 王峻奇也拧着眉头说道。 “你们聊,我接电话!” 不等他说完,伍北直接开门跳了下去。 他介意的并不是马寒这次吃里扒外,而是对方的做人方式,这次是为了钱出卖团体,下次呢?如果有更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天晓得狗日的会不会直接把伍北五花大绑的送到对手的面前。 “小伍!” “伍北!” 苏狱和马寒同时发声。 “哥哥们拿主意就好,我顶多算个旁枝末节,你们研究出结果,通知我一声就ok!” 伍北咧嘴一笑,挥舞两下手臂,一点情面没留的转身就走。 脱离马寒他们这个漏洞百出的小联盟,是伍北经过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他不惧怕擒龙集团来势汹汹,也不犯怵跟任何狠人阴货对上,就怕自己的后脊梁突然被“自己人”来上一刀。 “伍哥,解气是解气,可这样一来,咱等于又四面楚歌咯。” 回到自己车里,君九边拨动方向盘倒车,边小声说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 伍北一点不意外君九掌握他们的聊天内容,开玩笑的打趣。 “那必须得,作为老板的头号保镖,我不得时时刻刻保证你的安全嘛,这马寒不够揍是真的,但现在脱离他们,虎啸公司势必陷入短暂的无助,购物中心这段时间各种商家入驻,跟他们脱不开关系,尤其是马寒..” 君九皱了皱鼻子接茬。 “你也说了是暂时,暂时我怕个得儿,最难熬的那段时光都过去了,还怕现在这点小打小闹么,现在我跟他们的关系可比刚到锦城那会儿强多了,至少苏狱不会无缘无故发难,王峻奇得掂量清自己再决定,至于马寒,生意人嘛,利字当先,想办法慢慢找补呗。” 伍北老神在在的拍打大腿,冷不丁想起少了个人,好奇的询问:“南南呢?” “他刚才说尿急,估计翻墙进了学校吧。” 君九若有所指的挑眉坏笑。 “能挖出来那个凶手不?我倒不是替马寒考虑,只是有这么个看不见的阴逼躲着,心里不打底。” 伍北长舒一口气问道。 “难度很大,只能说试试看。” 君九不确定的摇摇脑袋,眨巴眼睛道:“待会回去,我可以试试入侵学校的监控网,说不准能有点意外收获。” “诶我去,突然想起来,你还是个电脑高手哈。” 伍北这才记起来,老早以前君九的本职工作就是摆弄各种电子设备。 “高手谈不上,只能做点基础的。” 君九含蓄的笑了笑,冷不丁出声:“哥,咱们购物中心你刚刚雇佣那个饕餮是什么来头,我感觉他的本事应该不小吧,他身上带着股血腥味,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你不喜欢他?” 伍北迷惑的反问。 “不是不喜欢,是不适应!” 君九摇摇头,接着补充一句:“我想没人会喜欢身边有个不确定的因素吧,他来之前,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见到他之后,那种不安感就开始在我心上萦绕,我想试试他的拳脚...” 1672 牛吹大了 “想什么呢?一晚上怎么魂不守舍的?” 深夜的大排档里,刘半天盯着对面的萧洒好奇的发问。 萧洒手捧奶茶,滋溜滋溜嘬着吸管吮吸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就算是口水缸,也该喝发霉了,可这小子愣是能保持一动不动。 “没想什么,就是不太想说话,大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萧洒茫然的抬头看了眼对方,继续嘬动吸管。 “不是兄弟,你大晚上把我喊出来,就为了看你表演喝奶茶?再说哥是差你一顿小烧烤的人么?我想吃饭,随便一个电话,这条街都得排满人。” 刘半天大言不惭的吹着牛逼。 说来也奇怪,他这人虽然不着调,而且极度的见钱眼开,但在萧洒这里却耐心出奇的好,当然也不排除他把对方当“财神”的小心思。 “我知道大哥有本事,能交到大哥是我的福气。” 萧洒挤出一抹笑容,拿起桌上的烟盒左右翻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抽一支。 “来一颗吧,酒是粮食精,烟是草中仙!心情好的时候,这俩玩意儿助兴,心情苦闷的时候,这俩东西解忧!” 刘半天大大咧咧的点燃两根烟,塞到萧洒嘴边一支,自己悠哉悠哉的吐了一口白雾,自以为帅气的把玩几下打火机。 “哥,你说人活着到底图什么?” 萧洒将烟卷夹在指间,并没有抽,而是盯着袅袅上升的白雾呢喃。 “图什么?香车!美人!花不完的票子,众人捧着宠着的面子!什么不能图,你今天到底咋了?怎么奇奇怪怪的呢?” 刘半天脱口而出。 “那如果这些都不缺了呢?是不是就该去死!” 萧洒再次问道。 “说特么什么傻话,都不缺了就该玩命享受!况且也没有不缺的人,我老板郭少...呸,我一个好大哥,家里的关系能通天,随随便便扔出去的零花钱都够打造一座商业帝国,可照样觉得不够!你还年轻,根本领悟不了那种精益求精的感..” 刘半天拍桌子开导,险些说漏嘴。 “叮铃铃!” 话还没说完,他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擦特么的,今天活见鬼了,一个接一个催账电话给我打,说我欠了几万块,要不是不愿意惹事,我非得顺藤摸瓜看看到底谁那么胆儿肥,跟我恶作剧!” 刘半天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按下免提破口大骂:“你也是叽霸富贵贷的吧,老子告诉你,我没借你们钱,听明白不?再骚扰我,我把你们的狗毛公司连锅端了!” 手机那头沉默几秒钟,接着一道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刘半天,脸是别人给的,命是你自己的,最晚明天下午之前,连本带利最好给我打到账户上,不然..” “不然你能咋滴吧!我现在就搁金水大道的侯记大排档,是男人你来找我吧,让我看看传说中的收账大哥长什么样!” 刘半天扯脖吆喝。 “呵呵,你不后悔?” 对方冷笑两声。 “后悔尼玛币!别说我没欠你钱,就算欠了也不会还!操你奶奶个腿儿!” 隔着屏幕,刘半天的胆量最起码是s级的,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脏话后,直接挂断,并且很熟练的将号码拉黑,显然今天他没少干这事儿。 “看到啥叫爷们没?我跟你说,做男人就得像你大哥我这样,什么牛鬼蛇神都靠边,整急眼了,咱们就灭他满门!” 刘半天端起酒杯,气势磅礴的冲着萧洒吧唧嘴。 “那大哥你为啥不报真实位置?咱们明明在岳阳路,你却说..” 萧洒抓了抓后脑勺反问。 “年轻!一点不懂社会规则,这世界本来就是虚虚实实,那些催账的铁定不会找我,就算真出门也顶多是应付差事完任务,我就算告诉他们,我在塔克拉玛干也没任何关系..” 刘半天斜楞眼睛撇嘴,全然没在意到对面的萧洒正瞪大眼珠子看向他的身后。 “啪!” 一只毛茸茸的大巴掌猝不及防的拍在刘半天后脑勺。 “谁呀?活腻..” 后者本能的转头就骂,当看清楚身后杵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精神小伙,没来及吼完的话瞬间吞了回去,尴尬的缩了缩脑袋陪笑:“几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管这地方叫金水大道啊?” 为首的是个壮的像头小牛犊子,脸上戴个墨镜的青年。 青年穿件紧身的白色背心,夸张的胸肌堪比维密超模。 “啊这..” 刘半天的心刹那间凉了半截子,他已经听出来面前的男人正是刚刚给他打电话催账的那位。 “要赖账?不准备还钱了是吧?” 青年一巴掌重重撂在刘半天肩膀头,身子俯下,额头几乎碰在他的脑门上,嘴里呼着热气道:“来,给我句准话,我好考虑到底是送你去医院捐献器官还是联系煤窑给你准备铺盖卷...” 1673 这都小钱 突然冒出来的这群社会小哥,直接将刘半天给吓得语无伦次。 “我真..没欠你们钱。” “有啥事咱好好说,别动手..” 眼见对方摆手,准备示意手下人将自己拖走,刘半天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双手抱拳的恳求。 “说个叽霸,跟我走!” 一个剃着劳改犯似的光头的汉子,粗暴的扯住刘半天衣领往上一提,险些把他给拽倒。 “别别..” 刘半天腿肚子转筋的向后躲闪。 常年呆在主子郭鹏程身边,虽说总是充当小虾米的角色,但寻常人还真几个敢碰他的,自从来锦城以后,他已经遭受过好几次的“社会”洗礼,当然明白,越是底层混子,越不会拿他当盘菜,因为压根没机会接触到郭鹏程的那个级别,所以更不存在丁点的畏惧。 “别尼玛别!” 带头的魁梧小伙抬手就是一记炮拳砸在他的眼窝。 “诶哟妈呀..” 刘半天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嗷嗷干嚎。 “弄回公司去!” 小伙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几个手下手脚并用的将刘半天囫囵个架了起来。 “大哥们,总共欠你们多少钱?” 就在刘半天快要被他们推进身后的金杯车时候,同桌的萧洒有些坐不住了,迅速站起来阻止。 “好说!连本带利总共十二万,你要替他给啊?” 领头小伙笑呵呵的掐腰回应。 “我没那么多,卡上就五万,如果可以的话,我先取出来当利息,行吗?” 萧洒弱弱的从兜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 “我们求财而已。” 小伙冲着身旁一个小弟努努嘴。 “走吧兄弟,街口就有一家自助银行。” 小弟比划了个邀请的手势。 “没事的大哥,等我!很快就回来。” 路过刘半天身边,萧洒压低声音保证。 “好兄弟,谢谢!” 此时的刘半天早已感动的稀里哗啦,就差当场保住对方亲一口。 “你命挺好哈,今晚上只要能见到钱,你就可以离开,不过别忘了下周这个时间准时还款,也不要产生跑路的念头,只要你还在地球,我们随时可以找到你,到那时候产生的费用,可是要全部算到你的欠款里。” 壮汉抓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一支,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边冲刘半天狞笑。 “大哥,我能不能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的。” 刘半天抽吸两口气,见到对方的目光变得凶狠,他赶忙赔笑改口:“没别的意思哈,就是单纯不记得了。” “没看出来还是个职业骗贷的,呵呵。” 小伙轻蔑的吐了口烟圈,昂头回答:“借款日子是四天前,用的身份证,网上在线认证的,你不用跟我扯什么借据欠条,那是正规公司才有的玩意儿,我们也不需要跟你讲证据,听明白没?” “是是。” 刘半天怔了一怔,乖巧的耷拉下脑袋。他身份证确实丢了好几天,可压根没想到居然会扯出这种破事。 表面瞅着唯唯诺诺,不过他心里却一点不哆嗦,只要回到郭鹏程身边,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没多一会儿,陪着萧洒取钱的小弟拎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回来,冲小伙点点脑袋,一行人这才洋洋洒洒的准备上车。 “下礼拜记得准时还钱,账号我短信发给你,别折腾我来回跑,我脾气不是太好。” 小伙拍了拍刘半天的脸蛋,丢下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擦特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丧良心的混蛋捡到我身份证搞网贷,让我抓到,必须给丫皮扒了。” 等车子驶远,刘半天立马再次状态回暖,歪脖骂咧:“还有这帮挨千刀的,别让我查出来他们公司的位置,否则老子连人带地方一锅端,敢特么摸我脸,活腻歪了简直!” 能把“耳刮子”说成“摸”,可想而知刘半天脸皮的厚度。 “大哥,他们公司在一元大厦,刚刚跟我取钱那小子亲口说的,另外现在说别的没用,赶紧找钱还上是正事儿,不然肯定越滚越离谱,话说你不是挺有钱的么?这三瓜两枣的应该不是难题吧?” 萧洒舔舐嘴皮,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我有钱归有钱,但..不是都在工程里压着嘛。” 刘半天生硬的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好吧,你尽量想想办法,我是真的一穷二白了,下次如果他们再找上门..” 萧洒拍打两下口袋呢喃。 “你放心兄弟,哥肯定不带亏你的,这两天我想想办法把钱还你。” 刘半天挤出抹笑容,心里暗暗将“一元大厦”四个字记在了心底。 “哥,不行就先把你车抵押出去救急,我同学的哥是干这行的,只需要把车门给他们就行,不扣车,而且利息也不高。” 萧洒手指不远处刘半天开来的“威尔夫”建议。 “扯淡呢,那车..” 刘半天差点没脱口而出,那车是郭鹏程最喜欢的,如果抵出来,他八成得失业,可考虑到自己往日营造的光辉形象,忙不迭改口:“放心吧,这都小钱,容我随便打俩电话就能搞定。” “叮铃铃!” 话刚说完,郭鹏程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1674 改不了 半个多小时后,刘半天像只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出现在郭鹏程的面前。 “你最近飘的有点离谱啊,今晚上我揪着耳朵告诉你,晚上我有个局,耽误不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郭鹏程目光如炬的注视对方。 “郭少,我一个小兄弟出点事情,嗝...” 刘半天慌忙解释,话刚说一半,忍不住打了记酒嗝,刹那间满嘴的酒臭味熏的郭鹏程连连后退。 “你是真特么行啊,喝成这幅逼样,你开我车?” 郭鹏程压在心底的邪火瞬间迸发,抬腿就是一脚。 “我没喝多郭少,就是意思了一下。” 刘半天捂住嘴巴,点头哈腰的讪笑。 “来了趟锦城,真是把你能耐坏了,别喊我郭少,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刘少!” 郭鹏程不耐烦的打断,伸开手掌:“钥匙给我,你赶紧歇着吧!” “我真没事..” “车钥匙!” 无视刘半天的苦苦哀求,郭鹏程直接从他身上摸出来车钥匙,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四五步左右,他又回过身子,面无表情的出声:“任何人情都不是无止境的,当初你帮了我一把,这些年我也待你不薄,如果你还是这幅样子...算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郭少。” 刘半天怔了一下,心跳骤然加快。 尽管他一直都是以仆人似的身份伴随郭鹏程左右,可对方却很少拿他当下人使唤,除去偶尔在外人前会摆摆架子,私底下俩人其实特别融洽。 郭鹏程更是第一次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跟他对话。 目送郭鹏程走远,刘半天低头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悔之意瞬间填满他整个胸膛。 这段时间他的确过得浑浑噩噩,尤其是享受过纸醉金迷之后,就更难以让自己重回碌碌无为,可奈何他的实力完全撑不起欲望,所以他才会总在为了钞票犯愁。 “必须得改过来,不然就是自找死路!” 用力揉搓后脑勺几下,刘半天自言自语的呢喃。 “叮铃铃..” 刚打算好洗心革面,他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见到是戴安娜的号码,他当即毫不犹豫的接起:“想我了啊宝贝,刚做完全身spa,准备来瓶八二年的拉菲,你干嘛呢?” 面对心仪的姑娘,刘半天几乎是秒速忘掉了刚刚才立下的决心。 “我同学说南郊那边新开发的峡谷漂流特别好玩,不知道哥哥明天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 戴安娜娇滴滴的出声。 “当然没问题啊,明早上八点我开车过去接你!吃喝拉撒哥都包了,到时候你只负责开心就好!” 刘半天不假思索的应承。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戴安娜善解人意的又问。 “那有什么麻烦的,自己的公司,自己是老板,干不干不都是咱说了算嘛。” 刘半天兴高采烈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花池旁边信口胡诌。 另外一边,郭鹏程独自驱车赶到距离住处没多远的一家私房菜馆,刚一下车就看到四五个衣装华贵的男女,他的目光直接投向最中间的中年大叔,连忙拱手抱拳:“对不住啊康叔,刚才车子在半路上抛锚,让你们久等了。” “摆谱这块,还得是小郭你啊!我们原来是客,居然来得跑出来迎驾你,看来这些年不光年龄长了,眼光也高喽,我这个叔叔都快不入你法眼了。”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打趣。 “康叔,要不我直接把脸伸过去让您打得了,您还嫌不折我寿啊,谁不知道自从您荣升民航项目部老大以后,想叫您都得预约,我也是沾光咱们两家是世交。” 郭鹏程的腰杆再次佝偻几公分,看起来很是恭敬。 “你个臭小子啊,嘴巴还跟小时候一样甜!走吧,别都在门口杵着了,快进去坐吧,我那么难约还得侯着你,也不知道咱俩究竟谁面子更大。” 被称作“康叔”的中年男人宠溺的一巴掌拍在郭鹏程后背上,同时招呼其他人一块进屋。 “康叔啊,别怪侄子猴急哈,你算的上打小看我长大的,今天我一打电话,您绝对就已经想到了要干嘛,给我句打底的话,这次双流机场扩建项目有没有内定?” 一边亲昵的搀扶康叔,郭鹏程一边压低声音发问。 “怎么?如果有内定,这顿饭是不是你都不打算请我们吃了?” 康叔斜眼浅笑,一笑一答中透露出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凡。 “说哪的话,我这不觉得咱们两家的关系早就到了不需要任何虚头巴脑的地步嘛,我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嘛,存不了事儿,不然压根吃不下去饭。” 郭鹏程连连摇头。 “那你今晚上恐怕真得吃不下去喽,我确实没办法给你准话。” 康叔整理一下领口,意味深长的回应... 1675 新圈子 康叔的话,刹那间让郭鹏程心底一沉。 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他和对方的关系已经到了不需要任何伪装的程度,既然对方直言,那就说明他所求的事难度很大。 “小鹏啊,我也不跟你端着,实话实说,这次盯上这块蛋糕的人不少,有能耐的也不在少数,牵扯到的势力超出你的想象!” 分别落座以后,康叔握住郭鹏程的手,声音压到最低说道。 “嗯。” 郭鹏程点点脑袋,瞬间有些低落。 “目前扩建计划才刚刚出台,研究太多都还尚早,你的心思叔了解,但凡有口子,我这儿你完全可以放心!” 康叔再次出声。 “我明白叔,这方面我也没啥特殊关系,总之还得拜托您。” 郭鹏程仍旧心不在焉的呢喃。 “你小子啊,到现在都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自己照照镜子去,说变脸就变脸,哪里有半点你家长辈的样子,别说长辈了,你连你姐夫们都差一大截子呢。” 康叔哈哈大笑着摇头。 “我要是比他们强,我也早就混进去了,不至于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四处摇尾乞怜,唉,叔啊,我真难。” 郭鹏程惆怅的点燃一支烟。 “行啦,不用跟我上眼药,多余的话,我不跟你说了,还是那句话,我绝对倾向你!” 康叔冲着一个手下努努嘴,对方马上心领神会的起身倒酒。 “接下来咱们的主题就是喝酒吃肉,叔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好好跟我聊聊你的近况。” 唯恐郭鹏程继续延伸话题,康叔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盯着对方熟络的举杯邀请,郭鹏程眼珠子转动几下,也没再多说任何。 他打小生活在特殊家庭里,即便没有介入其中,但也见惯了各种推太极的套路,这年头哪怕白纸黑字签下的合同都能说毁就毁,更别说对方几句模棱两可的保证。 虽然酒局刚刚开始,但郭鹏程知道,他今晚的诉求基本已经告终。 同一时间,马寒的高档别墅里,一身绸制睡袍的他正跟苏狱、王峻奇低声交流。 他的眼圈红通通的,胳膊上别着个瓶盖大小的“孝”字牌,在他们身后几米外的方桌上,赫然摆着一副青年人的黑白相框,几根清香徐徐冒烟,气氛说出来的诡异。 “今天我刚见了民航总局项目部的负责人康磊,这次机场扩建的工程他差不多就能拍板定案,老康的条件很简单,他要咱们盈利的百分之十,而且需要在工程开始三分之一之前付清,我觉得还能继续往下压。” 马寒抿了一口红酒,轻轻摇曳高脚杯。 “盈利的百分之十可不笔小数,说句不好听的,目前工程还没展开,最后究竟是个啥结果,大家谁都说不准,那么早给他钱,万一...” 苏狱眉头紧蹙,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确实,这里头牵扯到最后能不能结清楚账,工程期间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乱七八糟不可预知的可能性太多了,一早就把钱给了他,到时候他一推四五六,咱们可集体傻眼吧。” 王峻奇沉默许久后也随即接茬。 “问题在于他如果吃不到好处,不会放口,工程最后花落谁家就变成未知数了。” 马寒犯愁的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马寒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赶忙朝着哥俩摆手示意:“老康的电话,估计又特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什么事康叔?您吩咐。” 马寒忙不迭按下免提键。 “小马呀,咱们之前说的事儿恐怕有变化了,机场的扩建项目盯上的人不少,就连我一个背景异常深厚的世交都在惦记,难办。”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飘飘的男声。 “叔啊,咱不能一会儿一变,我这边都在筹备了,您怎么又突然改口了,这让我咋跟公司的一众股东交代。” 马寒立马焦躁的吆喝。 “唉,互相理解吧,我这边还有事儿,有什么咱们明天到我办公室谈吧!” 对方丢下一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啥意思啊?咱被踢出局了?” “老家伙出尔反尔,草特么得!” 苏狱和王峻奇当即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老东西这是要咱们加码呢,看来百分之十的好处都堵不住他的胃口了,不然他也不会暗示我明天去办公室。” 马寒紧咬嘴皮,气极反笑。 “你啥意思马哥,工程落户谁手难道必须通过他吗?要我说,反正怎么也是花钱,咱们不如找个靠谱的主。” 王峻奇梗脖骂咧。 “你觉得呢?” 马寒挑眉反问,如果不是他涵养好,恐怕此刻早就爆粗了,为了攀上姓康的大树,天知道他前面投入了多少,此刻哪怕明知道踩下去是个坑,他也得硬着头皮落脚。 “当我没说。” 王峻奇缩了缩脑袋,低头没敢再往下接茬。 “你们人脉广,查下今天谁跟康磊接触了,与其在老康身上琢磨讨价还价,不如直接打掉所有竞争对手,到时候只有咱们一家参与竞标,什么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马寒横着脸示意。 “查出来以后,我们直接..” 王峻奇做出一个抹脖的手势。 “不然你以为我拉你们入局的作用是什么?我是个生意人,不愿意沾染任何不干不净。” 马寒皱了皱鼻子道:“再有,那个杀我弟弟的凶手,有眉目了吗?我还需要等多久...” 1676 欣欣向荣 因为机场的扩建项目,马寒、苏狱和王峻奇三头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畜生混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锦城类似的小团伙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现身。 时代的飞速发展铸就人情往来必须得真中有假,假中存利,不然任何关系都别想相伴太久,很悲哀,但也很现实。 在大半个锦城的社会分子全神贯注盯着机场的工程时候,伍北却带着虎啸公司的所有弟兄紧锣密鼓的研究购物中心如何招商引资。 正如之前君九分析的那样,因为伍北退出马寒他们的小联盟,先前不少已经答应入驻的大品牌纷纷打起退堂鼓。 “哥呀,五楼六楼到现在为止还不足四分之一,之前苏狱说想要租咱们一整层,我看现在也够呛了。” 购物中心的大厅里,黄卓低声说道。 自从确定下来以黄卓为重心后,小伙子瞬间支棱了起来,不光话比过去多了不少,就连精气神也明显支棱不少。 “没结果的事儿多说无益,与其懊恼,不如想想怎么补缺。” 伍北侧头微笑。 “我就是觉得怪可惜的。” 黄卓龇牙憨笑。 “伍哥,一楼二楼的华联超市已经准备差不多了,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业?刚才负责人找到我,说是他们准备了一大堆促销品,如果耽搁太久的话,恐怕会变质。” 这时贾笑也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 “让他们再等个三两天呗,楼上最起码不得有一半商家入驻,不然咱们多被人笑话。” 黄卓挑眉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懂什么叫促销品么?水果蔬菜和生鲜,怎么等?你自己到楼下看看去,一池子活蹦乱跳的大虾,你去跟他们商量商量晚点死!” 贾笑嗤之以鼻的冷笑。 “不是,我就那么一说,你至于冷嘲热讽么!” 黄卓顿时有点不高兴。 “呵呵。” 贾笑歪头撇嘴,这种无声的态度比骂街更让人难以忍受。 “你啥特么意思!” 黄卓当即瞪圆眼珠子。 “你跟谁特么特么呢?伍哥让你负责购物中心不假,但没说你能对我呼来喝去,装什么大尾巴鹰!” 贾笑同样也没惯着,一步蹿到对方的面前。 面对哥俩的争锋相对,伍北就好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背着手朝旁边走去,剩下俩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窥。 “看来没用啊,伍哥这是铁了心要让你负责,压根没打算给我半点机会。” 眼见伍北走远,贾笑摸了摸鼻尖苦笑。 “也说不准是他故意试探咱?” 黄卓思索片刻反问。 因为购物中心负责人的事情,虎啸公司的所有人都以为贾笑和黄卓闹的特别愉快,事实恰好相反,哥俩同属小辈儿中的佼佼者,平常有较劲的心思不假,可私底下关系绝对不差。 这回哥俩琢磨好半天,想出这招明争暗斗的戏码,想逼着伍北把购物中心一分为二,让他们各自负责一摊,结果没想到屁用途没起。 另外一边,伍北独自出门,脑海中回忆着小哥俩方才拙劣的演技,顿时间有点忍俊不禁,但并未打算戳破他们。 不管怎么样,家里铁板一块是好事,而他作为龙头,要做的就是如何开辟更大的疆域让这群猴崽子们折腾。 “哎呀,最近这是在学周易八卦,都能算出来我什么时候来,提前迎接我么!” 刚一出门,迎头就碰上了锁车的郭鹏程。 “可不呗,十里红毯我都准备好了,结果你没给机会。” 伍北笑盈盈的凑了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两人的关系好像刚搞对象的小情侣似的火热的不行,几乎每天都得碰个头,聊会电话或者短信。 “机场扩建的项目,我昨天问了,有机会,但是不太大,前阵子跟你玩的火热的马寒势在必得,各种价码开的都不低,咱们要是想插一脚,投资必不可少,关键谁也无法保证,能不能回本,会不会还有别的变故,除了马寒,也有擒龙集团的影子参与其中。” 郭鹏程从伍北上衣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一支,表情苦涩的叹息:“全是大鱼,这项目咱们就算想干也不能一家包揽,不然势必引起另外几家的合围。” “如果让他们先斗呢?不管谁输谁赢,咱最后踢赢家出局!” 伍北也点燃一根烟,咳嗽两声道:“先想办法让他们不死不休,绝了杂碎们合作的可能,我相信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仇恨,但也相信,感情到达一定程度,钱只能是个数字,比如没了沈童的罗天,失去赤帮的苏狱。” “嗯?” 郭鹏程一愣。 “这事儿不急,先让他们慢慢争,最好让他们都觉得项目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才好,人嘛,总是越接近成功时候越喜欢暴露自己!” 伍北哈着嘴吐了口白雾,慢条斯理道:“我这段时间就研究他们的短板和缺失,绞尽脑汁的让他们干起来...” 1677 眼线 一周后,虎啸购物中心不声不响的开业。 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花团锦簇,甚至连到访祝福的哥们都没有几个,除去三神兽之外,几乎没来什么朋友。 就连开业剪彩,都是韩根生和许诺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台的,开局算不上有多磕碜,但是绝对没啥排面。 比较有意思的是开业当天,作为隐形股东的郭鹏程并未参到场,只是差遣跟班刘半天随了一笔不多不少的礼金。 尽管没猜测明白郭鹏程的想法,但伍北还是很讲究的将刘半天当成贵宾接待,不光安排黄卓全程陪同,甚至在答谢宴的时候还把他邀请到了主桌。 答谢宴安排在,购物中心对面的一家海鲜酒楼,说是宴席其实就跟自家兄弟一块吃顿饭差不多,没有太多的客套,脾气豪爽点的王亮亮、三神兽等人直接踩箱对瓶吹,相对内敛含蓄点的韩根生、许诺则干脆搬到包厢里品茶聊闲。 “伍北啊,我看你购物中心的规模不算小,我之前学的恰好是商业管理,最近郭少打算长期待在锦城,我闲着也没什么事,要不过来帮帮你?” 酒足饭饱,刘半天一边剔牙,一边又开始作妖。 “不用刘哥,我们这庙小哪能容得下您这座大佛,以您的本事,到那种跨国集团当个ceo都富富有余,真心话。” 听到他的话,虎啸公司的一众兄弟齐刷刷陷入沉默,黄卓磕巴两下,干笑着婉拒。 “怎么?看不起我呗?” 刘半天斜眼轻笑:“再者我问的是伍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代替作答,虎啸公司这么没规矩吗?” “嘶!” 黄卓瞬间挑眉站了起来,旁边正猜拳行酒令的王亮亮和二球也不满的投来目光。 “小卓,还不赶紧给刘哥敬杯酒,感谢刘哥的大气相助,刘哥的本事我可是早有耳闻,人家愿意屈尊给咱们打点,那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作为购物中心的负责人,更是占了不知道多大的便宜,要我看,不如把刘哥安排到接待部当经理吧,待遇按照副总走。” 眼见黄卓一只手已经攥起酒杯,伍北直接起身揽住兄弟的肩膀头,笑呵呵的打圆场。 “确实,有刘哥加盟,咱们购物中心指定鹏程万里!” 林青山也瞬间会意伍北的想法,狂点脑袋接茬。 伍北一句话不光诠释了黄卓的身份,同样也等于在警告刘半天注意分寸,最重要的是给足了郭鹏程的面子。 郭鹏程今天没有到场,想来也是因为这茬,毕竟有些话以他的身份不适合说,可好端端给虎啸公司投资那么大一笔钱,他总得得到点啥吧?估计这才把刘半天安排过来,既是象征性的帮马仔混份肥差,又可以起到一定的监视作用。 “啊?” 黄卓愣了一下,接着心有不甘的“嗯”了一声,低头倒上一杯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到刘半天跟前弓腰:“感谢刘哥鼎力相助,也拜托刘哥往后多多照拂。” “好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酒喝了啊!以后有搞不定的事儿尽管找我,我跟郭少的关系,那就跟穿一条裤子没区别,你们真是捡到大便宜喽。” 刘半天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副嘚嘚瑟瑟的贱模样把在场其他虎啸弟兄瞅着牙根直痒痒。 “好好干吧小黄,保证亏待不了你们。” 说完,刘半天又故意咬字不清的拍了拍黄卓的肩膀头,那架势好像他特么才是虎啸公司的龙头首脑。 “胖哥,你刚才不说要上卫生间嘛,咱俩一块吧。” 实在忍受不了刘半天恶心死人的装逼劲儿,黄卓只得冲林青山不住的挤眉弄眼求救。 “走着。” 林青山心领神会的努努嘴,两人一块离席。 “胖哥,我就不明白了,伍北是喝多了嘛?把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弄到咱们眼皮子底下,将来的工作还怎么干!” 刚一进卫生间,黄卓立即忍不住抱怨。 “连你都能看出来那是个废物,伍哥会没有察觉么?他主子郭鹏程难道不知道?可为啥他能上蹿下跳?总是说明他有咱们看不到的优点,当然了,那些优点于我们无关,伍哥应允,只是为了给郭鹏程一个放心的承诺,保证我们虎啸公司不会过河拆桥,还有为啥让你把刘半天安排到什么劳什子的接待部?咱们设有这科室么?” 林青山满脸堆笑的解释。 “有个嘚儿,我都没听说过接待部是干嘛的。” 黄卓没好气的嘟囔。 “那不就结了,部门都是专门为刘半天刚刚量身打造的,多大规模几个人,负责一些什么不全是你说了算嘛,说白了咱就是花钱养头观赏猪,目的是哄郭鹏程开心和放心,以刘半天的智商也影响不到公司任何发展,再说就算他敢扯犊子,又不是没人能治他,安保部的饕餮和任叔,你当是吃素的?哪个部门管哪个部门,还不是你这个负责人一句话的事儿,甭管啥时候,理就攥在你手里,哪怕闹到郭鹏程那里,他也不能说半个错字。” 林青山笑的愈发灿烂:“以前我没发现伍哥挺腹黑,现在仔细品他,才发现咱老大如果耍什么脏心眼子,公司全体绑在一起都不够他揍的,看着吧,等咱们回去,刘半天十有八九已经被灌晕了...” 1678 看景,看画 热闹非凡的餐桌上,伍北始终保持笑容招待着本就为数不多的朋友们。 可能是多喝了两杯酒,也可能是觉得脑袋上“郭少马仔”的招牌挺好用,即便已经有不少人的脸上表现出厌恶,但刘半天依旧我行我素的保持着高度亢奋的吹牛逼劲头,不是冒充“酒司令”各种派酒,就是唾沫横飞的讲述“他在上京那些年”,自己把自己哄的不亦乐和。 盯着刘半天那张通红的脸颊,伍北也只是轻飘飘的摇头。 现实中两口子情比金坚,生出来的孩子都有可能不是亲的,更别说他和郭鹏程这种半路出家的“夫妻”,互相之间有点小防备也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归根结底,两人既差相处的时间,也缺少共同的经历,这些玩意儿需要一点一点的沉淀。 与此同时,并未出席购物中心开业典礼的郭鹏程正驾驶着他那台非常喜爱的“威尔夫”商务车慢慢悠悠的在天府花园游荡。 打小他的出身环境就异常的优越,国内外能数得上名气的城市基本都去过,就算是这锦城,他其实也来过很多次,包括上回刘半天喋喋不休跟他讲述所谓“青城四绝”时候,其实那些吃的玩的,他都享受过四五回不等,只不过他更享受看旁人跟他介绍时候那股子见多识广的模样。 比起来众所周知的各种拍照圣地,郭鹏程其实更喜欢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众景区。 就好比他此刻所在的天府公园,蹲坐河畔边,望着唯美的芦苇丛,郭鹏程禁不住的露出笑容,天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怕常年呆在他身边的刘半天恐怕都很少见到主子会有如此亲和的一面。 所谓千人千面,并不是指一千个人有一千张脸孔,而是说一个人在面对不同人时候可以展示的各种嘴脸。 从记事开始,什么天之骄子、手捧明月这样的形容词就如影随形的萦绕他左右,再大一点,飞扬跋扈、嚣张狂傲自大这样的词汇也慢慢填充他身边,可那些都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伪装色,因为在上京,他这样的身份,如果太过安分守己,本身就属于一种违和。 然而实际上的郭鹏程聪慧且小资,他不排斥老天爷赐给自己的黄金身份,可同样也并不喜欢总是成为大多数人心目中的猎物,只是这些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伪装,在众多试图利用他的身影中寻找看得最顺眼的陪伴。 没错就是陪伴!连起码的朋友都算不上,或许他本人都不太清楚朋友究竟算个形容词还是修饰词。 随便找了一处石椅坐下,郭鹏程点燃一支香烟,盯着幽静的湖面发呆。 几米开外,一个长发披肩看起来非常文气的女孩正抱着画板写生,女孩算不得多漂亮,但是身上却带着一股子很恬静的气质,郭鹏程的目光在女孩侧脸停留片刻,很快又看向对方的画板。 在他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不说什么都吃过见过,可燕瘦环肥的各类女生他基本都有接触,只要他想,就根本不缺乏投怀送抱,哪怕是再高冷的女神,都拒绝不了成为阔太的诱惑。 女孩的画板中没有惊艳到令人乍舌的景色素描,更没有岁久丹青色半销的古韵,女孩画的居然只是一株小草,甚至于连线条和色彩都并不算多丰富,感觉就是初学者,可能连一些水平高超的孩子都比不了。 可就是那么一棵小草,却让郭鹏程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谁的车啊?”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走近看看的时候,脑后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吆喝。 回头望去,见到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正围在他的“威尔夫”旁边拍拍打打,有个身板特别魁梧的家伙甚至把一只脚踩在他左前轮胎上,故意晃动几下。 “有事吗?” 郭鹏程皱眉站了起来,相比起车库中的各式超跑,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台车,但凡出门,代步工具也绝对非此车莫属。 “朋友,车主呢?” 一个剃着短发头,胳膊上缠绕花花绿绿纹身的青年斜眼走过来,语气不善的努嘴。 “有什么事?” 郭鹏程的眉头拧的更深,上下打量面前瘦的堪比甘蔗的小伙。 “问特么你车主呢,你跟我这儿冒充复读机是吧?” 青年暴躁的抻手就掐住郭鹏程的衣领,紧跟着另外几个家伙也一窝蜂的围簇过来,七手八脚的推搡郭鹏程... 1679 抢车 面对这群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年轻混混,郭鹏程倒是没多惊慌。 黑白分明的世界,空气中本就藏满了各种灰色物质,甭管什么朝代,这类闲人都必不可缺。 “别动手,有事说事呗。” 郭鹏程挣脱开“排骨小伙”的薅扯,直接看向人群最后面的壮硕青年。 只要视力没问题,傻子都能看出来,那家伙才是真正带头的。 “哥们,我们不知道你和刘半天是什么关系,也懒得去打听,他跟我们有点经济纠纷,这车算是提前抵给我们的,本来我们也不该难为你,但实在是找不到他,电话也不接,只能先把车开走,没毛病吧?”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大墨镜,笑呵呵的开口。 “可这车是我的。” 听到对方的话,郭鹏程眼中的厌恶之色一扫而过,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车是谁的我不关心,我只知道户主是他,就够了,受累拿把钥匙给我们呗?” 青年不由分说的打断。 说话过程中,旁边几个小混子上手就要翻郭鹏程的口袋。 “他欠多少钱?” 郭鹏程再次摆开,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 “现在不是钱的事儿,是态度!你明白不?我们干的是贷款,到日子他给我来这招失联,纯属不尊重哥几个的行业,车我今天必须得收走,如果你乐意替他还,可以领他一块找我们。” 青年扬起自己粗壮的手臂,上手就抓向郭鹏程的右边裤兜,明显已经看到了钥匙。 “别动!” 郭鹏程迅速攥住对方的手腕子,表情也骤然变冷:“我说了,车是我的!欠账我可以还!怎么不依不饶..” “嘭!” 不等他说完,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当场将郭鹏程给砸倒在地上。 “曹尼玛得,给你点脸了!” 动手的青年横着眉梢,弯腰准备继续摸他的口袋。 “车是我的!” 无视哗哗冒血的鼻子,郭鹏程死死的按住裤兜。 “给他上点强度!” 青年瞬间急眼,抬腿照着郭鹏程的肚子又是一脚,旁边几个混子得到指令,也纷纷开打,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密集的落在郭鹏程身上,尽管咱们的郭大少平常也总去健身房锻炼,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基本没碰上过这种事儿,过去在上京酒吧跟人干架,大部分对手也会忌讳他的背景,喊空号子的成分大过真正的撕吧。 不到十几秒钟,郭鹏程就放弃了抵抗,只剩下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喂您好..” 就在这时,郭鹏程的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刚刚坐在湖边写生的女孩脸色刷白的怀抱手机,手机打开了免提功能,此时报警中心的询问声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小娘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马上挂了电话。” 几个混子当即吆五喝六的威胁。 女孩明明吓得双腿都在颤抖,但却一步没有退却,反而将手机高高举起,那架势就像是在警告对方,如果再敢继续,她绝对会说出案发地址。 见到有人多管闲事,壮硕青年摆摆手招呼手下停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报警的女孩,随即俯下身子拍打郭鹏程的脸颊轻笑:“我们不是爱找事的人,你也犯不上因为一台车让自己受罪,转告刘半天,想要赎回去,最快速度滚到我面前!” “车钥匙还我..” 郭鹏程强忍着疼痛感爬起,伸手薅扯青年的裤腿。 “去尼玛得!” 青年抬起另外一条腿,直接就是一记直踢干在后者的脑袋上。 感觉眼前一花,郭鹏程软绵绵的昏厥过去。 “小娘们,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如果你敢特么瞎说话,别怪哥几个辣手摧花,我们这些年人可全是刚从里面放出来,好几年没闻过腥味。” 带队的青年揉搓双手,猥琐的目光盯向女孩的裙角下的白皙小腿。 “喂!” 女孩见状立马将嘴巴贴到手机旁边。 估计是生怕女孩报警,青年撇撇嘴,连忙示意手下人离开。 不多会儿,一帮混子驾驶着郭鹏程那台“威尔夫”扬长而去,而这时四周围观的男男女女们这才敢凑过来。 “多大仇恨啊,把人打的满脸是血。” “赶紧帮着报警啊..” “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看那些家伙有多凶。”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貌似正义满满,可愣是没人乐意上前帮一把,看着昏迷的郭鹏程,女孩迟疑几秒钟,轻咬粉唇,费力将对方的胳膊搭在自己纤细的肩膀上,而郭鹏程脑袋一歪,脸颊的红血顷刻间染到了女孩洁白的连衣裙上。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单薄的倩影呼哧带喘的搀扶着体重最起码是自己一倍不止的异性,步履蹒跚的朝着公园的医务室走去... 1680 聋哑天使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郭鹏程才总算头疼欲裂的睁开眼睛。 “嘶..哪啊这是..” 他口干舌燥的爬坐起来,仰头张望四周。 “姑娘,不管什么情况,你总得把医药费给我结算一下吧?” “我们眼看就要下班了,你始终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 门外的争吵声很快引起了郭鹏程的注意。 他拖着灌了铁铅似的双腿,艰难的扶着墙壁走出去。 不算宽敞的大厅里,四五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在一个女孩的身边喋喋不休,那架势都快赶上超市搞活动时候的大爷大妈。 女孩梳着清汤挂面一般的长发,表情无助且畏惧,洁白的连衣裙上沾染着几片血渍,像极了一朵朵绽放的梅花。 郭鹏程一眼便认出这妹子正是他昏迷之前站出来报警的那个好心人,立即低喝一嗓子:“要钱给钱就完了,你们这是干嘛?怕人跑了,还是想把人吃了!” “来,扫码吧!” 说罢,他扒拉开几个医院工作人员,挡在女孩前面,同时掏出了手机。 “你还好意思说话呢,年纪轻轻不学好跟人打架,连累女朋友帮你送过来,那么能耐你别昏迷啊?” 一个梳中分的医生仗着自己体格子高大,不屑地撇撇嘴。 “赶紧扫码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郭鹏程摸了摸脑袋上缠绕一圈的纱布,也懒得跟对方讲道理,想着最快速度带女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话的功夫,身后的女孩站起来,轻轻推了推郭鹏程的后背,然后又手指门口的方向,示意想要离开。 “待会我送你,今天感谢你的救命大恩!” 郭鹏程忙不迭表态。 女孩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门口,无奈之下郭鹏程只得让开路。 好不容易结算清楚医疗费,郭鹏程追出医务室时候,正好见到那女孩跨上了一辆共享单车准备离开。 “美女!美女!” 对于救命恩人,郭鹏程当然不能怠慢,连喊带叫的撵出去。 可那女孩居然一点反应没有,仍旧不紧不慢的蹬车。 “诶我去,妹子啊,不带这么高冷的,我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另外想给您一点感谢费。” 硬撑着浑身酸痛的身体跟女孩持平,郭鹏程一边呼哧带喘的解释,一边摆动双臂,示意对方先停车。 女孩仿佛这才注意到他,赶紧捏下刹车,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踩在脚蹬子上,眼神茫然的望向他。 “我的普通话很不标准吗?还是我说的话很难以理解,你救了我,我想对你表示感谢,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郭鹏程双手撑地,累的不停喘息。 女孩迟疑几秒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嘴巴摆摆手,露出一抹微笑。 “啊?” 郭鹏程瞬间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个聋哑人,试探性的发问:“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再次摇头,接着从自己的挎包里摸出一个被踩烂的助听器。 “是不是我给你弄坏的?” 郭鹏程心底一惊,连忙接过助听器,声音很大的回应:“我帮你买个新的,买一个最好的,跟我走,可以吗?” 女孩直愣愣的盯着咆哮的郭鹏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同时又指了指耳朵。 郭鹏程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失聪貌似跟他的音量没有多大关系,也禁不住拍了拍后脑勺傻笑。 见他笑,女孩也愈发笑容灿烂。 “跟我走,我会好好的赔偿和感谢你的。” 郭鹏程伸手想拉女孩,指尖刚刚触碰到对方的皮肤,女孩仿佛吓了一跳,触电似的躲闪,目光也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擦,我忘了!我现在连车都没有,咱们一块打出租吧?” 郭鹏程抓耳挠腮的比划几下,但女孩仍旧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表情变得更加拘谨。 “那啥,你认识字吧?” 猛不丁瞅见地上的小石子,郭鹏程立刻蹲下身子,写清楚自己的意思。 盯着他歪歪扭扭的几个小字,女孩这次犹豫很久,才也捡起一颗小石子,字迹娟秀的回答: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报答,你自己注意身体,以后不要再跟人打架了。 “认识字就好说。” 郭鹏程赶紧继续在地上写道:不行,我从来不做欠人情的事情,不管什么条件,都必须补偿你,最不济让我赔你一部新的助听器,可以吗? 女孩固执的摇摇脑袋。 “那让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 郭鹏程再次写下自己的诉求。 女孩再次摆手,并且推上共享单车打算离开。 “不行,你不让我报答,我就不让你走!一直跟着你,你上哪我上哪!” 郭鹏程急匆匆的挡在车前,先是比划一阵,唯恐对方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蹲下身子写了起来。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他既幼稚又充满了人味,俨然跟平常那副让人看不透的公子哥形象天差地别... 1681 盲流 在这个女人喜欢骗子,男人喜欢婊砸,票子塞满每个人脑子的真实社会里,郭鹏程还是头一次遇上居然有对钞票免疫的异类,所以那股子公子哥特有的较真劲儿顷刻间被激发了出来。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他愣是做了这辈子都没做过的幼稚事儿,拿小石子搁地面上耕地似的写满了各种恳求,而聋哑女孩的态度也很坚决,说什么不需要他的任何答谢。 一个拿钱不当钱,另外一个不拿钱当钱。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僵持到了傍晚。 “美女,我真不是啥坏人,也绝对不会把你拐带到哪去,咱这样行不?你让我赔你一部助听器,然后再给你五万块,咱们就各有各的,我保证不会再纠缠!” 郭鹏程蹲在地上,一边碎碎念,一边笨拙的拿石子在地上勾勾画画。 本身他的字就写的非常难看,再加上阔别学校几年,课堂上学到的那点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所以写起字来特别费劲。 见女孩没反应,他满头大汗的昂起脑袋,这才注意到对方正摆弄手机给人发信息。 “诶我去,我咋把你有手机这茬给忘了,搞得我各种献丑!” 郭鹏程猛的回忆起来,女孩就是用报警的方式替他吓跑了那几个混混。 当即不由分说的一把抢过来她的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存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随即还给对方,笑盈盈的又摸出自己的手机吧唧嘴:“咱们用这个交流最方便,你别看我总写错别字哈,我拼音正经挺好的。” 就这样,两人换上了新的沟通工具,郭鹏程继续表达自己“知恩图报”的优秀品质,女孩的打字速度很快,再次不假思索的拒绝。 “我必须得回去了,家里有急事,求你放我走吧。” 眼见晚霞漫天,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多钟,女孩非常无奈的编辑一条信息,接着双手合十的拜托。 “行啊,正好送你回家,你不需要我报答,难道你家里人我不需要么?走吧,你骑车我跟着!” 郭鹏程眼珠子一转,坏笑着喃喃自语,然后比划了个“邀请”的手势。 女孩诧异的上下打量几眼,似乎不敢相信这块纠缠了自己半下午的狗皮膏药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不过没敢停留,立马骑车就走。 郭鹏程也不着急,拿出慢跑的架势跟在对方身后。 在他看来,单车本来就骑不了多快,而且女孩既然骑单车,说明住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走几步道权当锻炼身体。 然而天真的郭大少再一次失算,足足跟了十几站地,女孩始终没有减速的意思,好不容易等对方拐进了个一栋大院,他刚喘口气要继续跟进,突然几个穿制服的巡捕从院里跑了出来,一股脑将郭鹏程给按倒在地上。 待他懵逼十足的扬起脑袋时,冷不丁发现女孩正比划手语冲一个膀大腰圆的巡捕在示意着什么。 “臭流氓你胆子挺大啊?居然敢尾随蔷薇到警局,真是色迷心窍!把他带问询室去!” 几秒钟后,巡捕满脸厌恶的走到郭鹏程面前。 “不是,误会了,我真是好人..” 百口莫辩的郭鹏程连连解释。 ... 当伍北把郭鹏程从警局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 “郭少,你们有钱人都玩的这么花花吗?对方本来就有缺陷,你还整这出,再说盗亦有道,盲流子也不是这么当的,咱能不能稍微控制点,一路撵到这地方来了,你是有多迫切?” 伍北哭笑不得的数落。 在接到郭鹏程的求救电话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再一听到几名巡捕的讲述,伍北就彻底看不透郭大少爷的品性,明明好像不太近女色,为什么又会跑警局耍盲流? “我都说了八百遍,事情不是你们想那样的,更不是...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理解,待会你帮我要下那个女孩的家庭地址吧。” 郭鹏程无奈又疲惫的摆手,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属实有点偏激,别说伍北不理解,恐怕就连当事人聋哑女孩也绝对不相信他没什么非分之想。 “哥,咱这太固执好不好?你要是真有需求,锦城的烟花巷子也不是没有,需要什么样的,我帮你想想辙,这种事情必须得讲究双方自愿,咱再有钱再有关系,也不能不当人是吧?” 伍北撇嘴讪笑,然后又指了指他脑袋上箍的几圈纱布,寻思着岔开话题:“你头怎么回事?被女孩喊人打了?” “喊个屁,说起来挨打,我特么今天还真差点被人给废了!” 郭鹏程突兀想起来正经事,咬牙切齿的低吼:“刘半天那个混账东西呢?我不是让你带着他一块来接我么?狗日的人呢?” “中午就喝大了,被我安排到购物中心附近的酒店,醉的跟个什么似的,我怎么摇晃都不醒,他咋了?”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他还有脸喝醉酒?你先别问什么情况,现在、立刻、马上,让你的人,把他浑身扒光扔春熙路,哦不,锦城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是太古里吧?把他丢过去!” 郭鹏程气不打一处的跺脚咆哮... 1682 他还有点用 “消消火,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说。” 面对郭鹏程的怒不可遏,伍北短暂沉默几秒钟替他拽开车门。 “狗奴才!真该千刀万剐..” 即便钻进车里,郭鹏程仍旧气哄哄的小声念叨。 “胖子。” 伍北随即将同行的徐高鹏喊到一边,交代他想办法问出来报警女孩的具体信息和家庭住址。 “伍哥,多好的机会啊,咱再添把火直接把郭鹏程拿走得了,那狗杂种确实遭人膈应。” 徐高鹏目光激动的出声。 “拿走他,换来的人一定很讨喜吗?” 伍北扬起嘴角反问。 “啊?” 后者被问得一愣。 “太子身边永远不会少了陪读,走一个刘半天,或许还会来个张半天、李半天,这事儿不是咱琢磨的,得看郭鹏程自己的态度,总之这事儿咱们非但不能跟着瞎掺和,还得想办法替他压火。”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对于刘半天这个装逼贩子,伍北同样厌恶到极致,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除了人品不咋地,喜欢没事找点事儿,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容易控制的,尤其是他又画了大力气让戴安娜牵制,如果再换个其他狗腿子过来,可能还不如他。 另外一方面,伍北一直怀疑刘半天和郭鹏程的关系,就连他都能感觉出来姓刘的头大无脑,压根不是个合格的奴才,每天和他朝夕生活在一起的郭鹏程会没有察觉?那为什么一直都会留对方在跟前? “行吧,那我就不多说啥了。” 徐高鹏抿嘴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伍北驱车载着郭鹏程离开。 路上通过闲聊,伍北也对事情的大概有了个了解,当听到刘半天欠高利贷把车抵押出去时候,他并没有多意外,一个没什么经济来源,又渴望通过各种外在包装将自己伪造成成功人士的傻缺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在得知郭鹏程居然被讨账的小混子捶的头破血流,车也被抢走时,他禁不住有点心惊肉跳,郭鹏程具体有多深的背景,他迄今为止也只是了解一些皮毛,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在上京时候就不逊色罗天团伙。 能够媲美擒龙集团存在的大拿被暴打,那帮混混怕是要倒血霉,不论背后的仰仗是谁。 “小伍,你想办法挖出来那群人渣,怎么处理我不管,总之我要让他们消失,还有那间贷款公司必须瓦解,惹出来的任何麻烦,我来处理!” 果然,郭鹏程紧跟着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面色冰冷的开口。 “行,我明白。” 伍北点点脑袋,也并未太当成一回事。 现如今的虎啸公司谈不上锦城一等一的大势力,但对付一些小鱼小虾还是不在话下。 “那刘半天..” 伍北边开车边试探性的发问。 “狗东西,打死他不带可惜的!带我去他住的酒店!” 郭鹏程皱眉臭骂,但语气已经不再似刚刚那般杀气腾腾。 伍北点点脑袋,暗暗庆幸自己的揣测应该没问题,两人之间恐怕除了主仆关系,多少还掺杂点别的成分在内。 此时的望海酒店豪华套间里,刘半天正叼着雪茄,醉眼朦胧的跟戴安娜视频聊天。 烟是他从购物中心的答谢宴上顺走的,房间是他磨蹭伍北给开的,再加上之前软磨硬泡的让主子郭鹏程替他谋份差事,也恰好逞心如意,现在的他勉强可以算得上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 “环境一般般,凑合住吧,主要这地方最贵的也就这种1888的套房,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陪我聊聊天。” 看着屏幕中青春靓丽的戴安娜,酒后精虫上脑的郭鹏程禁不住动起了小心思。 “今天不行,晚上还有课,下次吧..” 戴安娜脸颊绯红的应声。 “其实你现在上不上学都无所谓了,反正将来有我养着你,实在想工作的话,可以到我刚投资的购物中心混个闲差,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刚跟朋友合伙开了家购物中心,我是最大的股东。” 郭鹏程翻了个身,晃动双腿吹嘘。 “滴滴滴!”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刷卡的动静,郭鹏程迷惑的侧过去脑袋。 当见到鼻青脸肿的郭鹏程出现在门外时,他整个人如被雷击一般,一激灵蹿了起来,干涩的跑上前打招呼:“郭少,您怎么..” “嘭!” 话没说完,郭鹏程抬腿就是一脚正中他的肚子,将狗日的直接踹出去一米多远,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郭鹏程又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劈头盖脸的猛抡狠砸,两个呼吸的功夫,对一切不知情的刘半天就已经被打的鲜血横流,躺在地上哼哼呀呀的呻吟起来。 “郭少,我到底犯什么错了..” 见郭鹏程停手,刘半天委屈的捂脸干嚎。 “尼玛的!还跟我装傻!” 听到他这话,刚刚消停下来的郭鹏程再次被点燃,又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咣咣就是两记炮拳,当场将狗日的大门牙给凿了下来,接着再次抡起烟灰缸。 “郭少,你看看是这女孩不?” 眼见郭鹏程不受控制要下死手,杵在门外的伍北忙不迭跑进来,拿出徐高鹏找到的资料抻过去劝架... 1683 撕破 即便刘半天还有点利用价值,但他的死活并不在伍北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今天他没陪郭鹏程一块过来,哪怕对方将他扒皮抽筋,他眉头都不会皱半下,可问题是他在现场,真要是惹出什么不好收场的麻烦,郭鹏程可能屁事没有,他一个盯梢望风的保不齐就得把事儿全扛下。 对于那些看不见的规则,混迹江湖已有时日的伍北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是一个公平且和谐的世界,只要你足够有钱有势,那么所有律法都会对你和谐无比,身边也永不会缺乏公平的赞美,无所谓合理与否,毕竟人和臭虫之间,谁都不会在意臭虫的情绪。 “嗯对,就是她,没有她,今天我怕是得翘辫子。” 再次看到聋哑天使的照片,郭鹏程的邪火这才消散不少,狠狠一肘子将刘半天撞倒在地。 “对方的大概情况和地址,已经弄清楚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感谢?” 伍北瞟了一眼明显吓懵逼的刘半天,继续插荤逗科。 “待会吧,你先到门口等我。” 郭鹏程抽了口气,冲伍北使了个眼神,显然他接下来要跟刘半天的对话,不太愿意被其他人听到。 “成,差不多就得了,谁还能不犯点错,刘哥你也别杵着,赶紧给郭少赔不是,借高利贷不是啥大事,可你不能随便瞎抵押。” 伍北话里带话的暗示刘半天。 随着伍北将房门合上,刘半天也幡然醒悟,立即匍匐在地上边哭边解释:“郭少,我真没欠钱,那些混账不知道为什么诬陷我,车也是我抵押出去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些年我跟着你兢兢业业..”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正因为你这些年有功劳有苦劳,我才保留耐心跟你对话。” 郭鹏程摆手打断,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旁边的茶几上,长吁一口气道:“这里头有点钱,不算多但绝对够你生活,做点小买卖,往后安安生生的吧,我只有一个条件,永远别再回国,去哪你自己琢磨,事后给我来个电话,我帮你解决身份问题。” 望着银行卡,刘半天呆若木鸡的张大嘴巴。 “郭..郭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惹祸!” 沉寂几秒后,刘半天眼泪汪汪的哀求。 “不是机不机会的问题,是你的性格和智商,已经不再适合呆在我身边!懂吗?” 郭鹏程摆手打断,随即语重心长道:“半天啊,当初我酒驾撞死人,是你帮我顶的案,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也承认如果那次没有你,我绝对会被罗天那些家伙趁机发难,可能还会影响到我的父辈们,但这两年我对你如何?” “好!特别好!” 刘半天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我替你偿还网赌网贷,又为你垫资做生意,不论是上京的酒吧,还是后来的家具厂,你在我这里拿到的机遇或许比很多人一辈子都要多,可你没有一次把握住,我仁至义尽了!” 郭鹏程努嘴示意刘半天站起来,而后者却死活没有动弹。 “好聚好散,对你对我都是最合适的结果。” 郭鹏程叹息一口道:“先去机场吧,今天必须出国!” “郭少,当初你撞死的可是罗天的哥们,我听说对方家里关系网也挺大的,你一句话,我义无反顾的进去蹲了两年,现在是觉得我没用了,想要把我打发走对吧?” 刘半天突兀瞪眼质问。 “打发?” 郭鹏程皱了皱眉头。 “难道不是么?如果那时候你被曝光,我想令尊恐怕会很麻烦吧?更别说更进一步,是我救了你们整个家族,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进去以后受了多大的罪,但我咬牙没有泄露半个字!你现在这么对我,公平吗?” 刘半天紧咬嘴皮,咄咄逼人的反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 郭鹏程点点脑袋冷笑。 “让我滚蛋可以,叫我永远闭嘴也没问题,但这点钱绝对不够,你随随便便给伍北这样刚认识没两天的混子就能投资那么多钱,我想要五百..哦不,一千万不过分吧!” 刘半天晃动身体爬起来,不顾脸上不停蔓延的鲜血,表情狰狞的低吼。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他索性不再继续伪装,目光贪婪的凝视那个几分钟前他还摇尾乞怜哀求的主子。 郭鹏程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马仔,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有本事让我无声无息的失踪,但我不是没准备,只要我没了,你撞死人的所有证据就会被公布于众,我信你有本事按下来,但不信罗天他们能无动于衷。” 刘半天喘着粗气,一脸狗急跳墙的恶毒。 “没问题,不就是一千万么,我给你!” 郭鹏程沉默片刻,掏出手机道:“我现在就让你转到你户头。” “少特么跟我玩帽子戏法,前脚转账,后脚冻结我的银行卡,这种事情我不是没看到你操作过,我要现金!另外送钱的地方我决定,你等我电话吧。” 刘半天咬着腮帮子出声... 1684 我还有好兄弟 高傲者善于伪装,自私者擅长隐藏。 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奴才揭掉面具时,恶心程度令人不寒而栗。 诚然,刘半天算不上一个聪明人,可正因为他不够聪慧,所以执念也非常简单,跟着郭鹏程是为了钱,现在被抛弃,同样离不开钱。 然而面对奴才的决裂,郭鹏程却显得异常的平静,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淡淡的点了点脑袋。 “郭少,我承认我没啥能力,但是我对你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只要钱到位,我会把手里那些证据快递给你的,放心,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刘半天鼻孔朝外拒接喘息。 即便彻底撕破脸皮,但是打他内心深处仍旧惧怕对方,尽可能的挑好听话往外说。 “行,那咱们就这样吧,我等你电话。” 郭鹏程目无表情的应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等等,我先离开你再走。” 就在前主子刚要开门时候,刘半天突然惊呼,随即不管不顾的套上衣服,趿拉上鞋子就率先跑了出去,正好跟走廊里等候的伍北撞了个满怀。 “哼,让你捡了个狗屎运,不过你也不用得意,将来有你受罪的时候!” 刘半天眼神怨毒的瞪了一眼伍北,速度非常快的蹿进电梯里。 该说不说,这家伙虽然内啥大智慧,但是邪门歪道的小心思属实不少,估计是怕人知道自己究竟从哪一层下去,电梯门刚一合上,他就噼里啪啦的按亮所有楼层键。 “嗯?” 走廊外等候的伍北迷惑的瞄了一眼,又看向房间里低头抽烟的郭鹏程。 闹掰了?还是事情翻篇了? 疑问在伍北脑海中翻滚,不过他很懂事的没有多问任何,而是耐着性子等待郭鹏程的召唤。 “小伍,咱俩聊几句吧。” 几分钟过去,郭鹏程撅灭烟蒂,冲着伍北招呼:“顺便把门反锁上。” 另外一边,急于跑路的刘半天没有立即离开酒店,而是先乘坐电梯到顶楼,而后又顺着步梯溜进二楼的一个房间,最后从窗户逃离。 此刻是晚上的九点多钟,走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刘半天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夹杂着满满的患得患失。 不论是非对错,这两年郭鹏程待他属实不薄,突然间分道扬镳,他又怎么可能一点感触没有,可事已至此,他又无可奈何。 “绝对是伍北那个王八蛋挑唆的,不然郭少不可能恨的我牙痒痒!臭泥腿子,你这辈子也就那副操行。” 越想越觉得憋屈,刘半天咬牙切齿的嘀咕诅咒。 “郭鹏程绝对不会轻松给我钱,搞不好会让伍北那帮人给我耍手段,当务之急是必须藏起来,躲在角落里拿到钱,不然早晚倒大霉!” 精神病似的东想西想半天后,刘半天掏出手机拨动通讯录,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红颜知己戴安娜,可他记得虎啸公司的人见过对方,又怕被顺藤摸瓜,问题是除了她以外,自己搁锦城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人,总不能躲到许诺那里吧! 天晓得许诺现在跟伍北究竟什么关系,会不会顾念旧情。 “叮铃铃..” 就在这时萧洒的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 “诶对了,还有我兄弟呢。” 看清楚号码,刘半天立马兴奋起来,没人知道他和萧洒关系不错,包括郭鹏程在内,都压根不清楚还有这号人。 “好兄弟,我现在有点大麻烦需要你帮忙,你马上到春熙路的时代广场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挂断电话你就关了机,具体咱们见面再说。” 刘半天按下接听键,火急火燎的交代。 “啊?知道了大哥。” 那头的萧洒一头雾水的应承。 结束通话,刘半天左右巡视一番,最后走进临街的一间烟酒店,他的手机里还有不少钱,打算全部兑换出来。 几分钟后,狗日的机敏的钻进一台公交车里,上车前将手机不动声色的塞进垃圾桶。 常年待在郭鹏程的左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纨绔大少的能耐,对方绝对有凭着手机号码就能轻松找到他的实力。 与此同时,得到郭鹏程指令的伍北将戴安娜约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公园里。 “怎么样?联系上没?” 见戴安娜摆弄半天手机,伍北焦急的询问。 郭鹏程的意思很明白,首先要拿到刘半天手中的所谓证据,其次就是拿下刘半天,而且这事儿还不能让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知晓。 “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会。” 戴安娜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说你从未断过跟擒龙集团的联系吧?” 伍北揪着眉头,很是不信任的凝视对方。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不会相信我的任何保证和承诺,总之一句话,从他们离开锦城后就再没联系过我,我也不是非要主动找他们,况且我都把他们让我做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甚至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也给过你一份,你觉得他们还会信我吗?” 戴安娜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 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魅惑的女人,并且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变现。 “希望你坦诚,也希望我们可以长久合作,如果刘半天找你,千万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你能把他钓出来,条件随便开。” 伍北避开对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放下一张银行卡后拔腿就走。 “诶,把那个徐高鹏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呗。” 身后戴安娜娇笑着开口... 1685 还得是你啊 戴安娜的话立时间让伍北一愣,不禁再次回头上下扫量对方,心里暗道这娘们啥时候跟徐高鹏整到一起的? “怎么了伍哥,不方便呀?” 戴安娜微微一笑,只是顺手捋了下发梢,但透着的风情万种却让人难以抵抗。 实话实说,这小娘们确实漂亮,但比长相更勾人的是身上那股子魅劲儿。 所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说的可能就是她这种人。 “没什么不方便,但我不习惯客串老鸨子。” 摆弄不清楚她究竟想干嘛,伍北直接摆手拒绝。 “无所谓啦,这年头想要找到一个人,方法有很多,拜拜。” 戴安娜也不生气,轻摆柔荑,随即摇晃着曼妙的水蛇腰离开。 “男人杀器!”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低声念叨。 与此同时,锦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的春熙路上。 穿件白色连帽卫衣的萧洒捧着杯冷饮杵在广场上左顾右盼。 燥热的夜晚并没有给出游的人们带来任何影响,街道上哪哪都是衣装靓丽的漂亮姑娘和打扮帅气的精神小伙。 作为旅游城市,在这里永远都不缺乏年轻的身影和各种格式新奇的玩意儿,一处卖烤凤爪的小摊位旁边,挤满了热情的吃货,而刘半天也藏于其中,只不过刻意戴了顶鸭舌帽,将自己大半脸颊隐藏,此时他正直勾勾盯着十几米外的萧洒观察。 捱了足足能有半小时,确定萧洒没被人跟踪后,刘半天将衬衫领口竖起,迅速走向对方。 “路口碰面,顺便喊台出租车。” 路过萧洒身边时,他念叨一句,随即仿佛不认识似的径直离开。 直到他都走出去老远,萧洒好像才刚刚回过来神儿,立即撵出去。 片刻后,两人钻进一台出租车里。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哥?” 车子刚一启动,萧洒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别提了,投资失败,我现在走投无路,到处都是要债的,恐怕得到你们宿舍去躲一段时间,可以吗?” 刘半天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信口胡诌。 “啊?” 萧洒愕然的张大嘴巴。 “放心,你和你室友们放在我这儿的钱飞不了,给我几天时间就ok。” 刘半天赶忙补充一句。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大哥,你刚刚说打算到我们宿舍住?” 萧洒抓了抓后脑勺,为难的干笑。 “咋地?你不是大学生么?” 刘半天瞬间机敏的皱起眉头。 “是,可我们宿舍总共就四张床,全住满人了,你上哪睡去,况且每晚都会查寝,万一被抓到的话..” 萧洒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学校附近总有日租房吧?用你身份证给我开间房,不过分吧?” 刘半天显然想到了对方的说辞,紧随其后说道。 “那没问题,我现在就让室友安排。” 萧洒点了点脑袋。 “那啥兄弟..待会你能不能受累再帮我买口吃的,我一天都没怎么进食了。” 刘半天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叹气。 “别管了大哥,包在我身上,师傅您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去,完事直接把我哥送到工业大学对面的公交站牌。” 萧洒很仗义的冲出租车司机交代。 “保险不兄弟,我现在可是..” 刘半天不放心的又问。 “妥妥的大哥,等你到地方以后,我室友负责接应,我买完吃的喝的就去找你。” 萧洒重重点头。 “还得是你啊兄弟,走投无路时候谁叽霸也靠不住,你放心,等哥挺过这一劫,绝对不会亏待你!” 刘半天紧握对方的手掌,鼻子一酸,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不多一会儿,萧洒在路边下车,目送渐行渐远的车尾灯,他迟疑片刻后,攥着手机拨通了一串数字:“郭鹏程的狗腿子刘半天好像跟他闹掰了,刚刚让我帮忙找地方,我的身份见不得光,天哥你赶紧想辙让人到工业大学附近接应一下。” “闹掰了?能确定吗?” 电话那头瞬间响起罗天的声音。 “百分之八十吧,按照我的计划,俩人肯定会决裂,再有就是虎啸公司很快将会跟王峻奇的人对上,你看需要我再添把柴火不?” 萧洒表情清冷的回应。 “暂时不要,伍北和王峻奇都是脑子有货的人,事情如果太明显,反而适得其反,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想办法从刘半天那里套话,如果能收集一些郭鹏程的脏事破事最好不过。” 罗天忙不迭打断。 “明白。” 萧洒抬手就准备挂断电话。 “另外还有个事儿,沈默说你跟他相处的非常不愉快,他是童哥的亲叔叔,也是我的长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能让则让,不要让我难做,懂吗?” 罗天紧跟着又补充一句。 “天哥,我只听你的,其他人不行!希望你也不要让我难做...” 1686 啥人配啥菜 深夜的宵夜摊上。 伍北和许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喝边闲聊。 “他伍哥,你要是有事儿就痛快说,没事儿的话,咱今天就到此为止呗,明天我还得上班呢,真心跟你耗不起。” 许诺打了个哈欠,颇为无奈的吐槽。 今天刚一下班他就被伍北截到了这里,整整一宿,俩人就没唠过半件正经事,搞得他都不知道伍北究竟想干嘛。 “我听说前两天市政大楼里有个空缺让你补位,结果你拒绝了?” 伍北磕着毛豆笑问。 “说起来这事儿,我还没问你呢,是不是你让郭鹏程安排的?我跟你说过八百遍了,我不想调动工作岗位,国全局很适合我,我呆着也舒服,往后能不能别再瞎操心,就算操心,麻烦也先问问我这个当事人。” 许诺冷不丁想起一般,埋怨的挑动眉梢。 “许哥,我没恶意,只是希望..” 伍北诚心实意的解决。 “你希望我平步青云没毛病,我也特别的感谢,可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你认为的好,在我看来不一定就需要!算我拜托你了,中不?” 许诺双手合十的撇嘴。 “刘半天跟郭鹏程闹掰了。” 伍北紧跟着一句话,让许诺当场瞪圆的眼珠子。 “事情挺简单的..” 伍北随即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这不纯纯大傻子么,背地里借高利贷已经够过分了,临了还要敲诈东家一笔,他是真嫌命太长啊,就郭鹏程那种人,想要搞死他还不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随随便便花钱找俩刀手足够了。” 许诺又急又恼的连拍大腿。 “我就是你口中的刀。” 伍北抿了口啤酒苦笑。 “小伍啊,绝对使不得,我和刘子多少年感情了,虽说这两年没怎么联系,但关系依旧,况且要不是他的帮衬,你也根本没可能跟郭鹏程接触上,我不跟你扯什么知恩图报,看在我的面子上,推掉这档子差事行不?” 许诺情绪激动的一把握住伍北的手腕。 “如果没站在你的立场上,估计等事情结束,你都不一定知道。” 伍北长吁一口气道:“我犹豫了一晚上应不应该告诉你,最后还是决定你来当说客最合适,让刘半天把手里攥着的东西交出来,老老实实跟郭鹏程道个歉,如果他想要钱的话,我可以拿点给他。” “什么东西?” 许诺拧着眉梢问道。 “我不清楚,郭鹏程没说,我也不乐意问,知道的太多不是啥好事。” 伍北实诚的摇摇头。 “行,我马上联系他。” 许诺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他故意把手机扔了,但我觉得他应该会找你。” 伍北摆摆手,从兜里摸出刘半天遗弃的电话摆在桌上,语气凝重道:“郭鹏程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的手机,已经证明了其背后庞大的实力,你感觉他真能躲的掉吗?” “这个傻篮子,以前明明挺机灵的,怎么会干出如此蠢事,放心吧,只要他找我,我保证绝对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许诺咬牙臭骂,接着不放心的又握住伍北的手掌恳求:“但是你要答应我,在这之前绝对不会对他动手,小伍啊,我朋友不多,刘子算一个,别让我记恨你一辈子,可以吗?” “我尽量!” 伍北压力很大的叹气。 “不是尽量,是一定!” 许诺一眨不眨的摇头。 “伍哥,郭少的车被拖到了市郊的一家修理厂,修理厂是个老痞子开的,如果着急的话,今晚上我就带人把车先弄回来。” 就在这时,贾笑带着蚊子和几个青年出现在伍北的身后。 “贷款公司和袭击郭鹏程的那帮家伙也是那老痞子吗?” 伍北转头询问。 “不是,是一个绰号骆驼的年轻小伙,修理厂老板告诉我,骆驼是外地人,上个礼拜才刚刚花高价租用了他的场地,具体是干嘛的,他也弄不清楚。” 贾笑摇了摇脑袋。 “蚊子,把许哥送回家,笑笑你喊上大亮跟我去一趟。” 伍北思索片刻,当即起身。 “大亮到机场接文昊和泽哥去了,说是后半夜的航班,要不让南南或许君九跟咱一起?” 贾笑摸搓手机屏幕说道。 “哪有一上来就直接张罗满汉全席的,啥人配啥菜,别动不动就整出倾囊而出的动静,底牌都被人看清楚了,往后咱还怎么跟人在牌局上过招,那就你我再加上蚊子这俩小兄弟吧。” 伍北笑骂一句。 “小伍,答应我!” 许诺紧紧抓着伍北的手臂,目光中满是希冀。 “我知道了。” 实在不忍心让这个对自己历来不薄的好哥们心伤,伍北硬着头皮颔首。 “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坑,应下来的事儿必须做到位,刚刚我没说完,我朋友不多,刘子算一个,你算另一个。” 许诺表情坦诚的露出微笑... 1687 能办不? 凌晨两点多钟,锦城外环国道边的一家修理厂门口。 “就这儿是吧?敲门!” 伍北、贾笑带着蚊子的四五个小兄弟从面包车里下来。 “咣咣咣!” 两个小年轻直接拿脚踹响禁闭的大铁门。 “汪汪汪!” 院子里瞬间响起一阵狗吠声。 “混江湖也得讲礼貌,客气点!” 伍北皱眉数落。 “敲叽霸敲!都睡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 院子里响起一阵拖鞋的趿拉声,紧跟着一道不耐烦的男声泛起。 “大哥,我们车胎爆了,着急赶路!您能不能受累帮忙修下,钱不是问题,您随便开价!” 贾笑扯脖吆喝。 “不修不修,赶紧特么滚蛋!” 院内的男人骂的愈发难听。 “哥,帮帮忙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贾笑看了眼伍北,见后者没有任何动静,心说这是看他表现,直接从兜里摸出几张崭新的大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果然,语言永远都没有钞票更有说服力。 门内的男人短暂沉默两秒钟,再次骂骂咧咧:“真特么麻烦!” 说话的过程中,铁门内传来一阵开锁的响声,紧跟着羸弱的手机灯光射出,一个光着膀子,套条运动短裤的干瘪男人将脑袋探了出来。 觉察到门外的气氛不太对劲,男人慌忙要缩回去。 “啪!” 贾笑眼疾手快,直接扣住对方的肩膀头,抡起胳膊就是两记直拳砸在对方眼窝,随即冲着旁边几个小兄弟轻笑:“老大说混江湖要懂礼貌,但必须是相互的,刚刚你骂我两句特么的,我凿你两下不过分吧!” “哎哟,你们是叽霸干嘛的..” 男人捂着脸干嚎。 “嘭!嘭!” 贾笑手臂下摆,照着对方肚子又补两拳。 “进去看看。” 伍北努努嘴,云淡风轻的跨进大门。 刚一抬头,他立马看到了郭鹏程的那台“威尔夫”,不偏不倚的停在院子当中,除此之外,旁边还停了七八辆价值不菲的好车,车子旁边拴着两条小牛犊子似的大狼狗,见到有陌生人进来,立时间叫的更加疯狂,挣动铁链哗哗作响,非常的吓人。 “五魁首啊,六六六..” 靠近西边是几间平房,此刻全亮着灯,隐约可以听到里面还有喝酒划拳的响声。 “敢叫唤,舌头给你割了!” 贾笑一手揽着开门的男人,一手攥把筷子长短的匕首,顺着伍北的目光推搡对方朝平房走去。 看着日渐成熟的贾笑,伍北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 “嘭!” 距离平房还有两三米左右,贾笑猛地一把推在男人身上,利用他的身体撞开木门。 “怎么回事老六!” “喝大了啊?” 屋里四五个脸色涨红的小伙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有人砸场!” 男人趔趄两步,扶住桌边才勉强没有摔倒,火急火燎的吆喝。 “不砸场,砸人!” 贾笑一个俯冲蹿进去,举起手里的卡簧,直接扎进靠近门口的一个青年大腿上。 “啊!” 鲜血横流,青年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几个刚刚抄起酒瓶、凳子的家伙瞬间愣在原地。 “全部抱头蹲下,谁是孟瞎子,自觉向前一步!” 贾笑吐了口唾沫,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滴,随即又冲门外招呼:“你们都不用进来,这点事儿我自己能搞定!” “兄弟,多大仇啊?上来就舞刀弄枪!” 一个皮肤黝黑,胸脯上纹只似鹰非鹰很模糊刺青的高个汉子面无表情的从里屋套间走了出来。 “这叫刀,这才是枪!喜欢看我舞是吧?来,我现场给你表演一把!” 贾笑直接将手里的卡簧丢在地上,又从怀里拽出把黑色的“仿六四”手枪,枪口冲着屋顶“嘣”的一声扣响。 顷刻间,窸窸窣窣的灰尘就跟下雨似的脱落,对面的男人明显一滞,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我不跟你说废话,第一,院子里的威尔夫车钥匙交出来,第二,谁把车开你这儿的,你把谁喊来,不然今晚上你住院、厂失火,你孟瞎子从此在锦城彻底除名,不用我重复吧?” 贾笑甩动胳膊,又将手枪指向男人。 “老弟,哦不..大哥,咱们有什么坐下慢慢说,如果是我们哪得罪了,您尽管提出..” 男人干咳两声,试图化解矛盾。 “嘣!” 话刚说一半,贾笑的手枪再次走火,子弹射在对方的脚边,荡起一阵火星子。 “能办不?” 贾笑眯起眼睛狞笑:“三..二..” 1688 状态全开 “车子你们随便开走!我就当没看到!” 眼瞅着黑漆漆的枪口一点一点指向自己,男人不自觉的往后倒退,同时举起双手护在身前,似乎这样可以抵挡子弹似的。 “嘶,你特么搁这儿给我练龟派气功呢!” 贾笑一个箭步扎出,操着枪把“嘭嘭”几下砸在对方脑袋上,直接将男人的脑门给怼破了皮,恶狠狠的臭骂:“别装傻,把送车的人喊过来!” “我..我只能说试试,毕竟现在太晚了。” 男人捂着流血不止的脑门回答。 “那你不赶紧打电话,靠叽霸意念沟通?” 贾笑又是一肘子撞在他的胸口喝骂。 “电话在里屋!” 男人指了指他刚才走出来的套间。 “别墨迹,快点的!” 贾笑不耐烦的催促。 男人这才笨拙的爬起来,撒腿就往里屋跑。 瞅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门外的伍北暗暗摇头,笑笑还是太年轻,对方明摆着不服气,现在放他自由行动,那就等于给人准备的空档。 想到这儿,伍北不动声色的弯腰捡起半截砖头,藏在了身后。 “你生孩子呐?” 等了半分多钟,依旧没见到男人出来,贾笑皱着眉头吆喝,在他看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整个屋子全是不入流的地痞盲流,根本没谁算得上一合之敌。 “喊尼玛喊!” 屋里传来男人的回应,紧跟着就看到那家伙怀抱一把半米来长,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呈瞄准的姿势缓缓走出。 “小逼崽子,跟我冒充灰涩会!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孟瞎子是谁!老子玩子弹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玩,枪谁没有,牛逼咱俩就拼一下!”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贾笑对面,龇牙咧嘴的咆哮,很明显刚刚被打急了眼。 他这一出,当成将贾笑给整不会了,原本以为就是个没胆没魄的底层混子,不想对方居然也有家伙什。 “啪!!” 就在这时,半截砖头精准无比的从门外飞进来,径直砸在孟瞎子的腮帮上,后者闷哼一声,本能的抱枪侧转身体,趁着这个间隙,贾笑一脚踹在狗日的胯骨轴。 下半身失去平衡的孟瞎子摔了记踉跄,手里的“五连发”没抓稳,一下子飞到了门口,正好落在伍北的脚边。 屋里另外几个青年下意识想要去捡,伍北左脚尖向上一挑,使出一招京剧里常见的“耍花枪”,轻松将五连发掌握在手里。 “嘣!嘣!”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贾笑抬腿硬生生踩住孟瞎子后背,手臂下沉,当成扣响了扳机。 旁边那几个刚刚生出点小心思的青年整齐且统一的抱头靠墙蹲下,大气都不带敢多喘息半下的。 两发子弹没入孟瞎子大腿,他疼的嗷嗷喊叫起来,再次引得院里的两天大狼狗狂吠不止。 “半砖头不挨挨整砖,你挺狠啊哥们!” 贾笑粗暴的薅住孟瞎子衣领,照着地面“咣咣”猛撞几下,直把人怼的头破血流,他才停手,轻飘飘的冷笑:“现在能联系了吗?” “别..别打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孟瞎子彻底被干怂了,眼泪汪汪的哀求,同时朝着不远处蜷缩在角落的几个手下吼叫:“赶紧给骆驼打电话!就说他送过来的车被偷走了!” “大哥,电话没人接啊!” 一个马仔捧着手机,哭撇撇的回答。 “您看这事儿...” 孟瞎子哆嗦一下,弱弱的抬头望向贾笑。 “电话号码给我!” 贾笑一手握枪,一手掏出自己手机,照着对方给的号码拨了过去,几分钟后,他也朝着门外的伍北摇摇头。 “先走吧。” 伍北转动几下眼珠子应声。 “孟瞎子你是瞎!看不清个眉眼高低,往后再给自己改个绰号叫瘸子吧!” 贾笑不解气的一脚踏在对方被子弹击中的伤腿上,愤愤的轻笑:“我是虎啸公司的贾笑,不服气或者有啥想法,随时可以喊我过招!” “不..不敢。” 在见识到贾笑的凶狠手段后,孟瞎子已经彻底卑服,慌忙摇头表态。 “告诉那个什么骆驼,我们在抓他,千万躲好躲严实!” 丢下一句话后,贾笑大马金刀的走出平房。 “除了郭少的车,其他全砸了!稀碎的那种!” 院里,伍北冲着蚊子手下的几个小兄弟摆手。 几人立即龙精虎猛的冲上前,抄起扳手、铁锤各种修车工具噼里啪啦的开旋。 “汪汪汪!” 两条大狼狗倒是挺复杂,愈发疯狂的扑腾狂叫。 “玛德,敢冲我大哥吼!” 明显还没打过瘾的贾笑面色阴冷的走上前,捡起一块木头方子照着俩狗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很快俩畜生就被收拾的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藏在旁边的一辆越野车底下,死活不肯再出来。 “消消火呗我笑总?把这些车的牌照记一下,回头联系车主,顺便问问他们欠多少钱,咱们帮忙还了,完事让车主们按照正常程序报警,车辆被盗不是小事儿。” 伍北哭笑不得的冲着贾笑招呼。 此刻这小子状态全开,别说是院里的几台高档车在劫难逃,就连看门的狗都要挨几记逼兜子才算完... 1689 守株待兔 院子里噼里咔嚓的砸车动静一直持续到午夜的两点多钟,直到确定没有一点声音,修理厂的老板孟瞎子才招呼小弟将他搀扶出屋。 此时除去那台“威尔法”商务车不翼而飞,剩余几台价值不菲的好车都已经彻底变形,轻的玻璃破碎、车门被毁,重的轮子都被拆了,只能透过轮廓勉强看出应该是台车。 瞅着满地的塑料碎片、玻璃碴子,孟瞎子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瞎哥,咱们报警吗?” 一个马仔缩了缩脑袋发问。 “报尼玛,这些车究竟什么来路,你我说的明白吗?” 孟瞎子强忍着大腿上的枪伤,不耐烦的臭骂。 “那要不要通知骆驼那帮人?” 另外一个小弟随即又问。 “通知他们过来,你赔钱啊?别特么墨迹了,赶紧跟我回农村老家,避开这阵子风头吧,全特么是狠人,咱们一个都招惹不起。” 孟瞎子恶狠狠的甩了手下一耳光,龇牙咧嘴的示意。 他和骆驼之间有协议,他把场地租给对方,同时也负责保证这些车的安全,费用他都已经全收了,现在车被破坏成这幅样子,他就算把裤衩子当了,也不够赔付零头。 “呜呜..” 路过大门口时,两条被贾笑吓破胆的大狼狗钻在越野车的地盘下,发出阵阵低鸣,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人心疼。 “两个完蛋玩意儿,平常厉害的不行,现在咋怂了?把它俩也一块牵走!” 瞟了一眼跟自己状况相差无几的狼狗,孟瞎子于心不忍的招呼手下。 不多一会儿,一行人开着台大金杯趁着夜黑风高消失在了国道上。 “白色金杯车,车牌号码川a45xx...” 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下,贾笑一边打电话,一边满脸崇拜的递给伍北一支烟:“神了啊伍哥,这群王八犊子居然真跑路了,那咱们接下来咋办?” “给大亮打电话,文昊和孙泽差不多也该到了,他俩面生,过来冒充一把孟瞎子的小弟,咱们守株待兔!直接把人给郭鹏程抓回去,怎么处理,到时候让他自己决定。” 伍北思索几秒后招呼。 “明白。” 贾笑利索的点点脑袋。 “另外让路口负责盯梢孟瞎子的兄弟操点心,别把人给跟丢了,等他们落脚以后马上汇报。” 伍北吐了口白雾说道。 “孟瞎子还有用么?犯得上费劲巴拉的盯梢他?” 贾笑迷惑的询问。 “谁都没有前后眼,谁也不敢保证阴沟里能不能翻船,越是这种不上道的老地痞花花肠子越多,他不耍手段也就罢了,万一真背地里搞猫腻,咱也能第一时间按住。” 伍北耐心解释道:“另外这事儿最后不得善后啊,好端端让你蹭两枪,哪怕换个老实人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如果老老实实,该赔礼就赔礼,该给钱就给钱。” “哥,你有时候做事还是太仁慈,对于这些个垃圾,就不该给他们丁点好脸色。” 贾笑不以为然的嘟囔。 “别叨叨,你能看见的是自己厉兵秣马,看不见对方包藏祸心,这年头谁没几个面上朋友,逼急眼了谁没点熊心豹子胆,犯不上因为小人处处防备。” 伍北拍了拍贾笑后背叮嘱。 “行吧,大哥说了算。” 贾笑缩了缩脖子笑道,但能感觉出来他始终满满的敷衍。 “去吧,把文昊、孙泽接过来,我就在这儿过夜了,另外明早上给郭鹏程送车时候,记得把车从里到外好好收拾一下,他问事情进展,推脱不知道就行,那种人不关心过程,只要结果,赘述的越多,他不会觉得咱们辛苦,反而认为虎啸上下没能力。” 伍北摆摆手示意。 同一时间,一元大厦的某个套间里,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正通宵达旦的打着麻将,如果郭鹏程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来几人正是袭击他的那群混蛋。 “骆驼哥,刚才修理厂的孟瞎子给你打电话来着。” 这时一个剃着小平头的干瘦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白板!” 倚在正东椅子上的壮硕男子随手丢出去一张麻将牌,撇撇嘴笑道:“不用搭理他,今天跟我提出想涨租金的事儿,我没鸟他,十有八九是又憋什么招呢。” “哥,不行咱们回头直接把修理厂买下来得了,反正奇老大不是一直惦记着再干点什么买卖么?” 旁边一个光头笑呵呵的接茬。 “尽特么说傻话,知道为啥大厦地下停车场那么多位置咱们都不用,偏偏跑到郊区租孟瞎子的场地么?” 骆驼斜眼笑骂:“第一,奇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咱们贷款公司跟他有关系,据说咱们这两天毁掉的几家同行都有赤帮的股份,奇哥和苏狱、马寒他们目前打的火热,不愿意撕破脸皮,再者别看孟瞎子那副逼样,他亲姐夫可是现在锦城二把的秘书,车放他那里,比加几道密码锁都管用。” “哦对了骆驼哥,刘半天还没联系上,咱利用软件也没办法追踪他的手机,不会真跑路了吧?” 光头小弟出声说道。 “他要是跑路就最好不过啦,那台威尔法能忽悠不少冤大头,明天咱们去趟修理厂,拍几张照片,再装上二斤定位器,挂在网上以水车的低价卖,规矩还跟以前一样,让傻子们开一天,当天晚上再拖回来。” 骆驼轻车熟路的交代... 1690 袭 夜深人静的修理厂,伍北很正大光明的鸠占鹊巢。 虽说是一群地痞无赖生活的地方,但是生活用品还算比较全活,伍北成功在厨房里发现几颗鸡蛋和一些青菜,稍微加工一番,就是两道可口的下酒菜,再配上孟瞎子他们留下的几瓶高度白,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自斟自饮起来。 “你是闻着来的吧?” 刚倒上一杯白酒,冷不丁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动静,伍北直接冲着窗外轻笑。 “这地方挺不错哈,将来弄个狗场应该不错,话说你咋知道是我来了?” 紧跟着房门“吱嘎”被推开,君九吸溜两下鼻子,乐呵呵的接茬。 “一般人也找不到这地方,绝对是笑笑不放心我自己在,告诉你的吧?” 伍北抓起个一次性纸杯,又满上半杯。 “我不喝,咱俩必须得有一个清醒的。” 君九直接伸手按在杯口,表情认真的摇摇头。 “有时候我感觉你是在保护我,有时候又觉得你是在监视我,你一直都和她有联系吧?” 伍北倒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白酒发问。 “菜味道不错哈,咸淡正好,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 君九夹了口菜送进嘴里,答非所问的翘起大拇指。 “她还好吗?” 伍北犹豫几秒,接着又问。 “人嘛,不是好就是坏,你说对吧?” 君九继续扯着废话。 “我一直觉得两个人只要真心喜欢对方,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阻碍,说再多还是不够深爱。” 伍北眉梢舒展,侧头望向天空的半轮弯月。 “伍哥啊,我一个大老粗跟你唠这些男欢女爱属实不合适,你问别的我不知道,也说不明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的关心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至于其他想法咱一个局外人,不敢乱猜。” 君九撸起袖管,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随手捏起两颗孟瞎子他们剩下的花生米丢进嘴里,故意发出嘎嘣嘎嘣的咀嚼。 “她在哪?” 伍北眯眼思索几秒,接着又问。 “别尼玛跑!” 话音未落,君九突兀从桌上抓起一只酒瓶“嘭”的砸出屋外,紧跟着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速度极快的蹿了出去。 “呵呵,我都把孩子逼成啥样了,必须得通过这种方式躲避我的提问。” 瞅着君九远去的身影,伍北禁不住被对方拙劣的演技给逗乐了。 说罢,他闷下脑袋,继续喝起了小酒。 深夜的静谧,总是会让人控制不住思绪的拉扯,所以伍北特别不喜欢一个人,更不乐意去想起赵念夏,他怕自己会崩溃,那种爱而不得的苦楚宛如穿肠毒药似的痛苦。 “踏踏踏..” 门外隐约传来几声脚步。 “进来吧,我不问还不行,陪我待会儿。” 伍北没有回头,哭笑不得的招呼。 “吱嘎!” “哒哒哒..”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非常的有节奏感。 不对!君九明明穿的是运动鞋,怎么会有皮鞋的动静?! 冷不丁间,伍北意识到来人恐怕不是自家兄弟,反应奇快的抓起桌上的酒瓶,看都没看直接朝后一抡。 “嘭!” 酒瓶子落空,身后人像只灵猫似的躲闪开。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把雪亮的刀子硬生生戳向伍北的面门。 “走你!” 伍北忙不迭收回手臂,举起酒瓶跟对方的刀子碰撞在一起。 “咔嚓!” 酒瓶子瞬间破碎,酒液洒在那人的衣服上,但他的匕首则速度不减的继续戳向伍北的眼窝。 伍北横跨半步,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突然出现的刀手。 这人的脸上捂着个黑色匪帽,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那种,既看不出发型,又完美的挡住轮廓,穿一身迷彩服,就跟平常工地工人穿的那种差不多,脚上套着双低腰的战术靴,身材不算魁梧,但是特别的板正。 “曹尼玛得,你再动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马上给你原地火化了!” 伍北摸出防风打火机,手指对方衣服沾染的高度白酒威胁。 刀手下意识的低头瞄了一眼,趁他分神,伍北一记俯冲,拳头虎虎生风的凿向对方的脸颊。 刀手右臂护在面前,持刀的右手用力朝前一划拉,瞬间割破伍北胸口的衣裳。 “嘶!” 伍北再次向后倒退,可这回刀手没再给他喘息的机会,腰部向左侧一扭,身体直接贴近伍北,刀尖“噗”的再次戳在伍北的右臂上,速度快到令人乍舌... 1691 大手子 右胳膊的疼痛感,让伍北精神一振,心中顿觉不妙。 除去大头之外,此人应该是他遇上最快的对手。 再刀手即将施展第三刀的时候,伍北也顾不上疼痛,右手急忙变拳为掌,用力推在那人的胸口,借此机会,两人分开两米左右的距离。 “嘶!” 余光扫视中刀的右臂,伍北倒抽一口气,用力甩动几下,以此证明自己并无大碍,但刀手更加镇定,一动不动的佝偻腰杆,像是随时准备跳起袭击。 “再来啊!” 伍北吐了口唾沫,两拳摆在胸前。 对方依旧没有动弹,两只眼睛眨动几下,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森冷的刀尖直冲前方。 “喝!” 伍北一声低吼,先是向前垫了半步,虚晃似的冲着空气勾了两拳,接着凭借腰身力量,猛然一转,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力量凝聚在脚尖处,用力踹向的小腹,这种侧踢,算得上伍北比较厉害的招数,寻常人被他一脚撩下去,最少得断两根肋骨条。 可就在他的腿完全伸展的时候,刀手却一把掐住他的脚踝,接着右脚“嘭”的一下蹬在伍北用以支撑的左膝盖上。 “哎呀卧槽!” 没有任何意外,伍北整个人倒飞出去,直接将桌子给砸翻,疼的半晌没能爬起来。 本以为刀手会继续进攻,哪知道他只是原地扫量几眼,就直接转身撞开门离去。 “跑..跑了?难不成识破我的心思?” 等了几秒钟都没再听到任何动静,躺在地上伍北试探性的昂起脑袋,随即意外的瞪圆眼睛,此时他的左手攥着半块玻璃碴子,就等着狗日的近身,好好的让他感受一把什么叫钻心的疼痛。 “不应该啊,我伪装的很隐蔽啊。” 伍北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呢喃。 刚刚他确实来不及防守,所以只能借着刀手那一脚踉跄倒下,但同时也已经做好了反杀的准备,谁知道对方居然来了个不战而退,这一下把伍北给整不会了,明明他一直都在占据主动权的。 又捱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确定刀手是真的走了,伍北才扶着墙爬了起来,痛苦的揉搓几乎骨折的后腰和屁股。 经过刚刚那几招简单的比试,可以确定袭击者是个水平相当不一般的大手子,不光格斗经验丰富,而且非常擅长偷袭,将“快、准、狠”仨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呼..” 长舒一口气,伍北瞄了一眼鲜血横流的胸脯和胳膊,刀口倒是没多深,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皮外伤,但是对方刁钻的手法确实另他汗毛直竖,随手将窗帘扯下来抹擦血渍,伍北又捡起半瓶没被摔碎的白酒,含在嘴里一口,噗的喷在胳膊处。 强烈的灼烫感刺激的伍北连连抽气,处理干净手臂,他又如法炮制的给胸口消毒。 “啥情况啊?” 正琢磨是用窗帘还是床单包扎的时候,君九拎着两只烤鸡,愕然的出现在门外。 “你应该等我挂了再回来,操!” 伍北没好气的骂咧一句,皱着眉头催促:“还不赶紧搭把手,非等我求你啊?” “诶好!” 君九连忙放下手中的吃食,跑上前帮忙。 同一时间,锦城工业大学附近的一家日租房里。 刘半天同样没有睡着,他叼着烟卷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住的地方是好兄弟潇洒帮找到,位置也算比较隐蔽,再加上有附近大学的属性加成,只要他不作,基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不知道是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还是他内心太过焦躁,总之房间里的温度潮湿且闷热。 “唉,我特么也是纯傻逼,好好给郭少赔个礼就能解决的事儿,充什么大尾巴狼,他让我先去国外,说的绝对是气话,当时真不该脑子发热的。” 将刚抽两口的烟卷插进桌上的泡面桶里,刘半天懊恼的捶打后脑勺。 此刻的泡面桶里全是烟头,摞的跟座小山似的,亦如他的心情一样杂乱无序。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叩响。 “谁呀?” 刘半天警惕的抓起桌上的剪刀。 “大哥是我..” 屋外传来潇洒瓮声瓮气的回应。 “你咋这会跑来了?” 刘半天这才泄了口气,迅速打开屋门。 当看到潇洒的侧脸有一大片淤青时,他迷惑的又问:“怎么回事啊?跟人干仗啦?还有你身上的酒味为什么那么重?” “别提了,刚刚跟室友吵了几句,其他人都说我不对,我一气之下翻墙爬出来了。” 套着一身民工似的迷彩服的潇洒随手扒拉两下头发,拎着一塑料罐装啤酒和熟食走进来,撇撇嘴道:“屋里这么热,你咋不知道开空调呢?” “我没开么?” 刘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走神,居然连空调都没打开。 “反正都睡不着,咱俩喝点吧。” 潇洒拽开一瓶灌啤递给刘半天,自己则拿起个鸡爪子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1692 不可能! “不是我说你,都一个宿舍称兄道弟,能忍就忍呗,犯得上大打出手嘛,你看你这脸造的,疼不疼啊?” 喝了一大口冰镇啤酒,刘半天躁动不安的心这才像是得到了舒缓,关切的伸手想要触碰萧洒乌青的脸蛋。 “不碍事。” 哪知道萧洒本能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对方,随即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儿,我们几个经常打打闹闹,早就习惯了,用不了两天就能和好如初,倒是大哥你,究竟为什么事情犯愁不睡觉?” “你知道我没睡?” 刘半天好奇的反问。 “那当然了,整栋楼只有你的窗户还亮着灯,我在楼下就看的清清楚楚。” 萧洒“吭哧吭哧”啃着鸡爪子,时不时的吐几口骨头出来。 “操,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刘半天忙不迭起身准备关灯,哪知道屁股刚一提起,眼前就感觉一阵眩晕,那感觉就跟喝了两斤老白干似的迷糊,幸亏旁边的潇洒搀了一把才没摔倒。 “妈呀,我酒量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差。” 刘半天摇了摇脑袋,表情费解的嘟囔。 “跟酒量没关系,就是你精神高度紧张,我是学医的,你这种情况,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就啥事都没有了。” 萧洒很懂事的将他扶到床边,低声道:“大哥,你赶紧休息,我负责关灯,我在隔壁开个房间,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喊我。” “就在这儿一起睡得了,反正两张床呢,花那冤枉钱干嘛?” 刘半天不乐意的嘟囔。 “没事,你赶紧睡觉吧。” 萧洒笑了笑,直接“嘎巴”一声关掉了灯,紧跟着房门就被合上了。 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刘半天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几乎是两个呼吸的功夫就直接昏睡过去。 两三分钟左右,屋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大哥?大哥你睡没?” 萧洒重新打开灯,走到了床边,然而刘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你说你!既分不清人心好坏,为什么还非要尝试颠倒黑白。” 凝视半晌,萧洒摇摇脑袋,接着手脚很轻的在刘半天的身上摸索起来,结果都快把他扒光了,除去一些现金和两包面巾纸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什么都没有,你是靠啥威胁郭鹏程的?” 反复检查好几遍,确认刘半天身上是真的别无他物,萧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言自语的嘀咕。 盘算许久后,他拨通了罗天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晌,那头才传来罗天愠怒的呵斥:“我说多很多遍,半夜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当作耳旁风?” “我刚才跟伍北比划了两下,他差我一大截,但我要杀他也不容易!” 萧洒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慢条斯理道:“另外他跟王峻奇的人马上就要对上了,可我总觉得火药味不足,伍北好像不是太乐意给郭鹏程当刀啊?” “伍北谁的命令都不愿意听,别看他就是个臭泥腿子,但很自命清高!” 罗天似乎也忘了自己被惊醒的这一茬,沉声道:“但这事儿你不准再继续往里掺和,如果被郭鹏程知道是我在捣乱,会很麻烦。” “不用我掺和,有现成的人选,咱俩好像猜错了,刘半天的身上什么筹码都没有,兴许他根本不知道郭鹏程的事儿,要我说,既然他是个废物,不如直接撇开得了,不值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萧洒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刘半天又说道。 “不可能,刘半天跟了郭鹏程好几年,尤其是在他开车撞死我哥们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我一度怀疑,真正酒驾撞死我哥们的人是萧洒,不然当初他不会拼尽全力的保刘半天,只是没有证据,你想办法继续套话吧,绝对有收获!” 罗天矢口否认。 “关键是..” “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对我的命令向来不择不扣,对其他人的死活从来不闻不问,为什么今天居然主动替刘半天说起了情?” 不等萧洒说完,罗天突兀打断。 “我能有毛线感情,只是觉得他就是个废物,跟他呆在一起久了,很容易影响我的智商。” 萧洒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调门直接提高了八度。 “不用紧张,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这两天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到沈默那里帮帮忙,未来一周内,他打算把公司洗的那笔钱全部变现,然后送回上京,将近两个太阳,数目太多了,我担心会出幺蛾子。” 罗天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天哥,你说过喊我回国的目的是瓦解虎啸公司,击垮赤帮、马寒和王峻奇,我现在玩得正开心,不想去管别的事。” 萧洒皱了皱眉头道:“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让锦城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注意沈默他们的动向...” 1693 物以类聚 上京,罗家大院。 罗天套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捧一杯凉白开,一边声音很轻的喝水,一边迅速思索着刚刚萧洒传递给他的信息。 作为军人世家,罗宅的装饰风格还保持八十年代的做派,朴素却不庸俗,古典中透漏雅致,让人一进来就会情不自禁的变得严肃。 黄色的实木地板光彩照人,方方正正的布艺沙发上搭着白色的纱巾,老款的茶几上压着一块茶色玻璃,底下全是充满年代感的老相片。 既有老爷子罗权年轻时候的单人相,也有一些部队上退役的战车、装甲,当然更多的还是罗天和罗睺哥俩从小到大的各种留念。 冷不丁看到角落一张父亲和两个同龄男人的合影,罗天瞬间记起其中一个目前就是航空总局的后勤负责人,脑子里立马出现锦城机场扩建项目的工程。 他记得此人是父亲的战友,关系一直保持特别不错。 “童哥,我觉得锦城的那笔资金完全不需要送回上京,与其费劲周折的倒腾,倒不如咱们直接能拿下机场扩建项目,钱可以直接投进去,凭咱们的手法,一来二去直接变的干干净净,算了,你来趟客厅。” 想到这儿,罗天直接掏出手机拨通沈童的号码,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还在犯迷糊,无比亢奋的催促。 几分钟后,沈童哈欠连天的来到客厅。 “童哥,你过来..” 罗天忙不迭摆手招呼。 “天儿啊,早就说家里没人,你能不能也控制下情绪,这都几点了,明早上我还得代表公司去参加峰会,再有就是我叔说客户的那笔钱不能再拖了,机场的扩建项目迟迟没有消息,客户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沈童推了推鼻梁上眼镜框,疲惫的嘟囔。 “等不了就先从咱们账户上把钱划给他们,两亿咱们还是有的,总好过你叔带着那么多现金跑来跑去,更不安全。” 罗天脱口而出。 “疯了吧你,咱们辛苦这些年,账户上也就那么点,你一下子拿给客户,万一有点什么闪失,咱们得抱在一起跳楼,有什么可不安全的,一直以来,咱们不都是这样操作的吗!” 沈童瞬间提出异议。 “过去没有伍北,没有靠上郭鹏程的虎啸公司,更不存在马寒、苏狱这些乱七八糟的臭虫,现在呢?如果那笔钱是在别的城市,我也觉得无所谓,可现在,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动,既然有更安全的方式消化,咱们为啥一定要舍近求远?” 罗天据理力争的反问。 从小到大,恐怕也就只有沈童能让罗天如此的耐心和讲理。 “萧洒也在锦城,有他互送,根本不会出问题,我就不明白了,他是你不惜重金从阎王爷那儿抢下来的,为什么使唤他,你总是好像在商量一样,如果当初没有你,那个变态早就被枪毙了。” 沈童不满的出声。 “你也知道他脑子不正常,为啥还要用常理去看待,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在他的眼里,根本没什么天地君亲师那一说,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授业老师都灭门,我不能限制他太多,不然容易适得其反。” 罗天叹口气解释。 “也对,一个只要被人质疑,就会马上大开杀戒的精神病,我跟他较什么真,不过这家伙确实不容易被控制,你多留几个心眼吧。” 沈童瞬间想起关于萧洒的那些恐怖传闻,立马抖了个激灵,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聊聊你的新想法吧,另外别说我没提醒你昂,待会你必须睡会,明天你家老爷子可约了赵念夏他爸和王者那群老家伙吃饭,估计是打算把你俩的事儿提上议程,别让人觉得你蔫了吧唧的。” “我不蔫么?” 听到这话,罗天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如果我和赵念夏真走到结婚生子那一步,我的毛病,我家和她家早晚都得知道,这事儿必须想办法往后拖。” “别总是东想西想,多少医生说过,你属于心理障碍大过身体因素,我一直在让人寻找偏方,说不准明天你一觉睡醒突然好了呢。” 沈童沉默几秒,拍了拍兄弟肩膀头安抚。 “这两天没啥事,我想回趟锦城,把养在郊区的那几只獒运回上京,他们很久没吃肉了,我也很久没看他们吃肉了。” 罗天点燃一支雪茄,喷着白雾说道。 “别乱来啊,什么节骨眼,你怎么还惦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童慌忙制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看到它们吃肉,才会短暂的兴奋,而只有兴奋,我的身体才能勉强的争点气。” 罗天又抽了口烟,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且疯狂。 “天儿,你刚刚都说了,现在不比以前..” “我心里有数,狗粮又不是非要你我自己找,黑市有卖的,到时候你联系一下,买两个岁数小的,岁数越小,肉质越好,可能看到我那几只宝贝吃肉,我的病突然好了呢。” 罗天打断沈童的话,愈发扬起的嘴角变得格外邪恶。 物以类聚,在沈童和罗天捣鼓萧洒有问题的时候,似乎完全忘了,他们同样有多病态和可怖... 1694 你得绅士 物以类聚的罗天哥俩姑且不论,此刻的锦城同样上演着何为人以群分。 因为天气的缘故,原定凌晨乘坐飞机抵达的文昊和孙泽直到凌晨的四点多才姗姗来迟,更无语的是机场为了表达歉意,安排这趟旅客行走贵宾通道,一来二去,他们阴差阳错的避开了跟等待一宿的王亮亮、林青山。 “你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了?” 费劲巴拉的绕到接机大厅,孙泽左手搂着十一的嫩腰,右手拎着行李箱,侧头望向旁边的文昊。 经过长达半年多的追逐,孙泽不光成功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跟文昊处的相当火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晕机,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提前下好了八十集的大型单元连续剧,连一半都没看完,就已经没电了。” 文昊缩了缩脑袋苦笑。 “你家管喜羊羊和灰太狼叫大型连续剧呐?到现在我一闭眼,脑子里就在回荡别看我只是一只羊,成特么有画面了。” 孙泽撇嘴吐槽。 “啷个回事嘛?我都困了撒。” 旁边的十一明显有些不耐烦,嘟嘴跺脚。 “别急别急媳妇,容我再想想办法哈。” 孙泽连忙赔笑安慰,同时环顾四周,寻找有没有能充电的地方。 对于十一用手机修了一路的图,包括把自己电话用没电这事儿,他是只字没敢提。 “我记得伍哥说过,公司的购物中心好像是在成武大道还是什么路来着..” 文昊皱着眉头竭力回忆。 都不是两人记性差,这段时间他们不光要把虎啸公司在崇市的产业全部兑出去,还得琢磨如何尽快拿到钱,精力确实消耗的很厉害。 “走吧,先找个出租车,没人比的哥们更熟悉哪是哪。” 孙泽提溜起一米多高的行李箱,很有大哥风范的招呼,二百多斤的行李箱在他的手里堪比棉花还轻松。 没费太大劲,仨人就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打算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时候,两个浑身散发酒气,醉醺醺的青年竟抢先一步拽开车门钻进车内。 “不是哥们,车是我们打的。” 瞅着俩喝的五迷三道的家伙,文昊无语的出声。 “爱谁谁,这车我们坐了,你们换下一辆。” 一个染着满脑袋红毛,脖颈上带串文玩菩提的小伙不耐烦的摆手。 “别特么没事找事昂,滚蛋!” 另外一个长发披肩,看起来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则直接撸起袖管,露出手臂处好像符文似的纹身,呲牙恶吼。 “唰!” 他话刚说完,文昊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直接将丫从窗口粗暴的薅了出来。 原本文昊没打算计较,出门在外矮三分的道理他懂,况且周边的出租车多得是,只是对方嘴巴不干不净,一下子戳中他的肺管。 “哟卧槽!” 红毛见到同伴吃亏,当即骂骂咧咧的跳下车,看架势打算比划两下。 “嗯?” 文昊昂起脑袋,眼珠子立时瞪圆,身上那股子骇人的气势当场吓得红毛没敢继续往前动弹。 “行啊你们,等着!” 本着好汉子不吃眼前亏的精神,红毛丢下一句狠话后,搀起同伴转身就跑。 “等特么你请我吃早餐啊!操!” 文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你呀你,还是太暴躁,啥时候才能像我似的不动如山,伍哥不是总说嘛,咱得学会当个gentleman。” 孙泽笑呵呵的打趣,风度翩翩的替十一拽开车门。 “我的包包不见啦。” 十一手指刚刚红毛坐过的地方,焦急地出声:“刚刚我包就放那里的,里面有公司变卖的票据和一些存根合同呢。” “诶卧槽特喵的,昊子,你先带十一去找伍哥他们,我找找那俩扒手去!” 刚刚还吆喝着要当个绅士的孙泽恶狠狠的臭骂一句,撒腿就朝刚才那俩混蛋逃离的方向撵了出去。 停车场的卫生间里,红毛坏笑着从怀里拽出个女士的单肩包,冲着气喘吁吁的同伴挤眉弄眼:“看到啥叫实力没?我跟你说,干咱们这行就得动脑子,现在手机支付太发达,兜里都不会放现金,就算一天到晚的掏兜也挣不到几个钱,但是包不一样,尤其是女人的包,要么有首饰,要么有..” “要么有刀子!” 孙泽表情阴沉的堵在卫生间的门口。 “喝!” “别过来昂,不然我立马把里面东西丢进去!” 俩小扒手吓坏了,慌忙举起挎包对准旁边的马桶。 “哥俩,你们无非求财而已,包还给我,我给你们钱就完了。” 孙泽当即不敢再继续紧逼,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攻击。 “少特么废话..” 红毛梗脖叫嚣。 “行行行,我先出去!” 孙泽缓缓往后倒退,猛不丁做出个踢腿的动作。 “嗖!” 他左脚上的运动鞋瞬间飞了出去,流星一般精准的砸在红毛的脸上,趁着对方懵圈的空当,孙泽原地加速,左手掐着红毛的衣领,右手揪住他同伙的胸口,轻松将两人摔倒在地上。 挣动中,十一的挎包被甩出去几米远,孙泽也没再继续难为摔得七荤八素的俩人,捡起包直接闪人。 “妈妈呀,我文玩手串断了。” “别特么喊,老子门牙磕没俩都没吭声。” 半晌之后,两人才缓和过来,互相搀扶的爬起来。 “咋办啊大哥?” 梳着披肩发的小伙懊恼的询问。 “找飞机他们,咱每月的保护费不能白交,飞机是赤帮的,整个锦城没有赤帮惹不起的人。” 红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随即弯腰捡起自己撞碎的两颗门牙,愤愤的说道... 1695 出场费 “这地方的混子挺有招啊,一来一回就顺走了咱的包。” 不多一会儿,孙泽拎着十一的挎包重新跟两人碰头。 “你没打架吧?” 十一赶忙凑过去询问。 “必须没有,咱可是绅士。” 孙泽咧嘴憨笑,顺势拍打两下裤子上的灰土。 说话的过程,他朝着对面开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招招手吆喝:“师傅这边!” “有人了,不好意思。” 出租车直接将“空车”牌按下,停都没停,一脚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 “我眼花了吗?车上难道不是空荡荡的?” 孙泽迷惑的问向旁边的文昊。 “估计人家不想挣钱呗。” 文昊撇撇嘴,又朝着另外一台出租车摆手示意。 地下通道里不缺出租,所以仨人谁也没当成一回事。 可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原本整齐排成一溜长龙的出租车队突然集体打火起步,像是得到统一指令似的,嗖嗖的从仨人面前径直驶离。 “擦,这特么啥情况?” 见到这一幕,文昊跟孙泽对视两眼,纷纷感觉到不对劲,后者更是直接皱着眉头出声:“先离开这块再说!” 目前他们身处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算得上出租车专用的区域,可此刻所有车都开走了,瞬间显得空空荡荡,就连说话都有回音,氛围说不出的诡异。 仨人把速度提到最快,文昊在前开道,孙泽左手拎起行李箱,右臂紧紧揽住十一,唯恐她受到丁点的伤害。 “打车不兄弟?” 眼瞅快要走出通道,一台黑色“本田”轿车缓缓开过来,司机探出来脑袋笑问。 而孙泽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后排刚刚偷包的红毛和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暗道对方这是来者不善啊! “不了,谢谢!” 想归想,孙泽并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摆手拒绝。 “可我这个人天生热心肠,就喜欢帮忙!上来呗!” 司机夹着烟卷,一手指向他们,一边不紧不慢的驾驶轿车并行。 孙泽再次扫量对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愈发加快步伐。 临行前,伍北特意交代过他们,这次过来尽可能低调,不要让太多人认识,后面有重要任务安排,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弱不禁风的十一,他就更不乐意跟人发生冲突。 “飞机哥,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打一顿把包要回来得了。” 车门猛的一下弹开,刚才的红毛和两个小青年蚂蚱似的蹦出来,当场挡住仨人的去路。 “你不牛逼能打么?来,再碰我一下试试!” 仗着有人撑腰,红毛歪头晃胯的扯脖臭骂。 “踏踏踏..” 与此同时,通道的两头分别出现二十多个身上纹龙画凤的社会青年,气势汹汹的派头,好像要将孙泽仨人给扒皮抽筋一般。 “哥们,你偷我东西在先,我拿回自己的包难道有错?况且我真打你了吗?咱别张嘴就咧咧!” 孙泽利索的将十一藏到身后,注视红毛开口。 “骂叽霸谁呢!我胡咧咧咋滴?你不服气还是有脾气!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们全废了...” 见自己人越来越多,红毛更加猖狂,喷着唾沫星子喊叫。 “闭上你的臭嘴!” 梳个郭德纲式锅盖头的司机晃晃悠悠从车里走下来,先是不耐烦的训斥红毛一句,随即又看向孙泽道:“朋友,你说的我全信,可我不是来跟你讲理的,他们在机场讨生活,给我交了管理费,现在出问题,我肯定得管,我也不难为你们,除了包以外,你再给我这些兄弟每人三百块钱出场费,这事儿咱就翻篇,如何?” 对方的话,立时间让孙泽和文昊一愣,在崇市老家时候,向来都是他们管人要钱,结果今天却反过来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我这人讲道理,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也不想缺那万八千的人,破财消灾不好吗!” 锅盖头双手抱在胸前,笑呵呵的努嘴,言语中透着满满的自信。 “不是,我有点没弄明白,你的人出场,让我们报销?” 文昊抓了抓后脑勺,嘴角微微扬起。 “你特么有情绪啊!” 红毛不安分的再次蹦跶起来。 “呵呵,行!我没问题了。” 文昊冷笑着点点脑袋,把手慢慢伸进裤兜里。 “可以不?” 孙泽则莫名其妙的回头望向十一。 后者短暂沉默几秒,声音很小的呢喃:“可以,但是要注意分寸,我可不想又到警局去保你,太丢人啦。” “好嘞!” 孙泽狂点两下脑袋,再次回头看向锅盖头男子,慢条斯理道:“钱我可以掏,但你们既然出场了,那就多少上点才艺表演一把!是一个一个来,还是全部上?咱们抓点紧,我媳妇饿了,她心情只要不好,我就容易暴走...” 1696 俩人追着一群揍 话音落下,孙泽和文昊一左一右并肩而立,注视着面前数十倍己方的社会混子。 不同于伍北对身材的疏于管理,孙泽是个狂热的运动达人。 即便早就退伍,但是每天最起码保证两个小时以上的体能训练,再加上他本就人高马大,浑身的腱子肉,让人一瞅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 另外一边的文昊虽说身板相对单薄,可一双冷峻的眸子里透着股肃杀的气息,同样让人不敢小视。 见俩人摆出了一战到底的架势,四周包围他们的社会小青年们反倒一懵。 这些人常年厮混在机场附近,靠的就是人多欺负人少,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各种旅人,还是头一次碰上这号硬茬子。 “咋地?还需要酝酿一下子呗?那我不客气了哈!” 孙泽呲牙一笑,猛然身体前倾,做出一个俯冲的姿势,对面几个混子立马本能的往后倒退,哪知道他只是虚晃一招,从左边迅速跨出半步,随即一记凌厉的侧踢,直接将一个青年踹翻。 随着孙泽势大力沉的发动进攻,旁边的文昊也没闲着,宛如一只灵猫似的,卯足力气就是一拳砸在另外一个小伙的腮帮子上。 “啊!” 小伙惨嚎一声,侧脸顷刻间出现几条血淋淋的抓痕,而文昊没有恋战,翻身一跃,又是两拳“咣咣”捣在另外一个混子的小腹,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两只手上分别套着只犬牙交错的指虎,那东西虽说攻击力没多强,可凿在皮肤上着实生疼。 “弄他们!” “全部干倒!” 人群中传来一声低吼,十多只手一齐抓向文昊,跟好似野兽的孙泽比起来,大部分更乐意对上明显瘦弱的文昊。 “给我躺下!” 眼见兄弟要被包饺子,孙泽当机立断,直接就近薅扯住一个青年的领口,轻喝一声,使出招背摔,将那青年当武器似的抛向围攻文昊的混子当中,瞬间砸躺下一大片,他也趁机将文昊拽回自己身旁。 “呼..” 文昊深呼吸两口,鼻尖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跟人对战靠的就是股子狠劲,如果是一对一,哪怕一对三,以他的凶狠都不在话下,可眼下的对手实在太多了,即便心里不犯怵,可体力的确有些跟不上。 “你打游击,我主力!” 孙泽啐了口唾沫,亢奋的甩动双臂。 作为一个称职的战争贩子,孙泽最喜欢的就是靠拳脚处理麻烦,可自从虎啸公司立足崇市,他又跟十一好上以后,这种机会越来越少,好不容易能够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他自然不乐意错过这次机会。 “走着!” 文昊点点脑袋,再次箭步扎出,瞄向其中一人,孙泽紧随其后,掌心向下,手腕冲上仰起,两只刚猛无比的铁拳无差别的猛轰,几个眨巴眼睛的功夫,六七个混子就被他轻松撂倒,像极了一台暴力的人形推土机,而文昊见缝插针,专门负责搞定试图偷袭的损篮子。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的相当默契,愣是将对方一众小马仔逼着倒退出去七八米的距离。 如果此时有人在从远处看热闹,绝对会惊掉下巴颏,俩人追着二三十人胖揍的画面,恐怕就连狗血泡沫剧都不敢这么演。 一轮横冲直撞下来,对方倒下八九个,孙泽和文昊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迅速返回到十一的身旁,防止发生意外。 “擦的,啥水平啊铁汁们?能不能拿点战斗力出来!” 孙泽满脸通红的手指已经退出老远的混子们吆喝挑衅。 “飞机哥,不是善茬啊,要..要不咱们退吧。” 一个脸上挨了文昊几指虎的小伙凑到带队大哥旁边嘀咕。 “退尼玛!这点事儿都搞不定,将来传出去,咱们赤帮还怎么在机场附近立足,全部给我上,往死里招呼,出了事儿我负责,我现在就联系上面,想办法给咱喊两个狠手子过来。” 被称做飞机哥的青年咬牙臭骂。 “飞机哥你好,我叫小萧,上面听说咱这边遇上麻烦了,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么?” 就在这时,一个穿件连帽卫衣,长得白白净净的年轻小伙出现在飞机的身后。 “嗯?” 飞机哥迷惑的望向对方,压根没察觉到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的。 “要不我跟那大笨熊比划两下?” 小伙微微一笑,手指正不停挑衅的孙泽。 “你行不行啊?瘦的跟柴火棍似的..” 没等飞机哥说完话,青年已经大大方方的跨步而去... 1697 力克 “没人了啊?派你个细狗出来撑场面?” 扫视面前单薄的小伙,孙泽立时间被逗乐了。 虽说老话有云:四两拨千斤。 但现实生活中,还是非常讲究一寸壮一寸强的,不然拳击比赛也不会按重量级区分,所以对于面前这小子,孙泽属实充满了不屑。 “玩玩呗。” 小伙眨巴两下眼睛,表情平静的攥拳摆出标准的格斗起手式。 “你歇会儿,让我跟他来。” 文昊抢先一步,径直站了出来。 两人不论是身高还是铁格子都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小伙的胸肌明显更发达一点。 “你不行。” 小伙目光一凛,直接摇摇脑袋,再次手指孙泽努嘴:“还是你吧。” “行尼玛!” 文昊突兀蹿出,两脚在地面上发出“呲啦”的动静,抡起套着指虎的右拳,恶狠狠的砸向对方眼窝,看架势准备来个一击必杀。 眼见裹风的拳头愈来愈近,小伙却像是吓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嘭!”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抬腿,一招毫无花哨的正踢,后发先至的蹬在文昊的肚子上,后者反应不及,用比冲出去更快的速度趔趄的倒飞回来,得亏孙泽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才不至于摔个屁股墩儿。 “咳咳咳..” 文昊被踹的岔了气,痛苦的咳嗽起来。 “没看出来你挺有两下子。” 孙泽示意身后的十一照顾文昊,随即直勾勾凝视对手。 刚刚两人的交锋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小子不光速度快,而且下脚刁钻,看似简简单单的一脚,却足以说明对方的战斗经验异常丰富,水平绝对不输任何战斗部队退伍的精英。 “还好,咱俩玩玩?” 小伙不愠不火的昂起脑袋。 “如你所愿!” 孙泽大步流星的迎向对方,左手同时化掌为刀,一记刚猛的手刀砍向小伙的面门,将近一米八多的他,随随便便的来一下都足够砸懵一条狗,更别说这蕴含着他全部力量的一掌,如果对方没躲开,不晕战斗力也得大打折扣。 小伙抬起右臂挡在半空中,看架势打算硬扛。 他的表现瞬间让孙泽心花怒放,单纯比拼力量,就算是伍北都不是他的对手。 “嘭!” 两人的身体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孙泽顿时感觉左臂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感,立时间感觉不妙,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两步。 而遭遇“泰山压顶”一般攻击的小伙则只是趔趄半步,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力量不错,就是差点技巧!” 小伙甩了甩同样有些麻的胳膊,轻描淡写的评价。 “你来啊!” 向来自诩战斗牲口的孙泽刹那间感觉很没面子,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没好意思再继续进攻。 “好嘞!” 小伙轻啸一声,整个人弹射而出,使出一记很像跆拳道里的旋风踢,硬生生的凿向孙泽的心窝。 孙泽本能的想要避让,可刚出这念头又立马压了下去,刚刚小伙硬扛他的攻击,他如果现在躲闪,整的像是害怕一样,所以干脆运了口气,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只探起右臂抵抗。 “嘭!” 只此一下,孙泽就感觉有些不支,双腿禁不住虚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不过如此。” 见到孙泽吃瘪,小伙貌似很失望的摇了摇脑袋。 “刚才是特么我没准备好,再来!” 孙泽脸颊滚烫的给自己找台阶,梗脖兽吼。 “呵呵。” 小伙轻飘飘的呲牙一笑,那副鄙夷的态度更加刺痛孙泽。 “笑个吊,来呀!” 孙泽立马被刺激到了,双手捶打胸口,气冲冲的咆哮:“老子站这儿不动让你打,但凡我再退半步,就算你赢!” “别上套。” 文昊脸色惨白的上前劝阻。 “你别管,我自己有分寸!” 孙泽正在火头上,不由分说的扒拉开兄弟,冲着小伙吆喝:“来!一人三招!” “不来了,有能耐你下次可以到赤帮找我。” 小伙舔舐两下嘴角,压低声音丢下句话后,转身就走。 “你别特么跑!” 孙泽伸手就要拉扯对方的衣领,小伙却仿佛脑后生眼一般,灵巧的将脑袋冲边上一侧,腰身扭动,左手回头反扣住孙泽的手腕,接着一记垫步弓曲身体,右臂抬起,捣蒜似的咣咣几拳砸在孙泽的鼻梁上,最后直接撒手,惯性的冲击之下,孙泽很不雅观的重重跌坐在地。 小伙的一套连招如行云流水,毫不费力的力克孙泽,既得益于他反守为攻的意识,同样也因为孙泽急火攻心,自己乱了分寸。 “泽哥,没事吧?” “你怎么样!” 文昊和十一见状,慌忙跑上前搀扶询问。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对面以飞机哥为首的一众小混子瞬间化作鸟兽逃散... 1698 心态受损 目送所有人狼狈逃散,小伙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孙泽,不慌不忙的拔腿朝通道的深处走去,没多一会儿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到底怎么样啊?别不说话行吗?” 十一焦虑的摇晃孙泽,而后者却仿佛没听见似的,目光空洞呆滞,嘴里不住的呢喃:“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我明明可以挡住他的,为什么会..” 向来自信爆棚的他无疑遭受了巨大打击。 倒不是说孙泽输不起,而是被一个明明他感觉不如自己的对手攻克,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先走吧,不然去警局更麻烦。” 同为男人的文昊自然理解兄弟此刻的心境遭受巨大破坏,连拉带拽的硬拖起他离开。 等仨人彻底消失在通道里,刚刚轻松战胜孙泽的小伙再次如幽灵一般出现。 “力拔山兮说的就是这号人吧?” 小伙揉搓几下脸颊,撕掉粘在嘴巴四周的胡茬,露出本来面目,竟是昨夜刚刚偷袭过伍北的萧洒。 嘀咕的过程中,小伙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固定在手臂处的镀锌管,管子中间凹进去一块,显然是刚刚孙泽造成的,难怪他刚刚能硬抗那势大力沉的一掌,如果孙泽看到,想必就不会再钻牛角尖。 另外一头,市郊外环路旁的修理厂里。 伍北和君九一边吃早餐,一边闲扯着昨晚遭遇袭击的事情。 “那家伙的功夫确实可以,但感觉跟我应该也就半斤八两,只是特别擅长偷袭,手法也比较刁钻。” 伍北啃着热气腾腾的大包子说道。 “他的脚下功夫应该也很不错,我昨晚走的时候特别把铁门都锁上的,狗日的能悄悄翻墙进来,并且还不引起你注意,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君九思索几秒补充。 “伍哥!” 说话的空当,王亮亮和贾笑风驰电掣的开车冲进大院里,车还停稳,王亮亮就火急火燎的蹦下来,结结巴巴的出声:“文昊和泽哥失联了,我搁机场等他们一宿都没碰上,刚才问了下工作人员,说他们那趟飞机天亮前就到了,也不知道人上哪去了。” “失联?” 伍北顿时一愣。 “对,仨人的电话打不通,出站口也没影。” 王亮亮点点脑袋。 “这事儿整的..” 伍北一头雾水的拨通孙泽号码,确实提示已关机,再打文昊和十一的号码也一样。 “不能啊,孙子毛毛躁躁可以理解,文昊做事向来有规矩,难不成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伍北皱着眉头念叨。 “要不我再去趟机场看看?” 君九接茬站起身子。 “嗯,他们不知道目前公司的地址,别再两眼一抹黑迷路了。” 伍北忙不迭应声。 “那这边..” 君九指了指院子里被砸烂的几台好车,感觉放贷公司那帮人应该快到了。 “没问题的,他俩加上我,基本能搞定!” 伍北不以为然的回答。 “行,加点小心!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马上喊梅南南过来帮衬。” 君九没再废话,接过王亮亮的车钥匙,一记潇洒的“神龙摆尾”,调转车头驶出修理厂大院。 “查出来那个叫骆驼的到底是干嘛的没?” 伍北晃了晃脑袋,恢复自己的心神,朝着小哥俩询问。 “没有,这人不是锦城本地的,应该是这阵子刚冒出来的,不过手腕挺硬,前阵子毁了三四家挺有实力的贷款公司,我找到其中一家的老板询问,对方告诉我,骆驼不光手黑心狠,而且不择手段,拿什么家里人威胁都是小菜,狗东西最让人恐慌的是他完全不讲任何规则,而且没完没了。” 贾笑摇了摇脑袋叹气。 “毒瘤呗?” 伍北豁嘴笑了。 “哥,你别不当回事,我当初搁号子里,也遇上这么个死缠烂打的玩意儿,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研究屋里监控器的死角,然后差点勒死我们那个号长,被抓到之后恶人先告状,当着所有人面自己抠瞎一只眼,最后要不是号长给他磕头道歉,这事儿根本没完,扒拉社会饭的,最不乐意的就是遇上不要命的滚刀肉。” 贾笑担忧的说道。 “对付滚刀肉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你比他更混蛋,更不要脸!” 伍北揪了揪喉结,凑到贾笑耳边嘀咕两句。 “啊?能行不?” 贾笑诧异的张大嘴巴。 “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 伍北大大咧咧的摆手,同时冲着杵在一旁的王亮亮摆手招呼:“你让人把前两天我买来当摆设的那套仿真枪送过来,晚点有大用途...” 1699 绑架 一台驶向市中心的皮卡车里。 孙泽闷着脑袋,魂不守舍的发呆,旁边的文昊和十一则不住的安抚,莫名其妙的败北,让他的心理遭受沉重的打击。 开车的司机是个给机场送防护用品的小老板,刚刚看仨人在机场高速步行,好心搭载他们一程。 “锅锅,你知不知道市里有什么公司的前缀是带虎啸俩字的吗?” 十一轻声询问司机。 眼下孙泽没了精气神,文昊也多少受点内伤,只剩下她一个女孩子最健康。 “虎啸?”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方脸汉子,歪头思索几秒后,笑呵呵的应声:“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们店旁边就有一家名为虎啸的购物中心,我跟他们那里很多高管都熟悉,口音也跟那俩兄弟差不多,你们都是崇市的吧?” “哇,真的假的?” 十一瞬间喜上眉梢。 “老板叫伍北,长得一表人才,岁数比我小,对不?” 司机如数家珍的反问。 “对对对,那麻烦锅锅待会把我们送过去行吗?我们是亲戚。” 十一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没问题,正好顺路的事儿。” 司机很大方的应承。 “大哥,你有他们号码呢,或者让我用下手机可以不?” 对付如此爽朗的态度,立马引起了文昊的警惕,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但这事儿也未免过于顺当了吧?对方先是好心的主动搭载他们,接着又那么巧合的知道虎啸公司,认识伍北,锦城也太小了吧。 “号码我还真没存,但手机可以借给你用,解锁密码123456。” 司机毫不犹豫的掏出电话递给文昊。 “谢谢。” 文昊接起电话,刚按亮屏幕,打算给伍北拨号,哪知道司机突然一脚急刹车,紧跟着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手机“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几人也本能的昂头观望,只见他们的车头不偏不倚的撞在一台金杯车的屁股上。 “妈的,咋开车的?” 金杯车里跳下来四五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吵吵把火的拍打车身。 文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靠他这边的车门就被人拽开,紧跟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直接顶住他的太阳穴,紧跟着又有两三把枪伸进来,分别瞄准孙泽和十一。 “干什么!” 饶是再没精神,孙泽也意识到不对劲,恼火的瞪圆眼珠子。 “虎啸公司的兄弟吧?我们老板想请几位喝杯水酒,不知道赏脸与否?” 一个青年嘴上客套,但是手已经粗暴的掐住文昊的脖领,将他硬拽了下去。 “没问题,有事说事,咱都互相客气点。” 孙泽抽了口气,无奈的点点脑袋。 “孙总别乱动,不然小娇妻恐怕会受委屈,来,自己套上!” 另外一个青年拽开副驾驶的门,一手攥枪威胁十一,一手丢给孙泽副明晃晃的手铐。 “准备的还挺齐全,想必几位从我们离开崇市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 目视手铐,孙泽很爷们的自己锁上两只腕子,冷笑着发问。 “呵呵,我们就是听命令办事的马仔,孙总有什么疑问待会可以找我们老板解惑。” 青年不尽不实的敷衍。 “好好开你的车,嘴巴别乱说!” 将仨人推进金杯车里,刚刚恐吓十一的青年满脸挂笑的朝皮卡车司机努嘴。 “收到。” 司机笑嘻嘻的努嘴,眉眼之间无不证明他跟这帮家伙绝对认识。 “滚蛋吧!” 青年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头,飘飘然离去,紧跟着金杯车绝尘而去。 “伍北啊伍北,你说你惹谁不行,非要招惹我们。” 司机摸了摸鼻尖,捡起刚刚被震飞的手机,随即翻出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虎啸购物中心招商部。”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我找伍北伍总,他的朋友刚刚被绑架了,两男一女,其中有个姓孙对吧?他们的行李和随身物品全在我这里..” 司机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操着一副紧张无比的语气低吼。 “你好,伍总目前不在,我姓林,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林青山的声音。 “那些匪徒都有枪,而且人很多..” 司机仍旧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哥们,你在什么位置,或者你知道我们购物中心在哪吗?咱们见面谈,我保证必有重谢。” 林青山明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说道。 “我的店就在购物中心附近,稍微等我一下吧。” 司机磕磕巴巴的应承一句... 1700 祸水东引 当林青山带着皮卡司机来到市郊修理厂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钟。 看着孙泽他们的行李箱和十一的挎包,伍北完全可以确定这事儿就是真的。 “你是说他们搭你车时候,在机场高速路上被绑的?” 伍北一边检查十一的挎包,一边看向司机询问。 “对,那段路有摄像头,我经常给机场送防护物资,很熟悉的。” 司机点点脑袋回答。 “绑匪还说什么没?” 伍北侧头看向林青山,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的转身打电话去核实了。 “容我想想啊,实在太紧张了..” 司机攥着水杯的指关节发白,一双腿仍旧微微打颤,感觉吓得不轻,不过想象也正常,寻常老百姓,谁碰上这事儿能不麻。 “哦对了,他们提到什么苏总邀请,然后你那个姓孙的朋友就没再继续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着他们下车了。” 司机冷不丁出声。 “苏总?赤帮!” 旁边的王亮亮立即提高调门。 “我没听到赤帮这俩字,只记得他们说是苏总派来的。” 司机晃了晃脑袋。 “行,麻烦你了兄弟,一点心意,千万别拒绝。” 伍北长舒一口气,招呼贾笑给对方送上厚厚的一沓钞票。 “伍总,我的店就在咱购物中心的旁边,如果需要报警什么的,我愿意作证!” 司机很懂事的回应。 “好的谢谢,这事儿麻烦不要声张,需要帮忙时候,我会再联系您。”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差人送走司机后,伍北拧着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哥,这事儿绝对是赤帮干的,整个锦城有能力控制泽哥他们,还姓苏的,只有这个狗篮子!实在不行,待会我领人直接去赤帮!” 王亮亮操着标志性的大嗓门咒骂。 “目的呢?苏狱绑孙泽他们的原因是啥?我确实跟马寒他们一伙分道扬镳了,但还没闹到必须开战的地步吧?况且苏狱不比猴子精,就算想跟咱整点事儿,他也不会傻乎乎的主动跑出来露头!” 伍北不急不躁的反问。 绑架的人指定有诉求,如果单纯是为了拱火,完全可以直接把孙泽仨人做掉。 “那还能有哪个姓苏的?!” 王亮亮被问得一滞,干声嘟囔。 “刚刚那家伙说的话不一定全是真的,换成是你遇上这事儿,还会那么热心的给咱通风报信吗?” 伍北点燃一支烟冷哼。 “伍哥,许诺帮忙把监控录像找到了,你看看..” 就在这时,林青山捧着手机走到伍北旁边。 屏幕里播放着正是孙泽他们被绑走的画面,从对方别停车,到把仨人掳走,最后逃离现场,全都拍的清清楚楚。 “我让人查查这台金杯车去!” 林青山按下暂停键,手指视频中金杯车的号牌出声。 “嗯。” 伍北眯缝眼睛再次按开播放键,反复观察视频,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出来哪里有蹊跷。 同一时间,一元大厦的套间里。 打了半宿麻将的骆驼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天塌了?拍个叽霸拍!” 骆驼不耐烦的打开门,冲着满头大汗的手下训斥。 “大哥,修理厂那边出事儿了,刚才有人给我发了几张照片,然后我赶紧联系,结果孟瞎子电话关机,他那些手下也全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手下小弟将手机抻到骆驼眼前,轻轻的滑动。 几张照片里显示,他们存放在修理厂的好车全都被砸成了稀巴烂,场面十分的骇人。 “谁给你发的照片?” 刹那间,骆驼的睡意全无,眼珠子鼓的圆溜溜,虽说他们的买卖不正当,但向来注重口碑,哪怕是把欠账人的车抢走,只要对方凑够款子,还是会原原本本归坏的,可车子一旦被毁,性质就完全变了,他们就等于反欠了那些贷款人的饥荒。 “不知道,早上我睁开眼睛才看到。” 小弟摇摇脑袋。 “妈的,这是有人故意让咱好看,喊上所有兄弟,全部到修理厂!” 骆驼勃然大怒,脸色铁青的示意:“带上两把家伙什,碰上敢跟咱们呲毛的,就地嘣了!” 吩咐完后,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按下王峻奇的电话。 “有事抓紧说,我现在很忙!” 王峻奇不耐烦的出声。 “算了,没事儿了奇哥,今天中午我打算办点事儿,就不陪您吃饭了。” 原本还想如实汇报的骆驼听出来老大的情绪不佳,也没敢在继续往下延伸,胡乱找了个借口后结束通话。 准备出门的瞬间,他杵在原地思索良久,最后一咬牙,掀起枕头底下的铺盖卷,摸出一只香瓜造型的手雷,小心翼翼的揣进裤兜里,随即再次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发号施令:“待会你带着大强和小东他们换上市政修路的服装,把修理厂门前的路给我封死,争取一只苍蝇也别让进出..” 1701 命也 就在骆驼调兵遣将的同时,此刻身处办公室的王峻奇也正身处水深火热当中。 望着面前四十多岁上下的中年汉子和桌上那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他的内心说不出来的挣扎和焦灼。 男人剃个平平无奇的子弹头,穿件蓝色polo衫,长得算不上多显眼,但是很贵气,左手腕戴串金刚菩提,右手配块银质劳力士,以王峻奇的眼力劲,不难认出两样物件全是真品。 面对这个自称沈默,来自擒龙集团的家伙,王峻奇属实有点头大。 “王先生,前尘往事咱们都不提了,你和我们集团之前的不愉快,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只要你现在表明立场和态度,不光这栋大楼将永久属于你,新的身份也可以立马生效,人活一世,要么快意恩仇,要么雄图霸业,但终究不能总活在见不得光的阴暗处,您说呢?” 见王峻奇久久没有作声,沈童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牛皮纸信封说道,那里头不光有张属于王峻奇的新身份证,还包括户口本、护照一系列另他垂涎欲滴的东西。 “恕我愚钝,不太理解您口中的立场和态度是指什么?”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您是聪明人,也跟罗天和沈童打过交道,应该清楚擒龙集团对锦城这块沃土的执念,原本我们只是想老老实实的经营自家买卖,怎奈何虎啸公司、赤帮以及马寒各种针对,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作出反击。” 沈默轻飘飘的回应,那架势就好像擒龙集团遭受多大委屈似的。 “我需要做什么?” 王峻奇揪了揪干燥的喉结,怎么都控制不住不停加速的心跳。 自打从崇市逃离之后,被通缉的身份就一直都是他的心结,即便他现在已经混到了不需要自己身份就可以随意出行的程度,但终归到底始终是个无法见光的存在,如果可以改头换面,那无异于重获新生。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重新端起了罗家的碗筷就足矣。” 沈默微笑着摆手。 “罗天和沈童心里能没有芥蒂?” 王峻奇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已经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接过信封。 “这些不需要你考虑,事实上你也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问这些只是给自己再加一道保险罢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擒龙集团做的生意超出你想象,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对我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沈童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吞没了王峻奇的全部理智。 “好,我同意!” 王峻奇迫不及待的将信封一把抓起。 “那么,合作愉快吧崭新的王先生!” 对于他的表现,沈默似乎早就计算到了,乐呵呵的伸出右手。 “嗯?怎么还叫王峻奇?” 当王峻奇把新的身份证取出来时候,皱着眉头发问。 “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概率有百分之零点三,今天之前你是崇市的王峻奇,是重犯王野的同胞兄弟,而即刻起你变成了锦城的王峻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很难理解吗?” 沈默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看清楚身份证下方的地址确实变了后,王峻奇这才满脸堆笑的握住对方的手掌。 “那就不多叨扰了,有事我会通过电话联系,当然,王总不方便时候可以选择拒接,总之记住你端着的是罗家给你的碗筷就好。” 见大功告成,沈默慢慢悠悠的起身告辞。 “沈总,我还有个疑问,你贸然把身份证给我,难道不怕我再次反水吗?” 对于这个落落大方的中年汉子,王峻奇既打心眼里感激,同样也生出了一抹敬畏,这种感觉他在罗天和沈童的身上都从未有过。 “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可能堪比登天,但对于罗家而言,不过吃饭呼吸一般简单,留步吧,被人看到对你不利。” 沈默似笑非笑的接茬,随即拔腿出门。 望着缓缓合上的房门,王峻奇若有所思的苦笑两声,对方的话语很明白,他们既然有办法帮助王峻奇重获新生,同样有辙再给他变回去。 两人的交流很和谐,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但是却字字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他可能就会跌入谷底,落得成为数家势力合伙铲除的异类。 “转来转去,又特么变成了墙头草,到底是我命该如此,还是特么势比人强?” 王峻奇揉搓着下巴颏,双眼写满复杂和自嘲。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不甘心被命运把玩的小丑,也想尽办法的逼迫自己成功,但是在绝对的背景和恐怖如斯的人脉关系面前,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弱小,正如刚刚沈默说的,对于他来说难于上青天的烦恼,可能在那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一通电话的小事儿。 “唉,既然当不了人雄,那就随波逐流做只小舟,谁爱死的死、爱活的活,我特么只需要活好我自己。” 思索片刻,王峻奇揉搓两下汗津津的脑门认命似的呢喃。 “叮铃铃..”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马寒的号码,立即接了起来... 1702 画像 “有什么指示马哥?” 接起电话,王峻奇一扫刚刚的阴郁,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我刚才通过关系查出来,我弟弟出事之前,曾经在球场跟一个年轻人起过两句冲突,但是那青年既不是他们宿舍的,也不是一个系的,可能都不一定是商贸大学的,我感觉他跟我弟弟的死绝对有关。” 马寒语气森冷的说道。 听到这儿,王峻奇没往下接茬,因为单凭对方简简单单的几句形容,他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没可能挖出来那个所谓的“青年”。 “小奇,你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日子久了,找人这方面绝对比我有经验,你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挖出来那青年?” 马寒接着又道。 “马哥我尽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照片或者视频?” 王峻奇一个头两个大的含糊应承,心里暗骂,连特么藤都没有,你丫让老子上哪摸瓜去。 “没有,不过我联系到一个水平高超的刑侦速画师,再加上我弟弟那几个朋友的描述,大概画出来此人的模样,待会发给你,你多费心思吧。” 马寒沉声回答。 结束通话不到二分钟,马寒便发过来一张人物的肖像素描。 “这叽霸画的叫啥?老子去动画片里给你抓人么?” 盯着画像,王峻奇无奈的骂街,相片中的青年本就长得平平无奇,再加上只有黑白笔迹的素描,完全没有丁点的辨识度。 “算啦,尽人事安天命吧。” 王峻奇揉搓两下腮帮子,随手将画像又转发给手下的头号骆驼。 “锦城真是座看不见的旋涡,要么莫名其妙的的失踪,要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操的,当初来这儿发展,真不是一个好决定。” 冷不丁间,王峻奇又想起了手下的悍将大头,那家伙自从两周前失踪,就彻底没了丁点音讯。 与此同时,骆驼压根顾不上玩手机,正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去外环路上的修理厂。 “待会小舟和老张带几个兄弟打前哨,先进去探探虚实,如果对方人不够,直接吆喝一声,我们往里冲,如果对方人不少,想办法给我点暗示,我再琢磨别的招!” 坐在面包车里,骆驼表情凶狠的排兵布阵。 相比起那些只知道闷着脑袋硬碰硬的街头混子,骆驼可谓是经验丰富,尤其是在经受过崇市大洗牌后,曾经的“有朋中介”解体又重建后,他更是懂得了做事必须动脑子的真谛。 “明白哥。” “放心吧老大。” 几个亲信死党利索的应声。 “带上枪进去,情况不对,先保全自己。” 骆驼盘算半晌,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老大,奇哥昨天不是刚说了,最近锦城的风向不对,让咱们能别发生动静,尽可能的..” 一个秃头满脸肉芽的壮汉叼着烟卷出声。 “他天天窝在办公室里研究机场改建项目能接点什么工程,脑瓜子早就僵化了,懂个六!听我的没错!” 骆驼不由分说的打断。 一车人谁都没敢继续吱声,相比起高高在上的王峻奇,他们这些草台班子打在崇市时候就是跟着骆驼混,尤其是在“有朋中介”倒台的那段时光,大哥大王野锒铛入狱,大老板王峻奇只身逃离,全靠着骆驼的领导,一群人才总算夹缝生存下来,所以相比起王峻奇的命令,骆驼的话确实更有号召力。 没多一会儿功夫,已经能看到矗立在路边的修理厂,骆驼示意靠边停下,然后又交代车内的几个生慌子几句,才迅速跳下车,随即钻进后面的另外一辆越野车中,这次过来找场子,他们总共来了四台车,三十多号人,可谓是倾囊而出。 “老大,咱跟着小舟他们吗?” 越野车的司机等骆驼坐稳以后,低声询问。 “跟个叼毛,往后倒车,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藏起来,交代剩下两车的兄弟也分散开,太扎眼了,就等于给对手提示。” 骆驼不耐烦的训斥。 尽管他心里头早就恶气横生,可在没搞清楚对手究竟是谁之前,绝对不会直愣愣的暴露自己。 而此时,修理厂内,伍北正靠在门口的藤椅上,半闭眼睛思索孙泽他们此刻的去向,一辆面包车卷着漫天尘土开进来,立马引起他和贾笑、王亮亮等人的注意。 “修车不兄弟?” 面包车停驻,驾驶窗探出个一个满脸肉芽的秃顶青年。 “修啊,啥毛病?” 伍北跟贾笑眼神交流几秒,后者笑呵呵的走上前。 “点火器可能出点问题,你帮忙看看。” 秃头笑呵呵的蹦下车,故意拍打几下车前脸。 “来,打开机箱盖,另外让车里的哥们全下来,我帮你们好好查查。” 贾笑有模有样的张罗。 “我先查查你吧!” 就在这时,秃顶猛不丁揽住贾笑的肩膀头,另外一只手直接从怀里摸出把黑色的仿六四手枪... 1703 乌合之众 面对冰冷的枪口,贾笑怔了一怔,强挤出一抹笑容。 “什么情况啊老哥?修车就修车呗,怎么还把家伙什给掏出来了?” 一旁的王亮亮作势要往上凑。 “哗啦!” “别叽霸动!” “再哔叨,信不信脑瓜子给你砸成双屏的!” 面包车的两扇后门弹开,四五个虎逼朝天的壮实小伙一股脑蹿下,蛮横的薅扯住王亮亮,剩下一个家伙手指四平八稳坐在藤椅上的伍北喝骂:“曹尼玛,没点你名是吧?给我站起来,装什么大尾巴鹰!” “呵呵,行。” 伍北咧嘴一笑,不紧不慢的起身。 “就他妈你们把车全砸了啊?混哪的!” 秃头一手勒着贾笑的脖领,一手攥枪指向伍北。 “拢共就你们几个呐?属实有点失望。”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反问。 “狂你麻痹,给我跪下!” 秃头瞬间被激怒,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口,一对狐狸眼迸发着浓郁的凶光。 “诶,喊什么玩意儿呢!” 就在这时,一台停在不远处貌似报废了的金杯车里,蹦下来十多个龙精虎猛的小青年,为首的蚊子扯脖吆喝。 秃头条件反射的扭头观望,哪知道前一秒还老老实实的贾笑突然像是被激活一般,身体猛地往下一蹲,揽住他脖颈的秃头也不受控制的身体顺着下沉,紧跟着贾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看都没看直愣愣扎进对方的小腹。 “我尼玛!” 秃头疼的闷哼一声,蜷缩胳膊将枪口对准贾笑就准备开枪。 “噗!” 贾笑利索的拔出匕首,又狠狠的刺向对方的手背,空出来的左手顺势攥紧秃头手腕,用力朝下一压,没有任何悬念,锋利的刀尖瞬间贯穿对方的手背。 “嘣!” 剧痛之下,家伙什脱离秃头手掌,但还是被他扣响板几,子弹射在水泥地上,弹出一朵火星子。 “你特么拽我干哈!” 异状突发的同时,王亮亮大胳膊一挥,推倒旁边的一个汉子,随即又是一个虎扑将另外一个小伙给抱摔在地。 “全特么给我上!” 不远处的蚊子见状,率先拖着一把两米来长的大关刀冲了上来,身后的其他小兄弟也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杀气腾腾的往前飞奔,这帮小家伙虽然模样稚嫩,但是手里的武器却相当骇人,不是堪比脑袋大小的铁锤,就是巴掌宽的扳手,光凭架势就能唬住不少人。 “都特么给我消逼停的跪一排!” 而此时的贾笑敏捷的捡起秃头的仿六四,朝着天空“嘣嘣”连开两枪。 闷雷似的动静,顷刻间让秃头剩余的朋党全都呆立当场。 “我说话好像没你好使,你来两嗓子呗。” 贾笑抬手对准蹲在地上撕心裂肺惨嚎的秃头大腿就是一枪,后者愈发痛苦,发出更加高分贝的尖叫。 见到对方真敢搂火,秃头的几个同伙瞬间怂了,老老实实抱头跪倒在地。 “哥,打完收工!” 贾笑转身看向平方门口的伍北,颇有股子“急先锋”的狠劲。 “问问情况呗,这估计就是俩先头兵。” 伍北点燃一支烟微笑。 刚刚贾笑的表现,他全都看在眼里,不说临危不乱,但是周身透着股干练,尤其是尤其是反客为主那两下子,虽说没经过专业训练,可时机把握的刚刚好,让人瞅着就赏心悦目。 “自己说,还是我帮你?” 贾笑一脚踏在秃子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吐了口唾沫。 “哎哟..哎哟..” 秃头此刻疼的死去活来,哪里听得见贾笑的盘问,仍旧自顾自的呻吟哼哼。 “嘣!” 贾笑毫不犹豫的扣响板几,子弹几乎是贴着秃头的脸颊射在地上,对方立即吓得闭上嘴巴,泪眼婆娑的昂起脑袋。 “听得懂普通话吧?抓点紧,我脾气有点燥。” 贾笑踩在秃子脑袋上的脚丫子用力磋了几下。 同一时间,修理厂十多米的大柳树底下,骆驼所在的越野车里,他一眨不眨的注视前方,好像能透过三米多高的围墙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般,刚才的几声枪响,他听得清清楚楚。 “老大,小舟他们好像跟对伙干起来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司机递上去一支烟发问。 “别特么说话!” 骆驼不耐烦的打断。 刚刚的几道枪声明显是出自同一把枪,不论是自己手下开的,还是对手放的,都证明一方完全被另外一方碾压,如果是他的人占尽上风,此时早就应该联系他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手下全军覆没。 想到这儿,骆驼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摆弄不清楚,那家小小的停车场里究竟藏了多少人,才能让揣着家伙什的秃子眨巴眼的功夫就失去了还手能力。 “让张鹏和瘤子他们那两车人往里推,不惜一切代价!” 思索几秒,骆驼冲着司机招呼。 “我表弟瘤子今天肚子不舒服,要不咱们替他..” 司机干涩的出声。 “让特么你干嘛就干嘛,废话咋那么多呢!” 骆驼皱眉臭骂,接着从车里蹦下来,装腔作势道:“我上个厕所,顺便给奇哥去个电话汇报一下...” 1704 三只小黄鸭 透过后视镜,司机见到骆驼晃晃悠悠朝路边的隔离带走去,很快便躲进了花池后面,禁不住吐槽两句,随即拨通一串号码,压低声音叮嘱:“瘤子,大哥让你和张鹏他们两车人强攻修车厂,但是我感觉情况不对劲,待会你千万别冒头,尽可能躲在别人后面..” 与此同时,一台停在修理厂西边路口的黑色轿车和一辆商务车同时打火准备起步。 “待会冲进去,看见人就干!骆驼哥的意思是先撂倒再谈事,我给你们压后!刚才我表哥打电话了,说是事成之后,老大重重有赏。” 黑色轿车内,一个满脸横肉,梳着飞机头的青年降下车窗玻璃,一边交代自己车内的人,一边朝着商务车比比划划的交代。 “别管了瘤子哥!完事请喝酒昂。” “走南闯北好几年了,哥几个啥时候掉过链子。” 两车人立马嘻嘻哈哈的打包票,作为底层混子,这帮人天天吃喝拉撒睡都厮混在一起,感觉自然相当不错。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一辆喷绘成五颜六色的高赛摩托车疾驰而来,以一记潇洒的急刹车直接挡在两台车的面前,比起来造型夸张的摩托车,车上的三个家伙更为抢眼,清一水头戴黄色安全帽,橙色卡通口罩,身穿米色骑手服,感觉就跟仨成精了的小黄鸭有一拼。 最为关键的是本就不算宽实的高赛摩托车,居然能挤的下他们仨,可想而知他们的瘦弱程度。 “收账公司的啊?” 骑车的小伙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瓮声瓮气的发问。 “你们是叽霸干啥..” 满脸横肉的青年皱眉喝骂。 “看来没错了,就是他们!” 骑车小伙冲着身后俩同伴摆摆手,两人利索的蹦下车,当看清楚他们抱在怀里的五连发时候,两车人瞬间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嘣!嘣!嘣!” 没有人对白,两人同时抱起枪管,分别冲着两台车扣动扳机。 五连发这种以钢珠为子弹的作坊产物,实际杀伤力并没有多大,但是近战又特别的唬人。 顷刻间两辆车的前风挡玻璃就让射成片片尽碎,一个接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车内的人全都缩下脑袋躲闪,车身也随之剧烈摇晃,嘣在车身上的子弹迸发出夺目的火星子,即便在阳光底下都非常的耀眼。 几轮射击过后,两台车全变得百孔千疮,好像着火一般弥漫白烟。 “虎啸公司的伍北让我们转句话,锦城之内,他是王法!” 骑在摩托车的小伙抓起两挂鞭炮直接丢进车内,噼里啪啦的炸裂快要赶上过年的动静。 “买一送一!” 靠左边的小伙又从挂在脖子上的挎包里摸出一只瓶口粗细的二踢脚,顺着破烂的前挡风玻璃扔进轿车里。 “嘭!啪!” 巨大的声响再次让车子晃动几下,同时伴随着车内人的嚎叫。 “好事成双!” 右边的青年也顺势摸出个二踢脚丢进旁边的商务车内。 “三阳开泰!” 左边小伙再次点燃一支。 “四季如春!” 右边青年不依不饶的叫板。 “五福临门!” “六六大顺!” “七上八下!” “草拟奶奶滴老四,你丫是不是搁这儿跟我比赛呢?” “少絮叨昂,统共就买了十五个二踢脚,全放完得了!” 俩人像是卯上劲儿似的,争先恐后的往车内丢炮,他们玩的起劲,但却苦了车里的两伙混子,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当成靶子似的狂轰滥炸,关键还不敢跳车,天晓得那俩精神病的枪里,还有没有子弹。 煎熬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三只魔化“小黄鸭”总算溜溜达达的骑摩托离开,而车内的一众社会小青年则全都被摧残的蓬头垢面,有俩倒霉的甚至没避开,眼睁睁瞅着二踢脚在脑袋上炸开,皮开肉绽的脸蛋被熏的漆黑一片,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笑。 “瘤子哥,咱们还进修理厂吗?” 一个小弟冲着满脸横肉的带队青年哭撇撇的发问。 “进尼玛进,没听到刚才那神经病说他们是虎啸公司的人么,虎啸公司的伍北是谁,你们难道都忘了?当初在崇市都能撵着两个大老板四处跑,你们要是特么嫌命长,自己去!” 青年捂着被炸肿的腮帮子愤声咒骂。 而此时修理厂斜对面的大柳树旁,刚刚才“方便完”回到越野车上的骆驼也听到了那一阵连珠炮似的动静,立马心惊肉跳的顺着声音方向观望。 “大哥,好像是瘤子他们所在的位置..” 司机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出声。 “我特么不聋,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我再去上个厕所!” 骆驼梗脖训斥,接着再次打开车门跳下去,貌似自言自语的嘟囔:“绝对是昨晚吃坏东西了,这次我上大的,你搁车里等着我,一会儿我就回来。” “咋不接电话呢?” 司机摆弄手机,焦急的嘟囔。 “啪啪啪!” 车窗玻璃突兀被人敲响,车外一个模样阳光的青年笑嘻嘻的吧唧嘴:“等人呢哥们?我是虎啸梅南南,我伍哥请你们进去喝口茶..” 1705 恶战 听到梅南南自报家门,坐在车内的司机当场就傻了。 “怎么个意思兄弟,腿脚还不太方便呗,需要我搀一把呗。” 梅南南一条胳膊倚在车窗旁边,笑嘻嘻的咀嚼口香糖。 “搞错了吧,我就是搁这儿临时停会儿车的,打个盹就走。” 司机也不是憨批,立马给自己找借口。 “属驴的?牵着不走赶着走?” 梅南南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两撇浓眉拧成一团。 “不是,我真..” 司机忙不迭辩解。 “嘭!嘭!” 话没说完,梅南南冷不丁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照着方向盘猛磕几下,直接把人怼的头破血流。 “咣!” 紧跟着梅南南又拽开车门,不由分说的将司机薅拽下来,用力甩在地上。 “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捂着额头上的破口,哭讥尿嚎的碎碎念。 他和骆驼其他的兄弟一样,全是从崇市过来的,对于“虎啸”这俩字绝对算得上耳熟能详,自然比谁都清楚,当初的“有朋中介”是怎么没得。 “你挑头的呗?” 梅南南眨巴眼睛又问。 “不是,我就一开车的,大哥有事临时走了。” 司机还算讲究,即便这种情况都没把老大骆驼给卖掉。 “走了?那行,自己滚进修理厂,千万别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梅南南沉默几秒,手指修车厂的方向努嘴。 “明白明白。” 司机弱弱的爬起身子,一瘸一拐的照做,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骆驼赶紧跑路,完事想办法回来救他们。 梅南南目视对方的背景,余光不住的扫量四周。 冷不丁间,他突然注意到隔离带后面的花池子,几簇草丛微微抖动,嘴角顿时上扬。 “诶,跑了条大鱼,今天这活儿白干,撒泡尿吧。” 一边长叹短嘘,梅南南一边慢慢吞吞的朝花池方向走去。 “蹭!” 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跳出一个人影,紧跟着那家伙抓起一把沙子直接扬向梅南南。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袭击,梅南南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曹尼玛的,你想咋地!” 紧跟着一把铁质感十足的铁管就顶在梅南南的肚子上,只见骆驼瞪着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的咆哮,手里赫然攥着一把拉开保险的九二式手枪。 “嗯?” 梅南南眯眼观察对方,刚刚他的眼睛被沙土迷了眼,视力多少有点受影响。 “嗯尼玛呀!你想咋地?让特么伍北滚出来跟我对话!” 骆驼直接将手枪移到梅南南的额头。 “哥们,能用嘴交流的事儿,别最后非搞到靠血买单,能理解啥意思不?” 梅南南豁嘴一笑,似乎压根没把脑门上的手枪当回事。 “少跟我叽叽歪歪,让伍北滚出..” 骆驼不耐烦的打断,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胸口处猛然一凉,再看梅南南,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卡簧,利索的拔出刀子,又朝着骆驼的腮帮子扎去。 “去尼玛得!” 骆驼混迹社会的年头不算短了,战斗力或许并不算高超,但是那股子凶劲儿绝不缺少,瞬间“咔嚓”一声拽开手枪保险,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作为虎啸公司“现役”的最强打手之一,梅南南的反应速度连君九都啧啧称奇,肯定不会老实就范,当即向后仰脖躲闪。 “嘣!” 沉闷的枪声泛起,子弹几乎是擦着梅南南的脑皮而过,甚至可以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 “你特么挺有刚!” 劫后余生的梅南南惊出一头大汗,没给对方第二次开枪的机会,手中的卡簧马上改变方向,刀尖硬生生戳进骆驼的手腕,手枪一下子脱落。 一招克敌,梅南南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手持卡簧一下接一下的照着骆驼的大腿连捅几下,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喷涌而出。 但这骆驼也是个狠茬子,正常人遭受这种重创不说早就原地屈服,最起码不会继续挣扎,但他是一点不带怕的,见实在挣脱不开梅南南的扭打,干脆放弃防守,两手紧紧环抱住对手的腰杆,凭着蛮力,一头将他撞出花池外。 厮斗中,两人双双倒地,骆驼恰好趴在梅南南的身上,举起的自己的右肘子,玩了命的猛凿梅南南的脸盘。 “滚下去!” 梅南南伸手一抓,提起骆驼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摆到旁边。 “老子弄死你!” 骆驼疯狂的继续爬起,没想到梅南南的速度更快,一记扫堂腿将他撂翻,接着大胳膊肘用力勒住他的脖颈,右手攥拳,嘭嘭就是一通狠砸... 1706 生性 骆驼确实勇猛无比,但魄力跟实力是两码事儿,凭他三脚猫的那俩下子怎么可能拗的过差不多算是“科班毕业”的梅南南,几记铁拳下去,脑袋就被砸的有点迷糊,再加上被勒着脖子,呼吸也变的极为困难,手脚自然使不上力气。 “南南,松手!” “再打下去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这时,贾笑和王亮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慌忙拉扯劝阻,小哥俩拼尽全力才总算将两人给分开,而此时的骆驼完全是凭着一口气硬挺,将近晕厥,躺在地上只剩下呼哧带喘的呼吸。 “你马勒戈壁的,还敢还手!” 梅南南棱着脸颊,五官扭曲的又朝着对方的身上猛踹几脚。 自打加入虎啸公司以来,他差不多没有败绩,这次差点被眼前的混子搅和翻船,肯定觉得脸上挂不住。 “行了,犯不上!” 贾笑急忙紧紧抱住他的身体阻拦。 几分钟后,几人将死狗似的骆驼拖回修理厂,除此之外,他手下的那帮马仔一个不落的全蹲在墙根儿耷拉着脑袋。 “让他清醒一下。” 伍北瞄了一眼骆驼,摆手示意。 “哗啦!” 贾笑直接抄起事先准备好的凉水泼了骆驼个透心凉。 “啊!” 骆驼触电似的坐起,气喘吁吁的左右转动脑袋,当看到伍北杵在他面前时候,瞬间冷静下来。 “说吧。” 伍北摸了摸鼻尖开口。 虽然在老家时候,他没少跟王峻奇打交道,可当时“有朋中介”势大,旗下的混混马仔遍布整个崇市,所以他对骆驼没有任何印象。 反之,骆驼却很熟悉伍北,更知晓虎啸公司是如何踩着王峻奇哥俩上位的过往。 “没什么说的,想怎么样你随便。” 骆驼抬起仍旧流血不止的右手,不屑的冷笑,刚刚那只手被梅南南刺透,现在疼的难以言表,但他不愿意在仇人面前变现出任何的弱势。 “你再特么装逼,老子立马整死你!” 气不顺的梅南南撸起袖管就要动手,好在被贾笑、王亮亮及时拦下。 “凭你们几头烂蒜支不起放贷的买卖,上面还有谁?” 伍北不气不恼的凝视对方发问。 “买卖是我的,车也是我拖走的,我不知道那个开威尔夫的小子认识你们,就算知道,也肯定还会照做,规矩不能破!” 骆驼不是傻子,刚刚他偷摸观察了一遍不远处那些被砸烂的好车,唯独没有昨天刚扣回来的“威尔夫”,立马明白伍北是替在对方出头。 “行吧,你既然乐意背锅,我也刚好希望适可而止,每人留下两根手指头,滚蛋!” 伍北再次看向骆驼,审视几秒钟后,取出一把匕首丢在骆驼的跟前。 “没问题,我现在就给..” 骆驼也没含糊,毫不犹豫的抓起刀子,突兀间把手伸向裤兜,竟然拽出一只香瓜造型的手雷,随即恶狠狠的昂起脑袋狂笑:“我特么又改变主意了,手指头我不想留,人还得一个不落的带走,另外刘半天欠我的八万块,一个子儿都不能差,你有意见没?” 见到手雷的那一刹那,贾笑、王亮亮齐刷刷的向后倒退两步,紧跟着又硬着头皮挡在伍北的面前。 “小臂崽子,你跟我们玩套路?” 梅南南倒是一点不带哆嗦的,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玩不起啊?就特么你,过来!” 骆驼横声回怼,冲梅南南勾勾手:“我最特么看不上你!是爷们不?” “有事跟我说。” 伍北生怕梅南南犯冲动,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没事儿伍哥,我看他能咋地!” 梅南南的犟劲儿也蹿了上来,硬生生掰开伍北的手指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骆驼的面前。 “你不挺牛逼的么?来,给我跪下舔鞋子!” 骆驼两手握着手雷,抬腿重重踹在梅南南的肚子上。 成年人的一脚至少四五十公斤,更别说此刻的骆驼饱含怨气。 “上次让我跪下的人,现在差不多该过三周年!天生膝盖不会打弯,没辙!” 梅南南晃了晃,但就跟木桩一般没有后退半步。 “能扛是吧?我让特么你扛!扛!” 骆驼病态的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两脚踢在梅南南身上,哪怕是脑门上已经隐隐冒汗,可他依旧不躲不闪。 “伍北,我的提议,你有意见没?” 可能是感觉实在无法撼动梅南南,骆驼又将目光投向伍北。 “行啊,就按你说的办,你们所有人随时可以四肢健全的离开!” 虽然很心疼梅南南,可伍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幻,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一样点点脑袋。 “刘半天欠我们的钱呢?” 骆驼歪脖质问,同时朝着蹲在墙根儿的那帮马仔示意:“麻溜滚蛋,谁也不许回头,这事儿也不要外传,要么等我回去,要么你们原地解散,总之不要瞎哔哔...” 1707 稀世珍宝 该说不说,尽管这骆驼有故意作秀,趁机收买人心的嫌疑,但是站在自家人的角度,狗日的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大哥,哪怕明知道可以逃出生天,这种情况下,又有多少老大乐意垫后。 眼见贴身的手下一个比一个利索的逃离停车场,骆驼也攥着手雷往后慢慢倒退。 “八万的现金我目前没有,如果你不着急走,我可以让人马上送过来。” 看得出这小子早已经萌生退意,伍北不急不缓的开口。 “哼,钱是小事儿,我就特么喜欢挫你的锐气,别觉得虎啸公司有多牛逼,老子第一个不服你!记住你今天眼睁睁的看我大摇大摆离开的尴尬,这才只是个开始,往后日子长着呢,我会让你越来越难受。” 骆驼嘴里放着狠话,继续朝大门口的方向挪动。 “还有你个小篮子,下回再见面,我铁定把你苦胆吓出来!” 距离门口还有四五米左右时候,骆驼又看向梅南南,嘲讽的狞笑:“功夫好算个屌,在我这儿,你永远都是个弟弟!” “是吗?” 大门外冷不丁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穿件纯白色t恤的君九似笑非笑的背手挡住他的去路,两只胳膊上花花绿绿的纹身尤为的显眼,他本就挺长的头发换成了武士头,后脑勺扎了个食指来长的小辫儿。 “麻溜滚开!” 骆驼举起手里的麻雷子。 “我认识那玩意儿,学名mk2,社会上的朋友统称麻雷,爆炸范围顶多也就三五米,这样吧,你直接朝我丢过来,看我能不能躲开。” 君九伸了个懒腰,瞅着对方手里的杀器就好像玩具一般的漫不经心。 他这一出,直接让骆驼懵圈了,迷惑的看向对面那个身高也就一米六多点的小矮子,实在想不通,对方难不成穿了隐形防弹衣,为什么会如此自信。 “你要是害怕,不行就抱着我拽开保险,咱俩一块升天!” 君九啐了口唾沫,大大方方的奔着骆驼走去。 “别特么过来,不然老子立马..” 骆驼紧张的扯脖嘶吼。 “拉吧拉吧,撑塌天,你和我也就断条胳膊、少条腿,现在这医疗技术多发达,都不叫事儿。” 君九面色无惧,说话的过程中已经走到骆驼的面前。 骆驼虽然貌似凶狠,可又不是真活腻歪了,肯定不会想跟任何人共归于尽,所以再次向后倒退。 “你咋啦哥们?是心情不好,还是不会操作?” 君九抬手在骆驼的腮帮子上“啪啪”拍打两下,笑的更加从容。 “你别..” 骆驼向后仰头,试图避开对方的羞辱。 “蹭!” 哪知道下一秒,君九突然一把将他手中的麻雷子夺过,接着毫不犹豫的拽开易拉罐似的引爆,另外一只手直接勾住骆驼的腰杆。 “嗤嗤嗤..” 麻雷子发出轻微的动静,仿佛在提醒人们爆炸进入倒计时。 “赶紧撒开老子,操!你特码就是个精神病!” 骆驼慌了,把吃奶劲都使出来的玩命挣扎,可他的小身板又怎么可能拗的过君九。 眼见麻雷子开始缓缓的冒烟,骆驼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子,裤裆也不受控制的湿的一大片。 “跪下!” 君九松开骆驼,后者突兀失去支撑,双腿当即一软,噗通瘫跪在地。 “嗖!” 君九挥动手臂,一记标准的投掷姿势,将麻雷子抛出。 “嘭!” 手雷在半空中炸开,爆出一团火焰,刺鼻的火药味伴随着灰尘下雨似的簌簌脱落,而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 “妈妈诶!呜呜呜..” 骆驼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就特么这点承受能力,你居然敢跟我们比命长?利索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一模一样的事儿你还得再经历一回,这次我不保证会不会把麻雷子扔出去。” 君九低头俯视骆驼,变戏法一般从兜里又摸出颗麻雷子。 “王峻奇!我是跟他混的,在崇市老家时候,就一直跟着他,前段时间,他在锦城摇旗,我们兄弟才跑过来投奔,我真不知道刘半天是你们虎啸的人,不然的话,打死我都不带放款给他的。” 此时的骆驼再没有刚刚的丁点硬气,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哭喊出来。 而不远处的伍北全程目睹君九的一系列疯狂操作,内心早就被震撼的无以言表,同样的事情他或许也能做到,但绝对没办法如君九那般洒脱自然。 刚刚的过程看似漫长,实际上也就七八秒钟,但真的特别考验一个人的胆魄和对时间的把控。 正规渠道的麻雷子引爆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作坊出来的仿造品可能会稍微有点延迟,但时间同样很短暂。 之前他只知道君九的拳脚功夫一流,可打死都没想到他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也如此强悍。 捡到宝贝了!绝对的一等一的稀世珍宝! 伍北禁不住狂喜的咧嘴傻笑,相比起彼时骆驼的“知无不言”,反而并没有那么重要。 “南南,踹回来他刚刚那几脚!” 君九冲着同样呆若木鸡的梅南南招手示意,同时低声道:“我做人简单,对于任何一个可能会带来伤害的对手,要么让他毫发无损,要么就让他永远失去伤害我的能力,人嘛,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会动脑子会用手。” “受教了九哥。” 梅南南如梦初醒,表情恭敬的深鞠一躬。 “这人太危险,你说呢伍哥?” 君九又望向伍北,看似请示,实际已经表明了态度... 1708 悲哀 骆驼高一声低一声的哭丧在修车厂的大院里回荡。 那种从鬼门关前逃回来的感觉,很难用语言去表达,唯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不同于外在表现的那般强硬,本质里的他其实就有点虚胆,平常吓唬吓唬比他弱势的没问题,真遇上敢一命换一命的硬茬子绝对趴窝。 只是他这个级别也从来没遇到过正儿八经的亡命徒,所以他才会顺势而上的产生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自我催眠,说白了就是外强中干。 瞅着哭成泪人,大小便都已经失禁的骆驼,又看了看正跟梅南南他们谈笑风生的君九,伍北头一次意识到摧毁一个人,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伍哥..伍爷,多少钱我都可以赔,实在不行,你卸我点零件都没问题,留我一条狗命吧,我父母岁数大了,妹妹还在念书..” 哭了好一阵子,骆驼算是勉强恢复一点体力,爬着来到伍北的脚边,眼泪汪汪的哀求。 “给王峻奇打电话,让他拿自己来换你!” 伍北皱眉说道。 “他...” 骆驼原本想说他肯定不会来,但是当看到君九笑眯眯的注视自己,慌忙将话又咽了回去,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 不过因为手抖的太厉害,尝试好多次,他都没能解开屏幕锁。 “既然不想跟王峻奇对上,不如直接把他丢给郭鹏程,至于后面发生什么,又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我建议,可以让许诺替咱转交。” 君九走上前,凑到伍北耳边低喃。 “是个好主意!” 伍北立马反应过来,冲着君九翘起大拇指夸赞:“明白人。” “不用我说其实你也能想到,只不过这会儿环境太乱罢了。” 君九含蓄的摆摆手。 把骆驼丢给郭鹏程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处理方式,一来可以避免虎啸公司直接跟王峻奇对上,其次还能让许诺借此机会跟郭大少拉进关系。 抛开个人感情不谈,许诺眼下确实是虎啸公司最大的仰仗,也是伍北最靠谱的精神伴侣,倘若他可以平步青云,虎啸的弟兄们自然水涨船高。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真是特么晚上不提鬼,白天不说人!王峻奇打过来的。” 伍北看了眼来电显示,冲着哥几个苦笑。 “我去联系许哥。” 贾笑心领神会的攥着手机朝旁边走去。 “有什么指教啊奇老大?” 伍北直接按下免提键。 “实在对不住啊伍哥,刚刚手底下小孩儿告诉我,有个兄弟不小心在你那儿迷路了,还得麻烦你帮着照顾,你看我是现在过去接他呢,还是晚点您帮我送回来?” 王峻奇语调客套的出声。 “不麻烦,手欠是病得治,我也很想帮奇哥教教兄弟规矩,可惜他这才欠的太离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我最近跟在谁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想必你也清楚,结果咱弟弟把那位爷给削了,爱莫能助啊。” 伍北半真半假的回应。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王峻奇瞬间陷入沉默之中。 “没什么事,咱们改天再叙旧吧奇哥,友情提示哈,那位爷岁数小,但是脾气大,如果不妥善处理,我刚送你的一元大厦恐怕就得瞬间坍塌!” 伍北笑盈盈的补充一句。 “伍哥,难道不能大事化小么?” 王峻奇吞了口唾沫,言语中已经透出一丝无可奈何。 “我也希望可以,关键是拿什么化?钱还是势?赔钱,多少够买他一笑?实不相瞒,我的购物中心能够圆满开业,全靠那位爷随手赏的一点零花钱,势的话,我感觉就目前而言,整个锦城,能让他平视的存在不多。” 伍北抽了口气反问。 “如果可以的话..” “多问问自己凭什么,以你我的关系,好像来没到我能为你肝脑涂地的程度,奇哥啊,我送你大厦,放你活路,不是因为你多帅,而是想给自己结点善缘,留条后路,就目前为止,你给我的感觉除了一无是处,更多是悔不当初!” 伍北烦躁的打断。 “伍哥!我有个重要秘密可以跟你交换!你不需要觉得我别有用心,实话实说,骆驼那样的马仔,我确实喜欢,但还不太缺,我更多是希望给自己更多一点选择空间,如果您有心思,不妨移步来一元大厦谈谈,我随时恭候大驾!” 王峻奇语速很快的又说一句,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出来他的口干舌燥。 “呵呵,再议吧。” 伍北应付差事的笑了笑。 “跟擒龙集团有关!” 王峻奇压低声音呢喃,随即不待伍北再多问任何,直接挂断了电话。 “得,你老板把你抛了,兄弟啊,如果你能侥幸挺过这一劫,往后就好好找个班上吧。” 伍北弯腰看向失魂落魄的骆驼,刚刚的通话全程免提,他自然听的明明白白。 骆驼艰难的蠕动几下嘴唇,最终趴在伍北脚边,捣蒜似的咣咣猛磕响头,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换取一丝怜悯。 “你刚才羞辱我兄弟,这笔账必须算,南南,把手给他留下,废了他踹你的那条腿,完事等我电话吧,暂时不要交给郭少。” 伍北冲着旁边哥几个招呼... 1709 眉目 伍北的话,让骆驼如同瞬间坠入深渊,但是又好像松了一口大气。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损失一条腿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比起来伍北的不依不饶,更让他心寒的是自家老大王峻奇的态度。 从踏足社会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只是没想到现实竟会如此的刺骨,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谁的不可缺失,但也没料到竟能廉价到草芥不如。 无能活该被抛弃! 看着虎啸家的几个青年走向自己,骆驼自嘲的暗暗嘀咕。 “伍哥,这个逼养的..” 梅南南咬着嘴皮手指骆驼厉喝。 “交给你处理吧。” 伍北微微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摆手,此刻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头,而是不住琢磨王峻奇的那番电话。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是打算把骆驼直接甩给郭鹏程,至于后者愿意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不操心的事儿,可是刚刚王峻奇的那一通电话瞬间改变了他的计划。 对于虎啸公司而言,真正的心腹大患从来不是锦城的那些阿三阿四,而是根深蒂固的擒龙集团,他想覆灭罗天一伙的心思就跟对方想要把他挫骨扬灰一模一样,但凡有一丝搀扶双方谁都不会放过。 “小九,陪我去趟一元大厦,大亮和笑笑处理干净现场,笑笑你抽空去找修理厂的孟瞎子赔句不是,甭管咋说咱这次能圈住那帮损篮子,全靠他这地方帮衬,况且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梅南南薅拽起骆驼的衣领,将他拖进了平房的同时,伍北冲着君九招手示意。 “成,正好我路上跟你聊聊关于孙泽他们的事儿。” 君九利索的应声。 片刻后,哥俩乘车直接驶向市区。 “伍哥,我透过打听和反复观察孙泽他们被掳走的视频,发现一点很有意思的事情,第一绑架他们的那帮人穿装打扮很正规,清一色的西装革履,小皮鞋擦得锃光瓦亮..” 君九叼着烟卷,笑呵呵的开口。 “修饰词省去吧,直接说事儿。” 伍北哭笑不得的打断。 “那不行,不然咋显得我有文化。” 君九没正经的吧唧两下嘴巴道:“不过说正经的,不是修饰词,是真有问题,虽然赤帮的正规马仔也同样是西装打底,但是跟绑匪的明显不同,不论是面料还是款式,那几个绑匪的显得很高档,咱这么说吧,就算虎啸公司有一天发展到日进斗金,你舍得给底下小弟们一人置办一套三五千的西服当工装么?” “啊?” 伍北顿时被问的一愣。 “所以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绑匪不是赤帮的人,再者就是他们开的那台金杯车,号牌的的确确归赤帮旗下一家小公司所有,可正因为这样,我才笃定绝不是赤帮所为,咱不是没跟苏狱打过照面,那家伙算不上多聪明,但绝对够狡猾,而且做事格外的小心翼翼,怎么会留下如此大的漏洞。” 君九皱了皱鼻子继续解释。 “嗯,换成是我,也不会傻了吧唧的拿自己公司的车当绑架工具。” 伍北点点脑袋。 “我特意到黑市上找了个专业做假牌的行家,对方一眼就看出来号牌是赝品。” 君九沉声道:“不仅如此,我还透过那位行家弄清楚了是谁给那辆车做的假牌,干他们这行的,好像都有属于自己的防伪标识。” “可以啊我九哥,结果呢?” 伍北听完立时间眉飞色舞,能找到谁制作的假牌子,就不难顺着这个线索挖出来真正绑架孙泽他们是何方神圣。 “结果我就回来了啊,不是你告诉我,这边准备收网,让我抓紧时间归队嘛。” 君九斜楞眼睛嘟囔。 “擦得,你咋拎不清啥轻啥重呢,走走走,先去找那个做假牌的。” 伍北着急忙慌的催促。 “哥哥诶,你能不能稳重一点,你当那帮做假牌的是地里的大白菜呀,咱招招手就出现呀,他们藏匿的技术那绝对都是宗师级别的。” 君九翻了翻白眼球调侃,随即拿起自己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老板,又有什么要求?”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貌似非常的客气。 “刚刚我跟东家沟通了一下,那二十副拍照不用全部是川a的,也可以是别的地方,另外除了牌照,你不说你那里还可以做驾驶本和行车证么,我也需要一些,能接不?” 君九慢条斯理的出声... 1710 没文化 “当然可以啦,不是我托大,上到护照、绿卡,下到身份证、学生证,只要你能想到的,咱们都可以高仿的出来,并且保证谁也看不出来,不过品质越好,价位嘛..嘿嘿,你懂得。” 电话那头的男子笑声异常灿烂。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质量,这样吧,你先抓紧时间把车牌给我搞出来,等咱们见面交易时候,再商定别的东西,明晚上如何?” 君九语调舒缓的发问。 “哪还用明晚上啊,待会我就吩咐工人加班加点,速度快点的话,两个小时之后就能完工,待会我联系你,可以吗?” 男子明显有些急不可耐。 “妥了,地方你定!” 君九很懂行情的硬撑。 挂断电话,君九侧头看向伍北笑道:“二十副车牌,费用你得报销吧。” “九哥牛批!我头一回发现你个暴力男,居然脑子里挺有智慧哈。” 伍北兴奋无比的翘起大拇指。 “你快滚犊子好吗,老子是正儿八经的it精英,功夫只是业余爱好,要不是生活所迫,我的生活应该充满诗情画意,算了,跟你这样的文盲聊意境,你根本理解不了,还是先去王峻奇那里,完事正好跟做假牌的大仙碰头,啥事都不耽误。” 君九很是嫌疑的摆手驱赶。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嘛事啊郭少?” 看清楚号码,伍北嬉皮笑脸的接起。 “我听说今天在市郊修理厂,你们跟人上演了一出大戏?” 郭鹏程不急不缓的问道。 “对呗,抢你车的那帮玩意儿被我们圈住了,刚刚才接受完正能量的洗礼。” 伍北皱了皱眉头,但是语气不变的插荤逗科。 “人呢?” 郭鹏程接着又问。 “就一帮四六不分的小孩儿,教育教育得了,还能真把谁杀了是咋地,您说对不?” 伍北的脸上始终保持笑容。 “也对,那行吧,为了感激你和弟兄们的汗流夹背,今晚上我请吃饭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郭鹏程沉默数秒后,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郭少设宴,绝对档次低不了,今晚上我们可都有口福啦。” 伍北乐呵呵的接茬。 “还有个事儿小伍,我有点拿捏不稳,想让你帮着参谋参谋..” 郭鹏程干咳两声,强调莫名其妙的变得扭捏起来。 “咋了?” 伍北瞬间紧张起来,生怕对方觉察到自己避重就轻的隐瞒骆驼的身份。 “那啥..我不是一直都想感激蔷薇么,她在花店工作,我又不知道送她点什么可以表示心意,你说直接把她上班的花店买下来送给她,够不够有诚心?主要我以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接触过的所有女孩,没有不喜欢名牌首饰和钞票的。” “郭少,我先打断一下,蔷薇是谁呀?” 听到郭鹏程问的不是这事儿,伍北禁不住松了口气,随即满头雾水的询问。 “吕蔷薇呀,救我的那个聋哑女孩,我不是让她打听过她的资料么。” 郭鹏程稍稍提高一点调门。 “喔..” 伍北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郭少,你这是打算发动爱的攻势了吗?” “别瞎说,我就是单纯感激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算了算了,跟你聊男女感情,不亚于对牛弹琴,我自己琢磨吧,晚上见面再说。” 郭鹏程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急急忙忙挂断电话。 “诶我日,我长得很像没有文化的样子吗?” 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内,被俩人贬低两次不解风情,伍北的脸颊顿时有些滚烫。 君九转头凝视片刻,随即很认真的点点脑袋。 “靠,待会找地方给我配副眼镜,哥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生,小学作文还拿过二等奖,在你们这些匹夫的眼里居然还不如盲流子。” 伍北吵吵把火的呼喝。 “其实你刚才对咱家兄弟产生了质疑,对么?你不明白郭鹏程是如何那么迅速并且清晰的知晓咱们的所作所为。” 笑闹一番后,君九冷不丁出声。 “嗯。” 伍北怔了几秒钟,长吁一口气道:“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是郭鹏程人脉广阔、耳目众多,比起来猜忌,我宁肯自己的盟友短暂不信任,想要窥探虎啸的能力。” “万一真的是咱们内部有问题呢?” 君九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那就权当我有眼无珠呗。” 伍北满不在乎的点燃一支烟。 今天参与的兄弟基本全是虎啸家核心中的核心,不论哪个人心口不一,都对他是场巨大的打击,所以他特别不乐意刨根问底... 1711 诉求太大 四十多分钟后,一元大厦。 王峻奇的办公室里,伍北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打量四周摆设。 这间屋子之前是罗天的御用地,王峻奇接手后,基本上没大改动,只是换了自己喜欢的暗色壁纸和一张堪比台球案大小的茶桌。 “生意不错哈,刚刚找停车位都费半天劲。” 伍北抿了一口香茗,没话找话的闲扯。 “不用提醒我,这些是你送我的,虽然咱俩不对付,但恩情是恩情,我王峻奇记得清清楚楚。” 王峻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又替伍北续满茶杯。 “行呗,那就直奔主题,你想跟我交换啥?” 伍北摸了摸鼻尖,很洒脱的昂起脑袋。 “机场扩建项目所有的土方工程我来做。” 王峻奇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 “铁汁,是你还没醒酒,还是我出幻听了,我都被你们提出联盟了,机场扩建项目跟我有个鸡儿关系,这话你不是应该找马寒去聊么?” 伍北立时间被逗笑了。 “伍北,你可以当其他人是傻子,但千万别糊弄我,咱俩从崇市一直扯到锦城,你的为人和做事风格,我敢说我最了解不过,如果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下家,你会心甘情愿的退出马寒的联盟?如果不是有稳赢的砝码,你能老老实实不问世事?反正我不信!” 王峻奇眯缝眼睛出声。 “随你咋想吧,反正我听不懂,如果你今天喊我来就是为了唠这些没用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你那个叫骆驼的手下,我该交的交,该毁的毁!” 伍北作势准备起身。 “郭鹏程,上京来的顶级纨绔,爷爷辈是曾经爬过雪山、趟过草地,而且还是骑马的那种!他身后的影响力,我想根本不输罗天家族吧?” 王峻奇声音不大的轻笑。 “呀,看来你调查的比我更透彻。” 伍北闻声一愣,再次重新落座。 “你的仰仗我不会生出二心,就算我有心思,估计那位郭少也看不上,所以我只求一口热汤喝。” 王峻奇揪了揪喉结,语重心长道:“在郭少没有降临锦城之前,我也以为马寒胜券在握,可现在嘛..机场的扩建项目,我想他能拿下的几率最小,因为不论是罗天还是郭鹏程,他们如果拼尽全力,马寒只能靠边蹲着。” “你要汤的太贵,我暂时没法答应,不过嘛..如果你给的价格合理,也不是不能商量。” 伍北低头思索良久后,话里带话的回应。 “干脆!” 王峻奇点点脑袋,直接从茶桌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丢给伍北。 “这是..” 伍北取出信封里的东西,见到居然是王峻奇的身份证、户口本和一些护照之类的身份证明,不解的睁大眼睛:“啥意思?找我裸贷呐?” “看看地址!” 王峻奇也点燃一支烟轻笑。 “锦城?” 伍北这才注意到细节,愕然的张大嘴巴。 “这些身份全是真的,你可以随便找警局的朋友查验。” 王峻奇迅速将各种证件塞进信封里,吐了口烟圈道:“这些是擒龙集团的沈默给我的,条件就是让我重新归队。” “所以你的想法是..” 伍北揉搓下巴颏,故意拖着长音。 “你我都是明白人,也都有一颗不甘人下的傲气魂,总给人当牛做马也不是那回事,我知道郭少跟罗天的仇恨不轻,只要你同样我刚刚的要求,我能保证第一时间将我知道的动向告诉你。” 王峻奇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传递的消息有没有价值,你心里明镜似的,怎么样?这笔交换,你们是不是稳赚不亏?” “你不怕我出门就把你卖了?” 伍北审视的上下扫量。 “怕有什么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况且拔掉我这颗可有可无的小卒子,对你并不会产生多大的价值。” 王峻奇很实诚的回答。 “你只是想要机场扩建项目的土方生意?” 伍北满脸不信的又问。 “我如果告诉你,我更想把我哥弄出来,你会答应么?多大屁股穿多大的裤衩,就目前而言,我能给你们带来的价值只能这样,如果往后有什么别的转机,或者说某天罗天或者沈童落在我手里,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再找郭鹏程交换。” 王峻奇使劲裹了一口烟卷,眸子里的精芒不住闪烁。 “我考虑考虑。” 伍北拍拍额头回应,这厮的诉求属实挺难办,到目前为止郭鹏程都没正儿八经的向伍北表过态,是否会拿下机场的项目,冒冒失失的答应下来,就等于把郭鹏程赶鸭子上架,届时俩人反而容易闹的不愉快。 “没问题,不过尽量快点,因为我不知道罗天的第一道命令什么时候会下达,这也关系到我会不会改变想法。” 王峻奇利索的豁牙一笑... 1712 最是无奈江湖客 从王峻奇的办公室出来,伍北并没有马上去和楼下等待的君九汇合,而是像个入住的客人一般,沿着每一层晃晃悠悠的溜达。 不多一会儿,一个小弟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伍北走了吗?” 王峻奇昂头询问。 “没有,他好像踩点似的在咱们酒店到处逛,这会儿才走到第九层。” 小弟摇了摇脑袋,随即又压低声音道:“用不用我让保安把他轰走?省的他觉得咱们这儿好像公园,想怎么就怎么?” “你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王峻奇皱眉反问。 “没有啊。” 小弟迷惑的摇摇脑袋。 “那又什么不能让他看的?他乐意看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待会去把礼仪部最漂亮那几个姑娘喊过去给他作陪,实在不行挨个房间打开介绍。” 王峻奇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傻子才会认为伍北只是单纯的想参观一元大厦,那家伙不粘毛都比猴子精,十有八九就是想趁机弄清楚整栋大楼的格局和布控,至于接下来想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 如果现在王峻奇横加阻拦,只会让伍北觉得有猫腻,铁定会安排人仔仔细细的搜索,而一元大厦是酒店,不想被人窥探,那除非改行或者关门,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伍北这回看的痛快。 “知..知道了奇哥。” 小弟缩了缩脖子讪笑着朝门外倒退。 “哦对了,这两天闲的没事干,你就帮我物色几个身手不错的,最好是武校或者警校毕业的小孩儿,年龄不要超过二十五,越小越好。” 王峻奇冷不丁想起来什么似的出声。 “男的女的?” 小弟赶忙发问。 “男女无所谓,主要是手脚利索,脑子单纯,家里条件困难的是上选,三到五个都可以。” 王峻奇拽开抽屉,从里面摸出厚厚的几沓钞票道:“这是活动经费,只要挑的人满意,后面我还有奖励。” “明白奇哥,您就请好吧。” 见到崭新的票子,小弟立即欢呼雀跃的打包票。 打发走小弟,王峻奇思索片刻,又拨通另外一个马仔的号码:“瘤子啊,骆驼最近到外地养伤去了,贷款公司那块你给我挑起大梁,过去骆驼什么待遇,你跟他一样,干的好奖金翻倍。” “奇哥,我老大救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亢奋的声音。 “废话,他是我的人,我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么?他伤的比较严重,需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光,等他回来,我再安排他别的事儿,底下兄弟的情绪安抚好,以后放贷之前,先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和身份,不止是虎啸公司,任何和社团势力有瓜葛的一律不放款。” 王峻奇语重心长的叮嘱。 “我记住了奇哥,保证会把贷款公司打理的井然有序。” 马仔语调认真的回应。 放下手机,王峻奇揉搓两下酸胀的太阳穴,内心五味杂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骆驼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即便郭鹏程要不了他的命,以伍北的尿性也绝对会想办法挑拨。 虽然他挺惋惜的,毕竟骆驼用的还算趁手,但事情必须得这样继续,他不可能因为某个小弟去对上连伍北都要各种奉承的郭鹏程,更不会承认这事儿跟他有任何的关系。 或许这么做很残忍,也很不仗义,但这就是社会规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狼群足够团姐,可必要时候仍旧会舍车保帅。 纵然身披黄金甲,最是无奈江湖客。 闯荡社会,要么负人,要么被负,在遭遇过各种人生百态后的王峻奇毅然决然的选择前者,尤其是在拥有新的合法身份后,他更是分外珍惜,唯恐再被抹黑。 “骆驼啊,别怪哥,如果咱们哥俩还有机会再碰面,哥让你扇俩嘴巴子、踢几脚都可以。” 王峻奇心情复杂的吐了口烟圈,双手后背现在落地窗的后面,静静眺望这座钢铁丛林一般的城市。 他越来越喜欢这间办公室,同时也越发佩服罗天的眼光毒辣,从他现在身处的角度基本可以将大半个锦城尽收眼底,那种俯视众生的感觉真的特别舒坦。 同一时间,伍北回到车里,一边揉捏小腿肚子,一边冲着驾驶位上的君九撇嘴:“看来孙泽他们被掳,应该和王峻奇没什么关系,狗日的既然敢大大方方的让我看每个房间,要么早有准备,要么就是根本不知情。” “你为啥会觉得这事儿能跟王峻奇扯到一起?” 君九不解的询问。 “因为他狗!” 伍北脱口而出。 “噗!” 君九一下子笑喷了,无语的翘起大拇指:“理由充足,没毛病!” “不过一元大厦的格局确实挺好的,不论是房间的朝向还是每一层的设立,都让人特别舒适,玛德,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白白便宜王峻奇的,说啥得管他要点转让费。” 伍北懊悔的拍了拍后脑勺。 “他伍哥,现在说这些还有啥意义,真喜欢就想辙再从王峻奇手里忽悠走呗,他那种人只要生命受到威胁,别说一栋楼,就算要他老婆孩子也没问题。” 君九笑嘻嘻的打趣:“行了,唠点实际的吧,做假牌照的那家伙联系我了,让咱们这会儿去高铁站跟他碰头。” “高铁站?” 伍北禁不住一愣。 “嗯,并且还是候车大厅,他说人多反而不容易被发现,我分析他可能跟车站的治安人员认识。” 君九不屑的点点脑袋... 1713 老郑 中午十点多的锦城高铁西站,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尤其是从酷热难耐的外面走进来,瞬间会有种再世为人的舒坦,候车大厅里的冷气开的特别足,就连呼吸都会觉得分外舒坦。 路过购票处的时候,伍北羡慕的瞄了一眼里面的工作人员,儿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上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如果再能当个小领导,手里攥点小权利,那就再好不过。 “咋滴?相中卖票的妹子啦?我帮你要个电话号去?” 君九顺着伍北的目光望去,没正经的调侃。 “嗯,我老稀罕那个捡瓶子的保洁大姐,快去吧!”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随即催促:“赶紧联系做假牌照的吧。” “外行了吧?这种事儿从来没有买家主动联系卖家的,人家挑的地方,怎么碰头,如何交易,肯定全是他们说了算。” 君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空位道:“消停等着吧,对方这会儿指不定蹲在哪个犄角旮旯观察咱们呢,尤其是第一次合作,他们会特别的小心翼翼。” “真是各行有各行的规则,诶不对啊,你过去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好像很懂黑市的那套?” 伍北好奇的发问。 “我什么都做过,你脑子里能想到的职业,我基本都沾边,可能你觉得我吹嘘,我七岁就在街边流浪,为了活下去,也有很多次不当人。” 君九沉默许久后,低声回应。 以往伍北询问他的过往时候,他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就是干脆装聋作哑,这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回答。 “那...” 伍北接着又想打听。 “没有一铲子挖出口井的事儿,我买两瓶甜水去,你喝什么?” 君九立即打断。 “可乐吧。” 伍北也知道不能逼太紧,随意说道。 “叮铃铃..” 君九刚要动身,攥在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卖家的。” 君九看了眼号码,冲伍北低声解释一句,随即接了起来,故意嗓门很大的吆喝:“喂哥们,你在哪呢?我都到好一会儿了,你那边到底现成没有啊?别耽误大家时间!” 电话里没有任何回应,但依稀可以听出来很嘈杂,想来对方也绝对是在候机大厅的某个角落。 “喂哥们!说话啊!” 君九看了一眼手机,随即调门再次提高,那副没素质的模样,引得周围人纷纷对他投去厌恶的目光。 “嘟嘟..” 电话冷不丁挂断。 “诶我操,玩人呢是吧!” 君九愤怒的跺跺脚,佯装系鞋带的架势蹲下身子,趁势冲伍北嘀咕:“对方估计已经确定了我是谁,作为正常买家,咱们现在应该气鼓鼓的往出走。” “麻痹的,摆架子是吧!走,咱们换一家去!” 伍北立马心领神会,配合默契的起身骂咧。 “别着急哥,我再联系联系看,兴许刚才他那信号不太好。” 君九装模装样的阻拦,再次拨通卖家的号码。 伍北嘴上骂骂咧咧,但是余光却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想要看看谁的手机正好响了。 怎奈何候车大厅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放眼望去也基本全是“低头族”,不是正在接打电话,就是捧着手机摆弄,每个人似乎都有嫌疑,每个人似乎又都好像很正常。 “不接电话,拉倒吧!” 君九晃了晃手机,给伍北递了个眼神,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有发现没?” “有个嘚儿,真拿我当火眼金睛啊。” “是不是哪块露馅了?” “不可能,他们应该就是很小心。” 一边往外走,哥俩一边蠕动嘴唇交流。 毕竟都是头一次跟这号人打交道,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车里。 “这事儿特么黄了呗?” 伍北郁闷的拍了拍脑门子。 “估计是改了交易地点,只能等电话,按理说那些人不做亏本买卖,我订了二十副牌照,他们也有成本吧..” 君九摇了摇脑袋说道。 “啪啪啪!”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窗玻璃被人拍响,一个手捧好几簇鲜花的年轻女孩微笑着看向哥俩。 “不买花,谢谢!” 伍北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那买这个吗?” 女孩从花丛中摸出一副蓝底白字的牌照,直接递进了车内。 “嗯?你是老郑?” 君九立即将牌照抓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老板,干我们这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这段时间查的又太紧,但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故意戏耍两位的意思。” 女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很随意的拽开后车门坐了进来,接着将几捧鲜花一并塞给伍北,微笑道:“为了表示歉意,这些郁金香就送两位老板吧,前方直行,先开出高铁站再慢慢聊吧。” “跟我通话的一直是个男人啊?” 君九一边打火一边询问。 “没人规定老郑只能是一个人吧,也没人规定老郑必须是个人名,不是吗?” 女孩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虎牙,看起来分外可爱。 “也对,是我孤陋寡闻了。” 君九比划一个ok的手势,随即猛的踩下一脚油门... 1714 懂事儿。 车子骤然加速,巨大的冲击随之而来,后排自称“老郑”的女孩立马失去平衡,差点一头扎出去,得亏反应不慢,靠着双手用力撑住副驾驶的车座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老板,你的行为似乎不太绅士哦。” 女孩的柳叶细眉瞬间弯起,有些不悦的娇嗔。 “抱歉啊姐妹,上礼拜刚刚拿到驾照,技术还不太熟练,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君九表情貌似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伍北在旁边笑而不语,心里当然明白君九是在故意为之,不过这样也好,让两人“买家”的身份显得更为逼真。 “小肚鸡肠的男人最不讨人喜欢,上面路口右拐,直接上天府大道。” 女孩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侧头看向车窗外。 或许真的是行有行规,女孩从始至终都不肯说出最终目的地,一直秉承走一段说一段的原则,把人搞得火气十足。 “老妹儿啊,至于弄得跟间谍碰面不?你要实在放心不下,不行直接给我们快递得了。” 左拐右拐的走了差不多能有半小时,见车子一个劲在市中心里晃悠,伍北立时间有些不耐烦。 说着话,他又埋怨的冲君九开口:“以后这种合作方少找,草特码的,知道的咱是买假牌,不知道还以为老子要偷渡!” “老板,稍安勿躁,马上就到。” 面对伍北不干不净的骂咧,老郑倒是表现的非常淡定,微笑着回应。 “日!你耍我们呢是吧?这特么又干回高铁站附近了,咋地?看我哥俩脾气好是呗!” 开着开着君九突然意识到车子居然又驶回刚刚出发的路口,棱着眼珠子凶神恶煞一般厉吼。 “老板,你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刚刚如果你没有故意踩油门,或许咱们已经完成交易,你撞到我额头,我费你一点油,扯平了哈。” 老郑娇滴滴的一笑,拍拍副驾驶的车座示意停车。 紧跟着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到旁边,打车里跳下来一个长相普通,穿身“xx快递”灰色工装的年轻小伙,直接将个泡沫箱放在地上,女孩微笑着比划一下出声:“验验货吧老板。” 君九揭开箱盖,一摞崭新的蓝色汽车牌照出行眼底。 伍北随时拿起一副仔细观察半晌,说老实说确实没有看出来任何问题,感觉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货挺正。” 君九满意的点点脑袋,随即跟伍北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的同时点点脑袋。 “扫码还是现金?” 女孩掏出手机努嘴。 “咱换个地方付款呗。” 君九冷不丁呲开嘴角,旁边的伍北猛地弯腰,一记利索的公主抱,直接将女孩揽起,丢进他们的车里。 “诶卧槽,你们干..” 旁边的小伙立马梗脖吆喝。 “闭了!” 君九上去一把掐住小伙脖领,咣咣两记炮拳砸在对方太阳穴,当场将人干休克。 “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被伍北硬塞进车内的老郑剧烈挣扎娇喝。 “啪!” 一把黑色手枪冷不丁从伍北的怀里脱落,他立马捡起,随即眨巴眼睛轻笑:“你刚刚说什么妹子?” “统共就这点东西,犯不上黑吃黑吧,如果两位老板真的不宽裕,我们免费赠送就完了,权当咱们交个朋友。” 到底是黑市出来的女孩,这老郑在见到伍北露枪之后,立马停止吵闹,红唇轻启的给了一句台阶。 “你们总共多少人?” 伍北审视的观察对方,他和君九之所以耐着性子陪着遛弯,一来是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实在不合适动粗逼供,再者也想把这个造假团伙一网打尽,那样问起来更省力气。 “只有我们两个,小本买卖,既不需要也请不起太多帮手,想知道什么你随便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女孩很直接的回答。 “行,咱换个地方聊几句,只要我能听到满意的答案,价钱一分不会少,该道歉的地方我肯定不含糊。” 看着周边车来人往,属实不太适合交流,伍北故意拍了拍藏在胸口的手枪,似笑非笑道:“妹子啊,咱这事儿说穿就是件很普通的民事纠纷,你可千万别逼着我变成刑事犯罪。” “不会,我绝对配合。” 女孩大大方方的点头,福袋造型的耳坠跟着一块晃动。 “懂事儿,我提前赔个不是。” 伍北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坐上驾驶位起步开车,君九也利索的将小伙塞进他开来的丰田车内紧随其后... 1715 家被偷了 两人两车很快便回到虎啸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 老郑和他的同伙直接被带进了一间车库内。 “先看电影,完事咱们再唠。” 伍北一屁股崴坐在遍布灰尘的沙发上,冲着墙面上投影仪努努嘴。 老郑迷惑的瞪圆好看的杏眼。 “诶铁汁,醒醒哈,到家了!” 君九一把将小伙重重摔在地上,踢皮球似的蹬了两脚,对于同性,他可没有丁点的忍耐和善良。 “啊..” 小伙瞬间疼醒,茫然的左顾右盼。 伍北按动遥控器,屏幕中很快出现孙泽仨人被绑架的情形,最后他将画面定格在金杯车的号牌上,微笑着望向老郑:“妮儿,接下来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吧,咱这地方密封性特别好,保证不会传出去。” “牌照确实是我们做的,但是做牌照的人我不认识,我们这行从来不会询问前因后果,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老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回应,尽管她竭力做出平静的模样,但是微微颤抖的双腿已经完全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态。 “没了?” 君九挑动眉梢,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只有一串联系电话,其他的真不知情。” 老郑迅速摸出自己的手机,低声道:“15xx..” “如果我还想听更多的呢?” 伍北捏了捏鼻头冷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真的抱歉..” 老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他九哥,你不说自打出狱以后就没闻过女人味儿么?我回避一下,你自便吧。” 伍北站起身,冲着君九使了个眼神。 “不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为难我个小女孩干嘛,我们靠手艺吃饭,谁找我们做生意,我们就给谁干活,至于这样吗?” 听到伍北的话,老郑的禁不住高声尖叫,伍北充耳不闻,继续不紧不慢的朝门口的方向跨步,同时心里暗暗计算这小丫头片子能挺几秒钟。 “你特么瞅啥?给我继续睡着!” 君九回头照着小伙又是一记胖拳,刚刚才苏醒过来的他再次脑袋一歪昏厥过去。 “送货的地址在一元大厦附近,最近刚开的那家大酒店!我亲眼看到接货人走进去的!” 就在伍北的一只手刚刚按在卷帘门把手上,老郑再也扛不住压力吼了出来。 “啧啧啧,对嘛,早点配合不就完了,你看我这皮带都快解开了。” 君九斜眼奸笑,伸出粉红色的舌头滋溜滋溜嘬了两下嘴唇片,继续吓唬女孩。 “你们算什么男人呀,欺负我,呜呜呜..” 老郑“哇”的一嗓子蹲在地上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立时间让哥俩生出一抹愧疚感。 “妹子,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这是牌照钱,这是我对你的一些补偿,你那帮手不太抗揍,回头给他买点补药吃吃。”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钞票递向老郑。 “算什么男人..” 老郑不予理睬,反而哭的更加激烈。 “别没完昂,真想让我实践一下是咋地?” 无奈之下,君九只得再次化身恶人。 “笃笃笃..” “伍哥,有点急事跟你汇报。” 就在这时,卷帘门突然被人从外拍响,同时传来林青山的声音。 伍北递给君九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哄好女孩,转身开门。 “哗啦!” 卷帘门刚刚才拉开半截,一个肥胖的人形物件突然硬生生撞在伍北身上,后者反应不及,刚看清楚是林青山,两人就已经双双摔倒。 “你特么干啥..” 伍北刚要骂娘,一直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戳在伍北的脑门上,紧跟着四五个人从外面呼呼啦啦闯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个肥头大耳,感觉比林青山的体格子还要大上一圈不止的黑脸汉子。 那家伙顺手又一把将卷帘门给拽了下去。 君九原本正蹲在老郑面前恐吓,见到这番情景,条件反射的起身。 “嘭!” 还没来及说一个字,只见脸上还挂着泪花的老郑上去就是一记撩阴腿,踹的异常结实。 “诶我擦..” 君九眼珠子当即瞪圆,接着双腿紧夹,痛苦的跪在地上。 “珍姐没事吧?” “别特么动昂,子弹没眼!” 几个不速之客分出一半簇拥在老郑的身边,剩下俩人将伍北从地上薅拽起来。 “妹子,你挺有招的,我服!” 顷刻间老窝被端,兄弟倒地,伍北就算有一肚子怨气,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赔笑。 “更正一下,第一我叫老珍,珍珠的珍,第二是你们坏规矩在先,我做生意从来不喜欢刨根问底,如果不是你们没道义绑架我,咱们可能永远不会是敌人!” 老郑长舒一口气,走到伍北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发问:“说吧,你打算怎么给我压惊,谈钱直接甩数字,其他的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1716 扮羊吃虎 前一秒还柔柔弱弱,林黛玉似的只会抹眼泪。 后一秒咬牙又切齿,恨不得要将自己大卸八块。 面对这个变化巨大的女人,伍北只得无奈的感慨一句,张无忌他妈死前说的真叽霸对。 美羊羊进化成红太狼的活例子居然让他撞了个正着。 “我们不占理,你开价吧。” 又瞟了一眼夹裤裆跪在地上的君九,伍北无奈的举起双手。 明明是件悲伤且窝火的事儿,但不知道为啥伍北此刻却特别想笑,或许头一次见到神乎其神的君九竟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十万!不过分吧?” 老郑竖起一根手指头。 “不过分,但我没有。” 伍北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倒不是他装穷,眼下购物中心刚刚营业,前期收到的租金还还不够偿还郭鹏程的,他手边真拿不出来太多的现金。 “王八蛋,你活腻歪了?” 人群中最高最壮的黑胖汉子,再次将手枪朝伍北额头用力戳了两下。 这黑胖子圆脸酒槽鼻,长得像极了老版电视剧里的李逵,剃个板正的寸头,唯独脑门左上角染了一撮指甲盖大小的黄毛,感觉就跟掉漆了似的。 “嗯,不行你直接干死我得了,我活着确实也挺遭罪。” 伍北大大咧咧的闭上眼睛。 他笃定这帮人求财不要命,不然凭他们四五把枪的火力,也不至于干造假的行当。 “奶奶的,你撑我!” 黑胖子直接撸动手枪保险。 听到“咔嚓”那声脆响,伍北本能的颤动一下,但还是没睁眼,仍旧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滚刀肉模样。 “老黑,把枪先放下。” 果然,僵持了不到十秒钟,老郑冲黑胖摆摆手,接着又轻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也不论你们到底是靠什么吃饭,咱们之间到此为止,但凡你们讲究一点,报复那伙开金杯的家伙时候,希望别提我们,这总可以吧?” “不行。” 伍北缓缓睁开眼睛,沉默几秒钟后,竟摇了摇脑袋。 “曹尼玛,你真当黑爷跟你耍游戏呢!” 黑胖子再次提起手枪。 “你兄弟的篮子都快被你踢散黄了,现在你拍拍屁股说句井水不犯河水,这叫懂规矩啊?” 伍北吞了口唾沫,手指趴在地上不住捶地的君九质问老郑,经过这短短一照面,他也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八成是这群人中的话事人。 “珍姐,你走你的,让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黑胖子伸出大手,一巴掌按在伍北的脑袋上方。 “你想怎么样?” 对于手下的话老郑充耳不闻,睁大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反问。 “开金杯车的那伙人绑架了我兄弟..” 伍北酝酿一下情绪,尽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说重点!” 老郑不耐烦的打断。 “我俩原本打算从你这儿问出来那伙人的行踪是去救我兄弟,现在我兄弟那样,还怎么救人,这事儿你得负责吧?常言说得好,盗亦有道,咱们都是江湖儿女..” 伍北嘴巴就跟开了机关枪似的喋喋不停。 “你意思是我替你救你兄弟呗?” 实在忍受不了伍北的话唠,老郑提高自己的调门,说完她自己都被逗乐了,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哥们,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啊?你们绑架了我,然后还想让我充当免费劳动力,我脑门上写了怨种俩字吗?” “此言差矣,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看哈,你手里兵强马壮,领这么多兄弟吃喝拉撒,每天的开销不小吧?只要我帮我忙,哪怕裸贷呢,我都肯定双手奉上一份心意,珍姐,帮帮忙!” 伍北双手合十,干脆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的破事我肯定不会参与,你乐意说就随便说,总之一句话,咱们之间不赊不欠,也千万不要再见,好自为之吧。” 老郑摆摆手,招呼一众手下准备闪人。 “珍姐,反正我搁你心里也不是人啦,那就再过分点吧,但凡你敢出了这门,我马上打电话举报,哪怕连我一块判了也无所谓。” 伍北回过身子,扯着破锣嗓门吆喝。 老郑一行人仍旧没有多打理,自顾自的拽开卷帘门。 “造假是小事儿,可拎枪的话,性质可就变了,到时候我指定添油加醋的说,你们不光做假牌,还特么生产家伙什!那黑胖子你不用跟我吹胡子瞪眉毛,牛逼你现在马上给我嘣了!” 伍北眼珠子一转,恶声恶气的咆哮。 听到这儿,老郑才停下脚步,双眼冒火的怒视伍北... 1717 猛虎尴尬 “你是真不要脸啊,算不算男人?” 老郑紧咬银牙,风风火火的折回伍北面前娇嗔。 “大部分时间都算,必要时候也可以不算。” 伍北干脆豁起嘴角。 “你..” 老郑直接抡圆胳膊。 眼见大巴掌快要落到自己腮帮子,伍北突然一把掐住她纤细的手腕,跳华尔兹似的将对方原地摆了一圈,挡在自己的胸前,随即利索的从怀里拽出来手枪,轻戳在她的小蛮腰上。 “珍姐!” “混蛋,你找死!” 几个龙精虎猛的汉子愠怒的冲了过来,将俩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围。 “咔嚓!” 伍北面不改色的推动保险,清脆的动静,瞬间骇的几人没敢再继续开腔。 “珍姐,你的记忆力不太好哈,上车之前,我明明给你展示过,你咋转头就忘了呢?”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贱笑。 “你那把明明是假的,怎么现在变成..” 老郑花容失色的呢喃。 “嘿我去,你还真能辨别手枪的真伪?” 伍北顿时一阵诧异。 没错,他身上确实揣了两把家伙什,一真一假,可那把假的无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特别的用心,别说寻常人,哪怕是经常舞刀弄剑的职业杀都够呛能判别的出来,没想到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晃了一眼就全部知晓。 “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同时也劝你不用在我这里动任何心思,我不会参与你们的破事,哪怕你把我杀了也一样,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你再厉害,也肯定躲不过老黑他们四五把枪。” 老郑语气冷漠的开口。 “没得商量呗?” 伍北皱了皱眉头,他能听得出来对方话语中的坚定。 “对,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如果你认为这样有用的话,那就继续吧。” 老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随即看向旁边的黑胖子娇声吩咐:“老黑,我倒数五个数,如果他不放开我,你们就开枪,连我带这屋里的所有人,之后把钱分了,你们各自跑路吧,五..四..” “姐你看你,闹着玩的,咱还上纲上线呢,刚才我就是没跟你聊够,你们要着急走先走,改天我登门拜访就完了。” 伍北吞了口唾沫,立即将老郑松开,佝偻下腰杆,做出一副“送客”的手势。 “尼玛的!” 见到自家首领脱困,老黑愤怒的伸手抓向伍北的领口。 “滚蛋!” 伍北抬起空着的左手,想要将对方摆开。 可当他的胳膊跟对方的手腕碰撞到一起时,伍北瞬间被股子磅礴的蛮力给推搡的向后趔趄两步。 擦!天生神力啊! 来不及惊叹,老黑又冲伍北扑了上来。 “老黑,咱们走了!” 就在伍北琢磨是直接开枪还是再跟对方比划两下的时候,老郑高声喝停,后者这才不情不愿的站住,鄙夷的撇撇嘴:“小瘦猴子,你要是再犯贱,我保证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你个大你有理。” 伍北不服气的嘀咕。 四五秒钟后,老郑一行人离开车库,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汽车马达的发动声,伍北这才赶忙回头搀扶君九。 “大意了,没想到那娘们下手这么狠。” 君九脸色苍白的直抽凉气。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回头再有个好歹。” 林青山也笨拙的跑过来搭把手。 “你丫是咋回事?怎么会好端端被他们抓了呢?” 君九紧咬嘴皮,埋怨的怒视林青山。 “我哪知道啊,刚把车停下,那帮家伙就直接冲上来,提溜小鸡仔似的将我给弄了过来。” 林青山委屈的解释。 “废话,咱们的车都停在画好的内部停车位,瞎子也知道咋回事,赶明儿让人把所有内部停车位全部取消。” 伍北横声打断。 “伍哥啊,我怕是真不能陪你一块救孙泽他们了,一点不瞎说,我现在连直起腰杆的力气都没有。” 君九趴在伍北的背上,垂头丧气的苦笑。 “没事儿,晚点我让南南陪我一样。” 伍北赶忙安慰,可说着话,他实在憋不住了,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来,边上的林青山见状,也不再控制,同样笑的前俯后仰。 “擦你俩爹得,能不能背着点我,还有,这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 君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此刻他真有心思把俩损友生撕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郑这帮人挺有实力,待会你把她号码给我,我再试试,我不信凭我这三寸不烂之的小翘舌打动不了她。” 笑了好一阵子后,伍北抹去眼角的泪痕,冲着君九说道... 1718 滚刀小能手 “喂珍姐,还是我!那啥,咱各退一步,你别拉黑我,我也不为难你,咱能不能像朋友一样的好好处?你们混黑市是为了钱,来我这儿发展同样可以挣到钱,并且更多更安全..” 医院的走廊里,伍北把手机贴在耳边,笑的好似刚刚从宫里进修归来。 “我再重申一遍,我既不想和你交朋友,也懒得跟你废话,如果你再没完没了,我就...” 电话里传来老郑银铃一般的娇嫩小声儿。 “你就怎么样?说说看。”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吧唧嘴。 “无赖!无聊!无脑!” 老郑愤怒的骂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伍北再将电话回拨过去,果不其然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对方拉黑。 “哥,我没看明白你怎么搞的意义是啥?” 旁边的贾笑一边利索的拆开枚新的电话卡,一边好奇的发问。 “如果我告诉你,这小丫蛋儿不光是座行走的军火库,并且手底下还有几个正儿八经的亡命徒,你信不?” 伍北斜眼反问。 透过那小丫头一眼就能辨别出手枪的真假,伍北笃定对方要么是真懂行,要么就是会制造,所以才会死皮赖脸的往生贴。 “火不火的不知道,亡命徒八成是真的,不然我九哥也不至于在里头检查篮子。” 贾笑昂头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的急诊室房门,忍俊不禁的捂嘴坏笑。 一个多小时前,伍北将君九背到了医院,万幸的是九哥的篮子绝对是china制造,质量方面嘎嘎的,不过他也挺倒霉,恰巧阑尾炎又犯了,哪怕一万个不情愿,也得留下做手术。 “林胖子的嘴是真骚,转个脑袋就把老九给卖了。” 伍北拍了拍脑门,随即催促:“赶紧把卡给我装上,让我继续发功!” 此刻俩人的脚边扔了一地的电话卡,远远看过来就跟瓜子皮似的。 安上新卡,伍北再次熟练的拨通老郑的号码。 “你烦不烦呀?我告诉你八百遍了,我对你的建议没有任何兴趣!” 连续拨打了好几次,电话那头的老郑终于忍不住了,接起电话破口大骂。 “不不不珍姐,你误会了,我这次打电话是正经事,我想再从你们那里订一批车牌,公司的车比较多...” 伍北改变了套路,语气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能吹牛呢,你们内部停车位总共还不到十个!另外,我不做你的生意!跟钱无关,只是单纯烦你们那伙人,听清楚没?” 老郑强压着火气低吼。 “那咱交个朋友呗,我真是带着诚意和实心的...” “嘟嘟嘟!” 不等伍北继续往下说,老郑又一次挂断电话。 “嘿卧槽,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大哥曾经也号称部队里的滚刀小能手,居然还黏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来!继续给我换卡!” 伍北揉搓两下后脑勺,再次招呼贾笑。 “歇会吧哥,我这俩手指头都快戳出火星子了,真心累挺。” 贾笑哭笑不得的举起红通通的手指求饶,从来医院到现在为止,他光是拆卡装卡,持续了已经差不多四十多分钟,属实有点吃不消。 与此同时,锦城市中心的一家门帘不算太大的广告公司里,一脚差点没把君九干报废的老郑怒不可遏的摔打键盘。 此时她换了一件白色的紧身衬衫,包臀的灰色长裙,再配上鼻梁上的无边眼镜,少了一抹俏皮,却多了几分知性美,像极了某上市集团的老总秘书。 “简直不要脸到极致!” 看着震动不已的手机屏幕,她烦躁的跺脚臭骂。 “珍姐,要不我去把那小子废了吧!省的他老是骚扰你!” 黑胖子扛着一卷厚厚的喷绘海报走了进来。 “以后不要说这种没用的傻话,如果我想你们惹事,就不会老老实实呆在这家广告公司里,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挣钱,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挣钱。” 老郑美目倒竖,不高兴的叹气。 “可是那混蛋一直打电话,太影响生意了,真正需要咱们的客户根本打不进来...” 黑胖子愤愤的抗议。 “你先干活吧,我想想办法。” 老郑心情不佳的摆手驱赶。 “珍珍啊,帮我打印两份文件。”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打扮的像个公司小白领的青年走了进来。 “又加班啊文哥。” 老郑立马将震动不停的手机面反扣在桌上,熟络的跟对方打招呼。 不远处的几张办公桌上,七八个青年不是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就是中规中矩的做着剪裁、印刷之类的工作。 如果伍北和君九在场,绝对能一眼认出来这群家伙正是之前闯入车库的那帮亡命徒。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在锦城黑市圈赫赫有名的老郑造假团伙居然会大隐隐于市,藏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 “老板娘,殡葬公司的广告传单和宣传海报接不接?” 就在这时,一个顶着满脑袋蓬松自来卷,瘦的像个刀螂似的青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1719 乱弹鸳鸯谱 见到来生意了,老郑立马面带微笑的迎上去。 “你好老板,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一边招呼对方进屋,老郑一边热情的倒上一杯水。 “王者殡仪馆,听说过没?传单必须豪华,什么驾鹤西游、故人西辞黄鹤楼,啥词好听给我整啥词,宣传海报一定要大,十米的篷布能做不?” 青年表情夸张的比比划划。 “可以,当然没问题。” 老郑拿起笔和本很专业的记录下来。 “再有就是..” 青年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冥思苦想半晌,又转头朝着门外吆喝:“老四,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三哥你看着弄,二哥和诱爷让你负责这事儿,我指手画脚的不合适。” 一个西装牛仔裤的笔挺小伙随即从门外走了进来。 “尽扯马篮子,咱们兄弟有啥说了算不算的,有屁赶紧放。” “如果可以的话,让广告公司再帮咱们置办点塑料花篮、塑料盆栽什么的吧,咱们那院里看着空空荡荡,属实太素了。” 小伙低声说道。 “没问题,两位老板怎么称呼,另外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待会我算下大概费用,列出具体的花费,给你们发过去过目。” 老郑有条不紊的点点脑袋。 “我叫三球,他是四球...” “别听他瞎说美女,我正名吴松。” 西装小伙抢在同伴前面自我介绍。 “咋滴?球洗辈儿丢你人呗?我告诉你,搁我们村,你名字里想挂个球,那得经过宗祠老祖宗同意,你还不乐意了?” “三哥,咱不说好的嘛,出门在外喊我正名。” 眼见俩人跟说相声似的斗嘴,老郑顿时被逗得忍俊不禁,几乎快要忘了被伍北骚扰的不愉快。 “嗡嗡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不安分的震动起来,只顾着登记面前这对活宝电话号码的老郑很随意的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还是我妹子,嘿嘿。” 电话里瞬间传来伍北的声音。 “你到底有完没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虎啸购物中心是你开的,你叫伍北对吧!你再骚扰我,就别怪我以牙还牙,信不信老娘雇几百个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给你和你公司的那些高层打电话!” 老郑立时间被刺激的有些暴走,口无遮拦的娇喝。 对面正叽叽歪歪吵个不停的两人吓了一跳,既惊诧于刚刚还温柔大方的美女怎么瞬间化身母老虎,同时也好奇对方居然也认识伍北。 “无赖!流氓!” 见到俩人大眼瞪小眼的望向自己,老郑这才意识到失态,愤愤的骂了一句,马上变脸似的换成笑容,不尴不尬的解释:“电信诈骗电话,简直太讨厌了!” “你也认识..” 头发蓬松的三球下意识的发问。 “确实,电话诈骗那帮没爹妈的混蛋确实讨厌,那啥美女,你赶紧算算费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先交定金。” 吴松一脚踩在他的鞋面上,挤出抹笑容。 “老板稍等,我粗算一下!” 老郑抓起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敲击起来。 “不急,你慢慢算,我们到门口抽根烟。” 吴松龇牙一笑,搂着同伴就跑了出去。 “不是,你没听到她也认识伍北啊?说不准咱提人儿能打个八折,省下来的钱,咱俩到足疗店好好挥霍一把不香嘛。” 三球满脸不高兴的嘟囔。 “哥,你瞅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像是跟伍北关系很好吗?别叽霸弄巧成拙,本来十块钱的东西咱咱二十就烧高香了。” 吴松无语的解释。 “诶,你说关系一般,为啥伍北还老给她打电话,听她的口气,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了。” “男人找女人能干嘛?不就那点事儿嘛,那小丫头长得多水灵,十有八九是伍北欠下的风流债呗。” 打死伍北都不会想到,世界竟然那么小,而他和老郑的关系也被俩个没头脑三言两语间就给“定”了下来。 “确实,长得挺带劲儿,那大长腿都赶上我生命线长喽,跟昨晚上那个69号有一拼。” 三球嗦着嘴唇片,小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冷不丁间他想到了什么重要大事,一把勾住吴松的脖子坏笑:“想不想吃西餐?我听说咱总去的那家红人会所来了俩擦浪嘿呦思密达,身材长相都是一级棒。” “哪还有钱啊,咱俩现在拔个罐都得众筹。” 吴松耸了耸肩膀头子。 “老二不是给了咱一大笔印传单的钱嘛,指定够用,到时候咱把伍北喊过来,完事帮着他跟屋里那小嫂子破镜重圆,他不得感激咱啊?那免费印点小广告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球满脸堆笑的吧唧嘴:“听我的,待会你联系伍北,啥事都别说,表现得焦急一点,就让他来这附近,我去买两束玫瑰花,完事咱俩再帮着应承几句,保管万事大吉。” “高啊三哥!” 吴松满脸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擦,哄老娘们这事儿太简单了,你是不知道我在村里的风流韵事,在我们那儿,谁看到我不得客客气气的喊声靓女收割机,请好吧你。” 三球意味深长的裹了一口烟嘴... 1720 到底谁是实诚人? 就在俩人为伍北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同时,锦城工业大学附近的日租房里,消失多日的刘半天同样因为女人茶不思饭不想。 自打跟主子郭鹏程彻底决裂,他就再没睡过囫囵觉,除了琢磨应该用什么方式万无一失的从郭鹏程那里勒索一笔钱,就是思念那个对他温柔如水的心上人戴安娜。 生怕被定位到自己的行踪,他把手机都撇了,这两天就靠着看电视打发时间,已经很久没跟戴安娜联系过了。 “唉,真特么是自讨苦吃。” 瞟了一眼电视里毫无营养的综艺节目,刘半天叼起一支烟,随手在萧洒帮他买的零食袋里翻找打火机。 “马勒戈壁得!打火机咋还没了。” 摸索半天无果,他的火气瞬间飙升,发泄似的抓起手边的泡面桶狠狠砸在电视屏幕上。 这种既不能出门,又不能跟任何人联系的煎熬,快要把他折磨疯了,稍微有一点点的不顺心,就能轻易将他点燃。 “还特么不如坐牢!操,爱特么咋滴咋滴,今天就找郭鹏程要钱,他如果不给我,老子立马把那些罪证全都寄给相关部门!” 揉搓两下油乎乎的头发,刘半天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紧跟着萧洒抱着两个快餐盒走了进来。 “大哥,今天食堂的饭还凑合,我给你打了一份回锅肉,一份宫保鸡丁,还有...” 萧洒表情憨厚的介绍。 “走,这顿咱们出去吃!” 望着面前的“忠实小迷弟”,刘半天打心眼里感激和感动,自打遇上事以后,全靠了对方的帮衬和接济,不然他现在恐怕早就露宿街头。 “啊?你不说要躲债么?” 萧洒禁不住一愣。 “快还清了,从今天开始咱们不用再躲猫猫。” 刘半天不由分说的拉起萧洒就往门外走。 不多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 “想吃什么随便点,一份不够要两份!” 刘半天很大气的将菜单推到兄弟面前,尽管对方的家庭条件不错,可这阵子养着他这个累赘,日子绝对紧紧巴巴,刘半天再清楚不过。 “那我不客气了啊大哥。” 萧洒舔舐两下嘴唇,一副饿很久的模样。 “辛苦你了弟弟,这个恩情我永世不忘,你等哥好起来的,先甩给你十万二十万当零花。” 刘半天有感而发的打包票。 “嗯嗯,服务员两份脑花,两份肥肠,再来五盘羊羔肉...” 萧洒此时的俩眼珠子几乎快要跌进菜单里,大哥的豪言壮语是一句没听进去。 “兄弟啊,如果我让你帮我跑个腿,去拿点东西,你乐意吗?” 等菜的过程中,刘半天冷不丁开口。 “那又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很沉么?” 萧洒满不在乎的随手接茬。 “应..应该不轻吧。” 刘半天怔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想要对方替自己去郭鹏程那里拿钱的想法给按了下去。 萧洒对他很不错,真是当成亲哥哥一样的尊重,而他又太了解郭鹏程的性格和实力了,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挖出萧洒的信息。 自己拿到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总不能把萧洒坑进去吧! 向来自私到极致的刘半天头一次产生为其他人考虑的念头。 “行啊大哥,什么时候拿你东西?去哪里拿?” 萧洒恭敬的打开一瓶啤酒替刘半天倒上。 “再说吧,我也等通知呢,喝酒喝酒,今天必须不醉不归哈。” 话到嘴边,刘半天始终没吐出来,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哥,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喝就醉。” 萧洒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不乐意陪我高兴呗?这三瓶是你的昂,我去上个卫生间,回来以后你要是没喝光,往后咱俩别处了。” 刘半天将几瓶啤酒推到对方面前,佯装生气的龇牙咧嘴。 趁着借口,刘半天迅速离开饭店,完事打车来到几站地外的一座高中学校,以二十块钱的价格借用一个刚放学的小孩儿手机拨通了郭鹏程的私密号码。 “喂?” 听到那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声音,刘半天还是本能的有点发虚,刚刚在路上准备好的一番恐吓说辞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是半天吧,感谢你给我这么久的时间准备,需要多少钱,你直接说吧,相识一场,我不想最后闹到太僵。” 电话那头的郭鹏程仿佛有千里眼一般,直接戳破刘半天的身份。 “郭少,既然你讲究,我也不是差事的人,之前说的五百万确实太多,你给我三百万,咱们就两清了,今天晚上九点半,你自己带着钱到红牌楼等我,到时候我会把我手里的那些证据一并还给你!” 刘半天深呼吸一口开腔。 “没问题,不见不散!” 郭鹏程利索的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刘半天又故技重施,再次打出租车转悠一大圈后,才气喘吁吁的回到火锅店里。 “大哥,嗝..你这趟厕所去了可够久的啊,我不止喝了三瓶,足足五瓶呢,不信你看。” 刚一进包房,就看到萧洒满脸通红,眼神游离的站了起来。 “唉,傻兄弟啊,真是实诚人,过了今晚,哥绝对把之前坑你的钱,全加倍补上。” 刘半天心情复杂的小声嘀咕两句,随即搂住萧洒,豪气云天的招呼:“你这点量都还不够人笑话的呢,今天必须敞开喝,完事大哥带你好好玩一场...” 1721 独自承担! 在刘半天这不算漫长的二三十年的历程中,见过和经过的事情不算少数。 用郭鹏程的话说,他可能确实算不得最聪明的那个,但是绝对数得上的机敏,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跟什么样的人接触。 见到萧洒喝的已经五迷三道,他并没有再继续劝酒,而是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涮着桌上余下的剩菜,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 “大哥,你让我喝几瓶我就喝几瓶,我这辈子谁也不服,就特么服你,为什么服你?因为你对我好,嘎嘎的好!” 萧洒趴在桌案旁,醉眼朦胧的嘟囔。 “我也服你,跟着我这样的傻逼大哥,愣是能一点疑心都不起。” 刘半天夹了一口海带丝送进嘴里,看了一眼萧洒,忍俊不禁的摇头。 “别..别说没用的..你就是我大哥..我必须保护你周全。” 萧洒艰难的昂起脑袋,看了一眼刘半天,接着像个傻子似的笑不停,几秒钟后脑袋一沉,又重重的趴在桌边。 “往后可别瞎叽霸认大哥了,搞不好人家得往死里坑你,甭管咋地吧,好兄弟,大哥希望你日后前程似锦,有我没我都能一帆风顺。” 刘半天吐了口浊烟,轻轻拍打萧洒的后背。 自斟自饮的喝了差不多能有四五瓶啤酒,刘半天也稍稍有些上头,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好半晌,翻出来萧洒的手机,直接拨通了戴安娜的号码。 “嘟..嘟..” “喂?谁呀?” 每一声等待音就像是把锤子似的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口。 终于,电话通了,那头传来戴安娜略带沙哑的询问。 在听到戴安娜声音的那一刹那,刘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那种感觉很难以用言语去诠释。 “娜娜,是我..” 刘半天顿了一顿,艰难的开口。 “天哥!你上哪去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都联系不上你,你是不是嫌我烦,如果是的话,告诉我!以后我都不再打扰你,但是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可以么?我真的特别的担心。” 电话那头的戴安娜再次出声,言语间夹杂着的伤感,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装作没看见。 “娜娜,我现在遇上一些事情,如果..” 刘半天长舒一口气,打算实话实说。 “不论什么事情,我愿意陪你共同承受,是不是缺钱啊天哥?我可以把你送我的那些名牌包包和首饰全部都卖掉,实在不行,我再找同学和闺蜜借一点,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你顺利的挺过去,一切就都值得。” 戴安娜急躁的询问。 “没事儿,我就是上外地签一笔合同,这边没网络,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等我几天,马上就回去!” 已经到嘴边的话,再次被刘半天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即便是身死,他都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让如此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陪着自己担惊受怕。 嘘寒问暖的聊了好一会儿后,刘半天最终强制自己挂断了电话。 “有个好兄弟,还有个爱我懂我的好女人,我这辈子算是值得了,但凡能够挺过这一劫,我保证让我的兄弟生活富裕,让我的女人不再因为钱而懵逼。” 刘半天拍打几下腮帮子,抬手又轻轻推搡几下萧洒吆喝:“弟弟!弟弟!没喝多,就再陪着我干一个!” “干...必须干..” 萧洒耷拉着蒜瓣似的脑袋,晃晃悠悠的转动几下,再次重重的趴在桌上。 “哈哈哈,我刘半天也算不虚此生!走着,我送你回去!” 刘半天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利索的将萧洒扛在肩上,随即大摇大摆的往包房外面走去。 同一时间,郭鹏程所在的别墅内。 盯着茶几上,好似摞成一座小山似的百元大票,他若有所思的咬着电子烟,鼻孔朝外不住的冒着白气。 “郭少,你找我!” 发楞的空档,伍北迅速推门走了进来,立马也被面前这一座结结实实的“钱山”给震撼的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伍啊,半天跟了我差不多快五年,我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他刚刚到上京时候,被人骗的身无分文,蹲在小红门附近的卤煮店门口瑟瑟发抖的样子,你说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他的心变野了?” 郭鹏程缓缓转过来脑袋,直勾勾的凝视伍北。 “我..我不好评价。” 伍北实话实说的挤出一抹笑容。 “他现在管我要三百万,然后还拿着一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证据的玩意儿跟我交换,你说我应该咋办?” 郭鹏程接着又问。 “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我自己做人的标杆。” 伍北这次没有犹豫,语速飞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这么认为,可关键这种被人按着脖子判生死的感觉很不好受,所以我想半天歇歇吧,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郭鹏程抓起支在烟灰缸旁边的雪茄,用力的嘬了一大口。 “让他消失?” 伍北皱了皱眉头,盘算几秒后,换上衣服笑呵呵的表情... 1722 终被负。 对于伍北的发问,郭鹏程并没有给予明确的回应,反倒是慢慢悠悠的摆弄起手边的防风打火机。 “郭少..” 伍北吞了口唾沫,挤出笑容出声。 “小伍啊,你是社会上玩的,应该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安全起见,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我这个人最烦的就是被威胁,如果半天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告诉我需要一点钱创业,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这种方式嘛..” 郭鹏程“嘎巴嘎巴”按动打火机,笑呵呵的开口。 瞅着被跳跃的小火苗点燃又被郭鹏程吹灭,伍北的心思同样跟着一明一暗,难以形容的复杂充斥着他整个神经性。 “明白了郭少。” 深呼吸呀一口,伍北点点脑袋,此时他的态度像极了那些大佬们圈养的马仔,而这种关系恰恰又是伍北最不喜欢的。 “小伍啊,我没拿你当工具人,更没想过要借你的手去铲除任何厌恶的人和事儿,只是这次情非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郭鹏程“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拍在桌上,随即指了指桌上严严实实码放整齐的那一沓钞票,鼓着腮帮子吹气:“我只希望解决麻烦,至于麻烦是如何解决的,最后谁是受益人,一概不操心,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郭..郭少。” 伍北耷拉下脑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半天是个好兄弟,就是贪婪大过了能力,圆圆满满的送他一程,也算不枉费我们相识此生!” 郭鹏程立时间扬起了嘴角。 “嗯。” 对此伍北除了点头,根本没有其他的说辞。 “我信得过你,能让罗天那帮人折腰,你绝对有自己的优势!我今天心情比较乱,赶明儿咱们都缓和过来,再好好的谈一谈。” 郭鹏程这时站起身子,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接着拔腿就朝楼上走去。 “郭少,我想再多问一句..”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片,皱着眉头出声。 “生死无关,我要的是没有麻烦!” 郭鹏程没有停下脚步,声音虚无的回应。 “那如果我闯出来麻烦呢?” 伍北不死心的接着又问。 “和平年代,失踪是对有错的人最大的宽容!” 郭鹏程很随意的将夹在指间的雪茄丢了出去,即便猩红的烟头在纯羊毛的地摊上烫了一圈黑点,并且袅袅冒着白烟,他都始终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沿着室内的旋转楼梯往上踏步。 “谢郭少!” 沉吟半晌,伍北一脚踏在隐隐燃烧的地摊上,双手抱拳的冲郭鹏程鞠躬。 “伍北!任何一个枭雄,都需要走过一段连自己都希望藏起来的辛酸过往,你可以当做这就是你必须经历的肮脏。” 此刻已经将近走到二楼的郭鹏程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北。 “我应该说感谢么?” 伍北攥着拳头开腔。 “怎么想是你的问题,我把自己最薄弱的一面送给了你!能不能抓住是你的问题,但在这之后,我想我应该衡量我们究竟算是朋友还是兄弟。” 郭鹏程摸了摸喉结,递给伍北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接着消失在他的眼前。 同一时间,锦城工业大学附近的日租房里。 刘半天吭哧瘪肚的将萧洒扛进某个房间,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到床上,他才气喘吁吁的瘫坐旁边,一边抹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边没好气的骂咧:“你小子瞅着没几斤肉,属实有点沉,甭管咋地吧,哥从认识你开始,就一直都在坑你,但你却始终拿我当哥们,兄弟啊,今晚上之后,我一定还活着,但是你必须得支棱起来,必须得活出个人样。” 说话的过程中,他又看向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萧洒,脑海中过电似的回荡起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各种点点滴滴,最终忍不住摇了摇脑袋,感慨道:“往后可得注意点,别随便相信那些自诩有本事的家伙,你要记住,任何一个告诉你啥玩意儿能挣钱的混蛋,那都是奔着掏你去的。” 絮絮叨叨的嘀咕了很久,刘半天双手揉搓几下脸颊,接着深处右手小拇指,缓缓的扣动自己的额头侧上方。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那一脑袋茂密的头发就直接被揭起,露出好似个鸡蛋似的光滑大脑门。 即便是儿时的好友许诺都绝对想不到曾经的发小现如今居然会脱发脱成个秃子。 紧跟着他从头套里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相片反复的摸索,好半天后,动作轻柔的压到了萧洒的枕头底下:“弟弟啊,我希望你粗心大意,看不到我留下的这些玩意儿,如果你真看到了,那说明我没能回来,同时也代表着我可能没了,我这样的败类,没了就没了,你可千万别记住,倘若我能回来,这次哥哥绝对履行承诺,先甩给你十几二十万当零花...” 1723 好聚好散 又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萧洒,刘半天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将假发戴好,随即垫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离开。 从日租房里出来,夜风袭面,刘半天陡然生出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同一时间,锦城比较出名的小吃一条街“红牌楼”。 一身休闲装的郭鹏程随便找了家海鲜大排档,简单要了几样小吃,边吃边扒拉手机玩游戏,表情看起来异常的轻松。 十几米外的另外一家烧烤摊上,伍北、梅南南和贾笑同样边吃边聊,哥仨打扮的很统一,鸭舌帽、白t恤,冷不丁瞅着像极了外卖小哥。 “哥啊,待会刘半天出现,咱们真把他咔嚓了么?” 贾笑左手捏着枚田螺,用力嗦了几口,右手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 “小龙虾味道不错,又麻又辣,你俩尝尝。” 伍北仿佛没听见似的津津有味的吧唧嘴巴。 “哥啊,你给咱们交个底行不?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你不说清楚,别说小龙虾了,就算是龙肝凤胆,我也吃不去啊。” 贾笑口干舌燥的又问。 “食不言,寝不语!” 伍北慢悠悠的夹了一口凉菜。 “哥..” “帮我买包烟去!” 不等贾笑再说完,伍北直接摆手驱赶。 贾笑怔了一下,最终无可奈何的跺脚起身。 盯着他的背影凝视片刻,伍北禁不住摇了摇脑袋。 “你感觉笑笑怎么样?” 伍北又歪头看向旁边的梅南南。 同为武者,梅南南没有君九那般沉稳,反而和王亮亮似的分外火爆,但是又比君九多出几分赤城,属于特别容易被看透的那种。 “挺好的,有脑子胆儿还大,跟他一块办事特别舒坦。” 梅南南撸了一大口肉串,满嘴油渍的回应。 “如果让你跟他一块到外地开辟新战场,你俩能配合好不?” 伍北接着又问。 “那必须能啊,不是我跟你扒瞎啊伍哥,你让我俩打配合,那就是如虎添翼、如有神助,如日中天,反正咔咔就是怼!” 梅南南利索的挽起袖管兴奋的狂点脑袋。 “呵呵,我知道了。” 伍北漫不经心的应声。 “哥呀,你究竟想干嘛,痛快说呗,笑的我瘆得慌。” 梅南南的两条手臂突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突然注意到一条身影出现在郭鹏程的对面,正是消失许久的刘半天。 “这小子平常看起来蔫不拉几,没想到居然还有三分狗胆。” 梅南南顿时来了兴趣。 “咱们的任务只是看好郭鹏程脚下的手提包,至于其他的不用操心。” 伍北裹了一口烟示意。 此刻郭鹏程的脚边很随意的捧着了蓝白相间的旅行包,如果不是伍北事先知道,打死都不敢相信包里竟然放着三百万。 另外一边,刘半天表情略显呆滞的看向伺候多年的主子郭鹏程,对其的那种惧怕简直深入骨髓,印在基因里一般。 “最近过得不太好啊,脸色都不太正常。” 相反郭鹏程反而特别自然,朝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招呼:“再来一套餐具。” “不..不用麻烦了,我吃过饭来的。” 刘半天言语磕巴的摇头。 “怎么?现在连陪我喝两杯的耐心都没了吗?钱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拿走。” 郭鹏程利索的拆开餐具,随即倒上一杯啤酒。 “来,为了我们的好聚好散,干一个!” 郭鹏程笑盈盈的举起酒杯。 “咳咳..” 刘半天强挤出一抹笑容没动弹。 “懂,怕我投毒是吧,简单!” 郭鹏程先是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又抓起刘半天的酒杯一饮而尽,最后才再次将两个杯子续满,眨巴眨巴眼睛笑问:“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郭少,如果可以的话...” “不不不,就是一顿散伙酒,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不论好坏得失,人必须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教了你很多,你似乎都没有记住,唯独对权衡利弊掌握的最娴熟,也算有成长吧。” 郭鹏程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摆手打断,接着仰脖一口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顷刻间,桌上陷入沉默。 两人谁都没有吭声,气氛尴尬且沉闷。 “郭少,那就祝您往后一帆风顺,是我不懂事不成器,错付了您的栽培,这杯酒我干了,至于那些证据,只要我平安离开,绝对会第一时间送达您手里。” 迟疑许久后,刘半天猛然握起酒杯。 “钱收好!愿我们都能顺风顺水。” 郭鹏程将脚边的旅行包“嘭”的一下摔在桌上... 1724 不同寻常 望着桌上的旅行包,刘半天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将拉锁稍稍拽开一点。 当看清楚包里面花花绿绿的大票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不再受控制,口中哈出来的热气温度也变的高出几度,剧烈且澎湃。 所谓细节见人品,往往不经意间暴露出的点点滴滴,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质。 诚然,刘半天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他会有如此反应也不足为奇。 “还满意否?” 郭鹏程微笑着开口。 “谢谢郭少!” 刘半天点头哈腰的硬撑,莫名其妙的又恢复成过去的那副奴才相,当他自己回过来味时候,想要挺直腰板,却只看到郭鹏程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容。 “还是那句话,好聚有好散,祝愿你我都能在往后的生活中越来越顺,钱已经到手了,你随时可以离开。” 郭鹏程自顾自的满上一杯啤酒。 听到他的话,刘半天沉吟半晌,也给自己添满酒杯,接着举起一口闷入嘴里,长吁一口气道:“郭少,不论你心里怎么想我,我对您的感激是发自肺腑的,当年我愿意替你进去顶罪也是出于真诚,一直以来我都清楚,您不缺我,只是想要带着我玩,是我不争气,以后我再也不会烦您了,您也千万照顾好自己,你血糖低,不能太熬夜,这点千万要注意,您每台车的手扣里我都准备了药,感觉不舒坦,就及时补充,另外您的肠胃不太好,少吃冷的辣的...” 絮絮叨叨的唠叨一大堆后,刘半天才拎起旅行包,郑重其事的给郭鹏程深鞠一躬。 “走吧。” 郭鹏程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皮耷拉的很低,仿佛已经睡着似的。 “郭少保重!” 刘半天抽了口气,深深的瞄了一眼对方,转身走人。 “唉..” 在他拔腿离开的刹那,郭鹏程缓缓叹了一口粗气,余光扫向不远处的伍北等人。 同一时间,身处大排档内的伍北哥仨也立马注意到刘半天的离席。 “哥,那损篮子走了,咱们咋整?” 贾笑立即紧张起来。 “南南跟上,注意隐蔽好自己,还是那句话,我们的目标只是看好旅行吧里的钱,不论发生任何情况,旅行包都是主题,那钱可全是我以咱们购物中心的名义从银行里贷的款,如果有任何闪失,最后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伍北朝着刘半天远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冲梅南南努嘴示意。 “请好吧哥,甭管刮风下雨,旅行包绝对丢不了,他是怎么拿走的,我肯定怎么拎回来。” 梅南南一口将嘴边的肉串撸进嘴里,随即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哥,那咱们呢?要干点什么?” 梅南南接着又问。 “看到郭鹏程没?” 伍北笑呵呵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郭少。 “啊,他一晚上不都搁那儿呢。” 贾笑懵逼的点点脑袋。 “把他送回去,剩下的事儿就是等我电话。” 伍北将车钥匙丢给对方,乐呵呵的又蓄上一杯扎啤。 “啊?让我来当司机?” 贾笑更急的一头雾水。 “你以为他的司机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啊?把事儿做好,话一定要少。” 伍北神叨叨的笑骂一句。 与此同时,刘半天不作任何犹豫的迅速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车子是他来之前就提前雇好的,司机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 “直接上高速吗老板?” 等车门合上,司机很负责的发问。 “对,油门能踩多大踩多大,别怕闯什么红绿灯,到地方以后,我按十倍车费给你。” 刘半天忙不迭应声,同时不安的左顾右盼环视车外。 他拿走钱的过程实在太轻松了,完全不符合郭鹏程以往的做事风格,所以愈发的感觉到不安。 “好嘞!” 司机龇牙一笑,接着拧动车钥匙打火。 “嘭!” 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疙瘩突然从天而降,径直砸在车窗玻璃上,当即干出来几条深深浅浅的蜘蛛网。 “格老子的,哪个龟儿子..” 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司机更是按耐不住的直接推开车门蹦了下去。 “别停顿,赶紧走..” 刘半天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招呼,但是明显慢了半拍,迅速思索几秒,他迅速抓起旁边的旅行包也蹦下了车。 “咣当!” 半拉身子刚刚移车车外,先一步下来的司机就踉跄的直接撞在后车门上。 “哥们,你没事吧?” 刘半天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搀扶,冷不丁注意到司机的肚子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军刺,鲜血正顺着指缝潺潺直流... 1725 规矩 红的刺眼的鲜血瞬间闯入刘半天的眼帘,他的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里,来不及想太多,赶忙笨拙的推开出租车司机,撒腿就跑。 “上哪啊哥们?” 刚走出去没两步,一个鼻梁上架副蛤蟆镜的汉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汉子的身材非常壮实,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经常出入于健身房的撸铁达人。 “是你!” 刘半天一愣,瞬间认出来对方的身份。 之前他莫名其妙的欠了一笔网贷,还被要账的混子狠狠地暴打一顿,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帮家伙的领头人。 “嗯?刘半天?” 汉子明显也认出来了他的身份。 “我欠你们多少钱,说个数,我马上给你了,犯不上不依不饶!” 刘半天吞了口唾沫,只当是对方又为了收账而来。 “抱歉,今天我不是冲钱,是冲你!” 汉子抽了口气,接着胳膊横摆,刺目的白光晃过,一把尖锐的匕首径直扎向刘半天的小腹。 “疯了吧你!” 刘半天嗷的尖叫一声,着急忙慌的向后倒退,堪堪躲过对方的进攻。 “对不住了!” 一招失手,汉子再次挺身向前,带着破风声的匕首再次刺出。 “操!” 情急之下,刘半天举起手里的旅行包砸向对方,化解自己的危机。 “呲啦!” 锋利的刀尖瞬间刮破旅行包,几沓钞票从包里掉出。 刘半天心疼的瞄了一眼,可手上的动作没敢停下,继续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旅行包。 “嚓!嚓!嚓!” 汉子手起刀落,连续几刀劈砍在旅行包上,越来越多的红色大票脱落,感觉就跟下雨似的,但是却瞬间引起不少路过行人的注意。 “兄弟,出门在外混口饭吃,没必要非把我弄死,给条活路行么?” 眼见越来越的钞票飞出袋子,刘半天眼珠子瞪的溜圆,声嘶力竭的呼喝。 可面前的壮硕的汉子就跟吃了秤砣的王八似的,仍旧不管不顾的进攻,那架势就仿佛非要置他于死地。 “去尼玛得!” 终于,刘半天也意识到,再继续僵持下去,自己距离挨刀子恐怕只是个时间问题,当机立断,直接将旅行包砸向对方,趁着空当,转身逃离。 被沉甸甸的旅行包砸中身体,汉子趔趄的倒退半步,先是贪婪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包,犹豫再三,继续朝着刘半天撵了出去。 满地花花绿绿的钞票和一个明显装满更多现金的旅行包,瞬间暴露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们眼前,不少人蠢蠢欲动的摩拳擦掌。 “麻烦让让啊,剧组拍电影,各位不要围观!” 就在这时,梅南南从人堆外围挤了进来,手脚利索的将散落的票子塞进包里,完事随便指个方向冲路人介绍,同时笑呵呵的打趣:“全是道具钱,说白了就是赝品,你们就算捡走也花不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另外一边,刘半天狼狈狂奔,边跑边扯脖呼救,身后的汉子却越追越近,已经从最开始的四五米变成了两步之遥。 刘半天回头观望的同时,那汉子一只手直接抓在他的后背上。 “松开我..” 刘半天哭讥尿嚎的咆哮,挣动胳膊推搡对方的刹那,脚下失去平衡,两人全都摔倒在地。 “走好!” 无巧不巧的是汉子正好压在刘半天的身上,刚刚摔倒,他就又举起匕首扎了下去,刀尖直指刘半天的后脑勺。 距离如此之近,刘半天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根本没法躲过,他索性认命的闭上眼睛。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可想象中刀子没入身体的剧痛感并未出现,刘半天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突兀发现,对方的刀子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不到一公分,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刀尖处传来的森冷,而那壮汉的手腕被人牢牢的攥住。 拦下汉子的男人他也不陌生,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萧洒。 此刻萧洒嘴角上扬,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而汉子却仿佛特别的吃力,攥刀的胳膊猛烈颤抖,却根本无法向前推进丁点。 “兄弟,你怎么..” 刘半天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我喊了一声大哥,那就得把你当哥对待,眼瞅着别人欺负你,我肯定不能答应。” 萧洒笑嘻嘻的努努嘴,接着胳膊微微向上一挑,那个壮实的像头牛犊子的汉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哥们,江湖事江湖了,他拿了不该拿的钱,威胁了不该威胁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符合规矩?” 汉子狼狈的爬起来,直勾勾怒视萧洒。 “骆驼,我需要跟你讲规矩吗?或者说,你所谓的规矩我需要遵守么?不论你现在是给人卖命,都属于背叛王峻奇!如果我把这个信息放到一元大厦,你猜有没有人跟你聊江湖?” 萧洒轻蔑的看向对方,捻动手指道:“趁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也趁你没闯出来大祸,自己消失...” 1726 让他改变态度 听到对方一口叫出来自己的名字,汉子禁不住有点愣神。 “嗯?还有异议?” 萧洒昂起脑袋,那双泛红的眼眸透着桀骜不驯的凶光。 骆驼没有作声,仍旧持刀面视二人。 “拿着滚!” 萧洒从兜里摸出几张照片“啪”的摔在骆驼的身上,而那张相片正是先前刘半天以为他喝醉了,偷偷塞到他枕头底下的。 “叮铃铃..” 就在这时,骆驼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贴在耳边,七八秒钟左右,捡起地上的相片,直接转身就走。 “大哥,咱们走吧,想去哪,我亲自护送你!” 萧洒似乎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弯腰朝刘半天伸出右手。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刘半天就算是再缺心眼,也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个“好兄弟”恐怕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怔了一怔后,顺从的握着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坐那台车!” 萧洒手指路边的一辆白色“大众”轿车。 “谢谢。” 刘半天心情复杂的点点脑袋。 眼下钱没了,自己威胁郭鹏程的照片也被萧洒扔了出去,算得上两手空空,哪怕他心里再有意见,也肯定抵不过自己的小命值钱。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很快,萧洒坐上驾驶位,熟络的打火起步。 “没有,知道太多,反而更难受,不管咋说吧,谢谢你救我。” 刘半天紧咬嘴皮苦笑。 “既然想离开那个圈子,就得学会孑然一身,不论有多不舍,该放弃的就得放弃,不然永远都别想彻底的摆脱,相信我,你今天如果带着那三百万离开,就算是今晚没人阻拦,往后也一定不会顺畅,同样你攥着那几张照片不撒手,也别想真正的重生,这是因果!” 萧洒摸了摸鼻尖开口。 “你知道的真多,比我想象中还要多的多!” 刘半天自嘲的叹了口粗气。 “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如你那般潇洒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萧洒拨动方向盘,语调沉闷的又道:“萧洒不潇洒,自在非自哉!我直接送你到高速路口吧,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再找你,往后踏实点,好好的重新开始,就当这里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兄弟..算了,我还是叫你大哥吧,为什么要救我?” 刘半天先是点点脑袋,接着好奇的发问。 “我是擒龙集团的人,只要你活着,郭鹏程就得睡不着,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工作的另外一部分是把你和你的那些照片交给罗天,只是我今天喝酒了,突然想罢工,还有疑问吗?” 潇洒甩了甩手腕子浅笑。 “谢谢!真心的!” 刘半天的眼眶陡然有些酸胀,抽吸两下鼻子小声呢喃。 另外一边,小吃街附近的一辆越野车内,伍北慢条斯理的看着骆驼送来的几张照片,低声道:“你感觉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水平怎么样?” “不知道,但我绝对打不过他!他想杀我非常简单。” 骆驼摇摇头,举起自己高高肿起的手腕,表情苦涩的回答:“他本来可以直接把我的腕子掰断,但是给我留了机会。” “你尽力了,我看在眼里!” 伍北点点脑袋,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按照先前的约定,你替我做完这件事,我送你四肢健全的离开,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论事情做没做好,老爷们的承诺得算数。” “你完全可以安排人躲在角落里放冷枪,但是却故意给了刘半天一条活路,应该是想通过他的嘴巴,让所有人知道,是王峻奇动的手,对么?” 骆驼没有接卡,而是直不楞登的反问。 “操心太多,人会变老!” 伍北没有回应对方,指了指车门努嘴示意:“下去吧!” “之前王峻奇说,你总有一天会把整个锦城囊入怀中,我一直嗤之以鼻,现在我相信了!” 骆驼缩了缩脑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呵呵,没想到奇老大对我的评价还挺高,但是一点不妨碍你接下来掏钱!” 目送骆驼走远,伍北示意梅南南开车。 “咱上哪去啊哥?” 梅南南不解的询问。 “一元大厦,找王峻奇收息!刚出让你拍的照片全拍的清清楚楚吧,王峻奇的人莫名其妙袭击郭少的跟班,这是想宣战,还是特么有所企图!你觉得这个噱头怎么样?” 伍北点燃一支香烟,笑容灿烂的发问。 “卧槽!哥你的心思也太让人难以捉摸了吧,这钱要的硬气啊,王峻奇必须给,郭少还得站在咱这头,毕竟他也不想这事儿被太多人知道,最关键的是骆驼绝对不会再回去,王峻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呐。” 梅南南思索片刻,瞬间满眼拜服的翘起大拇指。 “郭少的这面大旗确实硬,但是总被他当小弟也不是个事儿。” 伍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念叨两句后,又拨通君九的号码:“务必跟进刘半天,让他感受完什么叫劫后余生后,再带他回来。” “你那么确定郭鹏程还有后手?我都跟踪了一路,也没发现什么风吹草动。” 电话那头的君九表示怀疑。 “绝对有!说不准还不止一伙,一个段位不输罗天的纨绔大少,手里怎么可能没点水平凑合的亲信,不管什么情况,必须把刘半天活灵活现的带回去,只要有他在,我想接下来郭鹏程绝对会跟我称兄道弟。” 伍北语气笃定的叮嘱... 1727 很傻很天真 疾驰在公路上的白色大众轿车内,刘半天心情复杂的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高楼大厦发呆。 所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当然凭他此时的段位,肯定还达不到那种心境,不过患得患失堪比过山车一般的遭遇,还是让他心底产生了巨大变化。 旁边的萧洒也没有吱声,仿若一个专职司机似的四平八稳的驾驶着汽车。 “扶手箱里有烟有火,觉得烦躁就抽一根吧。” 车子拐弯时候,萧洒目视前方,仿佛自言自语。 “嗯好,谢谢。” 刘半天回过来神,感激的挤出一抹笑容。 任由他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同样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的人,为什么会有天壤之差,他尽心尽力服务效忠多年的郭鹏程,临了要取他狗命,一直不对付的罗天团伙却救他上岸。 当然,罗天他们也绝对是怀揣目的,可刘半天只是个底层似尘埃的小人物,在他不算丰富的精神世界里,只知道谁让他苟活,谁就是恩人。 “大哥,有时候一无所有并不算失败,人在江湖在,换一个江湖,说不定是好事。” 萧洒侧头瞟了一眼刘半天,声音不大的开口。 “如果把我送到罗天面前,你能拿到的奖励一定不小吧。” 刘半天将车窗玻璃打开一条缝,用力嘬了口烟嘴。 “嗯确实,可问题是我不太需要任何奖励。” 萧洒点点脑袋,冷不丁咧嘴笑道:“我这个人活的是心情不是规矩,可能你想不到,甚至我自己都没想到,昨天之前,我还在思索如何让你正常死亡,可是当你把我扛回日租房的刹那,我改变了心迹。” “啊?” 刘半天吓了一跳。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大哥,不管真的假的,咱俩好歹在一起混了这么久,人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见对方满目骇然,萧洒笑着拍了拍刘半天的大腿。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感情这个问题,恐怕只要他本人最清楚。 “我想再去看一眼娜娜。” 沉默良久,刘半天冷不丁出声。 “嗯?你还没回过来神儿?” 萧洒诧异的反问。 “回什么神,我和她或许注定有缘无分,现在的我也确实没资格带着她浪迹天涯,但是那段感情是真的,我喜欢她,她对我好是事实,再看一眼她,也算是对我们的感情画上句号。” 刘半天有气无力的苦笑,一想到再也无法拥有那个处处替他着想的可人女孩,他的心里就跟刀绞一般的疼痛。 “人啊,总是渴望掌握真相,可当真相临门,又想尽一切办法的逃脱,相识一场,那我就再满足一下你最后那点心愿吧。” 萧洒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把戴安娜目前所在的位置发给我,速度要快!” 与此同时,梅南南也驱车载着伍北来到了一元大厦的停车场内。 “喂,这是我们老板的车位,赶紧挪走..” 一个保安皱着眉头吆喝。 “唰!” 一张百元大票从车窗内递了出来,直接拍在保安胸口。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酒店有规矩,别让我为难..” 保安稍稍一顿,语气立马缓和不少。 “唰!” 又是两张大票伸出。 “只能停一会儿啊,我们老板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他回来之前,你们车必须开走。” 保安的腔调变得愈发委婉。 “唰!唰!” 接连不断的钞票下雨似的从车窗外丢出,这可把保安给乐坏了,一边弯腰猛捡,一边不停的念叨:“够了够了,你们想停多久停多久,大不了不就是把我开除...” “嘭!嘭!” 车门弹开,伍北和梅南南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保安的身前。 “谢谢两位大老总,你们实在太客气了。” 保安两只手里都攥着厚厚的钞票,嘴巴已经快要咧到后脑勺。 “开心吗?”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努嘴。 “开心,太开心了。” 保安狂点脑袋应承。 “数清楚几张没?数清就还我吧,你捡的开心,我扔的开心,效果达到了,结果不重要。” 伍北伸出宽厚的手掌。 “什..什么?!” 保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咋滴?穿身保安服搁车库里敲诈勒索就不算抢劫呗?” 旁边的梅南南一把掐住对方手腕朝反方向微微扭动,使出招很常见的擒拿,直接将保安按倒在地,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请问是扫黑除恶工作组吗?我在一元大厦受到了以该大厦承包商为首的恶棍们抢劫,这帮人伪装成午夜、保安,打着服务的旗号,对我们住户横征暴敛,赶紧来一趟吧。” 伍北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打电话。 之所以挑面前这小保安当突破口,正是因为刚刚伍北亲眼看到这家伙为了收俩好处费,各种刁难停车人... 1728 慌了 举报电话打出去不到十分钟,一大群咋咋呼呼的年轻小伙就从直通电梯里蹿了出来,应该是所谓的“内保”。 “谁特么闹事啊!” “玛德,生活太平淡,跑我们一元大厦来找刺激是吧!” 这群社会小哥一边耀武扬威的簇拥过来,一边不干不净的骂咧叫嚣。 “辛苦了兄弟。” 伍北扫视一眼,感觉实在没什么像样的手子,歪头冲梅南南豁嘴说道。 “擦特么的,我一天尽干点处理垃圾的脏活,往后干脆改名叫梅道夫得了。” 梅南南一把将反扭胳膊的保安推开,很随意的冲着对面几个小青年勾了勾手指头挑衅:“都叽霸挺忙的,你们几个干脆一起上。” “弄他!” “狂个锤子!” 对面全是二十浪荡岁的大小伙子,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暴走年纪,顿时嘶吼着冲了过来。 梅南南迅速跨出一步,后发先至的拦腰抱起一个青年,随即将对方当盾牌似的用力推向另外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几人瞬间失去平衡,哗啦哗啦的摔倒。 “嘭!” “咔嚓!” 就在这时,一个双手攥着镐把子的家伙佝偻腰杆从背后一跃而起,用力抡向梅南南的后背,结果家伙什却从中间断成两截。 “你还挺懂套路哈,合围之术呗?” 梅南南回过身子,直勾勾的看向偷袭者,貌似刚刚那一棍子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去尼玛的!” 被他一双散发凶光的眸子盯着有点裤裆泛凉,小伙咒骂一声,将手中剩下的半截镐把丢出去,接着转身就跑。 “上哪去啊!” 梅南南大手一挥,精准无比的揪住对方的后衣领,右拳同时轰出,重重砸在对方后脑勺。 刚刚还龙精虎猛的小伙立时间蔫吧,明显被砸懵了。 “我问你上特么哪!” 梅南南咆哮一声,第二拳紧随其后,接着第三拳、第四拳接连不断的落下,并且还都是同一个地方。 小伙的后脑勺肉眼可见的让削出几个血呼啦次的窟窿,他几次被疼醒,接着又晕过去,扎眼的红血溅的哪哪都是,就连梅南南的拳头也被染成了赤色。 旁边其他的小伙们全吓愣了,各个惊恐的瞪圆眼珠子。 “差不多了,歇会儿吧。” 眼见再打下去绝对会闹出人命,伍北冲着梅南南示意。 “不服气的可以继续!” 梅南南“咣当”一声将休克的青年砸在地上,荡起一阵灰尘,转身看向四周的其他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虎啸公司的伍总都不认识?还想不想再在锦城混饭吃?全部给我滚蛋!”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看到王峻奇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跑出来,手忙脚乱的凑到伍北的跟前,陪衬笑脸:“伍总啊,有什么事情咱俩交流就完了,跟这些小的置气犯不上。” “我也想找你交流,可奇哥日理万机,小兄弟们又如此暴躁,上来就要拆我几根骨头,搞得我都以为你这一元大厦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能还没解放。” 伍北双手后背,似笑非笑。 “说哪的话伍总,咱们的交情...” “你我交情不菲是事实,可你不能因为咱俩关系好就胡作非为吧?现在锦城这帮大哥二哥们,不知道我跟着郭少玩的应该没几个吧,甚至奇哥你刚刚才跟我聊过相关话题,怎么掉头就打我老板的脸呢?” 伍北摸了摸鼻尖质问。 “伍哥啊,你这话把我弄晕了,我哪有胆子难为郭少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王峻奇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很是迷惑的出声。 “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骆驼的小兄弟?” 伍北冷笑一声。 “啊这..” 王峻奇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根本揣测不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可以否认,我也不介意费劲,骆驼在崇市就跟着你,想挖出来你们的关系,我想并不困难。” 伍北的嗓门瞬间提高。 “确实有这号人,但是..” 王峻奇清了清嗓子承认。 “既然你认,我就敬你是条汉子,至于但是什么,你不用跟我解释,那是你的事儿。” 伍北没给对方把话说明白的机会,冲着梅南南摆手示意。 “王总,我这儿有点好东西,您过目!” 梅南南笑嘻嘻的将手机抻到王峻奇的脸前,之前他按照伍北的嘱咐,拍了几张骆驼袭击刘半天的照片。 “这是骆驼吧?你别说你不认识!这位叫刘半天,我刘哥是郭少走哪带哪的贴身跟班,上京能数上号的公子少爷们恐怕都知道,不论你或者你的人跟郭少有多大仇恨,动手就不对了吧?况且还是在闹市区持刀行凶,奇哥啊,你这把事儿干的确实挺糙,让当弟弟说点什么好?” 伍北也顺势走上前,戳动照片里的两个人轻笑。 “伍总啊,咱们移步我办公室行么?停车场人多口杂,有啥事你我单独交流。” 看清楚照片上的景象,王峻奇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唯恐再被伍北借题发挥说他甩脸子,只得强忍愤怒讪笑... 1729 坍塌 面对阿谀奉承的王峻奇,伍北也当即咧嘴笑了。 “上门就是客,更别说伍哥您这样的贵宾了,没能到大门口迎接,我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王峻奇佝偻腰杆,做出邀请的手势。 “那就上你那坐会儿?” 伍北挑动眉梢,笑容愈发灿烂。 “闲着也是闲着,喝点水、抽颗烟呗。” 明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端架子,但王峻奇还得老老实实的捧着,没办法谁让骆驼的照片捏在对方的手里,而他说破大天,也摆脱不开两者的关系。 “哈哈哈,奇哥可以的,闪闪惹人爱,就凭这一条,我就必须得帮你在郭少的面前多美言。” 伍北抬手轻轻拍打王峻奇的脖后颈。 “提前谢过伍哥了。” 王峻奇紧咬牙齿,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怎么可能不憋屈,论岁数,他比伍北大,论资历,他扒拉社会饭碗的时候,伍北可能还在部队踢正步,论关系,对方亲手毁了他的基业,把亲大哥王野送进监狱,结果现在却被人一下接一下的甩脖溜子,关键还必须扮出很乐意的模样。 “好,走着奇哥!” 伍北大马金刀的朝前跨步,同时冲着梅南南意有所指的努嘴:“你先回去吧,跟郭少说一声不用等我吃饭,奇哥盛情难却,我必须得给面儿,让郭少务必少喝酒,他那人喝醉了容易把控不住。” “明白老大,我绝对守好郭少!” 梅南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瞅着俩人一唱一和,王峻奇禁不住暗暗骂娘,神特么的喝醉把控不住,这会儿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还在喝酒的指定是有啥大毛病。 一边恭敬的走在前方带路,王峻奇一边不住琢磨着接下来何去何从,这把伍北深更半夜的造访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关键他究竟图谋啥?钱还是别的... 与此同时,锦城宽窄巷子附近的一家新开的酒吧里,人声鼎沸,歌舞盛宴,不计其数的年轻男女正跟随t台上劲爆的dj美女摇头晃脑。 “你不说娜娜在这里吗?我怎么没看到她啊?” 角落里的某个散台里,刘半天凑在萧洒的跟前低声说道。 “这才几点啊,压轴的都是最后出场,越夜越有机,耐心等着吧。” 萧洒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小口鸡尾酒。 “她就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就算是来,也顶多是推销酒水,你还是把电话给我,让我给她开个视频吧。” 刘半天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呵呵呵..” 萧洒满眼尽是讽刺。 “兄弟啊,不对,我叫你大哥行不!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郭鹏程正在满城抓我,伍北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万一抓到我的话...” 刘半天皱了皱鼻子恳求。 “他知道又能如何!有我在,他们除了干瞪眼,没有别的法子!” 萧洒不以为然的冷笑。 “可是...” “接下来有请锦城本地的摇摆女王,前xx女生十佳歌手戴安娜小姐闪亮登场!” 刘半天刚要再吭声,打扮妖娆的dj突然嗷的一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舞池当中,接着大厅所有的灯光瞬间黯淡,一束聚光灯突然打下,身穿一袭包臀短裙,波浪长发及肩的戴安娜让人眼前一亮。 “真特么带劲儿!” “娜姐yyds!!” “太美了吧也。” 短暂的几秒钟沉寂过后,四周的青年小伙们纷纷尖叫欢呼,刺耳的口哨声更是让人血脉莫名其妙的喷张。 “是..是娜娜?” 刘半天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 “怎么样?她腿上的小黑丝和高跟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款?” 萧洒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轻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娜娜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有什么苦衷,不行,我得问问她去!” 刘半天的呼吸瞬间加重,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作势准备站起来。 “我可以帮你对付打手、刀手,但绝对不会负责那些流氓和混混,太掉价了。” 萧洒又喝了一口酒,余光扫量戴安娜身边的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子,那帮家伙很明显就是戴安娜的保镖,一个个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但是打起人来绝对疼。 “这...” 刘半天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大哥啊,网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见过花开就好,何必在意花属于谁,你如果走之前想让她陪你喝口酒,或者睡一觉,我可以帮忙把人带过来,如果只是想扯什么感情爱情的,我劝你拉倒。” 萧洒搓了搓脸蛋子,眨巴眨巴眼睛出声。 刘半天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那感觉就好像心里的什么东西被瓦解剥离,明明特别的疼,但似乎又本该如此... 1730 送你一程 好似砸墙似的劲爆鼓点再次响起,戴安娜已经化身成为舞池当中最耀眼的那颗明星,她姣好性感的五官再配上无可挑剔的身段,无一不在挑逗着全场所有雄性牲口们的荷尔蒙。 “呵呵..嘿嘿..哈哈哈!” 刘半天直勾勾凝视,突兀间像个精神病似的狂笑不止,笑着笑着,几颗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今天晚上可能稀松无比,就跟平常的每一天没多大的区别,但对于刘半天而言绝对不亚于世界坍塌。 从自信满满的的脱离主子郭鹏程开始,他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没有问题,但是又全在别人的计划之中,不论是他引以为傲的好哥们、好兄弟,还是那个他魂牵梦萦,发誓要娶回家的清纯姑娘。 他以为他能够算天算地,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拿他当玩具,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他和对方的底细,全在不动声色的看笑话,唯有他自己浑然不觉。 “大哥,一个女人而已,犯不上为之伤身。” 见刘半天又笑又哭,萧洒递过去一杯酒低声开口。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半天昂起脑袋,泪水已经将脸颊铺满。 “第二次跟你们吃完饭之后吧,我特意查了她一下。” 萧洒想了想后回答。 “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特傻逼?” 刘半天接着又问。 “是!” 萧洒毫不迟疑的点头。 “我也觉得。” 刘半天耷拉下脑袋,眉眼之间尽是自嘲。 “做人嘛,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眼中的傻逼,谁都不能免俗,在意太多,又无法改变的事儿那么多,何必总是难为自己呢。” 萧洒起身拍了拍刘半天的肩膀头,随即笑呵呵道:“你先喝着,我去把戴安娜给你喊过来,完事找家汽车旅店乐呵乐呵,一觉解千愁!” “不..不用。” 刘半天磕磕巴巴的吞了口唾沫。 “真不用?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哈,想清楚再回答。” 萧洒歪头俯视,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角还夹杂的泪液。 “咳咳咳..” 刘半天不自然的咳嗽几下。 “及时行乐是王道!” 萧洒冲着刘半天的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后者捏着他的手腕不由的慢慢撒开。 说服气是假的,说对戴安娜没有一丝想法同样是假的,明明付出的不少,到头来那个他连牵手都会小心翼翼的女人却是夜店里摇的最嗨、玩的最开的存在,区区意难平都很难诠释他的愤怒和憋屈。 “好了,一切交给我,你到车上等着去。” 萧洒掏出车钥匙递给刘半天,憨笑着飞了个媚眼,像极了最开始刚认他当大哥时候的那副模样。 “谢谢!” 刘半天深呼吸一口,不知道今晚上第几次重复这个词语。 几分钟后,他独自钻进车里,内心一片茫然。 关于自己,关于未来!正如不远处忽明忽暗的路灯一般的惨淡。 “嘭!” 车门突兀被拽开,刘半天下意识转身打招呼:“这么快就回来...你们找谁?” 本以为是萧洒带着戴安娜,结果却看到外面是个特别陌生的脸孔。 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剃着个近乎和尚似的光头,穿件浅绿色的长袖,单眼皮、方口嘴,本该很硬朗的五官,却配了一张鹅蛋脸,不知道该说清秀还是粗犷。 “半天啊,郭少让我送你最后一程,你还有什么想跟他说的么?” 男人一双好似睡眼朦胧的眼睛微微抬起,古井无波的出声。 “认错人了吧,我不是!” 刘半天怔了一下,忙不迭摇头否认。 “呵呵,你呀你,到现在还在耍小聪明。”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慢悠悠的从兜里摸出一张透明的小卡片丢在他的身上,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巴:“你的健康证是我帮忙办的,一点印象都没了?” “你是...” 听到男人的话,刘半天揉搓两下眼眶,仔细观察片刻,接着见鬼似的扯脖鬼叫:“是..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呵呵,郭少需要谁死,谁就必须死,希望谁活,断气也得睁开眼。” 男人摸了摸鼻尖,随即又道:“没什么遗言要交代了吧,那就一路走好!” “别杀我!让我跟郭少打个电话,你是知道的,我跟他那么久,他一定会法外开恩,求你了!” 刘半天脸色苍白,双手合十的不住作揖。 “别挣扎,你知道的,他要做的事情必须成功。” 男人仿佛没听到一样,缓缓从兜里摸出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鱼线,半个身子缓缓的探进车内... 1731 强盗 “放过我!求你啦!” 男人越来越近,刘半天的调门已经变得破音,双手不住的摆动挣扎,但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男人的进程。 “咔嚓!” 胡乱摸索中,刘半天不知道怎么将背靠的车门给按开,他整个人咣当一下摔了出去,正好险而又险的躲过即将套住脖子的鱼线。 “救命啊!杀人了!” 跌出去之后,刘半天爬起来就逃,边跑边高声呼救。 “法克!” 男人意外失手,也来不及想太多,撒腿就黏。 两人向着街头的深处,越跑越远,很快便成了两个黑点。 十几秒后,一台停在路边的黑色现代轿车打火起步,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一半,正是奉命跟踪了一宿的君九。 “这小子命挺硬啊,看来真是不该绝。” 见到萧洒搂着戴安娜从酒吧里笑嘻嘻的走出来,君九放慢速度,若有所思的扫视一眼,随即升起玻璃,迅速朝街头驶去。 同一时间,萧洒也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看向君九的车尾灯。 “你要带我去哪?” 戴安娜微微晃动手臂挣扎。 “既然收了钱,就得付出点代价,皮肉生意也是生意,做买卖必须讲究个诚信,你说对不?” 萧洒漫不经心的开口。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不然我肯定报警。” 戴安娜的脸色立时变得有些难看,言不由衷的威胁。 “随你吧,但你千万不要尝试激怒我!” 萧洒无所谓的撇撇嘴,冷不丁间看到自己的两扇后车门敞开,一股不好的预感立时间袭上心头,他急忙松开戴安娜,冲到自己的车边。 果然,刘半天已经没了影踪。 “谁!是特么谁干的!” 萧洒的两排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左右转动脑袋,想要寻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不远处的戴安娜趁机转身就跑,同样的慌不择路。 “玛德!” 萧洒像头失控的野兽,两个大跨步轻松追上戴安娜,粗暴的直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咆哮:“一定是伍北的人!给伍北联系,不然老子就把你弄死...” 同一时间,一元大厦。 王峻奇看着倚靠在自己老板椅上,将双腿翘在桌角的伍北,面露难色的讪笑:“伍哥啊,我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让我赔点汤药费、误工费都是小问题,可让我拿一块地当赔偿,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你再帮我想想办法,跟郭少好好的说下。” “奇哥呀,条件不是我开的,我也爱莫能助,说白了我就是个传话筒,老板的大手指哪,我去哪,你也是跟过大哥的人,应该懂小弟的艰难。” 伍北故意拿捏腔调拖着长音龇牙。 “帮帮忙伍哥,咱从崇市到现在,彼此都不容易。” 王峻奇咬牙弓腰恳求。 “关键以郭少的地位,钱对他来说真就只是个数字,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手里有块地,最近正在贱卖,我当中间人,你干脆买下来得了,价位也算合理,总共不到一千个,唯一的条件是不赊不欠。” 伍北伸出一根手指头微笑。 “豁..” 王峻奇倒抽一口凉气,这些年他没死没活的折腾,费尽心思的捣腾,再加上大哥王野给他留下的那笔财产,也就只有那么多,伍北等于一把直接就抽空了他的全部积蓄。 “能不能再打个商量,我手头上真没那么...” 王峻奇口干舌燥的再次恳求呢喃。 “得了,奇哥没诚意就拉倒吧,这事儿我可不跟着瞎掺和喽,别回头好人没当成,再把自己搭里头,你自求多福吧,郭少的最后通牒是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否则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讨要公道,言尽于此,不用送了!” 伍北一激灵站起来,冷漠的摆摆手道别。 “伍哥,八百万!我能拿出来的所有,实在不行,我先从你那里借点,我绝对拿出最快的速度归还,拜托了!” 王峻奇无可奈何的出声。 话聊到这儿,他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伍北必行的目的就是要钱,什么郭少不缺银子,全特么是扯淡,无非是嫌他给出的价码太低。 “这样啊..” 伍北轻飘飘的蠕动嘴皮,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不情不愿的叹气:“八百就八百吧,我替我朋友当了这个家,谁让咱俩不光是老相识,还特么是老乡,我这个人念旧,你懂的!” “是是是,伍哥高义!我现在就通知财务转账。” 王峻奇马不停蹄的狂捧臭脚。 “不看看那块地?” 伍北作出一副很替对方考虑的模样。 “看什么看啊,反正都是要送给郭少的,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王峻奇直接摆手拒绝,心里却在暗暗骂娘,去特x的地皮,无非是为了让自己掏钱变得更加合情合理,郭鹏程和强盗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点起码的伪装。 正说话的功夫,伍北的手机突然震动,看到居然是戴安娜的号码,他有些迷惑的接起。 “救救我伍总,有人绑架了我,要你拿刘半天交换,我们现在在虎啸购物中心的门口...” 1732 突发情况 听着戴安娜因为惊恐而颤抖不已的声音,伍北的眉头直接拧成一团。 “伍总!伍总!救救我!” 可能是没听到伍北的回应,戴安娜再次鬼哭狼嚎起来。 “你打错电话了吧?” 伍北不急不缓的开口。 “伍北,不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你怎么想的,我心里非常清楚,用刘半天钳制郭鹏程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紧跟着传来一道阴冷的男声,即便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出此人现在的恼怒和疯狂。 “朋友,首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其次我和戴安娜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充其量算认识,并且还不是特别熟悉的那种,你拿她跟我谈条件,不觉得幼稚吗?”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直接打断。 立时间男人陷入沉默,不过很快又传来戴安娜几声尖锐的喊叫和哭嚎,接着电话“啪”的一下挂掉。 伍北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凹显,但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毕竟王峻奇还杵在旁边,让狗日的看出来什么端倪,保不齐会被借题发挥。 虽说他和戴安娜之间只是点头之交的合作关系,但好歹在刘半天这件事儿上,对方表现得也算尽心尽力,眼睁睁看她遭遇危险确实不太地道。 所以他唯有表现得特别风轻云淡,绑匪才会觉得戴安娜没什么利用价值,至于绑匪是谁,伍北眼下根本没兴趣一查到底,能数上的仇家就那么几个,无外乎擒龙集团、赤帮、马寒和面前的王峻奇,而对刘半天有兴趣并且还敢动手的,恐怕只剩下罗天团伙以及马寒。 “有事啊伍哥?” 另外一边的王峻奇何其敏锐,立即发现了伍北的脸色异常。 “小事儿,跟咱们现在要解决的大问题比起来,不值一提。” 伍北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哦哦,那行!伍哥你先坐着喝口水,我去把财务喊过来,大半夜的,财务那帮小丫头估计睡得正香,唉...跟着我这样的废物老板,委屈他们了。” 王峻奇点点脑袋,貌似自嘲的叹了口气。 “嗯。” 伍北慢悠悠的点头。 “稍等几分钟。” 王峻奇在合上房门的刹那,嘴角突兀上翘。 刚刚伍北和那人的对话,他虽不清不楚,但是却听到两个很熟悉的名字,一是戴安娜,二是刘半天。 戴安娜曾跟他有过一段半真不假的接触,如果不是虎啸公司突然对擒龙集团发难,他曾经也差点以为那个“锦城必游景点”的小娘皮是真的喜欢自己。 至于刘半天他更不陌生,今晚上伍北大张旗鼓的跑来找他要钱,正是因为他是郭鹏程贴身狗腿子的身份。 这俩玩意儿难道搞到一起了?刚刚打电话的家伙口口声声要求伍北交出刘半天,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猫腻? 出门之后,王峻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嘀咕,原本他已经认命,打算好花钱消灾,可隐约听到伍北的那通电话,心思立马活跃起来。 都是青丘山上的狐狸,谁没读过两页聊斋? 伍北确实奸,王峻奇更不逞多让,打他混江湖的第一天起就明白尔虞我诈是这个社会的主色调,今天可以称兄道弟,明天就能拔刀相向的戏码更是层出不穷。 前一秒耷眉臊眼的挨削,后一秒扬眉吐气的跃马横刀,是江湖永恒不变的旋律。 “查下戴安娜和刘半天是什么关系,不对..先查刘半天跟郭鹏程是不是发生什么变故了,算了算了,凭你们的本事也查不出来这些,想办法弄清楚这段时间刘半天有没有跟郭鹏程呆在一起就可以了。” 沉吟半晌,王峻奇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如此这般的交代几句。 而此刻的伍北也意识到事态发展的似乎有些脱离掌控,急忙按下君九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连续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 殊不知,此时锦城知名景点之一的“宽窄巷子”附近的一条胡同里,君九正跟一个男人互相对视,而刘半天气喘吁吁的靠墙瘫坐在地。 整宿玩命的奔逃,不光让他现在满脸糊满灰尘,造的跟只小花猫似的,还跑丢了一只皮鞋,狼狈的模样让人既哭笑不得又觉得罪有应得。 他打破核桃仁大小的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今晚自己变成了香饽饽,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抓他,究竟图了点啥? 几米开外,正在对峙的君九和男人严肃两尊雕像,全都一动不动,总共也就不到两米宽的胡同因为仨人的存在,显得格外的拥挤。 “朋友,我知道你给谁干活,你应该也认识我,咱们之间不是非要你死我活,把刘半天丢下,你可以走了!” 君九微微昂起脑袋,声音不大的说道。 “伍北的胆子不小啊,明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还敢...” 男人冷笑一声。 “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是我自己想干!任何后果我独立承担!既然聊到这儿,我就把话给你挑明吧,人我必须带走,你敢阻拦,我就想办法让你永远留在这条巷子,你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份能耐!” 君九傲然打断... 1733 退敌 君九的话音落下,对面的男人没有立即接茬,而是一眼不眨的眯起眼眶。 “朋友,我的态度足够明白吧?” 君九捻动手指,笑的分外轻松写意。 男人三十岁上下,剃个秃瓢似的光脑袋,长得算不上有多俊俏,但是却分外的秀气,唯一让人觉得格格不入的就是他嘴唇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不同于毛斌的那种浓密的男子汉气息,这家伙的胡茬要显得精神很多。 “你的能力恐怕很难以承受后果,所以我劝你...” 男子挑眉轻笑。 “我啥能力不需要跟你汇报,你感觉你能在我这儿全身而退,你我大可以试试!” 君九抬起手臂,作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男子依旧没有动弹,只是像打量一件艺术品似的上下观察君九,似乎那个异性的身上有着让他特别感兴趣的东西。 “来吧。” 君九昂起头颅,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头。 男人闻声,呼吸也陡然变得沉稳,双手缓缓抬起,比划出防守的架势。 “叮铃铃..”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的同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铃铃..” 清脆的音乐在箱子里显得尤为的刺耳,让三个人的精神瞬间全都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不接啊?” 君九笑了笑,手指男人的裤子口袋。 “不急!” 男子不为所动,仍旧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 “诶我擦,不就是怕我偷袭嘛,咱这样式儿,我往后倒退十米,你如果是个男人,别带着刘半天翻墙,能不能做到?” 君九啐了一口唾沫,双手高举,特别有风度的向后退步。 一直看着君九退到了对他来说足够安全的距离,男人这才掏出手机贴到了耳边。 “事情的进展如何?” 电话里传来的一道低哑的男声。 “受阻,虎啸公司的君九目前站在我面前!” 男人顿了一顿,实话实说的回答。 “没有任何遮掩?” 电话那头的男人接着又问。 “没有!他甚至把所有的问题揽到自己头上,声称一切和伍北无关,确实很可笑。” 男人舔了舔嘴唇边的干皮苦笑。 “有点意思哈..”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几秒轻笑。 “那我..” 男人接着又问。 “胜率多少?” 男人利索的接茬。 “不足百分之三十,可能还是我多说了。” 男人上下扫量君九,由衷的回答。 “既然如此,再继续坚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撤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长吐一口浊气。 “那刘半天..” “他命不该绝,硬拼只能两败俱伤,眼下你不能伤,我也不是太害怕被人胁迫,这笔换算你不懂,撤吧!” 几分钟后,男人挂断电话,男人摸了摸侧脸,冲着君九咧嘴一笑。 “走还是战?” 君九摸出一块口香糖,边拆包装边慢慢悠悠的向前跨步。 “真的很想试试你的斤两!” 男人回头看了眼刘半天,接着叹了口气道:“不过很显然,这个理想不容易实现,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俩挑个和谐的时间正儿八经的试试。” “你不行。” 君九吧唧吧唧咀嚼着口香糖,语调平稳的摇摇脑袋。 “只是切磋。” 男人接着又道。 “我不擅长且戳。” 君九搓了几下下巴颏,朝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刘半天招招手:“不想英年早逝,就麻溜着跟我走。” 刘半天迟疑四五秒钟,接着迅速爬起来,用小跑的速度奔到君九的面前。 “你是个战士,至少比我懂得什么是令行禁止!” 君九一胳膊揽住刘半天,朝着男人翘起大拇指。 “师承..” “没有师傅,全是自己照猫画虎的瞎练,得亏老天爷赏饭,甭管咋地吧,很不希望咱俩再遇见,相信你也是同样的念头。” 君九皮笑肉不笑的应声。 “好走!” 男人很大气的咧嘴。 “不送!” 君九随口敷衍,拽起刘半天快步朝巷子口走远。 “郭少,人已经送给君九了,伍北这把玩的确实不太地道啊。” 足足过去四五分钟左右,男人摸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正常,我不信任他,就像他无法把当成真一个道理,刘半天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而已,如果伍北像块木头似的全部按照我说的操办,我反而得怀疑这个人的能力和智商,就目前而言,他还算不错,起码符合我接下来首捧的标准。”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嗯,好。” 男人木讷的点点脑袋。 “你感觉跟君九的较量..” “我打不过他,但他想杀我很难!” 男人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行,继续回赤帮呆着吧,我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1734 一定没异议 与此同时,锦城一元大厦。 总裁办公室里,伍北叼着烟卷,百无聊赖的戳动手机屏幕玩着小游戏。 王峻奇已经出门差不多快一个多钟头了,狗日的说是去通知财务转账,结果却一去不复返。 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谁心里还能没点逼数。 “伍哥,你好像傻,刚出那把牌,你出一对三,我直接俩二怼上去,咱们不就赢了。” 手机里,冷不丁传来一道贱嗖嗖的声音。 “别特么说缺心眼的话,老子但凡会未卜先知,欢乐豆也不至于就剩下这么点。” 伍北不耐烦的骂咧:“话说,你狗日的为啥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啊?别叽霸回头你家里大人再说是我带坏了你,你们老罗家的怒火我可承受不住!” “宿舍空调坏了,闷的睡不着,正好看到你发个朋友圈,寻思着你绝对没睡着,所以想着咱俩合伙大杀四方,谁知道你运气比我还衰,我都充了快二百块钱了,操!” 对方接着不满的嘟囔,正是消失许久的罗睺。 “别哔哔昂,老子本来玩麻将玩的正开心,你个龟孙非叽霸喊我斗地主,还说你现在逢赌必赢,赢尼玛卖批。” 伍北没好气的训斥。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王峻奇双手后背的走了进来。 “钱凑够没?” 伍北很随意的将手机放到旁边的桌上。 “伍总啊,你可把我坑苦了,玩笑开的稍微有点大哈,刘半天都多久没跟郭少出双入对了,明眼人谁不知道那小子十有八九失业了,别说是骆驼捶他,就算是街边的乞丐揍他,我想郭少都不会有意见吧,你咋不提前给我点暗示呢?” 王峻奇乐呵呵的一屁股坐在桌角,眉飞色舞的看向伍北。 “没在一块玩,就不是一家人了?你这逻辑稍微有点大聪明哈,刘自华也没跟我一起,目前在晋省的天堂镇开宾馆,我喊他过来捶你,他来不来?前几天我崇市的产业全部变卖,孟乐大哥没跟着一块过来,我说想要收拾你,他会不会搭把手?”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奇哥啊,你的认知多少有点受限,总是自负的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而去忽略本质,刘半天是不是郭少的人,我懒得去过分解释,你出去溜达一圈,自以为掌握了真谛,那就按照你想的进行,明天太阳会升起,郭少的态度,也自有定义!既然没啥谈的了,那咱们就这样吧,不用远送!” 说完话,伍北径直站起身,打算朝门外走去。 “伍总且慢!” “不好意思啊伍总,稍微等会儿。” 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直接挡在了门口,将伍北的出路封的密不透风,几人鼓鼓囊囊的胸脯,隐约可以看出来有类似手枪的轮廓。 “怎么个意思奇哥?这是打算软禁我呗?” 伍北转身看向王峻奇。 “伍哥说笑了,我何德何能,只是看天色太晚,想留伍哥在我这里暂时休整,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 王峻奇摸了摸鼻尖冷笑。 “想清楚了?” 伍北猛不丁身体前倾,脸颊几乎快要贴到王峻奇的嘴边。 “伍哥的意思是..” 王峻奇不适应的向后倒退半步,接着轻飘飘的扬起嘴角。 “王峻奇,我槽尼玛!你是感觉你又行了,还是特么认为你的一元大厦经的起查!你跟罗天什么关系,我懒得去过问,但特么绝对混不出亲兄弟,你敢为难我大哥,老子这会儿就翻墙爬出军校,连夜带人过去跟你比划!” 就在这时,伍北仍在桌上的手机里突然传来罗睺的咆哮声。 “嗯?” 王峻奇顿时一愣,显然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还有第三个人。 “嗯你马勒戈壁,我姓罗!这事儿你老早以前就知道,我家里不算有多大能耐,但是办你不在话下,包括你那个该死不死的傻逼大哥,我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毕恭毕敬的送我伍哥出门,他只要告诉我今晚的旅程还算开心,咱们怎么都ok,只要我从他嘴里听到半个不字,你就可以准备跑路了,我必须让你亲身感受一回什么叫天网恢恢!” 罗睺接着又不客气的咒骂。 “你看你,那么大火气干嘛,刚刚奇哥还跟我说,准备拿八百个补偿郭少,你一吓唬,奇哥都忘了说到哪了,二十分钟之后等我电话吧,我相信奇哥一定有本事把我送回去,哪怕是一元大厦距离咱们的购物中心有四十里!” 伍北笑骂一句,直勾勾看向王峻奇努嘴:“还有十九分钟,我想奇哥一定没异议...” 1735 姓郭 面对伍北的谑浪笑敖,王峻奇恨得牙根子直痒痒,但却无计可施。 不同于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他经历过辉煌和黯淡的,甚至于他现在所谓的重生,都是罗天赐予的,罗天既然能给他新的身份,那么电话里另外一个姓罗的剥离他目前的所有,想必不会太困难。 “怎么了奇哥?”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挑衅。 “没什么,我在考虑那八百万是全款还是分期。” 王峻奇抽了一口粗气,语调中充满不甘。 “那是你的事儿,我的任务是把话带给你,至于后果如何,跟我无关。” 伍北轻描淡写的撇嘴,随即又指了指堵在门外的几个壮汉:“难不成奇哥还打算让我留宿?” “呼..” 王峻奇深呼吸几下,内心无比焦灼。 他的人刚刚放回去消息,刘半天已经许久没跟在郭鹏程的左右,那么也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绝对出现问题,同时也证明狗日的伍北是在扯虎皮装大旗,按照他的想法,应该直接把伍北扣留,完事反勒索虎啸公司一笔,毕竟这种伍北落单的机会不常见,可罗睺的话又让他打起了退堂鼓。 “奇哥..”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年轻小伙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前,声音不大的汇报:“有个叫许诺的家伙来接伍北,自称是什么国全局的。” “什么?” 王峻奇怔了一下。 “跟许诺一起来的还有个岁数不大的男人,说姓郭,还让我转告你,趁着他没上楼之前,马上送伍北下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小弟接着又说道。 “吱嘎..吱嘎..” 咬牙切齿的声响从王峻奇的口中发出。 “呵呵操。” 伍北闻声,立马更加喜笑颜开,接着撞开门外的几个魁梧汉子,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别动昂!” “给我站住!” 几个壮汉非常尽忠职守的扯脖吆喝,有俩家伙甚至张开双臂,阻挡去路。 “奇哥这是打算破釜沉舟喽?” 伍北再次回头,嘴角上扬充满戏谑。 “全部滚蛋,怎么特么跟伍总说话呢,这是咱们一元大厦的恩人,没有伍总的慷慨,你我现在都得睡马路。” 王峻奇吐了口唾沫,一肘子怼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胸脯,接着又恢复之前那股子卑躬屈膝的态度,殷勤的朝伍北憨笑:“既然伍总不想在小店休息,那我就不强求了,至于那八百个,我早就准备好了,去,把张财务喊过来。” 说话的过程,王峻奇一边按动电梯按键,一边朝小弟招呼。 十几秒不到,小弟拎着个黑色手提箱跑了回来。 “伍哥啊,箱子里是三百个,剩下五百个,天亮银行开门,我就马上转账,您看咋样?” 王峻奇不由分说的将皮箱塞到伍北的怀里,唯恐对方不肯接受似的。 “你看着办,我无所谓。” 伍北晃了晃沉甸甸的皮箱,似乎在感受其中的重量。 “麻烦伍哥多多美言。” 王峻奇缩了缩脑袋,挤出讨巧的笑容,随即用手揽住电梯门,恭敬的邀请伍北进去。 “嗯?你要跟我一块下去啊?” 伍北四平八稳的走进电梯,见王峻奇也跨进来半步,扬起脑袋轻笑。 “不不不,我坐另外一部电梯送伍哥。” 王峻奇慌忙退出,表情写满谄媚。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王峻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他直勾勾注视下沉的箭头,真有股子让修理部把电梯直接搞坏的冲动。 “奇哥,就这么轻易放伍北走了?” 一个壮实的小弟不满的嘀咕。 “啪!” 王峻奇回过脑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似乎要将积攒在胸口的所有怨气全都撒出。 “我特么不想弄死他么?我特么想看他耀武扬威,槽尼玛得!废物!” 一耳光落下,王峻奇不解气的又是一记重拳砸在小弟的眼窝,气的浑身颤抖不已。 半根烟的功夫,伍北在一元大厦的厅堂里见到了许诺。 许诺套身宽松的睡袍,发型凌乱,眼珠子通红,明显是被人从被窝里刚拖出来,十分幽怨的撇嘴:“我特么真是上辈子欠你们虎啸公司的,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梅南南和林胖子就想折磨冤种似的对我这通墨迹。” “嘿嘿,能者多劳呗,不是说郭少跟你一块来的吗?人呢?” 伍北左顾右盼,除去许诺之外,再没见到其他人。 “神特么的能者多劳,往后你当是废物就行。” 许诺斜楞眼睛骂咧。 “许队,咱能走了吗?”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边提裤腰带,边快步走了过来。 “小郭,给你伍哥打个招呼,说你多少次,往后少吃那些个路边摊,关键时刻你不是撒尿就拉屎,尽特么给我掉链子。” 许诺招招手,指着青年冲伍北撇嘴:“我只说姓郭,可没说是哪个郭,至于你们想成了谁,不归我负责,我也没义务解释任何,你说对吧王老板?” 聊天的过程中,王峻奇带着那群手下呼哧带喘的出现,正好听到许诺的话,后者怔了一怔,眼珠子直接鼓成乒乓球... 1736 气到吐 人真的会被气到呕吐,在听到许诺关于“郭少”的那句轻描淡写的介绍后,王峻奇的肠胃瞬间感觉阵阵痉挛,紧跟着“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奇哥!” “快打120。” 身后的几个马仔见状,慌忙搀扶喊叫。 “按理说怎么也算个老江湖,心理素质属实忒差了点吧,咋开不起玩笑呢。” 许诺歪头瞄了一眼,笑声分外响亮。 “诶,幸灾乐祸就是你不对了,奇哥可是我的好朋友,刚刚才赞助我三百多万,你咋能那么说他呢。” 伍北白楞两下眼睛,装腔作势的坏笑。 “也对哈,做人得知恩图报,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奇哥,小伍购物中心的建设离不开你帮衬。” 许诺双手合成喇叭状,故意提高调门。 “呕..” 蹲在地上的王峻奇再次发出更加痛苦的干呕,这次不光把肠胃里那点宵夜全干出来了,还伴随着一些黄白之物。 “走了走了。” 伍北撇撇嘴,拉起许诺就往大门方向闪人。 按照他的计划,原本是打算狠狠的圈王峻奇一笔,只是中途不知道哪个环节发生了问题,让这损篮子觉察到了不对劲,不过话说回来,甭管怎么算,伍北这一晚上没吃亏,赚的盆满钵满。 不多一会儿,两人钻进许诺的车内,直接扬长而去。 “辛苦了呗我许哥,待会请你吃早餐,城东老魏家的豆腐汤,你看咋样?” 伍北叼着烟卷调侃。 “少跟我扯没用的,往后咱有事能不能白天解决,我本来睡眠质量就差劲,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基本上合不拢眼啦,你们没事可以呼呼大睡,考虑一下可怜的工薪族,ok不?” 许诺不耐烦的骂咧。 “哥,你见哪个混社会的白天跟人盘道的?我们端的就是不见光的饭碗,吃的也是昧良心的米面,这事儿真改变不了。” 伍北摇摇脑袋,表情认真道:“如果可以,我比你更渴望自己可以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西装革履的捧起一杯咖啡,跟人聊聊文化、谈谈情怀,可你说锦城这帮阿猫阿狗们是那块料子么?” 许诺凝视伍北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总不能一直是这样吧,你看那些八九十年代的老牌江湖大哥,现在哪个不是摇身一变,要么企业家,要么慈善家,咱得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是不兄弟?” “是,可转变需要钱,我现在最差的就是钱。” 伍北拿脚尖踢了踢旁边从王峻奇那里巧取豪夺的小皮箱苦笑:“但凡有三分奈何,这种钱我是真心不乐意接,可我有么?虎啸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张嘴巴等着吃饭,刚刚开业的购物中心三天两头的资金链出现断代,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我就感觉好像欠一屁股饥荒。” “你看你,跟我急啥眼,我不就随口说两句闲话嘛,饥荒也好、外债也罢,我一个挣工资的小职员也帮你分担不了任何,不过我得劝你两句正经的,最近没事别招惹王峻奇了,刚刚走时候,你没看他的眼珠子几乎快要喷火。” 许诺浅笑着打趣。 “我也不想搭理他,关键这两天我还得来一趟,我两个好兄弟被人绑了,而绑他们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一元大厦,你说我不到这儿来找线索咋整?”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犯愁的苦笑。 一宿没怎么合眼,他此刻满脸全是体油和汗渍的混合物,摸起来黏糊糊的,特别的不舒坦,比之更煎熬的是孙泽仨人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丝毫的信息,绑架他们的人从始至终没有现身,看架势就是单纯的想要嫁祸给赤帮。 “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么?” 许诺沉默片刻后开口:“要不我跟上面申请一下,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彻查一下一元大厦的所有住户,到时候再逐个排查?” “暂时不用,我不想你因为这点事儿被人戳脊梁骨,眼下咱俩关系处的好,基本上锦城这些捞偏门的都知道,万一谁特么偷摸下绊子,咱连为什么跌倒的都不知道,再有我不想你变成我的常规武器,你得是我的底牌,平常看不到,关键时刻杀人于无形那种。” 伍北表情认真的看向兄弟。 虽说两人相识的时间不久,也没在一起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但是关系却莫名的融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对眼缘。 “擦,你还叽霸讹上我了,少唠马篮子哈,哥可不是你什么武器,更没打算参与。” 许诺抬手一拳轻怼在伍北胸口,昂头吆喝:“害老子一晚上没睡觉,待会不光喝豆腐汤,还得吃驴肉火烧,纯肉纯筋的那种,另外你送老子上班去,今天礼拜二,我们单位吃面条,老子最烦了,中午再安排人给老子送好吃的...” 1737 游戏 这一宿,对于锦城的很多人而言注定无眠,其中就包括打娘胎出生就锦衣玉食的郭鹏程。 偌大的别墅里,郭鹏程宛如泥塑似的一动不动的窝在欧式沙发上,高档的羊毛地毯百孔千疮,遍布长长短短的烟蒂,他那一双本来挺灵气的眼眸遍布血丝,瞅着既可怖又麻木。 “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一个身板笔挺,剃着近乎秃瓢的男人径直走了进来。 “郭少,刘半天没能带回来。”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刘半天的面前,低声说道。 郭鹏程既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弹,全然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伍北手下叫君九的家伙,很强!” 男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对方的态度,继续又补充一句。 “有人告诉我,萧洒也在锦城,你跟他打过照面没有?” 郭鹏程这才有了反应,语速缓慢的发问。 “我见过他,他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个神经病似乎又进步了许多,不过我感觉君九可以稳压他一头。” 男人点点脑袋。 “君九..伍北..” 郭鹏程长吁一口气,抓起烟盒想给自己来上一支,结果却发现烟盒空荡荡的。 “君九没有任何遮掩,就那么直接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你的人,说明伍北是打算把这事儿挑明,说白了就是借我的嘴巴告诉你,刘半天在他们手里,他有了可以制衡你的筹码。” 男人很懂事的摸出一包烟,利索的替郭鹏程点燃,显然类似的事情,他应该经常干,不然不会如此的轻车熟路。 “分析的没毛病,但你少说了最重要的一条,伍北更像是送给我一颗定心丸,暗示我,只要不坑他,刘半天就永远不会再出现,别小看这些混社会的小流氓,人情来往这方面,他们比很多上流人物更通透。” 郭鹏程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嘴角勾起一抹月牙状。 “那咱们就任由伍北牵着鼻子走?” 男人揪了揪喉结,皱起眉头。 “为什么不呢,这笔交易对我们而言很划算,我只需要付出对伍北始终如一的扶持和尊敬,就能换来他和他身后那群牲口们的肝脑涂地,这样的游戏,你不觉得很有趣?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咱们亲手扶持起来的虎啸公司拔掉了擒龙集团的大旗,那副画面,是不是特别美丽?” 郭鹏程站起身子,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因为坐了一晚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已经僵硬,所以稍微一动弹,就会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那我接下来..” 男人低头发问。 “按部就班,另外再帮我物色个乖巧听话的小跟班,我一个人有时候很寂寞。” 郭鹏程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那谁..伍北手下叫蚊子的那个小孩儿就挺不错的,听说他哥好像在锦城某个部门任职,帮他往上走一走,随后你再详细了解一下。” “明白!” 男人立马点头应声。 “我去补个回笼觉,今天伍北一定会来找我,替我接待好他,他无非想要摆脱给我当马仔的身份,满足他!” 郭鹏程揉搓两下眼眶,转身奔向室内的旋转楼梯。 “郭少,还有件事儿,你让我打听的那个聋哑女孩,我把她的情况完全弄清楚了,女孩叫蔷薇,父母全是锦城第三机修厂的工人,几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她也因为受到了刺激,变成了聋哑人,目前她工作的花店是她姑姑开的,她姑姑极其的贪财,一直想要给蔷薇找了个有钱人嫁出去。” 男人思索片刻后又道:“蔷薇的堂哥,也就是她姑姑的儿子之前是市南区警局的探员,前年因公殉职,所以警局里的那帮人对这小丫头特别的照顾,蔷薇目前为止没有谈过恋爱,之前因为父母发生意外辍学,这段时间在川南夜大自学。” 听到“蔷薇”俩字时候,刚刚还睡意朦胧的郭鹏程立时间来了兴致,笑呵呵的催促:“还有什么?” “她吃住都在花店,白天上班,晚上去读夜大,每周的一三五绝对会去,其他时间不好说。” 男人抓了抓后脑勺竭力回忆搜刮到的信息。 “一三五?明天礼拜三对吧?去那间夜大给我报个名,我要跟她一个班。” 郭鹏程手舞足蹈的说道。 “郭少,您可是有伯利克学士学位的,去读一家夜大传出去的话,会不会有点丢人?” 男人干涩的笑道。 “你懂什么叫执行么?” 郭鹏程不耐烦的眯起眼睛... 1738 欺人不辱人 上午十点多钟。 伍北带着梅南南出现在郭鹏程的别墅门前。 “伍总您好,郭少身体不太舒服,特意安排我搞接待,一夜未眠,两位真的辛苦了!” 见到别墅的铁门朝外敞开,伍北迷惑的探头进去来回张望,这时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能替郭少办事,那是我们的荣幸,不知道先生贵姓?” 伍北上下打量对方几眼,笑呵呵的伸出手掌。 “免贵姓霍,单名一个忍,在郭少手下打杂,前段时间处理上京的一些零活,没能陪郭少一块过来。” 男人态度友好的握住伍北的手掌。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刚刚触碰到对方的手指,伍北就立马变得正经起来,男人的掌心里密密麻麻全是厚厚的老茧,特别的剌手,这是长时间撸铁或者摸枪才可能留下的。 同一时间,男人似乎也在伍北的手上产生了相同的感觉,双眸也禁不住睁大。 “霍先生应该也是个健身爱好者吧?” 伍北微笑着开口。 “偶尔练练,以前搞体育的。” 自称霍忍的男人笑呵呵的回应。 “哈哈,同行!” 伍北很自然的将手掌抽离。 “伍先生里面请,已经备好了茶点,咱们边喝边聊,请!” 霍忍揽住伍北的肩膀头邀请。 不多一会儿,几人来到客厅。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满满一桌子造型精美的糕点,旁边还有个戴着厨师高帽金发碧眼的大个子老外,旁边两个身材妖娆,穿着异常清凉女仆装的漂亮佣人很懂规矩的招呼几人入座。 “诶我去..” 梅南南禁不住抽了口凉气,这种场面他也就在电影里见过,哪曾亲身体会。 “郭少从小就有低血糖的毛病,所以家里人特意雇佣了几位顶级的糕点师傅,随时随地的为他补充营养。” 霍忍慢条斯理的解释。 “确实甜,甜的我有点想流鼻血。” 梅南南不争气的唆了一大口唾沫,两只眼珠子不安分时不时瞟动,不知道是在看桌上的糕点,还是一旁婀娜多姿的女佣。 “怪不得我总看郭少的气色不太好呢,回头我帮他物色几副农村的土偏方补补。” 相比起来伍北倒是显得很淡定,直接从怀里摸出从刘半天那里缴获的几张照片推到对方的面前,声音不大的解释:“特别抱歉,刘半天的人,我们没能留下,但是证据拿回来了,我估摸着那家伙不会再出现,另外郭少给他的钱也在我车里,待会我让兄弟送进来。” “伍总费心了,本来只是我们的家务事,还得劳烦贵司忙碌,至于那笔钱,郭少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转告你,权当是虎啸公司的劳务费,毕竟咱们两家是要长长久久相处下去的,这点蝇头小利不足挂齿。” 霍忍看都没看,直接将几张照片收起,随即落落大方的表态。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互相之间都能感觉出对方有试探的嫌疑,但是却能很好的掌握好分寸。 而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的一个冷冻库房里。 君九、贾笑、黄卓和王亮亮凑成一桌吃火锅,哥几个一人披件军大衣,仍旧冻得时不时打个喷嚏,四周挂满了各种冷冻的猪腿、羊腿,瞅着像极了森罗地狱似的恐怖,不远处的墙角,浑身赤裸的刘半天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他的头发、眉毛和胡茬全都罩上了一层厚霜,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不够辣啊,阿嚏..” 王亮亮夹了一筷子鲜肉塞进嘴里,随即恼火的冲着刘半天勾勾手指头:“你挺悠哉的哈,来给我们跳段爵士舞!” “放..放过我吧,我..我知道的全都告诉..告诉你们了。” 刘半天艰难的抬起脑袋,两排洁白的牙豁子不住打架。 “让特么你跳舞,你跟我讲古!” 王亮亮一蹦三尺高,照着对方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 “别..别打,我跳!” 刘半天捂着脑袋,欲哭无泪的爬了起来。 “行啦,欺人不辱人!” 君九摆摆手打断王亮亮,面无表情的努嘴:“刘哥,咱们无冤无仇,虽说你前阵子确实不是人,但没有害过谁,伍哥的意思很明白,把知道关于郭少的一切全都说出来,甭管好的坏的,一字不落!完事,我们就可以安排你重新开始新生活,你说你咋那么不配合呢?” “我是真不知道郭少多少事儿,别看我平常跟他形影不离,实际上他真正要做什么大事儿的时候,从来不会带我,唯独那次开车撞死人,是让我顶的锅,再往后他基本都是把我当个宠物养着。” 刘半天哽咽的回答,一句话没说完,因为太冷的缘故,吧唧一声跌倒在地上,随即再次冲着几人猛磕响头... 1739 刘子的后路 老人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话好像是在警示,更多时候却是一种自我安慰。 在今天之前,刘半天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太过嚣张跋扈落得如此下场。 匍匐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他不止一次的警告自己,如果能够侥幸挺过这一劫,将来无论如何都要做个好人,最起码不再祸害任何。 “冷吧?过来吃口热乎的。” 见刘半天冻得浑身都没了血色,君九直接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抛给对方。 “啊?” 刘半天楞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峰回路转,来不及想太多,着急忙慌的裹起大衣,接着一步三晃悠的来到饭桌旁边,盯着不停翻滚的火锅,毫无形象的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开口:“我..我可以吗?” “咋地?还得我喂你啊?” 黄卓厌恶的瞪了一眼。 “不用不用,谢谢几位大哥,谢谢了。” 刘半天忙不迭坐到空位上,抓起碗筷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猛塞食物。 除去冷到极致以外,他现在也确实饿的前心贴后背,从昨晚开始既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饭,又没喝过半口水,完全就是仗着年轻力壮在硬抗。 “刘子啊,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你最好也不要有任何隐瞒,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吃完这一餐,如果你再没什么可交代的了,我会安排兄弟把你送出锦城,去哪你别问,更不要生出逃跑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我们不难为你,郭鹏程也不希望你活在这世上。” 贾笑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的吐了口白雾轻笑:“你是跟过郭鹏程的,应该比我们这些人更懂他的手段和能力。” “我..我明白。” 刘半天顿了一下,继续往嘴里大口扒拉食物。 对于他而言,眼下没有任何事情是比活着更重要,原本昨晚上他就以为是必死无疑的局,万幸被君九截胡,想到这儿,他反而感激的望了一眼君九。 “好好的在我们给你安排的地方躲两年,机会合适的话,伍哥会想办法帮你改头换面的重新生活。” 贾笑接着又说道。 “好,我明白!谢谢伍哥!” 刘半天含糊不清的应声,随即捧起碗挡在脸前,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此刻再次泪流满面。 贾笑摸了摸鼻尖,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兄弟..”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华哥,伍哥跟你说过了吧,晚点要送个人过去,这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贾笑乐呵呵的出声。 “全都安排妥了,待会你们把人送到高速西口,我的人在那边候着,另外替我转告伍哥一声,这次我就不过去拜访他了,家里一大堆事要处理,我把我老大也接天堂镇了,弟兄们有时间过来玩。” 男人利索的接茬。 “华哥大气,难怪伍哥总说我和小卓比你刘自华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有时间真想到您那儿取经。” 贾笑半真半假的拍了句马屁。 与此同时,一元大厦的某个套间里。 孙泽面无表情的凝视面前的中年男人,鼻孔朝外呼呼的喷着热气,看得出来相当的焦躁,他的双手被铁铐反锁,裤子上的皮带也被抽走,只要站起来,裤子绝对会往下秃噜。 “老弟,身体是自己的,你不吃受罪的还是自己,我解释的很明白,把你们几位请过来,没有任何恶意,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只是让你们暂时和外界失联几天,你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指了指桌上的几样小菜。 “少他吗跟我玩洋的,有能耐直接干死我,不敢杀人,就麻溜把我放了,都是江湖上讨饭的,如果你跟我们虎啸公司有仇,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干,用这种狗狗嗖嗖的法子,真不是爷们!” 孙泽粗声粗气的咆哮咒骂。 “第一,我不是你口中的所谓江湖人士,第二,上战伐谋,而阴谋也是兵法的一种!不论什么样的方式,我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上策。” 男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像个老学究似的伸出两根手指头纠正。 “去你爹得上策,老子不吃,爱咋地咋地!” 孙泽脑袋后倾,呸的一口粘痰,精准无比的吐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诶卧槽,真是给你脸了!” 男人立马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转身抓起仍在床上的电棍,直接戳动开关,滋滋的蓝光瞬间泛起... 1740 大圈子里的小圈子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感卷积孙泽的全身,那种如同雷击一般又麻又疼的麻疼让他禁不住发出嗷嗷的嘶吼声。 医院上把痛感分外12级,那么此刻他遭受的痛苦最少是8级,要不是本来身体素质足够强横,他恐怕早就昏厥过去。 “还嘴硬不?能不能吃饭?” 男人将电棍挪开,皱眉注视孙泽。 “呸!” 孙泽喉结蠕动,仿佛是在酝酿,紧跟着又是一口带血丝的粘痰再次吐在对方脑门上。 他的那口老痰吐的又大又圆,就跟个一块钱钢镚儿似的,关键正好挂在男人的额头正中心,冷不丁一瞅仿佛开了天眼。 “王八蛋,你找死!” 刚刚才停止喘息的男人毫无悬念的被激怒,抡起电棍劈头盖脸的照着孙泽身上、脸上猛杵,噼里啪啦的电击声和惨叫在房间里回荡。 男人面目狰狞的咒骂像极了一头从地狱里钻进来的恶魔,跟他那一身笔挺华贵的西装形成鲜明对比。 “笃笃笃...” 就在男人恨不得要折磨死孙泽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疯狂中拉回现实。 “玛德,待会咱们再继续算账,我承认我不敢弄死你,但是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抹擦一把脸上的汗渍,将电棍迅速压到枕头底下,随即又把几乎休克的孙泽拖入卫生间,随手打开淋浴,任由哗啦啦的流水冲刷在孙泽身上,最后简单整理一下有些皱巴的西装,重新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打开了房间门。 “默叔,昨天后半年伍北去找王峻奇了,一直呆到今天凌晨四点多才离开,两人似乎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国全局那个姓许的家伙来接的伍北,王峻奇身边几个小马仔都亲眼看到他被气的吐血,具体发生了什么,目前还不知道。” 一个穿身一元大厦服务生工作服的小伙压低声音说道。 “嗯?嗯!” 男人眉梢挑动,接着点点脑袋道:“密切关注这俩人,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放心吧默叔,我刚申请去了前台,往后谁再从大门口进来,我绝对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小伙笑嘻嘻的接茬。 “没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吧?还有上次伪造赤帮车牌号码的那个造假团伙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买家吧?” 男人掐着嗓子发问。 “我全安排的明明白白,您和其他人的房间是用本地一些小混混的身份证开的,那帮造假的只管钱不管别的,包括您把孙泽他们弄进来走的是货运电梯,根本没有摄像头,总之一句话,您住在这里,哪怕是fba都查不出来。” 小伙胸有成竹的保证。 “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男人点点脑袋,随即又道:“待会去通知他们一声,好吃好喝的供着文昊和那个小丫头,咱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软禁,不要有任何不礼貌的事情发生。” “沈默啊,你还是跟过去一样的道貌岸然,明明脏心烂肺的事情就干了,却还非要摆出一副很讲道义的模样,佩服佩服!” 就在这时候,一条精壮的身影从走廊另外一头走了过来,满眼写满了嘲讽。 “萧洒,按照年纪和辈分儿,你应该叫我一声叔,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了?” 男人侧头看向对方,不满的眯起眼睛。 来人正是神神道道的萧洒,不知道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整宿宿醉,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烟酒臭味,两只眼睛就跟充血一般通红,青色的胡茬遍布嘴唇四周。 “道德伦理束缚不了我,你向来知道,除去罗天,你们在我眼里就跟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差别。” 面对男人,萧洒不屑的昂起脑袋:“我来找你,没别的事情,一是打个照面,毕竟大家认识很久了,二就是要走孙泽他们仨,刘半天被伍北的人抓走了,我需要拿他们交换!” “你疯了吧?知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大用!” 沈默瞬间变脸。 “听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萧洒嘴角上扬,直勾勾看向此刻正泛着流水声的卫生间,语调阴森道:“我想带走他们,谁也拦不住,包括你和你手下那群废物!” “想都别想,耽误了集团的大事,你承担的起么!” 沈默当即堵在门口,咬牙低吼:“你要非把人带走,那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吧,这个计划是我和沈童、罗天商议很久才决定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给罗天打电话,看看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你假传圣旨,我告诉你,我虽然心理不正常,但是脑子没毛病,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懒得去揭穿。” 萧洒直接摸出手机,作势就要拨号。 “你忙你的去吧!” 沈童一把按住萧洒的手掌,朝着服务生打扮的小伙努嘴招呼一句,接着动作匆忙的将萧洒拽进了房间... 1741 赌不赌! 人类社会就像是个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超级大套娃,一个套一个,一层贴一层,大圈子里遍布小圈子,小圈子内还有更小的存在。 尽管都是身披“擒龙集团”的标牌,但特立独行的萧洒似乎跟沈默完全不属于同一团伙,前者桀骜不驯且阴晴不定,后者沉稳阴险又似乎大局为重。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至于真实情况,恐怕只有他们这些局内人才知晓,唯一能判别的恐怕只有沈默在集团内部人员地位不低,但是萧洒却根本不鸟他。 “你到底想干嘛?” 将萧洒拽进屋内,沈默恼火的质问。 “用他和另外俩人交换刘半天,刚刚我已经说过的!” 萧洒大大咧咧坐下,随手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仰脖牛饮几大口。 “刘半天?就郭鹏程身边那个废物跟班?他能创造鸡毛的价值,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利用孙泽他们仨,直接挑起锦城的混乱,让虎啸公司跟其他几家宣战,如果计划落成,根本不需要咱们动手,就足够那几伙流氓打到你死我活...” 沈默耐着性子解释,要不是面前这家伙脑回路新奇到令人猝不及防,哪怕罗天杵在面前,他都不会这么口干舌燥的解释。 “你说的很对,但跟我要做的事情无关。” 萧洒歪头冷笑:“絮叨完了吧,絮叨完我带人走了!” 说着话,他起身就要拧动卫生间的门把手。 “萧洒!你特么能不能正常一次?权当给我一次面子可以吗!” 沈默恼怒的攥住对方的手臂。 “你有什么面子?我又需要给谁面子?昂?桀桀桀...” 萧洒横声反问,口中发出夜枭打鸣似的恐怖笑声。 “好!那咱们现在给罗天打电话,听听他的意思?” 沈默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紧跟着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那是你的事儿,不需要跟我汇报。” 萧洒手臂微微朝上一荡,直接将沈默震的向后踉跄两步,差点没摔倒。 “你要造反啊!” “咔嚓!” 在沈默的咆哮声中,萧洒漫不经心的打开卫生间的小门。 “哗啦..” 一个白影突如其来的出现眼前,萧洒眼疾手快,抬起拳头径直砸出,结果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才意识到只是一条浴巾,可是为时已晚,紧跟着就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孙泽像头蛮熊一般撞了出来。 “咣当!” 萧洒躲闪不及,被对方径直撞出去一米多远,得亏背后是走廊的玄关墙壁才没摔倒。 “擦尼玛,拿特么电棍出溜我是吧!老子今天不把你篮子攥爆,都算你丫身强力壮!” 孙泽喘息着重气,目光如炬的看向沈默。 只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孙泽已经脱落了挣脱,此刻左手腕耷拉着手铐,右手攥着半条淋浴的金属连接管,就穿件四角底裤,赤裸着脚丫。 “你必须得承认,是我救了你一命,如果今天我不在,你那可笑的计划会流产,你自己可能都会变成伍北疯狂报复的一环!” 萧洒甩了甩手腕子,讥讽的瞟了一眼沈默。 “你又是哪个坟头蹦出来的!” 孙泽抹搓一把脸上的水渍,抬起还锁着铁铐的左手指向萧洒。 “自己把手铐带上,然后得跟我走,不然你肯定得受罪!” 即便身高比孙泽要矮差不多一头,但是萧洒说话的口气却充满压迫感,慢慢悠悠的摆手示意。 “诶我去,你这话是钢管杵青蛙,属实顶呱呱!我发现你们这帮人挺有意思哈,说话一个比一个狂,做事是一个比一个阴,有能耐你把我按倒咱再唠!” 孙泽顿时被逗笑了,拖着淋浴管虎视眈眈的逼近萧洒。 “跟你的手下开视频,让他看看自己女朋友!” 萧洒丝毫不为所动,冲着边上明显吓傻了的沈默吆喝。 “哦对,别特么乱来啊!你兄弟和女人都在我手里,不想他们痛苦,你最好老老实实!” 沈默这才回过来神,急忙拿手机拨通一个手下的视频电话。 “什么事默叔!” 五秒钟不到,视频里便传来几个壮汉围簇在十一身边的画面,而孙泽也当即停下脚步,瞪着牛眼看向手机屏幕。 “把那小丫头的外套扒了!注意是扒不是脱!” 萧洒缓缓蠕动嘴皮。 “按他说的做!” 沈默赶忙示意,很快视频里就传来十一的尖叫声和几声衣服被扯烂的声响。 “放开她!” 孙泽瞬间气血攻心,不管不顾的一把揪住萧洒的衣服领口,作势要把他提起来。 “裤子!鞋!” 萧洒仍旧满眼平静,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几公分。 “救我!不要碰我!” 手机里传来十一惊恐的哭喊。 “我相信你有能耐把我马上弄死,但是丝毫不影响你婆娘受损,要赌吗?!” 眼见孙泽的五官已经变得扭曲,掐在自己领口的手也越来越用力,萧洒冷不丁笑了。 “呼..呼..” 孙泽喘着粗气,心里特别明白对方说的是事实,即便十一可能也在这附近,但他想找到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这期间足够发生一切他承受不起的灾难。 “赌不赌!不赌就特么放下我,跪着跟我对话!” 萧洒猛然提高调门... 1742 癫狂 “赌不赌!” 萧洒的嗓门再次提高几个分贝。 “我..” 向来钢铁猛汉示人的孙泽在这一刹那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沈默的手机里,挚爱十一被几个壮汉欺负的画面还在上演,面前的萧洒如同一头势在必得的猛兽,眉宇之间写满了你奈我何。 “我特么问你赌不赌?” 见孙泽半晌没有做声,萧洒一步跨出,抡起胳膊“啪啪”就是俩响亮的嘴巴子甩出。 孙泽原地晃了晃,既没敢躲闪,更没敢发出丁点不满,只是一眼不眨的望着沈默手中的手机。 “看来还是不够劲爆哈,来,你们几个给我走个圈,一个别落下!” 萧洒轻蔑的昂起脑袋。 “呲啦..” 一身衣物被扯烂的声音泛起,同时夹杂着十一的哭喊,即便是隔着几米远,孙泽仍旧可以看到十一雪白的肩头和脖颈,以及身边几头雄性牲口呼哧带喘的喘气声,拿脚指头想都不难猜出来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状况。 “行哥们,你说啥是啥!” 孙泽低声嘶吼,双目充血的凝视萧洒。 “跪下!我特么让你跪下!” 萧洒手指脚边,声音尖锐到让人心慌。 “没问题。” 孙泽深呼吸两口,直挺挺的跪在萧洒的面前。 他确实是个骨头比嘴硬的纯爷们,当年在部队服役执行特殊任务,匪徒拿半自动戳着他的脑门都没能换取他半句软话,可此刻为了心上人,为了自家兄弟,却不得不收起那份特有的骄傲。 “嘭!” 萧洒抬腿一脚踏在孙泽的脑袋上,用力的往下猛踏,直到看见孙泽的脸颊紧贴在地面上,他才禁不住放声大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孩子做游戏胜出一般的开怀。 “这特码才叫态度吗?早点服软不就完了!” 萧洒磋动几下脚边,回头朝着沈默伸出手掌:“把他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 沈默拧着眉头发问,此刻事态的发展,让他有种特别不安的感觉。 “我让你给我!” 萧洒疯狂的咆哮。 迟疑片刻后,沈默最终还是从床头柜里翻出孙泽的手机。 “开机,给伍北打过去!我要视频,听懂没有?” 萧洒将手机丢到孙泽面前。 “朋友,咱们的事情咱们自己解决,今天你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都不带有一句怨言的,犯不上..” 孙泽攥着拳头开口。 “嘭!嘭!嘭!” 话音未落下,萧洒像是犯病一般,抬腿一通猛跺,并且一下比一下的用力。 很快,孙泽的后脑勺就被对方的鞋跟干出来几个窟窿,鲜血不要钱一样的往外猛蹿,流的地板上哪哪都是。 “怎么个意思?非要我让人现场跟你表演一下对你媳妇的喜欢程度呗?” 看孙泽仍旧没有拿起手机的意思,萧洒弯下腰杆狞笑。 “别..” 已经被打满脑子冒金星的孙泽闻声,慌忙摆手,随即笨拙的拿起手机,滑动屏幕,很快拨通了跟伍北的视频。 “我跑哪去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伍北的模样,此时的他正坐在车里,看架势像是在赶路。 “有朋友让我联系你,我也不知道图点什么。” 孙泽端着手机看一眼萧洒开口。 “让那位朋友跟我说!” 伍北的面色骤然变得严肃,虽然孙泽什么都没显露,但是脸上的那一抹血迹不会骗人,此刻匍匐在地上的姿势更不会说谎,证明他此刻的状态绝对非常的不好。 “没什么可说的,我要刘半天,把他给我送到高铁站4号候车厅,我立马放你的人离开,咱们既不是交易,也不是商量,能办马上办,不能办,联系你那帮干殉葬公司的人接活就可以。” 萧洒面无表情的开口。 “没问题,那我上哪接我兄弟?” 伍北紧咬着腮肉发问。 “不用试图套我话,我见到刘半天,会立马放你兄弟离开,言而不信的伎俩我看不上也不屑去用。” 萧洒轻飘飘的撇嘴。 “好的哥们,你看我表现,但现在开始,你不许再难为我兄弟一丝一毫,不然的话..” 伍北抽了口气说道。 “咣!” 孙泽的脑袋突然重重磕在地上,画面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只黑色的皮鞋,伍北的声音戛然而止。 “还要继续废话吗?” 萧洒吐了口唾沫,轻蔑的冲着跌落在地上的手机出声。 “等我电话!” 伍北紧咬嘴皮,愤愤的丢下一句回应。 “拖泥带水,没特么一点利索劲儿!真叽霸看不上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萧洒俯视孙泽,不耐烦的催促:“挂断电话吧...” 1743 神兽来电 孙泽老老实实的照做,即便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满,但形势比人强。 他可以忍受比现在更残酷更糟糕的酷刑,但是绝对没办法看着自己女人受辱。 “你真的要疯啊?罗天费尽心思的让你隐藏,你这样不等于把自己暴露出去吗?伍北可能没多大的能耐,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个郭鹏程,通过孙泽手机信号源找到我们很难吗?” 沈默明显有些坐不住了,脸红脖子粗的质问。 “你可以走了!” 萧洒摆摆手驱赶。 “走?” 沈默楞了一下。 “我送你啊?” 萧洒昂起头颅轻笑。 “不是,你知不知道..” 沈默很是上火的咬牙嘶吼。 “我不需要知道,我也清楚我来锦城的目的是什么!不要跟我说教,更不要质疑我,你应该很清楚,我最烦的就被人怀疑!” 萧洒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貌似很无所谓的轻笑:“趁着我还有耐心,走!”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 沈默呆呆的张大嘴巴,沉寂至少能有半分钟左右,骂骂咧咧的甩袖朝门外走去。 “唉..” 房门合上,萧洒又瞄了一眼孙泽,随即不屑一顾的晃了晃脑袋,一屁股坐在床边。 “你们是擒龙集团的?” 孙泽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开口,脑袋上的窟窿不停的往外渗血,此时他的脖子和侧脸全都黏黏糊糊。 “算是吧。” 萧洒仰头看向天花板,鼻孔朝外喷出两股白雾,窗外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既邪恶又深邃。 “准确点说,他是!我不是!” 思索几秒,萧洒又补充一句。 孙泽正迷惑对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萧洒突然抓起桌上的电热水壶,劈头盖脸的重重抡出。 孙泽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但明显慢了半拍,塑料外壳的热水壶在他的脑袋炸开花,他更是觉得眼前一黑,好悬休克过去。 明明对方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却没法躲过去,孙泽的脑子里瞬间充满了疑问。 “真特么烦人,我想问题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在旁边喋喋不休!” 萧洒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孙泽的胸脯上,感觉就是简简单单的一脚,愣是把体重至少在二百斤以上的孙泽踢的就地滚了两圈。 只此一下,孙泽就能立马感觉出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这小子不光会功夫,而且绝对在他之上! 同一时间,锦城市区的幸福大道上。 梅南南载着伍北原本是在返回购物中心的路上,彼时却一点都没有“幸福”的感觉,半道接到了孙泽的号码,哥俩立马全都变得不再淡定。 实事求是的讲,梅南南的愤怒只是源自有人敢捋公司的虎须,他本人对孙泽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于之前都没怎么打过照面,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铲除那些胡乱蹦跶的对手。 而伍北则不然,他跟孙泽既是相识多年的战友,对方又是他起家的兄弟,甚至于出征锦城的这段时间,老本营的所有运作全都离不开对方,所以他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这茬子。 “哥,我看刚才的视频,他们应该是在某个酒店里,不行咱们挨个酒店查就完了,掘地三尺不信找到那群狗坷拉!” 梅南南撸起袖管提议。 “你不了解小泽的性格,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他断然不会跟我通话,不论挟持他们的人是谁,都证明他们有足够拿捏小泽的筹码,就算能找到他们所在的酒店又如何,没办法解除小泽的威胁,咱们照样受制于人。” 伍北摇了摇脑袋,颇为无奈的苦笑:“而且我知道他们在哪。” 刚刚视频中的背景和墙上的壁纸,伍北压根不陌生,正是一元大厦的布置和装饰风格,之前他曾特意逛过一元大厦的许多房间,目的就是想要摸清楚门道。 “那咋整啊哥?” 梅南南拧着眉头发问:“要不把刘半天交出去得了?反正他也没鸟用,知道的那点破事全告诉咱了。” “呵呵,你不懂。” 伍北摆摆手招呼:“先回购物中心吧,我再琢磨琢磨。” 单从表面上来说,刘半天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倒霉玩意儿确实没了任何利用价值,可问题是关于郭鹏程那些脏心烂肺的陈年往事不是独一份,除非刘半天没了,只要他活着,随时随刻都能成为活证据。 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刘半天落入那些有心之人的手中,譬如罗天、马寒之流,那就等于是史诗级的灾难,届时伍北辛辛苦苦打造的良好局面绝对会打破,郭鹏程也会认为伍北没有能力。 “操了!” 越想越觉得恼火,伍北用力拍打几下脑门。 “叮铃铃..” 就在这时,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泛起,看到号码居然是三神兽之一的三球,伍北抽了口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什么事啊兄弟?” “混大了啊伍哥,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你接都不接,怕我们借你钱是咋地?别想太多,我这次真是想做好事,你一个关系不错的女朋友,最近跟我们殡葬公司恰巧有点生意往来,赶紧过来一趟...” 1744 醒了 “啊?什么女性朋友,你搁那儿说啥玩意儿呢?” 三球的话让伍北好像挨了一砖头子似的懵圈,甚至感觉对方是不是喝高了打错电话。 “别墨迹啊,年轻人搞对象,吵嘴闹别扭太正常了,我这会儿就搁汇文广告公司呢,咱该说不说哈,嫂妹子长得属实得劲儿,关键人家不光长得漂亮,还能赚钱,你别不知好歹哈。” 三球接着又道。 “汇文广告公司又是个啥?” 伍北更加的一头雾水。 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能理解,可组合成句子,愣是咋也听不明白。 “啧啧啧,还装起含蓄来了,不是你拱人家闺房的时候啦,就太古里往东的农林路上,还用我给你发个定位不?” 三球嬉皮笑脸的调侃。 “他三哥,我感觉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这头忙着呢,有啥事咱回头再唠行不?” 伍北咔咔挠了两下头,准备挂断电话。 三神兽的做事风格向来天马行空,经常能整出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行当,如果放在平常,伍北出于礼貌也会跟着白话一通,但他现在是没心情跟对方掰扯。 “咋地?求你一回这么难?摆谱是吧?行行行,你不来无所谓,往后有事再别打电话了昂,回去我就让我哥和诱爷拉黑你,操!” 三球莫名其妙的急眼了,不耐烦的吆喝:“别唠没用的,我们搁广告公司等你,半小时之内你过来,咱继续兄长弟短,看不着你人,往后就彻底决裂啦!” “来吧伍哥,男人低头不丢人,况且还是跟自家的老娘们,农林路三百一十六号,不见不散哈。” 手机里又传出吴松的喊叫。 “这俩玩意儿是特么把墙皮上的大白刮下来卷烟里抽了吗?怎么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不明白。” 伍北哭笑不得的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苦笑。 “那仨家伙脑子有坑,不用搭理,咱继续聊孙泽的事儿,你是打算..” 梅南南发动着车子,边打方向盘边说。 “去趟他们说的农林路吧,如果打算硬干,指不定真得需要他们仨助力,玩城市巷战,他们绝对属于佼佼者。” 伍北摆摆手招呼。 尽管分属不同阵营,但是虎啸公司和三神兽之间的关系却分外的融洽,甭管遇上什么麻烦事,神兽哥仨始终都会坚定地站在伍北这面,撇开伍北曾经借钱给他们开公司的缘故之外,明眼人都清楚,主要还是因为赵念夏和诱惑之间的非比寻常,说穿了还是源自王者商会的亲睐。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再次响起。 “啥事胖子?” 见到是林青山的号码,伍北随意接起。 “大头醒了,感觉他语言方面似乎有点障碍,除了嚷嚷着说要报仇,饭量大的吓人,刚刚造了两碗炸酱面,又冲了几碗红油馄饨,这会儿瞅着电视里的猪肘子一个劲的咽唾沫,看我的眼神倍儿吓人,我真怕你们回来我只剩下一条红秋裤。” 林青山干咳两声说道。 “除了你之外,家里没其他人吗?” 伍北一听,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大头是谁?那家伙隶属王峻奇手下的第一悍将,曾经轻松重创大胡子毛斌,拖着一只残手力克伍北,哪怕跟君九都能比划两下,这样的凶兽面对林青山,那不跟嚼豆子似的轻松。 “任叔也在,不过老爷子似乎根本不鸟他,该翻易经的翻易经,该研究菜谱还研究,刚刚大头吃的那两碗炸酱面就是他做的,他不怕,可是我怕啊伍哥。” 林青山声调有些破音的呢喃。 “有鸡毛好怕的,一个人如果对食物有欲望,就会忽略其他,他想吃你让他吃就完了,哪怕是动物园里的狮虎都不会轻易伤害饲养员,告诉小伍不用操心,家里有我把控,他忙完再回来也不晚。” 任忠平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真不要紧任叔?” 伍北不放心的又问。 “如果他有伤人的心思,你觉得小胖子有机会给你打通电话吗?别看那家伙脑子好像不好使,但实际上精着呢,他这是打着进食当借口,故意借我们的嘴巴通知你醒了,说明他指定有点诉求,有诉求,你还不知道咋摆弄吗?把心放肚子里,我担保没问题!” 任忠平中气十足的应声。 “成,我最快速度回去,你们尽量不要激怒他,那家伙的脑回路跟常人不太一样。” 伍北舒一了口气叮嘱。 对于任忠平的话,伍北会没由来的信任,只是那种感觉很难以用三言两语去诠释。 “不用着急,我这会儿研究给他炖鸡吃。” 任忠平乐呵呵的笑道... 1745 老忽悠 任叔的话无疑像是给伍北注入了一支强心针。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老家伙,伍北的感情一直非常复杂。 不论是在崇市时期,还是后来几次的“巧合”相遇,老头绝对怀揣目的,关于这一点伍北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如果再仔细分析,任叔似乎又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就是在崇市时候,他莫名其妙塞给伍北一块地,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事后再来回忆,那块地无疑就是对伍北的“拔苗助长”,让他不得不提前进入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不得不对上傲雪集团、王峻奇之流。 结束通话后,伍北左思右想几秒后,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至于三球那边的状况压后也不晚。 而同一时间,伍北租住的民房内。 任叔腰系围裙,正猫在厨房里给土鸡拔毛,林青山杵在旁边,脸色虚白的剥蒜、切姜。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九十年代的经典武打片,好像叫什么楚留香传奇。 昏迷半个多月的大头手捧罐头,边津津有味的吸溜,边一眼不眨的看电视。 沉睡这么久,这家伙似乎比过去更瘦了,尖尖的下巴颏像极了葫芦娃里的蛇精,一对如柴的双手让人瞅着极其心寒,更为可怖的是因为烧伤,他的额头、脸颊留下不少的痕迹,尽管伤口大部分愈合,但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和原来的皮肤交织在一起,感觉就跟重度的白癜风患者有一拼。 “叔,这家伙既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究竟想干嘛啊?” 听到大头突然发出“桀桀”的阴沉笑声,林青山头皮发麻的偷偷朝外探了一眼脑袋,发现狗日的只是被电影剧情给逗笑,禁不住松了口大气,随即压低声音问向任忠平。 “你问问他去呗。” 任叔咧嘴一笑,将完全剃光毛的土鸡随手丢进旁边沸腾的锅里,随即又抓起边上的《美食一百道》书籍蘸着唾沫星子翻阅几页,自言自语的嘀咕:“加入葱段、料酒去腥,八角、大料、小茴香提鲜..” 这段时间,老爷子除了研究周易八卦,也对做菜产生了浓郁的兴趣,闲暇之余要么是摆弄星盘、五帝钱,要么就是买一大堆食材研究各类美食,还得抽空到购物中心客串安保部经理,忙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我不敢,这小子脑袋有包,我怕他待会把我煮了。” 林青山立马拨浪鼓似的晃动两下脑袋。 “你呀,想成为虎啸公司的军师,光会动脑子可不行,还得有非凡的胆魄,你以为谋士就是窝在后方出谋划策?算啦,看我的吧。” 任叔昂头瞟了一眼,笑呵呵的将书放下,随即打开冰箱取出几样吃食走到了客厅。 “喏,慢慢吃,什锦罐头、午餐肉,还有两瓶脉动,等会儿鸡就炖好了。”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任叔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一屁股坐在大头的旁边。 “嗯?” 大头略微意外的侧头看向老爷子。 “不用充满疑惑,我没有害怕你的必要,况且你也不一定能伤到我,当时伍北把你捡回来,我是竭力反对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我这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但他坚持你本性不坏,只是遇人不淑。” 任忠平点燃一支烟,嘴巴吧嗒吧嗒的裹了两口。 这番话,他和伍北确实说过,但真实情况却是伍北执意废掉他,而任叔坚持好人做到底,至于他此刻为什么要将自己和伍北的身份对换,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嗯。” 大头蠕动几下同样挂满烫伤的喉结,缓缓点头,接着继续扒拉罐头。 “伍北说你大概率是被人阴了,可能是仇家,也可能是自己人,总之那个动手的人绝对了解你,知晓你的弱点,不然很难得手,如果我们把你丢出去,不闻不问的话,你的小命基本终结,救你也没打算让你回报任何,你有的我们都不缺,权当是结个善缘。” 任忠平弹了弹烟灰,继续轻飘飘道:“按理说你本事不小,怎么会差点被人整死呢?” “意外。” 大头沉默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虽然是刚刚醒过来,但他在几天前就已经恢复了意识,这期间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弄晕,差点葬身火海,但是凭他本就不太聪慧的脑子属实又琢磨不出任何,这会儿听到任忠平的分析,也立时间对“自己人”产生了怀疑。 对他而言,目前能算上“自己人”的恐怕只剩下王峻奇。 至于王峻奇为什么会突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原因更是多不胜数,首先他的格格不入,明明端着对方的饭碗,却总是没有小弟该有的模样,其次就是自己性格的无常,确实也特别不招人喜欢,最后就是自从有了一元大厦后,王峻奇也算成功跻身锦城的顶流社会圈,看他这样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也自然变得不顺眼。 所谓角度不同,思想不同。 以大头的站位,能想到的猫腻只有这些,但是一点不妨碍他心底对王峻奇的恨意越来越深,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死党“小孩儿”过世之后,他对王峻奇就已经产生了抵触,只是欠缺有人戳穿、点拨。 “吃吧,睡这么多天,就靠着一点营养液续命,不虚才怪,不过你小子的身体素质还真挺强悍,刚睁开眼睛就能爬起来,完全都不需要适应。” 任叔将午餐肉又往对方的面前推动几公分... 1746 不要 望了眼手边的午餐肉,又看看旁边的任忠平,大头陡然一暖,莫名想起来去世很久的奶奶,虽然模样不同,性别更是天壤之差,但是却拥有着同样和煦的笑容和浑浊的眸子。 只要是人,就无法真正的斩断七情六欲,甭管道貌岸然或者穷凶极恶,内心深处总会有一方柔软的角落。 “谢谢。” 大头顿了一顿,低声说道。 “歇着吧,我看看鸡去,待会再整几个小菜,估计伍北马上就回来,正好一块吃顿饭。” 任忠平哈哈一笑,拍了拍大头的肩膀。 听到“伍北”俩字时候,大头的目光一沉,表情也变得挣扎起来。 “事情的经过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后的选择,不论是留还是走,见一面救命恩人不为过!” 任忠平似乎看出面前青年的犹豫,再次补充一句。 “嗯。” 大头点点脑袋,抓起铁质的罐头盒,一口将整块午餐肉吞入口中,发出咔嗤咔嗤的咀嚼声。 任叔看在眼里,知道这家伙是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不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伍北,喜欢虎啸公司的氛围,但在这里绝对要比大部分地方舒坦。” 任叔思索一下,从裤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随即转身走向厨房。 “叔,那小子..” 林青山忙不迭将厨房门半掩住,压低声音呢喃。 “他是人!跟你我一样,有血有肉,性格有所缺失,只是因为经历和遭遇。” 任忠平笑着又把围裙系上,晃了晃脑袋道:“这样的家伙通常一根筋儿,要么打死看不上你,要么能为你肝脑涂地,时间还长着呢,慢慢看吧,往往越是这种玩意儿,只要你能走进他心里,他的忠诚就越跟烙印似的坚固。” “啥意思叔?你不会打算收编他吧?” 林青山抓了抓后脑勺。 “我收编个茄子,我多大岁数了,还指望金戈铁马呐?你以为你伍哥给他弄回来,就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挺大个脑袋,怎么一点不转圈呢,往后看问题别总研究大局,细节拉满,你的水平才能真正提升。” 任忠平翻动锅铲,笑骂道:“跟你们这帮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一个个瞅着挺聪明,实际上真不如我们那会儿有灵性,这要是放在十几二十年前,你们这帮人抱一块都不够我一个人单扒拉的,不提啦,老喽!” “叔,话说你跟我伍哥到底啥关系啊?” 林青山讪笑着聊闲。 “你认为呢?” 任忠平眨巴眨巴眼睛,略微肥胖的腮帮子跟着一块抖动,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不好说,说亦师亦友吧,你很少会去教伍哥什么,说普通朋友吧,你对伍哥和我们这群年轻人又分外有耐心。” 林青山拨浪鼓似的摇头。 “虎啸的名字,我给你们的!” 任忠平沉吟半晌,接着缓缓开口。 “啊?” 林青山禁不住一愣,加入公司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 “醒了啊?感觉咋样?” 就在这时,防盗门打开,传来伍北的声音。 林青山和任忠平也随之中断交流,同时透过门缝看去。 客厅里,伍北拎着一塑料水果,表情轻松的走到大头的面前。 大头仰头看了看他,只是用鼻子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诶我操,一天上千的护理费给你掏着,早中晚专门安排人帮你按摩肌肉,就算是条狗也得冲我们摇摇尾巴,你搁这儿晒脸摆逼,装鸡毛的高冷!” 旁边的梅南南瞬间不乐意了,喷着唾沫星子吆喝。 “嗯?” 大头蹭的一下昂起脑袋,一对虎目闪烁着凶光。 “瞪叽霸啥!咋地?比划两下呗!” 梅南南也没惯着,直接撸起袖管。 大头皱了皱眉头,眼中的冰冷慢慢消散,随即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低头扒拉手边的零食。 “你特么!” “消停点,上厨房帮任叔摘菜去!” 梅南南不依不饶的又要喝骂,结果被伍北抬起手臂拦住了。 打发走梅南南,伍北居高临下的凝视大头片刻,接着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慢条斯理道:“钱不多,但足够你换座城市舒舒服服的呆一段时间,你有手艺,也不愁活不下去,救你是我一时心软,同样也觉得你就那么没了可惜,但我不希望给自己继续制造麻烦,如果你有感恩的心,就拿钱消失。” “不要,我可以给你干一次活,你再考虑让不让我走。” 大头看都没看,直接将银行卡推开,那张遍布烧伤的面颊写满了认真... 1747 莽汉子 大头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特别的嘶哑,感觉就跟年久失修的鼓风机似的沉闷,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没说过那么多的话,还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呀?你还叽霸赖上我们了?!要拿这块当长期饭票是咋地!跟你明说吧,不好使!就凭你狗日的做过的那些亏心事儿,虎啸就没有你的席位!要不是你丫,我们的旅游公司会被烧的干干净净,哥几个会因为没钱吃饭,拿方便面调料包当菜?为了购物中心开业,伍哥四处赔笑借钱!”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梅南南立马再次气急败坏的转身咆哮。 面对梅南南的指责,大头就好像反应迟钝似的一动没动。 “伍哥仁义,可不代表我们这些人都好说话,你昏迷的时候,我捅你两刀叫欺负你!现在你特么醒了,如果还赖赖唧唧,别怪我..” 梅南南越骂越气,一张脸完全变成了猪肝色。 “少特么说两句。” 伍北板着脸制止。 “我凭啥少说,哎呀!你丫拿刀吓唬谁..” 梅南南仍旧不依不饶,突兀发现大头居然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噗!噗!噗!” 话音未落,大头冷不丁将刀口冲下,照着自己的左大腿连捅几下,鲜红刺目的血液顷刻间如同喷泉似的迸发,将在场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够么?” 而当事人大头却连眼皮都没眨半下,昂头看向梅南南。 “不是,你丫跟我玩苦肉计呢,我警告你..” 梅南南愣了几秒钟,继续开吼。 “噗!噗!” 大头俯首攥刀,又是两下刺穿自己的大腿,看伤口应该跟刚才是同一位置,鲜血愈发不受控制的往外蔓延,眨巴眼的功夫就将他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裤给染成了赤色。 “够不?” 大头再次仰起脑袋。 这次他的表情不再轻松,额头上也迅速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日特仙人板板..” 梅南南吞了口唾沫,小声嘀咕。 大头抽出水果刀,又一次的举起,看架势准备继续补刀。 “停!” 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清了清嗓子道:“你是哪吒呀?别整割肉放血还账那一出,你这段时间吃的喝的全是花我的钱,你现在等于是把我的钱往外扔,非但啥问题解决不了,反而只能越欠我越多。” 大头怔了一怔,当即松开手,水果刀“咣当”一下掉在茶几上。 “咋回事啊这是,怎么聊好好的,就动刀了呢,你小子也是缺心眼,这么多血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就在这时,任忠平急急忙忙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同时大声招呼:“小胖子,别躲猫猫了,赶紧把医疗箱拿出来。” 片刻后,几人帮着大头将腿上的伤口包扎好。 估计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梅南南悻悻的钻进厨房再没出来。 “脾气那么不好吗?说两句你就急眼,咋地?往后我们还敢跟你交流不?” 任叔一边像个称职的保姆似的拿拖布擦拭地板上的血渍,一边翻着白眼数落。 “让我替你们做件事!我..我想报答!” 大头的嘴角抽搐几下,这种类似埋怨,实则关心的话语,在他成年之后就再没听到过,随即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可以!” 伍北点点脑袋,低声道:“让你重返一元大厦,有没有心理障碍?” 大头摸了摸鼻尖没应声,两撇之前被火烧光刚刚才长出来的眉毛也随之拧成一团。 “不是让你回王峻奇的身边,而是帮我去一元大厦救人,你是从那里出来的,肯定比我们都了解内部的构造,当然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战,我和其他人..” 见对方会错了意,伍北赶忙解释。 “我一个人足够!” 大头瞬间提高调门。 “你这..” 对方利索的态度,一下子把伍北给整不会了。 “孩子,你可得想清楚,回一元大厦就意味着你要对上老东家王峻奇,咱不说你们关系到底如何,光是这种尴尬,就特别容易束手束脚,如果你觉得有困难,我可以替你跟小伍说。” 任叔将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 “我可以!” 大头点点脑袋,接着看向任忠平道:“你说会不会是他?”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那张被毁的面目全非的脸颊。 “这话我不敢乱说,挑拨离间的事儿我也不乐意干,你凭自己心里感觉吧,我站在虎啸的立场上,希望你能跟我们携手走的更远,当然你有更好的打算,叔也不会阻拦。” 任叔沉默良久后摇摇脑袋。 “嗯。” 大头抿嘴应了一声。 “腿上的伤影响不?” 伍北指了指对方刚刚被包裹好的大腿发问。 “没有腿都不影响。” 大头很随意的扬起嘴角,露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 1748 开始吧! 当天傍晚,一元大厦附近。 “准备好了吗?” 一台白色越野车内,伍北看向旁边的大头。 “嗯!” 换上一件黑色夹克衫的大头很直率的应了一声,接着抓起顶绣着骷髅头的棒球帽扣在脑袋上,身姿的轻盈蹦下车,大步流星的走向大厦,很快便没了影踪。 注视着他的背影,伍北沉默几秒,拨通了王亮亮的号码:“动手吧。” 话音刚刚落地,一台破旧的金杯车仿佛失控一般横冲直撞的碾压大厦门前的台阶,车头“咣当”一声撞在玻璃旋转门上。 即便是钢化玻璃,也禁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玻璃转门瞬间四分五裂,溅起满地的茬子,门前的两个迎宾姑娘本能的呆滞几秒钟,接着尖叫着逃离现场,几个保安闻声跑出来观望。 “哗啦!” “哗啦!” 紧跟着金杯车的四扇门同时弹开,十多个年轻小伙手持片砍、镐把子冲上去对着门窗就是一通猛砸。 “看特么什么看!麻溜给我滚蛋!” 带队的正是虎啸公司的“头号炮手”王亮亮,他操着标志性的大嗓门,手指几个保安梗脖喝骂。 “清场!” “没事儿的边上呆着去!” 剩余十多个小年轻手脚利索的将大厅外围的门窗砸的七零八落,接着又骂骂咧咧的涌进大厅里,很快一群客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马勒戈壁!告诉王峻奇,今天虎啸要拆他家招牌!” 五分钟不到,又有几台打着双闪的私家轿车停在大厦门前,贾笑、徐高鹏和蚊子也领着十几二十个小青年出现。 “场面还是不够火爆啊。” 不远处的伍北揉搓下巴颏,思索片刻后,拨通了林青山的号码:“安排俩机灵点的小兄弟,到一元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放把火,切记只砸东西不伤人,物件再贵也有价,人要是碰着挨着,太麻烦!” “请好吧哥!” 林青山兴奋异常的应声。 “叮铃铃..” 刚结束通话,郭鹏程的号码就打进了伍北的手机里。 “有什么吩咐郭少?” 伍北态度谦卑的按下接听键。 “悠着点,大白天搞出来这么大动静,太容易出舆论。” 郭鹏程不紧不慢的开口。 “放心郭少,咱家兄弟下手贼有分寸。” 伍北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转动脑袋张望,很明显郭鹏程应该也在这附近,而且还知道伍北的所作所为。 “我意思是既然注定要闹出舆论,就干脆趁机立一把威,不论你愿不愿意,这次砸了一元大厦,那就等于是在跟马寒那个小团伙宣战,对待敌人,要么让他闻风丧胆,要么就干脆保持平和,锦城没多大,蛋糕也就那么点!” 郭鹏程哈哈一笑,接着又道。 “我..” 伍北迟疑几秒,随即咬着嘴皮接茬:“明白!还没来及感谢郭少帮我查出来我兄弟手机最好失踪的信号源,这次您真是帮了我天大的忙。” “一家人!” 郭鹏程很内敛的回应。 同一时间,大头三步并作两步的攀爬步梯,眼前目标楼层越来越近,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狰狞。 他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谁对我有恩,我就给谁卖命,向来都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次大难不死,确实让他产生了很多跟过去不一样的念头,但他仍旧很有原则的执行着自己的惯例。 平心而论,他非常不喜欢伍北,毕竟虎啸公司害死了他曾经最亲密的哥们小孩儿,但如果没有他们这次的仗义相救,自己恐怕早已经横尸荒野,仇归仇,但恩必须认!更何况那个姓任的老头给了他一种儿时奶奶的感觉,打小身处缺爱环境里的他,无比的贪恋和享受那份关怀。 “等我帮伍北把所有敌人全都干死,然后再扎他两刀给小孩儿哥报仇,就算彻底两清了!” 看到九楼的指示牌后,大头收起了杂七杂八的情愫,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接着拽开消防通道的小门径直走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919房间内。 精神病萧洒正左手掐着烟卷,右手攥着瓶红酒,似笑非笑的扫量面前的孙泽,轻蔑的冷笑:“看来你在你伍哥的心目中地位也就一般般吧,他宁肯把你当卒子丢弃,也不乐意交出来刘半天,还有十分钟,如果他没按照我说的做,我就把你从窗外丢下去!” “你不用跟我鬼扯没用的,既然当初决定跟他,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能接受,但凡你是个爷们,就别为难我对象和兄弟。” 孙泽瘫坐在地上,口鼻朝外呼呼喷着热气,不过目光中的失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1749 仇人相见 此时的孙泽筋疲力尽,身上的汗水已经完全将衣服给浸透。 萧洒撵走沈默后,曾给孙泽注射了一针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药剂,接着他便放开孙泽身上的手铐、脚镣等禁锢,不光允许孙泽反抗,还承诺他只要撂倒自己就可以离开。 而孙泽也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根本没法击败面前这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并且一次比一次力竭,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的难受。 他知道对方的那一针药剂绝对有猫腻,但屡战屡败也让他产生了不敌对方的念头。 挫败感这玩意儿很奇妙,一旦产生就会把人的精神拉入悬崖,哪怕明明势均力敌,也会禁不住的惧怕。 “你只是游戏筹码,根本没资格跟我提条件,十分钟之后,我会把你丢下楼,二十分钟后,伍北如果还没有照做,我会把你的小情人也送下去,半小时后,就是那个文昊,接着我再去抓虎啸公司的其他人,我不信伍北对谁都没有感情。” 萧洒抓起红酒瓶仰脖灌了一大口,表情张狂的哈哈大笑。 “曹尼玛!” 孙泽目眦欲裂,再次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双手张开的扑向萧洒,打算跟对方同归于尽。 “咔嚓!” 萧洒敏捷的朝旁边一闪,红酒瓶硬生生的削在孙泽脑袋上,酒瓶子瞬间破碎,孙泽趔趄一下,脸朝下的趴在地上,只剩下不甘心的咒骂和喘息,他尝试着想要抓住对方的小腿,可却发现双手根本不听使唤。 “身体素质不错,药效这么久才完全发作!” 萧洒低头俯视近在咫尺,却根本无法动弹的孙泽,得意洋洋的乐出声来。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叩响。 “谁啊?” 萧洒本能的看了过去。 “服务生,打扫房间的!” 门外传来一阵低哑的男声。 “不需要!” 萧洒不耐烦的吼叫。 “演技真低劣,我都开始怀疑伍北的能力了,就这点偷鸡摸狗的伎俩是怎么把天哥赶出锦城的。”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然后踮着脚尖,缓缓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嘭!” 房门下方突然被什么东西暴力凿穿,紧跟着一只手掌直接抓在萧洒的皮带上。 “操!” 猝不及防的萧洒慌忙抬起拳头,照着那只手的腕子咣咣猛砸。 “咔嚓!” 只见门外的人猛地一用力,萧洒整个人就被拽了出去,实木的门板上出现一个人形的轮廓。 被薅扯身体的同时,萧洒也没闲着,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劈头盖脸的抡向对方的面门,袭击者反应速度异常的迅猛,立马松开他,并且原地两记后撤步,但还是稍微慢了半拍,额头被划出来一条大口子。 “是你!你没死!” 惊魂未定的萧洒这才来及抬头观望,当看清楚面前那张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颊时,他愕然的张大嘴巴,面前的悍匪正是他刚到锦城那段时间,就巧妙设计坑杀的大头。 “你?” 大头同样也没想到对手居然还是熟人,那个曾经冒充大学生然后对他偷袭的混蛋玩意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大头摸了摸脑门上的刀口,接着嘬了一口指头上血迹,慢慢佝偻下腰杆。 “侥幸逃过一劫是你的运,不好好的找地方苟活,还要跟我硬拼,那就是你的命!” 萧洒啐了口唾沫,左手持刀,右手缓缓的摸向裤兜,取出一支注射器,接着用嘴咬掉注射器上的保护帽,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你不行!” 大头瞪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试探性的向前挥舞一拳。 “刷!” 萧洒灵猫似的向后倒退,轻松避开,冷不丁间突然注意到对手的裤子,隐隐有血渍渗出,当即像是找到了破绽,阴森森的吐了浊气:“有伤?你最赖以为生的速度优势,还能发挥出来多少?” “弄死你足够了!” 大头暴喝一声,又是一记勾拳扫出。 萧洒再次倒退,顺势弯下身体,手里的匕首和注射器同时攻向对方受伤的左腿。 大头自然不会让他逞心如意,手臂横移,两手弓成鹰爪状,揪住萧洒的后背上的衣裳将他拎起,用力的抛向前方。 “嘭!” 萧洒狼狈的跌倒在地,在失去平衡的瞬间,他用力将手中的匕首甩出。 眼见刀尖飞向自己,大头下意识的侧身躲避,而萧洒则特别阴险,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原地两记“驴打滚”贴过来,手中的注射器“噗嗤”一下扎在大头的腰上,接着熟练的推动针管,注射器中的液体肉眼可见的速度注入大头的身体... 1750 互殴 眼见那一针管蓝汪汪的液体注入自己身体,大头“嗷”的低吼一声,不算粗但却非常壮的胳膊自下而上横摆,手肘猛击向萧洒的脸颊。 而萧洒此刻半蹲在地,根本无法躲闪,只得竭力侧头避让,拿自己的肩膀头硬扛。 “嘭!” 肉体和肉体碰撞在一起的脆响泛起,萧洒翻滚着被凿出去两米多远,狼狈的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嘶..” 大头低头扫视一眼插在腰上的注射器,随手拔掉丢了出去。 “呵呵。” 萧洒扶墙爬起,抹去嘴角的血污,笑的如同一只偷着鸡的黄鼠狼。 “死!” 大头再次气势汹汹的跨出,抬起大脚踹向萧洒的胸口。 萧洒“刺溜”一声俯下身体,拿肩膀扛住大头踢过来的腿,接着“喝”的高声咆哮,将他整个人给直接掀翻。 彼时的大头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大病初愈,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适应,就投入战斗,对力量的把控自然要差一些,所以才会吃了这记哑巴亏。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裤管禁不住抽了口凉气,刚刚的剧烈鏖斗,触碰到他先前自己扎的那几刀,伤口已然崩开,外人只能看到他的裤腿有血迹渗出,但谁也不会想到此刻他整条左腿早已被喷涌出来的鲜血涂满,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呼!” 大头长喘一口,调整好平衡,再次朝前跨越一步,猛然间感觉头昏脑涨,面前的萧洒似乎也在跟着微微晃动,就好像喝醉酒似的眩晕。 “这种感觉不陌生吧?第一次咱俩遭遇,我给你喝的水里下的同样的麻药,只不过这次剂量更重。” 萧洒瞬间觉察到大头不适,轻蔑的眨巴眼睛挑衅。 “我杀了你!” 听到对方主动承认上次的事情,大头顷刻间怒火中烧,宛如愤怒的野兽。 “来呀,我就站在这儿不动!打到我,算你赢!” 萧洒面露讥讽的勾了勾手指头。 大头一个俯冲迎上去,手臂左右开弓冲着前方就是几招勾拳,但拳头无疑全都砸在空气中,萧洒毫发无损。 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却没有打中? 一丝疑问出现在大头的脑海中,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在了幻觉。 “来呀,怎么不继续啦?你不很想杀了我嘛,快快快,我也迫不及待啦!” 萧洒歪头撇嘴,干脆换成小拇指勾动几下。 “啊!” 大头仰天咆哮,用力揉搓自己的眼眶,想要分辨对方究竟距离自己有多远。 “不要发火,更不要着急,你的情绪越暴躁,狗杂种的药效就发挥的越快,深呼吸兄弟!他没多大本事,就是靠着幻药让你自己消耗体力,借他五个胆子,他都不敢跟你近身肉搏。” 这时,房间内传来孙泽的大吼声。 “废物,你给我闭嘴!” 萧洒扭头朝着房内咒骂一句。 “兄弟,他的幻药确实能对你的速度和力量造成一定程度影响,但相当有限,只是你的视觉神经被麻痹,才会产生狗日的不可匹敌的感觉,不要紧张,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孙泽再次嘶吼。 “呃?你说的..啥意思啊?” 大头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瓮声瓮气的发问。 “哈哈哈!一个撞懂行,一个纯文盲,你俩还挺搭配!” 听到这话,萧洒立时间被逗得前俯后仰。 屋内的孙泽闻声,当场也陷入了沉默。 “你不来,那我可来咯!” 萧洒明显不想拖延时间,身体前倾,一记鞭腿扫向大头,后者忙不迭挥舞双掌迎战,可噼里啪啦的砸出去好几下,却仍旧没有触碰到对方丁点,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萧洒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却无法击中他?难道他的速度比我更快!是不是真的打不过他!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梦魇似的侵蚀着大头本就不够复杂的头脑,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速度,凭借这个优势,哪怕那些实力强于他的对手也得饮恨当场,可现在这个优势却完全没了半点作用。 “太慢了!” 萧洒奚落的晃动脑袋,再次抬拳作出进攻的姿态。 大头本能的又是两脚踢出,结果和刚才一样,仍旧全部落空。 “别用眼看的,靠声音!擦得,你懂什么叫盲打么!” 孙泽不甘心的又一次提醒。 “懂!” 大头毫不犹豫的合上眼睑,随即冲着右手边就是一拳,他能感觉到那个方向有呼吸声。 “嘭!” 这次拳头重重怼在萧洒的胸脯上。 而本来杵在原地的萧洒根本无暇反应,或者说他压根没料到对方居然懂得听声辨位。 “啊..” 闷哼一声,萧洒想要转移位置,可那道呻吟声再次将他暴露,大头左臂向前一勾,将狗日的搂了个结结实实,右手变掌为拳,冲着他的腮帮子“咣咣”就是两下,萧洒一口夹杂几颗槽牙的口水和血水的混合物直接喷了出来,半边脸顿时浮肿的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 “老子让你跑!” 一击得手,大头没打算再让萧洒逃脱,提起膝盖更加猛烈的撞击萧洒的小腹。 萧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一条胳膊顺势也揽住大头的脖子,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干脆放弃防守,一下接一下的砸在大头的面颊。 两人互相搂抱,缠斗不休。 大头拿膝盖狠磕萧洒的小腹,萧洒则打沙袋似的攻击对方脸盘。 撕扯的过程中双双倒地,但仍旧没有松开彼此,依旧拳拳到肉的玩命互殴... 1751 你要啥胶带? “撒开!” “老子弄死你!” 两人趔趄的摔倒在地上,但仍旧谁也不肯撒手,互相卯足劲儿的朝着对方的身上猛烈挥拳头,他俩的力气都不小,速度也相当的快,碰撞之间甚至让人感觉似乎有残影出现。 打架是件特别耗费体力的事情,而高手对决更是如此,两人越打越疯狂,也从最开始的拳拳到肉变成了互相撕扯,完全没了任何章法,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喷洒的四处都是。 “嘭!” 混战中,大头抓到先机,突兀揪住萧洒的耳朵,照着地面“咣咣”撞击。 萧洒同样不甘示弱,单手扣住大头的脸颊,五根手指的指甲完全嵌入对方的皮肤里,顷刻间抠的鲜血淋漓。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 “干什么的!” “马上松开手!” 一大群手持橡胶棍的保安连吼带叫的围拢过来,就几个手欠的试图将两人分开,但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大头?”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紧跟着就看到西装革履的王峻奇急急忙忙的冲上前。 与此同时,原本闭着眼睛的大头也立马听出来是老东家的声音,下意识的昂起脑袋望去。 就这一个恍惚的瞬间,原本还落下风的萧洒抓住机会,直愣愣的一指头戳向大头的左边眼窝。 “啊!” 剧痛感立时间袭来,大头不由自主的松开萧洒,而后者根本不讲任何套路,趁势朝着反方向滚去,随即一记鲤鱼打挺翻起,拔腿就朝消防通道的方向奔去。 “别特么跑!” 大头一手捂着渗血的眼睛,一边不耐烦的扒拉开面前的王峻奇,不管不顾的撵出去。 可能是药效发作,也可能是受伤的眼睛影响,追了没两步,大头双腿莫名虚软,咣当一下重重摔倒。 “大头,你特么不认识我了?” 不明所以的王峻奇凑过去,伸手想要将他搀起,而大头却很抗拒的往旁边挪动身体,不肯让他触碰到自己。 “叮!” “王峻奇,你真是不想好好的,曹尼个玛得!伍哥拿你当朋友,先是既往不咎,然后又白白送你一栋大楼,结果你现在伙同其他人绑架我们虎啸的人!” 电梯门突兀打开,王亮亮带着一大群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鱼跃而出,见到王峻奇后,他直接将手中的球棍当飞镖似的砸了出去。 “咣当!” 金属制的球棍堪堪落在王峻奇的脚边,他拧着眉头怒视对方:“小杂种,你还真拿自己当颗菜了,无缘无故的带人砸老子的店不说,居然还特么敢撵到这里来,所有人!给我废了他们!” 那群虎背熊腰的保安得令,径直呈半弧形将王亮亮一众堵在了电梯出口。 “你特么动一下试试!” “别叽霸给脸不要脸啊..” 王亮亮和手下的小年轻们同样争锋相对的迎了上去,两帮人互相推搡咒骂,眼瞅就要大打出手。 “王峻奇,你动我虎啸的人一指头试试,咳咳..” 千钧一发之际,孙泽孱弱的扶着墙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低吼。 此时他整张脸遍布血污,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仿佛从水池子里刚捞出来一样的狼狈,但是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却充斥着满满的杀气。 “你?怎么会在我的酒店?” 王峻奇瞠目结舌的瞪圆眼睛。 “亮子,带兄弟们到隔壁几个房间找找看,文昊和十一应该在。” 孙泽揉搓两下眼眶,冲着王亮亮努嘴示意。 “滚犊子,别找不痛快!” 王亮亮一肘子撞在面前的保安胸脯上。 “你再推我一下试试!” 保安当仁不让的抄起橡胶棍。 “推你咋地?” “别指我听着没..” 两帮人再次吵吵把火的碰撞在一起。 “瘤子,让他们查!如果什么都找不到,正好连这群人一块扣下,我找伍北要交代!” 王峻奇清了清嗓子吆喝手下。 “不用找,我自己来了,你是想要透明胶带还是绝缘胶带?我都拿过来了。” 墙角的摄像头猛不丁传来伍北的声音。 “伍北,你玩的有点埋汰了吧?早上刚从我这儿拿走三百万,掉头就要拆我的窝棚,砸我的行当,真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王峻奇不傻,立马意识到自家的监控室恐怕已经被伍北给占领,他气急败坏的仰脖厉喝。 “几天前,孙泽、文昊和十一在机场被人绑架,这事儿我已经报案了,他们现在出现在你们酒店,你不应该跟我说道说道?” 伍北语气冰冷的反问... 1752 拉开序幕 伍北的话像是一盆零下十几度冰镇水瞬间将王峻奇的怒火给浇灭。 他愕然的张大嘴巴,直勾勾注视墙角的摄像头。 圆形的监控器微微转动,时不时闪烁几下蓝光,就好像是在无声嘲讽。 “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王峻奇紧咬嘴皮,强装镇定的低吼。 虎啸公司的这群牲口们今天既然把闹得如此轰动,证明伍北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事儿,也完全没想到孙泽居然会在自己的酒店,这就尴了大尬,最关键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别人的顶缸傀儡,除了硬着头皮不承认以外,别无他法。 “不要紧的,很快会有警局的同志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咱们没有任何沟通的必要了,大亮带兄弟们扔下家伙什,主动自首,孙子你能自己下楼么,胖子在门口等你。” 伍北的声音再次从监控器里发出。 “老公,你没事吧?” “怎么样泽哥?” 话音刚落,几个虎啸家的小兄弟从旁边的两个房间内分别将十一和文昊给搀了出来。 十一还好点,只是身上的外套破了,发型看起来有些凌乱,应该没受到实质伤害,而文昊则仿佛虚脱了一般,憔悴的脸颊白的吓人,嘴唇外翻全是干皮,活脱脱就是个在沙漠中暴晒了不知道多久的干尸。 即便如此,两人仍旧关切的冲向孙泽。 “王峻奇,这回如果我不能让你脱层皮,虎啸从此退出锦城!记住,这话是我说的!” 摄像头再次传来伍北的声音。 如果说刚刚他的语调算是和风细雨,那么此刻就连傻子恐怕都能听出有多愤怒! 与此同时,一元大厦的监控室内,原本嬉皮笑脸依靠在转椅上的伍北当看到两人那副惨兮兮的模样时,邪火顷刻间占据大脑,当场一激灵蹿了起来。 仨人算得上虎啸公司比较早的一批元老,孙泽和伍北的关系不用过多强调,文昊和十一可是崇市总公司最强力的倚靠,如果没有他们帮助掌控后方,其他人别说开疆扩土,恐怕连起码的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 此情此景,伍北怎么可能保持镇定。 “人无大碍就是万幸,别急。” 君九轻轻拍打伍北的后背安抚。 说话的功夫,画面中出现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巡捕,而后王亮亮等人非常配合的丢下手中的武器,一个搭一个肩膀头排着队走进电梯里,接着就是王峻奇那帮人。 临进电梯时,王峻奇大有深意的又看了一眼摄像头。 “咦?我咋没注意到大头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伍北盯着监控画面迷惑的出声。 “刚刚巡捕进来的瞬间,他钻进了这个房间里,他估计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绝对不会被抓到。” 君九手指屏幕中的某个房间回应。 “甭管咋地吧,他身上不干净,被抓到对咱们也很麻烦,哦对了,你把监控录像拿走,尤其是关于那个跟大头对战的青年人,我总觉得他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明白,你先撤!待会估计巡捕就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君九递给一个放心的眼神。 “王峻奇刚有的新身份,绝对特别的珍惜,监控视频拷贝一份单独发给他,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伍北想了想后又叮嘱一句。 “妥妥的。” 君九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同一时间,一元大厦斜面对的一家图书馆里。 穿件雪白衬衫的郭鹏程正抱着一本《老人与海》翻的津津有味。 “郭少,萧洒逃走了,伍北的人全部自首,我刚刚看到孙泽他们被送进了救护车,这事儿怕是就此翻篇吧?” 一个棱角分明的青年脚步很轻的走到其身后,似乎怕是惊扰到对方。 “翻篇?热闹才刚刚拉开帷幕,你以为伍北救出来孙泽就没事了?虽然他嘴上不说,实际上当初脑子一热把一元大厦送给王峻奇,他早就后悔了,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抢回来,再者就是王峻奇,平白无故的给人背黑锅就算了,还得承受巨额的赔偿,他能善罢甘休?就算他想息事宁人,马寒也绝对不会答应,伍北脱离他们那个小联盟,就已经让他很不爽,现在居然掉头捶他的人,不拿出来点真功夫,他还怎么笼络一旁观战的苏狱。” 郭鹏程“啪”的一下将书合上,笑容满面的轻笑:“这样才有一点点龙争虎斗的味道,不知道身在上京的罗天还能不能坐得住...” 1753 说客 锦城,中心医院。 经过一番仔仔细细的全身检查后,孙泽和文昊总算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你挺扛饿的啊?医生刚才说你的肠胃里啥玩意儿都没有,合着这两天全靠吸氧呗?” 病房边,贾笑一边给文昊喂粥,一边没正经的调侃。 “被绑的时候,泽哥明明说我们绝食抗议,谁知道他们两口子不讲究。” 文昊也不怕烫嘴,囫囵吞枣的大口咀嚼,同时幽怨的瞥了一眼旁边同样伺候孙泽吃饭的十一。 “天地良心啊铁子,这两天我就喝过两瓶水,其他啥也没吃。” 孙泽嘴巴打瓢的举手发誓。 “我提前说过我捱不住的,反正每顿我都吃,有时候伙食不好我还抗议,他们基本都会满足。” 十一笑嘻嘻的接茬。 “高!” “牛批媳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翘起大拇指。 “不赖人家小十一鸡贼,主要是你们太憨,既然都被抓了,那就该咋配合咋配合呗,只要他们不是想要你们命,哪怕让你俩掘我祖坟都可以先应承下来,什么最重要?活着!” 伍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边啃苹果,边笑嘻嘻的调侃。 正如君九说的那般,他们安然无恙就是万幸。 “笃笃笃!” 敲门声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大群人拎着个各种各样的高档礼品盒鱼跃而入。 “什么意思啊伍哥?不在一块联盟,连朋友都不是了呗,购物中心开业你不喊我们情有可原,好兄弟住院养伤咋也不通知一声,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到警局办事,压根都不知道这茬,你也太不拿我和苏狱当朋友了吧?” 众人正在迷惑之际,套着一件深灰色休闲装的马寒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紧跟着苏狱也不紧不慢的出现,表情埋怨的看向伍北:“这么大事情,好歹吱一声,我跟这边医院的几个主治大夫都是好朋友。” “家里的私事,哪敢劳烦两位贵客,笑笑快搬两把椅子进来。” 伍北态度友好的分别跟两人握手打招呼。 “不用忙活,咱们出去聊吧,别耽误兄弟们养伤。” 马寒立即拦住贾笑,另外一只手很自然的勾住伍北的脖子。 几分钟后,医院的走廊里。 马寒递给伍北一支烟,长吁一口气率先打开话匣:“小伍啊,咱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人脾气直,心里根本藏不住弯弯道道,就干脆跟你直说了吧..” “马哥,我猜您肯定不会是来帮王峻奇当说客,对吧?毕竟你也知道现在我听到他的名字就冒火,而且还是无差别的那种!” 伍北摆摆手,似笑非笑的打断。 “呃..” 面对伍北丢过来的软钉子,马寒立时间有点语塞,斜眼看向旁边的苏狱。 “那肯定不是,我们这次来,一是为了探望虎啸家的兄弟,我听说受伤的俩哥们可是你手底下的重臣,提前结识一下没坏处,再者也是为了谈合作。” 苏狱干咳两声,很自然的接下话茬。 “哦?咱们又有新的合作项目了?” 伍北意外的咧开嘴角。 “对!” 苏狱摸出手机,戳开一段视频,画面中播放的正是大头和萧洒互殴的火爆场面,他随即按下暂停键,手指萧洒道:“这个家伙可能跟马哥弟弟的死有关,我们最近一直在找这个人,多亏了你发给王峻奇的视频。” “啊?” 这次伍北是真的有点超出预料。 “对,这小子十有八九就是谋杀我弟弟的元凶。” 马寒忙不迭接茬:“小伍,你别觉得我是在替王峻奇说话,他和苏狱最近一直都在因为我弟的事情忙活,撇开王峻奇的人品不论,我现在给他的好处足够他死心塌地,所以你觉得你会跟害死我弟弟的凶手混在一起么?” “这个..我不敢定义。”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晃了晃脑袋。 “伍哥,王峻奇不是没跟你掰过手腕,对你和虎啸公司的能耐可能比我和马哥都要清楚,你说他无端端绑架孙泽图啥?就算是要报仇,直接一刀宰了,不比现在更痛快,完全不合乎逻辑啊,是不?” 苏狱紧跟着附和。 这俩家伙就跟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碎碎念。 嘴上说着不是为了王峻奇,但却字字都离不开王峻奇。 “马哥、苏总,你俩给我绕的有点迷糊,咱开门见山吧,你们给我句准话,打算为王峻奇花多少钱买单?” 听了好一阵子后,伍北提高嗓门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1754 明杠 面对伍北的单刀直入,马寒和苏狱反而被问的有些发懵。 前一秒还斩钉截铁的不食人间烟火,后一秒直接真金白银的谈赔偿,这种反差哪是正常碳基生物该有的反应。 “怎么了两位哥哥?你们来的目的不是谈钱?难不成我会错了意?” 伍北推开苏狱递过来的烟卷,眯缝眼睛再次发问,此刻他嘴角挂满笑容,像极了市侩到极点的小贩。 “咳咳..” “兄弟,你们是受害者,有啥诉求直接提,能替王峻奇当家的地方,我绝对不含糊,如果我做不了主,也可以帮着商量。” 马寒干咳几下掩饰尴尬,此刻一直自诩生意人的他跟伍北一比,明显要显得外行很多。 “是啊伍哥,都是老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身上有案子,根本见不得光,如果你一棍子闷到底,那等于彻底结下个不死不休的大仇,说起来愤怒,我其实比你更甚,我表哥就是死在他手里,可人得往前看,你说对不?” 苏狱配合默契的也随之附和。 “好,那咱们就直接说数字吧,我要两个一,一百万经济补偿,分到我两个兄弟一个妹妹手里,也就三十来万,不过分吧?” 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微笑。 听苏狱和马寒的话,两人恐怕还不知道王峻奇有了新身份的事儿,伍北禁不住感慨这家伙的藏匿本事和腹黑。 “不过分!” “合理。”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脑袋,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一两百万根本不痛不痒,尤其是碰上伍北这样不讲理的主儿,那绝对属于占便宜了。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伍北摆摆手,继续补充:“第二个一,我要我们购物中心对面的那一片停车场,不是租,是永久拥有!” “什么?” “你说万腾停车场?” 两人瞬间愣在当场。 “伍哥啊,这事儿属实难为人,咱先不说那十几亩地皮的价值,单是停车场目前老板金万腾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他亲姐夫何彪可是锦城有数的几个触顶大佬之一,据说这一期有望扶正...” 苏狱搓了搓双手,颇为无奈的苦笑。 “我不管他是今晚疼还是明晚疼,只要拿下那片停车场,我保证马上撤案,日后孙泽仨人有任何后遗症,都不会找他麻烦。” 伍北不容置疑的开口:“和解的条件我开出来了,其他全部免谈,两位好大哥也再免开尊口,如果你们做不了主,受累把话转述王峻奇。” “伍哥,郭少帮咱们从上京联系的律师马上下飞机,我带人去接应一下子哈。” 就在这时,梅南南双手插兜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去吧,顺便多等一会儿,罗睺也说安排了两个法律顾问,一并接回来。”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 马寒和苏狱对视一眼,随即无奈的苦笑。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个顶个的人精,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伍北和梅南南是在作秀,但却无力拆穿。 原因无他,如果虎啸公司真的需要,这俩人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帮衬。 “小伍啊,这事儿有点大,我们还真替峻奇做不了主,这样吧,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劝他的同时也竭力想想办法。” 马寒舔舐嘴唇出声。 “最多一天!明天之内要么给我结果,要么我把王峻奇结果。” 伍北斩钉截铁的摇摇头拒绝。 “都是朋友,犯不上弄的那么僵吧?” 马寒闻声脸上顿感有些挂不住,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 “谁和谁是朋友?你和我?还是我和王峻奇?当初你选择盟友的时候,我可是被踢出局的那个,我曾明确表达过态度,你是怎么回复的?” 伍北的嗓门也瞬间提高,情绪激动的喷着唾沫星子质问。 “伍北!别忘了你的购物中心是我送的!过河拆桥是么!” 马寒也愈发激动。 “打住,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购物中心的前身是烂尾楼,就算你不开口,我也势在必得,只不过你会做人,骑驴下坡卖了我一份人情,如果你跟你叫板,现在可能已经跟你弟弟葬在了一起!” 伍北不耐烦的冷笑。 “你吓唬我?” 马寒喉结蠕动,两只眼睛里的凶光几乎安耐不住。 “你可以试试,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口嗨,但凡你让我有一点不爽,哪怕你身后站着玉皇大帝,老子照样给你的凌霄宝殿拆烂倒散!” 伍北吐了口唾沫,转身就准备离开。 “伍总、马哥,咱们都消消火,既然是来谈事的..” 苏狱见状忙不迭和事圆场。 “苏哥,我不冲你,整个锦城社会圈也有你一个明白人,如果有可能,我还是非常喜欢和你交流的,但是王峻奇这事儿,一个字商量余地都没有,同时老弟你劝你一句,做事多想想,一个落魄的大混子,生意人马总为什么大费周章的保全,难道只是因为你们是个联盟么?” 伍北回头看了眼苏狱,声音不大道:“你可以当我是挑拨离间,我确实也有这样的想法,问题的关键是你们当中确实有我可以挑拨的素材,好好的吧,赤帮传承多年,千万别败在...算啦,别说了,你懂的...” 1755 比划两下? 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后,伍北转身就要返回病房。 “别走!啥叫我们当中确实有素材?你什么意思,把话跟我说清楚!” 马寒的火气立时间被撩拨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嘶吼。 “这是医院,我兄弟需要静养!” 伍北慢悠悠转过身子,语调轻缓。 “做人别太过头,真以为你现在靠上郭鹏程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我也拉扶过你们虎啸!” 马寒余怒未消,眉毛一根根的竖起,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愤怒的注视伍北。 “你说的没毛病,或许见利忘义是本能,但恩将仇报绝对有违人伦!如果不是顾念你对我真真假假的那点旧情,我完全可以先按住王峻奇,然后逼他把黑锅推到你头上,我可以那么做,但选择了沉默。” 伍北的声音由低到高,随即再次降下分贝,颇为疲惫的摆摆手驱赶:“走吧,我不乐意跟你斗鸡似的吵嘴,既没有意义,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我还是那句话,能凑凑合合的当朋友,咱最好别恶化到当对手。” “你..” 马寒不服气还想继续辩驳。 “曹尼玛,喊你奶奶个哔!你是搁这儿显摆你有声道,还是觉得我们嘴里都没牙,你再嚎一声试试!” 徐高鹏破马张飞的从病床里冲出来,手指马寒,一点面子不留的臭骂。 从未小联盟的“头子”,虎啸公司曾几何时的“马哥”,马寒瞬间被这一嗓子给吼懵圈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发现,虎啸那群牲口们往日对他的尊重只是源自伍北的态度,真当俩人撕破脸皮,可能昨天还笑嘻嘻喊他哥的家伙,明天就能原地扎他两刀。 “马哥,我和南南跟你共过事,算起来关系一直不差,但从医院里大呼小叫属实有点不合适,我送送你得了。” 紧跟着贾笑也从房间里出来,看似客套实则冷漠的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先走吧马哥,今天谈不出来啥。” 眼见虎啸家的弟兄们快要失去耐心,苏狱半推半就的劝说马寒离开。 “叮!” 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远,电梯门突然开了,三个瘦骨伶仃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正巧跟马寒、苏狱走了个脸对脸,正是刚刚得到消息的三神兽组合。 “好狗不挡道,闪开!” 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的马寒恼火的一巴掌推在顶着个蓬松爆炸头的三球胸脯上。 “咔嚓!” 三球趔趄一步,手里拎着的一塑料鸡蛋瞬间脱落,满地黏糊糊的蛋清、蛋黄顺着袋子流淌出来。 马寒低头瞄了一眼,冲着苏狱摆摆手示意:“你处理吧,该赔多少赔多少。” 说罢,迈开大长腿就要跨进电梯里。 “诶你别走,什么叽霸该赔多少赔多少,打烂我三哥的蛋蛋,你不该赔礼道歉?” 旁边的吴松一把揪住马寒的脖领,将他从电梯里又拽了出来。 “闭上你的坑!” 二球白楞一眼兄弟,皱着眉头开口:“哥们,不论你趁多少家底,起码教养有没有?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主,你道个歉,该干嘛干嘛,鸡蛋不用你赔了。” 三神兽里最正常的就是二球,别看他平常疯疯癫癫,但实际上很通人情世故,眼见伍北他们几个站在走廊里朝这头看,证明绝逼跟面前这个得得瑟瑟的玩意儿很熟悉,所以他也想着赶紧息事宁人。 “道歉?老子天生就不会,不就几个破鸡蛋么,五百够不够?不够,我给你一千!实在不行三千!苏狱,给他们扫码!” 马寒梗着脖颈吆喝,顺势一把推开吴松薅扯自己领口的手掌,冲着边上的苏狱摆手喝叫。 如果放在平常,马寒或许还会装一下子,可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医院,逃离这个窘迫的地界,哪里顾得上思索别的。 “兄弟,这事儿我处理..” 苏狱迟疑几秒,笑容和煦的拿出手机,他看面前这仨家伙也很眼熟,但毕竟不经常接触,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是谁。 “你处理个嘚儿,边上撅着去!” 脾气最为火爆的三球再也忍不住了,一胳膊荡开苏狱,单手掐住马寒的衣领,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真特么是蝌蚪脸上纹青蛙,你在秀你妈!越蓝东涛鸡听说没,我这五斤蛋换算成人民币能给你爹的坟茔地改造成摩地大厦,地下十八层的那种!” “唰!” 马寒顷刻间被这一大耳雷子给扇傻眼了,连鼻血流出来都没察觉到。 “说话,你想咋处理?” 三球再次抬起手臂叫骂。 “哥们,有事说事,动手算怎么个意思?” 万幸旁边的苏狱反应不慢,赶忙一把攥住三球的手腕。 “干哈?你还要比划两下子?” 吴松愣头青一般也扯住苏狱的衣领... 1756 道歉 “朋友,世道变了,别老喊打喊杀的耍二百五,况且你也不属你们人最多。” 面对吴松的拉拉扯扯,苏狱还算冷静的开口。 “我们仨人你俩人,揍你有毛病呐!” 没等他话说完,二球一蹦三尺高,抬手就是招直拳直捣苏狱眼窝。 “诶哟卧槽..” 正“晓之以理”的苏狱哪料到这生慌子“不讲武德”,当场被砸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也火了,朝着孙泽病房的方向梗脖喊叫:“小涛,喊兄弟们全过来!” 几个最开始拎着礼品盒的年轻小伙闻声,立马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哥,咱们用不用?” 眼见三神兽要被人包饺子,贾笑低声询问伍北。 “锦城太久没出现过新面孔了,搞得那帮玩社会的大哥二哥们都还以为赤帮仍旧辉煌,闹呗,大不了今天icu多送进去几个人。” 伍北摇摇头,双手抱在胸前轻笑。 对于三神兽的能耐,他再清楚不过,这几头玩意儿不说以一敌百,但寻常角色真不够他们把弄。 “就特么这三头蒜两颗葱,你唬谁呢?哥,后面的战场交给你发挥!” 另外一头,见到这么多人呼呼啦啦的围过来,三球多少有点底虚,很干脆的将亲哥二球给推了出去。 “发挥个篮子,让他道歉就完了!” 二球摸了摸鼻梁,径直走到马寒面前努嘴:“哥们你自己说,想要大事化小还是打算咱们来一场云动风飞!” 说着话,他握住对方的右手,直接一下子拍在自己的小腹上。 “马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了,这几个乡巴佬想找刺激,我满足他们!” 旁边的苏狱狼狈的爬起来,龇牙咧嘴的冲着手下催促命令:“看什么呢?把他们给我全部撂倒!” 几个年轻小伙七手八脚的薅扯三球和吴松。 “别!” 就在这时,马寒猛不丁喊了一嗓子,冲着苏狱摇摇脑袋,吞了口唾沫道:“都别冲动,让弟兄们全散开。” “啊?” 苏狱满眼迷惑的昂起脑袋。 此时的马寒脸色像蜡烛一样黯黄,下巴颏一颤一颤的,深陷的眼窝充斥着极大的恐慌。 隔着二球的衣服,他的手指头先是摸到对方肚子上插着一把硬邦邦的物件,随即很快又摸索到那玩意儿的轮廓,分明就是把手枪,别看他平常总是以生意人自居,但江湖上的门门道道还是了解一些的,由不得他不服软。 “我道歉兄弟,对不起!” 没理会苏狱的诧异,马寒喉结鼓动几下,艰难的开口。 “不是跟我!我的耐心有限!” 二球横声打断。 “对..对不起哥们,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多多见谅。” 马寒又赶忙转头望向三球和吴松。 “你好像耗子拉牛车,整天嘚儿了呵!跟我们说鸡毛的对不起,跟它们说!跟这些还没出生就惨遭你毒手的可爱蛋蛋们!操!” 三球一掌推在马寒的后脑勺上,手指地上那些浑浊成一摊的黄白之物骂咧。 “啊?” 马寒这回是彻底呆滞了。 跟人低头是为了保命,可要是再跟一地碎鸡蛋弯腰,那就纯属脑子有什么大病。 “咋地?委屈你啦?不乐意呗!” 三球撸起袖管冷笑。 “我..对不..” 马寒佝偻下腰杆干涩的发声,但是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咳咳巴巴,彼时他的脸色通红,脖子涨的像要爆炸似的,豆大的汗珠子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滚落。 “马哥,你咋回事啊?” 不明所以的苏狱愤怒的冲上前,抬手想要推开二球,手掌正好触碰到对方的胸脯,瞬间好似被雷击中似的,也不可思议的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不自然的耷拉下脑袋没有再作声。 “对..不..” 马寒直勾勾注视脚边的一塑料破鸡蛋,始终无法吐出那个“起”字。 “啥情况啊兄弟?你蹲那儿给鸡蛋相面呢?要不要再给你整套白衣白裤,你干脆特么披麻戴孝得了!” 三球凑上前,又是一记大脖溜子抽在马寒的后脑勺上。 “对不起蛋兄。” 马寒被打的晃了晃,咬牙低吼。 “啧啧啧,有文化的人儿就是不一样哈,蛋兄听着就有股子劲儿,文人骚客说的就是你这号人吧,属实挺骚气。” 三球这才转怒为喜,回头冲着俩兄弟吧唧嘴。 “差不多得了。” 二球瞪了一眼,让开背后挡着电梯门,冲马寒摆手:“往后注点意,不是谁都像我们兄弟没脾气。” “噗..” 不远处的贾笑听到这话,瞬间笑出声。 如果这样还叫没脾气,那世界恐怕早就和平。 马寒没吭声,脸色铁青的迅速钻进电梯里,身后的苏狱也立马招呼手下跟着一块挤了进去。 “等等!” 眼见电梯门就要合上,三球一只手突然扣住门框,面无表情的手指那一塑料袋子破鸡蛋撇嘴:“把你蛋兄带走厚葬..” 1757 渣男本渣 “哈哈哈!” “真鸡儿有才!” 整场杵在旁边看笑话的贾笑和徐高鹏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放声大笑,就连伍北也实在伪装不下去,浑身打颤的转过去身子。 如果说三神兽强迫马寒低头是一出好戏,那三球的那句“把你蛋兄厚葬”绝对算得上点睛之笔。 “笑鸡毛笑,我们哥仨特意跑农村买的红鸡蛋就这么被糟蹋了,这俩王八犊子是真该千刀万剐。” 三球仍旧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嘟囔。 “伍哥啊,你们确实不地道,眼瞅我们都快被人包抄了,愣是能一动不动的看热闹。” 吴松也斜楞眼睛吐槽。 “快别闹了兄弟,你们仨整他俩已经算是降维打压,我们要是再跟着掺和,往后马氏制药和赤帮的脸面可往哪搁?” 徐高鹏笑嘻嘻的调侃。 “我管他什么牛啊马啊,装逼卖老一律干倒。” 三球满不在乎的翻了翻白眼。 “三哥,你要说这话我可得跟你犟两句,咱来前你不说伍哥也跟你装逼来着,要不展示一下..” 吴松拿胳膊肘捅咕两下小声说道。 “我是虎逼,不是傻逼!柿子还得挑软的捏,他装逼你能干动他是咋地?” 三球不耐烦的直接撞开兄弟,一点不认生的朝病房跑去:“都是伍哥家兄弟吧,我叫三球,跟你们虎啸公司嘎嘎铁..” “这孩子情商明显有所提高呐。” 伍北没正经的看向二球。 “主要家里基因好。” 二球很自然的从伍北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随即指向电梯门发问:“你意思是刚刚那俩家伙挺有来头的吧?” “成华区的马氏药厂知道不?据说跟很多央企都有合作,被你们逼着喊蛋兄那小子是药厂少东家马寒,跟他一起是锦城赤帮的头子苏狱。” 伍北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 二球很淡定的点点脑袋。 “咋地?不怵呀?” 伍北饶有兴致的发问。 “我们一帮卖棺材的,鸟开药房的什么劲儿,放在古代,我们就是死对头,他们悬壶济世,我们就盼末日,不过搁现在也算战略合作伙伴,反正都叽霸为了赚钱,回头倒是可以找他谈谈合作,卖二斤感冒药,送个花圈啥的。” 二球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 无知才会无畏,对于听没听说过的存在,三神兽的态度如出一辙,那顶多算得上潜在客户。 “那俩玩意儿不好对付昂,先说苏狱吧..” 伍北拖着长音很详细的介绍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对于两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全新了解的二球哀怨的瞟视伍北:“小伍子,你有点不地道喔,眼瞅着我们往火坑里面跳,不喊停就算了,反而还在旁边摇旗呐喊,这不摆明让我们跟他俩对上嘛。” “对上就对上呗,你还怕他们不卖给你药是咋地?” 伍北坏笑着逗乐。 “也对哈,就那么俩头货不服气能咋地,难不成他们还敢把我们挖好的坟茔地全扒了给自己盖别墅不成,大不了小鸡怼大鹅,咔咔就是壳!” 二球转念一想也瞬间豁然开朗,很无所谓的咧嘴一笑:“哦对了,还有件正事儿忘跟你说了,你那小对象长得挺好的,条件也不差,跟人好好处,别总耍你那盲流小性子,我听老三说,这次我们印传单和宣传海报,人家一听说认识你,毫不犹豫的给打了八折,该服软就服个软,用锦城老爷们的话说,耙耳朵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不是,你语速稍微放慢点,什么玩意儿就小对象,咋地?你们殡葬公司最近跟月老达成战略伙伴了?咋还给我整出来个女朋友?” 伍北懵圈十足的打断。 “啥玩意儿?” “穿上鞋子就翻脸?” 原本处在病房里正跟孙泽等人胡吹海侃的三球和吴松齐刷刷的探出来脑袋。 “别特么给我瞎冠名。” 伍北笑骂一句。 “好啊你小伍子,哥几个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爷们,最起码人品没问题,没想到你丫竟然是渣男本渣!” 三球一步蹿出来,左手掐腰,右手戳着伍北的胸脯口数落:“人家珍珍人美腿长,会打扮能赚钱,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搁这儿端上臭架子了,你要这么唠嗑,回头我就把小四儿介绍个她。” “还有这好事儿?” 吴松也蹦蹦哒哒的跑了出来。 “伍哥又有新欢了?” “长啥样啊,有照片没。” “伍哥可以啊,瞒着我们兄弟偷偷进行。” 同一时间,贾笑、徐高鹏等一众虎啸家兄弟纷纷凑上前,就连躺在病床上的孙泽和文昊也好奇的伸直脖子... 1758 情况不对..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王者殡仪会所”的金杯车缓缓驶入市中心的一片居民区。 “还装!装的好像很淡定,仿佛真没来过这地方似的。” 瞅着东张西望的伍北,开车的三球不屑的冷哼。 “地方我来过,这不武侯大道么,再往东边就是武侯祠,但我搁这边真没有什么开广告公司的对象。” 伍北口干舌燥的再次解释。 关于自己什么时候不是单身这事儿,他也挺费解,所以很迫切的想要看看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 “没事儿,待会有你尴尬的时候。” 吴松附和着嘲讽。 “是啊伍哥,男人嘛,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犯错就要认,甭管有没有感情,总不能吃完喝完,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陪同一起的君九看出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快闭了吧,你一天跟我的时间比特么我内裤还多,我干过啥,你心里不清楚?” 伍北没好气的骂咧。 “大部分时候我确实清楚,关键谁还没个打盹走神,说不定我刷个牙的功夫,你啥事都办完了。” 君九掩嘴坏笑。 “哈哈哈..” “小伍子真男人啊。” 一车人瞬间被逗得捧腹大笑。 本就晕头转向的伍北立马变得更加哭笑不得,愈发好奇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冒充自己女朋友。 难不成是苏青? 按理说不应该啊,她最近跟大胡子毛斌打得火热,好像已经彻底放下了自己,况且她的旅游公司就开在购物中心的二楼,没理由又跑这头整什么广告公司? 难不成是赵念夏回来了!还真有可能,根据三球的形容,长得漂亮还很会来事儿,相当符合她的特征。 一想到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儿,伍北的心跳禁不住开始加速,忙不迭催促:“快点中不?眼瞅着到饭口了,你们是打算坑我请吃饭吧?” “不用故作镇定,已经到了!” 三球猛点两下刹车,金杯车的后车门就跟有控制器似的“嘭”的一下弹开,差点没把伍北直接给晃下去。 “可以啊兄弟,全自动滴?相当符合我们伍总的气质。” 君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但是嘴上仍旧没闲着继续损伍北。 “他有个嘚儿气质,我们这是为了方便拉死人,跟他有个篮子关系。” 三球破马张飞的一脚踹开车门,冲着街边一家敞开门口的店铺吆喝:“珍珍,看我把谁给你牵过来了!” “嘶..” 伍北反感的抽了口气。 “会说话多说两句。” 君九冲着三球暗暗翘起大拇指。 “老关广告公司?” 伍北下意识的看向店铺的门头,老旧的塑料招牌已经掉色,模模糊糊写着几个字。 “那特么是老郑,文盲!” 二球不客气的贬低。 伍北这才注意到关字旁边还有个几乎看不清的利刀旁,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珍珍!珍珍!” 三球像是西游记里的小钻风似的双手合成喇叭状继续吆喝。 “你们咋又来了?让打折我也打了,要赠品也没少送,能不能告诉伍北别没完没了的?” 这时一个长发及肩,穿件背带短裙的年轻女孩脸色不好的走了出来。 “哎呀!” “我去,是你个妖女!” 看清楚对方那张秀色可餐的粉嫩脸颊时候,伍北和君九异口同声的张大嘴巴,谁也没想到三神兽口中的所谓“伍嫂”竟然还是之前那个造假团伙的女头目老郑。 “可算让我抓到你了,赔我..” 君九一个大跨步迈出,单手掐住女孩细溜溜的腕子。 “老黑、核桃,伍北找上门了!” 女孩拼命甩动手臂挣脱,同时冲着店铺里面娇声吆喝。 “妈的,给脸不要脸!” “手放开,不然全给你们突突了!” 店里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紧跟着五六个套着灰色工作服的汉子急匆匆的狂奔而出,尤其是最后面的大胖子,双手环抱一把用衣服裹起来的物件,隐约可以看出来像是把“五连发”或者“半自动”之类的长火器。 “偷袭我,你还有理了?让他们再动一下试试!” 君九单臂揽住老郑的脖颈,敏捷的向后倒退一步,空出来的左手掐住对方的喉咙,表情冰冷的威胁。 几个冒冒失失的汉子立马停止向前,但是很有默契的呈半弧形封死伍北他们的前后去路。 “三哥,这啥情况啊?伍嫂咋跟君九腻歪上了?” 吴松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夫妻兵法听说没?两口子吵架,总得有个和事佬,我估摸着君九是怕伍嫂挠花小伍子的脸,且看着吧,待会俩人说不定就能亲上嘴儿。” 三球煞有其事的捏着下巴颏低声分析。 “亲你二姨夫,情况明显不对劲,随时准备动手帮伍北。” 二球一眼看出来两方势如水火的架势,压低声音叮嘱两个兄弟,同时分别把双手摸向前胸和小腹... 1759 二次入坑 眼见君九和对方一众汉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伍北思索半晌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之前的一次碰撞,君九被老郑那记撩阴腿踹的搁床上躺了一两天,受伤了不说,关键特别丢人卡脸。 而这个老郑团伙明显也不是吃素的,这帮人表面瞅着是个造假团伙,实际上手里的长枪短炮不比职业混社会的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伍北的眼力劲可以轻松看出来其中有几个家伙绝对当过兵。 最重要的是两家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也完全没有必须开打的理由。 “那啥小九..” 酝酿片刻,伍北咳嗽两声开口。 “老黑,你们全把武器放下,伍总是做大买卖的人,应该并不是想跟咱们这些臭鱼烂虾较真。” 没等他说完话,被君九扼住脖子的老郑已经对手下发出命令。 几人糙汉子互相对视几眼,缓缓退回广告公司内。 “伍总啊,原谅我刚刚的冒失,毕竟我们都是干小买卖的,咱们之前又有过不愉快,喊我兄弟他们出来,完全是本能反应,有什么事情咱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温柔的相处方式,您说对么?” 说罢,她又艰难的转动脑袋看向伍北。 和谈这事儿对伍北而言正是求之不得,他也顺坡下驴的冲君九挤眉弄眼的示意:“别让人笑话咱欺负女人,松手吧。” “别耍花样啊,不然我可不不惯着你..” 君九迟疑几秒钟后,缓缓的撒开老郑。 “嘭!” 哪知道他的手刚放下,前一秒还老实乖巧的老郑嘴角突兀上扬,接着抬起自己的右腿狠狠跺在君九的鞋面上,对方脚上踩着一双最起码打火机那么长的高跟鞋,可想而知那一下子有多疼。 这还不算完,君九疼的撅屁股弯腰的刹那,老郑肩膀头用力朝上一提,又结结实实撞在他的下巴颏上。 惨叫中的君九直接咬到了舌头,不受控制的蹲下身子。 “别特么动!” “手举起来,不然原地给你们嘣了!” 刚刚退回屋内的那几个壮汉仿佛得到指令一般,速度飞快的鱼贯而出,几把裹着衣裳的枪口瞬间顶在伍北和君九的前胸后背。 刚刚还满肚子腹稿的伍北哪料到异状再次发生,瞠目结舌的呆立当场。 “谢谢啊三哥、四哥,合作愉快,这是辛苦费,往后有合作,我还联系你们。” 轻松逃出君九束缚的老郑手指拨动自己的秀发,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摇晃着小蛮腰走到三球的面前。 “不是伍嫂,你们这..这是玩角色扮演吗?” 一头雾水的三球傻眼的吞了口唾沫。 “妹子,你动手伤我们朋友,咱就不说啥了,毕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但往我们哥仨身上泼脏水就没意思了啊。” 二球一把推开对方的信封,表情凝重道:“况且这么低端的离间计,伍北也不会看不穿...” 考虑再三,二球还是没把藏在身上的手枪拔出来,老郑这群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伤害伍北的意思,不然此刻枪响声恐怕早就在整条街上泛滥,他冒失掏枪,很容易给两边拱火。 “他聪明?别闹了二哥,同样的亏他在我这里吃过两次,一模一样的坑,他们俩人在我这里踩了两回,他如果聪明,我觉得这世上恐怕就不存智障。” 老郑轻飘飘的笑了,将信封塞到三球的怀里,随即笑嘻嘻的走到伍北的面前,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第二次见面喽伍大冤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珍,很不高兴认识,但是不给你点教训,你似乎没完没了。” “姊妹,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纠缠,而是..” 伍北无语的看向三球他们解释。 “别打岔,听我说完,除去造假之外,我偶尔也会兼职中介,我们和海外很多矿工企业都有合作,你这兄弟虽然长得矮了点,不过看起来蛮壮实的,非常适合到海外金矿讨生活,你意下如何?” 老郑抬起葱白一般的手指贴在伍北的嘴边,指了指旁边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君九,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肉眼可见的得意。 “小矬子,你除了脾气有点躁,个子低一点,长得倒是还蛮不错,我想矿洞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一定非常得意你这款。” 老郑又似笑非笑的瞄向君九,气死人不偿命的评头论足:“哪哪都不错,就是蠢了一点...” 1760 悍妇 面对老郑的冷嘲热讽,君九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搁同一个小娘们身上栽了两回跟头,关键还一次比一次狼狈。 “没啥要说的了吧?那咱们就撒由那拉?” 老郑笑嘻嘻的摆摆手。 “珍珍,两口子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位和,你看这是干嘛。” 三球讪笑着够上前劝阻。 事到如今,这朵奇葩仍旧单纯的认为她和伍北绝对有一腿。 “别说话了啊,通往赞比亚的船票还剩三张,非让我贴你们脑门才好啊?” 老郑凤眼上翻,不耐烦的打断。 “呃,咳咳咳..” 向来神鬼不惧的三球立马熄火,倒不是说他有多惧怕,跟坟茔地立的棺材、枯骨比起来,活蹦乱跳的人甭管多凶狠,那都属于小可爱,他只是实在拿捏不稳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黑,把他俩先带店里去,后半夜直接送走。” 老郑冲着肥头大耳,活脱脱像头站起来的猪似的肥硕汉子摆手招呼。 “走呗伍哥,还特么虎啸公司,呵呵呵..” 汉子操着跟他那庞大身躯极不相符的纤细声音用枪管捅咕伍北催促。 见对方根本不像开玩笑,伍北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小娘皮打算动真格,忙不迭挤眉弄眼的道歉:“郑姐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这次来,真不是..” “嘘!口嗨的话等你到矿井底下慢慢跟新同事说,我烦。” 老郑拧着粉唇轻笑。 “踏!” 就在这时,二球一步跨出,直愣愣挡在伍北的身前,气息低沉道:“我证明伍北没恶意,如果他真想动手,你根本没时间喊救命,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说着话,他左右手分别摸向自己的前胸和小腹,随即拽出来一银一黑两把手枪。 “干什么!” “麻溜把枪放下!” 老黑几人慌忙将枪口对准二球。 “嘭!” 就在他们恍惚的瞬间,君九抓住机会,率先发动进攻,先是一记勾拳砸在距离最近的老黑后脑勺,接着手脚利索的一把攥住对方用衣服包裹的“五连发”枪管,顺着反方向用力扭动。 “咔嚓!” 骨裂声泛起,至少二百斤以上的老黑竟没拗的过君九,当场跪在地上,他手里的家伙什也瞬间被君九抢走。 “走你!” 伍北紧随其后,左胳膊横摆,揽住另外一个汉子的脖颈,右手攥拳,咣咣几下凿在那人腮帮子上,当场干掉对方几颗后槽牙。 “别动!” 其他几人反应过来,想要调转枪口。 “嘣!” 君九直接叩响扳机,子弹在老郑的脚边荡起一阵火星。 老郑吓得本能往后倒退,没注意到身后的台阶,趔趄的摔坐在地。 “你看我的枪法凑合不?” 君九昂头注视老郑。 剧变的形势,当场将老郑震在当场,小脸泛白的瞪圆水汪汪的眼睛。 “妹子,我没说假话吧。” 杵在两伙人中间的二球举起自己的双枪,轻声道:“如果他们有杀意,你感觉你那点伎俩够用不?” 刚刚伍北、君九的反击,他一动没动,既没有帮忙,也没有阻拦,足以证明自己中立的身份。 “呼..” 老郑深呼吸两口,点点脑袋。 但凡能在团伙里发号施令的,没有一个是庸才,别看老郑一介女流,但该有的气魄一点不比那些所谓的江湖大哥差,她很快恢复常态,表情自然的站起身子,直视伍北的眼睛开口:“你又扭转乾坤了,说吧,打算怎么处理我?” “如果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上一报还一报。” 二球转身看向伍北,意有所指的开口。 “我说了,我没恶意,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小九,枪下了,闹市区整出来动静太麻烦。” 伍北舔舐几下嘴唇片,再次冲着君九示意。 “这小娘们太狡猾,万一..” 君九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拒绝,他是真被对方给整出心理障碍了,第一次篮子皮儿被磕伤,缝了两三针,这回又咬了舌头,估摸着也干出来条口子,万一对方再来个梅开三度,他得窘的就地自杀。 “你才小娘们!你全家小娘们,姑奶奶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娘们了?咋地,你把我变成娘们的?” 原本还算冷静的老郑突兀像是受到什么侮辱一般,斗鸡似的手指君九娇嗔:“不用跟我斜楞眼,有能耐你就把我突突了,来呀来呀!” 说着话,她不管不顾的直接冲到君九的面前,用自己的胸脯顶在枪口上,唾沫星子横飞的继续骂咧:“一个大男人三番五次的跟我过不去,你到底想干嘛?” 这一出悍妇出笼的模样,反而当场把君九给整不会了。 “闪开,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 “你随便,顶多不就是重新投个胎,姑奶奶能被你吓到?” 没给君九恐吓的机会,老郑再次提高嗓门。 “上一边子去,疯女人!” 君九一巴掌推开对方,他真怕待会被拱出火,一个不留神扣响扳机。 “好啊你,还摸我?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老郑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扯脖嚎啕大哭起来... 1761 折磨人 君九不知所措的看向哭成泪人的老郑,旁边的伍北同样哭笑不得。 女人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被面前这位奥斯卡级别的女影帝演绎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正如伍北一直解释的那样,他对这群堪比“马匪”的造假团伙是真的没有恶意,双方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构不上深仇大恨,完全没有开战的必要,相比起来结怨,他更希望能攀上一丝关系。 不远处的二球同样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眼神玩味的瞟使伍北和君九,想看看这俩家伙准备如何收场。 几个大男人齐刷刷的沉默,街边只能听到老郑撕心裂肺的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广告公司有人出殡,不少其他店铺做生意的老板、服务员纷纷站在各家门口伸长脖子观望聊闲。 “那啥..你先起来再说行不?” 君九皱了皱鼻子,语气放缓,对方哭的稀里哗啦,让他禁不住产生一丝内疚,心里暗道,别真是遇上什么贞洁烈妇。 “道歉!你必须给我道歉!” 老郑泪眼婆娑的昂起脑袋。 “啥玩意儿?你先伤的我,还让我道歉?” 君九不服气的横声低吼。 “我活了二十一岁,还从来没被男人占过便宜,没脸活了,呜呜呜..” 老郑直接躺在地上,双腿乱蹬,像极了赖着爹妈买玩具没得逞的小孩子似的。 “行行行,对不起!行了吧?” 君九攥着拳头应付。 “你家道歉拿枪顶着对方?什么态度?” 老郑偷摸睁开眼睛上下瞄动,随即再次掩面痛哭。 “诶我擦,我真特么是出门没看黄历,枪给你,实在不解气,你嘣我两梭子得了,别再折磨我了,行不行?” 君九彻底崩溃了,直接把搅和老黑的“五连发”塞到老郑怀里,认命似的双手合十的弯腰作揖:“你是我亲奶奶,求你了,起来吧!” “不要脸,还想亲奶奶?” 老郑这才停止哭闹,顺势起身抹擦眼角的泪花。 “是是是,我不要脸!我二逼!” 君九完全丧失了反抗的欲望,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那我兄弟老黑呢?他的手腕子明显被你掰折了,还有大旗,他让伍北打的破相了,以后还怎么讨媳妇?” 老郑不依不饶的又指向蹲在一边的两个兄弟。 “大姐,咱能不能讲点道理,他们先拿枪要挟的我们,我俩反抗也有错?” 伍北实在忍不住了,口干舌燥的解释。 “哎呀老天爷呐,没法活了,被人在自己家门口欺负..” 老郑看了看伍北,沉默几秒钟后,仰头再次躺下,脖一梗、嘴一咧,再次拉开哭丧的序幕,这次她还不忘扯住君九的裤腿。 “别说话了行不?要不你过来跟她对话。” 君九拍了拍后脑勺,额头上的青筋随之剧烈跳跃,愤怒的瞪了眼伍北,再次佝偻下腰杆赔不是:“郑姐啊,你说咋办咱咋办,不论是赔礼道歉,还是特么给医药费,我都认!哪怕我自己掏腰包都可以,起来吧!” “这是你说的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你这身高只能算半个君子,但我信你,走吧,中原街那边有家正宗的内蒙烤肉店,今天所有消费你买单,吃饱喝足咱们再谈医药费的事儿。” 老郑一激灵坐起来,直勾勾的看向君九。 “别说吃烤肉,你就算把我烤熟也可以。” 君九毫不犹豫的应声,同时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流过汗,哪怕是以一敌十,顶多也就是喘息几下,面前这小娘们属实把他折腾的够呛。 “哥,这故事情节咋不对劲啊?不是说伍嫂和伍哥嘛,我瞅着怎么像他俩擦出了火花。” 吴松抓了抓侧脸,迷惑的凑到三球耳边发问。 “伍哥结婚你随份子不?” 三球眨巴眼睛反问。 “那肯定啊,关系处得那么好。” 吴松不假思索的点点脑袋。 “君九结婚呢?” 三球接着又问。 “必须也得随啊。” 吴松再次应声。 “那不就结了,咱管谁跟谁呢,反正份子钱照掏不误,你我不过是吃席的,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三球用自己非人且强大的逻辑瞬间赢得兄弟的一阵崇拜。 “少叭叭,待会吃饱喝足咱就找机会溜,我瞅姓郑的小娘皮没那么好对付,待会的那顿烤肉,十有八九得让伍北脱层皮,咱从边上杵着,指定得帮他一块分担。” 二球眼珠子转动几下,搂住两个兄弟小声叮嘱... 1762 相亲相爱一家人 在伍北和君九喜提“锦城十佳冤种”殊荣的同时,虎啸购物中心的治安室里。 大头左手扎着吊瓶,右手捧着半拉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先前他在一元大厦跟萧洒肉搏,虽说没吃什么大亏,但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尤其是左眼险些被对方偷袭抓瞎,幸亏当时萧洒着急跑路,再加上他反应不慢,但眼皮仍旧被划破一条大口子。 “哥们,你这饭量可以哈?跟我有一拼。” 被伍北花言巧语骗到购物中心当安保部经理的饕餮笑嘻嘻的打趣。 “嗯。” 沉默寡言的大头点点脑袋,目光扫向桌上的两盒快餐。 “吃吧吃吧,待会不够我再买。” 饕餮很大方的将快餐推到对方面前。 “谢谢。” 大头囫囵吞枣的将剩下的烧鸡塞进口中,又风风火火的捧起一盒快餐。 “他昏迷了挺长时间,全靠着营养液吊命,刚刚睁开眼又被小伍子派出去打硬仗,不饿才有鬼。” 旁边的任忠平捧着一杯热茶,滋溜滋溜嘬了两口。 “话说老任头,这就是伍哥给咱们安排的新员工喽?” 饕餮叼起一根烟,熟络的发问。 “大概率没跑,主要咱这儿确实也缺人。” 任忠平“呸呸”吐了几口茶叶末子应声。 “可以啊,那从今儿开始,咱俩也算是名副其实啦。” 饕餮兴冲冲的朝着大头努嘴:“那啥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哈,老任头是安保部的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现在你是咱部的第三把交椅,往后咱仨搁一块好好的混,争取早日做大做强,我拉你进群了啊。” “哦。” 大头兴趣乏然的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指着标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名发问:“这个?” “对对对,为了迎接新成员,老任头打算发个红包庆贺一下。” 饕餮揉搓下巴颏坏笑。 “你小子啊,一天尽占我便宜。” 任忠平笑骂一句,随即很爽快的发了几个红包。 “嘿哟喂,188!任叔大气!头头,你咋不抢呐?” 饕餮捧着手机乐的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冲着大头吆喝。 不过后者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捧着快餐盒大快朵颐。 “咋地哥们?对钱没兴趣啊?” 饕餮好奇的凑了过去。 “嗯。” 大头惜字如金的点点脑袋。 “卧槽,家里有姓马的亲戚?” 饕餮逗比十足的调侃。 “那盒饭也可以给我吗?” 大头粗鄙的抹干净嘴边的饭粒,指了指另外一盒快餐。 “一家人客气啥。” 饕餮笑嘻嘻的点头,对于这个新来的“小弟”,他属实挺有好感,不光话稀事少,而且还特别听话,让干嘛就干嘛,结结实实的让他过了一把领导瘾。 “笃笃笃..” 大头刚刚端起饭盒,房门被人叩响,一个购物中心的小领班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任经理,六楼男装店的老板和客人发生了矛盾,快要打起来了,你们赶紧看看去吧。” “小问题,打不起来。” 坐在监控屏幕面前的任忠平敲击几下鼠标,将一组画面放大,手指正面红耳赤争吵的几人微笑道:“服装店老板嗓门大看着挺唬人,实际上胆子很小,要不是旁边有人拦着,他早蔫吧了,再看那个客人,看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却不停的左顾右盼,他摆明了也怕事闹大,待会你下去让劝架的人全散开,他俩立马熄火。” “真没问题啊任经理?” 领班不可置信的讪笑。 “按我说的办,出了事儿我负责。” 任忠平笃定的保证。 几分钟后,领班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照着任叔的方式劝退拦架和看热闹的,争锋相对的店主和顾客果然如同任叔分析的那般迅速停战,互相骂咧几句后,客人直接拂袖离开。 “可以啊老任头,眼光属实独到!” 饕餮俩胳膊垫在椅子把上,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我这半辈子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观人品人,不然你以为小伍子为啥让咱俩配合?” 任忠平很淡定的又抿了一口茶水。 “你负责分析,那我呢?我的责任又是啥?” 饕餮不解的询问。 “卖命和投入。” 任忠平嘴唇蠕动,吐出几个字。 “卖什么命?这购物中心还能有恐怖分子不成?投入啥?我兜里有多少钱,家里就有多少钱,指望我那仨瓜俩枣的投入,还不够磕碜的呢。” 饕餮愈发的不解。 “投入的不一定是钱,或许是感情,比如咱俩,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说不准未来的某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任忠平意味深长开口。 “快别扯了老毕灯儿,咱俩还能擦出爱的火花不成?” 饕餮忙不迭摆手,随即很嫌弃的撇嘴:“提前声明,我的取向相当正常昂,你别抱有任何幻想,我还指望有一场甜甜蜜蜜的爱情呢。” “哈哈哈,年轻人还是懂得少,我想伍北的初衷肯定是希望咱俩能像群名字一样,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吧。” 任忠平眨巴眨巴浑浊的眼睛,笑的更加开怀,直接把后者吓得打了个激灵... 1763 重利之下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一大片露天停车场。 “伍北想要就是这块地吧?面积不小,价格肯定便宜不了啊。” 一台“宝马”车内,马寒手指门前“万腾停车场”的牌匾出声。 “对,老板金万腾,今年四十出头左右,算得上锦城早期的那批混子,不过没混出来什么名堂,但人家有个好姐夫,尤其是最近几年仕途平坦,刚刚完成了三级跳,而且金万腾这人也不是太好说话,属于斤斤计较的类型。” 负责开车的苏狱点点脑袋。 “他姐夫不就是何彪嘛,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人很圆滑也相当会来事儿,据说跟省里几个大拿的关系非同一般,下届很有可能扶正。” 马寒随口接茬。 “马哥,你别怪我多想啊,我知道王峻奇对你将来拿下机场扩建的过程很有用,但这个人并非不可缺失,咱犯得上因为他,既掏银子还搭人情么?假设金万腾不乐意出让这块地皮,很可能会跟咱们起冲突,到时候..” 苏狱抽吸两下鼻子低声呢喃。 “我有我的打算,买地的钱不需要你我承担,王峻奇说他会自己买单。” 马寒摆摆手打断:“他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始终用一言不发的方式扛不住巡捕轮番盘问,抓紧时间把他弄出来是正事儿,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机场项目到手,外围的所有沙石、土木全是你的。” “嗯。” 苏狱张了张嘴巴,强忍着把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走吧,找这个金万腾谈谈,我看这停车场也挣不了几个钱,他应该也着急想出手。” 马寒拍了拍苏狱的肩膀头招呼。 “呵呵,好。” 苏狱敷衍的笑了笑。 下车的同时,他仰头瞄了一眼对面的“虎啸购物中心”,心情难以言表的复杂。 他是眼睁睁看着伍北那群人从无到有,从最开始的四海为家再到现在根深蒂固,原本共同发力赶走罗天之后,两人本应该成为好朋友,至少私交该发展的不错,但他却选择跟随马寒,以至于两人越走越远,再没有修复的机会。 至于伍北为何狮子大开口想要这片停车场,他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 购物中心目前发展的势头很迅猛,周边的许多店铺也沾光被盘活,照这个趋势下去,以购物中心为圆心变成锦城一片新的商圈也不是没可能,提早拿下停车场这片地,不论是将来虎啸公司扩建还是转手卖出去,那都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连他都能看明白的东西,身为顶级生意人的马寒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能说马寒认为王峻奇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眼下的所有利益。 同样是刀口讨生活,同样是靠着刀枪立足社会,苏狱和王峻奇对马寒的作用其实多少有些冲突,所以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流窜犯为什么会比自己的赤帮更受马寒的亲睐。 “怎么了?” 见苏狱盯着虎啸购物中心一动不动,马寒禁不住催促。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有点杂事没跟手下人交代清楚,马哥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随口就到。” 苏狱掏出手机晃了晃,表情自然的微笑。 “行,抓紧时间,我跟那些所谓的社会人聊不到一起,主要还得靠你。” 马寒狐疑的上下打量几眼,转身跨进停车场。 “喂兄弟,咱二叔是不是还在锦城大案队负责啊?昨天他们抓了一伙人,其中有个叫王峻奇的,身上案子不少,但具体咋回事,我也没详细了解过,你可以跟咱二叔透个底..” 盘算片刻后,苏狱拨通一个号码。 结束通话,他低头又沉默几秒,再次按下一个亲信的电话:“安排几个岁数小,最好还在读书的小妹妹到警局报案,咬死王峻奇侵犯了她们,一定要那种胆大心细的,具体过程你好好研究一下,不许出任何纰漏,总之想办法让王峻奇出不来,但是又不能重判,不然马寒知道以后绝对不乐意。” “明白老大,我马上让我手底下那几个妹儿过来。” 手下利索的应声。 “你要不直接让你姐去吧,操!好像特么缺心眼,这事儿必须隐蔽,不能让任何人查出来跟咱们有关系,能锁住王峻奇最好,万一锁不住,将来他也不好跟我翻脸,听明白没?” 苏狱沉声训斥。 “苏狱啊,你还没忙完?” 停车场内,马寒有些不耐烦的扯脖召唤。 “来了马哥。” 苏狱赶忙放下手机,一溜小跑的跟了进去,心里禁不住暗道,绝对不会让马寒轻易跟停车场达成协议,更不会让王峻奇无波无澜的挺过这一劫难。 重利之下,没有良人! 尤其在意识到马寒的重心明显偏向于王峻奇之后,苏狱就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1764 坦诚 锦城中原大街。 一家装潢气派的烤肉店内。 伍北和君九瞠目结舌的望着老郑和她的一帮手下。 桌边充当垃圾桶的大号铁桶里,撂起的牛骨、羊骨几乎能有半人来高,关键这样的垃圾桶有四个,全部被塞的满满当当,而老郑仍旧孜孜不倦的在往烤盘里添加着新鲜食材,同时不忘招呼哥俩多吃两口。 “这差不多有一头牛了吧?” 伍北抿了口啤酒,小声问向君九。 “一头半,刚刚我上厕所时候听服务员说的,好像叫什么和牛,专门从姨妈国空运过来的。” 君九吞了口唾沫应声。 今天他对“食肉动物”这个词有了全新的了解,老郑瞅着淡淡薄薄,连肉带骨头加起来不到一百斤,但吃肉的能耐是真让人恐慌,他甚至感觉就连旁边手腕打着石膏夹板的老黑都够呛是她的对手。 “哥们,我们就吃那么一丢丢肉,你不会心疼了吧?” 俩人正小声交流的时候,老郑端着满满一大杯扎啤凑过来,单手揽住君九的肩膀头,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男女授受不亲”的娇柔,豪放的架势,完全判若两人。 “不能,吃能吃多少,敞开肚子造。” 君九反倒被整的挺不好意思,不适应的挣脱开对方。 “你看你咋还扭捏上了,咱俩走一个,都是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 老郑再次勾住君九的脖子,端起酒杯招呼,随即当着伍北的面,将整整一大杯子的扎啤灌入口中,中途压根没有停顿,直接将俩人再次看傻眼。 “女酒仙啊?”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我这点量,在我们家根本没资格上桌,你俩别看着呀,喝!” 老郑摸了摸嘴边的酒沫,白眼催促。 一杯下肚,老郑白皙的小脸蛋微微泛红,再配上那对尖尖的小虎牙,看着分外可爱。 “一个蛋订倒,二嘻嘻啦!” “三心招你,四喜来财。” 与此同时,对面的老黑几人闹闹腾腾的高声划拳。 “他们喊的是哪的方言啊?不太像这头的。” 伍北好奇的询问。 “内蒙吧,我听着像。” 君九观望几秒回答。 “不简单呐小挫子,居然还能听出来方言。” 老郑掩嘴巧笑,随即指了指老黑道:“既然你请吃饭赔罪了,我们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老黑你先自我介绍,然后跟他俩敬杯酒,正经一点,别鬼嚼啊。” “嘿嘿,我们蒙族的规矩,开喝之前先介绍各自名字,记住了,你喝一杯,记不住,你喝三杯,听清楚哈朋友,我全名杜尔伯特.特古斯巴雅尔.朝格苏力德。” 老黑笑容粗犷的站起身子,朝着完全傻眼的伍北和君九努嘴:“记住了吗两位朋友?” “我..” “那啥,我喝!” 君九呆滞的抓了抓侧脸,旁边的伍北已经端起酒杯。 “朋友你们好,我全名萨仁宝力尔.吉日嘎拉...” 另外一个青年也随之站起身子。 “别说了兄弟,我还喝!” 伍北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冲着包房门口吆喝:“服务员,把你家的扎啤桶扛进来吧。” “你怎么不喝呀小挫子?” 老郑嬉皮笑脸的拿胳膊捅咕两下君九。 “我们俩必须得有一个人永远保持清醒!” 君九摸了摸鼻尖,饶有兴致的注视对方:“我更感兴趣你的全名到底叫什么?” “我的名字的很好记呀,郑珍。” 老郑停顿几秒乐呵呵的回应。 “我想听真实的。” 君九将脸颊前抻,几乎快要贴到对方的额头上。 “干嘛,又要亲奶奶?” 老郑吓了一跳,忙不迭往后躲闪,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 “不尽不实,说明你还是没把我们当朋友啊,或者说你怕我?” 见对方那副窘迫的模样,君九感觉似乎扳回一局,忍俊不禁的挑逗。 “切,你有什么可怕的?手下败将而已,想知道是吧,自己看!” 老郑仿佛被激怒了,直接摸出一张身份证啪的拍在桌上。 “云珍?” 盯着蒙汉双语的身份证观察片刻,君九念出上面的名字。 “咋啦?整的好像你听说过一样。” 老郑迅速将身份证收起,又给自己续满扎啤杯。 “不能假的吧?以你们的水平,这种证件做出来很简单吧。” 君九坏笑着吧唧嘴。 “长生天在上,我发誓自己说的是真话。” 老郑表情肃穆的回应,随即将扎啤杯推到君九面前:“除了老黑他们以外,锦城根本没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够诚意了吧,那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只此一杯啊,别为难我。” 君九犹豫许久后,端起酒杯引颈狂喝。 “我们的规矩从来都是三杯算一轮,除非你看不起我,或者不尊重我们的风俗。” 等君九喝到一半,老郑眼神狡黠的补充一句。 “噗..” 君九刚要放杯,老郑立即不悦的轻哼:“你是不是又想看我哭..” 1765 闭门羹 饭局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 老郑和她手下的那群蒙族汉子们却越吃越带劲,越喝越起劲,满地的酒瓶子,垃圾桶塞满了吃剩的牛骨、羊骨,那架势别提多壮观了。 伍北一直自认为酒量还算不错,结果连吐几次后,才发现连桌上唯一的女性都喝不过,接着尿遁当借口,他晕晕乎乎的跑去前台结账。 几分钟后,捧着一人多高的小票,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再看看五位数的账单,他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都想不到吃烤肉居然可以按整头牛计算。 “妹子,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机器出故障了?” 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伍北大舌头啷叽的讪笑。 “不会的,两头和牛是珍姐提前一周就已经预定好的,精酿啤酒也是她指名要的,不信的话,我可以拿进货单给您看。” 服务员微笑着回答。 “行吧。” 伍北无语的拿出手机扫码。 “怎么了伍哥?是不是很肉疼呀。” 正按密码的时候,老郑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一条胳膊勾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请朋友吃顿便饭有啥疼的,我还怕照顾不周呢。” 尽管心里跟被刀割似的难受,但伍北还是强颜欢笑的摇了摇脑袋。 “那就太好了,咱们换个地方继续下一场呗,我感觉我还有量。” 老郑立马欢呼雀跃的开口。 “啥?还特么喝啊?” 伍北一听瞬间惊的张大嘴巴。 “喝,必须喝!不醉不归!” 说话的功夫,君九也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家伙已经完全被老郑给灌多了,原本还算挺白嫩的脸颊变得红通通的,两只小眼睛困得完全睁不开了,但仍旧嘴犟鼻子硬的吆喝。 “就是,要喝就得喝尽兴嘛。” 老郑见缝插针的接茬。 “走着,喝!” 伍北一寻思反正今天冤种的头衔是戴定了,也不差再多花几个钱,干脆心一横跺脚招呼。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万腾停车场”内。 不同于伍北那边的吃香喝辣,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马寒、苏狱盯着对面几个吵吵把火打扑克的年轻小伙脸色灰败。 从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钟头,停车场的老板金万腾始终都没露面,几个看家的马仔对他们也是不冷不热。 “猫仔,你们金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 苏狱将抽了几口的香烟塞进插满烟蒂的一次性纸杯里,皱眉看向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年轻。 “快了吧,刚才金总说正开车往过赶呢。” 青年翘着二郎腿很随意的回答,随即甩出去两张扑克牌:“一对老k。” “你再打电话催催。” 对方的态度让人非常的不爽,可他还只能耐着性子强忍。 “苏哥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板的脾气,他最烦被人催,再等等吧。” 青年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撇嘴。 “兄弟,我们从中午一直等到下午,回回问你,你回回说快到了,是不是有点不讲究了?你要实在为难,可以把你们金老板的手机号给我,我自己跟他联系。” 马寒咬着嘴皮站起身子。 “我让你等的?不乐意随时可以走,要不是看在苏哥的面子上,你连门都进不来,跟我摆鸡毛的谱,手机号不可能给你,老板说过,没他的允许,我们不能胡乱泄露,都叽霸是玩社会的,这点规矩你不懂?” 被乘坐猫仔的青年“啪”的一下将扑克摔在桌上,一点不带惯着的冷笑:“或许你很牛逼,但架不住我用不上你,再特么叽叽歪歪,就给我滚出去!” “你再说一遍?” 被一个四六不分的小弟指着鼻子骂娘,马寒就算脾气再好也肯定忍不住,当场发飙。 “说特么十遍你能咋地?能呆着呆着,不能呆滚蛋,想买停车场的人多了去,不差你这一星半点,况且我们老板从来也没打算卖!” 猫仔轻飘飘的反怼。 “你!” 马寒气的浑身发抖。 “猫仔,你现在属实混大了,当我面都开始吆五喝六?” 旁边的苏狱也实在看不下去,皮笑肉不笑的斜眼扫量对方。 “苏哥,我打心眼里尊重您,前些年我在您手下混事儿您确实也没少照顾,可您也知道,我就是个跑腿小弟,当大哥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需要跟我汇报么?前几次打电话您也听到了,金总自己说的马上到,他不来我能有啥办法?” 对于苏狱,猫仔的态度倒是很不错,表情恭敬的缩了缩脑袋。 “再打个电话问问吧,就当是给哥帮忙,就算不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咱都是土生土长的锦城本地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不是?” 苏狱也知道对方说的在理,语调缓和几分。 “成,看您的面子哈,如果换成一般的阿猫阿狗,我铁定不鸟他。” 猫仔很给面子的抓起手机,目光挑衅的瞟了眼马寒。 “叮铃铃..” 几秒钟后,清脆的手机铃声在门外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踹门闯了进来,同时不耐烦的咒骂:“催个鸡毛催,赶着投胎啊...” 1766 无视 进门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左右,差不多能有一米八多高,秃瓢头、大脸盘,穿件黑色的紧身t恤,底下衬条白色七分裤,脚踩一双方口布鞋,手里拎着个古驰的男款小皮包,往那一杵,自带股标准社会大哥的风范。 “大哥,是赤帮的苏哥找您,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猫仔讨好的递过去一支烟。 “你特么不知道老子正泡温泉呢,什么事重要你心里没点逼数?真叽霸扫兴,操!” 男人先是一巴掌拍在猫仔后脑勺上,随即转过身子,这才像是刚看到苏狱和马寒一般,立马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打招呼:“哎呀,有失远迎啊苏老弟,最近我姐夫家里装修,我帮着照应,让你们久等了,实在对不住。” “不碍事的金大哥,这位是成华区马氏药厂的马寒马董,马哥啊,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金万腾,咱们锦城老牌江湖大哥中最有门道的..” 即便知道对方装腔作势,但苏狱还是很有风度的摆摆手,随即指向旁边的马寒介绍。 “猫仔,你特么懂不懂规矩,苏老弟这样的贵宾驾到,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说明,弄得好像我不尊重似的,滚滚滚,全部滚出去,看到你们就来气。” 没等苏狱说完,金万腾粗暴的又是一脚踹在小弟的屁股上驱赶。 “我这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好茶好水,两位随便喝点润润嗓子,待会都别走了哈,晚上我安排。” 金万腾转身从靠墙的冰箱里拿出来两瓶“美年达”,笑呵呵的开口。 “吃饭都是小事儿,待会我们请金老板也没问题,之前听说金老板有意出售停车场,我有个朋友刚好想从事这方面的买卖,不如咱们两好合一好怎样?” 马寒抽了口气,也把手伸向金万腾。 “哈哈哈,再说再说。” 金万腾蜻蜓点水似的跟对方触碰一下手掌,随即又看向苏狱道:“最近忙什么呢,我听说你名下的赌场又上了新项目,改天可得带我见识见识,我这人一辈子就爱好个赌,你也知道..” “金哥,咱都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讨饭吃,虽然过去没怎么打过交道,但也算神交许久,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买卖嘛,不就是讨价还价,是吧?” 听着对方狗扯羊皮的墨迹好一通后,苏狱也看出来金万腾压根没打算谈转让停车场的事,强忍着怒火打断。 “哎呀老弟啊,不是我端架子,实在没法跟你们明说,咱这停车场吧,位置算不上多好,但面积大啊,尤其是最近对面的虎啸购物中心办的红红火火,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咱又都是熟人,说我要价高了吧,显得不仗义,要价太低,自己又觉得亏本。” 金万腾摸了摸光秃秃的大脑门,满面愁容的叹息。 “无妨金总,您尽管开价,我们既然相中了,就肯定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马寒清了清嗓子接茬。 “苏老弟,这么跟你说吧,这段时间总有人找我想买地,包括虎啸公司的伍北,各方面条件给的也很到位,我们基本上快要达成协议,你说我突然变卦,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金万腾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看着苏狱解释。 听到这儿,苏狱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合着伍北这个坑货早就跟金万腾有接触,十有八九是觉得价位比较高,所以才会借着王峻奇这事儿,把他们给退出来当冤大头。 “金总,伍北出价多少?我可以保证,我们一定比他高!” 马寒咬着嘴皮再次插话。 “老弟,都是场面人,你应该明白,这跟价不价的没关系,完全就是信誉问题,我老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靠的不就是诚信俩字嘛,所以说,咱就打住吧,你们免开尊口,我也不乐意一货两卖,传出来好像我坐地起价似的。” 金万腾再次无视马寒,笑呵呵的冲苏狱努嘴。 “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半天话,你好歹有点反应!” 马寒怒不可遏的“蹭”一下蹿了起来。 这两天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饶是他涵养向来不错,都已经被逼的快要现出原形。 “你算干啥的?我特么跟苏老弟对话,你老吵吵个叽霸,乐意旁听就老实撅着,不乐意听滚出去,惯你毛病!” 金万腾嘴一歪、眼一斜,恶狠狠的开骂。 “马哥,你先喝口水,让我跟金总慢慢谈,这种事情急不来。” 生怕马寒发作,苏狱赶忙拦下他,挤眉弄眼的示意... 1767 上劲儿了 面对金万腾的不屑一顾,马寒哪怕是泥捏的也再也绷不住火气,直接一胳膊甩开苏狱,面无表情的厉喝:“你姐夫不就是何彪么,你问问他,认识我吗?” “你喊个鸡儿,认识我姐夫怎么滴?地皮是我的,我不卖你,他还能把我枪毙了不成,少特么跟我提人,老子脾气上来了,就算你是如来佛祖,也照样哪凉快哪呆着去!操!” 金万腾丝毫没被唬住,很干脆的直接骂娘。 “我告诉你,这停车场我买定了,并且除了我之外,谁也买不走!谁敢买,我整谁,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走了苏狱!” 马寒丢下一句狠话,拉起苏狱就要离开。 一看这架势,苏狱心里禁不住暗道一句糟糕,原本他不紧不慢的跟金万腾对话,是想破坏掉马寒买下停车场救王峻奇的计划,可马寒现在明显上劲儿了,这样一来,王峻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诶卧槽,你跟我冒充灰涩会呢,猫仔,给我拦下他们!” 金万腾绝对也是个混不吝,仰起粗壮的脖颈冲着门外吆喝。 “怎么了大哥?” “谁特么闹事啊!” 猫仔带着几个小青年瞬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金哥,犯不上昂,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朋友也是着急,你看你这是干嘛?” 苏狱的心底虽然也挺看不上马寒的,但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收拾,赶忙挡在中间劝阻。 “苏老弟,咱之间的关系没得说,哪怕你指我鼻子骂娘,我都觉得是小问题,可他算个什么东西,有俩臭钱了不起啊?还特么我的停车场必须卖给他,我今天就卯上了,看看他多大本事!” 金万腾伸直胳膊,隔着苏狱就要薅拽马寒的衣领。 “什么意思金哥,你推我呢?” 苏狱一把搡开对方的手掌,拉长脸冷笑:“这两年我们赤帮深居简出,能不找事绝对不找事,可不代表没了脾气,我说的很清楚,马寒是我哥们,你碰他就是打我脸,真准备打我脸,你可以试试!” 不得不说身为赤帮的话事人,苏狱该有的气势还是很到位的,三言两语就把金万腾给震住了。 “猫仔,带着哥几个先出去,屋里指定打不起来!” 苏狱又看向几个跃跃欲试的小弟驱赶。 见几人没有动弹的意思,苏狱的调门骤然提高:“曹尼们玛得,我是不是好脸色给多了,你们是觉得我找不到你们家,还是没本事让你们在锦城消失,全给我滚!” “叮铃铃..” 这时金万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接着态度很尊敬的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啊姐夫?马寒?是是是,有这么一号人物,跟您关系不错啊,行,那我知道了。”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先示意手下人出门,接着深呼吸两口,乐呵呵的冲马寒招手:“马老弟啊,刚刚对不住哈,我没想到你真跟我姐夫关系不错,还以为你吹牛逼呢,既然你是我姐夫的朋友,那这笔买卖咱们可以谈,请坐请坐!” 马寒咬着嘴皮,推开对方毛茸茸的手掌,脸上怒气不减的重新坐到椅子上:“别废话了,直接开价吧!” “虎啸公司的伍北买我这块地是八千个,你和我姐夫的关系,最起码可以打个折,您就给我..” 金万腾抓了抓后脑勺,讪笑着比划。 能硬能软,能屈能伸,这家伙属实把“社会人”仨人研究的明明白白。 “不需要看谁的面子,就按照伍北的价格走,八千个,我马上安排人转账,手续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马寒不耐烦的打断。 “啊?今天就交易么?老弟不需要再回去琢磨琢磨?毕竟不是一笔小钱,你放心,我这人最讲诚信了,既然许诺了你,就绝对不会再跟任何人谈..” 金万腾稍微有些诧异的干咳。 “利索一点,卡号!” 马寒实在是厌倦了跟面前这个口蜜腹剑的玩意儿演戏,再次打断。 “马哥,这事儿得慎重,王峻奇总共也才给了您两千多个,一下子搭进去那么多钱,我怕..” 旁边的苏狱小声提醒。 “你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他?这笔钱不会从咱们的共同资金里挪,我自己先掏腰包垫上。” 马寒挑眉反问。 “我..算了,您说了算。” 苏狱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对伍北都知道客客气气,对我却这个态度,如果不拿出来实力,锦城这帮大哥二哥,以后谁还拿你我当盘菜?” 马寒态度梆硬的看向金万腾低吼:“说卡号,快点..” 1768 原来如此 一个多小时后,金万腾卑躬屈膝的冲着马寒、苏狱的宝马车挥手道别,脸上的笑容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 “呸,傻球儿!” 直至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他才直楞起腰杆,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老大,停车场真卖了啊?那我们是不是得收拾东西走人?” 小弟猫仔小跑着凑过来发问。 “收拾鸡毛,卖了也是咱们的!好好看家,我上趟虎啸购物中心。” 金万腾将手包夹到咯吱窝底下,哼着小曲拨通一个号码:“忙着不任哥?两个外地的小兄弟给我带回来几块上等的茶饼,知道您好这口,我马上给您送过去哈..” 没多一会儿,购物中心的保安室内。 “任哥,这块是绿茶,这块是白茶,我小兄弟说最起码值两万多块..” 金万腾将两块包装精美的茶饼摆在任忠平的面前。 “少跟我打马虎眼,停车场卖出去了吧?” 任忠平捧着碗口粗细的白瓷茶缸子,笑盈盈的努嘴:“是不是我说的那个价?” “您老绝对是诸葛亮转世,不论是价位还是买地的人选,都一字不差,哥哥诶,您给我透个底,是不是真会算命?” 金万腾乐的合不拢嘴,奉承的翘起大拇指。 “多挣你能挣到的钱,少操你不该操的心。” 任忠平吐了两口茶叶末子,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停车场卖出去了,那就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继续,一千万的好处费,最晚今晚上前继续到账,还有你答应我,会把你姐夫何彪引荐给小伍的事儿,这月必须落实。” “当然没问题,好处费我已经让人转了,我姐夫后天休息,到时候饭局我安排,包括他有什么喜好,我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伍总,不过您之前也答应过我,停车场地皮会还我,我只需要免费租给你们五十年的事儿,不知道还作数不?” 金万腾干咳几声,捻动手指头。 “你攥着购物中心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难不成还怕我坑你?” 任忠平扬起嘴角反问。 “不不不,我就问问,那..” 金万腾转动几下眼珠子,拨浪鼓似的点头。 “先去安排吧,晚点小伍回来,我打电话联系你。” 任忠平表情平静的示意。 “好嘞任哥,这茶饼真心不错,你尝尝味道,如果感觉好的话,我再给你弄几块。” 金万腾佝偻腰杆道别。 “有钱省着点,别再输的卖裤衩,下次我可不一定正好遇上你。” 任忠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我亲爱的老哥哥,这事儿往后别再提了,之前要不是您仗义帮我还账,及时把我拽下麻将桌,我估摸着现在输的得卖老婆孩子,戒赌了,真的。” 金万腾立马像是回忆起什么难为情的事情,捶胸顿足的举手发誓。 “去吧,锦城形势一片大好,站对了,足够你后半辈子锦衣玉食,站错了,可能明天就得光屁股滚蛋,实在不知道咋选择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 任忠平意味深长努努嘴。 几分钟后,金万腾离开保安室,任忠平思索几秒后,拨通了伍北的号码:“大事儿,抓紧时间回来一趟!” “叔,我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归队,能不能等到晚上再说啊?” 电话那头的伍北此刻正在ktv的包房里斗鸡似的跟老郑掷骰子拼酒,喝的舌头都大了好几圈。 “不行,必须马上回来!” 任忠平不容置疑的开口:“我只给你半小时,过期不候,错过了这次,以后别特么再跟我碎碎念缺钱缺关系。” “是不是停车场的事儿有进展了?好嘞叔,我这就开拔!” 伍北一听这话,瞬间清醒几分,火急火燎的蹦了起来。 “玩不起是不是?老娘喊三个六你开的,喝酒喝酒。” 老郑伸手拉拽伍北。 “真得撤了姑奶奶,咱又不是没下回,要不我让君九留下来继续给你们玩,咋样?” 伍北指了指不远处趴在沙发上正呼呼大睡的君九抱拳恳求。 “他就是个小趴菜,总共才喝多一点,就醉的不省人事,你要走也行,我们跟着你一块,完事咱们继续喝。” 老郑显然玩嗨了,不依不饶的摇头拒绝。 “行行行,那就跟我走。” 伍北知道耽误不得,忙不迭的起身吆喝,同时招呼老黑将君九扛在肩膀头上... 1769 呵斥! “你是掉酒缸里了,还是特么拿原浆下饭?” 保安室里,盯着浑身散发着浓郁酒臭味的伍北,任忠平的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结识了几个很有用的朋友,所以一高兴喝大了。” 伍北用力揉搓两下脸颊,尽可能保持清醒。 “爷们,咱能不能有点正经事?你明明知道购物中心刚起步,锦城四面全是敌,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往嘴里狂灌马尿的?” 任忠平眼睛眯成一条缝,十根手指攥在一起,发出“嘎嘎”的脆响,如果不是大头和饕餮在旁边,估计早就一拳砸在伍北的眼窝。 “对不起叔,是我...嗝!” 伍北内疚的缩了缩脑袋,话没说完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先把这缸子水喝了,真特么呛眼。” 辛辣的酒味扑面而来,任忠平抓起桌上的白瓷缸塞到伍北手中。 缓和半天后,见伍北的状态恢复一些,任忠平才叹了口气开腔:“马寒已经把金万腾的停车场买下来了,估计马上会找你交换,到时候你把地皮的手续还给金万腾,他免费租赁给咱们五十年。” “叔,我有点不明白,既然地皮都已经到咱们手里了,为啥还要还给金万腾?” 伍北先是点点脑袋,接着又不解的询问。 “一块地的价值很有限,就算你转手卖掉,又能收益多少?免费租赁五十年,足够你打好基础,换句话说,如果五十年你都毫无进步,那块地你恐怕也没实力保住,让金万腾赚到足够的好处,他才会不遗余力的站队虎啸,届时跟他姐夫何彪搭上关系,你自己算算又能带来多高的回报。” 任忠平摸了摸鼻尖回答。 “何彪够呛能看上咱们。” 伍北实话实说的接茬。 “所以更要让金万腾吃的五饱六圆,这种人只要你能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好处,他就一定会坚定不移的拥护你。” 任忠平点燃一支烟轻笑。 “诶叔,我还有个疑问,您是怎么知道金万腾要卖停车场的?” 伍北细细思索片刻,立马认同任叔的观点,随即又好奇的发问。 “一个赌徒输到山穷水尽,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有什么卖什么,我提前打听清楚金万腾嗜赌如命,随后专门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朋友接近他,最后再设局让他狠狠栽个大跟头。” 任忠平捻动手指微笑。 “这事儿您进行多久了?” 伍北愕然的倒吸一口凉气。 “四个来月吧。” 任忠平很随意的回答。 “啊?” 伍北彻底震撼,四个月前也就是伍北刚刚才从马寒手里拿到烂尾楼,那时候任叔就已经开始精密计划,这一步棋未免的也布控的太早了吧。 “很难理解么?如果你打算在锦城真正的立足,首先需要有足够的实业,而咱脚下的购物中心,也就是前身的烂尾楼是你最佳的选择,或许你当时不觉得,但事后绝对会往这方面考虑。” 任忠平笃定的吐了口烟雾。 “叔,那你又是怎么确保金万腾一定会跟咱们合作?” 伍北用力吸溜一口茶水又问。 “我让他偷出来你藏在保险柜里的百分之三十的购物中心股权当抵押。” 任忠平指了指旁边抻个大脑袋看热闹的饕餮。 “我日!老任头你坑我,之前你不说黄信封里是你押给小伍子的房产证吗?奶奶个熊的,你跟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穷,合着是欺骗我?” 饕餮一听这话,呲溜一下蹦了起来。 “别说没用,事后我请没请你吃西餐、骑洋马?” 任忠平白楞一眼冷笑,后者立马哑火。 “谁叫我?来了来了!” 见伍北的目光投向自己,饕餮忙不迭装腔作势的朝门外跑去。 “叔,你这事儿整的属实有点冒险,购物中心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啊,如果金万腾耍诈,那咱们可就损失大了。” 伍北瞬间头皮发麻,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有什么损失?除去送给许诺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你还攥着剩下的百分之五六十股权,购物中心就始终姓伍,金万腾顶塌天拿点分红,关键你一个玩社会的,难道不知道应该怎么滚刀肉?那百分之三十,你承认才叫股份,你承认,狗屁都不算。” 任忠平俨然一副早就想好了的笃定语气轻笑:“况且,以金万腾的智商和胆量也不敢耍什么赖皮,但凡他有那两下子,守着个牛逼闪电的好姐夫,也不会天天守着个破停车场讨生活。” “笃笃笃..” 房门这时被人叩响,紧跟着就看到金万腾缩头缩脑的探进来脑袋:“任哥,伍总也在呢,正好我来给你们送租赁合同,刚才我回去仔细想了想,这把我真心没少捞,所以决定干脆免费租你们八十年,毕竟咱都是好朋友,嘿嘿。” “你个龟儿子啊满肚子小心眼,是生怕我们不还你地皮,提前把合同都写出来了,行行行,正好趁着小伍在,让他签字吧。” 任忠平递给伍北一个少说话的眼神,大大咧咧的招呼。 “金哥,这次的事儿真心感谢,往后有用得上弟弟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伍北客套的应声。 “一千万的好处费在这张卡上。” 金万腾取出一张银行卡,满眼肉疼的递给伍北,沉默几秒后,咳嗽两声干笑:“老弟既然开口了,我就不跟你客气,说起来我还真有件小麻烦需要你帮忙...” 1770 学会不要脸 金万腾的话让伍北陡然一愣。 原本他就是客气一下,谁知道对方居然真的顺杆往上爬,这一下他直接把自己给整尴尬了。 “咳咳,金老哥这么大个手子,难道也会碰上麻烦?说说看,能搭把手的地方,我肯定全力以赴。” 伍北抓了抓额头讪笑。 牛批都已经吹出去了,如果出尔反尔,那等于是自己打脸。 “其实也算不上麻烦,尤其是对于老弟你来说,更是小事一桩。” 金万腾皱了皱鼻子笑道:“我想在你们购物中心租下一整层开赌场,几楼都无所谓,只要价格合适,遇上麻烦老弟你们能在适当的时候露个头就可以。” “开赌场?好主意!” “绝对不行!” 任忠平和伍北异口同声的开口,只不过两者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任忠平抽了口烟,示意伍北先发表意见。 “金老哥,在我这儿开赌场绝对不行,购物中心哟是照着高档次打造的,必须完全合法化,不瞒你说,前几天有朋友也找过我,想要租几个门脸开棋牌室都被我推了,更别说你这大张旗鼓的发展一层楼。” 伍北横着眉头解释。 “伍总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搞那种人尽皆知的大赌场,我打算以游戏城的方式,前面多购置一些街机、小孩儿玩的那种,中间部分是一些成年人适合玩的游戏机,稍微带一点赌的性质,最后面才是博彩机、跑马器,到时候再把什么体彩、福彩都搞进来,现在很多大商场都是这样,白道关系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完全能够搞定。” 金万腾有条不紊的解释。 “那也不太合适吧。” 尽管听明白对方说的方式,但伍北仍旧不太乐意。 “我倒是觉得可以尝试,只要粉饰的足够好,电子游戏城不光不会降低购物中心的档次,反而可以带动青年人群的消费,况且金老弟有他姐夫那层关系,到时候帮咱们评选什么十佳商场、消费者信得过企业之类的名头也容易的多。” 任忠平有条不紊的接下话茬。 “那都是小事儿,要不是我的停车场租给咱们虎啸公司,我真不乐意转行,实在是手底下那群小兔崽子跟我时间太久了,总不能让他们没饭吃,咱们混社会的,无非讲究个义薄云天。” 金万腾貌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事儿我和小伍再仔细研究研究,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 任忠平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伍北,也知道他心里不太能接受,很圆滑的说道。 “成,费用不是问题,到时候我大不了再把停车场多租给咱们几年就ok,哦对了伍总、任哥,我儿子后天生日,到时候到家里一块热闹热闹,我姐姐、姐夫也会到场。” 金万腾有模有样的从手包里翻出来两张红色请帖。 “哈哈哈,家宴啊?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准时参加。” 任忠平大笑着应承。 不多会儿,打发走金万腾以后,伍北表情凝重的开口:“这家伙真是一点亏不吃不,空手套白狼玩到了极致,白得七千万不说,地皮也保住了,现在还打算再免费占咱们一层楼。” 对于金万腾而言,停车场已经租给了虎啸公司,五十年也好,八十年也罢,哪怕再添加几年,基本没什么区别。 “让他入场是好事,首先攀他姐夫何彪更容易了,其次也算是帮咱们踩点,如果电子赌场这块市场有前景,咱们完全也可以干,马无夜草不肥,想要迅速累积资金,就得游走律法边缘。” 任忠平笑了笑接茬。 “我知道,但让他那么轻松从咱手里骗走一层楼,我心里属实不得劲。” 伍北揉搓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叹气。 “所有的野心,都是先从不得劲开始的。” 任忠平哈哈一笑,随手抓起桌上的两张请帖,评头论足:“说起来,这个金万腾才是最正儿八经的社会人,深谙有里有面四个字都精髓,邀请咱们去家宴,首先已经给了他姐夫你我很重要的信号,不错不错。” “你咋不说他还乐意提到他儿子生日,咱们当叔伯的,能空着手去吗?礼轻合适吗?这老小子是真特么鸡贼,正大光明找咱们要礼呢!” 伍北拍了拍脑门笑骂。 “所以我说他是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小伍啊,你算得上半路出家,很多地方还是放不开,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玩明白,不要脸是基础,不要脸还能让别人给你脸才是本事,学吧,生活中值得你学习的人和事有太多太多。” 任忠平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目光充满真挚。 “伍哥,喝啊!咱们继续喝!哥俩好啊,五魁首、六六六...”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咣当”一下撞开,君九耷拉着个扁平足似的大脑袋,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诶我操,我把那帮大爷们给忘了,等会再聊啊叔!” 见到君九,伍北突兀想起来跟随他一块回来的老郑等人,那群家伙也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可别惹出来什么乱子... 1771 游戏的乐趣 “毕竟太年轻,心态还是不太稳。” 看着仓皇跑出门的伍北,任忠平笑着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 说罢话,他随手抓起桌上的报纸摊开翻阅,目光直视正中央的一处标题:第十九届商务高峰座谈会在我市圆满召开,多家知名企业应邀参会,何彪同志出席并作出重要发言.. “应该差不离啊。” 任忠平手指关节在新闻图片上轻轻滑动,而相片上的男人,表情威严、仪表堂堂。 另外一边,着急忙慌跑出保安室的伍北刚一出门,脸上的焦躁表情陡然消失,不动声色的拐进了走廊里的消防通道。 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后,伍北蹲坐在上台阶上陷入了沉思。 尽管他刚刚并未表现出有多愤怒,但还是对任叔竟然一声不响的拿出购物中心百分之三十股份的行为颇感不满,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抱怨再多也于事无补,反而特别伤害相互间的感情。 “这事儿整的,唉!” 用力裹了两口烟后,伍北思索半晌,拨通了梅南南的号码:“购物中心对面的金万腾你不是见过几次么?这两天放下你手头的所有事情,给我密切关注他,从早上睁开眼再到晚上睡觉,必须全在你的视线范围内...” 尽管任忠平分析的面面俱到,但这种不在掌控范围内的感觉,仍旧令伍北各种不安,可眼下马寒还没找自己交易,在没未拿到停车场地皮之前,也只能出此下策。 “叮铃铃..” 正琢磨着还有什么遗漏的时候,老郑的电话居然打了过来。 “喂妹子,你们先溜达着,甭管吃喝拉撒只要咱购物中心有的,尽管拿走,临了我结账就行,我目前手边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实在对不住哈。” 伍北客套的解释。 “不用那么浪费,打电话是告诉你一声,我们接到一笔生意,得回去了,今天我和我的弟兄们都很开心,有时间咱们再聚哈。” 电话那头传来老郑银铃一般的声音。 “别呀,晚上继续喝,我多喊几个酒桶陪你们。” 伍北忙不迭挽留。 对于这群造假分子,伍北是打心眼里挺乐意接触的,首先是他们都很豪爽,尤其是熟悉之后,那股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犷让人倍感亲近,其次他们的战斗力也异常强悍,通过第一次碰面时,他们能准确无误的摸到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场,足以证明具有相当的跟踪和反侦察能力。 眼下,虎啸公司在锦城除了三神兽之外,并没有太过忠诚的盟友,这帮人完全可以考虑。 再有就是老郑这个女孩子,伍北不瞎不聋,完全可以看出来他跟君九之间似乎多少夹杂点好感,这种既能解决兄弟下半身幸福,还能为公司拉到强力外援的好事,他自然乐意掺和。 “真不行,这次的生意比较特殊,对方又是一个跟我们合作很久的老关系,下次吧,下次你带上小挫子,我再好好灌他一场。” 老郑态度坚定的拒绝。 与此同时,锦城规模最大的“文化图书馆”里,一袭白色衬衫的郭鹏程正背靠书架,翻看一本厚厚的外文书籍,此时他的表情轻松,嘴角微微上翻,似乎非常享受书中的内容。 “嗡嗡嗡..” 兜里震动的手机将他的注意力瞬间拉回现实。 “嘶!” 看了一眼号码后,他不悦的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的声音非常小,好像是怕打扰到不远处的几个看书人。 “刚刚我无意间听到苏狱给人打电话,说是马寒买下了金万腾的停车场,十有八九是打算跟伍北交易,换去王峻奇的平安。”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意料之中,比起来根深蒂固的赤帮,换做我是马寒,也绝对会更乐意捧着王峻奇,不过伍北为什么会突发奇想的图谋金万腾的停车场,难道真打算扩张?按照我对他财务的了解,眼下他们恐怕就连一千万都很难拿出。” 郭鹏程轻飘飘的开口。 “苏狱说伍北就是想顺着金万腾这条线攀上他姐夫何彪。” 电话那头的男子继续说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如果伍北真想那么做,绝对会给足金万腾好处,他现在一穷二白,拿什么喂熟金万腾呢?” 郭鹏程摸了摸鼻梁骨,眼中充满了玩味:“算了,这种小事不考虑也罢,我对伍北越来越有兴趣了,这家伙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心思缜密,玩的也全是出乎意料的套路,说不准他真能成事儿。” “苏狱对伍北的评价相当高。” “说起来评价,最近应该先帮你在苏狱面前提升一下,晚一点吧,我安排伍北跟苏狱碰一下,你找机会表现,不要太明显,也不要表现出太高实力,能在社会上顺风顺水,苏狱的脑子和洞察力不会太差,霍忍啊,你一定拿捏好分寸,不要破坏游戏的乐趣。” 郭鹏程长吁一口气... 1772 哲学家 结束通话,郭鹏程又翻阅了几页捧在手中的大厚书,随即恋恋不舍的放回书架。 “先生,冒昧的问一下,您看得懂希腊文?” 刚走出去没两步,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应该是学生的女孩,弱弱的走上前发问。 “啊?一点点吧。” 郭鹏程随口回应,随即很绅士的反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您刚才看的那本《理想国》我也在读,但我对希腊文一知半解,只能看懂个大概,上面很多关于哲学方面的知识,我都不是特别明白,不知道您方便跟我讲解一下吗?” 女孩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首先你要弄懂什么是哲学,所谓的哲学家无非是那些社会物质大于劳动力,才有心思琢磨其他方面的闲人,说得再直白一些,有得才有德,想要理解哲学,首先你需要家财万贯,其次才是思想丰满,岁数小的人不适合读哲学。” 郭鹏程尽可能含蓄的笑了笑。 “先生,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女孩满眼充满费解。 “不懂才叫幸福,你这个年龄更应该多看看《回归故里》、《局外人》之类的名作提升深度,再见。” 郭鹏程手指不远处的另外一片书架微笑着道别。 直到他完全走远,女学生都没回过来神,迟疑许久后,兴奋的拿出手机拨通朋友的号码炫耀:“姐妹,你绝对想不到,我刚刚在图书馆居然见到一个可以不需要任何翻译资料就能看懂《理想国》原文的牛人,那可是纯希腊文啊..” 年轻人对于强者总是充满崇拜,而郭鹏程并不知道一件对于自己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儿,却无意间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刚一走出图书馆,手机备忘录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看到信息,他禁不住扬起嘴角,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那个长发白裙的聋哑女孩蔷薇。 自从被蔷薇无意间救过一次,他整个人就完全被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给吸引住了。 通过多方调查,在得知蔷薇每周单数都会去读成人夜大后,他也义无反顾报了名。 只不过前几次,他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蔷薇,不敢距离太近,唯恐会惊扰到那朵羞涩的小花。 “吃口便饭上课去咯。” 伸了个懒腰,郭鹏程像个小孩子似的拽开自己的奥迪车门。 “咣当!” 车子刚刚掉头,一辆小推车迎面而来,正好撞在他的车门上。 郭鹏程迷惑的下车观望,见到一个浑身脏兮兮,头戴安全帽,民工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局促不安的蹲在旁边,一个劲拿手抹擦刚刚划上去的印痕。 “对..对不起老板,我..我不是有意的。” 看到郭鹏程目视自己,工人结结巴巴的道歉解释。 “你人没事吧?” 郭鹏程很随意的瞄了一眼划痕,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老..老板,多少钱我赔你,刚刚真的没看见您的车。” 工人满面愁容,泪水已经在泛红的眼眶里来回打转。 三十多岁的年纪,算得上男人最最黄金的时段,可是面前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的汉子已经丧失了该有的朝气和强硬。 “不碍事的,不用你赔,你需要到医院检查一下吗?” 郭鹏程暗暗叹了口气,作势想要搀扶对方。 在大部分时间里,他基本以“绅士”的模样示人,尤其是在面对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他会表现得更加耐心和和善。 “我皮糙肉厚没有事儿,可老板您的车..” 听到不需要自己赔偿,汉子明显松了口大气。 “有保险,注意安全!” 郭鹏程微微一笑,拽开车门直接绝尘而去。 车子开上马路,他又下意识的瞄了眼后视镜,发现那个汉子仍旧呆滞的杵在原地,又不经意间瞥见路边一大群打扮嘻哈,正嘻嘻哈哈凑成一堆拍视频的年轻男女,禁不住叹了口气:“同样的浮生,有人一枕黄粱,有人碌碌半世,同样的红尘,有人朝不保夕,有人乘肥衣轻,这人间究竟是苦是乐?” “叮铃铃..” 感慨不已的时候,郭鹏程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号码,直接将蓝牙耳机戴起,笑容亲和的发问:“今天这么闲啊伍总,你要是再不找我,我都快忘了还有你这个朋友。” “郭少您又损我,前两天听说您身体不适,我专程去了别墅两趟,结果都被保姆给打发走了,今天实在憋不住了,想着电话骚扰一下。” 伍北半真半假的寒暄。 “正好,我大病初愈,又有点馋烧烤了,晚上你安排?” 郭鹏程笑的愈发灿烂。 “小事儿,待会我就让兄弟们准备着,上咱们购物中心的顶层开搂!” 伍北利索的应声,即便此刻他一听到牛羊肉就有点反胃,但仍旧表现得很有礼数。 “没问题,不过我可能要晚一些...” 1773 死心眼子 有的没的闲扯好一通后,郭鹏程才以接电话为由,挂断了通话,伍北揉搓着困乏的眼眶看向对面的许诺。 “怎么样,郭鹏程来么?” 许诺满脸热忱的凑上前询问。 “那还用问呢,我一个电话,小郭同志莫敢不从?”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 “七仙女跳皮筋,尽扯叽霸嘚儿,哪回你见人家不是卑躬屈膝,就差跪下。” 许诺白楞一眼,很自然的抓起桌上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一支。 “我那叫战术尊重,往小了说,小郭是我们购物中心的主要投资人,这年头有人乐意给你掏钱做买卖,不亚于再生父母,往大了说,人家的底蕴和人脉,随便抛给我一点,都够我受益无穷,别说磕俩头,哪怕让我把财神换成他照片,初一十五焚香上供我都乐意。” 伍北喝了口浓茶,斜眼笑问:“话说,你不是很不乐意跟他搭上关系嘛,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要我帮你约他,还乐意透漏姓名?” “别特么提了,这两天我们单位有个到上京学习的指标,接收单位那头老是以这事儿那事儿的给我找麻烦,我们领导打听过,卡我的那个逼养的,是我这次竞争对手的远房亲戚,而他过去正好跟过郭鹏程他姐夫。” 许诺立马不爽的撇嘴臭骂。 “啧啧啧,这是耽误咱们仕途了呗,那必须得走点人情礼往。” 伍北坏笑着调侃。 “我可没想着送礼啥的啊,关键咱兜里也没那么多子弹,就是试探性的问问,能帮忙就帮,帮不上拉倒,反正我不亏,最次也能赚你一顿小烧烤。” 许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他许哥,你说你这么耿直是咋搁单位里混下来的?什么年代了,怎么还..” 伍北忍不住开导。 “吁!” 许诺吆喝牲口似的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破马张飞的吆喝:“别给我洗脑,你要说的话,我在别人口中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如果真拿我当朋友,往后这样的话咱别唠,中不中?” “错了错了。” 伍北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哥们认死理,虽谈不上出淤泥而不染,但绝对不是那种溜须拍马的性格。 “这次的学习机会很重要?” 伍北赶忙岔开话题。 “嗯,算得上一次镀金。” 许诺点点脑袋,似乎不太想往这方面延伸,很随意的指了指办公室的墙上挂着的一副大字努嘴:“这幅融通四海写的挺有意境啊,一看就是个大家,笔酣墨饱,字形正倚交错。” “我要说这是任叔练了不到仨月的成果,你信不?” 伍北回头扫视一眼坏笑。 “诶我去,还真是任叔写的啊?” 许诺凑上前仔细观察右下角的红色印戳,表情愕然道:“我记得之前你还说他半文盲,字写的倍儿难看,瞬间脱胎换骨啦?这老头儿挺全能啊,怎么感觉什么都会一点呢,到底啥来路?” “我也想知道,我们认识挺久了,但迄今为止,我除去知道他名字,知道他跟我爸肯定认识之外,就没了。” 伍北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 “要不我帮你查查?” 许诺压低声音发问。 “别介,起码的尊重!” 伍北忙不迭摆手打断。 对于神秘莫测的任忠平,伍北确实充满了好奇,但只要对方不主动开口,他绝对不会动用任何不该的关系去调查,不然就是对自己和对方的侮辱。 “还说我耿,你有时候比我还要死心眼子,你跟我不一样,你手下有一大票的兄弟嗷嗷待哺,身边如果存在不安定因素,那造成的损失可就海了去,别叽霸到时候彻底翻船,你再急赤白脸的咔咔挠头。” 许诺吐了口烟圈数落。 “我相信他不会的。” 伍北态度肯定的应声。 “你们俩大男人聊什么呢,神神叨叨,还把窗帘都给拉上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任忠平手捧白磁茶叶缸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叔,刚刚还提到您了,我说您这字写的那叫一个霸道磅礴,小伍好一通埋汰。” 许诺反应很快,立马手指墙上的字迹出声。 “写着玩,人老了总会莫名其妙的感觉无聊,写字也好、画画也罢,包括你父亲养鸟,其实就是因为没人陪。” 任忠平长舒一口气,看向伍北道:“小伍啊,我得跟你请两天假,一个老朋友下月忌日,我必须得回去祭拜一下。” “行,到时候让大头或者饕餮陪你一块吧,你这腿脚也不利索。”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但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量门把手,刚刚许诺来的时候,他明明记得自己反锁上了,怎么刚刚任忠平可以无声无息的推开,难不成是记错了? “不用,我自己坐火车回去,反正有时间,边走边看景。” 任忠平直接摆手拒绝... 1774 砸! 在几人聊天的同时,此刻购物中心的大门口,四五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缓缓停驻。 “贵宾您好,咱们门口禁止停车,麻烦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或者对面的万腾停车场吧。” 一个门童见状,忙不迭跑上前招呼。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后面那俩车上的人是谁吗?他可是马氏药厂的少马总,你们的购物中心都是他送给伍北的,让伍北出来接客!” 司机降下来车窗,神情倨傲的喝骂。 “您好老板,不论是谁,麻烦您把车挪走,我就是个打工的,您何必难为我呢。” 门童皱了皱眉头,但仍旧态度很好的规劝。 “你特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让伍北出来!” 司机瞬间火冒三丈的从车上蹦了下来,手指门童再次破口大骂。 “马哥,您司机小陈是不是有点过了,咱们既然是来跟伍北谈和的,搞这一出真心没必要。” 第二台车上,苏狱瞄了一眼正跟门童吵吵把火的司机,轻声问向旁边的马寒。 “不碍事,底下人不懂事,只能算咱们管教不利,伍北再不爽也得憋着,况且小陈也没说错,这栋楼当初确实是我免费送给伍北的,难不成我这个馈赠者,连最起码的特权都没有?” 马寒手捧着平板电脑,指尖轻轻滑动,眼皮没抬的玩着游戏。 “马哥..” 苏狱蠕动喉结,刚打算再说两句,马寒冷不丁昂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他:“我发现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是觉得我这次为了王峻奇投资太大,还是认为你的利益受到了影响?” “没有,我接个电话,霍忍你照顾好马哥。” 苏狱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冲着前排自己的司机努嘴示意,随即迅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因为司机和门童的争吵,购物中心的门前很快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而此时一台送货的物流车又恰好被马寒他们的车队给挡住,让本就不算太过宽敞的门前变得更加的拥堵。 “老板,麻烦您挪下车吧,我就是个打工的..” 眼见现场越来越嘈杂,门童强忍着怒火冲司机弯腰鞠躬。 “你特么是不是复读机啊?不会说别的吗?我让你把伍北喊下来,磨叽什么磨叽!” 司机愈发盛气凌人的一巴掌拍在门童的胸前,直接将他给推倒在地。 “你怎么打人啊?” 门童坐在地上,委屈的高喝。 司机愣了几秒钟,似乎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紧跟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号码,接着下意识的转头望向马寒所在的车内,赶忙按下接听键:“马哥您说..” “去尼玛得,我打你怎么滴!让伍北滚出来!” 几秒钟后,司机挂断电话,气势明显拔高不少,蹦起来就是一脚重重踹向门童。 “嘭!” 他的脚丫子即将触碰到门童脑袋时候,一条长腿后发先至,嚣张跋扈的司机径直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马寒那台车的前机箱盖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不管你是谁,虎啸门前,禁止放肆!” 满脸疤癞的大头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可能是害怕吓到其他人,他特意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只能看到鼻子和嘴巴。 “来,车上人全部下来,有一个算一个,给我排成一行!” 接着饕餮出现在大头的身旁,叼着一根棒棒糖,手指几台打着双闪的轿车,皮笑肉不笑的咧嘴:“同样的话,我只说一遍,别让我重复!” 话音未落,蚊子带着十多个年轻小伙风风火火的从购物中心里跑了出来。 “我查三个数,他们不下来直接把车给我拆了,一颗螺丝不带剩的那种!” 饕餮冲着蚊子摆手示意。 “哥们!哥们!犯不上哈,咱跟我伍总都是好朋友,司机不懂事,我替他道歉,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呢,有啥事情咱们进去再聊,行不?” 眼见蚊子等人已经拎着棍棒走到马寒的车边,窝在人群中的苏狱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跑上前,朝着饕餮微笑解释。 “你和小伍子是朋友?” 饕餮歪头上下审视几眼。 “当然,关系很不错,不信你问问大头兄弟。” 苏狱指了指旁边的大头。 “嗯,认识。” 大头语气木然的点点脑袋。 “砸!” 饕餮冷不丁大手一挥,冲蚊子扯脖吆喝:“草特码的,真是朋友互相捧,篮子互相损,口口声声念叨朋友,结果却要让朋友难堪,我最后重申一遍,虎啸门前,禁止放肆!” “嘭!” “咔嚓!” 蚊子一行人得令,毫不犹豫的挥舞起手中的家伙什,照着价值不菲的几台私家小车抡动手臂。 “操!” “伍北,你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么!” 随着前风挡玻璃被凿出几条蜘蛛网似的大裂缝,马寒吓得急忙从车上蹦了下来,脸红脖子粗的嘶吼... 1775 较量 半小时后,马寒脸色铁青的出现在伍北的办公室里,而苏狱则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陪同,借故要到购物中心逛一逛。 “对不住啊马哥,底下人不懂事儿,让您受惊吓了。” 伍北冲着身后的饕餮和大头眨巴两下眼睛,示意哥俩先出去,随即热情的拉住马寒的手掌嘘寒问暖:“没伤着吧?怪我平常疏于管理,底下人疏于管理,不过他们也是照章办事,您要是非问责,那小弟给你赔不是。” 嘴上不停地道歉,但伍北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嘲讽马寒不懂规矩。 尽管之前两人在孙泽的病房门前闹得非常不愉快,几乎要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但伍北比谁都清楚一些面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讲,毕竟两家现在没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上彻底翻脸。 “哼!” 面对伍北软钉子似的碎碎念,马寒哑口无言的冷哼一声回应。 “马哥请上座,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伍北乐呵呵的让出自己的老板椅,装模作样的走到冰箱门前,不过却迟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不用麻烦了,我是来给你送停车场手续的。” 马寒冲着随行的跟班摆摆手,对方很快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 “诶呀,这事儿咋还能让您亲自过来呢,您一个电话,我不就马上过去了嘛。” 伍北嘴角的笑容更加和煦,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般迫不及待的抓起手续哗哗翻阅起来。 瞅着伍北那副小人嘴脸,马寒没什么耐心的打断:“我马寒是什么人,你很了解,既然说了要合作,就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更不可能用假东西忽悠你,什么时候可以到警局撤案?” “不急不急,我还是看仔细点好,咱们先丑后不丑。” 伍北蘸着唾沫星子,继续津津有味的翻动文件。 “伍北!你的格局也就这样了,我很庆幸你能主动退出联盟,也庆幸可以通过这么一点小钱看清楚你的人性。” 马寒背靠桌角,表情不屑地冷嘲热讽。 “马哥说得对,我一个底层小市民哪懂什么格局格调的,您是喊着钻石钥匙出生的,挥金如土是常态,我跟您肯定比不了。” 伍北头也没抬的应声,那幅不愠不火的滚刀肉模样把马寒恨得牙根直痒痒,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速度快点,我还有急事儿!” 马寒强忍着恶心催促,这间办公室他是半分钟都不乐意呆下去。 “别催嘛,还剩几页就看完。” 伍北仍旧脾气很好的敷衍,同时冲着门外吆喝:“胖砸,给马哥倒杯大红袍..” “啪!” 马寒一巴掌拍掉伍北攥在手中的文件,拧着眉头低吼:“你在玩什么花招?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拖延时间么?” “马哥,您这多少有点不尊敬人啊?” 低头瞄了一眼散落满地的资料,伍北还是没有发飙,心平气和的注视对方的眼睛。 “嗯?” 马寒不甘示弱的昂头对视。 曾经几乎快要登上同一艘小船的俩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用这种无声的方式默默较量。 “想干什么直接点!” 十几秒后,马寒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酸涩,这种一眨不眨的瞪眼方式让他稍微有些吃不消,率先打开话头。 伍北没作声,只是低头看了眼两人脚边的文件,继续直勾勾的凝视对方的眼睛。 文艺作品中经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而此刻马寒却在那对窗户中看到了子弹,伍北夹杂着血丝的眸子里一平如镜,但却让人莫名的感到不安,再联想到现在屋子里就他们俩人,如果对方突然发狂的话,天晓得会干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儿,马寒不自然的后退半步,抽吸两下鼻子道:“刚刚我手劲儿有点大,咱们不是第一次打照面,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接触,还有什么诉求,你痛快点说吧。” 伍北宛如雕塑,一动不动的保持站姿,但是睁圆的眼睛已经开始微微眯缝。 刹那间,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马寒再次抽了口气,迟疑几秒后,缓缓弯下腰将一地手续捡起来,不过并未交还到伍北的手中,而是仍在了办公桌上,用这种方式保持他最后的那抹倔强和高傲。 “啊?马哥您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哈,我走神儿了!” 直到马寒做完这一切,伍北才仿佛被瞬间激活似的,咧嘴憨笑:“撤案放王峻奇是么?小事儿一桩,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兄弟,额对了,之前我还提过必须拿出一部分现金弥补我受伤的兄弟,不知道马哥这才带来没...” 1776 得赔! “没带过来也无所谓,马哥您家大业大,我相信绝对不会在这点小钱上克扣,更不会让我没办法跟那群卖命的兄弟交代。” 见马寒气的快要说不出话,伍北话锋一转,貌似很大气的摆摆手。 “你是真够无耻的!” 马寒两排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沉声贬低:“明知道绑架你兄弟的另有其人,却非要把屎盆子往王峻奇的脑袋上扣,不得不说,你这股逮着蛤蟆都要攥出水儿的贪婪作风,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没辙啊,我们一群臭泥腿子,既没本事也没人脉,只能凑凑合合活着。”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轻飘飘道:“我马上让兄弟到警局撤案,要不待会咱们一块吃顿便饭?” “免了!” 马寒口气生硬的怼了一句,甩袖就要出门。 走到门口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看向伍北又道:“郭鹏程比你想象中复杂的多,别以为你抱上了高头大马,最后到底谁为谁做嫁衣还不一定呢。” “谢谢马哥好意!” 伍北呲牙挥了挥手臂,再次假惺惺的挽留:“马哥,待会郭少要过来,不如您当面揭穿他的丑恶嘴脸,到时候我好直接跟他割袍断义,您觉得咋样?” “小人得志!” 马寒紧握拳头,愤愤的招呼跟班摔门而出。 “尽瞎说,我这人有脚气、有胃病,但真没痔疮。” 伍北嬉皮笑脸的揉搓两下后脑勺。 “听出来没?他脾气挺不好的哈。” 再次抓起桌上的手续文件,伍北冲着办公桌的方向嘿嘿坏笑。 “那就治他,反正怎么也不能重归于好,也没必要继续惯着。” 桌面报纸底下的手机里传来任忠平的声音。 “成,那就麻烦你这个保安部经理咯,略施小惩就好,毕竟苏狱已经给足面子了,也不能让他太下不来台。” 伍北没正经的抓起手机贴到耳边。 刚刚苏狱没跟着一块进屋,其实已经是在向伍北示弱,同时也算是默许了虎啸公司接下来的可能会做出的回应,同时也是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有没法及时救援的借口,对于这点伍北心知肚明。 同一时间,保安室内的任忠平,左手捏着白瓷缸,右手攥着对讲机,目光在对面巨大的几十组监控屏幕上流转,几乎可以看到马寒气冲冲的离开的整个过程。 “饕餮你下手没轻没重,别跟着掺和了,这事儿交给大头办,他之前替王峻奇效力,惩罚马寒最合适不过,既可以让咱们的马少爷把即将要遭受的怒火发泄到王峻奇身上,还可以借机让大头彻底断了跟王峻奇的关系。” 连嘬几口茶水后,任忠平抓起对讲机开口。 “收到!” 饕餮利索的应声。 几分钟后,马寒怒不可遏的走出购物中心,见到手下人蹲在那几辆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轿车旁边小声议论着什么,邪火立马蹿了上来,咬牙切齿的咆哮:“不特么掉头,你们在这儿等上菜呢?” “马哥,咱们车轮被锁了。” 一个司机壮着胆子手指不远处蹲在花池边抽烟的大头解释。 他们的车的所有轮胎上全都被锁上了小孩儿胳膊粗细的铁链子,看起来特别的滑稽。 “什么意思?伍北还想干什么!” 马寒恶狠狠的怒视大头。 后者就跟失聪似的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的继续吞云吐雾。 “玛的,把车硬掉过来头!” 马寒胸口剧烈起伏,就跟吃了二斤蟑螂一般的恶心,挥舞着手臂吆喝。 几名手下闻声赶忙照做,很快几台套上枷锁的小车油门踩足,盘着铁链的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隐约甚至可以看到有摩擦出来的火星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勉强掉转车身,再一次引起不少人的停驻观望。 “告诉伍北,这笔账我给他记下来了,往后咱们事上见。”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指点点,马寒感觉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涨红着脸拽开车门,冲着大头丢下一句狠话。 车身车子因为轮胎被锁,就已经非常的不平衡,马寒再一上车,行动起来就变得更加困难。 坐在价值百万的豪车上,马寒居然被颠出了拖拉机的眩晕感,可现在外面很多人在看热闹,他又实在没脸再跳下去,只能强忍着催促司机:“快点!” 几辆小车吭哧吭哧的开出门前的广场,大头突然丢掉嘴边的烟卷,一个箭步蹿出去,直接挡在了马寒车的前方。 “你特么有病啊!我们走也不行?” 马寒把头伸出车外,咬牙咒骂。 “走可以,但是压坏了广场地面得赔。” 大头言语简练的指了指,几台车子行驶过的路面留下不少坑坑洼洼的小坑,有些铺地砖的地方更是直接被压烂... 1777 太累了 瞅着满脸全是疤痕的大头,马寒头一次有种杀人的冲动。 “嗯,得赔!” 见对方没吭声,大头仿佛自我确定似的又重复一遍。 “赔赔赔!狗日的伍北真是想钱想疯了,说吧,多少钱!” 马寒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跟面前这样的小人物根本讲不清道理。 “不要钱,恢复原样!” 大头摸了摸蓝颜耳机,迟钝几秒钟后出声,很明显有人在背后教他如何对话。 “行,明天我就找人过来给你们重新铺一遍地砖!” 马寒几乎发狂的嘶吼。 大头晃了晃脑袋,木然的拒绝:“不行,必须今天!” “伍北特么想干嘛!让我难堪是么!” 马寒再也忍不住了,破马张飞的从车里蹦下来,单手一把掐住大头的衣领。 巨大的愤怒完全燃烧他的理智,让他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必须今天!” 大头不躲不闪,机械一般重复。 “我尼玛..” 马寒抡起拳头就要凿下,大头后发先至,脑袋朝前一倾,嘭的一下将马寒撞了个底朝天,头上的棒球帽随之脱落,彻底将满目疮痍的整张脸给漏了出来。 “马哥!” “你特么敢打人?” “报警!青天白日的袭击马总,看伍北这次怎么解释。” 其他车上的几个手下急急忙忙跑下来搀扶,同时叽叽喳喳的威胁大头。 大头抽出一直踹在屁兜里的双手晃了晃,接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棒球帽重新扣在脑袋上,最后又指向路口的摄像头,意思再明白不过。 “苏狱呢?让苏狱过来解决!” 马寒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脑门,一手胡乱摸索手机,浸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蔓延,刚刚大头只是轻轻撞了他一下,就将他的脑门给干破了,可想而知这牲口的爆发力和硬度有多可怕。 “我警告你昂,马总的命价值千金,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等着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吧。” 一个跟班棱着眼珠子恐吓。 “桀桀..” 大头突兀咧嘴笑了,猛地抬腿一脚跺在只爬行的屎壳郎上,随即指了指被踩碎的虫子,又指了指嗷嗷喝叫的马寒,表情异常的冷漠。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里的某间品牌男装店里,苏狱正对着镜子试穿身上的蓝色西装。 “苏哥,马寒的电话!” 旁边一个五官清秀,不过却胡子拉碴的青年端着手机走上前。 “不用接,他大张旗鼓的砸虎啸的面子,伍北如果能让他轻松离开,太阳得从西边出来,让他吃点苦吧,不然他真以为咱们赤帮是他的私家奴仆。” 苏狱神情自若的拍了拍领口,慢条斯理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黑色衬衫微笑道:“霍忍啊,你试试那件,我看挺配你的。” “我?” 青年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你来赤帮时间也不短了吧?我好像还没正经送过你什么礼物。” 苏狱微笑着点头。 “到今天为止,正好七个月!” 被唤作霍忍的青年思索几秒回答。 “七个月..” 苏狱吐了口浊气,幽幽的感慨:“七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七个月前伍北在锦城还是个无名小卒,那时候的龙头还不是我,我以为只要我当家,就可以带领赤帮重新走向辉煌,结果..” “您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至少现在帮里的大部分兄弟安居乐业,锦城大半赌档、信贷公司都归咱们管理。” 霍忍忙不迭安慰。 “安居乐业是因为毫无建树,赌档、信贷是前人留下的产业,听起来赤帮似乎仍旧威风八面,但明眼人谁不知道咱们已经是只日薄西山的没牙老虎,帮里军心涣散,青黄不接,那些手里的有人的叔伯们只想维持现状,而真正有思想有本事的年轻人不是改投他门,就是已经退出。” 苏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沧桑的脸颊,苦笑着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快试试那件衬衫,咱们再逛一会儿就得撤了,不能把马寒晾太久,他现在是我唯一能挂靠的存在。” “苏哥,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霍忍皱了皱鼻子,迟疑的开口。 “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时候,就不要说!” 苏狱目光一闪,又瞬间恢复以往的高冷面孔:“你的疑问很多人都有,包括我自己在内,谁都不知道马寒能不能真的拿下机场的扩建工程,但是我没办法,只能把运气赌在他这个可能性最大的人身上,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我不想费心费力的思考,太累了...” 1778 尬到极点 傍晚时分,当郭鹏程驱车来到虎啸购物中心赴约的时候,惊诧的发现一大群工人正在给门前的广场重新贴地砖,而不远处的路口还停着几辆车窗破烂、轮胎被锁的豪华轿车。 原本这种事情他是不关心的,只是前方一台满载水泥的罐车挡住了去路,他才不得已伸出去脑袋观望。 而他探头出来的刹那,正好看见蹲在花池旁边骂骂咧咧打电话的马寒,后者好死不死的也恰巧朝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四目瞬间对上,两人的眼中都有些意外。 迟疑几秒后,郭鹏程出于礼貌还是从车上走了下去。 “很久不见啊马总。” 郭鹏程微笑着伸手打招呼。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上京,李公子的生日宴吧,郭少是什么时候来锦城的,都不知道通知一声我这个本地做庄户。” 尽管自己此刻非常的狼狈,但马寒还是有模有样的露出笑容。 “不打算久留,所以也没好意思叨扰,马总的气色不太好,天气炎热可得注意身体啊。” 郭鹏程有意无意的扫视一眼马寒额头上的破口,很快又将目光转向别处,尽可能不让对方太过尴尬。 “确实,郭少这是要去..” 马寒也很配合的岔开话题。 “我和伍北是好朋友,今天他约我吃饭,要不一起?” 郭鹏程大大方方承认目的,随即指了指购物中心的门口。 “行啊,我正好也和伍北关系不错。” 马寒巴不得逃离眼前这窘迫的局面,想着先借故跟郭鹏程一块走,完事再找借口离开。 哪知道他刚走出去半步,大头就像个幽灵似的挡在他脸前。 “你不聋吧?没听到我说要去找伍北?” 马寒拧着眉头怒斥。 “没修好地面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大头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特么..” 马寒攥拳低吼,但看看对方那双漠然的表情,他又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整整一下午,这混蛋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在身旁,他不是没想过硬闯,可几个手下一哄而上都没能在对方手里撑过俩回合,最无语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正儿八经的动手,双手始终插在屁兜里。 “怎么了马总?” 走出去几步远的郭鹏程见对方没跟上来,不由好奇的询问。 “你先去吧郭少,我这儿有点事儿需要处理。” 马寒脸红脖子粗的讪笑。 “兄弟,马总跟我是旧相识,可否..” 郭鹏程也看出来点猫腻,笑呵呵的冲大头出声。 “可以!” 不等他说完,大头直接让开身子,言语简练的回应:“伍哥说了,您是他最好的哥们,只要您开口,什么事情都能办,你可以滚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还愣在原地的马寒,没事人一般擦肩而过。 明明可以离开了,但马寒却更加的愤怒和尴尬,按理说他跟郭鹏程算得上一个段位,但在伍北那里,甚至一个办事的小弟眼中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这事儿搁在任何正常人身上都绝对没法接受。 “马总,小伍手下的弟兄全是一群糙汉子,不太会说话,你多担待。” 郭鹏程赶忙又退了回去,表情真挚的道歉。 “我身体不太舒服,咱们改日再约吧郭少,失陪了!” 马寒慌里慌张的摆摆手,接着头也不回的逃离,甚至连手下都来不及招呼。 目送满脸通红的马寒钻进一辆出租车里,郭鹏程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然后也迅速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十多分钟后,购物中心的顶楼天台。 郭鹏程见到了正跟几个兄弟摆弄烧烤架的伍北。 “礼物还满意吧?” 伍北仰头看了一眼,满目笑容的努嘴。 “年轻人应该血气方刚,也应该睚眦必报,更应该杀一儆百,但太明显的爱憎分明很容易吃亏。” 郭鹏程表情平静的坐在椅子上,摆弄着刚刚才串好的新鲜肉串,顿了顿又道:“关系好不好,靠说也靠做,适当的给自己和他人预留点后路不是错。” “郭少,我这人吧没啥文化,就明白一点,混哥们的讲究个一荣俱荣,你不喜欢的人和事,我就该反感,锦城不算大,肉也就那么点,想要吃饱吃好,除去要有一副好牙口,最重要的是吃饭的人必须少。”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冲着旁边正猫腰引火的许诺吧唧嘴:“许哥,桥我可帮你搭好了,能不能顺利上岸得看你自己腿脚。”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解释清楚今晚上聚餐的主角是谁.. 1779 偏执! “您好啊郭少,上次聚餐我肠胃不太舒服,也没来及跟您多交流,最近刚有好转,马上让小伍联系了您。” 许诺干咳几声,立即满脸堆笑的走向郭鹏程。 “都是朋友,见外了啊!” 郭鹏程眼珠微微转动,忙不迭很亲密的起身。 瞅着两人半真半假的寒暄,伍北咧嘴一笑,很懂事的吆喝其他兄弟暂时回避。 同一时间,锦城郊区的某个乡镇医院里。 一个模样清秀的青年正半闭眼睛躺在病床上打吊瓶。 “吱嘎!” 轻微的开门声泛起,青年立即反应迅速的睁开眼睛,一只手更是敏捷的摸向枕头底下。 “萧洒,是我。” 眼见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自己,开门的男人忙不迭摆手吆喝。 “你来干什么沈默?”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青年攥枪的胳膊仍旧没有放下,表情戒备的发问。 “能不能好好说话,喊我一声叔叔很亏么?” 男人摘下来脸上的口罩,不满的指了指门外道:“你到底还要闯出多大的乱子才肯罢休?罗天说了,让你火速回上京,这边的所有事情不需要你再操作!” “我不回去。” 萧洒将手枪很随意的仍在床头柜上,慢悠悠道:“另外我没闯祸,门口那些护士医生只是暂时昏迷而已,我输完药会走的。” “不是昏不昏迷的问题,你已经暴露了,伍北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下那群牲口的战斗力你不是没见识过,上次跟你动手的只是一个区区大头,实力更强横的君九还没现身,我这么跟你说吧,大头在君九的手里撑不过仨回合,你想想看..” 沈默长吁一口气规劝。 “我不需要想,我做任何事情也没必要跟你汇报。” 萧洒不耐烦的打断:“如果没事的话,麻烦滚蛋,我想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你是不是疯了?” 沈默脸色阴沉的低吼:“谁让你弄死马寒弟弟的?为了一个区区的刘半天,现在半个锦城的社会圈都在找你,你再强横能扛过多少人?人海战术也能把你拖垮,听我一句劝,暂时先离开..” “咔嚓!” 萧洒冷不丁抓起手枪,直接拉开保险,再一次将枪口瞄向对方。 “行,那你自己跟罗天说吧。” 沈默吓得抖了个激灵,从兜里摸出手机。 “嘣!”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子弹在沈默的脚边炸开花。 “卧槽!你特么来真的?” 沈默手里的电话直接摔在地上,不可思议的凝视面前的青年。 “滚!” 萧洒薄唇轻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迸发着毒蛇似的阴狠。 “你..算了,爱作死我也没办法。” 沈默怔了一怔,转身朝房门外挪动脚步。 “告诉天哥,我在伍北身上吃了大亏,必须找回来,哪怕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萧洒冷漠的丢下一句话,直挺挺的躺下身子,随即闭上眼睛。 沈默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眼,摇了摇脑袋走出房间。 不算宽敞的走廊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医生、护士和一些就诊的病人。 路过一个医生身旁时,沈默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探到对方的鼻子底下,确定还有热气呼出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呢喃:“还算有点人性!” 病房内的萧洒并没有真正睡去,而是在听到沈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利索的拔掉手背的输液针,接着宛如灵猫一般翻窗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上京一家高档酒楼的某个包厢里。 许久未曾露面的罗天、沈童正笑容满面的招呼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魏叔叔,这次锦城机场的扩建项目,您可必须得帮侄子们发声啊。” 沈童手捧高脚杯,眉眼带笑的朝着位居正座的一个谢顶中年敬酒。 “我就纳了血闷,区区一个机场扩建项目,你们这群孩子怎么全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似的蜂拥而上呢,前阵子老郭家的小子刚通过我一个老朋友找上门,接着锦城马氏药厂的小马也三天两头的给我通电话。” 中年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很是好奇的开口。 “魏叔叔,别人是别人,您和我们罗家的交情,这个忙不能不帮吧。” 罗天也紧随其后的举杯。 “好侄子啊,忙我肯定是要帮的,但是这次的项目明里暗里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咱们这样吧,下周公开招标会,我会过去,招标之前该打的招呼我绝对不会推辞,但至于其他方面嘛,您得理解我的难处,我总不能不让别家参与,是不是这个理儿?” 中年抓起酒杯碰了一下,接着很老练的岔开话题:“这事儿今天到此为止啊,咱继续说下去就是违法纪律,挺长时间没见面,你们俩小的可得陪我哈..” 1780 恶人。 听到“魏叔叔”那句近乎推太极似的应承,罗天和沈童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笑容不减的继续跟桌上的几个老男人推杯换盏。 半小时后,俩人借着上厕所的功夫钻进隔壁的空包房。 “老魏这是摆明了不想帮忙,你说会不会已经跟马寒或者郭鹏程达成了某种协议?” 罗天一扫刚刚酒桌上的笑容款款,窝火的抽了口烟。 “应该不会,混到他那个段位的人没傻子,亲一家远两家的事儿绝对不会干,不论是咱们还是郭鹏程,包括马寒在内,都算得上人脉广阔,他顶多不偏不倚。” 沈童摇了摇脑袋,随即不解的反问:“我一直没搞明白,既然你都做好了不跟郭鹏程继续掰手腕的准备,为什么还要盯着锦城机场的扩建项目不放手?况且咱们的强项也不是这方面。” “不叫板不代表我服他,凭马寒那两下子,根本玩不过他,实话实说,我也没打算非要拿下这个项目,只是不乐意郭鹏程太轻易的得手,一块钱的事,我要让他十块钱办。” 罗天吐了口烟圈冷笑。 “关键郭鹏程也不一定非想干,咱们对弈这么多年,你看他啥时候正儿八经的坐过买卖,我就怕最后咱两家争的头破血流,最后让马寒捡了大便宜。” 沈童担忧的说道。 “马寒?” 罗天轻蔑的撇嘴:“他什么都捡不到,最先出局的绝对是他,一开始他确实最有希望拿下这个工程,但从我和郭鹏程参与进来,他连陪跑的资格都没有。” “天儿,我是觉得没意义,咱们的主要业务是洗金,工程方面不说一窍不通,但绝对算门外汉,就算抢下来,最后也得外包出去,而锦城就那么几个人,最后甭管你乐意不乐意,苏狱啊、王峻奇啊,包括伍北,都能分一杯羹。” 沈童很冷静的分析。 “我知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全部参与进来,然后再琢磨让他们如何集体破产,这些小垃圾,一个都别想好过,尤其是伍北,不让他身败名裂,我睡觉都没法踏实,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土狗,居然还敢惦记我们罗家卿点的儿媳妇,玛德!” 罗天双眼凌厉的开口。 “那就斗!只要不把两家大人扯进来,郭鹏程不一定是你我对手,伍北更白扯!” 沈童一发狠,咬牙应声。 “待会的酒后项目安排好了吧?老魏喜欢老牛吃嫩草,一定要那些岁数小的,还没被开发过得,听过他最近运气不好,一直想要冲冲晦气。” 罗天撅灭烟蒂,压低声音发问。 “放心吧,上京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整天做白日梦,巴不得一夜暴富的乡下姑娘。” 沈童轻飘飘的点点脑袋。 “完事再把你前几天拍下来的那几副山水画塞他后备箱里,这些老混蛋就爱好附庸风雅,其实一个比一个没文化。” 罗天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裤兜,随即看了眼沈童,咧嘴一笑道:“你先过去陪他们继续喝,我缓一缓。” “行,你也抓点紧,毕竟我的身份不到位,他们真正看中的还是你。” 沈童也没多想,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 随着房门合上,罗天迅速起身反锁,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支注射器和一个拇指大小的小药瓶,异常熟练的操作一番,最后将注射器扎进自己的手臂.. 十多分钟后,罗天精神抖擞的回到包厢。 “不好意思啊魏叔叔,实在不胜酒力,刚刚抠嗓子眼吐半天,这才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该说不说哈,你们这些叔叔辈儿的是真能喝。” 罗天很自然的捧起酒杯赔礼道歉。 沈童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罗天身上有什么味道,狐疑的扫视一圈兄弟,不明白刚刚还困得哈欠连天的他为什么会突然生龙活虎。 与此同时的锦城,从乡镇卫生院里翻墙逃离的萧洒孤独的坐在一台装满蔬菜的手扶拖拉机后斗里。 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和颠簸的路况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他反而异常享受的望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繁星。 “瓜娃子,马上就要进市区了,待会你得自己想办法走了,城管不让我的别开进去。” 前方驾车的是个头戴草帽的老头,老头扯着大嗓门冲后面的萧洒说道。 “谢谢你大爷。” 萧洒满不在乎的回应,接着撩起自己的上衣瞄了一眼掖在裤子里的手枪,又看向前面开车的老头呢喃:“大爷,你生活一定很艰辛吧,累吗?” “累哦,咋个可能不累,要不是幺娃脑壳不正常,我早就想一死了之。” 老头叹了口气,浑浊的眸子里写满饱经风霜。 “我帮你解脱吧。” 萧洒声音很小的又呢喃一句。 “爪子?你说啷个?我耳背听不清。” 老头迷惑的侧头发问。 “没事,开车吧!前面拐弯停一下,我想上厕所。” 萧洒摸了摸插在腰上的手枪,迟疑了后,缓缓的放下上衣,接着拿起老子用来绑菜的尼龙绳,双手用力抻了几下,似乎在试探绳子的硬度... 1781 洗不干净的污垢 “伢子,你是大学生?” 前面开手扶拖拉机的老头并不知道后斗上萧洒的小动作,仍旧轻声闲聊,破旧草帽下那张遍布皱纹的脸颊满是笑意,或许是很久没跟人说过话了,他每说一句都会仔细思索一下。 “对的。” 萧洒吓了一跳,忙不迭将尼龙绳藏在身下。 “那待会到地方了,能不能帮我看下手机,我孩子在外地打工,他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是不是电话出什么毛病了。” 路口一个水坑时,老头熟练的摆弄方向盘,尽可能不让车子太过颠簸。 “嗯好。” 萧洒很随意的点点脑袋,月光映照在他那张本该很清秀的脸颊上,却显得分外的呆板和冰冷。 “我老伴虽然走的早,但是给我生了一对儿女,小子去年刚结婚,上次打电话说儿媳妇怀孕了,没钱补充营养,我给转了两千多块呢,女儿在北方读大学,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老头叹了口气,继续自说自话。 “活着就是历劫,我一直都认为,人生下来是为了赎罪,什么时候赎够了,什么时候才能走。” 萧洒仰头看了眼幕布一般的天空,同样念念有词。 “孩子,你的思想很危险,虽然活着很累,但是人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清晨的太阳,初春的小花,蹒跚学步的孩子和相伴到老的婆娘,这些都很美的,你太年轻,等再一大点就明白了..” 老头立马放慢车速,担忧的朝我转动脑袋。 “唰!” 就在这时,萧洒突兀站了起来,紧跟着一把揽住老头的脖颈,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捂住他的口鼻。 老头剧烈挣扎,手忙脚乱中,屁股底下的手扶拖拉机失去控制,车头径直扎向路边的地沟里。 “咣当!” 剧烈的碰撞声随之泛起,拖拉机的半拉车身卡在水沟中,两只前轮胎还在疯狂的转动,荡起一阵沙石。 而萧洒却动都没动,就那么佝偻着腰杆,用力掩住对方的口鼻。 几分钟后,老头停止了动弹,两条手臂无力的耷拉下来,致死他都不敢相信半道上好心载着的一个小青年会成为自己生命的终结者,惊恐且不解的瞪圆两只浑浊的眼睛。 “走吧,你的劫该渡完了,是时候回归天堂。” 确定老头彻底没了呼吸后,萧洒伸手将老头的双眸合上,接着他又像是突然被人戳中哭穴似的双膝跪地,紧紧的环抱对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不想看你再受罪,我希望帮你。” “你千万不要怪我,我其实打心眼里感激你..” “我没有错!活着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 萧洒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额头照着车邦用力“咣咣”撞击几下。 没多一会儿,他将老头的草帽捡起,挡在对方的脸颊,然后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一个小时后,郊区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 萧洒褪去身上的衣服,光不出溜的站在冰冷的河中,双手伸进水里,不停的揉搓清洗,好像手上有什么抹不干净的脏东西,接着他越洗越快,越搓越用力,就连手背磨破了皮都浑然不觉。 “为什么还有?为什么洗不干净?!”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萧洒疯了似得咆哮嘶吼,用力的捶打水面,荡起阵阵水花,接着他整个人“噗通”一下跳进河里,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淹没。 ... 与此同时,伍北正载着喝的七荤八素的许诺往家送。 “小伍啊,郭鹏程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比起来寻常的那些纨绔子弟,他很有深度,不论是说话办事都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我突然觉得跟他交朋友可能也不是一件坏事儿哈。” 许诺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嘟嘟囔囔。 “人家肯定比你强,同样喝了一瓶白的,你公母不分、雌雄不辨,他不光能走直线,还能客客气气的跟每个人道别,他哥呀,不是我说你,没有量,咱往后就喝果汁吧,你说你回回喝大了给我找难堪,第一次是戴安娜,这次又哭着喊着说我们楼下开烟酒店的老板娘像你初恋对象,老板娘眼瞅孙子都能上小学了,平常我们喊婶儿,你是咋下去口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骂咧。 “你不懂..” 许诺摇晃着脑袋,得得瑟瑟的傻笑:“不想听你说话,给哥放一首嗨曲,麻溜的!” 实在执拗不过一个喝醉的酒蒙子,伍北按下了车载收音机。 “临时插播一条特讯,今晚二十三时左右,我市河西公路216乡道发生一起谋杀案,死者系下坪乡的普通瓜农,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勘查中,有线索的热心市民可以跟本台或者当地警局联系..” 刚拧动几下按键,收音机里就传来一道火急火燎的新闻... 1782 正和邪 没等收音机里的新闻说完,伍北没有任何反应,随手换了个播放音乐的频道。 “换回来,赶紧得!” 坐在后排的许诺突然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用力拍打伍北的车座。 “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这世界哪天不死人,你看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伍北无语的切回刚刚的频率。 “如果我告诉你,最近三天之内已经莫名其妙遇害六个人了,你信么?” 许诺揉搓两下因为宿醉而遍布血丝的眼眶,沉声道:“这些人没有任何关联,不是日常交际还是生活背景,甚至连户籍都完全不同,有男有女,但基本上都是这个时间段遇害,你觉得是巧合不?” “啊?” 伍北瞬间愕然。 “死者系男性,六十七周岁,死因为窒息,子女暂时都在外地,有知情人士,请于我们联系,另外提醒广大市民,深夜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电台里,主持人继续机械的说道。 “听着没?又是窒息,跟前面那几个死者一样,都是窒息,草特码的!究竟是哪蹿出来的变态!” 许诺抽吸两下鼻子,怒不可遏的低吼,此刻他似乎完全酒醒。 “这事儿不是归刑警或者大案管么?你一个国全的操哪门子心?” 伍北颇为不理解的发问。 “你懂什么叫国全么!你懂什么是安全么?换做你是遇害者的家属,还会如此时这般轻描淡写的跟我逗乐么?掉头,把我送警局去,奶奶个哨子得!必须得揪出来这个神经病!” 许诺星目圆瞪,嫌弃的瞪了一眼伍北,焦急的催促。 “哥呀,你喝多了,现在脑子根本不清醒,就算想要利国利民,咱起码也得等明天睡醒再说吧,别闹了哈。” 伍北好言好语的规劝。 不是他冷血,而是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充斥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正确的处事方式,如果表现得太过另类,反而容易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傻子,毕竟好人没好报的例子太多太多。 “你掉头不?嫌麻烦直接把我放路边,老子自己打车走!” 见伍北仍旧不紧不慢的踩油门,许诺不耐烦的咆哮。 “哥们,就算掉头咱也得遵守交通规则不是,这块单行线,你等我找找出口行不行?” 伍北愈发的哭笑不得。 既感慨兄弟的一身正气,又自嘲彼时的自己情感淡漠。 谁能想到,后排那货几分钟前还在吵吵把火的要跟一个半老徐娘明早一起共同起床,谁又能想到平常满口仁义道德的自己对于除了自己和兄弟之外的任何事情不存一丝兴趣。 “你一直这样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岔道口,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什么样?” 许诺抽了口气轻喃:“兄弟,当你逆水行舟与他人背道而驰时,不一定是你错了,只是大部分人都迷失在去验证对和错的路上,即使改变不了他人,被旁人所不能理解,也请你保持真我,勿失本心,你可以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绝对不能当是非不分的惯犯,我当初乐意跟你接触,就是因为我觉得你虽然坏,但并不恶!” 细细品读着许诺的话,伍北的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同样满腔热血,不然不会踏上绿营,更不可能一呆几年,只是乱七八糟的经历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过去也很古道热肠。 闲聊中,汽车停在了警局门前。 离老远就能听到急促的警笛声和大院里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几排巡逻车,还有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巡捕。 “兄弟,今晚上肯定不会太安稳,早点回去,别在外面浪!你见天接触的人和事比我多,如果发现有什么可疑分子,千万给我打电话。” 招呼伍北一句后,许诺就慌里慌张的披上外套奔进了警局。 “行吧,你也注意安全,能在两天内轻松杀掉六七个人,说明那家伙比你们想象中要危险的多。” 盯着许诺的背影,伍北不放心的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猛不丁响起,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什么事啊任叔?” 看清楚号码后,伍北忙不迭发问。 “抓紧时间回来,有点消息想跟你分享!” 任忠平语速很快的开口。 “马上!” 伍北也没再犹豫,他正好着急想跟对方聊聊关于那百分之三十股份的去向问题。 车子刚一掉头,险些跟一台出租车碰撞到一起,接着车上蹦下来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 青年身材纤瘦,宽大的制服套在他身上感觉分外的不合体,帽檐也压的非常低,只能模糊看到半张脸,可当他从伍北的车前走过时,一股子熟悉感瞬间涌上。 “诶?” 伍北下意识的降下来车窗玻璃吆喝一声,不过对方并未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的跑进了警局大院里... 1783 好胆! “哥们!哥们!” 伍北不死心的提高嗓门又喊了两声,但那人已经钻进了那一大片巡捕当中,完全找不到影踪。 “没撞到你车吧?” 伍北迷惑的舔舐两下嘴皮,随即又看向刚刚险些跟他的车“亲密接触”的出租车。 “不碍事,大半夜的开车慢点吧。” 司机应该是锦城本地人,笑呵呵的操着川普摆手。 “刚刚那家伙也是巡捕么?” 伍北借机走下车,递给对方一支烟攀谈。 正常情况,哪怕是个普通人被喊也会回头,更别说对方是巡捕,怎么会反而越叫跑的越快,其中透着的猫腻让伍北禁不住产生了兴趣。 “还不够明显嘛?那身衣裳谁敢乱穿,我看你叫他,还以为你认识他呢。” 出租车司机打趣道。 “没,只是觉得眼熟,你是从哪拉的他?” 伍北吐了口烟雾又问。 “国道上,看他一个人步行,我就好心问了一句,没想到正好顺路。” 司机摆摆手道别:“有机会再聊哈朋友,放心吧,这年头治安好了,谁没事敢冒充巡捕啊,况且还是大摇大摆的跑进警局里。” “冒充巡捕?大摇大摆的跑进警局?” 直至对方走远,伍北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警局大门口。 其实这里头的事儿跟他没任何关系,但是他总觉得心慌慌,特别的不安。 “估摸着是被许诺的话吓到了吧。” 连续抽了两根烟,都没整理出任何头绪,伍北自嘲的晃了晃脑袋,驱车返回虎啸购物中心。 “诶兄弟,你是哪个派出所的?” 警局大院里,数以百计的巡捕浩浩荡荡的排成几列,刚刚伍北瞅着眼熟的那家伙不慌不忙的插到队伍的最后排,顺势将帽檐往下又压低几公分,旁边一个巡捕小声发问。 “草坪乡警务站的,你呢?” 青年扬起嘴角,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穿透力。 “我是石子街所里的,你们那儿的头儿还是老谢吧?” 巡捕很健谈的又问。 “嗯,不过听说快提了。” 青年很随意的点点脑袋。 “唉,人家命好,有个牛叉老丈人,哪像咱们这些苦哈哈,大半夜的还得执行劳什子的抓捕任务,要我说纯属多余,杀人犯又不是木人桩,怎么会傻乎乎的杵在原地等咱去抓,还扯什么方圆几十里必须全部搜寻。” 巡捕斜眼看了看主席台上正慷慨陈词的领导,耷拉下脑袋吐槽。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呗,诶对了,现在说话那人是谁啊?我看岁数也不大呢吧?” 青年仰头扫视主席台发问。 “你说许诺啊?国全大案组的头儿,纯纯的吃饱撑着没事干,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跟他们国全有什么关系,非上赶着凑热闹。” 巡捕顺势撇撇嘴,随即又叹了口气:“说起来咱命不好,还有比咱们更悲惨的呢,就拿今晚上遇害的那个瓜农老头来说吧,儿子前阵子刚出车祸没了,儿媳妇怕他受打击一直瞒着没告诉,这下好了,一家绝后咯。” “嗯。” 青年的嘴唇片禁不住颤动两下,脑袋又用力下埋。 “你说那个杀人犯也是够变态的,怎么尽挑一些苦哈哈下手,有能耐整几个王公贵族去。” 巡捕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痛斥。 “也许接下来就是所谓的有钱人,人的烦恼跟有钱没钱不挂钩,什么样的阶层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可奈何。” 青年微微昂起下巴颏,露出无须的半张脸,瞅着非常的清秀。 “你说什么呢兄弟,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咱俩聊得是一件事情么?” 巡捕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来之前看的一部电影,你继续说。” 青年用食指抻了几下帽檐,五官轮廓渐渐清晰,如果大头和孙泽在现场,绝对能一眼认出面前的家伙就是萧洒那头牲口。 “同志们务必保证自身安全,千万不要跟歹徒近身肉搏,根据咱们法医的分析,行凶者的手劲奇大,下手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应该具备相当高超的格斗技能!出发吧!” 就在这时,看台上传来一道声音浑厚的命令。 “是!” 所有巡捕动作统一的站直身体。 “滴呜!滴呜!” 紧跟着急促的警笛声泛起,巡捕们有条不紊的钻进各自警车。 “哥们,你们来几个人?如果人少的话,就一块坐我们车得了。” 萧洒旁边的热心巡捕乐呵呵的邀请。 “行,那就麻烦前辈了,我们单位只来了我一个。” 萧洒思索几秒,大大方方的跟上了对方... 1784 丢了 半小时后,购物中心的会议室里。 伍北刚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子呛眼的烟臭味熏的剧烈咳嗽起来。 “你们这是把楼下烟草门市给包场了?造的跟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似的。” 一边伸手扇风,伍北一边看向屋内的一众兄弟。 除去任忠平捧着一杯热茶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或叼或夹着烟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愤怒。 “啥事啊叔?” 觉察到氛围不太对劲,伍北忙不迭凑上前。 “金万腾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出问题了。” 任忠平没吱声,旁边的徐高鹏忍不住开口解释。 “咋地啦?狗日的是不是想赖账?” 伍北瞬间火冒三丈。 “不是赖账,是有人准备跟咱们玩套路,之前我和他说好,一手交地皮,他一手还咱们股权,结果今晚上这啥玩意儿哭撇撇跟我联系,说他下午手痒痒,跑去一个朋友的局子里搓了几把桥牌。” 任忠平抿了口茶水叹气。 “输进去了?” 伍北的眼珠子瞪圆,心脏都快要蹦出嗓子眼。 “你看你咋老是毛毛躁躁呢,能不能听我说完?” 任忠平白楞一眼,叹了口气道:“今天他鸿运高照,非但一毛钱没输,反而大杀四方的连收好几把,一个小时赢了差不多二十多万吧,结果这傻叉一高兴,吆喝请牌友吃饭,酒足饭饱后把装咱们股权合同的手包给落饭店里了。” “丢了?” 伍北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嗯。” 任忠平尴尬的点点脑袋:“这事儿赖我,只考虑到金万腾的胆量,却忽略了他的品性,你放心,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哪怕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肯定会捞回来,如果实在没办法,我想办法掏钱弥补。” “这摆明了是约他打牌的人做局,与其说是他丢了,还不如说被人给顺走了!直接把几个跟他打牌的喊出来,一个一个的盘查,绝对能找到。” 伍北下意识的点燃一支烟,边想边分析道。 “道理我懂,可问题是跟他打牌的几个人,咱们一个都查不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地位最低的一个是锦城所有穿制服的老大,怎么查?怎么问?” 任忠平清了清嗓子开口。 “这..这特么。” 伍北一听,脑子“嗡”的一下大了。 “我分析是有人借着金万腾那几位牌友的局子玩的套路,或许主谋是他们当中的某个,又或者是他们手下的跟班,但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既然拿到股权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找咱们谈价?那东西撂在手里又不能变现,对方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任忠平“滋溜滋溜”又嘬了几口茶水呢喃。 “金万腾有没有可能说假话?” 伍北抿嘴又问。 “他又不是傻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怎么可能比他的停车场更有价值?他很清楚弄丢了股份,我绝对不会把地皮还他,况且我也问明白了,蚊子,把人带进来吧!” 说话的功夫,任忠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咣当!” 房门打开,蚊子和王亮亮拖着一个满身血污的青年重重摔在地上。 “把你知道的告诉伍总,快点!必须一五一十!” 蚊子一脚跺在青年的脑袋上呵斥。 “伍哥,我叫猫仔,是金总..呸,金万腾的贴身跟班兼司机..” 青年跪在地上,捂着不停冒血的口鼻含糊不清的呢喃。 “嘭!” 王亮亮又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背上,凶神恶煞的臭骂:“你特么咋不从二十一年前,你爹和你妈制造你的那场邂逅说起呢,操!” “今晚上我全程都跟在金万腾的身边,包括他上厕所都一直同行,手包绝对是在我们吃饭的馆子丢了的,金万腾也从来没想过据为己有,他一直都说只要拿回来地皮就万事大吉,我可以对天发誓。” 猫仔委屈的举手保证。 “金万腾呢?” 扫视对方几眼,伍北大概能看出来年轻人说的是真话,随即又问。 “事发以后就躲到他姐夫何彪家里。” 猫仔毫不犹豫的回答。 “给他打电话!” 伍北皱着眉头,示意蚊子将手机还给他。 “他不接,我打很多遍了。” 猫仔哭撇撇的解释。 “给他发条信息,就说他不接电话,我现在就直接去何彪家里接他,本来可以靠嘴巴交流的事情,不要闹到非得刀枪去解决。” 伍北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如果金万腾此刻站在他面前,一顿电炮飞脚指定少不了。 “叮铃铃..” 信息发过去不到半分钟,金万腾便给猫仔回拨过来了电话... 1785 凝聚力 面对金万腾喋喋不休的解释,伍北沉默不语,会议室里虎啸公司的其他兄弟也同样一声不吭,唯有那个叫猫仔的小弟时不时发出两声可怜巴巴的抽泣。 “任哥,请你和伍北老弟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有意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也一直在积极想办法,甚至求我姐夫帮忙,可就是毫无收货。” 电话里,金万腾声音嘶哑的再次解释。 “先见面再说吧,原本皆大欢喜的结果,你现在搞得大家都深夜不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任忠平看了一眼伍北,见后者点头后,尽可能平淡的回应。 “不行,现在股权没找到,你们绝对满肚子火气,咱们碰面只会适得其反,反正我的停车场在你们手里,怎么算虎啸公司都不亏..” 金万腾明显有些畏惧,不等说完就着急忙慌的打岔。 “嘶!” 伍北抽了口气,作势要骂娘,旁边的任忠平摆摆手,示意先不要发作,随即又道:“老金啊,咱抛开买卖、交易不谈,身为老爷们遇事不躲不避是基础,东西丢了,你人还不露面,让我们怎么想?让我们拿什么信!”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沉默。 “碰个头,你好好回忆其中的细节,我们想辙排查可疑人员,尽量把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不好吗?” 感受到对方的迟疑,任忠平继续趁热打铁。 “我..我考虑考虑吧,明天给你回话。” 金万腾磕磕巴巴的念叨。 “考虑尼玛!曹尼爹个篮子球儿,你搁哪呢!我现在找你去!” 一边的黄卓再也绷不住了,脸红脖子粗的破口大骂。 伍北把购物中心交给他管理,不论是之前任忠平哄骗饕餮偷摸从保险柜里顺走股权协议,还是眼下这番困窘,他都难辞其咎。 只是哥几个维护他的面子,谁也没好意思戳穿,不然单单凭一条谁都能轻松进出放保险柜的房间就足够让他下不来台。 “嚷嚷什么?深呼吸几口,抽根烟去!” 趁着黄卓把脏话骂出来之前,任忠平先一步挂断电话。 此刻的金万腾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能吓唬的太厉害,不然容易产生叛逆心理,换句话说,他本身也并没有多害怕虎啸公司,只是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必须得先想辙把他给骗出来。 “不是任叔,你说你拿股份这么大的事情,好歹跟我们这些小辈们商量一下啊,全世界都知道您跟伍哥关系不一般,购物中心也确实是伍哥一手置办起来的,但我们总有知情权吧?” 黄卓很上火的注视任忠平。 “是啊叔,但凡你当初跟我们提一嘴,哥几个就肯定会上心盯着金万腾,咱们也不至于现在搞得不知所措。” 王亮亮随即接茬。 两个年轻人还算客套的指责让任忠平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他蠕动两下嘴皮,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往外说。 “有什么可埋怨的?协议是我拿的,错误也是我犯的,但我和老任头都没有坏心思,见天看小伍子为了支关系愁眉不展,我们帮着想想办法,难道错了?” 一旁的饕餮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出声。 “谁不是为了这个家更好?可因为这样就可以想怎么做怎么做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大家都这样,虎啸公司早晚完蛋。” 黄卓耿脖反驳。 “啪!” “不行咱们就地分了行李散伙吧!操!事儿既然已经发生,就解决事儿,咱们自己先乱成一锅粥,都不用外人使啥手段,自己就得先烂套。” 眼见两边各执一词的吵的不可开交,伍北一巴掌拍在桌上,表情严肃的厉喝:“天没塌下来,我也没死翘翘,这点事儿我想办法解决,小卓和笑笑,你俩马上给任叔道歉,不论对错,他是长者,他可以错,但是你们不能说!” “伍哥..” “哥!” “道歉!刚刚谁喊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我的规矩!” 伍北不容置疑的咆哮。 作为家里的后起之秀,小哥俩同样有些自己的骄傲,互相对视好久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任忠平面前声音不大的念叨几句“对不起”。 “这事儿赖我,总觉得经验大过一切,没考虑到太多未知因素,叔给你们赔不是了,还是那句话,不论天涯海角,我都绝对会把丢失的股份找回来!” 看了眼委屈不已的一对小哥俩,任忠平随即起身,一左一右的揽住他们的肩膀头,朝着屋里的其他人打包票。 老头整这么一出,立时间反而让所有兄弟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个忙不迭低眉顺眼的傻笑,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凝聚的坚定。 伍北扫视一眼满屋,不自觉的笑了。 智者不语,愚者多言。 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让他愈发明白,想要成为合格的领袖,就得学会在最合适的时候保持该有的沉默。 “叔,把金万腾他姐夫何彪的电话号码给我,明天一早我直接拜访他,原本还琢磨着应该找点什么合适的借口,现在不需要了,老金丢了股份,但却给了我最合理的说头。” 伍北将烟蒂撅灭,随即冲众人摆手:“没事的早点睡,睡不着的咱叔请洗澡,这两天全给我打起来精神,我感觉马上要有大事要发生,混乱代表损伤,同样也代表机遇,能不能虎啸八方,靠的就是咱能不能掌握好每次混乱...” 1786 照顾 片刻后,重修于好的一众人有说有笑的离去。 伍北则心力交瘁的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从招待“老郑”那帮蒙族汉子开始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正儿八经休息过了,整个人一直持续醉醉醒醒的状态。 “看你的脸色都不太正常,早点歇着呗。” 君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不动声色的递给伍北一杯热水。 “我也想睡,可这事儿那事儿的来回牵扯,搞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伍北叹了口气回应。 “你呀,总是自寻烦恼,就像金万腾这事儿,你直接丢给任叔处理就得了,别看老头岁数大了,但做事效率绝对不一般,没必要什么都揽到自己脑袋上。” 君九坐到伍北旁边的位置,轻声劝解。 “你不了解任叔这个人,但凡他有把握的事儿,就绝对不会吭声,甚至都不大可能让咱们知道,既然他主动提出,基本就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伍北摆摆手回应。 “那咋整?如果股权真的被金万腾丢了,你别说找他姐夫何彪,就算逼死他也找补回来。” 君九担忧的发问。 “我没打算逼他,权当是借着油头先跟何彪攀上交情。” 伍北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 一想到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不翼而飞,伍北的心里就乱的好像一锅糊涂粥,股权如果在那些图财的人手里顶多是花几个冤枉钱,而要是落入别有用心的对头兜里,尤其是罗天、马寒之流,往后有他头疼的。 “不想了不想了,陪我喝两杯,睡觉!” 越琢磨越恐慌,伍北干脆拍了拍脑门子起身。 “我可不叽霸喝了,前天跟珍珍造了几杯高粱酒,我到现在脑袋还疼的嗡嗡直响。” 君九拨浪鼓似的憨笑拒绝。 “珍珍?哟呵,进度不慢嘛,现在都开始叫人昵称了?” 伍北坏笑着斜眼看向兄弟。 “滚犊子昂,人家本来就叫这名,一个小姑娘,你总是老郑老郑的喊,不难听啊?” 君九老脸一红,立时间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哈,我这不提醒你得把握机会嘛,老郑长得不错,能力也不俗,算得上女人中少有的能力派,这要是娶回家,往后你得享大福。” 伍北继续没正经的调侃。 “你觉得她和大小姐比,谁更厉害?” 君九迟疑片刻又问。 “压根没有可比性好不,要是说客套话,算得上各有千秋,但在我心里念夏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 伍北不假思索的撇嘴,说着话他冷不丁反应过来,一拳轻怼在君九胸口,无语的骂咧:“想啥呢哥们,你怕我横刀夺爱呐?我跟你说哈,首先老郑那一款不是我的菜,她虽然性格很好,但我更喜欢静若处子的类型,其次我和她都是各自势力的领头人,性格方面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臣服另一个,最后明知道你的心思,我会闲着没事耍狗坨子么。” “别瞎说,我什么心思没有。” 君九的脸蛋瞬间红到脖子根,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回房睡觉,不跟你扯淡咯。” 伍北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离去。 君九却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愣了很久。 “麻烦你多照顾他,他最近确实很累,但上坡本该如此。” 几秒钟后,他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机传出一道女人的甜美声音。 “大小姐,有些照顾我可以,但有些照顾只能你给予,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总是这样拖着他,真的很不好,尤其是每次他跟我提起你,眼里总是特别复杂,有浓浓的思念,也有满满的喜欢,还有久久不见的委屈。” 君九伸手拿出电话,冲着屏幕开口,画面的那一头正是消失多日的赵念夏。 看背景赵念夏应该身处酒店,虽然不施粉黛,但俊俏的模样仍旧美艳动人,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有什么心事,她的黑眼窝特别的明显,如果伍北看到的话,绝对会心疼的直抽抽。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身不由己,算啦,你不会懂得,留在他身边久一点,尽可能多多保护他吧。”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 “会的,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跟他接触,这个男人看起来木讷板正,但骨子里有透着玩世不恭和老爷们该有的狠辣,如果做事能够再雷厉风行一点,我想他早晚会成大器。” 君九禁不住扬起嘴角。 “还没来及恭喜你,是不是找到了心仪的姑娘?” 赵念夏话锋一转,露出跟伍北同款的坏笑。 “你说什么大小姐?信号不太好,先挂了啊,有什么事情我再跟您联系,晚安!” 君九立马变得不太自然,手忙脚乱的按下挂机键。 平复许久后,君九才又重新按亮手机屏幕,不自觉的戳进备注“珍珍”的朋友圈,盯着对方几张自拍照,嘴角的弧度愈翘愈高... 1786 照顾 片刻后,重修于好的一众人有说有笑的离去。 伍北则心力交瘁的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从招待“老郑”那帮蒙族汉子开始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正儿八经休息过了,整个人一直持续醉醉醒醒的状态。 “看你的脸色都不太正常,早点歇着呗。” 君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不动声色的递给伍北一杯热水。 “我也想睡,可这事儿那事儿的来回牵扯,搞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伍北叹了口气回应。 “你呀,总是自寻烦恼,就像金万腾这事儿,你直接丢给任叔处理就得了,别看老头岁数大了,但做事效率绝对不一般,没必要什么都揽到自己脑袋上。” 君九坐到伍北旁边的位置,轻声劝解。 “你不了解任叔这个人,但凡他有把握的事儿,就绝对不会吭声,甚至都不大可能让咱们知道,既然他主动提出,基本就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 伍北摆摆手回应。 “那咋整?如果股权真的被金万腾丢了,你别说找他姐夫何彪,就算逼死他也找补回来。” 君九担忧的发问。 “我没打算逼他,权当是借着油头先跟何彪攀上交情。” 伍北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 一想到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不翼而飞,伍北的心里就乱的好像一锅糊涂粥,股权如果在那些图财的人手里顶多是花几个冤枉钱,而要是落入别有用心的对头兜里,尤其是罗天、马寒之流,往后有他头疼的。 “不想了不想了,陪我喝两杯,睡觉!” 越琢磨越恐慌,伍北干脆拍了拍脑门子起身。 “我可不叽霸喝了,前天跟珍珍造了几杯高粱酒,我到现在脑袋还疼的嗡嗡直响。” 君九拨浪鼓似的憨笑拒绝。 “珍珍?哟呵,进度不慢嘛,现在都开始叫人昵称了?” 伍北坏笑着斜眼看向兄弟。 “滚犊子昂,人家本来就叫这名,一个小姑娘,你总是老郑老郑的喊,不难听啊?” 君九老脸一红,立时间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哈,我这不提醒你得把握机会嘛,老郑长得不错,能力也不俗,算得上女人中少有的能力派,这要是娶回家,往后你得享大福。” 伍北继续没正经的调侃。 “你觉得她和大小姐比,谁更厉害?” 君九迟疑片刻又问。 “压根没有可比性好不,要是说客套话,算得上各有千秋,但在我心里念夏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可以跟她相提并论。” 伍北不假思索的撇嘴,说着话他冷不丁反应过来,一拳轻怼在君九胸口,无语的骂咧:“想啥呢哥们,你怕我横刀夺爱呐?我跟你说哈,首先老郑那一款不是我的菜,她虽然性格很好,但我更喜欢静若处子的类型,其次我和她都是各自势力的领头人,性格方面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臣服另一个,最后明知道你的心思,我会闲着没事耍狗坨子么。” “别瞎说,我什么心思没有。” 君九的脸蛋瞬间红到脖子根,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回房睡觉,不跟你扯淡咯。” 伍北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离去。 君九却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愣了很久。 “麻烦你多照顾他,他最近确实很累,但上坡本该如此。” 几秒钟后,他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机传出一道女人的甜美声音。 “大小姐,有些照顾我可以,但有些照顾只能你给予,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总是这样拖着他,真的很不好,尤其是每次他跟我提起你,眼里总是特别复杂,有浓浓的思念,也有满满的喜欢,还有久久不见的委屈。” 君九伸手拿出电话,冲着屏幕开口,画面的那一头正是消失多日的赵念夏。 看背景赵念夏应该身处酒店,虽然不施粉黛,但俊俏的模样仍旧美艳动人,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有什么心事,她的黑眼窝特别的明显,如果伍北看到的话,绝对会心疼的直抽抽。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身不由己,算啦,你不会懂得,留在他身边久一点,尽可能多多保护他吧。”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 “会的,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跟他接触,这个男人看起来木讷板正,但骨子里有透着玩世不恭和老爷们该有的狠辣,如果做事能够再雷厉风行一点,我想他早晚会成大器。” 君九禁不住扬起嘴角。 “还没来及恭喜你,是不是找到了心仪的姑娘?” 赵念夏话锋一转,露出跟伍北同款的坏笑。 “你说什么大小姐?信号不太好,先挂了啊,有什么事情我再跟您联系,晚安!” 君九立马变得不太自然,手忙脚乱的按下挂机键。 平复许久后,君九才又重新按亮手机屏幕,不自觉的戳进备注“珍珍”的朋友圈,盯着对方几张自拍照,嘴角的弧度愈翘愈高... 1787 花落苏家 一边看着老郑如花似玉的照片,君九一边傻笑着坐到伍北刚刚的位置。 人类的情感往往就是这般妙不可言。 从小到大,颠沛流离四个字似乎就是君九生活的主旋律。 他游走过很多城市,见过听说很多不同的人和事,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某处停下脚步,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姑娘茶饭不思。 起初他认为,可能是因为连续两次在对方手里吃瘪,由此产生的不服,可真当他跟女孩四目相对时候,那种胸口小鹿乱撞的剧烈心跳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就是单纯喜欢上了对方。 “云珍珍,你现在应该睡了吧..” 四下无人的会议室里,君九声音很小的呢喃。 “哥们,好无聊啊,我失眠啦,你休息没有?” 一段语音信息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两人的对话框,直接把君九听得哆嗦了一下。 “我没睡呢!有什么心事吗?” “刚刚洗完澡上床!”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来听听。” 刹那间,君九指尖飞动,连续编辑了几条回复,但却又都在准备发送的刹那迅速删掉。 面对心仪的姑娘,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光方寸大乱,而且格外的笨拙,似乎每一句回复都难以言表他此时内心的澎湃。 迟疑很久,他打出个“没”字发送过去。 “哎呀太好了,总算有个喘气的,我群发半天,愣是没一个理我的,出来喝酒啊?” 几秒钟不到,老郑又回过来一条语音。 “行,我接你去!” 这次君九没有任何耽搁,直接应声。 对于习惯性保持清醒的他而言,午夜喝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可现在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答应下来。 同一时间,赤帮总部的办公室里。 同样还没合眼的苏狱正亢奋无比的摆弄着桌上的一沓文件,旁边扔这个“阿玛尼”的男款手包。 “这事儿办的漂亮啊小霍,该奖!明天一早,你到猴老六的店里选辆自己喜欢的车。” 奉若珍宝的反复检查几遍文件后,苏狱满脸堆笑的冲着桌边的司机霍忍翘起大拇指。 “跟苏哥办事是应该的。” 霍忍客套的摇摇头。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应该,付出就该有回报,五十万以下的车,你想提什么提什么!” 苏狱不容置疑的出声。 “苏哥,我有点不明白,咱们拿虎啸公司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有什么意义?您直接找伍北谈钱,咱两家势必翻脸,搞不好虎啸公司那群牲口敢直接掏枪,可要是不还钱的话,这点玩意儿还不如几张废纸。” 霍忍不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钱?以伍北现在的经济状态,能拿出一千个了不得,一千个多我来说撑不死也饿不死,我赌的是未来,如果马寒没能拿下机场扩建项目,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伍北新靠上的那位新贵郭鹏程,到时候我用这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足够从伍北手里换到我想要的一切工程,退一步讲,就算郭鹏程也失手,他绝对也会帮着虎啸公司发展,伍北在锦城腾飞是必然趋势,有朝一日这点股份能起大作用。” 苏狱乐呵呵的解释。 “还是苏哥您高瞻远瞩,这些东西我从未想过。” 霍忍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来味。 “哪有什么高瞻低瞻,想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好好活着,除了提高自己,最重要的还是提防同类。” 苏狱吐了口烟雾叹息,眸子里尽是沧桑。 “笃笃笃..” 房门这时被人叩响,一个跟班小心翼翼的探进来脑袋汇报:“苏总,一个叫猫仔的家伙找您,说是跟您约好的。” “让他进来吧,那是个好弟弟!” 苏狱大大咧咧的摆手示意。 二三分钟左右,鼻青脸肿的猫仔佝偻腰杆走进房间,正是不久前刚刚在虎啸公司经受过“毒打”的金万腾小弟。 “哎呀,受罪了啊兄弟,伍北那帮家伙下手是没点轻重,到医院检查没?” 苏狱忙不迭起身,貌似很关心的搀住对方的手臂。 “别演了,我已经配合你把你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你承诺我的,什么时候履行?” 猫仔咬牙切齿的推开对方,很是反感的打断。 “你说咱家老太太啊?马上放人,估计你刚到家,她老人家就已经回去了,放心吧,哥这个人最讲究诚信。” 苏狱非但不生气,反倒笑的更加灿烂。 “答应我的钱呢!” 猫仔没有任何好脸色,伸出满是血污的右手。 “一百个不多不少,我公司楼下有二十四小时的自助银行,待会你查查。” 苏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拍到对方的掌心。 “你做人是真欠,亏着我曾经还跟过你一场,祝你早死早超生!” 猫仔愤愤不平的骂了句脏话,随即撞开旁边的霍忍,气喘吁吁的摔门而出... 1788 痛下杀手 “有钱赚,脾气还那么爆,这年头的混混是真难搞。” 看着猫仔骂骂咧咧的走人,苏狱笑着摇摇脑袋。 “苏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霍忍摸了摸鼻梁骨低声发问。 “你到隔壁房间先等我几分钟,我把这些手续安置好,待会把我送回家。” 苏狱沉声吩咐。 待霍忍出门,他立即从抽屉里拿起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人下去了,卡是你的报仇,让他永远闭嘴。” 另外一边,猫仔紧紧攥着银行卡快步走出赤帮总部大楼。 “妈,你没事吧?” 站在路口,他环视几眼四周,随即掏出电话贴到耳边。 “你又惹什么事了?那些人为什么好端端抓我,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把我送回来?” 手机里传来一道妇人的责问声。 “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赶紧收拾东西到小区后门等我,咱们今晚就离开锦城,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冷不丁间,猫仔发现斜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银行,迅速拔腿走了过去。 “你爸去世的早,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整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打架斗殴,算我求求你了行么,找份正经工作,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让我将来死了,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电话里的妇人喋喋不休的继续数落。 “行啦,知道了,这次咱们离开锦城,我再也不会惹事了,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再给你找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猫仔不耐烦的应声。 刚一推门银行的玻璃门,他便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流浪汉,接着毫不犹豫的走到一台自助提款机跟前,速度很快的操作起来。 当看清楚屏幕里那一连串的0后,猫仔禁不住哈哈狂笑,接着又戳动几下按键,取出来一沓崭新的大票。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瞄了眼那个蓬头垢面,正好奇打量他的流浪汉,犹豫几秒钟后,数出几张现金放到对方的脚边。 “谢谢、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满脸抹的乌漆墨黑的流浪汉忙不迭双手合十呢喃,表达内心的感激。 “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好,别再胡混浪费时间了,以前我也睡过银行,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衣着光鲜,人不能认命,你得努力奋斗才能像我一样!” 猫仔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口吻说教两句,接着哼起小曲出门。 “妈,什么也别收拾了,大不了咱们再买新的,你马上到小区后门等我!” 再次拿起手机拨通,猫仔不耐烦的催促。 “出门多久啊?咱们还回不回来?” 妇人不满的发问。 “先见面再说行不行?我给你保证,这次肯定不跟过去一样,带着东躲西钻,咱们风风光光的去旅游,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海南看我嬢嬢么,一直说没坐过飞机嘛,儿子全满足你,从今往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猫仔大大咧咧的保证。 “蹭!”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来一道影子,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正好看到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孔,还没来及反应,他的嘴巴就已经被对方毛茸茸的手掌捂住,紧跟着钻心的绞痛感自小腹袭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到一把雪亮的匕首从自己肚子里抽出,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他很想推开男人,可是瘦巴巴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对手。 “噗嗤!噗嗤!” 匕首连续推进、拔出四五下,彻底抽光他的力气,他的双腿控制不住的下沉,满满瘫软在地上。 男人目光冰冷的扫量几眼,拔腿蹿上路边停着的一辆“本田”轿车里,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猫仔?猫仔!” 跌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传来妇人的呼唤。 “妈..救我..” 明明近在咫尺,可浑身血淋淋的猫仔却根本没办法抓起手机,气息微弱的趴在地上呢喃,像只虫子似的微微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鲜艳的血渍很快铺面他趴着的地面,并且朝着四周蔓延。 而这一幕,全被躲在银行里过夜的流浪汉看的清清楚楚。 他惊恐的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望着生死不明的“好心人”,流浪汉犹豫许久后,最终没敢多管闲事,哆哆嗦嗦的跑出来,朝着反方向逃离。 “儿子啊,你别吓唬妈,说句话!” 手机那头的妇人似乎也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声嘶力竭的喊叫... 1789 知人知面 一个多小时后,赤帮总部楼前的街道上,尖锐的警笛声此起彼伏。 早已经没了声息的猫仔脸朝下的趴在地上,四周围满了黄色警戒带,有现场勘察的巡捕,有不停拍照的法医,还有不少过路人伸着脑袋观望,本该寂静无比的深夜街头,因为这起凶案变得嘈杂无比。 “又特么一起,这个病态到底要整死多少人啊?” 一台“桑塔纳”改装的警车旁边,一个巡捕冲着同伴低声念叨。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吧?上面不是说那家伙习惯于不见血的杀人么?” 同伴拿食指抻了几下帽檐,露出还算清秀的鼻子和嘴巴,正是混进巡捕当中的萧洒,说话的间隙,他又伸直脖子朝猫仔的方向看了几眼,哪怕是再高明的神探恐怕都不会想到,心心念念想要缉拿的嫌疑犯竟然在自己的队伍中隐匿了一整晚。 “小萧,你参加工作比较晚,没什么经验也能理解,我跟你说,那些心理变态的恶棍,杀人的手法不可能一成不变,今天用皮带,明天用刀子再正常不过,根据这两天的几起案件分析,那狗杂种杀人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巡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招呼:“别看啦,容易做噩梦,我估摸着咱们今晚上的行动最起码得持续到天亮,困了的话,你就到车里眯一会儿。” “我先上个卫生间。” 萧洒点点脑袋,仰头四处找寻。 “我以前在这边派出所干过,整条街没有公共厕所,也没有摄像头,直接到那边的花池子里解决得了。” 巡捕指了指不远处的示意。 “谢了啊曹哥。” 萧洒笑了笑,速度很快的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走去。 “诶小曹,那小子是哪个分局的?我怎么特别眼生呢?” 没多一会儿,又有一个年轻巡捕走过来,递给巡捕一支烟闲聊,两人看起来应该比较熟络。 “草坪乡警务站的,诶!草坪乡不是归你们新都区分局管么?你没见过他?” 曹姓巡捕迷惑的反问。 “没太留意,估计是刚分过去的吧。” 另外一个巡捕摇摇脑袋,冷不丁皱紧眉头又道:“不对啊,今晚上的出勤任务,我们根本没通知过草坪乡,他咋自己跑过来的?” “兴许你不知道呗,待会问问他不就清楚了。” 曹姓巡捕吐了口烟圈,乐呵呵的岔开话题:“话说咱们这次大行动有补贴没?前两天的安保任务说给奖金,到现在都没落实呢。” “谁知道呢,我也愁的慌,咱这行真是谁干谁了解,没进来的想进来,进来的想出去,我媳妇天天埋怨我不着家,搞得我都想辞职不干了。” 同伴嘬了两口烟苦笑。 “9527!1314!你们两辆车现在到东风路西口,配合交通部门实施临时管控!检查过往所有车辆!”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声响。 “收到!” “收到!” 两名刚刚还不住抱怨的巡捕立即精神抖擞的回复。 “小萧!小萧!又有新任务了!” 曹姓巡捕转身朝着萧洒撒尿的方向吆喝。 等了几分钟并未得到回音,他迷茫的上前寻找,结果并没有见到萧洒的身影,不死心的又喊了两嗓子,颇为无奈的嘟囔:“这小子属实脸皮有点薄,估计跑什么犄角旮旯去了,得,待会自己找车吧。” 直到曹姓巡捕驱车走远,花池里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萧洒缓缓起身,然后很快褪去身上的制服,露出黑色的半袖,没事人一般晃晃悠悠朝着猫仔尸体的方向走去,不动声色的钻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当中。 “杀人的家伙真狠,捅了七八刀。” “咱们这条街连个正儿八经的摄像头都没有,估计很难查到凶手。” “谁说不是呢,摄像头全是被赤帮的人破坏掉的,我有次下夜班亲眼见过。” “小点声吧,别让人听到,赤帮那些混蛋更坏。”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君九昂头看向马路对面的赤帮总部大楼。 “不能被人坏了我的名声,必须揪出来是谁!” 停留片刻,实在没什么发现后,君九又悄悄脱离人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 与此同时,一台黑色“奥迪”车不急不缓的从赤帮的地下车场驶出。 见到自助银行围满了人,司机霍忍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苏哥,好像发生命案了。” “正常,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分,谁死谁活,老天爷自有定数。” 坐在后排的苏狱双目微闭,俨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霍忍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对方,若有所思几秒,立即没事人似的加大油门。 “杀马寒弟弟的人已经查出来了,叫萧洒,就是前阵子在一元大厦跟大头肉搏那个,明天把他照片打印出来,发给底下的兄弟们,让大家最近留意一下,甭管真的假的,最起码得让马寒觉得咱们是真心替他办事。” 苏狱接着又补充一句。 “明白苏哥。” 霍忍利索的点点脑袋。 “好好干,眼下咱家里青黄不接,我手边就缺有能力又有魄力的兄弟。” 萧洒长吁一口气鼓励... 1790 丈二和尚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蒙蒙亮,伍北就精神抖擞的叩响君九的房门。 “走,陪我一块到市政楼蹲点何彪去!” 看着星眼朦胧的兄弟,伍北乐呵呵的招呼。 “等我洗把脸,太特么困了。” 君九哈欠连天的回应,刚一张开嘴巴,一股子酒臭味扑面而来,当场把伍北熏的踉跄半步。 “诶卧槽,大清早就喝了?” 伍北捏着鼻子狐疑的上下打量。 “准确的说是喝了一通宵,别问我跟谁,我不想回答。” 君九抹擦两下眼角,有气无力的念叨。 “得得得,你快睡吧,我喊南南陪我一样。” 伍北直接将对方推回房间内。 半个小时后,市政大楼门前。 伍北左手豆浆,右手包子,吃的不亦乐乎,旁边的梅南南则直勾勾的盯着每一辆进出大院的汽车。 “哥啊,这才六点五十,公家部门正常上班最起码得八点半以后吧,咱来太早根本没意义。” 梅南南揉搓两下酸涩的眸子吐槽。 “根据可靠情报,何彪习惯每天早到一个钟头。” 伍北嘬着吸管微笑:“这消息是何彪的贴身秘书给的,绝对错不了。” “可以啊哥,这么快就跟人家秘书混到一起啦?” 梅南南歪嘴逗闷子。 “狗屁,任叔打听出来的,你当我多大本事。” 伍北擦干净嘴边的油渍,低声道:“待会我跟何彪聊天,你想办法套出来他司机的联系方式,别小看秘书、司机这类人,跟他们混好了,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哥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早上八点多钟。 “哥,我就说消息不靠谱吧,当领导的,哪有早到的习惯。” 眼见街上的行人、车辆多了起来,梅南南撇嘴嘟囔。 “看来金万腾的事情让他很头疼啊。” 伍北非但没失望,反而像是一早就料到似的扬起嘴角:“这样也好,待会见面有话题。” “776银色现代,何彪的车!” 话刚说一半,梅南南忙不迭手指前方吆喝。 “走着!” 伍北信心十足的示意。 很快,他们的车抢在那台银色现代轿车之前来到了大院楼前,可能不是内部车辆的缘故,升降杆纹丝不动。 “嘭!” 伍北推门下车,径直来到现代车旁边,微笑着缩了缩脑袋。 “有事吗?” 司机降下车窗玻璃,神色倨傲的开口。 “我找何领导,我姓伍!” 伍北镇定自若的开口。 不知道后排人说了几句什么,司机冲着门岗的保安吆喝:“老张,把杆升起来,那是我朋友!” 不多会儿,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停驻。 “领导让你到车上说,抓紧时间啊,他待会还有个会议!” 司机率先下车,板着脸朝伍北示意。 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头,伍北满脸堆笑的钻进了现代轿车的副驾驶。 “对不住啊领导,以这种冒昧的方式跟您见面,我实在是没办法,既联系不到金万腾,又不敢上家里叨扰。” 侧头看向身后的中年男人,伍北不紧不慢的道歉。 “理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是小钱,尤其是对于你们这样刚刚创业的小青年而言,堪比割肉都疼,金万腾喊我一声姐夫,哪怕他岁数再大,在我这里也是小辈,不知道我能帮到你什么?” 后排男人有条不紊的回应。 男人大概四十六七岁,短发浓眉,标准的国字脸,让人感觉正气满满,微胖的身躯穿件雪白的衬衫,特别的相得益彰,正是锦城触顶的几个人物之一的何彪,虽然身板略显粗犷,但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和煦气质却跟名字完全不挂钩。 “啊?” 伍北反倒一愣,他来之前想好了各种说辞,但唯独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大大方方的承认。 “但说无妨。” 何彪微微一笑,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国产手表,又道:“不过你得快一点,待会有场非常重要的会议需要我主持,希望老弟你能理解。” “其实我没啥要求,就是单纯想跟您结识。” 迟疑再三,伍北干脆实话实说。 “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认识了吗,万腾确实粗心大意,今天早上我刚训完他,可东西已经丢了,咱们就算把他骂死也于事无补,这样吧,你先考虑需要他或者我怎么补偿,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何彪语重心长的开口。 “那..行吧。”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明明已经做足了万全准备,但面对何彪平易近人的三言两语,他却局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露怯的像个孩子。 “那咱们就先这样吧,你存下我的私人号码,想到什么,随时都可以跟我沟通。” 何彪摸出一部小巧玲珑的手机示意。 半分钟后,目送何彪龙行虎步的走向办公大楼,伍北像个丈二和尚似的杵在原地有些懵圈。 这趟见面,他好像收获满满,但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捞到... 1791 麻烦找上门! 坐在回去的路上,伍北陷入了沉思。 很久之前,老爷子伍世豪曾说过:如果你和一个人在一起觉得很舒服时,那么这个人的段位肯定比你高。 经过刚刚的短暂接触,何彪的段位毫无疑问要高出伍北不知道几截,以至于让很少会紧张的伍北变得吞吞吐吐,甚至于大脑出现了些许的空白。 “哥,跟老何对上没?” 梅南南兴冲冲的摇晃着手机显摆:“我可是把他司机的联系方式搞来了,咋样?牛批不?” “你咋做的?” 伍北好笑的发问。 “按照任叔教我的法子呗,一下车拦住他,我就各种拍马屁,完事夸他戴的表很好看,说我一直想买一块让他割爱,花了两万多呢。” 梅南南从扶手箱里摸出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机械表吧唧嘴。 “铁汁,你可真是花钱如流水呐,哥一分一分的往回挣,你们三万五万的造。” 伍北捧着心口不住抽气。 “哥,绝对物超所值,那司机跟我保证过,往后只要咱们想找何彪,他绝对第一时间告诉。” 梅南南表情夸张的豁嘴。 “行吧,你觉得值那就是值,反正这钱是从你工资里面扣。” 伍北没正经的打趣。 对于他来说,几万块钱能买到兄弟独立思考才是真正的物有所值。 “不带这样的,我替公司办事,你让我自己买单。” 梅南南立马不乐意的哼唧。 “叮铃铃..” 俩人斗嘴的过程中,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怎么了胖子?” 看清楚号码,伍北语调轻快的接起。 “许诺来找你了,跟他一块的还有几个大案组的巡捕。” 林青山声音很低的出声。 “没说什么事情么?” 伍北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以他和许诺的私交,对方就算有事,也绝对会提前打电话知会一声,现在居然带着巡捕找到购物中心,就说明发生了什么他难以左右的大问题。 “先安排他们去我办公室,我马上就回去。” 思索片刻,伍北沉声招呼。 结束通话,伍北皱着眉头拿起手机戳进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论坛,想看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能同时惊动国全和警局两个部找上自己,可看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瞅着几条跟机场扩建项目有关的新闻。 上午九点多钟,伍北怀揣惴惴不安的心情,推开自己的办公室房门。 刚一进屋就看到许诺和几个身材魁梧的巡捕坐在一起抽烟聊天。 “小卓,让人把我珍藏的雨前龙井泡一壶,送过来,没看到许哥在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伍北忙不迭朝着门外吆喝。 “不用忙活了小伍,我们了解几件事情就走,别让其他兄弟来打扰。” 许诺摆手打断。 “没问题,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知道什么,几位同志尽管问。” 伍北神态认真的坐下身子。 许诺虽说满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但嘴角始终保持微笑,证明事情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伍北也稍稍放宽心思。 “刘浩你认识吧?绰号猫仔,一直在你们购物中心对面的万腾停车场工作。” 一个巡捕摸出一张照片推到伍北的面前。 “瞅着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伍北装模作样的拿起照片观察片刻,心里暗道难不成是这小子出了什么问题。 “小伍啊,这几位同志跟我的关系都很好,犯不上藏着掖着,既然我们能找到你这里来,就说明肯定是做足了功课,如果不是顾忌到你的脸面,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把你喊单位传唤,你懂我意思吧?” 许诺紧绷着脸暗示。 “这..” 伍北搓了搓脸蛋,有些拿捏不准巡捕们到底掌握了些什么。 “行吧,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问你答吧,猫仔昨晚上是不是被你们带到隔壁的会议室,还曾被数人殴打过?” 一个巡捕似乎猜出了伍北的想法,拿起笔和本,边问边记录。 “咳咳咳,我不太清楚。” 伍北皱了皱鼻子,继续打马虎眼。 “小伍!你信不过其他人,难道连我都怀疑么?” 许诺骤然提高调门。 “嗯,确实有这事儿。” 望着好友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颊,伍北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承认。 “因为什么?” 巡捕重新拿起笔和本子记录。 “他和我手下的员工发生一点小摩擦,我也是昨晚回来才知道的,事后我已经把参与斗殴的员工开除掉了,并且还给了猫仔相应的现金补偿,我们私底下已经解决了矛盾,难不成他又跑警局告去了?” 伍北避重就轻的回答。 “如果他真去告你,事情反而变得简单的多,我也不会出现在你办公室,猫仔死了!死亡时间是从你们购物中心离开的一个半小时之后,你怎么还不尽不实的编瞎话呢!” 许诺横声厉喝... 1792 矛头 听到“猫仔死了”四个字,伍北的脑瓜子“嗡”的一下炸了。 “不是,这事儿跟我们可没关系啊。” 来不及多反应,伍北忙不迭的摆手解释。 “根据我们的了解,死者身前的多处外伤是被你们殴打所致,再加上你说跟你的员工发生过口角,首先不排除你和你公司多名职员的嫌疑!” 巡捕直勾勾看向伍北说道。 “许哥、几位同志,动手这事儿我承认,但我们没有杀人的必要啊?再说我也有不在场的证明,我们公司里里外外全是监控,您几位可以随便调查,猫仔离开后,我根本没出过门。” 伍北深呼吸两下,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的我们都相信,不然咱们现在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聊天,但最后跟猫仔接触过的人是你们,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巡捕捧着询问笔录又问。 “那不一定,他从我们购物中心离开之后,谁知道还遇没遇到过其他人,会不会跟别家发生过摩擦。” 伍北摇头说道。 “我们调查过猫仔的行动轨迹,根据沿途的监控,可以很确定,从你这里离开,他直接去了开元街,期间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不过开元街整条街的监控设备都有故障,所以没能拍到他的行踪,再次被人发现,他已经倒在了街边的自助银行附近。” 许诺随之接茬。 “开元街?赤帮总部楼?” 伍北仔细回忆一下呢喃。 “小伍啊,猫仔死的不是时候,很容易让人跟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联系到一起,现在闹得舆论满天飞,全城老百姓人心惶惶,我和大案组的同志们压力很大,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 许诺皱了皱鼻子又道。 “需要我怎么配合?” 听到他这话,伍北心底已然猜出来什么,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让昨天参与殴打猫仔的兄弟们待会跟大案组的同志们先回去,问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咱们再作打算,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可以吗?” 许诺目光真挚的注视伍北。 “不是许哥,我的弟兄们真跟这事儿没关系,我拿自己的人格担保!” 伍北自然不乐意,举手发誓。 “兄弟啊,如果誓言能大过律法,我们这些人早就都失业了,咱们按照程序走,不要把事情闹到不好看,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今天不是许队拦着,我们绝对会直接把人带走,根本不需要考虑会给贵司和贵购物中心造成的影响。” 一个看起来像是带队的巡捕语气生硬的开口。 “信我的小伍,只要你们没做过,我是怎么把人带走的,还怎么给你送回来,但如果连环杀人案跟你们有关,你也别怪我割袍断义!” 许诺一眼不眨的蠕动嘴唇。 “许哥,我把弟兄们喊过来,咱就在这儿问不行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恳求。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谁都不知道会不会脱离掌控,就像此刻的伍北根本不信他的弟兄们被带走,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 “不让同志们难做,更别让我这个担保人没脸。” 许诺直接摇了摇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咱们待会再研究。” 伍北晃了晃手机,背转身子按下接听键:“谁呀?” “伍北,你还是个人么?有什么事情咱俩直接带话,你弄死猫仔干嘛?杀鸡儆猴,吓唬我呢是吧!” 电话里传来金万腾暴跳如雷的咆哮。 “我没时间跟你鬼扯,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小马仔,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过来找我谈!”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整件事情就是因为这个狗杂碎而起的,要不是他弄丢了股份,弟兄们才懒得搭理什么猫仔狗仔。 说话的功夫,伍北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动静,赶忙转身巡视,却看到几个巡捕鱼跃而出,只剩下许诺挡在自己的面前。 “干什么啊他们?” 觉察到不对劲,伍北瞪眼低吼。 “兄弟,你相信我!只要不是你们做的..” 许诺伸手一把将伍北搂住。 “你松开手,啥特么意思啊?帮着外人欺负我,趁我不注意,抓我的兄弟是吧!姓许的,我跟你没完!” 伍北也顾不上还没挂断的电话,用力将许诺推了个趔趄,撒腿就要追出去。 “我特么咋还跟你说不通了!这事儿不管是按照流程,还是现在的舆论导向,都必须得这么走,如果不让弟兄们去大案组解释清楚,紧跟着就会有更大的风言风语炮轰你们虎啸公司,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从入主锦城,得罪过多少人么?这些家伙哪个是省油的灯,好不容易有咬你的机会,芝麻绿豆大小的破事都可能被无限放大,让弟兄们说清楚,说到底是为了自证清白!” 许诺来不及爬起,干脆半跪半蹲的从后面环抱伍北的腰身,大吼着说道,话没说完,他的眼圈就已经红了,抽着冷气呢喃:“我知道你有火,难道我没有么?辛辛苦苦忙活一宿,结果矛头最后指向我自己哥们,那帮小犊子是你的兄弟,难道就不是我兄弟么,见天一口一个许哥的喊我,我更不乐意让他们背上祸乱社会的名头,你听我的,咱们按照正常流程先进进行,最晚天黑前我把人给你一个不落的送回来...” 1793 太正好了 许诺颤抖不已的声音顷刻间像盆凉水似的浇灭了伍北心头的怒火。 凭他的本事,别说被许诺拦腰抱住,就算再多俩人也可以轻松挣脱,但是兄弟的话字字珠玑,如果不是事态闹到不可收拾,他又怎么可能带着巡捕找上门。 或许在伍北看不到的地方,许诺承受的压力超出他的想象。 “呼..呼..” 喘息几下后,伍北停止挣扎,回头看向眼圈通红的许诺,沉默几秒钟后呢喃:“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做的,人也肯定不是我们杀的。” “我信!但是咱们还要让外面那些人相信,还要让试图往虎啸身上泼脏水的那些混蛋无话可说,让弟兄们进去说清楚,是最简单的方式。” 许诺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唉..” 伍北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没有哪个做大哥的希望看到自家兄弟当着面被巡捕带走,但他现在无计可施。 “不用唉声叹气,让他们去大案组一趟不是坏事,不然别有用心的人再胡乱宣传造谣一通,你们辛辛苦苦刚建立出来的名声就得被毁掉,你想啊,不管是商户还是客人,谁会愿意在可能藏着连环杀人案的场子里消费?” 许诺摸了摸眼眶又补充一句。 “起来吧,不过节不过年的,你给我磕鸡毛头。” 看着兄弟一条腿还跪在地上,伍北没好气的将对方拽了起来。 “你这个牛脾气啊,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刚刚你就算冲出去能咋滴?难道还敢拦着巡捕不让他们抓人吗?咱往后能不能先想想再决定。” 看到伍北露出理解的表情,许诺也松了口气,翻了翻白眼说教。 “别跟我磨叽,烦着呢。” 伍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皱眉沉思好一会儿后,冲着许诺发问:“你说猫仔是死在赤帮总部的楼下?” “我知道你的怀疑,也不是没调查,其一,苏狱跟猫仔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既没时间,也没动机去迫害,再者,猫仔死亡的那段时间,苏狱一直在跟他的一个客户聊视频,不在场的证明很直接。” 许诺瞬间猜出来伍北的想法,摇了摇脑袋解释。 “别傻了我的哥哥,苏狱什么级别,他要弄死谁,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赤帮盘踞锦城多少年了,他手底下怎么可能没几个四六不分的亡命徒。” 伍北点燃一支烟说道:“猫仔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附近,他一个没钱没势的小混子,更不可能莫名其妙被人惦记上,这里头绝对有事。” “大案组的弟兄们调查过,猫仔的一个狐朋狗友住在那附近,两人关系很不错,猫仔多次在对方家留宿,不排除他当时可能是去找那个朋友。” 许诺压低声音透漏:“这些消息不要往外透露,不然容易给我带来麻烦。” “从我这里走了直接到开元街,而整条街的监控设备正好出现故障,深更半夜天,苏狱正好在跟客户聊视频电话,那附近正好有个猫仔的朋友?你们正好打听到猫仔经常到朋友家里留宿?” 伍北舔舐两下嘴皮,慢悠悠的分析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冷不丁询问:“既然整条街没有监控,那么猫仔经常在朋友家留宿的信息,也只能是他那个所谓的朋友提供的吧?你们根本无迹可寻,我说句难听话,你们压根不知道那位朋友说的是真是假,甚至他究竟跟猫仔是不是朋友都不一定,对么?” “啊这..” 许诺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拧着眉头呢喃:“不应该吧,那小子看到猫仔尸体的一刹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可能是装的。” “你给我十万块钱,看我能不能立马当你面冲着个陌生人哭到死去活来。” 伍北白楞一眼,沉声说道:“整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合着都有证据,唯独最后把我们给漏出来了,不行,我得到猫仔死的现场去看看,你给我带路。” 巧合这个词充满了各种未知性,一次两次很正常,但如果所有事情都发生的恰到其好,就变得相当耐人寻味,毕竟人为制造的“正好”要简单的多。 “能查的我们都查过,难不成你勘察现场的能力比大案组那些哥们还专业?爹啊,让我在你这儿睡会吧,一整晚没有合眼,我现在困得五脊六兽,都快要吐了。” 许诺无语的抱怨,不等伍北拒绝,他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滚刀肉似的摆手:“说破大天,我也得睡一会儿,等我缓几个小时,你说干嘛咱干嘛,另外我不在你这儿呆着,待会其他小牲口们找你问兄弟们怎么会被大案组的带走,你拿啥解释。” 即便两人刚刚差点翻脸,但许诺仍旧处处都在为伍北着想。 “金万腾,不想你小弟死的不明不白,就带上他生前关系最不错的哥们来购物中心找我,机会我给你了,别叽霸因为你瞻前顾后,最后再跟我穷磨叽。” 伍北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机,发现金万腾居然还没挂断,也就是说他刚刚整场听完自己和许诺的对话,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嗯,一个小时左右,我到购物中心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金万腾利索的回应... 1794 旧相识? “别惹事,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再闹出任何新闻,你比我更清楚,躲在暗处盯着你们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是伍北走出办公室之前,许诺一直强调的话语。 “哥,大亮、蚊子和笑笑他们被巡捕带走了。” 刚走到电梯口,黄卓火急火燎的凑过来汇报。 “我心里有数。” 伍北压低声音应承:“这事儿不用扩散,告诉其他兄弟和商户们不用担心,他们就是例行公事的配合检查,用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哥,我看他们都已经被戴上铐子了..” 黄卓苦着脸呢喃。 “嘶!” 伍北抽了口气,皱眉看向兄弟,薄唇蠕动:“我说我心里有数!” “嗯,我知道了哥。” 黄卓怔了一下,低头呢喃。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头人,面对突发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周边弟兄们的情绪,其次才是考虑如何善后。” 伍北思索片刻后又沉声补充一句。 “我记住了。” 黄卓皱了皱鼻子,颔首低眉。 “把家里给我安排的稳稳当当,别让我分心!摆棋局的事儿交给我,保旗杆的事儿你负责!” 伍北拍了拍黄卓的肩膀头,语重心长的叮嘱。 十多分钟后,伍北径直来到楼下。 他正昂着脑袋来回巡视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路虎”越野车缓缓停到旁边,紧跟着金万腾探出来脑袋,表情异常的阴沉。 “这家伙式啊?临牌都没撕呢。” 伍北反倒不气不恼,轻飘飘的拽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哎哟,居然还有个兄弟呐?” 屁股还没坐稳,伍北便看到后排座有个染着满脑袋大红头发的年轻小伙,小伙大概也就二十四岁,长得瘦骨伶仃,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贼兮兮的小眼睛来回乱转,见到伍北投来目光,立马拘谨的耷拉下脑袋。 “嘴巴特么折了?不知道叫人啊!” 金万腾虎着脸高声呵斥。 “伍哥好。” 小伙忙不迭缩了缩脖子。 “呵呵,挺机灵的,怎么称呼?”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微笑,心里很明白这小子应该就是猫仔关系最不错的哥们。 “我叫徐振,伍总喊我小徐就行。” 小伙弱弱的瞄了一眼金万腾,见后者点头后,才掐着嗓子回答。 “这小子跟猫仔既是发小又是邻居,两人在一起混了很多年,猫仔所有认识的朋友他都熟。” 金万腾叼着烟卷接茬。 “猫仔所有的朋友你都熟悉?” 伍北随即又问一句。 “对,包括他的网友我都知道。” 被唤作徐振的青年迅速应声。 “成,待会咱们去找个朋友,你看看见过没。” 伍北掏出打火机,很随意的帮着金万腾把烟卷点燃,然后招呼他开车。 “伍北,丢掉你们公司股份的事儿,我确实有错,但跟我手底下这帮小孩儿没任何关系,你说你昨晚好端端把他弄你们公司干嘛?现在好了,人没了,家里还有个哭的欲死欲活的老太太,你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处理?” 金万腾一边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一边面无表情的埋怨。 “需要多少赔偿,我绝对不会推辞,猫仔的死虽然跟我们虎啸毫无关联,但你刚刚说的我全认。” 伍北也没含糊,表情诚恳的接茬。 听到这话,金万腾的脸色这才舒缓几分,满眼疲惫的叹了口长气:“兄弟啊,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想要的就是你一份态度,你现在大大方方的认错,反而把我给弄得挺不好意思。” 金万腾愣了几秒钟,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事儿我尽可能的跟猫仔他母亲沟通,钱多少肯定要掏一点,但我保证她绝对不会继续找后账,唉..造孽啊,臭小子好歹跟我一场,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 “老金,猫仔跟赤帮或者苏狱有什么关联么?” 伍北猛不丁发问。 “他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怎么可能..” “很早以前,我和猫仔都在赤帮旗下的一家棋牌室上过班,当时苏狱还不是龙头,经常到我们那里玩,猫仔经常伺候局子。” 没等金万腾说完,坐在后排的徐振猛然接话。 “猫仔真认识苏狱?我还以为你喝醉酒胡说呢。” 金万腾瞪圆双眼,尽是不可思议。 “认识,不过有次苏狱喝醉酒打了猫仔几个嘴巴子,他一气之下不干了,后来我们才换了工作。” 徐振笃定的点点脑袋。 “喔。” 伍北心底陡然浮现出一抹思路,眯眼看向急速倒退的车外风景... 1795 不认识! 车上仨人围绕猫仔的“交际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功夫,车子来到了赤帮总部楼所在的开元街。 不知道是因为凌晨刚刚发生过凶杀案的缘故,还是这地方白天本就偏凉,长长的街道明明高楼林立,但是却看不到什么人影。 “喂,人找到没有?” 伍北降下车窗玻璃,掏出手机拨通梅南南的电话。 “马上就到!” 后者利索的应声。 一根烟没抽完,便看到梅南南搂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稍微有点胖的青年来到车前。 “大哥,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青年明显很紧张,极为不情愿的挣动身体,不过梅南南压根不搭理,径直冲伍北示意:“就是他!这小子挺鸡贼,我费半天劲才忽悠他开门。” “见过他吗?” 伍北冲着后排的徐振努嘴。 为了不给这小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伍北特意招呼金万腾不要降下玻璃。 徐振睁大眼睛仔细注视青年,看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缓缓摇摇脑袋:“不认识,第一次见。” “叫什么?” 伍北心里立马有了数,直勾勾看向青年。 “瓶子。” 青年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我是问本名!” 伍北的调门骤然提高。 “我..” 青年吓了一哆嗦,接着猛地推开梅南南,转身就跑。 “倒!” 眼瞅这家伙已经逃出去几米远,梅南南作出一记助跑的动作,接着后发先至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毫不费力的将人给拦停,接着拖牲口似的拽回车跟前。 “叽霸孩子好像很藐视我这个曾经的市级比赛百米冠军。”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脸不红气不喘的冷笑,而青年早已经累的呼哧带喘,像条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哈气。 “老金,咱们车方便不?” 伍北冲着金万腾努嘴。 迟疑几秒钟后,金万腾咬着嘴皮咒骂:“没什么不方便,猫仔是我弟弟,把人弄上来吧!” 两人一问一答虽然没有明示任何,但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眨巴眼的功夫,一行几人便消失在了开元街上。 “有合适问话的地方没?” 伍北一边戳动手机屏幕,一边发问。 “就到我的停车场,我那地方免检,甭管哪个部门,没有市政大楼的批文都别想随便进去。” 金万腾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几下后,眼神凶狠的狞笑:“我都记不得多少年没跟人动过手了,看来今天必须得破例!” “金哥,您老稍安勿躁,就算是动手也不用您大驾,这小子无缘无故的往我们脑袋上泼脏水,不让他感受一把虎啸兄弟的热情,往后谁还拿我们当盘菜。” 梅南南左手搭在青年的肩膀头上,右手轻轻拍打他的大腿,笑容异常的邪恶。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啊!!” 青年话刚说一半,尖叫声瞬间响彻车厢,再看他的大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条血淋淋的大窟窿。 梅南南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刻刀,漫不经心的剔着手指甲盖,轻笑:“一直听说钝刀子剌肉最疼,今天总算有机会试验一下,哥们啊,待会千万要挺住,我想看看血液能不能把锈磨下来。” “你们这是违法的..” 青年疼的整张脸都白了,想要躲闪,可旁边还坐着个徐振,根本就没地方。 “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泛起,青年的大腿上再次多出来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好好考虑一下,待会到底应该说点啥,活着都不易,没必要一个劲的找捷径!” 梅南南“滋溜、滋溜”的舔舐几下厚厚的嘴唇,宛如一尾吐舌的毒蛇。 同一时间,开元街,赤帮总部大楼里。 苏狱低头翻着公司报表,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急促的拍门声瞬间破坏了他的兴致。 “疯了啊你?” 见到一个贴身马仔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他不耐烦的训斥。 “苏哥,李东不见了,刚刚我按照你的吩咐到他家送饭,结果门是开着的,人不翼而飞,我打听过周围的邻居,说是一个自称煤气公司的家伙曾经去找过他。” 马仔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叫。 “操!” 苏狱一扫刚刚的不慌不忙,眉梢拧成一团肉疙瘩,愤怒的咆哮:“你特么怎么办的事儿,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你,务必看好他,他对我很重要,你耳朵里塞驴毛了!” “不是苏哥..” “不是你麻痹,愣着干嘛,我会大变活人啊,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他,你特么也不用回来了...” 1796 假的 傍晚时分,万腾停车场。 “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隐约透过车场的某个库房里传出。 那个被梅南南抓到的青年像块腊肉似的被吊掉在房梁上来回摇晃,旁边的梅南南和金万腾全都戴着副拳击手套在边上挥舞。 “金哥,勾拳不是你那样的,你看我哈!” 梅南南身体半蹲,手臂横摆,重重的捣向青年。 “啊!” 青年闷哼一声。 这家伙本来脸皮特别的白净,但因为长时间被倒吊的缘故,脑袋已经开始充血。 “诶我擦,合着打拳还有这么多讲究呢,我再试试哈。” 金万腾饶有兴致的甩了甩两只腕子,接着又是“咣咣”两拳砸在青年的身上。 库房内,两人对着人形沙袋玩的不亦乐乎。 库房外,伍北捏着从青年身上搜出来的身份证来回观察。 青年的本名叫黄磊,老家是锦城周边一个小县城的,单看身份证上的信息,完全没可能跟土生土长的猫仔扯上半点交集。 “急急忙忙找我干嘛呀小伍子,店里一大堆事情忙活呢,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行吗?”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清汤挂面披肩发,穿件牛仔背带短裙的俊俏女生一蹦一跳的从车场外走了进来。 “老郑,哥们这次真是遇上难事了,你是造假方面的专家,快帮我看看,这玩意儿是真的还是赝品?” 伍北急忙抓起黄磊的身份证递给对方。 “就这点事儿?我还寻思你又要请我们吃肉肉呢。” 老郑鄙夷的翻了翻白眼,很随意的接过证件,来回翻看几眼,随即摇摇脑袋:“假的,做工很次,这种水平的证件,顶多就是那些学徒工的产物。” “那你有没有办法查出来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伍北揉搓两下下巴颏又迅速问道,对于身份证是假的这事儿,他好像并没有多少意外。 “随便找个警局的朋友查一下不就完了,别跟我说,你这个社会大哥大,连这方面的关系都没有。” 老郑大大咧咧的坐在伍北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托在尖溜溜的下巴颏上坏笑。 “这人比较特殊,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伍北点燃一支烟,笑容略显尴尬。 “啊!啊!” 库房里此时正好又传来几声哀嚎。 “嗯?明白啦!” 老郑循声瞄了一眼,随即露出一副“我懂得”狡黠表情,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顿烤肉,一次啤酒,哦不哦k?” “太叽霸ok啦,啥时候能进行?” 伍北毫不犹豫的拍腿蹦了起来。 “随时可以,我们造假的也有自己的交流圈,但凡做过假证的,基本上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想要查出来一个人不困难,你等我进去看看哈。” 老郑轻捋秀发,像个不谙世音的孩子一般,起身就要往库房里走。 “提前说一嘴哈,有个心理准备,那小子估计这会儿被折磨的没有人样,别再吓到你。” 伍北清了清嗓子努嘴。 “切,你好像在嘲笑草原儿女,见过被狼啃到一半的小牛犊子么?知不知道羊被砍了掉脑袋其实还可以跑很远,血腥?等你见过真正的血腥,再来给我装腔作势吧,姑奶奶六岁就可以徒手宰骆驼。” 老郑白楞一眼,毫不畏惧的钻进了库房里。 “看来虎逼这玩意儿不分性别。” 伍北好笑的缩了缩脑袋。 “叮铃铃..” 话音未落,许诺的电话突然打进了伍北的手机里。 “睡醒了我滴哥?” 伍北笑容懒散的打趣。 “你特么是不是要成仙啊?偷摸往我的水里放了安眠药,然后人脸识别我手机,找到黄磊的信息,到底要干嘛?” 许诺怒气冲冲的嘶吼。 “许哥,我相信你不会坑我,更不可能坑我兄弟,可我没那多少时间去等结果,你也知道锦城内外针对我们的人很多,如果什么都等巡捕查清楚,我被抓的几个袍泽身上不知道得被堆上多少莫须有的案子,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交代,等我弄清楚结果,我去大案组自首,告诉他们,你完全不知道我碰过你的手机。” 伍北收起嬉皮笑脸,语调清晰的开口。 “去尼玛得吧,老子拿你当兄弟,你拿老子当二逼,伍北,咱俩掰了,从今天开始,别特么再说认识我!” 许诺咆哮几声,重重挂断电话。 “诶..” 伍北能切身感受到许诺这次是真急眼了,但是他现在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辩白。 “小伍子,你们也太菜了吧,两个人揍一个,居然都没能问出来任何有用的信息,你要是信得过我,待会我把老黑喊过来,最多十分钟..哦不五分钟,我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任何资料!” 伍北正抓耳挠腮的空当,老郑像个幽灵似的突然蹦到伍北的面前。 “诶我去,你走道咋没声音啊?鞋底子上有肉垫?” 伍北吓了一跳,忙不迭吆喝:“妹儿啊,你要真能撬开里面那小子的嘴,我连着请你们十天烤肉...” 1797 粗犷小娘子 老黑来的很快,差不多就是老郑打完电话的同时已经跨着大步流星的步伐出现在停车场门口。 “出来进去都带保镖啊妹子?” 伍北笑嘻嘻的调侃。 “那你想呗,总是碰上你们这样出尔反尔的坏分子,我不得加点小心。” 老郑拨弄瀑布一般的秀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浅笑。 “怎么搞?” 老黑乐呵呵的发问。 这家伙生的膀大腰圆,但是说话的调门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粗犷,反而透着一股子很有磁性的男低音,明明肥头大耳,但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带着点卡通人物似的小可爱。 老郑随之看向伍北。 “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可以,我要清楚的知道里面人的所有信息,以及他是给谁干活的,越详细越好!” 伍北想了想后回答。 “简单,请好吧!” 老黑拍了拍背上的双肩包,信心十足的走进库房里。 没多一会儿,梅南南和金万腾嘟嘟囔囔的走了出来。 “干啥呀伍哥,我正教金哥直拳和摆拳的区别呢,老黑胖子就把我俩给推出门。” 梅南南很是不满的撇嘴。 “是啊老弟,那小子虽然抗揍,但我估摸着挺不了多久,再给丫来几下子,保管什么都往外秃噜。” 金万腾同样也有些不乐意。 “寻常手段不可能让那号人就范的,这社会指什么吃饭的家伙都有,有人靠手、有人靠脸,有人靠脑子,还有人就靠一张嘴。” 老郑似笑非笑的替伍北解围。 “你又知道呗?” 梅南南不屑的扬起眉梢。 他这人哪都好,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从来都认为女人就是弱势动物,尤其是听说君九屡次在面前的小娘皮手底下吃瘪,心里就憋着口不服气的劲儿。 “我知道的绝对比你多。” 老郑不急不恼火的微微一笑:“你说咱们这个国度有没有情报部门?” “废话,不看报纸,难道你还不看电影嘛,间谍啥的哪个国家都存在,不然许诺早就该失业咯。” 梅南南愈发鄙夷的冷笑。 “对呗,既然有情报部门就肯定有相关的人员,这些人员一定是经过层层选拔而出的吧,优胜劣汰,杰出的不言而喻,可那些被淘汰的人呢?总得吃喝拉撒吧,退伍的特种兵都不包分配,更别说这类特殊职业,社会上多多少少会流入一些,他们又都指什么为生?” 老郑语速轻缓的反问。 “啊这..” 梅南南被问的一愣,随即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管就业的,上哪知道这些破事。” “你意思是里面那家伙..” 伍北听出了猫腻,好奇的发问。 “不敢肯定,只能说感觉像吧,很早以前,我们曾跟一个类似小组织有过合作,那帮家伙不能多能打多勇猛,但是学习能力非常强,比如制作假证,他们不少人看看就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而且意志力特别强,很难从他们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 老郑低声解释。 造假团伙听起来好像很不入流,但是仔细分析不难发现,这类人才是最牛掰的存在,往往需要假身份的都是些什么人?要么穷凶极恶,要么走投无路,再或者就是一些权势滔天的存在私养的暴徒,能赚他们的钱,并且还可以保证全身而退,个中的本事可想而知。 “切,说的头头是道,等你的人真能问出来有用的信息再说吧。”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粗鄙的抓了吧裤裆朝着不远处的角落走去:“撒泡尿,该回避的回避昂,别待会吓一跳。” “南南!” 伍北皱眉训斥。 “确实能够把我吓一跳,毕竟长在麦芒上的针尖不常见。” 老郑歪着脑袋接茬,非但没有女孩子该有的娇羞,反而故意冲着梅南南的方向吹口哨:“哥们,转过来身子,让咱开开眼界呗。” 原本还想耍把二流子的梅南南立马被整不会了,裤腰带都没好意思解开,滋溜一下钻到一台越野车的后面。 “小伍子,该说不说哈,你手底下的兄弟都挺可爱,就是没活硬整的时候特尴尬,往后他们要是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可以直接喊上我拼酒啊,男人要么战场汗流浃背,要么就在酒桌熠熠生辉,老像娘们似的打嘴炮多没意思。” 老郑干脆将长发扎成马尾,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努嘴。 “进来吧!” 就在这时,仓库里传来老黑的吆喝声。 几人忙不迭跑了进去,就连梅南南也脸红脖子粗的硬着头皮跟在伍北身后,当看清楚面前的一幕时,所有人全都有些傻眼... 1798 小团队 库房还是刚才的库房,被倒吊着的青年也仍旧秋千似的一晃一荡。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青年鼻青脸肿的面颊变得更加苍白,裤裆处湿漉漉的大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恶臭味。 “想通了,愿意说,对不?” 老黑咬着半截香烟,像个老道的屠夫似的一边拽下来皮手套丢在脚边,一边解着腰上的一次性塑料围裙,他的脸上和围裙上都沾着几滴血迹,再配上魁梧的大身坯子,让人禁不住心慌。 “能说!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青年迅速开腔,脸上写满迫不及待。 瞟了一眼他的全身上下,并未增添任何新的伤口,只有两条大腿光溜溜的,好像是被涂抹上了什么防晒精油似的,老黑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征服的丫挺?! “叫什么?哪的人?给谁干活!” 伍北也知道此刻不是瞎打听的时候,径直注视青年开口。 “我真叫黄磊,不过是个黑户,祖籍闽省的,早几年因为出海打渔失踪,早就被销户了。” 青年吸溜两下鼻子,语速很快的回答:“你要问我给谁干活,我真不清楚,我们是一个小团队,老大负责接任务,我们其他人负责演,具体的细节操作,只有老大一个人能掌握。” “哟呵,还是个group?” 金万腾双手插袋,不屑的冷笑。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不是猫仔的朋友?” 伍北斜眼看了看老金,继续发问。 “是,我的任务就是演他哥们,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包括我住的房子和家里那些我和他的合影也全是电子合成,还有我像警方出示我们当晚的通话记录,也全是一早就有用他的身份证办的电话卡。” 自称黄磊的青年毫不犹豫的承认。 “喔,这就对上了是吧金哥?” 伍北慢悠悠的出声。 “对上了,这玩意儿都是有人假冒的,摆明是为了给老弟你泼脏水,怪我当时情绪激动,误以为是老弟你害了猫仔。” 金万腾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脑袋。 “对上就好,我就怕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破坏你我交情。” 伍北点到为止的扬起嘴角,接着又看向黄磊询问:“你刚才说你们一早就用猫仔的身份证办了电话卡,他的身份证是从哪来的?” “我老大给的,算不上一早,准确的说是我进入角色的前一天。” 黄磊思索几秒解释。 “妈的,提前一天就有人要弄死猫仔,提前一天,我和老任大哥还在一起喝茶聊天,虎啸的兄弟们更不可能加害我们,这个躲在背地里的混蛋到底是特么谁!” 金万腾气冲冲的咒骂。 这老家伙虽然脾气暴,脑子似乎也不算灵光,但总体来说并不是个恶人,反而有股子八九十年代社会人特有的耿劲儿。 “这些话能跟警方说么?” 伍北摸了摸鼻尖又道。 “我..” 刚刚口若悬河的青年瞬间陷入挣扎。 “吱嘎!吱嘎!” 旁边收拾东西的老黑弯腰翻找自己带来的双肩包,发出瓶罐撞击在一起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能说!绝对能说!” 黄磊不再犹豫,慌忙吆喝。 也不知道刚刚那几分钟他跟老黑究竟共同经历了什么,会让狗日的惧怕到如此程度。 “怎么联系你老大?” 伍北接着又问。 “我们联系不上他,平常都是他跟我们单线联系,可能是面对面,也可能是通过公用电话,还有可能是发信息,不过我的手机已经在被你们抓到之前提前丢进了马桶,所以..” 青年吞了口唾沫低喃。 “兄弟啊,你好好的说,我耐心的听,别总逼着我现出原形,可以吗?” 老黑冷不丁站起来,怀抱着个鞋盒大小的黑色盒子,来到黄磊的面前。 “真的..这次我一个字没撒谎..不要!不要!” 青年带着浓郁的哭腔辩白,话没说完,就看到老黑从兜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铁盒,接着手指头蘸着盒子里貌似黄油似的东西往黄磊的右手臂上抹擦,缓了大概半分钟左右,他打开黑盒子一侧。 因为老黑是背对着众人,伍北也看不出来盒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反正立时间听到黄磊发出杀猪一般的嘶叫声。 “我这些小乖乖只吃皮不吃肉,你忍着点,马上就好!” 老黑闷着脑袋瓮声瓮气的开口,随着他侧开身体,伍北这才看到黄磊的手臂上竟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很像农村常见的屎壳郎,但是个头明显要大上不少,而老黑涂抹在对方身上的东西,应该是蜂蜜之类的玩意儿。 “美丽世界!他们全都住在美丽世界...” 1799 歪打正着 不堪恐吓的黄磊最终还是松了口,尖锐的声音在库房里回荡。 在亲眼目睹了老黑的“询问”方式后,伍北也明白过来,为啥梅南南、金万腾绞尽脑汁都无法撬开的铁齿铜牙,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拿下。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怕死,但绝对没人愿意眼睁睁被折磨。 而老黑玩的就是这把套路,看上去没多少技术含量,可真正操作起来,各方面的拿捏、言语的运用都需要相当的能耐。 粗中有细的黑胖子! 伍北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老黑,发现这家伙竟然跟林青山属于同一款,都属于那种看起来憨憨的,实则脑子不空的存在。 “美丽世界是个啥地方?” 梅南南好奇的追问。 “大郫县的美丽世界你不知道?卧槽,兄弟你到底是不是道上的,美丽世界那特么可是号称锦城小巴黎,搁那地方只要你兜里有钱,别说当皇上,哪怕是当玉帝都可以,正儿八经的销金窟,就连服务员都最少得一米七起步,齐刷刷的大长腿,啧啧啧..” 金万腾眉眼带笑的出声。 同一时间,一台高速行驶在通往郫县国道上的“大众”轿车里,苏狱捧着手机正在跟人打电话:“你特么带的啥小弟啊?一点谱不靠,我都说了八百遍,只需要他坚持十五天,等案子尘埃落定就可以,他第二天就被人抓了!” “放心啦苏老板,偶的人是灰常有职业素养的,就算不幸被抓,也绝对不会供出来雇主,况且他根本也不知道谁是买家,等偶问问具体情况得啦!” 电话那头,一个大舌头啷唧的男人操着龟速似的语调应声。 “你少跟我装什么胸有成竹,我马上到郫县,咱们见面再说!” 苏狱烦躁的打断。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这样的系情,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合作,安啦安啦!” 对方貌似特别不乐意碰头。 “这次的对手不一样,虎啸公司,听说过吗?马勒戈壁的,我压根没想过要跟那些疯子对上,只是想偷偷拿捏一点筹码,谁知道歪打正着,也怪我太着急,忽略了猫仔之前被伍北他们胖揍过,这特么要是被伍北捋着线索挖出来,绝对认为我就是有预谋!” 苏狱拍了拍脑门骂街,缓和十几秒后,他又催促道:“行啦,见面再说!我还在老地方等你,你自己过来,不要领任何猪朋狗友,我现在对你那些手下的能力属实信不过。” “你这个银,总是喜欢小题大做!” 对方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语调。 “别逼我跟你翻脸昂,听到没?在我到达之前,先一步等我!” 苏狱直接提高音量。 “苏哥,扶手箱里有冰镇矿泉水,你先喝两口,别上火了!” 等他挂断电话,负责开车的霍忍干咳两声示意。 “妈的废物,个顶个的无能,你说这么点屁事,这些人怎么就是干不明白呢!” 苏狱气急败坏的点燃一支烟,横着膀子抱怨。 “苏哥,我感觉你对伍北有点过分紧张了,他既不是神仙,也不会七十二变,怎么可能事事算计到位,就算他知道黄磊是给咱们干活的,那又能怎么样?我不信他还敢为了几个马仔跟咱们赤帮宣战不成。” 霍忍压低声音开导。 “我不是惧怕,是不想节外生枝!眼下帮里青黄不接,老的着急金盆洗手,小的没一个能扛旗,如果再不发展经济,早晚土崩瓦解,我不求自己有多励精图治,但最起码不能背上赤帮在位时间最短的掌舵人名头吧?” 苏狱揪了揪沙哑的喉结,心烦意乱的的摆手:“算了,你们根本不会懂,加快速度,必须得在伍北找到他们之前,把这些钱全部打发走!” 霍忍透过后视镜扫量几眼双目赤红的苏狱,默默的踩足油门。 而后排的苏狱则低头扒拉手机,思索着应该如何让马寒和刚刚才被保出来的王峻奇联手给伍北制造点麻烦,引开他的注意力。 虽说赤帮的总部大楼,整条开元街号称监控设备全部失灵,但他仍旧有办法查出掳走黄磊的人正是虎啸的悍将之一梅南南,在他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就立马开始琢磨如何将自己弄死猫仔的事情给隐藏起来。 实话实说,确实没人能理解这个赤帮新任龙头的举步艰难,明明怀揣雄心壮志,却总是跟机缘阴差阳错,谈不上文韬武略,但起码不算个庸才,可就是时运差了一些,尤其是比起“后起之秀”的虎啸公司,他更是屡屡感叹:欲谋霸业,天时地利人和,真的缺一不可... 1800 受阻 半小时后,伍北一行人也驱车开拔目的地“美丽世界”。 原本他只想带着梅南南轻装上阵,可架不住金万腾和老郑的双双磨叽,前者吆喝着要替手下人报仇,而后者目标更单纯,就想看看传说中的“销金窟”到底是个什么样。 “一块去没问题,但是我有言在先!第一,谁也不能乱跑,我让走的时候必须走,不管办没办完事!” 坐在车里,伍北表情认真的环视众人。 其他都好说,唯独老郑此刻那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特别的让人头疼。 好奇心这玩意儿往大了说,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古往今来多少创造性的发明都离不开好奇心的驱动,可落实到个人头上,往往就是灭顶之灾,尤其是对于四六不分的生慌子而言,一步错就容易步步错。 “知道啦,整的好像我很不懂规矩似的,不是我吹嘘,姑奶奶跑江湖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念中学。” 老郑不满的斜眼摆手。 “尽瞎扯,我伍哥十六岁就不念了!” 梅南南昂着脑袋斗嘴。 刚刚在魄力方面输给了对方,他现在巴不得搁其他地方补齐。 “切,我十四岁就在社会闯荡。” 老郑鄙夷的翻了翻白眼。 “我记错了,我哥十三岁不念书的。” “我十二岁,咋啦!” 两人斗鸡似的争锋相对,直接把伍北给整压抑了:“你俩特么搁这儿比赛呢?好像不读书是多光彩的事儿。” “不是小伍子,你能不能管管你兄弟,我都明显不乐意理他,他非要死乞白赖的往上贴,以为自己是小九九呢。” 老郑掐腰怒斥。 “你快拉倒吧,我贴你?真当小爷没见过娘们?” 梅南南鼻音很重的冷哼。 “过了啊哥们,朋友归朋友,嘴巴多少有点把门的!” 陪同老郑同行的老黑皱眉注视梅南南。 “不是,我跟他说话,碍着你什么..” “闭了!” 不等梅南南絮叨完,伍北骤然提高调门:“我还是那句话,一块办事没问题,但只能有一个声音,咱要是能和平共处,就都相敬如宾,如果实在受不住彼此,老金前面停车,全部给我下去!”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梅南南双手环抱胸前,耷拉下脑袋嘀咕。 “遇上麻烦时候,千万别求我这个臭娘们就好。” 老郑也扬起脖子转向另一个方向。 “不好意思啊伍哥,让您为难了,实在不行,待会我和珍珍下去得了。” 感觉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老黑憨笑着递给伍北一支烟。 “要下车你下,我才不呢,出去溜达一圈怎么了?天天窝在店里干活才叫生活啊,再说啦,小伍子刚刚又不是针对我,对吧?” 老郑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直接挎住伍北的胳膊摇晃,像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似的撒娇。 “是是是,都别说话啦,让老金介绍介绍美丽世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中不?” 伍北触电一般抽出手臂,冲着开车的金万腾挤眉弄眼,示意他帮忙化解尴尬。 开玩什么玩笑!明知道兄弟君九非常中意这小娘皮,自己要是再跟他扯上点什么猫腻,回去哥们不得跟他决斗才怪。 “哈哈哈!” 金万腾咧嘴坏笑,接着沉声道:“美丽世界搁咱们锦城数得上响当当的存在,这些年稍微有些没落,但仍旧不妨碍那地方日进斗金,这点我不夸张哈,外面一瓶百十来块钱的泸州老窖,里面一杯三百起步,虽然贵了不少,但喝的方式不同,听说过啄饮么?小丫头嘴对嘴的,嘿嘿嘿..” “咳,哥,稍微有点跑题,我意思是能不能说说背后的老板,或者有什么社会背景之类的,毕竟咱们待会是要抓人,万一发生了冲突..” 伍北哭笑不得打岔。 “嘭!嘭!” 话音刚落,前风挡玻璃突然被人接连不断的拍上去几块青砖,蛛网似的裂缝瞬间铺满。 “吱!” 众人的视线瞬间受到影响,情急之下金万腾忙不迭踩下刹车。 “咣当!” 紧跟着车头就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上头。 “草特码的!” “哪个杂碎干的!” 车子停稳,所有人气冲冲的蹿了下去。 伍北下车的时候,只来及看到两台高赛摩托车的尾灯扬长而去,很明显刚刚的举动就是对方所致。 而金万腾的越野车此刻正好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前保险杠和大灯碎了一地。 “这特么的,刚提的新车..” 金万腾满脸肉疼的伸手抚摸。 “滴呜!滴呜!” 呼啸的警笛声随即泛起,两台好像恭候多少的巡逻车一前一后的将所有人堵了个严严实实... 1801 古灵精怪 “什么情况啊?” 伍北挑眉观察两台巡逻车为什么会出现的如此“及时”的空当,几个身穿反光背心的巡捕走了下来,带队的沉声发问。 “刚才有俩龟儿子砸我车,骑得摩托车,没跑多远呢!你们现在抓还来得及!” 金万腾急忙走上前解释,见对方没有动弹的意思,他又随即改口:“咱是哪个中队的,我跟你们支队的领导关系非常不错,路队、刘队都是我的好哥们..” 伍北琢磨着跟公家单位打交道这事儿金万腾最在行,所以也就没再往跟前硬凑。 “请出示您行车证、驾驶证!” 哪料到带队的巡捕直接摆手打断,俨然公事公办的架势:“不管什么情况,也不能毁坏护栏啊?来,把车开过去,跟随我们接受处罚。” “不是兄弟,我们着急去办事事儿,你看这样行不?我先打个电话,喊我公司的员工过来处理,完事亲自登门接受处罚。” 金万腾笑呵呵的掏出烟盒,想要给几人攀攀交情。 “怎么一股酒味啊?喝酒了?怎么能酒后驾车!” 带队的巡捕吸溜两下鼻子,接着猛地扣住金万腾的手腕反扭,另外一只手将他身体按在车前机箱盖上,五官紧绷:“市里三令五申的强调禁止酒后驾车,你可真敢铤而走险啊!” “我就中午喝了一瓶啤的,现在早就没味了,你胡扯呢不是?” 金万腾剧烈挣扎,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你哪个中队的..” “拒不配合是么?带他去验血!” 带队巡捕冲着旁边同事摆手示意,几人很快将金万腾给拖进了巡逻车里。 “不是同志,我们..” 感觉到不对劲,伍北开口解释。 “还没说你们呢,明知道驾驶员喝酒了,怎么还能纵容他开车,幸亏没有出事,如果造成什么恶劣的交通事故,哭都没地方!他的车辆暂扣了,他本人也必须约束到酒醒之后再做决定,你们上另外一辆巡逻车吧!” 带队巡捕长叹一口气,很是焦心的数落伍北。 “同志,我们有着急事情要去处理,待会我通知他家里人去接他,您看行么?” 看了眼被关在巡逻车里正不停喊叫的金万腾,伍北耐着性子说道。 “可以,我们是和平路中队的。” 对方也没为难,点点脑袋后便转身离开。 目送两台巡逻车和金万腾的越野排成一队离开,伍北上火的抓了抓后脑勺,朝梅南南示意:“让高鹏开台商务车过来。” “马勒戈壁得!绝对有人使坏,拦着咱们不让去美丽世界,他们越这样,越说明那地方有问题!今天小爷跟他们卯上劲儿了!” 梅南南咬牙切齿的跺脚咒骂一句,才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唉,我估摸着咱就算赶过去也晚了,南南说得对,半道拦截的目的,不就是怕咱们过去么,真特娘操蛋。” 伍北何尝不是心情烦躁,蹲在地上点燃一根烟。 见伍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生闷气,老郑沉默片刻后,微笑着走上前,也很不修边幅的蹲下身子,全然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件裙子。 “你也想来一颗啊?” 伍北下意识的把烟盒递过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对方裙摆下白皙如雪的美腿,立即偏过去脑袋躲闪。 “小伍子,你估摸使坏的人是谁?” 老郑大大咧咧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咬在嘴边点燃,冲伍北的脸颊吐了口白雾。 “但凡我能估摸出来,咱们也犯不上去什么郫县,我又不是巡捕,想要整谁,不需要任何实质的证据!” 伍北没好气的撇嘴。 “对呗,既然你猜出来是谁在使坏,那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傻,非要楞头八脑的出现在你脸前?别说几个交通巡捕,就算是大案组的,你想查的话,也不难查出来躲在幕后的人是谁吧?” 老郑似笑非笑的反问,冒着火星的烟卷在她修长的手指来回穿梭把玩,看起来极具美感。 “啊?你的意思是..” 伍北也立马意会过来。 是啊!如果真是背后的家伙使坏,刚刚巡捕们为什么不顺势把伍北也一并带走,单单只是控制了金万腾的自由。 “哥们,你不笨,就是脑子反应慢,或许幕后那位已经知道了黄磊落在你手里,但应该还没来及通知黄磊背后的组织离开,也可能通知了,那帮人不乐意离开,总之我打赌,只要咱们速度够快,绝对可以抓到黄磊剩余的同伙!当然,也不排除目前还没人知道黄磊在你手里。” 老郑轻抚秀发,将抽了没两口的香烟塞到伍北嘴边,笑嘻嘻的催促:“所以,咱们还出发不?还带我长见识咩?” “你为啥那么笃定黄磊的团伙不会离开?” 伍北好奇的发问,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玉人,除了性别多变之外,知道了解的社会规则比他更多更甚。 “长期呆在一起的团伙成员,除了为了共同挣钱,私人感情其实都特别不错,如果一旦有人被抓,其他人会拖到最后一秒钟在商量好的地方等待,这类组织成员通常沾亲带故,基本不存在叛变,今天如果不是有老黑,哪怕你们找再厉害的审讯专家,也别想从黄磊口中套出他背后其他人的藏身地,别问为什么,因为我和他们团伙的构架基本一样。” 老郑左右看了看,指向不远处的老黑,压低声音介绍:“就拿我俩来说,单看模样,你能猜出来我其实是他远房的额木格,也就是你们说的奶奶...” 1802 粉嫩少女心 “诶我去,辈儿挺大啊你?” 伍北诧异的看向老郑。 “洒洒水啦,家族里喊我祖宗的都大有人在,不过辈大又能怎么样,不照样还是得自力更生的照顾自己吃喝拉撒么。” 老郑幽幽的叹了口气,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脸色也随之黯淡几分,明显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自打认识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居然也有如此忧郁的一面。 “那个..” “干嘛套我话?还想要了解我在家族里的地位,是不是打我坏主意呢?我告诉你喔,姑奶奶心有所属,想都别想!” 伍北正琢磨着应该安抚对方几句什么的时候,这丫头片子突然掐腰站了起来,短短的几秒钟已然完成自我调节。 “天地良心昂,我真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伍北哭笑不得的举手发誓。 “切,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刚刚明明一个劲偷看我大腿,不过你有坏心思也正常,毕竟本姑娘天生丽质、美艳无双...” 老郑不屑的撇嘴,说着说着有点词穷,赶忙朝老黑招手娇嗔:“快说几句夸我的漂亮的话!”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老黑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双手后背,声音洪亮的接茬。 “听着没?姐的美丽让你无地自容。” 老郑得意洋洋的冲伍北吧唧两下小嘴。 “没看出来还是个文化银儿啊黑总。” 伍北颇为意外的望向老黑。 “开玩乐呢,黑黑可是正经八百985毕业的,学的机械制造,我们很多造假设备都是黑黑自己研究做出来的,我们能在行内那么牛叉,他功不可没。” 老郑愈发自豪的介绍,而后者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同时证明大姐大不是在吹牛。 “伍哥,高鹏和胖子去替你给许诺赔不起了,黄卓这会儿忙着跟商户签合同,家里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给咱们派车,要不我喊个出租车得了。” 这时梅南南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玩呢兄弟?咱们是去抓人,你感觉哪个出租车司机能配合?” 伍北气不打一处来的反问。 “我..我再问问。” 梅南南磕磕巴巴的又抓起手机。 “哟哟哟,猛男无计可施啦?要不要考虑求一下我这个臭娘们呀?” 老郑瞬间来了状态,摇头晃脑的坏笑。 “咱们车到了!” 这时,一台粉色,印满了樱花造型的“依维柯”停在几人旁边。 “猛男你咋了?再不说话我们可走了啊,你自己打车跟着?” 见梅南南目瞪口呆,老郑气死人不偿命的干脆把脑袋伸到他的脸前调戏。 “姑奶奶,是我出言不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梅南南抽了口气,脸颊绯红的耷拉下脑袋。 “乖啦乖啦,上车吧,姑奶奶疼你爱你喔。” 老郑像是捡着啥大便宜似的,蹦蹦跳跳的拍了拍梅南南的肩膀头。 几分钟后,几人乘坐老郑这台粉不出溜的子弹头再次开拔。 整个车厢内不光收拾的锃光瓦亮,空气中还弥漫着跟老郑身上同款的香水味,有点类似薰衣草,但似乎更好闻。 车内的布置和外观一样,同样是粉色为主体,不光车顶喷绘了樱桃小丸子的星空顶,座套也全是各种动漫美少女,哪哪都是毛茸茸的玩偶,处处透着女孩子才有的精致和可爱。 “可以啊,小车收拾的别具一格。” 伍北环顾一周,冲着老郑翘起大拇指。 “必须的必!不过这才是老黑的,你别看他肥头大耳,但其实藏着一颗粉嫩的少女心。” 老郑随意抱起一只半米多高的粉红顽皮豹,手指副驾驶位置的老黑。 “嘿嘿。” 老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豁开嘴角。 “卧槽,哥们你老霸道了!包里不是虫子就是麻药,车上不是玩偶就是手办,妥妥的死肥宅!完事咱俩深入交流一下子哈!” 梅南南一扫方才刚硬的态度,冲着老黑翘起大拇指,手指他身上的座套笑问:“你也喜欢女帝啊?” “我其实更喜欢白星..” 老黑抓了抓侧脸应声。 “巧了,我最稀罕娜美。” 梅南南干脆跑到对方跟前。 两人瞬间找到了共同话题,聊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我一直以为只有老黑不正常,现在看来,大部分男人都这样。” 老郑掏出个小巧玲珑的化妆镜,无语的嘟囔。 “错,我家九可正常啦,绝对没这些乱七八糟的嗜好。” 伍北赶忙替自己兄弟拉票。 “你呢?你也喜欢这些?” 老郑放下化妆镜轻声细语的反问。 四目相对,伍北立时间有点紧张,咳嗽几下,晃了晃脑袋:“聊小九呢,扯我干鸡毛,话说大前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君九喊出去喝酒了?”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他真来了。” 老郑撇撇嘴,继续端起小镜子补妆。 两人仿佛一下子没了话题,谁也不在吭声,正好跟前面叽叽哇哇的梅南南、老黑形成鲜明对比,氛围多多少少有点不自然。 “诶对了,黄磊说他那些同伙住哪个房间来着?” 伍北没话找话的主动开口。 “情满雪阳!” 老郑漫不经心的回应,两人随即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1803 姐夫拦截 就在伍北等人的粉嫩“子弹头”即将驶入郫县地界的同时,锦城某交巡中队的控制室内,金万腾像头暴躁的藏獒似的连吼带叫的咆哮。 要不是屋里的桌子是铁质的,他估计早就原地掀翻。 作为一个拥有“皇亲国戚”的老牌大盲流子,老金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往常别说提出自己姐夫的名号,就算他“金万腾”仨字也算响当当,哪曾想到这次几个小临时工压根甩都没甩他。 “玛德!你们最好能把老子枪毙了,不然我出去肯定没完,扣老子手机,还不让老子联系人,行啊你们,给我等好了!” 焦躁不安的围着铁桌子转了几圈,金万腾抓起桌上的台灯“嘭”的一声砸在窗户上,再次气冲冲的咆哮:“不是说抽血么!怎么把老子弄这地方来了!抽啊!人呢!” “吱嘎..” 嘶吼中,铁门打开。 金万腾气急败坏的就要撞过去,当看清楚来人模样时,他冷了几秒钟,又慌忙停住,貌似急刹车的动作,非常的具有喜感。 “要干嘛?你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公共场合大呼小叫!满口的粗言秽语,是不是真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来人大概四十六七岁,国字脸、方口嘴,粗重的眉梢下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看起来既正派又充满威严,正是几天前伍北刚刚见过的锦城触顶级大佬何彪,也是金万腾之所以能理直气壮的主要源泉。 “姐夫,你..你怎么来了?” 金万腾迷惑的抓了抓额头,按理说这么小的事情根本没可能传入他的耳中,自己也压根没打算通知他的。 “来看看你是如何狐假虎威,来看看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再来瞧瞧你金万腾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何彪语气不善的眯起眼睛。 “姐夫我没有,我好端端的开着车,结果不知道从哪跳出来几个小流氓把我挡风玻璃给砸了,然后不小心撞到...” 金万腾瞬间有点慌了,别看他平常耀武扬威,好像走哪都中气十足,可只要面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夫时候就会没来由的慌乱。 “嗯。” 何彪鼻音很重的点点脑袋,顺势扶正脚边被踹翻的椅子,拍干净上面的灰尘,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是不是有人跟您乱传什么言了?我对天发誓,这段时间既没赌博,也没有出去花天酒地!” 金万腾立时间更加慌乱,一般情况下,何彪越平静,就代表他的火气压的越大,短暂的平寂过后,往往都是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开车准备上哪?” 何彪整理一下洁白的衣领,闲聊似的开口。 “美..美丽世界,不过姐夫,我这次去可不是胡吃海喝,也不是...” 金万腾磕磕巴巴的解释。 “跟伍北一起,打算替你那个小马仔报仇,是吗?” 何彪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啊对,姐夫你咋知道的?” 金万腾顿时一愣。 “你看得出来伍北是在故意拽上你的吗?你参与与否直接关系到我的态度!而我的态度可以直接决定许多事情的走向?” 何彪眉头紧蹙,从兜里摸出来一包没有任何牌子的香烟,老金忙不迭讨好的帮忙点燃,捂风的动作异常熟练,看得出平常没少巴结。 “姐夫,伍北这小子能处,做事光明磊落,而且很有力度,最主要的是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我觉得..” 金万腾犹豫几秒钟后干笑。 “你觉得?你哪次觉得没问题的事情不会搞砸,四十多岁的人了,做事从来不会思前想后,还像个愣头青似的只知道看表面,伍北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真做过调查吗?如果他真的光明磊落,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你记住,这个世界大概如此,你看到的,全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何彪吐了口白雾,声音低沉道:“你的智商和性格决定,你不适合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听我一句劝,带着卖车场的钱随便做点小买卖,实在没事干,就出门旅旅游、看看景,你现在的生活是我梦里不知道出现多少次的画面。” “姐夫,我的停车场没有卖,只是租给伍北了,等到几十年以后,他还得还给我,都有合同的,我打算在他的购物中心弄个电玩城..” 金万腾抽声说道。 “几十年以后?几年后我下来,你猜伍北还会认账吗?就算他认,你有能力保得住停车场么?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可能我前脚刚退休,你后脚就得被人整得面目全非,其中可能就包括伍北。” 何彪不屑的撇撇嘴:“这事儿定了,你以后少跟伍北那帮人联系,我尽可能多替你在虎啸公司挣取人情,明天你就定机票出门吧...” 1804 向前?向后? 面对姐夫何彪不容置疑的话语,金万腾久久没有作声。 “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何彪却并未在意自家小舅子的情绪,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姐夫!” 金万腾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嗯?” 何彪迷惑的转身看向他。 “那什么..” 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但面对那双仿佛能直戳自己内心的眼睛,他又如往常一般怂了,干咳两声讪笑:“过两天就是我姐忌辰了,我想给她扫完墓再出门,您看行么?” 听到他的话,刚刚还满目锐气的何彪立时间怔了一下,眼眸也随即变的复杂且伤感,长舒一口气点头应声:“嗯,有心了,亏你还记得这事儿。” “姐夫,我姐都走六年了,其实你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真心话。” 金万腾接着又低喃一句,即便说这话时候,他的心里并不是特别舒坦。 “知道了,你最近少惹事,我总感觉锦城的风向不太对。” 何彪明显不太乐意延续话题,拍了拍小舅子的后背,快步出门。 “唉..” 盯着半敞半合的房门,金万腾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实话实说,他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兜里很少缺钱,没有任何显赫的地位,可走到哪都会有人高看一眼,当然这一切全都来源于姐夫何彪的庇护和关照。 虽然何彪很少跟他聊什么情真意挚,可谁都不是傻子,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甭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动荡年代,位高权重的姐夫不光洁身自好,甚至能够为了亡妻独守多年,属实难能可贵。 所以除去惧怕之外,金万腾对于何彪更多的是尊重、是敬佩,至少换做他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如此。 “金总,刚刚得罪之处不好意思,还望见谅。” 愣神的功夫,先前将他扣留回来的巡捕攥着他的手机和车钥匙走了进来。 “没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金万腾此刻的气早就烟消云散,也明白何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无所谓的摆摆手,拿起东西就要朝门外走去。 “还有个事儿金总,跟你们同行的那个女孩子,不知道你熟悉吗?” 巡捕接着又问。 “怎么了?” 金万腾楞了一下,迷惑的转身。 “她是咱们市一个特大造假团伙的头目,目前已经被盯上了,如果您和她没多少交集的话,往后还是少联系的好,不然对您对何领导都是麻烦,最主要的是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巡捕压低声音解释。 “谢谢。” 金万腾再傻还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么,这是何彪借着对方的嘴巴再向他表面态度,同时也代表老郑的好日子怕是快要走到头了。 从交警队里出来,望着面前的十字路口,金万腾陷入了沉思。 向前走可以直通“美丽世界”的所在地郫县,而向后倒则距离他经常光顾的一家棋牌室不足两站地,直行势必与祸同行,后退可以回归安逸,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同一时间,伍北等人乘坐老黑的粉色“依维柯”刚刚驶入郫县。 对于这座隶属锦城,但是好像又没多少存在感的小城,伍北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是厨房必备的“豆瓣酱”,别看他来锦城时日不短,却真是头一次到这地方。 “从导航上看,应该距离没多远,你想好计划没?” 盯着外面高楼大厦正开小差的时候,老郑捧着手机走过来询问。 “没计划,待会直接进屋找人,然后最快速度撤离,有啥事回去再研究。” 伍北大咧咧的回答。 “闹呢哥们,咱别说美丽世界在本地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存在,就算是你到普通小旅馆抓人,老板也不可能说让你走就能走,估摸着咱还没开到县界就得被巡捕拦停。” 老郑翻了翻白眼球,不满的哼唧:“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姑奶奶是来长见识的,不是陪着你们到警局接受调查,到时候让我难堪,小心我一股脑把你的破计划全都秃噜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伍北摸了摸鼻尖微笑。 虽然认识时间并不久,但他看得出来老郑是个非常有思想还很懂算计的女虎逼,保不齐对方真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好主意。 “提前踩点呗,首先弄清楚对方究竟在不在,完事再找借口钓鱼,男人嘛,感兴趣的无非是票子和妹子,妹子本姑娘可以大方扮演,票子你自己想辙。” 老郑轻捋秀发,露出一抹可人的笑容... 1805 吃饭还是休息 十多分钟后,城中心一栋平平无奇的写字楼前。 “美丽世界就搁这儿呢?” 梅南南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拾掇来的牙签,仰头看向十几层高的大厦。 大厦的装潢很一般,整体外墙呈淡黄色,不少地方的瓷砖甚至已经脱落,看样子应该存在很多年,跟周围其他崭新的楼房行程鲜明对比,但也愈发体现其的不同凡响,要知道十多年前,这样的建筑绝对都属于小县城里的地标性建筑。 “导航显示确实是这里。” 老郑摆弄几下手机肯定的说道。 “这儿的老板属实把大隐隐于市玩的明明白白。” 伍北也昂起脖子扫量半晌,微笑着接茬。 “那咱进去吗?” 梅南南舔舐两下嘴唇片,显得尤为兴奋,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还是传说中里头人均至少一米七的大长腿。 “找人问一下子也不迟。” 老黑低声建议。 说话的过程中,从大门口走出个打扮的油头粉面,一看就不太差钱的精瘦男人。 男人左手攥着手机,右手拎着个跟他体格子不太匹配的阿尼玛手包,梳个后背式的油头,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六岁左右。 “诶哥们,受累打听一下,这地方是美丽世界吗?” 梅南南立马凑上前发问,同时礼貌的递给对方一支烟。 “那系当然的啦,几位小兄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沿着门口一直走,乘坐第三部电梯直达九楼就阔以。” 男人操着一口夸张的“港普”口音,笑嘻嘻的点头介绍,说话的空当,他又瞄了一眼伍北旁边的老郑,饶有兴致的吧唧嘴巴坏笑:“来这里寻花问柳的男银我见过很多,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吕孩纸,嘿嘿。” “不是,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瞅着对方怪异的眼神,老郑赶忙到退半步辩解。 “明白明白,现在这社会什么都正常,放心的啦,我不歧视特殊取向的银,几位玩的开心,再会啦!” 男人露出一副我懂得表情,坏笑着摆摆手道别。 “什么人嘛,我长得很像不正常的样子吗?” 等对方走远,老郑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注视伍北。 “不太像。” 伍北强忍着笑意,拨浪鼓似的摇头。 “去你的!” 老郑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一把掐在伍北腰间的软肉的,疼的后者嗷嗷直喊。 闹腾片刻,伍北和老黑绝对先进去踩点,留下老郑和梅南南在外面接应。 “哥啊,我还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要不再考虑考虑?” 梅南南哭撇着脸不住念叨。 “考虑个嘚儿,你说你一个习武之人,不懂得清心寡欲,一天天光琢磨这些没用的,不怕身体被糟蹋垮了啊?好好的陪好你姑奶奶,随时等我电话!” 伍北没好气的训斥。 之所以选择让老黑同行,一来是因为这家伙比梅南南瞅着更不像好人,来这样的地方,长相越不善反而越不容易引起注意,再者也是伍北担心老郑会遇上什么麻烦,虽说老黑也不是吃素的,可如果真刀真枪的开整,他不一定是梅南南的对手。 “老黑,戴上这个,遇上什么疑难杂症,马上跟我说。” 老郑从包里翻出一个耳塞式的对讲机递到老黑的手中。 “明白!” 老黑利索的咧嘴憨笑。 片刻后,两人并排走进大厦。 跟想象中莺莺燕燕漂亮美女迎宾的画面不同,大楼一层显得略微昏暗,而且也看不到几个人,感觉特别破败的样子。 照着刚刚那个“热心”男人的指点,两人径直来到第三部电梯的门口。 “吃饭还是休息?” 电梯门刚一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至少得六十岁往上的干瘪老头坐在电梯里上下打量二人,估摸着应该是电梯管理员之类。 “有什么区别么大爷?”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一看就是头一次来,老熟客都喊我翔哥,吃饭是素的,就是陪客人们聊聊天、唱唱歌,不提供任何出格服务,休息是荤的,你想的全都有,不过价钱很高!” 老头摆弄着个墨绿色的鼻烟壶,慢悠悠的介绍。 “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他们住在...” 伍北忙不迭说道,不过冷不丁忘了对方的房间名字。 “情满雪阳!” 旁边的老黑恰到其好的接茬。 “住在情满雪阳?” 老头浑浊的眸子眨动几下,狐疑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戳动电梯按键,乐呵呵道:“”那就是吃饭,走吧,我带你们上楼,待会不要多说话,听我安排即可.. 1806 生面孔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伍北和老黑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毕竟谁也不知道黄磊的那群团伙究竟有多大本事,手里面有没有火器之类的狠玩意儿。 “叮!” 清脆的提示音泛起,电梯门缓缓打开,老头佝偻着身体先一步走出。 闯入两人眼中的赫然竟是一个偌大的舞厅。 没错!就是八九十年代小县城里很常见的那种天花板上吊着霓虹灯球的老式舞厅。 整个舞厅不论是装修风格还是氛围从充满了怀旧感。 纯木质的地板,踩在上面微微作响,墙角音响里播放着甜腻酥人的“甜蜜蜜”,酒水台后面是两个梳着三七分头,身穿红色小马甲的服务生。 不算明媚的舞池当中,一对对怀抱在一起的男女翩翩起舞,时不时的在彼此耳边低语几句什么,丝毫没有被突然闯入的伍北等人所影响。 “翔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眼瞅老头带着自己穿过舞池,朝着不远处的一条走廊而去,伍北好奇的询问。 “你们不是要去情满雪阳吗?” 老头转身反问。 “对对对。” 伍北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脑袋。 这种地方他真是头一次来,印象中就小学的时候,他有一次忘记带钥匙,跑到崇市的某家舞厅里找他爸,当时还是站在大门口等待。 “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登记!” 不多会儿,将两人带到走廊最后的一个房间,老头推开门朝着哥俩努嘴示意。 “不是翔哥,我们跟朋友说两句话就走,不用那么麻烦。” 伍北赶忙解释。 “我知道,可这是规矩,我老头找份工作不容易,别让我为难行不?很快的!” 老头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那行吧,麻烦您给我们来两瓶矿泉水。” 伍北从兜里摸出两张大票塞到老头的手里,也算是变相的“贿赂”一下。 “懂事哈,马上就好!” 老头笑嘻嘻的点点脑袋。 等候间不大,也就十几平米,摆设不同于外面那么复古,两张真皮沙发,一方大理石的茶几,桌上摆了些水果、零食,看架势还算不错。 “伍哥,我咋感觉刚刚那老头怪怪的,尤其是听到咱们找人后,他明显停顿了几秒钟。” 老黑扶正耳朵里的对讲机,看似冲伍北说话,实际上跟那头的“老郑”交流。 “可能是岁数大了,反应迟钝吧。” 伍北仔细回想一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电梯的老头,有那么大权利带着你们去这去那?” 老黑缓缓开口,伍北知道这是老郑的问题。 “那不很正常么,老头类似正规酒店的迎宾、门童,把客人带到想去的地方属于份内工作,不需要太过疑神疑鬼,如果他真认识黄磊的团伙,恐怕我们刚出电梯,迎接的就是各种刀枪棍棒。” 伍北不以为然的回答。 “等五分钟,如果还没有动静,你俩赶紧撤,刚刚我看到十多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进大厦,乘坐的也是三号电梯,那些人的穿装打扮绝对不像是客人。” 老黑随即又说道。 “嗯。” 伍北没再多辩解,而是掏出手机摆弄起来。 “没信号?看看你手机!” 突兀间,伍北冲着旁边的老黑示意。 “也没有!” 老黑拿出电话看了看,迅速摇头,接着直接起身招呼:“快走!” 伍北先一步抻手拽动门把手,发现竟从外面被反锁了,不好的预感瞬间掠过心头。 “翔哥!翔哥!有厕所吗?!” 不过他并未慌乱,而是啪啪拍打几下房门朝着外面大声吆喝。 与此同时,“美丽世界”不远处的一家炒面小馆子里。 苏狱皱着眉头扫视对面油头粉面的青年:“你还需要我重复多少遍?伍北他们肯定会找过来,你手下的黄磊不靠谱,他的嘴巴硬不过虎啸公司那群牲口的拳头,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 如果伍北等人在场,绝对能一眼认出,这家伙竟然是刚刚在大厦门口遇上的“好心”人。 “你不懂,黄磊他们全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了解这些人的脾气,可能他会扛不住,但绝对不会彻彻底底把我出卖,伍北就算找上门,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况且我就不明白了,凭你堂堂赤帮的掌托人,怎么会惧怕几个刚刚爬起来的小地痞?” 青年不屑地笑了笑,挑动面前的油光锃亮的炒面吸溜一大口。 “你见过小地痞随身带枪的吗?见过小地痞有组织有纪律么?之前的罗天牛逼不牛逼,照样被他给不费吹灰之力的赶出去,另外我不是惧怕,是觉得没有必须碰撞的必要,你是我弟弟,我还能害你不成?” 苏狱沉声低吼:“我不想跟你磨叽,吃完饭就带上你的人滚犊子,我什么时候喊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在此期间不允许你露头,更不能惹出任何麻烦,所有吃喝拉撒的开销我来负责。” “叮铃铃..” 话音未落,青年的手机响了,他毫不避讳的当着苏狱面前按下免提键:“什么事啊翔哥?” “老板,刚刚来了两个生面孔,以前绝对没出现的那种,既不像是客人,也不像找您合作的,但是却直接说要找你们住的房间,我把他们锁到八楼了...” 1807 困!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汇报声,青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面的苏狱则“哗啦”一下蹿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分外局促。 “行知道了翔哥,我吃完饭就回去,这段时间不用搭理他们!” 青年慢条斯理的应声。 结束通话,他扬脖看向苏狱,不解的开口:“你那么紧张干嘛?” “绝对是伍北,要么就是虎啸公司的人!” 苏狱两撇眉梢拧成一团。 “是就是是呗,他们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小题大做!” 青年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抓起筷子继续往嘴里吸溜面条。 “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有心思吃饭,走走,赶紧回去看看!” 苏狱抻手薅拽对方的手臂。 “不是,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被锁住的是他们,你紧张个屁,我八楼的会客室,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不点头,他们就算会七十二变也出不来,让我吃完这口面行不,一天没吃东西了。” 青年无所谓的甩开苏狱,继续自顾自的进食。 “诶我擦,虎啸的人怎么会来的那么快,绝对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哦对,肯定是黄磊泄密的!” 苏狱仿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踱步嘟囔。 “很久没见过你对谁如此惧怕了,我对这个伍北越来越有兴趣,啧啧啧。” 看着对方不听转圈子,青年饶有兴致的呲牙一笑,反而放慢了吃饭速度,悠哉悠哉的剥起蒜皮。 “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惧怕!是觉得没必要!你懂吗?” 苏狱不耐烦的低吼。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呗,看我今天怎么让你眼中的麻烦俯首称臣..” 青年也懒得较真,笑呵呵的晃了晃脑袋。 与此同时,门外等候的司机霍忍清晰听到两人对话,迟疑几秒钟后,不动声色的抓起手机朝旁边树荫底下走去。 “郭少,伍北估计遇上麻烦了,我和苏狱这会儿在郫县...” 简单整理一下语言后,霍忍拨通郭鹏程的号码,一五一十的诉说起来。 几分钟后,等他说完,郭鹏程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哦”,态度显得冷漠又淡定。 “那咱们帮他们吗?” 霍忍低声又问。 “伍北不是蹒跚学步的孩童,你我更不是他的家长,如果没个坑都需要帮他填平,他成长的意义又是什么?我要的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帮手、盟友,不是动不动就有求于人的马仔!”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回应,一句话也算彻底表明了态度。 “明白了郭少。” 霍忍利索的回复。 “当然,咱也不能太冷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他拨打120,伤势太严重的话..” 郭鹏程貌似开玩笑的又补充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彼时,远在锦城某书店的郭鹏程原本正捧着一本外文诗歌集看的津津有味,在接到霍忍的电话后,也丧失了继续品读的兴趣,随手将书本塞回书架,怔怔出神的陷入自言自语:“还好对于虎啸公司的投资不算太大,就算是折了也无伤大雅,关键是伍北没了,上哪再淘换一把趁手的刀呢..” “哥哥,可以帮我取一下那本《泰戈尔诗集》吗?” 这时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走到郭鹏程旁边,弱弱的指了指书架顶层。 “没问题!” 郭鹏程瞬间恢复和煦温柔的领家男孩模样,点了点脑袋.. 同一时间,美丽世界的会客室里。 觉察到房门被锁的伍北和老黑正竭力薅拽门把手,可木门就像是被焊丝了一般纹丝不动。 “珍珍,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老黑扶正耳塞低声说道。 “等..沙沙沙..” 对讲机的信号明显受到干扰,根本听不清楚老郑的声音。 “妈的!” 情急之下,老黑抡起胳膊,一记势大力沉的炮拳重重捣在门板上。 “咔嚓..” 门板立时间破了个大窟窿,但老黑却以比出拳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疼的不住“嘶嘶”倒抽凉气。 伍北循着被凿穿的窟窿看去,发现门的另外一侧竟然是块黑漆漆的钢板。 “操了!” 他咒骂一声,也抬腿猛踹一脚,再次把门板干出个窟窿,另外一侧同样也有钢板,合着整扇门的外部还有一道钢板存在,难怪两人使劲吃奶的力气都无法撼动半分。 “伍哥..” 老黑沉声看向伍北。 “没事儿,放轻松!不要再继续砸门了,保存好体力。” 伍北强颜欢笑的摆摆手,转身朝着旁边的白墙敲敲打打,试图寻找最薄弱的地方。 “咚咚咚!咚咚咚!哒哒哒..” 拍打墙面的响声在屋里回荡,冷不丁间声音变得空当,伍北转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灰缸猛地砸了上去。 “嘭!” 被砸的地方当场破了个拳头大小的洞窟,外面的光线瞬间射了进来。 “老黑,就是这儿!玩命给我撞开!” 伍北欣喜若狂,急忙冲着老黑挥手招呼... 1808 巾帼! “咣!咣!咣!” 沉闷的砸墙声在屋子里泛起,此起彼伏。 连续尝试许久,除了脱落的墙皮之外,墙面纹丝不动,并没有如伍北想象中那般出现个窟窿或者别的什么,反倒是用来当工具的烟灰缸被干出来好几个缺口。 “伍哥,你闪开!” 旁边的老黑猛然举起旁边的椅子,用力凿向伍北刚刚一直猛砸的方位。 “咔嚓!” 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奇迹仍旧没有出现。 “不对啊?” 就在老黑抓起另外一把椅子准备继续尝试的时候,伍北皱着眉头摆手打断,再次抬手拍打几下墙面。 “哒哒哒..” 没错啊!确实是空心的,根据伍北曾经在绿营中的经验,不论什么样的墙体,落成之后总会有一两处空心,是用来当时盖房子时候撑钢管和防护栏用的,而此刻他正击打的地方绝对没问题,可为什么就是砸不透呢? “是不是咱们的力气用的太小了?” 老黑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揉搓两下,再次举起椅子。 “不是,容我琢磨琢磨。” 伍北摆摆手,沿着墙根再次一点一点的拍打墙面试探。 与此同时,“美丽世界”的大厦外,老郑和梅南南亲眼目睹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冲进大厦里,而老黑的对讲机又似乎被什么高科技所干扰,跟伍北两人完全失去了联系,同样急的抓心挠肺。 “姐妹儿,你到底有招没有?” 梅南南叼着烟卷不耐烦的催促,刚刚他要去救伍北,结果被这小丫头给拦下了,现在恼火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皮都给挠下来。 “我正查着呢,别急!” 老郑低头快速摆弄手机,似乎是在跟什么人群聊。 “废话,我大哥搁里头呢,我能不急么?你要是实在没办法就先去回去,顺道去我们购物中心一趟,我自己应该没问题!” 梅南南撸起袖管再次准备下车。 “我特么说了别着急,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老郑突兀扯脖低吼,原本秀气的小脸蛋挂满了愤怒,她紧咬银牙训斥:“你大哥在里面不假,难道我兄弟没陪同么?谁不担心自己人,可现在冒冒失失冲进去,你能干嘛?你会干嘛?伍北的本事难道比你小很多吗?他都被人包了饺子,说明里头的情况远远超出你我想象,不弄清楚怎么回事,咱们无非多送两盘菜的事儿。” “我..” 梅南南被唬的有点不知所措,斗嘴归斗嘴,但他真没想到面前的小妞居然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我什么我,闭上你的臭嘴,你要打扰我!现在把车挪开,不然很快会有人找上门!” 老郑再次提高调门,彼时的她明明长发短裙,打扮的像个邻家妹子,但是身上那股子草原女儿特有的干练一览无余。 “行吧,你最好想出来办法,不然我跟你没完。” 尽管心里头特别的不服,但梅南南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发动着车子,朝着不远处的一家购物商场驶去。 “你接电话,问他们美丽世界有没有后门之类的地方,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 几分钟后,老郑将手机递给梅南南。 “啥意思?” 后者一脸的迷茫。 “这是我在本地的同行,偶尔也有生意方面的往来,但是没人知道我是个女的,快点的!” 老郑压低声音解释。 电话很快接通,梅南南傀儡一般照着老郑的说辞跟对方交流起来。 另外一边,直到把满满的一大碗炒面咽进肚子里,青年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看向对面脸色铁青的苏狱调侃:“你看你抓耳挠腮的样子吧,自己照照镜子去,拜托!现在是咱们抓到了对方,又不是对方拿下了你我,你咋一副死了老爸的模样!” “闭嘴吧你,我爸难道不是你爸!” 苏狱横着眉梢训斥。 “打住,那是你爸,我可从来没承认过,同样他也没认过我,在他的眼里,唯一的嫡传也就是你,咱俩是兄弟不假,但各论各的,不犯毛病吧?” 青年一边慢悠悠的剔牙,一边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不管你承认与否,你身上流淌的血液是苏家的,也是他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如果可以选择,你绝对不会乐意降生,可人生就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也没有那么多选择!” 苏狱声音粗犷的吆喝。 青年睁大眼睛对视几秒钟,随即摆摆手岔开话题:“我说咱俩能不能别每次见面都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破事吵架,现在聊得是伍北!说吧,你打算要死的还是活的...” 1809 笼中困兽 面对青年的反问,苏狱立时间有点语塞。 从虎啸公司入主锦城开始,他的运气似乎就开始变差,不管是几次选择,还是连番站队,每回他都落入下乘,实事求是的讲,他的确特别不喜欢伍北,但真弄死他,好像又没那个必要。 最关键的事是伍北没了,不代表虎啸公司就会解体,整不好那些四六不分的生慌子头脑一发热敢直接对赤帮宣战,两者之间的较量,孰强孰弱不好定论,但苏狱坚信,即便是自己赢了,也只能是惨胜,届时赤帮内部绝对动乱,锦城各种大小势力也指定会有所动作。 别人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那个口蜜腹剑的王峻奇,直觉告诉他,狗日的不光隐藏了实力,搞不好一直都有将赤帮取而代之的心思。 “睡着了?给句准话,行不行?” 见苏狱半晌没作声,青年忍不住催促。 “有没有办法让伍北大伤,但是要不了命?” 盘算许久,苏狱最终没下得去杀心。 “不好办,回去看看再说吧。” 青年撇撇嘴苦笑:“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区区一个外来的小势力,灭了就灭了,谁再牛叉也不会为了死人大费周章,你啊你,真是越混越回去!” “闭嘴!” 苏狱很是不爽的厉喝。 不多会儿,两人并肩走出面馆,步伐稳健的朝着不远处“美丽世界”的大厦走去。 大厦的会客室呢,伍北和老黑屡次尝试,始终都没能在墙面上找到任何纰漏,反而将屋子里搞得乱七八糟。 “算了,喘口气吧,既然他们想要困住咱,早晚会露面,静观其变吧。” 伍北疲惫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准备给自己来上一颗。 结果打火机却坏了,按动半天,愣是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情绪烦躁的时候,有烟没火的恼怒,或许大部分抽烟的人都能理解,现在的他真恨不得原地杀俩人解气。 “你火呢?” 伍北“啪”的一声将打火机摔在地上,朝着老黑伸出手掌。 “落车里了,我帮你找找看。” 老黑抓了抓脑门,立马站了起来。 “咔嚓!” 就在这时候,他们脑袋上的天花板突然打开,露出一个锅盖大小的破口,刚刚把哥俩引进这间屋子的那个老头笑呵呵的丢下个铁制的防风打火机。 “翔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伍北捡起伙计,迅速给自己点燃,佯装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朝对方开口。 “小朋友,美丽世界从建起到今天为止,差不多快三十年了,我在这儿也呆了二十几个年头,你们这样的人,我不说见过一千八百,但几十个总是有的,闹事没问题,找人也可以,但得注意方式,如果你们是在大厦外面,我得过且过,但在这里头绝对不行!” 翔哥蹲下身子,居高临下的透过破洞俯视伍北。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俩?” 伍北吐了口白雾,尽可能表现的比较平静。 “再说吧,反正你们出不去,这屋子四周全都用钢板包裹,没有外门的钥匙,哪怕你俩臭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至于怎么处置,还是得事主回来再研究。” 翔哥豁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笑了,声音格外的瘆人。 “翔哥,麻烦你跟事主说一嘴,我们没恶意,就是单纯找他问几件事情,他乐意回答就回答,不乐意回答当我们没来过,如果有什么冒昧之处,我愿意赔礼道歉,实在不行金钱弥补也可以。” 伍北抽了口气,挤出一抹谦卑的笑容。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正如对方所说,他们现在就是笼中困兽,哪怕对方不用动手,光是断水断粮就足以饿死他和老黑。 “我作不了主,你们稍安勿躁,且等着吧。” 翔哥丢下一句话后,便又“吱嘎”一声掀起盖板,将天花板给封住了。 “翔哥!翔哥!老不死的,曹尼玛!” 伍北破马张飞的嘶吼,可是仍旧他用如何恶毒的言语刺激,老家伙都再也没有出现。 “伍哥,喝开水吧。” 老黑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递给伍北。 “我骑你脖子上,试试能不能够的到?” 伍北没应承,而是示意老黑蹲下身子骑了上去,可哥俩尝试好半天,哪怕伍北站在老黑的肩膀头上,始终都距离天花板大概半米左右,就是这半米多,成了两人和外界的彻底阻隔。 “草特码的!” 很快,老黑筋疲力尽,两人瘫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伍北的心也骤然沉到了谷底... 1810 急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从被关进屋子到将桌上的最后一瓶矿泉水喝干,过去已经差不多四五个钟头。 而这期间,任由伍北和老黑把嗓子都喊哑了,死老头子翔哥都再没有出现过,似乎完全将两人给忘到了脑后。 “咕噜噜..” 半躺半靠在沙发上,伍北捂着不停抗议的肚子,心里别提多难为情了。 出发之前,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坏东西,他现在特别不舒坦,各种臭屁响屁更是接连不断。 关键屋子里就那么大点的空间,他实在不能就地解决。 “伍哥,实在不行,你到墙根方便一下吧,我能忍得住。” 感受到伍北的窘迫和痛苦,老黑干笑着示意。 “没事儿,还能再憋会儿!” 伍北用力提了口气,坐直身子,将皮带解到最松。 而哥俩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苏狱和青年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脑袋上上方的房间里,地面全是用透明的单向玻璃铺成,苏狱盯着脸红脖子粗的伍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谁能想到最近在锦城风头无两的虎啸公司龙头伍北此刻连放个屁都得硬挺。 “怎么样,我就说是俩小瘪三吧,你看你急赤白脸的样儿。” 旁边的青年翘着二郎腿倚靠在一方老板椅上,笑的贼眉鼠眼。 “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苏狱抽了口气问道。 “你确定是他们把黄磊给抓了的吧?” 青年眨眼反问。 “人肯定是他们抓的,但现在在哪说不好,以伍北的尿性,可能把丫就地埋了,也可能把他送去警局。” 苏狱点点脑袋。 “不管哪种情况,人是他们抓的,他们就得给我想办法找回来,黄磊安然无恙,我可以考虑饿他们三两天就拉倒,黄磊如果有什么好歹,那我肯定得用他俩的脑袋告慰兄弟,当然了,你要是打算带走他俩,我也没问题。” 青年得得嗖嗖的晃动双腿轻笑。 “不行,伍北绝对不能死在这儿,不然虎啸公司那帮牲口指定捋着线索查过来,你如果不解气的话,可以先把那个小黑胖子干掉,给你其他兄弟一个交代!” 苏狱沉默半晌摇摇脑袋。 “好主意!” 青年“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匕首,刚准备揭开苏狱旁边的盖板时候,猛不丁停下动作,皱着眉头呢喃:“不对啊,这俩人我见过,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男一女,人呢?翔哥!翔哥!” “怎么了老板?” 将伍北忽悠到会客室的老头急急忙忙推开房门探进脑袋。 “只有他俩吗?” 青年手指下方出声。 “嗯,我只看到他们两个!” 翔哥毫不犹豫的点头。 “喊小海他们出去找,他们还有同伙,开台粉红色的依维柯,女的长得很漂亮,非常有辨识度!” 青年摆手吩咐。 “那更不能动伍北,这事儿..” 苏狱深呼吸两口,朝着青年道:“伍北必须得放了,这样吧,你困他们一两天,完事这个好人让我来当,简单折磨折磨得了,虎啸公司的那群人尽量不要招惹。”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人叩响,一个梳着板寸头的圆脸小伙疾步跑了进来:“老板,有个姓金的找你,说是之前在咱们这儿充了三十多万的会员卡,希望保两个朋友,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咱们这场子就准备歇业吧。” “姓金的?” 青年歪头呢喃,似乎在脑海中搜索此人的信息。 “金万腾!” 旁边的苏狱攥拳站起身子:“绝对是他,这家伙最近因为猫仔的事情跟伍北走的非常近。” “何彪的小舅子?” 青年明显也知道此人,下意识的问道。 “对,那家伙虽然没什么智商,但是有股子耿劲儿,他要是跟你使坏,随便打几通电话,美丽世界真得关门整顿!” 苏狱点点脑袋。 “诶我擦,今天我还偏偏不信这个邪了,一个两个都叽霸好像多了不起似的,去告诉那个姓金的,让他有能耐随便整我,只要他能走的出美丽世界,楼底下那俩货,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放!” 青年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冲苏狱摆摆手驱赶:“行啦,你走吧,这事儿现在跟你不挂钩,这些人似乎全是冲着我来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多大的本事!” “你别胡闹行不行?” 苏狱愠怒的低吼。 “闹个叽霸!我啥脾气你懂得,好说好商量咋都行,跟我玩硬的,我鸟他们谁是谁,翔哥带上枪,跟我下楼会会那俩损篮子!” 青年一胳膊摆开苏狱,冲着老头高声招呼... 1811 卯劲! “好嘞,老板!” 翔哥毫不犹豫的从抽屉里拽出一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 手枪是用黄色的油纸包裹的,带着一股子别样的清香味,感觉应该不常用,枪托上还有几个很小的阿拉伯数字编码,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工产物。 “你从哪搞到的家伙?” 看清楚翔哥手里的家伙什,苏狱的眼珠子瞬间瞪圆,再次一把揪住青年的手臂低吼:“你是不是又跟国外那帮家伙混到一起了?说过你多少遍,小打小闹没问题,你搞这种生意就是抢国内那些大势力的饭碗,活腻歪了?!” “没有,一个国外的朋友送我的,我早就不跟那些人来往了,放心吧!” 青年迟疑几秒钟,不自然的缩了缩脑袋。 “拿来我看看!” 苏狱伸手就要抢夺翔哥手里的家伙什。 “嘭!” 不等他的胳膊完全抻展,翔哥空着那只手突然变掌为指,径直戳在苏狱的腕子上,后者立即像是触电一般踉跄两步。 “对不住啊,这把枪是老板的心爱之物,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碰。” 面对苏狱愕然且愤怒的目光,翔哥不卑不亢的弯腰解释一句。 “行了,你先坐这儿看会儿戏,我下楼跟姓伍的聊聊。” 青年和事佬似的冲苏狱摆摆手,迅速拉起翔哥走出房门。 “天狗!” 苏狱昂头喊叫,等他追出房间时候,青年已然不见,只剩下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守在门口。 “他俩人呢?” 苏狱皱眉凝视两人。 “抱歉,老板让你在这里等他。” “进屋吧苏总,别让我们为难。” 两个保镖起码都有一米八往上,夸张地胸肌,再加上粗壮的胳膊,活脱脱就是俩站起来的狗熊,感觉也就躺在病床上的孙泽和大胡子毛斌能与之媲美。 “我如果不呢?” 苏狱咬着牙豁子冷笑。 “得罪了!” 话音未落,一只砂锅大小的拳头从天而降,直接落在苏狱的太阳穴上,他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直挺挺的晕厥倒下。 另外一边,就在伍北感觉腹中的“洪荒之气”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房门外终于传来“咔嚓咔嚓”拧动锁头的响声。 “吱嘎..” 房门随即打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背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老者正是电梯管理员翔哥。 “曹尼玛的!” 老黑咆哮一声,硬生生举起旁边的单人沙发打算攻击。 “嘣!” 沉闷的枪声泛起,他的脚边荡起一阵火星,估计是屋里空间狭窄的缘故,枪声的回音格外刺耳,伍北条件反射的捂住耳朵,老黑高举的沙发也迟迟没敢抛出。 “对呗,都是文明人,做点文明事儿。” 青年冲着老黑勾了勾手指,努嘴浅笑:“来,把沙发放我屁股底下,我可以考虑待会让你轻松一点。” “放尼玛..” “嘣!” 老黑咆哮一声,沙发顺势脱手,直愣愣的飞向对方,与此同时,他的大腿上腾起一阵血雾,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咣当一下仰面摔倒。 “喝!” 老头轻吼一声,单臂接住流星似的沙发,随即恭恭敬敬的摆在青年的身后。 差不多三十来斤的沙发并不算多沉重,可是再加上老黑盛怒之下的用力抛甩,那力度最起码成倍增加,不想竟然被老头一只手就轻松接住,这家伙的反应速度和力量简直令人发指,最关键的是对方的年龄,最少六十岁往上。 看到这一幕,伍北的心“咯噔”一下,不可思议的上下扫量翔哥。 “皮毛而已,四两拨千斤并非虚言。” 翔哥貌似看出来伍北的诧异,慢条斯理的开口。 “伍北是吧?咱们在楼下见过面,亏我当时还热情满满的跟你介绍,合着你是来砸我场子的,说说吧,打算怎么去世?” 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味的扬起嘴角。 “黄磊是你的人?” 伍北一眼不眨的看向对方。 “对,他给我干活的,既算是员工,也算是兄弟,要不你把人还我,我放你滚蛋,咱们就当平手,如果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随时可以到这里找我。” 青年鄙夷的昂起脑袋,眸子里的不屑一顾如有实质。 “呵呵操..” 伍北强憋着一肚子屎意,紧紧的攥住拳头。 “翔哥,嘣他!” 青年大手一挥,枪声接踵而至。 伍北的脚下腾起一阵火星子,他本能的朝后倒退。 “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我改变主意了,想走没问题,先磕九十九个响头。” 青年抠了抠耳朵眼,冲着伍北的方向吹灰:“你不同意,我就把你膝盖打烂,踩在你脑袋上让你同意,你有脾气,我就把你心肺凿穿,让你没有脾气!” “成,来吧!往这儿嘣,但凡我皱一下眉头,都不带承认你是我造得!” 伍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争锋相对的狞笑。 “哟呵,不怕死啊?那怕不怕疼?翔哥,给我嘣地上躺着的那个黑胖子...” 1812 人生的际遇啊 “哥们,停!” 眼见老头翔哥面无表情的抬起手里的家伙什,伍北慌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甭管怎么说,老黑是陪他一块来的,如果莫名其妙的交代到这里,既不好跟老郑交代,伍北自己内心也绝对过意不去。 “怂了?” 青年昂起嘴角,明显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 “怂了,放黄磊是吧?没问题,但是咱这儿没信号,要不您高抬贵手,先把屏蔽器关掉,我立马打电话!” 伍北掏出手机抿嘴示意。 “你那两个同伙呢?” 面对伍北如此痛快的答应,青年没有接茬,反倒答非所问的努嘴。 “回锦城去了,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不合适。” 伍北表情镇定,对答如流。 “喔,回去啦?” 青年慢悠悠的缩了缩脑袋,冷不丁再次提高调门:“翔哥,给我嘣黑胖子!” “我去尼玛!” 就在老头再次举起手枪的刹那,老黑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滚了过去。 “嘣!嘣!” 翔哥表情森冷,毫不犹豫的开枪。 子弹打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荡起几颗火星。 趁对方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伍北一跃而起,虎扑似的冲向青年。 翔哥及时调转枪口,眼瞅对方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半空中的伍北已经来不及躲闪和改变方向,只得瞪圆眼珠子,硬着头皮往上撞。 “刷!” 千钧一发之际,滚到旁边的老黑的抄起把椅子用力扔出。 “嘣!” 翔哥本能的射击,子弹立时间将椅子面凿的四分五裂,而伍北也刚刚好幸免遇难,身体砸在青年的身上。 青年根本没料到这俩家伙如此生猛,而且配合的也算相得益彰,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伍北扑倒,两个人的重量叠加在一起直接把对方屁股底下的单人沙发给压烂。 “妈的!” 青年见势不妙伸开胳膊猛烈推搡,不过伍北的速度明显更胜一筹,死死搂住对方身体,借着惯性的冲撞,搂住青年滚出几米远。 当翔哥意识到老黑居然给自己玩了一招声东击西的时候,伍北已经单臂揽住青年的脖子爬了起来。 “把人放开!” 翔哥瞪圆浑浊的眼睛,枪口对准两人。 “牛逼你开枪,草特码的,能一弹双标老子认了!” 伍北将自己的头颅藏在青年脑袋后面,狡黠的保持水平线,同时不屑的冷笑挑衅。 “信不信我特么现在就灭了他!” 感觉伍北这块硬骨头不好啃,翔哥又迅速将手枪指向倚靠墙角的老黑。 “信啊,那你信不信我有单手掐死他的本事!” 伍北用拇指和食指抠紧青年的喉结,同时冲着老黑低吼:“兄弟,往我的方向靠拢,但凡子弹打在你身上,我就把狗日的喉咙骨揪出来给你当鼻烟壶!” “呼..呼..” 老黑粗重的喘息几下,随即毫不犹豫的朝伍北的方向蹒跚。 刚刚他的大腿挨了一枪,此刻血流如注不说,那种火辣辣的剧痛感也非常的难以忍受,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伍北。 翔哥眼瞅着老黑一点一点朝伍北挪动,肺都快要气炸了,但是却不敢搞任何小动作。 “兄弟啊,你说人生的际遇是不是倍儿神奇,几秒钟前的阶下囚,摇身一变就成了能决定你酒精能活多大岁数的王侯,有什么感想发表吗?” 等老黑有惊无险的来到自己身旁,伍北戏谑的冲着青年努嘴。 “把我老板放了,我可以考虑给你们条生路!” 翔哥咬着残缺不全的几颗黄色门牙叫嚣。 “老家伙,你好像没看明白状况!我攥着你家的王牌,你能把我咋地?来,门口让开,看在你岁数大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伍北立时间被逗笑了。 “你走不出美丽世界,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翔哥,治他!” 青年不忿不服的狞笑。 “哥们,咱俩赤手空拳的玩两招,如果你能把我打倒,我转身就走!如果你不敢,我不介意耗下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拖到巡捕过来,我不信到时候你有胆子当巡捕面把我老板弄走。” 翔哥目视伍北,声音不大不小的挑衅。 “是吗?那咱就试试看!兄弟,这小鸡仔子交给你,我跟那个老鸨子比划几下!” 伍北侧头冲着老黑示意。 “没问题!” 老黑强忍着的疼痛,从伍北手中接过青年。 “来吧,老混蛋,家伙什扔了!我也不欺负你,先让你走一招,省的待会一个不小心给你仅剩那俩门牙干下岗。” 伍北吹了口气,甩动双手缓缓从青年身后走了出来... 1813 两下子 “啪!” 翔哥也没含糊,直接将手里的家伙什丢到地上,甚至还貌似公平的故意拿脚把枪给踢到了旁边。 “来呗。” 伍北皱了皱鼻子,双手架在胸前,摆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尽管言语上各种鄙夷藐视,但刚刚对方单手接沙发那一幕,还是很让伍北震撼的,当然倒不是说他做不到,而是他不敢保证自己如果跟对方岁数相当,还能不能如老头那般接的轻描淡写。 “小娃娃,你的下盘不稳喔!” 翔哥目光上下移动,盯着伍北的双腿扬起嘴角。 伍北的心口陡然一沉,对方一针见血的戳穿他的短板,不得不说确实有两把刷子。 之前的腿伤,再加上现实生活里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层出不穷,伍北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训练过,会的那点功夫不说早就抛掷脑后,但也生疏了很多,只是平常他很少跟人较量,很难估量现在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逗比这玩意儿还真不分岁数哈,要不你来试试看!” 尽管心里发虚,但伍北还是语气很硬的应声。 高手对决,既拼招式,也斗心智。 老家伙摆明了再跟他玩心理战,提前抛给伍北一个不敌自己的烟雾弹罢了。 “唰!” 翔哥没有废话,身体猛然前倾,左腿同时下踹,试探性的率先发动进攻。 伍北一眼洞穿,并没有按照对方正常方式防守,而是横移身体,尽可能跟对方拉大距离。 “小伙子,你好像不敢跟我正面对抗昂!” 翔哥歪头狞笑,枯树枝似的尾指翘起。 “来呀!” 伍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悸动,一记直拳直凿对方面门。 翔哥顺势举起拳头应战,看似打算跟伍北硬碰硬。 就在两人的拳头即将撞在一起的刹那,老头举着的右拳竟然下坠,随即侧步一躲,空出来的左手变掌为拳,在半空中停滞不到半秒的时间,精准无比的落在伍北的咯吱窝下,而此刻伍北空门大开,根本来不及防守。 “呯!” 沉闷的动静泛起,伍北感觉整条右臂似乎一下子麻了,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着急忙慌的向后撤步。 一招得手,翔哥却没有罢休,并且很牛叉的预判到了伍北的动作,冷不丁弯下腰杆,使出一记跟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扫堂腿”。 伍北再次中招,双腿被撂中,立时间失去平衡,脸朝下的摔趴在地。 “嘭!” 翔哥继续进攻,速度飞快的站直身体,抬脚朝着伍北的后脑勺狠狠跺了下去。 这一脚如果踩实了,伍北就算不当场休克,怎么也得懵几分钟,对面全程目睹的老黑都禁不住捏了一把汗。 眼睁睁瞅着老头的鞋底距离伍北越来越近,可突兀间,伍北滚了半圈,双手紧紧攥住翔哥的左脚踝,用力往上一掀,老家伙当场闷哼一声,屁股着地的摔出去两米多远。 “看走眼没老东西,老子下盘确实不稳,不过我最擅长的是地面技!” 伍北半蹲身子,双手撑在地面,十根手指钩成鹰爪状,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跌的七荤八素的翔哥。 老头的身体素质属实不错,力量和速度也相当到位,如果年轻十几二十岁,削伍北绝对不会费多大劲,可必须得承认的是人得服老,哪怕保养的再ok,六七十岁的身板抗击打能力肯定要略逊几筹。 被伍北掀了底朝天的翔哥吐了几口唾沫,挣扎着爬起来,虽然眼神依旧凶狠,但时不时抽动的嘴角证明他绝对伤的不轻。 “来呀,你咋犹豫了呢!我还是喜欢你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见对方不肯动弹,伍北嘴巴不闲的骂骂咧咧,试图激怒对方。 “踏踏踏..” 门外冷不丁泛起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拎着各式各样的片砍、棒球棍冲了进来,很快将本就不宽敞的屋子挤的水泄不通。 “咋地?单扒拉不是对手,现在准备玩人海战术啦?” 伍北左右扫量几眼,鄙夷的注视翔哥。 “所有人一起上,他们不敢伤老板,老板是这俩王八蛋能活着的唯一筹码,把那小子给我拿下!” 翔哥仿佛没听到一般,挥舞手臂冲着年轻小伙们嗷嗷吆喝。 “真尼玛是个老北鼻,一开始我以为你有两下子,合着你就特么那俩下子!” 伍北目光奚落,侧头冲老黑招呼:“黑子,他们只要敢动手,那就跟我捏爆狗日的篮子籽儿,必须要蛋清混合蛋黄的那种...” 1814 我知道你是谁 听到伍北的吆喝,老黑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左手下移,也不嫌弃埋汰,硬生生的握住对方的那对篮子球。 “翔..翔哥。” 如果说刚刚看伍北跟老头对决,青年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那么此刻他是真的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把根留住”。 “老板,你不用听他吓唬,这小子已经黔驴技穷了,如果他敢伤你半分,我马上..” 翔哥递给一个放心的眼神。 “哎唷!哎唷!” 话没说完,黑子直接发力,青年呲牙乱叫起来,疼倒是没多疼,多半是吓得。 老家伙看人的眼光不差,猜伍北的心思也很准确,别看大伍哥刚刚喊得有声有色,实际上他真不敢动青年半分,可他们都低估了旁边还有个从小喝马奶牛、吃牛羊肉长大的黑子。 比起来凶狠程度,一般人恐怕还真不是这群曾经几乎荡平东欧天之骄子后人们的对手。 “别!” “兄弟,有话好商量!” 伍北和翔哥同时出声,不同的是前者只是单纯的喝停,而后者充满了紧张。 “你特么管谁叫驴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紧跟着就看到老郑居然攥着个打火机从门外走了进来。 “珍珍?” “你咋来了?” 老黑、伍北同时瞪圆眼珠子。 哥俩想过肯定有援兵,但怎么算都不应该是这个丫头片子。 “我怎么不能来,我的朋友和兄弟身陷囹圄,我能袖手旁观?” 老郑将长发束成个利索的高马尾,仍旧穿着她那件牛仔背带裙,不过洁白的双腿上沾满了灰土,似乎在地上爬了很久,彼时她左手攥着一个火苗跳跃的防风打火机,右手捏着几支用胶带绑在一起的棍状物,一指多长的引线微微晃动。 “老东西,你刚才骂谁是驴啊?一个统共活了六十岁,四十年呆在号子里的垃圾,还有脸贬低别人,给我朋友道歉,快点!” 冲两人飞了个眉眼后,老郑举起打火机轻飘飘的撇嘴:“我这几根雷管是从罗阳山的采石场搞得,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威力吧?” “小姑娘,你还年轻..” 翔哥闻声,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不过更让他恐慌的是面前这小娘皮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自从知道伍北和黑子是冲着自家老板来的,他就彻底封锁了整栋大厦,电梯关闭,步梯也安排了相当的手下看守。 要知道这可是八楼,哪怕对方会飞,也没可能破窗而入啊。 “给我朋友道歉!” 老郑提高调门,作势要将雷管的引线伸到打火机下。 “对不起,是我出言不逊,还望几位小友海涵!” 翔哥不敢再迟疑,忙不迭的冲老郑抱拳鞠躬。 “往后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袭我!” 老郑直接将雷管朝前一伸,老东西条件反射的撤后半步,其他十多个还没来及“大显身手”的小混子更是如同鹌鹑一般齐刷刷的躲到了翔哥的身后。 “走了,我看他们谁敢拦着咱!” 老郑满意的笑了笑,冲着伍北努嘴。 “朋友,事情不要做绝,你们放开我老板,爱走走爱留留,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但要是..” 见老黑和伍北架着青年准备闪人,翔哥心有不甘的出声。 “救火啊!” “快通知119..” “九楼厨房失火了!” 话音还未落地,走廊外莫名传来一阵嘈杂。 “是你们干的!” 翔哥咬牙质问。 “老驴,这会儿赶紧救火还来得及,我估摸着九楼装潢没少花钱吧?最主要的是美丽世界对外可是号称永久安全,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后还怎么做生意,翔哥,人都说美丽世界是铁打的管家、流水的老板,换个老板对您而言不麻烦吧?反正这十多年,您一直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 老郑微微一笑,俨然一副特别懂行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 翔哥瞬间愣在当场,眸子里写满不可思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现在我们能走了嘛?” 老郑撇撇嘴,不等对方再多说什么,白楞伍北一眼数落:“不走等着人家留咱们吃年夜饭呢,感谢翔哥大恩大德,等事情结束,伍北一定会亲自登门赔罪,再会啦!” “翔哥..翔哥救我!” 青年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但翔哥却貌似没有听到一般,甚至故意将脑袋转向了别处。 几分钟后,几人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大厦的门口。 “南南呢?怎么让你冒险?” 伍北惊魂未定的望向老郑。 “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太窄了,他根本挤不进去,我安排他开车接应咱们,那不..车来啦!” 老郑深呼吸两口,本该粉嫩的小脸蛋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和污垢... 1815 雇佣老板 傍晚时分,几人狼狈不堪的驾驶着老黑那台粉色“依维柯”驶上返回锦城的高速。 原本伍北以为翔哥半道上肯定会使什么幺蛾子,结果却出奇的顺利,对方俨然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姐妹,你真讷啊,十七楼的通风管道,你就靠爬,生生爬到八楼去的?” 负责开车的梅南南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表情夸张的透过后视镜扫量正帮老黑包扎伤口的老郑。 “不然呢?亏你挺大个老爷们,这种糙活让我做,往后可别显摆你比我多的那二两肉了哈,看不起你,呸!” 老郑没好气的笑骂。 “姑奶奶啊,是你不让我跟着一块上去的,说我毛手毛脚容易坏事,怎么到头来还赖我呢?” 梅南南欲哭无泪的叫冤。 “一个字,丢!两个人,闭嘴!” 老郑丢给对方一个白眼球,随即拍打老黑后背几下训斥:“别哼哼唧唧的行不行,影响我发挥!” “放过他吧,本身莫名其妙挨了一枪就挺郁闷,你还非要拿人当木乃伊操作,再说人家伤的是左腿,你满包是几个意思?” 伍北哭笑不得的从老郑手里接过纱布。 此时的老黑浑身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俩眼睛,可能是呼吸不顺畅的缘故,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呻吟。 “我这不是怕他疼嘛,想着就跟麻醉似的,局部肯定没有全身效果好。” 老郑配合着伍北迅速将老黑身上多余的纱布扯下来,随即昂起小脸蛋坏笑:“话说,今天这笔恩情,值几顿烤肉、啤酒?” “起码一个月!哦不,救命之恩怎么着也得仨月。” 前面开车的梅南南扯脖吆喝,活灵活现的展示了一把什么叫胳膊肘子往外拐。 “实在不行我把那家烤肉店包下来送你得了。” 伍北忍俊不禁的调侃。 “不要,经营起来太麻烦,我还是干广告和假证有前途,你如果真有心,可以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的请我过去吃,反正我绝对不会腻。” 老郑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说正经的,那你又是怎么到顶层的?按理说他们肯定把整栋大厦给封了吧?” 伍北迷惑的询问。 “滑翔机啊,以前在老家时候,我经常玩。” 老郑不以为然的回答,同时摸出自己的化妆镜,满是嫌疑的嘟囔:“脏死了,简直有损我的淑女风范。” “真能扯犊子,明明刚坐上滑翔机时候,你紧张的腿肚子都转筋儿,这会儿又变成总玩,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救我们伍哥心切,所以才..” 梅南南不安分的调侃。 “什么伍哥六哥的,我是挂念我兄弟老黑,闭嘴!好好开你的车!” 老郑抓起手边的毛绒玩偶直接砸了上去,怎么看怎么有股子被人戳穿心事的窘迫感。 “咳咳咳..” 伍北干咳两下,随即又问:“你认识那个翔哥啊?刚刚听你俩对话,我晕头转向的,什么铁打的管家什么玩意儿的...” “你以为美丽世界的老板真是那头货啊?” 老郑随之一笑,指了指旁边被伍北五花大绑的青年,不屑的摇摇头道:“美丽世界存在已经快二十年了,甚至更久,他才多带点的毛孩子,在他之前那地方还有四五任老板,久一点的干个三五年,短一些的几个月不到,然而真正的掌舵人是欧翔,就是那个老帮菜。” “他才是老板?”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其貌不扬的电梯管理员来头竟如此之大。 “对头,欧翔也算个传奇人物,这辈子不是在蹲监狱,就是在去监狱的路上,成名于十八九岁,据说当时算得上整个郫县的一哥,后来失手杀人还是怎么进去了,但是人家门路硬,几年后又出来,接着再犯事再进去,周而复始,美丽世界就是他最后一次进去前创建的,当时的老板是他侄子,之后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弄成了残废,后来他就干脆雇佣起老板。” 老郑如数家珍一般的介绍起来。 “哎呀!我忘记一件大事,金万腾好像还在美丽世界,当时我顺着通风管道往下爬时候,看到他被干晕塞进了一个包厢里。” 说话的过程中,老郑冷不丁站了起来。 “啊?老金也来了?” 伍北愈发的震撼。 “对,我看的很清楚,这个老傻叉原本是打着自报家门的想法,结果完全没奏效!” 老郑点点脑袋,冲着梅南南娇嗔:“大孙子,赶紧掉头往回开啊!” “奶奶,这特码是高速...” 1816 真小人 与此同时,美丽世界的老总办公室里。 翔哥叼着烟卷,目光冰冷的凝视躺在沙发上的苏狱。 此刻苏狱仍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下,外面不知道外界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发生的巨变。 “呃..疼。” 不知道过去多久,苏狱吃痛的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揉搓后脑勺,冷不丁看到面前的翔哥,他立即“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怒不可遏的低吼:“我弟弟呢?” “走了,被伍北他们带走了。” 翔哥不愠不火,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你怎么不拦着!” 苏狱瞬间火冒三丈,伸手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用力摇晃。 “拦不住。” 翔哥仍旧不为所动。 “欧翔,当初你让他来你这里当老板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句没拦住,算解释吗?” 苏狱抽吸两下鼻子,目光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翔哥扬起嘴角,随即直接将苏狱握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掌推开,慢条斯理的开口:“逼他走投无路的是你和你父亲,当时巴不得让他碎尸万段的还是你们,只不过你比你父亲更狡诈,看到他学成本事,懂得伪装和隐匿之后,有了小九九,这才又跳出来扮演一个好哥哥、好家长的角色,别忘了,没有我这两年的收留,他可能第一次替你办事时候,就已经被抓获。” “你..” 面对翔哥的冷嘲热讽,苏狱瞬间哑口无言。 “趁着伍北他们没回来,你赶紧走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帮助。” 翔哥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丢给对方,笑呵呵道:“车在大厦对面的马路边,应该可以保证你无惊无险的回到锦城,至于往后的事情,你不需要跟我说,我也不会帮你,我只想好好的做我的生意。” “欧翔,你过河拆桥的速度未免有点太快吧,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你这破场子能安然无恙,光是各个部门的检查,就足够让你歇业大吉,现在出事了,你一推四五六,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苏狱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恶狠狠的威胁。 “所以呢?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翔哥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就仿佛特别了解苏狱的秉性一般。 “把我弟弟弄回来,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另外..你这些年没少挣钱,我要你存款的一半作为回报,不过分吧?” 苏狱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哈哈哈,你啊..真的跟书上说的那些小人一般无二,要钱没问题,但是要人,我爱莫能助,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伍北交过手,我不敌是事实,可能以命相博我有一些胜算,但为了你们,我不会那么干。” 翔哥沉默片刻,直接摇了摇脑袋。 “如果我说不呢!” 苏狱“腾”的一下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动作熟练的将子弹推上膛口。 “你还真是每次来都能让我感受到意外,起初我还在琢磨,为什么你一再推三阻四,不让天狗跟伍北对上,合着玩的是激将法,对自己亲弟弟都能上演三十六计,你还真是独一份呐!”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翔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少废话,把我弟弟弄回来,咱们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然的话,今天我就让你的美丽世界彻底除名。” 苏狱直接将手枪怼在翔哥的脑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的,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一直当个绅士,不要逼我现出原形!” “我猜你是故意在撞晕,包括刚刚都一直是伪装,目的是想看看伍北究竟走了没有,再有就是你并不在乎天狗的死活,你只是怕他把你泄露给伍北,倘若有选择,你可能会抢在伍北前面弄死你弟弟,对么?” 翔哥吞了口唾沫又问。 “别特么跟我说没用的,只需要回答,能不能把天狗保回来!” 苏狱歇斯底里的咆哮,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扣响板几。 “行啦,不用跟我玩这出亡命徒的模样,你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也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亡命徒,真有诚意的话,把家伙什收起来,我们还可以好好的聊聊。” “还得是你啊翔哥,拿捏我死死的。” 听到对方的话,苏狱神叨叨的笑了,随即将手枪挪开,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 两人对视半晌,翔哥鼓起腮帮子吹了口粗气,轻飘飘道:“我还是那句话,让我给你当炮灰不可能,但是我可以帮你灭了天狗的口,只是我最大限度的忍让...” 1817 人心难测 皇天再高,高不过人心叵测。 厚土再重,重不过寡恩薄义。 欧翔赤裸到极致的回应,只是让苏狱短暂沉默几秒钟后,他便用无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要不说你能成事,除了自己,谁都可以立马不在意,呵呵。” 欧翔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评价。 “不用拿话挤兑我,但凡你比我强多少,也不至于躲在幕后,把那些所谓的老板推到台前,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苏狱言语犀利的冷笑。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们完全不同,美丽世界的每一任老板都知道自己的大概命运,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放手一搏,而你...算了,跟我无关。” 欧翔两手抹擦着桌上脸盆大小的蟾蜍摆件,不知道是被苏狱说中了心思,还是这家伙有“盘”东西的喜好,金灿灿的蟾蜍脑袋被他搓的已经掉色。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突兀被拍响。 苏狱条件反射的起身,直接再次将手枪拽了出来。 “什么事?” 欧翔昂头发问。 “翔哥,姓伍的那帮人又回来了!” 一道声音隔着门板回应。 “嗯,知道了,把他们带过来吧。” 翔哥瞄了一眼靠墙而站的苏狱,不急不缓的说道。 “让他们来,我怎么办?” 苏狱顷刻间急得瞪圆眼珠子。 “咱们说好了哈,我送天狗走,从此大家两清!” 欧翔起身来到另外一侧墙面,拨动几下壁画挂件,一处暗门当即出现,接着他横眉竖眼饿说道。 “如果可以,还是留下活口的好。” 苏狱看了看黑咕隆咚的暗门,随即走了进去。 “呵呵,虚情假意的见多了,能做的张嘴就来的,你是头一个,如果天狗真活着,你比谁都寝食难安。” 欧翔撇嘴冷笑,再次戳动壁画,暗门立即合上,哪怕走进看,都难以发现其中的玄机。 “粉色的依维柯,找机会送天狗上路吧,不要伤及其他人,这群从锦城来的小家伙们不简单,尤其是那个女孩子,尽可能别招惹。” 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欧翔拨通一个号码低声交代,很显然他对伍北一行人的了解程度远不止表现出来那点。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扣响。 这回欧翔径直上前打开。 “抱歉翔哥,我还有个朋友在您这做客,估计是喝多了,我得把他也一块带走,给您添麻烦了。” 伍北站姿笔直的跟在一个服务员打扮的马仔身后,冲着欧翔咧嘴微笑,仿若半小时前的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你说的是何彪的小舅子吧?” 欧翔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摆摆手招呼:“进来吧,我让人把他带回来。” “打扰了。” 从老郑那里了解了欧翔的大概生平,伍北对眼前的老头儿虽说仍旧没多少好感,但起码多少尊敬了几分。 现实生活中,别说百年老店,那些经营年头超过十五年以上营生的商铺都属于“品牌”,尤其是吃喝玩乐这样的“销金窟”,能长长久久延续的更是不多见。 甭管通过什么渠道,对方能屹立不倒,总是说明有相当的能耐。 而且刚刚他一语道破金万腾的身份,就说明他并不是特别忌讳对方姐夫何彪的身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替伍北倒上一杯温热的开水后,欧翔上下打量片刻,唱戏文似的龇起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 “您谬赞了,我既算不上才人,也不够风骚,顶多是个为了生活苟延残喘的可怜后辈,跟您这日进斗金的买卖比起来,我们连笑话都不是。” 伍北半真半假的奉承。 “喝水喝水,不打不成交嘛,别看我上岁数了,但我特别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交流。” 欧翔摆手招呼。 “看的出来。” 伍北不自然的笑了笑,心里暗道:可不乐意跟年轻人混事嘛,不然也不能干的起整个锦城都算赫赫有名的风流场子。 当然这话他不敢乱说,也不敢随便喝对方递给的开水,这老家伙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阴险毒辣,从他进门到现在为止,关于“前任老板”的事情,对方一句话没提,仿若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担心我对你不利啊?” 欧翔看出来伍北的小九九,随手抓起玻璃杯“滋溜”嘬了一大口,乐呵呵道:“正宗红石山的泉水,干净解渴。” “不不不,您老多虑了,我主要肾不好,担心回去时候总上厕所。” 伍北忙不迭解释,随即看了眼敞开的房门又问:“我朋友什么时候能到,家里还有一大堆急事等着他处理呢。” “稍安勿躁,男人嘛遇上温柔乡,总是不太愿意离窝,况且他在我们这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相好,总得一一道别。” 欧翔笑容满面的出声。 同一时间,大厦门前的路边。 “姑奶奶,我伍哥一个人上去真没问题吧?” 梅南南扒拉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的嘟囔。 “只要欧翔不傻,就不会碰他半根手指头,他在锦城的仇家不少,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退居幕后,招聘什么傀儡老板。” 老郑平心静气的回答,同时摆弄着化妆镜给自己补妆,殊不知此时一台黑色的老款“捷达”轿车缓缓的停到他们车的后面,几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训练有素的套上匪帽... 1818 败家娘们 捷达车里总共三个男人,清一色的冲锋衣,黑色运动裤。 除去开车的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子以外,另外两人都不算年轻,臃肿的身材加上拉碴的胡子证明他们已经人到中年。 “死的活的?” 一人利索的套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匪帽,冲开车小伙发问。 “咔!” 小伙比划一个抹脖的动作,低声道:“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误伤任何人。” “唉,人生呐,起起落落,昨天还是老板,今天就是死犯。” 另外一个则不紧不慢的从旁边的双肩包里摸出两把黑色手枪,熟练的检查、拉动保险。 “老规矩,一分钟时间!” “上闹钟!” 两个中年汉子同时摸出战术秒表摆弄几下,随即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司机小伙则配合默契的将“捷达”车缓缓往前挪动几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在档把上,随时准备起步。 粉色的“依维柯”车内,梅南南担忧的望着对面“美丽世界”的大厦,眼珠子一眨不眨,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老郑对着化妆镜不停描眉画眼,大腿受伤的老黑耷拉脑袋昏昏欲睡,只有被五花大绑的青年闲的没事干,昂着脑袋左顾右盼。 目光时不时瞄一眼车门的位置,琢磨应该如何跑路。 “嘣!” 就在这时,一声炮仗似的枪声泛起,车门随之“哗哗”震颤,紧跟着就看到两个打扮的好像cs游戏里悍匪的家伙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干什..” 梅南南和老黑瞬间惊醒,纷纷站了起来,老黑更是本能的直接将老郑拽到自己身后,全然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 “嘘,别吵别喊!” 个子稍微低一点的匪徒拿枪分别指了指几人,声音干哑道:“我们不伤及无辜,你们也别让我们难做。” “好走!” 另外一个个头相对高一点的家伙则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趴在地上的青年。 “不..不要!” 青年惊恐万分的挣扎低吼,奈何手脚全被捆的结结实实,根本没办法躲闪。 “嘣!嘣!嘣!” 不等他说完,枪声接踵而至,青年的身上腾起一阵血雾,惨叫声戛然而止。 几枪过后,两人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随即钻进早就等候多时的“捷达”车内绝尘而去,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没有用。 直至他们走远,梅南南仨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快看看人死没有。” 脸色刷白的老郑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娇喝。 梅南南闻声刚要上前查探,老郑又提高嗓门打断:“算了别碰他,不然咱们解释不清楚,你赶紧报警,老黑你打120,我联系伍北!” 不得不说,这女人除了偶尔有点腹黑,在处理事情和应变能力方面绝对要远超大部分雄性,尤其是那股子临危不乱的疼坦然,很容易安抚身边人的情绪。 与此同时,坐在办公室里正听欧翔胡扯八扯的伍北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什么事?” 看到是老郑的号码,他直接接起。 “目标死了,刚刚被人枪杀,身中好几发子弹,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老郑压低声音呢喃。 “啊?” 伍北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见到欧翔冲他投来迷惑的目光,立马又没事人一般坐下,佯装牙疼似的揉搓两下腮帮子开口:“没就没了呗,回头我再给你买新的,等我哈,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郑也听出来伍北说话不方便,接着再次降低分贝。 “要么马上回家,要么原地报案,回家风险很大但是回报同样不小,报案比较麻烦,你自己拿主意吧,这样的小事别问我,我跟人谈生意呢。” 伍北语速很快的应承一句,随即直接挂断电话。 “有事啊伍老弟?” 欧翔又替伍北续满水杯,饶有兴致的发问。 “啥事没有,我内个败家老娘们,刚刚逛商场时候,新买的包被人给偷了,这会儿急的不行,问我怎么办,女人就是麻烦,呵呵。” 伍北摸了摸鼻尖,表情不耐烦的应声,接着再次看了眼门口催促:“翔哥,您受累再喊一下我朋友,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他。” 就目前而言,伍北根本分不清楚“前任老板”和欧翔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所以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别叽霸碰我,我告诉你们!这次的事儿没完,敢特么打晕我,还把我关起来,你们美丽世界等着挨查吧..” 这时走廊外传来金万腾骂骂咧咧的声音,伍北慌忙起身朝外走去。 另外一边,眼瞅着青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老郑紧抿粉嫩的嘴唇,分别看向梅南南和老黑开口:“伍北一时半会儿怕是下不来,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把这个倒霉蛋带走,咱们想办法安置,自愿背下黑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回去的路上,谁也不知道可能碰上什么岔子,要么等当地巡捕过来,虽然他不是咱们弄死的,可毕竟被咱们捆绑控制,咱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你们怎么看?” “走!死人不是小事儿,哪怕咱们再有理,最后也得有人站出来扛事!” 梅南南当机立断的发动着车子。 “我意思和南南一样,或者你们走,我把事儿扛了!” 老黑脱下来身上的外套,直接盖在青年的脸上,防止老郑看到他那副死不瞑目的狰狞模样被吓到。 “那就走!不过不能直接上高速,先拐出县城吧!” 老郑深呼吸一口,冲着梅南南又道:“你们不是跟开殡葬公司的那几个家伙关系很好么,能不能让他们接应一下,火葬场的车拉尸体,不合理也是合理...” 1819 撤 美丽世界的办公室内。 望着余怒未消的金万腾,欧翔满脸堆笑的递上去一杯白开水。 “啪!” 金万腾直接一巴掌拍开,水杯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不用特么跟我来这套,老子今天搁你这儿跌了份,你说怎么办吧?” 金万腾脸色泛红,脖子涨的快要爆炸一般。 “需要怎么赔偿,金总您尽管言语,但凡能做到的地方,小店绝不会推辞。” 欧翔仍旧一副笑呵呵模样,活像一尊弥勒佛。 “好说,我们找俩人,住在..情满雪阳的包房,把人喊出来,今天的事儿咱们拉倒,不然的话..” 金万腾瞟了一眼伍北,趾高气昂的出声。 他还不知道伍北经历了什么,思路始终活跃在哥几个出发之前那段。 “人已经带走了老金。” 伍北低声提醒,心里禁不住苦笑,不止带走了,而且还真“走”了。 “带走啦?” 金万腾当即一愣。 “哈哈哈,金总还有什么诉求,但说无妨。” 欧翔没有参与两人的话题,很好说话的继续示意。 “这..” 金万腾瞬间没了话题。 “这样吧金总,您是咱们店里的常客,已经是最顶级的钻石会员,为了表示歉意,待会我和前台打声招呼,您和伍老弟一人再赠送张十万块钱的消费卡,任何娱乐项目都可以使用的那种。” 欧翔从兜里摸出两张镶着金边的塑料小卡片推到两人的面前。 “小伍,你说呢?” 金万腾侧头发问。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伍北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卡收了起来,随即冲着金万腾眨巴眼暗示:“老金,你停车场出了点问题,现在家里急的都快冒烟了,要不咱们先告辞?改日再跟翔哥慢慢叙旧吧。”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迅速闪人,去跟老郑他们汇合。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咱们走吧。” 金万腾心领神会的起身,冲着欧翔摆摆手道:“不用送了。” “呵呵,原本还想留二位吃顿便饭,既然有要事忙活,那我就不强求啦。” 欧翔顺坡下驴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伍北和金万腾走出大厦,来不及招呼任何,伍北慌忙拨通了老郑的号码。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属实担心对方处理不明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透过手机传出,伍北急的直跺脚骂娘,忙不迭又按下梅南南的手机号。 “伍哥,我们这会儿在忙,有什么事情晚点联系!” 电话刚一接通,伍北都还没来及问任何,梅南南丢出一句话后便急匆匆的挂断了。 “啥情况啊?” 伍北宛如丈二和尚一般的低头呢喃。 “待会上去少说话,只要被选中,往后日进斗金对你们而言不是梦。” 就在这时,一台中巴车停到两人跟前,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领着十多个岁数不大的女孩从车里鱼跃而出。 “来玩啊金总?” 见到金万腾昂头观望,小伙乐呵呵的打招呼。 “新茶?” 金万腾目光猥琐的在十几个女孩身上来回扫量。 “嘿嘿,下次过来您提前联系我,我给您留最好的,这都是白丁,什么规矩都还不懂呢,需要慢慢的调教。” 小伙似笑非笑的点点脑袋。 “成,回聊。” 金万腾也没再继续多说任何。 “看来以前没少光顾这地方啊?” 伍北皱了皱鼻子调侃。 “十年前我还真基本上每周来一趟,一趟最少住三天,这两年老喽,身体跟不上,来的自然也少很多。” 金万腾实话实说的回答。 “刚刚那些女孩..” 伍北随即指了指即将走进大厦的那帮人。 “有自愿的,有被骗的,总归目的是挣钱,姿色差不多点的留下,长相一般的发二百块钱面试费撵走,完事就是岗前培训,过去我见过几次,咋说呢..反正什么钱也不好挣是真的。” 金万腾抽了口气苦笑。 “难怪他这地方能屹立数年不倒,合着定期换水呗。” 伍北玩味的轻笑,此时大厦的进出口,就好像一只张大嘴巴的野兽,随时择人而噬。 “可不呗,那些小丫头以为是用青春挣养老,实际上一旦踏上这行就是条不归路,好吃好玩的用习惯了,谁还会掉头重过苦日子,没钱就只能再生别的法子,所以啊,所谓的天下大白,永远都只是句笑话。” 金万腾吐了口唾沫,掏出车钥匙按亮停在马路牙子上的“路虎”车,努努嘴道:“撤吧,虽然你没告诉我,但我估摸着他们十有八九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咱们边走边研究。” “姜还是老的辣。” 伍北半真半假的捧了句臭脚。 “快拉倒吧,我这点小心思跟你比差老远了。” 金万腾抬手在伍北的肩膀头上拍打两下。 “我不干了!救命啊!救救我..” 两人刚刚钻进车里,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孩突兀从大厦里跑了出来,径直冲向路口的位置,而这时迎面开过来一台出租车,速度特别快,看架势根本没注意到愈来愈近的女孩... 1820 正义感爆棚的老金 女孩只顾闷头奔逃,生怕后面两个魁梧的汉子追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侧路口疾驰行驶的出租车。 出租车里的司机似乎在打电话,同样也没看见横冲直撞的女孩。 眼见一人一车就要碰撞在一起,伍北突兀感觉屁股底下的“路虎”蹭的一下蹿了出去,紧跟着车头径直撞向出租车。 “老金!老金!诶卧槽!” 当伍北意识到金万腾似乎是打算用这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挽救女孩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嘭”的一声怼在了出租车的旁边。 剧烈的冲击力迫使出租车不由自主的直接干在路边的电灯杆上,随即憋灭了火。 路虎车内的伍北同样不好受,整个人失去平衡,脑袋“咣”的一下磕在风挡玻璃上。 “咔嚓!咔嚓!” 本就支离破碎的玻璃顷刻间脱落。 “没..没事吧兄弟?” 金万腾急忙伸手搀扶。 “妈妈哟,差点没给我掀出去。” 伍北窝火的推开对方,捂着额头上瞬间鼓起的大包不住抽气。 车外,女孩亲眼目睹两台车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相撞,吓得双脚一软,当场瘫坐在地,而此时追逐他的两个壮汉正好赶到,一左一右的薅扯女孩的手臂试图将她拽回去。 “我不干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女孩再次尖声呼喊,疯狂的挥动手臂挣扎。 “啪!” 左边那个续着八字胡的汉子抡圆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恶狠狠的咒骂:“你当美丽世界是什么地方?过家家呢,不干可以,一百万的违约金给我,立马让你走人!” “你放我走,多少钱我都给,求求你了,你们难道没有女孩、妹妹么,发发慈悲吧。” 女孩被打的嘴角冒血,但仍旧连哭带喊的晃动脑袋。 “喂!干叽霸啥呢,大白天的,还要强买强卖呐!” 金万腾一激灵从车上跳下来,虎着脸吆喝。 “跟你没关系,美丽世界办事儿,听得懂吗?” 右边梳着个炮头的汉子面无表情的训斥,说话的同时撩起自己的袖管,故意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 “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带我回家,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强迫我们做那种事情,不配合就打我们骂我们,还不让吃饭,只要您救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看到金万腾阻止,女孩立马像是摸到救命稻草,梨花带雨的哀求。 “啪!” 话没说完,八字胡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子直接将姑娘给抽倒,咬牙切齿的咆哮:“再特么喊,回去有你好受的!” 车上的伍北眯眼注视一切,慈航普度这种事情他不感兴趣,唯一令他意外的是看似毛毛躁躁的金万腾骨子里居然还有一颗狭义的心。 “美丽世界多啥啊?” 金万腾一步压上前,伸手拉住女孩的腕子,目光冰冷的开口:“什么年代了,还整这种破招式,人家说不干了,你们别没完,妹妹,你上我车,今天我倒要看看,谁能把你怎么滴?” “外地的吧哥们,在郫县还没听说谁敢得罪我们美丽世界。” 估计是感觉金万腾不像什么善茬,两个壮汉没敢继续粗言秽语,八字胡扣住女孩的肩膀拽到了身后,炮头男则阴森森的威胁:“麻溜走人,今天的事儿我们当没发生过,不然的话..” “不然你能咋地?” 伍北一个猛子蹿下车,气势汹汹的歪头反问。 “我去尼..” 炮头男愣了几秒钟,右臂自上而下重重砸向金万腾的面庞。 伍北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蹿出,小腿横着扫出,带着劲风精准踹在对方胸口。 汉子哼都没来及哼半声,倒飞出去,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欢子!” 八字胡瞬间傻眼,转身就朝大厦的方向吆喝。 “欢尼玛!” 伍北不退反进,又是一记侧踢,利索的将他踹翻,随即冲着傻愣在原地的女孩呼喝:“还不上车,等着继续回去上班呢!” “走走走!” 看到大厦里跑出来十多个拎着各种家伙什的人影,金万腾也来不及感叹伍北的强悍,拉起女孩就蹿回车内。 “诶你们别走,我车咋办啊?” 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出租车司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也是当事人,急赤白脸的叫嚷。 “锦城虎啸购物中心,老子赔你一台新的!” 金万腾丢下一句话后,手速飞快的挂挡起步,赶在那十多个家伙包围之前,驾驶着路虎车蹿出路口。 “别特么跑!” “把车开过来!” 眼睁睁看着对手逃离,赶来救援的狗篮子们恼火的纷纷扔出球棍、片砍之类的武器... 1821 又憨又可爱 “兄弟你可以啊,一开一合当场秒杀俩,早就听说虎啸公司的龙头有两把刷子,没想到你真挺能打。” 金万腾油门踩足,像个碎嘴子似的呲牙憨笑。 “别特么说话了行不?但凡能选择,我是真不乐意搭理你,慢着点!吹的我眼睛疼。” 伍北拿左手挡在脸前,不耐烦的嘟囔。 因为前风挡玻璃被干稀碎,他们的车子原地升级成敞篷,呼啸而来的狂风吹得伍北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如果不是担心金万腾刚刚吃亏,打死他都不乐意揽这破茬。 “嘿嘿,一看你就很少骑摩托,这种皮肤和风摩擦的快感,真特么带劲儿!” 金万腾仍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别走高速,他们既然能在本地横行霸道,说明有相当的能力,先找个乡道缓口气。” 眼见金万腾要奔着高速口的方向开拔,伍北赶忙阻拦。 “一个臭叽霸开舞厅的,他能有个卵能力。” 金万腾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诶卧槽了,你能不能别磨叽,也别让我磨叽,唾沫全特么吹我脸上了,让你干嘛就干嘛,行么!” 伍北抹掉逆风拍在自己脑门上的粘痰,强忍着恶心骂咧。 十多分钟后,一条不知名的乡间小路,伍北一遍又一遍的用纸巾抹擦额头。 “别擦了,都快冒火星咯。” 金万腾叼着烟卷讪笑。 “打住吧,你那嘴里的味儿比我家下水道反上来还辣眼,抽空咱们能不能刷刷牙。” 伍北嫌弃的白楞一眼,摸出手机打算给远在锦城的君九打电话求救。 如果说当欧翔的面掳走那个所谓的“老板”是江湖恩怨,现在把人家“员工”带走,那就纯属找茬了,哪怕欧翔脾气再好,这事儿绝对也得有个交代,不然往后生意还怎么干。 同样都是扒拉社会饭的,起码的规则伍北还是懂得。 “啥破地方啊,手机没信号呢咋,你看看你的!” 伍北摆弄半天电话,烦躁的冲金万腾招呼。 “两位大哥的恩情,没齿难忘,求求你们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去吧。” 这时那个衣衫破烂的女孩从车里走下来,满眼泪花的直接跪倒在伍北和金万腾的脚边。 “妹子你快起来,这是干嘛,路见不平..” 金万腾赶忙伸手搀扶。 “你自己拔刀相助昂,我出门急,啥也没带!” 伍北皱眉打断:“老金,咱特么不是拍电视剧,换成是你,甭管什么原因,停在你家车场的车被人莫名其妙开走了,你能善罢甘休么?” “废话,这是人,跟咱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你拿车打什么比方?” 金万腾勃然大怒。 “随你便,反正接下来你别指望我帮衬,欧翔能在本地开了十几二十年的场子,要说他只是凭运气,那纯属扯淡,或许你姐夫是很硬,但人家不一定鸟何彪。” 伍北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强调。 “不是小伍,我发现你咋年纪轻轻,一点没有善心呢?这小丫头多可怜啊,如果咱们不管她,被抓回去的话,那就跟直接被推下火坑有什么区别?” 金万腾抽了口气说道。 “老哥,善心能当饭吃么?善心能不能当钱花?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别老是额外给我多担待,你我既不是巡捕,也代表不了律法,你可以送她去警局、去市政楼,人事咱尽了,剩下的就是安天命,没毛病吧?” 伍北也叼起一支烟,气冲冲的说道。 “你这不扯淡的话么,那帮家伙如此有恃无恐,天晓得他们的关系网铺到什么程度,万一把她送回去..” 金万腾横着眉梢念叨。 “你也知道啊,我还寻思你挺大个脑袋啥也不装呢,明知道是这样,你多管鸡毛的闲事,美丽世界里的姑娘们多了去,要不你挨个带走,说不准将来她们能组团给你立座庙。” 伍北咬牙讽刺。 既然欧翔的买卖能做的如此澎湃,各方各面的关系网自然不必多言,搞不好那些活跃阳光下的存在,就是其中的合伙人之一。 “兄弟,你说的肯定没错,但这事儿既然碰上了,不管我心里肯定过不去,实不相瞒,我姑姑家的妹妹就是这样消失的,那会儿我们都才二十来岁,家里条件也不是太好,同学骗你到南方打工挣高薪,结果..” 欧翔长叹一口气,眸子里尽是沧桑。 “打住打住,别跟我讲故事,我这人..就特么吃这套!” 伍北不耐烦的摆摆手喝停,又看了一眼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叹口长气撇嘴:“先沿着小路走吧,等手机有信号了,我再琢磨是找人接应咱,还是咱自己溜,这会儿别跟我说话了昂,让我静静。” 敲定注意,仨人重新上车。 刚行驶了不到二百米,金万腾干咳两声呢喃:“兄弟..” “别跟我说话行不?” 伍北恼火的咆哮。 “好吧。” 金万腾缩了缩脑袋,再次踩下油门。 又开了不到三百米,车子莫名其妙的又停了。 “走啊!眼瞅天快黑了,咋不动弹了啊?” 伍北火冒三丈的跺脚。 金万腾摸了摸鼻尖,又指了指自己嘴巴。 “说!你真是我爹,服了!” 伍北几乎崩溃的抱拳。 “车没油了,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看油表。” 金万腾尴尬的指了指仪表盘。 “我日了,麻烦把皮带解下来给我。” “干嘛?” “老子找一棵歪脖树吊死自己...” 1822 浩浩荡荡 入夜,阴云密布,雾气蒙蒙。 田野如同被扣进大铁锅里似的,伸手不见指,到处黑咕隆咚一片。 盯着面前篝火,伍北郁闷的一句话不想多说。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在城市里体会了一把“荒野求生”。 一阵凉风略过,火焰随之跳跃,噼里啪啦的响声好似炒豆子似的清脆。 “咕噜噜..” 伍北的小腹发出一阵抗议。 “饿了啊兄弟?” 金万腾凑过来傻笑。 “没,我快撑死了。” 伍北没好气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不满的嘟囔:“我特么也是有病,你把我股权弄丢了,你想辙赔我就得了,瞎掺和鸡毛,操!” 从下午车子没油开始,三人已经徒步走了差不多五六个钟头,既不敢往人多的地方露头,也没有任何补给。 此刻用“前胸贴后背”这词形容伍北的状态,一点不带夸张,最无奈的是好不容易有信号了,他俩的手机很默契的一前一后没了电。 伍北甚至都没来及跟君九说清楚位置,电话已然黑屏。 “对不起两位大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 女孩弱弱的呢喃。 长时间的奔波加上受惊吓,这丫头多少有些虚脱,本该粉嫩的嘴唇全是干皮,头发黏在侧脸,非常的狼狈。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伍北将埋怨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撇撇嘴看向燃烧正旺的火堆,没有多吭气。 “不碍事的妹子,别看你伍哥冷冰冰的,其实他也是个热心人,嘴上说着不管不管,这一路不全靠他带领嘛。” 金万腾满脸堆笑的打圆场。 “我眯一会儿,后半夜是人精力最松弛的时候,他们估计也不会再继续追咱,完事我们上国道,路边饭店一般二十四小时营业,只要手机能充上电,什么美丽世界不世界,全特么边上玩去!” 伍北双臂抱在脑袋上,直挺挺躺了下去。 “成,你睡你的,有什么情况我喊你!” 金万腾出奇有耐性的应声,见伍北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尴尬的冲女孩发问:“你怎么称呼?我也不能老是妹子妹子的喊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不正经呢。” “呵。” 双目微闭的伍北不屑的冷笑,在他看来这老货就是见色起意,不然也不会如此好心。 “叶欣,大哥叫我欣欣就好。” 女孩声音清脆的回答。 “话说你是怎么好端端的就进了美丽世界呢?” 金万腾接着又问。 “前段时间我跟家里人闹别扭,自己跑出来了,后来我大学闺蜜在网上说这边的工作特别适合我,然后就...” 女孩迟疑几秒后,缓缓开口,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明显又想到了曾经地狱一般的经历。 伍北虽然没接茬,但是全程都在听女孩讲述,以此分辨她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由不得他不警惕,自己和金万腾前脚刚刚才出门,后脚就碰上这样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其中的巧合程度都够写本书。 “大哥,谢谢你们,真的!只要我回到家,一定会好好的感激你们俩的。” 动情之处,女孩哽咽的双手合十。 “欣欣啊,与其说我们救了你,不如说是你自救,如果不是你勇于反抗,我俩也根本不会遇见你,人到关键时刻,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金万腾语重心长的感慨。 同一时间,郫县高速口。 十多辆打着双闪的私家车停成一条长龙。 车子的颜色各异、品牌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每辆车里都坐了四五个模样冷峻的年轻小伙,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很多穿着黑色t恤衫的青年胸口都印着“虎啸”两个字的标识。 “小卓,我和大亮的人已经全部到了,家里还有兄弟过来吗?” 最前面的“本田”轿车旁边,黑衣黑裤的贾笑捧着手机低声发问。 “都精神点昂,今晚上哪怕把郫县给我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找出来伍哥。” 不远处王亮亮梗脖吆喝。 “小许啊,大恩不言谢,我替小伍子给你赔不是了,他也不是担心兄弟们,才会翻你手机查信息,等这次事情结束,我让他给你摆酒道歉!” 另外一台车上,基本上很少会跟着小辈们参与行动的任忠平笑呵呵递给旁边的许诺一支烟。 “客气了任叔,我当时确实生气,可事后想想既然我们是哥们,他跟我随意一点也正常,我不该骂骂咧咧是真的,叔啊,你说这混账玩意会不会真出事?” 许诺急忙拿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 “不应该,他做事很小心,觉察到不对劲绝对会先规避,我估计他就是暂时失联而已,具体怎么回事,咱们去了美丽世界就知道。” 任忠平表情认真的摇摇头,别看他嘴上说的笃定,实际上眸子里的担忧一览无余。 “又来人了。” 许诺指了指高速下道口示意。 一台前脸扎着黑色大花的白色灵车打头,后面还跟着两台“大金杯”改装成的灵车,三台车的车门上都整整齐齐的贴着“王者殡葬公司”的广告语。 “虎啸家的兄弟,你们准备好了吗?全部跟我走!” 梳个单马尾,穿件黑色紧身皮夹克的老郑从副驾驶探出脑袋,娇声招呼。 “马勒戈壁得!小伍子如果毫发无损,咱都好说好商量,但凡他有个闪失,咱这车直接把那群狗娘养的畜生全拉走!” 许久未见的三球降下驾驶位窗户,破马张飞的嘶吼... 1823 一触即发 临近黎明时分,郫县通往锦城的213国道。 来来往往的各式货车速度飞快,刺目的灯光晃得人脑子发懵。 “今天也是奇了怪,两点多那会儿高速路口全是小车!” “可不呗,堵的水泄不通的,交警协调半天也没用,听说是来本地找什么人。” “要不是咱们走高速更省事..” 一家破败的路边饭店门前,几个满脸油污的货车司机正边就着门前的水龙头洗脸擦身,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家常。 “就在这儿吃吧!” 这时候,三条人影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走了出来,将几个司机齐刷刷的吓了一激灵,同时转身望去。 走在最前面的人灰头土脸,脑袋上顶着几根杂草,正是虎啸公司的掌舵人伍北。 身后的金万腾和女孩叶欣同样无比狼狈,好在叶欣身上披着伍北的外套,不然真容易被人误会。 “几位哥们,谁揣手机了,麻烦用下行么?” 在荒郊野外呆了小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人,伍北忙不迭朝几个司机走了过去。 “没带!” “没有,没有..” 司机们本能的往后躲闪。 “擦,我不白用,花钱!” 伍北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埋汰样子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急忙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 “犯不上跟他们废话,咱们先解决温饱问题,完事找老板借电话一样。” 金万腾抻手拽了拽伍北示意。 伍北琢磨几秒也觉得在理,迫不及待的奔向饭店。 殊不知就是金万腾这句无心的劝阻,直接让这个夜晚变得动荡澎湃。 同一时间,县城中心。 美丽世界所在的大厦门前,十几二十辆颜色各异的私家轿车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所以车的双闪打开,闪烁的灯光让街道变得比近在咫尺的美丽世界内部的灯球还要晃眼。 大厦门前,欧翔带着十多个精壮的汉子,如临大敌一般注视面前的人潮。 自打从老郑口中得知伍北可能遇上麻烦后,虎啸公司的牲口们彻底沸腾了,能动的、不能动的,岁数小的、年龄大的,基本上能来的一个不差,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跟伍北交好的朋友也参与其中。 作为家里的核心“长老”,任叔当仁不让的杵在人群最前方,徐高鹏、林青山、黄卓、贾笑、王亮亮和蚊子一字排开。 再往后是家里的高端战力梯队,君九为首,梅南南和重伤未愈的孙泽分站左右。 左边是其貌不扬的三神兽,右边堵路的则是老郑和她手下的蒙族汉子。 放眼望去,大厦门前呈扇形郁郁葱葱的全是人头,感觉最起码得有上百号之多。 “小姑娘,咱们下午刚刚见过面,当时我客客气气的把你们送走,晚上突然来这一出,是欺负我老头无根无蒂,还是觉得郫县的社会圈子任由诸位践踏。” 听着对面吵吵把火的谩骂声缓缓渐弱,欧翔也知道真正的大战即将来临,长舒一口气,径直看向老郑先一步出声。 “少扯没用的,我伍哥被你弄哪去了?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你和你背后的烂场子全都得变成历史名词!” 任叔看了眼贾笑,示意他代替虎啸公司喊号,后者立即跨出半步,仰脖低吼。 人这种生物很奇妙,很多时候明明结局已定,但总是喜欢用些有的没的话语让自己显得更高尚一些,放在过去叫师出有名,说白了就是我揍你,不是没原因,你丫还必须得忍住。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我有点迷惑,伍总确实来过我这里,也的的确确跟我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都已经谈清楚了,何来的我扣押伍总,就算是栽赃陷害,你们也得拿出个合理的借口吧?” 欧翔皱了皱眉头,毫不畏惧的反问。 即便对方人多势众,即便只要开打,他们可能会瞬间被淹没,但他更明白此刻不论是锦城还是郫县本地的各方势力都绝对躲在暗处观察,如果连反抗都没有,那他的生意恐怕真是干到头了。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可到现在为止,一台巡逻车都没见到,欧翔不是没想过其中的关系,更尝试过联系几位跟他一直交好的“内部人士”,结果得到的答案出奇一致,上面有命令,今晚上必须装聋作哑。 “擦你爹得,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哈,来把人拖出来!” 贾笑直接破口大骂,抻手朝后方挥舞两下,马上几个青年将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丢到了两伙人的中间空地上... 1824 开打 被丢在空地上的男人约莫三十六七岁。 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脸上糊满脏兮兮的血污,脑袋上的头发也黏成一缕一缕,显然刚刚才接受完社会的毒打。 “小邱!” “曹尼们玛的,打我兄弟!” 这家伙双手撑地,艰难的抬起脑袋,欧翔身后的十多个汉子立马认出对方,纷纷暴躁的嘶吼咆哮,有俩情绪激动的甚至想要走过去。 “安静!” 欧翔伸出大手训斥一声,先是看了一眼惨兮兮的手下,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贾笑,缓缓开口:“小朋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围我的场子,打我的人,就算是准备在郫县插旗,也没必要做的如此绝吧!” “绝你麻痹,卧槽你..” 王亮亮操着大嗓门张嘴就骂。 “让笑笑说,其他人闭了!” 作为虎啸公司目前的临时代理人,任叔也摆手喝停。 “来哥们,你自己说说,今天是不是带人满城的找我们伍哥,你们要干嘛?” 贾笑清了清嗓子,看向浑身是血的汉子。 “对不起翔哥,我实在扛不住了,把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了他们。” 汉子吞了口唾沫,内疚的耷拉下脑袋。 “不需要内疚,人之常情!” 欧翔顿了一顿,接着强挤出一抹笑容承认:“没错,我确实在找伍北,他不光无缘无故掳走了我们店里的负责人,还把一名服务员也拐带走了,负责人被抓,我毫无怨言,私人恩怨谈不上谁对谁错,可众所周知我们美丽世界做的就是卖笑的买卖,如果服务员随随便便的被带走,将来还怎么立足?各位都是饮江湖酒、端社会饭的热血儿郎,敢问我哪里做的有问题?” 一句话,当即将虎啸家的所有牲口们全都问的哑口无言。 “擦得,咱们是特么来砸场救人的,听他讲鸡毛的道理!老犊子,你不用跟我们扯什么有理没理,讲理你可以上法院,我们这些人能到场,冲的就是伍北这个人,说白了,帮亲不帮理,交不交人,一句话!” 就在大家都无言以对的时候,顶着一脑袋蓬松自来卷的三球咀着口香糖,晃晃悠悠的站了出来。 “交不交人!” “别磨叽,交人!” “把伍哥送出来!” 立时间所有人的思路被拉回正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是我不想交,是我实在也没找到伍北。” 饶是欧翔混迹半生,也被这阵仗唬的有点头皮发麻,他竭尽全力的扯脖辩解。 “那还聊个鸡儿,干就完了!” 三球啐了口唾沫,一个箭步蹿出,伸手直接薅扯欧翔,旁边的二球和吴松生怕兄弟吃亏,慌忙也跟着涌了上去。 欧翔哪料到这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生慌子居然说干就干,不得已举起手臂推搡应战,他身后的十多个汉子早就憋不住火气,一窝蜂的将三神兽团团包围。 顷刻间,喊打喊杀声在楼下泛起。 “目标八楼、九楼,把所有房间给我翻个底朝天!” 老郑回头朝着身后的一群蒙族汉子低声交代,十多个人趁着欧翔他们跟三神兽打作一团,宛如一支利箭似的径直冲进大厦。 “叔,咱们干不干?来之前,郭鹏程可嘱咐过,尽量不要真动手..” 贾笑赶忙望向任忠平询问。 “盟友都上了,咱们杵着看热闹,说得过去么?!” 任忠平表情清冷,横声吆喝:“一个回合,把那帮玩意儿给我冲散!” “开整!” “弄死丫挺的!” 同样早就按耐不住的王亮亮、蚊子等人闻声,毫不犹豫的带人冲向欧翔一伙,原本泾渭分明的几方阵营瞬间碰撞在一起,更加响亮、嘈杂的咒骂、咆哮声在整条街道的上方盘旋。 另外一边,路边饭店里。 “回锅肉真带劲儿,小伍子你多吃两口。” “妹子,你也别看了,这时候还在意什么身材不身材。” 金万腾左手攥着馒头,右手夹着筷子,旋风似的往自己嘴里猛塞,同时含糊不清的招呼伍北和叶欣。 “什么情况啊?怎么电话全都打不通?难不成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伍北捧着从饭馆老板那里借来的手机,凭借记忆依次拨打弟兄们的号码。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再有俩小时天都亮个球,正常人肯定都在睡觉。” 金万腾喝了口冰镇可乐,皱了皱鼻子道:“刚刚我跟那几个开货车的司机商量好了,等咱们吃完饭,他们把咱捎到锦城,那些常年跑货运的,可比咱更清楚走什么路更安全...” 1825 阴差阳错 伍北没有理会金万腾的话茬,继续摆弄手机,尝试着给其他兄弟联系。 “你咋不信邪呢,现在这时间是人最困的时候,平常我就算听到电话铃声也不带接的,放心吧,啥事不会有。” 金万腾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伍北的碗里,努努嘴催促:“刚刚一个劲喊饿死了的是你,现在一口饭不吃的还是你。” “别叭叭,容我想想。” 伍北被他连珠炮似的嘟囔说的有点烦躁,攥着手机起身朝旁边走去。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重心,妹子你多吃点,等咱们回到市里面,我马上联系你家里人,或者把你送回去。” 金万腾撇撇嘴,又招呼起了叶欣。 再一次按下林青山的号码,结果和刚刚一样,电话明明是通着的,可就是没人接听。 伍北才不信所有兄弟今晚都出奇睡得那么死,尤其还是在知道他失联的情况下,大家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可又实在想不通他们究竟是在共同经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接电话。 “赶紧走,吃完咱们就回去,我感觉特别不对劲。” 又挨个给贾笑、黄卓和徐高鹏都去个电话无果后,伍北回到饭桌旁,冲着金万腾催促。 “我赶紧有个屁用,那俩大货车司机需要休息,人家已经是疲劳驾驶了,跟我说的非常清楚,需要休息一两个钟头。” 金万腾翻了翻白眼解释。 “多给他们拿点辛苦费,我们家肯定出事了。” 伍北从兜里又摸出一沓钞票拍在桌上。 万幸的是他一直都有身上带现金的习惯,不然手机都没电的情况下,他们别说吃饭了,借老板手机都得被当成骗子。 “你呀你,总是毛毛躁躁的,大半夜天的能有什么事情。” 金万腾嘴上不以为然,但还是很够意思的拿起钱朝不远处两个趴在桌上休息的货车司机走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看在丰厚辛苦费的面子上,货车司机不情不愿的载着伍北仨人缓缓启动。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郫县城中心,虎啸家和美丽世界的战斗已经打到不可开交。 在绝对人数的优势下,欧翔一伙人并没能坚挺多长时间,就被轻松冲散,十多个汉子无一幸免的倒在地上。 但这群家伙确实也足够生性,哪怕一个个被打的头破血流,仍旧一次一次爬起来抵抗,凭着足够魁梧的身板和以死相拼的狠劲,愣是干趴蚊子从锦城带来的那群小年轻们几次冲锋。 打到最后,场上只剩下欧翔和三四个汉子勉强背靠背的战力,但是仍旧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欧翔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眼神怨毒的凝视对面跟他岁数相差无几的任忠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对方恐怕早就百孔千疮。 “叔,我们来吧?” 眼见王亮亮、黄卓和徐高鹏先后被凶悍无比的欧翔给撂翻,君九舔舐嘴唇片,战意十足的上前请战。 “不急,能在这地方屹立不倒十几二十年,他怎么可能没有帮手和盟友,等着吧,他们的援兵马上就到!” 任忠平摆摆手,一脸的胸有成竹。 大厦内,美丽世界所占据的八楼、九楼,老郑带着手下的蒙族汉子们连砸带摔,原本富丽堂皇的场子愣是被他们糟蹋成了灾后现场,可仍旧没有发现伍北的任何踪影。 “珍珍,咱们不能再陪着虎啸公司的人瞎闹了,不然最后就是引火烧身!” 一个包厢里,再次寻人无果的老郑焦急的一巴掌将床头的我台灯给掀翻,气的连连跺脚,一个手下凑上前,低声规劝:“咱们跟他们不一样,本身我们的生意就不见光,如果被人记恨上,将来太麻烦。” “我心里有数,继续找!” 老郑恨恨的挥舞粉拳,像极了一个发脾气的洋娃娃。 同一时间,八九台黑色“板桑”风驰电掣的打郫县郊区行驶。 “哥,听说今晚上闹得挺大的,咱们没必要淌这摊浑水吧?” 当头的一台车里,一个剃着圆寸发型的小伙看向旁边的王峻奇低声发问。 “废话,我还不知道没必要么,可上面的意思是必须管,不光要管,还必须得保证虎啸的那帮人狼狈逃窜,我有什么招,待会告诉弟兄们,不用控制,必要时候该动枪的动枪,这事儿有何彪的小舅子参与,今晚上的招呼也是他打的,闹再大,最后他也得想办法擦屁股。” 副驾驶上是个满脸横肉,长得像极了“拳皇”里陈国汉的彪形大汉,唯一不同的是这家伙的腮帮子两边没有茂密的胡茬。 “上面?是上京的那位罗少么?” 跟班好奇的发问。 “不该问的少打听,速度再快点,别特么等咱们赶过去,欧翔那个老匹夫嗝屁了。” 壮汉不耐烦的喝骂,顺势从车座子底下拽出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 1826 各方云集 “郭少,虎啸公司倾巢而出,外加上开殡仪馆的那三头莽夫和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北方汉子把郫县美丽世界给..” 县城的某家宾馆里,担任苏狱司机的霍忍蹲踩在马桶上,将淋雨开到最大,以此掩饰自己的说话声。 “我知道,我目前也在郫县!” 电话那头传来郭鹏程轻飘飘的回应。 “啊?您也到了..” 霍忍瞬间惊诧的张大嘴巴。 “苏狱居然也没回去,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郭鹏程浅笑一声。 “原本我们都已经打算走了,他收到消息虎啸公司的在摇人,说什么非要留下看看,我估计他是害怕美丽世界的欧翔把他卖了。” 霍忍实话实说的回应。 “欧翔?是那个蹲了大半辈子监狱,后来罗天把他保出来的老家伙么?” 郭鹏程疑惑的问道。 “我没见到他本人,今天苏狱去见他的时候,没让我陪同。” 霍忍低声回答。 “十有八九是他,说起来差不多快六七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沈童的叔叔沈默醉酒撞死人,就是跟欧翔关在一个号里,据说欧翔在里面很照顾他,沈默出来后,央求罗天把这个老货弄出来,我记得欧翔还在罗天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听说打伤了人,不知道怎么就销声匿迹了。” 郭鹏程慢悠悠的出声。 “虎啸公司这次把动静搞的这么大,伍北最后怕是很难收场啊。” 霍忍清了清嗓子说道。 “错了,不光很好收场,而且各方各面的都会默许,如果真是那个欧翔的话,首先罗天就不会允许事情扩散,欧翔这家伙恶贯满盈,根本经不起曝光,其次美丽世界的营生太脏,真要是摆在桌面上,傻子都知道背后肯定有人照拂,照拂的那只大手是谁?经得起推敲么?” 郭鹏程沉声道:“其次就是马寒团伙,苏狱比谁都清楚是他搞死金万腾的马仔,他难道不怕引起伍北和马寒的双双猜忌?肯定也巴不得赶紧息事宁人,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游说马寒帮忙,唯一的变故是罗天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狠狠的搞一把虎啸家的那群牲口们,反正关系不用他铺,他最后只要保持沉默就算是法外开恩了。” “意思是今晚上的斗殴还会升级?” 霍忍抽吸两下鼻子。 “不止,可能还得死两个,具体谁没,我现在也说不好。” 郭鹏程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郭少,那您说现在伍北在什么地方啊?” 霍忍不解的又问。 “那谁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清楚现在如火如荼的局面,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说起来,我突然发现虎啸家那个叫任忠平的家伙似乎更好战,今晚上对垒离不开他千针引线,回头想办法查查他的底细,这样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 郭鹏程突兀想到什么一般交代。 “笃笃!” 就在这时,敲门声泛起。 “郭少您自己注意安全,苏狱来找我了。” 霍忍匆忙应承一句,迅速从马桶上跳下,然后褪去自己的外套,随手抄起旁边的浴巾裹在腰上,又故意将自己的头发淋湿,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卫生间开门。 “洗澡呢?我说半天没反应,赶紧换上衣裳,咱们去趟美丽世界附近,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想当把和事佬,再继续干下去,今晚铁定得闹出人命。” 苏狱上下打量几眼,急匆匆的招呼。 “苏哥,他们谁死谁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战火也烧不到咱们赤帮的头上。” 霍忍佯作好奇的询问。 “你不懂,这种既赚双份人情,还能打消伍北对我怀疑的好机会千载难逢,现在虎啸公司那帮家伙都疯了,根本不会琢磨会闯出多大的后果,归根结底是因为伍北不在场,而我及时站出来,你想想伍北得欠我多大一份人情?另外欧翔明知道负隅顽抗的结果非死即伤,而我救了他一命,他是不是得对我感恩戴德?” 苏狱兴冲冲的扬起嘴角:“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么一闹腾,伍北也好、虎啸公司也罢,完全都忘了他们来郫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事后不得想方设法的擦屁股啊?谁还会在意死去的猫仔和那丢失的股权,等他们梳理明白恩怨,都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了,而这期间,两家也算拉起了深仇大恨,绝对没有缓和的可能,谁让我不爽,我就可以操作谁替我干活,他们打死打活也想不到这笔账最终的赢家是我...” 1827 逆转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注定无眠。 任由谁都不会想到这座除了“豆瓣酱”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城市今天晚上竟然巨孽云集,其中不少人未来或者现在将会成为改变锦城江湖格局的存在。 “美丽世界”的大厦门前。 只剩下欧翔强弩之末一般苦苦支撑,旁边的十多个手下在虎啸家的青年近卫军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下已经全员倒地。 满地拳头大小的血渍,棍棒、片砍随处可见,虎啸家的不少年轻小伙或蹲或躺的喘息呻吟,放眼望去哪哪都是人,实属现实版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别看欧翔这老家伙年过半百,但是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和耐力可比王亮亮、蚊子之流强上不止一星半筹,愣是凭着骨子里特有的穷凶极恶杵在原地摇摇欲坠。 “老匹夫年轻时候绝对是个人物。” 不远处,与之年龄相仿的任忠平看着浑身沾满血污的欧翔,禁不住感慨。 即便对方晃晃悠悠,好像随手一推就会倒下,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想让他坍塌,起码还得一段不短的时间。 另外一头,老郑和手下的蒙族汉子将“美丽世界”的所有包厢、大厅翻了个底朝天,可始终没能发现伍北的任何踪迹,无奈之下,只能带人骂骂咧咧的下楼,堵住大厦的进出口。 “玛德,老王八蛋还挺耐日,呸!” 三球揉搓两下红肿的腮帮子,恶狠狠的骂街。 刚刚的剧烈交锋中,他几次被欧翔撩翻,虎犊子想不明白为什么己方这么多人弄不过一个老邦菜,更想不通狗日的究竟在坚持什么,明明家都已经被人抄个底朝天。 “呵呵,你不行!你们几个也差点意思,换人吧!” 欧翔瞄了一眼三球,又看看不远处的二球、吴松和黄卓、贾笑,目光直冲任忠平,他的意图很明白,就是想跟君九等虎啸最强战斗力过招。 “叔,这老头到底图点什么?” 君九皱眉问出所有人心底的疑问。 “今晚上对于虎啸公司而言算得上一场成名战,用实际行动告诉锦城的各个三教九流,咱们的硬实力有多强悍,可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任忠平一语道破对方的意图。 或许欧翔曾经非常有名气,但只是活跃于他的年代和跟他岁数相当的那批人,时过境迁,当下的小年轻恐怕没几个了解他的真正实力,这一仗不论输赢,都能保证“美丽世界”未来几年内无人撼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后起之秀虎啸公司的怒火,也不是谁都可以凭一己之力喝停几倍自己的对手。 这一战,欧翔虽败犹荣,而虎啸家胜之不武。 欧老鬼坚持的越久,天亮之后关于他的神话就会传的越邪乎。 “我会会他!” 孙泽抽吸两下鼻子,横着眉头低吼:“我身上的伤没好利索,揍他不算占便宜..” “哔哔哔!” 就在这时,四五台爆改的黑色“板桑”停在路边,打头车按了几下喇叭,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们身上。 “是虎啸家的兄弟吗?” 副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个满脸横肉,穿件白色宽松t恤的魁梧大汉走下来,朝任忠平所在的方向龇牙询问,此人长相像极了拳皇里的陈国汉,属于瞅着就不像啥善男信女的那种。 “嘭!嘭!” 其他车门也纷纷展开,每辆车里都钻出三四个岁数不大的青年小伙。 “你们是...” 任忠平眯眼扫量这群家伙,感觉特别的脸生。 “看来没错了,就是你们,弟兄们别控制,让特么锦城来的社会大哥们,感受一把咱们郫县混混的热情!” 不等任叔反应过来,大汉冷不丁从车里拽出一把木头枪托的“五连发”,朝任叔的方向“嘭”的直接扣响扳机。 “诶我操!” 眼见对方提溜出来家伙什,距离最近的君九反应迅速,一把拽住任忠平的胳膊躲到旁边的一台轿车后面。 梅南南、孙泽不必多说,也速度飞快的寻找掩体躲闪。 “嘣!嘣!” 子弹打在君九、任叔藏身的车身上,荡起一阵火星子,车身也随之微微颤动。 “愣着干嘛呢,招呼市里来的哥哥们啊!” 连开几枪后,大汉侧头吆喝,又有几名手下掏出或长或短的火器开搂。 此起彼伏的枪声顷刻间响彻整条街道。 大厦门前原本正围攻欧翔的三神兽、黄卓、贾笑见状不妙拔腿就跑,堵在门前的老郑也立即示意手下躲回大厦,甚至不少先前躺在地上的咿咿呀呀呻吟的虎啸家小伙子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逃命。 情况瞬间逆转,不论是任忠平还是其他人,打死也没料到完胜的大高局面竟然会因为几把突然介入的长枪短炮和十多个堪称职业混的家伙而发生改变。 而欧翔则双手拖着膝盖,呼哧带喘的望着大汉,几秒钟后,龇起泛黄的板牙狂笑不止... 1828 不管了 宛如炮仗一般的零零星星的枪声在黎明前的街头泛起。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汉一伙人没有任何对白,上来就直接用子弹宣告他们的立场。 几梭子弹打出去,不光任忠平等人被迫藏到车后躲闪,就连围攻的欧翔的三神兽和黄卓、贾笑也无奈的逃窜寻找掩体,现场顷刻间变得一目了然,只剩下欧翔双手托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冲大汉狂笑。 很明显这俩人是认识的,但是关系似乎并没有多融洽,不然欧翔的笑声中不会自嘲多过如释重负。 “歇着吧,虽然咱俩不对路,但都特么搁郫县一亩三分地混饭吃,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大汉举枪冲天“嘣嘣”扣动扳机,气势汹汹的开口。 欧翔没做声,仍旧龇牙咧嘴的一个劲狂笑,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的眼角分明有眼泪溢出。 “锦城来的大哥、二哥们,出来聊聊呗!” 大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将目光投向躲在几米外一台棕色轿车的方向。 任忠平、君九、梅南南和孙泽躲在车后,狭窄的车身完全不足以掩藏四人,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右后轮胎处有有一双白色运动鞋。 对于这些前一秒还高高在上,貌似可以随意拿捏欧翔生死的外来客,此刻被自己吓得东躲西钻的狼狈模样,他是打心眼里自豪,同时也愈发鄙夷起来,认为虎啸公司的人只是仗着人多装犊子罢了。 “不出来啊朋友?那我可过去了啊?” 等了十几秒钟,见没有任何回应,大汉扬起很有特色的三瓣嘴,朝旁边一个马仔努嘴示意。 马仔立马招呼几个同伴,短枪朝汽车的方向佝偻腰杆缓缓移动。 “哥,这帮王八蛋好像在挑衅咱,要不要..” 而这时三神兽已经跑进了大厦的一楼厅堂,正好隔着透明的落地窗见到这一幕,只是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车多躲藏的任忠平几人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只能干瞪眼着急,平常最不着调的三球反而展现出自己讲究的一面。 “不行,出门前诱爷交代过,咱们帮忙没问题,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掏枪,尤其是今晚上这事儿闹的太大,事后绝对会有人上纲上线。” 二球摇摇脑袋,很干脆的拒绝。 哥仨里面他年龄最大,也最冷静,尽管他也特别的担忧,但还是能拎得清哪头重哪头轻。 “擦,这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啊?眼瞅着老任快出事了,老任是伍北的叔,伍北对咱真不薄..” 三球窝火的低吼。 别看哥仨出身草莽,可这些年也算顺风顺水,啥时候被人当猎物似的胁迫。 “等等再说。” 二球的态度变得稍微有些动容,可还是硬咬着嘴皮摇头。 “出来吧朋友,搁社会上混一场,咱不能狠的时候巴不得掘人祖坟,怂的时候连头都不漏。” 另外一边,大汉继续抄着讥讽的腔调吆喝,试图分散车后任忠平等人的注意力。 眼见仍旧没有任何动静,那只漏出来的白色运动鞋微微动弹,他生怕对方藏起来,当机立断的冲着已经摸到车边的几个马仔下令:“给我把他们按住!” “嘣!” 吼完之后,他又迅速抱枪冲着那只运动鞋扣动扳机。 “啊!” 车后传来一声惨嚎,紧跟着大汉的几名手下叫嚣着一齐扑了上去。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可当他们还没来及看清楚车尾究竟是什么情况,三条黑影已经迅如闪电的腾起。 君九速度最快,大胳膊一抡瞬间揽住一名马仔的脖颈,同时粗暴的伸手抢夺对方手里的家伙什。 “嘣!” 他刚攥住对方的腕子用力举起,那家伙情急之下扳动手枪,闷雷一般的枪声就在几人耳边响起,万幸没有伤到任何人,感觉到对方分明是奔着要他们命来的,君九怒目圆瞪,也顾不上什么仁慈不仁慈,残忍的冲反方向一扭。 马仔的手腕就跟拧麻花似的发出“嘎嘣嘎嘣”两声脆响,断裂的骨头当场刺穿皮肤,瞅着非常骇人。 梅南南和孙泽也没闲着,后者仗凭人高马大的身板,一拳倒在另外一个马仔的眼睛上,接着脚尖朝前一勾,利索的绊倒对手,梅南南则更省事,抬腿就是一记撩阴脚,秒速将马仔给干报废。 “妈的,不管了!一人三发子弹,不能取人性命!” 而躲在大厅里的二球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但是君九发出的那声惨嚎,他听得清清楚楚,立时间恶向胆边生,恼怒的从怀里拽出一把银色手枪,交代俩兄弟一声,率先跑出了门,看都没看照着大汉所在的位置开了第一枪... 1829 五步 另外一边,大汉呆滞的望着任忠平等人所在的方向。 刚才他明明打中了那只白色的运动鞋,按照正常轨迹发展,此时那几个家伙应该跪在自己脚边哀嚎求饶,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不光敢反抗,并且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松撂倒他的几个跟班。 眼睁睁看着君九一把推开捂着断腕惨叫连连的马仔,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 “活见鬼啦!” 大汉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忙不迭抱起手里的五连发。 丝毫没注意到先前被他们吓得逃进大厦里的二球哥仨竟然折返出来,如果不是左臂突然袭来的剧痛感和那道响亮的枪声,他根本不会想到情况在短短不到五分钟内再次发生翻转。 “呃!” 火辣辣的痛感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而等他转过脑袋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三张杀气腾腾的面孔已经距离他不到十米,最为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三神兽的手中也分别握着一把手枪。 一银两黑三把家伙什,不管是质感还是外观都远超寻常作坊造出来的高仿货,一看就知道是真玩意儿,而且还是相当高级的真家伙。 “曹尼玛得,我给你机会开枪,五步之内我不躲,五步之后你别跑!” 二球挥舞着手里的银色九二式手枪,昂头厉吼,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寒光,如同枪主人一般没有温度。 “别特么动!” 大汉慌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禁不住后退半步,举枪瞄向对方。 “一步!两步!三步!” 二球冷笑两声,步伐不急不缓的迈动,他没走出一步,眸子里的杀意就加重几分,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刻他的表情像极了大雄宝殿前的怒目金刚。 “嘣!” 巨大的压力下,大汉咬牙叩响扳机。 可不知道是枪的问题,还是他实在太紧张了,明明距离的如此之近,子弹却只是擦着二球的脸颊掠过,只留下一条疤痕。 “四步!” 二球顿了一顿,继续朝前跨越一步。 “别..别特么过来!” 大汉抽吸两下鼻子,抱枪的双臂明显颤抖。 即便再凶神恶煞的混账面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同类时候,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要了对方小命,更何况他不是真正的亡命徒,也压根没想过要杀谁。 “五步!” 二球再次跨出一步,举枪做出个瞄准的动作,语气冰冷道:“到我了!” “去尼玛得,疯子!” 大汉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接着做出一个令在场人谁都没想到的举动,他直接将手里的“五连发”恶狠狠砸向二球,而后转身就跑。 “嘣!嘣!” 两道枪声接踵而至,在那把五连发即将飞到二球脸前时候,三球和吴松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五连发上,荡起两朵火星,那把枪也硬生生改变飞翔轨迹,落在了旁边。 “嘣!嘣!” 二球同时开枪。 大汉趔趄一下,但没有停滞,愈发卖力的狂奔。 “哥,你这枪法不行啊,明明在练习的时候不是很准嘛,怎么一到实战就拉了?” 见大汉并未如同想象中那般倒地,三球不满的抱怨。 “可能我心理素质不行吧,还得继续练。” 二球咧开嘴巴,憨厚的笑了笑。 “不碍事吧哥几个?” 而这个时候,君九等人也急忙跑了过来。 看了一眼他赤裸的左脚,二球瞬间明白过来,敬佩的翘起大拇指:“九哥,你是这个!从容不迫这股风范,真心值得我们学习。” “狗屁的从容不迫,这是被逼的没辙了。” 君九含蓄的缩了缩脑袋,转身张望:“快联系一下老郑她们,别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小九九,我没事儿!刚才你简直太帅了,把我都看呆了,现在我单方面宣布,往后我就是你的小迷妹了。” 不远处的一个大垃圾箱里,老郑领着几个蒙族汉子狼狈的爬了出来,几人身上臭烘烘的,老郑的脑袋上还顶着几片烂菜叶。 见到她安然无恙,君九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目光并未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随即皱眉发问:“欧翔呢?” “卧槽,我没太注意啊?” “我们也没见到他,刚刚注意力全在那傻大个身上。” “千万不能让丫挺逃走。”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主角”欧翔竟然不翼而飞。 “妈的,必须得抓出来他,不然我伍哥肯定得受罪。” 梅南南啐了口唾沫,拔腿就要朝大厦的方向走。 “小伍已经回市里了,让咱们也赶快回去,刚刚给我打来电话。” 被孙泽搀扶的任忠平冷不丁掏出手机解释一句... 1830 遂愿 “伍哥回市里了?” “啥时候的事儿?!” “叔,你怎么不早说呢..” 听到任忠平的话,一群人瞬间变得又惊又喜。 “先走吧,回去路上慢慢解释,都检查一下各自带来的兄弟,可别落下任何人,郫县是人家的地盘,落下谁都不好。” 任忠平近乎敷衍的摆摆手招呼,步履蹒跚的朝街边停车的方向挪动脚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明显有什么心事。 “小九九,任叔这是怎么了?小伍子平安无恙不是好事么,我看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女人的感官是最明锐的,老郑很快发现任忠平的不对劲,压低声音询问。 “别瞎说,任叔跟伍哥情同父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估摸着是刚刚被吓到了,走吧走吧,天马上快要亮了,被太多人看到,咱们想脱身都难,南南你到警局去接一下许哥,告诉他伍哥已经没事了,泽哥你归拢一下弟兄们,咱们即刻返程。” 君九摆摆手,冲兄弟几人交代。 任忠平魂不守舍,他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临时客串“带头大哥”。 “啧啧啧,还挺像那么回事呀。” 老郑调戏的吧咂嘴角,一下子把君九给说成了关公脸。 另外一边,面对悍不畏死的二球,大汉彻底崩溃了,慌不择路的沿着街边狂奔逃离。 “哔哔!” 跑了不知道多久,旁边一台银色“现代”轿车跟他并驾齐驱,并且还按了几下喇叭。 “按尼玛..” 大汉张嘴就骂,当看清楚驾驶位的男人居然是欧翔时,他迟疑几秒钟,迅速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妈的,你到底招惹了一群什么鬼,枪都不怕,日他仙人..” 大汉上气不接下气的揉搓胸口埋怨。 不是二球的枪法差,而是对方故意给他留了机会,此刻他头顶正中心多出一条食指长短的疤狠,那是子弹紧擦而过留下的,如果说这一枪可能是二球失准,那么挂在他屁股后面被打烂的车钥匙足以证明,二球想要弄死他,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欧翔反倒很平静,不紧不慢的反问。 “呼..” 大汉张了张嘴巴,没有继续吭声。 沉默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大汉蠕动几下喉结,指了指前方道:“下个路口把我放下吧,虽然今晚上挺狼狈,但我起码救了你的命,也算跟罗少有个交代,你不用感激我,咱俩的恩怨不算完,往后该怎么还怎么。” “呵呵,应该结束了。” 欧翔笑了笑,声音不大道:“几年前我给罗天当保镖,你是他司机,咱俩就矛盾不断,后来我隐退跑回老家开了美丽世界,你不依不饶的又追过来,搞了家新世界跟我争锋相对,犯得上吗?” “擦,你以为我多想见到你是咋地,要不是..” 大汉脱口而出,话说一半,可能也意识到有点失言,立即摆摆手,不耐烦的嘟囔:“犯得上犯不上是我的事儿,停车吧!” “我觉得咱俩的恩怨该结束了。” 欧翔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驻,他直勾勾的看向大汉。 “你啥意..” 大汉不解的拧紧眉梢,话刚说一半,欧翔突然伸出大手,重重掐在大汉的脖子上。 大汉慌忙挣扎,可他那五大三粗的身板却怎么也执拗不过瘦巴巴的欧翔。 他的眼珠子越鼓越圆,呼吸也越发困难,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却根本无济于事。 两三分钟左右,他推搡在欧翔身上的手臂缓缓耷拉下,身体失重的前倾,倒在了欧翔的怀里。 “你我不结束,罗天怎么会对伍北生出杀意,我被砸烂的美丽世界又该让谁来赔付?” 欧翔扶正大汉的身体,随即伸手抹在对方圆滚滚的眼睛上,让大汉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随即叹了口气苦笑:“罗天一直都不放心我,这次也算遂了他的心意,我重新回归他旗下,就从虎啸公司开始吧!” 杵在原地抽了一根烟,欧翔摸出大汉裤兜里的手机,又用对方的指纹解锁,直接拨通备注“大少”的号码。 “事情怎么也了小西?”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罗天的询问声。 “这么晚了还连累罗少为我的事情担心,老朽心里惭愧呐,罗少..小西为了救我,没..没了。” 说话的过程中,欧翔已经老泪纵横,仿佛电话那头的罗天能看到他的样子似的。 “没了?” 罗天沉寂几秒,言语中充满了不敢相信。 “是,他是被人掐死的,救完我之后,我们就失散了,刚刚我手下的弟兄们在后巷发现他的遗体,我现在带着他在去上京的路上,小西一直都说他是上京人,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我想送他叶落归根,对不起罗少,是我害了他啊,呜呜呜...” 1831 进退两难 同一时间,返回锦城的车上。 任忠平端着手机,眯眼凝视屏幕中的通话页面。 几个红色的未接通话是如此清晰,除去两个陌生号码之外,大头和饕餮的电话也赫然在其中。 “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旁边的贾笑轻声发问。 整个公司,除去远走下落不明的王顺之外,他最亲近的就是这个模样和善的微胖老头,跟在对方身边,他或主动或被动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说咱们今晚上大闹美丽世界,到底对不对?” 任忠平按灭手机屏幕,闲聊一般的开口。 “绝对没毛病啊,自家龙头都被人掳走了,咱们这些当手下的如果还无动于衷,那跟机器人有什么区别,虽然今晚上咱们伤了不少兄弟,可这一战绝对彻底打响了虎啸公司在锦城的名气,往后甭管是谁,再想跟咱撕巴,得先琢磨琢磨自身分量。” 贾笑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这样一来,无异于把小伍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猫仔死的事情,他已经被锦城很多部门盯上了,今晚上的行动如果再被曝光,他百口莫辩。” 任忠平接着又道。 “不是有许诺和郭鹏程么?咱们这次动手,许诺亲自跑到当地警局喝茶,目的显而易见,郭鹏程也承诺过,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其他的问题,他会想辙处理,事实上他俩也确实做到了,咱今晚打那么凶,都没引来一台巡逻车,叔,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贾笑愈发的懵圈。 “没什么,我有点累,需要眯一会儿,到地方喊我吧。” 任忠平笑着摆摆手,随即双手环抱胸前,作出打盹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台黑色奥迪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开到“美丽世界”的大厦附近。 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地上随处可见的片砍、棍棒和一片片拳头大小的血渍,苏狱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呢喃:“结..结束了?不可能这么快啊!” “苏哥,我到楼上看看去?” 司机霍忍指向敞开的大厦玻璃门提议。 “没意义了!走吧,咱们回锦城。” 苏狱又来回扫量几眼,神情落寞的苦笑。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是这一出闹剧最大的赢家,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既没料到突然冒出来的大汉一伙人,更没想到两家的对垒从开始到结束,连一个钟头都没用上,就已经全部化作鸟兽逃散。 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说,结果谁的人情都没赚到,可想而知苏狱此时的郁闷程度。 “叮铃铃..” 车子刚刚行驶开动,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看到竟是马寒的号码,明明已经烦躁到极点的苏狱还不得不强打精神伪装成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慵懒语调接听:“什么事啊马哥?” “虎啸公司的人今晚上倾囊而出去了郫县,听说是伍北被扣住了,他的购物中心现在肯定没什么人把守,我觉得是个好机会。” 电话里,马寒的声音异常亢奋。 “啊?什么好机会?” 苏狱貌似没听懂的模样反问。 “是不是傻?现在整个虎啸公司就靠着购物中心为生,这时候购物中心如果发生点什么状况,不等于直接掐断了伍北的经济来源么?比如火灾或者突然被查封什么的,我打听过了,伍北之所以能把购物中心开起来,是郭鹏程给他投资的。” 马寒抑制不住喜悦的念叨:“郭鹏程有钱归有钱,可毕竟是花家里的,况且他也不会不计回报的一个劲投资,伍北为了在锦城立足,把他在崇市的所有产业全都变卖了,购物中心没了,虎啸公司内部就算不分崩离析,也得闹出矛盾,我意思是安排一下,找几个人去放火,只要做的隐蔽一点,就算伍北事后知道,也只能干着急没辙。” “我安排人?” 苏狱的眉头瞬间皱紧。 “废话,难道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让我做啊?要不是王峻奇刚出来,还没完全洗脱嫌疑,身边有便衣盯梢,我就不给你打这个电话。” 马寒理直气壮的开口:“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虎啸公司内部空虚的大好局面不是天天都有的,你抓紧时间安排吧。” “不是马哥..” 苏狱忙不迭的想要推辞。 “先这样,你赶紧安排人,我现在联系几个市政楼的朋友,给咱们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一定要把事情办漂亮,只要虎啸公司倒台,郭鹏程那个公子哥估计就对锦城这地方失去了兴趣,到时候机场扩建项目非咱们莫属。” 没给苏狱说完话的机会,马寒直接挂断了手机... 1832 真难 捧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苏狱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偷摸来到郫县,原本以为足够神不知鬼不觉,也想好了过段日子随便找个幌子去探探伍北的口,可谁知道马寒这个“鬼才”在得到虎啸公司倾囊而出的消息,居然生出个“偷塔”的心思。 关键他还不能告诉对方,虎啸公司的牲口们此刻恐怕已经班师回朝,不然自己的那点脏心烂肺绝对会被戳破。 “操!” 刹那间,苏狱头大如斗的一拳狠狠砸在自己大腿上。 “怎么了苏哥?” 霍忍明知故问的出声。 “马寒这个狗东西还真拿我当小混混使唤了,出力惹人的事情全让我干,合着王峻奇就该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马勒戈壁的,不就是觉得我不容易被控制么,既然处处防范我,当初为什么还要拉我入伙,草特码得!” 苏狱咬牙切齿的爆粗口。 “那苏哥你打算咋做?真派人去烧虎啸购物中心呐?” 霍忍递给对方一支烟又问。 “烧个屁,我特么大费周章的跑到郫县,就是因为不想跟虎啸公司那帮家伙对上,现在跑伍北家门口搞事,不等于提着脑袋让他们扇耳光吗。” 苏狱横声低吼:“再有就是伍北现在具体搁哪呢,谁也说不好,万一他已经回到市里,再搞这些小动作,估计我还没到家,赤帮就得被拆成垃圾回收站,马寒这个大傻叉,当时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偏偏选择跟他一伙。” “咳咳..” 霍忍干咳两声,没好意思接茬。 人心两面镜,甭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用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自己。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与马寒为伍,何尝不是因为对方脑子不如他能算计。 当然,这些问题,盛怒之下的苏狱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唉,马寒的话还不能不听,毕竟指着他这尊财神爷,暗偷肯定是行不通,只能明谋了,白送伍北一场人情得了。” 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后,苏狱叹了口老气,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梁子,你带两个人拎上汽油桶,现在想办法混进虎啸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不用刻意隐藏,最后能引起保安的注意,让他们抓你,完事我会去赎你!不论伍北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听懂什么意思没...” 而此刻购物中心的监控室内。 伍北咬着烟嘴“吧咂吧咂”的猛嘬,旁边的大头和饕餮则一语不发的盯着巨大的监控画面发呆。 “他们全跑郫县了,你俩为啥不拦着?” 伍北心烦意乱的将烟头塞进旁边的纸杯里,冲着哥俩低吼。 “不是哥们,你让我俩拿啥拦啊?听说你可能被扣了,那群生慌子瞬间沸腾,再加上老任头亲自带队,这事儿我们再插嘴合适么?” 饕餮皱了皱鼻子反问。 “我跟你说没说过,你的主要目的是帮我看住任叔,尽可能不要让他擅自做主!咋地?你真拿自己当保安了?” 伍北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恨不得掀翻桌上。 当回到公司,得知所有人全跑郫县以后,伍北就知道今晚上的风波绝对会闹大,甚至于大到他根本兜不住。 “卧槽,你冲我发啥火啊?这事儿咱平心而论,有错吗?要不是惦念你,谁乐意大半夜的舞刀弄枪,别说老任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就算他没吭声,我都打算去一趟的,咱关起门来自己说说,到底有啥问题?大头你说!” 饕餮的火气也立时间被点燃,冲着旁边的大头吆喝。 “我不知道。” 大头很直接的摇摇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合着你的意思是,往后再出事,咱就应该不闻不问呗,如果你愿意,我肯定没意见,那样往后他们再有什么行动,我哪怕把所有门反锁,也绝对不带让一只蚂蚁跑出去的,行不?” 饕餮也将夹在指间的香烟“呲啦”一下丢进一次性水杯里。 “算了,怪我!” 伍北也知道自己确实有点无理取闹,摆摆手道:“你俩歇着吧,待会任叔回来让他找我一趟..” “搁你手底下当个人真叽霸难,出事了不管不对,管也不对,简直日了狗!” 饕餮余怒未消的撇撇嘴,冲着大头招呼:“走,吃宵夜去,让伍大老板自己搁家里冷静吧。” “我不饿。” 大头木讷的摇摇脑袋。 “不饿也得陪着我!” 饕餮强硬的拽起大头,气冲冲的摔门出去。 盯着震颤的门板,伍北疲惫的叹了口气,眼中写满复杂... 1833 高啊,苏哥 再次点燃一支烟,缓缓的吞云吐雾。 冷静下来的伍北其实自己也意识到刚刚的话有点鸡蛋里面挑骨头。 在上次没经过他同意,擅自拿出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跟金万堂做交易后,他就明确跟饕餮暗示过,让他多看着任忠平,尽量杜绝他自作主张,可关键是这个度,真的很难以掌控。 “唉,特么的..” 伍北揉搓两下油漉漉的后脑勺,昂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挂钟,已经是清晨的四点五十分,再有一会儿天都亮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那帮犊子和他好不容易才交往到的朋友们走到哪了,今晚上又闯出多大的乱子。 “咣当!” 一根烟刚抽到一半,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紧跟着就看到两个年轻小伙踉踉跄跄的摔进屋子里。 “伍哥,这俩家伙在停车场里鬼鬼祟祟,还拎着两桶这玩意儿!” 大头左右手分别提个五十升的大油壶走进门。 “嗯?” 伍北挑眉看向两个青年,总感觉他们很眼熟,两人立马惶恐的低下脑袋。 “要点了我这儿?” 伍北起身走到对方面前。 “嘭!嘭!” 大头抡起胳膊,速度很快的罩着两人后脑勺一人一拳头。 “伍总,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上面逼迫我俩来的,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是啊伍总,我们犹豫半天没敢点,您高抬贵手..” 两个小伙立即哭撇撇的保住伍北的大腿哀求。 “上面?哪个上面?” 伍北厌恶的踢开二人,接着又问。 俩小伙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吭气。 “把他俩弄走,不管用什么法子撬开他们嘴巴。” 伍北冲大头使了个眼神。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伍北放在桌上充电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哟呵,反应速度挺快的嘛。” 看清楚来电号码,再瞧了瞧两个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青年,伍北瞬间想起来这俩玩意儿是赤帮的人,而且还是苏狱的亲信,之前似乎打过几次照面。 “早安啊苏总。” 想通这点,伍北轻飘飘的按下接听键。 “确实挺早的,但是真不安啊伍哥,我的人被您抓了吧,我也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咱们钱说话吧,一个人五十万赎金,我这会儿在去贵公司的路上,成交吗?” 苏狱开门见山的说道。 “到底还是赤帮财大气粗呐,咋地没咋地,上来就扮演散财童子,行啊,见面聊吧苏总。” 伍北似笑非笑的嘲讽。 “伍哥,我只说两件事情,第一,如果我的人想放火,此时贵司的附近恐怕已经堵满了消防车,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式,让火烧的无声无息,但是我选择了最显眼的方式被你抓到,第二,伍哥今天去了一趟郫县,这事儿不是秘密,傻子都能猜到贵司内部有多空虚。” 苏狱沉沉的抽了口气又道:“尽管如此,可有些人就是不死心,你也知道我的尴尬地位,有些事情没得选择,只希望伍哥大人大量,别为难我手底下的孩子,他们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如果伍哥你不消火,待会见面可以直接甩我几个嘴巴子,我保证不躲不闪。” 听完苏狱的话,伍北当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过去的速度可能有点慢,毕竟你需要交代,其他人也需要交代,伍哥多多担待。” 苏狱随后又补充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伍北不是傻子,自然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也猜到了他口中的“其他人”指的就是马寒,更意会到苏狱不想跟自己开战,但是又必须依附马寒的无奈。 “把他俩关隔壁房间吧。” 伍北朝大头使了个眼神。 江湖是非圈,入场无良人。 想要拥有多少,就注定必须承受多少无可奈何。 “高啊苏哥,一场危机就被你三言两语给化解了啊?” 另外一头,急速驰骋在高速路上的霍忍情不自禁的冲苏狱竖起大拇指夸赞。 “高个屁,如果不是我前期给伍北营造的人设还算凑合,再加上虎啸公司着实缺钱,今晚上这点小理由,足够伍北对我发难。” 苏狱苦笑着摆手道:“算了,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不会理解我有多艰难,待会回到锦城,你马上跑去找马寒,能表现出来多着急就表现出来多着急,告诉马寒,我被伍北扣住了,这特么一百万得有冤大头买单,我不能既当刀子,还扮演冤大头。” “你不怕马寒责怪你没用?” 霍忍好奇的发问。 “爱咋责怪咋责怪,被骂两句总好过掏钱吧,况且我表现得越废物,他才能越对我放心,不然好处全被王峻奇那个狗东西给占完了。” 苏狱俨然已经想到了结果,皮笑肉不笑的念叨:“美丽世界被毁了,以欧翔的尿性不会这么结束,接下来让他们斗去吧,咱们就藏起来当个半透明...” 1834 话里带着话 清晨时分。 虎啸购物中心,伍北自己的办公室里。 彻夜没有合眼的他,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望着越来越亮堂的天空怔怔出神。 直到亲眼看到一列车队有条不紊的驶入商场的地下车库,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大气。 不论后果有多严重,最起码大部分人平安归来,这就是好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凭自己的能力足够玩转江湖这个大漩涡,可此时的他却倍感无力。 从股权丢失,到猫仔突发身亡,接着又蹦出来个身份诡异的黄磊,他似乎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莫名其妙的跟欧翔对上,毫无征兆的又惹上一个大敌。 这一切看似很正常,可实际上分明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着他往前走。 他想不通那只手的主人究竟是谁!让虎啸公司四面树敌的原因又是什么! 如果是熟悉的罗天或者沈童,那他们为啥不趁着这次公司内部空虚,直接一把火点燃虎啸众人现有的唯一产业。 正如苏狱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如果谁真想毁了购物中心,今晚上绝对是个良机,很多人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让他干瞪眼没脾气。 可如果不是敌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给他制造敌人? 透过今天他轻松把“美丽世界”老板带走那事儿,伍北能很清晰的感觉出来,欧翔是真不乐意跟他们对上,准确的说是那个老东西是真不想跟任何人为敌,人家就想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生意,但阴差阳错之间,两家最终还是结下了梁子。 “笃笃笃..” 敲门声把伍北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瞬间换上一副笑容,亲自拽开房门。 跟预想的一般无二,除去表情清冷的任忠平之外,老郑、二球和许诺也跟着一块来了。 “好吧你小伍子,害的我们在外面枪林弹雨,你自己偷摸跑回来吹空调,真该打!” 老郑动作最快,一巴掌拍在伍北胸口指责。 “真特么不是人造的,你倒是早点打电话啊,我们都把人家场子给砸烂了,才知道你屁事没有,害的我去时候还专门给你置办了殡棺、花圈和纸钱!” 二球也不满的翻动白眼球。 “你个王八蛋往后别特么联系我了昂!跟你接触久了真少活岁数。” 许诺直接撞开伍北,自顾自的冲进屋里,从桌上抓起伍北提前准备好的茶水,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吧咂嘴巴:“为了你个狗操的,老子今天一个多小时说的话比半年加起来还多!” 看着这些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实际上无比关心自己的朋友,伍北是打心眼里高兴和感激。 人生在世,无非活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中,朋友绝对属于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真心实意四个字最是可遇不可求。 “让大家担心了,明天都好好歇歇,晚上咱们找家高档点的馆子,不醉不休哈。” 伍北笑呵呵的将所有人让进屋里,又挨个给他们递上一杯热茶,随即指了指桌上整整齐齐码好的几摞钞票开口:“一人十万,钱虽然不多,但是是我的一份心意,谁也不要拒绝,甭管今晚上大家为我付出了什么,总是多少需要点投资,受伤的兄弟得看病,借用的人情得弥补,包括车子跑来跑去都得加油。” 几人同时看向钞票,表情也各不相同。 “我不客气了,最近在装修殡仪馆,还打算雇佣两个专业的化妆师,哪哪都需要钱。” 沉寂片刻,二球很直接的抱起几捆钞票。 “真特么晦气,非要把友情沾染上铜臭味,不过我喜欢!” 老郑也随后把手探向另外一堆钞票。 “你是骂我呢?还是贿赂我呢?明说啊,骂我这点钱不够,贿赂我这点钱更是打脸,往后再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咱俩立马绝交。” 许诺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摸出香烟点燃,仰头吹了口大大的烟圈,那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别提有多迷人。 “怎么还有我的份呢?” 任忠平将目光投向最后那一簇钞票,很是意外的搓了搓双手。 “赏罚分明是规则,不是您教我的嘛,今晚上多亏您代替我做主,不然那些虎犊子们绝对乱作一团,把他们活蹦乱跳的带走,又全全乎乎的领回来,叔您的功劳最大!” 伍北双手合十的弯腰作揖。 明明他的态度和话语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就连旁边的二球都能听出来伍北好像话里带着话。 “呵呵,那行!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任忠平的反应倒是很平淡,很随意的抓起一摞钞票塞进裤子口袋,随即指向剩下的钱道:“其他的分给君九他们吧,今晚上要不是他爆发,我这条老命可能就交代到美丽世界的门口了...” 1835 叔侄对话 面对任忠平弥勒佛似的满脸堆笑,伍北附和着点了点脑袋。 “小伍子,不是我说你,都是自己人总那么客气干鸡毛,用我家诱爷的话说,公司讲利益,哥们讲情义,你总是喜欢把所有关系都换算成钞票,虽然没毛病,可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冷清。” 见所有人都陷入沉寂当中,二球歪头憨笑。 “不不不,小伍的做法没毛病,任何一个圈子,组成的基础可能是感情,但延续的必要绝对是利润。” 任忠平浅笑着替伍北打圆场。 “咱不懂你们这些大哥们的思路,反正在我看来,哥们之间肯定是情感大于任何,不说我吹嘘,今天也就是他伍北遇上了坎坷,换做任何人,别说这区区的十万八万,哪怕是五十万、一百万,让我们兄弟涉险的事儿,我绝对不做。” 二球短暂迟疑几秒钟后,揉搓两下腮帮子呲牙又道:“可能我的想法太老套,跟你们没办法接轨,不管咋滴吧,小伍子平安无恙,也不枉费咱几个忙活一场,半宿没合眼了,属实困得难受,咱们来日方长,先撤了哈。” 说罢话,二球攥起属于自己的几沓钞票,挥挥手后直接出门。 “我也得回去了,老黑还在黑诊所养伤,没什么大碍得接他回去住,有时间咱们再聊吧。” 老郑瞟了一眼二球离开的背影,又分别看了看伍北和任忠平,打了句哈哈后,立马逃也似得闪人。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伍北和任忠平两人。 “坐吧叔。” 伍北长舒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招呼。 “时间过得真挺快,印象中你还是那个跑到我门岗室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毛头小子,眨巴眼的功夫,咱们脚下的这座宏伟的购物中心都是你的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是自豪还是唏嘘。” 任忠平顿了几秒钟,四平八稳的坐下身子。 “三十七个未接电话,我不相信你一次都没听到,我信今晚上特别混乱,也信你坐镇中军分身乏术,但是唯独不相信你猜不到我已经逃出生天,我想听句交心的话,你到底图什么,可以吗叔?” 伍北抽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望向任忠平。 原本他没打算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下开启两人的交流,但是事赶事,不得已如此。 “你打第四次电话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我故意静音没接,从猜出来是你打的电话开始,我就知道你肯定安然无恙,我是故意的!” 任忠平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点燃一支后,很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浑浊的眸子一眼不眨的注视伍北。 “为啥?”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提高调门。 他没想到对方回答的竟如此干练,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 “你太软了,也太容易安于现状,开疆扩土这种事儿自古以来就没有顺其自然的,你明明是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却总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凶残,或许你认为这叫处世之道,但是在我看来,就是浪费时间,我得帮你!” 任忠平吐了口白雾,微微昂起脑袋。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不快乐呢?你又怎么断定,我的梦想是开疆扩土?!” 伍北的心尖禁不住一颤,强忍着愤怒质问。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想法,我觉得我没有问题就好!” 任忠平举起夹着烟卷的右手指向伍北:“还是那句话,你生来的意义就是征服,没人想要对你拔苗助长,可当你的轨迹出现偏差时候,我有义务也必须扶正!你可以不理解,甚至可以把我赶走,但我仍旧会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 盯着任忠平那张白里透红的脸颊,伍北突兀觉得分外的陌生,这还是当初在崇市时候那个无欲无求,和颜悦色的良师益友吗?这还是曾经笑呵呵的跟他讲述为人处世的好大叔吗?此刻的他俨然化身一尊满口仁义道德的战神贩子,关键他还在一个劲试图将自己的理念强加给伍北。 “今晚上,我的做法确实很激进,可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一个弹丸之地的锦城,你到现在都没能做到一言九鼎,还有多少时间让你去浪费,你记住小伍,不论是马寒、苏狱,亦或者王峻奇、欧翔,这些人不过是你成长路上的一抹风景线,你真正要抵达的彼岸,根本不是这些杂草可以想象的。” 任忠平将手中的烟蒂直接掐灭,没用任何辅助道具,就是拇指和食指硬生生的碾碎,随即站起身浅笑:“当初我送你虎啸俩字,盼的是你能雄霸八方,而不是现在这样偏安一隅...” 1836 买路钱 一句话作罢,任忠平没有再继续多言语,而是又给自己续上一支香烟叼在嘴边。 伍北同样久久没有接茬,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甚至都在怀疑面前的任叔是不是谁伪装的。 “我知道你心里头有很多的迷茫和不解,也清楚你不止一次埋怨我擅作主张,可能是看我岁数比较大,也可能是念在咱俩昔日的情分,始终保持隐忍,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不需要任何忍耐,王者本来就该有王者的姿态。” 任忠平揪了揪鼻梁骨,昂起脑袋露出一抹笑容。 “叔,我不太明白,你口中的宏图霸业指的是什么?整个锦城的的地下王者?然后变成各个执法单位眼中的红利、外快吗?时代不同了,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只手可遮天的年景,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稳稳当当的朝前迈步不好吗?” 伍北深呼吸两下发问。 “如果你是个寻常混混,现在的成就真的足够骄傲,可你是普通混子吗?” 任忠平咬着嘴皮低吼。 “我不是吗?我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伍北很是不懂的瞪大眼睛。 “你呀你..咳咳咳!” 任忠平脸颊一红,随即像是被呛到了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叔,我没有要气你的意思,咱们只是实话实说,你也只活了一次,凭什么评定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呢!” 伍北据理力争的攥紧拳头。 “随便你吧,不喜欢权当我没说,实在不行你可以立马把我撵走!” 任忠平沉默许久后,最终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摇摇脑袋。 “我..” 看到老头这幅样子,伍北立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潜意识里甚至觉得自己的话语似乎确实太过刺耳,挣扎着想要服软,可话已经到嘴边了,愣是死活吐不出来。 “算了,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小伍子,我最后再絮叨一句,或许我的方式有问题,但你要相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能成功的人之一,不扯了,我睡觉去了!” 任忠平起身摆摆手,动作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有那么一刹那,伍北突然意识到老头的皱纹和法令纹似乎比他们刚认识时候增加了许多,说明这一年多,老爷子不知不觉老了不少。 “叔,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图什么,但我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好,不过我还是有句话必须得说,越是在意什么,什么就越容易要了你的命,我可以按照你设定好的路线去行进,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或者说,那真是你想要的吗?” 伍北凝视对方的背景慢慢出声。 一只手已经放在门把上的任忠平犹豫几秒钟,但仍旧什么话都没说,埋头走出了办公室。 “呼..” 本就空档的房间顷刻间变得更加冷清,伍北重重倚靠在椅子上,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不是傻子,比谁都要清楚,今晚上任忠平就是故意在打着他的旗号跟欧翔宣战,结果虽然无比麻烦,但是虎啸公司能换来的知名度也不可估量,所以很难说这次的“阴奉阳违”究竟是对是错。 但是没有人喜欢被架空的感觉,无关脾气和性格。 “叮铃铃..” 胡乱遐想中,放在桌边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伍北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抓起电话。 “来了啊苏总?” 看清楚号码,伍北按下接听键,很随意的轻笑。 “我是真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这会儿我人就在您这层的电梯门口,几个小兄弟不太愿意让我您。” 电话那头的苏狱不卑不亢的回应。 “可能他们是想要买路财吧,苏总家大业大的,不差那点碎银子,权当换我兄弟们一份开心吧。” 伍北摆弄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振振有词。 不用想都知道,这会儿搁电梯口的十有八九是饕餮和大头,晚上哥俩被伍北训斥一顿,嘴上虽然没怎么滴,但此刻绝对有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气。 “没问题,遇佛烧香是规矩,可关键是给多少合适啊?” 苏狱倒是没多少意外,很理所当然的发问。 “看您的心情吧,苏总喜欢喝白茶还是乌龙茶?我现在给您准备!” 伍北慢条斯理的微笑,一句话直接点明对方今天就算不见面也不行。 “客随主便吧,那伍总咱们待会见吧。” 苏狱一如既往儒雅的应承一句,便结束了通话。 与此同时,电梯门口,饕餮和大头歪歪扭扭的堵在电梯门口,斜楞眼睛上下扫量满面尽是风尘仆仆的苏狱... 1837 接 这哥俩绝对算得上奇葩中的瑰宝。 伍北原本配备的白衬衫、黑西裤的工作服嫌不够档次,自掏腰包的一人置办了一身灰色的仿二战米国飞行服,原本挺板正的行头,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尺码没买对,还是骨骼太惊奇,好好的衣裳,愣是被他们穿出了碧桂园五星上将的感觉。 最特么无语的是哥俩好死不死的整了顶翻毛的雷锋帽,要知道八月份的锦城,最低温度起码得二十六七度,这俩玩意儿也不知道使的什么妖术,愣是能保证自己脑袋上不长痱子。 “俩哥们,行个方便呗。” 挂断伍北电话后,苏狱弓腰微笑。 “行不了,伍总这个点必须休息,雷打不动的习惯,让你进去找他,我俩肯定得被扣工资。” 饕餮捻动手指头,作出一副点钞票的模样。 “那我双倍赔偿?” 苏狱干涩的缩了缩脑袋。 “行啊,我俩一天五万,你转账还是现金?” 饕餮异常专业的从兜里摸出提前打印好的二维码。 “咳咳咳..” 苏狱一口老气差点没喘上来,尴尬的搓了搓腮帮子。 能把明抢表现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是能向面前这两位那般自然的,他还真是头一次领教。 同一时间,上京,锦京高速的出口。 一台白色宝马越野车旁,罗天瞪着两只赤红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扫量驶出的每台私家车,模样别提有多专注了。 “天儿,喝杯热豆浆吧,你肠胃不好,别老站在风口。” 一台黑色“奔驰”缓缓停驻,沈童左手抱着件外套,右手拎着一堆吃食走到罗天的身旁。 “我哪喝的下去啊,欧翔特么这会儿就在来上京的路上,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老疯子车上肯定还驮着小西的尸体,从叽霸锦城到上京几千里路,这期间如果有人发现小西,你知道将会对我带来多大的麻烦么?小西到现在还挂着咱们擒龙集团外汇部经理的身份,操!” 罗天抻手摆开,异常烦躁的解释。 “不能把,欧翔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沈童皱着眉头安慰。 “他是在乎自己命的人吗?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知道?当初在北体的场子里,因为老外骂了他句脏话,直接给人开膛破肚,当时对方把枪都掏出来了,你看他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吗?要不是他太难以琢磨,我至于把他打发走不!” 罗天上火的吐了口唾沫:“这些年他搁郫县开场子也算稳定下来了,真不知道伍北那帮狗东西为啥好端端招惹他,马勒戈壁的,害我现在跟着各种紧张!” “天儿,你当初不应该安排小西监视他的。” 沈童沉默几秒说道。 “废话,欧翔替我办了那么多事儿,我不盯着他,万一他哪天东窗事发,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行啦,别特么说教我了,烦着呢。” 罗天随手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肩膀头上,歪嘴斜眼的又问:“萧洒呢,最近狗日的老实不?” “还算本分,一直窝在锦城乱窜,我叔找过他很多次,每回他都不理睬,这小子恐怕也就只有你能控制住。” 沈童实话实说的回答。 “我也控制不住他,只能跟丫挺商量着来,我听米国他的主治医师说,他现在的人格分裂越来越明显,顶多能捱到三十岁左右,就得彻底变成精神病,必须得在他犯病之前,榨取他最大的价值,这两天你琢磨琢磨,让他想办法跟伍北旗下的那帮大手子碰一下,什么君九、梅南南、孙泽,不管灭掉哪一个,对我来说都叫意外收获。” 罗天伸了个懒腰,清了清嗓子又道:“这两天,让你叔重新注册一家皮包公司,咱们打算回锦城。” “回去?” 沈童瞬间意外的张大嘴巴。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问废话,小西没了,这是伍北在对我赤裸裸的宣战,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郭鹏程会以为那帮捞偏门的下三滥彻底吃死我了,届时还不得往死里打压咱们,锦城必须得回,虎啸公司也必须得灭,正好这次去的时候带上欧翔,老家伙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就是美丽世界,据说那是他年轻时候对一个姑娘的承诺,现在场子没了,他打心眼里恨死伍北,都不需要我多言语,指定得拼尽全力,再加上神神叨叨的萧洒,这次咱们的筹码更足更厚!” 罗天嫌弃的白楞一眼,掏出手机拨通“欧翔”的号码... 1838 小秘密 欧翔究竟是个什么段位,旁人很难去评测。 不论是郫县本土的各路社会大哥,还是跟他打过一次照面的伍北,都没办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位。 但是透过罗天和沈童宁愿大清早跑去高速口“接驾”,不难看出来这老杂毛绝对有自己的非凡之处。 上午十点多钟,一台银色的“现代”轿车姗姗来迟的从收费口驶出。 “翔哥!” 罗天瞬间眼睛一亮,旁边的沈童也立马挥动手臂招呼。 待车停到两人身旁时候,罗天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一眼便看到副驾驶位毫无血色的大汉,大汉双目紧闭,苍白的面颊像是铺了几层劣质的粉底,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早就没了温度。 “罗少、沈少,别来无恙啊!” 欧翔降下车窗玻璃,笑嘻嘻的冲哥俩打招呼。 车窗打开的刹那,一股子特有的死物气息瞬间扑向两人,罗天不适宜的后腿半步,强忍着恶心挤出一抹笑容。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跟死人打照面,甚至他本人的手里就不止一两条人命,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一个曾经很亲密的手下,那种恶寒感是真心让人难以接受。 相比起罗天的失态,沈童倒是镇定不少,目光在死去多时的汉子脸上扫量几下后,抽了口气示意:“既然到家了,咱就别说生分话,翔哥啊,待会咱们先找地方好好的洗个澡,完事美美的吃顿饭,剩下的事情,等你睡醒了再慢慢研究也不迟,只是小西的尸首..” “你们处理就好,他活着的时候一直嚷嚷落叶归根,我不过是满足他最后的遗愿罢了。” 欧翔大大咧咧的回应。 “那行,你跟着我们的车,待会下高速以后,我会安排人把小西的尸体带走。” 沈童点点脑袋,同时轻轻拍打罗天的后背。 尽管他的智商和情商可能不如罗天,但是为人处世和反应能力还是很快的,两人的组合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而此时的锦城,虎啸购物中心里。 在付出十万的“买路费”后,苏狱总算如愿以偿的推开了伍北的办公室房门。 刚一进屋,还没来得及庆幸和客套,他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伍北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并且睡得特别香。 “伍..伍哥..” 瞅着呼呼大睡的伍北,苏狱挣扎几秒后,低声轻喝。 “等会再说啊,我困得难受。” 伍北迷迷瞪瞪的睁眼瞟了几下,翻了个身,瞬间发出比刚刚更加猛烈的鼾声。 杵在原地的苏狱凌乱了,他不知道应该等着还是走人。 等着吧,天晓得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睡醒,现在掉头就走,那保自家兄弟的一百万赔偿金铁定得自己买单。 虽说赤帮也算家大业大,可现在的苏狱真的囊中羞涩,上来一大票资格高、却叼毛事儿不干的叔伯们需要养活,下来不计其数的成员马仔等着开饭,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像个小弟似的围绕在马寒的左右。 犹豫许久后,苏狱最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等伍北睡醒,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哪知道这一等,直接就来到了第二天的半晌午。 临近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伍北总算从美梦中苏醒,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吧唧嘴巴,冷不丁看到旁边望穿秋水的苏狱,他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很虚伪的道歉;“对不住啊苏总,实在太困了,你咋也不喊我一声呢..” 瞅着伍北那张虚伪到极致的脸颊,苏狱明明都快要憋出内伤,但还是得强颜欢笑的摆手作出无所谓的模样:“我也没啥事,正好借伍哥的地方好好的修养一番,伍哥啊,我人已经到了,你看能不能先把我两个小兄弟放走,赔偿金我保证一分不会少,但是得麻烦您跟马寒去个电话,有些事情,您开口比我更有力度。” “哈哈哈,了解了解!” 伍北顿时笑出声来,随即很不给面子的呲牙:“要不说混社会真的是讲究论资排辈,比起来您的套路,我们这些后起之秀属实稚嫩的狠,婊砸你睡了,牌坊还得马寒帮你立,明明你屁事没干,临了,马寒得感激你帮助他排忧解难,我也得谢谢你替我争取到一大笔的赔款,苏总!受教了!” 伍北的话非常的刺耳,但也是事实。 不论苏狱承认与否,这把他只是赔了夫人,而马寒实实在在的要折兵。 “用你手机吧苏总,那样更有可信度,放心,兄弟不是不讲究的人,从马寒那里要到钱,我怎么着也得分你一部分。” 伍北伸手朝苏狱示意。 “伍哥,我还有点小事儿,准确点说是小秘密透漏给你,王峻奇可能跟猫仔的死有关,不过我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至于信不信,你自己斟酌,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让马寒来保我的时候,一并带上王峻奇。” 苏狱很利索的将自己手机递给伍北,不急不缓的说道... 1839 性格骤变 “哦?” 苏狱的话让伍北顿时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乐呵呵的豁起嘴角微微一笑。 “伍哥难道信不过我?” 苏狱沉声发问。 “苏总多虑了。” 伍北既不承认也没否认的岔开话题:“话说,我一直不太明白,马寒为啥会对我恨之入骨,就算咱不处哥们了,起码也算半拉熟人吧。” “僧多粥少,锅小灶大!这么浅薄的道理,伍哥难道还看不明白?” 苏狱压低声音呢喃,随即又道:“不过我说句公道话,这就是格局的问题,即便当不成哥们,也没必要处处为难,只可惜我身轻言微,唉...” 面对苏狱貌似坦诚的“独白”,伍北仍旧保持笑而不语。 “伍哥啊,如果可以..” “我先联系马寒,其他事情咱们晚点再议。” 苏狱刚打算再趁热打铁的补充两句,伍北利索的打断。 与此同时,一元大厦。 王峻奇的办公室里,马寒正表情不善的戳动手机屏幕,按理说此刻虎啸购物中心突发大火的新闻应该占据本地的各种热搜,可他翻了好半天也没看到一丝这方面的消息。 “马哥,这事儿你应该让我去办的,我不是说苏狱的能力不抵我,只是觉得他的心思太复杂,尤其是咱们这阵子连续吃瘪,可能更让他...” 旁边的王峻奇怀抱一只白色的长毛波斯猫,一手轻轻抚摸,一手夹着支自卷的香烟,气息平稳的开腔。 这段时间他莫名其妙的开始喜欢起了猫啊狗啊之类的小玩意儿,除去抱着的那只,睡觉的卧室和办公区域还有四五条。 “不该说的话少说!” 马寒横眉打断,眸子里尽是不满。 “呵呵。” 王峻奇仰嘴一笑,愈发温柔的撸动趴在腿上打盹的白猫。 都说喜欢小动物的人特别慈眉善目,可这王峻奇的气质非但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反而瞅着比过去还要阴郁可怖,整个人往哪一坐,活脱脱就是尊冰山,让屋内的温度似乎都不由降低很多。 “你的心思我懂,但现在不行!短时间内最好不要乱来!” 马寒侧头看了眼他,语调嘶哑。 “哦。” 王峻奇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玛德,每一个让我称心如意的!” 明明他的态度特别让人厌恶,可马寒却找不出任何斥责的话头,只得一脚踹在旁边的盆栽上,发牢骚似的喝骂。 “喵!” 就在这时匍匐在王峻奇大腿上的波斯猫突然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嗖的一下跳到旁边的办公桌上,将一整瓶红色墨水打翻。 “嘶!” 王峻奇的手背瞬间被抓出几条抓痕,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弄这些长毛畜生!真特么烦人!” 马寒瞄了一眼,非但没有安慰,反倒很嫌弃的骂咧一句。 “嗯!” 王峻奇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接着手速快如闪电,蹭的一下掐住那只焦躁不安的白猫举过头顶,接着重重砸在地上。 “嗷!” 即便脚上有厚垫子,但可怜的小猫仍旧内反应过来,疼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惨叫声,也不知道他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趴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操!” 小猫正好落在马寒的脚边,满脸血肉模糊,吓得他禁不住到退一步,不满的瞪眼看向王峻奇,胸口剧烈起伏。 “马哥说的对,待会我把这些喂不熟的畜生全部弄死,呵呵。” 王峻奇低头嘬了一下渗血的手背,轻飘飘的开口。 “你特么是冲我,还是觉得这次你进去,我没有用尽全力!” 马寒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指着对方鼻子低吼。 王峻奇皱了皱鼻子,既没有回应,也没动弹,仿若泥塑一般。 两人四目相对,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分外凝重。 “叮铃铃...” 手机铃声的冷不丁泛起,划破两人的对视。 “你想多了马哥,我只是按照你的意思进行而已,先接电话吧,我出去给手消消毒,顺便搞死其他的小猫小狗。” 王峻奇吐了口浊气,直接拔腿往外走。 盯着他的背影,马寒能感觉出这家伙明显跟过去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这次进去再出来以后,浑身上下环绕的那股子死气沉沉,几乎如有实质。 “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后,马寒看到来电是苏狱的,掐着嗓子发问。 “不怎么样,他确实足够小心的,可好像忘了这年头摄像头遍地都是,马哥啊,过程咱们就不细谈了,直接说赔偿问题吧,三百个,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可能会采取极端方式,让你感受跟此刻一样的委屈。” 伍北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马寒立时间如同雷击似的呆滞当场,按照他得到的信息虎啸众人此刻应该还在郫县才对,可这家伙不光回来了,并且还将苏狱生擒。 “考虑时间半小时,半小时之后,可能是你家的制药厂发生爆炸,也可能是一元大厦突然失火,还有可能是赤帮旗下的各式棋牌室,你听清楚哈马哥,不是只有虎啸公司有实体,如果喜欢玩埋汰的,那咱们就把锦城变成战场!” 伍北似笑非笑的硬怼一句... 1840 包藏祸心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来到当天的下午。 还是一元大厦,仍旧是王峻奇的办公室里。 瞅着耷眉臊眼的苏狱,马寒气的连发作的兴趣都彻底没了。 “你自己说,你还能干点什么?让你放把火都放不明白,结果害我掏那么多钱去赎你!” 马寒咬牙切齿的质问。 后者既没犟嘴,也没过多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小声呢喃自己有错。 “马哥、苏总,先喝杯水消消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着急也只能让咱自己难受,其实说穿了并不怪苏总,咱们都跟虎啸公司那帮人打过照面,伍北是什么?那是只吃人绝不吐骨头的猛虎,他手底下的其他家伙也全是些嗷嗷待哺的狼崽,他们是真饿,真缺钱。” 王峻奇端着两杯热茶摆到桌边打圆场。 “我特么成职业保姆了,刚给你擦完屁股,又得给他喂奶,真不知道跟你们混个什么劲儿,操!” 马寒一巴掌将水杯扒拉到地上,气的额头上的青筋剧烈抖动。 盯着摔成几瓣的玻璃碴子,王峻奇和苏狱下意识的对视两眼,随即同时抿住嘴巴。 “妈的,人家混圈子,你们也混圈子,人家越玩越明白,你们越玩越倒退,啥也不是的选手!” 马寒余怒未消的跺了跺脚,沉抽一口气又道:“好,咱就算伍北奸诈狡猾不好对付,那萧洒呢!那个害死我弟弟的混蛋呢,你们一个号称锦城历史最悠久的社团,另外一个身背数案,到现在找到人没!” 两人再次互相看了一眼,脑袋埋的愈发更低。 “哼,今天我话撂这儿了,机场扩建项目招商在即,我马寒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绝对会中标,但弄点发财门道没多困难,想挣钱我随时可以给你们,条件你俩也很明白,如果还是这样,我们之间的小联盟解散也罢,都仔细考虑考虑吧!” 马寒眯起泛红的眼睛,丢下一句狠话后,便直接脚踩地上的玻璃碎片扬长而去。 直到他离开许久,像是两个受训小学生一般耷拉着脑袋的苏狱和王峻奇才如释重负的吐了浊气,同时站直身子。 “苏总啊,这次你做的确实有点操蛋,那么大的购物中心,我不信随便放两把火都整不明白,你是故意的吧?” 王峻奇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 “彼此彼此吧,我不信你没有得到消息虎啸公司全员出动去郫县,这个过程,你使点坏,想必更为容易。” 苏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大摇大摆的翘起二郎腿,看架势并没打算离开。 “能做是能做,但我不乐意,现在屋里没别人,我想苏总一句掏心窝子的真话,你感觉马寒中标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峻奇随手将碎片扔进垃圾桶里,目光直视苏狱。 “何必多此一问呢,当王总心里产生猜忌的那一刹那,就证明你我的思路基本相通。” 苏狱更狡猾,愣是死活不往正题上回答。 “唉,过去我总得今非昔比这个词是褒赞,今天才真正读懂,合着就是一句骂娘,往前倒退两年,或许我就是崇市一个芝麻大小的混子头,但他马寒指定不敢指着鼻子跟我爆粗口,我想苏总也一样吧。” 王峻奇点起一支烟,慢悠悠的点燃,猛吐一口白雾。 说罢话,两人再一次陷入沉寂当中。 “伍北缺钱,马寒多金!用马寒的钱交伍北的心,你感觉如何?” 不知道过去多久,反正桌上的热茶都不再冒气,苏狱冷不丁开口。 “是个好办法!” 王峻奇眼前瞬间一亮,不过转瞬即逝,又摇了摇脑袋苦笑:“法子确实不错,关键落实起来太难,别的不说,马寒的账下有药厂,跟国内各大央企都有合作,身后还有几股不俗的关系,但凡他是只软柿子,伍北恐怕早就下口了。” “伍北这人看起来特别懂得审时度势,但只要触及他的软肋,什么软柿子硬柿子,他都敢狠狠的叨两口,擒龙集团是怎么退出锦城的?他马寒再横,还能横得过罗家么?咱们得掐准七寸!” 苏狱揉搓两下手掌,嘴角歪着扬起。 “哦?我没太懂苏总口中的七寸是..” 王峻奇夹着烟卷,一副兴趣满满的模样。 “奇哥,都是一座山的狐狸,谁也没必要冲谁演聊斋,你渴望在锦城扎根,但不一定非要把我们赤帮取而代之,十二区八县,疆域称不上多辽阔,难道还不足以容纳我们两尾小蛟吗?” 苏狱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几秒钟后,两人一齐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1841 狗狂挨砖头 如雷似潮的大笑声,立时间让守在门外的霍忍和王峻奇两个铁杆跟班同时竖起耳朵。 就在他们琢磨要不要进屋查看究竟是什么状况的时候,苏狱和王峻奇竟勾肩搭背的同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苏哥..” “奇哥!” 几人忙不迭凑了上去,不过彼此间保持相当的距离,似乎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去把我后备箱里那两箱全兴酒给奇哥拿上来,正儿八经的珍品,酒窖里藏了将近三十年。” 苏狱冲着霍忍使了个眼神。 “啊?” 霍忍当场有点懵圈,作为大哥的贴身司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狱对王峻奇的厌恶程度,怎么会好端端的攀起交情,莫不是被对方用什么短板威胁了? “苏哥你看你,跟我那么客气干嘛,你们俩也别愣着了,到我卧室去把前阵子拍下来的那副牡丹图打包送到苏哥的车上。” 王峻奇也同时朝跟班招呼。 两个跟班也露出跟霍忍一样的愕然表情。 “去吧!” “赶紧的!” 苏狱和王峻奇再次一齐开口。 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的仨人这次迟钝的奔向电梯。 “这帮小的呀,思想转变还是太慢。” 苏狱笑着摇摇脑袋。 “但凡他比咱们快,那当大哥就该是他们喽。” 王峻奇默契的接茬,说话的过程中,两人再次手拉手笑出声响,腻歪的程度不亚于新婚夫妇。 “那就定下来贾笑吧?” 王峻奇摸了摸鼻尖,低声开口。 “贾笑再合适不过,既算不上虎啸公司的权力核心,但又是伍北起家的兄弟,年龄不大,可最近风头无两,如果他出事,半个虎啸公司都得疯狂,不过以伍北的尿性,最后只要钱到位,也不是不可以息事宁人。” 苏狱认同的点点脑袋。 “那个萧洒..” 王峻奇接着又道。 “我想办法联系,在锦城,赤帮或许不再一言九鼎,可想找什么人,还是非常轻松的,届时只要想办法让这个疯子能跟马寒挂上关系,咱们就坐等看好戏吧,闹到最后总得有人出来扮演和事佬。” “最合适的莫过你我,哈哈哈..” 两人嘹亮的狂笑声再次响彻整条走廊。 此时的马寒断然不会料到,两个在他眼里堪比炮灰似的存在,不光因为他的嚣张跋扈产生叛逆,并且还起了杀意,而他正驾驶着自己的小车,奔着祖产“马氏药厂”开拔。 “知道了爸,你别磨叽了行不行,我会低调的,也绝对会为我弟弟报仇雪恨!” 马寒一手攥着方向盘,一手轻抚蓝牙耳机,表情极为不耐烦。 他开的是台黄色的法拉利430,虽然对于家大业大的他而言并不算多牛叉,但也跟低调俩字挂不上半毛钱关系。 宽敞的街道上,那一抹浅黄显得格外的扎眼,引得无数路人纷纷侧目观望,如果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他还是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快感。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搁街头疾驰的同时,郭鹏程恰好开着一亮八成新的奥迪与之擦身而过。 “121?马寒的车?” 郭鹏程将速度减缓,瞬间认出车牌,透过后视镜目送对方越开越远,随即摇了摇脑袋浅笑:“地狂水倒流,狗狂挨砖头,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到点了!” “叮铃铃..”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铃声泛起,看到号码后,郭鹏程立马换上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礼貌的接起:“什么事啊魏老师?那篇古汉语论文是么,我已经写好了,今晚上就可以交给您,是么?还有人跟我写的类型相仿?叫蔷薇?她也过去?好好好,我马上就到您家楼下..” 同一时间,锦城的某家不点大的苍蝇馆子里,消失许久的萧洒正大口朵颐的扒拉着面前的盒饭。 总共不到七八平米的馆子里,此时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一些膀大腰圆的汉子。 或许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的习俗和美食,但无独有偶的是这类看起来脏兮兮,又没什么服务质量可言的小店,消费的基本都是那些出大力的底层男性。 结束一天疲惫的工作,约上三五个工友、哥们,你三十我二十的的拼个桌,再来上几口散白,就是这些旁人眼中“顶梁柱”唯一的解乏方式。 “老虎老虎,杠子鸡!” “你输喽,喝酒喝酒..” 旁边几个装修工打扮的男人兴奋的连拍桌子带划拳,引的萧洒时不时仰头看几眼。 “一个人啊兄弟?要不划两拳?” 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上下的干瘦男人见到萧洒露出好奇的眼神,热情的摆手招呼。 “不用不用,我看你们玩就好。” 萧洒忙不迭摆手,随即干脆大大方方的望向几人。 “老虎!” “杠子!” “输了,喝酒喝酒,不许耍赖的。” 不论是底层还是上流,没人不喜欢被关注,现实的生活已经把这些身心俱疲的劳工们折磨到体无完肤,好不容易被人用崇拜的目光注视,几个汉子更加卖力的划拳吆喝,引得萧洒不住的翘大拇指傻笑... 1842 人呢? 几个工人热闹非凡的划拳,让原本打算匆匆吃口饭的萧洒临时改变了计划。 他有样学样的也打了一杯散酒,干脆看起热闹。 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有人朝他举杯时候,他也会附和着抿上一口。 他也是头一次感觉这种便宜到令人发指的勾兑酒精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难以入喉。 “来撒弟弟,一起玩嘛。” “就是就是,你个人多无聊。” 可能是他那抹人畜无害的笑容特别容易勾起人的好感,又或者是几个工人确实热情,几轮酒喝下来,纷纷再次招呼他加入。 “我真不会,还是看你们玩比较有意思。” 萧洒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简单滴狠,杠子打老虎,老虎吃鸡..来嘛,耍两盘就学会啦。” 最先开口的汉子起身,硬拉着萧洒入坐。 经过他们简单的解释后,本就不笨的萧洒也立马明白规则,半推半就的入伙。 起初他可能还有点抹不开,吆喝的声音也很小,可玩着玩着就放开了,没多一会儿,也学着那些人一般,敲打筷子嗷嗷叫嚷。 赢倒是没赢几把,不过却喊出一脑门子的汗。 一直玩到深夜,几名喝的晕晕乎乎的工人依次离开,萧洒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冲老板招呼结账。 “你的饭钱,刚刚老窦他们已经算过了。” 正洗碗刷盘的老板娘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笑嘻嘻的回答。 “啊?我不认识他们吗?” 萧洒瞬间有点迷惑。 “一盒饭一杯酒能值好多钱,就算老窦他们不买单,姐姐请你也可以,看你的岁数还不大吧,是不是跟家里吵架跑出来的,听我一句劝,赶快回家吧,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功课好,才不用受我们这样的罪。” 老板娘看萧洒的岁数不大,连声好言相劝。 “我..” 萧洒百口莫辩,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不多会儿,从小馆子里出来,萧洒站在街口茫然的来回转动脑袋。 他想不通那些明明浑身臭汗,挣钱如此艰辛的工人们为什么会好心替他买单,更想不明白只不过是几盘廉价到寒酸的小菜和两杯劣质的水酒,却可以让那些人开心一整晚,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板娘会好心的劝说他。 “回..家,我的家在哪?” 十字路口,萧洒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哔哔哔!”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恼人的鸣笛声,紧跟着一台“路虎”越野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吱!” 车子在前方几米处急刹停驻,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晃身体走下来,梗脖喝骂:“妈卖批得,大晚上你瞎特么溜达什么!” “嗯?” 萧洒瞬间皱紧眉梢,双肩微耸,后腰缓缓佝偻。 “没伤到你吧?要不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男人随即粗声粗气的走到萧洒的面前,作势想要抓他的胳膊。 萧洒本能的向后到退,身体呈弓步姿态,藏在身后的左手扩成虎爪状,看似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怕个鸡毛,老子很向坏人嘛,你满锦城打听打听,我金万腾虽然不讲理,但从来不会欺负人,伤到你了,咱们就去医院看,没事的话,我赔你点钱,各走各的道。” 见对方紧张兮兮的模样,男人好笑的打了个哈欠,随即身手翻找口袋,接着拍了拍后脑勺憨笑:“忘了,我包在车里呢,你等我一下哈,我给你拿两千块钱。” 说罢,他鸭子似的晕晕乎乎的转身走回自己的车旁,嘭的一下拽开副驾驶门。 萧洒眯眼沉默几秒,踮起脚尖缓缓跟在对方的身后,看看左右没人注意后,他动作很轻的对准金万腾的后脑勺举起胳膊。 “哔哔哔!”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下的瞬间,又是一阵鸣笛声急促泛起。 “金哥,你也太不讲究了,说好了这顿饭我请,你偷摸结完账不算,咋还溜了呢!” “是啊金老板,我们伍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招待好你,你这样子,我们回去咋交代!” 一台白色“奥迪”车停在路旁,打车里走下来四五个精神小伙,竟是虎啸公司的黄卓、王亮亮、贾笑和蚊子。 没等他们近身,萧洒直接拔腿就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跟我客气个鸡毛,我跟小伍子现在也算生死之交了,谁请谁不一样呐,小伙子,我今天现金没带多少,先给你一千五,待会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后遗症,随时可以联系..” 金万腾闻声从车里探出脑袋,手里掐着一把崭新钞票,巡视四周几眼,傻眼的嘟囔:“诶,刚刚那小子跑哪去了...” 1843 来回切换 “哪有什么人啊?” “眼花了吧你金总?” 小哥几个好笑的调侃。 刚刚他们下车的瞬间,萧洒已经离开,所以压根没见到任何人影。 “不对,刚刚我差点撞到一个年轻人,那小子跟笑笑差不多高,长得眉清目秀的..” 金万腾一边比划,一边再次转动脑袋寻找。 实在是没有任何发现,这家伙禁不住感慨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素质是变高了哈,这特么要是碰上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老玩意儿,不得哭天喊地的把我讹吐血才怪。” 如果他知道自己口中的高素质小伙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并且他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既然没什么事,咱们继续下一场得了!这次咱说好了,必须我们结账,蚊子你没喝酒,替老金大哥开车。” 贾笑冲着蚊子使了个眼神。 半分钟左右,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离。 直至车尾灯完全消失,萧洒才面无表情的从旁边的树荫底下走出,直勾勾的睁圆眼睛。 “怎么又控制不住了?” 十几秒后,萧洒抬起自己的双手,眼神无比茫然,像个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 “他骂你!还看不起你,想用钱侮辱你,难道不该死!”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充斥着满满的暴戾,嘴角抽动的继续呢喃,只是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的干哑生硬。 “能不能别乱说,他明明是个好人,险些撞到我,不光没有跑,还要主动承担后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疑神疑鬼!” 萧洒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又恢复儒雅的腔调。 “活该你特么被欺负,从小被人欺负大!爸妈花光积蓄把你送进军校,就是想让你出人头地,可你倒好,一天像个老好人似的给同学端茶递水,还洗袜子洗内裤,那些人感激你了吗?是不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如果不是罗天出现,如果不是有我,你恐怕早就自杀了!” 干哑的声音随之再次响起。 “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我本来可以有个大好前程,是你杀了我同学,是你逼迫我必须倒向罗天的脚下..” 萧洒双手揪扯头发,好像脑袋里有什么寄生虫在来回蠕动似的痛苦,随意切换着自己两种迥然不同的人格,在这个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格外的恐怖。 极度自卑的人特别难以理喻,哪怕别人只是看他一眼,也会觉得对方是在瞧不起他,而此刻的萧洒就是在自卑和正常之间不停地挣扎。 他的表情更是复杂到难以言表,一会儿懦弱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会儿又阴冷的如同职业刽子手,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全然不在意指缝中被薅扯下来的一缕缕发丝,仿佛特别的辛苦。 “喏,吃下去或许会舒服很多!” 冷不丁间,一只大手突兀出现在他的面前,掌心里是几颗蓝色的小药丸。 “呼..呼..” 萧洒吭哧带喘的昂起脑袋,瞬间认出来人的身份,咬着嘴皮狞笑:“苏狱!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来人正是赤帮龙头苏狱。 彼时的苏狱一袭白色西装,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虽然谈不上玉树临风,但绝对不让人反感。 “我有个小兄弟,过去跟你的症状很像,不过他没你那么好命,也没你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后来自杀了!” 苏狱微笑着将手里的药丸又朝萧洒递了几公分。 “滚蛋!” 萧洒一胳膊甩开对方,转身就朝路口走去。 “老弟,精神类疾病不是靠自己就能控制住的,或许你有自己的法子,但我没有坏心思,如果我想毁了你,刚刚黄卓他们几个出现的时候,我随便喊两嗓子,你今晚注定在劫难逃,他们身上都有枪。” 苏狱不紧不慢的跟在萧洒的身后,语调平和的解释。 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夺目的大灯照亮萧洒的前路。 “别特么跟着我,不然我随时有可能把你变成尸体!” 萧洒头也没回的威胁。 “随你吧,我说了我没坏心思,只是看到你,突然想到我那个去世的小兄弟,当初我没能帮到他,已经后悔莫及,现在见你这样子,实在不忍心..” 苏狱双手插兜,表情诚恳的打着感情牌。 话只说一半,萧洒猛然转身,一把扣住苏狱的脖颈,五官扭曲的咆哮:“你是不是当我跟你开玩笑!” “嘭!” “松手!快点!” 旁边轿车的车门迅速弹开,脸上戴着一次性口罩的霍忍迅速蹿下,手里攥着一把黑色“仿五四”手枪... 1844 我听得见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萧洒看都没多看一眼,仍旧死死的扼住苏狱的脖颈。 “不碍事,放..放下枪。” 苏狱强忍着呼吸不畅,冲霍忍摆动胳膊。 “不用跟我玩套路,你这些东西都是我吃剩下的,滚蛋!我再最后说一次!” 萧洒鼻孔冒着粗重的热气,怔怔注视苏狱几秒钟,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随即转身再次离开。 “哥们,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跟伍北绝对不对付,巧的是我也特别不喜欢虎啸公司的那帮人,从这一点来说,咱们未必不能成为朋友,只要你愿意..” 苏狱揉搓着生疼的脖子,笨拙的爬起来,继续劝说。 “不愿意!别跟着我,我最后说一次!” 萧洒粗暴的打断,声音已经变得干哑梆硬。 “苏哥,别了。” 霍忍迅速搀扶住苏狱的胳膊,微微晃了晃脑袋,压低声音呢喃:“我能感觉的出来,现在的他,很危险!” 苏狱蠕动两下嘴巴,最终没敢再继续言语,眼睁睁的望着萧洒消失在黑暗之中。 “刚刚你拔枪的姿势很专业啊?咦,我刚发现你今晚怎么突然戴上口罩了?” 苏狱抽了口气,迷惑的注视霍忍。 “今天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 霍忍抽吸两下鼻子,咳嗽两声道:“至于拔枪专业,当初我在简历上写的很清楚啊,我当过几年兵,从事的是内勤工作,简单来说就是伺候领导的,所以懂一些浅薄的枪械知识和功夫。” “昂?我还真没太在意,想起来了,你是那批公司招人时候进来的吧?” 苏狱转动两下眼珠子,如梦初醒似的拍拍后脑勺。 “对的,当时您只是问我会不会开车。” 霍忍利索的回答。 “不错,真不错!确实不错!” 苏狱上下扫量几眼,连着说了三声不错,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苏哥,咱们接下来..” 霍忍被瞅着浑身不自然,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发问。 “萧洒脑子不太正常,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有人格分裂,一时半会儿很难跟他建立关系,慢慢来吧,反正我想找他不困难。” 苏狱清了清嗓子,随手将攥在掌心里的几颗蓝色药丸丢进路旁的花池里,努努嘴道:“从郫县回来到现在,你陪着我折腾了差不多两天,估计也早累懵了,咱俩找地方简单吃口饭,完事好好休息一宿再说吧..” 闲扯几句,两人上车驶离,街头再次陷入空荡。 “踏踏..” 三四分钟左右,萧洒又一次从黑暗中现身,一头扎进花池子,没多一会儿捏着几颗刚刚被苏狱丢掉的药丸走到了路灯底下。 他先是使劲嗅了嗅药丸的味道,迟疑片刻,直接将沾满泥土的药丸丢进口中,然后仿佛吃糖豆似的嘎嘣嘎嘣的咀嚼。 “根本没效果啊..” 费劲巴拉的将药丸硬咽下去,萧洒揪着眉头呢喃。 这时,一个骑电瓶车的男人哼着小曲从他旁边路过,萧洒瞬间瞄上对方,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也陡然眯缝,仿若一头看到猎物的猛兽。 “这么晚下夜班,一定很累吧!” 他表情邪恶的舔舐几下嘴角,而后大步流星的朝对方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另外一条街道上,衣冠楚楚的郭鹏程正比比划划的跟旁边的女孩交流:“我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念同一家夜校,还在同一个班,更没想到你的论文写的那么好,你真的很让我刮目相看呐。” 旁边的女生柔柔弱弱,一袭白色长裙,瀑布一般的秀发上扎着个粉色的蝴蝶结,一张精致的小脸蛋粉里透红,面对郭鹏程的各种奉承,只是颔首微笑,看上去格外的娇羞。 “你的助听器修好了吧?上次我都没来及感谢你仗义相助,就差点被当流氓抓起来,你叫蔷薇对吧,名字和人一样好听。” 郭鹏程接着再次比比划划,像极了要发动大招的火影,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饱读诗书,可在对方面前,却想不到更完美的夸赞词,嘴皮子貌似也变的笨拙很多。 “嗯。” 女孩微微点头,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助听器,接着摆摆手,估计是在示意没什么大碍。 “现在还不到十点钟,要不我请你吃宵夜吧?” 郭鹏程吞了口唾沫,摆出个扒拉饭的姿势。 “嘻..” 叫蔷薇的女孩立时间被他的滑稽模样给逗笑了,掏出手机编辑一条消息:我听得见,你不需要给我比手语。 “那你就是答应啦?” 郭鹏程当场欢呼雀跃,高兴的像个百十来斤的孩子。 “嘭!”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跟他迎面走过,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他身上,将他撞了个踉跄,旁边的蔷薇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才让避免摔个屁股墩儿的尴尬... 1845 夜晚的街头 绕是郭鹏程的涵养一直很不错,可当着心仪姑娘的面差点丢脸,也不由的被点燃怒火,眉头紧蹙的瞪大眼睛。 看来在感情面前,不论是什么身份,男人争强好面的特性都会被无端放大,这是骨子里带着的东西,谁都不能免俗。 而差点撞翻他的青年却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甚至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径直继续向前迈步。 “诶你这人咋回事啊?” 向来将“格局”挂在嘴边的郭鹏程不悦的挥舞手臂吆喝。 “呃..” 蔷薇忙不迭搂住他的手臂,迅速摇摇脑袋,大大的眼睛里写满制止。 望着女孩楚楚可人的样子,郭鹏程心头的毛躁瞬间烟消云散,顺势点点脑袋回应:“听你的,咱们有素质,不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说罢,他便转过身子,而与此同时,那个撞到他的青年也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短暂交错几秒,郭鹏程当即拽起女孩加快步伐,仿佛见到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 不过青年倒是没表现出任何,再次拔腿前行。 他站的角度更好属于路灯背光的那一面,只是模糊看到郭鹏程的轮廓,并瞧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模样。 走出去十多米远后,郭鹏程深呼吸两口,鼓足勇气又朝后望了一眼,不过那青年早已经没了踪迹,他这才如释重负的吞了口唾沫。 “怎么了?” 蔷薇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得很古怪,拿手机迅速编辑一条短信举到郭鹏程的脸前。 “没事,遇到了...算是熟人吧,我刚刚可能扭到脚了,要不喊我朋友送咱们回去,可以吗?” 郭鹏程挤出抹笑容,试探性的询问。 蔷薇犹豫几秒钟,最终轻轻点点脑袋,接着又担忧的指了指他的双腿,似乎是在询问那只脚受伤了。 “左脚,估计是抻到筋儿了,不算大问题。” 郭鹏程胡乱抬起左腿,随即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伍北的号码:“我刚刚碰到萧洒了,锦江区花园北路这边,你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我和我..呃,我朋友一趟。” 说话的过程,郭鹏程又看了眼旁边的蔷薇,冷不丁发现对方居然还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头瞬间跟偷吃了熊二的蜂蜜似的兴奋。 蔷薇明显还没意识到,只是本能也望了一眼郭鹏程,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朝前缓缓漫步。 “方便!黄卓和贾笑他们就在附近,我让他们先去接应您,我随后就到!” 电话那头的伍北毫不犹豫的一激灵从床上坐起,利索的满口答应,这位金主八百年不带求他一次的,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伍北巴不得让自己变成车让对方开。 “不用来太多人,我朋友胆子很小...哦不是,萧洒应该没认出来我,我只是扭了下脚,走路有点吃力而已,你问问看蚊子方便么,他去过我住的地方,送我比较熟门熟路。” 郭鹏程轻声说道。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伍北爽快的应承。 挂断电话,他沉默几秒钟后,拨通君九的号码:“喊上南南和孙泽,郭鹏程碰到萧洒了,今晚上看看咱们够不够运气抓到丫挺的!” 对于那个差点废了孙泽的狗坷垃,伍北是一刻没有忘记,如果不是这两天因为股权丢失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早就着手找狗日的了。 另外一边,郭鹏程享受着旁边聋哑天使的环抱手臂的喜悦,甚至故意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好让对方搀的更紧一些。 他可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纯情小男孩,打懂得男欢女爱这事儿开始,各式各样的女人他见过不知道多少,可像此刻这班小鹿乱撞似的心情还真是头一次感受。 一阵微风掠过,蔷薇的发梢恰巧吹到郭鹏程的侧面,他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儿,对方身上的气味跟他所熟悉的任何香水都不一样,应该就是洗发水和洗衣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很轻很淡,却足够郭大少铭记于心。 一台轿车迎面开过,刺目的远光灯晃得人眼晕,郭鹏程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等等小霍!” 车上副驾驶位的苏狱冷不丁看到路边的郭鹏程,立即朝司机霍忍招呼。 “怎么了苏哥?” 霍忍同样也看到这一幕,不过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故意又踩了一脚油门,试图尽可能拉远他们和郭鹏程的距离。 “赶紧刹车啊,真特么的!” 苏狱焦躁的催促,同时把脑袋探出车窗,想要检测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 “嘿,还真是郭大少!伍北背后的金主,那位从上京来的公子哥。” 确定是郭鹏程以后,苏狱禁不住乐出声来,吧唧嘴巴轻笑:“晚上的锦城街头是真热闹啊,看来往后就应该常出来走走,等我给王峻奇去个电话,相信他比我对这位爷更感兴趣,毕竟虎啸公司刚敲诈了他一大笔巨款,指不定能从这位少爷身上找补回来...” 1846 生擒 听到苏狱的话,霍忍的心尖禁不住一颤,但是脸上却没有敢表现出来任何,只是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你别说这郭大少爷挺有闲情逸致的哈。” 苏狱瞄了一眼郭鹏程身旁的蔷薇,笑容极其的猥琐。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一处公交站台,蔷薇仍旧挎着郭鹏程的胳膊,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出旁边男人很紧张。 而她不知道的是,郭鹏程的紧张更多是源自她,他害怕那个喜怒无常的萧洒会认出自己,并且伤害蔷薇。 “嘿嘿,没什么大事,我朋友们待会就到。” 郭鹏程挤出一抹笑容,不知道是安抚对方,还是宽解自己。 “呃。” 蔷薇点点脑袋,艰难的发出声响。 余光不住观察面前的男人,他有着不算白皙却很干净的皮肤,一双好像会说话的明媚眸子,高挺的鼻梁加上薄薄的嘴唇组合在一起更是无比的迷人。 不过最让她产生兴趣的是对方身上那股好似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和在夜校课堂上幽默风趣的谈吐,她不是傻子,自从在课上第一次见到郭鹏程,就猜出来这个曾经她误以为是“小流氓”家伙的心思。 这个傻憨憨肯定还以为每次在课堂上偷看她,她不知道呢,想到这儿,蔷薇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啊?怎么了?” 一个恍惚的功夫,两人眼神无巧不巧的对视在一起,蔷薇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迅速别过去脑袋,郭鹏程则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 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唯恐萧洒会掉头找回来,作为宿敌罗天手下的头号刀手,他相信对方指定认识他,只是不知道刚刚看清楚他没。 “小霍,你再往后倒一点,让我近距离看看这位能让伍北死心塌地跟随的豪门阔少究竟有什么不凡之处。” 车上,苏狱笑容邪恶的吧咂两下嘴唇。 “苏哥,再近的话,他绝对会发现咱们,得不偿失啊。” 霍忍撇了一眼后视镜,一副很替苏狱着想的模样。 “不碍事,他发不发现能怎么,我看看又不犯罪。” 苏狱哪知道霍忍心里的小九九,大大咧咧的摇头示意,手里攥着的电话同时也传出王峻奇的声音:“苏哥,你刚发给我的视频是郭鹏程吧?” “怎么样有兴趣掺和一下不?” 苏狱乐呵呵的出声。 “我的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不过咱说实话啊,顶多也就是不轻不重的闹腾一下,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绑票之类的事儿,基本没戏。” 王峻奇语调苦涩的说道。 “知道做的足够隐蔽,我感觉..” 苏狱刚打算再继续游说一番,突兀注意到他今晚上的主要目标“萧洒”竟然从对面的街口脚步轻快的走来,看对方的目光,应该也是直冲站台旁的郭鹏程。 “哟呵,有好戏看喽。” 苏狱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再次催促霍忍往后倒车,沉声狞笑:“奇哥啊,有不鸟郭鹏程身份的狠人出现了,你最好抓紧时间,来晚可就什么热闹都瞧不见了!” 不远处,左顾右盼的郭鹏程同样注意到周而复反的萧洒,浑身的汗毛顷刻间倒竖起来,他下意识的先将蔷薇挡在身后,随即拿胳膊轻轻搡动,压低声音呢喃:“往西边的辅路一直走,千万不要回头,快!” 说罢,也不管蔷薇听没听清楚,干脆一把推开,横身凝视越来越近的萧洒。 “桀桀桀..” 萧洒目露凶光,喉结发出好似野兽觅食时候的动静,明明五官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那副架势却格外的骇人。 十步..八步...五步!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郭鹏程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萧洒眼中的红血丝和鼻孔呼出来的热气,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阻拦,可对方却身形朝旁边一闪,利索的避开,一只手径直抓向背转身子的蔷薇。 “别特么碰她!” 郭鹏程嗷的一嗓子吼出,不管不顾的拦腰抱住萧洒,而后者看都没看,直接抬腿狠狠一脚跺下,可怜的郭大少脚面瞬间一疼,禁不住撒开手,疼的佝偻腰杆。 萧洒动作轻盈的一记半转身,做出个提膝的动作,郭鹏程下巴颏中招,当场一屁股瘫坐原地,浸红刺眼的鲜血顺嘴蔓延。 觉察到不对劲的蔷薇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巨变,慌忙铆足劲快跑,可凭她单薄的小体格子又怎么可能拼的过经过专业训练的萧洒,两个呼吸的功夫,就被对方轻轻松松的一把掐住头发,随即扛在肩膀头,拔腿就走... 1847 追逐 “你给我站住!别跑!” 郭鹏程强忍着口中袭来的剧痛,艰难的爬起来,嘶吼着追出去,但是萧洒却越走越快,即便肩膀上扛着个不停挣扎的蔷薇,依旧迅速拉开十几米,并且距离还在不停拉大。 刚刚的过程说时迟那时快,从萧洒发动进攻,再到掳走蔷薇,总共不会超过半分钟,别说过路行人和车辆没看清楚,就算当事人的郭鹏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端端就被干趴下的。 “吱!!” 就在这时,一台路虎越野车和一辆白色奥迪轿车急刹车停在路边。 “怎么回事郭少?” “您嘴巴怎么流血了?” 贾笑、黄卓、王亮亮和蚊子满身酒气的从两台车上分别跳下来,忙不迭搀扶郭鹏程,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小哥几个脸色潮红,动作也很迟缓,绝对没少喝酒。 “快抓萧洒!他把我朋友带..带走了。” 郭鹏程气喘吁吁的手指前方越跑越远的背景,焦急的低吼,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伤到了嘴巴,此刻他说起话来格外含糊不清。 “诶我操!” 顺着郭鹏程手指的方向,眼尖的王亮亮瞬间看到萧洒,毫不犹豫的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就撵了过去。 “蚊子和小卓送郭少去医院,路上跟伍哥汇报一下咱这边的情况,让他快点喊救援!” 贾笑担心王亮亮一个人应付不来,急忙招呼一声,便直接钻进路边的奥迪车里加入追逐的行列当中。 现场顿时只剩下黄卓、蚊子和郭鹏程仨人。 “郭少,你别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黄卓一边打开路虎的车门,一边耐心规劝。 “让伍北过来,算了..我先报警吧!” 郭鹏程用手背抹擦几下嘴边的血渍,慌慌张张的掏出电话,现在的他多少有点语无伦次,脑神经更是崩成一条线,压根都没注意到后排座还有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金万腾。 要不是对方的呼噜声实在太响亮,郭鹏程或许都不会转头看。 今晚上虎啸家的几个小的在伍北授意下跟金万腾借着酒局拉进关系,哪知道老金酒量实在太差劲,第二场刚开始,就被抬下了桌,如果不是半路上伍北的电话,几人估计正搁某个洗浴中心里捏脚。 当然,此刻没人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实在抱歉范叔叔,这么晚打扰您休息,我遇上了很大的麻烦,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绑架了我的朋友,您看能不能..” 瞄了一眼金万腾,郭鹏程将手机贴到耳边,不知道跟什么人讲起电话,听架势那头的人来头绝对不会太小。 随着路虎车缓缓启动,不远处目睹全程的苏狱幸灾乐祸的冲着霍忍轻笑:“萧洒确实是个人物,下手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刚刚也就是他不想搭理郭鹏程,不然咱们的大少爷铁定今晚上得进icu..” “小霍?小霍!想什么呢,开车啊!” 滔滔不绝的絮叨半天,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苏狱迷惑的推搡几下旁边明显走神的霍忍。 “怎么了苏哥?上哪去咱们?” 霍忍这才如梦初醒,赶忙连戳几下一键启动。 “不是,你有心事还是怎么?今晚上咋看着魂不守舍的呢。” 苏狱狐疑的眯缝眼睛,手指甲“哒哒哒”敲击车窗玻璃,证明狗日的心里头绝对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 “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个萧洒特别不正常,你说他想整郭鹏程,直接上手就完了,费劲巴力的掳走那女孩干嘛。” 霍忍直接摇摇脑袋,有理有据的出声。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业务娴熟的亡命徒越是懂得迂回战术,看着吧,那家伙今晚上铁定得闹出来大动静,整不好咱看到的只是人家计划的一部分。” 苏狱扬起嘴角冷笑:“走,看看贾笑和王亮亮能不能追上萧洒,少不了又是一场血战呐,啧啧啧!” 苏狱手指萧洒刚刚离去的方向示意。 另外一边,王亮亮破马张飞的撒腿猛追。 “狗坷垃玩意儿,你给老子站住!” 他的身体素质显然是要好过郭鹏程不少,但毕竟也不是专业运动员,几番冲刺下来,虽然拉近了不少他和萧洒的距离,可始终相差七八米。 此时他的血脉喷张,再加上酒精作用的刺激,脑子里只有拦下对方的念头,丝毫没在意自己是不是对手,能不能成功狙击,更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偏离了宽敞的大道,不知不觉走进一条黑咕隆咚的箱子里... 1848 巷战 王亮亮呼哧带喘的迈动长腿,明明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超越萧洒,可死活就是差那么一点。 两三米来宽的巷子里,挨着墙角堆满一米多高的啤酒箱子,空气中弥漫浓郁的炒菜香味,这地方的前排应该开了很多家饭馆之类的场所,刚开始王亮亮还能借着窗口羸弱的灯光看清萧洒,可越追光线越黯淡,他的心里也禁不住打起了小鼓。 “来呀,怎么不追啦?” 就在他迟疑要不要继续跟进的时候,萧洒也气喘吁吁的停下,回头冲着王亮亮轻蔑的一笑。 此刻被他扛在肩膀头上的蔷薇莫名没了动静,不知道是吓晕了,还是怎么的。 “你个狗渣,有能耐别跑昂!” 王亮亮吐了口唾沫,攥紧砖头子,硬着头皮冲上去。 “嘿嘿嘿..” “嘭!” 距离越来越近,王亮亮突兀看到对方嘴里两排白牙泛起一抹冷光,下意识的抡起砖头就要往上拍,结果他的胳膊还没完全舒展,胸口就被对方一记直踹捣中,咣叽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儿。 “哎哟妈妈诶!” 估计是尾椎骨吃了力,王亮亮疼的眼泪当场掉出来。 还没来及反应,萧洒再次逼近,膝盖猛然提起,像刚刚进攻郭鹏程那样,径直磕在王亮亮的下巴处。 “唔..” 王亮亮更倒霉,一下子咬到自己舌头,痛苦的不住揉搓腮帮子。 “嘭!” 萧洒并未打算放过他,第二次膝撞接踵而至,这回用的力气更猛,角度也更刁钻,王亮亮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被磕中太阳穴,眼前一黑陷入了晕厥。 “实力弱鸡,勇气可嘉。” 瞟了一眼王亮亮,萧洒左右看了看,见到不远处一米多宽的生活垃圾箱,随手掐住他的衣领将他原地提溜了起来。 如果现场还有其他人,绝对会惊愕的张大嘴巴,看起来淡淡薄薄,感觉跟个寻常大学生似的萧洒不光肩上扛个女人,手里还提个男人,撇开实力不论,但是手头的力气恐怕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与此同时,驱车追逐的贾笑眼见王亮亮撵着萧洒跑进一条胡同,犹豫片刻后,他按下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呆板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瞬间传来。 日了!越急越忙!” 贾笑愤愤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深呼吸两口后,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把卡簧,闷着脑袋一头扎进巷子里。 不同于热血澎湃的王亮亮,贾笑非常清楚萧洒的本事和变态程度。 同时作为虎啸公司小辈儿中的领军者,他的思维能力相对来说最脱俗,智商和情商也最在线,再加上他喝酒有度,今晚基本没怎么碰杯,行动并不太受影响。 如果不是实在挂念兄弟的安危,他断然不会冒失闯入。 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里,贾笑踮着脚尖的一点一点往前挪动,路过那些后厨窗口时候,叮叮当当的锅铲碰撞声特别混淆视听。 “大亮!亮子!” 贾笑扯脖吆喝,他了解己方跟萧洒的差距,所以压根没打算硬碰硬,只想着吓退狗日的就拉倒,至于被掳走的那个女的,贾笑压根没打算多搭理。 “嗯?” 走着走着,他冷不丁见到前方扔了一只白色的运动鞋,正是王亮亮的,今天俩人刚一块买的同款。 除去鞋子之外,边上还有几片拳头大小的血渍,格外的醒目。 “亮..” 贾笑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弯腰想要把鞋子捡起来。 “咣当!” “哗啦啦!” 不远处一摞码好的啤酒箱子突然坍塌,墨绿色的酒瓶子碎了满地,本就高度紧张的贾笑吓了一哆嗦,条件反射的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啤酒箱后面似乎有个人形的阴影。 “笑..笑笑,快..快跑!” 接着那个人形动了,拼命挥舞手臂,正是王亮亮的声音。 “嗖!” 贾笑撒腿就奔了上去,尽管他心里特没底,但这种时候绝不会有半点迟疑,可刚走出去半步,破风声泛起,一个酒瓶子仿若炮弹似的直愣愣飞来。 贾笑弯腰侧身躲闪,刚转过身子竟看到萧洒紧贴在电线杆正直勾勾注视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显得尤为渗人。 “我去尼玛!” 贾笑举起匕首恶狠狠的刺出。 “嘿嘿嘿..” 萧洒神经兮兮的咧开嘴巴,后发先至的一记下勾拳怼在贾笑的肚子上,接着又是一个寸拳迎着愈来愈近的卡簧凿出。 眼瞅拳骨和刀尖即将碰撞在一起,萧洒胳膊微微往回一收,贴着刀身重重砸在贾笑持刀的腕子上。 “咔嚓!” 贾笑的右臂顿时一麻,像碰到电闸似的,踉跄几步。 他强忍着疼痛,再次举起卡簧,对面的萧洒灵巧的弯下腰杆,接着一手穿过他的裤裆,另外一只手提起他的衣领,原地将贾笑举起,随手扔向另外一簇码放整齐的啤酒箱... 1849 万事有大哥 短短的一刹那,贾笑大脑瞬间空白,切肤体会了把什么是飞翔的感觉。 “咣当!” 高高码起的几箱啤酒瓶子被他砸翻,由内而外的痛感让贾笑疼的忍不住呻吟出来。 “诶,水平真次!” 萧洒从阴影中走出,低头俯视几秒钟,貌似狠失望的晃了晃脑袋。 “老子整死你!” 尽管仍旧还有些岔气,可贾笑愣是仗着年轻硬挺过来,一只手发狠的抱住萧洒的左腿,另外一只手捡起落在旁边的卡簧,刀尖冲下硬生生扎了上去。 “噗!” 刀子毫无悬念的没入萧洒的小腿肚子,温热的鲜血当即喷了贾笑一脸。 本该暴怒的萧洒却没有如同想象中那般发飙,反倒很意外的看向血呼啦次的贾笑,那架势就好像挨刀子的不是他一样。 “给我死去!” 另外一边,王亮亮也同样拖着狼狈的身体,抄起一只酒瓶子,晃晃摇摇的奔过来。 人还未到,瓶子已经“嗖”的一下飞出。 萧洒就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般,径直杵在原地,任由酒瓶在自己脑袋上炸开了花。 几秒钟不到,鲜血从他额头上的破口自上而下的蔓延,很快便模糊了他的双眼。 “呵呵呵!” “看吧,你老老实实不动,这些人还是要伤害你,难道我们天生就应该被人欺辱吗!” 萧洒抬手抹了抹血渍,口中发出干哑梆硬的声音,像极了四十多岁的壮年大叔,跟他那副白白嫩嫩的模样完全不成正比。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接着他的口中又发出一道清脆的嗓音。 说话的过程中,萧洒微微弯曲的摇杆陡然挺直,整个人的气质也立时间变得肃杀萧冷,如果说之前躲在黑暗中搞偷袭的他是只不择手段的魔鬼,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头无法无天的恶神。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贾笑,接着甩出个踢腿的动作,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活人直接被他蹬出一米多远,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吐出一口污血,尝试几下再没能爬起来。 对面的王亮亮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转身想要跑,不想萧洒速度更快,大手一挥揪住他背上的衣裳,使出他最管用的膝撞,狠狠磕在对方的后腰。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泛起,王亮亮双腿一软随即跌倒在地,痛苦的不住捶打地面,以此方式缓解疼痛。 “你得死!” 萧洒喘了口粗气,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碴子,目光凝视王亮亮的脖颈。 “嘣!” 就在他弯腰准备动手的同时,一阵枪响犹如平地惊雷,子弹射在墙壁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萧洒转身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瞧没瞧清楚来人具体是谁,撒腿就朝胡同深处逃离,速度那就一个迅猛。 “嘣!嘣!” 又是连续两道枪击,紧跟着匆忙的脚步声出现在小哥俩的附近。 一个虎背熊腰的轮廓出现,来人头戴鸭舌帽,周身套着一身黑色运动装,他蹲到贾笑旁边轻轻摇晃呼唤:“傻小子,伤到哪了?” “咳咳咳..” 五官移位的贾笑艰难的睁开眼睛,当看清楚面前男人额头上那一条犹如蜈蚣似的森然刀疤时,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呢喃:“顺..顺哥!” 来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王顺,自从他愤然退出虎啸公司后,就彻底渺无音讯,可贾笑从未放弃过寻找这个带他入门的大哥,不过并没什么结果,此番见到对方,怎么可能不激动。 “把心咽回肚子里,万事有大哥!能起来不?” 王顺搀着他坐起,关切的发问。 “我没大碍,顺哥你快看看亮子。” 贾笑手指几米开外的王亮亮,刚刚还能听到他的哼唧,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了。 “疼晕了,你喊了救护车,你们就从原地等着,伍哥也收到我给的定位,估计很快就能到,我去追那个畜生。” 王顺走近探了探王亮亮的鼻翼,确定还有气后,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叮嘱贾笑一句后,起身就要走。 “顺哥,你小心!” 贾笑抿嘴呢喃,言语中带着担忧和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总算等到了自家大人一样。 “哥这体格子杠杠的。” 王顺挑眉一笑,朝前走了几步后,有返身回来,将手中的黑色九二式短枪塞到贾笑的怀里,拍了拍他肩膀头嘱咐:“如果那狗东西玩套路又跑回来,直接把弹夹打光,放心他身上人命案不少,你就算弄死丫挺,也只是为民除害。” 握着带有王顺温度的手枪,贾笑抽吸两下鼻子点点脑袋... 1850 陪练 狭长的胡同里,萧洒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甚至连被他藏在垃圾箱里的蔷薇都没顾上去多看一眼。 他虽然疯癫,但不是白痴。 刚刚朝他开枪的人枪法或许并不咋地,但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那么昏暗的环境下,那人不光差点打中自己,并且还敢追击,足以证明对自身的实力很自信。 跑着跑着,萧洒突兀停下脚步。 前方七八米处,一个忽明忽暗的红点引起他的注意。 红点是跟点燃的香烟,而抽烟的男人更是莫名让他感觉到丝丝紧张。 倒不是说那人长得有多凶神恶煞,因为黑根本看不清对方模样,只知道他梳个半长不长的剪发头,看起来利利索索,雪白的衬衫异常合体,尽管视线受阻,但他还是能感觉出来那个男人正一眨不眨的在打量他。 “你是谁!” 萧洒抽吸两下鼻子,左手呈掌,右手挡在胸前,做出个防守的姿态。 “唰!” 话音刚落,他们脑袋上方突然亮起一盏明晃晃的大灯。 刺目的光亮让萧洒不适应的眯起瞳孔,再次看向男人。 男人五官分明,反光的大耳圈微微颤动,整体感觉比那些所谓的明星网红还要娟秀,不多却有股子很特别的味道,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皮肤都很白皙,感觉像是经常做保养的那种。 “我姓天,天弃的天!你应该听说过吧!” 男人扬起嘴角,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不认识,别挡道!” 萧洒怔了一怔,粗声粗气的低吼,试图用这种彪悍的方式展现自己的凶猛。 “好呀,路就在脚下,你过去吧。” 男人吐掉嘴边的烟卷,双手环抱胸前,背靠墙壁,貌似让出面前的空位,但萧洒却没敢挪动,对方越是风轻云淡,他就越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非亲非故,这人脑子有病好端端跑这小胡同里跟他偶遇?这事儿哪怕傻子都不信。 “踏踏..” 思索中,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洒听得出来这就是刚刚冲他开枪那人的步伐声。 萧洒侧头瞄了一眼,见到是个戴鸭舌帽的粗犷青年,正是刚刚安顿好贾笑的王顺,而此刻堵住萧洒去路的男人则是来历神秘的王堂堂,也是王顺现在的顶头boss,俩人搁虎啸购物中心开了家发廊,王顺目前给对方打工,虽然被迫,但也乐在其中。 “王小顺童鞋,你比我要求的晚了二分钟,一分钟洗一百个头,你没意见吧?” 王堂堂矜持的举起腕子上的手表,冲着来人轻飘飘的努嘴。 “知道了堂堂姐!另外我叫王顺,不要给我起绰号!” 王顺没好气的撇撇嘴,手指萧洒冷笑:“动谁别动我兄弟,除非你能原地复活!” “五分钟昂,时间一到,咱们必须撤!” 王堂堂抹了抹鼻尖,从兜里摸出个烟盒大小的遥控器戳动几下,挂在墙壁上的大灯瞬间转动,灯光直冲王顺和萧洒,将方圆几米开外照的如同白昼。 “呵呵,来吧!” 对于王堂堂,萧洒有种说不出来的忌惮,可是对于王顺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壮汉,他却没有丁点的畏惧,很无所谓的朝前跨出半步,左脚微弓,右脚绷起,似乎随时准备弹起。 “喝!” 王顺一跃而起,拿右膝盖当武器,照着对方的面门势大力沉的怼了上去。 萧洒好像早已经预判到了,双手挡在头顶,轻松卸掉王顺这一击的力度,同时如法炮制的绷起膝盖,带着破风声硬生生的磕了上去。 “嘭!” 王顺仗着自己体格子敦实,身体横侧,用肩膀用力顶开萧洒,随即后撤一步,险而又险的避开对方的膝击,呲牙冷笑:“泰拳套路啊?看来你上三路应该不咋地!” “傻子,那不是泰拳,是傣拳!傣拳更加讲究崩拳、肘击和膝撞,虽然没泰拳那么刚猛,但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让你内脏受损!” 不远处看热闹的王堂堂悠哉悠哉的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像个解说员似的吞云吐雾的吧唧嘴。 “管他什么拳,老子的八极不是吃素的!” 王顺啐了唾沫,再次欺身上前,左手试探性的拉扯对方衣领,右手呈拳凿向对方的胸口。 萧洒屁股向后一撅,虽然不太雅观,但却很有效的化解王顺进攻,随即肘子横摆,趁着王顺空门大开,嘭的一下撞上去,当场将王顺磕的原地后退几步,吃痛的咳嗽起来。 “蠢死了简直,这么窄的巷子,你怎么还能给他制造的躲闪空间,用特么我教你的搓提,先废他的右膝!” 王堂堂气呼呼的跺脚吆喝,俨然把萧洒当做手下“员工”的陪练品... 1851 因材施教 “什么搓提?” 王顺迷茫的望向王堂堂。 “嘭!” 就在他走神的空当,萧洒抓到机会,先是一记黑虎掏心直捣王顺小腹,接着飞身跳起,提膝撞出。 万幸的是王顺个头高,加上萧洒的弹跳也不是特别优秀,原本攻向他脖颈的杀招,只能堪堪顶在王顺的胸口。 即便这样,也够王顺受得,强忍着岔气的痛苦,在对方还来及落地之前,他一把熊抱住萧洒,想要控制住对方。 “诶呀,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他玩的就是关节技,正愁没机会跟你贴身,你特么咋还上赶着贴呢,赶紧分开!” 旁边的王堂堂见状气的连蹦带骂,像极了篮球比赛里的拉拉队员。 “昂?” 王顺被喷的有点凌乱,手里的动作也随之一滞,萧洒再次抓到机会,脑袋用力朝前一倾,额头“咣”的一下磕在王顺的鼻梁上。 “卧槽..” 王顺闷哼一声,眼泪鼻涕立时间同时往外喷涌,搂在对方身上的双臂也同时撒开,脱离束缚的萧洒愈发如鱼得水,往后撤退的刹那,连续两次快速肘击,凿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他打的趔趄几步,差点摔倒。 “嘶..疼...” 王顺用力揉搓几下中招的部位,对面前这个长得貌似大学生的家伙多出几分忌惮。 “真特么要命,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榆木疙瘩,平常教你的全忘了,怎么一动手就老是凭着你的本能去应付呢,老子再给你示范一次,用心看着啊!” 王堂堂歪嘴叼着烟卷,冲萧洒勾了勾小拇指吆喝:“那个谁,你过来一下,用你最厉害的招数攻击我,不许藏私!” 靠墙而站的萧洒原本正在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多保存体力,王堂堂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鼻子给气歪。 虽然他挺不乐意跟这个貌似半男不女的家伙对上,但屡屡被人当做“教材”就算是泥人也得火,更别说他体内还藏着个无法无天的暴戾人格。 “娘娘腔,如你所愿!我要生撕了你那张漂亮小脸蛋!” 喘息几口粗气,萧洒操着沙哑的声腔发出“咯咯”阴森的笑容,话音未落,已经一个寮步扎出,右脚扫向王堂堂的脚踝。 “大傻子往这儿瞅!看特么哪呢?这是傣拳里的虚晃,有点像拳击里的试探步!不用多理会!” 王堂堂冲着王顺大吼一声,随即后撤半步,在他防守的同时,萧洒左腿崩起,行云流水一般作出个提膝的动作。 “这回才是他真正的杀招,看到没二逼?先磋!” 王堂堂这次不退反进,双腿向前磋动,趁着对方左腿抬起,后发先至的一鞋尖踢在萧洒的右腿上。 “这次是提!” 还保持“金鸡独立”的萧洒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王堂堂双手下沉,左臂直接抱住对方提起的左腿,朝自己怀里用力扯动,右手秒速攥拳,用力砸在他的膝盖骨上,随即两手同时撒开,惯性的冲击,让萧洒一屁股坐在地上。 萧洒疼的不住揉搓挨了一拳头的膝盖,看向王堂堂的眼神变得更加忌讳,刚刚对方一边解释,一边出招,明明已经把他的漏洞全说出来了,可他就是没办法补缺,只能证明王堂堂的段位要高出他一大截。 “学会没?这小玩意儿腿上有伤,不然反应或许会快那么一丢丢,不过也没鸟用,行动轨迹决定了他注定被拿捏。” 王堂堂拍打两下衬衫上的褶皱,冲着王顺努嘴,俨然一副因材施教的老恩师模样。 “还是有点没弄懂。” 王顺抓了抓后脑勺,指了指萧洒念叨:“如果他是先用肘击我呢?” “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裹小脑的,真尼玛傻叉!” 王堂堂皱眉喝骂:“都说了他玩的是关节技,想要整倒你就必须贴身,而不论是肘击还是膝踢,他都不可能同时进行,只要不给他近身机会,仗着你手长脚长的优势,攻击他另外部位就可以!那谁呀,咱俩再比划两下子哈..” 说着话,王堂堂又朝萧洒摆手示意。 “来尼玛!” 萧洒恶狠狠的咒骂,这俩玩意儿好像比他还不正常,真拿他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一出接一出的羞辱。 “不是,你肘击我!用你最狠的招,我只防守不进攻,行了吧?” 王堂堂倒也不生气,反而很有耐心的商量。 “不进攻我咋看到应对的方式?” 没等萧洒吭声,王顺却不依了,摩拳擦掌的哼唧。 “你是特么秋高吗?直接把我气爽了!操!我这不是跟你分解他的动作嘛,你!过来,快点!” 王堂堂翻了翻白眼,目视萧洒,命令式的吆喝。 来你爹个篮子球儿! 小爷是人格分裂,又不是傻,摆明被人当成玩具搞,鬼才跟你们配合!这俩玩意儿绝对算的上他生平所见最不正常的存在,简直特么大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了。 萧洒心底默默诅咒,眼珠子来回滚动,寻找最合适的跑路方向,眼下貌似原路返回最安全,不过也意味着他需要最快速度干翻堵路的王顺,想到这儿,他把目光投了过去。 “行吧,那我自己再试试,来吧,咱俩玩玩。” 王顺也意识到狗日的瞅自己的眼神貌似不是特别尊重,随手将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丢到一边,露出明晃晃的光脑门,冲着萧洒伸出两根手指头:“六十秒之内,如果我没让你倒下,立马放你走,不过仅限于今晚...” 1852 败 面对王顺近乎指名道姓的挑衅,饶是萧洒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也仍旧被瞬间激怒。 或许是在他不算特别漫长的人生履历中,很少会受到区别对待的缘故,王顺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立马感觉到一股子从未有过的藐视打对方的眼底泛起。 “三十秒之内,如果我倒下,今天愿杀愿剐任由你们处置。” 萧洒伸出三根手指头,咬牙低吼。 “真叽霸脸大!” 没等他说完,王顺一记直拳毫无征兆的抡向对方面部。 萧洒的反应也不算慢,右手以掌化刀,一招看似稀松平常的横摆,砍向王顺的手腕。 刚刚得到王堂堂指点的王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身体竭力后倾,从容避开,接着就是一脚高鞭腿荡出,脚尖直踢对方的小腹,萧洒再次后撤避让,两人中间瞬间撕开一条一米多的空隙。 “还要二十秒!” 萧洒仰头轻笑,伸出自己的尾指进行嘲讽。 “去尼玛得!” 王顺仿若打拳击似的,左右手连续几拳轰出。 而萧洒压根没有要招架的意思,脚步轻盈的腾挪躲闪,极为轻松的躲开王顺势大力沉的拳锋。 “还有十秒钟喔。” 见到王顺扑空,萧洒笑的愈发张狂。 “老子整死你!” 向来脾气耿直的王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奚落,整个身子直接朝前撞去,像极了一台开足马力的人形坦克。 “嘭!” 萧洒的身体微微向旁边一侧,仗凭自己纤瘦的优势躲开这招俯冲,接着右手猛地勾住已经逼近身旁王顺的脖子,右脚绊住他的脚后跟向后一踢,腾出来的左手顺势朝下按去,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膀大腰圆的王顺就被掀翻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王顺回过来神儿,整个人已经倒在萧洒的脚边,他挣扎着爬起来,两手再次攥成拳状。 “三十秒到了,你没能奈何我!” 萧洒则不紧不慢的歪头浅笑,直视王顺努嘴:“还来吗?” “我特么..” 王顺杵在原地,明明一肚子骂街的脏话,但此刻却半个字都吐露不出。 “打不打了大傻子,不打就让人赶紧走,一天天我跟你就有丢不完的人,操!” 几米开外,王堂堂双手插兜,眉宇之间写满了嫌弃。 “输了就是输了,找理由纯属没品,你走吧,但记住昂,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凡往后你再特么招惹我家的兄弟,老子绝对会将你生吞活剥!” 王顺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横移身体,让出一条空道,朝着萧洒摆摆手。 “呵呵呵。” 萧洒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擦着王顺的身体径直离开。 虽然两人是敌非友,但他看得出来这王顺绝对算得上言出必行的那号存在,所以根本不怕对方会突然偷袭。 “笑你奶奶个哔,狗篮子!” 王顺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可却始终没有动弹,正如萧洒猜测的那般,即便两家的关系可能已经达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但是对于自己的承诺,对方还是会如实履行,可能这种行为放在当今的社会,很多人都会嗤之以鼻,但何尝不正面王顺对于诺言的态度。 “真特么傻缺,刚刚那小子路过你跟前时候,你最起码有不下十种方式让他永远闭目,结果你狗日的竟然什么都没做。” 眼见萧洒越走越远,王堂堂嘲讽的撇撇嘴。 “我要干趴下他,绝对会让他心服口服,其他方式都属于作弊。” 王顺理直气壮的呼喝。 “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都可以按部就班。” 王堂堂沉默几秒,冲着王顺摇了摇脑袋。 “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就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所谓的规则同化,按照咱俩的约定,今晚上我输的体无完肤,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就是你的跟班小吏,你让我干嘛我干嘛,这事儿我绝对不会抵赖,咱走吧。” 王顺皱了皱鼻子,苦笑着呢喃。 “不去看看你那帮兄弟啊?万一他们有什么好歹,你回头不得整宿整宿的失眠。” 王堂堂摸了摸比女人还要水嫩光滑的脸颊微笑。 “不看了,看的越久越割舍不断,如果他们安然无恙,我会觉得自己今晚根本不该出现,如果他们残垣断壁,我又会内疚来的太晚,最关键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萧洒都能按下来送给他们泄恨。” 王顺眼神复杂的望了一眼巷口的方向,最终闷头朝胡同深处走去... 1853 痛哭 十几秒后,挂在墙头宛如白昼一般的强光探照灯熄灭,王堂堂和王顺犹如鬼魅似的消失在了巷子里。 而与此同时,好不容易得到跑路机会的萧洒并没有原路折返,而是沿着墙壁走到一处最低的位置,随即想都没想直接翻跃过去,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刚刚跟王顺的对垒中,他貌似应付的轻轻松松,实则只有自己最清楚吃了多大的暗亏。 王顺大开大合的攻击套路表面看来并没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身上的暗伤有多少,如果两人再继续鏖战一会儿,哪怕是多持续一分钟,他可能连站着说话都做不到。 爬过墙头,萧洒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倒抽一口凉气,愈发加快步伐。 虽然没去医院拍什么x光,但是凭他多年的经验可以感觉的出来,肋骨至少断了两三根不止。 “天弃..” 不多会儿,跑到一处亮着路灯的街口,萧洒一边等出租车,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 对于这个名字,他感觉特别的耳熟,但一时半会儿间就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不行,我得问问罗天,他绝对知道。” 沉吟半晌,萧洒伸手摸向裤兜,突兀间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不翼而飞。 “电话呢?我今晚上好像没拿出来过啊。” 萧洒懵逼十足的来回翻找自己其他的口袋,怎么也想不起来落在了什么位置。 另外一边,王顺跟随王堂堂钻进一台白色的“大众”轿车里,王顺闷着脑袋回忆刚刚跟萧洒的对战过程,而负责开车的王堂堂则左手拖着方向盘,右手摆弄一部很稀松平常的国产手机。 “诶大傻子,你说正常人一般设置手机密码都会用什么数字?” 见王顺仍旧怔怔发呆,王堂堂好笑的打趣。 “自己生日,对象生日,曾经的电话号码,身份证后六位数,什么特么不能用。” 王顺没好气的应声。 “那不正常的人,用的密码肯定都很另类,比如爹妈生日,或者是第一次杀人的时间,没毛病吧?” 王堂堂饶有兴致的又道。 “我特么又不是非正常人类,你应该上精神病打听打听去。” 王顺懒得理睬对方,干脆将脑袋偏向旁边。 .... 凌晨一点多钟,王亮亮、贾笑先后遇袭的胡同开,警灯闪烁,不计其数的巡捕进进出出,周边几米外全都被扯上了黄白相间的警戒带,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绝对是有命案发生。 “郭少,犯不上愁云密布,胡同没多深,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儿,现在咱早得到消息了,我估摸着萧洒可能只是把蔷薇绑走,随后肯定会找你交易。” 警戒带外围,徐高鹏递给郭鹏程一瓶矿泉水低声安抚。 “伍北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到现在没有露过面?” 郭鹏程摆手推开,很是上火的发问。 “我伍哥..” 徐高鹏干笑两声,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郭少,您稍安勿躁,伍哥在来的路上,我们也通过不少锦城本地的朋友在打听,只要有蔷薇小姐的信息,保管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耳边。” 林青山忙不迭举起一包香烟打圆场。 “伍北呢!” 郭鹏程情绪失控的再次一巴掌扇开烟盒,调门提高咆哮:“你们特么现在是不是混的太好了,拿我当外围马仔看待?从出事到现在,过去差不多快一个钟头,伍北究竟在忙些什么,连跟我见个面都那么困难吗?!让他过来,就说我现在必须要见到他!” “郭少..” 面对郭鹏程的愤怒,徐高鹏和林青山对视一眼,半晌没找到合适回应的话语。 “很为难是么?行,我现在打给他!” 郭鹏程气极反笑,拽出自己的手机就要拨号码。 “指挥中心,这里是前进路西口的民心小巷,现场发现一名女性尸体..” 就在这时,警戒带旁边几个巡捕手中的对讲机同时传来一道声音。 “蔷薇!是蔷薇!” 刚刚还龙颜大怒的郭鹏程瞬间绷不住了,着急忙慌的想要掀开警戒带往里闯,结果却被几个巡捕给拦下了。 “松开我,一定是蔷薇!卧槽特么的萧洒,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郭鹏程眼圈泛红,声嘶力竭的吼叫,险些跟巡捕们发生冲突,得亏林青山和徐高鹏眼疾手快,迅速将他给拖拽到了旁边。 “别叽霸碰我..求求你们了,别碰我..” 郭鹏程瞬间泪如雨下,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1854 草芥一般的我们 “没事,松开他,让他随意闹,让他随便嚎!” 就在郭鹏程泪如雨下的时候,伍北从一台出租车里跳下,面无表情的开口。 此时的伍北脸色憔白,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珠子深深陷入脸颊,感觉就跟电影里演的吸血鬼有一拼。 “曹尼玛的,你跑哪去了!老子大把大把钞票养着你们,不管有什么诉求都毫不犹豫的答应,结果我特么碰上事儿,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不见踪影,拿我当傻子是么,姓伍的!” 听到声音,郭鹏程一激灵蹿起,怒气冲冲的冲上去,直接掐住伍北的衣领猛烈摇晃。 “郭少,有什么事情咱慢慢说。” “是啊郭公子,发生这样的情况,谁都不想。” 林青山和徐高鹏见势不妙,赶紧凑上前劝阻,可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能掰开郭鹏程的手指头,可想而知对方心头的愤怒此刻有多旺盛。 “第一,我和虎啸公司不是你的儿女,我们不需要你养活,你之前投资的那笔钱,我在借据上写的明明白白,所以我请你注意措辞!第二,你的诉求,我从来都是当做自己事情去做,确实因为你足够牛逼,可同样我也没拿你当外人看待。” 面对郭鹏程的暴跳如雷,伍北没有跟着一块上火,反而很镇定的开口。 “少特么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蔷薇没了,因为你的援兵来的太晚太慢,我特么这辈子不会原谅你!” 郭鹏程高声嘶吼,此时他的五官扭曲,感觉就跟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似的。 “我不需要你原谅,因为我和我的兄弟问心无愧!” 伍北的瞳孔猛然扩张,语调也瞬间变得冰冷,像块冰疙瘩似的没了温度。 郭鹏程一愣,断然没想到伍北竟会表现得如此强势,俩人立时间陷入对视,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外面的人,让一让!不要耽误我的侦破工作!” 沉寂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四五名巡捕抬着一部担架床,急急忙忙的从胡同里跑了出来,外围的其他巡捕当即将伍北等人推搡到了旁边。 当担架床从两人身边路过的刹那,郭鹏程也看到了上面躺着的尸首。 是个女性没错,不过不论是年龄还是长相都跟他心心念念的蔷薇完全不同,那女人大概三十五六岁,身材略微发福,蓄着一头齐耳短发。 “不..不是蔷薇?” 郭鹏程的心跳先是一缓,紧跟着再次提起,直勾勾的望向伍北。 “你问我去哪了,我告诉你!你打电话时候,我距离你最起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无奈之下我只能让距离你最近的笑笑他们赶来救援,可他们几个小的,既没经过专业训练,也不懂多少武学招数,只因为一句你害怕,我犹豫再三还是让他们赶来救场!” 伍北后退半步,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掌,面无表情的出声:“明明知道他们过来就是送菜,可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清楚虎啸故事需要你这个朋友,我们这些人都离不开你的照拂!” “小伍,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完!” 伍北摆摆手,粗暴的打断:“因为帮你救什么蔷薇,我家里最杰出的两个小兄弟义无反顾的冲进这条巷子,草特码的,他们的对手可是萧洒啊,那个举锦城全部警力都没能摸到头发丝的顶级亡命徒,在遭遇萧洒之后,我两个兄弟没有退缩,因为他们清楚我的心思,也知道你的诉求,结果现在两人双双躺在icu,一个腰椎骨碎裂,或许下半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另外一个身体严重受损,断掉的肋骨插进他的肺部,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拖着残破的身体寻找蔷薇,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只是昏迷的她送去医院!” “我..” 听到这儿,郭鹏程的内心为之一颤,形容不出来的情愫不停冲击他的头脑。 “你问我去哪了是么?我告诉你,我到医院给我兄弟交费用,顺便再看看这两个拿我话当命听的傻瓜,满意了吗?” 伍北瞪着通红的眼睛质问。 “对不起小伍,我为刚刚的话向你和虎啸故事的全体兄弟道歉。” 郭鹏程干咳两声,诚心实意的耷拉下脑袋。 “没有,你怎么会错呢,你是金主,是不知道多少人梦寐已久的良缘,能看上我们是我们的福分,没能保护好您的心上人,那是我们罪该万死,我要解释的说完了,郭少如果还必须怪罪,不管多大的雷子,我接了!” 伍北嘲讽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 1855 歉意 午夜的医院急诊室前,清冷且肃静。 伍北背靠墙壁,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两扇禁闭的房门 门的另外一侧是虎啸家的两个青年近卫军,贾笑和王亮亮。 在接到郭鹏程的求救电话后,他犹豫再三,还是安排距离最近的小哥几个前去照应,也不止一次的叮嘱他们切莫轻举妄动,可最坏的结果仍旧还是发生了,在接到医院电话时候,明明已经马上抵挡案发现场的伍北,硬生生的调头转弯来到医院,可并没有得到任何想象中的喜悦。 “伍哥,喝口水吧,刚刚我问过医生,笑笑的手术最多再有一个钟头完事,大亮子的起码得干到天亮以后,别硬扛着,咱几个轮流看守就行。” 林青山将一支点燃的香烟递给伍北,发自肺腑的劝阻。 “我不困,也不累,你们歇着去吧。” 伍北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 此时距离他怒斥炮轰郭鹏程已经过去一个多钟头,丢下那通嘲讽后,他便直接离开了,至于后者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压根不关心。 “哥,弟兄们都不希望你这样,你是咱家的龙头,如果倒下的话..” 林青山看了眼旁边的徐高鹏,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的接茬。 “我不会倒下,但如果他俩今天出不来,我可能会癫狂!为了不让我疯,你们现在谁都不要跟我对话,算我拜托了!” 伍北揪了揪鼻梁骨,强忍着耐性出声。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先是二球为首的三神兽从电梯里出现,紧跟着老郑也率领着她手下的几个蒙族汉子从另外一部电梯里跑了出来。 “小伍子..” “没事吧你们?” 几人很会汇成一团,纷纷担忧的发问。 “没事二哥,咱们到旁边聊去。” “珍姐珍姐,我有点问题请教您。” 唯恐伍北这时候突然失控,林青山和徐高鹏心领神会的将两伙人引到了别处,偌大的急诊室门前,立时间只剩下伍北一个人,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孤独,全神贯注的望向两扇急诊室的小门。 “小伍..” 这时,郭鹏程突然出现,他表情极为不自然的走到伍北的身旁。 “嗯。” 伍北没有抬头,只是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道歉,显得特别的虚伪,也知道之前我的话挺伤人的,但我当时真的是..” 郭鹏程抿嘴呢喃。 “懂,不需要过分解释,对于我们这些底层泥腿子,您能抱有些许的感情已经是难能可贵,是我太较真,认为朋友就应该不分高低贵贱,不碍事的郭少,您也给我上了一课。” 伍北晃了晃脑袋,两只眼睛仍旧没有离开急诊室的房门。 “我联系了一些很专业的医师和护工,不论大亮和笑笑的问题有多棘手,我都绝对会倾尽全力,费用和医治方面你不需要担心,国内如果没效果,咱们就去国外,国外如果还不行,咱们就继续另行他法,总之一句话,他俩的问题我管定了!” 郭鹏程迟疑片刻,蹲到旁边的旁边保证。 “谢谢!” 伍北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脸上的表情也同样一平如镜,此时的他看郭鹏程就跟看街上的甲乙丙丁没有任何区别。 他打心里眼里埋怨,既恨萧洒的病态,也怪自己的大意,同时还无法谅解郭鹏程的麻木。 “小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难以..” 郭鹏程艰难的蠕动嘴皮。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说了,治的好说明他们命不该绝,治不好那就是命中注定,不怪你,谁让我们是混社会的,谁让他们没有跟个好大哥。” 伍北吹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不具任何攻击性。 “哎呀,没什么事吧伍总,刚刚听说你有兄弟受伤了,我连夜从被窝里爬起来,准备了一大笔的厚礼探望,咦?郭少竟然也在啊,看来您和伍总真的是情比金坚,关系好到让人羡慕呐?”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打开,接着就看到马寒带领苏狱、王峻奇,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 1856 激动和控场 如果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能局限于计划之内,那么恐怕就不会有“意外”而字的诞生。 郭鹏程从未想过伍北和虎啸家那群糙汉子会真拿自己当盘菜,就像他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人一样。 伍北也绝对没想过,郭鹏程竟会跑上门郑重其事的道歉,在他看来,所有的纨绔公子哥都一个熊样,需要的时候你是香饽饽,出事以后恨不得马上踹开踢烂。 就在两人感慨“人情世故”或许不仅仅是他们认为的那般得时候,马寒带着他的冤种两人组不合时宜又非常恰当的出现。 说他们不合时宜,是因为此时两人都处于即将暴走的边缘,任何一点点撩惹都可能当场爆炸,而说他们又非常恰当则是因为俩人彼时都很尴尬,急需要一段台阶。 马寒等人的出现,无疑像是给他们添加了一抹润滑剂。 “烦劳马哥和两位挂念了,我兄弟没什么大碍...” 伍北下意识的摆手客套。 可是当他看清楚王峻奇和苏狱怀抱的鲜花时候,眉梢瞬间拧成一团,随即又望向马寒提溜着的礼品盒,表情立马变得愠怒。 这仨混蛋居然带着菊花和蛋跑来医院探望,这特么摆明不就是在找事、诅咒么! 但凡懂点人情世故的都知道,菊花是祭奠白事用的,蛋这玩意儿谐音更让人窝火,面前的几个混蛋个顶个的场面人,根本不可能不懂这其中的暗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故意来找茬。 大半夜的找地方买菊花、弄鸡蛋,也怪难为这群冤种杂碎! “都是朋友,咱们之间相互客气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马寒常舒一口气,表情看起来相当的惋惜。 “是啊,都自己家里人,咱们互相之间别推诿。” “你是不知道伍总,一听说咱这儿出事了,马哥立马爬起来,因为太着急,还摔了个大跟头,唉...” 王峻奇和苏狱见缝插针的凑上前絮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把手里的菊花举过头顶献宝,笑容令人作呕。 “滚!” 伍北刚要发作,旁边的郭鹏程突兀开腔,脸颊挂满寒霜,绕是几米开外的几个医护人员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愤怒。 “什..什么?” 马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滚!马上!” 郭鹏程横眉提高调门,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一直以来他给人的感觉都特别儒雅,哪怕是遇上再棘手的问题依旧如此,所以冷不丁暴走,着实特别让人意外。 “郭少,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可是来...” 马寒尴尬的开口解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直接在马寒腮帮子上泛起,他被打的原地晃了晃,鼻血瞬间喷涌而出,当场傻楞在当场。 “马哥。” “你怎么打人啊?” 王峻奇和苏狱忙不迭搀住对方。 “我是不是平常太给你们脸了?” 郭鹏程歪头注视仨人,眼白中充斥着满满登登的血丝,让人不寒而栗。 “姓郭的,你特么敢跟我动手!老子跟你拼了!” 呆滞几秒钟后,马寒呼抡着胳膊嘶吼着要往郭鹏程的身上扑,而后者则一动不动,宛如根本没看到一样。 “喊个叽霸,你要干什么!” “曹尼玛的搁这儿装什么山羊篮子,显摆你有嘴啊!” 没等他移动半步,徐高鹏、林青山等人闻声从消防通道跑了出来,直接跟三头杂碎推搡在一起,本就狭窄的走廊瞬间变得更加拥挤,好些值班的医生护士纷纷走出来观望。 来探望病号的三神兽和老郑一伙人也毫不犹豫加入其中。 眼见现场愈演愈烈,伍北深呼吸两口,右手缓缓的摸向腰后,一双眼睛盯盯注视马寒高高昂起的脖颈,杀气如同实质。 “我朋友在手术,如果想玩,咱们可以现在下楼,时间地点你们定!” 就在伍北即将拽出匕首的空当,郭鹏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他肩膀头一下,随即怒视马寒。 “多余跟他们废话郭少,今天我就废了他们!都特么别走昂!” 徐高鹏掏出手机开始摇人:“君九,你带上南南立即来医院,给我照着十年干...” “吵吵什么吵吵,不知道手术需要安静?高鹏,你和弟兄们先往旁边闪,别让人觉得咱们不懂事!” 场面即将失控的刹那,一身制服的许诺气喘吁吁的从电梯里跑出来,沉声低吼。 紧跟着他又看向马寒仨人,面无表情的命令:“我现在口头传唤你们,请配合!” 说罢话,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推搡几人离开,表面看起来他是替虎啸公司诸多兄弟解围,明显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保护三头牲口,不过眼下这也是最合理的方式,现在所有人情绪失控,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引发巨大冲突... 1857 拿决定 闹哄哄的走廊因为许诺的突然介入,顷刻间安静许多,他连拽带搡的将马寒仨人推进电梯里,随即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伍北。 伍北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害怕一众兄弟情绪激动闯出什么大乱子,虽然心里头极其不舒服,但并不是无法理解。 “什么逼玩意儿,我呸!” “千万别让老子再遇上你们,不然咱们肯定得死一个!” 即便有三神兽和老郑等人的劝阻,怒不可遏的徐高鹏、林青山仍旧不依不饶的撵在身后骂街,直至电梯门彻底合上,哥俩将他们拿来的菊花、鸡蛋狠狠砸出去,才不得不停下。 “犯不上啊兄弟,这仨缺爹少妈的玩意儿摆明就是来挑衅闹事的,如果咱真跟他们打起来,最后丢人不说,还特别麻烦,笑笑和大亮搁里面躺着,你们再被抓了,不是等于直接把小伍子往绝路上逼么。” 场上唯一的女性老郑不住拍打哥俩的后背安抚。 “是啊,对于那号狗篮子,明刀明枪的对拼纯属浪费,回头找个麻布口袋直接套住脑袋,摘个腰子割个篮子不是更解气嘛!” 三球也凑上前,分别给在场人都发了一圈烟。 “谢谢。” 平常很少当外人面前抽烟的郭鹏程这次居然没有像以往那般推辞,而是接过烟卷点燃,礼貌的笑了笑。 “不至于啊弟兄,混社会走江湖,受伤挨收拾在所难免,总不能回回都是咱们占便宜吧?想开点,报仇时候喊我们一声,笑笑、大亮平常跟我们处的也跟自己人一样。” 见伍北倚靠墙面低头发呆,二球走上前,压低声音呢喃。 “嗯,没事。” 伍北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 连老郑、三球都能看出来马寒等人是来故意砸场子,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此时的他没心思琢磨那群狗坷垃为什么宁肯冒着被收拾的风险也要出现恶心大家。 “伤者家属在吗?王亮亮的情况很不明朗,需要家属在免责通知书上签下字,否则我们不敢继续进行手术。” 就在这时,一个医生带着护士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几人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足以证明所言非虚。 “我是家属,大夫,我弟弟怎么回事?” 伍北忙不迭走上前,焦急的发问。 “王亮亮髂脊受伤严重,多处骨骼碎裂,听清楚我的话,不是断掉或者骨折,是完完全全的碎了,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但是这项技术,我们医院的水平相对而言比较落后,所以我们需要得到家属的免责保证,否则的话..”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表情无比严肃。 “哪家医院的水平高超?能不能安排马上转院?!” 不等伍北说话,旁边的郭鹏程闻声直接冲了过来。 “更难,我刚刚说过伤者的情况,现在根本无法移动,当然你们如果有渠道的话,也可以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院方绝对积极配合。” 医生摇了摇脑袋,态度还算中肯的又道。 他不是傻子,这些人摆明了大有来路,刚刚连卫健部门的几个领导都亲自打电话询问过情况,能推开的话,他乐意至极。 “王亮亮的情况最多还能坚持多久?你们操刀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郭鹏程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咬牙发问。 “必须马上做决定!破碎骨头一直在压迫他的血管和神经,耽搁越久越不利,我们手术的话...” 医生说到这儿,艰难的干咳两下,明显希望渺茫。 “实话实说!”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示意。 “任何手术,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割阑尾,都有一半几率失败,而王亮亮的情况比一半的一半还要低,您能懂我的意思吧?” 医生往下拽了拽口罩,尽可能委婉的回答。 “胡大夫,王亮亮的手术必须得尽快做出决定,继续拖延下去我们主刀医师拒绝进行,这么大的责任谁也背不住。” 这时又一个大夫神色慌张的从急诊室里跑出来吆喝。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我就实话实说吧,如果保守治疗,进行简单的补救手术,伤者的性命无碍,但失去对双腿的掌控几乎是必然,甚至很有可能造成下半身瘫痪,如果想要保住他的双腿,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全关节置换或翻修、脊柱侧凸矫正等!好处一目了然,风险同样巨大,如何决定,你们最好能在五分钟之内给我答复。” 医生深呼吸两口,语速飞快的说道。 “这...” 伍北瞬间傻眼,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哥,亮子家里暂时联系不上,这个点正常人都在睡觉,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到天亮以后。” 黄卓大汗淋漓的从电梯里跑出来,朝着伍北上气不接下气的汇报... 开书一周年了 开书一周年了,谢谢各位不离不弃!!!鞠躬!! 《虎夫》开书一周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58 野郎中 要不要签名? 伍北盯着免责通知书,心里头刹那间慌乱到不行。 这个字一旦签下去,王亮亮平安无恙怎么都好说,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这辈子他哪怕当牛做马都偿还不清楚,最关键的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急诊室内时不时传出的叹息和催促声犹如无数根小针似的戳刺着他的脑神经。 “小伍,要不我..” 见伍北陷入挣扎,旁边的郭鹏程抽了口气抓起碳素笔,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用,大亮是我兄弟,好的坏的,我都扛了!” 伍北急忙摆摆手,抢过来笔在单子上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 “大夫,你们抓紧时间进行手术吧!” 旁边的徐高鹏着急忙慌的吆喝。 “我希望手术期间咱们尽可能的保持安静,本身这对于我们的医护人员就是一项不小的挑战,如果再发生类似刚刚的事情,难保大家更紧张,所以麻烦诸位家属了。” 刚刚负责出面协调的医生走到伍北面前开口。 “绝对不会,我保证!” 伍北重重点头应承,随即又指了指手术室呢喃:“我兄弟..” “大夫,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拒绝。” 林青山很会来事的凑上前,摸出提前准备的大红包塞进对方的白大褂里,医生忙不迭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执拗过。 “医者父母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扫量一眼所有人目光炽热的望向自己,医生表情认真的开口。 “就拜托你了!” 直至手术室的房门合上,伍北没说完的那句话才缓缓低喃出声。 “来的没有旁人,我们也不跟各位客套了,情况弟兄们都看到了,恕罪不能招待各位,今天太晚了,都先回去吧,等大亮手术成功,到时候我张罗酒局,咱们不醉不归。” 揉搓两把汗津津的脸颊,伍北强打起精神冲三神兽以及老郑等人挤出一抹笑容。 “成,你们自己也多注意身体,有需要随时招呼。” 二球也没含糊推诿,拍了拍伍北的后背点头。 “你们先去吧,我留这儿待会儿,手术结束,需要护理什么的,他们一群老爷们绝对做不来。” 老郑短暂沉默几秒,朝自己一起来的蒙族汉子们示意。 “真不用姐妹,手术结束都不知道几点呢,让你陪着一块干耗,真心说不过去..” “少啰嗦昂,我又不是冲你,大亮跟我私交嘎嘎的,我照顾我朋友理所当然。” 不等伍北说完话,老郑歪嘴娇嗔一句。 “我也留这儿待会儿吧,反正回去睡不着,还不如看到结果再作打算。” 郭鹏程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态度异常坚决。 伍北此时没有心思跟他们扯皮,索性不再多言语,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急诊室门前代表正在手术的红灯怔怔发呆。 走廊里顷刻间陷入静寂,除去偶尔能听到“吧嗒吧嗒”裹烟嘴的声响外,所有人出奇的保持安静。 “叮!” “我就特么服了,老子该你欠你啊?免费收养你不说,还得替你张罗你的狐朋狗友,真特娘是上辈子造的孽!” 不知道过去多久,电梯门突然打开,紧跟着三个人走了出来,打头的上身白色衬衫,下身浅色牛仔裤,脚踩一双运动鞋,看起来既飘逸又秀气,竟是跟伍北有过几面之缘的王堂堂,身后跟着的男人也不是外人,居然是消失许久的王顺,跟他们一块的还有个五十来岁上下,套身灰色中山装的八字胡老头,老头肩膀上挎个这年头不常见的木制医疗箱。 那种木箱子,伍北很小的时候在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那儿见过几次,属于“野郎中”的标配。 “顺子!” 伍北愣了几秒,立马“蹭”一下蹿了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待会再叙旧,这位罗医生的医术很高超,当初我肺部中枪,他都能救回来,大亮的伤让他试试,成功率说不准更大。” 王顺指了指旁边的八字胡老头介绍,随即双手合十的作揖:“拜托了罗师傅。” “尽力而为。” 老头语调很慢的点点脑袋,然后指了指房门紧闭的手术室发问:“麻烦把门帮我打开。” “这..” 伍北吞了口唾沫,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主意,王亮亮的手术已经开始,具体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在外面根本无从得知,万一冒失敲门造成影响的话,他们哭都没地方,再有就是虽然王顺说的言辞确凿,可毕竟他之前没跟此人打过照面,真实水平有待商榷。 “信我的,我担保!” 王顺看出来伍北的担忧,捶胸发誓。 “我就说你多余拽着我们来,人家摆明了有质疑。” 王亮亮摸了摸亮晶晶的耳环,似笑非笑的呲牙。 “别说话行不?” 王顺梗眉打断,目光真挚的注视伍北:“大亮也是我弟兄...” 1858 野郎中 要不要签名? 伍北盯着免责通知书,心里头刹那间慌乱到不行。 这个字一旦签下去,王亮亮平安无恙怎么都好说,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这辈子他哪怕当牛做马都偿还不清楚,最关键的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急诊室内时不时传出的叹息和催促声犹如无数根小针似的戳刺着他的脑神经。 “小伍,要不我..” 见伍北陷入挣扎,旁边的郭鹏程抽了口气抓起碳素笔,意思再明白不过。 “不用,大亮是我兄弟,好的坏的,我都扛了!” 伍北急忙摆摆手,抢过来笔在单子上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 “大夫,你们抓紧时间进行手术吧!” 旁边的徐高鹏着急忙慌的吆喝。 “我希望手术期间咱们尽可能的保持安静,本身这对于我们的医护人员就是一项不小的挑战,如果再发生类似刚刚的事情,难保大家更紧张,所以麻烦诸位家属了。” 刚刚负责出面协调的医生走到伍北面前开口。 “绝对不会,我保证!” 伍北重重点头应承,随即又指了指手术室呢喃:“我兄弟..” “大夫,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拒绝。” 林青山很会来事的凑上前,摸出提前准备的大红包塞进对方的白大褂里,医生忙不迭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执拗过。 “医者父母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扫量一眼所有人目光炽热的望向自己,医生表情认真的开口。 “就拜托你了!” 直至手术室的房门合上,伍北没说完的那句话才缓缓低喃出声。 “来的没有旁人,我们也不跟各位客套了,情况弟兄们都看到了,恕罪不能招待各位,今天太晚了,都先回去吧,等大亮手术成功,到时候我张罗酒局,咱们不醉不归。” 揉搓两把汗津津的脸颊,伍北强打起精神冲三神兽以及老郑等人挤出一抹笑容。 “成,你们自己也多注意身体,有需要随时招呼。” 二球也没含糊推诿,拍了拍伍北的后背点头。 “你们先去吧,我留这儿待会儿,手术结束,需要护理什么的,他们一群老爷们绝对做不来。” 老郑短暂沉默几秒,朝自己一起来的蒙族汉子们示意。 “真不用姐妹,手术结束都不知道几点呢,让你陪着一块干耗,真心说不过去..” “少啰嗦昂,我又不是冲你,大亮跟我私交嘎嘎的,我照顾我朋友理所当然。” 不等伍北说完话,老郑歪嘴娇嗔一句。 “我也留这儿待会儿吧,反正回去睡不着,还不如看到结果再作打算。” 郭鹏程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态度异常坚决。 伍北此时没有心思跟他们扯皮,索性不再多言语,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急诊室门前代表正在手术的红灯怔怔发呆。 走廊里顷刻间陷入静寂,除去偶尔能听到“吧嗒吧嗒”裹烟嘴的声响外,所有人出奇的保持安静。 “叮!” “我就特么服了,老子该你欠你啊?免费收养你不说,还得替你张罗你的狐朋狗友,真特娘是上辈子造的孽!” 不知道过去多久,电梯门突然打开,紧跟着三个人走了出来,打头的上身白色衬衫,下身浅色牛仔裤,脚踩一双运动鞋,看起来既飘逸又秀气,竟是跟伍北有过几面之缘的王堂堂,身后跟着的男人也不是外人,居然是消失许久的王顺,跟他们一块的还有个五十来岁上下,套身灰色中山装的八字胡老头,老头肩膀上挎个这年头不常见的木制医疗箱。 那种木箱子,伍北很小的时候在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那儿见过几次,属于“野郎中”的标配。 “顺子!” 伍北愣了几秒,立马“蹭”一下蹿了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待会再叙旧,这位罗医生的医术很高超,当初我肺部中枪,他都能救回来,大亮的伤让他试试,成功率说不准更大。” 王顺指了指旁边的八字胡老头介绍,随即双手合十的作揖:“拜托了罗师傅。” “尽力而为。” 老头语调很慢的点点脑袋,然后指了指房门紧闭的手术室发问:“麻烦把门帮我打开。” “这..” 伍北吞了口唾沫,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主意,王亮亮的手术已经开始,具体进行到了哪一步,他们在外面根本无从得知,万一冒失敲门造成影响的话,他们哭都没地方,再有就是虽然王顺说的言辞确凿,可毕竟他之前没跟此人打过照面,真实水平有待商榷。 “信我的,我担保!” 王顺看出来伍北的担忧,捶胸发誓。 “我就说你多余拽着我们来,人家摆明了有质疑。” 王亮亮摸了摸亮晶晶的耳环,似笑非笑的呲牙。 “别说话行不?” 王顺梗眉打断,目光真挚的注视伍北:“大亮也是我弟兄...” 1859 谢谢。 “嗯!” “林胖子,敲门!” 两人的目光交错,约莫四五秒后,伍北紧咬牙齿应声。 没多一会儿,在六七个医护人员的诧异和抱怨声中,那位姓“罗”的野郎中闲庭信步的走进急诊室。 “呼..” 直到房门再次合上,红色指示灯重新亮起,伍北才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 “会没事的,绝对会没事。” 王顺抬手搭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感受到兄弟掌心传来的温度,那股子久违的熟悉感瞬间卷积伍北的全身上下,说出来虽然很丢人,但他的鼻子确实酸了,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谢谢。” 伍北将手放在对方的手背上,抿嘴呢喃。 既感谢好兄弟能在最需要的时间出现,也感谢他的不计前嫌。 “客气个嘚儿,咱几个除了没磕头拜把子,跟兄弟没有任何差别。” 王顺昂起脑袋,露出那抹再熟悉不过的憨厚笑容。 “啧啧啧,兄弟情深唷,再看下去,我的小眼泪就该决堤咯,这地方太压抑,空气中的病菌也容易破坏我的皮肤,我先回去了哈,记住你答应我的,半年的内裤和袜子清洗,你包了。” 王堂堂捏着鼻子,装腔作势的在脸前扇动几下,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王顺,随即拔腿朝电梯方向走去。 “谢了堂堂姐。” 王顺起身,姿势很标准的弯腰深鞠一躬。 “切。” 后者压根没回头,伸出堪比女孩子还白皙的修长手指,裹着面巾纸触碰电梯按键,就好像上面有什么传染病毒似的。 “一个大男人阴阳怪气的,看着我想yue..” 旁边的老郑嫌疑的小声嘀咕。 “妹子,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可不好哦,我耳朵很灵滴。” 王堂堂瞬间转过脑袋,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几眼,努嘴道:“干性皮肤,可以试试含酒精的柔肤水,或者是抗衰老的肌底液,你不妨试一下,效果绝对出奇的好,把你那些资生堂的护肤品扔掉吧,既贵还没效果。” “啊?” 老郑立时间有点懵圈。 “另外你的口红色号也不太适合,下次换豆沙色尝试一下,保管让人耳目一新。” 王堂堂轻轻摆弄着自己的如丝一般的脖颈,笑容充满暧昧,那架势就差拉着老郑现场研究化妆品。 “呃?” 老郑再次一怔。 “如果想要变美变漂亮,待会可以让小阿顺给你留个联系方式,拜拜啦!” 说话的功夫,电梯已然抵达,王堂堂温柔的摆手道别,居然让人产生一股子“我见犹怜”的错觉。 “这..这..什么怪咖。” 电梯缓缓下坠,老郑瞠目结舌的念叨,不过女人爱美的特性也立马暴露,她迫不及防的摸出个巴掌大小的粉底盒,对着上面的镜子不停摆弄自己的脸蛋。 另外一边,没事找事的马寒仨人则被许诺以询问为由带回了工作的单位。 “许队长,我不明白你莫名其妙的拘禁我们是何居心?另外这种行为适合违法了吧?你一没证据,二没说辞,凭什么让我们..” 许诺的办公室里,马寒面无表情的翘着二郎腿凝视旁边正摆弄饮水机的许诺。 “聊聊天,不过分吧?” 许诺依次将三个盛满速溶咖啡的纸杯摆在三头畜生的面前。 “当然,您要是这种态度的话,聊到天亮都没有问题,不过嘛,今晚我们还真有别的事情,恕不奉陪。” 马寒转动两下眼珠子,轻飘飘的将纸杯推开,然后起身跺了跺脚,似乎准备离开。 “马总,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一个很能拎得清轻重的智者,为什么今晚上会搞出这种连初中生都不屑的手段?别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为了激怒伍北,为了让虎啸故事的人跟你们发生冲突。” 马寒摸了摸鼻尖,语调舒缓的开口。 “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特别原因呢?我看不起伍北,认为他恩将仇报,好不容易有能讽刺他的机会,所以就去了,这个原因合理不?” 马寒皱着眉头反问。 许诺笑而不语,眼皮微微耷拉,给人的感觉似乎很慵懒。 “另外许队长,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再多一句,就算今晚上我和伍北打的死去活来,这事儿也轮不上国全局过问,你踩过界了,第一次我当你和伍北私交很好,可以不追究,再有下次,我绝对会找有关部门反应,你的身份,在我眼里算不上多高不可攀,哪怕是你们李局、王局,都不是想见我就能见到的,我一个平头百姓..” 马寒横着膀子冷笑,而对面的许诺已经解开外套扣子,并且将领带也松了下来... 1860 许诺的手段 面对马寒咄咄逼人的挑衅,许诺的脸颊始终保持和煦的微笑,只是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和领带叠整齐,并且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即又摸出自己的工作证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最后也放在制服上。 “别说了马哥。” 感觉到许诺似乎有些不对劲,苏狱拽动马寒的胳膊,摇了摇脑袋。 “许队长也是担心事情闹大,对咱们双方都麻烦,一片好意。” 王峻奇紧随其后的也站起来打圆场。 “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半夜把我们莫名其妙喊这儿,既不合规矩,似乎也违法了法律,我说他两句怎么了?他那些专业术语唬唬不懂法的屁民没问题,但在我这儿没有任何意义。” 马寒愈发来劲儿的嘲笑。 “对对对,要不说读书还是有用的,马总曾经就读的哥伦比亚大学法律系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让无数莘莘学子神之向往呐!” 许诺双手撑在办公桌沿,眨巴眼睛浅笑。 “呵呵,还特意调查过我?许诺啊许诺,你这算不算知法犯法?你凭什么私自对我调查,又凭什么..” 马寒高高昂起头颅,很不尊重的直接手指许诺低吼。 “我要跟你说的是,您曾经的大学密友,星条国的霍姆斯格伦,前段时间在上京被捕,起诉原因是间谍罪,而您在一个月前还曾跟他共同游山玩水,甚至独处过几天,我有理由也完全可以马上对你进行暂扣查验。” 许诺的调门陡然提高。 “你吓唬我?!” 马寒短暂楞了几秒,立马脸红脖子粗的提高调门。 “啪!” 许诺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摔在马寒脸前,皮笑肉不笑的努嘴:“不知道你看完之后,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趾高气扬!” 望着信封上大红色的印戳和“加密”字样,马寒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怎么了?英文看久了,不认识母语?” 许诺扬起嘴角挑衅。 “不用跟我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唱出什么花儿!” 马寒深呼吸一口,直接打开信封。 “马哥,别..” “千万不要拆开!” 王峻奇和苏狱慌忙阻拦,他们虽然不知道许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贴着封条的“密”字还是认识的,特别清楚那玩意儿绝对碰不得,不过明显为时已晚,马寒手速很快的扯掉封条。 信封拆开,里面的资料并非如马寒所说的那样,而是一连串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的信笺,看起来神秘无比,马寒瞬间意识到自己貌似上当了,鼓着金鱼似的水泡眼眯起又睁开,睁开再眯缝。 “呵呵,深更半夜,你们不请自来的嵌入我的办公室,并且肆无忌惮的打开加密文件,敢问究竟图谋什么?” 靠在桌边的马寒双手抱在胸前,突兀咧嘴笑出声。 “你特么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马寒急忙将信笺塞回去,咬牙切齿的嘶吼。 “我怎么了?我收拾东西刚刚要下班,你们突然闯进来,人多势众不说,并且还仗着马家在本地有着特殊的威望和人脉对我进行施压,我除了配合,还能怎么样?喏,屋子里的摄像头记录下了全部,哦对了,忘记告诉马总了,摄像头是我刚刚脱掉制服时候打开的。” 马寒手指墙角闪烁蓝光的监控器,乐呵呵的介绍。 “姓许的,你不用跟我玩这套,相关条款我不是不懂..” “我特么就是跟你玩这套!你不服啊?不服可以马上掉头走,或者直接干掉我,看明天有没有人找你们就完了!” 没给马寒吼叫完的机会,许诺“嘭”的一下将配枪拍在桌上,手指王峻奇和苏狱低吼:“你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是特么路见不平仗义相助,还是继续充当马寒的同伙!” “不是许队长,咱都朋友,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啊许队,没什么深仇大恨,真犯不上难为我们。” 听到马寒的呵斥,王峻奇和苏狱两头“人形狐狸”极为默契的同时往后撤了半步,然后又不约而同的举起双手摆明态度。 “出了这个门,你我称兄道弟没问题,但在房间里,我们的关系很单纯,我就是个服务国全的小队长,你们可以是沆瀣一气的同伙,也可以是深明大义的五好市民,时间不多了,在我按响这个警报之后,你们的话只能作为呈堂证供。” 许诺指了指办公桌角的一个红色按键,吧唧两下嘴巴。 “切,按响能怎么样,法律不是你定的,不会偏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俩放心,有什么事情我..卧槽,你们退那么远是什么意思?” 马寒不以为然的缩了缩脖子,猛然发现两个跟班竟不知不觉跟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 1861 浑身心眼子 王峻奇和苏狱沉默不语,在马寒吼叫的刹那,再一次往边上退了半步。 “马总啊,我不否认你曾经或许是个法律方面的佼佼者,但有一点你可别忘了,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当初马老爷子花费大价钱让你出国留学,目的是让你帮助马家的药厂蒸蒸日上,结果你现在人心也研究明白,还把业务也忘的差不多。” 许诺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奚落的晃了晃脑袋:“凭你现在这半吊子水平真能搞得过除了吃饭睡觉就在研究各种条款的我么?吹句低调点的牛逼,就目前而言,我有不下十种方式合情合理的羁押你,其中三四个法子可以要你命,要不要赌一场?” “咕噜..” 马寒喉结蠕动,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捏着衣角,竭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人呐,善良一点,何必弄死这个、搞死那个呢?您说对不对?” 看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许诺很随意的将拆开的信封重新塞回抽屉里,指了指马寒身后的沙发努嘴:“现在可以心平静气的坐下来跟我聊聊天了吗?” “哼!” 即便心底万般不服,但马寒是真不敢再拿小命去赌对方业务的娴熟程度,没好气的一屁股重重坐下。 “我猜你二位现在一定又饿又渴,对我们的聊天内容没什么兴趣,是吗?” 许诺又看向快要退到门口的苏狱、王峻奇。 “你们聊,马哥我俩在门口等你!” 两个冤种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原本以为许诺准备借题发挥,哪知道狗日的突然话锋一转,现在他俩就算想要凑到马寒的跟前表忠心也没那个脸,只得灰溜溜的退出办公室。 “呵呵,喝点水吧,虽然比不上你平常动辄成百上千的神户水,但味道也还凑合。” 许诺指了指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速溶咖啡微笑。 “想说什么直接点,我的时间不是用来耽误的!” 马寒不耐烦的打断。 “原因,我想知道你们仨组团到医院挑衅的真正原因,不论你信不信,伍北和虎啸故事的任何人,从未真正打算过与你为敌,不然就凭那几个脾气火爆的孩子,足够你横尸街头一百次不止!” 马寒摸了摸鬓角,滋溜嘬了一口咖啡。 “没..” “我劝你想好再说,我的耐心和你的时间一样珍贵,同样的问题,如果我问出第三次,就代表这事儿不干也得干,晚点你可以慢慢打听!” 许诺一只手摸向桌角的红色按键,另外一只手把玩自己的配枪。 “咳咳咳。” 马寒闻声禁不住咳嗽两下,随即端起纸杯抻到脸前,以此挡住自己有些变形的脸颊。 许诺也不着急,盯着对方自上而下的一点一点观察。 与此同时,国全局门外。 “奶奶个哔得,让狗日的许诺把咱俩忽悠了,这下马寒肯定对你我产生不满了,往后再想亲近可就难了。” 王峻奇咬着烟卷,眼神愠怒的侧头看了一眼办公楼的方向出声。 “确实出乎意料,在我的调查中许诺这个人除了性子有点傲,不算什么高智商的狠人,今晚上还真一反常态。” 苏狱同样窝火的扒拉两下后脑勺。 “不研究许诺了,就说咱俩接下来何去何从,本来想着今晚上刺激伍北跟马寒正面硬刚,现在计划落空不说,你我很有可能马上被踢出局。” 王峻奇吐了口白雾叹气。 “出不出局真挺无所谓,跟马寒混不出个所以然,我唯一比较担心的是机场扩建项目接下来轮不上你我上桌夹菜,要不待会再好好给马寒道个歉得了,反正装这么久的孙子,也不差多一回。” 苏狱犯愁的苦笑。 “得制造一场马寒离不开咱俩的事故,不然咱就算跪下给他舔脚丫子,也逃不过滚蛋的命运,苏哥啊,你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做庄户,安排几个会伪装的小兄弟不难吧,只要咱们演的逼真一点,让马寒感觉出来伍北准备拿捏他,他铁定得抱紧咱们不撒手。” 王峻奇撅灭眼底,表情凶狠的呢喃。 “你这话说反了,正因为我是本地的,随便一打听就知根知底,这人还是你来安排最合理,你想啊,你们酒店满打满算就那么几头蒜,马寒就算往死里查能查出鸡毛,奇哥,都到这一步了,你我之间犯不上藏着掖着,我知道你背地里还养着几个狠手,是时候拿出来晾晾了。” 苏狱压低声音说道... 1862 与良人为伍 一场小变故,满目众生相。 苏狱和王峻奇俩人加起来心眼子估计把年龄还要多,相互推诿扯皮,既是一种对彼此的试探,同样也是想要把主动权攥在个人手中。 毕竟这种事情,挑头干的那个无异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对方那里,万一哪天撕破脸皮,而且又都处于惹不起马寒的状态下,就准备好卷铺盖滚蛋吧。 “我手里那几个兄弟大部分都在外地做事,临时赶回来不现实,这样吧,你我都派两个铁杆,咱们共同完成。” 苏狱懂得道理,王峻奇何尝不明白,沉默半晌提出个折中的方式。 “成,一言为定!我现在就联系我的人!” 苏狱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朝旁边走去。 “跟我玩这招,老子能被你拿捏?” 瞄了一眼他的背影,王峻奇轻蔑的自言自语,随即编辑一条短信给手下人发了过去。 此时的办公室里,马寒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内心还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马总啊,眼看快十二点了,你要是真不打算给兄弟解惑,咱们就换个场所交流吧。” 饶是许诺耐心够好,但还是已经憋不住了。 “不用,容我整理一下语言行么?” 马寒摆摆手,再次拿起已经喝光的纸杯装腔作势的送到嘴边。 “这根烟结束前,听不到我想听的,你就不用再说了。” 许诺举起抽到半截的烟卷开口。 “有个航空总局负责机场扩建工程的长辈告诉我,这次的项目郭鹏程势在必得,而招标会就在后天一早,如果郭鹏程无法参会,哪怕他门路再广、人脉再硬,也别想染指,我考虑再三,今晚上是个契机,只要刺激到伍北,他绝对会跟我动手,到时我先假装受伤报警麻痹他们,然后再想办法买通几个虎啸公司的马仔,让他们指认是郭鹏程的意图,他就没办法参加招标。” 许诺清了清嗓子,艰难的说出意图。 “机场的项目后天就会公开招标?” 许诺顿时一愣,他天天呆在锦城,居然一点这方面的消息都没收到。 “是的,虽然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开,但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了,郭鹏程估计也清楚,至于他告没告诉伍北,我不清楚,反正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王峻奇和苏狱。” 马寒点点脑袋。 “所以今晚你才会搞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我还一直都以为是王峻奇和苏狱怂恿你的呢。” 许诺舔舐嘴唇上的干皮,眼神稍有些意外。 “那两个王八蛋确实没少给我吹风,但我不是傻子,能分辨出来他们的脏心烂肺,要不是我有自己的诉求,他们就算把嘴磨破,我都不会搭理。” 马寒抽吸两下鼻子道:“原因就是这样,我没必要撒谎。” “罗天呢?这次的招标会,侵略集团出现吗?” 许诺想了想又问。 “不清楚,目前为止没听说他们会出席的消息。” 许诺毫不犹豫的回答。 “成,既然马总开诚布公,那我也言而有信,你可以离开了,但我最后同样也最正经的提醒你一句,你怎么搞郭鹏程无所谓,但不要再招惹伍北,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你承受不起的代价,实话实说,刚刚我收拾制服的时候,一直在犹豫,应该拿烟灰缸砸烂你的脑袋,事后再告你入室盗窃,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你逼我产生杀心,我丢的不过是份工作,你没得可能是命。” 许诺喘了口粗气,笑容轻柔的站起身子。 对面的马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想不到目光和煦的许诺居然会笑呵呵的跟他说出这样的威胁,更没料到对方为了虎啸公司完全可以自毁前程,这样的情义和关系,似乎他从未拥有过。 “伍北真幸运。” 走出办公室的刹那,马寒语气复杂的念念有词。 “他的幸运是拿血和命换来的,你只看到我对他舍得,却不会想到他曾经为了替我平事儿丢掉了什么,原本你和他之间也该如此的,是你把他推开并且疏远的,还是那句话马总,与良人为伍,和好汉结缘,我不评价你身边的狗苟蝇营,至少他们不会豁出去命保你,你也不会拼尽全力的维护他们,如果今晚咱俩身份对调,伍北的选择可能是干掉我,然后独自扛罪潜逃。” 许诺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多余的话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既然我弄清楚了你的意图,那就麻烦你赶紧改变计划,要不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1863 个顶个的阴险 半晌之后,马寒怀揣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缓缓走到国全局门口,瞬间看到苏狱和王峻奇那两张胁肩谄笑的嘴脸。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办公室里的表现,还是许诺那些话起了作用,现在的他看到这俩玩意儿莫名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暴躁,认为俩人假到了一定极致。 “没事吧马哥,刚刚苏总还说许诺如果干难为你,就安排赤帮的兄弟把这地方直接围了,往大了闹,看最后谁先顶不住。” 王峻奇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外套,毕恭毕敬的披到马寒肩膀头上。 “奇哥也没闲着,刚刚让小弟把藏在他酒店里的雷管给送过来了,说是大不了鱼死网破,那份情义,我看着都感动。” 苏狱也很懂事的递上去一瓶马寒经常喝的“神户水”。 两人的相互恭维吹捧并未赢得马寒的任何欢心,反而令他更加的厌恶,他皱着眉头摆摆手驱赶:“今晚上我很累,待会想自己开车散散心,你们联系车先回去吧,明早上等我电话联系。” “马哥,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多不安全呐。” “是啊马哥,大不了我当司机,让苏总坐后排,我俩一句话不说,气都不多喘,绝对不会破坏您的心情..” 俩人一听这话,忙不迭的再次表衷。 “钥匙给我,别让我废话。” 马寒直接伸开巴掌。 迟疑几秒,苏狱将路边奥迪车的遥控放到对方的手心。 马寒一句话没吭,直接钻进车内,随即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将俩损货晾在了原地。 “操!你看他那个逼样,哪怕养条狗也不至于想骂就骂,王八蛋,往后有他好受得!” 苏狱攥着拳头小声咒骂。 “确实飘的太厉害,真拿咱俩当马仔了,今晚权当给丫上一课,我的人已经到位,苏哥你的人呢?” 王峻奇拧着眉头冷笑,随即指了指街口处一台打着近光的白色老款“捷达”车。 “嗯,先让你的人动起来,不然待会马寒跑到哪咱谁也不知道,你放心,这事儿我有份参与,将来绝对不会陷你于不义,这点起码的信任,你不会都不给我吧?” 苏狱捶胸顿足的招呼。 “合着你说半天,压根没打算出力?” 王峻奇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没打算,主要我手下的弟兄不现成,不然我哪能让你自己冒险,既然说好了你我攻守同盟,我绝对..” 苏狱自圆其说的解释。 “无所谓,反正刚刚你我的对话,我录音了,倘若有天苏哥跟我分道扬镳,也希望保留底线。” 王峻奇从兜里摸出一个指头粗细的录音笔晃动两下,而后拨通号码贴到耳边交代:“让马寒受点伤,但千万别要他命,搁医院躺个十天半月就好,隐藏好自己,按我提前教你们的方式进行..” 玩着他手里的录音笔,苏狱脑子里顷刻间萌生出一大堆的想法,甚至于想要亲手抢夺,不过当他看到王峻奇腰后鼓鼓囔囔的手枪轮廓后,还是将想法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想什么呢苏哥,咱们也出发呗,总得再最合适的时候救场,不然咱彰显你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王峻奇挂断电话,瞄了一眼苏狱,从兜里又摸出一枚车钥匙,按亮停在马路牙子上的黑色越野车。 “呵呵,好!” 苏狱应付差事的缩了缩脑袋,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录音笔揣进裤兜里,心里掠过一万匹草泥马,他以为成功算计到了王峻奇,不想对方玩的比他更下作,甭管其他方面,最少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算是彻彻底底的绑在了一块,将来东窗事发,哪怕不是他告的密,他也得跟着王峻奇想辙一块平息。 “放心,咱俩是好哥们,我相信你就跟你相信我一样。” 王峻奇勾住苏狱的肩膀头微笑。 就这样,俩人心怀鬼胎的钻进车里,沿着马寒刚刚离开的方向撵了出去。 奥迪车内,马寒心烦意乱的的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戳动手机,想要找个能听他发牢骚的真正朋友,结果通讯录都翻到底了,却丁点收获没有,这些年他的朋友似乎“与日俱增”,可能沟通的仿佛越来越少,除了纸面的友谊,更多全是交织利益。 冷不丁间,他看到一个备注“小宁”的号码,迟疑再三后,拨了过去。 “这么晚还没休息啊马哥?”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清亮的男音。 “嗯,突然饿了,想问问你的店还营业不,方便的话,我就过去坐会儿。” 对方秒速接电话的行为让马寒特别的心安,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的回答。 “必须方便啊,你来吧,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方便什么方便,我都怀孕几个月了,明明说好今天早点关门,明早陪我去医院检查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你闭嘴,马哥八百年还不打一次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吵闹,就在马寒犹豫要不要算了的时候,对方提高调门道:“你路上慢点马哥,我不着急,有的是时间等你...” 1864 朋友 锦江区,几片老式小区包围的一个用两间简易房搭建的烧烤店里。 一男一女两个青年正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男的平头小眼,一米七多点的身高,穿件满是油渍的宽松背心,腰上还系个脏兮兮的围裙,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胸口隐约可以看到很多花花绿绿的纹身,想来曾经也是个耍家。 女的短发微胖,长得不说多漂亮,但是很有股淑女范儿,高高隆起的小腹,证明已经怀孕数月。 两人差不多都是二十六七岁,应该是对刚刚结婚没多久的小两口。 “哎呀老婆,别生气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马哥的关系,他日忙夜忙,好不容易找我说说话,如果我拒绝了,他得多伤心呐?” 男人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桌子都收了,地也刚刚擦干净,要不是怕你太累,我会挺这么大肚子干活吗?再说他马寒算什么好朋友,咱去年想把银泰商场那家店盘下来,你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愣是电话都不接,他那么有钱,差你那三瓜两枣不?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担心咱还不上!” 女人掐腰娇喝,脸上写满了抱怨。 “老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家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就该借给咱,再者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能用钱衡量,咱别的不说,就拿我跟你搞对象那阵子,打架赔偿,哪次不是他帮忙,还有你我结婚,所有的婚车不全是他帮忙喊的,一毛钱都没花,这都是恩啊..” “切,你咋不说你过去打架,十次有八次是因为他,我可听人说了,前几年你拼着浑身挨好几刀帮他抢下来的那块地,就是现在国贸对面的步行街,他转手卖了好几千万,结果呢?连一块钱都没分给你,还天天舔个脸说对你多好多好,简直笑死人。”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又叽里呱啦的吵成一团。 “行啦,女人不懂老爷们之间的感情,反正马哥是我的恩人,别说他现在来这儿找我聊天,就算是半夜让我帮他砍人,我也肯定照做,你如果乐意陪着我等就等,不乐意自己回家,总之明天我肯定陪你去医院检查就好了。” 男人摆摆手驱赶。 “我就不走,看你们能聊出什么花来。” 女人气的浑身发抖,深呼吸两口后,像是卯劲似的一屁股坐在旁边。 沉默几秒钟,俩人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此时的马寒就站在门外,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小夫妻的争执,沉默几秒,他打算悄悄离开,结果转身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摞成一堆的啤酒箱子,几个酒瓶瞬间摔得粉碎,一下子惊动了屋里的两口子。 马寒忙不迭弯腰想要收拾。 “马哥,来啦你就直接进来呗,怎么还在门外傻站着啊。” 男人抻手拉拽马寒的胳膊,女人则干脆将笤帚抢走,推搡马寒说道:“你们聊你们的,交给我整理就好。” “濛濛怀孕几个月了?可别干重活。” 马寒不自然的瞟了一眼对方的隆起的小腹。 “七个月,离生还早着呢,小宁你去厨房热下马哥爱吃的蝉蛹,待会我给你们拿啤酒,今晚上敞开了喝,不许再向以前那样,喝一半就偷偷摸摸跑走啊马哥。” 女人虽然嘴巴不依不饶,但是真正见到马寒,还是很有气度的拿出主人该有的待客之道。 “走吧马哥,今天不光有蝉蛹,还有你前阵子想吃的烤兔头,那天看到你发朋友圈,我其实就想联系你来着,后来又怕你太忙,没好意思打电话,不过特意加了一道这个菜,这样你只要想吃,随时都有,别说你的口味还真挺有财运呢,烤兔头都快成我们店里的招牌菜了。” 被称做“小宁”的男人嘻嘻哈哈的将马寒让进屋里。 扫量一眼简陋到寒酸的简易房,马寒的心里百感交集,他现在随便一顿饭、一场牌局就足够给对方租间凑合的店铺,不过当初却因为嫌弃太麻烦,对这个从小学就一块玩到大的朋友的求助视而不见。 “挺..挺好的吧?” 坐下之后,马寒没话找话的开口。 “好着呢,你别看我这儿破破烂烂,一晚上起码进账一两千,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够我和濛濛正常的开销,最近我还攒了一点,这样孩子将来出生,不太受罪,马哥你抽烟,太晚了,周围小店都关门了,我跑前面街口网吧买的,不太好,你凑合凑合吧。” 小宁翻出来两包本地很常见的“宽窄”香烟推到马寒的面前。 马寒是知道这个朋友不抽烟的,想到他为了自己过来如此忙前跑后,内疚感愈发的加重。 “稍微坐两分钟哈,我去给你热下菜,很快的!” 看马寒表情古古怪怪,小宁又赶紧起身跑向后厨。 “老板,来十个羊肉串、十个牛肉串!” 就在这时,两个黑衣黑鞋,脸上还戴着黑色一次性口罩的青年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1865 动手吧 “对不住啊兄弟,我们已经收摊了,自己家人吃口宵夜,要不你们再上别的地方看看吧?” 刚刚走进厨房的小宁赶忙把头探出来,挺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们就住附近,大半夜只有你这儿开门,刚下夜班实在饿得慌,麻烦随便给弄点吃的吧。” 一个青年沉声恳求。 “关键..” “好的好的,几位先坐几分钟,马上安排。” 小宁还打算拒绝,大着肚子的媳妇闻声跑进来招呼。 “傻啊你,有钱不赚往外赶,明天检查完不得买点营养品,你爸快过生日了,他一直惦记配副好点的老花镜,还有我妈的保险也该交了,哪一样不需要钱呐?” 没给老公继续说话的机会,女人皱眉训斥,说罢话就拿起本和笔跑到两个客人面前,态度友好的发问:“吃什么随便点,除了小海鲜不全,其他菜单上都有。” “马哥,你还得再稍微等等我。” 小宁颇为不好说意思的朝马寒念叨一句。 “不碍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正好处理点公司的事情。” 马寒挤出一抹笑容,自找台阶的晃了晃手机。 随着小两口深夜“被迫营业”,马寒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边喝啤酒边刷视频。 邻桌两个突然闯入的客人似乎没很少交流,相对沉默,不过两人偶尔会扫量一眼马寒,举止显得有几分怪异。 整晚心思不宁的马寒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机场扩建项目的亢奋和手边根本无人可用的烦躁。 锦城相对来说是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在这里别说你是大晚上你一袭黑衣打扮,哪怕造型再夸张也很正常,春熙路、太古里,各种各样的奇葩新人类层出不穷,对此马寒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忙活了足足能有半个来钟头,小宁才总算大汗淋漓的回到桌边。 “累坏了吧?” 马寒笑呵呵的替对方倒上一杯冰镇啤酒。 “这点烟熏火燎算不得什么,当初我在号里踩缝纫机时候,那才真是身心俱疲,如果不是每次都有你保我,我估摸着现在还搁里面呢。” 小宁大大咧咧了的摆手,随即挺感慨的一口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以前的事情不提了,没意义,现在你们过得好才是硬道理。” 马寒又替对方续满酒杯。 “马哥,算起来咱俩都有四五个月没见面了吧,我咋感觉你好像瘦了很多,黑眼圈比我这个常年熬夜的还严重,你这样可不行啊,别回头钱挣到了,身体搞坏了,待会走时候拿点我爸泡的补酒,别看没多贵,但绝对有效果。” 小宁仔细观察马寒几秒钟,接着冲不远处正收拾碗筷的媳妇吆喝:“老婆,你把咱爸泡的海狗酒打一斤..啊不,打三斤,算了,你给我留一斤,剩下的全给马哥带走吧,我想喝再回家取去。” “人家马哥的身份什么好酒没见过,快别拿你的土老帽丢人了。” 妻子好笑的调侃。 “别介濛濛,我要!全给我带走!” 马寒举手喊叫。 真正在意你的人,唯恐拿的少吃得少,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倾囊而出,或许他能给予的微不足道,可却是自己可以提供的最好,而小宁对马寒正是如此。 “看吧,我就说啦,马哥怎么可能嫌疑我。” 果然,听到马寒的话,小宁立马眉开眼笑。 同一时间,距离大排档差不多半条街的路边,苏狱和王峻奇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屏幕里正播放着马寒跟小宁两口子有说有笑聊天的画面,看拍摄角度应该就是他们邻桌的那俩黑衣人。 “这小子什么来路啊?以前没见过。” 王峻奇紧绷脸颊开口。 “曹操还有仨朋友呢,马寒有几个自己的私交不很正常嘛,我估摸着就是个过气的混混,反正锦城的社会圈没这号虾米。” 苏狱抹搓脸颊回应,连续的熬夜让他很上火,眼角全是米粒大小的眼屎,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底也摸的差不多了,这地方能算上武器的顶多也就是厨房里的菜刀,动手?” 王峻奇舔舐嘴皮狞笑。 “开始呗,快点干早点散,我都好几天没正经睡觉了。” 苏狱缩了缩脖子应声。 “动手吧,注意分寸,千万别伤及马寒的性命!” 王峻奇也没继续拖延,冲着手机屏幕发号施令。 与此同时,大排档里。 一名黑衣青年扶正蓝牙耳机,冲同伴微微点头,对方立马扯脖吆喝:“老板,你这凉菜味不对啊,好像全馊了...” 1866 损货 青年的吆喝声,立马引得小宁和他媳妇的注意,两人赶忙走上前。 “你自己尝尝,肉都臭了。” 闹事的青年扒拉几下盘中的凉菜,随即厌恶的啪一下将筷子摔在桌上。 “不能啊,晚上我刚调的,我们那桌吃的跟您一样。” 小宁迷惑的端起盘子低头闻闻,很肯定摇头。 “妈的,意思是我们讹你呗?” 青年瞬间脾气火爆的蹦起,一把掐住小宁的领口。 “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哥。” 孕妇濛濛唯恐自家老公吃亏,赶紧上前阻拦,不想被对方直接搡开,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哥们,这盘菜算我们请客行不?小宁再给两位朋友重新上一盘去!” 原本马寒没打算掺和,见到这番情景也坐不住了,赶紧上前劝阻,他向来自诩生意人,别看在伍北等人面前嚣张跋扈,实际上是一个特别懂得大事化小的性格,尤其是对于市井泼皮,他更是懂得怎么应付,不过这次,他的如意算盘很明显没能打响。 “有你事没?你喊个鸡毛!” 另外一个青年仿佛就等着马寒上前,瞬间蓄势待发的直接掐住马寒的脖子,长长的指甲立马在对方脖颈上划出几道指甲印。 “别动手昂!” 马寒自然本能的推搡挣扎。 “妈卖批,你们纯心找茬是不是!” 刚刚眼见媳妇差点被推到小宁就已经上火,此刻看到马寒又跟这受委屈,当场控制不住,直接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咋咋呼呼的咆哮。 “别..别动手,和气生财!” 马寒自然清楚朋友的脾气,唯恐他闹出不好收场的茬子,竭力推开对方高声制止。 大排档外的车内。 看着屏幕中乱作一团的画面,苏狱虚于委蛇的翘起大拇指:“高啊奇哥,利用这种小冲突闹事,就算真报警查起来,顶多也是酒桌上发生口角,怎么算都算不到咱们头上来,牛批!” “呵呵,继续看吧。” 王峻奇歪嘴仰脖,随即又拨通一个号码张罗:“把车饭馆门口去,自然一点,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还有安排?” 苏狱好奇的发问。 “苏哥拭目以待就行。” 王峻奇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语。 大排档内,得亏马寒不住的阻止喝停,小宁才没跟对方大打出手,但是双方明显都动了真火。 “两位朋友,这顿算我请了,招待不周多多担待,大半夜的,咱们犯不上因为点鸡毛蒜皮的破事闹到警局是吧?” 好不容易安息下来,马寒拿起烟盒分别发给两人示弱。 “嘭!” 话音未落,刚刚推搡濛濛的青年一蹦三尺高,举起酒瓶子径直削在马寒的脑袋上。 瓶子瞬间四分五裂,鲜血立时间从马寒额头缓缓渗出,他摇晃几下,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草泥马得,本来老子都已经打算拉倒,你拿巡捕吓唬谁呢!” 青年吐了口唾沫,攥着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子叫嚣。 “我日你仙人!” 一看马寒倒下,小宁再也控制不住,不管不顾的迎着对方就扑了上去。 “哗啦!” 刚跑出去没两步,一把黑色手枪直接顶在他的脑门上,另外一个青年面无表情的喝斥:“你快还是枪快啊?好好烤你的串,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没..没事小宁,你别冒失。” 马寒挣扎着趴坐起来,一手捂脑门,另外一只手不停抹擦顺脸下滑的血渍,此刻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看出来,这俩玩意儿冲自己来的,抽吸两下鼻子轻笑:“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咱们聊,别误伤我朋友。” 小宁恶狠狠的瞪圆眼珠子,虽然很不服气,可这种情况他确实也无计可施。 “马总啊,有人让我转告你,锦城数不上你,玩社会里面你更不是个头,今晚在医院的事儿,可以当做你是年少轻狂,但既然错了,就得付出点代价,左腿还是右腿,你自己选择。” 持枪的青年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将枪口在马寒的两条腿上戳戳点点。 “原来虎啸公司的人呐?你问问伍北考虑过动我的后果没?” 尽管心里慌得一批,但马寒还是故作镇定的开口。 “你别管我们给谁干活的,就问你考虑清楚没有?” 青年猛地一把揪住马寒的头发朝后用力扯动,随即又将手枪插进马寒的嘴里,阴森森的狞笑:“留腿还是留命,麻溜点!” 饭馆外,瞅着屏幕中的火爆画面,苏狱忍不住出声:“奇哥,是不是演的有点过了,万一走火的话..” “放心,枪里没子弹,就是吓唬吓唬狗日的马寒,好出口咱俩最近装孙子的恶气。” 王峻奇老神在在的轻笑。 说话的同时,一个陌生身影突兀出现在手机画面中。 “老板,还有吃的吗?” 一个大学生打扮的青年冷不丁走进大排档,突然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1867 突然乱入 “卧槽,他怎么会出现?” “这家伙不是萧洒吗?!” 大排档里的人立时间被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吓了一跳,几双眼睛同时望向他。 监控画面另外一头的苏狱和王峻奇也瞬间愕然的张大嘴巴,所有人都想不到萧洒居然会突然乱入,更猜不出来这个头脑不正常的变态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另类的举动。 “计划有变,准备撤!” 王峻奇最先翻译过来,急忙冲手机下令。 大排档里。 持枪青年楞了几秒钟,当即给同伙使了个眼神,然后拿枪指了指萧洒喝骂:“你是瞎还是傻?这种时候都不忘填你那张逼嘴,赶紧滚蛋!” 正常来说他的做法没问题,恶行被不相干的人撞见,冒充狠人吓唬几句,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年头的人思想都很统一,几乎全都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真谛。 只可惜他不但装撞上个非正常人类,并且对方还不是那种腰里别个死耗子冒充猎人的伪大胆,他是实实在在不懂惧怕为何物的奇葩。 果然,在听到青年的威胁后,萧洒非但没有马上退场,反而没事人似的昂头四处观望几眼,随即将目光定格在马寒和小宁刚刚喝酒的桌上,大摇大摆的上前,抓起两根油光锃亮的肉串用力的撸了一大口。 “马勒戈壁,你是真不知道死活!” 另外一个青年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职业”受到了侮辱,再加上对方的年龄打扮确实跟个在读大学生没什么区别,脑子当场一热,也顾不上王峻奇的命令,举起旁边的折叠椅子就扑了上去。 “扑哧!扑哧!扑哧!” 就在对方即将砸出的刹那,萧洒攥着肉串签子连续几下扎进青年的脸颊。 “啊..啊..” 鲜血顷刻间从小伙的脸颊狂飙,几个肉眼可见的小孔出现对方脸上,椅子都还没来及落下,那小子就疼的摔倒满地打滚。 “有病。” 身为始作俑者的萧洒撇撇嘴,也不嫌弃签子上的血渍,继续狼吞虎咽的嘬了几口,直至把上面的肉粒吃干净,他才“嘭”的一声将铁签插在桌上,又自顾自的就着小宁的杯子倒上一杯啤酒。 凄厉的惨叫声和萧洒津津有味的咀嚼声在静悄悄的屋内同时泛起,显得异常诡异和可怖。 “你特么的..” 持枪的青年短暂懵逼几秒,嘶吼着将枪口瞄准萧洒。 “嘘!祸从口出,你该干嘛干你的,我就吃口东西,也没碍你事儿,老骂我干嘛?” 萧洒食指比到嘴边,一副很讲理的模样。 青年也知道今天怕是踢到铁板了,迟疑片刻,搀扶起被扎的满脸是血的同伴打算就此逃离。 “下次出门办事,哪怕是唬人,也记得好歹装几发子弹。” 萧洒夹了一口凉菜,含糊不清的呢喃,貌似自言自语,实则马寒和小宁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快跑!” 两个青年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王峻奇的喝叫声。 “卧槽你全家!” 一听这话,憋了整场的小宁直接抄起酒瓶就扑了上去,将瓶子狠狠拍在一直拿枪吓唬的那青年头上,青年应声倒下,连带被他搀扶的同伙也一块摔了个踉跄,两人撞翻四五张桌子。 “不要动手小宁..” 马寒焦急地大吼,但他的声音却根本无法传入此时早已经怒火中烧的小宁耳中。 撂倒两人后,他攥着半截酒瓶想都没想直接“噗哧”一下插进那青年的后背。 “外面人,全部冲进去救人!只救咱们兄弟,不要跟任何人发生冲突!” 透过晃动的手机画面,王峻奇知道事态发展超出他的掌控,抓起另外一部手机拨号吆喝。 话音刚落,六七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已经快速冲进大排档里。 “嘭!嘭!” 两个脚欠的玩意儿,抬腿踹翻小宁,剩下人配合默契的拖拽受伤的同伴往外撤离。 “我特么弄死你们!” 完全上头的小宁不管不顾的爬起,胡乱又抓起把折叠椅子朝前呼伦。 “啪!” 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魁梧男人抱起把“五连发”朝天“嘣”的扣响板几。 咆哮中的小宁这才清醒过来,杵在原地呼呼喘息。 “周龙我让你们马上撤,听没听到?” 壮汉的耳机里当即传来王峻奇不满的厉啸声。 “啪!” 壮汉完全充耳不闻,回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小宁身形一晃,连带手里的椅子一块摔倒。 只见壮汉棱着眼珠子臭骂:“蹬鼻子上脸是不?再特么敢追出来,要你命!” “别..别闹了老公。” 挺着个大肚子的濛濛泪眼婆娑的上前搀扶,同时摇头恳求,小宁喉结蠕动几下没有作声,看架势也打算屈服。 “一把作坊出来的低劣霰弹枪,要不了命的,打出去的全是钢珠子,顶多也就是缝几针的事儿。”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萧洒不咸不淡的插话,再次点燃屋内的战火... 1868 没印象 萧洒的风凉话,无疑如同一根导火绳,再一次让屋内的氛围的变得凝重。 对于曾经也算在街头热血过几年青春的小宁而言,最亲的老婆被人无端推搡,最好的朋友在眼皮子底下挨打,好不容易才拉起的小店被砸的七零八落,自然是不甘心的,不然他刚刚也不会如此冲动。 而对于怀抱“五连发”的壮汉来说,萧洒的话无异于更像指着他鼻子骂娘一样难以忍受,冷厉的目光直勾勾的投向对方。 “周龙,不要招惹他!” 此时身在战场另外一端遥控指挥的王峻奇已经看不到了任何画面,但还是能透过手下人粗重的喘息感觉出他的一些想法,慌忙提高调门阻止。 “看我干嘛,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萧洒不紧不慢的昂起脑袋,胡乱抓起几张不知道用没用过的餐巾纸抹干净嘴角的油渍,笑嘻嘻的跟壮汉对视。 “撤!快点撤!别叽霸惹他!” 王峻奇愈发焦急的咆哮咒骂。 尽管恨不得把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洒身上,但最后一刻,壮汉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后退着离开大排档。 “妈的,狗杂碎!” 小宁咬牙切齿的追出去,结果只来及看到对方的车尾灯和蓝色车牌号。 “不要追了,这事儿你管不了。” 生怕朋友吃亏,萧洒捂着血淋淋的面颊也撵了出去。 “黑色路虎车,车牌尾数是636!” 小宁紧咬牙豁子开口。 “嗯,我心里有数,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店里的损失我报销,不许再节外生枝了好不好?” 马寒胡乱点头应付。 “马哥,咱俩是好朋友,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是不是你遇上麻烦了?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这一百多斤的肉不信还操不翻他们几个!” 小宁心急如焚的跺脚低吼。 “你这一百来斤肉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区区一把霰弹枪都把你唬的大气不敢出,拿什么跟人拼?消消停停做你的生意吧,这是饭钱,不用找了!” 这时萧洒叼着牙签也走了出来,摸出两张皱皱巴巴的钞票塞到小宁领口,满脸邪笑的准备闪人。 “你特么别走,我弟弟是你弄死的吧?” 眼见杀弟仇人就在眼前,马寒情绪激动的抻手试图薅拽对方的衣裳,不过却被萧洒一记横移轻松避开,随即满眼迷茫的看向他:“你弟弟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吧!” “x南大学,卫生间!” 马寒目光阴沉的回应。 萧洒则歪头貌似回忆似的眨巴几下眼睛,随即摇摇脑袋:“没印象了,不过你说是我做的,那就应该是吧,肉体凡胎的俗人,死了刚好可以解除烦恼,你应该感谢我帮他超度!” “老子杀了你!” 马寒嘶吼着撞向对方,不过再次被马寒灵巧避开,扑了个空,他不气不恼的豁嘴轻笑:“第一,我对你没好感也没兴趣,不要招惹我,第二,你庆幸现在面对的是我,如果是他的话,现在脑袋应该被摘下来了,第三,屋里的女人惊吓过度,已经昏迷了,你们再不赶紧送去医院的话,怕是..” “濛濛!” 不等他说完,小宁慌忙转身跑回去。 “严格点说,或许我真的杀了你弟弟,但我刚刚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我在场,你能猜到自己的后果,别再没完没了,吵醒了他,谁也救不了你!” 萧洒又上下扫量马寒几眼,吐掉口中的牙签,飘飘然离开。 眼睁睁注视仇人越走越远,马寒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虽然他根本听不明白对方口中的“他”又是何许人,但是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出来对方的无视和鄙夷,还有对他和他弟弟生命的不屑一顾。 “马哥,你开车没有?送濛濛去医院,她流血了,很多很多的血..” 愣神的功夫,小宁抱着妻子跑了出来,濛濛的裤子上沾满湿漉漉的血迹,情况似乎非常的危及。 “走!” 马寒也顾不上再琢磨别的,笨拙的搭手招呼。 十多分钟后,锦城中心医院的急诊科门前。 萧洒和小宁焦躁的在外面走来走去。 而此时距离他们不到十几米的转弯,伍北等人也同样翘首以盼的仰视着手术室的房门,尽管距离如此之近,可两伙人冥冥之中却没能遇见,哪怕是萧洒此时都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马哥,你说濛濛..” 小宁脸色刷白,哭撇撇的呢喃。 “不会有事的,刚刚那护士不是说了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外伤,把心放肚子里,我马上联系咱们锦城最好的妇科大夫。” 马寒强装镇定的安抚... 1869 丧尽天良! 彼时的马寒自责且怨恨。 既责怪自己没事找事的跑去找小宁叙旧,更怨恨面对穷凶极恶暴徒时候的无可奈何,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希望此刻躺在手术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同一时间,医院住院部的楼下。 尾随马寒而来的苏狱和王峻奇如同鬼魅似的蹲在花池旁边抽烟叹息。 “妈的,正儿八经的弄巧成拙,现在好了,既没嫁祸给虎啸公司,马寒肯定对咱们更加的不屑,毕竟关键时刻咱们又没有出现。” 苏狱摸了摸鼻尖嘟囔。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我的人今晚开的那台车是谁的吗?” 王峻奇吸溜两下鼻子反问。 “反正肯定不会是伍北的,也不是虎啸家那些中流砥柱们的,对于他们的座驾和公司有几台车,我比你清楚。” 苏狱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金万腾的,他的车放在我朋友的修理厂,他本人今晚上在小情人家私会,那个小情人跟市里面的某个大咖有一腿,所以打死他也解释不清楚今晚到底干了什么。” 王峻奇舔舐嘴皮冷笑:“这段时间伍北不是跟金万腾打得火热,想要通过他跟何彪建立关系吗?闹出这样的事情,何彪铁定得让虎啸公司帮着处理,届时就算不是伍北做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啊这?” 苏狱意外的睁大眼睛。 “再有就是那个孕妇也是个关键因素,如果她再发生点意外,我不信马寒还能无动于衷。” 王峻奇点燃一支烟轻笑。 “没那个必要吧奇哥,咱整谁就是整谁,犯不上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再者说了,谁都有家里人,太没底线的话,我怕..” 苏狱思索片刻,不同意的说道。 “苏哥啊,论起来伪装,我真照你差上一大截子,美丽世界..苏天狗,你连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都能说抛就抛,难道真在乎什么劳什子无关人员吗?还需要我多说什么不?咱俩算得上同一类性格,都是做大事的,不拘小节应该是基础。” 王峻奇表情奚落的念念有词,当场将苏狱整的无言以对。 “袭击马寒是我出的力,那接下来是不是该你发挥啦?中心医院里你有不少熟人呢,制造点简简单单的医疗事故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事后咱俩共同出资补齐就完了。” 王峻奇又把烟和打火机递给苏狱,露出一副“看表演”的模样。 “奇哥,我说正经的,暗算孕妇小孩太容易遭天谴了,况且这事儿也不是必须那么干,如果你部署没问题,那马寒现在已经开始彻底恨上伍北,咱接下来等着就好,完全没必要..” 苏狱艰难的做着最后挣扎。 “道我是帮你指了,怎么定夺你随意,你认为不妥,咱们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不过接下来你有任何计划,我都不会参与,折腾一晚上,对我而言没多大损失,无非是伤了个小弟,可你呢?马寒喜不喜欢你,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不能让他彻底离不开你我,那往后..呵呵呵。” 王峻奇倒也没有坚持,只是踩灭烟蒂站起身子,看架势打算闪人。 “奇哥,再等等,你容我考虑考虑。” 苏狱连忙拽住对方。 “如果不是虎啸公司那些人防范措施太严密,我是真想让你凭借自己的关系直接让贾笑和王亮亮永远留在手术台上,当然我知道你也不会那么干,但凡有选择的余地,你断然不会跟伍北硬钢,既然你我都不想或者不具备正面对抗虎啸公司的能力,何不让马寒这个能者上位。” 王峻奇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充满玩味的反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 “算了,我干!” 迟疑再三,苏狱最终还是没能扛得过心魔的诱惑,摸出手机翻找半天,而后拨通一个号码:“陈哥,你妹妹是在中心医院妇科当主任吧,我有笔大买卖送给你,一个朋友想给情人做引产,但是这事儿又不能让女方和其他人知道,必须得整的天衣无缝...” 同时间,中心医院的一号急诊室门前。 伍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地来回踱步,手术已经持续了快要三个多小时,这期间别说王亮亮能不能扛得住,就算是医生、护士恐怕早已经累虚脱了,但仍旧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即便有王顺的拍胸脯保证,可他仍旧心乱如麻。 “小伍子,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就在这时负责去买水的老郑一溜小跑的跑到伍北的跟前,并且拽着他往前走。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儿说吧,我哪也不去。” 伍北挣脱开对方,紧绷脸颊发问。 “马寒!就今晚上跑咱们这儿耀武扬威的那个傻疙瘩,他好像也有什么亲人受伤了,在那边的急诊室。” 老郑手指拐角的方向解释。 “啊?” 伍北不可思议的眯起眼睛。 而此刻的五号急诊室门前,同样也乱糟糟一片。 除去马寒身边的不少跟班、铁杆闻讯赶来,小宁和濛濛的家里人也来了不少,人群当中,谁都没注意到一个脸上捂着医用口罩,看起来很单薄的青年正躲在角落狐疑的上下观察马寒,竟是他们曾在大排档里不期而遇的精神病萧洒。 “我真杀了他弟弟?为什么杀的?” 萧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手里沾染的血迹太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些亡魂究竟都是何许人,所以面对马寒之前的质问,他莫名其妙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1870 驭人术 片刻后,伍北将信将疑的跟随老郑来到五号急诊室附近,喧闹杂乱的人群当中,他一眼便看到了马寒。 马寒的额头之前被酒瓶砸出个大口子,此刻倒是不怎么流血了,不过瞅着特别狼狈,跟他平常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是出声嘲讽讥笑还是冲过去直接给丫来两记电炮飞脚? 一大堆想法在伍北脑海中浮现又消散,最终他只是抽了口气,冲老郑摆摆手示意:“算了,咱们走吧。” 他人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样高逼格的作态伍北明显不具备,但趁人之危然后各种落井下石的脏路子他也不屑进行。 急诊室里究竟躺着谁,伍北不感兴趣也懒得理会,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盼着兄弟王亮亮能够快点转危为安。 两人转身的刹那,隐藏在角落里的萧洒立马注意到了,他直勾勾凝视片刻,随即不动声色的起身,冲不远处的消防通道挪动。 不知道应该说命中注定还是太过机缘巧合,今晚上中心医院爆满的几间急诊室内的伤员都和萧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亮亮、贾笑不必多言,就是他本人亲手操刀,而小宁的孕妇老婆濛濛昏迷被送过来,同样也是因为他发现及时。 两恶一善的诡异做事风格,恐怕就连如来佛祖都难以判断这家伙究竟是个好人还是混蛋。 “怎么回事啊马哥?” “我刚刚到家就听说你出意外了,不要紧吧!” 萧洒刚刚顺消防通道离开,苏狱和王峻奇就着急忙慌的打电梯里跑了出来,两人的脸颊挂满同款的担忧,看似情真意切,实则虚伪搞笑。 “还好,没什么大碍。” 马寒上下打量两人几眼,沉声发问:“你们是整晚在一起还是刚刚遇上?一元大厦和赤帮总部分别坐落锦城的一南一北,能同时出现,未免也有点太默契了吧?” “不是,我们在楼下..” 王峻奇磕巴的辩解,绕是机关算尽,他却忘了这点最起码的漏洞,按照正常逻辑,他和苏狱之间不说势如水火吧,怎么也不该同出同进。 “从国全局门口分开以后,我俩觉得特别内疚,又不知道该怎么向马哥您表达,所以就一块找了家饭馆借酒消愁。” 比起来王峻奇的支支吾吾,苏狱的临场应变能力明显更胜一筹,他很自然的接过难题,随即指了指禁闭的急诊室门转移话茬:“马哥,谁受伤了?严重不?” “我弟妹。” 虽然心里头狐疑满满,但马寒也没有太过多想,随口敷衍一句,接着又道:“你们来的正好,最快速度帮我查一台车的信息,黑色路虎,车牌636!” “没问题。” “马上安排!” 苏狱和王峻奇异口同声的应承。 面对俩人的和谐相处,马寒再次产生了质疑,他之所以把这俩家伙留在身边,既是因为他们能力不俗,也是看中两人的不睦。 古往今来,无论是王侯将相亦或者国君天子,最擅长的驭人之道无外乎:分槽喂马,同槽养猪。 或许他们嘴上总说希望群臣精诚团结,但绝对不会希望底下铁板一块,没了纷争也就意味着带头人失去了该有的调和作用,那他离下台也就不远了。 “嗯,麻烦了。” 马寒点点脑袋,随即冲着苏狱又招招手道:“你待会陪我办点私人事情,查车的事情峻奇你多多费心思吧。” 既然你们没有争执,那就想办法制造矛盾,捧一贬一永远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 果然,在感受到马寒貌似要重用苏狱的态度后,王峻奇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整晚上的行动他可以说是出人费力,貌似到头来却被苏狱捡了个大便宜,其中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他斜眼瞄了一眼苏狱,强忍不满的挤出个笑容保证:“天亮之前肯定把结果拿到马哥面前,嗯,天亮之前!” 听着他刻意提起“天亮之前”四个字,苏狱的表情也陡然变得古怪,他和王峻奇的约定正是天亮前一定要让手术室内的濛濛发生变故,以此刺激马寒。 “我心里烦,你们先忙你们的吧,我到楼道里冷静冷静。” 马寒丢下一句话后,朝独自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 “苏哥啊,咱们可是攻守同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节骨眼上,您可千万别留我孤军奋战,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目送马寒离开,王峻奇压低调门轻笑。 “不能,摇摆不定不是我的风格。” 苏狱满口答应。 从加入马寒团伙以后,他就一直处于边缘地带,马寒很少重要他,可又总是在吊着他,类似去办什么私事的活动基本与他无缘,刚刚马寒的话,着实让他又惊又喜,禁不住暗道会不会是一场机缘... 1871 矛盾体 堂堂赤帮之首,却需要仰仗他人鼻翼之下苟延残喘,苏狱无疑是悲哀的。 可与之相比,此时躺在手术床上的濛濛,走廊尽头埋头抽烟的小宁更加的渺小和无助,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被人暗暗操作,是生是死全都在悲哀的苏狱和王峻奇一念之间。 消防通道里,马寒疲惫的坐在台阶上,猛嘬烟嘴。 呛人的白雾和辛辣的味道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他的脑子变得分外清醒。 从今晚跑到医院跟虎啸公司闹事,再到被许诺借故带离,最后在小宁的大排档里遇袭,一连串画面犹如放电影一样浮现。 “首先可以排除是伍北!” 他又猛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的嘀咕。 王亮亮生死未卜,现在伍北的全部心思都在那里,根本不可能再琢磨怎么暗害他,不然他也不可能平安无恙的从国全局离开。 要知道当时许诺有无数个理由把他扣留,伍北完全可以趁机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可他们并未如此,证明伍北没往这方面考虑。 那么惜财如命的伍北却放过天赐一般都挣钱机会,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几句幼稚嘲讽产生杀心,完全不合乎逻辑。 可既然不是伍北,又有谁想要自己的命? 不对!那伙人并不是真想要弄死他!要不最开始的两个青年不会拎着空枪威胁,如果没有萧洒的突然介入,自己顶多受点伤而已。 越思索越是觉得疑云密布,马寒心里的不解也随之放大。 突兀间,他觉得谁都没有嫌疑,因为根本不存在不死不休的瓜葛,可又觉得谁都存在可能,包括狗腿子似的苏狱、王峻奇,只要他受伤,这里头能产生的利益就变得不可估量。 “那个..” 胡乱遐想中,楼上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谁!” 马寒吓了一跳,本能的蹦了起来,当看清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萧洒时,他先是一惊,随即变得愤怒。 对于这个杀敌仇人,他做梦都盼着可以抽筋拔骨,要不是狗日的行踪诡秘,再加上手上功夫确实厉害,他早就付之行动了。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萧洒哪里晓得马寒的心思,指了指他夹在指间的烟卷,生意不大的呢喃,此时的他人畜无害,就跟一个不谙世音的孩子无异。 “你特么有病吧!我跟你交朋友呢,还尼玛给你一颗烟,你咋不让我请你吃顿饭呢!” 马寒瞪着眼珠子低吼。 “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萧洒一步跨出,伸手摸向马寒的口袋,后者立马挥舞手臂抡拳,萧洒左臂横顶马寒胸前,轻松实现后发制人,利索的连烟盒带打火机一块顺走。 等马寒再想开打的时候,他后退一步,撤出对方的进攻范围,自顾自的点燃一支,朝着对方心满意足的吐了口白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伤马寒的意思,可看在马寒的眼里却好似在挑衅和嘲讽。 “你抽的烟太淡,没什么味道,可以试试我的!” 连续嘬了几口,萧洒略感失望的晃了晃脑袋,接着摸出一包白色盒子的“中南海”香烟抛向对方。 “谁特么稀罕你的破烂货!” 马寒嘴上不屑的吼着,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接了过去。 人这玩意儿就是一种无数矛盾的结合体。 此时的马寒只要随便喊上一嗓子,手术室外的手下保镖就会蜂拥而至,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同样他也清楚萧洒随随便便就可以干掉他,可不知道为啥却仍旧选择独自面对这个危险分子。 与此同时,一号急诊室门外。 “出来了!大夫出来了!” 房门缓缓打开,几个医护人员先一步大汗淋漓的走出,紧跟着灰色中山服的野郎中也手提医疗箱,不紧不慢的出现。 守候在外的徐高鹏、林青山、黄卓等人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 伍北下意识的也想往上凑,可是又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挣扎几秒钟,始终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旁边的老郑瞬间看出伍北心里的迟疑,用力拉拽他几下。 “罗先生,我兄弟什么情况?” 距离门口最远的王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询问。 “水,咳咳咳。” 蓄着八字胡的野郎中伸手招呼,声音嘶哑无比,显然渴到了极致,他转身的空当,伍北才注意到对方后背的衣裳完全被浸透,湿漉漉的一大片,其中还夹杂着汗水干涸后留下的白色印迹。 “您先喝着。” 郭鹏程赶忙拿起自己的矿泉水递向对方,完全没有顶点纨绔公子哥的架势。 “我兄弟到底怎么样了大夫!” “是啊,我们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其他兄弟急不可耐的催促。 “咕咚咕咚。” 野郎中一饮而尽,接着再次出声:“还喝,凉的...” 1872 成了 连续几瓶矿泉水下肚,野郎中罗师傅干涸的嘴唇片才总算得到缓和。 待他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后,所有人再次满怀希冀的望向他。 如果不是因为手术室的房门此刻是紧闭着,估摸着哥几个早就迫不及防的冲进去查看了。 “罗师傅,我兄弟到底咋样了?” 王顺脸红脖子粗的发问。 在场所有人中,如果说伍北是最焦躁的那一个,那么他的心理压力无疑是最大的,要不是他拍着胸脯保证,大家断然不会同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野郎中闯进手术室内操作。 “嗝..” 罗师傅喉结蠕动,磕巴几秒,随即呲牙回答:“成了!” “真的假的?” “卧槽,罗师傅牛批!” 一众兄弟短暂沉默片刻,接着爆发出亢奋无比的欢呼声。 “罗医生,您口中的成了,具体是指..” 郭鹏程不可思议的干笑。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通求救电话,王亮亮和贾笑绝对不会不能以命相博,所以他内心深处填满了内疚。 “成了就是成了,那小子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医院的备用血液充足,没费太大劲,接下来好好的保养一段时间就能下地,不过千万注意,他毕竟是动过刀子的人,身体元气已经泄了,往后阴天下雨还是得多多注意,不然临老全是病。” 罗师傅不耐烦的撇撇嘴。 “谢谢您!哦不..这是答谢费,您老千万要收下。” 郭鹏程立即一蹦三尺高,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不由分说的塞到对方的口袋里。 “尽扯没用的,要不是小阿顺央求我,你们就算用一麻袋钱砸我脸上,我都绝对不会拦这种破事,别看我是救了人一命,但却实实在在毁了行内的规矩,唉..估计以后更难混咯。” 罗医生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随即朝着王顺摆手:“送我回去吧小阿顺,路上我再开几副调理的药方子,回头你记得交给屋里那小子按时吃。” “诶好嘞,走着罗师傅。” 王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不远处,六七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全都不满的扫量罗师傅,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饭碗被人砸烂了一般。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探望?” 郭鹏程接着又问。 “问问主刀医生吧,那些事他们更专业。” 罗师傅手指几个医护人员微笑,谈笑间把面子给对方留足。 “成了,听着没小伍子?也就是说大亮平安无事,笑一笑呗?” 眼瞅着伍北表情认真的听完几人对话,老郑拿胳膊肘轻轻怼了一下示意。 “嗯,笑!开心!真的开心!” 伍北忙不迭缩了缩脖子,呲牙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这几个小时里,谁都不知道他有多煎熬。 那种既害怕兄弟无药可医的紧迫和自责安排有误的困窘,无时不刻不在摧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刻听到王亮亮总算转危为安时,他不止卸掉了一口大气,更像是迎接了一次新生。 同一时间里的五号急诊室门前。 在消防通道里抽了一支“中南海”香烟后的马寒重新走到小宁的身边。 刚刚他跟萧洒有的没的闲扯了几句,倒没谈什么主题,完全就是张三李四的胡扯,不过焦躁的心情却莫名得到了缓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跟“杀弟仇人”有话聊,更弄不明白本该不死不休的俩人竟然有许多的共同话题。 “马哥,刚刚我听几个护士说,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濛濛可能也有生命危险,怎么办啊?” 小宁苦着脸呢喃。 “不可能吧,你等我问问。” 马寒顿时一愣,急匆匆的朝着医办室跑去。 把濛濛送来的时候,医生曾做过检查,说是因为太过紧张才会陷入昏迷,怎么治着治着反而越来越严重。 “马哥,刚刚我已经打听过了,医生说是您弟妹本就营养不良,再加上长期劳作,所以才会导致腹中的胎儿非常不健康,哪怕没有这次晕厥,最后孩子也够呛能够顺利出生。” 苏狱跟在身后,语速飞快的出声。 “放屁,半个月前我们去检查,医生还说孩子特别健康,根本没可能!” 小宁咬牙切齿的喝骂。 “兄弟,你骂我也没用,刚刚医生说话的时候,你不也搁旁边听着的嘛,咱得相信科学是吧?” 苏狱皱了皱眉头说道。 “行了,你闭嘴!” 马寒不耐烦的呵斥一句,随即拍了拍小宁的肩膀头安抚:“你先平复好心情,我问问大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这儿治不了,咱们就转院,不论是上京还是魔都,总之一句话,哥答应你绝对会保住孩子,保住濛濛的。” “马哥..” 听到这话,苏狱的眸子里瞬间划过一抹慌乱。 “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马寒瞪了一眼他,快步推开医办室的房门... 1873 乱局 十多分钟后,马寒脸色不好的走出办公室。 “马哥,大夫怎么说的?” 小宁着急忙慌的凑上前询问。 “濛濛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动胎气是一方面,主要平常也不是太注重保养,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咱们锦城妇产方面最好的两个医师,这会儿就在路上,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失望的。” 马寒舔舐嘴皮呢喃。 “我..我特么的!” “都叽霸怪我没本事,明知道濛濛都怀孕好几个月了,还让她陪着我摆桌收摊..” 小宁怔了一怔,接着恼怒的用力拍打自己的后脑勺,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 “别这样兄弟,谁也没有前后眼,再说濛濛如果不是太爱你,也不可能跟着受罪,咱们尽全力去挽留弥补,这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 马寒的心里何尝不着急,可他更懂得克制脾气。 “马哥,您找来的医师目前在什么位置,要不我去接一趟吧,这事儿可经不起耽搁和闪失。” 苏狱分别递给两人一支烟提议。 “嗯..” 马寒上下扫量几眼,点点脑袋道:“青羊区的东方北路,这会儿他们应该刚出门,开的是我公司那台白色的依维柯,你去一趟也好,省的半路上再出什么岔子。” “好嘞,我马上动身。” 苏狱利索的点点脑袋,转身就朝电梯的方向奔去,在他转身的刹那,明显舒了一口大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嗨锵锵咚..” 就在这时,徐高鹏哼着小曲打另外一个方向朝医办室走来,突兀间他看到了马寒,而后者也闻声朝他望去,四目瞬间对视在一起。 “卧槽尼玛姓马得,你杂种操的居然还敢跑来耍猫腻子!” 短暂沉默不到五秒钟,徐高鹏咆哮着扑了上来。 他并不清楚马寒来医院完全是巧合,在他看来,狗日的铁定是来搞破坏的,所以瞬间气血倒流。 “别特么过来!” 马寒忙不迭吆喝,同时朝后倒退,今晚上的闹剧已经够多了,他此刻既没精力也没心情再继续跟虎啸公司的任何人扯淡。 “你给爬一边去!” 而两人全都忽视了同样郁闷到即将爆炸的小宁。 眼见徐高鹏面目狰狞的甩开架势,小宁理所当然的把他当做跟今晚上意图伤害马寒的那帮人之一,嗷的一嗓子迎上去。 两人眨巴眼的功夫扭打成一团,都是平头老百姓,谁也没练过功夫,厮斗完全是凭着本能进行,根本没有任何章法。 不过相比起来,长期撩妹的徐高鹏身体素质明显要差一截,很快就被小宁给按倒在地上,他也来不及多想任何,直接张嘴“吭哧”一下咬在小宁的腮帮子上。 “啊!” 小宁疼的扯脖惨叫,两只手攥成拳头“咣咣”猛捶在徐高鹏的脑袋上。 “别打了,犯不上!” 马寒急忙冲上前劝阻,可他怎么可能拗的过盛怒之中的俩人,拉扯的过程中他也被绊倒,无巧不巧的刚好摔在徐高鹏的身上。 “诶我日了,欺负人不带重样的是吧,你们居然还敢跑到医院闹!” 另外一边,哥几个眼见徐高鹏去办公室拿检查单半天没回来,林青山、黄卓和蚊子也找了过来,恰好撞见这一幕,在他们看来,分明就是马寒和一个小弟合伙胖揍自家兄弟,当即一股脑全冲了上来。 原本只是俩人的小殴斗,顷刻间演变成两伙人的对垒。 最关键的除去马寒之外的其他人都算的骁勇,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几人就将战局扭转,轻松撂翻他和小宁。 “大表哥!三姨夫!有人找事,快过来!” 倒地之后的小宁愈发被激起怒火,不管不顾的朝着三号急诊室的方向嘶吼求救,很快就有六七个家属也加入进来。 “妈的,显摆你们人多是吧?伍哥!伍哥!” 被马寒死死抱住一条胳膊的徐高鹏也破马张飞的大吼。 闻讯而来的伍北、老郑、郭鹏程和几个蚊子的小弟见状,几乎没有停顿,立马也并入了战团,不算宽敞的走廊里立时间人满为患,越来越多的人相互撕扯在一起,甚至很多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全部散开!” “都特么给我撒手!” 剧烈的冲突引来医院保安的注意,二三十个保安涌入,费劲巴拉的劝阻拉架,可完全打红眼的双方哪是可以轻易拽开的,尤其是本就憋屈了一晚上的马寒和伍北,几乎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随即疯狂的碰撞在一起... 1874 混乱 “我是真给你脸了,牵着不上赶着上的玩意儿!” 伍北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胳膊扒拉开挡在前方的两个青年,抬手直接揪住马寒的头发。 “姓伍的,老子弄死你!” 即便战斗力差到寒碜,但马寒也没有退缩,面无表情的掐住伍北的脖子。 “咣!咣!咣!” 然而怒火并不能代替实力,没等马寒发力,伍北已经按住他的脑袋照着墙面连续碰撞几下,很快就将这个纨绔公子哥怼的满眼冒金星,脑门上刚刚才愈合的伤口也瞬间崩开,鲜血宛如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横流。 但伍北仍旧没打算撒手,绷起膝盖照对方的裤裆硬生生的磕了上去。 “啊!” 马寒吃痛的哀嚎一声,当双跪倒在地上,疼的浑身痉挛似的抽搐起来。 “小伍子,别..别冲动!” 眼瞅着伍北举起拳头就要下狠手,老郑眼疾手快,叫嚷着抱住他的手臂,焦急的摇头阻止。 “都别动昂,我们是中心医院警务室的,谁如果再敢撒泼,小心承担法律责任!” 伍北迟疑的空当,四五个身穿制服的巡捕火急火燎的从电梯里跑出来喝斥。 陷入暴怒中的伍北很快清醒过来,瞟了眼蜷缩在一团的马寒,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臭骂:“今天这事儿不算完,咱俩的梁子算是正式架起来了!” “伍北..你特么给我等..等着..” 马寒的“篮子籽儿”遭受重创,疼的完全直不起腰,不过仍旧嘴巴很硬的放狠话。 “我尼玛..” 旁边听到喊叫的蚊子趁势一脚重重踏在马寒后脑勺上。 “嘭!” 好似闷雷似的一声重响,马寒的脑袋跟地面来了一场亲密接触,随即白眼一翻,当场休克过去。 “你干什么!” “无法无天是吧!” 几名巡捕立即将蚊子按倒在地上,唯恐他继续伤人,还特意将他的胳膊反扭起来。 “同志,我们属于斗殴,凭什么只抓我们的人,不抓他们啊!” 林青山不服气的质问。 “全部带回去,放着舒坦日子不好好过,非想要到局子里喝茶是吧?行,满足你们的梦想!” 带队的巡捕大手一挥,其他人当即连喊带叫的招呼混乱的两伙人上电梯。 “我兄弟住院呢,还没过危险期,我特么哪也不去!” 林青山固执的靠墙站立,他二百多斤的体格子往哪一杵,就好像座肉山似的,寻常人还真无法奈何。 “非要事情闹大是吧?” 带队巡捕手指林青山开口。 “胖胖,你别拗,咱们有理说的清楚,配合巡捕同志就好,这边有我呢?同志,我刚刚可是一下手都没动,我留下来照顾我朋友,没问题吧?” 老郑推搡林青山两下,同时使了个眼神,娇滴滴的恳求。 估计是看在场只有她一个女的,再加上巡捕来的时候老郑确实也只是拦架,巡捕沉默几秒钟后,点了点脑袋。 “同志,去警局没问题,但要去都得去,他如果装死就能免除,我不服气!”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看向昏迷的马寒说道。 “他是真晕了,你较什么真..” 带队巡捕话还没说完,只见伍北原地一记助跑,接着脑袋“嘭”的一下用力撞在墙壁上,随即无力的瘫倒,抽动两下身体也闭上眼睛,是不是真昏迷谁也不知道,但现场这架势,确实没人敢再继续触碰他... 1875 疲软无力的伍北 “伍哥又犯病了!快送他去精神科!” 眼见伍北四肢无力的倒在地上。 林青山立马心领神会的扯脖干嚎。 没等几个巡捕觉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犊子们顷刻间七手八脚的将伍北抬起来,匆匆忙忙的朝电梯方向逃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到巡捕们和马寒的手下后知后觉的品味过来,走廊里的已经看不到虎啸公司的任何人。 伍北用一招不算精妙但却非常有效的“金蝉脱壳”暂时化解危机,除了脑袋比较受罪,别的也都还好,剩下的其他人同样更不希望小事闹大,纷纷表示不追究,巡捕们自然乐的轻松,这场莫名其妙的的闹剧就此打住。 不多一会儿,确定巡捕们全都离开,黄卓和疯子搀扶着伍北蹑手蹑脚的回到王亮亮的手术室前,剩下的牲口们也极为默契的保持沉默,十多个人愣是半点动静没发出,不得不说也算奇迹。 “哥,不要紧吧?” 黄卓递过去一瓶水小声发问。 “你特么试不试一脑袋磕墙面上啥感觉,别说话了昂?我现在篮子疼。” 伍北没好气的摸着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大包嘟囔。 事情闹到现在,他压根都不清楚徐高鹏究竟是为啥跟马寒他们打起来的,随即将目光看向始作俑者。 “马寒跟我呲牙装逼!那我能惯着他?” 徐高鹏中气不足的撇嘴。 刚刚老郑偷摸将之前就看到过马寒他们的事情告诉了众人,此时他多少有点理亏。 “必须不能惯着,下次废了他,我放枪的地方,你不是也知道搁哪嘛?千万别控制哈!” 伍北斜眼歪嘴的冷笑。 “我..” 徐高鹏蠕动两下喉结,无奈的耷拉下脑袋。 “我不想埋怨任何人,也不想指责谁错谁对,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都很清楚啥时候干啥事,严格点说大亮和笑笑本不该躺在手术床上,当然这事儿我难辞其咎,可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们算不算自不量力?” 沉默许久,伍北昂头扫量一众兄弟,声音不大的开腔。 “小伍,这事儿说到底赖我..” 郭鹏程干咳两下暖场。 “我们端你的饭碗,替你办事,无可厚非!大亮和笑笑也确实应该替你卖命,可类似今晚这种灾难完全可以避免的,或许我没在现场无法理解他们和你的紧迫,但救人的前提,不是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吗?明知道萧洒是能力如何,还非要以卵击石,这特码不是勇猛,是傻逼!” 伍北没有接茬,继续提高调门。 “对不起伍哥,刚刚确实怪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跟马寒干仗。” 徐高鹏深呼吸两口,轻哼一声。 伍北喘了口粗气,抿嘴凝视自己的鞋尖,很显然并不满意徐高鹏的态度。 “我是个外人,说句公道话,你们全都只考虑快意恩仇,有谁真正照顾小伍的情绪了?倘若刚刚不是他拿头撞墙制造混乱,在场所有人毫无悬念的全部都得被带走,届时只剩下我一个女人,如果有什么刀手、枪手入侵,大亮和贾笑怎么办?诸位口中全都哭着喊着在乎兄弟,这是在乎兄弟该有的表现吗?” 老郑不动声色的观察片刻,清了清嗓子开口。 她很清楚,眼下旁边的男人特别需要有一张不得罪人的嘴巴严厉的告知大家其中的厉害关系,而自己最合适不过。 “谁..谁能想到马寒他们的人也不少,原本想着捶他一顿就拉倒的。” “是啊伍哥,马寒摆明了有备而来,估计咱们不找事,他也绝对憋不住。” 蚊子和徐高鹏不以为然的呢喃。 “凭什么你们就该捶马寒一顿?是因为你们有三头六臂,还是你们背景通天?我说句鄙夷各位的话,如果不是伍北挡在前面,费尽心思的维系各种关系,你们这些所谓的社会人捆在一起够谁看?别说马寒,苏狱和王峻奇都不会怕你们!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们这个圈子能够壮大全部仰仗伍北,可平心而论,你们有几个真正付出过心思?” 没等俩人嘟囔完,老郑瞬间愠怒的打断。 “算了,天不早了,全部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儿..就到这儿吧。” 伍北长叹一口气,摆手制止老郑,疲惫的倚靠墙壁,微微闭上眼睛。 “小伍子不比诸位大几岁,经历和遭遇也不一定有大家丰富,他乐意扛起虎啸,除了因为弟兄们给他的那份荣誉,同样也想领你们多挣几个钱,可能我说话比较刺耳,但这是事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人愿意站在前方遮风挡雨,如果你们不珍惜,不如把他让给我吧,我相信他带着我和我手下的那群蒙族弟兄,战绩绝不会比现在差。” 老郑半真半假的又补充一句。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整宿都没怎么露面的君九、梅南南、孙泽身穿款式一模一样的黑色冲锋衣出现在伍北面前。 “伍哥,萧洒的位置,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定位,狗杂种反侦察能力太强了,但是却无意间发现了擒龙集团的沈默,也就是沈童的亲叔叔,他是目前锦城分公司的负责人,我通过一点小手段查出来他最近一段时间始终跟萧洒保持联系,今晚袭击郭少和重伤大亮和笑笑的事儿,十有八九跟他有关,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仨连夜荡平沈默的分司。” 君九摘下战术手套,弯腰凑到伍北耳边轻声汇报... 1876 月黑风高夜 锦城,新都区。 相对于毗邻市中心的别的地界,新都区算得上比较贫乏的地带,既没什么可以依附的旅游产物,也没有特别庞大的工厂产业,唯一的优势恐怕只剩下环境还算不错。 而擒龙集团的分公司恰恰坐落在新都的一个名为石板滩的镇子上。 为了掩人耳目,这家分司对外只是一家规模不到二十人的小型木材厂。 八月的锦城,酷热难耐。 即便已经是深夜时分,身处车厢改造而成的简易房内的沈默仍旧辗转反侧,旁边锅盖大小的风扇吱吱嘎嘎的摆动,感觉吹出来的风也带着股子热浪。 “嗡嗡嗡..” 一阵恼人的蚊鸣声时不时在脸前盘旋,实在睡不着的沈童暴躁的爬坐起来,朝着门外梗脖吆喝:“魏子!魏子!” “怎么了叔?” 不多会儿,一个赤裸上半身,就穿条星条裤衩的年轻小伙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小伙大概在三十来岁左右,皮肤黝黑锃亮,充满爆发力的胸肌、腹肌像极了健美先生,美中不足的就是模样长得稍微有点寒碜,大小眼、三瓣嘴,半长不长的偏分头,像极了铁道游击队里的汉奸队长。 “把其他人全给我喊进来打蚊子,草特码的!明天必须往我屋里装个空调。” 沈默喘着粗气低声咒骂。 “明白!” 被唤作“魏子”的青年缩了缩脑袋,随即转身出门,来到隔壁另外一间简易房,吵吵把火的吆喝:“都别玩了,集体上老板屋里拍蚊子。” 不到十平米的屋内,四五个同样赤裸膀子的青年正盘腿坐在地上甩扑克,旁边还扔着几箱喝光的空酒瓶,听到魏子的话后,立马叫苦连天起来。 “子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 一个前胸后背铺满花花绿绿纹身的挨个小伙呲牙发问。 “是啊子哥,真特么不是人呆的地方,又热又闷不说,连个娱乐项目都没有,一到特么天黑,除了自己打手抄,就只能跟他们几个玩扑克,太受罪了。” 另外一个满口大黄牙,剃个大光头的青年也随之接茬。 “别不知足昂,昨晚上你没上镇子西头的美容美发消费是咋地?” 魏子斜眼笑骂。 “快拉倒吧,那地方的服务员都快赶上我二舅妈岁数了,稀里糊涂躺一宿,我都没弄明白到底是谁消费了谁。” 光头翻了翻白眼嘟囔。 “哈哈哈..” “老光还是可以的,甭管岁数、长相,绝对贼不走空。” 剩下的几个青年立时间全被逗得哈哈大笑。 “行啦,再坚持坚持吧,我听默叔说,大老板已经启程,这两天都会抵达锦城,这次过来应该是奔着撵走虎啸公司那群傻逼的,到时候咱们的好日子又能回来,都别絮叨了昂,赶紧给默叔打蚊子去,哄老头个高兴,完事我试试能不能申请咱明天到市区里潇洒一晚。” 魏子压低声音交代一句,随即摆手驱赶几个青年出门。 不多一会儿,沈默所在的房间里便传来“啪啪”的拍打声,很明显几个小伙已经步入“工作正规”。 而挑头的魏子则没有着急进屋表现,而是哼着小曲来到厂子角落的露天厕所“开闸放水”。 “嘭!” “嘭!嘭!” 刚尿到一半,几声闷响泛起,魏子立马停住动作,条件反射的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厕所是由几块木头板子拼搭而成,中间有很多缝隙,刚好可以看到外面,魏子忙不迭的睁大眼睛偷看。 “就是这儿吧?” “对,就是那两个简易房,沈默住在靠东亮灯的那间,西边屋子大概有六七个小马仔,待会我负责沈默,你想办法干翻那群马仔。” 不远处的墙根底下,两个黑影声音很小的交流。 说话的功夫,两团黑影蹑手蹑脚的朝着简易房的方向摸去,两人的动作都非常轻盈,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看得出来绝对是功夫不错的练家子。 魏子愕然的目睹这一切,迟疑良久后,最终打消了通知沈默的念头。 来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得不知,身上揣没揣火器更是个未知数,反正单凭他们可以徒手翻越三米多高的围墙,魏子自认肯定不是对手。 “妈的,咋让我给赶上了..” 魏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几句,索性佝偻下腰板,唯恐被发现。 殊不知,十几米开外的另外一处墙头上,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只不过那人隐藏的位置非常巧妙,林立的电线杆加上乌漆墨黑的夜色,刚刚好将他挡的严严实实,即便是走近去看也很难发现。 “传话筒正按咱们的计划藏起来了,你们速战速决,记住临走时候一定要很自然的露出尾巴。” 墙头上的男子轻抚胸前的微型对讲机出声叮嘱,正是虎啸公司战神榜的头一把交椅君九... 1877 讲点武德 “以后白天谁也不准再进我房间,蚊子全是你们带进来的。” 简易房内,沈默不耐烦的冲着几个正左顾右盼寻找蚊子踪迹的小伙训斥。 其实他也知道这事儿赖不着手下人,可心底那股子没来由的火气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啪!” 光头青年猛地在他脑袋上拍响巴掌,随即张开手讨好道:“默叔,我抓着了!你看这血..” “诶卧槽,吓我一跳,操!” 沈默抖了个激灵,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大腿上,愈发愤怒的咒骂:“一个两个全都是废物,有这功夫不能上镇子里买瓶杀虫剂回来?这特么也用我提醒?” “叔,不是您说天黑以后所有人都不准出门的么,我们才没敢..” 另外一个浑身全是纹身的小伙委屈巴巴的辩解。 “去尼玛得,干啥啥不行,顶嘴第一名!” 话没说完,沈默抄起手边的枕头直接砸了出去,小伙下意识的躲闪,枕头径直飞出门外。 “给我捡回..” 沈默瞪眼厉喝,但瞬间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枕头竟被人一把接住,紧跟着两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黑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虎啸家最早的战力马车孙泽,而后面的则是最近在锦城名声鹊起的梅南南。 “沈总好兴致昂,大半夜的跟小兄弟们玩枕头。” 孙泽随手将枕头抛给沈默,梅南南则用脚“咣当”一下勾住房门,甩了甩手腕子,嬉皮笑脸的眨巴眼睛:“人聚的挺全,也省得我挨个找了。” “朋..朋友,求财是还是求事?求财的话,钱在墙角桌子的抽屉里,我们是干小买卖的,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子儿,这月的营业额你们直接拿走,求事的话,两位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的,我绝不含糊。” 沈默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装模作样的打马虎眼。 “沈总啊,应该说你演技不精呢,还是贵人多忘事?前阵子你带人掳的我和我兄弟,现在摆出这幅好像不认识的样子,不合适吧?” 孙泽摸了摸鼻尖,随即又看向屋里的另外几名马仔,呲牙一笑:“都在哈,当天就是你们几个负责行动的吧,不过挺可惜的,今天没给你们预留拿枪的时间,来吧,一块上!” “保护默叔!” 光头小伙抄起旁边的椅子,非常生猛的用力砸了过来。 “嘭!” 孙泽直接抬起胳膊抵挡,椅子瞬间四分五裂,这一手堪比硬气功的抗打能力瞬间镇住所有人。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孙泽大马金刀的跨出一步,另外一个青年抡拳就砸,只见他身体微微一侧,从容避开,右手随即勾住对方的脖子,左脚向前一钩,绊住那人的脚后跟向前一踢,顺势按下,一个呼吸的功夫都不到,青年就被轻松撂翻。 “去尼玛得!” “弄死他!” 剩下几人眼见单打独斗不好使,有的摸出随身携带的弹簧刀,有的就地取材,拎起桌上的电热水壶、茶杯一股脑扑向孙泽。 “来得好!” 孙泽嘴角勾起,露出招牌式的憨笑,接着不退反进,原地加速,依仗身体优势,直接来了个俯冲,咣咣几下撞倒两人,然后宛如蝴蝶穿花似的腾挪闪躲,明明感觉他的动作异常笨拙,可是几个马仔愣是连他的衣裳边都没碰到,反倒被他抓住空子,时不时被他打倒。 而梅南南整场一动未动,仿佛没事人似的一眼不眨的凝视沈默。 “动手就动手,你拿刀是几个意思?” 一记鞭腿踹倒距离最近的青年,孙泽歪头看向半米外攥着把弹簧刀的纹身小伙,抽吸两下脖子,勾手挑衅:“来,给你一个施展的机会,省的说我欺负人。” “操!” 纹身小伙眼见同伙被孙泽接二连三的干翻,自然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他脸颊紧绷,表情凶狠的一刀刺出。 孙泽冷冷的一笑,宽大的手掌直愣愣的探出,就在对方懵圈他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手腕子陡然被死死掐住。 “这只手我收下了,嘿嘿!” 孙泽莫名其妙的的一笑,手上瞬间发力,冲着反方向一扭。 “咣当!” 青年手里的弹簧刀落在地上,而他的整条胳膊拧麻花一般反转,两秒钟不到,牙酸的骨裂声伴随青年的哀嚎同时在屋内响起,他的右手腕完全折断,挂着几缕血肉的森白骨头刺穿皮肤,别提多吓人了。 “讲点武德,别人都赤手空拳,你非要拿家伙,不弄你弄谁,是吧沈总?” 现场上演了一把何为标准的空手夺白刃后,孙泽似笑非笑的看向呆坐在床边的沈默。 “咳咳咳,孙先生说得对,他确实该打。” 沈默吞了口唾沫,局促不安的讪笑。 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刚才喝斥手下的凶狠霸道,宛若一个可怜巴巴的受气包... 1878 备选答案 该说不说,孙泽单殴这群没什么段位的驴马赖子,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如果论真实杀伤力,他可能不及君九,甚至都要差伍北一截,但拳拳到肉的对垒,哪怕是那些科班出身的职业拳手都要避其锋芒,这家伙的爆发力和格斗技巧太娴熟了,特别懂得把控每一分力度的运用。 “没什么疑问,咱们就上路吧?我看你这儿环境属实差劲,换个有空调的单间,如何?” 面对沈默讨好的奉承,孙泽不为所动的手指门口。 “花钱能解决不?” 沈默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当然能啊,两个亿你有无?只要你当场拍出来钱,我们哥俩立即给你作揖闪离!” 孙泽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我..我没有。” 沈默怔了一怔,晃了晃脑袋。 “那还说个六,走呗。” 孙泽拽开房门,摆手招呼。 “等我穿上鞋子。” 沈默磨磨唧唧的动弹,故意将皮鞋踢到床底下,然后装模作样的趴下身子寻找。 几秒钟后,他猛地转身,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黑色手枪。 “嘭!” 没等他喊出什么豪言壮语,全场观战的梅南南身影一闪,迅速贴到他的身边,后发先至的也拽出一把“仿五四”家伙什戳在他的额头。 “你猜咱俩谁先倒?” 梅南南眯眼笑问。 “别开枪..” 沈默毫不犹豫的扔下手枪,双手高高举起。 “啪!” 梅南南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棱着眼珠子臭骂:“老瘪三,都特么到这一步了,你咋还玩套路呢,是真当我们全是善男信女,还是觉得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锦城没有你的埋骨之地!” 沈默被打的原地晃动两下,鼻血顷刻间流了出来,尴尬且无奈的耷拉下脑袋。 “一个脑袋上套一个,皮带全解了,一手提裤子,一手拉住旁边人,没皮带把松紧带拽下来,不让你们摘头套的时候敢特么乱动,全给你们丫毙了!” 梅南南从兜里摸出几个黑色的头套丢在地上。 不多会儿,沈默和几个手下老老实实的照做,然后排成一列,在孙泽的牵引下朝门外走去,梅南南走在最后垫尾,临出厂子的时候,他冷不丁掏出手机贴在耳边,声音不大的边走边接电话:“放心吧苏哥,一网打尽!现场我专门留下个虎啸购物中心的打火机,保管让这事儿跟咱们赤帮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十多分钟后,躲在厕所里的魏子确定没了任何声音,才小心翼翼的溜了出来。 刚刚梅南南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四周太黑了,他看不清楚那人的具体长相,只能模模糊糊瞅着对方脚下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和冲锋衣背后的对钩logo。 “妈的,咋办啊?” 魏子鼓足勇气跑回沈默的房间,一边揉搓蹲的发麻的双腿,一边六神无主的嘀咕。 旁边的桌上扔着半包打开口的香烟和一枚红色打火机,上面确实印着“虎啸购物中心”的字样。 “我特么现在要是跑路,回头罗天和沈童铁定得把我活扒了,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魏子像个精神病似的来回踱步,脑子里一团乱麻。 作为擒龙集团的外围小弟,他根本没有罗天、沈童这些首脑的联系方式,但两人的喜怒无常和对叛徒的残暴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用沈默无意间曾说过的一句话概括,能在擒龙集团全身而退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纸人。 “不行,我这个样子肯定过不了关。” 随手抓起桌上的烟卷点燃一支,魏子迟疑半晌弯腰捡起来地上不知道谁遗落的弹簧刀,咬牙发狠的照着自己大腿“噗噗”就是两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也不受控制的一下子跌倒,疼的不住拍打地面惨嚎。 一个多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的某间地下车库内。 伍北见到了凯旋的君九仨人。 “照你的意思,网已经撒出去了,能不能兜到大鱼就得看天意咯,不过我有一点很不解,既然咱明明已经准备跟擒龙集团对上了,为啥还要多此一举的玩这招嫁祸?” 君九轻声问道。 “嫁祸?想多了,罗天或许是傻叉,但沈童的脑子绝对不空,这么简单的套路,如果就能忽悠过去他,擒龙集团的这栋大厦真成平地而起的了,我只是想拿捏一点筹码,今天许诺从马寒那里套出一条很有用的信息,机场的招标会马上要开始了,如果想要郭鹏程成功拿下,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除掉所有竞争对手!”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到泛疼的眼眶,疲惫的抽了口气道:“先把沈默安置好,他只能算个备选答案,真正能让罗天和沈童产生顾忌除了他俩本身出了问题,其他都差点意思...” 1879 冷库见人心 另外一边,梅南南将沈默几人直接带进了位于购物中心内部的一个巨大冷库内。 刚一进屋子,猛烈的寒意瞬间袭来,沈默冻得瞬间连打几个喷嚏。 “行啦,可以自由活动了。” 梅南南抻手一把扯下沈默脑袋上的头罩,笑呵呵的努嘴:“看你们住的环境太差,降降温!” “小哥们,有什么事情咱完全可以好好谈,我一把岁数了..” 沈默环视一眼四周,心也随着环境顷刻间冷下一大截,赶忙恳求的抱拳。 “去去去,岁数大和不要脸有什么直接联系吗?不能因为你老就可以没羞没臊,咱们说起来无冤无仇,你说你犯什么贱,平白无故的绑票我泽哥他们?” 梅南南不耐烦的一把将沈默搡出去两米远,努努嘴道:“来,互相把兜里的东西全翻出来,谁上缴的越多,看着没?这件棉袄就是谁的。” 说着话,他举起一件翻毛的军大衣晃动两下。 一群人面面相窥,谁也没有动弹。 “行吧,随你们便,衣裳我扔这儿了,待会谁先穿自取,今晚是你们来的第一夜,咱图个吉利,就定在零下十八度吧,各位晚安,好梦!” 梅南南也不勉强,很随意的将大衣仍在脚边,然后转身离开。 “嘭!” 随着库门重重合上,温度似乎瞬间又降低几度,结冰的墙面上隐隐冒着白气,不远处整整齐齐撂着一大堆肉制品和成箱成箱的啤酒。 沈默位居当中,几个小弟纷纷望向他。 “瞅我干嘛,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 “手机有没有信号。” 沈默不耐烦的吆喝,一行人这才四散开来。 “叔,电话根本没信号!” “刚刚那小子忽悠咱,那边的温度显示现在是零下二十一度,而且还在往下降。” “四周的墙壁全是金属的,我拿东西砸,完全没反应。” 几分钟不到,一个接一个的坏信息传入沈默的耳中,老头拧着眉头一语不发。 “阿嚏..阿嚏..” 不多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了,连打几个喷嚏。 “叔,你先穿上,我们年轻火力壮。” 一个小弟很贴心的将大衣披在沈默肩膀头。 沈默赞许的看了眼对方,随即点点脑袋道:“既来之则安之,伍北不敢弄死我,他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出去咱们,挺一挺就过去了。” 说着话,他用力裹紧大衣,感觉舒服了很多。 人生真是充满了变数,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抱怨天干物燥,现在却冻得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取暖,急剧的冰火两重天,让他不再年轻的身子骨已经有些吃不消。 随着时间推移,冷库里的温度每况愈下。 门上的数字显示器已经直降负二十五度,即便是穿着大衣,沈默仍旧冻得浑身颤抖,而旁边不少赤裸膀子的马仔的头发上、皮肤表层全都结上了一层白霜,他们只能靠不停地蹦跳保证血液循环。 渐渐地,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沈默,准确来说是他身上的那件军大衣。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特别搞笑。 有规则的时候,觉得没自由,可脱离了束缚,又很容易退化到野兽不如的地步。 在外面的时候,他们仰仗沈默,惧怕擒龙集团的金字招牌,可终归到底是为了更好的活,眼下生存都快成问题了,所谓的规则和阶层也慢慢在这些马仔们的心中不断坍塌。 沈默何其狡猾,自然意识到自己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强忍着刺骨的寒冷站起身子打气鼓励:“再坚持一下,伍北差不多该给咱们开门了,等这次出去以后,你们每个人都重重有赏,我保证..” “能..能不能出去还是两回事,你保..保证的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 距离他最近的光头青年牙豁子不住颤动的打断。 “小光,你什么意思?” 沈默立马瞪眼低吼,拿出平常的威严。 “默叔,我们这些人都拿你当亲叔叔,你也不能总把我们当表侄子吧,统共就那么一件大衣,您老都裹..裹半天了,轮也该轮上我们..我们穿一会儿吧。” 光头揉搓两下眉梢上的寒霜,缓缓朝沈默走去。 “是啊默叔,咱一人五分钟不..不过分,您岁数大穿十分钟,让我们也稍微暖和一会儿行么。” “默叔,可怜可怜我们吧。” “把军大衣借我们穿一会儿,哪怕一分钟..一分钟。”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光头的发声,剩下的马仔也纷纷朝沈默围拢过去,一个个嘴上说着祈求,但是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凶光,俨然已经快要克制不住。 “行,你们全是跟我的,我咋可能不在乎你们的死活,小光你先穿,来吧,大衣给你。” 沈默沉默几秒钟后,手指光头招呼... 1880 有谱 被沈默点名的光头瞬间一愣,没想到平日里苛刻到变态的老大居然如此好说话,瞬间喜上眉梢,感恩戴德的凑了上千,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谢谢”之类的说辞。 “噗!” 就在他伸手打算接起军大衣的刹那,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突兀刺入他的小腹,晃眼的红血瞬间喷洒。 剧痛感并未因为他的体温下降减弱,反而更加的清晰。 光头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扎进肚子里的匕首,喉结蠕动两下,随即仰头倒在地上。 白茫茫的地面上多出一律猩红,刺目且嘲讽。 “哗啦!” 旁边的其他马仔立时间匆忙散开,纷纷眼神惊恐的望向沈默。 “跟特么我提条件,你们是不是要反天!来啊,大衣就在这儿,不怕死的自己上来取!” 沈默一脚踏在光头的脸上,目光凶恶的扫量四周。 所谓:姜是老的辣。 当梅南南关上冷库门的那一刻,老奸巨猾的沈默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即将发生。 古往今来,生死向来大过规则。 尤其是面对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沈默不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反应能力都没有任何优势,所以他必须得在这帮家伙产生反扑心理的时候,重立规则,才能保证自己顺利过关。 匕首是他在军大衣里发现的,在他摸到的同时就已经猜到了伍北的险恶用心,只不过他没有选择,再加上私心作祟,所以干脆没有声张,原本他以为手下的这伙猪猡至少可以忍到天亮,看来是他高估了人性。 随着光头的倒地,跃跃欲试的几个马仔心头的火焰当即熄灭。 “都特么给我老实点,我的实力你们是了解的,不论是在外面还是这里,我弄死你们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想活着就别打我的主意,待会我高兴了,可以把大衣给你们穿一会儿,阿嚏..阿嚏..” 沈默挥舞两下匕首,又迅速裹紧大衣,恨恨的咆哮。 “马勒戈壁的,老家伙欺人太甚,弟兄们一起上!” “那边有啤酒,砸碎了拿酒瓶子干他!” “反正怎么也是个死,不如先办了他!” 短暂沉默后,想象中手下人卑躬屈膝的画面并未出现,沈默的辣手无情愈发激起这帮年轻人的凶性,立时间又有几人朝他扑了上来,沈默吓坏了,一边冲着面前的空气胡抡匕首,一边不安的向后倒退,可仍旧很快被两个壮实的小伙给按倒在地上,另外几个趁机卸掉匕首,粗暴的扒下他身上的大衣。 “人心,人性,人形,呵呵..”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的伍北、饕餮、大头和任忠平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冷库内的现场直播,任忠平表情负责的摇了摇脑袋。 “小伍子,你不是真打算把咱们冷库变成炼狱吧?” 饕餮一手抱着桶比他脑袋还大的爆米花,一边吧唧嘴巴。 可怖血腥的画面非但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反而令他莫名的亢奋。 “你进去把匕首收走,然后把温度调高,务必让沈童对我们虎啸公司有个刻骨铭心的记忆,温度就定在四十度吧。” 伍北将烟蒂撅灭,阴森森的扬起嘴角。 “诶我操,从北极到撒哈拉,你是真一点机会不给他们留啊。” 饕餮玩味的接茬。 “不让沈默什么时候想起来咱们都哆嗦,都对不起我准备臭在库里的那一堆肉和啤酒,这两天就冷冷热热的招待他们,待会把光头弄出来,挨一刀子死不了,我留他有大用。” 伍北伸了个懒腰,目光投向大头,低声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嗯好。” 大头目光略显呆滞的缩了缩脑袋,对于他而言,冷库的画面他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不是觉得离席显得不尊重,他现在宁肯回宿舍睡大觉。 “小伍,我听说机场扩建项目的招标会这一两天就要开始,咱们准备掺和一脚不?” 伍北和大头往外走的时候,任忠平冷不丁问道。 “看郭鹏程的态度,他先拿下,我就负责荡平所有障碍,他如果没心思,咱们搅和进去也是陪跑的,意义不大。”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其实可以考虑考虑,我有一些朋友是搞基建的,哪怕拿下工程咱不做,再转手卖出去,也能挣一大笔的差价。” 任忠平干咳两声又道。 “叔,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这次大亮和笑笑受伤,对我和郭鹏程而言都是一个真正拉近关系的机会,往上数,咱除了他之外,并没有特别硬的人脉,往下看,咱家这帮兄弟,哪个都不能充当炮灰,这次让我自己做主,可以不?” 伍北吸溜两下鼻子,语重心长的发问。 “看你说的,家里一直不都是你做主的嘛,我就是提点建议。” 任叔的脸色一讪,打了个哈欠道:“既然你心里有谱,那我就不乱弹琴了,省的最后又遭埋怨...” 1881 真正的答案 片刻后,伍北和大头一齐离开监控室。 伍北走在前面,大头距离他半步之遥,看上去既规矩又本分,两人的步调基本保持一致,脚步声在走廊里泛起。 “从你苏醒到现在差不多快两个多月了吧?” 来到电梯前,大头很会来事的赶忙戳动按键,接着又退到伍北身后。 “四十七天!” 大头点点脑袋。 “我知道你没拿这儿当家,也不会把我们当弟兄,我没想勉强你,你如果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真的。” 伍北接着又道。 大头摸了摸被火烧的面颊,低头没有接茬。 “帮我办件事吧,事成之后你来去自由,当然现在你也不受控制,我是在请求,你有拒绝的权利。” 伍北转身看向对方。 “可以!” 大头想都没想,直接应声。 “不问问什么事儿?” 伍北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 “没区别,反正是要干的,比起来木桩子似的呆在保安室里,我更喜欢在外面飘来飘去。” 大头挤出一抹笑容,只是他那张脸太瘆人了,笑的时候更可怕。 “叮!” “谢啦,这是酬劳..”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伍北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权当是偿还医药费了。” 大头直接无视,左手扶住电梯门,右手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另外一边,沈童先前藏身的简易房里。 硬生生扎了自己两刀的魏子蜷缩在地上,疼的吱哇乱叫许久,才总算缓和过来。 “奶奶个哔得,我特么真是自找罪受。” 深呼吸几口,他扶墙艰难的爬起,又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仰头看着天花板嘀咕。 不知道是烟嘴嘬的太猛,还是失血过多,他现在脑子晕乎乎的,看东西都变成了重影。 “喝口水睡一觉,希望明天罗天、沈童能过来,不然我非臭这屋里。”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一根烟后,他又迫不及待的续上一根,如果不是这次受伤,他从来都没想过尼古丁的麻醉效果竟然这么高效,几口烟下去,腿上的疼痛感明显减弱很多。 尽管他没办法联系到罗天等人,但是白天曾听沈默提起过,两位大老板近期会来找他们,而营造出这种简陋的环境,也是沈默为了从总公司多套点银子花花,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龙头们赶紧抵达。 胡乱琢磨中,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愈发变重,没多一会儿便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临近天亮时分,一个背着单肩包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男人的脸上捂着个一次性口罩,透过颜色不一的皮肤可以看出来正是虎啸公司现如今的“黄金保安”大头。 大头脚上套着双捆绑海绵垫的运动鞋,走路既没声音而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进屋之后他先是瞄了一眼魏子,随即掐着对方脖子剧烈摇晃几下,但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我行我素的扯着呼噜。 “药效还挺好,往后可以用来自己缝伤口。” 大头抓起桌上没抽完的半盒烟直接揣进口袋,而后又摸出半包一样牌子的烟摆在原来的位置,仰头在屋里观察片刻后,他从随身的单肩包里摸出几枚钢镚儿大小的针孔摄像头,往屋里的不同位置布置藏匿。 房内安置了足足能有七八枚,大头又利索的朝院子的角落摸去。 与此同时,锦城双流机场。 墨镜西装的罗天和沈童在两个机场领导的陪护下有说有笑的打贵宾通道出现。 “罗少,您下榻的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上京之行,我真的是收获满满,感谢您的牵线搭桥和多次买单,好不容易到锦城来了,容我尽下地主之谊。”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礼貌的邀请。 “白哥,您这话有瑕疵哈,首先我们可比你先到锦城落脚,只是中途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才不得已暂停,这次我们是回归,论起来地主,我俩才是真正的做庄户,其次您即将成为双流机场的总经理,而我们马上承接本轮扩建项目,咱们又可以算得上同事,我从小接收的教育是同事近乎战友,战友之间需要客气吗?” 沈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微笑。 “哎呀,是我谬言了,沈总、罗总多多担待,实在是这次的扩建项目是民航总局说了算,不然的话,我是真想..” 中年半真半假的轻拍嘴巴。 “无法定夺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口,免得咱们双方都不快,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你我应该会经常打照面,白哥你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给我们行方便,我也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助你平步青云,酒店暂时就不去了,阔别故土太久,还有很多朋友需要拜会,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哈。” 罗天薄唇蠕动,拍了拍明显比自己岁数大的男人肩头,笑呵呵的迈步向前,言行举止中没有丝毫的尊重,但配上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气质,似乎又没什么违和... 1882 一目了然 “天儿,不是我说你昂,我叔又不是外人,犯不上整这出突然袭击。” 清早八点多钟,在一家高档餐厅吃过早餐的罗天和沈童直接驱车赶往沈默藏身的新都区。 见罗天低头把玩着钥匙扣,沈童略微不满的嘟囔。 “刚刚的燕麦有些淡,乳酪又太黏,真配不上米其林评星的餐厅。” 罗天仿若没听见似的念叨。 “要不我还是给我叔去个电话吧,他在地方太荒凉,别咱们费半天劲再找错了,耽误时间。” 沈童皱了皱眉头接着又道。 “老欧,你到底能找到地方么?别让沈总着急昂。” 罗天这才仰头看向前方负责开车的老头。 老头头发花白,身材干瘪,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孱弱,不过两只眸子却透着一股跟他年龄极为不相符的干练和硬朗,正是几天前曾被伍北等人打砸过的“美丽世界”夜总会真正的掌舵人欧翔。 自从当晚被虎啸公司大败,老头连夜就逃去了上京。 “只要你给的位置对,我绝对没问题,前两年我在新都区有个姘头,没少往这边蹿跶。” 欧翔呲牙泛黄的两排大牙微笑。 “可以啊,人老心不老,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五十三了吧?” 罗天顿时饶有兴致的打趣。 “可不呗,一晃眼土埋半截子喽,刚认识你们时候,我才四十五,那会儿你和沈总刚刚把擒龙集团搭起台子,这才过去多久,你们的事业早已经今非昔比,而我还是原地踏步。” 欧翔感慨的叹了口长气。 “五十知天命,吾其达此生,年纪刚刚好。” 罗天捻动钥匙扣发出“哗啦哗啦”清脆的动静。 “天儿,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叔?为什么..” 见两人聊得天花乱坠,沈童拉长脸打断。 “你呢?是不信任我,还是对你叔没信心?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目前真实的生活环境,然后再琢磨下一步应该如何进行,你吵吵把火的究竟想表达什么?” 罗天猛然转头看向对方,嘴角洋溢的笑容还没来及散去。 “我能表达啥,我就是单纯害怕浪费你时间,毕竟机场扩建的项目越来越近,咱们的精力不是用来浪费在那些有的没的小事儿上,要我说,你直接一个电话把我叔喊酒店去多好,反正想要了解的情况,最终还得问他。” 沈童磕巴两下,不自然的撇嘴。 “大战在即,我们难道不应该先弄明白自身的长短,再寻找对手的缺失吗?眼下锦城,你我能用上的人,只有你叔手底下的那群马仔,眼瞅着要让他们跟人拼命,你我当老板的却连面都不愿意露,合适不?” 罗天不愠不火的反问。 “行吧,随你的便,总之我们整个沈家上上下下,对你罗天绝对没有二心。” 沈童嘬了嘬嘴角,莫名其妙的生起闷气。 前方驾驶的欧翔透过后视镜扫量两人几眼,很聪明的没有插嘴掺和,只是意味深长的翘了翘嘴角,很快又将脸上的笑容收去,专心致志的拨动起方向盘。 半个多小时后,一行三人出现在沈默临时安身的木材厂目前。 “这狗币天是真特么热啊,才八点来钟,差不多就得三十多度,服了!人呢?大老板驾到,还不出来迎接!” 刚从车里下来,沈童就一边拿手掌在脸前扇风,一边故意扯着嗓门朝院内吆喝,摆明是给屋里的人提醒。 “小沈的脾气还跟过去一模一样,表面看起来很机灵,实际上那点小聪明全被人看穿了。” 落后几步的欧翔凑到罗天身后低喃。 “我兄弟就这点好,一目了然!” 罗天推了推脸前的墨镜,笑容和煦。 “叔!叔!人呢?全上哪去了?” 沈童连续吆喝好几嗓子都没得到回应,不免更加焦躁,调门也禁不住提高几个分贝。 “诶翔哥,我给你个地址,你这会儿受累过去一趟,替我把我的那几条小宝贝带过来,这地方山清水秀,场地也足够宽阔,特别适合它们生活,哦对了,你最好做好防护措施,我的宝贝们吃生肉、舔鲜血,看到活物就亢奋,替我照顾它们的饲养员已经被咬死两三个了。” 罗天并未理会沈童的咆哮,转身冲欧翔吩咐。 “吱吱嘎!” 欧翔刚出门不到半分钟,十多米开外的简易房铁门打开,紧跟着就看到魏子捂着大腿一瘸一拐的弹了出来,刚看清楚沈童和罗天,他哭丧似的哀嚎就已经响彻整个院子:“罗总、沈总,你们可算来啦,小的没用,没能保护好默叔,让他被人抓走了,呜呜呜...” 1883 质疑 简易房内。 沈默睡过的钢丝床边,罗天和沈童耐心听魏子将整个事情经过复述一遍,立时间陷入了沉寂当中。 “罗总、沈总,我是真干不过那帮人,被扎了几刀后就疼的休克了,等我醒过来,默叔和其他兄弟全都没了影踪,不过我模模糊糊的记得,他们是被那些混蛋给绑走的。” 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 “你亲耳听到绑匪中有人给苏狱打电话嫁祸伍北?” 沈童咬牙质问。 “是!哦对了,他们还故意在屋里留下这个。” 魏子突然想起来什么,瘸着腿跑到旁边的桌上,抓起一支红色的一次性打火机递给对方。 “虎啸购物中心?” 沈童皱眉念出上面的广告字样,随即看向罗天开口:“天儿,这事儿明摆着..” “明么?” 罗天冷不丁扬起脑袋。 “啊什么..” 沈童被问的一愣。 “你说绑匪是翻墙跳进来的,当时你在上厕所?” 罗天没有回应,而是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魏子。 “对的罗总,发现他们以后,我就立即扑上去跟他们硬干,然后被他们扎伤..” 魏子表情认真的点头。 “人在突发情况下,最不受控制的是嗓音,你不是应该先示警沈默他们才对么?” 罗天莞尔一笑,暗绿色的墨镜片挡住他的眼睛,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看什么。 “我喊了啊,我刚刚着急说的比较笼统罗总,当时的情况是我喊完以后,才跟那几个人拼命的..” “都还没交手,你怎么知道不敌,这可是你们的主场,你为啥会用上拼命这俩字?” 罗天不紧不慢的再次摆手打断。 “不是罗总,你听我慢慢解释..” 魏子被问的猝不及防,笨拙的挥舞手臂喊叫。 “呵呵,你先歇会儿吧,死里逃生是运气,我看你的刀口挺深的,怎么一直不去包扎啊?难不成这屋里有什么你带不走的宝贝?” 罗天摸了摸鼻尖,闲聊似的努嘴。 “哪有什么宝贝啊,这是默叔的房间,平常没他的允许,我们都不能进来,我就是怕您和沈总来以后找不到我们着急。” 魏子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急的脑门子上瞬间布满汗珠。 “哦。” 罗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从沈童的手中接过打火机,背手沿着屋内来回踱步。 桌上的大脑袋电风扇吱吱呀呀的转动,非但没有起到丁点降温的作用,反而让屋内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你整理一下言语再好好跟我们说。” 沈童抛给魏子一支烟,随即走到罗天的跟前,压低声音介绍:“这小子算得上我婶子那边的远亲,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跟在我叔左右,人品和忠诚度完全可以信得过,我估摸着他就是害怕,所以才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没事儿,他还有时间。” 罗天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微笑着说道:“在欧翔回来之前,只要让我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枉费咱们来这一趟。” “天儿,现在的关键是我叔咋办?他不比咱们年轻人,本身就一大堆的毛病,万一再有个好歹的话,我万死难辞其咎。” 沈童很是上火的开口。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诉求,就好比当初你叔绑架了孙泽,他的目的只是想引起伍北跟苏狱、王峻奇开战,这次他被人当肉票,对方绝对也有同样的诉求,只是他希望咱们的目标究竟是虎啸还是赤帮,就需要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 罗天用食指将墨镜推到额头上,露出亮晶晶的眼睛,注视沈童几秒,低声道:“你读的书比我多,懂的人情世故也比我丰富,难道这点猫腻都琢磨不透嘛,把心放宽,但凡对手有诉求,咱叔就绝对安然无恙,况且他们如果真奔着要谁命来的,在这地方完全可以解决。” “嗷嗷嗷!”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一阵狂躁的狗吠声。 “嘿,我的宝贝们全来了!” 罗天重新戴好墨镜,没事人似的往出走,走了没两步,他又猛不丁转身指向魏子勾手浅笑:“你也跟着一块来看看吧,说不准接下来需要你负责喂狗。” “好嘞罗少,能替您喂养宠物是小的荣幸。” 魏子点头哈腰的缩了缩脖子,强忍腿上的剧痛呲牙傻笑。 “你先别动弹,待会我喊你再说。” 沈童一把拽住正欲出门的魏子,掐着嗓子制止,别人听不出来罗天的话里带话,他从小跟对方一块长大,再了解不过.. 1884 狗粮 院子里,一台蓝牌货车的后斗上,摆着两个三米多宽的大铁笼子。 几只堪比小牛犊子的獒犬正疯狂的嘶吼扑腾,挣的铁笼“哗啦啦”的作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操,这几头长毛畜生,可比你过去在上京时候养的那些要凶的多。” 欧翔骂骂咧咧的从驾驶室跳下来,左手捂着右小臂。 他的小臂处用一块毛巾包裹,隐隐有血迹渗出。 “那是当然,它们的父母全来自无人区的野獒,你知道啥是野獒吧?擒狼捕虎说的有点夸张,但是对付一般的小动物信手拈来,当初为了抓到这一窝,光是我爸的警卫连,我就动用了十几个人。” 罗天兴冲冲的点头,对于欧翔的伤口视若无睹,几秒钟后,他皱着眉头望向欧翔发问:“怎么少了一只?” “咬我,被我掐死了!” 欧翔轻描淡写的回答。 “喔。” 罗天嘴角抽搐两下,明显有些不悦。 说来倒也奇怪,几条脑袋比脸盘还要大的恶犬在见到罗天的刹那,清一水的安静下来,动作整齐的端坐,吐出猩红可怖的舌头摇晃尾巴。 “那个谁,你过来!” 盯着几只狗扫量片刻,罗天转身指了指跟在沈童身后的魏子。 “天儿,这特么是自己人。” 沈童当即勾住魏子的肩膀,虎着脸低吼:“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凭着喜好做事..” “自己人玩自己人吗?我相信事发当时他一定在现场,也相信他可能之前对你叔非常忠心,但绝对不信他的那些说辞,你告诉我,哪个傻逼嫁祸他人会故意留下这东西?哪个傻逼又会在事情还没办完,就打电话暴露身份?” 罗天站在货车后斗里,手指沈童连声质问。 “他当时休克了,处于半昏迷半清新的状态,那些绑匪疏忽大意也很正常吧?” 沈童脸色一白,干涩的解释。 “休克影响被带走吗?草特码的,所有人全部被抓,为啥单单留下他?如果只是想通过他的嘴巴带话给你我也无所谓,可如果他是内鬼,是用来误导咱们的呢?” 罗天一把拽下鼻梁上的墨镜,愤愤的砸在沈童的身上。 “噗通!” 旁边的魏子听完这话,当场直挺挺的跪下,声泪俱下的磕头干嚎:“沈总,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别家的内鬼,也从来没做过对不住默叔的任何事情,我承认我昨晚上见到那些绑匪的时候害怕了,所以才藏在厕所没敢发声..” “也就是说你之前的那些话全是骗我们的?” 沈童瞬间一愣。 “不不不,除了我跟他们拼命那段,其他全是真的,全是我亲眼目睹。” 魏子惊恐的摇头。 “那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子?别告诉我,你没看清。” 罗天俯视对方厉喝。 “我..我真..真没看清楚,昨晚上太黑了,我又不敢闹出任何动静,只知道他们来了两个人,功夫都非常厉害的那种。” 魏子结结巴巴的回应。 “你啊你,唉..” 沈童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缓缓转过身子。 “翔哥,把狗粮给我拖过来,这段时间我的宝贝们绝对没好好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都饿瘦了。” 罗天冲欧翔招手吆喝,后者毫不犹豫的一把掐住魏子的脖颈拽到狗笼子面前。 “嗷嗷嗷!” 见到有生人近身,两个铁笼里的恶狗们再次咆哮沸腾,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晶莹的哈喇子顺嘴狂流。 “罗总你相信我,我真不是叛徒,也没胆子做那些事情。” 魏子此刻已经完全吓瘫了,就连裤裆湿了一大片都没察觉,哭爹喊娘的哀求。 “把他左胳膊给我塞进笼子里!” 罗天置若罔闻,又冲欧翔招呼。 “不要..不要!啊!” 魏子不停挣扎,可根本不是欧翔的对手,几秒钟不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回荡。 “他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喊我,十分钟还嘴硬的话,直接推进笼子里。” 罗天回头看了眼整条右臂被一头猛犬撕扯下来的魏子,扬起嘴角拍了拍欧翔的肩膀头,接着利索的蹦下货车后斗,来到沈默的旁边。 从魏子被抓,沈童就干脆背转过去身子,既没忍心观望,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罗天。 “一只平平无奇的小蚂蚁而已,就跟以前的那些狗粮没任何区别,你既犯不上感春悲秋,也没必要跟置气,不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走,听我跟你娓娓道来。” 罗天轻捶沈童后背一拳,随即揽住他的脖子重新走回简易房内。 1885 猜的八九不离十 “稍微等等,容我缓缓哈,你的意思是伍北让人伪装成赤帮的绑匪抓走了我叔他们,最后又嫁祸给自己?” 不多会儿,听完罗天的分析,沈童满目愕然的张大嘴巴。 “十有八九是这样的,这玩意儿,既像证据,又是个信号。” 罗天捏着那支印着“虎啸购物中心”标识的打火机轻笑。 “他缺心眼啊?这么干的目的又是啥?暴露身份,咱们的打击目标是他,嫁祸给自己,咱的目标还是他!有区别吗?” 沈童抓了两下后脑勺,原本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背后被他揉成了鸡窝状。 “你再想想有区别吗?” 罗天笑嘻嘻的反问。 “嗯,确实有,如果..如果你没有识破,那咱们会沿着他的思路,把进攻路线放在赤帮的身上。” 沉默半晌,沈童苦笑着点点脑袋:“奶奶个哔得,我现在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用,多亏你看的透彻。” “别瞎说,你的智商一直在线,这不就是你揣测出来的嘛。” 罗天揪了揪喉结出声。 “罗公子,那小孩儿交代了,承认自己是伍北的人,还说他收了虎啸公司二十万,所以才会背叛沈默。” 一根烟刚刚抽完,欧翔喘着粗气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脸颊、衣服上沾满了血渍,不用说绝对全是魏子的。 饶是他也算身经百战,但是眼睁睁瞅着狗吃人肉的画面还是特别难以接受,尤其是被当作“狗粮”的家伙全程都在惨叫和求饶,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更助纣为虐的侩子手没任何区别。 “还是假话。” 罗天伸了个懒腰道:“伍北压根不会看上那号小虾米,更别说给他好处费,我了解姓伍的有多抠门,待会直接把他关笼子里吧,能不能活下来看老天爷的旨意。” “天儿,给我个面子,魏子毕竟跟我婶儿家里沾亲带故,如果发生意外的话,不好交代,算我拜托你了,行不?” 沈童立马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盯盯凝视兄弟几秒,罗天突兀咧嘴笑了:“我逗你玩的,明知道他跟沈默家有关系,我还赶尽杀绝,不是等于逼你们不当人嘛,走吧,咱们先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们,完事再研究怎么赎咱叔回家,翔哥,你受累最后扫尾。” “嗯。” 欧翔抿嘴点点脑袋。 “童哥,你开车去,我给老爷子回个电话,刚刚就给我打了几通,一直没来及接,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问我赵念夏的事儿,那小妮子借口跟咱一起出门,结果刚到机场就没了影,绝对找伍北去了。” 罗天掏出手机摇晃几下,冲沈童说道。 不多一会儿,沈童走出房间。 “这个地址,你先溜达一圈,我想弄清楚最近虎啸公司现如今的配置,完事电话联系我。” 罗天清了清嗓子,将印着“虎啸”的打火机塞给欧翔,思索一下后又道:“我听说虎啸公司的两个年轻干将住院了,昨晚伍北那些人守了一宿,现在要么已经撤了,要么就是人困马乏没了精力,如果你时间很充裕的话,可以先上医院收点利息。” “为我的事儿费心了罗公子。” 欧翔利索的点点脑袋,接着犹豫的问道:“外面那小子..” “我和沈童只要出门,你就直接把他给我扔笼子里。” 罗天毫不犹豫的事宜。 “小沈不是让看在他的面子上..” “如果谁的面子都得给,那我不如直接开家面馆更痛快。” 罗天轻哼一声,背手摔门而出。 “唉,罗大少的病恐怕还没治好,喜怒无常的那股劲儿比过去更甚,早点解决完伍北他们,我还是早点闪人更安全。” 屋内的欧翔舔舐两下干裂的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距离木材厂二三百米开外的一台破旧面包车里,大头正一手攥着矿泉水,一手捏着葱油饼,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中至少有二十几个烟盒大小的监控画面,而里面播放的正是罗天等人的情况。 “真特码变态,拿活人喂狗,姓罗的比叽霸萧洒更不是人造的。” 当看到魏子被推进狗笼里的时候,大头一下子没控制住,口中的矿泉水直接喷到了电脑屏幕上。 冷不丁间,他发现充当爪牙的欧翔猛然转头看向屏幕,浑浊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心口禁不住一阵发紧。 画面那一头的欧翔眼神直勾,随即径直朝他一早就放在一堆木材当中的针孔摄像头走去... 1886 救 如想象中那般,欧翔直接来到木柴堆旁,并且轻松地找到针孔摄像头。 瞅着画面中欧翔的鼻孔和嘴角四周的胡茬,大头的心跳禁不住加快。 即便两人实际相距最起码二三百米,哪怕欧翔会算命也没可能立马定位到他的位置。 “有点意思,不对!应该是很有意思。” 把玩摄像头几秒钟后,欧翔很随意的丢进嘴里。 “咯嘣咯嘣..” 放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咀嚼声耳朵蓝牙耳机传入大头的耳中,刺耳至极。 不过大头却并没有摘下耳机,而是迅速将画面调转到另外一个摄像头继续观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对垒。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碰撞,尽管并未出现拳拳到肉的互殴,但却别样的刺激。 木材厂里,被丢进狗笼中的魏子并未立即受到攻击,不过他也彻底绝望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两头壮硕的獒犬正在不远处蚕食他被咬下的右臂,地面斑斑血迹,两条狗时不时发出护食的低吼声。 “小伙子,想活吗?” 生吞一枚摄像头的欧翔意犹未尽的吧唧两下嘴巴,笑呵呵的看向魏子。 他的表情很和蔼,如果换个环境,没人会怀疑这是个慈眉善目,而此刻看在魏子的眼中只有一个词,那就是人形恶魔。 “放..放过我吧叔,家里就我一根独苗,我父母没人养老,我还没结婚,求求..求你了。” 魏子上下牙豁不停打着颤,又不敢太大声说话,生怕惊动到两头恶犬。 “行啊,不过你往后得听我的,让你干嘛必须干嘛。” 欧翔倒是没为难,直接将狗笼门拽开。 “嗷嗷!” 不知道是食物即将吃完,还是觉得猎物要飞走,一头黑鬃白牙的藏獒怪叫着扑了上来。 那畜生的眼珠子蹬的堪比铜铃,两只前腿的爪子如刀尖似的黝黑尖锐,这要是被抓一下子,绝对蜕皮。 “快出来啊,想什么呢?” 魏子瞬间吓得呆滞当场,欧翔臭骂一句,迅速钻进笼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随即抬腿就是两脚暴踹在藏獒的腰上。 甭管多凶残的犬科动物,软肋就在腰处。 民间有种说法:铜头铁骨豆腐腰,总结的相当到位。 “呜呜..” 吃痛藏獒就地打了两个滚,没敢再继续向前,只得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咆哮,而另外一头体型稍小点的藏獒则趁势叼起残缺不全的半条胳膊猫到角落里啃食起来。 “呼..呼..” 被救出狗笼的魏子瘫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 劫后余生的庆幸似乎冲淡了断臂的剧痛,此时的他脑子里空白一片。 “衣服脱了。” 而轻松吓唬住獒犬的欧翔则显得很平淡,轻描淡写的冲魏子摆手示意。 “啊?” 魏子顿时一愣。 “我看你们厨房的冰箱里有不少冻肉,拿你衣服裹住丢进笼子里。” 欧翔不耐烦的训斥。 “是是是。” 魏子这才回过来神儿,跌跌撞撞的爬向厨房。 “唉..” 瞟了一眼他的背影,欧翔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很早之前他就曾给罗天当过保镖,对于这个有着严重心理疾病的纨绔大少再了解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此番他放魏子一条活路,天晓得究竟是福还是祸。 与此同时,锦城中心医院。 折腾一宿都没怎么合眼的马寒望向刚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朋友小宁,压低声音询问:“濛濛睡着了吗?” “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睁眼就哭,都特么怪我,平常如果不让她陪着熬夜干活,或许孩子就不会流产。” 小宁眼含热泪的点点脑袋,说话的过程中,用力捶打自己脑袋两下。 “别这样,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那群狗东西抓出来,还你和濛濛一个公道。” 马寒忙不迭劝阻,随即心情沉重的保证。 尽管尝试了很多方法,他也找了几个业内的专家,但是濛濛肚里的孩子始终没能留住,对此他是既自责又愧疚。 “嫂子不碍事吧?” 就在这时,王峻奇拎着两个高档礼品盒从电梯里走出来,关切的发问。 “你怎么来了?让你查的事情咋样了?” 马寒心情不好的开口。 “咳咳咳,这事儿拉倒吧马哥,我估摸着肯定有什么猫腻。” 王峻奇不自然的干咳两声。 “什么意思?你认识袭击我的那伙人?” 马寒瞬间翻脸。 “马哥您说哪的话,我如果认识,哪怕是我亲兄弟,我都得给丫剁了,关键..” 王峻奇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 “别废话,赶紧说你调查的结果。” 马寒的调门骤然提高。 “呃..是这样的,通过你给的车牌号码和附近的监控,我们查到袭击你的那台车是..是金万腾的。” 王峻奇缩了缩脖子,接着再次规劝:“马哥,咱稍安勿躁,容我再查查,说不准里头有什么误会,这年头弄副假牌照也不是啥难事...” 1887 语言刽子手 “是何彪的小舅子,在虎啸购物中心对面搞停车场的那个老流氓吗?” 马寒闻声沉默片刻,目光森冷的问道。 “对,伍北之前点名要他的停车场才肯放我,结果咱们花了一大笔冤枉钱,可是我听说那停车场现在还搁金万腾的手里。” 王峻奇小声回答。 “行,我知道了,你帮我约他见个面。” 马寒深呼吸几次,朝着旁边的小宁解释:“这个人的背景有点复杂,他姐夫是咱们锦城的二把,马上就要扶正,容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听到他的话,小宁充血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失落,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嗯”了一声。 不过旁边的王峻奇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小宁此刻双拳紧握,后背轻微的颤抖。 “我打过电话,但是他的态度挺..咋说呢,算啦马哥,何彪这段时间风头正劲,要不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嫂子养身体的费用我掏就完了。” 王峻奇结结巴巴的劝阻。 “我缺你那点钱啊?什么叫算了!现场给他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样!” 本来恼火到不行的马寒立马被勾起怒火,不耐烦的催促。 “嘟..嘟...” 王峻奇只得半推半就的拨通号码。 “你特么有病是不是,我都告诉你了,我不认识什么马寒牛寒,你老找我干鸡毛!有啥不懂的找巡捕去,老子没义务满足你的好奇心!” 电话刚一接通,金万腾五马长枪的喝骂声就已经响起,那副趾高气昂的态度让人听着就非常的窝火。 “马哥,您看..” 王峻奇讪笑着侧头望向马寒。 “金老板,我是马家制药的马寒,咱们之前打过交道,冒昧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我遇上点麻烦,希望您可以实话实说回答我几个问题。” 马寒强忍愤怒,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涵养。 “喔喔,是你个大冤种,哦不,大金主啊,又有什么好买卖关照吗马总?” 金万腾拖着长音轻笑,蔑视之意毫不遮掩。 “我想问问昨晚凌晨左右您在什么地方?还有您的车有没有外借出去?” “真特么能废话,半夜三更我不睡觉跟你老母打牌啊?我车在修理厂呢,碍你事了?” 金万腾不客气的应声。 他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再加上有姐夫的撑腰和最近跟虎啸公司那帮小年轻打的火热,胆魄简直成倍的增加。 “金老板!我现在是跟你私下沟通,面子已经给足何彪,如果你还继续给脸不要脸,那么咱就走法律程序吧,到时候别说我无情!我明特么告诉你了,这事儿必须得有个交代!” 面对金万腾的抢白和鄙夷,马寒再也无法保持绅士,当场破口大骂。 电话那头的金万腾立时间楞了几秒钟,随即嗓门更大的喝叫:“你真是老母牛不下崽,牛逼坏了!我犯啥事了跟你走鸡毛的法律程序,有病赶紧治去,东方不亮西方亮,二逼啥样你啥样!操!” 没给马寒继续还嘴的机会,金万腾直接挂断通话。 “行,仗着何彪跟我装是吧!小奇你现在就上警局报案,今天就算说破大天,咱们都必须公事公办!我看到时候何彪能奈我何!” 马寒咬牙切齿的冲王峻奇招呼。 “马哥,要不我再查查..” 王峻奇迟疑的劝阻。 “算了,我自己去!你力度不够,陪好小宁,帮着多忙活。” 马寒怒不可遏的丢下一句话,速度飞快的朝电梯奔去。 “这事儿整得,唉..” 待他离开,王峻奇唉声叹气的念叨。 “给你们添麻烦了,你回去吧哥们,或者陪马哥一起,别让他一气之下再惹出来什么大麻烦,我自己没问题。” 旁边的小宁挺不好意思的开口。 “那麻烦啥啊,无非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傻子都看得出来打不起来,金万腾的亲姐夫是何彪,何彪是啥人?跺跺脚整个锦城都得颤三颤,马哥就算再鲁莽,也不敢硬拼,除非他药厂不想干了,甭管他在上面关系多硬,县官肯定不如现管。” 王峻奇一副早就看透的模样苦笑,接着又望了眼病房方向摇头:“只是委屈了嫂子和还没出生的孩子,六七个月都成型了,真特么不是人干的事儿!” “你意思是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就连马哥都没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宁呆滞几秒,瞪大眼珠子。 “那还用问吗..” 王峻奇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岔开话题:“不一定昂宁哥,我看你跟马哥的关系不一般,最后说不准他能帮着要笔赔偿金出来。” “只是赔点钱?就这么简单?” 小宁的身体颤动的更加剧烈。 “不然呢,你别说你还想一命换一命哈,根本不现实,但凡马哥准备要他们命,就不可能走什么法律程序,他手下又不是没养亡命徒,况且还有我和你昨晚见过的苏狱,我们全听他的,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是天王老子也照样敢干,关键他不下令,我们也不好越权,对吧?” 王峻奇摸了摸脸颊嘀咕。 “明白了,谢谢你兄弟。” 小宁吐了口浊气,眼神落寞的低头呢喃。 “自己人,别瞎客气,我只是不明白,都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金万腾多啥啊,干他能叽霸咋滴!反正要是我,哪怕谁也不帮忙,也必须干躺下他,大不了无非跑路呗,反正只要不被抓到,上哪不能重新开始。” 王峻奇咬牙低喃,看似自言自语,实际一字不差的全都传入小宁的耳中,后者黯淡的目光,再一次泛亮,眼神也慢慢变得犀利、狰狞起来... 1888 找家长 透过小宁愈发粗重的喘息声,王峻奇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值在燃烧。 沉默几秒钟后,继续不紧不慢的拱火:“宁哥,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有时候咱得理解马哥不是,药厂那么大的摊子需要他打理,方方面面哪头的关系都不能落下,所以底下兄弟受点委屈就受点呗,反正咱也不需要脸,是吧。” “我去看看我媳妇,待会再聊。” 小宁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强忍着爆发的冲动,埋头朝病房方向走去。 目视他的背影,一抹阴笑缓缓浮现在王峻奇的嘴角。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档次中等的宾馆内。 “宝贝儿,我皮带跑哪去了?” 赤露上半身的金万腾盘腿坐在床上,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吆喝。 “衣服都在那儿,自己找找,我着急化妆呢。” 娇滴滴的女声从厕所里不耐烦的回应。 几分钟后,一个身段妖娆,长发披肩的性感少妇裹着酒店的一次性睡衣走了出来。 女人三十来岁上下,鲜红的嘴唇,鹅蛋脸蛋,眼影画的很重,不过却跟她妩媚的气质很搭,见金万腾仍旧靠在床头抽烟发呆,她禁不住掩嘴娇笑:“想什么呢,一副傻样子?刚刚不是着急要走么?” “碰上个傻逼,好端端问我昨晚在干嘛。” 金万腾弹了弹烟灰,很是不爽的嘟囔。 “好啦,高高兴兴的出来,开开心心的回去,今天我不可能再陪你了,老裴约我陪他到长滩湖钓鱼,好像你姐夫也会去,你千万不要乱发短息,听着没?” 女人将粉嫩的玉臂搭在金万腾的肩头,轻声嘱咐。 “宝贝儿,要不你跟老裴摊牌得了,反正他也不会娶你,就算他同意,他的身体也答应不了,咱俩男未娶、女未嫁,大大方方的走到一起多合适啊?” 金万腾撅灭烟蒂,有些不爽的开口。 “别说傻话了,我弟弟、妹妹的工作全是老裴给解决的,父母每个月的养老金也全是他在负责,我知道你也不缺钱,可关键我不得替家里人考虑吗?再说你姐夫还没正式上去,他跟老裴的地位目前是相当的,为了我撕破脸皮划不来的。” 女人很善解人意的规劝。 “可我一想到晚上你又得陪他,心里就不得劲儿。” 已过不惑之年的金万腾闻声,顿时露出堪比楞头小伙还幼稚的不悦表情。 “乖了,今晚我就说亲戚来了,不会让他碰我一下的。” 女人宠溺的拿脸颊温柔的靠在金万腾的额头。 “哼,我才不相信呢。” “别闹,妆都花了,咯咯咯..” 金万腾当即一把揽住女人,厚厚的大嘴唇片子直接贴了上去,瞬间引得女人娇笑连连,房间里眼瞅着即将上演满园春色。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突兀泛起。 “妈的,谁呀?” 金万腾立时间火大的吆喝。 “金总,待会治安大队的要来查房,老板让我通知您抓紧时间离开。” 门外传来服务员的轻喝。 “真特么麻痹的扫兴!” 金万腾恼火的用力捶打几下床板,冲着女人抱怨:“什么时候咱俩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啊?” “别急,我过段时间先探探老裴的口风,然后再假装逼宫他离婚,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我就提分手,不过你得做好被你姐夫训斥的准备,他是知道我跟老裴关系的。” 女人整理一下凌乱的长发,凑在金万腾的脸边,吧唧亲了一口。 “叮铃铃..” 话音未落,老金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看清楚号码后,他立即冲女人比划一个“嘘”的收拾,随即毕恭毕敬的接起:“什么事姐夫?” “来趟锦江区警局,速度快点!” 电话那头传来何彪不该丁点温度的命令。 “我这会儿搁郊区呢,能不能缓一两个钟头..喂姐夫?操,挂了!” 金万腾愠怒的将手机砸在床上,冲女人苦笑道:“得,想温存也没时间了,我姐夫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让我去趟警局,总之你得答应我,不管干什么,我发信息必须马上回复,不然我就打电话过去。”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像个孩子似的。” 女人一边无奈的摇摇头,一边伺候金万腾穿衣。 半小时后,锦江区警务局的某间办公室里。 金万腾满头大汗的推开房门,连人都没看清楚,张嘴就问:“什么事啊姐夫,我正跟朋友谈买卖呢,你火急火燎的叫我回..” 话说一半,他陡然看到旁边沙发上的马寒,瞬间变了脸,直接破口大骂:“你特么是不是晒脸啊?骚扰完我,又叽霸骚扰我姐夫,给我玩找家长这一出是吧?狗日的,你究竟想干嘛!” “门关上,声小点!”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何彪一袭白色衬衫,面无表情的打断。 “喔。” 金万腾不情不愿的撇撇眼珠子,但却只能照做... 1889 对质 办公室里,统共就他们仨人。 马寒恭敬的先提何彪点上一支烟,随即又礼貌的将烟盒递向金万腾。 “滚特么一边去,烦你!” 金万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抻手摆开不算,还故意一脚恶狠狠的踏在烟盒上,用力的碾压几下。 “你要是能沟通就坐下好好沟通,真觉得现在自己唯我独尊,那可以马上离开,但是以后有事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面对小舅子的粗鄙行为,何彪皱眉低喝。 “不碍事的领导,金老板心直口快在整个锦城都出了名。” 马寒很会来事的打圆场。 “什么心直口快,我看就是纯纯的傻大胆,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和厮混过一段时间江湖,没理当成理耍赖。” 何彪轻哼一声。 一句话既撇清金万腾是因为他的关系胡作非为,同时也侧面强调了金万腾的本性不坏,只是喜欢耍糊涂,最关键的是他已经为后面打好了铺垫,暗示甭管金万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只是本性使然。 要不说这领导就是领导,三言两语间的语言技术,愣是能轻松做到一箭三雕。 “呵呵,领导总结的相当到位。” 马寒脸色一尬,言不由衷的吹捧。 别看他在社会上屡屡吃瘪,但搁名利场那是相当的聪慧,尤其是擅长跟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打交道,对方只要稍微叹口气,他都能准确分辨出想表达的深层含义。 “对了小马,你什么事啊?大上午的就火急火燎跑警局报案,要不是我刚好过来视察,都不知道你还能受委屈?” 何彪随即又道。 “是这样的领导..” 马寒简单整理一下思路,将昨晚遇袭以及小宁老婆流产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之所以选择来锦江区的警务局举报,正是因为他清楚这地方的负责人是何彪的铁杆,说白了就是想通过对方的嘴巴转述给何彪罢了。 当听到袭击者开的居然是金万腾的“路虎”车时候,何彪的眸子瞬间泛冷,幽幽的注视自家小舅子。 “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子的车在修理厂改装呢,怎么可能偷袭你!” 金万腾立即暴躁的蹦了起来,指着马寒的鼻子开骂。 “闭嘴!” 何彪目眦欲裂的呼喝。 “不是姐夫,这狗东西栽赃陷害也太随意了吧,我跟他无仇无怨的,没事伤他干嘛..” 金万腾不服气的继续吆喝。 “我让你闭嘴!你是不是听不懂!” 何彪“嘭”的一下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后者这才老老实实的缩缩脑袋重新坐下。 “小马,你继续说!如果这事儿真跟金万腾有关,我绝不姑息,判他十年八年都无所谓,可如果是你没搞清楚状况,咱们最好调查清楚,免得破坏你我的感情。” 何彪再次转头看向马寒。 “呼..” 面对何彪近乎威胁似的口吻,马寒本能的想要说句算了,可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想起好朋友小宁和莫名其妙受害的濛濛,硬撑着应声:“领导,你如果非要我拿证据,实话实说我没有,当时情况很着急,我根本顾不上,包括我来警局报案,也没提前去取证,我的本意不是非要金老板怎么样,只是想替我兄弟和弟妹讨要个公道,哪怕是一句道歉也好。” “道你奶奶个哔,不是老子做的,老子凭啥认!” 金万腾实在绷不住了,又吵吵把火的蹿了起来,不过这次何彪没有阻拦,只是微微闭起双目,似乎任由他在自己发挥。 “金老板,咱们没必要喊爹骂娘,我问您几个问题,第一,昨晚我带人到医院奚落伍北的时候,您是否在场?” 马寒抽吸两下,直勾勾的望向金万腾。 “在啊,不过我昨晚喝多了,到医院时候还没醒酒,只记得笑笑和大亮受重伤,你个王八蛋跑去没事找事!”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回答,听到他的话,桌后的何彪禁不住发出“嘶嘶”倒抽气的动静。 “也就是说你很烦我,也有想要弄我的动机,是么?” 马寒咬着嘴皮又问。 “去尼玛得,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呢,如果说想想就是有动机,我特么天天盯着运钞车看,是不是也有动机抢劫呐?” 金万腾虽然耿直,但并不是傻子,很快揣测明白马寒的用意,冷笑着反问。 “这是两码事,那我再问您,昨晚上两点到今早上七点,您在什么位置?什么人可以证明?您不用觉得我是在窃取您的私生活,这种事如果我报警的话,巡捕也会提问的,权当我提前帮您预演一遍。” 马寒捻动手指,轻飘飘的出声... 1890 有个性的老金 “我特么在..我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金万腾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时候突然意识到不能瞎叭叭,立马生硬的改口。 一来一回间,他的心虚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 “呵呵。” 马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阴沉沉的冷笑两声。 “你笑你麻痹,有能耐告我去,实在不行把我就地枪毙了!” 金万腾如同被人踩着尾巴似的,喷着唾沫星子嘶吼。 “小马啊,咱俩认识时间不算短了,互相之间也算知根知底,发生了状况你能理智对待,并没将事态无脑扩大,我很欣慰,这样吧,看在我的情面上,咱们大事化小,晚点让万腾给你拿点补偿,该道歉的地方必须道歉,如何?” 桌后的何彪缓缓开口,似乎忘了他刚才还说过必须公事公办的话语。 “没问题领导,咱哪说哪了。” 马寒也顺坡下驴的点点脑袋,对他而言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竭尽全力,至于把金万腾送出去之类的奢望,基本不可能实现。 “那就这么定了吧..” “我特么凭啥赔钱道歉,就因为我解释不清楚我昨晚上哪去了?这锅我就得背上?我不服!不知道想知道我上哪去了么?我到洗脚城按摩、特服啦,咋地吧!” 何彪的话刚说到一半,上头的金万腾已经不管不顾的蹦了起来。 “你给我消停的滚一边站着去!” 何彪气的脸色唰白,手指老金喝斥。 “我不!别说他狗日的没证据,就算有证据,我也根本不可能跟他低头,钱一毛不会赔,歉一句也不会道,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姓马的小婢崽子,你记住金哥这句话,我在锦城不是三两天,有啥想法你随时找我,走了姐夫!” 金万腾揉搓两下嘴边的胡茬,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万腾你给我站住!金万腾!” 何彪大为光火的咆哮,但却没能阻止对方愤怒的步伐。 “这事儿..” 瞅着被摔咔咔震颤的房门,何彪深呼吸两口再次望向马寒。 “领导,您也看到了,现在不是我不松口,是金老板仗势欺人,既然已经闹到这种程度,那就交代法律裁定吧,得罪的地方,您老多多海涵,我弟妹还在住院,就不多叨扰了。” 另外一边的马寒也彻底燃尽最后那点耐心,半真半假的作了个揖后,也径直离开。 “擦得!”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何彪一个人,向来走到哪都特别注意形象的他无法控制的爆了一句粗口。 “伍北,又是伍北,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跟他扯上关系,既然你有份参与,那就想辙把事情给我控制下来!” 揉搓两下明显靠后的发际线,何彪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满脸堆笑的开口:“小伍啊,我是你何哥,存我号码了是吧,有点疑难杂症想听听你的意思..” 晌午时分,虎啸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 伍北一边抽烟,一边微笑着听金万腾碎碎念念的吐槽。 “兄弟你说句公道话,我姐夫这不纯纯的胳膊肘往外拐吗,我啥啥没干,死活就让我充当冤大头,拿我跟马寒当成一类人了。” 金万腾唉声叹气的倒了一杯啤酒骂咧。 “老金啊,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有个性而且岁数最大的,这事儿甭管是不是你做的,既然有和解的可能,为啥非要闹僵呢,马寒图的就是一口气,你先答应下来,后续哪怕不赔钱、不道歉,他还能咬你不成?” 伍北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 “你说得不对,我一旦点头就意味着我就是罪魁祸首,事情结束我姐夫不得骂死我啊。” 金万腾嗓门嘹亮的强调自己的想法。 “现在呢?他会夸你还是咋地?” 伍北很实诚的掏出手机,翻出来通话记录努嘴:“喏,你前脚刚从警务局出来,他后脚就把电话打我这儿了。” “他啥意思?” 金万腾眨巴两下大眼珠子。 “能有啥意思,肯定是想息事宁人呗,你也知道他是下届最大的热门人选,这节骨眼上闹出来不好的舆论肯定不沾光,况且也没多大点事儿,要我说,咱先来个缓兵之计,完事腾出来功夫,我再陪你好好的当把福尔摩斯,彻查背地里捣鬼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咋样?” 伍北语重心长的规劝,在听明白何彪的意思后,他其实也特别为难。 透过简短的接触,他能感觉出来金万腾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通俗点说就是头倔驴,想让他服软的可能性并不大。 “诶我服了,平常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号称大拿巨孽,怎么一到事上立马变成软脚虾,行行行,等我上个厕所,回来咱俩再从长计议吧。” 金万腾毛躁的揉搓两下后脑勺,拧着眉头站起身子... 1891 你是好人 眼见金万腾晃晃悠悠的走出包厢,伍北颇为无奈的又续上一支烟。 目前的虎啸公司正处于多事之秋,虎将贾笑、王亮亮重伤,距离能下地走道最起码得两三个月,购物中心的商铺倒是大部分都租出去了,可收入勉强只够维持正常运转,别说弟兄们的红利了,恐怕就连给大家人均租套房都吃力。 而郭鹏程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跟他聊过关于机场扩建项目的意思,他压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意愿涉足那一块,手下大大小小十几二十张嘴巴嗷嗷待哺,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笔不菲的数字。 所以他特别想要攀上何彪这根高枝,想要借助对方的人脉和势力,迅速开展其他的买卖营生。 “事情进行的咋样了大头?” 正犯愁的时候,大头的电话打进伍北手机里,他忙不迭压低声音发问。 “视频录的不算少,跟你预料的差不多,罗天、沈童到地方以后,直接对你特意留下的那个小马仔严刑逼问,但是过程有点超出你的判断,那个小马仔并没有被弄死,或者说罗天的本意是想搞掉他的,但却被一个老头拦下来了,我刚刚把视频传给了任叔,他说那老头叫欧翔,你也认识。” 大头语速很快的介绍。 “欧翔!是不是一个头发全白,满口大黄牙的干瘦老杂毛!” 伍北“蹭”的一下战了起来。 “对,他好像是罗天的司机吧,狗日的救下来那小马仔后就带着他开车离开了,哦对了,他察觉到了我布置的摄像头,还毁掉其中一个。” 大头利索的回答。 “原来他是擒龙集团的人。” 挂断电话后,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对于欧翔那个老邦菜,他的印象无比深刻,明明瞅着风烛残年,但却能硬抗虎啸公司几轮攻击,两人有过简单的交手,当时确实是对方吃了憋,但如果真的以命相博,伍北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先是一个潇洒,现在又蹦出来一个欧翔,罗天的账面实力恐怕比我想象中咬深厚的多啊。” 伍北昂头盯着天花板不住盘算。 与此同时,火锅店外的一台“尼桑”越野车内。 “宁哥,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你的事儿马哥又不是不管,真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你被抓到的话..” 王峻奇双手趴在方向盘上,貌似苦口婆心的劝说旁边的小宁。 “我就算被巡捕抓到也不会往外吐半个关于你的字,你好心好意的帮我打听出金万腾的位置,我真的感激不尽,别劝了兄弟,我做好决定了,你是好人,我到死都记你的这份情分!” 小宁摆摆手打断。 “行吧,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喊我,哪怕是拼死我得把你带回去,这把枪你拿着,我希望它永远不会响,可如果有万一,最起码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王峻奇苦着脸哈了几口气,随即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家伙什。 “大恩不言谢,替我跟马哥带句话,如果他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替我照顾好濛濛,另外也帮我告诉濛濛一声,离婚协议书我放家里的床头了,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找个正经人改嫁吧。” 小宁麻利的接过手枪,摆弄几下后,稍微有些尴尬的请教:“怎么上膛,这东西我从来没用过。” “这样..” 王峻奇赶忙细致的演示一番。 同一时间,火锅店的卫生间门前,金万腾捂着小腹烦躁的拍打门板催促:“好了没兄弟,我尿泡都快憋爆炸了。” “马上,马上..” 里面传来一声回应。 他们所在的火锅店规模很小,卫生间也是那种男女混用的简易厕所,所以只要有人在里面反锁,外面的只能干瞪眼。 “呼啦!” 随着一阵马桶冲水声泛起,房门总算打开,没等对方完全走出来,金万腾就火烧屁股似的冲了进去,他刚打算关门,一只胳膊就伸了进来,小宁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也着急,能不能一块?” “都是老爷们,没什么臭讲究,来呗。” 金万腾没见过对方,很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 两人随即同时来到马桶旁边,不到两米宽的屋子,因为两人同时并排显得非常的拥挤,生怕对方放水时候溅到自己鞋上,老金还很友善的紧靠墙边。 “咋了哥们,你不好意思解皮带啊?” 见小宁半晌没有动弹,金万腾还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为什么要偷袭马寒?” 小宁突兀转身,左手一把顶住老金的胸脯,右手攥着“仿五四”戳在他的额头上... 1892 厕所惊魂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金万腾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呆滞且惊恐的瞪大眼睛。 而此时的小宁同样眼珠子瞪得浑圆,口鼻中呼出来的热气和手上凉冰冰的枪管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说啊!为什么要偷袭马寒!!” 见老金不吭声,小宁“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拽开,唾沫星子忍了金万腾满脸。 “搞..搞错了吧兄弟,我..我没做过..” 金万腾强打精神解释。 “嘭!嘭!嘭!” “曹尼玛得,敢做不敢当!” 金万腾话音未落,小宁已然情绪失控的薅扯住他的头发照着墙面连撞几下。 石膏板充当隔断的墙壁哪能经受得住如此重创,瞬间让干出来几个大窟窿。 最关键的是墙壁另外一面竟是火锅店的厨房,立时间几个厨师闻声跑了过来,恰巧见到这幅画面,纷纷吓得失声尖叫。 “不许喊!别特么叫!” 第一次干这事的小宁当成也慌了,忙不迭举起手枪吆喝。 几个厨师哪还管的了这些,连滚带爬的逃离。 “玛德,给我站住!” “嘣!” 慌乱之中,小宁扣响了扳机,他是头一次玩枪,压根没想到反震力那么大,手腕子顿时一阵酸麻。 子弹击穿墙壁,一大块石膏粉末扑面而来,荡的金万腾满头都是,小宁也被迷了眼,本能的松开老金擦拭脸颊。 “诶我操!” 老金瞬间抓到机会,两手用力攥住小宁持枪的手腕往上举起。 小宁自然抢夺,撕扯中再次不小心拨动扳机。 “嘣!嘣!嘣!” 沉闷的枪声接二连三的爆响,震的两人的耳朵全嗡嗡直响。 万幸的是金万腾虽然没练过功夫,但多少有把子力气,咬牙坚持愣是没让小宁把枪夺回去。 另外一边的包厢里。 正思索应该如何说服金万腾的伍北,听到枪声骤起,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从桌上抄起个酒瓶子就往门外跑,恰好跟六七个逃出厨房的厨师撞了个满怀。 “什么情况啊大哥?” 伍北拦下一个厨师询问。 “厕所杀人了!赶紧走吧!” 厨师丢下一句话,便把伍北推开,继续跑路。 厕所?金万腾? “操了!” 伍北的心脏一下子蹿到嗓子眼,愈发加快速度。 彼时的火锅店门口。 王峻奇同样听到炮仗似的枪声,当即兴奋的将车窗玻璃降低一半,饶有兴致的探头看热闹。 当见到一大群食客、服务员和厨子惊慌失措的从店里跑出来,他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轻笑:“猛是挺猛的,就是脑子太简单,可惜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把空包弹换成实弹的,误伤几个人,马寒不得头疼死才怪。” 从最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真帮着小宁杀人,一来是不想承担责任,天晓得小宁的嘴巴有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严,再者只有金万腾活着,才能更好的发难马寒。 伍北也好,其姐夫何彪也罢,他们看中的是会喘息的金万腾,一旦这个人没了,那么他的价值也随之消失。 另外一边,伍北急匆匆赶到厕所门前,正好见到两人扭打成一团,而小宁手中的家伙什发出“咔咔”的空响,证明子弹早已经打光,随即他直接一个大跨步,抡圆手里的酒瓶子扣篮一般削在小宁的脑袋上。 “卡擦!” 酒瓶子破碎,差不多已经精疲力尽的小宁眼前瞬间一黑,手里的枪也顺势脱落。 “老金你撒手!” 伍北一脚踢飞手枪,扯脖低吼的同时,攥起犬牙交错的半截酒瓶“噗嗤”一声扎在小宁的侧脸。 “啊!” 吃痛的小宁捂着面颊蹲坐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稀稀拉拉的蔓延而出。 “玛德,嘣我!我让你嘣我!!” 见到来了援兵,金万腾越发勇猛,抬脚照着小宁脑袋又补了几脚。 “蹭!” “哎呀妈妈诶..” 就在两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小宁不知道从哪拽出来一把筷子长短的卡簧,恶狠狠的刺在金万腾的大腿上,后者摔了个踉跄,脑袋朝后的倒去,得亏伍北眼疾手快,迅速抱住他。 而小宁则抓到机会,凭着蛮力推搡开两人,撒腿就往门外撩,连扎在金万腾腿上的刀子都没来及拔出来。 “别让他跑了!” 金万腾焦急的喊叫。 “好嘞!” 伍北毫不犹豫的放手,转身就撵。 在他出门的刹那,失去搀扶的金万腾“咣当”一声跌倒在地,脑袋距离便池不足两公分,骚味味瞬间扑面而来,他哭撇撇的骂咧:“你丫咋说松手就松手啊..” 此时伍北根本没可能听到他的抱怨,正风风火火的尾随小宁来到了火锅店的大厅,眼见这家伙就要夺门而出,他端起桌上一个翻滚的铜锅玩命的抛出。 沸腾的汤水立时间泼洒在小宁后背,锅子则精准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只穿了一件短袖的他哪可能扛得住,毫无悬念的摔倒,躺的就地打滚,吱哇乱叫起来... 1893 顽强 眼见小宁跌倒在地,伍北这才松了口大气。 可还没等他走到对方的跟前,那家伙竟然爬了起来。 “咔嚓!” 估计是逃的匆忙,没太看清楚,他一脑袋直接撞碎玻璃门,再次踉跄的重重摔在台阶上,锋利的玻璃茬子将他的脸颊、手臂划的尽是伤口,血呼啦次的特别吓人。 可不到五秒钟,他奇迹般的又挣扎起身,随即跌跌撞撞的往前狂奔,顽强的生命力让人不禁叹为观止。 “真特么行!” 饶是伍北这种自诩抗击打能力不一般的狠人都瞅着有些发愣,迟疑几秒钟后,他继续撵了出去。 另外一头,窝在路边车内的王峻奇眼睁睁望着小宁出现,心脏立时间提到嗓子眼,滋溜一下端坐身子,大气都不敢多出半下,此刻他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紧握车钥匙,随时准备打火起步。 “别过来昂,千万别过!” 注视小宁一瘸一拐的跳下火锅店门前的台阶,王峻奇惴惴不安的祈祷。 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乐意现在就跑路,首先是怕鸡贼的伍北注意到,然后顺藤摸瓜抓出来他,其次他也怕万一小宁没死,最后将他吐出来,最后在马寒那边也失去了站脚的机会。 “吭哧..吭哧..” 狼狈奔驰的小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既不敢回头,又没有方向。 他本能的先看了一眼十多米开外王峻奇所在的方向,谁知道心一横陡然转身朝着反方向开拔,意思再明朗不过。 王峻奇一眼不眨的目送对方越跑越远,心底说不出来的复杂。 好汉子!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已经朝不保夕,仍旧没有出卖他这个所谓的“朋友”。 “唉,如果咱们早认识两年,我说啥都得跟你拜把子,可惜啊..我不是过去的王峻奇了。” 见到伍北追着对方而去,王峻奇揉搓两下额头,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慢慢发动车子,沿着路口驶离现场,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哥们,你别跑了,逃不掉的!” 街道上,伍北不紧不慢的吊在小宁的身后,沉声招呼。 而前者一语不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可死活就是无法甩开伍北。 现在的他万念俱灰,从掏出枪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无回头路,不同于真正的亡命徒,小宁虽然年轻懵懂的时候也在社会上厮混过,可全是些小打小闹的把戏,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耳濡目染的各类热点新闻,都给他灌入了一种这年头只要开枪就没好下场的思想。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只是遵循本能的撒丫往前猛撩,机械且呆板。 而伍北不着急按倒对方则是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前面那家伙虽然没练过功夫,可展现出的求生欲实在太旺盛了,天晓得他还有没有别的后招,生怕搁阴沟里再翻了船。 一撵一逃的两人沿着足足能有四五公里的人民大街跑了差不多十多分钟。 最终小宁以体力不支,被脚下的马路牙子摔飞出去,脸朝地的狼狈模样结束了这场追逐。 “兄弟啊,你属驴的吧,真特么耐造!” 伍北呼哧带喘的走到瘫趴在地的小宁面前,无语的翘起大拇指。 而小宁彼时早已经累的虚脱,口干舌燥不说,脑子也因为急速狂奔陷入缺氧状态,完全听不见伍北的声音。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解决问题。”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伍北直接弯腰揪住小宁的衣领,试图将他扛到肩膀上。 “别碰我!啊!啊!” 走了还不到两步,小宁突兀缓过来神儿,像个即将被凌辱的大姑娘似的剧烈挣扎尖叫,引得不少过路人纷纷停驻观望。 “我弟弟,这块儿有问题。” 伍北哭笑不得戳了戳太阳穴,冲着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解释。 “嘭!” 说话的功夫,小宁猛地从伍北肩上蹿了下来,怪叫着撒腿又要跑,伍北下意识的抻手拉拽。 “次啦..” 结果一把将他的t恤拽烂,小宁则一头扎进马路中央。 “哔哔哔!” 这时候迎面驶来一辆公交车,疯狂的按动喇叭。 小宁茫然的转过身子,完全没有躲避的意识。 “吱吱!” 即便公交车玩命的狂踩刹车,轮胎甚至在路面擦出几道黑印子,可为时已晚。 “嘭!” 一声闷响泛起,小宁原地起飞,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重重跌出去四五米远,然后像个血葫芦似的又滚了好几圈,才被护栏给卡住,伍北定睛望去,那家伙哪里还有半点人样,血肉模糊不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1894 摇身一变 “撞人啦!” “真特么吓人..” “卧槽,死了没有?” 周围嘈杂的喊叫声四起,公交车司机刚刚才六神无主的跑下车,一车乘客就已经化作鸟兽逃离,而周围瞬间聚满了更多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包括那些前脚刚刚下车的乘客们,明明很多人掏出了手机,却少有报警的,几乎全是在拍照片、录视频。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不清楚时代究竟是在进步还是退化。 当“热点”这个词,莫名其妙的走进现代人的生活,事情美丑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人们关注的只是能不能成为“热点”,如何制造“热点”,网络流量貌似取代了善恶真伪。 伍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半块破布,那是小宁身上被他撕下的t恤,内心的平静多于一切。 “喂110么,人民东路和深南大道交叉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麻烦赶快派人过来吧。” 沉默几秒钟后,伍北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 即便以他的经验早就看出来小宁恐怕早就没了气息,但还是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补充一句:“麻烦再联系一下救护车,伤者特别严重..” 一小时后,锦江区事故科内。 “交通事故造成的原因,我们已经通过周围的监控录像看的非常清楚,伍先生确实存在一定的责任,至于具体如何理赔,我们还需要继续勘察取证和询问当事人家属的意见,有什么问题,咱们电话联系吧。” 让伍北在几份信息表上签下名字后,一个事故科的巡捕公事公办的冲着伍北和金万腾说道。 “嗯,我接受和配合。” 伍北点点脑袋,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甭管事情因何而起,死者皆为大。 “那我的事儿呢?” 金万腾拧着眉头低吼,同时指了指自己还没完全干了的裤裆骂咧:“我特么被他吓得大小便失禁,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受到了巨大打击,难道不应该赔偿?” “抱歉金先生,那是大案组的事情,我们处理的只是这场交通意外,这两起案子不能同日而语,大案组的同事这会儿在隔壁办公室等二位。” 巡捕整理一下卷宗和询问笔录,直接起身往外走。 “这特么叫啥事啊?明明咱们有理,咋到头来还变成被告了呢。” 金万腾恼火的抓了抓后脑勺,冲着伍北吱哇乱叫。 “你说那家伙枪杀你的时候,说是为了替马寒讨要公道?” 伍北点燃一支烟低声发问。 “他没杀我,只是吓唬我来着,不过确实口口声声喊着马寒怎么怎么滴。” 金万腾一愣,实话实说的回应。 “是枪杀!不是枪击也不是吓唬,你懂什么意思没?” 伍北寒着脸强调。 “啊这..” 金万腾多少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他枪杀你,那我有可能就变成了故意谋害他人,难道还要让我说的更露骨一些你才懂么?” 伍北皱紧眉头低喃。 “两位,咱们是就在这间屋里继续接受调查,还是换个环境呢?我是锦城大案组的负责人,作为本案的受害者,你们有权利选择更轻松和舒畅的交流地点。” 就在这时,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诶卧槽,许哥?” 伍北循声昂起脑袋,当看清楚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时候,立马兴奋起来。 来人竟是许诺,只不过两三天没见过,这货的身份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攀交情,更不要挑衅法律的公平公正!” 许诺白楞一眼,举起手里的案件笔录簿又道:“你们是分开说呢,还是一起接受询问?” “都行都行,你说了算。” 金万腾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呲牙憨笑。 “伍北,我曹尼玛!” 话音未落,只见一部手机“嗖”的一下飞进来,重重砸在伍北身后的墙壁上四分五裂,紧跟着马寒双眼通红的扑了进来,宛如八爪鱼似的直愣愣扒住伍北的身体。 “马先生你冷静一点!” “松开手,不要影响问案秩序。” 几个巡捕慌忙跑进来,七手八脚的拉扯马寒。 伍北全程没有动弹,甚至还高举自己的双臂,表示没有跟对方发生任何肢体冲突。 “你特么不是人!有什么招冲我来,陷害我朋友干嘛,你知不知道他刚结婚,老婆刚刚流产!” 好不容易将马寒拦到一边,他仍旧喷着唾沫星子破口大骂。 “我是不是人轮不上你定义,但你真不是个玩意儿,明知道你朋友这种情况,为什么还要让他卷入你的那些烂事之中?别装无辜,更别哪不知道搪塞,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想你那位朋友绝对不会魂断街头。” 伍北不愠不火的注视对方的眼睛回怼。 “去尼玛得..” 马寒稍稍一怔,再次踢腿抡臂的想要进攻伍北。 “刚刚我没还手,是站在死者的角度,虽然错不在我,但毕竟我有责任,如果你还跟我继续龇牙咧嘴,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头脑发热,麻烦几位同志松开他,今天如果我不幸被他打死,那是我命该如此,绝对不会找他后账。” 伍北双手后背,目光冰冷的开口... 1895 凄凉遗孀 面对伍北刺骨的嘲讽和毫不遮掩的挑衅,怒火中烧的马寒刹那间愣在原地。 此时的他倒不是惧怕伍北的拳打脚踢,也不在意周边的几个巡捕横加阻拦,而是被他的几句话说到了心坎了去。 尽管两人是对立面,但实事求是的说,小宁夫妇之所以会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的的确确是因为他。 如果那晚上他没有感春悲秋,如果不是他临时起意跑去找小宁叙旧,任何悲剧都不会发生,小两口可能仍旧卿卿我我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小生活。 “后什么账,尽说些孩子话!既然出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拳头并不是唯一的真理,况且你俩是不是也得尊敬一下我们?” 许诺不动声色的故意撞了伍北肩膀一下,表情严肃的看向马寒又道:“马先生,作为和本案的无关人员,麻烦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死者是我朋友!” 马寒抽了口气回答,可能是觉得力度不够,随即又补充一句:“非常要好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那种!” “那么他持枪袭击金万腾的事件,意思是你也知情喽?” 许诺摸了摸领口的警徽微笑。 “持枪...袭击?” 马寒再次一怔。 “打断一下哈,不是袭击,是枪杀我!那家伙已经对我开枪了,只是我敏捷躲的快,但是他要杀我是事实!” 旁边的金万腾得到伍北的眼神示意,立马委屈巴巴的举手表态。 “马先生?您了解这些东西吗?如果了解的话,那咱们恐怕得换个地方沟通扣。” 许诺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你说的我听不懂,我指的是这起交通事故,你作为死者..” 马寒慌忙摇了摇脑袋,他脑袋又没有缺陷,当然知道什么事情能揽,什么事情要躲,即便再愤怒,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没有丧失。 “交通事故到隔壁询问,慢走不送!” 许诺摆摆手示意,表面看着客气,实际上就差直接开嗓子骂娘。 片刻后,马寒气鼓鼓的摔门而出。 “马哥,怎么样了?我家小宁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呜呜呜...” 走廊里,身上还套着病号服的濛濛迫不及待围上前,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周边小宁的家里人也全渴望的看向他。 看着泪眼婆娑的弟妹,马寒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憋屈,但是他又没办法把实情告诉对方,除了木讷的点头应声,别无他法。 “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别急也别慌,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老身体,其他的不需要操心。” 马寒常舒一口气安慰。 “咋回事啊马哥?我俩刚收到消息!” “小宁哥真出事了?” 就在这时,王峻奇和苏狱带着几个小弟急急忙忙跑过来,满眼关切的发问。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联系殡葬公司,一定要让我兄弟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程,另外...算了,我自己解决吧。” 马寒抽吸两下鼻子,抿嘴交代。 “明白!” “您放心吧。” 两人如同忠实的小弟一般利索的应声。 “马哥马哥,那我呢?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濛濛梨花带雨的又问,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先回医院好好养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马寒强忍着烦躁回应。 “可是小宁...” 濛濛轻声发问。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现在冲进去把他们全干死么!或者你教教我怎么做合适!我听你的,行吗?” 再也压抑不住的马寒瞪眼咆哮,此刻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极了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近在咫尺的濛濛瞬间被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的瞪大雾气腾腾的眼眸,几秒钟后,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会处理的,稍安勿躁!” 其实吼出来以后,马寒就已经后悔了,但当那么多人面又实在不好意思低头,迟疑几秒后,冰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便快速离开,现在的他更像是在逃,逃离目前无法面对和接受的现实。 “嫂子,理解理解吧,发生这样的事情,马哥比任何人都难都痛苦。” “是啊嫂子,我们先送你回医院。” 王峻奇和苏狱很会来事的试图搀扶濛濛。 “我自己可以,不牢费心。” 濛濛拿手背抹去泪花,声音干哑的挤出一句话,随即朝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两个交通巡捕发问:“同志,我是死者的妻子,请问能不能先把我老公的遗体带回去安葬,天气太热了,我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呜呜...” 话没说完,她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让人瞅着格外心疼。 “嫂子,这可使不得啊,对方还没赔偿咱呢,现在把宁哥的遗体带走,最后容易说不清楚,要不再稍微等两天吧?” 苏狱忙不迭规劝。 “人都没了,哪怕赔我一千万一万万又能怎样?我家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不麻烦各位了,谢谢大家!” 濛濛晃了晃脑袋,弯腰深鞠一躬,背影难以形容的柔弱和凄凉... 1896 寻求庇护 “啪!啪啪!” 同一时间,马寒坐在车内甩手照着自己腮帮子就是几个响亮的大耳光,双手用力薅扯头发,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呼呼”喘息,那种吼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悲愤情绪让他难以表述。 小宁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常特殊。 既不同于社会上的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似生意场那些道貌岸然的利益之交,而是真真正正的朋友。 两人从小玩到大,只要马寒有事招呼,对方从来不懂的推辞,哪怕他条件再差再拮据,可只要马寒开口,就一定会倾其所有。 突然间的天人永隔,让马寒的心脏好像被钝刀子一下接一下的剌似的难受。 “兄弟啊,我的好兄弟呐!我特么对不起你。” 越想越觉得悲伤,马寒昂起脑袋照着车窗玻璃“咣咣”撞击几下,泪水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喷涌蔓延,身上的痛却怎么也无法抵御心底的疼。 这些都还不是最关键的,眼下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叮铃铃..” 旁边的手机铃声突兀泛起。 看清楚来电号码备注是“吕市”后,他赶忙擦拭几下眼眶,强装什么事情没发生的样子,按下接听键:“诶领导,刚刚打您电话没人接听,我就知道您肯定又在为咱们锦城的繁荣发展操心劳肺。” “唉,干的就是这出力不讨好的苦命工作,还好像你这样的有为企业家足够理解,你有什么事吗小马?”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和煦如风的男低音。 “没什么要紧大事,这不听说咱们市里最近打算下乡扶贫么,我想略尽一些绵薄之力,先以私人名义捐助一百万,然后再以我们马家制药厂的名义捐赠价值五百万以上的医药用品,而且我还打算号召一下咱们锦城商圈的其他朋友共同贡献一份力量,您老意下如何?” 马寒清了清嗓子说道。 “哎呀小马啊,你可真是场及时雨,瞬间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不刚刚为了这件事情在开会么,市政大楼确实困难重重,我愁的头发都快要掉光了,你这觉悟比你父亲还要高的多,难怪马氏制药的生意越来越蒸蒸日上。” 对方瞬间喜出望外的应声。 “领导谬赞了,您看什么时间合适,我组织召开一场捐赠仪式,既为了凸显您老的丰功伟绩,同时也顺便给我们药厂打个广告。” 马寒微笑着发问。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跟我见外呢,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跟你父亲认识多少年了,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喊我叔,捐赠仪式必须要有,而且还得隆重,咱们市政大楼不能磨灭任何一家为锦城经济腾飞做出贡献的良心人士,我来安排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利索的接茬。 “好嘞吕叔,我们一定紧紧围绕在您的英明领导下。” 马寒顺杆上爬的讨好。 “哦对了,我听说你最近跟老何那个小舅子闹得特别不愉快是么?你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也属正常,但得注意方式方法,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你就必须得平白无故的吃亏,老何护犊子不假,我吕鹏老母鸡的绰号也不是白来的,实在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沉寂几秒钟后,男人沉声开口。 “叔啊,您不提这事儿还好,一说我心里真难受,我这会儿人在事故科,我一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无端被撞死不说,现在可能还要面临承担什么持枪杀人的罪名,您说人都死了,还这么被欺辱,我意难平呐..” 话音未落,马寒掩面直接哭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为了营造环境,还是真的痛到极致,总之他的泪水和鼻涕糊满了脸颊。 “是不是有点过了咱们?” 事故科的大院里,苏狱拽了拽王峻奇的衣裳角呢喃,两人一边假装安抚小宁家属,一边掐着嗓子窃窃私语。 “我哪知道这个傻叉居然会被车撞死,按照我的设计的轨迹,他手里有枪,就算是跟伍北硬碰硬也绝对能全身而退,真特么丢人败兴。” 王峻奇咬着嘴皮冷哼。 “关键马寒就算真跟伍北干起来,咱能捞到啥好处?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的操作了呢?” 苏狱接着又问。 “没好处,但是最起码可以保证虎啸公司无心继续染指机场的扩建项目,只要伍北被拖住,郭鹏程就等于断了手臂,他再大的能耐也得有人帮着忙前跑后不是?而马寒不一样,他陷入鏖战,最起码还有你我两个得力干将。” 王峻奇直接了当的回答。 “我听说罗天也要回来了,擒龙集团的势力咱俩都清楚,他们要是横插一杠的话,我估摸着马寒也只能干瞪眼。” 苏狱随即说道。 “放心吧,他就算插进来,第一件事情也绝对是先荡平虎啸公司这个心腹大患,至于你我这样的小角色在心高气傲的罗大少眼中就是爬虫,想灭掉不过是吹口气的事儿。” 王峻奇有恃无恐的歪嘴轻笑。 “叮铃铃..” 此时苏狱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赶忙示意王峻奇别出声,指了指屏幕,然后毕恭毕敬的接起:“有什么吩咐马哥?” “告诉王峻奇一声,张罗你俩的手下,我要精英和干将,最好是不怕死的那种,最近几天,咱们随时准备跟虎啸公司开战,对抗何彪的关系网我已经完全架好!” 电话那头的马寒语调清冷的开腔... 1897 大大咧咧金万腾 晌午时分。 虎啸购物中心对面停车场,金万腾的办公室里。 “格老子的,当时那把刀子只要再向上五厘米,我老金往后恐怕只能到ktv里仰天长啸把根留住喽,真鸡儿危险。” 金万腾表情夸张的冲着徐高鹏和黄卓比比划划,而伍北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低头“吧嗒吧嗒”裹着烟卷,貌似心情很低落。 关于小宁的那起交通事故,进展竟然出人意料的迅速,对方家属不光什么要求都没提就直接签了“谅解协议”,甚至连索赔貌似都非常的佛系,全然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小伍子,该说不说你这腿脚功夫是真够用哈,咔咔那么两下子,直接就把狗日的吓得满街蹿,我实在上岁数了,不然说什么都得找你拜师学艺一番。” 见伍北拧着眉梢,满脸的愁云,金万腾立马丢过去一瓶矿泉水,乐呵呵的调侃。 “不是,你咋心那么大腻?死人了,死的还是马寒的发小,马寒非但没追究,反而要求赶紧结案,你不觉得有猫腻吗?” 伍北横声说道,同时犯愁的叹了口气。 “姓马的就是个胎神,他能耍出来什么花,不是我吹嘘,你别看老金我在锦城没什么江湖分量,但真不虚他,狗东西八成是惧怕我姐夫的实力,放心吧,只要老何不倒,马寒就作不出妖!” 金万腾满不在乎的龇牙。 他的性格天生粗犷毛躁,看起来好像挺骄蛮,实际上骨子里特别善良,之所以对马寒一伙人厌恶至极,其实更多是受到虎啸公司众人的耳濡目染。 “总之最近多加点小心吧,马氏制药厂能在本地傲立多年,绝不可能只是靠着运气,说句不夸张的话,马家经历的锦城王朝更迭可能比咱们知道的都要多,不得不防。”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不吹牛逼啊兄弟,马寒在我眼里真是一盘菜,别说他了,当初他老子掌管药厂那阵儿,我正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你去打听打听,我明里暗里勒索过他们多少钱。” 金万腾大大咧咧的撇嘴。 “笃笃笃!” 话音刚落地,房门被人拍响,接着一个停车场的小兄弟着急忙慌的探进来脑袋汇报:“大哥,您姐夫来了,这会儿刚到门口,让您出去一趟。” “来就来呗,又不是外人,我还至于去接驾啊?你让他直接进来呗。” 金万腾歪膀子倚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是,我看他好像挺不高兴的,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 小兄弟干涩的缩了缩脖子。 “他不高兴咋滴?我还不高兴呢,刚刚在事故科给他打八百个电话不带接的,爱进来不进来,反正我不去。” 金万腾的牛脾气瞬间也泛了上来,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行啦,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该干嘛干嘛去,没看我这儿有客人啊!” “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低吼。 原本葛优躺似的金万腾闻声条件反射的蹿坐起来,明显有些畏惧的低声回应:“啥事啊姐夫,你进来聊吧,小伍他们在呢,又没有外人...” 伍北透过半敞的门缝看到,说话之人正是何彪。 看来这家伙嘴上说着神鬼不惧,但实际上还是很恐惧其姐夫的。 “你知道的,我既不喜欢重复,也不愿意等待!” 门外的何彪面部表情的又道。 “行行行,我出去还不行嘛,一天尽耍小孩儿脾气。” 毕竟有外人在场,老金的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只能自找台阶的起身,冲着伍北笑了笑道:“他这个人就那样,脸皮薄,我去去就回哈,都不许走,待会咱一块喝酒去。” 不多会儿,金万腾走出房间,手下小兄弟很懂事的顺手将屋门关上,切断了伍北看热闹的渠道。 “伍哥,咱们这把应该稳了吧,攀上何彪这棵大树,往后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徐高鹏凑到伍北跟前兴冲冲的说道。 “收获和付出不会成正比,想要风雨无阻,首先得为奴为仆,看着吧,接下来的烂摊子肯定是咱们收拾,这次就算不想跟马寒对上,也必须发生点碰撞,唉...” 伍北表情凝重的长叹一口气。 “嘭!” “你打我干嘛,明明是那个什么小宁拿枪嘣我,我有什么错!是不该躲还是不该跑,难道我就应该被狗日的活活打死?” 哥几个正窃窃交流的空当,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金万腾粗气粗声的嘶吼声响起... 1898 来了! “诶我去,咋还干起来了?” “啥情况啊这是?” 听到门外老金的连声吼叫,徐高鹏和黄卓立马昂头看向窗外。 “喝水抽烟,不要东张西望,不该看的热闹少看。” 伍北眼珠子转到几下,朝哥俩摆摆手示意。 既然何彪特意把金万腾喊出去,就说明两人的聊天内容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的,这种时候装聋作哑对彼此都是一种尊重。 况且他们也做不了任何,既不可能帮着金万腾捶他姐夫,也没办法替何彪按倒金万腾,看见反而更尴尬。 “我说过多少遍,你天生不带那副混社会的脑子,老老实实挣你能挣的钱,交你该交的友,你老冒充什么大尾巴鹰?” 沉寂几秒钟,何彪低沉的声音泛起。 “我装啥了?我是受害者好不好,你自己到警局问问去,我连那个小宁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他好端端就要杀我,我能怎么样。” 金万腾的反驳随之而来。 “什么都没干?那小宁为什么不找别人偏找你!他脑子不正常么?” 何彪愈发恼怒的大吼,语气像极了上学时候跟同学打架,老师和家长的说辞,让人听着特别的不舒服。 “你问我我问谁去?说不准狗操的真是精神病也说不定!” 金万腾不甘示弱的咆哮。 “好,跟你没关系是么?那我问你,前天晚上你到底在哪?你把车借给谁了?别跟我含糊其辞,我要听到真话!” 何彪喘息未定的质问。 “我..我哪也没去,车放在修理厂,你可以查附近监控视频去。” 金万腾的调门陡然降低,感觉好像理亏了一般。 “金万腾啊金万腾,你真是人头狗脑子,除了自作聪明,一无是处!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和你爸妈的面子上,我是真懒得搭理你,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无缘无故的帮你?你身边的那群所谓朋友哥们愿意跟你称兄道弟,哪个不是冲着我!” 何彪言语刻薄的不住嘲讽。 听到这话,伍北立时间拉下脸,对方已经不是在指桑骂槐了,而是赤裸裸的点名道姓,可问题是他都不知道这事儿跟自己有鸡毛的关系,只能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 “何彪!你特么够了啊,不用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整天熊我像熊儿女一样,往后我的事儿跟你无关,老子哪怕横尸街头也不用你操心!慢走不送!” 金万腾回击很快也响了起来。 两人的争执随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马寒跟吕鹏走到一块了,这以前马寒绝对是站在我这边的,吕鹏本来就对我不服气,看看你办的好事吧,你不用跟我梗脖耍横,被人围追堵截时候千万别哭就好!” 平息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左右,何彪丢下一句重话,再次没了声响。 不多一会儿,金万腾叼着烟卷从门外走进来。 “没事吧?” 伍北随口问了一嘴。 “能有个鸡毛事儿,我姐夫听说我差点挨收拾,瞎操心,非过来看看,走呗,我让人订了地方,咱们一块喝点去。” 金万腾满不在乎的缩了缩膀子,转身的刹那,伍北看到他的侧脸红扑扑的,隐约是个巴掌的形状。 “老金啊,要不算了吧。” 伍北搓了搓双手低喃。 “算什么算,兄弟哥们之间喝顿酒能花多少钱,图的不就是个高兴嘛,不许扫兴昂,就当庆祝我大难不死。” 金万腾一把搂住伍北招呼。 “我说得不是这顿酒,是咱们的关系,往后咱还是淡如水点的好,省的你姐夫..” 伍北咬着嘴皮讪笑:“你说你本来过得逍遥又自在,自从把停车场卖给我们以后跟着受多少牵连,如果你是个恶人,我还不觉得有啥,可关键你本分忠厚,再跟我们混下去,我良心真过不去。” “别胡扯。” 金万腾瞬间愣了几秒钟,随即斜楞眼睛嘟囔:“要混也是你们跟我混,我都多大岁数了,在我这儿你们全是一群小屁孩,再者说了,我跟谁交往,那是我自己的事儿,只要我乐意,谁叽霸说啥能咋滴!” “嘭!!” 院外一阵爆炸声突兀泛起,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颤。 “卧槽!地震了?” 一群人慌忙跑了出去。 停车场门口的位置,一台越野车莫名其妙起火,火光冲天,伴随着浓烟滚滚,车架子已经完全被烤成了碳黑色,很明显烧着已经有段时间了。 “老子新买的路虎啊!” 金万腾瞪圆眼睛注视几秒钟,接着发疯似的就要往上冲。 “别过去!” 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回头朝黄卓吆喝:“快报警,不对..赶紧打119!所有人往后退,能退多远退多远!” 燃烧的越野车旁边还摆着几个煤气罐,如果同时被引爆的话,威力足够波及到他们所处的位置,而停车场门口几米之外,马寒坐在一台白色“奔驰”车内,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扫量。 来了!出自马寒的报复正式来了... 1899 恼火的老金 半个多小时后,停车场门前燃烧的汽车总算有惊无险的被扑灭。 火灾原因很简单,相关部门给出的原因是自燃。 对此说法,金万腾直接蹦起来骂娘。 “扯淡呢不是,我新买的车,到现在都没没落牌呢,你们跟我说自燃?我特么不服!” 金万腾昂着脑袋,怒气冲冲的咒骂。 “你可以到质监部门或者是消费者权益协会举报,根据我们的检查,车辆燃烧确实是自燃,可能是电解液超标,也可能是因为暴晒,具体原因我们还得进一步调查,没意见的话,请签字吧。” 一个救火队的工作人员拿出几张所谓的问询笔录递到老金的面前。 “我特么不签,这事儿我有疑问!” 金万腾破马张飞的吼叫。 “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眼下全社会上下都会我们这个行业持有高涨的褒奖热情,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搞不好很容易遭到网暴,到那时候,恐怕谁也帮不了你。” 工作人员眯眼轻笑。 “爱特么咋暴咋暴,我就这一百多斤的肉,牛逼你们把我蒸了,操!” 金万腾毫不畏惧的梗脖嘶吼。 这种事情如果对别人而言可能还多少有点顾忌,但是于他而言,无异于对牛弹琴,糊里糊涂生存了半辈子,老金在意的玩意儿并不多,什么名声、风评之类的玩意儿,他最是看不上。 不多一会儿,工作人员们相继离开,现场只剩下金万腾、伍北和徐高鹏、黄卓几人。 “哎呀,我滴小路啊,你死的比特么赵四他爹还惨。” 瞅着烧的只剩下个黑咕隆咚的架子的汽车,金万腾蹲在旁边,满脸写满了惋惜。 “哥,你看着没?” 黄卓则递给伍北一支烟,压低声音发问。 “看到了!” 伍北知道他指的是马寒,微微点头应声。 “这个逼养的,好像要疯,实在不行我张罗几个弟兄好好的给他上一课得了。” 黄卓抿嘴臭骂。 “他敢从背地里走到阳光下,足以证明有恃无恐,眼下不要招惹他,让他好好蹦跶,把自己的全部气力都使出来,狗杂种现在是逼咱们跟他动手,我偏偏不如他的愿,看他能咋地。” 伍北不屑一顾的轻笑。 兵法有云: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 此时的马寒像极了一个仇恨世界的三岁孩子,突然拿到把冲锋枪,明知道自己有执掌生死的能力,但是却不懂怎么运用,只要把他甩出来,他自己闹腾不了多久,就会慢慢陷入冷静和自审。 “关键让那么个逼养的压着咱们揍,实在太憋屈了。” 黄卓吐了口唾沫骂咧。 “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憋屈?虎啸来之前,马寒就是马寒,马氏药厂就已经名满锦城,虎啸来之后,马寒还是马寒,马氏药厂仍旧腰缠万贯,他为啥对咱们鄙夷或者说轻蔑,只是因为他兜里的钞票比我们都要厚的多,既然他喜欢挑战,那就让他好好的折腾,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 伍北抽吸几下鼻子微微一笑。 对于马寒的暴走,他既在情理之中,也处于意料之外。 一个口口声声自诩生意人的“成功人士”,不特么经营事业,改头选择厮混社会,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而伍北要做的就是借着他自我放飞的空当,好好的将“虎啸”俩字树立成品牌。 “我的小路啊,跟我还叽霸不到满月,现在莫名其妙就没了,兄弟你说我应不应该报仇?” 另外一边,金万腾摸着烧成一堆废铁的车框,回头朝伍北呢喃。 “应该,但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是跟你姐夫赔礼道歉,老金呐,你得明白一个真谛,不得不帮你和特别想帮你是俩概念,即便是你姐夫,他也没有必须得替你擦屁股的义务,相反,你态度足够谦卑,咱姐夫肯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微笑道:“给咱姐夫买点礼物赔不是,剩下的事情,我敢肯定事半功倍。” “起来,我用你啊?整的好像我没钱似的。” 金万腾虽然脾气轴,但不是傻子,很快便意会到伍北的意思,不耐烦的摆手驱赶:“今天不喝酒了哈,我得到我姐夫那负荆请罪去,有啥事明天咱们电话再联系吧,草特么的,搁江湖上呼风唤雨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被人把座驾都烧了的事儿,这次我要是服软,都不带承认自己是社会人的..” 1900 按兵不动 傍晚四点多钟,伍北领着黄卓、徐高鹏回到购物中心的办公室。 “伍哥,咱们按兵不动么?” 刚一进屋,几人就被弟兄们郁郁葱葱的给包围,蚊子脸红脖子粗的吆喝,除了他之外,林青山、梅南南、孙泽、文昊和君九也全在。 他们一早就从黄卓口中得知金万腾车子被烧的事情,心底的愤怒无需言表。 “动啊,咋能不动,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部编入购物中心的保安队,实行三人一岗,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夜制。” 伍北表情平静的点点脑袋回答。 “闹呢大哥,人家都要跟咱宣战了,你让我们组团当保安?” 梅南南不满的攥拳嘟囔。 “不然呢?像原始社会似的,明刀明枪的开干,赢了,咱几个集体蹲大狱,输了,我年年岁岁给你们烧纸钱?”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伍哥,我觉得吧..” 林青山抓了抓后脑勺,豁嘴干笑。 “不需要你觉得,我觉得这事儿就该这么整,从今天开始,咱们杜绝跟外界任何人、任何势力产生冲突,谁要是扇你们左脸,就立马笑呵呵的把右脸抻过去,我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们要是谁不满意,可以按照自己的规矩进行。” 伍北摆手打断,语气充满不容置疑。 “为啥啊伍哥?” “咱搁锦城混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老老实实当过窝囊废。” “是啊老大,不闹事就已经够意思了,现在您还要求我们必须挨欺负,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一圈人听到伍北的话,立马吵吵把火的吐槽起来。 “我不是跟你们商量,是命令!是通知!能做到的就做,做不来的随意! 伍北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慢吞吞的吐了口白雾后,没事人似的又问:“还有别的疑问吗?没有就按部就班,该干嘛干嘛去,我很累,现在想要睡一会儿。” “伍哥,我..” “行啦,都别叨扰老大休息,有啥事晚点再研究。” 蚊子不服气的梗脖刚要嘟囔,君九一胳膊搭在他的肩膀头上,同时冲着其他人挤眉弄眼的吧唧嘴:“去去去,都忙自己事儿去!” 半根烟的功夫,办公室里只剩下伍北和君九。 “你还有事?” 伍北耷拉着眼皮,表情分外懒散的发问。 “是你有事吧,明明咱们现在势头正猛,你突然要大家卧鼓偃旗,要说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君九坐在伍北对面的椅子上,乐呵呵的努嘴。 “就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咱们的大旗铺的太明朗了,现在必须得往回收一收。” 伍北伸了个懒腰,沉默几秒后苦笑:“从笑笑和大亮出事以后,郭鹏程除了当天表现得好像咱们是自己人之外,就再没了反应,倒不是说他做的有问题,只是现在这种单打独斗的氛围让我很不安。” “兴许他在等着看你表现呢。” 君九摸了摸鼻尖接茬。 “我又不是他的小浣熊,为啥非要玩出他想要的其乐无穷,既然打算搁一个槽子里扒拉饭,那就得拿出起码的态度,现在马寒跟驴惊了似的,想方设法的找人开战,罗天和沈童那对鳖孙明明到锦城却藏着躲着,这些人说白了不全是为了机场的扩建项目嘛,让他们作,让他们闹,只有他们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能耐,郭鹏程才会觉得有威胁,我要是上赶着替他解决麻烦,非但不落好,搞不好最后还把虎啸的身价给打没了。” 伍北轻飘飘的咧嘴一笑。 “有道理。” 君九认同的点点脑袋。 两人随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你还有别的事儿吧?一口气说完,别老整的跟八月十五的灯谜似的,总让我自己意会。” 伍北将抽到一半的烟卷撅灭,看着君九发问。 “不知道该不该说。” 君九颇为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就是该说。” 伍北倒上一杯热水,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其实当君九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对方肯定是怀揣某人的口谕在跟他交流。 “大小姐回锦城了,让我转告你,如果机场的项目你感兴趣,就放手大胆的去争夺,必要时候,她和王者商会会助你一臂之力。” 君九搓了搓腮帮子,声音很小的开腔。 “她回来了?” 伍北舔舐嘴皮,心里突兀涌过一抹说不出的复杂,晃了晃下巴颏苦笑:“我很好奇,为什么她可以联系你,却始终不愿意给我发条信息或者打个电话,是觉得这么更有神秘感,更刺激吗?” “伍哥,你说啥呢,她有她的苦衷。” 君九慌忙起身解释。 “没有人会突然消失,大家都只是跟想念的人联系。” 伍北打了个哈欠,拍打两下脑门,语调沙哑道:“替我转告她..算了,没什么需要转告的,祝她平安快乐就好...” 1901 煎熬 听到伍北的那一声幽幽的长叹,君九顿时皱起眉头。 他猜到对方肯定是起了什么误会,可有些事情又实在没办法用语言沟通。 “成,我考虑考虑吧,回头再说。” 好在伍北也没让兄弟尴尬太久,近乎敷衍的摆摆手应承。 “伍哥,我可不是大小姐在意的人,说穿了我就是个传话筒..” 君九点点脑袋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候低声解释。 “嗯。” 伍北耷拉眼皮笑了笑,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中有多苦涩和难耐。 “算啦,越描越黑,以你的智商什么都能想的明白。” 君九同样自嘲的晃晃脑袋。 坦白来说,他特别理解伍北此时的心境,日夜思念的人要么渺无音讯,要么就是借他人的嘴巴诉说,换做是他,恐怕也早就急眼了。 “嘭!”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屋内瞬间恢复寂静。 呆坐不知道多久后,伍北机械的按亮手机,屏保是赵念夏的相片,一如既往的可人、漂亮。 “我想你了,你呢?” 伍北轻轻抹擦屏幕,像是在抚摸心上人的脸颊。 “叮铃铃..”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这时突然泛起。 “怎么了任叔?” 伍北瞬间恢复冷峻,接起手机。 “冷库里的沈默差不多到极限了,再折腾下去得要了他的命。” 任忠平沉声说道。 “嗯,那就让他轻松一下,如果明天郭鹏程还没给我信儿,就把人放掉。” 伍北吸溜两下鼻子回答。 “怎么?机场扩建项目不争了?” 任忠平明锐的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失落,关切的发问。 “连入场券都没有,拿什么争,尽人事安天命吧。” 伍北苦笑着吐了一口浊气。 “唉..” 任叔顿时间也无奈的发出叹息。 作为伍北半个引路人和师傅,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这一手操作究竟为什么,但是他再明白不过,拿下沈默,一是为了防止擒龙集体突然搅场,二是替郭鹏程争取最大的话语权,然而事情都进行到如此程度,参天大树郭少爷却一语不发,怎么能让人心底舒服。 与此同时,购物中心的冷库内。 沈默光着膀子呈“太”字状躺在地面上,狼狗似的吐着舌头吭哧喘气。 此时室内的温度最少在三十度往上,稍微动弹两下都热的受不住。 从被抓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三天了,而这七十二个小时里,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要么冷的想自杀,要么热的想扒皮。 他现在不光胡子拉碴,毫无半点形象,严重的感冒加中暑也让他身体严重虚脱。 这段时间伍北既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很快出现,也没有放他们离开,好在冷库里存放的各种肉类、速冻食品不少,足够他和几个马仔果腹,不过随着温度的冷冷热热,大部分肉类都已经发臭,即便如此也比饿死强的多。 “默叔,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马仔有气无力的呢喃。 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和冷热交替让大部分人的身体出现严重浮肿,几个马仔虽说年轻力壮,可也比沈默强不了太多,万幸的是沈默凭借那把藏在军大衣里的刀子勉强确保自己的首领地位,才不至于被手下人蚕食。 “不可能,真想整死咱们,伍北直接把温度开到最低就够了,没必要反反复复的折腾咱。” 沈默态度坚定地摇摇脑袋。 仅存的这一丝希望是他坚持的最后动力,他也是靠着这样的臆想,咬牙硬挺了一个又一个小时。 “我后悔了,只要从这儿出去,再特么也不混什么狗币社会..” “我也是,如果能得救,往后我肯定老老实实找份工作。” “孝敬爹妈,当个好人!” 一众马仔纷纷孱弱的加入话题,像是彼此互相打气,又像是对着老天爷许愿。 伍北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次无心之举,反而让几个痞子产生了“改过自新”的想法,所以人有时候真的很难预测,做的每件事情究竟是恶还是善,产生的因果又会不会产生所谓的蝴蝶效应。 办公室里,伍北端着一杯早就没有温度茶水昂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现在的心就跟茶水一样的冰冷,那种看不见未来,又把握不好现在的无助感,宛如一头梦魇将他团团包裹。 这种听天由命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他要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别人点头才可以进行的弱小,宛如一根针扎在脑皮似的煎熬,虽然不疼,可又不能完全无视,倘若有天可以平步青云,老子绝对不会再任由谁摆布,伍北心底暗暗发誓。 “叮铃铃..” 终于,手机铃声在他第无数次的叹气中不紧不慢的泛起。 “郭少!” 看清楚来电人姓名,伍北一激灵坐直身体。 “晚上有个饭局,我怕自己酒量不行,你陪我一起去吧,对方是民航总局的几个叔叔伯伯,全是酒精沙场的好手...” 1902 满满当当 锦江区,天香酒楼。 “我穿这玩意儿合适不?咋感觉不伦不类的呢?” 瞅着自己雪白的衬衫和宽松的西裤,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冲郭鹏程憨笑。 “穿衣打扮是跨入一个阶层的基础,衬衫西裤绝对没有t恤牛仔舒服,但却不知道是多少底层捞家的梦想。” 同样身穿一件白衬衫的郭鹏程抬手看了眼腕表,微笑着开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那股子形容不上来的干练,让人完全忘了他平常一身休闲的模样,感觉他似乎本该如此打扮。 至于他为什么迟迟未联系伍北,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主动开口聊“机场扩建工程”这事儿,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言语。 “他们差不多快到了,哦对了,笑笑和大亮怎么样了?” 郭鹏程轻声发问。 “笑笑没什么大碍,大亮还处于危险期,睡睡醒醒的持续,刚才我来的时候,负责照看他们的几个兄弟告诉我,大亮又高烧了。” 提及兄弟,伍北没有任何伪装,发自心底的焦虑。 “会好的,我已经联系了两个专业的理疗师帮助他们恢复,现在人估计刚到医院,安全问题你也不用操心,我跟附近的警局打过招呼,他们会安排人不间断的巡逻。”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安抚。 “那个谁呢?蔷薇的情况咋样?” 伍北也随即询问。 自从王亮亮重伤后,他还是头一次跟郭鹏程交流,两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陌生,但是却感觉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身体无恙,不过吓坏了,我想了想,往后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吧,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受此无妄。” 郭鹏程仰头浅笑,明明语气中充满伤感,但是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分毫。 这或许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修身”,即便内心波涛汹涌,但脸前却始终波澜不惊。 伍北暗暗琢磨,突然发现这个纨绔公子哥身上有很多他不具备的优点。 “陈老、张叔叔,快里面请,要不说还是你们有段位啊,别看这天香酒楼名不见经传,但真不是有钱就能消费的,据说老板的脾气古怪,每一桌客人都必须他看得顺眼才能进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似曾熟悉的声音。 紧跟着包厢门打开,满脸堆笑的罗天和沈童径直闯入伍北的视线。 “蹭!” 伍北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戒备的注视两人。 而对方同样一阵诧异,莫名其妙的的打量伍北,仨人的目光中写满一样的质疑: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罗大少!还是那么容易大惊小怪,包厢是我订的,我兄弟陪场难道不正常吗?” 旁边的郭鹏程不紧不慢的起身,冲着罗天挑眉一笑,随即快步迎向他们身后的几个中年男人,客套的做出邀请手势:“快上座陈老,张叔叔、魏伯伯,你们的专属铁观音我已经备好,还有刘叔最喜欢的卢米酒庄的红酒也已经在醒了,小伍你别愣着啊,赶紧招呼服务员进来点餐。” “诶!” 伍北虽然搞不懂郭鹏程的这手操作究竟是图什么,但还是心领神会的朝门外跑去,完全过滤掉罗天和沈童。 “服务员,黄粱轩是哪个包房?” 刚走出去没两步,伍北便听到拐角处也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接着就看到马寒带着苏狱、王峻奇迎面而来。 和刚刚一样,几人的表情瞬一滞,不同的是有了罗天、沈童的经验,伍北只是短暂错愕几秒,就直接擦着他们的身子飘飘而过,既然擒龙集体都能出现,这几头冤种降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几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包厢,除去主要宴请的几个宾客之外,郭鹏程、罗天、马寒也全都落座,而沈童、苏狱和王峻奇则像服务生似的杵在各自主子的身后,桌边只余下一个空位,偌大的房间显得满满当当。 “小伍啊,你坐最外围,帮着点点烟、倒倒酒哈,几位叔伯认生,不喜欢服务员伺候。” 郭鹏程指了指唯一的位置示意。 “好嘞!” 伍北精神抖擞的应声。 同样是人,同样的自命不凡,而一场酒局却彻底将他和沈童等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论是虚荣心作祟,还是旁人的目光都让伍北立时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先前对郭鹏程生出的些许不满也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陈老,您是咱们在座人中年龄最长,也最具备资格的长辈儿,要不先讲两句?” 暗示伍北将所有人的杯中全都续满酒液后,郭鹏程笑呵呵的开口。 “不讲了不讲了,说起来你们这些小家伙,都跟我孩子差不多,咱们这也能算得上家宴,繁文缛节的场面话就没必要说了吧。” 位居主位的中年男人身材稍胖,下挂的八字眉,看起来很不好接触,宽宽的眼间距,谈不上有多丑,但是却显得格外引人侧目,他装腔作势的摆摆手,呲牙微笑。 “讲两句呗陈老,我都很久没聆听您的教诲了。” “是啊陈老,谁不知道您是出名的智慧家、高级讲师,能听您几句说教,绝对胜读十年书。” 罗天和马寒也异口同声的吹捧,无疑证明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1903 手段 面对众人“殷勤”的期盼,被称作陈老的中年男人这才半推半就的端着高脚杯站起身。 “那就厚颜聊几句家常吧,刚刚说了,你们几个孩子跟我都颇有渊源,小郭和小罗不必多言,我们在上京时候总见面,小马虽然碰头的次数不多,但逢年过节对我的嘘寒问暖也从未间断过,都是好孩子,我深感欣慰呐。” 陈老扫视一眼几人缓缓开口,可谓是声情并茂。 “家常谈完,咱们回归正题,我知道小郭组织这顿酒局的意思,对此我也非常的支持和认同,不然也不会把你们俩喊过来。” 陈老随即话锋一转,看了眼罗天和马寒。 伍北这才意会,敢情是郭鹏程才是真正的组织者,也是他想要跟两个冤家同桌而坐,只是这样干的意义何在?想到这儿,伍北禁不住偷偷扫量几眼对方,不过并未在郭鹏程的脸上发现任何端倪。 “有什么您就直说陈老,我听您的。” 罗天眼珠子微微瞟动几下,看似非常尊重。 马寒虽没吭声,但端杯点头的架势已经诠释了他的态度。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吧,你们几个小家伙现在眼睛都盯在双流机场的扩建项目上,这点我心知肚明,年轻人想干事业是好事,必须鼓励和赞扬,可眼下工程只有一桩,你们全都伸出小爪子,我应该倾向于谁?没错,这次的项目确实由我负责,但关键你们在我这儿全是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捧谁拒谁都不合适,所以我的想法是,最好能在招标开始之前,咱们事先有了答案。” 陈老押了一小口红酒,扫视一眼三人,接着又慢悠悠道:“这样既不容易闹得满城风雨,也不至于当天喊价时候搞的大家都精疲力尽。” “陈老,您希望我们谁承接此次的项目?” 随着老头话音落下,马寒最先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发问。 “这不是我抛给你们的问题吗?” 陈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高脚杯放下,轻声道:“你们仨小家伙互相之间都比较熟悉,我猜关系应该也都不差,能在桌上高高兴兴的谈妥,最好还是不要拖延到屋外解决,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回来咱们正式开席。” 说着话,陈老双手撑桌起身,跟他同行的几个中年也纷纷作势搀扶。 不多一会儿,桌边只剩下郭鹏程、罗天、马寒和伍北四人。 伍北斜楞眼睛不动声色的在其余三位脸上来回探视,实话实说的讲他现在的段位真心跟他们不搭,如果不是郭鹏程强行拔高他,他可能就跟旁边站着的沈童等人没任何差别,连坐下的资格都不具备。 “既然都开口,那我就先打个样吧,这次的项目我势在必得,你们俩别争了,没太大意义。” 郭鹏程抓起面前的筷子叮叮咚咚的敲打,发出一阵脆响,仿若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郭少,投标竞价这种事情,各凭本事,你凭什么要求我们退出?” 马寒拧着眉头梗脖冷笑。 “各凭本事的前提是得有本事,你有什么本事?是你马家的制药厂,还是你身后的两只臭鱼烂蛤蟆?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你自己难道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连续三年,马家药厂连番亏损、入不敷出,今年你们和云某制药厂合作,以次充优,被人退回来将近一个数的成品,你真能喊得起价吗?” 郭鹏程摸了摸下巴颏,笑眯眯的反问。 “少特么鬼话连篇,搞得好像你比我还了解马家的家底似的,你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挣钱的时候,你们这一桌子人恐怕连什么是市场经济这四个字都不懂!” 马寒的脸色一尬,咬着嘴皮低吼。 “马家药厂早两年确实风光无限,尤其是你父亲执掌的那些年更是突飞猛进到可以跟许多一线的国企对标,但现在嘛..” 郭鹏程转动脑袋,轻蔑的撇撇嘴:“至于我说的是真是假,你确实比我更清楚,如果这次没有我或者擒龙集体的介入,扩建项目凭你营造出来的虚名确实十拿九稳,但现在你只能也必须出局!” “我如果说不呢!” 马寒鼓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嘶吼,一副要生吃人肉的架势。 “先不要着急拒绝,不妨听我把话说完,只要你主动出局,前段时间云某制药厂退掉的那批劣质药品,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以你的生产价回收,虽然你挣不到钱,但起码能保证及时止损。” 郭鹏程摸了摸喉结,胸有成竹道:“另外,一些我看不上的边角料工程也不是不能丢给你,前提是从这一刻开始你得分清楚大小王。” “嘶..” 马寒到抽一口凉气。 “听明白了吧?听明白就上门口琢磨去,想通随时找我。” 郭鹏程摆摆手,打发下人一般驱赶... 1904 黄粱一梦! 话音落下,郭鹏程便不再多搭理马寒,而是似笑非笑的又将脑袋转向罗天。 罗天耷拉着眼皮,仿若睡着似的,整个人显得异常慵懒,而郭鹏程也着急开腔,自顾自的倒上半杯茶水,滋溜滋溜的小口嘬着。 “你最好别耍我,不然咱们谁都别想好!” 沉寂片刻后,马寒脸色铁青的拍桌子起身,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马哥,咱就这么让了?” “三思啊马哥。” 王峻奇和苏狱不死心的规劝。 “不乐意跟着我,你们可以选择另谋新主子,反正这屋子能人辈出!” 马寒不耐烦的直接打断,随即故意一脚踢翻刚刚他坐过的椅子,彰显自己最后的那一抹倔强。 苏、王两人对视几眼,也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如果马寒容不下他们,那么罗天和郭鹏程更白扯,前者摆明跟伍北抱死成一团,后者之前在他们身上没少吃暗亏,但凡有机会巴不得第一时间弄死他们。 直到这一刻,伍北才终于缓过来神儿,瞅着郭鹏程一天天啥事都不干,好像是跑锦城旅游的,合着人家一早就把准备工作全都做的妥妥当当,不然也不可能单凭只言碎语就轻松把马寒整的没了半点脾气。 “郭少啊,我很好奇,你说你既不缺钱,也没有非要让自己操劳的必要,为什么非要淌这摊浑水呢?” 随着马寒团伙的出局,罗少也缓缓昂起脑袋出声。 “治你!瞅你不顺眼,这个理由够合理不?” 郭鹏程斜吊起一根烟,很少见的摆出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很合理。” 罗天瞬间被噎了一下,无奈的翘起大拇指。 “我告诉过你,只要有我的地方,你只能排老二,不论是上京还是别的地界,你似乎没往心里去,那我只能用实际行动去履行。” 郭鹏程抓了抓侧脸轻笑:“你是自己走呢,还是像马寒似的让我推着走?” “呵呵,我很好奇,你用什么方式推我走?” 罗天立时间咧开嘴角,左手轻轻转动右手食指上的银质指环,慢条斯理道:“我既没什么财政危机,也没被任何人捏住咽喉,” “拿捏你,都不需要我动手,小伍!” 郭鹏程转身看向伍北,眉眼带笑的努嘴:“把你准备的礼物给罗公子送一份。” “啊?” 正窝在旁边看热闹的伍北哪料到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主角”,愣了几秒钟后,心领神会的掏出手机,翻出一条大头之前传给他的视频,递到罗天的面前。 画面中正播放着罗天命令欧翔把魏子塞进狗笼子里的镜像,很短暂不过十几秒钟,但足以证明伍北掌握得不止眼前这点。 “够不够?” 郭鹏程眨巴两下眼睛笑问:“你猜我有没有办法让这些视频全网皆知?” “那你猜我有没有办法让欧翔主动揽下所有罪名!” 罗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争锋相对的瞪圆眼睛。 “你再猜猜伍北手下的君九、孙泽、梅南南之流此刻距离欧翔有多远,有没有五分钟之内结束战斗的可能,如果欧翔落到我手里,你对他的威胁还能成立吗?” 郭鹏程语调轻缓的再问。 这句话说完,罗天张了张嘴巴,一个字都再也说不出来。 “我再还有点添头,一个叫沈默的老梆子目前在我们购物中心做客,我出门前,他哭天喊地的说不想活了,也不知道现在咽气没有。” 伍北清了清嗓子又补一刀。 “伍北,你特么敢!” 罗天没言语,但身后的沈童已经脸色铁青的提高调门。 “你是在咨询还是挑衅?凭咱们打的这几次交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我有不敢的事儿么?” 伍北抓起手机,当着沈童的面拨通任忠平的号码:“叔,沈默断气没?” “目前没有,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 任忠平何其世故,瞬间体会到伍北的用意,铿锵有力的回答。 “行,等我电话吧。” 伍北嘲讽的瞄了一眼急的已经满头冒汗的沈童,很随意的将手机丢到桌边。 “够让你滚蛋不?不够的话,我再继续加点磅,比如你养的那几条哈巴狗,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对它们吃什么非常感兴趣。” 郭鹏程扶着桌沿站起来,身体猛然前倾,很具侵略性的注视罗天。 罗天咬动几下腮帮子,久久没有作声。 “这间包厢叫黄粱轩,意为黄粱一梦,浮屠三生!” 郭鹏程“哒哒”打着响指,歪嘴冲伍北一笑:“小伍,你老家是崇市的,对这个词儿应该更熟悉吧?不如免费给罗大少上一课。” “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 伍北直楞起腰板,站姿从未有过的端正,不愠不火的开腔。 “咳咳咳,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的组合!” 罗天怔了四五秒钟,气极反笑... 1905 泼茶送客 “泼茶送客!” 没理会罗天的叽叽歪歪,郭鹏程直接将自己的半杯茶倒在地上,眼神写满玩味。 “受教了!” 罗天攥着拳头,面无表情的起身,那一脸的幽怨,堪比吹了两只死耗子。 “承让!” 郭鹏程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的摆手:“最后再说一遍,我是真不乐意看见你,你也别总是让我不乐意,ok吗?” “哼。” 罗天甩袖离席。 “天儿不能走,我叔还在伍北手中攥着呢!” 沈童急躁的吆喝。 “他们的目的只是让咱俩赶紧滚蛋,不然你以为沈默凭啥能活到现在。” 罗天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童杵在原地,沉默几秒后,恨恨的手指伍北恐吓:“咱们下局再见!” “哪局你行?” 伍北嘴巴一点不吃亏的嘲讽。 “小伍,把罗大少的梯子踢翻!桌子总共就这么宽,太占地儿!” 郭鹏程漫不经心的出声。 “好嘞!” 伍北毫不犹豫的充当莽夫的角色,抬腿“咔嚓”一脚将罗天的椅子踢倒,差点砸在沈童的鞋面上。 “你特么干什么!” 沈童情绪激动的蹿起,像极了被踩着尾巴的农村大土狗。 “明明可以不挨揍,别总是自己往身上要!我最烦别人说话带把儿。” 伍北眯缝眼睛狞笑。 “走了!还要继续丢人到什么时候!” 门外传来罗天气急败坏的咆哮。 “伍北,咱们走着瞧!” 沈童丢下一句狠话,悻悻逃离。 “看着没?捡软柿子捏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我老老实实蹲着看戏都能成为这群狗渣打击报复的目标,你说你一个正儿八经的罪魁祸首,结果愣是没人敢呲牙。” 伍北无所谓的抓了抓后脑勺看向郭鹏程。 “那我就帮你变成硬柿子!” 郭鹏程打了个哈欠,貌似有些兴趣索然的吧唧嘴:“这下没对手了,这次的扩建项目你可得做好做稳,不然他们指不定得在背后使什么坏招。” “谁干?我?” 伍北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废话,难不成是我?你看哥们是操心的命么?我特么一天吃啥都懒得考虑,你让我兼顾那么大的工程,不等于要我命么!” 郭鹏程没好气的瞪眼。 “哥哥诶,你真高看我了,先别说工程咋开展,首先钱就是大问题,不瞒你说,我现在..” 伍北忙不迭摇头推辞。 “钱钱钱,一天就知道钱,能不能高尚一点,别总是那么市侩,你没钱,难道别人也没有嘛,马寒团伙现在就等着米下锅呢,转给他们不就得了,反正你又不是吃亏的性格,具体抽多少自己定就完了,总之别让我吃亏,别让陈老他们竹篮子打水就ok。” 郭鹏程嫌弃的点燃一支烟,随即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话锋一转又道:“另外我也有个要求,眼下我身边连个跑腿拎包的都没有,我看你手底下的蚊子挺不错,明天开始让他跟着我吧。” “这都小事儿,关键你刚才说把工程转给马寒..” 伍北皱了皱鼻子,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如果把项目再转手送马寒,那今晚上郭鹏程整这一出不就变得完全没了意义。 “兄弟啊,人生在世除了活心情,最重要的是还是活世故,锦城的钞票你虎啸公司一家赚不完,但是等着吃饭的就那么三两家,咱总不能四面皆是敌吧?姓马的虽然不上道,但绝对比你我都会做买卖,刚刚我贬低他的那些话其实充满了水分,马家药厂这两年在他的领导下,其实已经再扭亏为盈,要不是之前他老子欠下的窟窿太大,他光靠财力就足够让在座的所有人丢失话语权。” 郭鹏程压低声音呢喃。 “哎呀,都走了啊?年轻人就是性格莽,三言两语直接离席,这份魄力可赶不上他们的父辈们,想当初..” 说话的过程中,陈老和几个随行中年有说有笑的推门进屋。 “小伍啊,今晚上陪陈老喝好的任务可就交给你咯,陈老在我们叔伯辈儿中可是号称酒神一般的存在,我这两下子肯定不够看。” 郭鹏程立即搂着伍北的肩膀头起身,言行举止中不光提高了伍北的地位,同时也向其他人暗示两者的关系非比寻常。 “我也够呛,竭尽全力吧。” 伍北半真半假的缩了缩脑袋。 “我就喜欢有冲劲的年轻人,小老弟,只要今晚上你让我喝的满意,待会走时候,我说不准一高兴就把这次招标的底价直接秃噜给你喽。” 陈老瞬间明白郭鹏程的用意,眉眼带笑的拉住伍北的手掌... 1906 租店 “嘭!” “嘭!嘭!” 晚上九点多钟,赤帮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里。 愤怒的苏狱将桌上的电脑举起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随即不解气的又抱起脸盆大小的金蟾摆件用力抛向墙面上的鱼缸。 “咔嚓!” 鱼缸瞬间支离破碎,水流满地,几尾成年人小臂粗细的“金龙鱼”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挪动,嘴里一开一合的吐着小泡泡。 就在伍北、郭鹏程跟陈老等人推杯换盏,正喜气洋洋畅谈未来的时候,苏狱却仿佛跌入深渊一般的失落。 他费尽心思的攀附马寒,即便不惜多次跟虎啸公司没事找事,结果到头来却连口西北风都没混上,怎么可能不急不恼!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哥?” 就在这时,西装革履的霍忍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 当看到那几尾平常被苏狱奉若珍宝的金龙鱼无力的躺在地板上拍打尾巴时,他叹了口气,弯腰准备捡起。 “别碰!” 苏狱嗷的一嗓子,吓得霍忍原地打了个激灵。 “哥,这鱼都是你辛辛苦苦从小喂到大的,不说价值几何,这份心思都不是钱能衡量的,真没必要因为赌气全毁了。” 霍忍小心翼翼的劝阻。 “死就死了吧,人特么都快活不起了!还在乎这些没有温度的动物!” 苏狱余怒未消的搬起椅子,有准备砸向另外一面墙的海缸,那里头是他前几年专门托人空邮过来的小型鲨鱼,据说一条价值好几万。 “别介啊哥,咱跟自己置什么气!” 霍忍忙不迭拦下。 “不行,我现在火大的厉害,你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苏狱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发问。 “我开车带你先随便溜一圈吧,实在不行咱找个地方吃点喝点,兴许喝多了,你吐出来能好受一些。” 霍忍夹着苏狱的胳膊出声。 “马勒戈壁的,你说到底是我眼拙,还是特么的伍北命好,为什么我总是差他半步,不对..这次直接差开几十米,拿下机场的扩建项目,最多两年之内,虎啸公司足够赚的盆满钵满,届时摇身一变成为整个锦城都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到那时候..我恐怕真变成了笑话。” 苏狱气喘吁吁的抱怨。 “哥啊,你不是常常教育我,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可能属于咱们的柳暗花明还没..” 霍忍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安慰对方的词汇。 “叮铃铃..” 就在这时,苏狱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谁呀?” 他没好气的接起。 “啥事啊苏总,这么大火气,电话都关机了,我还得费尽心思的找114查你办公电话。” 听筒里陡然传来伍北的声音。 “如果是为了讽刺我,你尽管放声大笑就可以,我受得住!” 苏狱气的浑身直打摆子。 “讽刺你我能长寿吗?尽说没用的,明早上来趟我们购物中心,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想搁我们这儿租几间门面么,我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你了,结果你半天没动静,整的我还得厚着脸皮推销。” 伍北大舌头啷唧的笑道。 “什么?” 苏狱一愣,眼中浮现一抹迷惑。 都是常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职业人士,他比谁都清楚伍北打这通电话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推销什么商铺,这分明是示好的信号,可按理说现在的虎啸公司春风得意,他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来不来一句话,痛快点,嗝..” 伍北不耐烦的催促,听得出来肯定没少喝。 “去,必须去!不过伍..伍哥啊,我能不能冒昧的再问一句,除了我之外,咱家的店面还租给谁了?我指的是明天早上这一批。” 苏狱掐了腮帮子两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开殉葬公司的好兄弟,还有倒腾假证的好妹妹,再就是我们购物中心对面停车场的老金,包括几个平日里就玩的不错的朋友,算上你刚刚好,提前声明啊,我的店铺相当不便宜,想租你得拿出足够的票子!” 伍北不急不缓的回应... 1907 花开几朵,各有不同 直到伍北已经挂断电话足有两三分钟,苏狱依旧攥着固话机保持接听的姿势,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的僵硬。 “苏哥?苏哥..” 一旁的霍忍小心翼翼的拿指头尖戳了戳他的身体。 “嘿嘿!你说得对,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来兄弟,让哥亲一下,感谢你的金玉良言,哈哈哈..” 苏狱像是突然被激活,直接抱住霍忍,张开大嘴唇子朝对方的脑门吧唧吧唧啃了几下,情绪显得分外的激动。 “不..不是哥,你要有这方面的需要,我自费请你都没问题,咱别这样,我可是正经人。” 霍忍六神无主的一边推搡,一边抹擦额头上的唾沫星子。 “我特么高兴啊!你懂啥叫未雨绸缪不?说的就是老子这号人,平常甭管马寒咋跟虎啸公司那帮人起腻子,我始终没有正面表现过,你看看,回报是不是来了,别跟我说话,让我好好的笑一会儿。” 苏狱蹲下身子,双手玩了命的拍打地板,笑的完全不能自已,参与机场的扩建项目几乎快变成他的一个心魔,甚至跟项目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就是个执念。 好半天后,他突然瞥见不远处那几尾已经停止动弹的“金龙鱼”,立即火急火燎的催促:“快把我的宝贝弄别的鱼缸去,你刚才怎么不知道拦着点我啊,这几条金龙全是我一点一点喂大的啊,心疼死了..” 与此同时,一元大厦内。 王峻奇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厅待客区的沙发上,咬着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不同于苏狱的喜怒无常,此时的他虽然也很憋屈和恼火,但是却表现得格外平静,甚至从他身边走过的服务员都觉察不到他有一丁点愤怒的感觉。 “奇哥,我刚刚打听过了,马寒十多分钟前乘飞机离开锦城了,目的地是云省,我听他公司的人说,十有八九是去云某白药厂了。” 一个马仔走到王峻奇身后,声音很小的汇报。 “嗯,苏狱呢?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王峻奇裹了一口烟发问。 “急了!据说他回公司时候,因为底下人开门晚了几秒钟,被捶的满脸都是血,目前在他办公室一直都没出来。” 马仔幸灾乐祸的奸笑。 “很有意思吗?很搞笑是不是!” 王峻奇冷不丁昂起脑袋,瞳孔微微收缩,像极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不..不是,我就是觉得..” 马仔吓坏了,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 “去我办公室把那几盒野生人参送到医院,一定要亲手交给王亮亮和贾笑,什么都不用说,也别告诉他们你是谁的人,放下东西直接走。” 王峻奇沉默片刻,冲手下低声交代。 “奇哥,那咱们多亏,送礼不就图个好名声嘛..” “如果伍北的智商跟你的狗脑子画等号,我也不至于从崇市逃到锦城,所以别用你近乎白痴的智商去衡量其他人!按我说的做!” 王峻奇厌恶的一巴掌推在马仔脑袋上。 打发走手下后,他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现在跟虎啸公司修复关系绝对已经晚了,不求能分一杯羹,只希望伍北好起来以后,还能容得下我,不然又特么得继续跑路。” 无独有偶,此时的罗天、沈童同样也气的睡不着,两人面对面坐在市中心一家狗肉火锅店里,盯着不停翻滚的红汤锅底,明明一宿什么都没吃的他们却毫无食欲。 “天儿,你说我叔..” 沈童满眼担心的开口。 “天亮之前他肯定会联系你,能不能不纠结这事儿了,我现在想想就烦。” 罗天拧开酒瓶盖,哗啦啦的给两人分别满上一杯。 不同于马寒的铩羽而归,他们这次重回锦城完完全全是送菜,那种感觉就好像主动抻着脑袋瓜让郭鹏程扇一样。 从沈默失踪被抓,再到罗天产生怀疑,最后是他勒令欧翔灭口,魏子那个平常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小人物一早就被伍北打造成了压制他的筹码,关键自己还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这让生性桀骜的罗天怎么能咽的下那口气。 “萧洒怎么来没到?” 沈童恼火的顺着窗户看了一眼,满肚子怨气的发牢骚:“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谱了,都敢让咱们等他,而且听调不听宣的意向也比过去明显的多,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约在这家狗肉火锅店见面就是萧洒的意思,结果现在两人喝了都快一瓶酒,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异家伙却始终没出现。 “要不他待会来了,你指着鼻子骂两句?” 罗天冷笑着怼了一句:“如果我有他的本事,我比他还狂,你记住童哥,很多时候很多人,不是咱们选择他们,而是他们选择咱,你的脾气现在躁点无所谓,但是必须赶紧恢复过去的判断力,你自己估计都没发现,自从和虎啸那伙王八蛋对上以后,你的能力就在呈断崖式退步,哪怕你再不乐意承认,伍北成为了你的心魔是事实,你发自肺腑的畏惧他。” “听说你对我有意见?” 两人窃窃私语交流时候,一个套着脏不拉几厨师服的干瘦身影提着个不停冒白烟的火锅冷不丁站在沈童面前... 1908 我行我素。 “诶卧槽,你咋跟个鬼似的,不声不响呢?” 沈童眯眼看了半晌,才认出来人正是萧洒,皱着眉头嘟囔。 “我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萧洒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童,手中的火锅散发着勾人味蕾的香辣味。 “我能有鸡毛意见,坐吧,都等你呢。” 沈童心底一颤,不自然的拿手扇开喷在脸上的锅气,对于这个脑子不同于常人的玩意儿他多少还是有点发虚的,唯恐对方一个激动,直接将整锅沸腾的热汤直接浇到他脑袋上。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萧洒仍旧没有动弹,机器人似的重复。 “好了!” 罗天轻拍桌面开口。 “有意见你下次当我面说,别老背后乱嚼舌根子,不好!” 萧洒这才有了反应,转身将火锅交给一个路过的服务员,一屁股坐到沈童的旁边。 别看他年龄不大,模样也很清秀,但真可谓“恶名远播”,尤其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人都会本能的生出一股子莫名的压迫感。 “最近两天,你别乱跑了,配合沈默把锦城分公司的资金和账本全都撤到上京,然后你就继续出国吧。” 罗天抽了口气说道。 “彻底放弃锦城的市场了?” 萧洒皱了皱眉头,摘下脑袋上的厨师帽,很随意的在桌上擦抹。 “不该问的少打听,我需要的不是意见,是执行!”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是因为伍北那帮人么?” 面对老板的恼火,萧洒则很自我的又问一句。 “你有本事除掉伍北是咋的?老特么瞎打听什么?” 罗天的调门骤然提高,瞬间引得邻近几桌客人转身观望。 而被训斥的萧洒则没有任何脸上挂不住的窘迫,没事人似的抠着桌沿,舔舐两下嘴唇片道:“如果是因为伍北,我认为没必要撤,现在我确实没法搞定他,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多久以后?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五十年等他自然老死吗?” 罗天斗鸡似的低吼。 “总之我有办法,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萧洒固执的呢喃。 “呼..” 罗天深呼吸两口,也知道这家伙跟平常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哪怕他吼破喉咙,对方可能依旧活在自己拟好的世界中,无可奈何的摆摆手道:“随你吧,总之不要耽误公司的正事儿。” “你尝尝这儿的狗肉,全是新鲜活宰的,你锅里的这条是我亲手勒死的,嘿嘿。” 萧洒没事人似的夹了一筷子肉给罗天,随即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这条狗是那个叫什么何彪养的,一条这么大个的金毛,直到我弄死它之前,还在讨好的冲我摇尾巴呢。” 边说边比划,萧洒就像是在聊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但却把对面的沈童听得一阵恶寒,甚至开始怀疑锅里煮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动物的肉。 “嗯,吃饭吧。” 罗天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点点脑袋应声,脑子里压制不住的又想起今晚酒局上郭鹏程那张意气风发的面颊,以往这样的表情只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可自打跟虎啸公司短兵相接起,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胜利的喜悦。 机场项目的尘埃落定,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分水岭,直接将整个锦城的社会圈子划成了好几伙。 有怒不可遏骂娘的,有惴惴不安等待的,还有左顾右盼等待的。 该说不说,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郭鹏程用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从得知这个项目开始,他从未在任何场合表现过丁点情绪,更不同于马寒、罗天之流时时刻刻把十拿九稳挂在嘴边,但却顺理成章又理直气壮的成为真正的大赢家,连带着伍北都跟着水涨船高。 午夜时分,喝的七晕八晃的伍北毕恭毕敬的将陈老一行人送去酒店,随即才满身酒气的钻进郭鹏程的车内,而此时天空中居然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雨点,立时间让燥热无比的城市降温不少。 “一顺百顺,今晚我最该敬你一杯酒,但却没顾上,以茶代酒整一口?”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扶手箱里摸出两个红茶,递给郭鹏程一瓶,乐呵呵的努嘴。 “势利之交,难以经远;士之相知,温不增华;贯四时面不衰,历险夷而益固。” 郭鹏程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口红茶,微笑着念叨:“希望..准确的说祝愿为我们的交情可以永远保持士之相知,你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和能要什么。” “想要和能要什么?” 伍北眯瞪的重复,对方的前半段之乎者也让没什么文化的他听起来很深奥,只能大概明白什么意思,而后半段白话则干脆听不懂了。 “也对,只有小孩子才明白自己在寻找什么,成年人总是会在灯红酒绿中迷失自己,那就祝你尽可能不要偏离轨迹吧。” 郭鹏程豁嘴一笑,拧动车钥匙道:“天快要亮了,走,陪我再去偷偷看一眼蔷薇吧,完事就把我们彼此归还给对方,什么都不用劝我,我懂得道理可以装满整个图书馆,不是一条路的人,相伴走再久也没有任何意义...” 1909 多愁善感的郭少 黎明前的锦城,安静且温柔。 除去扫马路的环卫工人,宽阔的马路上偶尔能见到几辆疾驰而过的私家车。 盯着露珠的绿化带充斥着满满的生机勃勃。 在距离蔷薇工作的花店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郭鹏程便停下了车。 “怎么了?” 伍北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发问。 宿醉的煎熬此刻开始慢慢发酵,即便伍北身强力壮,正是当喝之年,可几乎一宿没合眼,赶了起码三四个场子,他现在也有点顶不住了。 “咱们步行过去吧。” 郭鹏程压低声音回应,似乎生怕惊扰到谁似的。 “嗯行,我先洗把脸清醒清醒昂。” 伍北苦笑着点点脑袋,取出一瓶矿泉水跳下车,胡乱抹擦两下脸颊,随即将剩下的半瓶水直接顺脖浇了下去,这才稍微感觉到一丝清醒。 “你呀,喝酒是真成问题,起初矜持的像个大姑娘,到后来拦都拦不住,要不是陈老后来装睡,我估摸着你能直接给他送进icu。” 郭鹏程递给伍北几张面巾纸调侃。 “你快得了吧,要不是你推三阻四不肯喝,那帮人能像惯冤种一样往死里整我么,不过该说不说,你在酒桌上的把控是真的牛批,说不喝了就一口不带再端酒杯,哪怕他们磨破嘴皮也没鸟用。” 伍北吧唧嘴巴浅笑。 “一个口口声声喊着要成就大事业的老爷们如果连烟酒的诱惑都抵抗不了,还能干点啥?” 郭鹏程白楞一眼,轻轻嗓子道:“走吧,看完蔷薇,咱俩都得好好的补一觉,不然指定得老好几岁。” “嗯。” 伍北拍打两下额头,强打起精神跟随郭鹏程一块沿街口走去。 花店所在的位置是一条名为“锦秀街”的民房区,与其说是一条街道,倒不如说是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巷子更恰当。 此时是清早的五点四十分,唯独两家早餐铺子人来人往,其他地方都很冷清。 “咱是不是来的有点忒早了?” 没费多大劲,伍北便看到一家挂着“花房”的小店,跟周边的其他门脸一样,卷帘门禁闭,丝毫没有要营业的意思。 “不早,每天六点左右,还有车来送新鲜花卉,蔷薇也会很准点的打扫卫生,开启一天的生活。” 郭鹏程招呼伍北在一间早餐店门前的长桌旁坐下,很熟络的介绍,显然他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挺专业的呗。”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嗯,我在这个位置偷偷看过蔷薇十四次,每次她都不会发现。” 郭鹏程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像个偷着糖果吃的孩童一般天真无邪,说话的同时她招呼老板要了一些吃食。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过去十多分钟。 果不其然一辆载满各种鲜花的小货车缓缓出现,紧跟着“花房”的卷帘门从里面打开,伍北见过两次的那个聋哑女孩蔷薇身穿一条水粉色的长裙走了出来。 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蔷薇那一头瀑布似的长发简单的盘成个丸子头,脚上还趿拉着拖鞋,她比比划划的跟送花工人交流几下,然后就开始帮着一起从后斗里卸花,动作既干练又娴熟。 郭鹏程痴痴的望着对方,黑白透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热忱。 “确实挺好看的,娴静中带着三分优雅,优雅中又不失女孩该有的活泼,我觉得你俩挺配的。” 伍北抓起根大油条,边吃边哼哼的评价。 “这两句小词几乎快把你这些年学到所有知识都用尽了吧?” 郭鹏程目不转睛的仍旧盯着蔷薇。 “别瞎说,别看咱没啥学历,但正儿八经的有文化,上二年级时候,我就会写散文了。”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 “唉,你说阶级的存在究竟是对是错,如果人类还生活中原始社会,是不是比现在更快乐一点?” 郭鹏程长叹一口老气。 “那纯属扯犊子,如果还在原始社会,咱俩别说偷窥了,现在估摸着正被某个浑身长毛的女大王正蹂躏呢。” 伍北也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好,竭尽全力的逗比想哄郭鹏程高兴。 “说你没文化你还不承认,我说的是原始社会不是母系社会..诶,那是谁!” 郭鹏随口接茬,突兀间提高了调门。 伍北捋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发现蔷薇的身边多出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估摸着二十五六岁,一米八左右的优质身高,短发瘦脸,穿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装,打扮的像是个某个校篮球队的主力... 1910 失魂 最关键的是那小子不光长得帅气阳光,貌似跟蔷薇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两人毫无障碍的用手语比划着交流,蔷薇时不时还会掩嘴娇笑,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咳咳,八成是她同学啥?我看岁数不大呢。”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你会允许你的女同学随便搭你肩膀吗?” 郭鹏程眉头拧成一团,眸子里写满了不爽。 “看长相和身材,如果全都一级棒,我也可以不介意。”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插科打诨。 “算了,我俩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有点什么,那也是我一厢情愿的追人家,不过现在也不打算再追了,能有一个更合适的伴侣,对蔷薇来说也是件好事儿,你说对吧小伍?” 盯盯注视两人许久,郭鹏程搓了搓腮帮子,将脑袋埋进面前的馄饨碗了。 这是他从蔷薇出现以来,第一次收回目光,虽然语气听不出来任何变幻,但伍北还是明锐的感觉到旁边的纨绔大少爷非常的失落。 “对呗,原本就是来告别的,看到人家有新欢确实该庆祝。” 伍北饶有兴致的撇嘴。 “什么特么新欢旧爱的,我俩啥事也没发生。” 郭鹏程瓮声瓮气的嘟囔,脑袋低的更深了。 “可不咋地,你连接触都没敢接触,还指望发生点啥事?难不成等人家姑娘上赶着跑你面前问你约不约觉?” 伍北歪嘴斜眼的呲牙。 他看得出来郭鹏程是很在意蔷薇的,只是害怕对方因为自己再受到什么伤害。 或许会有人认为,郭鹏程的行为很高尚、特爷们,但伍北不那么认为,在他看来,两人搞对象,就得充满匪气和霸道,如果连对方的幸福都不敢保证“独家制造”,那还不如直接到足疗店找个陪嗨女来的更快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啥..” 郭鹏程板着脸开口,下意识的又看了眼“花房”门前,结果却发现蔷薇和那个男孩子全都没了影踪,顿时迷惑的询问:“他们人呢?” “没看清,好像是朝那个什么星海宾馆去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伍北手指一间旅馆的方向回应。 “嘭!” 话音未落,郭鹏程猛然将手里的筷子重重砸在碗上,溅起几滴汤汁,随即气鼓鼓的站起身子道:“我到车上等你去,你把单买下,给我十分钟时间冷静!” “诶你这人,咋说急眼就急眼,我开玩笑呢,他俩估计是进店里去了。” 伍北也意识到玩笑开的有点过火,赶忙解释。 “爱啥啥吧,跟我没关系!” 郭鹏程一甩袖子起身就走,速度快到吓人。 等伍北结完账,回头再看的时候,郭大少的背影已经快要拐出街口。 但凡是个带把儿的老爷们,不论身份几何,长得够不够帅,都绝对心存三分占有欲,即便明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属于自己,但是丝毫不妨碍疯狂的吃醋和犯嘀咕。 “问世间情为何物,说白了就是喝了不吐。” 伍北抹干净嘴角的油渍,哭笑不得的晃动脑袋,他刚刚看似是在数念郭鹏程,可又何尝不是在絮叨自己那一裤兜子的破事,譬如赵念夏,明明自己在意的堪比生命,可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那份深爱。 琢磨着待会应该怎么安慰郭鹏程的同时,伍北突兀发现蔷薇和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竟一起朝早餐店的方向走来。 “诶我去,这时候碰个脸对脸可尴尬了,风紧扯呼!” 伍北瞎了一激灵,立马拔腿就撩。 “伍先生!伍北!” 走了还不到六七步,脑后便传来一声吆喝。 伍北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加快步伐,可哪知道很快他的肩膀头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而阻拦他的人正是那个白净帅气的大男孩儿。 “有事啊哥们?咱俩好像不认识吧?” 伍北回头笑问,目光同时在蔷薇的脸上一扫而过。 “是的,但是我姐认识你,她不光认识你,还认识刚刚跟你一块吃早饭的那位先生。” 男孩笑容和煦的指了指蔷薇介绍。 “哦哦,碰巧了,你好啊蔷薇小姐,之前咱们打过照面是吧。” 伍北此刻再想装路人已经不可能了,讪笑着朝蔷薇伸出手掌... 1911 实在亲戚 蔷薇倒也算落落大方,很自然的跟伍北握了一下手,随即朝着男孩比划两下手语。 “我姐让我问你,郭先生上哪去了?” 男孩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充当对方的翻译。 “他啊?闹肚子,估摸着找厕所去了,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么?” 伍北笑着编了句瞎话。 蔷薇继续比划手语,男孩再次道:“我姐想麻烦伍先生带我们一起去找郭鹏程。” “呃,这个..” 伍北立时间有点犯难。 虽然郭鹏程并不知道面前的俩人是姐弟关系,可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奔着结束之前的“单相思”来的,好不容易他才下定决心,如果这时候领俩人过去,会不会破坏了郭鹏程的本意。 可要是不带他们去的话,天晓得郭大少是不是错过了一次金玉良缘。 都是成年人,眼下这情况谁也看得出来,蔷薇十有八九也对郭鹏程有了些许的想法,不然不会厚着脸皮主动上门。 “伍先生,我姐不光知道你们今天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她也知道郭鹏程过去的十四次,咱们正常人很难理解聋哑人士的感官有多灵敏,从郭鹏程第一次偷偷摸摸跑来看她,她就清楚。” 男人看向伍北又补充一句。 “合着她一直都知道啊?那我哥们也不算单恋一枝花哈。” 伍北一听这话,顿时间眉飞色舞,特别替郭鹏程开心。 “当然不算,我姐不光知道他时不时会来这里偷看,还知道他报名夜校也是为了接近我姐,就连他最近报名在学手语的事情也了解,所以伍先生,你确定不带我们去见一面郭鹏程吗?” 男孩笑呵呵的又问。 “走走走,谁不去谁小狗昂。” 伍北不假思索的摆手招呼,同时小声嘀咕:“你说这俩人也是怪有意思的,明明心里面都有对方,那就直接官宣得了呗,非要整的你猜我心思,我琢磨你意愿,累挺不累挺呐。” “呵呵,咱们不是聋哑人,也没害过类似的残疾,很难理解她们内心的敏感和自卑,坦白来说我姐的长相绝对算独一档,可就因为她不会说话,还必须靠助听器辨声,所以亲戚朋友介绍多少个条件好的男朋友,她都死活不跟人相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对一个异性那么有兴趣,说不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我俩见面,她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当然话题的主人公就是郭鹏程。” 男孩看了眼走在前面,颔首不语的蔷薇,凑到伍北的耳边低声介绍。 “你看看,巧了不是,我那哥们也差不多情况,虽然腰缠万贯,风流倜傥,但还从未对哪个女孩子如此魂牵梦绕,不瞒你说,刚刚看见你俩勾肩搭背的样子,我哥们直接气的把舌头都咬破了。” 伍北半真半假的碎碎念。 “聊半天,都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徐子太,是蔷薇的亲表弟,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如果我姐真能跟你哥们成了,咱俩是不是也能算亲戚呐?” 小伙很健谈的闲扯。 “那必须的啊,咱都实在亲戚。” 伍北把手掌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一把掐住对方,挤眉弄眼道:“能不能真成,关键还得看你的表现,哥们我有言在先哈,只要你姐变成我嫂子,往后咱俩就当哥们处,虎啸购物中心知道不?咱家的,他俩要是能成,我送你一间门店当谢礼...” 1912 沟通 “嘿卧槽,隐形土豪呐你是?” 自称叫许子太的大男孩瞬间表情夸张的睁大眼睛。 “我都高调成啥样了,还隐形呢,话说你是鲁东省的人吧?倒装句用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伍北同样没正经的打趣。 “我滴亲娘来,听出来了你?正儿八经的鲁东汉子,只不过我爸妈在这边工作,但咱这乡音可一点么改。” 许子太摸了摸高挺的鼻子憨笑。 看得出来,这也是个性格开朗的逗比,伍北心里暗暗琢磨着说不准郭鹏程和蔷薇的缘分就在他的身上,必须得拿出态度哄高兴这小子。 “唔..”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蔷薇回过脑袋朝着许子太动作飞快的又比划了一连串手语,许子太也很娴熟的摆弄几下双手。 俩人的交流把伍北看的一愣一愣的,脑海中莫名想起动画片里斗法的火影忍者。 “伍先生,我姐让我问你,郭鹏程究竟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她可不想充当第三者。” 许子太侧头看向伍北。 “没有!呃..应该、好像是没有吧。” 伍北脱口而出,可转念又一想,他对郭鹏程的私生活貌似一点都不了解,天晓得那位大少爷的真实状态究竟是不是单身。 “沃日,你别说你也不知道啊?” 许子太当成皱紧眉头。 “据我了解是没有!” 伍北不太肯定的回答。 蔷薇直勾勾的望着伍北扫量半晌,随即点点脑袋,继续朝街口走去,只不过步伐已经不似刚刚那么坚定从容。 “那啥..” 伍北犯难的抓了抓许子太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告诉你姐别乱想,待会她看见郭鹏程有啥想知道直接问就得了,小郭这人跟咱俩一样实在。”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亲昵的称呼对方,叫“小子”吧,显得不伦不类,叫“太太”吧,又太容易闹出误会。 “喊我太子就行,伍哥啊,咱有啥说啥,如果郭鹏程有家室,你提前告诉我们,我姐肯定不能跟他扯,她很早以前喜欢过一个男的,结果那王八蛋孩子都生仨了,却始终骗她是单身,最后被人家老婆找上门,差点没把我姐脸挠花,实际我姐既没贪他钱,也没图他的利,就是单纯想要有个对她好的人..” 许子太虽然岁数不大,但是很懂得察言观色,掐着嗓子说出蔷薇的担忧。 “蹭!” 蔷薇突然扭过身子怒视,许子太吓得瞬间缩了缩脖子,轻扇自己两下嘴巴子贱笑:“我说我那个女闺蜜呢,不是你。” 蔷薇再次比划两下手语,后者点点脑袋,便不再跟伍北多说一个字。 几分钟后,仨人来到郭鹏程的车边。 隔着降低一半的车窗,一眼就能看到副驾驶位的郭大少把车座放躺,正吞云吐雾的裹着半根香烟,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息,这家伙眼睛微闭,长长的睫毛隐隐沾着点点泪珠。 “郭..” 伍北刚打算开口,蔷薇已经拽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走吧,咱们找地方洗个澡,然后找俩手法好的技师好好的按按腰和膀子,睡醒一觉又是崭新的开始。” 郭鹏程仍旧没有睁眼,误以为是伍北来了,慵懒的开口。 伍北想要提醒,蔷薇瞪圆杏仁眼狠狠的瞪了他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敲击几下屏幕,电话很快发出一阵电子合成的ai智能声音:“要不要再找个钢管舞女郎给你表演一场节目?” “什么玩意儿!” 可能是手机距离耳边太近了,郭鹏程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当看清楚旁边的美女居然是蔷薇时候,他先是“卧槽!”惊呼一声,接着条件反射的打开车门就要蹿下来。 “你走啊!这是第十五次,我绝对不会等你十六次,这次你如果还是一语不发,我就立马找个男朋友!” 蔷薇的手机里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半拉身子已经移出车外的郭鹏程如同雷击一般,进退不得,沉默十几秒后,他悻悻的将还没落地的左腿缩回车内,接着“嘭”的一声重重合上车门,尴尬的抓了抓脖子出声:“你都知道?” 蔷薇不说话,只是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 “他俩沟通无障碍,估计用不上你这个翻译,咱们到一边凉快去吧。” 伍北很有眼力劲的搂着许子太朝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走去。 很快,郭鹏程将车窗玻璃升上去,彻底隔断了伍北看热闹的想法。 “诶哥们,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伍北闲的没事干,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子太胡扯起来。 “特教,有时候教手语、唇语,有时候教点女子防身术之类,有时候卖卖保险,推销推销保健产品,反正只要是跟人打交道的事儿我都干。”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回答。 “全能型选手啊?” 伍北好笑的努嘴。 “那你以为呢,我会的可多了,不过精通的没几样,其实我姐更厉害,你别看她说不了话,但是她是真的心灵手巧,不管多高档的美食,只要她看人做一遍,马上就可以模仿的八九不离十,还有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她基本都能听得懂,再有就是财会方面,我姐可是个注册会计师,要不是她不爱跟人沟通,只要把证随便往出一甩,不知道多少大公司抢着要她当出纳。” 许子太满脸自豪的说道。 “那她怎么还上夜校?” 伍北很是不理解的询问。 “闲的,算上她现在读的这家,我印象中她最少念六七个夜校,而且每次都专业都不同。” 许子太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然后抻到伍北脸前展示:“看到没,这些证书全是我姐考下来的。” 画面中整整摆满一面墙的各种证书和奖杯,感觉就跟某个牛逼学校的展览室一样,看起来相当的壮观。 “牛批克拉斯!” 伍北由衷的翘起大拇指,如此多的荣誉恐怕就是普通人也没几个能做到,更别说一个聋哑人,她要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不知道是常人的多少倍。 “嘭!!嘭!!!” 就在这时,蔷薇花店所在的街道上骤然泛起几声闷雷似的爆炸,脚下的地面也一阵颤动,接着就看到一团黑烟腾空而起,好像什么地方失了火... 1913 礼物 半个多小时左右,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泛起,消防车、巡逻车和救护车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现场已经被完全封锁。 站在十字路口,望着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伍北、郭鹏程、许子太和蔷薇齐齐陷入沉默当中,刚刚爆炸的地方是花房紧邻的一家五金店。 包括蔷薇的那家花房在内的四五家店铺都受到了波及,墙壁被熏的焦黑疮痍,满地的玻璃渣子和被烧焦的砖头、塑料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臭味,仿若灾后现场一般的让人心惊。 火势暂时算是被扑灭了,不过仍旧有很多地方冒起几缕白烟,不少消防战士进进出出的救援和搜索,时不时能看到不少哭爹喊娘的伤者被抬出。 “卧槽,得亏咱们刚刚不在店里,要不然的话...” 许子太瞠目结舌的惊呼,他的眼珠子本来就大,再那么一瞪,几乎快要从眼眶里咕噜出来。 而旁边的蔷薇则像是惊吓过度似的,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脸色也是刷白刷白,饶是郭鹏程在旁边不停轻声安慰,可效果仍旧微乎其微。 伍北双手插兜不停扫量四周,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场意外绝对是冲蔷薇来的,准确来说是针对郭鹏程。 “伍哥、郭少,你们没事吧!” 就在这时,接到伍北电话,匆匆赶来的梅南南和蚊子一溜小跑奔到几人跟前询问。 “没什么大碍,不过最近这两天你们就留在郭少的身边跑跑腿什么的吧。” 伍北压低声音叮嘱。 郭鹏程自然明白伍北的担忧,微微点头感谢。 “蚊子想办法去打听一下爆炸发生的具体原因,南南把车开过来,咱们先撤吧,燃烧以后产生的二氧化硫浓度太高,对身体不好。” 伍北接着又交代二人几句,招呼其他人离开。 “走吧薇薇,花店的损失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郭鹏程轻轻靠了靠旁边的蔷薇出声。 蔷薇茫然的点点脑袋,乖巧的转身,走了还没两步,她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惹得郭鹏程禁不住手忙脚乱。 伍北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心底突兀涌过一抹心疼,多可怜的女孩子啊,就连哭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放声自在。 “唉..” 注意到蔷薇看向自己,伍北也怕对方尴尬,忙不迭转头看向别处。 “叮铃铃..” 几人刚刚走到车边,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你好,哪位?” 见到是个陌生号码,他礼貌的发问。 “礼物收到了吧,只可惜你和郭鹏程离太远,没能近距离欣赏十个煤气罐共同爆炸的烟花。” 手机里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哦,还有别的事没?” 伍北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轻笑。 既然对方已经直接挑衅,他再问什么“你是谁”、“想干嘛”之类的屁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喜欢看你这幅荣辱不惊的样子,千万要继续保持住啊,后面我还有更大的惊喜送给你。” 对方似乎对伍北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意外,继续轻飘飘的威胁。 “行啊,我拭目以待。”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直接挂断电话。 郭鹏程侧头看向他,而他只是咧嘴一笑,作出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古人常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整个机场的扩建项目,郭鹏程并未让伍北操过任何心,直接大手一挥送给他,那这点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他也没必要让郭少跟着烦忧。 伍北暗暗打定主意,不光要把背后捣蛋的这个王八蛋揪出来,并且还要用实际行动向郭鹏程和锦城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狗苟蝇营证明虎啸公司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王。 “叮铃铃..” 电话刚刚挂断,苏狱的号码恰巧也打进来。 “什么事啊苏总?” 伍北挑眉开口,笑容中夹杂着满满“明知故问”的奸诈。 “伍哥啊,您昨晚上不是让我今天到咱购物中心谈合作,哦不..是聊租凭店铺的事儿么,我已经到了,黄经理说需要您签字,你看啥时候方便呐?” 苏狱的态度无比谦卑,完全听不出来半点锦城老牌社会大哥的架势。 “你很着急吗苏总?着急的话就等下午吧,我在外面办点事儿,可能回去比较晚。”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急不急,您忙您的,反正我闲得也没事干,正好转转咱这购物中心,嘿嘿。” 苏狱沉默几秒钟后,忙不迭的表态。 “成,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拿,回头挂我账上就可以。” 伍北也懒得继续废话,应付差事的敷衍两句后,结束了通话。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内。 半拱身子杵在伍北办公室门前的苏狱满脸尽是沧桑和苦涩,自己好歹也算得上一方大拿,结果现在却要看个“后生晚辈”的脸色行事。 他的臆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混社会这块,苏狱领先伍北不知道多少年,赤帮的建立传承更不知道甩虎啸公司几条街,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就算满肚子不忿,也只能咬牙独自消化... 1913 礼物 半个多小时左右,此起彼伏的警笛声泛起,消防车、巡逻车和救护车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现场已经被完全封锁。 站在十字路口,望着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伍北、郭鹏程、许子太和蔷薇齐齐陷入沉默当中,刚刚爆炸的地方是花房紧邻的一家五金店。 包括蔷薇的那家花房在内的四五家店铺都受到了波及,墙壁被熏的焦黑疮痍,满地的玻璃渣子和被烧焦的砖头、塑料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焦臭味,仿若灾后现场一般的让人心惊。 火势暂时算是被扑灭了,不过仍旧有很多地方冒起几缕白烟,不少消防战士进进出出的救援和搜索,时不时能看到不少哭爹喊娘的伤者被抬出。 “卧槽,得亏咱们刚刚不在店里,要不然的话...” 许子太瞠目结舌的惊呼,他的眼珠子本来就大,再那么一瞪,几乎快要从眼眶里咕噜出来。 而旁边的蔷薇则像是惊吓过度似的,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脸色也是刷白刷白,饶是郭鹏程在旁边不停轻声安慰,可效果仍旧微乎其微。 伍北双手插兜不停扫量四周,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场意外绝对是冲蔷薇来的,准确来说是针对郭鹏程。 “伍哥、郭少,你们没事吧!” 就在这时,接到伍北电话,匆匆赶来的梅南南和蚊子一溜小跑奔到几人跟前询问。 “没什么大碍,不过最近这两天你们就留在郭少的身边跑跑腿什么的吧。” 伍北压低声音叮嘱。 郭鹏程自然明白伍北的担忧,微微点头感谢。 “蚊子想办法去打听一下爆炸发生的具体原因,南南把车开过来,咱们先撤吧,燃烧以后产生的二氧化硫浓度太高,对身体不好。” 伍北接着又交代二人几句,招呼其他人离开。 “走吧薇薇,花店的损失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郭鹏程轻轻靠了靠旁边的蔷薇出声。 蔷薇茫然的点点脑袋,乖巧的转身,走了还没两步,她突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惹得郭鹏程禁不住手忙脚乱。 伍北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心底突兀涌过一抹心疼,多可怜的女孩子啊,就连哭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放声自在。 “唉..” 注意到蔷薇看向自己,伍北也怕对方尴尬,忙不迭转头看向别处。 “叮铃铃..” 几人刚刚走到车边,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你好,哪位?” 见到是个陌生号码,他礼貌的发问。 “礼物收到了吧,只可惜你和郭鹏程离太远,没能近距离欣赏十个煤气罐共同爆炸的烟花。” 手机里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哦,还有别的事没?” 伍北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轻笑。 既然对方已经直接挑衅,他再问什么“你是谁”、“想干嘛”之类的屁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喜欢看你这幅荣辱不惊的样子,千万要继续保持住啊,后面我还有更大的惊喜送给你。” 对方似乎对伍北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意外,继续轻飘飘的威胁。 “行啊,我拭目以待。”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直接挂断电话。 郭鹏程侧头看向他,而他只是咧嘴一笑,作出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古人常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整个机场的扩建项目,郭鹏程并未让伍北操过任何心,直接大手一挥送给他,那这点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他也没必要让郭少跟着烦忧。 伍北暗暗打定主意,不光要把背后捣蛋的这个王八蛋揪出来,并且还要用实际行动向郭鹏程和锦城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狗苟蝇营证明虎啸公司就是这一亩三分地的王。 “叮铃铃..” 电话刚刚挂断,苏狱的号码恰巧也打进来。 “什么事啊苏总?” 伍北挑眉开口,笑容中夹杂着满满“明知故问”的奸诈。 “伍哥啊,您昨晚上不是让我今天到咱购物中心谈合作,哦不..是聊租凭店铺的事儿么,我已经到了,黄经理说需要您签字,你看啥时候方便呐?” 苏狱的态度无比谦卑,完全听不出来半点锦城老牌社会大哥的架势。 “你很着急吗苏总?着急的话就等下午吧,我在外面办点事儿,可能回去比较晚。”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急不急,您忙您的,反正我闲得也没事干,正好转转咱这购物中心,嘿嘿。” 苏狱沉默几秒钟后,忙不迭的表态。 “成,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拿,回头挂我账上就可以。” 伍北也懒得继续废话,应付差事的敷衍两句后,结束了通话。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内。 半拱身子杵在伍北办公室门前的苏狱满脸尽是沧桑和苦涩,自己好歹也算得上一方大拿,结果现在却要看个“后生晚辈”的脸色行事。 他的臆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混社会这块,苏狱领先伍北不知道多少年,赤帮的建立传承更不知道甩虎啸公司几条街,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就算满肚子不忿,也只能咬牙独自消化... 1914 欺人太甚。 “唷,这不是赤帮的苏大拿嘛,你也来找小伍子喝茶啊?” 正暗自懊恼当初真不应该跟马寒站在同一阵营的时候,苏狱的脑后传来一阵略显尖锐的嘲笑声。 紧跟着就看到二球领衔的“三神兽”组合迈着不紧不慢的王八步走了过来。 哥仨不光套着统一款式的藏青色工作服,发型也全剃的一样,板板整整的“小平头”,往他跟前那么一凑,简直就跟三块立起来的板砖似的充满压迫感。 “呵呵,几天不见,三位风采依然哈。” 苏狱干咳两声打招呼。 “会说话当钱花,就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我估摸着小伍子有好事指定忘不了你。” 尖嘴猴腮的三球掐腰坏笑,抬手拍了拍苏狱的肩膀头。 莫名给人一种“小鬼,好好干”的既视感。 “借您吉言。” 苏狱强挤出一抹笑容,明明对方跟自己压根不在同一段位,可却必须得装出一副恭维的架势,如鲠在喉已经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酸。 “来这么早二哥?我老大还没回来呢,昨晚陪郭少不知道上哪高兴去了,先进屋喝口茶水,歇歇脚。” 而这时黄卓从屋里走出来,热情的招呼仨人。 “一起呗苏大拿?” 三球斜楞眼睛上下扫量苏狱。 “不了不了,我在门口散散步,早餐吃的有点多,撑得慌。” 苏狱忙不迭摆手拒绝。 当然,不是他不想进门,实在是黄卓不鸟他,进屋如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反而更特么尴尬。 在苏狱笑盈盈的注视中,对方大大咧咧的走进办公室,只留给他三尊背上印着“王者殡葬公司”广告语的身影。 “唉,真特么人比人得死。” 苏狱搓了搓腮帮子,转身一屁股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 昨晚他彻夜难眠,不光脸上毫无征兆的冒出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火疖子,眼屎也急剧增多,哪怕擦了一遍又一遍,可始终层出不穷。 “苏哥,吃点东西吧,这一等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司机霍忍拎着几样早点来到苏狱跟前。 “哪有心情吃啊,给我来颗烟。” 苏狱摆摆手说道。 “哥啊,我就不明白了,伍北既然想拉你入伙,说明他们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启动资金,可为啥又要百般刁难让咱难堪,这不是纯属脱了裤子放屁么。” 霍忍坐到旁边,气不过的骂咧。 “如果虎啸公司只是伍北一个人的,他巴不得立马抹平前面的所有矛盾,跟我重修于好,可他们这帮人的组织构造很奇特,伍北是龙头不假,其他人的态度也至关重要,之前咱们是敌非友,不让他们把心里的恶气吐出来,就算咱能勉强融入其中,后面还得被没事找事,而伍北最不乐意的就是建设过程中发生内讧,那么会被郭鹏程轻视,所以必须得在工程开始之前,化解掉这些潜在麻烦。” 苏狱很懂行的解惑。 “就是难为你了,还得看黄卓这样的马仔脸色。” 霍忍心疼的叹了口气。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遗余力、不择手段!” 苏狱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 “哥,我帮你买点祛火药去,你等会儿昂。” 霍忍似懂非懂的沉寂片刻,又马不停蹄的起身。 “唉,草特么的!等我将来有天反过来,必须让这群驴马双倍体会我的感觉!” 看了看四下无人,苏狱恼怒的跺脚骂咧。 良言虽暖,却只能宽慰他人。 再厉害的讲师,也很难说服自己。 “哒哒哒..” 电梯门打开,一阵高跟鞋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苏狱下意识的扬起脑袋观望。 见到四五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簇拥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女人头扎清爽的高马尾,鼻梁上架副大墨镜,穿件黑色的长款西装,一对笔直的长腿包裹在带字母的黑色丝袜里,看起来飒爽英姿,正是锦城倒腾各种假证的巨孽团伙老郑一行人。 路过苏狱身边时,老郑停顿几秒,隔着黑色镜片居高临下的看了看他,随即一语不发的推开伍北的办公室房门。 “哎呀,珍珍姐又变美了啊!” “啧啧啧,每次看到郑姐我脑子里就会突然出现大嫂这个词,气质嘎嘎到位,模样咔咔权威。” 屋里顿时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这下再次把苏狱给酸到了。 一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小人物都能成为伍北的座上宾,而自己却只能像个二逼似的呆坐冷板凳,未免也太特么欺负人了吧! 同一时间,购物中心的监控室里。 任忠平、饕餮正兴致勃勃的盯着监控屏幕。 画面中正是脖子伸的老长的苏狱。 “老任头,打个赌呗,你说这姓苏的还能坚持多久不暴走?我感觉最多再挺十分钟!” 饕餮叼着烟卷笑问。 “我赌他会老老实实等到伍北回来,赌注是你再替我办件事,玩不?” 任忠平捧着个白色的大瓷缸子,边吐茶叶末,边笑盈盈的接茬,同时看了眼不远处正抱着一个黄桃罐头的大头吆喝:“你也一块加入进来呗大兄弟?” “不来,伍北说你浑身全是心眼子,跟你打赌就跟主动认输没区别。” 大头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 1915 纯真 听到大头的话,饕餮立马不屑的“嘁”了一声。 “你不服?那咱加磅,你赢了,可以随便给我开三个条件,我赢了,你只需要帮我做两件事,敢不敢?” 任忠平眯缝眼睛努嘴,像极了一只即将偷着鸡吃的老狐狸。 “你也把自己想象的太神了,你除了比我和大傻头岁数老点,吃过的饭多点,其实没什么大能耐,我跟你赌了老任头。” 饕餮当即拍板。 “好嘞,头头你做见证人哈,省的这小子耍赖皮。” 任忠平转身示意大头,似乎很想让他参与其中。 “我才不跟你们扯呢,吃饱喝足睡觉觉。” 大头扬脖将剩下的罐头汁一口闷进口中,慵懒的一屁股崴到墙边的钢丝床上,很随意的拿起几张报纸盖在自己脸上,不多一会儿便发出骑摩托似的呼噜声。 “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就是好。” 饕餮撅灭烟蒂,干脆将苏狱的监控画面放到最大,一眼不眨的盯着他观察。 任忠平则像是赢定了一般,兴趣索然的掏出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另外一边,伍北忙前跑后的将郭鹏程和蔷薇领到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家空着的店铺门前。 “这地方开花店咋样?” 伍北指了指贴着“转租”的卷帘门看向蔷薇。 “太哇塞啦,左边是步行街,右边是写字楼,将来生意指定火到冒烟,可比咱之前的位置好得多。” 旁边的徐子太兴冲冲的接茬。 经过短暂的接触,伍北也发现这家伙纯纯就是个自来熟的话唠,虽然叽叽喳喳,但并不惹人讨厌。 蔷薇沉默几秒,接着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电话马上发出智能合成音:房租一定很贵吧? “房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郭鹏程赶紧应声,好不容易有了表现得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蔷薇睁大灵动的眸子怔怔注视郭鹏程半晌,接着摇摇脑袋拒绝:“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太闹了。” “咱自己家的地方,一直空置不用,房租不房租的,你看着给点就行。” 伍北看出对方的心口不一,笑着打圆场。 蔷薇再次摇摇头,思索片刻后,又编辑一条语音信息:“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有点累,能不能送我们回子太他家休息?” “还回啥家啊?宾馆我都开好了。” 身后的蚊子乐呵呵的说道。 蔷薇的脸色骤变,随即转身就走,只留下傻眼的几人。 “诶我去,说你们点什么好啊?窗户纸才刚刚捅破,就着急进行下一步,拿我姐当什么人了?服了!” 徐子太皱眉数落几句,撒腿就追了出去:“姐,你误会他们意思了,开房间是指你自己睡一间,不是混住...” “我刚才说的有问题么?她既然是我女朋友,我替她解决后顾之忧,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 郭鹏程则茫然的看向伍北。 在他以往的情感经历中,那些女孩一听说买包买首饰,瞬间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也本能的认为男人给女人花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我..我也不知道。” 伍北同样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在这个节奏快到令人发指的真实社会,一顿酒局就足够让两个陌生男女合二为一,今天姐明天妹,后天变成小宝贝的故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慢节奏的恋爱画面。 “得,可能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赶紧哄哄得了,你忙你的吧,晚点电话联系。” 杵在原地愣神几秒钟后,郭鹏程出奇好脾气的朝蔷薇追了出去。 “这两天务必保护好他,哪怕是撒尿拉屎你都必须跟在左右,风向不太对,我总感觉有人想对他下手。” 伍北好笑的摇摇头,接着冲梅南南低声嘱咐。 花店爆炸事件发生后的那通神秘电话让他意识到幕后的混蛋不光丧心病狂,而且做事极其怪嚣,为了制造恐慌,甚至可以无视很多陌生人的生命,这样的狗杂种做出什么举动都不足为奇,但是他又不敢跟郭鹏程实话实说,唯恐对方产生什么心理压力,所以只得把重担全都托付在梅南南的肩上。 “放心吧伍哥,我绝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梅南南利索的拍了拍腰杆,露出一把手枪的轮廓。 交代几句后,伍北决定步行返回购物中心,边梳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边琢磨待会应该如何跟三神兽、老郑和苏狱谈合作。 之所以选择拉苏狱入伙,正如对方自己猜测的那般,之前的对垒中,赤帮既没有明着做过什么手脚,两家也没正儿八经的大打出手,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关系尚且不错,而赤帮目前财政赤字,苏狱最着急的就是赚钱搂金,所以只要给他的利益足够,他短时间内绝对心甘情愿的臣服,至于将来的事儿,只能交给将来再作打算。 当路过一家美发店时,伍北很随意的抬了下脑袋,目光瞬间被吸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立时呆滞当场,不可思议的揉搓两下眼睛,接着手脚很轻的朝店门口走去... 1916 渴望 “顺子?” 径直走到正给客人洗头的小工身后,伍北抬手拍在对方肩膀头上。 “嗯?找辣个?” 小工转过脑袋,眼神中写满茫然,模样也非常的陌生。 “不好意思,我眼花了,打扰了。” 伍北赶忙摆摆手,转身就走。 刚刚他看小工的背影像极了王顺,所以才会有些失态。 上次王亮亮重伤,幸亏王顺带着个野郎中及时赶到救场,可事情结束后,所有人都围簇在王亮亮身边时候,王顺和那位野郎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事后伍北多方打听,也始终没能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好像一场梦一样,王顺仿佛从未出现过。 “顺哥,那人已经走了。” 直到伍北走出去十几米远,刚刚洗头的小工才朝着旁边的储物间轻喝。 “妈呀,好险好险。” 储物间小门打开,走出来个跟小工穿装打扮一样的青年,正是伍北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兄弟王顺。 王顺摸了摸眼角的疤痕,蹑手蹑脚的摸到店门口,冲伍北远去的背影张望,棱角分明的脸上挂满复杂。 “顺哥,给客人剪发了。” 小工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诶,来啦!” 王顺深呼吸一口,熟练的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剪把玩几下,笑呵呵的走上前。 “对了,堂堂姐说啥时候回来没?” 一边帮着女客人耐心的梳理长发,王顺一边问向小工。 “老板走时候没告诉我,只说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情要去趟上京。” 小工摇摇脑袋。 “去上京了?” 王顺一怔,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顺哥,老板让我转告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更别琢磨旷工,他在咱们店里安装了四五个针孔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想空中。” 小工很实在又道。 “这个半男不女的狗篮子,是不是特么暗恋我啊,一天看我看的那么紧。” 刚刚才喜上眉梢的王顺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咬牙切齿的咒骂.. 同一时间,伍北踏着轻盈的脚步回到购物中心。 刚从电梯里出来,迎面就见到站在门口抽烟的苏狱。 两人对视一眼,伍北乐呵呵的开口:“这是准备回去吗苏总?” “开啥玩笑伍哥,没见到你本尊,我咋可能安安心心回去,我刚刚都给底下兄弟打电话让他们给我们送床被子过来,大不了今晚就搁你这儿打地铺。” 苏狱立马按灭烟头,笑容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伍北不经意间瞄了眼垃圾桶,上面长长短短的全是烟蒂,而且牌子都一样,显然苏狱这段时间没少吞云吐雾。 “久等了苏总,快屋里请吧。” 伍北当即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伍哥先请,客随主便嘛。” 苏狱后撤半步,反而更加殷勤的招呼。 两人貌似相交甚好的密友,有说有笑的走向办公室。 同时,监控室内。 “草了,伍北回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刚刚那家伙明明都按下电梯按键,如果不是伍北走出来,他绝对回进去,老任头,这把不算啊!” 见到勾肩搭背进屋的苏狱和伍北,饕餮气的一蹦三尺高,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喊叫。 任忠平笑而不语,似乎一早就算出来对方会有此反应。 “愿赌服输,玩不起以后就别老吵吵把火的挑战。” 不远处脸上盖着报纸的大头瓮声瓮气的嘟囔。 “睡你的觉吧,哪特么都有你!” 饕餮不耐烦的训斥。 “呵呵,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吧,不过往后别再喊我开赌局了,没劲儿。” 任忠平不紧不慢的吞了口茶水,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子。 “别整这出看不起人的样子昂,我又没说不认账,不就两件事情嘛,你说吧,想让我干嘛!” 饕餮何其骄傲,当场拍桌子吆喝。 “去一元大厦胖揍王峻奇一顿。” 任忠平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努嘴。 “就这?” 饕餮瞬间有点不可思议。 “对,就这!” 任忠平扬起嘴角。 “多大点逼事儿,我现在就办!” 饕餮毫不犹豫的撸起袖管。 “不是现在,等苏狱从小伍办公室出来,走进电梯以后,你再动手也不迟。” 任忠平神神叨叨的轻笑。 “你赢了你说咋滴咋滴,不过老任头我不服,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还是刚刚那句话,如果伍北没从电梯里出来,咱俩不定谁是孙子谁是爷。” 饕餮余怒未消的撇嘴。 “再赌一百次,输得也是你!在没见到伍北之前,哪怕苏狱已经暴跳如雷,他也根本不会离开。” 任忠平心平气和的开腔:“广意地说,最渴望权利之人就是最可能获得权利的人,这条法则在财富和情感上也通用,苏狱太渴望这次的机场扩建项目了,这次的机会,他绝对不可能错过,别说傻等几个钟头,现在让他鞠躬下腰他也毫不犹豫,这人能成大事,但留不得...” 1917 巧妇难为无米炊 听到任忠平的话,饕餮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 “那不对啊,按照正常逻辑,你不是应该让他灭掉苏狱才对么?为什么要收拾王峻奇?” 不远处的大头猛然坐起,哗啦一下掀开脸上盖着的报纸,迷惑的出声。 “如果没有狼,羊会泛滥成灾,草原就会急剧退化,作为一片尚不算成熟的小草原,伍北必须得有苏狱这样虎视眈眈的豺狼羁绊才能茁壮成长,而诸如王峻奇这样的小羔羊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如果伍北还总是跟他玩,档次很难提上去。” 任忠平晃动两下大茶缸子,将最后一口茶水倒入口中,随即哼着俩青年人都听不懂的《定军山》小曲朝门外走去:“匹马单刀取过了巫峡,斩关夺寨功劳大..” 另外一边,跟随伍北总算成功跨入办公室内,苏狱也算长舒一口老气。 别看门里门外相隔不到两米,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洞天。 “哟呵,我伍哥现在谱摆的可不小呐,一大清早把我们全喊过来,结果自己打死不露面。” 正围坐一圈打扑克的三球昂起脑袋乐呵呵的调侃。 “这话说的,好像我过去不摆谱似的。” 伍北开玩笑的应声,同时上下扫量哥仨如出一辙的行头,翘起大拇指夸赞:“工作服整的挺像样哈,王者俩字倍儿醒目。” “那必须得,诱爷可说了,要么不干,要干就得成为翘楚。” 吴松眉飞色舞的接茬。 “我姐们今天的扮相也很奈斯嘛,以前总看你穿松松垮垮的运动装,都忽略了你婀娜多姿的小身段。” 伍北接着又看向老郑口花花。 “想不想看的仔细一点呀?姐姐无所谓滴。” 老郑满目微笑的起身,摇晃着嫩柳一般的腰肢走到伍北面前,故意将自己的领口往下拽了几公分。 “别别别,非礼勿视。” 伍北立马吓得摆手吆喝。 “哈哈哈..” “瞧你那怂样子吧。” 一屋子人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气氛空前的和谐。 望着这些跟伍北交流随意到像是自己家人的男男女女,苏狱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想要融入进去却千难万难,尴尬的只能一个劲的陪衬傻笑。 “氛围感烘托到位,那咱就趁热打铁吧,今天把大家喊过来的目的想必各位心里也都清楚,没什么意外的话,机场扩建项目应该是被郭鹏程拿下了,而我作为郭大少的代理人,油水指定少不了,不过嘛,钱这玩意儿,一家挣不完也挣不到,所以我想到了你们。” 伍北很自然的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语调清晰的打开话匣。 “整呗,需要干嘛直接言语。” 二球捻动手指,率先表态。 “机场扩建这么大的工程可不是过家家,光是需要垫付的资金就不是笔小数字吧,凭咱几个硬凑是不是有点艰难?” 相比起满屋的糙汉子,老郑自然最细致,轻皱蛾眉发问。 “确实,需要的钱足够咱所有人集团喊声卧槽,前期的喊标保守预计最起码得两到三个太阳,具体落实起来,只多不少。” 伍北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卧槽!” “饿滴老天爷啊!” 几人瞬间惊愕的张大嘴巴。 “我这儿砸锅卖铁至多拿出来半个太阳。” 伍北接着又道。 “小伍子,你别嫌哥们不讲究哈,钱我们是真拿不出来,殡葬公司刚刚才揭牌开张,勉强能应付我们平常的开销已经很不容易..” 二球沉默几秒,表情认真的接茬。 “我这边比他们强点,但也强的很有限,掏四五百个出来可能都需要勒紧裤腰带。” 老郑深呼吸两口,目光同样真挚。 杵在门口的苏狱眼珠子迅速转动,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他巴不得这些家伙全都拿不出来钱,那样伍北就只能寄希望于他身上,而为了筹备这次工程,他老早已经就开始积攒,此时屋里的所有人恐怕只有他的底子最厚实。 “唉..眼瞅到嘴边的肉吃不上,你们说着急不着急。” 伍北愁眉苦脸的拍打两下额头。 其实在喊这些难兄难弟来之前,他就已经预料过是如此结果,只是心底还存在一丝侥幸。 问我啊!赶紧问我啊! 见所有人齐刷刷的陷入沉默当中,苏狱澎湃的小心脏跳的愈发剧烈,耷拉着眼皮一个劲搁心里许愿。 “既然咱都拿不出来钱,那这事儿就拉叽霸倒吧,回头我跟郭鹏程说一嘴,让他交代给有能耐的朋友操作,咱跟人屁股后面喝口汤得了。” 两三分钟左右,伍北轻拍桌面说道。 “别介啊伍哥,两三个太阳咱们凑不出来,但是前期的竞标绝对没问题,我找专业的会计公司计算过,第一期的扩建项目主要是围绕机场的两个大厅和飞机跑道的加宽,实际顶多一个半太阳,这钱我咬咬牙应该能给你凑出来。” 听到这儿,苏狱忙不迭的举手喊叫... 1918 谁在算计谁 “妈的,上套了!” 当见到伍北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眉宇之间的笑意,苏狱瞬间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落入了伍北的圈套。 这阴货今天喊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充当“财务大臣”,哪怕他不吭声,最后对方也得主动示好,可现在却因为他的耐心贫乏,一下子被钻了空,白白失去一次掌握话语权的大好机会。 “看我这狗脑子,咋把咱们锦城的老牌势力苏总给忘了,苏总啊,你能拿多少银子出来?” 伍北捋着对方的话,乐呵呵的发问。 “跟伍哥你差不多,多也多不到哪去,不过我们赤帮经营多年的口碑还在,届时找几家银行贷一部分应该也不难。” 苏狱心一横,干脆亮出底牌。 “你们看看,还得是苏总硬啊,关键时刻不掉链子,那行吧,这次竞标的重担,就拜托苏总了。” 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 “没..呃..” 苏狱刚要承诺,但却发现伍北似乎什么都没许诺,不由磕巴两下。 “秒懂,苏总是怕伍弟卸磨杀驴,日后又把你踢出圈子对么?” 伍北一眼洞穿对方的小九九,比划个ok的手势,清了清嗓子道:“这屋里没外人,那我就照实说了吧,这么大的工程,挂在咱们任何一家的公司上,想必其他家都不会放心,所以我意思是咱们重新注册一家建筑公司,既为了符合竞标的资质,又能保证公平起见,联合成立的新公司,股东就是咱们在座的各位,而将来的所有决议也必须得大家投票决定,如何?” “你说啥是啥,咱们哥仨通力配合。” 二球昂头应声。 废话!你特娘绝对没意见,钱都掏出来,却白白混个名额,换做街口的傻子都肯定答应。 苏狱斜楞眼睛瞟视鸡眼,心底默默诽谤。 “伍哥既然有心拉扶,我们也乐得其所。” 老郑随即点点脑袋。 “你呢苏总?” 伍北转动脑袋看向苏狱。 “伍哥,咱丑话说在前,跟各位亲如兄弟的关系比起来,我是个外人,日后万一在经营策略上产生什么分歧,我人轻言微,还容易惹得大家不快,所以咱是不是能在投票这块做出什么限制,或者说以入资的数额决定话语权多少?没有轻视谁的意思哈,大家聚在一起,目的不就是求财嘛,我也是希望联合公司能够越来越好。” 苏狱舔舐嘴皮,貌似很中肯的出声。 “苏总的提议太对了,却是应该立点规矩,总不能我俩拿一个亿的跟你们拿百十来万的效果一样,那咱就按照入资多少决定股权大小,将来一旦产生分歧,股权多的一方说了算。” 伍北立即点点脑袋接茬,看上去跟苏狱的思路不谋而合。 听到他的话,苏狱禁不住松了口气,暗叹这伍北可算当了一回人。 半晌过后,联合公司的框架也在大家的议论中基本呈现。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注册公司的事儿还得麻烦苏总,赤帮的底蕴深厚,方方面面的关系肯定比我们都熟络,后天竞标正式开始,明晚上之前,大家必须把钱摆桌上,都没意见吧?” 伍北轻轻拍打两下桌面,目光挨个从众人脸上掠过。 如果联合公司的实施方案真能如刚刚商议的那般进行,那苏狱无疑将会成为作为最大的受益者,他自然争先恐后的应承:“没问题,我们赤帮肯定唯伍哥和虎啸公司马首是瞻。” 三神兽和老郑也很配合的点点脑袋。 “得,那就不留诸位吃饭了,都抓紧时间凑集一下资金。” 伍北大手一挥下了逐客令。 “二球兄弟、郑小姐,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呗。” 往出走的时候,苏狱再次完美发挥自己的死不要脸的精神,掏出电话朝另外两伙示好,即便对方爱搭不理,可他始终都能保持笑容满面的绅士形象。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伍北和全程旁听的黄卓。 “哥,咱是不是上了苏狱的当,那狗贼从跟着马寒开始就惦记机场扩建项目,手里绝逼没少攒钱,别特么最后咱们好心组的局,反而被丫挺给踢出去。” 黄卓迫不及待的反锁上房门,压低声音发问。 “老郑没钱是真的,但你觉得三神兽差钱不?他们差钱,背后的王者商会呢?今天他们来应该是没告诉诱惑前因后果,等诱惑知道以后,百分之二百会想办法往出砸银子。” 伍北老神在在的回应。 “王者商会?那不是我嫂子她们家的吗?” 黄卓后知后觉的抓了抓后脑勺,随即笑道:“我懂了哥,以入资决定话语权,如果王者商会强势插旗,就算五个王峻奇绑一起也照样只能老老实实的陪跑,而王者商会说了算,那就跟咱自己当老板没差别,我嫂子说啥都不会让你吃亏的。” “呵呵。” 伍北眼神复杂的苦笑两声,没有再吭气... 1919 拉他们下水 赵念夏来自神秘的“王者商会”。 这事儿伍北很早之前就知道,他也清楚三神兽背后的诱惑同样隶属那里。 而王者商会是否真能跟自己沆瀣一气,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毕竟这不单纯是他和赵念夏俩人的事情,而是涉及到两个势力团伙,即便再亲密,只要他一天没娶赵念夏为妻,中间就有着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而选择把王者商会拉进来,伍北也实属无奈之举。 昨晚上郭鹏程已经明确表示过,这次的项目他拿不出太多资金,也不打算要多少分红,完全就是想送伍北一次腾飞的机会而已。 而伍北知晓认识人中,目前恐怕也只是王者商会具备如此雄厚的财力。 至于王者商会究竟有多庞大,伍北不得而知,只能透过诱惑或者赵念夏偶尔展现出来的蛛丝马迹揣测。 窥一斑而知全豹,一个能让罗睺、罗权兄弟俩老实低头的大势力,想来实力绝对超凡脱俗。 当然,伍北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渴望利用这次机会卖王者商会一个好,不说让“未来老丈人”认可自己,最起码能创造些再见到赵念夏的机会。 另外一边,苏狱哼着小曲钻进自己的车内,手舞足蹈的模样已经证明他此时有多亢奋。 “看样子谈的很不错吧苏哥?” 司机霍忍利索的发动着车子,边系安全带,边奉承的发问。 “基本搞定,你我都将成为赤帮二次辉煌的见证人,待会直接把我送到招x银行,我得预约一下取钱。” 苏狱得得瑟瑟的晃动双腿,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伍北也是个聪明人,这次居然会大意,用入资多少决定话语权,呵呵,也不看看喊来的那俩颗烂白菜是什么成色,真当老子存的三个太阳是假的呢,等着瞧吧,到时候咱们不声不响成为最大股东,我看到时候他咋哭。” “苏哥,咱手里不是还攥着虎啸购物中心一部分股权嘛,到那时候拿出来,伍北绝逼..” 霍忍赔笑着接茬。 “嘘!” 苏狱一个猛子坐直身体,表情严肃的训斥:“这种事情以后不准提,权当没发生,眼下几家联合,最忌内部出现矛盾,哪怕我将来成为最大的股东,对伍北那些人也得保持表面尊敬,项目说白了是郭鹏程的,在咱们没站稳之前,他一个不高兴就能轻松毁约,虎啸的那些股权是我最后保命的筹码,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 “呃...” 霍忍似懂非懂的缩了缩脖子。 “走吧,去银行!” 苏狱也没再继续埋怨,很大度的岔开话题。 同一时间,刚刚坐进车内的二球就着急忙慌的拨通了诱惑的号码:“爷,还真让您猜准了,伍北喊我们就是为了机场扩建的工程,我们也按照您提前嘱咐的装穷卖单,但伍北没嫌弃,仍旧乐意带咱入伙...” 另外一台粉色的“依维柯”车上,老郑屁股还没坐稳,就直接甩掉高跟鞋,叫苦连天的揉搓脚后跟嘟囔:“白瞎我精心打扮一顿,结果就换来伍北一句身材不错,连正眼都没多看我,哼!” “那不正好说明他是个君子嘛,你有什么可置气的?” 坐在驾驶位上的老黑坏笑着眨巴眼睛。 “狗屁的君子,三天足疗店,两天洗浴会所,你以为我不知道呐,他就是单纯看不上我。” 老郑散开扎的高高地马尾辫,幽怨的叹了口香气:“你说他弄的这个联合公司究竟有没有搞头?” “有没有搞头得看你怎么想,如果你希望他能说了算,那咱们就往里多砸点,如果你只是为了分红,我感觉还不如咱们继续捣腾假证和别的买卖来的更现实。” 老黑揉搓两下下巴颏处的胡茬,露出一抹与他粗犷长相极为不相符的狡黠。 “咱们目前可以拿出来多少?” 思索片刻后,老郑接着又问。 “没算过,但怎么也比赤帮那小子要多,实在不行咱们就处理一批货,反正前段时间卖出去的那批基本都消化的差不多了,目前咱家的东西有价无市。” 老黑轻声回答。 “不行,暂时不要再出货了,咱们已经被盯上了,我在大案组的内应告诉我,目前锦城联合了多地的巡捕在找咱们的痕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就把大家全坑了。” 老郑不苟言笑的摇了摇脑袋拒绝。 “啪啪啪!” 就在这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拍响,只见君九拎着几杯冷饮站在外面,正冲老郑咧嘴憨笑... 1920 病态对病态 “哎呦喂,这不是小九九嘛,都多少天没见到您老人家咯,是不是怕请我们吃饭,故意躲着呢。” 等老黑打开车门,老郑立马没正经的调侃。 “尽扯犊子,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嘛,主要我们boss总给安排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任务,这不一听说你来了,我小跑着去买你最喜欢喝的雪顶咖啡。” 君九将手中还冒着凉气的饮品递了上去。 “算你有良心,记得我的喜好。” 老郑也不客气,一把夺了过去,接着嘟起小嘴轻问:“说吧,你家boss让你转达什么悄悄话?” “让我转达?没有啊,他什么也没说,我是看到老黑的车知道你们还没走,所以就过来了,怎么?难道你跟伍哥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君九顿时一愣。 “屁的小秘密,他欠我二百块钱,我寻思让你帮忙还呢,算啦算啦,本姑娘除了美貌动人,也就只剩下富可敌国这个优点了,不还也罢,你还有别的事儿嘛小九九?” 老郑的眼中飘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又被她掩饰掉,笑嘻嘻的信口胡诌。 “没事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呐?” 君九很实诚的摇摇头。 “改天的事儿改天再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去闷一觉。” 老郑大大咧咧的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粉色吊带,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偷摸瞟了几眼对方白皙如雪的肌肤,君九一句话没说,当即面红耳赤的往车下撩,慌不择路的模样再次逗得老郑笑的花枝乱颤。 “黑子,你说这虎啸公司的老爷们是不是集体有什么大病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咋看到女孩子还那么害臊呢。” 随着车子启动,老郑好笑的发问。 “对女人害臊的男人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缺乏兴趣,一种是太有兴趣,你自己品,不过有一说一哈,君九其实蛮适合你的,内敛低调,而且做事踏实,功夫也不错,将来保护你绝对不在话下。” 老黑忍俊不禁的出声。 “拉倒吧,我跟他是纯纯的铁子,不打不相识那种,我不喜欢闷葫芦,关键他长得太矮了,严重影响下一代。” 老郑口无遮拦的撇嘴。 或许这就是草原儿女的可爱之处,不伪不装,性格直爽。 “跑题了,说钱的事儿呢,这次联合公司,你说咱们投多少合适,换句话说投多少能保证伍北有百分之百的话语权?” 闲扯几句后,老郑盘腿坐在椅子上,冲着老黑发问。 “只要不少于苏狱就够,想知道苏狱准备了多少很简单,晚点我差兄弟们都各大银行一打听就知道,可关键是这么干的意义是什么?咱拿出辛辛苦苦攒那么多年的资金帮你谈恋爱?” 老黑边开车边打趣,言语之中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像极了一个宠溺妹妹的兄长。 “不然呢,看我一直单着你们良心过得去啊?再说啦,让伍北给你们当个压寨先生,咱们的生意绝对要比现在更庞大,你别看那家伙总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其实心眼多着呢。” 老郑理直气壮的应声。 而与此同时,锦城双流区的一间民房里。 面白目冷的萧洒正摆弄着几个绑在一起的黑色雷管,旁边还堆着几把“九二款”的制式手枪,手枪的枪托全都印着五角星,证明他们之前的主人均是巡捕。 “早上那十个煤气罐共同爆炸的威力还是太小了,如果能够再大一些,即便郭鹏程躲在街口也照样得升天。” 把玩片刻雷管,萧洒自言自语的嘀咕。 “咣当!”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腰杆佝偻的老头走了进来。 “阿嚏..阿嚏..” 老头脑袋刚探进来,就被屋内的气味熏得连打几个喷嚏。 “擦,你这屋里啥味啊?感觉跟特么裤衩子发酵似的。” 老头转动脑袋巡视一句,随即嫌弃的嘟囔:“你说你看起来干干净净,怎么一天那么埋汰呢?” “不喜欢呆着可以滚出去,没人逼你!” 萧洒头都没抬的骂咧。 “小崽子,你对我最好客气点,不然半夜睡着,容易被抹脖,你可以当我是在开玩笑!” 老头面无表情的直接把脑袋抻到萧洒的面前。 “你叫啥来着..哦对,欧翔是吧?你信不信我今晚上就让你展翅翱翔!” 面对老头几乎快要贴到自己嘴边的鼻头,萧洒漫不经心的抓起那捆雷管,眨巴两下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正好想找个人试试十根雷管绑在一起的威力,要不你满足我一下吧..” 1921 包藏祸心 面对萧洒神经质似的话语,欧翔毫不犹豫的伸开手掌,大有一副“放马过来”的意思。 “别急,等晚上的,周围的邻居都睡了,咱再开始游戏,我喜欢陪葬品多一点。” 萧洒抓起旁边的香烟点燃一支,冲对方的脸颊吐了口白雾。 “小崽子,如果不是罗天非要我跟你一起,我是真看不上你,出发前罗天的话说的很清楚,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你不会当儿戏吧?” 欧翔也不甘示弱的叼起一支烟,反冲对方喷了口烟圈。 两人全然无视满桌子的雷管火药,要知道此刻随便一个火星子都足够将方圆几十米变得荡然无存,反倒像较量一般,目光直楞的彼此对视。 “没人能命令我,你更不行!” 萧洒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将还在燃烧的香烟整个吞入口中,然后像是吃口香糖似的吭哧吭哧咀嚼起来。 “呵呵,那你马上给罗天打电话吧。” 欧翔争锋相对的一把将他嘴边的烟卷攥灭,中气十足的怒怼。 “懒得跟你废话,你睡觉时候千万睁大眼睛,不然我随时有可能绞杀你!” 萧洒吐了口唾沫,起身一屁股躺在身后的钢丝床上。 “好嘞,我拭目以待!” 欧翔转身从床头柜上抄起吃剩大半的盒饭,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根本没在意上面的烟灰和灰尘。 两人所在的房间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平米,四面墙壁铺满了暗黄色的斑痕,应该是被雨水浸泡所致,不少地方贴着挂历、海报,但还是难以掩藏浓郁的霉腥味,屋内的摆设更是简单至极,一个掉漆的立柜,两张钢丝床,还有个用砖头垫着的瘸腿八仙桌,简陋切阴暗。 “老不死的,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合衣躺下的萧洒骂骂咧咧的开口。 “这个村子距离双流机场不到三站地,如果伍北他们拿下扩建项目,绝对会到附近踩点,村里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周边几百米,唯独咱们这间屋子有人气,换做是你,会不会好奇的过来看看究竟?” 欧翔也没介意对方给自己的绰号,瞧着二郎腿回答。 “你怎么敢肯定一定是伍北来看?” 萧洒随即坐起来,兴趣满满的反问。 “这种事情谁也没法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来,比如他身边的某某进来半天没出去,身边又正好没有其他人可用,哪怕他再起疑心也得冒险推开咱的门,可以计划的东西多了去,只要你听我安排,我保管咱们能让伍北彻底留在这里。” 欧翔风卷残云的将盒饭造光,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又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根牙签,慢条斯理的剔了起来。 “我不会听任何人摆布,尤其是你!” 萧洒瞪圆眼睛强调。 “随你便,总之你不要破坏我的计划就好,不然我肯定会在干死伍北之前先弄掉你!” 欧翔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出去透口气,顺便再找找有没有更好的爆炸物。” 萧洒沉默几秒钟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晃晃悠悠的摔门而出。 “哼,一个小变态而已,真当自己是什么本事人。” 欧翔不屑的哼了一声,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给我盯好伍北,只要他离开购物中心,马上向我汇报,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但凡你敢跟我耍花样,我保证你全家七口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与此同时的一元大厦。 王峻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他已经收到消息苏狱刚刚从虎啸购物中心离开,这就证明对方肯定是跟伍北达成了某种协议,而马寒确实离开了锦城,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自己很快将成为伍北即将铲除的第一站,届时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白白付出的一切将会付之东流。 “必须得想办法,哪怕不能向伍北靠拢,也得找个新的依附,可锦城我还能靠谁?” 王峻奇很是上火的拍打后脑勺,想让自己不够清晰的脑子灵敏一些。 “笃笃笃!” 敲门声泛起,门外传来手下的吆喝声:“奇哥,一个叫二阳的家伙找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1922 保你一命 四五分钟左右,手下在得到王峻奇的首肯后,带着一个身材纤瘦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青年头戴奶白色鸭舌帽,整张脸瘦的完全脱了相,眼窝深陷,颧骨高高隆起,薄薄的嘴唇片几乎没有血色,猛的一瞅就跟具裹着人皮的骷髅精灵似的。 尽管容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但王峻奇还是一眼便认出来此人正是“有朋中介”昔日的大将二阳,他亲哥王野最为信赖的智囊二阳。 “挺好呗。” 故人重逢,两人都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热情和激动,王峻奇皮笑肉不笑的率先开口。 “如你所见。” 二阳丝毫没有半点怯场,大大方方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同时指了指引领自己进门的马仔开口:“给我接杯凉水,自来水就行。” 小弟没动弹,而是看向王峻奇。 “我这儿有茶有饮料,矿泉水也有六七种,犯不上委屈自己。” 王峻奇起身作势朝冰箱方向走去。 “不用,我只喝自来水,水管里出来的玩意儿顶多是漂白剂超标,但你给我的东西,天晓得会不会毒药超标。” 二阳毫不领情的拒绝。 “你也挺奇怪,明明一直在锦城,却愣是拖到现在才来见我,是不是实在混不下去了?” 王峻奇一愣,冲着手下点点脑袋,示意对方照做,随即双手扶在二阳背后的椅子把上,轻飘飘的开口。 “你想弄死我的心就跟这屋里的空调开的一起足,我哪敢随便露面,再说了,我也确实看不上你,没有必须给你卖命的理由。” 二阳保持坐姿,直勾勾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八骏图”上下打量。 “实话,如果我哥出事时候,你能够不遗余力的发挥你的脑力,我们绝不可能败的那么彻底,你似乎忘了,如果不是我哥,你早就暴尸荒野,我做梦都想要干掉你个吃里扒外的狗杂种!” 王峻奇咬牙切齿的低吼。 “彻不彻底最终结局也逃不过一个败字,既然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负隅顽抗?况且我不是没有帮大哥挣扎过,是因为他放不下你,知道那件事如果没有人扛下来,你们谁也别想逃脱!要拿他的组织有多强大,相信你现在深有体会吧?” 二阳语调舒缓的冷笑,似乎根本不在意王峻奇已经顶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枪。 “那现在呢?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表达什么?”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最终没狠下心拽开手枪保险。 “我答应过野哥,会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 二阳沉声说道。 “哦?意思是我马上会死喽?你是什么时候改行算命的,跟我分享分享呗。” 王峻奇玩味的用枪管挑掉对方脑袋上的鸭舌帽,接着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二阳看画的视线。 “机场项目尘埃落定,接下来不论是虎啸公司还是其他势力,包括你曾经的战友苏狱,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大肆清理,毕竟谁也不想摆上桌的饭菜再被别人的筷子瞎搅和,即便你表现得足够人畜无害,但是一点不妨碍他们亮刀!” 二阳耷拉着眼皮,语速很慢的开口。 “哼!” 王峻奇冷哼一声,表现得特别不屑一顾。 “其实这些你都想到了,我说出来只不过是加深你的理解,你现在很慌,既舍不得好不容易才搭起来的一元大厦,又实在找不到可以依附的存在,难道不是吗?” 二阳缓缓抬起脑袋,瞳孔微微扩张。 “放屁,我可以选择的有很多,譬如罗天,擒龙集团和虎啸公司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王峻奇情绪激动的矢口否认。 “踏踏踏!” 二阳跺了跺脚,似笑非笑的反问:“你不会忘了你这家酒店的前身是什么吧?一元大厦的存在,对于罗天、沈童而言无异于耻辱柱,而曾经带给他们耻辱的人中也包括你,就算勉强接纳你当炮灰,你的下场不会比落在伍北手里强多少,这点你也很清楚。” “别特么跟我废话,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王峻奇不耐烦的咆哮,对方说的全中,那副笃定的模样让他产生了一种必败无疑的感觉,情绪也瞬间开始失控。 “伍北现在很缺钱,卖掉一元大厦把钱给他,毕竟这栋楼本来就是他送你的,现在你雪中送炭合情合理,这样不论是道义还是心理上,虎啸公司都没了拿你开刀的理由,毕竟伍北想要在这里久留,场面上的事情得装的过去,然后你马上离开锦城,去南方也好,到北地也行,永远远离这些人,最起码保证你还有命娶妻生子,延续你们王家!” 二阳从地上捡起鸭舌帽,重新戴在脑袋上,思索片刻后又补充一句:“你去送钱伍北不会收的,还需要一个中间人,同时也是一个见证人,比如许诺,又或者是苏青,伍北可以不在意你的感受,但是绝对不会忽略他们的心情...” 1923 机智 二阳的话,立时间将王峻奇刚刚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点燃。 “合着你特么是跑来给我吹丧曲的啊?” 他眉头皱成一团,不耐烦的低吼。 “不论你咋想,我确实是来履行承诺的,当初答应过野哥,关键时刻会保你一命,既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何不潇潇洒洒的挥手道别江湖?” 二阳轻声开口。 “去尼玛得,能聊就聊几句,不能聊马上滚蛋,老子最烦你这种好像看明白一切,实际上狗嘚儿不是的选手。” 王峻奇直接破口大骂。 “随便你吧,良言劝不住要死的鬼,就此罢手,你起码还能捡条性命,没完没够你可能比你哥先过头七。” 二阳拍打两下帽檐,缓缓的站起身子。 “呵呵,跟我有的没的穷扯一通,然后就准备大摇大摆的离开,我咋那么好说话呢?” 王峻奇后退半步,故意晃动两下手里的“仿五四”手枪。 “吃饭就免了吧,我现在有高度厌食症。” 二阳不为所动的轻笑。 “别跟我狗扯羊皮,凭你的脑子一定还有别的招,马上告诉我,不然你比我先过头七!” 王峻奇“啪”的一下将枪口顶在对方的脑门上。 盯着五官近乎扭曲的昔日哥们,二阳嘴角上翻,眸子里满满全是嘲弄。 “笑特么什么笑,快说!” 王峻奇像得了精神病一般,扯脖咆哮。 “来之前,我故意砸了一台巡逻车的前风挡玻璃,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应该快要到了,你确定不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吗?” 二阳努努嘴发问。 “唬我呢?” 王峻奇“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拽开,面目狰狞的喘着粗气:“我只数三下,听不到我想要的答案的话,你就可以..”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间门突兀被人敲响,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奇哥,来了两个自称大案组的人,说是咱家有人砸了他们的巡逻车。” “卧槽尼玛!” 听到这话,王峻奇瞬间暴走,举起手枪照着二阳的脸颊“咣咣”猛砸几下,直到把对方打的满头是血,孱弱的跌倒在地,他仍旧余怒未消的又补了两脚,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你这辈子的成就都不会追上你哥,更不可能跟伍北相提并论,甚至于虎啸家很多年轻人接下来都会让你亲眼目睹什么是大放异彩,当然,前提是你能苟活到那时候。” 二阳不怒反笑,摸了摸脸颊上的血渍,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同志,你们不能进去,我老板正在开会..” 门外马仔的喊叫声再次泛起,紧跟着屋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两个身着便衣的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面的男人并不陌生,正是最近刚刚走马上任的大案组新当家许诺,而后面的则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一看就知道刚毕业没多久。 “怎么个意思王总,我见你还需要预约啊?” 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二阳,许诺双手插兜笑问。 “王峻奇,你私设公堂,视法律如无物,不论什么原因,动手就是不对,跟我们走一趟吧。” 愣头青公事公办的掏出证件晃了晃,随即作势拽出腰后的手铐。 “别那么着急,什么事都有前因后果,咱不得听王总狡辩两句呐。” 许诺拦住手下,皮笑肉不笑的昂起下巴颏:“王总,您请发言。” “跟王总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们的巡逻车是我砸的,刚刚王总知道以后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至于我脸上的伤是自己摔倒碰的。” 二阳拿胳膊蹭干净血渍,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他实在太瘦了,感觉吹口气都好像能把他撂倒。 “哦?家教这么严呢,挨完打都不敢吭声?哥们你有权利也必须跟我说实话,不然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许诺稍有意外的看向二阳。 “不不不,我说的句句属实,车确实是我砸的,不论是你们的行车记录仪还是周围的摄像头应该都拍的清清楚楚,我对此供认不讳,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只希望不要找王总的麻烦就好。” 二阳貌似很袒护王峻奇的模样,语调坚定地应声。 “你给我闭嘴,我认识你吗?许队长您来的正好,我刚打算报警呢,这混蛋刚刚潜入我的办公室,顺走我们酒店不少机密文件,他还有同伙,麻烦您带走,好好的查一下吧。” 王峻奇不耐烦的打断,手指二阳吆喝,这杂碎人品虽然不咋地,但是反应速度是相当的快,刚刚房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已经利索的将手枪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完事又故意将垃圾桶踢到桌子底下隐藏。 在场的没有傻子,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二阳表现的越卑微,许诺就会对王峻奇的厌恶越深刻,所以他果断撇清两者的关系... 1924 不动都不行 盘问片刻,许诺和手下最终无奈的只能将二阳带走。 “许队,没事常来玩,我这儿好茶好水备的很足。” 王峻奇笑呵呵的送几人出门,装腔作势的发出邀请。 “好啊,从今天开始,你的酒店被列入本市重点纠察单位,我会联合扫黄组、治安队,一天对你们这里进行三到五次的临检,届时希望王总务必通力配合哈。” 许诺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许队,我怎么在您的话语里听出来了公报私仇的味道,凭什么..” 王峻奇瞬间拉长脸质问。 “咱们有私仇么?或者说你的潜意识里一直把我当作敌人?至于为什么把你们酒店列为重点单位,一是因为有热心市民举报,再者则是我亲耳听到的一些传闻,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者异议,随时可以找我的上级单位和领导反应。” 许诺捻动手指,发出“哒哒”两声脆响,接着又道:“还有别的指教吗?” “我会向相关部门反应的!” 王峻奇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欢迎你的监督和支持,咱们回见喽,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咱们两个小时之后再见,如果你真有藏污纳垢,我建议你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清理一下,毕竟咱们不算朋友也是熟人,别到时候再变成工作关系。” 许诺抬手轻轻拍打王峻奇肩头两下,接着扬长而去。 “妈的!妈的!全特么是狗篮子!” 不等几人走远,王峻奇气的照着门板连踹几脚,随即朝走廊顶头的马仔呼喊:“通知所有领班和经理,从今天开始酒店歇业整顿,半小时内把所有客人全都疏离,既然同志们要查,就让他们查仔细!” 而此时许诺仨人恰巧刚刚走进电梯,听得一清二楚。 “唉..” 二阳眼神复杂的轻叹一口短气,而许诺的脸上则是写满不屑。 “许队,王峻奇摆明跟咱们叫板,要我现在就联系队里的弟兄们,来场地毯式的彻查工作?” 愣头青警员紧绷面颊发问。 “着什么急,工作一定要讲究方式,咱们是放羊的,难道还熬不过他一个砍柴的,耗着呗,看最后谁能拼得过谁,说好了一天三到五次临检,就千万做到言而有信,当然你们乐意多查,我也没什么意见。” 许诺舔舐几下嘴皮回应。 “明白了许队。” 青年瞬间反应过来,马上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通知一元大厦附近的巡警封锁进出口,然后联系扫黄组、稽查组和治安队,待会对一元酒店进行彻查,刚刚有群众举报,两个疑似网上在逃犯的家伙躲在里面...”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里。 伍北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倚靠老板椅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轻微的开门声,瞬间惊的他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是任忠平后,他这才舒了口气埋怨:“叔啊,说多少次,进屋之前能不能敲敲门,你说万一我正搁这儿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大家是不是都尴尬。” “得了吧你,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的选手,你能干鸡毛。” 任忠平一把推开他抻到桌边的脚丫子,板着脸训斥:“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说你好歹现在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总了,咋见天还跟个盲流子似的,关键你又做不到盲流子那么没底线,英雄逞不成,下三滥的事儿又干不明白,整个一不伦不类。” “叔啊,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好不容易打个盹,你还非要揪着不放说教。” 伍北哭笑不得的抱拳作揖。 “不能,你现在还没到享受的段位,就得像个牲口似的奔腾。” 口中不停数落的任忠平却一屁股蹦到桌上,点燃一支烟说道:“饕餮那小子跟我打赌又输了,这次我让他暴躁王峻奇一顿,你意下如何?” “我意下不意下的还有啥意义嘛,你来找我之前,他估计都已经动身了吧?”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现在差不多应该到一元大厦楼下,既然扩建项目已经拿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理掉那些杂七杂八的喽啰,别看这些玩意儿平常好像不能对你构成威胁,可真到你和某某势均力敌的程度,他们跳出来折腾,足以打乱虎啸的阵脚。” 任忠平吹了口白雾,压低声音道:“让王峻奇主动捋你的虎须,我感觉是不现实了,那咱们就想辙逼他动手,给他制造一个不动都不行的理由...” 1925 为什么 听完任忠平的计划,伍北脑海中只有俩字“蔫坏”。 别看这任叔岁数确实不小了,可坑起人的套路真是老母猪戴小罩,一套又一套。 “成吧,那就按您说的办,不过我有言在先哈,郭鹏程昨晚上可给我下死命令了,要求我最近一段时间必须得树立良好的形象,不能再有任何的负面新闻,这次的锅我不背。” 盘算片刻,感觉对方的提议很可行,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不用你背锅,现在虎啸公司可是全锦城数得上号的香饽饽,只要你一个眼神,不定有多少小团伙、小势力争先恐后的往上蹿呢。” 任忠平胸有成竹的坏笑。 “有点饿了,你请我吃烧鹅吧,我听说玄武街那边有家广式茶餐厅做的味道嘎嘎正宗,算起来我都很多年没去过南方了,前些年我在羊城住过一段日子,该说不说那边的烧鹅是真给力。” 任忠平一脸怀念的吧唧嘴巴。 “叔啊,你放过我吧,从昨晚到今天,我既没睡过觉,也没正儿八经的休息过,现在脑袋就跟被抽空一样,走走道估计都得昏迷过去。” 伍北无语的恳求。 “傻啊你,不会点份外面孝敬老子?” 任忠平斜楞眼睛笑骂。 “点点点,但你必须保证,吃完你绝对不再折腾我了,中不?”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掏出手机临时下载了个外卖平台,随即照着对方的要求,很快找到了一些符合他口味的吃食。 当然,伍北心里门清,任忠平怎么可能只是单纯为了讹自己一餐饭,他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尽可能多争取一些俩人共同相处的时间。 “小伍子,拿下扩建项目,差不多算是虎啸公司前进了一小步,你也应该考虑继续开辟疆场了,锦城是座大城市,但是跟真正的一线比起来还是稍微有点差距,现在不跟我们那会儿一样,随随便便占个山头就能称王,你必须得去大地方发展,最起码资源和人脉肯定跟现在不同。” 等饭的过程中,任忠平语重心长的开口。 “一线都市屈指可数,恐怕早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占满了,你说我跑那儿干嘛?况且锦城我都没彻底坐稳,哪还有余力继续翻滚,缓两年再说吧,起码不得让跟着我的那群弟兄们吃的膀大肚圆。” 伍北心力交瘁的呢喃。 “年轻就那么两年,等到啥时候是个头儿,难不成你要跟我岁数一样时候再征战四方?况且,你不为自己考虑,怎么着也得替你的小情人赵念夏想想吧,人家还能等你多久?实话跟你说吧,王者商会财力和实力远超你想象,巅峰时期的他们不说号令几省,但手底下的小兄弟们哪个不是一市的龙头,你感觉凭你现在这点斤两,他老子能相中你么?” 任忠平横着眉毛训斥。 “你了解王者商会?叔,跟我讲讲呗。” 伍北瞬间来了精神。 任忠平当即一顿,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我了解个球,只是我跟王者商会的大哥大算得上一批人,多少听说过一些,总之一句话,想成为王者商会的乘龙快婿,目前的你只能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我在网上搜了很久,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关于这个组织,就好像是被人杜撰出来的一样。”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又问。 “废话,真正的能人有多少是百度可以搜出来的,况且他们早就不在国内发展了,算啦,跟你扯这些没意义,如果你想把赵念夏拱手让人,那就继续自己的满足思想吧,反正最后独守床头的又不是我。” 任忠平似乎失去了交流的兴趣,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自顾自的刷起了小视频,不多一会儿就发出嘻嘻哈哈的欢笑声。 “叔,你为什么总是想方设法的诱惑我往大了混,往深处走,别跟我说你没有啊,我知道你不会坑我,但还是很想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伍北眯眼沉默几秒钟,朝任忠平询问。 “神特么的天下第一帅,长得还没我脚后跟儿美观,乐死我了!” 任忠平仿若没听见似的,指着手机笑的前俯后仰,差点没岔过去气... 1926 再遇 “叔,咱爷俩正经聊几句不行嘛。” “我滴亲叔诶,你再继续装聋作哑,我可急眼了啊!” “任叔,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伍北是撒娇卖萌,还是威逼利诱,任忠平都始终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子,仿佛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伍北心底很明白,对方不是听不到他的问题,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乐意回答罢了,对此他也属实没辙。 “笃笃笃!” 终于,敲门声泛起。 “来了!” 刚刚一直处于“失聪”状态的任忠平瞬间恢复听觉,挺着鼓鼓囊囊的啤酒肚迅速走上前开门。 “您好,烧鹅两只,广味腊肠一份,虾饺一笼..” 套着黄色外卖服的小哥一边热情的介绍,一边贼眉鼠眼的朝着屋内张望,冷不丁见到正昂头看向天花板发呆的伍北,小哥立即蹦蹦跳跳的蹿进来打招呼:“伍哥,没想到你还真是这儿的大老板啊,我之前寻思你吹牛逼呢,厉害!太厉害啦!” 看着眉清目秀的外卖小哥,伍北短暂愣了几秒钟,很快回忆起对方的名字,乐呵呵的应承:“太子啊,你这工作范围挺广的,还兼职跑腿哥,牛批!属实牛批呐!” 打死他也没想到,外卖小哥竟会是蔷薇的表弟,那个话唠徐子太,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感觉可乐。 小伙子之前吹得口若悬河,又是当什么讲师,又是干什么助理的,合着到头来居然是干这行的。 “哥,你看你,别老笑话我,这不为了糊口饭吃嘛,算起来这事儿全赖你和郭鹏程,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姐的花店也不会发生爆炸,我也不至于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正常这个点,她早就给我做好饭了。” 徐子太撇撇嘴抱怨,随即像是刘姥姥走进大观园似的,绕着宽大的办公室东摸摸西看看,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啧啧”称赞。 “认识啊?” 任忠平见两人熟络的聊天,好奇的发问。 “嗯,勉强算得上哥们。” 伍北笑着回应。 “啥叫勉强,咱们可是一块当过红娘保过媒的铁杆交情,我跟你说哈伍哥,要不是有我在旁边多番美言,你感觉郭鹏程今天能轻而易举把我姐约出去不,更别说看电影、听什么音乐剧了。” 徐子太揉搓着桌上的玉白菜摆件,喋喋不休道:“再说啦,我姐现在可是搁我家住,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多了去。” “是是是,全靠你了,回头我必须跟郭鹏程提一嘴,让他好好感谢你。” 伍北应付差事的点头。 “别回头啊,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不错,你们楼下搞活动呢,充会员送电瓶车,刚才我打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一个会员得充值两万块,我这不最近跟东南亚的那些朋友共同研究了点买卖,资金全套住了,要不你打声招呼让他们送我一台电瓶车得了。” 徐子太揉搓双手,满脸兴奋的吧唧嘴:“你是郭鹏程的好哥们,谁表示都一样,对吧?” “擦,你在这儿等我呢,既然你开口了,那绝对好使,去吧,到楼下找个叫黄卓的经理,就说我答应你的,让他抓紧安排。” 伍北直接被面前的活宝给逗乐了,摆摆手招呼。 “伍哥,我一看你就是那个!江湖最高礼仪,抱拳了老铁,你等我在菲律宾的国债券清空哈,必须请你吃顿大餐,那我先撤了啊,别待会去晚了,头盔都被抢没了,撒由那拉!” 没等伍北继续说什么,徐子太撒欢似的冲出房门,速度那叫一个骇人... 1927 送礼的 目送徐子太风驰电掣的跑出房间,伍北再次忍俊不禁的晃了晃脑袋。 “他是郭鹏程的小舅子?” 旁边捧着半扇烧鹅吃的不亦乐乎的任忠平好奇的发问。 “谁知道呢,八字现在到底往哪撇,我也看不明白。”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郭鹏程跟蔷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俩人又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不过照刚刚徐子太说的,看来应该是跨越了一大步,不然也不可能单独约会。 “这小子话太密了,不招人待见。” 任忠平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又道。 “一人一个活法,我倒是蛮喜欢他自来熟的性格,如果我有他一半厚脸皮,念夏现在应该孩子都给我生俩了。” 伍北感慨的叹了口气。 “这些吃的大部分是甜口的,我估摸着你肯定不爱吃,我拿回去给大头分享了,明天文殊院有庙会,我俩带发修行几天去,电话会暂时关机,有事直接托梦就行。” 任忠平仿若没听到伍北的话,抱起一大堆吃食,自顾自的闪人。 “任叔啊,你究竟有什么瞒着我,又到底想通过我证明什么?还有你跟我爸是不是关系匪浅..” 盯着空荡荡的门口,伍北出神的自言自语嘀咕。 这些问题萦绕在他心头很久,但对方不乐意说,他又实在不想勉强,即便是勉强,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答案。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有嘛好事照顾呐许队长?” 看清楚号码,伍北立马恢复没事人的模样打趣。 “再特么跟我装犊子,信不信我抽你,待会请我吃饭当感谢昂。” 许诺笑骂一句。 “奇了大怪,今天这人咋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个两个的都要我请吃饭,你又是因为啥?” 伍北哭笑不得的问道。 “刚刚我联合了几家兄弟单位,决定对一元大厦展开为期一个月的纠察,你说应不应该感谢我?” 许诺压低声音回答。 “任叔是不是找过你?” 听到他的话,伍北瞬间反应过来。 “你别管谁找过我,总之这种忙我爱帮,既不违反原则,说不定还能查到什么尘封的大案要案,行啦,不跟你扯没用的,晚上没安排吧,陪我一块到我们领导家坐会儿去,他马上过生日了,我寻思着多少得表示一下,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过去哪干过这事儿,所以想拉你当参谋。” 许诺磕巴一下岔开话题。 “哟呵,突然转性开窍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最烦人情世故方面的应酬么,对了,我一直都没问你,国全局呆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跑大案组?之前我那么游说你,让你换到市政楼工作,你都不为所动。” 伍北很好奇的询问。 “别提了,我是被单位踢出来的,估摸着就是因为我平常太耿,这次工作调整,我事先都没接到任何通知,第二天直接给的调令,从那以后我才意识到你说的很对,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独善其身,就连自由也是相对的,与其总被人当成皮球,我不如想办法融入球队。” 许诺语调陡然变得沉重几分。 “好事儿,一成不变反而是毛病,待会我眯一觉,完事咱们一块选礼物去,算了,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让黄卓安排吧,你兜里那仨瓜俩枣拿出来都不够现眼的,别拒绝也别墨迹,困了,拜拜!” 没给许诺说其他话的机会,伍北说完便直接挂断通话。 沉寂许久,伍北自嘲又嘲讽的笑了。 当一只爱惜羽毛的仙鹤混迹鸭群,不论是心甘情愿亦或者被逼无奈,群鸭就已经注定了早晚会被仙鹤统领,真不知道是应该为许诺庆祝,还是替那些一步步将他逼入深渊的鸭子们默哀。 “唉,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朗哥说得对,昨晚会堕落,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足够可靠的伴侣,希望伍北你真能成为我不可或缺的相依相偎!” 另外一边,蹲在一元大厦对面街口抽烟的许诺同样眼神复杂的自言自语。 “嗤!嗤!” 一台黑色“丰田”轿车以雷霆之势从许诺面前疾驰而过,直愣愣的插在一元大厦门口的位置,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精壮小伙打驾驶位跳下来,大摇大摆的闯进酒店。 因为距离不算近,伍北只来及看到对方半张模糊的侧脸,感觉很熟悉,而那人衣服背后印着的“虎啸公司”四个字他却瞧得真真的。 “那是谁呀?” 许诺好奇的站起身子,随后拿出对讲机开口:“小智小智,把刚刚进入一元大厦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小伙照片给我拍一张发过来。” “沙沙..” 对讲机先是泛起一阵信号不好的动静,接着回应:“许队,您眼花了吧?哪有进来人啊,我一直在大厅查酒店客人的登记信息,没看到有人上电梯呐。” “尽特么扯淡,我俩眼5.0的,行啦,我自己去看看咋回事吧。” 许诺没好气的笑骂。 同一时间,一元大厦的步梯楼道,饕餮一步四个台阶的猛撩,嘴里却不住的小声骂咧:“老任头是真狗啊,不光不许我坐电梯,还特么让我必须穿这么件破衣裳,真是low到极致。” 边嘟囔他边扭头抹了抹背后印着“虎啸公司”logo的字样,愈发加快步伐。 两三分钟左右,他大气不喘的来到王峻奇的办公室门前,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后很礼貌的叩响门板。 “谁呀?” 屋里传来王峻奇愠怒的吆喝声,仿佛打扰了对方便秘。 “奇哥,虎啸公司的伍总让我送点礼物给您。” 饕餮戴上口罩,掐着嗓子应声。 “咣当!” 房门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间打开,王峻奇满眼迷惑的左右打量几眼,见对方两手空空,有些不满的出声:“逗我呢?” “哪能啊,您看..” 饕餮摇摇头,举起自己的右手,后者下意识的瞪圆眼睛。 “啪!” 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瞬间在走廊里泛起,王峻奇整个人就跟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半圈,咣叽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滞的张大嘴巴... 1928 气死人不偿命 王峻奇瞬间懵了,呆若木鸡似的望向来人,两溜鼻血顺着嘴边缓缓滚落。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被人当面扇过嘴巴子,所以内心的远远大于脸上的疼痛。 “是不是看我眼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饕餮甩了甩被震的有些发麻的手腕子,笑嘻嘻的开口。 “我特么弄死你!” 王峻奇嗷一嗓子蹿起,像八爪鱼成精了似的扑上前,一副要跟对方拼命的架势。 “嘭!” 他快,饕餮更快! 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自下而上凿在王峻奇的下巴颏处,可怜的奇哥原地起飞,而后重重摔了个屁股墩儿。 “唔..” 坠落的同时,他不小心咬在舌头上,直接干出来血,疼的不停呻吟怪叫。 “认识字吧?” 饕餮不屑的撇撇嘴,转身露出t恤背后“虎啸公司”的字样。 “哇了个屁。” 王峻奇当即清醒过来,不光认出对方的身份,同时也瞬间明白两者的差距,含糊不清的扯脖骂娘,满嘴的哈喇子混合血水哗哗啦啦往外喷。 “今天来没啥大事儿,就是单纯收拾你一顿,你要是喊帮手就抓点紧,准备单扛的话我尽可能轻点。” 饕餮一脸傲然的仰起眉梢,在他看来对付这样的小卡拉米就跟欺负人似的,完全不在同一段位上。 “我透尼玛..” 王峻奇挣扎着爬起来。 “嘭!” 又是一脚用力踏在他脑门上,当场印出来个四十二码的鞋印,接着饕餮提溜小鸡仔一样将王峻奇提起,右手攥拳照对方小腹连续猛捣,边打边骂:“嘴咋那么欠呢,老骂个鸡毛!” 一番狂风骤雨的拳打脚踢下来,王峻奇已经气喘吁吁的靠墙瘫坐在地。 打人是个体力活,挨打同样特耗费气力,饕餮还好点,闲着没事就捶捶沙包、做做蛙跳,而王峻奇哪受得住如此摧残,早就累的精疲力尽。 “诶我去,你看这事儿整得,说好让你喊帮手,刚才一激动搞忘了,要不咱们再重新来过?” 瞅着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的王峻奇,饕餮一副很替对方着想的龇牙坏笑。 “卧槽尼..” 王峻奇惯性的张嘴又要骂街,当瞅着对方攥成一团的拳头后,立马又将没喷出来的话给吞了回去,只剩下喷火不服的眼神。 “得,今天就这么地吧,结账吧。” 饕餮伸开宽大厚重的手掌。 “什..什么?” 王峻奇立时间傻眼。 “废话,我特么抽你不得消耗体力,不得损失卡路里,我吃多少猪肘子、酱板鸭、肥肠腰花才能补回来,这样吧,你给我拿二十万咱拉倒,你要是拒绝买单也可以,那我往后三天。” 饕餮理直气壮的吧唧两下嘴巴,很明显是在咽唾沫,能把自己说馋了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王峻奇无语又无奈的抽吸两下鼻子,对方现在已不找任何理由了,而是正大光明的直接勒索,完全将他当成踹两脚就会掉元宝的摇钱树。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伍北的意思?” 王峻奇愤愤的低吼。 “话咋那么多呢,让你给钱就涛兜,再特么逼逼赖赖还揍你,现在我就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干活了,哪人多我在哪开搂,你要能丢的起人,我也下得去手。” 饕餮掐腰冷笑。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许诺带着一大群穿制服的巡捕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王总,你看你咋那么不小心呢,多大人了,走道还卡跟头。” 饕餮反应超速,一把拎起王峻奇,一边满脸堆笑的拍打他身上的脚印子,一边压低声音威胁:“午饭之前我老板要是收不到钱,我还来找你!” “许队长,你们来的正好,这家伙无缘无故袭击我,还要敲诈我二十万,快抓他!” 王峻奇立马一把抱住饕餮,声嘶力竭的咆哮。 “王总,别老玩这种贼喊抓贼的把戏,明知道我们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彻查你的一元大厦,你说你不是吆喝有间谍窃取你的商业机密,就是喊什么被人恐吓,有意思吗?” 许诺拦下旁边准备上前的手下,眼光只是在饕餮脸上微微一扫,便立马又看向王峻奇,表情正经的开口。 “不是,你看不到我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么?全是他打的!” 王峻奇口干舌燥的低吼。 “行啦王总,能不能别总耍无赖,我不就是来要下欠我的工资么,您至于恶人先告状不,行行行,我认倒霉,工资不要了,真特么晦气。” 饕餮当然看得出来许诺故意袒护自己,一脚踩在王峻奇鞋面上,然后双臂扩张,轻松拜托王峻奇抱着自己的双手,骂骂咧咧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许诺,你玩忽职守,我要打市政电话举报你!” 眼见饕餮要跑,王峻奇又不敢硬阻拦,气的浑身发抖的喊叫。 “那是你的权利,不过现在你有配合我们的义务,让你酒店的负责人把所有房间门打开,我们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查,全程你必须陪同。” 许诺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王总,祝你长命百岁哈。” 已经钻进电梯里的饕餮又探出来脑袋,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 “看着没!他用行动威胁我,你们不管?” 王峻奇喷着唾沫星子厉喝,他现在都快被整崩溃了,明知道饕餮和许诺是同一个鼻子出气,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有吗?你们谁看到了?” 许诺一脸茫然的转过身子,而电梯门恰好合上,周边心领神会的同事们也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走呗奇哥,配合一下弟兄们,别让我们难做。” 许诺再次笑盈盈的做出邀请的手势,气死人不偿命的发出“嘿嘿”声... 1929 整你没商量 这世上最憋屈的事情无外乎越等越大的雨,还有越爱越远的人。 而此时的王峻奇却在经历比之两种更窝火的遭遇。 明知道许诺是在故意找茬,他还必须得装出一副竭力配合的模样,最关键的是刚刚被饕餮暴打过的后槽牙又松又疼,好像随时有可能脱落。 “许队长,这是我们后厨的调料间,这里头绝对不可能藏什么通缉犯,也有搜查的必要吗?” 一间屋子接一间屋子的检查,一群人转眼从顶层来到了位于大厦中段的厨房,王峻奇皱着眉头开口。 “从反侦察的角度上来说,越没可能的地方往往越存在可能,同志们检查的时候务必认真一些,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许诺咧嘴笑了笑,随即大手一挥,同行的十多个巡捕呼呼啦啦的直接冲了进去。 “许队,您这样是不是有点欠妥啊?那里面可全是吃的喝的,你也知道现在的人很讲究卫生,你的同事东翻西找,东西还怎么吃?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一看这架势,王峻奇瞬间有点着急。 “按照流程,你可以向我们上级申请索赔,至于什么时候通过,我就不得而知了,有怪莫怪哈王老板。” 许诺单手插兜,表情充满玩味。 “许诺,你别他过分了!从早上折腾到中午,耽误我生意我可以理解,你们也是为了工作,但现在..” 王峻奇气的嘴唇发紫,浑身剧烈的颤抖。 他倒不是在乎流失的客源和被糟蹋的粮食,实在是那口恶气吐不出来。 “现在同样也属于我的工作范畴,感谢王总的支持和配合。” 许诺打了句官腔,便不再多理睬,走到一边摆弄起手机。 王峻奇直勾勾盯着对方,连续深呼吸十几下才总算按捺住动手的冲动,咬牙狞笑:“没事儿,你该怎么查怎么查,大不了就是赔点钱和时间而已,我熬得起,替我转告伍北,想逼我滚蛋没门,他现在玩的越埋汰,将来我抓到空子,就一定越玩命的咬他、祸害他!”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不懂?” 许诺头也没抬的划拉手机屏幕微笑。 一记软钉子,再次将王峻奇给治的没了丁点脾气。 “得,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暂时收队,打扰之处王总您海涵,想来下午您和您的员工们都需要休息,我们就暂时不过来了。” 折腾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许诺装模作样的看了眼腕表,接着假惺惺的抱歉。 “呵呵。” 王峻奇此时的气的只能用冷笑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晚上继续!” 没等他庆幸总算甩开这群遭瘟的混蛋时,许诺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一句。 “你特么究竟想干嘛!” 这次王峻奇再也忍不住了,指名道姓的嘶吼。 “注意你的语气和音量,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向我的上级反应,锦城的报警电话知道吧?警局搁什么位置也清楚不是,欢迎你光临。” 许诺并未跟他一般见识,更没有照他的想法还嘴或者做出别的过激行为,风轻云淡的丢下一句话后,便带领手下的虎狼之师朝电梯方向走去。 “哦对了王总,提个小建议哈,您这儿的电梯带速太低,可以适当调高一点,毕竟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临上电梯时候,许诺又探出来脑袋笑道。 “我调尼玛!” 王峻奇愤愤的诅咒,接着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一般,掏出手机拨通亲信的号码交代:“把所有电梯全给我关掉,许诺那群狗东西再来检查,就说欠电费了,想查让他们步行,累死王八蛋!” “奇哥,电梯全关掉,咱们上下也不方便呐?” 亲信小心翼翼的提醒。 “咱不方便算个蛋,只要许诺他们受罪,老子心里就爽的很!” 王峻奇不耐烦的喝骂。 与此同时,锦城双流区的刘坊村。 这地方距离国际机场很近,统共也就几站地,毫不夸张地说飞机升降,村子里的人看的可能比塔台里的工作人员看的还清楚,只可惜因为改造扩建项目,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拿到相应的补偿款搬到了别处。 一栋破旧小院里,萧洒坐在水泥砌成的台阶上,怔怔出神的盯着脚边蚂蚁,他的嘴边眼窝有大片乌青,鼻梁骨似乎也歪了,很明显刚跟人动过手没多久。 “诶,我出去买饭,你要吃什么吗?” 欧翔打着哈欠从唐屋内走出来,耷拉眼皮发问,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老头的前门牙掉了两颗,腮帮子高高的肿起,状态比萧洒强不了多少。 “快下雨了,吃火锅吧。” 萧洒瓮声瓮气的回答。 “神经病,这么大的太阳烤着,你跟我说下雨,就这天儿,你裹点孜然、辣椒面都直接能上桌,吃鸡毛的火锅,弄点凉菜、熟肉,再搬两箱子啤酒,比当皇帝都舒坦。” 欧翔撇撇嘴,抬腿作势要从萧洒的脑袋上直接跨过去。 “蹭!” 萧洒猛地昂起头,目光冰冷且阴柔。 “瞅啥?还没服气呗!” 欧翔后撤半步,比划了个进攻的手势... 1930 异想天开 面对拉开架势的欧翔,萧洒沉寂几秒,蹲着身子往旁边挪动几公分。 “对呗,分清楚谁是大小王,你能少受很多罪。” 欧翔这才满意的晃了晃脑袋,左腿故意蹭着萧洒的衣服从边上走过。 就在欧翔刚要继续迈右脚的时候,萧洒突兀一拳砸出去,目标直指对方的小腹。 “喝!” 欧翔似乎早有预料,腰身下坠,大手直接包住萧洒的拳头,同时向上一提,准备将他拽起来。 哪知道萧洒空出来的左手一把勾住欧翔的左腿,用上朝上一掀。 欧翔瞬间失去平衡,脑袋朝后栽倒,但在他即将倒下的刹那,右脚顺势踢出。 无奈之下,萧洒只能松手,抽回左臂护在脸前,可仍旧挨了一记。 “噗通!” “咣当!” 两人互换一招,萧洒一屁股坐在地上,欧翔则结结实实摔了个踉跄,不过他反应很快,倒地的同时就地滚出几米,利索的避开萧洒的进攻范围。 “玩阴的是吧?小婢崽子,咱俩再继续玩两把。” 利索的起身后,欧翔揉搓两下后腰,眯缝起眼睛。 “你杀不了我,我也弄不死你,我们之间不存在孰弱孰强,但持续拼下去,最后咽气的那个绝对是你,你就当我是在吹嘘!” 萧洒半拱身子,双手牢牢抓地,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蝎。 此时的他表情既显得木讷呆板,但又杀机腾腾,而那股杀气跟他的年龄又极不相符,感觉无比的怪异。 “没毛病,拳怕少壮嘛,但你信不信,我还有很多后手没使出来?绝对够你喝一壶的那种!” 欧翔皮笑肉不笑的努嘴。 “信。” 萧洒直不楞登的点头。 他说完这句话后,俩人同时陷入沉寂当中,院子里梧桐树上的蝉鸣声尤为聒噪。 “没劲儿,我买饭去了。” 两三分钟左右,欧翔呲着黄牙吐了口粘痰,面朝萧洒倒退出院子,显然很怕对方会突然发动袭击。 “确实没意思。” 等他完全离开小院,萧洒也长出一口浊气,晃动几下发麻的左臂,刚刚欧翔那一脚踹的着实不轻,只是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萧洒再次将目光投向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群,像是询问它们,又像是自我提问。 “没意义!” 不多一会儿,他又精神病似的呢喃,接着抬手直接碾死几只奔跑的蚂蚁。 与此同时,赤帮的总部大楼里。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钞票,苏狱的心情没来由的爽到爆炸。 当伍北提出以入资多少决定日后的话语地位时,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一言九鼎的画面。 根据他的掌握,不论是现如今的虎啸,还是三神兽的殡葬公司,包括那群捣腾假证的蒙古汉子,没有哪家的财力比他雄厚,看来自己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算是稳了。 “小霍!小霍!” 抓起一沓散发着油墨味道的钞票嗅了几下,苏狱朝着门外大声吆喝。 “诶苏哥!” 霍忍的回应声马上泛起。 门外的他动作敏捷地抹了抹蓝牙耳机低喃:“郭少,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加点小心,别辛辛苦苦抢来的盘口,最后给他人添做嫁衣,伍北的实力和能力是真的太有限了..” 两个呼吸的功夫,霍忍笑嘻嘻的推门走进:“找我什么事苏哥?” “我感觉还是有点不托底,待会你再陪我挨个去趟帮里那些叔伯的家里,我打算再借点钱备着,省的伍北突然从哪拉来了赞助,再打我个措手不及。” 苏狱一边将红澄澄的钞票往桌下的保险柜里塞,一边解释。 “哥,你说郭鹏程最后会不会突然再给伍北一批钱,照现在这架势看,姓郭的摆明是打算扶伍北当王。” 霍忍点点脑袋,做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 “绝对不会!大人可以教孩子走路,但绝对不会教孩子跑步,郭鹏程说穿了跟伍北没什么交情,无非是想找个听话的、有能耐的高级打手,他已经投资出去不少,如果见不到收获,怎么可能继续往里砸钱,别小看那些上京来的纨绔子弟,他们受过的教育和见过的场面根本不是平头百姓可以比拟的,一个个精着呢,不过这次对我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遇。” 苏狱停下手里的动作,舔舐嘴皮轻笑:“如果这次我能正大光明的从伍北手中窃取果实,郭大少指不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反正他要的无非是个能解决一些疑难杂症的下属,姓伍还是姓苏并不重要...” 1931 人才 傍晚时分,锦城武侯区,一片名为“瑞泰家园”的中等小区附近。 “你领导就这这儿啊?看不出来有多奢华。” 伍北一手扶方向盘,一边看向旁边的许诺。 两人大早上就已经商量好,伍北陪着许诺来送礼。 “你懂个嘚儿,正儿八经的聪明人,哪怕手里攥着十栋海景别墅,平常的一日三餐也跟老百姓无异,我现在的头儿在那个位置上呆了将近二十年,迎来送走了不知道多少任他的上司,为啥能如此稳健,总是有两把刷子的。” 许诺白楞一眼调侃。 “是是是,你啥都懂,既然你那么牛批,拉我过来干鸡毛。” 伍北嘴不吃亏的怼了一句,随即从后排座位上拎起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压低声音介绍:“红色茶叶盒的是现金,我塞了差不多二十几个,青色糕点盒里面放了一尊玛瑙的观音,价值也差不多二十来万,第一次登门,咱尽量控制点,别让人觉得你富可敌国。” “卧槽,四十万?” 许诺禁不住吞了口唾沫,接着掰动手指头碎碎念:“让我算算,我得挣几年哈,我一年连上奖金和补贴差不多十五个..” “再墨迹你自己去昂,看看时间到了没?” 伍北佯作厌恶的白了一眼,顺势戳动打火开关,朝着小区的方向缓缓驶去。 许诺是不是一身正气他不清楚,但哥俩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的执拗和清高他看的清清楚楚,让这样一个人承认自己也是只乌鸦,本身就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伍北及时岔开话题,只是不希望他多想。 “哥们,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特么完了?” 怀抱两个沉甸甸的礼品盒,许诺声音干哑的开口。 “我也希望你继续保持风骨,可特么再保持下去,我又担心你要饭,你们那个圈子我不懂,但我想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绝对比我们这些喊爹骂娘的混子手段更残忍,先活着吧,其他再慢慢想辙。” 伍北沉默许久,实话实说的回答。 “哔哔哔!” 临近小区门口时,伍北才发现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堵成一条长龙,不少车主正不耐烦的探头观望,同时焦躁的拍动喇叭。 “擦,咱们好不容易避开了市区的晚高峰,结果被堵大门口了,我看看咋回事去。” 伍北也随大流按动几下汽笛,不过发现前面车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无奈的蹦下去,想要一探究竟。 小区门口,一个保安和一个外卖小哥正面红耳赤的在争吵,而外卖小哥的电瓶车横倒在进门的升降杆旁边,后车轮上还锁着个婴儿手臂粗细的大铁链子。 “大哥,求你行行好,让我走吧,我有两单马上就要超时了,全家老小全指着我送外卖生活,拜托了!” 外卖员双手抱拳的不停鞠躬作揖。 “少特么跟我唧唧歪歪,刚才我那么拦你,你都不停,这会儿知道服软了?迟啦!老子被队长扣的工资你给报销啊?” 保安歪戴大盖帽,双手抱在胸前,站姿像极了九十度的圆规。 “嗯?” 伍北听声音感觉特别熟悉,不过俩人均是背对着他,根本瞧不见模样,所以他又朝前走了两步。 当看清楚时,伍北禁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保安兄弟,你拦着送外卖的不让走是为了小区安全考虑,这事儿值得表扬,可现在堵的我们这些业主全进不去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呐,要我说都不容易,你放他走得了!” “是啊保安大哥,将心比心。” 几个被堵着的司机也和事佬似的规劝。 “比啥?比心是不?那我给你们多比几个,能不能把我被扣的工资要回来呐?站着说话不腰疼,少特么跟我絮絮叨叨,有能耐你们直接压着狗日的电动车回去,实在不行报警抓我,奶奶个哨子的,真当自己是小区的主子了,告诉你们昂,我们经理可说了,小区真正的老大是物业,再叫唤,把你们水电全停了。” 保安转过身子,满脸桀骜不驯的谩骂。 这小子歪戴大盖帽,身上灰色的制服也显得松松垮垮,感觉跟偷来的一样,不过模样长得很帅气,浓眉大眼鹰钩鼻,像极了不少偶像剧里的奶油男二小生,只是一张臭嘴特别得罪人。 而这家伙不是旁人,竟是郭鹏程的准小舅子徐子太。 “啧啧啧,瞧你本事的。” 伍北忍俊不禁的开口。 “那你以为..哟呵,伍哥你咋跑这儿来啦?” 徐子太脱口而出,猛然看见是伍北,顿时兴高采烈的凑了上去。 “别介,咱俩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我怕待会被群愤激昂的业主们打死都不知道为啥。” 伍北连连摆手后退。 “他们敢,反天了还!” 徐子太棱着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凶恶模样,随即从兜里掏出串钥匙丢给对面的外卖小哥摆手驱赶:“滚蛋吧,今天算你走运,要不是老子要会客,必须跟你耗到天荒地老,钥匙给我放门岗室去。” 说罢,他又摸出个遥控器戳动几下,大门口的升降杆立马抬起,再次眉飞色舞的走到伍北跟前,表情阿谀的贱笑:“伍哥,你这是专程来找我来了?” “你看你长得多想我儿子,我还专门找你。” 伍北也了解对方的逗比的本质,开玩笑的打趣:“话说你不是也兼职送外卖吗?怎么还整起相煎何太急的戏码了?”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是个外行,指定没正儿八经上过班,任何职业都应该被尊重,就像我,白天送外卖骂保安,晚上当保安拦外卖,这两者犯矛盾不?有冲突吗?” 徐子太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支,又递给伍北一支,表情正经的反问。 “呃..” 伍北顿时间被整不会了,憋了好半天,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开口:“你特娘还真是个千年难遇的人才,不对,应该说是人物,你就照这么干吧,距离英年早逝也就是时间问题...” 1932 不扛让 有意思、有个性的人伍北见过不少,比如“三神兽”,比如老郑和她麾下的那群蒙族汉子,再比如任忠平和老绿。 但是那些家伙都是基于个人能力或者背后的团队势力才会表现得分外亮眼,可这许子太完完全全就是个性如此,那股子古灵精怪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根据伍北的经验,一眼就能看穿许子太没练过功夫,至于他先前说自己当什么防身术教练之类的鬼话,明显人都知道是在吹嘘。 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伙如果没点不怕死的精神,还真不敢像他那么嘚瑟。 “说正经的伍哥,你干嘛来了?” 一根烟抽完,许子太好奇宝宝似的又问一遍。 “到十六号楼找个朋友,待会我们车停里面,不能被你拿铁链子锁上吧?” 伍北开玩笑似的调侃。 “打我脸是吧?搁咱自己地头上,谁敢放肆!” 许子太轻轻拍打自己面颊两下,随即左右看了看坏笑着吧唧嘴:“是不是送礼来了?” “哎呀我去,你还懂面相算命呢?” 伍北颇为意外的上下扫量对方。 “狗屁,十六楼在我们小区可是号称二号“大院”的存在,里面住的业主不是这单位那部门的主任,就是什么办什么站的头头,每天都能看到不少人来送礼。” 许子太掏出兜里的烟盒,撇撇眉毛炫耀:“看着这盒华子没?就是一个送礼未遂的大哥给我的,拜托我帮他盯着一个领导看什么时候回来。” “出息了啊兄弟。” 伍北忍俊不禁的再次翘起大拇指。 “哔哔哔!” 就在这时许诺开车来到两人的跟前,冲伍北摆摆手催促:“抓紧时间,我领导刚刚到家,待会单位有个会,咱不快点的话,估计得扑空。” “必须扑不了空,看着这是啥没?” 许子太摸出升降杆的遥控,乐呵呵道:“一杆在手,天下我有!你们就放放心心进去送,待会告诉我对方的车牌,你们啥时候没完事,我啥时候不放他出门。” “快别扯了,我们的目标可是...” 伍北掐着嗓子说出许诺领导的身份。 “爱谁谁,这院里什么局长、科长一大堆,你看我鸟哪个?小爷既没正式工作,也没啥地方需要求人,谁要是敢拿身份压我,我就拍视频发网上去,现在那些当头儿的,最怕这种事儿。” 许子太梗脖接茬。 “走了小伍,再晚真来不及了。” 许诺也懒得听面前那小保安臭白话,再次催促。 “成,待会再聊吧,我们先办正事去了。” 伍北拍了拍许子太肩膀敷衍一句。 几分钟后,两人将车停好,步行朝目的地走去。 “刚刚那孩子有点虎啊,知道的是保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公安,就算真是公安也没他那么牛的。” 许诺无语的吐槽。 “就因为他一身轻,又没什么诉求,所以才会神鬼不惧,想当初我也一样,跟谁都敢对喷,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伍北倒不觉得许子太冒失,反而认为他挺真实的。 “现在有鞋了呗?” 许诺挑眉打趣。 “何止有鞋,还有路了,所以特别不乐意跟那些脏脚丫子发生碰撞。” 伍北实话实说的点头。 “你放放心心修你的路,我来扮演清洁工,尽可能的替你打扫干净沿途的尘埃和垃圾,咱们争取共同走一条金光大道出来。” 许诺目光真挚的注视伍北。 “一样,我就是你手中的扫帚和簸箕,谁不服管教,我就让谁感受一把虎啸这记猛药的疗效!” 伍北轻咬嘴唇,语气无比坚定。 这一刻腻歪许久的两人,终于像是搞对象的小情侣一般官宣了彼此的关系。 “滴滴滴!” 就在哥俩都热血沸腾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在他们脑后泛起,伍北回头看去,见到许子太竟骑台电动三轮车撵了过来。 “十六号楼在小区最里头呢,步行走过去得八九分钟,而且电梯需要刷卡,外来人根本用不了,我送你们过去吧。” 许子太摆摆手招呼。 “你这玩意儿能坐人嘛?” 许诺嫌弃的瞟了一眼。 “擦,看不起豆包是干粮呗,还能坐人吗,十九号楼的陈大妈买两头牛犊子大小的金毛犬都是我送的,狗比人活泼都没事,更别说你俩又不缺心眼,坐下来肯定不会乱摇乱晃,快点的吧。” 许子太很不会唠嗑的嘟囔一句:“就我这电动版奔驰,平常别说外面人,就算是业主都没资格坐,你们今天算是捞着了。” “还是算了..” “谢了啊太子,改天请你吃肉喝酒。” 许诺今天穿条白色休闲裤,生怕蹭到什么污渍,摇摇头刚打算拒绝,边上的伍北抢在前面应声,同时直接利索的蹿上三轮后斗给许诺打样儿。 “别改天啊,待会你们办完事咱就去,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许子太迫不及待的接茬。 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真实诚,还是内心琢磨着什么小九九,完全无视伍北就是随口说的一句客套话。 “呃,待会咱再联系吧,办完事不定几点呢。” 伍北哭笑不得的又暗示道。 “不要紧的,我通宵值夜班,有的是时间等你们...” 1933 玲珑 片刻后,伍北和许诺忍俊不禁的走进电梯。 “你那朋友还真是不扛让啊,就随便客套一下,直接顺杆往上爬。” 许诺斜楞眼睛出声。 “嗐,实诚人都这样,估计是生活条件不咋滴,逮着个蛤蟆恨不得攥出水来,待会我随便找个借口推掉就行。” 伍北笑呵呵的打趣。 “诶我操,我咋有点紧张呢,有生以来头一次干这事儿,感觉心虚的不行。” 眼瞅着电梯数字一格一格的上跳,许诺的表情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不叫事儿,只要他肯收,咱们的诉求基本能定,就怕对方装犊子,跟咱们玩什么欲擒故纵,咱不太容易摸清他的胃口。” 伍北很贴心的递给许诺一片口香糖,微笑着鼓励:“放轻松,我预感这事儿准能成,况且还有我在旁边打掩护呢,你不知道咋往下接茬时候我会及时补上去。” “嗯。” 许诺重重点头,看得出仍旧很焦虑。 另外一边,目送两人走进楼内,许子太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包三四块钱的“散花”香烟点燃一支,昂头看着高楼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如果伍北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诧的发现,他以为的“实诚”人,其实特别通人情、懂世故,兜里随身揣两种烟,名贵的“华子”用来结交有用的朋友,廉价的“散花”自己抽。 “太子,队长喊你去一趟,估计要训你,刚才你把门口堵了辣么久,有业主打到经理那里反应了。”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安冲许子太吆喝。 “不去,爱咋滴咋滴,反正我马上不干喽,他再跟我甩脸子我肯定揍他。” 许子太吐了口唾沫,随手抛给对方一支烟。 “快得了吧,从我来就听你说不干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你不照样干的好好的,老老实实挨顿批算了,没技术也没学历,不当保安你还能干嘛。” 年龄略长一些的保安不屑的笑了笑。 “你说的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许子太表情傲然的挺足胸膛,气势汹汹的出声:“属于我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等着看吧老刘,用不了几天,别说张大眼那个小破队长,就算是物业的经理和老总也得对我点头哈腰。” “哈戳戳!” 保安抬手探向他的额头,迷惑的嘟囔:“脑壳也没烧球坏,怎么一天尽说哈包话,算喽,你自己幻想吧,我巡逻去。” “老刘老刘,借我三百块钱呗,我这次能不能起飞,全靠你了。” 许子太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双手合十的恳求。 “滚起,老子没得钱。” 保安立马捂紧自己裤子口袋,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别不够意思昂,将来我发达了,能亏得了你嘛,再说我的信誉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拖过赖过?” 许子太口干舌燥的继续央告。 “你娃倒是挺有诚信,每次借钱都不会超过两天。” 听到他这话,保安的表情顿时缓和一些,沉默几秒钟后,依依不舍的摸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叹了口气道:“给你转过去了,记得准时还我撒。” 看来这家伙虽然表面不着调,但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挺有斤两的,最起码可信度很高,周围朋友同事特别信任。 “必须的,只要我的事儿成了,到时候双倍给你。”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应声,接着摆摆手道:“替我很队长请个假,就说我来大姨妈了,回去换条裤子。” “你娃又胡闹。” 保安对他的无厘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笑骂一句后转身离开。 “三百块钱请伍北他们吃顿饭,好像有点寒碜,反正怎么也是欠饥荒,干脆一次性多借点吧。” 又续上支烟猛嘬两口,许子太自言自语的嘀咕几句,拨通一个关系不错朋友号码:“兄弟,借我五百块,我刚谈个对象...” 另外一边,许诺拜访的领导家里。 伍北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不时抬头看两眼书房的方向。 许诺的顶头老大姓黄,今年刚满五十岁,是个特别懂得拿捏分寸的老手,除去两人刚进屋时候,跟伍北简单客套几句后,就没有再继续多交流。 当许诺表现出想要把脑袋上的“副”字摘掉时候,对方立马转移话题,招呼他进屋看什么“山水画”。 伍北想要跟着一起,结果却被以“客厅空间太小”的蹩脚理由给拒绝了,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他和许诺的谈话内容。 “叮铃铃..” 伍北正感慨他家的隔音效果做的真好的空当,手机冷不丁响起。 “啥事啊姐妹?” 看到是老郑的号码,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晚上陪我应酬个酒局,不许找理由,更不许拒绝,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老郑开门见山的说道。 “真够呛,我跟哥们在外面办事,结束不知道几点,况且旁边还有好几个朋友呢,属实走不开啊姐姐。” 伍北顿时有点犯难。 “把你朋友全带我这儿吧,反正你们咋也得吃饭,在哪吃不是吃,晚一些也没关系,我这边的酒局十点多才开始,就这样哈,不见不散,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老郑不由分说的丢下一句,便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这事儿整得。” 伍北无可奈何的抓了抓后脑勺,盘算一会儿,迅速拨通了君九的号码:“老郑晚上有个酒场约你陪酒...” 1934 归来 对于老郑这个女人,伍北其实挺有好感的,但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他喜欢对方的飒爽和聪慧,也佩服她的领导能力,一个貌似柔弱的大姑娘不光能在“造假”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还可以让手下那群蒙族汉子乖巧的听候差遣,本身就说明她的能力所在。 可是待见不代表就必须要在一起,喜欢也不是必须得到。 他大概能猜出来老郑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愈发注意两人的距离。 将如此“天赐良机”让给君九后,伍北继续无聊的玩手机等待许诺。 同一时间,锦城双流机场。 君九呲牙傻笑的杵在接机通道口,脑海中浮现出老郑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像台没感情的机器,对于异性没什么兴趣,可直到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老郑,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对女人不感冒,而是没碰上有趣的灵魂而已。 “鞋子有点脏,要不晚上打扮的稍微成熟一点吧。” 低头瞄了一眼脚上的运动鞋,君九自言自语的呢喃,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向来无拘无束像一阵风的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开始在意起别人的目光。 “要不要再订一束花,女孩子似乎都比较吃这套。” 君九随即又拿手机从网上搜索约会应该在意什么小细节,俨然一副堕入爱河的纯纯小男生模样。 “约会的前提是俩人都心照不宣,其他只是辅助道具,花啊、小礼物啊,并不能让女孩子一下子就被你吸引,关键还得看对方的态度。” 就在这时,银铃般的女声在君九面前响起。 “啊?” 君九吓了一跳,忙不迭昂起脑袋。 只见一个穿身浅绿色连衣裙的漂亮女生出现在他对面,女孩虽然素面朝天,但精致的五官很在线,再加上充满青春活力的姣好身材,很容易引人注意,竟是消失许久的赵念夏。 “小姐,您怎么一声不响呢。”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君九迅速揣起手机,接过对方的行李箱。 “是你太专注了,我都看你半天啦,最近恋爱了吗?” 赵念夏俏皮的笑问。 “哪有啊,只是普通朋友。” 君九尴尬的干咳两声,轻声道:“酒店已经帮您订好了,就在我们购物中心的附近,环境也还凑合,但肯定跟那些星级宾馆比,您暂时受点委屈。” “我们购物中心?” 赵念夏眨巴两下漂亮的杏仁眼。 “是啊,我们虎啸购物中心,有什么不对的么?” 君九迷惑的重复发问。 “没有,我很高兴你在虎啸公司能找到归属感。” 赵念夏莞尔一笑,随手将墨镜戴上,边走边道:“伍北不知道我来吧?” “不知道,他最近很忙,不过..” 君九摇摇头,欲言又止的开口。 “不过他对我已经产生了意见是吗?认为我可以跟你联系,但却不愿意和他产生交集,甚至不乐意给他打个电话、发条信息。” 赵念夏何其聪慧,瞬间便猜出君九想要表达的内容。 “是的小姐,我觉得您应该适当跟他聊聊,明明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但总这样的话,大部分男人都会产生不满。” 君九紧咬嘴皮说出心里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伍北放在了“自己人”的位置,这如果换成以前,他才懒得打理张三李四的恩怨情仇。 “可他不应该是大部分男人。” 赵念夏顿了一顿,接着又补充一句:“而且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说罢这句,俩人同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作为伍北的好哥们,现如今虎啸公司不可缺失的一份子,君九很想据理力争的问问对方打个电话究竟能有多困难,但因为赵念夏极其独特的身份,他又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小伍最近还好吗?” 快要走出通道时,赵念夏娇声打破沉默。 “挺好的,就是不怎么睡觉,尤其是这两天,我看他基本上没合过眼,没办法,所有的担子都在他的肩上。” 君九实话实说的回答,迟疑几秒又道:“身体累无可避免,谁让他是虎啸的龙头,但精神上的疲惫,其实您真的可以帮他分担,我们咋劝都不顶用,但你一条短信或者一个电话绝对可以让他老老实实休息。” 即便很不爱管闲事,可只要一想到伍北形单影只的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动不动就呆滞的熬一宿,君九还是没忍住。 “嗯。” 赵念夏沉闷的应了一声,隔着大大的黑色镜片很难看出来她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1935 搀扶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唯一的公平就是对每个人都不公平。 赵念夏可以仗着伍北的喜欢对他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明明她满世界的乱飞,但却非要营造出自己像个失去自由的囚徒一般连打电话都是奢望,马寒、苏狱、王峻奇为了机场的扩建项目煞费苦心,可到头来却抵不过郭鹏程随随便便的一顿酒局。 君九拖着行李箱跟在赵念夏身后,默默的思索着。 要知道早之前,这些乱麻似的无解问题很少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伍北改变了他,还是他的感情本就丰富,只是缺少展露的契机。 “二球他们的殡葬公司生意怎么样?” 赵念夏猛不丁回头又问。 “挺好的吧,我也太清楚。” 正想东想西的君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很笼统的摇头。 “看来你对王者商会是真的漠不关心呀。” 赵念夏微笑着打趣。 “实事求是的说,是这样的,身为商会的一分子,我没权利选择身份,毕竟当初如果不是我师父,我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但如果可以从头来过,我宁肯当个乞丐,也绝对不会想要卷入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当中。” 君九沉默许久后回答。 “跟虎啸公司的那些家伙们呆在一起很舒心吧?” 赵念夏轻轻撩散落脸颊的乱发又问。 “是,不论是伍北还是其他人,他们不会刨根问底的打探我的过往,也不会逼迫我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情,我跟他们同样不需要藏着掖着,只需要大大方方的做我自己就可以。” 君九这次没有犹豫,直接了当的承认。 “恭喜也祝贺你。” 赵念夏伸出修长的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咱们车在那边,小姐您先原地休息几分钟,我去开!” 君九不自然的皱了皱鼻子,转身就走。 最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只是尊重赵念夏权势滔天的身份背景,可随着深入了解,他开始真的忌讳这个比自己年龄要小上几岁的异性,不论是头脑还是处理事务的能力,绝对都处于食物链顶尖的存在。 哪怕是同样优秀的老郑,如果真跟这个小丫头片子对上,也会瞬间失去光芒。 “诱爷,我到了,今晚我去找您商议机场扩建项目的具体方案,不要什么山珍海味,我就想吃您烙的葱花饼,再煮一碗清汤面就好..” 目送君九颇为狼狈的逃离,赵念夏低头笑了笑,随即拨通一个号码。 另外一边,闲的都快睡着了的伍北终于盼到了曙光。 “黄哥,我岁数小懂得少,往后少不得您老多提拔栽培。” 许诺满脸谄媚的走出书房。 “年轻就是资本,往后的舞台终归是你的,我也只能充当个临时演员,传授一些老掉牙的经验而已。” 身后笑脸相送的中年男人抓着许诺的手掌轻轻拍打两下,瞅着非常和谐。 “您老实在谦虚了,您的那些经验足够我们小孩儿们少走不知道多少里的弯路,您看您好不容易休息一下,还被我打扰,真挺不好意思的。” 许诺对答如流的奉承。 “说哪的话,我对你小子一见如故,巴不得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以后有时间就常来,但不准那么客气,次次都带劳什子礼物,撇去工作关系,我更希望咱变成真真正正的哥俩。” 男人清了清嗓子又道:“真不在我这儿吃饭了?” “不了不了,最近家里装修,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忙活,您快休息吧。” 许诺连忙摇头,同时冲着伍北使了个眼神。 “给您添麻烦了。” 伍北很懂事儿的将脚边的两盒“高档礼物”放在茶几上,随即率先朝门口走去。 进屋前是“领导”,出来后是“黄哥”。 别看只是小小的一次称呼变化,但足以证明两人的关系跨越了一大步,同时也意味着许诺的诉求基本达成。 几分钟后,俩人并肩走进电梯。 “呼..” “真特娘的累挺,跟老狐狸打交道都快赶上我徒手抓捕一伙抢劫犯了。” 刚刚还腰杆笔直的许诺瞬间长舒一口气,抹擦两下汗津津的脑门。 “我看你不是挺会的嘛,哥长哥短喊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伍北笑嘻嘻的调侃。 “快拉倒吧,我要是真会也不至于把你喊上给我壮胆,得,现在我可彻底跌入深渊喽,让你结结实实捏住了把柄。” 许诺斜楞眼睛笑骂。 “许哥,这方面的顾虑,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别有,你没拿我当外人,我也不会把你当工具,时间还长,咱哥俩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前走,早晚都能实现真正的自由。” 伍北表情凝重的开口。 盯着他那双认真无比的眼眸,许诺心底说不出来的温暖。 不论是走哪条道,有人相伴是种幸运,即便同流合污亦是如此... 1936 字字有包袱 “完事啦伍哥?” 两人刚从楼口出来,套着一身灰色包安装的许子太立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当保安这么闲嘛铁子?”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还行,主要我人缘太好,队长和同事都很照顾,咱上哪吃去?” 许子太可能也热够呛,顺手解开外套扣子,流里流气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啊哥们,今晚上..” “我还值夜班呢,要不咱就搁门口的川菜坊对付对付得了,包房我都定完了。” 没等伍北把借口说出来,许子太直接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电三轮仪表盘招呼:“走着,上车!” “咳咳。” 伍北无语的看向旁边的许诺。 对方如此热情,如果他再推三阻四显得不上道,况且还得照顾蔷薇和郭鹏程的面子,万一这家伙四六不通,回去跟蔷薇乱说一气,搞不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事办完了,兄弟也确实没少出力,咱在哪也是吃,就在这儿凑合一口吧。” 许诺也知道伍北犯难,很通情达理的点点脑袋。 “你也姓许吧大哥,咱五百年前是一家,我说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亲近呢,指不定往上翻几代,咱真有可能沾亲带故。” 见得到首肯,许子太立马激活话唠属性,笑呵呵的接茬。 伍北则饶有兴致的偷摸打理这家伙,印象中他似乎就当着他面称呼了一次许诺,没想到这家伙就记住了,看来洞察力和分析水平很不错。 说说笑笑中,仨人来到停车场。 “许子太,你马上来趟我办公室,十分钟内我如果见不到你,就立马卷铺盖滚蛋。” 正招呼伍北和许诺下车的空当,许子太别在腰上的对讲机发出一阵厉喝声。 尽管他快速关掉对讲机,可还是被伍北和许诺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忙的话你先工作,机会有的是,大不了明天你下班我再好好招待一场得了。” 伍北半真半假的示意。 “忙个大猪蹄子,队长私底下跟我是特别要好的哥们,我俩平常总这么开玩笑,不碍事的。” 许子太脸不红气不喘的摆摆手,随即将电三轮停到一边,顺势拽开车门打算往里钻。 “不是,你不把车送回去啊?” 伍北指了指小三轮发问。 “待会我同事过来骑,我全交代好了,放心吧伍哥。” 许子太拍拍胸脯打包票,但是却给人一种特别不靠谱的感觉。 “太子,我劝你抓紧去趟队长办公室,你都消失好几个钟头了,他现在火冒三丈,刚才把烟灰缸都砸了。” 这时之前借钱给他的保安一溜小跑过来。 “切,装腔作势罢了,他屋里那么多东西不砸,为啥偏偏拿最不值钱的烟灰缸撒气,你来得正好,待会把电三轮骑回去,然后再替我值会儿班,我跟朋友谈点正儿八经的买卖。” 许子太思路清奇的撇嘴。 “不是,你不怕他一着急真把你开了?” 保安愕然的发问。 “怕个球,他跟物业收电费那娘们的破事放到《走近科学》里能拍好几集,敢惹我,我全抖落出来,到时候看他媳妇能不能挠烂他的猪腰子脸,走了啊老刘,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同事肩膀,然后将制服脱下来一并丢给对方。 “这小子是个奇葩啊,满嘴跑火车就算了,做事也挺操蛋,慎交!” 车内的许诺目睹全程,朝着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你只看到他操蛋,但却没意识到他很圆滑,或者说滴水不漏,为啥他敢有恃无恐的翘班跟咱们喝酒,还不是因为他攥着顶头上司的短板,明明有可以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可他平常为啥不用?要么说明他不屑,心思完全没在当保安上面,要么就是他有别的诉求,不论哪种情况,他这样的活法在社会上最吃香。” 伍北笑着摆摆手。 短短的几句话,让伍北一眼便看出许子太那副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其实藏着特别缜密的心思,而这种非常懂得伪装自己,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则是他目前特别需要的。 “搞定!” 十几秒后,许子太坐进车内,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转动脑袋扫量车内,呲牙笑道:“这车不便宜吧,正儿八经的欧版货,网上不是总说嘛,山是山河是河,开车就得酷路泽,我做梦都想有一辆,就是不太喜欢新款的内饰,老款又觉得不划算,唉..” 为了拔高许诺的身价,今天伍北特意找金万腾借了一台进口的陆巡,没想到这也能延伸许子太的话题,不过该说不说,这家伙表达能力是真的秀,能把没钱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呵呵,回头借你开两天。” 伍北条件反射的客套一句,但却忘了对方不扛让的特质。 “那敢情好啊,后天我发小结婚,正瞅找不上婚车呢,咱们可说定了啊伍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果然,许子太顺理成章的接下话头。 “卧槽..” 伍北一愣,立马有点想扇自己俩嘴巴子的冲动,暗道往后许子太说话,他是真不能乱应声,字字有包袱,天晓得哪句是坑,哪句是雷... 1937 表态 半晌过后,伍北照着许子太手指的方向来到小区附近的一家门脸不大的川菜馆子。 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在仨人即将出门时候,小区的保安队长拦停车辆,指着许子太鼻子破口大骂,后者非但没有还口,反而还笑嘻嘻的递上去一支烟,最后只是趴在队长耳边嘀咕几句,后者立马熄火。 这也充分证明了伍北的猜测,这小子不光手握对方的重要把柄,关键之前还从未表现出来,不然队长也不会满脸的震撼加恐慌。 “伍哥、许哥,别看店不大,正儿八经的老师傅掌勺,从业三十多年了,菜的味道不知道甩那些网红店几条街。” 可能是看许诺的目光中多少透着点嫌弃,许子太立马解释。 “吃啥都一样,走吧。” 伍北倒是不太在意,背手朝门口走去。 “放心吧许哥,你别看门头又脏又破,但是后厨保证干净又卫生,不瞒你说,我还搁这儿当过仨月帮厨呢,知根知底。” 许子太笑嘻嘻的再次说道。 刚一进门,许子太老熟客的形象立马显露出来,不光服务员、老板娘跟他乐呵的打招呼,就连临近几桌的客人也同样认识他。 “许锅,还是老样子呗,茴香豆、拍黄瓜,五瓶啤酒、三碗肥肠面?” 服务员熟络的询问。 “看不起谁呢,今天必须点菜,再给我来个包间,告诉老板给我上二斤他自己酿的高粱酒。” 许子太一脸傲然的撇嘴。 “唉哟,铁公鸡开屏喽,平常你请客不都是这几样嘛。” 服务员捂嘴俏笑。 “别磨叽,赶紧的。” 许子太老脸瞬间一红,尴尬的吆喝。 “就是,没看小许今天有客人嘛。” “肯定是发工资了呗,不过小许啊,今天喝多了可不能再顺我们酒喝哈。” 旁边一桌的客人也拍桌子起哄。 “能不能别瞎说,惹急眼我,待会给你们全买单。” 许子太愈发不好意思,再次催促服务员开包房。 “这话我都听多少次了,小许的脾气确实好,从来没有急过眼。”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也加入进来。 “哈哈哈..” 引得满屋子人发出哄堂大笑,那画面像极了初中课本里的“孔乙己”。 “不行咱换家店吧,我这两天上火,吃不了太辣的。” 许诺皱了皱眉头出声,虽然他不是太喜欢这个没句实话的家伙,但毕竟仨人一块进来的。 “换啥换啊..” “不换。” 许子太和伍北异口同声的开腔。 “这几桌的饭钱我买单,完事一人再送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既然都是太子的朋友,吃点喝点不碍事,但玩笑得有度,人这玩意儿,三更穷五更富,谁也看不到定数!” 伍北从兜里掏出手机,冲着二维码扫了一下,心平气和的笑了笑:“我先扫了三千块钱,不够待会我们吃饱喝足再给。” 曾几何时,为了给老爷子伍世豪凑集住院费,伍北也被人如此鄙夷和羞辱过,他深知想让屋里的这些人闭嘴,最有力地回击方式就是胡萝卜加大棒。 听到“支x宝到账三千元”的提示音后,满屋的男男女女全都震惊的闭上嘴巴。 “谢谢。” 后者声音很小的凑到伍北脑后呢喃,眸子里挂满感动。 “这都小钱,往后你可能随随便便一顿饭局都不止。” 伍北故意提高调门,既是给对方打气,同样也算是激励。 “包厢是不是需要再掏点服务费啊?” 说罢他又看向服务员努嘴。 “不用不用,贵宾里面请。” 服务员慌忙走在前方引领。 几人分别落座,不等服务员送上菜单,伍北又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看了,招牌菜全部往上端,我看你们家小面挺不错的,待会看我们吃的差不多,再来上三碗。” “伍哥,他家招牌菜十几样呢,咱们仨恐怕吃不完。” 许子太心口瞬间一紧,他总共也就借了千把块钱,本打算偷摸结账,给伍北留个好印象的,这样一来,恐怕根本不够。 “吃不完你打包带回去给同事,甭管多好的哥们,总得让人知道替你干活有好处,不然往后谁还乐意替你义务加班。” 伍北霸气十足的摆手,想了想又改口道:“让人吃残羹剩饭不合适,这样吧服务员,撇一半菜送到对面的瑞泰家园门岗室,就说是太子给弟兄们改善伙食。” 许子太默默的望向伍北,他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此时扯什么谢谢之类的话太敷衍,对方不止挽回了他在周边邻里街坊的形象,还扎扎实实的提高了他在同事心目中的地位。 想到这儿,许子太更加坚定要跟随伍北左右的念头。 “伍哥,我啥也能干,不会的可以学,你看脚边还缺个挂件不。” 服务员刚一出门,他就“蹭”一下站起来表态... 1938 赴约 对于许子太的恳求,伍北则像是没听见一般,低头把玩着一次性筷子。 “伍哥!” 许子太忍不住低喝。 “我去上个卫生间,你俩闲聊着。” 许诺转动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很识趣的闪人,给两人留足空间。 “伍哥,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唐突,但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我还年轻才二十几岁,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见伍北仍旧没有吭声的意思,许子太攥着拳头轻轻捶打在桌面上又道。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你能为我做什么?我凭什么要收留你?” 伍北这才慢悠悠的昂起脑袋反问。 “我..” 许子太瞬间一怔。 实话实说,他对于伍北的了解基本为零。 只是之前送外卖时候,无意间见识到了虎啸购物中心的繁华和伍北那将近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再加上他和许诺又刚刚去拜访过小区“二号大院”的某位业主,证明买卖绝对干得不小,才会一下子产生跟随对方的想法。 “想清楚、弄清楚再找我。” 伍北点燃一支烟,缓缓吐了口白雾。 “可是伍哥..” 许子太磕磕巴巴的又想再说。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能人巨擎,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给你平台的同时,需要你拿出相应的价值,如果你红口白牙的随便说两句话,我就让你加入,对咱们彼此都不公平!” 伍北捻动手指表明心迹。 “知道了伍哥。” 许子太抿嘴点头,表情无尽的落寞。 刚刚伍北大气的表现,让他误以为对方也绝对很待见他,琢磨着这事儿肯定水到渠成,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 “饿了,催催菜去。” 伍北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待许子太出门,伍北一扫刚刚的冷若冰霜,直接掏出手机拨通黄卓的号码:“蔷薇有个弟弟叫许子太,最快速度把他的信息给我找出来,越全面越好,另外购物中心的接待中心不是还有空位么..”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家档次高档的私人会所里。 老郑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时不时朝门口张望几眼,满脸热忱。 为了今晚上的饭局,她特意精心打扮一番,目的就是闪瞎伍北的钛合金狗眼。 “黑子,你看脸上的粉扑的均匀不?” 眼瞅时间越来越近,老郑有些紧张的望向旁边的老黑。 “这都第八遍了,能不能别问啦,很美、超美、无敌美!” 老黑无语的翘起大拇指,随即苦笑:“除了你读高中那年参加什么校园卡拉ok,我还是头一次看你那么认真的化妆。” “不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我怕伍北那块榆木疙瘩不懂我什么意思。” 老郑伸出双手,满意的打量下午刚刚做好的美甲,小女生心态十足的轻哼:“我也觉得自己足够完美,配伍北那样的夯货富富有余,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否则的话,老娘就玩命给他作。” 一句话瞬间把老黑说的满脑门子冒大汗。 “笃笃笃!” 房门这时被人叩响,服务员怀抱一捧怒放的粉色玫瑰走了进来,轻声解释:“您朋友在停车,让我先把花给您送进来。” “哇,真香啊!” 老郑瞬间站起身,迅速接过去,但嘴上却故意哼声:“虽然我最喜欢蓝色妖姬,但是对粉色也还将就,算他懂事,要不脑袋给他打歪。” 明明眼眸里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可口中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把老黑逗得连连挠头掩饰尴尬。 “你说你这人多不识好歹,一边收礼物一边还骂我,早知道这样,我直接把脑袋伸给你打歪得了。” 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紧跟着就看到一袭黑色西装的君九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品盒走了进来。 “切,打你还需要理由嘛。” 见到君九,老郑稍稍一愣,心里禁不住埋怨伍北不解风情,两人头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居然还喊来个电灯泡,但只是略微有点不悦,随即朝门外的方向继续伸直脖子眺望,却始终没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看什么呢?还约了别的朋友?” 君九抬手在老郑脸前晃了晃问道。 “什么意思?只有你来了?” 老郑当即懵了几秒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不然呢,再把我家那群生慌子全喊上?话说今晚啥节日啊,我听伍哥说你倍儿想喝酒。” 君九摸了摸鼻尖开口。 “伍北呢?” 老郑接着又道,表情已经开始变得恼火。 “他陪许诺办事去了,不是提前就告诉你了么?等等,别告诉我,你实际上约的是伍哥?” 君九虽然对男女感情比较木讷,但绝对不是傻子,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没有,今天我生日而已,谁来都一样,反正你家派个代表就够了,服务员上菜吧!” 老郑摇摇脑袋,随即将才烫好的波浪卷发直接束成马尾,接着又取出面巾纸擦干净嘴边的口红,恢复成以往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道:“白的啤的?今晚上咱可说好了哈,不醉不归,你和我必须喝躺下为止...” 1939 破涕为笑 “啥玩意儿?你生日?咋不早说呢!那这礼物不合适,实在太轻了,你先给我,我再赶紧挑个其他的。” 君九呆滞不到五秒钟,立即一把夺回刚刚送出的礼品盒,转身就要走,慌慌张张的模样刹那间让老郑心里涌过一抹异样的暖流。 “不用,我才多大岁数了,不至于搞得那么隆重。” 老郑赶紧说道。 “生日不大什么大,咱普通人一辈子无非就过生老病死四个字,生排第一位,绝对马虎不得,等着我昂,几分钟就回来!” 君九不由分说的拔腿出门。 “真不用,我就想着热闹一下,喝点酒拉倒。” 老郑直接撵出门去,冲着君九大声呼唤。 “别急很快的,我一早就已经想好要送你什么,只是忽略了时间,这点确实是我没做好。” 君九咧嘴一笑,质朴中透着满满的憨厚。 “说了不用就不用,你咋那么倔呢!我都等一晚上了,你打算还要让我再等多久啊!” 老郑突然嗷一嗓子,话没说完便突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越哭越觉得委屈,越委屈眼泪越是止不住。 就连她自己恐怕都弄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而落泪,可能是因为君九突如其来的温暖,又或者是觉得伍北爽约,总之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脸上精心化好的妆容也全都花了。 旁边的君九顿时有点傻眼,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几秒种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凑到老郑的旁边,掐着嗓子道歉:“过生日哭鼻子不好,你不让去我就不去了,行不?” “都怪你,非要跟我犟什么犟,呜呜呜..” 老郑一边抹擦脸颊,一边抽抽搭搭的站起身子。 “是是是,全怪我,是我不好!待会我自罚一杯..哦不,自罚一瓶!” 君九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望着对方那双惶恐的眼睛,老郑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有人无视你的热情似火,也有人在意你的点点滴滴,书上说:不止地球是圆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你在东边山上付之的情感可能毫无所获,那么在西边的海边一定能找到答案。 “老大生日快乐。” “珍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九哥今天打扮的蛮像回事哈,感觉要跟谁拜堂似的。” 就在这时,老郑手下那一大票虎背熊腰的蒙族汉子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 “是不是老黑通知你们的?真没劲儿,年年都是跟你们一起过,本来还想着今年自己躲个清闲,还是没能逃过宿命,唉..愁人呐!” 见到手下悉数赶来,老郑立即拿手背用力擦拭两下眼眶,换上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撇撇嘴道:“别藏着掖着了,拿脚指头想也知道,你们几个的礼物绝对还跟往年一样,杜胖子是口红,格勒是高跟鞋,小虾米是化妆品...” 嬉闹过后,老郑招呼所有人进屋,同时举起粉拳在君九后背轻捶一下,娇嗔:“谢谢啊哥们,待会别听他们忽悠你,你自己什么酒量自己清楚,我可不想再跟上次似的把你抬回去。” “没事儿,你过生日我高兴,醉就醉了吧。” 君九木讷的抓了抓后脑勺。 “爽快!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老郑一胳膊揽住君九,动作亲密的往房间里推搡。 另外一边,伍北、许诺和许子太的酒局接近散场。 仨人吃的不亦乐乎,喝的红光满面,正如许子太介绍的那般,小店看着不大,菜的味道属实正宗。 “太子啊,你岁数还小,听哥哥一句劝,抓紧时间学点技术什么的,保安多大岁数都能干,可青春就那么几年。” 许诺很是惜才的摇晃酒杯劝说。 男人之间的感情往往建立在酒桌上,经过一晚上的推杯换盏,他对这个八面玲珑的小伙子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学过,钩机挖掘机、美容美发跆拳道,甭管是文的还是武的,我都能来两下子,关键是没那个耐心研究精,我这人你们也看得出来,心比天高、志比鲲鹏,总想着能有个突然暴富的机会,结果把家里爹妈辛苦攒的那点棺材板全折腾完了,也还是这幅逼样,呵呵。” 许子太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失败的过往呗,保不齐我和许哥能避开很多雷。” 伍北叼着烟卷开玩笑。 “我这二十几年的故事,比特么四大名著加起来还多,早两年老爷子老太太有正式工作,我也活的潇潇洒洒,吃喝嫖赌抽是一样没落下,后来爹妈相继去世,我的经济也断了代,不怕你们笑话哈,我现在买双拖鞋都得分期付款,二十好几岁的人了,只要喝大了都瞎逼发朋友圈,吆喝什么莫欺少年穷。” 许子太拍打两下脑门,分别将仨人酒杯续满,长舒一口气道:“不扯了,喝!” “几位先森,楞不楞借用一下礼们的火机。” 话音未落,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推门探进脑袋,操着一口很蹩脚的普通话。 “你这口音一听就知道不差钱,隔壁小超市买一个多好。” 许子太随手将打火机丢给对方,很大气的摆摆手:“送你啦,麻烦把门关上,诶你咋回事啊?怎么还直愣愣的往里闯呢?” 胖子并未离开,反而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目光投向许诺,貌似情绪激动的开口:“您是许队吧,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小馆子见到您,我弟弟的案子归您负责...” 1940 疑问 “嗯?您是?” 看着莫名其妙闯入的矮胖男人,许诺迷惑的昂起脑袋。 “我叫付大桥,我弟弟是付..” 男子连忙自我介绍。 “你弟弟是付小桥吧,上周和平路金店抢劫案的元凶,对么?” 许诺瞬间想起对方身份,慢悠悠的开口。 “对对,之前我去办公室找过您,不过您再忙,所以没跟我见面,能在介里遇到您,真的是弟弟命不该绝。” 男人连连点头,嘴皮子似乎也一下利索很多。 “付先生,你弟弟的案子我们已经移交到了检察机关,你就算找到我也没用,况且付小桥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再加上各种人证物证俱全,要我说你有闲工夫找这个求那个,真不如请个好点的律师。” 许诺刹那间明白胖子的意图,表情认真的开口。 “许队,您误会了,我不是想让您给我弟弟开脱,他违法了,说破大天也应该接受处罚,但是他从小身体不好,患有严重的心脏衰弱症,我希望您可以帮我跟上面反应一下,同时不要太较真去查验,别的地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如果您可以抬手,我们兄弟俩永世难忘。” 自称叫付大桥的胖子双手合十,态度无比谦卑和诚恳。 “抱歉,我爱莫能..” 许诺不假思索的摇头拒绝。 “付哥是吧?你看哈,我们这属于私人酒局,您在这地方跟许诺聊公事,又是当着几个外人面,是不是不太合适?” 伍北从桌下踩了许诺一脚,笑呵呵的注视对方开口。 “确实确实,叨扰之处还望许队见谅,那我就不耽误各位交流感情了,借着您几位的酒,我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 付大桥给自己满上酒杯,随即一饮而尽,很利索的退出包厢。 “你别给我挤眉弄眼的哈,这种触碰底线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你知道这个付大桥是干嘛的么?川西最大的塔吊、大型机械设备的租赁公司老板,他弟弟付小桥是我们最近查获的一起抢劫案的主谋加主要参与者,狗日的不缺钱,抢劫就是为了图刺激,这种事儿我能放过他?” 许诺转头看向刚刚阻拦他的伍北,气冲冲的呵斥。 “我说啥了吗?我朝我嚷嚷个鸡儿。” 伍北无所谓的撇撇嘴轻笑:“我只问你俩问题,第一,那个什么小桥是不是真的罪大恶极,应当千刀万剐,第二,凭你的经验,就算你拒绝了付大桥,他们这事儿受影响么?会不会因为你摇头就夭折?” “这..” 许诺陡然一愣,沉默几秒后,苦笑着摇摇头:“付小桥只是情节恶劣,但绝对算不上罪该万死,他当时喝了酒,只是用一把锤子砸烂了柜台,没有伤害任何人,并且事后主动自首。” “对呗,我就说如果真是什么大案要案,现在网上肯定已经传疯了,我不应该没听说过。” 伍北乐呵呵的点头:“说白了,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瞎逼折腾。” “也可以这么说。” 许诺点点脑袋,沉吟片刻又道:“拿脚指头想想也清楚付大桥口中所谓的什么心脏衰竭症是假的,目的就是把他弟弟保出来,他既然能开出诊断书,就一定有法子呈到法庭上,就算我去查证,可能他也有应对的方式,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是啊,既然早就见怪不怪,你发那么大火干嘛?改变不了走向,反而让自己惹一身骚,我告诉你,你一身正气的最终结果就是让刚刚那胖子这辈子记恨在心。” 伍北长吁一口气微笑:“我不是想要你堕落,但咱们必须承认的是身处这样一个人情交织的社会,你不做的事情有的是人做,我们可以不违背良心,但真没必要毁掉谁,看不顺眼就不做、不搭理,很多时候你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帮了对方大忙。” “你特么把我绕迷糊了,让我缕缕啊。” 许诺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迷糊就继续喝,喝到清醒为止,太子啊,再去要两瓶酒,今天必须尽兴!” 伍北朝着许子太使了个眼神,后者赶忙起身。 接下来的时间,伍北和许诺彻底进入拼酒环节,但凡喝过酒的人应该都能理解那种很奇妙的状态,最开始时候推辞客气,喝到一半可能就小杯换大碗,等彻底迷糊了,不用人劝都得往死里整自己。 此时许诺就是这样,即便他早已经晕头转向,看东西都重影,可仍旧没完没了的往嘴里猛灌。 要不是时间太晚,小饭馆该打烊了,他们仨估计能一直奋战都天亮。 “没喝爽,咱们继续下一场,待会我买单!” 走出饭馆,许诺左手搭在伍北肩头,右手揽着许子太,瓮声瓮气的喊叫。 “许队,你们都喝不少,这个点不容易打车,上哪去我当司机吧,您大可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要求,只是想跟您几位交朋友。” 哪知道没走两步,刚刚那个付大桥突然从一台“奥德赛”商务车里跳下来,满脸堆笑的邀请。 “你咋还没走啊?” 许诺竭力睁开耷拉的眼皮,看了眼对方,满面红光的哼唧:“还真有股子锲而不舍的劲儿。” “呵呵,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麻烦付大哥了。” 伍北揉搓两下眼眶,尽可能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在看到付大桥的瞬间,他心头的第一个疑问已经找到了答案,接下来就是想办法验证第二个疑问... 1941 解惑 几人费劲巴拉的将许诺搀上付大桥的车上。 “诶呀我去,这大哥酒前酒后完全就是俩人,太能闹腾了。” 许子太抹擦两下脑门上的汗珠子,朝着伍北咧嘴干笑。 “人嘛,不同状态不同性格,他主要平常太压抑,你上哪去,让付大哥一道送送得了。” 伍北重重的喘息两口,客套的发问。 “不了,我一会儿还得回门岗值夜班呢,你忙你的吧伍哥。” 许子太忙不迭摆手拒绝。 伍北也没再继续多言语,杵在原地目视对方晃晃悠悠的走远。 实话实说,经过一晚上的接触,伍北其实挺待见这小子的,不光特别懂得察言观色,而且性格也不错,看似毛毛躁躁,实则不急不缓,如果加以培养的话,绝对是个能拿出手的将才。 可问题的关键是,伍北对于这小子一无所知,抛去郭鹏程那层关系,天晓得他接近自己究竟有没有别的目的。 在这个世事无常,人心浮华的现实年代里,哪怕是亲兄弟为了万贯家财都有可能随时背后下刀,更别提那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点头之交。 所以在完全弄清楚许子太的身份背景之前,伍北并不打算真跟对方建立任何实质关系。 “兄弟,你是跟许队一起走呢,还是..” 伍北正胡乱琢磨的空当,付大桥笑呵呵的发问。 “一起吧,不然你一个人也摆弄不了他。” 伍北随手拽开房门,径直坐到许诺的旁边。 刚刚还嚷嚷着要进行“第二场”的许诺此时已经歪着脑袋倚在车座上睡着了,满嘴全是哈喇子,让人瞅着哭笑不得。 “顺着阜阳路一直走,第三个红绿灯右拐。” 唯恐付大桥不知道许诺的住所,伍北眯眼看向前方指引。 “兄弟,你跟许队的私交一定非常不错吧?” 付大桥点点脑袋,闲聊似的发问。 “还好。” 伍北近乎敷衍的应声。 付大桥张了张嘴巴,可能是想说什么,但沉默片刻后又吞了回去。 车内顿时间变得安静无比,除去许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之外,俩人的呼吸都很微弱。 付大桥专心致志的拨动方向盘,伍北则借着外面斜照进来的路灯饶有兴致的观察他。 付大桥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三十六七岁上下,但可能是比较胖的缘故,让他很显老,半长不长的短发整齐梳在脑后,有点像简配版的洪金宝,左手腕戴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右手箍着一串盘的油光锃亮的蜜蜡手串,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特别不差钱的横主。 不多一会儿,车子便停在了许家大院的门前。 “轻车熟路啊?” 等对方熄火,拉好手刹,伍北似笑非笑的努嘴。 “我之前来过许队家里两次,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大概位置错不了。” 付大桥倒也实诚,如实承认。 “那今晚呢?你真是巧合吗?” 伍北摸了摸鼻尖又问,余光扫视酣睡中的许诺,将脑袋抻前,一只手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 “啊..” 付大桥陡然一愣。 “以你的身价,不大可能光顾那样的小店,更不会正好跟许诺偶遇吧,就算这些全是巧合,你为什么会在饭店门外等他,别说你不是专程的。” 伍北压低声音又道。 从饭店出来,碰上付大桥之后,伍北心里就产生了两个疑问,其一:这家伙是不是预先就知道他们在那家小馆子,其二: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只晓得,谁给递他的信儿,要知道今晚许诺去送礼,伍北连身边的兄弟都没告诉过。 “我确实是专门等许队的,原本我是打算再安排第二场,哪想到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付大桥沉默片刻,点点脑袋。 “还有呢?” 伍北昂起脖子,目光如刀子一般森冷,扶在椅背上的右手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掐住对方的脖颈。 “没了,我花了点小钱买通许队旁边的一个小朋友,消息是他递我的。” 付大桥晃了晃脑袋。 “呵呵。” 伍北呲牙冷笑,目光中充满审视。 “兄弟我没必要跟你说谎,要不是为了我弟弟,我断然不会这样。” 付大桥忙不迭解释。 “您误会了,我就随口那么一问,那麻烦付大哥帮我一块把这货弄进屋里,明天等他酒醒了,我帮你说说看,但成功率有多少不敢保证,他性格有多轴,你也不是不知道。” 伍北突兀笑了,作势摇晃两下许诺:“醒醒,到家了铁子。” “别喊了,醉成这样弄不醒,我背他吧。” 付大桥落落大方的打开后车门,感觉很轻松的就将许诺揽到自己背上。 同一时间,一台黑色“大众”轿车无声无息的停在街口,那台车既没有开大灯,车膜又比较深,再加上付大桥着急把许诺往回送,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1942 质问! 半根烟的功夫,伍北和付大桥一块走出许家老宅。 “狗日的肯定死沉死沉的吧?” 伍北一边甩手一边笑问。 “还好,一百四五十斤,也就三袋面的事儿。” 付大桥很无所谓的摆手。 “练过?”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 “嗯,年轻时候玩过几年外家拳,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功夫早就落下喽。” 付大桥点点脑袋,随即又道:“兄弟你上哪去,用不用我送你?” “谢了,我搁附近也有套小院,你回去路上慢点哈。” 伍北摇头应声。 “那行,有机会一起吃饭。” 付大桥应该也是个利索人,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钻进车内绝尘而去。 眼见他的车尾灯即将消失在路口,伍北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 “是那台车牌三个5的白色的奥德赛吧?” 电话里传来孙泽的声音。 “对,务必跟紧他,我总感觉这家伙有猫腻。” 伍北沉声叮嘱。 刚刚在回许诺家的路上,伍北特意给孙泽发了条信息。 “明白,你抓紧时间回去歇着,都多少天没好好睡一觉了,地球特么离开谁都照样转,但你自己命没了就真的啥也没了,别看现在虎啸公司的基业挺有分量,但你要是折了,用不了半个月就得烟消云散,我们这些兄弟难过归难过,但谁也不会傻不愣登的替你守寡,照样会各找门道讨生活。” 孙泽语调认真的规劝。 “收到,立马听我泽哥的话,连滚带爬的回去睡觉。” 伍北没正经的打趣。 不是自己人,鬼才懒得说那些得罪人又不讨好的话,伍北心里明镜似的。 凌晨两点多钟,伍北总算回到购物中心。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他今晚上时运不济,沿途一辆出租车没遇上,愣是硬生生走回去的,不过刚好也散了酒劲。 “咣当!” 刚从电梯里出来,伍北打算咳嗽两下弄亮声控灯,办公室门前突然传来垃圾桶被掀翻的动静,他好奇的望了过去,竟看到君九瘫软的靠在他门口,脚边还扔着几个空酒瓶,脸红脖子粗不说,身上的西装也沾满了灰尘。 “几个菜啊,喝这么老些?” 伍北无语的走上前,刚刚才打发完许诺那个酒蒙子,现在又得想法处理另外一个,心里不窝火是假的。 “回..回来啦?嗝。” 君九仰起脑袋,傻乎乎的憨笑。 “如果能选择,我真应该不回来的,走吧,上我屋里睡一宿。” 伍北欲哭无泪的打开房门,搀着君九往里走。 “珍珍今天过生日,你没去,她挺失望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还必须得装出听不懂、看不明的样子,是不是很搞笑啊?” 君九耷拉着脑袋,声音含含糊糊,但伍北却听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今天是老郑生日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约他吃饭,心底闪过一抹复杂。 “说特么啥玩意儿呢,咱俩谁去不一样,反正都是代表虎啸公司,况且你对她不是一直有意思吗,我这可是在帮你创造机会。” 伍北将君九丢在沙发上,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牛饮似的猛往嘴里灌,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浇灭心头莫名冒起的那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火焰。 “狗屁的代表,人家原本就打算让你一个人赴约,订的所有菜肴全是两人份,还有情侣餐,呵呵..” 君九摆手推搡伍北,晃了晃脑袋嘟囔:“你说我也是够可以的哈,既然都那么明了了,居然还能全程赔着笑脸吃喝。” “别说傻话昂,先不说我有念夏,就算没有,明知道你啥心思,我可能横插一杠么,老郑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等回头有机会我跟她好好的聊聊,让她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好老爷们。” 伍北皱了皱眉头,也递给君九一瓶矿泉水。 “鸡毛的好爷们,好爷们脑门上天生都贴着冤种的标牌吧,来你看看我的额头,是不是也有。” 君九再次摆开伍北,粗声粗气的指着自己的脑袋低吼。 “你喝多了,睡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挤出一抹笑容。 “喝个叼毛,总共不到三杯白酒,这叫多!我告诉你伍北,你别觉得全天下就一个聪明人,老子虽然不精,但也绝对不傻,明明珍珍是约你,你为什么把我当炮灰推上去,口口声声一句一个为我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连备胎都不算!操!” 君九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吼到激动之处,抬腿一脚“咣”的将面前的茶几给踢翻,手指伍北的鼻子发出粗重的喘息,一双本该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红光乍现,特别的吓人... 1943 无奈的化解 “嘭!” 将近二三百斤的纯大理石茶几被君九直接踢了个底朝天,不光将地面砸出几条蛛网似的裂缝,还把上面的东西也全摔得哪哪都是。 “我特么知道你不好过,体谅你有多难,但你几时站在我的角度想过问题,我是小丑吗?是吗!你回答我啊!” 君九气喘吁吁的用力戳动自己的脸颊,朝着伍北连连咆哮。 “你喝多了,躺下休息吧。” 伍北长吁一口气继续劝说。 此刻他心头的怒火几次蹿起,几次又被他按灭,他是真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问题跟哥们发生矛盾,况且对方现在神志不清,恐怕自己都弄不清楚想要表达什么,只是因为心里积攒了不少委屈,需要有个释放的地方。 “怎么了伍哥?” “发生什么事情啦?” 住在同一层的黄卓、徐高鹏明显听到动静,两人衣服都没顾上穿,光着膀子穿条裤衩子就跑了进来,结果看到伍北和君九面红耳赤的对峙,顿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才喝多了,老子清醒的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知道在干什么!” 君九破马张飞的嘶吼跺脚。 “九哥少说两句,有啥明天再研究呗。” “是啊,让人看笑话。” 徐高鹏和黄卓对视一眼,笑呵呵的上前劝架。 “起开,有什么好笑的,我现在就是最大的笑话,你们都一伙的,唯独我是个外人,表面跟我称兄道弟,实际上不就是害怕我会伤到伍北么!” 君九宛如一头失控的野牛,蛮横的甩开俩人,再次怒视伍北:“你说啊,我是不是小丑!” “是,你现在的屌样子还叽霸不抵小丑,小丑最起码知道有时有晌,该下班的时候肯定不会把情绪带入生活,不是没喝多么,来,咱们杯酒论英雄,曹尼玛的,今天谁要是先吐了,谁往后就是狗篮子!” 伍北转身从旁边的酒柜里抱出几瓶洋酒,当场打开一瓶,仰脖猛咽几大口,瞪着眼珠子狞笑:“搁那像个电线杆似的杵着干啥?你不是能耐嘛,来啊,开搂!另外,别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怕你伤到我,我真跟你较真,你是个头不!” 刚刚君九一胳膊将黄卓和徐高鹏给甩倒,如果不赶紧控制的话,搞不好今晚上得演变成群体事件,而现在最有效,也最不容易让弟兄们记恨君九的方式就是让大家误以为他们是耍酒疯。 “伍哥,你俩都没啥好喝,犯不上置气。” “喝差不多就得了,你俩咋还上纲上线呢。” 果然,见伍北也抖出这幅二百五的模样,差点已经上头的黄卓和徐高鹏再次耐着性子劝阻。 “喝就喝,谁怕谁啊?” 君九也抄起一瓶洋酒,鼻孔往外呼呼冒着热气喊叫。 与此同时,林青山、文昊、梅南南等人也全跑进办公室里。 “都别走,当个见证人啊。” 伍北揪了揪喉结,朝其他人张罗一句,梗着脖颈挑衅君九:“今天不把你喝卑服的,你好像真不知道老子几斤几两。” “得,俩酒缸子上劲儿了,没多大事儿,咱们全撤吧。” 林青山扫视一眼现场,压低声音冲其他人使了个眼神,大家纷纷不动声色的退出屋子,一场差点燃起的矛盾,就这样被伍北不动声色的化解于摇篮之中。 兄弟们虽然撤了,但却苦了伍北,他今晚陪许诺本就没少喝,刚刚徒步回来还不容易醒酒,现在又得再次将自己灌醉,可为了把君九给哄睡着,还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硬咽。 俩人没什么交流,完全就是你一口我一口的硬喝。 从凌晨一直造到天亮,眼瞅着窗外的天空都已经隐隐泛白,酒柜里的藏品也即将见底,君九终于脑袋一歪,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陷入了昏厥,而此时的伍北也同样神志不清,稍微动弹一下身体就感觉天旋地转。 “你不是小丑,我才是。” 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兄弟,伍北艰难的想要爬起来,结果腰杆还没来及站稳,就“吧唧”一下脸朝地重重摔倒,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伍北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病房里。 嗅着空气中难闻的消毒水味道,伍北抽着冷气爬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似的痛苦,当然最疼的是他的嘴唇四周,不用拿手摸都知道肯定高高肿起。 “你俩可真是人才啊,一个喝的酒精中毒,一个摔成狗吃屎,幸亏小卓发现及时,不然绝对出大乱子,都是成年人了,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斗哪门子气,大的没点大样,小的不懂规矩。” 伍北竭力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只记得他跟君九拼酒那段的画面,剩下的完全短篇,这时候任忠平拎着个保温饭桶走了进来,哭笑不得的数念... 1944 提前了 通过任忠平的几句数落,伍北才知道醉酒之后发生的状况。 黄卓惦念两人,一大早跑去探望,才发现君九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伍北则死猪似的趴在地上,摔得满嘴淌血,口鼻差点被血沫子糊住窒息而亡。 “多了,真多了。” 伍北苦笑着哈了口气,彼时他的太阳穴就跟被扎针似的剧痛。 “你以为当大哥是件容易事儿啊?费心费力只是基础,绞尽脑汁也是常态,既然选择承受万人之上的荣耀,那就得做好身心俱疲的准备,趁热喝点粥,今天下午机场扩建项目的招标会在天宝酒店进行。” 任忠平坐到床边,将保温饭桶递到伍北的手边。 “今天下午?不是说明天才开始么?” 伍北瞬间一愣。 “我又不是航空总局的,哪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郭鹏程上午给你打电话时候说的,有啥不懂的地方,你自己问他呗。” 任忠平随即又把伍北的手机丢给他,轻声道:“不过我建议你稍微缓缓再问,在听说你因为喝多住院以后,他挺不高兴的。” 摸着碎屏的手机,伍北打开自拍功能,发现自己的嘴唇四周全是淤青,猛地一瞅就跟贴了圈劣质的假胡茬一样的搞笑。 “这点逼酒喝的真是害人不浅。” 伍北恼火的嘟囔。 下午招聘会就要开始,他和苏狱、老郑、三神兽合伙置办的联合公司还没有眉目,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其他几个合作伙伴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替你通知过苏狱他们了,估计待会就来,口罩在你枕头旁边,你赶紧吃口东西往下压一压酒气,现在我闻你身上的味道仍旧臭烘烘的。” 任忠平好笑的撇撇嘴,随即起身道:“我看看君九去,本身孩子就感觉格格不入,现在住院了,不能再让人认为咱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处理人际关系是门学问,你还得多学多琢磨。” “叔,把这张卡给他,追女孩子是个花钱的活儿,不能光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 伍北想了想后,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任忠平。 “拉倒吧,这事儿你得自己办,旁人转交的,体现不出你的心意。” 任忠平直接摆手拒绝。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伍北自嘲的拍打两下额头。 他一直都认为任忠平岁数大了,加上平常很少会掺和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绝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透过刚刚对方那三言两语,他才明悟自己的道行确实尚浅,老头儿其实什么都了解。 “滋溜..” 打开保温饭桶,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是..是南瓜蔬菜粥?” 伍北舀起一勺子送入口中,瞬间情绪激动的大声喊叫:“任叔!叔!” “别喊了,我也不知道这饭是谁给你做的,刚刚在医院门口时候有个卖花的小孩儿给我的,我试过没毒!” 任忠平探进脑袋,不耐烦的回答,随即自言自语的嘀咕:“咱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什么毛病,有啥不乐意自己面对面,非要找这个代劳,那个转交。” 不等伍北再说什么,任忠平“咣”的一下从外面合上房门。 “爸..这是我爸做的!” 伍北用力嗅着饭桶飘起的白雾,眼角陡然湿润。 读小学时候,伍北有阵子特别不爱吃菜,以至于影响不良总是生病,老爷子伍世豪为了让儿子多吃菜,拜访了不少厨师朋友才研究出这碗南瓜蔬菜粥,所以他对这个独一无二的味道各位刻骨铭心。 “笃笃笃..” 房门猛然被人叩响,伍北赶忙擦干净泪痕,迅速从枕头底下发出口罩捂上,才朝着门口招呼:“进来吧。” “行啊小伍子,变着法的榨干我们的钱包,前两天刚探望过笑笑和大亮,现在你和君九又住进来了,一年光特么给你们虎啸公司的买礼品,就够我们仨换台新车了。” 二球领衔三球、吴松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你奶奶个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顿顿给你们送礼物,真当医院是特么啥好地方啊。” 伍北没好气的笑骂,他跟这哥仨之间的感情很特殊,虽然不隶属同一阵营,但是彼此间的关系却没有任何隔膜。 “还能骂娘,应该没啥大碍,话说你戴个口罩防谁呢?是怕我们把病菌带给你是咋地?” 三球一屁股坐到床边,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抓起一个苹果张嘴就啃。 “别扯没用,钱准备多少了?” 伍北示意吴松将门关上,然后迫不及待的发问,他必须得趁着苏狱来之前,搞清楚另外两家兜里究竟有多少子弹,别高兴半天,最后真给赤帮添做嫁衣。 “目前准备了两千个,还有一部分在路上,钱是诱爷找的,他的意思是我们王者这一脉全力扶持你来做联合公司的话事人。” 二球也收起笑脸,表情正经的开口... 1945 聚星 “卧槽,意思是光你们一家现在最起码能砸出来三千个不止?” 伍北顿感意外。 之前他想过王者商会绝对会介入其中,但是没想到竟能出动如此手笔。 “准确的说应该是五千个,另外一部分钱在路上,需要通过海外转入国内,但是资金来源可能不太好解释,需要耽搁一点时间,你就照三千个先算吧。” 二球点点脑袋道:“还有个事儿,我们可以不要任何话语权,但是事后的分红绝对不能少,另外如果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这个项目进行到中段,我们会以联合公司的名义再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子公司,这家公司跟咱们的合伙没有任何瓜葛,只属于我们自己,只是借联合公司的外皮。” “那都多久以后的事儿了,现在咱们要做的是保证无波无澜的拿下工程,只要一天没拿到合同,什么可能就都会发生。” 伍北不以为然的回应。 “小伍子,这不是商量,是通知!诱爷的原话是我们全力以赴的辅佐你虎啸上位是情义,你帮助我们建立新公司是道义,如果你有意见的话,这次合作,王者商会将马上退出。” 二球面颊紧绷,压低声音又道。 “擦,你这话唠的我心里咋一点谱没有呢,都还没正式开始呢,你们就已经在琢磨如何分行李回高老庄,不带这么玩的。” 伍北不爽的怼了一句。 “哥们,我刚刚转述的是诱爷的原话和王者商会的态度,至于我们仨,铁定是跟你站在一起,况且这钱已经被我攥在手里了,咋说咋做是我的事儿,但如果再不违背你们利益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们顺利交差。” 二球抽动两下鼻子微笑。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们为啥要单独再分出一个子公司?” 伍北琢磨几秒对方的话语,百思不得其解。 “实话实说,我真不知道,别看我们现在顶着王者家的马甲,但实际上也就跟诱爷打过照面,至于那些高层大拿啥的,一个都没见过。” 二球晃了晃脑袋。 “你瞎说哥,咱昨晚上不是刚见了赵..” 三球呸呸吐了两口苹果皮,含糊不清的吆喝。 “嘶,你不是想上厕所么?赶紧去吧!” 二球横眉打断。 “我啥时候说我想上..” “我觉得你想上!老四陪他一块去!” 没给三球继续嘟囔的机会,二球冲着吴松摆摆手,后者立即揽住三球的脖子就硬拖出了病房。 “哎呀,啥情况啊伍哥,怎么好端端住院了呢?” 与此同时,苏狱带着司机霍忍满脸堆笑的跟三球哥俩走了个脸对脸,貌似关切的先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到床边,接着凑到伍北跟前嘘寒问暖:“没伤到内脏吧,酒这东西真得少喝,尤其是咱们这种休息时间不规律的,别再喝出个好歹来。” 见到苏狱居然比老郑先到,伍北心底一沉,但脸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大大咧咧的摆手道:“不碍事,年轻扛造,那啥..招标会提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任叔通知过我了,这说民航总局这帮人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咱都还没准备好呢,立马给咱来了个措手不及,联合公司的营业执照我倒是申请下来了,暂时取名叫聚星,注册资金我先垫了三百个,随后等大家把打算投入的资金全部汇入统一账户,咱们再决定股权划分,可以么伍哥?” 苏狱态度谦虚的发问。 “聚星这名字不错,凝聚星星之火,方可万里燎原!” 伍北点点脑袋。 “这事儿整的真操蛋,我跟几个叔伯正在沟通借款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唉..看来这次我们赤帮能拿出来的资金不会太多,别说话语权了,能跟着你们几个大拿屁股后面吃口残羹剩饭我就偷笑了。” 苏狱满脸懊恼的长叹短嘘。 其实狗日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当从任忠平口中得知招标会提前后,他就感觉这次联合公司自己出任龙头老大的位置基本稳了,根据他掌控的消息,虎啸公司入不敷出,能拿出一千个估计都得砸锅卖铁,而三神兽和老郑更是两路杂牌军,他们顶塌天也就能拿出自己的零头。 “走到哪算哪吧,人算永远赶不上天算。” 伍北表情沉重的苦笑两声,拿起手机道:“我给老郑去个电话,看看她准备的咋样了。” “不用拿,姑奶奶早就到了,刚刚只是先去探望了一下小九九,喂他吃了两口饭。” 门外传来老郑的声音,接着就看到这小妮脚踩高跟鞋,身穿一套青色制式短裙神情倨傲的走了进来。 “都来了就好,那咱们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各自打算入资的金额吧。” 伍北瞄了一眼老郑,总感觉小妞对自己的态度跟以往似乎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个所以然,不过也没多想,清了清嗓子步入正题... 1946 心怀诡胎 随着伍北话音落下,一屋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行,那我先打个样,我们虎啸公司,总计打算投入一千三百个,至于后期的问题,只能等真正拿下项目再研究。” 伍北惯性的摸了摸脸颊,手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口罩,才想起嘴唇四周还有淤青,赶忙摆弄两下口罩,不让任何人看到。 一千三百个?! 苏狱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按照他的了解,能拿出一千个,基本就是伍北的全部家当,没想到居然又多出来三百个,不过还好,跟他准备的资金还是有一段差距的,无伤大雅。 “我们最多拿出来五百个,再多就得割篮子卖腰子。” 二球干咳两声接茬。 听到这话,苏狱几乎快要憋不住笑意,心里暗道:区区五百个,连条杂鱼都不算,你们这群乡巴佬就等着被老子吞没吧。 “你呢?” “妹子,你准备了多少?” 见老郑不声不响,伍北和苏狱同时看向对方。 “我们小家小业的,真跟各位大佬玩不起,我回去跟公司其他高层商量了一下,大家统一决定,这次的项目,我们就不参与了。” 老郑坐在伍北旁边的椅子上,姿势优雅的夹紧裙下的双腿,左手攥着手机,右手食指轻轻绕在马尾辫的发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应。 “什么!” 伍北彻底震惊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最开始计划时候,他就知道老郑一伙十有八九是拿不出来太多资金,但是仍旧想要带上他们,哪怕是分一杯羹也好,可没想到这妞居然直接要退出。 “妹妹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相信我,未来几年内,锦城再没有这种挣大钱的好机会,伍哥给你门道说明你们关系好,你..” 此时的苏狱内心是亢奋的,感觉自己距离王座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但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很替伍北着想的样子。 “既然关系好,那你们白送我百分之一的股权好不好?” 老郑顺杆接茬。 “这..” 苏狱摸了摸鼻子,为难的望向伍北。 现在他们口中的百分之一听起来似乎没多少,但将来项目一旦到手,不论他们是自己干还是转出去挣差价,都绝对是笔天文数字。 苏狱心里琢磨,只要伍北脑袋没有被门挤了,绝对不会为了个姿色还算不错的黄毛丫头白白送出去一大笔巨额收入。 “可以,相识一场,带你吃不到肉,总得让你喝口汤,苏总您的意见呢?算了,你不用为难,大不了就从我的股权里拿出百分之一给她。” 伍北短暂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的接茬。 虽然不知道老郑为什么一反常态,但既然把她拉进来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有个善终,况且他刚刚得到二球肯定的答复,最起码可以拿出五千个,那就意味着话语权应该跑不了。 “伍哥您都开口了,我能再说啥,如果不是您高抬贵手给我这次加入的机会,我现在还愁着不知道该咋办呢,这样吧,不论咱们谁最终入资的金额多,谁拿到最高的话语权,联合公司都必须得有在场各位的一个席位。” 尽量对于伍北莫名其妙送出去百分之一的股权很肉疼,但在没确定下来自己才是联合公司老大之前,苏狱必须得做出这幅和颜悦色的模样。 “苏大拿,你还没说你打算投入多少呢。” 二球歪头笑问。 “我们赤帮对于这次的项目特别重视,我打算举全帮之力砸出去一千个,不求当什么话事人,只希望各位别拿我踢出局。” 苏狱模样谦逊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信不过伍北,他现在真想直接告诉所有人,这次自己准备了五千个,打算一步到位按倒满屋子的臭鱼烂虾。 “这么算来,还是小伍的虎啸公司资金最雄厚,当家人还是他吧。” 老郑眨巴两下眼睛微笑,特意贴的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瞅着非常妩媚。 “目前是这样,但咱口说无凭,一切还是要等到下午招标会之前,大家把各自的资金汇入共同账号再说,是这个意思不苏总?” 伍北舔舐嘴唇片上的干皮询问。 “对对,伍哥正解,共同账号已经办下来了,用的是企业身份注册,届时我会邀请几个银行的工作人员当大家面前现场办理,咱们每个人可以输入两个数字的密码,这样既可以保证大家的财务安全,也比较公平公正,等确定下来谁是真正的话事人,再把钱转到咱们公司的户头。” 苏狱有条不紊的回应。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招标会开始前两小时咱们再碰头把准备工作全部办完。” 伍北吐了口浊气,歉意的环视一眼所有人,低声道:“我身体还不是太舒服,就不留大家了,容我争分夺秒的休息一下,尽快恢复精力...” 1947 势在必得? 不多一会儿,几人相继离开。 老郑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她看了眼伍北,欲言又止的怔了几秒钟。 “咋了姐妹,还有事儿么?”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你这..死不了吧?” 原本老郑是想关心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冷不丁想起对方昨晚上爽约他的情景,硬生生的改变话头。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就我这种祸害,再挺个三五十年妥妥的。” 伍北表情夸张的拍了拍胸脯接茬。 “哼,那我祝你长命百岁!再见!”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惹到这丫头了,她瞬间翻脸,直接咬牙切齿的摔门而出。 “呃..” “因为点啥啊,对我这么苦大仇深的。” 伍北满脑袋问号,很是懵圈。 同一时间,老郑气冲冲的走出病房,见到老黑笑脸相迎的凑过来,她恼火的张嘴就骂:“笑什么笑,嘴巴给我抿紧,烦人!” “咳咳..”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怼的老黑露出病房里堪比伍北一样懵逼的眼神。 “烦死了。” 老郑用力跺了跺脚,一个不小心把小拇指长短的高跟还给崴了下来,瞬间更加暴躁的侧头瞪向老黑。 “我可啥也没说啊。” 老黑条件反射的捂住嘴巴。 “他为什么不吃醋,明明听到我先去探望的君九,还喂饭给君九,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老郑“啪啪”猛戳电梯按键,语调冰冷的嘟囔。 “呃..” 老黑不知所措的抓了抓后脑勺。 “说啊!该你开口时候装什么哑巴。” 老郑横起柳叶弯眉,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因为发怒的原因变得通红通红。 “可能他根本不明白你的心意吧,又或者他对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不会在意你的任何所作所为。” 老黑扭头看了一眼伍北的病房门,心里不住咒骂,明明是狗日的惹的麻烦,结果受罪的却是他。 “你放屁,那他为什么宁肯自己吃亏,也要白送我百分之一的股权?” 老郑丝毫不在意形象的爆粗。 “那或者是...是...卧槽,我编不下去了,我又不是他,上哪知道他有啥想法,妹儿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咱有样有才,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批大批的年轻小伙子哭着喊着跟你处,真没必要在他身上耽误功夫。” 老黑磕磕巴巴的劝解。 “你懂个勾圈,我偏偏不信邪,哼!我鞋坏了,咱俩换着穿。” 老郑说着话就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直接踢到老黑的跟前,同时指了指对方脚上的运动鞋。 “别闹,我一个老爷们穿这玩意儿,往后还有脸在社会上混嘛,况且我有脚气,别再传染给你。” 老黑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拒绝。 “嗯?” 老郑鼻音很重的抻过去脑袋,水汪汪的眸子里遍布不可理喻。 “给给给,但我打死也不穿你那玩意儿。” 老黑顿时无语的缩了缩脑袋,不情不愿的将自己鞋子丢给对方。 就这样,老郑理直气壮的套上不合脚的大号运动鞋,而膀大腰圆的老黑则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左右手分别拎着两只“恨天高”耷眉臊眼的尾随身后,瞬间引得电梯里不少人窃窃私语的偷笑。 “待会把卡里的钱全都取出来,小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跟苏狱目前的对搏绝对不占便宜。” 从电梯里出来,老郑的火气明显小了很多,朝着老黑交代。 “你不是不搭理他了吗?” 老黑忍俊不禁的开玩笑。 “你话咋那么密啊?让你干嘛就干嘛,我跟伍北有意见是我俩的事,但是挣钱的活绝对不能落下,况且我也不希望他费那么劲,最后便宜了苏狱。” 老郑不耐烦的数落。 “别发火行不姑奶奶,那么多人看着呢。” 眼见周边不少人又嘀嘀咕咕看热闹,老黑好举双手赔不是。 另外一边,从伍北病房里出来后的苏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刚钻进车里就亢奋不已的哈哈大笑。 “哥,咱这把应该是稳了吧?” 霍忍很有眼力劲的递过去一支烟。 “这世上的事儿,哪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只能说咱们几率很大,不过也得小心伍北故意示弱,他嘴里说着只能拿出一千来万,保不齐还有其他后手。” 苏狱故作谦虚的轻笑。 “就算他再拿出一千个也不是咱们那五千个的对手啊,况且短时间内他也没可能再凑出来太多,锦城的大户也就那么几家,马寒、罗天跟他不死不休,其他的连杂鱼都算不上。” 霍忍眨巴眨巴眼睛接茬。 “人不可貌相,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伍北这个人充满了变数,很多旁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儿他都能完成,不过嘛..我也不是没准备,这次不论他投资多少,都没可能比我更丰厚,联合公司的龙头我势在必得。” 苏狱得意洋洋的吐了口白雾,摆摆手道:“走吧,咱们提前订好开庆功宴的酒店,我估计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伍北他们谁也没心思吃喝拉撒,唉...还没正式就任,就得操心杂七杂八,大哥属实不好当啊...” 1948 哥俩好 医院,病房里。 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伍北才做贼似的摘下口罩。 打开手机自拍功能观察半晌,嘴唇四周的淤青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这让他一下子犯了难,下午招标会正式开始,绝对算得上一次正儿八经露脸的好机会,如果就此错过实在太可惜。 可现在这幅猪哥模样出席,露脸得瞬间变成现眼。 “草特码的,戒酒!” 伍北恼火的捶打两下床板。 “如果再喝呢?” 房门冷不丁被人推开,君九套着一身蓝白格子的病号服走了进来。 “再喝我就是王峻奇。” 伍北横眉吆喝。 说罢话,两人相视一眼,随即全都笑了出来。 “不是我说你,明知道我昨晚造的没个人样,你直接给我按床上就得了,非要跟我叫板撕把,现在好啦,咱俩彻底变成家里的笑话,弟兄们嘴上不说啥,可哪个背转咱们不是乐的腿肚子抽筋。” 君九一屁股坐在床边,斜眼嘟囔。 “你咋好意思说话呢,昨个儿我就差给你跪下当马了,怎么劝不好使,必须要跟我分出个公母。” 伍北没好气的吐槽。 接着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紧跟着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没事吧?” “要不要紧?” 四五秒钟左右,哥俩同时关切的问向对方。 “不能喝往后少往桌上坐,尽叽霸找麻烦。” 伍北翻动白眼球,嘟囔一句,然后指了指床头柜上任忠平之前送来的热粥,努努嘴道:“尝尝家里的味道吧,我嘴疼就喝了两口。” “你咋知道我饿了。” 君九毫不犹豫的抱起保温饭桶,风卷残云的舀动勺子往嘴里猛噻。 关于昨晚上的事情,兄弟俩全都很默契的略过,伍北是因为不想勾起对方愠怒的回忆,而后者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瓜煮的酥软糯香,青菜却很新鲜,真不错啊,诶对了,你刚刚说是家里的味道?谁煮的?” 眨巴眼的功夫,满满一小桶的米粥就被君九干进肚子里,他意犹未尽的抹擦一下嘴角,好奇的发问。 “我爸。” 伍北强挤出一抹苦笑:“老爷子应该一直在我附近,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始终不肯见我,更不乐意跟我交流任何,哪怕是托人给带句话都没有。” “这事儿回答不了你,我打小没爹没妈,都不知道被父母关注是种什么感觉。” 君九皱了皱鼻子接茬。 “不扯了,恢复的咋样?影不影响下午给我开车?” 伍北想要宽慰几句,后来又觉得矫情,索性岔开话头。 “必须得必啊,我还担心你出不了院呢,特地过来问问啥情况,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办出院手续去了哈。” 君九大大咧咧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让其他人去吧,你抓紧再休息休息。” 伍北轻声示意。 “哪还有人呐,下午招标会就要开始,弟兄们全都忙的晕头转向,用咱叔的话说,你当老大的可能只需要举举牌子、喊喊价,其他问题不得处理呐,放心吧,哥这身体嘎嘎硬朗。” 君九咧嘴一笑,拔腿就要往外走。 “九哥。” 伍北思索一下,缓缓开口:“当你决定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时,就注定那块玻璃注定要碎,换句话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嗯。” 君九沉默许久,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咱哥们之间不存在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个人很简单,心里有怨气必须撒出来,甭管哪种方式,也不论结果如何,我看到的是你对我的忍让和纵容,那就够了。” “虚伪,整的好像昨天跟我比比划划要上演全武行的不是你一样。” 伍北笑骂一句。 “办手续去了。” 君九摆摆手,转身的同时轻喃:“粥真不错,我虽然不知道咱家老爷子是个啥脾气,但是三伏天能让一个不差钱的老爷们围在锅台边,心甘情愿的做饭,他指定特别在乎你。” “或许吧。” 伍北回以一笑。 这两年的时间,对他而言仿佛白驹过隙一般的匆忙,他一直都在计算自己得到了什么,却很少愿意或者敢去盘算究竟丢失了什么,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的人生充满悲哀,亲生老子藏着掖着,挚爱良人满身秘密。 每每夜深人静的凌晨,他总会不停质疑自己,究竟是他把混社会当做了工具,还是他本身就是无数看不见的社会人之间博弈的工具。 “用你曾经的一句话说,没有人会突然消失,大家都只是和想念的人联系。” 君九吹了声口哨,接着挥舞拳头浅笑:“打起精神,属于你的硬仗才刚刚拉开帷幕,我和其他人只能为你摇旗呐喊,真正的主角是你伍北!” “啧啧啧,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情商高很多。”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 “爬起!” 君九“嘭”的一声重重合上房门... 1949 运筹帷幄 与此同时,医院的停下车场。 打伍北入院到现在都没出现过的郭鹏程驾驶着一台深灰色的“别克”轿车绕着车场一遍又一遍的转圈子,像极了刚拿到驾照的初学者。 “想去看你朋友就直接上去嘛,没必要这样。” 坐在副驾驶的蔷薇通过手机发出一段语音。 “他没事,不需要我探望。” 郭鹏程摆弄方向盘,漫不经心的回答。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两人的感情飞速升温,虽然暂时还没达到“合二为一”的程度,但是也算出双入对。 “你怎么知道的?” 蔷薇继续扣动两下手机发问。 “刚刚虎啸公司的车相继离开,证明他决无大碍。” 郭鹏程温柔的回答。 “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兜兜转转?” 蔷薇更加的不解。 “我想看看他为下午的招标会准备的如何。” 眼见对面驶来一辆汽车,郭鹏程利索的转弯,车身没有任何动荡,无比的平稳,旁边的蔷薇甚至都没感觉出来,足以见得郭大少的车技有多非凡。 蔷薇想了想,又低头准备按动手机。 “如果他紧随其后的也下来,证明准备的很不充分,他心里根本没底,如果他到招标会开始之前才缓缓动身,说明十拿九稳。” 郭鹏程似乎猜出来对方想问什么,很直接的解答。 蔷薇歪头望向这个模样帅气,眼中有光的女生,满眼尽是崇拜。 真正的相爱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一万个人有一万种表述方式,但是就连最伟大的情感学家都很难去给出一个争取答案,但在此时的两人看来,合适和默契就是他们现在的主旋律。 “还可以,招标会的事情看来不需要我搭手,咱们走吧,上你一直都想去的九寨沟闻香踏青。” 又在停车场里溜达好一阵子后,郭鹏程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随即直接将车驶向出口。 “你不是说下午的招标会很重要么?难道不等等看结果?” 蔷薇忙不迭发语音。 “如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我为什么还需要伍北和虎啸?” 郭鹏程和煦的一笑,嘴角上扬的模样让人特别的舒坦,接着他又补充一句:“伍北会搞定一切的,我的眼光和直觉从来不会出错...” 就在他们的车子刚刚开出停车场,西侧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伍北和君九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如果他此刻见到这一幕,或许真的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和直觉。 “奶奶个花裤衩子的,同样是住院,凭什么你大包小包,又是水果又是花,我连个屁都没收到?” 君九拎着一大堆别人给伍北送的礼物,郁郁不快的抱怨。 “你稍微等等啊。” 伍北猛然停下脚步,崴动两下屁股,然后“噗噗”放了一记连环屁,扭头冲兄弟龇牙坏笑:“你的礼物已送达,请注意签收!”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撒腿就撩。 “我透你妹妹!” 君九张牙舞爪的从后面狂追,哥俩的笑骂声立时间传遍空荡荡的停车场。 十几米开外,一台贴着深色车膜的面包车里,身板干瘦的老头饶有兴致的盯着追逐打闹的两人观望,时不时跟着傻笑两声,竟是伍北的亲老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伍世豪。 “爷,小伍现在的班底基本成规模了,你完全可以放心出国了。” 副驾驶上,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魁梧汉子咳嗽两声说道。 “再说吧,我不着急。” 伍世豪摆摆手,继续望向不远处的伍北,目光中满是挚爱和关切。 “不是您急不急的事儿,上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者商会最近跃跃欲试,随时可能归国,如果他们回来,不闹出动静怎么也好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您肯定又得给牵扯进去,毕竟你这些年一直属于在逃,拿下你就足够堵住很多人的嘴巴,难保赵成虎故伎重施啊。” 旁人汉子语调中充满惆怅。 “我今年多大了?” 伍世豪轻飘飘的发问。 “五十四!再有两个月是您的生日。” 汉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啊,一晃眼都奔六走了,赵成虎小我五岁,我们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你认为他还折腾得动么?他想回来,只是因为骨子里落叶归根的念头大于一切。” 说话的过程中,伍世豪眼睁睁看着伍北和君九开车离去,接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浑浊的眸子里夹杂着太多太多的难以言表。 “小伍撤了,咱们也走吧?” 手下汉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急,再等一会儿,老兄弟快要到了,提前让你泡好的凉茶和零食拿过来吧。” 伍世豪摸了摸遍布皱纹的额头,目光投向电梯的方向。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一道身材臃肿的黑影不紧不慢的走出,对方只是站在原地稍微环视几眼,便直愣愣朝面包车的方向走来... 1950 二老 “唰!” 在那道黑影距离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面包车的大灯突然亮起,正好射在来人的身上。 昏黄的卤素灯很亮,但是并不刺眼,对方的模样瞬间显现,竟然是任忠平。 “一点进步都没有,都什么年代了,还开个破面包子办事。” 任忠平直视前风挡玻璃,似乎能透过黑漆漆的车膜看清楚里面人的模样。 “你所谓的没进步,是因为我想让你看到。” 车门“咣”的一声弹开,伍世豪拎着装满零食的塑料袋子蹦了出来。 “冰镇的崂山绿茶,风干的丁香鱼干,还有李家胡同的烤小鸡。” 伍世豪一边从袋子里往外拿吃食,一边笑呵呵的介绍。 “你回去过?” 任忠平怔了一怔。 “住了十多天,咱们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舞厅现在改成大学生活区了,老板陈麻子现在开了家保健品店,你绝对想不到老板娘是谁,就是曾经跟你有过一腿的那个舞小姐蜜蜜,还有埋咱们老弟兄们的凤凰坟场如今变成了度假村,改的正经不错,那些混不吝活着时候就喜欢灯红酒绿,现在算是称心如意喽...” 伍世豪喋喋不休的数念,丝毫没在意旁边的任忠平越来越黑的面颊。 “伍哥,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彻底返璞归真了,还是在暗示我,时光荏苒咱们都已经老了?” 任忠平猛地一把将塑料袋打到地上,拧着粗重的眉头低吼。 “随你怎么理解,我更觉得我是在宣扬活着真好的事实,如果不是你我都还健在,这些吃的喝的,恐怕只能等人逢年过节时候给咱们上供,哦不对,你连上供的人都没有,老光棍一条。” 伍世豪也不生气,弯下腰杆慢吞吞的捡起散落一地的零食。 “既然你那么看的开,为啥不直接把伍北带去国外,为啥明知道我帮他们取名虎啸的时候不出面阻止,别说你没想过死灰复燃!” 任忠平咬牙厉喝。 “随你怎么想,活着才能吵嘴,现在连能跟我吵嘴的人都不剩下几个了,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如果你觉得不解气,车上有扩音喇叭。” 伍世豪将一包小鱼干塞到对方的手中,努努嘴道:“别犟了,尝尝味道变没变?” “你知道今天下午的招标会对伍北很重要吧,你也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对么?因为你同样看到了其中的机遇,这次王者商会绝对会介入其中,只要玩的足够精妙,保管让赵成虎狠狠地吃一记闷亏。” 任忠平吞了口唾沫,满眼希冀的询问。 “多大的亏叫亏?你知道现在的王者商会是个什么段位么?或者说他们这些年积累了多少财富?别说这一场平平无奇的机场扩建,我不夸张的告诉你,如果重新投建一家机场可以让王者商会顺利归来,对赵成虎而言都只能算九牛一毛,别天真了兄弟,当年我们败给他们,除了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最重要的就是财力,天壤之差的财富差距!” 伍世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喜欢看戏,我们就老老实实呆在幕后,笑看小伍这个兔崽子能蹦跶到什么程度,感觉无趣,咱们老哥俩就回去租条船钓钓鱼、吹吹风,动一辈子脑筋了,何苦总是难为自己?” “你难道不怕小伍陷在其中?” 任忠平的两撇眉毛完全拧成一团。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想要看到虎啸这两个字在他身上腾飞,想要看到他重创王者商会,想要让他站在我们都未曾达到的山巅,我一直在不停阻拦,可你步步为营,已经把他推到了悬崖。” 伍世豪叹了口老气,晃了晃脑袋道:“现如今我只能不负责任的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 任忠平瞬间陷入沉默,他眼前那个曾几何时也如现在伍北这般风华正茂的老大哥似乎真的垂垂老矣。 “走吧,换个地方喝喝凉菜、吹吹牛,我还想听你跟我讲你当初单枪匹马挑战五十多人的激情故事。” 伍世豪探起胳膊搭在任忠平的肩上,这次对方只是怔了一怔,并没有甩开,低头不知道骂咧几句,却老老实实钻进了面包车里。 “你儿子真随根儿,把软钉子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车内,任忠平气鼓鼓的嘟囔。 “不,他跟我一点都不像,我玩的是软中带硬,而他更享受软硬通知,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更接近赵成虎!或许只有他们那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迈的更大!” 伍世豪不悲不喜的摇了摇脑袋... 1951 风云变幻 当天中午一点多钟。 锦城市中心的天宝酒店。 无数豪车云集,放眼看去随处可见身材窈窕的漂亮迎宾小姐带着客人进进出出。 二楼的某个包房里。 伍北、苏狱、二球和金万腾围坐一桌,旁边还有两个怀抱笔记本电脑的银行工作人员。 “人全齐了吧,那咱们聚星集团的第一次融资就正式开始吧?” 苏狱眨巴两下眼睛,笑呵呵的望向伍北,此刻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带入龙头话事人的角色,当见到金万腾居然也出现的时候,他差不多吃准了虎啸公司绝对囊中羞涩,不然不会连这号老盲流都生拉硬拽过来。 “郑小姐还没到吧?” 二球环顾四周开口。 “她又不掏钱,一个吃干股的,咱犯不上耽误时间等她吧?您说呢伍哥?” 苏狱歪头反问,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可能有点大后,他又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郑小姐是否参与,她那百分之一的股权都不会跑进别人的口袋,不过咱们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哈,伍哥之前您可亲口说过,联合公司的股东只有四个席位,老金大哥这是来当见证人的吧,呵呵。” “我在虎啸公司名下挂着一间小公司,算小伍的人。” 金万腾利索的回答。 “没问题,反正咱们全都是靠伍哥赏饭吃,无须分彼此,只是股东名额只有四个是硬规矩。” 苏狱再次强调一遍。 “行啦,老金不论拿多少钱出来,都算我头上,不额外再占席位。” 伍北摆摆手打断:“两位银行的妹子准备好了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转账吧,苏总,您看还需要再找几个公证处的同志不?” “不至于伍哥,都是自己人,谁还信不过谁啊。” 苏狱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行吧,公司是我牵头整起来的,那我就做个表率。” 伍北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个数字,朝着银行职员微笑道:“我们虎啸公司入资一千五百个,准备查收一下。” 说罢他拨通林青山的电话:“转吧!” “我这儿还有五百个,也算虎啸公司的入资。” 金万腾也举起写好的价目,同时也打给手下:“把钱汇进去!” 苏狱叼着烟卷眯缝眼睛来回翻动,心里暗笑:总共也才两千个,看来真是高估伍北的实力了。 “我们小门小户的,那点碎银子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放最后得了,苏大拿你先请。” 二球整理一下工作服的领口,笑容含蓄的朝苏狱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苏狱歪嘴瞄了眼对方,心底不住诽谤:真特码是个土包子!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还穿工作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干白事的啊? 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站起身子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赤帮前期入资五千万,后期还可以再追加三千万!” 一句话,瞬间让屋内变得鸦雀无声。 几双眼睛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苏狱非常享受他们的震撼,摸了摸鼻尖浅笑:“大家千万别多想啊,为了招标会不至于流产,我真是砸锅卖铁了,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念,更不是非要当什么话事人,公司是伍哥组的,甭管到什么时候,伍哥的话都相当具有影响力,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是,你有点不讲究啊,之前自己口口声声说最多拿出一千个,现在一下子涨了这么多,你丫故意的吧?” 二球火急火燎的蹿了起来。 “二球兄弟,之前在病房大家只是大概估算了一下,谁也没保证就一定是那些钱,你如果不满意的话,也可以撕毁先前的估价,反正咱们是一家,融资越多肯定越好,是吧伍哥?” 苏狱脸不红气不喘的冲伍北轻笑,明摆着是暗示伍北可别玩不起。 不等伍北接茬,苏狱也赶紧拨通手下的电话:“最快速度把钱转进共同账户里。” “对,联合公司求得就是大家同心同德,兜里有子弹的可劲往上砸,我支持!” 看苏狱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生怕转账晚了其他人会反悔似的,伍北只得黑着脸点点脑袋。 不过他心里都是没多大的负担,毕竟二球实现就给他交过底,至少可以甩出来五千个,两家合到一起,话语权还在他这边。 “行,既然你们都说到这儿了,我要是不玩点出尔反尔,某些人还真当我们是善类!老三,计划有变,也别五千个、八千个的转了,直接把诱爷找回来那一个亿全部砸进去!” 二球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指向银行工作人员吆喝:“来,给我仔细数清楚有多少个零!” “吧唧!” 苏狱咬在嘴边的半截烟瞬间脱落,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多..多少?” “没来晚吧,刚刚妆花了,到卫生间又补了个妆,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是原始的四个股东之一,所以也享有融资的资格对吗?”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身着一袭包臀短裙的老郑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苏狱微笑:“苏总,进行到哪一步了?我现在入资迟不迟呀...” 1952 脸疼 老郑的突然闯入,只是暂时让大家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钟,接着所有人再次不敢相信的看向二球。 就连伍北都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口气能拿出这么大一笔天文数字,而且听架势,可能多少还有点余额。 而苏狱则像是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当中,脑子里全是“完了!”俩字。 不算伍北和金万腾,光是二球一家的实力就足够吊打他好几个来回,最关键的是这狗日的唯伍北马首是瞻。 太特么疯狂了!怀揣一个亿,居然搁穷乡僻壤的山沟里干白活生意,会不会是诈胡!况且他先前明明打听的很清楚,那三个山炮一穷二白,当初开殡葬公司都是伍北给拿的钱,就算夜夜中彩票也没可能发迹那么快! 想到这儿,苏狱不死心的也站了起来,朝着二球强颜欢笑道:“二球兄弟,这一屋子可全是自家人,没必要跟我们开玩笑..” “你上叽霸一边子去,我这人口花花不假,但没有吹牛逼的习惯,服务员,你俩查查账,麻溜点的!” 二球一脸厌恶的摆手骂咧,随即粗鄙的吆喝银行工作人员。 “个、十、百、千...” “苏总,确..确实到账一个亿!” 两个工作人员瞪大眼睛清数电脑屏幕上的数字,数到最后时候,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卧槽!” 苏狱一屁股瘫坐椅子上,面如死灰。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全场最美也是唯一的窈窕淑女?” 老郑满脸不悦的走进屋子,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着苏狱娇喝:“我现在能不能入资,给句痛快话,他们两家都无所谓,就你事儿最多。” “入吧入吧,爱入多少入多少。” 苏狱仍旧沉浸在二球那一个亿当中缓和不过来,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喔,那我就先入一千个吧。” 老郑朝着银行人员开口。 “多少?”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 今天他真是切肤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惊喜不断,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老郑她们就是倒腾假证的,估计手里没几个钱,这次的项目他也是单纯觉得两家关系不错,想拉对方入伙挣点钱,没想到这丫头一张口,直接惊艳到他了。 “呃,竞争那么激烈吗?一千个都不上台面啦?那我..那我入两千..哦不三千个总可以了吧?” 老郑明显理解错了伍北的意思,弱弱的开口。 “咕噜..” “咳咳咳!” 伍北和苏狱同时一怔,前者是幸福,而后者则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太尼玛疯狂了!这些人都特么集体中彩票了吗!开殡葬公司的扮猪吃老虎也就算了,怎么现在折腾假证的也跑出来吓唬人! 苏狱用力揉搓自己的胸脯,生怕心跳太快,不受控制。 “苏总?苏总!” 伍北学着苏狱刚刚的模样,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支烟,笑呵呵道:“第一轮融资应该差不多了,目前就数你我两家的金额最少,你看你还需要再追加刚刚提过的三千万吗?” “不了,我吹牛的。” 苏狱像被掐着脖子似的,尖叫着蹦了起来,摇头晃脑的摆手:“我现在真是兜比脸干净,伍哥啊,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几分钟前还做着升职ceo春秋大梦的苏狱此刻死的心都有了,现在伍北三家合起来的资金是他的几倍,他现在不光大哥当不上,二哥估计也够呛。 自己举赤帮全部力量才拿出来的五千万莫名凭空蒸发,都头来或许连毛都看不着,联合公司只要归伍北说了算,他完全可以将另外三家投资的钱还回去,然后只拿自己的那部分做买卖,不论赔挣,他苏狱都注定成为头最大的那个冤种。 冷不丁间,苏狱想起一句经典的电影台词:乡绅的钞票如数奉还,百姓的银子三七分成。 而在这场博弈当中,他就是唯一的“百姓”。 反正如果他的计划得逞,就是如此打算的。 脸特么真疼!亏他还一早就订好了开庆功宴的酒局。 苏狱摸了摸腮帮子,眼泪差点没当场掉出来,可怜巴巴的看向伍北。 “行,既然苏总不打算继续追加,那你们二位呢?” 伍北佯装没看到,又假惺惺的朝着二球和老郑发问。 “我们小家小业的,上哪还有钱往里扔,不追了。” 二球耷拉眼皮撇嘴。 一句话直接让苏狱几乎背过去气,他赶忙猛掐自己人中,双手合十的作揖:“二哥,别寒碜我了,是我有眼不识老泰山,您可怜可怜我吧。” “别介啊,苏总年少有为,再往出掏点呗,相信我们几个臭鱼烂虾一定会在您的率领下赚的盆满钵满。” 二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名片,皮笑肉不笑的念出上面的称谓:“聚星建筑集团董事长苏狱,啧啧啧,你可真是个巨星啊!” “呕..” 名片是苏狱中午特意提前找广告公司印好的,目的就是狠狠的臊一把伍北的脸面,结果没想到却沦为这屋里最大的笑话,越想越窘,他再也控制不住,喉咙一甜,瞬间喷出一大口黑血,身子随即瘫软,直接休克了过去。 1953 做人,做事 “这兄弟气性属实有点大,不至于哈,咱不都是一家人嘛,谁当家做主都一样是吧。” 眼见苏狱踉跄摔倒,二球掐着腰杆,嘴角上翘,挂满了坏笑。 “苏总,你哪不合适咱抓紧时间上医院治病去,身体可是大事呀。” 老郑火上浇油的也凑上前娇嗔。 此时的苏狱并没有陷入深度的晕厥,随着刚刚摔倒,一下子又疼醒过来,但是他却故意紧闭双眼,做出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他现在心底有多愤怒就有多窘迫,原本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到头来自己却变成了东风,直接帮助虎啸公司杠上开花。 “行啦,往后都在一个槽子里扒拉饭,不至于哈。” 瞄了一眼苏狱微微眨动的眼皮,伍北知道这货是在装休克,也没戳破,摆摆手道:“老金跟我搭把手,咱先扶苏总起来,二球你去喊下酒店卫生室的大夫,老郑弄杯热水进来。” “擦,好人让你演活了。” 二球撇嘴笑骂一句。 “咳咳咳..” 感觉到伍北的手掌触碰到自己身体,苏狱再也装不下去了,剧烈咳嗽两声后,缓缓睁开眼睛,佯作失去记忆似的开口:“发..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我太高兴了,没想到咱们这个联合公司首次融资就有这么多钱,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 “呵呵,没事就好。” 伍北顺着他的话茬点点脑袋,仍旧没有揭穿。 很早以前,老爷子伍世豪曾教过他一句话:做人必须据理力争,但做事要适当得理饶人。 “我不要紧,就是最近可能太操劳,心肌有些劳损,缓口气休息休息就好了。” 苏狱感激的望了一眼伍北,抬手看了眼腕表,低声道:“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先进场,我随后就到。” “你不会偷摸背着我们扎小人吧?” 二球面带讥讽的昂起脑袋。 “二哥你看你说哪的话,我不是那样的人。” 苏狱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不是那样的人,没少干那样的事儿,苏大拿啊,现在公母也分出来了,趁着咱还没搭伙过日子,我丑话撂在前面,公司管理运作方面,我们这一支不会掺和任何,权全委托给伍子,至于他是否重要你,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但如果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又搞风搅雨,今天我投进去多少,到时候我就拿多少干你,砸锅卖铁、不死不休的那种!你听明白没?” 二球收起玩味,表情认真的注视苏狱。 两人对视能有四五秒钟,苏狱点点脑袋,用沉默回答了所有。 “成,那就祝咱们能携手发财。” 二球拍了拍苏狱的肩膀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包厢。 “苏总呀,我是个女流之辈,不太懂的你们男人之间的大道理,但我今天可实实在在花钱了,如果因为你的原因亏赔,那你可不能埋怨我胡搅蛮缠哈。” 老郑取出一支口红,一边对着手机镜头补妆,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郑小姐大可放心,苏某虽然是个小人,但还不至于拿自己的钞票打水漂,损害公司的利益就是损失我个人的得失,我拎得清。” 对于这个造假团伙的女头目,苏狱并没有多少惧怕,语气自然也高亢了几分。 “我走了啊小伍子,下午约了姐妹一起逛街,晚上庆功宴的地址你直接给我发短信就好。” 老郑没有再继续多搭理苏狱,抿抿红艳艳的嘴角,朝着伍北摆手道别。 “待会招标会就开始了,一会儿听听结果再忙活呗。” 伍北半真半假的挽留。 郭鹏程之前已经把该铺的路全都码的利利索索,招标会说白了就是个掩人耳目的表演秀,所以老郑在于不在的区别都不是太大。 “明知道彩票会中奖,也清楚金额是多少,还必须得装出来惊喜的模样特没劲儿,不过既然你希望我参与,那就给你个面子吧。” 老郑摸了摸挺翘秀气的鼻梁骨,迅速收起口红和粉底,随即很自然的起身,直接挽住伍北的手臂。 “不是,给面儿就给面儿呗,你咋还占我便宜呢。” 伍北触电似的急忙将胳膊从对方怀里抽出,又怕伤到她的自尊心,表情夸张的打趣。 “那啥伍哥,我着急上厕所,待会咱们搁招标会里碰头吧。” 看到两人卿卿我我,一副小夫妻打情骂俏的架势,苏狱很有眼力劲的开口。 “不用,待会你代表咱们聚星集团喊价和签约,毕竟你在锦城的名望和人气比我们这些三脚猫强不知道多少倍,由你来当代表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伍北清了清嗓子回应。 “我来?” 苏狱瞬间愕然的指了指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要并肩走,能走多远暂时不好说,我希望的是咱能把共同经历的这段路一块走漂亮。” 伍北笑着抛给对方一支烟... 1954 春风得意马蹄疾 伍北的话,刹那间让苏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再有半小时招标正式开始,放松一下心情,待会你得挑大梁呢。” 伍北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 “伍哥,我问句多嘴的话,你手头上除了汇进账户的一千个,其实还有余额吧?我意思是哪怕二哥、郑小姐没有发力,你仍旧有办法保证话语权始终不会落入旁人的手中,对吧?” 苏狱吐了口烟圈,压低声音发问。 “呵呵,你猜?” 伍北抿了口茶水,故作神秘的微笑。 “最受不了男人神神叨叨的打哑谜,你们聊吧,我逛街去啦。” 老郑分别白楞两人一眼,拎起小挎包走出房间。 “很好奇?” 瞅着苏狱那一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伍北掏出手机,戳进一个群聊中,随手按开两段语音。 “伍哥,钱够吗?我这儿随时给你候着一个太阳!” “用钱就吱声,多了没有,两三个太阳我还是能想想办法的,不过必须得还利息哈。” 前一句是备注“华子”发的,后一句是昵称“权儿子”说的,底下还有四五条没有接听的信息。 “我输的不冤,罗权和刘自华都有这个实力,是我忽略了你们虎啸公司还有很多狠人外援。” 苏狱楞了好半天,才苦笑着叹息。 “第一,咱们之间目前是个整体,不存在输赢,可能你不信,但对于这家联合公司龙头的位置,我真没太在意,话语权的这个东西主要还是取决于实力,就算真让你做主,你又能咋地,只要你损害了我的利益,我照样可以把你拉下马,既然我有能耐让郭鹏程虎口夺食,就有准备以攻为守。” 伍北吸了吸鼻子,语调轻松道:“第二,我和你的出发点基本一致,挣钱大于毫无营养的争斗,机场扩建项目是块大蛋糕,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一个人也拿不走,咱们合二为一刚刚好。” “服了伍哥,真的!总听人聊什么格局格局,今天我算正儿八经见识到了,你能成事不是偶然。” 苏狱沉吟片刻,微微佝偻腰杆。 “高帽不用戴,我喜欢听,但能分得清好坏,还是那句话,往后的事儿往后定,眼下是先把蛋糕真正揣进咱们的口袋。” 伍北将烟蒂撅灭,笑呵呵道:“走吧,差不多该进会场了。” 几分钟后,伍北和苏狱一块离开包厢,从外表看俩人之间状态没啥大变化,但如果细心观察不难发现,此刻的苏狱慢伍北半拍,像是跟随多过并肩,他的后背也稍稍有些弯曲。 同一时间,酒店二楼会议室的招标现场,已经坐满了不少人。 人群中,伍北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基本上都是锦城有头有脸的角色,其中不乏沈默、王峻奇这样的脸孔。 “虎啸公司的伍总来了。” “好久不见啊苏老板..” 两人的入场立时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一些关系比较不错的纷纷凑过来打招呼。 “哟呵奇哥,别来无恙呐!” 伍北随意敷衍几句,便直勾勾的朝着不远处的王峻奇走去。 “谢伍哥关心,一切还好。” 王峻奇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掌。 “手就不握了,刚上完厕所没洗。” 伍北瞥了一眼,又朝正偷瞄他的沈默努努嘴:“沈经理,聊两句啊?别整的好像陌生人似的。” “咱们好像也没多熟络吧。” 沈默杵在原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是么?那看来前段时间我留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呐,下次我注意!” 伍北眯缝眼睛,声音虽不大,但足够附近人全都听见。 “哼!” 沈默瞬间想起之前被囚禁在冷库中的那段时光,当即老脸一红,气冲冲的别过去脑袋。 “天儿呢?如此盛宴,少了他总感觉缺点什么。” 伍北却并未打算放过老家伙,故意模仿着他侄子沈童的语气轻笑。 “伍北,谁都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你不用..” 沈默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恨不得一巴掌掴死对方。 “是呀,那有时间烦劳沈经理带我一日看尽长安花。” 伍北牙尖嘴利的打断,随即晃动脑袋吧唧嘴:“这首诗是叫《登科后》吧?别说,还挺符合咱目前的状态哈,要不您受累给天儿拨通视频,你别说几天没见,我还怪想他的。” “哼!” 沈默再次不屑的转过去脑袋。 “你特么老哼哼个啥玩意儿,大鼻涕全擤我身上了,咋地?要现出原形呐!” 就在这时,一只瘦骨伶仃的大手突然掐在沈默的腮帮子上,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沈默旁边,只见他揪着眉头嘟囔:“我原本寻思能走进这地方的人全是高素质的上流大拿,你是搁哪冒出来的?保安,来查查他有没有请帖,老逼梆子长得就像个偷摩托的...” 1955 闹场 “干什么!” “松开手,听着没!” 沈默被掐了个措手不及,旁边他的几个跟班立马蹦跶的薅拽三球,顿时间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围观。 “咋地?团伙作案是吧?” 吴松从人堆中挤了出来,骂骂咧咧的吆喝:“都别跑昂,我认识你们几个,前两天搁药店门口排队领鸡蛋来着,你们这帮逼养的,真是啥活都敢接啊!” “哈哈哈..” “排队领鸡蛋。” 一句话直接将在场所有人全都给逗的捧腹大笑。 “奇哥,此情此景,你不想表述点什么吗?别说我没提醒哈,我和我的弟兄们最烦所谓的中立派!” 伍北同样忍俊不禁,斜眼威胁王峻奇。 “算了沈经理,犯不上因为斗嘴惹人笑话,哥几个也全松开手吧,招标会马上开始,咱别惹人笑话。” 王峻奇犹豫几秒钟,硬着头皮走上前劝架。 从崇市到锦城,他跟伍北也算一路打过来的,对于这个根本不安套路出牌的混蛋他再了解不过,保不齐狗日的这会儿跟他笑呵呵的讲道理,下一秒直接大嘴巴子抡自己脸上骂垃圾。 “你们长点心吧,多跟好人玩,就这老毕灯儿,搁社区棋牌室打扑克都揣一口袋王的选手,和他能学到什么好。” 趁着王峻奇拉架,三球趁机退出去两米远,手指沈默挤眉弄眼的调侃:“记住噢,往后再特么上养老院偷老太太裤衩子,我还举报你,上次巡捕拿警棍戳你菊花就是我报的案!” “哈哈哈..”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周围看热闹的一圈人再次被逗的哈哈大笑。 “去尼玛得,你才特么偷老太太裤衩!” 饶是沈默脾气再好也肯定受不住这般侮辱,况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即一把掐住三球的衣领。 “都看着了吧?老毕灯儿先跟我动手的昂,别说我欺负残疾人!” 三球扯脖大吼一声,随即一拳直接闷在沈默的鼻梁上,后者瞬间被凿的满脸是血,吃痛的弯下身子。 “你特么推我干嘛?” 没等大家伙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吴松一蹦三尺高,利索的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给踢翻在地,紧跟着徐高鹏、黄卓和蚊子带领六七个年轻小伙一股脑冲了上去,现场顷刻间乱成一团。 “有啥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徐高鹏和黄卓合力按住沈默,嗓门嘹亮的喊叫劝阻,三球趁机照着老头的后脑勺咣咣就是两脚。 类似的画面在会场里持续上演,虎啸公司的人貌似充当和事佬,实际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架拉的有多偏。 不多一会儿,二三十保安涌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将众人给拉开。 “麻痹的,报警!老逼养的刚刚趁乱撸走我媳妇刚给我买的大钻戒了!” 三球气喘吁吁的手指沈默喝骂。 “小杂种,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 沈默气的浑身发抖,除去上次被虎啸公司的人掳走那回,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即又要往上扑。 “沈经理,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别因为你们的个人恩怨耽误我们的时间,在场的都是锦城各行各业的名流,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实在不行你就跟两个小兄弟上警局解释清楚吧。” 金万腾歪嘴叼着一根烟,嬉皮笑脸的呼喝:“对不对啊大家伙?” “是啊,有仇有怨你们个人解决,别扰乱会场的秩序。” “酒店往西五百米就是派出所,到那说清楚多好。” 四面八方的回应声立马响起。 “走老瘪三,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 三球不由分说的拽住沈默,朝着门口的方向拖拽。 “三哥看紧他啊,千万别让丫跑了,我电动车钥匙也丢了,肯定是狗日的顺走的,瞅他长那个逼样的就像个贼。” 吴松不动声色的朝伍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接着也骂骂咧咧的撵了上去,沈默的几个保镖想要上前,却被虎啸公司的弟兄们控制的服服帖帖。 “豁..可算清净了,以后咱们锦城的高端场所就应该杜绝那样的小偷小摸进来,你说对不对啊奇哥?” 伍北没事人似的双手后背,朝着脸色不好的王峻奇浅笑。 “伍哥说得对,确实如此。” 王峻奇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 “是吧,看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那你还等什么呢?”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努嘴:“我送你啊?” “伍北,你不至于连我旁听的机会都剥夺吧?” 王峻奇这才意识到对方的险恶用心,咬牙低吼。 “是啊?我就是明摆着欺负你呢,你有脾气还是有意见?” 伍北点点脑袋,理直气壮的应声:“我苏哥刚刚可说了,有哔不装大逆不道,有哔就装替天行道..” 1956 清场 王峻奇一眨不眨的瞪着伍北那张令人张狂的脸孔,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最终冷笑着翘起大拇指,转身朝门外走去。 “奇哥,我指的不是这扇门,是锦城!” 伍北笑嘻嘻的开口:“我对你的忍耐基本达到了极限,如果再让我下逐客令,我不敢保证还能不能继续保持文明。” “你!” 王峻奇转过脑袋,恨恨的皱紧眉头。 “狱哥,王峻奇想让你送他。” 伍北全然无视对方那双喷火的眸子,冲着正跟几个熟人小声交流的苏狱招招手。 “擦得,这是非要逼着我跟过去划清界限呐!” 被点到名字的苏狱怔了一怔,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朝王峻奇走去。 “怎么个意思苏总,你这是打算彻底跟我翻脸咯?” 王峻奇咬牙看向越走越近的苏狱,心里暗道:老子惹不起伍北,难不成还会怕你! 甚至也做好了只要苏狱敢说什么难听话,立马大打出手的准备,反正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丢人的命运,那就索性走之前好好泄口恶气。 “你前段时间在我这儿放的东西我用完了,走,我还给你。” 苏狱压低声音呢喃。 “什么?” 王峻奇顿时一脸懵逼。 “先出门再说吧。” 苏狱一把揽住王峻奇的肩膀头,外人看来,他俩的关系绝逼很不错。 “你说什么呢,我在你那放了什么东西?” 刚一出门,王峻奇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脸,伍北要赶你出锦城已成事实,继续抗争下去,只能让你的脸越丢越多,你没发现他是个恶魔么?明明有能耐一招治死你,但就喜欢钝刀子剌肉,让你自己扛不住滚蛋。” 苏狱长吁一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轻声道:“奇哥,咱哥俩算不上交情有多匪浅,但也曾短暂的共用过一双碗筷,现在连马寒都避其锋芒,你说你没事跑他跟前炫耀什么,听我一句劝,趁着一元大厦现在还是你的,抓紧时间变现走人吧,不然最后绝对鸡飞蛋打。” “你这墙头草当的倒是挺自然哈,之前口口声声说要灭掉虎啸公司的也有你吧,现在又冲伍北摇尾乞怜的还是你,佩服!佩服啊!” 王峻奇嘲讽的呲起嘴角。 “都不是什么角儿,没必要冒充棍儿,如果伍北肯给你机会,你一定演的比我更入戏,还是那句话奇哥,伍北也好、虎啸公司也罢,他们的发展轨迹和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伍北当初既然有魄力直接把一元大厦送你,想必早就打算好了如何兵不刃血的收回,你再继续耗下去,只能...算了,你什么都懂得。” 苏狱咳嗽两声苦笑:“再说两件你可能也想到的事儿,第一,我试图利用联合公司压虎啸公司一头,结果赔的血本无归,第二,今天这场招标会,他压根没打算给马寒、罗天任何机会,哪怕他们两家双双保证让出,但伍北仍旧不会相信,你不主动走,最后的结果就是跟沈默一样被人牵着走!” 听到苏狱的话,王峻奇沉默许久后,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脑门,随即缓缓转过身子迈开脚步。 “奇哥,给你个忠告,马寒绝非良主,跟在那样一个右眼无脑的家伙身边,只能是消耗智慧和精力,锦城你败了,但不代表下一站仍旧还会出局,以虎啸公司现如今的发展趋势,早晚会朝四周辐射,你有绝对的时间和财力现在就开始埋下伏笔!” 苏狱揪了揪喉结又道。 “谢谢提醒,希望咱们不会再见。” 王峻奇没有回头,失魂落魄的埋着脑袋加快步伐。 目送他走远后,苏狱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接着掏出手机给伍北编辑了一条短信:“王峻奇应该会撤了,至于上哪不好说,但可以保证,他目前绝对没有再跟你一决雌雄的心态,我再多说的话,他肯定起疑心...” 1957 肇事 苏狱的信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钟,伍北就已经满脸堆笑的从会场里走了出来。 “伍哥..” “走了?” 苏狱和伍北异口同声的开口。 “嗯,他这次应该会走,这家伙虽然人品不咋滴,但是能力还是有些的。” 苏狱表情略带惋惜的出声。 “惜才了?”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不为我所用的只能算材不叫才!恃才可以傲物,而多好的木材在我眼里都只是朽木。” 苏狱直接摇摇脑袋。 “进去吧,看得见的事儿你来,看不见的事儿我办。” 伍北捻动手指头发出“哒哒”的脆响。 “明白,小心。” 苏狱点点脑袋,笑着点点脑袋。 听到他说“小心”俩字时候,伍北稍稍有点意外,话虽普通,可却能让人感觉出来其中的关切没有掺杂水分。 “咋了?我现在身家性命全压在聚星集团,对董事长表示一下担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苏狱抓了抓侧脸反问。 “没啥,我只是以为身陷社会圈久了的人肯定没什么感情而已。” 伍北摇摇头回以一笑。 “我跟你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利益点不同,出发角度自然不尽相同。” 苏狱皱了皱鼻子,语气认真道:“在你看来,我想光复赤帮往日的辉煌可能就是个笑话,但确实是我毕生所愿。” “日子还长,不急不躁、不退不让,总会拥抱曙光!” 伍北吐字清晰的应声。 另外一边,王峻奇脸色阴沉的走出“天宝”酒店。 手下一个亲信马仔立马从车上迎下来,恭敬的替他打开车门,轻声发问:“直接回酒店吗奇哥?” “嗯。” 王峻奇郁郁不乐的哼了一声,直接钻进车内。 “叮铃铃..” 就在手下刚刚打火起步,王峻奇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他不耐烦的接起:“谁呀?” “让你的司机先开车回去,你来趟路对面的名烟名酒超市,马寒有东西交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声音。 “你是谁?” 王峻奇下意识的转头朝马路对面望去,当即看到一家名烟名酒的小商行,店门口站着个头戴棒球帽的年轻人,不过距离比较远,他看不太清楚。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你先回去吧。” 尽管心里诸多质疑,但王峻奇还是选择一探究竟。 临下车时,他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扶手箱里的“仿五四”揣进怀中。 可能是见到他从车里下来,门前站立的那个青年迅速走进烟酒店内,王峻奇也硬着头皮撒腿跟了进去。 “又特么是你,你到底想干嘛?” 当看到柜台后面的男人居然是前两天刚出现过得二阳时候,王峻奇瞬间勃然大怒。 “喝茶,抽烟。” 二阳倒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取出一套茶具,动作娴熟的斟满两个杯子,优雅的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我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峻奇一巴掌将茶盏拍飞,横眉竖眼的咆哮:“是不是有病!” “嘭!!” 话音未落,一道剧响突兀泛起,直接打断王峻奇的嘶吼。 “滋溜..” 二阳抿了一口茶水,昂头望向对方道:“出去看看,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说的什么叽霸玩意儿。” 王峻奇暴躁的撇撇嘴,将信将疑的走到门外,紧跟着他的瞳孔放大,心口略过一道凉意,二十多米开外,两台车相撞在一起。 一辆八九米长的黄牌大货车,另外一辆则是他自己的那台“大众帕萨特”,此时轿车让撞得支离破碎,多半个车头碾压在货车的保险杠下,后车身也完全变形,满地全是塑料碎片和玻璃碴子,而车内的司机明显生机渺茫,旁边围满看热闹的行人和司机。 “咕噜..” 王峻奇不可置信的咽了口唾沫,如果没有二阳的那通电话,现在的他恐怕已经跟破碎的轿车融为一体。 “走慢点不一定是坏事,我承诺大哥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往后你的死活再与我无关,请便吧。” 脑后传来二阳轻飘飘的声音。 “兄弟,你有办法送我离开锦城的对吧?你一定得帮我,虎啸公司那群王八蛋已经忍不住我了,我必须走!” 王峻奇深呼吸两口,慌里慌张的跑回烟酒店,双手死死攥住二阳端茶杯的腕子低吼,刚刚他亲眼看到虎啸公司的林青山、文昊也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林青山甚至还跟那辆肇事的货车司机低语了几句什么。 “我跟你一样都只是普通人,你焦头烂额的麻烦我同样也觉得为难。” 二阳叹了口气,苦笑道:“为什么不早离开呢,伍北已经给你提醒过很多次。” “别说那些了,你教教我怎么办,接下来我全都听你的。” 王峻奇气急败坏的喊叫,说话的过程中他突然意识到目前身处的位置也不一定安全,赶忙转动脑袋四处张望:“你这里肯定有后门吧,咱们换个地方说。” “放心吧,这个路口是犄角形状的,咱们可以看到天宝酒店,可以看到两边的路口,他们的角度看不见咱们。” 二阳趁机抽出被对方紧握的手臂,同时起身跳出柜台,将卷帘门“呼啦”一声拽了下来... 1958 杀机起! 店内顷刻间陷入昏暗,王峻奇惊恐万分的心情也总算稍稍平复一些。 “你什么都知道,对吧?不然不会让我下车!” 王峻奇哆哆嗦嗦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可因为两手颤抖的太厉害,怎么也点不着打火机,气的他抬手重重砸在地上。 装满“丁烷”的一次性火机瞬间爆裂,发出嘭的一声炸响,将王峻奇又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算起来,他在伍北手下已经差点死过一次了,当初在崇市如果不是对方没有心思赶尽杀绝,他绝无可能逃离。 所以他对于那个年龄明明没有自己大,但是做事却绝不拖泥带水的家伙有种本能的畏惧。 “先喝口水,冷静一下吧。” 二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峻奇的一举一动,狭长的眼眸当中闪过一抹失望,再次取出一只茶盏斟满,送到对方的手中。 握着带有温度的瓷杯,王峻奇慢慢冷静下来。 人这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明明自愿藏身黑暗之中寻求安全,却又渴望旁边有个能出谋划策的同伴。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一定有办法把我安全送出锦城,对么?” 王峻奇一口将茶水灌入口中,又眼巴巴的看向二阳。 “我跟你知道的相差无几,我也是今天一早刚刚租下这家店,只是我没有走进天宝酒店,而是留在外面观察,我计算过你所有的离开路线,发现几乎每个街口都停了一台那样的货车,所以盲猜伍北伍北对你失去了耐心。” 二阳语速不急不缓的回应。 “帮帮我,算我拜托你了。” 王峻奇此时根本没心思听他的解释,只想尽快脱离这种不受掌控的险境,双手合十的急切恳求道。 “等等吧,首先需要看这次招标会,伍北是不是能够如愿以偿,如果这次他成功拿下工程,注意力一定会从你身上转移,到时候再研究别的。” 二阳也点上一支烟,鼻孔往外喷出两股白雾。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王峻奇吸了吸鼻子发问。 现在的他别说拿出跟虎啸公司同归于尽的狠心,就是正面对抗伍北都不敢,人在没有直接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永远不会想象到自己有多懦弱。 “把一元酒店归还罗天。” 二阳沉声回答。 “什么?给罗天?上次你不说送伍北的么?” 王峻奇立时间有点懵逼。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对你生出杀意,钱可以续命,现在他已经动手了,就不会再留余地,反正干掉你,一元酒店也还是他的。” 二阳长叹一口气。 “那给罗天我能换来什么好处?” 王峻奇不解的反问。 “他不参与围剿你,眼下这个节骨眼,哪怕你许诺金山银山擒龙集团也绝对不会帮你,你把人品已经败光了,但是把伍北曾经给他们的耻辱还回去,罗天至少不会再多注意你,他不杀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帮扶。” 二阳舔了舔嘴唇上干死道:“伍北之前把一元酒店送给你,是为了让你替他吸引擒龙集团的火力,结果没想到罗天和沈童并没有立即展开报复,这算得上他一步败笔,现在他背后有了郭鹏程,已经具备挑战罗天的资格,自然想将酒店纳入虎啸的版图,一元酒店丢出去,让他跟罗天对掐是目前最有利的上策。” “可我投资的也不少啊,就那么分文不取的送出去...” 王峻奇很是肉疼的呢喃。 “伍北当初把一元酒店送给你的真实目的本就是把你当牛养,可能起初他只是为了方便挤奶,但现在有了各方势力的加持,他要吃的变成了牛肉,这是他一早就铺好的伏笔。” 二阳咳嗽两声道:“大哥过去常说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也只有你这样自负无比的人才会相信什么合作共赢,尤其还是面对伍北那样的豺狼虎豹,当初他要送你时候,你就不该答应,任何生意,卖家永远都不会想只赚买家一次收益。” “唉..” 王峻奇欲哭无泪的拍打两下脑门。 与此同时,天宝酒店的招标会现场。 主持本次招标的大拿赫然正是之前郭鹏程宴请的那位“陈老”,在听完对方一通长篇大论和对现场几家有实力的公司点名称赞后,伍北就偷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民间有句俗语叫:迟饭是好饭。 当“陈老”将伍北他们刚刚才成立的“聚星集团”放在招标开始前的最后一个信得过单位各种吹捧时,他就知道这把稳了。 毕竟“压轴”本就是一种实力的提现。 “恍然如梦啊!” 靠在会场门口的墙上,伍北心情复杂的吞吐着烟圈,一路走来,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个中的千辛万苦和险象环生。 相比起最开始入行时候,他总喜欢剑走偏锋的做事风格,现如今的他真的变了太多太多。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一阵震颤。 他随即戳进之前让苏狱看过的那个聊天群,随手接起群视频。 “伍哥,扯虎皮装大旗这出戏唱完了吧,真要是拿钱,我最多也就三五百个,你也知道我现在读军校,老爷子严格控制了我的花销。” “是啊伍哥,吹吹牛逼没问题,你真让我甩俩太阳,那跟直接杀了我没啥区别,我们搁天堂镇的酒店来钱不假,但真没肥到淌油的程度。” 视频中很快跳出罗睺、刘自华的脸孔和诉苦声... 1959 都好就好 、 看着视频那头两人熟悉的脸孔,伍北心口说不出来的暖和。 在决定联合苏狱搞联合公司以后,他就最先联系了他们。 哥俩的反应几乎一致,没有丝毫犹豫,全都表示肯定倾囊而出。 即便这样,虎啸公司的整体经济实力还是跟苏狱有着不小的差距,故此他才想出了这招以假乱真的把戏。 正如电影里说那样: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敌人。 通过这么多次的照面,伍北深知苏狱是个表面大咧,实则小心翼翼到骨子里的性格,只要让他感觉出来不敌,哪怕他做足了准备也绝对不敢负隅顽抗,还在他赌对了,但同时也对王者商会和老郑所展现出的实力诧异到了极点。 “你说你俩,一个高材生,一个大老板,自打有了自己的事业,都不知道来看看弟兄们了,是特么眼高了,还是胆儿骚了?” 伍北端着手机打趣。 “尽扯犊子,我们学校二十四小时军事化管理,前两天我偷摸出去洗了个脚,都差点没被记大过处分,等寒假的吧,到时候过去好好浪两天。” 罗睺摸了摸脑门叫苦连天。 一段时间没见,这货不光瘦了,还黑了不少,但整体精神不错,想来在军校没少磨炼性子。 “我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最近酒店生意陷入瓶颈,我大哥见天就琢磨跟镇子那群小寡妇、大媳妇研究广场舞,压根顾不上搭理我,包子的腿落下残疾,让他东跑西颠我心里又不落忍,只能多委屈自己。” 刘自华吸溜两下鼻子回应。 比起来罗睺,他倒是富态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脸蛋子,隐约都能看出来双下巴。 “成吧,你们都好就好,忙完这两天,咱好好约一场,就定在八月十五,咋..”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不说了啊伍哥、华子,集合号响了,待会负重五公里呢,回头再唠!” 话没说完,罗睺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挂断了视频。 “真妒忌人家大学生,吃饭睡觉都有规律,不像咱们这些盲流子似的。” 多人视频顿时只剩下伍北和刘自华俩人,后者满眼羡慕的感慨。 “现在也不晚,你抽空报个成人自考去,乐哥最近身体挺好的吧?” 伍北调侃一句又问。 “他?他可比我逍遥的多,每顿至少四菜一汤半斤酒,我感觉我都够呛能活过他,哦对,前阵子他去趟了上京,探望邓灿,罗睺帮忙安排的,今年年底差不多就可以办保外就医了。” 刘自华冷不丁压低声音。 再次听到“邓灿”这个名字,伍北土物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明明只过去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他却仿佛上个世纪那般的久远。 “他出来前提前通知我一声,甭管咋说,也算我半个引路人。” 伍北唏嘘的开口。 “那不必须得嘛,你不乐意去,估计黄卓都不答应,我也不能跟你继续聊骚了伍哥,下午约了几个天堂镇的同行,近期我们打算搞个引流活动,自打我这儿杜绝卖药之后,天堂镇效仿的商家越来越多,用我大哥的话说,好端端的一个药城愣是被我变成了色都。” 说话的过程中,刘自华接起另外一部手机,嗯嗯啊啊的应承几句后,歉意的朝伍北道别。 “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联..” 伍北忙不迭说道,可惜又是话只来及说一半,对方就急匆匆的关掉了视频。 盯着只剩下自己的聊天界面,伍北好笑的摇摇脑袋,甭管怎么说,只要哥几个全都稳固前进,那就是最好的局面。 “伍哥..” 伍北正臆想要不要抽空去天堂镇溜达一圈,完事再到上京看看升国旗的时候,林青山跨着沉重的步伐径直朝他走来。 “嘘,待会说。” 伍北瞄了一眼墙角的监控器,指了指不远处的消防通道示意。 十几分钟后,伍北叼着烟卷,表情凝重的发问:“能确定车上只有王峻奇的司机吗?” “嗯,我亲眼看到巡捕和消防员把那小子抬出来的,除他以外再没有任何人,也就是说咱放在门口盯梢的兄弟只看见了他上车,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去的,除非他会隐身术,不然没可能消失,街口始终都有咱的人。” 林青山点点脑袋。 “有人递了点。” 伍北抿嘴吐了口浓烟,拧着眉头道:“肇事的货车司机安排妥当了吧?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保证没问题,货车司机压根没见过我们,跟他联系也全是用的网络电话。” 林青山笃定的打包票。 “沿着周边里里外外的找一找,尤其是那些小商店、小饭庄,他现在就是只惊弓鸟,让他跑路都不敢瞎溜达,狗日的十有八九是在等招标会结束,我的注意力来不及放在他身上,咱这样..” 伍北凑到林青山耳边交代... 1960 轻视他了 与此同时,距离天宝酒店不远处的烟酒店内。 饶是二阳已经将卷闸门拉下,可王峻奇仍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不时的走来走去,伴随着阵阵唉声叹气。 反观二阳倒是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幻,只是静静的摆弄茶具,一个人自斟自饮。 “这会儿才三点多钟,天黑最起码八点以后,咱就一直在这儿傻不愣登的耗下去啊?” 一脚踩灭烟蒂,王峻奇苦着脸发问。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去处也可以随时走人。” 二阳耷拉着眼皮笑了笑。 可能是因为暴瘦的缘故,此时的二阳不光颧骨高高隆起,就连脸上的皮肤都变的特别松弛,猛不丁瞅着就跟个瘾君子一样。 “那我啥时候联系罗天合适?” 王峻奇胡乱抓了抓头发,又续上一枝烟猛嘬几口。 “那是你的事儿,你感觉现在合适就现在,暂时脱离危险就等等,我对罗天没太大的研究,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秉性。” 二阳把玩着茶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 “那家伙是个变态,喜怒无常、过河拆桥,视人命如草芥..” 王峻奇的脑海中迅速出现罗天那张英俊但却很阴森的脸孔,咬牙呢喃,说话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二阳直勾勾的凝视自己,不由迷惑道:“你看我干啥,我在跟你分析罗天的性格呢。” “我感觉你更像是在总结自己。” 二阳扬眉浅笑。 “我跟他比差多了,最起码我还有人性、有理智,那家伙则完全是台机器,还是台故障率频发的机器,还有他手下的萧洒,也是个十乘十的精神病,杀人完全没原因,前阵子锦城的连环杀人案听说过没有,就是那小子制造的,虎啸公司的人在他手上都没捡到便宜,目前贾笑和王亮亮还在医院躺着呢..” 可能是憋了太久没有人聊心里话,王峻奇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萧洒..罗天..” 二阳的眼珠子来回转动,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你能联系到那个萧洒吗?” “联系不上,那狗杂种跟幽灵没区别,我估摸着除了罗天,谁也找不到他,前两天我跟沈默闲聊过几句,听他的意思也特别不满萧洒。” 王峻奇摇摇脑袋。 “那罗天呢?现在他搁哪,你知道吗?” 二阳接着又问。 “找他很容易,不是银海,就是希尔顿,他来锦城只住这俩地方,可能里面有擒龙集团的股份。” 王峻奇脱口而出。 “今晚上你只要你能想办法在罗天身边过夜,没意外的话,伍北应该会暂时停止对你的追杀,然后你就尽快离开锦城吧。” 二阳将已经泡的没味的茶叶末子倒掉,有条不紊的换上一泡新茶,极其平静的说道。 “我有点弄不懂,你说我这段位又起不到什么决定作用,伍北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我才罢休?” 王峻奇窝火的嘟囔。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都什么时候,你咋还卖关子,赶紧说吧。” 王峻奇不耐烦的催促。 “苍蝇明明吃不完一锅饭,为啥人非要把它拍死?机场扩建项目应该已经掏空了伍北的所有,他不容许也承担不起丁点不利因素,而你正好就属于最倒人胃口的那一个。” 二阳高举茶壶,很潇洒的倒满两只茶杯。 “实话真伤人,刚刚应该让你含蓄点的。” 王峻奇磕巴两下,闷头将刚烧开的茶水一口倒入口中。 再滚烫的热水,也抵消不掉他内心的沸腾。 “为了确保工程不出任何岔子,伍北必须杀鸡儆猴,而你..” “行啦行啦,别往下说了,大概意思我听得明白,说白了伍北就是拿我的小命警告罗天和马寒那些试图捣蛋的家伙呗。” 王峻奇再次揉搓两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不止,以前我觉得伍北是个不懂江湖规则的二把刀,为什么在崇市时候明明已经彻底得罪了咱们却不斩草除根,现在我才发现,他太能忍了,当时他只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可以毫发无损的毁灭有朋中介罢了。” 二阳感慨的摇了摇脑袋:“说白了是我们太轻敌,试问一个打小就生在长在老炮家庭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真不懂的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不同的是他不像咱们这种纯正的社会人有仇必报,他更讲究一击必杀,并且还是损失最小的那种,你不妨静下心想想,现在伍北如果要全力以赴的弄死你,你有跑路的可能性吗...” 1961 派活儿 二阳的话,立时间让王峻奇陷入了沉思当中。 从最开始的短兵相接,再到现在自己变成丧家之犬,他似乎从未真正去审视过伍北这个人。 一直以来,他都感觉对方没有丁点的大哥气质,更别说什么王者风范。 虎啸公司这个草台班子更像是一群狗屁不通的小盲流子瞎鼓捣出来的,可就是这样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间悄然登顶。 如果说最初的伍北是倚靠赵念夏或者罗睺两位背景通天的二世祖,那现在的虎啸公司完全拥有了跟一流势力叫板的资格。 现如今的他们,上面有郭鹏程这颗参天大树遮风挡雨,中间有许诺、金万腾之流保驾护航,旗下的猛人狠茬辈出,撇开君九、孙泽、梅南南这样的高端战力不说,光是贾笑、黄卓、王亮亮几个后生晚辈就足够很多人头疼,更别说林青山、徐高鹏两个中流砥柱。 根据王峻奇调查的结果,购物中心内部还隐藏着饕餮、大头和任忠平三头猛兽,流浪在外的王顺前不久也曾在医院现过身,这些洪流如果全部冲向自己的话,估计都不用半个回合,他恐怕就得与世长辞。 这些还都只是能看到的东西,看不见的更多,既有远在上京的罗睺,还有独自发展的孟乐、刘自华,包括一直跟伍北藕断丝连的赵念夏,以及伍北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亲老子伍世豪。 最另王峻奇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是,他明明一直都在关注着伍北,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积攒起如此庞大的势力。 “所以啊,如果这次侥幸能逃脱,永远都别再出现了,因为你不会再碰上一次机场扩建工程,也再不会撞上伍北像此刻这般小心翼翼。” 二阳抛给对方一支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即笑了笑道:“且等着吧,招标会最起码还得俩小时才出结果。” “明明就已经内定了伍北,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故弄玄虚。” 王峻奇不满的哼唧。 “看到你,我突然特别怀念大哥,如果他在的话,我想我也不至于一下午喝这么多茶水润喉。” 二阳瞟了眼他,低头再次摆弄起茶具。 另外一边,天宝集体的大厅里。 身为本次招标会主角之一的伍北第n次溜出会场,他心里有着跟王峻奇一模一样的疑问,明明可以直接念名字宣布结果的事儿,却偏要跟作秀似的一步一步的喊价竞拍,搞得所有人都人仰马翻。 “伍哥,你果然在这儿啊,我就知道我姐不会骗我,昨晚上你不是问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吗?我想好了,我这条命!只要你乐意收下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一句话我绝对..” 正胡乱琢磨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伍北面前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套着一身灰色保安制服的徐子太气喘吁吁的咧嘴傻笑。 “...” 伍北无语又好笑的上下扫量对方,没有马上接茬。 “怎么啦?我说的有问题吗?” 徐子太抓了抓后脑勺,急躁的又问。 不得不说,蔷薇整个家族的基因还是非常优秀的,这小子虽然打扮的流里流气,但是难掩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丹凤眼分外引人注意,饶是虎啸家族最骚包的徐高鹏都不一定赶得上他俊俏。 “你觉得一条命值多少钱?” 伍北翘起二郎腿笑问。 “生命是无价的,我认为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出无限的..” 徐子太张嘴就来。 “你慢慢搁这儿扯犊子吧,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 伍北直接起身就走。 “别别别伍哥,我这不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嘛,你问我能给你带来什么,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就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才渴望跟随你拥有一切,我知道这事儿就跟做买卖一样,想发财得先投资,可我属实不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贵处,我特别能吃苦算不算?” 徐子太连忙拉住伍北的胳膊恳求。 “如果吃苦可以致富,那工地上那些顶着酷暑寒风的民工各个都应该是百万富翁才对。” 伍北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呃..” 徐子太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继续回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才来找我吧。” 伍北抽出被对方紧紧攥着的手臂,面无表情的摆手驱赶。 “我想个叽霸想,我哪知道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我就特么想混社会,想要挣钱发达,想要把家里的老旧房子翻盖一下,想给我爹妈好好的修缮一下坟头,如果非特么问我有啥价值,那得看你咋开发,我现在就是台破三轮,能给我改造成玛莎拉蒂,才算你真正牛逼。” 徐子太怔了一怔,情绪失控的扯脖咆哮。 盯着他那张因为情绪激动变得红扑扑的脸蛋,伍北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笑啥笑!谁没点脾气是咋滴,乐意收我,你给句痛快话,不乐意收我..” 徐子太横着眉头喊叫,可谁知道话说最后他的调门一下子又变小了,咬着嘴皮念叨:“不乐意收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跟你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大不了我就给我姐灌点安眠药,完事再去磨叽我未来姐夫。” “哈哈哈,你真特么人才啊,六亲不认搁你丫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想跟我是吧,没问题,我交给你一个狗都能办到的小任务,我现在在找一个叫王峻奇的家伙,他应该藏身附近,但具体是哪我不能说,你只要能把他挖出来,往后就是虎啸的人。” 伍北一边大笑,一边努嘴挑衅:“敢不敢接活?” “擦,这点事儿算个叼,你可能不知道我绰号保安队哮天犬,我们经理丢仨月的臭袜子,我照样能搁业主家里搜出来,等着我摇人!” 徐子太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接着拨通一个号码:“老刘啊,带休班的弟兄们出来接趟私活,你放心,只要把事儿办漂亮,往后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裤衩都穿最大的...” 1962 无赖 看着手持电话吆五喝六的许子太,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这小子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子无赖劲儿,而这种独特的气质却是他和虎啸公司的其他弟兄们都极为欠缺的。 老人们常讲:跟什么将,学什么样。 可能是他自身的一些特殊经历,再加上半路出家的原因,伍北很难做到如王峻奇、苏狱他们这种原生社会人的不择手段。 最起码表面上看来,虎啸公司自他而下个顶个的板正,如果放在正式单位或者公司,他们这类人绝逼全是精英,可在江湖圈,他们的形象和做事风格就非常吃亏。 人们总说不能只看表面,可这年头没个引人注意的外表,又有多少人会耐着性子慢慢了解你的内外。 许子太的出现,恰恰好解决了一直困扰伍北的难题,公司发展至今,他太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恶人”顶在最前段。 为什么苏狱会惧怕三神兽他们,因为哥仨打肉眼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好惹,不止是他,欺软怕硬是所有碳基生物的共性。 “歪曹叔,你手下那群民工不是最近总嚷嚷没活么?今天给你找了个牛逼闪电的绝佳任务,天宝酒店知道吧,抓紧时间带人过来..” 另外一边,许子太继续拨号摇人,显摆着自己非同一般的人脉圈,而伍北则叼着烟卷,不紧不慢的吞云吐雾。 “伍哥,咱可说准了哈,只要我帮你把那个叫什么王奇的叽霸玩意儿抓出来,你就肯定收下我,是不是?” 忙活好一阵子后,许子太满脸亢奋的凑过来再次确定。 “不用你抓,只要你能把他找到,就算完成任务,另外对方叫王峻奇,名字就记不住,你能干点啥?”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 “名字就是个代号,请好吧您嘞!” 许子太啐了口唾沫在掌心,然后用力搓把两下,大步流星的朝酒店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小子属实有点不靠谱啊,干不成事儿不要紧,别再搞破坏就该烧高香了。” 君九从不远处的沙发上起身,冲伍北低声说道。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王峻奇再次逃之夭夭罢了,关键这附近除了酒店就是饭庄,要么就是烟酒门市、百货超市,咱想要一间一间的搜都不现实,说不定他能给制造点小惊喜呢。” 伍北鼻孔朝外喷了一股白烟笑道。 “反正我不看好他,总感觉太咋呼,都赶不上蚊子稳重。” 君九不屑的撇撇嘴。 “说起来蚊子,他最近到郭鹏程那儿上岗没?” 伍北没有继续接茬,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前阵子郭鹏程提出手底下没有跑腿的,点名要蚊子去开车,伍北在征求过对方意见后,直接把安排了。 “去是去了,但是暂时还没进入角色,郭大少挺另类的,居然让他先去学半个月礼仪课,然后再重新到驾校复习学习,这大户人家的规矩确实多哈。” 君九忍俊不禁的解释:“蚊子都快被折腾疯了,跟胖子说好几次想回来。” “开鸡毛玩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编制,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求不来。” 伍北当即瞪眼。 “林胖子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年轻人爱跑爱闹,坐不住也可以理解,慢慢来呗。” 君九指了指门口道:“我也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摸点蛛丝马迹。” “常规法子不好使,他身边应该有高人指点,而且还是一个对咱们很了解的高人,从王峻奇下车再到隐匿,全部过程就在眼把前这条街完成,可是堵在街口和街尾的胖子和文昊愣是没看到,首先说明那个高人仔仔细细研究过几天路线,并且方向感非常好,能准确的利用角度避开咱们的盯梢,那他也绝对一早就琢磨透彻如何应付咱们的抓捕。” 伍北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忙活。 “高人?没听说王峻奇身边还有这号存在啊?” 君九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起来。 “不急,他会浮出水面的。” 伍北四平八稳的笑了笑道:“且等着吧,今天一定会出结果。” “锵锵锵!” “大家快出来看看啊,谁能帮帮我这个可怜人,我被绿了,媳妇和照片上的那家伙跑了,还卷走了我卖肾给女儿治病的二十万,这个奸夫叫王峻奇,目前就藏在咱们附近,不知道搁你们谁的店铺里,如果只是丢人丢钱还无所谓,关键这个王峻奇不是人,打着搞对象的幌子专门骗无知少女和少妇,榨干她们价值后,反手就送到缅南当客服!” “大家快来看看啊...”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敲锣打鼓声,伍北和君九下意识的走出去观望。 只见许子太一手拿锣一手那锤,撕心裂肺的梗脖嘶吼,旁边还跟着几个穿制服的保安青年,手持巴掌大小相片冲不少被动静吸引出来的店主、服务员介绍。 “这不胡来嘛,妥妥的打草惊蛇,伍哥你把王峻奇照片给他了?” 君九皱着眉头询问。 “没有。” 伍北摇了摇脑袋,拧眉沉默深刻,冷不丁咧嘴笑了:“这小犊子真是个人才,居然懂得利用排除法...” 1963 不齿 “排除啥啊排,再让他胡闹下去,王峻奇更不会露头,我要是他指定原地给自己挖个坑躲他个三年五载,反正只要有钱就饿不死。” 君九虎着脸,很是不喜的吐槽。 “慢慢看,结果一定会让你惊掉下巴颏。” 伍北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锵锵锵!!” “哥哥姐姐们,一看你们就全是做大买卖的人,哪怕是目前生意不景气的,格局也绝对不是我这山沟沟里的土鳖能比拟的,能不能让我跟我村里的乡亲们到各位的店里找找看,大家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破坏店里的一草一木。” 踩在电三轮后斗里的许子太接着再次敲打起来。 听到他这话,不少店主、服务员纷纷倒退,脸上也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现如今的世道,跟天气一样的难测,鬼晓得这些家伙究竟是干什么的,别再万一引狼入室,哭都没地方去。 “能让他们进店搜查才怪,除非那些开店的脑袋被驴踢了。” 君九不屑的冷哼一声。 作为虎啸公司的顶级战将,他虽然谈不上多光明磊落,但绝对不会扯那些没用的闲嗑,更不会什么事情都没做,就已经搞得满城风雨。 对于君九的嘲讽,伍北笑而不语。 身边的大部分兄弟其实跟他的性格差不多,做事可能心狠手辣,但是做人大部分都比较正,一向直来直往,哪怕是耍脏心眼,也不会表现出来分毫,故此许子太如此高调的行为,才会惹得君九各种不顺眼。 “姐姐,姐夫们,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觉得我是骗子,咱该说不说,我一个站着撒尿的老爷们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在这么多人眼前展现出来,图的不就是让大家别上当么?这个王峻奇特别狡猾,也擅长给自己编造各种各样的身份,我现在就一个目的,把他抓出去送到巡捕局!” 许子太口干舌燥的再次朝着路边众人哀求。 整条街道全是琳琅满目的各式店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其中不乏几家规模不小的宾馆,店主们自然不乐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店铺被人乱翻一通。 不过这次不少看热闹的不少男男女女的脸上倒是浮现一抹不忍,但依旧没人愿意让他进店搜查。 “切,瞎子点灯白费蜡。” 君九斜楞眼睛轻蔑的吐了口唾沫。 “九哥,人生大道千万条,平坦有平坦的好,崎岖有崎岖的妙,即便是那些泥泞山路也有属于它们的峻峭,只要没有偏离航线,就不存在对错。” 伍北忍不住替许子太辩解一句。 “行啊,软的不好使,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另外一边,此刻化身无数人眼中“主人公”的许子太静静等待半分钟左右,始终没得到任何人的主动邀请,一激灵从三轮后斗里蹦下来,歪脖扭胯的径直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婴幼用品的小店,指了指里面吆喝:“就从这家开始,老刘和老付带几个人守住街头街尾,有人逃跑就地给我按住。” 说着话,他大马金刀的走向婴幼用品的店铺。 “不能进去,我那儿全是小孩子吃的用的,如果沾染上细菌谁负责,警告你不要乱来,不然我马上报警!” 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皱眉挡在许子太面前。 “姐姐,帮帮忙,求你了!” 许子太双手合十,表情诚恳的鞠了几躬。 “你就算叫妈也不行,你给我快点走..啊!!耍流氓啦!!” 少妇态度坚决的摇头,话还没说完,刺耳的尖叫声瞬间泛起。 只见许子太突然解开腰上的松紧带,将裤子直接“哗啦”一下褪到了脚跟前儿。 对面的少妇条件反射的楞了几秒钟,随即慌乱的捂住眼睛边叫边后退,旁边很多女性也瞬间臊的脸红脖子粗,纷纷转身回避。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逼我上手段!” 反倒是身为始作俑者的许子太却跟个没事人一般,利索的又提起裤子,大摇大摆走进店里,同时若无其事的扯脖吆喝:“姐,咱家店没什么地下室、暗房吧?你要是给我说假话,别怪我继续刺激你昂...” “诶呀卧槽!” 绕是伍北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许子太这手骚操作整得瞠目结舌。 “十成十的无赖,就特么会欺负女人,这要是碰上个男的,不把他就地打残废,我算丫长得结实,这样的人你如果都收入帐下,那真有点招人笑话啊。” 君九厌恶的骂咧一句,估计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要离开。 “别急啊,旁边开火锅店的是个男老板,还有八九个膀大腰圆的厨子,看看他是咋挨收拾也不迟,是不?” 伍北一把拽住对方,笑嘻嘻的努嘴。 “行啊,我就看看他能折腾出来什么花样,今天他要是真能把王峻奇找出来,我自掏腰包大请三天替他接风洗尘!但如果他做不到,往后你再也别提收你的话头,我不齿于跟这样的人为伍!” 君九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尽是嘲弄。 “好呀,不过我得再补一个条件,他只要挖出王峻奇,你必须无条件教他仨月功夫,我要速成的那种,不然真担心他有天被人打死。” 伍北竖起食指微笑... 1964 软硬兼施 “只要他本事够使,别说仨月,就是三年都ok!” 君九思索片刻,利索的点头答应。 从主观意识上说,他始终都特别看不上许子太那个油嘴滑舌,又没什么真本事的二流子。 “呵呵,一言为定。” 伍北乐呵呵的背手再次看向马路对面。 盯着对方那双几乎快要眯缝成一条线的眸子,君九突兀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可转念又一想,就算是他亲自出马,眼下都够呛能准确定位到王峻奇,那小子又怎么可能创造奇迹。 此时的马路的两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甚至不少正在行驶的轿车也停到路边,司机们伸长脖子满足着各自的好奇心。 “姐姐,对不起了,往后我儿子出生,绝对上你家消费。” 在婴幼用品店仔细翻找一圈后,许子太满脸歉意的走出,朝着老板娘鞠躬道歉。 “锤子,啷个稀罕你来消费,爬起!” 老板娘气的直接操起方言爆粗。 而许子太也不生气,继续朝着隔壁的火锅店方向迈动脚步。 剃着光头的老板和几个虎背熊腰的厨子立马双手抱胸,满脸杀气的挡住对方的去路。 “老板儿锅锅..” 许子太深呼吸两口,礼貌的抱拳。 对伙不光人多势众,而且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他要高大不少,瞅着就非常不成正比。 “啥子话也不要讲,我不可能让你进我店里捣乱,里面还要很多阔人在吃饭。” 老板怒目圆瞪,全然一副没商量的架势。 “锅锅,我问一哈子,如果我硬闯,你们会打我不?” 许子太昂头注视对方。 “你这是私闯民宅,法律上讲打死也不白打!”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身后几个厨子扯足嗓门吆喝,简单明白的诠释了老板的回答。 “呵呵,明白!” 许子太点点脑袋,随即蹭着老板的手臂继续向前,似乎打算放弃了对火锅店的搜查。 见到这一幕,伍北顿时皱紧眉头,故事的发展似乎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看吧,我就说了这是个不学无术的二皮脸,欺软怕硬的傻叉。” 君九咧嘴哈哈大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子太准备朝第三家“暖阳旅馆”走去的时候,他突兀停住脚步,弯腰从火锅店门前的啤酒箱子里直接抽出两支空酒瓶,然后再次看向火锅店老板微笑道:“你们打我不光耽误时间,还容易手疼,搞不好还会讹上,我自己来!” “嘭!” “咔嚓!” 话音未落,他一酒瓶子凿在自己脑袋上,墨绿色的酒瓶瞬间四分五裂,一抹扎眼的鲜血顺着他的脑门缓缓滚落。 玻璃碎片嘣了一地,老板和几个厨子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周边人也齐刷刷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我必须进去找找看,那个人对我很重要!哥几个满意不?不满意我继续!” 许子太没有动弹,任由红血顺着下巴颏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作势又准备举起右手上的瓶子。 “兄弟伙,不至于撒!你进,你随便进,只要不打扰客人吃饭就阔以!” 老板慌忙惊呼。 “谢了。” 许子太吐了口唾沫,拔腿径直蹿进火锅店。 “太疯狂了吧这人..” “内个王峻奇肯定跟他有深仇大恨。” “为了个女娃子真不值得,闷噔儿一个。”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四散泛起,不少围观的已经从起初的看热闹,变成对许子太的惋惜和恐惧。 “这特么的,啥人呐!” 酒店门前的君九同样全程目睹,很是意外的吞了口唾沫。 “他九哥,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坑儿,你不会抵赖吧?” 伍北轻飘飘的斜眼努嘴。 “放心,我老九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只要他能找到王峻奇,我承诺过的一样都不落!” 君九咬着嘴皮回应。 几分钟后,许子太从火锅店里踉踉跄跄的走出,他一手攥着团卫生纸按住脑袋上的破口,一手夹着烟卷,再次冲火锅店老板深鞠一躬:“谢咯大哥,以后我吃饭首选肯定是你家。” “上前面诊所看看吧兄弟。” 老板于心不忍的劝阻,旁边几个许子太的保安同事也关切的围过去搀扶。 许子太没有吭声,昂起脑袋直视前方,整条街上最起码还有十几二十家商铺,使劲嘬了几口烟后,他挣脱开同事,竟直挺挺的跪倒在地,然后脑门用力“咣咣”连磕几个响头,用尽最大的力气吆喝:“我不知道你们谁是老板儿,谁是看热闹的,今天我必须找到王峻奇,求大家行个方便,要不是真的一毛钱都没有,我巴不得给每家店铺都塞个大红包,诸位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底,日后我一旦翻身,绝对会回来报答的!” 说罢,他再次捣蒜一般重重猛叩几下脑袋。 顷刻间,本该热闹非凡的大街变得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直勾勾望向这个长相不俗的年轻人,迷惑、好奇、倾佩,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 “小兄弟,我的旅馆你随便翻,如果你信得过,把照片给我,我让服务员们帮着你一起找!” 沉积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一个三十多岁的短发男子从距今最近的“暖阳旅馆”门口走来,很义气的说道。 “对头哥们,把那个人渣照片给我们,大家伙帮你一起揪出来他。” “来嘛来嘛,照片发给我们撒。” 立时间又有几个善良的店主也走上前,随即越来越多的人群加入其中。 “该说不说,这就是蜀地的魅力,川人的仁义!” 伍北感慨的低声呢喃。 “伍哥,我有个疑问,你不说这小子之前根本没见过王峻奇,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么?那他是从哪来的照片?” 短暂的震撼过后,君九好奇的询问... 1965 判若两人 面对君九的好奇,伍北依旧笑而不语。 “说说呗,闲着也是闲着。” 君九凑上前,拿胳膊捅咕伍北两下。 “我之前说这小子很鸡贼,你可能没注意到,等着看吧,他最精明的地方绝不是眼前这点皮毛。” 伍北故作高深的晃了晃脑袋。 两人说话的功夫,许子太已经走进了旅馆,连同跟他一起的几个保安也和很多店主走向各自的商铺。 与此同时,藏身烟酒店里王峻奇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不好的预感也愈发变重。 “诶,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啊?刚刚还能听到门前有过来过去的脚步声、说话声,这会儿怎么静悄悄的,好像连汽车声都听不到了。” 他撅灭今天的第n支烟,朝着柜台背后把玩一只金蟾造型茶宠的二阳开口。 “安安生生呆着吧,虎啸公司的那帮人绝对找不到这里来,整条街大大小小总有有二十七家商铺,距离最近的派出所不到十分钟路程,如果他们敢一家一家的硬闯,最多找到第三家,巡捕就能赶到,今天是伍北的大日子,招标会比任何都重要,哪怕白白放你走,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出名的。” 二阳耷眉臊眼的轻笑。 “不对,外面确实静悄悄的,不信你听..” 王峻奇蹑手蹑脚的走到卷帘门背后,将耳朵贴上,话音还未落地,只听到门口突兀传来几声嘈杂的叫喊声,他吓得“咣唧”一声跌坐在地上,目光直楞的望向二阳。 “王峻奇,别躲了!我们知道你在哪!” “自己老老实实滚出来,别逼我抓你。” 门口此起彼伏的嘶吼,让两人陡然有种好似被包围的感觉。 “不可能啊!” 二阳迅速站了起来,接着按亮旁边的显示器屏幕,王峻奇也急急忙忙凑上前观望。 摄像头应该是支在烟酒店的门头,画面中可以够清晰度看到左边另外两家商铺门口四五米的景象。 而刚刚喊叫几人此刻就在隔壁的“服装店”附近,他们好似没有目的的胡乱吼叫,但却把王峻奇看的心惊肉跳。 “你不说万无一失的么?伍北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王峻奇直接抄起桌上的紫砂壶举在胸前防身,眼珠子不安的又看了一眼卷帘门的方向。 “不应该啊,咱们目前身处的位置很精妙,不论是对面的天宝酒店,还是街头巷尾都没可能看见。” 二阳眉梢紧锁,仍旧不敢相信监控画面中的一切。 整条街道呈不规则的“z”字形,而他们此时恰巧处于两横之间的那一个竖道上,按照二阳的计算,只要没人亲眼看见,完全没可能发现。 “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有没有后门?我必须赶紧走。” 王峻奇不耐烦的打断。 “没有。” 二阳摇了摇脑袋。 “卧槽尼玛,老子要被你坑死了,要不是你刚才拦着我,我这会儿早特么上高速了!” 王峻奇瞬间暴怒,压低声音破口大骂。 看着几分钟前还在不停哀求自己的他,二阳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妈的,只要老子被抓,就算死也得拉你当个垫背的!” 王峻奇愤愤的举起烟灰缸威胁。 “嘭嘭嘭!” 就在这时卷帘门冷不丁被人从外面拍响,王峻奇哆嗦一下,慌忙看向监控画面。 门前,出现四五个青年,带头的是个拿一团卫生纸按在脑门上,穿身保安服的帅气小伙,正是此刻的主角许子太。 “兄弟,就剩这家店没找了,不过应该没有人,我前两天看到门口贴了转租的广告。” “不对啊,早上我看还开了一会儿门,什么时候关的我没倒是没注意。” 旁边几个青年七嘴八舌的交流。 “有没有人啊?” 许子太用力拍打几下卷帘门,将脸贴在门上倾听。 彼时的王峻奇一动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张大嘴巴,紧紧倚靠身后的柜台,攥着烟灰缸的双手全是冷汗。 “呵。” 见到他那副怂样子,二阳不屑的冷哼一声,慢悠悠的叼起一支烟。 “蹭!” 王峻奇反应奇快,赶在对方之前一把将打火机抢了过来,掐着嗓子威胁:“别特么害我!” “有没有办法联系到这家店的老板?” 半晌无果后,许子太问向周边几个临近的商铺老板。 “我有之前那个老板的手机号码,不过在另外一部电话里,手机在我店里充电。” 一个老板忙不迭出声。 “走,咱给他打个电话去。” 许子太摆摆手,一群人呼呼啦啦跟着他闪人,很快便消失在监控画面中。 “必须得马上走,不然我得死在这儿!” 确定店门前没人后,王峻奇长吐一口浊气,愤愤的手指二阳厉喝:“快点给我开门,我得趁着他们返回之前,最快的速度逃离,那样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1966 出现 见二阳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王峻奇愈发暴躁的上去就一把掐住对方的领口剧烈摇晃几下。 “我劝你老老实实呆着,这家店的前任老板已经回老家了,他们根本联系不到,门外那些人显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虎啸公司的不敢当众把门撬开,只要熬到招标会结束,伍北再不乐意也得离开,他得去应付各路拜贺的,至于其他人,全是榆木疙瘩,做事更一板一眼。” 二阳面无表情的劝阻。 “你快叽霸给我滚一边去吧,万无一失是你说的吧?结果人家已经找上门,就差直接拿枪把我突突了,鬼知道伍北是不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老子甚至都怀疑你打的什么丧良心的主意!麻溜给我开门!” 王峻奇耐心全无的一拳头砸在二阳的胸脯上催促。 “你确定?出了这个门,你的生死可就真得全靠天意了!” 二阳吃痛的揉搓两下胸膛,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王峻奇迟疑片刻后,咬牙骂咧:“快特么点吧,别再耽误老子时间。” “成,提前祝你能劫后余生!” 二阳深呼吸两口,摸出卷帘门钥匙走了过去。 “你等等!” 就在对方即将转动门锁时候,王峻奇突兀喊停,审视的上下扫量几眼二阳,轻蔑的挑衅:“咱俩换下外套,把你帽子也给我,你不是说你答应我哥会保我一命的么?待会开门我出去以后,你马上再拽下来,敢不?” “你是打算让我替你当替死鬼啊?” 二阳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抽声发问。 “你别管那么多,就问你做不做?” 王峻奇威胁的掂了几下手里的烟灰缸,大有一种对方只要不同意就马上下死手的架势。 “行,没问题。” 二阳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直接脱掉身上的连帽卫衣和鸭舌帽,露出一脑袋枯草似的焦黄的发茬。 “玩的还尼玛挺时尚。” 王峻奇将自己的西装甩给对方,并且利索的套好卫衣后,长吁几口调整呼吸,这才朝着二阳点点脑袋道:“开门吧,千万别跟我耍花招,你七大姑八大姨的家庭住址我全知道,别逼着我干出咱都不乐意看见的损事儿。” “不会的。” 二阳趋于平静的拧动门锁,随即“哗啦”一下将卷帘门推上去一米多高,而王峻奇趁势一个猛子蹿出,撒腿就撩,边跑边吼:“王峻奇在里面,快来抓他!” “哗啦!” 没等他再回头,店内的二阳已经很守信的将门一下子又重新拽下。 “找到王峻奇了!” “在名烟名酒店里头..” 街边立时间传来一阵惊呼,距离十几米外的许子太回过脑袋,先是看了一眼跑的堪比兔子的王峻奇,然后又看了看紧闭的卷帘门,很显然里面还有人。 犹豫不到五秒钟后,他紧绷脸颊朝王峻奇的追了出去。 “卧槽,还真被这小子给逼出来了!” 与此同时,天宝酒店门前,君九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一切。 “呵呵,你输了!” 伍北拍了拍君九的肩膀头,努嘴道:“还愣着干嘛,追啊?如果这种情况你都没抓到人的话,那才是真的跌份。” “不可能!” 君九啐了口唾沫,原地一记小加速,甩开并不算太长的双腿沿街口狂奔而出。 “别特么追我,不然老子嘣了你!” 另外一边的王峻奇也意识到自己被许子太盯上了,胡乱将烟灰缸砸出后,面目狰狞的高声吓唬。 “去尼玛得,你就是老子的永久饭票和投名状,我能让你溜了!” 许子太想要躲避,奈何身子不够灵巧,加上两人目前处于一条直线,当场被烟灰缸拍中面颊,鼻梁骨歪了不说,侧脸又让划出来一条疤痕,不过他也是个狠人,只是停顿几个呼吸,再次更加卖力的追逐起来。 “别动,马上给我停下!” 正前方,胖的像个水缸似的林青山一直守在路口,眼见王峻奇再次出现,他立即张开双臂拦截。 “呲溜!” 可王峻奇毕竟练过,就在即将撞在对方身上时候,他敏捷一弯腰躲开,然后速度不减的继续撒丫狂奔。 “啥情..” 林青山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对面又扑上一条黑影,正是来不及刹车的许子太,两人脸冲脸的碰撞在一起,接着双双倒地,等他们再爬起来时候,王峻奇已经撩出去十几米远。 “真特么碍事。” 许子太再次爬起身子,可惜没跑两步,又被脚下的台阶给绊倒,再次摔飞... 1967 长幼有序 “诶呀我去,老子的脸啊,百分百毁容了..” 这回许子太摔得着实不轻,整个身体磋出去两三米远,他尝试几下才好不容易爬起来,可还没走两步就吃痛的跌倒,用力揉搓左膝盖。 短短不到十秒钟,接连两次“翻车”,第一回撞在体重至少在二百斤往上的林青山身上,就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第二次又摔了个狗吃屎,膝盖受了力,应该是骨折了。 正当他懊恼自己身体不争气,眼睁睁看着“饭票”越跑越远的时候,一个宛如猎豹似的敏捷身影从旁边疾驰而过,并且还丢下一句话:“你不错,歇着吧,后面的活儿交给我。” “谁呀?” 许子太昂头观望,而对方实在太快了,已经追着王峻奇转弯。 “兄弟,你..你没事吧?” 不远处的林青山费劲吧啦的爬起来,走上前询问。 “一等军功被你毁了,你说有事没有!” 许子太恼怒的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艰难的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坐在旁边的花池旁边喘息。 “之前没见过你啊,你跟谁玩的?蚊子的小兄弟么?” 看对方眼生,林青山好奇的又问。 “什么特么蚊子苍蝇,我跟金龟子玩的,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干,能不能去帮刚刚那哥们一把,王峻奇属实有点凶。” 许子太不耐烦的嘟囔。 刚才他只来及看到君九的背影,具体模样不太清楚,但能肯定对方个头不高,对比一米八左右的王峻奇绝对不占便宜。 “帮谁?九哥?” 林青山顿时被逗乐了,愈发肯定这家伙应该不是自家人,居然连“战神”都不认识。 “笑个嘚儿啊你笑,挺大个脑袋一点智慧都没有,刚才你能那么拦么?我要是你,直接伸腿绊一下,现在我估计已经把王峻奇按住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许子太嫌弃的撇撇嘴。 “不是兄弟,你帮我们抓王峻奇,我打心眼里感激,但这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侮辱我的借口,你嘴巴要是再不干不净,别怪我不客气。” 林青山瞬间有点不乐意。 算起来他在众多兄弟之中属于脾气最好的那一类,可绕是如此,也被许子太的毒舌刺激的有点抓狂。 “来,你不客气一个我看看,看特么把你能耐的,你知道我谁不?知道我老大谁不!” 许子太争锋相对的仰头对峙,林青山不认识他,他也同样不清楚对方的分量,两人都以为彼此可能就是不上数的小弟马仔。 “你老大谁呀?” 就在这时,伍北双手插兜,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伍哥,刚刚这死胖子坏我事,故意别停我,要不是他,我早抓到王峻奇了。” 见到伍北后,许子太立马来了精神,手指林青山告状。 “你再骂我一个试试?” 林青山的邪火越烧越旺,就差捡起地上半截砖头拍在狗日的脑袋上。 “第一,没抓到王峻奇是你的幸运,真让你俩短兵相见,你今天必进重症监护室,我说了你的任务只是挖出来他,谁让你抓人的?” 伍北瞟了一眼许子太,对方满脸血污,鼻梁骨明显歪了,身上的灰色保安衬衫经过连番折腾,几乎快要变成流苏状,心里稍微有点不忍。 但他脸色依旧冷峻的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二,你面前的死胖子,如果从辈分出发,喊他一声哥都属于高抬你!进我门下,就得守我规矩!我这儿不讲究孰高孰低,但必须长幼有序。” “啊?” 许子太顿时有点懵逼。 “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明天找我。” 伍北摆摆手示意:“胖子,你负责这事儿。” “不是伍哥,那我算通过考验不?” 许子太焦急的起身,也顾不上生疼的膝盖,连忙拽住伍北的手臂。 “这不是考验,如果你选择跟我,类似今天这样的事儿以后会充斥着你的生活,你想躲都躲不掉,而王峻奇也不是你玩游戏里的npc,不会真傻不溜秋任由你抓,他身上可能有刀还有枪,如果刚刚你距离他再近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伍北面色凝重道:“再给你一夜时间好好的考虑,想清楚想透彻,别觉得自己是在玩社会,更多时候我们才是社会的玩具。” “伍哥,我不用考虑..” 许子太态度决绝的开口。 “过了今晚再说,你身上的伤这会儿只是微微疼,等到睡一觉以后才会正式发作,你试试看能不能忍得住,毕竟那将是你未来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伍北拍了拍许子太的肩膀头。 几秒钟后,他突兀想起来一般又道:“你其实压根不知道王峻奇长什么样子,只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戏,对吧?” “是啊,但我敢肯定,他在知道被人四处找以后肯定会逃跑,这些照片全是我从网上胡乱找的通缉犯打印出来的,目的就是给他制造心理压力。” 许子太利索的点头承认。 “你为什么能确定他绝对会跑?而不是找个更隐蔽的角落藏匿起来?” 伍北微笑着努嘴。 “早几年我欠过很多网贷,那些收账的四处抓我,我经历过跟王峻奇差不多的事情,对于他的心理还算了解,操了!烟酒门市里还躲着一个王八蛋呢,绝逼是王峻奇同伙。” 许子太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冷不丁想起来关卷帘门的那个人,慌忙火急火燎的给伍北汇报。 另外一边,从许子太手里顺利“接棒”的君九不急不缓的吊在王峻奇的身后,两人相距十多米左右,只要君九乐意,随时可以将对方拿下,而他并没有马上结束这场马拉松,因为他想看看山穷水尽的狗日的还有什么后手没使出来... 1968 成了 府河路上,王峻奇如同一只脱缰的野狗似的呼哧带喘的甩开双腿猛撩,而君九则风轻云淡的跟在他后面。 两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开,顶多也就十来米左右,哪怕不用回头,王峻奇也清楚对方想要按住他就是咬咬牙的事儿。 此刻他心里唯一心愿就是如果突然来场天灾人祸挡住君九,哪该有多好。 只可惜梦想只能是梦想,狂奔了足足能有四五站地,眼瞅着就快要抵达锦城的知名景点“武侯祠”附近,君九仍旧吊车尾一般黏着他不放。 “累就蹲下喘口气,反正今儿是你的最后一天,你可以随意挥霍,从现在开始算起,你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就在王峻奇感觉口干舌燥,快要喘不上来气的时候,君九像只幽灵一样突兀加速,跟他并驾齐驱。 “我去尼玛..” 王峻奇吓坏了,强打起精神,几乎把吃奶劲都要使出来了。 “呵呵,明知结果不可违,还非要尝试,不叫执着叫傻叉,傻叉啊,你继续挥发多余的荷尔蒙,啥时候跑累了知会一声,我送你上路!” 君九放慢速度,又重新回归吊车尾的模式。 于是乎,属于两人的马拉松再次拉开序幕。 与此同时,天宝酒店内的招标会也即将进入尾声,在一众参与者满怀嫉妒的目光中苏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主席台。 作为今天刚刚挂牌成立的“聚星”集团发言人,苏狱不论是外貌形象还是谈吐气质其实都非常的优秀,整个人往那一杵真带着股成功人士的范儿,用老郑的话说,单论模样的话,他确实比伍北更像霸道总裁。 同为曾经马寒旗下的一殿之臣,一个现如今万众瞩目,一个却沦为过街老鼠,如果王峻奇见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苏狱百感交集,有那么一刹那间鼻子莫名其妙的酸楚不已,为了赤帮能够再现辉煌,他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不少,结果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全靠了伍北那个他曾经视为心腹大患的对头成全。 “王总,首先恭喜聚星集团能够在这场猛将如云的竞标会摘的魁首,其次我作为本次项目的甲方和一个资深工匠人,有义务也有必要提醒你,必须保证本次机场扩建项目的工程质量,不求什么百年大计,但至少三五十年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问题,能不能做到?” 招标会的总负责人陈老手持麦克风,表情严肃的看向苏狱。 “能!” 苏狱瞬间如同战士一般高吼,嗓门透过扩音器的传播震的人耳朵发麻。 “呵呵,那就祝福我们合作愉快,诸位鼓掌表示。” 陈老回以微笑,朝着底下看台的其他人示意。 “呼啦啦!” 雷鸣一般的掌声骤然泛起,听得人血脉喷张,饶是身处会场门口的伍北都不由好奇的推门看了一眼。 但凡有资格走进这里参与竞标的公司、企业,基本都属于行业内的翘楚,而能把公司干大的人不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绝对异于常人,很多代表心里都明白,这场竞拍确实失利了,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与机场扩建项目无缘。 不少消息灵通的甚至已经打听出来中标的“聚星”集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要他们能跟聚星集团保持良好的关系,何愁接下来没有工程干,故此方才的竞争对手摇身一变成为了真挚的祝福者,才会让掌声变得这般雷动。 “聚星集体虽然是一家刚刚成立的新企业,但是不论从管理团队,还是业务能力,包括底下的施工单位都是一等一的杰出,关于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我们竞标委员会一早就做过详细的了解,所以不是说各位不够优秀,只是聚星集体更加的杰出..” 见到底下看官们如此给面子,提前就收到郭鹏程一大笔好处费的陈老愈发卖力的鼓吹起来。 常言说得好: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 论起睁眼说瞎话的吹牛逼,陈老的段位简直跟他的酒量有一拼,属实太海涵了,即便旁边的苏狱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有请聚星集团的苏狱苏总讲两句。” 白话好一阵子,直到自己都觉得有些词穷了,陈老才将麦克风依依不舍的送到苏狱的面前。 “咳咳咳,我没什么要表达的,如果说辛苦,咱们这些年中恐怕就属陈老最疲惫,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当然各位同行今天也确实挺遭罪,望眼欲穿的陪着苏某耽误这么久,会议结束,大家都不许走昂,我们聚星集团已经将整栋酒店包了下来,各位尽情的吃喝玩乐。” 苏狱清了清嗓子,先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狠狠拍了陈老一记马屁,接着很大气的吆喝,说话的过程中,他注意到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伍北,立马提高调门:“诸位,我只是聚星集团的一个小参谋,大家掌声有请我们集团的总裁伍北先生上台致辞...” 1969 有机会 原本正听着津津有味的伍北,见苏狱突然将手指向自己,而会场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将木头投向他,当场有点猝不及防,忙不迭摆手示意别扯犊子。 虽然伍北的性格豪爽,也特喜欢说话,但毫无准备的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他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最关键的是整场竞拍会他基本游离在外,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台肯定没话唠。 “哎呀,都怪我情绪太激动,忘了我们伍总身体欠缺,嗓子发炎根本说不出来话,不然也轮不上我这个喽啰丢人现眼,那我就代表伍总讲两句吧,聚星是家新企业,跟在座的各位比起来,我们只能算后生晚辈,这次能够侥幸中标,少不得大家的谦让,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表示由衷的感谢,我代表伍总和聚星集团的全体同仁,给大家鞠躬感恩了!” 苏狱的反应相当快,立马觉察出伍北的难为情,很自然的又将话题绕回自己身上,同时煞有其事的弯腰朝所有人深鞠一躬,那副谦虚和彬彬有礼,再次赢得满堂喝彩和掌声。 “话说聚星的老总也太年轻了吧,感觉比台上那位岁数还小..” “虎啸公司的伍北都不认识啊哥们,不是锦城本地人吧,别看他年纪轻轻,这段时间在我们这儿绝对算得上顶流明星。” 不过与此同时,看台上的不少已经注意到了伍北,立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呵呵,厉害。” 伍北用口型朝苏狱念叨一句,高高的翘起大拇指。 刚刚苏狱整那么一出,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首先是在所有人面前表示了伍北才是真正的龙头,同时也阐明了自己臣服的态度,但却不会让任何人生出对他的轻视之意,反而大部分听众感觉他很靠谱、真诚。 “伍哥,你说他这会儿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又在算计什么鬼主意?” 黄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伍北旁边,低声发问。 “那是他的事儿,咱们只需要记住,没人会给钱过不去,尤其是苏狱,他的几千万现在已经转入公司账户,而我想要坑他的话,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所以此时他想要发财的心思跟我们一样重。” 伍北目视台上侃侃而谈的苏狱,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在对方看向他的时候,他再次挥舞两下手臂。 “哥,你这把真把他抬起来了,现在估计锦城各行各业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黄卓递上去一支烟笑道。 “江湖注重利益,但更注重互相成就,如果咱让他好,他可以助咱们更好,算不算双赢?” 伍北吐了口烟雾笑问。 黄卓闻声若有所思的沉默许久,最终点点脑袋:“受教了哥。” “教什么教,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边走边学习,指不定哪天你的经验能比我更丰富。” 伍北调侃一句,接着又问:“王峻奇按住了吗?” “九哥跟着呢,说是等咱们这会儿结束,把他抓回来当庆功宴的吉祥物,胖哥说那个叫许子太的年轻人伤得不轻,鼻梁骨折、脚踝也有点错位,不过却一个劲嚷嚷着已经想好了,说啥就跟你,让我问问待会庆功宴要不要带他过去。” “不用,他的野性已经展露出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他学会在什么场合、对什么人必须夹起尾巴,告诉胖子没什么事情的话,给他丢几百块钱吃饭,就回来吧。” 伍北直接摇摇头拒绝。 “明白。” 黄卓点点脑袋,转身就准备离开。 “对了小卓,你舅邓灿快要出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块接他吧。” 伍北突兀想起来一般喊停对方。 “嗯?” 黄卓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点点脑袋“嗯”了一声,眉宇间闪过丝丝复杂。 “没什么可内疚的,相信他现在看到你这么好,也一定会开心的。” 伍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另外一边,武侯祠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浑身全都被汗水浸透的王峻奇早已经精疲力尽,完全是靠着求生本能机械的迈动双腿,而君九跟他之间的距离已经从最初的十来米变成了四五米,只要随随便便一伸手就能轻易抓到他。 “咕咚..” 跑着跑着,王峻奇左脚脖子一软,整个人瞬间跌倒,他干脆放弃了逃离,脸朝地面的趴着,口中吭哧吭哧的剧烈喘息。 “起来啊,这才哪到哪,咱们再来十公里。” 君九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不..不跑了,爱叽霸咋地咋地,我就烂命..烂命一条,伍北想要的话,马上拿走得特么痹吧。” 王峻奇上气不接下气的咒骂,如果不是手边没枪,他现在真想直接给自己来上一梭子结束这憋屈的一生。 “你看你,跑的好好的,咋尽说泄气话呢,真想死啊?” 君九嘿嘿一笑,猛不丁蹲下身子,吓得他本能的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 等了几秒钟,没感觉到任何疼痛,王峻奇这才小心翼翼的探起脑袋,见对方正瞪着俩只圆咕隆咚的眼睛在来回扫量,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啊,只看你愿不愿意,或者说你能不能舍得舍弃?” 君九利索的点点脑袋。 “舍弃什么?” 王峻奇顿时来了精神。 “所有后路和当人的资格,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一个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 君九点燃一支烟,塞到对方的嘴边,皮笑肉不笑道:“烟头熄灭之前给我答案...” 1970 见 王峻奇闻声,沉默几秒钟后,吧嗒吧嗒的用力裹了几口烟嘴。 两人一趴一蹲,姿势怪异的杵在街边。 所幸这条胡同没什么人路过,不然铁定又得引来围观。 “呼..” 大概半分钟左右,将最后一口烟吐出,看着白雾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王峻奇抽了口气应声:“我早就不是人了,说吧,去见谁!” “啪!” 一耳光子从天而降,君九皱眉瞪向他。 “你特么打我干...” 王峻奇先是一愣,接着扯脖低吼。 “啪!” 又是一嘴巴子毫无征兆的在他脸上泛起。 “滴答,滴答..” 鲜艳的血鼻血顺着王峻奇的下巴颏滚落,砸在地上。 “有病是不是,老子特么跟你拼..” 王峻奇嗷一嗓子弹起,径直扑向君九。 君九则轻盈的后撤半步,从容躲避开,然后后发先至,左手一把掐住王峻奇的脖颈,右手后扬,抡出一个四十五度的弧线,劈头盖脸的就是几个大耳贴子。 正手打完换反抽,几个呼吸的功夫,王峻奇不光满脸是血,腮帮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几个清晰的巴掌印。 “别..别打了九哥,我..我服。” 就在第五颗后槽牙被干脱落的时候,王峻奇彻底认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含糊不清的晃动脑袋连连求饶。 别看他比君九半一个脑袋,但不论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完全不在同一个等阶,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大学生在胖揍幼儿园的小朋友。 “记住你现在说话的态度,待会见到那个人也必须这样,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会丢失什么零碎。” 君九这才松开他,目光冰冷的开口。 “知道了。” 王峻奇揉搓两下生疼的脖子,弱弱的缩头,就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脖颈就出现几道凹凸不平的抓痕,此刻他终于相信君九刚刚是留个余力,不然刚才稍微用点力他就已经跟世界说拜拜了。 “走吧。” 君九斜楞眼睛指了指巷子口。 “嗯。” 后者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啪!” 走了没两步,君九突兀转过身子又是一耳光扇在王峻奇脸上,不耐烦的训斥:“你特么走我后面是想暗算我么!” “我..我..” 王峻奇磕磕巴巴想解释。 “我个叽霸,走前面!快点!” 君九一脚踹在对方大腿上,吹胡子瞪眼的呵斥。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胡同口,紧跟着一辆黑色“本田”商务车停在他们旁边。 “上去吧。” 君九先看了一眼车牌号,随即指了指车门示意。 直至目送商务车开远,君九才长舒一口气,接着表情莫名陷入苦涩,抓了抓后脑勺呢喃:“这特么回去咋跟小伍子交代...” 与此同时,商务车内,王峻奇刚刚坐上去心里头瞬间浮现出一句话: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车后排坐着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三神兽之二的三球和吴松。 “来了老弟?” 三球吭哧有力的咀嚼着口香糖,吹出个小泡泡,笑嘻嘻的一胳膊搭在王峻奇的肩膀头。 “吃不?” 吴松拿起一片“绿箭”递出。 “不用,谢..” 王峻奇忙不迭摇头。 “嘭!” 话音还未落地,沙包大小的拳头直接怼在他的左眼窝,刹那间一排小星星飘过。 “不给我面子是吧!” 吴松恶狠狠的咒骂。 “我吃我吃。” 已经快被整崩溃的王峻奇哪还敢说出半个不字,赶紧伸手接过,然后迅速剥开包装纸,将口香糖塞进口中,随即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嘭!!” 吴松的拳头再次飞起,重重砸在他的右眼眶上。 “你冲我笑个锤子,我跟你很熟吗!” 吴松横眉厉喝。 “我..我错了,你们别折磨我了好吗?实在不行给我个痛快,一刀杀了我吧。” 王峻奇吃痛的捂住眼睛,无奈又无力的乞求。 “王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现在经历的这些,还不足你给别人的伤害百分之一你就受不住了,那被你迫害过的那些人当时有多绝望,你能感受到吗?”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女声从副驾驶的位置传来,紧跟着就看到赵念夏探头转了过来。 因为担惊受怕,再加上赵念夏的身材比较娇小,所以王峻奇打上车就一直都没注意到前面居然还有人,瞬间诧异的张大嘴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个女人了,而对于这个长相甜美的丫头片子,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惹不起。 遥想当初,她可是曾经主动替伍北扛过“杀人”的罪名,结果好像没用多长时间就重获自由,由此可见对方背后的实力有多恐怖。 “赵小姐说的对,我不是人。” 王峻奇哪敢迟疑,立即俯首承认错误,他这才意识到刚刚君九为什么警告他注意自己的态度和语气,合着是虎啸公司的老板娘召见。 当然,他并不清楚赵念夏与伍北、君九之间更为复杂的关系... 1971 凶狠小娘子 “你该死!关于这一点,你有没有异议?” 赵念夏伸出葱白一般的修长手指轻抚贴在侧脸上的秀发,直勾勾的注视王峻奇。 “没有。” 后者如实摇头,此刻他才体会到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关键他还不敢有任何意见。 因为傻子都知道,碰伍北一指头,顶多可能挨顿揍,但要是谁敢招惹赵念夏,那绝对得被扒层皮都不止。 “可是吧,小伍现在事业刚起步,又不应该招惹到任何官司缠身,你这样的人活着,可能狗都懒得搭理,可一但没了,就容易给很多有心之人制造到足够的话题。” 赵念夏语气冰冷的开口。 任由谁都不会想到,一个长相清纯,身材超赞的漂亮女孩儿居然会把死啊活啊这类的江湖词汇挂在嘴边。 “确实是这样的,只要我前一秒没了,罗天、马寒之流绝对会借题发挥,伍北刚刚才拿下机场的项目,现在办掉我惹到巡捕各种调查真不划算,赵小姐你把我放了吧,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您和伍总的面前。” 听到有一线生机,王峻奇当即恳。 他现在是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也不介意对方是个比他岁数还小的丫头片子,只希望赶紧逃离锦城这个是非地。 “那不可能!” 赵念夏一句话瞬间击碎他的幻想。 “咳咳咳...” “需要我做什么?” 王峻奇尴尬的咳嗽两下,压低声音询问。 他虽然鲁莽粗鄙,但绝对不是缺心眼,刚刚追逐的过程中,君九明明有很多次机会不留痕迹的干掉他,却没那么做,就说明赵念夏对他存在某种诉求。 “我要马寒和罗天开战!” 赵念夏直接了当的出声。 “啊?什么意思我不懂?” 王峻奇满脸迷惑的吞了口唾沫。 “他不配合,你们有办法吗?” 赵念夏朝着三球和吴松莞尔一笑。 “哗啦!” 三球右手突然一把揪住王峻奇的头发,左手顺势降下车窗玻璃,将对方的脑袋直接拽出车外,同时朝着司机吆喝:“诱爷,油门踩到底!冲着前面的油罐车蹭上去!” 脑袋被推出车外的王峻奇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满眼是泪,脑子也一下清醒过来,他想要大叫救命,可是嘴巴刚张开,就被风灌的满满登登,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此刻车子驶入一个隧道里,时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能见度并不是太高,眼见自己的头就要冲向旁边的一台油罐车,他吓得剧烈挣扎,玩了命的往回缩头。 “啊!” 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挣脱开三球的束缚,及时回到车内,顿时情绪失控的惊声尖叫。 “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吗?” 赵念夏再次看向他。 此刻王峻奇的头发根根倒竖,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望着赵念夏那张天使一般的精致面孔,他却恐惧到了极点。 “还需要再考虑?” 赵念夏的语调微微提高,旁边的三球摩拳擦掌,作势再次准备动手。 “不用不用,你说什么我都照做。” 王峻奇的裤裆瞬间一热,带着浓郁的哭腔嗷嗷回应。 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给吓到大小便失禁。 “你跟马寒混过,甚至于他现在都比较相信你,今天你去参加招标会,应该就是马寒给你弄到的邀请函吧?” 赵念夏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是,他让我看看具体过程,然后给他汇报。” 王峻奇毫不犹豫的承认。 “罗天一直都希望你充当内奸,为了收买你,不惜给了你一个全新身份,现在的王峻奇之所以敢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就是因为没有任何案底,当然你应该也没少付出,至于做过什么我没兴趣了解,但你和罗天一直都有联系,对么?” 赵念夏接着又道。 “呃..” 王峻奇干咳两声,回答的并不是太利索。 “嘎巴!嘎巴!” 边上的三球和吴松似笑非笑的按动手指关节发出阵阵脆响。 “是,我们偶尔会通电话..” 王峻奇鼓起腮帮子吹了口气。 “不,是经常联系,他不止一次的跟沈童的叔叔沈默私底下见面,不用拿那么诧异的目光看我,我掌握的东西比你想象中要多的多。” 赵念夏娇声道:“所以我犹豫很久,还是决定留你一条小命,让你挑唆马寒和罗天开战,你不光具备很多必要条件,而且也擅长这方面,听清楚哈,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拒绝的唯一结果就是我让他们把你双腿打断,然后丢到马寒的家门口,再想办法让马寒知道,他跟云x白药合作,之所以被对方知道他用的是伪劣产品,全是拜你和罗天所赐。” “你..” 王峻奇瞠目结舌的注视赵念夏,打死他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神通广大,连伍北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各个门清。 “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总之我要他们在小伍动工之前必须开打。” 赵念夏懒得理会对方心底的震撼,声音不大不小的继续说道:“如果今晚上你就能让我看到一些成绩,我可以考虑最后给你一条生路...” 1972 理解 夜幕降临,白天承办天宝酒店的四楼宴会厅,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琳琅满目的名贵糕点摆满水晶转台,各种各样的生猛海鲜应有俱有,什么白酒、红酒、洋酒更是多到令人乍舌,唯美的钢琴曲萦绕耳畔,自助式的宴会虽然缺少了一抹拼酒的氛围,但却处处彰显华贵。 而这场聚星集团的庆功宴正是苏狱安排的。 除去白天参与竞标的公司企业之外,锦城不少其他行当的实业巨头和一些实权单位的领导也收到了邀请函。 随处可见衣着光鲜的社会精英们三五成堆的聚成一小团谈笑风生,感觉像极了电影里的那种高端酒会。 该说不说,在人情世故这块,苏狱如果正儿八经的投入,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之所以把庆功宴仍旧交由天宝集团负责,他特意找伍北商量过。 按照他的猜测,民航总局不会平白无故选这里作会场,总是说明要么这儿有什么不凡之处,要么就是酒店老板关系通天,跟总局存在着什么联系,反正上哪都得花钱,何不把面子卖足。 而正是苏狱的这次深思熟虑,也为日后聚星集团的腾飞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笔,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不论什么年代,何等场合,都会出现一些享受特殊权利的人群。 此时一间上百平米的包厢内,偌大的圆桌摆满比外面更加高端的飞禽走兽,酒水也尽是些光听名字就足以让人惊呼的大牌,什么xo、路易十三,茅台80年,桌边的贵宾各个也都是重量级的。 除去招标组的负责人陈老和一众成员悉数到场,聚星集体的四大股东个个不落,甚至就连锦城的二号大拿何彪和几个单位的领导也位列其中。 “陈老、何市,照顾不周还望海涵。” 伍北一扫之前在会场时候的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举杯开场。 “跟我们客气就没意思了啊小伍,都是老熟人,犯不上相敬如宾,我跟何市也见过很多次面吧?” 陈老笑呵呵的摆手接茬。 他一早就从郭鹏程那里收到了足够退休的好处费,自然尽心尽力的打圆场。 “前年和大前年在上京培训时候,我和陈老有过数面之缘,您还给我们上过两堂公开课,当时您的妙语连珠可是留给我相当深刻的印象呐,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能同坐一桌。” 何彪也随即笑着捧场。 “哈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缘分早早晚晚都会相识,来何市,这杯我敬您,小伍是我的后生晚辈,接下来的机场的改建项目免不了有诸多地方麻烦到您。” 陈老咬文嚼字的开口。 “哎呀陈老,您太高抬我了,机场扩建项目是利国利民利社会的大好事,我们市政大楼绝对全力支持,只要有需要的地方,何某定当全力以赴。” 何彪立马作出回应。 他这次来是因为小舅子金万腾的软磨硬泡,原本只是打算装装样子,结果没想到伍北带给他的惊喜属实不少,就连陈老这样在民航总局身居高位的大拿都在替他说话。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猛不丁被人叩响,接着就看到黄卓小心翼翼的探进来脑袋:“伍哥,有点急事需要你处理。” 几分钟后,隔壁包房内。 伍北春风满面的推门走进来,瞬间被一股子呛鼻的烟臭味熏得连打几个喷嚏。 望了眼屋内的林青山、徐文昊、徐高鹏等人,伍北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君九的身上,皱着眉头询问:“什么事啊这么压抑?” “跑了。” 君九抿嘴低声呢喃。 “谁?王峻奇!” 伍北当即反应过来。 “嗯。” 君九沉闷的缩了缩脖子,颇为尴尬的抓起一支烟猛嘬两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这?” 伍北沉默几秒钟后,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打盹的老虎凶不过野驴,任何事情都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跑了跑了,一跑百了,这点叽霸事儿犯不上一个个愁云满面,该吃吃该喝喝,有问题明儿再说。” “可是伍哥,狗日的可是在老九的手底下逃走的,这要传出去的话..” 徐高鹏特别不甘心的开口。 “九哥也是人!” 伍北直接打断,同时递给君九一个无需在意的眼神,耸了耸肩膀头道:“咋地?竞标结束你们都没事儿了呗,全部给我滚出去招待宾客,我跟你们说昂,今晚上谁特么不喝多别回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故意慢半拍的君九脸红脖子粗的走到伍北面前,蠕动两下嘴角想要说点什么。 “啥也不用唠,我确实不太开心,但并不失望,这次大意了,下回提起精神就好。” 伍北摸出打火机替对方把叼在嘴边的烟卷点燃,笑容无比真诚... 1973 岁月如歌 “唉..” 伍北的话瞬间让君九心头一颤。 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没人喜欢被质疑,尤其是常年搁一个锅里扒拉饭的弟兄,可他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对方非但没有怪罪半分,甚至都没有多问一个字,这是何等的信任和尊重。 “行啦,别唉声叹气的,不叫啥事哈,出去吃点喝点,晚上舒舒服服闷一觉,将来的麻烦交给将来解决。” 伍北笑呵呵的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头。 与此同时,天宝酒店附近的停车场里。 一台荡满厚厚灰尘的面包车旁边。 任忠平和伍世豪席地而坐,也正在推杯换盏。 两个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岁的老家伙,一人一瓶自酿的自酿的高粱散白,喝的那就一个不亦乐乎,酒量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 下酒菜更简单不过,一碟号称“抗战到底”的油炸花生米,几份街头常见的卤肉、鸭货,比不上伍北他们的满桌山珍海味,但却饱含岁月的温度。 “看到你儿子顺利拿下工程,彻底放心了吧?让你早点往外砸钱你不肯,现在人家不用了,活该你那些棺材本全都烂手里。” 任忠平面红耳赤的对瓶吹了一口,随即抓起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出声。 他的身材比较臃肿,平常倚着躺椅都觉得憋屈的不行,更别说这么盘腿坐地上,但他却似乎乐在其中。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比我替你破解难题更可贵,别整的好像我吃多大亏,好像你没偷摸准备钱给他应急一样。” 伍世豪调侃一句,也仰脖喝了一大口酒,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不远处伍世豪的几个头马好奇的观望。 或许是他们的境界还未达到,也可能是年龄和经历不同,任由他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常沉默寡言的伍世豪自打跟任忠平呆在一起,总会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下一站打算上哪去?” 闲扯几句,任忠平冷不丁开口。 “四处走一走,转一转,看看没见过的景,听听没听过的声儿,咱们这代人太难了,前几十年活情义活兄弟,中间几年活孩子,好不容易想为自己活两天,结果特么还老了。” 伍世豪操着最轻松的语气述说着最真实的自己。 “赵成虎那帮人目前应该在上京,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们想要回来,我觉得是个机会..” 任忠平皱了皱鼻子,眯缝的小眼睛中掠过一抹寒光。 “你跟我一起溜达溜达呗,我记得咱三十来岁那阵子,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去延边看看,尝尝正宗的农家泡菜,兄弟啊,三十岁转瞬即逝,我们再不乐意也阻止不了,但是趁着现在能跑能跳,为啥不把三十岁时候的愿望实现呢。” 伍世豪仿若没听到一般,继续拉着家常。 “伍哥,你现在为什么一点斗志都没有了?当初咱们千辛万苦逃出来,你还记得你曾发过的誓吗?你说一定要把王者商会连根拔起,可现在..” 任忠平拧着眉头低吼。 “当年我多大?现在我多大?豪情壮志怎么可能抵得过岁月的侵蚀,那会儿我单手压枪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现在我撒尿不用手扶就得马上换鞋,能比么?” 伍世豪抓起酒瓶晃了晃,随即摇头道:“这世上啥玩意儿是永恒不变的?就他妈是变化!往前推五年,你能想象到我儿子居然会跟赵成虎家的丫头片子搞到一起吗?虽然说一代人是一代人的事儿,可这种情况你让我咋办?” “那就能对不起死去的那些兄弟?” 任忠平咬牙咆哮。 “没人对不起他们,江湖路本就一步一坎坷,当初选择走进来是他们自愿的,最后喋血街头同样是他们该有的归宿,你我只是运气好,先阎王爷多偷了几年时光。” 伍世豪吸了吸鼻子,表情凝重道:“如果你非要说什么对起对不起,那就当是我老伍背信弃义,我只有一个儿子,我想让他活的舒心!” 这是他整晚第一次正面回答任忠平的问题,也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面对老兄弟的直言不讳,任忠平怔了十几秒钟,最后举起酒瓶跟对方“叮”的碰了一下,然后喝水似的仰脖将多半瓶粮食酒全都倒入口中,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颏滑落出来不少,却愈发映衬出老头的孤寂。 “走啦,明早上还得给你儿子看视频、当保安,你离开时候不用通知我,就算通知我也不会送你,拜拜!” 盯盯注视老哥们几眼后,任忠平笨拙的爬起来,转身朝出口方向离去。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扯的又瘦又长,给人一种莫名的心疼感。 “哐锵哐锵哐锵,咿呀歹夫诶,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叹息;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 走出停车场,老头像是喝多耍酒疯似的,双手比划成京剧武生的架势头,声音沙哑的吆喝着鲁省特有的“高调梆子”,古朴中透着被年代遗弃的沧桑... 1974 磨合 午夜时分,热闹一天的天宝酒店总算开始变得冷清。 参加“聚星集团”庆功宴的人们三三两两的退场,就连酒量狠到吓人的陈老也在连番“英勇作战”中被随同送回了房间。 “诶妈呀,可算结束啦,头一次感觉喝酒居然是件这么累人的事儿。” 当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后,老郑很没淑女形象的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深处秀白的双手不住在脸前扇风,她整晚上都踩着一直多长的“恨天高”,此刻脚后跟已然磨出水泡。 “姐姐,旁边还有好些服务员看着呢,咱先站起来中不?” 二球无语的规劝。 “爱谁谁,反正老娘现在是一点力气没有了。” 老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随即朝着不远处忍俊不禁的老黑招呼:“快给我拿个抹茶味的冰淇淋,看别人吃了大半夜,结果我肚子到现在都空荡荡的。” “你呀,告诉你自己抽空找地方猫着就得了,非要扮演交际花,没罪找罪受。” 伍北好笑的蹲到旁边,递给对方一瓶矿泉水。 “拧开口的呀?是不是你喝过?” 老郑摇晃两下塑料瓶,随即坏笑着调戏道:“明摆着占我便宜是吧,要跟我姑奶奶间接接吻,没问题,姐成全你了。” “别介..” 伍北慌忙伸手想要抢回去,但还是晚了半拍,这丫头已经直接把嘴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 “小伍子,没看出来你挺花花的嘛,表面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一样,实际上早就觊觎姐的美色很久了吧?” 老郑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挑逗伍北。 “我看看苏狱去!” 看着她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伍北立时间阵阵心慌,一个猛子蹿起,拔腿就往酒店大厅跑。 “咯咯咯,居然还会脸红,这不比养个小猫小狗还好玩?” 脑后老郑的娇笑声,吓得伍北头皮瞬间发麻。 “诶不对啊,小伍子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交际花来着?老娘兢兢业业的发挥特长给咱们公司拉人气,你居然侮辱我,给我站住!” 几秒种后,老郑反应过来,又五马长枪的追了出去。 宴会厅里,苏狱正大快朵颐的扒拉着一碗炒面,吃的满嘴流油,时不时还吧唧两下嘴巴,可能是太忘我,就连伍北出现在他身后都根本没反应过来,当他感觉到有异响,转过脑袋时候,正好看到伍北笑嘻嘻的在剥蒜皮。 “噗,咳咳咳..” 一个没忍住,苏狱当场被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伍北则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将几颗白嫩的蒜头丢进对方碗中。 “我真是饿急眼了,不然不带这么不修边幅的。” 好半天后,苏狱才缓过来,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解释。 整晚上他都忙前跑后的穿梭于各个桌边,算得上本场的“十佳陪客”,饭啊菜啊基本没吃两口,尽灌了一肚子的酒水。 “吃呗,整的好像我要收你费似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摆手,唯恐他不好意思,朝着服务员招招手示意:“给我也来份炒面,再整盆鸡蛋汤。” “伍哥,我粗略算了一下,今晚上咱们收了差不多能有五十几万的礼金,除去结算饭钱之外,应该还能剩下一多半,待会我把钱给你转过去,权当是咱们最近一段时间的招待费用,另外公司地址,我起初是在市中心租了一栋写字楼,但现在想想好像不是太接地气,要不咱们干脆把办公地就放在机场附近得了。” 不多会儿,伍北的炒面也端上桌,两人边吃边研究接下来的规划,苏狱沉声开口。 “附近有地方么?” 伍北点点脑袋发问。 “周边有不少村子,大部分居民都已经搬迁,但原本的房子肯定留下了,项目规划是方圆几十里地,但肯定不可能一下子全占用,咱们可以找片最后占用的地界,临时盖栋办公楼出来。” 苏狱掏出手机,翻出导航地图切换到机场一带,手指来回比划解释,很显然他一早就已经开始谋划。 “这玩意儿看不出来具体,明天一早咱俩先过去转悠转悠,实地考察一遍胜过搁网上翻半天。” 伍北应承着说道。 “伍哥,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但还是有点克制不住好奇心,王峻奇抓到了吗?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闲扯一会儿后,苏狱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开口。 见伍北审视的上下扫量他,苏狱赶忙挤出一抹笑容:“如果不方便,就当我啥都没说,我知道挺不合规矩的。” “有什么想表达的,你可以直接点,咱们是几个不同的势力拼凑在一起的,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各自也都有各自的底线和顾虑,我不在乎磨合,只希望大家尽可能不要藏着掖着。” 伍北舔舐嘴皮,语重心长的出声... 1975 不应该啊 “咋说呢,我跟王峻奇也算相处过一阵子,比起来马寒,他更真实,贪婪且自私,目的性极其的明确。” 苏狱思索几秒后,缓缓开口:“这个人给我最大的感触就是阴霾,属于心里做事的那种,哪怕是脸上的笑容再灿烂,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不是会扎你刀子,当然了,混迹江湖的,没几个表里如一,只是他更直接。” “我知道。” 作为老对手,伍北特别清楚王峻奇的品性,不然这次不会决定痛下杀手。 “伍哥,我说句不偏不倚的公道话哈,对于王峻奇这号人,要么一棍子直接打死,如果没办法让他毙命,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之前有一元大厦牵制他,他愿意不愿意都得守着摊,如果..” 苏狱将盘子里的最后几根面条吞入口中,欲言又止的停顿一下。 “我懂得你的担忧。” 伍北当即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马寒之前对机场项目势在必得,做过很深入的研究和谋划,不过大部分时间是背着我,他和王峻奇偷偷进行,说白了他就是想利用赤帮在本地的人脉和势力,但是又怕我顺杆上爬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也无可厚非,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如此。” 苏狱抹擦干净嘴边的油渍,苦笑道:“我要表达的是,王峻奇和马寒都曾把自己代入过顺利中标的角色当中,他们肯定知道在什么环节给咱整事儿最致命。” “嗯?” 伍北楞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他还真没想到。 “所以我说,除非有绝对的把握让他们永远闭嘴,否则王峻奇也好、马寒也罢,都会展开疯狗似的报复,尤其是他俩始终都没有断了联系,会不会在偷摸算计着什么,这些都需要你我注意。” 苏狱点燃一支烟,心事重重的叹息。 “要走的留不下,该来的挡不住,还是那句话,我就想踏踏实实挣俩钱,甭管哪个扒拉我两下都无伤大雅,但谁要是想踢碎我的饭碗,那我只能豁出去命的跟他干。” 伍北说罢话,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而王峻奇沉默几秒后,咬牙点头附和:“没错,谁要是没事找事,那就跟他干到底!” “你俩快别闲扯了,陈老这会儿酒醒了,非嚷嚷着要去夜总会再开第二场,老家伙岁数一大把,玩的还挺花花。” 就在这时,二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跑了进来。 “走吧,那是咱们未来两年的财神爷,干完活能不能结账全凭人家心情。” 伍北颇为无奈的晃了晃脑袋。 与此同时,锦江区莲花南路。 一家名为“田记”烧烤的摊位前,头戴鸭舌帽的王峻奇蜷缩在角落的桌旁,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时不时左顾右盼的转动脑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尽管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多钟,但是街道上仍旧热闹非凡。 整条街林林总总差不多能有十几二十家烧烤店,并且全都爆满,随处可见光着膀子猜拳拼酒的年轻人,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孜然味和啤酒的麦香。 “哥们,借个火。” 一只大手猛不丁出现在王峻奇的脸前,他不耐烦的直接将打火机丢到桌边,压低声音道:“不用总是催我,我也不知道马寒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我俩先前通电话时候你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他答应我十点半来这儿碰头。” “你最好抓点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耍!” 旁边的男人语气冰冷的威胁。 “知道了。” 王峻奇气冲冲的喝了一大口闷酒,不用昂头他都知道来人是三神兽之一的吴松。 自从下午被君九交给赵念夏以后,他就彻底开始了自己的苦逼生活,不光身体遭受连番胖揍,精神也被恐吓到了极致,要不是他求生欲望还算强烈,此刻恐怕早就想辙自杀了。 “妈的,难怪这破逼地方越来越没人气,车都不让往里开!”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马寒吵吵把火攥着手机和车钥匙走到王峻奇的旁边,接着又莫名其妙的指着王峻奇的鼻子大声训斥:“你特么也是够实诚的,不能开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害的老子把车卡到减速杠两边,刚找修理厂的拖走。” “呃?” “怪我怪我,这杯酒我给马哥赔罪了。” 王峻奇楞了一下,随即讨好的举起扎啤杯。 “喝口酒,老子的911就能原地修复是咋地?能不能别那么幼稚,说说吧,今天的招标会现场如何?擒龙集团那帮家伙有没有安排人砸场?” 马寒斜楞眼睛发问。 “没有,从开始到结束很平静,除了沈默之外,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王峻奇如实汇报。 “不应该啊,罗天的性格没可能老老实实的任由郭鹏程摆布,就算他同意,沈童也绝对不会答应。” 马寒立时间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道:“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害怕被伍北刁难,干脆没参加...” 1976 三寸不烂之舌 面对马寒的质疑,王峻奇心里瞬间掠过一万匹草泥马。 这小子不光性格怪嚣,脑子好像也很迟钝,自己一个劲的挤眉弄眼,他是压根没看出来。 “马哥,你一个人来的?这么晚了,也不怕不安全呐。” 强忍着蹿起暴打对方的冲动,王峻奇再次暗示。 “谁没事会找我麻烦,你当拍电影呢?伍北他们现在估计早就喝美了,再说我又没给他们添乱,有什么不安全的,你眼睛是不是有啥毛病,老眨巴个什么劲儿?” 马寒自顾自的倒上半杯扎啤,手指王峻奇发问。 “咳..” 王峻奇余光下意识的瞟动左右,临近两桌正“五魁首、六六六”划拳的年轻人全是赵念夏安排监视他的,差不多能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俩玩意儿身上还揣了枪,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响扳机。 “有屁直接放,你总结结巴巴的干嘛?” 马寒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不耐烦的喝斥。 “罗天跟郭鹏程联合了。” 盘算半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逃生路线,王峻奇只得按照赵念夏提前交代的话头引诱马寒入圈。 “什么!” 马寒刚抓起一根肉串,瞬间提高调门:“你再说一遍!” “郭鹏程请吃饭的那天晚上,就是你我和擒龙集团的人同时出席那次,当天咱们不是就直接表态不会再继续跟郭鹏程竞争吗?实际上在那之前,罗天就已经跟郭鹏程达成协议,目的只是把你踢出局,然后两家再瓜分工程,其实伍北只是个表面幌子,真正操刀的是他们俩。” 王峻奇皱了皱鼻子回答。 “你赶紧哪凉快滚哪去吧,编瞎话也编点靠谱的,我跟郭鹏程联合都比他们两家更靠谱,你是不是不知道俩人的恩怨情仇啊?在上京两人几乎快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早几年郭鹏程撬过罗天的马子,后来罗天又把郭鹏程一个情人给睡了,俩人曾经为了个寡妇争风吃醋,当天晚上直接在工体的夜场互相开枪,说他们联合?你跟我搞笑呢。” 马寒一巴掌拍在王峻奇的胸口骂咧。 “马哥,我有证据!你自己看..” 王峻奇直接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推到马寒的面前。 照片上的郭鹏程和罗天身穿沙滩裤,有说有笑的勾肩搭背,模样堪比亲兄弟,而背景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旁边还有不少比基尼美女。 “这张照片是有人在郭鹏程请吃饭的前几天拍到的,然后我特意打听过,俩人确实在那段时间都去过海南,这是他们的机票存根。” 王峻奇接着又抓起另外两张照片介绍。 听着他的话,马寒的表情也缓缓变得凝重。 “你是从哪找到的?” 马寒抽了口凉气,瞪眼质问。 “老早以前我在罗天身边安排了一个小兄弟,至于是谁您别多问了,我得保证我兄弟的安全,总之他俩有猫腻是实锤。” 马寒迟疑几秒钟后,又从兜里摸出两张发票道:“这是郭鹏程请吃饭当天晚上,也就是您被袭击的那个晚上,郭鹏程和罗天在锦江酒店同时开房的证据,两人住在隔壁,你说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么?” “发票什么都代表不了。” 马寒始终有点不敢相信。 “哥,凭你的能力,透过这张发票查出开房人的姓名应该不困难吧?” 王峻奇干脆将发票推给对方,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查出来一件大事儿,当天晚上袭击你的那群人确确实实是开着金万腾的车,可他车当天下午就送去了修理厂,而那家修理厂的老板正好姓沈,我不知道跟沈童有没有关系,反正你出事以后,修理厂第二天就转让出去了。” “意思是..真正伤我的人是罗天,害死小宁的是擒龙集团!” 马寒吐了口浊气,双眼陡然变得通红。 最近两天他好不容易才从老友辞世的噩耗中缓和过来,现在突然听到居然还有隐情,内心的暴躁可想而知。 “我不敢乱说,但我觉得不对劲,伍北也好、金万腾也罢,他们不是傻子,既然打算办你,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马脚,难不成虎啸公司就金万腾那一台车?再者说了,伍北虽然狡诈,但一直以来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情,更不会莫名其妙的的袭击您,您想啊,他说白了就是郭鹏程手下的马仔,起初对机场扩建项目全然没兴趣,那晚上吃饭您也看得出来,完完全全是郭鹏程强制塞给他的。” 王峻奇唾沫横飞的分析:“而郭鹏程好像更是只闲云野鹤,只能说明罗天承诺给了他相当的好处,马哥啊,害人之心咱没有,可防人之心不能无,您再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跟罗天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怨...” 1977 拔苗助长? 如果巧舌如簧有名字,那它一定就叫作王峻奇。 这孙子虽然能力一般,做事也差劲儿,但是编故事和随机应变的能耐绝对属于国家级保送选手,愣是凭着几张赵念夏找高人ps出来的照片和唾沫横飞的表情,硬生生在马寒心头筑起了一团疑云。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相,恐怕就连隐藏在邻桌的吴松和三球都得信以为真。 几米开外的赵念夏借着高大的公共饮水机当掩体,全场目睹王峻奇的精彩表演,她时不时拧皱柳叶弯眉,轻抚蓝牙耳机,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该说不说,王峻奇这号逼养的,正儿八经的属于老天爷赏饭吃,高高大大的忠厚长相,带点崇市口音的塑料普通话,如果放在电影里,绝对属于正派角色,根本不会有人把他跟“包藏祸心”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马哥,我说得不一定就是事实,毕竟能力有限,很多东西是我自己胡乱分析的,您不一样,您有相当的人脉圈和本事去勘察真伪。” 王峻奇抽了口气,恭敬的替对方点燃香烟。 “不,空穴不可能有来风,刚刚听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小宁死的事儿确实蹊跷,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撞死他的那个公交车司机被索赔三百万,既没辩解也没申诉,一个普普通通的驾驶员,哪怕不吃不喝半辈子才能攒多少钱?正常情况,没可能那么利索,现在想想肯定是有人替他买单。” 马寒抿嘴摇头,立体的五官挂满愠怒。 “马哥,后来你找过小宁的媳妇濛濛么?” 王峻奇撸了一口肉串询问。 “没有,哪还有脸再见她,就连小宁的葬礼她都没有邀请我,全是自己一个人操办的,唉,真对不起他们两口子。” 马寒内疚的搓了搓腮帮。 “我感觉您应该去找她一趟,那会儿您希望她上诉,可是她拒绝了,我不是说她应该市侩哈,但一个刚刚失去老公的寡妇,于情于理不应该为自己多争取些赔偿吗?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王峻奇继续往下延伸话题,语调中充满不解,愈发勾起马寒的记忆。 “诶我操,还真是这样!那会儿我心乱如麻来不及多琢磨,濛濛拒绝上诉时候,好像确实显得很怪异,我得问问她。” 马寒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直接抓起手机。 “时间啊马哥。” 王峻奇忙不迭阻拦。 “差八分钟十二点啊,怎么了?” 马寒非常呆萌的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回答。 “我意思是现在这个点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问吧,毕竟人家刚刚丧偶,传出去的话对您对她都不好。” 王峻奇无语的笑了笑。 听到这儿,不远处的赵念夏莞尔一笑,貌似非常满意,随即她从挎包里拿出另外一部手机贴到耳边,娇滴滴的呢喃:“没打扰你休息吧朗哥哥,有个特别好的生意想跟你合作,锦城机场的扩建项目,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什么机场鸭场的,我现在最犯愁怎么入我家的场,晚上跟皇上他们练摊多喝了两杯,你嫂子死活不让我进屋,要不你替我说说情,只要让我回去,哥立马送你一间养鸡场,什么土鸡母鸡三黄鸡,你想养什么都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不是鸡鸭鱼肉的鸡,是飞机啊大哥!算了,我还是先帮你给嫂子说好话吧,这次是哪个嫂子在教育你啊?” 赵念夏颇为好笑的询问,显然以前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她们俩合伙了,商量好谁也不让我进门,甭管哪个都可以,你先帮我说服,完事我自己再慢慢睡服,咱兄妹俩强强联手,哎哟疼媳妇,别揪耳朵…” “嘟嘟嘟!” 说话的功夫,电话里传来一阵杂音和伍北的惨叫,接着电话秒速挂断。 “真不靠谱,可怜的妻管严!” 赵念夏气的跺了跺脚,她的话都还没来及说完。 “说得好像你家没有妻管严似的,用锦城本地人的话说,论起来耙耳朵,你爹排第二,没人敢往冠军台上站,你不就是想让伍北那小子没有后顾之忧,多找几家进场分散马寒和罗天的注意力嘛??” 一个脑袋上扣顶渔夫帽,上身穿件花花绿绿沙滩衫,下身穿条紧身皮裤衩的家伙猛不丁出现在赵念夏的身后。 “诱爷,你有办法?” 赵念夏立马兴高采烈的望向来人。 “没有,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你根本不是在帮伍北,而是在拔苗助长,与其你替他荡平所有障碍,还不如你直接回去求你爸,让他入赘咱们王者家,那样他岂不是更不需要奋斗?” 来人正是向来打扮另类的诱惑。 “切,说跟没说一样,我倒是想他入赘,我爸能同意吗?我爸同意他会同意么?算了,你根本不懂。” 赵念夏翻了翻白眼,随即看向诱惑身上那条黝黑锃亮的皮短裤,怎么瞅怎么像是女款,哭笑不得道:“我拜托你以后打扮的稍微..” “这已经是我最保守的服装了,别用你那俗不可耐的凡人视角去衡量一个时尚半辈子的弄潮儿,让我来伪装成罗天的人胖揍马寒是吧?我去了啊!” 诱惑似乎知道赵念夏想要表达什么,当即摆手撤离,像极了一个叛逆的中学生,只是这学生脑门上的抬头纹属实夸张… 1978 谋划 另外一边,王峻奇跟马寒的交流仍在继续。 经过各种危言耸听的猜测加持,马寒几乎已经相信郭、罗两人联手的事实。 “小奇,你在社会上呆的时间久,你说说这种情况,咱们应该咋破?” 马寒踩灭没抽两口的烟卷,鼻孔喷着白雾低声发问。 “嘶..” 说的口干舌燥的王峻奇端起一杯扎啤牛饮而下,随即苦笑道:“要我说咱不跟他们斗都完了,反正机场扩建项目已经尘埃落定,您也没投资什么、损失任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冷不丁听起来,他这话似乎是在劝解马寒,但实际上就是在故意拱火。 为了机场的工程,马寒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部署准备,明里暗里的花销不在少数,光是吃饭招待这块,他就搭进去很多,如果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就罢了,关键他被另外两家合伙算计,对于心高气傲的他而言,就特别难以忍受。 “没话聊就散了吧。” 听到王峻奇明显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马寒不耐烦的瞪眼,同时作势打算起身。 殊不知这样一来,他已然掉进了赵念夏计划好的圈套当中。 作为局外人和始终关注着几家纷争的赵念夏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和分析能力。 透过平常的一些蛛丝马迹,她看得出来这马寒属于眼高于顶、心比天高的那类货,如果放在普通人当中,他的智商和脑力还算凑合,但要是跟郭鹏程、罗天这类打一落生就工于心计的世家纨绔比起来,就要稚嫩的多,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最先拿马寒当做突破口的主要原因。 “马哥您跟我置气干嘛,当兄弟的如果不是为了你着想,我会闲的没事调查这些么?实话实说吧,我现在除了您之外,再无依靠,比谁都盼着您能好起来,可有时候愿望代替不了实力,光是伍北就足够咱头疼,更别说郭鹏程、罗天之流..” 王峻奇忙不迭恢复正色,开启了苦口婆心的劝解模式。 “有招直接说,别卖关子!” 马寒梗脖训斥。 “招是有,但有点损,目前工程虽然已经被伍北拿下,但是咱暂且可以不用多在意,他的主要指望就是郭鹏程,只要郭鹏程撤了,他再大的能耐也得撒口,而郭鹏程一天天行踪漂浮不定,想要琢磨他的难度也不小,可罗天就不一样了,他和沈童在锦城的住所就那么两家,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出来..” 王峻奇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声音很小的说道。 “等等,工程是被伍北拿走的,咱们为什么要先针对罗天?” 马寒皱着眉头打断。 “针对伍北或者郭鹏程也可以,我只是觉得太耽误时间,况且您跟擒龙集团本来就有旧怨,拿他开刀,咱们新仇旧仇一起报,只要罗天出事,郭鹏程指定惊慌,他们那种二世祖看命比任何都重要,等罗、郭两人离开锦城,机场的项目不照样还得老老实实回到咱..哦不您的手里吗?” 王峻奇趁势替对方满上酒杯笑问。 马寒眨巴眨巴眼睛,久久没有往下接茬。 “马哥..” 王峻奇试探性的端起酒杯在对方脸前晃了晃。 “罗天没那么容易对付,况且他也不能真出事,不然你我都承受不起罗家的怒火。” 马寒摇摇头回应。 “人肯定不能杀,可让他受点伤总不犯毛病吧?届时咱随便推两个替死鬼出去顶罪,完事再拿点赔偿款出来差不多就能解决,反正机场项目只要能重新回归到您手里,做什么都值得。” 王峻奇似乎一早就想好了对方的担忧,对答如流的建议。 “怎么做?” 马寒沉默片刻,显然产生了兴趣。 “脏活累活交给我,这样就算最后东窗事发,战火也燃不到您身上,不过我手里的那帮小兄弟水平都太一般,而且也都太面熟,需要您给我派点人手。” 王峻奇立马露出一抹忠心耿耿的模样。 “我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上哪去给你找那号亡命徒去。” 马寒瞬间拨浪鼓似的摇头。 “哥,我拿真心待您,您咋还用假意敷衍呢,马氏制药集团能在锦城岿然多年,您要是说手里没三五个本事超群的死士,打死我都不信,算啦,实在信不过兄弟,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杯我敬您,大不了我继续回去经营我的小酒店,怎么也能兑付口饭吃。” 王峻奇眼中飘过一抹浓郁的失落之色,看起来是打算离场。 “小奇,我真能信得过你么?” 马寒冷不丁直视对方的眼睛。 “哥,我图谋的无非是锦城地下霸主的位置,这点您是知道的,机场的工程谁来干对我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我只是替您惋惜,或者说替我自己丧失了一次崛起的机会懊恼,至于别的真没啥,但您要是怀疑我,属实挺寒我的心,为了证明我的人品,我先把我现在唯一拥有的一元大厦手续全押你那儿,事后您是赏是罚,全凭心情!” 王峻奇目光真挚的应声,说着话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手下的号码:“带上公司的所有手续送到马哥的府上。” “行,那我就信你一次,再赌一把!” 马寒深呼吸两口,也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1979 都是真的 “哟呵,还真被你猜准了,马寒手里确实有货啊。” 不远处,躲在阴影处偷摸观望的诱惑笑嘻嘻的看向赵念夏。 赵念夏并未言语,仍旧一眨不眨的注视两人。 今晚上王峻奇所有的话全是她一字一语教出来的,她自然是做过足够的调查。 眼下两人的交流基本进入关键,她是真怕王峻奇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出什么幺蛾子。 “事情进展的不能太快,不然保不齐马寒会后知后觉,今晚上不能让他手下的私兵跟王峻奇碰面,诱爷你去搅场吧。” 思索好一会儿后,赵念夏轻启朱唇。 “好嘞,一早我就瞅这么两头货不顺眼。” 诱惑毫不犹豫的豁起嘴角。 他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揉搓两下,随后很自然的拢了拢后背头,大马金刀的走向二人。 王峻奇反应略快,迷惑的转过去脑袋,而马寒仍旧捧着手机在打电话。 “诶兄弟,跟你俩打听个事,高速路怎么走啊?” 诱惑双手扶在桌边,笑容无比灿烂。 “什么玩意儿?滚一边去!” 马寒厌恶的呵斥一句。 “啪!” 猝不及防间,诱惑抡圆手臂,就是一巴掌。 这一下也不知道老头使了多大的气力,直接将马寒连人带凳子一块给抽翻。 “你特么..” 王峻奇本能的蹿起。 当跟诱惑那双浑浊却又无比犀利的眼眸对上时,他没来及骂完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小奇给我弄这个老精神病!” 平白无故挨了一嘴巴子的马寒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扯脖嘶吼。 “别介大侄子,跟你开玩笑呢,我认识你爹。” 诱惑当即后退半步,挥舞双手憨笑。 “什么?” 马寒顿时间被弄懵圈了。 “你爹不老马嘛,长得倍儿精神,我以前总上你家窜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刚刚叔下手有点重,属实是挺长时间没见到你,削微有点激动,那啥大侄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诱惑搓了搓腮帮子,满脸堆笑的凑上前。 “什..什么?” 马寒双眼遍布疑惑,仍旧很戒备的高举酒瓶。 “就是咱这块的高速路怎么走啊?” 诱惑眨巴眨巴眼睛。 “啥?” “啪!” 马寒的话音还未落地,诱惑原地又是一记反抽,再次将马寒给撂倒。 “诶卧槽尼玛!” 马寒彻底急眼了,直接砸出啤酒瓶。 “咔嚓!” 诱惑迅速往旁边一闪,展现出跟年龄极不相符的灵巧,连吐舌头带扮鬼脸的调戏:“略略略..没打着没打着,尼玛屁股长白毛!” “小奇,给我锤死他!” 马寒情绪激动的咆哮。 尽管极为不情愿,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势必会引起马寒的怀疑,无奈之下王峻奇只得硬着头皮扑向诱惑。 “咋地?你知道咋走啊?” 诱惑侧身避开对方的手掌,左手掐着王峻奇的领口,右手弯成九十度,噼里啪啦的就是几个大耳光甩出。 熟悉的痛觉,熟悉的正反抽! 王峻奇立时间想起今晚他刚被三球那个王八犊子这么“招待”过,恼怒的一拳砸向诱惑的胸脯,试图挣脱开。 “诶卧槽,你们咋欺负老年人呢!” “还要不要个逼脸?” 可惜他的手臂刚刚举起,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脸上捂着个口罩的吴松目光凶狠的低吼。 而邻近两桌整晚都在扮演食客的其他青年也浩浩荡荡的将他包围。 “妈的,你们是不是想死啊?” 马寒哪知道这些家伙全是一伙的,看不清眉眼高低的咒骂不止。 “马哥你先走,这儿我顶着!” 王峻奇知道这是赵念夏在暗示他谢幕,当即很讲义气的朝着马寒吆喝一声,随即看向吴松等人道:“哥几个,今天我和我朋友喝的有点多,不小心给大爷发生点摩擦,咱们有事处理事儿..” “一群小逼崽子,还要反了天不成!” 马寒也表现的很讲究,并未逃离,反而愤愤的抄起酒瓶走了过来。 “你特么到底知道不知道高速路咋走?” 诱惑一个猛子蹿出,先是掐住马寒手腕朝反方向一扭,轻松卸掉酒瓶,接着劈头盖脸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在他脸上拍响。 “呜..” 马寒吃痛的往后闷哼,趁乱甩开诱惑,然后骂骂咧咧的往后倒退。 诱惑不依不饶的撵在身后,时不时给狗日的来上两下子。 于是乎,热闹非凡的烧烤一条街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上身穿件花衬衫,下身套条皮短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大头皮鞋的老头发狂的撵着西装革履的青年狂扇耳光,画面既搞笑又怪异,不少人掏出手机纷纷拍照录像。 “原来爸爸说的都是真的,诱爷如果入戏,根本没其他人啥事。” 本场演出的“总导演”哭笑不得的望着一切,声音很小的呢喃。 “叮铃铃..”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电话里传来君九的声音:“我们这会儿在锦江区的派拉蒙唱歌,伍北喝的不少,你要是想他可以来看看,反正他这会儿什么都记不住,他挺想你的,刚刚我看他对着手机屏保你的照片一直在发呆...” 1980 会错意 君九的话,刹那间让赵念夏的心跳变得加速。 她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任何话语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我把位置发你了,我们在四楼的888,伍北这会儿在大厅沙发上打盹。” 君九接着又道。 “嗯。” 赵念夏沉吟半晌挂断电话,既没说去,也没有拒绝。 “待会把王峻奇带回去,定位芯片没回来之前,必须二十四小时看紧他。” 杵在原地愣神好一会儿后,赵念夏给三球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然后转身就朝街口走去。 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迫不及待。 与此同时,锦江区一家名为“派拉蒙”的高档ktv里。 伍北晕晕沉沉的倚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抽烟。 这年头的ktv,其实已经近乎是夕阳产业,岁数小的爱泡吧蹦迪,岁数大的又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根本没时间消费,要不是陈老一个劲张罗要展示歌喉,他是真心不乐意来。 自从上次跟君九斗酒被送去医院,他就暗暗发誓再也不喝多,怎奈何陈老那帮负责机场工程的项目人员不依不饶,哪怕他找了一万个借口,仍旧逃不过被灌的命运。 “擦特么的,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谁研究出来的,清醒的是时候想迷糊,迷糊的时候又难受。” 盯着茶几边那瓶刚开口的啤酒,伍北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冷不丁,他看到老郑拎着两瓶洋酒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伍北忙不迭将烟卷顺着酒瓶口塞进去,然后又耷拉下眼皮,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架势。 “行啦,跟我装个什么劲儿,我不是来劝酒的,空的!” 老郑一巴掌拍在伍北肩膀头上,随手将两个洋酒瓶扔到脚边,坏笑着打趣:“不装出来找你拼酒的样子,那群家伙怎么可能放我出来。” “诶妈呀,我是特么真不能喝了,整晚上尽跟马桶结善缘了。” 听到这话,伍北这才昂起脑袋解释。 “做买卖不就这点事儿嘛,一边醉着一边吐着,还得一边奉承着,明明是个求人的苦差事,可大部分人就是想要往里扎,也就是你招呼,这要换个人,哪怕跪地上求我,我都不带跟着瞎掺和。” 老郑撇撇嘴说道。 “为啥?” 伍北好奇的发问,随即又自顾自的抓起烟盒和打火机。 “我喜欢你啊!” 老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直视伍北。 “噗!” 烟还没来及点燃,伍北就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至于那么大反应不?整的好像不知道似的,服务员拿壶凉茶..算啦,改成热茶吧,小青柑有吗?那玩意儿最解酒。” 老郑弯腰捡起烟和打火机,回头朝服务员摆摆手。 “那啥姐妹,我一直都没来及问你,你上哪搞那么多钱啊?” 伍北也趁机赶忙转移话题。 “攒的,挣的,骗的,抢的,什么来路的都有,总之我不让你担上麻烦就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老郑白楞一眼,也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熟练的仰脖对着空气吐了口大大的烟圈。 “呃..” 伍北有些意外的看向对方。 他倒不是老封建,也不觉得女人抽烟有什么毛病,只是觉得不适应。 “我十四岁就会抽烟了,烟龄估计比你还久,只是在外人面前很注意形象罢了。” 老郑利索的弹弹烟灰,朝着伍北的面颊喷了口白雾,没有丁点烟臭味,反而甜甜的,让人闻着特别上瘾,不过却让伍北瞬间慌乱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社会,还是她那句“外人面前”。 “挺好的。”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好吗?哪好?” 老郑突然将脸抻向伍北,两人之间相差不到三五厘米,伍北甚至都能看清楚对方眸子里自己局促不安的模样。 “你看你咋又脸红了,这种事儿正常不是应该男人调戏女人的吗?” 老郑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立时间笑的花枝乱颤,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珍珍,我觉得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沉声开口。 他意识到老郑对他的感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深,必须得赶紧澄清,不然接下来指不定得闹出什么大乱子。 “我知道,这些恶习对于正常姑娘来说确实不太好,可我不是平常女孩,这点你从最开始认识我时候就了解,贤妻良母可能不是我的风格,但是我能在你疲惫的时候坐下陪你抽根烟、喝瓶酒,用我的方式去宽解和陪伴。” 老郑摇摇头,忙不迭的出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觉得这叫恶习,男女平等也不应该是嘴上说说,但是咱俩之间不应该存在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很欣赏你,也特别的尊重和感谢你,但这些不是..” 看对方会错了意,伍北赶紧解释。 “小姐,请问您去哪个房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服务生的询问... 1981 她一定误会了 服务生的询问让伍北下意识的歪脖看了一眼,不过却只来及看到一道转身下楼的倩影。 “嗯?” 那道背影瞬间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他当即站起身子追了出去。 “小伍子你上哪?喂!什么人嘛你,说话说一半,以后没老伴儿!” 一头雾水的老郑正笑嘻嘻的听伍北表露心声,哪知道对方居然拔腿就跑,当即也了上去。 伍北的速度不算慢,可是当他撵到ktv大门时,那个女人已经上了辆黑色的“奥迪”车,并且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绝尘而去。 “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伍北杵在原地,咬着嘴唇自言自语。 明明能够肯定自己绝对见过对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的感觉特别煎熬,也特别容易勾起人的邪火。 伍北连抓了几把后脑勺,用力的跺脚宣泄内心的烦躁。 “喂你这人咋回事啊?难不成是看到前女友啦?” 老郑喘着香气推搡伍北后背一下。 “你说啥?” 伍北的心尖猛然一颤,脑海中那个魂牵梦绕的俊俏脸庞瞬间跟刚刚那道倩影融合了在一起。 是她!她回来了! 伍北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 “我说你看到谁了,为什么那么着急?” 老郑哪知道伍北的心思,不乐意的丢给对方一个白眼球。 “等会再聊!” 伍北一胳膊摆开老郑,兔子似的又跑回四楼,朝着刚刚杵在门口的服务生急迫的询问:“刚刚那个女士在这里站了多久?说什么没有?” “大概十几分钟吧,好像一直在看休息区的方向,倒是什么都没说..” 服务生手指刚刚伍北的方向解决。 “你们这儿有摄像头吧,门口应该也有,能不能调出来让我看看。” 伍北目光炽热的抓住服务生的双手。 “您是888包厢的客人吗?请问您屋里有没有一个姓伍的先生,他朋友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他。” 这时,身穿白色衬衫的领班拎着个装满胃药的塑料袋走上前。 “我是,谁给你的,什么时间?” 伍北瞪大眼睛质问。 “二十分钟之前,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她说你有胃溃疡,还说你喝完酒总是呕吐,特别伤肝,她给我列出几种药房,委托让我买的。” 领班思索一下回答。 “该死,我特么既没注意到她,也没记清那台车的牌照,哥们,麻烦你调下监控让我看看吧,那是我老婆,最近跟我闹别扭,我到处找她都没消息,拜托了!” 伍北将一塑料袋药品塞进怀里,然后摸出一沓钞票塞进领班的手里哀求。 “老..老婆?你结婚了?” 身后的老郑闻声,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麻烦了哥们,她对我真的很重要!” 伍北此刻哪有心思照顾老郑的心情,继续冲领班抱拳作揖。 ... 半个小时之后,伍北颓废的坐在ktv门前的台阶上,心里既自责又后悔。 透过门前的摄像头,他确实如愿查出载着赵念夏离去的那台奥迪车,可对方只是个开网约车的,对于赵念夏的信息一问三不知,而对方的目的地是锦城的某个公园附近,周边既没有宾馆酒店,也没什么居民小区,很显然赵念夏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落脚点。 “伍哥,陈老他们都已经送回去了,咱们也走吧。” 懊恼不已的空当,君九来到伍北的身旁。 “是你告诉念夏咱们位置的吧?” 伍北昂起脑袋,睁大泛红的眼珠子注视对方。 虎啸公司的这圈兄弟里,只有君九能跟赵念夏联系的上,而今晚来这儿玩,也只有君九陪同。 “我..嗯。” 君九迟疑几秒,最终点头承认。 “她在哪?我要见她!” 伍北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恳求的说道:“她一定误会了什么,我必须得跟她解释清楚!”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向来是单线的,她可以找到我,但我..” 看着伍北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君九说不出的心疼,但还是摇了摇脑袋。 “你特么说谎,老子不相信她今晚正好联系你,正好想要来找我,是不是兄弟啊?你瞒我别的都可以,这事儿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么!” 伍北愠怒的一把推在君九的胸口,声音嘶哑的咆哮:“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也不清楚,我对她的情意和思念么!总有人问我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老子也想啊,可我总得有目标!” “你今晚上喝的不少,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再说,行么?” 君九上前搀扶伍北,但再次被推开。 “老九,我拿你当亲哥们对待,你这次能不能破例,也真诚的对我一次,把她的位置告诉我,实在不行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也可以,我知道你有,也知道她肯定不让你给,但是我现在心里真的疼啊!” 伍北用力捶打两下胸脯,瞪圆泪光闪烁的眼睛乞求... 1982 必须逃走 面对几乎就要哭出来的伍北,君九的心底犹如一团乱麻。 伍北的猜测全中,他确实不光有赵念夏的联系方式,也知道她目前身处何处,可是大小姐在几分钟前曾给他打过电话,言辞凿凿的告诉他,不准向伍北透漏分毫,至于原因,他向来没有询问的习惯。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忠义。 看着痛苦不堪的伍北,他的恻隐之心一次又一次的泛起。 “伍哥,咱先回去,有什么慢慢聊..” 一想到赵念夏说过现在瞒着伍北是为他好,君九强忍内疚,再一次将手伸向伍北。 “啥事啊他伍哥,大半夜喊我们过来?” “以为你又跟谁干起来了,来时候我们特别把家伙什都揣上了。” 一台棕绿色的老款“三菱”越野车风驰电掣的停到路边,因为刹车太急的缘故,地上瞬间被拖出来几条黑漆漆的橡胶印子。 接着二球、三球和吴松风尘仆仆的跑了下来。 “咱是兄弟不?” 伍北的目光依次从三神兽的脸上掠过。 “想干谁直接说,别叽霸打感情牌,不是兄弟,我们大半夜你一个电话就到?” 二球不耐烦的皱眉。 “念夏是不是在你们那里?或者你们知道她在哪?” 伍北抽了口气发问。 “念夏是谁呀?” “哪个村的?” “我们殡棺公司的老顾客也没有姓念的吧?” 哥仨异口同声的回答。 伍北盯盯注视仨人的眼睛,最终叹了口气,摆手苦笑:“行吧,没事了,九哥你安排哥几个吃点宵夜,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不是小伍子,你拿我们当猴耍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三球瞬间不乐意的埋怨。 “到底谁拿谁当猴耍?!” 伍北眉头紧蹙,语气也变得森冷。 “你喊个鸡毛喊,没看他喝酒了,跟他较什么真,伍子,咱是哥们兄弟不假,可毕竟还隔着锅台,要说不认识我们王者商会的大小姐,我们纯属装逼,但凭我们的段位,根本没可能距离她太近,这事儿你得理解。” 二球一脚踢在弟弟屁股上,一语双关的解释,尤其是那句“太近”他咬的特别重,以伍北的智慧不难揣测其中的含义。 “对不住了哥几个,我只考虑自己了,这事儿翻篇吧,你们没来过,我也没问过,困的有点懵逼,我回去歇歇,明天一早苏狱说去勘察适合盖公司的地界,你们派个代表一起。” 伍北揉搓两下面颊,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拔腿就朝路口走去。 “九哥,你赶紧把他送回去,别听他穷叨叨,宵夜咱们哪天都能吃。” 二球冲君九努嘴示意。 “嗯。” 君九苦笑着点点脑袋,随即开车朝伍北追去。 “哥啊,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伍北对咱们不差,这么长时间了,关系也挺好,瞒着他,我心里挺有罪恶感的。” 望着伍北萧瑟的背影,三球低声呢喃。 “端谁家碗听谁家话,这是规矩!公司利益之外,伍北绝对是兄弟,可牵扯到公司内部,哪怕是千夫所指也必须懂得闭嘴。” 二球同样心情复杂的叹气:“况且小姐说的没问题,伍北太容易被她影响到心情了,这对于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来说不是好事,尤其还是头根基未稳的虎王,必须得让学会克制。” “关键咱就算想告密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在哪啊,除了诱爷,我估摸着全锦城没人知晓。” 吴松缩了缩脑袋接茬。 “走吧走吧,太特么压抑了,回去揍王峻奇发泄一下,待会你俩把他倒吊起来,我听人说脑充血特痛苦,让丫好好涨点记性!” “倒吊没意思,要整就整点狠活,地狱版的马杀鸡听说过没,先用钢丝球蘸着盐水给他搓个澡,然后再拿电棍戳他小葵花…” 哥仨闲扯几句后,瞬间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被他们软禁起来的王峻奇身上。 而此时被关在王者殡仪公司一个停尸间的王峻奇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似乎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不行,必须得逃出去,伍北是个恶魔,他马子更是个修罗,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吓人!” 王峻奇转动脑袋环视四周,想要找到突破口,他现在双手套着铁铐,腰上栓条婴儿胳膊粗细的大铁链子,而铁链的另外一头连接靠墙的停尸冷柜,稍微一动弹,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而只要发出响声,外面的看守马上就会冲进来。 停尸间四面环墙,除去正门之外,连个窗户口都没有。 “马勒戈壁的,只能出门!” 盘算片刻,王峻奇将目光投向正对着的铁质大门,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喂!有没有人啊!我要上厕所,大的!” 看着缠绕在腰上的大铁链,一个计划缓缓浮现脑海,王峻奇挣动身体,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大声呼喊起来… 1983 如狐似狸 “喊特么什么喊!” 果不其然,随着铁链子的哗哗作响,外面立马跑进来两个负责看守的年轻小伙。 “两位小哥,我憋不住了,总不能拉裤兜子里吧?” 王峻奇苦着脸,表情痛苦的恳求。 “爱特么往哪拉往哪拉,再发出一点动静,看我们捶不捶你就完了!” 一个剃着锅盖头,满脸横肉的青年手持铁管朝空气挥舞两下,恶狠狠的臭骂。 “别特么耍花招昂,二哥走时候特意交代过,你就算说破大天,今儿也不会让你离开这屋子半步!” 另外一个干瘦高挑的小伙也瞪眼呵斥。 随着这段时间殡仪公司的业务量增大,光靠三神兽自己忙活,明显已经不够用,故此二球特意从老家喊来一些沾亲带故的“同行”。 这样做的好处是喊来的人相对比较可靠,而且不需要特意培训适应,直接就可以上手,毕竟“刨坟”和“埋人”殊途同归。 不过缺点同样也异常明显,因为这些新来的普遍文化程度一般,加上长年累月的都是跟尸体打交道,对于活人的心理活动反而不那么明锐。 “两位小爷,我绝对不能让你们难做,放心我不出去,你们帮我拿个塑料桶解决就行,旁边柜子里冷藏好几具尸体,我这人又比较迷信,受累帮帮忙吧,我裤子口袋揣张卡,卡上估计还有几万块,权当咱们交个朋友。” 王峻奇微微佝偻腰杆,时不时发出“嘶嘶”倒抽气的动静,感觉随时有可能“泄洪”似的。 两个小伙对视几眼,随即又声音很小的嘀咕两句。 几分钟后,两人将一个装油漆用的铁质小桶塞到王峻奇屁股底下,又将他反铐的双手改到前方,塞给一团卫生纸,然后直勾勾的看向他。 “咳咳咳,能不能帮我解开皮带,我这..这不太方便。” 王峻奇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操,真麻烦!” 瘦高个青年不耐烦的走上前,而另外一个剃盖头发型的小伙则趁势摸走他裤兜里的银行卡。 “二哥,放我一马吧!” 就在这时,王峻奇冷不丁朝着门口的方向呼喊。 两个年轻人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发现空无一人,明显是被王峻奇耍了。 “嘭!!” 瘦高个回头就要喝骂,哪知道王峻奇似乎一早就预判到了,脑瓜子用力朝前一撞,精准无比的磕在对方太阳穴上。 也不知道他这一下使出多大的力气,小伙哼都没来及哼一下,直接摔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你特么的..” 盖头青年意识到不对劲,挥舞手里的铁管想要攻击,奈何还是慢了半拍,他离王峻奇实在太近了,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别看王峻奇双手锁着铁铐,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利索的一把将对方脖子卡在两腕之间,接着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抻,最后利用脑门的硬度,照着盖头的鼻梁、眼眶“咣咣”一通狠撞。 不到二分钟,盖头小伙也身体瘫软的倒在地上。 “呸,跟特么我玩,玩死你们!” 确定两人全部昏迷后,王峻奇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随即蹲下身子在两人身上迅速摸索起来,不论是示弱恳求,还是卖惨装可怜,他的终极目的就是将两人骗到自己身旁,以此施展计划。 … 十多分钟左右,铁皮门被二球推开。 当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马仔和空荡荡的铁链子,以及扔在一旁的手铐时,他愕然的张大嘴巴,接着慌忙吼叫:“老三!老四!” “踏踏踏….” 三球和吴松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卧槽,人呢?” 六只眼睛露出一模一样的震惊和愤怒,三球照着瘦高个和盖头身上一人重重铲了一脚,喷着唾沫星子嘶吼。 “我…我们被他偷袭了。” 瘦高个脸色灰败的解释。 “那王八蛋太狡猾了,用上厕所诱骗我们。” 盖头委屈的滋溜两下鼻子,对他们拿走王峻奇银行卡的事情只字未提。 “事情发生多久了?” 二球表情冷峻的发问。 “没多一会儿,我记得当时是一点十五分。” 瘦高个仰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挂钟回答。 “那还来得及,十几分钟跑不远,咱们这附近既不好拦车,也没有近路,他想下山可没那么容易!” 二球甩了甩手腕子,表情沉着的吩咐:“老三你带几个人现在开车到山脚的出口侯着,咱们这儿就一个出口,他哪怕变成苍蝇也得从你面前哭过,老四你带几个兄弟给我沿途一点一点的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他挖出来,我现在去给诱爷和小姐汇报!” 片刻后,停尸房内重新归于死寂。 “咣当!” 竖立在墙边存放尸体的某个冷藏柜突然弹开,接着王峻奇浑身湿漉漉的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下,才又挣扎着跳出柜仓… 1984 丢人了 三神兽的殡仪馆是建在一座名为“奶奶山”的矮峰上。 整座山的海拔虽不算太高,但是遍布峭壁,通体只有一条柏油路,晚上如果没熟人带着,胡乱瞎跑的话很容易坠崖。 而此时整条山路灯火通明,十几二十米就能看到几个举着强光手电筒的青年小伙。 以此类推,整条路算下来的话,最起码能有三四十人,恐怕就连伍北都不会想到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不到,王者殡仪公司竟发展的如此迅猛。 “一群臭傻子,老子能让你们抓到才有鬼。” 王峻奇蹑手蹑脚的溜出停尸房,唯恐发出声响惊到其他人,这家伙还故意把鞋子给脱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显然所有人都已经出去找他了。 顶棚的照明灯可能是因为接触不良的缘故,忽明忽暗不说,还时不时发出“滋滋”的杂音,平添一抹惊悚。 路过一间灵堂造型的房间时,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结结实实把他给吓了一大蹦。 “诶卧槽!” 王峻奇吞了口唾沫,强忍骂娘的冲动,使劲揉搓几下起伏不定的胸脯。 “死孩子坡那边发现有人!” “三哥让所有人带上家伙过去!” 大院里冷不丁传来两声吆喝,吓得王峻奇想都没想直接扎进灵堂,然后又利索的合上屋门。 惊魂未定的刹那,一口大红棺材直挺挺闯入王峻奇的眼帘,惊的他再次往后踉跄一步,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棺材前方供桌上的黑白照片里的男人仿佛在看他。 “我说哥们啊,死都死了,眼珠子瞪那么老大干啥。” 王峻奇摸了摸鼻尖,朝着黑白相框撇撇嘴,当看到旁边烧鸡、水果之类的贡品时候,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起来。 “敲了哈,你叫王琦,我叫王峻奇,算起来咱俩也挺有缘分,这吃的喝的你也享受不了,扔这儿怪可惜的,我替你消化消化得了。” 昂头看到头顶条幅上死者的名字后,王峻奇舔舐两下嘴皮,毫不犹豫的抓起一个苹果“咔嚓”啃了一大口,接着还像个精神病似的翘起大拇指夸赞:“你别说还挺甜的,你家里人对你真不薄。” 一宿的担惊受怕,早已让他饥肠辘辘,别说贡品,哪怕是残羹剩饭他都照样往嘴里噻。 人就是这样,只会对未知的存在心生畏惧。 而作为一个常年刀尖舔血的社会人,王峻奇既没什么信仰,也不鸟任何魑魅魍魉,比起来那些传说中的死物,他更怕会喘息的同类。 “我看你挺年轻的,顶多也就三十来岁,走这么早怪可惜的,不过人嘛,早晚都有这一天,早早晚晚没多大区别。” 一个苹果下肚,王峻奇又拧开旁边的白酒瓶盖,自顾自的闷了一口,苦笑着感慨:“有时候想想当个普通人其实没啥不好的,活着的时候有人惦记,死了有人哭泣,最起码也算有始有终,我都不知道我最后是被人埋到荒郊野外还是套麻袋丢进某个河底湖里,你比我强啊。” 王峻奇举起酒瓶冲着黑白照片上喃喃自语。 此刻他心底万念俱灰,虽然成功的从停尸房里逃出,但想要真正脱离苦海恐怕难于上青天。 在被三球他们带上山的时候,他特意观察过地形,也很清楚想要下山只有一条路,现在外面估计哪哪都是人,只要他敢冒头,很快就会被重新锁上手铐。 “唉..乐意叽霸咋地咋地吧,多活一分钟都叫赚,你说是不是?” 王峻奇用力晃动两下脑袋,又朝着黑白相框碎碎念,具体的压力和酒精的刺激让他多少有点崩溃,要不是实在怕疼,他都巴不得直接抹脖。 “嗯?八月六号下葬?明天?” 突兀间,王峻奇抓起供桌旁的一封“讣柬”,刹那间眉开眼笑,当即朝着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弯腰深鞠一躬:“哥们啊,你绝对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明天你家亲朋好友来的多一点,但凡我这次能逢凶化吉,日后必定厚葬你的仙骨,善待你的家人,我拿祖宗十八代保证!” 说罢话,王峻奇一扫方才的愁眉苦脸,细心的收拾好被自己弄成一团狼藉的贡品,整整齐齐的码成原本的模样,最后环视一眼四周,耗子似的钻进了供桌底下,借着白色的桌布正好将他挡的严严实实。 “伍北,赵念夏,千万别让老子活着离开,不然我会让你们承受我此时十倍、百倍的折磨。” 供桌底下,王峻奇咬牙切齿的暗自发誓。 另外一边,奶奶山脚下,诱惑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倚在一台“三菱”越野车的侧门。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晨露沾满他的发丝和衣裳。 “没找到诱爷,全都翻遍了,我感觉那混蛋要么还在山上,要么就是失足跌进悬崖了。” 二球骑着一台山地摩托车急匆匆的赶来,焦急的汇报。 “难道我也这么向小念夏交代么?她千叮咛万嘱咐,王峻奇必须得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一个比一个答应的痛快,现在人丢了,咱们特么丢人了!趁着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天亮之前必须有结果。” 诱惑龇起门牙反问。 “您别上火,我再去找。” 二球悻悻的缩了缩脖子,调转车头打算原路返回。 “不要费劲了,不论他是藏在山里还是坠崖,今晚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结果,交代你手底下的小兄弟们全部回去休息,明天不是有两场白事么,让人伪装成森林防火的宣传员,逐车检查,一定会有意外惊喜。” 就在这时,一台奥迪车由远及近,长发及肩的赵念夏表情坦然的走了下来,宛如仙子一般空灵... 1985 红颜疲惫 “咦?你怎么来了?正常这个时间段,你的电话不是都静音的么?” 诱惑诧异的望向赵念夏。 “今晚有点不正常,我洗完澡看到你打了两个未接,就猜到一定是王峻奇出了什么岔子,今天太晚了,夜黑风高,他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猫,咱们都别想找到。” 赵念夏莞尔一笑,瞬间给人种特别安心的感觉,就仿佛只要有她在,哪怕是天塌地陷也照样无伤大雅。 “喝酒了?” 诱惑嗅了嗅鼻子,皱眉发问。 “一点点,不影响我的思考能力和判断速度,放心吧。” 赵念夏掐着葱白的玉指回应。 “精神衰弱,胆囊炎刚好,什么身体素质需要我多说嘛,我发现你这孩子现在咋越来越不爱惜自己呢?” 诱惑瞪大眼睛呵斥,但是言语间却满满全是关切。 “不碍事的,偶尔喝一点反而促进血液循环。” 赵念夏微微一笑,朝着二球示意:“晚上安排几个精神状态好点的兄弟时不时扯脖在公司附近喊两嗓子,做出仍旧在找王峻奇的样子,其他人抓紧休息,别明天一个个全都没精打采。” “明白小姐。” 二球迅速点点脑袋,随即启动摩托车离去。 “后半夜山里风大,你穿的太单薄,把这个穿上。” 诱惑余光扫量旁边正盯着夜空怔怔发呆的赵念夏,迟疑几秒后,将身上的粉色西装脱下,强制披在对方的肩头。 “诱爷,我有点想家了,想回科国,想喝椰枣汁,想吃清蒸目鱼段。” 赵念夏抽吸两下粉嫩的小翘鼻,声音中充满了失落和委屈。 “科国不是咱们的家,不论我们在那边何等的荣耀和庞大,脚下的这片热土才是!不然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每年都在不计成本的扶持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势力和杂七杂八的碎关系,他不过是想谋一份能回来的契机,即便我们都知道不太现实。” 诱惑语重心长的摇摇头,随即试探性的发问:“怎么突然伤感起来,是不是伍北那个小流氓给你委屈受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单纯觉得有点累。” 赵念夏拨浪鼓似不似连忙摇头。 “真的?” 诱惑狐疑的昂起脑袋。 “诱爷,您阅人无数,凭您的经验来看伍北,究竟算个什么样的人?” 赵念夏沉吟片刻,神情有些茫然。 “事不能同日而语,人亦是如此!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能问我,得问你自己,佛家有云,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诱惑难得正经的开口。 “唉,真累啊!想想都觉得累,我到车上睡会去,头疼眼睛疼。” 赵念夏轻叹一口气,起身朝奥迪车的方向走去。 “你父亲说过,几个孩子里你最像他,不论是性格还是做事的方式,包括应变能力,如果非要说区别,你可能是他的进化版,你懂得更多,更顺应这个时代,但你的硬件还是要差一截。” 诱惑慢条斯理的又补充一句。 “我真不想像他,更不想变成你们口中的所谓女强人,如果能选择的话,我也想遇事楚楚可怜的躲在角落,也想动不动挤出两滴眼泪,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如果我是那样的女孩,现在一定很幸福。” 赵念夏轻咬粉唇,眼眶陡然变得红通通。 “孩子,如果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嘲讽,用你爸的话说,只有无能到极点的庸才才会寄希望于如果,强者生来被人模仿,弱者只会无尽幻想。” 诱惑心情复杂的摸出一条绣着“鸳鸯”的手绢递给赵念夏。 “我不妨问问那些强者,有多少向往弱者的生活,反正我是真的羡慕。” 赵念夏娇声反问,随即自嘲的叹了口气,开门钻进车内。 “累了就回宾馆好好睡一觉,有我在,操心的事儿用不上你。” 诱惑关切的示意。 “正如您说的,如果这个词本来就是伪命题,我逃不开像他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姓赵,他想做的事情我就必须得帮他实现,不论能否达到,最起码全力以赴。” 赵念夏摇摇头,摸出手机戳进导航,然后低头仔细研究起附近的地图。 “姓伍的臭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敢欺负我们王者家的小千岁,老子说啥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树老根多,人老识多!” 瞟了一眼赵念夏,诱惑拧着眉头呢喃一句,接着不动声色的走到旁边,拨通一个备注“裤衩王”的号码。 “抵押卧槽,我滴亲爷爷啊,你们王者家的都什么毛病,尽半夜三更给人打电话,我刚特么开始做梦,您一个电话直接把我拽回现实,干啥啊祖宗?” 电话那头传来王朗标志性的大嗓门。 “明天来趟锦城,或者我上崇市找你问路,伍北你不是认识么,给他好好上一课!” 诱惑破马张飞的低喝,又唯恐被不远处的赵念夏听到,只能掐着嗓子念叨… 1986 巧遇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缓缓洒落奶奶山。 近乎整夜失眠的二球早早的就套上工作服来到大院,环视四周打量着周围郁郁葱葱的青山,思索王峻奇究竟能躲到什么地方。 尽管大小姐赵念夏没有任何怪罪,但作为殡仪公司明面上的负责人和诱惑的首席大弟子,他还是感觉格外的丢脸。 “哥,咋起这么早啊?” 没多一会儿,三球和吴松哈欠连天的也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诱爷和小姐应该在山下守了一宿,待会你带几个兄弟换班,顺便给他们弄口吃的,老四你负责公司正常运转,二号灵堂的王琦今天举行遗体告别,他活着时候是小石镇上的乡村领导,据说口碑不错,来的人不会太少,交代弟兄们注意态度,也算是打个免费广告,还有六号灵堂的老太太今天也火化,活儿必须整漂亮,别因为王峻奇影响到公司的声誉。” 二球面面俱到的叮嘱安排。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殡葬公司基本步入正轨,三神兽也形成了二球主事,另外俩人打下手的习惯,配合相得益彰。 “明白哥。” “放心。” 哥俩收起嬉皮笑脸,利索的应声。 “不论王峻奇能不能抓到,当务之急是把公司稳住,另外这事儿嘴巴都紧点,尤其是不要传到虎啸公司的耳朵里,不然容易闹的大家都不愉快,尤其咱现在跟伍北合伙,付出那么大代价,再让他心里产生点什么芥蒂,得不偿失。” 二球随即不放心的瞄了一眼三球:“尤其是你老三,别特么喝点猫尿,嘴巴就没点把门的,小姐既然让咱们瞒着伍北,说明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况且他俩关系不一般,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咱比不了。” “我是那样的人儿嘛。” 三球悻悻的缩了缩脑袋。 说话的功夫,几台私家轿车有条不紊的驶入院内,一大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哭哭啼啼走下车。 “王琦的家属到了,老四你负责接待。” 二球及时收住话题,冲着吴松努嘴示意。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看到是伍北的号码,立即朝旁边走去,笑呵呵的接听:“醒了啊伍老板,你丫是睡舒坦了,整的我们哥仨一宿没踏实,深更半夜的给我们喊过去..” “昨晚上有点上头,做事不太过脑子,你替我给哥几个赔句不是,实在不行改天我给你们一人介绍个漂亮妹子。” 电话那头的伍北已然恢复往日的平静,半真半假的打趣:“我这会儿在去你的路上呢,见面细谈。” “你跑奶奶山了?” 二球顿时一阵心惊,调门也不自觉提高几个分贝。 “对啊,咱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儿一块到机场附近溜达溜达,找找合适建公司的位置,你忘了?” 伍北抽声反问。 “那能忘么,我是琢磨着机场在双流区,我这儿都快到温江区了,有点绕远..” 二球言不由衷的辩解。 “绕个鸡毛,你那火葬场开起来都好几个月了,我也没正儿八经的参观过,再加上带着苏狱呢,我不得趁机帮你们勒索他点份子钱,对了,我们都没吃呢,你交代弟兄们整口早饭。” 伍北笑盈盈的回应。 “行,那见面再说!” 二球来不及多想,迅速挂断电话,然后骑上摩托车就跑。 赵念夏和诱惑目前在山脚,而他们根本不知道伍北要来,这万一碰上,双方尴尬不说,他更是直接把伍北给得罪死了。 与此同时,山下的通道口。 眼睁睁看着天色由黑变白的赵念夏正摆弄平台电脑,不知道在查询什么,诱惑则尽职尽责的杵在不远处抽烟,冷不丁间,三四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引起他的注意,他立马支棱起身子看去。 “哔哔哔!” 前方打头的黑色路虎猛然停下,副驾驶的车门弹开,伍北满脸堆笑的跳下来,朝诱惑伸手打招呼:“诱爷,怎么能劳烦您老人家迎接我们呢。” “迎接..你们?” 诱惑瞬间懵逼,全然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二哥没跟您说么?” 见对方不像是伪装,伍北立时也有点迷糊。 “说啥啊?再说你够分量让我迎接么,真拿自己当鸡毛掸子啦?” 诱惑撇撇嘴,双眼尽是不屑。 “咳咳,我开玩笑呢,您老歇着,我上山找二哥说点事儿。” 弄不清楚这老头为啥一看到自己就好像见着仇人似的鄙夷,伍北窘迫的收回手掌。 “哼!” 诱惑背过去脑袋,俨然爱搭不理。 伍北转身准备上车时候,目光突兀瞟到不远处停着的一台奥迪车。 直觉告诉他车内绝对有人,只是深色的车膜将他的视线完全阻隔。 “看鸡毛看,有事赶紧办你事儿去,别在这儿碍眼。” 旁边的诱惑不客气的一巴掌搡在伍北背上驱赶... 1987 相互试探 别看诱惑长得瘦瘦巴巴,但手上的力气着实不小,一掌下去直接将伍北推了个踉跄,好悬摔倒。 “不是老头儿,你说话就说话,你老骂骂唧唧的干啥!” 他没来及吭声,坐在后排车上的梅南南已经不乐意的蹦下来吆喝。 “怎么个意思小玩意儿,你有脾气呐?” 诱惑挽起袖管,直视对方,那架势就跟寻常的街头地痞流氓一模一样。 “牛逼你干死我!” 梅南南也没惯着,俩人说话的功夫就要碰撞在一起。 “行啦,懂点规矩!撇开二哥他们不说,诱爷好歹是个长辈儿,怎么说话呢!” 伍北斜眼怒视兄弟。 嘴上貌似斥责自己人,实际上就是在贬低诱惑为老不尊。 “姓伍的,你还不用跟我上眼药,我这人就这脾气,看谁不爽直接开嗓,八十年都改不了,你要是觉得不服气,随时提出来,我老头儿陪你过招!” 诱惑哪可能听不出来伍北的嘲讽,愈发不可理喻的叫嚣。 “咋地!” “你特么想干啥!” 话音未落,黄卓、徐高鹏、文昊等人也一股脑蹿下车,连带着苏狱也领着几个手下围簇上来。 “嘿卧槽,跟我玩人多欺负人少是吧?行,是爷们你们一块上。” 眼见一群小年轻都有点绷不住火,刚刚还嚷嚷着要较量一番的诱惑干脆盘腿往上一坐,耍起了无赖。 一边大声喊叫,他一边戳动自己的脑门挑衅:“往这儿砸,谁也别留情面!” “突突突!” 摩托车排气筒的噪音由远及近,只见二球满目焦躁的冲了过来,车子都来不及支好,就马不停蹄的挡在两伙人中间,一巴掌拍开黄卓比比划划的双手,虎着脸厉喝:“你们要干嘛?跟我翻脸,还是打算绝交!” “不是二哥,他也太不讲理了吧?我哥啥都没说,上来就鼻子不是、脸不是脸的好一通埋汰..” 黄卓皱着眉头解释。 “滚滚滚,没看诱爷跟我开玩笑呢,你们起什么哄。” 眼见再扯下去绝对得伤和气,伍北不由分说的将几人全都撵上车。 “谁叽霸跟你开玩笑,你看我多稀罕你,操!” 诱惑很不给面子的又爆了一句粗口。 这次二球听得清清楚楚,颇为无语的揽住伍北的肩膀拽到旁边,低声呢喃:“别往心里去,老头儿早上跟我吵吵了几句,估计是没地方泻火,走吧,早饭准备好了,我带你们好好转一圈。” “算了,你收拾利索咱直接去机场吧。” 被人接二连三的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饶是伍北再没皮没脸,心里多少也有点不得劲儿,强挤出抹笑容摆手。 两人寒暄几句,二球又走到诱惑跟前嘀嘀咕咕耳语几句,最后直接钻进伍北的车子。 随着车队掉头,伍北透过后视镜若有所思的观察仍旧杵在原地的诱惑,感觉的特别怪异,虽说两人之前没多少接触,但也不至于交恶,老头究竟是因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深恶痛绝? 突兀间,他发现诱惑有意无意的朝路边那台“奥迪”车方向靠拢,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诱惑不想让他知道车内的人是谁! 再看看诱惑被晨露打湿的发丝和身上的外套,显然他在室外呆的时间不短了。 那车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诱惑这个岁数的大哥恭恭敬敬的等在外面伺候? “二哥,你们家是不是来什么贵客了?” 伍北闲聊似的询问。 “贵宾?我们山上每天都有贵客,甭管是火化还是给尸体美容,只要给咱钱的,都是贵客。” 二球龇牙笑道,明显在装傻充愣。 “话说这次给联合公司融那么多资,就是那位贵客带来的吧?” 伍北接着又问。 “我滴亲伍哥诶,你快别难为我了,咱就是个明显的跑腿工,公司真正的决策和运作全是诱爷在处理,至于融资的钱到底是咋来的,我实话实说真不了解,那天咱们开完碰头会,我照着你的话头原版原样的给诱爷复述一遍,钱就转过来了,兄弟一场,我至于骗你嘛。” 二球貌似诚恳的耸了耸肩膀头。 另外一边,目送伍北等人的车队离去,刚刚几乎将车座完全放倒的赵念夏这才松了口气,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隙,朝着诱惑轻声埋怨:“诱爷,你为啥火气那么大,要不是二球及时出现,我估计你得跟伍北他们打起来。” “不可能的,你真当伍小鬼缺心眼啊,我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和你的底线,当然,他并不清楚车上的人是你,他只是想透过这种方式逼你从车里下来,那混蛋精着呢,即便如此,也不妨碍我看不上他。” 诱惑满不在乎的摆手,随即又道:“倒是你,明明一个劲的在帮他扫平难题,为什么却好像见不得光似的躲起来,我又不会跟你爸瞎汇报,为啥不跟他见上一面呐...” 1988 较真 “我..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念夏透亮的眸子里出现一丝迷茫。 不知道是隐藏的太久,还是感觉伍北的变化有些大,现在的她对跟伍北见面,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惧怕。 “丫头啊,傻子都知道你希望他好,但默默无闻并不是最好的方式,适当的时候你得让他不经意间知道点什么,虽说情侣之间不该耍什么心眼,可人际关系这东西得有合理地运作方式。” 诱惑叹了口气道:“不然时间久了,他会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你父亲应该跟你讲过无数次。” “小伍不是那样的人!” 赵念夏态度坚决的摇头。 “只要他没有跳出人类的范畴,这些道理就适应于他!” 诱惑同样言辞确凿。 “唉..再等等看吧。” 赵念夏叹了一口香气。 实话实说,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再等什么。 “喜欢是找优点,不喜欢是找缺点,等他心思有一天不在你身上时,可能你大声咳嗽一下都会被他认为是故意找茬。” 诱惑抿嘴劝说。 “诱爷,关于王峻奇,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听听看怎么样..” 赵念夏似乎不太乐意继续伍北的话题,压低声音开口。 同一时间,双流区毗邻机场很近的白家镇。 消失许久的萧洒左手包子,右手豆浆的走在大街上,似乎在寻找什么。 因为机场扩建的事儿,整个镇子变得比以往更加火爆,很多嗅到商机的人们穿梭其中,每天都会有几家新店开业,什么饭馆、旅社更是宛如雨后春笋似的多不胜数,经常是一家店前脚刚刚挂出转租广告,两三钟头不用就会人承包下来。 毕竟项目庞大,届时绝对会有不计其数的工人涌入其中。 人多了,杂七杂八的矛盾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什么张家装修废材堆在李家的地盘,到王家消费的汽车占了刘家的停车位,反正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一群一簇的人争执吵闹。 对于这些热闹,萧洒正眼都不会多瞅两眼,只是非常淡定的从边上路过。 “妈的,这么大的镇子,怎么连家药房都没有?” 走了不知道多久,萧洒恼火的低声谩骂。 最近几天,他跟欧翔一直窝在十里地外的村子里,要不是一大早他鼻炎犯了,说什么都不会挪窝。 而这时,一台载满地板砖的小货车从他旁边疾驰而过,车轮正好碾过一片积水的小坑,脏水瞬间溅了萧洒一身。 眼见雪白的t恤沾染上一大片泥点子,萧洒当即皱起眉头。 无巧不巧的是小货车在他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两个壮硕的工人跳下车搬货。 “诶,你们不该给我道个歉么?” 萧洒三步并作两步径直上前,指了指自己脏兮兮的衣裳。 “不好意思啊,路太窄刚才没看到你。” 一个工人应付差事的撇撇嘴,扛起几块瓷砖就走。 “不是,你啥态度啊?” 萧洒横眉低吼,同时瞟了一眼对面正在装修的店铺,应该是家火锅店。 “那咋滴?我们给你跪下磕个头行不?” 另外一个工人不耐烦的驱赶:“都是老爷们,衣服脏了洗洗就得了,至于娘们唧唧的不?还想讹钱是怎么?” 萧洒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嘴角也微微上扬。 “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傅?” 一个年轻女人从店里跑出来,好奇的发问,然后又望向萧洒。 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梳个学生头似的短发,穿件极不合身的男款工作服,可能是在干活的缘故,脸上全是汗珠子,几缕头发黏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 “碰上个精神病。” 工人没好气的冷笑一声。 “对不起啊帅哥,他们是给我干活的,怪我刚刚催的太紧,要不您把衣服脱了,我给您洗干净,反正现在天气热,用不了多久就能干。” 女孩抬起双手伸向萧洒,接着有意识到手上全是灰尘,赶忙在身上蹭了两下。 “好。” 萧洒直接褪下短袖丢给了对方。 如果是换做正常人,恐怕早就拉到了,可萧洒的脑回路完全不同。 “呃..” 女孩也没料到碰上个如此较真的狠人,短暂错愕几秒钟后,接过t恤,又客气的指了指店内道:“您到屋里喝口水,我最快速度帮您洗干..” 没等她说完,萧洒已经迈步跨入。 “哔哔哔!” 在他走屋的刹那,几台奔驰组成的车队打街口方向慢慢驶来。 “伍哥,这是白家镇!距离机场非常近,早两年我来过几次,地理位置还算优越,咱们可以把项目部建在镇子上。” 车队紧贴马路牙子停靠,伍北、苏狱等人走向一间临街的早餐铺子。 “这地方距离机场还有多远?” 伍北随意环视四周询问。 “四十多里地,如果再近的话,就只剩下西边的平乐村了,平乐村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拿到赔偿款搬走了,到时候咱跟机场那边打声招呼,大片地方随便咱们用。” 苏狱如数家珍的介绍。 “这地方热闹确实挺热闹,买点什么也方便,不过路太窄了,如果有什么大型建筑设备需要运输的话,恐怕不合适吧。” 随行的老郑轻声说道... 1989 伍狐狸 “设备直接送入工地,不会在咱们项目部停留,这方面郑小姐无须担心。” 苏狱显然已经想好了措辞。 “关键相距几十里地,工地上真有点什么闪失,咱们赶过去都得很久,而且这边的乡道也不是太好走。” 老郑再次提出异议。 “机场扩建项目中,有一条硬性条件,咱们必须得无偿给本地修建一条新路,郑小姐应该没仔细看方案吧?” 苏狱耐着性子解释。 两人的唇枪舌战并未引起伍北的关注,他反倒揉搓下巴颏盯着面前的桌面发呆。 “小伍子,你怎么说?” 旁边的老郑不高兴的怼了伍北一下。 “啊?你俩说的都对。” 伍北吓了一跳,忙不迭敷衍。 自打从奶奶山离开后,伍北就一直在思索诱惑的态度和那辆奥迪车内究竟坐着是什么人。 “什么就说得对,问你项目部应该选在哪呢!” 老郑柳眉拧成一团,明显有些抓狂。 她是后来才跟伍北等人汇合的,根本不知道奶奶山脚发生的那些事情。 “我是觉得吧,咱们一直有个正事没仔细商量过,这次的项目,咱们到底是打算自己干,还是转出去挣差价?自己干的话,项目部肯定是距离工地越近越方便,而转出去就无所谓了,反正挂羊头卖狗肉,需要操心的地方,那些承建公司会自己想辙。” 伍北晃了晃脑袋,将思绪拉回现实当中,表情认真的望向几人。 “我们无所谓啊,反正只要不亏本就ok!” 二球第一个表态。 “伍哥,你咋还想着往外转呢,咱们投入了这么多,目的不就是想血赚一笔么,转出去才能抽多少,都不够咱几个分红的呢。” 苏狱咬着嘴皮回应。 “自己干的话,那麻烦可就海了去,什么设计、土方、测量、预算、钢结构里头的门道咱几个谁懂?别的不说,光是打个地基需要懂得玩意儿就足够让人挠头,别说更高深的那些。”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反问。 “施工单位好找,锦城这方面的权威一抓一大把。” 苏狱吞了口唾沫回答。 “工期是三年,三年之内咱自己干的话,你能保证绝对没问题吗?” 伍北接着又问。 “我..” “这种事情应该跟农村盖宅基地没啥大区别吧,无非是放大很多倍,我也觉得咱自己折腾更有前景。” 眼见苏狱支支吾吾,刚刚还争锋相对的老郑及时接下话头。 “自己干,就咱们集资的那点钱,我估摸着最多也就是前期铺垫,不信的话,咱回去可以找家职业会计公司计算一下,届时如果大家都拿不出来钱,资金链断掉的话,咱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伍北实话实说的分析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实。 “钱的话,我们赤帮还能拿出一部分!” “我也可以再周转一些。” 老郑和苏狱异口同声的回答。 “别看我啊,我随你走,你觉得咋合适咋来,诱爷说了,你是个不吃亏的主,跟你共同进退准没错。” 二球歪头憨笑。 “行吧,既然是联合公司,那咱就少数服从多数,两票同意,我一票否决,还有一票弃权,那咱就干!” 伍北笑了笑,朝着苏、郑两人微笑;“现在项目部安置在哪,你们还有意见没?” “擦,你真狡猾,明着说支持郑小姐的意思就完了,非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吃完饭咱们就启程去平乐村。” 苏狱这才反应过来,眨巴眼睛调侃。 “不不不,我更主要的是想让你们明白接下来会遭遇的麻烦。”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无所谓,反正掏的钱最少,赔钱挣钱都有你们打底。” “伍狐狸!” “狗了啊伍哥!” 一桌子人齐刷刷的翘起中指。 另外一边,萧洒光着膀子手捧一杯热茶,兴致勃勃的盯着不远处正帮他手洗短袖的女孩,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和煦。 如果他知道此刻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搞死的伍北距离他竟只有十几米远,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帅哥,你是本地人还是在镇上做生意?” 女孩一边揉搓衣服上的泥点子,一边跟萧洒闲聊。 “路过。” 萧洒轻描淡写的回答。 “哦,还在上学吧,我看你跟我弟弟差不多大,他刚刚考上的研究生?” 女孩随即又问。 “刚毕业,目前处于待业状态。” 萧洒蠕动嘴角。 “能待业的都是不缺钱的,像我们这种穷人,哪敢让自己闲下来啊。” 女孩感慨的笑了笑,抬头的时候发现萧洒竟直勾勾注视她,她低头看了眼宽松的领口,忙不迭羞涩的直起身子。 “所以,活着是不是很累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死了就一了百了。” 萧洒慢悠悠起身,走到对方的面前,嘴角挂着莫名笑容愈发渐浓... 1990 是他! 面对萧洒怪异的问题,女孩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苦难的往事,禁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萧洒又朝前挪动半步,距离对方不足一米。 “累是真的累,也不是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不瞒你说,我十八岁时候还因为失恋割过腕呢,幸亏被发现的及时。” 女孩抬起沾满泡沫的右手抹了一把额头,随即再次低下脑袋揉搓起萧洒的短袖。 萧洒从裤兜里摸出一截尼龙绳,弯下腰杆道:“我也觉得活着真累。” “是呀,可我后来想通了,累本来不就是生存的一种体现么?人生哪可能只有甜没有苦,五味俱全才叫完整,别说咱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了,恐怕就是那些富可敌国的大老板,高居庙堂之上的决策者,也绝对有属于他们的累和苦。” 女孩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愈来愈近,仍旧“唰唰”的洗着衣裳。 “啊?” 听到这话,萧洒禁不住冷了一下。 “老人们不是常说嘛,尝世间万态,品百味人生!” 女孩仰起脑袋微笑,目光清纯坚定,笑容和煦如春。 “所以再累你也想活着是么?” 萧洒不动声色的收起尼龙绳,朝后倒退两步。 “那当然了,我还有很多盼头和梦想,比如开这家店挣多多的钱,带我爸妈去旅游,比如看着我弟弟结婚生子,比如找一个帅气又风趣的白马王子,你看我长得不好看,但我想的可美了,嘻嘻。” 女孩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话的同时,她起身“咔咔”抖落两下短袖,炫耀似的朝努嘴:“怎么样,洗得干净吧?” “嗯,挺好的,跟死人蒙的白布一样一尘不染。” 萧洒实事求是的点点头。 “呸呸呸,童言无忌!” 女孩立即瞪了萧洒一眼,轻声道:“快吐口唾沫,不许乱讲,抬头三尺有神明!” “我不信神鬼。” 萧洒无所谓的笑了笑。 “信不信都得敬畏,我跟你讲啊,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论现在多槽糕,总会有大放异彩的那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虽然我不太会开导人,但是个非常不错的倾听者,如果你..” 女孩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说道。 “谢谢,再见!” 可她的话刚说到一半,萧洒突然将还湿漉漉的短袖一把夺走,转身就朝店门口走去,给人的感觉像极了逃跑。 “喂帅哥,衣服还湿呢,我用甩干机帮你透透。” 女孩赶忙追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竟然会让刚刚还和风细雨的萧洒突然翻脸。 萧洒全然没有理会,速度变得更快。 “帅哥你别走啊!” 女孩一路撵到门口,朝着对方的背影娇喝。 “咦?谁叫我?” 十几米外的早餐档口,二球昂起脑袋望向女孩的方向。 “小伍子,你看那家伙是不是..” 很快,他便注意到了落荒而逃的萧洒,下意识的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伍北。 “是!” 伍北也一眼认出了萧洒,二话不说起身就追。 “是萧洒!” 苏狱表情诧异的张大嘴巴。 “马勒戈壁的,可算逮着这孙子了!” 梅南南抄起屁股底下的小马扎,紧随伍北身后。 “你送大家回去,我自己可以!” 伍北小跑两步,不放心的示意梅南南。 经过几次接触,再加上一些道听途说,他已经在心里给萧洒贴上了“危险人物”的标签,而在场这些人中除了他和梅南南,其他人根本遭遇对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小心点啊伍哥。” 梅南南不放心的叮嘱。 伍北来不及回应,埋头提高脚力。 然而萧洒的速度确实很快,等伍北追出街头的时候,他已经撩到了二三十米之外。 “九哥,喊上饕餮和大头来趟双流区的白家镇!对了,让孙泽也放下手上的活儿过来!” 伍北一边吊在后面,一边拨通君九的电话号码。 面对这头穷凶极恶的野兽,饶是他自诩实力非凡,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冷不丁间,前方的萧洒突然加速,身影一闪拐进了马路中段的一条胡同里。 等伍北追过去时候,对方已经没了影踪,盯着蜿蜒细长的巷子注视几秒,伍北深呼吸两口气,咬牙走了进去... 1991 巷战 踏进那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子,伍北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胡同很窄,最宽的地方也就不到两米,再加上光线比较昏暗,让人瞬间感觉格外的压抑。 “踏踏踏..” 尽管伍北刻意收敛气息,但是脚步的声响仍旧非常清晰。 蜿蜒崎岖的巷子,又让他很难以看清前路。 伍北不敢确定萧洒是否察觉到他,只是心里绷着口恶气,特别想要按下他。 走着走着,伍北停下脚步,眯眼扬起脖子。 “呵呵,就你一个人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几米外,萧洒背靠墙壁,两手捏着根一米来长的尼龙绳,上扬的嘴角,遍布轻蔑之意。 “胆儿挺肥,我以为你会像条狗似的躲起来。” 伍北攥紧拳头,摆出标准的格斗起手式,故意拿言语刺激。 对方既然敢在原地等他,说明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 “就你?” 萧洒套着运动鞋的右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弹射而起,接着左腿弯曲,一记带着破风声的膝击径直撞向伍北。 伍北忙不迭扭动腰杆,侧开身体想要躲避,怎奈何胡同实在太窄,根本没办法完全施展。 “嘭!” 虽然竭力在调整,但他还是被萧洒重重磕中,胸脯处当即传来一阵剧痛。 “唰!” 萧洒一击得手,选择再次逼近,两手攥着尼龙绳虎虎生风的套向伍北的脖颈。 伍北左手迅速变拳为掌,用力拍出,他心里很明白,如果被对方得逞,那自己就等着窒息而亡吧。 哪料到萧洒这厮如此疯狂,仍旧不退反进,看架势是打算拼着受伤,也要把绳子拴在伍北的脖子上。 “咣!” 面门被伍北一掌击中,萧洒只是微微停顿半秒不到,手里的尼龙绳也顺利勒在伍北的脖子上,接着这损货向后倒退,两手扯动绳子另外一头,试图将伍北锁死。 “走你!” 伍北顺着对方的节奏跟进,确保两人之间的距离,没办法让狗日的得逞,接着他身体猛然下沉,半蹲在地,轻松脱离尼龙绳的束缚,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凿在萧洒的肚子上。 “踏踏踏…” 萧洒踉跄几步,不可思议的看向伍北。 之前两人曾经交过手,那时候也算势均力敌,但他故意隐藏了实力,可刚刚他明明全力以赴,怎么反而吃了一鳖。 “小杂碎,上次老子有伤在身,你不会真以为能稳吃下我吧!” 伍北吐了口唾沫,鄙夷的勾了勾尾指。 “弄死你!” 萧洒目光一凌,再次欺身上前。 “嘭!嘭!” 伍北先发制人,连续几个勾拳挥出。 萧洒双手护在脑袋上抵挡,边躲边往伍北的身边靠近,两人看起来就跟职业拳手似的有来有回,虽然没什么美感而言,但却拳拳到肉。 窄窄的胡同,俨然变成二人的擂台赛。 终于,就在相差不到半米的时候,萧洒又是一记膝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伍北小腹上,接着他双臂环抱伍北腰杆向上一提,使出一招利索的抱摔。 伍北狼狈的跌倒,顾不上疼痛,拿出最快的速度爬起,两手架在胸前,摆出防守的姿势。 两人出奇一致的剧烈喘息,四目一眨不眨的凝视对方。 刚刚的几轮交手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他们就都有可能落入被动。 这样看来,不论是挨打还是打人,都是体力活。 “咔嚓!” 就在伍北琢磨着应该如何继续发动进攻的时候,一只酒瓶子突然从天而降,在两人中间的空地炸开花。 “伍总,一对一你没问题,一对二呢?你还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吗?” 接着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泛起,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佝偻男子出现在萧洒的身后,竟是前段期间被虎啸公司毁掉大本营的狠人欧翔。 伍北跟欧翔交过手,深知这老货的实力有多强横,如果他跟萧洒联手,今天自己绝对有来无回。 “别吹水,你搁我身上能占到便宜是咋滴!” 尽管心里忌讳万分,但伍北嘴上却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 “你我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走了萧洒!” 欧翔似笑非笑的上下扫量几眼,竟一反常态的招呼萧洒离开。 “走?” 萧洒顷刻间提高调门。 “他想留下咱们没可能,咱想把他秒杀也不现实,这次机会不合适,等下次的吧。” 欧翔抬手压在萧洒的肩头,嘴巴随即凑到他的耳边不知到嘀咕几句什么,后者心有不甘的“嗯”了一声,手指伍北冷笑:“下次,我一定让你过忌日!” 说罢,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朝着胡同里面倒退。 “我特么允许你们走了吗!” 伍北扯脖喝骂。 “伍总啊,人得学会有时有晌,我们只是不乐意跟你继续缠斗,不代表没有干掉你的实力,你只要再追过来半步,今天就算拼的两败俱伤,我俩也绝对灭掉你!” 欧翔睁大浑浊的眸子,丢下一句话后,拉起萧洒继续后撤… 1992 差点要了命 萧洒退的并不潇洒,而伍北也没完全发挥出他的武备。 与其说两人是被猝不及防冒出的欧翔打断,倒不如说他们彼此其实都已经萌生退意。 双方的拳脚对碰虽不持久,但绝对算得上拼尽全力。 当然受狭窄的胡同制约,向来拳法刚猛的伍北多少受到点影响,不过也极为有限。 几个呼吸的功夫,萧洒和欧翔已经消失在伍北的眼前。 “嘶..” 伍北这才揉搓两下肚子,缓解痛感。 刚刚萧洒那几记膝击,不光力道十足,并且特别刁钻,就算再打一次,伍北能防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攻击路子进退有序,防守姿态大开大合,是个高手。” 伍北抿嘴低喃,沉默许久后,他转身快速离开胡同。 当他走出巷子跟几个巡捕走了个脸对脸时候才陡然意识到为什么刚才他们明明可以二打一却不战而退,敢情欧翔那个老杂毛一早就知道附近有巡捕。 另外一边,萧洒面无表情的跟随欧翔径直走到胡同尽头。 望着三米多高的砖墙,两人对视一眼,欧翔很主动的半蹲下身子,萧洒则原地一记小助跑,踩着老头的后背顺势跳上,动作轻盈而利索,待他骑在墙头后,直接弯腰伸出右手。 欧翔刚打算握住时候,萧洒突然抽回去胳膊,表情阴森的开口:“你跟踪我?” “别跟我玩套路昂,快点!” 欧翔拧着眉头低喝。 “你为什么跟踪我?” 萧洒不为所动,仍旧板着一副死人脸。 “踏踏踏..”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巡捕隐约可见。 “狗东西,老子救你,你反过来坑老子是不是?” 欧翔顿时有点急了,咬牙咒骂。 “回答我!” 萧洒全然无视愈来愈近的巡捕,薄唇轻启。 “真特码是个疯子,傻逼才跟踪你呢,我是先看到伍北他们的,操!” 欧翔挥舞手臂吆喝。 “你们俩干什么的?” “别动!” 此时,四五名巡捕已经看到他们,立即吵吵把火的加快脚步。 “我骗你不是人,祖宗诶,再不拉我就迟了!” 欧翔恼火的原地乱蹦。 凭他的实力绝对可以轻松撂翻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实习生的巡捕,可那样一来性质就变了,两人再想正大光明的走在街头势必受到影响。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就在巡捕们距离还有不到五六米左右,萧洒这才垂下手臂,老欧争分夺秒的一把攥住,双腿同时向上一蹬,敏捷的蹿上墙头,两人随即逃之夭夭。 跑出去几站地后,来到一条乡道的路口,欧翔瞅准时机,照着萧洒的后脑勺“嘭”的就是一招重拳。 萧洒反应不及,踉跄几步,接着脸朝下摔倒。 这一下他跌的结结实实,不光脑门被磨破一大块皮,两颗门牙也有些松动,久久没有起身。 眼见狗日的趴在地上,欧翔没敢轻举妄动,警惕的杵在原地观望。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过去三四分钟,萧洒依旧一动不动,欧翔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忙不迭踮着脚尖走上前呼喝:“别叽霸跟我耍幺蛾子,老子不吃你那一套..卧槽,你这是怎么了?” 离近一些他才赫然看清,萧洒不光满脸是血,似乎呼吸也极为不顺畅,满嘴全是血沫子,就跟一只被捞上岸的螃蟹似的。 “躺平,深呼吸!张大嘴巴!” 欧翔赶紧将萧洒整个身体翻过来,一边吼叫,一边用双手不停挤压对方的胸脯。 “遇上你个精神病,老子是真倒霉!” 尝试半晌无果,萧洒的呼吸似乎更加困难,鼻子里发出破旧风箱一般的吭哧声,明显是不通畅,如果再不想办法帮他,丫挺绝对要出大问题,欧翔迟疑几秒后,心一横直接将嘴巴对准了对方的双唇,做起了人工呼吸。 “咳咳咳..” 好半天过去,萧洒猛地坐起,咳出几块瓶盖大小的粘痰,茫然的看向旁边累的满头大汗的欧翔。 “你个纯夯货,鼻炎那么严重早点用药啊,要不是今天有老子,你特么已经到奈何桥报道了。” 欧翔一屁股坐在旁边,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是眉宇间却禁不住展露笑意。 “我求你救我的?” 哪知道萧洒非但不领情,反而特别嫌弃的低头“呸呸”猛吐唾沫,仿佛被侮辱了一样。 “你这样的杂种早晚横尸街头,到时候连收尸的都没有,畜生!禽兽!垃圾!” 老欧刹那间愣在当场,随即破口大骂。 萧洒也不生气,缓缓爬起身,用力捶打几下胸脯,闷着脑袋朝前走去。 他今天之所以跑到镇子上正是因为鼻炎犯了想买药,而刚刚跟伍北交手让他受了点内伤,几口淤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故此欧翔那一拳偷袭才会差点要了他的命,当然,对于这些,他并不打算跟任何人过多解释,在他那不正常的灰色世界里,除了自己之外,别的人更像是配合他游戏的npc。 “渣滓,你离死于非命不远了!老子擦亮眼睛看着呢!” 欧翔撵在身后,嘴巴跟开了机关枪似的絮絮叨叨诅咒... 1993 价值? 半小时后,双流区白家镇。 伍北终于迎来第一波帮手,梅南南、孙泽和君九合乘一台车匆匆而来。 “这镇子不算小,想挖出来俩人挺有难度,分散开但必须保持随时呼应。” 杵在街边等候的伍北沉声叮嘱,随即又将萧洒和欧翔混迹在一起的事儿简单复述一遍。 收到命令的三大高手当即默契的消失在街口。 又过去十多分钟,任忠平带领着饕餮、大头也赶来现场,伍北如法炮制的嘱咐。 就这样,一个跟平常无异的晌午,虎啸家的高端战力,头一次因为两头恶魔展开联合行动。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待所有人全部离去,任忠平递给伍北一支烟笑问。 “如果能按住他们俩,就不算!” 伍北表情严肃的观察着手机导航里的地图,头也没抬的回答。 方圆几十里地内,白家镇算得上最热闹的地界,甭管是吃喝拉撒,还是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只有这里最全乎,只要那俩王八犊子没离开,就绝对还会出现。 “你有没有想过他俩为什么会在这儿?” 任忠平笑呵呵的发问。 “冲我!准确的说应该是冲咱们这家联合公司,他们算到联合公司的项目部会建在附近,有足够的机会和空间发动各种偷袭。” 伍北毫不犹豫的回答。 即便萧洒、欧翔的思维方式再天马行空,再异于常人,他们也没可能东一榔头、西一杵子瞎逼晃悠,更不会如此巧合的跑这块跟他搞偶遇,看刚刚的架势,萧洒明显没料到自己会被盯上,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比伍北等人更先抵挡白家镇。 “成,思维能力明显见涨哈。” 任忠平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他..应该走了吧?” 伍北冷不丁出声。 “谁呀?” 任忠平下意识的张大嘴巴。 “你不知道我说谁?” 伍北似笑非笑的裹了一口烟。 这次任忠平的脸色稍微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仍旧装傻充愣,撇撇嘴嘟囔:“你一天神神叨叨的,鬼晓得你到底再说什么。” “你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要好,对么?” 伍北也不戳破,闲聊一般继续说道。 “我跟谁关系都凑合,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任忠平答非所问的伸了个懒腰,随即指了指街对面一家“拉面馆”抱委屈:“来的太着急,饿的眼发晕,我对付一口吃得去,一起么?” “叔,我确实知道的少,但不代表理解不了,有些东西你们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讲给我听,跟任何人比起来,我都是自己人,你们在我这儿不存在权衡利弊,我无条件支持和服从..” 盯着对方臃肿的背影,伍北抿嘴轻喃。 “完全听不明白你想表达啥,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烦了就骂娘、累了找地方一躺,世事确实不简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 任忠平念念有词的回应一句后,径直扎进面馆。 “诶诶,停车!” 说话的过程中,一台出租车打伍北面前驶过,后排位置传来一阵吆喝声。 “伍哥!天太热,来口冰镇奶茶降降温吧。” 紧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穿身灰色运动装的男孩怀抱一塑料袋冷饮跑下车,竟是蔷薇的表弟许子太。 没等伍北反应过来,这厮已经将两杯凉冰冰的饮料塞进伍北的怀里。 “你咋跑来了?” 伍北拧着眉头上下扫量对方。 “我的伤没大碍,你看能蹦能跳的,有啥需要的地方,您随时招呼。” 许子太驴头不对马嘴的挥舞手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伍北的目光一凛,心里暗道:究竟是谁的嘴巴那么没把门的,什么消息都往外胡乱散播。 “你不带我玩,我就找我姐去了,结果我姐夫刚好也在,他说你应该在这边勘察。” 许子太缩了缩脑袋小声回答,可能是怕伍北会撵走他,忙不迭又补充一句:“哥,你放心,我绝对听话,指哪打哪,你让我闭嘴时候,我就保证像坨空气似的安静,而且我饭量很小的,再不济吃喝我不用你管,反正你只要让我留下就行。” 瞅着话唠一般的他,伍北既无奈又无语。 “哥啊,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一个哥们就是白家镇的,前几年我总来这边玩,附近的村子什么都熟悉,你要是找人或者去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 许子太干咳两下,继续王婆卖瓜式的显摆自己的作用。 “价值?呵呵?” 伍北斜楞眼睛瞥了瞥,随即清了清嗓子,仰头朝着街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吆喝:“有没有本地人?” 不少人闻声当即停下,好奇的观望。 “我是个画家,想来附近写生,谁愿意给我当向导,一天一千块钱辛苦费!” 伍北双手后背,再次高吼。 “老师我家祖辈住在这儿,只要你能说出名字的地方,我都能带你找到!” “我我我,不用地图也可以带你转遍白家镇。” 人们瞬间沸腾,争先恐后的围簇上来... 1994 时常敲打 望着面前的人头攒动,许子太瞬间陷入沉默。 伍北用最简单的方式彻头彻尾的给他上了一课。 很多我们自以为无可取代的价值,在旁人的眼中或许真跟吐口唾沫似的简单。 “还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伍北歪脖笑问。 “没了,伍哥你先忙。” 许子太眼神落寞的摇了摇脑袋,看架势准备打退堂鼓。 “把这儿处理明白,然后到对面的拉面馆找我!” 伍北环视一眼四周情绪亢奋的人们,直接将烂摊子甩给对方,然后大摇大摆的起身走人。 “啊?” 许子太怔了一怔,接着立马手舞足蹈的摆手吼叫:“别喊了,就你给我们当向导吧,其他好朋友们可以撤了!” 说话的过程中,他随便找了个小青年,然后驱散其他“求职者”。 “这小孩儿挺有意思哈?” 面馆里,任忠平手捧一碗热汤,边滋溜滋溜的猛嘬,边朝许子太的方向努努嘴。 “有眼色、脸皮厚,明事理、懂进退,这样的人负责工地,绝对是把好手子。” 伍北毫不吝啬的点头夸赞。 “那你为啥还要吊着他?” 任忠平抓起一瓣蒜,慢条斯理的剥皮。 “吃了十几二十年窝头,冷不丁见点油水容易窜稀!如果不时常敲打,闯出来的乱子更可怕。” 伍北笑呵呵的回答。 任叔沉默片刻,随即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是这个理儿。” 不多会儿,许子太兴冲冲的跑进面馆,扯个大嗓门汇报:“哥,全部搞定,我先留下一个打发走其他人,然后又装模作样的保存了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他需要向导时候会马上打给他..” “过程不重要。”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啊这?” 前一秒还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中的许子太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子凉水,嘴角抽搐两下,失落的耷拉下脑袋。 “想吃什么自己要,中午没饭!” 伍北貌似根本没看到对方的情绪变幻,很随意的摆摆手。 “嗯。” 后者没作声,显然心里仍旧不痛快。 “哈哈哈,小蔫吧!” 旁边的任忠平当即咧嘴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你才是老蔫吧,你搁那儿磨磨唧唧给蒜刮痧呢?” 许子太瞬间回怼一句。 整个虎啸公司,他除了在意伍北的态度之外,其他人既不熟悉也不惧怕。 “呃..” 向来走哪都被人恭恭敬敬对待的任忠平立时间有点哑火。 “叔,你慢慢吃,吃完咱们再联系,我沿着镇子到处走走看。” 伍北心平气和的冲任忠平招呼一句,直接起身。 “叔?你..你是伍哥他叔?诶哟我去,那不就是我亲大爷嘛,大爷呀,咱绝对属于隔辈亲,难怪我刚才一看到你就感觉特别好,冰镇奶茶喝不?红豆味的、香芋味的都有,您老钟意哪个喝哪个,不够随时招呼大侄子哈,我看您气色不太好,家里祖辈干中医的,等回去我给您好好的针灸理疗一下子...” 许子太顷刻间傻眼,接着立马发挥自己臭不要脸的精神,顺杆上爬的凑到任忠平旁边耍宝。 与此同时,一台内陆地区不太常见的“道奇”皮卡缓缓驶入白家镇。 湛蓝色的外包,尽显硬朗的线条,五米多长的车身更是堪比小型坦克庞大,瞬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胖砸,咱因为点啥,非要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宽阔的车厢内,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雪茄满脸不爽的嘟囔。 男人的气质很好,也挺会穿搭,普普通通的黑裤白t恤尽显干练,锃光瓦亮的光头多出几分霸道。 “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你嚷嚷着去山城看三眼,裤衩王能给咱们派活么,说是有个叫伍什么北的小家伙不知道怎么惹到王者家的老精神病,非要让咱拾掇拾掇,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一天尽干点小孩儿事儿。” 副驾驶是个体重最少在二百五六十斤往上的巨型胖子,这家伙不光胖,模样还特别带感,绿豆大小的眼睛哪怕是近距离观察都很难发现他究竟是睁着闭着,酒槽鼻上翻,活脱脱就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麦兜。 特制白衬衫、黑西装紧紧包裹他的身体,即便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但脑门上仍旧大汗淋漓。 就这扮相,饶是虎啸家最肥的林青山站旁边估计都略显渺小。 “我明明记得你前阵子不是瘦下来不少么?咋地?又反弹啦?” 看同伴如此辛苦,开车男人调侃的翻动几下空调出口。 “别提了,那种中药太特么苦了,关键必须按时按点的吃,只要差两顿,体重立马飙升,还是运动减肥最靠谱,诶疯子,你最近的肌肉块见涨,有什么高招分享一下不?” 大胖子撇撇嘴苦笑。 “咱俩体质不一样,我属于洗脚按摩都能瘦的那种,知足吧你,老天爷不能把啥好玩意儿都给你。” 被唤作疯子的男人晃晃脑袋,故意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贱笑。 唯恐大胖子暴走,疯子随即又问:“咱这次来的目的是直接开干还是咋地...” 1995 同性相斥 “具体啥情况,我也没搞清楚,老诱让收拾那个什么伍北,而在他之前,王者家的小念夏也曾给裤衩王去过一通电话,大概意思是让帮衬伍北,咱先看看再研究。” 大胖子闻声摇摇头。 “合着这是王者家起内讧了呗?” 疯子摸了摸下巴颏处的胡茬坏笑。 “讧毛线,念夏那个丫头片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心眼不比她爹差,王者商会最近两年频繁在国内扶持各种小企业、小势力,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试探上面的底线,想要回归嘛,我感觉这次也是类似的操作。” 胖子撇嘴解释,同时招呼同伴将车靠边停下,指了指街边的拉面店讪笑:“饿了。” “你不胖才有鬼,半小时前刚干了半只鸡,这会儿居然又要吃。” 疯子横眉调侃。 “我现在的食欲就跟你钟情于捏脚一样难以控制。” 胖子话里带话的埋汰对方一句。 “你说奇了怪哈,咱跟王者家关系好归好,但也没好到总替他们鞍前马后的程度吧?” 疯子利索的熄火,解开安全带。 “裤衩王啥时候干过亏本买卖?表面瞅着他好像给老赵家当马仔,实际上他何尝不是也想借着这股风重新出现人前,王者家如果能回归,王良变王朗不犯毛病吧?他可不是单纯为了照顾情谊和关系。” 胖子豁嘴微笑,语调中满是看透一切。 “诶卧槽,这损货居然一个字没跟我透漏,不行,必须得给丫去个电话!” 疯子愣了一愣,眼神骤然变得炽热。 “他这个点应该正给孩子开家长会呢,我估摸着你就算把手机干没电,他也不会接,这玩意儿全是我自己的猜测,具体有行动,他能不跟你商量嘛,抓紧时间吧,我都快饿冒烟了,待会念夏那小丫头来跟咱碰头,到时候你可以探探她口风。” 胖子不由分说的打开车门,蹦了下去。 片刻后,两人并肩走进面馆,正好跟吃饱喝足打算结账的任忠平走了个脸对脸。 估计同为胖子,两人不免互相扫量几眼,随即又很默契的相视一笑。 “诶我去,老哥你得三百斤吧?”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好笑的望向对面的大胖子。 “别老跟个缺心眼似的胡咧咧,对不住啊哥们,这孩子脑袋不正常。” 任忠平怒视一眼,随即朝对方抱拳欠身。 “长得胖确实比较容易招惹话题,无妨无妨。” 胖子很大度的摆摆手。 “他家汤挺好喝的,面也够劲道,两位慢慢吃,回见!” 不待许子太再多说任何,任忠平拽着他就往出走。 “大爷,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吧,我就开句玩笑而已..” 走出面馆,许子太不以为然的吧唧嘴。 “性格即命运,语气即运气!会说话不一定当钱花,但不会说话绝对要遭罪,那俩家伙不论是气势还是眼神都不一般,胖点的我感觉不出来太多,但那个光头身上的血腥味很重,绝对是正儿八经经历生死的存在。” 任忠平白楞对方一眼,不自觉的又回头看了看。 见到两人恰巧坐在他刚刚的位置,对方再次朝他投以一笑。 “走吧,这白家镇接下来怕是要彻底热闹起来了,各路牛鬼蛇神齐聚!” 任忠平也礼貌的点点脑袋,闷头迈开脚步。 “认识啊?” 另外一边,刚刚坐下的光头疯子好奇的询问同伴。 “似曾相识,你没感觉刚刚那个老家伙身上的味道像极了敖辉么?不过他没有老敖那么猛烈。” 胖子摸出一叠餐巾纸,像是有洁癖似的轻轻擦拭桌面。 “没任何感觉,反倒是旁边那小子哔哔赖赖的让人烦!要不是人多,我刚刚真想拿拳头检验一下他牙齿的质量!”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回应。 “白家镇应该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突然来了兴趣。” 胖子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吃饱我得眯一会儿,最近脑子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得赶紧激活。” “一帮小孩儿而已,犯不上大题小作。” 光头无所谓的捻动手指。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胖子意简意骇的笑了笑,随即摸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下周那个商业洽谈会帮我推掉吧,我最近在锦城修身养性,大概需要几天才能回去...” 1996 他就是利益 这世上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通往白家镇的国道上,赵念夏魂不守舍的盯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发呆。 人们总是容易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制造出貌似痴情的假象来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点上,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其实不论是冒雨偷偷注视对方渐行渐远,亦或者默默无闻的做着自认为竭尽全力的付出,说白了只是为了彰显出在这段感情,己方曾是多么的用心,多么的重情重义。 但事实呢?因为两个人没有共同经历,你所认为的刻骨铭心,在对方眼里或许只是无足轻重,很多时候往往适得其反。 所以,此刻的赵念夏很苦恼!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伍北! 或许是出生环境所致,一直以来她都是个特立独行,非常懂得自己的需求的人,可这一切全都在遇上伍北之后发生了变化。 她钟情于那个平常看起来傻乎乎,但是很有底线的男人。 既希望对方能够在鱼龙混杂的江湖中混出属于自己的名堂,又害怕对方会因为尔虞我诈变得如大部分人一般变得自私自利。 以至于很多时候,她明明想好了一万个见对方的理由,却总是欠缺相见之后无话可说的勇气。 “丫头啊,按理说我不该给你任何建议,可是我发现你最近两年笑的越来越少,过去那个围绕我们这帮老痞子身边的开心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工于心计、沉默寡言的大姑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成长,如果是的话,那我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胡乱遐想中,负责开车的诱惑突兀开口。 “怎么可能,如果永远不长大,那我不变成侏儒了吗,诱爷,我真的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疲惫,所以才会显得呆板,你等我好好睡两天,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就又回来啦,嘻嘻..” 赵念夏立即露出俏皮的笑容。 “你费尽心思的想把头狼家也拉进来,除了是替伍北制造个强大的盟友之外,还有别的心思吧?” 诱惑晃了晃脑袋,没再继续话题。 “对,我父亲说,咱和朗哥两家虽然同心同德,但毕竟不在一个槽子里吃饭,人多了,口自然也杂了,单单只凭情感维系的话,早晚两家得分道扬镳,可如果挂上相对的利益,那感情绝对会一直在线。” 赵念夏毫不遮掩的点头承认。 “共同利益从哪来?就靠区区一个机场扩建项目,况且以伍北那小畜生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的!” 诱惑迷惑的又问。 “时至今日,不论是我们王者商会,还是朗哥的头狼公司,谁还会在意这点工程产生的利益,准确的说钱已经对我们没有太大的诱惑力,不论是我爸还是朗哥,他们更在意的是有没有一个合格的代理人,用我爸的话说,江湖是个承上启下的过程,但承谁的上,又启谁的下呢?” 赵念夏轻撩耳边的碎发反问。 “你意思是虎啸才是真正的利益点,可伍北那小子够呛吧?” 诱惑顿时间有点不可思议。 “您刚认识我父亲的时候,是觉得他有天纵之姿,还是嗅到了他身上的王者风范?还有您最开始听说朗哥时候,有没有意识到他可能会成就一番惊天霸业?” 赵念夏笑嘻嘻的努嘴。 “那玩意儿哪能感觉的出来,你爹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做事步步为营,等我方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已经跟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而王朗那小子更是个精通表演的伪君子,不过最了不起的是他能从始至终演到底,活到现在谁都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善还是假恶。” 诱惑脱口而出。 话说一半,他突然明悟到赵念夏想要表达的东西,皱了皱眉头道:“关键伍北跟他们都不同,这小子属于典型的爱装逼、爱现眼,关键又豁不下去脸的类型,明明早就垂涎欲滴,但愣是冒充目空一切,他这种性格,在江湖上很不讨喜的。” “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变化,或者你现在看到的他,还是真实的他?” 赵念夏抛出一个另诱惑瞬间陷入沉思的问题... 1997 胸针 与此同时,白家镇街头。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很多人口中话题的伍北正眯缝眼睛盯着某家正在装修的火锅店门前仔细观察。 不久之前,他亲眼看到萧洒就是从那家店里走出来的,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家店绝对跟对方有所牵扯。 可看了好半天,他禁不住又开始产生怀疑。 那家店没有任何异常,就跟整条街许多正在装潢的店铺一样,开店的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长得中规中矩,不算漂亮也不丑。 按照正常逻辑,如果她真跟萧洒有什么瓜葛,此刻肯定已经收到信儿了,不说立即关门跑路,怎么也不可能继续大摇大摆的招呼工人装修。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扫量许久后,伍北摸了摸自言自语。 盘算好一阵子后,他把位置给君九发过去,随即装作路过的模样朝火锅店走去。 “有什么事吗?” 店内正收拾装修废料的女人见到伍北站在门外伸长脖子眺望,不由迷惑的走上前。 “没事,我就看看,我在那边也租了一家门面,正发愁怎么装修呢。” 伍北装模作样的笑了笑,手指天花板随口发问:“你这说石膏线条吧,看着挺有层次的。” “进来看吧,以后都是邻居,免不了互相照顾,你开什么店啊?” 女孩很是热情的邀请。 “呃,我在门口瞧两眼就行。” 面对她的好客,伍北警惕的摆摆手拒绝。 天晓得这妮子跟萧洒究竟是什么关系,万一里面早就备好了埋伏,自己不十成十变成送货上门了么。 “不用客气的,我这儿没什么商业机密。” 女孩并不知道伍北的想法,好笑的伸手想要抓他。 “真不用美女,我还有事儿,回头再来参观吧。” 眼见对方居然有“动手”的意思,伍北脚底像是装了弹簧似的往后一蹿,迅速闪出去几米远。 “什么事伍哥?” 而这时君九也快步出现。 见到来了帮手,伍北的底气瞬间充足,指了指火锅店的方向挤眉弄眼:“我看她家的地板铺的挺上档次,咱俩进去瞟一眼。” “走呗。” 君九瞬间会意,不动声色的冲伍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美女,我们…”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刚才对方主动邀请他不接受,现在又厚着脸皮上门。 “不碍事的呀,随便看,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不论是选材还是装修方案,都是我自己亲力亲为,不敢说最好,但是绝对能帮你们省不少钱。” 女孩很大方的侧开身子示意。 该说不说,对方身上那股子干练直爽的川渝妹子性格,确实特别讨喜,这样的人做买卖,绝对很容易赚的盆满钵满。 几分钟后,伍北和君九告别女孩离开。 “有啥发现没?” 刚走出去没多远,伍北就立即迫不及待的询问。 刚刚他把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浏览一番,但是结果不尽人意,全然没有半点藏污纳垢的迹象。 “没有,满屋子甲醛味,按理说没法住人,既没有暗房,也没有后院,通体也就一百多平,哪怕是个傻子,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躲藏。” 君九摇了摇脑袋。 “简直奇了个大怪,我刚刚探了女孩几句口风,她似乎也根本不知道什么萧洒,确实不像装的,可问题是那孙子确实是从这家店出去的。” 伍北一头雾水的呢喃。 “喂先生,你刚刚说你亲戚来过我的店,是不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的帅哥?” 两人正小声议论时,火锅店的女孩着急忙慌的追了出来。 “可不呗,我那表弟性格有点轴,跟他父母闹别扭离家出走,现在把全家人都快急疯了,妹子你要是有消息就告诉我吧,拜托了。” 伍北佯装着急的模样双手合十恳求。 “其实你们刚才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不是想看装修的,按理说我不该多管闲事,但看你挺着急的,这个是他的吧?我帮他洗衣服时候不小心落在盆子里的...” 女孩迟疑几秒,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铜制胸针,递向伍北,随即又把弄脏萧洒衣服的事情简单复述一遍。 攥着那枚莲花造型的胸针,伍北顿时间有点拿捏不准分寸,胸针的做工很精美,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并且应该有些年头了。 如果女孩说的是真话,那这枚萧洒随身携带的胸针应该对他比较重要,保不齐还会回来取,如果是假话,他贸然收下的话,指不定会落入什么陷阱。 同一时间,因为鼻炎严重原因,本就性格阴郁的萧洒变得更加暴躁不安。 在跟欧翔一起徒步返回住所的路上,他突然发现一直别在t恤上的胸针不翼而飞,瞬间暴走,掉头就要返回白家镇。 “疯了吧你,明知道伍北他们全在镇上,指不定这会儿正挨家挨户的搜查,你回去送菜啊?” 欧翔立即拦下他呵斥。 “胸针一定是跟他交手时候丢的,我必须得找回来!对我很重要!” 萧洒眉头紧锁,双手攥成拳头。 “别犯病,死物再值钱也代替不了小命,想找后半夜再说,现在绝对不行,要么你给罗天打电话,他如果允许你破坏计划,那就随意吧...” 1998 不对劲啊 丢下一句话后,欧翔直接撒开萧洒,没事人一般的让到旁边。 而刚刚还在暴怒状态下的萧洒却突兀冷静下来,直勾勾的看向旁边那个比他岁数大上不止两截子的老号亡命徒。 “咋地?我这么说也有问题啊?” 欧翔皱紧眉头低喝。 “呼..哧..” 萧洒没有回应,胸腔里像是藏着个呼吸器似的剧烈起伏两下。 “我跟你说昂,类似的事情,我这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在事发之前咱们都总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可当面临现实才会发现这世界完全跟我们想象中不同,罗天确实厉害,背景也的确深不可测,但不代表这世上没有能给他治病的人。” 欧翔皱了皱鼻子继续说道。 “老东西,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讨厌。” 沉寂半晌,萧洒风牛马不相及的开口。 “但是你远比我预料之中的烦人!” 欧翔没好气的撇嘴冷笑。 “要不咱俩再干一架?” 萧洒歪动脖颈,目光挑衅的发问。 “傻逼才特么跟你干仗,老子这辈子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好战派不假,可特么绝对不会没事乱折腾,你要是真闲的慌,不如回去好好歇一下,完事琢磨怎么跟伍北较量一番更现实。” 欧翔吐了口唾沫,拔腿就朝路口的方向走去。 萧洒静静地杵在原地,愣神许久后,迅速撵了出去。 对于正常人而言,很难去理解他们这种性格极端人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哪怕情绪和思维再不健全,知冷暖、懂悲欢是每个人的共通之处。 另外一边,白家镇里。 一无所获的伍北跟君九蹲在街头郁闷的裹着烟嘴。 “伍哥,我感觉吧,那俩逼玩意儿确实是带着目的跑这块伏击你的,但是现在机会不合适,十有八九是撤了,咱们这么老些人全都耗在这地方,属实是有点浪费。” 君九吐了口烟圈,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会,白家镇是我们几个今天临时刚刚研究出来的,除非有内奸,不然其他人根本没可能捋着思路下伏笔,要么就是有人提前拿到了机场扩建项目的规划图,我刚刚问过郭鹏程,他说的很明白,罗天有这本事,马寒也差不多。” 伍北摇了摇脑袋说道。 “可现在的关键是,那俩逼玩意儿如果一直都不出现的话,咱家的兄弟就一直藏身其中吗?一天两天可以,三天五天也不是问题,工程最起码得干几年,你总不能让兄弟们藏几年挖坑等他俩吧?” 君九很较真的反问。 “再等等看..” 伍北顿了顿,咬着嘴皮呢喃。 他也很清楚君九的比喻贴合实际,眼下他们在明,对方在暗,真要是拳拳到肉的开干怎么都行,如果对方玩起了拖字诀,最后人困马乏的绝对是虎啸公司。 另外一边,锦城锦江区,市政大楼的某间办公室里。 最近一段时间跟伍北交好的金万腾翘着二郎腿,四仰八叉的倚靠座椅叼着烟卷,轻哼自己现编的小曲,满脸尽是喜上眉梢。 因为好哥们伍北在竞标中轻松胜出的缘故,他现在搁整个锦城的江湖地位也水涨船高,用他自己的话说,过去那些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见到自己顶多是点头问好,现在必须得满脸堆笑的凑上前打声招呼。 虽然飘得有点站不稳脚跟,但是他心里门清,这一切的荣耀源自于自己那个叫伍北的哥们。 “大哥,伍总他们目前在白家镇,我刚刚打听过两个在虎啸公司当保安的兄弟,消息绝对准确可靠。” 旁边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兄弟乐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卷说道。 “白家镇有咱们的人么?” 金万腾目光懒散的出声。 “有啊,以前在咱们停车场干过几天的小高就是那边的,听说他一个远房亲戚还是镇里的领导呢。” 小弟赶忙回答。 “去个电话,务必招待好我兄弟。” 金万腾摸了摸脖颈上的大金链子,慢条斯理的出声。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突兀被人推开,紧跟着穿件白色确凉衬衫的何彪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姐夫..” 金万腾瞬间如同电击似的蹿了起来。 “你先出去,没什么事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何彪没有理睬,而是朝着金万腾的马仔摆摆手,然后才皱紧眉头坐了下去。 “什么事啊姐夫,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感觉到气氛稍微有点不正常,前一秒还拽的跟个二五八万的金万腾,立时间变得比小羊羔还要老实... 1999 没商量 “我问你,伍北他们几个竞标,你有没有投资?” 何彪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放了一点钱,不过不太多。” 见对方的表情严肃,金万腾也没敢敷衍,实话实说的回答。 “一点是多少?三块五块还是十万八万?” 何彪摸了摸鼻尖再次发问,看架势特别的急迫。 “几百个吧。” 金万腾干咳两声。 “糊涂!” 何彪“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咬牙低吼:“你特么啥时候变成大款了,几百个居然都可以算做一点!” “不是姐夫,是你当初说伍北他们那帮人可以接触,让我尽可能的贴近一点,怎么现在又..又好像我做错了呢?” 金万腾稍微有些迷惑的询问。 “我确实说过他们可以接触,但没说过你可以跟他绑定在一起,竞标项目你有所投资,也就意味着我的态度是跟他们站在一起,你明不明白?” 何彪鼓着金鱼似的水泡眼怒气冲冲的弹了起来。 “啊..你的意思难道不是跟伍北他们亲近么?” 金万腾迷惑的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 “亲你妹,我的身份合适跟谁亲近?前阵子马寒给我送过一尊金佛我没敢收,紧跟着罗天在碧海云都送我一套房子,我也没敢硬撑,目的不就是离他们这帮世家公子哥远一点么,你可倒好,直接标明了我的立场!” 何彪怒气冲冲的大声呵斥。 “姐夫,我是觉得吧..” 面对对方近乎不讲理似的咆哮,金万腾迟疑良久后,小心翼翼的呢喃:“小伍这个人不错,有啥好事都能想着我,别看我俩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感情挺真实的,我认为他是一个..” “如果你脑袋里的想法是对的,那为啥你的口袋是空的?” 何彪不耐烦的打断。 “我..姐夫你说了算。” 金万腾磕巴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战胜对方在自己心里占据的绝对地位。 “从今天开始,断绝跟伍北的一切来往,我说的是一切!不论你是否理解,现在都必须这么做,伍北的上面有郭鹏程不假,可你要知道罗天、马寒这些人也全部是吃素的,我这一路如何爬起来的,你比谁都明白,咱们这种小门小户跟谁都比拼不起,懂?” 何彪摆弄几下脑袋上好像被几斤发蜡固定好的分头说道。 “他要是找我喝酒呢?” 金万腾不死心的又问。 “一切!你特么懂不懂什么叫做一切!别觉得老子现在有多牛叉,我的这点身份段位跟那些真正的权势子弟比起来,就跟开玩笑似的,别觉得这世上真有什么寒门士子,一旦那些王八蛋较真,不光你要倒霉,我更是..” 何彪喘着粗气低吼。 “笃笃笃!” 话音还未落地,房门突兀被人叩响。 “何市,有个自称叫罗天的年轻人找您,他说跟您有预约,但是我查过备忘录,根本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门外何彪秘书的声音突兀打断两人的交流。 “你看看,来了吧?别让我难做,更不要代表我随便站队,以我现在的地位,只要走错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如果你还想舒舒坦坦的当个二流子,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恢复过往的不着调,我不需要你挣钱,更不希望你有什么前途志气,听懂没有?” 何彪瞪眼注视自家小舅子。 “姐夫,你不觉得小伍他们那帮人挺不一般么,你都觉得头大的罗天、马寒,哪个在他面前敢造次,如果你愿意真心实意的帮他们一把,我想或许..” 金万腾咳嗽两声说出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念想。 “收起你幼稚的幻想,罗天也好、马寒也罢,他们并不是惹不起伍北,只是因为身份差距比较大,懒得跟那个登徒浪子一般见识,如果你认为他们真的不敌,那就大错特错,远的不说,罗天的擒龙集体在国内十一个省市都有分公司,一年纯纳税就是笔天文数字,马氏制药更是历史悠久,跟数家知名国企、央企都有合作,随随便便动动手,就能早就成百上千的人就业或者下岗,区区虎啸公司拿什么跟他们抗衡,比逼着那些人玩真的,不然伍北就是两个回合的事儿。” 何彪深呼吸一口,随即不由分说道:“这个话题不研究了,总之你还认我,还想从我这里谋求特权,就必须得跟伍北他们断绝来往,这事儿没任何商量的余地...” 2000 帮衬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数落一通后,何彪丢下句话,便转身离开房间。 “想啥?老子想个嘚儿!前两天你收人家礼物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跟我扯这个?翻脸比特么翻书还快,操!” 等到房门合上,金万腾声音很小的抱怨嘟囔。 凭他并不算太发达的头脑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明明之前已经有意朝虎啸公司靠拢的姐夫突然一反常态。 琢磨半晌,他决定一探究竟,随即踮着脚尖偷摸溜出房间,凑到何彪的办公室门前。 另外一边,何彪刚一进屋子,就立即满脸堆笑的朝坐在沙发上的罗天、沈童打起招呼。 饶是亲如兄弟的小舅子都很少能走进他的办公室,而这俩人却可以进出自由,何彪的态度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没打扰到您工作吧何叔?” 罗天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继续修剪自己的手指甲,态度说不上傲慢,但绝对没多少尊重,反倒是沈童装腔作势的起身应承。 “怎么会呢,今天周末,日常工作基本结束,要不是我值班,咱们应该在高尔夫球场或者垂钓园见面更合适。” 何彪连连摆手,既说明双方不是头一次见面,也暗示他们的关系更融洽。 “去哪无所谓,重要的是谈事儿。” 罗天耷拉眼皮慢悠悠的开口,说话的过程中“嘎嘣”一声脆响,被剪断的指甲径直飞向何彪。 “呵呵,小罗说的对。” 面对罗天的无礼,向来以严肃面孔示人的何彪竟没有丝毫动怒,反而笑容更甚的附和。 “何叔,咱们上次聊到您是98年那批兵对吧?还曾参加过抗洪救灾。” 罗天并未继续接茬,沈童继续像个和事佬似的开腔。 “对,不过当时我临近转业,只能遗憾的参加后勤保障工作。” 何彪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显得极为不自然。 “后勤保障好啊,吃喝拉撒睡全归你们那个部门负责,我曾听说十万的大米掺杂了至少三万斤的沙石卖出去二十万斤的高价,毕竟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赈灾上,谁会在意那些旁枝末节。” 沈童不咸不淡的轻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何彪的身上来回扫视。 “呃..” 何彪瞬间哆嗦一下,抿嘴干咳:“确实有这个传闻,不过全是坊间胡乱栽赃罢了,我所在的..” “你所在的64尖刀团当时应该是传的最凶的吧,我想想看当时你们负责什么地方来着?” 罗天冷不丁出声。 “在赣省浔市下属一个叫江州的地方,而咱们何叔可不简单,当年既是后勤保障的最高负责人,还是那年考入军校的高材生,之后的生活就好像一路开挂,既神奇又好像合情合理。” 旁边的沈童仿若唱双簧似的娓娓道来。 “噢。” 罗天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嗐,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儿,你们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 何彪摆摆手干笑。 “那何叔属实有点健忘呐,毕竟如果没有当年在江州的那段履历,您既没可能争取到进入军校的名额,也没有后来在宿舍里结识您此生的最大贵人刘洪志的机缘,如果我是您的话,绝对会刻骨铭心。” 罗天捻动手指望向对方,目光中充满戏谑。 “你认识刘洪志?” 何彪当场愣在原地,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不应该啊,以何叔您的社会经验和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我都把话聊到这种程度,您应该很清楚我想表达什么。” 罗天装腔作势的咧开嘴角。 “天儿,这你就有所不了解咯,刘洪志死了都快十年,按理说不该有人还记得,咱何叔当然觉得意外。” 沈童似笑非笑的吧唧嘴,再次看向何彪,沉声说道:“何叔您也不需要太惊慌,在咱们这片土地上,有个词叫做死无对证,反正刘洪志已经过世,当初数十万斤的大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还能说的清楚,不过我必须得像您老承认一件事,刘洪志当时依附的那位爷叫陈鹏,而陈鹏曾经在卫戍做过文职,他的老上级姓罗,这么一捋,您有没有觉得通顺很多?” 何彪浑身不自在的吞了口唾沫,脸色陡然变的黯淡。 罗天和沈童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言语,屋内的氛围立时间变得格外凝重。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沉寂许久,何彪咬着嘴皮开腔。 “何叔您看您是不是见外了,往上推几层,咱们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儿的自家人,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眼下伍北那帮人不是搞出个叫什么聚星的联合公司么,天儿的意思是聚星这名字起的太大,很不讨喜,不如改名流星更顺耳,流星多漂亮啊,灿若夏花、一闪即逝!” 沈童捻动手指微笑。 “他们是跟民航总局合作的,跟我们当地不挂太多关系,我恐怕爱莫能助啊。” 何彪条件反射的推辞。 “没说让你破坏,不光不用你破坏聚星集团的正常进展,我们反而希望你毫不吝啬的予以帮助和支持,伍北那种人哪怕你尽心尽力的帮扶,他都会留心眼,更别说你上来就针对,只是支持和支持不一样,我觉得..” 沈童吹了口气,压低声音... 2001 天壤之差 办公室里,仨人的交流继续。 门外的金万腾几乎要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但是却听不到任何。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一会儿当兵,一会儿抗洪,扯什么猫娄子!” 金万腾拧着眉头小声嘀咕。 别看他姐夫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一直以来两人的关系更像是长辈和晚辈,在他的心目当中这世上的事儿压根没有何彪办不到的,可为什么对上两个连伍北都不鸟的损货会显得如此小心翼翼。 “金哥,你干嘛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金万腾回头一看,竟是何彪的贴身秘书,随即撇撇嘴,恢复以往没正经的模样出声:“没事儿,跟我姐夫说一嘴,我走了啊!” 不等对方回应任何,他直接转身就走。 “玛德,这事儿咋整,老何不让我跟伍北玩,可小伍子对我确实不错,再说我还投了那么多钱,如果闪人的话,不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在新买的“路虎”车里,金万腾犯愁的自言自语。 “叮铃铃..” 就在这时,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突然泛起,把心猿意马的他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蹦。 “什么事啊姐夫?” 看清楚号码,金万腾立马紧张兮兮的捧起电话。 “我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没毛病,伍北对你不错,做人得懂得感恩,不论他在外面风评如何,只要没祸害到你头上,那就不应该被咱排斥,回头你约他来家里吃顿饭,我跟他好好聊聊。” 电话那头的何彪言语莫名变得非常和善。 “啊这..” 金万腾当场有点懵圈,总共不到一个来钟头,前前后后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万腾啊,你姐就你这一个弟弟,你虽然总是不学无术,做事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人品不坏,性格也淳朴,我总是希望你能安安生生的过生活,却忽略了你也有自己的雄心壮志,过去你接触的全是些流氓地痞,我对你的管教自然严厉,但以后嘛..你毕竟也那么大岁数了,我总不能一直扶着你过河,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趁着我还能给你提供帮助。” 何彪接着又语重心长的叹息一句,那感觉更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的窘丧。 “姐夫,伍北那人绝对的能信得过,别看他比我岁数小不少,但方方面面比我到位的多,而且他不是那种坑人的性格,这次的扩建项目,他其实并没有怂恿我投资,只是暂时管我借了一点钱,借条什么都写的明明白白。” 金万腾心里顿时一暖,也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你们的事儿我不方便多参与,借款也好,投资也罢,你既然选择那么做,总是说明有你的道理,我能帮忙的就是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替你去分析值不值,该不该..” 何彪出奇耐性的解释。 两人聊了差不多能有多半个钟头,在从未有过的祥和氛围中结束了通话。 金万腾的心情说不出的畅快,在姐夫面前他始终处于弱势的身份,而对方也完全没把当做过身份平等的存在,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自己不再是姐夫心中的小瘪三。 “嘿嘿,没想到小伍这次歪打正着,还帮了我个大忙,这以后看谁还敢说我不务正业?” 金万腾发动着车子,直接拨通伍北的号码:“搁哪呢大兄弟,我跟你说个嘎嘎牛逼的大消息!” “老金啊,咱能不能稳重一点,你说你都快赶上我叔的年纪了,动不动就牛逼、傻叉的挂嘴边,让小孩儿听到都得笑你没素质。” 电话那头的伍北此刻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所以语气多少有点不耐烦。 “你少特么跟我絮絮叨叨,就问你在哪呢?” 金万腾毫不在意的接茬。 “有啥事晚点再说吧,我这会儿特别忙!”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小样儿,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你了?等着爷!” 金万腾不急不恼的又按下黄卓的号码。 撇开年龄的问题不谈,单纯从脾气的脾气的契合程度来说,金万腾跟伍北的关系其实更接近于一个槽子里扒拉饭的哥们。 前者不在乎被伍北贬低嘲讽,而后者也知道对方不会生气,两人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与此同时,白家镇的某个小超市门前。 伍北、君九等虎啸公司的高端战力再次汇合,一上午近乎地毯式的搜索,毫无建树的挫败感让这群虎狼之师的自信心不免受到不小的打击。 “咱费劲抓鸡毛的萧洒,他不是跟罗天的么,直接找罗天多省事!” 饕餮怒气冲冲的低吼,瞬间赢得其他人的支持… 2002 棋局 望着群愤激昂的一众兄弟,伍北自顾自的续上支烟卷,闷头吞云吐雾。 “小伍子,你怎么说?” 饕餮虎着脸发问。 “你全说了,我还说什么?” 伍北歪脖反问。 眉宇之间没有任何被对方抢白的不悦。 “这就对了,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饕餮立马兴奋的翘起大拇指,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词不达意。 “不过我有个疑问,首先,找到罗天之后咋处置?直接一刀拍死,还是找个坑埋了?再者闹出的动静谁来收场,如果罗天是小猫小狗,咱们无非花点钱就能解决,关键他是吗?最后,倘若萧洒是擒龙集团培养出来的死士,失去罗天的控制,谁来制约他,可能他整不赢你,但高鹏呢?林胖子呢,小卓、笑笑、大亮这些人呢,你们谁可以保证二十四小时的守候左右?” 伍北夹着香烟,微笑着吹了吹老长一截的烟灰开口。 “这..” 发起人饕餮立时间哑口无言。 “退一步讲,我刚刚所说的那些假设全都不成立,罗天是木头人么?会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你我,在咱们全部撤离白家镇的同时,萧洒和欧翔趁机逃之夭夭,咱算不算是鸡飞蛋打?” 伍北站起身子又道。 “当我没啥也说过。” 饕餮磕巴两下,无奈的耷拉下脑袋。 “找人是件特别麻烦的事儿,我知道哥几个烦,我何尝不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咱要做的事情就是永绝后患,不可否认,干掉一个萧洒,罗天有绝对的实力再继续制造第二个、第三个,可我要展示的就是遇神杀神的决心,只要罗天雇的起,虎啸公司就特么埋的起!” 伍北掷地有声的注视家里的一众顶尖硬货。 “萧洒和欧翔是我看着逃离的,他们只要不缺心眼,此刻既不会分散,也绝不会冒失跑出附近,我打赌人还在周围,指不定就在某个角落偷偷观察咱们!” 伍北笃定的扬起嘴角。 “那还说啥,继续找呗!” “走着走着,顺便买份烤冷面..” “咱们这帮人平常天天吹嘘自己牛逼,要是组团连两只地老鼠都抓不到,干脆集体滚购物中心当导购员得了。” 哥几个互相对视几眼,心底那股子不服气再次被点燃。 目送大家散开,伍北这才如释重负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很想看看当一群“勇冠三军”的猛兽撞上两头“桀骜不驯”的牲口,究竟能擦出怎样的火花。 另外一边,位于街口的“老城拉面”店里。 先前跟任忠平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胖子和被称作“疯子”的男人正一边剔牙,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个伍北有点意思,到锦城的时间并不久,算起来也是个外来户,但愣是能凭着各种机缘巧合站稳了脚跟,咱现在的位置距离双流机场非常近,属于本次扩建的范围内,我想我大概猜出来小念夏为什么会约咱来这儿碰头。” 大胖子左手攥手机,右手摆弄牙签在桌面上画着不规则的小圆圈。 “无非是拉咱们下水呗,王者家毕竟不太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明面上,这个时候把咱拽进这摊浑水最合适不过,反正以咱们现在的财力和业务,玩到最后不会太稀罕这工程的归属问题。” 疯子显然也是个明白人,轻飘飘的接茬。 “错了,王者商会早就渗入其中,跟伍北联合的那个殡葬公司所有入资,全是小念夏带来的,这家所谓的联合集团早就有他们的影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把伍北给捧起来,当所有人目光都在虎啸身上的时候,殡仪公司已然偷偷崛起,而让我们掺和目的更多其实是壮声势,让那些正儿八经的掠食者们知难而退。” 大胖子哈哈一笑,随即捧起面前的汤碗,咕咚一口牛饮而尽,接着笨拙的起身道:“走吧,咱看看这盘新棋局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顺带再找个住的地方,接下来几天咱就住这边了。” “闹呢兄弟,不是说好了,咱应付差事的溜达一圈就走,你咋还搞起持久战了?” 疯子当场有些不乐意。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起了看电影的心思,如果情节不够激烈,还可以客串一把导演。” 大胖子摸出一张大票拍在桌上,晃晃悠悠朝饭馆门外走去。 “我真服了,是羊城的热闹少,还是山城没你地方住,咱特么自家的坟头还哭不过来,你瞎逼惦记别人的墓碑干鸡毛,实在没事做,你可以滚去临县看裤衩王打儿子,刚才给我发信息,说是这次期中考了第一名。” 疯子忍俊不禁的说道。 “第一还挨揍?裤衩王有点苛刻了啊?” 胖子顿时有点迷惑。 “你见过几门课加一起总共八分的状元么?那小子太鸡贼了,怕回家被收拾,趁着午休时间,一把火把班里其他人的卷子全烧了,哈哈哈..” 2003 小心翼翼 两人在面馆门前有说有笑,殊不知几米外杵着个年轻人正偷摸打量他们。 而小伙不是旁人,正是刚被伍北收入门下的许子太,也是此时虎啸家唯一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员。 之所以偷摸观察两人,只是因为任忠平说了一句他们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奔着伍北来的。 “瞅着也没啥大不了的啊,除了一个胖点,另一个壮点,感觉就跟张三李四一毛一样。” 见二人有朝街边挪动的迹象,许子太小声嘀咕两句,迅速尾随了上去。 与此同时,距离白家镇不远处的某条乡道上。 此时俨然成为“香饽饽”的欧翔正蹲在某个草丛里“泄洪”,时不时发出两声便秘似的哼哼声。 “有毛病吧,你拉屎就自家在这儿拉呗,为啥非耗着我陪膀子!” 不远处的萧洒捏着鼻子骂咧。 “我又没求你陪我,想走你随时可以!” 欧翔不耐烦的撇嘴。 “那你把手机还我,傻逼吧你,好端端抢我手机干鸡毛!” 萧洒咬牙切齿的咆哮。 在他差点休克的时候,欧翔不光做了人工呼吸,还顺手牵羊的把他手机给摸走了。 “老子偏不,你能奈我何?” 欧翔直接摆出一副死皮不要脸的模样,见对方要冲上前,他当即举起手机对准刚被他制造出来的那“一坨”,挑眉威胁:“除了给我擦屁股之外,你特么要是敢过来,信不信我立马松手! “你是真狗啊!” 萧洒咬着嘴皮臭骂。 “诶,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玩意儿..” 欧翔自顾自的撅着屁股,又转移了个“新阵地”。 “老杂毛,你说咱俩联手,能不能稳吃伍北?” 萧洒沉默许久,再次开口。 “能,但他不会给咱俩联手的机会,此刻白家镇应该遍布虎啸公司的狗腿子,可能所有进出口也全被安排了眼线,想要公平公正的再跟伍北较量一次,你最好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耐心。” 欧翔毫不迟疑的回答。 “可我的胸针..唉!” 萧洒拍动两下脑门,心情急剧下滑。 “着什么急,伍北现在他们就是闻着血腥味的猎狗,好不容易嗅到咱们俩兔子,巴不得火力开足,白天让他们消消停停的找,有多大劲儿全使出来,我不信他们没个打盹、疲惫的时候,等到晚上,你我再好好的表演!” 欧翔满不在乎的轻笑。 同一时间,一台崭新的黑色“路虎”车在羊肠小道上飞驰,车轮荡起的灰尘宛如一条土龙,煞是壮观! “诶卧槽特么,哪个缺心眼的傻叉!” 刚刚从草堆里走出的欧翔见到这一幕,立马灵巧的往旁边躲闪,萧洒也迅速捂住口鼻转过身子。 车上的金万腾兴致勃勃的哼着小曲,脑海中不断上映当伍北听说何彪打算全力扶持他以后的兴奋画面。 “诶这孙子,正儿八经有事时候打电话死活不接。” 车子从欧翔、萧洒旁边掠过时,金万腾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伍北的电话,随即懊恼的加大油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还有人。 “我认识这台车!” 在越野车一闪而过的刹那,萧洒冷不丁看清号牌,皱着眉头说道:“他跟伍北的关系相当不错!” “我知道,金万腾!” 欧翔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阴冷,当初虎啸公司差点荡平他场子的时候,金万腾也曾开这辆车出现过。 “整他?” 紧跟着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开腔。 话音未落,他们几乎是同时加快脚步,朝着浓烟滚滚的方向追去。 “啥叽霸情况啊,老子半夜发朋友圈时候秒赞,现在打个电话愣是不接!” 车上的金万腾窝火的骂咧,气的直接把手机一把摔在副驾驶上,结果电话一下子滚进了车座当中间的缝隙里,无巧不巧的是这时候手机铃声却突兀泛起。 “马勒戈壁,故意玩我是吧!” 无奈之下,金万腾只得靠边停车,随即弯腰朝缝隙中摸索起来。 而见到车子突然停下,刚刚还追的火热的萧洒和欧翔也瞬间停驻。 “狗日的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 欧翔利索的拽起萧洒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压低声音呢喃。 “发现能怎么样,这人就是个草包,一分钟之内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弄死他!” 萧洒不服气的冷笑。 “金万腾确实没啥实力,可我就怕车里不止他一个人,如果有个拎枪的狠手,咱俩全得跪,稍安勿躁,咱们等等再看!伍北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玩意儿,保不齐在给咱下什么套!” 欧翔老奸巨猾的摇头分析,几次碰撞下来,让他对伍北产生了一种本能的警惕,殊不知正因为他的小心翼翼,两人错失了一次天赐良机。 “奶奶个哨子的,不买保险!也不租房子,再特么打电话,老窝给你端了!” 车上的金万腾好不容易翻出手机,随即破口大骂,接着一脚油门干到底,再次横冲直撞的启程... 2004 轻视 “咳咳咳..” “赶着投胎去啊!” 路虎车卷起的滚滚黄尘,再次熏得萧洒、欧翔连打几个喷嚏。 “你不说有阴谋吗?那他为啥又走了?” 萧洒斜楞眼睛扫量对方。 “我特么哪知道,姓伍那小子做事刁钻诡异,很多时候明明不像个社会人,但是干的比社会人更埋汰。” 欧翔同样不爽的嘟囔。 从金万腾疾驰的车速上来看,很显然他压根没发现任何端倪,估计只是临时停车做了点什么,只是欧翔脸皮薄,死活不乐意承认。 “行啦,白天就别惦记这些没用的,晚上咱再好好琢磨,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地方好好的恢复精力。” 见萧洒仍旧眼神直楞的盯着越野车驶远的方向,欧翔勾手一把揽在对方的肩头。 “你别说话了,更别计划了,什么都不懂的选手。” 萧洒没好气的嘲讽,全然没在意对方搭住自己的手掌。 “行行行,你牛逼你来当大哥,我跟你混!” “手机还我..” 刚刚还貌似冰释前嫌的两人,说话的过程中又吵吵起来。 而此时远在市中心,某个大型图书馆的郭鹏程正捧着一门厚厚的外文书籍看的津津有味,旁边的蔷薇同样全神贯注的在翻一本教做菜的菜谱。 灵魂契合的两个人,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沟通,可能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幻,就能轻易觉察到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 而他们俩应该就属于这种类型,热恋中的男女不去花前月下的约会,反倒手拉手逛书店,这样的情节恐怕只会出现在一些文艺电影当中。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打破图书馆里的静寂。 郭鹏程皱着眉头看了眼号码,接着很歉意的朝旁边几个书友笑了笑,然后又看了眼不远处沉浸在书中的蔷薇,迟疑几秒钟后,快步朝门外跑去。 “霍忍,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 直到确定不会再打扰到任何人后,郭鹏程才将号码回拨过去。 “刚刚苏狱说在白家镇见到了萧洒和欧翔,伍北把虎啸公司的大批精锐全都调过去了,另外咱的人亲眼看到罗天和沈童也去了白家镇。”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正是他老早以前就安插在苏狱身旁的霍忍。 “白家镇?” 郭鹏程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接着低声道:“距离双流机场最近的那个镇子是么?” 别看他对联合集团的事情漠不关心,实际上脑子里早就有了机场一带的地图,故此才能准确的说出。 “是的,按理说项目已经被伍北他们拿下,就算罗天再不服气也折腾不出任何火花,我想不明白他们多此一举干嘛?” 霍忍禁不住发问。 “工程是死的,可执行的人是活的,对于民航总局而言,不管谁承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活儿必须干漂亮,如果伍北发生意外,你认为那家所谓的联合集团能撑过一礼拜吗?苏狱唯一的诉求是赚钱,而那个姓郑的女人明显是发花痴冲伍北面子投资,至于开殡仪馆那仨人..额对了,他们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郭鹏程冷不丁想起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他想过伍北绝对可以凑集到足够竞标的资金,但打死也没算到,除去苏狱之外的另外两家全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尤其是二球哥仨,完全就没出现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也调动过自己的关系查验对方,可得到的结果只是有一笔国外的资金突然间打进对方的账户上,至于资金源头是哪里,愣是摸不清半点头绪。 “没有,但是苏狱查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那三个家伙貌似跟伍北曾在崇市好过的一个女孩有关系,好像是姓赵..” 霍忍连忙回答。 “赵念夏!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如果是她背后的那一支介入,别说区区一个机场扩建,哪怕是重新建几家机场都不足为奇,看来伍北这小子的运已经到了,成,你再加把劲游说苏狱,尽快开始动工吧,免得夜长梦多,至于白家镇的事儿,丢给虎啸公司自己处理就好,他们有能力也绝对可以做好!” 郭鹏程瞬间明悟过来,明显他对赵念夏的了解远胜伍北。 “明白了郭少,您自己多加点小心,我总感觉最近一段时间马寒安静的有点不像他的脾气,按理说那个搅屎棍最喜欢的就是把热闹搞大!” 霍忍担忧的说道。 “呵呵,他?不够段位,再玩下去,接下来他跟伍北对话都成问题,我借给他俩胆子向我开炮!” 郭鹏程不屑的冷笑。 即便平常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在绅士的外套里,他世家子弟的本性不会轻易剔除。 而此刻的图书馆内,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正悄悄走向低头看书的蔷薇... 2005 仙人跳 “咣当!” 男子故意抬手碰翻书架上一本厚厚的名著,正好砸在蔷薇的脑袋上。 后者条件反射的抬头,接着便看到一把尖锐的刀子顶住她的小腹。 “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说废话,老老实实跟我走,等我求的事办成之后,我会放你安全离开!” 男子口中喘着热气,眼神散发着犹如饿狼一般的凶光。 蔷薇紧张的睁圆眼睛,随即又望向书店门口的方向,似乎在期待有什么奇迹发生。 “郭鹏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刀子只要扎进去,你可就注定跟他天人永隔了,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不要考验我!” 男人将手中的匕首微微前推几公分,刀尖瞬间戳破她的衣裳,冷冰冰的刺痛感瞬间袭来。 迟疑几秒钟后,蔷薇点点脑袋,不情不愿的被对方搂住肩膀头,朝另外一个出口走去。 “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书店门外,郭鹏程关切的叮嘱一句,揣起手机就准备返回。 “大哥你好,请问一下西子路怎么走啊?” 这时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生朝郭鹏程询问。 “往前一直走,下个红绿灯路口左拐。” 郭鹏程不冷不热的手指前方。 “那您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么?” 女孩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某个建筑物。 “你这不有导航么,按着指示走就可以。” 郭鹏程拧着眉头应声。 “不是大哥,您看是这样的..” 女孩不动声色的朝郭鹏程的跟前靠拢。 突兀间,她一头扎进郭鹏程的怀里,随即胡乱挥舞手臂推搡,声音尖锐的呼喊:“你干嘛呀?大白天就对我咸猪手,救命啊!”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变故,郭鹏程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向后倒退。 “妈的,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变态!” “大白天耍流氓,把他送派出所去!” 旁边瞬间围过来好几个精壮的年轻小伙,不由分说的拉扯他的衣裳喝骂。 糟糕!遇上仙人跳了! 这几个男的明显跟女孩是一伙的,不然不会配合的如此默契。 郭鹏程当即低吼一声,同时掏出手机吆喝:“报警就报警,全都不许走!” “来啊,谁怕谁!” “恶人先告状是吧,妹妹别怕,我们待会给你作证!” 几个男人更加卖力的围簇上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郭鹏程包的严严实实。 “不对,蔷薇!” 意识到这伙人是在故意拖住自己,郭鹏程暗道一声不好,愠怒的转身看向图书馆,只可惜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力气也没多大,完全没法挣脱开七手八脚薅扯他的几名魁梧男子。 而这时,绑架蔷薇的男人已经将她顺利从图书馆后门带出,推进了一台银色“大众”轿车里。 “姑娘,咱们无冤无仇,而且你还残疾,我是真不乐意祸害你,但是受你男人的影响,我差点丢了命,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找补找补,把你手机撇了,用这部电话给他发信息,就说想要你活命,马上想办法把工程给罗天!” 男子先是利索的将车门全部反锁,然后蛮横的抢走蔷薇的电话,又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对方。 望着崭新的电话,蔷薇并未动弹。 “我这人说话算数,说不要你命就绝对不失言,但我不敢保证你继续犟下去,刀子会不会划烂你那张小脸蛋,我会不会一激动做出什么禽兽事儿,我已经不人不鬼了,别让我彻底变成畜生!” 男子棱着眼珠子威胁。 “呜..” 蔷薇眼泪汪汪的颔首点头,最终接过手机。 此时她突然想起,刚刚在一起时候,郭鹏程就曾说过,选择跟他在一起,无异于踏上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冒险。 几分钟后,男子载着蔷薇绕到图书馆的正门。 看着被几人拉拉扯扯的郭鹏程,蔷薇很想呼救,但却不敢冒险。 刚刚那个男人不光故意亮出了匕首、卡簧,还撩起衣裳让他看到别在腰后的手枪。 “看到那边的一元大厦没有?在几天前还是我的,可现在我只能像个老鼠一样四处躲藏,你说句公道话,我做错什么了?我跟郭鹏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偏偏要去扶持什么伍北!” 男人手指前风挡玻璃,表情有些抓狂的苦笑。 蔷薇皱了皱鼻子,强忍泪水没有掉下来,再次给郭鹏程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怎么喊救命都无所谓,但千万不要发我不希望让郭少知道的信息,都说聋哑人天生聪慧,我想你应该也不例外。” 男人神经质的笑了笑,一记地板油踩出,迅速驶离现场。 眼见心上人越来越远,本身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蔷薇再次控制不住,无声的更咽起来。 “别哭了,我只是求个活着的机会,这事儿也就只有你家郭少能给我,只要他在意你,相信咱们都能皆大欢喜。” 男人不耐烦的呵斥一句... 2006 一天! 一个钟头之后,锦城某派出所门前。 “给您添麻烦了薛哥,改天您休息,我请您喝茶。” 伍北满脸堆笑的冲一个巡捕握手。 “客气了老弟,我跟许队不论是工作关系还是私人感情都非常要好,不过咱说实话,现在娱乐场所那么多,真没必要搞那些。” 对方摆摆手,目光鄙夷的瞟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郭鹏程。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咱没证据,只能白吃一记哑巴亏,不说了不说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伍北忙不迭圆场,随即拉起郭鹏程就走。 在接到郭鹏程的求救电话时,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以郭大少的多金和相貌,随便招招手至少能来一大堆燕瘦环肥,他怎么可能干出当街耍流氓的勾当。 而且以对方的实力,这种小事儿随便打个电话就好,完全没必要非让他亲自来接。 “蔷薇被人绑了,这是对方的诉求。” 钻进车里以后,郭鹏程将手机递给伍北。 上面有蔷薇在事发不久后给他发来的几条短信,只是当时他被几个仙人跳的混蛋薅扯,根本没时间查开。 “罗天的人?不对,他只要不是傻逼,不会整这么直白!” 伍北抿嘴咒骂。 几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要求郭鹏程让他想辙把机场的扩建项目转让给擒龙集团,说白了就是拉两家的仇恨。 “言之过早。” 郭鹏程笃定的点头,话锋一转又道:“贼喊捉贼的事儿,罗天信手拈来,欲擒故纵他也很擅长,最关键的是有嫌疑的人实在太多了,马寒、罗天,王峻奇,甚至现在跟你打成一片的苏狱,他们哪个没点小心思,包括你的几个合伙人,利益面前,人不是人!” “嗯。” 伍北认同的缩了缩脑袋。 “黑手到底是谁,我肯定会查,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郭鹏程欲言又止的陷入停顿。 可能是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验,此刻的他并没有第一回听说蔷薇被萧洒抓走时候那么慌乱,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着急,只是相比于亲自开口,他更希望伍北能主动提出。 “郭少,按理说我应该马上照着对方的意思,把一切转让罗天,可您是知道的,为了这次项目,我们虎啸公司已经山穷水尽,我现在让步,就等于逼着公司倒闭,让我那些弟兄们集体陪我去要饭。” 伍北心里何尝不挣扎,倘若郭鹏程上来就摆出老子才是大哥的态度,他可能早就翻脸跟对方一拍两散,对方越是拿出这幅谦卑恳求的态度,他越狠不下那个心。 “我知道,后路我替你计划好了,只要救出蔷薇,咱们连夜离开锦城,虎啸公司去哪发展我来安排,损失的资金我一力承担,好兄弟,我知道让你退让确实很难,就当为了我,咱们退一步吧。” 郭鹏程脸色不好的呢喃。 “郭少,你给我三天时间,哦不,两天就够,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我没办法将蔷薇小姐完完整整带到您面前,我立马无条件配合,可以吗?” 伍北抿嘴开口,脸色无比的严肃。 “问题是我能等,蔷薇等不了,搞出这场风波的王八蛋等不了啊!” 郭鹏程表情苦涩的呢喃。 “可以的,绑匪比你我更清楚,蔷薇小姐活着可比没了价值要大的多。” 伍北直接道破绑匪的心思。 “两天太久,最多一天!小伍啊,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退出,锦城丢了什么,我在别的城市双倍、十倍的奉还。” 郭鹏程拍胸脯保证。 “脸和自信也可以十倍还给我们么?一天就一天,我现在就去准备。” 伍北强忍着不满,捋着对方的话头应承。 “拜托了!” 郭鹏程长叹一口气。 “不对,不能走!太子掉头,返回派出所,那几个诬陷郭少的垃圾应该还没走!” 伍北盘算几秒,冷不丁朝着负责开车的许子太吆喝。 这次赶回来救场,伍北唯恐中了谁的调虎离山计,只带了没什么功夫的许子太,把剩下的战犯们全留在白家镇,让他们继续寻找萧洒和欧翔。 “我感觉没什么用,几个干活的杂鱼,八成连主谋都没见过,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完全没必要。” 郭鹏程实话实说的分析。 “那要看绑架蔷薇的究竟是谁,根据我掌控的消息,罗天身边目前除了沈童的叔叔沈默无人可用,马寒就是个二把刀,当初他遇上麻烦,都是求我帮忙处理的,而那几个诬陷你的混账,胆子很大,我看过他们做的笔录,相当的专业,应该不是散混的喽啰。” 伍北冷笑道:“反正现在有用的信息很少,咱们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奇效最好不过,没有权当给你报仇,我来的路上就觉得事出的怪异,已经让许诺去图书馆找找蛛丝马迹...” 2007 仇恨中爆发 与此同时,锦城一元大厦附近的一栋单元楼里。 “吃喝拉撒的东西一应俱全,我尽量让你舒坦,希望你别叫我难堪,在这个房间里,你可以随意走动,无聊时候看看电视、翻翻书都没问题,或者你有别的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 将蔷薇绑架过来的男人找是将一大堆食物、女人的换洗之物摆在桌上,接着又取出笔和纸示意对方。 在进入屋子之前,他就收走了蔷薇的手机。 沉默几秒钟后,蔷薇低头“唰唰”写下几个娟秀的小字: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什么时候离开我说了不算,主要得看你在郭鹏程心目中的地位,他痛快我自然不会拖拉,他如果犹犹豫豫,那就...最近两三天之内,你都可以放心。” 男子沉声回答。 “还有什么事么?没事儿就歇着吧,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不要琢磨逃跑,我就在附近,你的一举一动全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随即又道,见蔷薇不再言语,他直接起身离开。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合上,屋内重新归于平静。 对于悄无声息,身为聋哑人的蔷薇并没有太大感觉,而比起来第一次被萧洒绑架时候的惊慌无助,此刻的她还算淡定。 刚刚那男人虽然看起来凶狠可怕,但实际上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从始至终都很有分寸,应该不是那种登徒浪子。 思索片刻,蔷薇小心翼翼的转动脑袋四处观望。 房间不大,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室一厅,敞开的卧室一目了然,几个窗户全是焊死的,玻璃应该也是特殊材质的,墙角冒着蓝光的摄像头缓缓转动。 想要逃跑确实不容易,蔷薇禁不住叹了口香气。 不同于那些江湖人士,她从小到大的履历清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所以哪怕再暗示自己不会有事,郭鹏程绝对会救她,可仍旧做不到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此刻,隔壁另外一套屋子内,刚刚那名男子正盯着监控显示器直勾勾观察蔷薇,透过屏幕折射,他看到自己眼珠子充血通红,头发也杂乱的像个鸟窝,那副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咣当!” 房门突然被推开,紧跟着马寒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抬手一拳径直砸在男人腮帮,愤怒的咆哮:“这就是你说的伟大计划!你特么明明跟我说研究伍北,结果把郭鹏程的女朋友给抓了?” 男子摔了个趔趄,但又很快爬了起来。 “王峻奇,老子相信你,帮你又找房子又安排刀手,到头来你拿我当傻逼是吧!” 马寒呼吸粗重的手指对方喝骂。 “马哥,这次我差点被赵念夏那个小蹄子整死!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火葬场的么?为了不被发现,我跟死人抱一起躺在棺材里,第二天伪装成孝子贤孙披麻戴孝,我爸妈去世,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结果这次却哭的稀里哗啦!我能跑出来是老天爷垂怜!比起来你,我更恨伍北,恨虎啸公司!可归结到底,如果没有郭鹏程的照拂,他伍北算个啥?赵念夏又是个毛线!” 男人摸了摸溢出的鼻血,声音干哑的开口。 而他正是王峻奇,或许是这个祸害真的命不该绝,即便层层包围,仍旧让他才从三神兽的殡仪公司逃了出来。 “可你的做法也太极端了,招惹伍北和得罪郭鹏程完全就是俩概念,伍北杀人用刀枪,郭鹏程随便动动嘴巴就能让无数人遭殃。” 马寒抽了口气,语气缓和几分。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嗝屁,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果不能毁了伍北,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王峻奇咬着嘴皮低吼:“马哥,您放心!关于你,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秃噜,哪怕是有一天被伍北大卸八块,他都别想在我这儿听到关于你的任何事,我这人虽然不是玩意儿,但你对我好,我绝不能恩将仇报。” “那么着急干嘛,从长计议也不迟。” 马寒心口微暖,神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我也想循序渐进,可时间不等人呐,再磨蹭下去,机场扩建工程正式动工,伍北也就彻底在锦城站稳脚跟,到那时候再想扳倒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峻奇吐了口浊气道:“趁着现在他一知半解,罗天他们也还对工程感兴趣,只要郭鹏程不再对他帮扶,虎啸公司就是一堆无根之木,马哥您就请好吧,如果我的计划没有变故,项目最后应该会落入罗天手里,不过到时候他跟伍北也拼的七七八八,您趁势而上,必定能逞心如意!” “小奇…”” “马哥,好坏优劣我躺在棺材里那一晚就已经全部分析透彻,这事儿造成的所有好处归你,任何恶果是我。” 王峻奇攥着拳头呢喃,充血的眼珠子蕴含坚定… 2008 铺开棋局 听到王峻奇斩钉截铁的承诺,马寒沉默许久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 明明准备了一肚子说服对方的话,可似乎每个字都很难表达出他的想法。 “马哥,往后没啥事电话联系就行,你尽量别往这头跑,我担心有人跟踪你,虎啸那群人邪性的狠,套路更是奇奇怪怪。” 王峻奇皱了皱鼻子又说道。 “行吧,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言语。” 马寒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利索的点头应声。 两人闲扯几句后,马寒迅速离开。 王峻奇站在窗外,盯盯望着对方上车驶远,长吁一口气摇头苦笑。 磨难和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更可以毁灭一个人。 在被赵念夏抓到之前,他还曾心存幻想,必须靠着自己的本事和人脉继续苟活于锦城,然后龟缩起来往后慢慢寻找机会东山再起,可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复仇,即便是搭上自己的小命也再所不惜。 让他产生如此极端念头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完全看不到了未来,哪怕是一丝丝。 所以刚刚他跟马寒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实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呼..” 点燃一支烟卷,王峻奇长长的吐了口白雾,直接席地而坐。 比起蔷薇的房间,他所在的屋子更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除去摆在客厅的一张茶几是用来放监控显示器的,就再无他物。 低头盘算许久后,他从兜里摸出厚厚一沓崭新的电话卡,拆开一枚装进手机里,随即拨通罗天的号码。 “哪位?” 手机很快接通。 “蔷薇在你手里,没错就是在你手里,至少现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我在尝试用她替你换取机场的扩建项目,现在需要你让手底下人的动动,比如到医院伏击一把还在养伤的贾笑、王亮亮,或者是找人搁虎啸购物中心放把火,增添一点可信度。” 王峻奇没有可以掩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的开口。 “你特么是抽大了,还是没醒酒,什么玩意儿敢对我呼来喝去!” 电话那头的罗天瞬间被气笑了。 “如果你拒绝,我马上撕票!” 王峻奇慢条斯理的回应。 “你爱叽霸撕啥撕啥,整的好像蔷薇跟我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似的!” 罗天一点没惯着。 “罗少啊,我劝你冷静,最好能找沈童分析一下再决定,我等你三分钟,如果你不回信息,我会想办法把蔷薇的遗体送到你面前!” 王峻奇丢下一句威胁后,直接挂断电话。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罗天绝对得被他牵着鼻子走。 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观察,他完全可以确定,郭鹏程和罗天之间的仇怨不小,可双方谁都没有稳吃彼此的把握,更承受不起那样做的后果,两伙势力之间存在着一条看不见的隔离带,而蔷薇的死活说不准能打破这种畸形平衡。 果不其然,二分钟左右,罗天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真是活腻歪了,连我都敢算计,直接说吧,多少钱可以把蔷薇交给我!” 罗天怒气冲冲的喝骂。 “天哥啊,我这小门小户确实跟您比不起,但并不是太缺钱花,我就想看你跟伍北撕巴,准确的说我就想看你完虐虎啸公司,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水平么,光是萧洒就足够很多人喝一壶,您别总是手握王炸不出牌,随便打两圈,给我乡下人长长见识。” 王峻奇嘴角上扬,浮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做到什么程度,你可以把蔷薇给我!” 罗天咬牙切齿的低吼。 “要么虎啸公司团灭,要么伍北和赵念夏双双毙命,具体怎么合适,您自己琢磨,我可拭目以待了哈,要是晚饭前我还没听到什么靠谱的消息,我就送寄蔷薇的一条胳膊给你。” 王峻奇“啪”的一下戳动挂机键,随后将电话卡拆出来,丢入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起来。 “小罗动了,苏狱也不能闲着,你不现在跟伍北打得火热么,老子非要让你现出原形!” 王峻奇盘算半晌后,起身朝蔷薇的屋子走去:“妹妹,我得借你的发卡或者助听器一用...” 与此同时,单元楼附近的一台奥迪车内。 先前还吵吵着要让伍北好看的诱惑时不时昂头看向王峻奇所在房间的窗户。 而坐在副驾驶的赵念夏则犹如老僧入定似的,微微耷拉眼皮,手里盘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链子。 “丫头啊,我还是没看懂你到底想干嘛,咱明明可以轻松按到王峻奇,让他继续挑唆马寒和罗天,你为啥莫名其妙的把他放了呢,还眼睁睁看着他绑架郭鹏程的小情人,你不是一直都想帮伍北的么?” 诱惑呲着一口黄牙发问。 “郭鹏程和小伍之间的关系还是太单薄了,得让他意识到欠小伍一个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的恩情,他才会收起另立其他当话事人的念头,胖哥哥他们已经到白家镇了,我想棋局已经慢慢在铺了。” 赵念夏声音很轻的呢喃。 “不对啊,你不是没跟头狼家那死胖子见面么,我也没看你跟他通电话,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 诱惑更加的迷惑。 “胖哥贵为头狼家的小脑,最擅长的就是布局和分析,他到地方之后,绝对会第一时间调查小伍的过往和跟罗天他们的猫腻,然后想辙获取最大利益,而且他来之前,朗哥绝对已经告诉了我和小伍的关系。” 赵念夏莞尔一笑,绝美的面颊露出一抹完全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狡黠... 2009 擒 “难道你不害怕王峻奇突然发疯,真把郭鹏程的小情人给撕票?” 诱惑沉寂许久后又问。 “我..” 赵念夏顿了一顿,表情不自然道:“咱们换个话题吧。” “丫头啊,有心计是好事,起码不吃亏,但不能太阴暗,如果就眼前的形势来看,蔷薇被杀绝对是最利于伍北,可那好歹是条命,并且跟咱们无冤无仇,人这东西是讲因果的,咱们放走王峻奇是因,他逃出生天祸害蔷薇就是果,你要是视而不见,就是在作恶,也是佛家常说的业障。” 诱惑皱着眉头劝阻。 “诱爷,科国的油田和矿洞里,每天都会有人死,尤其是那些私人作坊,是不是我们的无动于衷也算作恶?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多人都已经罪大恶极,我承认我想让小伍越来越好确实出于自私,可自私本来不就是人类的天性么?” 赵念夏睁开眼睛凝视对方。 “你说的这些..” 诱惑陡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回,因为赵念夏口中的东西全是事实,也是她从小到大都屡见不鲜的玩意儿。 “当初我就跟你爸说过无数次,应该早早让你回国接受教育,他愣是不当一回事,唉..” 诱惑拍打两下后脑勺,无比的懊恼。 “他也想,可那时候我连寒暑假回来玩都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更别说长期在国内定居和读书,我反倒不觉得我的生活环境有问题,优胜劣汰、物竞天择,不论到什么年代都不会过时,我只是比同龄人更早懂得那些道理罢了。” 赵念夏晃了晃脑袋。 “别的我不跟你犟,但如果王峻奇真打算伤害那个聋哑女孩,咱们必须得干涉,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诱惑被驳的面红耳赤,有些动怒的喝叫。 “嗯。” 赵念夏颔首应允,算是做出了让步。 同一时间,伍北和郭鹏程再次乘车返回派出所附近,恰巧见到那几个搞“仙人跳”的男女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你还记得当时谁吼你的嗓门最大么?” 伍北歪脖询问。 “好像是那个穿背心、牛子裤的。” 郭鹏程指向其中一人。 “太子,把他给我抓过来。” 伍北冲开车的徐子太努努嘴。 “我?” 徐子太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我?” 伍北轻飘飘的反问。 “别管了哥,小菜!” 徐子太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蹦下车,随即破马张飞的吼叫:“那个谁,你特么给站住,欠老子的钱什么时候还!” “还不算太蠢,知道先给自己找好自保的借口。” 伍北笑了笑,然后在郭鹏程诧异的注视中拨通110:“光明路派出所门口有人聚众械斗,两帮人都拎刀了!” 另外一边,三男一女看精神病似的集体瞅着越来越近的徐子太。 “曹尼玛的,你瞪什么眼!” 徐子太心一横,蹦起来就是一嘴巴子抽在目标青年的脸上。 他这一下瞬间拉开了两伙人的战局,被打者愣了几秒钟,嗷的一嗓子直接扑倒徐子太,剩下几个同伙也没闲着,七手八脚的围着徐子太就是一顿圈踢。 鞋尖碰撞脑袋的“咣咣”声,听得人血脉喷张。 “干什么,全部抱头蹲下!” “你们几个刚出来就闹事是吧!” 就在这时,一大群穿制服的巡捕着急忙慌的跑出派出所。 “快跑!” 几人毫不犹豫的撒丫就撩,并且是分散开朝着不同方向。 “轰!” 伍北灵猴一般利索的从副驾驶蹿到驾驶位,发动着车子朝其中一个留飞机头的小伙追了上去。 “上车哥们!” 烧油的四个轮肯定要比两条腿来的快,车子很快跟对方持平,伍北降低一点车窗玻璃连声招呼。 而疲于逃命的小伙也没含糊,直接拽开车门就跳进副驾驶。 “谢..你是..让我下车!” 呼哧带喘的小伙感激的抱拳出声,话说一半,冷不丁看清伍北的模样,脸色瞬时变得惨白一片。 “没问题,你随时可以跳车,反正现在车速也不快,还不到九十迈!” 伍北笑呵呵的努嘴,随即故意又猛踩两下油门。 “哥..哥们,我很感谢你救我,但我真的有急事。” 小伙咬着嘴皮,结结巴巴的抱拳。 “投胎这事儿确实耽误不得,你看是我送你,还是你自己来?” 伍北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掖在腰上的黑色手枪。 对方当场傻眼,干涩的耸了耸脑袋。 “认识我吧?” 伍北眨巴眼睛又问。 “不..不认识。” 小伙忙不迭摇摇头。 “我有朋友开火葬场的,最近他们那的炼人炉缺点业务,在我停车之前,你可务必想清楚。” 伍北“唰”的一下将手枪抽出按在方向盘上,表情轻佻道:“喊动手的时候是你,招呼同伴撤退的还是你,关键是其他人会毫不犹豫的照做,这应该是长期在你们那个小团伙里充当大哥养成的习惯吧...” 2010 盘问 “大..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伙咳嗽两声,讨好的讪笑。 “指尖和掌心有老褶,哪年兵啊?” 伍北不为所动,斜楞眼睛又问。 听到这句话,小伙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坐姿也立时间变得端正笔直,直接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哥们,我先前没给你见过面,但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能分析出你的过往,你猜我挖出来你的详细信息有多难?” 伍北似乎一早就想过对方的反应,仍旧不愠不火的笑了笑。 “你随便!” 小伙从牙缝中挤出仨字。 “喔喔,销户或者挂失踪了是吧?” 伍北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端起枪顶住对方的额头,阴森森道:“那我干掉你,就更不怕担什么风险了,还有什么遗言要讲么?” “咕噜..咕噜..” 小伙不自觉的吞了几口唾液。 “吱!” 就在这时,伍北猛地一把方向盘,接着身体半站,速度很快的打开对方那边的车门开关,小伙当场“咣当”的一下跌出车外,由于惯性原因还滚了好几圈,瞬间被磕的头破血流。 而此时,伍北已经把车子开进了一条三米来宽的胡同口。 “你在车里坐会儿,我问问经过。” 递给郭鹏程一个放心的眼神吼,伍北不紧不慢的走下车,来到小伙的面前。 “伍北,你要是个爷们..” 小伙慌忙抬头嘶吼。 “嘭!” 一只大脚从天而降,小伙的叫喊戛然而止。 “嘭!嘭!嘭!” 伍北没有停顿,一脚接一脚的踏在对方的脑袋上,而且专门用鞋尖,疼痛感可想而知。 “能聊不?” 几脚下去,小伙本就血淋淋的脸颊又被干出几个食指长短的大口子。 “哼!” 小伙也是个硬汉,固执的瞪圆眼珠子反抗。 “嘭!嘭!” 伍北也没继续言语,再次机械的朝对方脑袋猛跺,甚至还忙里偷闲的给徐子太编辑了一条短信。 “小伍,差不多得了,再踢下去他得死。” 时间过去两三分钟,坐在车内的郭鹏程忍不住跑下来劝阻。 “哥,那个女的撂了,我刚才找了十多个流浪汉..” 说话的功夫,鼻青脸肿的许子太从一台出租车里跳下来,扯脖吆喝。 “交代啦?那他没什么价值了,联系君九过来,到郊区给他找块风水宝地活埋!” 伍北转身看向对方,然后又指了指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伙说道。 “不..不可能,红雨根本不可能说的。” 小伙竭力抬起脑袋,满脸不可置信。 “我会想办法一点一点挖出来你的全部信息,然后逐个祸害你在乎的家人,我想你宁肯拼着销户给人卖命挣点血汗钱,目的就是想让亲人过的舒服点吧?” 伍北摸了摸鼻尖蹲在对方面前,露出恶魔似的狞笑。 说罢,拍了拍他的脑袋,再次厉喝:“联系人把他埋了!” “别,我知道的东西,其他人不知道!” 小伙心底的防线彻底被瓦解,气喘咻咻的服软。 “能说吗?”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 “可以,但是我有要求,咱们现在去高铁站,凭你的本事给我搞到一张最近发车的票不费劲,我说完之后你必须马上放我走,如果你拒绝,这辈子都别想找到蔷薇!” 小伙表情疯狂的点点脑袋。 “依你!” 伍北一把揪住小伙头发,将他粗暴的拽上了车。 半小时后,锦城北站的候车大厅内。 伍北捧着一杯冰镇可乐,耐心听着小伙坦白。 “意思是你们是马寒养的刀手,但这次是替王峻奇卖命?” 伍北“滋溜滋溜”嘬了几下吸管开口。 “对,王峻奇以为我不认识他,其实在这之前马寒就曾让我暗中盯梢他很久,虽然跟我们见面时候,他刻意戴了口罩和墨镜,但我太熟悉了。” 小伙笃定的回答。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是假?” 伍北微笑着反问。 “马寒知晓我的全部信息,我也捏着他几件见不得光的事儿,你可以找他求证。” 小伙沉默许久后,直勾勾注视伍北道:“你可以现在给他开视频,但必须答应我,只要他承认,立马放我走!” “你又凭什么相信我?” 伍北摸了摸喉结。 “曾经身为军人的骄傲,你绝对也当过兵,可能跟我一样,退伍之后既无法适应现在生活的节奏,又没什么一技之长,迫于生活的压力铤而走险,那是骨子里的荣誉不会抹掉!” 小伙抽声回答。 “行,你走吧!” 听到这儿的时候,伍北的心口猛不丁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的复杂,尘封在心底的某些东西也随之融化,他揉搓两下太阳穴,摆摆手示意。 “谢了老班长!毕竟我们现在有辱军魂,礼我就不敬了,好自为之!” 小伙直接从椅子上弹起,径直闯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眨巴眼的功夫便没了影踪... 2011 传递信息 凝视着攒动的人潮,伍北陷入了沉思当中。 许久不曾出现在他梦中的画面瞬间闯入脑海,绿色的军营,嘹亮的歌声,掷地有声的口号接二连三的冲击着他心底的那一抹冰封。 “哥,就这么让那小子轻轻松松逃外地了?” 旁边的许子太很是不解的嘟囔,边上的郭鹏程虽未言语,但眉眼之间同样闪烁着不满。 “有意见你可以再把他抓回来,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爷们,在褪下那身戎装后,轻易不会拿曾经的信仰说事,我信他说的全部。” 伍北翻了翻眼皮,更像是在回复郭鹏程。 虽然没怎么正面对抗,但看得出来小伙的藏匿和反侦查水平绝对炉火纯青。 选择车站这样遍布是人的地方作为交换条件,对方其实就已经做好了万全打算,此刻他既可以攥着伍北提供的车票逃离锦城,也可以借着人海原路返回,甚至还可以混进车的车厢,对于精通功夫和隐藏的人来说,逃票堪比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况且,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目前根本不能去求证,真如他说的那样联系马寒,难保打草惊蛇,对吧?” 伍北随即又补充一句。 “确实,接下来怎么做?” 郭鹏程点点脑袋,他并不懂对方口中所谓的“信仰”是什么,只是现在毫无头绪,必须得仰仗伍北。 “找马寒喝茶,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王峻奇在哪,他一定清楚,现在的大哥奇除了他以外,无人可用,哦不对,还有个时刻盼着我原地去世的罗天。” 伍北自嘲的抽吸两下鼻子,猛然望向郭鹏程道:“罗天敢弄死你么?” “除非他嫌罗家现在的日子太舒坦。” 郭鹏程嘲讽的撇嘴一笑。 “那你敢弄死他吗?” 伍北接着又问。 “除非我打算这辈子隐姓埋名的国外…不对,到外太空生活,别看罗家现在式微,但他们世代为将,影响力和门生遍布四海。” 郭鹏程摇了摇头。 “那问题不大,在这件事情上,擒龙集团不会敢祸害我太多,顶多也就是…” 伍北吐了口浊气,话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就好像未卜先知的响起。 “麻烦来了。” 伍北晃了晃电话,直接按下免提键。 “伍哥,咱购物中心后面的仓库失火,无数纺织品和成人服装毁于一旦,价值最起码三百万起步,现在那些老板们把咱办公室围了,要求咱们赔偿,高鹏哥正在交涉。” 电话里传来黄卓的声音。 “嗯,该怎么赔怎么赔!做买卖要讲诚信,安抚好大家,等我回去马上落实赔偿问题。” 伍北脸上的肌肉瞬间抽搐几下,对于他而言,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掏钱,比拿刀子割他两块肉还要痛苦。 为了留住购物中心的商户和继续引资,前段时间伍北特意把购物中心附近的几个超大仓库承包下来低价租给商户使唤,并且还做出过负责安全、有损包赔的承诺。 “放火那俩小逼崽子被抓到了,全是沈默手底下的马仔,不过沈默和那俩牲口拒不承认,人这会儿已经被警局带走了,要不要联系许哥...” 黄卓接着又说道。 “不要,别什么事都麻烦许诺,咱们一次又一次的求助,只会让他贬值,罗天既然有办法让那俩玩意儿扮演纵火犯,就一定做好了一毛不赔、看咱笑话的准备。” 伍北赶忙打断。 “狗操的罗天,既然玩的这么明显,那必须得治他们,有人看见他和沈童住在锦江区的希尔顿酒店,我现在就带人办他!” 黄卓情绪激动的咒骂。 “去吧,动作搞大点,但损失要小点,咱现在兜里真是不剩多少米,酒店里的东西能不破坏就抬抬手,权当是可怜你哥我在外面化缘困难。” 伍北语重心长的叮嘱。 “小伍啊,现在跟罗天对上,是不是有点太..” 结束通话,郭鹏程立即担忧的出声。 “你说以罗天的财力和人脉,从外地找几个生面孔毁我购物中心困难不?” 伍北舔舐干裂的嘴唇片发问。 “钱能通天,别说他了,这世道只要舍得花银子,谁都可以做到有钱能使狗推磨,我懂了,这是罗天在故意向我们传达他不想开战的信息。” 郭鹏程脱口而出,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道道。 “既然你知道他不想开战,为啥还让小卓他们动手?” 郭鹏程顿时又有点迷糊。 “他是不是自愿都毁了我将近三百万,我要是不做出回应,那不等于白吃哑巴亏,况且因为机场项目,现在全锦城的大哥二哥们都在眼巴巴关注咱们,不拿出该有的态度,接下来谁都敢无事生非的掺和一脚。” 伍北横着眉头道:“这一战必须干,至于是大是小,暂时还是罗天说了算,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王峻奇得死,谁说也白扯,走着,抓他...” 2012 闹 中午时分,马氏制药厂。 大批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男女青年有说有笑的从厂区里鱼跃而出。 因为是饭点的原因,马路两边遍布各种快餐小摊,叫卖声、招呼声,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马寒的买卖做的还挺像样,直接盘活这一片的经济。” 车内,郭鹏程沉声说道。 “据说从他爹那一辈儿开始就已经在这边扎下了根儿,不论是人脉关系还是各方面环节,都绝对属于根深蒂固。” 伍北叼着烟卷,轻飘飘的说道。 “咱们咋找他?电话联系还是..” 郭鹏程随即又问。 “不急,等午饭时间结束,阎王还不差饿鬼呢,况且咱也算得上有求于人。” 伍北表情轻蔑吐了口烟圈,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郭鹏程微微心安。 “太子啊,去整几份盒饭,让郭少兑付一口。” 伍北接着又朝许子太示意。 见郭鹏程摆手,他笑呵呵解释:“郭哥,先别着急拒绝,听我的尝尝味道咋样再说,虽然比不得那些生猛海鲜,但其中的烟火气是你在星级宾馆感受不到的。” “那..行吧。” 郭鹏程强挤出一抹苦笑。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没有再多言语。 心理学上说:最快打消人焦虑的方式无外乎两种,要么困难迎刃而解,要么一顿尚算可口的饭菜,前者祛根儿,后者治标。 另外一边,锦江区希尔顿酒店。 几台私家轿车打着双闪霸道的停到门前,紧跟着徐高鹏、黄卓、文昊带着十多个年轻小伙杀气腾腾的跳下车。 “几位先生...贵宾,请问你们是住店还是吃饭?” 望着这群怒目圆瞪的年轻人,迎宾小伙讪笑着询问。 “我特么来搓澡!” 徐高鹏一巴掌推开对方,暴躁的朝前台走去。 “哥几个,有啥事咱们好好商量,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含糊。” 这时,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满脸堆笑的出现。 “好说,罗天和沈童搁哪个房间?” 徐高鹏似笑非笑的努嘴。 那俩玩意儿作为这地方的超级vip,相信经理绝对不会陌生。 “这个这个...” 果不其然,大堂经理在听到二人名字时候,脸上当即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苦笑道:“大哥,法律有规定,不能随便泄露客人的信息,您多担待,要不这样吧,眼下正是饭口,我做主先给弟兄们安排一顿好吃的,完事一人送张咱们酒店的八折拉,以后...” “认识字吧?” 徐高鹏摸出一张印着“虎啸购物中心”的名片拍在经理脸上,压低声音道:“你可以继续守你的法律,我们执行我们的规矩,打今天开始,但凡你店里再住进来一个人,那都算我吹牛逼!” 说罢话,他大手一挥,黄卓带着几个人一窝蜂似的钻进电梯,文昊则直接把旁边两米多高的装饰花瓶推倒。 “咔嚓!” 满地碎片瞬间惹得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他。 “大哥,别..别...” 眼见文昊又朝另外一只花瓶走去,经理忙不迭跑上前恳求。 文昊转头望向徐高鹏,后者毫不犹豫的点头。 “咔嚓!” 另一个花瓶也轰然坍塌。 尽管伍北交代过不要在酒店闹事,可这情景,如果不整点脏活,恐怕很难达到目的。 “哥们,你们找人无所谓,但犯不上搞我们酒店吧!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低头看了眼满地碎片,大堂经理也瞬间翻脸,两个装饰花瓶价值差不多三四万,钱都是小问题,关键是被人当面砸场,非常影响酒店的声誉。 “报警是打110还是119来着?我帮你!” 徐高鹏面露讥讽的举起手机,朝着对方撇嘴:“还是那句话朋友,对事不对人,我们找的是罗天,你帮弟兄们了,弟兄们不会让你难做,否则虎啸全体将视为你想飙一下!这点逼事判不了谁死刑,你开门做生意,算不准住进来的究竟是人是鬼对吧?所以接下来可能发生啥事,谁也说不准。” “快走快走!” “真倒霉,住个问题酒店。” “以后再不到这地方来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电梯门打开,一大群入住的客人骂骂咧咧走出。 经理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即将暴走,明显有些迟疑。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经理忙不迭态度恭维的走到旁边接起:“有什么指示老板...” 约摸两三分钟左右,经理重新恢复招牌式笑容,朝徐高鹏低声道:“你们找的人住在6188和6199房间,至于在不在我不清楚。” “谢了啊哥们,回头我安排兄弟过来赔偿。”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为什么立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徐高鹏还是很讲究的拍胸脯保证,随即拨通黄卓号码:“6188房间...” 2012 闹 中午时分,马氏制药厂。 大批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男女青年有说有笑的从厂区里鱼跃而出。 因为是饭点的原因,马路两边遍布各种快餐小摊,叫卖声、招呼声,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马寒的买卖做的还挺像样,直接盘活这一片的经济。” 车内,郭鹏程沉声说道。 “据说从他爹那一辈儿开始就已经在这边扎下了根儿,不论是人脉关系还是各方面环节,都绝对属于根深蒂固。” 伍北叼着烟卷,轻飘飘的说道。 “咱们咋找他?电话联系还是..” 郭鹏程随即又问。 “不急,等午饭时间结束,阎王还不差饿鬼呢,况且咱也算得上有求于人。” 伍北表情轻蔑吐了口烟圈,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郭鹏程微微心安。 “太子啊,去整几份盒饭,让郭少兑付一口。” 伍北接着又朝许子太示意。 见郭鹏程摆手,他笑呵呵解释:“郭哥,先别着急拒绝,听我的尝尝味道咋样再说,虽然比不得那些生猛海鲜,但其中的烟火气是你在星级宾馆感受不到的。” “那..行吧。” 郭鹏程强挤出一抹苦笑。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没有再多言语。 心理学上说:最快打消人焦虑的方式无外乎两种,要么困难迎刃而解,要么一顿尚算可口的饭菜,前者祛根儿,后者治标。 另外一边,锦江区希尔顿酒店。 几台私家轿车打着双闪霸道的停到门前,紧跟着徐高鹏、黄卓、文昊带着十多个年轻小伙杀气腾腾的跳下车。 “几位先生...贵宾,请问你们是住店还是吃饭?” 望着这群怒目圆瞪的年轻人,迎宾小伙讪笑着询问。 “我特么来搓澡!” 徐高鹏一巴掌推开对方,暴躁的朝前台走去。 “哥几个,有啥事咱们好好商量,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含糊。” 这时,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满脸堆笑的出现。 “好说,罗天和沈童搁哪个房间?” 徐高鹏似笑非笑的努嘴。 那俩玩意儿作为这地方的超级vip,相信经理绝对不会陌生。 “这个这个...” 果不其然,大堂经理在听到二人名字时候,脸上当即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苦笑道:“大哥,法律有规定,不能随便泄露客人的信息,您多担待,要不这样吧,眼下正是饭口,我做主先给弟兄们安排一顿好吃的,完事一人送张咱们酒店的八折拉,以后...” “认识字吧?” 徐高鹏摸出一张印着“虎啸购物中心”的名片拍在经理脸上,压低声音道:“你可以继续守你的法律,我们执行我们的规矩,打今天开始,但凡你店里再住进来一个人,那都算我吹牛逼!” 说罢话,他大手一挥,黄卓带着几个人一窝蜂似的钻进电梯,文昊则直接把旁边两米多高的装饰花瓶推倒。 “咔嚓!” 满地碎片瞬间惹得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他。 “大哥,别..别...” 眼见文昊又朝另外一只花瓶走去,经理忙不迭跑上前恳求。 文昊转头望向徐高鹏,后者毫不犹豫的点头。 “咔嚓!” 另一个花瓶也轰然坍塌。 尽管伍北交代过不要在酒店闹事,可这情景,如果不整点脏活,恐怕很难达到目的。 “哥们,你们找人无所谓,但犯不上搞我们酒店吧!这样,我只能报警了!” 低头看了眼满地碎片,大堂经理也瞬间翻脸,两个装饰花瓶价值差不多三四万,钱都是小问题,关键是被人当面砸场,非常影响酒店的声誉。 “报警是打110还是119来着?我帮你!” 徐高鹏面露讥讽的举起手机,朝着对方撇嘴:“还是那句话朋友,对事不对人,我们找的是罗天,你帮弟兄们了,弟兄们不会让你难做,否则虎啸全体将视为你想飙一下!这点逼事判不了谁死刑,你开门做生意,算不准住进来的究竟是人是鬼对吧?所以接下来可能发生啥事,谁也说不准。” “快走快走!” “真倒霉,住个问题酒店。” “以后再不到这地方来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电梯门打开,一大群入住的客人骂骂咧咧走出。 经理的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即将暴走,明显有些迟疑。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经理忙不迭态度恭维的走到旁边接起:“有什么指示老板...” 约摸两三分钟左右,经理重新恢复招牌式笑容,朝徐高鹏低声道:“你们找的人住在6188和6199房间,至于在不在我不清楚。” “谢了啊哥们,回头我安排兄弟过来赔偿。”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为什么立时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徐高鹏还是很讲究的拍胸脯保证,随即拨通黄卓号码:“6188房间...” 2013 猛兽还是猎手 半小时后,希尔顿酒店地下停车场。 瞅着面前尾数四个6和五个2牌照的两台奔驰轿跑,黄卓抽吸两下鼻子轻喃:“砸吗?” “砸!” 徐高鹏从旁边小兄弟手里夺过一把半米多长的锤子,率先照着一辆车的风挡玻璃狠狠的抡了下去。 “玛德,但凡这俩车还有一个螺丝是完整的,咱几个都得被人嘲笑手无缚鸡之力!” 黄卓一个健步蹿上五个2车牌的奔驰前脸,连蹦带跳的一通暴踩,其他人也不再犹豫,各种棍棒、铁管猛烈招呼起来。 顷刻间,两辆豪车就变得面目全非。 方才透过酒店经理给的信息,哥几个确实找到了罗天所在的房间,只可惜他们还是慢了半拍,对方几分钟前刚刚离开。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一个小兄弟在停车场里找到沈童和罗天的座驾,故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用徐高鹏的话说,虎啸公司被他们烧毁的仓库和货物价值二三百万,这俩损逼的车怎么也值不少钱,权当先收笔利息。 “砸!” 无巧不巧,马氏制药厂门前。 伍北冲着许子太高声厉喝。 “咔嚓!” 虎头虎脑的太子抱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向一辆蓝色货车的挡风玻璃上,他也随即将自己车子猛打两下方向盘,车身横停,正好封死药厂大门的进出口。 “诶,你们怎么回事?把车挪走!” “有毛病吧你!” 紧跟着,货车司机和门岗室的几个保安同时跑上前吆喝。 伍北理都没理,按动钥匙将车锁死,慢条斯理的朝着不远处路边摊走去,然后捧起刚吃几口的盒饭,没事人似的扒拉起来。 “小伍,现在这是啥操作...” 旁边的郭鹏程迷惑的发问。 “等马寒主动上门,咱要是找他,他要么装篮子白去,要么趁机狮子大开口的提要求,想要成本降到最低,还得让他屁颠屁颠的冒头。” 伍北利索的剥开两瓣蒜,丢进自己嘴里一颗,又抛进郭鹏程的碗里一颗,笑呵呵道:“大肥膘子配蒜头,解馋好吃不上头,别那么矜持,张大嘴巴往里旋。” “不是小伍,我现在的心情哪可能...” 郭鹏程犯愁的叹了口气,因为蔷薇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绕是他足够淡定,可仍旧不免会有些担心。 “有心情是一顿,没心情还是一顿,咱们的对手不会因为你茶饭不思就变得仁慈,而咱如果没办法合理调节自己,绝对得被人牵着鼻子走。” 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导一句,随即端起碗筷朝着小摊老板招呼:“大姐啊,再给我加十块钱的红烧肉,多搁点汤汁,我拌饭吃...” “嘴闭上,别特么叽叽歪歪,听懂没?” 另外一边,得到伍北提前指示的许子太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拍在货车司机的胸口,嘚嘚瑟瑟的吧唧嘴:“你挣工资的,车子跑不跑都跟你没关系,消停都旁边撅着去,江湖上的事儿少凑少打听!” 说罢,又指了指几个保安冷笑:“告诉马寒,不想掏违约金就自己过来挨骂,我老板姓伍,那批订单是他找人签的,现在是中午一点二十,四点之前送不到货,让他准备十倍赔偿吧。” 此刻十多辆载满药品的货车因为门前被堵死,根本无法驶出,一个个正躁动不已的狂按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连成一片,听的人抓心挠肝的痛苦。 丢下一句话后,许子太鼻孔朝天的直接坐在伍北的车前脸,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烟,满脸尽是扬眉吐气的张狂。 “咦,你什么时候找马寒买药的,我咋不知道呢?” 郭鹏程听到许子太的话,当即有点懵圈,事发到现在他始终跟伍北呆在一起,全然没注意到他是何时偷摸运作的。 “我哪有那本事啊,况且马寒又不是傻叉,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陌生人签合同,他一个长期合作的乙方是晋省那边的,而我在周边恰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让他们拿枪去找马寒的合作伙伴聊了聊何为江湖救急。” 伍北咧嘴一笑,随即掏出手机给远在天堂镇的刘自华拨通:“华子,让乙方大哥再跟马老板联系联系,催催发货速度。” 郭鹏程直勾勾注视伍北,头一次有种看不穿对方的感觉,不论是打算假戏真做的跟擒龙集团开战,还是眼下胁迫马寒,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张嘴就来,首先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换言之,伍北一直都在铺垫,在想方设法的抓这伙人的短板,即便没有这次蔷薇被抓,虎啸公司的这群牲口们或许也不会隐忍他们太久。 “郭少,天黑之前我保证让蔷薇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如果做不到,我们立马退出机场扩建项目,如果做到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拉点赞助,实话实说,真快卡住了。” 伍北抿嘴讪笑,等对方点头应允后,他立马欢呼雀跃的朝小摊老板吆喝:“来瓶啤酒,带冰碴子的那种啊!奶奶的,我现在喝酒都得先算算裤兜的子儿够不够。” 望着嬉皮笑脸的伍北,郭鹏程不禁在心里暗暗琢磨,这家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要么正直到格格不入,要么又邪恶到神鬼莫测,说他要脸吧,怎么阴人疼他就怎么来,说他不要脸吧,那些下九流的勾当他似乎从不屑参与。 他甚至疑惑,到底是扶起了一头恐怖如斯的猛兽,还是结识了一个不爱显山漏水的猎手... 2014 软钉子 因为正门被完全堵塞的原因,很快药厂的进出口便彻底瘫痪。 不论是运输的货车还是私家车全都进退不得,立时间嘈杂的汽笛声不绝于耳。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伍北此刻正一口盒饭,一口啤酒,吃的不亦乐乎。 “滴呜!滴呜!” 警笛声泛起,两台面包改装成的巡逻车由远及近。 “小伍..” 一旁的郭鹏程皱眉说道。 “啊?再给你也加一勺子红烧肉啊?” 伍北含糊不清的昂起脑袋,仿佛根本没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个巡捕。 “不是,我觉得..” 郭鹏程长吁一口气。 “吃饱喝足不想家,大姐给我朋友也来十块钱的肉。” 伍北大大咧咧的招呼。 不多会儿,几个巡捕来到许子太和几个保安的面前,双方叽里呱啦的争辩一通后,全部被带上了巡逻车。 “堵门的那台小车是他的!” 临上车时候,一个保安手指蹲在马路牙子上扒拉饭的伍北喊叫。 “别瞎说昂,我连驾照都没有,上哪开车去?” 伍北翻了翻白眼嘟囔。 “就是,车是我的!有什么咱们聊,不要乱咬。” 已经钻进警车里的许子太立马又蹿下,心领神会的把事儿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先把你车挪开。” 巡捕表情严肃的示意。 “车钥匙丢了,备用的在我家,要不你们带我回去拿一趟?” 许子太宛若无赖似的撇嘴。 闹腾好一会儿后,几人才再次被推上巡逻车离开。 “这小许一天跟你真是遭老鼻子罪了,不是挨揍,就是进局子,往后你可得多多提拔他啊。”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开口。 “郭哥,你心里有数也不枉费我们兄弟忙前跑后,何止是他,这会儿高鹏、黄卓和文昊也全在锦江分局。” 伍北仰脖将最后一口啤酒灌入口中,随即不修边幅的拿手背抹擦两下嘴边的油渍,手指药厂正门微笑道:“主演即将登场,不愁没人给咱买单,大姐再来瓶冰镇啤酒。” 话音落下没多久,西装革履的马寒如同被伍北提前安排好一般,表情愠怒的从药厂里走了出来。 “喂马哥,这边!” 他正昂着脑袋四处张望寻找时候,伍北嬉皮笑脸的挥手招呼。 “你特么有病吧,好端端搞我干嘛!” 马寒满头大汗的逼近,一副恨不得当场杀人的模样。 因为大门被堵,连他自己的座驾也没办法开出,害的只能步行走了两站地。 “王峻奇呢?” 伍北将抽到一半的烟卷直接插进脚边的一次性盒饭里,昂头笑问。 “我又不是他爹,哪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赶紧把车给我挪开,否则的话..” 马寒一愣,继续虎着脸骂咧,说话的同时他余光扫量几下郭鹏程,琢磨着要不要打声招呼。 “你砸呗,车是租的,满打满算也没花俩钱,不过我好心提醒您一句哈,听说前面在修路,就算你把大门腾出来,送药的货车也不一定准时准点送达,天晓得,这一路他们的车胎会不会突然爆开,司机的老婆孩子有没有什么意外。” 伍北蹲在地上,依旧满脸堆笑。 “跟我玩臭无赖是吧?我有药厂,难道你没有购物中心,惹急眼我,咱们都别做生意了!” 马寒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有招你随便使,购物中心歇业我顶多转让出去,反正是白来的,卖多少钱都不亏,哦对了,我记得还是马哥您送给我的呢,药厂你难道也豁的出去?”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郭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说好的我不参与机场项目的竞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伍北闹这一出..” 见实在奈何不得伍北,马寒立马将矛头对准了郭鹏程。 “马哥,你站那么高,能听清楚我说话吗?” 不等郭鹏程出声,伍北直接打断:“你得弄清楚一件事,现在是我不想让你好过,跟其他人无关,郭少就是个过路的,主事人是我!是虎啸!” 马寒闻声,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缓缓弯下腰杆低问:“你想干什么?” “啥?” 伍北故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不清你说啥啊!” “你特么究竟想干什么!” 郭鹏程心一横,咬牙蹲在伍北面前。 “这就对了嘛,大家肩膀一般高,沟通才能没问题。” 伍北咧开嘴角道:“好说,我要见王峻奇,可我又不想去找他,您能想出招么?” “我不知道他在哪!” 马寒强忍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咬牙低吼。 “说准了啊?您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可就撤了,回头你再找我,我一定有功夫,锦城没多大,铁了心的想要挖出来谁,应该不是啥难事。” 伍北当即起身,居高临下的注视马寒,眉眼之间满是戏谑。 “走了郭哥。” 见马寒不吱声,伍北大大咧咧的搂住郭鹏程的肩膀就准备离去... 2015 征服 一步,两步,三步.. “伍北!” 当伍北和郭鹏程转身迈出第三步时,脑后如约传来马寒的呼喝声。 “嘛事啊马哥?” 伍北紧绷的神经陡然松弛,他知道自己赌赢了,在所谓的小弟和家族产业面前,马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他不敢拿传承几十年的马氏药厂跟自己对垒。 “我可以试试联系王峻奇,但能不能把他喊过来不保证,另外你必须得答应我,不能难为他任何!” 马寒面无表情的低吼。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鏖战中,他再次落入下乘。 “可以..” 着急救出蔷薇的郭鹏程忙不迭接茬。 “那还说个球,既然啥也保证不了,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您不是经常自诩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嘛,做买卖讲究的不就是公平交易?” 伍北忙不迭打断郭鹏程的话。 “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斗?” 马寒的怒火再次燃烧。 “我斗不起吗?” 伍北眯眼反问。 刹那间,两人争锋相对,四只眼睛全都瞪大,气氛也变得空前的凝重。 “呼..” 几秒钟过后,马寒长吐一口浊气,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行,我记住了!这事儿过后,咱俩肯定得有点说道,我现在给王峻奇打电话,可以了吧?” “我问你,我能不能斗的起!” 伍北一巴掌按在马寒攥手机的右手上,机械的重复。 “你特么什么意思!” 马寒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你不打电话也ok,当着郭少面,我直接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得了,蔷薇如果发生点什么变故,最疼的人是他,而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我一个跟班的马仔不清楚,反倒是你们这些老熟人相互间肯定能揣测一二,现在是因为有他阻拦,我尽量客气的跟你交流,如果没有他,你猜猜我家的战犯能不能让你的药厂变成战场!” 伍北歪脖轻笑。 马寒嘴角抽搐两下,气势陡然降下去不少。 伍北这一手玩的特别有意境,既无形中捧高了郭鹏程,同时也是在宣扬虎啸不惧怕任何人的斗志和决心。 “来,回归刚刚的问题,我能不能斗的起你!” 伍北继续努嘴,言外之意就是必须让马寒低头服软。 “斗..斗的..” 形势所迫,眼见送货的时间越来越近,马寒无奈的耷拉下脑袋。 “好了小伍,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上必须争出个公母,马寒你抓紧时间联系王峻奇吧,只要蔷薇毫发无损,我做主不难为他,甚至可以保证他安安全全的离开锦城。” 旁边的郭鹏程知道自己该登场了,不能让伍北把对方逼到绝境,配合默契的上前打圆场。 “谢了。” 马寒感激的瞟了一眼,迅速按下王峻奇的号码。 “嘟..嘟..” 等待音瞬间响起,每一下都好似大锤砸在郭鹏程的心尖,让他喘不上来气。 “喂马哥?” 终于电话接通,王峻奇的声音传来。 “把蔷薇放了,其他事情我慢慢跟你解释。” 马寒也没磨叽,当场开门见山。 电话顷刻间陷入沉寂,王峻奇久久没有应声。 “小奇?小奇!” 马寒赶紧吆喝。 “行我知道了。” 接连喊了六七嗓子,王峻奇才沙哑的回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可以了吧?把车挪走,不要再搞任何小动作!” 马寒再次怒视伍北。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想要去看看王峻奇,马哥能否带路?” 唯恐郭鹏程答应,伍北抢在前面说道。 “你跟我玩出尔反尔那一套是吧!” 马寒咬牙咆哮。 “对啊,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跟你玩什么不行?简单一句话,带路不带路!” 伍北不急不躁的笑了笑。 他现在就是一颗软钉子,瞅着锋芒毕露,但伤人却能在无形之中。 “算你狠!你千万别犯我手里,不然的话..” 马寒迟疑半晌,气冲冲的诅咒。 “话咋那么密呢,真到那一天你再跟我耀武扬威也不迟,但你记住昂,只要我没折,搁这一亩三分地,虎啸说一,你就得跟着附和,不然我随时想起来,随时来找你问好,我一个小老弟跟你家保安去派出所了,没他开车我不适应。” 伍北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曹尼玛!” 马寒从牙缝里挤出仨字,随即拨通一个号码:“告诉去派出所的保安,咱们撤案不报警了..” 另外一边,毗邻一元大厦的某栋家属楼内。 王峻奇席地坐在地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监控屏幕内的蔷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2016 碰上了 足足过去三四分钟左右,王峻奇脸色铁青的爬起来,抽出腰后的手枪,径直推开蔷薇的房门。 尽管助听器被抢走,但聋哑人先天的敏锐感官还在,倚靠在窗户边的蔷薇立即抬头看去。 当见到对方手里吓人的武器和那张扭曲的脸颊时,她紧张的睁大眼睛。 “妹子啊,我实在是不想伤害你,可有些人不配合,只能让你受点委屈,左手借我用用吧?” 王峻奇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贴到蔷薇面前,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她说话,一把抓住她的左手,野蛮的朝厨房方向拖去。 蔷薇自然剧烈挣扎,可弱不禁风的她又怎么可能拗的过一个练过功夫的彪形大汉。 撕把的过程中,她的指甲在王峻奇脸上划出几道血印子。 “给脸不要脸是吧!” 王峻奇勃然大怒,甩手就是一耳光。 蔷薇当场被打倒在地,一手捂着脸,一边不停往后倒退,清秀的脸颊除了泪水,就是极度的恐惧。 “再特么敢反抗,老子要了你的命!” 王峻奇发狠的扯脖吓唬。 “呜呜呜..” 可蔷薇完全说不出来话,只能艰难的摇头乞求。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响起。 王峻奇楞了一下,他的号码是新换的,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谁呀?” 迟疑几秒,他还是接了起来。 “想活命马上走,伍北即将杀过来,到时候你哪怕跪地求饶也不好使。” 电话里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你是谁?” 王峻奇拧着眉头反问。 “啪!” 对方没有再吭声,挂断了电话。 “妈的,到底是谁!” 此时的王峻奇属实慌了,他实在想不通什么人能如此神通广大。 同一时间,小区附近的车内。 诱惑左手捧着电话,右手捏着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号码的纸笺,如释重负的朝旁边的赵念夏点点脑袋;“可算特么打通了,丫头啊,还是你心眼子贼,王峻奇那个狗杂种去买电话卡时,你特意让我把他买的所有号码全都记下来。” “主要是您没休息好,不然这些细节根本不用我提醒。” 赵念夏微笑着摆手。 当王峻奇以为自己是凭着本事从殡葬公司逃出生天的时候,殊不知已经落入了赵念夏的计划,他走的每一步,都被两人看的仔仔细细,甚至于他到小卖店买什么烟,喝的什么水,赵念夏都一清二楚。 “这孙子现在应该要跑路吧?等他一下楼,咱就收网?” 诱惑皱了皱鼻子又问。 “不急,他不会那么轻易服输的,况且他还没给郭鹏程带来太大的麻烦,等等再看。” 赵念夏微微摇头。 “不过是条丧家犬而已,他还能咋地?” 诱惑不屑的冷笑。 “千万别小看一个满心全是复仇的精神病,我感觉他下一步应该会去找罗天,罗天曾经为了拉拢他,给了他一个新身份,如果没意外的话,他应该会以此为要挟,逼迫罗天跟小伍开战。” 赵念夏思索片刻后回答:“而小伍现在肯定跟郭鹏程在一起,以小伍的性格,诸如君九、孙泽那些高端战力都不会喊出来,他骨子里很傲的,完全看不起马寒之流,我想等罗天派人袭击他们时候,最好能让郭鹏程受点伤再把王峻奇按下,那样他欠小伍的人情可就大了。” “会不会有点冒险?” 诱惑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会,但是值得,没意外的话,这会儿胖哥哥他们应该已经跟罗天接上头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配合我演好这场戏。” 赵念夏轻抿红唇。 而此刻紧邻双流机场的白家镇。 罗天和沈童刚好走进一间刚刚挂牌开业的民宿。 “最好的房间租一周,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们。” 沈童直接朝着服务员招呼。 “给我们开两间可以洗澡、有空调的标间!” 话音未落,两个身影也径直闯入旅店,一个身板浑圆,胖的像个泡肿皮球的大胖子,另外一个则虎背熊腰,棱角分明。 “不好意思啊两位先生,小店刚开业,能洗澡的屋子只有两间,已经被他们两位贵宾租下来了。” 服务员赶忙解释。 “这特么鬼天气,不洗澡晚上咋睡觉啊?哥们,你们花多少钱,我出双倍行不行?” 大胖子笑呵呵的看向罗天。 “你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 沈童不耐烦的打断,可能是为了证明身份,他还故意露出腕子上的名贵机械表。 “这款纵横四海确实不错,算得上经典之作,不过照你的岁数我觉得戴块五十噚应该更适合。” 大胖子仍旧满脸堆满人畜无害的笑容... 2017 龙生龙,凤生凤 听到那大胖子的话,边上本来正捧着手机看股市行情的罗天立时间被勾起了注意力,饶有兴致看向两人。 能一眼看出沈童手表款式算不得什么本事,但是看出来还能保持平静,并且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提建议的,首先证明对方的财力相当深厚,并且也是个非常讲究生活品质的闲人。 这样的存在不说绝无仅有,但在这小小的白家镇肯定不多。 关键是这俩人的模样很面生,不像是锦城本地势力圈子的,那么他们跑到白家镇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把我们的房间匀给他们一间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罗天思索片刻,笑呵呵的朝服务员招呼。 “谢了啊兄弟,你们的房费算我们头上。” 大胖子客气的抱拳感激。 “用我兄弟的话说,你看我们像缺钱的人吗?” 罗天似笑非笑的反问。 “没人会嫌钱多,也没人会介意自己的余额多出几个零,这话没毛病吧?” 大胖子摸了摸鼻尖应声。 “呵呵,回见!” 罗天转动两下眼珠,示意沈童闪人。 “老罗家的大儿子有点意思哈,不像是外面传的那么无脑冲动,我还以为他们得跟咱干起来呢。” 等他们跟随服务员上楼,壮汉冲胖子轻笑。 “虎父不一定无犬子,但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儿子会打洞这话假不了,他就算是个憨憨,常年身处在上流圈子,照猫画虎也能学上三分本事,再接触接触,看看他是真有两下子,还是只有两下子。” 大胖子搓了搓自己肉乎乎的脸蛋。 这俩人正是先前在面馆时候跟任忠平有过一面之缘的胖子和疯子,同样也是诱惑喊来“教训”伍北的帮手。 另外一头,等服务员刚打开房间,沈童就迫不及待的将对方撵走,随即合上屋门,朝着罗天低声道:“刚刚希尔顿酒店那边给我来消息了,说是徐高鹏带队,不光把咱俩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还把你我的车也给砸烂了。” “我知道,是我通知大堂经理的。” 罗天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咱烧了虎啸的仓库,如果再不给他们找点发泄口,那群混蛋绝对没完没了的满城找咱们,只要伍北不是傻子,肯定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清楚我只是不想开战,并不惧怕虎啸任何。” “妈的,真没想到这么一个混混,现在都敢跟咱对飙!” 一想到伍北,沈童就气不打一处来。 “很早之前他就不缺与我为敌的魄力,不论是当初暴打你,还是把一元大厦巧取豪夺,这个混不吝一直都在试探你我的底线,最开始他只是拼着光脚不怕穿鞋的凶狠,现在嘛,有了郭鹏程的加持,他的胆子更是呈倍数增加。” 罗天取出一支高档雪茄,放在手心里把玩。 “那就由着他骑咱们脖子上拉屎?” 沈童眉头完全拧成了一团肉疙瘩。 在外人眼里,沈童足智多谋,罗天荒诞无度,而当只有他们俩的时候,究竟谁更胜一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有个词叫助纣为虐,你听说过吗?既然压下去他很费劲,那我们就捧着他,盛极必衰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当年的王者商会够不够庞大?最后的结果呢,不也只能是在我们罗家的帮扶下苟延残喘,或许现在他们发展的不错,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活成赵成虎!” 罗天轻蔑的笑了笑道;“伍北想闹就让他闹,虎啸想要扬名,那就配合他们立万,倒是刚刚那俩人,你有没有觉得很不寻常,那大胖子看起来邋里邋遢,可不论是身上的t恤还是脚上的运动鞋,应该全是定制的,还有那个壮汉,身上散发的气质,感觉一点不输常伴赵念夏左右的白狼。” “为了更好的贴近赵念夏,白狼不是被你找人阴了么?” 沈童低声道。 “闭嘴,白狼的车祸是意外,跟任何人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以后人前不能说的话,人后也少说!”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突兀叩响。 “有什么事情?” 沈童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迷惑的看向杵在门外的大胖子和壮汉。 “这地方找个能洗澡的房间属实不容易,我们走半天才碰上,幸亏两位兄弟割爱,我俩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是滋味,于情于理应该表示表示。” 大胖子态度诚恳道:“我看隔壁有家烧腊店,虽然比不上我们搁羊城吃的正宗,但也算不错,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二位吃顿便饭。” “不需要。” “两位是从羊城来的?” 沈童口气生硬的刚要拒绝,罗天一步跨出,直接将房门打开,态度友好道:“羊城的经济实力可比这边发达的多,两位老哥怎么会舍近求远呢?” “唉,不都为了口吃的嘛,这边的机场扩建项目可是个大机会,我们想要碰碰运气,谁知道晚了半拍,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准备打道回府。” 大胖子貌似失落的叹了口气。 “尘埃落定不一定就是最终结果,峰回路转也时有发生,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厚颜蹭两位老哥一顿烧腊。” 罗天沉默几秒,笑盈盈的点头... 2018 天儿的运筹为难 在沈童意外的眼神中,罗天应承了对方的邀请。 “天儿,这俩人神神道道的,不会是伍北安排过来的吧?咱可别上了道。” 关上房门后,沈童警惕的开口。 “你觉得凭伍北的本事能驾驭的了那俩人吗?刚刚我没看清楚,远的不说就他们手腕上的绿水鬼,伍北拿什么养活这样的存在?” 罗天乐呵呵的解惑。 “我还是觉得有问题,白家镇那么多人,他们为啥偏偏接近咱们?” 沈童仍旧满眼疑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找了个那么多家旅店,才勉强觉得这个凑合,他们何尝不是一样,而且你要明白一点,贵气这种东西虽然看不到,但实实在在存在,我能感觉到他们不凡,他们肯定也多少有点感触。” 罗天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装,低声道:“你安排人打听一下羊城的各个圈子,按理说他们能从羊城跑到这边找生意,摊子应该铺的不会太小,这样的人在当地绝对不会籍籍无名,很容易打听的。” “然后呢?” 沈童随即又问。 “有机会就帮他们一把呗,我承诺过郭鹏程不会染指机场工程,又没答应他不会帮其他人,反正这钱咱们挣不到,让伍北一个人捞去又觉得吃亏,那就干脆把水搅浑了。” 罗天理直气壮的冷笑。 “成,我这就让我叔去打探。” 一听到伍北的名字,沈童刚刚还活跃的警惕心瞬间消散,毫不犹豫的应声。 该说不说,伍北这俩字现在都快变成他的心魔了,但凡能成功狙击对方一把,哪怕明知道有坑,沈童也会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与此同时,囚禁蔷薇的旧楼内。 接了诱惑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刚刚还打算拿蔷薇说事的王峻奇瞬间有点踌躇不决。 打电话的人既然让他赶紧跑,就说明肯定是了解一切的,可信度应该不会太差,可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没了任何筹码,如果再把蔷薇撇下,被伍北按住后,绝对是十死无生,但他又不能带着对方满世界的乱窜,那样更容易被抓。 “把你安置到哪去合适?” 盯着蜷缩一团不住瑟瑟发抖的蔷薇,王峻奇自言自语的嘀咕。 对他而言,现在的蔷薇就是最大的护身符,只要有她在,哪怕是虎啸公司的全体牲口站在他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先跟我下楼!” 盘算许久,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王峻奇粗暴的将女孩拽了起来。 “看着我,我知道你应该能瞧懂口型,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不会为难你,否则的话,认识这玩意儿吧?我出事之前,肯定先把你带走!” 王峻奇一手攥枪,一手薅扯蔷薇的领口威胁,见对方眼泪汪汪的点头保证,他才缓了口气又道:“你说你也是,明明有残疾,就找个一般人嫁了多好,非要攀什么高枝,郭鹏程那种杀人不用刀的混蛋不知道惹了多少人,你跟着他,往后有的是罪受,况且以他的家世,顶多也就跟你玩玩,最后绝对不会让你嫁过去。” 蔷薇的助听器一早就被王峻奇给抢走了,她睁大雾蒙蒙的眼睛注视对方,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听明白。 “得了,我自己都还没活明白,跟你鬼扯什么劲儿,走吧!” 王峻奇自嘲的撇撇嘴。 虽说他这人做事的方式下流,但总体来说并不下贱,绑架蔷薇以后既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太过为难,甚至都没怎么动过粗,也算是人性之中为数不多的优点。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楼口,瞬间引起不远处盯梢的诱惑和赵念夏的注意。 “这孙子真是铁了心的要鱼死网破,都到这种程度了,跑路居然还要把女孩给拽上。” 诱惑厌恶的咒骂。 “那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换成是我,也一样如此。” 赵念夏倒是没多少意外,轻声道:“不过我很好奇,他现在能把蔷薇藏到哪?带去罗天面前,罗天绝对会想办法放了,然后把他打包送给郭鹏程,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歹在锦城混这么久,怎么可能没三五个正儿八经的朋友。” 诱惑翻了翻白眼道:“要不我直接上手抢人得了,等事情全部结束,再匿名送到伍北手里,那样郭鹏程也等于欠了伍北人情。” “只要你出现,王峻奇会瞬间反应过来他一直在被咱们监视,那后面的计划绝对不可能再实施,不合适也不合理。” 赵念夏连忙解释,打消诱惑救人的念头。 “少来,你是觉得那样,郭鹏程欠伍北的人情太小罢了。” 诱惑当即戳破大侄女心里的小九九。 “上公交车了居然?” 赵念夏猛然手指前方,眼睁睁看着王峻奇搂着蔷薇钻进一辆公交车,忙不迭招呼诱惑跟上。 根据人的正常心理,这种情况王峻奇应该是哪人少往哪走,谁能想到他竟一反常态,很显然狗日的此时的心理和脑子已经不太正常... 2019 晚了一步 “这咱还继续跟踪不?” 眼见王峻奇揽着蔷薇一头扎进闹哄哄的人堆当中,诱惑犯难的发问。 半下午的这个时间段,挤公交的全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如果两人贴身上前,势必会引起王峻奇的注意,可要是把赵念夏单独留在车内,他又属实不太放心。 “跟!” 赵念夏沉吟半晌,态度坚决的应声,随即取出个一次性口罩示意:“诱爷,等到下一站,如果他们没下车,您就近身贴着,我自己开车吊在你们后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诱惑思索几秒,也没觉得没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得苦笑着应承。 片刻后,公交车缓缓启动,两人按照事先说好的,不紧不慢的尾随上去。 公交车上,王峻奇很鸡贼的给蔷薇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他自己则顺势堵在外面,既防止对方趁乱逃跑,又可以杜绝她跟其他人接触,随即再次摸出一张崭新的电话卡换上,拨通一串号码。 “哪位?” 电话很快接通。 “我肯定还在锦城吧,我想立即跟你见个面,167路公交车,始发地是客运总站,终点站我看看啊..” 王峻奇昂头看了眼指示牌,沉声道:“终点站是明德佳苑,差不多两个多小时车程。” “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良久开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的我不说,你自己琢磨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你的,见不见面全凭你自己良心,总之我会一路坐到终点站,其他随缘吧。” 王峻奇偷摸看看左右,确定没人注意到他,压低声音嘟囔一句便快速挂断电话,然后又警惕的将电话卡拆掉。 另外一边,马寒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伍北和郭鹏程来到王峻奇租住的家属楼。 “就这儿?” 伍北指了指紧闭的防盗门发问。 “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马寒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完全无视伍北,转而看向郭鹏程。 “送佛送到西,来!把门喊开!” 伍北再次抢在前面招呼。 “你别太过分,我现在已经够不讲究了,你难道非想让彻底不是人才甘心?” 马寒气的脸色通红。 “行啦马哥,都到这程度了,你还演个什么劲儿,真想通知王峻奇跑路,半路你有的是机会,完全不必此刻故意提高嗓门,彰显自己的无可奈何,快叽霸点昂,这地方没人,别逼我揍你!” 伍北瞬间戳破对方心里那点小九九。 “曹尼玛..” 马寒咬牙小声咒骂一句,抬手“啪啪”拍向铁皮门,同时大声吆喝:“小奇,是我!” 两三分钟左右,房内没有任何动静,不免引起了伍北和郭鹏程的怀疑。 “给我起开!” 伍北一肘子怼开马寒,推搡几下防盗门,发现纹丝不动,接着他双手攥紧门把手,同时发力,口中发出“喝”的一声轻啸,竟直接靠蛮力将门给拽开,可想而知他的力量有多恐怖,郭鹏程慌忙跑了进去。 望着空荡荡的客厅,以及桌上的监控显示器,一直竭力压制自己的郭鹏程彻底火了,回头一把薅住马寒的衣领咆哮:“人呢?妈的,你告诉我人去哪了!” “我..我之前来的时候确实还在。” 面对完全卸掉伪装的郭大少,马寒也慌了,磕磕巴巴的辩解。 当一个视形象如生命的纨绔退化成和普通人一般歇斯底里,足以证明他内心蕴藏的杀机已经到底即将暴走的临界点。 伍北没有在意两人的拉扯,而是将注意力放到监视器上,接着他沿房间里来回扫量,时不时还退出房间,观察对面同样紧闭的另外一户,犹豫片刻后,又如法炮制的将那扇门也硬拽开。 “郭哥,你看看这发卡是嫂子的么?” 来到蔷薇之前坐过的沙发上,伍北捡起一枚粉丝发卡张罗。 “是她的,这是我送给她的。” 郭鹏程一溜小跑冲进来,表情激动的连连点头。 “嗯,有人提前通知过王峻奇,他应该在咱来之前就已经撤了,看现场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过的痕迹,要么说明嫂子一早就被他转移了,要么就是被他威胁,我估摸着王峻奇身上应该有枪。”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分析。 “给他打电话,快点!” 郭鹏程彼时哪有心思听这些,气喘吁吁的手指马寒。 “我..我打。” 马寒也看出来对方是真动怒了,忙不迭拨通王峻奇的号码,随即声音干涩的表示:“他关机了。” “你马勒戈壁!” 郭鹏程宛如一头发狂地猛兽,气冲冲的掐住马寒的脖子。 “稍安勿躁郭哥,王峻奇走的不慌不忙,说明琢磨好了下一步,咱耐心等着就可以,千万别自乱阵脚。” 伍北连忙阻拦,趁势一巴掌将马寒推了个趔趄。 “蔷薇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狗毛药厂就特么准备破产吧!” 郭鹏程不解气的注视马寒喝骂。 后者怔了一怔,想要硬气的回怼两句,可又觉得对方完全没在吹牛逼,张了张嘴巴将话咽了回去。 “王峻奇还有可能去找谁?” 伍北点燃一支烟开口。 “我..我不太清楚。” 马寒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哦对了,刚刚开门时候,你是不是骂我来着?” 伍北话题一转,两个大步跨到他的面前。 “你说什..” 话刚说一半,一个大巴掌劈头盖脸的抡下,马寒被抽的原地转了半圈,鼻血喷涌而出.. 2020 略懂略懂 捂着瞬间肿起的腮帮子,马寒懵了足足能有十几秒。 “别特么跟我起刺昂,这屋里就咱仨,你如果失足从窗户上掉下去,谁也说不明白!只要你不是傻逼,应该清楚挨一嘴巴子比丢掉命强!” 眼见马寒想要往上扑,伍北轻飘飘的竖起食指。 尽管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在疯狂奔腾,但考虑到两者之间的差距,理智最终战胜了小脾气,马寒深呼吸两口没敢再轻举妄动。 “咋办啊小伍?” 旁边的郭鹏程何尝不清楚伍北是用这种方式帮他泻火冷静,刚刚他太激动了,要是没办法合理的释放出来,保不齐真敢那把刀子捅了马寒。 “等。”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形势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刚刚来的路上,他一直警惕马寒,很确定不是他泄的密,那就是说这里头至少还有一伙甚至几伙势力在掺和,就目前而言,他分不清对手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人,那些人完全可以在两个房间里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们上门,伍北就算再猛,可绝逼斗不过两个荷枪实弹的成年人。 可要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会通知王峻奇跑路? “操操操!” 郭鹏程紧握蔷薇的发卡,气急败坏的照着茶几咣咣就是两脚。 马寒此刻对王峻奇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暗暗诅咒狗杂碎平白无故被他拖进这团乱局,全然忘了之前听到对方说要帮他重新争取机场项目时候他兴高采烈的那副嘴脸。 “来,你过来!” 盘算半晌,伍北再次指向马寒。 “有什么你说呗,我能听得见。” 马寒杵在原地没动弹,他是真怕伍北莫名其妙的再给他来俩逼兜子。 “你给罗天去个电话,就说王峻奇可能找他去了,然后再告诉他,我和郭哥此刻几乎发疯!” 伍北沉声说道。 “你为什么不给他打?” 马寒脱口而出,但看伍北举起宽厚的大巴掌,他立马后退两步,举起手机服软:“行,我现在就打。” “只要罗天还没做好跟咱全面开战的准备,王峻奇联系他,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把他留下,完事再拿蔷薇当筹码跟咱谈交易,跟罗天对话总比跟一个现在丧失理智的王峻奇强得多,你说呢?” 伍北朝着郭鹏程说出心底的想法。 “嗯。” 向来聪慧的郭鹏程现在完全没了主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的足智多谋说穿了只是纸上谈兵,真要是论起临场的应变能力,别说是伍北,恐怕虎啸公司其他的大混子都要比他强很多。 而此时的罗天、沈童正跟大胖子和疯子围坐在旅馆附近的一家广式烧腊店里喝酒聊天、谈笑风生,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胖哥,不瞒你说,羊城、莞城包括珠海我都去过不止一次,但确实没正儿八经的走走看看,刚刚听你那么一介绍,立马勾起了我的兴趣,有时间的话,我必须再到那边溜达一圈,尝尝你口中老西关的濑粉、林记的生滚粥。” 罗天手捧一杯高档红酒,微笑着应声。 “羊城的美食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什么时候想去什么时候给我联系,我亲自充当向导,唉..只可惜现在那边的经济发展几乎饱和状态,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跑这么大老远的谋生。” 大胖子说着话,冷不丁心事重重的叹了口粗气。 “胖哥您所谓的谋生是指这次的机场扩建项目吧?” 罗天一语道破。 “是啊,不瞒兄弟你说,我们的产业其实并不算少,在羊城也算有一号,可还是咱们初遇时的那句话,谁会嫌钱多?买卖铺太大了,底下跟着讨生活的嘴巴也多,实在是没辙啊,难不成你有这方面的门道?” 大胖子表情憨厚的点头承认。 “羊城商会的副会长如果都说只是为了讨口生活,可想而知这年头的买卖确实不好干呐。” 罗天笑而不语,反倒是旁边的沈童阴阳怪气的接下话茬。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碳基生物,谁比谁能强到哪?别听那些噱头好像挺唬人,可该赔本的时候照样不落下,现在实体行业大风向的不景气,别说我这个连编制都算不上的劳什子副会长,恐怕就连那些正儿八经的实权派也照样愁的慌。” 大胖子目光真挚的回应,很显然对方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对此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承认。 “胖哥快人快语,我这人刚好也是个藏不住事的直性子,既然咱们碰上了,那就叫缘分,机场这块我确实有点关系,不过因为一些没法诉说的原因不能参与其中,但我可以充当中间人帮你引荐一下。” 罗天哈哈大笑的打断还准备继续碎碎念的沈童,矜持的摇晃几下高脚杯微笑道:“不过这年头,求人办事,哪有只靠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成功的..” “略懂略懂,老弟咱都是行内人,哥哥什么也明白,只要这事儿有盼头,剩下的你别管,保管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咱的理。” 大胖子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跟对方轻碰酒杯,眼中尽是谄媚... 2021 小插曲 下午三点多钟,数得上锦城一天之内最酷暑难耐的时刻。 疾驰在马路上的167路公交车美彼时更是如同蒸笼一般的闷热无比。 望着满车的老头老太太,王峻奇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将口罩又往上提了几公分,人到了一定年龄,身体会控制不住的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么多老人凑在一起,那滋味可想而知。 “咳咳咳..” 旁边的蔷薇同样不适应的咳嗽两下。 大半天的折腾下来,不光让她的精神有些枯萎,身体也开始吃不消,不知道是惊恐还是缺水的缘故,她的脸色憔白,嘴唇微微干裂,几缕乱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侧脸上,身上那股空灵的气质也随之大打折扣。 “希望我那位朋友能来,这样你也可以少遭不少罪。” 王峻奇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 殊不知,两三米外的另外一张椅子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们两人,正是中途偷摸混上车的诱惑。 为了不引起王峻奇的注意,赵念夏还特意带着诱惑换了身跟他年龄相符的装扮。 “真特么宽松,穿这玩意儿难道不怕裤裆中风么?” 低头瞟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的灰色薄西裤,诱惑声音很小的吐槽。 “你到底来不来见我?” 又是一站地路过,王峻奇再次换上一张新的电话卡,语气不耐的催促。 “167路公交车,平均没十五分钟一趟,你让我上哪辆车里找你?” 对方无可奈何的反问。 “下一站是唐家湾,刚刚路过和平大厦。” 王峻奇看了眼指示牌说道。 “知道了。” 对方沉闷的应声,不等他再多说任何,便直接挂断。 “呵呵,真是求人矮三分,我特么也是自找没趣。” 王峻奇搓了搓腮帮子,语气中满是苦涩。 “咳咳咳,呕..” 就在这时,他旁边一个老太太不知道是晕车,还是中暑了,突然一口喷在王峻奇的身上,接着嗷嗷呕吐起来。 “诶我操,你特么干啥啊!” 王峻奇一激灵蹿起,满是恶心的扒拉身上的呕吐物,他虽然没什么洁癖,但肯定也忍受不了如此,要不是车上人太多,估计能一巴掌子把老太太扇晕。 “哎呀,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 “你没有爹妈啊?凭啥骂老人?” 立时间,满车的人纷纷围上前声讨。 该说不说,但论凝聚力这块,老一辈儿的确实比当下许多年轻人更优秀,即便此时的王峻奇是个受害者,但丝毫不影响他挨收拾。 眼见有机可乘,诱惑也迅速凑上前,一边故意扯着嗓子骂街,一边轻轻拍了拍蔷薇的肩膀头,当后者迷惑的望向他时,他立马用嘴型说了句:“我会救你的。” “喊个叽霸喊,再他妈吵吵,肋骨条给你们全踹折!一帮老混蛋,操!司机给我靠边停车!” 被这群人好像唐僧似的墨迹,王峻奇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嘹亮的怒吼一声,随即粗暴的拽起蔷薇就走。 别说,他这一膀子杀气腾腾的模样还真把整车人给喝住了,就连司机都老老实实的靠边停下。 而正是因为这段小插曲,瞬间让诱惑失去了对王峻奇的监控,只得眼睁睁看两人跳下车,如果他这时候跟上去,势必会打断赵念夏的计划。 “丫头啊,那个王八蛋..” 随着车子启动,诱惑赶紧拨通赵念夏的号码汇报。 “我盯着呢,放心吧诱爷,我能保护的了自己。” 赵念夏声音平和的回应,此时她正驾驶着一台奥迪车距离杵在路边的王峻奇和蔷薇不到十米远,能清晰的看到对方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十多分钟左右,一辆灰色的“大众”轿车停在二人旁边,王峻奇揽着蔷薇很快钻了进去,赵念夏刚要起步,一个男人突然拍响驾驶位的车窗。 “有什么事吗?” 赵念夏机敏的先反锁全部车门,随后才将玻璃降了条一指来宽的缝隙。 “有人让我转告你,王峻奇现在就是一头困兽,可能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一点不妨碍他在倒下之前多伤几个人,尤其是你!如果被他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近在咫尺,哪怕是拼的被伍北碎尸万段,他也绝对会张开血盆大口。” 车外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人,声音不大的开口。 “喔,谢谢!还有别的事么?” 赵念夏瞟了一眼前方,那台载着王峻奇的灰色大众即将快要拐弯,不免有些着急的发问。 “托我带话给你的那位先生说,王峻奇坍塌已经是大势所向,麻烦你不要再步步紧逼,不然的话,他不介意跟王峻奇一起拿下你,然后找伍北做交换,如果你仍旧一意孤行,那就只能抱歉了。” 青年笑了笑,故意撩起外套,露出一截黑色的枪把... 2022 时来天地皆同力 见赵念夏果断的熄火、挂空挡,并且将车钥匙顺着窗户缝丢出去,青年这才满意的放下衣裳,朝她竖起大拇指。 “还有事?” 赵念夏皱了皱精致的小翘鼻开口。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浑然天成的美女,即便没有化妆品的刻意粉饰,仍旧带着股远山芙蓉的炒饭气质,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看。 “再陪您呆几分钟。” 小伙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似乎非常满意一个如此佳丽被他征服。 赵念夏没有往下接茬,目光平静的注视前方。 她心里很明白,这家伙就是怕她再继续追出去罢了,冷不丁间她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辆巡逻车出现在马路对面,心底顿时有了主意。 见对方不再多理睬,小伙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吭声,直楞起腰杆看向大众车即将转弯的街口。 “小伍!” 就在这时,赵念夏突然发出一声娇嗔。 小伙条件反射的转身望去。 “嘭!” 这时,车门突兀弹开,重重撞在小伙身上,将他给一下子碰翻,紧跟着就看到赵念夏灵巧的跳下车,抬起笔直的大长腿照着对方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随即朝着街道对面的一台缓缓驶来的巡逻车挥手招呼:“同志,有臭流氓勒索我!” “去尼玛得!” 倒在地上的小伙见状,一胳膊搡开赵念夏,狼狈的爬起来就跑。 他身上揣着手枪,只要被巡捕按住,哪怕说破大天也没理。 见他仓皇逃窜,巡逻车一个潇洒的“神龙摆尾”急转弯,随即打开警报器,径直撵了出去。 “诱爷,我这边出了点小岔子,你还能跟上王峻奇他们吗?” 赵念夏一边拨通诱惑的号码,一边不慌不忙的捡起刚刚抛出的车钥匙,利索的坐会车里,一记地板油急速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接走王峻奇和蔷薇的灰色大众车内。 开车的男子瘦骨伶仃,脑袋上扣顶黑色金边的棒球帽,帽檐几乎遮住大半脸颊,但仍旧可以看出来正是不久前试图挽救王峻奇的二阳,也是曾经崇市社会圈的顶级狠人之一。 “这女的交给你了,我现在去见罗天,你只要帮我看两三天,之后是放是留,都随意!” 王峻奇指了指旁边的蔷薇主动开口。 “你不觉得做这些事情全是无用功么?” 二阳沉默许久后开口。 “别跟我讲大道理,这辈子听得够多了,然而那些道理却没能帮我好好的过一生,我现在就想看伍北难受,只要虎啸公司的吃瘪,我特么死也值得!” 王峻奇喷着唾沫星子低吼,情绪格外激动。 “而事实上,你非但没能让伍北吃瘪,反而极有可能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赵念夏跟踪了你整整一路,如果不是我弄不清楚你究竟在哪趟167路公交车,也不会发现,她明知道你的动向,却始终没阻拦,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二阳语气沉稳的反问。 “你说谁?” 王峻奇的调门骤然提高。 “我劝你别有任何非分之想,她既然敢盯梢你,就说明做足了准备,我现在送你去高速口,那边有几个刚好到外地旅游的朋友,你随大巴车离开,先低调点藏两年,过了这阵风头,应该就没人会再找你了。” 二阳低声规劝。 “老子如果现在走,就等于白忙活一场..” “你现在不走,就很难再走了!” 二阳也立时间扯足嗓门:“王峻奇,我希望你明白一点,野哥当初费尽心思的护你周全,不是为了让他像个炮灰似的消耗自己,或许他也希望你能帮着报仇,但绝对不是自杀式的毁灭。” “你懂个叽霸,别跟我哔哔,前面路口你带着这妞滚蛋,把车交给我!” 王峻奇粗暴的一拳砸在驾驶位的后背上,气喘吁吁的咆哮。 “叮铃铃..” 话音未落,二阳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按下免提键。 “阳哥,赵念夏那个小娘皮实在太精了,我一个恍惚的功夫,就差点着了她的道,这会儿好几台巡逻车在撵我。” 电话里传来一道吭哧带喘的男声。 “听着没?他带着枪去的,结果又怎么样?你懂什么叫大势已去不?” 没等对方说完,二阳面无表情的挂断,瞄了一眼后视镜说道:“人在起势的当口,时来天地皆同力,而人在失利的刹那,桥倒路塌神难救!不论你承认与否,眼下的伍北确实万事顺遂,不光有人助,还有天帮忙,虽然听起来很玄乎,但事实如此。” 听着二阳的话,王峻奇久久没有接茬,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他才长舒一口气呢喃:“麻烦了兄弟...” 2023 争吵! “这就对喽,与人争,不与命斗!傻子都有三年福,伍北现在既然踩在气运上,那就让他可劲儿狂,你只要保重好自己,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契机。” 见王峻奇总算松口,二阳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粗气。 “不,我的意思是谢你帮我暂时控制这女孩,只要找不到她,哪怕伍北浑身插满了加特林,也照样拿我没招,三年五年的太长,我等不了,也不想去等,我现在就要伍北必须付出代价。” 王峻奇摇了摇脑袋,丢下一句话后,便挥手示意停车。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用自己一条命去换取对方不痛不痒的小擦伤,值吗?” 二阳气的浑身直哆嗦,嘴巴也有点打瓢。 “停车!” 王峻奇掐着驾驶位的座椅猛烈摇晃,梗脖怒吼。 无奈之下,二阳只得靠边把车停稳。 “多余的话不用说,我这辈子当过马仔也当过哥,不说特么经验丰富,但绝对算不上个白丁,你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可问题是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老子一个骄傲到极点的人,隐忍这么久,苟延残喘的快二年,结果却完全看不到希望,我说还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么?” 王峻奇红着眼圈粗声质问。 “你太急躁..” 二阳叹息一口。 “燥也好急也罢,路是自己挑的,谁也怪不得谁,我眼睁睁看着伍北从一个啥也不是的街边选手变成顶级大哥,虎啸公司从一个草台班子发展壮大,可自己却始终原地踏步,那种滋味你能想象么?不瞒你说,我现在只要睁开眼睛,就感觉好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猛扇我嘴巴子,每一秒都是煎熬!” 王峻奇长吁一口气,抻手抹去眼角的泪花,随即抬手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道:“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这女孩交给你,既算是咱哥俩的最后一点情分,也是我送你扬帆起航的一张船票,保重吧!” “你别..” 二阳一把拽到脑袋上的棒球帽,拧着眉头劝阻。 “嘭!” 王峻奇已经下车,并且重重摔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蹿进路旁的一条胡同里。 “说特么你傻,什么都能看的明明白白,说你精吧,起码的耐性都没了!” 望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二阳紧握方向盘呢喃。 他本可以撵下车,但不知道为何,一只手明明已经摸向车门开关,最终却没能踏出那一步。 同一时间,二阳口中“时来运转”的伍北正焦头烂额的在王峻奇之前囚禁蔷薇的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踱步。 郭鹏程、马寒眼巴巴的杵在旁边。 尽管他们都知道王峻奇再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要再等等看。 “罗天的电话还没有打通?” 伍北惯性的掏出烟盒,才发现最后一支烟刚刚被他踩灭,不耐烦的看向马寒。 “通是通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接,我和他本身也没什么交集,估计他根本没存我号码,要不..” 马寒晃了晃脑袋,比起来伍北的烦躁,他这一下午简直就是折磨。 “嗯?” 伍北鼻音很重的眯起眼睛,马寒立马闭嘴,没敢继续多絮叨。 从进屋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挨了起码十几个嘴巴子,也就是旁边没有人看见,不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小伍,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按王峻奇的要求进行吧,蔷薇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孩,现在恐怕早就吓崩溃了,机场项目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我往后再想办法给你找补..” 郭鹏程同样心烦意乱的蠕动嘴皮。 “你看不见我一天也没闲着么!如果乖乖就范能解决问题,我至于陪着你大费周章吗?机场项目是王峻奇的主要诉求吗?那特码就是他试探你我底线的一种方式,如果退出之后,他仍旧不放人,并且要求我自杀谢罪,你是不是也会给我递把刀子!” 憋屈许久的伍北终于爆发,咬牙切齿的怒视郭鹏程。 当他吼完之后,两人同时愣了,前者是因为没想到自己的耐心变得如此差劲,而后者这才意识到伍北并非他的傀儡,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思维的同类。 “郭少,你要觉得我们这群人的小命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蔷薇,我认了!咱立马按你想的进行。” 伍北深呼吸两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狂躁。 “不是孰轻孰重的事儿,我是觉得..” 郭鹏程也竭尽全力的压制自己的邪火。 “接通了,罗天的电话接通了!”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空当,向来没什么眼力劲的马寒总算办了一次像样的事儿,举起手机朝两人吆喝... 2024 俯首低头 不多会儿,马寒照着伍北提前给他的说辞,原封不动的转述给罗天。 “找人你得登报或者报警,我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哪有闲工夫帮你们干这些杂事?另外,咱们的交情好像也没好到我热情帮忙的程度吧?” 电话那头的罗天语气轻佻的冷笑。 马寒侧头望向伍北,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进行。 “条件你随便提!能不能做到,我都答应!” 伍北咬牙应声。 “哎呀,这不当下风头正劲的伍老板嘛,没想到你现在都沦落到要跟马寒共事的程度啦?” 罗天仿佛刚刚听出伍北的声音似的嬉笑调侃,一句话同时将两人给全贬低了。 “如果扯淡可以让你心花怒放,那么请继续!” 伍北嘲讽的笑了笑。 “怒放不怒放的稍后再议,现在我想听你喊声哥,怎么样啊伍大老板?” 罗天继续像个臭虫似的拱火。 “嗯行,天哥您大人有大量,抬抬手帮小弟一把!” 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郭鹏程,伍北毫不含糊的应声。 “诶这声哥喊得舒坦,那哥就帮帮你吧,王峻奇确实联系过我,这会儿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但哥这个人有自己的原则,好朋友落难能想到我,那说明我人品给力,你看多少钱收买我的人品合适呢?” 罗天阴阳怪气的又道。 “天哥您说。” 伍北的心口就像是有一团蛆虫似的蠕动,强忍着恶心赔笑。 “机场扩建项目..” 罗天冷不丁扬高调门,瞬间把伍北听得心跳加速。 “你也不容易,一个臭泥腿子交了八辈子的好运才攀上这么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我一下子剥夺掉好像显得不尽人意,况且哥也答应过郭大少绝不会染指,这样吧,我一个朋友是搞基建的,你分一半工程给他做,如何?” 罗天最终还是步入了主题。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再次望向郭鹏程。 “算了!划不来..” 郭鹏程紧咬牙豁,表情痛苦的摇摇头。 “没问题,就按天哥说的吧,你看转让合同是我去找您,还是您安排人过来?” 伍北一咬牙,直接跺脚应承。 在他的世界中,任何关系都是相互的。 他虽然无法体会郭鹏程从牙缝里挤出“算了”俩字时候有多挣扎,但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真诚,那么丢掉一半利益又如何,用老爷子伍世豪的话说:一个用心待你的挚友,绝对胜的过整座金山银山! “伍弟弟啊,你可千万别为难,实在不乐意就说出来,我真不是非要夺人所爱。” 罗天继续气死人不偿命的奸笑。 “怎么会呢天哥,能跟您重修于好,一直都是我梦寐已久的事情。” 伍北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竭力让自己的思维保持冷静。 “行吧,那哥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乞求了,等我电话吧,哦对了,还有件事情,你们社会人不是最讲究规矩嘛,勾引二嫂可是大忌啊,不论念夏曾经跟你有没有过什么,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往后不该有的想法就断掉吧。” 罗天慵懒的轻笑。 “我..” 骂娘的话差点从伍北口中蹦出,他牙齿快要咬碎了,才总算平复下情绪,恭维的附和:“谨记天哥的教诲!” “哈哈哈..” 在一阵癫狂的大笑声中,罗天挂断了电话。 伍北却失魂落魄的垂下脑袋,不论是屈辱对方之下,还是承认罗天最后面那几句屁话,都只是为了保全郭鹏程的爱情,或许罗天是在吹牛逼,但是那种赤裸裸的打脸感,真不是哪个男人都可以接受的。 “马勒戈壁得!姓罗的简直不是个玩意儿,我特么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伍北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吭声啊,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挺你!” 旁边的马寒却像是突然被激活一般,气急败坏的蹦跳着咒骂。 在一记记逼兜子中,自诩生意人的马老板终于学会了“见机行事”,他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再不主动表态,那么接下来伍北愤怒的大耳光子绝对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在他腮帮子上拍响。 “呃?” 伍北稍有意外的看向对方。 “我这辈子最看不上横刀夺爱的垃圾,虽然我没见过念夏弟妹,但关于你们的爱情故事那真是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罗天他算个嘚儿啊,何德何能跟你竞争,啊呸..他连竞争都算不上,简直就是在污蔑弟妹,我绝对跟他势不两立!” 马寒表情夸张的挥舞手臂喝叫。 “演过劲儿了啊,我不生气!真的!”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随即朝着马寒勾了勾小拇指道;“你过来,刚才我让你打电话时候,你是不是犹豫了?” “我日勒,这特么也能成为你揍我的理由?” 马寒怔了一怔,本能的捂住脸蛋,哭撇撇道:“别折腾我了行不?实在不行,我再给罗天打过去电话,好好的骂他几句。” “我脚气犯了,这会儿就想踹点什么东西,你看是挨嘴巴子恰当,还是让我蹬两脚合适?” 伍北不为所动的原地踢了几下右腿。 “那你轻点昂..” 马寒委屈的吞了口唾沫,随即慢慢撅起屁股。 同一时间,几十里开外白家镇的“胜意旅社”。 唯二的“豪华标间”里,罗天捧着肚子笑的眼泪直流,仍在旁边床上的手机里,正播放着刚刚伍北跟他的通话录音:天哥您大人有大量,抬抬手帮小弟一把... “天儿,那个大胖子的详细信息全调出来了,他全名张星宇,除去是羊城总商会的副会长之外,名下还有几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关于这个人的传说挺多的,有说他早几年是活跃于羊城的巨型社团头狼公司的二把手,还有说他本身是什么超级富二代,头狼公司我查了一下,没什么准确的数值,倒是网上有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估计都不靠谱,总的来说张星宇的财力相当雄厚。” 这时,沈童推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沓刚刚从羊城传真过来的纸笺... 2025 阴狠 “喔?头狼公司?好熟悉的名字,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 蹲靠在床边乐的眼泪都出来的罗天立时间恢复正经。 “估摸着是之前跟咱们有过什么合作吧,反正现在羊城没有丁点这家公司存在过的痕迹,不过这个张星宇非常的活跃,属于什么买卖来钱就往什么上面凑的类型。” 沈童将调查出来的资料递给罗天。 “很缺钱?很饥渴?” 罗天一边翻阅,一边随口发问。 “帮咱们查他底细的朋友说,他兜里的子弹应该相当充足,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疯狂的敛财,感觉就好像手底下养了很多人似的,还有人开玩笑说他一年挣得钱,都足够在国外养个小城镇了。” 罗天摇了摇脑袋,眨巴两下充满智慧的小眼睛。 “信息可靠不?” 罗天草草将资料翻看一遍,随手丢到旁边。 特殊的出生环境让他明白一个真谛,正儿八经的能人又怎么可能是区区几页白纸黑字就能诠释清楚的。 “绝对没问题,是一个长期跟咱们合作的金主,他本人就是羊城某区的这个。” 沈童比划一下大拇指笑道。 “那应该错不了,看来这位胖哥哥大有来头啊,不过这样正好,让他跟伍北、郭鹏程对飙去,咱只需要把工程一分为二,不怕他们两家不起冲突。” 罗天舔舐嘴唇片冷笑两声,接着拿起手机戳开方才跟伍北的通话录音招呼:“来,欣赏一下伍北俯首称臣的精彩时刻,待会我要把这录音发给赵念夏,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看上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相比起沈童喜怒形于色,罗天其实也打心眼里厌恶和抵触伍北,现在好不容易拿捏了对方一把,他自然有点得意忘形。 半晌过后,沈童满脸亢奋的吧唧嘴:“把录音转给我一份,我找人做成手机铃声,以后有机会就当着虎啸公司那群小杂种面前放。”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扣响,门外传来大胖子张星宇的询问声:“罗老弟,醒酒没啊?这破地方实在无聊,你们要是没啥事的话,咱们组团到市区里溜达一圈呗。” “好嘞,等我换身衣服。” 罗天当即应承,同时压低声音叮嘱沈童:“先不要把伍北让出一半机场项目的事情告诉他,既然这是条大鱼,咱怎么也得顺嘴尝尝鲜。” “明白。” 沈童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手势,想了想后又不解的发问:“诶对了天儿,我有点不理解的是这种情况下王峻奇只会来求助于咱们,郭鹏程等于被掐住了喉咙,他为什么不干脆让伍北把工程全部让出来,反正他没法拒绝。” “没了工程,也就意味着伍北失去了所有束缚,届时你觉得他会不会发了疯的报复你我?况且伍北和郭鹏程之间究竟是种怎样的关系,谁清楚啊?你要一半,他可能忍痛给了,全拿走,搞不好他连郭鹏程都不认,蔷薇说穿了跟虎啸公司半毛钱关系没有,逼迫太紧的话,容易鸡飞蛋打。” 罗天有条不紊的分析。 “伍北跟郭鹏程闹僵不正好么,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 沈童龇牙咧嘴的狞笑。 “省省吧,他们真闹僵,最先倒霉的绝对是你我,现在这种情况就挺好,伍北想要不管不顾的耍二百五,还得顾虑郭鹏程好不容易给他套上的西装,而真正打商业战,虎啸公司那圈臭泥腿子绑一起都不是个儿,他们才见过多大的天。” 罗天轻蔑的撇嘴。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罗天手机铃声响起。 “贵人来了。” 他看了眼号码,笑呵呵的接起:“到哪了啊小奇?” “刚进白家镇,我上什么地方跟你碰头?” 王峻奇态度冷漠的发问。 “哎呀,真不巧!我等你半天没出现,以为你爽约了,正好有个外地朋友刚下飞机,这会儿回市区接他,要不你先找地方吃口东西、落落脚,放心吧,白家镇虽然眼下到处都是虎啸公司的人,但他们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只要你别太高调,不会有人注意的。” 罗天装腔作势的抱歉。 “天哥,你要是跟我玩套路就没劲儿了,我现在确实山穷水尽不错,但不代表没有任何筹码,我既可以把蔷薇弄死嫁祸给你,也可以实名举报你曾经利用背景给我制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视频我都录好了,只要稍有不对劲,我那些小报记者的朋友会瞬间广发全网!” 王峻奇不耐烦的打断:“凭这事儿,我想郭鹏程不会怀疑咱俩关系莫逆,更不会认为我是在倒打一耙,毕竟我是一个随时准备赴死的人。” “哎呀,你看你至于那么激动吗?既然我答应要见你,就没必要再玩什么欲擒故纵,这样吧,给我几个小时招待朋友,然后马上返回白家镇跟你见面。” 罗天不愠不火的应承几句。 挂断电话后,他侧头看向沈童,声音很小的交代:“让欧翔想办法把虎啸公司那群人全部引走,再让萧洒查验一下王峻奇有没有带着蔷薇过来,如果人在,直接把他处理掉...” 2026 事出反常 没多一会儿,罗天在大胖子张星宇的笑脸相迎下钻进一台庞大的皮卡车内。 “这种家伙式儿可不太常见啊,反正我没坐过几次。” 罗天故意左右看看,微笑着说道。 “就是个跑工地的代步车,算不上什么金贵玩意儿,沈童老弟呢?咋没跟着一起出来放放风?” 张星宇很随意的坐到旁边,同时招呼叫疯子的男人打火起步。 “他酒量太差,这会儿还抱着马桶吐呢。” 罗天信口胡诌。 “诶呀那太可惜了,我还特意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拉进咱哥几个之间的关系,别看我虚长你们几岁,但也是个爱玩爱闹的人。” 张星宇搓了搓双手,龇牙坏笑。 “来日方长,将来有的是机会。” 罗天半真半假的敷衍。 寒暄几句后,几人驱车缓缓离去,几分钟后一袭黑色运动装的沈童戴顶鸭舌帽快步走出旅馆。 同一时间,在白家镇找了整整一天潇洒的君九、饕餮等人来到一家小饭馆碰头。 “那俩玩意儿跟特么属地耗子似的,我和大泽子都快掘地三尺了,也没摸出丁点痕迹。” 饕餮叼着一根牙签,哭笑不得的臭骂。 “谁说不是呢,大头甚至都趴女厕所去了,结果狗嘚儿没发现。” 梅南南一边揉搓酸胀的脚踝,一边嘟囔。 “就突出我辛苦就完了,女厕所的事情能不能别提。” 大头不乐意的翻了翻白眼。 “他九哥,咱伍老大下撤退的指令没?我估摸着那俩逼养的应该是早就逃走了,不然凭咱们这些人,不应该一无所获。” 见旁边的君九端着手机在研究白家镇的地图,饕餮吧唧两下嘴唇发问。 “他现在比咱们难,王峻奇绑了蔷薇,郭鹏程估计都快把他闹疯了,咱自己能处理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 君九头也没抬的回应。 “可问题是咱自己实在处理不明白啊,你就说这白家镇满打满算也就纵横四条街,咱从上午一直转悠到..” 饕餮豁嘴辩解。 “老板,一份鱼香肉丝盖饭,两份豌杂小面,打包带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君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即骤然提高调门:“我槽,欧翔!” “诶呀我去!” 门外的男人怔了一怔,随即一把掀翻旁边的桌子,撒腿就跑。 “抓他!” 君九大手一挥,梅南南、孙泽和大头立马像是脱笼的猛兽似的嘶吼着撵了出去。 “真是欧翔?” 饕餮稍稍慢了半拍,不敢相信的发问。 “如果不是,他跑啥?” 君九长吁一口气接茬。 “那抓丫挺的啊,咱还搁这儿等上菜呢!” 饕餮瞬间摩拳擦掌的就要起身。 “等等。” 君九忙不迭薅住对方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么?咱们费劲巴拉的摸索了一整天愣是连他们影子都没看到,这会儿眼瞅着要打退堂鼓,他好端端冒出来了,那句话咋说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饕餮咬文嚼字的眨巴眼睛。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待会咱俩这样..” 君九沉思半晌,凑到兄弟耳边低声叮嘱起来。 不多会儿,两人并肩跑出饭馆。 “搁哪呢南南?” 君九一边迈着大步,一边拨通梅南南的号码。 “狗日的往镇子外逃去了,不过这附近全是稻谷地,深一脚浅一脚的不好走,再加上夜色太黑,我估计又要跟丢他。” 梅南南呼哧带喘的回应。 “等着,我和饕餮马上过去支援,今晚上必须拿下欧翔!” 君九气冲冲的吆喝,嘹亮的嗓音立时间引起几个路人转头观望,接着两人很快也消失在街头。 时间过去差不多能有六七分钟,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沈童从饭馆对面的烟酒店里走了出来,满脸不屑的冷笑:“就这水平还敢号称是什么虎啸公司的战神,一个赛一个的没脑子,我呸..” 贬低完,他又回头朝着烟酒店招招手催促:“出来吧,看你那点怂胆,绑架蔷薇的时候也没见你哆嗦。” “童哥,咱换个地方说话吧,我总感觉这附近不太安全。” 五秒不到,满面愁容的王峻奇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听说过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他们刚刚从这儿离开,断然不会再掉头回来,而欧翔半个月前就已经来到这边熟悉地形,凭他的脚力能领着那群头大无脑的家伙在地里兜一宿的圈。” 沈童没好气的撇嘴,随即又道:“想聊什么痛快点,我待会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我想请你和天哥出山,现在锦城恐怕只有你们够实力让伍北吃瘪,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事成之后,我会把蔷薇的藏身之地说出来,你们可以跟郭鹏程好好的做笔交易。” 王峻奇抽了口气低声说道... 2027 奸诈对阴险 听着王峻奇的话,沈童没有立即接茬,只是目光审视的上下扫量这位曾经也能算得上崇市天之骄子的社会大哥。 “怎么了童哥,有什么问题吗?” 王峻奇不适应的笑了笑。 “兄弟啊,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你的人品我清楚,我的性格你也了解,咱别的不谈,你说你半点诚意都没有,就凭着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打算让我们擒龙集团给你当刀使,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呐?” 沈童拿食指戳了两下帽檐,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童哥,你看看我现在浑身上下还有啥?我原本打算把一元大厦的股份送还给你们,结果酒店周边全是许诺安排的便衣..” 王峻奇表情苦涩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也清楚目前你最有价值的筹码是什么,把蔷薇丢给我们,擒龙集团负责将你完完整整的送出锦城,如果天儿心情好的话,随手甩给你点感谢费,应该也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沈童开门见山的努嘴。 “抱歉童哥,暂时不行。” 王峻奇直接摇头拒绝。 “怎么个意思?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觉得擒龙集团做事没有力度?” 沈童瞬间翻脸。 “蔷薇现在是我苟活的唯一保障,只要没确定安全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位置,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童哥你们对伍北开战,我绝对将人双手奉上。” 王峻奇佝偻腰杆,姿态放的非常低。 “擦,扯半天你跟我耍特么嘴把式呢,既然信不过,那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江湖路远,咱们就此别过吧!” 沈童不屑的啐了口唾沫,拔腿就要离开。 “童哥,你等等!” 王峻奇咬着嘴皮低吼:“你要是就这么离开,我肯定会被伍北他们抓到,我烂命一条无所谓,就是可惜了天哥曾经费尽心思帮我搞到的新身份,我不知道他弄那玩意儿合法不合法,但如果曝光出来的话,恐怕不太好吧?” “唰!” 沈童猛然转头,眼珠子鼓的圆溜溜,冷笑道:“威胁我呢?” “不敢,天哥给我的新身份手续我委托给一个关系非同寻常的好哥们了,我告诉他,如果明天早上我不跟他联系,那就说明发生了意外,让他带上那些手续到警局去报案,最好是找许诺,抛开敌对关系不论,他算得上一个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人,至于他会不会跟伍北聊什么,那就不是我一个死人考虑的事情了。” 王峻奇长吁一口老气,弯曲的腰杆缓缓挺直,一扫刚刚低人一头的架势,似笑非笑道:“我死不足惜,可要是因为这点破事连累到天哥和您,属实有点划不来,对吧?” “我特么的,属疯狗的吧?逮谁都想啃两口!” 沈童一把攥住王峻奇的脖颈,气喘吁吁的恶骂。 而后者眼瞅着被掐的快要喘不上来气,仍旧没有反抗,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笑。 虽然学艺不精,但凭他魁梧壮实的身板,想要撂翻对方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可不知道为啥这小子愣是不动弹。 “招惹上你这样的杂种,真特么是老子倒了半辈子血霉!” 迟疑几秒,沈童一肘子撞开他,气冲冲道:“等着,我问问天儿的意思!” “好嘞,我不急。” 王峻奇剧烈咳嗽两声,揉搓着泛红的面皮,笑容无比邪恶。 十几米外,一栋沿街的平房屋顶,被虎啸众人“通缉”一整天的萧洒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沈童和王峻奇,那张稚嫩的面孔挂满机械似的冷峻,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的阴森可怖。 “嗡嗡嗡..” 手机铃声突然震动,才迫使他收回目光,萧洒动作轻柔的按下接听键:“现在动手吗童哥?” “再等等,出了点岔子,天儿说容他琢磨琢磨。” 沈童声音很小的回应。 “好。” 萧洒话语简练的应承,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冷不丁又多嘴问了一句:“老杂毛不会被那群人抓到吧?最近天气不太好,我看他的老寒腿好像又犯了。” “老杂毛是谁呀?欧翔?” 沈童顿时一愣,接着无所谓的笑道:“放心吧,那家伙年轻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长跑冠军,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间可能比你岁数都要大,诶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其他人了,我记得你..” “需要动手时候再喊我吧。” 萧洒有些慌乱的连戳几下挂机键... 2028 慢慢处 一阵夜风掠过,吹得萧洒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深呼吸两口。 想起刚刚居然有些关心欧翔,他自己都有些迷惑。 要知道对于他而言,任何情感均是多余,他既不敬天地,也不奉鬼神,做事完全凭心情,没有任何章法可循,哪怕是前一秒还嘻嘻哈哈在一起吃饭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沦为他的手下亡魂。 “估计是因为之前没打赢他的缘故吧。” 连抽两根烟后,萧洒暂时平复下心情,自言自语的呢喃。 另外一边,锦城郊外的一栋庄园式别墅里,此刻歌舞升平、莺莺燕燕。 放眼别墅内的装潢全是金灿灿的,虽然不一定是黄金打造,但看在人眼里仍旧贵气十足。 宽阔的大厅里摆满各式各样的高档名酒和点心,什么路易十三、人头马,杰克丹尼、伏特加,任何能想到名字的陈酿这地方都跟垃圾似的摆的满满当当,除此之外就是各种穿装暴露的妙龄女生,燕瘦环肥什么样的都有。 然而此刻的罗天却没有丁点游玩的兴致,正便秘似的撅着屁股蹲在镶钻的马桶上摆弄着手机屏幕。 “怎么办啊天儿?我感觉那牲口说的不是假话,他八成是把咱之前给他办的新身份放在谁手里当威胁咱的筹码。” 电话里传来沈童焦急地询问声。 “催个鸡毛催,我特么不是搁这儿想办法呢,王峻奇手边都有什么信得过的马仔,你心里有数吗?” 罗天不耐烦的喝骂。 “就那仨瓜俩枣,目前全被许诺控制住了,按道理说他应该联系不上什么人才对的..” 沈童干咳几声回答。 “别特么跟我说按道理!按道理他现在应该已经被埋了或者被直解喂我那些宝贝,既然没答案,就想办法查出来答案,不论用什么方式,务必给我弄清楚他最近几天,哦不..是今天,他今天才开始彻底发疯,那么手续也只可能是今天才交给其他人,说不准蔷薇也在那人的手里。” 罗天横声怒斥。 “明白,我现在就去查。” 沈童也听出来老大是动了真怒,忙不迭应承。 “废物!全特么的是废物!” 罗天恼火的扒拉两下头发,然后凑到洗手池旁胡乱扒拉两下脸,好半天后才恢复好状态,面带微笑的拽开卫生间的小门。 刚打开门,一尊庞大的身躯就趔趄的差点摔进来,正是今晚的东家的大胖子张星宇。 “啥情况啊胖哥?” 罗天下意识的扶住对方。 “我寻思你是不是喝大啦,在厕所睡着了呢。” 张星宇挤眉弄眼的讪笑,一派不自然的模样。 “哪能啊,今天肠胃不太舒坦,走走走,咱们继续,今晚必须不醉不归哈。” 罗天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老弟啊,还是机场工程的的事儿,如果你真能帮上我的忙,哥哥不说永世铭记,但肯定不能忘了你这份大恩情,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别看我现在风风火火,但实际上账户早就财政赤子了,家里一大群人等米下锅。” 张星宇喘着粗气,眼眸里尽是苦涩。 “胖哥,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确定我一定能帮上忙的?”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开口。 “这世上的事儿,玉皇大帝都不敢说百分百,谁又敢拿随便说确定,就好比你肯定会打听我底细一样,既然咱们交朋友,我怎么也得掂量明白你的斤两,都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交朋友哪可能还保持纯真,哥的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理儿不?” 张星宇甩动两下藕节似的肥胖的腕子,表情无比认真。 “没毛病,不知道胖哥掂量的怎么样?需要我再主动来场自我介绍不?” 对于对方的坦诚,罗天的感觉瞬间非常舒坦,笑呵呵的反问。 “都多余了老弟,我敢把宝压到你身上,说明早就思前想后!” 张星宇一把揽住罗天的肩膀头,笑容憨厚道:“时间还长,咱哥们也不会就处这一档子事儿,往后慢慢遇,你早晚会发现认识哥绝对不虚此生。” “哈哈哈,那咱们就好好的相处。” 罗天瞬间开怀大笑,侧头的瞬间,他的眼角泛起一抹鄙夷,不会很快又被笑容所取代。 与此同时,虎啸商场的购物中心里。 伍北宛如雕塑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高楼大厦,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小伍,你其实完全不必答应罗天的那些非分要求。” 望着朋友那孤寂的背影,郭鹏程心疼又内疚的出声。 “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三分,我就一定会为你做七分,还是那句话郭哥,我会把蔷薇一根头发丝都不带少的送回你面前,你只需要给我足够的信任和时间,至于机场的项目什么的,没了就没了,既然我有本事丢掉,就有能耐再抢回来。” 伍北轻咬嘴皮回应... 2029 遭遇战 听到伍北的话,郭鹏程慌乱的心情这才稍稍得到一丝缓解。 别看他也算打小躺在权利铺盖卷上的公子哥,但正经八百的处事能力其实并没多优秀,只是相比起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孩子见识和思维逻辑要强一些罢了。 另外一边的伍北心情也烦躁到极点,尽管嘴上应承的斩钉截铁,可实际他一头乱麻,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处理办法。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两人的思绪拽回到现实当中。 “怎么了九哥?” 看清楚号码,伍北立即接起。 “欧翔露头了,但是溜的特别快,目前他们在附近田埂里寻找。” 君九气息平稳的开口。 “他们?那你呢?” 伍北敏锐的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我还在白家镇,这事儿挺蹊跷的,刚刚哥几个打算吃口饭,然后欧翔就出现了...” 君九有条不紊的将事情经过简述一遍。 “调虎离山?” 伍北的眉头瞬间拧起。 “我感觉也像,但是又实在琢磨不明白,用欧翔把咱们调走,是为了保全什么人?萧洒吗?他跟欧翔的段位不差上下,完全犯不上啊。” 君九迷惑的出声。 “用欧翔当饵...” 伍北脑子飞速转动,可同样一头雾水。 “能不能是跟蔷薇有关系?” 旁边的郭鹏程轻声打岔。 他现在的的状态用杯弓蛇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只要有丁点的风吹草动,立马就能跟蔷薇联想到一起。 “没可能吧..” 电话那头的君九闻声,很干脆的接茬。 “你别说,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欧翔、萧洒全是给擒龙集团干活的,王峻奇此时能求助靠拢的人也只剩下罗天,只是...” 伍北的脑海中顿时飘过一抹遐想,只不过又一时间揣测不清楚欧翔和蔷薇会是以怎么样的方式搭上关系。 “哥,我看到沈童和..和...” 就在这时,君九骤然提高调门:“和王峻奇!就在距离我不到十几米的地方!” “谁?” 伍北“咣当”一下站直身子,险些摔个踉跄,旁边的郭鹏程也急忙围了过来,呼吸急促的低吼:“蔷薇在他们旁边吗?” “的确是王峻奇,不过也只有他俩。” 君九笃定的打包票。 “把王峻奇给我原地按住,不惜任何代价!” 伍北横声下令。 与此同时,白家镇。 一条“丁”字街口,得到罗天示意暂时先稳住王峻奇的沈童耷拉着脸颊招呼对方先跟他一块回旅馆休整。 “童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跟伍北开战?” 王峻奇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发问。 他现在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自己横尸街头,但如果能在闭眼之前看到虎啸公司落败,也算是了却最大的心愿。 “马上!下一秒就开磕行不行?尽特么问一些没用的,天儿回上京给他老爷子过生日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得等他回来商量商量再定夺!” 沈童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呵呵,尽量抓点紧吧,蔷薇的身子骨太弱,再加上被我连番恐吓,我怕她熬不了太久,如果她没了,您两位可就亏大喽。” 王峻奇仰眉轻笑。 “嗡嗡嗡..” 沈童的电话冷不丁震动,见到是萧洒的号码,他本能的背转身子接听,唯恐对方听出来任何端倪。 对于他的小动作,王峻奇笑而不语,无他而言,眼下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哪怕明知道擒龙集团同样拿他当猪猡。 “快走,君九在你们身后,不要回头,我想办法拖住他!” 沈童还没来及询问,电话里便传来萧洒焦躁的低吼声。 “嘣!嘣嘣!” 紧跟着枪声大作,沈童不远处的一台黑色轿车荡起几颗火星子,两个过路人的胸口瞬间泛起血雾,惨叫着跌倒在地。 沈童吓了一哆嗦,回头望去,竟见到君九身影一闪灵巧的钻到另外一辆停在路边的工具车后屁股处。 开枪的人正是杵在十几米外房顶上的萧洒,此时他左右手分别攥着把黑色的手枪,面无表情的朝君九的藏身处扣动扳机,全然不在意会不会伤及到无辜的路人。 “草特么得,暗处有钉子!饕餮,想办法拔掉!” 君九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唯恐被发现,同时拨通号码低吼。 “难,这次出门,咱们谁也没带家伙什,我看对方使的武器应该是正经军工货,射程和射速都不是作坊品能比拟的。” 也不知道猫在什么位置的饕餮语速很快的回信。 “我想办法吸引火力,你务必按下王峻奇,小伍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君九深提一口气,态度坚决的吆喝... 2030 对上! “那就整吧!” 电话那头的饕餮低喝回应。 藏在货车屁股后面的君九深呼吸两下,迅速脱下外套,试探性的扔出,然而枪声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泛起。 君九瞬间皱紧眉头,他分辨不出对手究竟是经验老道还是眼神太好,迟疑几秒后,微微探头观望。 “嘣!” 一颗子弹直接射在货车的车顶,弹起两颗火星。 手法一般,枪手应该在前方四十五度左右的地方。 君九攥着手机将他的猜测告知饕餮。 “看见了,几米外的一间平房的屋顶。” 饕餮配合默契的应声。 “我引开他的注意,你抓沈童和王峻奇。” 君九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表情发狠的说道。 “别冒失,开枪的是萧洒!” 饕餮忙不迭劝说。 君九没有回应,将手机揣进裤兜,紧跟着原地一记虎扑,蹿向旁边的一家五金门市。 “嘣!嘣嘣!!” 枪声如约而至,几梭子弹在他身边炸开。 万幸君九的身法足够敏捷,再加上有货车、垃圾箱之类的东西充当掩体,并未受伤。 “嘣!” “咔嚓!” 还没来及喘口气,对方连续两枪打碎他脑袋上方五金门市的门头,玻璃碎片和牌匾噼里啪啦的落下,惊的君九慌忙逃进店内。 看到店主夫妻惴惴不安的抱头躲在柜台里面,君九沉声招呼:“赶紧报警啊,还寻思啥呢?” 两人这才如梦方醒的纷纷拿出手机拨号。 “你那边咋样了?” 君九一边抹擦脑门上的汗渍,一边问向始终保持通话的饕餮。 “萧洒的火力太猛,他站的位置视野又特别好,我刚露头,狗日的立马察觉,这会儿也被压制住了!” 饕餮很是憋屈的骂咧。 “看清几把枪没?” 君九想了想后又问。 “两把!” 饕餮毫不迟疑的回答,随即叹口气说道:“他九哥,要我说跑了就跑了吧,咱毕竟血肉之躯,拿什么跟火器抗衡,反正他们有诉求,不怕永远不露面,咱先消停的保全自己是上策。” “怎么保全?躲在原地不动弹?”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酝酿的反问:“虎啸家半数以上的亡命徒云集白家镇,结果被一个萧洒压制,这事儿传出去,往后伍哥还能什么搁锦城混,今天就算我折了,也必须力克萧洒,生擒王峻奇!” “老九,你别冲动..” 饕餮立马感觉到不对劲,扯脖大叫。 “挂了!” 君九随即将电话挂断,晃动脑袋左右巡视一番,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柜台后面的崭新的铁锹上。 大概四五秒钟左右,他手持两把铁锹,一个护住脑袋,另外一个挡在胸口,腰杆笔挺的走出五金店。 “嘣!嘣!” “叮当!叮当!” 他刚刚现身,果不其然就受到了萧洒宛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接待。 对方的子弹打在两方铁锹上,火星四起不说,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原地倒退两步,当然君九也没傻到直面对抗,仍旧借着路边停靠的车辆当掩体,灵巧的腾挪闪躲。 一轮扫射过后,对方突然间哑火,说明要么是没子弹了,要么就是在换弹夹。 就是现在!君九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唾沫,使出吃奶的劲儿玩命加速,朝着沈童和王峻奇逃离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的沈童和王峻奇并未跑出太远,君九没费多大劲就看到了他们。 “曹尼玛的,全给我原地立正!” 君九粗声粗气的咆哮一声,吓得二人嗷嗷乱叫,愈发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电线杆似的杵在某个民房屋顶的萧洒眼睁睁看着君九追出,却无计可施的叹了口气。 两把手枪,实际发子弹全都打光,结果既没有遏制住君九,也没能助沈、王两人逃离,他禁不住产生了自我怀疑。 “萧洒!萧洒!快拦住他!” 揣在上衣兜里的电话,传来沈童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真特码废物!” 萧洒皱了皱鼻子,拔腿准备下楼。 “是啊,真特码废物,我说的是你!”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饕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隔壁的屋顶。 “你?” 萧洒眨巴两下眼睛,有些意外的看向对方。 “嗯,我!” 饕餮一个大跳步,从他所在的屋顶利索的蹦了过来,甩了甩手腕子轻蔑的努嘴:“你是自己跪下磕头,还是我打断你的双腿!” “嗖!” 萧洒丢铅球似的将右手的手枪抛出,趁着对方躲闪的空当,顺势迎了上去,同时抬起攥着枪的左手,一记勾拳捣在饕餮的脑袋。 “呃!” 被击中的饕餮吃了击闷亏,口中发出一声呻吟,着急忙慌的朝后撤出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2031 艰难一战 民房屋顶上,萧洒和饕餮互相对望。 刚刚的短暂交手,以饕餮吃瘪暂时收场。 向来自命不凡的饕餮也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如同曼巴蛇似的凝视对方,被击中的侧脸火烧火燎的疼。 “呵呵!” 萧洒歪脖轻笑,眼神中遍布“不过如此”的鄙夷。 “跪下!” 对方的藐视瞬间撩起饕餮的怒火,他脚下先是一个垫步,然会身体顺势跃起,腰身猛地一拧,右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弧,使出招类似跆拳道中的旋风腿扫向萧洒。 “花花架子!” 萧洒嘴角上扬,右手径直抓向对方逼近的脚踝。 当他的手指即将触摸到对方时,才突兀反应过来,饕餮是故意露出的破绽,而真正的杀招则是他的左脚。 果然,当他掐住饕餮右脚腕时,对方的左脚已然蹬出。 “嘭!” 他的脸蛋跟饕餮的左脚来了场“亲密接触”,趔趄的后退两步。 “咋地?有给人舔鞋的特殊癖好啊?” 扳回一局的饕餮故意晃动两下左脚尖,仿佛是在炫耀。 萧洒啐了口唾沫,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鞋印,表情凶狠的再次扑了上去。 饕餮似乎就在等对方近身。 立时间,两人宛如两头发狂地猛兽,拳拳到肉的互相攻击对方的脑袋、身体,并且都默契的放弃防守,奔着用犀利的进攻最快速度干翻彼此。 一时间,肘击、勾拳、膝撞,许多在职业拳台上都不一定能看见的进攻路子在两人的身上同时上演。 如果此刻还有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在场,一定会惊诧到张大嘴巴,同时也会感慨于君九的无敌。 不论是伍北还是其他人,都认为君九、饕餮实力相当,而事实上君九捶萧洒不会太费力,而饕餮几乎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实水平。 同一时间,负责追击沈童和王峻奇的君九已经撵着两人来到十字街口。 “往特么哪跑!” 他原地加速,抄起刚刚“挡子弹”的铁锹直接拍向王峻奇。 尽管仓皇逃窜,可王峻奇的余光始终都在关注身后的君九,眼见避无可避,这家伙居然一把扯住旁边沈童的胳膊,朝后扒拉两下,借着那股力道再次前蹿。 “嘭!” 铁锹精准无误的落在沈童后脑勺,狼狈的摔倒。 而他倒地的瞬间,本能的伸手乱抓一起,正好薅住君九的裤子。 急于抓王峻奇的君九反应不及,身体立时失去平衡,两人直接摔成一团。 这个节骨眼上,王峻奇争分夺秒的蹿到街口,迎面开来的一辆银色的私家轿车眼见要撞到人,吓得赶紧猛踩刹车。 “嘭!” 王峻奇拉开车门,粗暴的将司机拽下,随即钻了进去。 “妈的,别动!” 另外一边的君九已然爬起,又是一记虎扑,幸运的抓住车门把手。 早已吓破胆的王峻奇不管不顾的狂踩油门。 “咣当!” 驾驶位的车门被拽开的刹那,让拖行十几米的君九也完全力竭,不得不撒开手,眼睁睁看着对方像是喝醉酒一般,驾驶着小车左摇右晃的越跑越远,直到彻底没了影踪。 “呼..呼..” 君九气喘吁吁,他很想爬起来,但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并且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如果沈童此刻抬头看的话,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发现君九的肩头和小腹有两个不停往外渗血的窟窿,正是方才被萧洒击中的,个头不高的君九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为:虎啸家的霸气! “放弃..放弃欧翔,全部到白家镇出口围堵王峻奇,银色别克轿..轿车。” 挣扎半晌,仍旧没能站起的君九用尽最后的气力拨通梅南南的号码,随即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疯子,真特么是个疯子!” 油门踩到底的王峻奇满头大汗的拍打方向盘恶骂,刚刚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被君九抓到,说不后怕是假的。 “不行,现在出镇子绝对有埋伏!” 冷不丁间,他将车靠边停下,呼哧带喘的拍打脸蛋几下,自言自语的呢喃:“冷静!必须冷静!” 沉吟半晌,他的目光投向路边的一家粮油门市,瞬间下车咬牙冲了进去。 十几秒钟后,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就被他薅扯到车边。 “上车,然后玩命的踩油门,朝市区方向开,不论什么人拦你都不准停,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立马弄死你老婆孩子!” 王峻奇一拳凿在男人的脸上,凶神恶煞的吓唬。 直到目送车子开远,他才松了口大气,随即莫名其妙的掉头往回返... 2032 内讧 五分钟左右,王峻奇贴着路边重新回到刚刚拖行君九的街口。 此刻周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在对着陷入昏迷的君九和沈童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但愣是没人上前搭把手把他们搀起。 王峻奇先是鬼鬼祟祟的瞄了一眼君九,见他面如死灰、双目紧闭,确定没可能苏醒后,直接推搡开挡在前面的几人,架起沈童就走。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想找把刀子结束了君九,可一想到对方如此生猛,万一在他补刀的时候突然醒过来,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况且附近那么多人在看着,他就算再豁得出去,也不敢搁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没多一会儿,王峻奇搀着沈童溜进一条胡同里,剧烈摇晃几下,将他给唤醒。 “卧槽尼玛,你敢坑我!” 沈童眯瞪的睁开眼睛,当看清楚面前的王峻奇时,当即破口大骂,刚刚在躲避君九的过程中,如果不是他故意下绊子推了自己一把,也不可能被君九一铁锹拍晕。 “别骂我,听着没?” 王峻奇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开对方指向自己的食指。 已经落得如此田地,他懒得再去伪装,更不乐意听沈童这样的废物絮絮叨叨。 “你特么说...” 沈童有些意外的继续爆粗。 话刚说一半,突然被王峻奇野蛮的掐住脖子,恶狠狠的威胁:“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骂我!听清楚没有?” 面对王峻奇充血一般通红的眼珠子,沈童头一次对这个向来不屑一顾的臭泥腿子产生了恐惧,下意识的点点脑袋。 “如果老子也趁个好家世,有个好老大,混的一定不会比你差!所以,最好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别逼我不当人!” 王峻奇这才撒开手,一肘子怼在沈童胸口。 “你..咱们现在怎么办?” 沈童抽了口气,调门不自觉降低很多。 他虽然目空一切,但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眼下状况特殊,他最好码平姿态,不然王峻奇真有可能给他难堪。 “麻溜联系罗天,让他想办法!白家镇附近全是虎啸公司的人,被他们抓到的话,绝对会拿你我当交换蔷薇的筹码。” 王峻奇表情阴郁的出声。 之所以选择二次折返回来,正是因为他吃准罗天不管谁也不会置沈童的生死于不顾,只要他跟沈童死绑在一起,小命起码无忧。 当然,这些问题沈童自然也能想到,他立时间陷入迟疑,不过他考虑的另外一件事情,不久前罗天刚刚逼迫伍北让出一半机场项目,如果他现在被抓,就等于把优势全部让出,届时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抓点紧,别等伍北的人展开地毯式搜索,到时候你跪下磕头也迟了!” 此时的王峻奇原形毕露,抬起胳膊又是一拳抡在沈童胸口。 “嗯行,我打!” 沈童皱了皱鼻子,低头翻找手机。 “玛德,屏幕怎么好端端碎了。” 沈童冷不丁举起电话。 “什么?” 王峻奇眉头紧蹙,条件反射的凑上前。 “去你爹得!” 就在这时,沈童突然将手机拍在对方脸上,接着拦腰抱住王峻奇,左脚微微前勾,想要将他扳倒。 而王峻奇始终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没等沈童发力,先一步揽住他的脑袋,撕扯中两人双双倒地。 “跟我特么来这一套,你是个儿啊!” 四仰八叉的摔成一团,两人依旧没有松开彼此,发疯似的互相薅扯,王峻奇卯足劲儿一记炮拳砸在沈童腮帮子上。 沈童也不甘示弱,脑袋前倾,玩命磕在对方鼻梁骨上。 两人都有点粗糙的功夫底子,体格也相差无几,算得上半斤对八两,也就眨巴眼的功夫,纷纷满脸挂彩。 之所以选择冒险反抗,沈童自然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最大的仰仗萧洒自顾不暇,完全被饕餮缠住,还在幻想着他正在来的路上。 “不打了,别待会再引起虎啸那群牲口的注意。” 互换几拳后,王峻奇呼哧带喘的喊停。 “你先松手..” 沈童同样精疲力尽的口吐热气。 两人现在跟麻花一般拧巴在一起,沈童揪扯王峻奇的头发,王峻奇锁着沈童的喉咙,造型既搞笑又令人无语。 “好,三二一同时撒开!” 王峻奇大声附和。 “三,二,一!” 随着号子吼完,两人无赖似的谁也没有松开对方。 “老子就知道你个狗东西言而无信!” “说的好像你比我强多少似的!” 叫嚷中,两个心眼加起来八百多个玩意儿再次扭打在一起... 2033 逃之夭夭 众所周知,干仗是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儿。 撕斗中的王峻奇和沈童其实早就已经力不从心,但两人谁也不敢撒开手,唯恐对方有机可乘。 “不打了,真不打了..” 眼瞅大把大把的头发被薅下,沈童疼的龇牙咧嘴。 “你..你先松开。” 被锁喉的王峻奇也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 “一起!” “一二三!” 这次两人谁也没耍诈,大概一个呼吸的功夫,同时撒开了对方,随即气喘吁吁的分开瘫坐。 “你个喂不熟的狗杂种!” 沈童肉疼的扒拉脑袋,想要把炸成鸡窝似的发型捋顺。 长年累月的酒色财气几乎快要掏空他的身体,再加上王峻奇现在属于困兽,所展现的战斗力自然不容小视。 “呵,都叽霸一座山上的狐狸,谁也别骂谁骚气,但凡你比我强三分,这会儿也不至于跟我大眼瞪小眼。” 王峻奇揉搓着红肿的脖子冷笑。 对他而言,只要能活下去,什么这哥那哥都扯淡。 “你跟我吼没鸟用,有本事冲出白家镇,找伍北玩命去!” 沈童横着眉梢,轻飘飘的冷笑:“你记住,咱俩永远不对等,我被伍北抓到,无非是掏点钱、遭点罪,而你必死无疑!想让天儿帮你,最好老实把蔷薇交出来。” “行啊,你给他打电话,只要他来接咱们,我立马配合,实在不行我给你们磕几个!” 王峻奇皮笑肉不笑的豁嘴轻笑。 两人喋喋不休打嘴炮的同时,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的民房屋顶上。 萧洒半蹲半趴在地上,粘血的唾液顺嘴往下耷拉,后脊背剧烈的一起一伏,还算秀气的面颊惨白一片。 饕餮佝偻腰杆站在对面,虽然没有萧洒那么狼狈,不过也好受不到哪去,微微颤抖的双腿证明他也有些力竭。 “你挺有招啊,外家拳玩的不错,就是还差点火候。” 饕餮吐了口唾沫,讥讽的撇撇嘴。 “说那么热闹,你能拿下我?” 萧洒双手拖着膝盖,斜眼冷哼。 “人欠嘴硬,我看你能狠到几时!” 饕餮一个健步扎出,手臂横摆,势大力沉的照着萧洒的下颚就是一拳。 萧洒抬起胳膊硬扛下来,随即瞄准机会一个鞭腿猛蹬在饕餮的右小腿上,后者吃痛的往后哆嗦了两步。 “擅长脚法的人腿受伤了,你拿什么留住我!” 萧洒嗤之以鼻的歪脖挑衅。 高手过招,分毫必争。 两人刚刚对上没多久,萧洒就看出来对方有伤,而且应该非常严重,所以一个劲的攻击他的右腿。 几轮交手下来,萧洒以让人猝不及防的速度来了一式扫堂腿,随即纵身一跃,利索的跳下房顶,落地的刹那,他的身体可能有点失去平衡,就地滚了几圈才勉强爬起,最后一瘸一拐的朝路口逃离。 而饕餮整个人看傻眼了,目瞪口呆的凝视萧洒渐行渐远。 屋顶到地面也就四五米高,放在平常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可眼下右腿不争气,真要是跳下去的话强势铁定加重。 “草特么得!” 饕餮挽起裤腿,看了眼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又气又恼的骂了几句脏话,那种明明可以轻松将对手撂翻,但却没能如愿的憋屈,让他差点气晕过去。 说来也倒霉,腿上的伤完全是他自己粗心大意造成的,之前他偷摸爬到隔壁房顶,本想偷袭萧洒一把,结果没留意摔了个大跟头,被一根凸起的钢筋棍子给戳了个透心凉。 “咋不接电话啊老九!” 沉默几秒,他赶忙拨通君九的号码,按照正常水平,此时君九应该已经成功按下沈童和王峻奇,此刻拦截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萧洒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电话拨出去半天,君九愣是迟迟没有接听,瞬间引起了饕餮的警觉,他不敢有任何怠慢,又立即打给大头:“抓紧回白家镇找老九,他可能出事了...” 另外一边,此时正跟大胖子张星宇推杯换盏的罗天被沈童的电话吵的有点烦躁,他没好气的接起训斥:“又特么怎么了?” “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和狗日的王峻奇被虎啸公司的人盯上了,萧洒的电话打不通,你得想办法来救我们。” 沈童沉声回应。 “我真叽霸服你了,还能干点啥?” 罗天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句,随即强忍怒火道:“位置给我发过来,我琢磨琢磨应该怎么办!” 挂断电话,罗天歉意的朝张星宇举杯讪笑:“实在对不住啊胖哥,哥们临时出点事,我得赶紧去解决,咱们来日方长吧。” “别介啊,喝的正起劲,你现在一走了之算怎么一回事?什么麻烦非要你亲自出马?说来听听,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哥哥我替你办了!” 张星宇一把拉住对方,指了指旁边的疯子笑着介绍:“你别看我这兄弟不爱说话,正儿八经羊城地区数一数二的狠人...” 2034 究竟什么来路 听到张星宇的话,罗天顺势看了一眼旁边的疯子。 整整一晚上,他似乎都不太言语,就自己个儿坐在角落里喝酒发愣,偶尔跟几个陪嗨妹划两拳,要么就是自顾自的摆弄烟斗,如果不是张星宇刻意提起,罗天恐怕都忘了还有这号人存在。 见罗天的目光投向自己,疯子极为内敛的咧嘴一笑:“别听他臭白话,锦城的能人层出不穷,我才哪到哪,不过你要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疑难杂症,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几句话简单却不失力度,霸道又不会让人觉得怪嚣,一看就知道绝对属于那种经受过岁月沉淀的老牌大哥。 “疯子哥,我这杯酒我敬您,如果您真能帮上兄弟,我肯定重报..” 罗天双手捧起酒杯,表情无比真诚。 “先说事,我琢磨琢磨能不能搭把手。” 疯子跟对方碰了一杯,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没有半点被人央求的高傲模样。 “我发小,就是咱下午一块吃饭的小沈,目前在白家镇遇上点难事...” 罗天叹了口粗气,将沈童的遭遇缓缓道出,当然其中的话语半真半假,尽可能是把己方塑造的无比楚楚可怜,虎啸公司有多欺人太甚。 “啪!” 没等罗天说完,张星宇突然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两个载歌载舞的陪嗨妹瞬间呆立当场,麦克风也顺势砸在地上,发出“斯斯”的尖锐噪音。 “没事儿妹妹们,你们玩你们的,我这人天生嗓门就大。” 张星宇满脸堆笑的摆摆手,随即朝着罗天说道:“这个劳什子虎啸公司未免也太张狂了吧,欺负人竟然欺负到老弟你头上了,行啦,这事儿你甭管啦,哥哥接了,今晚他就算有天兵天将,沈老弟我都必须帮你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咱这样,现在去找人太啰嗦,你直接让沈老弟投降,完事我跟他们盘盘道!” “投降?” 罗天顿时间有点傻眼。 “老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嘛,现在深更半夜,天黑路滑不说,真要是干起来容易误伤,而且对方现在倾囊而出,你要是不让他们有点收获,绝对没完没了,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他们士气高涨,你我巴巴往上撞,等于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星宇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说着话他在身上摸索半晌,随即将手机、银行卡和车钥匙一并推到罗天的面前,眨巴眨巴两下不点大的眯缝眼道:“哥哥身上现在就这点值钱玩意儿,可以全抵押给你,今晚我如果吹大话,全是你的!” “不是胖哥,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觉得..” 一看对方动真格的了,罗天赶忙摆手解释。 “啥话也不用多唠,这些东西先放你那儿,都是跑江湖、混码头的,我懂兄弟无价的道理,你听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只要那个什么虎啸公司有诉求,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犯,就算沈老弟落他手里又能怎样?他有能耐抓人,我就有本事保人,社会那两下子咱不是不懂。” 张星宇将车钥匙和银行卡之类的物件一股脑塞进罗天怀里,朝着疯子努努嘴道:“给咱老弟表个态!” “面对面单扒拉,国内我没遇上过对手!” 疯子声音不大的回应。 “这事儿..” “容我考虑考虑再。” 面对两人斩钉截铁的态度和表现出来的那股子游刃有余,说老实话罗天确实有点心动,但冒冒失失的让沈童投降虎啸公司,他又害怕会付出承担不起的后果,自然显得犹豫不决。 “疯子,老弟好像真觉得咱俩搁这儿闹笑话呢,要不你展示展示?” 张星宇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 “咣当!” “嘭!嘭!嘭!” 疯子弯腰从脚边的旅行包里摸索翻找起来,黑色的进口勃朗宁手枪,一大把黄澄澄的子弹,几颗香瓜大小的麻雷子被他随手扔到茶几上,不光惊的罗天瞪圆眼睛,就连旁边的几个陪嗨妹也吓得齐齐往后退。 “放特么哪了,我明明记得就在包里的啊。” 疯子一边源源不断的往外丢着各种只有能在电影里看到的火器,一边皱着眉头小声嘟囔。 “找到了!” 几秒钟后,他突然拽出一根淡蓝色的液体试管,笑呵呵的摇晃两下道:“别小看这东西,足够把咱们整栋屋子全都送上天,虎啸公司的人不可能全是孙猴儿,全会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瞅着一桌子零零散散的火器,罗天禁不住又多看了两眼疯子,心里暗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随身好像携带着个小型军火库... 2035 热闹的白家镇 同一时间的白家镇。 因为萧洒之前的胡乱射击,不光导致君九中弹,还造成了几名无辜路人受伤,此时整个镇子里警笛声虎啸,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巡捕和巡逻车,这绝对算得上近段时间锦城最大、最恶劣的重案要案。 路口一台大众轿车改装的巡逻车旁边,许诺焦头烂额的靠在车门上正跟上级电话汇报着情况。 “许队,主要犯罪嫌疑人,基本已经能确定,就是前段时间的连环杀人案萧洒,街边店铺的很多家的摄像头都清晰的捕捉到了他的模样,而且多名受害者身上的弹头也和他今晚曾藏身的屋顶遗落的弹壳相吻合,可以公示抓捕!” 这时一个年轻巡捕疾步跑到许诺面前说道。 “那就抓啊,你看我干嘛?” 许诺窝火的摆手低吼。 今晚上对他来说,绝对是场噩梦,白家镇闹出这么大的案子不说,好哥们君九也身受重伤。 刚听送君九去医院的同事说,他的伤势很严重,尤其是肩胛的子弹直接伤到骨头,哪怕是治好了,恐怕也得落下残疾。 整个虎啸家族,除去伍北之外,他最能说来的就是君九,私底下两人还是关系很不错的钓友。 “诶,这事儿整的!操了!” 打发走手下,许诺气冲冲的照着车轮胎狠狠踹了一脚。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猛不丁响起,看到是伍北的号码,许诺本能的有点发虚,尽管这事儿跟他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他仍旧还是觉得挺对不住哥们的。 “小伍..” 酝酿几秒后,他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 “我的人已经全部撤离,绝对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我只想问一句,能不能按住萧洒,如果你说能,今晚虎啸公司全体鸣金硒鼓,如果你觉得有困难,那我就先从罗天开始找,锦城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能把他们整明白算我本事,被他们弄趴下,那是我命该如此!” 伍北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甚至连嗓门都非常低,感觉就跟平常说话一样。 “你先不要冲动行不行?今晚上已经闹得够轰动了,只是因为老九他们几个也是受害人,才没有引起太大的舆论,如果你再继续搞事情,有理也得变没理,想想底下其他靠你吃饭的兄弟们,想想得来不易的机场项目,我不想哪天亲自给你戴上手铐!” 许诺咬着牙豁苦口婆心的劝阻。 “行许哥,你先忙着,有什么事情咱再联系。” 伍北沉默许久,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拉家常一般应付一句,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啊呀,这个暴躁狂!” 许诺立时间感觉到情况不妙,忙不迭朝着不远处的副手吆喝:“小刘,你先负责现场,有什么发现及时给我打电话,我得赶紧去趟医院,受害者说有重要信息..” 与此同时,躲藏在某个胡同里的沈童和王峻奇惴惴不安的左顾右盼。 嘹亮的警笛声时不时泛起,证明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预计,再呆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俩谁也说不好,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究竟是虎啸公司的杀神还是巡捕。 “罗天怎么说的?咋还没来信呢?” 王峻奇点燃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很是焦灼的询问。 “让等着,别特么催了,老子现在比你还要烦!” 沈童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对于巷子外面的事情,他现在一头雾水,既不知道萧洒有没有被抓,也弄不清楚虎啸那群人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巡捕的抓捕名单中有没有他的名字,但是萧洒开枪伤人他是眼睁睁看到的,万一那孙子被抓.. 想到这儿,沈童抖了个激灵,慌忙摇了摇脑袋,不敢再往下深思。 “叮铃铃..” 终于,手机铃声在他不知道第几遍向满天神佛祷告的时候响起。 看清楚是罗天的号码时,沈童激动地差点没掉出眼泪。 “天儿,现在外面全是巡捕..” 沈童迫不及待的开口。 “待会你给伍北打个电话,就说想跟他聊聊,至于别的事情我早有安排。” 罗天沉声打断。 “啥?” 沈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跟伍北走,我会想办法支走巡捕,让王峻奇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接他的车在路上,到伍北那里,什么都不用多说,耐心等我就好。” 罗天不容置疑的吩咐。 “不是天儿,萧洒可能伤了虎啸公司的人,现在伍北抓到我,不把我生吞活剥才有鬼,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沈童不满的抗议。 “咱俩从小玩到大,我是什么性格你了解!就这样吧!” 没给沈童再继续多废话的机会,罗天已然挂断通话。 “怎么说的?什么意思?” 王峻奇忙不迭围上来问道。 “他说..” 凝视几秒王峻奇,沈童瞬间改变主意,挤出一抹笑容道:“让咱俩老实等着,接你我的车在路上...” 2036 进展 听完沈童的话,王峻奇心头立马升起一团疑惑。 倒不是对方说的有什么瑕疵,正因为太过顺利了,反而让他特别不安,罗天居然什么条件都没提,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承诺保证他安全,总感觉无比的不真实。 “罗天没要求我必须先交出蔷薇?” 王峻奇吞了口唾沫,轻声询问。 “这都什么时候,保我肯定比鸡毛蔷薇要重要,你也就是沾我的光,不然他才懒得多搭理。” 沈童表情认真的点头。 “哦。” 王峻奇蠕动嘴角,没有再多吭气。 “等着,我撒泡尿,顺便给接咱们的司机去个电话,问问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沈童拔腿朝角落走去,同时按亮手机屏幕,戳动几下后贴到了耳边。 而此时的锦城中心医院里。 伍北和郭鹏程坐在车内,盯着人来人往的大厅门口沉默不语。 “不上去看看君九?” 郭鹏程递上一支烟开口。 “看完他,我怕我会彻底的失控。” 伍北晃了晃脑袋,随手将烟卷叼在嘴边没有点燃。 “对不住了小伍,我没想到..” 郭鹏程歉意的摸出打火机。 “郭哥,第一咱们是兄弟,我希望你我的关系能跟君九他们一样,第二这事儿跟你其实不挂钩,即便没有蔷薇被绑,我原计划今天也要拿下萧洒,只是王峻奇的出现多少算个意外,第三我没有任何埋怨,既然端起江湖的饭碗,那就得接受横尸街头的命运,哪怕有一天躺在急诊室的人是我,我仍旧对你的帮助心存感激!” 伍北没用对方帮他点烟,而是接过打火机攥在掌心里把玩。 “可是..” 郭鹏程仍旧特别内疚的呢喃。 “没啥可是的,选择哪条路走,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至于能走多久,那就得看老天爷是否垂怜!” 伍北吐了口白雾,睁开眼睛轻笑:“我说了今晚上绝对会把蔷薇完好无缺的送回你身边,就绝对不食言,再给我一点时间冷静,捋顺思路以后,哪怕是搅的天翻地覆,我也给你个完美的交代。”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嗯?” 看到号码居然是沈童的,他顿时有些意外,随即当着郭鹏程的面按下免提键。 “走哪了?我们还在白家镇,西街靠里的小井胡同,对对对,门口有家卖馄饨的小吃店,抓点紧啊,不然别说我回头跟罗天打你小报告!” 电话内头传来沈童神神道道的吆喝声。 “这家伙是打错..” 郭鹏程下意识的出声。 “好的童哥,我们马上就到!” 伍北急忙捂住对方的嘴巴,态度恭敬的应承。 “快叽霸点吧,我快被警笛声吵疯了!” 沈童骂骂咧咧的又嘟囔一句。 等他挂断电话,伍北立马拨通孙泽的号码:“你们还在白家镇附近吧?马上去趟..” 交代完孙泽,伍北想了想后又忙不迭联系许诺:“许哥,西街那边的你的弟兄们能不能暂时先撤离半小时,我保证不会闹事,更不会再制造更大的风波。” 得到对方的应允后,伍北这才长舒一口气,朝着郭鹏程微笑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问题是沈童的话真的靠谱么?” 郭鹏程很是质疑的询问。 “他刚刚特意强调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你说此刻他还能跟谁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主动找我服软,我猜是因为丫挺根本弄不清楚外面是什么状况,而且自觉无法逃脱,但他说话遮遮掩掩,明显是不想让王峻奇知道,所以我觉得他是打算用王峻奇卖好,企图在咱这儿换份舒坦。” 伍北慢条斯理的分析。 “也就是说蔷薇可能也在白家镇?” 郭鹏程顿时来了兴致。 “不一定!哦不,肯定不在!” 伍北当即一盆凉水浇灭对方心中的希望,抿嘴说道:“王峻奇首先不是给擒龙集团干活的,他现在去找罗天实属走投无路,这种情况下,蔷薇就是他的筹码,他怎么可能随便带着她东游西荡,再者如果蔷薇在罗天手里,刚刚那孙子就不会只找我要一半的工程,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须得全部抢走,完事还得让我搭点起步钱,最后就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和这两年跟王峻奇打交道的经验,那狗东西从来不是把鸡蛋全塞一个笼子的性格。” “不管咋说,事情总算是有进展了!” 郭鹏程搓了搓风尘仆仆的面颊,情绪缓和了许多。 “没意外的话,待会罗天会找我谈判!到时候咱们边走边看。” 伍北将烟卷弹出车外,利索的猛打一下方向盘,朝着郭鹏程道:“你给你未来小舅子去个电话,让他把我办公室收拾一下,备好茶水静心等待。” “你说徐子太啊?他跟你遭一天罪了,我都有点舍不得使唤他。” 郭鹏程苦笑着拍拍脑门。 “哥们,我得让他记你好,如果不是你开金口,我这儿压根不带收留他的。” 伍北半真半假的笑了笑... 2037 出人意料 半小时后,白家镇。 王峻奇和沈童藏身的胡同里。 “诶我说,你有没有感觉这会儿外面的警笛声好像少了很多,是不是巡捕全撤了?” 王峻奇蜷缩着角落里,瞪着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珠子出声。 “废话,天儿安排人来接咱们,这点事儿还能不提前安排到位。” 沈童揉搓两下酸疼的脚踝撇嘴。 “要不咱们..” 王峻奇舔舐嘴唇片,幽幽的冷笑。 “想冒险你自己去,别拉着我,我特么不敢赌虎啸公司的人在不在外头。” 沈童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算了,既然已经到这种程度,听天由命吧。” 刚刚直楞起腰杆的王峻奇立马又缩了回去,仰天长叹。 他现在寸步都不敢离开沈童,对方可是他能否继续苟活的唯一保障。 “你这人也挺奇怪,明知道惹不起伍北,为啥还非要跟他对飙?” 沈童闲聊似的发问。 “原本我已经准备撤了,甚至想好把一元大厦白送给他,让你们狗咬狗,别呲牙昂,在我眼里你们就是狗,当然了,在你们的眼里,我可能狗都不如,可谁曾想到伍北的女朋友赵念夏不给我活路,把我囚禁起来不说,还特么要让我当墙头草,煽动你们和马寒互咬。” 王峻奇实话实说的回答。 “赵念夏找过你?” 沈童当即有些愕然。 “可不咋地,她的手段比伍北不逞多让,甚至更狠更残忍,不然我也不会拼着死无全尸也要毁了虎啸公司,我感觉这些事情全是伍北在背后暗暗操作,他从崇市时期就想搞死我。” 王峻奇咬牙切齿的咒骂。 “赵念夏不光来锦城了,而且还参与了很多事。” 沈童声音很轻的呢喃。 “童哥!童哥!你们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巷子外传来一声叫嚷。 “谁!” 王峻奇条件反射的蹿了起来。 “紧张个嘚儿,接咱们的人来了,走吧!” 沈童瞄了一眼,麻利的爬起身子,拍打两下屁股上的尘土,随即拔腿就迎了上去,走了两步发现王峻奇没跟上,又不耐烦的回头催促:“你墨迹个毛线啊,不想走的话,自己搁这儿呆着吧。” “来啦,我系下鞋带!” 王峻奇赶紧回答,半蹲身子摆弄鞋带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将一块碎玻璃藏在掌心里。 很快两人来到胡同口,光线也愈发变得明亮不少。 当看清楚标枪一般杵在原地的男人竟然是孙泽时,王峻奇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嗷的一嗓子扑向沈童:“曹尼玛的,你拿老子当礼物!” “滚你爹得!” 沈童自然用力挣扎。 “噗嗤!” 突兀间,他感觉脖颈处一凉,接着钻心的剧痛感袭来,双腿的力气也像是瞬间被抽走一般,踉跄的摔倒在地。 “我特么整死你!” 王峻奇仍旧没有罢手,攥着锋利的玻璃茬子,一下接一下的刺出。 “按住他俩!” 孙泽大手一挥,梅南南和大头鬼魅一般出现,利索的将两人分开,按倒在地。 “救..救我..” 沈童吃力的抬起胳膊呼救,被刺穿的脖颈往外哗哗喷血,整个人眨巴眼的功夫就变得更血葫芦似的,瞳孔开始扩散,身体更是痉挛一样猛烈抽搐,生命力肉眼可见的在缓缓消散。 “卧槽?!” 孙泽这才注意到沈童居然受伤,慌忙上前想要搀他。 “别碰他,不然铁定解释不清楚!” 正当他弯下腰的空当,脑后冷不丁传来许诺的声音。 “你咋来了许哥?” 孙泽诧异的望向对方。 “这事儿就当是我对不住小伍了,我确实答应他把这边的兄弟都撤走,可又实在害怕你们会闹出更大的麻烦,这边交给我处理,行么小泽?” 许诺抽吸两下鼻子解释。 “这..我..” 孙泽顿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如果你非要走,可以把我打晕,但我既然看到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不论是沈童还是王峻奇,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罪大恶极,你们都没有任何权利决定他的命运,再耽误下去的话,沈童肯定会死,届时小伍更加被动!” 许诺语气坦诚的指了指明显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沈童催促。 “我需要给伍哥去个电话。” 孙泽迟疑半晌,举起手机示意,随即又朝大头和梅南南微微点头,身体已经说明了态度。 许诺没有阻拦,任由孙泽拨通电话。 十几秒钟后,孙泽望向许诺,低声道:“伍哥同意了,但是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情现在不能公布,对外也必须封锁,至少到明早天亮之前,不然我们只能得罪了...” 2038 始料未及 望着孙泽棱角分明的脸颊,脑海中天人交战许久后,许诺最终点点脑袋。 “成,那您喊支援吧,我们撤!大头你留下等许哥的人来了,交接一下,不然我担心这个篮子再起幺蛾子!” 孙泽皱了皱鼻子,先凑到大头耳边低语两句,然后招呼上梅南南擦着许诺的身体直接离开。 “伍北,你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明明想搞死老子,但是却从来不正面露头,我特么看不起你!但凡你丫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就立马办了我,不然蔷薇肯定要遭大罪!” 王峻奇脸贴地面,发出病态似的呲哇怪叫,他的双臂被大头反扭,此时根本动弹不得。 “奇哥,成王败寇,何必呢?” 许诺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大头突兀开口。 “你快闭了吧叛徒,老子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结果你特么掉头跟了伍北,你对得起我么?对得起小孩儿么?你这样的败类,早晚不得好死!” 王峻奇疯狗一般喷着唾沫星子嘶吼。 “我一直都想问你,小孩儿的死,是不是你刻意为之?” 大头目光一棱,调门猛然提高。 “说的特么什么傻逼话,小孩是我小弟,我刻意什么?就算我真要他死,你问问他敢有意见么?叛徒,你要是真对他忠肝义胆,就特么扭断我的脖子,没错,小孩儿就是我弄死的,怎么着吧?” 王峻奇口不择言的嘶吼唾骂。 “嘭!” 此时就连旁边的许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抬脚狠狠踹在王峻奇的脑袋上,低声呵斥:“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老子说的有问题么?你别装的好像跟个人似的,其实谁不知道你跟伍北那点龌龊事儿,没有他的帮扶,你有今天吗?当然,你别得意太早,早晚有一天,伍北会让你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王峻奇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更加的狂躁。 喝骂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大头扭动他的双臂有些松动,当即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被对方反扣的手腕抽了出来,接着拿肩膀头用力朝后一扛,轻松将大头撞了屁股墩儿,随即爬起来就要跑。 而许诺就站在他的面前,从他的角度看来,凶神恶煞的王峻奇明显是要攻击他,立马本能的向后倒退,同时抽出腰上的配枪指向对方:“别动,双手抱头蹲下!” “我去尼..” 王峻奇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脸前,哪知道右脚突然悬空,明显被人拽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已经失去平衡,整个人就直挺挺的朝着许诺扑了上去。 “嘣!” 一声枪响在胡同里泛起,王峻奇的额头腾起一抹血雾,咣唧一下脸朝地面倒下,而对面的许诺也吓的双腿一软,控制不住瘫坐在地,呼哧带喘的口吐粗气。 “你..你真行!” 眉心中枪的王峻奇生命力异常顽强,费劲巴拉的转过去脑袋,一眼不眨的盯着身后不远处的大头。 旁人可能都不知道,但他身为当事人,自然很清楚,刚刚就是对方趁乱掀起他右脚。 “怎么回事许哥?” “不要紧吧?” 许诺惊魂未定的空当,孙泽和梅南南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他..他要攻击我,我..我不得已开枪自卫。” 许诺脸色惨白,手指王峻奇低吼。 “没错,我亲眼看到的!许哥你放心,我会为你作证的!” 大头毫不犹豫的肯定。 “滴呜!滴呜!” 尖锐的警笛声在巷子外泛起,很快跑进来一大堆巡捕。 “他要攻击我,我没办法只能开枪..” 许诺仿若吓傻了,仍旧机械的辩解呢喃。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属于伍北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伍北一袭做工考究的黑色西装,大马金刀的倚在老板椅上,徐高鹏、林青山、黄卓、文昊、蚊子和一大票最近刚刚吸纳进来的年轻小伙整整齐齐的抱胸站在伍北的身后。 而他的对面,只有罗天和一个身板壮实的粗犷汉子。 男人的模样算不上多帅气,不过特别带派,明明岁数没多大,感觉也就三十七八岁,可刀削斧凿一般的面颊却透着满满的历经沧桑。 “沈童现在应该已经在你手里了吧?直接提条件吧。” 罗天夹着一根雪茄,语调不急不缓,感觉像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第一,蔷薇!第二,工程!” 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微微一笑:“小本买卖,概不还价!” “疯子哥,您怎么看?” 罗天冷哼一声,侧头看向旁边的男子... 2039 是我! 见罗天一脸征求意见的模样,伍北禁不住也看向男子。 能让堂堂纨绔大少爷听之任之,想来此人必定有所不凡。 “没啥说的,人我要带走,事儿肯定不能给你办,你还有什么意见?” 被唤作“疯子”的男人摸了摸高挺的鼻梁骨,直视伍北。 “呵呵,哥们你跟我闹呢?” 伍北顿时被逗笑了。 狂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像对方这么跋扈的,还真是头一次碰上。 “刷!” 疯子突兀抬起右手摸向腰后。 “别叽霸动昂,小心走火!” 对面的文昊速度更快的直接拽出藏在怀里的“仿五四”,黑漆漆的枪口瞄准对方。 “呵呵,我要是真拔枪,你够时间准备不?” 疯子撇撇嘴,动作缓慢的从屁股兜里摸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玉制烟头,炫耀似的晃动两下,接着左手朝怀里突兀一探,掏出一把挂着消音器的黑色勃朗宁手枪,歪脖笑了笑:“这次是拿枪,刚刚我但凡手抖一下,你大哥下个礼拜的今天得过头七!” “唰!” “唰!唰!” 徐高鹏、黄卓和蚊子也慌忙举枪。 “你看哈哥们,论子弹呢,我肯定比你多,论环境呢,这是我的主场,我信你能干掉我,但更信你俩今天全都走不出这个门,别拿罗天的身份跟我说事儿,我都死了个屁的,他就算是玉皇大帝又能咋地!” 身处几把手枪最当中间的位置,伍北没有丝毫惊慌,依旧笑嘻嘻的给自己点燃烟卷,并且朝着疯子吐了口白雾。 “有俩下子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后生可畏。” 对面的疯子同样不见丁点畏惧,举起“勃朗宁”枪口莫名其妙的冲着叼在嘴边的烟斗扣动扳机。 “嘎嘣!” 枪口喷出蓝色的火焰,疯子吧唧两下烟嘴,惬意的吐了团烟雾,接着很随意的将手枪丢在桌面上。 虚惊一场,合着就是个打火机。 这让蓄势待发的虎啸几兄弟立时间有点下不来台。 “疯子哥,我敬您是江湖前辈,你现在可以离开,我保证不会刁难,让我跟罗大少自行解决,行不?” 伍北沉默几秒,态度恭维的望向疯子。 倒不是伍北认怂,实在是这家伙实在太邪性了,感觉根本跟他不在一个水平线,反而一直像是在故意逗他玩。 “那肯定不好使呗,小天把我带来平事儿的,我把他当事儿给平了,传出去往后还怎么混,我还是那句话老弟,沈童你得放,工程我们也肯定不能丢,如果你想找点心理平衡,让他给你拿点钱得了,这样吧小天,我替你做主,甩给他们五百个当打发,行不?” 疯子态度坚决的摆摆手,随之看向罗天。 “我都可以,钱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花完继续挣就是了。” 尽管心里挺肉疼的,但罗天还是很要面子的表现出无所谓的架势。 “你特么跟我们扯犊子呢!” 黄卓怒目圆瞪,直接“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 “小老弟,懂点规矩,大哥还没发话,你嚷嚷什么劲儿,别用那种眼神瞅我,我教你是为了你将来少吃亏!” 疯子争锋相对的手指黄卓。 “少特么跟我叽叽歪歪,今晚罗天走不了,你也别想溜!真当我们虎啸公司是温柔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黄卓移动枪口指向疯子。 “呵呵,吹牛是要付出代价的,本来我还寻思你这地方装潢的挺不错,毁了怪可惜,可你们这帮孩子好像不上道啊,胖胖,让他们听点响声儿!” 疯子不屑的摇摇脑袋,然后轻抚耳边的蓝牙耳机。 “嘭!!”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突然在楼下响起,紧跟着冲天的火光将夜空都给完全点亮,即便伍北他们目前杵在八楼的位置,可仍旧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 “伍哥,咱们大门被人炸了!” 距离落地窗边最近的徐高鹏朝下瞄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汇报。 “类似这样的响儿,我准备了六七个,不说能让你这儿彻底重新装修吧,最起码来个二次开业没问题,要不要试试?” 疯子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直勾勾的凝视伍北。 “曹尼玛的!” “老子先把你办了!” 身后的其他兄弟瞬间暴走,四五杆手枪同时戳在疯子和罗天的脑袋上。 “叮铃铃..” 千钧一发之际,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见到竟然是君九的号码,他来不及多寻思,赶忙接起。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女声,刹那间让伍北有些失神。 “放罗天和疯子离开,别问任何原因,算我拜托你了,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女声再次开腔... 2040 技压群雄 “可以吗小伍?你是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坑你,永远不会做出损害你利益的事情。” 可能是久久没有得到伍北的回应,电话那头的女声再次发声恳求。 “嗯!” 面对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赵念夏的名字呼之欲出,伍北有太多太多想问的话头,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对方之所以用君九的号码打给他,就是不想被任何人知晓。 “所有的一切全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井中月、雾里花,所见非真!我相信凭你的智慧,一定可以想到什么。” 赵念夏温柔的开口。 “嗯!” 看了眼对面的罗天和疯子,伍北再次沉闷的应声。 “照顾好自己。” 赵念夏像是要告别一般呢喃。 “你也是!” 伍北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生硬的应承。 挂断电话,伍北瞬间恢复正常,目光玩味的扫量那个叫疯子的男人。 赵念夏绝对不会为罗天求情,那么唯一的猫腻也就只剩下疯子,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跟擒龙集团挂上关系?一大堆问题在伍北的脑海中接二连三的弹出。 “小老弟啊,咱别用装模做样打电话的噱头拖延时间,这场交易到底还做不做?” 疯子毫不畏惧的对上伍北的目光。 “沈童目前肯定不能给你们,我这人贪财,刚刚你说赔五百个是吧?我觉得好像不太够,八百个如何?” 伍北比划个“手枪”的姿势。 “伍北,你别蹬鼻子上脸昂!” 罗天瞪眼嘶吼。 “诶小天,交易不就是讨价还价嘛,伍老板往下压一压,咱们往上涨一涨,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疯子笑呵呵的揽住罗天的肩膀头,朝着伍北道:“钱不是问题,人什么时候能放?” “人不是问题,钱什么时候能到?”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咧开嘴巴。 “小天,钱给他!这事儿我手拿把掐。” 疯子很无所谓的努嘴示意,同时威胁味道很足的冷笑:“这地方我安置了不少宝贝,但凡有人耍花招,保管让整个购物中心上演一场烟花三月下扬州!” “这...” 罗天脸颊的肌肉抽搐两下,很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实在没好意思继续往外秃噜,毕竟疯子是来帮他平事的,自己如果表现的抠抠搜搜,往后还怎么处。 “安了老弟,如果你那不宽裕,这钱我们帮你掏就是。” 疯子立马看出对方的迟疑,很是豪爽的做出掏兜的模样,这一手瞬间把罗天架到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 “说哪的话疯子哥,我只是觉得...” 罗天忙不迭拒绝。 “喂喂喂?拉家常你俩回去扯,能谈赶紧拍板,不能谈麻溜滚蛋,不过罗大少您得受累留下!” 黄卓鼓着俩硕大的水泡眼喝骂。 “呵呵,年轻人火气确实旺。” 疯子晃动脑袋,皮笑肉不笑的吧唧两下嘴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跟刚才似的只是说两句怪话,突兀间他一跃而起,整个人灵巧的跳上宽大的办公桌,随即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掌掐向伍北的脖子。 “伍哥小心!” “别叽霸乱动!” 小哥几个慌忙架枪,但因为距离太近,谁也不敢冒失扣动扳机,只是嘶吼喝骂的吓唬。 哪知道这时疯子突兀身影一闪,左胳膊前勾径直搂住黄卓的肩膀,右手微微一抖,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径直顶在黄卓下巴颏。 虎啸家的一众兄弟顿时将办公桌团团包围,怒目圆睁的喝叫咆哮。 “怎么个意思朋友?” 伍北挑眉注视对方,此刻黄卓的脖颈已经被刀尖戳破个小口,隐隐有红血泛出。 “刀都掏出来了,你说特么什么意思?我想给他刮痧,你信不?” 疯子嗓音粗犷的厉喝:“我不想说任何废话,小天把钱给你们,能不能先让他走再放沈童!” 什么叫魄力?什么又是霸气?疯子用实际行动给伍北和一众虎啸犊子上演了把何为力压群雄,绕是伍北距离如此之近,可愣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落入下风。 “狗东西你别狂!” 黄卓咬着嘴皮咒骂。 “年轻人我跟你说没说过,低调点!学学江湖规矩?什么辈分啊你,跟我五马长枪!” 疯子也没惯着,揽在黄卓肩膀上的左手上移,粗暴的薅住他的头发用力摇晃几下,随即眯眼看向伍北:“铁子你还有啥需要补充的吗?” “你是这个,我记下了!” 伍北倒抽一口气,语气冰冷的竖起大拇指。 “那你最好记的久一点,不然早晚有一天还得遭罪!” 疯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朝着罗天摆手吆喝:“小天打钱给他们,咱们不玩埋汰的,今天哥铁定把沈童给你带回去,说到做到...” 2041 血赚 面对着群愤激昂的一众生慌子,罗天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舒坦。 一直以来,他跟伍北的交锋都处于下风状态,甭管是运气差也罢,还是实力不济,他想看虎啸公司的人吃瘪,几乎等同做梦。 可眼下疯子却以一人之力生吃半个虎啸高层,对他而言是何等的扬眉吐气。 别的不说,光是凭这一点,今晚上就值了。 “没问题,小钱而已!” 罗天沉吟半晌,朝着伍北冷笑:“来,给个卡号。” “等等,刚刚我说了,交易就是讨价还价,伍老板要八百个,如果照单全给,那出门不得让人戳烂我的脊梁骨,好像咱怕谁似的,六百个!能行,咱都利索点开启下一步,怕亏,那就继续干耗吧!” 说罢,他斜眼扫量伍北,眸子里尽是不屑一顾。 伍北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在权衡利弊。 看他那副槑头槑脑的模样,罗天心里直接乐开了花,禁不住暗道:张星宇和疯子真是老天爷赐给他的贵人,不光各方各面力压伍北,而且还懂得虎口拔牙。 眼下给多少钱已经不是主题,罗天就想看到伍北耷眉竖眼的懊恼样子。 “老弟还得现琢磨呗?我手可有点酸了,待会没轻没重的,你千万别埋怨。” 疯子揪住黄卓的头发拔萝卜一般朝上一提,手中的匕首轻推半公分,瞬间出现一条细微的伤口,浸红刺目的血珠滚动而出。 “没问题!” 伍北吓得连忙举手回应。 “这就对喽,钱多钱少不亏就好,多少是多,多少叫少?小天转钱吧!” 疯子满意的扬起嘴角。 “好嘞!” 罗天毫不犹豫的应声,彼时的他心里跟刚偷着蜂蜜吃的熊二有一拼,全然不在意事情的本质,图的无非就是那股子爽劲儿。 几分钟后,罗天朝着疯子点点脑袋,表示已经完事,林青山也同样凑到伍北耳边低语账户上确实刚转进来一笔巨款。 “小天你先撤,等你彻底安全我再走,不然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 疯子非常仗义的冲罗天摆摆手示意。 “那你..” 罗天很难得的居然替对方考虑起安危。 “他们不行。” 疯子轻描淡写的龇牙一笑,狂傲不羁的模样特别遭人恨,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又拿他丁点办法没有。 “那行,我回去等你!但凡你有什么事,哪怕我砸锅卖铁,也绝对会让虎啸付出代价!” 罗天象征性的撂了一句狠话,随即迅速朝房门口闪人。 刹那间,屋内的氛围变得凝重无比,十几双眼睛全都齐刷刷的定格在疯子的身上,尤其是伍北,他此刻是真想不管不顾的把对方拿下,弄清楚狗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众人杀气腾腾的注视并未让疯子感到丝毫不适,他反而没事人一样昂头晃脑的观察伍北办公室的摆设,那副荣辱不惊的架势,足以证明他绝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硬货。 “老弟,你也不用斜楞眼,今天遇上我算你捞到了,不然你往后铁定要吃大亏,没事儿,你要不服气,随时找我,我随时接待,锦城没多大,凭你们的本事应该不难打听我的位置。” 时间过去差不多八九分钟左右,可能是估摸着罗天应该已经成功逃离,疯子这才重新看向被他钳制住的黄卓,乐呵呵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三分嘲弄、六分中肯,还有一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复杂。 “不用狂,咱们肯定还会对上,到时候你看我办不办你就完了!” 黄卓面无表情的回怼。 他现在应该算是所有人中最窘最内疚的一个,如果不是他失手被抓,伍北绝对会狮子大开口的狠宰罗天一把,当然他并不知道先前赵念夏打过电话这档子事儿。 “行,那我预祝你能成功。” 疯子歪嘴一笑,随即直接松开他的头发,大马金刀的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 “别特么动!” “跪下!” 一看黄卓脱困,文昊、徐高鹏和蚊子立即攥着手枪顶住疯子。 “事不能拖,人不能作,距离天亮也就三四个小时了吧。” 疯子全然无惧几把随时可能会扣响的手枪,神神叨叨的朝伍北飞了个媚眼。 “嗯,这块没外人了,我先说句谢谢,至于原因咱俩心知肚明。” 伍北示意暴怒的哥仨退后,径直走到疯子面前。 “不碍事...” 疯子大咧咧的扬起手臂,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嘭!” 伍北一记上勾拳重重捣在对方小腹,一字一顿道:“但是不论你身份几何,又有什么原因,伤我兄弟、辱我虎啸,绝对不行...” 2042 高手! 对面的疯子或许根本没料到伍北竟然会突然给他来上这么一下子,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只得硬生生捱了那一拳头,同时身体趔趄,后退半步。 “嘶..” 他本能的抽了口气,瞪圆眼睛。 “怎么滴!” “你想干嘛!” 唯恐他反击,徐高鹏等人立即凑了上去。 只见疯子扩张的瞳孔缓缓变小,随即眯成一条细缝,嘴角莫名其妙的扬起。 “朋友,亲是亲、理归理,有什么不满的的地方你随时开口,我随时招架!” 伍北摆摆手,示意哥几个全退开,态度不卑不亢的凝视疯子。 虽然没打过照面,也弄不清楚面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出来对方实力不凡,当然所谓所谓的实力,并不单单是指手脚功夫,也包括看不见的魄力和错综复杂的人脉。 “老弟啊,我说句不吹逼的话,如果我开口,你可能还真招架不住,但你有句话说的在理,不论身份几何,动我兄弟绝对不行,这一拳我先记下了,除非往后你我不碰头,不然我肯定让你求着我还回来。” 疯子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但是说出来的话足以再次点燃全场人的怒火。 “成,那我拭目以待。” 伍北缓缓点头。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紧跟着一个购物中心的保安攥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质佛牌跑了进来,低声说道:“伍总,有个特别胖的男人让我把这个送给您,还说他来接朋友走,问您还有没有别的事儿。” “他人在哪?” 伍北一把抢过佛牌,拧着眉头发问。 “就在一楼大厅。” 保安立马汇报。 “呵呵,我兄弟!” 疯子眉开眼笑,指了指自己。 “我送您?” 伍北侧头笑问,顺势比划出个“请”的姿势。 “恭敬不如从命。” 疯子也不推辞,双手后背,大摇大摆的朝门口走去。 盯着他的背景凝视片刻,伍北朝徐高鹏使了个眼神,低声道:“找机会把那家伙的照片拍两张,然后拿给郭鹏程,他有门道查出此人的身份。” “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徐高鹏有些不服气的嘟囔。 “这是笑笑的玉牌,昨天一早我就把他和大亮转移到金万腾在郊外的老宅,这事儿根本没人知道。” 伍北晃了晃刚刚保安拿给他的玉牌小声解释。 “卧槽,那他俩该不会..” 徐高鹏瞬间担忧的瞪圆眼睛。 “不会有任何事情,这个人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远超咱们想象,如果他们真打算帮罗天,整屋子人捆一起都挺不过俩回来,至于他们到底图点什么,我目前猜不明白,但有人知道,我想答案快要揭晓了。” 伍北摇摇头,打消对方的顾虑。 “还有个事儿,刚刚孙泽来电话说,许诺确实按照你设想的那般枪杀了王峻奇,而且整个过程也滴水不漏,但现在许诺的情绪特别不稳定,孙泽说他不光主动申请暂停职务接受调查,而且可能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徐高鹏抿嘴叹了口气。 “唉,是我坑了朋友。” 伍北拍打两下后脑勺,表情复杂的呢喃:“只能等事后再向他好好赔罪了,诶对了,沈童呢?” “没了!” 徐高鹏吞了口唾沫。 “没了?我记得孙泽明明告诉我,他只是被玻璃碎片扎了几下啊。” 伍北的调门骤然提高。 “嗯,一下大动脉,一下心窝,救护车赶过去时候,人已经凉的透透的。” 徐高鹏点点脑袋。 “高手!真的是高手!” 伍北沉默几秒,自言自语的呢喃:“从沈童给我打电话服软开始..哦不,应该是从有人暗示罗天,让沈童给我打电话算起,他和王峻奇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那人既算准了王峻奇在见到孙泽他们后的反应,也安排好最简单、最粗暴解决问题的方式,我想许诺能精准无误的找过去,绝对也是得到了他的某种暗示,三个人不光是棋子,还特么是棋手,哪怕他们临时改变一点点想法,也不会促成这样的结局,不光能推会算,而且还敢豪赌,高手啊!” “伍哥,你说啥呢?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徐高鹏抓了抓后脑勺,满眼迷茫。 “赶紧接君九和饕餮回公司,让任叔也别钓鱼了,立马替我坐镇中军,另外..把郭鹏程和金万腾全喊来,沈童的死讯瞒不了多久,罗天的报复随时都有可能迸发!” 伍北思索一会儿,忙不迭招呼哥几个行动起来。 “伍总,大厅里的胖子让我问问您,还见面么?” 就在这时,刚刚报信的保安再次出现在门口。 “我马上过去,你通知保安部所有休班人员一小时后全部上岗,从即刻起二十四小时巡逻。” 伍北应承一句,又冲黄卓交代:“联系所有店家,购物中心因为消防不达标的问题需要停业整顿一周,期间所有损失由咱们承担...” 2043 睚眦必报 十几分钟后,伍北独自一人出现在一楼大厅。 首先闯入他眼帘的就是个胖的像尊弥勒佛的短发男人,而刚刚以一人之力,力克虎啸众将的疯子也在旁边,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时不时发出几声爽朗的大笑,那感觉就跟在自家后院拉呱似的轻松,哪里有半分堕入狼窝的惊慌。 “我头一次看到会胎生的大蛤蟆,你别说锦城的水族馆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算啥,见过两个脑袋的响尾蛇没?” 待伍北走到两人面前,他们仍旧自顾自的继续着话题。 “咳咳..” 伍北干咳两声,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现在的他属实尴尬到极点,明明自己才是东道主,结果却整的好像客人似的生疏,关键这个“客人”还不是太遭待见。 “我前段时间去南美,见到正儿八经狮身美女似的怪兽了,搁马戏团售票,一个人三十呢。” “那都骗人的,有空多看看走近科学吧。” 然而伍北的介入并未引起对方的任何重视,仍旧我行我素的聊着闲天。 “要不,我给你俩倒杯咖啡,再整点干果,咱们盘腿慢慢唠?” 见两人始终无视自己,伍北干脆搬起一把椅子直接坐在他们对面,笑呵呵的开腔。 “老弟啊,别觉得自己不遭人重视,这个年代很虚幻,但是又很真实,你是什么段位,就该接受什么态度,可能你感觉你很牛逼,问题是我们真的看不上你,有问题吗?” 身板胖的惊人的男人这才像是刚刚听到伍北说话一般,缓缓昂起脑袋。 “没问题,那您要见我的目的是..”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和善,哪怕是再有涵养的人,被对方的这通抢白都肯定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就是想看看,一个目空一切、自高自大,总是自命不凡,但却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功的所谓社会大哥到底长什么样子,看到你后,我觉得不虚此行,没问题了,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 大胖子轻飘飘的咧嘴一笑,鼓鼓囊囊的胸脯和肚皮跟着一阵颤动。 “那行,您慢慢歇着,我这儿通宵营业,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可以招呼服务员,告辞!” 伍北抽了口气,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凡自诩聪明人的选手,都有一个特性,总认为自己的觉得的事情是准确无误的,然而就是这种感觉,总能让他万劫不复,老弟啊,你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非要说不同寻常,那可能就是女人缘比较好,有个乐意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的傻姑娘,一直在暗地里操劳。” 大胖子轻哼一声道:“我一直认为,男人只要可以爬起来就是最屌的,倚靠什么不重要,最怕的是没什么倚靠,但是今天看到你,我才突兀察觉,人嘛,还是要有点长处最好,不然别人真不拿你当盘菜。” “你什么意思?” 伍北梗脖低喝。 “能有特么什么意思!挺大个脑袋瓜子没有思考能力是咋地,罗天什么家庭背景,你又是什么臭鱼烂虾,我们屁事不干的搁这儿等你抽时间,不是因为你多牛逼,也不是你多有潜力,无非是不想自家亲戚的小妹妹夜不能寐,我一直觉得你算个聪明人,结果相处下来才发现,你就是个比混子稍微强点的赖皮,操!” 旁边的疯子不耐烦的起身吆喝。 “诶,犯不上这样说一个跟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陌生人扯没用的,哥们啊,我就问你一句话,今晚上你是不是打我兄弟一拳头?” 大胖子摆停疯子,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是!”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让他打回来,不然我不开心。” 大胖子耸了耸肉乎乎的肩膀头,像是再吩咐自家的手下一般。 “呵呵,因为点啥啊?我就站在这儿,他如果不服,随时可以上手,但我肯定不能杵着不动弹。” 伍北立时间被逗乐了。 “因为蔷薇,诶疯子,那小妞是叫蔷薇吧?” 大胖子脱口而出,说话的过程中看向旁边的兄弟。 “嗯,是说长得不错,就是有点聋哑那女孩吧?” 疯子满脸堆笑的应声。 伍北咬牙看向二人,明知道对方是再拿蔷薇说事,但是半个字的粗口都不敢再往外乱蹦。 “我兄弟还你一拳头有意见没?” 大胖子扬起嘴角。 伍北怔了一怔,凭借沉默维持最后的倔强。 “你要是乐意,就求求他,不乐意,权当我什么没说过,反正我抽完这支烟就走,再想找我聊交情,恐怕不会比现在更轻松。” 大胖子皱了皱鼻子微笑:“现在我是给你留了脸,整个大厅只有咱们仨,等我真较真的时候,或许你当着全锦城人的面磕头赔罪都不好使,不用意外,我来自睚眦必报的国度,任何人在我这儿都占不到任何便宜...” 2044 服了 望着嬉皮笑脸的疯子,又看了看眉眼好像长成一团的大胖子,伍北心里的想法变了又变,各种不服一波接一波的涌现,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疯子的面前,高高挺起胸膛,意思再明白不过。 “服了?” 疯子皮笑肉不笑拍打伍北的肩头两下。 “嗯,卑服的服!” 伍北耷拉下脑袋苦笑。 即便他心底有万千荣耀和坚持,但终归比不上蔷薇对郭鹏程的重要。 “老弟,你记住一点,我不爱找谁麻烦,但也不吃谁的麻烦,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总有下凡的那一天,只要让我逮着机会,直接给你干成陆地神仙!” 疯子上下扫量伍北两眼,接着猛然一拳径直砸出。 瞬时间,伍北的小腹就跟被铁锤砸了一下似的痛处,整个人禁不住蹲坐在地上,吃痛似的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苦我已经受了,蔷薇的事儿能说了吗?” 缓和许久,伍北才艰难的爬起来,直勾勾的看向大胖子、 在交手之前,他就知道疯子绝逼是练家子的,也料到对方的力度不一般,但是绝对没想到如此痛苦,此时他的五脏六腑就跟移位一样,那感觉很难以用任何文字去描述,但又真真切切的存在。 “蔷薇不在罗天手里。” 大胖子吐了口浊气,慢悠悠的开口。 “操,你这话就跟没说一样!” 伍北立马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满的咆哮。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么?或者你什么都没听清?” 大胖子似笑非笑的反问:“听清楚,我再说最后一遍,蔷薇不在罗天手里,只要你不是个蠢货,现在肯定已经开始计划,如果你真是个废物,计划千万,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败北。” “蔷薇不在罗天的手里..” 伍北一头雾水的重复对方的话语。 “先天优势全告诉你了,如果你还啥也品不出来,那就听我一句话,别再继续玩社会了,不然你早晚沦为玩物,你连在这个游戏场闲逛的资格都不具备,又靠什么去争夺你想象中的宏图霸业。” 大胖子摆手打断。 “我..” 伍北陷入了进退不得的沉寂。 再次看向对面的大胖子,他突然发现对方看似其貌不扬的五官,实则充满了睿智,憨厚中显露着刚毅,嘻嘻哈哈的风格里又透着锋芒。 “行吧老弟,场子我算是找回来了,今晚上好处也没少送你,只要你有思考能力,很容易判断我说的话语,最后一句哈,你可能确实不比谁差,但如果没人给你好的平台,泯灭于芸芸众生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大胖子说完后,费力的站起来,然后招呼上疯子就准备离开。 “两位,我想请问你一句,这次风波中你们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伍北忙不迭挡在他们前方。 “看热闹的,顺带伸手帮一把我觉得是弱势的群体,只是我没想到肉眼可见的弱势不一定是真的,所以接下来,我们不打算再继续参与,就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你和你的对手们。” 大胖子打了个哈欠,再次摆手道:“太晚了,现在都快凌晨四点多钟,你再继续跟我们扯皮也改变不了任何现实,如果你不服,就拿出点不服的态度,撤了啊!” 不等伍北再多说任何,大胖子和疯子动作统一的朝门口迈去。 同一时间,锦城中心医院的精神科门前。 许诺惴惴不安的左右晃动脑袋,今晚上他意外枪杀重大疑犯王峻奇本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头一次见血的他几乎要被吓到崩溃。 “许哥,伍哥让我给你带句话,撇开你工作的身份不提,你也只是个路人,是不是犯不上为谁感春悲秋!这事儿可管可不管,况且你我都是偷腥的,谁也别嫌弃谁糟糕!” 孙泽站在旁边俯身凑到对方耳边念叨。 “可我确实杀了人,不论那人身份如何,我都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了,我现在迫切需要有个心理医生在听我讲什么,苦恼些什么。” 许诺拨浪鼓似的恳求。 “许队,何彪何领导来医院慰问您了,现在就搁你之前的病房,伍哥的意思是去看看咋回事,才方便以不变应万变。” 全程守在左右的孙泽忍不住再次规劝... 2045 “保护神” 片刻后,许诺跟随孙泽来到病房。 在见到何彪的刹那,一大团疑云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按照行政级别来算,他差何彪好几个档,就算是慰问,对方也应该是在他的直属上级陪同下,没可能独自造访。 如果论私人关系,他也就是不久前跟伍北一块在金万腾的生日上跟何彪打过一次照面,而且还只是礼貌性的喝了一杯酒,对方更没可能来探望他。 “领导好。” 想归想,许诺手上的动作没停,身板笔直的朝对方“啪”的敬了个礼。 “快坐快坐,咱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一袭白色衬衫的何彪态度和煦的摆手招呼,随即指了指同行的孙泽问道:“这位小同志也是咱们巡捕队伍中的骨干吧?” “他是..” 许诺赶忙想要介绍。 “同志啊,你先休息一下,我跟你们许队想单独聊聊。” 没等他说完,何彪冲孙泽礼貌性的笑了笑。 孙泽没有多说任何,懂事的退出房间,并且将屋门合上。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何、许两人,气氛虽不算多尴尬,可却格外的突兀,毕竟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许诺暗暗琢磨何彪究竟所为何事,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的四点多钟,正常人都在睡觉,他为啥好端端跑来见自己,而且一个随同都没带。 “小许,今晚上你的英勇善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白家镇枪击案经过半天多的发酵,已经在网上造成不小的舆论,而你击毙祸首之一的王峻奇和沈童极大程度的挽回了咱们这支队伍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啊,应该夸赞,并且还是大大夸赞!” 酝酿几秒后,何彪语气谦和的率先打开话匣。 许诺闻声顿时一愣,接着赶忙摆手解释:“领导,您误会了,沈童是被王峻奇刺伤,结果不治身亡,而王峻奇则是试图进攻我,才会被我...”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看的并不透彻,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少数人想让大部分人看到的假象,对于社会底层而言,什么最重要?长治久安和身边能有个庇佑他们的保护神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至于过程怎样,谁会去关注,而保护神大抵都是人造的,我觉得你可以是,你就是!” 何彪和颜悦色的微微一笑,轻拍许诺的后背发问:“懂了吗?” “我...” 许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或者说诧异于身为锦城最触顶的大拿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许呐,白家镇枪击事件就到你这儿为止吧,明天咱们直接对外公示,两名祸首已经被神勇无敌的你所击毙,至于如何包装,我会跟相关部门打声招呼的,你只需要记住,从即刻起,你就是守护一方的明星探员就好。” 何彪押了口气再次说道。 “可领导,我确实枪杀了王峻奇,不论他如何,都应该接受法律的裁决,而不是我个人...” 许诺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他持枪袭击你,你不还击,难道还要等他伤害更多无辜百姓吗?这件事情没有任何问题,不光没有错,还应该受到表扬和嘉奖,至于如何奖励,等天亮以后咱们再慢慢研究,不过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你肯定是主角,届时应该会有不少媒体朋友询问你击毙悍匪的细节,你得好好的准备准备。” 何彪理直气壮的反问,而且看他的模样,就仿佛事情确实如此,他当时就在现场一般。 “但是领导,真正的恶匪是一个叫萧洒的家伙,他不光这次在白家镇行凶,而且还是前段时间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 良心难安的许诺再次想要辩解。 “人这一生,能遇到的机会就那么三两次,把握的好,猪都可以上天,错过了,太子也得下马,咱们需要舆论平息,百姓需要治安稳定,而这些你可以轻松搞定,为什么一定要舍近求远?我不是说不应该将那个什么萧洒就地正法,可关键抓到他需要多久?届时产生的巨大影响,你我能负的时候责吗?” 何彪的调门稍稍提高一些,表情看起来很是疲惫:“作为锦城治安的责任分包人,从白家镇枪击案发生以后,我到现在寝食难安,你能理解我的焦灼吗?换句话说,你跟伍北、金万腾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算起来咱们都是自己家人,在替我分忧解难的同时,还可以让你自己提升一大步,算不算双赢?” 同一时间,病房外面,孙泽正竖着耳朵偷听屋内两人的交流,当意识到何彪竟然要许诺公开承认是他一人击毙了王峻奇和沈童的时候,他顿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盘算几秒后,赶忙拨通伍北的号码汇报:“何彪来找许诺了...” 2046 反目 彼时的伍北已经是焦头烂额,尤其是在听到沈童这个冤种不治身亡之后,更是快要原地爆炸。 尽管沈童罪该万死,但绝对不能跟虎啸公司挂上丁点的关系。 想想罗天背后庞大的人脉力量,伍北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他确实不惧怕擒龙集团,可问题是不怕和干不过是完全不同的俩概念。 如果只是损失个阿猫阿狗什么的,即便罗天再愤怒,最不济还有他弟弟罗睺帮着牵制,可现在损失的是集团的首脑,更是罗天为数不多的铁杆兄弟,对方如果不做出点回应,往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而在他正琢磨如何把沈童的死因理直气壮抛出去的空当,孙泽的这通电话彻底打乱了他的心神。 “俩人这会儿还在病房里研究呢?” 沉默几秒,伍北沉声询问。 “嗯,这会儿声音小很多,我根本听不清楚。” 电话那头的孙泽如实回答。 “你现在进屋,直接把许诺拉走,什么话都不要多说。” 伍北咬着嘴皮示意。 “好..” “不用了,何彪出来了。” 孙泽前脚刚应承下来,后脚又改了口。 与此同时,锦城公安医院里。 许诺态度恭敬的将何彪送上电梯。 “小许啊,不需要多想任何,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不论是我还是组织,都相信并且愿意帮助你成为更出色的探员。” 电梯门临关上时候,何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衬衫,笑容和煦的如同一阵春风。 “我会再接再厉的!” 许诺腰板“咔”的一下挺直,敬礼道别,很明显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联系。 “行,好好休息,抓紧时间恢复状态,咱们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再见。” 何彪点点脑袋,电梯门随之缓缓合上。 “许哥,伍北让你接下电话。” 孙泽疾步跑来,举起手机说道。 “喂小伍啊,不用担心我,我现在状态非常好,另外我跟你说,刚刚老何来找我了,我觉得这是次机遇。” 许诺笑呵呵的将手机贴到耳边,早已不复之前枪杀王峻奇时候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许哥,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特么什么机遇,完全就是个陷阱,一旦你答应下来,那就等于彻底沦为了罗天的攻击目标,沈童是什么人,难道需要我多介绍么?” 伍北焦急的打岔。 “你多虑了,罗天再厉害也大不过律法,这次沈童是以白家镇枪击事件主谋的身份被我击毙,擒龙集团或许会对我产生敌意,但绝对不敢再继续找什么后账,我不信罗天不怕深究,更不信这起案件中没有他的影子,大家算是打个平手。” 许诺胸有成竹的说道。 “扯淡呢,沈童和罗天一天跟同性恋似的腻歪在一块,现在突然没了,而且还是被你干掉的,你不会真认为..” 伍北听后一阵无语,暗叹许诺属实够天真。 “安了小伍,我自有分寸,哦对了,蔷薇找到没有?” 许诺似乎不乐意继续话题,不耐烦的岔开。 “许哥,咱俩是好哥们,即便你不穿那身衣裳,交情仍旧不会改变,我是真的希望你好,何彪不会无缘无故的朝他抛出橄榄枝,况且这里头有太多太多的隐情和不确定因素,你想建功立业将来多得是机会,实在不行我帮你制造一些都无所谓,但是这次绝对不能把这个锅揽下来,不然你我势必万劫不复啊!” 伍北苦口婆心的劝解。 “不是小伍,我发现你对我似乎充满了歧视,为什么我立功必须倚靠你帮忙的?真希望我好,你就更应该恭喜我、祝福我,尽管白家镇枪击案还未完全侦破,萧洒也没落网,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给老百姓们传递一些正能量的信息么?况且我觉得,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萧洒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其实案件就等于已经破了。” 许诺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有些不好看,拧着眉头质问。 “不是,你这人咋不听劝呢?何彪跟你非亲非故,你抠着脚丫子好好想想,他为啥偏偏要找上你?全锦城的人都叽霸知道咱俩关系最铁,你如果认了,跟我在背后怂恿有什么区别?” 愤怒之下,伍北忍不住爆出粗口。 “呵呵操,说白天还是怕我牵连到你呗,没事伍总您大可放心,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跟你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我都是独立个体,交情匪浅不假,但我不是你牵在缰绳上的一条狗,更不会做出你指哪打哪的傻缺事儿!我得准备明天新闻发布会的材料了,有什么回头聊。” 许诺的火气腾的一下也蹿了起来,冷冰冰的怼了几句后,直接将手机还给孙泽,并且摆手驱赶:“你忙你的去吧,我这儿不需要陪护,更不需要监视...” 2047 噩耗 “许诺!许诺!你给老子听电话!” 手机里瞬间传来伍北暴跳如雷的咆哮。 “许哥,要不您还是再跟他说两句吧,伍北这个人嘴硬不假,但是对于哥们从来不会有二心。” 孙泽为难的捧着手机劝说。 “怎么?我对你们很坏么?” 正在气头上的许诺斜眼反问。 “不是,我意思是..”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孙泽顿时被问的更加语塞。 “搞清楚咱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是伍北的从属,更不是你们虎啸公司的马仔,没义务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摆布。” 许诺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走进病房,随即“咣”的一声重重摔上门反锁。 “伍哥,他也有点急眼了。” 孙泽干咳两声,冲着电话那头回应。 “跟紧他,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给我打电话。” 此时身处购物中心大厅里的伍北完全分身无暇,只能委托孙泽。 结束通话后,伍北抹擦两下黏糊糊的脸颊,点燃一支烟提神。 将近一天一夜没合眼,他的脸上遍布体油,身上更是挂着一股臭烘烘的馊味。 比起来身体上的不适,更痛苦的是层出不穷的麻烦和接二连三的一系列变故,最难捱的是他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别提有多无助和烦躁了。 王峻奇挂了,蔷薇的线索也随之中断。 如果不能换取郭鹏程的满意,接下来谁来应付罗天疯狂的狂轰滥炸? 赵念夏? 冷不丁间,心上人的名字出现在伍北的脑海。 方才疯子陪同罗天来谈判时候,赵念夏曾打过电话,让他务必放两人安全离开,也就是说她绝对了解更多隐情。 想到这儿,伍北立即翻出君九的号码。 电话即将拨出去的刹那,他又鬼使神差的挂断了。 不知道是出于虚荣心的作祟,还是不想再给对方带来任何麻烦,伍北晃了晃脑袋,将想法硬生生的抛之脑后。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冷不丁泛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疑惑的接起,按理说这个时间段会打电话的,恐怕也只有得到沈童死讯的罗天。 “拿郭鹏程的小情人换整栋一元大厦,换么?” 电话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 伍北感觉很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换!怎么交易?” 不过他并未多此一举的提问,而是毫不犹豫的应承。 “天亮之前,把一元大厦的所有手续塞进你们购物中心门前往左数的第三个垃圾桶里,不要安排眼线,更不要耍任何花招,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但凡你让我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那就给蔷薇准备后事吧。” 对方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 “高鹏,马上安排人去一元大厦取手续,然后..” 思索几秒后,伍北赶忙拨通徐高鹏号码招呼。 虽然不知道刚刚打电话那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可伍北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同一时间,锦城总局的停尸房门前。 罗天浑身颤抖的杵在走廊里,迟迟不愿推开冰冷的铁门。 他在不久前得到沈童死亡的消息,起初还觉得是谁在恶搞,可当锦城巨头之一的何彪亲自来电证实消息的真实性后,他才慌慌张张的赶过来。 “节哀顺变小天,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啊,既然已成事实,那咱们能做的只是接受,进去看一眼吧,说不准弄错了,只是死者长得跟小沈比较像。” 胖子张星宇和疯子表情肃穆的站在旁边规劝。 “怎么可能啊,晚上咱们还在一起吃饭喝酒来着,胖哥你记得吧?” 罗天红着眼圈侧头望向张星宇。 噩耗面前,饶是他心智异于常人,也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唉..” 张星宇拍拍对方肩膀,长叹一口浊气。 “看看吧,既解咱自己的心疑,也让巡捕同志还交代。” 疯子也走上前安慰。 连续深呼吸几下,罗天总算鼓足勇气,慢慢推开停尸房的门把手。 “兄弟!是我兄弟!” 五秒钟不到,罗天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彻整个走廊。 “这事儿整的,咱是不是又造孽了?” 听着屋内的悲泣,疯子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造孽的不是你我,是他们本心就存在的杀戮,当初我给过沈童选择,如果他如实告诉王峻奇,并且把他藏起来,或许蔷薇现在已经落入罗天的手里,是他为了自保,故意出卖队友,走投无路的王峻奇才会生出杀一个保本的念头。”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 “那接下来咱们..” 疯子接着又问。 “看戏就好,我们已经将两边的实力均衡,罗天失去了沈童,虎啸那头的君九和饕餮也丧失战斗力,仅存的孙泽、大头什么的,要么得陪护,要么得给人当保镖,现在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个伍北,诶对了,说起来保镖,我突然想起裤衩王搁本地还有个门生,跟伍北关系非常不错,叫许什么来着?” 张星宇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吧唧嘴,冷不丁望向旁边的疯子。 “许诺,咱资助滇省学习走出来的第一批高材生。” 疯子摆弄几下手机备忘录回答。 “抽空见见他去。” 张星宇邪魅的扬起厚厚的嘴唇片... 2048 病急乱投医 足足过去一个多钟头,罗天才踉踉跄跄的从停尸房里走出来。 尽管他的脸上不挂任何泪痕,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他有多崩溃。 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完全失去了光彩,还算是帅气的五官麻木到没有半点表情,两片嘴唇发白,遍布密密麻麻的干皮。 “节哀啊小天!” 张星宇连忙上前搀扶。 “不..不碍事。” 罗天麻木的抽出手臂,机械似的向前挪动。 此时的他感觉浑身都在泛疼,就好像心肝脾肺肾全都绞成一团,犹如千刀万剐。 脑海中控制不住的回忆着从小到大沈童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那些他曾经不以为然的点点滴滴彼时全是那样的弥足珍贵和难忘。 两人既是发小又是挚交,从七八岁时候都住在部队大院里一块上树掏鸟蛋开始就没有分开过。 虽然沈童常常自作聪明,但从未坑过他半分。 他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七岁那年,一群大院里的孩子合伙欺负自己时候,沈童拼着鼻青脸肿也要保护他的倔强模样。 记得十五岁中考,他考试成绩不合格,沈童为了帮他打掩护,故意装作生气,撕烂他的成绩单,助他逃过父亲的毒打,结果自己却被揍的瘸了半个月。 记得他二十三岁醉酒杀人,沈童不管不顾的替他处理所有后事,甚至还打算为他进去蹲号。 “咣当!” 走着走着,他突然脚踝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没了,我兄弟没了!” 大门牙摔掉半颗的罗天再也抑制不住,双拳猛烈锤击地面,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那个总是无时无刻不惦记他的兄弟彻底不复存在,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他鞍前马后的死党永远都不可能再睁开眼睛。 “小天..” “你没事吧?” 疯子和张星宇慌忙上前搀扶。 罗天却没有任何回应,就那么趴在地上,任由眼泪模糊视线,仿佛主心骨瞬间断裂一样。 而此刻同样六神无主的伍北却像个幽灵似的蹲在一处街口。 这是何彪去上班的必经之路,现在是凌晨的五点半,再有半小时,天色应该完全大亮,再加上是礼拜一,他坚信何彪绝对会出现。 “小伍子,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找我姐夫直接给他打电话就得了,非把我喊起来干鸡毛?大早上怪冷的,阿嚏,阿嚏..” 旁边的金万腾满脸不悦的嘟囔。 不久前他刚被伍北从小情人的被窝里硬拖了出来,自然满肚子的不满。 “金哥,咱们之间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但交情一直不错,你感觉兄弟是个怎样的人?” 伍北吸了口烟开口。 “你丫绝对脑子有泡,该睡觉时候不睡觉,把我喊出来表扬你啊?你人性咋样,需要我多言语么?你满锦城四十岁以上的混子随便打听,我老金向来是个一毛不拔的主,但是你搞机场项目缺钱,我二话没说有多少砸多少,本来都答应我对象给她提辆新玛莎,结果也爽约了,害的我现在跟她睡觉都得先说半宿的好话。” 金万腾嘴巴像是开机关枪一样的絮叨起来。 “如果我让你暂时先绑了你姐夫,你会做不?” 伍北冷不丁打断。 “那肯定..啥玩意儿?疯了吧你,绑我姐夫干鸡毛,再说你知道他的身份,不用说失联几天,哪怕是半小时联系不上,我估计全锦城的巡捕就得全出动,可不敢有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啊,遇上什么难事,你跟哥哥说,能帮不能帮的,我都全力以赴。” 金万腾瞬间傻眼,随即一巴抓住伍北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付之行动一般。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说你这么在意他,他是不是也同样在意你?” 伍北嘿嘿一笑,恢复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样。 “那还用问么,我姐去世多少年了,他愣是没有续弦,拿我和我爸妈当亲人..不对,不特么亲人都亲,他亲外甥找他帮忙弄点工程,他理都不理,可只要我开口,我姐夫从来没有驳过面。”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点头。 “挺好的,他是个好人,至少对你们一家子无可挑剔。”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到底咋了兄弟?你别老整那一惊一乍的动作,我现在心跳都有点不跟拍了。” 金万腾瞪着眼珠子发问。 “啥问题没有,我想求他点事儿,又怕自己力度不够,所以把你拉过来帮衬。” 伍北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应承。 “我当多叽霸大点事儿呢,待会你先跟他谈,我杵边上先不吭声,实在谈不拢的话我再上,对付我姐夫我太拿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回回都好使。” 金万腾嘻嘻哈哈的拍胸脯保证。 说话的过程中,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打不远处缓缓出现,正是每天都会徒步健身一小时以上的何彪... 2049 烙饼 “成老金,你先在原地等我,我跟咱姐夫聊聊试一下,不行我再喊你。” 看清楚何彪的模样后,伍北迅速迎了上去。 “诶呀小伍?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徒步的喜好?” 见到伍北,何彪倒是没有多意外,反而笑盈盈的率先打招呼。 “许诺是哥们,非常非常要好,他出事我会难过,甚至作乱的那种!” 伍北没有任何伏笔,直接开门见山。 “你说的是大案组的小许吗?人不错,不光年富力强,而且业务突出,我也看好他将来绝对可以平步青云,不过你要是找我说人情、走后门的话,还是免开尊口,我算不上有多廉洁,但绝不会任人唯亲。” 何彪演技在线的继续装傻充愣。 “别人不知道沈童的死意味着什么,您肯定清楚,让一个无冤无仇的后生背锅,不合适吧?” 伍北没理会对方的插浑打抖,绷着脸再次开口。 “有些事情吧,总得有人做,你说对不对?沈童的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可与其让擒龙集团疯狗似的四处乱咬,倒不如直接给他们的一个目标,至于你怕殃及池鱼的担忧,完全可以打消,我相信小许会做的很好,这种情况下,我不信你不想有个人主动揽下所有火力。” 这次何彪没有再继续东拉西扯,很坦然的回应伍北。 “可问题是明明不需要任何人背锅,你为何多此一举?” 伍北紧绷脸颊开口。 “不需要任何人?那你指望谁来?是死了的王峻奇爬起来坦白,还是靠你手底下那几头头大无脑的蠢货完全不靠谱的证词?沈童没了已经够让罗天崩溃,如果再找不到人咬一口,你信不信他敢整个锦城都翻个底朝天,你可能无所谓,毕竟刀枪傍身,他更是不在意,闹太凶大不了最后拍拍屁股走人,顶多是他家里出张军事法庭的传唤证就足够摆脱追究,我呢?我拿什么来收拾烂摊子?” 何彪两撇粗重的眉梢直接拧成一团。 “不论你怎么说,让许诺当替罪羊就是不行!” 伍北沉默几秒,态度无比坚定。 “小伍啊,我始终对你保持客气,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只是不想我那个傻乎乎的小舅子看到我的另外一面,跟我谈条件,你配吗?另外许诺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既没逼也没诱,你跟我说不着,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找他沟通去,我没拦着你,更没囚禁他。” 何彪咧嘴笑了笑,随即摆摆手道:“没什么事情的话,咱就各自继续健身吧,另外我无偿送给你一条消息,罗天曾经找过我,要求我对付你,我目前还处于考虑之中,不要逼我下决定。” 说罢,他抻手拍在伍北的胸口。 “你说我朋友如果出事,我盛怒之下拿你小舅子撒气,会不会影响咱们的交情?” 伍北直接攥住对方的手腕,侧头看了一眼杵在路口咧嘴傻笑的金万腾。 何彪瞬间怔了一下,接着莫名其妙的笑了,很自然的将腕子抽出,眨巴眼睛道:“按岁数,你喊我一声叔都不亏,大侄子啊,这个社会是很讲究规则的,不论哪行哪业,都不可能随心所欲,你们混社会的,如果没有义气,那再大的势力也可能随时解体,我们走庙堂的,如果没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又怎么可能更进一步?万腾就是我的那块牌匾,你发生意外,我会很难过,但也仅此而已。” 不给伍北任何继续言语的机会,何彪直接蹭着他的身体前行。 路过蹦蹦哒哒的金万腾跟前时,他故意虎着脸训斥:“别特么一天搁外面胡混瞎晃,又有多少天没回去看咱爸妈了,我昨天回家吃饭,老太太说最近心率不太齐,抽空带她检查一下去,医院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 “明白姐夫,那啥..小伍求你的事儿能办不..” 对一切浑然不知的金万腾仍旧像个傻白甜似的挤眉弄眼。 “能办,不过我需要再斟酌,小伍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多跟人家学本事,别一天尽惦记张家媳妇李家寡妇,多大年纪了,还总琢磨那点破事。” 何彪煞有其事的点点脑袋。 “放心吧姐夫,这次我跟着小伍,铁定赚的盆满钵满,到时候我花钱给你换台车,你这么大的人物,不能总开台破大众。” 金万腾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小伍啊,有空跟着万腾到家里吃饭,我给你烙葱花饼,保证是市面上吃不到的那种。” 何彪转头朝着伍北的方向又轻啸一声。 “这事儿我作证,我姐夫最擅长烙饼,那饼整的太劲道了。” 金万腾随声附和。 伍北呆滞的望着何彪,心底说不出来的复杂。 突兀想起老爷子伍世豪曾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表面看着最不染尘埃的地方,背地里往往最是龌龊肮脏... 2050 外挂哥 清晨时分,公安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里。 伍北如同嚼蜡一般的喝着面前的蛋花汤,时不时朝医院大门口的方向张望两眼。 原本他是想以何彪充当突破口,打消许诺参加劳什子新闻发布会的念头,不过明显告吹,至少他眼下没有任何拿捏对方的筹码。 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办法直面许诺。 也不知道何彪这个伪君子究竟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向来视虚名如粪土的许诺,这次说啥都铁了心的要去扮演所谓的“保护神”。 “许诺起床没?” 精神和身体几乎快要达到境界点的伍北哈欠连天的给孙泽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从何彪走后,他似乎就没睡过,也不知道在病房里兴奋些啥,一会开灯一会关灯,要么就是给什么人打电话,我敲几次门都不搭理。” 耗了一整晚的孙泽此时也处于火冒三丈的状态。 “嗯,你出门马上告诉你。”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皮说道。 “哥,他不识好歹就算了,关系好归关系好,但他又不是咱家人,罗天就算再变态也没可能好端端把屎盆子扣咱脑袋上吧?” 孙泽瓮声瓮气的发问。 “你当罗天是巡捕呢,做啥事必须有理有据?” 伍北苦笑着劝解:“况且许诺对咱们哥几个都不错,他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做兄弟的要处心,不能有用立马凑,遇事赶紧撤,我知道你憋火,暂时收一下。” “知道了!” 孙泽应付差事的应承。 与此同时,距离早餐店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台商务车内。 几乎整晚消失的赵念夏、诱惑竟跟张星宇和疯子呆在一起。 “这小子有点心眼,不过不算太多,易怒冲动,又不擅长圆场,也不知道小不点你究竟看上他什么地方了?” 张星宇攥着个红通通的苹果,喀嚓啃了一大口,笑呵呵的看向赵念夏。 “胖哥哥,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你怎么老是说风凉话呀,另外怎么还把小伍跟罗天的仇恨直接拉大啦?” 赵念夏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别说傻话,你比我更清楚他俩之间的仇恨需不需要我加剧,就算是没我们,开战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虎啸公司就是头饿坏了的猛兽,现在完全饥不择食,而罗天则像只大熊猫,瞅着无伤无害,但别忘了他是熊不是猫,有人供养时候吃竹子,避开视线也吃肉,伍北的出现不光踹飞他的骨头,还要拔光他的竹林,你说呢竹妹妹?” 张星宇不以为然的轻笑。 “你才是竹妹妹呢,你全家竹妹!” 赵念夏俏脸一红,当即矢口否认。 “丫头啊,就事论事的说,罗天比伍北更适合你们王者商会,如果我是赵会长,也绝对选现成的纨绔,不会慢慢等待一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同类!” 张星宇又啃了一口苹果,表情恢复认真。 “你刚刚都说了,罗天适合的是王者商会并非我,喂喂喂,你们怎么都这样啊,小伍现在走的路,不就是你们曾经走过的么?按理说你们应该比谁都能感同身受才对啊。” 赵念夏不满的挥舞粉拳。 在这些亦亲亦长辈的哥哥们面前,她没有任何的盛气凌人和冷漠狠辣,完全就如个邻家小妹一般乖巧。 “正因为我们走过,才知道这条路有多崎岖,想要脱颖而出是需要多逆天的运气和多顽强的生命力,不是说伍北不好,只是他现在的环境比之我们当时更艰难,出头的几率更渺茫。” 这次其他人都没做声,疯子缓缓开口。 “我不管,反正你们是我搬来的救兵,难不难的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我不想小伍受太大的罪,你们想办法,胖哥哥你最聪明了,要不你下去给他提点提点嘛。” 赵念夏直接搂住张星宇的手臂,撒娇恳求。 “不得不打的局面,我的提点其实起不到太大的重要,真心话丫头,要我说你也别操心了,就让他们两家开干,有结果以后再做选择,人得遵循自然规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动物世界里不经常说嘛,只有赢家才享有择偶权。” 张星宇哭笑不得的调侃。 “切,亏朗哥还说你是什么头狼家的小脑,明明无计可施,非扯什么物竞天择。” 赵念夏撇撇嘴娇嗔。 “虽然知道你是激将法,但我还是上套了,小不点你看不起谁都行,唯独不能鄙夷我家胖胖,江湖上打听打听,谁不管我宇哥叫外挂!胖子,给她表演一把,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疯子斜楞眼睛瞟了瞟赵念夏,接着拿胳膊捅咕两下旁边弥勒佛似的张星宇。 “我真服你俩了,一个小女生,一个烂好人,合着人家小天儿就该赔了夫人又折兵呗,本来我就想好好看场戏,非特么给我推到台前当主角。” 张星宇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不满的嘟囔:“容我想想吧...” 2051 急眼 对于锦城这座生活节奏缓慢的休闲城市而言,早上七点多钟其实仍旧处于半苏醒的状态。 除去一些必须得按时按点上班的行当之外,大多数人应该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然而此刻的公安医院却已经迎来的每天的第一波高峰。 时不时能看到巡逻车进进出出,就连附近的早餐铺子消费的也是巡捕和医护人员居多。 一袭黑色西装的伍北虽然并不突兀,但那双因为熬夜而遍布血丝的眼睛和嘴边疯长出来的胡茬却非常引人注意,不少巡捕路过他身边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瞄上几眼。 一碗蛋花汤喝罢,仍旧没等到孙泽的通知,伍北有些烦躁的再次按下许诺的号码。 结果和他先前尝试的无数次一样,电话正在通话中,很显然对方把他拖进了黑名单里。 “叮铃铃..” 而就在这时,一串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谁?” 伍北操着沙哑的嗓音发问。 “一元大厦的手续我收到了,很满意你的办事效率,不过蔷薇暂时还不能还给你,希望你能见谅!”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飘飘的笑道。 “有啥诉求一次性说出来,咱犯不上走一步挖个坑,能做到的地方我马上办,做不到的事儿,你就算掐死蔷薇,我也照样没辙。” 对方的言而无信是伍北一早就猜测到的,所以他并没有多意外。 “王峻奇的遗体!” 男人沉默几秒后开口。 “那是巡捕的事儿,我跟他非亲非故,以什么理由帮你把他从停尸房弄出来,况且他啥事你心里想必也非常清楚,虽说人没了,但不代表他..” 伍北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解释。 “伍总,全世界都知道你跟许诺的关系,只要你开口,只要他抬手,一个死人埋哪很难吗?” 对方同样提高调门打断。 “恕难从命!” 伍北一听这架势,直接语气坚决的拒绝。 仿佛一夜之间,许诺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无数双眼睛都把视线投在他身上,可伍北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向来不怎么好说话的哥们会被众矢之的的针对。 “伍总,郭鹏程和许诺之间如何取舍,我觉得但凡不是傻子,都应该能给出正确的判断吧?先别急着说no,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半个小时后咱们再联系!” 男子一副吃准伍北的架势轻笑。 “少叽霸跟我这个那个的扯淡,傻不傻的也轮不上你评判,不用等半小时,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告诉你,没门!听明白了吧?至于蔷薇,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残疾女孩,能给你们创造的价值只有那么多,如果还是非要整死她,那你随意,完事记得给我个地址,我去收尸就好!” 伍北的调门冷不丁提高。 压抑许久的他再也绷不住这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莫名威胁。 立时间,周边不少就餐的巡捕纷纷昂头看向他。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瞬间熄火。 “听明白没?听明白你爱咋地咋地,话我给你撂这儿了,我现在确实四处漏风,对你们这些驴马癞子分身无暇,但不代表我会永远被动,只要让我喘口气活过来,有一个算一个,不把你们抓出来鞭尸,都特么算我做人温柔!” 伍北攥着拳头再次暴喝一句,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注意到周边不少警惕的目光,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咒骂:“瞅个毛线,大声说话违法么?模仿电影台词犯罪不!操!” “老板,借您一碗热水,给我朋友泡点菊花茶,他肝火太旺,别待会一个不小心把你的摊位给点了。” 就在这时,一个无比肥胖的身躯出现在伍北身后,正是今天清晨在购物中心大厅跟他打过照面的张星宇。 只见张星宇攥着一袋包装简陋的茶叶袋子递给老板,随即又朝附近几个年轻巡捕歉意的抱拳:“对不住啊同志,我朋友有点暴躁症,话又说回来了,没病谁大早上跑医院门口遛弯,是不是?” 几人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不再理睬。 “吃啥随便点,我请客!” 伍北深呼吸两口,调整好情绪,强挤出一抹笑容朝张星宇示意,既算是感激对方替他解围,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他们能相遇,铁定不会是巧合,要么说明他有眼线一直在跟踪自己,要么就是他也来医院找许诺,毕竟他跟罗天的关系不清不楚。 “你可真大方,那我不客气了,十五个茶叶蛋,五屉小笼包,喝的就先上两碗红油云吞面吧。” 张星宇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到伍北旁边... 2052 回归主线 没多一会儿,方形小桌上就摆满了张星宇点好的吃食。 原本伍北以为对方可能是为了恶心他,才一口气要了那么多。 可当张星宇正儿八经甩开膀子开搂时候,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死胖子是真特码的实诚。 “我已经很久没在路边摊吃过早餐了,你还别说,味道挺不错。” 张星宇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朝伍北挤眉憨笑。 “喜欢..就多吃点。” 伍北尴尬的点点脑袋。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吃货不再少数,可甭管是一天嘴不闲的饕餮,还是饭量奇大的大头,最起码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而张星宇的吃相则完全颠覆了他对人类嘴巴尺寸的认知。 一口三个茶叶蛋,外加俩笼包,关键还能腾出嘴巴说话,搞得伍北都想掰开他那两张厚嘴唇子好好看,里面的“储物”空间究竟是有多辽阔。 张星宇风卷残云的造掉桌上一多半的食物后,这才像是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朝着伍北努努嘴道:“别客气啊,一块吃口呗,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我饱了,你慢用。” 伍北撇嘴讪笑。 “饱了就结账走人呗,搁这儿能盼到什么奇迹?” 张星宇捏起个小笼包,丢糖豆一般抛入口中,笑呵呵道:“焦头烂额这种事情吧,人一辈子如果不遭遇上两回,怎么可能真正的成长,慌是本能,稳才叫本事!你说对不对?” “嗯?” 伍北当即有点迷惑,搞不懂对方究竟是站哪头的。 “时刻记着自己是因为什么慌的,才能险中求胜,总是被杂七杂八,或者新蹦出来的问题分散注意力,那最终的结果只能败北,你就好比我吧,打小就喜欢吃小笼包,所以哪怕菜单写的再眼花缭乱,我只要我想要和能买起的!” 张星宇再次掐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晃了晃说道。 “尽管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但非常感谢你及时点醒我。” 伍北盘算许久,起身朝张星宇深鞠一躬,完事拔腿就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孺子可教。” 看着他的背影,张星宇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即突兀起身吆喝:“孙子,你特么阴我是不是,说好这顿你请,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让我自己买单?” 然而已经钻进车里的伍北并没有听到这些,只是加大油门,奔着距离公安医院不到一条街的巡捕停尸房赶去。 整件事情的起因,说穿了就是因为蔷薇被绑,至于后面发生的一切,只能算是问题的延续,放在电脑游戏里,就跟支线一样。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归“主线”,首先把蔷薇平安无恙的送回郭鹏程的面前,这样才有可能让郭大少心甘情愿的站出来跟即将暴走的罗天掰手腕子。 倘若没有郭鹏程的牵扯,就算虎啸众将再狠再能打,也架不住几个哪怕刚毕业的学警盘问,至于许诺那头,他也想清楚了,甭管兄弟是自愿还是被迫,都绝对不会让他变成罗天泄恨的目标,哪怕是拼的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打定主意后,伍北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拨通大头的号码:“待会新闻发布会,你想办法混进去,只要许诺承认是自己击毙沈童和王峻奇,你就立马跳出来揭穿,不用在意他的颜面是否扫地,也不用怕造成多大的舆论,你懂什么意思吗?” “伍哥,这样搞的话..” 大头犹豫的呢喃。 “代价我来承受,我宁愿许诺一辈子怨我恨我,也不想他刚走出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就发生意外变成烈士,他如果能反应过来,自然不必我多言,他要是反应不过来,我也无需再多言,只能算是缘分尽了。” 伍北表情不忍的叹息一声。 结束通话后,伍北又试探性的按下那个宣称蔷薇在他手里男人的号码。 “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伍总?” 对方并未耽搁,语调嘲讽的开口。 “别唠那些没营养的屁话,你想要王峻奇的尸体是吧?走,这会儿咱们搁停尸房门口碰面,诚意我已经给了,要不要交易在你!” 伍北舔舐嘴皮冷笑。 “没问题,不见不散!” 对方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奶奶个哔得,真是越混越回去,刚出道时候我也没干过偷鸡摸狗的破事,现在居然为了仇人,还得当把贼,早知道平常就该多跟二球他们仨多请教请教的!” 伍北拍打两下额头,哭笑不得的嘟囔,随即又接通了郭鹏程的号码:“公安医院的停尸房,来接蔷薇回家...” 2053 证婚人 没多一会儿,伍北将车停靠在停尸房附近,接着仗凭自己利索的身法轻松翻墙跃入。 这地方说是停尸房,实际上跟独栋楼没多大区别。 总共五层高,除去两个看门的老头,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调查取样的法医、巡捕和来认领尸体的家属,所以伍北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万幸的是此刻应该是看门老头交接班的时间,他靠着两根烟,再加上满脸失去亲人的悲戚模样瞬间赢得对方的同情,没费多大力气就搞到了存放王峻奇尸身的屋子和冷柜号码。 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伍北直接开启第二步计划,溜到停尸楼的顶层,撬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刚刚他从看门老头口中套出了仓库的位置。 望着满屋子的裹尸袋和一些杂物,伍北先是用裹尸袋堵住天花板上防止火灾的喷水器,随即将窗户打开,最后点燃一支烟,大口大口的猛嘬几下,最后将还在燃烧的半截香烟丢到一团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海绵滤网上,才迅速转身离去。 “着火啦!” “快救火..” 大概几分钟左右,院子里就传来了喊叫。 紧跟着急促的脚步声、吆喝声响彻整栋楼。 而正蹲在三楼楼道口抽烟的伍北,亲眼看着一大群人从他身边跑过,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四号”停尸房走去,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背着一个黑色的裹尸袋夺门而跑,又如法炮制的翻墙逃离。 他刚打算将冻的梆硬的王峻奇塞进自己的车内,手机铃声骤然泛起,正是那个绑架蔷薇男人的号码。 “你到了没?” 伍北气喘吁吁的质问。 “从你的车里出来,后退三十步。” 对方语气清冷的出声,可能是预判到伍北会拒绝,男人紧跟着又补充一句:“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不然我保证你再也联系不到我!” “你特么的,活着的时候给自己找麻烦,死了还不让我安生,如果真有来生,希望咱们永远别再碰头!” 盯着裹尸袋凝视几秒,伍北心情复杂的呢喃一句,老老实实按着对方的要求照做。 可没等他退出二十米,一台没用挂车牌的“现代”轿车就开到了他的车旁边,伍北甚至都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五秒钟不到,自己的车子已经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驶离现场,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卧槽尼玛,跟我玩脏招是吧!” 伍北破口大骂,撒丫狂追,但也只能是徒劳,只得眼睁睁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马勒戈壁的!” 伍北来到对方那辆“现代”轿车的跟前,恼火的照着车门狠狠踹了一脚,想要找找有什么蛛丝马迹。 “咳咳咳..” 车牌后座,女人的咳嗽声将他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伍北定睛一看,正是找了一宿的蔷薇。 此时的蔷薇双眼被蒙着一条黑色粗布,双手被麻绳反绑,虽然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并没有任何伤痕。 “小伍!蔷薇是不是出事了?” 他正思索应该说句什么开场白的空当,一台“埃尔法”商务车风驰电掣的停到旁边,郭鹏程满目焦急的跳下来,情绪失控的一把拽住伍北的手臂摇晃。 “没什么大碍。” 伍北笑着摇摇头。 “别特么骗我了行不?没事你会让我来停尸房见面,你说吧,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收,大不了老子跟罗天彻底撕破脸,就以锦城为战场,哪怕是拼的两败俱伤,我都要让那些伤害过蔷薇的人血债血偿。” 郭鹏程紧咬牙豁,虽然嘴上说的荡气回肠,但是颤抖不止的双手和眼眶里随时像要滚落的泪水证明他内心有多悲凉。 听到这儿,伍北灵机一动,抽吸两下鼻子道:“郭哥,你真爱蔷薇吗?” “废话,不爱她我能这样么?不爱她,我现在心会疼的要死么?从特么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深深喜欢上她了,我喜欢她的真实和善良,喜欢她灵动的大眼睛,喜欢她跟我不谋而合的灵魂契合,我..我疼啊兄弟。” 说话的过程,几颗豆大的泪珠子顺着郭鹏程的脸颊滚落。 “那啥也别说了,赶紧给人家求婚吧,当叽霸你媳妇是属实不容易,你自己算算遭几次罪了,正好趁着我还没进去,给你当把证婚人。” 伍北突然扬起嘴角,噗嗤一声乐出声。 “求..求婚?” 郭鹏程当场懵圈了。 “不然呢?” 伍北这才指了指“现代”轿车的后窗户努嘴示意。 彼时的蔷薇早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泪水将蒙在眼前厚厚的黑布都给浸透... 2054 阳谋! 随着郭鹏程“嗷”的一声喊叫,接着伍北就看到他着急忙慌的拽开车门,跟蔷薇相拥在一起。 一对多舛的恋人又哭又笑,画面让人唏嘘。 沉寂片刻后,伍北拨通报警电话:“您好,我自首!几分钟前,我在公安停尸房纵火,并且盗走了一具尸体...” 足足过去能去能有七八分钟,郭鹏程才满脸幸福的搀着蔷薇来到伍北面前。 “兄弟谢谢你,真的!” 郭鹏程表情无比真挚的低头呢喃,任由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有多激动。 “别扯没用的,嫂子我安安全全交还给你了,接下来咱哥们可能得暂时分开一段,我没别的诉求,只希望在我进去的时间里,你能替我保护好虎啸公司和我的兄弟们!” 伍北呲牙笑骂。 “废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诶不对啊,你进去?进哪啊?” 郭鹏程脱口而出,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 “你以为嫂子是我变戏法变出来的啊?啥玩意儿不得付出点代价,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了,只问你一句话,能不能替我守好我的家人们?” 伍北摆手打断,这个时候警笛声已经在街口响起,顶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也已经露出轮廓。 “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鹏程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就说行还是不行,行!兄弟承你一辈子的人情,不行,我这会儿直接抹脖自杀,反正我进去以后,那帮兄弟们也够呛,与其挨个听到他的噩耗,还不如我下一步下去,给大家探路。” 伍北紧绷脸颊发问。 “我..” “你丫真特码是赶鸭子上架,阳谋让你玩的明明白白。” 郭鹏程迟疑几秒,无语又无奈的骂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敢说半个不字么,但你记住昂,哥只能帮你牵制罗天,真正解决问题的人还得是你,我们的关系,你就算不透彻,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互相忌惮,可谁没把握吃下对方..” “滴呜!滴呜!” 话音未落,几台巡逻车直接将三人堵的严严实实。 “郭哥,许诺是我兄弟,跟你我一样的关系,如果有可能,还望你伸伸手,感谢的话,等我出来慢慢跟你说,必须对嫂子好点哈,这可是我拿命帮你拼回来的!” 伍北后退两步,弯腰朝郭鹏程深鞠一躬,然后举起双手,朝着四面八方围来到巡捕大声喊叫:“报警的是我,自首的也是我,我供认不讳,也接受法律的裁决,麻烦大家给我个头罩...” 与此同时,锦城巡捕总局。 临时改成新闻发布会的会议室内,一袭板正制服的许诺在很多记者和同事的注视下宛如标枪一般的走上发言台。 “诸位同僚、媒体界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很抱歉扰了各位的清梦,我是锦城大案组的负责人许诺,也是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白家镇枪击案的指挥者和行动的主要参与者之一!” 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许诺深呼吸一口,礼貌有加的开口。 虽然语气显得有些紧张,但是态度和展现出来的气势绝对无可挑剔。 “哗啦啦!” “咔嚓!咔嚓!” 掌声和拍照声同时泛起,无数闪光灯同时对准许诺,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等现场安静一些后,许诺才又清了清嗓子道:“关于昨天白家镇的案子,我有必要也有义务让广大民众知晓,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罪魁祸首之一的王峻奇和沈童确实已经被击毙..” 台下的人堆里,孙泽和大头一眼不眨的注视许诺,两人此时的心情犹如在坐过山车,尤其是大头更是紧紧攥着双手,随时打算起身揭穿许诺。 而距离他们大概十几米外的角落,两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同样也直勾勾的瞪圆眼睛。 如果许诺注意到他们的话,绝对会一眼认出两人竟是罗天和萧洒。 “天哥,待会就在这儿干掉他么?” 萧洒一只手摸向胸口,压低声音询问。 “等等再说,我想听听他究竟会给沈童安置什么罪名,等他承认是自己枪杀沈童后,也就是现场气氛达到顶峰的时候,给我射穿他的脑门,到时候我会想办法制造混乱,你找机会逃走。” 罗天轻推帽檐,声音哑的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叟,但是那双充血的眼睛却比野兽还要可怖... 2055 当场推翻 台下的危机四伏,许诺无从知晓。 此时他仍旧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昨日白家镇枪击案的始末,同时还会时不时的朝着坐在第一排的何彪和几个单位领导看几眼。 “老唐啊,小许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一定要好好的培养。” 位居正座的何彪迎着许诺的目光笑了笑,压低声音冲旁边的总局领导开口。 “能入得了您的法眼,足以证明许诺的不凡,我一定悉心照料的。” 对方立即心领神会的接茬。 “呵呵,知我者莫过于你啊,咱闺女的简历我看了,非常符合这才青年培训的要求,晚点我给你批条。” 何彪满意的点点脑袋,尽管他的嘴角上翘,但是眸子里却没有丁点温度,冷的像块冰疙瘩,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刚才那些就是我和我的同事们对于案件的调查和分析,不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确,但跟真相应该相差无几,但身为守护一方平安的探员,我从入行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告诫自己身份特殊,绝对不能用大概、也许之类模棱两可的词汇去解释,不然就是对人民安全的不负责。” 台上的许诺低头翻阅几下耗费整晚才写出来的发言稿,随即昂首挺胸的继续说道:“另外,对于此次案件,我个人还有点不成熟的拙见,首先是匪首,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犯罪嫌疑人王峻奇和沈童确实被击毙,但不代表整件案子就真的告终...” 底下的何彪听到这儿,突兀感觉话锋有些不对,按照他昨晚跟许诺商量好的,现在对方应该承认是他亲手击杀的沈童,怎么磨蹭半天都还没进入正题。 “老唐,让人上去催下许诺,时间有限,抓紧宣布咱们总局的决定和结果,媒体朋友们哪有时间听他说故事。” 何彪忙不迭朝旁边的中年男人示意。 “我认为,这件案子绝对另有隐情,首先是嫌疑人之一的沈童,大家或许有听过这个名字的,也有不知道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私下查查他的履历,根据我的了解,他是一家规模庞大的公司负责人,旗下还有很多家盈利的生意,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一个持枪伤人的恶匪?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许诺抓起麦克风,沉声说道:“我不是想为谁开脱,只是出于一个专业侦勘人员的疑问,换做你们如果坐拥数之不尽的财产,哪怕是再厌恶一个人,恐怕也不会亲自动手,更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吧?重申一遍,我讲的只是这起案子,跟沈童的人品无关。” 刹那间,底下的记者们出现一丝骚乱,不少人议论起来。 “把枪先收起来,有点不对劲。” 而藏身于人堆角落中的罗天表情也变得诧异,赶紧招呼萧洒。 “许队,我想请问一下,定义沈童为主犯的是你们,现在要推翻观点的还是你们,其中是否存在什么无法描述的原因?” 一个岁数年轻的女记者起身,提出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我纠正一下您的话语,给沈童身份定义的不是我,更不是我们大案组,至于是谁,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许诺不慌不忙的回答,接着又指了指前排他的直属领导道:“这个问题可以让我们唐领导来回答,昨天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随后会讲到的,当时我便出动要求暂停职务和撤出调查,可在我恢复冷静后,沈童就已经变成大家口中的主要祸首。” “小许,你是不是还在发烧,究竟胡说些什么!” 许诺旁边的老唐再也坐不住了,咣当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打断:“剩下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先回去休息!” “为什么突然让我闭嘴?要求我来当这个新闻发言人不也有你的意思吗?” 许诺直接双手紧握麦克风,据理力争的反问。 “什么你的我的,大家都...都只是为了工作,对不起啊媒体朋友们,本次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至于案情的后续跟进,我们会择日再进行安排,或者通过社交平台通知大家。” 老唐顿时有点语无伦次,手忙脚乱的呵斥许诺:“你给我马上停止你的胡言乱语,否则将要承担...” “我愿意为自己的言行承担一切后果,但是真相和事实必须广而告之,大家先不着急离席,接下来我要说出的事情和出示的证据,可能会震碎你们的三观!” 许诺一把推开两个跑上台的工作人员,提高调门道:“就在昨天我主动申请停职和愿意接受调查的恳求之后,我们锦城的一位姓何的大人物凌晨找到我,时间约为凌晨四点左右,他要求我将案子简化,并且命令我必须来扮演今天的新闻发言人,我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案情侦破还不到一半,他为什么非要我告诉所有人已经真相大白,这应该算得上是一种愚弄和藐视了吧?愚弄所有人的情感,藐视公平公正四个大字,接下来是我们昨天的对话录音,我放给大家听...” 说话的过程中,许诺掏出自己的手机。 “快点把电源切断!” 何彪也慌了,忙不迭叫嚣,同时大声呼喝:“大家不要听信许诺的胡说八道,他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既然明知道他有病,为什么还要他来发言?究竟是你们另有玄机,还是你在嘲笑在座人的智商?又或者他现在说的才是真相?你怕大白于天下?” 全程窝在角落里的罗天“蹭”的一下蹦了起来,似笑非笑的反问... 2056 力挽狂澜 听到罗天中气十足的发问,不止何彪和老唐傻了,就连前排座位上的一大堆相关领导也全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场的记者和媒体们更是一片哗然。 “是啊,既然明知道发言人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为什么还一定要让他来呢?” “究竟是发言人有问题,还是这起案件存在猫腻?” “许队,麻烦您再深挖细讲一些吧,民众具有知情权,尤其还是此类重大、恶性事件,希望您能本着负责人的态度,将实情如实告知。” 紧跟着,劈天盖地的提问响彻整个大厅。 “我确实..喂!喂喂!” 站在发言台上的许诺端起麦克风想要出声,结果却发现电源已经被掐断,随即清了清嗓子,操着自己最大的嗓门吼叫:“我非常愿意将我知道的全部告知各位,再通过大家扩散给每一个锦城的百姓,可我只是个基层工作者,对于上面的操作,知之甚少,大家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直接将话筒和镜头对准我的直接领导和咱们锦城的要员何领导!” 说着话,他伸手指向老唐、何彪。 “不要拍了!你们未经允许,胡乱采访一起,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见无数长枪短炮似的摄录机器瞄向己方,老唐左手挡在脸前,右手冲着空气抡摆咆哮。 “谈一谈吧领导!” “您作为许队的直接领导,绝对更清楚其中的内幕。” 一大波本着爆料大新闻,抢先拿到第一手信息的新闻工作者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将前排的大拿们团团包围。 而大拿们要么避而不语,要么就是打算起身走人,再加上他们的秘书、司机之流帮忙掩护阻挡,很快不少人便推搡在了一起,现场瞬时间变得嘈杂无比,兼职就跟农贸市场有一批。 杵在老唐身后的何彪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这辈子曾无数次的站在闪光灯下,但从未有哪次如此刻这般狼狈和惊慌,尤其是当看到几个司机竟跟记者打成一团,并且还粗暴地摔烂对方的摄像机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自己的前路算是彻底断裂了! “别吵!都稍安勿躁!” 沉寂片刻,何彪突兀提高调门,他先是伸手用力推在一个正跟记者抢夺摄像机的司机身上,接着直接距离他最近的一支话筒,气沉丹田,表情愧疚的高声嘶吼:“诸位,都请先安静一下,不论是想到得到猛料的记者朋友们,还是其他人,我相信大家的出发点全是好的,我就站在这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解惑!” “刚刚许队说的那些是真的吗?白家镇枪击案是否存在隐报瞒报的情况?” 一个刚刚在争斗中被打飞眼镜框的记者气鼓鼓的质问。 “是!” 何彪深呼吸一口气,竟出人意料的点头承认。 刹那间,全场人全都愕然的瞪大眼睛。 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狗是吃屎的,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为什么我们让许诺说谎,其实说穿了还是为了民众们的心情和整个社会治安考虑,我将心比心的问一句大家,倘若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个穷凶极恶的凶匪藏迹于你们之中,各位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工作生活么?当惶恐如梦魇一般萦绕大家心中,正常的秩序是不是将被彻底破坏?” 何彪舔舐两下嘴唇片,接着又道:“我承认这样的做法是失德且不负责的,但诸位请相信我们从未放弃过抓捕逃脱的疑犯,也从未想过要将此事不了了之,我也在内部会议上下过军令状,务必要将案件的所有疑犯缉拿归案,否则原地请辞!”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何彪的立时间莫名变得铿锵有力,给人一种无比信服的感觉。 该说不说,老货虽然挺不是个玩意儿,但毕竟经历的太多,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一边倒的风向出现了转机,不少记者甚至暗暗点头称好,这份力挽狂澜的能耐远超大不多数人。 而身处发言台上的许诺却禁不住皱起眉头,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作为当事人再明白不过,这老货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废话白话讲了一大堆,却没有一句是在正面回应他刚提出的种种问题。 “何领导,没人质疑您的这份家国情怀,更没人说您不是个称职的领导,我们大家更想知道的是已被击..击毙的两名疑犯真实死因,他们又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麻烦您说一下!” 就在许诺犹豫要不要提醒记者们的时候,罗天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双目赤红的凝视何彪,顷刻间所有的镜头全都对准了他,很多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差点被何彪给带偏。 “我..” 何彪吞了口唾沫,满脸尽是欲言又止.. 2057 唇枪舌战 “怎么了?是我的问题太尖锐,还是您不太方便回答?” 见何彪吱吱唔唔,罗天的嗓门再次加大。 “没什么不方便的,王峻奇确实是主要疑犯!沈童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何彪搓了搓腮帮子,沉声回答,随即话锋一转:“至于将沈童归类为疑犯之一,也不是我或者工作组信口开河,首先我们可以很肯定,枪击案发生之前,他就已经跟王峻奇呆在一起。” “呆在一起就是疑犯,领导,您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武断?” 罗天争锋相对的反问。 “单凭这一点肯定不能断定,但是透过两人的通话和白家镇的一些监控录像,都可以肯定他们两者之间绝对存在某种联系,试问一个跟穷凶极恶疑犯长期保持交往的人,有没有嫌烦,会不会是要犯?” 何彪抿嘴看向罗天。 罗天当即被问的哑口无言。 “说得对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周边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另外,我顺便再回答一下刚刚许队的问题,这起案子没有任何隐情,让你站在台前虚假宣传,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但我的初衷只是为了打消民众的恐慌,让大家跟着看了一场乌龙剧,是我何某能力不足,水平太烂,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道歉,今天我所有的回答,不介意大家一五一十的公布出去,但恳求大家不要把方才闹剧散发,既算是替我保留最后的那丝骄傲,也算是帮咱们总局守护仅存的尊严,权当看在我兢兢业业为锦城发展操劳这么多年的苦劳上,拜托各位了!” 何彪说罢话,再次朝着所有人弯腰鞠躬,并且还是各个角度,态度低到让人有些不忍。 “发布会结束,我会主动向上面申请停职,也愿意接受各个方面的调查!” 一边鞠着躬,何彪一边老泪纵横的呢喃。 本该是场足以致命的风波,就这样被何彪利用声情并茂的演技化解,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是天生就吃这碗饭的能人。 “这逼养的,挺狠啊!” “赶紧把这事儿跟伍哥汇报,马勒戈壁的,罗天居然都混进来了,刚才但凡底下有枪手朝许诺来上几颗子弹,咱俩可咋跟伍哥交代。” 不远处目睹全程的孙泽和大头小声念叨,各自都惊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而并未得到想要答案的罗天也知道彼时的风口完全倒向何彪,如果他再继续咄咄逼人的发难,绝对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届时再给他扣上个沈童同党的帽子,相当的麻烦,站立几分钟后,他也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目送伍北被带上巡逻车的郭鹏程也没闲着,他先是联系了几个家族在锦城比较有分量的关系,想办法保伍北,至少让他进去呆的舒服一点,时间短一点,然后又拨通上京纨绔圈一个好朋友的号码。 “稀罕了啊郭大少,距离咱们上次通话还是上次吧?自打你跑去锦城,好像都忘了还有我这个哥们,啥也不说了,赶紧给我刚发的朋友圈点赞,四十个赞,可以免费领份汉堡包呢。”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极其猥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还真是乐此不疲,话说你一天少打两圈牌,应该就够盘下来一家汉堡店,因为点啥,非要占这种便宜?” 郭鹏程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他这个朋友跟寻常的花花公子完全不同,虽然也是吃喝嫖赌抽一样不落,但又偏偏对什么集赞送礼物,或者各式商场打折券、代金券之类的玩意儿格外感兴趣。 谁能想到,一个开着极品“大牛”,脚上袜子都得私人订制的超级纨绔,每天吃饱喝足竟会为了要杯免费的奶茶群发信息要赞。 “骑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你不懂爷的乐趣,免费的永远是最香的,啥事啊小鹏鹏?” 对方大大咧咧的笑道。 “你抽空来趟锦城吧,帮我约下罗天。” 郭鹏程深呼吸一口说道。 “啥?!” 对方以为出现了幻听,调门瞬间提高八个分贝。 “你俩关系不是一直挺不错的么?” 郭鹏程皱了皱鼻子道:“你找他一约一个准。” “不是,你跟他号称势不两立,我组多少次暖场局,想让你们碰次杯,你哪回都不给面儿,你等会儿啊,我推开窗户看看,今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小伙没正经的调侃。 “别磨叽,能不能帮忙?” 郭鹏程不乐意的打断。 “能能能,你开口我能不办嘛,不过有言在先哈,我只负责帮你约出来,其他啥话不会多说,我跟你是哥们,跟他也是好朋友,另外你必须保证,绝对不能甩脸子,毕竟我还指着他以后给我点赞呢。” 对方短暂沉默几秒钟后爽快地应承下来... 2058 另类入场 另外一边,锦城刑侦总队。 “同志,我已经说了快三十遍整个过程,您就算比对真伪,也该有答案了吧,让我喘口气喝杯水,行么?” 伍北双手套着银铐,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不厌其烦的重复。 “最后一遍,你真的不知道王峻奇的尸体去了哪里吗?”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巡捕,低头记录几句后,再次开口。 “天地良心啊,我连偷尸体都能承认,如果要是知道,早就回答了,有人逼迫我偷尸,等我得手之后,他直接开车拉走了,连带我的车一块丢了,附近路口应该有监控,您可以查查去。” 伍北耷拉着脑袋点头。 警局这种地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还真是头一次因为盗窃进来的,关键偷得还是具尸体。 “行吧,那本次询问暂告一个段落,你先休息休息,想到什么遗漏的问题,随时可以再喊我。” 巡捕很人性化的将伍北的手铐打开,另外一头锁在焊死的铁椅把手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麻烦问下,类似我这种情况,大概会被判多久?” 伍北干咳两声询问。 “通常五年以下,三年以上,但还是要看你盗取尸体的作用,如果是存在非法勾搭肯定另当别论,具体的量刑交给裁定部门。” 对方思索一下回答。 听到“三年以上”四个字,伍北的心脏咯噔一下,原本是他打着让郭鹏程直面罗天的小心思整出这一系列阳谋,可真要是判那么久,估计都不用罗天动手,虎啸公司内部自己就得瓦解。 “那如果我的朋友帮忙找回来尸体,算不算将功赎罪?能减刑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又问。 “这种情况,我没遇到过,没法回答你,当然如果有立功表现,我们还是很支持的。” 巡捕为难的回答。 “手机能不能给我,我现在就给我朋友打电话。” 伍北恳求的发问。 “暂时不行..” “咣当!” 巡捕话没说完,问询室的铁门就被人推开,另外一个巡捕低声道:“李组长,盗尸案有了新发展,你出来看看吧..” 不多会儿,屋内便只剩下伍北一个人。 “天打五雷轰的王八蛋,希望你丫赶紧落网吧。” 伍北愤愤的小声咒骂。 彼时,他既无法联系到外界,又弄不清楚自己犯的事儿性质有多恶劣,说是不慌张是假的,但比起来慌乱,他更担忧的是许诺那个傻叉和罗天即将到来的报复。 “必须想办法出去啊。” 攥着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水后,伍北盯着门缝,自言自语的念叨。 同一时间,刑侦总队的办案大厅里。 头戴鸭舌帽,一袭青灰色运动装的二阳四平八稳的坐在椅上,静静打量面前围簇的一大群巡捕。 “你是说王峻奇的尸体在你手里?” 刚刚给伍北做笔录的巡捕表情认真的询问:“同志,你可不要乱开玩笑,这种事情是很严重,一旦被我们证实你说谎的话..” “锦城落凤山公墓,第六排第八个墓位,我是王峻奇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的尸身既是我偷得,也是我埋的,我知道他犯了罪,但也希望他能入土为安,你们可以随时去查证,但我只有一个要求,给他个机会,让他归于地下吧。” 二阳直愣愣的点点脑袋。 “你偷的?” 巡捕愈发懵圈。 “是的,准确来说是我雇佣自首的伍北行窃的,在动手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没什么文化,大字都不识几个,很轻易被我忽悠的晕头转向,来你们这里之前,我查过相关律法,他那种情况是可以保释和调解的,我这里有王峻奇唯一的亲人他妹妹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打电话询问,对方选择不追究伍北的所有责任。” 二阳再次承认。 ... 两个多小时后,伍北被解开手铐带出问询室。 “意思是我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对一切还浑然不知的伍北望向巡捕。 “你要实在不想走,可以在这儿过个年。” 巡捕忍俊不禁的笑道:“你运气不错,主谋良心发现主动认罪,受害方家属也不追究,赶紧联系家里人来保释你吧。” “主谋?谁呀?”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刚刚他在脑子里已经琢磨好不下一百种折磨那个挨千刀玩意儿的方式。 “无可奉告,你别瞎打听了,以后做什么长点脑子,别听风就是雨。” 巡捕白楞一眼告诫。 “怎么回事啊小伍?刚刚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没事了?” 说话的过程中,郭鹏程带着蔷薇走了过来。 “我也懵着呢,说是主谋..” “别看了,抓紧时间带我们找到王峻奇的尸身。” 伍北摇摇脑袋,话刚说一半,就看到四五个巡捕围簇着一个瘦巴巴的青年从他们旁边走过。 “二阳?” 看清楚对方模样后,伍北惊愕的张大嘴巴。 “嘿嘿嘿。” 二阳回以一笑,慢条斯理的努嘴:“谢了啊伍总,如果不是你的话,王峻奇恐怕得在冷柜里躺很久,万幸这两天温度高,就算再把他挖出来也还得埋回去...” 2059 属实可以 沉默几秒钟后,伍北“蹭”的一下跳起,情绪激动的朝着二阳就扑了上去。 “干什么,别乱动!” “冷静一下啊,还想不想被保释了。” 周边的几个巡捕立即七手八脚的将伍北拦下。 “你特么还是个人不!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因为啥针对老子!” 伍北唾沫横飞的手指对方怒喝。 如果背后之人是罗天,哪怕是马寒,他都没有那么大火气,可这二阳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如果真说起来关系,当初在崇势时期,他还放过对方一马。 “我答应过王峻奇,会帮他一次,落叶归根不现实了,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至于连累你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二阳抿嘴回答,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脸颊缺没有丝毫内疚,就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行啦,别说了!” 带队巡捕唯恐再发生冲突,招呼同事强制将二阳给推走。 “你个狗日的,千万别特么出来,不然老子绝对剁碎你!” 伍北气喘吁吁的冲着二阳的背影大声咆哮。 十多分钟后,将手续办妥的伍北跟随郭鹏程一起离开。 “宝宝,你去帮我们买两瓶冰镇矿泉水吧,就到对面的小超市。” 郭鹏程朝着蔷薇低声细语的说道,后者也知道他是想跟伍北单独聊几句,很懂事的点点脑袋离开。 “可以啊,几个小时不见,宝宝都喊上了,撩妹还得看我鹏哥,怎么样?占领高地没有?”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能不能有点正经。” 郭鹏程被问的老脸一红,一巴掌推在伍北胸口。 “呦呦呦,害羞了啊?看来跟我猜的一模一样,是不是该给兄弟拿点好处费,毕竟没有我那几句助攻,你俩想要正儿八经的合二为一,怎么也得过很久吧?” 伍北捻动手指,做出点钞票的贱样调侃。 “给你个大哔兜子,你要不要?还好意思提好处,老子为了你,欠特么一屁股人情饥荒,接下来还得再跟罗天低头哈腰。” 郭鹏程翻了翻白眼嘟囔:“你出来的正好,今晚上咱们跟罗天坐坐,看看能不能靠嘴巴化干戈为玉帛,你到时候尽量不要再激怒他。” “约罗天?够呛吧,沈童没了,他现在就跟失去项圈的疯狗似的,巴不得咬死我..” 伍北苦笑着接茬。 虽说沈童的死跟虎啸公司没有任何关联,可问题是罗天本就不是个讲理的主,再加上两家之前就积怨已久,换做他是对方,也肯定会借机开战。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可以退几步,剩下的事情我来运作。” 郭鹏程神秘一笑,仿佛已经猜到了结果。 “最多一步,还是看在死鬼沈童的份上,再多就好像我真理亏一样。” 伍北仔细盘算片刻,伸出小拇指。 “一步肯定不行,起码两步。” 郭鹏程摇了摇脑袋。 “可是特么..” “就这么定了!” 没给伍北吐槽的机会,郭鹏程摆手岔开话题:“话说那个逼你偷王峻奇尸体的家伙,你是不是认识啊?” “认识,不熟。”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那小子挺滑的,智商绝对在线,如果没什么深仇大恨,往后有机会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跟他修复一下关系,毕竟被那样一个家伙时刻盯梢,不是件好事。” 郭鹏程递给伍北一支烟说道。 “我知道。” 伍北闷头应声。 他自然清楚二阳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崇市时候就有所领教。 而且这件事情,对方更是把阴谋、阳谋玩的炉火纯青,他既利用蔷薇成功将王峻奇尸体搞到手,又平白无故送给伍北一记大恩情。 如果他今天不来自首,黑锅铁定是砸在了伍北脑袋上,可这样一来,伍北不论是出于感激,还是防止未来继续被针对,就必须得想办法再把狗日的捞出来。 一来一回,狗东西什么都没付出,却轻松达到自己的诉求,关键连一毛钱都没花,这种本事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那你刚刚在巡捕局还骂骂赖赖干啥?反正怎么也得想办法救他,大气一点呗。” 郭鹏程笑了笑说道。 “大气不起来,我得让他哆嗦,认为我没看懂他的意思,在这个期间,心情始终保持忐忑,不然难解这口恶气,就算把他弄出来,我也肯定暴打丫挺一顿。” 伍北厌恶的吐了口唾沫。 说话的功夫,蔷薇拎着两瓶矿泉水走回两人跟前,手里还捏着几张照片和一个写满字的小纸片。 两人接过照片,同时愣了。 几张相片竟全是沈童和一个女人的合影,看起来非常的亲密。 而纸片上则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女人叫王梦瑶,是个陪唱小姐,今年五月左右曾经跟沈童有过一段短暂的情侣关系,也是个幻想嫁入豪门的傻白甜,目前怀有身孕,估计是想等生了以后以此要挟沈童娶她,而沈童是正好又是家里的独子,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哪来的宝宝?” 郭鹏程立马警惕的来回张望。 “刚刚小超市老板给我的,说是一个叫二阳的人让他转交给你们。” 蔷薇拨动手机,用智能语音回答。 “卧槽,那家伙属实牛逼啊!” 郭鹏程瞬间哗然... 2060 自断前程 别说郭鹏程满脸震惊,伍北同样也无比意外。 早在崇市时候他就知道二阳脑子好,做事特别有方式,但是没想到狗东西居然算无遗策。 不光算准他们出来之后,肯定会交流,还猜出来郭鹏程绝对会借口让蔷薇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买东西。 这份缜密的心思,简直都快赶上现代版的诸葛亮了。 不过仔细看看,这附近似乎也就只有马路对过有家小超市,如果郭鹏程想要支走蔷薇,也只能是那里。 想到这儿,伍北心里禁不住产生疑问,倘若二阳算错了,他们一出来就直接上车,那他的计划会不会流产? 答案是否定的,二阳如果真想让伍北领情,肯定还有别的后手。 “那逼养的是真够惜命的,为了让咱们救他,花样层出不穷啊!” 伍北拍了拍脑门笑骂。 “有了这条信息,我感觉今晚上说服罗天的几率瞬间提高很多倍。” 郭鹏程捏着照片和纸条轻笑,随即反应过来:“啥叫咱们救他?我可没答应你要帮忙啊,别把我拖下水。” “少来,你跟我现在还需要分彼此嘛,别忘了老子可是红娘,啊不对,应该是红爹!” 伍北一胳膊环住郭鹏程奸笑。 “玛德,占便宜没够是吧...” 两人顿时间嘻嘻哈哈的打闹在一起,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的斜长,和谐且又温馨至极。 这场差点酿成悲剧的风波下来,确实让虎啸公司的两个高端战斗力暂时退场,但也让家里的众多牲口们愈发凝聚,而且直接拉进伍北和郭鹏程的关系。 从这一刻开始,伍北不会再认为郭鹏程是高高在上的纨绔公子,郭鹏程也不再拿伍北当做可有可无的马仔小弟,至于往后他们能够并肩前行多久并不重要,至少现在的他们对彼此充满认可。 另外一边,新闻发布会现场。 随着何彪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和无比诚恳的致歉,闹剧也基本落下帷幕,虽说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很优秀,但凡是目睹全程的人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清楚,老何完了,生涯基本到头。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许诺也很明白,他自己的前途恐怕也即将毁于一旦,不论是将要受到处罚的何彪还是他的直属上司老唐,在下台之前都绝对不会轻绕他。 看着稀稀疏疏离去的媒体记者,许诺捏了捏口袋里昨天通宵写好的辞职信,很光棍的一屁股坐在发言台旁的台阶上,等待何彪等人发难。 果不其然,当最后几个记者离开,何彪带着老唐等人立马表情阴沉的朝他走来。 “许哥,伍北让我们接你回家!” 一道清亮的嗓门泛起,人高马大的孙泽甩着大步一胳膊荡开何彪,后发先至的朝许诺伸开手掌。 脸前宽厚的手掌瞬间让许诺心口一暖,他昂头看了一眼对方,嘴角微微收缩,点了点脑袋,不论怎么样,万幸他任何的哥们始终都还在。 “这位朋友,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许诺聊聊。” 何彪皱了皱眉头开口。 “你是脑瓜子里有屁,还是拿屁股想问题,我站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我许哥听你嘚吧嘚,你居然还叫我让一下,我咋那么爱你呢?” 孙泽不耐烦的撇撇嘴。 他才不管对方身份几何,是不是大权在握,对于不喜欢的人,向来都是横冲直撞的硬怼。 “许哥,你是懂法的人,我就想问一嘴,揍老何这样的大拿跟打平常人判的是不是一样?不能把我枪毙了吧?” 不远处的大头左手攥着根拖布,右手提溜着个红色水桶,既像是要清理垃圾,又像是在找趁手的家伙什。 对于两兄弟再明白不过的态度,许诺自然心领神会,鼻子泛酸的同时,更加明白绝对不能任由他们胡来,不然倒霉的不止是自己,虎啸公司也得跟着受牵连,何彪再不济,落马之前铲平伍北并不困难。 “不碍事,你俩上门口等我一会儿,我也刚好有几句话想跟领导们说说。” 吐了口浊气后,许诺挥舞手臂示意。 “这...” 孙泽怔了一怔,想起伍北之前的交代,只要对方没把黑锅揽到自己头上,无论做什么选择,都要给予百分之二百的支持。 “行吧,有啥事你随时喊我们,三年五年的号子哥几个蹲的起。” 孙泽斜楞眼睛扫量几下气势汹汹的何彪等人,威胁味十足的冷笑。 “尽说没用的,谁也不会进去蹲,咱往后还得一块吃肉喝酒呢。” 许诺起身,拍了拍孙泽的肩膀头示意。 待两头凶兽离场,许诺直接将辞职信递到老唐面前,眼睛盯着何彪出声:“领导,如果您是打算用工作说事,那就免开尊口了,我哪怕是自断前程也不会任由谁摆布...” 2061 不负春光不负卿 何彪瞬间楞在当场,他没想到许诺的性子竟如此刚烈,方才想好的一大堆说辞也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你多虑了小许,我想表达的是感激,幸亏你今天这番不忘初心的态度,才帮助我悬崖勒马,没有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谢谢,真心的。” 沉默几秒,何彪表情诚恳的握住许诺的双手,那架势就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这次轮到许诺懵圈了,他打死都没料到对方居然会先服软,干咳几声后,忙不迭摇头道歉:“不不不,我也有错,不该那么鲁莽,造成如此局面。” 社会百态,人生万象。 各自有各自喜与忧,也各自有各自的轨迹和坚守。 或许许诺耿直的如同一根筋,但他绝对不是个人渣,更不是那种恨不得要将谁一棍子打死的死硬性格。 “小伍啊,我待会就到相关部门自动接受调查,不论结局如何,至少你帮我抱住了节操,不至于临了落得个晚年不保的下场,感激之余,我更多的是后怕和对你眼光独到的钦佩。” 何彪继续情真意切的说道:“但我走前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也只有你能办到这件事,务必要抓到萧洒这个祸首,就当为了两千多万锦城普通百姓的安危考虑,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何彪便弯腰深鞠一躬。 “别这样领导,我..我受不起啊。” 许诺慌忙往旁边让开身体躲闪,而他的心里也产生一丝疑惑,是不是自己误会了对方什么,难不成他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安抚民心和维护总局的尊严? “小许,你虽然年轻气盛,但我看的出来有一颗尺子之心,或许真的是我们这些老梆子受世俗玷污太多,已经迷失了自我,你的当头棒喝意义实在来的太及时了。” “是啊,今天多亏了许诺!” “要不是他及时吼醒咱们,结果难以预料啊!” 顷刻间各种高帽、马屁劈天盖地的飞向许诺,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哒哒哒!” 就在这时,高跟鞋踩地的清脆响声泛起。 “许哥你好,我是伍北的女朋友,有些麻烦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紧跟着香风铺面袭来,一个模样俊俏,身材姣好的漂亮女生由远及近的走来,正是伍北日思夜想的佳人赵念夏。 明明是个女儿身,但是展现出来的那股气质和雍容却是在场这些融入庙堂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东西们所不能比拟的。 许诺看了眼对方,随即朝着何彪等人歉意的解释几句,便招呼赵念夏到旁边聊天。 “许哥,伍北一直都说你是个身骨很正的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赵念夏率先打开话匣。 “别听他瞎叨叨,其实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大傻叉,昨天还给我发短信骂我来着。”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许诺却没有认生,像对自家朋友一样熟络的攀谈起来。 “你对我的身份难道没有质疑吗?难道不怕我冒充什么的?” 赵念夏掩嘴俏笑,突然觉得面前的大男孩挺可爱的。 “小伍又不是什么名人吧,冒充他媳妇能有鸡毛好处,况且我认识你,不对,我见过你,伍北的手机屏保就是你们的合影,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更漂亮啊,小伍跟着你一起来的吧,是不是觉得骂完我不好意思,把你喊出来暖场?” 许诺左右看了看,眨巴眨巴眼睛道:“让他出来吧,都是自家人,牙齿还会碰舌头,我又不可能怪他。” “他没来,短时间内他恐怕也来不了,他盗窃王峻奇的尸体自首了。” 赵念夏现的脸颊先是羞涩的一红,接着摇了摇脑袋叹息。 “啥玩意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许诺当即愕然。 “不要紧的,郭鹏程会想办法保他,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诉你..” 赵念夏随即又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更不会傻不愣登的给人当枪,萧洒固然要抓,但必须讲究方式方法,我绝对不会让罗天认为,我是想替小伍出头什么的。” 许诺利索的接茬。 这次轮到赵念夏有点迷惑,透过她的暗中观察,只觉对方是个正义感爆更的人,并非多聪慧,可现在看来,还真是所见非真。 “别用那种看外星人的眼光打量我,我虽然比不上小伍那种满肚子弯弯道道的坏种,但也不是缺心眼,你以为我这么些年的工作经验是白给的?” 许诺又恢复先前那副大咧咧的样子,侧头看了眼何彪等人的方向苦笑:“好人可能是特定环境下的产物,但坏人绝对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他们那些已经病入膏肓的渣滓,只要不是被彻底铲除,就绝对会不停的祸害社会。” “行,既然许哥什么都明悟,我就不多赘述了,保重!最近你的身边肯定不会太平,千万要多注意,另外麻烦你,不要把我来找你的事情告诉小伍,对我对他都好,你也不想让他产生自己好像是在倚靠我的心理,对么?” 赵念夏莞尔一笑。 “弟妹啊,话说你俩啥时候才能修成正果,我这嘴巴属实有点苦涩,就想吃两块喜糖润润。” 许诺皱了皱鼻子笑问。 “我既然无法赠他宏图霸业,就只能陪他打造万里江山!待到山花烂漫时,不负春光不负卿。” 赵念夏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具穿透力的回答... 2062 再次压制 两人有的没的寒暄几句后,赵念夏便借着接电话的借口离开了。 “难怪小伍子魂都被勾没了,这样的女人,哪个爷们看到不迷糊。” 盯着对方婀娜多姿的背影凝视片刻,许诺吧唧嘴小声嘀咕。 另外一头,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再次推开办公室的房门,陡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不论是有惊无险,还是二阳蓄意为之,当巡捕告诉他至少会被判三年的时候,伍北确实慌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算是个豁得出去的人物,可真当铁铐子锁在手腕上,他才意识到自己跟平常人其实没多大差别,一样会懦弱,一样会胡思乱想,一样会觉得天塌地陷。 “你抓紧时间缓口气,晚上咱跟罗天还有一场硬战要对垒,我先送蔷薇先回去,她也基本上一宿没合眼,刚刚在车上就困得五迷三道。” 郭鹏程叼起一支烟,笑呵呵的说道。 “哪特码睡得着啊,我的心情现在还跟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 伍北半真半假的捧着胸口嘟囔。 “往后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要么学会习惯,要么自己滚蛋,别嫌哥们说话刺耳,可这就是你享受荣耀同时必须得承受的代价。”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宽慰一句。 “唉,我自己慢慢消化吧。” 伍北苦笑着应承。 与此同时,总局二楼的男卫生间里。 孙泽和大头高举双手,靠墙站立,而站在他们对面的男人赫然正是曾以一己之力压制虎啸众将的疯子。 此刻的疯子左手攥把黑色“勃朗宁”手枪,右手握着个香瓜大小的麻雷子,微笑着上下打量两人,只可惜哥俩昨晚一直跟许诺呆在一起,并不知道对方。 “哥们,你有点不仗义昂,拿着老九的手机把我们诱骗到厕所,完事一句对白没有,直接亮家伙什,关键既不开枪,又不放我们走人,究竟唱的是哪出?”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孙泽显得倒是非常平静,梭动嘴皮开口。 “那你要问我哪一出,我还真说不明白,正常人谁没事研究兵法,你说对吧?姑且就当调虎离山吧。” 疯子摆弄两下手枪,乐呵呵的努嘴。 “罗天的人?” 孙泽皱了皱眉头又道。 “他配吗?” 疯子嗤之以鼻的反问。 “冲谁?” 孙泽愈发迷惑。 “求知欲别那么强烈,不好。” 疯子冷不丁一把将枪塞进孙泽的嘴里,皱了皱鼻子道:“没恶意,咱都耐心等一会儿,能做到不?” “哥们,你说如果有天你落我们手里,到时候会哭出声不?” 旁边的大头眼见兄弟受辱,立即眯起眼睛威胁。 “你要唠别的,我可能是个小白,但要是聊这块,我还真懂,这辈子我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搁生死之间徘徊,看着我脑袋上那块疤没,枪伤!当初多少知名大夫都给我判死刑了,结果我还是活过来了,没辙,命硬!” 疯子突兀咧嘴笑了:“我还真不是跟你们吹牛逼,就算有天我落你们手里,伍北也得把我奉为座上宾,怕不?” 说着话,他将枪管从孙泽口中抽出,甩了甩上面沾染的唾液。 “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 孙泽的火气也瞬间被激了出来,棱起眼珠子冷笑。 “那你现在有了!” 疯子“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口,眨巴两下眼睑轻笑:“来,跪下说两句好听的,兴许我一高兴扭头就走。” “往这儿来,但凡哆嗦一下,我就算你造出来的。” 孙泽戳了戳脑门子,满眼尽是鄙夷。 “哈哈哈,老弟你真是逗死我了,如果你真不怕死,现在就不该搁墙根靠着跟我对话,你们俩人四只手,但凡有一个人豁的出去,咱的身份都应该对调,你是个爷们,但绝对不是光棍,我说的有毛病没?” 疯子笑的前俯后仰,晃了晃脑袋总结。 被对方戳中心思,孙泽的脸皮禁不住有些发烫。 “有对象了吧?要不是心里有个挂念的,我相信你敢夺枪,听过来人一句话,段位没达到的时候,要么清心寡欲当个和尚,要么就把媳妇藏得严严实实,不然最后你得哭到痛不欲生。” 疯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犹如长者一般的出声。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泛起,他直接握枪朝门口方向后退,同时不紧不慢的警告:“千万别试图追出来,更别琢磨着拿什么招把我留下,我手脚功夫可能确实不如你俩,但开枪的魄力绝对不输那个劳什子萧洒...” 2063 罗天被绑 几分钟后,当孙泽和大头追出卫生间,疯子早已经不见踪影。 “属实有点卡脸啊。” 孙泽摸了摸腮帮子低声嘟囔。 “没啥丢人了,那会儿我差点被萧洒勒死的时候,恨不得喊他两声爷爷求放过,不怕死和不想死是俩概念。” 大头摸了摸脸上白癜风似的烫伤,苦笑着接茬。 “这事儿保密昂,不然被弟兄们知道,绝对会笑掉大牙。” 孙泽吐了口唾沫,很是难为情的叮嘱。 “小泽,你说刚刚那个逼养的为啥能拿到老九的手机?老九会不会..” 大头沉声发问。 刚刚他们正是因为君九的手机才会被疯子忽悠到了卫生间。 “绝对不可能,如果老九出事儿,这会儿咱们早就收到信了,况且医院还有南南和饕餮。” 孙泽笃定的摇头。 “那他是咋拿到老九手机的?除非老九自愿给他。” 大头随即又道。 “有失团结的话少说,小伍最烦这种,回头见到老九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么,走吧,咱们抓紧时间跟许诺汇合去,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都够他挨十多个嘴巴子。” 孙泽忙不迭招呼。 同一时间,锦城某商务酒店里。 罗天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沈童的突然离世,就好像断掉了他的一条臂膀似的痛苦。 突然间那个平常总是吆五喝六,明明就是副暴脾气,但为了他的形象却必须得在人前装的很绅士的兄弟再也不会吵他闹他了,遇事明明慌得一逼,可每次还要故作镇定安抚他的袍泽也再永远不会再开口了。 想着想着,两行热泪顺着他的眼眶就不自觉蔓延出来。 人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哪那都是毛病,可一旦失去才能陡然察觉那些曾经恨不得踢死对方的缺点竟是那般珍贵。 “笃笃笃!” 胡乱琢磨中,房间门突兀被人叩响。 “我跟你们经理说过,不要打扰我,更不要敲门,滚!” 沉浸在悲痛中的罗天厌恶的扯脖咆哮。 “笃笃笃..” 然而门外的服务员似乎非常没有眼力劲,仍旧不厌其烦的拍打。 “真特么是活腻歪了!我让你滚蛋,听不懂啊?” 罗天“蹭”的一下坐起来,破口大骂。 “笃笃笃!” 敲门声并未消停,继续挑战着罗天的耐性。 “马勒戈壁的,你有种!” 罗天撩开身上的盖的毛巾被,直接抄起床头柜的台灯,光着脚丫就打算去教训一下外面不知死活的傻狍子。 “叮铃铃..” 刚走出去没两步,仍在床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怎么了胖哥?” 看清楚来电人姓名,罗天强忍怒火接听。 “还在盛华酒店是吧,我和疯子马上就到了,你下来还是我们上去啊?” 张星宇笑呵呵的问道。 “你们上来吧,我不太舒服。” 罗天长吁一口气回答。 “笃笃笃..” 而这时,敲门声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语。 “直接上来就行,我先办点事啊胖哥!” 罗天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拿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怒气冲冲的拽开房门。 “我特么倒要看看,到底是..” 他刚举起台灯准备砸向对方,一支冰冷的枪管直接戳在他的胸口。 门外的男人膀大腰圆,不过却掩藏的非常严实,不光戴了口罩和墨镜,脑袋上还扣顶渔夫帽。 见到罗天居然在接电话,男人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威胁:“挂了!” “胖哥救我!” 罗天慌忙喊叫。 “嘭!” 话音还未落地,男人举起枪托照着罗天的面门就是一杵子,直接将他干了个人仰马翻,眼前冒起了小星星,手机和台灯也一下子全都脱落。 “喂?!怎么了小天!” 手机里,张星宇焦急的大吼大叫。 “啪!” 男人抬脚直接将手机跺碎,接着一把揪住罗天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语气阴冷的喝骂:“不想死就特么配合一点,马上跟我走,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老子立马送你上西天跟沈童团聚。” “配合,我绝对配合。” 向来惜命如金的罗天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不多一会儿,对方搂着罗天的肩膀头走进了电梯。 而他们刚刚进去,另外一部电梯的门却恰好打开,张星宇和疯子哼着小曲缓缓走出... 2064 太快了 “啥玩意儿?罗天被绑了?诶卧槽,这是哪位大神突然显灵,皆大欢喜、普天同庆呐,小卓去把我珍藏的那瓶好酒拿过来,今晚上咱好好庆祝一下。” 一个多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 望着面前呼哧带喘的郭鹏程,伍北说不出的心花怒放,就差原地放歌一曲。 “还傻乐呢,他被绑架,倒霉的绝对是你!” 郭鹏程眉梢紧锁,横声道:“全特么锦城的人都知道你俩不卯,包括他亲弟弟罗睺,平常你甩他两耳光,踹几脚丫子都是小事儿,可真拿他的死活说事,那可是要翻天的大祸啊!” “关键绑他的又不是我,我通话记录随便调,公司的监控随便查,你走以后我就没没出过门,这事儿说到天涯海角我都不理亏,估摸着就是那个王八蛋得罪的人太多,被人给盯上了。” 伍北仍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龇牙咧嘴的坏笑。 “你说我的我相信,熟悉你的朋友也肯定都不会怀疑,可问题是罗家信不信?巡捕信不信?沈童的死还没落下帷幕,现在罗天又被绑了,换做是你,会不会联想到这是打算斩草除根的节奏?” 郭鹏程很上火的调高调门。 “你说的不也是猜测么,没凭没据的,我不信谁还能把我枪毙了是咋地!” 伍北歪着脑袋撇嘴。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他的电话就响了,当看到竟是罗睺的号码时,伍北就算再马大哈,也陡然怔在当场。 “伍哥,玩归玩、闹归闹,不论罗天做了多过火的事儿,你千万别真咋地,实在不行我当中间人,让他多赔点钱给你,你相信我,不是咱兄弟间的感情掺水,实在是他不能出事儿,至少目前绝对不行,我爸在国外访问,如果知道这事儿的话,绝对会大发雷霆,不信你可以问郭鹏程,涉及到这类事情,他绝对不会有半点退让。” 不等伍北说任何,罗睺已经先入为主的恳求起来。 “不是我做的。” 伍北吞了口唾沫,实话实说的解释。 罗睺愣了几秒钟,随即讪笑道:“哥,咱俩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你的胆子我清楚,罗天的操行我更了解,绝对是他又干了什么出格事儿,对吧?咱不用惯着,该赔五百的,让他拿一千,一千不行就两千,再不然五千也ok,但你千万别冲动。” “这跟我无关。” 伍北立时间有种百口莫辩的无语。 “伍哥!” 罗睺的嗓门提高,明显有些不乐意:“咱俩是兄弟不?” “骗你王八羔子,但凡我碰过罗天一指头,往后跟着你一块姓罗。” 伍北举手发誓,即便对方根本看不见。 “完啦,我爸的电话,伍哥不论是你不是你,必须得赶紧想办法找到罗天,不然你得倒血霉,天王老子都保不住的那种,我先应付我爸,待会给你打电话。” 挂断电话,伍北傻眼的望向郭鹏程,全然没注意到他此刻的脑门子上早已铺满了汗珠。 “真不是我做的。” 伍北艰难的蠕动嘴皮。 “我知道,我也相信,如果只是你跟罗天的矛盾,我就算厚着脸皮也会想办法替你摆平,可要是涉及到罗家老头,我这点脸连薄面都算不上。” 郭鹏程揪了揪鼻头呢喃。 “这..这特么的,不是逮着老实人往死里欺负么?” 伍北拍了拍脑门,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来回踱步。 “叮铃铃..” 紧跟着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打来的是贾笑。 “什么事啊笑笑?” 伍北故作镇定的询问,不想把紧张的氛围带给还在养伤的小兄弟。 “伍子,我是老金,究竟出啥事了,刚刚十多个当兵的,突然闯进我朋友的疗养院,二话没说就把笑笑和大亮给带走了,我撵出去阻拦,还被踹了两炮脚。” 手机里传来金万腾的声音。 “被当兵的抓了?” 伍北到抽一口凉气。 “对,说他们偷什么军用物资还是啥,我反正听不明白,哦对了,领头的说准备把他们送去戍区军事法庭接受判决,你有熟人没?赶紧想想招吧。” 金万腾声音沙哑的回答。 “等会儿啊老金,我接个电话。” 没来及说任何,饕餮的电话也无巧不巧的打了进来,焦头烂额的伍北只得再次接听。 “刚刚来了一帮剃平头的小年轻,说找我和老九问点事儿,我俩都觉得不对劲,直接跟他们撕巴起来,然后趁乱跑了,那帮小子一看就是当兵的,而且极有可能是现役。” 饕餮似乎在奔跑,气喘吁吁的低吼... 2065 你知道是谁? 手捧电话,伍北犹如雕塑一般楞在当场。 打死他都没想到,罗家的回应竟然如此迅猛可怖。 此时距离罗睺的电话过去还不到五分钟,虎啸家的猛将已经有两波人相继出事,兴许下一个电话可能就是第三波。 “小伍子,你在听吗?我和老九接下来咋整?是回公司找你汇合,还是先找地方...诶我操,南南还在医院呢!” 饕餮突兀惊呼。 “把电话撇了,暂时先别管南南,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晚点咱们通过别的方式联系,比如咱关系不是太亲密的朋友。” 伍北脑子飞速转动,很含糊的暗示。 罗家雷霆万钧似的报复,不光让他吃不准对方究竟在锦城安插了多少人马,同时也害怕他们的通话内容全部被监听,反正就目前而言,虎啸公司在对方的眼里完全没有任何秘密。 “你自己也多小心。” 君九大声叮嘱一句,才挂断电话。 “鹏哥,你说这...” 伍北心情沉重的望向郭鹏程。 “罗家几代行伍,在戍区经营多年,培养出来的门生后辈不知道有多少,散落在全国各地绿营的更是多不胜数,他们能从锦城调派一些人马,并不为奇。” 郭鹏程点燃一根烟猛嘬几口,同样犯愁的苦笑:“眼下只是他们的警告,可如果再耽搁下去,哥几个会有事,你这虎啸公司更可能...” 他没说完,但是伍北也听出来了严重程度。 “可特么我真冤啊!” 伍北用力捶打几下后脑勺,真恨不得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没意义的话,就别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得在罗家彻底震怒之前找到罗天,哪怕你再烦他,这次也必须充当奶爸。” 郭鹏程摆摆手打断:“社会上的事情我不在行,也替你出不了什么招,我订了最近的机票,立即返回上京,争取替你多拖延一点时间,但绝对不会太久,你全力以赴的同时也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操特爹的,真是喝凉水都叽霸塞牙缝。” 伍北愤愤的爆了句粗口。 “要么是有人故意针对你,想嚯嚯虎啸公司,要么就是有人跟罗天有什么深仇大恨,结果正好让咱赶上了,我希望是前者,那样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郭鹏程抽了口气道:“赶紧动起来吧,越耽误麻烦越大,乱七八糟不可预料的东西也越多。” “鹏哥,我想见见二阳,就是那个逼迫我偷王峻奇尸体的混蛋...” 伍北盘算几秒后恳求。 “我知道你说得谁,不用跟我多介绍,不过这种时候你见他有个卵子用,他既不会五行八卦,也没可能参与进这事儿,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郭鹏程不解的问道。 “他这次介入这件事,而且准备的很充分,说明在暗中观察了很久,说不准看到和知道一些咱们根本不了解的细节。” 伍北说出自己的想法。 “随你吧,待会我打个招呼,不过我建议你别做徒劳无功的事,罗家不会有耐心等太久,明早之前怎么也得有点结果。” 郭鹏程看了眼腕表,急忙起身道别:“我差不多到时间了,你尽可能快吧,罗家老爷子的脾气非常的耿,上起火来六亲不认,如果...我是说如果哈,真到了无计可施的那一步,想办法建议赵念夏吧,她父亲和罗天他老子关系莫逆,不过...再好的关系肯定也亲不过儿子,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个挨千刀的货。” “我会想辙的。” 伍北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 与此同时,一台行驶在某条乡道上的金杯车里。 罗天双手反绑,鼻梁上照着个卡通的眼罩,耷拉脑袋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晃一晃。 “哥,咱究竟要把这家伙送哪去啊?” “小点声,生怕他不知道是谁绑的么?” “怕啥呀,我用给牛治病的麻药给丫扎了一管子,最早醒过来也得后半夜。” 前排驾驶位和副驾驶处的两个青年低声交流,不同于绑架罗天的那位,这两人的身材特别瘦弱,就和成精的竹节虫一样。 “上面要求直接给他送去上京,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而且还很安全。” 开车的男子声音压的很低。 “卧槽,那伍北还找个茄子,直接等死就好了。” 副驾驶的小伙撇撇嘴。 “那可不一定,真要是打算置伍北于死地,直接把他弄死在酒店不是更省事,得了,咱俩的脑袋怎么可能想的明白上头的意思,老老实实干咱们活就好。” 驾驶位的小伙摆手打断,愈发加大脚下的油门。 而此刻的锦城二看会客室,伍北也总算见到了另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昔日崇市“大明白”二阳。 “罗天被人绑架了。” 两人四目相对,伍北没有任何腹稿,直接道出来的目的,随即直勾勾的注视对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不是你,肯定不会是你干的。” 二阳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完全看不出来半点情绪,甚至就连好奇都没有。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伍北开门见山... 2066 初见乍欢 面对伍北炽热的注视,二阳的反应却让他大失所望。 “我上哪知道去。” 二阳直接摇了摇脑袋。 “呼..” 伍北吐了口浊气,目光陡然间黯淡下去。 “但我知道有人在暗中帮你。” 二阳随后的一句话,再次让伍北陷入迷惑。 “帮我?你管这叫帮我?”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满脸诧异。 “当然了,危机危机,危险中有蕴含机遇,眼下看来你可能非常被动,但如果冷静分析,何尝不是一场天赐良缘,倘若你找到了罗天,先不论他的态度,罗家是不是得另眼相看?扣在虎啸脑袋上的嫌疑是不是瞬间摘掉?” 二阳抬起套着铁铐的双手,艰难的嘬了一口烟,笑呵呵道:“平白无故的冤枉你,不得给点说法和态度?不然罗家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娘?这种有传承的大世家,是很在意颜面的,捶你时候风卷残云,安抚时候和风细雨。” “关键我特么得能等到那时候才行啊。” 伍北欲哭无泪的叹息。 “抓走罗天的人肯定有故意给你留线索,耐心找找看吧,如果真想往你身上泼脏水,现在罗天的葬礼差不多也到点开席了。” 二阳轻飘飘的笑道。 “线索?” 伍北抿嘴呢喃。 “出事之后,你有去过现场吗?有找接手案子的相关巡捕详细打听过细节么?光靠自己胡乱瞎想能琢磨出个什么?”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没有。” 伍北一愣,茫然的摇摇脑袋。 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一直以来公司遇上麻烦,他都是直接寻找矛盾点解决,很少去会分析事情的起因和过程,现在冷不丁听二阳一说,顿时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还有个事儿,范围扩大一些,换做是你绑的王峻奇,明知道虎啸公司在本地的能力,再加上赤帮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帮扶,会把人囚在原地等着挨抓么?” 二阳接着又建议一句。 “比如说?” 伍北虚心发问。 他现在对二阳真是刮目相看,既惊叹于对方的思维能力,又感慨他的细致入微,不光能从各种旁枝末节上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且非常会推理。 “不好说,我没太仔细研究过罗天,反正如果是我绑的,我绝对会把他藏在谁都想不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可以是他最经常出没的,也可以是他所熟悉的,甚至可以藏在他住的房间隔壁,或者他老家周围。” 二阳思索片刻后回答。 “卧槽,这个思路可以啊!靠谱,玛德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幕后主谋?” 伍北立马被点醒,拍了拍脑门道:“沈童没了,现在最熟悉的只剩下个沈默,我可以在他身上找突破。”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啊,如果方向有误的话,别跑回来找我后账就行。” 二阳慌忙摆手说道。 “谢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伍北如释重负的起身,满脸坏笑道:“该吃吃该花花,待会走时候我再给你存点钱,争取出去之前把膘再吃回来,我记得你过去没这么早的。” “行啊,我尽量!” 明知道伍北是在故意调涮自己,但二阳仍旧满脸堆笑,表现得极其无所谓。 “你真特么是个头子!” 就想听对方说两句恳求的软话,结果希望落空,伍北颇为无奈的翘起大拇指。 “绑罗天的人是在帮你,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那他就绝对会把火力往跟虎啸公司不对劲的人身上吸引,你可以多观察观察,绝对会有所发现,该说不说,那伙绑匪的总指挥是个绝对牛人,步步为营玩的太高了。” 二阳并未理会对方的调侃,紧绷脸颊又道,两颗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一抹异样的亢奋。 “你想跟他掰下手腕子?” 伍北舔舐嘴皮笑问。 “呵呵,再说吧。” 二阳似笑非笑的摆摆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反着银光的手铐格外晃眼。 “耐心再等两天吧,最近闹得有点轰动,需要避避风声。” 伍北沉声表态。 “我一点都不着急,现在锦城就像是一锅乱粥,身处其中反而品不明白任何,倒不如跳出事外去看,况且这里头挺安静,空闲时间也多,方便更好的思索。” 二阳微笑着摇头。 “时间到了伍先生,别让我难做。” 就在这时看守走进来,低声示意。 “保重。” 伍北朝二阳伸出手掌。 “哗啦..” 二阳本能的想要探出胳膊,当看见腕上的手铐时候,他尴尬的缩了缩脑袋拒绝:“这次就不握了,等你来接我时候再说。” “为什么突然向我靠拢?” 伍北冷不丁发问。 “没什么特定原因,首先你不是太让我反感,其次你的做事方式也跟我比较合拍,最后我喜欢调兵遣将的感觉,而虎啸公司正好能给我提供施展的机会。” 二阳笑了笑道:“至于别的,需要边走边看,毕竟初见乍欢这种事不止适用于搞对象,处朋友也一样,我觉得舒坦,会自然而然想辙延续舒坦,我如果觉得厌烦,同样也会打破厌烦,希望我们既能初见乍欢,亦能久处怦然...” 2067 知情者. 作为一个半文盲,伍北不太能理解,二阳口中“初见乍欢,久处亦怦然”究竟是什么意境,但他能感觉出这犊子现在是在刻意的朝自己考虑,并且还在不住的出谋划策,至于真实原因他暂时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相信是什么狗屁的人格魅力。 离开“二看”之前,伍北特意给他存了点“饭票”,保证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稳定。 “耽误之急是得抓紧时间找到沈默,哦不对,应该是去罗天被绑的酒店溜达一圈。” 钻进车内,伍北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 “哥,咱接下来上哪去啊?” 负责开车的许子太小声发问。 这段时间公司的变故比较多,再加上这小子足够机灵,伍北也放弃了先让他到别的部门历练的想法,直接调到自己跟前当司机。 “盛华酒店对吧?那地方我熟,老早以前我搁那儿当过领班。” 许子太立即打火起步,乐呵呵的开口。 “是吗?” 伍北瞬间一喜,没想到狗日的“经验”竟如此丰富。 “不过我们那批老人不一定都还在,你想打听啥告诉我,我试试看。” 许子太煞有其事的应声。 “待会过去以后,我就不上楼了,你这样..” 伍北思索几秒后,压低声音交代。 半小时后,罗天失踪前入住的“盛华酒店”大厅里,伍北没事人一般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摆弄手机,而特意换上一身笔挺西装的许子太则鼻孔朝天的踏进电梯,打算找“前同事”叙叙旧。 “刘哥,刚刚那个说话昂着脑袋的家伙谁呀?感觉挺牛的,戴的墨镜都是奥克利的,我从网上看好几千呢。” “你说许子太啊?傻屌一个,过去搁咱这儿干保洁的,后来捡了客人一只手表给私吞了,当场被开除,狗屁的奥克利,百分之百是高仿货..” 两个拖地搞卫生的服务生小声嘀咕。 听到这话,伍北立时间有点哭笑不得,甚至开始后悔让许子太出面办事儿貌似有些不靠谱。 “诶你听说没?今天下午,咱们这儿的一个vip客户被绑架了,就连常年不露面的老板都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你来得早,根本不清楚内部,那哪是什么vip客户,那是咱最大的股东,上京顶尖的公子哥,没看刚刚开走那几台白底红标牌照的大越野么,还有那几个走道好像都同步的高个壮汉,百分之百是找他的,这事儿小不了,说不定过两天能上新闻。” 紧跟着服务生的交流再次引起伍北的注意,他立马竖直耳朵偷听。 “我去,营地出来的?” 一个明显年轻一点的服务生惊诧的张大嘴巴。 “嘘,小点声,刚刚开会时候,没听经理说不许外传么?我跟你说,其实罗总被绑那会儿,我其实就在那层的消防通道里偷偷抽烟,期间曾见过两个捂的特别严实的男人,他们当时好像还说必须绑走什么的,当时我怕被客人看到,所以急忙往楼上跑,后来细想想,估计那俩人就是绑匪。” 另外一个脸型微胖,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掐着嗓子说道。 “日,那你刚才咋不告诉经理呢?万一是什么重大线索,往后你还不得原地起飞啊?” 同伴好奇的发问。 “傻呀你,我既没亲眼看到什么,也不在现场,胡乱说的话,惹出来麻烦谁给咱处理?指望经理还是领班,况且你自己动脑子想想,敢绑架罗总那样的狠人,弄死我还不是跟炖个小鸡仔一样,万一被他们知道是我乱说咋办?” 年长一些的服务生撇撇嘴,左右看了看后神秘兮兮的呢喃:“况且咱们酒店里有内鬼,罗总住哪个房间根本不固定,基本上每天都会换,除非他自己告诉别人,否则外面人完全不可能找到,前台登记信息就没他名字,绑匪是怎么找到他的,肯定是酒店内部有人通风报信,不闲聊了,赶紧干活吧,现在经理、领班气都不顺,让他们发现咱偷懒,肯定又得扣工资..” 说话的功夫,两个服务生收拾好拖把、水桶,晃晃悠悠朝不远处走去。 伍北暗暗记下刚刚那个貌似了解不少“内幕”服务生的模样,摸了摸鼻尖后,拨通了老郑的号码:“姐妹,有件事情拜托你,借你的人帮我挖出来沈默,不需要你们动手,到时候我亲自来。” “蔷薇找到了没?昨天白家镇的事儿闹得特轰动,最牛逼的是你内个好哥们许诺,新闻发布会直接炮轰他顶头上司和何彪,太霸气了,我都差点要爱上他。” 没等伍北把话说完,老郑的嘴巴就跟开了挂似的八卦起来。 “姐妹儿,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着没?” 伍北顿时无语,强撑耐心听对方絮叨完后,小心翼翼的发问。 “知道了知道了,你啥时候把许诺约出来呗,我家黑子老崇拜他了,哭着喊着要找他要签名...” 2068 机灵如你 好半天后,老郑总算把最近掌握得所有“大瓜”跟伍北分享完,这才意犹未尽的埋怨:“啥时候请我吃饭呀?拿下机场项目之前就承诺过必须胡吃海喝三天三夜,结果这都过去那么久..” “妈,求你担待一下现在顾头不顾腚的儿砸,好吗?” 伍北语调可怜的祈求,如果对方这会儿在他面前,他真恨不得立马给她跪下。 “好的乖儿子,找人的事儿交给妈,那你送我一只口红吧,我也不要贵的,就圣罗兰的小金条,色号我都选好了,你给我买复古红的就行。” 老郑顿时被逗得“咯咯”娇笑。 “行行行,只要你帮我把事儿办妥办漂亮,别说什么小金条,哪怕是大金砖就没问题!” 伍北忙不迭拍胸脯打包票。 闲扯几句后,两人挂断电话。 摸了摸脑门子上的细汗,伍北禁不住有种负重三十里的疲惫。 男人和女人绝对不是同一种生物,不论是身体构造还是思维模式,正儿八经的属于,你在唠前门楼子,她偏偏要跟你扯什么胯骨轴子,哪怕都已经火烧屁股,对方的思维永远不是灭火,也许是屁股烧到几成熟最香,也可能是他居然敢冲我吼,再或者是他今天究竟背着我给哪个异性发微信,总之不论多离谱的联想发生在女人身上都不足为奇。 另外一边,某个西餐厅里,原本正高高兴兴享受纯磨咖啡香醇的老郑在接完伍北电话后,立即像是手抽筋似的“咣当咣当”猛烈搅拌起小匙,那架势恨不得要把杯子给捣碎似的,同时低头吐槽:“又敷衍我,狗屁的大金砖,他估计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口红,死伍北..烦死你了!” “郑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谁惹到您了?说出来,我帮你出气去。” 对面一个油头粉面,穿装时尚的年轻小伙好奇的发问。 “关你屁事!你不办证么?只要说证的事儿,老操心我的私生活干嘛!” 老郑不耐烦的挑眉嗔骂。 “呃..” 被一通抢白的青年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对不住啊周先生,我老板最近家里的烦心事比较多,不是有意冲撞您呢,有什么咱们谈,您刚刚说大规模的要大学毕业证是么?请问是哪所高校的,事先声明哈,比较知名的学府,我们不接,毕竟风险太大。” 老郑旁边的老黑忙不迭摆手打圆场。 “不需要名牌学校,就随便高一些野鸡大学或者是九流学院就可以,实不相瞒,我是做成人自考教育的,这年头的人都希望花点钱不考试不检测的直接拿证,但天下哪有那么美的事儿,所以嘛..”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塑胶眼镜浅笑。 “说那么热闹就是个骗子呗,说白了跟中间商没两样。” 老郑莫名其妙的怼了一句。 “咳咳咳..郑小姐,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吧,犯不上这样冷嘲热讽,咱们谈的是生意,你负责供货,我负责给钱,谁也不比谁高端,您看不上我,可以不跟我做生意,况且我们是有资质的教育机构,有专业的老师和教员,甚至我本人都有认证的资格证,只是有些人投机取巧我才会找到你们..” 青年瞬间被噎的有些急眼。 “不提教育机构,我兴许还能给你打个八折,提完老娘直接告诉你没戏,另外别侮辱老师这个词昂,以前的老师是蜡烛,点亮别人、燃烧自己,现在的老师是灯泡,不续费就给你断电,最烦你们这样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赶不上我们造假的真实。” 老郑“蹭”一下蹿起来,手指对方鼻子低喝:“有意见马上滚犊子!” “你!简直就是侮辱斯文,长的漂漂亮亮,说话居然如此粗鲁,拜拜吧您嘞!” 青年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就走。 “珍珍,你这是咋地啦?跟伍北闹别扭,犯不上连咱自家的饭碗都摔碎吧?哪有把上门的生意往出赶的?” 待青年离开,老黑有些不高兴的埋怨。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大傻蛋身上牵扯,什么生意?你当刚刚那混蛋真是找咱们谈合作的?这些年咱遇过多少合作方,你见哪个会挑西餐厅当碰头地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另外该清醒的是你,别一听见钱就亢奋,刚刚他跟咱们说话明显迟钝半拍,好像5g对3g,动不动就摸耳朵,说明有人在教他怎么交流,能想到点啥不?” 老郑翻了翻白眼解释。 “假的?卧槽!绝对是相关部门的人伪装钓鱼的。” 老黑立时间明悟,随即拽起老郑就要走。 “干嘛去呀,咱们既没偷又没抢,有什么可怕的,至于办假证这事儿,甭管是谁要抓咱,首先得拿出证据。” 老郑无所谓的抿了一口咖啡。 “可你刚才明明承认咱是..” 老黑吞了口唾沫,局促不安的左右张望。 “话这玩意儿,有嘴就能说,难道我站在大马路上喊一句我兜里有核弹,就是恐怖分子啦?” 老郑不屑的摸了摸鼻尖,接着笑盈盈的招呼:“牛排马上就来了,傻子抢着给买单的事儿可不常见,你得学会享受,吃饱喝足帮小伍子抓沈默去...” 2069 马总? 晚上八点多钟,是盛华酒店的服务员交接班时间。 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刘东刚刚换好衣裳,准备骑电瓶车去接在超市工作的女朋友下班,突然被一台立标的奔驰轿车挡住了去路。 常年混迹服务行业的刘东瞬间认出这是台价值不菲的s级,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认识如此贵人时,西装革履、戴副大墨镜的许子太一摇三晃的从驾驶位走了下来,数落的摆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刘哥。” “这不大呲花..太子哥嘛。” 刘东左脚撑地支起电动车,表情不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刘哥啊,虽然你以前对我挺差劲,我当新人那会儿没少欺负我,但我这人有格局,有发财的好事儿还是能马上想到你,上车聊聊吧,保证你不会后悔。” 许子太指了指车子后排努嘴。 “算了吧,我这辈子天生穷命,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刘东警惕的摇了摇脑袋。 就在这时,后车窗的玻璃降开条办拳来宽的缝隙,一沓崭新的大票递了出来,最起码得上万块。 “拿着吧,我老板看你顺眼赏你的,没什么需要你干的事儿,随便花。” 许子太心领神会的接过钱直接塞到刘东的怀里。 “不不不,别..” 刘东慌忙拒绝。 “咣当!”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随即又从车内丢了出来,声响引得刘东观望。 “拿着吧!” 许子太趁机将钱塞进对方的口袋。 “太子哥,过去确实是我不好,但那也是受领班的指示,他说你长得帅,还会哄人,怕你拱了他的位置,所以..” 刘东猛吞几口唾沫,带着哭腔恳求。 “扯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破烂事儿,谁还没点过去,是不是?咱就提现在,有人告诉我,你知道罗总被绑架的一些细节,能不能跟我唠唠啊?”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摆手打断。 “啊?” 刘东愣了几秒钟,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那都是我瞎说忽悠肖强的,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啪!” “咣当!” 又是一沓钞票和一把匕首顺着车窗缝隙抛出,刘东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哥啊,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往外透漏半个字,更不会扯到你身上,兄弟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信誉你了解的吧?” 许子太捡起钞票,又笑呵呵的塞进对方另外一个裤兜。 “我真的不知..” 刘东表情苦涩的讪笑。 “咣当!” 话音未落,车内再次飞出一把匕首,这回直接落在刘东的脚边。 望着刀身显眼的血槽和锐到令人心悸的刀尖,刘东禁不住咳嗽几声严实恐慌。 “两万块买几句话,你怎么算都不亏,非逼着大哥三刀六洞才开心啊?规劝的话我是不多说了,你天天给客人泊车,应该很清楚,能开得起这样车的老板,办你有多简单。” 许子太双手抱在胸前,威胁味道十足的冷笑。 “我..” 刘东低头看了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裤兜,又偷摸瞄了一眼地上的三把匕首,迟疑半分钟左右,压低声音道:“罗总被绑架时候,我正好在那层的消防通道抽烟,无意间看到两个戴口罩的男人,他们长什么样子我是真不知道,但是非常的魁梧。” “他们说什么了?” 许子太皱着眉头开口。 “说马总交代这次必须拿下,还说只要伍什么北的背锅,机场的项目就自然又会重新落在马总的手里,但我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拿下罗总,更没亲眼看到,事发以后我们经理调过全酒店的监控,我也在旁边看了好久,但始终没见到那俩人,既不知道他们是从哪进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所以这事儿我才没敢声张。” 刘东声音很小的诉说起来。 “你真听到他们提到马总了?” 许子太横声低吼:“务必想清楚啊,如果有任何差错,那两万块钱可能都不够你住院,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慢慢回忆。” “不用回忆,我百分之百听过马总俩字,因为最近有个姓马的老骚扰我对象,我特别的敏感。” 刘东举起右手发誓。 许子太审视的上下打量他两眼,快步拽开车门钻进去,几分钟后,他又摸出一沓钞票拍在刘东的怀里,努努嘴道:“这是我老板奖励你的,如果又想到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号码没变,但这事儿到此为止,往后跟谁都不要再提半个字,你家在哪住、几口人,我可全都门清,千万别逼着我上咱家里找叔叔阿姨叙旧...” 2070 道高一尺 “太子哥,钱我不要了,事我绝对也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实在不行明天我就辞职。” 听到许子太的话,刘东顿时哭撇撇的把钞票从兜里掏出打算还给对方。 “刘哥啊,辛苦费改挣就得挣,你跟嫂子也差不多快该结婚了吧,如果还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彩礼钱我老板包了,不论多少都ok。” 许子太摆手推开。 “真没了,我当时就怕客人看到我偷抽烟举报,基本没听他们说两句就顺着楼梯跑走了。” 刘东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许子太直勾勾注视对方,刘东被瞅着心底有点发毛,弱弱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长的其实也还行,就是发型不太搭,回头剃个圆寸头,保证气质嘎一下就上来了,走啦!拜拜!” 许子太拍了拍对方肩膀,转身钻进奔驰车内,不知道是炫耀还是驾驶习惯,故意轰了一脚油门,便绝尘而去。 “伍哥,刘东是个老实蛋,不然也不能搁酒店里呆了快三年还是个服务生,他说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驶出半条街后,许子太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伍北说道。 “老实蛋骗起人来最致命,不信你有时间上号里看看,那些杀人犯没有哪个是凶神恶煞的,一个长的比一个憨厚淳朴,不过他说的应该是真话,看来这事儿真跟马寒有关联。”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处的胡茬呢喃。 “有目标就好办了,咱直接开整呗?” 许子太立即兴奋的按动几下车喇叭。 “整啥?是砸烂马氏制药厂,还是去捣毁马寒的住所?当务之急是得装作不知情麻痹马寒,先想办法摸清楚罗天在哪,咱只负责救他,至于收拾马寒,那是他脱困以后自己的事儿。” 伍北白楞一眼,随即撇撇嘴道:“还有,你小子属实有点脚不沾地的飘,知道你想在过去的熟人或者曾经看不起你的对手面前证明自己现在混得很不错,但没必要用这种最傻叉的方式,一台车、一身西装能证明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车是偷摸找谁借的?” “我未来姐夫的一个朋友。” 许子太缩了缩脑袋干笑。 “人家借车给你是冲郭鹏程,那不叫真正的牛逼,等什么时候你不提任何人,自己往那儿一杵就是名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今天的做法有多幼稚。”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即直接拨通马寒的号码。 “什么事啊?” 电话很快接通,马寒照例朝着那股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嘚瑟语调,似乎忘了前段时间刚被伍北甩过大哔兜子的事儿。 “搁哪呢马总,有点私事想找你见一面。” 伍北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发问。 “说的好像咱们之间有公事一样,另外我跟你似乎也没熟到你想见就能见的程度吧,不用跟我套近乎,你的恩仇我全记着呢,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马寒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意思就是不见呗?” 伍北的眉头微微拧皱,如果刚刚没听到刘东那些话,他觉得狗日的如此态度也属正常,可现在愈发感觉对方话里有话。 “不见能咋地,曹尼玛的伍北,不用跟我玩心理战,小爷目前人不在锦城,有能耐你立马来抓我,哦对了,现在你恐怕想离开锦城很困难,毕竟满屁股的脏事破事,说不准等我回去,虎啸公司已经解体,懒得跟你浪费时间,也别再给我打电话,拉黑了!” 马寒轻飘飘的奚落几句,迅速挂断电话。 “诶我擦,狗东西有点欠啊,我听着都想锤爆他!” 许子太挥舞拳头咒骂。 在他看来,混社会就该快意恩仇,老子看你不爽立马掏刀开干,所以最近的小脾气稍微有些狂躁。 “通知小卓和高鹏,想办法查出马寒的位置!” 伍北脸色阴郁的示意。 傍晚时候他曾去找二阳取过经,根据二阳的分析,绑架罗天的人极有可能把他弄到了外地,现在马寒又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家,属实越来越吻合。 另外一边,目送许子太驾驶着大奔驰扬长而去,刘东不屑的“呸”的吐了口唾沫,愤愤的骂街:“装什么大尾巴狼,走狗屎运给土老板当司机而已,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得瑟吧,赶明儿就得被车撞死。” 人就是这样,比起来自己失意落魄,更难受的则是身边某个熟人突然平步青云,尤其那人曾经还得仰视自己。 “刚下班啊小刘,一块吃口饭去?” 就在这时,一台破旧的老款“桑塔纳”缓缓开到刘东的旁边,从车窗里探出个宛如箩筐大小的肥胖脑袋,正是神出鬼没的张星宇。 “胖哥又来找朋友打牌啊?今天赢了输了?” 刘东回头一看,瞬间满脸堆笑的打招呼。 “小赢一点,我给你支的招怎么样?挣到钱么?” 张星宇乐呵呵的开口。 “您真神了胖哥,我照着您教我的方式今天随便跟一个新来的聊了几句,刚刚就有个开奔驰的大老板找上我,还给了我..给了我五千块钱好处费,走走,我请您下馆子去。” 刘东摸了摸鼓鼓的口袋,捣蒜似的点头感激。 “下次吧,我待会有点事儿,记住我说的话,这条信息只能卖一次,往后再有其他人问你,坚决不能再说了,不然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张星宇眼神真诚的叮嘱。 “放心吧胖哥,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对了,我一直没来及问您,今天您为什么会出现在罗总房间附近?” 刘东好奇的出声。 “你好像缺心眼,罗总不也是我的牌友之一么,凑不够人手,我去喊他不正常嘛,要不是怕麻烦,我也不会让你保密...” 2071 合作关系 寒暄几句后,张星宇随便找了个借口开车走人。 “真能装神弄鬼!” 目送他的对方的车尾灯消失在街口,刘东又冷笑着吐了口唾沫,碎碎念:“还不知道那天跑去罗总房间到底干什么,老子信你的邪才怪,只要还有人打听,我照样卖消息。” 说罢,他牛哄哄的拨动女朋友号码:“媳妇,前两天你不说看中一套化妆品么?走,咱们马上买去...” “啪!” 电话还没挂掉,一只白嫩的大手猛的从后面拍在他的肩膀头上。 “你谁呀?” 刘东回头望去,见到是个年龄不大,模样看起来很秀气的小青年,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十多分钟前虎啸公司那小子找你说了些什么?” 青年声音冰冷的问道。 “什么虎啸猫笑的,你到底是干啥的?” 看对方文文弱弱,完全就是个学生模样,刘东一扫之前面对许子太时候畏缩的模样,直接搡开他的手掌。 “虎啸那小子找你干什么?” 青年机械似的重复一遍。 “精神病吧,操!” 刘东撇撇嘴,转身就要走。 “啪!” 青年再次一把攥住刘东的肩膀头。 “哎哟,哎哟...” 巨大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刘东疼的禁不住干嚎不止。 “别胡闹,搁大街上呢。” 就在这时,又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头出现,直接拽开青年,声音干哑的劝阻:“你这么问他,他上哪知道你说得谁,伍北肯定不会自我介绍。” “小兄弟啊,你别害怕,首先我们俩精神绝对正常,刚刚那个开奔驰的小孩儿跟你聊了几句什么?你放心,我们不白问,有好处费的。” 老头转身和颜悦色的看向刘东,同时递过去一支香烟。 “那你说许子太那个逼养的啊?” 刘东这才会意,随即警惕的看向两人:“我俩是朋友,冷不丁碰上了,闲聊几句不犯毛病吧?你们是巡捕?” “差不多吧,私人侦探听说过没?我们工作性质差不多,咱借一步说话,雇主找我们办事都是给工资的,所以你放心,好处什么的,绝对少不了你的。” 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面包车,同时摸出几张大票塞进刘东的手心里,挤眉弄眼的暗示。 “这样啊...” 刘东故意拖着长音吧唧嘴。 透过许子太那档子事儿,他差不多也了解自己掌握的消息值多少钱,弦外之音是觉得这俩玩意儿给的好处太少。 “钱不是事儿,三万五万的我们当纸看,关键是事儿。” 老头很大气的又拿出一沓崭新票子。 “行吧,看你们着急,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们吧,提前说好哈,三万块钱不讲价。” 感受到掌心里金钱的厚重感,刘东彻底沦陷了,禁不住感慨今天真是自己的“发财日”,早已经把张星宇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装模装样的昂着腰板跟随两人钻进车内,随即快速离去。 另外一头,破旧“桑塔纳”内。 “可以啊死胖子,人性真是被你拿捏的透透得。” 四仰八叉倚在后排的疯子捧着杯酸梅汁,笑呵呵的开口。 “我向来敬畏人性,玩的只是人心,或者说是贪欲,之前咱打赌伍北绝对会来酒店找线索,你输给我一栋海景房,想不想赢回来?” 开车的张星宇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浅笑。 “啥?再赌什么?” 疯子立即坐直身子。 “就赌那个刘东活不过明天早上,这次咱们赌...谁输了谁亲裤衩王屁股一下!” 张星宇表情邪恶的坏笑:“他有痔疮,这事儿我门清。” “够变态,我喜欢!” 疯子怔了一怔,瞬间哈哈大笑。 “我还有件事儿没弄明白,咱明明可以不声不响的直接绑走罗天,你为啥偏偏要制造出刘东这么个貌似无意的旁观者,难道只是想透过他的嘴巴给马寒扣上黑锅?这事儿咱随便找谁都可以吧,反而还不容易露出马脚。” 闲扯两句,疯子恢复正经的发问。 “一起突然绑架案,如果无迹可寻就是最大的败笔,最高超的演技就是虚虚实实,况且刘东看到的也确实是真的,通过他一个往上往下彻查八辈儿都跟任何势力扯不上半点关系的龙头说出来更有可信度。” 张星宇轻声解释。 “咱为啥要那么卖力的帮念夏那个小丫头,虽说两家关系不错,可犯不上咱当自己事干吧?” 疯子随即又问。 “帮念夏?” 张星宇眨巴眨巴两下眯缝小眼,迷惑道:“我没帮她啊,严格说起来咱和她说合作关系,她想捧男朋友,我想继续帮咱们头狼家支起更多更深的关系,虽说罗家现在式微,可瘦死的骆驼咋还不比马大,让伍北他们牵头办事,最后你我跳出来领功,罗家怎么滴也不能当做没事发生过吧?况且连城那么久了,也该往上动一动...” 2072 有消息了 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咬着烟卷,盯盯注视落地窗外灯火璀璨的高楼大厦。 二十多岁的年纪,急躁于他而言无可厚非。 可身为势力的掌舵者,常规的情感就必须得压下。 此刻距离罗天失踪过去差不多五个多钟头,准确的说是贾笑和王亮亮被抓将近半天,尽管已经抵挡上京的郭鹏程刚刚才打电话保证过,小哥俩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儿,可伍北怎么可能不挂念。 “咣当!” 房间门猛然被推开,紧跟着光亮瞬间将整个房间填充的满满当当。 “怎么不开灯啊?” 任忠平独特的烟熏嗓在脑后泛起。 “打盹来着。” 伍北转过身子,言不由衷的干笑。 “你现在能睡的着才怪。” 任忠平双手捧着个白色瓷杯,撇撇嘴道:“马寒确实没在锦城,至少上哪了,目前还在查,那狗东西特别狡猾,故意买了张去魔都的机票,但实际上人根本没上飞机,应该是坐汽车或者别的交通工具离开的。” “他本来就不算傻,再加上吃一堑长一智也属正常。” 伍北点点脑袋。 对于此事本没太多意外。 “能派出去的人全派出去了,苏狱也还算比较够意思,赤帮也不在不停帮忙张罗。” 任忠平接着又道。 “嗯。” 伍北抽了口气,苦笑着应声。 “君九刚刚联系过我,说他和饕餮被一伙人跟踪,对方非常专业,但并未真正伸手拦截,应该只是阻止他俩回来跟咱碰面。” 任忠平接着又道。 “不,只是跟踪他们的人没把握百分之百拿下而已,让他们继续领着那票人溜达吧,不然盯上小卓、高鹏他们咱更被动。” 伍北摆摆手说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任忠平抿了口茶水发问。 “不知道,现在好像除了等,没更好的辙,我倒是想..算了,没事儿!” 伍北实话实说的叹了口气。 “想干嘛就去干,家里有我。” 任忠平沉默许久,摸了摸鼻尖开口。 伍北楞了一下,诧异的望向面前这个体格子微胖的长者。 一直以来老头所表现出的态度都模棱两可,貌似是虎啸公司的一分子,但从不真正的参与其中,哪怕是挂个安保部经理的头衔,也只是虚名,对于这些伍北习惯性的听之任之,毕竟如果当初没有对方的鼎力相助,他也没可能起步。 “咋地啦?还信不过我啊?” 任忠平笑呵呵的努嘴。 “叔,眼下公司..” 伍北吞了口唾沫呢喃。 “废话,如果不是虎啸正值风雨飘摇,老子才懒得多搭理,有这功夫我打打麻将、泡泡茶不香嘛。” 任忠平“呸呸”吐了几口茶叶末子,轻笑:“你叔我这辈子可能别的经验不算多,但临危守业的活儿属实没少干。” 说话的功夫,任忠平的眸子里出现一丝波澜,仿佛回忆起什么尘封旧事。 “关键罗家不是一般人..” 伍北接着又道。 “那又能咋地?但凡他们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硬气,就不会只抓了还在养伤的笑笑和大亮,说明啥?他们照样投鼠忌器,孩子啊,可能你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并不少,可在那些正儿八经的豪门面前,照样还是光脚的,混迹江湖不可莽气,但也不能挫了锐气,更不能丢掉杀气。” 任忠平掷地有声道:“甭管多凶狠的猛犬穷其一生逃不过看家护院,可无论多弱小的稚虎玩的也是整片山林河川,同样是四颗犬牙,前者杂食果腹,后者饮血茹毛,这特码就是差距!” 伍北的心头当即像是受到了什么震撼,一股澎湃瞬间涌入体内。 他无比认真的注视着面前的长者,头一次感觉他那副垂垂老矣的躯壳里竟充斥着如此激荡。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鹏哥你说。” 看清号码,伍北忙不迭按下免提。 “马寒在上京,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电话里不方便说,具体什么位置我暂时还没查出来,但可以肯定就在顺义区附近。” 郭鹏程声音不大的说道。 “跑上京去了?” 伍北立时皱紧眉头。 “对,我得到消息时候,他在警备大院一带,说起来警备大院,跟罗天还有段不浅的渊源,那家伙七岁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据说好像是因为他父亲工作太忙,跟着他一个没出五服的叔叔生活,别看现在落寞了,但是早些年也算得上上京纨绔圈的摇篮。” 郭鹏程耐心介绍。 听到这儿,伍北陡然又想起二阳分析的那些,似乎全部都吻合。 “知道了鹏哥,我现在订票去上京,有消息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再有就是千万帮我保护好笑笑和大亮。” 伍北“蹭”的一下蹿起身子,都顾不上跟任忠平打招呼,拔腿就往门外跑... 2073 拦路虎 眼下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了马寒。 不论是酒店服务员刘东无意间听到绑匪的交流,还是二阳的那些分析,再加上马寒突然前往上京,绑架罗天这项罪名似乎已经被他坐实。 “太子,找人买两张去上京的机票,时间越近越好!” 一边烦躁的“啪啪”戳动电梯按键,伍北一边拨通许子太的号码。 “好嘞哥,用准备点什么吃的喝的不?” 许子太好心询问。 “要不再带上俩娘们?我特么领你踏青去了,操!” 伍北不耐烦的训斥一句。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 四五个面色严肃的青年迎面走出。 “伍北伍先生吧?我是大案组的,有点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带头是个短发方脸的小伙,掏出工作证晃了一眼,沉声自我介绍。 “啥事啊?” 伍北当即有点懵圈。 “盛华酒店的服务生刘东你认识吧,半个小时前他被人发现意外死在郊外的水库里,有目击者称今晚曾见过你和你的司机许子太跟他见过面,对了,把许子太也喊上,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他面谈。” 对方气息平稳的回答。 “谁?搞错了吧?” 伍北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矢口否认。 “错不错不是你说的,需要详细调查,麻烦配合一下,毕竟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就不上手铐了。” 小伙朝旁边的同事努努嘴失意,两个魁梧青年立马一左一右夹住伍北的双臂。 “哥们,我整晚都在办公室,不信你们可以调监控查看,咱不能冤枉好人吧?” 伍北忙不迭辩解。 就怕这种乱哄哄的时候会不小心着了谁的道,伍北特意找人把公司的监控录像做过手脚,不论什么时候调取,都能给他提供在场的证明。 “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可以吗?” 小伙耐着性子开口。 “行吧,那我让打个电话总没问题吧,既然你们是大案组的,肯定也清楚我和许诺是好朋友,就算是看在私人交情的份上。” 伍北无可奈何的吐了口浊气。 现在时间对来说真的是弥足珍贵,谁也不清楚马寒究竟想干嘛,更没人能保证他今晚会不会就离开上京,想要找出来罗天,必须得争分夺秒。 小伙迟疑片刻,还算讲究的点点脑袋:“最多两分钟。” 说罢示意旁边几人呈半圆状将伍北团团围住,那架势真拿他当疑犯,生怕会逃走一般。 “谢谢。” 伍北也知道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掏出手机迅速在联系人页面滑动。 许诺公开炮轰何彪和顶头上司,目前应该正在什么地方被隔离调查,现在找他完全就是出难题,可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上自己? 伍北脑子飞速转动,最后将名字定格在“老郑”上面,随即咬牙拨了过去。 “我去,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打什么鸡蛋,知不知道我神经衰弱,好不容易才睡着!” 电话刚通,老郑便劈头盖脸的臭骂。 “许哥,我这会儿遇上点麻烦,家里有人住院,可咱单位的弟兄们非要我回去配合问什么情况,你看能不能帮我说说人情?” 伍北故意提高调门盖过对方的喝斥。 “喝了吧兄弟,打错了!” 老郑顷刻间懵圈。 “噢不方便呐,那就算了吧,我现在跟弟兄们从购物中心去单位,有时间你来看看就成。” 伍北全然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不是小伍子,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老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啊?你要过来?让弟兄们等十分钟是么,行行行,那太好了。” 伍北再次答非所问,然后直接挂掉。 “哥们,我人就在你们面前,反正现在还早,有一宿时间问我话,先到我办公室里喝口水,许诺说在来的路人,你们好歹一个单位的,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给点面子,行不?” 伍北舔舐嘴皮,朝着带队的小伙抱拳。 对方转身跟几个同伴低语几句,这才不情不愿的摆摆手接受。 “兄弟啊,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是凭什么断定我跟刘东见过面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招呼几人来到办公室,伍北客气的替几人斟上香茗,闲聊一般开口。 “偷奸耍滑没有用,拒不承认也不好使,有人都把许子太给刘东塞钱的照片发给我们了,我们也调查过你跟他见面时候乘坐的那台奔驰车行车记录仪上的录音,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你的声音..” 旁边一个年轻便衣沉不住气的冷笑。 “嘶!” 带队巡捕不悦的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朝伍北微笑:“伍先生,您不需要多想,咱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谁也说不准真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该回答你的,我会如实回答,不该说的,你也别诱骗我们违反规定,希望理解...” 2074 救场 听到对方的话,伍北立马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他见刘冬之前就盯梢在左右偷摸拍照录像,然后又在他走之后,也跟刘东见了面,估计还打听到了跟自己所掌握一样的信息,想要赶在他之前抓到马寒,故意使出的脏招借用巡捕拦路。 而那帮人,极有可能就是真正杀害刘东的凶手。 “成,我不问啦。”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缩了缩脑袋,但内心却焦躁到了极致,不住探头望向原本就呆在屋里的任忠平,希望他能想出办法解围。 面对伍北求助的目光,任忠平也只能回以歉意的苦笑。 倒不是他不想帮衬,首先对方的身份不容许他造次,况且就算他耍赖拖延,一个人也挡不住六七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 伍北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郑。 向来没什么信仰的他,头一次在内心深处朝着满天神佛乞求,希望老郑那虎娘们能理解他刚刚的暗示,可别脑袋一歪又睡过去。 “伍先生,麻烦你催一下许队,他也是干这行的,会理解弟兄们不易。” 等了好一会儿,带队小伙不满的开口。 “行行,我再给他去个电话,任叔把我珍藏的雨前龙井给兄弟们再泡一壶。” 伍北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冲任忠平挤眉弄眼。 “不用麻烦了,如果许队没办法及时赶到的话,咱们就先回队里吧,反正他想见你什么时候都可以。” 带队的小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摆手阻止任忠平,然后直接站了起来。 “咣当!” “伍北,你个挨千刀的不要脸,吃老娘喝老娘,连裤衩都是老娘买的,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养情人,老娘要杀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屋内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接着就看到老郑穿件松松垮垮的睡袍,披头散发的拎着把菜刀就闯了进来。 她这幅妆容着实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还没来及反应过来,门外又呼呼啦啦的蹿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膀大腰圆的老黑。 “老婆,你弄错了,我没有..” 伍北慌忙晃头倒退,同时目光来回转动,寻找最佳逃离的契机。 “你们全是伍北的小弟是吧?妈的,都给我滚墙角蹲一排,今天这事儿谁敢管,老子这个当大舅哥的肯定活劈了他!” 老黑二话不说,上去直接就是一个抱摔,将带队小伙狠狠的砸在地上。 “干什么你们!” “我们是大案组的,所有人不许动!” 旁边另外几个同事慌忙七手八脚的薅扯阻拦。 “行啊伍北,出息了你,居然还敢找人冒充巡捕吓唬我们,兄弟们把他们全给我按在趴下!” 老黑全然不惧,仗凭黑熊精似的大块头,一胳膊轻松又抡倒一人,同时朝带来的剩下人吆喝。 立时间,办公室里乱作一团,老黑他们的人本就多过便衣一伙,再加上全是个顶个魁梧的蒙族汉子,优势不言而喻。 “老娘砍死你个负心汉!” 正当伍北愕然是不是玩的有点大的时候,对面的老郑挥舞手中的菜刀恶狠狠的扑上前。 伍北就算再缺心眼也知道对方的用意,暗道一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场脚底抹油,直接冲出房间,老郑则不依不饶的撵在身后,嘈杂的叫骂声,伍北故意发出的惨嚎声渐行渐远,没多一会儿,两人便顺着步梯,从购物中心的后门逃离。 “诶卧槽,你这是真情演绎,真打算给我劈成两半啊?” 确定没人跟上后,伍北气喘吁吁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 “啧啧啧,过河拆桥是不是?刚刚口口声声喊我老婆的不是你呗?” 老郑斜楞眼睛冷笑,随即威胁的举起手中泛着寒光的菜刀。 “姐妹你看你,开玩笑的,那啥..大恩不言谢,你等我办完事回来哈,必须山珍海味的好好安排你和咱家兄弟一顿。” 伍北吓了一哆嗦,赶紧举手道歉。 “这就没事啦?大半夜把姑奶奶喊出来给你解围,然后随便画张饼,就打算给我扔马路上?你还真是个负心汉呀!” 老郑一甩瀑布似的秀发,银牙咬的吱嘎作响,看架势可能随时都有可能一刀斩在伍北脑门上。 “哪能啊,咋我不得把你送去,亲眼看你进屋,委屈委屈,咱们坐出租先离开。” 伍北强挤出一抹讨好的贱笑,迈着太监似的小碎步跑到路边一台出租车旁边,殷勤的替对方拽开车门。 “这还差不多。” 老郑哼了一声。 “太子,咱们改走陆路了,马上找台车到锦城高速西口等我,隐蔽一点,千万不要被任何人盯上。” 坐进车内,伍北马不停蹄的拨通许子太的电话... 2075 坑 四十多分钟后,锦城高速西口。 当伍北和许子太碰上面的刹那,两人全都傻眼了。 “这啥情况?” “嘛意思伍哥?” 沉默几秒,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开腔。 “不是,你拿我当逗比呢,还是理解能力实在太差劲,我让你找台车,你把你家亲友团喊来是几个意思?” 伍北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许子太的脑门上,手指几米开外两个倚靠在灰色商务车旁边掐腰抽烟的妙龄女子低吼。 “哥,不是您说的要去踏青,随便带俩娘们的嘛,我真不知道您自带了,要不说啥不可能干这蠢事,嫂子您别多想哈,那俩全是我的,跟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问她们去。” 许子太抽吸两下鼻子,点头哈腰的凑到老郑的面前讪笑。 刚才他本想恭维伍北一下,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开车门,结果当披头散发的老郑走下车时候,他整个人瞬间石化。 老郑连睡衣都没换,而且也没化妆,这摆明了晚上估计跟伍北是睡在一会儿的。 “啧啧啧,玩的挺花花啊伍哥,一个不行,还得俩轮番?冒昧的问下,您的腰子是啥牌子的?” 老郑面带讥讽的上下扫量伍北。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个美丽的误会,这个傻叉把我随口的一句话当真,然后搞出来的乌龙?” 伍北吞了口唾沫干涩的解释。 如果论起来郁闷,彼时的他真有种从高架桥跳下去的冲动,前有许子太这个干啥啥不行的奇葩,后有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的老郑。 原本都说好了,他送老郑回家,可哪知道出租车到她家小区楼下,老郑说什么不肯下车,还美名其曰的来句担心伍北一个人再遇上麻烦,她在左右可以随时化解。 “哼,随你便吧,老娘跟你扯不起,拜拜了您嘞!” 老郑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转身就走。 “不是姐妹,事情真不是你想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伍北本能的吆喝。 “好呀,你解释吧!” 哪知道走出去不到三步的老郑冷不丁停驻,转身直勾勾看向对方。 “呃..你不走了?” 伍北没料到如此,当场有点措手不及。 “你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老娘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老郑整理一下宽松的睡衣领口,随即斜眼瞄向许子太:“你还等啥呢?真打算让她们继续给你伍哥做前列腺保养?” “哪能啊,你俩赶紧走,这是打车钱..” 许子太一蹦三尺高,小跑着冲向两个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陪嗨妹。 “姐妹,你真打算跟我去上京啊?我没别的意思哈,实话实说昂,这次前途未卜,我真不敢保证可能面临什么,搞不好我都回不来,要不你还是三思后行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表情认真的规劝。 倒不是他嫌弃带着老郑累赘,主要现在局势浑浊,不论是出于私人交情,还是同为联合公司的股东,他都不想朋友陪着遭罪。 “那我更得去了,万一你客死异乡,不得有人把消息传回来,你虎啸公司家大业大的,分行李都得好多天,你放心吧,只要遇上事儿,老娘指定撒腿就撩,绝对不带跟你同甘共苦的。” 老郑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朝商务车走去。 “姐妹姐妹,你再考虑考虑..” 伍北哭笑不得跟在身后。 “考虑什么?” 老郑歪头反问,接着猛然想起来一般应声:“确实应该好好的规划一下,八百年不去趟上京,这次必须好好的shopping一把,中坤广场、华润五彩城,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都得溜达一圈,不行,我得做个备忘录,防止遗忘了什么。” 没给伍北继续多言语的机会,老郑大大方方的钻进了车内。 “哥,是嫂子呗?我没喊错吧?” 这时将陪嗨妹打发走的许子太凑上前,压低声音发问。 “我真特么后悔当初收下你,你个逼养的早晚有天被人打死,要么是我,要么就是过路人。” 伍北一肘子怼在对方胸口,不爽的破口大骂:“待会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车,如果再出什么岔子,别说你姐夫是郭鹏程,就算是我爹,老子也绝对把你开了。” “绝对不能哥,为了这次行程,我下了三十多种导航app,哪怕是步行,也绝对不会走错道。” 许子太捶胸顿足的打包票。 “你快闭上你的坑吧,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伍北一巴掌拍在他的嘴上,摆手催促:“出发...” 2076 倒霉催的 在认识许子太之前,伍北从来没信过什么神,敬过什么鬼,可跟这个冤种相处过一段时间后,他才赫然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谁能想到不到两千公里的行程,一台崭新的商务车竟然爆了三次胎,漏了两回油,还有一次水温过高,差点没开锅。 眼瞅距离上京越来越近,外面的天色也由暗转明,伍北皱了一夜的眉头总算缓缓舒展。 “还有不到一百里地,我就不信还能遇上啥麻烦。” 当汽车开进一条隧道,许子太拨弄方向盘,声音不大的呢喃。 “逼嘴给你撕烂信不信?” “闭嘴!” 伍北慌忙喝叫,这次就连坐在后排的老郑也着急忙慌的蹿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半夜竟会套着睡衣、塔拉拖鞋给人推车,并且还是一宿三四次。 “嘭!” 话音刚落,一声炸雷似的闷响泛起,接着仨人屁股底下的商务车猛然朝右边倾斜,车身也随之不受控制的来回摆动,明显是有轮胎爆掉。 “卧槽,不会那么邪门吧!” 许子太惊呼一声,但却并不慌乱,手脚并用的减速,将车停到了应急车道上,这一晚上他经历了好几次突发情况,应对能力已经相当成熟。 “玛德,唯一的原车胎也毁了,关键距离最近的服务区还有三十多里地呢,咋办啊伍哥?我可能被骗了,该死的混蛋用新车价卖给我一台事故车。” 仨人迅速下车,看着完全瘪下去的右后轮胎,许子太愁眉苦眼的看向伍北。 “我特么踢死你!” 他不吭声还好,说完话伍北的邪火瞬间被撩起,抬腿就要踹。 “行啦,别耽误时间,赶紧查下救援公司的电话,找拖车过来吧。” 老郑忙不迭拦住伍北,另外一只手拨动电话屏幕,紧跟着迷惑道:“怎么没信号啊?” “我的也没信号。” 许子太戳动几下手机,诧异的出声。 伍北试了试他的电话,结果跟二人无异,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身处隧道里的缘故。 “喂哥们,帮帮忙!” 注意到伍北露出恨不得将自己掐死的愤怒眼神,缩了缩脖子,转身朝一台疾驰而来的白色轿车挥舞手臂求救。 怎奈何对方车速太快,直接“嗖”的一闪而过。 紧跟着几台车路过,可却始终没有好心人,老郑也不得已加入了呼救队伍,不过效果貌似没什么变化。 伍北靠在车门旁,面无表情的抽着烟犯愁。 本身走陆路就要慢很多,再加上一晚事故不断,天晓得此时马寒还在不在上京,最关键的是他们被困在隧道,就算有什么变故,郭鹏程也根本没法联系到他。 “你俩继续求援吧,我走路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帮忙的,注意安全,身子别太靠外,尽可能就在咱们这条车道内,太子去把双闪打开。” 沉默许久,伍北冲两人叮嘱一句,尽管满肚子火气,可他也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完全就是运气不好,同时也感慨这趟上京之行是真心不顺当,都快赶上唐僧取经似的波折。 “别乱跑小伍,隧道光线不好,万一碰上傻叉司机,你哭都没地方,事情办不成就办不成吧,只要保证咱自己毫发无损,后面才有无限可能。” 老郑不放心的拽住伍北的胳膊,又拖回他们的车跟前。 “唉,你不懂...” 虽说心里特感动,但伍北仍旧固执的摇摇头。 “我什么不懂?不懂我会冒着被抓的风险深更半夜跑去给你解围?不懂我会精神病一样头不梳、脸不洗的穿着睡衣拖鞋陪你疾行几千里?只是我没有更好的法子帮你,即便如此,我仍旧愿意陪你共同去化解,尽我所能、给我所有!” 老郑收起嘻嘻哈哈的模样,双目赤诚的看向伍北。 一阵冷风刮过,吹乱她本就不整齐的秀发,发梢打在伍北的脸上,痒痒的,却又暖暖的。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高大的“东风猛士”越野车晃着刺眼的大灯在他们旁边停下,一个剃着板正平头,国字脸形的中年男人从驾驶位探出脑袋,笑呵呵的发问:“车坏了是么?需要帮助么?” “太特么需要了!大哥..哦不叔叔,您真是我们的亲人加贵人啊,您那有拖车绳没,只需要把我们拽到前面服务区就行。” 许子太情绪激动的跑上前,不住的点头哈腰。 “前面服务区维护呢,要不我直接把你们拖到上京吧,一下高速匝道有很多修车行,彻底修好了再上路也不迟。” 男人利索的将他的车开到前方,随即取出一条做工精良的拖车牵引绳,熟练的将两车连接到一起,笑呵呵的招呼:“你们留个司机掌控方向,剩下的人先上我车吧,既可以减轻车身重量,也比较安全。” “谢了大叔。” 伍北抱拳鞠躬,目光冷不丁注意到拖车绳,好奇道:“大叔,您这是军工产品吧?” “好眼力!当过兵?” 男人笑着应承。 “嗯,混过两年日子。” 越是临近上京,伍北越不太乐意回忆曾经的履历,哪怕是半路老郑叽叽哇哇的问个不停,他也都是不停转移话题应付。 “你这个小老弟思想有问题啊,怎么能用混字去诠释自己曾经流下汗水的地方,不论如何,那可都是值得你珍藏一辈子的美好回忆,算了,我也没有教育你的必要和身份,上车吧。” 听到伍北的回答,男人的态度明显也发生了改变,似乎都开始后悔多管闲事。 “麻烦您了。” 伍北也看得出来对方有些不悦,再次感激的深鞠一躬... 2077 别扭 坐在对方透着一丝淡淡烟草气息的车内,伍北既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恭维的话,但腰杆却莫名其妙的绷直,那感觉就仿佛体内的某种属性被突然激活一般。 “哇大叔,你这车的内饰也太丑了吧,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有,还有那么多按键是干嘛用的?” 老郑则很好奇的摸摸这、碰碰那,随即大失所望的嘟囔,大部分人都有颜值控,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毕竟这车外观看起来霸道十足。 “不懂别瞎说,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朋友少见多怪,别跟他一样。” 伍北立马冲老郑挤眉弄眼的暗示别叨叨,同时朝好心大叔道歉。 “呵呵,老款车都这样,小丫头嫌弃也正常。” 大叔乐呵呵的应声,随后闲聊似的发问:“看你们车牌是锦城的,是自驾旅行的吗?” “到上京访友,顺便四处转转。” 伍北言语简洁的点头。 “别看上京是心脏地区,不过真论可玩性其实并不高,除去一些老建筑也就剩下那点打着文化旗号的小把戏,不如周边郊区,而且花销也不小,毕竟人多地稀少,什么都要贵很多。” 大叔热情的介绍几句,随即苦笑着拍拍脑门子念叨:“我也是有病,你们开开心心旅游来了,我咋还竟泼冷水呢,不好意思啊两位,可能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满身尽是负能量,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如果只是单纯散心玩两天,上京还是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好去处。” 望着男人微微凸起的后脑勺,伍北再次挤出一抹笑容。 对方虽然看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而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可能只是心里有事才会本能的产生一些抱怨。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的侧脸,他的岁数应该在五十多上下,算不上有多英俊帅气,但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干练的气势,两鬓微霜,可精神状态非常的好,身板更是敦实板正,再结合他开的这台车,很明显就是个大营里出来的干部,只是不知道是否退休。 “谢谢您的建议。” 伍北缩了缩脑袋应声。 一句话说完,仨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间飞速,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钟左右,车子缓缓驶入匝道,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高速出口。 “待会下高速,我把你们放路边,你们自己找找修车行的电话,网上一搜就出来,不过千万记得杀价,不然那些家伙可黑了,要不是有急事,直接把你们送去我熟悉的修理厂也无所谓。” 男人回头看向伍北说道,言语间竟还有些歉意,真的是个实诚到极致的好人。 “您太客气了大叔,已经帮我们很大忙了,要不是您仗义,估计我们这会儿还在隧道里吹冷风呢。” 伍北赶紧摆手回应。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谁还没个头疼脑热,不过小伙子啊,既然曾经身披军甲,就不能忘了那份热忱,不论你经历了什么,都切莫丢掉骨子里荣光和担当。” 男人回头朝伍北微微一笑。 “我...谢谢您的教诲。” 伍北怔了一下,双手抱拳点头干笑。 “我更希望看到你敬礼跟我道别。” 男人眨眨眼皮。 “下..下次吧,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 伍北不自然的抽吸两下鼻子。 “哈哈哈,看来心结很深呐,行吧,那咱们就有缘再见。” 看伍北别别扭扭的样子,男人顿时笑了,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挥手道别后便启动着车子。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一曲古朴苍凉的曲调随车远去。 “唉。” 伍北脸颊的肌肉抽搐两下,心情复杂的昂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再次回到过去服役几年的故地,伍北此刻的心情亦如天色一般浑浊迷茫。 “唉呀妈呀,憋坏我啦,你为啥刚刚不让我多说话?” 老郑侧头看向伍北质问。 “民用偷摸改装的车子屡见不鲜,可你几时见过草绿色的东风猛士刻意伪装成民用的车?他的蓝色车牌底下还藏着一副白底红标的牌照,况且有资格开那种车的,级别可想而知。” 伍北皱了皱鼻子说道。 “哟嚯,还是条大鱼?” 老郑诧异的张大嘴巴:“那你刚才真应该殷勤一点,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说不准啥时候能派上用处。” “我就怕是条蛟龙,上京这地方不同于别处,用卧虎藏龙形容半点不夸张,别最后交情没攀上,再把咱自己当点心给送出去。”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哥,救援车马上就到,我刚才打电话狠狠问候了一把卖给我车的那个黑心孙子,等咱们这次回去,我立马端了丫老巢。” 许子太大汗淋漓的从他们的商务车里跑下来骂咧。 “回去?”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如果这趟没抓到马寒,准确的说没救出来马寒,能不能回去是个未知数,回去之后会不会通缉也很难保证,总之前途渺茫啊。” “吉人自有天相,别想那么多小伍子,打小我就看你行。” 老郑凑上前笑盈盈的攥动小粉拳打气鼓励... 2078 寒潮来袭 “还得是你啊哥,这小车虽然瞅着不咋地,但开起来动力充沛的很。” 半个多小时后,仨人再次启程。 经过修理厂的反复确认,证实了许子太“斥巨资”买的那台商务确实是台事故车,并且极有可能带魂环的那种,伍北立即决定原地卖给修理厂,有添了一点零碎换了辆五菱的小货车。 一手拨弄方向盘,许子太一边贱笑着摆弄手机导航。 “别叨叨了,抓点紧吧。” 伍北眯眼催促。 算上昨晚,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合眼,此刻不光又困又累,而且狂躁到不行。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反正赶过去还得一两个钟头呢?” 见伍北不停的扒拉干涸的眼屎,老郑有些不忍心的劝说。 “不碍事,抽根烟就好。” 伍北摆摆手,将车窗玻璃降下去大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风,他的状态这才恢复一些。 好不容易抵达市区,仨人又被铺天盖地的“早高峰”堵的严严实实。 早上八点多钟,再加上上京这种超一线大城市密切的人流、车流,伍北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寸步难行,刚刚才平复下去的焦灼再次点燃,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汽车洪流,他不住的挠头自我暗示,必须得控制好脾气。 “叮铃铃..” 电话铃声泛起,见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慌忙接了起来。 “马寒在警备大院附近的一家招待所,名字和位置我给你发过去了,他这次最少带了四个人,光是房间就开了仨,你务必加点小心。” 郭鹏程声音干哑的开口,证明他昨晚应该也没怎么睡觉,而且烟肯定抽的非常勤。 “郭哥,我这会儿被堵住了,你那头能不能先..” 伍北吞了口唾沫发出恳求。 “不能,小伍啊,不是我不乐意帮忙,实在是这事儿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一旦我出手,很容易落人口实,什么做贼心虚、欲擒故纵之类的言论马上扑面而来,我站你的场没毛病,曹操还有仨朋友,可亲自参与就是瑕疵,你懂吧?” 郭鹏程低声解释。 “那..” “我会帮你时时盯梢,只要有什么变动,立即通知你,不过你也要抓点紧,马寒来上京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时间会离开,罗天有没有同行,一切都是未知数,想要摘掉罗家对你的打击报复,必须得争分夺秒。” 郭鹏程利索的应承。 “我先接个电话郭哥,待会再聊。” 说话的过程中,黄卓的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里,担心家里发生什么状况,他赶紧接起。 “哥,一大早卫生、消防和疾控好几个部门带人把咱们购物中心封了,说是咱这儿有什么传染病,要求马上隔离,具体封多长时间没吭声,现在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商户们闹腾不说,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黄卓语速很快的说道,隐约可以听到他那里非常嘈杂,似乎很多人在争吵。 “现在商户群里安抚一下老板们,承诺减免房租,至于减免多少等我回去再说,吃喝拉撒的问题让金万腾..算了他姐夫现在也顾头不顾腚,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让弟兄们都稳住,不要跟任何人发生争执,只要我这边进行的顺利,传染病立马消除。” 伍北耐着性子叮嘱。 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罗家又出手了,毕竟等了一宿毫无进展,换做是谁都肯定窝火。 “一会儿再说啊伍哥,蚊子跟卫生局的人打起来了..” “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话刚说完,伍北就听到手机传来一阵喝叫和咒骂,紧跟着黄卓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的大厅门口。 蚊子和几个贴身的小兄弟吵吵把火的跟一群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扭打成一团,黄卓、徐高鹏、文昊不住的薅拽劝阻,好不容易才把蚊子给按住,不知道从哪又蹿出来四五个家伙劈头盖脸的照着几人就是一顿圈踢,这下直接把拉架的黄卓等人也给惹恼了,不管不顾的跟对方撕扯在一起。 而门口的小广场上,黄色的警戒线将一群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大小老板、店主们给隔离,所有人全都一头雾水的望着闹腾正欢的大厅众人。 “虎啸购物中心也太差劲了吧,三天这事儿、两天那事儿,动不动就关门整顿,前两天说什么消防不达标咱就忍了,现在又搞出个传染病源头,咱是来做买卖的,又不是看热闹,总这样下去,哪怕是免一年房租,最后亏的还是我们。” “是啊,天天有事,天天不消停,还让不让做生意了!一家老小全指咱养活呢。” “不行咱们退租换地方吧,前几天就听说购物中心的高层全是社会上的人,这阵闹得沸沸扬扬的白家镇枪击案也有他们参与,要我说还是趁早换地方营业吧,天晓得这地方会不会哪天突然被查封,到时候咱们得赔的血本无归..” 人群当中,几个店主碎碎念的议论立马引起其他人的焦虑。 “是啊,不行退租吧!” “退租!退租!” 不多会儿,越来越多的抗议声纷纷加入,很快汇成一股声势浩大的吆喝。 不仅如此,不少店主、租户老板们更是在群里呼喊质疑起来,负责平常跟他们对接的客户部经理十一直接被艾特到死机。 在这个秋风卷积的初晨,谁都想不到最近正当红的虎啸购物中心即将遭遇营业以来最大的一次寒潮... 2079 力挽狂澜 大厅里,虎啸众将跟一群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互殴不止。 广场上,声势浩大的“退租”口号响彻半空,经过店主们的联合,迅速达成协议,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个什么退租委员会,各种举报、维权电话更是集卷劳动、商业、工商等多个部门。 虎啸购物中心就这样,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出现在锦城的各个层面当中。 “闹什么闹!全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大厅的电梯门打开,向来休闲打扮的任忠平竟一反常态的换上了西装、衬衫,脚踩一双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大步流星的冲到正用胳膊肘扭着一个工作人员脖子的蚊子跟前,抬腿就是一脚。 蚊子被踹了个踉跄,满眼诧异的看向对方。 “要疯啊你们,撒手!” 接着任忠平又一巴掌掴在徐高鹏的后脑勺上,中气十足的喝叫:“所有虎啸的人,全部给我原地后退三米,老子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听到他的吆喝,一群兄弟先是愣了几秒,接着不情不愿的照做。 虽说老任头平常很少露面,公司有什么大会小会也基本不参与,但大家都清楚他跟伍北的关系,也明白此时确实需要有人给个台阶下,不然继续僵持下去,只会让局面越来越混乱。 “你们几个赶紧给卫生部门的同志道歉,大早上的谁也不乐意动肝火,他们也是为了工作和履行上头的命令,何苦互相难为!” 见场面暂时控制住后,任忠平手指徐高鹏、黄卓等人皱眉示意。 “任叔,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他们先挑事,我就问了一嘴什么传染病,那逼养的上来就骂娘。” 蚊子摸了摸脸颊不知道被谁抓出来的几条口子,委屈的解释。 “道歉!马上!” 任忠平瞪眼低吼。 迟疑几秒后,蚊子紧攥拳头,很是屈辱的从牙缝里挤出个“对不起”。 见任忠平满脸尽是不可置疑的严肃,冷静下来的徐高鹏几人也纷纷气鼓鼓的上前认错,即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小伍走之前,把公司交代给我,我也承诺过肯定会替他守好,咱们是虎啸家的人,哪怕明知道有理,该屈服的就是就得把脑袋耷拉下去,老话有云,物极必反,今天你们有多狼狈憋屈,明天就有多光芒万丈!” 扫视一眼小哥几个,任忠平缓缓出声。 “现在,全部滚到会议室反省,这会儿商户讨论群里正是群愤激昂的时候,谁也不许争论辩解,全都以稍安勿躁为封面发红包,他们该骂的骂,你们该发的发,我不让停不准停!” 当注意到一群犊子们的眼中总算焕发神采,任忠平再次挑眉训斥,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欣慰。 “知道了任叔。” “马上就办!” 尽管心底百感交集,但一众兄弟还是展现出良好的服从性,在这种风雨飘摇的紧迫时刻,任忠平的沉稳登场,无疑给大伙注入了一抹强心针,最起码不至于让小年轻们觉得不知所措。 打发走自家人,任忠平又看向严严实实堵在门外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深呼吸一口气,猛然弯腰深鞠一躬:“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论原因几何,我知道各位并非有意刁难,毕竟同处锦城,往后也不可能不见面,难为我们也不能让诸君平步青云,该配合的地方虎啸上下一定竭尽全力,能抬手的时候,也希望您们网开一面,先行谢过!” 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态度却又不卑不亢,只要不是太缺心眼的,谁都能听懂其中的蕴意。 说罢话许久后,他才直起身子,浑浊的目光挨个从面前那些人的脸颊掠过,仿佛是在感谢,又像是要记下每个人的模样,凡是跟他对视的人,全都不自然的错开视线,孰高孰低、吹糠见米。 “我能出去跟我们的商户们说几句话么?他们全是购物中心的衣食父母,此刻大家火急火燎,我想各位也不愿意做出断人财路的举动吧?” 沉寂片刻,任忠平接着又指向门前沸沸扬扬的广场。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世上没有任何仇恨比这更难以化解,听到任忠平的话,几个部门的带队人员简单商议几句后,立马示意各自手下将门前的空地让了出来。 见任忠平走出大厅,不少情绪激动的商户当即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各种粗鄙、肮脏的话语萦绕在老头的耳边。 “各位,我是安保部的老任头,相信不少商户老板们之前就见过我,不过今天我出面不是为了帮大家解决小偷小摸和你们日常遇上的那些小麻烦,我是想代表我们伍总跟大家说两句知心话..” 任忠平仿若没听见一样,仍旧满脸堆笑的开口。 “说个叽霸什么说,退租!” “是啊退租,我们全是做正当买卖的老百姓,经不起你们三天两头的折腾!” “屁股不干净就老实找地方躲着,还有脸搞什么购物中心祸害人,真晦气。” 几道高亢的骂叫瞬间打断。 “退租!退租!退租!” 紧跟着数十名商户仿若商量好一般,情绪激动的挥拳呐喊,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就连周围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都被吓得不自觉望旁边退闪,唯恐会殃及池鱼... 2080 轻车熟路 “老任头,你哪凉快哪歇着去!” “让姓伍的滚出来说话,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一有事就躲起来,他配当老总么?” 见任忠平始终笑容铺面的不停鞠躬道歉,实际上不少商户的火气已经开始消退,但仍旧存在很多激进的家伙恶语相向。 “马兵啊,伍总配不配的,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咱家儿子中考差六分,是谁帮你支关系、说人情的?算起来你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租户,他完全没必要替你搭人情吧?事后你确实送他一些好茶好烟,但我们公司是不是当天下午就跑你的店里订了四十多套男装?是赚是赔,你心里门清。” 等大部人差不多骂累了,任忠平直勾勾看向人堆当中一个闹的最欢的矮胖青年努嘴,对方立马羞愧的耷拉下脑袋。 “一码归一码,你不能总挑好的说吧?” 另外一个身材高挑,打扮的很洋气的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哼。 “那咱们就说点难听的娜姐?上个月你的化妆品柜台被人砸的七零八落,对方还骂你是狐狸精,说什么要拽你去派出所对质,最后是谁半路把巡逻车拦停替你解围?就是你口中啥好事不办的我们,还有大前天..” 任忠平眨巴两下眼睛直接应声。 “抱歉老任头,我刚才有点激动,什么时候能营业,群里圈我。” 不等他继续说完,女人迅速挤进人群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任忠平吐了口浊气,目视面前黑压压的人头,再次提高调门:“我能理解大家内心的苦闷和烦躁,都是普通老百姓,就靠着干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但凡有机会抱的金山归,谁乐意在乎这点鸡零狗碎。” 见很多人认可的点头,任忠平皱了皱鼻子叹息:“可现在要让关门歇菜的不是我们,而是..算了,我老头人言轻微,不合适多说任何,伍总让大家尽管放心,既然敢开门做买卖,该有的担当,虎啸一样不会缺,他的意思很明白,歇业一天,公司减免一周租金,以此类推!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只是如此,用自家的赔损尽量弥补大家,拜托你们再给我们点时间,谢谢了!” 说着话,任忠平的眼角稍稍有些湿润。 一缕阳光透过广场外的柏树叶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在老头的身上,宛若聚光灯一般的亮眼,彼时的任忠平犹如天神下凡。 因为比较胖呼的缘故,他本人要比实际年龄略显沧桑,面皱如核桃,鬓白似霜草,再加上早年的饮食不规律,口中的牙齿多数都是赝品,但他那副敦实的体格却给人一种异常的安稳,很容易赢得人们好感。 “伍总和购物中心其实挺良心的,只要我进货,不论是保安还是其他人看到,都会主动帮忙搬运。” “发生这种事情,亏本最厉害的实际是公司。” “咱们应该组团去政办大楼要个说法,到底因为点什么,总是三天两头难为咱们。” “这么一说还真是,好像每次逼咱关门的不是这部门,就是那单位...” 人心这玩意儿,有时候像极了船舵,往东还是往西,多数时候得看风意,随着任忠平一顿声情并茂的演说,商户们的矛头明显发生了改变,更有甚者当场拨起了“领导热线”。 目视着一点一点被自己扭转的局面,任忠平感慨万千,谁都没注意到,几滴热泪从他低垂的面颊滚落。 同一时间,锦城二看的活动室内。 靠墙捧着一本杂志看的正专注无比的二阳突然间“咣当”一下摔倒在地,痉挛似的疯狂抽搐,白刷刷的泡沫从他的口鼻喷涌而出,那架势像极了羊癫疯发作。 “怎么回事?” “别咬舌头,快联系狱医!” 几个看守见状,慌忙跑上前搀扶,随即将他抬起送去医护室。 不多会儿,医生将治疗室的屋门合上,躺在急诊床上脸色发白的二阳一记鲤鱼打挺坐起,朝对方呲牙憨笑:“陆医生,又得麻烦用您的手机,咱还是老规矩,一个电话一万块。” “这都是小事儿,关键你不能老用口含洗洁精的方式装病,这要是让查出来,我也得跟着受牵连。” 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为难的耸了耸肩膀头,接着掏出手机递给他,不放心的叮嘱:“速度快点,声音小点。” “谢啦,应该不用多久咱们就能在外面举杯共饮,您再委屈两天。” 二阳感激的点点脑袋... 2081 祝! 与此同时,伍北、老郑和许子太哭笑不得的望着面前的升降门禁。 根据郭鹏程提供的地址,他们费劲巴拉好半晌才总算找到马寒入住的招待所,结果怎么也没想到目标就在眼前,却被俩放在平常可能正眼都不会多瞅的保安给难为。 “两位老哥,我们找个人就走,你看你们又是登记,又是测体温的,都快赶上中蓝海保镖了,真心犯不上啊。”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双手合十的拜托。 “进门出示身份证和手机号是规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照章办事。” 保安直接摆开烟卷,鼻孔朝天的冷哼。 “不是,你懂啥叫隐私不?身份证多重要的东西,能随便给人出示不?你这些把戏糊弄糊弄外人差不多,在曾经的同行面前少扯,不就想要两包烟么,我给你五十块钱得了。” 许子太掏出一张绿票撇嘴。 “你侮辱谁呢?跟我来这套,想进门必须守规矩!” 保安似乎被瞬间被激怒,不耐烦的后退一步怒喝。 不论哪行哪业,能在自己小小的权利范围内,尽最大可能的去为难别人,这特么就是人性。 “诶卧槽,跟我来劲儿是吧?来来来,咱们出门口练练,看看到底是我这个昔日的业主噩梦厉害,还是你这条地狱恶犬凶残!” 许子太也是个暴脾气,直接挽起袖管要宣战。 “行啦,闭嘴吧!” 伍北横眉训斥一句,又摸出一张百元大票,不动声色的塞进对方裤兜里,讨好的努嘴:“帮帮忙,我们用不了几分钟就出来。” “抓点紧昂,让队长看到,又得批判我。” 保安这才缓和几分,驱赶蚊子似的摆摆手。 “谢啦!” 伍北连忙招呼许子太往里走,同时冲着老郑眨巴眼睛暗示:“你就在车里等着,千万别熄火,省的交警贴条。” “注意安全。” 老郑难得温柔的应声。 “哥,刚刚你真给多了,我当保安那会儿,两包烟就高兴的屁颠屁颠,这种人不能惯着..” 一边朝住宿楼疾步,许子太一边像个话唠似的嘟囔。 “待会你望风,我用最快速度按住马寒,如果有人阻拦的话,想办法拖住,被抓也不用害怕,只要马寒在咱们手里,对方就得拿你当爷爷一样供着。” 伍北表情阴沉的打断。 “啊?又是我扫尾啊..” 许子太楞了一下,瞬间想起前几次的垫底过往,要么是被捶的鼻青脸肿,要么就是被拽进警局。 “要不咱俩换换?” 伍北拧眉反问。 “别别,拉倒吧。” 许子太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 “马寒一共开了三间房,分别是888、666和999,如果你是他,会选哪个屋?” 很快两人来到四楼,伍北点燃一支烟发问。 “666吧,毕竟出门办事,讲究个顺顺当当。” 许子太很认真的思索一番回答。 “成,那就999吧。” 伍北伸脖巡视,很快将目光投向其中一间的门牌上。 “不是伍哥,我说的是6..” “那孙子的幸运数字是9!” 伍北大步流星的走去,突兀间手机铃声泛起,立马将把他喊停。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不得已重新退回楼道,压低声音接起。 “我的判断可能有误,现在是不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马寒?” 电话里传来二阳急促的询问。 “对,我人在上京,距离马寒不到十米。” 伍北如实回答。 “马寒就是个背锅的,他没可能也没胆魄绑架罗天,即便他现在看上去最有嫌疑,也绝对没可能,真正的黑手另有其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只黑手既然打算让马寒来背锅,说明罗天应该也在附近,想办法彻查附近,绝对有收获,至于马寒,你可以选择装作不知情,让他把锅背实,也可以选择拉他一把,这种锅一旦背上,轻则破产倒闭,重则家损人亡,具体看你咋寻思。” 二阳的声音愈发提高加快,隐约还能听到他那边有“咣咣”的砸门声。 “我..我琢磨琢磨吧。” 伍北顿时有点拿不稳主意。 “还有两件事,好事是你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想辙保我了,没意外的话,咱们很快可以见面,坏事是我大概率要加刑,最少一年起步。” 二阳沉默几秒后又道。 “啥玩意儿?” 伍北像是被夯了一锤子似的懵逼。 电话那头,此刻的二阳像只猴儿似的半蹲在急诊室的窗户边,半拉身子已经探出外面,仅靠左手攥着窗户框,右手死死握住电话,苦笑着目视前方,两米开外是几名看守虎视眈眈的冲他吆喝。 而原本紧闭的木门让干出个人形大窟窿,医生抓耳挠腮的不住劝阻:“你先下来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就这样吧,祝你旗开得胜,也祝我大难不死!” 二阳朝手机轻喃一句,直接松开手,整个人呈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挺挺的坠入二层楼下... 2082 毒液战士 “不是,你说啥啊?搁那儿许愿呢?看守所伙食不好是咋滴,千万别冲动!” 听到二阳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语,伍北忙不迭发问。 可他没得到任何回应,电话直接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暂时无法接通。 “这家伙在整啥花活?”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脑门子全是问号。 他能感觉出来二阳那边情况肯定不对劲,但是绝对没想到有多严重。 锦城二看医护室,眼见二阳从窗户跳下,几个看守慌忙往下跑,留下带班的队长,表情严肃的注视背靠墙角很是无助的医生冷声道:“陆医生,这事你自己跟上面解释吧,不怕你吃,但为什么不把嘴边擦干净,举报者能通知我们,就可以通知上面。” 陆医生瞬间呆滞,感觉晕头转向,差点瘫软在地。 “王队,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咱这么多年老朋友了,被上头知道我就全完了,要不是今年孩子找工作用钱,我绝对不会财迷心窍。” 陆医生焦急的一把抓住对方。 “我能有啥好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祈祷二阳没什么大碍,不然我也得跟着受牵连,然后你再想办法求求他别乱说话,只要他不承认,事情也不大,抓紧把吃的全吐出来吧。” 王队把脑袋抻出窗外,先看了一眼摔得满脸都是血,已经晕厥过去的二阳,随即凑到陆医生耳边轻语几句。 “对对对,只要二阳不往外乱说,别人就没证据,谢谢你啊老王,事情结束我必须好好请你吃一顿。” 手忙脚乱的陆医生这才回过来神,撒腿就朝门外跑去。 盯着他的背影,王队的嘴脸微微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抽出腰后的对讲机吆喝:“应急小组抓紧时间来趟医护室,有个疑犯刚刚不小心坠楼,需要马上送去公安医院...” 另外一头,上京某招待所走廊里。 连续拨打了十多次,始终都没能再联系上二阳,伍北不得不暂时抽回所有精力去琢磨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马寒。 如若二阳分析的没有问题,马寒就是个背黑锅的,那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也随之增多,首先是马寒是否知道自己被人利用,这关系到罗天究竟是在他手里,还是被人“恰巧”安排到这附近,其次是要不要告诉马寒他变成了某只黑手的棋子,告诉他,他又会不会相信? 最后就是罗天的问题,整个招待所总共七八层,房间加起来将近上百间,就他和许子太俩人一层一层的寻找,估计刚开始,巡捕就能赶到,对方如果趁机转移走罗天,他们可真变成了大海捞针。 “不行,得改变一下计划,必须得让马寒也加入搜救队伍。” 前思后想好半天后,伍北撅灭烟头,拿定了主意。 让马寒参与其中也就意味着他无形中替对方解除了嫌疑,尽管伍北心里特别不乐意,可也是无奈之举。 “哥,有啥具体招没?” 许子太好奇的发问。 “666房间距离比较远,不需要太在意,你现在去分别敲开888的房门,然后想办法把屋里人全引开。” 伍北舔舐嘴皮出声。 “我一个人?” 许子太有些底虚的讪笑。 “要不我再帮你雇几个拉拉队?” 伍北斜眼冷笑。 “不用不用。” 许子太忙不迭摇摇头,一步三回头的朝888房间走去,杵在门口沉默许久后,他总算鼓足勇气“啪啪”拍响。 “找谁啊?” 很快一个光着膀子,体格健硕的男人虎这着脸发问。 “大哥,你说有没有种可能,我想挑衅你一下子?” 望着足足高自己半个脑袋,胸肌肿的能跟维密模特有一拼像个健美先生的男子,许子太的气势瞬间矮下去半截。 “什么?” 对方有点迷糊。 “知道啥叫毒液战士不?看好了哈!喝...呸!” 许子太像是运气似的,喉结蠕动几下,接着猛的蹿起,一口焦黄中透着血丝的粘痰精准无比的直接喷在对方的额头。 老痰差不多是一元硬币大小,不偏不倚的挂在对方脑门,像极了开了天眼的二郎神,不等男子反应过来,许子太撒腿就撩! “卧槽尼玛!” 愣了三四秒针,男子发狂的追了出去,踩得地面咚咚作响,可想而知有多愤怒。 “神特么的毒液战士!” 瞅着俩人一前一后的顺着楼梯竞相狂飙,伍北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即径直走到999房间,直接踹动屋门吆喝:“屋里人穿好衣裳,临检、查房...” 2083 了不得的招待所? 随着几声敲门,房间内很快传来一阵趿拉拖鞋的动静,紧跟着房门打开一条两拳来宽的缝隙,一张陌生的脸颊出现伍北眼前。 “你是干嘛的...” “嘭!!” 对方刚迷惑的出声,伍北猛的一把推在门板上,直接将青年撞了个踉跄,他随之闯进房间。 “不是哥们,你到底找谁啊?” 面对伍北这个不速之客,青年一手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门,一边警惕的向后倒退。 “既然是跟马寒一起的,你不认识我?” 伍北环视几眼房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标准间,大床房、敞开的卫生间,除了面前的小伙之外,再无他人。 “你认识马总?” 对方顿时提高调门。 “嗯?你不是马寒的小弟?” 听到他这话,伍北也禁不住有点犯懵,看他的口气,两人似乎并非从属关系,再瞄了一眼墙角衣架上挂着那件做工考究的西装,显然对方的身份也很不俗。 “什么小弟大弟,我跟他是合作伙伴!你到底是干嘛的?” 青年直接晃了晃脑袋。 “马寒住在666号房?别特么跟我扯瞎话,敲开他门,听懂没?” 伍北也懒得多解释,一肘子揽住青年,表情狰狞的低喝。 “朋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尽管被伍北钳制,但青年依旧一副不惧的模样,反而斜眼轻笑。 “你知道我能要你命不?” 伍北掐在对方肩头的手掌陡然发力,瞬间疼的青年“哎哟哎哟”哼唧起来。 “麻溜的!” 两人很快来到仅剩的666房前,伍北努嘴示意。 “马总..马总...” 唯恐伍北会继续折磨自己,青年赶忙拍动门板。 “什么事啊魏公子?”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马寒的声音,伍北循声望去。 “卧槽!伍北!” 当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马寒先是惊呼一声,随即竟一反常态的没有掉头就跑,反而大步流星的奔了过来,同时横脖喊叫:“伍北你特么别没完没了啊!在锦城欺负我就算了,居然还跑上京继续,赶快把魏公子放了,不然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很显然被伍北控制住的青年不简单,重要到马寒可以无视自己的安危。 “罗天呢?” 伍北面无表情的低吼。 即便猜出来旁边青年或许并非善类,指不定会为虎啸日后埋下祸根,可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你他妈有毛病吧?罗天在哪,你问的着我么?我又不是他老子,赶紧把魏公子放了!” 罗天怒气冲冲的咆哮。 “罗天被绑架了。” 伍北沉声说道。 “啊?” 马寒当即一愣,瞅着他迷离的小眼神,伍北瞬间明悟这货百分之百还不知道已经变成了黑锅达人。 “哎哟卧去,天降祥云啊,那祸害总算恶有恶报了,绑匪啥时候撕票啊,我高低买几挂鞭炮放放。” 迟疑几秒后,马寒乐的前俯后仰,如果说虎啸公司是他的心头刺,那擒龙集团就是他的眼中钉,两伙人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省油玩意儿。 “明面上我的嫌疑最大,可通过调查,现在很多证据都指向了你!” 伍北接踵而至的一句话立马让马寒笑不出来。 “扯淡呢吧,我一个正经八百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少血口喷人!” 马寒吞了口唾沫咒骂。 “不想被人栽赃陷害就跟我配合,有朋友告诉我,罗天极有可能就在这附近,动员你的关系彻查每个房间和招待所的边边角角是咱能洗清的唯一机会。” 伍北深呼吸两口又道。 “你疯了吧!知道这是哪不?航空招待所!自己上外面打听打听去,住在这里都是些什么人,还特么每个房间彻查一遍,不等你查,估计就得被人按进厕所!” 马寒愕然的瞪大眼睛,接着拨浪鼓似的猛晃脑袋:“想发羊癫疯你已经发,别牵连老子,你问问罗天敢随便查航空招待所不?别看这地方破旧不堪,但...” 难不成这招待所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见马寒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伍北瞬间陷入冷静,接着一手薅拽被他钳制的青年,一手指向马寒:“开门,去你屋里坐会儿。” “伍北,我特么发现你好像天生克我,有啥事咱俩单扒拉,你先放开魏公子行不?我保证不会跑,更不会...” 马寒不满的絮絮叨叨。 “你再多哔呲一个字,我马上让他七窍流血,信不?” 伍北粗暴的扯住青年头发原地晃动几下,立即疼的对方嗷嗷干嚎不止.. 2084 谜底 十多分钟左右,伍北通过马寒不情不愿的讲述,对脚下的这家招待所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招待所全名航空招待所,前身专门服务于空军某部,前些年迫于一些政策和舆论导向,不得已改改为民营。 虽说经营性质变了,可很多根深蒂固的习惯却保留下来。 比如退伍的老空军临走前绝对会来这儿招待战友们好好吃一顿,又或者是搞个小聚会什么的,据说很多挂衔的领导都特别喜欢招待所厨师的手艺,时不时会过来小住几日休整疗养。 只是那些头头们都比较低调,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的具体身份和下榻哪个房间。 “看到对面那栋二十几层楼的国庆酒店没?五年前老板曾经眼红这儿的买卖,暗中找人使坏举报,结果正好查到一个睡眠质量很不好的大拿,国庆酒店当天被查,到现在门口还贴着封条,咱就说能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干大买卖的主,哪个没点通天彻地的关系?” 马寒手指窗台高耸入云的大厦轻笑。 “所以挨个查房根本不现实对么?” 伍北闻声也明白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 “想都别想,谁也不清楚敲开的某个房间里住的究竟是蛟龙还是巨兽。” 马寒语气坚定的应声。 “你为啥会跑到这儿?” 伍北眯眼发问,对于马寒莫名现身上京,他仍旧保持怀疑态度。 “我特么谈买卖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有郭鹏程那样的大腿,我不得挣钱发展,刚刚被你掐脖的魏公子是食药总监家里的少爷,我费劲吧啦才跟他扯上关系,结果全被你毁了!” 马寒气鼓鼓的骂咧。 “我的意思是为啥会选择这家招待所!” 伍北才没兴趣机会什么公子、少爷,只想快点弄清罗天究竟有没有可能被那只黑手安置在写附近。 “跟你有关系吗?” 马寒不耐烦的怒怼。 “昂?” 伍北甩了甩手腕子,轻飘飘道:“最近手有点空虚,只想找张脸摩擦,马总您有空吗?” “不是,咱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有啥话好好说不行么!” 刹那间,马寒回忆起前阵子蔷薇失踪时候,他被伍北各种大耳刮子支配的恐惧,不自然的抽吸两下鼻子。 “我也想跟你友好共存啊,可你是铁齿铜牙,咱还咋往下继续?” 伍北叼着烟卷,满脸似笑非笑。 “操得。” 马寒撇嘴冷哼,显得极其不情愿。 “你随便耽搁,反正最后遭罪的是咱俩,跑不了我,也逃不掉你,实话跟你说吧,我的购物中心已经濒临倒闭,我现在被挂上了通缉,能洗脱嫌疑最好不过,实在摘不干净,那大不了一拍两散,我好过不了,谁特么也别想舒坦!包括你在内!” 伍北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语气平静,但是其中的话语着实令人胆寒。 “我就服了,我来上京真是谈生意,前阵子药厂积压一批临期药品,实在是销不出去,不得已才通过贵人联系到魏公子,见面地址也是那位贵人提供的。” 马寒沉默许久,咬牙回答真实原因,说完边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去。 “哪位贵人?” 伍北瞬间抓到其中的重点。 “说了你也不认识,羊城商会的副会长。” 马寒轻蔑的撇撇嘴。 “羊城商会?你有他照片没?” 伍北“蹭”的一下蹿起,感觉具体真相越来越近。 “他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我没事留他照片干嘛,不过我有他w信,头像好像就是他本尊,你看看...” 马寒忙不迭摸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抻到伍北的面前。 “是他!” 当看清楚对方那张胖的几乎快要裂开的大脸盘子时,伍北愕然的长大嘴巴,这家伙竟然是曾经跟他打过两次照面的那个大胖子张星宇。 “你认识?” 马寒同样有点懵圈。 “拨通他的电话!快!” 伍北没时间解释任何,横眉竖眼的呵斥。 “谈的怎么样了小马?跟魏公子提咱们的关系没?” 视频接通,张星宇那张很具标志性的猪腰子脸出现在屏幕当中。 “哥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因为点什么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伍北直接夺下手机,咬牙切齿的低吼。 “哟呵,这不伍老板嘛,你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啊,反应速度不慢,有什么指教?” 对于伍北的出现,张星宇似乎并不意外,笑嘻嘻的吧唧两下嘴巴。 “罗天在哪?” 伍北气喘吁吁的咆哮,如果能钻进电话里,他恨不得当场掐死对方... 2085 一石二鸟 “老弟啊,你的问题属实让我有点猝不及防,罗天在什么地方,你更应该问问旁边的马总呐,你不是捋着他的线索才找过去的吗?” 视频那头的张星宇笑容愈发灿烂,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里闪烁睿智的精芒。 “你是什么意思张会长!” 马寒当即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啥意思你心里没数么马总,都是成年人,何必说的那么露骨呢?” 张星宇挑眉反问。 “我有尼玛个哔!为啥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马寒梗脖咒骂。 “马总啊,你有点不讲究了,当初口口声声寻求帮助的是你,现在恨不得要把我千刀万剐的还是你,你记不记得你求到我门下时,我曾清楚的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帮你处理掉那批滞销药品的同时,你肯定也会沾染上不该有的因果?” 张星宇懒散的努努嘴,看背景的白墙,他应该是在某个宾馆的房间里。 “可你他妈没说会跟罗天扯上关联..” 马寒怔了一下,恶声恶气的咒骂。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有告诉过我,你那些用臭皮鞋、烂皮带煮出来的阿胶是打算卖去产妇医院么?有告诉过我,那些添加了抗生素的感冒药究竟是流向何处吗?铁子,咱挣钱可以,但不能拿人命当筹码,是这个理不?” 张星宇轻笑着打断:“既然你已经丧良心,那就不能怪我失道义。” “你..你..” 马寒顿时被这通冷嘲热讽怼的哑口无言。 “死胖子,你跟马寒之间爱咋扯咋扯,针对我是几个意思?” 伍北才懒得搭理他们之间的恩怨瓜葛,攥着手机低吼。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帮你呢?如果我想搞针对,此刻的罗天应该在你们购物中心的某间库房里,年纪轻轻的,眼神不好使就算了,怎么脑子也跟着黏黏糊糊呢?有跟我扯皮的时间,倒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把罗大少找出来,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最多再有半天时间,锦城战区会以演戏为由,征调你的购物中心充当基础设施,具体什么时候归还,呵呵呵..” 张星宇转动两下圆滚滚的脑袋开口。 “你真特么..” “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老说些粗言秽语,回聊哈!” 没给伍北骂娘的机会,张星宇直接挂断视频,再拨过去时候,显示马寒已经被拉黑。 房间里,伍北和马寒面面相窥,两人都很清楚眼下的局面,但却没有能耐改变。 “伍总,你有辙没?” 沉默数秒,马寒攥着拳头出声。 “滚一边子去!” 伍北没好气的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表情阴沉的点燃烟卷。 “你跟我甩个叽霸脸子,整的好像我乐意被人当枪使一样,但凡老子有办法,绝对不带看你眼色的,我特么总不能把这地方全包了,然后挨个房间的找吧?” 被伍北像打儿女似的欺负的马寒也终于控制不住,脸红脖子粗的咆哮。 “你刚才说啥?” 伍北冷不丁看向对方。 “你..你要干嘛?我警告你昂,再碰我一指头..我就..哎呀哎呀,疼!” 马寒惊恐的往后倒退,话音未落,就被伍北一把撅住手指头,疼的半蹲在地吱哇乱叫。 “你特娘还真是个小天才,既然没办法硬闯,那就拿真金白银开道,你马上联系前台,把所有房间全都包下来。” 伍北兴奋无比的吆喝,随即撒开手。 “魔怔了吧你,我刚才都跟你说了,住在这儿的人身份都相当不一般,你觉得我能包的动不?” 马寒一边甩动生疼的手指,一边撇嘴嘲讽。 “让你干嘛就干嘛,别老跟我讨价还价,能理解不?” 伍北目光一凌,顺势又抬起胳膊。 “我..我试试吧。” 马寒吞了口唾沫应声,他很想犟几句嘴,可脸皮的厚度实在拼不过伍北那沙包大小的拳头。 “还有,这次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伍北思索一下又问。 “就我自己,几个保镖全让他们在机场附近的酒店。” 马寒实话实说的回答。 “鸡毛事儿办不了,滚犊子吧废物,警告你别想着偷跑,不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肯定给你篮子摘下来当手串盘。” 伍北翻了翻白眼,随即拨通许子太的号码:“你死哪去了?” “门岗室呢,那个壮汉好像特么爱上我了,一副非抓到我不可的架势。” 电话内头许子太气喘吁吁的解释。 “想办法雇十几二十个年轻小鬼,另外上咱群里问问,谁有罗天的照片洗上几百份,到大门口等我。” 伍北有条不紊的下令... 2086 反击 片刻后,招待所的前台。 一边排队等前面客人结账,马寒一边耷拉着脑袋小声哼唧:“就特么欺负我厉害,有本事你干死张星宇去啊。” 那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像极了刚过门就丧偶的小媳妇。 “美女,咱这儿包场怎么收费?” 好不容易排到他,马寒客客气气的发问。 “包场?” 前台服务员顿时一愣,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对,连吃带喝,我们公司搞团建,感觉咱这儿环境不错,多少钱都无所谓..” 马寒点点脑袋。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提供包场服务,不过我可以替您向经理请示一下。” 服务员随手拿起旁边的座机电话。 马寒不知道的是大厅不远处的角落,两个戴鸭舌帽的小年轻打他刚一走进来,视线就没离开过他身上,尤其在听到他要“包场”后,两人迅速交换一下眼神,其中一人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胖哥,马寒那个鳖孙要包下整个航空招待所?” 来到一处花池背后,青年迅速拨通电话。 “能想出这样的蠢办法,看来伍北确实是被逼到无计可施了,包就包吧,你们准备撤,毕竟都是熟人,撞见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电话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胖哥,其实伍北的人品不错,而且也不太嘚瑟,真没必要刁难他,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告诉他罗天的位置,看他火急火燎的,我心里怪不是滋味。” 青年昂起脑袋,露出一张瘦骨伶仃的脸颊,竟是三神兽之一的二球。 “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他的起点有点高,不帮他认清现实,他会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山川日月全都得围绕他转圈,况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你们王者家帮他好好上一课,就得让他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 对方轻飘飘的回应。 同一时间,招待所的保安室内。 望着桌上几沓厚厚的大票,起码得有四五万,七八个当值保安全都诧异的上下扫量伍北,不明白这个穿装朴实的小伙究竟想干什么。 “我有份很重要的资料丢了,偷我东西的贼就住在咱们招待所里,我知道来咱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想请哥哥们帮忙,这是一点心意,东西和贼找到,我另外还有重谢。” 伍北双手抱拳,目光真挚的出声。 “不好意思啊朋友,我们有我们的规定..” 带班的保安头子虽然很眼红桌上的几万块钱,可还算比较有原则的摇头拒绝。 “草特码的,就是这儿!弟兄们跟我冲进去,抓到人一人一万,找到东西一人两万!” 就在这时,许子太领着二十来个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浩浩荡荡的打保安室的窗前走过。 “你们干什么的!” 几个保安立马冲出屋子拦截。 “别叽霸跟我推推搡搡昂,老子未成年,碰我一指头,裤衩子给你讹飞边!” 许子太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嘴开骂。 “消停点,干什么玩意儿!” 伍北皱眉训斥一句,随即又看向带队的保安头头轻声道:“借一步说话大哥?” 很快治安室里只剩下两人,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表情苦涩道:“大哥,咱其实都多大区别,都是给人打工的苦哈哈,东西丢了,我回去也得被开除,您要是不帮我,那我只能硬来,航空招待所的威名我素有耳闻,可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我们会倒霉,您的工作多少也得受点牵连吧,与其让我手底下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崽子硬来,还不如您做做好事,替我们逐个房间排查,我相信您肯定有合适的理由。” 保安头子没接茬,低头“吧嗒吧嗒”裹着烟卷。 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他才猛然站起身道:“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忙我帮了,不过酬劳..” “弟兄们一人一万,您的感谢费额外另算!” 伍北也很利索的回应:“不过我有个要求,待会找两身咱这儿的工作服,我和我兄弟替你们在大门口做进出登记。” “成交!” 保安队长毫不犹豫的应声。 “太子,把那个狗贼的照片拿给保安大哥们。” 伍北随即冲门外的许子太眨眼暗示。 “哥,就是这灰孙儿,逮着他,先暴打一顿再说,医疗费我们掏,太特么可恨了!” 许子太忙不迭将打印好的一摞罗天的照片塞给保安们。 一套先礼后兵,恩威并施的组合拳被伍北耍的滴水不漏,如果二阳在现场,绝对想不到他眼中的傻老粗竟有如此细腻、狡诈的一面。 不多一会儿,伍北和许子太换上保安制服出现在招待所的大门前。 “哥,我有点没弄明白,既然你都已经让马寒去包场了,为啥还要整这一出?” 许子太叼着烟卷,像个圆规似的,双手抱在胸前,胯子快要歪到姥姥家,不过倒也非常符合保安的形象。 “他没本事包下这地方,说白了就是个负责吹号角的,借他的嘴巴告诉真正的绑匪,咱们马上要吹响号角,那些保安们也查不出所以然,真正的杀手锏在咱这儿,待会仔细查每台出去的车辆,是每一台,包括电三轮什么的都别放过,绑匪肯定有打前哨的,见到咱俩绝对会慌乱,让他们先乱起来,然后咱再一网打尽,老子不光要挖出来罗天,还要把恶心人的黑手按在当场...” 2087 再度相逢 同一时间,十多名保安分成两三伙分别叩响各个楼层宾客的房门。 而保安队长则独自来到经理办公室。 “吴经理,有点事情想跟您请示,方便吗..” 保安头子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正好见到招待所的经理跟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桌边有说有笑的品茶。 那男人板寸头、国字脸,硬朗的气质让人不由侧目,虽说两鬓有些许微霜,但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绝对也数得上帅哥一级。 “没看到我这儿有贵宾么?” 经理不耐烦的喝斥。 “不碍事的小吴,先处理正事,我不着急。” 男人摆摆手示意,举手投足间尽显干练。 “没点眼力劲,有事快说!” 三十四五岁的经理被对方唤作小吴,非但没有任何生气,反而还显得非常自然,让保安头子不由多看了眼男人。 别人不清楚吴经理的身份,他作为第一狗腿再了解不过,自家经理早两年曾是戍区后勤处的干事,后来义无反顾的复员,选择来这家小小的招待所负责,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刚刚我们接到巡捕的通知,要求帮忙找一个案犯,说是极有可能藏在咱们招待所里。” 保安头子很狡猾的将说辞改变了一下。 “胡闹,什么通缉犯敢往咱这儿跑,哪个派出所下的令?我打电话问问!” 吴经理瞬间勃然大怒,像是受到挑衅一般。 “是是是,那我马上拒绝了。” 保安队长吓得慌忙缩了缩脖子。 “小吴,说过你多少次,脾气怎么就没改呢,时代不同了,不能老是血气方刚的,不论什么原因,配合政策是基础,不要让人觉得咱们好像很高调。” 这时候一旁的男人猛然开腔。 “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配合巡捕同志!” 吴经理烦躁的瞪眼喝斥。 “诶好嘞!” 保安头子如释重负的转身就走,因为太过匆忙,被门把手挂了胳膊一下,手里罗天的照片顿时散落一地,他赶紧弯腰收拾。 “一天毛毛躁躁,不知道能干点啥!” 吴经理横声训斥。 “诶你等等。” 男人冷不丁起身上前,随手拿起一张罗天的相片,皱着眉头道:“这是通缉犯?” “啊?” 保安队长被问的一愣。 “啊什么啊,耳朵什么时候聋的?” 吴经理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在他身上。 “他是通缉犯?” 男人再次开口,眉眼之间尽是不可思议。 “具..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有两个自称是巡捕的男的找上我,然后..” 对方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让保安禁不住心虚,磕磕巴巴的干笑。 “你特么连是不是巡捕都弄不清楚,就冒冒失失跑来找我,干什么吃的?” 吴经理咬牙臭骂,估计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早就动手了。 “带我去见见那俩人。” 男子摆手制止吴经理,随即示意保安头子。 仨人一边往外走,男人一边拨通个号码:“死胖子,你到底搞什么鬼把戏...” 与此同时,招待所大门口。 伍北和许子太真像两个尽忠职守的保安一般仔细检查着每台过往车辆。 “哥啊,我就不明白了,罗家明知道咱是冤枉的,为啥一个劲针对咱?” 打发走一台越野车后,许子太气鼓鼓的嘟囔。 “甭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护犊子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罗家不可能不知道罗天在我手里屡次吃瘪,只是之前碍于身份,或者说是怕落人口实才会装聋作哑,好不容易有次名正言顺打压咱的机会,不把虎啸公司扒层皮都算他们仁慈了。” 伍北苦笑着回答。 说话的功夫,他突然看到保安头子和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而他一眼便认出走在最后,双手后背的汉子竟是之前在高速隧道无偿帮忙的那位好心大叔,顿时间有点懵圈。 “哥,你看那人是不是..” 许子太显然也认出对方。 “是!” 伍北点点脑袋,低声叮嘱:“待会你少说话,尽可能装个哑巴。” “吴经理,就是他们两位..” 保安头子手指伍北介绍。 “小兄弟的保密工作很不错啊,我都没看出来你们居然是带着任务来上京的,小吴你们先忙去吧,我认识他们。” 没等吴经理发难,男人笑呵呵的看向伍北。 “大叔,我也没想到咱这么快就再度相逢,如果给您造成什么困扰,我先赔句不是。” 见保安头子对男子的态度很是恭维,伍北暗暗猜测对方可能是招待所的负责人,当即挺不好意思的弯腰鞠躬... 2088 家臣? “走吧,屋里聊两句。” 男人指了指保安室微笑。 “太子,你继续查车。” 伍北先是冲许子太使了个眼神,然后又殷勤的替男人撩开门帘。 进屋后,两人谁也没吭气,既像是没什么话题,又感觉是在相互试探彼此的耐性。 “真是干巡捕的?” 男人摸出一包没有任何标牌的白盒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假的。” 伍北沉默两秒,大大方方的承认。 “哈哈哈,那你胆子挺肥啊,居然敢跑到航空招待所招摇撞骗。” 男人并未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笑的合不拢嘴。 “走投无路,被逼无奈。” 伍北吞了口唾沫呢喃。 对于自己突然多出个“假巡捕”的身份,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是保安队长编排上的,也懒得去揭穿。 “为什么找罗天?” 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伍北震惊当场。 “我去!您..您认识他..” 伍北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不止认识,而且非常的熟悉。” 男人点点脑袋,伸出夹着烟卷的右手努嘴:“到你了,回答我为什么找罗天?” “这事儿说来话长..” 伍北为难的干笑。 “那就长话短说。” 男人吐了口烟圈,很自然的翘起二郎腿。 “你能帮我找到罗天吗?” 迟疑片刻,伍北抛出第二个问题。 “不能,我也没那个义务,但我可以不阻止你找他,最起码在这家招待所,我说出的话还是有三分力度的。” 男人笑了笑回答。 “简而言之,罗天的死活现在关系着很多人的安危,我是从锦城来的..” 酝酿许久,伍北最终艰难的开口。 差不多两三根烟的功夫,男人摆摆手打断:“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现在属于赶鸭子上架,明明心里恨得要死,但又不得已给罗家当狗腿,或许用狗腿子来形容你很侮辱,但事实如此。” “呵呵,你已经很尊重我了。” 伍北苦笑着点头承认。 “没想过要反抗么?” 男人努努嘴发问。 “想和做是两码事,螳臂挡车是勇气,同样也是傻逼。” 伍北如实说道,见对方微微点头,他试探性的发问:“您和罗家也有怨?” “相反,我属于罗家的家臣,或者说我比你更像狗腿子。” 男人摇摇脑袋。 “嚯..” 伍北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不用紧张,我服务的是罗家,并非罗天,最起码眼下的他没资格让我鞠躬尽瘁,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吃点亏、受点罪也没毛病。” 男人轻描淡写的摸了摸鼻尖,随即手指门口道:“你可以逐个房间排查了,至于能不能达成所愿,那得看天意,请便吧!” “您这..”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爽快。 “冒昧的问下,您怎么称呼?” 伍北顿了一顿,佝偻腰杆询问。 “等你找到罗天再说吧,我今天挺空闲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摆摆手,那架势像极了一头等待好戏登场的老狐狸。 “承您这份人情,大恩不言谢!” 尽管感觉怪怪的,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展开搜索,罗天出现的越晚,锦城的弟兄们都得多在水深火热中捱的越久。 “哈哈哈,去吧去吧!” 男人再次摆手。 “不是,我当保安的,检查你车一下能咋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许子太的喝叫声。 “啥情况啊?” 伍北忙不迭跑上前。 “不让我开后备箱,还说咱们没权利检查。” 许子太手指被他挡住去路的一台黑色“奔驰”轿车,脸红脖子粗的应声。 “朋友,检查进出车辆是我们的工作,麻烦配合一下呗。” 瞄了一眼黑漆漆的车膜,伍北也看不清楚里面人的具体模样,陪衬笑脸恳求。 刚刚还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驾驶位玻璃在见到伍北后,立马直接合上,并且极为不耐烦的“哔哔”狂按喇叭催促升起门前的升降杆。 “啥意思啊哥们?” 觉察到有些不对劲,伍北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把门锁。 “嗡!” 哪知道奔驰车突然猛踩一脚空油门,吓得前方的许子太兔子似的蹿到旁边。 “轰!轰!” 紧跟着奔驰车突然加速,还没来及拽开门的伍北让闪了个踉跄,接着就看到升降杆当场被撞成两截,直愣愣的冲了出去。 “老郑!拦住它!” 情急之下,伍北扯脖朝大门外咆哮。 “嘭!” 停靠在路边小货车内的老郑闻声,来不及多想任何,利索的挂档起步,直愣愣的撞向奔驰... 2089 失职 “嘭!” 两台车毫无悬念的碰撞在一起,惊雷似的闷响别提多吓人了。 万幸的是货车皮实,被如此迅猛的奔驰车撞得只是原地晃了几下并无大碍,而在发生完碰撞后,奔驰灵巧的挂倒挡后撤几米,随即调转方向拖着完全破碎的前保险杠打算继续逃路。 巨大的冲击力把货车内的老郑震的有些迷糊,刚刚扎起的长发又突兀散开,长发几乎盖住她的脸颊,见到奔驰车要跑,她来不及想太多,完全是凭着本能,再次踩足油门,硬生生撞出。 “嘭!” 奔驰车被顶头撞上,这次小货车的前风挡玻璃全部破碎,从伍北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几片玻璃碴子飞向老郑的面颊。 “小心!” 伍北慌忙嘶吼。 可此刻一心想要逼停奔驰的老郑根本听不见,紧咬银牙,恨不得将脚丫子都踩进油箱里。 两台车宛若顶牛一般的互不想让,八条轮胎疯狂的摩擦地面,不光白烟四起,焦臭味也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不知道是车身吨位所致,还是老郑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头吓住了对方,僵持十几秒钟左右,奔驰车内的司机突然停止加速,任由货车将它怼回招待所的大门前。 “你咋那么虎啊?” 伍北一个箭步冲向货车,担忧的望向老郑:“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 “姐是谁啊,八岁就在马背上翻云覆雨,怎么可能有事,放一百个心吧!” 老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额头和侧脸处被玻璃碎片划伤的扣子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卧槽尼玛,你要杀人是吧!” 许子太抄起旁边的椅子,怒气冲冲的砸在驾驶位的车窗玻璃。 一下!两下!三下! 不堪重负的玻璃顷刻间出现几条蛛网一般的裂缝,眼见就要碎开,伍北的手机铃声莫名其妙的响起,竟是贾笑的号码打来的。 “喂?” 伍北试探性的开口。 “伍总啊,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我刚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帮你把俩小兄弟捞出来了,作为回报,我要求你放走旁边的那台奔驰车不过分吧?我可以保证的是,罗天绝对不在车内。” 电话里居然传来张星宇的声音。 “你到底要干啥?神也是你,鬼也是你!” 伍北怒不可遏的咒骂。 从罗天被绑架开始,整个虎啸上下似乎全都在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牵着鼻子走,可问题是这货明明表现得是敌非友,但却始终没有一棍子夯死自己的举动,完全搞得伍北晕头转向。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哈伍总,这样一来我也更有动力送俩小老弟回家。” 张星宇接着又道。 “让笑笑跟我对话。” 伍北深呼吸两口提出要求。 “哥,没啥大事,这两天我跟大亮在锦城某个部队大院里吃得香、睡得好。” 贾笑的声音随即响起,暗示伍北他们始终都在锦城。 “转告你旁边的那位大哥,车我放了,希望他不要再继续搞虎啸。” 确定哥俩平安无恙,伍北提高调门警告。 “快结束啦,提前恭祝伍总化险为夷!再次见面,我想伍总应该会对我感激涕零!” 张星宇轻飘飘的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看了眼扶在货车旁边喘着香气的老郑,要不是她拼命,己方可能根本没资格跟张星宇提条件,可现在却要放走奔驰车,伍北的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不碍事的,现在吃瘪的对方,咱们是赢家!” 老郑无比善解人意的微微晃动脑袋。 “滚蛋!” 伍北面无表情的一脚踹在奔驰的车门上,背转过去身子。 随着奔驰车缓缓驶离,一直靠在货车后斗旁的老郑突然脚底一软,蹲坐在地上。 伍北这才注意到,这傻丫头竟光着脚丫子,两只拖鞋早已不翼而飞,右小腿处扎着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玻璃,鲜血完全浸透了裤管,只是因为她的睡裤是青灰色,看起来并不明显。 “受伤你咋不告诉我啊?”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搀住她的胳膊。 “先办正事,这点小口子无伤大雅的。” 老郑摇摇脑袋,明明疼嘴唇都在不停颤抖,笑容却始终不曾消散。 “扶她来屋里吧,打打杀杀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应该参与的事,你有点失职啊小朋友。” 保安室内的男人笑嘻嘻的出声。 “伍北!伍北!” 话音还未落地,就看到马寒急急忙忙的从不远处的住宿楼大厅里跑出来,结结巴巴的吆喝:“我..我特么找到罗天了...” 2090 可怜虫 几分钟后,伍北跟随马寒出现在住宿大厅的公共卫生间。 “不是伍北,也不是马寒,我毁了他们亲妹妹,他们才要报复我..” 看着趴在地上,如同一团烂泥的罗天,伍北又恨又喜。 喜的是这孙子毫发无损,不知道满脸的淤青之外,并没有缺失任何零碎,而恨得是这样的混蛋被绑两天竟然还能保持四肢健全,真不知道那些绑匪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彼时的罗天浑身散发着呛鼻的酒气,恍若刚被人从酒缸里捞出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说辞。 “小天!你醒醒!谁特么绑的你?” 正当伍北迟疑要不要拽起来狗日的同时,先前跟他侃侃而谈的那位自称“罗家家臣”的男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七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控制住,送小天去医院洗胃!” 男人看都没多看伍北一眼,直接摆手吆喝。 “抓我干嘛啊,又不是我绑的罗天,要不是我发现他,你们还得抓瞎。” 被两人反扭胳膊的马寒窝火的吆喝挣扎,结果回应他的是咣咣两记炮拳。 “通知罗总司,公子已经找到,算了,还是我自己联系吧!” 男人拦腰抱起醉的五迷三道的罗天,直接擦着伍北的身体走过,始终一副没见过面的样子。 伍北很想问问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话到嘴边,才陡然察觉,对方确实跟自己素不相识,而且也从未正面表达过立场,他脑子里那些质疑,男人完全无需回应任何。 不多会儿,伍北和马寒被带进五楼的某个双人间,幸运的是他俩没被套上任何枷锁、手铐,而不幸的是门口有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两人根本别想开溜。 “你说这叫啥事啊?明明是我找到的罗..” 马寒火烧屁股一般,在原地踱步骂街,伍北则一语不发的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 “妈的,现在你我可彻底变成案板上的五花肉,人家想切哪块切哪块,伍北你别不吱声啊,我不信你想死,罗天那个逼养的,但凡醒过来瞎咬咱两口,哭都没地方哭去。” 马寒焦躁不安的推搡伍北肩膀一下。 “我吱声有用么?我说放我走,咱俩就能离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都拦不住,且等着吧,别吵吵了昂,我得休息会儿!” 伍北撇撇嘴,索性很光棍的直接扑倒在松软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刚刚他俩的手机全被搜走了,听天由命成了他们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老子不信你能睡着,这特么是上京,你知道罗家在这一亩三分地代表什么吗?我告诉你..” 马寒掐腰低吼抱怨。 “嘭!” 伍北一记鹞子翻身坐起,左手掐住马寒的衣领,右手攥成拳头,咣咣两下直捣对方的太阳穴,世界瞬间安静了。 “话真叽霸密!” 白楞一眼被干休克的马寒,伍北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用力砸向窗户。 “咔嚓!” 玻璃碎了满地,一个虎背熊腰的战士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 对方先看了眼昏迷的马寒,又瞄向破了个大窟窿的窗户,最后不满的注视伍北。 “嗖!” 只见伍北突然将枕头抛出,战士惯性的抬手抵挡,趁着这个空当,他就地一滚贴到对方脚边,双手握住他的脚踝用力向上一掀,战士直接摔倒,后脑勺磕在床角,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伍北冷笑两声,随即重新躺在大床上,朝着墙角装饰用的假花轻笑:“我有能耐随时逃走,但我绝对不走,要么你把我永久困在这里,要么就出来给我句明白话!” 郁郁葱葱的假花里,时不时闪烁两下蓝色的光点,显然是被人安置了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之类的物件,只是不靠近观察,很难发现罢了。 “稍微等会儿吧,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仔细考虑一下,如何让姓马的小老弟彻底把黑锅坐实背牢,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人承担,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 差不多半分钟左右,假花丛中响起那个神秘男人的回应。 “我凭什么要听你摆布?马寒又凭什么要扮演冤种?罗家人一定会跟我面对面的,你怕不怕我到时候反咬你一口,就说这事儿全是你在幕后操纵?应该考虑的不是我,而是你!别总欺负一个失无可失的可怜虫,谢谢!” 伍北不屑一顾的狞笑。 男人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 2091 各走各的招 监控那头男人的沉默,并未让伍北感受到丁点胜利的喜悦。 从连夜奔袭赶赴上京,在到眼睁睁看着对方轻松将罗天这根救命稻草带走,整个过程中伍北就像个小丑,不光被牵着鼻子东奔西走,还必须按照那只幕后黑手预埋好的剧本走。 他所谓的那些想法和决定,完完全全都在黑手的算计当中,不论是让马寒包场,还是他和许子太充当保安检查每辆进出车辆,甚至是老郑拼死拦截奔驰,似乎黑手全都预料到了。 此时的伍北,心底充满了挫败感,就连骂娘吆喝都提不起半点兴致。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脑子还算优秀,可真正遇上攻于心计的狠人,才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是有多么巨大。 与此同时,招待所大院里的一台草绿色“猛士”越野车内,脸不红气不喘掠夺走伍北的胜利成果的男人左右手分别捧着部手机。 左边的手机里正播放着伍北房间内的监控画面,右手的电话开着免提,而通讯人姓名赫然备注“张星宇”。 “死胖子,你这不是拿我开涮么,我把罗天找到了,罗家确实会感激,但如果问起来我细节,我应该咋回答?最简单的,我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节骨眼会出现在航空招待所?” 男人横着眉头质问。 “你回答个嘚儿,招待所是头狼家的产业,你作为咱家好朋友去溜达一圈很过分么?至于为啥会遇到罗天,只因为伍北让你产生了兴趣,你本想暗中观察,结果歪打正着,至于伍北是通过什么方式定位到罗天的,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不需要咱跟着操心。” 张星宇嬉笑着应声,显然两人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关键问题就在这儿,刚才伍北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吧,给他整急眼了,他真敢不管不顾的瞎说一气,到时候别说我,恐怕就连你,他都能咬出来!” 男人眉头紧蹙,上火的嘟囔。 “你太小瞧那家伙了,他的抗压能力和处事不惊都远超同龄人,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在破罐子破摔,其实心里不定在憋什么反击套路呢,只要没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不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更不会轻易说出任何人的名字,退一步讲,就算他说,也得有人相信啊,别人我不知道,但在罗天那儿,我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好大哥。” 张星宇顿时笑出声。 “找儿子这点破事,顶多是换罗家几句感激,你不会真以为就凭这点鸡零狗碎,罗权就帮我摘掉那个副字吧?近期上面一直在明里暗里的示意他放权,他也很清楚我跟你们的关系,轻易不会让我爬太高的。” 男人搓了搓额头叹气。 “如果是平常,罗家可能不会帮衬,但这一次罗权必须答应,让你往上走一走,不光是我和裤衩王的想法,也是王者家小公主的意愿,小丫头跟我刚做好的交易,她会怂恿她老子开口,而我只需要负责帮伍北把锦城不待见虎啸公司的声音清理干净。”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你意思是我接下来跟姓伍的小孩儿接触接触?” 男人思索片刻后发问。 “他城哥,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连城大尉,你说你现在都沧桑成啥样了,正值壮年却硬生生活的像个干瘪老头,生理老点无所谓,怎么心理年龄也偏大啊,伍北比你也小不了太多岁,别总叫人小孩儿,你跟我处处,会发现年轻人蛮有意思的。” 张星宇忍俊不禁的调侃。 “唉,一天天活在尔虞我诈当中,想年轻也做不到,我酝酿酝酿情绪再去见他吧。” 被称作连城的男人苦笑着抓了两把发茬。 同一时间,锦城公安医院。 从二楼窗户跳下的二阳表情慵懒的躺在病床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裹了几层石膏的右腿,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他左手上的铁铐跟床头连接在一起,稍微动弹两下,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咣当!” 病房门被人推开,二看医护室的陆医生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感觉怎么样啊兄弟?” “如果你是单纯来探望我的,放下水果和花篮就可以走了,如果你是来央求我不要把我给你送礼的事情说出去,那就先想办法让我舒坦一点再开口。” 二阳故意晃动两下手腕,再次发出哗啦哗啦的动静。 “老弟啊,你别为难了我行不?这种事我何德何能..” 陆医生愁眉苦脸的讪笑。 “好,那就说点你力所能及的吧,我患有乙肝和多种传染病,对吧?” 二阳似笑非笑的注视对方。 “啊?” 陆医生一阵迷茫。 “你只需要帮我出证明就好,至于外面三甲医院的诊断书,不需要你费心,只要我能顺利保外就医,不光前面送你的好处不用退还,后面我还有大礼,否则的话...反正我怎么也不出去,不介意多拉几个人陪衬。” 二阳笑容邪恶的努嘴。 “你和王看守一早就认识的吧?你们知道我不会随便开诊断书,所以先用小恩小利勾引我上钩,然后又自编自导出你坠楼的戏码!” 陆医生迅速反应过来建议他主动来恳求二阳的王看守应该和面前的青年是旧相识,不然当日也不会好端端踹开他医护室的门,而二阳更可能运气那么好,摔下楼的地方正好有个大垫子,这一切早有预谋。 “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易,所以你的选择是?” 二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乐呵呵的扬起嘴角... 2092 社会的狗 ,! “不着急回答我,你可以权衡利弊之后再决定。” 见陆医生满面愁容,二阳笑呵呵的摆手。 “投食”这种事讲究循序渐进,喂太少容易饿着,给太多又是罪孽,即便是生为高等生物的人类亦是如此。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陆医生艰难的开口。 “嗯?” 二阳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眼,眉梢轻挑。 “两天..” “你说啥?”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没听清。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得让我想清楚吧!” 陆医生顿时有点急眼。 “走出这间屋子之前给我答复,其实吧,这事儿挺简单,你只要点点脑袋咱都皆大欢喜,你儿子工作送礼的钱有了,保不齐将来买房娶媳妇,我也能帮衬一二,你摇头也无所谓,无非是我再费点劲儿的事儿,二看医护室不是只有你陆医生。” 二阳轻飘飘的努嘴。 “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这是咱俩最后一次处事,经此之后再无瓜葛!” 陆医生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随即咬牙跺脚的低喝。 “老陆啊,话别说那么满,兴许下次不是我找你,而是你主动央求我呢,舔舐过鲜血的牲口,怎么可能还会安心的啃食五谷杂粮?” 二阳打了个哈欠道:“你可以走了,一天之内给我拿出结果。” “一天!你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里面需要走多少道程序么?而且我..” 陆医生瞬间感觉自己快要炸裂。 “嘘..” 二阳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浅笑道:“去过洗脚城吧?你挑长得漂亮的服务员时候,会问她用什么护肤品,穿啥牌子的底裤么?别跟你的顾客讲难处,我都要消费你了,还会管你疼不疼、累不累?” “呼..呼..” 陆医生深呼吸几口,强制自己咽下去邪火。 “去吧,速度快点,早点完事早轻松,不要有任何敌意,我们都是社会的狗,哪里有肉往哪走!” 二阳摆摆手示意,此刻的两人身份似乎完全发生调转,陆医生反倒更像个无计可施的阶下囚。 “也不知道伍北在上京有没有攥住本次事故最大的契机,算了,我还是研究研究那只幕后的黑手吧。” 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二阳望着天花板喃喃嘀咕。 “阳哥,你要的资料我托朋友打听出来了,跟你猜的差不多,那个叫罗天的被绑架当日,确实有两个人曾出现过他房间附近,准确的说应该是同时,罗天前脚被带走,那俩人后脚去过罗天房间,不过停留的时间非常短,而且酒店的监控录像很明显被人动过,所以...” 这时,一名看守推门走了进来,声音很小的出声,那架势像极了下级跟上级汇报,如果被外人看到的话,绝对会跌破眼镜。 “主题是你找到那两个人的信息没?” 二阳不耐烦的打断。 “幸不辱命,胖一点的叫张星宇,是羊城商会的副会长,旗下有多家公司,壮实些的叫李俊峰,绰号疯子,有过劳教经历,甚至现在身上还挂着几宗案子,背景极其复杂,反正凭我的本事查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案子?” 看守忙不迭掏出手机介绍。 “从羊城跑来的?” 二阳凝视两人照片,表情变得严肃无比,因为他的脸颊消瘦无比,所以显得眼珠子非常突兀,让人瞅着格外的阴森。 “这俩人目前在哪?” 沉默许久后,二阳开口询问。 “不太清楚,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总局停尸房,带走了一个叫沈童的尸体。” 看守摇了摇脑袋。 “那就一定还在锦城,罗天只要脱困,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厚葬沈童,真特么是神来之笔啊,单凭他俩接走沈童尸首这点小恩小惠,就足够让罗天感激涕零,不光洗清所有嫌疑,还无形中提供了从未离开过锦城的证据!” 二阳“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要不是手腕还锁着铁铐,估计能直接蹦下床,盘算片刻后,他低声交代:“王哥,你想办法把锦城所有的殡仪馆溜达一圈,没意外的话,他们就在其中某一家。” “行,我这就去。” 看守利索的点点脑袋。 “王哥,等我的事儿解决干净,绝对会拼尽全力的帮你的位置动一动,咱哥们混的是关系,即便某天没有利益纠葛,也丝毫不影响感情。” 二阳冷不丁出声。 “我知道,咱俩四个月前就认识了,你就算是诸葛亮,也不可能算到自己有天会进来,而且正好分到我管辖,我记得刚认识那会儿我刚离婚失魂落魄,要不是你开导我,陪我喝酒解闷,我可能都要自杀了。” 管教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别说没用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二阳微笑着开口。 “对,都会越来越好的!” 王看守如同一个信徒面对敬仰的神灵似的重重点头,表情虔诚且狂热。 “唉...以善为诱,比恶更恶!” 不多会儿,看守离去,二阳缓缓的蠕动嘴皮,可随即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无比:“就算是为恶,我也要恶出天际!让人们只要提起我来,除了咬牙切齿,别无他法...” 2093 你想要什么? 枷锁铁铐,拴不住一颗狼子野心。 黑云盖顶,压不倒满片豪情壮志。 比起二阳此时的得心应手,身处上京的伍北反而更显怡然自得。 既然那个神秘男人有意要留下他,他索性很光棍的眯了一觉。 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然昏暗。 不光先前被他干晕的战士不见踪影,就连马寒也消失了。 伍北慢吞吞的坐起身子,昂头环视四周,随即再次朝着藏在墙角那簇假花里的监控器吆喝:“饿了,想吃肉!” 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伍北绝对相信,绝对有双眼睛在一眨不眨的盯梢他。 “哦对,再给我弄两包烟和一瓶酒,只抽软玉溪,其他呛嗓子。” 伍北揉搓两下眼角,命令服务员似的又补充一句。 几分钟后,他大摇大摆的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接着光不出溜的走进卫生间冲澡。 尽管前途未卜,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既来之、则安之的心境。 房间的配套设置还算比较完善,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晃晃悠悠的刮干净胡茬后,伍北才裹条浴巾赤脚走出。 “心态挺平和的嘛?” 刚一出门,一股香味瞬间扑面而来。 先前那个男人竟满脸微笑的出现,旁边餐桌上的铜火锅“咕嘟咕嘟”翻滚,菜架上各种牛羊肉、新鲜蔬菜满满当当。 “如果紧张有用,那这会儿我应该在回锦城的路上。” 伍北也没客套,直接一屁股坐在男人对面,抄起筷子和碗碟就准备开吃。 “正宗的上京铜锅跟锦城那边还是稍微有点区别的,你得先调蘸料,也就是麻酱,慢慢搅拌均匀呈这种粘稠状,再搁点腐乳、韭菜花,最后香菜、小葱往上这么一撒,齐活..” 男人也抓起一只小碗,边做示范解释。 “我是崇市人,老家离上京没多远。” 伍北不客气的打断,随即指了指菜码上的牛羊肉努嘴:“下菜呗。” “我啊?” 男人顿时有点意外。 “客随主便,就目前而言我是客人。” 伍北很不雅观的嘬了两下筷子头。 “哈哈哈,你这小子蛮有趣,想来当兵时候应该也是个刺头吧?” 男人瞬间被逗乐,但还是很友好的往铜锅里添加各种肉类。 “我觉得这段时间足够你摸清我的底细,所以咱没必要再打什么哑谜,如果说这是我的最后一顿,我申请再给我来盘火锅面,上车饺子下车面,起码的规矩您肯定懂。” 伍北则很客气的夹起一筷子肉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摇头评价:“韭菜花差点意思,将来有机会去崇市,我们那头的野韭菜更有味儿。” “你为什么会如此绝望?” 男人眨巴两下眼睛,接着从脚边拿起瓶一看就有些年头的“茅台”,分别蘸满两人的酒杯。 “我爸教过我,分人示弱!” 伍北粗鄙的一口将杯中酒灌入口中,随即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我也没看出来你有示弱的迹象呐?” 男人饶有兴致的抿了一小口酒,比起伍北的大开大合,他矜持的像个绅士。 “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嘛,待会你要告诉我斩立决,我铁定跪下来连哭带喊,别看我现在硬气,其实全是假象。” 伍北耷拉眼皮,宛若饿死鬼一样大口朵颐。 “哈哈哈,你小子肯定猜出来我有诉求了吧?” 沉默数秒后,男人冷不丁开口。 “先说报酬再谈事,社会跟咱们绿营的区别还是比较大的。” 伍北仍旧头也没抬。 从被囚禁在这个房间开始,伍北就猜到了男人绝对有事让他办,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以怎么样的一种形式。 “我帮你洗脱绑架罗天的嫌疑,如果你愿意,马寒也可以被你一并带走,我知道你想说这事儿本来就跟你们没关系,可问题是谁相信啊?就算相信又能怎么样?沈童算得上间接死在你手中,别提什么王峻奇,没人会找骨灰的后账。” 男人昂头开腔,语气变得认真且威严。 打进屋开始,他始终都处于一种不愠不火的架势,冷不丁严肃起来,着实让伍北心口一惊。 “如何?” 见伍北没作声,男人接着又问。 “不咋地,筹码不够,你得加磅!”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你求我的事儿绝对比给的更重要,就目前而言,应该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不然你没有耐心陪我吃肉喝酒,所以咱都实诚点。” “你想要什么?” 男人皱了皱眉头反问。 “锦城,没有擒龙集团的锦城!” 伍北伸出两根手指头... 2094 影帝影后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 当伍北满身酒气,打着饱嗝出现在航空招待所大门口时,足足能够一天的老郑和许子太立马一窝蜂似的冲向他。 “哥,没受罪吧?” “你死哪去了,为什么电话明明是通着的,就是没人接啊?” 许子太声音干哑,显然缺水比较严重,而老郑则更加狼狈,原本如瀑布一般的秀发不光凌乱不堪,还蒙上了一层油渍,再加上穿的又是睡衣、睡裤,活脱脱就是个卖菜大妈的形象。 “碰上个小迷弟,说啥非要请我喝酒,结果没想到一下子整大了,你咋没去医院看看腿啊?” 伍北竭力作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语调轻松的指了指老郑被玻璃碴子扎伤的小腿。 “跟我可一点关系没有啊哥,我求爷爷告奶奶让嫂子去医院,她说啥不答应,还甩我俩大哔兜。” 许子太立马举手表态。 “你快闭了吧,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你特么送我去妇幼保健站,是不是有病?” 老郑白楞一眼,再次抓起伍北的胳膊左看右看,不确定的又问:“你真没挨揍?” “听这意思,你好像还挺期盼的?”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拉倒吧哥,你被那个大叔抓了以后,嫂子拎着拖鞋就要跟那群兵哥哥拼命,还哭了呢..哎唷!” 许子太话没说完,就被老郑一脚狠狠的跺在脚背上,疼的呲哇乱叫。 “哟,你还会哭呢?” 伍北心口一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听到有人会为他落泪,但是脸上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哭的可好啦,在我们屯子但凡谁家有个白事,都请我过去专业哭丧,要不你提前把我雇了?省的真到日子手忙脚乱。” 老郑撇嘴轻哼,接着不耐烦的催促:“事儿办完没,可以回锦城了吧?老娘必须得赶紧回去补个美容觉,这两天明显苍老很多。” “咳咳..” 伍北干咳两下,点点脑袋道:“待会你和太子先回去,我得去看望几个好朋友,完事咱搁锦城碰头吧。” “你不回去?” 老郑立马警惕的瞪圆眼睛,随即冷笑:“究竟是好朋友还是女朋友,某人心里最清楚,老娘今天还彻底卯上了,非得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姿能引得伍大老板魂牵梦绕。” “别闹,我真有正事。” 伍北忙不迭劝阻。 “啥正事必须背着人呐?咋地,你是怕太子偷学你的招式,还是觉得老娘是个会害羞的姑娘?” 老郑歪着膀子撇嘴。 “随你便吧,反正接下来我肯定不会带上你们。” 见实在说不明白,伍北干脆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架势。 “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跑,我立马连哭带闹?” 老郑威胁的眯起眼睛。 “太子把她弄回去,我手机没电了,完事转告任叔继续替我守摊子,另外告诉苏狱,机场项目可以开始动工了。” 下书吧 伍北冲许子太招呼一声,随即转身就走。 “嫂子,要不咱..”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凑到老郑跟前讪笑。 “滚一边去昂,你要清楚枕边风的威力可不是你鞍前马后就能比拟的,如果不想提前退休,就给我消停撅着,伍北我再问你一遍,带不带老娘?” 老郑一胳膊推开许子太,娇声喊叫。 “注意安全!” 伍北挥挥手,加快步伐。 “我特么还不信摆弄不了你了!” 老郑原地一记加速,接着直接抱住伍北的大腿,往地上一蹲,扯脖就嚎:“孩子他爸,你不能再去赌了,家里的房子、车子全卖了,再赌下去我和咱年迈的爸妈怎么活?求求你替我们考虑考虑吧,呜呜呜..” 老郑这猝不及防的一嗓子,瞬间引得不少路人停驻围观。 “卧槽,你赶紧撒开手啊?” 伍北懵了,脑子嗡嗡炸响。 “你打我吧,如果打我能让你戒掉赌瘾,今天就算把我送去重症监护室也无所谓,我求求你了,跟我回家吧。” 老郑哭的愈发梨花带雨。 “是不是男人啊?” “赌博本来就已经是罪大恶极,居然还家暴!” “报警抓他!” 原本围的挺远的路人见状,纷纷义愤填膺的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贬低。 “孩子他爸,回头是岸啊!跟我回家吧!” 老郑越演越逼真,就连伍北都开始怀疑自己。 “哇!!爸爸,别打妈妈了,咱们回家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子太也嗷的一嗓子冲过来,哭撇撇的抱住伍北另外一条大腿。 “这样的人渣就不配有家庭,老嫂子、大侄子,你俩放心,他如果敢动手,我太太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时人堆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手臂箍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唾沫横飞的警告伍北。 “我日了你俩仙人!起来,都赶紧起来,回家行了吧!” 彼时的伍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2095 上京四人组 好不容易将看热闹的朝阳群众们打发走,伍北抹擦两下脑门上的汗珠子,恶狠狠的凝视许子太和老郑。 “小许啊,刚刚你对人物角色的认知太有问题了,那种情况下,你怎么喊爸妈呢,先不说年龄搭不搭,光是你的语气就太显空洞,往后再有这事儿,你得装成智障的弟弟,你想啊..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是不是就够可恨了,如果再加上一个辛辛苦苦捡破烂维持家庭的弟弟呢?” 老郑完全无视伍北的眼神,满不在乎的说教许子太。 “可以啊嫂子,画面感瞬间出现了。” 许子太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画你妹!” 伍北恼火的抡起拳头。 “锅..锅锅,不..不要打我,疼。” 许子太本能的往后一撤,嘴歪眼斜的淌着哈喇子摇头,直接给伍北整无奈了。 “诶对对对,这回是不是感觉很不错?” 老郑看出殡不嫌事大的翘起大拇指。 “不是,你俩到底要作什么妖?我都说八百遍了,我要正事要做..” 伍北气的跺脚怒喝。 “小许,我搁网上刷到过东直门的簋街嘛,我听说那边的宵夜倍儿多、倍儿美味,待会咱们尝尝去?” 老郑没看着似的,捧着手机招呼许子太。 “嘿嫂子,您这口京腔忒正宗啦,简直盖了帽了我的老北鼻。” 许子太摇头晃脑的比起大拇指。 “啪!” 一记大巴掌直接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老郑翻着白眼娇嗔:“是不是有点晒脸昂你,管谁叫老北鼻呢,北鼻只能我家北北叫。” 撇了眼不着急的两个活宝,伍北是既好笑又没招,沉寂半晌一脚踢在许子太屁股上骂咧:“开车去,寻思啥呢?” “真特么晦气,往后再来上京我就是孙子,不对..今晚不离开上京,我也是孙子!” 就在这时,马寒嘟嘟囔囔的从航空招待所里走了出来。 “小马儿,上哪去啊?” 老郑眼尖,摆手吆喝。 “我尼玛!” 见到伍北也在,马寒立即加快步伐,直奔路边的出租车:“蛐蛐车..” 伍北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一巴掌拍在马寒的肩膀头上。 “姓伍的,咱俩两清了,你别没完没了昂,再这样下去,我真要报警了!” 马寒咬牙切齿的咒骂。 能把在锦城也算赫赫有名的马大老板逼到准备报警求助,可想而知伍北给马寒带来的伤害有多巨大,不过实话实说,他现在也确实怕了跟伍北独处,这货没底线,而且手还黑,打自己跟捶儿女似的自然。 “你要不嫌丢人,我是无所谓,反正搁大马路上呢。” 伍北似笑非笑的晃动拳头。 “到底还走不走啊?”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发问。 “没事儿师傅,他喊着玩呢,我哥哥这块有点问题。” 伍北顺手合上车门,歉意的从司机笑了笑。 “真尼玛有病,长的就一副槑头槑脑的傻样子!” 出租车嘟囔几句,一脚油门闪离。 “诶我去,你骂谁呢?” 马寒恼火的吐了口唾沫。 “骂你咋啦?” 出租车“吱”的一下停下,司机一激灵蹦下来,刚才在车里没感觉对方有多威猛,此时面对面,瞅着对方那差不多一米八五的大块头,刚刚还劲儿劲儿的马寒立马没了脾气。 “锅..锅锅,回家,我要回家!” 情急之下,马寒灵机一动,瞬间复刻了刚刚许子太才表现过的绝技,左手六、右手七的转身朝伍北挤眉弄眼。 “臭傻子,再跟我嘚吧嘚,狗屎给你打出来!” 出租车司机轻蔑的撇撇嘴,再次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太子,来了个跟你抢活的。” 目睹全程的老郑忍俊不禁的娇喝。 “伍北!伍叔、伍爷,我求求你了,别特么祸害我了行不?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个魏公子,光是吃饭送礼花了一大堆,眼瞅着买卖就要敲锤,你出现了,我狗毛没赚到半根不说,还莫名其妙收到了传票,这些咱都不说了,是我心术不正、自作自受,可你跟罗天叫板,老把我扯上干嘛?你不高兴时候揍我,罗天家里人找到他还揍我,我招谁惹谁了?” 《仙木奇缘》 马寒眼泪汪汪的望向伍北。 “所以呢?” 伍北摸了摸鼻尖反问,看对方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他心里也多少有点不落忍。 “让我走吧,往后你们是雄霸天下也好,争锋相对也罢,我都肯定躲的远远滴,只要有你虎啸公司出现的地方,我十米开外就绕道,行么?” 马寒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那不行,本来绑架罗天的黑锅你背定了,是我于心不忍才..” 伍北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 “曹尼玛昂,你要不要脸,什么就我背定了,第一个发现罗天的是我!是本人!你都是跟我沾光的,我啥好处不求,只希望你高抬贵手,为啥就那么难?” 马寒瞬间被激怒,唾沫横飞的咆哮。 “好好的昂小马,别老往身上找揍。” 许子太迈着小碎步挡在马寒的身后。 “爱叽霸咋地咋地,杀了我吧!” 马寒一急眼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太子,上保安室取一暖壶开水,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咱见证一下子。” 伍北也没惯着,挑眉招呼。 “我上辈子绝对刨你家祖坟了,到底要干嘛?” 马寒一激灵又跳起来,欲哭无泪的骂咧,对于伍北的心狠手辣,他从未怀疑过。 “我得留在上京一段时间,这期间的衣食住行你负责,再有就是我身边缺俩使唤的,我看你腿挺长蛮适合。” 伍北一把搂住马寒的肩膀头,半哄半威胁道:“只要我的事儿成了,咱两家就彻底一笔勾销,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你走你的羊肠道,好不好?” “合着说半天,我始终无路可走呗。” 马寒恨得牙龈直痒痒。 “别那么说小马,打不过还可以选择加入嘛,回头让我家北北把你安排到小卓手下当个经理、主任什么的,凭你的本事虽然不能胜任,但架不住你是带产业投靠的呀,北北,这个面子必须给我喔。” 老郑气死人不偿命的坏笑补刀... 2096 执棋者 尽管百般不情愿,但迫于伍北的淫威,马寒最终还是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钻进许子太提前准备好的黑色“现代”小轿车里。 “之前发生那么大的车祸,交警没找来?” 坐在散发着一股水泡味的副驾驶上,伍北好奇的询问。 “没有,招待所出来几个保安把咱那台货车弄走了,然后又带我去二手市场选的这台车,伍哥我跟你说,这次我可是精挑细选..” 仍旧充当司机的许子太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方向盘。 “咔嚓!” 副驾驶上的“手套箱”盖直接脱落在伍北腿上。 “嗯?” 伍北侧头看向对方。 “意外,二手车嘛,有点小破损很正常,你别看车内饰不咋滴,机器嘎嘎板正..” 许子太讪笑着缩了缩脖子。 “咣当!咣当!” 话音还未落地,整个车身就好像突然换上了帕金森,猛烈抖动不止,紧跟着前机箱盖传来一阵刺耳的异响,最后“嗖”的冒出一股子白烟,五马长枪的停在路上。 “咳咳咳,这车可能是有点认生,稍微等等哈。” 许子太尴尬的吞了口唾沫,尝试着拧动车钥匙。 “要不你再滴血认个主?” 伍北斜楞眼睛狞笑。 “可能..大概..也许..是坏了!” 许子太一溜小跑冲下车,掀开机箱盖摆弄起来,半晌过后,他脸红脖子粗的凑到副驾驶窗口汇报。 “你特么到底会不会开车?驾驶本自个儿画的吧?咋啥玩意度到你手里都活不过当天?” 伍北恼火的呵斥。 “哥,我没本,就十几岁时候在工地开过几天手扶拖拉机。”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滚一边子去!往后离方向盘远点,人家是马路杀手,你是汽车刺客。” 伍北一巴掌推在许子太脑门上,回头看向坐在老郑旁边的马寒。 “都看我干啥,我又不会修车。” 马寒弱弱的撇嘴。 “你这么大个老板,来上京不可能总打车吧?来,贡献出你的座驾。” 伍北很硬气的出声。 如果说之前他是个小偷,做啥还多少存点忌讳,现在则彻底变成放飞自我的土匪,勒索马寒连借口都懒得再找了。 “我真...” 马寒心里怎么可能不清楚,甭管多高档的车子,只要落入伍北手中就肯定有来无回,刚打算找借口拒绝,就看到对方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把尖溜溜的螺丝刀。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扎嘴疼不疼。” 伍北慢条斯理的嘟囔。 “我听人说,这东西捅嗓子眼,要不了命,但是可以直接把胃戳破。” 老郑配合默契的帮腔。 “没问题,我来时候让人开过来一台奥德赛,坐咱几个富富有余,待会不如咱们直接去机场那边的酒店吧,我的人提前开好房了,环境什么都可以。” 马寒瞬间咽下去没说出口的话,很识时务的咧嘴一笑。 “辛苦了啊小马,给你比个心,今天小伍如果再欺负你,我跟他急,只限今天哈,另外我急不急的,他不一定在乎。” 老郑掩嘴俏笑。 “那你说了个寂寞。” 马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槽一句,赶忙拿出手机摇人。 几人不知道的是,此刻十多米开外,一台白色“霸道”越野车内,跟伍北似乎达成某种协议的男人正一边直勾勾盯着他们观察,一边在打电话:“死胖子,你确定这样的人能把事情办明白?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一个偷奸耍滑的小混子,一个胆小怕事的伪商人,还有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女孩,也就伍北有两下子,但带着这么多拖油瓶...” “他城哥,偷奸耍滑是底层混子必备的生活技能,胆小怕事是因为有所在意,伪商也是商,起码的讨价还价做的应该不差,小女孩的优势就更明显了,不显山不露水的挖到想要的信息很容易,另外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那丫头是造假的,在他们那个圈子有一号,我现在别的不担心,就怕伍北脑子一热,把这些助力全撵走,凭他自己想把事干成反而不容易。” 电话里传来张星宇的声音。 “算啦,就当是长经验了,伍北能做成最好不过,失败了也能吸取经验,不过这小子十成十是恨上我和你了。” 男人拍了拍脑门浅笑。 “人最怕就是没动力,恨也好、爱也罢,只要有个方向就总能超常发挥,希望他玩的越来越好,跳的越来越高,不然枉费咱们明里暗里的帮他一场。” 张星宇叹了口粗气。 “你快拉倒吧,你是帮他么?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你丫就是拿他当赌资,想要试试上面的风口和忍耐限度,是不是裤衩王最近又墨迹什么了?” 男人笑骂一句。 “那倒没有,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只是我不太喜欢让头狼这块无数弟兄们用命和血拼出来的招牌石沉大海,如果伍北有朝一日能莅临顶峰,证明上面的把控是真的有所松动。” 张星宇轻飘飘的笑道:“慢慢来吧,不论看戏还是演戏,都不可能一朝一夕...” 2097 还得是马哥 上京国际酒店,某高档酒店的套间里。 伍北倚坐在飘窗柜上,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从深夜到天明,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呆滞了多久,抽了多少根烟,反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脚边充当临时烟灰缸的泡面桶里被塞的满满登登。 房间是马寒那个冤种安排的,为了防止狗日的耍花样,伍北特意跟他住在一个屋里,这货倒也足够没心没肺,此刻趴在床上睡得呼呼正香。 “呵呵,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瞟了眼马寒,伍北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伍北自嘲的龇牙苦笑,随即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谢顶中年汉子的五寸照片。 脑海中也不由浮现出男人放他离开时的画面。 “我无意将谁当做杀戮工具,可此人必须得除掉。” 男人目不转睛的凝视伍北。 “为啥是我?凭你的身份段位,找两个亡命徒不困难吧?” 伍北诧异的反问。 “确实简单,可收钱的我不放心,谁知道哪天东窗事发会把我咬出来,亲信又不舍,这年头培养俩心腹不比供出个科学家困难,也就只剩下你这种半熟不熟,刚好又被我掐住把柄的朋友,况且你又是生面孔,底子和关系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再加上轻易不会再来上京。” 男人有理有据的解释。 “你倒是够实诚,不过我拒绝!” 伍北嘲讽的撇嘴。 “随你便,罗天是不是你绑的在我一念之间,门外始终守候你安危的两个小朋友在你一念之间。” 男人很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 “咯嘣!咯嘣!” 伍北听完这话,恨得牙齿快要嚼碎。 “双赢的局面,犯不上搞的好像吃了多大亏,想想没有罗天的锦城,你和你的那群小兄弟飞黄腾达还会远吗?” 男人面色平静的再次出声。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将伍北从思绪中生拉硬拽出来。 “打雷啦?” 马寒一激灵坐起来,茫然的左顾右盼。 “开门去,寻思特么啥呢!” 伍北直接将抱枕砸向他。 “你咋不去,就叽霸欺负我来劲儿..” 马寒敢怒不敢言的嘟囔几句,不情不愿的打开门。 当看到门口是自己马仔时候,前一秒还畏手畏脚的马寒后一秒立马牛气冲天的臭骂:“有病是不是?大早上不睡干鸡毛!” 弱者面前秀强大,强者面前装弱小,这是人的天性。 “马哥,家里刚才来电话,说是连夜大雨把库房给淹了,很多药品来不及撤出来..” 小弟磕磕巴巴的汇报。 “卧槽尼玛!!” 马寒突兀蹿起,一脚丫子直接踹在马仔腰上,怒目圆瞪的咒骂:“还能特么干点什么!逼事做不了,愣着干嘛?订机票啊!” “是是,我这就去。” 小弟掉头就走。 “一天到晚跟你们这群废物就上不完的火,啥事都得我操心,今天我必须干死那群窝囊蛋!” 马寒也随之气冲冲的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突然被伍北一巴掌搭在肩膀上。 “伍哥你别劝我!” 马寒呼哧带喘的骂咧。 “活挺多啊,搁这跟我玩金蝉脱壳呢?” 伍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不是伍哥,你也听到了,家里真出事了,你容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完事咱们再研究。” 马寒缩了缩脑袋辩解。 “呵呵。”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而不语。 “你看啊伍哥,是这么个事儿...” 马寒禁不住哆嗦一下。 “手有点刺挠,你看是不是缺谁的脸摩擦摩擦?” 伍北晃动另外一只拳头。 “没啥事了,继续睡吧。” 马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返回屋内。 “想走是吧?其实也简单,按你的段位来说,带我去上京警备处溜达一圈不困难吧?只要你让我从里到外逛逛,我马上送你离开!” 伍北勾住马寒的肩膀头坏笑。 “别闹了哥,我上哪有这号关系啊,但凡我认识穿绿装的,也不至于让人按着脑门揍。” 马寒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咱不是有钱嘛,这年头还有钞票砸不开的门?” 伍北的笑容灿烂无比。 “哥,我都落魄成啥样了,羊毛不能壳着我一个人薅吧?我卡上还有十多个,一次性全给你,你痛快让我走吧。” 马寒带着哭腔弯腰鞠躬。 无可奈何四个字此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打又打不过,骂还没效果。 伍北木然摇摇头,态度再明白不过。 “真尼玛,往后我再来上京,我就是狗篮子!” 马寒气的连跺几脚,猛扇自己俩嘴巴子,随即咬牙切齿的咆哮:“说准了啊伍北,只要我想办法让你进那个什么处去溜达一圈,你立即放我走,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话算数不?” “还得是小马哥你啊,哈哈哈,咱啥时候动身?” 伍北瞬间眉开眼笑,却只字不提放马寒离开的事儿... 2098 速决 当天晌午,伍北跟随马寒来到上京一家档次比较高档的酒楼。 “你说的那位朋友能带咱们到警备处溜达一圈?” 一边朝包房走去,伍北一边好奇的询问。 “能不能去我不确定,但他是我所有哥们当中在上京混得最风生水起的一个,他家具体是干嘛的,你没必要多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如果能办到他会直接明码标价,如果他也不成,我就实在没办法了。” 马寒神神秘秘的回答。 “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卖关子呢?” 伍北皱眉轻笑。 “亲大哥,我现在巴不得离你远点躲着,但凡能赶紧跟你分道扬镳,让我拆房子买地都在所不惜。” 马寒表情苦涩的诉委屈。 没多一会儿,两人推门走进包厢。 一簇大红色的身影陡然闯入伍北的眼眶。 宽大的圆桌主位上,一个肤白大眼,穿一身火红色西装的青年正摆弄着个造型精致的小木笼,八角造型的小笼子里是只通体碧玉色的蝈蝈,此刻正发出嘹亮聒噪的鸣叫声。 “来挺早啊肖磊。” 见到对方,马寒的脸上瞬间铺满笑容,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反倒带着几丝谄媚和讨好。 “嘘,别打断绿水鬼歌唱。” 青年立即不悦的比划个禁声的手势。 可能是感觉伍北从旁边看着怪没面子,马寒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抽动两下。 伍北则好奇的打量青年,这小伙大概二十三四岁,感觉比他都要小一些,半长不长的碎发梳的整整齐齐,脑后还接着一簇两指来长的马尾,长的算不上多清秀,但身上那股子骄横劲儿一看就知道出自有钱人家。 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听蝈蝈唱什么旋律,微闭双眼,轻轻晃动脑袋,仿佛特别享受的模样。 足足过去能有十多分钟,小伙才像是过完瘾一般,昂头看向马寒和伍北,乐呵呵的努嘴:“来了啊,待会我们圈子里有场蛐蛐比赛,时间赶得紧,什么事直接说吧。” “磊磊,还是我电话那事儿,我这哥们是写,最近的故事内容跟警备处有关,想进去找找灵感,你看能安排不?” 马寒搓了搓双手,弓腰发问。 “他?写?我看着咋不带那股子文化人的气息呢,你跟我开玩笑吧?” 叫肖磊的青年斜楞眼睛瞟视几下伍北,言语中充满不屑。 “人不可貌相..” “肖公子,甭管我是干嘛的,找您帮忙都得掏钱对么?” 不等马寒说完,伍北直接打断。 “喔?” 肖磊鼻孔朝天的微笑:“我想挣钱门道多了去,为什么偏偏要接你的活?朋友,说话别那么狂,如果不是小马,你连跟我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原本我还想着费费劲,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那咱们回见吧小马。” 说罢话,他抓起蝈蝈笼子直接起身。 “磊磊,你看你这是干嘛?冲我不冲他,有什么咱俩交流,我这哥们一根筋,你跟他上火犯不上。” 马寒白楞伍北一眼,忙不迭的道歉。 “免了,这次的事儿没商量,将来有什么需求再说吧。” 肖磊态度坚决的摇头拒绝。 “蹭!” 伍北冷不丁挡在他的面前,眯缝眼镜开口:“肖公子,我再冒昧的问一句,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我告诉你,帮我忙,可以让你躲过一场横灾,你能答应不?” “有点意思,你说说看我有什么横灾?” 肖磊饶有兴致的歪头发问。 “这把刀下一秒可能扎透你的大动脉,算不算横灾?” 伍北猛地从腰后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刀尖直接戳在肖磊的脖颈。 “伍北!别胡闹!” 马寒见状魂都快吓没了,破马张飞的疯狂摇头。 “哥们,我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我肖磊在这上京可能算不得什么顶流人物,但还真不是谁想吓唬就能吓唬,第二,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就算你不动手,今天这只握刀的手也必须留下,你可以当我吹牛逼,不信咱们就试..妈呀!啊!” 肖磊面色无惧的低吼,话刚说一半,就感觉一阵剧痛从左大腿袭来,低头看去,鲜血如泉水似的喷涌而出,将他本就红扑扑的裤管染得更加鲜艳。 “伍..” 马寒当场傻眼。 “我还寻思你刀枪不入,流的是水不是血呢,敢情你的生理机构也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伍北“噗”的一下抽出匕首,又将滴血的刀尖贴在对方的脸颊,笑容阴森的呢喃:“对于我刚才的交易,你有意见没...” 2099 故人? “嘶..嘶..” 肖磊呼吸粗重的喘息几下,眼神也从刚刚的目空一切变得紧张起来,大腿处的痛感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面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土包子真敢要了他的命。 “说话,有意见没?” 伍北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疙瘩。 “朋友,你想过后果吗?” 肖磊咬牙开口。 “哥们,你想办葬礼吗?” 伍北操着同样的口气反问。 肖磊顿时陷入沉默,差不多十几秒钟后,他不情不愿的点点脑袋:“行,这事儿我接了,不过现在不行,警备处毕竟是保密单位,外面人想进去,肯定得先疏通关系,给我一周的时间吧。” “太久,最多两天!” 伍北摇了摇脑袋。 “完全没可能,你知道..” 肖磊扯脖怒吼,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我觉得在生死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伍北再次举起匕首,这次直接用刀尖顶在对方的喉结处。 “三天!你就算弄死我,最起码也需要三天!” 肖磊暴躁的呼喊。 “成交,你可以去准备了。” 伍北立马后退半步,将匕首“咣”的一下插在对方旁边的木椅上。 看了眼震颤的刀身,肖磊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眼神怨毒的瞄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马寒,冷笑着翘起大拇指:“这笔恩情我记住了小马,咱们山水有相逢,千万要保重哈!” “不是磊磊,我和他根本不熟悉..” 马寒慌忙辩解,可对方并未多搭理,一瘸一拐的摔门离去。 “你找死不要紧,能不能别特么连累我啊,你知道那小子家里是干什么的不?我真叽霸服了!” 马寒气急败坏的怒视伍北。 “不知道,你没说。” 伍北没事人似的晃了晃脑袋。 “特勤处听说过没?隶属最顶层的情报组织,他亲大哥是那儿的负责人,别看他在上京的公子圈里不显山不漏水,但是能量大到超出你想象,回头你问问郭鹏程,敢不敢轻易得罪他,这下好了,不光什么事没办成,还成功拉起他的仇恨,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真会帮你安排去劳什子的警备处吧?” 马寒唾沫横飞的骂咧。 “为什么不能?他有三头六臂?或者他能强吃罗天?” 伍北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我特么服你了,想找刺激你自己玩吧,老子绝对不奉陪了,等肖磊一走出酒楼,后面绝对有人来找麻烦,关系我是帮你支了,搞成这样我也没辙,再见来不及握手吧!” 马寒搓了搓脑门,再次打起退堂鼓。 “行啊,走吧,大不了我跟你一块跑路,反正事情办不成,我也算是死路一条,能霍霍你一天算一天。” 伍北利索的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我..我尼玛!” 马寒瞪着充血的眼珠子,恨不得一口咬死对面这头瘟神。 “对嘛,既然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就别老说两家话,有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在我眼里人确实分三六九等,可特么不代表我必须看碟下菜,他拿我当回事,我把他当爷捧着,他给我晒脸,我就让他好好开眼!” 伍北轻飘飘的打了个哈欠,随即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太子,这会儿目标应该下去了,有什么明显特征?一身红左腿有伤,走道一瘸一拐,务必给我盯紧盯死!” 《修罗武神》 “你还要干啥?” 马寒很是震惊的张大嘴巴。 “既然梁子都已经拉上了,那我跟他之间必须得有人说句服!我牙比骨头硬,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 伍北揪了揪喉结,抽出扎在椅子上的匕首,摆摆手招呼:“走吧,咱换下一站,你也顺便做个对比,看看我对你其实有多温柔。” “伍哥、伍爷,别再闯祸了行不?你可能无所谓得罪谁,可我要是把肖磊惹急眼的话..” 马寒苦着脸抱拳哀求。 “不存在,相信我,他非但不会急眼,往后你俩再见,他得拿你当上帝供着。” 伍北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两人刚一走出包厢,马寒正好跟个推餐车的服务生的撞了个满怀,没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的他立马找到了发泄口,抬腿一脚踹在餐车上,气冲冲的咆哮:“你特码是不是瞎啊?知道老子这条裤子多少钱吗?把你们经理喊来!” “对不起贵宾,刚刚我没注意到您..” 服务生忙不迭低头道歉。 听到争执声,慢半拍的伍北昂头看向服务生,接着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骚强?” 服务生也本能的抬头,然后迅速低下,继续朝马寒赔不是:“贵宾,您看多少钱,我赔您行不行...” 2100 一唱一和 面对服务生的战战兢兢的恳求,这次马寒没有再继续大放厥词,而是侧头看向伍北。 看刚才伍北呼喊对方的架势,分明是认识。 “骚强,你不认识我了?” 伍北走上前,一把拽住服务生的胳膊。 “宾客您认错认了,我不姓骚..” 服务生脑袋埋的更低,不自在的挣脱开伍北,随即朝马寒弯腰鞠躬:“谢谢老板可怜,祝老板财源滚滚、身体健康!” 不待伍北再多说任何,服务生已经推起餐车离去。 盯着对方明显有些慌乱的背影,伍北面色严肃的杵在原地。 “认识啊?” 马寒好奇的询问。 “走吧。” 伍北压根没回应,直到服务生转弯完全没了踪影,才复杂的叹了口气示意。 “那啥..” 唯恐刚刚自己的举动引起伍北的不满,马寒小心翼翼的赔笑。 “闭嘴,开车去!” 伍北横声低吼,看得出来心情非常之烦躁。 与此同时,刚刚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在钻进电梯里以后,马上抽出腰后的对讲机,低声道:“主管,我家里有点急事,需要请假一周..” “你怎么不请假一年呢,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外面找工作的多了去,你个残疾人事儿还那么多!” 对讲机里马上传来一阵喝骂声。 服务生沉默几秒,抿嘴低喃:“对不起主管,那能不能帮我调到后厨或者仓库,累点脏点都无所谓...” 半小时后,上京崇文医院外伤科。 作为整个上京都赫赫有名的私人医院,这里不光环境优雅,医护人员的水平一流,就连安保措施都没得说,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会员制,寻常老百姓想进门都极其困难。 先前被伍北扎了一刀的肖磊正一边享受漂亮小护士清理伤口,一边攥着手机打电话:“对,一个姓伍的,跟锦城的马寒一起,估计也是那边人,帮我摸摸他的底,另外再给我安排几个能打的兄弟,我感觉狗日的最近还会找我。” “说我呢?”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房门冷不丁被推开,伍北叼着烟卷走了进来。 “诶我擦,你要干嘛!” 肖磊吓了一哆嗦,直接从手术床上跌了下来,双手抓起旁边清理伤口的小镊子吆喝。 “听说你想我,我就来了呗,妹子你先靠墙蹲一会儿,记得背对我们,不然我容易灭口。” 伍北舔舐嘴皮,邪魅的冲旁边同样呆滞的护士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迈到肖磊的面前,弯腰俯视对方:“想弄清楚我的情况直接问多省事,犯不上还托朋友啥的,电话还没来及挂吧?让他把能打的兄弟喊过来,人不齐我不修理你。” “咳咳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肖磊挤出一抹笑容。 “摇人!马上!”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别..别折磨我了大哥,不就是去警备处么,我马上联系,最迟今晚给你信儿,可以吗?” 肖磊抽吸两下鼻子,明显带着一抹哭腔。 “我让你摇人,是不是听不明白!” 伍北动作粗暴的一把薅住肖磊的领口,将他整个提了起来,仿若凶神恶煞似的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咆哮:“把你的本事使完,完事咱俩再研究诉求!” “我..我..” 肖磊磕磕巴巴的呢喃,完全分不出来伍北到底是不是在说反话。 “甭管你跟肖磊是什么关系,按照他刚刚说的办,最好多喊几个人,不然我担心他不服!” 伍北抢过手机,朝着还未挂断的电话吆喝。 “成,我先撤了,国际酒店6122房,咱们不见不散,过了今晚,要么你老老实实过去给我请安,要么我魂断街头、客死上京!” 伍北拍了拍肖磊的脸蛋子,转身就走。 “妈妈呀,这到底是哪来的牛鬼蛇神,完全就是精神病..” 随着急诊室的房门合上,肖磊重新瘫倒在地,哭讥尿嚎的念叨。 “磊磊,你别跟伍北一般见识,他那个人脑子有病,在我们锦城时候就犯了不少命案,对于他现在来说,多杀一个少宰一个完全没什么区别,你看这样行不?如果你信得过我,晚上我做东,咱坐下来好好的聊几句,你能帮他办,就尽量操办,实在办不了,大不了我替你挨两刀,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看我这眼窝和脑门,是不是现在还有淤青,全是他干的。” 肖磊刚喘息没几下,马寒夹着小碎步跑了进来,动作浮夸的赶紧搀扶起他,同时唉声叹气的大诉苦水... 2101 骚强 同一时间,崇文医院的保安监控室。 瞅着抱头蹲在墙角的一排保安,许子太一边揉搓红肿的腮帮子,一边哼唧:“你们这帮逼养的,下手是真黑,要不是我老大及时赶过来,是不是打算把我生吞活剥了?” 八九个保安全部鼻青脸肿,并且裤腰带和鞋带全部被抽走,只要站起来,立马就得丢人现眼。 “能不能别墨迹了,监控删没删?小伍催咱们赶紧走呢。” 站在门口望风的老郑不耐烦的催促。 “马上,马上。” 许子太低头敲击几下键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刚伍北一人力克群保安的拉风画面,嘴角不由勾起九十度。 打最开始选择跟随伍北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会功夫、很能打,但从未想过居然如此生猛,好像摘了痛觉神经一样,那些保安的橡胶棍抽在他身上完全感觉。 “真鸡儿帅啊,回头我必须也得学个一招半式勾搭小姑娘。” 许子太小声感慨,想到兴起之处,他下意识的模仿伍北那些对敌动作,两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嘴里发出“嘿哈”的轻喝。 “能不能快点!” 老郑露出看傻子的眼神娇嗔。 “来了!” 许子太赶忙起身,临走时候还故意冲着一个保安屁股上踹了两脚,狐假虎威的吓唬:“从现在开始,默数一千下再起来,不然待会还收拾你们!” 言情吧免费阅读 而此时的伍北倚在马寒提供的商务车内,轻轻揉搓后脊梁上纵横交错的棍痕。 刚刚为了迅速结束战斗,伍北跟八九个保安肉搏时候完全没有防守,现在整个后背都处于火烧火燎的灼热状态。 “真是太久不锻炼,现在连抗击打能力都退步不少,几个保安差点没把我原地掀翻。” 点燃一根烟,伍北苦笑着自言自语。 “咣当!” 副驾驶的车门猛的被拽开,马寒气喘吁吁的钻了进来。 “谈的咋样?” 伍北当即昂起脑袋询问。 “你是不知道我费多大气力,肖磊那样的人打小含着蜜罐长大...” 马寒表情夸张的开启吹嘘模式。 “把你话里的水分抽干,再挑重点的叨叨。” 伍北不耐烦的瞪眼。 “一百万,他带你去警备处,不过只负责进去,不负责带出,他说他不会过问你去干嘛,但有任何问题也不会帮忙解决,说白了就是让你自求多福。” 马寒伸出一根手指头。 “根据你对他的了解,收费算不算合理?” 伍北猛不丁发问。 “这咋评价呢,我以前求他办的全是些人情事儿,从来没有这种,应该还算凑合吧。” 马寒想了想回答,接着压低声音道:“咱该说不说,你属实有点鲁莽,幸亏是吓唬住他了,如果没喝住,后患无穷。” “在退伍之前,我曾服务过一个跟肖磊类似的公子哥,对于这类人的心态大概了解,哪怕到现在他也只是嘴服心不服,想要他哆嗦,要么是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一把我敢弄死他的魄力,要么就是把他最得意的仰仗撅折,不然他还会明里暗里使绊子,待会你开车先载着老郑和太子回宾馆,我再去办点别的事。” 伍北愣起眼珠子轻笑。 “还来?别介了吧,泥人还有三分火,真把他整到无计可施,保不齐他会干出什么事,我感觉差不多了已经。” 马寒连忙劝阻。 “那就把他的火彻底灭干净。” 伍北不由分说的撇撇嘴,随即跳下车,随手拦停一台出租径直离开。 “去开元酒店师傅。” 伍北迟疑几秒,朝司机说出刚刚跟肖磊见面的酒楼。 一路上,他连续几次按亮手机屏幕,拨弄通讯录,满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距离酒楼还有十多米时,伍北便提前下车,不动声色的走到马路对面的树荫底下,随即全神贯注的凝视酒楼的正门。 “是在找我吗?” 突兀间,一道声音出现在伍北脑后。 “脚下功夫还是那么狠,无声无息就被你轻松摸到我身边了,你啥情况啊骚强?是在完什么秘密任务,还是懒得搭理老子?” 伍北回头看去,正是那个弄脏马寒裤子的服务生。 服务生二十七八岁上下,方脸小眼,半长不长的剪发头看起来有点邋遢,感觉像是几天没洗过,本该宽容的工作服套在他身上全显得有些紧身。 “秘密任务?” 服务生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容中充满嘲讽:“看来头儿说的对,你只要离开,就绝对不会再继续关注我们,咱们獠牙特战组已经取消建制快三年了,我算得上除了头儿以外最后离开的人,去酒楼当服务员不是劳什子任务,是我现在的工作,我靠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听明白了吧?请问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骚强,你对我为啥这种态度?我做错什么了吗?” 伍北迷惑的询问。 “百战百胜的伍副队长怎么可能有错,错也是我们这些看不出来形势的人,还是您天资聪慧,早早就选择退伍,不像我们这些傻逼一意孤行的坚持,到头来也不知道究竟坚持些什么!” 被称作骚强的服务生态度冰冷的哼了一声:“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更不要打乱我的生活...” 2102 独臂 丢下一句话,骚强转身就走,表情中满是不耐和厌恶。 “兄弟..” 望着对方的背影,伍北茫然的呢喃。 “滚尼玛的兄弟!我的兄弟不会在最需要的时候一声不响的离开,更他妈不会一走几年渺无音讯,闭上你的臭嘴,不要侮辱兄弟这个词汇!” 骚强突然转身,满面潮红的咆哮。 “当初我..对不起...” 伍北迟疑几秒,随即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去你爹得!” 哪知道骚强原地加速,左手攥拳狠狠的凿在伍北腮帮子上。 伍北如顽石一般巍然不动,任由对方肆意发泄着怒火。 一拳下去,伍北的鼻子蹿血,两拳、三拳,他的嘴角破口,门牙也有些松动,不知道连续挺了多少拳,直到伍北的整张脸全都被血污模糊,骚强才总算吭哧瘪肚的停下。 “真特么抗揍。” “左手的力气不减当年..” 两人面对面而站,彼此全气喘吁吁,说着话又都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别叽霸跟我套近乎,跟你不熟!” 骚强没好气的骂咧,后退的同时,肩膀头像是有些失衡,踉跄了半步差点摔倒。 “你的右胳膊咋了?” 伍北本能的伸手搀扶,结果梆硬的触感结结实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没事。” 骚强触电一般用左手扒拉开伍北,再次倒退半步。 而伍北的速度更快,直接一把撸起对方袖管,当看到竟是一截假肢时候,他瞬间瞪圆眼珠子,咬牙低吼:“怎么搞得?” “不碍事,别问了..” 骚强皱了皱鼻子,忙不迭将袖子放下,强挤出抹笑容:“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我都习惯这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左撇子,不影响的。” “整条手臂都废了?究竟是谁干的?” 看了眼骚强套着灰色线手套的右掌,伍北瞬间怒火中烧。 “都说了别问,你有完没完!告诉你能咋滴?你是可以让我的右胳膊重新长出来,还是能特么给我追封个一等功,操!” 骚强红着眼圈咆哮。 凝视昔日兄弟那张写满无尽悲伤的脸颊,伍北的心窝子就好像刀扎针刺似的痛苦,接着一把熊抱住对方。 “滚蛋,别特么虚情假意...” 骚强挣扎推搡,但伍北却死活不撒手,任由对方咒骂低吼,他能感受到兄弟的委屈和悲愤,也能想象到一个曾经无比骄傲的男人在失去右臂后的艰难和心酸,可此时的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足足过去两三根烟的功夫,骚强不屈的吼叫声才缓缓降低,用力捶打伍北后背几下呢喃:“我都特么快要忘了还有你这么个兄弟,你又冒出来干鸡毛..”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退伍的那会儿,你不是已经提干了么?还有咱们獠牙特战组又是怎么回事,为啥会被取消建制?” 《青葫剑仙》 待对方彻底平息下来,伍北这才递给他一支烟,抿嘴发问。 “你复员的当年,我们被安排执行一场反恐任务,原本一切顺利,可就要剿灭匪首的时候,头儿突然接到任务取消的命令,更奇怪的是紧跟着我们所有人又莫名其妙被要求休假,头儿当时觉得不对劲,想要联系你帮忙一块分析,可是你的电话根本打不通,老六亲自去崇市找你,却发生了车祸。” 骚强犹豫许久,咬着嘴皮慢慢出声。 “后来呢?” 伍北禁不住颤抖一下,对方口中的老六曾经也是他出生入死可以性命想托的袍泽兄弟。 “老六当场死亡,我们得到消息时候,已经被崇市有关部门火化。” 骚强蠕动两下嘴唇,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意外,可直到后来其他兄弟相继发生事故,我这条胳膊就是在一次任务中没得,直到前阵子我和头儿偶然相遇,才意识到这是有人针对性的对獠牙特战组展开报复,而根源很有可能就是那次反恐行动,当时我们击毙了匪首的亲弟弟...” 话没说完,骚强已经泣不成声:“而我原本的提干指标也无端被驳,他们说我...说我乱搞男女关系,举报我的人,还是...还是我亲大伯,我特么不服去质问,他们说我破坏纪律,殴打上级,呜呜呜...” “草特么得!” 伍北瞬间咬牙切齿,作为朝夕相处两三年的伙伴,他对骚强的人品相当了解,比之在老单位的孙泽、饭桶等人更信任,更加亲密。 “根本没有地方讲理,我被强制要求复员,退伍费被小沫全骗走了,因为有残疾,既找不到合适工作,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只能去酒楼当服务员,我恨啊!我好恨伍哥!” 骚强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头儿呢?转业了还是...还有那个什么匪首的具体资料吗?” 伍北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拨通许子太的号码:“来趟开元酒店...” 2103 话分两头 上京,新光天地。 当伍北带着骚强走进这栋在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购物中心时,骚强被彻底的惊呆了。 灯光交错,地板刺眼,琳琅满目的国际大牌,个顶个漂亮的导购小姐,处处彰显奢华,放眼尽是高端,似乎就连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都像是收费一般,让他格外的拘谨和不安。 “伍哥,你带我到这地方干什..” 尽管已经猜到了伍北的想法,但骚强还是磕巴的讪笑。 “我朋友嚷嚷好几天想买衣裳,正好咱俩这身也挺埋汰,就顺带换换行头吧。” 伍北手指同行的老郑,微笑着说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待会你俩的造型包给老..咳咳,包给本姑娘啦。” 老郑闻声顿时眉开眼笑,估计是觉得有生人在场,向来大大咧咧的她低调了不少。 “我不用,一个服务员穿啥不一样,你别看我这牛仔裤不好看,但真心结实,都快赶上咱过去搁部队穿的作训裤了。” 骚强忙不迭摇摇脑袋拒绝。 “什么不用,他郑姐我兄弟可交代给你了,我内急先方便一下子去。” 伍北随手将骚强推到老郑的面前,同时挤眉弄眼暗示。 身为曾经同生共死不知道多少次的弟兄,伍北太了解自己这个哥们的自尊心有多强,如果他在旁边指手画脚,只会给对方一种颐指气使的感觉,但要是换个异性,这货的耐性瞬间出奇的好。 2k “妥妥滴!” 老郑会意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随即拽起骚强就朝一间西装店走去,同时娇吟:“强哥,伍总交代给我的任务必须得完成,不然肯定扣我工资,你也不想妹妹辛苦一个月,最后还落得赔钱的下场吧。” 骚强执拗不过,只得脸红脖子粗的点头应声。 看着两人的背影,伍北不由自主的也咧嘴笑了。 “哥,你哥们啊?” 徐子太好奇的发问。 “战友。” 伍北摇摇头,随即强调:“准确的说是兄弟,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几年前在海外战场就圆寂了,别看他现在沉默寡言很木讷,其实那会儿算得上我们那群人中最活泼的,唉..经历真的可以让人脱胎换骨。” “哇,哥你真当过兵?我去,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没进绿营里历练一圈,当年征兵时候,要不是我有案底,现在最起码也得是个..” 徐子太兴趣满满的接茬。 望着有说有笑的年轻人,伍北没有如往常那般不耐烦的打断和走开,平静的听着对方的碎碎念。 曾几何时,这些幻想和憧憬也一次次萦绕他的心间,如果不是当年被迫退伍,或许他此刻仍旧保持着那份赤子之情。 没多一会儿,老郑带着焕然一新的骚强出现在两人对面。 正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 套上一身合体西装的骚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立时间提高一大截,再加上他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板板正正的模样莫名让伍北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身穿常服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一晃眼似乎过去了许久。 “行..行么?” 骚强磕磕巴巴的询问,那张不算帅气,可却棱角分明的脸颊铺满绯红。 “太行了,待会再挑块表,就买你以前常挂在嘴边的是江诗丹顿。” 伍北诚心实意的翘起大拇指。 “别闹伍哥,哪有服务员戴那么名贵手表的。” 骚强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今天之后忘记你是服务员的事儿,还记得咱们在亚速尔群岛执行任务那次,我这里中枪,你拉着我的手说结拜,还说往后只要有你吃的,就绝对不会让我挨饿,这句话我现在还给你。” 伍北抬手薅扯自己的领口,露出胸膛处一块拇指大小的疤痕,目光如炬的注视对方。 “可是..” 骚强吞了口唾沫,明显有些哽咽。 “再可是天就黑了,耽误咱们去探望头儿。” 伍北摆手打断:“别墨迹,这是命令!” “是!” 骚强的腰板猛地一挺,宛若标枪一般直楞。 不论是时过境迁,还是饱经沧桑,很多镌刻在这些铁血男儿骨子里的东西从未走远。 “姐妹还得拜托你,我和太子也抓紧时间买两身衣裳去,半小时后咱们还搁这儿碰面。” 伍北再次求助的冲老郑眨巴眨巴眼,然后快步朝反方向离去。 话分两头,此时数千里外的锦城虎啸购物中心内。 伍北的办公室里,呛人的烟臭味缭绕,即便打开窗户都未能吹散。 临时扛起大旗的任忠平双手捧着白瓷茶缸面无表情的坐在伍北的老板椅上,旁边的徐高鹏、黄卓、文昊或站或蹲,刚刚才回归的贾笑、王亮亮则叼着烟卷背靠会客沙发,屋内的氛围无比紧张。 “都说说想法吧,这大半天光听我老头一个人穷叨叨了。” 任忠平“滋溜”嘬了口茶水,目光依次在众人脸上掠过... 2104 要什么脸 经过任忠平的不懈努力,再加上伍北在上京确实成功解救了罗天,相关单位对虎啸公司的封锁基本解除。 闹了两天购物中心是传染病的源头的闹剧也在卫生部门一句轻描淡写的“误会”后不了了之。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现在摆在大家眼前新的问题再次出现。 首先是机场扩建项目的迫在眉睫,不论是航空公司还是合伙人之一的苏狱都已经不止一次的来催促过。 倒不是说苏狱不讲究,只是当初联合公司跟航空公司有具体合同,一周之内必须动工,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天,如果再没动静的话,将视为联合公司违约。 再者就是购物中心内部的矛盾不断,尽管任忠平已经想方设法的挽留,可仍旧有大批冷静的商户选择退租离场。 原本退租也不算啥大问题,可关键是虎啸公司目前财政赤字,能动的现金基本全在联合公司的公共账户呢,想要取出来钱善后,除了必须几个合伙人全部点头,还需要伍北在场。 “叔,我认为退租这事儿说一千道一万,咱都必须得履行,既为了替公司留个好名声,也没必要因为这点芝麻小事再被人告上法庭,没钱咱这些人就想办法共同凑一凑,当初商户们高高兴兴的来揭榜,现在咱也该痛痛快快的送他们离场。” 沉默许久,贾笑咬着嘴皮开口。 “说的到容易,咱几个绑一起能拿多少钱?弟兄们别觉得我市侩,从公司落户锦城,总共就开了几次支,大家提着脑袋混社会图的是赚钱,谁乐意老从自己兜里往外掏,提前声明,我对事不对人,说出了大部分弟兄的心声,伍哥对我不错,我倾尽全力也无所谓。” 坐在他旁边的王亮亮首先提出不同意见,但说话的功夫还是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茶几上,大气的撇嘴:“统共也就剩下三五万,用就先拿走!” “大哥把购物中心交给我,现在发生这种状况,我应该负最大的责任,这钱我割肉卖血也得垫上!” 黄卓皱了皱鼻子,也从兜里摸出一张卡。 “我这儿有点,反正平常吃住在公司,用就拿走吧。” 紧跟着文昊也抿嘴表态。 “要垫资也轮不上你们这群小的,我从虎啸起步就跟着伍哥打天下,不论是分红还是平常明里暗里的捣腾点,肯定比你们富裕的多,这钱我出大头!” 徐高鹏摸了摸胡茬吆喝,说着话,还故意朝任忠平的方向斜眼扫楞几下。 然而后者却始终没有吭气,老神在在的捧着茶缸子滋溜滋溜的嘬水喝。 “叔,要不您给点建议?” 迟疑片刻,徐高鹏讪笑着吧唧嘴。 “你们玩的这些把戏,小伍子一早就玩过。” 任忠平毫不留情的揭穿一屋小年轻的小心思,昂头“呸呸”吐了几口茶叶末子,晃了晃脑袋叹息:“聊聊机场项目那头吧,苏狱还算懂事,人情世故玩的不算差劲,他的意思是咱家派个人过去跟他共同主持大局,按照资历和辈分,非高鹏莫属,可他的性格天生散漫,又受不了拘束,你们商量商量谁上场?” 听到这话,一屋子年轻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言语。 “咣当!” 房间门推开,没有参会的林青山带着蚊子走了进来,手里分别拎个半米多高蛇皮口袋,先是朝任忠平微微点头,随即又道:“我和任叔商量过了,待会在咱们楼下广场举行个退租仪式,既为了公平透明,也算再替咱们购物中心打次活广告,必须得有个够分量的人陪同道歉,给每一户退租的商家道歉,谁来?” “这不纯纯挨骂的活嘛..” “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啊胖砸,全额退租咱已经吃了大亏,现在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不等于让全锦城的人看咱笑话么。” 吞噬 “是啊,直接把租金转那些商户账号上多简单的事儿,没必要搞太复杂。”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意见一致的反对。 “事儿我提前经过伍哥同意,他也认为必须走这个流程!” 林青山态度坚决的提高调门。 “我来吧,我是购物中心的最高负责人!” 争吵中,黄卓站起身子,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太高兴,但还算比较有担当。 “全部都去,一个个狗嘚儿不算,就开始要脸,那特么将来还不得把鼻子顶在脑袋上,给老子记住了,想要脸的前提是足够无忧的活着,明知道是被人泼脏水,小伍子为啥还要连夜跑去上京?明明对擒龙集团恨之入骨,他还得继续卑躬屈膝,难道伍北不要脸么?又或者说你们哪个的面子比他更重要?” 任忠平“铛”的一声将茶缸子撂在桌上,摆手驱赶:“按高低个排成队,脑瓜子都插裤裆里,完事之后笑笑直接上赤帮找苏狱,现在开始你是虎啸家在机场项目的话事人...” 2105 小善似大恶 无视一群虎狼青年的怨声载道,任忠平态度强硬的直接下令,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已然引起不少人的微词。 在这帮傻犊子的心目中,虎啸公司的龙头只有伍北,即便任忠平平常对自家大哥呼来喝去,可实际上并不能他们服气,哪怕是表面的尊重,也只是源自伍北的关系。 “我不去!完全就是无用功的事儿。” 脾气最为火爆的王亮亮最先不满的抗议。 “我也不去,平常我基本不来购物中心,干的也全是些跑腿的杂活,为啥一出事儿,我反而变成什么公司高层。” 蚊子随即接茬。 “都少说两句吧,伍哥不在,任叔就是代表。” 林青山皱眉喝停。 “不碍事小胖,有什么不爽的让他们问出来,另外,最后强调一次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任忠平“蹭”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赘肉跟着微微颤动,明显已经动了真火。 “叔,你要说别的,侄子皱下眉都不算个爷们,可你告诉我,给一群马上要跟咱终止合同,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扯上关联的商人赔礼道歉,意义在哪?” 王亮亮自认有理的反问。 屋里的其他人谁也没吭气,就连徐高鹏都没喊停。 其实让小哥几个产生抵触情绪的主要原因并未事情本身,而是任忠平那股子专断的态度,即便是伍北在场,也很少会用这种不可置疑的方式命令、数落大家。 “你们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是吗?” 任忠平棱眼低吼。 “咳咳咳..” 依旧没人打圆场,林青山刚要出声,旁边的徐高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踩了他脚一下。 “啪!” “行,那我来!你们全歇着吧!” 任忠平直接将捧在手中的白瓷缸重重摔在地上,接着两手拎起林青山和蚊子拿回来的蛇皮袋子朝门口走去:“胖子,招呼财务把退租商户的合同全拿楼下小广场..” 几个虎犊子互相对视,都能感觉出有点过头,但年轻人血气方刚,谁也不乐意服软。 “你们可真行啊,赔偿款是任叔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借出来的,让道个歉居然全推三阻四,咱抛开别的不论,倘若你们是商户,因为购物中心的问题三天两头的歇菜,乐意吗?是不是咱的经营策略有问题,难道不应该跟人说声对不起?况且这声对不起是说给他们听得么?一个个天天吆喝着格局、远见,这就是你们的雄才大略!” 《基因大时代》 林青山被气得连连点头,咬着牙豁子扫视一眼众兄弟,而后摔门而去。 “大老爷们能屈能伸,错了就得认,道歉也少不了二两肉!走走走..” 屋内人面面相窥,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资历最高的徐高鹏摆手张罗。 半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门前的小广场。 一出比开业时候更热闹的退租仪式正式拉开帷幕。 自徐高鹏往下,公司所有的大小高层清一色西装革履排成一列,每一个退租离开的商户路过时,都会听到他们诚恳无比的致歉和赔罪声。 大厅里,任忠平咬着烟嘴注视一切,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叔,你消消火,这些家伙全是莽夫,其实心眼不坏,只是..” 林青山攥着一杯热茶走上前。 “我不生气,相反我很欣慰,胖子啊,你记住,小善似大恶,大善似无情!如果想要他们越来越好,很多时候就得有个清醒的去背负骂名,这才哪到哪,如果从现在开始,他们就不懂善后和骄横,那虎啸公司往后就有栽不完的跟头!” 任忠平收起笑容,摇头开口。 “小善似大恶..” 林青山似懂非懂的呢喃重复。 “白瞎了我那只白瓷缸,陪我好些年了。” 任忠平惋惜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锦城公安医院的独立病房内。 因为陆医生出示的诊断证明再加上提前就运作好的某些小手段,本该加刑的二阳却已经进入保外就医的最后阶段,眼下他差的就是赶紧判刑,然后顺理成章的“治病”,此时解除手铐束缚的他正捧着一杯热奶茶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这些事情,就连伍北都没能料到,对方的心思竟如此慎密,还没进去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出来。 “二哥,按照你的思路,我还真查到了那个张星宇和李俊峰,他们目前就在锦城下面郊县的一家火葬场,但沈童的尸首是不是火化我没弄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花圈、棺材、骨灰盒都准备好了,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抵达,才会正式开始丧礼。” 病房门被推开,人高马大的王看守走进来,声音掐的很低的汇报... 2106 较量! “有准确地址么?” 二阳闻声,顷刻间来了精神。 嶙峋的脸颊越发将他的眼睛映衬的硕大无比。 “有,我还弄来一张名片。” 王看守忙不迭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他。 “虎啸购物中心目前是个什么状态?” 二阳扫楞几眼,接着又问。 “我刚刚来时候特意路过那边,发现他们在举行什么退租仪式,现场很热闹,好像还有记者什么的,我录了一段像,你看看。” 王看守又摸出手机。 将视频完完整整的看了几便,二阳微微一笑:“看来伍北的手下还是有清醒的,这招以退为进玩的好,不光能最大程度的换来好名声,还可以体现出虎啸的财大气粗和担当,即便他们目前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看着吧,这出风波结束,购物中心绝对会引来一次小的井喷期,你要是想挣点小钱,就马上去租几间门面,最多半个月,转手翻一翻跟玩似的。” “有那么夸张?” 王看守不可思议的问道。 “墙倒众人推是真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也是真的,千万不要小看了舆论导向。” 二阳轻飘飘的笑着解释。 “二哥,我不懂你说的那些啷个哩,但听你的准没错,我现在就回去取钱租店!” 王看守仿佛很迷信对方,乐呵呵的点点脑袋。 “去吧,手机留给我,完事以后你再去一趟张星宇他们所在的火葬场,记得穿上你的制服,最好能让他们看到你,然后什么话都不用说,直接走人即可,不论谁问你任何,都只微笑不说话,记住是微笑不是傻笑。” 二阳摆手示意。 待王看守走后,他抻动几下裹着石膏板的小腿,自言自语:“既然虎啸公司的封锁已经解除了,那就说明伍北百分之百找到了罗天,但他没联系我,也没来看我,意味着还没从上京回归,可眼下是虎啸腾飞的天赐良机,必须得想办法帮他争取一下,最起码不能继续困锁上京。” 思索片刻后,照着名片上火葬场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 “我在你们火葬场安置了四颗定时炸弹!” 不等电话那头话务员说完,二阳直接粗声粗气的打断。 “神经病吧你..” 对方愣了几秒,骂了句脏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你们是想在罗天身上谋求巨大的利益,那一定会特别谨慎沈童的尸体,绝对不会允许发生任何问题,如果你们只是逢场作戏,或者是拿伍北当个乐趣,那更不会允许沈童的尸身毁掉。” 盯着黑屏的手机,二阳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笑容分为诡异。 “叮铃铃..” 半分钟左右,手机铃声突兀泛起。 看着屏幕上显示归属地来自羊城的陌生号码,二阳并没有马上接听,反而如没听到一样,再次捧起凉透了的奶茶嘬起吸管。 “叮铃铃..” 对方也仿佛是在较劲,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不停回拨。 直到把奶茶全都造进肚子里,二阳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不急不缓的按下免提键:“你好啊,我就是那个谎称有炸弹的精神病,我猜你们应该已经查到我的具体位置了吧?” “公安医院嘛小兄弟,那地方我以前总去。” 手机里一道和煦的男声响起。 “锦城的医院和羊城的肯定不一样,你得亲自来看看、住两回才能有个准确的认知。” 二阳咳嗽两声说道。 “在我看来,全国的医院都没什么区别,迎新送亡罢了,命硬的进去还能再出来,命短了那就是最后一站,看语调你的命应该比较硬。” 对方对答如流的接茬。 “还好,命格不错、运气也将就,要不咱们唠点实际的?” 二阳将奶茶吸管抽出来,也不嫌弃黏糊攥在手里把玩。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相遇,却好似老友似的聊的随意。 “悉听尊便,要不你先开始,让我顺便回忆一下,咱们是旧友还是新朋?” 对方试探性的浅笑。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让伍北来探望我,而你肯定能帮忙,如果你不乐意,那我只能提前替你把沈童火化,你可以赌我刚刚说的是真是假,火葬场里究竟有没有炸弹。” 二阳摸了摸鼻尖开门见山。 “炸弹?俩王还是四个二啊老弟,和谐社会,你别老整一惊一乍的那一出。” 男人愣了几秒,再次有恃无恐的应答。 “好说,那咱就先听点响再研究,两个小时后吧,我等你电话...” 2107 暗争暗斗 没给对方继续提问的机会,二阳不慌不忙的结束了通话。 “咔嚓!” 就在这时,原本万里无云天外突然响起一阵闷雷,接着狂风骤起,吹的窗帘列列作响,紧跟着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 “万事多变犹如天意!” 二阳思索片刻,编辑一条短信给刚刚那个号码发送了过去。 “天意可违不可抗!” 五秒钟不到,对方洋洋洒洒的回复一句,字里行间透着难以形容的自信。 “冷静谨慎,他应该就是那个高人。” 二阳端坐身子,眼睛微微眯起。 而此时锦城下属某郊县的一家火葬场的遗体告别厅内。 胖的哪怕是坐在椅子上都不停冒汗的张星宇正一手攥着电话,一边看向不远处躺在冰棺里的沈童。 “要我说你就是小题大做,锦城总共就那么几家火葬场、殡仪馆,伍北的人想要查出来咱们的位置很容易,什么特么有炸弹,我还说我有核潜艇呢,反正谁也看不见,可劲儿吹呗。” 旁边的疯子摆弄着一个纸扎的假人表情不屑的撇嘴。 “谁来查?你觉得虎啸公司现在还有闲人查沈童的尸体下落么?或者谁会想到通过沈童的尸体去向来跟咱们直接对话?” 张星宇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苹果,咔嚓啃了一大口,随即又看向大雨倾盆的门外,似笑非笑道:“对方有没有炸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确告诉你我,他知道咱们下一步想要通过沈童交好罗天啊。” “卧槽,他咋知道的?我跟任何人提起过啊!” 疯子瞬间哗然。 “听声音,这小子的岁数不大,极有可能是伍北留下的后手,也幸亏他的岁数小,应该没经历过什么,才会直接把目的全盘托出,但凡他悠着点,咱们这次真有可能着道。” 张星宇大口咀嚼着苹果,嘴里跟藏着个削皮器一样,精准的将果肉吞进肚子里,又不果皮吐了出来,对几米外殡棺内的沈童没有丁点该有的肃穆和尊重。 “扯淡,我就这么坐在这儿,看看哪个有本事能在我眼皮底下把沈童弄走。” 疯子自信满满的冷笑。 “看吧,你也被那小孩儿展示的假象所迷惑了吧?他只告诉我们准备拿沈童的尸体说事,又没说要偷走抢走,为什么不能是直接毁掉?你再狠再硬,也挡不住谁趁你不注意泼瓶硫酸放把火吧?这种天气,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时候,基本留不下什么证据。” 张星宇摸了摸眼角反问。 “啊这...” 疯子被问的一怔。 “沈童的尸首如果在咱们手里被搞得面目全非,你信不信以罗天的性格绝对会立马跟咱们翻脸,他先前有多厌恶伍北,接下来对你我就有多针对,怕不怕他先放一边,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如果被裤衩王知道,你能嘲笑眼睛半辈子。” 张星宇三下五除二的将苹果啃完,随手抛到沈童的棺材旁边,饶有兴致的站起身子道:“那小子既然打算拿沈童说事,就绝对有办法引诱罗天对咱们产生警惕心,没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会有人故意在咱们脸前晃悠,威胁咱们随时可能动手。” “吹牛逼呢,敢来我直接把他按住,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掐一对,我倒要看看伍北手底下究竟有多少猛人狠将,摆弄不明白一个小老弟,这些年我真白混了。” 疯子撩起上衣,拍了拍插在腰上的勃朗宁手枪。 “够点呛,来人绝对有让咱们不敢碰他一指头的本事或者身份,这位小兄弟很有意思,脑子不光很灵光,而且特别懂得看碟下菜,至少他到现在所表现得意思只是求和,让咱们放过伍北。” 张星宇仿佛会未卜先知的晃动胖乎乎的大手。 “我今天还真不信邪了,看看到底是啥人我不敢碰他。” 疯子不屑一顾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从南到北,能让我正眼看的没几个,如果今天打那小子威胁咱的家伙真像你说的喊来让我不敢舞刀弄枪的选手,我直接给连城打电话,让他暂时先放伍北回来。” “时代在变铁子,很多我们已经牢不可破的玩意儿,放在今天不一定还能保持固若金汤,算了,你这种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还是省点力气,琢磨琢磨如何让罗天哭着喊着跟我结拜吧。” 张星宇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随即拨通罗天的号码:“小天啊,身体没什么大碍吧,刚刚才听说你居然被人绑到上京去了,你放心兄弟,这个仇哥哥必须替你报...” 同一时间,上京。 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骚强不光换上了崭新合身的新西装,还被伍北拽到理发店做了个新造型,整个人发生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 几人彼时正开车来到上京东城区的城管分局门外。 “咱们头儿复员以后居然被安排到这地方上班?不应该啊,以他的级别,最起码得是市一级才合理吧?” 盯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城管工作人员,伍北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不应该的事情多了去,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特么就是规则。” 骚强嘲讽的咬牙回应:“这话也是头儿说的,他报道当天,我俩一起喝了顿酒,那晚上他哭的稀里哗啦,可第二天不是照样还得老老实实来办入职,玛德!狗屁的公平...” 2108 非净土 面对骚强的愤世嫉俗,伍北张了张嘴巴,把想要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样的不平和恼怒他也曾经历过。 身为成年人,什么不懂? 只是大部分时间,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无理的发泄口,而爆粗最能辅助和体现。 喋喋不休的骂了几句脏话后,骚强的情绪才总算平稳下来,抬起戴着假肢的右手指了指办公楼出声:“头儿的办公室在三楼,我来过两次。” “多少也算个小领导吧?那也还凑合,事少。” 伍北笑了笑。 “屁的领导,三十多个在一个屋,而且全是小年轻,一个个说话不干不净,我那次来的时候,就头儿自己一个人在拖地。” 骚强咬着牙豁,恨恨的臭骂。 说话的功夫,单位应该是下班了,一台接一台的小车鱼跃而出。 “头儿开哪台车?” 伍北赶忙发问。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 骚强摇摇脑袋。 “那还不赶紧发挥你鹰眼的特长,等菜呢。” 伍北笑骂一句。 别看骚强现在耷眉臊眼,当初搁部队时候,那眼神一等一的锐利,更是个搞狙击的好手,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群女人从脸前走过,他随便撇撇,就知道哪个是娘们,哪个是姑娘,骚强的绰号也因此而来。 “瞅着呢,没看我眼珠子都快瞪秃噜皮了。” 骚强脑袋伸的堪比长颈鹿,似乎瞬间恢复当年征战沙场的目光如炬。 可直到院子里的小车所剩无几,哥俩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能不能是今天没上班?” 伍北略微失望的开口:“要不打个电话?” “我手机落酒楼了。” 骚强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就在这时,一个穿件白色衬衫,身姿笔挺的精瘦汉子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古铜色的粗壮小臂。 “伍哥,是头儿..” 骚强赶忙出声。 “先别吱声,看看再说。” 伍北赶忙拉住兄弟,拽着他往旁边的树荫底下走去。 杵在大院里的汉子约摸四十四五岁,长脸、厚嘴唇,一双剑眉又黑又浓,用武侠里的词形容:浓眉眼大面皮红,鬓须如线话似钟,妥妥的大侠风范。 只是此刻的“大侠”看起来特别拘谨,左手拎着两瓶包装陈旧的老酒,右胳肢窝底下夹着条用报纸包裹的香烟,站在一台棕灰色的“迈腾”车旁边左顾右盼,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十分钟左右,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边打电话,边笑呵呵的从办公楼里走出。 “陈老弟,哦不对,领导我..” 汉子瞬间佝偻身子凑上前。 “等会儿。” 中年男人敷衍的点点脑袋,又指了指接听的手机,继续有说有笑的“嗯嗯哈哈”的打电话。 “您先忙,我..我不急。” 汉子缩了缩脑袋讪笑。 男人则撇撇嘴,干脆背转过去身子,不屑和鄙夷完全没有半点遮掩。 足足等了能有快半个钟头,男人才总算意犹未尽的挂断电话,迷惑的看向汉子:“什么事啊老郭?下班不回去专程堵我呢。” “领导,还是给我儿子开证明那事儿,您也知道现在的上学压力有多大,孩子不能输在起点上,可我实在买不起六中的学区房,但文教那边说,只要咱单位给出示个证明信可以破格录取,孩子母亲去世的早,我又当十多年的兵,对孩子亏欠太多,希望领导您能...” 汉子吞了口唾沫,再次将腰杆压低。 “老郭啊,我今天在会上特意强调过,绝对不能假公济私,更不兴利用职务便利开什么方便之门,你这不是难为我么?如果我给你开了口子,其他人怎么想?我的工作还怎么进行?理解一下。”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打断,故意扯着官腔发问。 “不是领导,小贾昨天不是刚找您签的字么?” 汉子怔了一怔,赶忙将拎着的烟酒递向对方:“听说您爱喝老酒,我特意把珍藏了快二十年的...” “你怎么能跟小贾相提并论呢?他是什么人?临时工,参加工作之前就是个泼皮无赖,你接过多少年组织的教育,别老跟那些后进分子比臭,我待会有个重要宴会,有什么问题咱们下周一例会再聊吧。” 中年男人皱眉说道,明显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不是领导,我真着急,再有两天学校就停止招生了,求求您特例一次吧!这些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先收下。” 《最初进化》 老郭脸红脖子粗的再次将烟酒塞向对方。 “干什么!怎么非逼我犯错误呢,少整歪风邪气,把精力用在工作中不好么?!你要是再这样,我马上停你职,给我回去好好反省!现在是下班,我也累一天了,能不能不要再占用我本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陈姓领导勃然大怒,一把推开老郭,随即打开后备箱,将自己的手包丢进去,气冲冲的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老郭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直至对方的汽车尾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后备箱打开的刹那,他看到十多条大“华子”整整齐齐的码成几排,茅台、五粮液之类的好酒更是郁郁葱葱,甚至盒面上都蒙了一层灰尘,显然许久没人碰过。 “他爱喝老酒不假,但必须是名牌老酒,我这点破玩意儿,人家根本看不上。” 老郭表情复杂的苦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边视若珍宝的两瓶杂牌酒,他的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受... 2109 久别重逢 望着大院里直挺挺杵着的“老郭”,伍北心底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这个宛若寒枪一般深邃的男人竟也被现实折磨的体无完肤。 “伍哥,咱..” 骚强皱了皱眉头,于心不忍的开口。 “给他点时间调节自己吧,咱不着急。” 伍北摇了摇脑袋。 此刻的老郭绝对处于最尴尬的节骨眼,如果他们现在出现,肯定比迎面甩了他两记嘴巴子还要窘迫。 “唉,到底是咱们跟不上时代,还是万事万物本就不像你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体能训练最好的小赵成了保安,拳脚最硬的李子目前再送外卖,就连咱们头儿..不说了,心酸!” 骚强表情复杂的低头呢喃。 院子里,老郭依旧魂不守舍的发呆,裤兜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冷不丁泛起,将他从思绪中拽回了现实。 “喂儿子,饭我给你提前准备在冰箱了,你拿微波炉打一下就能吃,你说上学的事儿啊?肯定没问题呐,爸跟我们领导是好哥们,几句话的事儿,放心吧,后天之前保管把你送到六中。” 看清楚号码,老郭立即挤出一抹笑容,中气十足的接听。 十几秒后,老郭重新将手机揣回裤兜里,昂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棱角分明的脸颊挂满了沧桑。 从戎十几年,打死他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天要靠着谎言来维系自己那点可笑的尊严,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无奈,两滴浊泪顺着他的眼眶不自觉的滚落。 “头儿!” 看到这儿,骚强再也忍不住了,横脖轻喝一声,随即拔腿就奔了过去。 听着似曾相识的声音,老郭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不可思议的看向骚强,目光紧跟着又定格在伍北的脸颊,很是不可思议的揉搓几下眼睛,嘴角骤然颤抖不止。 “快想死你了头儿。” 即便伍北心底也激动异常,可还是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比较平静,笑盈盈的走上前打招呼。 “好小子!一走就彻底失联,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什么时候来的?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骚强有我号码,哎呀..你看你也是,好歹跟我知会一句,让我把饭店先订上啊。” 短暂的茫然之后,老郭抬手一拳轻捣在伍北胸口,话唠中透着浓郁的思念。 “地方我早就订好了,就差两瓶好酒,诶?你还跟在部队时候一样能掐会算,居然把酒都准备好了。”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很自然的从对方手中接过那两瓶尘封老酒,表情夸张的抽气:“诶我去,这难道就是你那会儿跟我们吹牛的菊花白酿吧,说是埋地下十几年,打算等你儿子娶媳妇时候再刨出来的好酒?” “这酒..不是..” 老郭磕磕巴巴的干笑辩解。 “真是极品啊,现在想找这种十多年的好东西绝对有价无市,强子你看是不是都变色了?随便晃几下都能挂杯呢。” 伍北侧头冲骚强挤眉弄眼。 “那必须滴,咱头儿出品,全是精品,哎呀..连烟都准备好了,还说不知道伍哥提前来,我都怀疑你俩是不是一个劲儿的偷摸有联系,唯独把我给闪出来了。” 说话的过程中,骚强又一把夺过老郭夹在腋窝底下的香烟,毛毛躁躁的拆开裹在外头的报纸,满眼欣喜的吧唧嘴:“看着没伍哥,咱头儿现在抽烟都玉溪起步,工资待遇啥的铁定比咱强一大截,今晚这顿饭必须让他请。” “我是没意见,就怕头儿心疼。” 伍北配合默契的缩缩脖子。 “擦,一顿饭能值几个子,老子拿出半月工资撑死你们,别整狗狗嗖嗖那一出啊,想吃全聚德的烤鸭,还是东来顺的涮肉,仿膳的鱼翅燕窝就拉倒吧,昨天刚跟我们领导去过,油太大。” 老郭立马恢复大大咧咧的豪爽模样。 “你说那些我都不爱吃,刚才路过你单位时候,我看到前面胡同有家自助烤肉就挺多的,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肉不欢。”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讪笑道:“不过价挺贵的,一人好像一百二呢。” “寒碜我是不是?三头两百的叫钱不?走着!你们开车来没?我车送去4s店保养了。” 老郭扬眉吆喝,即便过的很不如意,但他还是不愿意在最好的哥们面前表现出半分,殊不知伍北、骚强也是同样的想法,想用这种方式替老领导保留那股子潇洒和硬气。 说话的空隙,老郭偷偷把手伸进裤兜里戳动几下,停在不远处车棚里的一台电瓶车立即发出“哔哔”几声报警音。 “走走走,快饿哭孩子了都。” 伍北左手揽在骚强的肩膀头,右手勾住老郭的脖颈,佯作没看到老郭的小动作,继续滔滔不绝的念叨:“这上京变化是真鸡儿大,本来我还想着去老部队溜达一圈的,结果愣是在三环迷了路...” 2110 沉重 ,! 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抹黑。 久别重逢的伍北仨人围坐在一家藏在胡同深处的小烤肉店里把酒言欢。 整个店铺也就是四五十平,零零散散摆了十多张桌。 像极了那些所谓“探店主播们”经常爆料的宝藏小店,环境啥的没什么可评价的,来光顾的基本也全是些灰头土脸的底层工作者,以工人、司机居多,不过吆五喝六的猜拳声和熙熙攘攘的笑闹声却透着股别样的人间烟火气。 电烤板上“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散发着醇香的陈年老酒,几碟爽口的小凉菜顿时间让伍北哥仨仿佛瞬间回到那段峥嵘青涩的时光。 “伍子,你那车不便宜吧,奔驰大商务,怎么也得三十来万?” 两杯浊酒下肚,老郭夹着烟卷开口。 “借朋友的车,应该差不多就那价,这不想着好不容易来趟上京,在你们面前好好显摆一下嘛。” 伍北随口接茬。 “虚了啊,你以前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融入社会尽学些不着调的坏习惯呢。” 老郭举杯笑骂一句,随即又转头看向骚强训斥:“还有你,一个服务员学人装什么商业精英,租这身衣裳不别扭嘛,虽然咱们已经退伍,但是那颗赤子之心不能改变,不然就是愧对组织和国家多年的教育,艰苦朴素一点不丢人,不走正道才丢人。” “是是是..” “往后我一定注意。” 两人小跟班似的狂点脑袋接茬,亦如几年前一般。 “整个特战组就特么你俩最滑头,认错态度最好,犯错次数最多,我是真拿你俩没招啊。” 面对两人小鸡啄米似的俏皮样子,老郭笑着摇摇头。 他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跟人如此推心置腹是什么时候,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枯燥日子早已经将这个上礼拜刚过完四十四岁生日的男人变得噤若寒蝉。 “干杯!” 闲扯一番,伍北端起酒杯张罗。 “干了啊,别偷摸养鱼,那会儿不让你俩喝见天背着我偷偷出去打牙祭,现在能正大光明喝了,又扭捏的像个黄花大闺女,再这样往后出去别说是我郭大炮带出来的兵!” 老郭满面红光的高吼。 “是!” “是!” 伍北和骚强瞬间坐端正,动作整齐的持杯一饮而尽。 老郭全名郭咆,因为在部队时候说话嗓门大,上面下面的弟兄才给他起了郭大炮的绰号。 “看你现在混挺好,我心里那块石头也算彻底放下了,当年不是我不保你,你也知道..” 老郭目光诚恳的看向伍北。 “过去的事儿不提了,都在酒里。” 伍北立马给对方和自己蓄满酒杯,接着再次仰脖灌下。 “叮铃铃..” 郭大炮刚打算再说两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号码,立马摆摆手道:“我儿子,小家伙估计是惦记我这么晚还没回去,担心呢,你们别吱声。” 说罢,他满脸自豪的当哥俩面按下免提键:“儿子啊,爸爸和战友在外面吃饭,今天晚点回..” “给我转三百块钱过来,我在夜市看中一双打折的篮球鞋。” 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稚嫩的声音直接打断。 “啊?怎么又买鞋啊,上周不是刚..” 郭大炮不自然的干咳两下。 “你给不给啊,那么多废话呢,同学都有,我没有多没面子,再说我马上要去六中报道了,穿的土里土气的,高中三年不得被人笑三年。” 小郭很不耐烦的嘟囔。 “行,我马上给你转,你和哪个同学在逛街?” 郭大炮低声发问。 “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今晚我不回去了,在同学家睡觉,他爸妈在国外做生意,爸啊,你能不能也让我脸上涨涨光,我那些哥们不是家里做生意的,就是在单位当领导的,就连跟我关系最好的小豪他爸现在都是咱们社区的二把,现在跟人聊起你,我都觉得丢人,赶紧给我转钱吧..” 在几句极不协调的数落声中,对方愤愤的挂断了电话,而郭大炮本就红扑扑的脸颊也随之变得更加的滚烫。 “现在孩子都这样,叛逆期呢,我侄子也是,说话没大没小,等过了这阵儿就好啦,是不伍哥?” 骚强赶忙乐呵呵的打圆场。 “可不呗,我当年还不如咱儿子呢,哪天不气我爸十次八次,只能说明我没在家,年少轻狂很正常。” 伍北见缝插针的接茬。 “你们嫂子走的早,孩子一直跟着我爸妈生活,从小无法无天,我真怕他哪天吃大亏,可每次想揍他,再看看你嫂子的遗像又都下不去手,算了,不提熊孩子,咱们继续喝酒,趁着他今晚不在,待会去我家住一宿,提前声明昂伍子,哥不是心疼给你开宾馆的钱,只是觉得上哪睡都不如咱自家舒坦。” 郭大炮摆手岔开话题。 “你不说我也肯定去,多少年了,一直说去你家,哪次都这事那事被耽搁。” 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茬,随即指了指对方手机道:“头儿给我用下你手机,我电话没电了,跟我一块来的还有俩朋友,别联系不上我,他们再报警啥的。” 几分钟后,伍北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先从郭大炮的手机通讯录中,找到“陈局”的号码,然后拨通马寒的电话:“有点小事想麻烦你。” “别闹了伍哥,肖磊是彻底服了,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是最晚明天肯定带你去警备处溜达一圈,还承诺辛苦费可以减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继续搞他,我真怕..” 马寒忙不迭的恳求。 “不是那事儿,这次你帮我约一个叫姓陈的,电话号码发你了,这人应该是东城区城管分局的小头头。” 伍北低声解释... 2111 搞定! 等伍北打完电话,骚强和郭大炮又已经造下去小半瓶白酒。 “聊啥呢,兴奋的唾沫星子喷满嘴。” 伍北叼着烟卷笑嘻嘻的坐下。 “说你呢,骚强告诉我你搞个挺漂亮的对象,还有个倍儿机灵的司机,我一直都没来及问你,你现在干什么呢?” 郭大炮夹了一筷子肉,好奇的看向伍北。 “在锦城做点小买卖,干些装卸、运输之类的杂活。” 伍北含含糊糊的回答。 “不管干嘛,只要走正道,那就值得肯定,明天中午把你女朋友喊来,我找个上档次的酒店,正儿八经的给你接风洗尘,今晚上不算昂,咱就是吃顿便饭。” 郭大炮满脸堆笑的努嘴,那架势比亲弟弟娶媳妇都要开怀。 “别听骚强瞎嘚吧,他那个破嘴永远吐不出来象牙,不是我女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加合作伙伴,你真正的弟妹..目前在国外..呃,在国外读书呢。” 伍北摸了摸鼻尖说道,同时拿出手机按亮手机屏保介绍:“看看咋样,是不是挺配我的?” “这个长的更带劲儿,明星一样啊。” 骚强立马凑过去评头论足。 “配你绝对富富有余,诶不对啊臭小子,你刚刚不是说手机没电了么?” 郭大炮立马反应过来。 “啊..” 伍北一愣,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你小子是偷摸存我号码了吧?生怕又联系找不到我。” 郭大炮斜眼笑骂:“整个特战组就你鬼心眼子最多,不过说起来咱们确实不应该再失联,回头我拉个群,把那些老弟兄全喊上,有机会咱们也三天两头的聚聚。” “赞成!” “头儿说啥是啥。” 两人毫不犹豫的吆喝。 “头儿,待会你跟骚强先喝着,我这次来上京是跟人谈合作,本来已经约好了今晚,我好歹得过去见个面,最多一小时,完事我来接你俩,咱再继续上你家喝去,行不行?” 闲扯的功夫,马寒给伍北发来一条消息,他低头扫量几眼,随即舔舐两下嘴唇片看向郭大炮。 “这还用商量么?必须得先干正经事啊,说过你多少次,不论做什么,孰轻孰重必须拎的清,你不许再喝了啊,麻溜滚蛋,我俩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郭大炮虎目一瞪,直接将伍北的白酒倒到自己的杯里,摆手驱赶。 “成,很快的!” 伍北点点脑袋,毫不犹豫的起身。 “头儿,你看我伍哥那小步伐是不是挺妖娆,像不像赵四跳皮筋儿?” “你好像缺心眼,小伍子是被门槛绊了一跤,还尼玛妖娆..” 脑后传来两人嘻嘻哈哈的调侃声。 半小时后,伍北照着马寒给的地址,直接推开一个洗浴中心的包厢门。 “干什么?” 原本躺在按摩床上正跟技师动手动脚的肥胖中年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愕然的看向端着手机的伍北,此人正是先前义正言辞拒绝郭大炮的那个姓陈的单位小领导。 “我是喊你职位呢,还是直呼你的名字?另外,你确定要让我当着老妹的面儿说事吗?” 伍北将手机镜头瞄准对方,笑容邪魅。 “你先出去。” 男人冲技师摆摆手,然后又整理几下自己没两根毛的地中海发型,故作镇定的冷笑:“哥们,你不用跟我来这套,我下班时间做个正规的足疗按摩没犯哪条错误吧?” “没毛病,我也不是纪j部门的,懒得搭理你的私生活,找你就是聊几句诉求。” 伍北收起电话,似笑非笑的坐到椅子上,接着从随身挎着的单肩包里摸出三四沓厚厚的钞票丢给对方。 “什么..什么意思?” 男人瞬间被弄懵了。 “郭咆是不是有事求你啊?他的单我替他买,你看价格合理不?” 伍北歪脖笑问。 “不是老弟,我这人向来喜欢工作上的事儿工作时间处理..” 男人皱紧眉头,显然没把那几万块钱放在眼里。 “可我偏喜欢让你马上解决!” 伍北直言打断,接着又从单肩包里摸索几下,像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似的,他干脆将整个包翻过来。 “咣当!” 接着两把雪亮的匕首和一张通缉令从包里掉了出来,而通缉令上的照片赫然正是伍北。 “哎呀,你看我这儿笨的,原来银行卡搁我兜里呢。” 伍北迅速将刀子和通缉令塞回单肩包,拍了拍后脑勺,又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老哥,我是个粗人,既不会说好听话,也懒得做漂亮事儿,能帮忙你就句痛快话,不能我再想别的辙!” 说话最后几个字时,伍北的语气陡然变冷。 “客气了兄弟,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你让郭咆去我办公室..哦不,我给他送过去批条,都有家庭和孩子,我能理解他的不容易。”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男人慌忙摆手拒绝,尽管刚刚伍北动作很快,但他还是看到通缉令上写的“该疑犯组织策划多起绑架杀人案”的一行小字。 “不为难吧?” 伍北冷不丁将脑袋抻到对方面前,吓得男人打了个哆嗦。 “不难,一点都不困难!” 男人迅速摇头,接着又把刚刚伍北甩给他的几摞大票还回去,迟疑几秒后,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试探性的讪笑:“我给人事打个电话,前几天郭咆大哥因为工作积极,得到了上面的嘉奖,奖金是三千块钱..” “啊?” 伍北眨动两下眼睛。 “我记错了,应该是三万!” 男人慌忙改口。 “就冲您这位觉悟和体恤下属的作风,领导你早晚还得高深,这些钱也是你们单位给他的奖金,对吧?” 伍北把几沓钞票重新摆在对方的大腿上笑问。 “对对对,大哥你说的都对。” 男人求胜欲望很强烈的应承。 “行,那就不打扰您继续休闲放松了,这次的账我已经替你结过了,下次咱们有缘再见,再有就是刚才的录像确实证明不了啥,但你千万别逼着我去找能反映出来问题的证据。”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背起单肩包扬长而去... 2112 兄弟伙 走出洗浴中心,伍北迅揉干净两鬓和嘴边的假胡茬,又从单肩包里摸出那张“通缉令”拿打火机点燃。 随即晃晃悠悠沿着路边走了几十米,确定不会被附近的摄像头拍到后,他才拽开旁边一辆黑色“大众”的车门钻了进去。 “他伍哥,你就放我走吧,你交代的事儿我一样没落下,上京我能得罪的朋友全得罪了,撇去肖磊不说,今晚上为了找这个姓陈的,我又把另外一个哥们给诓了,让人家帮着套出来的位置...” 驾驶位,马寒十分无奈的蠕动嘴皮。 他现在是真被伍北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打不过又骂不赢,要不是实在不敢杀人,他都恨不得给对方的饭里下包耗子药。 “着啥急啊,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呢,别废话昂,麻溜把我送到刚才接我的地方,我朋友还等着呢。” 伍北吹胡子瞪眼的训斥,那架势真跟老子熊儿子一模一样。 “服了,你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总共就那么点关系,继续留在上京不是给你拖后腿嘛,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拿点钱,你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马寒郁郁寡欢的发动汽车,不死心的继续央求。 “老郑和太子吃饭没?” 对于他的碎碎念,伍北仿佛没听到一样,驴唇不对马嘴的开口。 “不光吃了,而且吃的非常丰盛,拿黑松露当点心,用拉菲漱口,神户牛肉只吃肥的,石垣和牛只吃瘦的,一顿饭造了台家用小车,照他们这样挥霍下去,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把药厂抵押出去。” 提到那两个活宝,马寒直接恨得差点没当场变形,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低吼:“伍哥,我说正经的,要不你开个价,只要不太过分,我自己给自己赎身,行么?” “那个肖磊今晚没带人去宾馆找我?” 伍北依旧风牛马不相及的扯着别的话题。 “他又不是傻叉,最开始不服气是觉得你像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经过多半天打听,得知你不光整的擒龙集团没脾气,还间接搞死了沈童,怎么可能继续张牙舞爪。” 马寒撇撇嘴回答。 “嘭!” 话音未落,伍北一拳直接砸在马寒的后脑勺。 “有病吧你,好端端打我干嘛?” 马寒懵逼十足的喝骂。 “以后说话动动你脖子上的摆设,别他妈张嘴就来,害死沈童的是王峻奇,全程跟我们虎啸公司的任何人都不挂关系,再叽霸瞎叨叨,我不介意让自己名字后缀再挂上活埋马寒元凶的头衔。” 伍北眯眼警告。 马寒打了个冷颤,他能清晰感觉出来对方不是在跟他危言耸听。 “行了,别抻着你那张苦大仇深的猪腰子脸瞎晃悠,只要我成功混进警备处,你再给我提供一点活动经费就可以滚蛋了。” 伍北随即又抛给对方一张模棱两可的大饼。 “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你干这些事为啥非要死薅着我不放?” 马寒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迷惑的开口。 “因为接下来我要犯的事可能会要命,如果我自己一个人只要被抓,百分之二百会被枪毙,但你也跟着参与进来,结果可能会好不少。”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答。 “我什么时候参与了?全程我都不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马寒立马坐直身子。 “肖磊谁帮我联系的?我的吃喝拉撒又是谁解决的?你知不知道我要去警备处?” 雅文库 伍北斜楞眼睛反问。 “我知道是知道,可是...” “这些就足够了马大少,到时候我说我是替你干活的,估计巡捕都能信,毕竟你我毫无瓜葛,没点诉求,你为什么会尽心尽力的帮我?如果我发生意外被抓,你不替我支关系,我就乱咬一气,然后再把这些天你替我消费过得票据、账单找各路媒体公布于众。” 伍北咬着烟卷狞笑。 “卧槽,你还是个人不?” 马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红着脸怒骂。 “在生死面前,我是什么玩意儿都不重要。” 伍北毫不掩藏自己的无耻,轻飘飘道:“所以,你最好祈祷我马到成功,并且无病无灾,不然你有很大的概率走到我前面,我也不怕跟你挑明,逼着我干活的是罗家,就凭咱俩现在如此亲密的关系,你说我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他们会信不?你如果敢偷跑,你猜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打算走漏风声?又会不会做出什么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举动?反正这事儿挺机密。”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俩现在也算同甘共苦,用锦城话叫兄弟伙,只要你往后不嘚瑟,大家应该可以相处的很融洽...” 见马寒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伍北随即又改变态度,哄孩子似的和风细雨的微笑。 “你是个狠人,真的!” 马寒长吐一口浊气,仿佛认命了... 2113 出事 当伍北再次回到烤肉店时候,郭大炮和骚强已经彻底喝嗨了,两瓶陈年老酒造的一干二净不说,地上还堆了十多个啤酒瓶子。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郭大炮攥着半截玉米当话筒,嗓音嘹亮的放声高歌,骚强则轻拍桌沿打节奏,两人配合的那叫一个相得益彰,就连旁边的几桌食客也被这欢乐的感染跟着吆喝。 望着俩兄弟手舞足蹈的模样,伍北也禁不住咧嘴笑了,此时的他既不是马寒面前的“鬼见愁”,也不是弟兄们眼中的“顶梁柱”,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老弟”。 生怕打扰到他们的兴致,伍北没有马上回到桌位,而是站在旁边静静的观望,听郭大炮唱到高潮部分,他也忍不住附和轻哼:“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一曲作罢,周边满堂喝彩。 “再来一首老哥!” “比原唱还带劲儿!” 几个食客明显也是性情中人,起哄架秧子。 “不来了不来了,我唱歌的水平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吼完就得赶紧撩,不然铁定丢人。” 郭大炮双手合十的感谢,此时的他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仿佛时光倒流,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也不过如此。 “忙完了啊伍子?” 说话的空当,郭大炮看到了伍北,立马晃晃悠悠的招手,朝着其他人介绍:“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军歌大神,当初我们联谊会能把文艺女兵给唱哭。” “对对对,我兄弟的歌唱的真叫一个洋洋萦耳、绕梁三日,三日都低调了,绕梁仨礼拜还多,伍哥来一首打靶归来,让大家开开眼。” 骚强捧哏似的贱嗖嗖的吆喝。 “来一曲!来一曲!” “就是兄弟,别藏着掖着啊。” 周边喝美了的男女老少鼓掌起哄。 看了眼郭大炮和骚强眼中洋溢的自豪,伍北也希望让苦闷许久的哥俩再多点欢声笑语,所以没再继续端着,清了清嗓子应声:“那就献丑了啊,一首打靶归来送给在座的所有朋友,希望大家往后的日子一帆风顺,没有阻碍!头儿,你给我打打前奏呗。” “好嘞,一二三四,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预备唱!” 郭大炮轻点脚尖打拍,指挥家一般煞有其事的挥舞双臂。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伍北顺势接下,浑厚的嗓音和有型的台风瞬间让人的荷尔蒙倍增。 “.,.m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旁边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吼唱,一曲独唱顿时间变成合唱,氛围空前的高涨。 歌声中,伍北搂住郭大炮和骚强,笑容如花绽放,自打退伍以后,他就再没像今天这般发自真心的舒坦和开怀。 至少在这一刻,没什么恼人的罗天、擒龙集团,也不存在累的像狗的虎啸扛把子,更没有纷纷扰扰的爱恨情仇,他就是那个被人呵护备至的小伍子。 凌晨两点多钟,喝的七摇八晃的哥仨肩并肩的朝着郭大炮的家步行。 行走在霓虹闪烁的钢铁城市当中,仨人时而低喃绿营时各自的囧事,时而感慨现如今的巨大变化,唯独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谈起对未来的憧憬。 或许柴米油盐的繁杂早已经吞没了他们对明天的幻想,又或者是怕说太多徒增烦恼,总之三人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言。 一切好像跟过去一样,似乎又完全不同。 “叮铃铃...” 即将拐进郭大炮住的胡同时候,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我儿子打来的,看吧,我就说这犊子还是关心我的,刚才估计当着同学面不好意思。” 郭大炮瞄了一眼号码,献宝似的朝两人炫耀两句,随即转身走到角落,一边解裤腰带放水,一边接电话:“咋还没睡呢儿子...” “强子,头儿是上京本地人吧?我记得他说过在胡同里有套四合院,现在上京的行情,随随便便一出手,那生活档次不得立马翻几翻?” 伍北好奇的发问。 “房子是嫂子家的,头儿的岳父岳母还活着,他哪敢往外卖,而且我听说头儿在家里不是很讨喜,要不是有他儿子,估计早就被岳父岳母赶出来了。” 骚强压低声音解释。 “难怪..” 伍北这才会意。 “什么!你再重新说一遍,我儿子怎么了?嗑药!绝对不可能,我了解他..他..同志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先别关他,我马上过去行么!” 两人正小声议论时候,不远处的郭大炮突然提高调门,随即表情慌乱的看向伍北:“孩子出事了,被...被南城区分局给..给抓了...” 2114 虚惊? 凌晨三点多钟,当伍北仨人火急火燎的乘出租车赶到南城区分局时,恰好看到八九名巡捕将三个小年轻带出。 “阳阳..” 郭大炮踉跄的跑上前。 “救我爸,爸爸!” 其中一个染着满脑袋奶奶灰,穿装打扮都很嘻哈风的小伙泪眼婆娑的转过脑袋,不过却被巡捕牢牢拽住,只能无奈的挣动干嚎。 这是伍北第一次见到小郭真人,之前在部队时候只是听郭大炮说过很多次。 “同..同志,这绝对是误会,我儿子很乖的,根本不可能..” 郭大炮凑上前,结结巴巴的恳求。 “人赃并获,有什么想了解的你可以进去询问我的同事,麻烦不要影响我们工作,谢谢!” 身板粗壮的巡捕皱眉回答,说话的功夫,他招呼同事直接将小郭仨人推上旁边的面包式巡逻车。 “同志,拜托你给孩子一次机会吧,他还小..” 郭大炮红着眼圈呢喃,边说边不住的弯腰鞠躬。 “你是郭阳的父亲郭咆吧?”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巡捕出现在几人身后。 “对对,我..我是。” 郭大炮忙不迭转身回应,同时再次祈求:“同志,你里面绝对有什么误会,我了解我儿子的性格,他虽然平常喜欢到处疯跑,做事槑头槑脑,但是胆子非常小,绝对没可能..” “郭阳的案子是我负责的,来我办公室谈吧,你是当过兵,受过组织教育的优秀老兵,应该清楚咱们纪律单位的服从性,不要难为弟兄们,可以吗?” 黑脸巡捕摆摆手,态度平和的示意。 片刻后,伍北仨人跟随对方走进办公室。 没等郭大炮先吱声,黑脸男子首先整理一下领口和服装,接着“啪”的朝他们敬了个军礼,瞬间将哥仨给整懵圈了。 “三位老班长,你们好,我叫赵欧,曾有幸参与过獠牙特战组的试训,不过身体素质原因,第二轮就被刷下来了,你们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但我记忆深刻,郭队刚一进门,我就认出了你们。” 对方接着一句话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郭大炮吞了口唾沫,顿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曾经的新兵蛋子摇身一变成了此刻他不住央求的同志,换做是谁都没多少会有些尴尬。 《重生之金融巨头》 自称赵欧的男人倒也没端架子,礼貌的给他们发了一圈烟,又挨个倒上杯热水,缓缓打开话匣:“我们是半小时前接到群众举报,说是南城和平路的某间酒吧发生群殴事件,只是赶到现场时,打架的人全都跑的干干净净,随即又根据线索,一路找到其中一个参与者的家中...” 半小时后,伍北对整件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沉吟半晌发问:“赵队..” “叫我小赵就可以,咱们既是战友,三位也是我曾仰慕的偶像,獠牙三剑客,当时在咱们那几批兵里无人不晓。” 赵欧很谦虚的摆摆手。 “既然已经褪下了那身军绿,咱还是按照身份论英雄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道:“赵队,刚刚您说在抓捕现场查货了大量的可疑物品,但是并没有实质证据说明郭阳有份参与吧?” “这个确实,不过没证据不代表他没过错,郭哥呀,挣钱确实重要,但平常也不能疏于对孩子的管理和照顾,你看看他一天都是跟些什么人厮混,能学得到好么?” 赵欧点点脑袋。 “赵队,这种疑似有问题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 伍北小心翼翼的又问。 “郭哥都亲自来了,还处理什么,咱们双方竭力自己消化吧,喊你们来的主要目的除了叙旧,更多还是希望咱们共同配合,争取把罪恶和不好的苗头扼杀在摇篮当中,特别是郭阳这么大的孩子,他自己感觉已经成人,但并没有真正分辨对错的能力,需要咱双方去耐心的引导。” 赵欧笑了笑回答,言语滴水不漏,让人很难生出厌恶。 “我儿子接下来会怎么样?” 郭大炮着急忙慌的又问。 “先配合有关部门调查吧,万幸的是郭阳应该刚跟那群野孩子玩到一起,并未惹出太恶劣的麻烦,明后天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把他接回去了,但是千万注意,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否则孩子的前途可彻底毁了。” 赵欧长叹一口气,表现得非常关切。 “麻烦你了小赵。” 闻言孩子没什么大碍,郭大炮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这才坠下。 赵欧微微皱眉,随即立即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摆手:“郭哥您真是太客气了,想当初您率领的獠牙组如雷贯耳,也就是小弟实在帮不上忙,不然绝不会让孩子受这份委屈,有怪莫怪哈。” 尽管只是一丝表情上的小细节,但却被伍北精准的捕捉下来。 “你太客气..” “那就拜托赵队了,有什么需要家长配合的地方,随时给我们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不等郭大炮说完话,伍北抢在前面接茬。 几分钟后,仨人离开分局。 “小伍子啊,你发现没战友情真的是..” “你确定赵欧真的当过兵?骚强你眼神最好,说说看。” 郭大炮点燃一支烟感慨,谁知再次被伍北打断,他侧头看向骚强... 2115 真伪难辨 “啊?” 郭大炮不由一愣,也转身望向骚强。 仨人里面就属骚强的眼神最尖、最毒,分辨事物真伪的水平最强。 “从他的站姿、走路和手臂摆动幅度来说,赵欧也许当过兵,但大概率是后勤之类,总之绝对不会是作战单位。” 骚强抿抿嘴角回答。 “连作战单位都没进去,又怎么可能参加过獠牙的试训?” 伍北随即接茬。 “这..那他为什么刚才..” 郭大炮更加的晕头转向。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没有任何所求,平白无故跟咱攀什么亲?可关键是..你有什么让对方图谋的地方?” 伍北也点燃一支烟,眉梢紧锁的开口。 “是啊,总不能是他家有什么亲戚想摆地摊,正好在你的管辖范围?” 骚强缩了缩脖子干笑。 “算了,这儿也不是聊天的地方,既然知道孩子今晚肯定是没法回家,咱就耐心等消息吧。” 侧头看了一眼分局的大院,伍北摆手示意。 与此同时,刚刚热情接待哥仨的赵欧已经迅速换好便装,钻进停在大院角落的一台“大众”车内,拨通个号码:“跟您猜的分毫不差,那个叫郭阳的小孩儿确实郭大炮的种,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今晚上伍北和骚强居然也跟着一块来了,伍北自从退伍后,不是早就不跟这些人联系了吗?”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计划照旧!”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要我说再稍微等等吧,咱们一个一个的来最合适不过,万一引起这群老弱病残的警觉,再抱成一股的话,反而更耽误进程。” 赵欧思索几秒劝阻。 “过两天就是我弟弟的忌日,我在他坟前许下过承诺,一定会把要他小命的那群大头兵一个部落的送下去给他赔罪!你是在逼我言而无信,还是质疑我的能力?别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谁给你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跟过我弟几天,我会正眼看你么?” 男声立即不满的训斥。 “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的决定。” 赵欧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态度谦卑的赔罪。 “做你该做的事儿,想你该想的招,需要砸钱的地方我不会心疼,前提是你得乖乖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图使任何小心思,记住了,你身上的污点洗不干净,我握着你最丑陋的那一面!” 男人冷笑两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赵欧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脸色更是铁青无比。 沉寂许久,他又拨通一个号码:“把郭阳带回来,我亲自再问问他,另外问询市的监控出问题了,今儿太晚了,明天抓紧报备维修。” 另外一头,锦城郊县的某殡仪馆。 停放沈童尸首的告别大厅内。 疯子和张星宇同样彻夜未眠,两人盘腿面对面坐在地上,几盘熟食,两瓶白酒,喝的也算不亦乐乎。 一夜的大雨磅礴,让气温骤降,秋意不知不觉铺满这座城市。 “至于不,这点小事儿给你郁闷半宿?还特意把我给喊起来陪膀子。” 张星宇一边啃鸡爪子,一边哈欠连天的调侃。 “奶奶个哔的,打死我都没想到伍北手下的那个叫二阳的小孩儿居然会整个看守跑来踩点,你是没见到那家伙一身制服走到我面前时候的牛逼模样。” 疯子气鼓鼓的仰脖灌了一大口酒,横声骂咧。 经过半天多的调查,他们已经通过手机号码准确定位到之前威胁张星宇马上放伍北回锦城的那人叫二阳,目前因为身上还背着案子,暂时在公安医院治疗。 “都告诉你了,那小孩儿既然敢跟我挑明,就说明手里多少捏着点筹码,这是他放出的第一颗信号弹,我估摸着后面还有点小故事,不过咱该说不说,这两天把伍北整的也够呛,四处东跑西颠不说,估计搁上京也没少惹麻烦,确实应该抬抬手了,不然真怕他没法活着逃离上京,况且咱就算想报复二阳,机会也不太成熟,他很鸡贼,先一步把自己送进公安医院,没什么利益冲突点,咱也犯不上硬来。” 张星宇笑呵呵的说道。 “伍北不伍北先放一边,我现在说啥咽不下去这口气,你知道你个看守走我面前,鼻孔朝天时说了句什么吗?他说有人让他转告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没人可以一直辉煌,但一直会有人辉煌,这特么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么?” 疯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估计是拿杯子喝酒不解气,干脆攥起酒瓶“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愤愤的嘟囔:“死胖子我不管别的,这事儿你必须得想办法压回去,让那群后生们明白,未来或许是他们的,但现在还是咱们的,只要咱不乐意让,看他们哪个敢上手抢!” “你呀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行行行,我应了,咱先歇着呗,都多少年不熬夜,身体真有点顶不住,吃饱喝好闷一觉,天大的事儿不也有明天嘛?况且还就是颗芝麻绿豆。” 张星宇颇为无奈的应承,言语之间似乎完全没把二阳放在眼里... 2116 收获 好说歹说的将疯子劝回屋休息,张星宇却久久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尽管嘴上说的“芝麻绿豆”,但多年沉稳的性格已经让他养成了不随意轻视任何对手的习惯。 “有点意思,先为彰显能力,再为友拔高地位,一方面见死不救王峻奇,另一方面却要在伍北面前表现出忠肝义胆的形象,看来懂得拿死人做文章的不止我一个,这个二阳确实挺有趣。” 抿了一口高度白酒,张星宇自言自语的喃呢。 “几个月前他就已经算到了王峻奇败局已定,然后有机会的开始结交看守,又通过看守威胁唯一有资格开具证明的医生,当初他应该只是想要顺利的走出鸡棚子,给伍北制造一种他很牛逼的视觉冲击,而我们的出现打断他的计划,所以他将计就计,打算利用这次事故当踏板,让虎啸那群小鬼们集体对他刮目相看。” 张星宇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冲着自己的影子自言自语。 彼时躺在病床上的二阳,断然不会想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胖子竟会将他几个月的点点滴滴抽茧剥丝,并且分析的丝毫不差。 “脑子不错,计划也张弛有度,唯独就是功利心太强,既然念夏那小丫头让我拉扶伍北一把,那我就顺水推舟的做个好事,彻底打压下你的气焰,让你明白没有强大的依附,大部分脑力只是幻想。” 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时候,张星宇明显已经有些上头,肥脸涨红,粗壮的脖子不住的蠕动,仿佛呼吸不上来似的喘息半天才总算缓过来劲儿。 “真应该抽空锻炼锻炼了,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成为头狼家第一个胖死的人。” 摇晃两下没喝完的半杯烈酒,张星宇回头看了眼躺在殡棺里的沈童,随手倒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感慨:“人呐,甭管是位高权重,还是清贫疾苦,只有活着才能好好品味,你本该也能成龙成风,就是时运不济,再加上话语太密,才会断送了自己,可惜啦..” 上京,郭大炮的住所。 伍北仨人声音很小的凑在客厅里嘀咕商议。 郭大炮家属于正儿八经的老上京四合院,而且地理位置也不错,二环边不到三环外,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绝对属于宝藏一级,不过整栋小院实际上跟郭大炮又没太大的关联。 房子属于他亡妻父母的,老两口都是文化人,退休之前在某中学任职,本就看不上一无是处的郭大炮,要不是当初自家闺女执意要嫁,再加上生下郭阳这个大外孙,估摸着郭大炮早就被扫地出门。 “头儿,我不知道分析的对不对昂,阳阳犯没犯错咱先搁一边,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必须得加强对孩子的管理,绝对不能允许他再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来往。” 骚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张嘴咬开后开腔。 “小点声,别待会吵醒孩子姥姥、姥爷..” 郭大炮忙不迭捂住对方的嘴巴,谨慎的模样让人看着好气又好笑。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跟冲旅团大佬拍桌子瞪眼的大嗓门现如今竟会被两个孱弱的老头老太太吓得噤若寒蝉。 “小伍,你有什么想法?” 郭大炮随即又看向伍北。 “我觉得..” 伍北惯性的开口,接着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调门有点高,赶紧压低道:“首先郭阳绝对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这是你当爹得应该自审的问题,其次祸害郭阳的家伙真的只是冲他吗?” “啊?什么意思?” 郭大炮顿时间有点迷惑。 “咳咳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咳嗽声,紧跟着就听到窗外有个老头挥舞着拐棍臭骂:“又特么招惹乱七八糟的混蛋来家里,姓郭的,如果你实在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就带上你儿子滚蛋,我们老两口没义务伺候你们吃喝拉撒。” “对不起爸,他们是我战友..” 郭大炮赶忙趿拉上拖鞋,跑出去解释。 “什么狗屁战友,有本事你上外面大饭店招待他们去,别把人往回领,这是我家!哪怕我死了,也轮不上你做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想要熬死我们老两口继承房子是么?告诉你没门,哪天我要是走了,绝对会提前一把火把房子给点了!” 老头情绪激动的咆哮,说话的过程还拿拐棍猛的抽打郭大炮几下。 “嘶..” 骚强看不下去,虎着脸就要起身。 “消停点吧,清官难断家务事。” 伍北一把拽住对方,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苦笑:“眼瞅五点半了,待会这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该起床,你要是再跟着掺和,今天头儿绝对把人丢到姥姥家。” “真特么憋屈,老两口一点不讲理,这些年他们有什么头疼脑热,哪次不是头儿在身边照顾伺候,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骚强愤愤的吐槽。 “铁石尚可焐热,人心永远难测。” 伍北吐了口烟圈,嘲讽且自嘲的仰头看向泛黄的天花板。 此时的郭大炮像极了曾经为了给老父亲看病四处筹钱的自己,或许他不该对世界充满恶意,可事实是就连病入膏肓的老爷子都只是假象。 戒备和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在萦绕他的生活,他会仔细认真,一而再、再而三的审视每一个走近他生活中的人,好处是一旦相信,那就是无条件的信任,坏处同样明显,但凡对方离开,都会让他的心脏抽搐巨疼。 所以虎啸公司明明能人辈出,但他却总是累的难以自述。 “或许我应该尝试改变自己..” 看到院子里不住点头赔罪的郭大炮,伍北的心境再一次发生了蜕变,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变化,将成为他此次上京之行最大的收获之一... 2117 选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伍北永远都不会想到大上京的四合院其实就跟老家农村的自建房没多大区别。 既不像电影里那般惬意自在,也没有电视剧那样其乐融融,他甚至不会想到在如此繁华的国际性大城市,一大早还能看到人们成群结队拎着夜壶跑公共厕所的画面。 当然,或许只是郭大炮他们家的这条胡同如此,别的地方可能并非这样。 郭大炮家的四合院,除了留了东西两间房自住之外,其他的全都租出去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能住在这边的,基本全是社会精英。 “头儿,社会精英们为啥不租套带卫生间的单元房?” 骚强龇牙笑问。 经过岳父一大早的呵骂训斥,郭大炮不光脑袋上多出几个被拐杖敲打出来的大包,喝的那点酒也全清醒了。 “你懂个6,单元房给钱就能住,四合院需要身份清白,必须得去派出所备案、办暂住证,属于面前范畴。” 郭大炮一手拿鸡蛋揉搓额头的淤青,一边朝伍北低声说道:“我上午得去单位加班,顺便请个假,你和骚强就在我这儿歇歇,等把孩子领回来,我带你好好玩一圈,爬爬八达岭、转转后海,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忙你的,我白天也正好有事处理。” 伍北忙不迭接茬。 开玩笑,让他面对郭大炮凶神恶煞的岳父岳母,那比找两头老虎单挑更要命,况且他看得出来对方在家里的地位属实不高,留下来其实就是在难为他。 “我跟伍哥一起,完事咱们电话联系得了。” 骚强也随之附和。 “也行吧,那正好咱一块吃口早饭去。” 郭大炮并未继续坚持,醒酒以后回归这骨干冰冷的现实,让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再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獠牙特战组队长,也不是无所谓畏惧的热血战士,现在的他就是个为了生活而不停苟延残喘的中年男人,仅此而已。 “头儿,你有没有想过走出上京,带着孩子换座城市生活?我有个朋友是开搏击俱乐部的,他那儿现在特别缺个好教练,薪资待遇什么的绝对一流。” 早餐摊上,伍北用油条蘸着豆浆,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拉倒吧,我现在的工作虽然算不上多优越,可好歹正式工,属于绝对的铁饭碗,再随便干点什么第二职业养活儿子绰绰有余,况且轮起来教育,应该没什么地方比上京更厉害。” 郭大炮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然后指了指骚强道:“让他去呗,别看他落点残疾,但是底子跟基础没得说,况且他本来就是左撇子基本零影响,真当咱们的左手战神是开玩笑呢。” “我已经决定去了,现在就是看你的意思,要不你也到锦城发展吧,咱们哥仨又能聚在一起,没事喝喝酒聊聊天,或者时不时来场友谊赛切磋私发多好。” 骚强也忍不住劝阻。 “算了吧,好兄弟不是必须天天黏在一起,只要心在,偶尔的团聚胜过每天毫无意义的扎堆,小别胜新婚跟这一个理。” 郭大炮依旧摇头,态度非常的肯定。 “可是..” “伍子、骚强,我懂你们的好意,也清楚现在的生活确实有点不尽如意,可这不就是生活么?如果我跟你们一样,也不到三十岁,那说啥都得出去闯荡一番,可我多大了?还折腾的起么?你们看看我两鬓,是不是挺多白毛的?” 郭大炮摆手打断骚强,语重心长的凝视两个兄弟:“说我没志气也行,骂我没出息也罢,我确实习惯了现在的朝九晚五,孩子在成长,冒冒失失换个环境很难适应,岳父岳母再不待见我,我也得伺候他们养老送终,你们混得好就够了,真的。” “头儿,你这是老思想。” “行吧哥,那我就不多说啥了,选择大于一切,既然现在的日子是你所接受和喜欢的,那就是最好的,另外别打马虎眼昂,说好了接下来的吃喝玩乐全是你请客,我们可等着呢。” 伍北抢在骚强前面微笑。 “多大点事儿,必须给你安排的满满登登,哎呀都快七点半了,不跟你俩闲扯了,我得赶紧去单位签到,电话联系!” 看了眼手腕上都已经掉色的“海鸥”手表,郭大炮抓起两个包子拔腿就跑。 “唉,直接请个假多好啊,受这份慌张。” 骚强无奈的苦笑。 “他今天不能请假,不然肯定会错过一大堆好事儿,这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生活,给他多留点惊喜吧。” 伍北话里带话的微笑。 昨晚趁着他们喝酒时候,伍北已经跟郭大炮的领导进行过“友好磋商”,希望今天能让他享受一下久违的快乐。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是许子太的号码,他赶紧接听。 “好啊你小伍子,老娘给你打一早上电话一直暂时无法接通,别人的号码一打就接,故意把我拉黑了是吧?” 电话里传来老郑愠怒的质问。 “刚才在充电,才开机不到五分钟,骗你是儿子。” 伍北哭笑不得的解释。 “你本来就是我儿子,有人找你,赶紧回趟酒店...” 2118 人各有志。 生活不止有相扶相守,更多的还是人各有志。 疾驰行走在上班路上的郭大炮左手捏着大肉包子,右手攥着电话,随时准备接听领导打来的斥责电话。 参加工作这几年来,他绝对算得上严于律己的杰出代表,从未迟到、早退过,但是这个习惯却被伍北的突然造访所打破。 当然,他并不后悔和埋怨,至少再次看到几年前他引以为傲的“小徒弟”过的不似他那般糟糕。 对于伍北有意无意抛出的橄榄枝,他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真的不想出去走一走,改变眼前稀里糊涂的生活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选择让他加入曾经的战友和弟兄,又特别违背他的底线,虽然双方都没有明示任何,可郭大炮不是傻子,又怎么看不出如今的伍北少了几分绿营的质朴,多出几分世俗的暴戾。 他不想去深究对方现在究竟是指靠什么生存,更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双方都陷入尴尬,所以只能装傻充愣,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来延续各自那份至真至纯的情谊。 说他迂腐也好,不通变迁也罢,即便日子很不如意,可他始终都无法说服自己去参与任何作奸犯科的勾当,不乐意去违背曾经的信仰和坚持。 直至郭大炮一溜小跑冲进单位大门,领导的责问电话都未曾响起。 这让他紧迫的心情不由松弛几分。 换好工装,刚走进三十多人共用的办公室里,郭大炮一眼便看到顶头上司陈伟竟站在自己的工位旁边跟两个同事有说有笑,心跳禁不住再次加速。 “领导,我家里..” 迟疑几秒,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冲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中年低声道歉。 “来了啊老郭,大早上琐事确实太多,既得伺候亡妻的父母,还得伺候孩子的起居,偶尔晚点大家都可以理解。” 没等他说完话,向来不怎么待见他的陈领导已经微笑着开口。 “啊?” 郭大炮瞬间茫然,不搞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都停下手里的活,简单开个短会哈,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和大数据推送,包括商贩们的民意测评,今年咱们单位的工作标兵是郭咆,大家表示掌声欢迎,以后要向他看齐。” 陈伟清了清嗓子,招呼四周其他同事沉声说道。 “老郭是工作标兵?” “开什么玩笑,一天闷的像个自闭症。” “是不是给上头送礼了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刹那间各种议论四起,各种让人不爽的话语传入郭大炮的耳中。 虽然很气愤,但同样更懵逼,按理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轮都不可能落在他脑袋上。 “静一静,开会呢!” 陈领导皱眉训斥,随即又道:“今年的工作标兵奖励不止有精神上的鼓励,还有实实在在的物质奖赏,具体奖金老郭你下班到我办公室,另外你儿子上六中那个事儿,我跟其他几位领导研究决定,可以予以特批,希望你往后再接再厉,再创佳绩!大家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泛起,让郭大炮立时间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朝着周边的同事又是鞠躬,又是感激,笨拙的吆喝:“晚上我请大家喝酒,千万要给面子,都来哈。” “同事之间适当的聚餐有助于增加咱们的凝聚力,我是肯定要参加的,希望大家伙晚上也都把自己的事情放一放,行啦,没什么事情了,各位好好工作吧。” 陈伟赞许的点点脑袋,又递给郭大炮一个满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出门,屋里后脚就炸开了锅。 有虚情假意恭喜的,也有冷嘲热讽冷笑的,更多的人则是木然和无视。 不论别人心里怎么琢磨,郭大炮反正开怀至极,感觉自己的运气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暖。 再次看向陈领导的背影,他陡然发现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讨厌,也许过去都是他的恶意臆想和胡乱揣测罢了。 这就是人类的共性,有时觉得三观正,可能只是因为它偏向于你而已。 如果郭大炮得知陈伟态度的变迁和自己突如其来的好运全都是伍北利用违背了他底线的方式换取的,也不知道会从何感想。 另外一边,接到老郑电话候的伍北,带着骚强马不停蹄的赶回机场附近的酒店。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他就看到门前停着一辆草绿色的东风猛士,高大的车身和具有特色的线条,瞬间让伍北猜到来人的身份。 他迟疑几秒,指了指那台东风猛士,凑到骚强耳边嘀咕几句,随即整理一下衣裳,闷头走进酒店... 2119 双面人 果不其然,推开房间门,伍北立马见到了那个自称是罗家“家臣”的男人。 今天的他打扮的非常随意,乳白色的休闲衬衫,藏青色的牛仔裤,脚下一双低帮运动鞋,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亲和很多,不过眸眼间时不时掠过的精芒似乎又再无声诠释他并非普通大叔。 见到伍北走进来,男人停止跟老郑、许子太的交流,微笑着昂起脑袋。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吧,犯不上催魂。” 伍北没好气的开口。 “喜怒形于色,不是个好习惯。” 男人摸了摸下巴颏,朝老郑和许子太摆摆手:“让我们单独聊几句,可以吗?” 看似商量,可不容置疑的态度已经是在驱赶。 两人同时望向伍北,见他点头后,才脚步轻快的离去。 “又有什么指示?”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咱来之前的协议结束了,我不需要你再代办任何事情,你随时可以离开上京。” 男人随后而来的一句话,让伍北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那..” 伍北不解的皱眉。 “说一不二是老爷们的准则,既然答应过你,保证帮你在罗家面前解释清楚,我就一定会履行,至于擒龙集团能否退出锦城,我也会竭尽全力,因为是我单方面的问题中止协议,所以什么责任都不需要你承担。” 男人声音洪亮的回答。 “不对吧?之前你答应我的是保证擒龙集团绝对退出锦城。” 伍北歪头反问。 “罗天惊吓过度,目前已经到国外接受调解,还需要我再明示什么吗?”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努嘴。 “谢了!” 伍北瞬间喜出望外,诚恳的抱拳。 “我更希望看到你用敬礼的方式跟我告别,早就听说锦城是个好地方,最近我打算趁着年休过去玩两天,不知道伍总是否愿意给我充当向导?” 男人话锋一转,又乐呵呵的问道。 听到这话,伍北一时间没悟透对方的用意,犹豫片刻后,重重点头道:“那是我的荣幸,甭管您什么时候莅临,只需一个电话,保证十里红毯接驾。” “哈哈哈,那咱们到时候再见。” 男人站起身子,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看架势准备走人。 “不知道您方便透漏一下名讳么?” 伍北紧跟着又道。 “我以为你早就打听出来我的情况,看来最近确实没闲着啊,我姓连,单名一个城字。” 男人没有回头,轻飘飘的自我介绍。 直到对方彻底走远,伍北仍旧沉浸在“任务”结束的喜悦中难以自拔。 虽然没弄清楚任务为什么会中止,但不用再去给一个部以上的大拿制造意外,总归是好事。 “太子,通知马寒订明天..哦不后天的机票,咱们准备回家。” 沉默许久,伍北兴奋无比的朝门外吆喝。 与此同时,上京外环某个城中村的出租房内。 跟伍北等人曾在警局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欧正气喘吁吁的凝视蜷缩在墙角不住哀嚎的少年。 少年正是郭大炮的儿子郭阳,此刻小家伙双手抱头,浑身如同筛糠似的不停颤抖,隐约还可以看到他蹲着地面有一团水渍,纯白色的牛仔裤上湿漉漉的一大团。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些药到底是不是你的?” 赵欧吐了口唾沫,随即按动两下手中的电棍。 听到“滋滋”电流交汇的动静,郭阳吓得“嗷”一声,直接拿脑袋撞击墙面,可怜巴巴的哀求:“不是..真的不是..” “妈的!” 赵欧抬腿一脚踹在郭阳脑袋上,接着直接将棍子戳在他的身上。 “啊..啊..” 郭阳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音都已经变形,可赵欧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欧哥,差不多了,楼上楼下的住户们,我都已经沟通好了,他们愿意指证郭阳。”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嗯。” 赵欧这才关掉电棍,咬牙切齿的喝骂:“这小家伙嘴巴挺硬,撬开他!” “别管了,你歇着吧。” 青年笑了笑,朝门外吆喝一声:“把黑豹带进来吧。” 紧跟着又一个小伙牵条毛色漆黑,体格子堪比小牛犊子的大狼狗走了进来。 这狗不光长得凶猛,嘴里还叼着一大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块,边走边耷拉血水,瞅着就让人心底发慌。 “郭阳啊,人打你,你可以告他,狗咬你,我们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条畜生是条流浪狗,饿了差不多快一礼拜,我最后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如果还是听不到想要的答案,那就只能放你俩独处了。” 站在赵欧旁边的青年表情狰狞的缓缓开口。 “我..我真的不知道..” 郭阳带着浓郁的哭腔晃动脑袋,被折磨的一宿没睡,已经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再加上刚刚赵欧的各种摧残,他现在真觉得脑袋快要炸掉。 “行,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野狗的牙齿锐,欧哥,咱们出去喝口茶,把狗放了吧!” 青年恭敬的替赵欧打开屋门,接着摆手示意。 两人走出房间的瞬间,如雷的犬吠声和郭阳的嘶叫同时泛起... 2120 意外 与此同时。 身为城管的郭大炮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太过惦念未卜的儿子,明明兜里揣着足以改变接下来生活状态的一大笔奖金,可此时的他却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诶,估摸着是欠休息,既然赵欧都说没什么大事,晚上说不定就把孩子送回家了。” 揉搓两下酸胀的太阳穴,郭大炮低声安慰自己。 骑着工作用的电瓶车,他来到管辖内的农贸市场,热情且又熟络的跟每个小商贩打着招呼。 “李婶,把摊子往回收收,都快占马路当中间了。” “他刘哥昨儿我可看到你把死螃蟹掺一起卖给客人,当心卫生局来查你昂。” 城管这工作其实特别枯燥,尤其是在一线大城市,每天干最多的活无非是跟人打些鸡零狗碎的嘴官司,不过老郭却很满足现状,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天溜溜逛逛,跟人聊着天就把工资挣到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爽的么。 “郭哥,昨晚没休息好吧,皮鞋都没往常擦的那么锃亮。” 一个卖菜的小贩乐呵呵的发问。 “就属你小子眼最尖,还真让你猜准了,战友来看我,多喝了两杯,对啦,下午给我留点茼蒿、生菜,晚上我在家招待弟兄。” 郭大炮点头说道,尽可能分散注意力不去多想儿子郭阳的事儿。 “小问题..” 小贩利索的答应。 “不要脸,天天占我家摊位!” “你才不要脸呢,摊位写你名字啦?” 就在这时,不远处两个小贩子因为占地问题吵的不可开交,周边围满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因为集贸市场做买卖的比较多,再加上并没有固定摊位,所以经常会发生“抢地盘”的闹剧,而劝架、调解也就成为郭大炮日常的主要工作之一。 “怎么回事啊马姐、李姐?一人少说两句昂,马姐你把摊子往左移,李姐你把货架往右摆,再闹腾我可通知执法队的同事把你们秤全收走了。” 对于这种问题,郭大炮几乎信手拈来,忙不迭走上前打圆场。 “姓马的,今天算你走运,要不是老郭说话,姑奶奶说啥都不会让你半分,呸!” “你吐谁呢?呸呸呸..” 原本都已经相安无事,哪知道两人突然开始互相唾液进攻,直接把处在正当中的郭大炮喷了个落花流水。 “诶我去,往哪吐呢。” 郭大炮一手摩擦脸颊的唾沫星子,一边示意周围其他人将两人分开。 费了挺大劲儿,总算是平息了战火,郭大炮一边拿纸巾抹擦身上,一边哭笑不得的推着电瓶车继续巡逻。 “哔哔哔!” 就在他擦脸的空当,一台载满水果的小货车突然从路边倒着撞向他。 而此刻的郭大炮正背转身子才擦脸,全然没意识到危险逼近。 “老郭,快闪开!” 一个卖鱼的小贩正好见到这一幕,急忙大声吆喝。 “什..什么?” 郭大炮迷惑的望向对方。 “嘭!” 话音未落,他就被货车后斗径直撞上,整个人瞬间弹飞出去两米多远。 倒在地上的郭大炮觉得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断掉,茫然地仰头张望,哪知道那台货车并未停下,直接碾压在他的电瓶车上,继续向后倒车,并且距离他越来越近,眼瞅着急就要压过来。 “快闪开!忘记拉手刹啦!” 这时,两个套着生鲜配送工作服的小伙急急忙忙的朝郭大炮吆喝。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刚巨大的冲撞力明显伤到了脚踝,尝试几下都没能起身。 货车越来越近,郭大炮艰难的朝旁边攀爬,但速度怎么都快不过失去控制的货车,就在他绝望的打算闭上眼睛的刹那。 “吱嘎!”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黑影突兀敏捷的蹿上货车驾驶室,接着货车在距离郭大炮不足两米的地方堪堪停驻。 “妈呀,吓死我了!” 郭大炮心有余悸的发出粗重喘息。 “开车的是怎么搞的,粗心大意连手刹都不知道拉好!” 这时,刚才跳上车的那个黑影跑下来,一边斥责司机,一边上前搀扶郭大炮:“你不要紧吧郭哥?” “你咋来啦兄弟?” 郭大炮定睛一看,刚刚救他一命的男人竟是负责自己儿子案件的赵欧,迷惑的询问。 “为了咱孩子的事儿,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伤没伤到骨头?算了,先去医院检查检查再说吧。” 赵欧苦笑两声,随即很直接的将郭大炮背了起来... 2120 意外 与此同时。 身为城管的郭大炮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太过惦念未卜的儿子,明明兜里揣着足以改变接下来生活状态的一大笔奖金,可此时的他却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诶,估摸着是欠休息,既然赵欧都说没什么大事,晚上说不定就把孩子送回家了。” 揉搓两下酸胀的太阳穴,郭大炮低声安慰自己。 骑着工作用的电瓶车,他来到管辖内的农贸市场,热情且又熟络的跟每个小商贩打着招呼。 “李婶,把摊子往回收收,都快占马路当中间了。” “他刘哥昨儿我可看到你把死螃蟹掺一起卖给客人,当心卫生局来查你昂。” 城管这工作其实特别枯燥,尤其是在一线大城市,每天干最多的活无非是跟人打些鸡零狗碎的嘴官司,不过老郭却很满足现状,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天溜溜逛逛,跟人聊着天就把工资挣到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爽的么。 “郭哥,昨晚没休息好吧,皮鞋都没往常擦的那么锃亮。” 一个卖菜的小贩乐呵呵的发问。 “就属你小子眼最尖,还真让你猜准了,战友来看我,多喝了两杯,对啦,下午给我留点茼蒿、生菜,晚上我在家招待弟兄。” 郭大炮点头说道,尽可能分散注意力不去多想儿子郭阳的事儿。 “小问题..” 小贩利索的答应。 “不要脸,天天占我家摊位!” “你才不要脸呢,摊位写你名字啦?” 就在这时,不远处两个小贩子因为占地问题吵的不可开交,周边围满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因为集贸市场做买卖的比较多,再加上并没有固定摊位,所以经常会发生“抢地盘”的闹剧,而劝架、调解也就成为郭大炮日常的主要工作之一。 “怎么回事啊马姐、李姐?一人少说两句昂,马姐你把摊子往左移,李姐你把货架往右摆,再闹腾我可通知执法队的同事把你们秤全收走了。” 对于这种问题,郭大炮几乎信手拈来,忙不迭走上前打圆场。 “姓马的,今天算你走运,要不是老郭说话,姑奶奶说啥都不会让你半分,呸!” “你吐谁呢?呸呸呸..” 原本都已经相安无事,哪知道两人突然开始互相唾液进攻,直接把处在正当中的郭大炮喷了个落花流水。 “诶我去,往哪吐呢。” 郭大炮一手摩擦脸颊的唾沫星子,一边示意周围其他人将两人分开。 费了挺大劲儿,总算是平息了战火,郭大炮一边拿纸巾抹擦身上,一边哭笑不得的推着电瓶车继续巡逻。 “哔哔哔!” 就在他擦脸的空当,一台载满水果的小货车突然从路边倒着撞向他。 而此刻的郭大炮正背转身子才擦脸,全然没意识到危险逼近。 “老郭,快闪开!” 一个卖鱼的小贩正好见到这一幕,急忙大声吆喝。 “什..什么?” 郭大炮迷惑的望向对方。 “嘭!” 话音未落,他就被货车后斗径直撞上,整个人瞬间弹飞出去两米多远。 倒在地上的郭大炮觉得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断掉,茫然地仰头张望,哪知道那台货车并未停下,直接碾压在他的电瓶车上,继续向后倒车,并且距离他越来越近,眼瞅着急就要压过来。 “快闪开!忘记拉手刹啦!” 这时,两个套着生鲜配送工作服的小伙急急忙忙的朝郭大炮吆喝。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刚刚巨大的冲撞力明显伤到了脚踝,尝试几下都没能起身。 货车越来越近,郭大炮艰难的朝旁边攀爬,但速度怎么都快不过失去控制的货车,就在他绝望的打算闭上眼睛的刹那。 “吱嘎!”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黑影突兀敏捷的蹿上货车驾驶室,接着货车在距离郭大炮不足两米的地方堪堪停驻。 “妈呀,吓死我了!” 郭大炮心有余悸的发出粗重喘息。 “开车的是怎么搞的,粗心大意连手刹都不知道拉好!” 这时,刚才跳上车的那个黑影跑下来,一边斥责司机,一边上前搀扶郭大炮:“你不要紧吧郭哥?” “你咋来啦兄弟?” 郭大炮定睛一看,刚刚救他一命的男人竟是负责自己儿子案件的赵欧,迷惑的询问。 “为了咱孩子的事儿,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伤没伤到骨头?算了,先去医院检查检查再说吧。” 赵欧苦笑两声,随即很直接的将郭大炮背了起来... 2121 救子心切 半小时后,农贸市场附近的一家小诊所。 郭大炮一边用药酒擦拭高高肿起的脚腕,一边急切的看向赵欧。 对方满面愁容,叼着烟卷久久没有吱声,愈发让他焦虑不安。 “老弟,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情了?” 郭大炮吞了口唾沫率先开口。 “郭哥,有件事情我必须得跟你坦白,其实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獠牙特战组的试训,甚至于服役的单位连作战部队都算不上,我就是个炊事员,搁后勤基地喂了两年猪,但我确实对你们獠牙三剑客特别的崇拜,我怕说出真话,让你们耻笑。” 赵欧踩灭烟蒂,咬着嘴皮出声。 “啊?” 郭大炮顿时一愣,对于此人的身份,伍北和骚强昨晚就做过分析,不过护子心切的他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此时听到对方主动承认,好感和信任感不由瞬间加深不少。 “说什么傻话呢兄弟,现在你混得比我们那些所谓的精英可强太多了,你都没笑话我,我哪有资格笑你。” 郭大炮赶忙摆摆手。 “郭哥不嫌弃就好,唉..咱孩子的状况不是太好。” 赵欧随即而来的一句话,再次让老郭的心脏蹦到了嗓子眼,他瞪大眼睛注视对方,又不怕出声打断。 “可能是孩子胆小,我同事帮他履行手续时候,他突然主动承认,自己不光吃药打针,而且参与售卖,这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赵欧咽了口唾沫再次说道。 “不..不可能,阳阳不是那样的孩子。” 刹那间,郭大炮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有些泛黑。 “郭哥,我知道这事儿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但咱得相信证据,相信事实不是?好在孩子有戴罪立功的行为,我们也通过他提供的信息断掉了郊外一个窝点,这些情节都可以保证孩子判罚要轻一些。” 赵欧赶忙凑上前安慰。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只是调皮捣蛋,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郭大炮仍旧满脸的不可置信。 “郭哥,你情绪不要太激动,首先郭阳的岁数不够,再者他也只是参与者,算不上主谋,我预计大概率是进少管所呆一到两年,只要孩子诚心悔过,未来还是有大好前途的。” 赵欧拉住郭大炮的手掌呢喃。 “老弟,你是干这行的,肯定比我清楚里面的门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儿子洗脱么?哪怕让我进去替他都无所谓,真的!” 郭大炮反手握住对方,满眼尽是渴望。 “这..” 赵欧立时陷入沉默。 “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救孩子,我都万死不辞,他还年轻,人生和履历都不能有任何污点,不然将来别说找工作,恐怕就是活着都成问题,我都这把岁数了,怎么都能吃上饭。” 郭大炮紧咬牙豁哀求,因为太过紧张,他的五官都变的有些扭曲。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操作起来难度很大,让你替孩子进去受罚倒是可以琢磨,我需要再好好的斟酌,这事儿万一被人揭穿,不止是你,就连我都得遭殃。” 赵欧干咳两声呢喃。 “老弟啊,只要你能帮我,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乱说,你的大恩大德我就算当牛做马也会偿还,我就这一个孩子,孩子打小就没有妈,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再让他变成劳改犯,往后我死了都没办法跟我媳妇交代啊。” 郭大炮声音哽咽,话没说完,就已经泪如雨下。 对于这个戎马半生的纯爷们而言,这世上唯一可以让他动容的,可以称之为软肋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孩子的安危。 “事情急不来,咱得仔细研究,不能有任何纰漏,这样吧,晚点我想办法让你先给孩子见一面,至于别的咱们走一步说一步,行么郭哥?” 赵欧眼神真诚的点点脑袋。 “兄弟,我全靠你了。” 郭大炮用力抹擦脸上的泪痕,仿佛一个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无助和感动。 “郭哥,我可担着天大的风险呢,你必须得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指的是任何人,哪怕是亲戚和朋友。” 赵欧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 “绝对不会,哥这辈子都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你帮我,我如果嘴巴不严害了你,那还叫人么,你抓紧时间安排我跟我儿子见面,剩下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保证不会掉链子。” 郭大炮攥着拳头发誓保证。 “成,你等我电话吧,机会只要合适,我立马联系你。” 赵欧从兜里摸出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递给对方:“这是我的私人号,知道的没几个...” 2122 隐瞒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一命换一命,那么天堂绝对排满了父亲母亲。 无关智商高低,更不存在什么因为所以,舔犊之情是镌刻在人类骨头上的基因。 当然一些豺狼不如的畜生,不再此列。 送走赵欧,郭大炮恍恍惚惚的回到单位。 工作配发的电瓶车被货车压烂需要他写出书面解释,但儿子的前途未卜却无时无刻的不再冲击着他本就有些崩溃的精神。 伏在桌边的他,写着写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绳在细处断,冰在薄处裂。 扪心自问,他虽算不上什么善人,但也从不为恶,年轻时候扛枪守卫一方平安,退伍后非但没有得到该有的待遇和身份,反而处处遭人欺凌。 早年丧偶,让他不得已寄居岳父岳母家中,尽管受尽白眼,可他总是乐观积极,既不抱怨命运不公,也从未作奸犯科,该尽的孝道更是一样不差,但生活并未善待他,现在还要把他唯一的拥有给剥夺。 儿子郭阳是他现如今苟活于世仅有的精神寄托。 “怎么了老郭,不就个电瓶车么,大不了咱自己花钱再买一辆就是。” “对啊,不算啥大事,犯不上痛哭流涕的。” 旁边几个关系尚且不错的同事见状,赶紧走上前安抚。 “我没事,就是长时间不动笔,有些字不会写,急自己没出息。” 郭大炮迅速抹干净泪水,挤出个蹩脚的理由。 “中午了,你赶紧回去给儿子做饭,报告我帮你写就是了。”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新同事好心说道。 听到“儿子”俩字,郭大炮再次悲从心中起,差点没控制住又掉出眼泪。 “谢谢。” 郭大炮借着擤鼻涕的空当,将泪水掩去,快步往办公室外走去,他怕再呆下去会继续出糗。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郭大炮如机器人一般呆滞无神。 尽管赵欧承诺绝对会帮忙,可只要看不见孩子平安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啪!” 一只手掌猛地拍在他的肩膀头。 郭大炮吓了一跳,转身望去,竟看到是骚强和伍北。 “头儿,想什么美事呢,搁大门口我俩就喊你,你愣是没听见。” 骚强满脸堆笑的努嘴。 “脸怎么了?走道咋也一瘸一拐的,跟谁干仗了?” 伍北则盯盯注视对方额头的擦伤。 “打个屁的仗,上班时候差点被车撞到,你俩咋好端端跑来了,不是说好了今晚上再碰头的么?” 郭大炮忙不迭作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为了证明自己无碍,还故意踢了两下脚。 “伍哥的买卖差不多谈妥了,定了明天的机票,想着晚上时间太短,打算喊你中午就开喝,你方便请假不?” 骚强嚼着口香糖解释一句。 “明天就走?这么急?” 郭大炮意外的张大嘴巴。 “是啊,得赶紧回去了,公司还有一屁股破事等着处理,你又实在没空,不然真该跟我们一块到锦城玩几天,对了,孩子的事儿咋样了?放出来没?” 伍北点点脑袋。 “阳阳..阳阳还得一两天,不用惦念他,臭小子不听话,让他在里面好好受下教育没坏处,你刚才说请假是吧?成,我马上给领导打电话,待会吃饭的地方必须我安排哈,你俩再推辞,我可急眼了。” 郭大炮一句带过,唯恐被哥俩看出任何端倪。 “不是已经没事了么?为什么还要过两天?你不是有啥难处瞒着我吧?” 伍北皱紧提出疑问。 “狗屁的难处,是我主动跟警局提出的,多关他一两天,吓唬吓唬,省的将来再犯错。” 郭大炮咧嘴爽朗的一笑,随即摸出张银行卡道:“你俩也算是鸿运当头,今天我刚好发奖金,想吃啥喝啥随便点,不用跟我客套,鲍鱼龙虾有难处,但生猛海鲜毛毛雨。” “头儿,咱是兄弟,如果有事儿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的话..” 伍北表情严肃的开腔。 尽管郭大炮表现得大大咧咧,可他心里仍旧挂满疑惑。 昨晚刚听说孩子出事时候,他急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只是过了一上午,就仿佛彻底看开了一样,绝对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对方不想让他们知晓。 “废话,有事不让你俩给我鞍前马后,都对不起我当初的培养,放心吧,我除了你们之外,也没别的人可以再指望。” 郭大炮抿嘴微笑,接着再次岔开话题:“到底吃啥呀,磨磨叽叽的,我看你们还是不饿...” 2123 一张大网 欢声笑语中,哥仨再次来到头天晚上那家简陋的烤肉店。 尽管郭大炮表现的非常大气,但哥俩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拮据。 没有任何废话和推诿,照例是几盘合成肉,一箱廉价的白酒。 男人之间的交往或许并不如女人们来的那般精致,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美味佳肴的点缀,只要有烟有酒就已经足矣。 “这次回去,再来上京恐怕得猴年马月了吧?” 一杯白酒下肚,郭大炮满眼不舍的望向伍北。 “嗯。” 伍北沉闷的点点脑袋。 对于这座城市,他是发自心底的不愿意多来久呆,如果不是因为郭大炮,可能他此刻就在回锦城的航班上。 “那就等我有时间过去吧,骚强跟着你,也算是件好事,你们都年轻,都还有无尽的未来,但是小伍啊,你千万记住,有些钱不能赚,有些错更不能犯。” 郭大炮笑了笑,再次说道。 “我..我尽量。” 伍北没什么把握的呢喃。 他不想让昔日最好的大哥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划破底线,行走在黑与白的边缘。 “不伤感啦,你小子向来机灵,我能想到的,你都能想到,用不上老子跟着瞎惦记,倒是骚强你,臭脾气必须改改,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和人多了去,哪可能什么就尽心如意,跟在伍子左右,就得多替他考虑,不让再跟在部队时候那样,每次都让他替你擦屁股。” 郭大炮端起酒杯,又白楞一眼骚强。 “必须的头儿,走哪我都不会忘记自己曾是獠牙的一员,是你郭大炮手把手教出来的战士。” 骚强同样不舍的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市郊的廉租房内。 看着浑身伤痕累累,趴在地上呻吟不止的郭阳,赵欧蹲在旁边,笑容说不出的邪恶和可怖。 十六七岁的郭阳颤抖的哭泣求饶:“叔叔,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全都听你的。” 他的面色憔白,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大腿血肉模糊,尤其是右小腿缺了一大块的肉,分明是被什么猛兽生咬下来的,甚至隐约可以看到白骨。 虽然家庭条件一般,又是单亲家庭,可从小到大他都没受过丁点委屈,不论是想要什么,父亲郭大炮都会竭尽全力的满足,这也让他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然而此刻他的倔强和不忿,全都败在了面前的“叔叔”手上。 “一定很痛苦吧?再等等,我会给你个痛快。” 赵欧抬手轻轻抚摸郭阳的脑袋,接着突兀一把扣在他还在流血的小腿上。 “啊!啊!” “哈哈哈,对嘛,你得叫出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舒服!” 郭阳疼的撕心裂肺,可始作俑者的赵欧却笑的无比开怀。 “如果你爸问你,知道怎么说么?” 半分钟左右,赵欧努嘴发问。 “知..知道,是我自己摔伤的。” 几乎快要崩溃的郭阳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懂事昂,待会给你加餐,哦对了,我让你写的遗书,写好没有?” 赵欧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渍,眯缝眼睛笑问。 “还..还没有,叔叔你不是说我听你的话,就会放我走么?” 郭阳惊惧的蜷缩身体,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瞅着就特别难受。 “当然啦,遗书只是用来吓唬你爸爸的,叔叔肯定言而有信,待会吃完饭就写,不然我还得放狗跟你聊天,听懂了没?” 赵欧病态十足的扬起嘴角。 不多会儿,他走出出租房,随即拨通一个号码:“大哥,今晚上就可以对郭大炮动手,但我这儿人手不太够,你得想办法支援一下。” “没问题,事情要做到干干净净,不要留下任何尾巴,我不想被人知道我还活着,更不想让谁了解你我的关系,另外,骚强是准备跟伍北去锦城了是么?这两天我运作一下,把你调到锦城,伍北跟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但骚强也是杀我弟弟的元凶之一,我不想看他活的逍遥自在!” 对方声音嘶哑的回答。 “放心吧大哥,今晚之后,郭大炮不是死于意外,就是被我的同事们缉捕,哪怕是运气好活下来,他后半辈子都必须背着弑子、通缉的罪名,用您的话说,我不光要让他家破人亡,还要他永远活在崩溃之中。” 赵欧摸了摸腰上镌刻着五角星的警用皮带,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嗯,你做事我放心,咱们哥俩精诚合作,只要你足够透彻,换上白衬衫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2124 入瓮 另外一头,伍北哥仨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烈酒入喉,虽不能冲淡了离别的悲伤,但是却能他们的情义更加浓郁。 三人的酒量都非常好,尤其是郭大炮,越喝越精神,今天仿佛就是照着整醉俩小老弟来的,一杯接一杯的猛灌,各种劝酒词说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养鱼呢伍子,我记得当初你偷我酒喝时候,可比现在能造的多。” “骚强你别装模作样昂,你啥量我还能不清楚嘛。” 瞅着红光满面的伍北、骚强,郭大炮挥舞大手吆喝。 他们从中午一直喝到日暮西山,一箱子白酒基本见底,但谁也不忍心说出散场之类的话。 “叮铃铃..” 就在这时,郭大炮的手机铃声泛起。 看到竟是赵欧的私人号码,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不让对面的伍北看到,随即起身道:“我先去放放水,回来咱们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怕你是咋地,今天看谁先趴下。” 伍北梗脖吆喝。 等郭大炮离开后,伍北一扫刚刚的亢奋架势,捅咕两下旁边醉醺醺的骚强出声:“你有没有觉得头儿不对劲?” “嗯,以前他总是说喝酒要见谅,可今天分明打算把咱俩灌死。” 骚强晃了晃脑袋,竭力睁开眼睛。 跟伍北比起来,现如今的他基本上没什么交际应酬,再加上喝酒也傻实在,基本已经到了快要吐的程度。 “不是,我觉得他有事瞒咱俩,刚刚接电话的细节你注意到没有?” 伍北晃了晃脑袋,再次拿手肘靠了靠骚强。 “啊?喝!再喝!” 耷拉着脑袋的骚强仿佛突然惊醒,茫然的转动脖子。 “得,你算是彻底废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撇撇嘴,接着拨通许子太的号码:“接我一趟,位置给你发过去了..” 与此同时,郭大炮谨慎的来到卫生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实没人后,他才将门反锁,给赵欧回拨过去。 “郭哥,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待会我过去接你,因为你打算替孩子认罪,所以口供、证词什么的咱必须得重新做,可局里人多眼杂,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又特意让人在郊区租个房子,伪装成问询室的样子,至于供词什么的,我也准备好了,发给你一份,你先记牢背熟,剩下的我会解决,你那头没啥问题吧?” 赵欧轻声询问。 “我随时都可以,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一眼我儿子?老弟啊,我知道你难,可我眼看着就要进去了,很多话必须叮嘱孩子,再帮帮忙吧。” 郭大炮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压低调门恳求。 尽管早就说服了自己,可毕竟不是什么小事,他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当然了,我正在安排,你准备准备,给我个地址,我派车过去接你,还是那句话,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儿,对你对我都好。” 赵欧非常仗义的回应。 挂断电话,郭大炮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盘算半晌后,拨通了顶头上司的号码。 “什么事啊老郭?” 电话很快接通。 “领导,感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和栽培,我因为个人原因打算辞职,希望您能批准,另外负责的农贸市场全是一些苦哈哈,那些人虽然脾气又臭又硬,但绝对不是坏人,希望您能安排一个有耐心的同事接替我的位置。” 郭大炮长舒一口气开口。 善良至极的人就是这样,哪怕自己前途未卜,可仍旧会替别人考虑。 对方立马楞了一下,迷惑道:“你喝多了吧老郭,咱这工作虽然不算什么金饭碗,可也算有保障,五险一金给你交着,工资待遇又不算太差,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如果你有什么更好的发展我不拦着,如果是因为平常大家对你态度不好,我建议你先请假休息几天,等平复好了再上班。” “我考虑的很清楚领导,麻烦您了。” 郭大炮态度坚决的应声。 几分钟后,郭大炮模样平静的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甩动手上的水渍,一边看了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骚强,笑嘻嘻道:“得,大战三百回合的事儿怕是没戏了,要不咱今天先到这儿,等过两天我请假上锦城,再继续?” “我是没问题,就怕你没时间。” 伍北点点脑袋,随即递给对方一支烟。 “我也没问题,待会你们先撤,我打包点吃喝给我老丈人送回去,孩子不在家,他们老两口基本上也是瞎兑付。” 郭大炮抓起菜单看了几眼,朝服务员招呼:“两份扬州炒饭,一份多搁葱花,我爸就好这口,一份米饭炒的软乎一些,我妈的后槽牙不行,哦对了,再给弄份鸡蛋汤。” “头儿,我问你句实在话,你确定没有任何难处?” 伍北直勾勾凝视郭大炮。 “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盼着哥有难处,都跟你说了八百遍,我现在最大的难处就是一个人带我儿子太辛苦,你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就给我介绍个。” 郭大炮撇撇嘴调侃。 “哥你记住,我跟你是兄弟,战场上咱们换过命,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感情不输一奶同胞,说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纯属扯淡,可只要你需要帮助,弟弟绝对义无反顾。” 伍北模样认真的出声:“所以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找我,永远都可以信得过我...” 2125 诱导 随着秋季临近,天气转凉。 刚一过晚上七点多钟,夜幕就已经铺满天空。 郭大炮帮着伍北将烂醉如泥的骚强搀上车,随即微笑着挥手道别。 “真不用我们送你?” 伍北不放心的发问。 “总共几步路的事儿,我正好散散酒气,省的我老丈人闻到味发火。” 郭大炮举起手中的打包盒摇头。 想到对方寄人篱下,确实有诸多不方便,伍北也没继续坚持,依依不舍道:“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哪怕我在天涯海角,也照样能飞过来。” “除了喝酒,我也没别的事喊你。” 郭大炮摆摆手驱赶:“快走吧,别待会骚强再吐一车。” “保重,头儿!” 伍北吐了口浊气,准备拽开车门。 “伍子。” 郭大炮猛不丁又喊了一嗓子。 “啥事哥?” 伍北迷惑的转过身子。 “抱一下!” 郭大炮张开双臂,给伍北来了个熊抱,随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和骚强,哥哥可能没法再像过去在部队时候那么处处袒护你们,但只要用的上我的,我绝对不会推辞,也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用上我的那天,那样证明你俩至少一帆风顺。”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和熟悉不过的气味,伍北心口说不出来的温暖,缓缓点头呢喃:“你也千万要爱惜自己,我还没跟你喝够,想要这辈子都跟你一直喝下去。” ... 半小时后,郭大炮回到岳父母的四合小院。 “爸、妈,我给你们带了饭。” 一边招呼老俩用餐,他一边摸出银行卡放在桌边,低声道:“这是我刚发的奖金,爸最近老是喊腰疼,回头买张按摩椅,马上换季了,妈你给我爸和你自己买两身新衣服,挑好的买,别老拿打折货瞎兑付。” “切,如果你是千万富翁,我们老两口也不至于天天节衣缩食。” 岳母左手捧着饭碗,右手不屑的嘲讽。 “不用拿这些小恩小惠糊弄我们,你就算说破大天,这套房子也没你事儿。” 岳父同样冷笑连连的撇嘴。 “是,都怪女婿没本事,害您二老这些年跟着受委屈了,我的工资卡在衣柜最里面的鞋盒里,密码是阳阳生日,这些年存了一点,应该够改善一下生活。” 面对尖锐刻薄的岳父母,郭大炮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如往常一般,将老两口扔在床头的脏衣服、臭袜子抱起朝门外走去:“衣服我先给你们洗了,洗衣机明天应该就能修好送回来,爸你不是总希望让阳阳跟你改姓么,哪天他回来,你们一块到派出所办下手续吧,我辞职了,准备跟朋友去国外打工,今晚就走。” 听到他的话,老两口立时间有点不敢想象,纷纷诧异的望向院子里正弯腰洗衣服的郭大炮,都能感觉出这个平常逆来顺受的女婿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阳阳以后拜托你们照顾,我挣到钱就回来。” 郭大炮头也没抬的继续说道。 一个多小时后,将整个小院从里到外的仔细打扫一遍后的郭大炮站在大门口点燃一支烟,随即又看向岳父母房间,弯腰深鞠一躬,最后径直离开。 胡同口,一台灰色“现代”轿车。 赵欧微笑着看向越走越近的郭大炮。 “来了郭哥。” 等对方钻进车内,赵欧立即递过去一沓写满字迹的纸笺低声介绍:“之前的供词作废了,我刚刚又重新整理了一份,你得背下来,待会咱们去我伪造的问询室全程都会录音录像,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嗯,麻烦了老弟。” 郭大炮感激的点点脑袋,接过纸笺翻阅起来,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不解的发问:“不对啊兄弟,你不是说阳阳只是个从犯么,怎么我顶替他反而变成主谋了,另外这上面说我承认自己有家作坊,专门贩卖制造不法药物又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郭哥,这次我们一共抓了六七个人,想要他们也全反供把咱家孩子摘出去,不得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么,否则他们肯定不乐意,所以我才让你变成了主谋,至于作坊和别的事都不算啥大问题,我已经全都打听清楚了,这几项罪名加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两年左右,到时候我会跟上面提起你是主动自首,起码减一年。” 赵欧条理分明的解释。 “也就是说我最多进去一年?而且可以保证我儿子不会留下任何案底?” 郭大炮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询问。 “那是自然,从现在开始,郭阳完全没有参与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我听孩子说他想去六中读书是么?六中的校长是我亲大伯,到时候我想办法帮你把他送进去,再挑个尖子班,保证孩子将来前途似锦。” 赵欧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2126 有所察觉 从市中心到郊区。 从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到树木林立的矮房砖墙。 郭大炮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新的“供词”他基本全都记下来,望着黑漆漆的车窗外,绕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他都禁不住有些莫名的恐慌。 “到了郭哥。” 随着车速缓缓降低,赵欧手指路边的一家木柴厂,沉声招呼,将郭大炮的思绪硬生生拽回到现实中来。 “啊?这么快就到了。” 郭大炮怔了一下,忙不迭点头。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复杂,等待的期间度日如年,可真当临近结果又感觉时间穿梭。 看了眼对面木材厂敞开的两扇大铁门,像极了一头张开嘴巴的野兽,郭大炮深呼吸几口调整自己的心态。 “放轻松,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进行,这事儿基本十拿九稳。” 赵欧递过去一支烟安抚。 “不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 郭大炮挤出抹笑容应声,但是按动打火机的右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 其实他并没有多害怕,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再加上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所以显得比较狼狈。 事实上,不论多强悍的爷们,也不论有过何等强化特训,只要没有跳出正常人的范畴,至亲的安危就是一击必溃的软肋。 一根烟抽罢,郭大炮吐了口浊气示意:“我没问题了,咱进去吧。” “成,先把笔录做完,我安排你和孩子见面,待会回答时候,一定要干脆利索,千万别被任何人看出来破绽。” 赵欧点头应声。 当走进赵欧精心布置的“问询室”,即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老郭仍旧还是被眼前以假乱真的氛围所震撼。 白墙蓝底,透着浓郁的肃杀气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直击人心,铁制的桌椅冰冷且刺骨。 “暂时委屈一下郭哥。” 赵欧取下挂在腰间的手铐,然后指了指铁椅。 一根烟的时间后,赵欧拿出记录仪对准郭大炮,用嘴唇告知对方正式开始。 “姓名,年龄,籍贯!” 等对方应声后,赵欧也有模有样开启问询模式。 与此同时,回到酒店的伍北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醒酒,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回忆起这两天跟郭大炮把酒言欢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这位老大哥有些许不对劲,但具体什么地方不合适,又一时半会儿形容不上来。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 “他伍哥,你现在真是一点不拿我当外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杂事都让我跑腿,我已经打听过了,南城分局前天凌晨确实抓到一个叫郭阳的小孩儿,只是简单的打架斗殴,当晚就放了。” 马寒闷着脑袋,极不情愿的走了进来。 “当晚就放了?你确定?” 伍北一激灵坐了起来。 “废话,又不是什么大案要案,难道还留他吃年夜饭啊。” 马寒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床边哼声:“咱可说准了啊,明天就回锦城,往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招惹谁。” “前晚上就放了..” 伍北拧着眉头自言自语几秒,随即拨通郭大炮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让伍北愈发紧张起来。 “绝对出事了。” 伍北摸了摸鼻尖,撒腿就往房间外面跑去。 “你啥毛病啊伍北,都不听人把话说完,有没有点礼貌。” 马寒幽怨的撵出来吐槽。 等待电梯的同时,伍北局促不安的拨动手机通讯录,想要找个可以商量的人,可偌大的上京,他能联系到的本地朋友基本为零,就剩下个骚强还喝的晕头转向。 迟疑良久,伍北硬着头皮拨通罗睺的号码。 此次罗天被绑事件,即便他被逼到走投无路,都从未想过要麻烦,但此刻却容不得他再过多考虑。 “哎哟这不我大伍哥嘛,我还寻思哥哥贵人多忘事,把兄弟给彻底抛掷脑后咯!” 燃文 电话接通,罗睺带着一股怨气嘟囔。 “来不及跟你客套,最快时间帮我找个人,一个叫郭咆,南城城管分局工作的,晚上我们在柳条胡同的烤肉店分手后,他就彻底失联了。” 伍北喘着粗气打断。 “这特码范围有点广啊,大晚上的..” 罗睺为难的开口。 “麻烦了兄弟,这人对我很重要。” 伍北咬牙强调。 “行吧,你给我点时间,我联系联系在市总指挥中心工作的哥们,主要逐一排查很啰嗦,我尽量加快进度,只要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听到伍北的语气如此严峻,罗睺也知道对方是真急眼了,赶忙应允。 半小时后,伍北驱车直接赶往郭大炮的家中,结果跟他预想的差不多,老哥哥确实不在,并且他还从对方的岳父母口中得知,郭大炮声称要到国外打工的信息。 “操,上哪去了!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自己扛着,始终不乐意跟人分享!” 伍北恼火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盯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完全没了方向。 同一时间,郭大炮的认罪供词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ok了郭哥,你先抽根烟,我问问孩子到哪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今晚你就跟我回局里,放宽心思,一切都按部就班,过了今晚孩子就彻底解脱自由了。” 赵欧关掉记录仪,先抛给对方一支烟,又递上一瓶矿泉水... 2127 终入圈套 “麻烦了兄弟!” 郭大炮如释重负的咧嘴笑了笑。 当确定一切避无可避的刹那,他选择用最笨、最原始的方式代儿受过,如果一切仍旧无法避免,那只能说明命该如此。 “喝口水喘口气,估计孩子马上就到了,别让他看到你狼狈的这一幕,不好。” 赵欧替对方拧开矿泉水,表情真诚的叮嘱几句,便走出了房间。 而此刻,一台载满人的白色面包车,缓缓驶入木材厂大院。 赵欧扫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点脑袋,随即直接钻进他开来的现代轿车内扬长而去,完全没有任何停留。 “彭子,去把大门关上,三毛和老凯盯梢把风,其他人跟我一块进去,速战速决,争取二分钟内解决战斗。” 面包车的副驾驶上,一个短发大嘴,满脸全是肉疙瘩的壮汉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手枪,利索的检查弹夹和膛口。 “明白!” “放心吧大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车内其他几人满脸无所谓的接茬。 “别特么嬉皮笑脸,这次的目标不简单,不光当过兵,而且正儿八经上过战场,都给我加倍小心!” 带头壮汉皱眉训斥。 “上过战场有什么可牛逼的,咱几个谁不是搁中东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心点是对的,可没必要太把对方当个人物,但凡他有点脑子,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傻子忽悠的晕头转向。” 负责开车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不屑的撇撇嘴。 小伙肤白无须,身材高跳,如果忽略掉他两条手臂堪比符文的青色纹身,说他是个公司白领估计都有人相信。 “让特码干啥你就干啥,哪那多废话,等下你就在车上别熄火!” 带队汉子横声训斥。 “凭啥啊叔?每次出任务,你不是让我踩点就是让我开车,凭啥我不能直接参与?我不干,待会你跟你一起。” 青年立马不乐意的摇头。 “啪!” 话音未落,壮汉突兀一把掐住青年的脖子,怒目圆瞪:“我最后说一遍,行动的时候没有叔侄,只有上下级,要么你听令干活,要么就给我下车滚蛋!” “犯不上着急老大,小赫也是想帮你分担。” “是啊大哥,小赫是咱几个看着一路成长起来的,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车上其他人忙不迭劝阻。 “唐小赫,不要再让我跟你强调,干我们这行言出必行,军令如山,如果你特么总是琢磨着如何出风头,那这辈子都没可能出师,把车看好,如果有半点闪失,我把你的狗腿打断!” 汉子这才松开青年,随即摸出一部老款的诺基亚手机拨通上面唯一的号码:“老板,我是唐才,我们已经到底现场!” “动手吧,不要留下任何尾巴。” 手机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 放下手机,自称叫唐才的汉子抽吸两下鼻子,摆摆手发号施令:“按计划进行!” 随着四扇车门弹开,一伙人有条不紊的散开,唐才先将一支消音器套在枪管上,然后带着两名粗壮的手下屏住呼吸径直摸向郭大炮所在的房间。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而此时还套着的郭大炮压根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叼着烟卷思索着待会见到儿子应该说些什么。 突兀间,他感觉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走路。 不对劲啊!赵欧犯不上蹑手蹑脚,那来人又会是谁? 一抹心悸感瞬间让郭大炮产生警觉,他歪头继续倾听几秒,脸色也变得愈发凝重。 同一时间,身处市区内的伍北在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红绿灯转换后,仍旧没有找准方向,罗睺那边还没查出结果,郭大炮的手机死活都打不通,望着两边疾驰而过的车辆,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似的举步艰难。 “对了,赵欧!” 冷不丁,伍北想起那个曾经在南城分局冒充他们战友的家伙,忙不迭再次拨通罗睺的号码:“睺子,你再帮我查个人,这家伙的身份比较白,很容易打探的到...” 另外一头,悍匪唐才带人已经来到问询室的门前,瞄了一眼门缝透出的羸弱光亮,他朝着左边的小弟比划了一个劈砍的手势,接着身体猛然下沉,保持半蹲姿势,双手紧握“仿六四”,枪口对准前方。 “嘭!” 手下抬腿大力踹开门。 “咻!咻咻!” 一团白色身影赫然出现在唐才眼前,他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机,精准击中对方。 几片白布瞬间如天女散花似的腾起,想象中的惨叫和血雾都没出现,唐才这才看清刚刚被他打中的只是一件套在铁椅子上的白衬衫。 “有诈!” 反应过来的他慌忙朝着两个已经走进屋子的手下招呼,可为时已晚,问询室的铁门从里面“嘭!”的一声合上,紧跟着屋里的灯光也一下子熄灭,两道惨叫声随之响起,很快便又归于平静... 2128 反杀 面对这突发的异状,唐才虽然惊诧,但并没有太过慌乱,朝着铁皮门板再次连开几枪,随即灵巧的贴到墙壁的一侧,摸了摸蓝牙耳机低声吆喝:“目标有变,三毛和老凯火速支援!” “收到!” “收到!” 耳麦里传来两声回应。 紧跟着一阵脚步声打门口传来,只看到一个圆脸大耳朵,几缕头发黏在脑门上的男子左手攥枪,右手握着颗香瓜大小麻雷子快步奔来,像极了凶神恶煞版的三毛。 唐才点点脑袋,男人毫不犹豫的拽开麻雷子的引爆线,动作轻盈的丢到铁门跟前,接着两人原地几记驴打滚,蹿到隔壁房间。 “嘭!” 一声巨响泛起,紧跟着问询室的铁门当场被掀飞,半面墙壁也跟着坍塌,四起的火光伴随着浓雾滚滚,地面似乎都在跟着一起震颤,墙皮下雪似的簌簌脱落,不少残垣甚至露出里面的红砖和钢筋。 即便是躲进隔壁屋子里的唐才和三毛也被爆炸过后的浓尘刺激的咳嗽不止。 “咔咔咔!” 接着又一个头戴防毒面具的挨壮男人双手环抱一把折叠微冲,朝着火光冲天的问询室内疯狂扫射。 不知道是枪的后座力太大,还是周围温度太高,男人脖颈上的青筋虬龙似的根根凸起,看起来吓人无比。 直至一梭子子弹彻底打光,男人才停止动作,胸口剧烈一起一伏。 “差不多了老凯。” 这时唐才和三毛从屋子里走出来,冲男人摆摆手示意。 “妈的,这么猛的活力,就算是特么超人,也得给丫挺裤衩子轰烂。” 老凯隔着防毒面具,瓮声瓮气的骂咧。 唐才并没有放下警惕,紧绷脸颊顺着没有任何动静问询室望去。 屋里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零星的火苗不知道在燃烧着什么,一股焦臭和烤肉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俨然一副灾后现场的惨烈。 “我打掩护,三毛你进去看看!” 沉默几秒,唐才冲旁边的亲信努嘴示意。 三毛倒也生性,毫不犹豫的持枪踱进屋内。 “大哥,什么都没有!除了兔子和周好的尸体之外..” 环视一眼四周,站在门前的三毛低声回应,说话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到脑袋上方有什么东西脱落,下意识的扬起脖子,当看到光着上半身的郭大炮手脚并用,宛如壁虎一般杵在靠近房门的墙角旮旯上空时,他吓了一大跳,慌忙举起手枪。 “嘭!” 对方突然像颗炮弹似的下坠,借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硬生生的砸在三毛身上,并且在两人即将碰撞在一起的同时,郭大炮直接一把掐住三毛持枪的手腕,凭借蛮力将枪口扭转门外。 “咔嚓!” “嘣!嘣嘣!” 三毛的腕子当成被扭断,剧痛之下的他本能的叩响扳机。 堵在走廊里的唐才和老凯迅速蹿向两边躲闪。 “啊!卧槽尼玛!” 被郭大炮压在身子底下的三毛发出凄厉的惨叫,抬起右手想要将郭大炮推搡开,回应他的是确实自己被卸掉的手枪。 “别..不要..” 望着黑漆漆的枪口,三毛吓得魂飞魄散,猛晃脑袋。 “嘣!” 郭大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叩响扳机。 一抹带着温度的红血喷洒在他的脸上,让本就双目赤红的他看起来更加的瘆人和阴森。 “咳咳咳..” 郭大炮坐在三毛的尸体上,将手枪瞄向门外:“朋友,你们收不走我的小命,我也无意与各位交恶,各退一步,咱们谁都别阻拦谁,如何?” 躲在走廊外的唐才和老凯对视一眼。 唐才比划几个非常专业的战术手势,老凯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从腰后摸出一支新的弹夹,动作很轻的换上。 “哥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老爷们,说什么恩怨情仇有点扯犊子,你主动走出来认栽,咱们自此两情,不然我肯定得为我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可能是你,可能是你家里人。” 唐才歪脖应声,在替老凯拖延时间的同时,打算彻底摸准郭大炮的位置。 屋内立时间没了声息,唐才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也有点拿捏不稳。 对方手无寸铁,并且还处于被动遇袭的角度,愣是能凭借一间啥都没有的问询室反杀他三名手下,其实能力高低已经一目了然。 如果是放在平常,唐才绝对会马上下令撤退,可正因为郭大炮实力傲人,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一个不小心再被对方反追在屁股后面狂轰滥炸,所以彼时的他完全骑虎难下,根本进退不得。 番茄 可继续耗下去,这边闹出来的动作如此猛烈,天晓得会不会有好事的报警,万一真等到巡捕们团团包围,他再想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盘算十几秒后,萌生退意的唐才再次清了清嗓子开口:“朋友,五分钟停火时间,咱们各自考虑一下,如何...” 2129 一力破十会 面对唐才的示弱,藏在屋内的郭大炮仍旧一语未发。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火药燃烧的气味和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明明对方只有一人,可唐才愣是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一个职业的枪手,他这辈子虽算不上身经百战,但能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经历和遭遇自然不必多言,可即便是在复杂多变的海外战场,他都没遇上过如此难缠的敌手,不光作战经验丰富,还十分沉着冷静,尤其是那股临危不乱的耐心,更是他平生所见中的狠茬。 “嘘..嘘嘘。” 就在这时,旁边头戴防毒面具的老凯轻唆嘴角,又晃了晃手中的折叠微冲,示意填弹完毕。 “朋友,犯不上非要搞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刚才你不是提出想走么,成!你现在离开,我保证绝不阻拦,如何?” 唐才不安的情愫这才稍微缓和几分,隐晦的朝老凯比划一个手势,再次朝屋内吆喝。 沉默!宛如真空一般的沉默!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审讯室的屋子绝对没有别的出口,唐才甚至都怀疑对手是不是早已经离开。 “成,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多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我们兄弟暂且告退。” 唐才吞了口唾沫,故意将脚上的军靴脱下来一支,朝走廊另外一头丢去。 “嘣!” 屋内骤然泛起一声枪响,子弹当即在鞋子落地的周围荡起一阵耀眼的火星。 “去尼玛的!” 老凯趁势一个虎扑,翻身趴在问询室门前,随即叩响扳机,照着屋内看都没看一通扫射。 “咔咔咔!” 枪管的咆哮声在走廊里此起彼伏,枪火的映照下,老凯那张脸颊显得狰狞至极,估计是呼吸太过粗重,他的防毒面具上很快铺满雾气,不过他仍旧没打算停手,任由手中的微冲喷着火舌怒吼。 “不好,快躲开老凯!” 感觉到弹夹几乎快要打空,唐才忙不迭吆喝。 然而枪声完全盖过他的嗓门,沉浸在疯狂之中的老凯完全听不清楚。 “啪!啪!” 突兀间,他感觉微冲莫名停火,卡壳的顿戳感瞬间顺着手指袭来,老凯急忙想要翻身滚到一边,但为时已晚,郭大炮再次从方才藏身的墙角上空利索的跳下,手起枪落,一招精准无比的点射直扫老凯脑袋。 “嘣!” 在老凯满眼不可置疑的大眼睛下,防毒面具连带着他的额头被同时击穿。 “兄弟!老凯!” 半蹲在门外墙背后的唐才眼睁睁看着兄弟的脑袋上空腾起一阵血雾,瞬间情绪激动的大声咆哮。 “嘣!” 唐才刚伸手想要把哥们的尸体拉到自己旁边,又是一颗子弹射在老凯的后背,再次荡起一抹血雾,也顷刻间将唐才打回现实,对方的意图很明白,只要他再敢伸手,下一枪绝对会要他命。 “用不着赶尽杀绝吧,我们明明已经服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注视着已经没有呼吸的老凯,唐才双眼充血,咬牙切齿的低吼。 “我信不过你,就像你信不过我一样,想要散场很简单,你现在扔下枪往外走,我绝对不为难,我可以用我数年军人的品格担保!” 这次躲在屋内的郭大炮没有继续保持沉默,声音干哑的回应。 “我去尼..” “好!” 唐才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抽了口气无奈应允。 对方的硬实力在那摆着,凭他目前的水准和能耐,完全别想讨到任何好处,继续撕扯下去,鱼肯定会死,但网不一定破。 虽说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但这货倒也算得上光棍,迟疑几秒钟后,很干脆的丢下手中的“仿六四”,腰杆笔直的朝出口迈步,等于直接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方的枪口底下。 然而彼时的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战斗持续的时间不算短,按照他跟雇主的约定最起码过去十多分钟,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巡捕迟早会赶到,届时不光他自己的小命没有保障,还会坑了外面另外一个弟兄。 郭大炮也非常讲信用,直至唐才快要走出去,始终都没有背后下黑手。 “朋友,留下姓名吧,这把折了我心服口服,但弟兄们的仇我不能不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继续找你讨教!” 一只脚即将迈出大门,唐才猛然停驻,回头朝着黑漆漆的问询室发问。 “郭咆!只要我还活着,随时欢迎你报复!” 郭大炮毫不犹豫的回应。 “我记心里了!” 唐才接着摸鼻尖的小动作,迅速拭去眼角的泪水,又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老凯的尸体,他知道这次分离,自己既没机会再见袍泽,也根本没可能替对方入土为安。 犹豫两三秒钟后,唐才还是展现出自己一方首领的果断,吐了口唾沫拔腿就走,随即院外便传来他的吆喝声:“全部撤退...” 2130 应接不暇的变故 郊区木材厂如火如荼的同时。 身处上京市中心的伍北此时也已经心急如焚,到达快要爆炸的临界点。 如果说郭大炮的音讯全无还只是令他手足无措,那么此刻躺在急诊室里生死未卜的郭阳则彻底触动了他那颗积压许久的杀心。 半小时前,罗睺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查到了赵欧的行踪,并且跟他一块的还有个叫郭阳的少年,伍北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两人所在医院。 “究竟什么情况?” 急诊室外,伍北见到赵欧,当即怒火中烧的低吼。 “伍哥..这事儿说来话长..说出来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我也一直都无法想象郭哥居然是这样的人..” 赵欧脸色犯难的舔舐两下嘴角。 “少特么跟我装熟人,你认识我,还是我认识你?我问你孩子到底怎么了?” 《重生之金融巨头》 伍北左手攥拳,右手掐住对方的衣服领口,恶狠狠的咆哮。 “伍哥,你先别着急,具体什么事情听他慢慢说!” 眼见拳头即将落在赵欧脸上,一只大手猛的攥住伍北的腕子,许久未见的罗睺竟然出现,他套着一件草绿色的作训服,脚上还趿拉着双人字拖,明显是刚从军校的宿舍跑出来。 见伍北满脸不情愿,罗睺凑到他耳边低喃:“别忘了他的身份,而且这会儿应该有大批巡捕在赶来的路上。” “妈的!” 伍北愤愤的咒骂一句,咬牙切齿的松开赵欧。 “算了,三两句话我也说不明白,还是你们自己看视频吧。” 赵欧揉搓两下脖颈,从兜里摸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而后举到伍北面前。 “叔叔,我爸爸要杀我,我不让..不让他做药害我同学..他不听劝,还拿..拿刀刺我,放狼狗咬我..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视频中趴在地上惨叫连连的男孩正是郭阳,但因为周围环境太黑,再加上拍摄角度比较模糊的缘故,没办法看清楚事发地究竟是哪。 “伍哥,我就怕解释不清楚,发现郭阳时,我特意打开了录像功能,前天晚上本来问完郭阳材料我打算送他回去的,结果他睡着了,所以我第二天才把他送回家,出于职业习惯,走的时候我特意给他留了我的手机号码,让他想起什么及时联系我,今晚我本来在郊区一个老同学家里喝喜酒,突然接到他的求救电话,等我赶过去时候,孩子基本休克。” 见伍北满脸茫然,赵欧吸了吸鼻子解释。 “你说昨天早上你就把阳阳送回家了?” 伍北很是不信的发问。 “对啊,郭哥没告诉你们吗?当时孩子姥姥姥爷在家,我们还闲聊了几句,伍哥啊,你跟郭哥是好朋友,对他的了解肯定比我更透彻,你告诉我,郭哥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家暴孩子,还是照着死里打,孩子说的那些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欧貌似很焦急的出声。 “你问他,他问谁去?他特么哪知道什么意思,他现在连他人都联系不上。” 罗睺皱眉低吼。 “哥们你是..” 赵欧不解的看向对方。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也没义务跟你报备,你就祈祷自己说的每个标点符号都是真的,不然不用别人,我就会让你感受到这世界上的险恶。” 罗睺霸道的怼了一句,接着拉起伍北走到旁边,压低声音道:“这个赵欧说的应该是真话,今晚上他确实是在一个老同学家里的吃饭喝酒,我哥们通过他的行驶轨迹调查也能对得上号,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你那个姓郭的战友,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关键我他妈也迷糊。” 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彻底失去了方向。 “喂领导,您说我听着。” 两人对话的空当,一旁的赵欧接起手机,嗯嗯哼哼的应付一句后,径直走向伍北。 “怎么?” 伍北对此人没有丁点好感,尽管他表现的始终规规矩矩,但就是本能的排斥。 “刚刚我同事收到一段自首的录像,是郭哥用他的手机发给他的单位领导的,他单位领导害怕摊上事,又连夜联系了我同事。” 赵欧深呼吸两口道:“伍哥,录像具体是什么,我目前也不得而知,但凭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可以肯定绝对是猛料,不然领导也不会连夜喊我们全部人归队开会,如果..如果你能见到郭哥的话,最好问明白情况,犯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你凭什么认为他犯错了?” 伍北清了清嗓子反问。 “没有啊,咱这不是防范于未然嘛,又是家暴,又是自首视频的,说明郭哥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想帮帮他。” 赵欧忙不迭矢口否认。 “成,好意我收到了,也替老郭谢谢你,但有些东西吧,你得相信,纸是绝对保不住火的。” 伍北转动两下酸胀的脖颈,转身一屁股坐到走廊靠墙的长椅上,然后又望向罗睺道:“兄弟,把你认识最好的医生全都喊过来,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必须得把我大哥的儿子救活、救好...” 2131 硬汉 看着伍北一副要吃人似的凶狠模样,赵欧只是不自然的缩了缩脑袋,没有发出任何辩解,看起来像是很委屈。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声泛起,六七个身着制服的巡捕打电梯里走出。 “赵队,我们是报案三组的,刚刚接到领导指示,说是您这里有重大发现,请问当事人的情况如何?” 带头的巡捕径直走到赵欧面前询问。 “当事人情况有点复杂,而且现在重度昏迷,正在急救,咱们到那边聊吧。” 赵欧看了眼伍北,招呼几人走向不远处的消防通道。 “伍哥,会不会是你太敏感,搞错了,我感觉那个姓赵的好像没啥大问题啊。” 罗睺压低声音呢喃。 不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态度,就目前而言,赵欧看上去确实再正常不过,甚至于说他处处都站在郭大炮的角度考虑也不为过。 所以别说罗睺,就连旁边的几个医护人员看来,伍北反倒更像个不讲道理的暴徒。 “跟你说不明白,想办法继续帮我查郭咆的动向吧。” 伍北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 水至清则无鱼,正是因为赵欧所展现出来的太过“正常”,反而却极不正常。 首先,伍北比谁都清楚,他这个所谓的“战友”是赝品,按照正常逻辑,甭管昔日在部队如何如何,现如今的赵欧地位可要比沦为底层的郭咆高得多,如果没有任何诉求,他为啥会好端端屈尊交往? 再者狗日的说前天就把郭阳送回家中,这话更是水分十足,站在伍北的角度,自然是对老大哥郭咆无条件信任,直至今天酒局结束郭大炮都没提过这茬,就说明肯定有假。 最后就是郭大炮目前身处何处?为什么他会在所有证据均指向自己时候突兀消失?是自愿还是被迫?这里头的猫腻太多太多。 至于赵欧方才给他看的郭阳那段举报自己亲爹的视频,伍北则完全没当回事,以郭阳的心智和年龄,他想要搞点类似的玩意儿有一千一万种办法。 “喂?!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有电话打进罗睺手机,他表情严肃的应承几句后,侧头看向伍北,眼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挣扎。 “甭管啥事,实话实说。” 伍北立马觉察到情况不对,低声示意。 “刚刚朋友告诉我,大概半小时之前说市郊一家木材厂发生大规模的...大规模的枪战,根据现场残存的弹片和爆炸钩的痕迹判断,交战特别激烈,目前国全、刑侦和反恐好几个单位都赶过去了。” 罗睺咬着嘴皮呢喃。 “和郭咆有关?” 伍北的心口陡然一惊,几乎猜到了结果。 “是,通过附近的监控录像,可以确认郭咆是冲突的主要参与者之一,还有一伙人暂时身份不明,出入境那边反馈来的信息分析,十有八九非法入境。” 罗睺点点脑袋,犯难道:“伍哥,这事儿闹得有点大,我家里的长辈刚刚也通知我,不许再介入太多,所以接下来我能帮忙的地方很有限。” “嗯,我知道了。” 伍北的脑子瞬间空白,竭力露出一抹苦笑。 “哥啊,在上京动枪,而且还整出来人命,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你能掌控的范围,我知道郭咆跟你关系不一般,可咱得量力而行,我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这架势,你可能连擦屁股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大案绝对得有个结果。” 罗睺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指了指郭阳所在的急诊室:“兄弟,别的事儿我都不麻烦你,唯独孩子,你帮我保护好,不论花多少钱我来买单。” “好,待会我就安排。” 罗睺重重点头应允,随即又蠕动两下嘴角,不过最终还是没把想要规劝的话说出口,他了解伍北的性格,更清楚对方是个有担当的爷们,不然两人当初也没可能厮混到一起。 与此同时,上京郊区。 一片名为“龙山”的公墓,死里逃生的郭大炮正蹲在几个墓碑的面前,大口吞食着贡品,木柴厂里的命悬一线耗尽了他的全体气力,此时的他又渴又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人之物。 将几个发霉的苹果和干瘪到硌牙的面包塞进肚子里,郭大炮这才感觉恢复了不少,接着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此时的他,上半身赤裸,腿上的西裤也在连番战火的洗礼下变成了拉丝状,脸颊和身上更是糊满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污。 即便已经四十多岁,但他的身材一直保持的特别好,虬龙似的肌肉线条,虽然没有健美教练那么夸张,却独具一份压迫感。 冷不丁他注意到锁骨周边的位置扎了几块拇指大小的玻璃碴子,当即将一块面包叼在嘴里,直接“蹭”的一把薅起。 《极灵混沌决》 “呜..” 红血喷涌,郭大炮疼的禁不住闷哼,但并未就比作罢,又如法炮制的将剩下几块嵌在皮肉里的碎片一一拔出,最后抄起旁边上供的白酒粗暴的浇在伤口处。 “呜!呜呜!!” 酒精的刺激让郭大炮脑门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这个宛如虎豹凶猛的汉子用力捶打几下地面,干脆大口咀嚼起嘴里的干面包,和着辛辣的白酒一块下咽。 整个过程他都双眼瞪圆,一眨不眨的凝视灯火通明的市区方向,嘴里发出若有似无的呢喃:“为什么要害我,老子一定会抓到你的赵欧...” 2132 骇人 盯着市区的方向看了好一阵子后,郭大炮再次抓起半瓶上供用的烈酒,仰脖猛灌两口。 “滴呜!滴呜!” 若影若现的警笛声在不远处的镇子里泛起。 对于这一切郭大炮都视若无睹,作为一个真正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出色的伪装和反侦察能力是他保全自己的基础,之所以选择这块坟场充当临时落脚点,只是为了最迅速的补充营养。 而他利用的则是人们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的态度。 现场有他故意留下的逃跑方向,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还会将目光放在四周,尤其还是这种阴暗潮湿的坟地。 “嘶..” 辛辣的酒液入喉,郭大炮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眼下这种情况,唯有让精神保持极度亢奋才能活着,而只有活着才能查出真相。 猛灌几口酒,郭大炮又将剩余的白酒直接浇在脖颈和锁骨的伤口上,剧痛瞬间袭来,他也借着这股劲勉强爬起,随即朝着阴影处逃离。 同一时间,镇上黑烟四次的木材厂周围,据满了身着各种制服的工作人员。 消防、巡捕、国全、医护,各个单位的精英应有尽有。 “领导,火势已经被消防的同志彻底扑灭,根据现场勘查,目前发现三名尸首,目前暂时无法确定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交战双方留下的痕迹判断,两伙人都具有相当的专业性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不排除他们拥有杀伤力较强的火器。” 一个年轻巡捕疾步走到正在接打电话的带队巡捕面前汇报。 “不是已经确定了那个叫郭咆的身份么?” 带队巡捕皱眉发问。 “是,郭咆系我市南城区城管,几年前转业,之前曾在部队服役长达八年之久。” 巡捕点点脑袋回答。 “没了?部队番号,他司职什么,又擅长什么,这些东西难道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 领头人不乐意的瞪圆眼睛。 “咳咳,关于郭咆的具体履历没法查验,首先是他曾服役的部门已经削番打散,而曾经的直接领导,要么已经退休回归祖籍,要么调到了别的地方,而能联系到的几位同志,全部拒绝回答,并且直言曾签署保密协议。” 年轻巡捕干咳两声回应。 “那就调查他在单位的同事、朋友,家人或者别的亲朋!” 对方虎着脸低吼。 巡捕再次摇摇头:“无从查证。” “什么叫无从查证,郭咆是个大活人,每天都要吃喝拉撒,怎么可能没有丁点社会交往?” “郭咆虽然在城管的工作时间不短,可平常沉默寡言,在单位里并没有什么真正能算得上朋友的同事,甚至于连他的直接领导都搞不清楚他的家庭住址,而他这些年一直带着独子跟岳父母生活在一起..” 巡捕说到这儿的时候,陷入磕巴,满眼尽是欲言又止。 “说啊,然后呢!” 带队领导不耐烦的催促。 “今晚八点左右,他的岳父被人发现溺水死于经常遛弯的公园人工湖内,而岳母在去往医院的途中,突发心梗过世,目前仅剩的独子郭阳目前在南城区人民医院的icu,同样生命垂危,另外关于郭阳,南区分局的同事刚刚给我发过来一份关于郭咆的自首视频,您看看..” 半晌过后,带队领导表情复杂的呢喃:“表面上来看,目前的郭咆不光罪大恶极,而且有很大嫌弃杀害得知他拥有造药秘密的岳父母及儿子,但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逃匿?难道只是为了向我们挑衅?另外给我仔细查查郭咆的这两天的行驶轨迹和接触过什么人!我得赶紧上报,有必要成立专案组。” “领导,郭咆今晚之前的轨迹和接触我们都已经查到,但是今晚八点之后的动向,却毫无所获,他提前把手机关掉并且落在了岳父母家中,而他住所附近的监控也只拍到他走出巷子,再往后监控设备全部遭到破坏,包括天眼系统的一些微型摄像头,感觉像是行内人蓄意为之。” 年轻巡捕左右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汇报。 “有内部人参与?” 对方立即哑然。 “我只是怀疑,暂时没有任何证据。” “如果真有内鬼,这人不光了解郭咆家周围的环境,而且还应该有一定的地位,不然根本没办法得知天眼的具体位置。” 在两人窃窃私语分析案情的同时,伍北驱车尾随赵欧来到南城区分局门前。 整整一路,赵欧都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可伍北就是有种感觉,认为对方绝对隐瞒了很多重要信息,如果不是考虑到狗日的特殊身份,他真想直接动粗。 点燃一支烟,伍北迟疑许久,拨通徐子太的号码:“有点棘手的麻烦,需要你和老郑发挥特长帮我处理一下,不过事主比较麻烦,搞不好你俩可能有牢狱之灾,所以你们先商量一下,要不要帮我...” 2133 活宝唱大戏 半小时后,一台“奔驰威霆”商务车径直开进南城区分局。 车子还没停稳,一个打扮的长相帅气,打扮的花里胡哨年轻小伙就迫不及待的蹿了下来,昂头就骂:“赵欧你个狗杂种,马上给我滚出来!” 正是一路跟随伍北的许子太,不过今天的他打扮的一反常态,上身裹件开襟的豹纹花衬衫,下身套条勒裤裆的七分裤,脚上一对“阿玛尼”愣是被他穿出了豆豆鞋的感觉,脖颈处用眉笔画条虾线,活脱脱就是个排骨战士。 “喊什么喊,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不要喧哗啊,不然..” 两个值班的巡捕立即跑上前制止。 “就因为知道这是哪,我才来的,让赵欧滚出来,敢吃不敢认的混蛋!” 徐子太破马张飞的吆喝。 而此时正在开会的赵欧明显也听到院子里有人喊自己名字,跟领导请示一下后,迅速走出房间。 “赵哥,这小子找你,说什么都不肯走。” 见赵欧出现,值班人员赶忙上前说道。 “找我?咱们认识吗朋友?” 赵欧迷惑的上下打量面前的精神小伙。 “赵欧,你不是人!明明说好了要跟我结婚,结果却诱骗我堕胎,我还我孩子!”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嗷一嗓子从车里蹦下来,八爪鱼似的扑向他。 “这位女同志,你要干什么?” 赵欧忙不迭往后倒退,同时伸手推搡开对方。 女人脚后跟一软,瞬间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两手也立时被擦破了皮,哭的越发梨花带雨,女人也不是旁人,竟是锦城的造假女大佬老郑。 “好啊你姓赵的,大庭广众下居然还敢打人!” 许子太见状,拦腰抱住赵欧,气喘吁吁的朝旁边人吆喝:“他打人,你们管不管啊啊?” “别碰我弟弟,你这个禽兽!” 老郑也顺势爬起,咔咔两下挠在赵欧的脸上,顷刻间给丫挺的腮帮子抓出几条土豆丝似的血道子。 而赵欧骑虎难下,反抗实在不合适,站着不动,老郑那十根手指头就跟练过九阴白骨爪一样的上下挥舞,只得边闪边吆喝:“你们这样是违法的!请马上停止胡闹!不然..哎哟卧槽,你抠我眼睛..” 仨人的动静很快将会议室的里的几个领导给吵了出来。 “干什么!把他们马上给我分开!” 一个平常跟赵欧关系不错的中年男人瞪眼低吼。 几分钟后,吵吵把火的许子太和老郑才总算被拉扯到一旁。 “青天大老爷啊,您帮帮我吧,赵欧这个渣男哄骗我搞对象,还说要跟我结婚,结果却给我下药堕胎,我跟他好了两年多,已经打过四个孩子了,这是医院给我开出的证明!” 见到有人管事,老郑干脆哭着抱住对方的大腿,举起几张非常专业的诊断证书。 “你少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赵欧愣了几秒钟,急忙解释:“领导,我用人格做担保,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就知道你个王八蛋绝对耍花招,行!你们都袒护他是吧?老子全拍下来发网上去,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许子太抱起手机,对准院子里的几人,扯脖咆哮:“大家都看看啊,穿人衣裳不干人事的混蛋究竟长什么样子,就是这个赵欧,欺骗无知少女,打着结婚的幌子四处撒网,不光骗身子,还骗钱..” 好看的言情 “小同志,你先冷静一下,咱们的最终目的是处理问题,不是扩大舆论,对么?” 场上岁数最大的中年摆手打断许子太,随即侧头看向赵欧:“你自己的私人问题,能不能处理明白?如果不行的话,我不介意通知相关部门介入,我并不怀疑你任何,但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杂事占用大家的公共资源!” “领导,我..” 赵欧苦涩的吸了吸鼻子,他现在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明白,迟疑半晌最终只能无奈的点点脑袋:“让同事和领导费心了,我可以处理好!” “这位女同志,不论你是真的受尽委屈,还是恶意诽谤,我希望你都能理性,如果是前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赵欧,如果是后者,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你的任何法律责任,你仔细考虑清楚。” 中年男人随后又很明事理的看向老郑。 “叔叔,我可能会骗人,但是这些医院开出的诊断证明能是假的吗?您火眼金睛,绝对可以轻易辨别出真伪,再说我一不讹钱、二不闹事,只是希望赵欧给我个交代,能跟我结婚而已,您觉得有骗子会把自己搭进去么?” 老郑泪眼婆娑的反问。 几句话刹那间把中年给搞得无言以对,他苦笑两声,再次冲赵欧挑眉示意:“你暂时停止一切工作,抓紧处理你自己的问题,接下来的案子也不需要你参与跟进,明天一早给我递交书面解决方案。” 身处在分局大门外的伍北彻底被惊呆了,他的初衷只是让许子太和老郑想办法把微型监控设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安置在赵欧的身上,哪料到这俩活宝竟生猛的连夜给他上演了一把青春伦理剧... 2134 联系上了。 如果影帝分级别,那么许子太和老郑绝对可以算得上宗师。 这俩玩意儿用实际行动上演了一把什么叫艺术源于生活,但不一定高于生活。 几分钟后,满院人散去,唯独留下赵欧、许子太和老郑仨人。 “你们到底哪来的?想干什么!” 赵欧横眉质问。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赵啊,自己干过啥丧尽良心的事儿自己清楚,这大半夜的,我劝你没事尽量找人多的地方扎堆,不然真容易见鬼,我和我姐今天就是来给你个警告,记住昂!事儿肯定不算完。” 许子太捻动手指,贴到赵欧耳边冷笑。 “什么事!你究竟在说什么!” 赵欧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直接伸手推搡在对方的胸口。 “又打我是不?我喊人了昂!” 许子太借力踉跄两步,像个无赖似的吧唧嘴。 “走了,多余跟他废话,你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还来找你!” 老郑一扫刚刚孱弱无助的姿态,拿手背抹去脸上的泪花、鼻涕,利索的将长发束成马尾,随即冲许子太摆摆手娇喝。 “你们是谁?” 赵欧仿佛吃了二斤的懵逼果,呆滞的看着两人钻进车内扬长而去。 奔驰车驶出大院时,开车的许子太故意晃了两下远光灯,暗示伍北任务已经完成。 而眼睁睁目送对方离开的赵欧却久久没有动弹,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分辨不出这俩精神病究竟来自哪门哪派。 沉寂四五秒钟后,他才缓缓朝自己的私家车方向走去。 “这俩倭瓜,监听设备都没给我呢,着急上哪去啊?” 另外一边,伍北哭笑不得的看着越开越快的奔驰商务,摇了摇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骚强的号码,伍北赶忙接起。 “从右后门下车,那块正好是分局大门的监控死角。” 骚强气息平稳的开口。 没有任何迟疑,伍北立即照对方说的进行。 他前脚刚刚下车,一台银灰色的“现代”车恰好停驻,紧跟着车门弹开,坐在后排的骚强招手吆喝:“麻溜的..” 半分钟左右,车子载着伍北驶离现场。 “伍哥,你说你一个獠牙特战组出来的精英,怎么连最起码的反追踪能力都丧失了呢,咱先不说今晚你开的那台车东奔西跑,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估计都能猜出来自己被跟踪,就刚刚停车那地方,生怕监控拍不清你脸是咋地,要不你冲着镜头比个ye?” 伍北的屁股刚坐稳,骚强就撇撇嘴吐槽。 “你能不能别老啰里啰嗦,小伍子干啥肯定有什么的想法,用得上你指手画脚啊?” 这时驾驶位传来老郑不满的嘟囔声。 “卧槽姐妹,你这换装速度都快赶上骚强造孩儿能力了。” 伍北愕然的望向前方。 几分钟前还邋里邋遢,活脱脱就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小女人模样的她,现在却焕然一新,纯黑色的冲锋衣干练无比,微微晃动的高马尾飒爽英姿,墨镜很随意的卡在额头处,又透着股不苟言笑。 “姐的优点多了去,你得慢慢品,抓紧换上吧小伍子。” 老郑莞尔一笑,从副驾驶抓起一件跟自己身上款式差不多冲锋衣丢给伍北,努努嘴道:“作为底下有双高帮作训鞋,你看看合不合脚。” “虽然比不上咱在部队穿的,但也属于好货,郑小姐特意找朋友帮咱搞来的。” 骚强拍打两下脚面,呲牙朝伍北傻笑,显然他已经提前换好了行头。 “让你们往赵欧身上安置的监听器..” 伍北皱了皱眉头发问。 “对于姐的美貌你能一目了然,但是对于老娘的实力那你还是望尘莫及。” 老郑冲骚强撇嘴示意。 “这款监听设备虽然是作坊产物,但功能很全面,不光能监听,还可以定位,三十公里范围内不受任何电磁影响。” 骚强迅速摸出个很像手机的物件,摆弄几下,朝伍北低声介绍。 “不是,我只是对赵欧有所怀疑,你们犯不上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吧?” 伍北无语的缩了缩脖子。 “头儿的事儿就是他一手操作!” 骚强刚刚还嬉皮笑脸的面颊瞬间绷紧,紧咬牙豁咒骂:“刚刚头儿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让咱们配合他,还说..算了,不说了,今晚上必须得有个结果,要么赵欧奸计得逞,要么咱们头儿沉冤昭雪。” 百盟书 “头儿跟你联系上了?他在哪?赶紧拨通他的号码!” 伍北焦躁的催促... 2135 真正的用意 骚强摇了摇脑袋,接着压低声音解释起来。 一个多小时前,差不多酒醒的他在酒店醒过来,感觉又渴又饿便独自下楼找吃的。 结果刚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要了碗馄饨,一个卖花的小男孩便凑上前送给他一束夕颜。 “然后呢?你咋确定是头儿?” 伍北皱着眉头询问。 “有人莫名其妙送花,我不得仔细观察观察,结果还真被我发现了端倪,花枝上刻着‘赵欧有诡’四个很小的字,另外你忘了咱头儿的老婆就叫夕颜?” 骚强舔舐嘴唇说道。 “夕颜的花语就是复仇!” 开车的老郑随即接茬。 “夕颜,复仇,赵欧!” 伍北深呼吸两口,也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系。 “头儿也是,竟跟咱们打哑谜,有啥事不能一个电话说清楚。” 骚强悻悻的埋怨。 “电话?” 伍北一怔,接着忙不迭吆喝:“停车,把咱们的手机全扔车里!” 如果木材厂的案子真如罗睺说的那般轰动,那么郭大炮现在绝对已经成为巡捕必须抓捕的对象之一,而这两天伍北、骚强跟他来往密切,也势必会挂上嫌疑,搞不好现在他们的手机就已经被相关单位给监听。 难怪郭大炮宁愿利用送花报信,也不给他们打电话或者短信。 仨人迅速将车停到路边,随即简单商量一番后,又分别乘坐不同的出租车朝不同方向开拔。 直到此刻,伍北才总算琢磨明白郭大炮的真正用意。 他想要借助哥几个混淆视听,来吸引巡捕的注意力,而他自己本人恐怕早就已经回到市区,并且盯上了赵欧。 与此同时,南城区分局,呆坐在自己车内许久的赵欧始终没揣摩明白那一男一女两个精神病找上自己的目的,最终打算先回家休息一晚再说。 驱车驶出大院,他特意瞄了一眼停在马路斜对面的轿车,那台车正是伍北之前开的那辆,正如骚强分析的那般,狗日的一早就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只是故意装聋作哑罢了。 “哔哔哔!” 路过那台早已经没人的轿车时,赵欧还故意按动几下喇叭,接着打开车载cd,换上一首自己很喜欢听的老歌,兴致勃勃的跟着哼唱起来:“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 殊不知此刻,一台载满快递的蓝色小货车正悄然无息的跟上了他。 “叮铃铃..” 手机铃声的骤然泛起,打断了赵欧高歌的情绪,看了眼号码,他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老大,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真心有点不太合适,我目前也属于有嫌疑的范围内,保不齐电话会被人监听啊..” “咱俩的通话,我做过特殊处理,哪怕是国全局那些专业人员也破解不开,我问你,不是说好了要郭咆的性命么?为什么会失败?还有我特意叮嘱过给他戴上手铐,你为什么违背我的意思?” 《仙木奇缘》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嘶哑的男人。 “老大,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本身郭咆就将信将疑,倘若我再给他硬戴手铐绝对会适得其反,不过现在也不错,他全城通缉,刚刚我从会议室离开时候,听我们领导的意思是,案子闹得很轰动,必须得在天亮之前将他缉拿归案,放心吧,一切都在按照我计划的进行,我保证..” 赵欧自信满满的打包票,冷不丁注意到不远不近尾随在他车后面的小货车,赵欧禁不住产生一抹疑虑,随即改口道:“老大,我在东方北大街的春风大药房门口等你,有些重要东西必须当面交到你手里...” “你跟我开玩笑呢!明知道我不在国内,怎么跟你见面?!” 对方立马暴躁的打断。 “二哥的祭日是九月初七,每年我都会去!而每年我去之前,都会有人给他摆上一盘他活着时候最爱吃的凤梨,而知道他好这口的人,只有我和你,再过两天就是九月初七了,我不信你没来!” 赵欧深呼吸两口道:“老大,算起来咱们也好几年没见啦,叙叙旧难道不好吗?” “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男人瞬间笑出声,沉默几秒又道:“小赵啊,老二活着时候身边的小弟无数,唯独对你最欣赏,他一直说你的脑子不错,就是魄力差点,现在看来,你不光成长了很多,甚至都有胆量威胁主子了,行!我这就过去,看看你究竟准备送我什么大礼。” “你误会了老大,我真的只是想你了,绝对没任何乱七八糟的心思,另外你来时候千万多带几个人,不然我担心你扛不回去我送的厚礼。” 赵欧赶忙放低姿态讪笑。 挂断电话,赵欧再次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面十几米外的那辆蓝色货车,刻意降速靠边。 “嗖!” 小货车当即改道,毫不犹豫的从旁边掠过。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注视着货车的尾灯,赵欧不解的小声嘀咕... 2136 好 直至那辆看起来很有问题的小货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赵欧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来,他将车窗打开一条小缝,随后点燃烟卷。 思索良久后,突兀猛打一把方向,选择逆行原地返回单位。 对他而言,此刻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彻夜都有人值班的分局,尤其是在得知郭大炮非但没死,反而还反杀三个枪手后,那股子惴惴不安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 没人比他更清楚郭大炮当时的处境,自己当时绝对给他上了手铐,而并非他刚刚电话里跟“老大”否认的那样,并且他还故意给郭大炮留了一瓶加过调料的矿泉水,包括伪造的问询室墙角,他甚至提前点过一盘能麻醉人神经的迷香。 如此多的手段都没有奏效,郭大炮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 按照他预埋的伏笔,此时的郭大炮应该正被满城通缉,断然没可能跑回市里,可即便如此,赵欧仍旧不敢用自己的小命豪赌。 “最近两天还是老老实实在单位吃住吧,等郭咆落网或者被击毙再回去也不迟。” 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赵欧一边利索的摆弄方向盘,躲避着迎头驶来的各种车辆,不过他走的毕竟是逆行,车速肯定要慢上很多。 “滴呜!滴呜!” 警笛声泛起,一台警用摩托很快便跟赵欧并驾齐驱,骑警摆手示意他靠边停下。 “哥们,自己人,我临时接到单位加班通知,为了赶时间才不得已走逆行。” 赵欧无奈将车停稳,但是并未下去,而是透过车窗递上自己的工作证,满脸挂满假惺惺的歉意解释。 “赶时间也不能用自己和别人的安全作为代价啊?麻烦熄火下车,出示您的行车证和驾驶位,这个不代表您有开车的资格,我需要对您进行酒精检测,麻烦配合。” 骑警估计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年轻,很是正义的直接将工作证丢给对方,又用摩托车卡在赵欧的轿车前方,防止他突然加速逃离,最后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是兄弟,咱都一个系...算了,你几大队的,我跟你们领导直接联系可以吧?” 赵欧有些窝火的掏出手机。 “跟谁联系是您的自由,现在麻烦出示您的行车证、驾驶证,谢谢配合。” 骑警不愠不火的再次敬礼。 “不是,你这个人咋那么轴呢,多大点事儿啊,至于上纲上线的么?” 眼见周边不少车都停下来看热闹,赵欧也怕影响不好,皱着眉头从车里蹦下来,将驾驶本摔在车前脸吆喝:“我真服了,赶紧开票!” “抱歉,需要对你进行酒精测试,我同事马上就到。” 骑警指了指身后。 赵欧也本能的转过去脑袋,冷不丁间他看到一张满脸堆笑的脸颊正速度飞快的朝他走来,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扯着破音的嗓门高喝:“郭大炮!快抓他!他是通缉犯!” 赵欧一边嘶吼,一边后退,同时将骑警推到前面。 “说什么呢同志?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 骑警恼怒的转过脑袋训斥,接着一把抓住赵欧的手臂,厉声斥责:“不要妄图用装疯卖傻的方式,抗拒法律法规!” “你特么瞎啊?看不见郭大炮!” 赵欧情绪失控的咆哮,可当他再次昂起脑袋时候,刚刚还近在咫尺的郭大炮居然不见了,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的突兀。 “刚刚还...还在的,一定是躲到哪台车里了,兄弟啊,你赶紧放我走吧,郭咆这个人极度危险,而且我们有仇怨,他绝对会报复我的。” 赵欧喘息几下,可怜巴巴的恳求。 “嘭!” 话音刚刚落地,距离他们不远处,两台车莫名其妙发生追尾。 “你特么咋开车的!” “明明是你撞的我,鬼嚎什么!” “再特么指我一下?” “干死你个狗杂碎...” 两车的司机一看就都属于脾气暴躁的主,理论没两句就直接撕扯到了一起。 眼见发生事故,骑警也顾不上再多搭理赵欧,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处理”,便慌忙跑向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司机。 赵欧瞄了一眼事故的方向,总感觉其中一人很熟悉,也顾不上想太多,丢下车子转身就跑,不论是出现幻觉,还是郭大炮确实出现,现在他已经完全杯弓蛇影,唯有赶紧回到单位才是最安全的。 “玛德!真特么操蛋!” 当看到南城区分局的大门越来越近时,赵欧不由狂喜,长长吐了口浊气咒骂。 “是呀,真挺操蛋。” 一道不急不缓的叹息声在赵欧的脑后响起,那声音宛如一条地狱勾魂使者手中的锁链牢牢的将赵欧定格当场。 “郭..郭哥,事情跟我无关,我..我也是被人要挟,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赵欧艰难的侧头呢喃,他的余光其实已经看到了身后的郭大炮。 “好,我们换个地方聊。” 郭大炮木然的狞笑... 2137 血洗前仇 郭大炮的嘴角明明挂着笑意,但是看在赵欧的眼里却格外的森冷。 饶是工作时间并不算短,见过的各类悍匪凶徒也不在少数,可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能够同时显现疯狂和悲伤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郭哥,这地方距离我们分局不到二百米远,你听我一句劝,先走再说,咱们可是战友,我怎么会坑你呢..” 赵欧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试图拿巡捕吓唬对方。 “嗯。” 郭大炮眼神冰冷的轻哼一声,干脆从他的身后来到脸前,一双空洞的眸子仿若在看具尸体。 彼时整条车道因为不远处发生交通事故,四行车道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喇叭声、吵闹声、警笛的呼啸声连成一片,全然没人注意到他们俩。 “郭..郭哥,你给次机会,我保证给你个合理的解释。” 尽管郭大炮始终都没有动手,可赵欧仍旧不敢乱动,试探性的讪笑。 “不愿意换地方?那就在这儿吧。” 郭大炮蠕动嘴唇,答非所问的开口,说话的过程,他一只手缓缓的摸向后腰。 眼见对方有所动作,赵欧的脑瓜子“嗡”的一下麻了,接着不管不顾的一把推在郭大炮的胸口,转身就撩跑。 快点!再快点! 狂奔出去的赵欧几乎快要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从他的角度已然可以看到分局的大门,只要能顺利过去,哪怕是郭大炮身上绑了tnt,他也只能干瞪眼。 “哦豁!” “快看那个人跳的好高啊!” “卧槽,拍电影的吧!” 冷不丁间,赵欧的脑后响起一阵惊呼声。 他下意识的回头张望,随即看到此生他最刻骨铭心的一幕。 原本被他甩开至少十多米的郭大炮竟一记鹞子翻身蹿上台黑色的越野车,然后像头野兽一般手脚并用的顺着车顶敏捷的跳到另外一台车上,紧跟着他在车顶又使出一记侧身滚,双腿利索无比的交替行进,再次跨越一台车。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蹦到距离他特别近的一辆白色“丰田”车顶,居高临下的注视他,那眼神就跟逮着耗子的野猫一般,充满了戏谑和鄙夷。 “妈呀!” 赵欧鬼叫一声,瞬间加快速度。 终于,在距离分局还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看到几个熟悉的同事从大院里走出,着急忙慌的扯脖嘶吼:“小琪,我把郭咆引来了!快抓他!” 爱阅书香 即便是穷途末路,这孙子仍旧没有忘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殊不知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彻底给自己打上了“必死”的标签。 原本不远不近尾随在赵欧身后的郭大炮在听到他这声嚎叫后,毫不犹豫的从腰后拽出一把半米来长的纯铁质锤子,原地一记加速,锤头自上而下狠狠的凿在赵欧的后脑勺。 “嘭!” 一声仿佛西瓜坠地干裂的响声泛起,赵欧的后脑勺顷刻间飙出一抹红血,他原地晃了两下,继续撒丫猛撩,强大的求胜欲完全掩盖了脑部袭来的剧痛感。 “小琪!快抓郭咆!” 他不死心的继续大喊大叫。 这次他的呼唤总算引起同事的注意,几个刚刚打算下班的巡捕循声看了过来,当见到这一幕,几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完全是凭着本能径直冲了过来。 “嘭!” 郭大炮轻蔑的扬起嘴角,手起锤落,又一下砸中赵欧的脑袋。 “咣当!” 尽管意识很清晰,但身体上的创伤是实实在在的,郭咆双腿一软,脸朝下摔倒在地。 “别动!” “抱头蹲下!” “赶快放下武器!” 赵欧的几个同事气喘吁吁的喝停,然而他们距离赵欧的位置至少还有二三十米。 郭大炮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弯腰瞄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赵欧,挥舞起铁锤就像楔钉子一般连续击打。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赵欧停止挣扎,脑袋完全变了形,郭大炮这才停下,直接将锤子倒竖,“噗嗤”一声自赵欧的后背贯穿胸膛,随即瞄了眼三四米开外赵欧的那几个同事,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郭咆,你站住!” “你跑不掉的!” 几个年轻巡捕大声喝叫。 “罪我认,错我改!我从没想过要脱身,但在我瞑目之前,必须得血债血来偿,身可死,但恨不灭!” 郭大炮没回头,淡淡的呢喃一句,他的声音病不大,但却足够身后所有人听清。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雅阁”轿车突然从左边的路中间横出,直愣愣挡在几个追逐的巡捕前面。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新手刚拿下驾照,刚刚一紧张松了下油门。” 车内一个青年满脸歉意的跑下来,不住的弯腰道歉,如果伍北在场,绝对会瞬间认出面前的男人竟然是本该老老实实躺在锦城医院里的二阳。 等几个巡捕绕过本田轿车时候,郭大炮早已经没了影踪... 2138 来一支吧 赵欧死了,死在距离他工作数年的工作单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至死他或许才明白,原来给予希望,又轻松剥走,竟是如此残忍的一种感觉。 他更不清楚的是,在他弃车逃离几分钟后,一串经过黑客软件加工过的网络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里。 “叮铃铃!” 赵欧的车上,随意仍在仪表盘处的手机响个不停,而此时附近的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脑袋被砸成肉酱的赵欧身上。 “嘭!” 刚刚貌似无意拦停几名巡捕的二阳,不动声色的拽开车门,大大方方的将手机拿走,随即按下接听键。 “你特么玩我是不是?我现在就在春风大药房的门口,你人在哪?” 电话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 二阳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接茬,迅速按下录音功能。 “喂?!喂!” 对方愠怒的再次吼叫。 可能是感觉不太对劲,沉默几秒钟后,那人又毫无征兆的挂断电话。 “原来背后还有人呐。” 二阳摸了摸鼻尖,自言自语的呢喃,迟疑片刻后,他又趁着没人注意返回自己的车内,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和旁边的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朝赵欧的尸体方向张望。 这一夜,整个南城区彻底轰动。 整个辖区的所有派出所、警务站灯火通明,大街小巷里警笛不断,即便是平常无人问津的桥洞、烂尾楼都时不时能看到攥着郭大炮照片巡逻的巡捕身影。 而此时的郭大炮却宛若雕像似的蹲坐在郊区一家木材厂的角落里。 今晚他曾在这家木材厂跟唐才那伙亡命徒发生过剧烈火拼,本应该成为取证现场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所有的警力全被赵欧的案子牵扯。 眼下恐怕也只有厂子四周圈起的黄色警戒线和爆炸后的残垣断壁能证明这里之前的惨烈。 “夕颜,我对不起,既没有照顾好孩子,也没有伺候好爸妈,爸妈都走了,可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儿子生死未卜,我却只能像条爬虫一样躲藏,甚至连看都没法去看他们一眼,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良久之后,郭大炮动了,他缓缓挪动身体,跪倒在松软的泥土上,声音很小的呢喃。 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彼时的郭大炮眼神空洞、面如死灰,接二连三的打击仿佛像是一条套在他脖子上的枷锁,不停压榨着他苟活下去的希望。 从一个老实巴交的顾家男人变成双手染血的侩子手,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晚上。 不论是不是自愿,罪孽深重四个大字就仿佛孙猴儿脑袋上的紧箍咒一样紧紧萦绕在他的心田。 “爸,你一直都说没坐过飞机,我本来想着送走我战友,就带你和我妈出门旅游一趟,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妈,你嘴上虽然总是骂我没出息、窝囊废,但我心里清楚,为了让我和阳阳继续住在家里,你跟爸半夜吵过无数次架,我还没有好好的报答你们呐..” 郭大炮的脑门用力撞击在地面上,泣不成声的不停抽打自己的脸颊。 “吧嗒..吧嗒..” 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哭到精疲力尽,他干脆席地躺下,环抱双臂蜷缩身体。 那些还未来及实现的遗憾,宛如实质重重撞击着他的心脏,他就像一条老狗匍匐在街角独自呜咽,细细悠悠,撕心裂肺。 “谁!出来!” 冷不丁间,郭大炮昂起脑袋,瞪大赤红的双眼恶狠狠的注视远处。 “想死的方式有很多,但自我诅咒绝对不算其中一种!” 一条黑影缓缓走出,竟是二阳。 “啪!啪!” 二阳先是将一个贴着“敌敌畏”的塑料小瓶丢到对方的面前,接着又摸出一包香烟也扔了出去:“你现在的悬赏的价格是十万,差不多够我买台凑合的代步车,或者找个高档会所挥霍几夜,与其无人问津的烂在这里,不如便宜了我,把农药喝下去,你不光可以早登极乐,还能立马跟你老婆、岳父母团圆,何乐不为?” “你是谁?” 郭大炮瞟了一眼农药瓶,左手慢慢摸向腰后。 “凭你的听力,肯定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而你的本事哪怕不用任何工具,都可以轻松虐杀我,没必要动用任何工具,搞得血呼啦次,哦忘了介绍,我叫二阳,咱们有个共同的..呃,勉强称之为朋友的家伙吧,伍北!” 二阳毫无畏惧的挑眉微笑。 “你是怎么跟踪上我的?” 听到“伍北”俩字,郭大炮的眼神柔和几分,不过仍旧没有放松警惕。 “为什么要跟踪?很难猜吗?现在全市都在发了疯的找你,不论哪个犄角旮旯都没有这家你刚犯过案子的木材厂最安全,不对,这话说的有点武断,其实现在的南城区分局更不容易引人注意,比如器材室、食堂或者是仓库。” 二阳再次笑了笑,轻描淡写的盘腿坐在郭大炮的跟前,从刚刚抛在地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努努嘴:“如果还没想好马上死,那就来一支吧,尼古丁里分泌出的多巴胺虽然不多,但至少可以让人两三分钟内心安...” 2139 盟友 僵持没多一会儿,郭大炮最终还是接过了二阳手中的烟卷。 “其实我挺烦多管闲事的,来上京也压根不是为了掺和你的爱恨情仇,不过恰好知道了,就顺便溜达一圈,好奇心真的害死猫,对吧?” 二阳也顺势点燃香烟,长吐一口白雾,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 对于他这种另类之极的开场白,饶是心神麻木的郭大炮也不由产生了好奇。 “你一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事情吧?别人告诉我的,是个叫张星宇的大胖子,他来自一家名为头狼的组织,我以为我赢了,结果却差点没把自己输的卖血,作为胜利者,他没有难为我,反而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了我,我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可能他想让游戏变得更有趣味性吧。” 二阳再次旁若无人的嘀咕。 两天前,他利用沈童的尸体做要挟,本以为稳操胜券。 结果当天晚上,他视为对手的张星宇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对方不光连夜把沈童变成了骨灰送至上京罗天的手中,让他没了半点可乘之机,而且还通过伍北在锦城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许诺给他带话,如果想要继续比拼下去,许诺可能会立马调转枪口。 对于许诺的态度,二阳并没有多在意。 他在意的是许诺有能耐毁掉虎啸公司这家他刚刚才搭上关系的小平台。 甚至张星宇还找人把一颗黄铜子弹送到他面前,当时他正躺在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公安医院病房里。 至于许诺为什么会一反常态,他不清楚,但他知道继续玩下去,自己极有可能变成游戏,而且还是一把就gameover的那种。 于是乎他做出个大胆的决定,要见见那个兵不血刃挫败他的对手,连夜从医院里逃出来,找到之前安放沈童尸身的那家殡仪馆,再然后就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伍北、郭大炮他们的故事。 郭大炮目无表情的听着二阳絮絮叨叨。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面前的青年如此有耐心,要知道这些屁话跟他完全搭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这世上既没有无坚不摧的矛,也没有坚如磐石的盾,所以成败永远都是未知数,你认可这句话吗?” 自白很久后,二阳突兀发问。 “是!我曾经跟伍子他们说过类似的话。” 郭大炮点点脑袋。 “所以啊,能活下去的人才具备见证最后成败的资格,赵欧就是个喽啰,他的背后还有人,你可以选择像条狗一样的卧在这里腐朽破败,也可以选择重新直楞起腰杆当人,把那些伤害或者准备伤害你的人挫骨扬灰。” 二阳将抽到一半的香烟插在脚边的泥土里,随即起身拍了拍手掌微笑:“谢谢你听我唠叨这么久,虽然把你当成倾诉工具很不道德,但对于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而言再正常不过,比如说我,再见!不打扰你自哀自怜了,如果没死的话,记得还我钱,农药三十五,香烟五十,这样算起来,你活着的成本好像更大,尽量找个乐意给你买单的傻蛋吧。” 郭大炮木讷的望着面前的青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漫无目的的离开。 “你真是伍子的朋友?” 迟疑几秒,郭大炮不可思议的询问。 “我刚刚说过,你现在的悬赏是十万,而我恰好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可直到现在巡捕都没来。” 二阳摆摆手,缓缓走入夜色。 “你说赵欧的身后还有人,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盘算几秒后,郭大炮迅速爬起来,快步跟上了二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二阳转头注视对方,黑夜中他那双不算大的眼睛显得分外透亮。 “我们都是伍子的朋友。” 郭大炮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禁不住咧嘴笑了,如此理由,像极了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跟我做同盟,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二阳扬起嘴角,一副吃准对方的架势。 “同盟?” 郭大炮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对,就是盟友!我们共同加入伍北,任何有对我不利,或者有天可能伤害我的人,你都得帮我挡住。” 二阳重重点头。 “可我没准备加入伍子。” 郭大炮晃了晃脑袋。 “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很希望有人替你说出口,我帮你迈出第一步,如果继续扭捏,那咱们也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 二阳伸了个懒腰道:“从这儿到大门口总共七十一步,也就是说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的时间...” 2140 大篓子 与此同时,上京市区。 一个装修风格非常复古的中式宅子里。 伍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背手在厅堂里来回踱步。 宅子是罗睺的,位置虽然算不上顶尖繁华,但也在三环之内,用骚强的话说,整套小院的价值绝对够他娶俩本地户口的媳妇。 “你能不能别晃了,看着我眼晕。” 桌边的老郑不耐烦的娇嗔。 “是啊伍哥,从来之后,你就一直在原地画圈圈,有什么需要干的,直接发号施令,哥几个给你操盘就完了。” 《独步成仙》 一旁的许子太也好心劝阻。 “你俩要是闲着没事干,就自己找地方睡觉去,烦着呢!” 伍北窝火的低吼。 从赵欧被杀到现在,过去差不多能有两个多钟头,此时不光郭大炮渺无音讯,就连负责打探消息的罗睺也没出现,他不着急才有鬼。 “伍哥,头儿的本事咱都清楚,别看他这两年没怎么锻炼,但是底子在,如果他真想躲,一般人根本没可能找到他,我现在就担心他干掉赵欧后觉得无牵无挂,找地方自杀。” 骚强裹了一口烟出声。 “不让说,你还说!” 老郑柳眉拧皱,扯了扯对方的胳膊。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喂睺子,咋样了?” 看清楚是罗睺的号码,伍北迫不及待的接起。 “好消息是目前为止郭咆并未落网,而且也没有任何迹象,坏消息是多家部门联合成立了专案组,抓他势在必行,而且随着搜索范围的缩小,他漏出马脚只是时间问题,你有个心理准备吧。” 罗睺声音疲惫的回答。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 伍北心口一颤,低声恳求。 “别琢磨了伍哥,你知道今晚上他闹出来的动静有多轰动么?即便是大部分舆论被封锁,网上更是不允许类似的视频和言论发出,但知道的老百姓还是多不胜数,用我一个业内朋友的话说,最近十年内,郭咆绝对算得上上京大案要案第一号。” 罗睺苦笑着应声。 “那如果他离开上京呢,有没有可能严一阵子就松下来?” 伍北不死心的又问。 “第一,他现在根本没可能离开,哪怕是插翅膀,也得被迫击炮打下来,第二,我刚刚说的很明白,他必抓不可,不论是以正视听,还是堵住悠悠众口,第三,你当现在还是十几年前,躲一阵子就没事了?只要他一天没落网,关于他的缉捕一天不会停止。” 罗睺语气顿时变得严肃:“伍哥,你听我一句劝,这个篓子太大,你根本堵不住,如果不是我动用关系,你和你那个叫什么强的战友,此时应该是在问询室里接受调查,搞不好还有连带责任,我订了回锦城的机票,天一亮安排人送你们走。” “睺子,那可是我大哥啊,我这身本事有一大半是他教出来的...” “哥哥诶,别嫌我说话难听,他就算是咱爸,眼下你都必须划清界限,你得知道你身边还有其他兄弟,如果因为他,他本人长期盯梢,往后还挣鸡毛的钱,还指什么让陪你打江山的弟兄荣华富贵,我不是要逼着你自私,可现实往往不会跟咱商量一气,不是吗?” 罗睺明显也有些着急。 “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待会再聊。” 伍北沉默几秒,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小伍子,罗睺说的没错,你确实不该一意孤行。” 老郑收起嬉皮笑脸,难得正经的开口。 “我心里有数,你们先歇着吧,我出门透口气。” 伍北摆摆手,逃也似的朝着院外奔去... 2141 生活处处是傻子 一溜小跑冲出小院,伍北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 虽是半路出家混迹江湖,可他好歹也算当了一段时间的家,孰轻孰重,怎么可能真的拎不清楚。 不论是罗睺还是老郑的劝说,他都知道非常占理,可问题是情感这东西很多时候根本没有理可讲。 继续掺和郭大炮的事,不光他极有可能万劫不复,恐怕就连虎啸公司也得跟着受牵连,毕竟任何势力都没可能跟律法和道德做对抗,况且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郭大炮确实罪不可赦。 可是让他就此放弃,佯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又实在无法说服心底的那一丝坚持。 独自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伍北茫然无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大炮今夜闯的乱子太大,即便是心脏城市,凌晨三点多的上京比起锦城来,明显都要安静的多,除去三三两两刚泡完夜店的年轻人,更多的就是疾驰而过的巡逻车。 走了许久,伍北总算在街口看到一家摆露天摊子的宵夜档口。 犹豫几秒后,伍北拿起价目表浏览起来。 心情烦躁的时候,他要么喜欢将音乐声开到最大的飙车,要么就是吃点可口的小食缓解。 《剑来》 “老板,来一屉韭菜虾仁的小笼包...” “张哥,韭菜虾仁的包子,一碗香辣方便面。” 伍北刚指着价目表出声,身后传来便一道嘹亮的男声。 “下夜班了啊小唐。” 摊位前的老板笑呵呵的冲伍北身后的青年打了声招呼,接着又看向伍北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哥们,韭菜虾仁的包子就剩下一笼了,要不你选点别的吧。” “不是,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本就心情郁闷的伍北瞬间有点起火。 “先来你又没先要,自己嘴巴慢,怪我喽?” 青年撇嘴冷笑。 这小伙长得白白净净,身材很是高挑,感觉最起码得有一米八左右,因为比较瘦,所以愈发显个头,穿件低领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大堆好像符文似的青色刺青。 看到对方那副貌似二流子的扮相,伍北也懒得理论,指了指价目表又道:“算了,给我换成猪肉香菇馅的吧...” “张哥,猪肉香菇的我也全要了,今晚上我几个工友发生事故,他们有俩活着时候最喜欢吃这馅,麻烦了。” 没等伍北话音落下,那青年再次找事似的吆喝。 “这...兄弟,要不你再换个口味吧。” 老板颇为不好意思的再次朝伍北说道。 “等他点完我再要吧。” 伍北斜眼看了看小伙,强忍着怒火开口,随即走到路边点燃一支烟,他真怕自己脾气上来了,一拳打花对方的脸蛋。 “擦,我咋看你那么不顺眼呢?还叽霸我点完你再要,要什么啊?要饭都费劲,告诉你昂,趁早换个地方吃饭,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哪知道伍北不搭理青年,他反而来了劲儿,像个蚂蚱似的上蹿下跳的骂咧。 “不痛快你能咋滴?老板那儿有刀,不行你照我这儿来两下!惯特么你毛病,韭菜虾仁的包子我要了,猪肉香菇的我也要,你摆摊不为挣钱,搁这儿交朋友呢!” 伍北“呸”的一口吐掉刚点着的烟卷,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付款码,冲着老板挥舞双手低吼:“按照他刚才的逻辑,我先付的钱,东西就该是我的!” “兄弟不至于哈,小唐你也让一步,大半夜的犯不上因为吃口饭吵架。” 老板赶忙劝阻。 “你起来张哥,曹尼玛得,你刚才说啥!惯谁毛病?” 小伙也是个暴脾气,一肘子荡开老板,破马张飞的直接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咋咋呼呼的就要往伍北的跟前扑腾。 “我说尼玛币,来!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满肚子邪火没地方释放的伍北立马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挺起胸膛破口大骂的挑衅,他刚才看过四周,路边根本没监控,只要对方敢近身,保证今天让他感受一把什么叫冲动的惩罚。 “我特么劈了...” 小伙张牙舞爪的举起菜刀。 下一秒,菜刀“咣当”一声砸在地上,而他本人也摔了个踉跄,狼狈的趴在地上。 然而动手的不是伍北,而是一个短发大嘴,满脸全是黄豆大小肉疙瘩的粗壮大汉。 “谁特么偷袭我...呃?叔,你干嘛啊!能不能看清楚,闹事的是那混蛋!” 小伙扭头嘶吼,看清楚来人时,嗓门和气焰立马降下去一大截。 “唐小赫,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个人?出来吃顿宵夜都要跟人比比划划,真拿自己当世家公子哥,还是觉得天下无敌?” 大汉眯缝眼睛怒斥。 “不是我找事的,明明是他跟我叫板..” 被唤作唐小赫的青年咬牙辩解。 “你快闭上你的臭肛吧,我拿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你在耍混蛋,宵夜也别叽霸吃了,麻溜给我滚回去!” 大汉不由分说的抬腿又是一脚跺在小伙屁股上,随即朝着伍北抱拳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弟,替我侄子给你赔不是了,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2142 饭搭子 突然出现的大汉,不光很自然而然的化解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同时也留给伍北一面还算不错的印象。 “不是大事儿,也怨我脾气有点燥。” 伍北摆摆手应声。 因为郭大炮的事儿,一向比较稳重的他今夜确实像匹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 “学着点,什么叫老爷们该有的大气!赶紧给我滚蛋!” 大汉再次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年轻小伙。 “叔,我..” 小伙委屈的嘬了两下嘴角,随即眼神阴狠的朝着伍北翘起大拇指,气冲冲的起身朝街口走去。 “小孩儿嘛,不知道天高地厚,让我惯坏了。” 大汉笑呵呵的递给伍北一支烟,随手指了张空位努嘴:“拼个桌喝点?” “闲着也是闲着,喝点就喝点呗。” 伍北略微迟疑几秒,爽朗的点点脑袋。 男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一支烟、一瓶酒,甚至是一个善意的微笑,都很有可能瞬间拉近距离。 对于伍北而言,满怀心事的他身处在一座陌生的大城市,心事不能还不能让亲密的人知晓,此刻确实也特别需要个素不相识又不会多问,转头还能立马相忘于江湖的“饭搭子”。 几碟免费小咸菜,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再配上一锅香味四溢的羊蝎子,一顿丰盛的下酒菜呈现二人面前。 “入秋了,吃点羊肉喝口酒,待会绝对睡的香。” 大汉端起酒杯笑呵呵的开腔。 “如果真能睡得着,你我大半夜也不可能在这地方相遇,晚睡的人要么心事重重,要么麻烦缠身,暂时利用这玩意儿麻醉一下自己,跳出现实的纷纷扰扰,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伍北扬嘴苦笑。 “这话说的没毛病,为了晚睡干杯。” 大汉微微一愣,接着认同的点点脑袋。 十来块钱的二锅头,虽跟档次不挂钩,但却特别合一对陌生男人的心意,伍北和对方极有默契的都没有询问对方姓甚名谁,更没扯什么家长里短,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拼酒决胜负的架势。 半个小时不到,一人差不多造了半斤白酒。 刚刚还冻得瑟瑟发抖的伍北立时间感觉热气翻涌,无意识的聊起自己的上衣降温。 “我应该庆幸我侄子刚才手慢嘴快,不然你铁定得把他送进icu。” 大汉冷不丁瞅着伍北小腹处的两块疤痕,眨巴眨巴眼睛道:“老弟的故事应该很精彩吧,这年头枪伤可不是谁想受就能受的。” “大哥好眼力,我特意植过皮,没想到还是被你一眼看穿,想来您应该也不是个俗物吧?” 伍北低头看看肚子上的疤印,赶忙将衣服放下,饶有兴致的注视对方。 “错了,我俗不可耐!准确的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甭管是王权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活着就得吃喝拉撒,只是每个人的饭碗不同罢了!来,再为咱俩的眼光独到走了一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夫】【】 大汉摇摇脑袋,眼眸中闪过一缕哀伤,但很快又被他用粗犷的笑容所代替。 “节哀!” 伍北指了指对方胳膊,表情肃穆的端杯。 男人的左手腕子上系着一条用几根普通白线揉搓成一股的绳链,旁人可能不明所以,但他特别清楚那属于中东地区亚裔圈子里的一种特有丧礼,不过他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嗯?” 大汉再次愣神,似乎没想到伍北竟如此见多识广,随即点点脑袋:“谢了,今晚确实有几个好兄弟工作期间发生意外,而我当时又..” “老哥,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您也不需要告诉我具体,还是那句话,半夜不睡的人心跟不上身体。” 伍北摆手打断。 双方素未平生,所求的也不过是有个陪伴,如果了解太多,反而破坏了这种萍水相逢的氛围。 “哈哈哈,是我落俗了,不说啦,再走一个!” 大汉豁嘴一笑,仰脖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接着依依不舍的起身:“老弟啊,我得告辞了,工作比较特殊,再加上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咱们就此别过吧。” “恕不远送。”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哦对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事情烦忧,但看得出来你很迟疑,其实这做人呐就跟这锅羊蝎子没任何区别,拣着大肉痛快下嘴,夹到残渣剩骨也得紧嗦慢嘬,犹豫只会败北,机遇往往就得见缝插针!” 大汉走出去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2142 饭搭子 突然出现的大汉,不光很自然而然的化解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同时也留给伍北一面还算不错的印象。 “不是大事儿,也怨我脾气有点燥。” 伍北摆摆手应声。 因为郭大炮的事儿,一向比较稳重的他今夜确实像匹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 “学着点,什么叫老爷们该有的大气!赶紧给我滚蛋!” 大汉再次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年轻小伙。 “叔,我..” 小伙委屈的嘬了两下嘴角,随即眼神阴狠的朝着伍北翘起大拇指,气冲冲的起身朝街口走去。 “小孩儿嘛,不知道天高地厚,让我惯坏了。” 大汉笑呵呵的递给伍北一支烟,随手指了张空位努嘴:“拼个桌喝点?” “闲着也是闲着,喝点就喝点呗。” 伍北略微迟疑几秒,爽朗的点点脑袋。 男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一支烟、一瓶酒,甚至是一个善意的微笑,都很有可能瞬间拉近距离。 对于伍北而言,满怀心事的他身处在一座陌生的大城市,心事不能还不能让亲密的人知晓,此刻确实也特别需要个素不相识又不会多问,转头还能立马相忘于江湖的“饭搭子”。 几碟免费小咸菜,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再配上一锅香味四溢的羊蝎子,一顿丰盛的下酒菜呈现二人面前。 “入秋了,吃点羊肉喝口酒,待会绝对睡的香。” 大汉端起酒杯笑呵呵的开腔。 “如果真能睡得着,你我大半夜也不可能在这地方相遇,晚睡的人要么心事重重,要么麻烦缠身,暂时利用这玩意儿麻醉一下自己,跳出现实的纷纷扰扰,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伍北扬嘴苦笑。 “这话说的没毛病,为了晚睡干杯。” 大汉微微一愣,接着认同的点点脑袋。 十来块钱的二锅头,虽跟档次不挂钩,但却特别合一对陌生男人的心意,伍北和对方极有默契的都没有询问对方姓甚名谁,更没扯什么家长里短,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拼酒决胜负的架势。 半个小时不到,一人差不多造了半斤白酒。 刚刚还冻得瑟瑟发抖的伍北立时间感觉热气翻涌,无意识的聊起自己的上衣降温。 “我应该庆幸我侄子刚才手慢嘴快,不然你铁定得把他送进icu。” 大汉冷不丁瞅着伍北小腹处的两块疤痕,眨巴眨巴眼睛道:“老弟的故事应该很精彩吧,这年头枪伤可不是谁想受就能受的。” “大哥好眼力,我特意植过皮,没想到还是被你一眼看穿,想来您应该也不是个俗物吧?” 伍北低头看看肚子上的疤印,赶忙将衣服放下,饶有兴致的注视对方。 “错了,我俗不可耐!准确的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甭管是王权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活着就得吃喝拉撒,只是每个人的饭碗不同罢了!来,再为咱俩的眼光独到走了一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夫】【】 大汉摇摇脑袋,眼眸中闪过一缕哀伤,但很快又被他用粗犷的笑容所代替。 “节哀!” 伍北指了指对方胳膊,表情肃穆的端杯。 男人的左手腕子上系着一条用几根普通白线揉搓成一股的绳链,旁人可能不明所以,但他特别清楚那属于中东地区亚裔圈子里的一种特有丧礼,不过他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嗯?” 大汉再次愣神,似乎没想到伍北竟如此见多识广,随即点点脑袋:“谢了,今晚确实有几个好兄弟工作期间发生意外,而我当时又..” “老哥,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您也不需要告诉我具体,还是那句话,半夜不睡的人心跟不上身体。” 伍北摆手打断。 双方素未平生,所求的也不过是有个陪伴,如果了解太多,反而破坏了这种萍水相逢的氛围。 “哈哈哈,是我落俗了,不说啦,再走一个!” 大汉豁嘴一笑,仰脖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接着依依不舍的起身:“老弟啊,我得告辞了,工作比较特殊,再加上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咱们就此别过吧。” “恕不远送。”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哦对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事情烦忧,但看得出来你很迟疑,其实这做人呐就跟这锅羊蝎子没任何区别,拣着大肉痛快下嘴,夹到残渣剩骨也得紧嗦慢嘬,犹豫只会败北,机遇往往就得见缝插针!” 大汉走出去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2143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受教了!” 直至大汉走出去很快,伍北才恍若后知后觉似的微微欠身呢喃。 随着“饭搭子”的退场,这顿莫名其妙而起的酒局也在无缘无故中结束。 伍北抄起筷子拨动几下锅里的羊蝎子,回忆半晌刚刚男人的话,晃晃脑袋站起来买单:“多少钱?” “走吧,老唐他们几个在我这儿都是挂账,半月一结算。” 宵夜摊老板乐呵呵的摆手解释。 “我跟他不熟,这顿算我的。” 伍北忙不迭解释。 虽然他平日里小气抠门,但绝对不占不该占的便宜。 “那不行,老唐说过,不论他跟谁来这儿吃饭,都必须是他买单,快走吧哥们,别让我得罪大主顾。” 老板哭笑不得的将拿手捂住收款码,再次冲伍北摇头。 “成,他经常光顾你这儿是吧?回头我有时间再过来请他一回。” 伍北也没再继续坚持,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老板口中的“老唐”走进距离宵夜摊很近的一片老式小区。 不远处的小广场,刚刚被他训斥过的青年和几个身板魁梧的大汉凑成一圈正在烧纸点蜡,旁边的香炉里插着几根徐徐冒烟的香烟,而香炉正对着的是两张巴掌大小的五寸黑白照片。 如果郭大炮在场,绝对会一眼认出相片上的俩人正是在木材厂被他击杀的那伙亡命徒。 缘分往往就是那么玄妙,不论是伍北还是老唐都绝对想不到有说有笑的陪着彼此喝了一顿酒的点头之交,竟会有如此渊源。 “三毛叔,老凯叔,你们一路走好,仇我绝对会替你们报,两位叔叔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们往后平平安安..” 青年匍匐在地上,一边往火盆里添放纸钱,一边满脸是泪的呜咽。 “别特么瞎承诺,跟死人许的愿必须得还,你真有本事给他们报仇是咋地?” 老唐皱了皱眉头,抬腿一脚踹在青年的屁股上。 “我现在没本事,不代表永远没本事,三毛叔和老凯叔对我比自己孩子还亲,我想给他们报仇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青年泪眼婆娑的昂起脑袋低吼。 望着侄子年轻的脸庞,再看看两张黑白照片上的熟悉面孔,老唐的心口隐隐作痛,怒火随之慢慢消失,叹了口气后也蹲在火盆旁边,丢进去一大把冥币,声音很轻的呢喃:“快别折腾他们了,东奔西跑的战了半辈子,与刀为伍、同枪作伴,虽然算不上马革裹尸,但也算死在战场,或许可惜,但他们绝对没有遗憾,真有下辈子的话,我给你俩当弟弟,咱再特么不碰刀枪和人心,就守着一亩三分田种种粮食、喝喝酒。” 说罢,老唐匍匐下身子,朝两张黑白相片猛磕几个响头,直到把额头撞破皮,才喘着粗气呜咽:“走好兄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夫】【】 “叔..” 青年愕然的望向老唐,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叔叔冷酷无情,即便是最好的两个哥们战死,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半个字,此刻才幡然醒悟,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一个劲的在克制自己。 “我一定会给他们报仇!一定!” 青年攥着拳头“吱嘎”作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发誓保证。 “小赫,收拾东西,毁掉屋里所有咱们留下的痕迹,后半夜咱们离开上京。” 几分钟后,老唐爬起来,表情再次恢复漠然,朝青年摆手示意。 “走?” 青年顿时一头雾水。 “嗯,刚接了另外一个雇主的新任务,让咱们到锦城去干掉一个姓伍的对头。” 老唐点点脑袋,慢条斯理道:“还是老规矩,分开行动,小赫打前哨落脚,剩下人各自想各自的招,出事自行解决,抚恤金和该得的那份钱我会一毛不少的转给你们家里人,不过这次咱们换种方式,去弄家皮包公司当掩护。” “明白!” “是!” 几个汉子动作整齐的回应。 “小赫啊,三毛和老凯没了,咱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往后你得学会动脑子,不许再凭着三分勇劲儿莽干,我知道你不惧生死,但我不乐意再看到任何人走在我前面,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明白吗?” 老唐语重心长的望向青年。 “我记住了叔,往后我就是你的舵手和大旗,三毛叔和老凯叔负责的事情我负责!” 青年咬着嘴皮重重点头。 “再干两单,我就此收山!这伙弟兄们就交给你带领吧。” 老唐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心力交瘁。 另外一头,伍北重新回到罗睺提供的小院,短暂的酒精麻痹让他暂时忘记了郭大炮的麻烦,可当看到彻夜未眠一直在等待他归来的老郑、骚强和许子太时,他禁不住再次头大如斗。 “都去睡吧,明早回锦城。” 迟疑几秒,伍北作出个轻松的笑脸招呼大家...() :// 2144 走? 听到伍北的话,仨人表情各异的互视几眼。 先是骚强,作为同期袍泽,他跟郭大炮的交情并不输伍北,甚至更甚一些,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并不合适多说任何,不然肯定会被人觉得是他在怂恿。 在听到伍北准备打道回府后,他的心情最为复杂,既欣慰于对方还跟过去那般杀伐果断,又埋怨他太过理智,面对亦师亦友的好兄弟说撒手就撒手,但无论如何选择,都没有丁点问题。 其次是老郑,原本他准备了一肚子说服的话,但发现伍北出门竟然自己想通了,同样稍微有些失落,认为自己杂七杂八的想法似乎非常多余。 最心安理得的当属许子太,他干的就是给伍北跟班的活儿,所以去哪、做什么都很无所谓。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见几人谁也没动弹,伍北迷惑的发问。 “伍哥,刚才你那个姓罗的朋友来过一趟,说是郭阳暂时脱离危险期,但还在昏迷当中,如果咱都走了的话,孩子一旦苏醒..” 骚强干咳两声,找出个蹩脚的理由。 “那孩子的身体太弱,就算是醒了也得先在上京养着,而且他爸发生这样的事情,继续留在本地读书肯定会受影响,倒不如等他彻底好起来,咱接到锦城去,大不了到时候小伍或者你再来跑一趟的事儿。” 唯恐伍北再次动摇,老郑忙不迭接茬。 站在她的角度,伍北是走是留都跟她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就事论事的说,唯有置身事外才能保证伍北不受伤害,她不乐意让钟意的男人陷入危险之中。 “嗯,郭阳的事情我会拜托给罗睺的,睡吧。” 伍北点点脑袋,再次摆手招呼。 几分钟后,四人分别回到各自卧室,小院也很快熄灯,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 刚刚看起来恢复正常的伍北并未躺下,而是叼着烟卷端坐在床边,不停地扒拉手机屏幕。 羸弱的光亮让他的脸颊瞅着有些瘆人。 今晚和那个陌生汉子的那顿酒让他收获颇多,尤其是那句“犹豫就会败北”。 从大局出发,眼下及时抽离,的确是最合适的,可关键伍北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能他对别人没什么感情,但郭大炮跟他交情匪浅,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躲的远远地,他这辈子都恐怕无法原谅自己。 可他更清楚,自己如果不走,老郑等人绝对不会离开,忙前跑后的罗睺也别想心安,搞不好现在已经有人在按照盯梢他,想看看郭大炮会不会跟他取得联系。 所以走是必须得走的,而且还必须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此“走”非逼走。 摆弄半天通讯录,“饭桶”的名字赫然出现伍北眼前。 迟疑几秒钟后,他直接拨了过去。 “我去大哥,你这是没睡呢,还是刚醒啊,这才凌晨四点多钟..” 好半晌后,对方慵懒的接听。 “我遇上点麻烦,你最快时间赶到上京,完事咱俩再联系。” 伍北开门见山的说道。 眼下,虎啸家的高端战力基本全在锦城,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势必会引起人的警觉,况且上京又是罗天的地盘,天晓得这个纨绔在郭大炮这件事情里有没有掺和,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熟悉面孔肯定不合适,可随便找俩小弟接应,又对郭大炮逃离起不到太大的帮助,同为战友的饭桶显然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饭桶和孙泽虽然都当过兵,但他们是伍北加入獠牙特战组之前的战友,跟郭大炮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且可信度非常高,手上的活儿也过关,其次这两年饭桶跟伍北聚少离多,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最后就是饭桶当年也在上京服役,对于这边的路况和环境比较了解。 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后,伍北这才松了口大气。 另外一边,莫名其妙跟二阳搭上线,组成临时cp的郭大炮此刻正在南城分局附近的一家大众浴室洗澡。 站在热气腾腾的淋浴头下,感受着水渍顺流而下的他,再次找到了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对于外面正修脚的二阳,他打心眼里敬佩无比。 明明小伙子岁数没多大,瘦的更是跟个标本似的,但脑子和胆量真不是盖的,不光带着他有惊无险的一路混到市区,并且还能如此环境下找到个这么好的休息场所,肚子里绝对有点东西。 正如二阳分析的那般,越是靠近警局,对郭大炮的抓捕力度就越小,这周边的电线杆上甚至连他的通缉令都没有张贴。 畅想中文网 不多会儿,郭大炮裹着浴巾走到休息室,一边擦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向二阳发问:“接下来咱们..” “双氧水、碘伏、消炎药和纱布,先把自己收拾利索再研究别的。” 二阳拎起个塞满药品的塑料袋丢给对方,然后又朝着给他修脚的中年大叔微笑:“待会帮我哥们正下骨,他干蔬菜搬运的,一天到晚累的脚不沾地,对了,咱这儿能过夜是吧?不能的话,我们赶紧走,可别给您找麻烦。” “过夜肯定是不行,不过临时休息没事儿,这都快天亮了,你俩睡会儿无所谓,我们老板跟分局的关系特别好,那些下夜班的巡捕基本都来我们这儿冲个热水澡再回去,我们熟的很。” 中年技师笑呵呵的解释... 2145 胆大包天 当听到会有“巡捕”经常光顾,正擦拭头发的郭大炮禁不住一怔,但很快又跟没事人似的背转过去身子。 “来兄弟,我给你正正骨!” 中年技师随即拍了拍另外一张按摩床,招呼郭大炮。 “我就不用了吧..” “老郭,你得学会享受生活,不能一天到晚就知道闷着脑袋挣钱,赶紧的,省的别人埋怨我这个老板当得不称职。” 郭大炮讪笑着想拒绝,二阳努嘴打断。 正说话的功夫,几个上身黑体恤,下身执勤裤的青年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见到几人,刚刚才趴下的郭大炮瞬间皱眉,身体也本能的一紧。 “放轻松老弟,你看你平常就没怎么做过按摩吧,后背的肌肉都绷一块了。” 技师轻轻拍打郭大炮的后脊梁,同时朝着几个进来的青年打招呼:“这是刚下夜班啊小周?” “别提了,整整忙活了一晚上,待会你跟后厨说声,给我们几个煮碗面吧。” 一个青年表情疲惫的撇嘴。 “是来什么大人物了,还是又有什么大任务啊?” 技师熟络的闲扯。 “你们老板没告诉你么,二组的带班组长赵欧今晚被人杀了,全市都在抓捕逃犯。”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青年坐到旁边边脱衣服边解释。 “赵欧?就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他总找我给按腰,去年还是前年才刚调过来吧?” 技师瞬间一愣。 “可不,听说都拟定给他升半级了,可惜了!” 青年随口应承。 “难怪这两个卖菜的小老弟大早上没活,合着你们全市清查呢。” 技师转头朝二阳咧嘴一笑。 听到这儿,郭大炮心底愤愤咒骂技师事多,赶紧又将脑袋彻底埋下,唯恐被几个青年注意到。 “出事了就得配合政策,钱多挣一天少挣一天无所谓。” 二阳反倒很自然,点燃一支烟微笑:“同志,行动大概需要持续多久啊?我好给底下员工放假,毕竟全是靠大早上出苦力的,没活就让他们提前谋生路。” “放心吧不会太久,不然肯定会造成动乱,估摸着最多也就三两天的事儿,不过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肯定会时不时突击检查,你们进菜都是从郊区来的吧?走绿色通道的话,不会受太大影响。” 青年轻声安慰一句,随即摆手道:“我洗澡去啦,不能再多说了哈,不然就是违反纪律..” “唉,干什么都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这些当差的,三天两头的加班,搞对象都没时间。” 技师摇头晃脑的叹息。 “老哥,我按的也差不多了,您快歇会儿吧。” 好不容易捱到所有人都离开,满头大汗的郭大炮连忙抬起脑袋。 “看着挺壮实,身体有点虚啊老弟,你也就四十来岁吧?可得多注意保养。” 技师递给他一条毛巾,随即又闲扯几句后才收拾东西走人。 “等啥呢,咱赶紧走呗?非让我暴露才罢休啊?刚刚那捏脚的也是话唠,真特么能聊。” 见二阳坐在旁边床上慢条斯理的抽烟,郭大炮不安的催促。 “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懂得交流,语言这玩意儿虽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再说你打算往哪走?灯下黑、耳后脏的道理你当那么多年兵难道也不懂啊?” 二阳岿然不动的笑了笑。 “不是,刚进去那几个一看就知道是..” 郭大炮手指浴室方向呢喃,几个青年绝对全是巡捕,万一被他们看出端倪,这地方又距离南城区分局一步之遥,他就算浑身插满翅膀也别想逃走。 “安了,放放心心的睡你的,养好精蓄好锐才能撒欢狂奔。” 二阳大大咧咧的躺下,翘起二郎腿又续上一支烟。 “你说小伍他们现在离开上京没?” 郭大炮想想确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索性也趴下身子。 “你希望他走没?” 二阳侧头反问。 “我..” 郭大炮磕巴半晌,最后心情复杂的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 “绝境之下,自私会自然而然的占据人性,他走,理所当然,他留,你此生无憾,至少交到一个用命跟你共处的哥们,当然了,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他走,没人喜欢跟在一个毫无理智的领袖身后,可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我又觉得他很可怕,如此决绝之人,注定难成大业,真是矛盾呐...” 二阳貌似自言自语,但却精准无比的说中郭大炮的心思。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沉默片刻,郭大炮又开口询问。 “要么顺着赵欧这条线挖出来真正的祸首,要么瞅准机会脚底抹油,先保全了自己,再想辙找补,我个人倾向于第二条路,那样我可以利用你彻底在虎啸家站稳脚跟儿,不过为了公平起见,选择权交给你。” 二阳话语尖锐,但却没有藏着掖着。 “想走怕也很困难。” 郭大炮紧咬嘴皮喃喃。 “简单,他们就是咱离开上京的钥匙,只要是人,就绝对欲望缠身,你我需要考虑的无非是如何对症下药。” 二阳自信满满的手指浴室方向... 2146 回忆 细细品读着二阳的话语,郭大炮陷入了深思当中。 这一晚,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此生最疯狂的经历,不论是郊区木材厂火拼那群身份神秘的亡命徒,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赵欧,他都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以通缉犯的方式扬名上京。 后悔吗?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再给他一万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都决定会毫不犹豫的干掉赵欧这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其实我觉得吧,幕后那只黑手并不难猜测,首先这个人绝对本事通天,不然凭什么把赵欧当马仔使唤,其次他肯定是在你退伍之前惹下的,只是碍于身份不便,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没办法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近期才有机会对你发难,不然你应该早就倒霉了。” 沉默良久,二阳缓缓开口。 “退伍之前惹下的?” 郭大炮禁不住一愣,之前二阳把那人的录音放给他听,他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对方是谁。 “对,而且他跟伍北应该没什么过节,要不没理由放任他逍遥自在。” 二阳继续分析道。 “小伍早我两年多退役,这期间我带队参与过多项反恐任务,那些家伙哪个都手眼通天,可大部分不是被现场击毙,就是锒铛入狱,没理由留下什么余孽啊。” 郭大炮迅速回忆着曾经的过往,愈发迷惑起来。 “那少部分呢?” 二阳很快抓住对方言语中的破绽。 “少部分...要么是被上面一些我不了解的部门带走,要么就是持有海外身份的外籍,被以这样那样的方式带走,但这样的人屈指可数,都属于一辈子禁止再踏足国内的那种。” 郭大炮皱眉回答,说话间他突兀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沉声道:“还有个例外!你知道深蓝国际救援组织吗?” “什么?” 二阳满眼迷惑。 “我退伍的当年,有家名为深蓝的国际救援组织的机构曾以为川省某县森林失火赈灾的方式赞助过去一大批物资,但运送途中发生交通意外,当地警方救援过程中意外发现救灾的方便面当中,竟然掺杂了非法药物,就是方便面的调料包,你懂啥意思吧...” 郭大炮连连比划解释。 “明白,你继续说。” 二阳点点脑袋。 “因为那批物资是从国外运送来的,涉及面很广,上面当即要求我们将涉案司机和救援组织的负责人带回来,但我没想到,期间他们竟然要逃跑,随即发生了激烈交火,对方多名人员被当场击毙,那个负责人也死在我一个兄弟枪下,案件进行到这里,本该彻查才对,可上头却突然将我们全部召回,并且勒令停止过问,紧跟着没过几个月因为改制问题,我们獠牙特战组被取消番号,我也一气之下要求退伍。” 郭大炮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压低声音道:“后来我才知道,被击毙的那个负责人只是国内区的头目,真正的首领另有其人,而且还是那人的亲哥哥,当时我没来及多想,可后来仔细回忆起来才发现那事儿充满了猫腻,首先就是这个深蓝,背景绝对超出常人想象,在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后,上面给出的答复居然只是分区负责人任意妄为,跟他们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其次就是被击毙的那个家伙,明明他持械反抗,光是这一项就足够定罪,最后的结果竟是风光大葬,据说当时不少社会名流都参与他的葬礼,再有就是我们特战组被原地打散。” 《基因大时代》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阳认同的缩了缩脖子。 “后来我和骚强研究过这事,极有可能是有人害怕这件事情暴露,所以才将我们这些参与行动的各个击破,只是后来好多兄弟失去了联系,不然肯定能挖出更多细节,就好比当时被我们缴获的那批违禁品最后流向哪里?深蓝组织的负责人究竟是谁?太多太多疑问了。” 郭大炮表情沉重的叹了一口老气。 “深蓝!” 二阳立即掏出手机搜索起来,不过网上给的信息,全是一些该组织参与世界各地的救援项目,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东西,而且该组织现在已经更名深海。 “看来你们招惹的可不是一条大鱼,而是头蛟龙啊,能在各地进出自由,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负责人的关系想必也错综复杂。” 二阳皱了皱鼻子苦笑:“这样的庞然大物,要说上头没有顶尖的关系照拂,你信么?最关键的是我们连首脑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想要防守都困难无比,你死了怎么都好说,你没死他们绝对不会罢休,恐怕不光是你,骚强也属于他们的猎杀范围。” “卧槽,那会不会给小伍带来麻烦?” 郭大炮慌忙发问,骨子的善良肉眼可见。 “会,可他避无可避,就算他不想介入也得介入,你想想看,如果你们都发生意外,他会善罢甘休么?他只要查,就等于触碰对方的忌讳,所以啊,与其等着伍北有朝一日给你们报仇,还不如趁现在活着,加入虎啸,你们抱成一团,迸发的战斗力不容任何人小视。” 二阳实话实说的应声。 “来人了。” 话没说完,郭大炮迅速趴在按摩床上,只留给二阳一个后脑勺,紧跟着刚刚去洗澡的几个青年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 2147 杀机四起 “还没走呢哥俩?” 见二阳乐呵呵的冲几人打招呼,起先很健谈的年轻小伙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我们干的就是起早贪黑的苦力活,现在全市清查,不允许我们卸货,就当休息了。” 二阳递过去烟盒笑道:“来跟吧,澡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唉,都不容易。” 小伙倒也没拒绝,随口又问:“你们在哪个农贸市场干?” “南城的广发市场。” 二阳毫不犹豫的回应,听着旁边的郭大炮禁不住冒冷汗,暗道这家伙也太能扯了,都不怕露馅,他在本地生活那么久,也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广发市场。 “幸福里小区那个新开的市场是不?昨晚上我们负责排查的就是那边。” 哪知道小伙当即接茬。 “对的,其实我们出大力的,也没什么固定场所,哪需要上哪去,兄弟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不,万一哪天有什么不合适的,免不了得麻烦你。” 二阳再次对答如流,并且很自然的要到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 另外一头,上京戍区大院。 宣称去国外疗养的罗天一袭宽松睡袍倚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杯热水,鼻尖隐隐有细汗泛出。 “又做噩梦了?” 旁边一个白净高大的小伙连忙递上毛巾。 “嗯。” 罗天表情苦涩的缩了缩脑袋。 自从遭遇一次被绑架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呈断崖式下滑,时不时会从恶梦中惊醒,睡眠质量更是差到极致,两团堪比熊猫似的黑眼圈格外的显眼。 “沈童的骨灰运送回来了吧?” 吸溜两口热水后,罗天总算缓和下来,看向青年询问。 青年大概二十七八岁,五官长得很平常,但是皮肤却透着股病态的白皙,微微凸起的太阳穴和手臂处虬龙似的青筋证明他应该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 “回来了,萧洒和欧翔也跟着一起,这次为了找你,他俩没少费心,特别是萧洒好像又杀人了,我让他们暂时先在戍区的招待所落脚。” 青年点点脑袋。 “沈童的家里人..” 提起昔日兄弟,罗天禁不住红眼。 “他爸急的住院了,他妈哭晕好几次,老爷子怕你受打击,昨天就让我们举行了葬礼,葬在了九里山。” 青年低声回答。 “沈童的股份全部折合成现金给他家送去,算了,你安排一下我天亮亲自去一趟吧。” 罗天长舒一口气。 “这..不太合适吧,老爷子交代你最近哪都不许去,就安心留在大院里养身体。” 青年犯难的出声。 “什么叫好,什么叫坏?我兄弟走了,没能送他最后一程,难道我去家里看两眼都有问题吗?我爸确实禁足我了,但你要知道,是谁给你的饭碗,如果不为了复仇,我会把你从中亚喊回来吗?”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罗天的调门骤然提高。 “对不起天哥,我马上安排。” 青年抽吸两下鼻子,老老实实的耷拉下脑袋。 “熊磊,你也是特战组出来的,根据你的分析,伍北属于什么段位?” 罗天沉寂片刻又问。 青年摇了摇脑袋,说道:“我跟獠牙那群人没打过照面,而且他们当初主要负责国内,我们那一支负责海外,攻击路数和方式也截然不同,我退伍的时候,伍北才刚刚参军,按理说他最多是个半吊子水平,倒是獠牙的队长郭咆算个人物,不过他岁数大了,也就一般般吧。” “如果让你带队,有多少把握扼杀伍北?” 罗天随即说道。 “单杀伍北很容易,只要给我和他独处的机会,应该不需要多久,但要是灭掉整个虎啸公司需要点时间,我喜欢围点打援,伍北他们摊子又铺的比较散,需要慢慢摸索,我已经安排几个枪手先一步去锦城了,姑且试试伍北他们的斤两。” 青年认真思索片刻回答。 “因为赵念夏那个贱人胡乱参与,再加上王者那群老东西搅和,我爸特意交代过我,不许再生事端,可不把伍北灭掉,我真的心有不甘,况且放任他成长起来,将来绝对会成为老二的助力,这种事情断然不能出现。” 罗天咬着牙豁低吼。 尽管这次他被绑架跟伍北根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可一想到沈童是间接死在虎啸公司的手里,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明白的天哥,等你恢复差不多,我马上动身前往锦城。” 被唤作熊磊的青年利索的保证。 “锦城暂时不要去了,目前虎啸公司风头正劲,再加上已经彻底拿下机场扩建项目和郭鹏程那个二逼帮衬,基本算是坐稳江山,你现在介入,无异于以卵击石,从周边别的城市开始,具体操作我不管,需要资金和人脉我来办,走的时候带上萧洒和欧翔,他俩很擅长把水搅浑。” 罗天伸了个懒腰发号施令。 “天哥,伍北目前还在上京,用不用先给他来上一针?” 青年接着询问... 2148 同根生 清早八点多钟,当老郑几人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时候。 伍北已经汗流浃背的出现在院子里,正冲着悬挂的沙袋挥拳晨练。 “老铁,你一大早抽什么风呢?” 老郑好奇的发问。 “太长时间没怎么动弹了,身体好像都亏空了。” 伍北转头一笑,照着沙袋“噗噗”又是两记直拳。 “谁知道你是因为长时间没锻炼,还是因为四处招蜂引蝶。” 老郑翻了翻白眼。 “姐,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侮辱人,就我伍哥这小体格子浪到六十岁都富富有余,我跟你说,前两天我俩一块去洗浴按摩,当看清楚他全貌时候,我自闭了,一点不夸张..” 许子太坏笑着眨巴眨巴眼。 “闭嘴吧!” 伍北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随即看向骚强吆喝:“咱俩过过招?” “我买早点去,机票定的是十一点,省的耽误时间。” 骚强摇摇头,直接朝院外走去,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瞎子都能看出一二。 “唉..” 伍北自然知道他是因为郭大炮的事情犯愁,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另外一头,骚强搭眉臊眼的咬着半根烟沿街道寻找早餐店,遍布眼中的红血丝证明他昨夜肯定没有合眼。 “喂哥们,麻烦问下柳条胡同怎么走?” 一台白色“捷达”轿车迎面开来,打车里探出个脑袋。 “不知道。” 骚强懒洋洋的摆手。 “那啥,借我用下火机呗。” 青年随即从车上走下来,掏出一包香烟。 “我也忘带了,你凑合怼一下吧。” 骚强摸了摸口袋,随手将抽到一半的烟卷递给对方。 “没听说过怼烟死老婆嘛。” 青年满脸堆笑的调侃,但手上并没闲着,已经借对方的烟点燃。 “爱死死去呗,我反正没结婚。” 骚强无所谓的撇撇嘴,接过烟卷又抽了两口,随手弹飞,接着转身就打算离开。 雅文吧 “诶哥们!” 没走两步,青年再次喊了一嗓子。 “又有啥事..” 骚强不耐烦的转身,一只硕大的拳头突兀迎面而来,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无奈之下,骚强只得举起左手抵挡。 “嘭!” 哪料到对方的力度十足,竟一拳将他震退两步。 “啥意思?” 骚强甩了甩发麻的胳膊,迷惑的瞪圆眼睛。 青年没有回应任何,再次欺身上前,又是一记勾拳扫向他的下巴颏。 骚强慌忙侧身,脚下的步伐一错,掌心向下,手指微微勾曲,呈鹰爪状戳向对方的眼睛。 青年不慌不忙的后撤半步,甩直拳头跟骚强的鹰爪碰撞在一起。 酥麻酸疼的痛感瞬间透过手掌传来,骚强疼的闷哼一声,可没等他缓过来劲儿,青年再次逼近,并且使出跟他一模一样的“鹰爪”恶狠狠的攻向他的面门。 猝不及防间,骚强只得被动的将左臂横在半空中抵抗,可没想到青年只是虚晃一下,趁着骚强空门大开,鹰爪陡然下沉,大手自上而下死死的掐住骚强的脖子。 感觉到对方要发力,意图扭断自己脖子,骚强突然抬起套着假肢的右臂狠狠拍向青年脸颊。 “蹭!” 青年一记灵巧无比的垫步避开,顺势抓住骚强的小臂,微微一用力,竟将他整条假肢给薅了下来。 “信息有误,看来你的右臂只是断掉一半!” 青年晃了晃假肢,直接仍在脚边,戏谑的扬起嘴角。 “你居然也会黑龙十八手,到底是谁!” 骚强胸脯剧烈起伏,刚刚的对抗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耗费体力,再加上他有残疾,体力稍微有些跟不上。 “今天先到这儿,咱们改天再继续练练。” 青年拿鞋底磋了几下骚强的假肢,轻蔑的摇摇头:“如果獠牙的人都是你这种水平,我想下次见面,我应该可以把你们灭团!” 面对青年极具侮辱性的动作,尽管心有不甘,但骚强只得继续拼下去,最后倒地的那个人绝对是自己,咬牙冷哼一声:“行啊,你可以试试。” “走了,再见!” 青年吐了口唾沫,转身朝停车方向走去。 骚强杵在原地没动弹,对方既然敢将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在骚强的面前,就说明根本不惧他偷袭,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究竟是谁,既拥有跟自己进攻路数相差无几的招式,而且貌似还懂得很多现在部队早就禁用的路数,最重要的是掌握得水准要比他更加娴熟。 “伍哥,我刚刚遇上个怪人,狗日的朝咱住的方向去了,你加点小心..” 目送对方走远,骚强赶忙取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2149 语言艺术 与此同时,上京高速西口。 一台载满各类新鲜蔬菜的小货车缓缓驶上匝道。 “兄弟,前面有巡捕设卡检查,咋办啊?” 开车的二阳忙不迭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小伙。 小伙正是他和郭大炮在大众浴池偶然结识的青年巡捕。 “没事,那是我们组的哥们,待会我下去打声招呼就行,不过阳哥,你确定咱后斗里真的只是拉着一车白菜和萝卜么?” 小伙不放心说道:“你可别害我犯错啊,运送什么违禁物品。” “天地良心兄弟,我一个老老实实卖菜的,哪有胆子扯乱七八糟的,要不是咱市里严管,我怕这些菜全放烂了,也不至于再弄到郊县低价处理。” 二阳拍打胸脯保证。 “行,这个忙我帮了,咱都不容易。” 小伙这才点点脑袋,摸了摸口袋鼓鼓囊囊的信封,随即示意二阳靠边停车,他自己径直走向前方的设卡处。 “我咋有点紧张呢,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这时二阳挂在耳边的蓝牙耳机里传来郭大炮的声音。 “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保证带着你安全离开。” 二阳压低声音安抚。 虽然他嘴上说的胸有成竹,但实际上不停冒汗的额头已经暴露了内心的局促。 七八米开外,不光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巡捕,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除此之外还有两条撞得跟小牛犊子有一拼的警犬。 “有警犬,把胡椒粉弄你周围,动作小点,千万别引起注意。” 二阳的目光流转,扶了扶耳机叮嘱。 没多一会儿,小伙朝二阳招手。 “马上到了,忍耐几分钟。” 二阳冲耳机又呢喃一句,利索的发动着车子朝设卡处驶去,同时摸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个号码:“开始吧,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把你驾驶本和行车证给弟兄们登记一下。” 小伙朝二阳使了个眼前,接着走到一个貌似带队的巡捕跟前低声道:“王队,我亲戚车上全是菜,都搬下来太麻烦,照顾一下。” “嗯。” 对方点点脑袋,牵着警犬上前,警犬凑到货车后斗东闻西嗅,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连打几个喷嚏。 哔嘀阁 “嗯?” 警犬的异状瞬间引起对方的注意,他随手抓起一颗大白菜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迷惑道:“没味啊,那怎么追风会一直打喷嚏?来司机,把你后斗打开。” “领导,我菜塞的太慢了,如果打开的话,肯定得洒一地,您高抬贵手行不?” 二阳赶忙上前,递给对方一支烟。 对方完全不为所动,一把推开他递烟的胳膊,皱着眉毛道:“配合检查,如果有什么损失,我们会全力承担。” “王队,真是我家亲戚,犯不上...” 小伙见状也赶紧说好话。 “你是知道咱们纪律的,没问题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有什么缺失,你能负起责吗?过来几个人,把后斗打开,彻查!” 王队虎着脸反问。 几名巡捕当即上前,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停车!马上停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台黑色的奥迪轿车不顾巡捕阻拦,突然加速直接撞开拦路的锥桶冲出去老远,正打算打开货车后斗的王队也顾不上再继续检查,朝二阳来句:“把车停前面等我!” 然后快步牵起警犬追了出去。 “吱嘎!” 奥迪车在即将开进收费口时候猛然停下,十多个巡捕立即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车子包围。 “同志,别开枪!我不是有意冲卡的,我没驾驶证,害怕你们处罚...” 驾驶位那侧的车门弹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解释,而男人竟是大众浴室那个捏脚的技师。 “快走吧老哥,趁着这会儿他们都顾不上你。” 小伙忙不迭示意二阳。 “谢了兄弟,下次我来市里请你吃饭。” 二阳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颤颤巍巍的钻进货车,随即缓缓开向收费口,果不其然,此时所有巡捕的注意力全在闯卡的奥迪车上,谁也没有注意他。 “就这唯唯诺诺的模样,谁要说他跟郭咆能扯上关系,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简直是小题大做呐。” 目送货车顺利开上高速,小伙再次摸了摸裤兜里厚厚的信封,不屑的自言自语。 半小时后,小货车在一处服务区停下。 车子刚稳当,蒙在后斗上的绿色篷布就被人一下子顶开,紧跟着就看到郭大炮从一堆白菜萝卜当中坐起,捂着脸颊“阿嚏阿嚏”的狂打喷嚏。 “恭喜啊郭哥,重获新生。” 二阳从驾驶室跳下来,满脸挂满兴奋,像是完成了什么充满挑衅的新奇游戏。 “别的我都能理解,唯独好奇你是咋说服捏脚技师的?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社会上的,没可能为了点小钱铤而走险吧?” 郭大炮疑惑至极的发问。 “我说过,语言可能无法让我们逢山开路,但很有时候却可以绝处逢生,捏脚的时候,技师告诉我,他儿子马上要结婚,有房没车,我把刚刚那台奥迪送给他了,况且无证驾驶无非处点罚款的事儿,权衡再三他愿意帮我不难理解吧?” 二阳笑容灿烂的回应。 而此时还身处市区的伍北打破脑袋估计都不会想到,让他愁断肠子的难题居然被二阳用一招再简单不过的调虎离山给轻松解决... 2150 会不会是同一伙? 上午时分。 大兴国际机场,伍北一行人来到候机大厅。 “姐,姓罗的大哥属实有本事啊,连身份证号码都没问咱,直接就帮订上票了,不过该说不说哈,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飞机呢,是不是噗嗤一下就上天了?” 走在宽阔明亮的大厅里,许子太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看看西望望,那小模样土气中透着几抹可爱。 “咱就说你的拟声词敢不敢换换,噗嗤一下总容易让我联想到窜稀。” 老郑拖着新买的粉色行李箱口无遮拦的坏笑。 “姐妹,注意you的言辞,长得漂漂亮亮,说出来的话咋那么畅通呢,不怕人笑话啊?” 听着俩人越来越下头的交流,伍北忍不住插嘴。 “你终于发现姐的美了,眼睛还不算近视的太厉害,来啵一个做奖励。” 老郑伸开右臂,作势打算搂住伍北,后者岿然不动,似笑非笑的凝视对方,仿佛在说:有能耐你就来。 果然,眼瞅手指头尖快要触碰到伍北,老郑立马蜷缩回去,小脸也陡然变得通红通红。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伍北发现这丫头属于纯纯的口嗨选手,嘴上说的咔咔澎湃,实际上内心挺保守的,真让她整点啥花活,小妞压根不敢。 “嘿嘿嘿..” 目睹全程的许子太龇牙坏笑。 “啪!” 老郑立马像是找到了转移目标,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前者后脑勺,挥舞粉拳娇嗔:“好啊你,居然敢笑话老娘.。” “没有姐,刚才我不小心戳中自己笑穴...” 两人随即朝前追逐打闹起来。 “还在琢磨那个跟你交手的家伙是什么来路?” 伍北这才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骚强。 自打早上出门遭遇袭击,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本就郁郁寡欢的脸颊直接蒙上一层黯淡,那架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最关键的是对方并没有跟伍北打照面,他完全分析不出来那人的具体战力和水准。 《剑来》 “他也会黑龙十八手,伍哥你记不记得,这套对敌套路是头儿教咱们的,他说部队早就禁用了,他之所以会也是因为入伍比较早。” 骚强的眼眸中写满疑惑:“可是那家伙的岁数跟咱俩差不了多少,咱当时在部队,也不是没跟别的兄弟特战单位交流比拼过,我确定绝对没见过他。” “能不能是比咱咱几年的兵?” 伍北拧着眉头开口。 “那得早多少年?岁数比咱大不了啥,功夫却掌握的比头儿还娴熟,咱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比谁都清楚,练功可没什么捷径,就得靠时间往外泡,难不成他十六七岁就入伍了?现实吗?” 骚强横声反问。 “很现实,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大院子弟很多初中没毕业就先一步入伍,你忘了咱连里那会儿不就有个十六岁的文书?” 伍北皱了皱鼻子说道:“我现在不好奇他为啥会那么强,只好奇他为啥会针对你?头儿的事儿能不能就是他或者他们那伙人所为?” “不知道,我现在脑袋里跟塞满浆糊似的懵,伍哥你真打算袖手旁观,不管头儿了?” 骚强晃了晃脑袋,因为上火和彻夜未眠,他的嘴边起满了尾指大小的疖子。 “我心里有数。” 伍北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呢喃。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他现在感觉从身边过来过去的人都充满嫌疑。 “行吧。” 骚强蠕动两下嘴唇讪笑。 “叮铃铃...” 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啥事啊睺子?” 伍北利索的接起。 “伍哥,我就不去送你了,学校今天要来什么领导视察,总跟导员请假不合适,我给你们包的机,待会会有人联系你,替我跟弟兄们问好,放寒假我过去玩两天。” 罗睺嗓音清脆的开口。 “随时欢迎。” 伍北乐呵呵的应声:“这次没少给你添麻烦,咱都没来及一块喝场酒,等你有时间过来的,必须一醉方休。” “跟我客套就虚伪了昂,往后你少熊我两句比啥都强,你战友的儿子暂时先放我哥们的私人医院养着,等好差不多了,我安排人给你送锦城去,另外伍哥,你战友的事儿,真别再跟着掺和了,能跑的了是他的运,万一被抓那就是命,他这次惹出来的动静太大,我听说都轰动了厅里,凭虎啸公司的小胳膊小腿都不够人家打个喷嚏的。” 罗睺声音降低,语气也变得凝重无比的叮嘱。 “嗯,费心了。”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 “再有就是你那个绰号骚强的战友,没啥事尽可能也让他少抛头露面的好,有些事咱们不注意,但不代表别人也忘记,你懂我意思吧?” 罗睺欲言又止的劝阻。 “兄弟,你是不是听说或者知道什么?” 伍北立马产生警惕。 “不说了啊,我这边开课了,回聊...” 2151 不是冤家不聚头 罗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瞬间把伍北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意味着他绝对知道点啥,可对方忌惮万分的态度,又证明事态非常的严重,至少对手的身份就连他这个戍区小少爷都很难正面抗衡。 “是不是有头儿的消息了?他咋样啊?咱们啥时候能见到他!” 见伍北挂断电话,骚强连珠炮似的凑上前发问,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惦念郭大炮。 “暂时没有,我哥们说他会想办法的。” 伍北微笑着敷衍一句,没敢将罗睺那些话如实告诉对方,唯恐他再多想什么。 “唉,希望我那命运多舛的哥哥运气可以好点吧,我还没跟他呆够,没跟他喝够。” 骚强拍了拍脑门,颇为感伤的叹息。 “强子,你和咱们头儿,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身份背景特别通天的大拿?我意思是我退伍之后,你们有没有击杀过什么大人物的亲戚朋友啥的?” 生怕骚强的悲伤继续蔓延,伍北皱了皱鼻子发问。 此时的他产生了跟二阳昨夜差不多的质疑,只不过曾经身为特战组一员的伍北看问题更精准,更能一针见血。 “那多了去,咱就说没点硬靠山,那些作奸犯科的王八羔子哪个能人模狗样的扑腾起来,但要真正的大咖,恐怕也就是深蓝国际救援组织,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有次出任务,我击毙了一个持械反抗的家伙...” 骚强低头沉默片刻,随即眼神透亮的开口讲述起跟郭大炮告诉二阳相差无几的桥段。 与此同时,侥幸逃离上京的郭大炮和二阳在服务区休整片刻,又将满满一车斗的白菜萝卜送给几个真正的菜农后,打算再次启航。 “吃的喝的全买齐,这次咱们人停车不停轮流开,一鼓作气直接杀回锦城,在外面停留时间越久,你的危险系数越高。” 二阳左手红牛,右手湿毛巾,朝郭大炮轻声交代。 “待会我开车就行,以前执行任务,三天两夜不睡觉,我都能信手拈来,现在虽说上岁数了,但开个几千公里高速还是没问题的。” 郭大炮咬着烟卷猛嘬几口。 “老八上厕所抓点紧,栓子你赶紧买烟买水去,小赫比咱们早两个多小时出发,估计现在都快到晋省了,那小子毛毛躁躁,我不放心。”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皮卡车停在不远处,打车里蹦下来三四个身穿“大运物流”工作服的粗壮汉子,为首一个头戴渔夫帽的粗犷男人摆手吆喝。 尽管男人的帽檐压的非常低,但还是可以瞅着他的腮帮子两边全是密密麻麻黄豆粒大小的肉疙瘩。 如果伍北在场,绝对能一眼认出这家伙正是昨晚跟他偶遇的饭搭子。 原本已经半个身子钻进车内的郭大炮闻声立时间眉头紧蹙,侧头看向几人,同时惯性的将鸭舌帽往下压低几公分。 “认识?” 二阳立马觉察到对方的情绪变幻,轻声发问。 “听声音熟,暂时不能确定。” 郭大炮不太确定的回应。 当天木材厂火拼,他和对方带头的汉子始终没有正面接触过,所以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 “好办,我跟他聊几句,你再听听。” 二阳歪嘴一笑,迅速从车上蹦下来,径直走向那名大汉:“老魏,这是要上哪去啊?” “跟我说话吗哥们?” 大汉迷惑的指了指自己。 “废话,不是你还能有鬼啊,你不是大运物流配货部的老魏么?不记得我啦?年初我们公司有批货就是你帮忙送的,咱还一块喝过酒呢。” 二阳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说道。 “你认错人了吧兄弟,我两个月前刚入职,而且我姓唐。” 男人昂起脑袋,尽可能让二阳看清他的长相。 “诶我操,还真认错了,你跟老魏不光长得像,声音简直也一模一样,主要你们都是大运的人,看我这眼拙啊,不好意思哈。” 二阳仔细端详几秒,掏出手机道:“我还有我俩合影呢,不信你看看...” “没事没事,我大众脸,没别的问题,我就先上厕所去了,憋一路,尿泡都快涨破了。” 男人无所谓的摆摆手,转身便朝卫生间方向跑去。 “是他吗?” 不多一会儿,二阳回到车里,指着手机上刚刚偷拍男人的照片问向郭大炮。 “那晚在木材厂应该就是这伙人!” 郭大炮咬着嘴皮冷笑两声,随即抄起扶手箱里的螺丝刀。 当天如果不是怕事情搞大引来巡捕,郭大炮说什么都会抓到其中一两个人,逼问他们究竟是给谁干活的。 “我刚刚应该已经让他产生怀疑了,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硬茬,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马觉察到不对劲,况且咱目前身处的服务区距离上京太近,真要是折腾的太过火,最后你更别想抽身。” 二阳一把攥住老郭的手腕,紧绷脸颊说道:“先开车,速度慢一点,咱从后面尾随他们,既方便找一网打尽的机会,也可以顺道看看他们要去干嘛,保不齐能跟你的事儿扯上什么蛛丝马迹...” 2152 即将上演的大戏 简单商议好接下来的计划后,郭大炮和二阳驱车缓缓驶离服务区。 而两人并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刚开走,姓唐的男人后脚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凝视货车尾灯。 “看什么呢大哥?” 一个亲信好奇的发问。 “没什么,临时想起来有点重要东西落上京了,你们几个开车先走,我随后就到。” 男人脸不红、气不喘的示意。 待几个手下离开后,男人四处张望几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个靠在破旧香槟色“雪佛兰”轿车的青年脸上,随即笑呵呵的走上前。 几分钟后,青年不可思议的盯着手机里刚刚到账的十万块目送男人钻进自己的车内绝尘而去。 “小赫,计划临时有变,抵达锦城之后,你不要直接进入市区,先就近找个郊县下高速,接完这个电话后立马把卡取出来撇掉,办了新卡再联系我,新号码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等咱俩见面再谈。” 车内,男人拨通备注侄子的电话,沉声叮嘱。 “是不是出事了叔?” 对方立即紧张起来。 “你慌个鸡毛,干咱们这行,本来就是跟意外比拼运气,让自己怎么做就怎么做,沉稳一点,别老特么像个长不大的毛孩儿!” 男人不耐烦的呵斥,但是眉眼之间却透着不掺丁点水分的关切。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多年刀口舔血的亡命生涯让他养成了比狐狸更机敏的做事风格,毕竟做他这行,只要有一次意外,极有可能就是身首异处。 片刻后结束通话,男人也正好追上了手下几人驾驶的皮卡,正如他刚刚猜测的那般,方才在服务区跟他没话找话的青年乘坐的那台小货车竟不远不近的吊在皮卡车的后尾。 “螳螂捕蝉呐?” 瞟了一眼货车,男人不屑的扬起嘴角。 不知道是庆幸自己再次掌握主动权,还是感觉稳操胜券,男人随即打开车载音乐,表情戏谑的降低车速,淡出两台车的视线,反正目的地他很清楚,只要半道碰上合适动手的机会,再通知自己人来个里应外合基本拿下。 货车内,郭大炮表情专注的盯着前方的皮卡,半晌后突兀开口:“前面车的人数不对,刚刚他们在服务区下车时候是四个人,而现在看减震的伸缩幅度重量明显减轻不少,起码少了一个人。” “卧槽,这你都能看出来?” 副驾驶正摆弄手机的二阳诧异的瞪大眼睛,凭他的眼力劲完全瞧不出任何区别。 自打两人结伴以后,这还是他头一次露出如此表情,在他的眼里,郭大炮固然拳脚了得,但说到底不过是个满脑子肌肉的莽夫,即便是在警局门口轻松搞掉赵欧,也只是占了他战斗经验丰富的光。 “我肯定!” 郭大炮叼起一支烟,胸有成竹的再次强调。 “有意思了哈,看来你的对手能耐也不差啊,我注定能看上一场龙争虎斗。” 短暂的惊讶过后,二阳重新恢复慵懒的模样,大口咀嚼几下口香糖道:“继续跟着吧,少的那个人应该正在盯梢你我。” “嗯。” 郭大炮点点脑袋,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手枪。 枪是木材厂火拼那晚,他缴获的,不过这两天从未展现过,饶是跟他寸步不离的二阳都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上竟藏着火器。 《控卫在此》 “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话说明明有枪,你为什么在解决赵欧时候,不直接给他送走?”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出声。 “只剩下三颗子弹了,赵欧不配。” 郭大炮轻蔑的冷笑,随后将手枪放在仪表盘上,方便自己随时抓起:“但这帮人不一样,他们的战斗素养和火力配备都非常的猛,应该是伙常年混迹在一起的小型佣兵团。” “待会换我开车吧,你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干仗的事儿我帮不上多少忙,别的方面我来操作。” 二阳抓起湿毛巾胡乱抹擦几下脸蛋兴冲冲的开口,似乎已经预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动作大戏。 与此同时,锦城虎啸购物中心。 在收到伍北今天就会返程的消息好,一众兄弟全都显得亢奋无比。 虽说这段时间不少商户退租,让购物中心的人气降低不少,但基业算是保住,只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即可,再加上机场扩建项目正式动工,年轻人们的状态也开始渐渐回暖。 “任叔,我伍哥说具体时间没?” 会议室里,黄卓迫不及待的发问。 “盼他回来啊?不怕他把你直接打入冷宫?好好的购物中心让你经营的稀碎,我要是他,指定第一个踹你屁股。” 任忠平手捧崭新的白瓷缸笑呵呵的调侃。 瓷缸是哥几个前两天刚给他买的,因为商户退租,任叔逼着所有高层必须挨个排队道歉欢送,搞得小年轻们心里多少都有点疙瘩,后来经过林青山的不屑周旋,大家才总算缓和几分。 “我还真盼着他揍我一顿,完事把我免职呢,家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前他在时候,我没觉得有多难,可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麻烦是真把我干颓废了。” 黄卓苦笑着回应。 “辞职也是后面的事儿,先着想处理眼下的麻烦吧。” 话音未落,徐高鹏推门走进来,将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摔在桌上,叹了口粗气道:“这是关于咱们购物中心偷税漏税的实名制举报,几个从咱这儿离职的家伙搞出来的把戏,操...” 2153 另类音乐家 “什么东西?” “举报信!” 一屋子年轻人纷纷蹦了起来。 “信是相关单位的一个朋友偷摸拦下来给我的,虽然这次他截胡,可难保搞鬼的混蛋继续捣乱,大家一块想想辙吧。” 徐高鹏揉搓太阳穴,一屁股崴坐在任忠平旁边的空位上。 现在虎啸公司对外的各种关系维系,全是由他负责,别看他见天醉生梦死,不是在酒桌,就是在会所,但唯有他自己最清楚,这活儿属实不轻松,除了得会装孙子,还得懂得当真孙子。 短短半月不到,他的纤纤细腰直逼二尺八,啤酒肚更是初见雏形,早已不复当初刚刚加入虎啸公司时候的那个翩翩帅小伙。 “还按老规矩办呗,让蚊子带几个兄弟带几万块钱跟举报的聊聊天,同意点钞、拒绝挨刀,总不能伍哥还没进门,咱又被查封了吧?” 王亮亮挽起袖管吆喝。 “实在不行我和大头去溜达一圈也行。” 梅南南笑呵呵的接茬。 最近一段时间家里风平浪静,好战的他早就有点憋不住。 “叔,您说呢?” 徐高鹏转头望向任忠平。 “你怎么看?” 任忠平转手就把问题抛给了对面坐着的林青山。 “老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之前那些匿名举报的图的是钱、是实惠,但这次的人敢实名,肯定奔的目的不简单,十有八九是背后操盘的家伙得到伍哥要回归的消息,故意上眼药呢。” 林青山思索几秒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卧槽,咱家有内鬼?” “谁他妈吃里扒外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脾气火爆的王亮亮、梅南南、黄卓几人直接怒气冲冲的拍桌子臭骂。 不善言辞的文昊、君九、孙泽和饕餮等人也齐刷刷皱眉,不满之情同样很明显。 “哥哥们诶,你们又是找服务员收拾伍哥的房间,又是把商场门口的大理石地板重新铺上,只要不瞎不傻的人都能猜出来一二好不好,况且老郑跟伍哥一直在一块,她会不联系她手下的老黑等人么?这种消息根本包不住好不。” 林青山哭笑不得的解释。 听到他的话,一屋子人这才舒了口长气,而对面的任忠平则欣慰的笑了笑。 “当务之急是得找出谁想给伍哥上眼药,不然举报信还得继续层出不穷的往外冒,。” 林青山指了指桌上的牛皮纸信封道:“这人其实不难猜,眼下锦城跟咱能算得上深仇大恨的人凤毛麟角,有本事敢硬钢的也就那三两只小猫,马寒算一个,沈童的叔叔沈默算一个,再有就是前几天想跟咱们合作机场项目的几个土老板,这些人挨个提溜一圈,答案也就出来了..” “蠢蛋!简直愚蠢至极!” 话刚说一半,任忠平喷着唾沫星子大声喝骂:“前面说的还像人话,后面完全不知所云,眼下真正恨虎啸入骨,又有能耐搞把戏的只剩下三个,马寒、沈默和何彪!” “何彪?” “老金他姐夫?” 黄卓、徐高鹏诧异的开口。 “诶卧槽,确实傻逼了,咋把这个人精给忘了,何彪嫌疑最大,不对!走这种举报路子,他最擅长也最能使上劲儿。” 林青山这才后知后觉的拍打两下后脑勺。 自打许诺在白家镇枪击案的新闻发布会上,将矛头直指何彪后,老何同志的生活就彻底陷入了停滞和混乱,不光被迫暂停工作,接受相关单位的反复调查,也从原本扶正的内定名额上被抹掉了名字。 据说到现在为止,他都处于被审核的阶段,整天闲赋在家养鸟遛狗。 甚至不少小道消息传说,老何可能就此退休,反正前途一片黯淡。 从外表看起来这事儿跟伍北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锦城各个圈子谁不知道许诺跟虎啸公司的关系铁,即便伍北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意思,但外界还是众说纷纭,认为许诺是得到伍北的授意。 从金万腾现在基本不怎么踏足虎啸公司的大门就能看出来一二。 “草特奶奶的,这个老何是真不怕死啊,是不是感觉当了几天领导,可以刀枪不入,我现在就去找他聊聊!” 王亮亮喘着粗气喝骂。 “你快消逼停呆着吧,你去找老何,能过得了金万腾那关么?前阵子关系好的时候,人家金万腾少带你找嫩模、网红打扑克了?” 任忠平白楞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整场都没怎么言语的文昊:“别人不知道你啥水平,我当初可在崇市亲眼见过你如何扬名立万,这活你来呗?” “好!我现在就去!” 文昊摸了摸束在后脑勺上的马尾辫,利索的应承,而后起身就往门外走。 自打来锦城之后,沉默寡言的文昊几乎快要淡出大家的视线,对外征讨有君九、孙泽等等一甘好手,对内经营也有黄卓、贾笑这些后起之秀,他现在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在商场里溜溜弯,要么就是跑到附近一家音乐辅导班看小孩儿们弹琴、敲鼓,如果不是任叔今天刻意提醒,大多数兄弟都快忘了家里还存在这样一个人狠话不多的另类音乐家... 2154 亦静亦动 见文昊步履平缓的出门,刚刚几个主动请战的年轻人也瞬间熄火。 或许他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手腕最强横的,但绝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处理方式。 当伍北着重于发展锦城势力的时候,当时的崇市老家基业只有孙泽、文昊在打理。 孙泽的武力值一目了然,他的经营能力同样洞若观火,那么当初究竟是在经营,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只可惜这小子太低调了,不争不抢的性格极其容易让人忽略。 “你们也别闲着了,既然都说马寒、沈默有嫌疑,那就将错就错呗,反正老大不在家,有啥黑锅又不用你们扛。” 任忠平捧起白瓷缸子,又抿了口茶水,微笑着努嘴。 “大亮、蚊子,咱几个找马寒唠唠去,听说他昨晚上搁岷山饭庄请客吃饭,把咱们虎啸公司骂的狗嘚儿不是。” 黄卓立马兴冲冲的招呼。 “九哥、大头,咱跟沈默叙叙旧呗,不用你俩动手,我主要实在找不到他。” 梅南南也摇头晃脑的吆喝。 没多一会儿,会议室里便不剩下几个人。 “老任头,你说你没事挑事,他们几个牲口如果真把马寒、沈默给干了,你不怕小伍子回来跟你翻脸嘛?” 饕餮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桶速食面,一边接热水,一边拿牙咬开火腿肠的外皮。 “切,当大哥的,主要作用就是给人认错,有些错不得不认,有些错巴不得想认,你太年轻根本不懂。” 任忠平自信满满的龇牙一笑,朝着林青山摆摆手:“跟我出门一趟,你这个脑子啊,看着挺聪明,实际上装的东西还是太少、太缺...” 另外一边,领命搞定何彪的文昊并没有直接奔向对方的住所,而是像往常一般,先溜达到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家儿童兴趣辅导班的走廊里,隔着窗户朝里面偷窥。 教室里,一个模样清秀的女老师正满脸微笑的坐在钢琴旁教学:“同学们,小字三组到五组才属于高音区,千万不要弄混淆...” 望着女老师袖长手指下的黑白键,文昊露出孩童一般无邪的笑容。 从某一方面来说,他就是个音痴,即便因为现在生活的原因已经很少会在坐到钢琴前面,但每天听下那优美的旋律几乎成为他的必修课。 足足看了一堂课后,文昊才悄然无息的离开,随即走向购物中心对面的“万腾停车场”。 虽然虎啸公司一早就租下停车场五十年,可因为没什么好的项目投资,伍北也就没有让金万腾搬出来,仍旧由他继续经营停车场。 “哟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老弟居然有时间来看我?” 坐在院子里正跟几个小弟推牌九的金万腾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打招呼。 因为姐夫何彪被许诺摆了一道,老金这段时间很自然的也跟虎啸公司划清楚了界限,尽管他也清楚这里头根本没有伍北的事儿,可有些脸面必须得替何彪去硬撑。 “我想跟何彪谈谈。” 文昊拍了拍一个马仔的肩膀头,示意对方让座,开门见山的开口。 “抱歉,我姐夫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接,别说是你了,我找他都吃了几次闭门羹。”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你和伍哥关系不错,我现在是跟你商量。” 文昊面无表情的抓起一张牌九摆弄两下。 “老弟啊,社会这套在我这儿不好用,你要说我老金有实力跟你们虎啸公司拼一下,那纯属吹牛逼,但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可以问问伍北,他找我办事,是不是都得用个请..唔唔..” 金万腾瞬间翻脸,可话还没收完,就被一张牌九塞进嘴里。 没等他反应过来,文昊直接“呼啦”一下掀翻牌桌,接着左手揪住金万腾的领口,右手摸出一把弹簧匕首,刀尖戳在他的小腹上,声音冷漠道:“我只给你三个数考虑时间,要么你给他打电话,要么我带着你的双手上门,一..二..” “干特么什么!” “警告你别乱来!” 金万腾的几个马仔纷纷起身围拢。 “三!” 文昊不为所动,话音落下的同时,手里的匕首“噗嗤”一下扎进金万腾的肚子上。 “啊!” 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金万腾疼的呲哇乱叫,想要挣扎推搡,可文昊的刀子却越扎越深,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没打过几次照面的小老弟是在跟自己玩真的。 “行,我打电话,但你记住,这事儿肯定没完!” 实在受不了越淌越多的血水,金万腾浑身直哆嗦,慌忙摸出手机低吼。 “事情结束,我怎么扎你的,你怎么还回来。” 文昊点点脑袋,机械且木讷的点头。 “姐夫,伍北手下一个叫..” 电话拨通,金万腾扯脖嘶吼。 “我叫文昊,是虎啸家一个不起眼的打杂工,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你,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我不敢保证,金万腾能不能扛得住三刀六洞,也不敢保证他在自己的小命和你的安危面前如何抉择,按理说这些年他应该了解不少能把你彻底送进去的内幕,如果他不知道,我接下来就去找你的司机和秘书,紧跟着是七大姑和八大姨。” 文昊一把夺过手机,慢条斯理的轻笑。 “伍北现在已经狂到这种程度了吗?他是真拿我当没脾气!” 电话那头的何彪愤怒的咒骂。 “你可以有脾气,而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收起脾气,二三十年我蹲得起,三五十年我也无所谓,在我还想跟你讲道理的时候,别让自己从未来可期变成终生无期。” 文昊说完便挂断电话,接着松开金万腾,“咣当”一下将折叠匕首仍在对方脚边,努努嘴道:“你的任务完成了,想解气可以立马还回来,但没我点头,你和你的这群兄弟暂时哪都不能去...” 2155 守礼 丢下一句话后,文昊便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将掀翻的牌桌扶起,然后堆积木似的摆弄起散落一地的桥牌。 全然不在乎金万腾会不会捡起刀子回怼他两下,或者簇拥在周围的那些小马仔会不会一拥而上,那副稳如泰山的派头跟他略显淡薄的身板完全不成比例。 “你不用跟我抖这幅不怕死的叼毛样子,老子拎刀扛枪的时候,你特么还不知道...” 金万腾愣了几秒钟,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臭骂,他向来跟虎啸公司的关系不错,今天被对方来这么一下子,不急才怪。 “噗!” 文昊猛然弯腰抓起匕首,看都没看直接照自己的左大腿刺了进去,一半刀身瞬间没入他的皮肤,浸红的血水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冒了出来,金万腾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目前需要保持战斗力,先还你点利息,事成之后我怎么扎的你,你再怎么补回来,虎啸公司的人虽然蛮,但讲理。” 文昊疼的嘴角抽搐几下,继续摆弄桥牌,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抬头,任由匕首插在腿上,随着他的动弹微微震颤。 瞅着面前这个生冷不忌、寡言少语的青年,绕是自诩江湖经验丰富的金万腾都被整得彻底无语,愤愤的嘟囔:“多大仇恨啊,非要搞得两败俱伤。” 文昊没有回应,很自然的叼起一支烟,朝距离他很近的一个马仔招招手:“来,给我点上,老金你记住,跟你关系好的是伍哥,不是整个虎啸...” 听到对方的话,金万腾张了张嘴巴,骂娘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对方表现得足够礼貌,暗示的也非常明白,就算他和伍北是哥们,发生如此冲突,伍北也断然不可能为了他而责罚兄弟。 二十多分钟后,穿件棕色行政夹克衫的何彪很准时的出现,也不知道是因为惦念小舅子,还是唯恐文昊继续乱来。 “姐夫,你咋真来了?” 然而金万腾却一下子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双手紧捂肚子呢喃。 “赶紧找地方包扎伤口去,别什么事情都让我教你。”金万腾眉头紧锁,歪头示意对方先撤,随即走到文昊面前冷笑:“小朋友,你不够格跟我对话,有什么事情让伍北过来跟我谈。” “如果你再继续祸害虎啸公司,我想伍哥应该会出现在你的葬礼上跟你促膝长谈,关于举报信的事儿,咱都没必要多说任何,是否既往不咎,伍哥自会定夺,但他没回来之前,如果你再搞小动作,我就杀了你!” 文昊声音不大,但却杀死十足注视对方。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彪的眼神闪过一抹慌乱,不耐烦的嘶吼。 “那算了,咱俩都去重症监护室躺着吧,目前那里应该最能证明你的清白。” 文昊一个猛子蹿起,左手猝不及防的勾住何彪的脖子,朝自己怀里用力一拉,右手顺势抽出还扎在他大腿上的匕首,刀尖自下而上,轻松刺向何彪的肚子。 觉察到不对劲的何彪想要倒退,奈何慢了半拍,当剧痛感将他团团包裹的时候,他才产生跟金万腾刚才一样的惧怕,来的人神鬼不惧,完完全全就是个生慌子。 “你敢!” 旁边的金万腾吓坏了,扯着喉咙咆哮,下一秒他再次闭嘴,只见文昊的刀子已经顶在何彪的眉心正当中。 “你的身份在我眼里跟寻常的阿猫阿狗没多大区别,你也不用跟我扯任何后果,这两年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翻《刑法》,最后问你一遍,举报信的事儿能不能停?” 文昊俯身注视何彪,此刻他因为吃痛身体佝偻成虾米状,两手紧紧捂着伤口,可血渍仍旧源源不断的往外喷涌。 “呃,疼..” 何彪表情痛苦的呢喃。 “能不能?” 文昊提高调门,刀尖微微向前推了一点,刀尖当即戳破对方皮肤,在他的脑门上划出个小口。 “能!这事儿结束了!” 眼瞅着继续降下去,小命可能都要不保,何彪哪还敢继续说不,忙不迭点头应允。 “成,你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虎啸公司的人虽然蛮,但我们讲理!” 文昊撒开何彪的领口,反手紧握匕首,紧跟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愣愣的一刀怼进自己的肚子,同时重申态度。 “豁..” 金万腾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事儿跟伍哥无关,就是咱们私人恩怨,乐意报警你们随时可以打电话,反正我这样的小虾米,公司养了一大堆,但两位要是还想继续修复关系,麻烦受累拨个120。” 低头瞄了一眼嵌入小腹的刀把和顺着刀身蔓延的血迹,尽管疼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但文昊还是特别爷们的杵在原地没有动弹,拳头大小的鲜血滴答在他身前,宛若一朵朵绽放的梅花,格外触目惊心。 他的结束语非常聪明,首先将伍北和虎啸公司从整件事摘出去,就是明摆着警告何彪,倘若他不依不饶,自己会一力承担,但届时伍北也有了必须动手的理由。 如果老何希望到此为止,那现在整件事便一笔勾销,伍北接下来看在他们报警的份上,面子里子也绝对得给到位。 “愣着干..干嘛,还不赶紧打急救电话!” 何彪冲着金万腾的几个马仔高吼着叫骂,用实际行动告知所有人他想平息这场矛盾的态度... 2156 开诚布公 傍晚五点多钟。 锦城,中心医院。 刚下飞机还没来及回公司的伍北便接到了任叔的电话,听对方如此这般的讲述一通后,伍北又迅速打开手机导航。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有朝一日等他赔礼道歉的人居然还得排号,但是心里却格外的开怀,此刻何彪、马寒和沈默全躺在医院急诊科。 不知道是他们太有缘,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仨人竟全被安置在同一家医院,刚好也省了伍北来回折腾。 “师傅,麻烦改道去趟市中心医院。” 伍北朝着出租车司机轻声招呼。 “谁病了?” 坐在副驾驶的老郑关切的反问。 “几个冤种,不对,应该说几个半真不假的伪朋友。”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微笑:“要不你待会..” “我到前面路口下车吧。” 老郑一反常态的打断。 向来特别黏糊伍北的她居然会在抵达锦城后,第一个分道扬镳。 “咋了?一脸迷茫的小表情,姑奶奶要不是着急上厕所,今天肯定得狠狠宰你一顿晚饭,这笔账先记下,回头你继续好好请我吃一顿昂。” 见伍北表情诧异,老郑禁不住挤出一抹笑容。 “你那儿真没事吧?老黑他们也没出啥状况吧?” 伍北总感觉对方的笑容有些勉强,低声细语的发问。 “呸呸呸,乌鸦嘴!不许乱说话,我们能有啥事,我就是着急想上厕所,顺带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你别再打听了昂,女孩子的秘密,你老刨根问底的干嘛,司机师傅就在这儿靠边停下。” 不等伍北说完话,老郑已经一蹦一跳的蹿下车,快步奔向临街的一个小型购物商城。 “这姑奶奶没事吧?” 骚强抻直脖子念叨。 尽管认识时间不长,但他对这个虽然性格瞅着大大咧咧,但本质挺漂亮的“准嫂子”还是挺满意的,即便伍北一直在否认两人关系,但并不妨碍他自我构想。 “问题不大,她这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许子太笑嘻嘻的接茬。 伍北盯着老郑的背景凝视片刻,随即掏出手机给对方编辑一条短信,然后才招呼司机继续开车。 半个小时后,伍北推开何彪所在的高干病房屋门。 跟想象中满屋塞满人的繁华景象不同,屋子里除了金万腾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何彪双手抱在胸前,耷拉着眼皮一副要死不活的架势。 见伍北拎着两箱营养品走进来,金万腾冷哼一声,故意别过去脑袋,他今天也被文昊怼了一刀,不过伤口并没有多深。 “咱姐夫没啥大碍吧老金?” 伍北仿若没看出来对方的厌恶,陪着笑脸走上前。 既然没有什么访客,就说明这事儿何彪并未声张,那么解决的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伍北,你他妈丧良心,咱撇开其他都不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吧?现在你好起来了,居然让底下小孩儿跟我撕拔耍狠,你行啊!真行!” 金万腾红着眼圈质问。 在这场暗战中,他其实是最委屈的那个,一边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亲姐夫,一边是关系莫逆的小哥们,谁受难他都不乐意,所以他能做的只是不闻不问,可即便如此,麻烦还是找上了他。 “小点声吧,还嫌弃不够丢人吗?用不用拿个大喇叭全城广播一下?” 何彪横眉训斥,随即指了指门外驱赶:“我总感觉头晕晕沉沉的,你去问问医生是不是麻醉剂的事儿。” “嗯。” 金万腾闷头应了一句,迅速摔门而出,他虽然脑子没多灵活,可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也看得出来姐夫是想跟伍北帮单独会面。 “咳咳咳..” 何彪随即双手撑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伍北赶忙很会来事的上钱搀扶:“姐夫啊,底下小孩儿不懂事,背着我胡乱瞎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姑息,待会从你这儿出去我就把他送派出所去,该判几年判几年!”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何彪貌似呼吸吃力的喘息几下,不紧不慢道:“我始终坚信跟什么人学什么样的老理,伍北啊,咱们虽然算不上有多亲密,但怎么也不该变成敌人吧?我特别意外,你我的关系为何会陷入冰点呢?” “可能是我的问题吧,姐夫您是有文化、有格局的上流人士,千万别跟我们这群臭泥腿子一般见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您指条明路,希望弟弟接下来如何迈步?” 伍北替对方倒上一杯温水,表情诚恳的坐到旁边,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谦卑架势。 “你现在还需要考虑我的感受么?许诺这把几乎把我掀翻,就算我能侥幸挺过去,也只能算是强弩之末,不足挂齿喽。” 何彪自嘲的撇撇嘴。 “姐夫,弟弟是个粗人,但不是傻人,举报信究竟是谁搞出来的,我觉得没必要深究,您终归倒地不就是为了让我主动找您嘛,不然那些举报信也没可能落入我们手里,以您多年的工作经验,完全有一百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们被查。” 伍北压低声音,沉色道:“既然您要见我,就说明肯定是想好了东山再起的法子,而我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您,同样是为了展现亲昵,对我来说,上面的朋友肯定是要交的,与其费劲巴啦的再去结识新哥们,倒不如努力维系好老兄弟,你需要我做什么,大可直接开口,只要不影响我的利益,虎啸上下必定竭尽全力...” 2157 我的作用 面对伍北貌似真诚无比的坦白,何彪拧皱成一团的眉梢陡然舒展,随即又迅速皱紧,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还是被伍北尽收眼底。 “姐夫,有啥诉求您尽管提,能办步能办,我都绝对尽力。” 伍北笑了笑,继续加大话语的进攻势头。 “小伍啊,我当初还真有点看走眼,本以为你就是个稍微有点头脑的大混混,没想到你所求不小啊。” 何彪摸了摸下巴颏微笑道:“你问我有什么诉求?我现在最迫切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我希望许诺主动到相关单位澄清,白家镇枪击案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全是他诽谤,你能做到不?我希望下届换成我上,你能跟郭鹏程打声招呼吗?” “呵呵,姐夫啊,您还真没看错,我就是个大点混子,您图谋的这些大事儿,我一指头都插不上手。” 伍北豁嘴憨笑。 “那还说啥,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呗,赔偿什么的免开尊口,我老何风雨半生,还不至于落得靠挨打敲诈谁点医药费,没什么事情的话,咱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得先休息了。” 何彪蜷缩下身体,态度明确的下逐客令。 “成,那姐夫您好好养着,需要走什么程序,我们虎啸公司如何配合,我铁定负责到底,不怪您老着急,我手底下那群小王八蛋确实不像话,这次您千万别给任何人面子,能判十年就别让他八年出来,我也刚好趁着这股劲儿,重新再招几个听话的小老弟,省的下次我让他们抹脖子,他们只敢捅肚子。” 伍北也没继续再恳求任何,站起身子,拍打两下领口,作势准备离开。 “你拿话噎我,吓唬我呢?” 何彪横眉冷笑。 “啊?你跟我对话呢?” 伍北操着同样的口气,俯身凝视对方。 这一刻,他的气势莫名上升,两只充满戾气的双眼微微扩张,仿佛一把随时可能卸掉刀鞘的利刃,凶狠且狰狞。 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瞬间萦绕何彪的心头,他不适应的往后缩了缩脑袋:“如果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那我想咱们再没什么需要聊得了,拎枪扛刀的行当我确实不如你,但你记住我何彪既然能爬到这个位置,绝对也有自己的仰仗!” “哎呀我的好姐夫诶,你快别吓唬弟弟了,我多点高个段位,怎么可能跟您叫板,实不相瞒我半小时前刚刚下飞机,一听说这事儿,立马火烧屁股的跑了过来,如果不是为了澄清咱两家的矛盾,犯得上大晚上蹲您床头聆听教诲嘛。” 伍北紧绷的脸颊顷刻间换成一副恭维的笑脸,皱了皱鼻子低声道:“您刚刚提的那些条件,弟弟属实是爱莫能助,但不代表我真一点忙帮不上。” “哦?” 何彪顿时来了兴致。 “眼下机场扩建项目进行的如火如荼,不论是咱周边的各种大型器材租赁公司还是十里八乡的农民工基本都云集那边,最后的收益咱们姑且不论,但工程确实解决了不计其数人们的就业问题,我说的没毛病吧?” 伍北弯下腰杆,双手拖住膝盖,声音很轻的发问。 “确实,根据我了解的,每天活跃在扩建项目上的工人至少三四千人,各种渣土车、工程车多如牛毛,不止盘活了周围不少乡镇的经济,还间接养活了一些油站、气站、乃至钢材市场,甚至市区里的运输业和旅游业也增光不少,但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业绩全是其他人的。” 何彪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没办法帮你复位,可有办法让你变得独一无二,倘若工程突然停滞,谁说都不好使,唯独您开金口才能继续,您帮着我分析分析,会是个怎样的效果?” 伍北嘴角上翘,无意识的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 “什么!” 何彪“蹭”的一下坐直身子,不小心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往前推半个月,谁不让我们聚鑫联合公司动工,我可能就得点头哈腰的去求谁,可现在动不动工,得看我的心情,地基已经开凿,各个行当也全依次入场,协议书上标注的非常明白,只要开工就意味工程正式归我们承建,无特殊情况任何个人和单位都不得反悔,所以甭管是市政楼里的那些天老爷,还是航空公司的甲方,有能耐立马把我撤掉,只要他们能赔得起五十倍的违约金,我是很无所谓的。” 伍北皱了皱鼻子微笑:“您是面上人,我那点小伎俩您闭眼都能猜出来,不用我再明说任何了吧?” 何彪目光审视的上下扫量伍北,即便他在心底早已经对伍北的评价提升几分,可现在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不论是那份隐忍还是做事的狠辣,完全就是头睚眦必报的猛虎... 2158 道歉王者 病房里顷刻间陷入沉寂。 何彪在挖空心思的琢磨伍北话语的真伪,伍北则不慌不忙的坐到对面的床边笑盈盈的等待答复。 单从外表看来,似乎何彪占据上风,但身为当事人的他们心里更明镜似的清楚此刻就是谁是主、谁是客。 “这个世界想成事儿很简单,首先你得行!然后有人说你行!其次说你行的人也得行!” 《控卫在此》 伍北揉搓着手机屏幕,慢悠悠的开口:“这话是郭鹏程跟我说的,起初我以为就是句绕口令,直到见到您,我才意识到,这话完全就是为您量身打造。” “你的意思是,你能说我行咯?” 何彪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姐夫啊,您这是折煞小弟了,我算哪个粪堆里的屎壳郎,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资历,但我觉得吧,朋友这玩意儿都是互相介绍出来的,我不一定能保证郭鹏程接纳您,起码可以让他不反感,处哥们嘛,跟搞对象一个吊样,只要不反感,就意味着有机会,您见得多、识的光,道理肯定比我更通透。” 伍北揉搓两下脖后颈,舔舐嘴角道:“能唠的,不能唠的,我今儿全都给您托底了,您要是觉得弟弟这个人还能交,或者还有那么三分利用价值,往后咱就实打实的互相搂着过河,直到哪天彼此都看腻歪对方,咱随时分道扬镳,如果到现在您还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也非常乐意接受您的检阅。” 何彪没有接茬,眼神忽明忽暗,似乎特别难以抉择。 “言尽于此,姐夫你慢慢养伤,随时需要小弟随时吩咐,我电话号码没换,二十四小时等您热线。” 伍北也知道眼下不适合立即逼迫对方给出答复,恭敬的弯腰深鞠一躬,告辞道:“至于我那个不懂事的兄弟,姐夫您千万别惯着,该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必须得好好杀一下他们几个的锐气。” “都特么提你名字了,我如果还死咬着不放,不是让人看笑话么,但是我提前声明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明天让他亲自过来给我赔不是,另外这次的医药费和雇佣护工的费用..” 何彪挑眉笑骂。 “姐夫我懂,您就安心养伤吧。” 伍北立马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再次寒暄几句后,才哈腰躬身的退出病房。 刚一走出屋子,他立马拨通黄卓的号码:“我记得金牛区那边有个私人理疗中心是吧?待会安排几个精明的兄弟把咱姐夫何彪送过去,另外让蚊子联系几个岁数小的、长的漂亮的小护士专门伺候姐夫的生活起居,听清楚我的话,必须是漂亮、干净的..” 病床上,何彪微微荡起嘴角,伍北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就算再瞎再傻他也看得出来狗日的是故意将房门留了一条缝,目的就是试探他的态度。 “这小子有点意思,看起来鲁莽粗俗,实际上心细如尘,做事更是滴水不漏,说不准真能靠着他搭上郭鹏程的家族,算了算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研究,当务之急是我得赶紧复位,他刚才出的招倒是很对路。” 直到走廊里没了声响,何彪才自言自语的呢喃... 另外一头,伍北走进电梯,径直又来到另外一间病房的门口。 “草特码的,伍北这伙王八蛋,言而无信,在上京的时候他明明答应老子,往后各走各的道,今天居然又让人找我麻烦,这个仇必须报,哎唷你轻点,要疼死老子是咋地?” 还没进屋,马寒夸张的哀嚎声就已经传入他的耳中。 “这事儿整的,怪特么尴尬的,早知道在上京时候就不把话说的那么满了。” 伍北也想起之前上京时候打过的包票,讪笑着揉搓两下脑门,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正如任忠平说的那般,当大哥的,很多时候的主要作用就是给人道歉,有些错不得不认,而有些错巴不得想认,马寒就属于第二种,虎啸公司想要稳坐锦城,威慑力必不可少,可增加威慑的主要方式自然是碾压那些外界认为能跟他们并驾齐驱的势力。 尽管马寒已经认怂,但外面人并不知道他哆嗦了,所以必须得通过这种方式,让那帮总想揣摩虎啸公司究竟啥实力的篮子们明白,伍北不光敢揍马寒,揍完还屁事没有,下次谁再想楞膀子,绝逼得掂量清楚。 所谓的江湖地位,靠的就是拳头和刀枪,拼的是血和兄弟,而论资排辈那都是江山固若金汤以后扯的闲事儿。 “哎呀马哥诶,咋整的啊?刚一回来就听说你被人欺负了,谁干的,我特么第一个跟他翻脸!你别拦着我,今天就算把锦城翻个底朝天,我都必须替哥哥你出了这口恶气!” 简单酝酿一下情绪后,伍北苦大仇深的推门就喊... 2159 咱可是哥们啊 随着伍北那一嗓子堪比哭丧还要悲凉的喊叫,病房里的四五个全都停下动作,呆呆的看向门口。 病床上,马寒正龇牙咧嘴的趴在原地,病号裤褪到腿跟,俩年轻护士正面红耳赤的帮他的屁股上药,旁边还围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壮汉,应该是他的保镖之流。 《诸界第一因》 “呃,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饶是伍北的脸皮够厚,可被八九双眼睛同时注视,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梁干笑。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马寒呲溜一下拽起裤子,骂骂咧咧的大声喝斥。 护士和保镖立即灰溜溜的往外走。 “你俩走个鸡儿,是生怕我不挨揍吗?” 马寒抓起枕头砸在一个保镖的背上咆哮,保镖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立即凶神恶煞的挡在床前,瞪着大眼睛怒视伍北。 “事实上,他俩就算在,我想揍你也很容易。” 伍北斜眼瞟视两个起码高他半头的壮汉,实话实说的出声。 那俩玩意儿瞅着好像很生猛,可只要懂点功夫的都能看出来,他们下盘不稳,堪比维密模特的胸肌应该全是健身房里举杠铃练出来的。 “伍北,你是不是没完没了?” 马寒咬牙喝骂。 “这话从哪说起,咱哥俩在上京可是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要不我能刚落地听说你挨揍就立马飞奔过来嘛,别跟我客气,谁欺负的你,你告诉我,今晚我必须给你出气!” 伍北撩起袖管,作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真叽霸能演,行啊,就是你手下的王亮亮和黄卓,还有七八个我不认识的小崽子,来吧,你看看你是咋给我出气的!” 马寒讥讽的翻了翻白眼。 “反了他们啦,连你都敢碰,等着噢,今天我必须让他们好看!” 伍北毫不犹豫的摸出手机,拨通黄卓的号码:“带上大亮立马给我滚到你马哥的病房!” 看伍北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马寒的心底禁不住泛起一抹疑云,暗道这事儿难不成伍北真的不知情? 虽然想归想,但他脸上的寒霜仍旧没有消退的迹象。 “马哥,我本来是想跟你谈谈机场扩建项目的事儿,那么大一块蛋糕,咱说心里话,我们一家确实吃不完,再加上咱在上京处的跟铁子似的,我打心眼里也想你能挣点钱,可现在这架势..算啦,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伍北弱弱的搬起椅子坐到马寒床边,满眼尽是遗憾。 “你什么意思?” 听到工程,马寒当即提高调门。 “不提了不提了,看你现在这样,我心里难受,这俩浑小子也是够操蛋的,打哪不好,非要扎马哥你的金臀,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谁不知道你我现在共进退,打你的脸,那不跟骂我屁股一个样,我今天必须好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伍北气鼓鼓的嘟囔。 “别墨迹,有什么直接说!” 马寒梗脖打断。 “就工程嘛,现在已经正式动工,工人也悉数入场,可现在住宿是个大问题,刚刚笑笑给我说这事儿时候,把我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伍北咬着嘴皮呢喃。 “样板房、简易房,活动房,什么不能住,尤其是活动房,那玩意儿轻钢框架,有专业的工厂制作,随便花点钱租上几十上百间,很容易的事儿啊。” 马寒脱口而出。 “诶我擦,要不说还得是马哥你哈,懂得就是多。” 伍北宛如茅塞顿开似的,兴奋的翘起大拇指,随即又面漏苦涩的唉声叹气:“关键我不认识这块的能工巧匠啊,上哪找这样的厂子,马哥你在锦城面广交际圈也大,要不帮帮忙?” “嗯?” 马寒狐疑的眯起眼睛。 伍北说的这买卖虽然不算庞大,但实打实属于送钱的活,他会如此好心? “你娱乐我呢吧,再不认识人,这种买卖都不需要你张口,就得有成千上万的二道贩子联系,你会那么好心送钱给我?” 见对方不言语,马寒忍不住冷笑。 “没错啊,我刚刚就说过想要拉你一块挣点钱,好事想着朋友,很难理解吗?” 伍北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 “咱们是朋友吗?” 马寒伸直脖子。 “不是吗?你搁上京可没少帮我,我全记心里了。” 伍北毫不犹豫的戳了戳自己的心窝。 “少跟我扯淡..” “咱可以签合同,口说无凭,这年头只要白纸黑字写清楚,不怕没地方讲理。” 伍北摆手打断对方的话。 “咣当!” 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紧跟着就看到王亮亮、黄卓带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 “卧槽..” 马寒吓得原地爬起,迅速躲到两个保镖的身后。 “没长手啊,平常教你懂礼貌,全学狗肚子里了?给我站一排,麻溜的!”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横身挡在几个小年轻的面前... 2160 大旗 “伍哥!” “诶卧槽,想死你了哥。” 听到伍北的吆喝,一众小年轻瞬间就跟鞋底子安了刹车片似的杵在原地,王亮亮和黄卓更是蹦蹦哒哒的往伍北的跟前凑。 “少特么跟我嬉皮笑脸,统共几天没在家,你们是要反天啊?看把你马哥的脸打成什么样了?” 伍北背转身子,一边朝哥俩挤眉弄眼,一边故意做出严厉的口气斥责。 “是屁股..” 马寒不满的纠正。 “哦对,看把屁股的脸打成什么样了,不是,看把老子气的话都说不明白了,妈的,我今天必须好好收拾你们!” 伍北撸起袖管,转动脑袋在病房里来回寻找,目光依次从椅子、拖把等“重型武器”上掠过,最后气冲冲的一把抓起床头上的报纸,卷成个圆棍状,蹦起来照着王亮亮的脑袋“咔嚓咔嚓”就是几下。 “妈的,让你们不懂事,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 边打伍北边扯着嗓子骂街,那阵仗看起来骇人无比,实际上伤害性等于零。 “错了哥,往后再也不敢了。” 王亮亮也装腔作势的抱着脑袋哀求。 “还有你,大亮性子野,不知道收敛,你怎么也跟着添乱,哥现在多难啊,你知不知道?市大楼那群大佬们点名道姓的让我请吃饭,工地那些个大小老板更是没完没了的骚扰我,能不能让我特么省点心啊!” 伍北又转过身子,抄起破破烂烂的报纸筒又照着黄卓的脑袋“啪啪”抽打几下。 “我记住了哥,往后再也胡来了..” 黄卓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鼻音很重的连声赔不是。 “马哥,他俩知道错了,今天要不是我感冒了,说啥都得扒他们一层皮,你不用劝我,等回去的,我还得好好的收拾他俩!” 伍北转过身子,气喘吁吁的朝马寒吆喝,好像真干了什么出大力的活儿似的。 “你跟我闹呢..” 马寒挑眉叫骂。 “给我滚到马哥面前道歉,态度必须真诚,如果他今天不原谅你们,就给我耗在病房里别回去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伍北一把将小哥俩推到马寒的面前,随即又指了指跟他们一起的几个小青年,苦着脸解释:“马哥啊,这些小崽子我实在不认识,就不追究了吧,不怕你笑话,到我现在这岁数,真那些纹龙刺虎的壮汉,就怕那些梳个瓜皮头,穿双豆豆鞋的精神小伙,他们打架没分寸,动不动就小刀子瞎比划。” 看着伍北那张挂满愧疚的脸颊,明知道狗日的是演的,马寒却一点脾气都没有,打不过又骂不赢,真要是闹到翻脸,最后吃瘪的还得是他。 “对不住啊马哥。” “我们哥俩下手没轻重,往后绝对注意。” 王亮亮和黄卓这是也凑上前,耷眉臊眼的低头赔不是。 如果不是看到这俩王八蛋一颤一颤的后脊梁,马寒还真以为他们认识到自己错了。 可事已至此,明知道再继续纠缠下去,伍北也不会真咋滴,还不如索性装一把大方,马寒迟疑几秒后,装腔作势的摆摆手示意:“算了,看在伍北面子上,这次既往不咎,如果再有下回,咱们肯定不死不休。” 说罢这句话,马寒禁不住楞了一下,不知不觉之间,伍北竟然真的变得“有面子了”,犹记得刚刚认识的那会儿,对方俨然就是他的跟班小弟,这才过去多久,自己竟然要看他的脸色。 究竟是虎啸公司进步飞速,还是他的退步惊人。 想到这儿,他哑然失笑,有些事不能不承认,虎啸公司这群新生代牲口确实是在他的亲眼见证下冉冉升起。 “马哥,还是那句老话,篮子互相整、英雄互相捧,钱一个人挣不完,锦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没发展到有你没我的那个程度,我很希望能跟你正儿八经的处一场,工人们入住的问题还得麻烦你,回头我让黄卓把合同送过来,这是咱们交好的开始,至于将来你我是把酒言欢还是争锋相对,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明天我准备办场家宴,有时间你就过来喝杯水酒,顾不上我也不为难。” 伍北清了清嗓子,正视马寒开口。 “我..我会考虑的。” 尽管巴不得马上点头,但马寒还是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毕竟长久以来养成的装逼范儿太浓郁,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容易放下架子。 与此同时,锦城高速西口。 跟踪前方皮卡车将近一天的二阳也稍微有些疲惫,揉搓两下眼眶骂咧:“那一车畜生全是吃铁的嘛,二十多个小时不上厕所不喝水。” “他们应该会在锦城下高速。” 郭大炮手握方向盘,抿嘴冷笑:“他们已经在减速了,说明目的地很近,你说锦城是伍子的地盘对吧?” “按理说现在他差不多应该大权在握,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再稍微等等,我跟虎啸公司那群人没有联系,不知道他是否归来,如果他还没落地,那就等他下飞机再开磕,权当是替他在来场开门红,你用枪炮替他扬起准备开疆拓土的大旗。” 二阳目光如炬,陡然精神起来... 2161 你很优秀 与此同时,伍北也乐呵呵的从马寒病房告辞。 从进门时候的怒目圆瞪到走时候的笑脸相迎,可以看出来马寒的态度变幻,虽然两人往后不一定真的可以肝胆相照,但至少眼巴前绝对不会继续拔刀相向。 “哥,沈默住在隔壁,还去看他吗?” 来到走廊里,王亮亮低声发问。 “沈默是谁?你跟他很熟悉么?” 伍北侧头反问。 “啊?” 王亮亮顿时有点懵圈。 “走走走,爱叽霸谁是谁,不碍咱们事,给我老大接风洗尘。” 黄卓反应快一些,瞬间意会伍北的打算,马上大大咧咧的摆手吆喝。 这次罗天被绑架,罗家整得虎啸公司并不轻,要不是最后峰回路转,可能这个家就彻底散了,所以在伍北的心里已经彻底跟罗家结上了仇,动姓罗的,目前虎啸公司可能不具备那个实力,但是捶沈默,对方也不能说啥,尤其还是没凭没据。 “文昊咋样?” 伍北舔舐嘴皮询问。 “他鬼着呢,去见何彪时候,刻意往肚子和大腿上都提前藏了几个填充猪血的塑料袋,瞅着好像血呼拉嚓,实际上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这会儿应该又溜到购物中心附近的音乐培训班去偷看女老师弹钢琴了。” 黄卓坏笑着解释。 “该说不说昂大哥,那女老师长得属实不错,有鼻子有眼的,啧啧啧...” 王亮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 “没鼻子没眼的是夜壶,一天尽特么说屁话。” 伍北哭笑不得的调侃一句,随即出声道:“我先不回公司了,还有点别的事儿需要去看看,你俩回去告诉弟兄们不用等我,先开席吧。” “啥事哥?我俩跟你一起呗。” “是啊老大,挺长时间没见面,我有一肚子话说。” 哥俩立马一左一右挎住伍北的两条胳膊,依依不舍的墨迹。 “少跟我扯犊子,别觉得这会儿跟我碎碎念待会可以不用挨骂,你们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我心里明镜一样,该奖的不会少,该罚的也不能差,滚回去等信吧。” 伍北一眼看出俩货心里那点小九九,斜楞眼睛轻哼。 几分钟后,伍北招呼上许子太驾驶王亮亮新买的本田crv越野径直奔向双流区国际机场。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扩建工程已经彻底拉开序幕,虽然他人不在,但是几乎每天都会刻意搜索相关的资料和新闻。 目前赤帮的苏狱和虎啸公司的贾笑主要负责工程方面的各种对接,伍北想要来场突然袭击,看看两人日常的真实情况。 “伍哥,刚才我在大厅等你时候,我姐夫给我打了个电话,倒也没聊啥机密,就是问我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跟罗睺有没有见面之类的闲话。” 许子太一边摆弄方向盘,一边低声汇报。 “你姐夫?郭鹏程?你咋说的?” 伍北当即皱了皱眉头,比起来通过别人嘴巴了解自己进程,他其实更喜欢听到郭鹏程亲口过问,毕竟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传着传着可能就变了味道。 “那我肯定向着你啊,咋风光咋吹,不光告诉他罗睺专门给咱包的大灰机,还要把上京的四合院送给你,不过被你拒绝了,另外我还告诉他,这次你战友的事儿,罗睺也是事事亲力亲为,你搁上京比在锦城都有排面...” 许子太脱口而出。 “你特么真是人才!” 听到这儿,伍北禁不住被气笑了。 透过郭鹏程对罗天的态度,完全可以看出来他们背后的两个家族关系相当的微妙,是不是敌不好说,但绝逼没可能是朋友。 而伍北能有今天的成就,郭鹏程明里暗里帮衬不少,他借许子太的口打听,说白了就是想了解伍北对罗家的态度,现在好了,不定对方是咋想他的。 “嘿嘿,我也觉得我挺优秀的,那啥伍哥,接下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安排个有里有面的差事啊,我可跟着你在上京卖过命,光是大哔兜子都没少受。” 许子太压根没听出来伍北的弦外之音,沾沾自喜的吧唧嘴巴。 “嗯,确实应该。”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似笑非笑道:“咱们购物中心内部后勤的第一负责人,你感觉这职位ok不ok?” 《日月风华》 “嘎嘎一嘎斯,太特么行啦!内部后勤第一负责人,一听就知道是重中之重,我主要统筹哪一块?” 许子太瞬间狂喜。 “回去找任叔,他会跟你具体说明的,好好干,往后家里乱不乱,那得你说了算。” 伍北嘴角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准备偷鸡的狐狸。 “哥,你笑的那么贼,不能是拿个什么虚职忽悠我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子太掌握成一个规律,伍北冲着谁笑的越是灿烂,那么这人百分之百的要倒大霉,不免有些哆嗦。 “虎啸公司没有虚职,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一不可的那种,在咱家你想要往上爬,要么本事出众,要么人品优秀,我感觉你两样都占,就差点历练,加油吧。” 伍北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 2162 如此砥柱 半个多小时后,白家镇。 伍北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聚鑫联合公司的临时办公楼,准确的说现在应该叫机场扩建项目指挥部。 镇子外围的一栋五层大楼拔地而起,伍北记得很清楚,他去上京之前这边地方还是一大片的野地,周边长满了杂草。 虽说办公楼是目前市面上流行的轻钢龙骨的简易建筑,但短短时间内能整得如此有模有样也属实不易。 大楼附近的空地也全被休整的一马平川,放眼望去全是钩机、铲车和一些伍北叫不上名字的大型设备,俨然已经有了大型工地的雏形。 “诶呦我去,这也太像样了吧?光这么老些玩意儿,一天喝油就得不少钱吧?如果让我负责这块,我还不得发财发死!” 许子太把脑袋探出车窗外,表情夸张的叫喊,眼珠子瞪的快要咕噜出来。 别说他大惊小怪,伍北其实也是诧异无比。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想象过工地的模样,但断然没猜到规模竟如此庞大,这还只是个指挥部,真正的施工现场恐怕起码是这边几倍十几倍不止。 溜达一圈后,伍北招呼许子太把车停到办公楼门前。 离近他才发现,楼前的私家小车更是不计其数,各式各样的皮卡、越野应有尽有,不过全是脏兮兮的,车身挂满泥渍。 “靠,霸道!猛禽!道奇霸王龙!都是些什么神仙车啊!” 许子太猛吞几口唾沫。 “别看你个逼养的没钱技术菜,车倒是认的挺全乎。” 伍北好笑的调侃。 “那必须...呃?我听这话咋不像夸我呢哥。” 许子太半晌才反应过来。 没理会他的嘟囔,伍北双手后背顺楼梯上爬。 “得了,我还是赶紧问问任叔,我的新工作吧,等我有钱了,门前的好车必须一样来一辆,哥你先自己上去吧。” 许子太摸了摸鼻头,充满希冀的拨通任叔号码:“叔,我是太子啊,伍哥让我跟您联系,说咱们内部总后勤缺个总瓢把子...” “哥俩好啊,五魁首、六六六!” “输了你喝酒,别耍赖昂。” 没走两步,一阵嘈杂的吆喝声便传入伍北的耳中。 此时是晚上的十点多钟,虽然确实是属于休息时间,但明目张胆的搁办公楼喝酒,属实有点不像话。 “喂,你干嘛的!” 伍北刚打算看看是哪个屋子的人在喝酒,两个歪带大盖帽,满身酒气的保安脸红脖子粗的挡在走廊里吆喝。 fo “我找贾笑贾总。” 伍北反感的撇撇嘴,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找什么杂种,知道这什么地方么就特么乱闯乱撞,滚滚滚,赶紧滚蛋!” 一个胡子拉碴,敞怀漏肚的红脸汉子凶神恶煞的一巴掌推在伍北的胸口。 “嘿我操?跟我玩不动如山是吧!” 结果发现伍北一动不动,红脸汉子立马招呼旁边歪戴帽子的同伴:“大瓶子,狗日的跟我闹事,一块揍他!” “嘭!” 话音未落,伍北猛然一脚踹在对方膝盖上,当场将他干个底朝天,随即又侧身躲开另外一人脏兮兮的爪子,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朝后轻轻一掰,那家伙也“哎哟哎哟”半蹲下身子。 “快来人啊!有人窃取公司机密!” 被踢翻的红脸汉子眼见不敌,扯开破锣嗓门就嚎,同时指向伍北喝骂:“你完了!连虎啸公司的场子都敢砸,你怕是不知道我们老板是全锦城最大的灰涩会!” “踏踏踏...” “怎么回事啊老方?” 就在这时,一大群拎刀扛棍的年轻小伙子杀气腾腾的打临近几个房间鱼跃而出,一看就知道全是护院的内保。 “吵吵个什么劲儿?说过多少次,贾总和苏总在楼上开会,谈的都是几百上千万的大事,耽搁了,你们全收拾铺盖滚...卧槽伍总!” 人堆里一个梳着背头的青年晃晃悠悠走出来,当看清楚伍北的模样时候,青年叼在嘴边的烟卷“啪”一下落在地上,接着小伙连滚带爬的凑到伍北面前弓腰讪笑:“伍..伍哥,我是刘鹏,苏总的秘书,之前咱们见过面...” “让贾笑和苏狱过来!” 伍北脸色阴沉的开口。 “伍哥,他们现在有正事,能不能稍微缓和几分钟。” 自称刘鹏的青年干涩的缩了缩脖子。 “别让我重复!” 伍北提高调门,在自己的地盘差点被自己人干趴下,这事儿说出去恐怕都得被人笑掉大牙,可想而知这地方平常的管理有多松散,刹那间,伍北对贾笑生出一抹难以言表的失望和愤怒... 2163 能力。 见到伍北突然拉长脸,刚刚自称是苏狱秘书的青年哆嗦一下,不过仍旧没有动弹。 “咋地?他俩会见外宾呢,不方便见我呗。” 瞅着对方那一脸便秘似的表情,伍北冷笑一声,随即直接一把薅住对方的领口厉喝:“他俩忙的没时间见我是吧,你给我带路,我去找他俩!” “伍总,您别难为我行么,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 叫刘鹏的小伙磕磕巴巴的抱拳恳求。 “成,那我自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意识到根本指挥不动对方,伍北索性撒开手,转身拐进楼道,打算到楼上看看。 刚刚他吆喝的嗓门不算小,可始终没见到贾笑、苏狱,证明这俩玩意儿绝对不在这一层。 “伍总,您再稍微等几分钟吧,贾总交代过这个时间段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您权当可怜可怜我,如果坏了规矩,我肯定要受罚的..” “拜托了伍总。” 刘鹏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伍北的身后不停念叨,后者既没搭理,也没停下脚步,暴怒异常的伸直脖子顺着路过的每个房间的窗户观望。 终于,他在四楼的一个貌似会议室的房间看到了贾笑和苏狱。 跟想象中俩人荒诞无稽的举止不同,他们既没有搂着美女喝大酒,也没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更不似刘鹏说的那般在开会,而是光着膀子环抱在一块摔跤,那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嘭!” 虽然错愕无比,但伍北还是一脚踹开房门,当成把扭打成一团的俩人给吓得撒开对方。 “单扒拉呢?挺有兴致的嘛两位老总。”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戏谑的来回扫量两人。 可能是出汗量太大,他们周身锃光瓦亮,后背和胸口都有不少抓痕,想来刚才的战况应该相当的激烈。 “哥,我们其实没咋滴..” “啥时候回来的伍哥?” 楞了几秒钟后,两人手忙脚乱的抓起扔在旁边的外套胡乱往身上套,那架势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你俩现在的业余生活这么丰富么?好好办公楼搞得乌烟瘴气,保安不是东倒西歪,就是酒气冲天,当初给我保证的励精图治呢!每次打电话都告诉我一切顺当,这就是你们口中他妈的顺当?” 伍北“咣”的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唾沫横飞的指着两人咆哮。 “伍哥,你先别上火,这事儿...” “我们有错,伍哥你骂的对!” 苏狱刚要说话,贾笑从旁边捅咕他胳膊一下,抢在前面开口。 “这会儿你俩又相亲相爱上了?我看刚才不是恨不得掐死对方么!” 伍北嘲讽的撇嘴冷笑:“真挺让我刮目相看的啊二位。” “伍哥,你误会了!我俩确实是在摔跤,但并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我们只是用这种方式在解决问题...” 苏狱忍不住了,眉头紧蹙粗声粗气的打断。 十多分钟后,伍北总算明白两人的所作所为。 随着机场扩建项目拉开序幕,各路问题也开始层出不穷的出现,毕竟是几家联合的买卖,绕是苏狱、贾笑都在竭尽全力的相互包容,但总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疙瘩,于是乎俩人经过商量,选择用这种最原始且最具效果的解决方式。 “这特么得..”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大问题我们肯定不会儿戏,哪怕是吵的面红耳赤,也肯定商量出结果,小事儿我们才用拳头解决,白天本身就忙活的不可开交,晚上实在没精力和心情再打嘴炮。” 贾笑忙不迭补充。 “今天是为啥?” 伍北听完火气消减不少,点燃一根烟发问。 “就是你刚刚提到的保安问题,因为公司刚成立,各方面都不是太成熟,所以...” 贾笑迟疑几秒钟后压低声音回答。 “笑弟,不用替我打掩护,二楼的保安是我安排的,有些是赤帮的老人,混了半辈子,结果现在吃喝都成问题,还有些是我秘书、司机的亲戚,说白了就是来混日子,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实在推脱不开。” 苏狱吸溜两下鼻子,满脸通红的开口。 “哥,这事儿也怨我,如果当初我态度坚决点,矛盾就不会产生,更不可能让你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心烦的一幕,你要是气不顺就踢我两脚泄火吧。” 贾笑摸了摸脖颈上的抓痕,态度谦卑的干笑。 “不能怪你,当初你态度明确的告诉我这事儿不行,是我装作没听见,错都在我。” 苏狱赶紧摆手。 瞅着俩人争先恐后的样子,伍北倍感欣慰,别的姑且不论,就维系关系这块,贾笑做的可圈可点,至少他和苏狱之间相处的非常不错。 “行了,翻篇吧,明天通知所有股东开会,你俩先陪我吃口饭去。” 伍北努嘴示意。 同一时间,锦城高速,郭大炮突然一记油门加速,瞬间超越尾随了将近一天的皮卡车,朝着旁边的二阳低声叮嘱:“还有七八公里下高速,再不动手拦截怕是没机会了,待会你保护好自己...” 2163 能力。 见到伍北突然拉长脸,刚刚自称是苏狱秘书的青年哆嗦一下,不过仍旧没有动弹。 “咋地?他俩会见外宾呢,不方便见我呗。” 瞅着对方那一脸便秘似的表情,伍北冷笑一声,随即直接一把薅住对方的领口厉喝:“他俩忙的没时间见我是吧,你给我带路,我去找他俩!” “伍总,您别难为我行么,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 叫刘鹏的小伙磕磕巴巴的抱拳恳求。 “成,那我自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意识到根本指挥不动对方,伍北索性撒开手,转身拐进楼道,打算到楼上看看。 刚刚他吆喝的嗓门不算小,可始终没见到贾笑、苏狱,证明这俩玩意儿绝对不在这一层。 “伍总,您再稍微等几分钟吧,贾总交代过这个时间段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您权当可怜可怜我,如果坏了规矩,我肯定要受罚的..” “拜托了伍总。” 刘鹏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伍北的身后不停念叨,后者既没搭理,也没停下脚步,暴怒异常的伸直脖子顺着路过的每个房间的窗户观望。 终于,他在四楼的一个貌似会议室的房间看到了贾笑和苏狱。 跟想象中俩人荒诞无稽的举止不同,他们既没有搂着美女喝大酒,也没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更不似刘鹏说的那般在开会,而是光着膀子环抱在一块摔跤,那画面真是一言难尽。 “嘭!” 虽然错愕无比,但伍北还是一脚踹开房门,当成把扭打成一团的俩人给吓得撒开对方。 “单扒拉呢?挺有兴致的嘛两位老总。”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戏谑的来回扫量两人。 可能是出汗量太大,他们周身锃光瓦亮,后背和胸口都有不少抓痕,想来刚才的战况应该相当的激烈。 “哥,我们其实没咋滴..” “啥时候回来的伍哥?” 楞了几秒钟后,两人手忙脚乱的抓起扔在旁边的外套胡乱往身上套,那架势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你俩现在的业余生活这么丰富么?好好办公楼搞得乌烟瘴气,保安不是东倒西歪,就是酒气冲天,当初给我保证的励精图治呢!每次打电话都告诉我一切顺当,这就是你们口中他妈的顺当?” 伍北“咣”的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唾沫横飞的指着两人咆哮。 “伍哥,你先别上火,这事儿...” “我们有错,伍哥你骂的对!” 苏狱刚要说话,贾笑从旁边捅咕他胳膊一下,抢在前面开口。 “这会儿你俩又相亲相爱上了?我看刚才不是恨不得掐死对方么!” 伍北嘲讽的撇嘴冷笑:“真挺让我刮目相看的啊二位。” “伍哥,你误会了!我俩确实是在摔跤,但并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我们只是用这种方式在解决问题...” 苏狱忍不住了,眉头紧蹙粗声粗气的打断。 十多分钟后,伍北总算明白两人的所作所为。 随着机场扩建项目拉开序幕,各路问题也开始层出不穷的出现,毕竟是几家联合的买卖,绕是苏狱、贾笑都在竭尽全力的相互包容,但总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疙瘩,于是乎俩人经过商量,选择用这种最原始且最具效果的解决方式。 “这特么得..”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大问题我们肯定不会儿戏,哪怕是吵的面红耳赤,也肯定商量出结果,小事儿我们才用拳头解决,白天本身就忙活的不可开交,晚上实在没精力和心情再打嘴炮。” 贾笑忙不迭补充。 “今天是为啥?” 伍北听完火气消减不少,点燃一根烟发问。 “就是你刚刚提到的保安问题,因为公司刚成立,各方面都不是太成熟,所以...” 贾笑迟疑几秒钟后压低声音回答。 “笑弟,不用替我打掩护,二楼的保安是我安排的,有些是赤帮的老人,混了半辈子,结果现在吃喝都成问题,还有些是我秘书、司机的亲戚,说白了就是来混日子,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实在推脱不开。” 苏狱吸溜两下鼻子,满脸通红的开口。 “哥,这事儿也怨我,如果当初我态度坚决点,矛盾就不会产生,更不可能让你一回来就看到这么心烦的一幕,你要是气不顺就踢我两脚泄火吧。” 贾笑摸了摸脖颈上的抓痕,态度谦卑的干笑。 “不能怪你,当初你态度明确的告诉我这事儿不行,是我装作没听见,错都在我。” 苏狱赶紧摆手。 瞅着俩人争先恐后的样子,伍北倍感欣慰,别的姑且不论,就维系关系这块,贾笑做的可圈可点,至少他和苏狱之间相处的非常不错。 “行了,翻篇吧,明天通知所有股东开会,你俩先陪我吃口饭去。” 伍北努嘴示意。 同一时间,锦城高速,郭大炮突然一记油门加速,瞬间超越尾随了将近一天的皮卡车,朝着旁边的二阳低声叮嘱:“还有七八公里下高速,再不动手拦截怕是没机会了,待会你保护好自己...” 2164 来了 话音落地,郭大炮再次猛然加速,这次直接拉开那台皮卡车一段距离,然后连踩几下刹车,逼迫皮卡减速,看架势准备随时别停对方。 「憋不住了吗?」 与此同时,距离两车不算太远的一台香槟色的破旧「雪佛兰」轿车内,唐姓男人眯起眼睛注视前方。 此刻是午夜的两点多钟,整条高速路都显得非常冷清,偶尔有车经过也是一闪即逝,速度快到吓人。 「不过在这一段动手,稍微有点冒失啊,万一被人看到得不偿失,这伙人的耐心还是差点意思昂,呵呵。」 男人叼起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念叨。 从上京到锦城,绵延几千公里,他眼巴巴的跟踪了一路,确实弄清楚小货车上的人图谋不轨,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见郭大炮,所以压根不知道对方就是那晚在木材厂将他狠狠挫败的那个狠人。 「卧槽,前面这车有毛病吧!」 另外一边,皮卡车内,唐姓男人的几个跟班也觉察出来不太对劲,开车的是个微胖短发的壮汉,皱着眉头臭骂一句,随即拨动方向盘,想要从旁边超车。 「嗤!」 哪知道货车似乎早就预判到了,也随之连打方向,不偏不倚的再次挡在皮卡的正前方,意图再明白不过。 「哔哔哔!」 「卧槽尼个玛!」 「狗东西活腻歪了吧!」 「老康麻溜超他,待会老子必须捶丫!」 皮卡司机狂按喇叭宣泄不满,车内的其他人也义愤填膺的咒骂,那架势恨不得要将对方给碎尸万段。 可尽管他们嘴上骂的再凶,仍旧没法逾越货车,反而被对方将车速压的愈发缓慢。 「不对劲,他是想在隧道里解决战斗!」 突兀间,雪佛兰轿车内的男人注意到导航出现的隧道标识,瞬间意识到郭大炮的想法,慌忙拿起手机想要给小弟提醒。 「嗖!」 「嗖!」 但明显晚了半拍,不知道是货车故意为之,还是确实反应慢了,在即将开进隧道的刹那,被皮卡车反超,两车一前一后扎进黑漆漆的隧道之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听着手机里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唐姓男人咬牙坚持的骂咧:「马勒戈壁,全是猪脑子吗?对方明显是故意激怒你们,为的就是让你们反别他,这么多年都混到狗身上了,操!」 骂归骂,可还不能不管,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也赶忙加足油门救援。 隧道内,憋屈了半天的皮卡车总算超过郭大炮的货车,如法炮制的挡在前方,故意连点几脚刹车。 「哈哈哈,狗日的有能耐别减速啊!」 见到货车受制于己,开车的短发壮汉兴奋的手舞足蹈。 可还没等他高兴完,冷不丁发现货车竟然直愣愣的朝他撞了上来。 「疯了吧我日...」 「嘭!」 来不及骂完,整个皮卡的车身就跟着剧烈震颤,车头也不受控制的照着隧道墙壁重重怼了上去,满地的塑料碎片四散乱飞,前保险杠更是直接粉碎,皮卡车随之熄火。 「嘭!嘭嘭!」 撞停皮卡之后,货车并未就此罢手,宛如一把巨大的铁锤一般,仗着自己车身巨大的优势,粗暴的一下接一下猛烈凿击。 面对这突然变故,皮卡车内的几个汉子既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同时也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除了各顾各的护住脑袋、脸颊之类容易受伤的地方,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开货车的疯子什么时候主动停下,彼时的他们就仿佛一叶航行在暴风骤雨上的扁舟,无力且无奈。 直到把皮卡车的后斗完全干变形,郭大炮总算停止踩油门,侧头看了眼旁边脸色惨白的二阳发问:「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就是被你晃得有点想吐。」 二阳双手紧紧握着门上的扶手,身前垫着提前买好的一床鸭绒被,再加上弹开的安全气囊护佑,才保证他没有受伤。 不过这也再次刷新了他对「生猛」俩字的认知,纵行几千里,期间没有合过一眼,只是喝了两口水,四十多岁的郭大炮居然还可以保持如此旺盛的精力和凶狠,已经不单单是实力的问题,此人那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怕是远超大多数人,反正他扪心自问肯定做不到。 「待会你别下车,防止被人抓到可趁之机。」 郭大炮抓起摆在仪表盘上的黑色手枪,熟练的拽开保险,将子弹压上膛,透过后视镜静静观望,终于他看到了两束远光灯和一辆香槟色的雪佛兰轿车,蠕动嘴唇:「来了!」 「老郭,你可注点意,对方人数不详,有没有后手都是未知数,感觉不对劲,咱们立马撒腿撩不丢人。」 二阳皱了皱鼻子开口。 「嗯。」 郭大炮沉闷的缩了缩脖子,迟疑几秒后,将枪猛的塞到二阳的掌心,憨厚的笑了笑:「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个擦伤碰伤的,将来伍子肯定得说我...」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4来了免费阅读. 2165 再战 说时迟那时快,在郭大炮叮嘱二阳的刹那,雪佛兰轿车已经距离他们不足十多米,刺目的远光灯愈发晃眼。 郭大炮突兀打开车门,利索的蹿下去,随即藏在货车的前脸和皮卡后斗中间的狭窄空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居然有个人。 「老郭,你可千万保重啊..」 二阳禁不住呢喃,同时迅速将身体蜷缩,尽可能不让外面人看到他。 「嘭!」 「嘭!」 同一时间,皮卡车的四扇车门弹开,四五个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壮汉骂骂咧咧的跳下来,想要寻找罪魁祸首,可他们并不知道郭大炮已经先一步埋伏好。 「诶我操,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时,一个壮汉发出惊呼,只见郭大炮腾空而起,一步蹿上皮卡车后斗,随即径直扑向他们。 几个壮汉本能的向后倒退,可其中一人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郭大炮捏着半块玻璃碎片划向自己脖颈。 他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哪料到对方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是紧攥成一团的右拳。 「嘭!」 拳头重重闷在大汉太阳穴,二百多斤的魁梧男人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原地晃了两下,脸朝地面跌倒,当场陷入休克。 一击得手,郭大炮再次作势攻向另外一名壮汉,等几人摆开防守架势,他却灵动的纵身后跃,再次蹦上皮卡车后斗,几个腾挪闪躲,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藏在皮卡车的另外一侧,但具体搁哪,又无法判断,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上前查看。 「吱!」 雪佛兰轿车这时才姗姗来迟的停到旁边,姓唐的男人刚刚亲眼目睹郭大炮的犀利手段,也当即认出这个男人正是那晚害他折戟沉沙的狠茬子,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那晚上郭大炮只是借用一间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就轻松格杀他两个实力雄厚的兄弟,证明此人特别擅长阵地战和小范围内的攻击节奏,而此刻隧道光线昏暗,再加上行驶的车辆也不多,更没什么能够制约到对方的,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己方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想到这儿,唐姓男人犹豫几秒后,降低车窗玻璃,朝着郭大炮躲藏的方向开口:「朋友,我知道你拦截我们的意思,我们不过是一群拿钱干活的刀子,谁要置你于死地,咱说实话是真不清楚,任务全是通过中间人介绍的,中间人是何身份谁也不清楚,向来是电话联系,而且还是他主动联系的我,我想找他根本没可能,况且你也没受到任何伤害,何苦为难我们呢?」 他的这一嗓子没有换来任何回应,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郭大炮纹丝不动。 「呼..」 男人吐了口浊气,再次开口:「我了解只是一些皮毛,雇佣我们动手的大概率是个来自海外的社团头目或者我们同行,因为平常人压根不会点名让我接活,更支付不起费用,希望这点信息能对你有些帮助吧。」 说罢话,男人示意局促不安的几个手下赶紧上他的车,又冲郭大炮的方向吆喝:「朋友,我承认远不是你的对手,也相信你有将我们灭团的本事,但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你还有孩子和亲人,我同样也有不在现场的兄弟袍泽,如果我没了,你猜你儿子能好过吗?再次重申一遍,我无意与你为敌,还望网开一面。」 等手下全钻进车内,男人表情诚恳的高吼一声,慢慢挂挡起步,两只眼睛一刻不停的来回乱转,透过反光镜、后视镜来回观望,唯恐郭大炮再突然给他来上两记冷枪。 直到雪佛兰轿车彻底开远,郭大炮才缓缓从皮卡车的左后部位站了起来,一眨不眨的凝视对方渐行渐远的尾灯。 「没事吧老郭?」 二阳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关切的询问。 刚刚真把他吓坏了,他躲在车内眼睁睁开着唐姓男人左右手分别攥着一把左轮手枪,但凡他发出丁点声响,铁定得被干成马蜂窝。 「高估我自己了,太长时间没有运动,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了。」 郭大炮苦笑着撩起裤腿,指了指因为抽筋变得青筋暴起的右小腿,咬着嘴皮道:「如果往前推五年,他们就算有迫击炮我也照样能逐一击破,不过我刚刚想了下,他说的对,我们之间确实不应该不死不休,想要报仇,我还是得想办法抓出那个躲在暗地里的狗杂碎。」 「已经很可以了,你赤手空拳愣是能把一伙荷枪实弹的亡命徒吓得俯首称臣,这本事伍北怕是不具备吧?」 二阳递给对方一支烟发问。 「伍子的拳脚功夫不一定能降服他们,但真要是以命相搏,他们一个跑不了,伍子懂得把脑子和拳头结合在一起。」 郭大炮正色回答。 「这伙人也跑锦城了,肯定是带着某种任务,说不准咱还会跟他们打照面,到时候我想办法帮你把他们全圈起来。」 二阳思索片刻后,胸有成竹的坏笑:「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保我在锦城安全,助我在虎啸站稳...」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5再战免费阅读. 2166 对象?! 同一时间,距离双流机场很近的白家镇。 街边一家露天小火锅摊子上,伍北几人面对面而坐。 尽管前阵子白家镇发生过特别轰动的枪击案件,可随着机场扩建项目的正式动工,越来越多的施工单位、民工团伙大批涌入,整个镇子非但没有任何萧条,反而变得比过去更加红火。 「哥,你说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咱找家大点馆子多好..」 贾笑恭敬的递过去一支烟出声。 「去星级宾馆叫应酬,这种地方才是真正的吃饭,那句话咋说来着..」 伍北笑呵呵的摆手。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旁边的许子太瓮声瓮气的接茬。 「诶卧槽,文化人呐?」 苏狱眨巴眼睛调侃。 他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相比总是自诩生意人的马寒,其他他更懂得审时度势,对于伍北身边新出现的这个跟班,他虽然不太熟悉,但也知道跟虎啸公司背后的金主郭鹏程挂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能够跟在伍北左右进进出出,也足以证明他有相当的价值。 「那可不,一点不跟你们吹,当年我上小学都是幼儿园报送的。」 许子太虎了吧唧的憨笑。 「要不是知道有九年义务教育这一说,我差点都信了,别叨叨了,麻溜挑点吃的喝的过来,怎么总是拿捏不稳自己的分量呢?」 伍北手指不远处的菜品自选区斜楞眼睛驱赶。 「哥,扩建工程的第一期基本动工,施工单位也全是在业内比较知名的那种,这块多亏了苏总,要不是他忙前跑后,我一个连图纸都能拿反的选手完全摆弄不明白。」 贾笑给伍北倒上一杯白酒,慢条斯理的汇报。 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家顶头大哥不打一声招呼的深夜造访,除去想看看两人的基本情况,更多的肯定还是打算了解工程进度。 「快别捧我了,你不懂得地方,我比你也强不了太多,伍哥,咱有一说一昂,笑笑绝对是这个,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一箱一箱的书往宿舍搬,不是建筑材料的详细解读,就是什么钢结构、抗震理论,说起来这些玩意儿咱根本没必要学,可老弟属实认真,你看他那俩黑眼窝熬的。」 苏狱顺势接茬,同时翘起大拇指。 「我手机好像落车里了,车钥匙给我。」 听到两人的一唱一和,伍北冷不丁想起什么事情,朝着贾笑示意,来的时候几人是同坐贾笑的皮卡车。 「我给你拿去吧。」 贾笑立即站了起来。 「不用,我顺带放放水。」 伍北摇了摇脑袋。 来到停车的位置,伍北径直打开后备箱。 当看到一件沾满尘土的军大衣和几个脏兮兮的安全帽后,他心满意足的咧嘴笑了,重新返回小摊。 眼神可以造假,嘴巴也可以瞎扯,可细节这东西说不了谎。 或许贾笑做的并非多优秀,但至少他有亲力亲为的态度,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太上皇似的靠瞎琢磨负责,这一点就足够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而联合公司也只是承包方,具体的项目落实,靠的还得是底下的各个实施单位。 脑子和态度同等重要,伍北很庆幸贾笑两者届具。 「叮铃铃..」 正暗自庆幸家里总算冒出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年轻人时候,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怎么样了饭桶?」 看清楚号码,他忙不迭压低声音接起。 「哥啊,现在全上京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你那位老班长的通缉令,我根据你提供的几条线索和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溜达两天了,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刚刚我联系了一个在这边户籍室的战友,托他帮忙打听了一下,警局有内部消息说,郭咆可能早就离开上京了。」 饭桶语速飞快的回答。 「不应该啊,他如果真能逃走,最该投奔的人就是我,可我始终没得到任何信儿。」 伍北拧着眉头呢喃。 「那我再问问看吧,感觉机会很渺茫,五六万的上京巡捕都挖不出蛛丝马迹,我更够呛,我个人也更倾向于他八成逃走了,今天下午,长途汽车站和高速卡口的岗哨明显减弱,感觉更像是应付差事。」 饭桶语气疲惫的回应。 「辛苦了兄弟,完事到锦城来,我请你涮锅。」 伍北半真半假的打趣一句。 「别扯没用的,给我介绍个对象是老正经,这段时间我家里都逼我相亲好多次了,现在一看到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号码我就心慌,不扯了昂,忙活一天没吃东西,我先找个地方兑付一口,记得对象的事儿!」 没给伍北拒绝的机会,饭桶近乎无赖的挂断电话。 「真特么不要个脸..对象?!」 伍北无语的摇了摇脑袋,猛然间他收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想到了赵念夏,在去上京之前,伍北几乎快要跟罗天开战,当时一个叫疯子的狠人和一个张星宇的大胖子曾主动跑到购物中心挑衅,当时赵念夏给他打过电话,恳求千万不要难为那俩人,再往后罗天就被绑了,而他的全部精力也全投入在上京这档子事上,现在回想起来,里面的猫腻似的非常之多...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6对象?!免费阅读. 2167 餐馆偶遇 越琢磨越可疑,越可疑伍北想要马上见到赵念夏的心思就越重。 连着抽了两根烟,伍北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死循环,迟疑良久后,最终还是放弃了拨通君九号码的念头。 眼下他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似乎只有君九能联系到赵念夏,可对方从始至终都不太乐意往这方面接茬,他如果强制要求,得到十有八九也只能是不着边际的理由和假话。 「操得,如果搞对象纯靠意念沟通,那还真不如自己过。」 将最后一口烟吐出,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这是两人正式交往以来,他头次产生了动摇的想法。 重新回到饭桌,仨人已经有说有笑的闲扯起来。 眼下大家全在一个锅扒拉饭吃,即便过去有过矛盾,也早已经烟消云散,尤其苏狱还是那种特别爱聊天、会聊天的人,酒桌上的氛围被他把控的非常到位。 「哥,刚才太子说你安排他做购物中心内部后勤经理,是个啥差事啊?以前我咋没听说过?」 贾笑饶有兴致的发问。 「专门为他量身打造成立的新部门,咱不得与时俱进嘛,具体工作让他回去找任叔。」 伍北挤眉弄眼的坏笑。 「嗷嗷,略懂略懂。」 贾笑立马反应过来,随即朝许子太翘起大拇指:「兄弟啊,你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权势滔天,往后没你点头,甭管是什么副总还是队长,哪怕咱伍北都得难受。」 「难受?」 许子太迷惑的昂起脑袋。 「对,相当的难受,好好干吧,我估摸着以后谁都没有你了解咱家内部的具体情况,妥妥的不可限量。」 贾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我擦嘞伍哥,我爱你!就像..」 许子太瞬间亢奋的张大嘴巴。 话没说完,就被伍北塞进一筷子羊肉卷,不耐烦的瞪眼:「闭了昂,真感谢我的话,现在开始到咱们回家都给我开启静音模式。」 「唔唔..」 许子太豁着雪亮的大牙举手发誓。 另外一边,伍北心心念念的郭大炮和二阳也顺利驶下高速,来到锦城市区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 刚一进门,连声招呼都没来及打,郭大炮就一头扎进卫生间,憋了将近一天一夜,他就算意志力再强悍,也终究敌不过不停抗议的肠胃。 「妥妥的战神啊。」 盯着郭大炮的背影,二阳揉搓下巴颏呢喃。 「老板,萝卜回锅肉盖浇饭,再来两瓶冰镇啤酒。」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又打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此时将近是凌晨的四点多钟,正常人这个点都该吃早饭了,二阳不免多看了眼对方。 男人五官稀松平常,唯一的亮点就是身材高大、皮肤很白,但又不是健康的白净,感觉像是有什么慢性病或者长期呆在不见阳光的地方焐出来的。 对方也同样瞄了一眼二阳,礼貌的笑了笑,随即坐到旁边的位置,便低头扒拉起手机。 二阳倒也没多想,暗道对方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应该也是刚下高速或者飞机之类,随即转头看向窗外,继续盘算起,接下来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在虎啸公司立足。 「真服了,厕所居然没有卫生纸。」 足足等了能有十多分钟,郭大炮才满头大汗的从厕所走出来,低声吐槽。 「呃,那你咋解决的?」 二阳立马坐直身子,警惕的看向对方湿漉漉的双手。 「想啥呢,过去搁部队动不动就是十几二十公里拉练,所以我养成了不管何时何地兜里都多揣条内裤的习惯。」 郭大炮白楞一眼解释。 「哈哈哈..」 话音未落,坐在不远处的那个青年突兀哈哈大笑起来,立即吸引两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我是笑这个视频呢,太鸡儿乐了,说什么黑龙十八式是参照马伽术和柔术改编的,搞得好像我们的传统武术全是在国外偷师一样,真是网上炮手多如牛毛呐。」 注意到被四双眼睛凝视,青年赶忙举起手机解释。 「听哥们的意思,好像对格斗术挺有研究的。」 二阳倒是没听出来什么端倪,反倒是对面貌似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郭大炮目光炯炯的开口。 「没有,我也是个嘴炮选手,勉强算个军事格斗术迷吧。」 青年摇了摇脑袋。 「喔。」 郭大炮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多接话,专心致志的盘起面前的盖饭,只是余光会时不时在青年的身上掠过,青年也放下电话,埋头大口大口扒拉饭,一扫方才闲庭信步的架势。 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劲,二阳在桌下偷偷踢了对方脚一下,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郭大炮只是摇摇头,示意他加快吃饭的进度。 十几张桌子的快餐店里,顷刻间陷入沉寂,只能听到仨人咀嚼吞咽的响声,气氛变得诡异无比。 「老板钱放桌上了,不用找了。」 一根烟的功夫,青年将一张百元大票压在盘子底下,起身就要走。 「八字步,下盘沉稳有力,走路微点脚尖,非常擅长掩盖脚步,这是个高手!」 直到对方完全走出餐馆,郭大炮声音很小的呢喃...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7餐馆偶遇免费阅读. 2168 后院失火 我说他怎么走道一点声音没有呢。」 听到郭大炮的分析,二阳这才意识到刚刚忽略了什么。 「走路没声音的是神仙,当过兵,尤其是特战之类的,都特别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脚步,就比如他刚刚选择出门的瞬间,正好有台车从街上驶过,轮胎碾压地面和发动机的动静完美的盖住了他的脚步。」 郭大炮摇了摇脑袋微笑。 「是敌是友?」 二阳立马紧张起来。 「那谁知道,国内有将近五千多万退伍兵,每年都在增加,这么大的基数里,不乏各路好手,而这些好手现在靠什么生活,又在给谁卖命,脸上又不会写明。」 郭大炮再次摇头,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道:「他很强,但具体有多强,得交过手才知道,我感觉我可能不是对手,但他也够呛能吞的下我,抓紧吃饭,完事咱们找地方休息休息,我得确定不会给伍子带来麻烦,才能联系他。」 「不对啊老郭,你之前可答应过我,只要一到锦城,立马跟我去虎啸公司的。」 二阳有些不满的瞪眼。 「前提是不能给伍子带来任何麻烦。」 郭大炮态度坚决的应声。 另外一边,刚刚在餐馆里跟两人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离开后,迅速钻进路面停着的一台白色奥迪车内,直接摆手招呼司机驶离。 「大磊,你不说要会会那个什么郭大炮吗?」 开车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的侧脸有大片淤青,脑门正中央还鼓着个鹌鹑蛋大小的肿包,如果梅南南或者君九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男人,正是白天刚被他们收拾过一通的沈默,死去沈童的亲叔叔。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家伙比我想象中攻守更全面,对敌经验也很丰富,我观察半天愣是没有找到破绽。」 青年舔舐嘴唇,低声道:「你通知萧洒和欧翔明天来见我,天哥给他们的新身份已经到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必须老老实实,收起过去那些臭毛病。」 「我?」 沈默指了指自己,苦笑着摆手:「算了吧,萧洒压根不会拿正眼看我,欧翔也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但凡他们俩要是能听我的,沈童也不会..不说了,提起来就伤..呃,什么意思大磊?」 还没来及感慨完,沈默就感觉头发被人从后面一把扯住,忙不迭把车靠边停下。 「你听清楚我现在的每一个字,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天哥既然把你们交给我,那现在我就是擒龙集团在锦城的最高领导人,我不管你们以前是用什么方式相处的,但从今往后,我说什么做什么,明白?」 青年面无表情的出声。 「熊磊,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和罗天的关系,更不了解我们沈家这些年为他的付..」 沈默怒气冲冲的咆哮。 「到下面,替我跟沈童问好。」 被唤作熊磊的青年薅拽沈默头发的右手猛然下移,接着用力掐住沈默的脖后颈,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喋喋不休的沈默瞬间安静,脑袋也像失去支撑一般缓缓耷拉下去。 「喂天哥,沈默在半分钟前刚刚发生意外,不幸去世,我想这次沈家人应该不会在哭着喊着找你要交代了。」 确定沈默彻底没气了后,熊磊拨通罗天的号码。 「唉..」 电话那头沉寂许久,才传来罗天一声复杂的叹息:「不要留下任何尾巴,我最近的情绪不适合跟任何人解释和作答,属于沈默的那一份折合成现金转回沈家,不要贪墨一个子儿,懂我的意思吧?」 「放心,我马上就办!」 熊磊利索的应承。 几分钟后,他将沈默的尸体塞进后备箱,双眸冷漠的喃喃:「如果沈童没死,你的地位固若金汤,可要怪就怪他走的太早,天哥怎么可能放心把生意继续交代给一个他没办法完全信任的人手中呢,该急流勇退的时候,为什么不走呢..」 与此同时,市区一家小型印刷厂内。 白天急匆匆跟伍北告别的老郑双目失神的盯着墙角发呆。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敦实的如同一座小山似的老黑走上前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老郑的肩头。 「到现在都没办法确定老包和巴图究竟是被抓,还是跑路了吗?」 老郑声音沙哑的望向对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比起来被抓,我宁愿他们是携款逃走,二百多万虽然不是小钱,但如果能让他们往后活的逍遥自在,我认了!」 老黑表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跟了我这么多年,想要什么直接说多好。」 老郑轻轻擦拭眼眶,尽可能不让泪水掉出来。 「咋说啊,说不满还是说你太武断?伍北搞工程,你拿钱没问题,但一下子几乎砸出去咱们的全部家底,换成是谁心里会不打鼓?别说你跟伍北会不会成,就算哪天真走到一起,底下这些兄弟是不是也得全部并入虎啸公司,从嫡系变成旁系,指不定还有可能被当作炮灰,你是他们会咋办?」 老黑皱了皱鼻子反问...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8后院失火免费阅读. 2169 凰者归来 听到老黑的话,老郑再次一愣。 她打死都没想到,自己陪伍北去上京的这两天,辛苦打造多年的小团伙近乎走到分崩离析的边缘,先是几个后加入的手下直接离开,接着又有两个兄弟打着回家探亲的理由闪人,最后就连共同起家的亲信也携款跑路,目前他们这伙人只剩下老黑和两三个小虾米。 「唉..」 老郑自嘲的揉搓秀发。 「我不认为弟兄们有错,同样也没觉得你不可饶恕,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如果要怪,只能怪我们的默契还是不够,彼此的信任更是差之千里,他们只看到了你拥护伍北,甚至不惜倒贴,却没注意到虎啸公司确实在冉冉升起,机场扩建项目一旦完工,我们的收益将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提升。」 老黑递给旁边这个一直视做亲妹子的丫头一瓶水,竭力安抚:「走了也对,刚好我们确实需要换血,恋人不宜久别,哥们不宜久聚,当初我是怎么帮你拉起的人马,接下来再帮你怎么重新开始。」 「你没有怪过我吗?」 老郑抬头看向对方。 「说没怪过是假的,可怪又怎么样,你会改变么?行啦,别想那么多,队伍有你有我久散不了。」 老黑把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膀头上,没事人似的笑道:「只要哥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黑哥,我心里疼,那么久的兄弟,他们凭什么一声不响说走就走..」 老郑握住对方宽厚的手掌,委屈巴巴的哽咽不止。 ... 同一时间,喝的晕晕乎乎的伍北在许子太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诶卧槽,谁呀!」 许子太刚打开灯,就看到一道长发及肩的倩影直挺挺的坐在老板椅上,手里还攥着一串念珠。 「夏夏?你..你怎么..回来了?」 伍北揉搓两下眼睛,不可思议的凝视来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正是朝思暮想的赵念夏。 「我回自己家,难道还要报备吗?」 赵念夏温婉的笑了笑,接着起身很自然的挎住伍北的手臂,歪头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喝醉的吗?怎么又东倒西歪的。」 「没..没有,我一点没醉,身上的酒味也是别人不小心洒我身上的,不信你问我兄弟。」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同时朝许子太挤眉弄眼的暗示。 在见到赵念夏的那一刹那,向来稳重的伍北却好像丧失了沟通能力,不光语无伦次,而且脑子也明显跟不是节奏。 「对对对嫂子,是我刚才不小心..」 许子太附和着打圆场。 「你快休息去吧,累好几天啦,哦对了,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还要那个姓郑的漂亮小姐,麻烦你明天帮我转交给她,这段日子辛苦你们陪在小伍的身边天南海北的征战。」 赵念夏再次莞尔一笑,指了指办公室上摆着的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 「啊?我的?」 许子太摸了摸鼻尖讪笑。 「当然了,付出就应该有回报,不过嘛,我建议你往后还是要学会审时度势,有些称呼是独一无二的,跟胸襟是否开阔没有任何关系,你说对么?」 赵念夏轻抿粉唇,笑容如沐春风,让人完全生不出半点反感。 「是是是,嫂子说的太对了,我有时间这臭嘴就是没个把门的,您大人大量,那我就不打扰嫂子和伍哥小别胜新婚咯,晚安。」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抱起礼品盒撒腿就往外跑。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伍北和赵念夏两人,四目相对,温度似乎也在那一刹那陡然升高。 「夏夏..」 「洗澡水我帮你放好啦,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可以再慢慢说。」 赵念夏的玉指温柔的抚摸在伍北的脸颊,满眼尽是我什么都懂的默契。 「会不会我洗完澡你又没了?」 伍北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反问,那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让人心疼无比。 「不会,我都订好明天的电影票了。」 赵念夏笃定的摇摇头,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呢喃:「等你洗的干干净净,面应该也煮好了,如果你还不困,我们就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日出,好吗?」 「诶!好!我现在就去,很快的,你等我昂!」 伍北如同个愣头傻小子似的,撒腿就往卫生间的方向狂奔。 「笃笃笃..」 就在这时,恼人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泛起。 「伍哥,沈默死了,半小时前被人发现在龙蟠山的崖底,好像是酒后驾车,不过因为他死之前曾经跟九哥、南南和大头都有过接触,现在巡捕要传唤他们,九哥和南南都好说,大头本身就挂着通缉..」 门外传来黄卓的声音。 「啥玩意儿?」 前一秒肚子里好像还揣着个火球的伍北立马清醒,三步并作两步将房门拽开...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69凰者归来免费阅读. 2170 优势 凌晨五点多钟,虎啸购物中心的会客室。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君九他们仨之前确实跟沈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根据我的了解,已经澄清了,况且君九和梅南南早就已经从我们这里离职,至于您俩刚刚提到绰号大头的在逃犯,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黄卓表情从容的看向两个深夜造访的大案组同志解释。 说完话,他还不忘看了眼旁边沉默不语的伍北和赵念夏。 「不对吧?根据我们掌控的信息,他们三位似乎长期滞留在你们这里吧?」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放下询问笔录冷笑,接着指了指伍北和赵念夏又道:「你们两个又是干嘛的,我们找的是虎啸购物中心的负责人...」 「你真不认识我吗?」 伍北扬眉反问,眼下整个锦城,不知道伍北是虎啸公司龙头的人肯定有不少,但他相信脸前这俩许诺的同事绝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认识也正常,毕竟咱们脸上没写字,同志你好,请忽略他的态度,这位是虎啸购物中心的投资者伍北,我是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按照相关条款,我们既有权旁听,也可以拒绝你们的问询,最起码在你们拿出正式批文之前,这种不太合乎程序的询问,我们本可以不予理睬,我说得没错吧?」 赵念夏拉住伍北的手臂,有条不紊的起身说道。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当即有些哑口无言。 「当然了,作为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我们非常愿意配合您二位的工作,前提是你们不能真拿我们当嫌疑人对待,我要补充的说完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欢迎您们的指正。」 赵念夏接着又道。 「叮铃铃...」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伍北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看了眼居然是何彪的号码,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起。 虽然老何目前被停职,但并不是真的下课,自己地盘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知晓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只是弄不清这家伙此刻来电,是准备落井下石的嘲笑,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 「小伍啊,把手机给你旁边的小同志,我有些事情想告知他们。」 何彪气息平稳的开口,完全没给伍北任何发问的机会。 「我是何彪,相信你们应该也收到了后天咱们锦城即将召开小商品招商引资会的通知吧,本次会议是多家单位竭力促成的,意义深重,虎啸购物中心恰好是本次招商会的试点单位之一,也是会议的主办方,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建议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过去了,毕竟影响不是太好,当然如果证据确凿,咱们肯定也不能姑息养奸,待会你们的直属上级应该会联系你们。」 电话里紧跟着传来何彪的声音。 十多分钟后,两个办案人员离去,伍北、赵念夏、黄卓、君九等公司高层也相继赶到会议室。 「伍哥,沈默的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做的。」 人刚到齐,君九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跟咱们玩路子呢。」 伍北点头应声。 不论搞死沈默的人究竟是谁,他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对方尸体处理掉,却偏偏选择用这种近乎通知虎啸众将的方式公布于众,挑衅的味道不言而喻。 「那特么巴不得沈默死的人还能有谁?」 梅南南顿时不解的开口。 「爱谁谁,我们不是福尔摩斯,没必要每件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现在只需要知道有人对我们图谋不轨,而且近期可能会有小动作就好,我不期待你们每个人都低调到把脑袋蜷缩进裤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能有点分寸,另外,明天开始九哥、南南去工地,笑笑孤掌难鸣,别再有个什么好歹。」 伍北大马金刀的摆动两下手臂出声。 「哥,老何那边...他今晚上实实在在帮咱了,如果不表示一下,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虎啸不懂礼数,没有规矩?」 黄卓清了清嗓子发问。 「他图的可不是咱们表示任何,而是想办法帮他复位,除了这种感谢之外,别的他都绝对拒绝,不信你可以尝试一下。」 赵念夏浅笑着回答:「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可能陷害咱们,包括他何彪在内,欲擒故纵和贼喊捉贼的把戏,那些久居庙堂的大人物们玩的更炉火纯青,等等再谢也不晚。」 对于赵念夏这个准大嫂,多数兄弟属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很多都没跟她共过事,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那精致的五官非常加分,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长相优势吧,更别提「大嫂」还精心的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何彪那头我会处理的,你们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趁着这段时间我们没有敌人,如何让公司突飞猛进,能耐大小先放一边,但每个人都不能丢掉思想。」 伍北伸了个懒腰,表情疲惫道:「明天晚饭之前,每人最少拿出一个拓展生意的点子和具体方案,别跟我扯干什么都行之类的屁话,我要的是各位告诉我,应该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做,想不出招的,主动去机场工地当力工,脑子开化不了,就把身体开化到极致...」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0优势免费阅读. 2171 上门 片刻后,会议在兄弟们一阵阵唉声叹气中结束。 谁都没想到龙头伍北回家后的第一次聚首竟然就是要让大家绞尽脑汁,毕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想计谋这事儿绝对要比拎刀扛枪给人拼命更痛苦。 而此时才刚刚早上六点多钟,一些想要补回笼觉的虎犊子注定得失眠。 「你有点太猴急了。」 回到办公室,赵念夏轻声开口。 「现在这种大好局面对咱们来说实在太难得了,上没有大拿制裁,下没有同行叫板,不抓紧时间发展,就等于是在白白错失良机,不能所有事情都指着我一个人去出谋划策,我的脑容量只有那么大..」 伍北理直气壮的回应。 「小伍,我觉得你有点偏离轨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夏夏你刚回来,家里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想法。」 赵念夏柳眉微皱,还想继续规劝,却被伍北沉声打断。 「我是怕你这么搞下去,相不相、将不将,大家容易一团乱麻,算啦,你说什么是什么吧,或许你说得对,我离开太久,很多兄弟并不了解,咱们不要发生争执。」 见伍北紧绷脸颊,明显已经有些不满,赵念夏摆摆手岔开话题:「你赶紧洗澡去吧,顺便试试我新给你买的睡衣合不合身。」 「媳妇买的必须没问题,如果不合身,那可能就是我最近发育的有点畸形。」 伍北呲牙憨笑。 「快去吧,我正好给你煮面。」 赵念夏忍俊不禁的掩嘴俏笑,刚刚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伍北和赵念夏卿卿我我的同时,此刻身处在情人家里的金万腾却因为闹肚子,蹲在厕所里不住的骂娘。 「早特么跟你说过,想吃螃蟹买新鲜的自己做,非叽霸上什么海鲜酒楼,这一宿都快给我把肠子拉出来了,你满意了吧?」 攥着一团卫生纸的老金愤怒的朝着屋外吆喝。 「能不能别埋怨了,明明是你肠胃不好,什么事情都能赖上我,我也吃了那么多,为什么好端端的?」 身穿绸制睡衣的情人不悦的顶嘴。 「笃笃笃..」 「出事了老大!」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伴随着男人急促的喊叫声泛起。 「开门看看咋回事去,这群祸害是一点不让我省心。」 听出来是身边贴身小弟的嗓门,金万腾骂骂咧咧的示意情人。 十几秒后,房间门打开。 「怎么了小胡?」 金万腾扯足嗓门发问。 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不止小弟没吭气,就连他情人也没言语,静悄悄的,就好像人全都出门了一般。 「玩鸡毛什么沉默是金呢?」 等了半晌,感觉有点不对劲,金万腾提起裤子就往出走。 左脚刚刚迈出卫生间,一支冰冷的枪管就戳在了他的脑门上,持枪的是个模样清秀,看起来很像大学生的青年,金万腾瞬间认出对方身份,正是跟虎啸家不死不休的仇敌萧洒。 作为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条,金万腾或许能力一般,智商也简单,但最起码的经验还是不欠缺的,立即举起双手装傻充愣:「兄弟,规矩我懂,屋里东西随便拿,我包里有现金有卡,我保证不会报警。」 「呵呵,拿咱们当劫道的了?」 萧洒回头看向身后,咧嘴狂笑。 客厅里,除去吓得瘫坐在墙角的小情人和马仔之外,还有两人,一个岁数大点,穿身黑色运动装,雪白的运动鞋非常抢眼,金万腾也认识这货,正是前阵子被他毁掉基业的欧翔,另外他很陌生,是个身板高高大大的小伙,看起来模样平常,但是眼神冰冷。 「怎么着老金,不记得我了?」 欧翔摸了摸鼻尖,一步跨到金万腾的面前。 「咳咳咳,翔哥你看你这是干啥,咱都好朋友,之前的事儿给我整的挺不好意思,我一直寻思着找机会跟你道个歉,结果去好几次郫县,你手底下那群老弟全说你不知道上哪旅游了。」 金万腾干咳两声讪笑。 「啪!」 欧翔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金万腾的腮帮子上。 这猝不及防的一嘴巴子当场将老金给扇趴下,鼻子和嘴巴同时往外冒血。 「跟我演大戏呢,来,你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能不能聊出什么有创意的花活儿。」 欧翔抬腿一脚踏在金万腾的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 「你话都说这程度了,那特么还编啥呀,没错,咱俩确实有过节,因为什么事情不扯了,直接说你想咋地吧?无非伸头一刀、锁头一刀的事儿,厨房里有的是家伙什,有啥不满你随便使。」 金万腾愣了几秒钟,那股子保持了半辈子的耿劲儿瞬间上头,气喘吁吁的喝骂...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1上门免费阅读. 2173 强买强卖.. 面对金万腾的不服不忿,欧翔踏在他背上的右脚骤然发力。 「诶卧槽,疼..」 刹那间,一股泰山压顶似的沉重感袭来,金万腾禁不住干嚎,看他面漏痛苦,欧翔脸上的笑容顿时间变得灿烂无比。 「翔哥你先消消火,咱们不请自来,本来就不太礼貌,金老板有不爽也属正常。」 大概过去两三分钟,那个面生的年轻小伙笑呵呵的摆手打圆场,随即蹲到金万腾的面前开口:「金老板,我们呢实打实的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找你,其实也没别的事儿,就想租下你那片停车场,你意下如何?」 「停车场早就卖给虎啸公司了,我现在属于租赁..」 金万腾忙不迭回应。 「不实诚了金总,既然我能找到你,就说明对那片地的归属做过完完整整的调查,当初你跟伍北联合,以那块地的名义狠宰了王峻奇一把,事后伍北也算仗义,把停车场又重新还给你,只是对外宣传租赁,既是为了保护你,同时也是为了虎啸公司将来再有什么好的项目用地时候合情合理,我说的对么?」 小伙似笑非笑的打断。 「关键现在地契不在我这儿。」 金万腾冷不丁心口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真的知根知底。 「意思是不愿意配合喽?」 小伙两撇粗重的眉梢同时朝两边一扬,嘴角微勾,随即扭头看向蜷缩在墙角处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小情人道:「小嫂子长得不错,虽然岁数有点老,不过年龄大懂得多,萧洒啊,你不是老吆喝这两天后背刺挠么,让嫂子帮你治治。」 「好嘞!」 一旁的萧洒闻声,直接粗暴的拽起金万腾情人的胳膊,作势要往旁边的卧室里面拽。 「不要!别碰我..老金救我啊..」 女人剧烈挣扎,眼泪瞬间决堤。 正如小伙说的那般,金万腾的情人今年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保养收拾的很到位,精致的五官加上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属实要比那些少不更事的小丫头更有韵味,无巧不巧的是她今天刚好还穿了条粉色的绸制睡裙,两条丰盈的白腿更是惹人浮想涟漪。 「别特么碰她,老子警告你..」 金万腾一看这架势当场急了,嘶吼咆哮的想要往起爬,怎奈何欧翔踏在他背上的那只脚却好像雷霆万钧似的沉重,完全动弹不得。 「嘭!」 随着卧室门重重合上,金万腾的心也跟着一块跌入了谷底。 房间里若隐若现的传来萧洒的狂笑和情人的哭嚎形成鲜明对比。 「能合作么金总?」 小伙再次蹲在金万腾的面前。 「卧槽尼玛,今天你今晚别让我活着,不然老子肯定撅你家祖坟,弄你家死人!」 金万腾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一口粘痰吐在对方的脸上。 「我特么宰了你!」 小伙瞬间被激怒,一把掐住金万腾的喉咙。 「杀了他,停车场那块地可就真归伍北所有了,我没劝你的意思,更无所谓你打算怎么做,只是善意的提醒。」 脚踩金万腾的欧翔慢条斯理的开口。 「呼..呼..」 紧紧扼住老金喉结的青年发出几声粗重的喘息,几秒钟后,回头看向金万腾那个彻底吓傻了的跟班,皱着眉头道:「想死还是想活?」 「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跟班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脑瓜子如同捣蒜似的冲对方猛磕响头。 今晚上他本来和另外两个同伙在楼下车里面等金万腾,结果这帮人一出现,只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轻松把除他以外的另外俩人给当场掐死,然后又逼迫他敲开房门,此时心底的恐惧已经到达极致。 「拿把菜刀,给我剁了你老大!」 青年手指厨房的位置努嘴。 「大..大哥我不敢啊..」 马仔哭的梨花带雨,再次用额头疯狂撞击地板。 「不敢是吧,好说!」 青年「蹭」的一下站起身,双手粗暴的薅住小弟的头发,直接拖进了厨房。 「咔!咔!」 「啊!」 几道宛凄惨无比的嚎叫声响彻房间。 差不多能有七八分钟左右,青年攥着把不停滴血的菜刀,晃晃悠悠的走出厨房。 「咣当!」 青年将菜刀仍在金万腾的面前,盯着夺人心魄的刀尖,老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打起摆子,跟班没有跟着对方一块出来,拿脚指头想想也不难猜出他此时的命运会是如何。 「咱们都是文明人,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我不想动粗,我最后再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周全。」 青年嗅了嗅胸口上湿漉漉的红色自渍迹,眯眼注视冷笑...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3强买强卖..免费阅读. 2174 退意。 清早八点多钟。 当意识到天色已经完全大亮,金万腾才呆滞的昂起脑袋。 他先看了眼半掩半合的卧室门,屋内情人犹如蚊鸣的啜泣声不止,又望向呻吟声不断的厨房,沉默许久后,才机械的爬起来,摸出裤裆里的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伍子,有点事跟你商量,停车场那块地,我一个朋友想搞开发,你看能不能先租给他几年?」 「什么关系的朋友?」 电话那头正满心欢喜享受赵念夏亲手煮出来「阳春面」的伍北迷惑的发问。 「认识很多年了,之前一直在外地做买卖,最近刚回咱这儿,想跟我合伙开家酒店,我琢磨着买卖能干,所以想跟你商量商量。」 金万腾摸了摸湿漉漉的裤裆呢喃。 「金哥,地皮本来就是你的,你现在能主动找我,说明你拿我当哥们,既然你觉得肯定挣钱,当兄弟的百分之二百的支持,有什么需要我帮衬的地方尽管言语。」 嘬了一口面汤的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茬。 「那行,改天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金万腾强颜欢笑的附和。 挂断电话,老金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成功从地上爬起来,刚刚那伙人的残忍手段,不光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到现在都不听使唤,筛糠似的抖动不停。 比起来从伍北他们口中听说萧洒的病态,他感觉刚刚那个青年才是真正的恐怖,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决定了两个跟他息息相关人的命运。 从十多岁在江湖上摸爬滚打,金万腾自以为早就见惯了各种打打杀杀,可真当厄运临头,他才发现自己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喂,我要报警,刚才有群人闯进我朋友的家里..你问我是谁干的?我特么上哪知道去,你们赶紧来就对了。」 再次沉默许久,金万腾艰难的拨通110的号码。 打完电话,他再次看了眼卧室,声音不大的呢喃:「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不得我赶紧被车撞死,咱们好了三四年,我什么性格你了解,别的我没办法补偿你,晚点我会让人给你转一百万,待会巡捕来了,只说我兄弟被伤的事儿,别提你受到了侮辱,既为了你的名誉,也算替我留点面子吧,如果你还乐意跟着我,等两天,咱们一块离开锦城,这地方现在鱼龙混杂,根本不是我这种人能玩明白的...」 彼时的金万腾在见识过萧洒三人组的凶残手段后已经萌生了退意,当然,这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另外一边,结束跟金万腾的通话后,伍北眯眼陷入沉思当中。 「怎么了不合口吗?」 赵念夏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 「不是面,是老金!」 伍北摇了摇脑袋解释:「前两天文昊刚刚伤了他和他姐夫何彪,何彪或许不在乎,但金万腾很有面子,这事儿肯定得找我要个交代,可刚刚他在电话里却只字未提,而且这么早,什么朋友会找到他聊租场地,你不觉得很怪异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原本他的停车场顶多混个温饱,可自从咱们购物中心开业,生意也好起来了,可能以他的眼力劲和财力不允许做其他行业,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金主,自然迫不及待的想开发,很正常啊。」 赵念夏想了想后回答。 「我还是觉得哪有问题,老金的性格大大咧咧,虽然也挺贪财,但智商有限,而且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也绝对不会掺和,大早上突然来这一出,完全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伍北再次摇摇头,说着话他拿起手机就要给任忠平去个电话,让他明里暗里的探探对方口风,当初两人能结识,靠的就是任叔从中穿针引线。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伍北的想法。 「伍哥,二阳来找你了。」 徐高鹏随即推开门,声音不大的汇报。 「他不是在公安医院吗?怎么能随便往外跑的?」 伍北顿时一头雾水。 「不清楚,跟他一块的还有个捂的特别严实的家伙,那家伙整的好像未来战士似的,鸭舌帽、大墨镜,黑色的特大号口罩,我瞅半天愣是没能看出来是男是女。」 徐高鹏调侃的撇撇嘴,冷不丁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汤面,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凑上前:「给我盛一碗,那啥伍哥,我把他们安排到会客室了,为了保险起见,让君九和孙泽也过去了,夏夏姐一段时间没见面,我发现你好像又变漂亮啦,用的什么护肤品介绍我呗...」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4退意。免费阅读. 2175 强势加盟 对于二阳这个人,伍北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奸诈。 没错,就是奸诈,比寻常的聪明多出三分琢磨不透和七分白云苍狗,不论是当初在崇市还是后来锦城的几次照面,伍北感觉自己从未真正看透那个男人。 胡乱遐想中,伍北推开了会客室的房门。 「蹭!」 还没来及打声招呼,一只沙包大小的拳头顺着敞开的门缝径直捣向伍北的面门,速度非常快而且带着刚猛的拳风。 伍北迅速撤步闪躲,同时一记标准的鞭腿扫向对方裤裆。 偷袭的家伙穿件特别宽松的灰色运动服,显得体格子略微有些消瘦,头戴一顶划「」标志的鸭舌帽,黑色复古蛤蟆镜,脸上捂着个黑色一次性大口罩,想来就是徐高鹏刚刚提到的「未来战士」。 「啪!」 哪料到对方似乎早就预判到伍北的攻击路数,双腿利索的并拢,竟直接夹住伍北踢过去的右脚,接着顺势贴近,左手肘自下而上横怼,重重撞在伍北胸口处。 「喝..」 伍北吃痛的闷哼一声,玩命想把被夹住的脚抽出来,可就是这一个恍惚的功夫,对方再次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再次如法炮制的又是一记肘击凿出,同时猛然张开腿,伍北瞬间被闪了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卧槽尼玛...」 伍北一招鲤鱼打挺跃起,随手抄起走廊上的垃圾桶举过头顶。 「玩不起了啊伍子,咋还使武器呢?」 眼见垃圾桶就要落下,攻击者猛不丁拽下脸上的口罩,露出半张脸哈哈大笑起来。 「头儿?!」 伍北在原地楞了几秒钟,随即满脸欣喜的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这人竟是伍北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寻找的郭大炮,本以为他还滞留在上京的某个犄角旮旯里躲躲藏藏,没想到竟然来了个现场版的大变活人。 「前两天在上京光顾着吃肉喝酒,都没来及检测你的功夫,没想到退步这么厉害,合着你现在每天就是吃喝玩乐呗?」 郭大炮歪头傻笑,眉眼之间尽是哥哥见到弟弟时候的兴奋和开怀。 「不是,你到底咋回事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啥不提前吱会我一声,我特么都快疯了...」 伍北一拳怼在对方胸口,既关切又愠怒的埋怨。 「喂喂喂,两位情比金坚的龙兄虎弟,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这个恩人的存在?」 会客室内再次传来二阳调侃的声音。 「对了伍子,这次我能平安抵达锦城,亏了老二的帮衬,要不是他出谋划策,我估计还没到高速口,我们就得被按住...」 郭大炮满眼感激的手指二阳。 「我不礼貌的打断一下哈,第一如果你非表现的跟我亲密一些,可以喊我阳仔,也可以叫我阳阳,别老是把二二的挂嘴边,第二在这件事上,你和我还不是咱,你绝对会被抓,我充其量就是个不知情又被胁迫的帮凶而已。」 二阳拍了拍脑门接茬。 「谢了,真心的。」 甭管怎样,兄长无恙归来,而且还是以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实打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伍北对于二阳的这份仗义感激涕零。 「客气。」 二阳很平静的摆摆手,随即又道:「不知道伍哥你这偌大的购物中心,有没有一张能容我置身的床板?」 「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伍北瞬间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兴冲冲的应声,然后又看向郭大炮道:「我去喊骚强,狗日的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就天天念叨你,如果让他知道你来了,指定得蹦起...」 「伍子,我意思是暂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既为了我的安全,也算是替你留张底牌,这样不论你的对手是谁,都永远猜不透。」 郭大炮当即打断,接着迅速提起脸上的口罩,拽着他返回会客室。 「永远有点夸张,最起码短时间内谁都不会想到虎啸公司内部隐藏着他这样一门重炮。」 二阳很中肯的接茬。 「可问题是...我让你干嘛合适?整个购物中心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不论呆在什么位置,早早晚晚都会被弟兄们察觉。」 伍北闻声思索几秒,苦笑着反问。 两人的建议确实没问题,可眼下实在没有太好的藏身处。 「让我打扫你们住那层的卫生吧,这样我每天戴口罩啥的就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而且我还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熟悉家里的所有高层,不光能暗中保护大家安全,指不定还能听到什么你想象不到的信息,要是怕骚强发现,就暂时把他先安排到别处。」 郭大炮不假思索的回应,明显是一早就已经想好的。 伍北瞄了一眼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跟之前在上京时候比起来,少了一丝光彩,却多出几分麻木和戾气,估计是这段时间的变故所致...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5强势加盟免费阅读. 2176 后勤总“畜” 行是行,我就怕委屈到你。」 面对郭大炮真挚的目光,伍北干咳几声回应。 「安了,就我现在这架势,有地方肯收留就已经是祖上冒烟,还穷讲究个鸡毛,况且你对我的态度和心意我又不是不了解。」 郭大炮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伍哥!我特么不干了!」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房门突然被人「咣」的一下撞开,许子太气鼓鼓的冲了进来,胸脯子剧烈起伏的吆喝:「咱不是说好让我干什么内部后勤总瓢把子嘛,任叔给我安排打扫厕所是几个意思!」 「嗯?你刚才说啥?」 瞟了一眼身上套件褐色皮质围裙,左手拎着马桶刷,右手提溜痰盂的许子太,伍北不愠不火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说任叔让我打扫咱那层的卫生间,那味儿别提多冲了...」 许子太表情痛苦的干呕两下。 「不是,第一句!」 伍北摇摇脑袋。 「我说..我不干了。」 许子太回忆一下嘟囔。 「成交,你现在到财务室结算工资,虽然跟了我没几天,但看在你姐和姐夫的面子,我给你按仨月算,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伍北直接点头答应。 「啊?」 许子太瞬间傻了眼,他没想到威胁不成反被将,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辩解:「伍哥,我意思是眼不是都说好的么,昨晚上你还承诺我,只要我不点头,所有人都得难受..」 「没毛病啊,你只要把厕所门一锁,谁都进不去,你看他们能不能憋的脸红脖子粗,可不止是难受,简直是绝望。」 任叔笑呵呵的从门外走进来,目光好奇的扫量二阳和郭大炮几眼,随即礼貌的点点头,再次看向许子太道:「臭小子你别占便宜还卖乖哈,每天只需要刷几遍马桶,打扫打扫楼道卫生,工资待遇跟部门经理一样,这好事外面人打破脑袋都想干。」 「不是伍哥,我年纪轻轻的,你让我..」 许子太仍旧老大不乐意。 「能干不能干?」 伍北直接打断。 「这可是肥差啊老弟,你想啊,咱们那层算上小伍子房内,总共也才八间卫生间,谁有个跑肚拉稀,你是不是第一时间知道,拿到第一手资料,你还瞅着没机会拍马屁嘛?你要不干,我可让我侄子过来了哈。」 任叔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烟,语调中充满诱惑。 「这..」 「能干不能干?」 没给许子太叽叽歪歪的机会,伍北直接转头手指郭大炮努嘴:「他不乐意,你不乐意不?」 「我可以..」 「我干伍哥!我啥时候说不乐意了。」 郭大炮刚刚蠕动嘴皮,许子太慌忙提高调门:「哥,咱不能出尔反尔对吧?你看我吃饭的家伙什都操持起来了,再让我滚蛋,你脸上也挂不住不是?」 这小子粘上毛就是猴儿,脑子转的跟陀螺似的快,心里再明白不过,伍北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之前跟郭鹏程胡乱瞎咧咧略施一把惩戒,不会让他当太久的厕所所长,如果他现在掉头走,那就等于前段时间的辛苦付出全都打了水漂。 「要干就好好干,再这那的跟我穷讲究,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头儿...咳咳,老郭你以后就给太子打副手吧,你俩配合把咱们这层的后勤给搞好。」 伍北转身望向郭大炮。 「没问题,以后麻烦许主管多照顾。」 郭大炮毫不在意的走向许子太,先送上一顶高帽。 在上京时候,他就见过两次许子太,对这个机灵、勤快的小伙子印象特别非常好。 「那我们干活去了哈伍哥,不打扰了。」 许子太也立马顺坡下驴,拽起许子太就往门外撩,再扯下去他真怕自己这个「后勤总处」前面会突然多出个「副」字。 「你姓郭是吧?我叫许子太,绰号太子,是伍哥的金牌小狗腿,你别看我现在混的不咋滴,用不了多久必定飞黄腾达,镀金你懂啥意思不?我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往后你利索点,我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来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许子太直接脱下身上的围裙丢给郭大炮,鼻孔朝天的装大尾巴狼。 「放心吧主管,这些活往后都是我的,你就负责监督检查就可以,咱们努力成为虎啸公司最棒的后勤总畜!」 郭大炮心底好笑,但没跟对方多计较,一语双关的点点脑袋。 「懂事昂,待会主管请你吃早餐,诶对了,这块也没外人,你把口罩墨镜摘了呗,整一出比黄卓还能装。」 许子太心满意足的跺跺脚上的皮鞋,发出「哒哒」脆响,为了今天荣誉上岗,他特意准备了一套修身的黑西装,结果压根没派上用场,不过还好伍北给他配了个手下,也算暂时弥补了他几分失落。 「我有严重的皮肤病,不能太见光,不然会溃烂,主管你多担待。」 郭大炮忙不迭摇摇脑袋。 「卧槽,身残志坚啊?那我可能不能坑你,来咱俩一块干吧,往后咱俩好好混,有我干的吃,就不会少了你稀的喝。」 许子太一怔,赶忙放下身段。 这也是伍北看中他的主要一点,这小子虽然嘴碎脸皮厚,但本质很善良,这个特点如果放在团队里,绝对能起到很好的润滑效果。 「呼啦..」 「聊什么呢太子哥?大早上搁厕所又是干的又是稀的许愿,整得我放屁都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话音刚落,马桶抽水声泛起,紧跟着旁边一扇蹲坑的小门打开,王亮亮边提裤子边往出走...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6后勤总“畜”免费阅读. 2177 毒相奸候 会客室里,打发走许子太和郭大炮后,只剩下伍北、二阳和任叔仨人,三个头脑和手段不相上下的狠手,彼此对视,像是在比拼耐心,又好像是在相互试探。 「你崇市的吧?」 任叔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用力嘬了一大口,闲聊似的率先打开话匣。 「您的记性真好,咱们在崇市时候,确实见过一次面,当时我曾和王峻奇因为化肥厂公寓那块地一块拜访过您,不过我没机会上桌。」 二阳大大方方的承认。 「喔,年少有为。」 任叔很随意的点点头。 对方应付差事的态度确实让人多少有点不舒服,但二阳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微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世上的事儿永远不存在亘古不变和必须如此,强大如您,恐怕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给当初随手帮扶一把的伍北当下手,对么叔?」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要看不起老子,咱俩现在的身份其实相差无几。 「你这话说的有瑕疵,任叔可是我一步一叩首求回来坐镇的,要不是他懒得管事,我都恨不得立马退位让贤,你也一样,同样是我翘首以盼才等来的良才猛相。」 伍北当即插嘴,既抬高了任叔,也很自然的拉拢了二阳。 「哈哈哈,未来总归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没办法再陪着小伍争霸天下,顶多是守住家里这摊子别出乱就好。」 任叔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低调且霸气的轻笑。 「要不说这人跟人之间真的讲缘分,我刚好喜欢四处乱跑,攻城略地的事儿不说有多擅长,但楞是闲不住,以后少不得叔您帮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老理儿。」 二阳紧随其后说道。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似乎就已经宣告了各自的方向,立时间让伍北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为啥?」 任叔冷不丁开口,一句话问的没头没尾,让人懵圈无比。 「可能是因为虎啸公司这个平台,也可能是伍北的性格,再或者就是虚无缥缈的所谓人格魅力吧,总之我喜欢征服,虎啸公司目前恰好处于这个阶段,所以我就来了。」 二阳却不假思索的开口。 伍北这才意识到,敢情任叔是在询问对方为啥投奔自己。 「会下围棋不?」 任叔再次答非所问。 「略通一二,步步为营有点够呛,举一反三马马虎虎。」 二阳点点脑袋。 「走,杀一盘!」 任叔「咣当」一下起身,迫不及待的摆手招呼。 「走着。」 二阳也貌似很有兴致,迅速跟了出去。 「这俩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伍北丈二和尚似的搓了搓后脑勺,无语的喝了一口茶水。 谁都想不到,日后轰动半个江湖的毒相奸候就这样平平无奇的相知相识,更不会有人知晓,几天后的二阳竟以两招从任叔那里学到的棋招奠定自己「毒相」的恐怖地位。 另外一边,刚刚在萧洒三人组那里遭受剧烈打击的金万腾早早就拎着个保温饭盒推开姐夫何彪的病房门。 「姐夫,妈煲了你最爱喝的猪肚汤,我还给你拿了点爸自己腌的萝卜干咸菜,你尝尝味道咋样?」 见何彪好奇的来回扫量自己,金万腾讪笑着摸了摸鼻尖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脸上没有,心里绝对有,正常时间你这会儿只准搂着哪个大娘们在呼呼大睡,怎么可能好心来看我,有什么诉求直接说吧,别搞这些虚头巴脑,还把爸妈都给搬出来了。」. 何彪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顺手把报纸放到床头柜,没好气的撇撇嘴。 「真没啥事儿,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些年你没少拉扶我,但我还是混的这幅狗样子,特别对不住你,如果非说我有啥诉求,那可能就是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吧。」 金万腾一扫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特别真挚的搬起椅子坐到病床边,同时笨拙的替对方打开饭盒。 「是不是伍北让你来的?他又想耍什么花招?我警告你昂,别一天天胳膊肘往外拐,这次我能不能复位,必须得靠机场项目,伍北心里也特别明白,你不要背着我胡乱应承些丢西瓜捡芝麻的傻逼条件。」 何彪顷刻间坐直身子,严肃的警告。 「你也觉得我特傻逼,不太适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吧?」 金万腾抓了抓后脑勺,豁嘴苦笑。 「嗯?」 何彪彻底懵了,如果放在以前,他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恐怕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有一百个反驳的理由,怎么今天完全变了个人。 「你到底怎么了?」 何彪意识到金万腾的一反常态,关切的询问。 即便他心里可能并未将对方真正当回事,但好歹两人相识多年,又是他亡妻唯一的弟弟。 「没什么,就是单纯来看看你,你趁热喝汤吧姐夫,我约了朋友打麻将,有空再来看你。」 金万腾挤出一抹笑容,不待姐夫再多说任何,逃也似的跑出病房,直到钻进自己车里,他才深呼吸两口,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咬牙拨通一个号码:「带上你的人来锦城吧,报酬就按咱们提前说好的...」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7毒相奸候免费阅读. 2178 遗孀 看着金万腾着急忙慌的跑出病房,何彪也没多想任何。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小舅子,他向来比较宽容,也习惯了对方想一出是一出的做事风格,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迅速复位。 浅尝几口老岳母煲的猪肚汤,何彪掏出手机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今天没什么事情你上虎啸购物中心转转,不用刻意见伍北,让他知道你去过就好,多余的话什么也别说,那小子贼的狠,心里啥都明白...」 与此同时,主动接受多个部门调查的许诺也终于迎来了自由。 自打在媒体发布会上检举何彪不作为和自己确实击毙王峻奇后,他就辗转于各个部门之间,这段时间光是所谓的报告和情况说明都不知道写了几百份,随着时间推移,他杀死王峻奇的心结也算慢慢解开。 「许哥,伍哥从上京回来了,让我们来接你,中午给你接风洗尘。」 刚从纪检部门走出来,一台黑色「迈腾」轿车停到许诺旁边,紧跟着徐高鹏和林青山笑呵呵的下车。 「他还记得我呢?我寻思咱伍总现在早把我抛掷脑后咯。」 许诺打趣的撇撇嘴,随即点点脑袋道:「走吧,正好我这段时间肚子里没什么油水,中午必须好好吃一场。」 「许队您好,还记得我么?」 正当许诺刚打算上车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从不远处走来。 「你是..」 看着对方姣好却又陌生的面颊,许诺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我叫李濛濛,我老公小宁的案子,当初就是您负责办理的,还有印象吗?」 女人轻撩额头的秀发,露出一双如水似月的漂亮眼睛。 「小..小宁?」 许诺回忆半晌,突兀想起对方口中的「小宁」正是马寒之前那个开烧烤大排档的好朋友,之前被王峻奇算计,持枪袭击金万腾,不想又被伍北误打误撞的撞上,最后在逃跑过程中被公交车给撞的当场死亡,案件当时确实是他负责侦破,对于伍北他也没有任何袒护,完全公事公办,确认无罪后才释放的。 「我想起来了,你是..」 许诺拍了拍脑门子,立即开口,当时李濛濛有孕在身,加上他又着急处理案件,所以一时半会儿并未想起对方。 「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有点重要情报想跟你说。」 自称李濛濛的女人手指路对面的饮品店。 「你们先去吧,待会把地址发我,我自己上饭店。」 许诺估摸着对方现在找上自己,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小宁当初的案件,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脱身,随即朝林青山和徐高鹏摆手示意。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饮品店。 许诺很绅士的替对方点了杯热饮,自己则要了瓶矿泉水,轻声询问:「找我有什么事情么?你老公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求证的地方,可以等我下周上班直接上大案组去。」 「跟我老公的案件无关,是关于许队您的。」 李濛濛摇了摇脑袋,从挎包里摸出几张从报纸上剪下的新闻片段,推到许诺的面前。 「热烈表彰我市优秀巡捕,昨夜成功击毙持枪悍匪..」 「勇于亮剑,击毙暴徒!」 瞄了一眼报纸内容,基本上说的全是他前阵子击杀王峻奇的事情,许诺迷惑的皱起眉头:「我没太懂您的意思。」 「许队,在不挑拨您和虎啸公司伍总关系的情况下,我冒昧的问一句,对于您当晚枪毙王峻奇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没有想过可能存在猫腻吗?」 李濛濛微微一笑,将几页报纸收起,微笑着反问。 「猫腻?」 许诺的心头禁不住一颤。 「对,您不认为事情发展的太凑巧了吗?先是有人主动告诉你,王峻奇、沈童的藏身位置,接着王峻奇恰巧那么冲动,想要袭击您,然后您条件反射的叩响扳机,这一系列事件,真的全是天意?」 李濛濛接着又道。 「我..」 听到对方的话,许诺陷入迟疑,正是因为白家镇枪击案件,沈童和王峻奇意外身亡,锦城的格局才似乎在一夜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首先是擒龙集团黯然退场,接着原本有着明媚前途的何彪被迫停职,最后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两件事情上的时候,机场扩建项目顺理成章的进行。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起案件产生的连锁反应,虎啸公司想要瞬间独占鳌头完全没有可能,包括马寒、苏狱等锦城本地势力的服软,其实也都是蝴蝶效应的一种。 「小宁死后,我拿赔偿金开了一家面馆,也在白家镇,而当晚曾目睹您枪杀王峻奇的孙泽、大头正好在我店里短暂落脚,店里的监控设备拍下来一些可能您比较感兴趣的东西,要看看吗?」 李濛濛扬起嘴角微笑...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8遗孀免费阅读. 2179 自惭形秽 听到李濛濛的话,许诺本就打小鼓的心愈发更加慌乱。 「许队,我承认我对伍北和他旗下的虎啸公司有成见,也巴不得他们原地坍塌,所有人都马上给我老公陪葬,可我毕竟只是个弱质女流,就算有这心思也没那份能力,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苟活,但咱们换句话说,倘若您的好朋友伍北真的那么正人君子,你会害怕听到、看到什么吗?」 见许诺满眼犹豫,李濛濛接着又道。 「李小姐,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的心思,我能告诉你的是,不论是你老公的案子,还是王峻奇、沈童的案件都已经结案,对于结束的事情,我们无权更无需过多纠结,我还有别的事情,咱们回见吧。」 迟疑片刻后,许诺最终没有选择看什么「真相」,直接站起身子。 「真的结束了吗?几条人命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抹去,你对得起自己在聚光灯下喊出的公平、公正吗?或者是你本质里其实跟那些人一样,全是道貌岸然,只会吆喝口号的伪君子吧!」 李濛濛义愤填膺的也跟着站起身子,月牙状的漂亮眸子睁的圆溜溜,轻蔑的冷笑:「跟死者是谁无关,我只是在向你陈述真相,算啦,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再见!」 「不是,我..你等等..」 许诺眉梢紧皱,禁不住开口。 「还有什么事情?」 李濛濛转过身子,满脸挂满鄙夷。 「你说你也在白家镇开面馆是么?」 许诺深呼吸一口发问。 「怎么?想告诉伍北那伙人报复我么?好啊,我随时等着,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可惦记和害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正好早点下去陪伴我老公,这是地址,想怎么着你随意!」 李濛濛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怒气冲冲的拍在桌上,随即气冲冲的离开。 杵在原地愣神许久后,许诺抓起名片,本想直接撕碎,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后,他最终将名片塞进了裤兜里。 另外一头,锦城国际酒店,最大的豪华包厢里。 伍北西装革履,倚靠主位,旁边的赵念夏同样打扮的花枝招展,两人靠在一起,堪比金童玉女似的般配,虎啸公司的大部分高层也悉数登场,包括聚鑫联合公司的几个首脑,苏狱、二球、老郑等人。 当看到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段都远超自己一筹不止的赵念夏时,老郑的心情犹如跌入谷底,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伍北的一往情深,始终不及对方分毫,光是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的魅力,就直接将她比了下去。 「郑小姐你好,我总听我家小伍提起你,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对他照顾有加,特别是这次去上京,更是明里暗里的帮了他很大的忙,我从小没在国内长大,阿谀奉承的好听话不会说多少,总之您的帮衬,我全记在心里,也希望您往后仍旧可以继续在..呃,在事业上对他多多提携。」 见老郑时不时的打量自己,赵念夏落落大方的起身,伸出秀手探向对方问好,尤其加重「事业」两个字。 「那必须得,我们可是哥们,铁磁铁磁的那种!」 看着对方白玉无瑕的玉掌,原本对自己皮肤向来自信的老郑竟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女孩实在太完美了,不论是声音还是别的方面,她只能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应承。 「我买了一些护肤品送给您,让太子帮我转交,也不知道他送到您手里没有?」 赵念夏接着又问。 「我昨天有事没在家,好意心领了弟妹。」 老郑点点脑袋,可能是感觉跟对方格格不入,她胡乱敷衍两句,干脆转身朝着二球摆手吆喝:「老二,前几天你不说给我介绍对象吗,还有信儿没了,我等的花都开了又败了..」 「胖子,许诺啥情况啊?你再打电话催催,算啦,我自己问吧。」 伍北抬手看了眼腕表,掏出手机拨通许诺的号码。 「喂小伍,我今天有点别的事情,接风宴就算了吧,你跟大家说一嘴,改天我回请,你们吃好喝好,先这样哈,我这边着急..」 电话响了好半天,许诺才接起,可没等伍北多说任何,对方草草丢下句话后又迅速挂断,感觉好像特别不耐烦...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79自惭形秽免费阅读. 2180 许诺的苦恼 不是,你跟我闹呢许哥?你这个主角不到场,我们给谁庆祝啊?天大的事儿不也得吃饭嘛,来我这儿兑付一口,不会耽误你多久。」 伍北愣了几秒钟,再次拨通许诺的号码。 「我现在很有事需要处理,来日方长行不行!」 许诺沉默几秒,调门也明显提高。 「老多人等你呢,啥事我帮你一块办,可以吗?」 伍北强压着怒火发问。 「我让你帮我组织鸡毛的接风宴了?人多是冲我去的吗?又有几个是我朋友?你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噱头,联络你的交情罢了,伍北你为啥不能真实一点呢?」 许诺直接不客气的打断。 「啥?你特么说啥!吃疯狗嘚儿了吧!老子好心好意的给你办酒局,你他妈...」 「嘟嘟嘟..」 不等伍北骂完,许诺再次挂断电话。 「简直叽霸有毛病,招你惹你了?」 伍北气不过,想要再次给许诺打过去,旁边的赵念夏忙不迭拦住他,压低声音安抚:「不管什么事情,首先不能在人前现眼,朋友是捧出来的,损人等于贬低自己。」 他这才注意到一屋人全在注视自己,深呼吸两下后,摆摆手挤出个笑脸道:「许哥单位有点急事处理,估计晚来一会儿,交代咱们先进行,待会他自罚几杯。」 「我让服务员上菜。」 许子太很有眼力劲的赶忙起身。 「对我们而言,来不来都行,反正我们就是来吃饭喝酒的。」 「是啊,没有公家单位的人在,咱们聊天反而更舒坦..」 二球、苏狱也连声附和,刚刚伍北急得就差当场掀桌子,所有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拿脚丫子想也知道俩人绝对是产生了矛盾。 「哥,老金刚才打电话,说他有事也来不了了,让手底下兄弟给咱们送了几箱好酒撩表心意。」 黄卓走上前轻声汇报。 「嗯。」 伍北抿嘴苦笑,猜测估计还是原因他姐夫何彪的事情没有及时处理,老家伙在闹情绪,寻思着找机会好好跟对方喝点,起码解开心结。 而此时此刻,拒绝了伍北的许诺却呆滞的坐在距离他家很近的公园长椅上,左手掐烟,右手攥着罐啤,神情茫然的盯着不远处的人工湖眺望。 他的脚边扔了一地烟头和七八个捏扁的易拉罐,证明坐在这里应该有好一阵子了。 从跟李濛濛分开以后,他就陷入了沉思当中。 虽然并未去求证对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可那晚击毙王峻奇的画面却在他的脑海中过电似的一遍又一遍重现。 怀疑这种东西,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许诺或许不清楚那晚上伍北究竟做过什么,但是他了解伍北的性格,更知晓虎啸公司对王峻奇、沈童的厌恶程度,换句话说,即便他是伍北,如此良机恐怕也不会错过,只是他无法释怀对方居然会拿他当棋子。 「找我啊老弟?」 就在这时,一个吨位十足的大胖子径直坐到旁边,竟是令二阳、伍北都忌惮万分的张星宇。 「胖哥,你说伍北会不会利用我?」 许诺似乎对他非常熟悉,递过去一罐啤酒开口。 「为什么不会呢?你和别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张星宇拽开拉环,笑呵呵的出声:「我问的再直白一点,你呢?你对他又有几分真诚?如果没有你朗哥示意,你会主动跟他交往不?撇开一切功利不谈,你真的没有夹杂私心?如果你说没有,为什么会在乎他是否利用你?反正你单纯为朋友,如果有,那你凭什么不许他利用?毕竟你们也是交易而已。」 「啊?我...」 许诺顿时哑口无言。 「兄弟啊,你确实是在我们头狼公司的赞助下完成学业并且改变命运,可你是个独立个体,本来就应该拥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我和你朗哥是很期待你加入,可并不是以报恩的形式,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你自由自在,只要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记得曾经头狼也给过你温度。」 张星宇喝了一大口啤酒,拍了拍许诺的大腿道:「不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累,贪婪、自私、虚荣,是人之本性;有的人能用高我压制天性,而有的人却用自我释放本性,变成假我!」 许诺猛嘬几口烟嘴,没有接茬。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我和你朗哥,包括你看到头狼公司的大部分人,我们活的都很假我,哪怕是资助你们过去的学校,赞助你们学费生活费,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只是现在不太需要你们回报,所以就变成了一种高尚,其实我们和芸芸众生没有丁点差别。」 张星宇长叹一口气微笑:「人吃五谷杂粮,品世态炎凉,你可以很高尚,但不能奢求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更不能自作主张替谁选择,不然你何尝不是在自私自利呢...」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80许诺的苦恼免费阅读. 2181 路要自己走 听着张星宇的话,许诺瞬间有种醍醐灌顶一般的感觉。 是啊,明明连他自己都没有做好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必须与他思想同步,凭什么又质疑朋友的动机不纯。 「谢了胖哥。」 想明白这些,许诺顿时豁然开朗,又抓起一罐啤酒递给对方。 「不特么喝了,我糖尿病有多严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酒这玩意儿你得喝心情,自个儿一个人搁这么闷着,越喝越难捱,别老摆出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你不走进江湖,又怎么知道道阻且长?」 张星宇点燃一根烟努嘴。 「那我现在就跟伍北他们碰头去。」 许诺「蹭」的一下蹿起,他刚刚只是钻进了牛角尖,并非真的是对谁有意见,当心里疙瘩解开,陡然又想到对方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会发自肺腑的笑,真心实意的恼,七情六欲能得到完整的释放。 「诶,你看你咋说风就是雨呢,前一秒还雷霆万钧,后一刻立即和风细雨,既然已经发火了,那就顺便让事情照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况且伍北那小子也确实欠敲打,让他先郁闷一阵子不是啥坏事。」 张星宇伸手拦下许诺,眨巴两下眼睛微笑:「况且你真的不想知道事情真相?我指的是真正的前因后果,不会有人无端端向你示好,要么你物超所值,要么对方有所图谋。」 「您的意思是...」 许诺怔了一怔,瞬间想到造成自己压抑的罪魁祸首李濛濛。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意思。」 张星宇吐了口烟圈,笑容无比和煦。 「嗯。」 许诺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他的智商并不低,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去理会所谓的人情礼往,更不太乐意以恶度人。 「行啦,锦城这地方的山山水水,我们这两天也看的差不多了,最近准备下一站,你的路应该怎么走,谁都教不了,需要自己去摸索。」 张星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伸了个懒腰:「我个人最后一点建议,如果你希望被谁过命相交,首先得学会真诚待人,撤了老弟。」 几分钟后,在许诺的目送下,张星宇缓缓消失在公园的尽头,他摸出李濛濛的名片,低头沉思许久,最终拨通上面的电话号码。 与此同时,白家镇一家新开的甘陕风味的酸汤面馆。 李濛濛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计算器,一边对照账本。 「生意不错哦老板娘,看你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趴在柜台上,笑呵呵的打招呼。 「哎呀,吓我一大跳小熊,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濛濛轻拍胸口,朝着对方娇嗔一声。 「我都看你半天了,可惜你太专注没注意。」 青年随即拎起两个塞满各类蔬菜、鲜肉和生活用品的塑料袋放到柜台上,努嘴微笑:「买了一些你爱吃的菜,中午我下厨,你说你一个开饭店的老板娘,结果顿顿方便面,说出去有人信吗?」 「我不是忙嘛,再说啦...」 李濛濛俏脸一共,三分撒娇七分埋怨的叹息:「再说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破坏伍北和许诺关系的机会,我这几天不得好好研究怎么进行。」 「濛濛啊,其实我可以帮你的,真的。」 青年吸溜两下鼻子呢喃。 「熊磊,我了解你的心意,也特别感激你这些天对我的帮助,甚至没有你,我根本连怎么跟许诺搭话都不知道,包括你帮我出的那些计谋,可我现在只想给小宁报仇,至于别的,不敢也不想,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李濛濛沉默一下,满眼内疚的发问。 「说什么呢,我是说我可以帮你做饭,收拾店铺和整理东西,你想哪去了,我做饭啦,你也抓紧时间忙,别耽误吃饭。」 青年的眼神闪过一抹很明显的落寞,但还是挤出个笑脸,拎起装满食材的塑料袋朝厨房方向走去。 「熊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也那么讨厌虎啸公司那群人,别说你没有,不然你不会调查他们,更不会搞到孙泽和大头窃窃私语的录像。」 盯着对方背影凝视几秒,李濛濛冷不丁发问。 「我如果告诉你,我现在是个网上在逃犯你信吗?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你信不信?伍北不光毁了我的家,还害了我父母,他们那群人最擅长的就是嫁祸于人,要不是我见不得光,早就跑到相关部门去举报他们了。」 熊磊满脸悲愤的回头看向李濛濛,话没说完,眼圈就已经红了。 「抱歉小熊,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既然我们同病相怜,那以后就相互取暖,所有你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事情全部让我来做,反正我现在就一个人,什么都威胁和吓唬不到我。」 李濛濛立马内疚的从柜台里走出来,轻咬嘴皮保证。 「李小姐,方便聊几句么?」 就在这时,套着一件风衣的许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啊?方便啊。」 李濛濛慌忙转过身子,有意无意的挡住熊磊,而后者也趁势径直钻进厨房。 「嗯好,先来碗你这儿的招牌面我尝尝吧,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嘴馋。」 许诺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熊磊的背影。 他倒不是觉得对方有什么可疑,只是好奇李濛濛这样一个对亡夫用情极深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快就又有了新欢,刚刚他进门时候,亲眼看到两人手拉手...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81路要自己走免费阅读. 2182 又闻深海 面对许诺质疑的目光,李濛濛唯恐熊磊“在逃犯”的身份暴露,忙不迭招呼他入座,同时有的没的闲扯一通,试图分散对方注意力。 可她越是刻意,许诺的怀疑就越大。 巡捕的职业特性锻就他的嗅觉和感官要比大多数人敏锐很多。 “李小姐,刚刚那位先生是你店里的厨师吗?” 任由李濛濛胡扯乱侃,许诺的目光始终游离在厨房门口附近,甚至琢磨着应该找点什么合适借口进去一探究竟。 “不是,是水电维修工,今天厨房的下水道有点堵塞。” 李濛濛立即矢口否认。 “哦,你说你手里有孙泽和大头在你店里交谈的视频录像是么?可以让我看看不?” 许诺思维很跳跃的又绕回他今天过来的主题。 不给对方任何思索的时间,才能最快最全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是许诺读警校时学到的第一课。 简单来说,就是永远不能让目标跟自己的想法达成一致,否则就一定会被牵制,毕竟经验丰富敌不过处心积虑。 “啊是的,不过录像目前不在我手里,我可以先让你看几张我从视频里截的照片,如果你感兴趣,咱们再继续深聊。” 果然,李濛濛被问的措手不及,磕磕巴巴的掏出手机。 对于她的这些小漏洞,许诺全都看在眼里,但脸上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反而淡淡的一笑应声:“那就麻烦了,哦对了,刚刚进门时候我说要尝尝你这里的招牌酸汤面,你安排后厨准备没?” “哎呀,看我这脑子,你先坐几分钟,我这就去安排。” 李濛濛拍了拍脑门,随手将电话放在桌上,转身朝厨房方向奔去。 盯着她那明显有些慌乱的步伐,许诺瞬间扬起嘴角。 李濛濛绝对有问题! 之前透过跟张星宇的一番畅谈,他算是解开了心结,随即立马又产生疑问,李濛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怎么会好端端想到利用这事儿来挑唆他和伍北的关系?她是单纯的想为亡夫复仇,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于是乎许诺找到了这里,而他真正的目的并非搞清楚自己击毙王峻奇之前,伍北究竟做过什么,而是想弄明白这个女人在为谁效劳,显然他摸到了一丝门道。 盯着李濛濛落在桌上的手机凝视几秒,许诺眼珠子转动几下,随即拨通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的号码:“我给你个电话号,帮我查查最近通话记录...” 另外一头,锦城国际酒店。 伍北应付差事的跟一众朋友推杯换盏,原本他是打算好好的跟许诺“大战三百回合”,顺便再当着所有朋友面前,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下赵念夏,结果却被对方精神病似的一通抢白,搞得兴致全无,要不是大部分人是他喊来凑热闹的,他此刻都有点想退场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夫】【】 “开心点,不是什么大事儿,谁还没个心情烦躁的时候,我爸说过,不吵架的朋友全是假朋友,真哥们才会在信任的人面前展现情绪。” 旁边的赵念夏觉察到伍北的情绪比较低落,不住的娇声安慰。 “我特么就是觉得纳闷...” 伍北横声骂咧。 “赵姐,我敬你一杯,平常总听小伍子说你如何如何优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天亲眼看到你,我才意识到他真没夸张。” 两人窃窃私语的空当,老郑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一手很随意的搭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郑小姐才是谬赞了,我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人,跟你在大街小巷见到的那些女生没有任何区别,另外我的岁数不一定比你大,这声姐受之有愧呀。” 赵念夏莞尔一笑,余光扫量几下对方搭在伍北肩头的手掌,随即双手端起酒杯:“我不会喝酒,但是这杯一定要敬郑姐你。” 看她煞有其事,老郑也赶紧用两手握住杯子。 国人与生俱来的谦逊就如同这酒桌文化一般像烙印似的镌刻在血液和骨髓里,不论是黄口小儿,还是弱质女流,她们兴许讲不出来什么深邃的大道理,但是绝对懂得,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一丈。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很豪爽的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咳..” 赵念夏被呛得小脸泛红,强忍住咳嗽,单论酒量这块,她是真不如没事就想整两口的老郑,但随根儿的倔强又不容许她表现出丁点不敌。 “叮铃铃...” 就在伍北犯愁应该说点什么打圆场的时候,旁边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见到是饭桶的号码,他才突兀想起,还没告诉对方停止寻找郭大炮的事儿,随即赶紧接起:“对不住啊兄弟...” “伍哥,我可能被人盯上了,这两天找你战友找的有点勤,引起了便衣的注意。” 饭桶语速很快道:“我虽然没找到你战友,但是却打听到一个有用的信息,这两年一直有伙人也在四处打听他们,不止是郭咆,还有另外几个你们一期的战友,我估摸着他们很有可能就是祸害你战友的始作俑者,这伙家伙的关系一直延伸到海外,一个叫深海的组织,这个组织对外宣称是个多家联合救援机构...”() 2183 嘴欠心热 “嘟嘟嘟!” 说话的过程中,饭桶那边的电话突然挂断。筆趣庫 “喂?喂!” 一抹悸动瞬间涌上伍北心头,他忙不迭将电话回拨过去,结果却提示对关机。 “啥情况啊!” 伍北烦躁的拍打额头,又尝试几次,始终都没有打通,他现在只能不住安慰自己,对方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根本不敢往别处瞎想。 “夏夏,替我招呼好大家,我有点急事回公司一趟。” 思前想后,伍北决定还是赶紧回去找郭大炮问明白,尽管之前他跟骚强的聊天中也曾听过类似饭桶刚刚提过的什么救援组织,但是太笼统,加上骚强了解的太有限。 “你忙你的,这里有我。” 赵念夏没有多问任何,直接利索的应承。 “弟兄们慢慢喝,完事我让高鹏安排下一场,都少灌我媳妇酒哈,我们最近打算要孩子呢。” 伍北又环视一眼满桌宾客,半真半假的吆喝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跑出包房。 这就是他和赵念夏之间的默契,前者不必多言,后者无需多讲,她懂他的来去匆匆,他信她的沉稳如松。 “睺子,又有点麻烦需要拜托你,你还记得饭桶不,他可能在上京招惹了什么是非,你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到他..” 刚走进电梯,伍北着急忙慌的打通罗睺的号码。 半小时后,伍北回到购物中心,直接奔向杂物室。 “老郭啊,你尝尝人家的松鼠桂鱼和人参炖鸡,不是我跟你吹,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国际酒店的厨师长亲自动手,你想想那是啥待遇?正常人家都只给省里来到领导投 食。” “谢谢你还想着我哈许主管。” “跟我客套是不?你是跟我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刚才我在饭桌上直接给伍哥拍桌子,让他必须给我唯一的手下你整俩硬菜,不然我立马撂挑子不干,伍哥吓得脸都白了,你是没在场,不然绝对得给我立大拇指...” 伍北刚打算推门,屋里许子太和郭大炮洋洋洒洒的说话声便传入他的耳中。 “这孙子虽然嘴挺欠,但心着实热乎。” 伍北好笑的低声呢喃,随即故意干咳两声,提前给屋里俩人一点暗示,免得待会他进屋,正好撞见许子太朗朗吹牛逼,大家都尴尬。 十几秒后,他慢悠悠推开屋门。 “伍哥你咋回来了?” 许子太讪笑着凑上前。 “是不是应该先跟你打个报告呗?告诉你今天请的全是咱们搁锦城关系匪浅的好朋友,拎不清轻重是吧?” 伍北故意耷拉下脸训斥。 “不是,我是怕大家待会喝多了,回来吐的时候不方便,特意提前回来叮嘱老郭把各个卫生间收拾利索,那我就先回酒店帮黄卓他们招待宾客了。”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冲着郭大炮挤眉弄眼:“好好干啊老郭,别给咱们后勤处丢人,我回来亲自验收你工作。” “明白许主管。” 郭大炮有模有样的点点脑袋。 片刻后,等许子太离去,伍北才忍俊不禁的笑骂:“可让这家伙抓着点小权利,亲自这词儿都整上了。” “人挺好的,虽然爱装但真实。” 郭大炮顺手摘下鼻梁上的大墨镜,然后转身从摆放工具的货架子后面抱出两 个香气四溢的打包盒和一瓶“五粮液”,笑呵呵道:“你都没想起来我,俺们主管心心念念,相比起来,你更没良心。” “头儿,你要这么说话可寒我心了昂,今天我说没说让你跟着一块,你非扯什么身份不合适,还说哪有清洁工跟老板一起吃饭,我让你到楼下饭店想吃啥点啥,你又说没那么多讲究。”筆趣庫 伍北委屈的嘟囔。 整个虎啸公司,目前只有他和二阳知晓郭大炮的真实身份,严守秘密的同时,也就决定了两人的相处方式总会多多少少碰上些尴尬。 “逗你的,你看咋还跟我急眼了,还和以前在部队时候一个球样。” 郭大炮顿时乐了,取出副一次性筷子丢给伍北,努努嘴道:“一块吃口吧,我估计你这一晌午尽喝酒了,肚子里啥玩意儿没有。” “知我者大哥也。” 伍北也没客套,直接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同时含糊不清的开口:“你知道深海组织吗?” “嗯?” 郭大炮愣了一下,沉默四五秒后,重重点头:“知道,来锦城的路上,我还跟二阳分析过,这次祸害我的那群王八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不过有些东西我没告诉二阳,这个组织过去叫深蓝,最早的发起人是一个退休的天级老领导,据说那位爷曾经也南征北战,因为见到太多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的流民于心不忍,所以退休后成立了这个组织,该组织建立初期不仅资源异 常丰富,而且还得到那些触顶大拿的支持,可传到他儿子手里时候就变了味,等到他孙子那一代更是一言难尽...” 2184 动工了? 一边咀嚼着许子太打包回来的“松鼠桂鱼”,伍北一边听着郭大炮讲述他了解的“深海”组织,嘴巴也渐渐从“一”字形,咧成了“口”字形。 不怨伍北少见多怪,实在是这个“深海”组织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一个存在时间几乎将近六七十年的庞然大物,估计都快赶上国内很多所谓的“百年老字号”了。 这样一个组织,可想而知经济有多磅礴,人脉关系又有多盘根错节。 “你是说,骚强在那次任务中击毙的是这一代深海组织负责人的弟弟?” 伍北嘬了一大口白酒压惊。 “对,后来我听一个曾参加过海外维和的老班长无意间提起过,如果不是被杀,深海组织下一任的负责人就是他弟弟,我们等于直接破坏了他们的传承。” 郭大炮苦笑着点点头。 “可特么你们也是为了出任务啊,难道上面人不清楚吗?” 伍北恼火的低吼。 “清楚,所以獠牙不是原地解散了么。” 郭大炮自嘲的摇了摇脑袋:“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到我自己头上,我可能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你为什么退伍以后会怀揣那么大的恨意,上面确实不容易,但我们服从命令凭啥会沦为弃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郭大炮的调门控制不住的提高,他想起了无端遇害的岳父岳母,想起了目前还处于昏迷的独子。 “整一口吧。” 伍北心情复杂的拍了拍老哥哥的肩膀。 “教你这句话的小东北,转业以后当了交通巡捕,前年在查处违规车辆时候因公殉职,我当时还特意去他老家参加过葬礼,当时没多想什么,现在回忆起来,怕是也跟深海组织有关。” 郭大炮紧跟着的一句话,也让伍北的心情跌入谷底。 “深蓝的负责人到底是谁?” 伍北咬着嘴皮发问。 “我只知道姓林,具体叫什么无迹可寻,我估计知道他名字的,段位都不会太低。” 郭大炮摇了摇脑袋叹息:“至少肩膀上得挂星,反正当年咱们上面的几位都不清楚。” “连叫啥都弄不清,该特么咋防备?” 伍北头大如斗的骂咧。 他不缺跟任何人搏命的魄力,即便对方比他强大百倍,可就哆嗦那种来无影去无踪,连影子都看不清的敌人。 “其实深蓝现在应该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强横了,最起码不复当年,我猜测当初让咱们动手,极有可能就是某些大拿的一次试探,后来行动中断,要么是深海求对了神,要么就是割让出相当的利益,不然这些年对我们的报复不会偷偷摸摸。” 郭大炮叼起一支烟沉声分析:“当然,我说得不强横只是相比起他们的曾经,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肯定还是要狠上不知道多少倍的。” “伍哥!伍哥!” 话音未落,走廊外突然传来孙泽的喊叫声。 “怎么了?” 伍北利索的起身,郭大炮则手速飞快的收拾好吃的喝的,并且将墨镜和口罩重新戴好,抓起一把扫帚装作打扫卫生的样子。 “你咋跑杂物间了?赶紧跟我去趟白家镇,刚刚许诺打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让咱们赶紧过去。” 孙泽推门走进来,先是狐疑的瞄了一眼郭大炮,接着不由分说的拉起伍北就往外跑。 “不是,我这儿有事呢,你先自己过去。” 伍北皱眉说道,关于深海组织的信息,他还没完全摸清楚,心思根本不在别的方面。 “许诺通知我,必须得带上你,我估计是大事。” 孙泽大声解释。 “那他自己咋不给我打电话呢?” 伍北不满的哼声,还在为中午许诺莫名其妙那顿臭骂耿耿于怀。 “怎么没打,你电话死活不在服务区,我也打好几遍,要不是正好遇见太子,我都已经你出远门了。” 孙泽不满的抗议。 伍北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确实没有未接电话,思索片刻瞬间明白过来,十有八九是郭大炮在杂物间安置了什么屏蔽器,不由对他的小心翼翼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没一会儿来到楼下。 “呼啦啦!” 伍北刚打算上车,猛不丁看到对面的“万腾停车场”黄尘滚滚,六七台大功率的钩机、铲车正在拆除车场,路边还停了十多辆随时准备进厂的渣土车。 “这特么啥时候动工的?大白天搞得这么污烟瘴气,不是直接影响咱们购物中心的生意么!你给老金去个电话问问咋回事。” 伍北又从车里钻出来,眯起眼睛看向对面。 今天早上金万腾确实有给他打过电话提前沟通他跟朋友合伙准备开发停车场,但伍北没料到竟能如此迅速。 “打不通,关机了。” 孙泽戳动几下屏幕,朝伍北晃了晃脑袋。 “搞什么鬼啊,都已经动工了,他电话居然能关机,还有比他更不靠谱的老板么?” 伍北哭笑不得的吐槽,随即招招手示意:“走,咱们先看看他那儿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去白家镇也不迟。” 与此同时,被伍北贬低不靠谱的金万腾正面无表情的驾驶着他那台刚买没多久的“大路虎”朝白家镇方向开拔... 2185 老金的愤怒 你开着慢点,我晕车了。」 路虎车内,除了金万腾以外,还有两个打扮的特别具有乡土气息的中年汉子。 这俩家伙一个长发及肩,梳着七八十年代陈浩南似的发型,不过平常明显疏于打理,头发黏成一缕一缕的,五官也相当不过关,蛤蟆眼、酒槽鼻,外翻的兔子嘴,让个很容易跟西游记里的奔波霸联想到一起。 另外一个倒是干净不少,高高瘦瘦,但穿装却非常另类,上身灰色的毛料长款西装,里面衬件这年头不常见的黑色高领毛衣,下身褐色西裤,脚蹬一双假的特明显的阿迪达斯运动鞋。 「竹子、桶子,咱认识不是三年两年,我对你们啥样,你们心里门清,过去你俩老说想替我卖命,哥一直没答应,这次我是真遇上事儿了,不得已找到你们,不会给我掉链子吧?」 金万腾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两个造型「朴素」的哥们,很是不放心的开口。 「开玩笑呢金哥,你当我们哥俩平常喝多给你吹牛逼是咋滴?」 简配版「浩南」不满的撩动自己油乎乎的秀发。 「就是金哥,十年前要不是你在号里帮衬我们吃喝拉撒,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鸡棚子都是未知数,别说卖命,你就是现在要我俩的命都没问题。」 另外一个汉子粗声粗气的吆喝。 「成,那我就全拜托你们了,事情结束,酬劳我加倍,桶子你别着急拒绝,我也是有条件的,事情不论成不成,钱都肯定一毛不差,但是锅我不背,不是我不讲究,你们也知道我姐夫是干嘛的,我绝对不能给他抹黑。」 金万腾看了眼简配版「浩南」语重心长的强调。 「我没问题,竹子你呢?」 汉子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望向同伴。 「我怕嘚儿啊,大不了无非再回鸡棚子呗,咱们还白白赚了十几年呢,当初要没有金哥帮咱俩办手续,我明年七月份才能出来。」 被称作竹子的男人蘸着唾沫星子摸了摸脚下一尘不染的高仿阿迪达斯,表情从容不迫。 「我后年三月出来,这辈子我念金哥的好。」 桶子竞赛似的龇牙。 「谢了两位好兄弟,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伙人不好对付,不光会功夫,而且手段都特别阴狠,你俩务必多操心。」 金万腾心里瞬间暖流涌动。 人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一块欲望和情感交织缠绕的臭肉,既不存在绝对的圣洁,也没有完全的腐朽,上帝有叛徒,秦桧有良友,所以很难用只言片语去诠释人的本质。 或许在大多人的眼中,金万腾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龄纨绔,包括他自己都一度这么认为,可在极少数人看来,他何尝不是一束光。 譬如此刻坐在后排的竹子和桶子,两人能因为金万腾的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卖掉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从老家青省的某个农村不远千里的赶到锦城。 老金能看到的是他俩披星戴月乘坐高铁,看不见的是为了赶上去县里的公交,哥俩摸黑步行了将近五十里山路。 片刻后,仨人来到白家镇。 「那群狗东西要我在前面的五金店里交易,我估计人不会都在,我也不奢求把他们一网打尽,待会只要我出门,你们立马冲进去杀个措手不及,在场的活人全干死,然后再把我的地契抢回来,懂什么意思吗?」 金万腾点燃一根烟,似乎在调整状态,用力吸了几口后,手指不远处一家卷帘门半合半拉的门脸房说道。 「放心吧金哥!」 「敢特么欺负你,必须把你们全废了!」 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动作统一的从脚下的蛇皮口袋拽出一把五连发,先是有模有样的检查枪管膛线,然后又娴熟的将婴儿拇指大小的黄铜子弹塞进弹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不逊色那些职业亡命徒。 当然看他俩的尊容,也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十多年前曾经参加过几届全运会,并且还取得过相当靠前的名次。 造化弄人这个词,就仿佛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般。 「呼..呼...」 金万腾深呼吸两口,目光陡然变得凶狠,咬牙狞笑:「全锦城的社会人都明里暗里的讽刺过我,说我只会啃我姐夫,说哪怕是条狗有我的背景,都绝对比我混的好,可我对象从来没有嘲讽过我,我的那群小弟也从未鄙视过我,为了他们,老子今天也必须让这帮驴马赖子血债血偿!」 在情人被辱,小弟被伤的双重打击下,向来对任何事情都大大咧咧的金万腾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以命换命的决绝,如果不是害怕影响到姐夫的仕途,他或许真敢拎着雷管跟萧洒一伙同归于尽。 「啥事不会有的金哥。」 「你放心进去,只要不对劲,喊一嗓子,我们马上救场。」 两个兄弟也看出金万腾的紧张,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他的肩头鼓劲打气... 为您提供大神寻飞的《虎夫》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2185老金的愤怒免费阅读. 2186 交火 “嘭!” 金万腾左手公文包,右手捏着装地契的牛皮纸袋,面无表情的摔上车门朝目标五金店径直走去。 大有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人类最高级的浪漫有两种,一种莫过于面对未知也一往无前的勇气,另外一种是面对已知的悲剧仍旧所向披靡的魄力。 不论金万腾属于哪一种,至少在这一刻,他突破自己的恐惧,用最不理智的方式诠释什么叫纯正的爷们。 当他躬身走进五金店,看到似笑非笑的萧洒和欧翔时候,刚刚还喷张到差点倒流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本能的缩了缩脑袋。 萧洒像个店铺小伙计似的趴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堆螺丝螺母把玩,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欧翔则捧着一桶冒热气的方便面“滋溜滋溜”狼吞虎咽,虚情假意的昂头打招呼:“来了啊老金,转让手续和地契带来没?” “嗯。” 金万腾心虚的点点脑袋,目光继续在不到十平米的店铺内来回寻找。 比起来病态的萧洒、欧翔,他更畏惧那个相貌平平,但做事却心狠手辣的青年。 “别找了,小熊今天撩妹去了,手续给我就行。” 欧翔似乎看出来老金的想法,抹擦两下嘴边的油渍说道。 “他不在,谁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继续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朋友?” 金万腾吐了口浊气,强装镇定的质问。 “他在也没人给你保证我们不会再继续找你,听明白没?” 欧翔皱了皱眉头,随手放下泡面桶冷笑:“怎么?想反悔啊?没问题的,只要你不乐意,随时可以掉头出门,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 “我没说不..不愿意..” “哗啦!” 金万腾话音未落,萧洒用螺母垒起的小型“金字塔”豁然坍塌,螺母散落一地,他整个人更是莫名其妙的愤怒,直接抓起一把螺丝,宛如灵猫似的从柜台里翻跳而出,接着又三步并作两步蹿到金万腾面前。 “你干嘛?” 意识到不对劲的金万腾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可还是晚了半拍,衣领子被对方用力的薅住,紧跟着小腹就重重挨了一拳头。 “啊..” 金万腾吃痛的闷哼,嘴巴刚一张开,萧洒就将那把螺丝粗暴的塞进口中。 老金自然想要吐出来,哪知萧洒挥动重拳,连续又是几下狠狠砸在他的肚子上,吐气瞬间变成吸气,不少螺丝便被吞了下去。 “呕..呕..” 散发着油味的螺丝入喉,金万腾慌忙蹲在地上,猛抠嗓子眼,试图吐出来,可却完全没有效果,反而将自己恶心的眼泪横流。 “哈哈哈!” “真是个老废物,还敢唧唧歪歪..” 看他那副狼狈不堪又痛苦无比的模样,萧洒和欧翔宛如见到什么笑话似的乐的手舞足蹈,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刺耳的笑声。 关于人性这玩意儿,恐怕就连最高深的哲学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明都是同类,有的善良的让人感激涕零,有的却能恶毒到令人发指。 “想清楚就把手续麻溜给我。” 好不容易停止嘲笑,欧翔摸了摸鼻梁骨努嘴。 “我给尼玛币!” 金万腾嗷一嗓子蹿起,随手抄起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折叠椅玩命砸出。 “咔嚓!” 欧翔灵巧的侧开身体,椅子直接将玻璃柜台干出一个大窟窿,金万腾想要如法炮制,可第二次刚举起椅子,就被金万腾一脚直踹正中胸口,踉跄的倒退几步。 “就知道你不会太老实,老子专门给你准备了大餐,有脾气是吧,今天我们肯定把你治的卑服绝望!” 欧翔顺势贴身而上,左手掐住金万腾的脖子往下用力一按,右手从裤兜里摸出把银色虎口钳,直接夹住老金大拇指指甲盖,然后“蹭”的往上一拔。 “啊!” 金万腾瞬间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嚎。 再看虎口钳那一头,老金整个指甲竟被活生生的拽了下来。 “别哆嗦,咱们再继续哈。” 见金万腾疼的浑身不住打颤,欧翔笑容灿烂的又举起虎口造型的小钳子。 “咣当!” 千钧一发之际,卷帘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掀起,一条高高瘦瘦的身影怀抱一杆“五连发”面无表情的冲了进来。 “你特么谁呀?” 欧翔恶声恶气的臭骂,萧洒也下意识的看向对方。 “嘭!” 男人用一声闷雷似的枪响回应了他的问题,子弹毫无征兆的在欧翔的大腿上炸开,血雾瞬间腾起,后者疼的当场撒开金万腾。 “咔嚓!!” “卧你爹!” 紧跟着不远处的窗户也被人用身体当武器砸开,又一个梳着披肩发的男人也抱着杆“半自动霰弹枪”囫囵个滚进屋内,人还没站稳,就已经朝着萧洒的方向扣响扳机。 萧洒虽然人有点疯疯癫癫不太正常,但是防范意识绝对不容小窥,在欧翔中枪的同时,他就已经料到对方可能还有后手,始终处于警惕状态。 所以在窗户更被撞开的刹那,他就本能反应的半蹲下身子,故此长发男的偷袭并没有伤到他,但是射碎飞溅的玻璃碎片还是将他帅气的脸颊划出几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2187 第一次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这个本该平平无奇的午后再次响彻白家镇。 距离上次王峻奇、沈童案件仅仅时隔不到半个月,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的猎手这次却成为了猎物。 恐怕就连萧洒自己都没想到枪指脑门子的滋味竟然如此无奈和恐怖,此刻他如同鹌鹑似的蜷缩在柜台后面,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全然不顾同伴欧翔痛苦不堪的呻吟呼救声。 金万腾背靠墙角,手捂血流不止的大腿,控制不住的发出阵阵惨叫,对方的枪法神准,再加上老式铜质子弹近战威力巨大,直接射穿他的右腿骨,他现在就连站起来都费劲。 “竹子、桶子,给我干死他们!全干死!” 金万腾气喘吁吁的咆哮嘶吼,谁都分不清楚他究竟是歇斯底里,还是扬眉吐气。 “嘣!嘣嘣!” 两个打扮“朴素”的男人点点脑袋,用更加猛烈的枪击声照着萧洒藏身的柜台猛招呼。 顷刻间,玻璃碎片四溅,木头屑子乱飞,整个柜台只剩下铝合金架子和几块铁板,眼瞅着萧洒就要无处躲避,哪知道这孙子突然一跃而起,直接蹿向后面摆放各种工具的货架。 “嘣!” 长头发的桶子眼疾手快,忙不迭调转枪口,朝着狗日的就是一发子弹。 “噗!” 萧洒的后背肉眼可见的腾起一阵血雾,可狗东西速度不减,猴子似的一头扎进货架后面,接着连续几下将货架全部推翻,各种五金器材瞬时叮铃咣铛的滚落满地,萧洒也彻底没了影踪。 身材稍微消瘦点的竹子想要上前查看,桶子赶忙拉住,摇了摇脑袋出声:“那家伙功夫太厉害,近身咱们占不到便宜。” 说着话,他又朝被货物完全堵住的前方“嘣嘣”连放两枪,随即转身朝着情绪还未完全稳定的金万腾出声:“金哥,咱必须得走了,不然待会要出大事!” “走..快走!” 金万腾立马清醒过来,摆手催促。 在动手之前,他脑子里确实上演过无数遍如何虐杀这群畜生,可想象和实际操作完全是两码事儿,尤其是当枪声的咆哮和鲜血飞扬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时候,他承认自己慌了,毕竟不是天生的冷血动物,更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啊...疼...” 在仨人准备出门的刹那,欧翔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传入金万腾的耳边,他侧头看向对方,思索几秒钟后努嘴示意:“把他带走!” “姓金的,我劝你...劝你赶紧滚蛋,不然前天的悲剧还会继续上演,到时候你哪怕把头磕碎都...都没用,老子说到做到...” 欧翔呼哧带喘的威胁,在他眼里金万腾就是个鼠胆无脑的渣子,今天要没有这俩突然闯入的混蛋,对方照样还得被他揉圆揉扁。 然而他低估了普通老百姓对驱凶避厄的执念,更小瞧了一个被人鄙夷半辈子老江湖仅存的那一丝尊严。 如果他没主动提及那晚的事情,金万腾可能还想不起来当日情人绝望的惨叫和马仔可怜的求饶。 “呼..呼...” 金万腾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眸子里已经消退不少的红光重新铺满眼球,他盯盯注视欧翔,像头准备开启猎杀的野兽。 “怕了就赶紧把地契留下滚蛋...” 欧翔仍旧没有觉察到对面男人的变幻,不知死活的咒骂。 “枪给我!” 金万腾转身从竹子手里一把夺过五连发,大步流星的迈到欧翔面前,枪口直冲对方脑门,咬牙大吼:“卧槽尼玛欧翔,可能我前半辈子活的像条狗,见谁都摇尾晃头,但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任何人,整我、侮辱我都没啥,但不应该拿我身边人说话,一路走好!” “金...金万腾你干嘛?老金,你冷静啊!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 欧翔这才意识到对方似乎变得完全不一样,惊恐的张大嘴巴。 “嘣!” 可为时已晚,情绪彻底放逐的金万腾直接扣响扳机,随即掏出手机朝着眉心中弹的欧翔尸体“咔咔”连拍几张照片,疯狂的狞笑:“我特么要让那个姓熊杂种永远记住,他的人今天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趴下...” 自诩混迹江湖十几载的金万腾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拎枪,即便今天两个兄弟的火器是他提供的,可他也只是隔着蛇皮口袋验货,平生第一次拿起家伙什,竟要了一人的小命。 “快走金哥!” “走了,走了!” 竹子和桶子吓坏了,慌不择路的拉起金万腾就往门外跑,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老金来时拿着的公文包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与此同时,呆在李濛濛面馆等待伍北到来的许诺也听到了枪响,他所在的位置距离五金门市不过半条街的距离,本能的站了起来。 而躲在后厨里的熊磊同样也听见枪响,没有丝毫停顿,他直接踩在椅子上利索的凿烂排气扇,然后顺窗口翻了出去... 2188 家门口的矛盾 即便已经将速度提至最快,可是当许诺跑出街头时候,仍旧只来及看到一台路虎越野车的尾灯。 车子没挂牌照,可许诺却没来由的觉得眼熟,呼哧带喘的瞪着眼珠子注视。 “杀人了!” “屋里有个死人!” 就在他陷入思索的时候,几个偷偷溜进五金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表情惊恐的狂奔而出。 许诺闻声赶紧走上前。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许诺一边往过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110:“你好,我叫许诺是大案组的,目前正在休假,刚刚白家镇北街疑似发生了枪击事件,麻烦赶紧通知辖区警务站..” 另外一头,金万腾双手紧紧攥着取走欧翔性命的五连发,情绪始终处于亢奋且癫狂的状态。 “金哥,枪先给我,子弹还没退出来,容易走火。” 坐在旁边的竹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 “我没错!他们特么的要弄我家里人,我这么做没错,对不对兄弟?” 金万腾下意识的将枪管抱的更紧,瞪着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低吼。 此时的他不论是心理还是思想都多少有点偏激,看似在询问,其实只是想要有人给予肯定。 “是,金哥你先把枪给我,中不?太危险了,有啥事咱待会再慢慢说。” 竹子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妈的,老子终于扬眉吐气一次,老子终于证明我也能不靠任何人硬一次,我没错..我一点错都没有..” 沉默几秒后,金万腾将五连发丢给对方,边哭边笑的自言自语,畅快和懊悔两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不停地变幻上映。 “桶子,别着急进市区,先往高速服务区走,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 好不容易把枪收回来的竹子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忙不迭朝负责开车的同伴招呼。 与此同时,锦城虎啸购物中心对面。 被拆掉牌匾的“万腾停车场”门口,伍北和孙泽直接拦下一台超载渣土车。 “啥意思啊哥们?” 开车司机是个三十多岁,虎头虎脑的彪形大汉,不耐烦的探出脑袋叫喊。 “谁让你们大白天拆的?谁是负责人?” 孙泽皱着眉头发问。 “你们是城管的啊?我们老板早就跟你们领导打好招呼了,这块属于违建,今晚之前必须全部拆除,有什么意见直接找你们领导去!” 司机鼻孔朝天,很是牛逼的摆手驱赶:“别耽误我干活昂,不然待会就去堵你们单位大门!” 历来干土方拆迁的老板都是些在本地比较有势力的大赖子,而出车的司机也几乎全是那类人的手下,所以他们平常也横行霸道惯了,对方更是把两人当成了城管的便衣。 “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 伍北面无表情的重复。 “过尼玛,找事是不是!” 司机直接从车上拎起个大扳手,同时朝着路边六七辆渣土车吆喝:“有人找事,都过来!” “嘭!” 没等伍北动手,孙泽一记炮拳直凿对方面门,接着又是一个鞭腿当场将对方踹了个底朝天,左手掐腰,右手指向几个跃跃欲试的司机吆喝:“群曹尼们玛的,跟虎啸家甩脸晾膀子,你们够格不!给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往后还想继续在锦城讨生活,五分钟之内滚过来!” 听到“虎啸”俩字,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个司机瞬间消停,一个貌似是带头的小伙忙不迭摸出手机走到旁边打起电话。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头戴黄色安全帽的胖子一溜小跑从停车场里跑出来。 “都叽霸活腻歪了是吧,虎啸的伍总都敢拦着,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 人未到、声先至,大腹便便的胖子卑躬屈膝的凑到伍北面前,递过去一支烟讪笑;“伍哥,我叫孙普,前段时间咱在机场竞标会上见过面,您当时还给过我一瓶矿泉水呢,有印象没?” “拆迁你负责啊?” 伍北摆手拒绝对方的烟卷,眯缝眼睛发问。 至于此人究竟是谁,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肯定哆嗦他,不然不会如此客套,最近几场风波下来,虽然虎啸公司并没有真正的大开大合,但在锦城社会圈确实奠定下无冕之王的恶名。 “对,从拆迁到将来的建造全是我承建,我也知道大白天的搞的这么乌烟瘴气确实不合适,但雇主催的紧,真心没办法,伍哥您多担待,实在不行晚点我亲自登门送上红包,都是讨饭吃的,您肯定能理解我的不易。” 胖子点点脑袋,非常客套的抱拳恳求。 被一个比自己岁数大的人喊“哥”,有时候并不是件多开怀的事情,尤其还是对方把姿态放的很低,更是让伍北直接找不到发泄闹事的借口。 “差叽霸你那三头二百的么?你给谁干活不关我们的事儿,但特么影响到购物中心的生意就不行!” 就在这时,几台轿车打着双闪停下,许子太像是脚上安了弹簧似的直接从其中一辆车上蹿下来,手指胖子的胸脯吆喝:“马上停了,不然立马的机器全给砸烂信不信...” 2189 风采依然 面对许子太极不给面子的训斥,自称叫孙普的胖子瞬间也皱起眉头。 “怎么个意思,文化人说话听不明白,必须得给你上点手段呗?” 许子太抬手在对方的胸口“啪啪”拍打两下,满嘴酒气的厉喝:“最后问你一遍,能停不能停?” “你的意思啊伍哥?” 孙普顺势后退两步,直不楞登的看向伍北。 “对,我伍哥懒得跟你这个级别的对话,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想法,你有脾气是咋地?老哥们,搁锦城讨口饭吃不容易,千万要夹紧尾巴,不然容易把自己混没了。” 许子太很有眼力劲的再次将话茬接起,瞅着这货晃晃悠悠的架势,想来绝对没少喝。 “呵呵,行。” 孙普点点脑袋,随即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道:“伍哥,我倒是无所谓,关键这工程除了我之外,我姑父也有份参与,现在您让停下,我给我姑父汇报一声不犯毛病是吧?” “你姑父谁呀?” 许子太斜叼着半根烟冷笑。 “吴康。” 对方吐出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 “爱叽霸哪康哪康,不行上我家老房,地窖里还有半袋子糠你背走..” 许子太呲牙骂咧。 “太子,你回车上喝口水去,伍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就在这时,林青山一个箭步从车里跳下来,用跟他身体特别不成比例的速度奔到伍北旁边,拽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伍哥,吴康可不是小鱼小虾,前阵子何彪不是停职了么,吴康就是从省里空降过来的,小道消息都传是为了顶替他,目前虽然挂名什么畜牧局的当家,但是在市里特别有分量。” “刚调过来的?” 伍北眉头紧皱。 “有差不多一礼拜了吧,这段时间他的曝光度挺高的,好多地方都有他的影子。” 林青山点头回应。 “伍总,我姑父让你接个电话!” 说话的过程中,孙普皮笑肉不笑的将手机抻到伍北的脸前。 “喂你好,虎啸公司的伍总是吧,我对你可早有耳闻啊,一直都说找个合适机会聚聚,可这刚上任,乱七八糟的杂事实在太多,有怪莫怪哈。” 没等伍北吭气,电话里已经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低音。 “太客气了吴哥,本该我去拜访您才对的,可这两天身体欠佳,刚刚才恢复一点,您别记怪才是真的。” 犹豫再三,伍北接过手机,语气非常客套的应声。 “一听伍总你说话的方式我就知道是个心直口快的性格,那咱们就互相都别客套了,明晚上吧,我绝对推掉所有应酬,咱们好好的畅谈一番,如何?” 对方笑呵呵的询问。 “成,恭敬不如从命,地方我来定,您千万别再推辞。”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哈哈哈,好!那咱们就见面再谈吧。” 寒暄几句后,吴康很自然的挂断电话,整场都没提及这边的拆迁的问题。 “悠着点兄弟,大白天扬起的灰尘属实影响环境,最不济你整两台洒水车,是吧?” 虽然对方没有明示,但伍北已经心领神会,这儿的工程绝逼有他的参与,再继续为难就有些说不过去,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朝着孙普微笑。 “今天太匆忙了,明儿吧,反正这工程也不是三两天。” 孙普一扫刚刚唯唯诺诺的模样,昂头挺胸的撇嘴,然后看向刚刚被孙泽拦下的渣土车司机摆手:“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的!” “好嘞老板。” 司机豁嘴一笑,转身就走,路过孙泽旁边时候,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尽特么耽误事儿,这年头是人不是人,都想要点画面,整的好像锦城就属他最大似的,通知里面的铲车、钩机给我加快进度,什么叽霸污染环境、扬尘起风的,都是屁话!” 孙普吐了口唾沫,将安全帽重新扣到脑袋上,回头朝着旁边一个跟班扯脖叫喊。 “你特么是牙上长篮子了,还是篮子上长牙了,嘴咋那么大呢,骂谁呢?” 许子太一巴掌推在孙普的后背,气冲冲的挑衅。 后者被推了个踉跄,瞬间也急眼了,转身吠叫:“给你脸了是吧,你再推我一个试试!” “里面干活的,全部出来!” 孙普的跟班见状,操起公鸭嗓门朝停车场内呼喊,很快三四十个拎着铁锤、铁锹的工人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咋地,要拼一下子啊!” “卖苦力就好好的卖,装鸡毛的社会人!” 虎啸公司停在路边几台车的车门也同时弹开,王亮亮、徐高鹏、黄卓、蚊子等人也不甘示弱的一哄而上。 “行啦,都消停点吧,还是那句话,你干活无所谓,但是别影响我做生意,这话用我重复不?” 眼见愈演愈烈,伍北挡在两伙人中间,目视孙普开口。 “伍北我可没有半点不尊重贵公司啊,但你的人刚才推我怎么算?” 孙普双手后背,一副不服不忿的鸟样。 “我呸!老子不光推你,还啐你!” 许子太一蹦三尺高,喉结蠕动,一口焦黄的粘痰精准喷在对方的脑门,再现“毒液战士”的风采... 2190 喷他! 孙普顷刻间愣在当场,摸了摸额头上散发着浓郁恶臭味的粘痰,差点没当场呕出来。 “瞪什么眼,你想咋地?有能耐告我,看巡捕能不能给我枪毙,但你丫要是敢碰我一指头,老子直接往地上躺,完事上网举报你个狗篮子仗势欺人,不信你劳什子的姑父能坐得住!” 许子太扒拉开挡在他前方的黄卓、林青山,昂起脑袋轻笑。 “卧槽尼玛!” 孙普情绪激动的双手掐住许子太的衣领。 “都别动,有手机的拍视频,没手机的当证人,全看见了啊,是他要打我。” 许子太高举双手,制止准备帮忙的其他兄弟,脸不红气不喘的再次叫板:“你不牛逼嘛,来啊,碰我一指头试试看。” “我..我..” 面对许子太无赖似的狂轰滥炸,孙普立时间被激的手足无措,最后眉一皱,嘴一咧,张嘴也是一口唾沫吐在许子太的脸上。 “诶我擦,喷我是吧?你好像不知道哥啥流量,我呸!我呸!” 许子太怔了不到五秒钟,喉结像蛤蟆似的鼓动几下,连续几口粘痰吐向对方。 “呸呸呸!” 孙普有样学样,也效仿对方口吐芬芳。 眨巴眼的功夫,两人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全都挂满了拉丝的唾液粘痰。 双方合起来将近六七十人,就那么瞅着俩人另类的行为表演。 互喷了差不多能有四五分钟,孙普口干舌燥,“火力”明显有些跟不上,而酩酊大醉的许子太则愈战愈勇,两口堪比一块钱硬币还要圆润的黄痰趁势吐进对方张大的大嘴里。 “呕..” “老子整死你!” 孙普的脸色骤变,摘下脑袋上的安全帽劈头盖脸的砸在许子太的脑袋上,后者也属实是个演技派,借力往地上一躺,并且故意抽搐两下身体,脑袋一歪直接撞昏迷。 “都拍下来没?” 伍北回头看了眼黄卓发问。 “拍的真真的。” 黄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特么还等什么啊,是准备给咱家兄弟收尸么,所有人,一个回合之内给我把对方撂倒,里面机器全给拆了,但凡还有一颗螺丝钉能运转,你们都对不起太子这二斤唾沫星!” 伍北振臂一挥,抬腿就是一个直踹,恶狠狠将孙普放倒,朝着虎啸家一众兄弟发号施令。 “马勒戈壁,就你刚才给我瞪眼是吧!” 孙泽第一个反应过来,左手揪住刚刚跟他吆五喝六的渣土车司机头发,蒲扇似的右手连续几个大耳刮子扇在对方的腮帮子上。 “磕他!” “活人干挺,机器干碎!” 徐高鹏捡起半截砖头,看都没看朝着对面一群工人用力抛出。 “大头哥,让购物中心的全部保安到对面停车场,带上橡胶棍和防暴盾!” 黄卓一边打电话,一边摸出腰后的匕首,冲着面前的空气上下挥舞。 “叮铃铃..” 两伙人毫无征兆的打成一片,伍北没有再继续跟进,而是走到旁边点燃一支烟慢慢欣赏,兜里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啥事啊?” 看到是许诺的号码,伍北仍旧余怒未消的接起。 “白家镇再次发生枪击案,而且又死人了,死的是欧翔,这事儿十有八九跟金万腾有关。” 许诺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盆凉水似的直接浇灭伍北的所有小情绪。 “消息准不?” 伍北吞了口唾沫发问。 “百分之八十吧,我刚刚确实看到一台路虎车,很像老金那辆,不过这附近的监控设备都出问题了,并没有拍到什么太清晰的图像。” 许诺迟疑几秒回答。 “不能吧,老金平常确实爱吹点牛逼,但真让他弄死谁他也没那个胆,况且欧翔的拳脚功夫了得,就算站着不动让他打,他也够呛能近身。” 伍北忙不迭替金万腾打掩护。 事实上,在他认知的范围里,金万腾也确实不像能惹出这么大案子的狠人。 “不止他自己,现场的指纹显示,最起码有五个人,除去欧翔之外,还发现另外一个人的血渍,应该是受了枪伤事后逃走的。” 许诺实话实说的分析。 “这事儿..” “你那头啥情况啊?我怎么听起来乱哄哄的,像菜市场似的?” 许诺敏锐的感觉到伍北这边好似也不对劲,赶忙发问。 “我这儿都是小菜,你还在白家镇是吧,见面再说吧,算了,咱直接上何彪的病房碰头,我这儿的麻烦也跟他多少挂点关系。” 伍北回头看了眼已经冲进停车场的蚊子等人,毫不犹豫的走到路边拦下一台出租车,临上车时候,他冷不丁想起来什么,又抻出脖子朝还躺在地上装死的许子太喝叫:“头疼眼晕、大小便失禁,这些不用我交代吧?” 许子太慢吞吞的抬手比划一个ok的手势,不过眼皮始终没睁开,可以说相当的敬业和逼真。 “完事给你姐蔷薇去个电话,啥都不要唠,只说自己受委屈了。” 伍北随即又叮嘱一句... 2191 危机 半小时后,何彪的特护病房里。 当伍北推门走进来时,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对方披着件黑色翻领夹克坐在病房上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表情严肃且愤怒。 见到伍北进门,何彪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就又继续捧着手机“嗯嗯好好”的应承。 差不多能有半根烟的功夫,何彪挂断手机,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姐夫,你这是要干嘛去?” 伍北忙不迭上前,态度半真半假。 “万腾的事儿,你知道吧?” 何彪瞪大眼睛反问。 “一知半解。” 伍北如实回答。 “真的?” 何彪很是不信的挑眉。 “我有必要跟你说谎吗?他跟我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他的死活其实对我影响不大,当然对你也不会太大,此刻的我是最真实的,你应该看的出来。”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何彪目光审视的再次上下扫量伍北几眼,而后一胳膊甩开伍北搀扶的手掌,冷冰冰的哼声:“既然没影响,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影响不大,不是没有,至少关系到我往后还能不能名正言顺的喊你这声姐夫,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帮他摆脱逆境,除了傻逼,没人会嫌弃朋友多。” 伍北语调粗鄙的笑了笑。 “呼...” 何彪听到这儿长吐一口浊气,随即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讲述起来:“前天晚上,有人闯进他在武侯区租的房子,不光重伤他三个贴身的小兄弟,还当他面侮辱了他的女朋友。” “谁?” 伍北的脑袋嗡的一下子。 祸不及妻儿,不论是谁干这种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江湖规则。 “目前没什么直接证据,但大概率应该是之前在白家镇制造枪击案的萧洒和欧翔那帮人,我正在找人联系万腾的女朋友,他那几个小弟肯定是得到他的命令,打死都不往外吐一点有用信息,这个棒槌,平常有事还知道问我,发生这么大的乱子,居然什么都不吭声。” 何彪气鼓鼓的一拳头砸在床板上,不知道是心疼小舅子的遭遇,还是恼火对方闯出来的麻烦,可能两者都有吧。 “欧翔死了,刚刚在白家镇...” 伍北抽了口气,将许诺告诉他的信息全盘托出。 “不可能,我太了解万腾的性格了,别看他平常咋咋呼呼,实际上让他杀条鱼他都没胆,再说他身边那些臭鱼烂虾,哪个是真干事的人?绝对不可能!” 不等伍北说完,何彪就已经满脸不信的打断:“要说有人嫁祸他我信,说他动手杀人,那纯属夸大事实。” “您忽略了他也是个男人,更忽略了人在极端情况下,是根本不能用常理推算的,不论真假,我觉得现在找到他才是正经,萧洒没有死,如果两人再遭遇,老金百分之百的要完蛋。” 伍北抽了口气,异常冷静的分析。 “我上哪找他去,现在别说你着急,我比你更急,本来我就被停职,如果万腾坐实杀人的话,光是舆论就足够我提前退休了。” 何彪咬着牙骂街:“这个混蛋东西真是不够揍,平常我帮他还少吗?怎么关键时刻往死里坑我啊!操!” “姐夫,你不用着急,只要老金一天没被抓,舆论就一天不会吹向你,来的路上我分析过了,欧翔没什么家里人,唯一的依靠就是罗天,而罗天现在介入的可能性不太大,他是如何狼狈离开锦城的事儿,想必你们这些高层应该都清楚,除非他真不打算要脸了。”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安慰:“所以这事儿百分之八十会变成一宗悬案,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萧洒在巡捕找到老金之前把他整死。” “嗯,确实。” 何彪思来想去盘算半晌,认可的点点脑袋。 “白家镇再次发生枪击案件,对您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儿,最起码您玩忽职守的帽子可以被摘掉了,现在肯定不会再有人说,因为你想保住乌纱从中作梗之类的话。” 伍北接着又道。 听到这话,何彪的眸子瞬间泛起一抹光亮,不得不再次认真观察面前的年轻人。 古语有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扶摇万里的关键是风而非鹏,只要风到,别说大鹏就算是头猪也照样可以直上九重天,而伍北似乎就具备那种非凡的“借风”能力,每次都能把危机转变成际遇,总在活灵活现的展示什么是危险和机遇并存。 “所以我觉得您现在只需要做三件事情,一是稳住自己,不论外面的风言风语有多离谱,您只要岿然不动,任何猜测都会不攻自破,二是竭尽全力寻找老金,只要他安安全全,谁也不能把黑锅扣在您头上,三是等待我发力,趁着这个空当,最快速度的复位。” 伍北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不过在这之前,您需要帮我处理点麻烦,为了表达你我的交情,刚刚我亲手揍了吴康的话事人。” “吴康,刚刚空降过来的那家伙?” 何彪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我算看明白了,口口声声告诉我别背黑锅,结果你却把最大的黑锅送到我身边。” “我不喜欢这个人,不论他的是名字还是他说话的口气,而您跟他又同挤一张办公桌,早晚还是得分公母,与其说帮我,不如是度己。” 伍北也点燃一根烟,缓缓吐了口烟圈,当着何彪面按下贾笑的手机号码:“你跟苏狱说一声,白家镇再次发生枪击案,考虑到工人和开发商们的安全,机场扩建项目从今天开始无限期停摆,何时复工另行通知。” 结束通话,伍北再次望向何彪微笑:“姐夫,诚意我已经送到你嘴边了,不论你信不信,只要你实心对我,咱们的情侣关系这才刚刚开启,我能给你的千娇百媚绝不止眼前这些,前提是你也得还我想要的荣华富贵...” 2192 自艾自怜 在许诺这样老奸巨猾的大拿面前,伍北绝对算不上成功的演说家,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总能用最简洁的话语勾起人积压在心底的那点蠢蠢欲动。 “姐夫,我不是在这儿跟你许愿,也完全没必要危言耸听,我和吴康之间的矛盾,说白了不还是围绕老金的停车场么?” 见何彪半天没有表态,伍北继续强调一句。 “是。” 何彪点点脑袋。 “咱再换句话说,吴康的爪牙是怎么拿下工程的?这里头能没吴康的影子?老金到现在电话关机,咱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受到了某种胁迫,而对方的实力已经让他觉得可能会连累到你,所以选择独子面对。” 伍北吐了口烟圈又道。 “嘶..” 听到这话,何彪微微皱眉,明显感觉到权威受到了挑衅。 “姐夫啊,您是门里人,懂得见得肯定比我多,你们这行的残杀不同于我们混子圈,全是看不见硝烟的暗箭暗刀。” 伍北抽了口气微笑:“明晚吴康约我吃饭,但我不太想给他脸,您看这事儿...” “去还是必须要去的,我们是同志,同志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私底下我又是你姐夫,小舅子喝多了,姐夫去接下,不犯冲突。” 何彪沉默片刻,操着半真半假的官腔应声,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与此同时,距离锦城高速不到五十公里的一座小服务区里,金万腾背靠车门“吧嗒吧嗒”裹着烟卷。 为了掩人耳目,他的那台路虎车已经换成了“吉利”,竹子和桶子虽然瞅着其貌不扬,但反追踪的能力还是相当不俗的。 “金哥,吃口东西吧。” 见金万腾耷拉着脑袋,一副霜打了的衰样,梳着“浩南”发型的桶子递过去一条干巴巴的面包。 “你说..他到底死没死?” 金万腾抽吸两下鼻子,满眼迫切的发问。 “可能...大概...也许...救治及时的话,还有那么一点机会吧。” 桶子干咳两下,欲言又止。 “有鸡毛的机会!眉心中弹,距离又那么近,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金哥你别抱有任何幻想,这篓子已经捅破天,与其现在哆哆嗦嗦,还不如想办法在没被抓到之前活够本。” 竹子走上前,咬牙瞪眼的提高调门。 “啊..” 金万腾颤动一下,即便他心里一早就想到了结果,但是被人完全戳穿,抽空仅有的那一抹臆想,还是觉得非常难受。 “金哥,别嫌我说话难听,咱是站着撒尿的老爷们,要么不惹事,要么不怕事,子弹上膛、刀子出鞘,还在想如果怎样怎样,那特么不叫顾全大局,叫怂逼!” 竹子接着一把拍掉桶子手里的干面包,手指服务区的小饭店吆喝:“金哥,打决定跟你干这档子事儿开始,我们哥俩就压根没打算能活着再回去,既然小命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咱因为啥还让自己那么憋屈,我想吃肉喝酒,能行不?” “我..我也想。” 桶子低头看了眼沾满灰尘的干面包,随即一脚踏在上面,吞了口唾沫讪笑。 “说的对!都他妈开始倒计时了,还在意个嘚儿!走,喝酒!” 竹子压抑的心情瞬间缓和不少,强制自己恢复以往的大大咧咧,挥舞手臂招呼:“草特么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两个多小时后,仨人喝的面红耳赤,各种各样的话题也有的没的展开。 “金哥,遇上这事你就该早点告诉我俩,什么这个那个,装逼全给丫擂出屎。” 桶子抓起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 “别扯没用的啊,提前告诉你能咋滴,你是能凑齐来时的路费,还是会翻筋斗云, 金哥有金哥的打算,他说啥咱办啥就完了,你我的猪脑子嘣个枪打个人行,具体计划全白瞎。” 竹子端起酒杯跟金万腾碰了一下,随即掏出一部破旧的老年机晃了两下:“金哥,我得给老娘去个电话,这段时间她身体不好,我又没啥本事,舍不得让她住院。” 说着话,竹子晃晃悠悠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哥,我也得给家里去个电话,走的太匆忙,忘了找人顾家地里的庄稼。” 桶子犹豫几秒,也拿起手机朝旁边走去。 瞅着两兄弟,金万腾无奈又感慨的摇了摇脑袋,哥俩句句没有提钱,但却句句没离开钱。 不过换个角度再想想,其实也能理解,再亲的兄弟也离不开柴米油盐,再铁的关系也需要些许利益维系。 掏出自己早就取出电话卡的手机,金万腾随即又揣了起来,这一刻他才悲哀的发现,除了爹妈,没有再可联系的人,而即便在爹妈的眼里其实也少有他这个不成器的败子,同样一碗猪肚汤,人中龙凤的姐夫永远都比他丰富。 “我这样的废物,就算是死了恐怕都凑不够两桌吧。” 金万腾自嘲的抓起酒杯猛嘬一口,随即眼神骤然泛冷:“反正怎么也是死,那就连狗日的萧洒、姓熊的一块带走,就用停车场的地契勾搭他们上套,诶我操!我地契呢...” 2192自艾自怜 2193 遥控指挥 同一时间,锦城郫县郊区的一处农家小院里。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绝对碰到筋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不过想要恢复,起码得三五个月,好好养一段时间吧。” 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人拎着急诊用的小型医疗箱从偏房里走出来,朝着熊磊轻声交代。 “谢了李哥,按理说您都退休这么多年了,本该不打扰您的,可我实在是没法子。” 熊磊态度恭敬的朝对方抱拳感谢。 “别老说没用的,不论我退休多久,始终都是罗家人,只要有需要,我这把老骨头随时可以往上冲。” 男人摆摆手,又从医疗箱里摸出几盒消炎药塞给熊磊,压低声音道:“这几种处方药,现在正规医院都不让卖了,但是效果特别好,你那好兄弟外伤发炎,今晚上绝对发烧,到时候应个急吧。” “成,谢了李哥。” 熊磊再次感谢。 “咱哥俩说句贴心窝子的话,没什么特殊情况,往后还是少舞刀弄枪,时代不同了,现在跟你刚当兵那两年都不太一样,我不多不少从事黑市医生差不多也快十几年了,尤其是最近这两年,几乎就没有处理过枪伤。” 李哥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掐着嗓子道:“治安好了是一回事,但更说明上面对枪支的管控比以前严格不知道多少倍,好自为之吧小熊。” 寒暄几句后,李哥悄然离开。 熊磊则坐在堂屋的台阶上怔怔出神的想事。 沉默许久后,他最终拨通手机上“天哥”的号码。 “欧翔死了,萧洒重伤,他们被一个我压根没当回事的窝囊废给偷袭,对不起天哥。” 没有任何伏笔,熊磊直接开门见山。 “说具体经过。” 电话那头响起罗天的声音。 “前天晚上我们...” 熊磊深呼吸几次,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 “你踏马是不是缺心眼啊!临行前我怎么交代你的,不要直接染指锦城,现在虎啸公司正处于风生水起的阶段,先从附近小城市开始,你全记狗肚子里了是不是!” 话音还未落地,罗天已经暴跳如雷的咆哮起来。 “是我轻视伍北和他手底下那群杂牌军了,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熊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无比气馁的叹息。 仗还正式开打,己方就已经先损失一员大将,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觉得懊恼无比,尤其熊磊始终认为伍北要差他半截不止。 他当初在特战组可是顶梁带队的,而伍北连二把刀估计都有点够呛,被一个后辈啪啪的打脸,那滋味可想而知。 其实他并不知道,金万腾的事情虎啸公司压根不知情,更别说帮着出谋划策,只不过在他固执的理念中,如果没有伍北提供支援,老金那个废柴根本没可能反水。 也正因为他这样一意孤行的念想,让整个事件完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罗天的思维同样也被熊磊所影响,没能及时纠正,当然这是后话,稍后再表。 “天哥,那我们现在撤离锦城,重新开始吗?我可以笃定伍北就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我的长相和名字,哪怕是金万腾告诉他,顶多也是一知半解。” 熊磊虚心请教。 “蹶子都已经撩起来了,还退个叽霸,待会我再给吴康去个电话,让他利用身份暂时压制虎啸公司一下,你抓紧时间排兵布阵,之前不是说联系了一支很专业枪手么,可以让他们先充当炮灰,吸引火力...” “咳咳咳,熊磊!熊磊!!” 罗天正说话的空当,偏房里传来萧洒吃力的喊叫声。 “先去看看萧洒怎么样,那小子虽然脑子不正常,但是对我向来忠心耿耿,算了,你直接把电话拿过去,让我安抚他几句。” 罗天显然也听到萧洒的呼喊,沉声示意。 几秒钟后,熊磊走进卧室,赤裸上半身的萧洒已经坐了起来,正脸色苍白的环顾四周。 “谁让你把纱布扯掉的?” 看到对方光秃秃的肩膀头,熊磊皱眉训斥。 尽管伤口已经缝合,可毕竟动过手术,稍有不慎的话,绝对会留下后遗症。 “不舒服。” 萧洒低头撇了撇枪眼,用小拇指蘸着渗出来的血渍嘬了一口,眼神阴冷的龇牙:“玛德,原来我的血也是咸味。” “真特么变态,天哥让你听听话。” 熊磊厌恶的白楞一眼,将手机递给对方。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狗日的贪生怕死,独自把欧翔撇下,凭借他们俩联手,金万腾那个窝囊废怎么可能得逞。 “哥,我没事!” 听到罗天的名字,萧洒的表情瞬间变得正常,将手机贴到耳边“嗯哼”几声后,他冷不丁开口:“对了哥,金万腾跑的太匆忙,把装地契的公文包落下了,确定他们跑远后,我又掉头回去把包藏了起来...” 2194 我非草木 听到萧洒的汇报,不止电话那头的罗天愣住了,就连床边杵着的熊磊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接应到萧洒时候,对方并没有晕厥休克,始终保持清醒状态,但是这茬却压根没有跟他提过,未免也太沉住气了吧。 “能确定地契是真的吗?不会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吧?” 罗天沉默许久发问。 “真假我不知道,反正跟熊磊要的一模一样。” 萧洒轻飘飘的回答。 “如果地契是真的,那就不用再继续控制了,你们直接到虎啸购物中心的对面,给我盖一栋规模档次都高他半头的商厦,争分夺秒,越快越好!” 罗天瞬间提高调门,言语间能感受到他似乎非常的亢奋。 “咱们也盖购物中心?” 熊磊稍微有些迷惑。 “怎么?很难理解吗?我不图挣钱,就为了恶心伍北,再说虎啸公司跟咱们也拼不起,伍北发展至今兜里才有几个子儿,将来就算打价格战,老子也能把他压死,整到转让歇业。” 罗天口气张狂轻笑。 “我懂了天哥,你意思是咱们先把虎啸购物中心挤走,然后就是咱们一家独大,到时候...” 萧洒笑容狰狞的接茬。 “一家独大个叽霸,只要伍北撑不下去,咱们完全可以合情合理的接收,完事两栋购物中心全部高价转出去,即时收益不知道是投资多少倍,懂什么叫低开高走吗?” 熊磊鄙夷的冷笑。 “呃,弟弟啊,你这个智商就不要往商业方面发现了,接下来跟熊磊配合好,他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 罗天也一阵汗颜。 “配合不了。” 哪知道萧洒直接拒绝,整个罗天团伙,除了早已经尸骨无存的沈童,恐怕也只有这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家伙敢硬怼。 “什么意思?” 罗天也有些懵圈。 “欧翔是他害死的,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想要整金万腾,欧翔根本不可能出事,动手之前我们劝过他,但他特么的说他不需要跟我们商量。” 萧洒咬牙切齿的咒骂。 “你和欧翔不是也不对付么?” 罗天更加一头雾水。 “那是我俩的事,跟他下达傻逼命令并不冲突!” 萧洒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 “你骂谁?” 熊磊猛然瞪大眼睛。 “你!” 萧洒拍了拍自己光溜溜的脖子,嘲讽道:“要不你往这儿补一刀?我一直都想试试割开大动脉,人究竟可以过多久。” “行啦!你俩都给我闭嘴,萧洒你好好养伤,最近一段时间所有事情都不需要参与,熊磊你务必照顾好我弟弟,拿起手机出来对话。” 电话那头的罗天不悦的大声呵斥打断。 “知道了天哥。” 萧洒撇撇嘴,很随意的将手机抛出,得亏熊磊眼疾手快才没有摔在地上,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对方,攥着拳头走出房间。 “不用憋着,想试试斤两我随时接待。” 萧洒再次“啪啪”拍打两下脖颈。 尽管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但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直到看见房门重重摔上,强撑坐起来的萧洒才像是被瞬间抽走浑身的力气一般,孱弱的倒下,如同条脱水的鲶鱼似的吧唧几下嘴巴。 “老杂毛,你不说祸害遗千年么,为什么死那么早,我还特么没跟你正儿八经的较量过呢,曹尼玛的!” 望着头顶上的房梁,萧洒声音很小的呢喃。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不论跟谁在一起,都能随时随地的捅刀子,哪怕是欧翔也一样,可真当那个烦人头顶的老东西消失,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尖居然也会隐隐作痛。 “呵呵,早点死了也对,最起码再也不用受罪。” 说着话,他从兜里摸出一片抗过敏的药片,吃糖豆似的一颗一颗取下丢进嘴里,然后嘎嘣嘎嘣的大口咀嚼。 药是他前阵子花粉过敏时候,欧翔替他买的。 他印象特别深刻,那天晚上他因为过敏不停的抓挠脸颊和手臂,当时欧翔一边喝酒一边嘲笑他是个娘炮,还说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活太久。 两人因为这事儿还撕巴了几下,结果跟之前每次交锋一样不分胜负。 后来他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醒过来,枕边就扔着这盒药。 “那天晚上的雨下的好像很大,咱们又没有车,你是步行走了三十多里地吧老傻逼?” 将所有药片硬生生的吞下去,萧洒再次如同精神失常似的低头狞笑:“你可真是个大傻逼啊,我又没求你帮我买药,搞得我现在还欠你一道...” 他自己浑然不知,几颗晶莹的泪珠子正顺着他的眼眶止不住的蔓延。 我非草木,怎能无心。 院外,熊磊半弓腰杆接听罗天的电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天哥,让那几个枪手挡在前面,冒充咱们购物中心的投资商,我继续隐藏在暗处是么...” 2195 风暴在即 当天,白家镇三个字再次成为荣登的热搜榜。 两次枪击案间隔还没超过一个月,这种事儿想捂都捂不住,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在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而更为巧合的是两起事件竟都跟许诺挂钩。 此刻身处漩涡之中的许诺再一次走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问询室讲述事情经过。 这阵子他属实没少进问询室,尴尬之余更多就是无奈。 “许队,您这不是难为我么,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家镇,你告诉我是为了吃碗酸汤面,市中心距离白家镇几十公里,您又是出了名的吃喝不讲究,什么时候变成为口吃的跋山涉水的美食达人了?” 铁桌对面,一个巡捕表情苦涩的发问。 “事实确实是这样,我完全没有扯谎的必要,我的行驶轨迹又不是无法查验。” 许诺很平静的回答。 可能是最近天天往返于这间屋子,他现在的心态特别舒缓。 “那你看清楚行凶的暴徒具体长什么样了吗?” 对方低头记录下来,接着又问。 “没有,我跑过去时候他们已经开车逃走。” 许诺如实说道。 “开什么车,什么颜色?大概是哪个方向?” 巡捕立即昂起脑袋。 “黑色的越野车,没挂牌照,什么牌子的我不认识,那是个三岔口,当时他们是朝东边行驶。” 许诺迟疑几秒,最终隐瞒了路虎车的事实。 而实际上金万腾是嫌疑人的事儿早就成为不争的事儿,他说不说实话都起不到任何关键的作用。 另外一边,高速服务区。 等竹子和桶子相继回到酒桌旁,金万腾直接从兜里摸出两张银行卡推到两人的面前。 “什么意思啊金哥?我们不要钱..” “就是我们给你办事天经地义,再说这两年你也没少接济我俩,逢年过节都会转钱送礼物啥的..” 哥俩一愣,慌忙摆手拒绝,即便他们眼中的欲望几乎快要化作实质,但手却始终没有触碰银行卡。 “还用你们要么,我老金这辈子差过谁的事儿,这世上的事儿压根不存在天经地义,我最难的时候你俩二话不说能来,已经足够成全义气,我要是继续装聋作哑,那特么还不如个狗渣,谁也别絮叨了昂,麻溜把钱揣起来,完事咱继续喝点。” 金万腾摆摆手打断,随即抄起酒瓶又给哥俩分别续满。 “金哥,接下来你说咋整咱咋整,刀山火海吹牛逼,可再回去蹲个三年五载小问题。” 果然钱能通神,在将银行卡收起来后,两人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说话语调都明显不太一样,竹子挽起袖管,粗鄙的擤了一把鼻涕,随手抹在椅子底下,歪嘴冷笑:“你不说还有个姓熊的狗东西么,啥时候办他?” “现在大白天的,绝对不合适,再说咱仨都喝酒了,别叽霸开枪没被抓,再被查个酒驾啥,要我说吃饱喝足,待会车里迷糊一觉,等后半夜再说。” 桶子抿了口白酒接茬。 “姓熊的混蛋究竟是啥身份我也不清楚,这帮人现在躲去哪里了,我更没数,但我感觉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百分之二百的会找我,抓不到我应该会跑去我爸妈那儿蹲点,别的我都不怕,都担心老头老太太被为难。” 金万腾抠掉眼角的眼屎,满面愁容的叹息:“我实在是怕被定位,不然就给伍北去个电话,让他受累照顾爸妈。” “不能吧,你姐夫那么大的吨位摆着呢,那帮人活腻歪了,敢去找叔叔婶子的麻烦?” 竹子挑眉安慰。 “我姐夫现在估计又被我牵连了,自身都难保,算啦,喝酒吧,该来的躲不掉,想要的跑不了,后半夜咱们偷摸返回市里。” 金万腾摇摇脑袋,言语复杂的呢喃:“只希望桶子那一枪打的准点,萧洒如果重伤,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顾不上找老头老太太的麻烦。” “那妥妥的金哥,别的方面咱不行,准点这块能赢过我的不多。” 桶子甩动两下油乎乎的长发,叼着烟卷冷笑:“也就是我太长时间没摸家伙什,但凡给我点熟悉时间,下次绝对给丫爆头。” “干杯,为了有今天没明日的亡命生涯。” 金万腾自嘲的笑了笑,将酒杯高高举起。 他做梦都没想到,眼瞅四十多岁的人,竟然开始经历颠沛流离。 三只酒杯同时碰撞在一起,没有任何豪情壮语,也谈不上有多悲观失意,但个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让整个锦城都跟着为之震颤的混乱风暴即将从这张桌子刮起... 2196 运来 锦城,何彪的住处。 在得知小舅子闯出大祸后,何大拿毫不犹豫的当天出院。 他比谁都明白,接下来肯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他。 即便这件事情跟他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不论是亲信还是政敌,此时都绝对很想透过他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笃笃笃..” 刚让保姆把房间打扫利索,敲门声就如约响起。 “哎呀老沈呐,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打开门一看是个级别只比他低半头的同事,装模作样看报纸的何彪立即满脸堆笑的起身。 “空穴来风。” 被唤作老沈的男人努嘴一笑,很自然的坐到沙发上。 “又给我打哑谜是吧?全市政大楼的人谁不知道你老沈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被停职这都多久了,也没见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刘姐你买菜准备晚饭去吧,今晚上多加一个..哦不三个人的量,我估计待会还会有人来。” 何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晃晃脑袋,随即将保姆支走。 “老何,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那股子难以形容的淡定,外面都快传疯了,我不信你一点消息没收到。” 老沈点燃一支烟,压低声音道:“都说万腾敢当街开枪,是因为有你这个姐夫当保护伞,这种空穴来风可不是好兆头啊,如果一旦扩散传开,你想想看,那是多大的影响,届时..” “我已经被停职了,上面不会因为我小舅子的事儿直接把我撸下来吧?再说,撸就撸了,权当是提前退休,正好了满足我平安着陆的心愿。” 何彪眨巴眨巴眼睛应声:“倒是你,进门一个劲给我打哑谜,也不明示究竟有什么来意?” “白家镇再次传来枪声,本来就是起刑事案,可现在快要变成经济纠纷喽,机场扩建项目喊停,聚鑫公司的公示已经出来了,害怕工人和开发商受到伤害,无限期停工,那些开发商和大小老板都还好说,可现在工人们不干了,尤其是底层出大力那些,我刚刚来时候,已经有上百工人在市政大楼门前抗议示威,说是因为咱们不作为,才导致他们丢掉饭碗。” 老沈叹了口气解释:“这才刚开始,如果继续停工,我估计会有越来越多的工人加入进来,这些民工基本全是咱们锦城本地或者周边的,好不容易在家门口找到份靠谱的工作,现在..” “我稍微打断一下哈老沈,你讲话最好清楚一些,是你们,不是咱们,我这阵子可什么都没参与,一直在家修身养性,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工程怂恿许诺说假话。” 何彪稍稍提高调门。 “啊这..” 老沈被怼的哑口无言。 就事论事的讲,之前何彪要求许诺在新闻发布会上弄虚作假,确实有保全自己的嫌疑,但更多的还是想替整个市政大楼里的人撑起最后的遮羞布,结果事情暴露,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纷纷对他口诛笔伐,全然没有念他半分好,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委屈。 “老沈啊,如果你今天就是单纯来看我,我待会好菜好酒的招待,如果是为了谈工作,那就请回吧,我一个闲赋待业的废人,没有任何好的建议可以供你参考。” 何彪清了清嗓子道:“至于金万腾闯出来的乱子,于公于私我坚决不会袒护,也就是我找不到他,不然第一个把他扭送到警局自首,所以你和同事们都不需要考虑我的面子,该怎么做怎么做,我百分之百站在道德和法律这一边。” “你看你,咋说着说着还着急了呢,咱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记得在公社那会儿,你就压我半头,当时你我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我属实挺不服气,可这些年相处共事下来,我对你的能力和担当是打心眼里佩服。” 老沈吐了口烟雾,浅笑道:“聚鑫公司停摆,工人们不满,这事儿肯定得有人去当说客,大领导的意思你最合适不过,其一你和聚鑫的实际负责人伍北是相识,再加上万腾的关系,他多多少少会买账,其二这也是你复位的好机会,你想想看,成千上万人的失业问题被你力挽狂澜,那时候谁还会在意你和万腾的关系,眼下咱们最需要的是..” “不是咱们,是你们!” 何彪拧着眉头打断:“既然是大领导让你来的,那你再受累帮我带句话给他吧,何某能力有限,恐怕不能胜任,让他再另行他招吧...” 2197 挥杆。 “笃笃笃!” 何彪的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叩响。 “哎呀,今天我这儿咋还变成风水宝地了,访客一个接一个,老沈你先坐,我看看是谁。” 何彪抬手看了眼腕表,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子。 瞟了眼他的背影,老沈迅速从兜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戳动几下,应该是给什么人发信息。 “姐夫,刚钓的白鲢鱼,待会让保姆给咱煲汤..咦?有客人啊?” 一袭西装的伍北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出现,侧头看了眼沙发上端坐的老沈,缩了缩脑袋道:“我来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到我这儿,什么时间都合适,过去我因为工作关系不能跟你表现的太亲密,现在闲人一个,也不怕谁说三道四,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沈丘沈主任,我工作那栋楼里的办公室主任,也是明年最有可能扶正的候选人,你可得跟他处好关系哈。” 何彪乐呵呵的摇头,随即又冲老沈道:“这就是你刚刚还挂在嘴边的伍北,虎啸购物中心和聚鑫公司的双料老板。” “妈呀,您就是传说中的沈主任?闻名不如见面呐,我久仰您很久啦。” 伍北立即将右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伸向对方。 “伍总才是真正的年少有为,我为咱们锦城能诞生你这样有理想、有抱负、有实力的青年企业家感到骄傲。” 老沈同样楞了几秒钟,对于伍北这个人他还真没打过照面,要不是这次民工在市政大楼门前围堵抗议,他压根没打算结实这号选手,不过捧人的高帽子还是信手拈来。 “我一个干工地算什么企业家,您快别抬举我啦,不过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建议向您提,沈主任我不知道你具体负责哪块哈,权当是咱自己人闲扯,你说白家镇的治安那么差,三天两头的闹枪声,我们这些出大力的,哪还敢继续开发,万一哪天死两个工人,不得把裤衩子都赔干啊。” 伍北左手拎着两条大鱼,右手多动症似的比比划划,让人一看就是那种没怎么受过教育的土大款造型。 “是是,我这次也是为了这事儿来拜访老何的,他主管锦城治安多年,各方面的经验肯定要强于我这个临时顶班的,不过伍总,机场扩建项目是真不能停,咱先不说工期的问题,单是那些个工人们..” 老沈语重心长的规劝。 “喂?!啥事呀?从楼顶上摔下来啦?那你不找120,给我打鸡毛电话,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话没说完,伍北很没礼貌的猛然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唾沫星子喷了老沈满脸。 几分钟后,伍北板着脸挂断电话嘟囔:“真叽霸啥事半不了,我说城门楼子,非跟我扯胯骨轴子,这不没屁搁楞嗓子眼嘛,你刚才说哪了沈主任,快请继续,刚刚有个工人从铁架上摔下来,把我都气糊涂了。” “没什么,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有时间我再来探望你吧老何。” 老沈皱了皱鼻子挤出一抹笑容,他不确定伍北究竟是没拿他当回事,还是指桑骂槐的在暗示,可眼下再交流下去只会让他更难堪,还不如暂时闪人。 “沈主任啊,回头你跟咱们锦城的大领导说说,别一天窝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多出来走走,听听咱劳苦大众的心声,之前还说什么我姐夫为了白家镇枪击案舞弊弄假,现在枪又响了,开枪的还是他亲小舅子,是不是得直接给他判了?不管你信不信,当我姐夫知道老金胡作非为时候,气的心脏病差点没犯,他第一个给警局打电话,要求从严处理。” 伍北眯缝眼睛念叨。 “啪啪..” 两条白鲢鱼正好抽动尾巴,溅了对方一脸腥味十足的鱼鳞。 “对不起啊,这玩意儿实在不是我养的宠物,也不会挑个时间挣扎,奶奶滴,回头我就把它们千刀万剐。” 伍北赶紧上前帮着擦拭。 “没事没事,你们先忙着,回聊。” 老沈摆开伍北,逃也似的往门外撩腿。 几分钟后,屋里只剩下伍北和何彪两人。 “老金联系你没?” 伍北谨慎的将门锁插上,低声询问。 “没有。” 何彪摇了摇脑袋苦笑:“他现在找你都不会找我,就他那小心思,估计都快把自己脸扇烂了,后悔又给我惹上麻烦。” “你一点不担心他么?” 伍北反问一句。 “我..” 何彪顿了顿,接着岔开话题:“你准备停工多久?” “大领导今天会亲自登门拜访么?” 伍北答非所问。 “今天怕是够呛,但如果你继续停下去,他来是早晚的事儿。” 何彪思索几秒分析道。 “你什么时候复位,能代表市政大楼跟我谈判,这事儿啥时候结束。” 伍北伸了个懒腰,将两条大鱼塞到对方手里,轻飘飘道:“鱼饵我是替你撒好了,至于接下来能钓到什么玩意儿,得看你朝哪个方向挥杆...” 2198 有所发现 几分钟后,伍北哼着小曲从何彪家里离去。 “咋样了伍哥,老何复位没?” 林青山早早跳下车,殷勤的发问。 “哪那么容易,且等着吧,最起码还得三五天,待会你联系一下笑笑和苏狱,让他们继续给各大承包商、开发商煽风点火,尤其是那些机器已经入场,工人们都开始抡锤的小老板们。” 伍北一屁股坐进车内,沉声道:“贩卖焦虑这事儿,我怕笑笑不在行,不行你待会也去趟工地。” “明白,待会送回去你,我就直接过去。” 林青山点点脑袋,迟疑几秒后不解的发问:“哥,我有点没弄明白,许诺费那么大劲才把老何搞瘫痪,咱又屁颠屁颠的把他扶起来,到底图啥啊?” “图大树底下好乘凉,许诺搞他,是为了证明咱们有不鸟他的实力,现在帮他,是为了诠释虎啸的义气,他要是不摔倒一回,怎么可能正眼看我?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问咱完全可以去结交其他大树,为什么偏偏选择他,是么?” 伍北很有耐心的努嘴。 “对,就眼下咱们展现出来的本事,哪个不巴着给咱交朋友。” 林青山毫不犹豫的点头。 “答案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慢慢品。” 伍北摸了摸鼻尖坏笑:“胖子啊,你最近学师任叔,圆滑确实有了,但脑子明显慢了,回头多跟二阳交流交流,别看那家伙瘦的好像一只金丝猴,但正儿八经的深藏不露。” “算了吧,我跟他处不来,他有自闭症,今早上我好心喊他吃早点,他反问我一句是不是一个人害怕,你听听这是人话么?” 林青山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强者向来只尊重同类或者更强的人。”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跟好相处的人成为朋友不叫朋友,能把龇牙咧嘴的掰成嬉皮笑脸才叫水平,慢慢学吧,能领悟任叔一半的为人处事,半个锦城皆是你兄弟。” .. 与此同时,被林青山贬低“自闭”的二阳正捧着手机津津有味的浏览网上关于一些所谓知情人士关于“白家镇二次枪击案”的内幕接露。 大部分全是跟风蹭热点的,不是唠什么夺妻之恨,就是鬼扯雇佣兵内战,更有甚者居然说金万腾干欧翔,是因为欧翔偷了他家的房梁。 “金万腾不该杀人,可欧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挺大岁数还耍流氓。” 诸多“知情人士”的暴露中,一个昵称“小可爱”的网友的留言,引起了二阳的注意。 “这人事发前绝对见过欧翔!” 二阳舔舐两下嘴皮,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随即试图添加对方好友,没想到几秒钟后竟通过了。 “我也觉得欧翔不是好东西,之前在郫县就是开带色场所的,我亲戚家的姐姐被他骗过去当了好几年的坐台。” 没有任何客套,二阳直接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哇,你也认识欧翔?” 可能是他的直白降低了对方的防范,很快对方便回复过来。 “是啊,我一直在找他犯罪的证据,想要去法院告他,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真便宜他了,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二阳手速很快的回应。 “应该有吧,今天早上我在白家镇吃早点,他故意离我很近咸猪手,后来被他两个朋友喊走了,后来看到网上的视频,我才知道占我便宜的死老头就是他。” “你在什么地方吃早点的..”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二阳一激灵蹦起来,撒腿就往门外走,路过卫生间时候,他朝着正拖地的郭大炮招呼道:“炮哥,跟我去趟白家镇,我有重大发现,指不定能帮上伍北。” “嘘,小点声,白天别老喊我。” 捂着口罩、墨镜的郭大炮慌忙跑出来,冲二阳比划示意。 “放心吧,骚强已经被伍北派去工地协助贾笑了,整栋楼现在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的身份,速度麻溜点哈,去晚了我怕证据会跑走。” 二阳呲牙坏笑。 正如伍北说的那般,强者只会尊重同类,或许在他的眼里,根本看不上郭大炮的智商,但绝对敬畏对方的拳脚。 四十多分钟后,白家镇一间名为“十里香”的早餐店门前。 二阳和郭大炮昂着脑袋来回寻找,最后两人同时把目光定格在对面烟酒超市门上的摄像头。 “这个角度,应该可以拍的到进进出出的人。” 郭大炮歪头来回扫量几眼,朝二阳点点脑袋... 2199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同一时间。 白家镇,李濛濛的酸汤面馆里。 安顿好萧洒的熊磊正很热心肠的在帮忙擦桌子抹地,俨然一副称职跑堂的架势。 “小熊你歇一会儿吧,这些事情我待会干就好。” 坐在柜台里的李濛濛浅笑着劝阻。 “你好好歇着才对,亲戚来了就该回家休息,可你事业心偏偏那么重,我怎么劝你都不听。” 熊磊昂起满头大汗的脑袋微笑。 “呀,你怎么知道?” 后者顿时一阵愕然。 “我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眼睛又不瞎,又是红糖水,又特意换成了黑裤子。” 熊磊努努嘴道:“我帮你要了热奶茶,嘴巴甜一点,心情就会好很多。” 一阵暖流瞬间袭上李濛濛的心头,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夕阳透过门外斜照进来,让熊磊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一层金光,她静静望着面前这个跟他好似同病相怜的男人,好感渐生。 “请问,熊先生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长满肉疙瘩的粗犷大汉探进来脑袋发问。 “你啥眼神啊唐才,我这么大活人看不见嘛。” 熊磊昂起脑袋,一副熟络迎上前打招呼,随即指了指自己:“我,熊磊,虽说我减肥瘦了不少,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哎呀还真是你,我都没注意。” 大汉愣了几秒钟,马上反应过来,貌似亲密的搭住对方的肩膀头。 “濛濛,这是我老家的好朋友,能不能借用你的包间聊几句。” 熊磊转头望向李濛濛。 “跟我客气什么,想去哪个房间去哪个,你朋友大老远找过来不容易,你们好好聊天,我上后厨做几个拿手小菜。” 李濛濛手捂腹部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尽管她嘴上一直在说,不希望熊磊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可心理实际上已经在不断接受这个总是能给她提供温暖的男人。 片刻后,俩人走进包厢。 没等大汉多说话,熊磊一扫刚刚的热乎劲,直接抖动肩膀把对方的手掌晃开,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喜欢被人搭肩,希望没有下一次。” “抱歉熊老板,我刚刚反应确实慢了半拍。” 大汉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脑袋。 如果郭大炮在场,绝对会瞬间认出大汉的身份,正是跟他两次交手的唐才。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跟你见面对吧,正常情况下,雇主是绝对不愿意露脸的,但事实上我认识你很久了,包括深海救援组织林总能联系到你,也是我帮你牵的红线,你们这伙人办事干脆利索,战斗力也算凑合,所以我打算跟你长期合作。” 熊磊随手将房门反锁,低声道:“酬劳方面不用担心,我按照双倍支付,不过我需要你们抛头露面,我打算搞一家商城,可竞争对手肯定会从中作梗,也就是你们这次来锦城的目标伍北。” “不太合规矩熊老板,我们干的是速战速决的活儿,您这样搞的话,任务猴年马月才能完成,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太想露面,我们这些人虽然要么被销户,要么挂失踪人口,可是..” 叫唐才的汉子思索几秒,摇了摇脑袋。 “这是一百个,跟酬劳无关,只是见面礼而已。” 熊磊取出一张银行卡拍在对方面前,笑了笑道:“怎么收费你说了算,不管是论天还是论小时,我需要的是效果,而且也不会耽搁你们太久,最多半年,能不能谈?” 扫视一眼卡片,唐才再次摇头:“抱歉熊老板..” “五百个,买你们半年时间不算过分,根据我的了解,你半年最多能接两次单,一次的酬劳是五十到一百不等,我刚刚也说得很清楚,这是见面礼,等你们把活干好,我仍旧出双倍...” 而此时,距离酸汤面馆不到一条街的烟酒超市里,二阳和郭大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店内的监控屏幕看回放。 “再倒退一点。” 画面中,正好能拍到对过的早餐店正门,当看到欧翔、萧洒和一个高高大大的陌生男人走出来时候,二阳表情镇定的示意。 郭大炮立马拉动录像进度条。 “对就是这里,暂停!萧洒我见过,那这个男人是谁?” 二阳拧着眉头呢喃,随即掏出手机冲着画面咔咔连拍几张照片。 “估计是同伙吧。” 郭大炮插嘴说道。 “哥,你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话语,这关系傻子都看出来是同伙,我只是好奇他的身份,从走路的站位来看,他位居中间,而萧洒和欧翔分别在左右,根据心理学上说,这算得上一种潜意识的臣服,也就是说他能号令两个精神病级的亡命徒,可萧洒他俩全是跟罗天混得,擒龙集团什么时候多出来这号生面孔?” 二阳撇撇嘴,指了指屏幕上的仨人... 2200 碰上了 “你还懂心理学?” 郭大炮满眼狐疑的望向二阳。 “我在精神病院呆过一段时间。” 二阳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当实习医生?” 郭大炮顿时来了兴趣。 “临床病人。” 二阳随口挤出的四个字,顿时让老郭哭笑不得。 “是不是觉得我很风趣?” 二阳抽了口气,沉声道:“可我说的是事实,被我后妈送进去的,我在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半,光是各种镇定剂吃过不下十公斤,那会儿我上六年级。” “后来呢?” 郭大炮禁不住张大嘴巴。 “我后妈死于一场车祸,亲爹因为债务问题跑路,没人给我交医疗费,医院自然就把我赶出来了呗。” 二阳咧嘴一笑,轻快的语调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卧槽,那你后妈的死...” 郭大炮猛咽几口唾沫,看对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头洪水猛兽。 “视频录像删了吧,这事儿别被其他人知晓。” 二阳没有再继续话题,胡乱摆摆手,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烟酒店老板,接着收起一直攥在手里的卡簧,摸出几张崭新的大票递过去:“收起来吧,就当是看你监控的耗损费。” “不..不用大哥,你们别伤害我就好。” 老板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刚刚擦干净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 “让你拿着就拿着,往后学聪明点,能名利双收的事儿就别搞成人财两空。” 郭大炮回头粗声粗气的呵斥。 “是是是,我记住了。” 老板哆嗦一下,忙不迭接过钞票。 他是真被面前这个大墨镜满脸胡茬的家伙吓住了,原本二阳好言好语的渴求想看看监控,结果老板非要软哔硬装,当被郭大炮单手从柜台里提溜出来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人的力气可以如此恐怖。 “嘴巴严一点,你的买卖才能长长久久。” 临出门时候,二阳表情认真的看了眼老板。 “诶兄弟,你刚刚还没说完呢,你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怎么样了?” 郭大炮好奇宝宝似的追在二阳屁股后面问。 “四处流浪,不是在火车站小偷小摸,就是蹲初中高中附近的胡同里给学生要钱,实在没经济来源了,就跑快捷酒店附近偷拍那些混情人的男男女女,然后挨个勒索。” 二阳撇撇嘴冷笑:“什么不堪干什么,反正只要能活着就好。” “你被送进精神病院时候才六年级,也就是说当时也就十二三岁?才那么点大,敢干这些事情?你丫也太狠了吧。” 郭大炮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珠子。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送进精神病院?” 二阳耸了耸肩膀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正好路过李濛濛的面馆。 而这时熊磊也正好送唐才往外走,双方巧妙的错过。 二阳和郭大炮绝对没看到他们,但是熊磊却一下子注意到了二阳,不解的小声念叨:“他怎么会好端端跑过来?” 唯恐被注意到,熊磊故意停下脚步。 这次被罗天派到锦城之前,他特意对伍北身边萦绕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做过具体的了解。 而唐才却把目光投向郭大炮,尽管对方把脸捂的密不透风,可身形还是让他觉得异常的眼熟。 “绝对在哪见过。” 唐才也自言自语的呢喃。 “怎么了?” “怎么了?” 见对方停下,俩人异口同声的问向对方。 “我想起来了,是郭咆!对,肯定是他!” 唐才吞了口唾沫,直愣愣的注视越走越远的两人呢喃。 敌人比朋友更了解你,既讨厌又可敬。 郭大炮曾在停车场因为唐才的声音立马产生怀疑,现在唐才仅凭背影就能瞬间认出他,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两人或许真的能成为哥们。 “嗯?你说那个人是郭大炮!” 熊磊的注意力也迅速将注意力放到郭大炮身上。 “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唐才笃定的点点脑袋。 “有点意思哈,屁股大的白家镇最近还真是风起云涌,有兴趣再跟他比划两下么,顺便把深海救援组织林总的那笔劳务费再挣回来。” 熊磊揉搓下巴颏笑问。 “没兴趣,他很不简单!” 唐才想都没想摇头拒绝,对于郭大炮,他不说畏惧至极,但特别清楚两者间的差距,上一次如果不是对方放了他一码,他们那伙人可能全得折在高速路的隧道里。 “哈哈,看来郭咆带给你的回忆并不美好啊。” 熊磊咧嘴笑道,言语中没有丝毫意外。 “小熊,你怎么不留朋友吃顿饭啊,我让后厨都给你们备好菜了。” 这时李濛濛从饭馆里走出来,轻声细语的发问。 “不了妹子,我还有急事要回市里,下次我请你们吧。” 唐才赶忙摆手,在见到郭大炮后,他没来由的心慌,巴不得马上离开这地方。 “我正好也得去市里一趟,别忙活了濛濛,回来顺路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草莓派。” 熊磊温柔的回头朝李濛濛示意:“快进屋吧,外头风大。” “那你..你注意安全,要不你开我车吧,我车不显眼而且在我公公的名下。” 李濛濛迟疑几秒,竟有些不舍。 2201 拿起又放下 “老郭,以你的性格来看,什么样的人会让你折服?不管心里真服还是假服,最起码面上会做做样子?” 返回锦城的车上,二阳仍旧不住的观察从监控录像上拍下来的照片。 “我啊?” 郭大炮思索几秒,苦涩的笑了笑:“以前我绝对属于天老大我老二的状态,但是经过退伍这些年社会的毒打,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是个人,我就哆嗦,会考虑对方的背景,会遐想他的人脉。” “啊?” 二阳昂起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出声:“那可不行,现在搁虎啸公司立业,你必须再拿出锋芒毕露的势头,江湖要的是血性和担当。” “我都多大岁数了,哪还血的起来。” 郭大炮含蓄的龇起门牙,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你是不是在琢磨那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我虽然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但我更好奇,接下来他会怎么出招,出师未捷先损失一员大将,按照人的正常心理,势必产生戒备,金万腾虽然挺无脑,可这通乱杀,无形之中等于给虎啸公司增加了分量。” 二阳揉搓两下太阳穴,低声说道:“还有购物中心突然冒出来那伙搞基建的,他们会不会跟这些人挂钩,金万腾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如果他是被威胁,为什么不找伍北、何彪帮忙,如果他自愿,那整死欧翔究竟是利益冲突还是刻意为之?” 盯着念念有词的二阳,郭大炮感觉脑袋瞬间大了两圈不止,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一段监控录像能产生这么多联想,你不进精神病院谁进。” 两人都能算得上各自领域里的翘楚,而行事风格则截然不同,郭大炮擅长一力降十会,所有问题简单化,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多逼叨半句。 而二阳则喜欢将难题细致化,不论大事小事,只要他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就必须整明白其中的缘由,即便可能多走很多弯路,仍旧乐此不疲。 两人闲聊的同时,谁也没注意到身后一台粉色的两厢小车走走停停吊在他们的车尾。 “熊老板,这事儿我不参与,我跟郭咆之间已经井水不犯河水,真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 坐在副驾驶上的唐才眉头紧蹙。 “恐怕很难让你如愿,如果我告诉你,郭咆是你这次目标伍北的好兄弟,并且极有可能是他的保镖之一,你信不信?” 熊磊丢进嘴里一颗槟榔,很享受的大口咀嚼。 “啊?” 唐才明显楞了一下。 “想铲除伍北,你早晚都得过郭咆这关,今天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你我联手行动,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熊磊从口袋摸出一把槟榔示意对方。 “谢谢,我牙口不太好。” 唐才摇头拒绝,随即低声道:“熊老板,如果您执意要求我跟郭咆对上,那这单买卖我想就没必要再进行了,这是您的的见面礼和订金...” 说着话,唐才就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银行卡放到扶手箱上。 “老唐啊,你应该很清楚,但凡能付得起雇佣金的人没几个会考虑钱的问题,我要的是事情能不能办成,你可以选择拒绝这一单,但接下来在国内的市场应该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告诉过你,你很多生意是我在牵线搭桥,信不信在你。” 熊磊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的吧唧嘴巴。 唐才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伴随着腮帮子上的肉疙瘩也跟着颤动,看得出来完全陷入了犹豫。 “我帮你牵这么久,一来是想跟多方面建立联系,再者就是观望你们这群人的真实能力,去年晋省你们干掉煤老板那次,差点被巡捕围堵,你不会觉得真是自己运气逆天,恰好碰上一辆运货大车侧翻,挡住巡逻车吧?” 熊磊呸呸几口吐掉被嚼烂了的槟榔,慢条斯理道:“还有今年年初在江省龙耳乡那次,你以为你们凭啥能顺顺利利乘绿皮车逃离,唐哥呀,我可以说是看着你们是如何一笔一笔挣下的佣金,你走无所谓,除非你还有别的门路挣钱给你侄子治病,唐小赫有先天性心脏病,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你比谁都清楚,随着他年龄增加,心脏的负荷也在不停变重,药物治疗可以暂时续命,真正想要活下去需要换心,手术费挣够了吗?买心的钱你有吗?” “呼...” 唐才含在嘴里的那口老气禁不住吐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去留你随意,但你让我看到成效,我就能还你希望,你之前失信的林总,也就是深海国际救援组织的负责人,他接济的除了贫困地区和灾后现场,还有很多个人和单位,如果我开口,别说是颗健康跳跃的心脏,就算是一整个大活人都是小问题。” 熊磊打了个哈欠道:“事儿就这么个事儿,你想走我马上靠边停车,你要留,咱们就琢磨琢磨如何给郭大炮上演点娱乐小绝活。” “我...我...” 唐才脑海里瞬间天人交战,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他咬着嘴皮又重新抓起刚放下的两张银行卡... 2202 叔侄跳闹 眼见唐才犹豫半晌将银行卡重新揣回口袋,熊磊的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种结果是他一早就料到的。 “呵呵,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同样是拿命换钱,但你跟着我绝对能换到过去从来不敢想象的高度。” 熊磊大开大合的拍打两下唐才的大腿努嘴。 “我...算了,熊老板说的都对。” 唐才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将那些心有不甘的碎语又吞了回去。 尽管他并不爱钱,但却必须拼了命的去赚钱。 有时候真不知道究竟是钱这玩意儿本身自带复杂属性,还是人赋予了它繁琐的技能,有钱可以挣到无尽的尊严,而没钱连尊严都是多余的。 “哈哈哈,那咱们今天就先试试水?” 熊磊非常满意对方的态度,朝着前方郭大炮和二阳所在的灰色轿车努嘴。 和每个男人大同小异,他也喜欢征服的快感,不止是异性,还包括那些桀骜不驯的同类,越是不可一世,他就越想要看对方老老实实的蜷缩身体。 此刻唐才低下了高傲的脑袋,让他之前稍显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能不能先缓缓,我真没做好心理准备,而且什么武器都没有,反倒容易落入下乘。” 唐才也瞄了一眼前方的车辆,表情沉闷的恳求。 “可以啊,机会多的是,你什么时候想要动手,只需要给我来个电话即可,做大事嘛,不拘小节是基础。” 熊磊貌似很好说话的爽快应承。 “谢谢。” 唐才诚心实意的抱拳感激。 “别认为我有多无理,往后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看、细细品,晚点我让人把相关手续送到你的住处,你准备走马上任吧。” 熊磊随即放慢车速,目送郭大炮他们的轿车越开越远。 “没问题,不过我没做过正行,很多东西不太懂,肯定免不了请教你。” 事已至此,唐才即便再不甘心也只得接受被收编的事实。 “肯学是好事,耐心我不缺,图的就是你们足够给力。” 熊磊毫不犹豫的点头。 ... 傍晚时分,天色刚刚抹黑,唐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他们这伙人在郊区某个农村的临时住所。 “叔,谈的咋样了?老板同意加钱没?” 宽阔的院子里,一个眉目清澈、体格子略微有些显纤瘦的小伙立马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谁让你又炼哑铃的?我说没说过,任何高强度的项目你都不准参与?” 唐才眼珠子直愣愣的瞪向青年脚边的一对哑铃,热气冲鼻孔里喷了出来。 “偶尔动动没什么事吧,再说...” 小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 “嘭!” 话没说完,唐才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对方右小腿肚子上,直接将他给踢翻,怒气冲冲的咆哮:“唐小赫,你不是他妈三岁小孩,你那个逼身体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子玩了命的挣钱,图的啥?不就是想让你多活几年么!” “大哥,别上火。” “小赫没咋动弹,我们全在边上看着呢。” 旁边几个粗壮的汉子见状,赶忙凑上前劝说拉架。 “不是,你有病吧!动不动就对我非打即骂,我就那么遭你讨厌么,从小到大你说啥是啥,我不能有意见,更不能忤逆,甚至连反驳的话都不能说,如果你真觉得我是个累赘,完全可以不用再搭理我...” 唐小赫狼狈的爬起来,一手拍打裤子上的脚印,一边咬牙低吼:“有必要拿我当敌人么,从我记得事开始,你给过一次好脸色不?是,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也不至于到现在没有娶妻生子,甚至可能早就退休转行了,可我也没办法啊,我没得选择,打娘胎里一落生,爹妈就没赐给我一颗好心脏,我能咋滴?” “少说两句吧小赫。” “走走走,赶紧跟我出去买晚饭。” 几个贴身亲信唯恐两人的矛盾再次升级,两人半哄半搂的推搡唐小赫离开。 “我不走,凭啥每次都是我低头,我就想知道今天我又错在哪?举杠铃怎么了,你们举十下,我量力而行的举三下也有问题?” 唐小赫抹擦一把不受控制溢出来的大鼻涕头子,气喘吁吁的质问。 “你给我滚出去,马上!” 面对泪眼婆娑的侄子,唐才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或许对方确实委屈满满,可他只是想用实际行动教给对方生活不可能因为他咧嘴傻笑就会高抬贵手。 贵人语少,贫子话多,这是不论哪个年代都不变得真谛。 “滚就滚,别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 唐小赫拿手背擦干净眼眶的泪水,转身就要离开。 “你咋回事啊小赫,今天脾气那么大呢。” “能不能消停点,别气你叔了?” 几个亲信慌忙拉拽吆喝。 “谁也别搭理他,有本事就让他好好蹦跶!” 唐才抓起桌上的茶壶重重的摔在唐小赫的脚边。 “你放心,我绝对比你想象中蹦的高、跳的远!” 望着地上碎成一地的紫砂壶,那是他今天逛街特意给好喝茶的叔叔准备的,现在竟被当成了垃圾,一时间急火攻心,丢下一句话撒腿就跑... 2203 扶不起 “小赫!” “不要瞎胡闹!” 几个贴身兄弟着急忙慌的跟着追了出去。 唐才昂头看了几眼,最终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继而颓废的蹲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点燃一根烟,吧唧吧唧的猛嘬几口。 真正让他溃烂的并不是眼下操蛋的生活,而是那个始终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明明他拼尽全力的在庇佑对方,可狗日的却始终理解不到他的那片苦心。 “大哥啊,早知道小赫今天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不会在临终前承诺,现在他长大了,拥有自己思想了,总在想方设法的跳出我的掌控。” 三两口抽完一支烟,唐才又再次给自己续上一支,声音很小的呢喃。 侄子唐小赫是他打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小子的鬼头鬼脑,可能他刚刚确实带点委屈,但更多的还是在为自己能够自由自在疯跑一段时间找借口,同样的由头他这段时间已经用了五六次。 “唉!” 唐才长叹一口气,心底说不上来的悲凉。 “叮铃铃...” 突然震动的手机铃声让他不得不把思绪抽回到现实当中。 “有什么吩咐熊老板?” 看到是他贼烦的电话号码,唐才犹豫足足能有十几秒后才不情不愿的接起。 “晚上跟我干点零活,就是一对老两口,没有任何挑战的那种。” 熊磊笑呵呵的出声。 “可以,什么时间?” 唐才利索的应承,刚刚已经拒绝过对方一次,如果再找借口,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等我通知吧,应该不会太早。” 熊磊颇为神秘的笑了笑,很显然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信任对方。 闲扯几句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操得,特么的越混越回去,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沦落到给人当小弟,真够没脸的。” 唐才轻扇自己几个嘴巴子,随即从兜里摸出熊磊给他的两张银行卡,轻轻摸擦几下,然后朝门外走去。 没多一会儿,他便出现在附近的一家自助银行。 这些年唐才全国各地的东奔西走,可是不论走到什么地方,他绝对都会选择附近有自动存取款机的地方,而目的就是将挣到的所有钱全部汇进那个专门给唐小赫治病的户头。 按下“确定”键后,唐才长舒一口气,然后拿手机按下一串数字:“老朋友,刚刚又转过去一点钱,跟之前一样,三分之二给小赫预备,剩下的三分之一转弟兄们的账户。” “才哥,该歇就歇歇吧,挣多少叫够,这两年你没日没夜,兄弟我也天天提心吊胆,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现在我转账,已经从最初的二十四个骨头变成现在的八个。”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再缓一阵子吧,这单结束,必须休息一段时间。” 唐才苦笑着回应。 “这话你从两年前说到现在,事实上你一直都跟被蒙上眼睛的驴似的没停闲,算啦,我是说不听你,什么都得你自己悟透,多保重,我还想继续隔三差五的听你打电话。” 对方叹息一声,挂掉了电话。 另外一头,气鼓鼓逃离的唐小赫轻车熟路的甩掉几个追逐他的跟班,然后钻进了一台早已在路口等候多时的出租车里。 “兄弟,你这得加价啊,明明说好等你一个钟头,结果都过去三个小时了,耽误我多少挣钱的活儿。” 出租车司机满脸不悦的嘟囔。 “不就是钱嘛,洒洒水!带我到你们锦城最好吃的馆子。” 唐小赫一扫刚刚那股委屈巴巴的模样,从兜摸出几张大票丢给对方。 “锦城好吃的馆子?那可太多了,没听说过天府之国么,在咱们这儿,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钱到位,宫廷玉液能让你吃到吐。” 司机表情夸张的回应。 “别跟我说没用的,我就要最好吃最有特色的。” 唐小赫不耐烦的打断。 “就光挑吃的地方吗?行,别管了。” 司机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坏笑。 “先吃饱再说,其他事晚点再研究。” 唐小赫撇撇嘴,像个小孩儿似的掏出手机刷起了本地美食视频。 同一时间,锦城高速路的某服务区里。 金万腾倚靠在车里,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夜空走神。 “诶我操,天啥时候黑的?” 竹子哈欠连天的坐起来,来回晃动几下脑袋。 “什么黑的白的,只要是个母的就成,人呢?满屋的老娘们呢?” 桶子也跟着一激灵爬起来,见俩人全盯着自己来回看,他挺不好意思的擦拭几下嘴边的哈喇子讪笑:“做梦了,嘿嘿。” “再睡会,今晚咱们回市区,到我家附近蹲点,我感觉那帮混蛋找不到我,肯定会对老头老太太下手,只要他们敢冒头,咱直接就是几梭子子弹伺候。” 金万腾眼神冰冷的出声... 2204 你的命真好 彼时的锦城,几方势力盘根错节,大有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 而身处漩涡之中的伍北却没有丁点这方面的觉悟,正跟赵念夏手拉手漫步在锦城最负盛名之一的吉祥街上。 “咋样啊媳妇,吃饱没?” 攥着赵念夏光滑如玉的小手,伍北温柔的发问。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她在身旁,胜似一切,就连扑面而来的秋风好像都掺杂着甜蜜的味道。 “肚子饱了,可是嘴巴还不服气,想吃街尾的那家串串香,我在网上刷到过很多次呢。” 赵念夏轻晃伍北的手臂撒娇。 想来韵中生韵、香外生香,也不过如此。 “那咱就吃,吃到胃服口服为止。” 伍北宠溺的揉搓两下佳人的刘海。 “可是..” 赵念夏犹豫的轻叹,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勾成月牙状。 “没什么可是的,吃胖了我陪你减肥,吃撑了我背你回家。” 伍北宛若对方肚里的蛔虫一般,瞬间戳破她的担忧。 “成交!” 小丫头顿时笑了,眉眼尽是芬芳。 望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伍北感觉自己没喝就已经醉了。 尽管两人聚少离多,小丫头也总是有意无意的隐瞒他很多,可他就是心甘情愿的沉沦在对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 或许赵念夏有一千副面孔,她可以是王者商会霸道蛮横的小公主,也可以是外人眼中冷若冰霜的女强人,更可以是对手口中奸诈厌恶的母怪物,但她在伍北这里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提供快乐和动力的天使。 同一时间,一台出租车在赵念夏口中的“串串香”店门口停下。 “吹的天花乱坠,合着就这破地方?” 唐小赫耷拉脸颊,老大不情愿的从车里走出来吐槽。 “兄弟,锦城的美食全都藏在大大小小的苍蝇馆子,就这条街,你从第一家吃到最后一家,我保证不会骂娘。” 出租车司机拍打胸脯子保证。 “真特么没档次。” 尽管对方说的无比真诚,可唐小赫仍旧很嫌弃的翻白眼。 “就是这里小伍,我看很多人在这里打卡拍照,说他们家的这两头石狮子是西周时代的,历史悠久,很有灵性的,来,咱俩一起摸摸狮子头,爱情事业不用愁,摸摸狮子腿,顺风又顺水。” 这时,赵念夏也拽着伍北来到这家店,像个大小孩一样,指了指两尊半米多高的石雕狮子蹦蹦跳跳的说道。 “哈哈哈,你摸我给你拍照。” 伍北掏出手机对准他心中的最佳女主角。 事实上,他根本无需刻意寻找什么角度,在他看来,不论对方是什么样子,都美的无可挑剔、无法代替。 “哈哈哈,还西周,顶多也就是上周,这种噱头也就没什么智商的傻白甜会相信。” 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正是刚刚走下出租车的唐小赫。 “你特么搁这儿给我扮演犬夜叉呢,嘴咋那么欠呢!” 伍北压根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回头直接开骂。 “诶我操,又是你个逼养的,阴魂不散就算了,居还找了个女阴魂配对?” 唐小赫一愣,瞬间认出来面前的家伙,正是他们离开上京那晚,害的自己被叔叔踹翻在地的那个混。 “你认识我?” 伍北稍微有点懵圈。 倒不是说他装犊子,这段时间一件事接一件事的发生,他每天要接触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对于唐小赫这样连插曲都算不上的小角色确实没多深的印象。 “曹尼玛,今天我叔叔可没在,看谁还会拉偏架,来来来,咱们到那边胡同里聊聊去。” 看伍北满眼迷惑,唐小赫更加来劲儿,认为对方害怕他,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聊聊就聊聊呗,走着。” 伍北轻飘飘的摆手。 没有不好面的男人,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伍北本就算不上啥好脾气,对方连番出言不逊,已经让他动了真火。 “小伍,出门前咱们说好的,今晚上你只陪我,任何破坏心情的事情都不做。” 赵念夏一边用身体挡住伍北,一边双手合十的朝唐小赫作揖道歉:“对不起啊帅哥,我男朋友刚刚说话有点冲,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滴呜,滴呜...” 一台巡逻车恰巧经过,无巧不巧的正好停在不远处的街口。 唐小赫瞄了一眼巡逻车,又牛逼哄哄的手指伍北骂咧:“你丫运气是真好,上次有我叔,这回是你女朋友,要不是老子今天出门急,随便喊几个人就能废了你。” “没毛病,你的命确实好。” 伍北面露嘲讽的冷哼。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我再次替我男朋友向您道歉。” 赵念夏忙不迭推搡伍北一下,继续奉承对方。 “傻逼东西!” 唐小赫吐了口唾沫,晃晃悠悠朝“串串香”的店里走去,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狗被拽着的时候最凶。 “走吧小伍,咱们换一家,不许板着脸,说好的不为垃圾事和垃圾人破坏咱们的心情。” 赵念夏没事人一般拉起伍北就要走。 “就在这家吃,我不搭理他就完了,权当没看见。” 伍北固执的摇摇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念夏的心意,他受点委屈无所谓,但是如果因为那么个蛆虫一样的玩意儿,让心上人吃不到期盼已久的美食,他绝对不能答应... 2205 开撕 见伍北态度坚决,赵念夏迟疑不决的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点脑袋。 “你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个智障儿童一般见识嘛,那小子一看就被惯坏的傻叉二代,我不碰他,早晚也会有人修理他。” 伍北轻蔑的撇撇嘴,趁势一把勾住赵念夏的小蛮腰坏笑:“待会你就负责玩了命的吃,我就负责拼了命的给你煮。” 哎哟我去,真细真软呐!尽管隔着厚厚的外套,伍北还是能感觉到赵念夏的腰肢,难怪网上都说,六万八的貂,不如一尺八的小蛮腰。 “说得好像我多能吃一样,咱提说好哈,不论今晚上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跟任何人动手,你如果不答应我,往后我再不跟你一起逛街了。” 对于伍北占便宜的小动作,赵念夏自然心照不宣,只是有些脸红的娇嗔。 “好!你说啥是啥。”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一直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个见着女人就迈不动腿的色胚子,可不知道为啥,只要跟赵念夏呆在一块,他就啥事都不想干,啥事不乐意想。 腻歪好一阵子后,两人这才并肩走进店内。 招呼服务员点菜的功夫,伍北一眼便看到刚才闹事的唐小赫,狗日的坐在他们斜对面,此刻正斜眼龇牙的冷笑,嘴里嘟嘟囔囔,肯定没憋什么好词儿。 生怕伍北看不过眼,赵念夏直接搬正椅子挡住伍北的视线,歪头卖萌:“我难道不比他好看吗?老瞅个大傻子干嘛?” “不看了不看了,你吃什么我去拿。” 伍北皱了皱鼻子,作势起身。 串串香的形式有点类似于自助,吃什么喝什么需要自取,伍北看到唐小赫去拿菜,所以想要趁机敲打对方几句。 “你坐着,我去拿!乖乖的哦,吃完我们去看夜场电影,昨天就让你陪我,结果你这事儿那事儿,今天不准再爽约。” 赵念夏抢先站了起来。 “好嘞,那我点锅底。” 伍北缩脖憨笑,禁不住暗道,媳妇实在太精明,他那点小心眼在对方眼里简直无处遁形。 “红汤锅底,多搁点辣椒,我对象贼能吃辣。” 伍北冲服务员乐呵呵的示意。 对老爷们而言,什么火锅、冒菜、麻辣烫,包括现在吃的串串香,完全没什么区别,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乐此不疲。 “啪!” 就在这时,一个啤酒瓶盖突然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伍北脑袋上,随即又弹进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锅里,几滴红油溅在伍北雪白的衬衣胸口,异常的显眼。 衣服是赵念夏今晚上刚买的,伍北喜欢的不得了。 “嘶!” 他立马起身循着瓶盖飞来的方向扭过去脑袋,正是唐小赫那个狗杂碎。 面对伍北几乎喷火的怒视,唐小赫非但没有任何歉意,反而还挑衅味十足的翘起中指,嘴里继续念念有词的蠕动。 “卧槽尼个玛!” 伍北就算再好脾气,也忍不住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直接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 “喊你麻痹,试试?你是对手啊!” 唐小赫浑然不惧的也拎起个酒瓶,吵吵把火的迎了过来。 “干嘛呀,东西放下,衣服脏了媳妇再给你重新买,可因为这事儿大晚上闹到警局划不来,你听话,好不好?”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抱着一筐串串的赵念夏及时出现,横在两人的中间,先是安抚伍北两句,然后她又回头看向唐小赫,面无表情的开口:“朋友,我不知道你什么仇多大怨,屡次挑衅我对象,对错咱们先放一边,今晚上我们足够忍让了吧?非要闹到没完没了大家都下不来台吗?好自为之吧!” “傻逼娘们,你跟谁说话呢!别叽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所有男人都应该...哎呀!” 唐小赫愣了几秒钟,口无遮拦的张嘴就来,可痛快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伍北“蹭”的一下擦着赵念夏的身体蹿来,一记鞭腿自左向右蹬在他的下巴颏,接着他整个人原地飞起,呈三百六十度自由落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大门牙当时就磕掉半个,满嘴潺潺冒血。 “嘭!嘭嘭!!” 一招得手,伍北并未就此罢休,三步并作两步又冲上来,铲球似的照他的大脑袋就是两脚。 “好啦小伍,别打了。” 赵念夏再次跑上前,迅速抱住伍北摇头制止。 “我踏马答应我媳妇,今晚上不跟任何人动手,算你捡着个大便宜!” 伍北啐了口唾沫,手指几乎被踢晕了的唐小赫咒骂:“最后说一次,别叽霸拿你的八字挑战我的脾气,我叫伍北,住虎啸购物中心,你要是真想过过招,我随时可以摆好车马炮!” “不好意思啊帅哥,这里有几千块你拿去先挂号。” 赵念夏推搡开伍北,从挎包里翻出一沓钞票塞到唐小赫的手里,然后又满脸内疚的望向饭店老板道:“老板对不起啊,损失我们全部承担,包括跟我对象闹别扭那位客人的所有消费,你看看多少钱。” 此时满屋客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仨的身上,伍北也觉得挺让赵念夏下不来台,自觉的朝门外离开。“哎呀!” “快躲开!” 突兀间,他听到脑后几声惊呼,本能的转过去脑袋,竟看到满脸都是血水的唐小赫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抓起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翻滚冒气的红汤锅就要泼向赵念夏,可背对身子后者压根不知情,正拿着手机在给老板扫码。 “媳妇快低头弯腰!” 这一刻伍北顾不上太多,脚下的力气全部使出,快如闪电似的一个虎扑将赵念夏按倒。 “啊!” 紧跟着一股子钻心的灼烫感自伍北后背袭来,四周围观的男男女女几乎同时张大嘴巴,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叫出声来... 2206 侥幸心理 惊呼四起,伍北低沉的惨叫声瞬间让唐小赫愣在当场。 “咣当!” 他下意识丢掉手中还在冒热气的火锅,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 唐小赫跟伍北之间的矛盾,其实充满了偶然性,并非有什么针对预谋性,属于“临时”起意,法律上管这种行为称作冲动型犯罪,指的就是那些有严重人格缺陷的玩意儿。 “小伍,小伍!” 被伍北压在身下的赵念夏感觉到对方浑身疼得止不住的颤抖,担忧的慌忙喊叫,整整一锅沸腾的热汤全被伍北挡住,没有半滴落在她的身上,可想而知伍北此刻是有多么的痛苦。 灼烫的疼痛感卷积伍北全身,他很想回应一句“没事”,可是稍微一动弹就疼得撕心裂肺。 “麻烦大家帮帮忙,报警、打120!” 趴在地上的赵念夏完全不敢乱动,唯恐再次伤到伍北,焦急的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求救。 “我就想吓唬吓唬你们,谁..谁让他不躲开的..” 唐小赫吞了口唾沫,表情干涩的晃动脑袋,随即把腿就跑,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 半小时后,唐小赫灰头土脸的逃回出租小院,即便是将大门反锁,仍旧心有余悸的不停喘着大气。 他虽然长期生活在枪林弹雨的环境中,但叔叔唐才对他保护的非常到位,从来不让他正儿八经的参与什么核心计划,每次团伙有行动,他充其量就是打打前哨或者保障其他人的吃喝拉撒,所以此刻内心慌乱无比。 “呼..呼..” 就着院里的自来水管子牛饮几大口水,他的情绪才总算恢复一些,又颤颤巍巍的点燃一支烟,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叔叔。 “他们又不是神仙,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权衡再三,唐小赫掐着嗓子自言自语,跟唐才的“七匹狼”皮带比起来,他更愿意赌一把自己的运气。 “没事,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大不了这几天老老实实呆着,哪都不去就好了。” 唐小赫撅灭烟蒂,蹑手蹑脚的溜回自己睡觉的屋子。 他前脚刚刚合上门,小院正屋的灯后脚就跟着亮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唐才披件外套走了出来。 瞟了眼侄子的窗户,唐才悬着心总算放下,他并不知道那块烂泥今晚究竟做过什么,但对方既然平安回来,他也就没打算继续在追究任何。 可怜天下父母心,尤其是唐才这种亦叔亦父的特殊身份,因为没有结婚生子,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该如何跟侄子相处,所以能做的就是不停巩固威严,用让对方惧怕的方式逼迫他少犯错误。 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熊磊不久前给他发的地址,唐才深呼吸两口,喊醒两个亲信,脚步很轻的离开小院。 另外一头,在串串店老板和几个热心客人的帮助下,伍北总算被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医院接受治疗。 “怎么回事啊嫂子,凭我哥的本事咋还能被人偷袭呢?” “知道搞事的混蛋到底是谁么!” 很快,徐高鹏、黄卓、王亮亮、蚊子和任忠平几人相继赶到,紧跟着梅南南、饕餮、大头等人也闻讯赶来,最后就是呆在工地的贾笑、骚强等人也在不到半小时内抵达,一圈人七嘴八舌的询问赵念夏。 “全怪我,要不是我一直拦着小伍,对方根本没可能伤到小伍。” 赵念夏泪眼婆娑,自责至极。 “人查出来,住在市郊一带,狗日的打的出租车,司机知道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林青山和君九拽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汉子来到人群。 “在新都龙桥镇附近,我当时把人送到那里去的。” 望了眼走廊里黑压压的一大群年轻人,出租车司机忙不迭解释:“我真不认识那个人,他车费出的很高,所以我印象也比较深刻。” “马勒戈壁,弄死他!” 王亮亮攥着拳头咆哮。 “必须办他,翻天了还!” 黄卓、蚊子和梅南南几个青年近卫军也怒气冲冲的吆喝。 “叔,您说呢?” 林青山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侧头看向裹着烟卷一语不发的任忠平。 在场他岁数最大,而且伍北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是他在操持。 “办是肯定要办的,可问题是咱们是不是得提前弄清楚这小子的身份,我的意思并非他有后台咱就得网开一面,而是弄完以后,能不能承受得起带来的后果,夏夏你是伍北的女朋友,主意还得你来拿。” 任忠平鼻孔朝外喷了两缕白烟,望向赵念夏。 既可以算作是对赵念夏大嫂地位的认可,同样也在暗示其他人,虎啸是伍北的虎啸,旁人最好不要越俎代谋。 “不论他是谁,小伍受到的伤害他必须双倍承受。” 赵念夏眼神骤然变冷,当急诊医生告诉她,伍北背部百分之八十的烧伤时,她就彻底动了杀心,甚至在虎啸众将赶到之前,她已经提前联系了诱惑和二球几人... 2207 两匹孤狼 “那特么还寻思啥呢,开搂!” 梅南南直接撩起袖管,一把揽住出租车司机肩膀催促:“带路!” 虎啸公司的几尊战斗机器里,梅南南岁数最小,心思最单纯,但同样也最为火爆。 比起另外几人,他对伍北的尊重发自心底,当初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那个男人伸开双臂爽快的接纳他,所以打进门第一天起,他就很自然的把自己定位成伍北的私人打手。 “你慌啥慌,既然已经定位到狗日的行踪,还怕他跑了不成,任叔和大嫂话还没说完,等等不急。” 君九挑眉示意。 与此同时,新都龙桥镇。 唐才租下来的是套临街的农家小院。 比起来大城市里的霓虹闪烁,还未被太过开发的龙桥镇要显得乡土气息分为浓郁。 这才不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镇子的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除去街边一家门脸不大的小餐馆,还有几个酒蒙子絮絮叨叨的拼酒闲扯之外,也就剩下偶尔路过的流浪狗还处于活动状态。 “嗡!” 一台灰色没挂车牌的“尼桑”轿车停到街边。 车门弹开,二阳和郭大炮一前一后的蹦了下来。 从伍北出事到现在,俩人压根没露过面,但不代表他们不知情。 只是比起来喜欢扎堆的其他人,这两条孤狼更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是这地方吗?” 郭大炮手指路旁一户红漆大门发问。 今晚他特意换了身迷彩的冲锋衣,头戴鸭舌战术帽,脚踩低腰军靴,黑色的口罩将半张脸捂的严严实实,但又看起来神采奕奕。 “我再确认一遍信息。” 二阳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里面传来被林青山和君九拽到医院那个出租车司机的声音:“龙桥镇东街一带,门牌号我没记住,但大门是红色的,那排房子只有那一户是红门。” “嗯,对!” 二阳随即点点脑袋。 “成,你在车里望风等我就行,最多十分钟之内我肯定出来。” 郭大炮利索的比划一个ok手势,然后瞄了眼三米左右的院墙,原地一记助跑蓄力,然后先是双手蹬在墙面上,接着双手紧扣墙沿,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二阳的眼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二阳绝对不敢相信,人竟然可以矫健到堪比猎豹、猛虎相媲美。 “这玩意儿就是天赋,寻常人根本学不来。” 二阳走到墙根,昂头看了眼高高的墙头,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思索片刻后,他又掏出一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拨通110,压着嗓子开口:“我报警,刚刚龙桥镇发生了枪击案,我是附近的住户,你们快来吧,那些人有好多把枪,打起来跟放鞭炮似的吓人。” “龙桥镇什么位置?” 接警员立即紧张起来。 “就在东街附近,我听到他们喊什么金万腾你跑不了了之类的话,快点来吧,太恐怖了。” 不等对方再多问什么,二阳利索的挂断,然后将手机关掉,隔着高墙丢进了小院中。 “对不住了老金,既然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亡命徒,那我只能借你的名头洗掉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嫌疑,顺带继续把锦城这锅浑水给搅乱。” 杵在原地十秒钟后,二阳呢喃一句,便心安理得的钻回车内。 来的时候,他和郭大炮特意勘察过地形,镇上的派出所,距离这边不算太近,这大半夜赶过来怎么也得十来分钟,况且如果是枪击案件的话,警局百分之百的会安排大案组或者特警到场,从市里赶过来需要更久,他们有足够时间撤离扫尾。 另外一边,郭大炮宛若幽灵似的嵌入小院,并没有立即动手寻找目标,而是半蹲在阴影里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院子的整体布局很简洁,正房外加三间偏室,按照每个屋子能住仨人计算,总共也就不到十个人。 郭大炮一边在心里暗暗计算,一边摸出插在小腿处的战术匕首,反手持刀,锋利的刀尖冲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距离他最近的一栋偏室方向,接着脚步轻盈的走上前,轻轻叩响门板。 “谁呀?” 十几秒后,屋内传来一阵慵懒的询问。 “我!” 郭大炮抿嘴应声,尽可能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含含糊糊。 “趿拉趿拉..” 很快窗户的灯亮了,屋内人嘟嘟囔囔的起身。 “吱嘎!” 房门刚一打开,郭大炮直接一记锁喉掐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刀尖“蹭”的顶在那人心窝,粗暴的将他推回房内,最后用脚将房门勾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大概十几秒钟后,窗户熄灭,一切恢复先前的静寂。 “吱嘎..” 没多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一条缝,郭大炮佝偻身板,猫腰独自一人走出,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渍,再次虎视眈眈的盯向另外一间偏房的门板... 2208 真正的战犯 同一时间,带着两个亲信打算去跟熊磊碰头的唐才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黑漆漆的车窗外,总感觉心底莫名的慌乱,仿佛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生与死之间的职业亡命徒,他非常相信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第六感”,更是凭借这项特长避开过很多次的凶险。 “傻明,你检查一下枪和子弹带够了吗?” 点燃一支烟,唐才冲着坐在副驾驶的小弟发问。 “放心吧大哥,吃的就是这碗饭,我能马虎大意嘛..诶卧槽,强光手电筒落家里了。” 小弟拎起脚下的帆布包摸索一通,尴尬的回应。 “马上掉头回去取!” 唐才又拍了拍开车的马仔肩膀示意。 “大哥,咱不是去市里么,手电筒估计也用不上。” 开车汉子不以为然的撇嘴。 “让你干嘛就干嘛,咱们做的是卖命的行当,任何一点小闪失都足够要命,别墨迹,快点的!” 唐才粗暴地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 此刻他的状态变得更加杂乱,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心悸感萦绕浑身上下。 执拗不过自家大哥,小弟只好原地掉头。 “油门踩得大一点!” 唐才鼓着腮帮子连连吹气,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暴躁。 另外一头,经过短暂休整的郭大炮吞了口唾沫,贴到唐小赫的门前,如法炮制的叩响门板,发出轻呼:“小赫..” “来..来了。” 刚刚才迷糊着的唐小赫晃晃悠悠的打开门。 眼睛都还没来及完全睁开,一把雪亮的匕首便径直朝他的面门戳了上去。 “妈妈呀!” 唐小赫瞬间惊醒,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接着一屁股踉跄的坐在地上。 “曹尼玛的!” 郭大炮原本是想揪住对方领口,直接抹脖子的,可哪料到这孙子竟然裸睡,身上貌似还涂抹了精油之类的玩意儿,所以手一滑,根本没抓住对方。 “你别..别过来!叔!明哥!李哥救命啊!” 尽管吓得浑身瘫软,唐小赫的求胜欲望还是相当强烈的,一边胡乱蹬动双腿想要踢开郭大炮,一边扯足嗓门干嚎。 “咣当!” “咣当!” 听到唐小赫的嘶吼声,另外几个偏房的屋门打开,四五个光膀子的敦实大汉急急忙忙跑出来。 “别叽霸动昂!” 一个剃光头的汉子立马看到郭大炮,抄起旁边的扁担,虎虎生风的朝他抡了过来。 眼见对方来了援兵,而唐小赫又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秒杀,郭大炮无奈之下只得转身迎战,本能的抬起胳膊挡在脑袋上空。 “咔嚓!” 扁担和手臂的碰撞声泛起,光头举起家伙什准备再补一下。 “嘭!” 郭大炮趁机,一记高抬腿踹在对方胸口,后者趔趄的摔了个屁股墩儿,捂着心口吭哧带喘,一副呼吸不上来的模样,眨巴眼的功夫,那人无力的瘫躺在地上,浑身痉挛似的抽搐,如果有经验丰富的内科医生在场,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绝对心脏受损,命不久矣。 紧跟着郭大炮不退反进,犹如灵猫似的逼到另外一个家伙身前,左手粗暴的薅扯对方头发向下一压,右手的匕首直接横抹,顺势松开对方,再次扑向另外一人。 “呃..呃..” 被抹脖的汉子双手捂脖,想要按住不断喷涌的血渍,但却于事无补。 两三分钟左右,将最后一名汉子撂倒在地后,郭大炮再次看向屋内面如土色的唐小赫。 “别..别杀我,我叔叔有钱,要多少都可以..求求你了..” 唐小赫眼泪决堤而出,一股恶臭味在他身下弥漫,狗日的明显吓得大小便失禁。 不能怪他胆小,换做任何正常人眼睁睁看着几个跟自己朝夕相伴的叔伯在对方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挺过,就被轻松灭杀,都绝对无法做到平静,这一刻他才明白,叔叔口中那句:人外有人并非客套。 跟己方这些亡命徒比起来,面前的狠人才是真正的战犯。 “我是郭咆,你还有印象吗!今天咱们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郭大炮一个箭步上前,提溜小鸡仔一把扼住唐小赫的脖颈,将他从屋内拽出。 没错!刚刚在交手过程中,郭大炮认出面前这几个汉子就是不久前曾在上京围剿他的那伙人,其中有俩家伙上次刚被他在高速隧道堵过,刹那间思绪翻涌,一股子内疚感占据大脑,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放这群人活路。 他以为这帮人是捋着他的线索找到锦城的,更误认为伍北今晚上遇袭也是受自己的牵连。 “嘭!”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两台车碰撞在一起闹出的动静,郭大炮下意识的昂起头颅观望。 “踏踏踏..” 很快,杂乱的脚步声泛起,唐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咬牙大吼:“兄弟,千万别下杀手,万事都可以商量!” “别叽霸乱动,不然嘣了你!” 还没等郭大炮说话,对方两个马仔反扭二阳的胳膊也闯入院中,其中一人正用手枪顶在二阳的太阳穴上... 2209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叔,救我..我不想死..” 见到唐才出现,唐小赫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当刀子跟他的肌肤触碰在一起时,那股子冰冷感让他瞬间明白生命是有多脆弱。 “闭嘴!” 唐才瞪大眼睛喝斥,唯恐再次激怒郭大炮,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握匕首的右手,尽管郭大炮捂的很严实,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连续给他两次沉重打击的狠人郭咆。 身为职业佣兵,他比谁都清楚彼时的情况有多危险,如果是刀刃向前还多少带点吓唬人的成分,可要是刀刃向后证明对方真打算下死手。 “我没事老郭,你该干啥干啥,他们不敢真把我咋地,除非这圈人全活腻歪了,不然绝对不可能动我这根救命稻草一根头发。” 二阳出奇的冷静,扬嘴微笑。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郭大炮不能真当没事发生。 尤其是对于这个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带出来的青年,他更不能选择无视。 “朋友,没必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当初在上京我们围剿你,也是拿钱办事,我最好的两个兄弟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你就当做好事,放过我侄子吧,算我求求你了!” 见郭大炮仍旧一动不动,唐才抽了口气,干脆身体下沉,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脑瓜子用力撞击地面,咣咣猛磕响头,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他的脑门已经鲜血淋漓。 “叔..” 唐小赫紧咬嘴皮,心情复杂的注视一切。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迫于血脉关系不得不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可此时向来心高气傲的叔叔竟为了自己俯首哀求,这是何等的在意和恩情。 “去烧一壶开水!” 迟疑再三,郭大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老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我跟你保证,就算你现在干掉那小子,这群人也不敢把我咋地!” 二阳瞬间看穿郭大炮的想法,焦急的挣扎暗示。 “想要我留住他的狗命,就特么马上照办!” 郭大炮提高调门,盖过二阳的声音。 “好,我马上烧水!你千万别伤我侄子。” 唐才并不清楚他的废物侄子究竟闯出多大的祸,只当是郭大炮想要报复,慌忙爬起来朝堂屋跑去。 “时间不够了老郭,别等水开了!” 二阳不死心的再次劝阻。 “兄弟,我真拿你当兄弟,如果今天换个人,爱死死爱活活,但你不行,哪怕只有丁点的风险我都不能让你承担。” 郭大炮语重心长的摇了摇脑袋。 二阳楞了几秒,蠕动两下嘴唇,没有再继续吭声。 打记得事儿开始,他跟任何人的关系似乎都是交易和合作,拿自己有的去换取对方想要的,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被人真正的在乎。 三四分钟左右,唐才拎着个冒热气的水壶跑出堂屋,小心翼翼的放到距离郭大炮不远的空地上。 “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你们这群狗渣子愿意息事宁人,永远滚出咱们的视线,我当什么没发生过,胆敢再有下次,我保证格杀勿论!” 郭大炮换成用持刀的右手顶在唐小赫后心,利索的拿左手拎起热水壶,接着用鞋尖猛地勾住唐小赫的脚脖子,往上微微一挑,狗日的当场摔了个狗吃屎,最后在唐才鼓的圆溜溜的眸子注视下,壶口冲下,将刚烧开的自来水浇在唐小赫的背上。 “啊!疼!” 唐小赫痛苦的滚动身体挣扎,反而让自己的受伤面积愈发增加。 “小赫!” 唐才情绪激动的直接从腰后抽出手枪。 “在你扣动扳机之前,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干掉他!” 郭大炮耷拉眼皮,目无表情的狞笑。 犹豫一下后,唐才最终又把手枪收起,眼睁睁望着不停哀嚎的侄子,两行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 “滴呜!滴呜!” 警笛声大作,但郭大炮不为所动,直到将整整一壶水全部浇完,才“咣当”一声将水壶丢到唐才的脚下,轻飘飘道:“记住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一模一样的事情在我这儿不会上演第二次,去想办法把巡捕引开!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们,呵呵呵..” “嘶..” 唐才倒抽一口气,先是望了一眼疼的完全昏厥的唐小赫,又转头看向两个挟持二阳的亲信。 “大哥,这个雷我接啦,往后一家老小麻烦你多照顾!您多保重,往后再不能伺奉左右。” 叫傻明的的小弟揉搓两下腮帮子,非常仗义的弯腰朝唐才深鞠一躬,接着又看看唐小赫低声道:“小赫啊,往后你懂点事儿,别让我们这群叔叔们死不瞑目!” 说罢,傻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院外跑去。 “嘣!嘣嘣!” 几声枪响泛起,傻明的嘶吼声随即传向远方:“老子特么在这儿呢,有能耐来抓我,我手里还攥着十多个人质...” 2210 互相牵制 当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龙桥镇的时候。 几台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刚好驶入小镇。 坐在排头车里的任叔忙不迭把手伸出车窗外招呼,示意后面车全部靠边停下,然后他迅速下车,朝着镇中心方向眺望。 “叔,是鞭炮声吗?谁家大半夜娶媳妇?” 王亮亮从后面一台车随之跳下来,迷惑的看向黑漆漆的夜空,似乎在寻找烟花。 “还特么冥婚呢,挺大个脑袋想啥呢?百分百是枪响,我估计有人抢在我们前头动手了。” 任叔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朝着接踵而至的梅南南努嘴:“你一个人利索,去看看啥情况,我们在原地等你。” “明白。” 梅南南点点脑袋,顺着街边的房檐阴影速度很快的朝镇子里奔去。 “抢在咱们前面动手了?谁呀?其他人不都在医院里么?” 王亮亮抓了抓后脑勺,呆萌的眨巴。 “小伍子捡到好东西了,就是不知道这块瑰宝能不能真的为他所用。” 任叔眯眼回忆一遍去医院的所有人,最后想到了始终都没出现的二阳,当时赵念夏打电话时候,是他站在走廊里招呼所有人,二阳也住在那一层,绝对听的清清楚楚。 只是凭他一个人,那副瘦巴巴的躯体,很难一个人解决麻烦,也就是说他的身边还有个战斗力异常强悍的帮手。 可君九等高端战斗力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二阳能求助于谁? “不止一块宝贝,很有可能是俩。” 任叔思索半晌也没想明白,但却非常笃定的笑了笑:“这孩子比小胖更懂布局和清醒,而且还知道想站稳脚跟,必须有所仰仗的道理,以后有热闹看喽。” “叔,到底在说什么啊,每个字分开听我都懂啥意思,可组合成一句话,我咋啥也听不明白了呢??” 王亮亮摸了摸鼻尖发问。 “你跟那个叫太子的小家伙最近玩的挺好吧,待会回去找找他,肯定有意外收获。” 任叔打了个哈欠,随即想起还躺在急诊室里的伍北,又叹了口气:“背部百分之八十的烧伤,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脸,如果被老东西知道,不得心疼的吧嗒吧嗒掉眼泪才怪,只希望他最近不在锦城,不然肯定大乱。” “谁呀?” 王亮亮接着又问。 “他伍哥他老子我伍哥,老东西虽然一直强调卧鼓偃旗,可毕竟就这么一个种。” 任叔苦笑着摇摇头,摆手道:“算啦,有这时间我还不如找个灵验点的寺庙烧香拜佛,祈求保佑小伍子逢凶化吉呢,明天你和小胖陪我去吧。” “叔,前街口全都是巡捕,黑压压的一片,全副武装的那种,我看到还有不少拎枪的,就堵在出租车司机告诉咱的那附近。” 这时梅南南跑回来汇报。 “走吧,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待会想办法打听一下这边具体情况,这头的枪响,白家镇和这儿连续两天发生枪击案,最近风声绝对会紧起来,你们几个不安分的玩意儿最好都消消停停的,别让小伍子太烦躁。” 任叔拍打两下圆滚滚的肚子,扬起嘴角:“再有就是必须得加快让何彪复位的进度,头顶没伞,容易淋雨,明天让贾笑再动员一下工地的大小老板和民工,继续去政务大楼门前施加压力,让黄卓去趟警局,把小伍受伤这事儿尽可能往萧洒身上扯,能分担一点金万腾的压力算一点吧。” ... 而此时,被任叔挂在嘴边的金万腾也没闲着,他率领竹子和桶子趁着夜色摸回自家父母住所的附近。 自从干掉欧翔以后,窝囊半辈子的老金似乎也随之开了窍,不光狠劲和凶性与日俱增,就连脑子明显也灵活不少。 他分析熊磊那群家伙指定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是立威也指定得把他弄死,但他躲的太隐秘,对方唯一能利用的只剩下他父母,所以打算抢先一步,来场守株待兔。 “金哥,这都快半夜了,我也没看到有什么可疑分子到咱家门口晃悠,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竹子嚼着口香糖,透过车厢缝隙不停朝外观望打量。 为了掩人耳目,金万腾特意在服务区高价买下这台全封闭的厢式货车,车内不光铺了张床垫子,方便日常休息,还准备了一大堆吃喝,然后又用电钻凿了几个通风口,外面贴上花花绿绿的广告膜,哪怕是就近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猫腻。 “他们一定会来的,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仨白天睡觉,晚上轮流盯梢,大小便问题尽量后半夜解决,实在憋不住角落里有水桶,晚点我再想办法弄点烟酒、扑克牌啥的,辛苦几天,等把那群王八蛋全部除掉,你们就可以拿钱好好享受了。” 金万腾咬牙说,脸上写满了胸有成竹。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路边,一台粉色的两厢小车内,熊磊已经到了,并且也在直勾勾的盯着金万腾父母所在的独栋小院凝视。 “唐才怎么还没到?” 可能是看时间太长,眼睛有点酸,熊磊揉搓几下眼眶,抬手瞄了瞄腕表,有些不耐烦的呢喃... 2211 短板 深夜的街道,空旷且寂静。 熊磊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嘬,心情烦躁到极点。 唐才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玛德,跟我来这套!” 熊磊看了眼腕表,咬牙咒骂。 约定好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操特么得!” 越想越窝火,熊磊索性从车里蹦下来,愤愤的跺了几下叫皮鞋,昂头看向金万腾父母所在的小院。 “金哥,金哥!” 隐藏在货箱里的桶子正好透过通气孔看到这一幕,忙不迭招呼:“快看那家伙,是不是挺可疑的?” 金万腾赶紧凑上前观望,脸色随即变得阴冷无比,咬牙切齿的狞笑:“带上家伙什,准备上课!” “咔嚓!” “咔嚓!” 旁边的的竹子和桶子毫不犹豫的一人抱起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而后撸动枪栓,对他们而言,无所谓对手是谁,只要金万腾下令,那就直接干丫挺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比唐才这样的亡命徒更专业,也更具破坏力,因为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且头脑简单。 “三秒钟之后,直接扣动扳机,子弹打光,咱们立马撤!” 金万腾双手握住货箱门把手,朝着哥俩示意:“三、二、一!” “吱嘎...” 箱门打开,竹子和桶子两头牲口立即上前,枪口同时对准熊磊的方向。 另外一头的熊磊虽然心态爆炸,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在此刻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当听到货箱门被推开的声响时,他本能的侧头看了一眼,接着原地一记虎扑,灵巧无比的钻进距离很近的一台越野车底下。 “嘣!嘣嘣!!” 枪声瞬间大作,宛如两头声音沙哑的猛兽在咆哮怒吼。 子弹在越野车的车身和柏油路上弹起一朵朵火星子,绚丽却让人心悸。 “曹尼玛的,你出来啊!” 竹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钟一般的叫骂。 他没想到这才的目标反应如此迅速,刚刚扣动扳机稍微慢了半拍,可就是这几秒钟的耽搁,却让熊磊捡到大便宜,他们两人一枪都没击中狗日的。 “真特么狗篮子!” 桶子同样恼火异常,一梭子子弹快要打光,结果却连对方的皮毛都没碰着,这对于两个曾经拿过奖牌的职业枪手而言,绝对属于指鼻子骂娘的侮辱。 金万腾看在眼里,但也无计可施,心有不甘的盯着熊磊躲藏的方向几秒钟后,朝着哥俩摆手示意撤离,随后他迅速跳上驾驶室,油门踩足绝尘而去。 他家所在的地方处于市中心附近,只要枪响,用不了多久巡捕就绝对可以赶到现场。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熊磊灰头土脸的从越野车底下爬出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百孔千疮的车门,又呼吸粗重的瞄了一眼金万腾的家门,同样不甘心的返回车上迅速离开。 “金万腾从哪找来的这么两个狠手。” 一边拨动方向盘,熊磊一边眼神阴郁的自言自语。 刚刚那俩玩意儿不论是射击角度还是换弹速度都堪称专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延迟,就足够他魂断街头。 与此同时,医院急诊室门前。 因为伍北烧伤严重,整个虎啸公司基本都陷入停滞状态,整条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除去自家的兄弟之外,赤帮苏狱、二球等三神兽,再加上老郑全都赶了过来。 “夏夏,小伍严重吗?” 老郑很是担心的询问,除去那一抹隐晦的情愫之外,他们还是合作伙伴,伍北健康与否跟她们联合公司息息相关。 “不知道,已经进去快三个小时了。” 尽管特别反感自家爷们被人觊觎,但起码面子上的事儿得过得去,赵念夏强忍着烦躁回答。 “小伍子咋那么不小心呢,凭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被人轻易伤到啊!” 老郑抿嘴望向手术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伍北受伤以后,他听到最多的疑问就是类似的话,每个人都认为伍北完全没可能被伤到,那感觉就像是在指责赵念夏拖后腿。 “好啦,都着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小伍没有生命危险一切就不算太坏,别有的没的瞎暗示。” 二球皱着眉头打断。 从情感上出发,他和赵念夏同出一脉,自然各方面都向着她。 “不是,我说什么了?你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干嘛?” 老郑顿时也有点着急。 “能聊就聊几句,不能聊都闭嘴,伍哥在里面做手术,听到你们吵吵把火,他啥心情?” 眼见二球鼓起腮帮子又准备回怼,苏狱迅速挡在两人中间,避免矛盾继续扩大。 随着伍北的受伤,几家联合公司的短板瞬间暴露出来,这些人全是围绕虎啸公司临时拼装起来的,伍北在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伍北一旦出现问题,内讧势必瞬起... 2211 短板 深夜的街道,空旷且寂静。 熊磊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嘬,心情烦躁到极点。 唐才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玛德,跟我来这套!” 熊磊看了眼腕表,咬牙咒骂。 约定好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操特么得!” 越想越窝火,熊磊索性从车里蹦下来,愤愤的跺了几下叫皮鞋,昂头看向金万腾父母所在的小院。 “金哥,金哥!” 隐藏在货箱里的桶子正好透过通气孔看到这一幕,忙不迭招呼:“快看那家伙,是不是挺可疑的?” 金万腾赶紧凑上前观望,脸色随即变得阴冷无比,咬牙切齿的狞笑:“带上家伙什,准备上课!” “咔嚓!” “咔嚓!” 旁边的的竹子和桶子毫不犹豫的一人抱起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而后撸动枪栓,对他们而言,无所谓对手是谁,只要金万腾下令,那就直接干丫挺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比唐才这样的亡命徒更专业,也更具破坏力,因为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且头脑简单。 “三秒钟之后,直接扣动扳机,子弹打光,咱们立马撤!” 金万腾双手握住货箱门把手,朝着哥俩示意:“三、二、一!” “吱嘎...” 箱门打开,竹子和桶子两头牲口立即上前,枪口同时对准熊磊的方向。 另外一头的熊磊虽然心态爆炸,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在此刻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当听到货箱门被推开的声响时,他本能的侧头看了一眼,接着原地一记虎扑,灵巧无比的钻进距离很近的一台越野车底下。 “嘣!嘣嘣!!” 枪声瞬间大作,宛如两头声音沙哑的猛兽在咆哮怒吼。 子弹在越野车的车身和柏油路上弹起一朵朵火星子,绚丽却让人心悸。 “曹尼玛的,你出来啊!” 竹子怒目圆睁,声如洪钟一般的叫骂。 他没想到这才的目标反应如此迅速,刚刚扣动扳机稍微慢了半拍,可就是这几秒钟的耽搁,却让熊磊捡到大便宜,他们两人一枪都没击中狗日的。 “真特么狗篮子!” 桶子同样恼火异常,一梭子子弹快要打光,结果却连对方的皮毛都没碰着,这对于两个曾经拿过奖牌的职业枪手而言,绝对属于指鼻子骂娘的侮辱。 金万腾看在眼里,但也无计可施,心有不甘的盯着熊磊躲藏的方向几秒钟后,朝着哥俩摆手示意撤离,随后他迅速跳上驾驶室,油门踩足绝尘而去。 他家所在的地方处于市中心附近,只要枪响,用不了多久巡捕就绝对可以赶到现场。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熊磊灰头土脸的从越野车底下爬出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百孔千疮的车门,又呼吸粗重的瞄了一眼金万腾的家门,同样不甘心的返回车上迅速离开。 “金万腾从哪找来的这么两个狠手。” 一边拨动方向盘,熊磊一边眼神阴郁的自言自语。 刚刚那俩玩意儿不论是射击角度还是换弹速度都堪称专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延迟,就足够他魂断街头。 与此同时,医院急诊室门前。 因为伍北烧伤严重,整个虎啸公司基本都陷入停滞状态,整条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除去自家的兄弟之外,赤帮苏狱、二球等三神兽,再加上老郑全都赶了过来。 “夏夏,小伍严重吗?” 老郑很是担心的询问,除去那一抹隐晦的情愫之外,他们还是合作伙伴,伍北健康与否跟她们联合公司息息相关。 “不知道,已经进去快三个小时了。” 尽管特别反感自家爷们被人觊觎,但起码面子上的事儿得过得去,赵念夏强忍着烦躁回答。 “小伍子咋那么不小心呢,凭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被人轻易伤到啊!” 老郑抿嘴望向手术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伍北受伤以后,他听到最多的疑问就是类似的话,每个人都认为伍北完全没可能被伤到,那感觉就像是在指责赵念夏拖后腿。 “好啦,都着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要小伍没有生命危险一切就不算太坏,别有的没的瞎暗示。” 二球皱着眉头打断。 从情感上出发,他和赵念夏同出一脉,自然各方面都向着她。 “不是,我说什么了?你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干嘛?” 老郑顿时也有点着急。 “能聊就聊几句,不能聊都闭嘴,伍哥在里面做手术,听到你们吵吵把火,他啥心情?” 眼见二球鼓起腮帮子又准备回怼,苏狱迅速挡在两人中间,避免矛盾继续扩大。 随着伍北的受伤,几家联合公司的短板瞬间暴露出来,这些人全是围绕虎啸公司临时拼装起来的,伍北在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伍北一旦出现问题,内讧势必瞬起... 2212 镇压! 苏狱骤然提高的调门,总算勉强压下这场莫名其妙泛起的风波。 但所有人心里都特别明白,这招招标不治本。 不论是以二球为首的三神兽组合,亦或者老郑领衔的蒙族汉子,大家之所以能够围坐一桌,靠的全是伍北,想要重归平静,要么伍北奇迹般的现在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要么就得有个能镇住场的临时代表。 可眼下虎啸家乱成一锅粥,别说是顾全大局,他们内部都动荡不安,哪里还有余力再去照顾其他人的情绪。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咱不说是真对伍哥拜服,但至少眼巴前,全是指着虎啸公司吃饭的,都稍微消消火气,犯不上因为没必要的口角闹的大家都不开心。” 苏狱沉吸一口气,朝着众人挤出一抹笑容打圆场。 比起来大多数人,他的心眼绝对在线,赵念夏是伍北心心念念的女朋友,人家说啥做啥都不过分,而老郑则是联合公司的重要股东,将来他俩接触的机会远胜其他人,所以两不得罪才是上道。 “我做错什么了么?问问啥情况有毛病不?那么多钱放在联合公司的户头上,万一伍北有什么闪失,我最后找谁哭去,再者抛开利益不谈,我作为关系不错的朋友,难道连咨询的资格都没有吗?一个两个冲我瞪什么眼,搞得好像是我害他躺在手术室里一样。” 老郑仍旧余怒未消的嘟囔。 “不是,你啥意思啊?” 三球不耐烦的歪脖冷笑:“或者说你想表达什么?必须让夏夏站出来给所有人道个歉,写份检查才算完呗?人家两口子是死是活,碍着你多大事儿了,你整好像乐山大佛似的悲天悯人,呵呵操!” “你说话过干净点昂,我不是你妈没惯着你的耐心!” 老郑不甘示弱的讥讽。 “你特么再说一遍!” 二球当即不乐意了,咋咋呼呼的就要往上蹿。 “再说十遍你能咋地?显摆你有手有脚么?” 老郑身后的老黑当仁不让的挡在前面。 唯恐自家兄弟吃亏,二球和吴松也慌忙围簇左右,老黑那头的几个蒙族汉子同样本能的扎堆,任由苏狱和虎啸家的几个兄弟怎么劝都劝不住,双方愈演愈烈,大有拔刀就磕的架势。 “呵呵呵,瞅你们这幅逼样,我突然想起来《西游记》里每次唐僧被抓走,猪八戒就嚷嚷分行李的画面,不行你们也集体回高老庄得了!” 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顶头突兀传来一道清冷的嘲笑声,紧跟着就看到二阳双手后背径直走了过来。 “你算特么干啥的!” 三球虽然虎,但脑子并不短路,哪怕他再上头,也清楚绝对不能跟老郑真动手,此刻二阳的猛然登场,瞬间让他找到了发泄口,随即鼓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粗声粗气的臭骂。 “我?虎啸家的,跟伍哥屁股后面打杂的,有何指教?” 二阳不愠不怒的扬起嘴角。 “打杂就老老实实滚一边去,别特么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你问问伍北敢不敢跟我这么对话!” 怒不可遏的三球手指二阳的鼻子,邪火就快要绷不住。 “啪!” 一只带着皮质战术手套的厚重巴掌直接拍开三球的手指头。 紧跟着一袭迷彩冲锋衣的郭大炮自二阳身后走出,调门清晰的开口:“互相之间有点尊重,你当伍北是朋友,那就最好爱屋及乌,如果你感觉自己本事足够用,完全可以掉头走人。” “你又是特么干..” 瞟了一眼脸上捂着黑色一次性口罩的郭大炮,二球气急反笑,又把手指头伸向他,可惜话音还未落地,他就看到眼前黑影闪过,接着翘起的指头被对方反扭,他整个人也疼的不由自主半蹲下身子。 “松手,曹尼玛!” “马勒戈壁,找事是吧!” 二球和吴松见状,嗷嗷嘶吼着扑了上去。 只见郭大炮一记鞭腿甩出,利索的将二球踹了个屁股墩儿,接着又抡圆右臂,自下而上的一个勾拳重重凿在吴松的肚子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瘫坐在地,而整个过程中,郭大炮始终都攥着三球的手指头,可以说是让了对方一只手,却能轻松的以一敌二。 “还来么?” 郭大炮皱了皱鼻子扫视一圈仨人。 “行啊朋友,虎啸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你这号..” “我问你还来么!” 二球刚想说两句场面话找补一下面子,郭大炮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打断。 “成,今天我什么都不说了,咱等伍北好了再慢慢算。” 二球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子算是作罢。 “你们呢?要比划两下不?” 郭大炮并未理会对方的威胁,又转头看向老黑几人。 “犯不上,我们本来也没想跟谁起冲突。” 老黑不傻,既看得出对方的武力值爆棚,远非他们几个可以比拟,同时也猜出来虎啸公司这是派人暂时充当伍北的代言人,自然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2213 一分子 郭大炮简简单单的露了一手,瞬间打断了两伙人的冲突,不过同时也将他和二阳推向了风口浪尖。 当被无数双眼睛直勾勾注视扫量时,他不动声色的退回到二阳的身后。 “按理说,大哥受伤了,虎啸家能人辈出,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上我这样一个刚来没几天的打杂小工,可大家现在心里既躁又乱,也就我的状态还凑合,所以厚着脸皮暂代伍哥行使一下权力,大嫂你没意见吧?” 二阳慢条斯理的抽了两口气,随即态度诚恳的望向赵念夏。 “你是虎啸家的人,你就有资格做任何,只要不损害公司的利益,我无条件支持。”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 尽管她也没看明白眼前这家伙究竟想干嘛,甚至于连他到底是不是虎啸公司的人都没数,可当务之急是解决内讧,消除所有人的不安情愫,原本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刚刚二球几人表现得太过激进,一下子让她变得有些被动,也不好再主动提出挑大梁之类的话。 “有了大嫂的金口承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二阳打了个哈欠,表情慵懒的先看向二球哥仨努嘴:“刚才看你们挺有意见的,是打算分家另起炉灶,还是有什么更好的构思?想走,虎啸家绝对不挽留,当初你投资多少,我们砸锅卖铁的还你多少,我笃定伍哥也同样我的思路,与其别别扭扭的勉强凑成一堆,倒不如现在分的清清楚楚!” “我啥时候说过要分家?” 二球皱着眉头反问。 “意思是不分,对吧?” 二阳语速很快的接茬:“那我再多嘴问一句,联合公司是不是以虎啸公司为主体?” “对,没错!” 二球点点脑袋。 “那接下来的事儿简单多了,带上你的人,从今天开始暂时接替苏狱到工地负责,正好这阵子停工,你们无非是喝喝茶水、聊聊天罢了。” 二阳捻动手指头,发出“哒哒”的脆响:“别扯你们还有别的买卖,在场的各位,谁家没其他产业,凭什么吃苦受罪的活儿就该虎啸和赤帮,你们可以坐享其成,有意见,你可以现在退股!” “不是兄弟,这事儿太大了,是不是得等伍哥醒了再研究?” 徐高鹏赶紧打岔。 他是虎啸公司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尽管脑力和能力都排不上前列,但也清楚一切都得以公司利益为重,二阳现在的语气太生硬,搞不好容易直接把伍北辛辛苦苦才交好的三神兽给彻底得罪。 “大嫂刚刚说过,我可以代表虎啸家。” 二阳不容置疑的微笑。 “去工地就去呗,整的好像我们全是做吃等死的废物一样,明天一早我们直接开拔,满意了吧?” 二球简单思索片刻撇嘴。 “不是明天,是现在!即刻开始!” 二阳摇了摇脑袋。 “你..” 没给二球说完话的机会,他又看向老郑道:“他们有活了,你们也别闲着,伍哥受伤前的思想是借用这次工地停工的噱头,帮何彪复位,可那帮民工们的力度明显不够,如何引起上面的重视,就靠您几位了。” “多大点事儿,我们肯定比某些人干的出色。” 老郑脱口而出,她这会儿憋着一肚子火气,正想有个可以完美羞辱三神兽等人的借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工地不出乱子,何彪必须复位,咱就定在三天之内呗?” 二阳双手插兜,看似询问赵念夏,实则余光不停的扫视老郑和二球。 十多分钟后,走廊里的人头肉眼可见的减少,先是三神兽气鼓鼓的连夜启程赶回工地,接着老郑他们也自觉没趣的离开。 “人呐,真是不能太闲,不然气就出来了,生闲气生闲气,说的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二阳背靠墙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示意其他人。 这是他第一次用虎啸一分子的身份走入众人视线,虽然没有那种力挽狂澜的豪迈和澎湃,但却胜在犹如涓涓细流似的让人无可挑剔,轻言细语之间不光让几乎停滞的联合公司重新开始运转,而且还给大家分分高下的契机。 “大嫂,事情已经发生,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心疼,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昂首挺胸,虎啸公司就乱不了,伍哥辛苦打拼的江山也不会被动摇,剩下冲锋陷阵的事儿有我们。” 二阳抓了抓后脑勺,走到赵念夏面前表情真挚的开口。 “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赵念夏盘算片刻,咬着嘴皮点头,既算是公开的放权对方,也是暗示其他兄弟接下来通力配合... 2214 聚焦医院 另外一头,伏击熊磊未果的金万腾仨人此时出现在虎啸公司不远处的街道旁边。 而车子也从之前的厢式小货变成了黑色的“捷达”。 从他目前深处的位置,不光能清晰的看到虎啸购物中心,就连他把持半辈子的停车场也全尽收眼底。 此时停车场全是残垣断壁,院内几台铲车和渣土车还在运作,看架势用不了两三天就能拆的干干净净。 “没了,全没了..” 金万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感伤。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彼时的失落和无奈,明明谁都没惹,却无端端走投无路。 “金哥,怪我们俩大意,真没想到那个狗东西速度竟然那么快。” 竹子咬着烟嘴,很是内疚的道歉。 “跟你们无关,我没料到他灵巧的像只猴,不过有今晚上的教训后,他短时间内绝对不敢再打我爸妈的主意,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金万腾很大度的摆摆手安抚。 “哥,你等下次的,我提前把枪口支好,只要狗日的敢出现,我立马爆他头。” 竹子愤愤的打包票。 “嗯好。” 金万腾半真半假的点点头。 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经没了过去的那份老天真,现在比谁都清楚,但凡没做成的事情,哪怕近在咫尺,也不能夸下海口,只可惜竹子明显还没悟透这个道理。 “咣当!” 后车门被人拽开,桶子迅速钻进车内,一边不停揉搓冻的通红的耳垂,一边“嘶嘶”倒抽两口气骂咧:“妈的,温度降的也太离谱了吧,白天还恨不得光膀子,晚上捂床棉被都觉得冷。” 今晚上锦城突然强降温,不光外面的风大到吓人,温度也直逼个位数。 “别叽霸瞎感慨了,打听的咋样?” 竹子不耐烦的打断。 “那个叫伍北的受伤了,被人拿火锅浇了,这会儿在人民医院急救呢。” 桶子咳嗽两下,看向金万腾:“哥啊,我估摸着你那朋友是指望不上了,咱们想离开锦城,还得靠自己。” “伍北受伤?怎么可能,你怕是不知道我兄弟练过吧,寻常三五个人根本别想近他身,你是不是听错了?” 金万腾满眼诧异的强调。 今晚偷袭完熊磊之后,金万腾就已经萌生了退意,打算暂时先离开锦城找地方躲一阵子,等风声不那么紧张了再回来,可是因为枪响闹市区的原因,高速和国道全都连夜设立了检查哨,没人帮衬的话,他们根本没可能离开。 “骗你我妈能长命百岁还是咋,我刚刚溜达到他们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亲耳听几个保安说的。” 桶子不高兴的瞪眼。 “人民医院是么?走,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金万腾眨巴两下眼睛,朝着竹子努嘴示意。 同一时间,锦城金牛区的某间黑诊所里,灰头土脸的熊磊正让医生帮着往后背擦拭跌打药,虽然他没中枪,可因为躲闪的缘故,身上有不少擦伤,左肩头更是轻微骨折,现在稍微一动弹就疼的想骂娘。 “呵呵,我还以为你比我强多少,敢情也是被人当狗一样追着打。” 旁边一张病床上,萧洒皮笑肉不笑的冷声嘲讽。 “至少我不用取子弹,不像你似的半死不活!别再让我听见你逼叨半个字的标点符号,哪怕我这样,送你归西都很容易。” 熊磊拉长脸厉喝。 “真厉害啊,到锦城不到一礼拜,损了沈默,折了欧翔,关键还鸡毛事儿没干出来,佩服!” 萧洒完全不鸟对方的威胁,言语更加犀利的贬低。 “我特么说了,别哔哔!听不懂?” 熊磊“蹭”的一下爬起,直接一把掐住萧洒的脖子,把正给他上药的医生给吓了个踉跄。 “有能耐你把我杀了,我真活的够够的。” 萧洒不躲不闪,甚至还故意伸长脖子的挑衅。 “啪啪啪..” 就在这时,紧闭的卷帘门被人从外面拍响,紧跟着传来唐才的声音:“熊老板,是我..” “晚点我再收拾呢!” 熊磊也趁着有台阶下,粗暴地一把搡开萧洒。 片刻后,唐才眼圈通红的站在熊磊的面前,脸上挂满了无措和悲伤。 “老唐啊,我拿你当汉子,你特么尽给我整点娘们事儿,咱们定好的是几点?” 熊磊斜楞眼睛骂咧。 “家里临时出点事,郭咆找到我住的地方了..” 唐才迟疑几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对方。 “你侄子烧伤了伍北?” 当听到唐小赫那一出戏码时,熊磊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是,他不认识伍北,包括我现在也不知道伍北究竟长什么样子,完全就是误打误撞。” 唐才如实点头。 “哈哈哈,人才啊!你侄子绝对是个大才,必须得奖励,也就是说,现在虎啸公司群龙无首,那帮家伙应该特别慌乱对吧?” 熊磊揉搓几下腮帮子,眼睛突然亮起一道光:“老唐,你明天直接上任,催促停车场赶快完成拆迁,然后盖楼吧,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烫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等伍北出院,咱们的商场差不多也能落成,到那时候,就以商场为圆心,整条街为半径,直接给虎啸公司宣战。” “熊老板,我侄子..” 唐才皱了皱眉头,对方似乎压根没听到他侄子也被郭咆用开水迎头浇下的话。 “我知道,你侄子也被烫伤了不是,放心吧,天亮我就安排,上京这方面的专家有很多,保证把他恢复如初就完了,你的心思不要放在这种杂七杂八的小事儿上,这年头只要钱到位,哪怕是得了唐氏综合征,也照样能给整成大明星。” 熊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按部就班就可以了,明天我派专人护送你侄子,你刚刚说伍北在人民医院急诊是吧,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2215 人心隔肚皮 凌晨三点多钟,金万腾一行三人驱车赶到伍北所在的人民医院附近。 “竹子,这次换你去打探消息,桶子今晚上曝光次数有点多,万一被监控摄像头什么的拍到就不好了。” 老金拦住准备下车的桶子,朝竹子努嘴示意。 “啊?我?” 竹子当即一愣。 “怎么了,你不合适?” 金万腾也感觉到对方有点不乐意。 “那到没有,就是觉得..我嘴笨脑子笨,怕耽误金哥你的正经事,不过你要是非让我去,我去就完了,嘿嘿。” 竹子赶紧摆摆手解释。 “注意安全,有啥不对劲的先保全自己。” 金万腾关切的出声。 “哦,好嘞。” 竹子缩了缩脑袋,慢吞吞的跳下车,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哪怕是瞎子都能感觉的出来。 “金哥,不行还是我去吧,竹子可能有点不太舒服,我看他状态不太好,刚刚下车时候脸色唰白。” 桶子特别憨厚的说道。 “不碍事,他估计就是在车里憋闷的时间太久,让他出去透口气正好,我心里有数。” 金万腾直接摇头拒绝。 眼见竹子走进住院大楼,老金沉默几秒后,又看向桶子发问:“这些年你跟竹子走动的密切不?我意思是平常一块玩不?” 尽管老金跟两人认识的年头均不算短,但其实并没有怎么太相处过,他对竹子的印象仍旧还停留在许久之前他们在鸡棚子那会儿,当时仨人全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思想和做事风格肯定跟现在不能同日而语。 “凑合吧,有时候一年见一次,有时候两三年见不到,他在老家弄了台小货车跑短途运输,而我就是种地、伺候爹妈,偶尔喝点大酒,不过他赌博的老毛病没改,十里八乡都知道他爱打麻将、爱耍钱,反正我看他不少挣,可总也不够花。” 桶子抓了抓油乎乎的长发回答。 “有点爱好挺好的。” 金万腾近乎敷衍的笑了笑,对于竹子的戒备心不由又提起不少。 如果说之前在服务区,他暗示金万腾应该拿钱办事,只是出于怕吃亏的心理,那还比较容易理解,可现在唯唯诺诺,总是一副怕担上事的样子,就特别让人心烦。 另外一头,被金万腾逼的不得不打探消息的竹子,晃晃悠悠走进一楼大厅,随即贼眉鼠眼的环视几万四周,最后一溜烟钻进了公共厕所里。 “打探尼玛币打探,现在的高科技多发达,万一拍到老子的模样,我后半辈子还拿什么享受?也就桶子那个傻逼跟狗似的听话。”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蹲坑”,竹子一边抽烟,一边摆弄自己的老年机玩起“贪吃蛇”,他打算耗个十几二十分钟,然后随便编几句瞎话蒙混过关。 与此同时,医院后门处,熊磊带着唐才、萧洒也刚好赶到。 “老唐你是生面孔,进去转走一圈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正好顺带认认虎啸公司那群骨干的模样,这个时间段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的,基本全是高层,也是你接下来要应对的家伙们。” 熊磊递给唐才一支烟说道。 “万一郭咆也在呢?他可认识我啊!” 唐才不放心的反问。 “不会的,甭管虎啸公司的人报不报警,伍北受伤不是小事,现场绝对有巡捕,郭咆还背着通缉犯身份呢,除非他想给伍北惹麻烦,不然绝对不会出现。” 熊磊轻飘飘的解释。 “行,我尽量打听。” 唐才也知道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去吧,好好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如果不是他们,你侄子绝对不可能受那么大的罪,记清楚虎啸公司高层的模样,早晚咱让他们血债血偿。” 熊磊不厌其烦的挑拨唐才的怒火。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话后,唐才立即咬牙切齿的从车里蹦了下来。 “你真猥琐,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你非要反咬一口伍北来者不善,跟你做敌人也是够倒霉的。” 全程没怎么说话的萧洒表情嘲讽的冷笑。 “不要把你表述的有多高尚,那些被你莫名其妙杀掉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你决定命运何时终结?我们彼此彼此而已。” 熊磊冷眼回怼。 “懒得跟你较真,我下车透口气去。” 萧洒怔了一怔,不知道是自觉理亏,还是确实不乐意跟对方多聊,大摇大摆的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最好别给我和天哥找任何麻烦,别忘了你也是个在逃犯。” 熊磊话里带话的哼了一声。 “放心,我保护自己没问题,如果不是天哥有令,哪怕是自损八百,我也绝对会想办法除掉你,但在他下令之前,我还是会听你的。” 萧洒眯缝眼睛应声,接着径直离开,那种感觉就好像跟对方多呆一秒钟都是煎熬。 而此时刚刚做完全“全麻注射”的伍北躺在手术床上,静静听着几个资深医生对自己伤情的探讨。 他现在的处境特别尴尬,明明一动不能动,可脑子却异常清醒,听力和视力更是没有丝毫影响,再结合医生们指指点点的探讨,他感觉自己就是块砧板上的肉,任由他们揉捏控制,想切哪块切哪块的那种... 2216 另类的不期而遇 伍北不明白烫伤为什么会影响到肠胃功能,也弄不清楚什么静脉通道补液,要不导致休克之类,他现在就想知道何时才能从这该死的手术床离开。 几个资深皮肤方面的专家,理解的讨论着,全然无视趴在床上正瞪着两只滴溜溜大眼睛来回环视的伍北的情绪。 玛德!一定是怕我说话,所以在麻醉的时候优先考虑老子闭嘴!一定是这样的!这群挨千刀的狗坷垃! 伍北尝试着发声,可根本没有效果,只得心里愤怒的诅咒。 越是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越就急躁,越急躁他就越想发出声音。 想着想着,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剧烈起伏的胸脯和红扑扑的面颊证明他已经产生了窒息感。 “顾医生,患者组织细胞缺血,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 这时一个护士注意到伍北的异常,慌忙朝旁边几个专家汇报。 “快进行静脉通道补液...” 几个岁数不小的老医生立即围簇过来。 其实伍北误会了他们,并非专家们故意拖延时间不给他进行手术,实在是他的烫伤面积比较大,再加上身份又很特殊,有好几个医生更是从别的医院连夜赶过来的,相对来说配合没那么默契,也无法做到意见统一。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当看到几个护士、医生进进出出的开始往屋里操作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医用器材时,赵念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很想冲进去看看伍北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医护人员们凝重的表情让她望而生畏,她甚至不敢拦下对方询问。 “不会有事的,我伍哥洪福齐天,多少次命悬一线不都挺过来了,况且就是个小手术而已,天亮估计就完事了。” 徐高鹏看出大嫂的紧张,走上前轻声安慰。 别看他说的轻松,实际心里也惶恐到极致,说不害怕是假的,抛去伍北龙头的身份不说,他们一路相伴从崇市打拼到锦城,公司才刚刚有点起色,就碰上这样的坎坷,他没有当成指天骂娘,就已经算是很有涵养。 另外一边,在厕所里蹲的双脚发麻的竹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一瘸一拐的走出卫生间,琢磨着应该编点什么瞎话。 刚出门,几个神色匆匆的青年跟他擦肩而过。 “笑笑,你说咱们伍哥这次能不能真有啥大闪失?这都推进手术室快三四个钟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绝对不会有事的,医生们只是在商量最佳方案,我听夏夏姐说不想让伍哥留下太多疤痕...” 几人的聊天声瞬间传入竹子的耳中,正是跟随任叔去抓唐小赫的贾笑、黄卓和王亮亮几人。 他顿了几秒钟,立马装作顺路的样子尾随在几个青年的身后偷听,很快几人走上电梯,贾笑等人对于这个打扮的村里村气的家伙也没产生任何怀疑。 “麻烦等一下。” 电梯门就要合上时候,一个身板魁梧,满脸全是肉疙瘩的大汉一溜小跑吆喝,得亏王亮亮眼疾手快替对方按了一下电梯键,不然丫挺肯定撞在门上。 如果郭大炮或者二阳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壮汉正是唐才。 就这样,三伙八竿子未必打不到一起但是又注定相互纠缠的势力以一种巧合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齐聚不到两平米的电梯里,关键谁也不认识谁。 “马勒戈壁的,要不是有人抢先,我真想把唐小赫那个狗篮子扒皮抽筋,许诺调查过,那小子属于失踪人口,几年前跟着他叔叔到海外淘金,然后就彻底人间蒸发,我分析他们这伙人可能就是职业干雇佣买卖的。” 黄卓并没有注意到电梯里多出来的竹子和唐才,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主要谁也不会想到,打探消息的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而且这俩人不论是长相还是穿装打扮也跟普通老百姓没任何区别,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混”这个字。 在听到“唐小赫”仨字时候,唐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恐怕是无意间掉进了虎穴,立马装作拥挤的样子背转过去身子,透过电梯泛着银光的墙壁,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几人。 冷不丁间,他注意到角落里的竹子,那家伙明显不是虎啸公司的人,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可要是说他是路人,那小子明显也在偷听几人的对话。 唐才暗自冷笑,心说这虎啸公司的仇家还真心不少,坐个电梯都能碰上同行。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唐才下意识的朝竹子靠拢,琢磨着待会要不要找个机会认识一下。 “叮!” 电梯门打开,贾笑几人鱼跃而出,顿时只剩下竹子和唐才,俩人都很狡猾的装作要继续上楼。 就在唐才准备试探试探的时候,竹子突然掏出自己的老年手机贴到耳边:“桶子,你赶紧通知金哥一声,他姓伍的朋友完全指望不上了,那家伙伤的特别厉害,咱想跑路趁早自己想辙吧...” 2217 画龙画虎难画骨 竹子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瞬间让唐才收回刚刚准备抬起的手臂,装作准备下电梯的样子半侧身体。 “对啊,我刚刚亲自跑到伍北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跟个木乃伊似的浑身打着绷带,吃饭喝水都得靠人喂,十有八九是废了。” 竹子并未觉察到旁边男人的不妥,表情夸张的继续胡诌。 唐才斜眼瞟了眼对方,几乎猜出他的身份。 打扮的埋汰邋遢,说话又一股大碴子味,再加上他口中吆喝的“金哥”,百分之百就是今晚上偷袭熊磊那群亡命徒。 想到这儿,他掏出手机迅速给熊磊编辑了一条短信。 “那还搁这儿傻等什么劲儿,我直接下去给你们碰头了。” 说话的过程中,电梯门再次打开,竹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出走,看架势是打算乘另外一部电梯下楼。 唐才也如同幽灵一般悄悄跟了上去。 “尽特么瞎扯淡,姓伍的自己都顾头不顾腚,哪还有闲工夫搭理你是死是活,四十多岁的人了,咋那么天真呢,我是不跟你们穷折腾了,见好就收得了。” 揣起来手机,竹子一边“啪啪”按动电梯按键,一边表情不屑的嘲讽,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你这两天想办法来趟锦城,带几个利索点的兄弟,我这儿有个很有钱的冤大头,咱们合伙狠狠敲他一笔...” “唰!” 可能是听到旁边微弱的呼吸声,竹子猛的转过身子,直不楞登的看向旁边的唐才。 而后者不慌不忙,一手夹烟卷,一手扒拉手机屏幕,压根看都没有多看他半眼。 “老哥,你这烟味挺好闻的,什么牌子的?” 竹子没话找话的发问。 唐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似的。 “喂老哥!” 竹子伸手推了对方一下。 “啊?什么事?” 唐才似乎吓了一跳,茫然的睁大眼睛,同时摘掉蓝牙耳机,隐约可以听到有音乐声。 “没事,我想问问你几点了,我的时间不准。” 竹子这才舒了口气,敢情这家伙刚刚一直在听歌,根本没听到他讲电话。 “差十分钟四点。” 唐才瞄了一眼手机回答,随即又重新戴上耳机。 “谢谢啊,媳妇半夜生孩子,也是够折腾人的,呵呵。” 竹子点点脑袋,转身顺着消防通道的步梯离开,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跟对方保持距离。 目送竹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底,唐才一扫刚刚迷迷糊糊的状态,拨动耳机沉声道:“照片给你发过去了,那家伙这会儿应该是下楼,但不排除会故意绕圈子,我没法再继续盯梢,不然肯定打草惊蛇,听他打电话的意思,同伙应该就在附近。” “行,你自己加点小心,这群下三滥完全没有常理,而且胆子极大,千万别露馅,不然他们敢直接在医院开枪。” 熊磊假惺惺的叮嘱。 “唉..” 结束通话,唐才疲惫的叹了口气,又拨通一个亲信的电话:“小赫目前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 “打了一针镇定剂,已经睡了,但是咱找的几个黑市医生都说没办法,需要专业的设备和仪器才能,让咱尽快想办法。” 手下声音沙哑的回应。 “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说吧,照顾好小赫,别让他想不开做傻事。” 唐才搓了搓额头呢喃。 “明白大哥,别的地方都还好说,主要他伤到脸了,而且这次被吓的也不轻,医生说心率过快,需要的特效药这边不容易找到,让咱们也得注意。” 小弟颇为担忧的又道。 “我会想办法的,先这样。” 唐才慌忙挂断电话,他现在处于任务阶段,心情不能有太大波动,不然肯定会影响到自己。 与此同时,顺着步梯离开的竹子异常狡猾,他先是拐弯到下一层,然后乘电梯又上了两层,最后跑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装作方便的样子,藏进一个蹲坑。 等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直到桶子打电话催促,才慢慢悠悠的离开。 桶子既然能打电话,说明他们肯定没事,也就代表刚刚那个满脸肉疙瘩的壮汉没问题。 “这逼工作真不是人干的,都赶不上我开货车跑出租,瞅特么谁都像是便衣,必须得赶紧想辙开溜是王道。” 重新钻进电梯里,竹子心理不平衡的小声嘀咕:“姓金的也是够能装的,表面说的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全是水,他要是真那么够意思,为啥不自己来打探消息,为啥不多给我点钱,给他办这么大事,结果就他妈给五十万,回头必须把他卡里的钱全搞光。” 正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叮!” 电梯门打开,竹子惯性的先探出脑袋左右看看,确定大厅里空无一人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 “啪!” 刚走出去四五步,一个梆硬冰冷的物件重重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2218 兆头不好 竹子当场一愣,立马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 作为曾经的半职业选手,他哪能不清楚戳住后脑勺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什么事啊朋友,大半夜的搞这出..” 见对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竹子一边讪笑,一边竭力瞪大眼睛,想要透过余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话音还未落地,他就感觉脖后颈被人粗暴的掐住,硬推搡着往过道顶头的厕所走。 半分钟左右,竹子终于如愿以偿的转过脑袋,当看清楚来人长相时,他紧张的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怎么了兄弟,心情不大好啊?” 熊磊左手握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右手夹着半根烟,似笑非笑的扫量对方:“晚上朝我搂火时候那股劲儿呢,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神挡杀神的那副状态。” “大哥,我也是被逼无奈..” 竹子干咳两声,两只眼珠子飞速转动,不停琢磨着脱困之法。 “嘭!” 熊磊攥起枪托照他的脑门就是一杵子,当场把他干的眼冒金星。 “诶呦..” 竹子摔了个踉跄,忙不迭捂头。 “有痛觉神经呐,我还寻思你们几个全都刀枪不入呢!嘣我,我特么让你嘣我!” 熊磊并未打算停手,手起枪落,一下接一下的朝竹子的脑袋狠凿猛捣,不过眨巴眼的功夫,后者就被砸的满脸是血,趴在地上直哼哼。 虽然早几年他和桶子全做过专业射击手,可他擅长的只是枪械一类,单说身体素质比寻常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憋着满肚子邪火的熊磊力量也不是盖的,打他更不可能留情。 “我这人吧挺公平,你们哥俩今晚上总共嘣出去十二颗子弹,一人六颗,只要你能躲的过去,咱就算两清了,当时你没给我丁点准备时间,但我大度,三二一之后咱们正式开始哈。” 熊磊一脚踏在竹子胸脯,枪口冲下,表情狰狞的努嘴。 “别大哥..万事好商量,我可以带你去抓金万腾,你跟他有仇,犯不上把错全都砸我脑袋上,是不?况且枪一旦响了,老金指定马上跑,他已经准备好出锦城了,这次离开,起码得好几年以后才可能回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啊。” 一听这话,竹子脑门上的汗珠子瞬间冒了出来,挣扎着双手抱拳求饶。 “呵呵,又想耍花招?你都给他卖命了,怎么可能出卖他!” 熊磊面无表情的将枪口又压低几公分,不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是没料到对方比他想象中更不抗揍。 “狗屁的卖命,这几次行动,我充其量就是负责开几声口枪,杀人犯法的道理我懂,真正想要你命的是金万腾,包括你们那个朋友,也是他亲手干掉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庭当证人,来的时候,我真以为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谁,如果知道他犯精神病,打死我都不会陪着浪。” 竹子拨浪鼓似的摇头辩解,几句话瞬间将他的人性暴露无遗。 “你这家伙挺不是人啊,一边挣着老金的钱,一边卷他祖宗十八代,当污点证人这条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嘛,我不是巡捕,不需要任何证据,如果没有更好的筹码,那你就准备准备与世长辞吧。” 熊磊“咔嚓”一声拉开手枪保险,听在竹子的耳中无异于阎王爷的催命符。 “有,我还有别的法子,保证你可以将金万腾一网打尽,让他跑都没地方跑。” 迟疑不到三秒钟,竹子眼泪汪汪的吆喝。 ... 另外一头,窝在车内等待竹子的金万腾和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家长里短。 “金哥,竹子进去老大一会儿了吧,刚刚不就说下来给咱们碰头么,我烟都抽五六颗了,咋还没见人影,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桶子吐了口白雾,有些挂念的看向对面的住院部大楼。 “他可比你机灵的多,十有八九是又发现了什么猫腻,且等着吧,反正有一宿时间耽误,天亮之前咱们要么离开锦城,要么必须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金万腾倒是很不在意,随手撕开一袋面包,边大口大口的咀嚼,边从车里走下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彼时是凌晨的四点多钟,街道上空无一人,就连拉活的出租车司机都匍在方向盘酣睡正香,他根本不怕会被谁看到。 “要不我再电话问问他?” 桶子随即也从车上蹦了下来。 “不急,容我放放水。” 金万腾将啃了一半的面包塞到桶子怀里,走到车尾解开裤腰带淅淅沥沥的方便起来。 “操,我真是够窝囊的,撒泡尿还淋自己一鞋子。” 不多会儿,金万腾一边甩动右脚,一边骂骂咧咧的走回竹子跟前。 “半夜尿鞋上兆头不好,我们农村有种说法,尿鞋跟尿血是同音,啥人才尿血啊?肯定是将死之人,哥你赶紧换双干的吧。” 桶子低头看了一眼,慌忙规劝... 虎夫 2219 要见我? 面对表情无比惶恐的桶子,压抑很多天的金万腾莫名被逗乐了。 相比起竹子,他其实更待见这个看起来傻傻憨憨的哥们,不止是因为过去两人睡隔床,更因为他身上带着那股子现代人少有的淳朴劲儿。 “你别笑金哥,真有那种说头,我跟你讲,神神鬼鬼的事儿太玄乎了,你问问那些科学家,哪个清明不烧纸,哪个不过年不贴对联,后备箱里有新鞋,你换一双又不费多大劲。” 桶子着急忙慌的比划双手解释。 “人嘛,有点信仰是好事,起码活的不枯燥,有点敬畏更没什么错,最起码法律约束不了的道德能制止,不过我这号烂人,真没那么多穷讲究,活着都变成了倒计时,你说哪尊神佛还能保佑我?” 金万腾摆摆手,无所谓的点燃一支烟。 “金哥,我觉得吧,只要脑袋没掉下来,啥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好比半月前,我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来锦城这地方,当年我和竹子被放出来那会儿,可是对天发过誓,再来不得好死,但最后不还是来了..” 桶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罢话忙不迭举手做出发誓状:“老天爷啊,当年我和竹子纯属吹牛逼的,那会儿说的话不作数,这次您如果保佑我们哥仨顺顺利利的离开,往后逢年过节我必须给您上香,哪怕我不吃也得..” “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正说话时候,竹子踮着脚尖,表情轻松的走了过来。 “妈呀,你走道咋没声呢?从叽霸哪冒出来的?” 桶子吓了一激灵,满脸埋怨的嘟囔。 金万腾循着声音瞄了一眼,瞬间看到竹子的鞋居然不翼而飞,此时两脚套着那双他之前口口声声说本命年防小人的大红袜子。 “别提了,刚才下台阶时候,运动鞋开胶了,太影响走路,我直接撇了。” 竹子耸了耸肩膀笑道:“不过这大城市真跟咱们村有区别,地上干干净净的,一点不硌脚。” “我寻思你拉肚子呢,半天回不来,消息打听的咋样了?” 金万腾也没多想,不耐烦的打断。 “金哥,还记得咱们当初搁鸡棚子时候,有个天天念叨周易八卦的郝瞎子不?” 竹子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金万腾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笑道:“我记得当初他说你天庭饱满什么玩意儿的,反正就是运气好,吉人自有天相那种,过去我不信,现在我真服了,我不是告诉你,姓伍的被烫伤了嘛,本来我寻思这事儿没戏了,结果要走的时候,我碰上他手底下一个叫笑笑的小年轻。” “贾笑?” 金万腾立马来了精神。 “好像是叫这名字,具体我没问,毕竟咱也弄不清楚他是人是鬼的,我大概把咱现在的难处跟那小子说了几句,他二话没说,直接拍板答应,还说跟您关系一直处的很不错。” 竹子语气亢奋的说道。 “说主题,最终结果是什么?” 金万腾着急的催促。 竹子、桶子过去从未跟虎啸公司那些人有过接触,既然他知道贾笑的名字,十有八九真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俩正说话那股劲儿,您猜怎么着?姓伍的居然也醒了,在得知咱的事儿后,亲自把我喊到病房,不然我也不会耽误这么久,他让您进去,估计是有什么悄悄话想说,不太方便让我转达。” 竹子回头指向住院部的大楼浅笑。 “伍北要见我?” 金万腾当即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我不了解他什么人,更不知道你俩关系咋样,所以没敢多言语。” 竹子笃定的点点脑袋。 “嘶..” 金万腾立马陷入沉思当中,算起来他跟伍北的关系确实不赖,尤其是在许诺没跟他姐夫何彪翻脸之前,他几乎每天都到虎啸公司蹭饭吃,可问题是伍北刚刚手术完,绝对有一大堆事情要办,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亲力亲为呢? “哥,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这会儿上去推掉得了,反正我看虎啸公司的那帮人都挺年轻的,估计也办不成什么大事儿,省的耽误咱时间。” 觉察到金万腾很犹豫,竹子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小瞧那帮后生了,就目前而言,我姐夫可能都没辙,但伍北只要想帮衬,就一定能保你我兄弟三人平安无恙,他说只见我一个是么?成,你俩在这儿等我会儿,我正好临走前也有些事情想告诉他。” 金万腾甩了甩手腕子,很光棍的撒腿就朝医院方向走去... 虎夫 2220 睚眦必报 “金哥,我跟你一块去!” 桶子见状,不放心的撵了上来。 “用你啊?显着你仁义了呗,人家姓伍的都说了,只见咱哥一个人,你跟着瞎凑鸡毛的热闹?” 竹子也追过来,一把拽住桶子呵斥。 “废话,我认识他是五北还是六南,白天你没看着电线杆上金哥的通缉令么,光特么奖金二十万,万一那狗日的是想拿金哥换钱咋办?大不了我不跟着进屋就完了。” 桶子一胳膊甩开伙伴的拉拽,再次冲金万腾道:“金哥,我肯定不会坏你们事儿,我就怕对方耍诈,到时候你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 “人家虎啸公司这会儿最起码有二三十人在病房门口,你一个人去能顶毛用?” 竹子横眉冷笑。 “没用也能顶着,哪怕是替金哥挨枪子,我这么大身膀子怎么也能受几发,你不去就别叭叭,听着烦!” 桶子嫌弃的瞪了一眼。 “我不是不去,是人家姓伍的一字一语交代我,只见咱们金哥一个人,听明白没?别叽霸整的好像我害怕似的。” 竹子脸红脖粗的辩白。 “行啦,有啥好吵吵的,竹子你发动着车,就在原地等我们,桶子跟我一块去溜达一圈,凭我跟伍北的关系,他绝对不会在意这点细节的。” 金万腾舔舐嘴皮分配。 “成,我立马打着火,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接应你俩。” 竹子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呵呵,辛苦你了兄弟,还有别的需要叮嘱的没?” 金万腾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凝视对方。 “没了,我一个跑腿的小弟,伍北那么大老板也不可能跟我说太对。” 竹子迟疑几秒,晃了晃脑袋。 “妥了,那咱们待会见吧。” 金万腾深呼吸两口,拍了拍竹子的肩膀头,随即招呼桶子出发。 盯着两人的背影,竹子咚咚乱跳的小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蹿出来,直至他们越走越远,金万腾始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他才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迅速钻进车内。 “良言劝不住要死的鬼,傻逼桶子啊,你到阴曹地府也别埋怨我不够意思,我一个劲儿的劝你,你是说啥都不听,既然你非要跟老金同生共死,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往后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香的。” 发动着车子,见金万腾和桶子距离住院部大楼越来越近,竹子猛打一下方向盘,准备开车沿街头拐弯。 “嘭!”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拽开。 紧跟着,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很像大学生的俊朗小伙利索的钻进车里。 “你是..” 竹子吓得立马踩下刹车。 “嘘,别喊别叫,不然被老金知道你两面三刀,死的会更难看。” 青年歪头微笑,指了指自己那张帅气的面颊努嘴:“对我一点印象没有了啊?我叫萧洒,欧翔被杀的那天,我也挨了一枪,我记得就是你扣下的扳机吧?” “误会啊大哥,当时情况那么乱,金万腾又逼的太紧,我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咱到前面口,我给你磕头赔罪行不?” 竹子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带着浓郁的哭腔。 有枪在手的时候,他觉得天下英雄不过如此,可一旦形单只影,他的胆子可能都不一定比篮子大。 “到前面路口是对的,不过不是你磕头,是我给你磕!” 萧洒从腰后摸出一把造型怪异的小刀,刀尖在竹子脸蛋上轻轻滑动:“毕竟死者为大嘛,你说对不对?” 他那把家伙什很像西餐刀,但不同的是两边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齿。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上有老小有..哎哟!” 竹子浑身的寒毛顷刻间一齐竖起,口干舌燥的呢喃,话刚说一半,刀子突然没入他的皮肤,直接贯穿他的嘴巴,红色血渍犹如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喷涌而出。 “我讨厌废话,尤其是死人的废话!速度快点!” 萧洒“噗”的一下将刀子拽出,两边全是齿牙的刀刃挂着几缕竹子的腮肉,让人瞅着就不禁心底发凉。 “呜..好..” 竹子吓坏了,一手捂着已经完全漏气的嘴巴,一边忍痛拨动方向盘,沿街口开出。 他们的车子刚刚开出去不到十米远,一台呼啸的巡逻车飞速驶过。 竹子打死都想不到,他此时的每一脚油门都将成为通往地狱的捷径,如果他再咬牙坚持几秒钟,可能会很痛苦,但最起码能保住小命.. 虎夫 2221 豁出去 “玛德,吃肉喝酒拿钱的时候,大话快要吹上天了,结果一块去见个人,就吓得这借口那理由,还什么人家说了只见金哥一个人,我看他就是害怕!” 另外一边,桶子气鼓鼓的跟在金万腾的身边小声吐槽。 “你也觉得他是在害怕?” 金万腾冷不丁停下脚步,此时两人距离住院部的大楼不到五六米。 “不是觉得,是他本来就害怕,今晚上嘣完那个姓熊的家伙,他就一直试探我,说你现在搞的太大,还说万一再闹出人命,你有你姐夫,我俩肯定挨枪子,你说他早特么干啥去了,怕死可以不来,来了也可以不拿你的钱,卧槽!他开车要去哪啊?” 桶子愤愤不平的讽刺,冷不丁转过身子,竟然发现竹子已经快把他们的车开到街口,眼见就要拐弯。 “估计是掉头吧,至于是掉头接咱们,还是掉头回老家,就说不好喽。” 金万腾也眯缝眼睛望了一眼,但好像并没有多奇怪。 “啥意思啊金哥?” 桶子晃了晃自己大脑袋,陈浩南似的披肩发跟着一块摆动,凭他那点贫瘠的智商,完全没搞懂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你知道伍北住几层、在哪个病房吗?” 金万腾看了眼敞开住院楼大门,厅堂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宛如坟墓。 “我上哪知道去,消息又不是我打听的,你应该问竹子才对,要不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吧,这家伙也是够粗心大意的,啥也没告诉咱,就让咱...” 桶子说着话,就要掏手机。 “我没问,他也没说,懂啥意思没?” 金万腾按住兄弟伸向裤兜的右手,似笑非笑的撇撇嘴:“现在掏手机保不了咱俩的命,你应该摸手枪!” “啊?枪不是都在车里...” 桶子仍旧迷迷瞪瞪,没有反应过来。 “对,就是我给你拿把手枪,待会我需要你掏的时候,别犹豫!” 金万腾眨巴两下眼睛,故意提高调门盖过对方的声音。 “明..明白。” 桶子似懂非懂的缩了缩脖子。 “咳咳咳,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哈,我就说一遍,我现在反正已经混成这幅半人不鬼的屌样子,无所谓事大事小,但凡有人接下来为难我,我保证让枪声响彻整个医院!” 金万腾抽了口气,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朝着空无一人的住院部大厅吆喝。 浑浑噩噩的在江湖圈里泡了半辈子,他虽然算不上有多聪慧,但是最起码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尤其是现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更由不得他不多前思后想。 所以在见到竹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狗日的指定出问题了,只是不太清楚问题究竟是什么,所以最初他没喊桶子一起,既是打算看看丫挺的态度,也不想连累一个还算讲究的兄弟。 可当竹子阻止桶子时,他算准绝对不会是巡捕,巡捕不会管他们是分道扬镳还是负隅顽抗,一个回合就能轻松全部按倒。 既然不是巡捕,那唯一巴不得要他命的只剩下熊磊一伙。 随着金万腾挑衅似的一嗓子过后,一条黑影缓缓从大厅的护士站里起身,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他面前,正是熊磊。 “老金啊,你让我找的好苦,既然你想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咱们换个地方正儿八经的聊几句呗?” 熊磊左手插兜,右手警惕的摸向腰后。 “又让我猜对了,你没魄力跟我在医院飙火力,说明搞我不是你的本意,你们绝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吧?” 金万腾不为所动,自上而下来回扫量熊磊,目光里充满了戏谑和嘲讽。 说老实话,他其实挺畏惧这个男人的,别看对方模样平平,但是竟然能够毫发无损的躲过两个半职业枪手的同时偷袭,这身本事,估计手无寸铁都足够轻松将他绞杀好几个来回。 “呵呵,先说咱俩的事儿,你是主动跟我走呢,还是逼我上点手段?挺大岁数的,给你留点脸面不好吗?” 熊磊皱了皱眉头,再次向前半步。 “桶子,五米之内你有把握给他爆头么?” 金万腾骤然提高嗓门。 “没问题,你让他再嘚瑟两步试试!” 桶子很给力的一只手探向胸口,做出一副随时拔枪的架势。 “没得谈?” 熊磊没想到此时的金万腾竟会如此生性,而他晚上也不是没领教过两个枪手的准头,也就是当时运气好,旁边刚好停台越野车,不然他现在早已经凉透了,所以瞬间停下脚步。 “我不想跟你说任何没用的,从你把我逼上绝路,咱俩就注定不死不休,没人想死,可别无选择的时候,我不介意丢了命也要溅你一身血,没错,我确实是个通缉犯,但如果今晚上你敢开枪,也别特么想好受,我姐夫确实保不住我,但指定不能让我含冤而亡,你就算有本事删掉医院的全部监控录像,他也肯定会想辙挖出来真相,到时候曝光出去,正好让锦城的人们看看你背后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 金万腾吐了口唾沫,大马金刀的向前迈步:“我这会儿要进去看看我兄弟伍北,要么你老老实实滚到旁边目送,要么咱现在就可以同时扣响扳机,让巡捕们活动活动筋骨晨练,提前说明,只要开干,我肯定不带跑的,跟你死磕到底是基础,你可以赌一下,我除了旁边的兄弟,还没有安排别的后手。” 说罢,他再次向前一步,而熊磊则一眨不眨的瞪眼注视,不过注意力更多还是在闷葫芦一样的桶子身上。 毕竟一个不怕自己死,也不在乎别人活的生慌子,没有正常人乐意对上... 虎夫 2222 蜕变 金万腾一反常态的表现,不光让对面的熊磊很是意外,就连这些天一直陪伴左右的桶子都感觉无比的陌生,在他们的印象中,老金算得上混子,可也就是个混子而已。 “拼一下子么?” 金万腾才懒得理会对方的想法,不耐烦的再次朝前迈了半步。 “你想清楚..” “想尼玛铲铲,想要我命,你赶紧开枪,没胆子就给我稍到一旁,多特么简单的选择题,看把你愁的恨不得跳江!” 熊磊刚张嘴想要整几句狠话,直接被金万腾打断。 “叮!” 就在这时,大厅不远处传来电梯开门的声响,紧跟着就看到黄卓、徐高鹏几人径直走出。 “你够种,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如果不是他们搅场,我肯定让你感受什么叫恐惧。” 熊磊余光扫见,转身就朝相反的另外一头出口走去。 就目前而言,他并不想以对手的身份被虎啸公司任何人知晓,不然也不会费尽周折的把唐才一伙人拉出来当挡箭牌,再加上金万腾表现出那股子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也明白想要硬来怕是更没戏,与其闹到最后鸡飞蛋打,还不如趁机自己找个台阶下。 “你放心,在拼掉你之前,老子绝对越燃越旺,曹尼玛的,真拿老子当弟弟!” 金万腾趾高气昂的破口大骂。 “咦,老金!” 黄卓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金万腾,愣了几秒钟后,立马走了过来。 “嘿嘿,最近还好吧小卓?” 见到熟人,金万腾的表情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瞬间又恢复成之前那股子大大咧咧的模样。 “刚才那人谁呀,看你跟他吵吵把火的?哦不对,你到底啥情况啊,怎么又是开枪,又是杀人的,巡捕说欧翔是被你爆头的,到底真的假的?” 对于金万腾,虎啸公司的年轻人们其实都非常有好感,别看他年龄大一点,但相处起来完全没用代购,尤其在两家如胶似漆的那段蜜月时期,老金没少领着这群生慌子们吃喝玩乐、享受生活。 “事确实是我办的,但..算了,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跟你们也扯不明白,我听说小伍受伤了,严重不滴?” 金万腾长嘴刚想要解释,思索片刻后,又打消了念头。 听到他的询问,黄卓、徐高鹏和王亮亮互相对视一眼,随即齐刷刷的低头叹了口粗气。_o_m “那么严重呢?” 金万腾愕然的张大嘴巴。 “背部烫伤百分之八十以上,毁掉了不少毛细血管,预计最起码需要五到八次左右手术,刚刚才进行完第一次手术,不是特别理想。” 徐高鹏搓了搓腮帮子,眼圈泛红的回答。 这帮人里,现在论起来关系亲密,恐怕也就属他这个陪伴伍北一块从起家走到现在的元老了。 “卧槽,我去看看他。” 金万腾倒抽几口冷气,他虽然无法想象伍北的情况有多严重,但五到八次的手术听得后脊梁的寒毛禁不住倒竖。 “见不着,他被推进无菌病房了,别说咱们,就是我大嫂想探望都得等明天。” 王亮亮摇了摇脑袋。 “这样啊..” 金万腾呢喃一句。 现在看来竹子一句真话都没说,什么见到伍北,什么虎啸公司答应帮忙,全特丫是***信口胡诌出来的。 “怎么了老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高鹏敏锐的感觉到对方表情的不自然。 “废话,没事能深更半夜跑医院来么,我们目前潜逃,通缉令都快贴满电线杆了,你看不着啊?” 桶子瓮声瓮气的嘟囔。 “不是,你算叽霸干啥的?顶个雷劈的脑袋挨揍的脸,搁这儿给我们冒充陈。(本章未完!) 2222蜕变 浩南扛把子呢?” 王亮亮的性格哪可能惯对方,直接一巴掌拍在桶子的胸口。 “别捅咕我昂,我脾气不好!” 桶子毫不畏惧的摆开对方,梗脖叫嚣。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医院门前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 金万腾和桶子当即紧张的转过去脑袋观望。 “小卓、高鹏,咱回头再聊,不然容易给你们惹上麻烦。无错更新@” 金万腾抽吸几下鼻子,招呼上桶子就准备闪人。 “别瞎扯淡了,这架势你们还能去哪啊?外面更不安全,你跟你朋友先去9楼的8号病房,为了照顾伍哥,我们包了几个屋子,进去以后直接反锁门就行,医院里都打好招呼了,绝对不会有人瞎叨叨。” 徐高鹏沉默不到五秒钟后,很讲究的手指大厅方向示意...。 2222蜕变 2223 恩断义绝 没有人会在意你受过多少委屈,他们只会在你情绪爆发的时候,理直气壮的指责你有多不懂事。 照着徐高鹏手指的方向,金万腾和桶子躲进住院部9楼的某个房间。 当他鼓足勇气借用桶子的手机给姐夫何彪拨通电话后,对方连他经历过什么都没问,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咆哮和训斥。 “金万腾,我对你和你爸妈也算仁至义尽,你为啥非要把我往死里坑?明知道我目前处于复位的关键时刻,非要搞出这么大的舆论是么!你晓不晓得,我最近遭受多少非议和嘲讽?!” 何彪情绪激动的质问。 “对..对不起姐夫。” 金万腾一只手握着手机,另外一只手局促不安的紧紧攥着自己衣角,即便是刚刚跟熊磊面对面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惊慌。 “对不起?对不起能他妈弥补什么,现在外面人全说是我在怂恿你烧杀抢夺,我是你背后的大伞,光是这两天我进出纪检部门的次数比我从业这么多年还要多,我家被搜查的程度都快赶上过年大扫除,操!” 何彪不依不饶的继续喝骂。 “姐夫,我真没想到..” “姐什么姐,你是我姐夫,你是我爷爷!往后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你我有关系,老子不认识你,更不想跟你有半毛钱的交集,你姐姐已经死去很多年,哪怕我是苦劳,我也偿还够当初她倾尽全力资助我的恩情,接下来你..你自生自灭吧。” 何彪余怒未消的又道。 “我明白我给你惹出来的麻烦,哪怕是扒皮抽筋都不解恨,我也不想解释和再争取任何,只希望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照顾好爸妈,拜托了姐夫。无错更新@” 听到这话,金万腾心如刀绞似的难受,但还是强忍着没让泪水掉出来,很无奈的乞求。 “你是疯了吧,刚刚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跟你以及你们老金家断绝关系,既没有恩也存在情,伺候你爹妈是你的事儿,能敬孝道最好,敬不了也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听懂没?” 何彪暴跳如雷的咒骂。 “姐夫,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入行的,当年如果没有我姐倾尽全力的资助,不是我爸把唯一的指标给你,你怎么可能..” 金万腾顿时一阵诧异。 “别没完没了昂,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干嘛,你怎么不说说这些年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得牢底坐穿,没有我,你父母还特么安享晚年呢,不为你把眼睛哭瞎、膝盖磕碎都得烧高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电话,以后别打了,我也不会再接!” 何彪的耐心几乎殆尽,恶狠狠的嘲讽一通后,无情的直接挂断。 “金哥,你怎么哭了?” 旁边正无聊翻阅《健康报》的桶子冷不丁回头,看到金万腾双眼噙满泪水,慌忙关切的发问。 “没哭,屋里太热,眼睛有点出汗而已。” 金万腾挤出一抹笑容摆手。 这一刻,他才设身处地的明悟什么叫:当你风调雨顺,必定高朋满座,当你失落落魄,岂止仇人三千。 辛苦打拼半生的停车场没了,用心经营的一圈小兄弟散了,奔着结婚去的情人走了,就连曾经视为亲人的姐夫也用冰冷的态度结束了彼此的关系,彼时的他又怎是一个“苦”字可以诠释和表述的。 金万腾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的盯着对面刷白刷白的墙皮,心里说不出来的茫然。 “咣当!” 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桶子瞬间条件反射的蹦了起来,当看到进屋的是个胖乎乎的老头子时,他的戒备才稍稍降低,迷惑的询问:“你找谁..” “起来!” 老头一肘子荡开桶子,两个大跨步蹿到金万腾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本章未完!) 2223恩断义绝 大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首发更新@ “啪!” 清晰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回档,金万腾原地晃了两下,差点没摔倒,桶子反应过来,忙不迭叫嚣着往上蹦跶:“你特么要干啥..” “没事桶子,这是我好哥们。” 金万腾摆手喝停对方,接着态度还算恭敬朝来人低头打招呼:“给你们添麻烦了任叔。” “知道麻烦还没皮没脸的往跟前凑?害人没够是咋地!” 来人正是任忠平,只见老头歪嘴叼着烟卷,满眼嫌弃的冷哼:“我如果是你,就找个坑就地活埋了自己,四十来岁的人了,要啥没啥,脾气还特么瞎大,你是现在才开始过叛逆期么?明知道自己是杀人犯,为啥非要往我们身上赖...”。 2223恩断义绝 2224 朋友 寒夜森冷,而任忠平的话语比夜晚的秋风更冷。 金万腾自己也清楚,他现在就是颗遭人唾弃的***烦,只是没想到会被曾经奉作上宾的朋友用如此刻薄现实的语言指出。 “对不起任叔,我们现在就滚。” 前有姐夫恩断义绝,现有任忠平驱赶逐客,金万腾已经对所谓的亲朋好友彻底绝望,他咬着嘴皮微微弯腰,随即拔腿就要出门。 “还尼玛觉得自己挺能的,你走吧!赶紧滚犊子,这会儿医院的前门后院全是巡捕,但凡你能成功跑到对面的街上,回头我给你磕一个,个性比小命更重要是吧?” 任忠平也不拦着,直接侧开身子让路。 “我..” 金万腾闻声,诧异的望向对方,感觉好像误会了他的意图。 “老金啊,你说你脑瓜子长得也不小,岁数也算挺正好,怎么办点事儿那么***呢,被人欺负不吭声也就算了,既然要忍就忍到底,忍一半又风风火火的要报复,你倒是找几个靠谱的朋友啊,咋地?虎啸公司大大小小几十口子,实在没有一个能走进你心里吗?” 任忠平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冷笑着撇嘴:“就这,当初还尼玛口口声声的跟我说要当哥们处,处你麻锤子,谁家处哥们是通过巡捕的嘴巴了解他哥们的动向和近况的?” “对不起任叔,我没想到会搞到这种程度。” 这次金万腾终于听出来对方的担忧和不忿,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子再也把持不住,瞬间夺眶而出。 “你还委屈了,有事不言语,出事不通知,有事不帮衬,我们虎啸公司跟你当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赶紧把你那点猫尿给我擦干净昂,看着就叽霸心烦。” 任忠平白楞一眼,从兜里摸出包毛巾纸丢给对方,随即朝着门外吆喝:“别特么偷听了,全部进来吧。” “看我说啥来着,咱任叔毕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咱完全没必要整这下道事儿。” “可不咋地,关键时刻还得是任叔力挽狂澜,刚才我都劝老金半天了,让他有事直说,愣是死活不开口。” 贾笑和林青山一人拎着一大塑料袋的熟食和几瓶白酒走了进来。 “高帽子少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琢磨琢磨,怎么稳住联合公司和工地吧,小伍一受伤,几家肯定会出纷争,别等他出院以后,辛辛苦苦打造的联合公司四分五裂,到时候你们全得喝西北风去。” 任忠平从塑料袋里抓起一旁巴掌大的“二锅头”拧开瓶口,牛饮几口,接着又将剩下的半瓶洒抛给金万腾,虎着脸训斥:“把心态放平,比什么都强,在这儿你可以放放心心的吃喝拉撒。” “叔,麻烦基本解决了,前两天刚刚入伙的二阳你知道不?他刚刚在手术门口..” 贾笑这才想起来,今晚上任忠平带队到郊区去抓烫伤伍北的杂碎唐小赫,根本不了解二阳高调登场的事情。 “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儿?” 听完小哥俩的讲述,任忠平顿时一愣。 “对对对,那家伙属实有一套,三言两语不光化解了老郑和二球他们的矛盾,还直接给两家都派了活儿,他们只要不闲着,公司基本稳定,而且等他们干完这两天,肯定能理解我和苏狱平常有多不容易,将来沟通起来应该更简单更和谐。” 贾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招数一般般,只能算是另类的将心比心吧,不过眼下很适用,二阳是个人才。” 任忠平前前后后思索几秒,由衷感慨。_o_m “叔,小伍究竟是被谁伤的?我现在已经这副逼样了,不在乎再脏一点,不行我直接把人带走得了。” 金万腾一边拿二锅头当水解渴,一边抓起个卤熟的大猪蹄子啃了几口,含糊不清的开口。 “你。(本章未完!) 2224朋友 能带走谁,自己现在上街都费劲,老装什么顶级战犯,消消停停吃你的饭得了。” 金万腾嫌弃的怒视一眼,抓了抓后脑勺又看下贾笑道:“二阳现在人在哪?” “调解开老郑和二球他们以后,就走了,也没说去干嘛,不过倒是把夏夏姐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那家伙有本事我信,可那副拽的二万的吊样子我是真恶心,整的就好像全天下他最牛逼,我们都是垃圾..” 林青山不屑的冷哼。 “没错啊,你们确实是垃圾,就目前而言,你和笑笑绑一起都没他作用大,可你们不论是入门还是资历都比他高,为什么在家里风雨飘摇的时候不能主动站出来,能耐这玩意儿虽然没写在脸上,但有时候必须靠嘴说。” 任忠平抽了口气摆摆手驱赶:“该干嘛干嘛去吧,回头自己多想想,有这次经验以后,我希望你们别再拿年轻说事...”。_o_m 2224朋友 2225 方法有很多 打发走愤愤不平的贾笑和林青山后,任忠平干脆把鞋子往旁边一甩,盘腿坐在病床上大快朵颐的啃食起两人带来的一堆熟肉和零食。 “任叔,那我和我朋友今晚上就先住这儿么?” 见老头吃的满嘴流油,金万腾小心翼翼的发问。 “不然呢,要不我再给你找俩姑娘按摩松骨?” 任忠平双眉倒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臭骂:“你说你是不是个棒槌,出事了不第一时间找我们,我理解你当时头脑发热,来不及好好思索,可干掉欧翔为啥还不来找我们,多好的一次主动机会,平白无故让出去了。” “主动?” 金万腾迷瞪的抓了抓侧脸。 “废话,如果干掉欧翔的当天,你就来找我们,我和小伍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你送出锦城,完事先掉头威胁你姐夫何彪,说我们有足够证据是他雇佣你那么干的,到时候他不管有多不乐意都不能袖手旁观,然后再顺着欧翔这条线索,捋出来他身后的其他人,稍微整点小计划,就足够把他们全歼,现在好了,主动变被动,傻眼了吧!” 任忠平恼火的解释。 “我..我当时真没往这头想..” 金万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可以如此操作。 “滚一边子去吧,你不是没往这头想,是不相信我们会帮你。_o_m” 任忠平直接戳穿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吧唧轻笑:“在你看来,这世上已经没有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了,但你记住一句话,朋友互相捧、篮子才互相整,或许我和小伍子也会有私心,但既为朋友,我们就不会被你丢一边不管。” “任叔,我..” 听到这儿,金万腾那颗原本已经冰冷的心脏突兀再次复苏,他打死都没想到,众叛亲离的刹那,伍北和任忠平这样根本算不上挚交的哥们竟然会收留他,并且还曾为他想好了全部退路。 “你要是再没出息的给我往外挤猫尿,老子就一脚把你踹出去,多大点逼事儿,动不动就好像要天塌地陷一样,只要人还在喘气,办法就不会停止,除非你自己认命,不想再扑腾。” 任忠平抓起啃了半拉的猪蹄子狠狠砸在对方的身上,虎着脸开口:“行至困难处,正是修行时;走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世上啥事都没有活着更重要,以命搏命是最无奈也最下乘的方式。” “说得对,老头儿..啊呸,任叔啊,您是个爷们,这两天我跟金哥也没少找他朋友,结果不是电话打不通,就特么是这事儿那事儿的推诿,什么特么社会人,什么特么江湖好汉,跟您这样的豪杰比起来全白扯。” 桶子听得热血沸腾,满脸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你好像***回娘家,一家大傻子似的,吓我一跳,控制住你的音量,不然我拿鞋底子抽你。” 正说的起劲的任忠平顿时哆嗦一下,厌恶的瞅了一眼桶子,接着又看向金万腾道:“你那个叫竹子的兄弟死了,死在你们的那台车上,前前后后一共身中四十多刀,刚刚我来的时候,巡捕的朋友告诉我,那家伙是活着时候被人割破了气管,眼睁睁看自己流血而亡的,杀他的人手段极其残忍,我估摸着应该是萧洒,你们最近多加点小心,别万一..” “竹子死了!” 刚刚才被训斥完的桶子再次愕然大吼。 “滚出去!” 任忠平又被吓了一激灵,抓起床边的鞋子就要砸。 “任叔,您先说正事,竹子死以后,是不是把巡捕全引过来了,也就是说我们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离开医院?” 金万腾赶忙打断对方发问。 “离开医院你能去哪?就算没有巡捕,你确定萧洒不会躲在某个角落里等你们?” 任忠平抽了口气道:“接下来这两天你俩就住在这儿吧,虽然没自由,但最起码吃喝不缺。(本章未完!) 2225方法有很多 ,等小伍的情况好转一些,我跟他研究研究,有没有更好的方式..” “方式有很多,反正现在已经有主谋了,可以让金万腾和他同伙马上自首,把杀欧翔的事儿全推到那个叫竹子的身上,反正死无对证,对方就算不服气,也绝对不敢站出来反驳,不然咱们马上就能知道谁躲在后面搞鬼,再比如让金万腾这会儿联系何彪,他们当那么多年亲戚,我不信何彪没有把柄在金万腾的手里。” 病房门被人推开,二阳双手插兜的走了进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2225方法有很多 2226 游说 二阳的突然出现,让屋里原本热闹交流的仨人齐刷刷陷入沉默。 “不好意思哈,我刚巧路过,听到你们聊天,忍不住插了句嘴,任叔有怪莫怪。” 二阳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挺唐突,尴尬的解释一句。 “趴墙根儿不是个好习惯,得治!” 任忠平眉梢横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 “打小落下的病根儿,往后我尽量注意。” 二阳也操着开玩笑的语调笑呵呵的回应。 “他是..” 金万腾用眼神询问任忠平,能不能再继续话题。 “自己人,放心唠。” 任忠平很会聊天的给二阳找了个台阶。 “拿我姐夫当噱头,这事儿肯定不行,虽然他..” 金万腾抽了口气,实话实说的应声。 “虽然啥虽然,他都不拿你当人了,你还在乎他是个溜,那话咋说的,他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我感觉这法子挺好的,金哥啊,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一个整不好,咱俩出门就可能被枪毙。” 桶子毛毛躁躁的打岔,他刚刚亲眼看到金万腾跟何彪对话,大概过程全了解。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闭了。” 金万腾态度坚决的表明态度。 “那更简单,你这会儿出门自首去,把锅甩到竹子的身上,白家镇二次枪击案闹得沸沸腾腾,现在巡捕比任何人都巴不得赶紧将元凶缉拿归案,主犯被击毙,从犯也落网,至于其中的过程,谁还会挖空心思去了解。” 二阳客气的掏出烟盒,给屋里所有人都发了一圈,最后看向任忠平笑问:“叔,您觉得呢?” “我岁数大了,脑子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不作评价。” 任忠平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眼观鼻、口观心的盘腿坐在病床上,仿佛老僧入定,又好像置身事外,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自首..” 金万腾鼓着腮帮子倒抽一口气。 “没错,现在自首再合适不过,既省去调查竹子真正的死因,同时还可以让欧翔被枪杀的事件结案,最主要的是可以保护好自己,你在里面,谁再想搞你,恐怕得多掂量掂量,毕竟虎啸公司没倒台,等过两天再闹出什么别的动静,到时候你再想一箭三雕,恐怕没那么好的事儿。” 二阳点点脑袋道:“况且你就是个从犯,顶塌天非法持械,就算不找人也判不了两年,权当是修身养性了。” “叔,您怎么看?” 金万腾听完稍稍有些心动,他现在真是盲人骑瞎马,寸步难行。 “呼噜噜..” 哪知道任忠平竟然发出轻微的鼾声。 “叔?” 金万腾抬手轻轻推搡对方。 “啊?啥玩意儿?” 任忠平猛不丁睁开眼,颇为尴尬的缩了缩脖子:“不行,岁数真是大了,精力完全赶不上你们年轻人,我必须得找地方眯一会儿,有啥事儿咱们明天再慢慢研究吧,我撤了。” 抹擦干净嘴角溢出的哈喇子,任忠平笨拙的套上鞋子,脚步趿拉的走出病房。 任忠平走了,本就六神无主的金万腾更加拿不准主意,他抓耳挠腮的朝二阳干笑两声道:“兄弟,要不咱们明天再说吧,我这几天餐风露宿的,确实也有点扛不住,脑子跟不上你的思路。” “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言语。” 二阳也没勉强,利索的起身,笑盈盈的闪人。 走到门口时候,他稍微顿了顿,眨巴眨巴眼睛道:“金老哥,竹子死的凄惨是小事儿,但完全可以看出来萧洒的手段有多残暴,试想一下如果你们二位被抓,下场会是何样?我不是危言耸听,可能你们不怕死,但萧洒绝对有办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晚安。” 等二阳离去,金万腾的思绪再次陷入了挣扎当中。 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他自首绝对是最好的收场方式,可问题是还没干掉熊磊和萧洒他特别的不甘心,再一个但凡能自由自在的喘气,傻子才乐意套上枷锁呼吸。 人的本性是自私利己,这也是明知道此刻投奔虎啸公司是给伍北制造麻烦,可金万腾还是来了的主要原因。 另外一边,二阳脚步轻盈的来到一楼大厅。 刚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边,“啪”一股跳跃的火苗就出现在他嘴边。 郭大炮攥着打火机努努嘴道:“聊得如何?” “一般,金万腾有顾忌在我的预想范围呢,但我没料到任忠平竟然也不同意,还故意摆出昏昏欲睡的架势嘲讽我。” 二阳晃了晃脑袋苦笑:“虎啸公司这群人,没一个简单的,想要正儿八经的立足,恐怕还需要几场硬仗帮我奠定地位。” “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金万腾自首?” 郭大炮好奇的发问。 “他不自首,后面的剧没法唱,何彪跟他断绝关系是早晚的事儿,伍北想帮何彪复位确实没毛病,虎啸公司也的确需要一把大伞遮风挡雨,可对于一个玩弄半辈子心术的老鬼而言,恩威并施才是王道,只有恩不会让他惧怕,只有威又不足以让他臣服,恩情伍北已经在为他谋划了,随着工地停工,越来越多的工人闹挺,他回去就是个时间问题,所以威严咱就得帮他找好,金万腾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是一本控诉他的有力证据,到时候借给他俩胆,他也不敢生出二心。” 二阳长吁一口气回答。 “那何彪不是更应该盼他死才对么?他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吗?” 郭大炮更加费解。 “别忘了他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自首的,有没有跟咱讲过什么,只有咱双方最清楚,他如果不留下金万腾替自己辩白,那不成纯傻子了嘛。” 二阳笑着说道。 “嚯,说实话你这人挺可怕的,竟然可以做到冷眼看了一晚上的戏,那会儿如果金万腾没在门口停下脚步,肯定一进来就得被姓熊的按倒,你会不会让我救他?” 郭大炮倒抽一口凉气。 “不会,我会把整个过程拍成视频发给何彪,到时候他会央求伍北帮忙或者灭口金万腾,届时拿捏他比现在更有力度。” 二阳不假思索的摇头:“别觉得我冷血,我跟金、何两人本就没有感情,人生如棋:识局者生,破局者存,掌局者赢..” 2227 备战 郭大炮起似懂非懂的昂起脑袋,沉吟半晌后耷拉下脑袋。 对于二阳口中所谓的“棋”啊、“局”啊,什么的他根本听不懂,也懒得去详细打听询问,对他而言二阳算得上过命的交情,而伍北是实打实的弟兄,只要他们安然无恙,一切就都无所谓。 “老郭,我还有点事儿需要你办。” 二阳抽动几下鼻子开口。 “你说。” 郭大炮毫不犹豫的应声。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智商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做事虽谈不上滴水不漏,但也算严丝密合,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坑自己。 “姓熊的身边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已知的是萧洒负责干掉竹子,他正面拦截金万腾,那又是谁把消息传递给他们二人的?” 二阳压低声音道:“这个人很关键,他应该是先一步抵达医院打探消息,随即意外发现金万腾他们仨,然后通知的他们团伙,姓熊的是临时起意狙击金万腾,所以准备的并不充分。” 今晚他和郭大炮在大厅角落里全程目睹金万腾和熊的所有对峙,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出来,熊姓小伙绝对不鸟老金,只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抗,所以才会不战而退。 只是时间晚了半拍,他和郭大炮并未看到竹子、唐才同时尾随贾笑几人上电梯的那一幕,但他此刻的猜测基本和事实无限吻合。 “为啥姓熊的不能是那个打前哨的人?” 郭大炮好奇的发问。 “绝对不会是他的。” 二阳笃定的咧嘴一笑。 他清楚的记得,刚刚在见到黄卓、王亮亮他们从电梯里出来的当紧,熊磊是用近乎逃跑的速度撤离的,一个手里有枪,腰后有弹的狠人怎么可能会惧怕几个手无寸铁的小年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想被虎啸公司的人知晓自己的存在。 试问这样谨慎机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冲在前沿打探消息。 听到二阳的解释,郭大炮这才豁然明悟,信服的点点脑袋道:“你意思是让我把这人抓出来?” “对的,我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必须得弄明白这人的身份,我才能更好的把他们全部引入局中。” 二阳直接点头:“没意外的话,此人还潜伏在医院,姓熊的眼睁睁看金万腾混入虎啸公司,不会吃这记哑巴亏的,你绝对会继续寻找破绽而动。”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想要金万腾自首,不然下一场战斗一定是发生在医院里,而伍子在养伤,势必受到牵连。” 郭大炮如梦初醒的龇牙。 “啊?” 二阳反倒一愣,接着表情不太自然的干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以啊兄弟,你这脑子杠杠的,实话实说,我觉得也就伍子能跟你想到一块去,你别看他现在闷葫芦似的不咋爱吭声,当初搁我们特战组也是实打实的智囊,多少难啃的骨头全是他带队轻松完成的,要不是当初他闯了祸,成就绝对不一般。” 郭大炮喜笑颜开的翘起大拇指。 “我其实很一般,只是爱琢磨旁枝末节。” 二阳貌似谦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话伍子也说过,用我们当时的老领导的话说,细节见真章,一个人有没有能耐,除了大局观,更重要的是将每一处旁人看不到的边边角角梳理明白,不说了,我去抓那只藏在阴影里的鬼,有发展随时跟你联系。” 郭大炮努努嘴,转身沿着消防通道的步梯走去。 “我哪想到伍北会不会受到牵连啊,只是单纯享受掌控的感觉。” 凝视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二阳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褒赞你忠肝义胆,还是贬低你头脑简单,如果不拿医院当战场,虎啸公司怎么一个回合揪出所有捣乱人的真身,不过既然你害怕伍北会被影响到养伤,那就遂了你的心愿吧,让我琢磨琢磨战场放哪更合适...” 另外一边,医院九楼的某个杂物间里,全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二阳盯上的唐才正倚在一堆遍布尘埃货架后面的破旧沙发上打电话。 正如二阳推测的那般,熊磊虽然走了,但却给唐才下了死命令,要求他必须盯死金万腾和虎啸公司的动向。 尽管非常不情愿,可拿人钱财与人消在的基本素养他还是有的,况且侄子唐小赫今晚被郭大炮用整整一壶开水烫伤,也让他的经济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咋样了兄弟,小赫睡下没?” 唐才拨通一个亲信马仔的号码询问。 “睡睡醒醒的,疼的他一个劲哭,而且发烧很厉害,黑市医生已经撵我们好几次了,生怕小赫...在他这儿发生意外,必须得想想办法了大哥。” 小弟实话实说的汇报。 “待会你们把孩子送到周边的县区医院吧,正规医院起码有设备和专业护理人员,记得别用真名字,我现在既怕郭咆顺藤摸瓜,也不想让熊磊抓到任何把柄,先从我给你的卡里取钱,不够我再想别的招。” 唐才心情沉重的叮嘱。 “叔,我疼啊...我不想活啦,一秒钟也不想活了,真的太痛苦了...” 电话里陡然传来唐小赫凄厉的嚎啕大哭... 2228 今夜无眠 唐小赫哭讥尿嚎的嚎啕声,顿时间让唐才的心都跟着不由缩成一团。 他没娶过媳妇,也没生过孩子,当这些年绝对没少当爹妈,对于自己这个侄子,更是刀子嘴豆腐心,倾其所有的付出和给予,尤其是一想到孩子那一脸被开水烫出来的燎泡,他就无比的自责和心酸。 “小赫,你听话,叔在想办法,保证让你恢复如初,你不喜欢那个叫什么于晏的明星么,等叔挣够钱,就带着你朝他的模样整,保管让你..” 唐才抽了口气,近乎恳求的劝阻。 这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唐小赫表现出柔情的一面。 “叔,我好恨啊,我一定要干掉伍北,杀了那个烫伤我的那个王八蛋,疼..真疼..” 电话那头的唐小赫哭的愈发伤心。 “听你康哥的话,叔明天一早就回去看你!” 实在不忍再继续听侄子继续哭喊,唐才狠下心挂断电话。 揣起手机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老泪纵横,鼻涕头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往外流淌。 “唉..” 唐才点燃一支烟,望着漆黑的窗外叹息。 与此同时,同样彻夜难眠的还有同处一层楼某个病房里的金万腾。 作为一个大龄“纨绔子弟”,老金这些年绝对可以算得上活在蜜罐里,甭管闯出多大的祸害,不过就是何彪几通电话的事儿,久而久之也让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在熊磊他们几个没出现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天竟然会需要跟人拼命而苟活。 一根接一根的裹着烟嘴,明明很想合眼好好睡一觉的他却不知怎地越来越清醒。 旁边病床上,桶子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吵的他心烦无比,索性一激灵爬起来,蹑手蹑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是凌晨的五点左右,再有半个小时天估计就亮了,寂静的走廊里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刹那间,各种平常听过的灵异故事浮现在金万腾的脑海中,他哆嗦了一下,打算掉头回屋。 “仁慈的满天神佛,求求你们保佑伍北平安无恙,如果他能好起来,哪怕是用我自己的性命交换都无所谓,我求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一阵很小的呢喃声传入金万腾的耳中。 他迟疑片刻,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缓缓走过去。 手术室外,赵念夏面对枪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表情虔诚的做着祷告。 尽管披头乱发,精神状态很是萎靡,但她那张清水出芙蓉一般的精致脸颊,还是被金万腾一眼认了出来。 正犹豫中要不要走上前说几句宽解的话时,赵念夏明显也听到了动静,本能的转过脑袋。 老金这才发现对方的眼窝里噙满泪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特别让人心疼。 “弟妹啊,如果神佛真能显灵,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苦命人,快起来吧,地上凉。” 金万腾忙不迭走了过去。 “你认识我?” 赵念夏有些疑惑。 唯恐耽误虎啸公司的正常运转,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人全劝走休息,独自一人守在手术门前等待。 “不认识,但我在伍北的手机里见过你,他一直夸你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还说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你作动力,其实咱们也见过面,不过你没什么印象罢了,不说那些没用的,现在认识也不迟不是?” 金万腾呲牙憨笑。 虽说是个江湖人士,可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沟通,尤其还是女人,不免显得有些笨拙。 “你是金大哥吧,我刚刚听任叔提过一嘴。” 赵念夏何其聪慧,立马参透对方的身份。 “叫什么大哥,我现在混得都不抵你们虎啸公司的一个普通小弟,也就是弟兄们仗义,不然今晚上指定是露宿街头。” 金万腾摆摆手推辞。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一点一点摆脱曾经的虚荣浮夸,接受自己碌碌无为的事实。 如果放在半月前,哪怕明知道差伍北十万八千里,当着赵念夏这个弟妹的面前,他也绝对得装一下子。 “我父亲说过,人生如战场,胜败从来不是看眼下的一城一池,您还完好无缺的活着,就足以证明您比您的敌人更强大,也许现在差一点,但最终结果没人算的准,哪怕他是神。” 赵念夏柔声回应。 她对金万腾这段时间的风波多少也了解一些。 “我离最终不远了,本来想着跟伍子聊几句,没想到他..算了,弟妹啊,保重好自己,借你刚才的话,结果一定是好的,如果不好,就说明还没到最终结果。” 金万腾很是难得的憋出一句极有水平的锦句名言。 “金哥,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念夏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如果有可能,她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替伍北招兵买马的机会,即便对方没什么能力,但一点不妨碍数量大于质量的理念。 “自首,天一亮就去!” 金万腾惯性的掏出烟盒,猛然想起旁边还有女士,尴尬的晃了晃打火机发问:“不介意吧弟妹,我一到后半夜瘾就特别大...” 2229 烟 “能不能也给我一支?” 哪知道赵念夏非但没制止,反倒很意外的深处葱白的手指。 “你..你也会抽烟?” 金万腾顿时一愣。 “不会,但我想试试。” 赵念夏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表情复杂的开口:“我一直劝他戒掉,可他总也没起色,哪怕是戒了,没两天又会抽上,反反复复,我很想试试这东西到底为什么会让他流连忘返?” “呵呵,给你!” 金万腾思索片刻,取出一支烟递给对方,然后又替她点燃,随即使劲嘬了口烟嘴,眯缝眼睛道:“哪有什么戒不掉,只是没有更好的依赖,这短短的一小截玩意儿,兴许什么都解决不了,但却可以让人的思绪短暂的抽离现实。” “咳咳咳..” 一口浓烟下肚,赵念夏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她从未想过如此辛辣那么入喉的东西竟会让自己的心上人和那些父辈们如痴如醉。 “思念的时候,它可以是情人,苦涩的时候,它可以是良师,烦躁的时候,它又换身成了益友,但实际上它什么都不是,只是男人们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营造出来的几秒钟假象。” 金万腾夹着烟卷,昂头望向袅袅腾起的白雾苦笑:“白酒烈,烈不过人心浮躁,香烟呛,呛不住反复无常,与其说伍子依赖,不如说他只是无计可施,大部分男人最初抽烟,奔的只是年少时候的虚荣,感觉叼根烟可能就比同龄人更成熟,可真当这东西成瘾,才猛然发现抽的是心酸无奈,吐的是世态炎凉。” “啊?” 赵念夏似懂非懂的望向旁边邋里邋遢的男人。 “装犊子了昂,其实我鸡毛不懂,搁这儿瞎感慨呢。” 金万腾赶紧摆摆手岔开话题:“小伍子还得多久能出来?” “这是他第二次被推进去,一小时前他刚进行完第一次手术,但是效果不理想,医生们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手术。” 赵念夏实话实说的回答。 “唉,我这兄弟既好命又苦命,不管咋说吧,我希望他好,如果磕头真有用,记得找人把消息捎给我,往后我进去以后,没事就替他叩首祷告。” 金万腾踩灭烟蒂,接着又顺手从赵念夏手里接过她刚抽了一口的烟卷也利索的碾碎,笑了笑道:“不是啥好习惯,别跟着瞎学瞎揣摩,这要让伍子知道我教你抽烟,回头不得往我前列腺上扎两刀啊。” “金哥,其实没必要非自首,舆论这种事情是有时间性的,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年半载,你造成的热点就会被新的热点所淹没,到那时候再想办法处理,不会有多困难,毕竟这是个讲情又讲钱的真实社会。” 赵念夏抽吸两下鼻子出声。 “关键是我就怕躲日子的这段时间扛不住,不说了,咱俩静悄悄的坐会儿,等天亮我就去自首,你不用劝我,我也不太想阐述我的道理,可以吗?” 金万腾摸了摸鼻尖打断。 “好。” 赵念夏顿了顿,很平静的应承。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那么默默的守在手术室门前,没有任何交流,全程各自在发各自的呆,金万腾一根接一根的裹着烟卷,既像是守候,又像是在跟伍北道别。 尽管从他出事到现在为止,两人并没有打过照面,可他无条件的相信伍北是关心他的,从虎啸公司那群犊子们的言行举止就能感觉的出来。 终于,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时,金万腾也将完全空落落的烟盒揉成一团,缓缓的站起身子。 “要走了吗金哥?” 赵念夏迅速起身。 一宿没有睡觉,她的眼圈里遍布血丝,看起来憔悴黯然。 “嗯,故事总有完结的时候,伍子是个能人,你也是个贤妻,如果能早认识你们几年,兴许我现在不是这幅逼样,如果我早点就意识到行走江湖必须得口喊魄力、手攥勇气,可能锦城真得有我一号,现在说这些全迟了,只能祈祷我少判两年,如果出狱时候还能走动道,我会考虑给你们带带孩子、看看门,撤了啊弟妹!” 金万腾伸了个懒腰,故作轻松的挥手道别。 “金哥,事情真没到..” “我什么都懂,可懒得再去思索琢磨了,累挺,真的累挺!” 金万腾笑了笑,用眼神制止对方没来及说完的话,再次摆手:“伍子肯定能好起来,我这人比较市侩,替我转告他,好起来的时候别忘了替我想想招...” 2230 像我这样的人 告别赵念夏,金万腾又脚步轻盈的返回贾笑替他安排的病房。 发现桶子正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他禁不住摇摇脑袋念叨:“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确实好,真特么羡慕你啊,几天前我也跟你一个样。” 说罢话,他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两张银行卡和一把卷成一团的钞票小心翼翼的放在桶子的枕头边,最后才一步一步退出病房。 两张银行卡算得上他这些年仅有的积蓄,而他原本是打算送给伍北的,可在见到赵念夏的那一刻,他突兀改变了主意,钱这玩意儿对谁来说都不嫌多,但如果送给最需要的人,效果往往事倍功半。 他马上就要失去自由,可桶子的路还能走很久。_o_m 倘若这个憨厚兄弟留恋锦城的灯红酒绿,虎啸公司无疑是他最合适的下家,届时有两张卡银行卡充当敲门砖,他将来的路也会好走很多,如果桶子打算洗心革面,那么卡上的钱也足够他重新开始生活。 也算得上他给兄弟留了一道事关前途的选择题。 “照顾好自己吧,继续保持你的没心没肺。” 轻轻合上病房门的刹那,金万腾依依不舍的瞄了一眼桶子。 十多分钟后,医院附近的一家早点门市。 “两碗红油云吞,再来两笼煎饺。” 金万腾大马金刀的坐到店里最中心的位置,粗声粗气的吆喝。 殊不知,从他走出医院的瞬间,就有一个满脸长满肉疙瘩的粗壮汉子跟上了他,此人正是在医院杂物间里蜷缩半宿的唐才,在发现金万腾离开后,他一边马不停蹄的联系熊磊,一边迅速跟踪了出来。 当然,这些金万腾全都浑然不觉,不过就算他知晓,此刻也根本不会当成一回事,对于一个无所谓生死的人而言,此刻哪怕是突然天塌地陷,也改变不了他打算自投罗网的决心。 “兄弟伙,你要点什么?” 服务员很快又来到唐才跟前询问。 “跟他一样吧。” 唐才不动声色的指了指金万腾的方向,继续拿出手机给熊磊编辑短信。 “像我这样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曾经也会为了谁,想过奋不顾身..” 就在这时,早餐店对面一家沿街卖水果的露天小摊上,老板戳动音响,发出一阵清亮的歌声。 而大部分吃早点的人,同时间露出厌恶嫌弃的表情,大清早人们的各种器官刚刚苏醒,排斥叽哩呱啦的噪音是本能现象,不过也有例外,譬如金万腾和斜对面盯梢他的唐才。 在听到这首歌时候,两人同时抬起脑袋,若有所思的望了过去。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不知道是原唱还是翻唱者的调门也变得撕心裂肺,让人听起来无比的感同身受。 金万腾甚至不自觉的轻轻跟着哼唱起来,记得上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还是在他一个小兄弟的生日宴上,当时自诩ktv歌神的他攥着麦克风,表情无限嘲讽的骂街:“怎么会有傻子喜欢听这样的口水歌。” 可当他历尽千帆,才突兀发现自己竟是曾经口中的那个“傻子”。 “老板,我买你一箱苹果,再把刚刚那首歌重新放一遍吧!” 很快歌曲进入尾声,水果摊老板更是迫不及待的切换下一曲,只见唐才“蹭”的一下站起来,朝着对方大声吆喝。 “诶卧槽,临进去没想到还碰上个知音。” 金万腾愣了几秒钟,接着直接端起自己的早餐走了过去,冲唐才笑了笑道:“不介意拼个桌吧,你这位置听歌好像更清晰。” “随便。” 唐才心底“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是盯紧金万腾,刚刚怎么会一下子情绪失控。(本章未完!) 2230像我这样的人 ,但还是故作深沉的撇撇嘴轻笑。首发更新@ “哥们,我看咱俩岁数差不多哈,按理说咱们这个年龄层的人,不应该喜欢这种流行歌的,你是怎么..” 金万腾好奇的努嘴。 “十八岁的小丫头你喜欢吗?” 唐才撇撇嘴反问:“十八岁的小小子也喜欢,是不是可以证明,咱跟他们之间没代沟,歌新意老,如果没点阅历和遭遇,谁特么乐意大早上给自己整的挺压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没毛病,实在是没酒,咱俩就以面汤干一个吧。” 金万腾立马兴致勃勃的端起面前的早点。 “想喝点啊?简单,喏..送你一瓶。” 唐才迟疑半晌,从兜里摸出两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递了上去...。 2230像我这样的人 2231 试试 看了一眼对方送到眼前的高度白酒,金万腾顿时乐了。 看来面前这个岁数跟他相当的粗犷汉子,不光是他音乐方面的“知己”,也绝对算得上喝酒这块的“兄弟”。 “我也特别喜欢这款58度的二锅头,一点不吹牛逼,昨晚上我就想找这酒,可惜锦城卖的地方太少,以前我喝都是通过上京那边的朋友快递。” 犹豫三四秒后,本想矜持一下的金万腾实在驾驭不了肚子里馋虫勾搭,大大咧咧的拧开瓶盖,过瘾似的闷了一大口。 “我从上京来的。” 唐才也拧开另外一瓶白酒,跟他“叮”的碰了一下,语调复杂道:“不过这酒上京那边的厂子现在也基本停产,想想也能理解,爱喝这玩意儿的人都老了,要么死了,要么戒了,产出来卖给谁去,就跟咱这岁数的人似的,不上不下,谈过往还没到那份,谈未来又太搞笑。” “没毛病,谢谢你的款待,不过我怕是没机会回请你喽。” 金万腾歪头思索一下,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查出来得了绝症啦?” 唐才语气梆硬的轻笑。 “我现在的情况比癌症更糟糕,能不能再蹭你一支烟啊?” 金万腾咳嗽两声干笑。 “烟酒不分家。” 唐才很大气的直接把烟和打火机一并拍在桌上,接着回头朝卖水果的小贩再次吆喝:“把那首歌给我单曲循环,今天你所有的东西我全包了。” “哎呀兄弟,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包场的钱都够你找几个网红现场直播了。” 金万腾诧异的看向对面其貌不扬的汉子。 败家的事儿,他这辈子没少干过,可如此的荒唐的举动还是头一次碰上。 “有钱?我如果告诉你,我现在穷的叮当响,为了钱已经卖掉自己,你信不?” 唐才目光短暂呆滞一下,自嘲的晃了晃脑袋,不过在说话的过程中,还是拿出手机朝小贩走了过去。 “支x宝到账两千元...” “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转账信息伴随着歌曲歇斯底里的高唱同时泛起,明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是此刻听到金万腾的耳中却毫无违和感。 是啊,平凡就注定要和钞票挂钩,或者说在这个怪力乱神的荒诞年代,似乎也只有钞票才能将平平无奇的凡人照耀的鹤立鸡群。 “现在咱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听了,虽然听歌费挺贵的,但是值,你想啊,这大早上的,来来回回得有多少人,甭管他们乐意不乐意,都得陪着咱俩听,这算不算是一种特权?两千块钱当皇帝,赚了。” 很快,唐才走了回来,笑呵呵的出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面前的“目标”说这些,可能是憋了一晚上太煎熬,也可能是看到对方的眼神像极了刚刚他照镜子时候的自己。 “嘿嘿,你这算另类的强x命运么?” 金万腾半开玩笑的打趣。 “爱啥啥,得劲儿一秒算一秒,不瞒你说,这两千块钱是我记事以来花的唯一一笔跟柴米油盐酱醋茶无关的开销,但也是我长这么长花钱最痛快的一次!” 唐才抓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大有深意的看向老金:“你呢兄弟,刚刚你说没办法回请我了,是因为啥?通过你的言谈举止也不像个差事的人啊?” “我...” 金万腾蠕动嘴皮,也牛饮一口白酒,沉声道:“我待会打算自首!” “啊?” 唐才吓了一跳。 “哈哈哈,别看我模样没你凶,但做过的坏事可比你想象的坏,要不是我刚刚已经提前通知了巡捕,其实真该让你电话话,挣了举报我的奖金。” 金万腾豁开嘴角。 “你是个狠人,真的!今天送你一瓶酒,我觉得没亏。” 唐才抽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屏幕冲下反扣在桌上,全然不在意不停震动的短信提示。 “狠算不上,顶多是个人吧。” 金万腾打了个哈欠道:“来哥们,喝完瓶中酒,你就撤吧,巡捕应该快到了,这顿早点算我请,反正缉捕我的巡捕会替我买单。” “干杯。” 唐才随即举起酒瓶。 “叮铃铃...” 烈酒刚刚入口,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唐才抓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满不在乎又放下,压根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警报声接踵而至。 “我到站了兄弟,如果有机会真想跟你好好大醉一场,不过可惜没如果。” 眼见街头出现几台巡逻车,金万腾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不管你是因为啥压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古代人说话可比现在人靠谱的多,不然也不会发明否极泰来和盛极必衰这样的社会小嗑,最后这一口酒,我祝福你!” “你这会儿掉头走,一切来得及,人这玩意儿只要没彻底咽气,随时随地都可以重头再来。” 唐才也扭头瞄了眼越来越近的巡逻车,眉头紧蹙的努嘴。 “不走了,我也想试试我究竟还会不会衰极必盛。” 金万腾很光棍的将酒瓶口倒过来,用力甩了几下,确定没有浪费一滴“粮食精”后,才心满意足的唆了几下筷子头,最后腰杆很快挺笔直。 哪里像什么在逃犯,分明就是来视察工作的上级大拿,如果他前姐夫何彪在场,指定得掐腰骂娘,这货分明是在模仿自己... 2232 躲无可躲 一曲价值两千块钱的音响歌曲,几口辛辣醇香的高度老酒,两个本来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亡命徒,却用世俗难以理解的方式诠释了属于他们的特殊浪漫。 直至巡逻车将至,看着岿然不动的金万腾,唐才知道他心意已决,也没再继续多说任何,将自己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声音不大的呢喃:“哥们,保重!” “呵呵,有缘再见。” 金万腾舔舐干净嘴边的油渍,简单整理一下发梢,满脸挂笑的站起身子,迎向两台顶着红蓝警灯的面包车。 突兀间,他发现这俩车有点不对劲,不论是车身的标识还是款式都跟平常的“巡逻车”有所区别,尤其当看到车门上喷绘“城市管理”四个大字时,他才意识到虚惊一场。 刚打算转身回到座位,两辆面包车的车门同时“呼啦”一下打开,十多个城管一哄而下。 “怎么又在路边摆摊!” “东西全给他们没收了。” 城管们如同狼入羊圈,有的搬桌子、抱椅子,有的抄起锅碗瓢盆就往面包车里塞,还有几个干脆一脚把煮面的火炉子给踹翻,立时间人们的怒斥声、摊主的恳求声四起,仿佛一下子把人拉回百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动荡年代。 “哎呀,这不是金哥嘛,大早上跑这儿来吃早点呐?” 金万腾正迷惑到底发生啥事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带队城管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打招呼。 “哎呀,小赵?你啥时候跑这儿上班了?” 金万腾瞬间认出对方的身份,竟是前姐夫何彪身边的司机,去年因为工作出了点问题被弃用,两人过去处的还算不错。 “混日子瞎兑付呗,总得生活不是。” 小赵苦笑着缩了缩脖子念叨,随即猛不丁看向金万腾,似笑非笑道:“金哥,我听说你最近好像不太平啊,连续上新闻。” “你知道?” 金万腾一怔。 “你应该问锦城还有多少人不知道。” 小赵压低声音道:“哥呀,实不相瞒,我今天就是冲你来的,咱姐夫嘴上说着不管你,其实担心的不行,特意让我把你送过去。” “啊?” 金万腾更加不可思议。 “走吧,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别待会再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小赵朝着一台面包车眨眼示意。 沉默片刻后,金万腾最终选择相信对方,事实上也是妥协于他内心仅存的那点小侥幸。 另外一边,唐才眼睁睁目睹金万腾钻进城管车内,思索好一阵子后,抬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尾随上去。 半小时后,当车子驶入国道附近的一家汽贸公司时候,金万腾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不解的发问:“小赵,我姐夫在这地方干嘛?” “我哪知道啊,你自己进去问问不就得了。” 小赵的态度一反常态,不耐烦的朝着正对面的货仓努努嘴。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出现在面包车左右,金万腾定睛一看,竟是熊磊和萧洒,冷汗立时间顺着脑门冒了出来。 “欢迎光临啊金老板!” 熊磊歪头轻笑,勾了勾手指头道:“自己主动下来呗,非让我请你才好看呐。” “小赵,你特么...” 金万腾怒火中烧,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 “嘭!” 后车门被萧洒拽开,他伸手一把揪住金万腾的头发,粗暴的薅下来,膝盖弯曲“咣咣”连磕几下,后者疼的当场蜷缩在地。 “你胆儿挺肥啊,来来回回跟我玩几次套路,说说吧,打算怎么死?” 熊磊双手后背,居高临下的俯视。 “少特么东拉西扯,要杀要剐随便,但凡老子眨巴一下眼睛,我就是你们造出来的。” 金万腾紧要牙豁子,眼珠子瞪的溜圆,既然躲无可躲,那就干脆死扛到底! “我就喜欢带种的汉子,萧洒把他回屋里慢慢聊。” 熊磊冲萧洒摆手示意,得意忘形的吐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一路跟踪而来的唐才如同幽灵一般潜伏在汽贸公司大门口附近,亲眼目睹一切。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觉得轻松才对,熊磊给他的指令就是拿下金万腾,他一指头没动就完成了任务,算是占了大便宜,可不知道为啥当看到老金被按住,他却特别焦心,那种兔死狐悲的哀凉很难用语言诠释。 “吱嘎、吱嘎!” 唐才拳头紧握,脑子里混沌一片。 理智告诉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是上策,可情感又在不停提醒他,对方是个难得的好汉子,如果他视若无睹,金万腾今天肯定就得凉。 与其那样,真还不如让他余生都在鸡棚子里度过,至少苟延残喘保住一条性命。 前思后想半晌,唐才做出一个足以改变他后半辈子命运的决定,掏出手机按下110,声音很小的报警:“我看到金万腾在108国道附近的华丰汽贸公司院里,你们最好抓紧时间,不然他就又跑了...” 2233 竭尽全力 “唉,能做的我全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你造化。” 挂断报警电话后,唐才又心情复杂的朝着大院里望了一眼,随即重新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就在附近溜达一会儿吧。”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但最起码良心上舒坦了很多。 思索片刻,他又给熊磊回拨过去电话。 “你特么想干啥?自己看看我打了多少未接,发了几条信息,老唐啊,这做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诚,我拿你当哥们处,你不能总琢磨把我当傻叉,是这个理儿不?” 还没来及说话,熊磊劈头盖脸的臭骂声瞬间传来。 “熊总你听我解释,当时金万腾好像察觉到我在盯梢他,所以我没敢继续跟你联系,结果后来又跑来一大堆的城管,掀桌子砸小摊,现场闹哄哄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金万腾已经没影了。” 唐才口干舌燥的辩解。 电话那头沉默十几秒钟后,熊磊禁不住发出一阵嘲弄的大笑声:“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明明在圈内很有知名度,但却始终没什么身价么?能力太欠缺,算啦,这事儿往后再研究,你先处理你侄子的事情去吧。” “那金万腾..” 唐才试探性的发问。 “他不用你操心,用到你的地方我会打电话的,最近安分一点,不要再被虎啸公司的人注意到。” 熊磊语气生硬的岔开话题,很明显根本没打算让唐才了解真相。 “熊总,我..”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 唐才随即竖起耳朵,隐约可以听到声声惨嚎,应该是金万腾没错,寻思着如何再替对方拖延一点时间,结果熊磊却毫不留情的挂断。 “妈的,八百个心眼子全特么让你长了,你是真信不过我啊。” 唐才端起黑屏的手机,咬牙冷笑。 就目前来看,金万腾的小命还没什么大碍,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唐才抽了口气接着又按下火警号码:“108国道华丰汽贸公司发生燃气泄露,这会儿火烧的特别大,你们赶紧来吧!” 尽人事,安天命。 对于同为蝼蚁一般的唐才而言,这已经是他的竭尽全力。 与此同时,距离汽贸公司十多米的一处修车行门前,郭大炮眯眼看着唐才乘坐出租车缓缓离去,随即拨通二阳的号码:“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口中的第三个人是谁了,真特么是冤家路窄啊..” 另外一边,汽贸公司的货仓里。 被扒掉上衣的金万腾,跪在梆硬的水泥地上,表情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萧洒和熊磊。 落在这里狗杂种的手里,他已经对生还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态度始终强硬。 “老金啊,我怎么也想不通,那天晚上他当你面侮辱了你的小情人,而我更是直接把你的马仔拖进厨房里断手断脚,当时你为什么不反抗,是什么原因促使你过了一夜,突然变成了一条疯狗?难不成伍北承诺过你什么?” 熊磊呲牙轻笑,眼下对方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有足够的时间消遣,亦如抓到耗子的野猫,果腹的欲望远远没有折磨更强烈。 “我总算特么弄明白了,敢情你们的终极的目标是伍北,是虎啸公司啊!我说你为啥总是鬼鬼祟祟,姓熊的,我给你打包票,你整不过伍北,别的不说,就你这幅衰逼样子就特么不带那股子成王成霸的气质,行啦,快别墨迹了,是抹脖还是枪崩后脑勺,赶紧特么挑一样吧,我着急下去投胎。” 金万腾瞬间明悟过来这群杂碎的诉求。 “想死啊?好啊,我成全你。” 萧洒皱了皱鼻子,“蹭”的一下从腰后摸出那把两边刀刃均齿牙的特殊匕首,歪着脑袋走向金万腾,昨晚上他就是用这把家伙什结束竹子生命的。 “手法准一点,力度狠一点!” 金万腾昂起脑袋,将自己整个脖颈暴露出来,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屑。 “噗!”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白光一闪,紧跟着钻心刺肺的剧痛感顺着腮帮子袭来,狗日的萧洒如法炮制再次用刀子扎透了老金的脸蛋,当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时,他像个精神病似的哈哈大笑,表情夸张且疯狂。 “想死哪那么容易,你得给欧翔赎命,还得承受他没有承受过的痛苦,那老东西虽然平常骂骂咧咧,但是对我不错,他死了,我连个吵嘴的人都没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萧洒粗暴的扯住金万腾的头发,手里的家伙什又自上而下照对方的后背连扎数下... 2234 还有诉求 宛如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声在空荡荡的货仓里此起彼伏。 尽管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想和承受毕竟是两件事情,尤其是身体上的疼痛感更是让他这个打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楚的“大龄纨绔”更是难以忍受。 别看萧洒攥着的那把家伙什只有筷子长短,但锋利的齿牙所造成的伤害是寻常匕首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他的每一刀都像是野兽全力的撕咬,不光可以刺穿金万腾的肌肤,同时还能拉扯出不少血肉。 汽贸公司斜对面,郭大炮叼着烟卷眯缝眼睛在跟二阳打电话:“时间差不多了,再继续等下去,我估计金万腾就得彻底交代到里面。” “不会的,姓熊磊那伙人绝对还有别的诉求,如果只是为了给欧翔报仇,完全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把人绑到汽贸公司,半路上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够抛尸荒野,况且我分析他们这个团伙彼此间应该不会挂太多感情,欧翔也不具备有人为他复仇的资格,再等等吧。” 电话那头的二阳不急不缓的回应。 “根据咱俩的了解,除了购物中心对面的那块地,这个金万腾恐怕也就剩下他姐夫何彪这一块筹码了吧,而且你不是说,何彪百分之百会跟金万腾断绝关系么,那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价值?” 郭大炮顿时间有点摸不着门道。 “我也很想知道,目前正在探索,再等十分钟左右你就出马吧,人这东西,不到濒临咽气的绝境,永远不会记住救命之恩的大德,既然打算让他记好,那就索性让他记得深刻一点。” 二阳笑呵呵的说道。 而此时,他正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高级营养品叩响了金万腾父母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看五官上半部分跟金万腾有几分相像,但是气质绝对要甩老金几条街,老太太穿件针织毛衣,浅灰色的裤子,显得非常干净,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那种。 “阿姨您好,我是何领导的秘书小阳,前阵子来过您家,当时是叔叔接待我的,不过也没来及打招呼,我放下东西就走了。” 二阳随手挂断蓝牙耳机,微笑着朝老太太打招呼。 “小何的秘书啊,快请进请进。” 一听对方是自己乘龙快婿的亲信,老太太立即热情的招呼。 “我们领导最近忙于公事,但是又惦念您二老的身体,特意交代我买了一些国外的营养品送过来。” 二阳一边往里走,一边乐呵呵的替何彪贴金。 正如他来之前猜测的那般,老两口指定是对金万腾这个唯一的嫡子没什么眼缘,但肯定非常待见何彪,只要能先一步换取他们的好感,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 货仓内,金万腾仿佛从血池子捞出来的似的,浑身挂满了粘稠的红渍,蜷缩在地上筛糠一般不停打着哆嗦,老早以前他就在伍北那里听说过萧洒的变态,可断然没想到这头牲口竟如此脱缰。 不光用那把怪刀在他身上扎了七八个大窟窿,还用盐酸水浇那些伤口,而他的每一声惨叫都能换来对方歇斯底里的狂笑。 “等会儿啊,我还准备了一瓶硫酸,待会咱们做个实验,看看究竟是手化的快,还是脚更持久。” 萧洒蹲下身子轻轻拍打金万腾的脸颊,貌似已经想象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恐怖画面。 “等会儿再玩,我还有点正事想问他。” 眼见萧洒快要不受控制,熊磊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注视金万腾:“老金啊,看你这么痛苦,我其实也挺不忍心的,不如咱们做个交换,你告诉我,你姐夫这些年藏污纳垢的证据,我送你一场痛快,千万别说不知道哈,我特意做过调查,这些年他有很多不方便的事情全是你处理的,比如金牛区卫生局那位姓刘的办公室主任是怎么一跃成为负责人,当时。 可都是你在操办运作。” “我呸,就这点叽霸手..手段?还不够爷爷挠痒痒的,有招你继续使,但凡老子今天怂了,下辈子给你当儿..啊啊!我槽尼玛!” 金万腾口吐血沫,可硬话还没说完,就疼的撕心裂肺呼喊起来。 只见萧洒攥着他的右手,将他的大拇指塞进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当中,尾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先是皮肤,接着是白骨,整个过程快到令人发指,狠到叫人心底拔凉。 “不行啊,这种浓度的硫酸都需要十几秒钟,看来还得继续加量。” 萧洒皱着眉头极为不满意的嘟囔,冷不丁他看向金万腾的嘴巴,接着露出一抹恶鬼似的狞笑:“如果把这一瓶灌下去,不知道你的五脏六腑还能剩下什么,要不要打个赌啊老金先生...”。 2235 命硬 萧洒狰狞至极的笑声和金万腾肝肠寸断的哭嚎形成鲜明对比,在空荡荡的仓房里久久回荡不止。 “嘶..” 熊磊不满的瞟了一眼萧洒,想要制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倒不是在乎对方的面子,只是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逼迫金万腾开口。 “老金啊,都是明白人,何苦让自己多受皮肉之苦呢?” 就在萧洒抓起金万腾的右手,打算将他的食指也抻进硫酸瓶里的时候,熊磊趁机开口。 “我..我特么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证据,我姐夫确实让我办过不少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我只是负责跑腿,根本不了解内容。” 金万腾刚想要骂街,但手上传来的剧痛感不停提醒他,面前的这俩货完全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感情,他的倔强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啧啧啧,铁骨铮铮哈?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交流,咱们这次换个花样,这次试试你脚指头的硬度哈。” 萧洒双眼冒光,好似找到什么有意思的新玩具,慢慢把手探向金万腾的脚腕。 “别碰我!别叽霸碰我!你就是个疯子!” 老金猛烈挣扎,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虽然他很想继续硬撑下去,但身体不会说谎,他内心的畏惧已经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 “能谈不?” 见萧洒的恐吓已经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熊磊豁嘴笑了笑,摆手示意萧洒推后,再次望向老金:“回忆起来点什么没?” “我做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别特么打岔?” 哪知道这时萧洒突然变脸,不耐烦的昂头低吼。 说话的过程中,他再次抓起金万腾赤裸的右脚打算往盛放硫酸的器皿中按下去。 “嘭!” 熊磊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萧洒的身上,当场被干了个踉跄。 “别他妈总让我给你重复,我和你之间没有商量,只有命令和被命令,能接受你留下,不能接受马上滚蛋!” 熊磊脸颊涨红,两撇粗重的眉梢几乎倒竖起来。 “我去尼玛的!” 萧洒沉默几秒,紧跟着抓起硫酸瓶就朝熊磊泼了上去。 熊磊眼疾手快,一个利索的鹞子翻身,灵巧的跳出去三四米远。 硫酸落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直接将地面腐蚀的“嗤嗤”作响,刺鼻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有几滴硫酸液溅在倒霉的金万腾身上,疼的他龇哇乱叫的来回打滚。 “你特么得!” 熊磊也顷刻间被激怒,腰杆微弓,一记勾拳凿出,正中萧洒下巴颏,接着他身体顺势前倾,以肩头和臂膀当武器,重重将萧洒撞出去两三米远,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疼的半晌没能爬起。 如果有外家拳高手在场,绝对会惊讶到张大嘴巴,熊磊刚刚使出的那招竟是八极拳中最为刚猛的“贴山靠”。 功夫届自古便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头,可想而知这套拳法的恐怖程度。 熊磊也是完全气急了,狗日的萧洒刚刚完全是奔着要他命来的,但凡他迟钝半秒钟,此刻哭爹喊娘的那个人就是他。 “给我特么起来!” 一击得手,熊磊怒骂着又粗暴的将胳膊被撞骨折的萧洒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抡圆“咣咣”又是几个炮拳削在对方脑袋上。 此时的萧洒毫无招架之力,除去“贴山靠”造成的浑身酸麻感之外,还因为前几天中的枪伤,最主要的是他本身实力就要逊色熊磊不少,明明能看到熊磊挥拳,可愣是怎么也躲不过去,很快就被打的满嘴淌血。 两人的内讧也给了金万腾足够的喘息时间,他小心翼翼的扫量片刻,随即心一横、牙子咬,爬起来就朝货仓的门口逃去。 熊磊侧头扫视一圈,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手将萧洒推搡到旁边,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在他的眼里,金万腾就是头待宰的羔羊,不说大门有锁,就凭他的腿脚也绝对没可能跑走。 正当他思索着待会按住对方再上点什么手段时候,异状突发,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仓房的卷帘门突然被撞开,一台黑色皮卡的车头不偏不倚的出现,险些将狂奔的金万腾给挂倒。 “挺热闹哈,老金啊,你命还算硬,开这台车去自首吧,记住这个人情是虎啸家伍北得!” 紧跟着皮卡车的驾驶门弹开,一袭迷彩冲锋衣的郭大炮四平八稳的着地,冲着惊魂未定的金万腾摆摆手招呼。 “你是...” 金万腾愕然的睁大眼睛。 在听到“虎啸伍北”四个字的时候,他基本已经能够肯定今天小命无忧,没有任何凭证,完全就是一种茫然的相信。 “你叫熊什么玩意儿来着?看路子,咱们应该算得上同出一脉吧?可我前思后想,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究竟属于哪一部分的?” 郭大炮目光直视熊磊,异常有范儿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框,那股子霸道的气质,浑然天成。 “獠牙郭大炮嘛,我对你倒是有几分熟悉,早就想跟你比划比划,只是不知道你这副老骨头能扛住我几个回合!” 熊磊双目眯缝,眸子里寒光乍现。 他虽然嘴上说的很无所谓,但是双手已经顶在胸前做出了防守的姿态... 2236 初次较量 撞烂的货仓门前,残缺的卷帘门随风微微晃动,时不时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动静。 金万腾在迟疑几秒后,利索的爬上皮卡车挂倒挡逃离,只剩下郭大炮横挡出口,大有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别看郭大炮口鼻全都捂的严严实实,可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浑然天成,如有实质。 对面的熊磊歪头狞笑,全然无视驾车逃离的金万腾,一对狭长的眸子里充斥着冲天的邪气。 两人彼此对视,谁都没有立即动弹,像是在寻找各自的破绽,又像是在等对方率先发动进攻。 “整的还特么挺礼貌的,你不来,我可来了啊!” 郭大炮啐了口唾沫,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勾了勾指头挑衅,说话的同时,他身体猛然前倾,佯装冲击的模样。 “来呗,你有骨质增生是咋滴?” 熊磊瞬间识破对方的伎俩,岿然不动的轻笑。 套用下棋的一句俗语:先为不可胜,以待敌可胜。 势均力敌之时,防守即是进攻,耐心远胜战力。 “来了!” 郭大炮再次举起手臂,跃跃欲试的往前探动身体。 “来啊!” 熊磊高声呼喝,分贝一点不输对方。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阵忽远忽近的警笛声泛起,刹那间让两人的表情同时发生变幻。 “郭大炮啊,你真不配说自己是特战组出来的,玩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呵呵!” 熊磊牙豁子蠕动,面露不屑的轻笑。 “跟你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都觉得跌份,你觉得是我报的警,那就是吧!巡捕马上就到,你还不赶紧跑路?” 郭大炮也懒得解释,横声冷笑。 “该跑的人应该是你吧,上京的a级在逃犯!” 熊磊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行啊,那就继续耗着呗,反正谁屁股也不干净。” 郭大炮眨巴眨巴眼睛努嘴。 作为曾经特战队的首领之一,耐心这玩意儿算得上他的必修课之一,越是情况危急,他反倒越冷静。 “咳咳咳..”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萧洒狼狈的爬坐起来,发出两声孱弱的咳嗽。 郭大炮本能的看过去,哪知道熊磊趁机一跃而起,脚底板如同安了弹簧似的迅猛,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膝恶狠狠的撞出。 “嘭!” 郭大炮躲闪不及,被磕中膝盖,狼狈的后腿两步。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黑手原则,熊磊双臂横摆,两只砂锅大小的拳头宛如疾风骤雨似的凿向郭大炮的面门、前胸。 尽管猝不及防,但郭大炮的速度并不慢,双手挡在半空中,见招拆招的抵挡化解。 正儿八经的肉搏战,根本不似电影里渲染的那般你来我往,其实更接近于拳击赛,要么雷厉风行的狂攻,要么就是稳如泰山的防守。 作为攻方的熊磊可谓是无所不用,什么炮拳、肘击、膝打,在刹那间展现的淋漓尽致,每招每式中无不透漏着狠、毒、急的刚猛,而郭大炮虽暂落下乘,可是并不慌乱,以气促力、不动如钟。 两人看似交手许久,但实则不过是短短一刹。 “滴呜!滴呜!” 大作的警笛声近在咫尺,好似已经开入院内。 熊磊猛地向后一撤,貌似没有站稳,身形微微一歪,郭大炮趁虚直入,一记直拳直捣对方心口,可就在他胳膊完全伸展的空当,熊磊的嘴角突兀上翘,接着左手精准无误的掐住郭大炮的腕子,右拳嘣起,重重的怼出。 “喝..” 郭大炮的腋窝顿时酸疼无比,这才意识到狗日的竟是故意卖破绽,想要往回抽手,可为时已晚。 “咣咣!” 熊磊二次进攻已然近身,两拳砸在他的小腹。 “踏踏踏..” 郭大炮吃痛的倒退几步,气喘吁吁的瞪圆眼睛。 此时他气血翻涌,稍微有些岔气,不说完全没了还手的余地,但想要再跟对方持平,明显有些不现实。 “獠牙特战组?呸!” 得了便宜的熊磊晃动两下脑袋,翘起尾指冲对方晃了晃,接着转身就朝货仓的深处跑去。 “滴呜..滴呜..” 警笛声在门外响起,显然巡捕们已经抵达。 郭大炮揉搓两下肚子,转动脑袋看向不远处墙壁。 距他七八米开外的墙面有个一米多宽的正方形换气扇,他抽了口气,堪比灵猴似的原地助跑几米,然后利索的跳上货架,三步并作两步的顺换气扇钻了出去。 “别动!” “再跑开枪了啊!” 脑后的呼喊声四起,郭大炮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刚坐在地上的萧洒爬起,满脸尽是鬼魅的阴笑... 2237 流亡之路 “你没整过姓熊的?” “嗯,他比我想象中更猛,战斗力也更强悍,不光懂部队早就禁用的黑龙十八式,八极拳玩的也有模有样,最起码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底。” 十多分钟后,汽贸公司几公里外的一处茶楼内,郭大炮苦笑着朝前来接应他的二阳说道。 “他顶多也就是二十多岁吧?” 二阳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带武从戎的狠手有很多,十来岁就上武校,或者家传功夫的能人更不少,他那样的不稀罕。” 郭大炮撩起衣服,小腹和胸口之前被熊磊击中的地方赫然出现几块乌青。 “妈的,碰上行家了这是?” 二阳舔舐嘴唇,表情有些愠怒。 在他的计划中,熊磊就算不好惹,也绝对没可能是科班出身郭大炮的对手,结果战果却让他猝不及防。 “嗯,确实是个行家,而且还是个了不得的玩意儿,那家伙应该跟我一样,都是从绿营里出来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就连对金万腾施暴的货仓都是精挑细选的,根本不具备会被任何人围追堵截。” 郭大炮点点脑袋。 虽然是对手,但他不得不承认熊磊的实力非凡,万幸的是今天有巡捕搅场,不然他能不能活蹦乱跳的离开都是个未知数。 此时身处郊区某家乡镇卫生院的唐才并不知道他鬼使神差的一通电话,并没有救了金万腾这个知己,反而弄巧成拙的帮了仇敌郭大炮一把,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看来计划得改变一下了,咱们根本无法通过金万腾把这群家伙一网打尽。” 二阳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道:“走吧,先回医院看看伍北,别特么咱搁这儿聊得火热,主帅的大旗被人给拔了都不知道。” “他们难不成还敢上医院闹事?” 郭大炮也瞬间紧张起来。 二阳没有应声,直接发动着车子起步,老郭沉默几秒,很快也意会过来,熊磊其实并不缺闹事的胆量,他只是想要躲在暗地里偷偷使坏,可如果这一切被揭穿,谁知道丫挺会不会狗急了跳墙。 另外一头,驾驶着皮卡车死里逃生的金万腾油门踩足的驰骋在108国道的柏油路上。 在爆头欧翔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大不了一死的准备,可是当被萧洒和熊磊连番折磨,他的思维再次发生转变,这世上的人种类万千,而比死更可怕的遭遇更是多不胜数。 自首还是跑路,两个念头疯狂的在他的脑海中交战穿梭。 自首很简单,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牢底坐穿,可谁有敢保证熊磊那群人的势力会不会渗透鸡棚子,到时候再次让他感受绝望。 可要是跑路的话,接下来的时光担惊受怕是基础,走到哪恐怕都得背着“通缉”的标签。 冷不丁间,他看到路面有个门脸不大的小饭馆,犹豫半晌后,最终猛打方向盘开了过去。 “老板,借用一下手机!” 当他从车里跳下来,步履蹒跚的出现在饭馆门口时候,立时间将屋内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哆嗦。 望着赤裸上半身且血呼啦吹的金万腾,柜台背后的饭馆老板迟疑几秒干笑:“兄弟你这是..” “发生了车祸,让我家里人来一趟,麻烦了!” 金万腾鞠躬恳求。 成功借到手机后,金万腾毫不犹豫的拨通桶子的号码。 避凶趋吉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基因,即便心里不停打鼓,但潜意识里其实已经给出了最利于自己的答案。 没错,权衡再三后,金万腾最终打消了自首的想法,决定开启自己的流亡之路。 而与此同时,身处医院手术室里的伍北开始了他的第三次手术。 将近两天多的时间里,他始终处于睡睡醒醒的浑噩状态,明知道自己伤势严重,可却不太清楚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应该就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在手术即将结束的前夕,伍北再一次从昏迷中苏醒,放眼望去全是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他艰难的蠕动嘴唇:“我..我想见见我媳妇。” 半小时后,无菌特护病房里,伍北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赵念夏。 只不过佳人套着一身经过消毒处理的厚重防护服,用院方的话说,伍北此时后背的皮肤太过脆弱,任何一点点细菌都有可能造成恶化。 “媳妇,我没事儿,你别哭..” 攥着赵念夏的小手,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罢,本就梨花带雨的赵念夏却哭的更加的汹涌,抽抽搭搭的哽咽:“以后我再也不劝你收住脾气了,谁再跟你呲牙,我就陪你一起揍他,我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笃笃笃!” 病房门被人叩响,只看到同样套着一身防护服的徐高鹏满面焦急,龇牙咧嘴的比比划划,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汇报.. 2238 变故 同一时间,最近一段时间在锦城可谓算得上名声显赫的白家镇。 聚鑫联合公司的办公楼下。 不计其数头戴各种颜色安全帽的民工吵吵把火的嘶吼怒骂。 不远处,渣土车、钩机、铲车和很多工程专用的特种车辆更是多如牛毛。 “曹尼玛的聚鑫公司,还我们血汗钱!” “把我们骗过来干活,说停工就特么停工,你们不得好死!” “让伍北滚出来,他跟上面玩套路,凭什么让我们这些苦哈哈买单!” 不堪入耳的诅咒、咆哮在人堆里此起彼伏。 联合公司门口二十多个保安手持防暴盾、橡胶棍如临大敌的戒备,唯恐这些情绪失控的工人们冲进大楼里***夺。 二球脸色刷白的站在三楼的窗户口,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前天晚上,因为伍北重伤入院,他们哥仨险些跟老郑发生冲突,后来经过二阳的调解,他们一伙暂时领命负责工地最近一段时间的安稳,原本以为是个轻松活儿,可哪知道一觉醒来,办公楼直接被民工们给堵了。 “哥,调查清楚了,这些工人们也不知道听到谁的蛊惑,非说是咱们公司为了扶何彪复位,故意停工,所以才会跑来闹腾。” 三球脚步匆忙的推门走了进来。 “妈的,这些家伙都是猪脑子么,咱们特么是发工资的,不向着咱们就算了,现在还要掉头来将咱们的军,这特么不是纯纯的***么,吴松呢?” 二球咬牙臭骂。 “在楼下跟保安们共同维持持续呢,刚刚我给诱爷打电话求教,他说他有急事去上京了,没法帮忙。” 三球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这特么咋整啊。” 二球同样无奈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在认识伍北之前,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盗墓贼,虽说有点脑子,可根本没经历过如此大风大浪,不慌张是假的。 “兄弟,必须得赶紧想辙啊,工人们越聚越多,早上才几十个,这会儿怕是得有三四百,据说还有不少工人正在往过赶,而且市里的好多家报社和媒体也全来了,继续僵持下去,对公司肯定会造成影响。首\./发\./更\./新`..手.机.版” 房门被推开,骚强也黑着脸走了进来。 之前怕他跟郭大炮碰面,伍北特意把他派到了工地,贾笑和苏狱交接工作时候疏忽了他,他也就自然留了下来。 “我也知道不能耽搁,关键应该咋整啊?刚刚你不是没看见我拿大喇叭跟工人们对着喊,可他们好像被洗脑了似的,完全不叽霸听我说话,我能咋办?”. 二球火急火燎的反问。 “嘭!” “咔嚓!” 说话的功夫,一块大石头从窗外飞来,砸碎玻璃落在几人的脚下。 紧跟着,蝗虫过境似的石块自下而上的打办公楼四周扔了上来,不止他们所在的房间,整栋楼的玻璃全都受到了株连。 “***戈壁的,聚鑫公司的混蛋们简直不拿咱们当人看,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他们却还在楼里喝茶聊天,都别活了!” “拆了办公楼!” 楼下,等待许久始终没有负责人站出来澄清事实的工人们彻底被激怒,边吼边骂的朝着大门口冲去,宛如一波接一波的海浪。 “别动!” “不要冲动!” 吴松带着二十多个保安挡在前方,任由民工们推搡。 “啪!” 突兀间,半截砖头径直拍在吴松的脑门山,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接着越来越多的手掌抓向他,随时可能把他给掀翻。 “噼里啪啦..” “嘣!嘣!” 就在吴松犹豫要不要还手的时候,一阵响亮的鞭炮声泛起,瞬间引得群愤激昂的工人们不由的回头观望。(下一页更精彩!) 。 十多米开外,一台蓝色火车上,西装革履的伍北左手掐着烟卷,右手捏着根二踢脚引燃,除了伍北之外,赵念夏、贾笑、黄卓、徐高鹏、王亮亮等一系列最近在锦城比较活跃的高层悉数出现,每个人手里要么捏着二踢脚、要么就是提溜一挂长长的鞭炮。 “嘭,啪!” 炮声再次震颤上空。 “我是伍北!聚鑫公司的负责人!大家应该都在找我吧,来,有什么疑问,全部都可以朝我靠拢!” 伍北脸色惨白,透着股极为不正常的虚弱,但却中气十足的吆喝。\./手\./机\./版\./无\./错\./首\./发~~ “姓伍的,你特么不是人,我们这些民工没日没夜的给你干活,你说停工就停工,说不干就不干,让我们怎么伙!” “是啊,今天要是没个说法,咱特么都别活了!” 浩浩荡荡的工人们短暂沉默几秒,很快又爆发出几道愤怒的嘶吼声。 虽然他们迷惑于伍北别具一格的登场仪式,但大部分人更加关心自己接下来的吃喝拉撒睡上哪解决,眨巴眼的功夫,三四百工人们就将伍北所在的货车围堵的水泄不通,大有一股子今天如果听不到合适答复,就原地拼命的架势...。 2239 鞠躬尽瘁 面对四面八方七嘴八舌的嘶吼、诅咒,仿若踩在大海中扁舟上的伍北不急不躁,神色不变的矗立原地。 等喊叫声渐渐小了一些,他才提高调门道:“诸位兄弟们发泄完了吗?没有的话,可以继续,我和我公司的所有能说上话的负责人全部在场,不满意的甚至可以朝我们砸石头、扔砖头,不就是一条命嘛,你们都不在乎,我还能哆嗦?如果骂完了,想要结果,那就冷静听我说!” “你能说出个麻花,我就问你,凭什么让我们停工!” “是啊,工地明明干的好好的,为什么断我们生活?” 人群中,几道不和谐的叫声响起,刚刚才有所的缓解的工人们火气再次被撩惹起来,不少人抓着货车的四周剧烈晃动,车斗里的伍北等人被摇的站立不稳,险些从车上栽下来。 “事实上,弄死我们,反而更没法解决你们的问题,各位真不打算听我说几句话吗?” 伍北拼尽全力提高调门。 “滴呜,滴呜!” 警笛声四起,十多台顶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停在工人们的外围,全副武装的许诺带着三四十号巡捕闪亮登场。 不得不说,大部分人对于警笛和巡捕还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慌,见到大批巡捕出现,已经有不少民工开始往后倒退。 “许哥,好意心领了,我没报警,这儿也不需要出警,只不过是我和工人们搞个大规模的露天团建罢了,麻烦收队吧!” 伍北则扯足嗓门朝带队的许诺摆手示意。 二十多米开外的许诺满眼迷惑,不明白伍北究竟在搞什么。 他早上刚刚才解释清楚欧翔被枪杀的事情,本来打算上医院去看看伍北,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工地出了大事,随后马不停蹄的招呼上同事赶了过来。 虽然没看明白伍北的用意,但出于对朋友的信任,他还是冲其他同事摆摆手阻止。 “弟兄们,有耐心的听我侃几句题外话,完事我再慢慢跟大家解释停工的原因。” 伍北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微笑着扫视一眼四周开口:“两年前,我跟在场的很多人一样,可能还不如你们,就是个为了给父亲筹集医药费四处磕头的窝囊废,当然窝囊废是被人给我起的绰号,我个人从来不这么认为,我始终坚信不被束缚的活着才可能出头。” 三四百民工们齐刷刷的注视伍北,不少人脸上写满不屑,似乎很鄙视他的东拉西扯。 “不被束缚的活着首先是不进去,你们自己想想,因为老板停工,你们砸公司、伤高层,合理吗?可能道德上说的过去,但法律是否允许?这都二十二世纪了,早已经过了法不责众的年代,只要不傻的,应该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大家仔细想想,那些蛊惑你们来闹事的,会不会为你们的愚蠢买单?我把话提前放出来,你们谁要是伤害我公司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保洁保安,我将追究到底!” 伍北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 刹那间,很多民工们停止窃窃私语,眼神也变得有些漂浮不定。 “扯远了,我再说说为什么停工吧。” 伍北抽了口气,随即示意旁边的赵念夏和贾笑帮他解开身上的西装扣子,接着是衬衫,直到上半身完全赤裸,他才慢慢转过身子,将满是燎泡的后背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他才重新披上后背沾满脓液和血迹的白衬衫,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别偷骂我装逼,衣服都要人帮忙脱,实不相瞒,一个小时前我还躺在手术室,此刻连站直身体都很难,而造成这一切的,极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在白家镇连续作案的犯罪团伙!” “嚯..” “真的假的?” 一语落下,周边禁不住全是倒抽冷气的动静。 “可能不少人怀疑我作假,事实上我也无法确定真伪,换句话说,如果知道伤我的人到底是谁,巡捕们不早就破案了嘛,可我是公司的负责人,是给你们这些需要养家糊口兄弟们的老板,我怎么敢拿你们的小命去尝试?白家镇屡次发生枪击案件,究竟是谁所为,目的又是什么,咱谁也不清楚,在不清楚的状态下,我能做到的只能是停工,尽可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伍北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大家确实应该找聚鑫公司的麻烦,因为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可咱只是个建筑公司,各位难道不应该深思一下,到底是谁无法保证你们的死活吗?我话说完了,如果还要继续闹得,你们随意,如果愿意理解并且陪我伍北共同扛过这次风险的,我发自肺腑的感激。” 说着话,伍北挣脱开赵念夏和贾笑的搀扶,表情诚恳的弯下腰杆,深鞠九十度大躬... 2240 重新分配 随着伍北话音落下,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人心都是肉做的,忽略到伍北那通声情并茂的独白不说,他满目疮痍的后背就足够很多人陷入沉思当中。 “弟兄们,我没有什么非凡的家庭背景,更没有外面传说身价几个亿的财阀老爹,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特么是身边朋友的层层帮扶。” 伍北抽了口气沉声道:“咱普通屁民创业,就是在跟老天爷赌命,可能有人知道当初为了拿下这份工程我投资了多少,现在被迫停下来,亏损最厉害的是我!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在打水漂,不怕你们笑话,我想想都特么睡不着,可没招啊,总不能为了钱拿你们的命来赌,咳咳咳...” 话没说完,伍北剧烈咳嗽起来,双脚更是一软,差点跌下车,得亏边上的贾笑眼疾手快赶忙搂住了他。 “大家确实应该闹,但真的应该找我闹吗?我也他妈是受害者之一,而且还是受害最严重的那一方呐!我该叽霸找谁喊冤。” 伍北将手臂从贾笑怀里抽出来,双手扶在车帮上,吃力的望向底下的民工们。 此时他没有任何作秀的夸张,两天两夜躺在手术室,滴水未尽,靠的就是点滴续命,别说他身体素质超群,哪怕是个铁人,也肯定吃不消了。 “伍总是个实诚人,咱们确实不该到公司闹腾,就算要结果也是政务大厅里那些大拿们给咱!” “伍老板赶紧去医院养伤吧,只要工地不烂尾,您就没有任何责任...” 短暂沉寂片刻,几道喊声泛起,而更多人的眸子里则恢复了清明。 相比起来那些油头粉面,满口都是之乎者也的所谓企业高管,大部分底层的民工其实更钟意伍北这种几句话离不开“操”,段落总结离不开“玛德、狗日的”的老板,更接地气,也更像是他们的同类。 “还是那句话,我比任何人都想复工,但是祸害社会的疑犯没有落网之前,我宁肯赔到倾家荡产,也绝对不会拿你们的命开玩笑。” 伍北呼吸粗重的喘了几下子,挤出一抹笑容道:“我想我跟在场的很多兄弟这辈子可能都不一定有把酒言欢的机会,但并不妨碍我希望你们能好,不论你们是谁的爸、谁的儿、又是谁的夫,下次冲动之前,请考虑一下你们背后的家里人。” ... 十多分钟后,沸沸扬扬的民工人潮缓缓退去,伍北虚脱的坐在货车后斗里,吧唧吧唧的裹着烟卷,只要这样才能让过了麻醉劲儿的他舒坦一些。 “小伍子,你赶紧回医院吧,工地这么脏,伤口别再感染了。” 全程目睹伍北是如何力挽狂澜的二球哥仨慌忙从楼上跑下来,心疼的劝阻。 “但凡可以不用下病床,我是真心不乐意瞎溜达。” 伍北吐了口白雾,笑呵呵的打趣:“替笑笑和苏狱当了两天总裁,滋味不好受吧?” “这狗日的活根本不是人干的。” 三球悻悻撇嘴。 “二阳的初衷没毛病,不亲自尝试,大家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理解和报团,但是他忽略了性格和特长,你们擅长的是策马扬鞭,而非运筹帷幄,趁着救护车来之前,我临时改变一下,二哥啊,带上你的人把挑唆民工的狗杂碎给我办彻底,工地继续由笑笑、苏狱负责,跟市里面大拿们沟通的事儿倒是可以继续由老郑承担,但她独木难支,小卓你喊上许子太打配合。” 伍北摸了摸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开口。 “你意思是有人在挑唆民工?谁呀?” 三球立马来了精神。 “你问我呢?” 伍北白楞一眼,压低声音道:“可以肯定的是鬼不止一只,工地接下来想要正常运转,就继续保证同心同德,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心服,但必须得口服,在我出院前,打掉所有无法保持一致的声音!” 与此同时,锦城“海虹国际酒店”。 最大的vip包房里,二三十个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围坐一桌,而聊的话题也都和土建、钢结构之类的工地工程有关。 如果苏狱或者贾笑在场,绝对会愕然的认出这些家伙基本全是机场扩建项目各个标段的主要承办商。 “老魏,你好端端把我们全喊过来到底是几个意思?不是说介绍了不得的大人物么?我茶水都喝好几泡了,到底还有准没得?” “就是魏总,虽说工地暂时停工,但咱们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谁家还没点项目需要处理。” 几个中年男女聊着聊着同时看向坐在主位旁边一个四十来岁,梳个偏分头的精瘦男人。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神秘兮兮的微笑道:“好饭不怕晚,既然说了是大人物,那肯定不会跟咱们一样早到,越有分量的越压轴,大家放心好了,我保证你们在聚会结束后不会后悔我的安排...” 2241 预备役“城主” 被称作“魏总”的男人神秘一笑,便继续跟旁边人有的没的闲扯起来。 “魏总啊,我听说你承包的三标段,底下不少小工头带着民工们跑到聚鑫公司门口闹事,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一个四十来岁上下的女人微笑着发问。 女人留着利索的齐耳短发,眼角几道浅浅的鱼尾纹,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媚,那高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口,证明年轻时候绝对也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 “花姐您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民工不满工地停业,自然会跑去找负责公司理论,跟我又有多大的关系,是不?” 魏总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反问。 搞土方建筑的不乏巾帼须眉,甚至有不少都能在各自领域干的风生水起,而刚刚出声的花姐绝对算得上其中佼佼者,她手下的几家建筑公司在整个锦城圈内都算得上赫赫有名,参与过不少公家项目。 “说的没错,是我多言了。” 花姐轻挑秀眉,目光跟旁边几个交好的其他老总交换一下眼神,便不再多问任何。 “笃笃..”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叩响,紧跟着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头戴lv棒球帽矮胖青年抻进来脑袋朝着魏总低声道:“哥,咱姑父来了。” 魏总立即起身,表情恭敬的迎到门前。 约莫半分钟左右,一个方脸浓眉,鼻梁很高的中年男人昂首挺胸的走进房间。 男人穿件棕色的行政夹克衫,青灰色的黑西裤,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整个人往那儿一处,就透着股高人一等的威严。 “诸位,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锦城组织x的负责人吴康,前段时间刚刚从省里空降过来,相信不少人应该有所耳闻吧。” 魏总一手搀扶新进屋的中年,一边趾高气昂的出声,那架势就好像他旁边杵着的是联合国秘书长。 “哎呀,还真是吴主任啊,早就听说您可能会来接管锦城下一阶段的全局工作,没想到咱在这儿碰上了,您对我还有印象吗?” 距离门口最近的花姐立马眉眼带笑的出声。 “王花枝,去年还是前年锦城杰出女企业家,我记得你的奖章就是我颁发的吧?” 被称作吴康的中年笑着点点脑袋。 “您的记忆力是真好,总说找个时间拜访您,可您总也没时间,这次能通过魏总的组局再续前缘,也是我的福分。” 花姐的笑容更加灿烂。 常年活跃于各地工程圈子的老总们,不说各个手眼通天,但交际面和人脉圈都是相当广泛的,毕竟这年头干什么都讲究关系,没有社交就意味着失业。 “大家都坐吧,既然是我侄子小魏组织的家宴,咱们也少点繁文缛节,一切轻松即可,更不要称呼什么职位,能坐在一起,就是朋友。” 吴康笑了笑,当仁不让的直接坐在一直空着的主位上。 一桌工程老板们不动声色的相互对视,各个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如果说消息灵通,整个锦城恐怕也就属他们这类,可能不少人没见过吴康本尊,但绝对都听说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锦城“城主”的小道消息。 “哦对了,我初来乍到,将来免不了麻烦诸君,特意让小侄备了一些礼物,孙普?” 吴康侧头看向杵在门口一袭白色运动装的矮胖青年。 “明白姑父。” 青年点点脑袋,立即拔腿就往走廊外跑去。 “吴哥您太可气了,送礼也是我们给您送,哪有上级慰问下级的。” 花姐非常活跃的浅笑。 “不存在昂,交朋友交的就是份真诚。” 吴康再次摆手,三言两语间不光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而且还很好的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吴哥,您刚刚说魏总是您的侄子?跟魏总打交道也好些年了,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你们有这层关系呢。” 花姐眨眼笑问。 “如假包换,小魏的母亲是我亲妹妹,刚才的小胖子孙普是小魏的妹夫,别看我马上五十岁,但我的心态可不是一般年轻,是我要求他把身边关系不错的朋友介绍我认识的。” 吴康点点脑袋,不光明里戳破他和魏总的关系,同时还暗示其他人,今天这顿酒局真正的组织者是他。 一桌人再次陷入沉默,谁也没搞明白一个即将荣登“城主”的大咖,怎么会好端端约他们这些三教九流。 “各位都是这次机场扩建项目各个标段的承建方吧,机场扩建的工程可谓是咱们锦城下半年度最为耀眼的项目之一啊,利国利民且意义深远。” 不理会他们心底的迷惑,吴康清了清嗓子道:“作为锦城的一分子,我非常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更希望大家务必保证工程的质量过关和工人们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工期必须如约,不然不就贻笑大方了吗?” 听到他这话,在座的老总们这才回过来味,敢情这位爷是想要通过打通他们这一关,让工地抓紧时间复工,想通这点,这群粘上毛就是猴儿的家伙们集体缄默... 2242 将“遇”良才 见所有人都不吭气,吴康斜眼瞟视旁边的魏总。 “咳咳,是这样的姑父,不是我们承建方不想按照工期走,实在是总承包方聚鑫公司啰嗦事太多,三天消防隐患排查,两天卫生督导,现在又整出个白家镇枪击案可能会危及到工人们安全的由头,大伙也全是苦不堪言呐,当时签合同时候,有一项专门署名,各个标段的所有工作以聚鑫公司为主。” 魏总立马心领神会的起身解释。 “聚鑫公司?他们的负责人是哪位?有没有在场啊?” 吴康眨巴两下眼睛,明知故问的开腔。 “聚鑫是个联合公司,由好几家共同把持,不过主要负责人叫伍北,伍北这人神出鬼没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在市里还有一家购物中心。” 魏总继续介绍道。 “这个伍北有点目中无人啊,怎么能因为他的胡乱猜忌,就直接影响到整个过程的进度,回头我得找个时间约谈一下他,实在不行就把他换掉,我还不信将近两千万人口的锦城,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承保公司。” 吴康轻拍桌面,表情显得分外霸气。 “那敢情好啊姑父,我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出力的苦哈哈,给谁干都是干,只要工程款不拖欠,他伍北爱聚什么鑫聚什么,对吧花姐?” 魏总侧头看向方才跟吴康侃侃而谈的花姐。 这孙子虽然长得贼眉鼠眼,但情商不低,知道巧妙的拉几个盟友。 “呵呵,我一个女流之辈哪懂这些啊,随大流走呗。” 花姐更狡猾,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轻抚侧脸散落的秀发。 另外一头,穿白色运动装、戴lv鸭舌帽的矮胖青年正张罗几个手下从他的商务车里,将十多个造型精美的礼品盒往下搬运。 “普哥,这次您姑父来锦城,咱们是不是彻底站起来了?” 一个剃着秃瓢头的小伙笑嘻嘻的发问。 “别瞎叽霸嘚吧嘚,我姑父来锦城是干工作,跟咱有鸡毛的关系,对外别乱传谣,听明白没?” 青年摸了摸帽檐上亮晶晶的logo,抬腿在小伙屁股上踹了一脚催促:“把这些礼物全放前台,交代好酒店经理,待会务必亲自给那些老总们送到车里。” “好嘞普哥,那啥..最近咱们不是拆迁万腾停车场么,我一个亲戚没事干,要不让他上工地开钩机得了?” 小伙笑嘻嘻的又道。 “下午让他过来我看看咋样再说。” 青年扬手驱赶。 看着几个手下兢兢业业的干活,小伙的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后根儿,左脚踩在商务车的左前轮胎上用力踏了两脚,貌似检查胎压,右手摆弄着一部新款的折叠屏手机发语音:“工地上没事吧?虎啸公司那群逼养的又来闹腾了?别搭理他们,该干嘛干嘛,尘土能特么扬多高就给我扬多高,告诉他们不满意的话,可以让伍北找我姑父,惯特么毛病..” 与此同时,接手跟锦城上面各个部门沟通的老郑、老黑驱车刚刚从城建局出门。 “姐,城建那个什么副局长约谈咱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是不是要让咱马上复工啊?” 坐在后排的许子太叼着烟卷出声。 “不然呢?” 老郑单手拖着下巴颏,有些不耐烦的反问,冷不丁看到许子太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的训斥:“说你多少遍了,不要在我车里抽烟,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啊?” 自打伍北的“正宫”赵念夏出现以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运气好像撞上了瓶颈,先是手下一大票铁杆纷纷离开,接着几个大客户也转投他门,现在就连最看好的联合公司也闹得沸沸扬扬,心情自然差到极点。 见许子太不吭声,她“嘶”的抽了口气,干脆转过去脑袋嗔骂:“非特么让我把你赶下车才好是不?” “黑哥停车,快点!” 许子太目光直视马路对过的“海虹国际酒店”门前。 无独有偶,他竟然发现前几日在万腾停车场门口跟自己“对喷”的那个孙普,立马来了精神,那天的“对抗赛”,他以唾液储备量小胜一筹,但“喷”的不是太尽兴,紧跟着这两天公司各种麻烦事层出不穷,一直也没找到机会再“交口”,此刻碰上,好战的小心思瞬间被点燃。 “认识啊?” 老黑捋着许子太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到几个小伙正拎着礼盒朝酒店里走去。 “一生之敌,不对,他不配,只能说暂时将遇良才,那小子挺不是玩意儿的,要不是拿他姑父压伍哥,不然当时我就直接把他废了。” 许子太咬着嘴皮点头。 “欺负过小伍?” 老郑当即也昂起脑袋,随即摆手轻喝:“把车开过去,我倒要看看那家伙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咱还有正事呢,缓缓再研究呗。” 老黑忍俊不禁的劝阻,同时暗暗感慨,让这俩没轻没重的选手碰到一块,真是蝎子蛰了小葵花,没治了。 “谁欺负伍北,我整谁,这就是正事儿。” 老郑一副护犊子模样的撇嘴:“再说我也实在不乐意跟这单位那部门的衣冠禽兽们聊天,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无非是催促工地赶紧复工,没小伍子的话,谁开工谁缺心眼,那个什么二阳真讨厌,尽给咱们安排一些破活,他咋不让赵念夏去呢..” 2243 麦芒掉进针眼里。 “普哥,总共十二盒礼品全都交代给前台了,你看能不能账给算下,小本买卖不容易,真的。” 海虹国际酒店门口。 刚才帮着几个小青年一块拎礼盒的一个中年男人卑躬屈膝的讪笑。 “我能特么差你事儿啊?” 头戴lv棒球帽的青年不耐烦的瞪眼。 “知道普哥您不差事,可我..” 男人尴尬的缩了缩脖子,明明他是店家,结果现在却搞得好像没理似的。 “知道就别墨迹,年底一块给你结算。” 青年一肘子推搡开对方,表情生硬的喝斥:“再叨叨半句,我保证你的破店下午就得歇业,马勒戈壁的,你是不知道我姑父姓甚名谁,还是特么怀疑我跟各个部门的关系?” “别,这些礼物算我免费送普哥你了。” 中年忙不迭摆手,随即悻悻钻进旁边的面包车里离去。 “贱,给脸不要脸。” 青年摸了摸脖后颈,洋洋得意的吐了口唾沫。 前两天他心血来潮跑去纹身店,本来想整个大满背或者小花臂,让自己的社会范儿更浓郁一些,结果纹身师刚拿出家伙什,他立马怂了,权衡再三后,丫挺一咬牙搁脖子后面纹了个太阳的图腾,美名其曰:日不落。 “有点蜕皮啊,回头得找纹身店赔偿点精神损失费。” 揉搓两下脖子后面的“小太阳”图案,他自言自语的嘟囔。 所为春风得意马蹄疾,恐怕也不过如此,原本他就是个九流都不到的底层混子,可自打他媳妇的姑父吴康空降锦城后,日子立马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光摇身一变成立了家小建筑公司,人前人后明显也多出不少薄面。 往前推几个月,脑瓜子削放屁,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敢跟虎啸公司那个段位的大哥们唧唧歪歪,可在几天前他刚刚实现了这一美梦,并且还是跟虎啸家的龙头伍北叫嚣。 “普哥,完事啦,我们是不是也进去找个屋子点俩菜喝点?” 这时几个小弟满脸堆笑的凑上前发问。 “喝你妹,没看老子还在门口吃西北风呢,麻溜滚回工地,这会儿应该快开饭了。” 青年白楞一眼,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大票丢给其中一人努嘴:“待会把我那台大切诺基的油箱加满,晚上我有个应酬。” “呃?哥哥诶,现在油价那么高,这点钱连半箱油都够呛。” 小弟欲哭无泪的辩解。 “要不说你们好像傻逼他妈哭傻逼,傻逼死了,提我名字加油还用给钱么?你问问加油站老板,是不是干到头了,不行就让我姑父找人查他们去。” 青年唾沫横飞的指点江山。 打发走几个马仔后,孙普掏出自己崭新锃亮的折叠屏手机,派头十足的拨通一个号码:“亲爱的,你不是一直说想吃海虹酒店的帝王蟹么,我今天特意给你预约了大厨,赶紧过来吧,买包啊?买买买,相中哪个买哪个,不过你回头你能不能跟咱姑父说一声,有啥好事也想着点我,别老考虑你哥...” 说话的过程中,狗日的摇摇晃晃的朝酒店里走去,临进门时候,还不忘在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屁股上轻拍一下揩油。 “就这玩意儿让你吃了大亏?” 不远处车内,老郑瞄了一眼流里流气的青年不屑的撇嘴。 “对,就他!那天狗日的跟伍哥吆五喝六的嘴脸可比现在还屌。” 许子太点点脑袋,在他的概念里,只要没占到大便宜就都属于吃了亏。 “三分做人才刚摸到门道,七分摆谱已经淋漓尽致,这样的选手,搭理他干嘛,早晚会有人收拾。” 老黑不屑的冷笑。 “对啊,这不收拾他的人出现了嘛,是不姐?” 许子太理直气壮的望向老郑。 “没毛病,趁他就自己,咱们进去好好教他感受一把什么叫人外有人。” 老郑利索的应声,随即从车上跳下来,直接拎起几根棒球棍。 别看她是个女儿身,但那股子澎湃劲儿一点不属老爷们,一看就知道是来自长生天庇护的草原儿女。 “珍珍,你别老毛毛躁躁的,这种事情让我和太子去就行,你老老实实呆车里。” 老黑哭笑不得的规劝。 “不行,我气儿不顺,如果不让撒出来,我肯定会生病,我一生病扁桃体就发炎,扁桃体发炎可能就会导致视力受影响,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老郑顿时苦着脸噘嘴轻哼。 “去去去!打狗日的,今天不给丫挺大门牙掰下来,这事儿不算完。” 老黑直接被墨迹的举手投降,忙不迭也蹦下车。 仨人随即大马金刀的奔向酒店门口。 “姐姐,刚刚那个吃你豆腐的混蛋在哪个房间?我是他老婆,那畜生背着我在外面胡搞。” 老郑演技在线的走向刚刚被“咸猪手”的迎宾小姐。 “啊?他包了两个房间,一个是三楼的万年青松阁,一个是五楼的普通包厢。” 正委屈的不行的迎宾姑娘立马精神起来,不光气鼓鼓的如实告知,并且还很主动道:“要去哪个包房,我帮你们带路。” “去那个什么万年松,以狗日的尿性一定是自己享受最好的,普通包厢估计是留给小弟的。” 许子太愤愤的吆喝... 82中文网 2244 搅局的来了 与此同时,吴康所在的包房里,此刻满桌子人正谈笑风生,聊得好不快乐。 而吴康作为锦城“新贵”,更是首当其冲成为一众老板们争相敬酒的主要目标,他的酒量相当不错,属于来者不拒、举杯必喝的那类。 主人尽兴,宾客随性,屋内的氛围出奇热闹。 “吴哥,往后我们这些人可都仰仗您了,将来锦城有什么好的项目,千万想的点弟弟妹妹们。” 花姐媚眼如丝,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白酒走到吴康面前,躬身微笑。 “好说,都是朋友。” 吴康乐呵呵的点点脑袋。 “魏总啊,您要是早说您跟咱们吴主任有这层关系,之前我在工地上也不会跟你发生争执,啥也不说啦,您大人有大量,这杯酒我干了。” 一个方脸宽额头,五十多岁上下的中年汉子朝着旁边的魏总开口。 “说远了啊李总,谁脑门子上也没印着自己的人脉圈,再者咱们争吵的也是公事,完全没有私人恩怨。” 魏总看似很和善的应承。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八个大字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魏东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看大家都挺尽兴,不如咱们聊点实际问题吧?” 又是几圈酒过后,吴康夹着烟卷看向魏总。 “好嘞姑父,那我这块砖头就先抛出去,完事您这块美玉最后做总结。” 魏总利索的起身,环视一眼桌边的几个老总,嗓门清亮道:“诸位,今天咱算起来就是场家宴,即为了拉近彼此的感情,同时也是介绍我姑父跟大家熟识,借用我姑父刚才的一句话,朋友就是财富,眼下大家都在参与机场扩建项目,可问题是聚鑫公司属实有点看不起咱,提前一声招呼不打,工程说停就停,这不等于玩人么,既然他们不仁,咱们为啥不能不义,要我说咱几个给民航总局的项目部写封联名信,请教换掉聚鑫这家不负责任的总承建公司,如何?” 一语落下,整桌人齐刷刷的陷入沉默。 在场的没有傻子,个顶个的狡猾,不然也可能突破层层阻拦,顺利从聚鑫公司拿到项目,这些人都属于吃喝玩乐时候你是哥,但绝对不跟你唠正事嗑,至少不会在人前表露丁点心声。 “对于民航总局项目部而言,咱们才是正儿八经干活的,跟谁对接其实都无所谓,再加上有我姑父的帮衬,大不了咱们几家成立一间新的联合公司,把聚鑫公司顶替不就完了。” 见没人应承接茬,魏总接着充满诱惑的微笑。 “小魏这个提议好,给谁干都不如给自己干,少了中间商,你们应该可以赚的更加盆满钵满。” 吴康很合时宜的插嘴,说罢笑嘻嘻的看向不知何时将位置偷偷换到自己旁边的花姐努嘴:“你说呢小花?” “啊这个..” 花姐脸色一尬,讪笑着打磕巴。 人的名树的影,或许伍北在锦城不算显山露水,但整个虎啸公司的凶名可谓如雷贯耳,在场的老板们或直接或间接的都有打过交道。 况且眼下这局面明眼人都知道,与其说是魏总对伍北有意见,倒不如说这是吴康跟何彪的一场无声博弈,所有人都清楚,伍北这次故意停工的目的就是帮助何彪复位,任何人和单位说清都不好使,唯独何彪可以做到一言九鼎,而吴康又是刚刚从省里空降下来的,极有可能是新城主的接班人。 新老交替的选择,又岂是一顿酒局就能轻易站队的。 “嘭!” 话音未落,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孙普你个王八蛋,给老娘站起来!” 老郑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当看清楚满屋人时候,她当即一愣。 同样,屋里的十多个老总们也同时愕然的睁大眼睛。 尽管老郑没去过几次聚鑫公司,可毕竟是重要股东之一,他们自然都很熟悉。 “郑..郑总..” “郑小姐。” 不少人本能的探头干笑。 “哎呀我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啊,你们这是群英荟萃呢,还是偷摸搞什么萝卜开会?” 许子太随即也跟着走了进来,这两天他总在公司里泡着,对于大部分人都比较脸熟。 “许经理您开玩笑了,大家就是吃顿便饭,联络一下交情。” 魏总干咳两下,脸红脖子粗的辩解,密谋造反被东家撞了个正着,这事儿不尴尬才怪。 “小魏,这几位朋友是..” 感觉自己好像不被重视,喝的稍微有点上头的吴康眯眼发问。 “你又是干啥的?人模人样坐主位上,冒充人类好朋友呢!” 许子太歪脖嘲讽,在他看来这些人中有资格坐那个位置的只有他大哥伍北。 “放肆!” 吴康“啪”的拍了下桌子,虎目圆瞪,自打他空降锦城,所到之处无不是各种阿谀奉承,还从来没听过谁敢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对话,立时间怒从心中起。 “我还尼玛斩立决呢,你搁这儿跟我俩拍清宫偶像剧呢,操!” 许子太全然不惧,掐着腰杆骂咧:“别叽霸仗着岁数大跟我装篮子,我打人就俩特点,一不看性格,二不看岁数,你再呲个牙试试?” “小魏,他是干嘛的!” 吴康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恶狠狠的望向魏总。 “姑父,他是..他是..” 魏总不知所措的呢喃。 “诶不对啊,这屋子不是那什么孙普订的么?你们谁跟孙普关系好,站出来我看看?” 短暂懵圈十几秒后,老郑想起来她来的主要目的,柳眉倒竖,挨个在十来个老总的脸上掠过,当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魏总时,她顿时心领神会的勾了勾手指头:“你叫魏..魏东来着是吧?来,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82中文网 2245 凿他 魏东怔了一怔,下意识的朝吴康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缓缓走上前。 虽然被个女人指鼻子命令挺尴尬的,但对方毕竟是聚鑫公司的股东之一,他目前的衣食父母,而且此刻也没表现出来太大的恶意,他如果不上前的话,整得就好像畏惧似的。 “看什么郑总?” 魏东抽吸两下鼻子微笑。 “你看...” 老郑举起紧握的粉拳抻到魏东眼前,似乎掌心里攥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表情神秘且呆萌。 “啊?” 魏东不明所以的又往前凑了几公分。 “看到星星没?” 老郑声若凤鸣,充满魅惑。 “没..没有啊,哎哟卧槽!” 魏东懵圈的晃了晃脑袋,哪知道这时老郑的小拳头突然上前一勾,重重砸在他的左眼眶上,接着他整个人直接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屁股墩儿,眼前瞬间金星闪烁。 “这次看到没?” 老郑立马前俯后仰,笑的花枝乱颤。 旁边十多个老总也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哭笑不得,但考虑到吴康毕竟还在,一个个强憋笑意,竭力耷拉下脑袋,可身体却不住颤动,仿佛打开了震动模式。 “你特么有病吧!” 魏东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就要往上扑腾,可还没走两步,他又迅速停了下来,望着挡在身前的老黑,他本能的吞了口唾沫嘟囔:“有事说事,打我干嘛?” 老黑长得膀大腰圆,再加上五官凶恶,哪怕不用动手,往那随便一杵,就透着股不好惹的悍匪气质。 “你还特么挺懂能屈能伸的道理,咋滴?想动手啊?” 许子太双手环抱胸前,不屑的龇牙。 魏东深呼吸两口,求助式的转身看向吴康。 “你们是虎啸公司的人是吧?我现在就给伍北打电话,一个个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吴康护犊子心切,咣当一声从椅子人蹦起来,掏出手机破口大骂。 “闭嘴昂老叽霸灯儿,没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尊老爱幼那一伙的?再特么嘚逼嘚,假牙全给你掰下来!” 许子太一口焦黄恶臭的粘痰精准无比的吐在桌上的“海鲜汤”里,随即似笑非笑的扫量桌边的十来个老总轻笑:“这是打算趁着我伍哥住院,准备集体揭竿起义是吧?来来来,打算跟这对瘪犊子共同进退的向前一步走!” 十几个老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进退不得的讪笑连连。 “想好好干,跟着聚鑫公司一块挣点钱的,自己出门右拐。” 老郑紧跟着接茬。 “对不住啊吴主任,我家里还有事,晚点再去拜访您。” 刚刚在酒桌上表现得最为抢眼的花姐第一个起身往门外撤离。 从最初的“吴主任”到“吴哥”是人情世故,而又从“吴哥”回归至“吴主任”则是权衡利弊,毕竟画饼充不了饥,而大饼实实在在解饿。 “抱歉啊吴主任、魏总,有时间再聚。” “过两天我单独请您啊吴主任...” 随着花姐的离场,其他心眼子堪比藕片的老板们也三三两两的逃离。 撇开老郑跟伍北的私交关系不说,她毕竟是公司实实在在的股东,在某些时候话语权并不输伍北,换言之,她如果要求跟在场所有人解除合约,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而刚刚魏东和吴康虽然未来展望的足够让人血脉喷张,说要把聚鑫公司换掉的决心也好像势在必行,可只是“如果”,在这一天没到来之前,聚鑫公司有的是机会将他们淘汰出局。 “花姐?老张!董总...” 眼见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关系眨眼的功夫土崩瓦解,魏东不死心的低吼喊叫,奈何根本没人离他,那些老总们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赶紧逃离这个是非地。 “你跟孙普关系挺好呗,把他喊过来!” 老郑很满意制造出来的效果,微笑着再次指向魏东。 “姑父..” 魏东咬着嘴皮再次看向吴康。 凭他的小体格子单打独斗,估计都不用老黑上手,许子太都能把他捶哭,眼下只能拿吴康的身份压住对方。 吴康递给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不慌不忙的拨通伍北的号码,在仨人面前晃了晃,皮笑肉不笑的威胁:“我倒要看看伍北拿什么跟我交代?你们都别走,今天这事儿不会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手机里瞬间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声。 “嗯?” 吴康愣了一愣,忙不迭挂断重播,仍旧是正在通话中。 连续打了七八通,结果始终一样,吴康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不自然起来。 “姐,这老灯儿好像不知道被拉黑就是这样。” 许子太双臂环抱在胸前,鄙夷的吧唧两下嘴巴。 “给他机会消消停停的装,等你抽完这支烟,咱们再动手不迟。” 老郑笑嘻嘻的摆手:“你继续,我也想看看你多大的脸能让小伍子从手术室里爬出来。” “动什么手?我警告你们,我可是锦城组织x的办公室主...” 吴康这才意识到他面前这几个玩意儿根本不是按常出牌的正常人,警惕的抓起茶壶挡在身前吆喝。 “废话真他妈多,我们村的玉帝庙我都撒过尿,你多你奶奶个哨儿!” 许子太直接将烟头弹到吴康脸上,大手一挥喝骂:“姐,老逼灯儿交给我,你和黑哥捶魏东,争取仨月上他们下不了床的那种!凿他...” 82中文网 2246 对么? 吼叫的过程中,许子太已经像只窜天猴似的弹了出去,左手薅住吴康的头发,右手抡起“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嘴巴子。 年仅五十岁的吴康当场就被削懵了,呆滞的瞪大眼珠子。 他活了小半辈子,所到之处基本全是跟“知识分子”挂钩,即便是偶尔跟所谓的“社会人”打交道,也全是被捧着抬着,别说挨打,就怕难听话都没听过几句,可今天就被一个岁数堪比子侄辈儿的后生给揍了,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另外一头,老黑也没闲着,仗凭身强体壮的优势,直接把瘦的像杆标本似的魏东按在地上拳打脚踹。 “都看看啊,现在的人什么素质,我跟我朋友好端端吃饭,结果冲进来一老一少两个流氓非要我陪酒,现在被我哥们反杀,说什么要报警,我就想知道锦城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啦?坐标海虹国际酒店..” 老郑虽未参战,可也没闲着,抱起手机委屈巴巴的拍视频吆喝,临了还特意给自己来了个特写,烘托出她这个无知美少女的无奈。 与此同时,锦城金牛区,北站附近的驷马桥附近。 一家不点大的苍蝇馆子内,消失几天的金万腾倚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自斟自饮。 两盘个位数的蒸菜,一瓶本地产的劣质高粱酒,谈不上有多惬意,但却跟周围脏就破烂的环境相得益彰。 土生土长的老锦城人不太习惯说自己是哪个区的,他们更喜欢自称东南西北门。 自古便有南门出富人,西门出贵人,北门出坏人,东门出死人的戏称。 而作为“坏人”集中地的北门除了环境相对差一些,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夸张,毕竟毗邻火车站,懂的人都懂。 而身为土著的金万腾打小就知道,北门是最具老锦城气息的地段,这里鱼龙混杂且地理特殊,只要他不刻意的抛头露面,哪怕在这边躲上个三五年都断然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这是他流浪北门的第三天,同样也是吃的最安逸的一顿。 当初离开医院时候,他将身上的全部积蓄都留给了兄弟桶子,以至于后来发生变故,搞得自己跑路都没有盘缠。 “咋样,喝的还尽兴吧?” 正盯着不远处几个老头叽里呱啦猜拳的时候,一个满脸肉疙瘩的粗犷汉子笑呵呵的在他对面坐下。 “我该说句谢谢呗。” 金万腾豁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两行大牙。 “事实上你确实应该谢谢我,不然那天在汽贸公司,你就得被萧洒和熊磊剁成好几段,此刻应该封在汽油桶里沉进锦江里。” 男人歪脖一笑,毫无拿自己当外人的抓起酒瓶被自己倒上一杯。 “呵呵,或许吧。” 金万腾苦笑着缩了缩脑袋。 锦城附近的锦江、府南河、江安河每年都会打捞出不少用水泥封死的汽油桶或者面包车,里面埋葬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老唐啊,我特别不明白,明明你是熊磊的人,为什么会帮我呢?” 金万腾舔舐两下嘴皮问出心底的疑问。 他面前的男人正是前不久歪打正着救了他一命的唐才,在他流浪的第二天晚上,蜷缩在桥洞里瑟瑟发抖的刹那,唐才不光把他带去旅馆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还特意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并且事后将自己的前前后后都简单跟金万腾粗聊一番。 “我是钱的人,谁给我钱,我给谁卖命,熊磊给的确实不少,但还不足以买我心甘情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唐才抬起脑袋,目光中闪过一抹迷茫,随即摇了摇脑袋道:“至于帮你,可能只是顺手吧,具体原因我也说不好,也许是我孤独太久,需要一个能听我说话的朋友,也许是觉得我们很像。” “尽扯,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命运的奴隶。” 金万腾耸了耸肩头。 “说得好,谁又不是命运的奴隶,整一杯。” 唐才举起酒杯努嘴。 “我突然发现我挺喜欢和适应北门的,小时候我家住南门,爸妈都是文化人,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是北门的,家里大人说什么不让跟他们玩,后来有了我姐夫,虽然也勉强能算个混子吧,但还没正儿八经来这龙蛇聚集的北门趟过。” 金万腾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我想留在这儿发展,你能帮我么?” “原因?” 唐才眨巴眨巴眼睛反问:“我帮你的已经很多了,你似乎从未回报我任何。” “今上午你让我空腹陪你去医院体检,绝对不止是为了我的健康考虑吧?事后,你对我的态度瞬间发生了改变,虽然你故意摆出冷漠的样子,但我不傻,真冷还是假寒分的清楚。” 金万腾点燃一支烟,目光平静道:“我身上的某个器官应该很符合你的诉求,对么...” 82中文网 2247 我想起势 听到金万腾的话,唐才的身体禁不住颤动一下,眼神也随之变得躲闪不定,捏着酒杯刻意侧过去脑袋。 “不管你相中了我哪块地方,我都可以送你!” 金万腾轻轻摇曳杯中白酒,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如果会要了你的命,你也乐意?” 唐才低声开口,目光下移,看向金万腾被纱布包裹的右手大拇指,那里曾被萧洒用硫酸浸泡过,只剩下一小截骨头。 当时送他金万腾去包扎时候,饶是见惯腥风血雨的他,也看的阵阵头皮发麻,然而金万腾这个从未受过什么磨难的“大龄纨绔”却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从那时候开始,他对老金的印象就完全发生改变。 “要就要呗,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有多大的区别?无非是躯壳没有烂掉罢了。” 金万腾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自嘲的笑道:“可如果能让我像个人一样的挺胸抬头活两年,这买卖就不亏,况且你好像现在也不需要我身上的某个器官吧,不然肯定不会坐这儿跟我有说有笑的聊天。” “图啥啊?” 唐才不解的发问。 “不知道。” 金万腾实话实说的摇摇头,先是用残缺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子,接着又揪了揪喉结,低声呢喃:“可能是所谓的面子,也可能是心头那股子不忿的气儿,不论什么原因吧,倘若我能在有生之年灭掉熊磊、萧洒,势必含笑九泉,如果不能,至少我也照着自己想要的又多苟活了两年。” “需要我做什么?” 唐才短暂沉默几秒又问。 “十万块钱差不多了,再有就是隔壁的麻将馆,起步需要一桶金和几只手,他们应该都足够满足我,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把我兄弟桶子喊过来。” 金万腾不假思索的指向门外。 “桶子的事儿晚一点,其他随时可以。” 唐才又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随时?那喝完这瓶酒咱就开始?” 金万腾摸了摸光秃秃的大脑袋。 来吃饭前,他特意跑到街边的“义务理发”给自己推了个秃瓢头。 “办完再回来喝也不迟。” 唐才直接“哗啦”一下站起身,接着又指了指金万腾道:“你就搁这儿呆着吧,别给我拖后腿。” “我说了是咱,就肯定得参与,况且我只需要你帮我起步,后面的事情还得我自己!” 金万腾固执的撇撇嘴,随之也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把用报纸裹着的菜刀沉声道:“我自己先来,搞不定你再上,别的都不重要,主要是防止他们报警。” “小问题。” 虽然震撼于金万腾的独立,但唐才还是很配合的拍了拍腰后,隐约可以看到是把手枪的轮廓。 同一时间,海虹国际酒店的vip包厢里。 当吃的五饱六撑的孙普哼着小曲推开门打算提醒“姑父”吴康和“大舅子”魏东准备转战下一场的时候,瞬间被面前貌似灾后现场的画面给惊的有些傻眼。 魏东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身上的西装遍布脚印不说,还被撕成了镂空状,正咿咿呀呀的呻吟惨哼,姑父吴康更惨,四仰八叉的靠在墙角,鼻梁上的眼镜框被扇飞,脑袋正当中扣着一碗面条,隐约可以看出来是海参拌面,基本处于休克状态。 “姑父,你咋了姑父?” 孙普一个箭步冲上前,哭讥尿嚎的摇晃。 “我..狗日的的伍北..” 吴康艰难的睁开眼睛,一张嘴说话都跟着跑风。 许子太没有食言,确实将狗日的几颗假牙全给掰下来了。 “喊你麻痹喊,还不赶紧报警。” 魏东气喘吁吁的爬起来,朝着小舅子破口大骂。 “别..别报,形象不好。” 吴康连忙摆手,边挣扎着往起爬,边扒拉脑袋上的面条。 “伍北干的是吧?行,我现在就摇人,今天必须拆了狗日的虎啸公司。” 孙普愤愤的咆哮。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会失去理智,其他时间的任何豪言壮语基本都属于吹牛逼,而孙普彼时就属于后一种,他虽然脑瓜子不算灵光,但也知道什么时候吹牛逼不光没罪,反而更容易引起靠山的好感。 嚎叫的过程中,他摸出自己的折叠屏手机贴到耳边,也不管拨没拨通电话,梗脖就喊:“告诉弟兄们手里的活全部停一停,马勒戈壁的,今天咱们剑指伍北!” “咣当!” 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 原本正豪情万丈的孙普本能的吓了一激灵,崭新锃亮的新手机“啪”一下摔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啊几位老板,需要我帮你们报警吗?” 一个酒店经理打扮的青年迷惑的扫视满屋。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 孙普心疼的捡起自己的手机,不耐烦的驱赶。 “没事的话,记得待会结账,把损失都赔一下。” 经理随即倒退出房间。 “完蛋玩意儿,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窝囊的后辈!” 瞅着嘴角直抽抽的孙普,又看了看不停哼唧的魏东,吴康恼火的骂了一句,摸出自己放在夹克衫内兜的口袋拨通一串数字:“小熊,我是吴康,你马上来趟海虹国际酒店...” 82中文网 2248 必须见! 另外一头,北门驷马桥附近的“鼎盛棋牌室”。 几张木桌被掀翻,麻将牌和红色、绿色的钞票散落一地,六七个三十浪荡岁的汉子惊恐的望着面前的金万腾。 老金左脚踩在椅子上,右腿微微弓曲,双手各持一把寒光淋漓的菜刀,居高临下的俯视瘫坐在面前的高瘦男人。 “什么意思啊朋友?小店哪里得罪了您,您可以直接说出来,犯不上这样..” 高瘦男人皱了皱鼻子开口。 “李老憨,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你在北门算一号,之前因为拦路抢劫被抓,你自个儿进去蹲了五年多,没有供出来任何同伙,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就问你一句,往后端我的饭碗,要不要得?” 金万腾吐了口唾沫努嘴。 “开什么玩笑..” “呼!” 被唤作李老憨的男人刚豁嘴想嘲讽,眼前白光一闪,金万腾手中的菜刀直接在他额头划开一条缝,红血瞬间渗出,顺着他的鼻梁骨缓缓滑落。 李老憨的声音戛然而止,后怕的迅速往后探身子,如果他脑袋刚刚在往外稍微伸几公分,不说当场开瓢,icu今天肯定是跑不了。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商量吗?” 金万腾甩了甩菜刀上的血渍,轻飘飘的出声。 “不是哥们,我有点没弄明白,咱们素不相识,我又没得罪过你,犯不上这样整我吧?” 李老憨咳嗽两声辩解。 虽然心里确实怕到了极点,可毕竟当着自己不少手下的面,如果干脆认怂的话,那他往后也不用再在社会上混饭吃了。 “没什么看的,都散了吧!”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唐才的声音,紧跟着就看见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顺手“哗啦”一下将卷帘门拽下来,然后将一个黑色塑料袋丢到李老憨的面前,似笑非笑道:“他不一定是整你,有可能是在拉你!” 低头看了眼塑料袋,透过敞开的口子,李老憨看见里头尽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更加不解的扫量面前的俩人。 “啪!” 唐才接着又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重重拍在桌上,伸了个懒腰道:“我兄弟的意思很明白,要么跟着他一块挣钱,要么我送你走,这些钱给你一家老小当抚恤,二十万,不算多,但只是大家交好的开始。” 当听到“二十万”的时候,金万腾立马递给唐才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年头别说上万,肯在你走投无路拿出来千把块钱的,那都得是过命交情。 “大哥,有事你吩咐,往后我李老憨和手底下这帮兄弟为你马首是瞻!” 短暂天人交战十几秒后,李老憨很识时务的抓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表情恭敬的弯腰深鞠一躬。 现如今的江湖究竟还是否存在道义,恐怕深陷囹圄中的他们都不一定能说的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有“利”绝对能无限延伸拉长“义”。 相比起伍北相对文明的处事方式,没什么文化和经历的金万腾则选择了最原始也最见效的野蛮起家,谈不上究竟哪种方式更合理,但存在即合理,这是恒古不变的事实,或许只有在某种高度或者某个节点时,他们的不同才会真正显现出来。 同一时间,医院无菌病房里。 “不植皮?” “你开什么玩笑小伍,绝对不行,抛去美观的问题不谈,你背后的烫伤太严重,如果不及时植皮,那些敏感的地方肯定会生疮流脓,随即滋生各种各样咱们预料不到的后遗症!” 当听到伍北说想要出院的时候,赵念夏、徐高鹏和匆匆赶来的许诺纷纷劝阻制止。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医生说我如果植皮的话,最起码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这么久,公司怎么办?工地又该如何,我知道地球离开谁都能转,可问题是虎啸如果长时间没我,绝对得一哄而散,眼下暴露出来的问题,还不够多么?” 伍北表情极其平淡道:“至于背上的伤,我也问过大夫,只要我平常多注意点,暗示敷药和清理,基本没什么大碍,好看难看都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光膀子裸奔。” “笃笃笃!” 病房门被人促进扣响,贾笑探进来脑袋汇报:“哥,最近传的说要顶替何彪的那个吴康说要见你,还说如果你拒绝的话,后果自行承担,我看他的脸色不对劲,应该不是啥好事儿,跟他一块的还有承包工地三标段的魏东和最近拆迁万腾停车场的那个孙普。” “能叽霸有什么后果,让他们滚蛋!” 徐高鹏恼火的咒骂。 “别胡来,吴康是省里空降过来的,据说上头的关系盘根错节,如果他随便找点借口,不光你们工地有麻烦,购物中心也别想消停,我出去先应付走得了。” 许诺赶忙说道。 “来者皆是客,人家那么大的腕儿亲自来看我,我推三阻四好像给脸不要脸似的,让他们进来呗,我也想看看大拿究竟有什么指示,笑笑,你给何彪去个电话,什么都不用多说,只告诉他吴康来看我了就可以。” 伍北双手撑着床板坐起来,眼神满是讥讽:“本来我还想装两天墙头草,这是非要逼我必须往一头倒,那就看看他们都带什么筹码吧。” “小伍,你的身体..” 赵念夏不满的皱眉示意。 “有你在身边,哪怕是千刀万剐,也就打个饱嗝的事儿。” 伍北轻轻攥住对方的小手,笑容如花:“再说啦,我当初可承诺过你,必须用一座江山娶你过门,你不能指望我老搁床上做梦吧,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不紧紧抓住的话,老天爷都得拿雷劈我...” 82中文网 2249 恶人先告状 打初中懂得搞对象时候起,伍北就从不认为自己跟“浪漫”有缘。 套用现在网上流行的话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癌。 送女孩礼物永远只有千篇一律的红色玫瑰和毛绒玩具,跟人约会不是电影院就是遛马路,可在遇上赵念夏以后,他却非常渴望自己能变得油嘴滑舌,最起码懂得哄对方开心,尽管到现在他离目标都还差很远。 “不许瞎说,我才不会让你千刀万剐。” 可他不知道,就是刚刚平平无奇的两句话,直接勾出了心上人的眼泪,赵念夏轻咬粉唇开口,既像是给对方保证,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咣当!” 说话的功夫,三条人影用力推开病房门闯了进来。 除去伍北见过一面的孙普之外,另外俩人都比较陌生,尤其是走在最前面五十来岁的吴康,伍北更是只闻其声、未曾见过其人。 “小伍,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刚刚从上面调到咱们锦城的吴主任..” 生怕他们杀气腾腾的架势激怒徐高鹏和赵念夏,许诺忙不迭挡在中间挤眉弄眼。 “伍总,咱们通过电话的。” 然而刚刚挨完胖揍的吴康却并不领情,摸了摸有些变形的眼镜框,直视伍北。 “哦哦,吴哥是吧?身体有恙,没能亲自远迎,还望您老恕罪哈,那啥,您几位空手来的啊?” 伍北先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接着话锋一转,目光扫向仨人空荡荡的双手。 “呃..” 吴康当时就被问迷糊了,在他五十多年的生涯中,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直气壮要礼物的。 “我特么给你卖个炸弹,你要不!” 之前跟“毒液战士”许子太发生过对喷的孙普歪脖骂娘,仗着有他姑父在旁边,这小子平白无故给自己拔高了几个段位,心里爽到不要不要的。 “那敢情好啊,正好最近工地需要崩几个山头,不知道您是打算送我高爆还是破片?m24柄式的也凑合能用,咱走的顺丰还是韵达,包邮费不?” 伍北不为所动的反问。 “我尼玛..” “闭嘴,还不嫌弃丢人啊!” 吴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凝视伍北道:“伍总啊,虽然我算不上什么参天巨树,但好歹也有名有姓..” “废叽霸话,没名没姓的是黑户,你个老哔灯儿挨打没够是吧,居然还敢跑我大哥病房找不痛快,来来来,咱俩上门口唠唠盘子和碗哪个砸脑袋疼!” 话音未落,许子太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伸手就要拽吴康。 “你要干啥!” 孙普一看可算有了表现得机会,蹦蹦哒哒的就要往上蹿。 “你干啥!” 紧跟着,老郑和老黑也同时走了进来,老黑伸起粗壮的胳膊直接顶在孙普的胸口。 昂头看了眼比自己最起码高半个脑袋的老黑,孙普立时间没了脾气。 “都消停的,怎么没点人样呢!” 扫视一眼几人的状态,伍北大概猜出来几分,先是狠狠瞪了一眼许子太,接着示意赵念夏把枕头垫到他的屁股下来,竭力坐直身子望向吴康,仿佛后知后觉的吧唧嘴:“吴哥啊,我这才看明白,您不是来探望小弟的,是打算兴师问罪,行吧,礼物没带就拉倒,说吧,您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你的人打了我,就是他!还有他俩!你说怎么办吧?” 见伍北喝停众人,吴康瞬间来了状态,挨个指向许子太仨人。 “报警呗,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该怎么判刑怎么判刑,正好咱这儿有这方面的专家,许哥啊,你受累待会把他们全铐走,不用给我面子。” 伍北很洒脱的一笑,朝着许诺努努嘴。 “啊?” 许诺怔了一下,没想到伍北竟如此处理。 “哥..” 许子太委屈巴巴的嘀咕。 “哥什么哥,打人那会儿你寻思啥来着,跟你们说没说过,能吵吵就别动手,进去好好反省一下。” 伍北皱眉打断,再次看向许诺道:“许哥,我不太懂法律哈,权当是你免费帮我科普了,我弟弟打吴主任和打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吧?不会因为吴主任身份特殊就给直接拉出去毙了吧?” “当然不会,况且打架斗殴这种案子比较特殊,也不可能完全听信一方的所言,需要详细调查取证,比如他们究竟是斗殴还是单方面被欺负,性质不同,处罚自然也不一样,吴主任您千万别多想哈,我只是就事说事。” 许诺立马明白过来伍北的意图,乐呵呵的说道。 “什么斗殴,就是我们被打。” 打进屋开始,就一直遭受伍北血脉压制的魏东气冲冲的低吼。 “你看你,挨打就挨打呗,你朝我喊个什么劲儿,整的好像是我在背后遥控似的。” 伍北摸了摸鼻尖微笑:“再说啦,占不占理你跟我说不着,有啥事待会跟巡捕同志唠去,别拿我这儿当公堂,也别老用儿子给老子告状的语调跟我对话,听明白没?” “真能瞎叭叭,幸亏我录了视频,你敢说你们没动手?” 老郑掏出手机播放出她先前录好的视频戳开:“来,视频拍的清清楚楚,应该可以当取证参考吧,我反正无业游民一个,大不了咱就把事情闹大,老娘花钱买流量也无所谓。” 当听清楚老郑在视频里喊的“一老一少强迫她陪酒”的话语时候,吴康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他是打死都没想到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居然把“恶人先告状”这套理论玩的明明白白,关键极为“好面”的他又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反驳,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视频如果真在网上发酵,甭管是真是假,光是各种舆论就足够压垮他... 82中文网 2250 眉来眼去 “伍北,你在跟我玩套路?!”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让老郑闭嘴的由头,吴康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伍北。 “咋地?怎么又跟我老公扯上关系啦?他一个吃瓜看戏的,都能躺着中枪,吴哥啊您这帽子未免扣的也太大点吧,仗势欺人真让您演活了,打你们一进门开始,我就全程录音录像,你说虎啸公司的人打了您,我老公是不是毫不犹豫的要求公事公办?” 没等伍北吭声,赵念夏攥着手机站了出来。 “你..” 吴康被噎的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老郑就足够他焦头烂额,更加伶牙俐嘴的赵念夏更是直抓主题。 “你什么你,我哪句话有瑕疵,您不妨指出来,倒是您,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拿,像个泼妇似的跑来骚扰毫无瓜葛的病人,时不时还要显摆一下自己显赫尊贵的身份,究竟是想索要公道,还是借机敲诈勒索?” 赵念夏气势汹汹的反问。 “行,你们行啊,我算领教了虎啸公司的风范,咱们山不转水转,以后事上见吧。” 吴康气急反笑,丢下一句狠话就准备逃离。 “别介啊吴哥,事咱谈明白了再走,整的不上不下的,兄弟我内心有愧。” 眼见吴康已经方寸大乱,自己估计都忘了来时的目的,伍北继续不依不饶的发难:“太子,吴哥考虑我的面子网开一面,但你不能得过且过,现在马上报警自首,然后如实承认自己打吴哥的事实,细节方面更不能掺水,快点!” “知道了哥。” 许子太郁闷的拨通电话,扯着大嗓门吆喝:“喂,我要自首,半小时前我在海虹国际酒店揍了吴康,吴康是谁?你们真是干够了,连声名远播的吴康大拿都没听说过?离下岗不远..” 几秒钟后,许子太朝伍北缩了缩脑袋:“哥,人家挂断了,还骂我是神经病。” “态度还是不够诚恳,这样,你待会写一份五千字的认罪书,然后到咱们政务大楼门口认错去,必须声情并茂..” 伍北捻动手指轻笑。 从吴康气急败坏的走进病房开始,他就等于已经将主动权送到了伍北的手里,倘若他足够狡猾,这样的事儿就应该通过别人的嘴巴传入伍北耳中,然后逼迫虎啸公司主动找他和解。 “够了!” 像个小丑被反复奚落的吴康怒气冲冲的高吼一声,直不愣登的瞪向伍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太让我刮目相看了..” “小伍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哥哥最近实在太忙,总也腾不出来时间探望你,不会怪罪吧?” 话音未落,屋外再次传来一道嘹亮的嗓门。 紧跟着就看到何彪带着贴身的秘书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两人大包小包,拎了最起码七八个礼盒,跟双手空空的吴康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何彪嘴角洋溢的笑容,更像是在无声的嘲讽。 “哎呀,老吴你居然也在啊?” 直到走到病床边,将礼物全部放下,何彪才像是刚刚看到吴康一般,友好的伸出手打招呼,同时朝伍北努嘴:“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连刚到锦城没两天的吴大拿都跟你关系密切,居然都不知道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我对你更是刮目相看啊老何,一个区区市井流氓都能跟你关系莫逆,看来上面暂停你的工作真是明智之举。” 吴康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市井流氓?说谁呢,你么小伍?吴大拿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何彪洋装听不懂的模样,满眼迷惑的看向伍北。 “都是好朋友,朋友说啥是啥呗。” 伍北不急不躁的应声。 从吴康如此直言不讳的怼何彪开始,他就知道哪怕没有自己的参与,姓伍的也绝非何彪的对手,说好听的吴康属于脾气耿直,可直白点就是个大傻子,如此心机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如今位置的。 “哎呀,看我这脑子,今天复职宴的请帖居然忘记让人给吴哥您送过去了,您还不知道吧,小弟临危受命,负责跟聚鑫公司对接,尽量保证明天之前让机场扩建项目重新开工。” 何彪皱了皱鼻子,同样不卑不亢的笑道,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跟伍北如出一辙。 “呵,恭喜!” 吴康愣了起码四五秒钟,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哪有什么喜啊,这可是个苦差事,扩建项目不光是下半年度的重点工程,麻烦更是重重,况且聚鑫公司选择停工也有自己的道理,怎么可能靠我三言两语就能说通,是吧小伍?” 何彪装腔作势的抓了抓后脑勺。 “笑笑,通知苏狱,即刻开工,另外因为这几天的琐事所致,让工人们加班加点,务必不能耽误进度,加班费由咱们虎啸公司出。” 伍北哪里不明白何彪想要自己的态度,干脆很大气的朝门外的贾笑吆喝。 “小伍啊,当哥哥的必须说你两句,停工是因为你替工人的安全负责,准确点说还是因为咱们本地的治安有问题,加班费怎么能由你掏自己腰包,这笔经费我来解决,另外我今天跟上面提出推荐,由许诺负责全城整治的问题,专业的事情必须交给专业的人,明天任命应该就能下达。” 何彪冲着许诺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跟伍北眼神来回交汇,颇有一股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味道。 “哼,咱们走。” 吴康才懒得再看俩人的眉来眼去,冲着不争气的两个后辈摆手。 “等等,我老公刚送我的金项链丢了,这屋里之前没有来过别人,谁都不许走,咱们经公处理。” 突兀间,赵念夏摸着自己耳垂,娇声喝叫,同时冲着门口的贾笑摆手道:“把门关上,巡捕来之前,在场每个人都有嫌疑,各位有怪莫怪...” 82中文网 2251 价值连城 赵念夏的一声娇喝,刹那间让本就已经心态爆炸的吴康差点没当场蹦起来。 “你什么意思?凭我的身份会干那些小偷小摸的苟且之事么!” 吴康怒气冲冲的咆哮。 彼时的他气血翻涌,要不是考虑到自己那两下子实在打不过人,估计他敢直接甩赵念夏俩嘴巴子。 “吴主任,我既没点名,也没有道姓,只是说屋里所有人都有嫌疑,你情绪那么失控干嘛?难不成你真跟我丢掉的金项链有什么关系?” 赵念夏不愠不火的昂头反问。 “我..” “说到身份,我又有点不明白,你什么身份呀?说达官贵人貌似不太够格,说王侯将相你根本不沾边,充其量只是比我们这些底层的老百姓强上那么一丢丢,而且还是我奉承你那么说的。” 赵念夏掐着尾指尖轻笑:“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文化程度哈,但根据我从小到大学到的知识,您这样的存在不应该是我们劳苦大众的公仆么,某位伟人爷爷还曾直言不讳的在中外媒体强调,他是人民的儿子,敢问您的丰功伟绩是要强过那些先辈们?” “你..” 吴康被怼的哑口无言,头一次后悔自己真不该没头没脑的找上门。 瞅着手足无措的吴康,倚在病床上的伍北心底禁不住泛起一抹疑惑,如此心智,他究竟是如何爬到今天的位置?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这样的选手搁村里当个会计都属于人嫌狗弃的那种,压根没可能上爬。 换言之,这样的选手,要么没下过基层,自打参加工作就始终处于平步青云的状态,要么就是背后的人脉圈远超他的想象,如果是前一种的话,伍北自信给他一点时间就可以轻松将丫挺击碎,可要是后一种可能,那他必须得加倍小心了,证明有大拿已经盯上了他和虎啸公司。 “老吴啊,人家丢了东西,而且还是定情信物,对咱们这些访客产生怀疑再正常不过,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待会配合巡捕同志们检查就完了,别总是搞特殊化,不好。” 杵在旁边的何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趁机开始发难。 “特什么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不见我鼻青脸肿的么?前阵子刚镶嵌的假牙都被人打断好几颗,这幅样子如果被公布于众的话,我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吴康没好气的打断,随即看向赵念夏愤愤的低吼:“我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直接说你的项链值多少钱,我全款赔偿。” “那是我老公送我的礼物,价值连城。”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固执的冲贾笑摆手:“笑笑,报警。” “再连城也有个数字吧?你直接说钱?” 吴康骤然提高调门。 “夏夏,都是朋友,犯不上让吴哥卡脸,既然他今天不方便被检查,咱们退一步得了。” 伍北似笑非笑的努嘴暗示。 “这..” 赵念夏自然心领神会,但精致的小脸蛋上仍旧摆出极为不情愿的表情幽幽叹息:“既然我老公都说话了,那咱们痛快点,就随便给一千万算了。” “一千..” 吴康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愕然的瞪大眼睛:“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什么项链能值那么多钱?”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我的项链价值连城,你非让我喊个数,现在又搞得好像我讹谁似的,既然您不乐意,那咱们走正常程序就好,反正只要东西找不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是个无业游民,一天没得到答案,我就一天刨根问底,警局给不了结果,就上市政务楼,市里不行就省里。” 赵念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再次朝着贾笑示意:“笑笑,报警!” 这次吴康没有阻拦,实在是对方的狮子大开口,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但凡他兜里的子弹够用,估计想都不想当场砸出去,让这一屋子人集体滚蛋。 “媳妇,干啥呢,一千万属实有点高,我说个数,都别插嘴哈,能行咱就这么走,实在不合适,那只能该咋办咋办,二百个,亲情价外加哥们之间的友谊,吴哥您看合适不?” 伍北捻动手指头,貌似很替吴康着想的望向他。 “呼..” 吴康沉沉的抽了口气,脑海中不断琢磨钞票和这群地痞无休止的骚扰哪个更有价值。 权衡再三,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侄子魏东和孙普。 “姑父,我刚被聚鑫公司从项目中踢出来,已经赔了不少。” 魏东抖了个机灵,弱弱的解释。 而孙普则干脆像只大号鹌鹑似的耷拉下脑袋,两手扣着衣服扣子,俨然一副跟他无关的架势。 “这笔钱你先掏,后面我想办法找补,快点!” 吴康不由分说的瞪眼命令... 82中文网 2252 极品大冤种 半晌后,当看到转账成功的短信后,伍北冲赵念夏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唉,吃亏占便宜只能这样了,谁让老公你乐善好施、义气当先呢。” 赵念夏轻吐一口香气,仍旧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伍北,你记住!咱们从今天开始正式交上手了,往后锦城但凡有我吴康一天,你的生活绝对不会那么逍遥自在。” 吴康恨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浑身发抖的丢下一句狠话后,气冲冲的就往门口走。 “吴哥啊,谁都有个马高镫短的时候,话千万别说那么绝,不然我怕你今天把裤衩子当这儿都出不了门,我还是那句话,虎啸公司无意与任何大拿巨头为敌,我们是做买卖的,讲究的永远是和气生财,但同样我的买卖不太寻常,也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伍北慢悠悠的开口。 “哼!” 吴康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就在他们仨前脚刚刚离开,赵念夏后脚突然惊诧的娇喝:“哎呀,我的项链找到啦..” “我尼玛!” 走廊里的吴康闻声,好悬没当场气晕在地上。 “姑父,他们既然找到项链了,那咱是不是能把钱再要回来?” 刚刚负责扮演冤大头的魏东干咳两声发问。 “还嫌不够丢人啊,赶紧走!” 吴康攥着拳头臭骂。 傻子都知道病房里的那群家伙在联合作秀,项链找到了,戒指还可以丢,戒指找到了,耳钉、手表,乱七八糟的任何东西都能成为他们敲诈勒索的由头,正如伍北刚刚说的那句,继续再磨蹭下去,他们仨今天裤衩子非得全赔到这儿。 “姑父,聚鑫公司跟我解除合约了,这次投资,我里里外外赔本了差不多三四千个,那可是我全部家当啊。” 电梯里,魏东欲哭无泪的诉苦。 “我能让你亏了吗?等着吧,这笔账不算完,早晚伍北必须双倍奉还。” 吴康眼中泛着寒光,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熊磊你到底什么情况,今天咱们还能不能见面了,别忘了罗少可是让你全力配合我的..” “别他妈叨叨,我有我的事,等我忙完会找你的,另外你最好记住下次跟我对话时候先找好节奏,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省农垦部那样的清水衙门里熬退休,不是跟麦穗、苞米打交道,就是特么在研究稻子的产量如何提高,能有今天的人人吹捧吗?人得懂得感恩,我帮你,是因为你儿子曾经是我的部下,仅此而已!” 电话那头的熊磊是一点没惯着,不耐烦的喝斥。 “那你尽量快点吧,我这边遇上点棘手的事儿。” 熊磊不挂任何情感的话语瞬间让吴康从高高在上的主任身份中清醒过来,尴尬的咳嗽两声恳求。 “知道了!” 熊磊仿佛打发手下似的直接挂断电话。 “姑父,上面人怎么说的?” 魏东迫不及防的凑了过去。 “让咱们稍安勿躁,他们已经在想办法制裁虎啸公司了,机场项目把你踢出来也不是坏事,你正好可以带着孙普共同开发金万腾的停车场,光他一个人我总是放心不下。” 吴康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行吧。” 魏东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咬牙点点脑袋。 之前在机场扩建工程里,他虽然只是承包下一段项目,但最后的收益最起码是投资的几倍甚至十几倍,结果就因为姑父的三言两语,他转投过来,可到头来却落得个人仰马翻的局面,郁闷程度可想而知。 比他更郁闷的是旁边缩头缩脑的孙普,按照提前说好的,停车场从拆迁到后期商城的建设全归他一个人负责,现在大舅子平白无故的横插一杠,听架势往后极有可能还是自己的直接上司。 “擦的。” 孙普不动声色的小声嘀咕一句。 “干嘛啊?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衰模样,咱们上面的关系足以通天,姑且让伍北先张狂两天,等我明年坐稳江山,有他们哭的时候。” 感觉到两个后辈心态有些失衡,吴康清了清嗓子鼓劲打气。 “叮!” 这时电梯门打开,仨人鱼跃而出,刚好跟前来探望伍北的任忠平、大头和饕餮走了个脸对脸。 “老任头,你听说没?小伍子打算往咱们保安部追加二百万的经费,说是让扩编和再购置几台公司用车,前阵子不是说账户上都没钱了么?怎么突然又发财了?” 饕餮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攥着串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嘟囔。 “那还用问,百分之百是又从哪个冤种那儿坑了一笔呗。” 任忠平笑呵呵的应声。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合上,全程一字不差听进耳朵里的魏东杵在电梯口久久没有动弹。 “噗..”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就是那头传说中的“冤种”,紧跟着一个灯泡大小的鼻涕泡被他喷了出来,这货气的当场落泪... 82中文网 2253 恶人 与此同时。 白家镇,西街的一家酸汤面馆里。 刚刚挂断吴康电话的熊磊正赤裸着上半身,任由旁边的李濛濛帮自己后背前胸涂抹跌打酒。 “怎么全是淤青?” 李濛濛关切的询问。 “别提了,倒霉!” 熊磊敷衍的摇了摇脑袋,嘴角微微抽动,疼的时不时发出“嘶嘶”倒抽凉气的动静。 之前跟郭大炮的交手,他貌似占据上风,但实际个人知道个人苦。 郭大炮的速度和反应能力确实要差他半筹,但对敌经验不是盖得,短拳相接的刹那,他受了不少暗伤,只是仗着年轻能忍,才给对方一种他屁事没有的假象,事实上如果再继续博弈下去,最后倒下的不一定会是谁。 “唉,虎啸公司越来越强盛了,今天听说,那个苏狱在白家镇征了不少地,据说着手打造机场最近的服务区,你说咱们还没有可能找伍北报仇?” 李濛濛轻叹一口气。 自打男人意外去世后,她就彻底恨上了伍北和整个虎啸公司,而她现在活着的主要任务,就是竭尽全力的报复。 “濛濛,你真想报仇吗?” 熊磊冷不丁昂起脑袋。 “当然了,做梦都想,我不求将整个虎啸公司完全覆灭,哪怕是弄死他们几个重要的高层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咱们可以换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情况下..” 李濛濛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话的功夫,漂亮的小脸蛋微微泛红,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我肯定乐意啊,如果你现在想走,咱们马上就买票离开。” 熊磊突然“啪”的一下抓住对方的秀手。 四目相对,熊磊高高的昂起脖子,脑袋缓缓抻了过去。 暧昧的味道瞬间填满整个屋子,李濛濛也不由自主的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红唇探向对方。 “不..不行。”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李濛濛突然惊醒,迅速摇摇脑袋呢喃:“现在不行小熊,报仇是我的心魔,如果没做到的话,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快乐,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懂,是我冒失了。” 熊磊无所谓的摇摇头,接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有个法子说不准可以侧面打压伍北,但是很难,可惜我不是个女儿身,不然我自己就去做了。” “什么办法?”、 李濛濛瞬间来了精神。 “何彪你知道吧?咱们锦城数一数二的大拿,他现在跟伍北打得火热,可以说虎啸公司之所以能够无法无天,跟他有很大的关系,这个何彪看似丧偶多年,孑然一身,实际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特别喜欢长相漂亮的少妇,尤其是结过婚的那种。” 熊磊压低声音说道。 “我啊,我不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么?” 李濛濛立马接茬。 “不行,绝对不行,你是我心目中的莲花,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虽然说枕边风的威力可能很巨大,但这是个长期工程,况且我坚决不能同意你牺牲自己的色相去干傻事..” 熊磊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小熊,你会嫌弃我吗?” 李濛濛猛然抓住熊磊的手掌。 “怎么可能啊,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绝对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报仇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我肯定不会同意你去的,你最好也不要产生这样的想法,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熊磊表情笃定的开腔。 “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让我来做,具体过程我全部听你的,你想想看,还有比我更跟你一条心的人吗?” 李濛濛不死心的又道。 ... 同一时间,锦城北门一家露天串串香。 金万腾叼着烟卷,扒拉着面前的蘸料,余光不住的扫量四周。 “金哥,那个就是江波,也是咱们这次收账的目标。” 刚刚被他收编的李老憨弯腰凑上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桌客人汇报。 “你先去跟他谈,谈不拢直接起身走人,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金万腾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继续专心致志的摆弄蘸料。 几分钟后,他将调好的蘸料递给对面的唐才,努努嘴憨笑:“尝尝我的秘制配方,保管你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我总感觉你有点操之过急了,这才一天多的时间,你光是替人追账就五六家了,这么整下去肯定出事,缓一缓吧,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 唐才递过去一支烟劝阻。 “一口绝对吃不成胖子,但可以吃撑,我一个生命几乎进入倒计时的废人,不争分夺秒,感觉都愧对老天爷的高抬贵手。” 金万腾表情冷峻的微笑。 “老天爷?” 唐才鄙夷的轻笑,身为职业亡命徒的他从来不相信劳什子的神神鬼鬼。 “老天爷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永远别想称心如意。” 金万腾再次抓起一碗蘸料搅拌,慢悠悠道:“把活着的人往死里逼,把想死的人往活处拽,这特码就是命运!” “呵呵,没毛病。” 唐才吐了口烟圈,感同身受的应声。 “老唐,谢谢你昂,之前是谢过,那会儿是救命之恩,这次谢谢,是陪伴之情。” 金万腾表情猛不丁变得严肃几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供的“神”没帮过什么忙,反倒是遇上的“鬼”帮他挡了很多难,如果人生真的可以从来,他或许绝对不会再朝前姐夫何彪靠的那么近... 82中文网 2254 竹 什么叫见世面? 在经历大难之前,金万腾总觉得攀龙附凤朝上看才是真正的市面,可是当他身陷囹圄,为了口吃都要摇尾乞怜时,他才恍然大悟,向下看同样也是市面。 就像他从来没想过,十块钱的盒饭居然有素有荤,四块钱的香烟同样可以解馋。 明明父母双全,却有家却不能归。 看似四肢健全,但精神已经被束缚。 “老金啊,别老一天苦大仇深的,至少现在还活着不是么?” 见金万腾的表情莫名又变得有些茫然,唐才端起酒杯规劝。 “是啊,至少现在活着。” 金万腾抿了口酒,昂头望向不远处。 新收的小弟李老憨已经从“目标”所在的座位上离开,并且朝他苦笑着耸了耸肩膀头,他知道亲自出门的时候到了,二话没说直接起身抓起屁股底下的折叠椅,径直走上前。 “要个锤子账,老子纵横江湖多少年,还从来没听说过啷个敢收我嘞账。” 那张桌上,四五个青年簇拥在一个彪形大汉的周围敬酒讨好,大汉嗓门粗犷的哈哈大笑。 “江波?” 金万腾扬眉微笑。 “哪个?” 大汉下意识的转过来脑袋。 “嘭!” 话音未落,折叠椅冲天而降,直接落在他的面门上,大汉反应不及,咣当一声摔了个人仰马翻。 “喂,你干什么!” “住手!” 几个青年立即咋咋呼呼的蹦起来,看架势准备一拥而上。 “蹲起,敢乱动脑壳给你打碎。” 这时刚刚离开的李老憨带着一票手下出现,直接掐着几个青年的脖后颈按倒在地上。 “嘭!” “嘭!嘭嘭!” 金万腾没有理会任何,举起折叠椅打儿女一般继续朝着大汉劈头盖脸的猛抡。 很快大汉便被凿的满脸是血,呲哇乱叫的干嚎,周边也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在北门这样龙蛇混杂的灰色地带,街头斗殴似乎屡见不鲜,不同于市中心里高楼大厦的勾心斗角,这里的纷争更加直接和血腥。 “咔嚓!” 直至折叠椅不堪重负,从当中间四分五裂,金万腾才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的注视壮汉开口:“人们都说你江波向来欠债不还,我不信!” “锤子,你是哪个?” 整张脸遍布血污的汉子不服气的低吼。 “你欠李海的四十万能不能还?” 金万腾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接端起沸腾的火锅走到对方面前,轻飘飘道:“我一个哥们前两天刚被人用火锅浇过,目前光是住院费花了二十来个,还不算后期的植皮和其他开销,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二..” “牛逼你就杀了我。” 汉子咬着嘴皮咆哮,似乎不相信老金真敢下狠手。 “噗!” 金万腾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冒着热气的锅底泼了出去。 “啊!尼玛卖批,疯子..” 大汉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挂满各种串串的左大腿痛苦的干嚎。 “不好意思哈,刚刚手抖了,咱们重新来过。” 金万腾“咣当”一声将火锅丢到旁边,转身又抓起一只火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汉子的面前,笑容邪恶的努嘴:“这次咱们从头到脚,你准备准备..” “还钱,老子还钱!” 汉子怕了,破马张飞的双手撑地朝后攀爬,浑身剧烈哆嗦。 “李老憨收账,四十万给三十五就可以,剩下五万让江先生治伤。” 金万腾侧头瞄了一眼手下,将火锅放回原位,没事人似的转身朝唐才的方向返回,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扭头朝汉子微笑:“你和菜市口的郝老三关系不错是吧,给他带句话,准备好钱等我。” 凝视着金万腾的背影,刚刚还自诩欠账是大爷的汉子迷惑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惊惧,他实在想不起来北门什么时候冒出这号心狠手辣的家伙,如果刚刚不是他及时认怂,对方绝对敢将整盆火锅给他浇成落汤鸡。 对面的唐才同样一眨不眨的目视金万腾,心底的彷徨大过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帮助对方究竟是对是错,到底是解救了一只无援的灵魂,还是释放了一头凶猛的牲口,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真的是在经历一些事后,悄然改变一种性格。 另外一头,锦城天府大道的“银泰华悦府”,某栋装潢奢华的大平层内。 受了一肚子委屈的吴康终于见到了顶梁柱熊磊。 “那个伍北简直嚣张到了极致,就差直接拿耳光子扇我,不光如此,他还坑了我侄子二百多万,是现场转的账,我全都看在眼里。” 吴康咬牙切齿的鸣冤。 “他很嚣张?” 熊磊摸了摸鼻尖,似笑非笑的环视一眼屋内金碧辉煌的各式摆件和家具。 银泰华悦府是不是锦城最高档的小区他不清楚,但即便身为外地人,他也听说过这小区堪称恐怖的房价,刚刚空降过来还不到俩月的吴康却在这边安了家,手黑心黑成都可见一斑。 “是啊,那混蛋..” “他明明可以直接抢你的,但还是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已经算给你留足了脸面。” 懒得听对方继续叨逼叨,熊磊直接打断:“老吴,人活着的意义确实是为了让自己越过越好,不然当初我也会帮你在天哥面前美言,但你得明白真正意义上的好,不是遭人妒忌和口实,没事多看看你养的那几株佛肚竹,学学什么是低调,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仍虚心...” 82中文网 2255 花开两朵,人有千面。 不同于金万腾在北门的疯狂扩张,此时身处病床上的伍北明显要孱弱很多。 尽管刚刚跟吴康的交锋中拔的头筹,但他的心情却愈发的低落很多,就目前表现来看,姓吴的虽然是个棒槌,但不得不警惕他那身行政夹克背后代表的势力。 “大嫂,刚刚你真是太飒了,我看那个吴康脸色都变了,跟吃大便了似的,真特么过瘾,是不是啊郑姐?” 许子太满脸崇拜的望向赵念夏。 而老郑则没有接茬,神色显得非常不自然。 刚刚的全部过程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她只是有点小聪明的话,那么赵念夏绝对属于大智若妖,她胜的是气,而对方赢的却是利。 “今天多亏了郑小姐,如果不是她先把吴康激怒,我根本没可能进行下一步。” 赵念夏落落大方的微笑。 “快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我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小伍子你赶紧养好伤吧,最近想喝酒了,倍儿缺酒友!” 老郑不为所动的撇撇嘴,转头看向伍北。 她和许子太来的比较晚,并不知道伍北打算出院的消息。 “小事儿,回头我安排。” 伍北大大咧咧的应声。 “赵小姐的酒量应该也不错吧,上次咱们都没正儿八经的喝,不如到时候一起吧!” 老郑随即又望向赵念夏,语气虽然很客气,但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出那股子浓郁的挑衅味道。 “我一般般,没量硬装。” 赵念夏貌似内敛的摆摆手。 “哥,那我现在就通知工地复工?” 贾笑看了眼旁边的何彪,故意提高调门,试图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毕竟有外人在场,如果赵念夏真跟老郑发生点争执,传出去容易闹笑话。 “你说呢姐夫?” 伍北直接将问题抛给何彪,既显得尊重对方,同时又想听听他的想法。 “再等两天吧,我的复职任命书还没下来,同时我也帮你们申请了一笔用于安抚维稳工人们的经费。” 何彪思索一下回答。 经过这档子事,他和伍北的关系其实已经挑明,虽然双方都没有明确表达任何,但同盟的身份不言而喻。 “成,那您到时候单线联系笑笑吧。” 伍北顺话接茬,意思就是把这层关系转嫁到贾笑身上。 “姐夫,往后还得靠您老多多提携和帮衬。” 贾笑自然明白伍北的意图,有样学样的冲何彪深鞠一躬。 年轻一辈儿当中如果论能力和办事水平,贾笑首当其冲,除去模样还有点稚嫩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哈哈哈,年轻人头脑灵活,说不准我以后还得指望你多多提醒呢,毕竟很多新鲜玩意儿,我都跟不上潮流。” 何彪笑容灿烂的应承。 比起来伍北这样外表咋咋呼呼,内心却复杂多变的狠茬子,他其实更乐意跟岁数更小的贾笑打交道。 “今天我身体不便,就不留大家吃饭了,改日吧,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扫视一圈几人,伍北很客套的下逐客令。 虽然他嘴犟要出院,可身体很实诚,彼时各种不适感袭扰身体,让他有些精疲力尽。 “伍哥,让我单线跟何彪单线对接,我怕我有点胜任不了...” 待大部分人离去,贾笑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他跟你最大的区别是身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别高看他,也别小瞧你,相处起来就会融洽无比。” 伍北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总结出来的处事经验,尽管他自己都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 用任叔之前的话说,当龙头的不一定非要亲力亲为,适当时候放权比所有事情都攥在掌心更能出效果。 “那我试试吧...” 贾笑讪讪的点头。 眼下除了远在上京的郭鹏程之外,虎啸公司最大的仰仗可能就是何彪,他是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辛苦建立的关系搞砸了。 “不用给自己任何压力,人和人交往这种事儿,要么处心积虑,要么就是顺其自然,但凡我们能源源不断的创造价值,你就会发现维系感情是个简单至极的活儿。” 伍北笑着说道。 经历越多,他就越能明白,这世上的事儿,全都是等价交换,人人皆是凡人,无一例外。 另外一边,从李濛濛的面馆出来以后,熊磊并未直接返回市区,而是拎着一大袋饭店剩下的残羹剩饭七拐八拐的绕到白家镇外围的一条小胡同里。 “啧啧啧,小白、小灰、大黄开饭啦,快出来!” 熊磊一边吧唧嘴,一边朝着周边轻声呼唤。 “喵~” “喵喵~” 很快三四只颜色各异的小猫便从角落里探出脑袋,接着很快亲昵的围聚在他的周边,有的撒娇似的蹭他的裤腿,有的干脆跳到他怀里,很明显非常熟悉。 “今天伙食不错,有牛尾还有大肠,对了还有半条大青鱼,你们不许抢哈。” 熊磊将塑料袋打开,也不嫌弃埋汰,直接拿手抓起油乎乎的食物丢给几只野猫,现在的他满脸温柔,像极了热心的邻家大男孩,哪里还有半点平常那股子杀气腾腾的邪劲儿,可他嘴角洋溢的笑容却真诚无比。 这幅样子,别说敌人不会相信,恐怕就连罗天、萧洒之流看到的话,都能惊掉下巴颏... 82中文网 2256 紧锣密鼓 一堆毫无价值的残羹剩饭很快被几只小野猫吃的干干净净,熊磊蹲在旁边露出孩子一般开怀的笑容。 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一只黄色的橘猫趴在自己怀里,满脸说不出来的享受和满足。 “没想到你的爱好挺独特嘛。” 走廊顶头很快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紧跟着萧洒缓缓中阴影中走了出来。 “跟你无关,滚远点!” 熊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散,调门也骤然变的冷漠。 “我只是很好奇,向来没感情的你,为什么会对这些长毛的畜生有兴趣?” 萧洒继续朝前迈步。 “滚蛋,别让我重复!” 熊磊的瞳孔直接放大。 不知道是感受他情绪的变化,还是因为来了外人,几只小猫顷刻间化作鸟兽逃散。 “小气。” 萧洒缩了缩脖子,轻飘飘的冷笑:“我来是想告诉你,伍北准备出院了。” “嗯?” 熊磊顿时皱紧眉头。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别管,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现在的伍北很虚弱,如果咱们能抓住机会,把他重新送回icu很简单,运气好的话直接帮他火化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萧洒接着又道。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熊磊沉默片刻回应。 “随你。” 萧洒很是无所谓的转身就走。 盯着他的背影,熊磊凝视许久,随即再次朝角落里发出“啧啧”的动静。 几只小猫很快再次出现,围簇在他的脚边,发出奶声奶气“喵喵”声。 “小白、小灰、大黄,最近恐怕不能再来看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哈,这个冬天很冷,千万要挺过去。” 熊磊宠溺的挨个揉搓几只小猫,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总有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救助流浪猫狗,却不乐意对同类多一点点的关切,或许熊磊能给出答案,因为他最清楚,那些微弱的帮扶恐怕只有这些小精灵们不会嫌弃。 四十多分钟后,虎啸公司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 刚刚赔出去二百多万真金白银的魏东和孙普终于见到了姑父口中的“大人物”熊磊。 “熊哥..” “熊哥好。” 两人局促不安的不停赔笑打招呼。 除去因为对方的身份加持,还有他那双锐利的仿佛鹰隼一般的眼眸。 “不用客气,接下来大家要共事很久。” 熊磊和颜悦色的摆摆手,先是掏出一张支票推到魏东的面前,沉声道:“你的事儿老吴都跟我说了,你替公司干活,损失绝对不会让你独自承担,虽然工地挑唆的戏码并不成功,但错不在你。” “谢谢熊哥。” 魏东一激灵蹦起来,激动的就差狠狠亲对方一口。 “但是,失误只能有一次,我不希望你回回寸功未建都找公司报销。” 熊磊话锋一转又道。 “绝对不会的熊哥,我保证..” 魏东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我喜欢看成效。” 熊磊摆手打断,接着又看向孙普道:“你做的也很不错,先前故意拱火伍北,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起码也算是替公司扬威。” “我应该做的熊哥。” 孙普也迅速起身,连连弯腰,一对不点大的眼睛瞪的溜圆,直勾勾打量熊磊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待嘉奖。 “嗯,好好干。” 哪料到熊磊压根没这方面的意思,再次摆手招呼:“都坐下吧。” “呃..” 孙普愣了起码五秒钟,才心有不甘的耷拉下脑袋,心底禁不住臭骂对方抠门。 “对不住熊总,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就在这时,唐才呼哧带喘的从门外跑进来,很是愧疚的道歉。 “这是第二次!” 熊磊面无表情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事不过三,如果你总是这样,我想我确实需要考虑你的价值。” “抱歉,以后我注意。” 唐才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悻悻坐下。 四十多岁的他被对方像儿女似的呼来喝去,心里如果没点疙瘩,那纯属自欺欺人。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正题吧,事情很简单,我要求三个月之内将万腾停车场变成一栋不论是规模还是档次都不输虎啸购物中心的商厦,建筑方面孙普你负责,具体筹备是魏东的事情,台前的老板由唐才负责,有没有问题?” 熊磊点燃一支烟,目光在仨人脸前依次掠过。 “三个月有点紧啊熊哥,眼看就要入冬了,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不论是土方还是别的方面难度都会增加,老百姓常说,冰上盖房、时间不长,虽然有开玩笑的味道,但也是实际事儿。” 孙普立马摆弄起他那半吊子的土建知识。 “第一,我不需要商厦的质量过关,第二,我也没打算你们盖出来的楼能坚挺多久,第三,钱的事儿我负责,一块钱办不了,那就给我涨到三块钱、五块钱,我只要速度,懂?” 熊磊扬起眉梢发问... 82中文网 2257 滋生不满 不多一会儿,发号完全部施令的熊磊拍拍屁股走人,留给仨人独处和相识的空间。 “擦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眼瞅十月份了,上哪找建筑队去,本地的工人基本上全在机场扩建工地,外地的不花大价钱谁给你干活,就他那副扣扣嗖嗖的样子,多花半毛钱都瞪眼,还尼玛三块、五块。” 孙普第一个梗脖吐槽。 “少说两句死不了!” 魏东白楞一眼,笑呵呵的给唐才递过去一支烟打圆场:“我这妹夫心直口快,唐总千万别见怪。” 他虽然不知道唐才和熊磊的关系,但对方既然让他总负责,说明两人的交情肯定不简单。 “我也觉得熊总的要求很过分,不过没办法,谁让咱都是打工人呢,老板说啥是啥吧。” 唐才貌似很理解的摇摇头。 “哥,你俩聊吧,我约了朋友打牌,反正说到底我就是最底层干活出大力的,决策方面的事儿轮不上我。” 孙普掰开自己的折叠屏手机戳动几下屏幕,气鼓鼓的起身就走。 “你特码疯了是咋地?没看到唐总还在吗?” 魏东恼火的训斥。 “不打紧,我没事也喜欢摸两把,那玩意儿瘾上来时候,真是手痒到不行,反正还有几天准备时间,咱回头再慢慢研究吧。” 唐才赶忙示意。 “走了。” 瞟了一眼满脸尽是肉疙瘩的唐才,孙普越发肯定这就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老好人,随即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走时候还嘲讽的拍了拍唐才的肩膀头努嘴:“改天有时间一块耍牌哈。” “唐总您别跟他一样,这小子简直没人样,回头我肯定训他。” 魏东也清楚妹夫是因为屁毛没捞到,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所以不好多说任何。 “年轻人嘛,有点活力很正常,都像我似的三棍子敲不出来个响屁,咱们还怎么相处,魏总如果不着急的话,我订个茶楼,咱们边喝边聊?这玩意儿我是一点喝不惯,感觉就跟板蓝根没啥区别。” 唐才端起面前的咖啡倒入口中,接着漱了几下口又一股脑吐回杯子里,笑呵呵的邀请。 “英雄所见略同,走着唐总。” 魏东半真半假的奉承。 另外一头,从咖啡厅里出来的孙普骂骂咧咧钻进自己那台老款“雅阁”轿车里。 “咋样了普哥,大老板给多少钱经费?够不够您提台新车,咱可说好的,您换下来的这辆雅阁废铁价处理给我的。” 开车的司机立即满脸堆笑的发问。 “处理你麻痹,没看老子进门前包是啥样,出来还是啥样么?别惹我昂,我这会儿火正大呢,你不说你有个高中女同学现在开足疗店么,领我看看去。” 孙普恼怒的直接将夹在腋窝的手包砸在司机脑袋上,怒气冲冲的吆喝:“妈卖批的,都是混社会,看看人家虎啸公司那群家伙开的什么车,喝的什么酒,我特么寒酸的都赶不上他家保安。” “嘭!” 车门突兀从外面被人拽开,一个梳着“武士头”的白脸男子径直钻了进来。 “你谁呀?” 孙普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发问。 “孙普?” 男子昂头反问。 “我特么问你是..啥事啊大哥,咱别舞刀弄枪的,容易误伤。” 孙普刚要叫嚣,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顶在他的裤裆上。 “虎啸文昊,开车吧,我想跟你聊两句。” 男人将匕首下压,几乎快要刺穿他的牛仔裤。 “开..开车强子,别惹文昊大哥不高兴。” 孙普忙不迭破马张飞的冲司机喊叫。 十多分钟后,车子在街边一处露天广场附近停下。 “你的小兄弟嘴巴有把门的吧?不会乱说什么吧?我总共占用不了你十分钟。” 文昊一只手勾住孙普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司机的后脑勺。 “强子,这事儿谁都不准告诉谁,就老老实实在车里等我。” 孙普呲牙命令司机。 从车里下来,文昊很给面子的收起匕首,声音不大道:“谈正事之前,我有两个问题,首先你想不想挣钱,其次你能为了钱放弃什么,现在不着急回答,等走到那边的喷水池时候再告诉我。” “多少钱?” 孙普咬着腮帮子直接发问。 “那是你的事儿,多少都没问题,前提是你想清楚我刚刚的两个问题。” 文昊冷冰冰的回应。 很快,两人来到喷水池旁边,孙普一眼便看到池边坐着个枯瘦如柴,简直能跟骷髅媲美的青年,青年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兴致勃勃的看对面一群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 82中文网 2258 欲 “来了?” 瘦骨伶仃的青年眼皮都没抬,呸呸吐了几口瓜子皮,貌似在跟孙普打招呼。 “啊..来了。” 环视周围没有其他人,孙普怔了一下,讪笑着点头。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众诚信贷欠了十八万多,又在成华区的老高那儿借了四十多万,还不算各种网贷、小额贷,你缺钱完全属于情理之中。” 青年歪着脑袋继续开口。 “你调查我?” 孙普的心跳瞬间加快,他在外面欠了这么多饥荒的事儿,就连身边的小弟都不知道,可对方却如数家珍。 “玩牌嘛,不是输就是赢,当然谁也不是奔着送钱去的,你只是运气不太好罢了。” 青年抓起一把瓜子递向对方:“尝尝?”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孙普警惕的直楞起腰杆。 “赐你运气,送你钞票,完事还能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荣耀,要不是有你大舅哥魏东的存在,我猜你老丈人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姑父吴康也绝对得把你当接班人似的培养。” 青年笑了笑,再次将掌心里的瓜子向前抻了几公分:“尝尝,纯手工干炒的,现在城市里找不到这种口味。”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孙普咬着嘴皮又问。 他虽然是个不入流的混子,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还是虎啸公司送的。 “呵呵,那是你的问题,看来我兄弟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耳朵里啊,也对,言干词枯的确实没营养,怎么也抵不过真金白银来的更有视觉冲击。” 青年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眨巴两下眼睛道:“没多少钱,但刚好可以解决你在老高那儿欠的四十万,我是很有诚意送出去的,只是得看你是不是真心想要接。” “呼..” 孙普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旁人不知道咋回事,他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之所以这段时间看到钱就跟没命了似的,正是因为先前借的一笔高利贷马上就到了还款的日子,如果他再拿不出来,那帮房贷的,敢直接把他住他老丈人的房子收走。 房子面子什么都是小事儿,关键在于如此一来,老丈人手里攒下的那笔巨款,恐怕再没他什么事了。 “一个叫熊磊的家伙是幕后大拿,他要求我和我大舅哥一块开发金万腾的停车场,哦对了,今晚上还喊来一个叫唐才的,说是配合我们,其实就是个监工,我知道的就这些,可以了吗?” 孙普思索几秒,将他了解的东西一股脑吐了出来,说罢就准备去抓对方放在膝盖上的银行卡。 “唰!” 他的手指头还没完全伸展,一把雪亮的匕首先一步出现在他的眼前,文昊目光冰冷的皱了皱鼻子。 “什么意思?出尔反尔!” 孙普一下子急眼了。 “你说的这些毫无价值,我们既然能找上你,会不清楚你之前发生过什么?” 瘦巴巴的青年浅笑着反问。 “可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马仔,你指望我能了解什么重要内幕!” 孙普气鼓鼓的低吼。 “正因为你可有可无,我们才会找上你,这张卡呢,你暂时就不用惦记了,不过看在你还算实诚的份上,这两万块钱先拿去哄你岳父岳母,至于你欠老高的那笔高利贷,我待会帮你打声招呼,让他再宽限你三天,考虑清楚应该用什么交换,随时联系我。” 青年摸出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发送出去,孙普的电话马上震动两下。 “发短信的号码是我的,你可以走了。” 青年努努嘴驱赶。 “走吧。” 文昊取出两沓钞票拍在孙普的胸口,不耐烦的驱赶。 迟疑半晌,本着蚂蚁腿也是肉的中心思想,孙普接过钞票依依不舍的离开。 半分钟前,他距离四十万唾手可得,可再想要拿到,恐怕就得等到猴年马月。 “你挺大方啊,拿我的钱当纸花。” 待孙普走远,文昊不喜不怒的坐到青年的旁边冷笑:“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不会跟你蛇鼠一窝,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伍哥,二阳,你最好收起小九九,不然我第一个弄死你!” “那是你的自由,我没权利阻止,不过很清楚,我做这些也是为了虎啸整个群体的利益。” 青年正是最近刚刚入伙虎啸公司的二阳,只见他从怀里摸索几下,掏出几张五寸的彩色照片递给对方:“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些,聊胜于无吧。” 当看清楚照片上那张只会出现在他梦中的熟悉脸庞时,文昊的眼角瞬间湿润,颤抖的接过去,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无他,照片上的倩影正是他去世许久的亡妻,也是彻底改变他性格和命运的那个人。 “给你妻子拍过艺术照的那家影楼正好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也算误打误撞吧,对于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解释和澄清任何,错也好、对也罢,我只能说各为其主时,谁都会无所不用其极,正如此刻的我们。” 二阳神色坦然道:“不过有句话,我觉得应该劝劝你,既过不恋、物来顺应,才是真正的洒脱...” 82中文网 2259 现在的江湖 在文昊呆滞的捧着几张亡妻照片的同时,二阳动作轻盈的悄悄离开。 人这东西,既复杂又简单。 劝解他人的时候,金玉良言层出不穷,像个导师。 安抚自己的刹那,心拙口夯寥若晨星,堪比学徒。 很多道理其实自己门清,可就是不愿或者不想去参透。 “走吧,再研究研究那个吴康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二阳钻进车内,朝着开车的郭大炮轻声示意。 “你打算单凭一个孙普就能瓦解他们那个三人组?” 郭大炮边打火边好笑的发问,在他看来孙普就是个不着边际的小盲流,这种人还真是可有可无。 “他可以的,你得相信,贪婪滋生出来欲望足以毁天灭地,穷人敬威不敬德。” 二阳胸有成竹的微笑。 “我观察了两天吴康,发现那家伙除了智商低点,也就虚荣心比较强一个弱点,他住银泰华悦府的那套大平层是自己花钱租的,说白了不就是给人制造一种他很红,谁都抢着给他送礼、建立关系的假象嘛。” 郭大炮讥讽的说道。 “只要是人就有致命的弱势。” 二阳摇摇头轻笑:“酒色财气四道墙,人人都在里边藏!” 在熊磊怂恿李濛濛攻克何彪软肋的同时,二阳同时也在思索如何彻底拿下吴康,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两个在各自领域都算得上人中龙凤的存在,明明素未谋面,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另外一边,揣着从二阳那里得到的两万块钱横财的孙普魂不守舍的坐在轿车里盯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发呆。 前面说过,他就是个不入流的底层混子。 而对于混子而言,这世上最真的可能就是钞票,社会在不停改变,江湖同样也在随着社会发生变故。 从八十年代的义字当头,到九十年代的钱财为首,再到千禧年后的为权作狗,血色的江湖少了很多拳拳到肉,却平添几分铜臭。 现在就连中学生“站场、助阵”都知道先谈“劳务费”,更何况那些以混为生的职业烂仔。 “普哥,还去好运来吗?” 开车的司机感觉出大哥有点心不在焉,清了清嗓子发问。 “打个鸡毛牌,搁我身上你还没看出来啥叫十赌九输?” 孙普没来由的一阵火大,愤愤的臭骂:“去太平茶楼,听听我大舅哥跟姓唐的到底在聊些什么..” 孙普只是这个时代社会人的一个缩影,而彼时身处北门的金万腾却代表着当下混子最主流的生活。 一间装潢普通的迪吧里,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老金此刻正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岁数足以喊他干爹的小姑娘高吼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 包厢的正当中,一个戴眼镜的单薄男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板上,双手各举着一块红色砖头。 “张老板,你不地道昂,明明对外挂着清吧的牌匾,暗地里却诱骗这些少不更事的小丫头替你赚外快,说说吧,往后咱们咋分账?” 看男人明显快要坚持不下去,金万腾手持麦克风笑呵呵的出声。 “五五..哦不四六可以吗?” 男人紧咬牙豁,明明双臂已经酸痛到极点,可就是不敢把高举的砖头放下,毕竟以他的小身板实在是承受不住皮带蘸凉水带来的痛楚。 “少了。” 金万腾摇了摇脑袋。 “最多三七,我也得养家糊口啊,而且那些乱七八糟的单位哪个都得上好处,不然..” 男人红着眼圈哀求。 “要么二八,要么你卷铺盖滚蛋,养不养家是你的事儿,我没兴趣。” 金万腾翘起裹着纱布的拇指狞笑。 “那你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男人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直接“咣当”将手里的砖头丢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呢喃:“你现在就弄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好说,李老憨,带弟兄们从今天开始二十四小时光顾张老板的生意,但凡他有任何不法行为,直接报警,如果没人受理,就拍视频发网上去。” 金万腾松开搂抱的两个女孩,站起身子道:“张老板,你记住昂,等你再来找我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九开,不用送了。” “咣!” 包厢门这时候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十多个拎着长枪短棍的魁梧汉子吵吵把火的冲了进来。 “曹尼玛的李老憨,可算让我抓到你们了,弟兄们把他们全给我废了!” 带头的男人满脸横肉,脑门和腮帮子贴着纱布,正是白天被金万腾收过账的江波,也算是北门地区比较有名气的地痞之一。 “闭了,抬走!” 屋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候,金万腾突然一步蹿上茶几,接着从腰后摸出把剁肉用的菜刀照着江波的脑门就狠狠劈了上去。 “啊呀..” 江波瞬间倒地,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蜷缩成一团。 顷刻间,那群喊打喊杀的壮汉气焰全消,所有人愕然的张大嘴巴。 “还有谁?” 金万腾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渍,不退反进,左右手各持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往前迈步。 “老子特么弄死你!” 沉寂几秒钟,一个跟江波关系不错的壮汉举起片砍就抡向金万腾。 金万腾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中甚至充满戏谑。 眼见刀子就要落在对方脑袋上,老金却仍旧没有闪躲的意思,壮汉慌了,竭力扭动手腕改变刀砍的方向,但还是顺着金万腾的侧脸斩了下去,直接削掉他一大块皮。 “没有杀人的胆儿,就别冒充江湖的崽儿!抬走,下一个!” 金万腾任由脸上的血水喷涌,左手举起,又是一刀剁在汉子的脑袋上,后者“嗷”的一声倒下,剩下人见状,立马转身就跑。 “诶呀,就这?” 金万腾摸了摸血呼啦擦的腮帮子,弯腰捡起刚刚被对方削下来的皮肉,直接丢进自己口中,吧唧吧唧咀嚼两下,轻蔑的撇嘴:“都说以形补形,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82中文网 2260 疯狂 人早晚都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大口咀嚼自己皮肉的金万腾想不起来曾经最讨厌的人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此时的自己跟萧洒、熊磊之流没有任何区别。 同样的恶贯满盈,同样的病态如蛆。 难道这就是变强必须的经历吗? “二八分成!哦不,一九!大哥,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求求你别为难我!” 目睹全过程的迪厅老板见金万腾的目光投向他,立马着急忙慌的吆喝,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那个一言不合、拔刀就磕的动荡年代。 “给这条街的其他老板带句话,明天一早准备好钱,我派人挨个上门取,有谁不满意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金万腾从茶几上胡乱抓起一团卫生纸,按在受伤的侧脸处,接着看都没看倒地不起的江波和他的哦马仔,直接踩着两人身体出门。 “大哥,先去医院吧,血流的太厉害。” 刚刚归顺的头马李老憨赶忙凑上前提醒。 “你看我像是快死的人吗?” 金万腾斜眼反问,现在的他戾气缠身,让人打眼一看就心底泛凉。 “不是,我没...我没那个意思。” 李老憨赶紧摇头辩解。 他总共跟了金万腾不到两天,但是遭遇和经历的恶战却比自己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关键是多数时间他还都是以观众的角度旁观。 “现在咱们手里一共有多少钱?” 金万腾吐了口唾沫发问。 “三十五个,还有六七万明天才能到账。” 李老憨思索一下回答。 “差不多够用,给我拿三十个,剩下钱你和弟兄们分了吧,明天集体休息休息,后天等我电话。” 金万腾点点脑袋吩咐:“车钥匙给我。” 半小时后,位于锦城市中心的银泰华悦府小区。 金万腾轻车熟路的按响其中一户人家的门铃。 无独有偶,他要找的“朋友”,竟然跟刚刚空降到锦城的吴康竟然住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两栋楼的距离还很近。 “你找...”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打扮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姚哥在家吧?我姐夫何彪让我来的。” 金万腾笑呵呵的开口。 “他..他不在。” 妇女上下扫量几眼金万腾,有些惧怕的摇头,随即打算关门。 不怪对方警惕,实在是消息的老金造型实在太骇人了,光不出溜的大脑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胡子拉碴不说,用卫生纸捂着的腮帮子处还隐隐有血水往外渗出,跟好人完全不沾边。 “姚哥,你要是没时间,我可就上秀水苑去找然然姐了啊!” 金万腾顺着门缝吆喝一嗓子。 “趿拉趿拉...” 一阵急促的拖鞋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套深蓝色睡衣的短发男子出现在门后。 当他看清楚金万腾模样时,嘴巴惊的直接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不可思议的搜了搜眼睛,呢喃:“你是...你是万腾?” “不方便进去的话,咱们就在门口聊几句吧姚哥。” 金万腾耸了耸肩膀头。 “疯了吧你,赶紧给我进屋!” 男人一把抓住金万腾的胳膊薅到屋里,随即又探出来脑袋左右看看,确定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后,他才迅速合上防盗门。 很快来到男人书房,金万腾先是瞄了一眼墙角衣架上挂着的制服,接着自顾自的从对方的书桌上抓起条抹布换掉早已经湿透的卫生纸,重新按在脸上的伤口处。 “你不赶紧跑路,怎么还在锦城胡乱溜达,真嫌命长啊?” 男人眉头紧蹙,压低声音呵斥。 “上哪不是被通缉?都一个吊样子,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就呆在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最起码哪天横尸街头,也不算客死异乡,话说你和然然处的还不错吧,别忘了我这个红娘。” “别瞎说,让你嫂子听见不好。” 男人立即摆手喊停。 金万腾无所谓的撇撇嘴,接着将拎在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丢在桌上,顿了顿道:“好好好,那我说点正事吧,我目前在北门一带苟延残喘,希望你能帮帮我。” 透过敞开的袋子口,男人看到里面全是一扎一扎的大票,毫不犹豫的推还给对方:“别开玩笑了,我要真有那个本事,早就帮你..” “你有!” 金万腾直接打断:“最起码整个锦城所有穿工装的都归你管,只要他们不找我,我就能活的轻松很多。” “你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你闹出来多大的动静,不用我讲给你听吧..” “姚哥,五年前你也逼我犯过错,如果不是我犯错,你现在应该都还没办法摘掉那个副字,咱们只能说彼此彼此。” 金万腾再次打断对方的话,笑呵呵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姐夫生日,你求了我差不多一礼拜,我才总算答应你把那对象牙雕刻的菩萨转送给我姐夫,当时的录音和录像我都有。” “你什么意思金万腾?” 姓姚的男人当场翻脸。 “意思是您再帮我一次,袋子里的那点碎银子是我的全部家当,虽然不多,但是诚意可鉴,我是真想再多活两天,您不会拒绝我最后这点小请求吧?” 金万腾点燃一支烟,用力嘬了口,吐出团白雾,皮笑肉不笑道:“当然了,您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已经这样了,如果半点希望都看不到,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反正一旦被捕,我肯定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咣当!” 说话的工服,一把菜刀从金万腾怀里脱落,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无比响亮。 “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样,咱刚刚说到哪了姚哥?” 金万腾仿佛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捡刀。 “我只能保证最近一段期间没有人去北门那边找你,其他的,真心爱莫能助,其实你应该去找伍北,你姐夫今天在会上特意推荐了许诺,说不准过两天他就把我顶替了。” 姚哥眼神复杂的叹了口气:“另外,你也可以求求你姐夫,毕竟将你缉拿归案的命令就是他下大的...” 82中文网 2261 意外收获 “什么?” 听到姚哥的话,金万腾感觉脑袋瞬间就要爆炸。 “算了,当我什么没说过。” 姚哥迟疑几秒后,摆摆手苦笑:“还有别的事么?” “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金万腾表情严肃发问。 “活着都不容易,谁也别难为谁,这些话用我说么?你自己好像心里不清楚似的。” 姚哥抽了口气苦笑。 金万腾怔了几秒钟,蠕动几下嘴角,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活好当下吧,这年头兄弟阋墙的事儿都屡见不鲜,更何况你们这种关系,没有亲自带队,搞什么誓师抓捕大会,都算是你姐夫仁义了。” 姚哥将装满钞票的黑色塑料袋丢给金万腾,摆摆手道:“去吧,咱们也算朋友,没必要整的这么生分。” “交情归交情,规矩是规矩!” 金万腾固执的将袋子放在桌上,笑了笑道:“知道你看不上这仨瓜俩枣,可这已经是我现在的全部。” “你啊你,如果早这样的话,现在最起码...算了算了,保重吧,我离退休没两年了,希望咱们别再见面。” 姚哥语重心长的暗示。 “那就提前预祝姚哥平安着陆。” 金万腾语气真诚的深鞠一躬。 对于“门”里的人来说,能扑腾时候竭尽全力平步青云,而实在飞不动的时候,平安着陆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几分钟后,金万腾慢条斯理的走出小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头一次感觉自己竟是如此渺小和卑微。 随手掏出烟盒,想要来一根吐吐心中的苦闷,摸索半天才发现打火机居然落在姚哥家里了,无奈的跺了跺脚。 冷不丁看到前面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正站在路边打电话,老金犹豫一下,指了指对方夹在指间的烟卷,径直走过去:“哥们,用下火机。” “嗯好,明天我在会议上提出方案,你第一个站出来附和。” 中年眉头紧锁,不耐烦的白楞一眼金万腾,嫌弃的转过去身子。 老金也知道打扰对方确实不太礼貌,可周边貌似只有这一个烟民,只能耐心等待。 好半天后,中年总算打完电话,虎着脸嘟囔:“你刚才说什么?” “麻烦用下火。” 金万腾缩了缩脖子,听对方说话的语调明显有些跑风,好像掉了几颗后槽牙似的不利索。 “几等烟民啊你?” 男人笑骂一句,掏出打火机甩给对方。 “来来来,再续上一支。” 金万腾点燃烟卷,又礼貌的递给对方一颗烟。 “呵呵,几号楼的啊?” 瞄了一眼他手中的“华子”,中年半推半就的接起闲聊。 “我不住这儿,过来看个朋友。” 金万腾实话实说回答,他现在有点茫然,根本不知道该去哪,索性杵在原地跟对方闲扯起来。 那种切肤的孤独感很难用语言去诠释,但是却让人无比的挣扎。 “叮铃铃...” 中年的手机冷不丁响起,他侧过去身子接听:“又有什么事啊!什么?方案被何彪否决了?他不是还没复职么?有什么权利否..已经复位了?真特么敬业啊,深更半夜的...” 旁边抽烟的金万腾在听到“何彪”俩字时候,立马本能的抖了个激灵,好奇的望向对方。 “真特么搞笑,跟我玩这套,那咱们就慢慢斗。” 放下手机,中年咬牙小声咒骂一句。 “再来一根呗。” 金万腾殷勤的又将烟盒递过去。 “不了,打火机送你,拜拜。” 中年情绪不佳的直接将打火机塞给金万腾,拍拍手准备离开。 这人既然敢跟何彪叫板,说明地位肯定不低,至少不会差太多,可对政务大楼熟悉伍北的金万腾却压根没见过对方,也就说明他要么是刚提起来的,要么就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盯着男人的背影,金万腾脑子飞速运转,应该怎么跟对方搭上关系。 “诶老哥哥,留步!” 眼见对方快要走进一栋大楼,金万腾忙不迭扯足嗓门吆喝。 “怎么?” 中年迷惑的转过身子。 “老哥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满足,我去世多年的弟弟跟您长得特别像,尤其是眉眼上半部分,我父母岁数大了,最近特别想他,一个劲后悔以前没给我弟弟拍过照片,我可以给您拍张相片,回去哄老人开心吗?” 金万腾眼圈泛红的低声恳求。 “我长得像你弟弟?” 中年顿时有点不可思议。 “拜托了!” 金万腾双手合十的鞠躬。 几分钟后,金万腾千恩万谢的跟对方道别,摸出手机扒拉几下刚刚拍好的照片,随即发给刚收的马仔李老憨,同时拨过去电话:“查下刚刚发给你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另外再帮我租套房,雇两个岁数能给我当爹妈的老头老太太...” 82中文网 2262 取代 “那人是金万腾吧?我应该没认错。” 与此同时,小区不远处的小公园里,套着件红色物业公司马甲的郭大炮表情迷惑的问向旁边的二阳。 “这个老金挺有趣的,总能创造一些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小奇迹。” 二阳笑呵呵的嗑着瓜子。 “意思是他跟吴康已经建立上关系了?” 郭大炮稍稍一顿。 “迟早的事儿。” 二阳伸了个懒腰道:“走吧炮哥,咱们没必要再继续想方设法去靠拢吴康,花多反而不美。” “这事儿整的,咱俩大明白愣是没个半迷糊利索。” 郭大炮哑然失笑。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迷迷瞪瞪是因为前半辈子走的实在太顺畅,冷不丁遭遇变故才会措手不及,那句话咋说来着,人是跟着环境走的,你看他现在步伐豪迈、眼神刚毅,说明已经突破了心底的桎梏枷锁,现在的他也算是重生了。” 注视金万腾远去的背景,二阳若有所思的开口。 “重生?” 郭大炮昂头呢喃,随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这个词既高档又疼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真特么的,唉...” “严格点说,你还没蜕变到那一步,至少你跟你的过去还没彻底告别。” 二阳微笑着递过去一支烟。 “哈哈,这你也看得出来?” 郭大炮豁嘴笑道。 “如果没有你们这类熟人在场,伍北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过兵的过往,更不会特意有什么挺胸抬头的下意识,这就是最明显的区别。” 二阳吐了口烟圈,打了个哈欠道:“回公司吧老郭,这段时间连番折腾,搞得我极度缺乏睡眠,伍北这一两天差不多出院,咱俩刚好都歇息一阵子。”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在虎啸公司究竟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说你是小伍的好朋友吧,其他人对你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多友好,说你不咋滴吧,你又实实在在的替伍子解决不少分忧,至少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全靠你维稳。” 郭大炮拉家常似的发问,两人边聊边朝小区门口走去。 “我要说我想取代伍北,你信么?” 二阳冷不丁停下脚步,直愣愣看向郭大炮。 “啊?” 郭大炮愣了十几秒,随即撇嘴笑骂:“你这纯纯属于上厕所解不开裤腰带,硬扯啊,就你还取代伍子,这两天我算看的明明白白,伍子搁虎啸公司那就是龙头,底下那群孩子们瞅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确实。” 二阳不予否认的点点脑袋。 “说起来也挺正常,从一穷二白到如今日进斗金,伍子走了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走成的路,再加上有模有样,我要是个大丫头,指不定也得追他当爷们。” 郭大炮嘴角上扬,想起来兄弟短短几年的成就,他这个亦师亦兄的兄弟发自肺腑的骄傲。 “信仰不是一天建立的,取代同样也是。” 二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念有词。 另外一边,医院特护病房里。 伍北平趴在床板上,疼的龇牙咧嘴,时不时“嘶嘶”倒抽几口凉气,证明彼时的痛苦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麻烦你们动作稍微轻一点,我男朋友...” 一旁的赵念夏不忍的朝着正帮伍北敷药的两名护士出声。 “不打紧的,我能受得住。” 伍北紧咬牙豁子,挤出一抹笑容。 “唉,让你多住几天,好好调理一下身子,说什么不听。”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轻轻抚摸伍北的后脑勺,而伍北则趁机一把握住佳人的小手来回揉搓,咧嘴傻乐:“一下子感觉好了很多。” “你啊你,说你点什么好,都成这样了,还一点不老实。” 赵念夏微微一笑,明知道伍北在偷摸占便宜,但还是不忍戳穿。 几分钟后,两个护士离开病房。 “护士长,王医生不是说这种纯草药合成的生物药不疼么?刚刚病人为什么会那样?” 年轻一点的小护士好奇的询问。 “你还是太年轻,等以后搞对象就懂了。” 护士长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两位小姐姐,我大哥什么情况了?目前状况咋样?” 两人刚刚走到护士站,一个青年拎着两盒水果捞凑上前。 “伤者还是要求出院慢慢治疗,皮肤本来就很敏感,他又是烫伤,这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护士长定睛一看,朝着青年低声回答。 这段时间,伍北手底下的兄弟时不时会过来咨询,尤其是面前这个叫“蚊子”的小伙最为热情,护士们跟他处的也比较熟络。 “我大哥就是死脑筋,没辙。” 蚊子摇了摇脑袋,接着又道:“对了,他说啥时候出院没?” “这种事情不是最应该先通知你们家属么?” 护士长不解的发问。 “我大哥那个人向来低调,啥事都不乐意搞得满城风雨,可我们当小的,也有自己的想法,就跟你们对医院领导一样。” 蚊子抓了抓后脑勺讪笑:“两位好姐姐,我大哥出院前受累提前给我发个信息,来,咱们加上好友,明天想吃什么随便点,小弟绝对使命必达...” 82中文网 2263 诡 几分钟后,蚊子心满意足的离开护士办公室,径直朝电梯方向走去,完全没有半点要探望伍北的意思。 “叮!” 与此同时,电梯刚好升上来,两扇门缓缓打开。 “诶,你怎么跑医院来了?笑笑不是让你最近盯工地吗?” 黄卓和徐高鹏拎着几个便当盒走出,恰巧跟蚊子走了个脸对脸。 “这不挂念伍哥嘛,想问问有啥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 蚊子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讪笑,随即望向两人手中的便当盒,插科打诨的岔开话题:“带的什么好吃的,让我闻闻味呗。” “别没正行,边上呆着去。” 黄卓笑骂一句。 “你是刚来还是...” 徐高鹏则审视的上下扫量蚊子。 “就比你们早五分钟,这不寻思抽根烟就进去嘛。” 蚊子立马把烟蒂撅灭,笑呵呵招呼:“走呗,一块进去。” “最近看你不怎么活跃啊,不管是群里聊天还是弟兄们聚餐,你是能躲就躲,搞对象了还是咋滴?” 徐高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问。 “快别涮我了鹏哥,就我这熊样谁能看上呐,我爸这段时间生病了,有时间我就回去溜达一圈。” 蚊子赶忙解释。 “啊?严重不?哪天组织一下,大家都过去看看老爷子。” 徐高鹏随即又道。 “老毛病,养一阵子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蚊子晃了晃脑袋。 仨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走进伍北的病房。 ... 与此同时,医院附近的一台大众轿车里,萧洒面无表情的摆弄着一组魔方,手速虽然不快,但是拼接的准确率非常好,几乎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能组合的整整齐齐,接着他又打乱,重新组装,周而复始且乐此不疲。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罗天的号码,萧洒立马一扫呆滞的眼神,精神抖擞的接起:“天哥..” “最近表现不错啊,我刚听熊磊说完,你俩配合的挺相得益彰,继续保持。” 罗天语气和善的出声,感觉像极了兄长对待调皮的小弟。 “他算个屁,如果不是天哥你让我听他的,我鸟都不鸟,那就是纯种大傻逼!” 提起熊磊,萧洒恨得差点没把大门牙咬碎。 “刚夸完你咋又变脸了,熊磊跟我的关系就和咱们俩没有区别,非常值得信任,他为人虽然极端自负,可没啥坏心眼。” 罗天很有耐心的安抚:“哦对了,你托我办的事儿,我已经跟吴康交代清楚,那个叫蚊子的他亲哥就是个芝麻粒大小的小吏,虽然人脉圈还算凑合,但应该帮不上伍北任何,特别注意他干嘛?” “我想暂时保密,等完全弄妥了,再详细跟你汇报吧。” 萧洒龇牙一笑,透过前风挡玻璃看到蚊子耷拉着脑袋从医院里走出来,确定他身后没有其他人后,跟罗天胡乱寒暄几句结束通话,才“哔哔”按了几下车喇叭。 “嘭!” 车门弹开,蚊子愤愤的钻进来,咬牙低吼:“我说没说过,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你能不能别他妈老像个阴魂似的动不动就出现?嫌我不被察觉是咋滴!” “啪!” 萧洒抓起一盒标注“补脑口服液”的盒子摔在蚊子脸上,风轻云淡的开口:“既然想要高回报,那就得忍受高风险,跟我说话时候最好注意你的分贝,不然容易把自己整没影。” “伍哥还没确定出院时间,你逼我也没用。” 蚊子嘴角抽搐几下,看似非常的无奈。 “对嘛,这样说话我听起来就舒服很多,别忘了不是我找的你,而是你求的我,如果再有下次,供货减半!” 萧洒像是扒拉小猫小狗似的揉搓蚊子脑袋几下,笑容邪性道:“另外我再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打算帮你哥往上走一走,毕竟你这个兄弟也不容易。” “别搞我哥,他就是普通上班的,跟虎啸公司没有任何交集,他也帮你们做不了任何事情!” 蚊子瞬间紧张起来。 “关键我怕你不老实,安了,只要你任由摆布,我保证你哥的位置越来越牢靠,爬的也会越来越高,但你只要跟我耍一次心眼,听清楚哈,你在我这儿只有一次机会。” 萧洒神经兮兮的伸出食指:“但凡你让我感觉到不满,我会先废了你的手脚,再把你丢到伍北面前,并且把你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我...” 蚊子张张嘴巴,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好好享受生活吧,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萧洒摆摆手,驱赶蚊子。 片刻后,蚊子杵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打开萧洒刚刚给他的口服液,一股无明火瞬间涌上心头,他是真想直接摔烂,可又一想到瘾犯了时,那股子抓心挠肝的痛苦,迟疑久久后,蚊子拖着仿佛灌了铁铅一般沉重的双腿缓缓离开... 82中文网 2263 诡 几分钟后,蚊子心满意足的离开护士办公室,径直朝电梯方向走去,完全没有半点要探望伍北的意思。 “叮!” 与此同时,电梯刚好升上来,两扇门缓缓打开。 “诶,你怎么跑医院来了?笑笑不是让你最近盯工地吗?” 黄卓和徐高鹏拎着几个便当盒走出,恰巧跟蚊子走了个脸对脸。 “这不挂念伍哥嘛,想问问有啥需要我搭把手的地方。” 蚊子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讪笑,随即望向两人手中的便当盒,插科打诨的岔开话题:“带的什么好吃的,让我闻闻味呗。” “别没正行,边上呆着去。” 黄卓笑骂一句。 “你是刚来还是...” 徐高鹏则审视的上下扫量蚊子。 “就比你们早五分钟,这不寻思抽根烟就进去嘛。” 蚊子立马把烟蒂撅灭,笑呵呵招呼:“走呗,一块进去。” “最近看你不怎么活跃啊,不管是群里聊天还是弟兄们聚餐,你是能躲就躲,搞对象了还是咋滴?” 徐高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问。 “快别涮我了鹏哥,就我这熊样谁能看上呐,我爸这段时间生病了,有时间我就回去溜达一圈。” 蚊子赶忙解释。 “啊?严重不?哪天组织一下,大家都过去看看老爷子。” 徐高鹏随即又道。 “老毛病,养一阵子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蚊子晃了晃脑袋。 仨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走进伍北的病房。 ... 与此同时,医院附近的一台大众轿车里,萧洒面无表情的摆弄着一组魔方,手速虽然不快,但是拼接的准确率非常好,几乎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能组合的整整齐齐,接着他又打乱,重新组装,周而复始且乐此不疲。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罗天的号码,萧洒立马一扫呆滞的眼神,精神抖擞的接起:“天哥..” “最近表现不错啊,我刚听熊磊说完,你俩配合的挺相得益彰,继续保持。” 罗天语气和善的出声,感觉像极了兄长对待调皮的小弟。 “他算个屁,如果不是天哥你让我听他的,我鸟都不鸟,那就是纯种大傻逼!” 提起熊磊,萧洒恨得差点没把大门牙咬碎。 “刚夸完你咋又变脸了,熊磊跟我的关系就和咱们俩没有区别,非常值得信任,他为人虽然极端自负,可没啥坏心眼。” 罗天很有耐心的安抚:“哦对了,你托我办的事儿,我已经跟吴康交代清楚,那个叫蚊子的他亲哥就是个芝麻粒大小的小吏,虽然人脉圈还算凑合,但应该帮不上伍北任何,特别注意他干嘛?” “我想暂时保密,等完全弄妥了,再详细跟你汇报吧。” 萧洒龇牙一笑,透过前风挡玻璃看到蚊子耷拉着脑袋从医院里走出来,确定他身后没有其他人后,跟罗天胡乱寒暄几句结束通话,才“哔哔”按了几下车喇叭。 “嘭!” 车门弹开,蚊子愤愤的钻进来,咬牙低吼:“我说没说过,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你能不能别他妈老像个阴魂似的动不动就出现?嫌我不被察觉是咋滴!” “啪!” 萧洒抓起一盒标注“补脑口服液”的盒子摔在蚊子脸上,风轻云淡的开口:“既然想要高回报,那就得忍受高风险,跟我说话时候最好注意你的分贝,不然容易把自己整没影。” “伍哥还没确定出院时间,你逼我也没用。” 蚊子嘴角抽搐几下,看似非常的无奈。 “对嘛,这样说话我听起来就舒服很多,别忘了不是我找的你,而是你求的我,如果再有下次,供货减半!” 萧洒像是扒拉小猫小狗似的揉搓蚊子脑袋几下,笑容邪性道:“另外我再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打算帮你哥往上走一走,毕竟你这个兄弟也不容易。” “别搞我哥,他就是普通上班的,跟虎啸公司没有任何交集,他也帮你们做不了任何事情!” 蚊子瞬间紧张起来。 “关键我怕你不老实,安了,只要你任由摆布,我保证你哥的位置越来越牢靠,爬的也会越来越高,但你只要跟我耍一次心眼,听清楚哈,你在我这儿只有一次机会。” 萧洒神经兮兮的伸出食指:“但凡你让我感觉到不满,我会先废了你的手脚,再把你丢到伍北面前,并且把你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我...” 蚊子张张嘴巴,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好好享受生活吧,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萧洒摆摆手,驱赶蚊子。 片刻后,蚊子杵在人头攒动的街头,打开萧洒刚刚给他的口服液,一股无明火瞬间涌上心头,他是真想直接摔烂,可又一想到瘾犯了时,那股子抓心挠肝的痛苦,迟疑久久后,蚊子拖着仿佛灌了铁铅一般沉重的双腿缓缓离开... 82中文网 2264 病入膏肓 病房里,因为徐高鹏和黄卓的出现,原本正卿卿我我的伍北和赵念夏只得暂时作罢。 “哥,今天伙食相当的不错,任叔亲自下厨的,有红焖大虾,还有茶树菇炖排骨,清炒的小白菜..” 黄卓笑呵呵的边介绍,边将便当盒往桌上码放。 “老头最近真是越来越神了。” 伍北心情大好的调侃。 从研究五行八卦,再到琢磨诗词书法,现在又开始摆弄菜谱,任忠平用实际行动诠释一把什么叫生活如画。 如果说伍北是虎啸公司的龙头,那老爷子绝对属于太上皇一级,就守着保安部的一亩三分地,啥心不带多操半点的。 “诶,蚊子走了?” 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伍北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昂起脑袋。 “他说临时有点什么事情要去处理,搞不懂这小子最近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失联。” 徐高鹏无语的笑骂。 队伍越来愈大,尤其是随着二阳、骚强等新生力量的加入,之前就没什么存在感的蚊子,现在更是快要变成半透明,最关键的是如果不是见到他本人,多数时候弟兄们可能都不会主动想起他。 “上午郭鹏程给我聊了几分钟电话,说是打算让他这一两天动身去上京,我觉得这对他来说算得上一条比较明媚的大道,他还年轻,总跟在咱身边舞刀弄枪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给郭鹏程当一阵子司机,学学本事、长长见识,搞不好临了还能混进体制内,让他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说道。 老早以前,郭鹏程就提出想让蚊子给他当个贴身跟班,只不过恰逢虎啸公司遭遇各种动乱,计划也就一拖再拖,眼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伍北也希望能帮助这个在锦城没少替他摇旗助阵的小兄弟找份更有前途的归宿。 “成,待会我通知他。” 徐高鹏点点脑袋应声,蚊子虽然是林青山带入虎啸公司的,但真论起来交情跟他其实也相当的不错。 “再有就是我打算这两天出院,时间就不告诉你们了,最近有一伙人似乎在针对咱们,越低调越保险。”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伍北接着又道。 “那怎么也得把君九或者南南喊过来保驾护航吧?” 徐高鹏不放心的出声。 “从医院到公司满打满算不到半小时的车程,拉倒吧。” 伍北再次摆手。 同一时间,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公园里,蚊子倚在一方石凳子上,好像患了什么突发疾病似的脸色憔白、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遍布额头,他不停舔舐着干裂的嘴皮,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放在双腿上的那盒“补脑口服液”。 “嘶..” 抽吸几口凉气,蚊子颤抖的揭开盒子,当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一瓶“口服液”时,他又仿佛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不行,我得克制自己,不然瘾只会越来越大!” 蚊子声音很小的呢喃,本就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不知不觉变得更加通红,两排白牙剧烈打着架,脖颈上的青筋隐隐可见,看得出来他忍的特别痛苦。 “就一次..最后一次,往后绝对再也不碰这东西了!” 十几秒过后,蚊子仿佛魔怔一般换换拿起一支口服液,随即用吸管戳透,如饥似渴的用力吮吸起来,直到发出“滋滋”的声响,蚊子白苍苍的脸蛋才恢复一点点血色,呆滞的双眸也稍稍有了几分神色。 “操,咋没改呢你!” 看到空荡荡的口服液,蚊子惊恐的丢到一边,接着抡圆胳膊照着自己的脸颊“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嘴巴子,直到嘴角往外渗血,他才如孩子一般蜷缩身体蹲在地上,发出小兽一样“呜呜”的啜泣声。 “我特么改不了了,这辈子就这逼样了..” 胡乱抓着自己头发,蚊子哭的无比伤心和无助。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卖后悔药的,他绝对倾家荡产也要来了一粒。 悔不当初,真不应该跟着手底下那群小崽子胡混瞎混,更不应该那晚听信一个不知名的女朋友话,尝试什么新玩意儿,可当他意识到自己落入圈套时,已经完全没办法再控制住自己。 “不行,大哥对我很好,伍哥对我也没得说,我绝对不能再坑他们。” 嚎啕许久,蚊子将剩下多半盒的“口服液”丢到旁边,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叮铃铃..” 就这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看到是徐高鹏的号码,蚊子做贼心虚的先是环视一眼四周,确定对方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小心翼翼的接起:“什么事啊鹏哥?” “你小子的好事要来了,赶紧回公司,有份美差等你捞。” 徐高鹏兴奋的催促。 “啊..好。” 蚊子愣了几秒,起身就走,路过那盒口服液时,他直接跨步迈了过去,可走了没几步远,心底有个声音又像是在警告他,如果没有这东西止瘾,他的狼狈模样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最后一盒,喝完我绝对不会再想!” 蚊子呼吸急促的自我催眠几句,最终弯腰将盒子又捡了起来... 82中文网 2265 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傍晚。 “小伍,你真打算谁都不通知,今晚就出院么?要不还是喊几个人来吧,我心里总是特别没底。” 望着伍北后脊梁上坑坑洼洼的疤痢,赵念夏一手拿起白色的衬衫,一边不死心的再次规劝。 “工地刚刚动起来,骚强得帮笑笑撑场,其他弟兄们也忙的不可开交,君九和南南被我安排去干别的事儿了,暂时不在锦城,饕餮陪在任叔身边,大头的身份太敏感,他属于在逃犯,别再被有心人包了饺子,再说我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 伍北笑了笑,很是无所谓的回应。 当衬衫和他敏感至极的皮肤触碰到一起时,一股很微弱的疼痛感袭来,伍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安卓苹果均可。】 仅此一点,他就知道自己的伤绝对要比想象中更严重,如果现在有人拍他后背一巴掌,指定能把他疼的蹦起来,可为了不让心上人担心,他还是强忍着保持微笑。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赵念夏何其聪慧,立即觉察一丝莫名的气息。 “嗯,最开始我时候我没深想,觉得那个叫唐小赫的棒槌就是情急之下拿火锅泼咱,可当晚有朋友替我报仇,突然发现唐小赫背后还藏着一伙跟他有旧怨的势力,我就不得思考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伍北点点脑袋,特意隐去了郭大炮的身份。 “然后呢?” 赵念夏接着又问。 “很混乱,完全没有线索,但直觉告诉我锦城绝对来了一伙了不得的亡命徒,首先是有个可以命令萧洒的玩意儿存在,其次唐小赫那群人的目的何在?再有就是最近老金的停车场彻底动工了,明面上看是什么孙普、魏东作乱,往上延伸一点还能再加上个吴康,但我总觉得他们全是靶子,真正的主事者另有其人。”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设唐小赫、萧洒、吴康他们是个团伙,瞅着貌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只要有个有权有势的参天大树负责维系,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你打算..” 赵念夏皱了皱挺翘有致的小鼻子道:“引蛇出洞?拿自己当饵?” “他们的重心是我,没看这阵子医院走廊过来过去总有生面孔么?” 伍北转动脖颈轻笑:“况且我也非常想要求证一个疑问。” “什么?” 赵念夏好奇的发问。 “走吧,待会就知道了,希望是我多想了。” 伍北扒拉两下头发,随手接过黑色西装。 晚上八点多钟的医院,基本陷入宁静,偶尔会见到一些病人家属或者医生护士,也都是匆匆而过,伍北和赵念夏手挽着手,如普通小情侣似的走向电梯。 路过护士办公室时候,正整理资料的护士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即掏出手机给蚊子编辑了一条短信。 伍北的出院手续昨天就已经办好,只是他的病房费用还有很久,所以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汇报。 “媳妇,待会你在医院大厅等小卓过来,我自己走走,在病床上赖了好多天,我都有点不会走道了,需要适应适应。” 走进电梯,伍北凑到佳人耳边低喃。 “少来,我跟你一起。”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她当然知道伍北是担心她有危险,可她何尝不同样惦记对方。 “我不确定今晚到底会遭遇什么。” 伍北只能实话实说的开口,凭赵念夏的智商,他想蒙混过关根本没可能。 “你见过rpg的炮弹是什么样子吗?知道马克沁机枪最多可以一次性喷射多少发子弹么,能不能想象到武装直升机满天飞,所谓的精准打击伤的更多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么,这些我全经历过。” 赵念夏态度坚决的应声:“我出生的地方真的是反手天堂、覆手地狱,我记得有年春节,我父亲和叔伯们很想家,但是国内邮递的鞭炮和礼花因为一些原因延误,我父亲他们在午夜十二点时候鸣了足足能有半小时的枪,那也是我第一次明白,枪声和鞭炮声的区别有多大。” “啊?” 伍北错愕的张大嘴巴。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胆子要比你想象中的大很多,别说一些不成器的亡命徒,就算是那些正儿八经的职业杀,在我生长的叔伯圈子里也只能俯首称臣!” 赵念夏攥紧伍北的手掌,轻声道:“我不确定自己能陪伴你多久,但我希望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们不会被任何所谓的危险所分开...” 82中文网 2266 捕蝉 赵念夏的话,让伍北一阵恍惚。 他完全想象不到一个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为什么又会说自己是在炮火纷飞的国度里长大,更无法理解,她的父辈们到底是怎样的一伙另类男儿,竟然会用鸣枪代替春节的炮仗声。 但他很清楚,半小时的枪声,哪怕是换成国内最廉价的作坊子弹,换算成人民币也是笔足以让他流口水的天文数字。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阵过堂风扑面而过,伍北本能的抬起胳膊将赵念夏拥入怀中。 与此同时,医院大门附近。 一台不起眼的银色“本田”轿车里。 “你确定伍北是一个人出院的?” 熊类叼着烟卷看向开车的萧洒。 “嗯。” 萧洒面无表情的点头,爱答不理的态度就连旁边的唐才都能感觉到。 “希望你别耽误我的时间。” 熊磊皱了皱眉头又道。 “嗯。” 萧洒仍旧很机械的缩了缩脖子。 “能聊就聊,不能聊就别出声,装什么高冷,搞得好像我他妈要追你一样!” 熊磊的邪火瞬间被点燃,大手一挥直接从后面掐住萧洒的脖子。 “呵呵。” 萧洒全无惧意,反而故意将脖子伸长,好让对方掐的更牢固一些。 “熊总,犯不上..” 唐才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 对手还没出现,内部就乱成一锅粥,他不禁对这帮人更加没有底细。 “做好你份内的事儿,别特么狗拿耗子!” 熊磊顺坡下驴,一胳膊荡开唐才的拉扯。 “多管闲事并不能让你长寿。” 萧洒似乎也非常反感唐才的介入,斜眼冷笑。 “我..” “我特么属欠儿的。” 唐才瞬间有些无语,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头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 “喏,出来了。” 就在车内气氛变得沉闷无比的时候,萧洒朝着医院大门口方向努努嘴。 伍北和赵念夏如约一般,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看架势是打算拦出租车。 正如萧洒之前说的那样,除了他们两口子之外,再无其他人。 “他就是伍北?” 唐才顿时瞪大眼睛。 此刻他才看清楚,目标人物竟然是不久前曾经在上京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青年,当时两人还喝过一顿酒,而他立时间想明白侄子唐小赫为什么会发难对方,当日在上京时候,两人就发生过口角,他为了息事宁人几脚把唐小赫给踹趴下。 “嗯?” 熊磊挑眉审视的扫量一眼唐才,不满道:“你的职业素养呢,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伍北的长相,这些天你在忙什么?” “不是,他照片跟本人还是有不小区别的。” 唐才也意识到不妥,忙不迭辩解。 “动手吗?” 萧洒从腰后摸出他那把两边均是锯齿似的怪异小刀,阴森森的舔舐几下刀刃。 “先跟踪他一段距离,天哥说过,伍北这人最为狡猾,特别擅长扮猪吃老虎,保不齐这会儿有什么暗手躲在某个犄角旮旯蓄势待发。” 熊磊警惕的摆摆手,示意萧洒打火起步。 “呵呵。” 萧洒阴阳怪气的眨巴两下眼睛,不紧不慢的掉头跟上了伍北两人乘坐的出租车。 “别特么露出你那副要死的叼样子,我不是怕他,是想万无一失,出院这种事情他为什么如此隐蔽,难道不怕被人暗算么?虎啸公司又不是没有敢拎枪的狠人!” 熊磊愠怒的低吼。 “人多目标大,你能想到的他也能,虎啸公司就算刀手成群,又能挡得住几发暗箭,没什么是比他这样离开更安全的,况且虎啸那些有名有号的狠手目前的位置,我们又不是不清楚,他不是不想被人保护,是现在根本无人可用。” 萧洒轻飘飘的回怼。 “你懂个六,作为一名退役的特战队员,他的思维能力和做事方式根本不是能用常理可以推断的,表现的越正常其实越不对劲。” 熊磊固执己见的打断。 而同一时间,一台黑色的越野车也迅速出发,吊在两台车的后面。 开车的家伙竟是蚊子,他一手攥方向盘,一手紧紧握着手机,脸上写满了犹豫不决。 “哥哥诶,你咋不让人来接你呢。” 蚊子直勾勾注视伍北所在的出租车,自言自语。 从他把伍北出院的消息告诉萧洒之后,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两面三刀,更后悔伍北会因此陷入灾难,可他没有勇气承担,手机更是抓起又放下,放下再抓起,反反复复。 “媳妇,你说咱们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到夜市溜达一圈?我刷视频看到前面国美大厦最近在搞什么室内美食街,要不尝尝鲜去?” 出租车里,伍北神色从容的环抱赵念夏,手指不远处的一栋灯火明亮的大厦。 “回去吧,我心跳的特别厉害。” 赵念夏担忧的呢喃。 “好嘞,那就去国美大厦。” 伍北答非所问的示意出租车师傅... 82中文网 2267 血战停车场 片刻后,国美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谢了啊师傅,来,我给你扫码。” 伍北慢吞吞的从出租车下来,不太利索的姿势的证明他的行动相当受损。 十几开外,银色本田车内的熊磊盯盯注视。 “再不动手,他上电梯了,到时候人多更麻烦。” 萧洒把玩着方向盘轻笑,他们很狡猾,中间至少隔着一台车跟踪,确保不会被伍北察觉。 “别叽霸啰嗦!” 熊磊厌恶的喝斥,转动几下脑袋看看左右,猛不丁低吼:“加速,撞伍北!” 这一路他没有停止过观察,除去傻乎乎吊在他们车尾的蚊子之外,可以很肯定没有别的好手尾随。 “嘿嘿。” 萧洒当即猛打一下方向盘,油门彻底踩到底,蹭着前面一辆红色轿车的车身直勾勾的撞向正摆弄手机的伍北,刹那间火星四溅,一个岁数不大的女司机伸出脑袋咒骂:“有病吧!” “呲啦!” 两台车擦身而过的动静引起伍北注意,当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忙不迭朝着还没来及下车的赵念夏厉喝:“呆着别动!” 紧跟着伍北一记利索的小跳,蹦上出租车的前机箱盖,险而又险的躲过差点撞到的他银色本田轿车。 “嘭!” “嘭!” 车门随即弹开,萧洒和唐才一左一右围向伍北。 “你是真嫌命长啊!” 伍北先是瞄了眼攥着匕首的萧洒,接着又看了看旁边捂着黑色口罩的唐才,总感觉对方的轮廓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闭眼睡觉,不然我送你上天!” 萧洒瞟了一眼出租车司机,接着挥刀刺向伍北的小腹,根本没有任何对话。 “伍哥!快跑!” 一声嘹亮的嘶吼声随之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黑色越野车由远及近,蚊子从驾驶窗探出来脑袋大声呼喊。 在欲望和人性的天人交战中,蚊子最终选择了后者。 来不及思索太多,他也学着刚刚萧洒的样子,油门踩到底,同样擦着那台红色轿车的车身疾驰而来。 莫名其妙遭受两次无妄之灾的女司机吓傻了,慌忙挂上倒挡逃离。 “嘭!” 因为车速太猛,蚊子来不及转方向,他的车头一下子撞在出租车的后屁股上,无巧不巧的将站在机箱盖上的伍北给直接震了下去,却又刚好帮助对方避开萧洒的进攻。 “诶哟卧槽!” 出租车的驾驶位车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精瘦身影踉跄的跳了下来。 安卓苹果均可。】 “哥,你赶紧跑!” 蚊子啐了口唾沫,手脚并用的扑向萧洒,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 “滚蛋!” 萧洒何其利索,一记凌厉的过肩摔将蚊子撂翻,再次持刀扎向还没来及从地上爬起来的伍北。 “去尼玛的!” 蚊子双手抱住萧洒的右腿,张嘴一口便咬了下去。 “嘶!” 萧洒疼的抽了口气,不得不停下进攻,腰身扭动的仿若麻花似的,抬起左脚照着蚊子的脑袋“咣咣”就是几下,似乎挣脱开。 蚊子也卯足劲,即便被跺的眼冒金星,满脸是血,可仍旧死不松口。 “你特么愣着干嘛,要么把他弄开,要么就去干掉伍北!” 尝试几次无果,憋着一肚子火的萧洒朝旁边的唐才气冲冲的咆哮。 而唐才却像是被人点中穴道一般,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呆滞的看向倚靠在出租车旁边的司机。 “是啊,你愣着干嘛呢?” 出租车司机歪头轻笑。 “郭..郭咆!” 唐才口干舌燥的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司机不是旁人,正是对他堪比梦魇一样存在的郭大炮。 “什么?” 萧洒浑然不觉。 “嘭!” 后一秒,他整个人就如颗炮弹倒飞着摔坐在地上,连同还紧抱他右腿的蚊子。 一脚踹翻两个成年人,最起码三百多斤,可想而知对方的力量有多恐怖。 “你呢?是自己抱头趴下,还是我帮你!” 郭大炮甩了甩脚踝,再次看向唐才。 “呼..” 唐才深呼吸两口,微微佝偻下腰杆,做出迎敌的架势。 他确实特别不想跟郭大炮对上,也很清楚双方的之间的差距,可问题是熊磊还坐在车内,如果他敢尥蹶子跑路,对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赏他几发子弹。 “越来越有样了哈,来吧,给你个先手机会。” 郭大炮拽下脑袋上的棒球帽,当扇子似的在脸前呼扇两下,眸子里不屑如有实质。 “给我特么松开,松开!” 另外一头,萧洒疯狂的猛踹蚊子的脑袋,可哪料到那小子就是块狗皮膏药,明明双目紧闭几乎休克,可咬着他小腿肚子的嘴巴却始终没有松口的迹象。 “如果我是你,就把这条腿断掉跑路,不然真没机会了。” 伍北爬起身子,戏谑的走到两人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萧洒。 “轰!轰轰!” 话音未落,萧洒他们开来的那台银色本田轿车再次启动,车头竟直接撞向伍北... 82中文网 2268 生猛 银色本田车犹如一头脱笼的猛兽,四条车胎摩擦地面荡起阵阵白烟,马达的咆哮声更是在停车场内回荡。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距离伍北不到三米远。 “嘣!” “嘣!嘣嘣!” 几声枪响零零散散的泛起。 “吱嘎!” 本田轿车的左前轮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前风挡玻璃也被干出几条蜘蛛网似的大裂缝,车身瞬间失去平衡,再加上伍北及时后退几步,彻底扑了个空。 第一声枪响来自几米外一台大巴车车顶,只见之前跟金万腾相依为命的战犯桶子怀抱一杆“五连发”,呈半蹲姿势瞄准,而后面两声枪响则是急急忙忙跳出出租车的赵念夏。 她双手攥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表情无比刚毅,即便虎口被枪的后座力震的生疼,但仍旧没有放弃保护心上人的决心。 “轰!轰轰!” 哪知道驾驶本田车的熊磊也是个狠人,利索的挂上倒挡,再次撞向伍北。 “嘣!” “嘣!嘣!” 赵念夏吓得赶忙再次叩响扳机,而半蹲在大巴车顶的桶子也不敢怠慢,迅速射击。 子弹在本田车的前机箱盖和车身荡起几多火星。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将脑袋缩在方向盘底下的熊磊车技超群的猛拉一下手刹,车头原地来了个“神龙摆尾”,后屁股一下子拍在还坐在地上的萧洒身上,将他和蚊子再次撞出去几米远。 不过这次蚊子明显精疲力尽,两人在半空中分开,他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而萧洒毕竟有功夫傍身,被撞飞的同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他用自己后背先着地,顺势缓冲减缓冲击,也滚了几圈后,一瘸一拐的爬起来就跑。 “走!” 熊磊再次踩下油门,这次的目标则是郭大炮,后者无奈之下只得朝旁边倒退躲闪,而熊磊借机降低副驾驶的车窗,朝唐才吆喝一声。 唐才想都没想的顺车窗玻璃蹿了进去,本田车晃晃悠悠的朝出口逃离,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小伍,你没事吧?” 赵念夏一溜小跑奔向伍北。 “快看看蚊子。” 伍北心有余悸的摆摆手,指向十几外好像变成血葫芦的兄弟。 刚刚他距离最近,看的也非常清楚,蚊子是结结实实被撞了一下,此时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半小时后,几人再次回到伍北刚离开的医院。 “什么情况啊哥们,你不说你枪法凑合么?咋一枪都没干中?” 郭大炮埋怨的瞪向桶子。 “大哥,防弹玻璃,你又不是没看见,谁特么能想到一台普普通通的小车会安那玩意儿。” 桶子吞了口唾沫解释,随即翻了翻白眼球嘲讽:“你还好意思说我呢,如果不是你废话太多,先按下那个满脸肉疙瘩的家伙,再及时检查一下车内,能有这事儿么?” “我..” 郭大炮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巴,今天确实是他托大了,感觉十拿九稳,结果没想到之前让他吃了点暗亏的熊磊居然也在车上,并且如此沉的住气,直到最后一刻才现身。 “都消停点吧。” 伍北指了指手术室门前“禁止喧哗”的标语,揉搓两下腮帮子看向赵念夏。 不怪两人粗心大意,身为“总导演”的伍北都没想到明明板上钉钉的事儿竟还能出现偏差,在意识到有人针对自己,并且可能盯梢虎啸公司的所有高阶战力后,他就铤而走险的将暗棋郭大炮抬到了明面。 “我没事,就是手稍微有点抖。” 赵念夏强颜欢笑的摇了摇脑袋。 她手里有枪是伍北始料未及的,更让伍北没算到的是佳人的枪法似乎很不错,算不上有多专业,但比起寻常人绝对要强上太多,而且她的那把家伙什,凭伍北不俗的见识竟没认出来是什么型号。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做,我既然敢铺开棋局,就说明肯定是有自保的安排。” 伍北轻轻抚摸赵念夏红肿的虎口低喃。 “伤者需要大量输血,我们血库不足,麻烦问下哪位是a型血?” 就在这时,两个护士急匆匆的从手术室里跑出来,朝着几人发问。 “我是。” 赵念夏立即向前一步。 “跟我进来吧。” 护士来不及客套,连忙摆手招呼。 “夏夏..” 伍北关切的开口。 “什么都没有救人重要,我身体很棒的,抽点血无所谓。” 赵念夏递给一个放心的眼神,在伍北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跟进手术室。 “伍子,那个叫蚊子的小孩儿..” 郭大炮皱了皱脖子欲言又止。 “这事儿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二阳。” 伍北压低声音叮嘱... 82中文网 2269 抹脖 倚在走廊的椅子上,伍北一口接一口的嘬着香烟。 人的第六感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起初他只是怀疑家里可能出现了诡,既没什么根据,也不是那么笃定,可当蚊子飞车出现在国美大厦的停车场,并且拼了命的救他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严格算起来,蚊子并不属于虎啸公司的真正成员。 他拜的码头是林青山,虽然大部分时间跟弟兄们同吃同住,可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应该如何处置? 不闻不问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话,传出去还怎么服众?可真要是把他废掉,林青山的情绪又该如何照顾? “这号人要是放在过去,三刀六洞都是轻的,也就是我说了不算,不然今天不把他裤衩子拽飞边,都算他搂的紧。” 桶子鄙夷的瞄了一眼手术室轻哼:“还特么救他?不当场给他来两刀都算是仁至义尽。” “少说两句吧你。” 郭大炮拿胳膊肘捅咕对方两下,眨巴眼睛暗示。 他虽然理解不了伍北此刻的矛盾心理,但能感觉出兄弟非常窝火。 “切,优柔寡断,一看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桶子哪管那么多,他本身就不是跟伍北混的,甚至于打心眼里都瞧不上这个岁数差他一大截的年轻人,要不是实在没地方去,再加上动手之前伍北给他的酬劳很丰厚,他才懒得淌这滩浑水。 “饿了,我吃宵夜去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联系吧。” 愤愤的踩灭烟蒂后,桶子拔腿就走。 “本事不大,屁话不少,别搭理他伍子。” 郭大炮皱眉骂咧一句。 “他说得对,优柔寡断不是王道。” 伍北使劲抽了口烟,掏出手机拨通林青山的号码:“来趟医院,你自己过来。” 另外一头,桶子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走出医院。 虽说金万腾时运不济,但自打来到锦城之后,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才恍然发现,大城市的钱是属实容易挣,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特殊”人才,平常毛事没有,关键时刻放两枪,票子立马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断的涌来。 “喂妈,给你汇过去的钱收到没有?开春以后找村西头的张瓦匠给咱翻盖一下房子,咱也享受一下村长的待遇,完事再找人给我大哥说门媳妇,他眼看四十五了,再不娶媳妇,你跟我爸死了都抱不上孙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掏出自己没有任何高科技功能的老年机,桶子一边给千里之外的老娘打电话,一边转动脑袋在街边寻找可口的宵夜摊:“不用担心我,你老儿子最不缺媳妇,大姑娘小媳妇哭着喊着要跟我,等我干完这趟活儿,给你领个洋气的城里媳妇回去。” “儿啊,你可千万别再犯错了,我和你爹真等不起你。” 电话里老太太担忧的叮嘱。 “不能,我现在跟着大老板开车呢,对了,回头我再给你们开台小汽车回去,也带你们旅旅游、度度假,你不说一直想去我二姨他们屯子住两天嘛,到时候老儿子领你去,往后你就等着享清福吧..嗯?干嘛啊?” 桶子正唾沫横飞的畅想未来时,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拍他肩膀,条件反射的转过去,等看清楚面前的人竟然是一个多小时刚刚打过照面的萧洒时,他本能的张嘴就要喊。 “唔唔..” 萧洒右手抬起,直接捂住桶子的嘴巴,接着右手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噗噗两下刺入对方的脖颈。 浸红的血渍顷刻间喷涌而出,溅的萧洒满脸都是,他却不为所动,捂对方嘴巴的右手顺势下移,搀住桶子的腰杆,慢条斯理的浅笑:“不能喝少喝点,你看你咋又醉了,来,我扶你到路边坐会儿。” 几秒钟后,萧洒不动声色的顺着树荫离去,只剩下耷拉着脑袋,浑身如同痉挛似的桶子蹲坐在马路牙子上,他一只手紧紧攥着电话,另外一只手试图捂住不停迸出的鲜血,浑身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走,连抬起脑袋如此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实现。 “桶子?你怎么啦?说话啊?” 老年机里,老太太焦急的不停呼唤。 “疼..” “想回..回家。” 桶子蠕动嘴角,像极了一条脱水的鱼,声音微弱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因为深夜的缘故,再加上附近的路灯比较昏暗,即便总有人从这个粗犷汉子的面前经过,但是谁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真是便宜他了。” 与此同时,凌厉得手的萧洒拽开一台黑色“桑塔纳”轿车坐进去,一边拿面巾纸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冲着开车的熊磊抱怨:“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你应该直接把我撞死,那样我就不用再面对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颊。” “下次我努力。” 熊磊似笑非笑的呲牙,随即看向医院大门口道:“接下来是郭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报复会如此迅速...” 82中文网 2270 兽斗 “那个唐才呢?” 萧洒挑眉又道。 “你的任务是执行,不是提问。” 熊磊不容置疑的撇撇嘴,指了指后排座扔着的两件白大褂努嘴:“挑一件换上。” “呵呵。” 萧洒鄙夷的冷笑,揉搓几下生疼的腰后,利索的抓起一件白大褂。 之前在地下停车场时候,他被熊磊倒车反震出去几米远,得亏身法还算敏捷,并无大碍,但心里已然明白对方的冷血,倘若他真的逃不出去,熊磊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灭口。 两根烟的功夫后,两人顺着医院的职工通道一前一后摸进蚊子所在的八楼。 】 “你继续负责吸引注意力,不需要动手,把郭咆引到咱们定好的圈子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来到一处“7”字形拐角处,熊磊戴上口罩,朝萧洒摆手示意,再继续往前走就是手术室,指定会被察觉。 “呵呵..” 萧洒照例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不过动作并未有丝毫迟缓,深呼吸两口后,径直朝前走去。 “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呐。” 目送对方离开,熊磊很随意的坐到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掏出手机摆弄起来,像极了通宵值夜班的医生。 另外一头,萧洒速度虽快,可脚步却异常轻盈的奔向手术室门前。 长期阴暗的生活造就了他对自己的呼吸和步伐节奏控制的堪比野猫似的无声。 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能看到伍北叼在嘴边烟卷的牌子,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后。 “你干什么的?” 一旁的郭大炮猛然抬起脑袋,四目相对,尽管搁着口罩,但郭大炮已然认出对方,毫不犹豫的“蹭”的一下蹿起。 “唰!” 萧洒抽出匕首,朝前方的用力挥舞两下,暂时逼退郭大炮,接着掉头就跑。 “妈的,阴魂不散!” 郭大炮能看出来对方跑动的姿势不太利索,自然也有把握追上对方,运了口气直接撵了出去。 伍北下意识的也站了起来,眉头拧成一团,警惕的来回看向走廊两头。 按常理说,这群家伙今晚上已经打草惊蛇,不应该再出现的,可为什么会如此凶猛?是只有萧洒这个精神病来了,还是他们组织的其他团伙也在? 伍北双拳紧握,直不楞登的挡在手术室门前。 赵念夏还在里面给蚊子输血,如果他退开,保不齐会发生什么状况。 “哒哒哒..”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 很快,熊磊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伍北的面前。 没有任何对白,仿若两头争夺地盘的猛虎一眨不眨的互相打量。 尽管没正面打过交道,但伍北能清晰的感觉出对方身上散发出那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不同于一些满脸横肉彪形大汉给人的外在压迫感,熊磊很随意的一站一杵,无不透漏出他是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并且手里绝对攥有人命的那种。 “呼..” 熊磊轻轻哈气,仿佛是在调整呼吸,又像是在无声的挑衅。 “喝!” 伍北轻啸一声,一拳凿向对面面门,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他们这伙至少还有个唐才,眼下郭大炮被调虎离山,如果唐才再冷不丁杀出,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被无情的屠戮。 “出拳虚软无力,你这黑龙十八式是师娘教的吧?” 熊磊身体微侧,轻松避开,戏谑的努嘴冷笑。 “去尼玛的!” 心知对方是在故意拱火,伍北始终保持冷静,再次抬手轰出一拳。 “说你虚软无力还特么不承认!” 熊磊以退为进,脑袋躲闪的后仰的同时,右手精准的扣住伍北的手腕,冲自己的怀里微微一扯,伍北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摔了个踉跄。 紧跟着熊磊顺势一脚踹在伍北右腿膝盖上。 剧痛顿时从他的膝关节传来,伍北的右腿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向下一弯。 熊磊抓住机会,连续几记直拳捣在伍北的小腹上,迫使他以半跪的姿态跌倒在地,接着再次抡下拳头,重重砸向伍北的头顶。 在他举起手臂的刹那,伍北眼前一亮,“喝”的低吼一声,瞄准对方暴露无遗的咯吱窝就是一招炮拳。 “嘶..” 熊磊吃痛的抽了口气,瞬间松开反扣伍北的手腕,趔趄了两三步。 “你的黑龙十八式好像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师奶带大的吧?” 伍北利索的站起身,甩了甩酸麻的膝盖,两手顶在胸前,做出全力防守的姿态。 对方的实力绝对比他强,而且现在还没彻底放开,他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拖延,等待郭大炮解决掉萧洒后回来救援。 “是吗?” 熊磊缓缓解开身上白大褂的扣子,猛然丢向伍北。 眼前白影袭来,伍北自然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 “嘭!” 就这么一个刹那的功夫,熊磊一跃而起,一个势大力沉的重踹,将伍北蹬的往后倒退两步。 “啪!”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熊磊的手里多出一条皮带,劈头盖脸的抡出。 伍北敏捷的侧退闪躲,可还是慢了半拍,肩膀头被皮带扫到一下,同时扯动到他后背的烫伤,疼的他“嘶嘶”连抽几口气。 “差点忘了,满背燎泡是吧?” 熊磊仿若发现了新大陆,接二连三的挥舞皮带,进攻路线全是冲着伍北的后脊梁。 而后者觉察到对方的动机,只得被动且笨拙的不停腾挪避其锋芒。 一米多长的皮带犹如一条被赋予生命的毒蛇一般被熊磊舞的虎虎生风,每一次扬起都会或多或少在伍北身上制造点伤痕,也就半分钟左右,伍北的脸颊和脖颈均被扫出几条红印,当然最难以忍受的还是他的脊梁,烫伤加皮带的双重痛感让他苦不堪言。 “要不给你个逃跑的机会?你现在滚蛋,我保证不追,不过这里面的人嘛,你懂得。” 眼见速度没有伍北敏捷,熊磊停下动作,皮笑肉不笑的指向手术室。 “你真特么是张飞穿女装,又狂又嚣张!” 一道清亮的嗓门在熊磊背后响起,个头不高,但却无比板正的君九双手插兜轻笑。 “几个妈啊,敢这么说话!” 紧跟着梅南南晃晃悠悠出现在伍北身后... 82中文网 2271 搏 虎啸家两员悍将的加入,瞬间让熊磊挂在嘴角的笑容有些凝结。 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局面,突然蹦出来两个“程咬金”,这事儿换成任何人都绝对得憋火。 虽然挺恼怒,但出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熊磊只是稍加迟疑,紧跟着便转过身子将目光投向切断他后路的君九,根据他掌握的信息,君九的能耐在整个虎啸公司属于拔尖,撂翻他就等于解决了一多半的麻烦。 “试试啊?” 君九自然看出对方眸子里的挑衅和战意,玩世不恭的撸起袖管。 他不到一米七的个头本就显得不是太魁梧,再加上两条手臂均有花花绿绿的纹身,很容易让人刹那间产生面对市井小盲流子时候的不屑。 “跪下!” 熊磊没有多废话,双腿猛然前蹬,身体在高速运转中突兀侧过,紧跟着手肘抬起,径直撞向君九。 后者眼见对方杀招骤起,急忙双臂挡在半空中抵挡。 “嘭!” 两人当即相撞在一起,熊磊仍旧保持俯冲的架势,而君九则被怼的向后踉跄,直至后退三四步才总算停驻,刚刚用来充当盾牌抵挡的双臂传来阵阵酸麻生疼的感觉。 “八极崩..” 使劲甩动两下胳膊,缓解自己的不适,君九调笑的表情也不自觉收起,不可思议的凝视对方。 八极拳作为小众拳法之一,在当今这个什么都讲究速度和节奏的年代其实已经末路,越来越少的人会乐意忍受数年甚至十几载的光阴去修行这种耗费时间却不容易有什么成就的古武。 然而自幼学习各路功夫的君九恰巧有过少许接触,特别明白这种连国际赛场都禁用的外门功夫有多强悍。 “你还不错,起码有点眼力劲。” 见君九一副龇牙咧嘴吃痛的模样,熊磊吹了口气轻笑。 他的个头起码高出对方一个半多,体格子的魁梧程度更是无需多言,如果放在正儿八经的拳台上,两人都完全不属于一个级别,所以对于短时间内拿下对方,熊磊有着极大的信心。 “走你!” 君九哪管对方的想法,啐了口唾沫,一记试探性的鞭腿扫出,熊磊立马架起右臂抵抗。 哪料到已经伸出去半条腿的君九突然收回,接着整个人仿若喝醉酒似的身体直愣愣的前倾,右手化拳为指,食指和无名指钩成鹰爪状,虎虎生风的抠向熊磊的双眼。 熊磊这才意识到上当,原地一个下腰,来了招杂技里经常出现的“铁板桥”,堪堪躲过,可令他更加没想到的是,戳他的双眼仍旧只是君九的虚招,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攻他的下盘,趁着这个当紧,君九一记扫堂腿削向熊磊的双脚。 “咣当..” 完全来不及躲闪的熊磊直接被干翻,不过他的战斗意识非常强悍,刚刚倒下,就当即原地朝旁边滚了几圈,唯恐君九再次发难。 然而君九似乎早就预判到了他的动向,连续两个大跨步逃出,正正好挡在熊磊滚动的路径上,接着粗暴的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拔萝卜似的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左腿顶住熊磊的屁股,右腿绷起,连续两记提膝的动作,咣咣几下猛烈撞击。 虽然反应速度慢了半拍,可熊磊不愧是特战精英出身,即便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仍旧能迅速作出反应,只见他双臂环抱君九,仗着自己高大的体格子,原地又将对手给掀翻,随即连续倒退两步,闪出君九的攻击范围。 “呼..呼..” 凝视着面前瘦小的君九,熊磊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这家伙不光凶狠至极,而且速度和应变能力要超出他一大截,最关键的是狗日的似乎非常抗揍,正常人承受他一招“八极崩”不说立马丧失反抗能力,至少得受点损,可这玩意儿却生龙活虎,全然没有半点不及的兆头。 “咋样啊哥们,我这招猛虎爬硬山,有点样子没?” 君九同样气喘吁吁,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非常从容,证明他的精力远比表现出来更加充沛。 “你使的是罗疃硬架吧?” 熊磊摸了摸额头的细汗,咬牙发问。 “野路子而已,肯定是赶不上你这正宗的孟村老架。” 君九甩了甩手腕,目光凝视熊磊的双腿轻笑:“腿上受过旧伤吧?” 两人聊得云山雾罩,不过伍北大概能猜出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八极拳内部的流派,就像是太极拳分为“杨氏”、“陈氏”一个意思。 “好眼力。” 熊磊毫无避讳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指了指他身后的走廊道:“我现在想走,你有意见没?” 82中文网 2272 规矩 “你真是叽霸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好事!” 听到狗杂种要跑,梅南南瞬间不满的咒骂。 “你不同意?” 熊磊半转身子,杀气腾腾的狞笑。 彼时的他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从头到脚散发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彪悍气息。 “我同意你麻痹!” 梅南南一记小跳步弹出,双手攥成一团,恶狠狠的凿向熊磊的面门。 “别打!” “不可!” 伍北和君九同时发出喊叫,但明显晚了半拍,梅南南已经贴到熊磊的面前,尤其是左拳甚至几乎砸中熊磊的腮帮子。 看似很随意站立的熊磊“啪”的一个下叉,堪比那些跳芭蕾的职业舞蹈演员,异常潇洒的躲过梅南南的拳锋,紧跟着双手掐住对方的脚脖子,就地朝上一掀,梅南南发出一声惊呼,屁股朝下重重摔了记屁墩儿。 没等他重新爬起来,熊磊直接扣住他的喉结。 梅南南条件反射的停止动弹,惊恐的瞪大眼睛,他能感觉出来,只要熊磊再稍微使一点劲儿,喉结处的两根骨头就得被他给直接拔出。 “哥们,我兄弟不懂规矩,你随便走!” 君九急忙扯足嗓门吆喝。 “你记住,仅此一次。” 熊磊深呼吸两口,松开梅南南,接着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看了眼君九,然后又上下扫量几眼伍北,似笑非笑冷哼:“贵司卧虎藏龙,我算是领教了,但这应该就是你的全部底牌,下次对上,你我肯定得倒下一个。” “随时奉陪。” 伍北全然不惧的点头。 “你很勇猛,至少是我生平所见的所有人中能排上前三,但练的太杂,终究不会有什么太大成就。” 熊磊揉搓两下小腹,从君九身边路过时候,丢下一句狠话,那架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败军之将,反倒如同个下乡慰问的老干部在指点江山。 “大道至简,我从没觉得有杂乱的功夫,有的只是杂乱的心思,这次是看在八极同门的份上,我让你走,下次嘛..期待你有更劲爆的表现。” 君九也没惯着,轻飘飘的怼了一句。 熊磊迟钝几秒,没有再多说任何,加快速度沿着消防通道逃离。 “诶我擦特么,差点给我屁股摔成八瓣,先买的回力运动鞋都给干开线了。” 梅南南表情痛苦的猛搓几下屁股蛋,不满的嘟囔:“九哥,那小子明显不是你对手,刚才为啥不干脆把他..” “我也想。” 君九撩起自己的右胳膊袖管,手腕处的骨骼明显凸起,整条小臂也貌似肿了一大圈。 “不止这些,还有呢..” 君九接着又掀开自己的衣裳,小腹和胸脯上也有一块块拳头大小的淤青,长吐一口浊气道:“继续干下去,他肯定会死,但我也不一定能好过,最重要的是我体力没有他强,他目前没发现,如果察觉到跟我玩拖延战,我得把他耗死。” “你真不碍事吧九哥?” 伍北心底“咯噔”跳了一下,忙不迭走上前。 “没啥大事,养两天罢了,他不会比我轻松多少的,最重要的是练八极拳的有个成文的祖训,同门相斗,只要一方提出避让,也就意味着认输,另一方不得阻拦,刚刚他已经说要走,如果我还继续战的话..” 君九压低声音说道。 “卧槽,那意思是往后咱再那个逼养的对上,只要他认怂,就不能再干他了呗?” 梅南南瞬间不满的吆喝。 “只此一次,他也不会再认怂,不然都对不起教他的师父,八极拳一生只能折腰一回,否则视为自愿退出师门,不许再用八极对敌,如若有犯,人人得而诛之。” 君九摇了摇脑袋解释。 “那还行..” 伍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的担忧跟梅南南一样,就目前来看,虎啸公司上下能稳压熊磊一头的怕是只有君九,突兀间,他回过来神,迷惑道:“我不是提前给你们安排了各自的事儿,是谁通知你们过来的?” “夏夏啊。” “大嫂给任叔打的电话,说以你的性格指定不会把我们抽调过来,一是怕惊蛇,再者你不想其他人遇险。”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除了你俩之外..” 伍北心情复杂的望了眼紧闭的手术室房门,果然最了解自己的永远都是那个从来不会把“爱”和“喜欢”挂在嘴边的小女人。 “大头和饕餮也来了,他们这会儿配合那个戴鸭舌帽的胳膊整萧洒呢,估计也差不多该进入尾声了。” 君九笑了笑回答。 “诶九哥,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昂,任叔刚才联系我们时候,你根本不在场,打你电话也不通,你是搁哪儿得到消息的?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联系方式,大嫂又正好知道,你赶紧从实招来哈。”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梅南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82中文网 2273 自己解决 听到梅南南的发问,君九瘦巴巴的脸颊不自觉抽搐几下。 又发现伍北正目不转睛的凝视自己,君九抓了抓额头咧嘴干笑两声。 “咋地,咱兄弟间还有秘密呗?” 梅南南愈发好奇起来。 “亲弟兄之间还有点难言之隐,更何况咱们,别瞎打听了,你俩赶紧看看萧洒那头是个啥情况去。” 伍北善解人意的摆手打断。 “不是伍哥,他跟嫂子之间..” 梅南南干咳两声。 “我刚说完,亲弟兄之间还有难言之隐,咱们差的无非就是那层血缘关系罢了,怀疑我媳妇跟我兄弟有啥,你疯了还是世界疯了,打住昂,往后别再乱嚼舌根子。” 伍北佯作生气的瞪眼喝斥,再次摆手催促:“快看看萧洒解决没,别再阴沟里翻船。” “来的时候,大头特意跟我们几个提过,这事儿他想自己解决,我感觉咱应该尊重他的意愿,再者说了,刚刚那家伙眼珠子转的跟五档电风扇似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别我们前脚刚走,丫挺后脚又杀个回马枪。” 梅南南拨浪鼓似的摇头拒绝。 ... 与此同时,医院步梯的五层楼道。 原本正拼命逃跑的萧洒却突兀停了下来,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甩到身后的郭大炮,况且熊磊也保证过会在半道设下了阻挡对方的陷阱,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抄了他的前路。 望着蹲在楼道口里抽烟的大头和饕餮,萧洒吞了口唾沫,一股子绝望感袭上心头。 作为一个既没什么信仰,也不畏惧任何鬼神的另类亡命徒,萧洒从来不相信天道至公、报应不爽的说法,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违法、杀人。 “哥们,他是我的,不好意思哈。” 大头吐了口白雾,仰头看向堵住萧洒去路的郭大炮,那张被烧伤的脸颊在走廊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尤为狰狞。 “大学生,我是真没想咱俩还能再正正经经的碰一次,这段时间我一直追悔,有史以来第一次当好人、做好事,却被你狠狠上了一课,是你用实际行动教给我,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大头咬着快要燃烧殆尽的烟头,目光平静的注视萧洒。 “少他妈扯没用的,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萧洒不耐烦的低吼,顺势逃出别在腰后的匕首,猝不及防的冲着身后猛地横扫一下,意图偷袭郭大炮。 “嘭!” 始终保持警惕的郭大炮膝关节夹紧,小腿放松,一记凌厉的前踢,直接将刀子踹飞,接着又是一个鞭腿,扫中对方的胸口,将他给踹倒,萧洒整个人就跟个皮球似的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咣当!” 他那把两边都是锯齿状的怪异小刀子正好跌落在大头的脚边。 “如果不是哥们有言在先,刚刚我应该可以一脚踹折他两根肋骨!” 郭大炮鄙夷的俯视萧洒。 十数年的从戎生涯,虽然没把他锻造成天下无敌的绝顶高手,但是对付这号臭鱼烂虾还是不在话下的。 没错,在整个锦城都声名狼藉的萧洒搁郭大炮的眼里,确实比街边的流浪猫狗强不了太多。 “来,拿着!我不欺负你!” 大头弯腰捡起匕首,递到萧洒的面前,声音沙哑道:“我其实特别想不明白,你好端端的为啥非要整死我?” “我杀人从来没有原因,可能因为你太善良,也可能因为你太恶毒,甚至可能因为你看了我一眼。” 萧洒也不推辞,蛮横的夺过去匕首,刀尖指向大头,表情无比病态的豁嘴:“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差点忘了曾经还杀过你,桀桀桀..” 瞅着像个疯子似的萧洒,大头也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退半步道:“那就来吧,还是那句话,我不欺负你,如果十分钟之内你没有躺下,我做主放你走,说到做到。” “哥们,这事儿不妥啊。” 郭大炮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出声,旁边的饕餮先一步开口。 “我既然敢下海口,就证明有把握,大不了待会我提着脑袋去见伍北。” 大头攥紧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目光也随之变得冷冽,手指萧洒厉喝:“抓紧时间!” “呼!” 话音未落,萧洒手中雪亮的匕首直戳大头的眼窝,速度飞快且角度刁钻。 “喝!” 本以为大头会退让或者弯腰闪躲,哪知道他嘶吼一声,竟出人意料的抬起自己的左臂护在眼前。 “噗嗤!” 刀刃顷刻间没入他的手臂,带着温度的红血也立时喷了萧洒满脸。 “过来吧你!” 没给萧洒抽出刀子的机会,大头空出的右手极其野蛮的薅住对手的头发,朝身下一压,膝盖提起“咣咣”几下重击磕在狗日的脸上。 “唔..” 其中有一下恰巧撞到萧洒的鼻梁处,他吃痛的发出呻吟,眼泪和鼻血同时蹿出。 “那些被你杀掉的人,每一个都死于毫无警惕,你利用他们心底小小的善良或者大意开杀戒、装人屠,你以为是自己能力超群,其实你不过就是只潜伏在大家良知里的蛆虫!但凡他们有意识,你杀谁都不可能那么轻松!” 大头喷着唾沫星子,揪住萧洒的头发照着楼梯扶手“嘭嘭”又是几下撞击,歇斯底里的咆哮。 在虎啸公司的这段时间,他除了是个保安之外,闲暇时间最多的就是去查询那些那些惨死在萧洒手中的可怜人,发现那些无辜的亡魂,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就是社会底层,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生活特别艰难的那种。 “啊..” 猛烈的碰撞,不光把萧洒那张清秀的脸颊磕的面目全非,还把他的几颗大门牙也给撞掉。 “你真特码不是人造的!” 眼见萧洒有休克的迹象,大头拦腰将他抱起,接着又重重摔在地上,抬腿一脚接一脚的狠跺在对方的脸蛋上,直踢的狗日的五官移位、鼻梁骨和颧骨双双错位,大头才喘着粗气停下,手指走廊的窗户口努嘴:“社会上走一遭,你也算个有名有姓的角儿,我最后再给你留点脸,自己跳下去吧...” 82中文网 2274 火了 “咳咳咳...” 萧洒孱弱的咳嗽几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望着面前的大头、饕餮和郭大炮,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 自打出道以来,他所经历的恶仗不算少,可类似这种逃走都成奢望的事儿还真是头一次遭遇。 向来漠视生命的他,此刻却对生命充满期盼。 “爷们一点,大大方方来,干干净净的走!” 大头再次指了指楼道窗户。 “呵呵,行!” 萧洒冷笑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窗口方向探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熊磊当成弃子抛出去了,所谓的后手支援全他妈是骗人的,熊磊不会出现,唐才也不会冒头,自己现在唯一价值,就是替他们吸引火力。 眼见萧洒双手扶在窗台边,跃跃欲试的想要往下跳,大头冲饕餮、郭大炮使了个眼神,仨人立马默契的呈半弧状将他包围,防止这王八犊子狗急跳墙。 “给我来颗烟可以吗?” 萧洒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回头望向大头。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足够淡漠生死,不论是自己还是旁人,可真当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刹那,他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惧怕。 明知道即便再拖延下去也无法改变结果,但他还是想要再等等,至于到底在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直觉得你是个真正的亡命徒,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不过也无妨,人生最后一程,抽完烟自觉上路吧。” 郭大炮轻蔑的撇撇嘴,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 “嘎嘣..嘎嘣...” 萧洒连续扣动几下打火机,但是因为手颤抖的太厉害,尝试几次也没能成功,笨拙中透着浓浓的无助。 旁边的仨人不为所动,全都冷眼相待。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此时的萧洒有多可怜,他残忍掠夺他人性命的时候就有多可恶。 “啪!” 突兀间,萧洒的右手猛然发力,直接将打火机捏爆,那动静吓得哥仨本能的心头一紧,紧跟着就看到萧洒一个俯冲狠狠撞在挡在他正前方的大头身上,接着手脚并用宛如猿猴似的一跃而起,顺着栏杆就要往上爬。 “往特么哪走!” 大头怒骂一声,伸手一把拽住萧洒的脚踝,后者急忙蹬腿挣扎,三两下的功夫还真被丫挺给成功逃脱。 “玛德!” “别让狗日的跑了!” 郭大炮和饕餮撒腿顺着台阶上就往上蹿。 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丝生机的萧洒哪里顾得上那些,几乎把吃奶劲儿都使了出来,仿若瞬间化身蜘蛛侠,顺着铝合金的护栏利索的攀爬。 】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他已经爬到了十一层,甩开三头战犯两三楼的距离。 “啪!” 侧头瞟了一眼,感觉应该有机会逃离包围,萧洒运了口气,十指关节同时发力,口中发出“喝”的一声轻喝,打算越过栏杆。 “咣当!” 哪知道这时他正对面消防通道的两扇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大头哥!伍哥让我问问你们...” 许子太急匆匆的探进来脑袋吆喝,正好跟刚刚才攀上栏杆的萧洒撞了个满怀。 “卧槽!” “哎呀我去...” 萧洒半拉身子还在外面没来及爬进来,结果瞬间被毛毛躁躁的许子太给扛的失去平衡。 “啊!!” 萧洒扯着破锣嗓门仰头跌了下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又像是在加快飞逝,这辈子的所有经历全像是一幅幅电影画面似的在脑海中闪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逃过了三大狠手的追杀,却始终没能品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他这辈子视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底层存在,可他做梦都没想到,最后会被一颗“杂草”给轻松干掉。 刚刚撵上来的大头等人眼睁睁看着萧洒“嗖”的一下顺楼道中间的缝隙坠落,全都愕然的呆立当场。 “嘭!” 直到萧洒重重摔砸在一楼地上,宛如烂泥似的,饕餮才缩回来脑袋,用力揉搓两下自己的腮帮子,似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你干的?” 郭大炮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望向许子太。 “咦老郭?你为啥也搁这儿啊?沃日,你丫是不是旷班?诶不对,你说刚刚是我把萧洒给干下去的?” 许子太胡乱抓了几把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混乱的晃动几下脑袋。 “老弟,你要火了!连我们仨都没搞定的狠茬子,却被你轻描淡写的手刃,伍北就算不奖励你,往后锦城江湖也必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饕餮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随即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不论是机缘巧合还是无意为之,许子太干掉萧洒是事实,至于真实经过外面人不会关心,所有人重视的只有结果。 “我..我火了...火了...” 许子太仍旧满眼懵逼,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82中文网 2275 剥离 萧洒死了,这个祸害锦城好一段时间的连环杀手意外坠楼。 至于真相几何,除去主管这起案子的刑侦部门,没人会去真正的关注。 尽管消息封锁的挺严密,可各种小道消息还是一夜之间传的沸沸扬扬,正如饕餮说的那般,许子太这个名字宛如一道晴空炸雷似的瞬间红遍整座城市的各个圈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于是乎,各种各样版本的传言在民间四起。 有说许子太是个隐世高手,看不惯萧洒的残暴变态。 也有人说,许子太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上京的特殊部门,接到了干掉萧洒的特殊指令。 更有甚者竟然给许子太扣上了便衣、卧底这类的神秘身份。 当然,对于这一切,还沉浸在自己突然晋升成“大英雄”的太子压根浑然不觉。 此刻他正唾沫横飞的朝伍北和闻讯赶来的林青山等人口吐芬芳。 “一点不吹牛逼,当时我绝对是极限发挥,当看到萧洒那个狗杂碎的瞬间,我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眼见狗日的想要顺着栏杆逃走,我脑海中就出现一道强有力的声音,寻思啥呢,拼命也得干掉丫,所以我那会儿啪的一下双掌发力,将狗日的给狠狠推了下去...” 许子太表情夸张的挥动手臂,那架势恨不得要将剧情重新一遍似的。 “记住昂,不论将来谁问起来,你始终都没有推过萧洒,我只是亲眼目睹他坠楼,至于别的全给我烂进肚子里,尤其是别跟外面人吹嘘,不要喝半斤马尿嘴巴就没电把门的,听懂没?” 真实的经过,伍北早已经从郭大炮口中得知,他懒得揭穿对方,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考虑到萧洒的背后是罗天,他必须得保护自家兄弟。 “不是哥,关键我又没吹牛..” 许子太有些不乐意的嘟囔。 如此风光的壮举,如果不让他吹嘘,那比当场扇他俩嘴巴子还要痛苦。 “让你干嘛就干嘛,少问多想,待会许诺会把你带走询问案情,照我教你说的做,但凡因为你口无遮拦给我惹了祸,那你就自己搁里面呆着过年吧。” 伍北的脸颊直接拉了下来。 这小子有点虎,很多时候好好跟他讲道理完全没有用,必须得强迫压制。 “哦。” 许子太郁郁不欢的耷拉下脑袋。 “胖子,陪我上个厕所去。” 瞄了一眼许子太,伍北又朝林青山摆手示意。 卫生间里,伍北递过去一支烟,舔舐几下嘴皮琢磨着应该如何展开话题。 “哥,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是不是蚊子出状况了?” 林青山不是傻子,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慧很多,见伍北单独约见他,而且蚊子还在手术室里抢救,足以证明他唯一的小弟发生了什么变故。 “蚊子这孩子不错,懂事义气..” 伍北吸了口烟,缓缓打开话匣:“但是他毕竟岁数小,外面的诱惑总能令他目不暇接...” “他是不是做对不起公司的事了?” 林青山的调门猛然提高。 “跟公司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单纯是我个人,我俩起了一点小冲突,可我又怕伤到你的面子。” 权衡再三,伍北还是打算将蚊子反骨的事儿按下去,既是给他自己留下尊严,同样也为了稳住其他人的军心,但是人肯定不能继续留在虎啸公司。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这道理不止指的是爱情,同样也适用于哥们情义。 “哥,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么,他要是跟你作,你直接往死里削他就完了,这事儿不用跟我商量。” 林青山明显松了口气,利索的接茬。 “不,你误会了,我意思是让他离开公司吧。” 伍北抿嘴打断。 “离..离开?也对哈,你给他谋了更好的出路,往后跟着郭鹏程,保不齐他狗日的也能大展宏图。” 林青山短暂迟钝几秒,继续憨笑。 “离开公司,从此跟虎啸一别两宽。” 伍北加重了语气。 “不至于吧伍哥,牙齿还有拌到舌头的时候,蚊子确实有时候自由散漫,做啥事情不爱考虑后果,可好歹跟我一场,多大的错误,至于直接恩断义绝么,他要是有啥过火让你实在咽不下去气的地方,我代他道歉,实在不行你罚我也成。” 林青山这才慌了,口干舌燥的弯腰恳求。 或许他平常跟蚊子走动的并非那么频繁,甚至不及王亮亮、黄卓等人,但哥俩的感情绝对不掺杂丁点水分,尤其是作为蚊子的入门大哥,很多时候他都扮演着半个师父的角色。 眼下小弟就要被剥离出组织,关键还是跟自己的顶头老大发生了矛盾,他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有自己最明白。 “伍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岁数还小,不论啥事,我相信能让你发那么大的火,足以证明就是他不对,待会我捶他行么?” 林青山不死心的再次恳求,腰杆几乎快要弯成九十度... 82中文网 2276 兔死“狐”悲? “这事儿不谈了,先这样吧。” 面对林青山表情苦涩的声声恳求,伍北最终狠下心摆手转身。 哪怕是被袍泽记恨,他也不乐意对方因此蒙羞,更不想事情万一败露,其他兄弟将来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现如今的江湖,论资排辈那套老规矩可能确实不太流行,可朋友分深浅、兄弟有远近,蚊子是“鬼”的事儿只要被其他人知晓,即便林青山浑然不觉,弟兄们都会本能的疏远他。 “伍哥!哥啊,那是我弟弟啊,咱来锦城这么久,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如今就为了几句口角,你就要把他踢出去,让我怎么跟他交代,你是大哥,是虎啸公司的龙头,难道最起码的那点包容之心都没有吗?” 林青山瞪着伍北的背影,双目赤红的低吼。 当伍北说出“不谈了”仨字时,他已然清楚,今天就算是说出一朵花,蚊子出局的事儿也板上钉钉,只是他不忿于伍北的小肚鸡肠,更替自己和蚊子鸣不平,甚至让他产生一种伍北是在杀鸡儆猴的错觉,蚊子是鸡,而他就是那只猴。 “兄弟,我..算了,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是正事。” 伍北停顿几秒,语调复杂的叹息一口。 另外一边,上京东城一间园林式的私人疗养院内。 原本正饶有兴致翻开杂志的罗天在接到熊磊的电话后,当场一激灵蹦了起来,满眼不可思议的攥着手机咆哮:“你说萧洒死了?开什么玩笑,今天中午他还跟我通过电话!” “事实如此天哥,关于他死因的视频我已经给你发过去了,我目前也受了不小的伤势,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安卓苹果均可。】 熊磊声音干哑的回答。 “你们和虎啸公司的人发生正面冲突了?” 罗天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 “准确地说是被围攻,萧洒..不说了天哥,是我带队无能,您惩罚我吧。” 熊磊抽吸两口气,隐约夹杂着一丝丝哭腔。 “你的伤势要紧么,需要我帮他安排一下不?” 罗天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秒钟,岔开话题。 “皮外伤而已,虎啸公司不止有郭咆,那个君九更是深不可测,我明明能感觉到自己跟他只有一线之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占到便宜,我使五分力,他就用六分回击,我拿出八分实力,他立即展现出九分的状态。” 熊磊沉声解释道。 “先安心养伤吧,这段时间低调隐藏,最近我父亲可能会去一趟锦城,届时我也会随同,这段时间韬光养晦,尽可能跟锦城各个圈子的关系都打好交道,如果刀枪扛不住虎啸,那就用权势让伍北感受到什么叫窒息。” 罗天缓缓说道。 “我明白天哥,最近我绝对不会再闹出任何乱子,哪怕是被虎啸公司的找上门,也尽力保持笑脸相迎。” 熊磊瞬间领会对方的意图。 “先这样吧。” 罗天不再多言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锦城市区一家名为“喜乐年华”的豪华包厢内。 见熊磊放下手机,坐在旁边紧绷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半下的魏东、孙普和唐才这才如释重负的齐刷刷舒了口气。 “熊哥,大拿咋说的?” 魏东讨好的替对方斟满酒杯。 “让咱们放开手脚干就完了,商厦的工期必须加快,过阵子他会亲自过来视察,有任何麻烦你们姑父吴康会出面协调,他还说这段时间各位都辛苦了,等他莅临绝对会论功行赏。” 熊磊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即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唐才,翘起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专业的,那段视频拍的非常好,尤其是萧洒被虎啸家那几头牲口包围的画面,我看着都能感觉到绝望。” “熊总谬赞了。” 唐才挤出一抹讪笑也跟着端起酒杯。 “好好干,我会帮你们从无到有、从有变多,前提是各位必须得听我的,我不喜欢商讨,更不喜欢被人质疑,可能我不定百分之百对,但保持有令必行是一个团队的基础,这点你们都得多向老唐学习。” 熊磊揪了揪嗓子眼,意气风发的招手吆喝:“让服务员上最好的酒,喊最靓的妞,出来玩图的就是个畅快,有什么要求大家都可以随便提,这是你们仨应得的。” 说着话,他从兜里摸出几张银行卡依次都给三人,再次笑容和煦的看向唐才:“老唐啊,咱侄子最近怎么样?介绍你去的皮肤医院,你咋一直没把人送过去呢,是担心费用问题,还是觉得那家医院的技术不过关...” 82中文网 2277 暗潮涌动 “熊总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信不过您介绍的医院呢。” 唐才拨浪鼓似的晃动两下脑袋讪笑:“我侄子的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根本没什么大碍,加上他最近水土不服,我直接喊手下把他送出国了,现在的年轻人体质是真的弱。” “喔。” 熊磊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敷衍:“行吧,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千万别客套。” “一定。” 唐才忙不迭应承。 “服务员,什么情况啊!姑娘们集体来亲戚了是咋地,半天不到位!” 就在这时孙普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朝着门口吆喝。 “出来玩图的是开心,我去催催,你们先喝着。” 唐才顺势起身,将自己姿态放的很低的离开包厢。 刚一出门,他顶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 屋子里实在太压抑了,不论是熊磊还是魏东、孙普这两只新上位的爪牙,全跟披着人皮的恶魔没什么区别,掏出熊磊刚刚赏给他的银行卡,唐才禁不住一阵苦笑。 几张卡全是萧洒留下的遗物,透过平常的蛛丝马迹,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熊磊跟萧洒面和心也不和,但是打死也没想到,熊磊不光能做到见死不救,并且还特意叮嘱他提前在消防通道里架设好几个针孔摄像头,专门偷拍对方惨死的画面。 最另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监控录像明明拍到了全部过程,可熊磊却愣是让他删掉了后半段,只发给顶头上司罗天一小截郭咆、大头和饕餮围堵萧洒的画面,这就非常的离谱,摆明了是在拉仇恨。 “叮铃铃..” 一根烟没抽两口,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金万腾的号码,他才突兀想起之前对方让他偷摸通知桶子汇合,结果桶子已经命丧萧洒之手。 “喂?” 深呼吸两口,唐才故作镇定的接起电话。 “才哥,我刚刚搞到一笔钱,你抽空过来取下,我打听过你侄子的烫伤需要不少费用呢,咱哥俩没必要客套。” 金万腾语调真挚的开口。 “老金啊,桶子没了,被萧洒搞掉的..” 沉默几秒,唐才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啊?啥!” 金万腾的调门骤然提高。 “萧洒也没了,死在一个叫许子太的年轻人手里。” 唐才接着又道。 “你不是搁那儿哄我开心呢,许子太不就是伍北手下那个流里流气的小孩儿么,他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十个他绑到一起都够呛能近萧洒的身,犯不上这么骗我。” 安卓苹果均可。】 金万腾声音有些颤抖的苦笑。 诚然,他跟桶子确实没接触多久,感情也算不上多深厚,但听此噩耗,还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估计天亮以后,消息就彻底传开了,到时候你自然知道真假,这段时间我恐怕要跟伍北对上了,如果是朋友就别问我原因,我没法说,也根本说不清。” 唐才抽了口气说道。 关于他的事情,金万腾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但掌握的不是太详细,至少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搞不清楚视若知己的唐才其实也是熊磊团伙的一分子,至于为什么隐瞒,可能是他怕失去金万腾这个唯一的哥们,也可能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才哥,小伍子跟是哥们,你又救过我的命,我不知道该站哪头,可既然你跟我开诚布公,那我也摆明态度吧,我没本事阻止任何,也不想改变你们谁的想法,如若有一天你落在他手里,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绝对会保你一命,同样的是,如果伍北不幸被你擒获,我绝对也..” 金万腾语气沉重的开口。 “哎唷唐总,跟小情人打电话呢?”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拍在唐才的肩膀头,只见孙普龇牙咧嘴的坏笑。 “没,交代兄弟一点事儿,姑娘们都进屋了吧?” 唐才立即收起电话,恢复成大大咧咧的粗犷模样。 “不急唐总,进屋之前我有点小事儿想咨询一下您。” 孙普左右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咱们上面的那位老天爷是不是姓罗啊?” “什么?” 唐才审视的来回扫量对方,没看明白这个末流混子究竟想干嘛。 至于熊磊为什么要把这号一无是处的玩意儿吸纳进团伙里,唐才猜测可能只是因为对方脑子单纯又听话。 “唐总啊,我没别的意思,萧洒是咋死的,外面人可能不清楚,可咱都门清,熊哥是不是真心待咱,谁也说不明白,关键时刻不得留点保命的筹码,你说对不对?我可不想哪天稀里糊涂的就见阎王。” 孙普吞了口唾沫,微微佝偻下腰杆,近乎恳求道:“我看得出来老哥为人比较正直,不是太喜欢搞风搞雨,既然咱已经上了这条船,那就尽可能相互取暖呗,你别看我现在鸡毛本事没有,可商厦想要动工,离开我玩不转,再给我点时间发展,保不齐将来我能成为保护老哥你的一支奇兵也说不定...” 82中文网 2278 有时有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弄不清楚熊总究竟是给谁干活的,类似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找我,再说我没提醒过你,熊总很烦被人质疑,想要活的长久一点,最好的方式就是老老实实听话,不想不猜不问。” 沉默几秒后,唐才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对于孙普这样满脑子都是票子和妹子的边缘小角色,唐才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会无端厌恶,所以态度只能算中规中矩! “唐老哥,你功夫应该很不错吧,我想...” 孙普不死心的再次呼喊。 “做人要有时有晌,说话得有模有样!” 唐才眉梢轻挑,已经有些不耐烦。 “不是唐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咱哥俩多亲近,听说你最近钱不是特别宽裕,又刚好碰上一大堆糟心的麻烦事,我也想略尽点绵薄之力。” 孙普干咳两下,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正是刚刚在包厢里熊磊给他的“分红”费。 “嗯?” 唐才顿时一愣。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真的假的,至少对方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让他挑出来任何毛病。 “好意心领了,至于卡就免了吧,谢谢。” 迟疑几秒,唐才摆摆手应声,态度明显要缓和很多。 “拿起来吧唐哥,没多有少,我的一点心意。” 孙普急忙将卡片塞进唐才的裤兜里,再次挤出一抹貌似忠厚的笑容道:“你放心,我没别的事儿求你,平常咱们该咋地还咋地,熊总不是说了嘛,新建的商厦你才是明面上的老大,该听指挥的时候,我绝对不带拖泥带水。” “不是兄弟,我..” 唐才摆手想要制止。 “经理是吧,你特么咋安排的,我们大老板都等急眼了,你这儿的妹子怎么还没到位呢,给我速度麻溜点昂,不然哪天我一高兴直接给你这儿收购了,安排你到厕所当保洁!” 没给唐才拒绝的机会,孙普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大堂经理骂骂咧咧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唐才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选择接受对方的“好意”。 尽管知道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免费的午餐,可他眼下属实有些捉襟见肘。 按理说这些年腥风血雨的生涯本不该过的如此被动,怎奈何他天生性格仁义讲究,不论是亲信兄弟还是那些外围马仔,只要是在任务中发生意外,他绝对不会吝啬抚恤金,很多时候还会自掏腰包的给死者家属补偿。 再加上侄子唐小赫本身的心脏病就是个吞金的无底洞,这次又被烫伤,可以说兜里真不剩下多少余粮。 “唉,又欠一道人情。” 长长的吐了口白雾,唐才将烟卷狠狠踩灭,揉搓几下僵硬的脸蛋子,重新满脸堆笑的走进包厢。 另外一头,跟大堂经理叽里呱啦絮叨一大通的孙普眼见唐才回屋,立马踮着脚尖朝着楼道口的方向走去。 “我刚才表现的咋样啊老板?” 很快,来到一个身穿白衬衫、黑马甲,体格子异常消瘦的服务生面前,孙普卑躬屈膝的赔笑。 “给卡的时候有点太刻意,不过唐才眼下太缺钱,应该不会有啥怀疑,还算不错。” 服务生点点脑袋,缓缓昂起脑袋,正是虎啸公司新晋“权贵”二阳。 “老板啊,我可全是按照你说的去做,那卡揣我兜里都没暖热就送出去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钱,不瞒你说,我现在也贼缺钱,媳妇马上要生二胎了,手边一大群兄弟嗷嗷喊着要发工资,我那台破车坏了修、修了坏,缝缝补补都好些年了,再加上我欠的那笔高利贷..” 孙普吞了口唾沫,不点大的倒三角眼里充满贪婪。 “刚刚老唐有句话说的非常对,做人要有时有晌,说话得有模有样!” 二阳掏出手机拨动几下屏幕,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你爹妈,没可能惯着你,在我这儿你想要吃的盆满钵满,就得拿出相应的交换,今天的活儿干的可圈可点,奖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就这样吧。” “这..这..老板,你意思是我所做的一切都白干了呗。” 孙普磕巴两下,当场就有些不满,随即捋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掏出自己的电话,当看到转账信息后面的五个零后,立马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老板千秋万载,我肯定为您肝脑涂地。” “记住昂,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论某天你是躺在棺材里哭,还是坐在龙椅上笑,都不要对我产生丁点怨言,当然了,就算你有,一切仍旧于事无补,玩得开心点,下次别等我联系你,自觉点找我。” 二阳拍了拍孙普的肩膀头,利索的摘下挂在脑门上的墨镜戴到对方的脸上,轻飘飘的顺着台阶离开。 “狗毛的龙椅、棺材,我就是个小人物,死啊活啊的也轮不上老子,搁这儿吓唬谁呢,操。” 孙普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恰巧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嗨女孩从楼下走上来,狗日的立马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的模样,直接搂住一个皮白腿长的“大波浪”呲牙贱笑... 82中文网 2278 有时有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弄不清楚熊总究竟是给谁干活的,类似的问题,以后不要再找我,再说我没提醒过你,熊总很烦被人质疑,想要活的长久一点,最好的方式就是老老实实听话,不想不猜不问。” 沉默几秒后,唐才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对于孙普这样满脑子都是票子和妹子的边缘小角色,唐才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会无端厌恶,所以态度只能算中规中矩! “唐老哥,你功夫应该很不错吧,我想...” 孙普不死心的再次呼喊。 “做人要有时有晌,说话得有模有样!” 唐才眉梢轻挑,已经有些不耐烦。 “不是唐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咱哥俩多亲近,听说你最近钱不是特别宽裕,又刚好碰上一大堆糟心的麻烦事,我也想略尽点绵薄之力。” 孙普干咳两下,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正是刚刚在包厢里熊磊给他的“分红”费。 “嗯?” 唐才顿时一愣。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甭管真的假的,至少对方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让他挑出来任何毛病。 “好意心领了,至于卡就免了吧,谢谢。” 迟疑几秒,唐才摆摆手应声,态度明显要缓和很多。 “拿起来吧唐哥,没多有少,我的一点心意。” 孙普急忙将卡片塞进唐才的裤兜里,再次挤出一抹貌似忠厚的笑容道:“你放心,我没别的事儿求你,平常咱们该咋地还咋地,熊总不是说了嘛,新建的商厦你才是明面上的老大,该听指挥的时候,我绝对不带拖泥带水。” “不是兄弟,我..” 唐才摆手想要制止。 “经理是吧,你特么咋安排的,我们大老板都等急眼了,你这儿的妹子怎么还没到位呢,给我速度麻溜点昂,不然哪天我一高兴直接给你这儿收购了,安排你到厕所当保洁!” 没给唐才拒绝的机会,孙普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大堂经理骂骂咧咧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唐才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选择接受对方的“好意”。 尽管知道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免费的午餐,可他眼下属实有些捉襟见肘。 按理说这些年腥风血雨的生涯本不该过的如此被动,怎奈何他天生性格仁义讲究,不论是亲信兄弟还是那些外围马仔,只要是在任务中发生意外,他绝对不会吝啬抚恤金,很多时候还会自掏腰包的给死者家属补偿。 再加上侄子唐小赫本身的心脏病就是个吞金的无底洞,这次又被烫伤,可以说兜里真不剩下多少余粮。 “唉,又欠一道人情。” 长长的吐了口白雾,唐才将烟卷狠狠踩灭,揉搓几下僵硬的脸蛋子,重新满脸堆笑的走进包厢。 另外一头,跟大堂经理叽里呱啦絮叨一大通的孙普眼见唐才回屋,立马踮着脚尖朝着楼道口的方向走去。 “我刚才表现的咋样啊老板?” 很快,来到一个身穿白衬衫、黑马甲,体格子异常消瘦的服务生面前,孙普卑躬屈膝的赔笑。 “给卡的时候有点太刻意,不过唐才眼下太缺钱,应该不会有啥怀疑,还算不错。” 服务生点点脑袋,缓缓昂起脑袋,正是虎啸公司新晋“权贵”二阳。 “老板啊,我可全是按照你说的去做,那卡揣我兜里都没暖热就送出去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钱,不瞒你说,我现在也贼缺钱,媳妇马上要生二胎了,手边一大群兄弟嗷嗷喊着要发工资,我那台破车坏了修、修了坏,缝缝补补都好些年了,再加上我欠的那笔高利贷..” 孙普吞了口唾沫,不点大的倒三角眼里充满贪婪。 “刚刚老唐有句话说的非常对,做人要有时有晌,说话得有模有样!” 二阳掏出手机拨动几下屏幕,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你爹妈,没可能惯着你,在我这儿你想要吃的盆满钵满,就得拿出相应的交换,今天的活儿干的可圈可点,奖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就这样吧。” “这..这..老板,你意思是我所做的一切都白干了呗。” 孙普磕巴两下,当场就有些不满,随即捋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掏出自己的电话,当看到转账信息后面的五个零后,立马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老板千秋万载,我肯定为您肝脑涂地。” “记住昂,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论某天你是躺在棺材里哭,还是坐在龙椅上笑,都不要对我产生丁点怨言,当然了,就算你有,一切仍旧于事无补,玩得开心点,下次别等我联系你,自觉点找我。” 二阳拍了拍孙普的肩膀头,利索的摘下挂在脑门上的墨镜戴到对方的脸上,轻飘飘的顺着台阶离开。 “狗毛的龙椅、棺材,我就是个小人物,死啊活啊的也轮不上老子,搁这儿吓唬谁呢,操。” 孙普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恰巧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陪嗨女孩从楼下走上来,狗日的立马当做什么事情没发生的模样,直接搂住一个皮白腿长的“大波浪”呲牙贱笑... 82中文网 2279 明降暗升 与此同时,蚊子所在的中心医院。 当看到赵念夏被两个护士从手术室搀扶出来后,伍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尽管佳人的脸颊憔悴苍白,嘴唇更是隐隐泛青,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刚刚..” 赵念夏担忧的望向迎过来的伍北。 尽管手术室的隔音效果不错,但她还是多少听到一些外面的嘈杂。 “啥事没有。” 伍北忙不迭摇头。 “嗯,那就好。” 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梅南南、君九、大头、饕餮以及郭大炮,虎啸公司的高端战力几乎倾囊而出,聪慧无比的赵念夏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什么,不过她很乖巧的没有继续多问任何。 对自家爷们绝对信任,是她数得上她最为弟兄们津津乐道的优良品质之一。 “大嫂,你想吃点啥,弟弟马上给你置办去。” 许子太笑容铺面,臭不要脸的精神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听人说之前你可是管其他人嫂长嫂短的喊个不停喔。” 赵念夏微笑着打趣。 “嗨,别提了,全是被我伍哥误导,不过咱该说不说哈,嫂子你冰雪聪明、美丽大方,一看就有母仪天下的范儿,也就是之前我没见过您,要不光凭这一点,我这臭嘴就不会瞎嘚吧。” 许子太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 “姐姐可以有很多,但嫂子只有一个。” 赵念夏努嘴轻喃,看起来很像开玩笑,但是眼神却格外的认真,也不知道是到底是在说许子太,还是暗示某些人。 而身为“某些人”之一的伍北立马心领神会,白楞许子太一眼,随即朝君九招招手:“九哥,你和太子送夏夏先回购物中心,我在这儿等等蚊子。” “我自己就行。” 君九言语简洁的表态。 “这段时间你和太子负责夏夏的日常安全吧。” 伍北大有深意的强调:“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一些琐事总不能也劳烦你亲力亲为吧,况且这小子欠敲打,让你跟在你左右学学为人处世有好处,权当你是代我培养他了。” “哥,那我勤务主管的工作咋整?” 许子太当即有些不乐意,虽然他搁虎啸公司没什么实权,可好歹也挂个“主管”的虚职,而平常的待遇福利什么的,又全是根据职务大小分配,再加上他手底下好歹还有郭大炮这么个职员,官瘾都还没来及过足,就又被匆匆调离。 “你不知道念夏小姐还兼职公司的财务经理和法务负责人么?给她当助理,无论是权利还是职位都不知道涨了几倍。” 君九皱眉冷哼。 “诶我去,这是明降暗升了啊?嫂子啊,让我当助理,你算是正儿八经捞着了,别看我没念两天书,但数学嘎嘎权威,一点不跟你扒瞎,就我们胡同口那群老头老太太打扑克,谁丢了俩王四个二都得找我看相。” 许子太瞬间喜上眉梢,哈着热气凑到赵念夏面前卖弄。 “我能不能申请换个助理?” 赵念夏顿时间哭笑不得的举手,如果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面前这货至少等于一千只大鹅,不光碎嘴子而且还颇具攻击力,尤其说话时候,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容易毁容。 “反对无效。” 伍北歪头坏笑,同时摆手示意:“上位吧许助理?” “走你我敬爱的大嫂,美女护士麻烦帮我们找台轮椅,我大嫂身子骨娇贵..”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领命。 片刻后,一行仨人离开。 伍北轻抚额头上的细汗,低头点燃一支烟。 “伍哥,虽然九哥平常挺神秘,跟我们也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但人品指定没问题,更不可能跟嫂子有啥,你稀里糊涂的把太子给安排过去,是不是显得不太合适啊?” 正来回摸索打火机时候,梅南南“嘎巴”一下点燃他的zippo,表情阴晴不定的开口。 “啥意思?” 伍北怔了一下发问。 “哥呀,我虽然脑子转得没多快,但又不是真缺心眼,你摆明了就是在大嫂和九哥只见安插了一只眼睛,不然凭九哥的本事,什么牛鬼蛇神他搞不定?” 梅南南也点上一支烟撇嘴。 “第一,我对兄弟和自己的女人百分之二百的信任,第二我不认为是在盯梢任何人,正因为君九本事大,所以我才给予他足够的尊重,总不能任何吃喝拉撒的琐事都让他负责吧,第三许子太虽然赖赖唧唧,可忠诚方面没有问题,假以时日应该也能替我撑起一面大旗,可他现在连最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没有,难不成我指望他每次遇上事儿都靠喷射唾沫星子么?” 伍北伸出三根手指头低声解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能你或者其他人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身为当事人的君九和我媳妇指定看的明明白白,并且能帮我迅速解决难题,这也是我让太子跟着君九而非你们其他人的主要原因...” 82中文网 2280 同伴 四十多分钟后,蚊子成功脱险,也从手术室转到了特护病房。 看着躺在病床上,脑袋裹的好像个箩筐似的小兄弟,站在门口的伍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哥..” 浑身插满各种医疗器材的蚊子孱弱的昂起脑袋。 “趁着麻药效果还没过,能睡抓紧时间睡。” 伍北赶紧摆手示意。 “大哥我想..” 蚊子瞪大遍布血丝的眼睛呢喃。 “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说,你绝对有你的苦衷或者诉求,不论是我平常的忽略,还是公司没办法给予你满足,首先错肯定不止在你,这一点我应该向你道歉。”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微笑道:“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你没有十恶不赦,也存在罪大恶极,不然我不会允许我的女人为你输血,但公司有公司的规则,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你开开心心的来,清清白白的离开。” “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这儿,泪水顺着蚊子的眼眸夺眶而出。 “我可以原谅你,但你真的希望以一个罪臣的身份继续留在虎啸家么?真的能做到不在乎任何人的风言风语么?” 伍北揪了揪喉结反问。 蚊子立时间陷入了沉默。 伍北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要么利利索索的悄然离开,要么就得选择被当众揭穿。 “路还长兄弟,谁也不能保证尽善尽美,但往后再做什么,千万记住先问心再问理,公司的状况你也清楚,太多的帮扶我给不了你,但既然同行一程,咱就不能愧对这场缘分。” 伍北走到病床前,轻轻抚摸蚊子脑袋两下,随即鼻音很重的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对方的枕头底下,沉声道:“缘尽散场,往后如果你真遇上马高镫短的危急时刻,我默许你摇一次虎啸的大旗。” “哥..” 蚊子挣扎着爬坐起来。 “走了,祝你万事顺遂,也祝我虎啸八方!” 伍北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朝病房外走去。 “我对不起你哥,对不起我老大,更对不起这个家!” 蚊子蜷缩身体,匍匐在床板上泪如雨下。 “戒掉吧!不然你永远受制于人!”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蚊子一愣,原来大哥什么都知道,可即便如此仍旧选择给自己保留下最后的尊严。 “伍哥,你咋不告诉我呢?如果刚刚不是听大夫说,蚊子的血液里残存..” 伍北带着梅南南走上电梯的刹那,林青山一溜小跑挡在门前。 “你要面子,他也要。” 伍北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努努嘴道:“再陪陪他吧,他现在不需要任何斥责,如果分辨不出来对错,他最后时刻不会冒死相救,帮他指明方向,让他看清浑浊,毕竟往后不会再有人因为他年轻,就可以网开一面。” ... 片刻后,伍北从医院大厅出来,恰好迎面撞上带着一队大案组精英的许诺。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打招呼。 经过这么多次乱七八糟事情的碰撞,他们的默契也在逐渐形成。 “把医院三小时之内的全部监控拿回组里,另外萧洒坠楼的消息不需要刻意封锁,不论是民间还是上面都对他这个连环杀人犯很重视,至于他真正的坠楼原因,我需要的不是没有根据的胡乱揣测,你们几个商量一下,明天给拿出份最合理的说明。” 许诺侧转身子,看似朝手下人交代,实际上就是在暗示伍北,甚至于两人的“恰巧”碰面也是他故意在楼下等待许久。 “交代弟兄们务必都要安分守己,不要给社会制造任何麻烦。” 伍北同样心照不宣的冲梅南南笑着示意。 让许子太最近一段时间跟随赵念夏身旁,除去想帮那小子有所蜕变,还有一点就是借心上人和君九的眼睛看紧许子太,省的他沾沾自喜,脚不沾地的到处搁外面吹嘘,不然到时候麻烦缠身不说,还容易给许诺招惹上不必要的祸端。 与此同时,锦城锦江区,本地最大的电影院里,正上映着一部比较经典的国外电影。 望着银幕上妩媚动人的“肉丝”,身处观众席的何彪目不转睛,尽管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泰坦尼克号》,可他仍旧对女主角的美貌惊为天人,对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唏嘘感慨。 虽然贵为一方大拿,但何彪缓解压力的方式却很独特,他不喜欢胡吃海喝,也不太钟情于男欢女爱,不论是极度高兴,还是特别压抑,都会选择看场电影去调整心态。 但他又害怕被人认出来,再加上骨子里带点文艺范的“小资”情调,所以多数时候他都选择午夜的“怀旧剧场”。 冷不丁间,他突然听到前排传来一阵声音很小的啜泣声,本能的昂头望去,竟发现向来空荡荡的剧场突然多出个女性“同伴”... 82中文网 2281 老树开新花 ,! 午夜的“经典”剧场向来没什么人气。 大多数时间,何彪都处于包场的状态,难得今天竟然能碰上志同道合的伴儿,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只可惜影院里的光线太暗,他睁大眼睛扫量观察许久也没能瞧清楚对方的模样,只知道对方大概穿件黑色的风衣,听声音应该还很年轻。 而此刻电影中正好播放到整部电影里最为经典的一幕:即将沉船的刹那,船舱里妈妈给孩子讲故事的画面。 何彪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到了电影中。 哪怕是看过无数次,可每每到这一幕,自诩早已经练就铁石心肠的他,仍旧会被感动到鼻酸眼涨。 或许正如他前不久醉酒时候,搂着伍北肩膀说过的那句话,可能他并不是个好人,但起码是个人。 二十多分钟后,电影散场。 当恍如白昼一般的灯光全部亮起时,何彪迅速抹擦干净眼角溢出的泪痕,再次恢复成平日里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起身准备离开。 “先..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一些纸巾。” 这时坐在他前排不远处的那个女性同伴突然转过来脑袋,楚楚可怜的开口:“谢谢。” “不客气。” 何彪本能的看了眼对方,也就二十七八岁,半长不长的头发及肩披散,模样算不上有多惊为天人,但绝对不差,而且眉眼间还透着一丝成熟女性特有的妩媚,完全不同于那些未经人事的黄毛丫头。 只可惜女孩子此刻哭的稀里哗啦,脸上的妆容毁掉大半。 “谢谢。” 女孩再次掩面感激,娇柔的声音让人莫名产生一股子想要保护的欲望。 “太晚了不安全,早点回家吧。” 何彪还算善良的点点脑袋,没做任何停留便拔腿走远。 尽管单身许久,偶尔也会有比较悸动的时候,但何彪在私人生活方面还是特别注重的,不然凭他滔天的权势,不说燕瘦环肥应有尽有,最起码找人暖场焐被不是什么困难事儿。 走到停车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何彪钻进自己的老款“现代”车内并没有马上打火,而是在犹豫回去直接睡觉,还是找家宵夜馆子小酌两杯,庆祝自己明天就可以正式复位。 “哒哒哒..”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响声泛起,透过前风挡玻璃瞄一眼,还是刚刚在影院里的那个女人,何彪抽了口气,随即拧动钥匙。 “嗯?” 向来一点就着的汽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闹起来脾气,任由他如何转动钥匙,愣是半天反应都没有。 “这事儿闹得。” 刚看完电影心情大好的何彪顿时有点烦躁,跳下车打开前机箱盖,想要查查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别看是个老司机,但毕竟身份搁那儿摆着呢,平常时间这些鸡零狗碎的小毛病又不需要他操心,所以摆弄好半天,忙活的满头大汗,他仍旧没能把车子给启动。 “擦的!” 何彪恼火的一脚踢在前车轮胎上,掏出手机准备把司机喊过来。 “应该是没电了,要不就是导线连接有些松动,我帮你看看?” 一道弱弱的女声在何彪脑后响起,老何回头一看,竟然还是刚刚的那个女人。 “呃,你会修车?” 何彪充满狐疑的发问。 “我家以前是开修理铺的,大毛病不懂,小问题还是可以试试的,你帮我拿着衣服。” 女人笑了笑,拖下自己的风衣递给何彪,接着挽起袖子趴到车边摆弄起来。 望着这个前一秒还在影院里哭哭啼啼,弱不禁风的小女生,下一秒却可以像个女超人似的不嫌埋汰的帮他修车,何彪的心头闪过一抹特别新奇的感觉。 长达十数年的鳏夫生涯中,他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女人的投怀送抱,不论是珠圆玉润的领家小妹,还是烁烁其华的职场强人,哪怕是一些有名气的小演员他都很难多看两眼,可这在特别的夜晚,他那颗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心脏却不由自主的缓缓松动。 “搞定,你试试看!” 不知道过去多久,女人拍打两下油乎乎的小手,笑盈盈的朝何彪示意。 “好的。” 何彪连忙钻进车里,尝试着拧了半圈钥匙,车子立马“突”的一下启动。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等会儿我上车拿纸和矿泉水哈,冲洗一下手脸。” 何彪再次蹦下车,感激无比的说道。 “不用,全是油,洗不干净的,不过大叔你的车真应该好好保养一下啦,里面的尘垢比我脸上涂的粉底还厚。” 女人忍俊不禁的打趣。 “确实有些年头了,我平常开的也比较少,来先洗洗手吧。” 何彪拧开一瓶矿泉水冲对方示意。 忙活一阵子后,何彪本想着留个联系方式,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客套几句后,就准备找借口开溜。 “有机会再见吧大叔,很晚了,别让大婶担心你。” 哪料到女人比他更主动,先一步挥手道别。 望了一眼对方曼妙的腰肢和那双修长的大题,何彪的心头冷不丁涌过一丝失落感,或许是太久没经历过被人高看一眼的情景,让他对自己的魅力瞬间产生了怀疑。 坐进车里,何彪突兀发现副驾驶上那件黑色风衣,才想来刚刚光顾着胡思乱想,居然没把衣服还给对方,等他跑下车环视几圈寂静无比的停车场时,只来及看见一台红色的“polo”绝尘而去... 2282 生意 眼瞅着红色的“polo”小轿车渐行渐远,何彪的心里顿时间有些不是滋味,谈不上翻江倒海,但绝对泛起阵阵涟漪。 “大叔?” 摸了摸嘴唇四周扎手的胡茬,何彪静静看着反光镜里的自己,自嘲的晃了晃脑袋,不过迟疑几秒,还是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添加了一条“明天刮胡子”的词条。 又沉默一阵子后,他将女人的风衣整整齐齐的叠好码到车子后排,才发动车子离开。 实话实说,刚刚那么一刹那,他确实有些许心动,但很快便按下了躁动不安,或许他算不得什么巨头大能,但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起码的克制力还是有的。 对老何而言,情感不是必需品,充其量只能算个调剂品,有了当然好,没有也不会觉得缺失任何。 “希望有缘再见吧。” 何彪点燃一根烟,标志性的假笑重新浮现嘴角。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伍北刚刚让护士涂好药膏的伍北便接到了何彪的电话。 “早啊姐夫,今天就复职了吧,我刚说要交代笑笑让底下的工人们准备几面锦旗给您送过去,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说咱哥俩多有默契。” 伍北笑嘻嘻的按下免提键招呼。 “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老老实实做好建设,把工人们的福利待遇提上去才是正经事,这次上面让我充当你们聚鑫公司和市政大楼的对话人,可谓是诚意满满,不光会从根本上解决施工困难、层层单位卡的问题,还会多角度、多方面的关怀和帮扶。” 何彪半真半假的调侃一句。 “要不说还得是姐夫你啊,你天生就带这个范儿,如果这次不是你上下周旋,工地绝对没可能那么快就复工。” 伍北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指的接茬。 “你小子又跟我耍那套话里带话的把戏是不?不用一直提醒我,我是怎么归位的,我心里很有数,这两天,市里和省里可能会有几个工作组去你工地调研,应该跟年底评选优秀企业有关。” 何彪沉默片刻说道。 “那就提前谢过我姐夫呗,你放心我们绝对好好表现。” 伍北没正经的坏笑。 “谢我干嘛,我又不是评选单位,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物。” 何彪漫不经心的哼声。 “朋友这东西不都是从生到熟么,我相信姐夫的交际能力,谢你是必须的,早晚的事儿,本来想着晚上给姐夫你摆几桌酒局好好庆祝一下,不过估计你今儿肯定应酬不断,不如直接给你送两箱酒得了招待客人得了。” 伍北浅笑着说道。 “你这家伙怎么尽整这事儿呢,别老搞得那么生分!虽然我今晚上确实有几个重要酒局需要参加,但也不能让你提供酒水啊,咱们亲归亲、理归理...” “就这样吧姐夫,我有电话打进来了,不聊了哈。” 不给何彪拒绝的机会,伍北直接挂断电话,随即轻笑:“这是打算找我要点报酬啊,好嘞,你既然提出来,那我就必须满足。” “嘭!” 房间门被人推开,贾笑探进来脑袋低声发问:“找我啥事啊哥?” “你说你一个堂堂老总,聚鑫公司的明面话事人,能不能别老整得好像个民工头子似的,咱稍微注意点形象中不?” 看着眼前头戴白色安全帽,身披军大衣的贾笑,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先掏出一沓现金,接着又取出一张银行卡,同时递给对方道:“这钱拿着换身行头,别特么一天抠搜的,必须换名牌的,从头到脚,裤衩子都得是海澜之家.起步,袜子也给我换成班尼路滴。” “哥,不用那样..我在工地一天风吹雨淋的,基本都是跟工头那些打交道,我知道你不是让我学干活的,但我想了解一些真正的门道,咱之前没整过工地,家里也没人懂这块,如果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学学,将来得后悔死,用任叔的话说,现在赔本是咱们四家一起,起码有人共同承担,等哪天咱们单打独斗,我就只能赚不允许赔!” 贾笑昂起脑袋,目光真挚的开口。 伍北的心头瞬间暖流涌动,家里这群兄弟的忠诚他从未怀疑过,但是唯独面前这个岁数最小的弟弟是真枪实弹去付之行动的。 “你特么的,一天就会忽悠我。”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背转身子笑骂一句,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扭捏的一面,摆摆手驱赶:“那张卡是送何彪的,你亲自送过去,不要让苏狱或者其他人作陪,这个关系你来维持,卡里大概有一百来个,要特意暗示何彪一下。” “哥,如果不是咱们帮衬,何彪别说复位了,下课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应该是他给咱送礼才对么?” 贾笑满脸不解的发问。 “傻弟弟诶,这做人呐就胡同口那群下象棋的老头们其实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叫俗人,走一步算三步的是凡人,走一步想十步才勉强算高人,何彪是哪类人咱不清楚,但路子肯定得比他高,才能让他摸不着门道,摸不着门道才会产生畏惧。” 伍北语重心长道:“我父亲曾经说过,把任何不想建立感情的关系都当做生意一样办,该磕头的时候磕头,该砸钱时砸钱,不要琢磨得失,只需要考虑多少钱可以买到想要的结果,就能无往不利...” 82中文网 2283 难题 或许是从小成长的环境所致。 很早之前,伍北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倚靠感情和恩情能维持长久的关系,每个人的关系或多或少都要有利益的参与,不论是金钱或者权势,需要或者被被需要,亦是如此。 或许这种想法太过于市侩,但刨根揭底其实不就那么回事。 打发走贾笑后,伍北背手走到办公室距离的落地窗后。 “轰隆隆!” 对面的“万腾停车场”此时浓烟滚滚,金万腾原本那几间用来充当休息室的平房早已经被铲平,十多台大型钩机、铲土机正在有条不紊的刨土、挖地基,一大堆渣土车来来回回的驰骋,貌似非常的火热。 “看来这是打算要卯一下子昂。”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掏出手机拨通黄卓的号码:“对面什么情况?” “哥,人家上面有大伞,这段时间甭管我们是举报还是发视频发网上,什么城建、环保、消防的电话都打遍了,愣是没人管,本来我寻思着实在不行找几个老头、老太太以扰民的借口堵了他们门,结果你正好受伤,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 黄卓颇为无奈的解释。 “那现在呢?你打算咋办?” 伍北皱了皱眉头发问。 “正儿八经的讲理怕是没鸡毛效果,要不直接码人开干得了,白天不合适咱就后半夜,我带队直接把他们的钩机、铲车全都砸烂。” 黄卓愤愤的回应。 “如果只是为了培养个拎刀扛枪的亡命徒,我觉得家里比你够资格的多了去。” 伍北略微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好琢磨琢磨,能用脑子和嘴巴解决的事情,就不要老是靠双手,你记住,当下这个社会的忍耐程度很低很低,人可以坏到头顶流脓、脚底生疮,但绝对不能烂到影响老百姓明天的吃喝拉撒。” “大哥,我..” “停车场的隔壁是菜市场,朝这方面延伸一下思路。” 伍北提高调门暗示。 放下手机,伍北无奈又无力的揉搓两下腮帮子。 眼下“虎啸”这台战车基本走上正轨,可是正儿八经能算得上“舵手”的实在没几个,任叔的能耐绝对够使唤,关键老爷子现在就好像半隐世的状态,除去他感兴趣的行当,其他哪怕伍北磨破嘴皮也鸟用没有。 林青山的脑子倒是也凑合及格,可这家伙太过于小心翼翼,倒不是说他的性格不好,只是目前正处于开疆拓土的公司更需要的是侵略性强一些的干将,而他更适合守家待业。 剩下的就是贾笑、黄卓这两个在青年一辈里比较抢眼的存在,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不同,两人的差距明显已经有拉开的迹象,长此以往下去,估计等机场项目彻底完工,黄卓就得落下一大截。 与此同时,接到伍北电话的黄卓愁眉苦脸的将王亮亮、徐高鹏全都喊到自己屋里。 “鹏哥,你岁数最大,经验肯定也比我们丰富,你说说这事儿到底应该咋整,伍哥不让咱直接动手,但是又明里暗里的告诉我,对面的工地必须停工,还跟我提了一嘴隔壁是菜市场,我总不能让那群卖菜的全跑他们工地门口摆摊去吧。” 黄卓叼着烟卷苦笑。 “那不扯么,他们前脚跑马路牙子卖菜,后脚城管就得连秤砣都给他们砸成流苏。” 徐高鹏撇嘴笑骂。 “能不能是让咱怂恿那些菜贩子去告工地,毕竟他们动工白天扬起的尘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不扒瞎,今早上我看咱食堂大姐卖了几颗白菜,光是洗菜水就能抹一面水泥墙,太特么脏了。” 王亮亮呲牙嘟囔。 “更扯犊子,卖菜的全是老实巴交的小买卖人,让他们没事找事,比直接把他们摊子掀翻还困难。” 黄卓摇了摇脑袋出声。 别说伍北无声的斥责,他自己本身最近的压力其实也非常大,眼瞅着当初跟自己相提并论的贾笑不论是地位还是能力都在飞速提高,他自己却原地踏步,就算私底下关系再好,脸上肯定也有些挂不住。 “要不你把林胖子喊来吧,他鬼心眼子多,指不定能支点什么高招。” 仨人面面相窥的对视几眼,徐高鹏摸了摸鼻梁骨干笑。 虽说他是伍北起家的元老之一,但论谋略属实一般般,要是让他撩个妹子、挑逗挑逗大姑娘小媳妇那是一绝,可在这方面那脑子就跟灌满浆糊一样懵圈。 “胖子出门了,说是去送蚊子,蚊子家里好像安排他到外地上班还是啥,今早上我俩聊了几句。” 黄卓摇摇头说道。 “别瞎说昂,我兄弟上什么外地,他是打算金盆洗手,自己开家餐馆。” 房门被推开,林青山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努努嘴道:“你们刚才说伍北要求不动手还必须让对面工地停活儿是么?那这事儿得求我..哦不,应该是求我小弟蚊子...” 82中文网 2284 道行 半小时后,距离虎啸购物中心不到两条街的一间“川菜馆”门前。 “他胖哥,咱让你帮忙想辙呢,你咋给我们带这儿来了?” 瞅着饭馆破败的门脸,以及窗户玻璃上贴着“转租”的广告条,王亮亮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这地方显然已经空置了有段时间,楼上楼下总共两层,从外观看差不多能有十几二十个包厢,装潢老旧,再加上门前的空地又比较窄,估计停不了几台车,显然很不符合时下年轻人就餐的选择。 “办法就在这儿!” 林青山指了指拴着铁链锁的玻璃大门微笑道:“我兄弟想把这儿拿下来,但是兜里没几个子儿,你们好歹都当了他几天哥,能不能慷慨解囊一把?” “擦的,借钱借借钱呗,你看你整的神神秘秘。” 徐高鹏翻了翻白眼骂咧:“这破地方租金顶塌天不会超过十万,我承包一半,哦不?” “连租金带重新装修,算上雇佣厨子、服务员和杂七杂八的开销加一块,差不多得一百个,我俩现在就二十五个,剩下得靠各位哥哥们仗义疏财,不过我们肯定不白占便宜,对面工地的事儿包在我俩身上。” 林青山豁嘴奸笑,脸蛋子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 “啥时候能搞定?” 早已经焦头烂额的黄卓立马来了兴致。 “那得看你们的赞助什么时候能到位,这儿如果今天能开门,明天我就让他们歇菜,明天能开门,后天我指定让他们停止摇摆,说到做到,一点不带吹牛逼。” 林胖子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不就是钱嘛,来哥几个,凑!” 黄卓一咬牙,攥着拳头吆喝。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跟谁俩没大没小呢,我刚刚说了我掏五万,剩下的别找我,伍哥考验你呢,你把我们全拽下船算怎么一回事。” 徐高鹏立马后退两步,撇清楚关系。 “滴滴..” 就在这时,一台出租车缓缓停到几人跟前,只见蚊子杵着单拐一瘸一跛的下来,朝着林青山低声呢喃:“哥,我和你的车总共就抵了不到三十个,算上咱兜里那点和伍哥给我的卡,还差二十个左右。” “钱对你卓哥、亮哥不过是个数字。” 林青山挑眉坏笑。 “啊?” 蚊子顿时一愣。 “你该约厨子的约厨子,该聘服务员的聘服务员,剩下事儿有我们呢。” 林青山再次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同一时间,市政楼。 何彪的办公室里,贾笑表情恭维的坐在沙发上,耐心听着对方各种毫无营养的长篇大论,态度好到堪比聆听菩提老祖教诲的孙猴儿,让何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社会和企业的关系就是相辅相成,虽然你们聚鑫公司确实是在为百姓和社会做好事,但肯定少不了咱们市里的大力扶持和帮助,对不对啊小贾?” 可能是说的有点嘴皮发干,何彪抿了口茶水,昂头看向对方足够给他当侄子的贾笑。 “对对对,听姐夫您一席话,真的是胜读十年书。” 贾笑忙不迭点头,冷不丁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猛地站起身子,语调歉意道:“姐夫,我刚想起来公司今天要进场一大批重要的器材,恐怕不能再叨扰您了,改天我一定登门求教。” “这就要走啊?我还说中午带你去食堂,感受一下咱们这里的氛围和文化呢。” 何彪半真半假的起身挽留。 “下次吧,下次我绝对好好宰您一顿,姐夫您留步。” 贾笑客套的摆摆手,抖落两下身上的军大衣,转身就走。 “啪!” 一张银行卡顺势掉在地上。 “小贾啊,东西掉了..” 何彪眼尖,急忙喊叫。 “我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怎么可能是我的,您绝对眼花了,对了姐夫,我哥说您晚上要请同事吃饭是吧,定好地方麻烦给我发个位置,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也想过去蹭杯酒喝。” 贾笑看都没看地上的银行卡,摆摆手直接闪身出房,顺势将屋门从外面合上。 “虎啸公司的这群小家伙啊,虽然一个个没什么文化,但是做起事来,确实挺有道行。” 瞄了一眼地上的银行卡,何彪满意的摸了摸下巴颏,突兀想起来今天特别在备忘录标注过要刮胡子,忙不迭拨通秘书的电话:“小刘,给我买部新款的剃须刀,另外把我车里那件女式的风衣送去干洗店。” 几分钟后,秘书满眼谄媚的推门走进来。 一看便看到孤零零躺在地板上的银行卡,接着又瞄了一下何彪正戴着老花镜在看资料,非常熟络的弯腰捡起,送到何彪的面前,操着埋怨的语气道:“叔,您这个粗心大意的毛病真得改改了,早上换衣服时候是不是又把工资卡给掉了...” 82中文网 2285 咱家的骄傲 临近晌午时分。 万腾停车场门前,突然出现几个推小车卖盒饭的摊位。 此时刚好又赶上工人下班点,不论是抡大锤的民工,还是开铲车的司机络绎不绝的往出走。 “十块钱一份,有素有荤,米饭不够随便加,鸡蛋汤免费喝啦!” “盒饭十元,新鲜味美!” “吃盒饭免费送饮料了..” 看到有人出来,几个小贩立马斗鸡似的竞相吆喝起来。 工作一上午的工人们本就饥肠辘辘,冷不丁嗅到香喷喷的饭菜味,再加上令人亢奋的低廉价格,立马三五成群的涌到几个摊子旁边,七嘴八舌的挑选起来。 十多米开外,一台脏兮兮的面包车里。 黄卓瞅着如狼似虎的工人们,有些肉疼的望向旁边的林青山道:“你丫到底是在帮我整他们,还是送福利呢,这么老些盒饭花了我差不多五六千块钱,你居然十块钱一盒全卖出去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请好吧您嘞。” 林青山笃定的摸了摸鼻尖微笑。 “关键你准备让我舍几个孩子啊?这福利送到啥时候为止?” 黄卓很是上火的催促。 “那不得看蚊子的饭馆啥时候能正式挂牌嘛。” 林青山故意卖关子的吧唧嘴:“他那儿早点正式营业,往后的盒饭咱自己店就能做,也省得你高价上别处卖,对不?” “擦的,你啥时候学的跟伍哥一模一样,不光吃人还叽霸不吐骨头,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赶紧安排装修公司给蚊子呢。” 黄卓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行啦,装修费我也掏了,赶紧显神通吧林大明白。” “上道。” 林青山这才满意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您好,食品卫生管理局的么?我举报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盒饭摊位无证经营,而且乱丢垃圾,导致我们工地上好多工人食品中毒,你们快点来吧。” “我日,你疯了吧,卖盒饭的几个小孩儿可全是咱们公司的保安啊。” 黄卓一把夺过去电话,朝着林青山吹胡子瞪眼。 “爱谁谁呗,我管他那个。” 林青山昂着脑袋懒洋洋的坏笑。 “不是,你这么搞,信不信任叔得给我头发全薅光,我找他借人时候,他就老大不乐意,这要是把人全送进局子里,不光任叔,恐怕伍哥都得给我翻脸,最主要的是那些工人哪个食物中毒了,别没屁搁楞嗓子眼。” 黄卓着急忙慌的摆手打断:“你别扯淡,赶紧再把电话打过去,就说开玩笑的..” “举报电话都有录音,你这不是逼着我犯错嘛。” 林青山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滴呜..滴呜..” 说话的功夫,几台车门上印着“食药大队”字样的面包车就风驰电掣的行驶过来。 说来倒也奇怪,六七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刚刚还大快朵颐的民工在见到“食药大队”的车后,立马丢下扒拉的正香的盒饭,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原地打起滚来。 紧跟着,越来越多的工人好像也中招了。 刹那间哀嚎声四起,放眼望去哪哪都是上吐下泻的民工、司机。 “卧槽,闹大了!你是不是让人往饭菜里下什么东西了?” 黄卓的心跳瞬间加快,吞了口唾沫望向林青山。 “抓我们干嘛,我们的盒饭全是从别处进的。” “就是,我们无非挣个差价而已。” 几个摆摊的青年立马被控制起来,他们愤愤不平的叫嚷。 “从哪进的盒饭?” 一个食药大队的负责人表情严肃的发问。 “站前路的和善斋!” “和善斋!” 几个小贩异口同声的回答。 与此同时,毗邻锦城东站很近的一家名为“和善斋”,装潢的异常气派的大酒店里。 “哥,要不说你是咱家的骄傲呢,挣钱这块绝对杠杠的!你看看这人气,一天想赔本都难。” 大厅的收银台里,孙普叼着烟卷朝旁边正低头刷视频的魏东一通狂拍马屁。 “这小店就是闲着没事开着玩的,权当是给你嫂子找个班上,老爷们指这个能饿死,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到工地溜达一圈,别回头熊磊问起来进程,咱们两眼全抹黑。” 魏东皱了皱鼻子开口。 “这两天打地基呢,我去不去没啥用。” 孙普玩世不恭的吐了口烟圈。 “叮铃铃..” 话音未落,他仍在旁边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 “啥事啊老八?” 孙普很随意的接起。 “普哥,工地出事了,好些民工在门口的盒饭摊子吃的食物中毒,咱们的人认出来卖盒饭的是虎啸公司的几个保安,咋办?” 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虎啸公司的?这群王八蛋,真是饿狗下茅房找屎,找几个铁杆的工人,交代他们往大了说自己毛病,最好住在医院里别出来,另外你赶紧报警,什么110、120、119能报的全报,再找几个网红发网上宣传,这次必须彻底搞臭伍北!” 孙普嘴角上翘,像是偷了唐僧袈裟的黑熊精似的喜笑颜开。 “我这事儿办的怎么样哥?” 放下手机,孙普献宝似的发问。 “可算聪明一回吧,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伍北想要善了,绝对得上门求咱,到时候必须好好晒晒他的脸,这样,咱们把事儿全推姑父身上,你现在就去找咱姑父,告诉他,不论谁给他打电话,这事儿都办不了,到时候我装模作样给咱姑父打几个电话。” 魏东笑眯眯的应声... 82中文网 2286 盖世乌龙 “成,我这就去办!” 孙普利索的跳出收银台,一溜小跑冲出酒店。 “真是特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伍北啊伍北,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呲着大牙冲我笑。” 瞄了一眼小舅子的背影,魏东心花怒放的哼起了小曲。 “不对,得跟熊磊邀个功,那家伙人傻钱多,知道伍北在我这儿吃瘪,保不齐甩给我三五百万。” 盘算几秒,魏东拨通熊磊的号码:“熊哥,我这儿有件大好事跟您汇报..” “你是老板啊?” 还没说几句,几个身穿“食药”工作服的汉子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同志是吃饭还是..有预约么?” 魏东狐疑的望向几人。 他这酒店自从开业以来,就基本处于免检状态,上面有姑父吴康的照拂,底下还有孙普跟前那群二流子,甭管是黑道白道都很少会出现。 “把你酒店今天中午的账本拿出来,另外我们需要检查你的厨房和菜品!” 带队的男人绷着脸开口。 “检查菜品啊?我懂我懂,那个谁,带几位同志去富贵厅,所有吃喝全部免单昂!” 魏东眼珠子一转,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呼。 “免什么单,有人举报你这里的食品卫生不合规,我们例行检查,带路去你们厨房!” 带队男人横眉打断。 “开什么玩笑,我这儿的厨子全是正儿八经星级酒店出来的,菜啊肉啊也都是专门供应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魏东一看这架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从收银台里走出来解释。 “错对不是你说的,需要检查才知道,另外你这里暂停营业,防止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带队男人不容置疑的出声。 “疯了吧你,你知道我这儿一中午的营业额是多少不?停止营业你赔我啊?你们分局的,我现在就给你们领导打电话!” 魏东瞬间也急眼了,吵吵把火的掏出手机:“别说我没警告你们,想吃点喝点无所谓,但要是打算闹事,当心我扒了你们这身衣裳,知道我姑父是谁么?一个电话立马让你们乖乖..” “谁不配合工作啊老陈?” 话音未落,几个巡捕雷厉风行的走了进来。 “那不..嚷嚷着要扒我皮的那位,咱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有什么仰仗,居然敢在和谐社会口吐狂言,不知道的还以为锦城没解放呢。” 食药大队的负责人朝魏东努努嘴。 “陈队,通过他们电脑上的账本,可以肯定工地门口售卖的那些盒饭就是出自这里,不论是数量还是那几个小贩出具的发票都完全吻合。” 这时一个年轻工作人员大声吆喝。 “把账本拷贝一份带回去,其他人跟我彻查和善斋的厨房和食品卫生。” 带队的男人大手一挥,同时又冲几个巡捕道:“其他事就麻烦你们了?” “我特么看谁敢!都别动昂,让我打个电话!” 魏东一手拦住几个食药大队的工作人员,一手拨通备注“姑父”的号码。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是通着的,可对方却死活不肯接。 “擦的,这个棒槌!” 魏东这才想起来刚刚亲口交代过孙普的那些话,无比懊恼的咒骂几句,随即又按下孙普的号码。 结果无异,对方也不肯接他的电话。 “我警告你,如果再妨碍执法,我们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见魏东死活不肯让道,两个巡捕径直走上前。 “别跟我这套,我不怕..哎呀!” 魏东刚打算继续装光棍,两股辣眼的催泪喷雾瞬间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距离酒店没多远的一间茶楼里。 吴康悠哉悠哉的捧着香茗,欣赏对面两个弹琵琶的绝美少妇,孙普则点头哈腰的替对方卷好一支旱烟,比起来何彪闲暇之余喜欢看电影,吴康的业余生活就要丰富和奢华的多,一壶五位数起步的浓茶,再加上出场费不菲的歌舞秀,基本全是他事业有成的好侄子魏东买单。 “姑父,我哥果然是诸葛亮,你看这电话是不是一通接一通。” 孙普指了指对方静音的手机轻笑。 “自夸孔明就有些夸张了,不过小东确实很有脑子,你往后得跟他多学着点,尤其是待人接物方面,如果这次你们能攀上熊磊这根高枝,将来不说富可敌国,最起码盆满钵满不在话下,熊磊身后的那位爷,那可是真正喊着钻石钥匙出生的金主。” 吴康微闭双眼,跟随古典的琵琶曲晃动脑袋,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好嘞姑父,那啥..你手机屏幕一直亮,看的人心烦,要不咱俩都关机得了。” 说话的功夫,魏东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孙普讨好的发问。 “关了吧,伍北那伙人太嚣张,仗着有何彪撑腰和几分匪气,上次居然敢对我狮子大开口,这次不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吴康点点脑袋。 “好嘞姑父。” 孙普乖巧的拿起对方手机直接关掉,随即又用自己的电话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我关机了昂,从现在开始告诉工人们怎么轰动怎么闹,争取把这次食物中毒事件整到本地新闻的头条,告诉那些个单位,如果没有结果,咱就集体到省里告去。” 另外一边,眼瞅着“和善斋”的两扇大门被贴上封条,魏东也让拖进巡逻车里,一路尾随而至的黄卓目瞪口呆的看向林青山:“卧槽,真有你的啊胖子,你是啥时候查出来那群狗杂种的名下还有家饭店的?” “跟我没太大关系,回头我介绍那位能人给你,一个不输伍北的大狠人!” 林青山摇摇脑袋,笑着岔开话题道:“这下工地应该能消停很久,那帮民工们现在跟疯了似的又是哭又是闹,还有不少往网上发,死活必须要个结果,我看这事儿没有十天半月消停不下来...” 82中文网 2287 扩张的打算 午饭过后,伍北惯性的来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嗯?” 当发现对面停车场安静的如同一座坟墓的时候,他顿时有点发懵。 整个工地陷入停滞状态,没了遮天蔽日的浓尘灰土,差不多可以看清楚大概情况,渣土车、钩机、铲车横七竖八的随意停放,深深浅浅的丘壑像极了七老八十老头的脑门。 “这么有效率?” 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随即嘴角露出笑容。 不论黄卓用了什么方式,亦或者是不是他自己想出的招,总之能兵不刃血的把公司交代的任务完成那就叫本事,驭人之术也是能力的一种。 借用老祖宗的一句话:甭管黑猫白猫,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找我啊伍子?” 房间门被人推开,套着身保洁服装的郭大炮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头儿,你看对面这块地咋样?” 伍北连忙示意对方看向对面工地。 尽管伍北一再强调,想要给郭大炮一个合理的位置,可他怕给虎啸公司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破大天也不同意,伍北也只能无奈的听之任之。 “什么怎么样?” 郭大炮顺着落地窗瞄了一眼,先是满眼迷惑,很快便反应过来,瞳孔放大,仔细打量半晌,最后点点脑袋:“面积合适,现在这种近乎废土的状态也还不错,只要稍微加点器材和工具,绝对称得上一块上好的训练基地。”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 伍北豁嘴一笑。 “不过兄弟啊,这个市中心,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搞训练基地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么,况且咱训练谁呀?你手底下那群小子?他们够呛能乐意吧。” 郭大炮转念又一想,提出疑问。 “冷处热心,闹中取静!” 伍北双手后背,笑呵呵道:“连咱自己都觉得这么喧哗的地界根本做不了任何手脚,别人更是如此认为,先把对手的戒备降到最低。” “有道理。” 郭大炮思索片刻,认同的点点脑袋。 “前两年挺火的真人cs听说过吗?” 伍北接着又问。 “当然知道啊,我还带我儿子去玩过几次呢...” 郭大炮利索的回答,情绪冷不丁陷入低落,估计是想起许久未见的孩子,尽管前两天在伍北和罗睺的沟通下,父子俩视频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挂念的不行。 “孩子的身体素质不错,估计再有俩月就彻底恢复了,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他接过来。” 伍北自然明白老哥哥的心迹,拍胸脯保证。 “别,让他跟着我更不安全,再说他打小生活在上京,对那边的一切都更适应,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他在那头继续完成学业吧,不过得多麻烦你朋友照料。” 郭大炮忙不迭摆手,尽管思子心切,可他还是为孩子选择了更合适更明媚的未来。 “诶伍子,你刚提到真人cs,有什么具体打算么?” 唯恐伍北的心情跟着受影响,郭大炮迅速岔开话题。 “我打算让你来干这个cs的首席教官,至于学员嘛,咱们再慢慢物色,你可以重新复刻一支獠牙小组,也可以按照你的思路再另外打造一组。” 伍北叼起一支烟微笑道:“毕竟国际性的保安公司需要的特殊人才是多样化的,等机会合适,我想办法再以公司名义弄几套持枪证,国内不好办就办国外的。” “喝!那敢情好啊!” 听到这儿,郭大炮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瞬间绽放光彩。 也许遭受过很多不公,或者生活总是以痛吻他,可他骨子里崇武的基因不曾减灭,好战的血液也总不会随时间推移停止沸腾。 “既然你答应了,那咱就继续下一步,我琢磨琢磨咋把这块地再拿回来。” 伍北顿时眉开眼笑。 “呃,说那么热闹,地还没拿下呢?” 郭大炮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哥,你知道啥叫囊中之物吗?” 伍北满脸洋溢自信的傲气轻笑:“之前我是没考虑好拿这块地干嘛,所以任由那些驴马赖子瞎折腾,可现在发现他们好像真拿自己当主人了,缓两天,恢复恢复精力,我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黄卓的办公室里,林青山、黄卓、王亮亮围坐一桌喝茶闲扯。 正如林胖子分析的那般,随着食物中毒的工人们把舆论闹大,各个相关单位必须得从来从严的治理这起案件。 首先是“卖家”和善斋也不是魏东被抓,其次食品监管部门顺着这条线索又查到了他们后厨购置蔬菜、肉类的市场。 发现菜叶上的化学品严重超标,而为和善斋提供生鲜的菜店正好就在万腾停车场的隔壁。 对比菜店老板自然把所有问题全都推到了勿扰严重的工地,最后闹半天的结果就是,工地拆迁勿扰了蔬菜,结果饭店又购买有问题的菜做成盒饭卖给工人,整个就是一圈狗咬狗的盖世乌龙。 这要说不是有人精心设计,哪怕头脑最简单的王亮亮都不信。 “胖子,你说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谁呀?咋这么大谱呢?半天来不了。” 黄卓好奇的发问。 “路上呢,他这会儿估计正研究怎么让魏东继续掉血。” 林青山乐呵呵道:“把心态放平,该见面时候自然会见面,不过咱该说不说哈,人家帮你解决这么大的烦恼,回头有事找你,你是不是也得尽量操持...” 82中文网 2288 反骨 “那咱指定不带有半句磨叽的。” 黄卓毫不犹豫的应声。 “呵呵。” 林青山咧嘴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诶对了大亮。” 沉默几秒,他又侧头看向王亮亮努嘴:“前阵子我记得你说有个做钢结构的亲戚想搁咱们工地弄点活干,落实没?” “落实个屁,没等我说完话,笑笑直接给拒了。” 王亮亮翻了翻白眼嘟囔:“不过我也知道他挺难,口子确实不能开,一旦开了,往后谁张嘴,他都不能摇头,毕竟谁家没几个亲朋好友,这事儿没法论高低。” “或许不是笑笑不乐意。” 林青山话里带话的扬起嘴角。 “啥意思?伍哥不说了么,工地那摊全归他负责?” 王亮亮顿时有点懵圈。 “对呗,你刚也说了,他上面还有人发号施令。” 林青山揪了揪鼻头,压低声音道:“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没问题,可就搞不明白一模一样挣钱的行当,为啥别人能干,咱自己人就不能插手,当然了,我不是大哥,我肯定也没法百分百了解大哥的想法。” “不是胖子,我发现你这两天说话咋有点阴阳怪气的呢?不是直呼伍哥全名,就是大哥长大哥短的,是闹别扭了还是咋地?” 一旁的黄卓瞬间皱起眉头。 “快别开玩笑啦,我哪几个胆子啊,敢跟龙头叫板。” 林青山立马缩了缩脖子轻笑:“就是觉得咱公司的体系挺叽霸不公平的,同样是浴血奋战,同样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力,有的人可以啥事不干,除了吃喝就是玩乐,而有的人却连想搞点自己的小买卖都得拉饥荒,人跟人的差距咋那么大腻?” “诶卧槽,扯半天我刚听明白,合着你这是在替你小弟蚊子抱不平呐?” 黄卓撇撇嘴笑道:“这事儿还真不能赖伍哥,我可以作证昂,几个月前,伍哥曾亲口问过蚊子愿不愿意加入虎啸,但你这弟弟脾气耿、做人正,直接一口回绝,说他就是你林胖子的小弟。” “还有这事儿?” 林青山意外的睁大眼睛。 “骗你能我妈能长寿是咋地,我记得当时任叔和九哥也在场,后来伍哥就说了,既然蚊子不是虎啸家的人,那待遇肯定不能跟嫡系一样,毕竟摊子越铺越大,谁以后都有可能带几个自己兄弟,这笔开支确实不合适让公司买单。” 黄卓举手发誓。 “关键蚊子没少给咱家卖力吧?拎刀的时候叫兄弟,分钱时候凭关系,这是哪门子道理?” 林青山歪头反问。 “这不更扯么,每月分红的确没蚊子的份儿,可哪次让蚊子办事,都没少给他辛苦费,光我就给他转过几次账。” 黄卓摆弄两下手机解释:“我刚换了电话,不然让你看看转账记录,诶不对啊,这事儿蚊子没跟你汇报?按道理,他就算不是咱家最富的款爷,也不该差钱啊,怎么混到现在开家饭馆还得咱们帮忙集资?” “他那个岁数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存的住钱,给一百敢花三百。” 林青山沉默十几秒,摆摆手岔开话题:“不聊这些不开心的,待会你跟咱boss汇报时候,别说是我帮你支的招,省得人家最后又质疑你没能力,小卓啊,我不挑唆谁,但这人呐,有时候真得自私点,你看看笑笑,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甚至咱们谁都没感觉出来是咋回事,他就已经四平八稳的爬上了公司二把手的位置,再看看你,明明撑摊比他早,结果呢?就连购物中心总裁的头衔都是虚的,咱别说上面有谁,光是下面不听你管制的有多少。” “胖子,这你就肤浅了,都是弟兄,根本不存在谁管谁,再者说了,我确实也不够资格统领任何人,任叔是太上皇,他手边的饕餮、大头属于禁卫军,九哥跟伍哥称兄道弟,有事伍哥都是跟他商量。” 黄卓咳嗽两声说道。 “呵呵,南南和boss前段时间从上京带回来那个骚强现在可都跟着笑笑,他俩的能耐不比你口中的禁卫军差多少吧?” 林青山伸了个懒腰起身:“不唠咯,省得待会你们再给我扣上背生反骨的大帽子,这两天我陪着蚊子装修饭店,就不回来住了,有什么疑难杂症可以上饭店找我去。” “胖子,你要是真跟伍哥有啥误会,我建议你直接说出来,都是从崇市一路走过来的,别整的最后..” 王亮亮迅速跟出去,声音很小的劝阻。 “我有办法让你那个做钢结构的亲戚进场,晚上到蚊子的饭店详聊吧。” 林青山答非所问的笑了笑。 “我跟你说话你听着没?伍哥瞅着好像不是特别容易接触,但..” 明显感觉到林青山不想跟自己继续话题,王亮亮不免有些着急。 “你想表达的我都懂,我也没别的心思,要是没有他当初收留,我现在还不知道搁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把心放肚子里。” 林青山应承的点点脑袋,接着又重复一句:“别忘了晚上来蚊子的饭店,保证你不后悔...” 82中文网 2289 深不可测 片刻后,林青山晃晃悠悠的揣兜离开虎啸购物中心。 看似很随意的钻进一台停在路边的棕色“尼桑”轿车里。 “怎么样,王亮亮、黄卓他们是不是快要对你五体投地了?” 驾驶位上,这两天貌似淡出众人视线的二阳把玩着一件樱桃大小的泥质鼻烟壶,笑容铺面。 不知道是光线斜射的缘故,还是确实如此,二阳似乎比之过去又瘦了很多,整张脸颊枯瘦如柴,高高隆起的颧骨像极了裹着层人皮的骷髅战士。 “你想问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是不是对你产生了浓郁兴趣?” 林青山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散,冷哼一声道:“我其实更想弄清楚,你借我的嘴巴笼络人心,究竟是图谋点什么?” “你不觉得虎啸公司的框架很完美么?” 二阳打了个哈欠,用力吮吸几下干裂的嘴唇片轻笑:“上有通天小手郭鹏程,中有何彪、许诺,下有一大群龙精虎猛的干将,守着如此肥沃的土地不耕耘,却一个劲的琢磨龟缩,伍北真的是个明君么?”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伍北是不是明君我不知道,但虎啸公司的大部分人至死不会跟他翻脸,徐高鹏、贾笑那是从他起家就在的班底,黄卓、大亮都跟他有过敏的交情,尤其是黄卓,如果不是他,可能早就客死上京,至于那几位战犯,你凭什么指使?” 林青山点燃一支烟,鼻孔往外喷出两股白雾。 “万事无绝对,比如你..在蚊子被踢出去之前,你会刻意跟我靠拢,会想到伍北是在刻意消弱你的实力么?其实不用我分析,你自己都门清,在虎啸公司你的地位算是比较超然,虽然没什么具体职务,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支配黄卓、贾笑这类的中流砥柱,再加上蚊子手底下那群不分四六的生慌子,伍北难道不怕你突然有一天反了吗?” 二阳声音不大的反问。 林青山的嘴角禁不住抽搐两下,哼了一声没应承。 “我们都属于靠这儿吃饭的人,身边没有几个愿意为之拼命的班底,如何在猛将如云的虎啸内部拥有话语权?” 二阳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抽了口气道:“算啦,说这些没什么用,与其怨天尤人,倒不如想想怎样改天换地,既然你愿意跟我结盟,那我就肯定得给你相匹配的尊重和好处,蚊子看上的那个饭馆,我已经直接买下来了,另外他一直没物色到的大厨,我也帮着送货上门了。” “啊?” 林青山愕然的张开嘴巴。 “和善斋的首席大厨!” 二阳笑了笑道:“魏东确实没瞎说,他那儿用的厨子确实是星级宾馆出来的,只可惜这位大厨现在声名狼藉不说,还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这时候你随便给他条活路,他都肯定感激涕零。” “嘭!” 话音未落,后车门被拽开,一个陌生的年轻小伙坐了进来。 “考虑清楚了?” 二阳笑呵呵的发问。 “三十万买我一年多,值了!” 小伙利索的点点脑袋:“待会你直接把我放警局门口,我直接进去认罪,就说我跟厨师长刘师傅有矛盾,偷摸下药陷害他的,反正我俩之前在后厨吵过架,很多人都看到过,完全说得过去。” “讲究,钱会在你走进警局的瞬间到账的。” 二阳翘起大拇指,随即发动着车子,朝林青山笑了笑道:“走着,咱们去接蚊子饭馆未来的大厨,哦对了胖哥,那位大厨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十分缺钱,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给他多开点工资。” “嗯。” 林青山口干舌燥的点点脑袋。 彼时,他对二阳的忌惮再次提高数倍,本以为他借“盒饭事件”只是一箭双雕,现在看来最起码“四雕”都不止,先是让停车场工地陷入停滞,接着又把魏东的“和善斋”给关掉,然后狠狠的赚了一把黄卓等人的好奇心和好感,最后顺手还送了自己一份大人情。 这些还只是他能看到、想到的,看不见的地方更是多了去,譬如那位“大厨”将来究竟是卖谁的好,又或者会不会充当他在自己和蚊子中间的眼线。 越往下延伸,林青山越发觉得旁边开车的二阳简直深不可测。 “别想那么多,我跟你一样,全是肉体凡胎而已,也有自己的欲望和执念,你不满被削弱,我不满太平凡。” 二阳目不转睛的拨弄方向盘,却好似看穿了林青山的心底一般,慢条斯理的道破... 82中文网 2290 道。 时间飞逝,恍若白驹过隙。 转眼来到这天的晚上。 坐在刚刚盘下来的饭馆里,遍脸沾满尘埃的林青山和蚊子边收拾破破烂烂的桌椅,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哥,这点事儿根本不用你,我随便喊俩小兄弟过去,用不了半天就能整利索。” 见林青山满头大汗的靠在墙边喘息,蚊子丢过去一瓶矿泉水笑道。 “但凡我之前要是能看的你严一点,你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林青山撇撇嘴训斥。 “我..” 蚊子的喉结蠕动两下,目光也变得有些漂浮不定。 “你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找借口上厕所嘬一馆子补脑液?” 林青山直接把烟头弹飞出去,愤愤的骂咧:“真特么不知道该说你点啥好,挺大个脑袋瓜子,一点事儿不存,前面伍哥每次喊你办事,每次给你的辛苦费是不是全买补脑液了?” “嗯。” 蚊子自觉理亏的缩了缩脖子。 “真叽霸有本事!你绝对算得上这个!” 林青山面露嘲讽的翘起大拇指。 “别埋汰我了大哥,我不是一直努力在戒嘛,再说现在你让我买,我也买不起了,我的钱全被你收走了,现在连吃饭都得预支。” 蚊子吞了口唾沫讪笑:“不过哥啊,我有一点想不清楚,明明我卡上的钱够开饭馆,你为啥还要让卓哥、大亮他们支援啊?这不平白无故欠人情么。” “你也知道欠人情呐,那就给自己和我涨点脸。” 林青山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沉寂片刻又道:“我哪是让你欠人情呐,是不想你跟虎啸公司真的划清楚关系,同样也是给弟兄们和你之间找一个不能不联系的理由,总不能让你真永远飘在外面吧。” “啊?哥你的意思是..” 蚊子怔了一怔,随即迷惑道:“那不对啊,今天咱们去接姓刘的大厨时候,我还听见你指名道姓的骂伍..伍哥来着,哦哦,我不明白了,你是做给..” “你知道个茄子,我嘴上咋骂的,心里就是咋想的,别老用你那萎缩的小脑去胡乱猜测我,接下来你就两个任务,一是彻底把瘾戒掉,二是玩命囤积和发展你那些小弟兄,我会琢磨给他们也整点挣钱的行当干。” 林青山抽了口气,随即从脚边的黑色塑料袋里摸出两幅明晃晃的手铐,丢给蚊子,又看了眼腕表道:“行啦,时间差不多到了,自己上后厨把自己锁好,不想从现在开始就被人控制,就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我会陪到你彻底戒掉为止,如果你希望我一直睡在这破地方,你就随意吧。” “哥,我绝对..” 蚊子的鼻梁骨顿时泛酸。 越是不着四六的江湖浪子其实往往越感性。 尤其是有人对他丁点恩时,他往往会卯足劲的还上千分情。 几分钟后,身着黑色西装的苏狱一边咳嗽,一边拿手在脸前摆动驱赶灰尘,满脸不情愿的走了进来:“胖子啊,你约我玩鬼屋探险呢,咋聊天能不能稍微找个靠谱点的地方?” “自家店,这不正收拾嘛,来,随便坐..” 说罢话,林青山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左右,除去破破烂烂的桌椅,就是被掀翻的吧台,实在是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干咳两下道:“算了,咱站着聊几句得了,反正也不是啥大事儿。” “胖哥!” 正说话的功夫,王亮亮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时间刚刚好,既然正主都到齐了,那我这个媒婆就开门见山了哈,苏总,大亮有个亲戚是做钢结构的,一直想到咱们工地谋点小工程,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伍哥的意思很明白,用远不用近,所以得请您帮帮忙。” 林青山清了清嗓子开口:“大亮啊,我也替你做个主,苏总把咱亲戚弄进去很费劲,所以提百分之五的返点没毛病吧?” “不是胖子,这事儿你直接跟笑笑说多好啊,我俩现在搁一个槽子里吃饭,不经过他同意的话..” 苏狱为难的摆手打断。 “八个返点,有问题没大亮?” 林青山提高调门。 “不是钱的事儿,胖子你得理解我。” 苏狱连忙示意。 “十个返点,咱总不能一口饱饭不让亲戚吃吧?” 林青山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如果苏总还是执意拒绝,那我就一句话不说了,咱们直接出门喝酒,今晚上就当是哥们之间聚个餐。” “哎呀我去,你真是太会刁难人了。” 苏狱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头苦笑:“不过咱说好哈,如果笑笑问起来,必须得说是按照流程进来的,另外平常大亮你最好也别跟亲戚表现的太亲密...” 82中文网 2291 何总很烦躁 小人物送小礼,大人物送大礼。 唯有礼到,对方才会彬彬有礼。 这话是伍北曾经跟黄卓说过的,只可惜当时黄卓当作耳旁风,但是却被林青山牢牢的记在了心底。 成功帮王亮亮把难题搞定好,哥仨随便找了家路边摊子准备喝上一顿“革命”小酒。 刚刚才落座,屁股还没坐稳,一台老款的“现代”轿车“嗖”的一下从几人面前掠过。 “嗯?” 苏狱顿时好奇的伸直脖子。 “小情人啊?” 王亮亮口无遮拦的笑问。 “屁的情人,他要是我情人,我现在做梦都能笑醒,那是何彪的私家车,之前我几次想去他家送点土特产都别拒之门外,不过却记住他的车牌了。” 苏狱笑骂一句,随即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个点了,咱们日理万机的何老总不休息,怎么还在大街上游荡呢?” “你刚刚不是才说了他要去日李婉还是李积的嘛。” 王亮亮咧嘴调侃。 “小点声吧,别回头传到伍北耳中,再骂你没大没小。” 林青山拿胳膊肘捅咕两下对方摇头暗示。 “不扯了不扯了,我点菜去。” 王亮亮这才意识到苏狱还在跟前,赶忙借口要走。 “你俩聊,我去吧,正好买包烟去。” 苏狱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林青山,先一步站起身子。 快步来到街对面的小超市,苏狱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马仔的号码:“半小时后,到七一路的西口接我,就说家里有急事,怎么着急怎么来,但是不要被人看出来你是在演戏..” 从听到林青山直呼伍北名字的刹那,苏狱就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 按照正常情况,甭管岁数大小,只要出门在外,尤其是当着旁人面前,小弟都会竭力表现出对大哥的尊重,可林青山刚刚那句话,明显习以为常,估计平常私底下都是如此。 “虎啸家,这是要起乱子啊?” 又看了眼摊位旁,正跟王亮亮有说有笑的林青山,苏狱自言自语的呢喃,迟疑半晌,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给伍北打个电话的想法,毕竟只是捕风捉影,别回头再被有心人给扣上个挑三豁四的黑锅。 与此同时,驾驶着私家车的何彪正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闲逛。 自从那晚在电影院无意间邂逅好心帮自己修车的那个女人后,他这两天的心思就变得有些漂浮不定。 白天还好,毕竟有数不清的工作分散精力,可一到深夜思绪就会控制不住的扩散。 以往他只会在心情极好或者极差的情况下才会独自看场午夜电影,可这段时间他就跟着了魔似的,只要下班没什么重要应酬,总会鬼使神差的跑去影院。 他不停安抚自己只是想看电影,但每次散场,又会在停车场停留许久,只是汽车再也没有发生过鼓掌,而那个把风衣落在自己车上的女人也终未曾再出现。 “唉,应该找个机会到寺庙或者道馆里静静心,目前属实有些心浮气躁。” 幽灵似的把车开到街口,何彪靠边停下,百无聊赖的点燃一支烟,思索片刻后,拨通了伍北的号码;“小伍啊,明天我打算去趟青城山,据说那边的常道观非常养性,你要不要一起啊?” “求之不得啊姐夫,我刚刚还在跟我媳妇商量,要不要就近溜达一圈。” 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茬。 “那行,明天早上咱们在我家门口不见不散吧。” 何彪捻动手指回应:“对了,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喜欢太热闹。” “明白,您只需要带好您自己就ok,剩下的事儿我负责。” 伍北利索的应承。 挂断电话,何彪吐了口烟雾嘟囔:“买单的人有了,作陪的还欠缺,再喊上谁合适呢...” 82中文网 2292 事赶事 另外一边,虎啸购物中心。 前一秒刚接完何彪邀约电话的伍北,后一秒脸色瞬间漆黑无比。 他倒不是因为老何想要占自己点便宜觉得恼火,只是单纯不满足于现状。 准确来说,是不满足他跟赵念夏的关系。 外人眼里看来,两人此时不亚于神仙眷侣,可身为当局者的他却总觉得中间差了点什么,说白了无非是一直没能躺在一张床上。 自打他出院以后,赵念夏就鸠占鹊巢的霸占了他的房间,伍北本以为能够顺理成章的发生点啥,结果当看到新换的门锁,立时间哭笑不得。 伍北不是哲学家,更懒得去思索在爱情的世界里,究竟是精神契合重要,还是身体缠绵更重要,作为一个食五谷饮杂粮的俗人,他跟大部分男人的想法一样,两口子就该同吃同住。 所以每每夜深人静的后半夜,这样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可问题是门锁换了,他就算想要厚颜无耻的更进一步,也压根找不到丁点机会。 “媳妇,你睡没?” 前思后想半晌,伍北掏出手机给赵念夏编辑一条语音。 “叮铃铃..” 还没来及等到佳人的回复,郭鹏程的号码不合时宜的打了进来。 “啥时候化身成夜猫子了郭少?” 伍北长吁一口气接起。 “九眼桥太平南街的兰桂坊门口,抓紧时间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感觉堪比菜市场,郭鹏程扯着喉咙叫喊。 “别特么推搡,有事说事!” 没等伍北多问任何,郭鹏程那头又传来一声吆喝,紧跟着电话便被挂断。 “啥情况啊?” 看着黑屏的手机,伍北顿感懵圈。 之前郭鹏程一直说自己在上京还没回来,怎么大半夜又整件这事儿? 虽然晕头转向,但“老板”的事儿毕竟更要紧,来不及琢磨太多,伍北立马换上衣裳。 估摸着郭大少可能是喝多了跟小混子发生点口角,伍北也就没有太过大张旗鼓,只是喊上值夜班的大头便动身了。 与此同时,素有锦城酒吧一条街之称的太平南街上。 郭鹏程躲在车里,慌神的望着车外噼里啪啦敲打车窗玻璃、喊叫咒骂的小年轻,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他是今天傍晚刚到的锦城,原本是打算直接跟伍北碰面的,可跟他同行的一个上京公子哥非嚷嚷着要猎奇,结果吃完饭俩人便跑到夜店里找刺激。 夜店这种地方不说有钱就能当大爷,但只要人帅票子厚,想要邂逅场艳遇还是非常简单的。 一切都进行的按部就班,同伴也撩上个还算称心如意的妹子,都已经约好下一场该如何进行,不想出门时候好死不死的遇上了妹子的前男友,三言两语间双方便撕巴起来。 当时郭鹏程俩人仗着人多的优势暴打对方一顿,结果还没来及撤离,就被对方的其他同伙给团团包围。 雄性牲口在异性面前的战斗力和占有欲永远难以用常理去衡量。 这一点任何生物都不能免俗,包括自诩智慧生命的人类在内。 “鹏哥,怎么办啊?这群家伙好像要疯了似的,你朋友什么时候能到场?” 车内,同行的公子哥满眼紧张的发问。 此刻外面最少包围了不下二十人,他们的车子仿若驶入大海中的小船似的被摇的来回晃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掀翻。 “等等吧,报警电话我也打了,就看哪边能先到吧。” 郭鹏程皱着眉头安抚。 其实他这会儿锤死同伴的心思都有了,刚刚他们明明占据上风,见好就走得了,狗日的非要装犊子,牛逼闪电的让对方摇人,现在好了,人家的同伙悉数到场,他们反倒变成了瓮中之鳖。 “真叽霸野蛮,有事好好说就完了,非要动手动脚。” 同伴咬着嘴皮骂咧。 完全忘了挑事的是他,先动手的也是他,把对方脑袋塞进垃圾桶里的还是他。 “妈的,滚下来!” 人群当中,最开始被暴走的小伙拎着个红色灭火器一个箭步蹿到车前脸,目露凶光的咆哮。 “哥们,咱稍安勿躁行不?我朋友马上过来,说不准你们都认识。” 郭鹏程忙不迭大声回应。 “嘭!” 话音未落,小伙直接将灭火器狠狠的砸在前风挡玻璃上。 “咔嚓..” 玻璃顷刻间裂出几条蜘蛛网。 “诶妈呀,我的b4!” 同伴肉疼的惊呼,车是他的,一台价值百万的宝马alpinab4。 “别特么嚎了,待会b4得变成撕逼,” 郭鹏程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再次拨通伍北的号码:“兄弟你再不抓紧时间,估计就得先去重症监护室给我抢床位了。” “到了到了,再坚持几分钟。” 伍北忙不迭的应承:“不行你把电话先给对方,让我跟他们谈。” “嘭!嘭!” 说话的过程,小伙再次抡起灭火器照着支离破碎的风挡玻璃又是几下... 82中文网 2293 嘴欠的下场 随着一阵粗暴的打砸,不堪重负的风挡玻璃瞬间四分五裂。 坐在司机位的郭鹏程和同伴条件反射的抱头防护。 “操的,给我滚出来!” “妈卖批,不是牛批嘛!” 车外排山倒海的咆哮、咒骂声顿时间翻滚传开。 “嘣!” 就在郭鹏程已经做好挨成猪头狗脸的时候,一道宛如闷雷似的枪声骤然泛起。 “马勒戈壁的,全部给我往后稍!” 紧跟着,粗犷的吼叫声在街边围观的人群当中响彻。 只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手持黑色“仿五四”,面无表情的厉喝,旁边还跟着个模样秀美、身材妖娆的漂亮女孩。 “郭大少,能自己下车不?” 黑脸汉子朝宝马车的方向大吼一声。 “没问题,谢了朋友。” 郭鹏程都没来及看清楚支援的帮手是谁,先一步感激的回应,随即拉起同伴迅速跳下车朝对方走了过去。 “郑小姐?” 几秒钟厚,郭鹏程认出壮汉身旁的女生,稍微有些愕然。 “不用感谢,遇上就是缘分。” 对方莞尔一笑,正是跟伍北剪不断理还乱的老郑,而刚刚雪中送炭开枪的黑脸汉子正是跟老郑如影随形的老黑。 今天的老郑打扮的偏向于可爱路线,头戴一顶白色绒线卡通帽,两只长长的兔耳朵显得非常俏皮,上身一件束腰的米黄色毛衫,下身套条及臀的小皮裙,黑色的高腰长靴愈发显得一双修长的大腿格外笔直。 “有枪了不起啊,来来来,牛逼你把我们全毙了!” 先前被郭鹏程和同伴暴打的那个小伙拎着灭火器,不服不忿的骂咧。 “吹牛逼呢,你一把破枪顶多七颗子弹,能干死几个人?” “别让他们跑了,全围起来!” 立时间又有十多个年轻小伙骂骂咧咧的将几人团团包围。 “朋友,有枪确实了不起,我敢干死你,但你顶多是过过嘴瘾,刚刚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我肯定成全你!” 老黑毫不犹豫的举起攥枪的右臂,歪头轻笑:“不服劲儿,咱俩就试试,你赌一把我的魄力,我赌一下你的运气!” 前一秒还表现的视死如归的小伙,下一秒立马朝后倒退两步。 “别闹老黑。” 老郑朱唇蠕动,轻推老黑一把,一派和事佬的架势走上前出声:“帅哥,看你的样子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狠人,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论我朋友怎么得罪你了,你图的无非不就是个面子和票子嘛,能用嘴巴解决的事儿,没必要上升到拼命,对不?” 估计是看老郑身上的社会范儿比较浓郁,带头的小伙沉默几秒后,舔舐两下干裂嘴唇上的干屁点头:“姐妹你说的在理,我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但你朋友先撬我马子在先,羞辱我在后,总得有点说道吧?” “好说,郭少你给兄弟道个歉,完事咱们再掏笔医药费,行么?” 老郑皱了皱挺翘有致的小鼻子,转头看向郭鹏程。 “可以。”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答应。 尽管老黑手里有枪,但如果真干起来,那把家伙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况且今晚的事儿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在先,老郑好心帮衬,犯不上让她再下不来台。 “赔多少,你开个数吧朋友。” 郭鹏程抽吸一口气表态。 “稍等,我问下我大哥。” 小伙直接掏出手机贴在耳边:“老大,我今晚在九眼桥这边的兰桂坊门口被人欺负了,老憨哥他们带人过来的,你看让对伙那多少钱合适?” “擦,闹半天不还是为了讹点钱嘛..” 就在这时,郭鹏程的同伴,那个从上京来的公子哥表情不屑的小声嘀咕。 “你特么的说啥?” “有种再说一遍!” 按理说他的嗓门并不大,可却忘了周边全是对方的人,立马引起一大群年轻小伙的不满。 正打电话的小伙也气的直接将手机摔在地上,手指郭鹏程一伙人怒吼:“草特码的,今晚上老子就算把牢底坐穿也必须灭了你个王八蛋,弟兄们把这几个玩意儿全部干翻!” 顷刻间,四面八方的小青年们如同潮水一般扑向几人。 “嘣!嘣嘣!” 面对这突发的异状,一老黑急忙举枪朝天扣动扳机,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把他枪下了!” “掐住狗日的手腕!” 几个情绪激动的年轻人不管不顾的冲向老黑,连推带搡的试图夺走老黑的武器。 “嗡!” 一阵汽车马达咆哮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台白色“陆巡”越野车打街头疾驰而来,即便是看到前方街道上都是人,仍旧没有减速的意思。 吓得不少外围的年轻小伙纷纷朝旁边退闪,但更多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纷纷呆滞的昂起脑袋观望。 “嘭!” 眼瞅着越野车就要扎进人堆时候,车头猛然朝旁一拐,径直撞在马路牙子的电线杆上,发出一声巨响... 82中文网 2294 皇家嘴炮 “吱嘎..吱嘎..” 被越野车撞中的电线杆剧烈摇晃,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卧槽,倒了倒了!” “赶紧特么闪开..” 大概持续十几秒钟,电线杆换换倾斜,朝着人堆的方向倒下。 包围郭鹏程一伙的年轻小伙们这才如梦初醒,连吼带叫的朝四周扩散。 “嘭!!” 将近十米高的电线杆径直压向街尾的一边,直接砸在七八台停在路边的私家车上,被扯断的电线“滋滋”冒着火光,场面异常绚烂,不论是郭鹏程几人,还是吵吵把火的那帮青年全都愕然的望向肇事越野车的方向。 “嘭!” “诶卧槽,往后真不能让你开车,刹车当油门使唤!” 副驾驶的车门终于弹开,一袭黑色西装的伍北咳嗽着蹦下车,出现在众人眼前。 “我都说了我不会开车,你非赶鸭子上架。” 紧跟着驾驶位的车门也随之弹开,戴着个鸭舌帽的大头委屈的吧唧嘴。 这俩人的出场方式实在太过另类,伍北倒是没什么亮眼,棱角分明的五官,不胖不瘦的身材,顶多就是个平常人,可旁边的大头却显得骇人无比,帽檐下被烫伤的脸颊仿若得了白癜风似的一片一块,两只黑不溜秋的眸子散发着野兽似的凶光。 “呕..呕..” 就在那群小青年正琢磨来人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左边后车门也跟着打开,梳个鸡冠头、长相非常帅气的许子太边吐边笨拙的爬了出来:“我真服了,好好的柏油路愣是被你干成越野赛,咱慢点能死不?” “闭了!” 伍北横眉训斥一句,忙不迭将目光投向郭鹏程,当看到老郑和老黑居然也在的时候,他稍微愣了几秒钟,但还是佯装满不在乎的模样,乐呵呵的走上前:“啥戏码啊郭哥,谁要给你送进icu?” “小伙儿,有问题你跟他对话,甭管什么疑难杂症,他都能治。” 老郑抢先一步朝着对方带队的青年微笑。 “你是来平事儿的啊?” 青年眼珠子转动两圈,能感觉出来者不善,还算客气的站了出来。 “你是跟谁玩的?直接让他过来,就说伍北要见他!” 许子太抹擦干净嘴边的污渍,挽起袖管,蹦蹦哒哒的吆喝。 “伍北?没听说!我们是混北门的!” 青年思索片刻,歪脖冷笑:“不管你是干嘛的,今天这事儿..” “没听说伍北是吧?知道虎啸太子哥不?老子前两天刚把萧洒嘎了,正愁没人过手瘾呢,你活拧歪了呗?” 许子太双手插兜,皮笑肉不笑的呲牙。 这架势属实够张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口袋揣着两枚核导弹呢。 “你是虎啸的人?” 对方带队青年当即一怔,敢情还真听说过对方。 “别叽霸套近乎,干不干一句话,不行我立马摇人!” 见唬住对方,许子太装的越发澎湃,举起手机一派厉兵秣马的模样。 “哥,碰上虎啸的人了,咋办?” 青年迟疑几秒,拿出电话再次贴到耳边。 半分钟左右,青年吐了口唾沫,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伍北,随即竟大胳膊一挥,直接朝后倒退:“撤!” 杵在周边的年轻小伙们顿时间散开,半根烟的功夫不到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别跑啊?飙一把呗,你们好像弄不清楚我太子哥到底长了几只眼!” 看对伙不战而逃,许子太更加活力十足,整个人就跟开启狂暴状态似的扯脖挑衅。 “消停点吧太子哥,全世界都知道你厉害,给他们留条活路呗。” 老郑哭笑不得的打趣。 “姐你打我脸是不?太子哥是外面人对我的尊称,我搁你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帅弟弟。” 许子太贱不喽嗖的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咋回事啊郭哥?” 伍北懒得理会两人斗嘴,迅速凑到郭鹏程跟前发问。 “一言难尽,换个地方再聊吧,你车撞坏了吧?晚点我给你换台新的,今天这事儿保密,往后跟谁都别提,真是丢大人了!” 郭鹏程余光瞥了一眼同伴,既无奈又无语的张罗。 “你就是伍北啊?搁上京时候没少听过你的名字,不是鹏哥说的昂,我除了跟他关系不错,跟罗家老二也是朋友,他说你长得很帅气,我感觉也就那样,咱俩半斤八两吧。” 郭鹏程那个刚刚吓得面无血色的同伴看危险被伍北轻而易举的解除,立马自来熟似的伸出右手打招呼。 “先撤吧,别待会把巡捕招来了,大家都麻烦。” 伍北轻描淡写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立即招呼大头倒车。 大头自然乐呵呵的应声,原本他都做好了今晚血战的准备,结果却连胳膊都没伸一下,就被“皇家嘴炮”许子太用几句唾沫星子轻松搞定,这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82中文网 2295 话唠 刀条脸,高鼻梁,兔子似的三瓣嘴。 这是伍北对江鱼的第一印象。 而江鱼正是郭鹏程从上京带来的那个同伴。 实话实说,这小子长得还算精神,但绝对跟帅挂不上半毛钱关系,尤其是那张很具特色的大嘴,稍微咧一点,仿佛都能看见他肠胃。 “混得确实不错昂兄弟,一个小弟随随便便报个名号就能吓退一大群人,这要是搁古代,最起码得是个山大王级别。” 从酒吧一条街离开,几人在虎啸购物中心附近找了家露天的大排档。 “凑巧而已,不是所有锦城玩社会的都给能给我脸。” 伍北半真半假的客套。 “不是哥们,你张嘴小弟、闭嘴马仔的,整的好像我没有名字似的,咋地?我告诉你我叫无名氏了?” 许子太不瞒的哼声。 “闭嘴!” “闭了!” 伍北和郭鹏程同时开腔。 面对老大和姐夫的异口同声,许子太悻悻的缩了缩脖子,举杯凑向老郑:“姐,咱俩走一个。” “对不住啊小伍,这么晚了还给你添麻烦。” 郭鹏程挺不好意思的递给伍北一支烟。 “你除了是我老板,还是我哥们,哥们有事不分时间。” 伍北则掏出打火机替对方把叼在嘴边的烟卷点燃。 “哎呀我去,你俩腻腻歪歪的样子简直跟特么搞对象一样,姐妹你咋称呼啊?” 江鱼拍了拍脑门,又笑嘻嘻的望向老郑。 “你耳朵落上京了?” 老郑不耐烦的怼了一句:“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别见妹儿就想撩,你那点伎俩,姐头三年搁场子里吃果盘时候就见得不见了。” “哎呀,没想到还是同道中人呐,姐妹你以前搁哪儿吃果盘?我过去曾经在羊城的芭娜娜卖过一段时间腰子。” 江鱼也不生气,贱嗖嗖的努嘴。 “傻逼!” 老郑白楞一眼,完全没给对方留丁点面子,侧身朝许子太张罗:“来咱俩划会儿拳。” “有个性,太有个性了,姐妹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追你,你可以不答应,但我至死不渝。” 江鱼揉搓两下下巴颏,两只眼睛几乎快要眯缝在一起。 “姐夫,你这朋友是不是有啥大病?现在医疗水平挺高超的,实在不行咱就上水滴筹吧,说啥得帮他痊愈。” 许子太厌恶的骂咧。 “别瞎叨叨,喝你的酒就完了。” 伍北瞪了一眼,端起酒杯打圆场:“不好意思哈江少,我这些朋友全是底层小人物,没见过啥世面,说话有时候没把门,您有怪莫怪。” “不不不,这兄弟说得对,我过去还真得过大病,重度脑神经压迫知道不?因为这操蛋的病,我有三四年不能说话,嘿嘿。” 没等郭鹏程吭声,江鱼嬉皮笑脸的接茬。 “呃..” 伍北立时间懵圈,有生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碰上被骂有病,还好像捡着便宜的奇葩。 “不用理他,他这块不正常,尤其是一看到长得漂亮的姑娘,病情直接加重。” 郭鹏程戳了戳太阳穴,长吁一口气道:“机场项目最近没啥问题吧?最近我在上京交到几个不错的哥们,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目前无大碍,哦对,你一说这话,我突然想起来了,明天一早何彪约我去爬山,你要是没啥事的话一起呗,我怕光我俩的时候他装逼。” 伍北抿了一口酒说道。 “可以啊,我最近正好在健身。”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应承。 即便他心里挺不情愿,但良好的家庭教育自小就教给他一个硬道理,对于朋友,面子上的事儿绝对不能有半点含糊。 与此同时,刚才差点被几人掀翻的酒吧一条街。 街口一间档次中等的快捷酒店里。 消失几天的金万腾正跟几人凑成一桌打麻将。 “大哥,来人确实是伍北,我刚刚特意找照片看过。” 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杵在旁边端茶递水,如果伍北等人在场的话,绝对能瞬间认出来这家伙正是刚刚跟郭鹏程起冲突的那货。 “嗯,他说什么了吗?” 金万腾叼着烟卷,随手甩出去一张牌:“三条!” “没有,我们直接撤的,没给他机会问任何。” 青年摇了摇脑袋。 “哦。” 金万腾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接着又甩出去一张牌:“八万!” “大哥,我觉得..” “胡了!” 青年刚要吭气,金万腾突然“呼啦”一下起身,朝着另外三个牌友哈哈大笑:“承让了几位,既然这把牌我赢了,那么咱就按照开始前讲好的,接下来半年内,各位场子里的所有收入就要拿出来三成给我,勉强算是管理费吧...” 82中文网 2296 小道消息? 一边哈哈大笑,金万腾一边鼻孔朝外喷出两股白烟,转头看向青年努嘴:“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哥。” 青年被吓得抖了个激灵,连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对,记住了!在我面前不要说你觉得,我需要你觉得吗?” 金万腾皱起参差不齐的两撇蚕眉微笑,随即双手托在桌沿,再次环视一眼周边的三个“牌友”,声音不大的开口:“你们说对么?”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桌上零零散散丢出去的麻将牌全是冲着金万腾的方向,另外三家压根就没摸过牌,也就是说整场牌局从开始到结束,只是金万腾自说自话,根本不存在公平一说。 “金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把夜猫club给开起来,不是说小弟不愿意支援您,可您一上来就要我们三成的收益,实在是太为难了?” 对面一个梳着后背头,打扮的溜光水滑的中年男人苦笑着开口。 “确实挺为难哈,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金万腾摸了摸鼻尖,转动脑袋看向另外两个牌友。 两人纷纷点头讪笑。 “嘭!” 就在这时,金万腾突然蹿起,一把揪住对方男人的头发粗暴的按在麻将桌上,接着回头朝身后的青年厉喝:“来,把他手剁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青年没有半分迟疑,直接从腰后抽出两把匕首。 “啪!啪!” “啊..” 半分钟左右,男人的双手被直接钉在桌面上,两个手背上均插着把雪亮的匕首,橙红的鲜血不停往外喷涌。 “话都没听不明白,我让你剁了,不是钉上!” 金万腾嫌弃的喝斥青年一句。 “我这就去拿斧子!” 青年缩了缩脖子,风风火火的朝门外走去。 “孩子岁数小,做事不太利索,你们多见谅哈。” 金万腾“呸”的一口吐掉咬在嘴边的烟卷,没事人似的朝着另外两个吓得面如土色的牌友努嘴:“咱们刚才聊到哪了?哦对,说生意不好做,你们很为难是吧?” “没有金哥,半年三成的管理费很合理,我明天就交!” 右手边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波浪女人立即站起身子回应。 “对对对,我也觉得金哥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左边满头白发的矮胖老头也着急忙慌的附和。 “不为难吧?” 金万腾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发问。 “一点不为难。” “全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两人点头哈腰的反复强调。 “成,那就先行谢过两位老板的厚爱了,以后场子里再有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们金门集团,老金保证护佑你们平安。” 金万腾扬起嘴角,随即又指了指双手被钉在桌上的男人,慢条斯理道:“另外你俩研究研究,是把薛总的兰桂坊合资收编了,还是怎么,明天给我句准话,薛总这么劳累,往后就踏踏实实的退休吧。” “金万腾,你不得好死!” 男人咬牙切齿的咆哮诅咒。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寿终正寝,不过你肯定是看不到那天了。” 金万腾捻动两下手指,笑容阴狠的开口:“我听说你没事喜欢搁网上发段子、直播是吧,待会我让兄弟把你手脚都打断,这样往后你再跟人打pk,应该更具节目效果。” 另外一边,伍北几人的酒局也接近散场。 “诶兄弟,我有件事儿特别好奇,你说你跟罗家老二是铁磁,但是又跟罗老大斗的你死我活,是不是真像圈子里传的那样,因为罗天撬走了你媳妇?你才会心生不满的?” 江鱼脸红脖子粗的一把勾住伍北的脖子发问。 看得出来这货的酒量很一般,也就四五瓶的量,此刻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啷叽。 “嘶..” 郭鹏程抽了口气,不耐烦的打断:“喝多了就少说两句,别一天天无事生非。” “什么叫罗天撬走了我媳妇?” 伍北哭笑不得的反问。 “就她家搁海外做买卖的那个,姓赵还是姓王来者,反正听说生意做的很大,叫什么夏还是秋来着,我这会儿实在想不起来了。” 江鱼嘿嘿一笑。 “赵念夏?” 旁边的老郑随口接茬。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我就说我明明记得来着。” 江鱼忙不迭点头。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这桌上的人你跟谁熟悉?怎么张嘴就来?” 郭鹏程一把拽住江鱼的胳膊,歉意的冲伍北使了个眼神:“他喝多了,信口胡诌。” “不存在昂郭哥,都是朋友。” 明明心里膈应到想骂街,但伍北还是很有礼貌的摇头示意。 “我哪瞎说,上京圈子里不都这么传么,你忘了昨晚上咱俩吃饭,跟罗天关系不错的那个小庞不也说过,唔唔唔..” 江鱼还想继续嘚吧,直接被郭鹏程捂住嘴巴,而后朝着许子太摆手示意:“走走走,送我俩去酒店...” 82中文网 2297 价值 盯着急匆匆钻进车里的郭鹏程和江鱼,伍北心里头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从表面看,这个江鱼就是不着四六的纨绔公子哥,这号人或许满嘴跑火车,但是掌握的小道消息绝对要比普通人更多更真实。 如果没听说什么,他不可能莫名其妙来句,罗天撬走他媳妇。 可问题是赵念夏眼下就在虎啸购物中心,这传闻又是咋冒出来的? “小伍子,咱俩继续喝点?” 见伍北满脸深沉,老郑笑嘻嘻的打趣。 “不喝了,明早上有正事。” 伍北毫不犹豫的起身。 对于这妮子的酒量,伍北是深有了解,如果她真想喝,能从现在一股劲干到明早上,关键她自己该不会醉。 “咋滴,你是怕喝多,我占你便宜呐?” 老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娇嗔:“今晚上要不是老娘及时出现,你的郭哥哥不让人大卸八块都算他长得结实,于情于理,你不该谢谢我吗?” “明早上真有事,刚刚你也听到了,何大脑袋约我买单,咱眼下搁锦城最得仰仗的就是他,肯定不能得罪,改天吧,改天我好好请你整一场。” 伍北表情认真的应承。 “那...行吧。” 老郑蠕动两下嘴皮,略微有些失望的点头。 “黑子,咱都自己人,我就不跟你们客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别继续在大街上瞎晃悠,抓紧回去,把你家小姐安全送到家。” 伍北又冲老黑使了个眼神。 “嗯。” 老黑闷头回应。 “走了,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伍北抬起胳膊,本想着拍拍老郑,可又怕产生不必要的麻烦,随即手掌落在老黑的肩膀头上,招呼一声大头迅速上车离开。 “唉...” 望着伍北渐行渐远的车尾灯,老郑幽幽的叹了口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遍布复杂。 “你应该直接告诉伍北,你打算回内蒙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黑点燃一根烟,语重心长的开口。 “告诉他又能怎样?他会挽留我吗?挽留了,我能不回去吗?” 老郑表情苦涩的摇摇脑袋,抢过老黑夹在指间的烟卷,用力的嘬了一口,随即昂头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唉..” “唉!”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不同的是前者惆怅,后者忧伤。 “她好像有什么心事。” 返回购物中心的路上,大头冷不丁出声。 “什..什么?” 魂不守舍的伍北迷瞪的睁大眼睛:“你说老郑吗?” “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故意装傻充愣,对么?” 大头接着又道。 “你不像个情感细腻的人啊,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些杂事?” 伍北答非所问的出声。 “呵呵,闲的。” 大头龇牙一笑,接着又道:“那个叫二阳的家伙最近有点跳,有事没事跑去保安室,找我和饕餮聊家常。” “小人物嘛,动的就是小心思,让他跳!不然整个公司死气沉沉。” 伍北毫不在意的微笑。 “林胖子最近似乎也对你非常不满,已经不止一次公开喊你伍北了,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待会把监控录像发给你。” 大头接着又道。 “看来你们最近跟任叔相处的非常融洽啊。” 伍北挑眉笑道。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信息绝对是任叔在通过大头的嘴巴告诉自己。 “还好,老头很有本事,不论是见识还是阅历都远非常人,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哪怕是平常吹牛,也能学到东西。” 大头表情坦然的回答。 “挺好。” 伍北微微一笑。 “老任头说过,我们是保安,职业就是保内安外,任何不利于虎啸公司的人和事儿都应该被列入我们的工作范畴。” 大头抽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枚闪烁着小蓝灯的耳塞,低声道:“这个可以窃听到二阳房间的所有声音,你需要吗?” “都说了小人物动小心思,你能想到的这些细节,他无时无刻不在盘算,即便能听到点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也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伍北摆摆手浅笑:“不能蔑视,但也不需要太过重视,我希望他蹦,可不能蹦太欢,这个度得把握明白。” “没太懂什么意思。” 大头迷茫的询问。 “他蹦跳的同时会解决很多我来不及处理的小麻烦,不然怎么笼络人心,为自己增添人气。” 伍北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奸笑:“比如大亮那个搞钢结构的亲戚想要入场,我和笑笑开口肯定不合适,但事儿最后还是办了,这就是小跳子们的直接价值...” 看虎夫.8.2...m。: 2298 有大病 见伍北满脸挂满笃定的笑容,大头便没有再多言语。 他不清楚伍北是不是真的了解最近虎啸公司的暗流涌动,但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伍北跟他刚入伙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 至于哪不一样,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你咋样了?” 伍北摸了摸鼻头发问。 面对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大头却不迷糊,摇了摇脑袋呢喃:“不知道,我也没想好未来的路到底应该怎么走。” 很早之前,他就曾明确表过态,只要干掉萧洒和王峻奇他就金盆洗手,现在这俩玩意儿相继去世,他反倒没了方向。 实话实说,他喜欢虎啸公司的氛围,也特别享受目前的生活,不需要太过刀口舔血,但是又不缺乏拳拳到肉。 “既然看不清路,那就留下慢慢看。” 伍北会心一笑,从兜里摸出张某洗浴中心的会员卡,直接拍在大头的胸口努嘴:“日子是用来过得,不是熬的,老爷们就得有点老爷们的爱好,这地方不错,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啊?” 大头怔了一怔。 “我没指望你可以为虎啸公司肝脑涂地,只希望你在这儿的每一分钟都是自由且热血的。”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坏笑:“当然了,如果你打算搁这儿彻底扎根落脚,我更是举双手双脚的欢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跟我说,我帮你物色物色。” “说啥玩意儿呢。” 大头立时间有点磕巴,好似白癜风似的面颊通红一片。 “你看你咋还羞上了,是不是真有看对眼的丫头片子了?” 伍北顿时来了兴趣。 “哪有,你早点歇着吧,今晚上我巡夜!回头再聊。” 说话的功夫,大头将车停下,逃也似的蹿下车。 “还真是多铁的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呐。”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玩味的自言自语。 说到柔情,伍北突兀又想起自己到现在跟赵念夏的关系似乎还只停留在只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层面,不免有些失落。 “唉...” 伍北满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次日的清晨。 何彪所在的小区门前,两台白色别克商务车安静等待。 打头的一台车内,伍北和郭鹏程有的没的闲扯。 说起这郭大少,连伍北一个纯爷们都觉得他完美到不真实,完全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人帅家世好,性格温文尔雅,做事局气大方,关键还特别顾媳妇,刚从上京回来就直接把对象蔷薇为给喊了出来。 瞟了一眼不远处正跟蔷薇比比划划交流的赵念夏,伍北同样露出幸福的笑容,暗道自己同样艳福不浅。 “诶我操,这个何彪到底多大个脸盘子,让咱这么多人组团搁这儿侯着?省一级的那群老头老太太也没他架子大。” 百无聊赖的江鱼打着哈欠嘟囔。 “让你在酒店歇着,你非要一块来,来了又这事那事,烦不烦啊?” 郭鹏程眉头紧蹙,不乐意的撇嘴。 “废话,我出门一趟容易嘛,不趁着这机会好好欣赏一下天府之国的美色和美女,将来回上京不得悔得半夜爬起来抽自己嘴巴子。” 江鱼翻了翻白眼球哼唧。 一问一答之间,伍北已然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这种近乎哥们似的互相埋汰,最起码得是相处多年才会有的熟络。 退一步说,能跟郭鹏程这样的世家子弟打成一片,那么江鱼的背景恐怕绝对也不简单。 “诶伍哥,都说春熙路美女多,今天的行程表有没有这块?” 江鱼又龇牙咧嘴的望向伍北。 “可以有,不过得下午或者晚上。” 伍北好笑的点点脑袋。 “妥了,谢谢我伍哥呗。” 江鱼立马兴冲冲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哈哈哈,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需求,晚点我可以让我另外一个哥们单独安排你,你俩的爱好差不多。”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说道。 “别介,我是风流不是下流,对于妹子的要求,我要求也是很苛刻的,虽然不是必须倾国倾城,但必须得让我有感觉,你懂感觉的意思嘛?feel!” 江鱼掐着手指头表情无比认真。 “咱不明白你说的飞嘞还是飞哦是啥玩意儿,在我看来这年头只要你舍得砸金子,就能享受各种各样的女子。” 伍北哈哈大笑着摇头。 没意外的话,这小子就是个偶像剧看多了的花痴,放着好好的欺男霸女的恶少不当,非要追寻什么自由恋爱的味道。 “别搭理他,他脑子有病。” 郭鹏程嫌弃的侧过去脑袋。 “对啊,我确实得过大病,心脏搭了几座立交桥,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跟你扯了,我得时刻保持完美,迎接猝不及防的心灵碰撞。” 江鱼搔首弄姿的冲着后视镜摆弄自己弯弯曲曲的几根斜刘海,不知道还以为真要带这玩意儿去相亲... 看虎夫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2299 真朋友 闲扯的过程中,时间来到早上八点半。 就在江鱼第n.次吐槽咒骂的时候,何彪终于迈着自信的八字步,不紧不慢的从小区门口出现。 看得出来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挺饱满,上身穿件黑色翻领的夹克衫,下身套条笔挺的黑西裤,商务皮鞋擦的锃光瓦亮,气质拿捏的相当到位。 “姐夫!” 伍北立即下车摆手招呼。 “久等了啊小伍,临时有个视频会议,耽搁了点时间。” 何彪中气十足的走上前应声。 “多大点事儿,我的时间不就是用来等您的嘛,快请上车,早饭吃没吃,我给您准备了鸡蛋和牛奶,都是热的。” 伍北恭敬的佝偻腰杆示意。 “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嗯?这两位小兄弟是...” 何彪笑呵呵的出声,半拉身子刚刚探进车里,突然发现还有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出门游玩,能喊上伍北作陪,绝对算得上给足对方面子,结果伍北却还喊了其他人。 “小姓郭,领导可以直接喊我鹏程。” 郭鹏程似笑非笑的自我介绍:“何领导应该见过我的,只是可能印象不太深刻,这位是我朋友江鱼,社会闲散人员一个,不过他本家一位老祖您绝对不陌生,是前两任的...” 说着话,郭鹏程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压低声音道:“不是触顶,是真正的顶!” “哎呀,郭公子!” 何彪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对方身份,在听到对江鱼的介绍时,他更是直接张大嘴巴,一副被踩着篮子的惊诧模样。 “你的意思是这位江..江少的老家长是...” 何彪吞了口唾沫,刹那间感觉嗓子眼里好像有团烈火似的灼烫。 “嘘..” 郭鹏程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轻飘飘道:“那倒是家里大人的事儿,跟我们俩没啥实际关系,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您才是真正巨头。” “巨什么头啊,我这芝麻绿豆的小级别,能跟两位公子结识实属三生有幸,如果不嫌弃的话,两位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何彪忙不迭摆手制止。 “还能不能走了?要不你俩干脆在这儿开场茶话会得了。” 江鱼不耐烦的提高调门。 “走!马上就走!小伍出发!” 何彪哪敢有半点耽搁,直接冲站在车下抽烟的伍北吆喝。 “你特么小点声,咋跟我伍哥说话呢,他要不带我去春熙路找妹子,你负责呐?” 没等伍北吭气,江鱼先一步不乐意,眯缝眼睛嘟囔:“真是大黑耗子卧拖鞋,不咬人膈应人!” “咳咳,不好意思江少,我说话嗓门确实有点大,往后我注意。” 何彪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抖动两下,颇为不自然的缩头讪笑,他今天刚好穿了一身黑,再加上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确实跟黑猫警长里的“一只耳”有几分神似。 “伍哥,抓紧时间呗,待会赶不上趟了!” 江鱼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催促。 “来啦!” 伍北豁嘴一笑,随即踩灭烟头,一把拽开副驾驶车门钻进去冲负责开车的君九点点脑袋。 很快,两台商务车一前一后的开拔。 透过后视镜,伍北看到夹在江鱼和郭鹏程中间的何彪满脸憋的通红,好像便秘一样极为不自然,忍俊不禁的低头一笑。 之所以喊郭鹏程同行,伍北的目的就是借他的势稍微杀一把何彪的威,好让他明白虎啸公司不是没娘的孩儿,不可能任由人揉圆捏扁,没想到这江鱼更给力,全然没把何彪当回事,那两句小嗑怼的属实够硬。 伍北是高兴了,可肉夹馍似的的何彪压抑的想抹泪,本来他今天是想借着郊游的幌子,伺机敲打一下伍北,哪料到对方直接喊来两条血统纯正的“幼龙”,这就让他十分矛盾。 说恼火吧,他实实在在结交到俩贵人,任何一个的家庭背景都是他所望尘莫及的,说高兴吧,两个小贵子的存在又特别耽误他装逼摆架子。 “小伍,回头有时间把许诺喊出来喝点,我挺喜欢他的性格,也就是我家在锦城没什么关系太好的亲朋好友,不然说啥也得帮他引荐一下,就凭他的能力,去哪个局啊、处啊弄个领头羊当丁点问题没有。” 就在何彪琢磨着应该怎么跟两位少东家拉进关系的时候,郭鹏程突然朝着伍北说道。 “过两天吧,他家老爷子最近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伍北随口接茬。 “是么,在哪住院呢,晚点咱们一起看看去。” 郭鹏程立马关心的应声。 “郭少跟许诺的关系也不错啊?” 何彪立马抓到了共同话题,乐呵呵道:“我也觉得许诺那个年轻人很不错,有担当有能耐,前几天我在会议上特别提过他,感觉他非常合适管理锦城的治安问题。” “小伍的真朋友跟我关系都很好。”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扬起嘴角... 看虎夫.8.2...m。: 2300 道观 从市区到青城山,总共也就八九十公里。 可就是这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却让何彪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年龄大有代沟,整场他都完全插不进伍北仨人的对话,而这哥仨却聊的热火朝天。 从网络游戏扯到王者荣耀、吃鸡,又从卡塔尔世界杯唠到绿茵场、飞盘媛。 好不容易郭鹏程说起跟文化有关的话题,扯的也全是苏格拉底、帕拉图之类的哲学家,把个何彪听的云山雾罩。 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老神在在的伍北,又看了看后排跟蔷薇用手势交流的赵念夏,何彪突兀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到地方了伍哥。” 就在何彪尴尬的想要用装睡的方式打发时间的时候,前方开车的君九回头说道。 “到了?” 何彪忙不迭睁开眼睛,装模装样的抻长脖子顺着车窗外张望。 片刻后,一行几人站在古香古色的“常道观”门前。 道馆的门楼很有年代感,青石板铺成的台阶蜿蜒绵亘,路旁几棵松柏苍翠欲滴,可能是踩过的人太多,不少地方隐隐反光,别有一番风味。 说起“常道观”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陌生的很,但要提起它另一个名字“天师洞”那绝对无人不晓,尤其是经过一些电影、的加持,更是直接被镀上了一层神光。 “不就是间小破庙嘛,这地方有啥玩的。” 然而江鱼明显不是个影视剧、的爱好者,他耷拉张老驴脸,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嘴巴有点把门,别什么都往外瞎嘚吧,另外这叫道馆不是寺庙,我就服你这股子无知无畏的劲儿,啥也不知道,愣是敢扯着嗓子往外说,常道观的名气一点不输咱们上京的白云观,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郭鹏程眉头紧锁,不悦的呵斥。 “哦哦哦,你文化高你懂得多,你说啥是啥。” 江鱼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豁嘴傻乐。 经过短暂的相处,伍北其实挺稀罕这小子咋骂都不恼的好脾气,比之寻常的那些大少、公子哥有亲和力的多。 “神也好、佛也罢,可能不一定有求必应,但人们仍然相信心诚则灵,或许拜的欲望,求的是心安,但终归到底都是人内心深处的美好意愿,你可以不信,但必须要敬!敬神就是敬本心!” 郭鹏程深呼吸几次,率先朝道观正门方向走去。 “郭少境界高深,江公子怀揣赤子之心,我个人的愚见,拜仙求神这种事更多的就是个心理安慰,可以当回事,但没必要太当成事儿,所以啊...” 何彪见缝插针的讪笑。 “伍哥,你说这庙里头有没有可能藏着姑子啥的?我听说...” 江鱼压根就没理睬何彪,玩世不恭的直接勾住伍北的肩膀头。 “诶我去兄弟,你这思路也未免有点太野了点吧?我可不敢跟你瞎扯淡。” 伍北斜眼瞟视这个逻辑跳跃的家伙,立马甩开对方,尽可能的保持距离。 虽说伍北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毕竟长年累月的在江湖上刀口舔血,一些起码的尊崇还是有的。 “擦的,有点白瞎我对你的崇拜昂。” 江鱼撇撇嘴坏笑。 “你快别特么崇拜我,我怕哪天被捧杀都不知道为啥。”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 瞅着跟江鱼有说有笑的伍北,何彪的心里酸不溜丢的,那感觉就跟心仪的姑娘爱上了隔壁有脑血栓的“吴老二”似的复杂。 身后不远处,赵念夏跟蔷薇仍旧比比划划的靠着手语“聊”的正欢,整整一路上两个美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停过,看得出来两人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唉...” 瞅着前前后后的年轻人们,本该充当本次郊游“主角”的何彪平生头一次生出自己是不是老了的念头。 白云清风,万里蔚蓝。 道馆里特有的清香味混合着年轻人们的欢声笑语,让这栋古朴的建筑多出几抹新鲜。 不同于那些名川庙宇内的宝相庄严,道馆里的氛围要显得轻松很多,既看不到成群结队满口阿弥陀佛的高僧,也没有动不动就十几米高的金身罗汉,偶尔遇上一两个梳着牛鼻子抓髻的老道也全是衣着朴素、清瘦有型。 走进道观,伍北几人经过短暂商议,便分头游览起来。 毕竟都是第一次来,而且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有的想要看看景、听听经,有的则单纯是为了闲逛,还有的则是像参参神、拜拜仙,不太方便被其他人看见。 “九哥,你陪着郭哥一道吧。” 尽管是清修之地,但该有的防备心不能差,伍北冲着君九努嘴示意。 “不用,咱俩一块吧,刚好有点事想跟你说说。” 郭鹏程使了个眼神,笑嘻嘻的招呼伍北... 看虎夫.8.2...m。: 2301 猛虎的疆域 踩在碎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上,伍北和郭鹏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吃力吗?” 冷不丁间,郭鹏程突兀停下脚步。 “还好,锦城的大环境算不上有多复杂,目前何彪算得上跟我一股绳儿,甭管是不是自愿,他都没得选,尤其是今天过后,如果许诺能再往上走一走的话,加之机场扩建项目带来的巨大的经济利益,虎啸基本无敌。” 伍北自然明白对方口中的吃力,指的是目前虎啸公司在本地的状态。 “下一步打算稳中求稳,还是激流勇进?” 郭鹏程接着又问。 “动物世界里说过,猛虎的疆域取决于它的脚力,在万兽之王的眼里,所踏之地莫非王土,所遇之人莫非王臣!” 伍北昂起脑袋,目光里闪过一抹锋芒。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股又贪又狠的凶劲儿!” 郭鹏程顿时哈哈大笑,眉眼之间尽显满意。 “我的底气源自于你!” 伍北毫不遮掩的回答。 “想好下一站的去向了?” 郭鹏程歪头一笑。 “嗯,不过还需要等两天,目前这边还有几只小跳蚤需要处理,我在思索到底应该重拳出击、一劳永逸,还是温水煮蛤蟆,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仰视我。”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轻笑。 “他?” 郭鹏程挑动眉梢。 “嗯。” 伍北脚尖蹉地,比划出一个“天”字。 “敢情你什么都知道啊?” 郭鹏程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他以为我不知道,那我就顺着他的想法装个迷糊呗,聪明人的通病不就是总喜欢被人认为自己神鬼莫测嘛。” 伍北伸了个懒腰说道。 “罗天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沈童活着时候,他拿沈童当掩体,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不着边际的混不吝,沈童没了他又开始装病装消沉,好像要出家似的不问世事,起初我觉得他是在防我,可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我还不够格让他如此处心积虑,他真正的目的应该还是换取他老爷子的信任。” 郭鹏程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后退走道。 “取得他老爷子的信任?” 伍北顿时间有点懵圈:“咋滴?他家的爵位世袭罔替的啊?” “那绝对没可能,再说他就算想世袭,现在也来不及了,不论是资历还是风向都不够,可罗家也有属于他们的庞大生意和脉络,如果他是独子,大可不必如此处心积虑,可关键还有个知耻后勇的罗睺,哎哟卧槽...” 郭鹏程摆摆手,话没说完,突然被一块凸起的石块绊了下脚后跟,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一屁股重重摔坐在地上。 “没事吧郭哥。” 伍北忙不迭上前搀扶。 “妈呀,差点没把我尾椎骨给撅折。” 郭鹏程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撑地,疼的嘴里直“嘶嘶”。 “福生无量天尊,小友诚心可鉴,必是大福大禄之人。”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啸,只见一个头戴道巾,身穿青袍,脚踩十方步履的老道双手后背,微笑着来回扫量伍北和郭鹏程。 “诚心可鉴?” 郭鹏程迷惑的望向对方。 “喏,前方黄帝祠,小友既不知又为何跪?” 老道走上前发问。 这老道士长得五官端正、眉眼凌然,虽然瘦高瘦高,但是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却很健康。 “他不是跪是摔倒了。” 伍北赶忙解释。 “道在人心,也许小友是无意,可所做既是天意!” 老道口吐玄机,听的哥俩云山雾罩。 “什么是道?什么又是天意?” 郭鹏程舔舐两下嘴皮,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大道无形,小道有迹,你出现在这里是为道,遇见你旁边的良友亦是道,听我这个牛鼻子妄言还是道。” 老道轻捋山羊胡,轻声细语道:“人生难得今已得,大道难明今日明;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 郭鹏程微微张开嘴巴,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眸子里更是充斥满满的迷惑和难晦,沉寂许久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随即迅速爬起来,朝着老道深鞠一躬:“受教了道爷!” “福生无量天尊!我什么都没说,小友能参悟任何皆是小友的功德。” 老道灵巧的往旁边一闪,避开郭鹏程的鞠躬,低声道:“真神何必拜朽木,小友天庭饱满、鼻若胆悬,必定是大业之人,倘若有朝一日位极高殿,只求能为民多言!” “啊?” 郭鹏程一愣,不是平常的那种惊诧,而是真正的震颤。 “小友你呢?想不想听我老牛鼻子赠几句妄语?” 老道又笑嘻嘻的看向伍北。 “啥玩楞儿?” 伍北拧着眉头看向对方。 仙风道骨他是一点没在这老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不过清新脱俗的马屁倒是让他耳目一新,尤其是那句“真神何必拜朽木”,刚刚他听着的都禁不住有种拍案叫绝的冲动。 “我没啥求得,就是好奇心比较重,老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两行繁体字,写的是啥意思?” 伍北手指不远处“三皇殿”门前的木雕对联询问。 “指点中原,万里江山归眼底;登临绝顶,频年风雨揽心头!” 老道顺着伍北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声音洪亮的朗诵而出... 看虎夫.8.2...m。: 2302 都是戏 中午时分,一行人按照约定在道观门前汇合。 除去没能顺利找到“姑子”的江鱼骂骂咧咧之外,所有人的脸色和表情都明显要比来之前显得喜悦很多。 很显然,他们和她们都在这里得到了想要或者祈盼的答案。 装作系鞋带的伍北借用余光,将大家的模样全部尽收眼底,随即招呼君九去开车,看架势准备打道回府。 “郭少、江公子,你们大老远来一趟,于情于理应该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尽下地主之谊,我知道一家很地道的川菜馆,不如咱们..” 等车的空当,何彪清了清嗓子发出邀请。 “哥们,我冒昧的问下,您今年贵庚?” 江鱼歪脖掐腰的打断。 “我刚过完四十六岁生日。” 何彪一愣,不解的回答。 “喔,比我八叔大三岁,也不算占我便宜。” 江鱼似笑非笑的吧唧嘴。 何彪这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老,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的干咳两声。 说来也奇怪,江鱼对其他人的脾气都好到极点,可唯独对上何彪,就会莫名其妙的发难,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直接硬怼,也不知道俩人的八字是不是贼不合。 “你懂什么叫江湖辈儿么?弟兄弟兄,肩膀头齐,道弟称兄!” 眼见何彪下不来台,郭鹏程非常给脸的瞪了一眼江鱼,随即冲着何彪拱手微笑:“何领导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不正常。” “对啊,我有大病,心脏搭过几条立交桥。” 江鱼迅速点点脑袋,那架势好像还挺骄傲。 “郭少要是看得起我,就千万别再用领导俩字折煞我了,就我这三两碎肉,放在什么地方都算不得领..” 何彪感激的缩了缩脑袋。 “不说那些,刚刚聊吃饭是吧?小伍你有什么安排没?” 郭鹏程摆摆手,回头看向伍北,可谓是把面子里子给他撑到了极致。 “听我姐夫安排呗,我姐夫号称政务大楼里的顶尖老饕,不光爱吃,还特别会吃,他找的地方错不了!” 伍北当然看出何彪想要亲近两位大少爷的意图,同样很会来事的干脆来了场“成人之美”。 “那就让何..何哥破费了。” 郭鹏程递给伍北一个赞许的眼神,装腔作势的冲何彪微微一笑。 对他而言,跟谁吃饭都一样,如果能够捎带帮伍北一把,那肯定是最好不过。 “郭少言重了,没什么忌口的,我就差人安排了。” 何彪喜上眉梢,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抢到买单居然还是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待会你们先下山,我约了个朋友在这边见面,说几句公司的重要事,很快过去碰头,郭哥、江少有怪莫怪哈。” 伍北轻声细语的开口,看似是跟郭鹏程请假,实则是在暗示赵念夏替他做好接待。 “你处理公司的事情不就是给郭少减轻负担嘛,他怎么可能不理解,再说待会下山,我和嫂子也要去买点我们女生用的东西,说不定你比我们还先到呢。” 赵念夏何其聪慧,立马一语双关的接茬。 几分钟后,一行人乘车离开。 直至车尾灯完全消失,伍北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自言自语的念叨:“奶奶滴,演员不好当,人家挣钱也不容易。” “小友,别来无恙啊!” 就在这时,几个脚踩方口布鞋,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中年满脸堆笑的从道观里走出来,领头的家伙正是之前跟郭鹏程侃侃而谈的那个牛鼻子老道。 “哎哟我去,下班连工作服都换了?”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没正经的调侃。 “道袍是租里面景区的,肯定不能穿出来,伍总啊,我们哥几个今天表现的咋样?不跟你瞎说,为了你这事儿,大家是真没少下功夫,背了整整一通宵的道经、禅语。” 老道熟络的接过烟卷,歪嘴吧唧两口,龇牙坏笑,彼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完全就是个地痞模样。 “挺好的,就是节奏稍微有点快,算了,现在说这些没啥用,辛苦费我待会转你账户上,下次有机会继续合作。” 伍北晃了晃手机,随即压低声音道:“今天的事儿,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懂我的意思吧?” “必须的必!姆们可是有操守的职业演员,这是我的演员证。” 老道从怀里拽出一张工作证,吐了口烟圈道:“那咱们就再会呗?” “等等哥们,三皇殿门前那副木雕对联上两行字是真的假的?” 伍北转身准备闪人,走了两步,又冷不丁想起来什么似的发问。 “绝对货真价实!那可是一位真正的道爷告诉我的,可惜那群道爷视钱财如粪土,不然守着这么好个聚宝盆,真金白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假老道立即点点脑袋回答。 “成,有机会再合作。” 伍北摆摆手,微笑着离开,嘴里却仍旧念念有声:“指点中原,万里江山归眼底;登临绝顶,频年风雨揽心头!中原,这是老天爷在给我冥冥指引么?不过说起来,中原确实是个好地方,东南形胜、凭山负海...” 看虎夫首发就记住域名:.w.8.2...m。82中文网手机域名: 2303 心猿意马 返回市区的路上,何彪一扫来时的压抑拘谨。 不光会厚着脸皮硬挤进郭鹏程和江鱼的对话,还会时不时跟后排的赵念夏、蔷薇也有的没的扯几句。 “结俊良,行大运;鱼跃龙门,鹏程千里!” 这是何彪行至“天师殿”时候,偶遇的一位“道人”送他的吉语。 起初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可当他见到郭鹏程和江鱼的时候,却突兀发现,这不就是道人口中的青年才俊么?而且两人的名字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那“道人”甚至还指出他手背上青色的胎记就是平步青云的预兆。 瞄了一眼,右手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确实像极了一抹青色的云朵,何彪越发感觉道人的水平登峰造极。 人就是这样,总喜欢把自己的贪婪和欲望,寄托在奇奇怪怪的事物上,不光自我安慰,并且乐此不疲。 就比如最常见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左眼皮跳动时候,我们会亢奋的认为好运将至,而右眼蹦跶时候,我们又瞬间化身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得到道爷“暗示”的何彪瞬间将他的前途锁定在郭鹏程和江鱼的身上,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敬畏于两者的家庭背景,那么现在两者俨然成为他的贵人。 对于何彪的变化,郭鹏程并不知晓,也懒得去揣测,此刻他正心猿意马的拖着下巴颏凝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无独有偶,彼时的他同样也在回忆那位“道爷”说过的话,尤其是那句:有朝一日位极高殿,只求能为民多言! 事实上,他最近确实也遇上了人生的分叉口。 在来锦城之前,家族里的一个长辈曾明示过他,最近有个进入“农业部门”的机会,让他仔细考虑要不要去。 当时他毫不犹豫的否掉了,作为打小就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他,向来自由惯了,怎么可能会闲着没事找拘束,况且以他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就算夜夜笙歌,郭家积攒下来的大量财富也足够他挥霍几辈儿。 可是当听到“为民多言”四个字时,郭鹏程又本能的跟“农业部门”联系到了一起,自古“农”与“民”相辅相成,这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整车人,除了大大咧咧的江鱼之外,可谓算得上各怀心事,而且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跟在“常道观”里遇上的道人有关。 倒不是江鱼有多异类,主要是伍北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并不知道郭鹏程会带朋友来锦城,自然也就漏了给他安排专属的“道爷”,所以让丫无巧不巧的躲过了这场群体emo和遐想。 与此同时,白家镇。 李记酸汤面馆里,熊磊宛如职业跑堂似的热火朝天的抹桌子、扫地,坐在收银台里的李濛濛正目光温柔的望着这个身板健硕的男人出神。 “濛濛,我给你买了条围脖,这两天快递应该快到了,记得查收一下哈,咦?你在看什么呢?” 弯腰拖地的熊磊冷不丁昂起脑袋出声,直接把正看她的李濛濛羞的俏脸泛红。 “没事,看门口的行人呢,小熊你快歇会儿吧,有服务员呢,你没必要每次过来都亲力亲为的收拾。” 李濛濛轻咬嘴皮招呼。 “这点活又不累,服务员人家是拿钱做事的,怎么可能正儿八经用心,可面馆是咱自己的,肯定得把边边角角都打扫干净。” 熊磊用手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又抓起抹布蹲下身子擦拭桌子腿。 听到这话,李濛濛的心尖陡然一颤,一模一样的话,她曾经在亡夫口中也听过,猛然间她感觉面前男人的轮廓似乎和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眼角不自觉变得湿润。 “怎么了濛濛,是不是我哪说错了,你别哭啊,要么就是你不想去接近何彪对么?无所谓的,大不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熊磊丢下抹布,慌忙跑到李濛濛的面前,想要伸手帮对方拭去眼泪,但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笨拙的不停抓耳挠腮。 “噗嗤..” 前一刻还梨花带雨的李濛濛,后一秒被熊磊手足无措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就连哄自己的憨样子,都和那个“他”像极了。 “说什么傻瓜,接近何彪也是为了给我报仇,我哪有不想,只是突然心情有点低落,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李濛濛摇摇头,低声道:“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距离上次在电影院偶遇何彪,我按照你安排好的给他修车,还特意把风衣落下已经过去快一礼拜了吧,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要不咱们换个方案吧,我不愿意你跟那个老王八蛋太亲密,一想到他即将亲你抱你,接下来可能还会跟你发生...” 熊磊抽吸两下鼻子,貌似很窝火的攥着拳头重重砸了下大理石台面,咬牙低吼:“我的心里就好像滴血一样的疼。” “你会介意我不干净吗?” 李濛濛一把握住熊磊的手腕。 “怎么可能啊,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是...” 熊磊粗声粗气的摇头。 “那就没什么可是了,只要可以达到目的,扳倒虎啸公司,我在所不辞!” 李濛濛泪中带笑的呢喃:“你告诉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我们加快进度,等仇人全都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就跟你换一座城市开始属于我们的新生活!” “濛濛,你受委屈了。” “有你理解和陪伴,什么都无所谓,我愿意!” 两人四目相对,接着嘴唇缓缓贴向彼此... 看虎夫。 2304 着陆吧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何彪一边哼着自己唯一会的一首流行歌曲,一边捏着喷壶,冲养了多年的“富贵竹”喷水。 他是半小时前进的家门,尽管挺不遭江鱼待见,但总体算起来,这次“常道观”之行还算收获满满。 不光让他最近躁动不安的心情得到一个非常好的舒缓,同时也结实了两个背景通天的贵人。 从多年前的农村社员爬到如今的位置,其实何彪已然算得上成功人士。 但他心里明镜一般,之所以还不那么辉煌,归根结底正是因为上面没有茁壮的参天大树。 “唉..” 瞄了一眼墙上的万年历,何彪长吁一口气,如果他能够早点认识郭鹏程之流,兴许脑袋上扣着的那个副字前两年就被摘掉了。 “现在也不晚,万事万物均有根有源,早几年说不准郭大少还读书呢。” 点燃一支烟,何彪自言自语的呢喃。 “叮铃铃..” 不远处书桌上的电话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 何彪怔了一怔,迷惑的走上前。 在当今通讯几乎爆炸的网络时代,固定电话这样老掉牙的产物早就被单位和多数人所淘汰,但何彪却情有独钟,不过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凤毛麟角,基本全是他这些年网罗的亲信和死党。 “什么事啊老姚?” 看了眼来点号码,何彪熟络的念出对方身份。 “何总,关于万腾最近的活动轨迹,你清楚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嗯?” 何彪一愣,如果不是对方提醒,他几乎都快要忘掉那个总是惹是生非便宜小舅子。 “万腾前阵子去找过我,说他打算在金牛区一带落脚,起初我没太当成一回事,再加上又不是外人,所以就应允了。” 男人干咳两下继续说道。 “说主题!” 何彪的眉梢瞬间拧皱成一团。 “万腾最近有点太过火,不光收编了北门不少臭名昭著的老流氓,现在隐隐还有朝锦江区扩张的趋势,昨晚上他手下不少人在九眼桥那边的夜场闹事,刚刚我接到一个开酒吧的老板实名举报电话,说万腾暴力恐吓,强迫他交保护费,那边不少场子已经屈服。”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速飞快的汇报。 “嗯,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何彪眼珠子转动几下,轻飘飘的反问。 “我就是有点拿捏不稳应该如何,所以才请示您。” 男人更聪明,立马又将皮球给踢了回去。 “老姚啊,咱俩搭档年头不短了吧?” 何彪沉默片刻,答非所问的出声。 “十四年零八个月,那会儿我还是光明路上负责社区治安,而您在郫县挑大梁,要不是您力排众议扶我上位,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对方利索的接茬。 “你今年五十四?” 何彪接着又道。 “对,我虚长您几岁。” 男人轻声回答。 “我记得你说过两个孩子都已经在国外安家了,现在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平安着陆是吧,我觉得当下的机会很不错,你的老胃病反反复复,也确实应该好好的修养一下,许诺的工作能力和经验你认为如何?” 何彪揉搓嘴边的胡茬微笑。 “咳咳咳..” 男人立时间发出急促的咳嗽。 “那就这么定了吧,最近你找时间向上面请示一下,顺便提携一下有冲劲、有干劲儿的年轻人,内退宴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一定跟你好好喝两杯。” 没给男人继续多言语的机会,何彪直接将话筒撂下。 “北门吗..” 再次续上一支烟,何彪盯着窗外念念有词:“我可爱的小舅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片刻后,何彪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串数字:“严老您好,还记得我吗?对对对,麻烦您点事儿,您是北门的江湖前辈,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与此同时,锦城区一家室内温泉洗浴里。 光着膀子的金万腾一边摆弄新买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冲旁边的唐才笑道:“你最近状态不对啊,不是唉声叹气,就是烟不离口,孩子治病的钱还差很多么?” “钱是不差多少了,关键我越陷越深,自从熊磊把萧洒除掉之后,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他打算让我充当出力跟虎啸公司硬钢,打仗这种事儿我并不哆嗦,可关键是队友实在太窝囊,一个见钱眼开的小混混,还有个胆子还没篮子大的伪商人,我总不能把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兄弟全摆出来当炮灰吧?” 唐才拿热毛巾蒙在脸上,瓮声瓮气的苦笑...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05 上门 面对唐才的抱怨,金万腾皱了皱鼻子没有接茬。 “别多想,我没打算让你帮忙。” 唐才拽掉脸上的热毛巾出声。 “我也没打算帮忙,之前说的很清楚,虎啸公司是我朋友,最起码在我变成过街老鼠的时候,伍北会毫不犹豫的收留。” 金万腾直接打断。 没人知道他这段时间究竟遭遇过什么,但作为见证者的唐才却能清晰的看到对方前胸后背多出来的伤口和疤痕。 “我知道。” 唐才伸了个懒腰呢喃:“如果特么有选择的余地,打死我都不乐意跟那群生慌子对上,尤其是郭咆,他特么好像天生克我,甭管我干嘛,他总能很恰好的挡住去路,说老实话,咱们这个岁数心气早就散了,如果往前退几年,我说什么都得跟他比划两下。” “那就撤呗,反正熊磊也没绑着你的手脚。” 金万腾递给对方一支雪茄规劝。 “往哪撤?撤了之后干嘛,让我那群兄弟原地解散,还是继续逃亡海外,如果没跟熊磊搭上线,我绝对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可现在根本没可能,我们在国外最大的雇主,是家叫深海的救援组织,而这个组织跟熊磊或者他上面的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我前脚刚踏出国门,后脚就得不知道被多少同行碎尸万段。” 唐才惆怅的吐了口烟圈。 他现在真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在他选择半推半就的依附熊磊同时,就等于把自己彻底绑上了对方的大船。 “那就混日子呗,当天和尚撞天钟,熊磊给你下命令,你能拖就拖,能旷就旷,他只要还用得上你,就绝对不会彻底翻脸。” 金万腾冲着杵在不远处的年轻小伙打了个响指:“小周,把咱们昨晚上收到的管理费待会给你唐哥打包带走。” “知道了大哥。” 青年利索的应声。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我们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麻烦您理解一下!” 就在这时,浴区外面传来几声服务员的喊叫,紧跟着就看到穿身休闲运动装的何彪双手后背的径直走了进来,几个服务生则挡在前方不停劝阻。 “姐..姐夫!” 见到何彪,金万腾仿佛瞬间回归之前被对方连吼带骂的模样,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此刻不雅的形象。 “你是干什么的!” 浴池旁的青年直接抬起胳膊拦下何彪。 “怎么着金哥,现在见你还得预约?” 何彪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滚一边去!” 何彪冲着手下厉喝一声,随即笨拙的从浴池中爬出来,后腰不自觉的佝偻弯曲:“姐夫,您怎么跑到这儿了?” “哦,还认识我啊?我琢磨着是不是得先跟金哥来场自我介绍呢。” 何彪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坐到边上的藤椅上,斜楞眼睛上下扫量片刻:“听说最近风生水起,打算一举成为锦城的地下王者咯?” “姐夫您别寒碜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金万腾的腰杆再次弯曲几公分,赔着笑脸给对方递上烟卷,随后又恭敬的点燃。 “你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啊,先是赶鸭子上架的威胁老姚,然后又在北门扩张势力,还搞出个金氏集团,怎么着?哪天开业呐,我够格给你剪彩不?” 何彪扬起嘴角反问。 “猪鼻子插葱,真尼玛能装象,他差点被人干掉的时候你在哪?东奔西跑逃命的时候你又在哪?现在看他有点起色了,你不乐意了呗,所以跑出来冒充鸡毛的大家长!” 金万腾耷拉下脑袋,没敢言语。 那种堪比血脉压制的恐惧让他完全没办法整理好自己的语言,可哪只坐在浴池里的唐才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的直接将蘸湿水的毛巾“啪”的一下丢在何彪的脚下,接着“呼啦”一下站了起来。 “老唐,你别瞎掺和,该忙你的忙你的去。” 金万腾慌忙冲对方使了个眼神,再次不安的冲何彪低头道歉:“姐夫,我没想给你找麻烦,更不愿意继续给你抹黑,可我得活着啊,我在锦城从小长大,认识的所有关系和人脉都跟你息息相关,如果不是没办法,我绝对不会去难为姚哥。” “不是,你为啥那么哆嗦他,他配得上你如此卑躬屈膝么?” 唐才攥着拳头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手指何彪努嘴:“我给你十秒钟时间滚蛋,否则后果自负,不用拿你的身份吓唬我,在我眼里只要是喘气的,都特么一个待遇...”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06 家里事 “老唐你先走行不?这叽霸是我们家事儿,你老插什么嘴!” 眼见何彪“蹭”的一下起身,脸上已经挂满怒不可遏,金万腾回头用力推搡唐才不把,操着恳求的语气低吼。 “成,我撤!你自己长点心,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不光是咱们这些屁民,也包括某些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狗嘚儿,如果你这会儿蹲在天桥底下要饭,什么狗屁姐夫、妹夫都不稀搭理。” 唐才目光凶狠的瞄了一眼何彪,愤愤的转身要走。 “朋友,你怎么称呼?” 何彪轻笑着开口。 “咋地?要制裁我啊!来来来,我就站这儿不动弹,看你能把我咋地?曹尼玛的,指鼻子骂你窝囊废!” 本来都已经离开的唐才闻声,脚底板立马像是安了刹车片似的停驻,回过脑袋不屑的拿指头戳在何彪的胸脯上冷笑:“堂堂锦城大拿,如果被人曝光打闹洗浴中心,也不知道能不能上新闻,您说呢何总?” 唐才实际上跟何彪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于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不过他骨子里带着股仗义劲儿,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险救金万腾于水火之中。 “有完没完了,还拿我当不当朋友?” 金万腾再次一巴掌推在唐才胸口,扯脖吼叫:“非让我给你俩跪下,挨个磕俩响头才算完事啊?走吧,别吵吵了,求你啦祖宗!” “我今天给老金面子,你等下次咱俩单独遇上,看我能不能把你脑袋插马桶里哈。” 唐才沉默片刻,吐了口唾沫再次转身。 紧跟着,他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直愣愣杵在原地。 四五米外,那个如同梦魇似的男人正眉眼带笑的在上下打量他。 刚刚他只顾着跟何彪硬碰硬,压根没注意到又有人闯进了浴区,而来人正是屡次让他吃瘪的郭大炮。 “你刚刚说啥,我听得不是太清楚。” 郭大炮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捏着半拉苹果,努努嘴开口。 “姓唐是吧?那我就不礼貌的称呼你一声老唐吧。” 与此同时,一个身板枯瘦异常,活像个棺材板似的青年不紧不慢的从郭大炮身后闪出,表情平静道:“老唐啊,我建议你先给我们虎啸公司的座上宾何总道个歉,首先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才能继续下一个话题,您说呢?” 此人正是虎啸公司新晋贵人二阳,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怎么的,何彪当从小区里出来打算来找金万腾的时候,正好跟对方碰上,于是乎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道不道歉无所谓,我最近刚好手痒。” 郭大炮举起右拳晃动两下,审视的对上唐才几乎喷火的眸子。 “呼..” 胸口剧烈几下,最终唐才很是屈辱的转身朝何彪声音很小的呢喃:“对不住,刚刚是我冲动了。” “我还是喜欢你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何彪起身,抬手在唐才的脸蛋上轻拍两下,嘲讽的摇了摇脑袋:“来,你继续说说,打算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姐夫!” 金万腾骤然提高调门,可当对上何彪的眼睛时,他又瞬间怂了,嗓音立马降低:“老唐跟我挚交,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 “嘭!” 何彪抬腿一脚直接踹在金万腾的身上,暴怒的咆哮;“面子?你现在管我要面子,我几时给过你脸!你特么有脸么?别忘了你现在能够不缺胳膊不断腿的苟活,是因为我!如果没老子,你早几年都特么被枪毙了!” 金万腾被踢翻在地,既不躲闪也不反抗,就那么老老实实的任由何彪踢打,他虽然不知道郭大炮和 “何总,犯不上大动干戈,老金对您的态度没得说,谁还没几个交好的哥们,虽然这位唐先生跟我们虎啸公司不对路,但并不妨碍我乐意跟他建立私人关系,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聊?” 眼见金万腾的后背被盖上好几个脚印,二阳慢慢悠悠走上前劝架。 “呸!” 何彪一扫人前那副和煦亲和的大家风范,像个市井泼皮似的吐了口唾沫,这才气喘吁吁的退到旁边,扒拉两下凌乱的发型,咬牙臭骂:“金万腾,我这次给你脸,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只是不想虎啸公司的老弟们看笑话。” “金哥,没啥大碍吧?” 二阳弯下腰杆,探手准备搀扶。 “姐夫,咱们两清了。” 金万腾摆开二阳,半趴半坐在地上,直勾勾的注视何彪出声:“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欠,可以当朋友,但你如果再碰我一指头,我绝对还手...”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07 犟脾气 原本何彪已经卧鼓偃旗,可金万腾的一句话再次将他的邪火点燃。 “你特么说啥!” 何彪鼻孔朝天的破口大骂。 人这玩意儿说来也奇怪,何彪贵为锦城大拿,人前人后向来都能保持温润如玉的长者形象,可唯独面对金万腾,就会本能的产生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说你再碰我一指头试试!” 金万腾缓缓爬起来,一边揉搓身上的脚印,一边面无表情的开口:“何彪,我知道你忍了我很久,我也一样,不论你之前是为了保持自己顾家男人的好形象还是另有所图,对我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我打心眼里感激...” “你居然敢叫老子名字?” 何彪满眼不可置信。 “闭嘴,要么听我说完,要么你现在掉头滚蛋!” 金万腾粗暴的怒吼打断,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散发骇人的凶光,完全跟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 何彪想要再说点什么,不过余光发现二阳竟在侧身把玩手机,压根没有掺和的意思,狡黠的撇撇嘴冷笑两声。 “前面你确实帮过我很多,但我同样没少背锅!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拿那些脏事、破事要挟你任何,一切到我这儿为止,哪怕是死,我不会往外秃噜半个字,这是我在我姐坟前许下的承诺。” 金万腾抽吸两下鼻子,搬起另外一张藤椅直接坐到何彪对面,平静如水的开口:“现在还可以说话了,找我干什么!” 何彪反倒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既对金万腾的巨大变化感到陌生,又觉得被指名道姓的骂娘特别尴尬。 “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姐夫对小舅子的担忧罢了,金哥啊,你确实误会何哥了,来的路上他还一个劲儿的熟稔你过得咋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咋表达而已。” 二阳和事佬似的走上前道:“刚刚进门时候,我听服务员说你们包场了,不知道介不介意请咱几个泡泡温泉呐?” “如果你是代表伍北来的,没问题!” 金万腾瞟了一眼对方,不算客气但也不是特别冷淡的点点脑袋,接着手指唐才又补充一句:“他是我哥们,伍北跟我关系也很近,不论你们有什么恩怨,在我面前肯定不能撕巴,谁先动手我跟谁翻脸,就算是伍北亲自来了也不行!” 他跟二阳和郭大炮都没打过什么照面,只是知道两人隶属虎啸公司,仅此而已。 “你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来,你翻个我看看!” 郭大炮顿时不乐意了,抬手推了唐才脑袋两下,梗脖挑衅:“我不管你是干嘛的,真想跟虎啸比比划划,先过我这一关!” 郭大炮入伙时间短,压根不清楚金万腾跟伍北之间的猫腻,在他看来,只要言语上对虎啸公司有所不敬的,就具备敌意的嫌弃。 “小周!” 金万腾突兀提高调门。 “别叽霸乱动昂,子弹无眼、小心走火!” 不远处一直杵着的青年,直接从腰后抽出一把黑色的“仿六四”手枪对准郭大炮厉喝。 这群人稀里哗啦的的冲进浴区,他弄不清楚跟自家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全程没敢多吭声,但不代表没意见,尤其是看何彪暴打金万腾时候,他那一肚子火气就差点迸发。 “小老弟,我给你三个数时间跪下,不然...” 郭大炮毫不畏惧的看向青年。 “什么三下五下的,干嘛啊?一个个火气那么大,老郭你先别吱声。” 二阳一个闪身来到金万腾面前,歪头轻笑:“金哥啊,我只说一句话,如果我们今天打算把唐先生带走,你觉得会只来两个人么?说的再露骨一点,你的那把小破枪能挡得住虎啸的滚滚洪流么!” “听清楚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代表伍北来的?” 金万腾的犟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很不给面子骂咧:“你跟我东拉西扯什么玩意儿!一句特么主题没有,你要是代表伍北,我马上招呼人好酒好菜伺候,你如果是何彪喊来的帮手,就往后稍稍再说,听不明白?” “嘶...” 郭大炮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不碍事,熄火。” 二阳朝他摆摆手,笑容不减的注视金万腾:“金哥,实话实说我们过来,伍总并不清楚,但我们同样不是谁的帮手,也没打算仗势欺人,如果非要说目的,那就当是小弟想跟你交个朋友,你看这个理由合理不?” “很合理,不过我没兴趣。” 金万腾轻飘飘的一笑:“虎啸家,我就认伍北!别看我跟小卓、笑笑关系都不错,但他们要是以私人身份找我,我顶多也就是发根烟、聊几句,至于你么?抱歉,我跟你不熟,也不太想熟悉,另外那位姓郭的老哥们,我再多嘴说一句,或许你很牛逼,但我真不鸟你,今天你能带走唐才的唯一可能就是踏着我的尸体...”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08 后路 ,! 金万腾这话说的可谓一点情面都没留。 不光郭大炮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就连二阳的表情也顿时阴郁不少。 “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何彪皱眉小声臭骂一句。 尽管他打心底始终特别看不上金万腾,可对方现在所展现出的桀骜不驯又着实让他心生畏惧。 “成,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有时间再约,何哥您先办您的事儿,我们在门口等您。” 二阳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转身朝郭大炮示意离开。 “老哥们,人这玩意儿很脆弱,经不起折腾,我相信你现在确实无惧无畏,可你要相信这世上能让人颤抖的不只是丢了小命。” 郭大炮捻动手指,似笑非笑的出声。 虽说对方出言不逊,但同为血性汉子,他其实还是挺欣赏这家伙的。 “呵呵,这话我信。” 金万腾咧嘴一笑。 片刻后,浴区里只剩下何彪和金万腾两人。 “有什么吩咐啊姐夫?” 金万腾四平八稳的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率先出声。 或许他的脑子并没有多灵光,可也没有多缺心眼,正如唐才说的那般,对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刚刚有点小起色的时候登场,要说没什么诉求,傻子都不会相信,刚刚那层窗户纸已经挑破,他也索性收起往昔的卑躬屈膝。 “最近一段时间安稳点,我刚刚复职,别让我因为你再惹上什么麻烦!” 何彪沉默半晌,直接开门见山,尽管两人已经划清界限,可外界不会那么认为,尤其是跟他不对付的其他势力保不齐会借机搞风搅雨。 “你是在命令,还是在商量?” 金万腾摸了摸鼻尖反问。 “嗯?” 何彪当即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是命令,你现在没了资格,如果是商量,直接说我能得到什么。” 金万腾一只手拍在大腿上,神情漠然。 “金万腾!” 何彪的怒火再次被点燃,直接咬牙瞪眼的蹿了起来。 “啊?” 老金懒洋洋的挑动眉梢。 何彪胸口剧烈起伏,吭哧吭哧喘息半晌,最终棱着眼珠子低吼:“你想要什么?” “好说,锦城市中心的全部绿化和环卫工程,千万别推脱说尽量,这事儿归你负责,我懂!” 金万腾老神在在的晃动两下大腿轻笑。 “绿化和环卫每五年一承包,这才第三年,你不是难为我么?” 何彪紧握的拳头有些颤抖。 “姐夫啊,你这些年大的小的没少往自己怀里搂,这事儿我心知肚明,有什么可为难的?无非是把之前收人家的再退回去,我又不是没替你处理过。” 金万腾打了个哈欠微笑:“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让我小兄弟送你回去,顺道把手续给他交接一下,相信您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对吧?”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惹是生非,更不准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三教九流的场所,在我升职或者卸任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跟你有关的新闻!” 何彪愤愤的警告。 “我尽量呗。” 金万腾晃动两下脑袋轻笑:“那就恕不远送了姐夫,有空别老搞什么形象工程,我姐坟头的草都快有你这么高了,晚上你不做噩梦吗?没有她当初的含辛茹苦,你现在..算了,亲戚不成,咱还是旧识,各自保重吧!” 没多一会儿,何彪甩袖离去。 偌大的浴区当中,金万腾心情复杂的叼着烟卷“吧嗒吧嗒”的猛嘬。 虽说狠狠的顶一次何彪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可真当这一刻照进现实,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扬眉吐气,更不觉得自己有多成功,除了无尽的孤独和自嘲,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人情真如书上说的那般薄如蝉翼。 “老金,你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何彪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几米开外,唐才全程目睹这对曾经的郎舅关系是如何彻底决裂的,不免有些唏嘘。 “能爬上他那个位置的人,有几个简单?” 金万腾吐了口白雾苦笑:“其实我本以为要的更多,但却选择了他所有收入中最无足轻重的一项,当然他也仍旧不会感激我,只会比烦仇人一样更烦我。”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 唐才立时间有点不解。 “得活着啊,我归拢地痞流氓也好,强占酒吧夜店也罢,终归到底不就是想让生活变得丰富多彩,丰富需要钞票打底,况且你也不能总刀口舔血的过活吧,总得有点什么正经营生。” 金万腾有条不紊的解释。 “你是为了替我找后路?” 唐才禁不住一愣。 “不然呢,我一个半死不活的鬼,既没媳妇牵扯也没孩子羁绊,上面挂着通缉泰山压顶,身后仇敌虎视眈眈,能活到哪一步都是个未知数。” 金万腾憨厚的缩了缩脖子道:“你跟我不一样,虽然是个黑户,可起码底子还算干净,到时候花点钱整个假户口,完全不耽误重新生活...” 2309 谢何哥 温泉洗浴门前。 二阳眼神阴郁的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负责开车的郭大炮瞄了一眼,蠕动两下嘴唇,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是点燃一支烟,默默的吞云吐雾。 “你想问我刚刚为什么不说以伍北的名义跟金万腾谈,对么?” 即便没有扬起脑袋,二阳似乎也觉察到郭大炮的欲言又止,沉声开口。 “你有你的思路,没必要跟我解释。” 郭大炮吐了口烟雾,表情认真的出声:“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我不在意你做什么,唯独不能伤害到小伍的利益,不然咱俩合伙人的关系随时终止。” “嗯。” 二阳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说话的功夫,便看到何彪脸色铁青的从洗浴中心走出,嘴里碎碎念念,肯定不是在夸人。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私密话想跟何彪单独聊聊。” 二阳冲着郭大炮努嘴示意。 后者什么都没说,直接翻身下车,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口。 “嘭!” 车门随即被拽开,何彪刚一坐进车内,张嘴就骂:“真是白眼狼,枉费我过去贴心贴肺的对他,现在居然还威胁上我了..” “消消气何哥,何必跟莽夫一般见识呢。” 二阳笑呵呵的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安慰。 “不是生气,是觉得失望,你是不知道我为那个混账解决过多少麻烦,远的不说,就拿几个月前他跟伍北一起大闹郫县欧翔的场子,当时我贴了多少脸面才压下来,妈的!算了算了,越想越憋屈。” 何彪气冲冲的吐槽。 “何哥,我感觉吧,金万腾的变化应该跟那个唐才有着巨大关系,人们不常说狐假虎威么,如果没有唐才给他托底,您说他有张狂的本钱么?” 二阳舔舐两下嘴皮轻笑:“只可惜我们伍哥最近无暇分身,不然..” “唐才?就刚刚内个满脸肉疙瘩的家伙?他什么来路?” 何彪的注意力瞬间被勾起,拧着眉头询问。 “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此人有两把刷子,上头好像也有把大伞..” 二阳凑到何彪的耳边呢喃。 “谁?” “吴康!” 两人一问一答,接着便陷入了沉寂当中。 十几秒后,二阳抽吸两下鼻子道:“何哥,可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里充斥着满满的不对劲,我感觉唐才就是受到吴康的命令,故意跟金万腾打成一片的,您想啊,吴康一个从省里空降过来的外地户,为什么不去笼络旁人,单单要跟金万腾勾扯到一起?这其中会不会..” 何彪板着面孔没有往下接茬。 “何哥,我就是信口胡诌,没什么真凭实据,当然可能您跟吴康的私交关系不错,只是我们这些外人不知道罢了。” 二阳随即岔开话题:“您老时间宽裕么,要不咱们一块吃顿便饭?” “不,你刚刚分析的很有道理,吴康百分之八十是想透过撬开金万腾那个傻叉的嘴巴,挖出一些我的事情,不得不防!” 何彪冷不丁摆摆手打断。 “啊?” 二阳顿时作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道:“不可能吧,虽说金万腾跟您现在一刀两断,可好歹曾经也郎舅一场,怎么会撅您的根基呢,你该不是多想了吧。” “人心隔肚皮,见外不见里。” 何彪冷哼一声:“如果没有吃里扒外的心思,姓金的今天也不敢跟我这样讲话,晚点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唐才的底细,我也想办法研究研究,他是个不稳定因素,必须得扼杀在摇篮当中。” “成,这事儿我待会就跟伍哥汇报。” 二阳忙不迭点点脑袋。 “跟伍北说什么,难不成你连这点事儿都办不成?” 何彪不满的瞪眼:“老弟啊,尊重老大是应该的,可年轻人活着得有傲气,如果什么都要大哥点头,那跟牵线木偶还有什么区别?伍北会跟你说他今天中午跟我把酒言欢么?会告诉你,他下一步有什么举措么?涨点心眼,也保留点秘密,整个虎啸公司我看你就比较有潜力,最起码不像贾笑、黄卓似的,完完全全就是伍北摆在明面上的假人。” “何哥,我没太懂您的意思..” 二阳瞬间作出一副迷惑的样子。 “我跟伍北关系不错,可也不妨碍咱们交朋友不是么?一码归一码,资源、人脉这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叫真。” 何彪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笑了笑道:“走吧,我带你去一家味道很巴适的烤鱼店尝尝鲜。” “好嘞何哥!” 二阳当即满脸受宠若惊的缩了缩脑袋,迅速下车蹿上驾驶位。 只是他开门下车的刹那,何彪的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轻笑,但何彪不知道的是二阳的眼中同样精芒闪烁...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 2310 人形恶魔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的办公室里,几人围坐在茶案旁边品茗闲聊。 几米外的落地窗旁,郭鹏程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声音小到近在咫尺的伍北都根本听不清楚。 “伍哥,咱啥时候上春熙路溜达溜达啊?我看网上说,那条街简直就是养眼天堂,三步一网红,五步一明星。” 江鱼像是有多动症似的,上蹿下跳的嘟囔。 “猎艳这种事适合晚上干,你想啊,这会儿太阳当空照,就算侩到个心仪的妹子,是不是也得看看电影、喝喝咖啡,熬到天黑才能进行下一步,不光费事儿还花钱。” 旁边的虎啸“情圣”徐高鹏呲牙坏笑。 “你相差了哥们,我没打算那啥..完全就是抱着欣赏的角度那啥..” 江鱼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辩解。 “略懂略懂,可欣赏不得近距离嘛,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更加有助于深入了解。” 徐高鹏挑动眉梢,笑的更加猥琐。 “咳咳咳。” 江鱼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美好画面,嘴巴直接勾到耳后跟。 “等日暮西山的时候,我给你当向导,好好的领略一把锦城的风土人情,尤其是人情。” 徐高鹏掏出手机扒拉两下,眨巴眨巴眼睛道:“你看看这块人情,符不符合你的审美标准?” “诶我去,这丫头直接是照着我的审美线长得昂,哥们咱俩加个好友,待会你推给我呗。” 江鱼抻脖瞄了一眼,随即目光立马被吸引,干脆硬挤到徐高鹏旁边坐下。 “诶卧槽,跟长辈对话是真累挺,把我说的口干舌燥。” 这时郭鹏程晃晃悠悠回到茶案旁边,抓起杯香茗仰脖就灌。 “打特么四十多分钟电话,我听着耳朵都快包浆了,你都快赶上神州有嘻哈那帮职业手子了。” 江鱼抬起脑袋,表情夸张的摆动双臂:“哟哟哟,aka电话悍匪、口水达人,瑞思拜!” “滚一边去,你懂个六。” 郭鹏程笑骂一句,接着望向伍北道:“我得回上京一趟,预计十多天左右,江鱼就麻烦你照顾了。” “唉哟,说的像我是个小北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快去找你的小萝莉,不要影响哥唱戏,skr!” 江鱼双手横摆,贱不喽搜的豁嘴坏笑。 “这双押整挺好,有点内味儿了昂。” 徐高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拍手叫好。 “这傻子就交代给你了,他虽然不着调,但是不会惹是生非,平常找个靠谱的人带着他玩就行。”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朝伍北再次重复。 “怎么这么着急啊?家里有啥大事儿?” 伍北则好奇的发问。 “暂时说不好,如果真能办成我再跟你说吧,另外..算了,等我回来再研究吧。” 郭鹏程神秘兮兮的一笑,接着突兀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压低声音道:“那个熊磊我知道,算起来跟你应该属于早期的同行,很难缠也很没底线,跟他博弈,要么一棍子锤死,要么就不要轻举妄动。” “郭哥,趁着你回上京,我也有点事儿想拜托你,我一个战友绰号饭桶,前阵子在上京失联了,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忙,待会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和照片发给你。” 见对方想保密,伍北也没继续深问,低声说道。 “有什么线索么?比如他失联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人或者事儿?” 郭鹏程点点脑袋。 “深海组织!” 伍北脱口而出。 “深海?你咋跟那群人玩到一起了?” 郭鹏程还没作声,旁边的江鱼“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国际救援组织?” 伍北很是意外的反问。 “狗屁的救援组织,挂羊头卖狗肉,什么恶心事儿都有份,千万别跟他们厮混,不然你是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江鱼满眼嫌弃的冷笑:“国内对于救援之类的消息没什么人关注,有时间你可以翻墙搜搜外网,就知道深海有多臭名昭著。” “小伍,不论是敌是友,真别跟深海的人勾扯,那群玩意儿简直难以形容,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迫切需求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但交易完,切记立马撇清楚关系。” 郭鹏程眯缝眼睛,明显也对“深海”组织非常不感冒。 “我跟他们能有鸡毛交易,这事儿说来话长,之前我战友他们..” 见两人会错了意,伍北忙不迭解释起来。 听他把话说完,郭鹏程目光深邃的沉默几秒,貌似很遗憾的摇了摇脑袋:“如果这样说来,那你那个叫饭桶的战友,恐怕凶多吉少了。” “何止凶多吉少,能不能保留全尸都是未知数。” 江鱼哼了一声道:“那可是一群人形恶魔。” “啥意思?” 伍北越发费解...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 2311 萝莉 “还啥意思,人肉买卖听说过没?” 江鱼撇嘴冷笑。 “说你多少次了?没凭没据的话别乱讲,还是那句话小伍,不论是敌是友,都记住离深海那些家伙远一点,我回去以后尽可能帮你找找,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节哀..” 郭鹏程白楞一眼,已经到嘴边的“节哀顺变”硬生生改成:“咱再想别的招。” 另外一边,白家镇。 李濛濛的酸汤面馆,熊磊正目不转睛的翻着一本没有封皮的厚书。 “请问熊先生在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有什么事情?” 熊磊下意识的合上书,昂起脑袋打量对方。 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短发圆脸,五官说不上有多精致,但因为有点婴儿肥的缘故显得却非常可爱,上半身穿件纯色的卡通t恤,下身是条束腰的紧身牛仔裤,白色的跑步鞋一尘不染,一米六不到的身高,看起来像极了瓷娃娃。 “想必您就是熊先生吧?我叫谷思,罗少应该跟您联系过吧?” 女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前面,因为个子低的缘故,她只能轻踮脚尖,将双臂搭在柜台面上。 “谷小姐您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听到对方的名讳,熊磊立马变得热情无比,慌忙从收银台里跑出来,态度中竟还带着几分恭维和畏惧。 “太客气啦,早听说这边好吃的非常多,来的路上我一时没控制住,所以耽误了很久。” 自称谷思的女孩摆摆手,歪头来回扫量几眼面馆的摆设和布局,翘起大拇指道:“熊先生不愧是专业出身,平平无奇的一家小店愣是被布置的攻守兼备,既可以轻松挡住一两波少数人的围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匿,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厨房应该有后门吧?” “好眼力!都说深海组织出人才,看来绝非空穴来风。” 熊磊楞了一下,当即翘起大拇指。 “而且不止一个后门。” 谷思微微一笑,再次补充道。 “确实。” 熊磊如实承认,指了指旁边的包厢道:“咱们移步详谈?” “不需要那么麻烦,都是年轻人,长话短说就好,您只需要帮我们找到合适的建筑充当深海组织在锦城的分部,然后再配合我多找货源,剩下的运作全部由我处理,您和罗少只等分红即可。” 谷思摆摆手说道。 “分部还在建设中,这是位置,您看看如何?” 熊磊急忙掏出手机,拨动电子地图介绍。 “街口四通八达,比较方便运输货物,位置不算偏僻又恰好避开市中心,不招摇还抢眼,非常不错!只是对面的这家名为虎啸购物中心的邻居,您相处的关系如何呀?毕竟买卖不是一两天,免不了可能会被邻居注意到,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仔细浏览片刻,谷思伸出葱白一般的手指轻戳地图。 “您不知道虎啸公司?” 熊磊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 “很出名吗?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谷思笑着反问,眉眼间挂着几缕不屑。 “晚点您可以联系一下您的上家,相信会有个满意的答案。” 熊磊摆摆手道:“不过咱们这栋商厦还在建筑中,预计得两三个月才能完工。” “为什么那么久?是钱的问题,还是本地关系在找茬?” 谷思不悦的发问。 “人的事儿,准确点说就是虎啸公司的事儿!” 熊磊手指电子地图上,虎啸购物中心的图标回应。 “喔,这样啊,如果是人为因素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忙。” 谷思思索几秒,浅笑道:“熊先生,我不介意给你当刀,但希望你明白,罗少跟我们深海组织是合作关系,并非从属,类似的事情,希望您下次注意,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会跟上面申请换一个合作伙伴。”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意外频发,确实是我的问题。” 熊磊微微弯腰道歉。 “安啦,好不容易来趟锦城,又刚好还没开始工作,我要好好的游玩一圈,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吧。” 谷思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熊磊,很随意的挥手道别,像个小萝莉似的蹦蹦哒哒出门。 “嚯..” 待门口的出租车缓缓驶远,熊磊才长舒一口气,明显有些紧张。 “老唐,你待会去工地催一下魏东和孙普的进度,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在原地踏步!” 拨通唐才的号码,熊磊语气冰冷的下令。 “魏东刚从警局出来没两天,好像是被关了几天病倒了,孙普完全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流子,如果您让我全力负责的话,我保证两个月之内肯定..” 唐才沉声说道。 “我说过,让他们俩充当挡箭牌,你只需要坐镇后方遥控,怎么老是要让我重复呢,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身先士卒,而是懂得如何用人!” 熊磊不耐烦的打断...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 2312 洪水猛兽 “林先生,擒龙集团很明显没有什么合作的诚意,刚刚熊磊居然提出想要我们帮他刀掉他在本地的竞争对手,一家名为虎啸的小公司。” 出租车里,扮相可爱的谷思捧着一部粉色的小手机,声音娇柔的打电话。 “我知道,搞垮虎啸公司,是我和罗天当时商量合作时候的一个附加条件,你要通力配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听架势应该不算太年轻。 “好吧,不过等这次任务结束,我要求你陪我去迪士尼,不要国内的,要去奥兰多最大的那家!” 谷思撒娇的哼唧,像极了考了双百跟家长要糖的小朋友。 “哈哈哈,好!到时候我带着你们几个一起去。” 男人顿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是我们,是我!” 谷思立马不满的挥舞粉嘟嘟的小手,仿佛对方就在他面前一般。 “好好好,只带你自己...” 挂断电话,谷思的心情明显欢快很多,一边摆弄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一边朝着出租车司机娇嗔:“哥哥,你们这里最好吃的特色有什么?那边的流浪汉多不多?我害怕那些人。” “市区里啷个可能有流浪汉呐,那些家伙都在北门,锦城的治安和卫生可是非常好滴。” 司机笑着摇摇脑袋。 “北门是什么地方?旅游景点吗?” 谷思好奇宝宝似的又问。 “锤子的景点,就是北站那边,也就是外地人说的金牛区一带,严格说起来,那边算得上老锦城,虽然鱼龙混杂,但是好吃的很多,不过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尽量不要去那边。” 司机耐心很好的介绍,大部分男人都会对这样小鸟依人的姑娘本能的生出保护欲。 片刻后,出租车把谷思送到市中心的万达广场附近。 “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谷思朝着司机甜甜的摆手道别。 待对方驱车驶远,谷思又蹦蹦跶跶的钻进另外一辆出租车内:“哥哥,麻烦送我去北门那边的张记老火锅...” 与此同时,伍北也刚刚将郭鹏程送到机场。 “小伍啊,务必照顾好江鱼,别看他好像脑子不灵光,但是背景真得超出你想象,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咱们脚下这边土地,能跟他家老祖相提并论的存在,不会超过两只手,说是陆地神仙都不为过。” 临进机场前,郭鹏程不放心的反复叮嘱伍北。 “那意思是,我如果跟他处成哥们,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呗。” 伍北笑着反问。 “想多了,他背景通天不假,可让他开口替你说话很难,江鱼衣食无忧,别说他这辈儿,哪怕是下几代都有专门部门供养,对任何物质方面没什么需求,你拿啥跟他达成利益共同体?没有交集,他又凭什么为你挡风遮雨?况且他没任何权利,而到了他家老祖那个层面,随便一句话,不说天崩地裂,最起码呼风唤雨。” 郭鹏程表情很认真的摇摇头:“要不是他这次非赖着我出来,我肯定不会给你招惹这样没好处的麻烦,权当是帮我了。” “那咱俩呢?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咱俩长相厮守?” 伍北半真半假的努嘴。 “目前还没有,我虽然达不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可现在想拥有的,你还没资格帮我拼抢,如果非说靠什么维系,可能也就只剩下互相比较对眼缘,又都一样的厌恶反感罗天。” 郭鹏程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我加油,尽可能早日成为你的助力!” 伍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虽说心里多少有点小失落,但又非常佩服郭鹏程的坦诚,最起码两人相交至今,对方从未玩过虚的。 “另外,还有件重要事情再次提醒你,不要跟深海那些人对上,能退则退,需让且让,深海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太复杂了,其中不止是我们这些纨绔,还包括我们上辈的叔伯家长,你懂什么意思吗?” 转身走出去几步远,郭鹏程冷不丁想起来什么,又忙不迭冲伍北耳语几句。 “这么狠?” 伍北心中哗然惊愕。 “这么跟你说吧,你揍罗天、降擒龙,顶多是动了一小波人的蛋糕,可要是跟深海对上,那就等于是打算对分蛋糕的人开炮!” 郭鹏程舔舐几下嘴皮,目光凝重道:“你想想看,什么样的吨位才有资格被称作是分蛋糕的人!这个世界,不止有黑有白,还有灰和褐,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白不一定是真的白,厌恶的黑也不一定是真的黑,但灰和褐绝对是真实且不变的!贩夫走卒有自己的烦恼,王公贵族也有他们的担忧,而有些人或者势力的存在就是为了替他们解决烦忧。” “你意思是深海就是这样...” 伍北直接瞪大眼睛,如此看来,獠牙特战组被原地打散似乎确实很简单。 “嘘!” 郭鹏程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貌似非常忌惮的摆摆手:“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按理说,以你现在的段位真心不应该了解太多,不是啥好事儿,忘了我刚刚说过的,只需要记住深海组织确实是洪水猛兽就好...” 看\虎夫\就\记\住\域\名\:\\ 2313 活菩萨 望着郭鹏程那忌惮无比的模样,伍北轻咬嘴皮,点了两下脑袋。 这个世界很真实,一绝对比二大。 可这个世界同样又很虚幻,眼睛看到的二不一定真是二,你所认为的一不一定是真的一。 如果连郭鹏程这样家世显赫的顶尖纨绔都觉得必须远离,足以证明对方的恐怖如斯。 “以硬治硬,确实是男儿本色,可实力相差悬殊,就属于以卵击石,当一代人的崛起和几代人的沉淀对上,输赢确实不好定义,可沉淀绝对不会输到体无完肤。” 郭鹏程语重心长的又道一句。 “我会记在心底的。” 伍北表情诚恳的应声。 “先休整到兵强马壮,再琢磨继续征程。” 郭鹏程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 与此同时,金牛区蜀都大道内的一条名为广安街的老巷子里。 跟熊磊打过照面的谷思,左手攥着糖葫芦,右手捏着一串卤鸡爪,满脸好奇的边走边打量。 作为老锦城人广义上的“北门”,这里不光保留着很多锦城最地道的美食和街景,整体的氛围同样也跟市中心的锦江区有着明显区别。 节奏更是慢到让人的呼吸都觉得顺畅无比。 这一路,谷思既过足了嘴瘾,也见到很多在别的大都市里早已消失许久的产物,比如录像厅、舞厅,甚至很多八零年代出生孩子都未必玩过的电子游戏厅。 “行行好,给点钱吧..” 走到街口,谷思正思索着应该尝尝在本地风评很好的糖油果子,还是去一家网上口碑不错的钵钵鸡小店时,一个蓬头垢面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流浪汉引起了她的注意。 “行行好吧美女,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见谷思走到自己面前,流浪汉愈发卖力的乞求起来,他整个人呈跪姿匍匐,脑袋上一缕一缕的头发拧成几团,脸上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清楚本来模样,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岁数应该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左右。 左右来来回回走过的行人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谁都没有多搭理流浪汉半眼,甚至不少人还故意绕开,唯恐被对方碰脏鞋子。 “你想要吃的还是要钱?”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谷思却并未在意,看起来很有爱心的蹲到流浪汉的面前。 “我家里还有得了神经病的老母亲,如果可以的话..” 流浪汉一愣,接着脑袋如同捣蒜似的“咣咣”猛叩几下脑袋。 “够吗?” 话音未落,几张鲜艳的大票直接丢进对方的破碗里,谷思微笑着发问:“不够的话你开口,我兜里还有不少。” “啊?” 这下直接把流浪汉给干懵了,随着手机支付的普及化,他现在越来越难讨到钱,而想面前这样的傻甜白更是好几年都没碰上过。 “喏,再给你几张。” 谷思随即又从斜挎包里取出几张钞票放进破碗里,笑嘻嘻道:“你每天都在这里乞讨吗?” “是的恩人,好人一生平安,美女你绝对会长命百岁的,谢谢你!” 揉搓两下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的流浪汉双手合十,欣喜若狂的不停作揖。 “行,明天还来这里等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算命先生说我命里有一劫,必须得广结善缘才能抵消,对啦,你认识的流浪汉朋友多么?” 谷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那模样像极了乐善好施的小天使。 “有四五个吧,您真的愿意明天还接济我们?” 这一刻流浪汉感觉自己绝对是撞上了百年难遇的大运气,满眼不可置信的发问。 “你的眼睛真亮,不近视吧?” 谷思饶有兴致的盯着流浪汉黑白分明的眸子。 “我眼很好的,几十米外地上有没有钢镚儿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流浪汉忙不迭摇头。 “真好,那我们就明天见吧。” 谷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很有礼貌的挥挥手后,便起身朝街口走去。 走了七八步远,她又转过脑袋朝着流浪汉叮嘱:“记得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们不见不散哟。” “您就是观世音转世,老天爷会永远保佑您健康快乐的,我们明天肯定早早就来这里等您。” 流浪汉狂点脑袋应承。 “真好。” 谷思甜甜的一笑,朱唇蠕动,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好似意犹未尽的感觉。 “很久没见到成色那么完美的眼睛了,绝对会有人跟我一样喜欢的。” 走出去老远,谷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念有词,殊不知身后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正冲着她的背影猛瞅,脸上尽是黄鼠狼见到鸡似的亢奋和贪婪。 “干一票?” 染着满脑袋奶奶灰的青年朝着旁边同伴努嘴。 “应该是个来旅游的有钱大小姐,兜里货不少,咱到前面李家巷再动手也不迟。” 同伴豁嘴冷笑,撩起袖管,漏出一大片只有粗糙线条的青色纹身... 2314 保管 不紧不慢走在前面的谷思仍旧低头自言自语,全然没有在意身后越来越近的两匹“饿狼”。 “妹妹,是你的钱包吗?” 不知不觉,来到一条不到三米宽的小胡同里,谷思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啊?” 谷思下意识的把手伸向斜背的挎包里,随即拽出一个粉红色的卡通钱包,满脸天真无邪的摇摇脑袋:“不是我的。” “这小肥羊还挺可爱。” 顶着一脑袋“奶奶灰”锅盖头的青年冲同伴挑眉挤眼。 “可不呗,很久没遇上这么天真的提款机了,搞得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要不咱俩顺带劫个色?” 同伴再次将袖管用力撸了几公分,漏出两条手臂上的像龙似蛇的线条纹身。 “小肥羊是说我吗?” 谷思歪头指了指自己,别提有多呆萌了。 “哎哟我去,这小声音最起码含糖量四个+啊!” 两个小盲流子相视一眼,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妹妹啊,来你把钱包给我,然后再让哥抱抱,我可以考虑不伤害你,不然的话..” 奶奶灰捻动手指,猥琐的唆了几下嘴角,生怕口水蔓延出来。 “认识这是什么不?不想你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被我划伤,最好老实配..” 纹身男则从腰后拽出一把折叠匕首,刀尖冲着面前的空气“呼呼”猛戳几下,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凶狠一些。 “啪!” 哪知道他话刚说一半,一只粉红色的钱包就落在了他的脚边,紧跟着谷思三步并作两步蹦到两人跟前,微闭双眼,小脸通红的呢喃:“说好了,你们只抱一下,千万不能难为我呀。” “啊?” “卧槽!” 哥俩瞬间傻眼了,既因为“劫道”多年从未碰上过如此听话的肥羊,同样也惊诧于对方鬼魅似的步伐,两人刚刚眼睛都睁的老大,却谁也没能看清楚女孩究竟是怎么贴到他们跟前。 “有点邪啊,要不..咱只拿钱走人吧?” 奶奶灰抽搐两下鼻子,小声嘀咕。 寻常那些被他们抢劫的落单小姑娘不是被吓得哭讥尿嚎,就是大喊大叫,这样的奇葩绝对是平生未见。 “嗯。” 纹身男点点脑袋,低头准备捡钱包。 就在他刚刚弯下腰的刹那,谷思再次向前挪动半步,双腿猛地一并,直接夹住纹身男的脑袋,接着再次笑嘻嘻的看向“奶奶灰”开口:“哥哥不是说要抱我么?怎么还不来呀?” “松开老子,疼..疼!” 纹身男撅着屁股叫嚷着往后抽动,试图将自己脑袋拔出,可看起来还不到一米六的小萝莉双腿却像是上紧的铁钳一般牢固,任由他把吃奶劲都使出来,都始终没能成功,反而却被对方夹的越来越紧,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吃力。 “臭娘们,别特么耍花招昂,不然老子弄死你!” 奶奶灰也迅速从腰后抽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嘶吼。 “怎么不客气呀?是要弄花我的脸吗?” 谷思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探头笑问,而被他夹住脑袋的纹身男已经开始休克,身体软绵绵的瘫下,就连骂娘的动静都变得微乎其微。 “妈的!” 眼见同伴情况不妙,奶奶灰一咬牙,攥着匕首直愣愣刺出。 “啊!我的眼睛!” 可他胳膊还未完全伸展,就感觉眼前一花,谷思伸出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勾成鹰爪状,后发先至的抠向他的面门,紧跟着钻心的剧痛感袭来,奶奶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两手捂住眼睛,痛苦的来回打滚,浸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淌出。 “有眼无珠,留着也没什么用。” 紧跟着,谷思甩了甩右手上的血渍,冷不丁松开被他夹住脑袋的纹身男,半拱身子,做出蹲马步的架势,左手掐住男人的下巴颏,右手将两颗血淋淋的玩意儿塞进他的口中。 “呕..” 纹身男感觉嘴里一阵作呕的血腥感涌动,张嘴想要吐出来,结果不想却被谷思一拳凿中小腹,吐气瞬间变成吸气,嘴里软绵绵的东西也被他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往后你替他保管眼睛吧。” 谷思似笑非笑的吧唧两下嘴巴,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玩具似的顶着趴在地上不停抠嗓子眼的纹身男看了几秒钟后,轻飘飘的出声:“你的耳朵交给他保管,这样你们就扯平了,还能继续当一对好兄弟。” 十几秒后,胡同里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多一会儿,谷思蹦蹦跳跳的走出,很快便消失在了主路郁郁葱葱的人群当中... 2315 最近挺好呗? 傍晚时分。 锦城金牛区,一家老旧的棋牌室里。 金万腾慵懒的倚在躺椅上,喝着手机里播放的曲子惬意的哼唱:“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人享清闲..” 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锦城人,但是老金却对豫剧情有独钟,甚至就连旁边稀里哗啦的打牌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半分。 “大哥,出了件怪事。” 就在这时,前段时间刚刚被他收编的小弟李老憨低头走到跟前。 “嗯?” 金万腾眯缝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您还记得我手下的小光和大仔么?今天我安排他俩去收一笔账,结果他们一直没回来..” 李老憨沉声开口。 “你要不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金万腾不满的皱起眉梢。 “对不起大哥,刚刚警局给我来电话,说他们出事了。” 李老憨赶忙直奔主题。 “被抓了吗?直接去找三组的老刘,就说..” 金万腾再次闭上眼睛,百无聊赖的撇嘴。 “不是,小光的眼珠子被人活生生抠下来塞进了大仔的嘴里,而大仔吃了小光的耳朵,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俩都已经昏迷,这会儿还在医院说胡话,医生告诉我,他们受了很严重的惊吓,神经可能错乱。” 李老憨微微提高调门。 “什么!” 金万腾“蹭”的一下坐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珠子。 “是真的,我刚刚去了趟医院,还拍了段视频,不信您看。” 李老憨掏出手机边比划边解释。 几分钟后,将不到三十秒的视频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的金万腾愕然的吞了口唾沫。 虽说李老憨那两个小弟跟他没什么交情,可好歹也喊他声大哥,之前他见过俩人,都属于比较精明能干的那种。 “警局的朋友告诉我,他们苏醒后,一直喊叫什么姐姐、妈妈,初步怀疑行凶的家伙可能是个女人。” 李老憨深呼吸两口道:“只可惜出事的胡同没有监控,这俩王八蛋又说不出任何,咱根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您说会不会是谁在暗地里报复咱?” “你好像缺心眼,谁报复,会找两个屁都不算的马仔下手,那不纯纯打草惊蛇么?我记得你说过小光上过几年武校,大仔也挺能打,是吧?” 金万腾皱眉训斥一句:“如果动手的真是个女的,那这实力不弱啊,最起码体格子应该很彪悍,不然怎么可能整的过两个年年轻轻的大小伙子,想办法调一下附近的视频,看看有没有特征比较明显的女人。” “行,我这就去安排。” 李老憨赶忙转身往外走。 “等等,除此之外,再打听一下最近锦城有没有冒出什么厉害人物,尤其是虎啸公司和熊磊他们那边,兴许动手的不一定是女人,小光他俩只是被吓得喊妈。” 思索片刻,金万腾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谁会闲着没事去整两个小马仔呢?” 得到这个突发消息的金万腾从躺椅上爬起来,此时的他再也没有哼曲的兴趣,愁眉苦脸的朝棋牌室门口走去。 虽说这段时间他在北门一带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心里明白,眼下的一切其实跟假象差不多,只是因为社会上很久没有出现他这样好勇斗狠的粗暴分子和有何彪前小舅子的身份加持,那些真正的大势力,谁都不会真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凶狠的同时,他其实特别懂得选择,挑选霸凌的对象也基本都是些无根无蒂的半瓶子选手。 “何彪?还是虎啸?” 思索良久,金万腾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刚刚在他手里吃过瘪的前姐夫和那个叫二阳的年轻人身上。 “哎哟,我金哥现在人红根儿硬,应该是把我这个弟弟给彻底抛掷脑后了吧?” 站在棋牌室门口抽了一根烟,仍旧没有捋出任何头绪的金万腾正打算给唐才去个电话,共同探讨一番,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条件反射的侧过去脑袋,立马见到伍北满脸堆笑的从一台黑色轿车里走了下来,手里还拎着几样卤煮的小吃和两瓶白酒。 “来就来呗,带什么礼物。” 金万腾晃了晃脑袋,立马恢复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不行啊,金总现在的门槛高了,我怕空手来挨揍。” 伍北没正经的打趣一句:“怎么着,是不是嫌我的礼太轻?” “尽特么整没用的,小周把桌子、椅子搬出来。” 金万腾抬手照着伍北的胸口轻怼一拳,随即朝棋牌室方向大声吆喝。 很快,一个青年利索的将一张塑料圆桌和两把椅子摆到门前,恭敬的朝金万腾缩脖询问:“大哥,需要泡茶吗?” “你咋不问问我,需要吃饭么?” 金万腾没好气的踹了对方一脚。 “这哥们好像挺眼熟啊?” 伍北瞄了一眼悻悻傻笑的青年,明知故问的出声。 “前天晚上我在九眼桥那边的酒吧跟您两位朋友起了一点小冲突。” 青年干咳两声解释。 “我说呢,一般人也不能那么给面子,说到底还得是我金哥赏脸。” 伍北笑呵呵的点点脑袋,再次看向金万腾:“最近挺好呗...” 2316 探底 “托你的福,瞎过呗。” 金万腾招呼伍北坐下,乐呵呵道“听说你们虎啸公司最近也状态在线啊,机场工程那边大刀阔斧的砍掉几个不听话的承建商,还赞助了市里不少物资。” “谁知道呢,我就是个挂名的,真正出谋划策的还是笑笑他们几个。” 伍北很随意的笑了笑。 “羡慕你啊,岁数比我小好几圈,江湖地位却比我高出一大截!旗下能工悍匠如云,各个关系似海,等我像我这个年纪,不得翻天!” 金万腾很是感慨的哈了一口气。 虽说他刚认识伍北那会儿,虎啸公司就差不多已经快要站起来,可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不到,伍北俨然成为半个锦城的灰色领袖。 “运气好罢了。” 伍北含蓄的摆摆手。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方面,我咋没有那么好的气运呢?” 金万腾长吁一口气,端起酒杯打岔“不说这些没用的了,咱俩好不容易见一次,今天必须往多了干。” “干啦啊,别养鱼!” 伍北顺从的提高调动。 两人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是相互之间特别对眼缘,尽管老金这个人很多时候不可理喻,甚至有些幼稚,粗犷不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较善良的灵魂。 再加上伍北打心眼里也特别感激金万腾,甭管他跟何彪现在是以怎样的方式相处,但如果当初没有老金的介绍,他就算能跟何彪绑成一团,也得走不少的弯路。 几杯烈酒下肚,金万腾抓起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边嘎嘣嘎嘣咀嚼,一边审视的看向伍北“你不会单纯找我喝酒吹牛吧?” “你希望有点啥事?”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这话唠的,一点不像你的风格,这还是我那忽悠死人不偿命的大伍哥嘛,不希望难道就不会发生嘛,你能来找我说明没把我当外人,我乐意主动问,代表愿意帮衬。” 金万腾嘬了一小口酒杯出声。 “如果我让你离开锦城,你能答应么?” 伍北沉默良久,摸了摸鼻子发问。 “呵呵呵,何彪让你来的吧?我早该想到我这个姐夫有多小肚鸡肠,只要我一天不离开他的视线,他一天睡不着觉,对呗?” 金万腾满不屑的哼了一声。 “何彪?跟他有鸡毛关系?话说你俩现在僵到这种程度了?直呼其名,你连最起码的伪装都懒得演了?” &nnbsp;伍北顿时有些迷糊。 “咦?不是何彪?你没跟他见过面?” 金万腾同样也有些懵逼。 “他算个茄子,我能听他发号施令么,况且我俩也从来没有谈过任何跟你有关的话题,他又不是傻逼,不知道咱俩的私聊绝对比他好?” 伍北龇起嘴角又问“你刚才为啥会说何彪让我来的?是听到什么风声,还是咋滴啦?” “看来那俩家伙真是何彪私自喊过来的,伍子啊,提前声明,我真不是挑三豁四,不过看来你真得加点小心了,今天老何带着你手下那个叫二阳的小瘦子找过我” 金万腾拍打两下脑门,将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袒护任何。 “小玩意儿跳的有点太频繁,有必要敲打敲打。” 伍北抓起个鸡爪子啃了几口,轻飘飘道“看来有必要让他吃点亏,不然他一个戏中人老容易把自己带入成导演。” “刚刚你让我离开锦城,是外地有啥事需要我帮着办么?” 见伍北已经知情,金万腾便没有再继续多说任何,适宜的转移话题“咱有一说一昂,我这两下子你也知道,连程咬金的三板斧都算不上,太难的任务怕是完不成。” “不难。” 伍北皱了皱鼻子道“前段时间,我看到有条很有意思的新闻,每年通过鲁东省偷渡到太极国的人数以万计,尤其是一些被偶像剧洗脑的小年轻,学两句思密达,就觉得自己能找到蓝色生死恋,到最后钱没少花,人说不定也被骗到什么犄角旮旯当苦工去了,你说这是不是个有前景的买卖?” “啥意思,你准备让我去那头开个婚姻介绍所啊?” 金万腾翻了翻白眼嘟囔“那我不行,我这人最起码烦当媒婆了,三天这事两天那事,况且我嘴皮子也不够利索。” “” 伍北瞬间无语。 也不知道这老金的脑袋里究竟装些什么,他话都说那么明白了,对方居然还是没理解。 “我想你去一趟鲁省,我研究过威海距离八卦国最近,也是偷渡客和蛇皮们最集中的地界,那边肯定已经形成了相应的产业链,但绝对不统一,你先去探探底,完事我这头差不多稳定下来,就可以大军压境!” 伍北耐着性子解释。 “那我过去的主要目的是啥?” 金万腾仍旧一头雾水。 “探底!探底!探底!不论是以什么身份,替我弄清楚他们的运作方式!” 伍北口干舌燥的低吼 2317 事不过三 眼见伍北气的嗷嗷喊,金万腾顿时哈哈大笑。 他也是即将奔四的人了,怎么可能真那么迟钝,无非是想要逗逗这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兄弟。 伍北心里其实也明白,与其说他绷不住火气,其实更像是在为了配合对方,看金万腾心领神会,他又毛毛躁躁的嘟囔:“笑你奶奶个哨子,能不能去给个痛快话?” “你看你咋还急眼了呢,就算是去,也得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准备不是,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基业,我不得安排妥当再说。” 金万腾恢复正经道:“况且我还有点事没办,这要是走了,我怕会遗憾一辈子。” “不就是熊磊那个渣子么!” 伍北直接戳破对方的心迹,冷笑道:“甭管他接下来打算干嘛,都绝对会跟我对上,你怕我揍他时候留情是咋滴?” “假手于人肯定没有亲力亲为更解气。” 金万腾有些不乐意的哼声。 “你用什么亲力亲为?你手下刚刚发展起来的这群街溜子还是回回抱着煤气罐同归于尽?铁子,我不抬高他,但也不贬低你,就目前而言,你想要亲手办他很难,甚至近他身都不容易,这事儿不是数量可以解决的,他毕竟不是木头人,杵那儿任由你包围。” 伍北舔了舔嘴唇道:“别说是你了,我吃他都费劲儿,但我这儿至少还有一战之力,把他丢给我,大不了到时候我拿下他,交你处置就完了。” 伍北能理解老金对熊磊的憎恨程度,如果狗日的迫害,金万腾可能现在仍旧是那个可以在锦城呼风唤雨的大龄绔二代。 “唉...” 老金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 说话的功夫,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打不远处走过来。 “来来来老六,给你点好吃的。” 金万腾立马冲流浪汉招招手吆喝。 “嘿嘿,谢谢金爷。” 流浪汉貌似很熟络的凑上前。 “喏,你狗日的今天有口福了。” 金万腾从桌上抓起几个卤熟的鸡爪子丢进对方的破碗里,然后又将剩下的半包烟也一并丢给流浪汉笑骂:“别特么光顾着你自己吃,给你妈也带点回去。” “金爷长命百岁,金爷好人平安!” 流浪汉有模有样的双手抱拳鞠躬,一双黑白透亮的眸子看起来很抢眼,就是眼神多少带着几分呆滞。 “今天娘有好吃的,大面包、牛奶和烤鸭。” 被金万腾称做“老六”的流浪汉一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鸡爪子,一边提溜起手里脏兮兮的破口袋露出口子憨笑。 “哎呀,你个龟儿子是不是又去超市偷东西了?” 金万腾昂起脑袋训斥:“忘了上次人家差点把你打死的事了?” “没偷,一个女菩萨给我钱买的,给了我好多钱,还让我明天把参子他们几个也喊上呢。” 流浪汉献宝似的从裤兜里掏出几张被揉成皱巴巴的大票,看得出来他应该很信任金万腾,不然也不会如此。 “还有这好事呢?赶紧把钱揣起来,别回头又让那群混小子抢走。” 金万腾忍俊不禁的努嘴。 “好的好的,我回家了金爷,金爷是菩萨转世,老天爷会保佑您长命百岁的。” 老六吓了一跳,忙不迭左右看看,干脆将钞票塞进裤裆里,转身就朝街口跑去,笨拙的样子既好笑又可怜。 “这家伙以前在附近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可惜命运多舛,前几年做生意赔了底朝天,媳妇又跟他表哥搞破鞋让人拍成视频发到网上,结果脑子受了刺激,时灵时不灵,不过清醒的时候精着呢,每天从我这儿过去,都会给我说几句吉祥话,骗点好吃好喝。” 金万腾摇了摇脑袋感慨。 “你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良。” 伍北实话实说的翘起大拇指。 “别戴高帽了,去鲁省这个事儿我应了,不过需要几天时间准备,另外你也得答应我个条件。” 金万腾翻了个白眼道:“唐才你认识对吧,别装的好像想不起来的模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倘若有一天他落在你手里,当他平安离开,行不?” “几次?” 伍北思索几秒开口。 “卧槽,你还挺自信,难道你不怕翻船被他反抓?” 金万腾喝口酒笑问。 “自信源自野心和旁人的认知,如果你没有做过比较,绝对不会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伍北吐字清晰的回应:“事不过三,如果前两次他都没能理解我的敞亮,第三次我绝对给他送葬,不过分吧...” 2318 分析 从傍晚到入夜,伍北跟金万腾造了最起码两瓶白酒和半箱啤酒,如果不是最后金万腾吐了,这顿稀里糊涂开始的酒局都不知道得继续到什么时候。 “伍子,咱哥们的关系不用深说,鲁东省这个事儿我应了,不就是威海么,我去!” 蹲在马路牙子旁边大吐特吐几分钟后,金万腾延伸迷茫的捶胸打包票。 “哥哥诶,那我就拜托你啦,倘若有朝一日,虎啸真能功成名就,那你绝对属于封疆大吏,不存在收编昂,完完全全就是咱哥俩的私人感情。” 伍北满脸激动,不过说话同样也已经开始含糊不清。 “走,换个地方咱俩再整点,开心啊我,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心情愉悦了,骗你王八蛋!” 金万腾一把揽住伍北的肩膀头,龇牙咧嘴的邀请。 “不行,我真到位了,再喝就得丢人现眼,饶我一马!咱等下次,下次我喊几个职业酒桶好好伺候你。” 伍北忙不迭摆手服软。 “不喝拉倒,小周去开车,把你伍哥给我安安全全送到家,如果有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金万腾朝着棋牌室的方向吆喝。 之前跟郭鹏程、江鱼撕巴过的那个青年立即一溜小跑奔出来,先是按亮停在不远处的一台棕色的“保时捷”卡宴,接着作势准备搀扶伍北。 “不用麻烦了兄弟,我们自己开车来的。” 他的手指刚刚才触碰到伍北,脑后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只见一台白色“霸道”半拉车身缓缓骑到马路上,梳着个“武士头”的文昊面无表情的开口。 “诶呀老弟,你这一下午藏哪去了,咋不来跟我喝杯酒呢?” 金万腾熟络的走上前,拍打文昊的后背笑问。 曾经有段时间,他跟虎啸公司的关系几乎达到了你中有我的亲密程度,对于伍北旗下的这群年轻人基本上都很熟悉。 “金哥想多了,我刚好在附近办点私事,伍哥搁我们群里问了一嘴,我寻思正好顺路就过来接他一趟。” 面对金万腾,向来不善言辞的文昊还是竭力挤出一抹笑容。 出事之前的金万腾性格大大咧咧,有事没事就好拉着虎啸公司的年轻人们吃喝玩乐,他也跟着做过几次足道,所以印象还是比较好的。 “老金啊,我不跟你客套了,咱说那事儿你帮我运筹帷幄,我答应你的,绝对也保证不会食言,咱哥俩不算交易,完完全全就是情谊。” 伍北顺势走上前,搂住金万腾,迷迷瞪瞪的念叨几句,随即在文昊的搀扶下钻进车内,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口。 “呕..呕..” 伍北刚一离开,金万腾的肠胃再次翻江倒海,控制不住的双手托着膝盖,低头就吐。 “大哥,我让人给你整杯热水去,你稍微等会儿。” 马仔小周一边轻轻拍打对方后背,一边冲棋牌室里的服务站张罗。 “周儿啊,你感觉伍北这人咋样?” 金万腾一把拉住小弟,同时揉搓几下眼眶的泪水,满嘴喷着酒气发问,此时他眸子里的晕乎似乎瞬间消失,除去身体还有点摇晃之外,完全看不出来半分醉意。 “我不好评价,你们关系不错,虎啸公司现在又是咱们整个锦城的红人..” 小周沉默几秒,讪笑着摇了摇脑袋。 “咋想的咋说,我既然问你,就说明没拿你当外人。” 金万腾不耐烦的打断。 “说实话,伍北这人在锦城的社会圈里风评不咋地,虽然先后几次大败擒龙集团,又连番折服赤帮的苏狱,但他本人的战绩很一般,外面人说起来,如果没有郭鹏程的帮衬,虎啸公司算个屁。” 小周抽了了口气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今天见完面,我才发现是我没见识了,伍北的岁数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格局和说话方式太绝了,从始至终他没有跟你表现出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势,完完全全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甭管是装的还是真实想法,起码的尊重一点没差。” “确实。” 金万腾认同的点点脑袋。 “其实他完全可以拿帮过你说事,但一直强调的是哥们情谊,说明他对你的研究很到位,知道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赤子,如果你问我想法,我也觉得咱离开锦城发展更合适,倒不是说大哥你的身份,只是这边的蛋糕已经有归属了,与其说伍北是让你帮衬,倒不如说他是来打预防针的,咱们金氏集团再继续发展下去,跟虎啸公司碰上不是没可能,问题是咱没有硬碰的实力。” 小周清了清嗓子道:“哥,你想啊,到那时候你俩再坐下来谈事,还可能有今天这般轻松写意么,伍北可能会考虑相识一场的情分,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呢,咱要抢人家碗里的肉,哪怕关系再厚,他们能乐意不...” 2319 都在成长 “想啥呢,虎啸公司那群犊子们的侵略性强到吓人,说句不夸张的话,除去中层、高层那伙人,光是现在冲在前面话事的贾笑和黄卓,就不是一般的难产角色,我跟那帮小玩意儿都共过事儿,他们有个共同点,目之所及的东西,就都是咱家的东西。” 金万腾摇头笑道。 “是啊,所以我刚刚一直在强调,与其说伍北是来寻求你帮衬,倒不如说他是在想方设法的避开咱们两家有朝一日的交锋。” 小周点点头道:“委托您去鲁东省也好,探底什么偷渡客也罢,说白了就是给您找点事儿干,怕您充沛的精力没有释放的地方,当然了,或许他确实打算下一步插旗鲁东,但更重要的是想让咱们双方的关系更加融洽,别的不说,您是这次的探路先锋,将来您想要什么资源,他能拒绝吗?” “确实,伍北在对待朋友这块没的说。” 金万腾仔细回忆一番伍北的为人处世,笑着回应。 “他这个人相当不简单,比外面传的那些小道消息靠谱的多,甚至比您姐夫何彪都要有能耐的多,等着看吧,如果没什么大波大浪,何彪沦为伍北手下一枚棋子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保持现状,伍北不会让他继续向上半步,即便有资源也会优先考虑跟他关系更好的许诺。” 小周眼神略带崇拜的评价。 “诶我擦,我咋听出来一丝你想卖我的味道?是不是看到伍北以后,突然觉得跟着我混吃大亏了?” 金万腾侧头笑骂。 “大哥,您跟他完全不同,如果把你们同样放在乱世中,您绝对是最风生水起的那一个,既有不要命的勇气,也有放开手脚任由底下人发挥的魄力,在您身边呆着很舒坦,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被猜忌。” 小周晃了晃脑袋,表情认真的解释:“伍北则完全不同,做他的手下一点都不累,但同样想法也不能太另类,他更像是一台精密的电脑程序,看似很随意,但其实做每一步都按部就班,最重要的是在我想死的那天晚上,我遇上的是您,不是他,让我明白这世上比女人更有意思的人同样是您不是他!” “你小子啊,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太生硬,往后没事多跟李老憨学学,看看人家是咋吹嘘的。” 金万腾心满意足的撇撇嘴,随即掏出一张银行卡抛给对方:“这点钱给你弟娶媳妇,现在咱们北门这边的彩礼钱高到吓人,再爱到死去活来,少给亲家一个子儿试试,另外你那套房子也过户给你弟吧,咱们接下来既然打算去鲁东省,就肯定会在那头短时间落户。” “谢谢大哥。” 小周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将卡揣进裤兜。 “通知李老憨,明天开始把所有咱们该收的管理费提前收仨月,甭管去哪,兜里没钱说话没理,反正马上要走了,能骗就骗,能诳就诳,保底带上二三百个再出发。” 金万腾抓了抓侧脸又道。 “大哥,需要跟唐哥提前说一嘴不,毕竟他跟伍北那群人不对付。” 小周轻声发问。 “说你聪明不假,说你憨也是真的,伍北既然都能找到这儿,你说他能不知道我跟唐才一直有往来么?他让我去鲁东除了你刚刚分析的那些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不想我介入这件事情里,怕我最后两头为难。” 金万腾长吁一口气道:“同理,老唐每天这个点都会来找我扯犊子,为啥到现在还没出现,只能说明他要么是看到了伍北,要么就是跟伍北一样的想法,我这辈子属实挺失败,但真交到俩不错的哥们,如果他们能是一伙的该有多好。” “还是大哥你看的高、望的远啊。” 小周赶忙甩上一记马屁。 “高个屁,如果你跟我一样,狠狠的摔一跤,然后丢无可丢,你的眼睛同样也能看到跟过去不一样的东西。” 金万腾踹了小弟屁股一脚,摆摆手催促:“麻溜点干活去,顺带再跟你最近刚处上的那个小情人好好温情两天,接下来咱们的日子铁定不会太舒坦,另外去鲁东省,人员方面务必多多斟酌,不是特么有胳膊有腿儿就能跟着咱上道。” “我明白大哥!” 小周缩了缩脖子,利索的应承。 “走吧,车钥匙给我,待会我自己兜一圈风散散酒气!” 金万腾伸了个懒腰,昂头看向市区的方向,眼神里说不出来的温柔和惆怅... 2320 像 或许,用成长来形容一个即将抵达“不惑”之年的中年汉子有些不合时宜。 但不论是外人还是金万腾本尊确实都有这样的感觉,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老金可能仍旧保持善良,但他再也不会像曾经那般憨厚实诚,不论是交友亦或者为敌,他都会一想再想。 打发走小周,金万腾驱车直接开拔市区。 与此同时,坐在“霸道”车内的伍北也一扫方才的五迷三道,单手托着下巴颏静静浏览属于本门独特的夜景。 这里没有蓬勃发展的市中心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各式各样的俊男靓女更是稀缺至极。 但是却有着本该不属于大都市里的烟火气,街头随处可见的路边摊,舞刀弄枪、吱哇乱叫的小孩,喝的摇摇欲坠随地大小便的老头醉汉,甚至于连消失街头多年买碟的小贩都能时不时看见。 “这地方挺好的,真的!” 伍北叼着烟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负责开车的文昊听。 “锦城早几年有句俗语,东穷、西贵、南富、北乱,高速发展的社会让整个锦城都变的欣欣向荣,似乎唯独遗忘了曾经最为辉煌的北门,这地方应该是最原始的锦城模样。” 沉默良久后,文昊缓缓接茬。 “差点忘了,你还是个文化人哈。” 伍北呲牙坏笑。 “听起来更像是骂人,谁家文化人没事混迹街头,我充其量只能算识俩字的烂人。” 文昊摇了摇脑袋苦笑。 “吱嘎!” 话刚说一半,文昊突然猛踩一脚刹车,巨大的摩擦力差点当场把伍北给掀出车外。 “乱劈财啊,一心敬你、二红有喜..” “莫得!莫得!” “你输求咯,喝撒!” 伍北迷惑的揉搓两下脑门顺着文昊朝街口的方向望去。 一家露天的大排档里,四五个岁数不大,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小哥正脚踩椅子喝酒划拳,操的口音应该是本地方言,场面非常的热闹。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个梳着娃娃头短发的女孩正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小菜,似乎完全不受那帮酒鬼们影响,文昊一眼不眨的凝视女孩,表情惊喜却又复杂,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情愫。 “熟人?” 伍北上下打量几眼女孩,并未感觉到有什么惊人之处,见天不是看赵念夏就是老郑,他的审美已经不知不觉提升到了一定高度。 “不..不认识。” 文昊摇摇头,不知道为啥说话时候竟然有些结巴。 突兀间,那个女孩似乎感觉到被人偷看,下意识的仰头望了一眼。 “咳咳..” 文昊迅速往下缩了缩脖子,分明是在躲闪。 “啥情况啊你?” 伍北愈发好奇起来。 “她很像她,刚刚跟我认识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的短发,也是一个人呆在路边摊吃东西。” 文昊的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急促,沉默几秒后,摇了摇脑袋,无尽失望的苦笑:“不过她肯定不是她!” 虽然文昊说话像是在绕口令,可深知兄弟过往的伍北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那个女孩应该跟对方已故的亡妻很相似。 “按理说我应该劝你向前看,可问题是大部分时间你不愿意抬头,既然这样,如果能在陌生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也是件幸事儿,我尿急,你有十分钟时间考虑要不要上前搭讪。” 伍北迟疑几秒,打开车门蹦了下去,快步朝不远处的旮旯奔去。 而文昊却像个初哥似的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突兀间,那个女孩站起身子,再次瞄了一眼文昊。 下一秒,本就小鹿乱撞的文昊忙不迭耷拉下脑袋,尽可能将身体后倚,不让对方看到自己。 “嗨,你是在看我么?” 可打死他都没想到,那女孩却犹如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似的蹦蹦哒哒的走到车跟前,落落大方的率先朝文昊打招呼。 “没..没有,我在看那个灯,真的。” 文昊手忙脚乱的摇动晃脑,手指大排档闪闪发亮的招牌,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好叭,那可能是我多想啦,我还以为可以免费搭乘顺风车呢,拜拜帅哥。” 女孩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只粉色蜜蜂造型的发卡别在自己的刘海上,转身朝街口走去,看似是在等出租。 “妹妹,上哪去哟,哥哥送你要得不?” 就在这时,大排档里那群刚刚划拳喝酒的小年轻们勾肩搭背的凑到女孩的身旁,一个个笑容猥琐且嚣张。 “我上锦江区,你们也顺路吗?” 可女孩却仿佛没看出那群小流氓的意图,天真无邪的歪头反问... 2321 救美 “你上啷个,我们就顺路啷个。” “就是就是,时间还早,锦江区水木年华耍一会儿要得不?” 可能是看女孩居然搭话,几个小混混越发更加肆无忌惮,干脆呈半弧形将妹子给团团包围。 “好的,那就麻烦几位帅哥哥咯。” 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女孩竟然表情认真的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半分钟不到,两台满是花里胡哨贴纸的小轿车停到路边,文昊眼睁睁看着女孩跟随几个不着四六的小痞子驱车离开。 “傻啊你!” 眼见两台车都已经快要开到街口的红绿灯,文昊恼火的用力一拳捶打在方向盘上,本能的拧动发动着车子,可迟疑半晌后,他又突然熄火,表情苦涩的揉搓两下脑袋。 “咋地?始终没鼓起勇气上去要个电话号码啊?要不我帮你?咦,人走啦?”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伍北坏笑着的坐了进来。 “没事。” 文昊闷葫芦似的摇摇头,再次发动车子:“咱们直接回购物中心么?” “兄弟啊,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伍北叼着烟卷,若有所指的缓缓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跟你媳妇之前有多恩爱,但是可以确定你始终都没有走出来,既然走不出来,那就别逼自己,好不容易撞上一次似曾相识,不求必须得有点什么结果,最起码别辜负老天爷赐予的这场邂逅。” “我一直觉得是我克死的她。” 文昊咬着嘴皮呢喃。 “擦,你把自己想的太玄幻了,但凡你真有那本事,明天我必须给你建个庙,往后我看谁不爽眼,你就帮我克谁呗,二十几岁的年纪,八十多岁的忌讳,难怪你一天给自己造的像个哑巴。” 伍北打了个哈欠嘲讽:“如果我是你,就会觉得这是月老又给我安排了一次赎罪的机会,之前对她的遗憾,现在为什么不去补回来,关键人家具体是个啥状况,全是咱自己搁这儿瞎逼猜,说不准人家早就结婚生子,孩子都会打酱..诶哟卧槽,酱油了!” 伍北话刚说一半,哪知道文昊突然一记地板油,紧跟着强烈的推背感袭来,屁股底下的越野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嗷”的一下蹿出,吓得伍北忙不迭紧握扶手,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你狗日的司机生涯从今晚上正式下课了,往后我要是再让你开车,我就是个爬爬..” “吱嘎!” 十分钟不到,文昊便看到前方那两台改装的不伦不类的小轿车,猛打一把方向盘,凭借高大的车身直接别停前方的那台车。 “妈卖批,你娃活腻味啦!” “开个破叽霸霸道了不起撒!” 几个满身酒气的小痞子立马吵吵把火的从车里蹦下来,梗脖叫嚣咒骂。 “我送你去锦江区!” 文昊满脸通红的跳下车,朝着还坐在车内的女孩掷地有声的开口。 说话的过程中,他直接伸手去拽车门。 “哥们,你这样搞,好像不合适吧?” 一个剃个锅盖头,鼻子上扎个耳钉的青年一把拍开文昊,双手抱在胸前瞪眼。 “滚蛋,速度!” 文昊一巴掌推在光头圆滚的大脑袋上,将对方给搡了个屁股墩儿,顺势打开车门,朝女孩低声道:“他们不是好人,我保证把你安安全全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你呢?你是好人吗?” 女孩昂起脑袋,呆萌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我也不是。” 文昊被问的一阵磕巴,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但最终实话实说的摇头。 “锤子,打他!” “格老子的,把老子惹毛了!” 几个青年嘶吼着朝文昊一哄而上。 “嘭!” 而背对身子光顾跟女孩说话的他却没来及反应,等他回过脑袋,一个家伙已经抓起路边的板砖拍出,万幸的是文昊的速度不慢,慌忙侧开身子,砖头只来及砸在他的肩膀头。 “滚蛋!” 文昊抬腿一脚踹在挥舞板砖的青年肚子上,一步跨出,利索的从腰后拔出匕首,面无表情的顶在对方的喉结:“我最后说一遍,别给自己找麻烦!” 锋利的刀尖立马唤醒这群小痞子的酒气,眼见对方开着大霸道,动手就掏刀,并且那副表情分明不是在吓唬人,他们也意识到恐怕是踢到了铁板上,一个个瞬间乖巧的没有再敢出声。 “哥几个,我兄弟脾气不太好,大晚上的咱都没必要闹,一点心意,权当是我请各位足疗按摩了,咱正儿八经的花钱消费,不比坑蒙拐骗强多了,是不?” 坐在车内的伍北见到兄弟“英雄救美”成功,立即数出几张大票,笑呵呵的跳下车打圆场,同时冲着还握刀的文昊摆摆手训斥:“赶紧把你的破烂收起来,上次故意杀人是你运气好,证据不足才拉倒,还想再来一次啊...” 2322 榆木疙瘩 不多一会儿,女孩很好说话的上了文昊他们的越野车。 而伍北则很有眼力劲的移步后排,饶有兴致的来回打量,想看看闷葫芦似的文昊是准备撩妹的。 “你上哪去啊?”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边系安全带,边用余光偷瞄旁边的女孩。 “你等我看看哈,锦江区的..” 女孩掏出手机,摆弄几下屏幕后,小声回答:“天线北路的七天酒店,我团的房,很划算的。” “哦。” 文昊点点脑袋,慢慢拨动方向盘启动车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架势完全跟刚刚载着伍北时候判若两人。 “哥哥,你随身带刀,不怕巡捕抓你吗?” 女孩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主动打开话匣。 “不怕。” 文昊摇摇头,目视前方,那模样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把伍北从后面瞅着直跺脚。 人家小姑娘都先开口了,他居然不懂顺杆上,这要是换成徐高鹏,光是把刚刚英雄救美的桥段都能说出花来,可文昊却老实的愣是没多提半个字。 “那哥哥你是做什么的?” 女孩接着又问。 “无业游民!” 文昊略微思索一下,挤出四个字。 擦得!妥妥的直男!不对,应该是个钢筋男,这特娘月老就算往你丫脚脖子上栓条消防绳,也能让你丫给甭断。 伍北攥着拳头,无语又无奈的在心底默默吐槽。 两句话后,女孩似乎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百无聊赖的低头扒拉起手机。 伍北咬牙瞪眼的一个劲的拿拳头用暗劲儿捣腾驾驶位的座椅,可文昊的嘴巴就仿佛被502黏上一般,死活再也没往外放半个屁。 半小时后,车子在女孩在网上订好的酒店门前停下。 “哥哥,你要上去坐会儿吗?” 临下车前,女孩再次提出邀请。 “不了,很晚啦,你早点休息,没事少去北门那边玩,流氓混混太多,搞不好..算了,快去吧!” 文昊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好吧,那你电话号多少,方便加个好友吗?” 女孩吐了口浊气,又一次举起手机,此时连伍北都能感觉出对方有多无奈。 “好的!” 文昊也拿起电话道:“我扫你吧。” 目送女孩走进酒店,文昊慌忙转过脑袋望向伍北:“我..我刚才表现咋样?” 此时他满脑门子全是豆大的汗珠子,不知道还以为高烧四十度。 “你特么整场最主动的一次就是加人家好友,兄弟诶,你单身不是没原因的,人家都问你要不要上去,你装那个逼干啥,男人女人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国家现在都故意早婚早育!” 伍北翻了翻白眼臭骂。 “我紧张,一看到她,我就想起..” 文昊抹擦两下嘴角,极其不自信的呢喃:“而且我也害怕她认为我是跟那些混子一样轻浮,这样往后不是更不好发展嘛,现在有好友了,你说我下一步该咋办?” “实在特么w信没会员,不然我肯定让你给他充个vip加七钻,当面都不知道说啥,抠文字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回去找高鹏取取经吧。” 伍北摆摆手驱赶,话说一半,冷不丁响起另外一个看着女人就没命的活宝,忙不迭吆喝:“快回购物中心,我手机没电了,得赶紧问问他把江鱼拐带到那了,别特么回上京时候沾一身病,郭鹏程得给我拼命。”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女孩跟随服务员走进预定好的房间,当她把屋门关上时,竟变戏法的从挎包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如果文昊在场,绝对会诧异的睁大眼睛,自己的那把家伙什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了对方的手里。 “坏人么?” 女孩摸了摸粉嘟嘟的小脸蛋,嘟起小嘴自言自语:“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没有起坏心思的男人,难道是我不漂亮?” “叮铃铃..” 包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就知道,男人都一样,表面装正经,背地里还是会联系,看来今晚上我又可以过瘾啦。” 女孩顿时笑容浮面,迅速摸出手机,当看清楚来电号码时,她柳叶似的弯弯细眉立即拧成一团,似乎有些不满和失落。 “这么晚有事嘛熊先生?” 沉默几秒,按下接听键,女孩径直走到窗前。 “谷思小姐,对于没能给贵组织找到及时合适的分部办公点,我特别抱歉,罗少也打电话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是这样的,我刚刚物色到一处还算不错的写字楼,明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2323 消失的流浪汉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傍晚。 锦城北门的一间棋牌室里。 金万腾倚靠躺椅,手指飞快的摆弄着放在腿上的计算机噼啪作响。 李老憨、小周和几个他最近刚刚收编的马仔站成一排,直勾勾的凝视。 “呼..” 好半天后,金万腾长舒一口气,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笑了笑:“表现的都挺不错,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咱按照一早就说好的规矩,论功行赏,我喊到名字的向前一步,李老憨,十五万!” 说话的过程中,他从脚边的蛇皮口袋里抓出几沓厚厚的钞票。 足足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金万腾踢了踢明显瘪下去一多半的蛇皮口袋微笑:“人全到齐了,咱简单开个短会,金氏集团虽然成立没两天,可弟兄们对我不薄,咱也算相处的非常融洽,不过接下来我打算上外地了,各位有兴趣的可以继续跟我,舍不得家业的,就到这儿吧。” 今天这个小团伙即将解散的消息,小周其实已经提前都告诉了其他人,现在无非是明确表态。 “对不住大哥,我老娘岁数大了,媳妇身体也不是太好,我就不跟着您一块去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率先走出。 “没毛病,百善孝为先,哥哥我祝你往后一顺百顺!” 金万腾并不意外,直接朝门外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大哥保重!” 男人弯腰深鞠一躬,转身便走。 金万腾在北门的强势崛起,虽然着实让这些骨干们得到了不少实惠,但明眼人都清楚,以他这样的方式闯荡社会,距离枪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再加上本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相互之间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 “大哥,我很想跟你再热血一把,可实在是年龄不允许,过完年我也是奔四的人了,再继续舞刀弄枪的属实不合适,况且我现在..” 哪知道第二个站出来请辞的家伙竟是这段时间在老金团伙最为风光的李老憨。 他为难的缩头干笑,态度非常明朗。 “确实,本身你在北门也算吃得开,要不是我强迫,可能现在还开着你的麻将馆,兄弟一场,我感激你的帮衬,同时也给你个忠告,锦城的江湖要比你想象中更深,哪怕是另谋高就,也千万不要掺和虎啸公司和擒龙集团的争斗,不然你会尸骨无存。” 金万腾也特别懵圈,昨晚上对方还明里暗里的向他承诺,绝对会永远跟随左右,哪知道一觉醒过来就变卦了,不过对于这样的潮起潮落,老金也早已看透,不算开怀也没多失落。 人们口中的“永远”,只限于当时的炽热。 亢奋过后,更多的还是权衡利弊。 “谢谢大哥一路提携。” 不等他说完,李老憨已经没什么耐性的打断,学着刚才出门男人的模样,弓了弓腰杆便迫不及待的出门。 “对不起大哥,我也不能跟您出门了。” “金爷抱歉,我家里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 随着李老憨的离开,剩下人也纷纷退散,很快便只剩下个小周满脸诧异的环视空荡荡的棋牌室。 “不是,都特么什么玩意儿啊!昨天还搂着我肩膀,一个劲让我帮忙美言,说什么必须跟咱共同进退,咋现在..” 小周拍打脸蛋几下,仍旧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实。 “可以了,我挺满足的,最起码你不是留下了吗。” 金万腾反倒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子道:“我来的时候形单影只,走的时候起码还有个伴,去吧,上对面的阿香饭馆要点好酒好菜,咱哥俩自己给自己践行,对了,再多要几个荤的,用打包盒装上,完事给六子送过去,以后不能再接济那个可怜人咯。” 一个多小时后,就在金万腾自斟自饮,唏嘘自己有多失败的时候,小周突然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大哥,六子消失了,不光他没了,搁咱们这附近要饭的那几个流浪汉全都没影了,六子妈说,中午时候他亲眼看到有台面包车把六子给拉走的。” “面包车拉走六子?” 金万腾顿时被逗笑:“是六子妈眼花了,还是你听岔了,六子一个时灵时不灵的精神病,谁没事专程开车拉他啊?能把他带哪去?” “笃笃笃..” “金爷,我家六子真的被那些人拉走了,面包车上还贴着什么救援组织的字,看起来跟救护车一样。” 小周刚要说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挪了进来,边说边哭的解释。 “六子妈,你先别着急,是不是什么社区的人拉走六子的?估计过两天又有什么考察组要来,怕六子他们影响市容,以前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过两天就放回来了。” 金万腾赶紧搀住老太太说道。 虽然他办事暴戾,但是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向来和善,跟住在这条街的流浪汉母子更是非常熟悉... 2324 不对劲啊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也无论文明如何进步,一些诟病恒古便在。 从求毛饮血到声色犬马,人世间从不缺乏或主动或被动的弱残食不果腹。 人与人最平等的是生命,不平等的是地位。 诚然,高速发展的今天,按理说只要有手有脚就不至于沦落成乞丐,可问题是流浪汉仍旧存在,只是从光鲜亮丽的大都市转移到了相对落后的小城镇,数量确实也在不停减少,可他们真的是自愿消失的吗? 安抚好六子孱弱的老母亲,金万腾带着小周先后到北门周边的几个社区收容所都溜达了一圈,每次有什么大拿视察或者比较重要的形象工程,社区都会将流浪汉们集中管理,唯恐影响到“城市建设”,不过这次明显有些例外。 “大哥,几个社区都没有,刚刚我还跟刘主任聊了几句,他说最近没有大咖下来视察。” 小周拽开车门,朝着正扒拉手机的金万腾汇报。 “奇了大怪,不是社区的人,那谁会把六子他们给拉走?” 金万腾揉搓两下腮帮子念叨。 “叮铃铃..” 电话铃声此时恰好响起,看到是伍北的号码,老金立马接起:“我亲爱的伍总,别催了行不,我这就上高速,阎王还不差饿鬼呢,你好歹让我吃饱饭再上路。” “想啥呢,我是问你还缺啥,需不需要我给点资金赞助。” 伍北笑呵呵的打趣。 “你要是真有心,就给我送几把加特林吧,等到了威海,谁特么敢跟我呲牙,我直接突突了丫。” 金万腾同样没正经的应声。 “加特林还是差点意思,晚点我给你顺丰包邮几门榴弹炮。” “别扯犊子了,到底啥事?” 两人闲聊几句,金万腾沉声发问。 “你走之前,约下我手底下的二阳,跟他吃顿便饭啥的,我想听听我家这位能工巧匠究竟想跟你唠点什么社会磕。”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说话的功夫,一辆貌似救护车的白色面包盯着警示灯从金万腾他们的车旁急速略过,老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当看到车身上贴着“深海国际救援”几个字样时,忙不迭冲小周摆手示意跟上对方。 “行,正好让他买单,老早就想再吃顿海边酒店的龙虾酥打打牙祭,待会你把二阳的号码给我发过来,先这样哈,我这头有点事儿要忙。” 金万腾匆忙应允一句,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这车是哪个医院的,你有印象没?” 盯着前方的面包车,金万腾拧着眉头发问,刚刚他隐约听到六子妈说过,北门的几个流浪汉全是被一辆写着“什么救援组织”的面包子拉走。 “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北门这边的。” 小周摇了摇脑袋,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对于北门大大小小机构都算比较清楚。 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驶入双流区的一家物流公司的大院里。 而金万腾基本也能确定,六子十有八九真是被对方给拉走的,因为半道上,他亲眼目睹几个套着白大褂貌似医生的家伙将一个流浪汉给拽上车。 “双飞物流?” 盯着大院门前的牌匾,金万腾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地方距离锦城国际机场很近,离白家镇更是不到十公里,不过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物流公司抓走流浪汉们是什么操作。 “周,把车开进去问问咋回事。” 金万腾努嘴示意。 “哔哔哔!” 小周按动汽笛,示意门岗室的保安开门。 “干什么的?” 很快,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废话,我说我来你这物流公司搓澡你信吗?问特么什么脑残话!” 金万腾探出脑袋,凶神恶煞似的吆喝:“别废话,我找你们公司的李总!” “物流公司早就黄了,这地方现在空置着呢。” 两个壮汉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态度还算不错的开口。 “逗我呢不是,早上我哥们刚从你这儿发的货,半小时不到就黄了?” 金万腾转动两下眼珠子骂咧:“别絮叨昂,赶紧把门开了!” “兄弟,我说话你是不是听不懂?物流公司不干了,这地方现在被我们老板租下来,私人领地听明白没?你要是想闹事说一声!” 另外一个剃着圆寸头的汉子不耐烦的吆喝。 话音刚落,又有十多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窝蜂似的从保安室里跑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打算开打。 “租就租了呗,喊什么玩意儿,咋一点素质没有呢,小周咱们走!”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金万腾也知道硬闯不太现实,冲着小弟使了个眼神。 片刻后,哥俩把车开到物流公司斜对面的马路牙子旁。 “不对劲啊大哥,那帮保安一看就知道肯定练过,一个个胳膊都快赶上我大腿粗了,搞这么大阵仗却抓走几个流浪汉,这是要干嘛?” 小周迷惑的呢喃。 “你等我算算昂,尽叽霸问点槑头槑脑的傻话,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跟你一块搁这儿卖单么,你打电话报警,就说在他家买到了违禁品。” 金万腾掐着手指骂咧... 2325 魔幻 该说不说,现如今巡捕的出警速度属实够快。 小周刚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两台警笛呼啸的巡逻车便开到了物流公司的门前。 “什么事啊同志?” 刚刚那两个壮汉再次出现。 “你好,接到举报,你们这里存在不法行为,我们需要排查,麻烦配合一下。” 带队巡捕公事公办的回应。 “举报?不法行为?开什么玩笑啊领导,我们这儿还在装修和布局,里面除了工人就是一些非常精密的仪器,另外这地方可是市里大力扶持的生物研究项目,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一名壮汉不卑不亢的说道。 “配合一下!” 带队巡捕朝身后同事摆手示意。 “同志,不是不配合,您就算要检查,好歹也得出示一下搜查证吧,再者说了,我们就是打工的,老板不点头,您几位莫名其妙的冲进去,不是等于毁我们饭碗嘛,现在这社会找份工作不容易,可怜可怜呗。” 另外一个壮汉伸开双臂挡在前方,嘴上说着可怜,但态度却不是一般的强横。 “什么情况啊同志?” “你们口口声声说接到举报,举报人在哪?咱总不能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随便定义吧?那我还说对面的林业局有不法勾当呢,你们咋不去查查?” “对啊同志,我们可不是跟您顶牛啊,你们有你们的职责,我们也有我们的工作,实在不行等我们负责人来了,咱再商量行不?” 顷刻间,十多个壮汉鱼跃而出,组成一道人墙。 “我去,这群家伙挺狠啊,一看就是老油子,那话术一套一套的,真专业。” 车内,小周冲着金万腾吧唧嘴。 “我不瞎也不聋。” 金万腾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心里暗道这家所谓的“生物研究”来头绝对不小,如若没有强悍通天的仰仗,区区几个看门保安的脑袋不可能一个个昂那么老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带队巡捕接起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随即朝着同僚大手一挥:“收队,确实是场误会!不好意思啊各位,是我们接线员没说清楚举报地址,造成的不必要麻烦多多见谅。” 半根烟的功夫,巡逻车绝尘而去,物流公司的十多个保安也再次回到门岗室,门前重新恢复宁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卧槽,这..这也太魔幻了吧..” 小周诧异的吞了口唾沫。 “别这魔幻的事儿比比皆是,走吧,这儿的问题咱们根本插不上手。” 金万腾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虽然他古道热肠,但还没实诚到给自己没事找事,关于六子那些流浪汉,他只是可怜,并不存在有多深厚的交情,起初答应六子妈帮忙寻找,是因为他觉得不过是件顺水推舟的小事儿,可眼下情况超出预料,他绝对不会傻不愣登的继续往下淌浑水。 尤其是他现在身上还挂着通缉,任何跟市里、省里之类官方挂钩的行当,他都不乐意过多掺和。 “大哥,咱不管了?” 小周抽吸两下鼻子,有些不太服气。 “光是门口就是十多个练家子的,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谁能说得准,况且你没看到巡捕都撤了么,咱俩拿啥管,翻墙头还是越高塔,人得量力而行。” 金万腾翻了翻白眼球轻哼:“况且六子他们也不会有事。” “为啥?” 小周好奇的询问。 “估计又是个圈钱的皮包公司,打着造福流浪汉的名义,搞什么静养院、救援,等融资一到手,立马卷款跑路,完事流浪汉们该干嘛还干嘛,很久以前我接触过一伙跟他们类似的玩意儿。” 金万腾不屑的笑了笑:“有这时间,咱还不如让二阳请客吃龙虾酥呢。” 几年前,他还跟在何彪身后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曾帮着前姐夫跟这样的行当合作过,圈的是上面拨下来的款子,而坑的则是那些个总幻想自己一次投资就可以终生受益的二傻子。 “不是大哥,你不觉得蹊跷么?谁家生物机构雇那么多壮汉当保安,他们防谁呢?是怕六子那些流浪汉跑路,还是唯恐外面人闯进去,里面究竟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的,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小周抓了抓侧脸念叨。 “你是特么福尔摩斯转世么?好奇心咋那么强呢,隔行如隔山,天晓得他们究竟是咋运作的,如果实在有想法,你可以冒充流浪汉被他们抓走混进去,别墨迹了,开车!没啥意外的话,咱们今晚就出发鲁东省。” 金万腾瞪眼训斥一句,随即拨通伍北刚刚给他发过来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喜笑颜开的出声:“是二阳兄弟吧?我老金啊,昨天当着何彪的面,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看今天有空没,咱们找个宽敞点的地方从长计议...” 2326 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物流公司的某个超大货仓内。 西装革履的熊磊表情嫌弃的叼着烟卷“吧嗒吧嗒”的猛裹。 不远处,梳着娃娃头的小萝莉谷思正满脸堆笑的朝二十多个蓬头垢面挤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耐心解释:“大家不用害怕,这里是咱们锦城市政楼刚刚审核批下来的新型生物研究基地,你们在这里不光可以得到医生的悉心照料,还能吃到营养丰富的食物,等你们痊愈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流浪汉们不为所动,个个目光呆滞、惊恐,他们当中很多人是被强制拽上车的,不害怕才怪。 “女菩萨说的是真的,这里不光给发新衣服,还能免费洗热水澡呢,好吃的也很多,菩萨我想吃牛排。” 就在这时,最先跟谷思接触过的六子怀抱一大包新鲜水果在两个壮汉的陪同下出现在一众流浪汉的面前。 虽说仍旧脏不拉几,可六子身上确实换了件崭新的运动装,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饱满。 “六子,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能不能吃红烧肉啊?” “我想吃回锅肉!” 在见到昔日的同类,不少流浪汉顿时放松下来,七嘴八舌的念叨。 “想吃任何都可以,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待会我会让工作人员具体统计,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的救援,待会每人都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我会安排专业的医生给大家做个全面的检查,首先弄清楚你们有什么问题,咱才可以对症下药,我也很希望大家可以早日康复,所以各位务必保持愉悦的心情!” 谷思笑容如花,无比和煦的点头保证。 片刻后,十多个壮汉被不同的壮汉保安分批带走。 货仓里顿时只剩下熊磊和谷思两人。 “谷小姐,我非常迷惑,这样的垃圾为什么还要..” 熊磊很是不解的发问。 “你平常有吃生鲜料理的习惯么?” 谷思掏出化妆镜一边往脸上补粉,一边笑嘻嘻的反问。 “偶尔吧。” 熊磊满头雾水的点头。 “那你肯定无法理解生鲜在什么情况下最美味,就拿最常见的生鱼片来说吧,活着的三文鱼绝对比冷冻的更香,而不知不觉死去的三文鱼要比一刀剁掉脑袋的更可口,原因很简单,任何生物在心情愉悦的状态下,不论是肉质还是别的器官都能最大程度的保持极佳状态。” 谷思微微一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向来冷血的熊磊瞬间不寒而栗。 “熊先生,这地方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装修太过简陋,我希望你可以照着星级宾馆的标准,将流浪汉们的居住环境改造成双人和套间,另外再招聘几个厨艺高超的师傅,伙食一定要跟上。” 谷思“啪”的一下合上化妆镜,歪头浅笑:“费用问题,我们深海组织会全部报销,你需要做的是帮我寻找到更多更合适的货源,越年轻越好。” “全都..圈养到这儿?” 熊磊干咳两声发问。 “没错,我们团队有专业的医生会随时监控到他们的身体状况,也有专业的沟通代表会及时反馈客户们的需要,在不被终结之前,让他们享受到从未享受过的待遇,也是一种善良,阿门!” 谷思说话的过程中,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架状。 “我尽量。” 熊磊紧咬嘴皮呢喃,尽管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不少关于对方的传闻,但真接触到一起,他才发现自己的思维还是太过保守,这小娘皮不单单把与虎谋皮演绎到合情合理,关键还能做到如此坦然,也不知道究竟谋了多少张皮才能锻造到这般有条不紊。 此情此情,让他这个变态都感觉到变态无比。 “在动物园看小猩猩,你呢帅哥?” 熊磊刚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谷思突然拿起手机,声音酥糯的不知道给什么人发了条语音信息,再次将熊磊听得汗毛倒竖。 “请我喝奶茶呀?当然好喔,不过白天怕是不行,晚上吧,我忙完联系你好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谷思随即又回复了条信息。 “谷小姐,刚刚有人举报咱们这里存在不法行为,您看..” 熊磊深呼吸两口朝谷思开口。 “这好像是贵司需要解决的问题吧,熊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如果所有事情都需要深海搞定,我们完全可以独立运行,何必多此一举的拉你们入股、分红?” 谷思慢条斯理的打断,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出她的声音变得冷冽。 “我明白,我只是想麻烦谷小姐帮我们出份相应的资质报告,不然我们在市里的朋友比较为难,生物研究所之类的领域,擒龙集团从未涉及过,所以相关的手续自然不是太完善。” 熊磊昂起脑袋回应。 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不光气势矮了半头,现在连两人的身份似乎都快要变成了从属,而向来目空一切的他当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我会跟我的上级反应,也麻烦熊先生你转告你的直系领导,咱们的合作不容许有任何偏差,一次都不行,倘若败露,你我两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谷思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即抓起挎包迈步:“我晚上有场约会,这边就暂时拜托熊先生了,记住我说的话,那些流浪汉不是垃圾,他们每个都是钻石,都是能抵千金的丰富资源...” 2327 大礼 锦城,天府新区。 被本地人称作内海的“麓湖”畔边。 一家名为“麓轩”的广式高档餐厅里。 金万腾一边喝着空运过来的“功夫茶”,一边斜眼扫量起步都是四位数的精美菜谱。 “金哥慢慢看,想吃什么随便点,哪怕是菜单上没有的,咱也照样可以让后厨给安排。” 对面的二阳面带微笑的递过去一支雪茄。 “呵呵,我好的时候,这地方基本跟私人食堂似的,不信你问问老妹儿。” 金万腾抿了口香茗,朝旁边身材高挑的服务员努努嘴。 虽然落魄,可老金心底的那股子傲气仍在,他最烦的就是旁人拿他当成没见过世面的乞丐。 “没错,金老板确实是我们这里的五星客户。” 服务员彬彬有礼的点头称是。 “难怪呢,我说怎么金哥您轻车熟路。” 二阳也不尴尬乐呵呵的点头。 “这一页的粤式小点心一样来两份,一份放这儿,一份拿到大厅给我兄弟。” 金万腾随手扒拉一下菜单,朝着服务员招呼:“没啥新菜品啊,那就还老样子吧,白切贵妃鸡,李子菜猪肉,糖醋咕咾肉,再来个上汤焗龙虾,暂时先这样吧。” “金老板稍等。” 服务员弯腰应声。 “别给我省金哥,多点几样呗。” 二阳捻动手指浅笑。 “吃饭这玩意儿讲究个意境,卯足劲往嘴里塞能塞多少,心情愉悦比啥都强,老弟你不是个小气的人,哥哥也犯不上宰冤种,说说吧,究竟想跟我聊点什么?” 金万腾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二阳忙不迭起身替对方点燃,态度不是一般的恭维。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我除了欣赏金哥您的为人处世,更多还是希望能通过您跟何彪更进一步,您也知道,这年头甭管干点什么买卖,上面没人照料都做不大,而我们伍哥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机场的扩建项目上,无暇分身照料我们这些小兄弟的衣食住行,可大伙毕竟也得活着,是吧?” 二阳押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听出来了,这是对伍子不满,想要另起炉灶咯?” 金万腾似笑非笑的呲牙。 “千万别开玩笑金哥,我哪敢有那样的念头啊,您可冤死我了,我就是单纯的想自己搞点小买卖,绝对跟我们公司利益不起冲突的那种。” 二阳拨浪鼓似的摇头解释:“我知道您肯定打算以跟何彪撕破脸皮为由拒绝小弟,但咱明人不说暗话,哪怕是一刀两断,何彪怕您是不争的事实吧?他是面上人,容不得有半点污迹缠身,您一个电话,可能比我磨破嘴皮都好使。” “呵呵,意思是让我做桥呗?行啊,那我得到什么?” 金万腾翘起二郎腿笑问。 “您好,今天的龙虾不太新鲜,要不咱们换道菜吧?” 话音未落,服务员从门外走进来,轻声细语的开口。 “那就换成红烧乳鸽。” 金万腾随口说道,见服务员杵在原地没动弹,他迷惑道:“怎么?乳鸽也不新鲜啊?” “没听到金总的话么?按他的要求做!” 二阳皱了皱眉头出声。 “好的老板!” 服务员深鞠一躬,脚步加快的离开。 “老板?以前的老板不是姓胡么?” 金万腾瞬间呆立当场,这家馆子他过来总来,开的年头也不算短,但还真不知道竟然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开的。 “老胡欠了点外债,把餐馆抵给我了,金哥您别跟我客气,到这儿就跟来咱自己家一样。” 二阳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开玩笑呢吧,老胡在锦城做多少年生意了,兜里就算没有几千个,三五百的现钱还是有的,况且他亲弟弟可是锦江区的..” 金万腾吞了口唾沫呢喃。 “您说锦江区商务处的胡处么?他因为债务问题和私生活混乱已经下去了,无巧不巧的是跟他搞破鞋的还是我一个小老弟的媳妇,难道金哥不知道?也对,您这阵子一直在忙活自己的事儿,肯定无心琢磨小道消息,不说那些了,我看金哥很待见这地方哈,要不待会我分您一半股,往后想吃什么,您一个电话直接送上门多合适。” 二阳摸了摸下巴颏长吁一口气。 “你小子有点道行,老胡哥俩在锦城的人脉可不浅呐。” 金万腾始终都点不敢相信。 “人脉这东西哪可能一成不变,同样是交朋友,有人靠着红口白牙的忽悠,而有人愿意金山银山的堆砌,您选哪一种?” 二阳猛然拍拍手,一个服务生立马进屋,将一摞文件夹送到金万腾面前,低声介绍:“金老板,这是咱们餐厅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您可以代替您父亲签名,底下有公证处的证明函,具有相当的法律依据。” “老弟你这..” 金万腾直接傻眼,这还什么都还没说,对方就先送上一份大礼,直接把他给砸懵了... 2328 情场浪里小白条 这世上的任何人和事,要么有价值,要么有价格。 望着手边白纸黑字的股份转让合同,金万腾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能跟“炙手可热”四个字挂上关系。 “看来金哥是看不上这家小馆子啊,无妨,那咱们就聊点更有内涵的东西。” 二阳朝着服务生摆摆手:“待会把合同送到金老爷子府上,老人岁数大了,总得有点保障才能安享晚年。” “别去骚扰老头老太太。” 金万腾迅速抓起钢笔,在合同书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再次看向二阳道:“我不太明白,我是啥时候变得这么值钱的?伸了个懒腰就能赚一家在锦城餐饮圈都能排的上号的高档饭店。” “从昨天您跟何彪撕破脸皮开始。” 二阳轻声道:“之前甭管真的假的,您跟何彪最起码还是面上的郎舅关系,我请您给我压场不那么理直气壮,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既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您凭啥还让要让着他!” “有理。” 金万腾沉默几秒,挤出俩字。 “所以啊,我想让何彪给我这店当个名誉店长,您感觉合理不?” 二阳接着又道。 “噗,让锦城数一数二的大拿给你当店长,亏你想得出来,不过也很合理!” 金万腾刚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当即喷了出来。 “那您看啥时候打这个电话合适?” 二阳递过去几张餐巾纸微笑。 “你小子是真现实呐,好处送出,片刻不等!” 金万腾禁不住摇了摇脑袋。 “兵贵神速,世上的事儿瞬息万变,今天他可能还是高高在上的何领导,明天有可能就是阶下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阳面不改色的反问。 “呵,明知道你说的全特么是谬论,但我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行吧,甭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帮你这一次,待会我把他喊过来,剩下的你们自己聊,成与不成都跟我无关。” 金万腾冷笑着拿起手机,随即目光审视的瞄向二阳。 “金哥先忙,我去催催菜!” 狗日的何其狡猾,立马明白这是让自己回避,笑呵呵的走出包厢。 而金万腾摆弄几下电话,先将长长的一整段录音发送给伍北,接着拨通何彪的号码。 打他进屋开始,手机录音就一直开着,至于二阳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凭他的智商很难猜出来,也懒得去深究,毕竟是虎啸家内部的事儿,他尽到朋友该尽的责任就好。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姐夫,尝尝今年刚到的梅占,据说全是十八岁的小丫头亲手采摘,不论是品相还是味道都绝对上佳。” 伍北满面堆笑的张罗着茶具,招呼对面的何彪。 自打江鱼落户到虎啸公司以后,这何彪便成了熟客,有事没事就会跑过来溜达一圈,尽管每次江鱼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可这家伙仍旧乐此不疲。 “香,美,鲜!” 嗅着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白烟,何彪很惬意的眯缝起眼睛,文绉绉的念叨:“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这梅占不愧为百花之魁,光是这股清香就不知道甩那些所谓的龙井、毛尖不知道几条街。” “您喜欢就好,待会走时候我给您带一份回去慢慢品。” 伍北乐呵呵的应承。 话音未落,何彪放在桌角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他有些不悦的接起:“哪位?” “姐夫啊,我是真不想打扰你,可架不住有好朋友非要仰慕您的风采,您委屈委屈,受累来一趟呗...” 伍北耷拉着脑袋继续摆弄茶具,余光不住扫量,眼见何彪的脸色越发难看,他随意找了个借口闪出办公室。 “待会你开车护送何彪一趟,记住要躲在暗处,不光不能让他看到,其他人也不能知晓,看看他是跟谁见面去了。” 拐到隔壁房间,伍北按下大头的号码叮嘱。 同一时间,徐高鹏的办公室里,文昊满脸通红的攥着手机朝“虎啸情圣”呢喃:“鹏哥,她刚刚回我晚上才有时间,是不是是在暗示不乐意跟我碰面呐?” “说你是榆木疙瘩一点不假,总共不就昨天见了一次面,而且还啥也没聊到,难不成你打算让人家小姑娘哭着喊着跟你滚床单?啥事不得有个循序渐进嘛,况且人家也没直接拒绝你,晚上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再定也不迟。” 徐高鹏翻了翻白眼调侃。 “鹏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那小丫头明摆着是在给咱兄弟机会,你想想看啊,晚上见面,那吃完饭不得有点什么课外活动?活动完是不是得休息,再然后,嘿嘿嘿...” 旁边的江鱼扒拉着自己刀条脸,笑容猥琐无比。 “你快上一边撅着去吧,嚷嚷着要去春熙路上侩妹儿,结果杵人家跟前,半头憋不出来个响屁,就这还敢号称上京小花荣,真丢人。” 徐高鹏嫌弃的贬低。 “昨天我是有点感冒,状态不太好,你等今晚上的昂,我必须让你看看啥叫情场浪里小白条。” 江鱼的老脸顿时一红... 2329 好脾气! “别介,跟你丢不起那人,乐意去你自己去,晚上我还得帮着文昊把关呢。” 徐高鹏撇嘴呲牙。 透过这两天的接触,两人的关系火速升温,而且他只知道江鱼是个来自上京贵公子,具体背景并不清楚,再加上对方性格大大咧咧,所以两人说起话来特别的随意。 “那我也去,说不准今晚我也能撞上一场艳遇呢!” 江鱼嬉皮笑脸的往上凑。 “你去个六啊去,早点洗洗睡吧。” 徐高鹏嫌弃的埋汰:“我特么还是头一次遇上撩妹问女孩多大鞋码的,咋地?你打算给人送双足力健啊?文昊你是不知道这个棒槌,昨天我们在春熙路,他缠着个小女孩不丢,非说人家长的像他太奶,我尼玛..听过长的像前女友、前男友,最不济像姐、像妈的,你狗日的直接翻了两辈儿!” “我那不是有点紧张嘛..” 江鱼缩了缩脖子讪笑。 “你们聊吧,我出去走走!” 尽管知道徐高鹏是在开玩笑,但本就没什么自信的文昊闻言,还是觉得对方好像在指桑骂槐,毕竟他看上的那个女孩也是因为长的很像他去世的亡妻。 “诶卧槽,看我这破嘴,昊子我没那意思,你千万别多想..” 徐高鹏和江鱼赶忙追了出去。 仨人刚来到楼道,正好碰上气冲冲出门的何彪。 而见到江鱼,前一秒还吭哧瘪肚的何彪立马施展了一手川剧变脸,笑盈盈的摆手打招呼:“巧了啊江少,我刚刚还向伍北打听你呢,你说咱俩多有缘分..” “我每天上厕所都能看到小便池,是不是也跟便池有着不解之缘?我拉完粑粑用手纸,是不是也跟手纸天定良缘?哥们咱就说,不会撩别硬撩,但凡你正儿八经的给我打声招呼,我都觉得你是个正常人。” 江鱼鄙夷的自上而下瞄了眼何彪,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搭理。 “你特么咋说话呢,欠收拾!” 见何彪稍有尴尬,徐高鹏装腔作势的训斥一句,随即朝着对方干笑:“姐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有大病。” “对呗,我心脏搭了几条立交桥。” 江鱼哈欠连天的哼唧。 “江少不光爱开玩笑,而且平易近人,我辈楷模,那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明天我组局咱们一块喝点。” 说话的功夫,电梯正好到了,何彪逃也似的钻了进去。 “看着没?啥叫金牌舔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但凡咱要是学到人家一半的功力,这天底下还有咱侩不到的妹儿嘛。” 眼见电梯下坠,徐高鹏像个老师傅似的努嘴贱笑。 “叮铃铃..” 文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立即又惊又喜的朝着哥俩喊叫:“她给我打电话了,我接不接啊?接了说啥?” “别慌,有哥呢!” 徐高鹏大马金刀的吆喝。 “喂帅哥,我刚从动物园出来,现在好无聊哦,要不你现在来接我,请我吃好东西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酥糯的小声音。 “我..” 文昊求助的望向徐高鹏。 “那必定卯问题啊,我老板这会儿在处理文件,你直接发地址过来吧。” 徐高鹏顺势接过电话,语调高冷的应声。 “好嘞,不见不散哟。” 对方毫不犹豫的回答。 “看着没,忽悠小姑娘你得懂欲擒故纵,你如果越热情,她们就越端着,你得拿架子,首先让对方捉摸不定,才能让她捋着你的节奏走,男女之间什么最重要?不就是神秘感和新鲜感嘛,好好跟哥学吧,学到手里都是活儿。” 徐高鹏一把勾住文昊的肩膀头,另外一只手挎住江鱼努努嘴:“走着,先领你俩换身行头,完事哥带你们祸害苍生去...” 半小时后,麓湖餐厅里。 当何彪怒火中烧的踹开包厢门,打算先指着金万腾的鼻子来几句国骂时,才发现偌大的房间里,竟然只坐着二阳一个人。 “何哥请坐。” 二阳手指主位微笑。 “怎么是你?金万腾呢!” 何彪短暂愣了几秒后,咬牙低吼。 “他的职责就是帮我约出来您。” 二阳起身,很绅士的替对方拽开椅子,再次邀请:“坐何哥,准备来说是我想跟您叙旧,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有事让伍北联系我,你们虎啸公司真是该整顿了,大的没大样,小的没规矩,替我转告伍北,如果再特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别怪我让他难..” “嘭!” 何彪不耐烦的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来及迈出去半步,就感觉后脑勺一痛,接着半拉茶壶碎片飞到他面前,他整个身子更是控制不住的晃悠。 “何哥,你好像没听清楚,是我让金万腾约的你,他用什么方式约你的,我会一点不知情么?不想特么难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坐下!我的好脾气跟你的时间一样宝贵,最后能再我暴走之前,端正你跟我对话的态度,既算是忠告,也是警告!” 二阳伸手扯住何彪的后衣领,用力往前一推,老何本能的扶住桌沿坐到了主位椅子上... 2330 愤然 即便屁股贴到了椅子上,但何彪整个思绪仍旧处于混乱的状态。 他左手捂着潺潺冒血的后脑勺,右手抓起桌边的筷子,恶狠狠的凝视二阳,随时打算暴起反击。 “别好奇我一个虎啸马仔为什么敢捶你,因为金万腾已经把我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伍哥,现在听明白么?” 二阳自顾自的抓起几张餐巾纸抹擦两下手背,面无表情的努嘴:“给你时间提问,想知道点什么?” “伍北特么到底在玩什么?” 何彪咬牙切齿的低吼。 前不久他刚从虎啸购物中心离开,怎么都无法将眼前的一切跟那个毕恭毕敬的伍北联系到一起。 “何哥啊,有句话叫先敬罗衣后敬人,在我们虎啸公司这儿,只有罗衣没有人,我们敬的不过是你的身份,跟你本尊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条狗,只要他能爬上你的位置,照样会受到我们卑躬屈膝的礼遇,这不难理解吧?” 二阳双手托在桌面上,皮笑肉不笑道:“从你复位到现在,虎啸上下对你的敬重有增无减,你好像从未回报我们任何,就连最简单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都不懂,你说我们还留你干什么!” “伍北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何彪抖了个激灵,他已经从对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看到了实质一般的杀意。 “我们购物中心对面的工地最近又开工了,带头的魏东、孙普有恃无恐,而他们上面的吴康也越来越根深蒂固,你帮我伍哥分析分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到现在为止,你连他们究竟是给谁干活的都没查出来,自己觉得汗颜么?” 二阳吹了声口哨发问。 “吴康毕竟是省里空降过来的,各方面的关系盘根错节,我就算想要拿他开刀,也得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至于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工地,我倒是可以马上打电话,让有关单位去查查。” 何彪深呼吸两口解释:“至于他们的上家,我一直在查,已经有些眉目了,还需要点时间。” “多久?三天还是五天?一个礼拜够不够?” 二阳棱着眼睛打断。 “差不多。” 何彪咬着嘴皮点头。 “那就辛苦何哥了,您看您,早点跟我说多好,搞得大家都尴尬,头要不要紧,等会我喊医生给您缝两针,千万别耽误您明天一早的例会,往后上下楼梯可得注点意,别再摔倒了。” 二阳闻声顿时笑容满面的凑上前,殷勤的拿起毛巾打算帮何彪擦拭后脑勺。 “兄弟,你也替我转告伍北,不要催的那么紧,既然大家走到一起,该做什么我心里门清,这样的误会,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何彪唯恐对方再突然袭击,抢过来毛巾自己按住伤口,尽可能作出一副愠怒的模样,心怂嘴硬是老何最后的尊严,即便他自己也嗅到了满满嘲讽的味道。 “我一定原话带到,另外,挖出来吴康的上家,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伍哥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闲暇去琢磨张三李四,不需要我再提醒您任何吧?” 二阳捻动手纸浅笑。 “哼!” 何彪冷哼一声。 “哦对了,这家店也是我们虎啸公司的产业,伍北邀请您给我们做个名誉店长,待会麻烦您签个名。” 二阳随即又拿出一份合约摆到对方的面前。 “老胡、胡德禄呢!” 何彪一愣,立马喊出原店主的名字。 “上马来西亚打零工去了,怎么他走时候没通知您?这个老胡也真是的,枉费您这么多年悉心照顾,走时候都不知道先跟您汇报,回头我替您骂他!” 二阳语调轻飘的回答。 “我知道了,他弟弟胡海也是你们搞的,你们早就查出来这家店跟我有关系,目的就是断了我的根基,伍北好狠啊!” 何彪攥着拳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浑身剧烈打着摆子。 “何哥您怎么又说傻话啊,胡家哥俩自己屁股不干净,怎么能怪我们捡现成呢,哦对了,这家店我们兑下来,总共花了不到八万块,也就是他们哥俩去国外打工的机票钱,何哥啊,往后您眼睛可得擦亮点,别什么人都发展成嫡系,伍哥说虎啸公司既然能帮您复位,就可以再让您脱臼,所以心神一定要端正!” 二阳拍了拍何彪的肩膀头,挥手道别:“何哥您自便,我还有点杂事要处理,记住挖出吴康背后的家伙一定要联系我,不然我还得再请您喝顿今天这样的鲜茶。” 良久之后,何彪心情复杂的抽了口长气,心情说不上来的沮丧。 之前他一直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不说跟伍北分庭抗礼,但最起码不会逊色太多,两者之间的交往至少表面公平,可现在才发现虎啸家已经彻底将自己拿捏,想要扳倒他,不过是分分钟的小事儿。 “金万腾!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千万别让老子抓到机会,不然我肯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伍北装腔作势的跟你混关系不就是为了用你压制老子么,大不了老子现在主动去找他,把身上的脏事全盘托出,看你特么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想到这一切极有可能全是曾的小舅子泄的密,何彪恨得后槽牙几乎咬碎... 2331 这句不用学 日暮西下,锦江区迎来了一天最为拥堵的晚高峰。 一家颇为小资的西餐厅门前,文昊像个呆瓜似的左顾右盼。 武士头刻意散开,仿佛被牛犊子舔过似的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立领小衬衫外套黑色休闲西服,锃亮的尖头皮鞋晃人眼球,别说还真有几分霸道总裁那味。 来之前徐高鹏特意帮他拾掇了一番,让原本多少有些自卑的文昊立时间阳光起来。 “你慌个嘚儿啊,腰挺直,眼瞪大!拿出你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咱不比任何人差啥!” 耳麦里,徐高鹏有模有样的鼓劲打气。 “不是鹏哥,我咋总感觉周围过来过去的人都在看我呢,是不是我脸上有啥东西?” 文昊皱了皱鼻子,不自然的扶正蓝牙耳机。 “废话,大冬天穿的那么风骚,不看你才有鬼,不用在意不相干人的眼神,咱属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那伙。” 徐高鹏理直气壮的打断。 彼时文昊的胸口就像藏着一个小火炉,浑身上下滚烫滚烫的,迎面吹来的寒风都不能让他动容半分。 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的,尤其还是不知道有没有答案的时候。 “来了来了,鹏哥她来了,我咋办啊?” 突兀间,街头出现的一抹粉色瞬间惊的文昊一哆嗦,他不自然的提高调门,满满颤音听的电话那头的徐高鹏和江鱼禁不住大笑不止。 来人正是昨晚不期而遇的那个傻甜白谷思,小丫头一袭粉色短款羽绒服,紧身的高腰牛仔裤愈发显得双腿修长,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青春洋溢又落落大方。 该说不说,这妞不光长得卡哇伊,也特别会穿装,完美的避开了自己个子不算太高的劣势。 “怕个鸡毛怕,女人就是拿来征服的,按照我提前教你的,深沉却不内向,低调但不失奢华,小女孩就吃这套。” 徐高鹏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大方方的迎过去!” “咳咳咳..” 文昊揉捏几下喉结,身体极其僵硬的走上前。 “嗨帅哥,怎么突然想要约我吃饭呢?” 没等文昊出声,谷思先一步笑嘻嘻的打招呼。 “没事..” 文昊下意识的摇头。 “傻啊你,咋忘了我教你的话术,你得说昨晚就想请你吃宵夜,只是太晚了,怕你回去太晚家里人担心。” 徐高鹏忙不迭扯着嗓门纠正。 “咳咳,不是,昨晚上主要太晚了,我担心...” 文昊赶忙照葫芦画瓢的补充。 “怕我回去太晚,家人担心吗?” 谷思好似听到徐高鹏说的话,基本一字不差的抢先回答。 “呃..” 文昊再次傻眼。 “帅哥,你很善良,其实那些花花路子根本不适合你,你不知道现在小女孩就喜欢实诚又木讷的帅大叔吗?” 谷思俏皮的一笑,手指身后的西餐厅努嘴:“不是要请我吃牛排吗?那咱们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啊,好的。” 文昊呆滞的转过身子,还没来及多想,就感觉手臂被对方挎住,又软又暖,他的心跳再次不争气的加快。 “诶我卧槽,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主动吗?” 西餐厅里,靠窗而坐的江鱼惊诧的睁大眼睛。 “女孩子主动不主动,主要取决于男人的长相。” 徐高鹏嘲讽的斜眼冷笑。 “我呢?我属不属于可以让女人为之抓狂的类型?” 江鱼龇起兔爷似的三瓣嘴,貌似妩媚的轻抚脸蛋。 “长得帅的小伙子靠脸吃饭,像你这号长得丑的,靠不要脸吃饭,赶紧喝你的猫屎吧。” 徐高鹏强忍着一拳捶死对方的冲动转过去脑袋。 此时两人已经走进西餐厅,文昊特意把谷思带到他们提前踩好点的座位旁,他条件反射的直接一屁股坐下,当看到对面还站着的谷思时,才猛不丁想起徐高鹏特意叮嘱过他,开餐前要像个绅士一样先替对方拉椅子。 “划拉!” 文昊笨拙的蹿起来,哪知道一不小心挂住桌布,桌上的碗碟、刀具瞬间稀里哗啦的摔了个粉碎,顷刻间整个大厅里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二人。 别看文昊平常又生又狠,但实际上他是个脸皮特别薄的人,眼下的场景立马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我亲爹啊,你这是干嘛!” 目睹一切的徐高鹏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吐槽。 “我亲爹啊,你这是干嘛!” 更特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文昊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竟然瞅着谷思照搬学了一句。 “呀?” 谷思估计也懵了,大大的眼睛写满迷茫。 “日了!” 徐高鹏欲哭无泪的忙不迭纠正:“这句不用学。” “不好意思啊美女,刚刚我手滑了,不小心打烂您这里的东西,待会我原价赔偿,能不能先帮我们换个位置。” 就在这时,谷思很会来事的干脆把错误揽下,歉意的朝服务员道歉... 2332 真爱 一边把事儿主动揽下来,谷思一边挂念的抓起文昊的胳膊询问:“你没被玻璃碎片伤到吧?都怪我不小心..” “真爱!这特码绝对是真爱,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了!” 徐高鹏情绪激动的念叨,想他纵横情场多年,还真没遇上过如此有担当的漂亮女孩。 “我没事儿。” 别说徐高鹏没反应过来,就连当事人的文昊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方莫名其妙的的就背下了黑锅。 “衣服怎么有点皱?” 谷思顺手轻轻拍打文昊的领导,因为个子比较挨的缘故,她只能踮起脚尖,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对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给拍掉,她急忙往后倒退低头寻找,只听“咔嚓”一声不偏不倚的踩在耳机上。 “嗡!” 一声尖锐的响声瞬间在徐高鹏和江鱼耳中泛起,两人像是被电到了一般,一激灵蹦了起来。 “哎呀,你看我笨手笨脚的,又..又把你的耳机踩坏了,我赔你..” 见到这一幕,谷思的眼圈顿时有点泛红,满脸愧疚的捡起已经支离破碎的耳机,眼瞅着就快哭出来。 “不碍事,一个破耳机坏了就坏了。” 文昊拨浪鼓似的摇头,虽然耳机碎了,直接影响到徐高鹏帮自己“指点迷津”,但他更不忍心去责备一个如此可爱的佳人,而且他感觉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腾,似乎也不太需要徐高鹏帮忙,这女孩很容易接触,根本不需要任何套路。 两人随即换到了别的位置,没法无线遥控的徐高鹏只得挥舞拳头,作出加油的模样。 “看这架势,好像也不需要咱帮忙,赶紧喝完你的猫尿,咱俩也找点乐子去。” 徐高鹏欣慰的扬起嘴角,朝着江鱼催促。 “这叫猫屎咖啡,印尼那帮贵族全喝这玩意儿,不过他这儿的不太正宗,咦?鹏哥,你看对面那小妮咋样?” 江鱼豁嘴解释,说话的刹那,他突然看向斜对面两个正有说有笑的漂亮姑娘,冲着一个留大波浪的女孩贱笑:“我好像陷入爱河了,她完全就是照着我的审美观长的,鹏哥快帮我想辙。” “你说那个鼻孔比你眼还大的老嫂子么?” 徐高鹏循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鄙夷的晃了晃脑袋:“你这审美观应该是受过什么刺激吧。” “你懂个六,鼻孔大有福,别墨迹,你到底有招没?快点快点,人家要走了!” 江鱼顿时焦躁的推搡徐高鹏。 “慌个鸡毛慌,只要她没跳出咱的视线范围内,就都属于随时可捕捉的猎物,看到跟她一块那个穿短裙的妹子没?哥给你打个样啊!” 瞟了一眼结账离开的两个女生,徐高鹏不紧不慢的起身,尾随对方出门。 “姐姐,你东西掉了。” 见对方站在街口等出租,徐高鹏轻唤一声,径直朝其中一个女孩走去。 “我吗?” 女孩迷茫的指了指自己。 “对啊,这是不是你的?” 徐高鹏右手一抖,一朵绽放的玫瑰像是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的手中,笑盈盈道:“别说不是你的昂,你看它长的跟你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娇艳欲滴、芬芳扑鼻,你们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玫瑰是西餐厅桌上的摆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徐高鹏偷摸收入囊中。 “哎呀,讨厌..” 女孩的小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 趁着这个当紧,徐高鹏回头朝完全看傻眼的江鱼不动声色的勾了勾手指头,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姿势,随即大大咧咧奔了过来,朝着他相中的女孩吆喝:“美女你东西掉了!” “嗯?” 那女孩歪头凝视。 “那啥..你看这玩意儿是你的不?” 江鱼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徐高鹏抖动胳膊,甩了半天也没出现玫瑰花,反倒把对面女孩给逗乐了。 “别急,你容我找找哈。” 江鱼尴尬的左右看了看,接着大步流星的走向街边,捡起半截板砖,满脸堆笑的豁嘴:“是你掉的不?别说不是昂,你看你俩长的一毛一样,都是那么的娇艳欲滴..还有啥玩意儿来着鹏哥?” “傻逼吧你!你特么长的才像板砖!你全家像板砖!不会舔别硬舔,好像有什么大病!” 女孩瞬间翻脸。一巴掌掴在江鱼脸上,拉起同伴避瘟疫似的迅速逃离。 “妖艳欲滴..芬芳扑鼻,是这词儿不鹏哥?” 江鱼捂着多出五根指头印的腮帮子,朝徐高鹏讪笑。 “我真想一口芬芳吐你脑门上,就你这样的手子,但凡这辈子能开荤,我都得把徐字抠下来,往后别叽霸喊我出来给你当僚机了,丢不起那人。” 徐高鹏蹦起来,一记脑瓜嘣儿狠狠甩在江鱼的头上,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不是鹏哥,你再教我两手,刚刚那花你是搁哪儿抠出来的..” 江鱼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学生一般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絮叨... 2333 怒不可遏的何彪 西餐厅里,瞅着面前巴掌大小挂血丝的西冷牛排,本就没来过几次西餐厅的文昊犯愁的不住豁嘴干笑。 而他对面的谷思却温文尔雅,不光使用刀具的姿势很标准,就连吃的时候也显得非常矜持,一看就知道应该是经常出入高档场所。 “你怎么不吃呀?” 见文昊时不时偷瞄自己,谷思轻拭嘴角的油渍发问。 “我..” “你也觉得不合胃口是么?哎呀,我早就想说啦,只是怕你觉得我不淑女,一直没好意思讲,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比起来这种没什么味道的牛肉,我更喜欢大排档里的杭椒牛柳、炭烤牛大骨,哪怕是牛肉串都比这个香。” 没等文昊想好找什么借口,谷思立即一把抓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摇晃:“咱们就换个地方嘛,好不好呀?” “我知道一家烧烤摊味道特正宗,尤其是烤牛尾,滋滋冒油的那种!” 文昊瞬间咧开嘴角,两人同时起身,手拉手的朝门外跑去。 “不是鹏哥,你到底是搁哪儿变出来的玫瑰花?我不学撩妹了,就学这一手魔术..” “魔你妹,把花提前藏在袖管里,这特么需要人教嘛。” 街边,江鱼不依不饶的拽着徐高鹏墨迹,两人谁都没注意到文昊和谷思已经朝反方向越走越远。 “你等会儿啊,我去开车。” 琢磨着应该跟徐高鹏说一嘴,文昊停下脚步,胡乱找了个借口。 “不开车好不好,待会你陪我喝一点酒,我今天心情有点糟糕。” 谷思直接拉住对方,摇了摇脑袋。 “那..行吧。” 迟疑几秒钟,文昊点头应允。 在谷思昂起头的瞬间,仿佛又跟那个曾经无数次萦绕在他梦中的亡妻模样重叠,两人长的真的太像了,就连某些时候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相差无几,简直就跟出自同一个模板一样,让他根本就生不出半点抗拒的念头。 “那哥哥你拦出租车,我系下鞋带。” 谷思当即眉开眼笑,弯腰蹲下身子,余光朝着不远处的徐高鹏和江鱼瞟了几眼,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屑的轻蔑。 与此同时,何彪头戴鸭舌帽,气喘吁吁的推开伍北的办公室房门。 “事儿办完了啊姐夫,诶?你头怎么了?” 伍北正翻看着这段时间购物中心的财务报表,听到动静,很随意的笑着打了声招呼。 “啪!” 一个黑色笔记本重重摔在伍北的面前,何彪面如黑锅的冷笑:“屋子就咱俩人,再演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不就是想要彻底捏住我的死穴,怕我朝三暮四给你使坏么?直接说多好,犯不上老是借金万腾的嘴巴玩路子,这个黑账本虽然不是我的全部,但也足够整死我好几轮,来!拿着!” 望着情绪激动到快要爆炸的何彪,伍北着实有点没看明白是咋回事。 刚刚负责盯梢的大头倒是跟他汇报过,何彪是去跟二阳见面了,但两人具体聊了些什么,大头没办法混进屋内,所以也不太了解。 “姐夫,咱既然走到一起,相互信任是基础,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大发雷霆,但我相信如果我真的翻开这本账簿,很多事情都彻底定格,总有一天你会连肠子都悔青。” 伍北平静的将笔记本推还到何彪的手边,低声道:“趁着一切都还来得及,您先缓和好情绪,然后再慢慢跟我说,ok么?” 伍北的这幅风轻云淡,立时间像是给何彪注入了一支镇定剂,他犹豫几秒钟后,又迅速将笔记本揣回怀里,气鼓鼓的嘟囔:“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手底下的鸡崽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妈的!我脑袋上的窟窿就是那个二阳砸的!你得给我个交代!” “姐夫啊,人生在世谁也免不了有点过失,我的人有错在先,这肯定没啥否认的,但您如果不是心存异样,又怎么可能被人钻了孔子,我相信您是希望跟虎啸公司长长久久的,但是不是只想跟虎啸公司长久,恐怕只有您自己最清楚,既然你要交代,那我就满足你。” 伍北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拨通二阳的号码,直接打开免提:“到我屋里来一趟!” “伍北,咱谁也不用话里带话,我快五十岁的人了,让我给你们一群小孩儿鞍前马后不现实,撇去我身份不说,就这岁数都足够压死你,但你要说让我在能力范围内,大开方便之门的话..” 何彪转动两下眼珠子低吼。 “嘘!” 伍北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似笑非笑道:“姐夫呐,您还是没明白合作的真谛,所谓合作就是用我有的换取您缺的,相辅相成、不分高下,您不是要交代么,待会我给您取,但您得接得住,另外还不能让我下不来台,不然往后的乱子更大更难以控制,我倒是无所谓,就被您会被针对...” 2334 敬 听着伍北的话,何彪顿时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凡夫俗子,最起码在同龄人当中绝对属的上翘楚,可自打被许诺摆弄一道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全能,时代终究属于年轻人。 “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 二阳笑呵呵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瞄了一眼旁边的何彪,随即径直走到伍北面前,微微弓腰:“找我啊伍哥?” “你看我新买的烟灰缸咋样?” 伍北随手指了指桌角的菱形烟灰缸笑问。 “挺好的,玻璃制品的污染小,质量应该也相当不错。” 二阳稍微一愣,应付差事似的缩了缩脖子。 “你也觉得质量肯定好吧?刚刚咱姐夫非跟我犟,说这玩意儿没有人脑袋硬,我觉得他纯属在扯淡,你说呢兄弟?” 伍北捻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哒哒”的脆响。 “不是伍北,我没..” 何彪眉头紧蹙,忙不迭出声。 “你看你,又不承认了,刚刚跟我吵的面红耳赤的好像不是你似的。” 伍北晃动脑袋,漫不经心的打断,随即再次看向二阳努嘴:“兄弟,你脑子好使,来帮我俩当个见证人,到底谁说的对?” “好办!” 二阳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抓起烟灰缸照着自己的脑门正中央直接砸了上去。 “嘭!” 一声脆响泛起,红艳艳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顺流而下。 “伍哥,事实胜于雄辩,您说的对!” 二阳咬着嘴皮,疼的直龇牙抽抽。 “咱姐夫不吭声,说明还是不服气呐,呵呵。” 伍北歪脖扫量何彪。 “我没..” “嘭!嘭嘭!” 何彪忙不迭辩解,另外一边的二阳已经抓起烟灰缸连续又是几下狠狠捣在自己脑袋上,几个肉眼可见的窟窿立即出现,血水喷的更加汹涌。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二阳整个人就变成了血葫芦,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服了!我服了!别砸了兄弟,就是几句玩笑话,不至于这么当真!” 眼见二阳运了口气,又准备继续,何彪忙不迭跑上前阻拦。 之前他以为二阳整自己是伍北的主意,心里确实憋着一口怨气,可现在却发现全是面前这家伙自己的主意,惧怕之余竟多出几分敬佩。 “伍哥,他说服了!” 二阳抽吸两下鼻子,舔舐着流淌到嘴边的血迹,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即便满脸是血,可他的表情始终不愠不火,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啊?是么?” 仿佛神游太虚一般的伍北略显呆滞的缓缓抬起头,随即才像是刚刚看到二阳脑袋上全是血似的惊呼一声:“你这犊子是不是缺心眼啊,我是问烟灰缸和脑袋哪个硬,又没上你实践,你看看流这么老些血,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的回来,赶紧坐下喘口气。” “不碍事伍哥,事实证明还是我比较硬!” 二阳抹擦一把腮帮子,让本就血呼拉嚓的脸颊更加鲜艳,慢条斯理的回应。 “你硬吗?”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反问。 “硬!” 二阳毫不犹豫的点头。 “有多硬?” 伍北双手扶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人几乎快要脑门碰脑门,四只眼睛直勾勾的互相对视,瞳孔也随之扩张。 “没你硬!” 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二阳慢慢吐了口浊气。 “硬是好事,但得分清楚对象。” 伍北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意有所指的出声:“我这个人吧,做事没太多规矩,但是有一点必须遵循,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敬我一丈,我敬你高高在上!” “受教了伍哥。” 二阳微欠身体,貌似很谦逊的低头。 “真服气了吧姐夫?咱可别整口服心不服那一出,出了门又张三李四的跟人瞎叨咕。” 伍北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转身注视何彪。 “都是哥们,哪有那么多穷讲究,往后咱们好好处,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地方,你跟弟兄们可以随时指出来,我保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何彪连连带头应允。 “那行,我就不送你了,这满地是血的,总得收拾收拾,前阵子您答应我约建行李行长吃饭的事儿尽快提上日程吧,最近入不敷出的,我都想把我兄弟这点血收集收集卖钱。” 伍北指了指地板上一片一片的血污微笑。 “明白,我明天就落实,你等我电话就可以。” 何彪比划一个ok的手势,作势准备退出房间。 “还有个事儿姐夫,虽然您跟老金不做亲戚了,但我俩始终是朋友,他在我这儿跟您一样权威,朋友绝对不会难为朋友,您指定也不会难为,是不是这个理儿?” 伍北打了个哈欠问道。 “这个...” 何彪迅速转动几下眼珠子,最终心有不甘的苦笑:“没毛病...” 2335 记吃不记打 随着“咣当”一声房门重重合上。 屋里顿时只剩下伍北和二阳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算浓郁的血腥味。 “擦擦吧,有些戏必须得做足。” 伍北抓起桌上的纸抽盒丢给对方。 “我知道,今天不当你面给何彪交代,日后他报复起来可能会要我半条命,比如他拿出自己的黑账本要求用我交换,你绝对不会犹豫。” 二阳胡乱抓起一团卫生纸在脸上扒拉几下,慢悠悠的笑道:“其实我从砸完他开始,就已经进入倒计时,只是没想到他比表现出来的更不懂隐忍。”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少积蓄,为什么感觉...” 见对方理解自己的难处,伍北也没继续婆婆妈妈,直接岔开话题。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收购的那家湖边餐厅么?很简单,甚至不需要花什么钱,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现场表演一次。” 可能是脸上的不少血渍已经干涸,二阳干脆蘸着唾沫星子用力抹擦几下,随即摆摆手道:“走吧,咱俩出门溜达一圈,最晚天亮之前,我送你一栋不输湖边餐厅的小产业。” “这么现成?” 伍北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钱嘛,对于我来说,只是最低级的欲望而已,太多我不敢说,但是够花够用。” 二阳自信满满的扬起眉梢。 “走,带我涨涨见识。” 伍北迫不及待的起身招呼。 “暂时去不了。” 二阳摇了摇脑袋,目光下移,看向桌角还沾染他血迹的烟灰缸轻笑:“我也很好奇,脑袋和它究竟哪个更硬!” “有好奇心是好事,用科学家的话说,任何一项伟大的发明都是基于好奇的基础才会诞生,但是吧,好奇也需要有比重,比如我完全可以不去了解你的生财之道,而你现在走出虎啸公司可能就得死于非命。” 伍北点燃一根烟,慵懒的哈了口白雾,沉声道:“铁子,你得明白一点,不是你选择了虎啸,而是虎啸收留了你,你有没有明天,取决于我的心情,我可以帮你把幻想照进现实,但不是特别需要你替我捋顺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 伍北夹着香烟朝烟灰缸里弹了两下烟灰,皮笑肉不笑道:“只要在我允许的情况下,这玩意儿才可以变成伤人见血的钝器,多数时候它的作用就是承载垃圾,它不合手我就换了它,你不合口我就换了你,有问题吗?” “没有,很合理。” 二阳摇了摇脑袋,拿起烟灰缸摆弄几下,随即硬塞进自己裤子口袋里,平静的发问:“我留下做个纪念,合乎规矩吧?” “当你意识到有规矩的存在,说明你已经开始默默遵循,我很满意!” 伍北点点脑袋道:“多数时候,我可以装聋作哑,你也可以天马行空,但务必注意,是在我默许的规矩内,我送你的,不要也得要!我不给的,你敢伸手我就敢剁了你的手。” “我尽量注意。” 二阳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长吁一口气道:“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随时!” 伍北点点脑袋。 “咣当!”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紧跟着就看到郭大炮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怒目圆瞪的低吼:“伍子,你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说过,二阳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能碰他,你是不是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还故意让君九和大头拖住我,有你这么办事的么?拿我脸当鞋垫踩是吧!” “算了老郭,稍安勿躁!” 二阳沉默几秒,伸手轻轻拉拽郭大炮。 他不是傻子,相反要比大部分人聪明的多,在进屋之前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提前通知过郭大炮救场,可对方却在什么都发生之后如此凑巧的“姗姗来迟”,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至于什么君九、大头阻拦,不过都是幌子,凭郭大炮的实力,如果他真愿意,不说大败虎啸公司的那些个战神,甩开他们的纠缠并不困难。 所以只能证明,他跟伍北的关系更亲密,而伍北为给足了自己台阶,最起码还会假惺惺的配合演一场戏。 “你撒开,现在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是我跟他的私人问题,伍北你直接说,是不是嫌我在你这儿光吃不做,如果觉得有意见的话,挑明!老子马上滚蛋!” 郭大炮怒气冲冲的扒拉开二阳,直接掐住伍北的领口。 “我的错,我道歉行不?” 伍北讪笑着吧唧嘴巴:“二阳啊,刚刚确实是我冲动了,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你有怪莫怪,哥哥给你赔不是了。” “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我忽略了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情感也是加分项,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也让我明白,我的选择不算太错,最起码你不是个庸才。” 二阳摆摆手,轻飘飘的笑道:“不过你还是得时刻小心,我这人天生记吃不记打,想要我臣服,你得永远保持巅峰,只要让我抓到机会,我绝对还会折腾,鸡飞狗跳的那种!” “祝你早日成功。” 伍北无所谓的眨巴眨巴眼皮... 2336 诡辩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乘坐二阳的越野车来到市中心某小区里的一处小诊所附近。 诊所的门脸不大,但是生意还算不错,时不时能看到有人进进出出,并且还是年轻女性居多,给人一种好像很不正规的感觉。 虽然无比好奇,但伍北却很沉得住气,愣是没有多问半个标点符号。 “嘶..嘶...” 伍北不言语,二阳更坦然,一口接一口的裹着烟卷。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当中不知不觉飞逝。 就在伍北等的有些犯困的时候,二阳突然“嘭”一下打开车门,迅速跳了下去。 “美女你好,麻烦留步聊两句!” 伍北立马昂头看了过去,只见两个梳着清汤挂面式发型的女孩从诊所里走出来,虽然化了妆,可是感觉俩姑娘的岁数应该都不大,顶多十七八的样子,本该充满活力的稚嫩脸颊却显得格外苍白和无助,其中一个还在不停擦拭眼角,应该是刚刚路过。 “妹妹,你不用害怕,我是帮你的...” 二阳朝着梨花带雨的女孩低声呢喃起来。 虽然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伍北相信他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闲的没事沾花惹草。 “嘛事啊苏总?”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后,伍北笑呵呵的接起。 自打机场扩建的项目开工,苏狱已经很久没有跟伍北联系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跟他身份“对等”的贾笑沟通,尽管这个“对等”是伍北强加到贾笑头上的,可旁人不认还不行。 “伍哥,最近我听到点小道消息,说是郑小姐他们可能要撤资,眼下咱这儿正干的如火如荼,虽然拉了不少小公司,可光咱们聚鑫自己就抵垫了八位数以上,一旦资金链断掉,很多环节肯定崩盘,工程只要出问题,民航总局绝对不会给钱,那咱们这么久可全白干了...” 苏狱声音干哑的出声。 伍北怔了一怔,随即反问:“老郑给你打电话说她要撤资了?还是她家去什么代表通知你未雨绸缪的?” “那肯定没..” 苏狱讪笑。 “她没亲口说,就代表这事儿不成立,事主都不知道的东西,何来的小道消息?既然选择合作,就得无条件信任,当初老郑把那么多钱放到咱们手里,是不是也得听这说那说?” 伍北皱眉打断。 “我这不是害怕么?四家合伙的事儿,她一家要是撤,那不等于把咱们全坑了。” 苏狱长叹一口气,要说付出,整个工地当属他和贾笑。 “心放到肚子里,每天都有人希望咱起内讧,你自己到网上搜搜,三天说咱那儿摔死工人,两天说项目部欠债不还的各种抹黑消息层出不穷,好多事儿咱这些当事人听都没听说过,抛去私人关系不论,老郑又不是傻子,现在撤资不等于鸡飞蛋打么。” 伍北笑着安抚几句。 “成,有伍哥这句话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有时间来工地溜达溜达,这儿现在大变样,保管你惊的目瞪口呆。” 苏狱顿时舒了口气。 “呵呵,你真希望我去么?我去你和笑笑没有压力?还是那句话,既然选择,信任就是底线,我相信你俩能把钱挣回来,你俩放心后勤和其他。”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没人乐意当个虚头巴脑的二把手,更没有哪个自诩能力不差的喜欢被人指手画脚,而伍北则干脆不闻不问,任由他们自由发挥,这也是大家相处这么久很少闹出矛盾的主要原因。 刚挂断电话,二阳就带着刚刚不住抹眼泪的那个女孩上了车。 “你真能保证事后肯定会帮我堕胎吗?” 女孩声音很小的发问,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信任。 “当然,这种小诊所不敢接你的生意是一因为设备不全,水平也很一般,再者就是你孕期太长了,但是正儿八经的医院不同,费用和保密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全部搞定,刚刚给你的那笔钱只是感谢你信任我,事后我还有一大笔重谢,至少够你一年买包买化妆品。” 二阳毫不犹豫的点头。 “嗯?” 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伍北立马递过去狐疑的目光,又仔细瞄了一眼女孩的小腹,这才发现确实微微隆起,以她的年龄来说,绝对属于未婚先孕。 “那我需要做什么?” 女孩咬着嘴皮弱弱的询问。 “听我安排即可,我保证你不会有丁点危险。” 二阳笑容和煦的打包票。 没理会伍北满脑子的问号,二阳直接发动着车子,径直朝街口驶去。 “有点底线昂,太操蛋的事儿,我不跟你参与!” 见二阳仍旧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伍北禁不住低声警告。 “人的底线是会随着利益的拉扯不断降低的,谁都不会例外,包括你在内!” 二阳皮笑肉不笑的抽吸两下鼻子,他脑袋上的几处伤口都还没有结疤,冷不丁瞅着好像几只张开的嘴巴,既怪异又让人胆寒。 “你应该找份辩论的工作,绝对可以混的如鱼得水。” 伍北耸鼻冷笑... 2337 简单 晚上八点多钟。 锦江区一家档次高档的川菜馆。 最大的包厢内,一众男女老少围坐一桌。 “爸,这就是我经常跟您提起的吴康吴领导,他今天特地赶来为您庆生。” 一个脑满肠肥,胖的像地瓜成精似的中年满脸堆笑的搀扶吴康来到次位上乐呵呵的介绍。 “啊..” 次位上的老头起码六七十岁,连眉毛都白了,头戴生日帽,耳朵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太好使,呆滞的昂起脑袋。 “老人家,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越来越硬朗。” 吴康表情和蔼的大声说道。 “啊?好好好,吃好喝好。” 老头龇起没牙的嘴巴,懵懵懂懂的点头。 “吴领导,您上座!” 好似地瓜成精的中年殷勤的招呼吴康坐主位。 “不太合适吧,你父亲今天八十大寿,我坐好像显得不太尊重人。” 吴康半推半就的摆手。 “怎么就不合适?往大了说,我们都是您的儿女子民,别说八十,就算是八百,不照样也得归您统领,往小了说,您也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您照拂,我也不可能由副转正..” 地瓜精拨浪鼓似的摇头,随即硬把吴康按在主座上。 “老刘啊,我得批评你几句了,既然是家宴,咱们就该聊点家长里短,别老把工作那一套虚的带进来,喊我吴哥,不然我可翻脸了,来,咱们共同为老父亲举一杯,恭祝慈父长命百岁,能教育出老刘这样的孝子,绝对属于大功德一件。” 吴康笑容可掬的端起酒杯。 “嘿嘿,借吴哥金口玉言,干杯!干杯!” 一桌子十多个人纷纷起身碰杯,而真正身为主角的老寿星却被晾在旁边,老头茫然左顾右盼,表情既滑稽又悲哀。 此刻饭馆门口,二阳将车缓缓停靠,回头朝着那个女孩微笑道:“教你的话都记住了吧?千万不要认错目标。” “我..我还是有点害怕。” 女孩瑟瑟发抖的呢喃。 “青青,你才上高二,未来还有大把的青春,总不能因为肚子里孩子彻底毁掉自己的人生吧?当然了,如果你现在反悔,随时可以下车,无非是把这事儿交给你的父母处理。” 二阳轻声细语的说道。 “不要,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女孩忙不迭摇了摇脑袋。 “去吧,我们会时刻保护你,保证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二阳表情认真的保证。 “好,我缓缓。” 女孩弱弱的点头,沉寂片刻后,晃晃悠悠的打开车门朝饭店走去。 “吴康入职以后,总共只有两手操作,一个是搞了个什么便民公园,另外一个就是提起个统计局的家伙,那人叫刘欢喜,能力一般、本事有限,但是忽悠小娘们特别有一套,外面欠的风流债多到他自己都没数。” 可能是透过后视镜看到伍北满脸不解,二阳漫不经心的介绍。 “然后呢?” 伍北瞬间猜出对方的意图。 “看到对面那家宾馆没?连地带店全是刘欢喜的,折成现金的话,卖六七百个很简单。” 二阳手指马路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介绍。 “就靠刚刚那小丫头?” 伍北很是不相信的撇嘴:“够点呛吧?” “如果是平常肯定不现实,但是今天,尤其是当着吴康的面,哪怕明知道吃哑巴亏,他也得认!而且吴康也不会允许他抵赖,把事态扩大,不然就等于往自己脸上抹黑。” 二阳胸有成竹的冷笑。 “你知道吴康的动向?” 伍北瞬间一惊,暗道这家伙竟然能随时掌控吴康的具体位置。 “呵呵。” 二阳神秘莫测的龇牙一笑,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的人进去了,披肩发、蓝色羽绒服,你接应一下!” “阳总啊,你交代的事情我每次都办的圆圆满满,但咱们的劳务费好像总差那么点意思,如果是平常我也就不说啥了,这次有我姑父在里面,多少给加点价呗,要不我干的实在乏味。”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下次跟我废话之前,先看看有没有短信通知,保证我的人安全也是你的工作范围,还有就是,我喜欢你的简单贪婪,但不喜欢你超出能力范围的横征暴敛,以后少张嘴,该怎么做我有数。” 二阳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另外一头,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走进餐厅。 迎面朝走过来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似笑非笑的努嘴:“阳总的朋友?找288房间是么?” “嗯对。” 女孩咬着嘴皮称是。 “往前一直走,靠右手边的那间就是,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就大声喊叫,我会立马冲进去。” 汉子指了指前方,随即转过身子,故意拿下巴颏杵动几下自己手里非常招惹眼球的折叠手机,拽的跟二五百万似的按下一串数字:“喂宽仔么?我是谁?我特么孙普,你普哥!待会支个局搓两把,今晚上晚点大的,喊几个有实力的牌友昂,我偷跑个叽霸,上次那是我工地临时出点状况,来不及跟你们说,哥什么身价你又不是不知道,输个三五十万叫事嘛?别墨迹昂,台费少不了你半个子儿...” 2338 上场 包厢内,戏码如约而至。 当女孩将孕检报告摔在酒桌上时,甚至都不需要多说任何,鸡飞狗跳的画面就已经瞬间出现。 饭店外,二阳和伍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虽说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基本没怎么正经的聊过天,这次也算趁着这个机会,彼此都加深几分印象。 “我一直特别好奇,你为什么会加入虎啸?”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笑问。 “没什么特定的原因,我的圈子很小,在我熟知的势力里,你们应该算得上最有潜力,也最具野心,而我本人是个非常不安于现状的好动份子,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我觉得我像猫,可能攻击力有限,但需要的活动范围很大。” 二阳歪嘴一笑。 “意思是如果你发现更合适的下家,会毫不犹豫的加入?”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二阳直接点头。 “那你究竟图点什么?” 对于他的逻辑,伍北立时间有点琢磨不明白。 “栽树太慢,我更享受直接乘凉,不知道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二阳抽了口烟沉声道:“说的再直白点,只要你或者虎啸公司能一直保持战斗力,那么就可以一直得到我的卖力,反之..呵呵。” “头一次听到人把墙头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伍北稍显鄙夷的翘起大拇指。 “事实上,这个世界遍地都是我这样的存在,只不过多数人都不敢承认,如果你不信,可以把虎啸公司玩破产一次试试,看看到时候你身边还能剩下多少所谓的兄弟。” 二阳轻飘飘的出声。 “你回头应该跟江鱼拜个把子,完事你俩手拉手去精神病院挂专科。” 伍北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别打!嫂子别动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紧跟着就看到孙朴护着那个叫青青的女孩狼狈的往门外倒退,两人的身上、头发上挂满残羹剩菜,青青的脸颊好像也被抓了几条血道子,披散的头发凌乱不堪,几个中年妇女边扑腾边破口大骂。 “得,该我上场了,你趁着有时间,想想对面的宾馆改什么名字更顺耳。” 见到此情,二阳并没有任何意外,利索的抓起个鸭舌帽扣到脑袋上,然后又捂个一次性大口罩貌似急躁的跳下车。 “青青,你怎么在这儿?这两天上哪去了?妈都快急疯了你知不知道?”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人跟前,二阳一把揽住女孩很巧妙的将她挡在身后,随即望向对面几个气的面红耳赤的妇女大吼:“你们干什么!凭啥打我妹妹啊?” “你是小贱人的哥?来的正好,走!咱们一块上警局去,年轻轻不学好,当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 一个烫着好像喜羊羊似的卷发的大病脸女人唾沫横飞的咒骂,说话的过程中,她伸手又准备去薅扯女孩。 “别特么骂人昂,我妹怎么你了?” 二阳一巴掌摆开对方,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情的模样回头看向女孩:“到底怎么回事啊妹妹?” “哥,我怀孕了,那人一直骗我是单身,还说这辈子只会对我好,可今天我同学看到他在这里带着一家人吃饭,我气不过就找上门,结果她们..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女孩立时间泪如雨下,看起来似乎完全入戏。 “别吵吵了,你要干嘛?大庭广众之下撒什么泼?给我回包房去!” 就在这时,一个脑满肠肥,胖的好像猪站起来似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先是用力搡了一把正跟二阳叫嚣的妇女,接着又朝另外几个帮凶厉喝:“二姐、三姐,你们怎么也跟着添乱啊?没看到吴主任在呢,全部回去!” 说罢,男人转身看向女孩,拧着眉头上下打量几眼,似乎竭力在回忆对方到底是谁,沉默几秒后,他自认倒霉的撇撇嘴:“行啦姑娘,我对你是真没印象,不论你是想讹诈我也好,还是咱俩真有过应酬也罢,待会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和银行卡,以后别再闹了,可以吗?” “是他吗青青?” 二阳紧咬嘴皮问女孩,见后者点头后,他一个猛子蹿起,照着中年男人的腮帮子就是记炮拳,这一下力道知足,当场将男人给砸了个屁股墩儿,鼻血也立时间喷涌而出,他晃了晃晕乎乎的大脑袋,两颗门牙当即脱落。 “有钱了不起啊!老子也不差钱,上郫县打听打听,我候八是干什么的!曹尼玛的,老牛吃嫩草吃到我妹妹头上了,走走走,咱们找个说礼的地方去!” 二阳紧跟着弯腰伸手拉拽男人。 “哥们,差不多得了,郫县候八是吧?我听过你的名号,我叫孙普,在锦城也算有点势力,给我个面子,有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刚才要没有我护着,你妹在屋里绝对能被人打死,不信你问她。” 孙普忙不迭冲上前,一巴掌推开二阳,气势汹汹的喝叫:“都特么是面上人,大事化小不好吗?” “滚一边去!” 二阳再次两步蹿出,从腰后摸出把匕首直愣愣的扎向男人面门... 2339 叫我小人 眼见冒着寒光的匕首冲着自己的眼睛袭来,男人吓得慌忙往后仰脖。 “嘭!” 电光火石之间,孙普一记重踹狠狠踢在二阳的肚子上,直接将他干了个人仰马翻。 “妈卖批,给脸不要脸是吧!” 看二阳倒地不起,匕首正好落在他脚边,孙普随即捡起刀子,表情凶狠的“噗噗”两下刺进二阳的小腹。 “哥!哥!” 青青瞬间发出尖锐的叫声。 再看二阳,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鲜血顺着指缝淌出。 “咣当!” 孙普似乎也吓了一跳,丢下匕首,瞠目结舌的往后倒退两步,嘴里发出“完了完了”的呢喃。 “哎呀孙老弟,你怎么拿刀捅他呢?快报警啊..不对,是赶紧打120。” 不远处的男人也吓傻了,顾不上还在淌血的鼻子,笨拙的爬起身跑到孙普跟前连声埋怨。 “卧槽?你现在是在怪我?要不是怕你被他三刀六洞,我会管这闲事儿?操,你爱叽霸咋地咋地吧,老子不管了!” 孙普瞬间气冲冲的骂了一句,转身就朝街口跑去,怎么看怎么像是畏罪潜逃。 坐在车内的伍北全程目睹,当看到二阳摔倒在地后,他的嘴角禁不住上扬,这一刻他总算明白来之前狗日的为啥特意去了趟医院,没猜错的话,百分之百是去买血浆这类的玩意儿。 他随之又瞄了一眼那把充当卡簧的“凶器”,明显就是伸缩式的道具,更加明白二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暗暗夸赞一句,这小子的脑袋是真够使,那一肚子的坏水也是真够阴的。 冷不丁他发现二阳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不住眨巴眼,立马心领神会的从副座翻到驾驶位,然后打火起步迅速将车开了过去,然后降下一半车窗,很配合的喊叫:“救命要紧,赶紧把人扶上车,先去医院!” 在二阳不动声色的扯动手臂的暗示下,青青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他搀起。 “诶哥们,你们去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中年胖子脸色刷白的跑上前询问。 “油门蹬到底,别理他!” 二阳压低声音示意,伍北直接挂挡起步,嗖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 透过后视镜,伍北看到饭馆门前围满了人,而那中年胖子正比比划划的喊叫着什么,应该是哀求那些拍照录像的人赶紧删掉之类。 “诶我去,刚刚那一脚差点没把我肺气管给踹裂。” 等车子转过去十字路口,二阳迅速从青青的怀里坐了起来,一边狂甩手上的血渍,一边朝着女孩微笑道:“妹子,你刚才表现得不错,脚下的手包里有五万块钱,你全拿走吧,只当是补偿你脸上的几条抓痕,另外医院我也帮你安排好了,下午直接去第四医院找周大夫,他电话号码我待会发给你。” “哥,不是说好了三万的么?” 女孩不可思议的发问。 “你出力我出钱,天经地义,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个忠告,岁数还小别太放纵自己,尤其是不要在这个年纪学人搞什么情情爱爱,把孩子做掉,回学校好好读书,将来你会发现有大把优秀的男人等你挑,虽然我不知道让你怀孕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就凭他让你自己去打胎,首先就证明不靠谱,前面路口你下去吧。” 二阳声音平缓的说道。 “谢谢你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女孩当场泪流满面,哭的稀里哗啦。 “别给我瞎扣帽子,好人向来没好报,我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去吧!希望咱们再没有机会见面,当然,如果你自甘堕落,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至少我可以保证在你足够青春靓丽的这两年能挣到不少同龄人挣不到的钱。” 二阳自嘲的摆摆手。 片刻后,女孩哽咽的下车,二阳则毫不犹豫的换下伍北,看都没看女孩一眼,径直踩油门离开。 “孙普是你安在吴康身边的那只鬼吧?” 伍北斜眼笑问。 “谈不上,他跟刚刚那女孩一样,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他不会对我保持忠诚,我也不会把他的命当命,种播下去了,肥也施的差不多,再等两小时差不多就能收获,咱们是找地方吃口便饭,还是沿着市区转转,琢磨琢磨继续坑谁?” 二阳摘掉鸭舌帽和口罩随手丢出窗外,接着将手机贴到耳边,不满的训斥:“凶器落在现场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马上给我弄走,如果耽误了我的事儿,接下来的劳务费你想都不要想。” “孙普这种呆瓜挺好玩的哈。” 等他结束通话,伍北试探性的努嘴。 “对,不复杂!只要钱到位,随时可以卖爹妈,我喜欢也擅长跟这样目标明确的人打交道!” 二阳点头回答,说罢话他皱了皱眉头,轻笑道:“比起来,你就要复杂的多,表面粗犷易爆,实际心细如尘,就连套话都套的九曲十八盘。” “为什么要等两个小时再联系地方?” 伍北尴尬的岔开话题。 “常人对于看见却又无法把控的事物,恐惧程度会呈几何倍数增加,而这个惊恐的时间刚好是两个小时,太久会麻木,甚至产生破罐子破摔的自愚心理,而太短达不到临界值,思维还比较清晰。” 二阳哈了口气回答:“别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我全是听精神病医生说的。” “看来你有朋友是做精神类研究的吧?” 伍北好笑的又道。 “不,我在精神病长大...” 2340 欢喜不“欢喜” 漫无目的的溜达一圈后,二阳竟然将车停到了一家“肯德基”的附近。 瞅着左手可乐,右手汉堡,嘴边糊满沙拉酱的他,伍北一时间竟无法将面前的家伙跟半小时前还阴狠到要杀人诛心的那货联系到一起。 “你不来点尝尝?” 二阳举起咬了几口的汉堡,含糊不清的示意。 “我不吃垃圾食品,尤其是洋垃圾。” 伍北摇头拒绝。 “呵呵,你口中的洋垃圾确实我儿时最大的梦想,那会儿我经常从精神病院翻墙跑出来玩,医院附近就有一家肯德基,不过我没钱买,但每次我都不空手回去,这些被人丢掉的番茄酱是我的最爱,我能就着这玩意儿啃两个大馒头,嘿嘿。” 二阳指了指手边被他咬开一个缺口的小袋番茄酱慢吞吞的说道。 他的脸上明明笑容绽放,但是伍北却听出一抹浓郁的忧伤。 “为什么会呆在精神病院?” 伍北好奇的询问。 “没人养活呗,那会儿老家的精神病刚成立,比较缺少实验品和观察物,经常会免费接纳一些年龄小好管教的孩子。” 二阳轻描淡写的撇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那你上学..” 伍北干咳两声。 “我没上过学,写名字最开始都是靠临摹,让大小孩儿写下来,我照着描,不过我不算笨,旁听过几节拼音课,差不多就能用字典了,这两年我变懒了,之前在崇市那会儿,我基本上每半年都会抄一遍字典。” 二阳呲起嘴角轻笑,说话的同时还用小拇指蘸了一点番茄酱,放在嘴里用力嘬了几下,很享受的微闭眼睛,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另外一边,锦城某写字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刚刚经历过二阳和青青大闹的中年男人耷拉着脑袋杵在吴康的面前,一起的还有“失手”捅伤人的孙普和魏东。 满屋静谧的如同坟墓,只能隐隐听到几人的喘息声。 “啪!” 吴康猛拍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咆哮:“刘欢喜,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氛围很浓厚的家庭聚餐?你他妈是不是要害死我!” “不是吴哥,你听我解释,我对那个小娘们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更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找上门,再有就是她哥被孙普兄弟给..” 中年男人吓了一哆嗦,本就六神无主的他此时早已变成惊弓之鸟,任何动静都足以触碰他神经。 “去尼玛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在包厢那会儿,要不是老子拼命拦着,你老婆和你那几个什么姐姐妹妹能直接把人家饭店掀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我姑父,算你的还是算我们的?” 孙普张嘴就骂:“还有在门口那会儿,没老子关键时刻保护你,现在躺在icu的绝对是你这个傻逼!” “嗓门小点吧,用不用给你拿个大喇叭广播一下?” 吴康板脸呵斥一句,再次看向刘欢喜道:“不过咱们就事论事,今天小普可是帮了你不小的忙,真要是被女孩的哥哥刺伤甚至刺死,我想包庇你都很难,巡捕不得立案侦查?还是你家里能善罢甘休?” “吴哥,您得帮帮我..” 刘欢喜佝偻下腰杆,就差给对方跪下。 “别特么哥长哥短,你眼里还有点上下级观念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是老相识,我真恨不得直接把你送到纪检大院去!” 吴康棱着眼珠子臭骂一句,随即缓口气看向孙普问道:“被你刺伤那个小伙子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听过他的名号,在郫县本地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而且听说他背后还有个了不得的大哥,常年在上京混迹,关系错综复杂,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呐!” 孙普长吁一口气,为难的叹息。 “孙普兄弟,如果钱搞定的话,我愿意掏钱,多少都没问题,大不了我卖房子卖地,我有事儿不要紧,关键是不能给吴主任找麻烦,他刚刚才提的我,这要是真传出去的话..” 刘欢喜双手抱拳恳求。 这货也不傻,知道眼下这当紧,必须得死保住吴康,不然自己绝对寸步难行。 “小普啊,刘欢喜怎么说也不是外人,你想办法联系一下对方,事情发生了,咱们就共同处理,十万解决不了就三十万、五十万,五十万不够就继续往上加,大多数人跟钞票没有仇,你说对不对啊老刘?” 吴康仿佛大尾巴狼似的看向刘欢喜。 “对,只要有数,我就可以想辙,现在就怕对方死咬着不松口,如果真是油盐不进的话..” 刘欢喜狂点两下脑袋,说话的过程中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本身今天是自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现在喜事差点变白事,老父亲气的直接住院,老婆和孩子也全在家里等他交代,也不知道究竟是遭了哪路瘟神。 “叮铃铃..” 就在这时,孙普的手机号码响了。 “谁呀?” 他毛毛躁躁的接起。 “孙普是吧,被你连捅两刀的年轻人是我拜把子弟弟,我现在人在上京,在我赶回去之前,你最好给我个正面答复,不然咱们就血债血偿吧!” 电话里传来二阳的声音... 2341 仁义好兄弟 “哥们你也不用拿话压我,都是趟社会的,好像谁没见过血似的?你能找我是看得起我,我能接你电话是尊重你,咱直接说咋处理不就完了。” 听到电话里二阳的声音,孙普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状态火热。 “孙普兄弟,咱好说好商量..” 旁边的刘欢喜唯恐再把矛盾激化,忙不迭拽了下对方的胳膊。 “孙普是吧!我听过你的名字,在锦城玩的确实不错,那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吧,我兄弟挨了三刀,大小肠破损,下半辈子肯定是离不开输尿管了,小妹儿今年刚十七,高中还没毕业,往后还怎么活?” 二阳故意扯着嗓门,作出粗犷的架势。 “捅人这事儿我认,该赔偿我不带含糊半分,可你要拿小丫头怀孕这事儿硬扯,我肯定是不能惯着,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怀孕了你要交代,早干什么去了?” 孙普看了看旁边的刘欢喜,态度强硬的冷笑。 “行啊,不认是吧?大不了就是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咱们做dna去,顶多不就是几个月么,到时候大不了让我妹妹抱着孩子上各个管事的单位闹去,市里管不了就上省里,省里管不了就去上京,我特么这些年也不是混假的,我们丢的是人,某些领导们要的可是命!话我撂这儿了,十分钟内给我回话。” 二阳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哎呀,孙普兄弟,你跟他犟什么,他让赔偿我赔就完了,总好过搞得满城风雨吧。” 刘欢喜着急忙慌的嘟囔。 “是啊小普,既然对方想处理,咱还跟着较什么真,你这脾气确实应该改改。” 办公桌后面的吴康也很是不满的训斥。 “姑父,你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不懂这些下九流们的贪婪,刚刚我要是痛快答应,对方敢张嘴就要个几百万,光是钱也就算了,我就怕往后麻烦不断,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找上咱们,如果不管就拿这事儿威胁,你受的了啊?” 孙普撇撇嘴望向刘欢喜。 “这..” 刘欢喜顿时迟疑。 “所以啊,别着急,咱们撑一下,不过赔偿是肯定的,人是我捅伤的,砸锅卖铁我自己赔,老刘你就掏自己那份就可以。” 孙普抽吸两下鼻子,貌似非常讲究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兄弟,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摊上事,不管多少钱,我肯定负责到底。” 刘欢喜偷瞄打量一眼吴康,心底禁不住咒骂,对方说这话,不是摆明了打自己脸么。 “小普你这事儿办的漂亮,有勇有谋,看来以前我对你的关注确实少了点,剩下的交涉你负责,不论对方开什么条件,只要咱能答应的尽量满足,不过前提就像你说的,绝对不允许没完没了的找后账。” 吴康抿了口茶水,悬着的心也算彻底落下,刘欢喜这事儿按理说跟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关键他好死不死的正好在场,而且刘欢喜又是他提起来的,如果传出去的话,绝对会受到影响。 “放心吧姑父,跟那些三教九流的家伙打交道我有经验。” 孙普大包大揽的拍拍胸脯。 “嘶..” 整场杵在角落里没怎么言语的魏东斜楞眼睛不住打量这个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夫,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 “行吧,你跟老刘尽快把麻烦消掉,魏东送我回单位,晚上还有个调度会要主持。” 吴康站起身子朝亲侄子魏东摆手招呼。 两人前脚刚离开,孙普立马原形毕露,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崴坐在刚刚吴康的位置,两腿翘到桌上,目光嫌弃的投向刘欢喜哼哼:“老刘啊,我这可全是因为才搞得满身骚臭,你可能不知道刚刚打电话那家伙什么实力,但道上的朋友都清楚,人家手下马仔、小弟不计其数,以后我要是落单,不定得被整成什么样。” “确实赖我,兄弟啊,你等这事儿处理完,哥哥肯定好好请你喝一场..” 刘欢喜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喝一场?” 孙普瞬间瞪大眼睛。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发到他的手机上,瞟了一眼只有“宾馆”俩字的内容,孙普清了清嗓子道:“咱俩的事儿往后再慢慢研究,我问你昂,你是不是搁建设路那边有家宾馆,我刚才琢磨了一下,赔钱怕是没完没了,要不直接把那店给他们得了...” 2342 另类 另外一边,肯德基里。 看着二阳挤牙膏似的将最后一点番茄酱挤进嘴里,惬意的不住吧唧嘴巴,伍北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你不懂这种乐趣,所以会觉得我特寒酸。” 二阳舔舐两下被染的红通通的嘴唇微笑:“那间宾馆差不多拿下了,是直接换成钱还是留着当个营生?” “我就是个闲着看戏的,从操作到得手,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我既没插手也没出力,不需要跟我商量。” 伍北笑着摇头。 “这个刘欢喜可以继续往下延伸一些,我只打听到他和吴康是老相识,过去曾经都在一家农垦局工作过,但两人之间绝对有点什么,不然吴康不会一上来就先把他扶上马,统计局这个单位听起来不像巡捕、公检那么硬核,但对于开公司、做买卖的还是相当有用途的。” 二阳也没推辞,直接转移下一话题。 “你继续往下说。”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努嘴,对于单位什么的,他几乎没什么概念,平常需要打交道时候基本也全是徐高鹏、林青山他们忙前跑后。 “先把这颗棋子按在咱们手里,万一哪天有诉求,不至于病急乱投医。” 二阳揉搓两下腮帮子道:“虎啸想要在锦城彻底站稳脚跟,并且长长久久的话,光指望许诺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何彪根本靠不住,关键时刻那混蛋不卖你就已经算是做人坦荡了。” “别兜圈子,直接说的你想法。” 伍北笑着打断。 “我知道你特别不乐意梳理这类的关系,而我的兴趣恰好是此,如果你信得过我,各方各面的运作我来操盘,如何?” 二阳捏着干瘪的番茄包装袋,试图再往外挤一点出来。 “我信不过你,可眼下好像又没有太好的选择。” 伍北实话实说的苦笑。 “但我需要一个身份,最起码是你那些虎狼子弟们都认可的正式身份。” 二阳表情认真的提出要求。 “我琢磨琢磨吧。” 伍北心底一阵打鼓,应付差事的敷衍。 “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能始终保持强势,我就不会生出二心,你对自己难道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二阳轻飘飘的咧开嘴角。 “我是对你没信心,算了,现在也没啥更合适的人选,先这样定吧,你需要谁给你打下手?郭大炮咋样?” 伍北摆弄两下手机道:“我看你俩挺合拍。” “你的潜台词实际上是主要是他能盯紧我吧。” 二阳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道:“我其实没那么大野心,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能让我感觉你不如我,那我绝对会琢磨取而代之。” 半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 “头儿,公司刚刚成立的接待办,由二阳负责,他指明要你打下手,我觉得再合适不过。” 伍北递给郭大炮一支烟笑道。 “快拉倒吧,我可不乐意夹在你们当中间,你们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多的快让我犯密集恐惧症了。” 郭大炮立马摇头拒绝:“我还是老老实实干得厕所所长就挺好。” “哥,如果我放旁人在他边上,首先他会产生抵触心理,其次也根本没法详细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你也不想我辛辛苦苦打造的江山,临了给他人做嫁衣吧?” 伍北表情诚恳的双手合十恳求。 “啧啧啧,又开始跟我演上了,二阳确实滑头不假,但他绝对玩不过你,他的锋芒太显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出他鬼主意多,你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表面瞅着憨不拉几,实际上方方面面都在心里算计。” 郭大炮翻了翻眼皮骂咧:“旁人不知道咋回事,咱几个同吃同住多久了,我还能不清楚,真要是比拼花花肠子,虎啸公司这群人加一块都不定比你长。” “卧槽,我是真服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明明那么有钱,却还总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 正说话的功夫,房间门被人暴力推开,徐高鹏黑色个大脸,极其不爽的朝伍北吆喝:“伍哥,往后别让我带他玩了,这家伙不止奇葩,脑子还叽霸不正常,非要让我领他侩妹子,我说你送人小姑娘点礼物啥的,最后别出心裁一点,你猜他怎么滴?” “啊?” 伍北迷惑的看向耷拉着脑袋的江鱼,后者弱弱的吧唧嘴:“咱别说效果如何,我就问你,我送的礼物另类不另类?” “是,老另类了!你狗日的直接拿张二百万的支票,往人家女孩脑门子上砸,就跟港台电影里的茅山道长似的。” 徐高鹏气喘吁吁的边比划边喝骂:“咱先不说那支票是真是假昂,现在女孩有多少见过支票长啥样,我说他说话做事硬气一点,女孩子都喜欢阳刚的男子汉,他特么直接把裤子脱了,穿条奥特曼的大裤衩子搁t台上跳钢管舞,整个夜店好几百人,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卡脸,走时候人老板都说,让我领他公园里的夕阳红秧歌队可能对病情恢复更有帮助...” 2343 风声鹤唳 面对徐高鹏的吐槽,江鱼只是憨厚的呲牙傻乐。 “擦的,大哥你跟我说句实在话,过去搁上京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徐高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以前尽上学了,没太多机会跟女孩子碰面,不过洗浴中心和足疗店我跟宿友总翻墙去,感觉那儿的小姑娘也没多复杂啊?” 江鱼抓了抓后脑勺出声。 “废话,职业跟业余的能没区别么?虽然原则上都属于花钱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但一个讲究循序渐进,另外一个可以直奔主题,这里头的门道多了去,算啦,我跟你说不明白,往后反正我是不带你玩去了,你这档次也适合跟大亮他们一起。” 徐高鹏没好气嘟囔。 “老弟你过去在哪读书啊?什么学校全是光棍汉?我在上京呆的时间也不短,说来听听。” 旁边的郭大炮好笑的发问。 “中学念的是四中,大学读的是电子科技。” 江鱼小声回答。 “四中确实不赖,电子科技大学没怎么听说过,应该是个野鸡..不对,你说你是电子科技大学的?丰台区富丰路那家!” 郭大炮先是撇嘴一笑,说话的过程中猛然瞪大眼睛,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诧异到嘴巴快要咧到耳后根。 “对,我读的是专业比较冷门,别说女生了,人都少到可怜。” 江鱼缩了缩脖子。 “我去!” 郭大炮吞了口唾沫,上下来回扫量江鱼,就仿佛在看什么没有被科学家公布的新生物。 “上京本地人?” 沉默几秒后,他接着又问。 “算是吧,祖籍苏省那边的,不过上几代都在上京落户。” 江鱼思索一下回答。 “厉害!属实厉害!” 郭大炮莫名其妙的翘起大拇指。 “高鹏,老跟个小孩儿似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打娘胎里落生就会撩妹啊,江少来一趟锦城不容易,好好带他领略一下这边人土风情,晚点我再跟你具体聊,行么?” 看出来郭大炮欲言又止,伍北冲徐高鹏眨巴眼睛暗示。 “这叫特么啥事啊?我堂堂一个情圣,现在沦落为看孩子的保姆了,走走走,再带你去趟川西音乐学院,那儿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漂亮,要个有个、要样有样,关键多数都不太复杂,毕竟学艺术的,整台差不多点的豪车,花钱够大方基本就能陪你一块看明早太阳升起,如果你还是不上道,我可真没辙了。” 徐高鹏立马看出伍北的意思,没好气的一胳膊揽住江鱼出门。 “诶文昊咋样了?有进展没?” 伍北好奇的又问了一嘴。 “人家现在估计都已经搁宾馆里打扑克了,用不上你操心。” 徐高鹏摆摆手应声。 待俩人出门,郭大炮立马压低嗓门念叨:“那个姓江的小子来路不小吧?” “嗯,确实有点道行。” 伍北点点脑袋,之前确实听郭鹏程云山雾罩的说过一嘴,不过他也没太深问。 “你退伍以后,我跟骚强他们几个曾经在姓江那小孩儿就读过的电子科技大学执过一段时间勤务,起初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后来才知道,那大学可了不得,听起来不显山不漏水,可绝对算得上大咖的摇篮,录取分数一点不属什么985、211,搁里面出来的,百分之八九十都属于已经被各个单位内定的,你想想看属于啥级别?” 郭大炮凑到伍北耳边嘀咕。 “真的假的?” 伍北很是不信的歪头,他也算见识不浅,但还真没听说过工作都能提前预定的。 “忽悠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回头你自己打听打听。” 郭大炮翻了翻白眼道:“该说不说昂,姓江的小伙子你可得抓紧了,保不齐就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电话铃声冷不丁响起。 “到地方没老金?” 看到是金万腾的号码,伍北笑呵呵的接起。 “五分钟前刚下高速,兄弟啊,你可把我坑惨了,来之前你也没告诉我,这头查的那么严,一路上光是检查哨,我就遇上六七个,得亏我小弟机灵,出发之前提前办了几张身份证,不然别说替你开疆列土了,我得出师未捷身先死。” 金万腾气喘吁吁的埋怨。 “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啥情况啊,那边那么紧?” 伍北顿时一楞。 “说是这边有一伙人贩子绑走本地四五个大土豪家的公子、小姐,好像是整什么器官贩卖还是啥,我也听不明白,总之风声..啥玩意儿,小周那成语咋说来着,刚刚你还挂嘴边的。” “风声鹤唳。” 电话里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随即那人接过电话恭敬的说道:“伍哥,本地破获了一起特大拐卖案,据说有人打着救援组织的名头搞事儿,我看网上说,巡捕光是救出被拐的成年人就有三四十个,不过几个主犯全跑了,所以这头目前管控特别严格...” 2344 遗忘许久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干拐卖的勾当?再说抓小孩我能理解,绑成年人是几个意思?” 伍北闻声顿时有点不敢相信。 “谁知道呢,咱既不干这行,也没有这方面的朋友,不跟你扯了,我俩先找地方落脚,晚点再慢慢琢磨这头的地下势力到底是怎么分布。” 金万腾接起电话回应。 “不对啊大哥,六子不也是成年人么?不也被什么救援组织的车给拉走的么?你说他们会不会跟锦城那帮子是一伙的?” “能一样嘛,六子是精神病,充其量是被带去进行研究,这头丢的可全是一些老板家的贵子,再说这俩地方差了十万八千里,真要是一伙的,实力得庞大到什么程度,科幻电影看多了吧你..” 临挂电话的刹那,伍北隐约听到两人唧唧歪歪的嘀咕。 “金万腾啊?” 郭大炮昂头笑问。 “嗯,他在锦城呆着不会有什么大作为,而且还很容易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挺大岁数如果哪天再落个横尸街头的下场,属实挺可怜,我觉得他人性不错,适合长久共处。” 伍北毫不避讳的承认。 “切,主要是最后一条符合你胃口吧?你这人我还没不了解么,如果你看不上眼,别说可怜,就算是凄惨,你都不会多理半眼,我记得咱们搁北苏旦那次,眼瞅着那老头就快饿死了,你愣是当空气直接略过,不过也幸亏那次你冷血,后来听说那老头属于死士,浑身缠满炸药。” 郭大炮笑骂一句。 “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头儿,几年戎马除了给你我换来一身伤,连个遮风避雨的狗窝都没得到,反而那些过去尽耍嘴皮子的选手,现在哪个不是盆满钵满,算啦,说起来都是泪,这次郭鹏程回上京,我特意让他安排一下你儿子我大侄,凭他的本事最起码保证孩子读书这两年衣食无忧,如果你真想他的话,随时可以..” 伍北貌似很抵触的岔开话题。 “不了,孩子能健康成长,不被我所拖累,就算是我给他做贡献了。” 郭大炮赶忙摇头,可能是想到了伤心处,他伸了个懒腰,强颜欢笑道:“我找二阳去了,他刚刚就给我发信息说有事儿。” “头儿,二阳的人性也不差,确实心高气傲了一点,但傲有傲的本事,如果他没什么大过错,尽可能的..” 伍北思索片刻开口。 “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人家好歹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这点人情来往我还能不懂嘛,也就是你,换作任何人,谁敢碰他一指头,我指定撅折谁的手。” 郭大炮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尽可能别多参与..” 直到对方走出房间,伍北才将没来及说完的话缓缓吐出。 原本他只是想让郭大炮盯紧二阳,可老郭这么一说,他又实在不好继续刻意强调,毕竟两人也属于过命的交情,让刚正不阿的郭大炮干间谍的事儿,着实有侮辱他的嫌疑。 退一步想,郭大炮其实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绝对不行,不然今天他逼迫二阳拿烟灰缸砸自己脑袋给何彪交代时候,郭大炮也不会那么恰巧的“姗姗来迟”。 “唉..” 伍北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打算起身去找找赵念夏。 这两天他忙的晕头转向,赵念夏似乎也在置办什么事,两人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干嘛呢媳妇?” 拨通佳人的号码,伍北操着腻死人不偿命的腔调贱笑。 “跟蔷薇姐姐逛街呢,蔷薇姐打算重新装修一下她和郭大少的爱巢,我正好过来学学经验。” 赵念夏笑嘻嘻的回答。 “哎呀,这是打算要以身相许咯?什么时候呐?我看今天的日子就不错,要不咱们提前预演一遍呗。”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 当然他也仅限于过过嘴瘾,真让他面对赵念夏时候,亲亲对方小嘴都得酝酿好久。 “忘记跟你说啦,我今晚不回去了,蔷薇姐姐说一个人睡害怕,我留下陪她,不用担心我们,徐子太也跟着一起呢。” 赵念夏随即又道。 “啊?不回来了啊,我还想着晚上咱们浪一把,不是浪漫一把整个烛光晚餐啥的。” 伍北瞬间一阵失落。 “傻呀你,没听说过枕边风的威力最庞大嘛,郭鹏程不在的这段日子,如果我能跟蔷薇变得比姐妹还亲密,将来再有什么好事儿,他能忘了你?就算不考虑利益,你我难道不需要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嘛,先不说了哈,我帮忙搬东西,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又这老郑那老马的出去瞎嘚瑟,让我知道你乱来,脑袋给你打歪..” 赵念夏丢下一句话后,便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得,正儿八经的孤家寡人一个。” 伍北百无聊赖的站在落地窗外,瞅着外卖灯火阑珊的高楼大厦,对面的工地这阵子明显消停很多,最起码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肆无忌惮的扬尘。 “老郑..话说这小辣椒最近忙什么呢?” 要不是赵念夏提醒,伍北几乎快要忘了老郑的存在,再加上下午时候,苏狱还打过电话说外面传言老郑想退股,伍北迟疑几秒后,干脆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2345 熟悉的轮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手机里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立时间让伍北有点摸不清门道。 向来机不离手的老郑怎么突然不接他电话了? 再看看通话记录,距离两人上次联系,似乎已经过去快两个礼拜。 “哎呀,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地道。”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自我埋怨。 自从赵念夏回归以来,他就刻意拉远跟老郑的关系,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有就是不乐意心上人胡思乱想,可就事论事,两人除了是朋友之外,还是利益捆绑在一块的盟友,他整的确实不讲究。 “喂黑子,你家郑总忙啥呢,打她电话半天没人接。” 前思后想一下后,伍北又按下老郑的左膀右臂老黑的电话。 “我不知道啊,下午给她打电话时候,她说昨晚刷剧没睡好,特别犯困,让我今儿别打扰。” 老黑瓮声瓮气的回答。 “得,我正好路过她家楼下,上去瞅一眼吧,对了,她住几号楼来着,总也不上门,都快忘了。” 伍北边套西装,边快步朝门外走去。 “说的好像你啥时候去过她家似的,她早搬出原来那边了,目前在你们公司附近的光明街明鑫小区住,a单元16楼,别说我告诉你的昂,不然回头她有得跟我甩脸子。” 老黑半真半假的调侃一句。 走出购物中心,伍北才想起车钥匙没带,又一琢磨目的地不是太远,索性步行出发。 “这小妮子也是够可以的,搬家都不带打声招呼的。” 随手买了点水果什么的,伍北无语的嘀咕。 在一块共事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老郑的心迹,要说对这个如花似玉,性格又火辣利索的女孩没有一点点心思,那纯属骗傻子,但传统的家庭观念,再加上对赵念夏的赤城,不容许也不会让他产生半分不该有的邪念。 行走在不算嘈杂的街道上,伍北遛弯似的东瞅瞅、西望望,冷不丁突然透过不远处一间美发店的落地窗看到一条似曾相识的身影,本能的想要跑上前一探究竟,可走了没两步,他突兀想起来,很久之前他也曾在这附近见过那道轮廓,只可惜跑进去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7美发会所?” 瞄了一眼美发店的招牌,又看到门头周边居然安了四五个会自动旋转的摄像头,伍北后退几步上到马路牙子旁,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掏出手机按下黄卓的号码:“这会儿购物中心还有女员工没下班么?” “仓库和财务还有几个,怎么了大哥?” 黄卓沉声回应。 “那啥,喊她们出来吃点宵夜,完事到咱对面的建设路来,这边有家名为天7的美发店,我请她们美美容。” 伍北掐着嗓子交代,好像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哥,这都快九点半了,员工们着急干完活回家,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黄卓哭笑不得的讪笑。 “让你干嘛就干嘛,你低估了女人对美的欲望,撒楞的!” 伍北不由分说的挂断。 同一时间,老郑的电话恰巧打了进来。 “找我嘛事啊小伍子?” 尽管语调如往常一般嬉笑,但伍北还是清楚的听出一丝孱弱。 “本来想找你喝酒,结果你没接电话,寻思着过去看看你呢。” 伍北提溜着手里的水果袋子调侃。 “快省省吧,别回头让你家夏夏找上门再把我脸给抓花,咳咳咳..况且我也没在家,跟我对象搁欢乐谷玩呢,晚点聊昂,我们坐摩天轮去了。” 老郑仿佛很着急似的要挂电话。 “什么玩意儿男朋友,打气的还是充电的?我咋不知道这出呢,还摩天轮,电视机里嬛嬛,你慢些走的声音我都听见了,别给自己无中生友了中不?搁家老老实实的等哥,待会我订点小烧烤,咱娘俩喝点。” 伍北好笑的打趣。 “不是,你真不用来..” “就这么说定了,我有电话打进来,见面再谈!” 唯恐老郑继续磨叽,伍北忙不迭挂掉通话,再次朝着不远处的美发店望了过去。 玻璃窗内,一个身板高大的男人正有说有笑的跟理发的女孩聊着什么,刀削斧刻一般的棱角充斥着满满阳刚,正是消失许久的王顺。 自打上次医院之别后,王顺再次人间蒸发,任由伍北多方面打听,死活没有丁点消息,不想这家伙居然就藏在跟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 “纯纯傻狍子,不过好像瘦了很多,也壮实了不少,别说打扮的还怪洋气。”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笑着自言自语... 2346 重逢 蹲在稍微有些潮湿的街角,伍北就那么静静看着美发店里忙碌的王顺,很想直接走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再来个大大的熊抱,可他不敢。 对方身处的小店,明明距离购物中心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不愿意露面,说明他很担心自己和其他兄弟,可却不愿意或者有着不能碰头的理由。 说起来,虎啸公司的框架,其实跟那些传统的社团有着天壤地别的区别,不论是最早入伙的徐高鹏、贾笑,还是后来加入的黄卓、大头等人,大家能在一起共事,首先是因为存在利益交织,其次才是哥们情义。 如果有另类的话,那个人就是王顺。 虽然他跟伍北最开始厮混到一起,也是奔着共同挣点钱的想法,但一桩桩事儿相处下来,两人早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袍泽。 跟孙泽、郭大炮、骚强这些战友没多大区别,甚至还要更加亲密一些。 “唉,赖我。” 伍北咬着烟嘴呢喃,倘若当初他的态度足够坚定,王顺也不会负气离开,现在哥俩绝对还处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黏糊状态。 “小卓,你那边啥情况了啊?交代你点事儿咋那么费劲呢。” 眼见又有两个顾客走出美发店,伍北不免有些着急的再次拨通黄卓的号码。 他的本意是想让公司多来几个女员工,不论想什么办法拖住王顺,然后自己再找机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到那时候就算王顺想躲起来也来不及。 “来了哥,再等十来分钟,你不是让我们先吃宵夜的嘛..” 黄卓无语的解释。 “快叽霸点吧,再晚就...算了,你们好好吃吧,我这头没事了。” 伍北咬着嘴皮催促,话说一半他骤然停下,表情很是尴尬的望向前方。 十几米外,王顺可能是正好送一个客人出门,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蹲在街边的伍北,两人四目相对,伍北揣起手机,手足无措的龇牙。 想要打声招呼,但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那感觉像极了分开多年偶然重逢的恋人。 “你瞅啥?” 沉寂几秒,王顺掐腰低吼。 “瞅你咋地?” 伍北惯性的怼了一句。 “来来来,我走近一点瞅。” 王顺勾了勾手指撇嘴。 “近点能咋地?我就怕你跑了。” 伍北毫不犹豫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去。 “看出来现在日子过得挺滋润,啤酒肚都干出来了,有啥指教啊伍老板?” 两人距离两拳之隔的时候,王顺翻动几下眼皮轻笑。 “羡慕啊?跟我回家,保证你一礼拜之内,肚子比我还腐败。” 伍北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应声。 “快拉倒吧,我现在走潮男路线。” 王顺很自然的把手伸进伍北拎着的塑料袋里,抓起个苹果,张嘴“咔嚓”啃了一大口,嫌弃的撇撇嘴:“真酸。” “你个要饭的还特么嫌饭差?” 伍北抬手照着对方胸脯轻怼一拳头。 “我兄弟买的,我说两句能咋滴?有能耐你也说你兄弟去。” 王顺装模作样的捂着心口倒退半步,歪嘴怪叫:“把我肾打出二斤结石,没有五万块钱不好使昂昂。” “滚你大爷的。” “哈哈哈..” 两人接着又异口同声的吆喝,随即同时爆发出哄然大笑。 没有电影里灼艾分痛的肉麻话语,也不存在故事中久违谋面的抱头痛哭,真正的兄弟重逢简单且平凡。 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 “拿来吧你,我就稀罕酸口的,喝点昂?” 王顺一把夺过来伍北手中的水果袋,指了指街角努嘴:“那边有家麻辣烫,味道嘎嘎板正,就跟咱在崇市干装卸公司那会儿经常去吃的那家店一模一样。” “走呗,我随时有空,你店里不是还有客人嘛?” 伍北无所谓的说道,接着指了指美发店的方向。 “好说。” 王顺吐了口唾沫,扯脖喊叫:“老嫂子,你看店吧!我出门吃口饭去!” “你特么一天事儿咋那么多呢,不是拉屎就是放屁,是不是最近没给你加练,太闲了?” 店里紧跟着走出一个身材纤瘦,皮肤堪比女人还白皙的男人,正是跟伍北打过几次照面的王堂堂。 诚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每回遇上,伍北仍然会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说实话用“漂亮”来形容男人的确很不礼貌,可除了这个词,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修饰。 “啧啧啧,我说谁这么大魅力能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给勾搭走,敢情是伍老板呐。” 王堂堂上下扫量几眼伍北,手抚耳边明晃晃的十字架造型的耳环浅笑,那架势像极了准备敲开小红帽房门的狼外婆,让伍北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块啊堂哥?” 伍北客套的招呼一声。 “又没有帅哥,跟你们俩棒槌有什么吃的。” 王堂堂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伍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2347 傻人有傻福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种酒越喝越精神,那指定是朋友的酒。 两碗不到三十块钱的麻辣烫,一瓶高度“绵竹大曲”,足以让这对久违谋面的袍泽喝的脸红脖子粗。 十一月份的锦城,室外温度差不多是个位数,但是哥俩的心却火热滚烫,没有太多闲言碎语的寒暄,也不存在你对我错的辩论,有的只是你笑我也笑的推杯换盏。 “跟我回家吧?” 半瓶子酒下肚,伍北冷不丁开口。 王顺怔了一下,表情不太自然的干笑:“离的又没多远,回不回去没啥影响,有事你随时知会我一声就得了。” “有人限制?王堂堂?” 伍北皱了皱眉头发问。 “跟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儿,啥也别问了昂,本来心情都挺美好的,别整的大家都不得劲儿,今天的主题就是喝。” 唯恐伍北继续延伸话题,王顺直接打断。 “行行行,当我多嘴行吧,不醉不归是么?等着昂,我干脆搬一箱过来,看咱俩最后谁躺地上吐泡泡。” 伍北轻扇两下嘴巴子,起身朝身后的小超市走去。 走了没两步,伍北“嘶嘶”倒抽几口气,晃了晃有些晕乎的脑袋,茫然的呢喃:“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到底是啥事来着?” “磨叽啥呢,现在酒量退化的那么厉害?是在畏惧我吗?” 王顺在脑后嘻嘻哈哈的调侃。 “诶呦我去!你这话差点把我篮子给闪着,闭着眼睛喝你五个来回不带重样的。” 伍北撇撇嘴笑骂。 “快别吹嘘了,喝三两就开始晃悠的选手,我都怕稍微使点劲给你喝成胃出血。” 王顺挥舞手臂叫板。 男人至死是少年,尤其是在至亲袍泽面前,总会因为几句子虚乌有的赌注斗的面红耳赤。 与此同时,距离伍北哥俩喝酒的小摊子不到三站地的一片名为“明鑫小区”的某栋高层,披头散发的老郑透过阳台的玻璃,望向远方。 从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虎啸购物中心,并且还是伍北的办公室方向,尽管非常的模糊,可丝毫不影响她清澈的视线。 “唉...” 沉吟片刻,她从腋窝下取出体温计,瞄了一眼后,强打起精神返身走回卧室的化妆桌前开始梳理打扮。 桌角处的体温计显示将近三十九度。 “咳咳咳...”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颊遍布不正常的红云,老郑虚弱的咳嗽不止,明明浑身热的吓人,可她觉得特别冷。 “赶紧化化妆,省的待会他来了看我这样子笑话。” 抿了口温水后,老郑取出眉笔、粉底开始往自己脸上补妆,即便高烧不退,可固执的她始终希望伍北看到的是自己最靓丽的一面。 与此同时,锦江区“七天”快捷酒店门前。 文昊朝着谷思挥手道别:“起风了,快上去吧。” “嗯好。” 谷思点点脑袋,但却并未挪动半步。 “快回去吧,明天如果有时间,我再来接你,咱们去植物园看看,再逛逛宽窄巷子和杜甫草堂,如果你在这边呆的时间久的话,我还可以找朋友订两张九寨沟的票,他们说那边很美。” 文昊舔舐两下嘴角语速很快的开口。 可能是不太适应一次性说出那么多话,文昊气息显得有些急促,眼神也慌乱至极。 “好呀。” 话音还未落地,谷思突然声音清脆的回应。 “呃..那啥...” 文昊没想到对方回答的居然如此利索,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 谷思笑嘻嘻的反问。 “没..没有,不是,我是怕你明天..那啥...” 文昊磕磕巴巴的摆手晃头,笨拙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可爱。 “噗嗤..” 谷思瞬间被逗得花枝乱颤,掩嘴俏笑:“逗你呢,我不会在锦城停留太久,当然,如果你愿意挽留的话,也不是不能研究。” “啊?” 文昊立马被整不会了。 “要上楼喝点热水吗?我煮的泡面可香了,吃过的人都说好呢。” 谷思拿脚尖轻踢地面,充满诱惑的吹了口香气。 “改天吧,大晚上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而且我..我也有点困了,真的。” 文昊像是吓了一跳,慌忙摇头拒绝。 “哎呀,你好坏!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居然那么直接,讨厌死了。” 哪知道谷思突然小脸一红,转身就朝宾馆内跑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 文昊懵圈的抓了抓后脑勺,呆滞的望着对方的背影。 “那什么,你早点休息昂,如果睡不着给我发信息,我二十四小时在线,保证可以秒回的那种。” 沉寂几秒钟后,文昊吆喝一句,杵在原地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着走着,这家伙突然咧嘴笑了,今天两人一块逛了夜市,尝了不少特色小吃,最后还一起看了场电影,那感觉别提多带劲儿了。 另外一边,谷思跑进宾馆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一只手摸向挎包里的匕首,自言自语的狞笑:“看来又是个登徒子,看他的眼睛挺亮的,内脏应该也很健壮...” 2348 不速之客 另外一边,伍北跟王顺也差不多快要喝到位了。 “再整点啤的往下顺顺啊?” 王顺昂着脑袋含糊不清的笑问,此时两人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也就得亏这家小吃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然估计服务员都得拿扫帚撵他们。 “不整了,明儿白天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浑身酒臭味容易让人笑话。” 伍北吃力的摆摆手应声。 “瞅你那点量吧,明显退化了昂。” 王顺取出烟盒里仅剩下的两支烟点燃,一根塞到伍北嘴里,一根自己叼起,鼻孔往外缓缓喷着白雾坏笑:“是不是待会佳人有约呐?临阵脱逃可不像你的风格。” “你刚才说啥?!” 听到他这话,伍北瞬间抖了个激灵,整晚他始终觉得忘了什么事,王顺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立马让他想起自己出门明明是为了去探望老郑。 “咋地?让我说准啦?” 王顺也随之一愣。 “快快快,赶紧找台车,我家祖坟估计都快被人诅咒到冒黑烟了。” 伍北急急忙忙的站起来,朝着王顺吆喝。 “扯犊子呢,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这点基本素质都没有..” “别墨迹行不?我真有急事儿。” “行行行,等着!” 实在执拗不过伍北,王顺只得拍拍屁股朝美发店的方向走去。 看了眼时间,几乎快要凌晨一点多钟,伍北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拨通老郑的号码。 “哥们,你是跟我玩猜猜看么?九点四十说来看我,现在就算你搁大西洋差不多也该飞到了,你要是没准,下次咱能不能牙别那么大,你能明白我睡着醒了、醒了又睡,结果了无音讯的感觉么?” 电话响了足足能有半分钟,老郑才极为不情愿的接起。 “对不住啊,发生点小意外,没来及告诉你,今天确实有点晚了,要不我明儿再..” 伍北讪笑着赔礼道歉。 “不碍事,大不了我订的那些外卖就喂狗呗,反正小区里的流浪小动物不少,伍总您消停忙着,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吧。” 老郑直接“嘭”的一下挂断电话,听架势似乎把手机都给摔了。 “这事儿整的,不去还不行了。” 伍北懊恼的搓了搓腮帮子嘟囔。 “哔哔哔!” 就在这时,王顺骑着一台十分亮眼的电瓶车飞驰而来,冲伍北努嘴招呼:“上车啊,琢磨啥呢?” “你现在的品味属实越来越年轻。” 来回扫量几眼车身闪烁着绚丽彩灯的家伙什,这特喵分明就是台精神小伙们骑的“鬼火”,伍北哭笑不得的爬了上去,手指前方指路:“往前一直走,光明街上的民鑫小区..” 与此同时,软趴趴倚靠在自家沙发上的老郑气鼓鼓的爬起,抓起桌上早已经凉透的一大捧烧烤直接塞进垃圾桶里,接着又撩起衣裳“嚓嚓”的撕掉几块退热贴,银牙紧咬的低声骂咧:“姓伍的,我真是受够你了,拿我当什么?不来一句话都没有..”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哼,来我也不搭理你,自己在外面晾着吧,真拿老娘当没脾气。” 老郑仰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缓和很多。 “笃笃笃!” 急促的砸门声再次泛起。 “真烦人,敲什么敲!” 一抹笑容慢慢浮现她的嘴角,嘴上说着不搭理,但老郑身体还是很实诚的走上前打开防盗门:“提前告诉你昂,要不是怕吵到邻居,我才不会,你们是谁..” 突兀间,她发现门外的两张面孔特别陌生,慌忙警惕的想要合上房门。 “郑小姐,来者皆是客,你说你好歹也是聚鑫公司的大股东,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呢?” 门外一个男人速度极快的将左脚往前一伸,直接卡主门,阴森森的呲起一行大白牙狞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熊,单名一个磊字,咱们算得上竞争对手,深夜造访您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要一亲芳泽。” “嘭!” 紧跟着,另外一个满脸全是肉疙瘩的汉子暴力的将屋门用力搡开,自称熊磊的青年顺势一把勾住老郑的脖颈,蛮横的将她一并推进屋内。 “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这儿的每个房间都有监控,如果..” 老郑用力挣扎,可凭她的小胳膊小腿又怎么可能扛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有监控正好啊,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事后慢慢欣赏自己的杰作,刚好省的我拿手机录像。” 熊磊似笑非笑的一把将老郑推到沙发上,转动两下脖颈努嘴:“咱们是直奔主题呢,还是相互之间先接触一下,有个粗略的了解。” “嘭!” 满脸肉疙瘩的男人走在后面,随手将房门给关上,并且“咔嚓咔嚓”两下反锁。 “救..救命啊!救命!” 意识到情况完全失控,老郑奋力呼救起来... 2349 手滑 面对老郑声嘶力竭的叫喊,熊磊却没事人似的哈哈大笑,仿佛根本不怕被人听到。 “哎呀,郑小姐也有小酌几口的爱好呐,你看看,这不是巧了嘛,我也特别喜欢在办事之前喝点,来,咱俩一人一杯。” 猛不丁注意到茶几上老郑为伍北准备的红酒,熊磊抓起醒酒器,惬意的嗅了两下,非常懂行的开口:“酒液深红,果香味浓郁,还带着一点点花香,应该是梅尔诺吧?虽然价位一般般,但是口感俱佳。”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郑紧张到极点,原本因为发烧的小脸蛋被吓的煞白一片。 “郑小姐,你说如果我用和平友好的方式跟你沟通,希望你从聚鑫公司撤资,你会不会同意呢?” 熊类一屁股坐在茶几上,眯缝眼睛注视老郑。 “可以,只要你们不伤害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老郑毫不犹豫的点头。 “哈哈哈,你信不老唐?” 熊磊莫名其妙的的放声大笑,侧头看向满脸肉疙瘩的同伴,汉子正是被迫入伙的唐才。 “熊总,如果目的能达到,咱不能伤人尽量别伤人,最近风声比较紧..” 唐才干咳两声规劝。 “我问的是什么?你答的又是什么?” 一道寒光透过熊磊狭长的眸子闪过。 “我..我信。” 唐才犹豫几秒出声。 “最典型的自欺欺人,外面都说伍北和郑小姐的关系不寻常,在我看来除去亲戚之外,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只有一种!” 熊磊瞪了一眼唐才,再次看向老郑:“保证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无奈之举,但凡还有选择的余地,保证绝对会被打破,所以郑小姐啊,你总得给我点足够信服的凭证吧?另外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打拖延时间的小心思,在叩开你们房门之前,我还让你的邻居陷入了深度休眠,没意外的话,这层楼现在清醒的只有咱们仨。” “你需要我怎么做,直接一点!” 老郑抽吸两下鼻子打断。 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仿佛精神病似的男人对她起了杀心,哪怕是她照着对方的要求全部落实,今晚也肯定难逃厄运。 “我知道你们几个股东的钱全都放在同一个账户上,每个人都掌握密码的两位数,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剩下的咱们再慢慢研究。” 熊磊取出一张白纸和碳素笔推到老郑的面前,扬起嘴角威胁:“千万要真实哈,不然你很快会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没问题。” 老郑直接抓起碳素笔低头“刷刷”写下“1、2”两个阿拉伯数字。 “这么简单?” 熊磊曼联不信的直视对方。 “总共也就9个数,你觉得能复杂到哪?” 老郑不屑的反问。 “你看你,总爱跟我耍点小性子,这个不陌生吧?” 熊磊从裤兜里掏出一步套着粉色外壳的手机丢在茶几上,邪恶的努嘴:“那小黑胖子对你是真不薄,任由我方法用尽,死活不肯告诉我,你的住处,要不是你手底下有俩骨头软的,今晚我找你都很麻烦。” “你们把老黑怎么了!” 老郑瞬间认出是老黑的手机,也顷刻间明白过来对方是怎么找上门的。 “目前他只是在流血,至于能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还需要看你的态度,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掌握的密码真的是12么?” 熊磊骤然提高调门。 “我没必要拿自己的生命跟你开玩笑。” 老郑焦急的点头,同时一把抓住熊磊的胳膊恳求:“老黑就是个跑腿的小弟,别难为他,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绝对都能全力配合!” “给伍北去个电话,让他说出他掌握的密码,如果能让他独自过来一趟,我想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亲爱的小弟。” 熊磊捻动手指努嘴:“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过期不..” “啪!” 突兀间,老郑猛然抓起自己的手机,用力的摔在地上,接着又抬腿猛跺几脚,最后表情轻蔑的开口:“我联系不到,想怎么样你随便吧,无非我跟老黑共同上路,但天亮以后伍北绝对会知道我这边的事情,到时候我投资的那笔钱会自动转到伍北名下,你可以自己算算到底是赔还是挣!” “你特么的!” 熊磊勃然大怒,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老郑脸上,当场将她抽翻在地。 “小婊砸,我真是给你脸了!” 熊磊不解气的又举起盛满红酒的分酒器狠狠砸向老郑的脑袋。 “熊总..” 眼见他就要得逞,身后的唐才像是不经意推了熊磊的手肘一下,分酒器“啪”的一下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你要造反?” 熊磊宛若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转头凝视唐才。 “对不起熊总,刚刚我手滑了,本来是想帮你按住她的。” 唐才忙不迭摇头... 2350 有猫腻 “手滑?呵呵..” 熊磊快如闪电的一把掐住唐才的脖子,朝身下用力一压,魁梧的唐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脑袋传来一阵剧痛和眩晕。 连续用膝盖猛烈撞击唐才几下后,熊磊才撒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出声:“我刚刚也手滑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 唐才捂着流血的鼻子,闷声闷气的晃了晃脑袋。 “没事就把她给我拽到阳台上,用你的皮带绑牢她的脚,倒吊在楼外,不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吧?” 熊磊手指老郑厉喝。 “熊总,我觉得咱是来求利的,真没必要为难一个女..” 唐才皱了皱眉头呢喃。 “嘭!嘭嘭!” 正说话时候,熊磊抄起脚边的矮板凳,劈头盖脸的照着唐才的脑袋就是几下,直到小板凳不堪重负的四分五裂,他才喘着粗气狞笑:“不要老逼着我手滑,我的身边不需要乐山大佛,记住你的身份!” “对..对不起熊总。” 蜷缩蹲下的唐才咬着嘴皮道歉。 “抓紧时间,把她吊在楼外以后,用我刚刚给你的手机拍段视频给伍北发过去,告诉他,我们需要密码!” 熊磊拍拍手训斥。 “是!” 瞄了一眼眼泪汪汪的老郑,即便心中万般不愿,唐才最终还是将她粗暴的薅拽到了阳台。 “关系不浅呐。” 踩在完全变成碎皮的分酒器上,熊磊拿鞋底用力磋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沉思片刻后,他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吴主任,刚刚不是有人向你举报,市郊的王者殡葬公司长期从事不法交易么,你那边动起来没有?” “在安排,马上!” 电话里的吴康迅速回应。 “其他人无所谓,我要那个叫二球的领头人,天亮之前送到我白家镇的酸汤面馆,没问题吧?” 熊磊轻飘飘的发问。 “够呛,刚刚我收到消息,那家殡仪馆的负责人今天下午刚好离开锦城,不止是二球,就连他的胞弟三球和另外一个叫吴松的家伙也都不在,殡仪馆里只有几个他们的贴身跟班。” 吴康低声解释。 “那就把他们身边最亲近的马仔给我送过去,另外我不是让人想办法把赤帮的苏狱和虎啸公司的贾笑也全骗到你那里么?什么原因让他们没有赴约?” 熊磊攥着拳头“吱嘎”作响。 “今晚上何彪手下一个亲信过生日,他们全去了那里,本身我跟那些人就没什么交集,他们不理我也属正常。” 吴康无奈的说道。 “又是何彪!行,我知道了,你抓紧时间办你能办的事儿吧,如果这次再失利,我想大公子一定会把你再送回原来的清水衙门,别说我没提醒呢,你已经耽误了大公子很多事情,再回去不可能比之前轻松,自己看着办吧。” 熊磊挂断电话,烦躁的揉搓两下后脑勺咒骂:“到底是这群人集体吉星高照,还是特么内部有鬼,为什么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会突然跑掉一大半的目标!” ... 与此同时,伍北和王顺气喘吁吁的来到老郑租住的“民鑫小区”楼前。 “我真服你了,让你整台车,你跟我扯什么喝酒不开车,高抬电瓶车还叽霸没有电,让你撇路边你又不乐意,大半夜咱俩推电瓶车走了好几站地,健身呢?” 伍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埋怨。 “废话,这车是王堂堂那个老人妖的,我敢把车扔了,他就敢把我这俩手撇掉,再说啦,这不正好醒醒酒嘛,不耽误你待会龙精虎猛的发挥。” 王顺豁嘴憨笑。 “发挥个球,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看到小区的推拉门已经锁上,无奈的朝着门岗室喊叫:“保安大哥,麻烦给开下门..” “哪栋楼的?” 喊了好半天,一个歪戴大盖帽,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保安哈欠连天的探出脑袋。 “好像是a单元..” 伍北思索半晌,怎么也想不起来老郑的具体门牌,掏出手机干笑:“你等我打电话问问哈。” “自己家不知道住哪?这是喝了多些啊?” 保安烦躁的嘟囔;“赶紧着,着急睡觉呢。”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合成音,伍北内疚的念叨:“看来这是真生气了。” “就说你喝多了吧,非不信,走吧,跟我回家,不许闹了昂,对不住啊兄弟,你赶紧歇着吧。” 伍北刚要再给老黑去个电话,旁边的王顺一巴掌按在他的手机上,挤眉弄眼的晃了晃脑袋,随即硬拽着伍北转身离开,同时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不对劲儿,那保安有猫腻,什么也别问,你先跟我走。” “嗯?” 伍北疑惑的瞟了一眼门岗室,顺从的点点脑袋... 2351 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小区保安这个行当素来混乱。 别说刚刚那种歪戴帽子、流里流气堪比小混子的存在,就算是浑身刺青,或者有点残疾的,也都是屡见不鲜。 可王顺却发现刚刚那个保安手背上的居然一层厚厚的老茧,皱眉的时候太阳穴会稍稍隆起。 电影、中经常会用太阳穴高高隆起来形容一个人功夫如何高超。 其实不仅仅是武术,很多体育训练在用力时,全身都会随之发力,面部肌肉也会参与。 这也是为什么使劲时,会有面目狰狞这个词的发明,而太阳穴附近有一块肌肉经常训练也会带动这一块,会有一定的加强,所以看起来会比平常人明显的多。 刚刚那家伙看岁数不过二十四五,试问那么年轻,又身揣不俗的功夫,怎么可能会当保安。 两人相互搂着肩膀头,晃晃悠悠离开小区门口。 听到王顺的分析后,伍北心口稍微一紧,但还是有些不肯相信的呢喃:「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常理推断的,咱们认识之前,我也当过一段时间保安,说不准人家也是手头困难,处于过度阶段呢。」 「开宝马过度?」 王顺撇嘴冷笑:「刚刚那家伙的裤子后面别把宝马车钥匙,应该是五系的。」 「啊?」 伍北一怔,没想到现如今的王顺不仅见多识广,而且观察也细致入微,他刚刚确实也看出来保安可能会两下子,但绝对没注意到保安的车钥匙。 「不仅是这样,门岗室里最起码还有四五个人,一个夜班五六个人上,岁数应该都很年轻,你当物业傻啊?这小区看起来档次也就一般般,正常情况下没安排俩没牙老头都算是良心单位了。」 王顺抽了口气说道。 「你看到了?」 伍北很是意外的睁大眼睛。 「听出来的。」 王顺指了指自己耳朵,低声道:「我过去不知道自己的听力特别灵敏,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都能听到隔壁屋蚊子哼哼,直到跟着老人妖混了一段时间,他告诉我这种情况百里无一,说什么肾开窍于耳..」 「我去,真的假的?」 伍北再次被震撼到了,他和王顺同吃同住那么久,居然不知道对方竟「天赋异禀」。 「那话咋说来着,肾藏精,精生髓,意思就是精髓充足,听觉就会特别敏锐。」 王顺抽吸两下鼻子道:「我的事儿晚点研究,你先考虑考虑眼前吧,门口那些保安绝对是不对劲,至于是不是冲你,谁也说不好,兴许他们是在那个小区办什么别的事儿,但咱想进去很难,还要不要去看你朋友?」 「容我考虑一下。」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尽可能让自己清醒一些,再次按下老郑的号码,结果和刚刚一样,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以他对老郑的了解,就算是真生气,这妞也不可能关机或者把自己拖进黑名单。 「去!」 伍北深呼吸一口,做出决定。 「成,那咱就去,待会你继续打头阵跑门口吆喝,我配合你。」 王顺利索的点点脑袋,将电瓶车小心翼翼的停到路边,随即从兜里摸出一双白色绒线手套,豁嘴憨笑:「戴上,甭管对错,首先保证咱们能置身事外,现在这侦破技术老先进了,留下点指纹都能查出你祖宗十八代。」 「你这?」 伍北迷惑的上下扫量对方,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好兄弟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眼神、思维飞速提升,就连做事的方式都变的滴水不漏,这还是过去那个动不动就扯脖子骂娘的大顺子么? 「瞅啥啊,赶紧点!」 王顺将手套塞给伍北,努努嘴道:「你闹的动静大点,尽可能多引出来几个保安,最好能挑衅他们把门打开,剩下的我来处理,保证不会掉链子。」 ... 半分钟左右,伍北重新回到小区门口,掐腰咒骂:「开门!给老子把门打开,我特么就是这小区的,凭什么不让老子回家!」 「诶我说,你咋又跑回来了?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连自己住几号楼都不知道..」 刚刚那个保安满脸恼怒的跑出来,不耐烦的喝骂:「赶紧滚蛋昂,不然老子..」 「呸!我呸呸呸!」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一跃而起,模仿着「毒液战士」许子太的模样,嘴巴跟小喷壶似的朝着对方的大脸盘子就是一顿扫射。 「卧槽尼玛!别特么跑昂!」 那保安瞬间也怒了,从兜里枚烟盒大小的遥控器,连续戳动几下,小区的自动门禁这才缓缓打开。 看他笨拙的模样,伍北更加笃定这家伙绝对不是小区原本的保安,哪有人对自己的饭碗不了解。 「来来来,有能耐你***我!就凭你瘦的跟腊肠似的,让你俩手!」 伍北朝后倒退两步,不屑的勾了勾手指头,醉汉模样被他装的淋漓尽致... 2352 阴狠 「别跑啊王八蛋,今天不把你腿掰折,我算你长得结实。」 没等自动门完全打开,那保安就气急败坏的蹿出来,伸开大手抓向伍北的衣领。 「躺下!」 伍北身体猛然下沉,先是利索的弓腰蹲下躲开对方的鸡爪子,接着双手猛然攥住保安的脚踝,朝自己怀里一搂,再一掀,那家伙顿时失去平衡,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嘭!」 落地的同时,***是后脑勺着的地,当场便晕了过去。 「什么情况啊李子?」 估计是听到门口有动静,门岗室里又探出来一个脑袋。 「李子?我还特么苹果呢!」 王顺如同道闪电似的从伍北身边跑过,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直接踹在那人裤裆上,又准又狠,离着两三米远,伍北都能听到一声类似气球捏爆的动静。 「啊!」 那家伙的惨叫立马如约而至。qδ 「干特么什么!」 「有人闹事!」 紧跟着门岗室里泛起几声嘈杂的叫骂。 「嘭!」 王顺大马金刀的闯进屋内,用脚尖将房门勾住合上。 噼里啪啦的打砸和几声干嚎接踵而至。 顶多也就半根烟的功夫,王顺伸出脑袋招呼:「进来吧。」 正如王顺「听」到的那样,不到十平米的门岗室里,确实歪七扭八的躺着三四个精壮汉子,跟刚刚那保安不同,这些家伙干脆连伪装都没有,不是大金链子皮夹克,就是纹身运动装,一看就知道属于社会气息相当浓郁的那种。 瞟了一眼王顺,又看看哼唧不休的几个汉子,伍北感觉这一宿快要把一整年的惊都要吃完了,几个玩意儿要么是捂眼打滚,要么就是抱着裤裆鼻涕眼睛一大把。 专挑阴路子开怼,而且下手非常重,王顺的攻击套路属实让人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该说不说,想要迅速解决战斗,这种貌似下三滥但却能极快精准打残对手攻击力的方式确实最合适不过。 「大门和这种标注a单元的摄像头全关着呢,里面的硬盘也被拆了,这群家伙绝对不是保安。」 王顺指了指不远处的监控屏幕说道,多少带点炫耀的味道。 「a.单元?」 伍北瞬间回忆起老郑好像就住那栋楼,忙不迭掐住一个汉子的脖领提了起来低吼:「你们是不是去找一个姓郑的女人麻烦?」 汉子抿嘴不吭气,那模样别提多可恨。 「说!快特么说!」 伍北抡圆拳头,咣咣几下砸在对方的腮帮子上。 「呸..」 汉子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仍旧一语不发。 「让我来吧!」 王顺撇撇嘴,右腿猛不丁崩起,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撩阴腿正中对方裤裆。 「妈妈呀..」 一声类似骨裂的脆响,伴随着汉子的凄厉的叫声同时响起,***当场紧夹双腿跪倒在地,哭讥尿嚎的动静把伍北听的阵阵牙酸。 「老板和大哥可以有无数个,篮子就两个!要前程还是要传承,你们自己琢磨。」 王顺啐了口唾沫,扭头看向另外一个汉子,本就挺大的眼珠子鼓的溜圆,那股子杀气腾腾的凶狠劲如有实质。 「是..」 被直勾勾注视的男人哆嗦一下,立刻点头承认:「他们确实是去抓一个姓郑的女人,别的我们是真不知道,他们花钱雇我们来帮忙盯梢,说是有巡捕来了让通知一声,那俩人叫什么,是干嘛的,我们一概不清楚,全 是通过电话联系的。」 「你怎么知道是俩人?」 伍北狐疑的追问。 「最开始联系我们的和今晚上打电话的是两个不同的人,虽然用的号码一样,但声音有很大区别。」 男人小声回答。 伍北没有再问,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伍哥?」 王顺望向伍北,眼神询问他接下来咋办。 「联系他们,就说小区有户人家着火了,消防队来了,巡捕马上也会到,问他们怎么办?语气急迫一些,别露馅!」 伍北深呼吸几次,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朝着那男人命令。 「喂老板,d.单元有户人家起火...」 男人立马照办,拨通一个号码。 「知道了,你们在正门口挡十分钟再撤!然后连夜离开锦城,还是那句话,有点职业道德,别到处跟人瞎嘚吧,出事自己兜着,我能花钱雇你们,就能再花钱找别人***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 「这儿是不是还有后门?」 来不及思索电话那头的家伙到底是谁,等两人结束通话后,伍北目光投向监控屏幕发问。 「对,南北两边各有一个偏门,他们具体从哪离开,我们也说不好。」 男人指了指监控屏幕两个黑掉的小方格回答。 「简单,你南我北,谁先堵住算谁的,你们几个把手机全给我就地摔碎!」 王顺手指几个伪装保安壮汉吆喝,同时拿出自己电话,冲着每个人的「咔嚓咔嚓」连拍几张照片,威胁的骂咧:「敢特么通风报信,我立马把你们照片全交给巡捕,一个个屁股脏不脏,自己都门清吧,好好配合,我当没见过你们...」 2353 狭路相逢 不多一会儿,伍北来到小区南门。 此时是凌晨的两点多钟,再加上入冬的缘故,早已没了冲鸣声,四周寂静的令人心慌。 一边琢磨着待会应该如何应对,伍北一边回忆着刚刚王顺的雷厉风行。 也不知道分开的这段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光下手又毒又辣,力量和速度也明显提高不少。 要知道,撩阴腿这类的阴狠招数讲究的就是个出其不备,而出其不备往往需要速度的加持,而且不知道你打算踹我裤裆和明知道你要干嘛却死活防不住是安全不同的俩概念。 虽说速度和力量全都可以靠后期锻炼提高,可想要有个飞速进步,并不是件容易事情,练功夫这行最为讲究十分耕耘一分收获。 想要比人强,哪就得拿出比人足够多的时间打磨自己。 从当初负气出走到现在也不过才半年多,能达到如此程度,可想而知表面嘻嘻哈哈的王顺究竟付出多少。 一阵寒风袭面,伍北冻得打了个哆嗦,随即裹紧衣裳领口又朝树阴底下挪了两步,全神贯注的看向小区门口,当务之急是先救老郑,至于其他的,晚点再弄明白也不迟。 另一边,王顺没事人一样蹲在小区北门的马路牙子旁。 “奶奶的,天气预报也没说半夜这么冷啊。” 王顺环抱双臂,像个脱毛鹌鹑似的用力缩了缩脖子,哈着热气不住揉搓双手。 今晚上他没想到会遇见伍北,更不知道居然摊上这事,所以出门时候也没个准备,就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此刻他抖动的频率一点不输八十年代的东方红拖拉机。 “咋还特么不出来,真想好好干一架,暖和暖和身体。” 抽吸两口气,王顺取出刚刚从那群假保安身上顺走的香烟点燃一根,冷的使劲跺了几下脚。 “嗯?” 刚寻思要不要给伍北去个电话问问他那边什么情况时,晃眼的远光灯打小区里射了出来,一台粉色的两厢小polo由远及近。 瞟了一眼粉嘟噜的车身,属实也不像是亡命徒的座驾,王顺稍微放松一下警惕,但还是起身朝对方挥舞两下手臂喊停。 “有什么事么哥们?” 一个梳着牛犊子舔过似的油头的青年探出脑袋笑问,说话的同时,他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一副奶油小生的架势。 “那啥,捎我一段路呗帅哥,我是咱小区的保安,媳妇难产大出血,我着急上医院,这块实在打不上车。” 王顺把手伸向后车门,顺势想要拽开,结果却发现对方从里面反锁着,他忙不迭双手合十的恳求:“帮帮忙大哥,好人一生平安...” 要不是伍北给他形容老郑的模样太笼统,他也不至于用这种笨办法挨个看看车内人到底长啥样。 “不好意思啊,我要出远门,待会直接上高速,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开车青年压根没打算开锁,敷衍的笑了笑,升起车窗就打算离开。 “诶老郑!你上哪去啊?” 透过漆黑如墨的车窗,王顺模模糊糊看到后排还有俩人,急中生智的大吼一声,如果老郑真在车上,绝对会给他些许暗示。 “有毛病吧你,车里只有我自己,什么老郑、小郑!大半夜装神弄鬼,操!” 青年一听这话,后背的汗毛瞬间炸开,直接将四块车窗玻璃全都降了下来,同时跳下车,破马张飞的咒骂咆哮。 王顺这才看清楚,后排座上是两个大型的玩偶,顿时挺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歉:“对不住啊哥们,我刚刚眼..花...卧槽!上一边去吧你!” 话说一半,他突然看到七八米外,一台黑色的大越野车莫名其妙的掉头,立马感觉到情况不对,粗暴的将青年推开,利索的蹿进车内,手脚并用的驱车挂上倒挡,嗖的一声逼到跟前。 那台越野车明显有鬼,将方向盘打死,猛踩油门试图掉过头来,怎奈何车身太大,实在不太灵活,很快便被王顺卡住拐弯的必经之地。 “朋友!” 王顺探头叫嚷。 “有事啊?大半夜你堵我干嘛?” 满脸肉疙瘩的唐才降车窗降下来一半低吼。 “我宵夜想吃醋,缺点饺子,你家有没?咱都是街坊,我也住光明街这片。” 王顺莫名其妙的龇牙一笑,同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说叽霸什么玩意儿呢?精神不正常吧?” 唐才迷惑的爆了句粗口。 “救命啊!有人抢车!保安保安!” 被王顺抢走车的青年龇哇乱叫。 “再特么喊,裤衩子上的皮筋给你抽出来当头绳儿,闭了!” 王顺回头恶狠狠的吓唬一句。 “不对,他才给什么人暗示,快走!” 副驾驶上的熊磊立马朝唐才示意,同时抢动方向盘,瞪眼恶吼:“油门踩到底!” “嘭!” 唐才闻声,毫不犹豫的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的车头狂暴的撞在粉色的小polo车身,接着迅速倒退,想要借着缝隙拐弯。 “去尼玛的!” 王顺眼疾手快,瞅准机会拽开驾驶位车门,同时另外一只手抓向唐才... 2354 哥们,你继续 就在王顺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唐才衣服时候,这家伙突然再次加速踩油门,被拽开的车门随之合上,重重的拍在王顺的后背。 “麻辣隔壁!给我下来!” 强忍着被撞的生疼的后脊梁,王顺的上半身干脆压到唐才腿上,一把将车钥匙给拔了下来。 “轰隆!” 正行驶的越野车突然被拔掉钥匙,惯性似的又朝前挪动半米,紧跟着方向盘瞬间锁死,直愣愣的停驻。 “去尼玛得!” 唐才抡起拳头凿在王顺脑袋上。 “整死你!” 王顺不躲不闪,昂头迎了上去,同时攥紧对方的车钥匙扎向唐才的眼睛。 眼见这牲口完全不要命,唐才本能的往后仰头躲闪。 “嘭!” 坐在副驾驶上的熊磊趁势,抬腿一脚蹬中王顺的脑门,将他直接给踹出车外。 “开车啊,琢磨啥呢!” 一招得手,熊磊冲唐才梗脖厉喝。 “车钥匙被他拔了,我..” 唐才无奈的解释。 “废物,什么特么都干不明白!你看好姓郑的小妞,我收拾他!” 整晚的连番失利已经让熊磊濒临暴走的边缘,现在又被个不知死活的王顺给阻拦,他刹那间生出一股子想要将此人碎尸万段的暴躁。 “你算个嘚儿!呸!” 王顺揉搓两下有些胀痛的额头,甩甩手腕子,恶狠狠的凝视熊磊。 “啪嗒!” 熊磊一语不发,左腿朝前跨越一大步贴近对方,接着右腿一记直踹,呼呼带风的直逼王顺小腹。 “嘭!” 王顺忙不迭后退,但还是慢了许多没能躲过,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 “给我死!” 熊磊一击得手,再次欺身压了上去,左手势大力沉的掐住王顺下巴颏,右手一拳精准无比的砸在对方的面门。 王顺也没怂,做出个提膝的动作,硬生生磕向熊磊的裤裆。 “咣!咣!咣!” 熊磊仿佛一早就预判到了似的,屁股往后微微一撅,恰恰好避开王顺的进攻,右拳连续几下凿出,并且一拳比一拳用力。 两个呼吸不到,王顺就已经被打的两眼冒金星,鼻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意识更是有些模糊。 “废物!” 看到王顺摇摇晃晃,熊磊咒骂一句,拦腰将王顺扛起,然后又重重摔砸在地上。 “诶我滴妈啊..” 后背着地的王顺痛苦的捂着腰杆惨嚎打滚,感觉骨头应该受到了重创。 “哼,自不量力!” 熊磊冷哼一声,弯腰捡起车钥匙,转身准备离开。 “你爹个老篮子的,让..让你走没?我..我说服了?” 刚迈出去半步,就感觉右小腿被人抱住,王顺气喘吁吁的咆哮。 “嘭!” 熊磊轻蔑的歪了歪脑袋,空出的左脚自上而下跺在王顺脑袋上。 “也..也就一般般呗。” 硬挺一脚后,王顺再次昂起脑袋冷笑,即便此时他整张脸都已经被血水糊满,完全看不出来本来样子,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仍旧透着不屈和戏谑,那架势就好像在无声嘲讽对方,老子虽然打不过你,但是一点不耽误看不起你。 “嘭!嘭嘭!” 熊磊再次被激怒,加大力度又是几脚跺下。 “你真不..不行啊,跟..跟挠痒痒似的。” 忍受着堪比锤头攻击似的电炮飞脚,王顺依旧没有半分撒手的意思。 “唐才,把刀给我拿过来!” 熊磊可能是被惹毛了,先是甩动被王顺紧紧环抱的右腿,看实在甩不开,侧头朝越野车的方向低吼。 “吹..吹牛逼呢,有..有刀你会现在才..才拿出来?” 王顺不为所动的破口大骂,只不过他一张嘴,血沫子就源源不断的往外喷,看起来非常吓人。 “给我松开!” 熊磊弯腰,两手暴力的掰扯王顺的手指头,他刚刚确实是在吓唬,哪料到脚下这玩意儿就跟吃了豹子胆一样,根本不害怕。 “咔嚓!” 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熊磊才揪住王顺的一根手指,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撅,只听一声骨裂附和着王顺的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卧槽尼大爷,老人妖你特么要是..要是再不来,往后可没人..没人给你倒夜壶、刷马桶了!” 王顺疼的几乎快要把牙豁子咬碎,提高嗓门嘶吼。 “你着什么急啊?再挺几分钟,等我喝完这瓶ad钙奶的,折个三五根指头死不了。” 一道轻飘飘的男声在不远处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道黑影从阴影中缓缓出现。 这人梳个不长不短的剪发头,长款的黑色风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不过明晃晃的耳钉却非常的显眼,手捧一瓶“娃哈哈”滋溜滋溜嘬着吸管,表情很平静的努嘴:“哥们你继续,正好我也早就想好好鞭挞他一顿,不过我有言在先哈,我的小跟班只能我收拾,你现在捶的有多解气,待会可能哭的就有多用力...” 2355 看我干嘛? 熊磊倒抽一口凉气,如临大敌的注视面前的男人。 都说女人的年龄很难从模样上辨别,而他面前的男人似乎更不容易看穿。 白皙水嫩的皮肤如同羊脂玉瓷,棱角分明的脸型外加上立体的五官,简直比那些所谓的明星、网红还要漂亮,不高不矮的中等身材因为套件风衣的缘故稍显有些单薄,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往那儿一站就咄咄逼人的气势。 最令熊磊心惊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按理说凭他的听觉和对敌经验,压根没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滋溜..滋溜..” 现场寂静一片,只能听到男人嘬动吸管的动静。 “吃饱喝足,可以开始了!” 大概十几秒左右,男人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轻轻摇晃几下“娃哈哈”的空瓶,朝熊磊努努嘴:“是你过来呢,还是我过去?” “你是谁?!” 熊磊眉梢拧皱,低声开口。 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瞅着堪比花瓶似的男人很危险,起码比曾经跟他打过照面的郭大炮要强上不止一筹。 “怎么?现在干仗流行先自我介绍昂?” 男人眨巴眨巴迷人的丹凤眼微笑:“行呗,那就按你的规矩走,叫王堂堂吧,至于后缀喜欢加哥还是弟,随你喜好,可以开始了吗?” “王堂堂!” 熊磊怔了一下,感觉名字非常耳熟,竭力在脑海中搜刮相关的记忆。 “你杵这儿一动不动,是特么装板凳么?上啊,刚刚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头呢!” 见到来了救兵,趴在地上的王顺直接松开手,显然他对来人很有信心。 “喊你麻..” 熊磊抬腿径直跺向王顺的脑袋。 “嗖!” 与此同时,对面的王堂堂一记俯冲,双拳捣向熊磊的脸颊。 “老子等的就是你!” 哪料到熊磊嘴角上翘,即将踏在王顺脑袋上的右脚,突兀提起改变方向,宛如锥子似的踢向王堂堂。 敢情这混蛋刚刚只是虚晃,目睹就是骗王堂堂近身。 “啪!” 目视咫尺之内的王堂堂避无可避,熊磊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对方四仰八叉倒地的画面,禁不住笑了,可就在这时,他突然一愣,自己那条灌注全身力气的右腿竟被王堂堂直接夹在了腋窝。 “蠢货,看清楚对于这种擅长贴身战的傻咖应该如何应对!先是一抻,然后再来一扯,最后..” 王堂堂全然无视熊磊愕然的表情,朝着地上抱头的王顺开口,但是手上并没闲着,他夹住熊磊的右腿往后轻轻一拽,后者立马失去平衡,身体向前趔趄,紧跟着王堂堂再次后退半步,熊磊把持不住,直接来了个劈腿下叉,整个人呈一字马造型。 尽管熊磊沉浸武学多年,但他擅长的全是刚猛的攻击招数,一字马这类偏向于柔术的套路完全没尝试过,这一下瞬间将他俩腿根儿的筋络给拉伤,疼的发出阵阵闷哼,最令他难以释怀的是,这王堂堂完全没拿他当回事,一边用自己充当教学工具,一边还在不停说教,这特么是个什么怪物? “这不很简单的事儿么?我看你刚刚怎么打的那么吃力?” 王堂堂拍拍手,再次冲王顺撇嘴。 “废话,我要有你那俩下子,就该是你替我倒夜壶、刷马桶。” 王顺吃力的爬起,毫无征兆的一脚“嘭”的拽在熊磊脑袋上。 “穷寇莫追!” 正当王顺再补一脚时候,王堂堂伸手拽住摇头。 “老子特么杀了你!” 感觉自己受到莫大屈辱的熊磊嘶吼着爬起来,仿若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有三十秒时间滚蛋,过期不候。” 王堂堂轻描淡写的转头微笑:“按理说能把八极拳练到这种程度,你应该不是个蠢货。” “王堂..王堂堂!我想起来,你是天弃的!” 熊磊停顿一下,突兀想起面前这个绝美男人的身份。 “说你多少次,下盘不稳就少跟人打近身战,偏觉得自己膀大腰圆是优势。” 王堂堂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絮絮叨叨的数落王顺。 “你们天弃和第九处的人,不能参与民间任何势力的争斗,你这是违规!” 熊磊气喘吁吁的再次嚎叫。 “我拦着你告状了?废话真多,你还要十五秒!” 王堂堂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如果事事都要墨守成规,那我天弃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给我等着!” 熊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立马将车钥匙抛给不远处看热闹的唐才,蛮牛似的暴吼:“走!” “你们走可以,但车上的女人必须留下!” 王顺瞪眼打断。 “吱嘎..吱嘎..” 熊磊牙齿咬的胡乱作响,直勾勾的怒视王堂堂。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 王堂堂貌似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不过嘛,他的话某些时候也能代表我的意思,比如现在...” 2356 想多了 面对王堂堂气死人不偿命的漂亮脸蛋,熊磊佝偻的后背猛不丁颤动几下。 「呵呵..嘿嘿!」 紧跟着他像是犯病似的大笑不止。 「你这孩子也太脆弱了点吧,不就打输一场,咋还癫痫了呢?」 王堂堂轻撩额头散落的碎发。 「天弃又如何!该被我当狗一样耍还是耍!想要人是吧!她不在我车上,哈哈哈..」 熊磊「嘭」的一下拽开后车门,车里只有一个服装店里摆的那种塑胶人体模特,从外面看确实像个人。 「你奈我何!」 熊磊仿佛捡着多大破烂似的呲牙狂笑。 结果再昂头一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王堂堂压根正眼都没多瞅他半下,正细心的帮着王顺拍打身上的尘土。 「王堂堂..」 再次感受到被侮辱的熊磊咬牙叫嚣。 「喊特么什么喊,你长得帅,还是身材好!」 话音未落,就看到眼前黑影闪过,紧跟着王堂堂出现在他眼前。 熊磊下意识的想要向后倒退,可脖领子突然被人扯住,再然后「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子就在他的腮帮上泛起。 「让你走不走,磨磨叽叽!碎碎念念!」 熊磊刚抬起胳膊抵挡,小腹又「咣咣」挨了几记重拳,刹那间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似乎都跟着移位。 他又忙不迭下摆手臂想要护住肚子。 「嘭!」 王堂堂身形莫名往下一沉,再次转移攻击方向,一招很常见的扫堂腿使出,熊磊狼狈不堪的脑袋朝上重重摔坐在地。 「啪啪!」 王堂堂拍拍手,斜楞眼睛扫量对方:「再给你三十秒时间滚蛋!下次就是你的嘴!」 整个过程中,向来以速度见长的熊磊别说还手,就连抵挡都变成了奢望,他的那点优势在王堂堂的眼中完全变成了漏洞百出的弱势。 「老人妖..你这..这也太飒了吧!」 不远处的王顺全程目睹,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凑合看吧,要不是今天肚子不舒服,我还想掰他两颗大门牙给你当纪念品。」 王堂堂没事人似的抖落两下风衣的下摆。 另外一边,熊磊不再多废话半句,爬起来蹿上车就吆喝唐才赶紧逃离。 最开始交手时候,他还认为自己最起码能跟王堂堂过两招,可就在刚才,自己连是怎么坐下都没反应过来后,他才意识到面前这男人只是不屑跟自己一般见识,真要是发动全力,他今天想要留下全尸都困难。 「小趴菜!」 瞄了一眼急速驶离的越野车尾灯,王堂堂摸了摸自己明晃晃的耳坠打了个哈欠。 「卧槽,那个什么老郑不在他们车上,那就指定在别的车上,我得去帮伍哥!」 王顺惊呼一声,转身就跑,可走了没两步,又「咣当」一下摔倒在地,刚刚跟熊磊的交手中,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这会儿其实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自己就是根废柴,居然还担心另一根废材,伍北虽然也一般般,可好歹比你强,况且他们就俩主力,你还怕他对付不过来是咋地?」 王堂堂走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轻笑。 「别逼逼昂,信不信我还往马桶垫上撒脱毛粉?」 听他那么一说,王顺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没正经的哼唧。 「好啊你,我说我怎么感觉臀部最近越来越光滑!」 王堂堂佯作生气的模样,一把将王顺提起训斥。 「老人妖..啊不对,堂姐, 就你刚刚那两招,我想学!刷多少马桶都学!」 王顺顺势一把搂住对方的手臂。 「学个屁,学屁你都吃力。」 王堂堂任由对方挂在自己身上,翻了翻白眼珠子道:「我那俩下子就是拿来唬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要不是怕那小子纠缠不清,我真不乐意。」 「堂姐,你明明你可以干掉他,为啥..」 「想多了傻狍子,他如果真那么容易灭杀,我会放他走么?让他回去跟罗家告状啊,他之所以认为我强大,只是被表面现象给骗了,他擅长的是八极和黑龙十八式,全是近身格斗术,而且他的体力和抗击打能力要比我好得多,真要是拖个十分八分,最后倒地的不定是谁。」 王堂堂长吁一口气道:「况且罗家的金字招牌不能砸,不然王者家和裤衩王他们手下那群糙汉子找上门,够我麻烦一阵子的,你记住昂,咱们天弃虽然无拘无束,可一些必须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类似的事情以后少把自己牵扯在内。」 ... 与此同时,小区南门口。 「叮铃铃..」 伍北冻得瑟瑟发抖,可始终没等出来半台车,甚至连个鬼样子都没看到,正琢磨着要不要跟王顺汇合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谁呀?大半夜的。」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迷糊的接起。 「小伍子,我在c单位一楼,你快来救我,我害怕..」 电话里传来老郑哭撇撇的声音。 2357 获救 几分钟后,伍北照着老郑给出位置,总算找到对方。 “你没事吧?” 看到蓬头垢面,脸上妆都花了的她,伍北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对方的身上。 此时的老郑浑身颤抖的坐在台阶上,就穿件薄如蝉翼的纱织睡裙,领口的松紧还被扯坏了,露出大片白乎乎的肌肤,俩膝盖和胳膊上全是青一片、紫一片的淤伤,脸颊微微隆起,隐约可以看出来像是巴掌印。 “没..没什么事,但确实吓到我了,全凭这个大姐把手机姐给我。” 老郑摇摇头,指了指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话没说完,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在得到熊磊命令后,唐才直接将老郑拖到了阳台,并且也确实拿自己的皮带拴住老郑的脚脖子,打算将她挂到外面恐吓。 不知道是因为她挣扎的太厉害,还是唐才本来也就没准备那么干,俩人推搡僵持了许久,就在熊磊也冲到阳台时,突然接到门口假保安的电话。 “把她带上!” 熊磊思索几秒,朝着唐才发号施令。 “熊总,她毕竟是个大活人,万一半路上咱们碰上巡捕临检什么的,反而得不偿失,我倒觉得不如就近把她先藏起来,等明天白天再找时间过来。” 唐才低声提议。 “往哪藏?” 熊磊估计也觉得在理,随即发问。 “白天我来踩点时候,发现他们这个小区的地下室很多门都没有锁,咱可以挑个不显眼的地方把她关起来,只要手脚捆绑结实,再堵住她的嘴巴,绝对不会出意外,现在距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 唐才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架势回答。 就这样,老郑被两人五花大绑的捆绑结实丢到了c单元的某个地下室里。 而黑暗中的老郑也以为自己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不死心的又挣动几下身体,却突然发现捆住自己双手的绳索居然松了,而后强大的求胜欲望,老郑成功的自救,可她不知道熊磊他们是不是真离开了,又不敢跑远,万幸这时候遇上了一个好心的大姐,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你确定是熊磊吗?”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愤怒的发问。 前两天他已经从二阳的口中得知熊磊、唐才、孙普、魏东和吴康这帮人的关系,也了解到这家伙就是给罗天办事的。 “确定,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老郑重重点头。 “成,这事儿你别管了,最近你跟我回公司住吧,自己一个人太不安全。” 伍北深呼吸一口气,心底掠过一抹杀机。 他虽然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最反感的就是拿妇孺说事的下三滥勾当。 “会不会不..不太方便?” 老郑迟疑的发问。 自从见过赵念夏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这段相思注定无疾而终,也在尝试将那份不该有的情愫埋藏心底,可每次见到或者听到任何有关跟伍北有关的消息后,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那又啥不方便的,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是好朋友,如果你有任何意外,我肠子都得悔青,其他人那儿我去沟通,只要你不怕传出去对你名声有损就好。” 伍北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随即伸手道:“可以站起来么?” “我..我腿抖得很厉害,要不再缓缓吧。” 老郑眼圈一红,泪水再次决堤。 她从未向现在这般感觉自己没用,懦弱到连走路都很难支配。 “我背你,上来吧!” 伍北犹豫一下,蹲到身前招呼:“你这种情况没个一两天缓和好不了,回公司再慢慢恢复吧。” 望着伍北那如同平原似的后背,老郑顷刻间面红耳赤,但最终还是轻轻趴了上去。 “小伍,你说老黑会不会有事?熊磊他们抓走了老黑和我手下几个兄弟。” 随着伍北起身,老郑感觉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心跳更是跟开了外挂似的加速,为了缓解尴尬,急忙岔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会的,他们的目的是聚鑫公司的几个股东,准确来说是咱们公共账户上的资金,现在就抓个老黑,除了能要挟住你之外,只会让其他人加倍提高警惕,况且他们并不想正大光明的开战,不然也不会玩的这么埋汰,不抓紧时间放了老黑的结果,就是逼我满城寻找他们的影踪,得不偿失。” 伍北并不知道身后的老郑脸庞已经红的像煮熟的大虾,有理有据的沉声分析... 2358 恶人熊磊 “那个唐才不像是坏人,熊磊打我时候,他曾阻拦过,而且后来捆绑我的绳子也是他系的,我感觉他应该是故意给我留下的破绽。” 靠在伍北的背上,老郑的情绪渐渐缓和,回忆着整晚发生的事情,轻声说道。 “嗯。” 伍北沉闷的应了一声。 对于唐才,伍北的印象其实也不算太坏,先有初次在上京宵夜摊的偶遇,再加上金万腾离开锦城前对他的拜托和嘱咐,都足以证明那家伙的人性应该没问题,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明明可以分辨清楚是非,对方为什么还要跟着罗天卖命。 与此同时,急速朝双流区白家镇逃离的越野车上。 熊磊魂不守舍的盯着黑漆漆的车窗外发呆。 今晚上如同彗星降临的王堂堂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拳脚无双,最起码在已知的所有人中,很难有谁能真正称得上他的对手,可对方却用实际行动给他演示了一把什么叫:不动如山、侵略似火! 明明王堂堂不论是力量还是招式都感觉软绵绵的,根本没可能跟他大开大合的打法对弈,可自己就是毫无悬念的败了,而且还是完败,压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那种被血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咣!” 越想越头大,熊磊恼火的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车窗玻璃上。 “咔擦..” 玻璃如同蛛网似的裂成几块。 “熊总,您犯不上钻牛角尖,王堂堂的水平确实不一般,至少我打不赢是事实,但如果拼持久,我感觉他够呛,您还记得你踢他的那一脚么?虽然被他夹住,但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他应该也挨了一下,那会儿他顿了几秒,应该是在缓解,说明他的抗击打能力跟你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一旁开车的唐才余光瞟视两眼,低声安抚。 “是?” 熊磊颇为不信的转过脑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的确如此,我甚至感觉他是在吓唬你走,最后那几下连招很凌厉不假,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并未对你造成任何实质伤害,这说明他的力量很一般,至少再拼下去,他不占便宜,当然了,也可能是我的段位太低,看不懂。” 唐才语气认真的回答。 “有点道理。” 熊磊揉搓两下腮帮子,迅速回味方才的战斗,良久之后自言自语的呢喃。 “老唐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今晚上是不是特别不乐意绑架姓郑的小妞?” 突兀间,熊磊将脑袋抻到唐才的脸旁。 “拿钱干活,谈不上什么愿意不愿意,如果真要聊兴趣,我想百分之八十的人不会喜欢工作,可没得选啊?吃喝拉撒睡哪样都需要钞票。” 唐才不自然的笑了笑。 “实话实说,我也觉得这种方式太下道,罗少提出时候不是没有否决过,正如你说的那般,咱们只是给人打工的,建议和废话基本没区别。” 熊磊苦笑着摇摇头叹息:“你以为我从戎学艺多年,乐意专攻下三滥啊?或许你心里确实那么想的,不过也无所谓,人活着嘛,哪可能做到被谁百分百的理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唐才沉默许久,小声接茬一句。 “那说是别人,我绝对不行!” 熊磊毫不犹豫的打断:“谁都可以对罗少心怀鬼胎,我不行!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可能早就轮回转世了,你没有体会过被整个村子里的人唾弃毒打吧?更不会经历为了吃饱饭得像狗似的趴在地上磕头作揖。” “国内现在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唐才顿时有些愕然。 “我有说过是在国内么?我出生在越蓝,一个人口不足五百的小村寨,打我记事起,我妈每天说最多的话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舒舒服服的吃顿饱饭,你相信这年头还有奴隶么?看你的表情,绝对不信,但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我有兄弟六个,我们绝对是亲弟兄,但彼此能确定的只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妈,至于爸..呵呵,奴隶嘛,哪有什么自由和尊严可言。” 熊磊点燃一支烟,目光哀伤的呢喃:“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我们一家人终于吃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顿饱饭,那天是罗少和他的几个长辈到我们村寨游玩,寨子里的族长为了彰显实力雄厚,给我们每家都分了好多肉,那也是我母亲唯一吃过的一次饱饭,因为当天晚上,她就被村里几个喝醉酒的家伙拖走了...” 2359 狂热 说到这儿的时候,熊磊陷入了沉默,尽管他借力偏过去脑袋,可唐才还是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圈通红。 「唉..」 唐才于心不忍的轻拍熊磊的手背两下。 「啪!」 熊磊突然将手掌翻过来,顺势扣住唐才的手腕,棱着眼珠子低吼:「你是在可怜我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在我这里,也不存在狗屁的公平,我要的只是听话的士兵!」 「熊总,你误..误会了。」 面对对方的一反常态,唐才急忙解释,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稍微说错哪个字,熊磊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抠烂他的脉搏。 「呼..」 熊磊深呼吸两口,瞪眼凝视片刻,最终松开唐才,再次缓缓蠕动嘴皮:「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我母亲死在了村外的荒山上,你能想象到亲生儿子看到自己母亲衣不蔽体,死状奇惨时候的心情么?」 「我..我不知道。」 唐才犹豫着摇摇脑袋。 熊磊彼时的状态就像是头受伤的野兽,即便会疼的发出轻微的呻吟,但如果他距离太近,就会被对方毫不犹豫的咬碎吞噬。 「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甚至笑的特别开怀,因为我知道我妈再也不用受罪了,活在那样的炼狱里,真的是早死早超生!」 熊磊冷不丁哈哈大笑,而且越笑越大声,几滴晶莹的泪珠不经意间滚落。 「后来啊,我们村子里又陆陆续续死了几个人,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全尸,而且全是曾经侮辱和侵犯过我母亲的混蛋,我甚至不确定他们当中有没有我的亲生父亲。」 熊磊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继续自说自话:「直到两天后的早上,我听说罗少和那些大人物马上要离开,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冲到罗少的面前,朝他卖力的磕头哀求,当时我还不会说国语,罗少也绝对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他看了我很久,后来我就被带上了他的小轿车里,你知道吗?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车,在此之前我见过最高档的交通工具就是村里族长的摩托车。」 他虽然没有说村里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说着话,熊磊像是记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手舞足蹈的比划:「我看了差不多半天时间,莫名其妙就学会了开车,再后来我们到了另外一个村子,罗少想要偷偷跑出去玩,是我开车载着他,虽然被找到后,我又狠狠挨了一顿揍,但我清楚的记得,罗少朝我翘起大拇指,他说我长得像熊一样壮,还说我有担当很磊落,就给我起名叫熊磊,我才真正有了名字,哈哈哈..」 唐才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又哭又笑,情绪貌似完全癫狂的熊磊,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茬,犹豫好一阵子后,才又递给对方一支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可能是太寂寞了吧,但你如果敢泄露出来,我肯定会让你跟我的那些秘密一起彻底消失。」 熊磊抽了口烟,歪嘴扫量唐才。 「我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嘴巴也没那么大。」 唐才直接点头保证。 「你侄子还好吗?」 熊磊答非所问的开口。 「在我朋友介绍的医院里接受治疗,目前还算稳定,不劳熊总操心。」 唐才瞬间紧张起来。 「放心吧,多数时间我不太喜欢用要挟的方式让人卖命,如果可以选择,钞票、女人、权利和地位,我能替你争取的一定争取,但是老唐啊,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真正向我展示过你最出类拔萃的那一面。」 熊磊将抽了一半的香烟塞到唐才的嘴边,若有所指的微笑:「最近我不打算再碰虎啸公司的任何人,但是上蹿下跳的苏狱让我很不满,罗少告诉我,那家伙曾经也是他的狗腿子,动他属于清理门户,应该跟你的为人处世没有任何冲撞吧?」 唐才再次陷入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才咬牙询问:「要死的还是活的?什么时间要结果?」 「死活随你心情,越快越好就可以,罗少不会将这次失利归罪成他自己的问题,事实上我也从来不认为他有任何过错,如果有,那只能是我的原因,所以必须得在他发怒之前,给他交一份还算开心的答卷」 熊磊语速很快的说道。 但凡提及「罗少」,他就好像瞬间化身成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眼眸中的那股子崇拜和敬畏,很难用语言去真正形容。 「明天吧,我需要准备准备。」 唐才抽吸口气给出答复.. 2360 买人心 凌晨四点多钟,唐才将车缓缓听到白家镇的一家酸汤面馆门前。 “这是你今晚上的劳务费,不论结果如何,付出就应该有收获,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即将下车的刹那,熊磊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在唐才的大腿上。 “谢谢。” 唐才也没迟疑,直接拿起。 如果说熊磊身上还有什么优点,那绝对是他这股子利索且大气的办事方式。 “你侄子的伤情需要尽快找家好点的大医院,彭州医院的水平还是太一般,耽搁太久的话,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毕竟唐小赫还很年轻。” 熊磊一只脚踏出车外,再次笑吟吟的说了一句。 “你调查我?” 唐才“蹭”的一下抓住对方的胳膊。 他可以忍受对方像使唤儿女似的颐指气使,也可以接受没有任何缘故的责骂殴打,但唯独不能听到唯一的亲子有一丁点的损伤。 “我什么都知道,刚刚也说的很清楚,如果你全心全意,我会支付所有能给予的,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当我的下属么?” 熊磊漫不经心的拨拉开唐才,清了清嗓子道:“除了因为你和你的那些手下全是黑户,更严重的是你们这些人大部分有过从军的履历,我喜欢听话懂命令的战士,所以如果下次行动,如果你还在为你那几个手下找任何理由,我可能就得劳烦你侄子陪我一起动动了。” “熊总,江湖事江湖了..” 唐才紧咬牙豁低吼。 “第一,我不是狗屁的江湖人,我只是罗少的死士,对于他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第二,如果非要拿江湖说事,那你是真不够意思,先故意放走金万腾,然后今晚又给姓郑的小妞留活口,我装作没看到、没听到,不是因为你有多天衣无缝,只是没有对我的计划造成太大的困扰,可不代表我允许和认可!” 熊磊眯缝眼睛浅笑:“不要拿那么诧异的眼神看我,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知道,如果我想,你没有任何秘密。” “熊总,我保证以后..” 唐才的精神彻底绷了起来,之前他总以为自己足够隐蔽,现在才发现敢情是对方压根没拿他当盘硬菜。 “以后的事情以后论,抓紧给你侄子交住院费去吧,不然明早上催款电话又得打给你。” 熊磊拍了拍唐才的肩膀头微笑。 凝视着对方径直“哗啦”一下拽开面馆的卷帘门走进去,唐才头一次在这个狂热的疯子身上闻到了深不可测的味道。 同一时间,隶属锦城管辖的彭州市。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停到市医院的门前。 “罗少,我们到了。” 司机朝着身后正拖着下巴颏打盹的罗天轻声呼唤。 “啊?” 罗天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环视一眼左右后,点点脑袋道:“你先上去把所以阻碍全部帮我清掉,我不想跟人聊天的时候被人打扰。” “罗少,我有一点很想不通,不就是一个亡命徒的侄子么,犯得上您亲自过来一趟,有什么要做的事情,您直接交给我多好。” 司机抓了抓后脑勺发问,显然他跟罗天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收买人心的活儿,你差很多!” 罗天伸了个懒腰笑道:“况且我无条件信任熊磊,他说这个唐小赫值得我来一趟,那就应该来一趟,去吧,我再打会儿瞌睡。” “明白!” 司机利索的点点脑袋。 “哦对了,再过两天是熊磊的生日,准确的说是他第一天跟我的日子,安排人准备一点他们村里的野菜给他送过去,外面的大鱼大肉他吃腻了,想来应该很想念曾经的味道,另外他那些哥哥弟弟目前什么情况?” 罗天冷不丁想起来一般发问。 “全过世了,两个死于肺炎,那些的水质有问题,剩下几个勉强活到成年,不过也死在附近的玉石矿下,上个月我有朋友路过那边,我特意叮嘱他去看了一眼,现在那个村子基本上已经荒废。” 司机想了想后回答。 “死了好,无牵无挂,当然他本身也对那些兄弟没什么感情,不然这些年也不至于一次都不肯回去,关于他兄弟的死讯就不要告诉他了,没任何意义。” 罗天晃动两下手腕后,努嘴示意。 待司机离开后,他掏出手机翻动几下通讯录,随即按下一个号码:“乔医生您好,这么晚打扰您很抱歉,您已经在去单位的路上了吗?哎呀,我差点忘了我们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差,现在八卦国已经是早上的六点多钟了吧,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面部烧伤严重,您又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我想把他送过去,费用问题全部由我负责,另外您前段时间说您哥哥的升职问题是么,我正在积极想办法...” 2361 分歧 清晨七点半,虎啸购物中心。 好不容易将老郑安顿好,伍北这才疲惫的回到自己办公室。 瞅了一眼隐隐泛亮的窗外,伍北揉搓两下酸涩的眼眶,刚刚王顺给他打电话简单说了下遭遇熊磊的事情,确定兄弟没事,他才松了口大气。 掏出手机翻动几下通讯录,他直接按下何彪的号码。 “我马上有个晨会要召开,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电话刚接通,何彪便有些着急的出声。 “最多耽误你二分钟,锦城最近闹出个叫熊磊的家伙,我对他很感兴趣,但是又没什么门道去了解他。” 伍北直接开门见山。 “小伍啊,找人这种事情你应该联系许诺,他现在治安这块一把抓,你俩又是好哥们,这点事儿他还能不帮忙么,我真有个重要会议,咱们晚点再说行不?” 何彪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 “这人跟吴康关系混淆不清,算了姐夫,你忙就先忙吧,我反正也不是太着急。” 伍北慢悠悠的抽了口气,作势准备挂电话。 “谁?!” 何彪立马提高调门。 对于吴康这个空降过来的竞争对手,他是打心眼里忌惮无比,任何能跟对方沾上关系的事情,他都会立马产生兴趣。 “没事没事,姐夫你先开会吧,有时间咱再慢慢研究,没啥大不了的,我估计熊磊就是个专门干脏活的黑手套,先这样吧。” 伍北撇嘴一笑,直接挂断通话。 论起来拿捏人的心理,伍北现在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尤其是对于何彪这类心怀叵测的大拿,他更是懂得如何抓住对方的七寸。 “叮铃铃..” 果不其然,电话刚刚放下,何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姐夫,我购物中心这会儿有一大批临期牛奶需要回退,不容耽搁,不然全得砸我手里,那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伍北坐等电话响了好半天,才貌似很忙碌接听。 “小问题,姐夫照单全收,正好我们这边食堂的奶也要购置了,待会你让人全部给我送过来吧。” 何彪笑声爽朗的接茬:“刚才是姐夫态度不好,我给你郑重道歉哈,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比咱们哥俩交流更重要。” “关键我那批奶可都是快要过期的了。” “不碍事,过个三天五天的也喝不死人,你还是不了现在人的肠胃,说是百毒不侵也不为过,对了弟弟,刚才你说什么熊磊是咋回事,具体跟我聊聊。” 何彪笑声和善的说道:“我刚刚以身体不适把会议推掉了,咱们有足够的时间交流,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咱们见面慢慢说...” 同一时间,唐才一路狂飙,总算在早上八点之前赶到了侄子唐小赫所在的彭州人民医院。 先将拖欠几天的费用补齐后,他拎起特意从锦城买来的鸡汤笑容满面的推开病房的屋门。 “小赫,快趁热喝,雷子和大佐他们呢?” 打开保温饭盒,唐才一边盛汤,一边左右看看发问。 生怕路途远汤凉了,整整一路,他都将饭盒揣在自己怀里。 “洗漱去了,叔以后不用给我送早饭,太麻烦了,这附近什么都有卖的。” 除去眼鼻口之外,脸上里三层外三层缠满纱布的唐小赫从病床上爬起来呢喃。 “那麻烦什么!你自己嘴巴多挑自己不知道啊?我汤都是我提前买好的老母鸡,自己亲自宰了,交代给饭店煮的,干净又卫生。” 唐才表情吹胡子瞪眼,但是眸子里的目光却散发着满满的宠溺。 “叔,我想去八卦国整容,我一个朋友在那边做医生,我跟他不久前刚刚沟通过,他说只要我乐意,随时可以过去,费用什么都可以晚点再给。” 唐小赫低吼吸溜几口鸡汤,冷不丁开口。 “什么朋友?之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唐才瞬间警惕的瞪大眼睛:“我警告你昂唐小赫,不许跟乱七八糟的人来往,现在我的处境很特殊,保不齐有人拿你做文章,你再坚持坚持,等我存够钱,保证...” 说话的功夫,他突然注意到床边居然有几颗烟头,瞬间激动的蹦了起来:“谁来过!我跟你说了八百遍!如果有人找你,一定要马上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全听狗肚子里了?” “你先别打听我谁来过!我问你,存够什么钱?给我整容的钱么!好,我问你,就算整容钱有了,我心脏的手术费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你攒?攒几年可以够!我还能活多久?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退一步说,钱够了,跟我匹配的心脏从哪来!我是不是还要继续等?” 唐小赫的情绪也莫名其妙的失控,一巴掌将还散发着热气的保温饭盒扇飞,支楞起脑袋咆哮:“你比我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好几年前你明明就够钱给我做手术,却一拖再拖,今天说什么兄弟的抚恤金不能动,明天又是某某的安家费必须给!我在你心里排第几?现在有人愿意帮我治疗!除去脸上的烫伤,还包括我的心脏病!你让我不要跟他接触,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你要是希望我死,可以直接说出来...” 2362 逆鳞 面对侄子的歇斯底里,唐才的嘴角剧烈抖动几下,埋怨的话立时间又咽了回去。 哪有少年不爱俊俏容颜,哪怕是再不修边幅的人也绝不会乐意自己变成满脸疤雳的怪物,况且唐小赫本就长得不算难看。 “叔,你能不能替我想想?我才二十来岁啊!” 唐小赫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双手托在膝盖上,佝偻着腰杆低吼:“你知道什么叫不人不鬼么!看看我,看看我!” “小赫,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眼见隐隐有血迹透过他脸上的纱布渗出,唐才忙不迭上前安抚。 “去他妈的别激动!你告诉我怎么能不激动?!” 唐小赫愈发像是头跌入陷阱的野兽,一边嘶吼,一边薅扯脸上的纱布,很快他那张百孔千疮的狰狞脸颊。 因为是烫伤的缘故,再加上治疗水平相对一般,现在的唐小赫早已经面目全非,他脸上的疤痕深浅不一,形状各异,就像是一副被小孩儿拿蜡笔胡乱唾沫的泼墨画,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能透过残留的部分看出个大概轮廓。 “小赫,别这样..” 唐才慌忙一把搂住侄子,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对方感触到关怀和在意。 “你撒开我,别特么跟我说话,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为了你所谓的哥们情义,让我十来岁就陪着你东奔西跑,这些年,钱没挣到几个,什么逼玩意儿也没捞到!再然后我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你还在考虑会不会被人利用!你有什么值得被人利用的!什么比我还重要!” 唐小赫猛烈挣扎,不住推打唐才。 唐才则任由对方无理的释放着心底的怒火,不躲不闪,反而将侄子越抱越紧,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很快便被抓出来几条血淋淋的道子。 “叔,我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 打累了,哭哑了,唐小赫“嗷”一嗓子扑进唐才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那副惨兮兮的模样让人看着揪心无比。 “孩子,你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可以挣够钱,到时候你说去哪整容咱们去哪,你说想整成什么样就整成什么样,不要答应任何人所谓的好意,就像你说的,咱这样的,还有什么可被人利用?无非就剩下这条命了,我老了,死不死活不活都无所谓,可你还年轻,绝对不能再继续充当任何人的棋子。” 等唐小赫渐渐缓和下来,唐才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恳求。 “我...我也不想..” 唐小赫一抽一抽的哽咽。 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是他打记事起经历过最灰暗的时光,他不敢照镜子,甚至不能允许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有任何反光的物件,更不愿意走出病房门半步,任何人诧异的目光都会让他感觉如同是在嘲讽。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都会从被郭大炮用开水浇淋自己的噩梦中惊醒,如果不是必须吃喝拉撒,他真想找个无人的暗室锁起来自己。 就当他以为这辈子可能都要在如此惴惴不安的恐慌中度过的时候,那个自称叫罗天的男人出现了,不光满口答应会帮助他恢复正常,还可以保证连困扰多年的心脏病也一并治好,这怎么可能不让你激动? “你听话小赫,一切有我呢,哪怕是我拆骨头卖器官,也绝对会保证你好起来的,好吗?” 唐才紧紧握住侄子的双手承诺。 “好..” 沉默许久,唐小赫抿起满是燎泡的嘴唇点头。 “鸡汤打了,我再去帮你买点别的,三顿饭必须按时吃,医生说过,治病先治心,首先你得有个好心情,才可能事半功倍。” 唐才低头简单收拾一下杂乱的地面,冲唐小赫笑了笑,迅速走出病房。 刚一出门,唐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咬牙切齿的直接拨通熊磊的号码。 “哎哟,效率挺高的嘛,别告诉我,苏狱已经被你送走了。” 电话很快接通,熊磊轻飘飘的出声。 “你答应过我,绝对不对搞我侄子!为什么出尔反尔?” 唐才愤怒的打断。 “你是睡迷糊了吧老唐,我人目前在白家镇,不相信的话随时可以跟你开视频,整个锦城我能调动的也就吴康和他那俩废物侄子,如果你有疑问,我也可以让他们马上证明自己现在的位置,何来摆弄你侄子一说?” 熊磊不悦的反问。 “你发誓没诓我?” 唐才心底顿时间有点懵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熊磊这家伙虽说是满肚子脏心烂肺,各种下三滥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但是有个特点,绝不会敢做不敢当,他说不是他,那百分之八十确实另有其人。 “第一,我不会对你发誓,你的身份不够格,第二,诓你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利大于弊,我肯定毫不犹豫,可问题是你现在明明已经在给我卖命,我何必多此一举?” 熊磊冷笑着说道:“另外,你是个成年人,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那种,说话做事最好过过脑子,我能掌握你的动向不假,但别忘了锦城是谁的地盘,了解下辖的一个区区彭州的动向对于虎啸公司而言很难么?我记得有人告诉我,伍北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各种烟雾弹。” “伍北..虎啸!” 唐才小声重复几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阴狠。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对于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唐才而言,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唐小赫就是他的那片摸不得、招不得的逆鳞... 2363 超长反射弧 “阿嚏!阿嚏..” 同一时间,身处虎啸购物中心的伍北原本正跟徐高鹏、江鱼有说有笑的吹嘘,莫名其妙的连打几个喷嚏。 “诶卧槽,你这玩意儿黏性属实挺足啊,都特么拉丝了?” 对面的江鱼低头摆弄几下对方喷在自己衣裳上的鼻涕头子,一点不带嫌埋汰的。 “不把我恶心吐了,你不罢休是呗?” 徐高鹏眉头紧锁,忙不迭往旁边闪躲,唯恐这货待会把鼻涕抹自己身上。 “估摸着是昨晚上冻着了,现在这身体素质真是每况愈下,但凡流感,我是一回都没躲过。” 伍北薅起一团卫生纸,呲啦呲啦擤了半天,苦笑着摇头。 不知道是因为长期疏于训练,还是对锦城的水土不服,这阵子各种头昏脑热似乎一直都在萦绕着他。 “伍哥,你说昨晚遇上顺子了,后来呢?” 徐高鹏递过去一支香烟,好奇的发问。 “他现在了不得,一对一的单扒拉,寻常人真够呛能整的过他。” 伍北顿时咧嘴笑了,脑子里不自觉想起昨天王顺对战那几个假保安时候的几招撩阴脚,那绝对是受过非常专业的系统训练,不过他也看出来王顺目前应该还处于进步期,所以出招时候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可以啊,你说他搁咱对面那条街的美发店是吧?待会我找他唠唠去。” 徐高鹏眉开眼笑的应声。 虽说他在虎啸公司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几乎跟每个兄弟都混的火热,但真要论起来交情,恐怕也就只有王顺、贾笑这样的“老人”最难以割舍。 “别介,他专门跟我说过,有时间自己会回来,目前不是太方便,而且那个王堂堂也神神道道的,我根本看不出来深浅。” 伍北赶忙阻止。 “王堂堂?男的女的?好看不?” 旁边的江鱼憨憨似的接茬。 “你丫是怎么做到明明看起来精精神神,愣是能把地主家傻儿子的气质演绎到淋漓尽致的?铁子,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有多缺少母爱啊?” 徐高鹏拍了拍脑门笑骂:“伍哥,你是不知道这货有多操蛋,搁厕所逮着个蚊子都得扒开看看公母,活脱脱就是个骡子转世。” “别瞎说,我是站在研究和探讨的角度来看的。” 江鱼脸不红气不喘的讪笑。 “小伍子!” 正说话的功夫,房间门猛地被人推开,只见老郑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呀!” “哦豁!” 仨老爷们同时惊诧的瞪圆眼睛。 只见老郑套了件男款的白衬衫,散落的长发散落肩头,应该是刚刚洗过的原因,发尖时不时还有水滴渗落,最令人血脉喷张的是衬衫下摆底下的那双又白又直溜的长腿,一点赘肉没有,瞅的人心跳不住加速。 “没见过腿啊?要不你们拿手机拍两张?睡觉时间慢慢欣赏?” 老郑撇撇嘴娇嗔,不施粉黛的小脸蛋充斥着扑面而来的青春和活力。 而伍北的目光则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里捧着的碗散发香味的汤面, “咕噜..” 江鱼吞了口唾沫,猥琐的揉搓双手:“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都是自己人,谁看不是看。” 老郑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那我不客气了哈。” 江鱼立马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老郑的那双美腿。 “诶别动,我先看看你有几个斗哈。” 就在这时,老郑突然走上前,先将汤面塞进伍北的手里,接着温柔的握住江鱼的腕子,很自然的将对方手机接过,随手丢进办公桌上摆着的鱼缸里,整个过程宛若行云流水,猪哥似的江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一斗穷二斗富,九斗十斗享清福,小哥哥好命呀。” 老郑掩嘴俏笑:“好啦,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有机会咱们一起吃烧烤恰啤酒。” 说罢,她便晃着水蛇腰,闪出了办公室。 “真香。” 江鱼顿时乐的合不拢嘴,意犹未尽的嗅了嗅刚刚被老郑碰过的手指,冷不丁间他“腾”的一下蹿了起来:“诶卧槽!” “看我说啥了,这小子的反射弧有点长吧,这才反应过来。” 徐高鹏冲着伍北呲牙坏笑,同时朝江鱼努嘴:“铁子,是不是刚发现遗忘了啥?” “可不咋地,我还没拍她那双大白腿呢。” 江鱼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合着这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已经化作鱼缸里的一个新摆设。 “我丢!” 徐高鹏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朝着伍北摆手:“这特么谁能整的了,我是真卑服的,这两天我都让他快把道心给毁了,必须得找地方好好闭关一阵子,求你了,千万别再让我带着他玩,不然我怕别人分不出来到底谁是傻子。” “我也够点呛,这样的奇葩,估摸着也就太子能摆弄明白。” 伍北同样哭笑不得的摇头... 2364 新旗 片刻后,伍北将虎啸家的另外一员“奇葩”许子太召唤过来,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务必陪好江大少。 郭鹏程走之前特意交代过伍北,要他照顾江鱼。 而在伍北看来,最好的照顾无外乎让对方心满意足,不论是身体还是思想。 唯恐许子太没钱带着江鱼潇洒,临走时候伍北还特批了一笔资金。 “我也不跟你扯皮了,笑笑喊我好几次上工地陪他唠嗑,趁着今天太阳不错,我逛逛去。” 徐高鹏伸了个懒腰也打算出门。 “高鹏,你喜欢海不?” 伍北吸溜两口老郑刚刚送过来的汤面,猛不丁发问。 “必须的必啊,你们不都喊我海王八么,哪有王八不爱水的?” 徐高鹏立马来了精神:“咋地,准备公费安排我旅游啊?我没意见啊,领导咋派遣我咋干。” “威海去过没?” 伍北随即又问。 “前年还是大前年去过一趟,当时在那边有个上过床的好朋友,浅住过几天。” 徐高鹏歪头思索几秒后回答。 “咱们下一步往那头插旗,你意下如何?” 伍北又嘬了口汤笑问。 “卧槽,锦城和威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你是咋联系到一块的?” 徐高鹏抓了抓后脑勺,很是费解。 “也没啥特殊原因,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公司的主体差不多也算奠定,咱们既然打定主意要发展购物中心,其实把什么地方作为下一站都不受太大影响,我是觉得那头依山傍海,环境应该很不错。” 伍北笑了笑说道。 对于命理玄学那一套,伍北谈不上有多信奉,但绝对心存敬畏,自从那日在青城山“常道馆”看见那副对联开始,他就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移师北下发展,潜意识里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边才是他的福地。 “行啊,你要心思我就过去转转,在咱们虎啸,你手指的方向,就是大旗落定的地方!” 徐高鹏毫不犹豫的接茬。 “我安排老金先过去探路,如果最近你无聊,也可以..” 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我下午就买票出发,一点不跟你扒瞎,我最近真是闲出屁了,除了陪那个江大少撩猫逗狗,就是赖在任叔身边研究周易八卦,奶奶的,退休生活让我过的是明明白白。” 徐高鹏瞬间提高调门。 自打公司的一切渐渐步入正轨,徐高鹏反而变成了最闲的那个,公司的大事有伍北拍板定案,各方面的细节由林青山、任叔他们几个智囊捋顺,正儿八经干活的全是贾笑、黄卓这批青年近卫军,他不上不下属实挺尴尬。 “不急..” “我急!急不可耐!” 伍北话还没说完,徐高鹏已经抢先一步蹿出门外:“这趟公差我接了啊,谁也不能跟我抢,我改变主意了,这会儿就买票走,没飞机坐火车,没火车我自己开车,待会你把老金的联系方式给我!撒由那拉,来不及握手..” “这家伙真是说风就是雨!” 伍北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之所以选择让徐高鹏先到威海挑大梁,伍北也是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 别看这家伙平常无所事事,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他是正儿八经经历过虎啸公司几度变迁的元老,不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绝对够用,只是他天生性格比较懒散,不太爱管事儿,也不喜欢出风头,不然现在虎啸家的二把交椅早就刻上他的名字了。 “滋溜..滋溜...” 一边思索,伍北一边大口吸溜着面条,嘴角禁不住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啧啧啧,我的手艺不赖吧,把你的吃的满嘴乐开花。” 老郑倚靠房门,双手环抱胸前,笑嘻嘻的调侃。 “我琢磨琢磨应该咋评价哈。” 伍北吧唧两下嘴角:“你这个面煮的啊,真是跟康帅傅牛肉方便吗有异曲同工之妙呐。” “真的假的?有那么好吃吗?” 老郑瞬间乐的花枝乱颤。 “一点不夸张,这里头是真没肉啊,素的我都恨不得抠两块头皮屑当佐料。” 伍北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打屎你!” 老郑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侃自己,挥舞小粉拳奔了过来。 “女侠留步,走光了。” 伍北立马举手投降,冲着对方小腹的位置努努嘴:“衬衫扣子开了。” “啊?” 老郑下意识的低头打量,伍北趁机两个小跳步擦着对方身体撩出办公室,跑出去老远后才吆喝一声:“姐妹儿,我那件衬衫高级纯棉的,千万别手搓哈,不然变形了,我媳妇又得训我。” 听到伍北的话,老郑宛若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久久没有回过来神。 “谁稀罕你的破衬衫,要不是老娘的衣服全洗了,我才不会穿呢,现在老娘就还给你,弄坏大不了我赔你就是。” 老郑跺了跺脚,像个受委屈的小女孩似的,气呼呼的摔门离开。 直到钻进电梯里,伍北才心有余悸的揉搓两下胸口呢喃:“好险,差点破功,看来必须得给这丫头介绍个合适的男朋友了,不然夏夏早晚得因为她跟我翻脸。” 对于老郑的心意,伍北不是不了解,但不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别的方面,他都必须选择无视,或许对方确实好到无可挑剔,但俩人注定不可能产生超越朋友的任何情愫。 与此同时,彭州人民医院。 目送亲叔叔唐才步履沉重的离去后,前一秒还脸颊挂满泪水的唐小赫,后一秒便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手机,拨通一串数字贴到耳边:“罗少,我想再跟您谈谈...” 2365 嘴欠手残 结束通话,唐小赫没有如往常那般立马放下手机,而是缓缓将完全黑屏的屏幕对准自己的面颊。 看着屏幕中自己裹满纱布的面颊,他的呼吸控制不住的变得急促起来,他伸手摸在纱布上,看样子是打算揭开,可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 “啪!” “伍北!我特么一定要杀了你!” 犹豫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唐小赫突然将手机用力砸在墙面上,歇斯底里的捶打自己的双腿嘶吼咒骂。 “怎么了小赫?” “发生什么事情啦?” 两个身板粗壮的汉子闻声赶忙推开病房门跑了进来。 “雷子叔,大佐叔,你们说我叔为啥不替我报仇啊?咱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他伍北再厉害还能狠的过海外那帮职业亡命徒么?我记得亡命徒都被你们干死过不少,伍北多个叽霸?我叔为什么那么怂!” 唐小赫捶胸顿足的怒叫。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无奈的同时苦笑,他俩都属于唐才手下的中流砥柱,也曾参与过第一次围剿郭大炮的行动,比谁都清楚对手的强势和凶残。 “小赫啊,你叔不是怂,他是在为大局考虑,你没有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不会理解一个在战场上能轻易收割生命的存在有多恐怖,伍北厉不厉害,我们没接触过,也不好评价,但是郭咆的水平我俩全领教过,说句不夸张的,咱在上京偷袭他那次,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咱那群人能活下来十分之一都属于运气逆天。” 一个嘴唇上方长了颗米粒大小黑痣的汉子实话实说的回答。 “雷子叔,你说郭咆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伍北么?如果我叔真想替我报仇,会找不到一丝机会?我看他就是不乐意!” 唐小赫魔怔似的咒骂。 “够了!你这孩子啥时候变得那么没心没肺?你叔拿你当命根子看待,你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还在背后说他,是人不?” 另外一个剃着短发,长了双褐色眼睛的男人愠怒的打断:“郭咆确实不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伍北,可谁告诉你虎啸公司只有一个郭咆?真碰了伍北,剩下那些家伙不得疯了似的报复咱们?你想所有人都为了给你出口气陪葬么?” “大佐你说这干嘛,小赫才多大岁数,你跟他较什么真?” 长黑痣的雷子忙不迭推搡同伴摇头。 “就因为你们全拿他当小孩儿哄着捧着,才会酿出这次的大祸!要不是他没事找事给伍北起刺,人家会报复他么?串串店的监控录像,大家都看过,是非错对哪个不清楚?” 大佐恼火的喝骂:“岁数小是理由么?你看看伍北比他大多少,人家是个什么段位?虎啸公司那群犊子哪个不是跟他岁数差不多,难道都像他似的胡作非为?小赫,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太宠你了,让你产生自己是太子爷的幻想?醒醒吧孩子,这世上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有太多太多,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懂事,你叔现在也不至于像个马仔一样给人卖命,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能拼几年!” “你闭嘴!” 唐小赫急赤白脸的叫嚷:“别觉得你跟我叔时间长就能教训我,我告诉你,你们全是唐家的狗腿,以后都得跟我混饭吃!” “你说什么?” 大佐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前几年还骑在自己脖子上叔叔长、叔叔短的小家伙居然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笃笃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叩响。 “忙着呢小赫?我来的不是时候吧,要不你们先开会,完事再喊我。” 衣冠楚楚的罗天探进来脑袋,微笑着打招呼。 “你干什么的?滚出去!” 本就气不顺的大佐鼓起褐色的眼珠子呵斥。 “唰!” 话音还未落地,一道黑影从门外闪现,只见熊磊如同鬼魅似的单手掐住大佐的脖子,嘭的一下撞在后面的白墙上,接着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照对方的太阳穴“咣咣”就是几拳。 “你特么谁..” 雷子见势不妙,抓起旁边的凳子就朝熊磊砸了上去。 “嘭!” 熊磊灵巧的往后一缩脖,后发先至的一记重踹狠狠蹬在对方肚子上,当场将雷子脸朝地面给干趴下。 “老子弄死你!” 而这时刚刚挨了几拳的大佐缓过来劲儿,摸出一把匕首呼呼生风的刺向熊磊后背。 熊磊好像脑后长眼似的,直接抱起唐小赫床头一个类似电烤箱似的治疗仪器转身便砸在大佐的脑袋上。 “咔嚓!” 起码上百斤的仪器从当中间裂开,而大佐手里的匕首还距离熊磊最少半米远,他晃动两下身体,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一头闷倒在地。 “嘴欠手残,活着也浪费空气。” 熊磊啐了口唾沫,捡起对方的匕首就打算抹脖。 “不要!” 杵在病床边的唐小赫慌忙摆手阻止,同时朝着罗天恳求:“罗少,他怎么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刚刚的话是无心之过,求你放过他吧...” 2366 喊天哥 尽管生性薄凉,但大佐毕竟跟自己相伴多年,眼见他就要死于非命,唐小赫还是本能的开口恳求。 面无表情的熊磊并未搭理他,而是昂头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罗天。 “小赫啊,我不想让人知道咱们见过面,他俩能做到不?” 罗天笑了笑问。 “绝对能,他们都特别听我的。” 唐小赫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 “行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带他俩先出去歇一会儿。” 罗天朝熊磊努嘴示意。 “走吧哥俩,不要挣扎也别喊,对你对小赫都好。” 熊磊咧嘴一笑,一手拽起大佐,一手薅扯雷子,粗暴的拽出房间。 很快病房里,便只剩下罗天和唐小赫两人。 “考虑清楚了?” 罗天扶起刚刚被撞翻的椅子,四平八稳的坐下。 “罗少,我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想要请您解惑,我这个人既没什么优点,也没任何后台,您为什么会无条件的帮我?” 唐小赫深呼吸一口发问。 他虽然头脑简单、做事操蛋,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至少昨天叔叔唐才的一多半话还是记在心里了。 “权势地位我不缺,有能力的下属也很好找,如果非说你身上有什么闪光点是被我看中的,或许就是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匪气吧,最起码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还没谁敢拿开水泼赵念夏和伍北。” 罗天捻动几下手指回答。 “就这么简单?” 唐小赫满脸不信。 “我问你,在得知伍北的真实段位后,你惧怕他吗?或者说放弃过报仇的心思吗?你实话实说。” 罗天皱了皱鼻子努嘴。 “有..有想过,但每次看到我的这张脸,我就怎么都无法按捺住心底的邪火!” 唐小赫迟疑几秒,攥着拳头低吼。 “对啊,就是这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是我最稀罕的。” 罗天拍了拍唐小赫的肩膀头微笑:“另外我帮你也不是无偿的,后期我要求你必须剑指虎啸。” “呼..” 唐小赫闻声深呼吸两下,明显还是有些心存顾虑。 “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联系我,最起码我还会在这边停留三五天。” 罗天也没逼迫太紧,站起身子准备离去。 “罗少,如果我现在接受你的安排,我怕我叔叔那边没法交代,他那个人是老顽固,而且还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天底下的人都想害他,所以我得先做通他的工作。” 唐小赫忙不迭喊叫。 “一切交给我处理。” 罗天轻吐一口浊气,表情笃定且自然。 “那..” 后者迟疑的抓了抓后脑勺,内心深处矛盾无比。 按照罗天的说法,就算需要他干什么,肯定也是要等自己这身病完全好利索以后的事儿,那都得猴年马月以后,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明白,其实跟空头支票没多大区别,他现在唯一惧怕的就是唐才的态度。 “小时候离家出走过没?回去之后有什么后果没?你就把这事儿当成一次长期的离家出走,放心吧,孩子永远大人的掌心宝。” 罗天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跟你走!现在就走!” 唐小赫心一横,咬牙做出决定。 “不急,你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罗天拖着长音吧唧嘴。 “我想的很清楚,就现在!我一刻都忍受不了这张不人不鬼的脸!” 唐小赫着急的晃动脑袋。 不咬人的狗在被拽着的时候最凶,人亦是如此。 “那就走吧,车在楼下!” 罗天挑动眉梢,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那两个叔叔..” 走出去两步,唐小赫还算有良心的回头发问。 “没人跟钱有仇,我会送给他们足够听话的钞票。” 罗天一副早就安排妥当的架势。 “谢谢罗少。” 唐小赫感恩戴德的弓腰。 “喊什么罗少,叫天哥,咱们岁数本来就差不了太多,另外,脸上的纱布摘下去吧,不敢勇敢面对自己,哪怕是把你整成玉树临风的俏公子你也照样有心理阴影。” 罗天貌似心灵导师似的招呼。 不多会儿,目送唐小赫钻进提前准备好的商务车里缓缓离去,罗天笑了笑转身又走进另外一台越野车。 车内,大佐和雷子全都被套上了手铐。 熊磊把玩着缴获的匕首,漫不经心的哼小曲。 “刚刚骂我的是哪位?” 罗天攥着一条沾满唐小赫血渍和脓迹的纱布坐上副驾驶,轻飘飘的引颈长吁一口气:“送他上路!” “噗!” 话音未落,一抹鲜红的血渍顺大佐的脖颈喷涌而出,溅在前车的座椅后面。 熊磊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渍,阴森森的对准完全吓傻了的雷子开口:“天哥,他呢?用不用也送走,让两人黄泉路上有个伴。” “不要大哥,有什么条件你们随便提。” 亲眼目睹兄弟被人抹脖,雷子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猛烈摇头恳求。 “想活啊,简单!” 罗天将手里的纱布丢到对方的脸上,笑嘻嘻道:“唐小赫没了,你说谁最有可能搞他?友情提示,我听说这两天虎啸公司的贾笑正好在彭州挑选一批建筑器材...” 2367 枉为人 同一时间,距离白家镇不到几里地外的机场扩建项目指挥部。 最近名动锦城的聚鑫公司的总部楼就坐落于此。 一辆车身裹满泥垢的皮卡车内。 头戴黄色安全帽,满脸全是肉疙瘩的唐才倚靠驾驶位,叼着半根烟吞云吐雾,就过来过往的工人没任何区别。 整个扩建工地大大小小的施工队将近上百,工人至少四五千,类似他这样的打扮随处可见,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此刻刚好又是午饭时间,那些饥肠辘辘出大力的人就更不会多瞄他半眼。 “咣!” 刚将烟蒂弹飞,副驾驶的车门被就被人拽开,一个我套件破旧军大衣,头戴红色安全帽的矮胖小伙哈着热气坐了进来。 “打听怎么样了?” 唐才没有回头,声音很小的发问。 “每个月的七八号,苏狱都会去趟白家镇的农商银行还利息,他融资入会聚鑫集团的那笔钱是贷款。” 矮胖青年摸了摸红通通的鼻头回答:“今天正好是七号,没意外的话,苏狱都是趁着吃午饭这会儿动身的。” “他身边通常会有几个人?” 唐才再次续上一支烟。 “不一定,有时候两三个,有时候四五个,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次他的司机霍忍都会陪同,我特意观察过霍忍,岁数不大,话也不多,但是走道铿锵有力,两只手会习惯性的摆在身前,应该是个练家子的。” 青年想了想后说道。 “其他人呢?” 唐才皱了皱眉头又问。 “别的都很一般,不过苏狱的车上应该有枪,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我没查出来,他开台黑色的宝马x7,车牌位数三个6。” 青年晃了晃脑袋。 “成,吃饭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 唐才长吐一口烟圈,朝对方示意。 等对方离去后,唐才立即取出一个笔记本和碳素笔,低头勾勾画画起来,如果有懂绘图的人看到,绝对会愕然的发现,这家伙竟然用最原始的测绘方式将白家镇到聚鑫公司的路段做了个详细的注解。 高速发展的今天,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网络带来的便利,想去任何地方无非就是动动手指点开导航的事儿,但佣兵出身的唐才却更加相信自己肉眼看到的一切,不论是大活儿还是小活儿,亲自踩点向来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几分钟后,唐才发动着车子,径直来到白家镇的“农商银行”附近,那双如鹰似隼的眸子又开始左右观望,随即再次取出笔记本记录。 “嗡嗡..”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什么事啊雷子?” 一看是他专门安排照顾唐小赫的手下打来的视频,唐才忙不迭接起。 “大..大哥,我们被人袭击了,大佐没了,我和小赫也跑散了,我这会儿人在彭州金湾乡一带,受了点伤你能不能来接我一趟?” 视频里的画面先是一阵胡乱旋转,好半天后,满脸是血的雷子才露出面庞。 “什么?!谁干的?” 唐才怔了一下,急忙拧动车钥匙,一边掉头,一边粗声粗气的安抚:“你别害怕,我马上就过去!” “不知道是谁,那些人全戴着口罩,进屋直接拿刀就砍,我只记得他们开台车牌是639的海马越野车,白色的!” 雷子摇了摇脑袋,哭撇撇的道歉:“对不起大哥,是我没保护好小赫..” “现在说这些干嘛?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唐才提高调门打断。 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领头人,强悍的心理素质一直都是手下弟兄们最信服他的原因,即便此时早已经心急如焚,但唐才脸上始终表现的非常沉稳。 “好,我手机马上没电了,大哥你快点..” 雷子点点脑袋应声。 与此同时,彭州市金湾乡一个荒废的钓鱼场内。 雷子跪倒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向对面的熊磊和罗天哀求:“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可能给我大哥通风报信,求求你们了。” “别紧张,咱们闲聊几句,你跟老唐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罗天扬起嘴角笑问。 “是,我们是一个地方的,我跟了他十四年,他对我特别的好,你们只要不为难我,我大哥绝对不会..” 雷子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尽管刀口舔血多年,但他总归到底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正常人,先是亲眼目睹同吃同住的兄弟被人随意抹脖,现在自己又被带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怕是假的,所以他能做到的就是竭尽全力保全小命,不论用什么方式。 “这样说来,如果你发生意外的话,老唐一定会暴走,甚至可能崩溃,对么?” 罗天满意的歪头蹲下身子... 2368 心似毒蝎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大哥唐才不是吃素的,我们在海外战场..” 面对罗天变态似的哈哈大笑,雷子吞了口唾沫,紧张至极的不住往后挪动身体。 “嘭!” 旁边居高临下站立的熊磊抬腿一脚踹在雷子的脑袋上,接着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按在地上猛磕几下,狰狞的低吼:“不吃素吃什么!老唐没告诉过你们么?你们现在吃什么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心情!” “呜..呜呜..” 雷子脸颊几乎快要被埋进地里,嘴里塞满了泥土,不停的挣扎呜咽,可又怎么可能拗的过熊磊。 “送他上路吗天哥?” 熊磊昂头发问。 “你说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小角色,如果一刀杀了,会不会让唐才陷入疯狂?” 罗天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框反问。 “大概..会吧。” 熊磊不确定的摇摇头。 “大概就是也可能不会,而不会的原因,我感觉很简单,要么是没什么感情,要么就是这家伙的死状很容易被接受,前一种原因咱们没办法改变,但是后一种可能,完全可以杜绝,对吧?” 罗天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掏出手机:“我这次来的时候,还特意带来了两条小宝贝,他们也很久没吃活物了,不如就拿这位雷子兄弟开开嗓吧。” “天哥,犯不上这样..” 听到这话,熊磊顿时一惊,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犯的上?” 罗天前一秒还如沐春风的脸颊下一秒立马如同寒霜笼罩,沉声低吼:“你知道沈童是我最好的朋友么?如果没有伍北和该死的虎啸公司,他现在应该还陪在我左右撩猫逗狗,可现在呢?他坟头的那棵香樟树都落叶了!” “咕噜..” 熊磊吞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巴又咽了回去,低头道歉:“对不起天哥,我不该质疑您。” “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无情冷血!除了对我之外,看任何人都像猎物,不要丢掉我对你的信任!” 罗天拍了拍熊磊的肩膀头,举起手机贴到耳边,轻描淡写道:“把我那两条宝贝送过来!” 十几分钟左右,一台载着铁笼的小货车停到旁边。 “咣当!” 紧跟着,电子铁笼门打开,两条浑身漆黑,壮的如同小牛犊子的土佐犬宛若疯了似的蹿出。 不知道是刚到陌生环境,还是四周太过寂静,两条恶犬出笼之后并没有立即动弹,而是转动脑袋来回巡视,猩红的眼珠子让人心底发凉,晶莹的哈喇子顺着森白的牙齿拉丝。 “嘭!” 这时,坐在越野车内的罗天突然取出一个打火机抛向雷子所在的方向。 动静瞬间引起两条猛犬的注意,同一时间它们径直朝双脚均被结实捆绑的雷子扑了上去。 “啊!救命!” “嗷嗷嗷..” 眨巴眼的功夫,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牲口的吠叫同时在鱼塘里泛起,惊飞不少树梢的小鸟。 “咯咯,吃肉的牙齿确实比咱们这些吃五谷杂粮的要锋利的多哈。” 望着被两条饿狗撕咬薅扯的雷子,罗天笑的灿烂无比,但却让前面驾驶位的熊磊没来由的惊颤恐慌。 “小熊啊,你说我的两个宝贝能不能把他全吃完?” 罗天并未注意到熊磊眸子里的惧怕和不忍,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对文玩核桃攥在掌心里“滴流滴流”的把玩。 “小熊?小熊!” 等了几秒未见回应,罗天直接提高调门。 “是天哥,您说得对!” 熊磊如梦初醒一般,急忙缩脖接茬。 许多年前,他也曾遭遇过这样的画面,那时候应该是他跟随罗天不久,那天他帮罗天出去买烟,走在半道上被两条“卡斯罗”突然袭击,如果不是身体素质足够强悍,可能他早就命丧黄泉。 “放心吧,跟我以后,你再不会经历这样的日子,只要你愿意,这世上只有你放狗吃人,绝对没人敢对你那样。” 罗天拍了拍熊磊的肩膀头微笑:“我晚上和朋友在上京还有场酒局,待会就直接回去了,这边的事情还得靠你多打理,还是那句话,不论是钱或者关系,只要你需要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帮衬,但千万要让我看到效果,我希望今天的酒局我是尽兴而归,你懂什么意思吗?” “我明白天哥,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熊磊重重点头,不经意间撩起袖管,露出一条筷子长短像极了蜈蚣的疤痕,那是他被狗咬过的痕迹。 此时,车外雷子的惨叫声已经消失,两条短毛畜生正大块朵颐的贪婪进食... 2369 质疑 “兄弟!等着我!你可千万要挺住!” 另外一边,唐才照着雷子给他的位置,油门踩到最大,嘴里不住的发生呢喃。 感受到屁股底下越来越颠簸的路况,一丝疑惑泛起,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追兵能把他的兄弟从市区一路逼到农村,但那股发自心底的不安感却更加的猛烈。 冷不丁间他的右眼皮失去控制似的疯狂跳动。 唐才烦躁的揉搓眼眶,想要阻止眼皮的跳跃,就在这时,对面一辆越野车突然疾驰而过,吓得他赶忙打了下方向盘避让。 “嘭!” 结果忘记路面太窄,他的车头直接撞在了一颗歪脖树上,随即憋灭了火。 “曹尼玛的,赶着回家给你爹奔丧啊!” 唐才把脑袋探出车外咆哮咒骂,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对方车轮荡起的黄沙。 再次拧动钥匙打火,结果车子不知道又发生什么状况,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 “马勒戈壁的,玩我是不是老天爷!” 唐才愤怒的照着方向盘捶打几下。 发泄过后,他也只能下车步行。 ... “放心吧小熊,根据我对我那两条宝贝的了解,那小子绝对死的透透的,不可能往外嘣出半个字,接下来你就可以放心的将唐才当作工具使唤,不过嘛,毕竟还是要有个度,一台丧失理智的机器虽然听话,但肯定比不得有血有肉的牲口。” 刚刚跟唐才擦身而过的越野车上,罗天笑眯眯的开口。 “我记住了。” 熊磊本能的点头应声。 “你好像不太高兴,是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残忍吗?” 罗天皱了皱眉头又问。 “没有,我杀过的人绝对比您多,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棍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赐予他新生的主人。” 熊磊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我们是兄弟、是朋友!诚然你当初把你从村子里领出来肯定是有私心的,但我更希望你可以活的精彩,再等一段时间吧,等老爷子把家里的生意一点一点转给我,到时候我安排你当个分区的负责人,咱们一起和美酒、睡美人。” 罗天清了清嗓子打断。 “不天哥,我只希望这辈子一直跟在您身边。” 熊磊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表态。 ... 中午一点多钟,当熊磊目送罗天走入候机大厅后,禁不住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轻松绞杀对方的他,每次在面对罗天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的颤抖,可能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主仆心理,也可能是对方在他的成长中扮演着最为与众不同的角色,总之他不愿更不敢生出半点反叛心理。 掏出烟盒,想要点燃一支,放松放松心情的时候,熊磊再次不经意间看到右臂上那条狰狞的伤疤,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他恐怕永远都不会产生质疑,自己当初被狗咬,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但他清楚的记得,当日是罗天及时赶到,用石头吓跑了那两条牲口。 “可那会儿他才十五岁啊,个子比我还矮很多,两条连成年人拿铁锹都没赶跑的畜生,怎么会害怕他捡起的石头块?” 叼着烟卷,熊磊自言自语的出声。 “啪!” 几秒钟后,他抡起胳膊狠狠甩了自己一记耳光,咬牙咒骂:“疯了吧你,怎么连天哥都敢怀疑,要是没有他,我现在估计早特么饿死了!天哥不可能害我,况且那会儿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有如此心眼!”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将熊磊吓了一跳,他掏出瞄了一眼号码,随即深呼吸两下接起:“什么事啊老唐,难不成你已经干掉苏狱了?” “我侄子丢了,两个兄弟没了,应该是虎啸公司的人干的,我想要两把枪和五公斤的tnt。” 唐才嗓音沙哑的打断。 “什么时候的事儿?” 熊磊立即提高调门,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能不能帮我搞到一句话?” 唐才不耐烦的低吼。 “见面再谈吧,我在..算了,你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找你,孩子如果只是丢了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着急,我老板的人脉圈大到超出你的想象,说不准咱们可以找到,至于其他的,我只能说句节哀顺变。” 熊磊用力揉搓几下剧烈跳动的胸口说道。 “嗯,待会我再打给你。” 唐才抽吸两下,明显可以听出带着浓郁的哭腔。 “老唐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多保重吧。” 临挂电话前,熊磊一反常态的安慰一句... 2370 茫然!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熊磊本人也禁不住楞了一下。 他向来杀伐果断,即便是面对无仇无怨的萧洒和沈童叔叔都能面不改色的动手,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关心起旁人的情绪。 “嗯,谢谢!” 电话那头的唐才显然不会知道熊磊的想法,敷衍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妈的,什么毛病!不就看了一场狗吃肉么,至于感春悲秋!” 熊磊用力揉搓几下腮帮子,像是警告自己一般的低吼:“记住,你只对天哥有感情,其他人全特么是猎物!” 与此同时,唯恐陷入老郑温柔乡的伍北刚刚逃出购物中心,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跟金万腾聊会儿视频,问问这段时间的近况,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打乱计划。 “嘛事啊许队,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许局了吧?我可听何彪说了,关于你的任命这两天就能下达,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呐?” 看到是许诺的号码,伍北没正经的打趣。 “别墨迹昂,不然真削你!” 许诺操着同样的玩笑语气调侃:“最近我打算搞个百日行动,肃正锦城的风气,你觉得如何?” “五星好市民绝对举手脚支持,这是好事儿,需要我给你提供点什么线索不?” 伍北乐呵呵的出声。 “线索就拉倒吧,我怕你假公济私,不过赞助方面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其实也不用你投资多少钱,既然是行动,那些基层的同事免不了要巡逻什么..” “咋地?让我赞助几台车啊?我没钱,一点不扒瞎,裤衩子破仨洞都没舍得扔。” 没等对方说完,伍北立马声情并茂的开始卖惨。 熟悉伍北的朋友都知道,这家伙讹钱的时候不择手段,但想要从他手里抠出一分,那都属于祖上积德。 “想特么哪去了,我用你昂!” 许诺没好气的笑骂:“我是想让你帮忙解决一下伙食问题,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虎啸公司掏自个儿腰包,这笔款子都是要报销的,眼下单位食堂绝对是一下子做不出来那么多饭菜,我听说你那个叫蚊子的小老弟不是整了家餐厅么,让他想想招,如何?” “嗯?” 伍北顿了几秒钟,浅笑道:“你这消息比我可灵通的多,蚊子开饭店我都是刚从小卓口中得知。” “他没通知你?” 许诺迷惑道:“我说开业那天,怎么没看见你剪裁,问小哥几个也口径一致的告诉我,你忙着赔弟妹,敢情是起内讧了?” “起毛线的内讧,那天我确实陪夏夏来着,不就是解决伙食问题么,这事儿我包了,但咱有言在先哈,不拖不欠,小兄弟做个买卖不容易,别回头因为收不回来成本在拉一腚眼子饥荒。” 伍北迅速改口。 不能自己内部怎么闹,外人面前始终保持团结是一个组织立足的基础,尽管许诺算不上是外人。 “好嘞,那就麻烦伍大官人了,晚点我会找一些记者媒体和网红装作不经意的爆料,也算替你免费打一波广告。” 许诺也没继续往下深问。 “诶许哥,还有个事儿,你替我转告林胖子一嘴,下次有什么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通过你来表态。”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又补充一句。 “还得是你啊,我只说个开头,你就能猜出结尾,兄弟啊,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不方便多问什么,但你得记住,没有牙齿不磕碰舌头的,咱既不能拔掉好牙,也不能割了舌头,多多中和!” 许诺话里带话的应承。 放下手机,伍北轻轻拍打两下额头,随即拨通孙泽的号码:“走,请你吃扒肉去,最近刚发现一家小店味道特别正宗。” “拉倒吧你,是蚊子那家店呗,你是怕自己一个人去尴尬,故意拉我当陪衬吧?” 哪知道电话那头的孙泽直接戳破伍北心底的小九九。 “哦豁,合着你们都知道呗,就我自己刚刚发现新大陆?” 伍北没好气的埋怨。 “伍哥啊,不是我说你,算了,我也不说你了,我们这会儿全搁蚊子店呢,你抓紧过来吧。” 孙泽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蚊子因为啥离开虎啸的,别人不知道,我没跟你说过是咋地?怎么现在..” “先不说了,你见面就啥也清楚了,这会儿饭馆正上人呢,我先帮着忙活一会儿。” 没给伍北问出疑问的机会,孙泽已然结束通话,只留下伍北满脸茫然... 2371 古香古色 青羊区,柿子巷。 一间人满为患的餐馆门前,望着脑袋上的招牌,伍北表情复杂。 “伍家厨房”,虽恶俗直白却又一目了然,这是虎啸弃将蚊子新开的营生,伍北也是刚从黄卓口中得知没多久。 “味道还合口吧薛哥,再来哈!” 这时王亮亮满脸堆笑的送出一位客人。 “哎呀,这不是伍总么,伍总您好哈。” 客人一眼便看到踌躇不决的伍北,很是熟络的伸手打招呼。 “您是..” 伍北有些迷惑的握住对方。 “哥,这是成华区市场监管的薛主任。” 王亮亮忙不迭介绍。 “伍总独具慧眼,现在咱们锦城什么都不缺,唯独差味道、氛围俱佳的私房菜馆,您这买卖绝对火爆。” 被唤作薛主任的男人半假不真的奉承一句。 “还得靠薛哥这样的明白人捧场、指导。”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面上的事儿肯定得做,伍北也客气的应声:“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薛哥随时提出。” “挺好挺好,我们单位下月的团建,就订在您这了。” 薛主任连连摆手。 寒暄几句后,王亮亮送离开。 伍北也趁机走进了餐馆。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人潮涌动的大厅,二三十张圆桌全都坐的满满当当,不少年轻的服务员来回奔走,吆喝声、呼喊声、包括吃东西时候的吧唧声不绝于耳,瞬间让伍北有种仿佛置身老家大席的错觉。 八仙桌古香古色,红漆的装饰柱雕龙画凤,明明没有任何黄白之物的点缀,可高端大气的氛围却扑面而来。 顺着木雕的扶手向上望去,二楼全是隔断成一间一间的包厢,每个包房的门前都守着两个身着汉服的漂亮女孩,跟大厅里的热闹非凡形成鲜明对比,但却不觉有多突兀,反倒平添几分优雅和自然。 “伍哥来了。” 正环视四周的时候,一个小年轻捧着托盘从他身边走过。 “诶,先忙!” 伍北摆手示意,他认出对方是蚊子手下的一个小兄弟,只是没记得具体名字。 “哥,蚊子哥交代让您先到二楼的虎啸涧先歇着。” 年轻手指楼梯方向招呼。 伍北点点脑袋径直迈步。 “吱嘎..吱嘎..” 踏在纯木的台阶上,轻微的动静让伍北禁不住生出一丝玩心,故意加大脚下的力度。 “伍总,这边请!” 一个身穿青色汉服的漂亮女孩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微笑着弓腰引领。 “金鼠居、青牛轩、虎啸涧、玉兔坊、辰龙园..” 瞅着路过的包厢门牌,伍北小声念叨。 “伍总,咱们总共有二十四间包房,东边的全以十二生肖命名,西边的参考十二星座。” 走在前方的女孩轻声介绍:“这些全是任经理起的。” “任经理?任忠平?” 伍北瞬间愣了一下。 “对的,不光包房的名字是任经理冠名,就连我们大部分的菜单也全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 服务员点头确认。 向来闲事儿不理的任叔竟然也参与到其中,这饭馆的风向明显有些不对劲啊。 “伍总,里面请!” 胡思乱想中,女孩替伍北推开包厢的木门。 一股子芬芳味瞬间袭来,当看到满屋仿古的家具摆设时,伍北立马产生了浓郁兴趣。 汉白玉的玲珑圆桌大气雍容,实木的灯笼凳让人眼前一亮,凸形摆架上青花瓷瓶、颇具年代感的笔架和一大堆装饰物令人目不暇接。 任何一个炎夏人,都无法拒绝雕栏玉砌的韵味,那仿佛就像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基因。 “新上的毛巾,伍总慢慢品味。” 女孩帮着伍北沏上一户热茶便很懂事的离开,随着屋门合上,大厅里鼎沸的喧闹声立时间消失,隔音效果好到乍舌。 茶水刚喝一半,闹腾声再次泛起,只见任忠平、王亮亮、孙泽、林青山鱼跃而入。 “哎哟,稀客啊?我还寻思这地方倒闭,你都不会来看一眼呢。” 任忠平身穿一件青灰色的对襟唐装,脚踩方口布鞋,笑呵呵的调侃。 老头身材臃肿,穿这类衣裳却格外显得有气质。 “哪能啊,这不刚听说嘛,话说这小地方还挺..独具匠心的哈。”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浅笑,没什么文化的他,整这两句词都属于搜肠刮肚。 “只能算是一般般,地方还是有点小,如果资金到位,把整个柿子巷都拿下来,到时候出来的效果更给力。” 任忠平给自己续上一杯热茶,朝着其他哥几个摆手:“都愣着干嘛,怎么龙头来了,一个个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几个青年这才憨笑着纷纷落座。 “掌柜的呢?蚊子这是日理万机,现在跟我碰面都得看机缘呗。” 伍北的目光挨个从几人脸上掠过,能感觉出这帮家伙似乎全都欲言又止,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岔开话题。 “他在后厨切墩,想亲手给咱做个果盘,应该马上就到。” 林青山皱了皱鼻子回应... 2372 规矩不能破 “来了,来了!尝尝我这果盘有没有水平!”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蚊子的吆喝声。 紧跟着就看到他手捧一大盘琳琅满目的果盘跑进房间。 “卧槽!伍..伍哥!” 左脚刚迈进门坎,蚊子下意识的昂起脑袋,随即满脸震惊的张大嘴巴,很明显根本不知道伍北居然在场。 “假装什么惊讶,不知道我来,咋安排门口的小姑娘迎宾的?演技这方面还得多跟你大哥学学啊。” 伍北斜眼笑骂。 “没有..不是伍哥,我..” 蚊子磕磕巴巴的摇头,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紧张还是怎么,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哎呀我去,唾沫星子全喷果盘上了,想吃独食是咋地?” 林青山起身将果盘接过,朝着伍北低声道:“你来的消息,泽哥确实没告诉他,门口的迎宾服务员是这家店开业第一天,蚊子就已经吩咐好的,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到,还特意给对方看了你的照片,这间包厢和服务员全是你的专属,除了你,没人有资格进来用餐,顶多也就是喝喝茶、聊聊天。” “对对对,我想说的就是我大哥的意思..” 蚊子抓了抓后脑勺干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就吃这啊?没点荤星嘛,不会拿我们全当喜羊羊养活吧。” 听到这话,伍北的心口禁不住暖流涌动。 不管真的假的,从门口的牌匾,再到包厢的命名,蚊子的用意,瞎子都能读懂一二。 “那咋可能呢,你们等着哈,我这会儿就安排后厨,咱照着满汉全席整。” 蚊子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随即转身就跑。 “嗯?你站住!” 在他转身的刹那,伍北冷不丁注意到这家伙右手的拇指和尾指竟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两截包裹严严实实的纱布。 “什么情况?” 伍北拧着眉头走上前。 “额这..切墩时候不小心伤的。” 蚊子缩了缩脖子讪笑:“不碍事,不耽误我吃饭喝酒。” “到底咋整的?” 伍北一把攥住蚊子的手腕,这才注意到他的小臂处也全是深深浅浅的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真是不小心自己伤到的。” 蚊子触电似的抽回胳膊,迅速晃动脑袋。 “擦,有啥不能说的!” 孙泽“腾”地一下蹿起来,冲着伍北低吼:“伍哥,我不是向着蚊子说话,但我觉得你把赶出虎啸这事儿属实做的挺冷血,没错!他确实犯了大忌,三刀六洞都不为过,可当时的他毒瘾那么严重,你随随便便丢给他点钱,不等于让他自生自灭么?” 伍北怔了一下,竟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 “咱将心比心,这孙子入伙的日子也不短了吧?啥时候办事时候掉过链子,没有功劳是不是也有点苦劳,哪怕是惩罚,难道不应该等帮他完全戒掉再说?你让他孤零零的滚蛋,不等于是把他往悬崖底下推么?你没想过一旦他真的无法回头,届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孙泽接着又道:“好在胖子没有放弃,也万幸这混蛋自己争气,哪怕是剁掉自己手指头,也把瘾给控制不住了,他手臂上那些疤,全特么是自己咬出来的,哥啊,一个二十啷当岁的犊子,没受过任何训练,更没有专业组织帮衬,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力戒掉了瘾,你能想象到他这期间经历过什么吗?” “别说了泽哥,这事儿说到底赖我,如果不是我自己没皮没脸,也不至于..” 蚊子红着眼圈拽了拽孙泽。 “没啥不能说的,你有错毋庸置疑,可伍哥这次的操作,我不赞同更不支持!” 孙泽扯着嗓门低吼:“亲归亲、理是理,伍哥你难道不该跟弟弟说句抱歉?” “说叽霸啥呢,怎么还上纲上线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伍今天能过来,已经说明了态度,还非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任叔“啪”的拍了下桌子,虎着脸训斥:“小泽我发现你真是狗窝里藏不住剩馍,别人一句没说,你嘚吧嘚一大堆,恨不得直接撩开膀子跟你大哥干一架,嘴巴是租来的咋地?歇会怕扣费?让小伍说两句!” “蚊子这事儿我确实办的不妥,应该赔句不是。” 伍北抽吸两口气,朝蚊子低头道歉:“兄弟,哥没做好,你别挑理。” “说啥呢哥,要不是我混账..” 蚊子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制止。 “等我把话说完。” 伍北长吁一口气道:“还是让你当初离开时候那句话,咱们始终是兄弟,但虎啸再无你的席位。” “伍哥!” “小伍!” 一屋子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就连任叔也不满的训斥:“非要把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破坏掉不可么?有错改错,不行就按孙泽说的,三刀六洞的惩罚也未尝不可。” “如果是站在哥们情义的角度,我感激和感动蚊子的这番举动,无非就是句对不起、没关系,但如果从群体和圈子出发,一次不忠一生不用,是谁也不能破坏的规矩!如果每个人都有下一次,你们告诉我应该如何往下继续!” 伍北斩钉截铁的蠕动嘴唇... 2373 错了吗? 一语说罢,伍北点燃嘴边的烟卷,直视旁边的蚊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特么就不明白..」 孙泽暴躁的吼叫。 「可死的规矩是活的人制定的!」 伍北不愠不怒的打断。 「咣叽!」 林青山一屁股抬起,拔腿就往门外走:「我在隔壁房间有两个重要朋友,你们慢用,招呼不周,多多担待!」 「干啥你啊胖子?」 任忠平迅速追了出去。 「我能干嘛,任叔,你说他什么意思?犯天条了还是咋地?哪怕是重刑犯法律还给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到我兄弟这儿就好像十恶不赦?」 「你着鸡毛的急,什么事情不得慢慢来..」 走廊外,传来两人的声音。 「哥,我出去看看啥情况哈。」 王亮亮来回看了看,可能是感觉坐在屋里属实挺尴尬,借故离开,顺手将屋门给关上,外面的声音也瞬间戛然而止。 「伍哥,别因为我这样的小人物大动干戈,能不能回公司其实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反正弟兄们都在,平常也没少帮我,这就足够了,再说我现在整这家小饭店也挺好的,钱不少挣,还没那么累挺..」 蚊子低头咳嗽两声,趁机将眼角的泪渍抹去,低声打圆场。 「别埋怨我不近人情,有些先例不能破,我不求大家都能理解,只希望..算了,现在还欢迎我吗?能给我整几个拿手小菜不?」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出声。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想保住小兄弟,欢迎他重新回归,可当理智重新占据大脑,他又比谁都清楚,这事儿绝对不能有半分缓和,不然将来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忠诚和规则也会被手下这群兄弟用人情合理合法的冲散。 到那时候,恐怕就是神仙也别回天乏术。 「没问题,正好我最近学厨,研究了好几样比较符合你们那边口味的小菜,等着昂!」 蚊子立马笑呵呵的应声,随即拍拍孙泽的后背憨笑:「泽哥,你的恩情我记一辈子,但伍哥的决策肯定没毛病,别苦着脸了,我现在除了没用虎啸公司的身份,跟过去其实根本没什么两样不是?」 「我就特么不明白了..」 孙泽攥着拳头低吼。 「你会明白的!」 伍北提高调门说道:「如果非想干一架来发泄你心底的不满,那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切,我可不敢,你现在多牛逼啊,一言九鼎!君无戏言!别一个不高兴再把我扫地出门了,不打扰伍总进餐的美好心情了,小的自己告退!」 孙泽撇撇嘴,气冲冲的起身摔门而去。 「你别往心里去伍哥..」 蚊子弯腰安抚。 「没事儿,待会不忙了陪我喝两杯,另外有空你跟许诺联系一下,他那边有笔大单子想照顾你,具体咋分成你们自己聊,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甭管多好的交情,千万别让人白忙活,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数多了难保节外生枝。」 伍北摆摆手微笑。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伍北一个人,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撅灭,伍北苦笑着起身。 他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刚刚这屋里几乎云集了虎啸公司三分之一的高层,他们的态度其实也可以反映出大部分人的真实心理,而伍北用不容置疑的方式警告和暗示了大家类似的错误绝对不能出现,势必会引起很多不满。 「我真错了么?是不是不应该一板一眼..」 鼎沸喧笑的动静顺着门缝闯入伍北的耳中,从未过有 的孤独感将伍北团团包裹,这一刻他觉得跟四周格格不入的仿佛只有他自己。 同一时间。 白家镇,李濛濛酸汤面馆的某个单间里。 望着满眼血丝的唐才,熊磊递给对方一支烟安抚:「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多保重身体吧。」 「我不介意兄弟横尸街头,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没想过我跟我的这群弟兄能好死,可他妈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你知道么?我赶到雷子发给我的位置,满地全是狼藉,他连一具全乎尸体都没能留下,今早上我还打趣,回头帮他说门媳妇,还有我另外一个兄弟生死不明,我侄子的病房里只余下一条绷带,多大的仇恨啊,至于如此心狠手辣么!」 唐才口中哈着热气喃喃,话没说完,几滴浑浊的老泪已经夺眶而出。 「唉,别上火,我已经通知我上面的老板了,早晚会有消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好你的情绪。」 熊磊装腔作势的安慰。 「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死的是我兄弟,同吃同睡多少年的,境外的枪林弹雨都没能要了他的命,结果到头来却死的连张脸都血肉模糊!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唐才咬牙瞪眼。 「咔嚓!」 一声脆响泛起,白瓷的杯子竟直接被他硬生生攥碎... 2374 巧? 对于痛失手足的唐才而言,此刻他的世界似乎完全变成了灰色。 如果“无能为力”有什么具体形态,那一定是他此刻的模样。 二十来岁退伍回乡,在分配的机械厂干了小半年却发现自己与周围的社会格格不入,无奈之下只得组织一群兄弟重新踏足战场,早些年刀口舔血还算是个比较有收益的行当,可随着时代的发展,再加上年龄的俱增,他们这伙人在佣兵圈里越来越不吃香。 本以为回国之后,不会有什么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至少可以带着弟兄们锦衣玉食,结果自打遇上了郭大炮,他和他的团队就彻底走向了滑铁卢,即便他百般忍让,可结果却是那么让人肝肠寸断。 “老唐啊,我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合适,万事保重吧。” 眼见熊磊因为将茶杯捏碎,手心里溢出血渍,熊磊长吁一口气出声。 “什么都不用说,伍北让我疼,我就让他更疼,我要的tnt准备好了没?” 唐才甩了甩手上的血渍,皱了皱鼻子发问。 “这事儿..” 熊磊干咳两下,竟有些磕巴。 “虎啸公司让我疼,我就让他们更疼!我调查的很清楚,现在机场扩建项目,除去那个小毛孩贾笑,主要的负责人就是苏狱!只要苏狱没了,这工程最起码很长时间都得瘫痪!” 唐才咬着嘴皮出声。 “没..没毛病吧你,我也不是产炸药的,五公斤的量不算小,我得想想招,你先缓和缓和情绪,等我电话吧。” 原本“没问题”仨字已经到嘴边了,但熊磊却鬼使神差的把话又咽了回去,板着脸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哼声。 “嗯,麻烦了。” 唐才点头起身,看架势是准备告辞。 “笃笃笃..” 单间的房门被人叩响。 紧跟着就看到李濛濛端着两碗香气四溢的汤面走了进来。 “你们从下午聊到现在,厕所都没上过,也不知道有什么军国大事,赶紧趁热吃口再继续研究吧。” 将两碗面分别摆在二人的面前,李濛濛又十分乖巧的抓起一瓣大蒜,很有耐心的慢慢拨皮,完事丢进熊磊的碗中。 “怎么?我在这儿你们聊起来不自然呐?那我回避,不论有什么事情,必须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见两个大老爷们既不动筷,也不吭气,李濛濛掩嘴俏笑,随即退出了房间。 “她挺好的,是个正经过日子的女人。” 唐才低语一句,埋头开始扒拉面条。 熊磊没有接茬,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门缝发呆。 四五分钟左右,唐才不修边幅的胡乱抹擦几下嘴角离开,熊磊这才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自言自语的苦笑:“可我不是个正儿八经过日子的男人。” 与此同时,伍北在蚊子的餐馆里也刚好吃的腰肥肚圆。 该说不说,他这儿的味道确实很不错,几样锦城随处可见的小炒却让伍北吃的恨不得将舌头都吞进去,倒上半杯白酒准备跟蚊子再说几句什么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怎么了笑笑?” 看到是贾笑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 “哥,我今天在彭州市进购一批原材料,刚刚准备回去时候,听说一点小道新闻,说有人在这边的废弃鱼塘里被狗活生生咬死,啃得尸骨无存。” 贾笑低声说道:“本来这事儿我也没觉得算啥,可刚刚招待我们的老板,有亲戚是本地警局的,无意间说了句话,引起我的注意,他说被狗咬死的家伙是黑户,巡捕们多方打听都没结果,唯一查出来的有用信息是他在市医院给人陪护。” “啊?” 伍北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头。 “陪护的家伙跟咱是旧相识,就是前阵子拿火锅泼你的那个唐小赫!” 贾笑接踵而至的一句话,立马让伍北瞪大眼睛。 “消息准不?” 伍北舔舐嘴皮发问。 “真真的,要不是视频太血腥,我这会儿就给发过去了,哥你说,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把唐小赫的保镖给整的尸骨无存?” 贾笑笃定的回应。 “你这会儿在彭州?唐小赫也在彭州治疗?” 伍北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嗯啊,不过现在唐小赫也无端消失了,巡捕到医院调过监控,无巧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正好赶上什么线路检修,而唐小赫隔壁的其他病人和家属也表示什么都没见过,口径出奇的一致,我觉得这纯属恶有恶报。” 贾笑幸灾乐祸的浅笑。 “就近找家警局等我,我马上过去!” 伍北火急火燎的蹦起来,连招呼都顾不上跟蚊子打一声,便匆匆忙忙的摔门离开。 “这事儿跟咱也没关系,我躲个什么劲儿?” 电话那头的贾笑仍旧一脸懵懂。 “让你干嘛就干嘛,别特么墨迹!” 伍北粗暴的打断... 2375 良言相劝 同一时间,一台银灰色皮卡正速度开足的驶向彭州方向。 从李濛濛的面馆里出来的唐才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再到侄子失踪的医院去打听打听,说不准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另外熊磊也明里暗里的提示过他,目前贾笑还在彭州,极有可能在那边过夜。 “大哥,小赫还没消息吗?” 副驾驶位是个方脸八字胡的小眼睛男人。 男人人高马大,单是坐着感觉就高出唐才半个脑袋,站起来最起码得一米八五往上。 “没有。” 唐才沉闷的摇摇脑袋,恨不得将脚丫子直接踩进油箱里去。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如果真是虎啸公司的人绑走小赫,有什么诉求啊?为啥到现在都没联系咱们?单纯是为了替伍北出那口被火锅泼的恶气,为啥当日不直接干掉他,费这劲儿干啥,那不纯属南辕北辙吗?” 男人裹了一口烟开口。 “你问我呢?如果我是伍北,这会儿就不犯愁应该上哪找小赫!” 唐才不耐烦的瞪眼。 “不是,咱就说这事儿,人甭管干啥总得图谋点啥吧?” 男子摆摆手道:“这些天我们几个一直呆在锦城,闲的没事也打听过不少关于虎啸公司和伍北的传闻,这人相当的低调,绝对属于那种只占便宜不露面的阴损角色,虽然在锦城的风评不咋地,但还从没听谁骂过他不地道,但凡翻篇的梁子,他基本不会再翻来覆去的找麻烦,本地有个叫马寒的家伙..”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彼时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唐才鼓着大眼珠子反问。 “我是怕..” 男人示弱的缩了缩脖子。 “害怕你现在可以下车,实在不行,连夜买票走人都ok,伍北是什么玩意儿我不想也没兴趣了解,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要没有他下令,我侄子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唐才粗暴的拍打两下方向盘怒吼。 连番的打击和被郭大炮屡次的压制,已经快要吞噬掉唐才的理智,他现在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拼命,不论跟谁,反正只有血和对手的刀口才能抹掉他熊熊燃烧的愤怒。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不光化解了车内的沉闷气氛,也让双目赤红的唐才立时间恢复清醒,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屁股底下的皮卡车都快被他开到一百八十迈。 “别替伍北说任何好话,我也不需要你冲他为我求半分情,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看清楚来电号码居然是消失有段日子的金万腾后,唐才开门见山的接起说道。 “想多了哥们,我一早就说过,你俩的事儿我绝对不会插手,甭管谁打谁,我都两不相帮!” 金万腾似乎早有预料,笑呵呵道:“我打电话就一件事儿,也确实是伍北让我转告你的,如果你非要干,那从这一刻开始正式宣战,他做没做过亏心事不需要跟你解释,但你想的玩意儿肯定跟虎啸公司无关。” “你特么还说不是替他说话..” 唐才恼火的喝骂。 “如果我真站在他的角度,这个电话绝对不打,我信你的一往无前,但你也别忽略了伍北的能征善战,但凡他是个软脚虾,也不至于活到今天,熊磊也好、他上面的罗天也罢,为啥不能跟他硬碰硬,说白了不就是害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 金万腾不急不恼的又道。 “那就两败俱伤呗,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怕个卵。” 唐才不为所动的骂咧。 “两败俱伤说的是罗天,你不行!你跟他碰,最后毛都剩不下,抛去虎啸公司其他的战将,单是一个郭大炮就足够拿捏你们一伙,我不知道你这会儿要去哪,但可以肯定的是伍北决定已经预判到了,如果你不怕遭遇天罗地网,权当哥们啥也没说过。” 金万腾补充一句。 他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当中。 “老金,咱们是朋友吗?” 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唐才冷不丁发问。 “毫无悬念的屁话少问,倘若伍北现在抓到你,我绝对会立马往回赶,反之也一样!” 金万腾抽声回答。 “以你对伍北的了解,他是不是那种翻来覆去的小人?” 唐才随即又问。 “伍北是个小人不假,翻来覆去没可能,我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啥事,所以也不好乱出谋,不过我可以替他担保的一点是,但凡他想整死谁,那这事儿基本没悬念,既然你能好好的存活那么久,首先证明他对你没起过丁点杀意,不然别说鸡毛的熊磊,哪怕你有天王老子护体,他也照干不误。” 金万腾利索的开口。 “成,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唐才换换抬起一点脚下的油门,车速也顿时减慢不少。 “老唐啊,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希望..” “回头我再打给你,不论你在哪,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问题,别人我不知道,我肯定第一个随叫随到。” 不等金万腾把话说完,唐才就像是避瘟疫似的迅速将通话给挂断... 2376 挥拳、收拳 “吱嘎!” 随着通话结束,唐才的车子也最终靠路边停下。 “妈的!操!操操!” 唐才先是双手用力揉搓几下乱糟糟的脑袋,接着发泄似的捶打几下方向盘。 没错!此时的他彻底陷入凌乱。 死去的兄弟雷子临终前曾说过,他们是被虎啸公司的人你急啥,可刚刚金万腾那些话,又无一不是在证明伍北不可能干这事儿。 平心而论,他绝对是相信雷子的,但残存不多的那点理智却又在不停提醒他,事情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大哥,抽根烟吧,也许...” 副驾驶的魁梧男人递过去一支点燃的香烟。 “你说得对,确实是我太燥了。” 唐才瞪眼盯着对方看了十几秒钟后,最终接过烟卷,用力嘬了一大口,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呢喃:“平常我总劝你们稳重,结果到头来我最不稳重,下次我再这样,你直接给我两拳头!” “那咱还...还去彭州吗?” 见对方有所缓和,男人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询问。 “去,不论这事儿是谁整出来的,彭州都是第一案发地,绝对能查出来点东西,换你来开车吧,我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 唐才说着话打开驾驶室车门。 另外一头,彭州警局门口。 几个西装革履的身影有说有笑。 “贾老弟啊,伍总该不会是喝醉酒了吧?怎么好端端让你来这里等他?我一早就听说咱们伍总嗜酒成性,经常干点搞笑事儿。”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有些谢顶的中年开玩笑的打趣旁边的贾笑。 原本几人在酒店里正推杯换盏,哪知道跟伍北通完电话后,贾笑立马起身告辞,可厂方实在不乐意放掉跟聚鑫公司合作,无奈之下全都跟了过来。 “我大哥经常喝酒是事实,但他从来不会酒后随便下命令,就算是醉话,我也无条件相信他有自己的原因,几位不用陪着我,合作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听到对方叨咕自家老大,贾笑的表情瞬间变得不是太喜悦,皮笑肉不笑的摆手。 “贾总误会了,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男人也不是瞎子,忙不迭道歉。 “刘厂长,我请你记住一句话,聚鑫公司只能算虎啸的一个分支,而虎啸是伍北的虎啸!我允许你心中念念有词,但他妈你要是表现出来,就别怪我不礼貌!” 贾笑转过身子,抬手轻抚对方的胸口,说话的瞬间,猛然将男人的“领带”往上一提,瞬间勒住他的脖子。 “咳咳咳...” 男人急忙挣扎,摆动手臂推搡。 “算了算了!” “犯不上这样的贾总..” 男人随行的另外几个家伙见状慌忙凑过来劝阻。 “闪一边子去昂!” 套件黑色皮夹克的骚强一个猛子撞开几人,面无表情的喝骂:“别特么看你们都是本地的,咱们背后就是警局,惹老子不高兴,全让你们变成连贯杀人案的张某王某!” 自从被伍北安排去工地后,骚强就很自觉的变成了贾笑的保镖,起初他也觉得这小子可能是运气好,懂得怎么讨伍北欢心,可接触久才发现,对方是真的有能耐,不光谦逊好学,那股子钻研劲儿一点不输曾经在部队时候的伍北。 他也随之心甘情愿的辅助起这个岁数不大的小兄弟。 “听清楚没?” 胡乱琢磨中,另外一边的贾笑看男人憋的脸红脖子粗,就快要喘不上来气,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推开轻笑:“虎啸公司不一定能助你飞黄腾达,但绝对可以让你倾家荡产!” “对不起贾总,是我刚刚口不择言了。” 男人揉搓几下脖子,紧咬嘴皮低头道歉。 “我喜欢你的实诚和知进退,相信我们接下来应该会有一段美好的合作时光,相信我,只要你能控制自己不乱说,虎啸公司带给你的财富将会源源不断,去吧,把合同书送过来,咱们就在这儿完成签约。” 贾笑扬起嘴角笑了。 “在这儿?贾总不是开玩笑吧!我之前找您那么多次..况且我专门准备了酒会,要不咱们先移步...” 男人满脸不可思议的干笑。 “只要心诚,处处皆是人情场!” 贾笑摆摆手道:“况且我刚刚说过,我要在这儿等我大哥!不论他是醉话还是真有要事,我相信他一定会赶到!”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合约,贾总稍等。” 男人迫不及待的招呼上几个同伴转身就跑,那架势唯恐贾笑会反悔一般。 “呵呵,我等你。” 贾笑扶手而立。 “笑笑,你咋突然答应跟那家伙合作了呢?咱们这几天考察的几个厂家,就属他们的资历最差...” 骚强不明所以的发问。 “伍哥说过,敢挥拳的只能算莽夫,能收拳才是真正的猛虎!” 贾笑轻飘飘一笑:“对咱们而言,跟谁合作没区别,但是伍哥现在着急忙慌的往过赶,说明这边的事情很重要,而他们又正好是本地人,说不准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如果帮不到,也算是咱们结了一场善缘,朋友这玩意儿,不定哪个路口能用上...” 2377 双管 听着贾笑有条不紊的话语,骚强打心眼里好感倍增。 “你今年多大来着兄弟?” 骚强闲扯似的发问。 “身份证上还有八天满二十,不过我对外都说二十八,没看我这胡茬都故意不刮,不然伍哥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贾笑摸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 “好家伙,一下子虚八岁啊!” 骚强惊诧的翘起大拇指,他知道这小子年龄不大,但没想到居然跟自己差了半轮都不止。 任何事情都是讲究天赋的,包括混迹江湖。 骚强扪心自问,至少他在对方那个岁数时候还狗毛不通。 “哔哔哔!” 说话的功夫,一台“本田”轿车停到俩人跟前。 “伍哥!” 车身还未停稳,贾笑已经先一步迎了上去。 “还得是咱们小贾总啊,一个电话、莫敢不从。” 哪料到驾驶位的车门先弹开,胖子林青山笑呵呵的打招呼。 “胖哥你尽拿我开涮,我多大个脑袋,主要是事儿比我重要。” 感觉对方话里透着股子夹枪带棒的味道,贾笑顿了几秒钟,不过仍旧很礼貌的回应。 “啥事啊笑笑,火急火燎的?一路上伍哥都在打电话,我都没来及问他。” 紧跟着后排车门打开,孙泽迷惑的探出脑袋。 “我也不太清楚。” 贾笑晃了晃脑袋,他虽然猜出来伍北风风火火的赶来大概率是跟唐小赫的事儿有关,可大哥还没张嘴,他胡乱往外嘣,属实不太合规矩。 “是是是,那麻烦你了啊刘队,改天到市里,我让许哥设宴,咱们必须不醉不归哈。” 几人小声嘀咕的时候,伍北捧着手机从副驾驶跳下,一边应承电话那头的人,一边指了指对面的警局努嘴:“笑笑、胖子陪我进去一趟,骚强和小泽马上去趟市医院,到7楼的皮肤科了解一下唐小赫的事儿,尤其注意他隔壁和对面的病房。” “好嘞刘队,我到您单位门口了,你跟里面的弟兄说一嘴。” 交代完,伍北又朝笑嘻嘻的冲电话那头奉承几句。 片刻后,警局的某间办公室里。 伍北手捧唐小赫失踪和雷子被咬死的两个案宗细细的浏览,林青山和贾笑也伸直脖子跟着一起看。 “伍哥,我看唐小赫失踪那事儿根本没家属报案,能不能是他本人就是跟那个什么雷子被弄死有关联?” 林青山拧着眉头发问。 “唐小赫是黑户,没看案宗上的备注都是曾用名么,也许根本没人知道他具体的资料,包括被咬死的雷子也一样,我猜测唐才整个团伙都属于查无此人的状态,但根据巡捕的取证,唐小赫消失和雷子被杀发生的时间相差无几,还真不排除这种可能。” 贾笑皱了皱鼻子接茬。 “窝里斗?内讧?” 林青山微微抬高调门。 “想多了,这里头肯定有第三方的介入,唐小赫满脸烫伤,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换做谁不多看一眼,可愣是没查到任何线索,哪怕是巡捕悬赏都没征集到任何,我不信整个医院的人都失明了,这需要有人沿途或者提前安排,怎么安排?无非是用钱让那些见过的人闭嘴,这钱不会是笔小数目。” 伍北合上卷宗,轻飘飘笑道:“而我刚刚又让小卓帮我查过,整个锦城地区,就属彭州市医院的收费标准最低,这说明唐才团伙很穷,最起码拿出来让很多人同时闭嘴的好处费,最关键的是雷子看架势顶多也就是他们团伙里的马仔之流,哪怕真是犯了什么错,顶多也是夜深人静时候被人找个荒地埋掉,犯得上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被两条以上的大型犬活活咬死,这不纯属搞心态么?搞谁的心态!自然是当家唐才的!” 同一时间,彭州市医院。 “大哥,我上去问问就得了,你歇着喘口气,免得再触景生情。” 眯眯眼的魁梧的男子冲着旁边的唐才低声说道。 “你的洞察力差点意思,还是我自己吧,这会儿你给我打听打听本地哪有专门饲养大型猛犬的,雷子是被狗咬死的,要养那类的短毛牲口,对场地的要求非常高,吃喝拉撒都得用专人伺候。” 唐才摆摆手,揉搓几下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开口。 “哥,如果对方早就把狗给弄走了呢?我去不是也扑场空。” 男人提出疑问。 “从雷子出事以后,我就雇了一群本地的小痞子,把各个可以出市的路口都盯死了,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证明狗肯定还在本地,搞不好就在市中心。” 唐才吸了口气道:“只要找到狗,就不愁挖出来后面真正的狗!” “成,明白了!” 男人利索的应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当时去找雷子时候,曾经跟一台越野车擦肩而过,还被对方别了一把,那台车极有可能就是真正动手混蛋开的,只是当时情况太急,我没注意到车牌,只模模糊糊记得是台黑色老款切诺基,那车现在不常见,你试试能不能挖出点线索。” 见男人发动车子要离开,唐才忙不迭的又叮嘱一句... 2378 不期而遇 交代好手下以后,唐才蹲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连续抽了三四根烟才总算杂乱的情绪压下。 打出道以后,他经历乱七八糟的事儿不算少,生离死别之类的遭遇更是如影随形的萦绕周围,哪怕是他自己都认为早就应该麻木了才对,可真当落到自己脑袋上,这位命运多舛的老兵才发现自己其实跟任何人都没有差别。 「小赫啊,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我都不知道将来下去以后怎么面对你父母。」 捏着半截香烟使劲嘬了一大口,唐才套上口罩朝医院走去。 而此时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先一步赶到的孙泽和骚强正满脸堆笑的凑在一个上岁数的老头病床旁边打听。 「叔,护士说您在咱们这层住的时间最久,我想问问您见过住对面那小子么?」 骚强将半道上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笑问。 「那可不,我在咱们皮肤科住了快八个月了,没办法这白癜风实在没办法去根儿,这一层楼的人都认识我。」 老头点点脑袋笑道。 「那您见过住在对面那小子么?烫伤,应该来了能有俩礼拜左右。」 感觉老头可能有点耳背,孙泽双手托在膝盖下提高调门。 「白癜风这玩意儿倒是不难受,可难看啊,你别瞧我现在一把年纪,想当初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 老头自说自话的继续念叨。 「不是叔,我想问您究竟见没见过住对面..」 骚强无语的搓了搓脑门子又将音量放大。 「喊什么喊,吓我一哆嗦,你说姓唐那小孩儿吧,怎么没见过,那孩子脾气不好,经常摔东西骂娘,有时候还会打护士什么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肯定打的他哇哇乱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老头明显慢半拍,晃晃悠悠的点头。 「诶我去,这老爷子耳朵是真心背。」 骚强哭笑不得的撇嘴。 「你耳朵才背呢,我跟你说,老子耳朵灵着呢,什么风吹草动都躲不过,看着没?我这叫招风耳,有福..」 老头白愣一眼,碎碎念念的叨叨。 「让我来!」 眼见骚强涨红着脸要起火,孙泽忙不迭拍拍他示意,随即半蹲在老爷子跟前,扯着喉咙道:「那您今天听到他病房里有什么奇怪声音么?或者是有什么人来探望过他啥的没?」 「那没有,我今天一直在屋里呆着看书来着,就这本《曾国藩传》,我跟你们说,这老曾绝对是个能人,也就是没赶上好年景,要不然妥妥的一代枭雄..」 老头摇摇头,随手从被子底下摸出一本大厚书。 「你跟我故意装傻是不?东拉西扯..」 孙泽瞬间也急眼了,喷着唾沫星子干嚎。 「算了算了。」 骚强搂住孙泽,疲惫的劝阻:「擦得,咱唠城门楼子,他扯胯骨轴子,就这听觉也够呛能听到什么,得了,还是换人打听吧,叔您慢慢养着吧,我们先走啦。」 「好嘞,常来啊!」 这句老头反应倒是很利索,直接接下茬。 「诶我去,这暴脾气怎么还压不住了!」 孙泽破马张飞的挥舞手臂,结果被骚强硬推出病房。 「要不是你拦我,今天我非让那老灯儿感受一下什么叫澎湃的青春。」 「你拉倒吧,就那老家伙随随便便往地上一躺,咱俩后半辈子啥也别干了,光伺候那个爹就成。」 来到走廊里,孙泽仍旧余怒未消的骂咧。 「您好,我想问问咱们今天十点左右的值班 护士是哪位?另外负责7065号病房的医护人员现在上班吗?」 路过护办室时候,里头一个套着宽松运动服的身影立时间引起哥俩的注意。 7065号正是唐小赫的病房,这家伙居然也在打听,很显然是敌非友。 哥俩对视一眼,随即很有默契的快步绕开门口。 「能不能是唐才?」 孙泽皱了皱鼻子出声。 「百分之八十,没听伍哥说么,这案子虽然在网上闹得挺轰动,但因为没有受害者家属报案,最后估计也会慢慢搁浅,巡捕们肯定不会费心费力的跑来打听。」 骚强缩了缩脖子回答。 「那咱俩圈他一波?甭管是不是,抓回去丢给伍哥,怎么也算大功一件。」 孙泽揉搓两下双手,眸子里泛起了亮光。 「圈肯定是要圈的,不过在医院里动手不合适,咱可没那本事把监控录像全关掉,这样..待会我盯梢他,你到大门口埋伏,争取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别回头你我再被人当成嫌疑犯拍成视频发网上去。」 骚强揉搓两下下巴颏说道。 「诶小老弟,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我还真听到对面病房有响声,来了两个人,全小唐去什么八卦国整容之类的话。」 就在俩人正商量计划的时候,刚刚那个耳背的老头突然从病房里走出来吆喝。 「糟了!」 「我日,打草惊蛇..」 老头的调门很响,不管他俩听得一清二楚,想必护办室的唐才也绝逼听到了。 「嗖!」 果不其然,五秒钟不到,一条黑影便从办公室里蹿出来,并且速度极快的奔向消防通道... 2379 胆大、心细 「我来追,你坐电梯下去堵他,顺便通知伍哥!」 哥俩见状,不约而同的撒腿就撩,结果因为默契,竟「嘭」的一下撞在一起,孙泽粗声粗气的低吼。 「你自己多加点小心!」 骚强也没废话,嘱咐一句便奔向电梯方向。 「呸!」 孙泽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几下后,卯足劲撵了出去。 这是七楼,那家伙就算速度在麻溜,也绝没可能瞬间消失,所以孙泽还是相当自信的。 「咣当!」 眼瞅消防通道的铁门还在微微晃荡,孙泽干脆没减速,直接卯了上去。 「诶卧槽..」 当身体跟门板撞在一起的刹那,孙泽才意识到门背后有人故意扛着,结果他被一下子反弹了回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奶奶的,劲使过头了..」 揉搓两下生疼的尾椎骨,孙泽破口大骂。 「吱嘎!」 这时,铁门突然从里面拽开,唐才抄起一根拖布杆劈头盖脸的抡向孙泽。 而此时孙泽还坐在地上,完全来不及躲闪,只得举起胳膊抵挡。 「啪!」 拖布杆从正当中断成两截。 「去尼玛得!」 顾不上喊疼,孙泽趁机一脚踢向唐才的膝盖。 「啪!啪啪!」 唐才利索的作出个踢膝的动作,使出一招金鸡独立躲开,但手上可没闲着,挥舞着断掉的拖布杆一下接一下的猛削孙泽。 还坐在地上的孙泽非常被动的停止攻击,双手护住脑袋,尽可能让自己少受伤。 「咔擦!」 不知道捱了多少下,本就是一半的拖布再次设成两段。 「嘭!」 孙泽顿时心中一喜,正琢磨着该他反击的时候,一只套着皮靴的大脚呼呼带风的踹向他的脑袋。 「我日尼大爷!」 对方这一脚踢的非常刁钻,直逼他的太阳穴,孙泽甚至都没察觉到***是什么时候绕到自己侧边的,紧跟着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昏厥过去,临闭眼前,孙泽脑子最大的疑问就是怎么会特么有人穿运动服穿皮靴。 踹晕孙泽以后,唐才呼吸粗重的喘息几下,随即甩了甩又疼又麻的虎口,弯腰在对手身上摸索几下,翻出一部手机后,他利索的抓起孙泽的手掌指纹解锁,接着拔腿便朝卫生间奔去,整个过程极为流畅,没有丁点的拖泥带水。 约莫七八分钟左右,唐才不光换了件白大褂,还不知道从哪弄到一副黑框眼镜,不急不缓的走到电梯门前,顺势又瞄了一眼刚刚撂翻孙泽的位置,对方已经没了影踪,取而代之的是八九个目光森冷的年轻小伙子。 见有个小伙冲他望过来,唐才先是迎着对方对视两眼,随即礼貌的点点脑袋,侧身冲旁边另外一个白大褂女人打招呼:「下早班啊周医生?」 「啊?」 女人迷惑的望向他,全然没注意到唐才的目光刚刚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一扫而过。 「我六楼儿科的,前两天我表哥起一身牛皮癣不是还找过您么?不记得啦?」 唐才镇定自若的说道。 「哦哦,戴口罩没认出来,你也下班啊?」 也不知道是女医生究竟是真想起来了,还是敷衍客套,笑着点点脑袋。 听到俩人的对话,刚刚注视唐才的青年也放松了戒备,转过去身子。 「叮!」 电梯门这时打开,伍北、贾笑、林青山和几个身材板正的男人一齐走了出来,电梯口顿时变得有 点拥挤。 「小心点周医生。」 唐才手臂朝前一揽,环住女医生的腰杆,声音很小的呢喃,看似防止贾笑撞在她身上,实则是利用对方的长发挡住自己的脸颊,俩人几乎是擦着伍北的身体走进电梯里。 「怎么样了刘队?」 而此时的伍北全然没有在意这些旁枝末节,满目焦躁的朝着刚刚注意到唐才的那个青年走去。 「接到你电话,我们就已经到了,可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你朋友躺在地上昏迷,并没有见到其他可疑的人员,如果真有什么在逃犯的话,绝对逃不掉的,整栋医院的前前后后都有我们大案组的兄弟。」 「麻烦了刘队,咱们一块上监控室看看,说不准能有什么发现..」 电梯外,两人的交谈声传入唐才的耳中。 他很想让挨着按键的家伙合上电梯,但又实在不敢发声。 终于,电梯门缓缓合上。 「呼..」 「啪!」 唐才刚要松口气,一只大手伸进缝隙,带感应功能的电梯门再次打开。 接着就看到伍北和刚刚说话的青年一并走了进来。 「刘队,你们上来时候我兄弟已经昏迷了?」 「可不呗,不过现场有个小护士说,他那会儿刚被打晕还不到两分钟,也就说明伤他的家伙十有八九还在住院楼里,只是二楼住了几个老干部,不太适合大张旗鼓。」 两人声音很小的聊着天,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唐才的耳中。 万幸的是整个过程中,伍北都没有朝电梯里的人多看一眼,唐才竭力佝偻腰杆,半侧身体,用舌尖死死顶住上颚,尽可能让呼吸的频率不那么明显,生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2380 没仇没怨 不到两平米的电梯里,挤了最少八九个人。 唐才和伍北之间相隔两个人,说是近在咫尺都不为过。 「滴答..滴答...」 汗珠子顺着唐才的下巴颏缓缓滚落。 有生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汗珠子砸地的动静。 「喂?醒了啊小泽,一朝失利无所谓,也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的往后你尾巴翘上天!」 这时伍北突然接起电话,不喜不怒的出声:「昂?还有这事儿?我知道了,待会见面再说吧。」 咿咿呀呀几句后,伍北结束通话,随即猛不丁弯腰系起鞋带。 「盯!」 终于,电梯门在二楼停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看到有人往下走,唐才也耷拉脑袋往前蠕动。 「麻烦让一下。」 路过伍北跟前时候,对方恰好挡在门口,唐才故意压低声音开口。 「刘队啊,这事儿还得麻烦你多费心,如果找不到那个在逃犯,不定又得有多少人要遭殃,他跟我们公司有仇...」 伍北也没当回事,很随意的让了半步,继续冲旁边的青年说道。 唐才没有任何迟疑,一个大跨步迈出电梯。 余光瞥见电梯门合上,唐才这才舒了口大气,心有余悸的跺了两下脚底的短靴,刚刚真的是太险了,但凡伍北多看他几眼,指不定就能看出什么端倪。 刚刚透过伍北的聊天,唐才了解到二层貌似住了几个老干部,所以他们大概率不会跑这边搜查,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休整和琢磨如何逃离。 深呼吸几次,调整好心态后,唐才拿出手机拨通手下的号码:「柱子,你现在马上放掉手里的活儿,赶回医院,虎啸公司来的人不少,可能还联合了本地的巡捕,前后门肯定是出不去,记得住院部背后的那个小花园么?」 「知道大哥,就是那次你让我推小赫散散心的园子吧?」 对方利索的应声。 「对,你面朝东边,四点钟方向有个埋光纤的通讯井盖,那儿可以通到医院外面的菜市场,你带上工具撬开,然后到市场接应我!」 唐才皱了皱鼻子,掐着嗓子交代。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于办事之前先踩点,不论是进攻路线亦或者逃跑方向,唐才都总会有个非常系统的规划,包括这次也不例外。 「前面那位大夫,麻烦稍微等等。」 突兀间,脑后传来一道声音。 「怎么..」 唐才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子,结果「了」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把冰冷的枪管硬生生的戳住脑门。 「你好啊唐先生,反追踪能力和临场应变水平真的很不一般,我和我兄弟分开不到两分钟就被你成功钻到了孔子,这份能耐真心不一般。」 握强的男人竟是骚强,他歪脖微笑:「如果非说有什么破绽,那可能就是..毕竟白大褂配作训靴的打扮太另类。」 说话的同时,骚强瞄了一眼对方脚上的黑色皮靴。 「呵呵,这层楼有什么老干部,是伍北故意给我放出的烟雾弹吧?」 唐才龇牙冷笑,双目炯炯有神,并未透露出丁点的惧怕。 「聪明!」 骚强点点脑袋,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努努嘴道:「走吧,那边聊几句!」 「我还有个疑问...」 唐才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突兀一把攥住骚强握枪的左手,另外一只手径直抓向对面的右臂。 触手的瞬间他感觉有点坚硬,完全没有半点 肉感,可还没等他多想,只见骚强朝后退了一大步,一脚正中唐才的肚子,后者随即趔趄的摔坐在地,手里攥着对方的半截胳膊。 「假肢?」 唐才愕然的睁大眼睛。 「伍哥说你应该非常擅长近身肉搏,果不其然啊!」 骚强再次枪口下移瞄准唐才,笑呵呵道:「还要再试试不?」 「牛逼!」 唐才缩了缩脖子,苦笑着翘起大拇指。 片刻后,消防通道里。 唐才见到了伍北和之前被他干休克的孙泽。 「又见面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第一次在上京的那家宵夜摊,哪怕是砸锅卖铁,我都应该交下你这个朋友。」 伍北叼着烟卷微笑。 「说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一点意义没有,咱都简单点,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打算拿我换取点什么?」 唐才不为所动的冷笑。 「嘭!」 话音还未落地,伍北突然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接着又双手搂住唐才的脑袋往下用力一压,膝盖上提,咣咣狠磕几下。 十几秒后,伍北气喘吁吁的松开唐才。 「唔...」 老唐则捂着血流不止的口鼻蹲下身子。 「打你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伤了我兄弟,他追你不假,可并没有无缘无故发动进攻,只是因为我发话想跟你谈谈。」 伍北啐了口唾沫,面无表情的俯视唐才:「不弄死你,是因为我们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论你是怎么想的,就目前为止,我没想过要交恶,不论各为其主还是秉性不同,还要你还没坏到我头上,我就不会难为你!同时你应该感激金万腾这个朋友,当然你最该感谢自己,如果今天你不管不顾伤及到贾笑,我绝对会把你碎尸万段,就在这儿...」 2381 松动 听着伍北的话,唐才连吞几口唾沫没吱声,直勾勾盯着滴答在地上的鼻血发呆。 论起来搞心态,伍北绝对是他平生所见最狠的一个。 不论是之前在七楼还是刚刚在电梯,本都可以轻松拿下他,但伍北却没那么做,反而任由他自作聪明的发挥。 让他先是感觉到侥幸,然后又狠狠地一巴掌拍灭所谓的希望,对方虽然一句嘲讽的话都没说,但那股子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轻松写意再明白不过。 唐才甚至觉得就算他侥幸逃出医院,伍北仍旧有办法再把他按在砧板上揉搓。 “老唐啊,按理说凭你的岁数和阅历不该像个陀螺似的被人忽悠的当刀使,能跟我说说究竟是因为点不?” 伍北蹲下身子微笑。 两人相距不到五公分,唐才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暴起反抗的冲动,不过迟疑几秒钟后,他吐了口浊气选择放弃。 伍北的步步为营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狗日的既然敢跟自己保持近距离,总是说明做好了充足准备,他的反抗无非是徒增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不想说?”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年年轻轻咋那么碎嘴呢,要杀要剐你随意就完了,何必搞这些多余的。” 唐才咬着嘴皮冷笑。 “也对,给人卖命无非是权财作祟,确实是我多言了。” 伍北扬眉咧嘴,随即站起身子,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啥?” “让他走?” 不光唐才本人懵了,旁边的孙泽也有些傻眼。 “怎么?难不成还让我管你顿饭?” 伍北轻飘飘的耸了耸肩膀头开口:“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没坏到我头上,我觉得咱们就不该是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不是伍哥,这家伙忒危险了,这要是伏击咱家那些没练过的兄弟,没几个人能逃的过,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啊!” 孙泽伸开双臂挡住唐才的去路。 “他做了吗?” 伍北吐了口烟圈反问。 “难道非要等他做了再后悔?” 孙泽不满的低吼。 “肉有五花三层,人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个人都一样,有的人瞅着一本正经,实际上满肚子男盗女娼,有的人看似不着四六,但很有底线!” 伍北乐呵呵的指了指唐才说道:“他属于后一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伍哥..” 孙泽仍旧不太乐意的呢喃。 “是不是我还需要跟你打个报告,再做个请示?” 伍北突兀提高调门。 “我..” 孙泽一愣,脸色由红转黑,又从黑变白,别提有多难看了,他打死都没想到伍北竟然当众呵斥自己。 “让开!” 伍北眉头紧蹙,不耐烦的摆手。 “听大哥的,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骚强忙不迭推搡孙泽。 唐才看了看伍北,又瞟视几眼孙泽和骚强,拔腿就撩。 “我不是百科全书,也没必要做任何事情都跟所有人解释的明明白白,要么滚蛋,要么照做!你可以有疑惑,但他妈别表现出来!” 等唐才彻底离开,伍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孙泽丢下一句话,也摔门离开。 “小泽啊,当哥的得说你两句,咱先不管老大做的对不对,你说你当外人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他的脸往哪搁?对手又会怎么想?他熊你两句,你觉得丢了面子,难道他的脸就是鞋垫吗?” 骚强递给孙泽一支烟,低声安慰:“再者这事儿,你不妨动脑子想想,明摆着有人想把唐才小弟的死和侄子的失踪扣到咱们脑袋上,如果咱再对唐才动手,那不等于承认了么?” “那又怎么样?唐才如果挂了,谁还会再找咱们报仇?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有问题的人!我还就不相信...” 孙泽不屑的哼声。 “咋解决?谁来解决?在哪解决?你还是我?没仇没怨的事儿,非让自己扯上人命官司才罢休?咱再说句最现实的,你有百分之百把握弄死唐才么?他有没有后手你知道?他那些手下全是摆设吗。难道不会给大哥报仇?目前有没有别的眼睛躲在暗处观望,谁能拍胸脯保证?” 骚强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大堆问题,见对方同样哑口无言,他才无奈的叹了一口粗气:“伍哥不一定百分之百是对的,但绝对百分之百的比你我考虑的更多。” 另外一边,有惊无险逃离的唐才不作任何停歇,径直跑出医院大门,唯恐虎啸公司的那群牲口们反悔。 尽管刚刚挨了伍北一顿胖揍,但他还是庆幸无比,对方或许不敢要了他的命,但把他搞残疾或者留下点什么零碎绝对不是啥大问题。 而伍北却并没有那么做,可能是因为他真的问心无愧,也可能是金万腾的面子发挥作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虎啸公司真没拿他当盘菜。 那么,整死自家兄弟、绑票亲生侄子的恶魔,还有可能是虎啸伍家么?盘旋在唐才心头那股子对伍北的憎恨不自觉的出现一丝松动,他不经意间回忆起下午跟熊磊碰头时候的画面,猛不丁感觉有点不对劲... 2382 无名暗火 晚上八点多钟,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屁股还没捂热,手机铃声就跟催命似的泛起。 看到是何彪的号码,伍北迟疑几秒,直接放到一边,看架势并未打算接听。 “啥事啊,满脸苦大仇深?” 先一步来到办公室的许诺笑呵呵的发问。 “应该没好事儿。” 伍北冲着屏幕方向努努嘴。 “牛批啊伍大官人,整个锦城敢让何彪吃闭门羹的绝对不会超过五个数,你算其中的佼佼者。” 许诺伸直脖子瞄了一眼调侃。 “快特么拉倒吧,但凡能选择,我是真不乐意跟他绑成一团。” 伍北半真半假的苦笑。 实事求是的讲,眼下的伍北绝对算得上他出道以来的小高峰,别看虎啸购物中心的规模没多大,可能在锦城,甚至锦江区都排不上号,但人脉和势力俨然已经成为地下王国的规矩制造者。 庙堂之上的大佬是他的座上宾,各个阶层的富贵竞相示好,甭管是黑的、白的、灰的,可能不知道伍北长什么样,可绝对听过他的名字,然而这位江湖的“新贵”却过的并非表面那般风光无限。 “这趟彭州之行是不是遇上啥麻烦了?看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呢?” 许诺叼起一支烟笑问。 从彭州到成都走高速,其实也就一个多小时,之所以耽误了这么久,只是因为伍北选择走特别不熟悉的城际公路,而且还是不开导航,完全靠路牌指引的那种,对于孙泽近期的变化,他很苦恼。 两人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匪浅的多,不论是最早的战友之情,还是入伙以后对方的执行力,一直都是伍北最为满意的,可现在这一切仿佛变了,他能感觉出孙泽对自己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不服或者说是质疑。 “问你话,咋还不言语了?” 许诺昂头示意。 “不想说,说了你也帮我解决不了,肚子饿了,找地方吃饭去吧。” 伍北喘了口粗气,胡乱晃动脑袋。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甭管内部有什么变故,至少在表面,伍北不愿意让任何人嗅到半点不和谐的味道。 “得,本来我还琢磨着蹭你一顿,到头来怕是得我自己掏腰包,咱提前说好了哈,我这工薪阶层铁定是比不得对你们这些动不动一俩菜都得四五位数的土豪,轻点宰我,另外把弟妹也喊上,光咱俩老爷们胡吃海喝容易犯错误。” 许诺大咧咧的起身。 “她..成吧,我问问她有时间没?” 伍北惯性的想要推辞,转念又一想,自打郭鹏程回上京后,赵念夏似乎也彻底没了影踪,每次打电话都说在陪蔷薇,俩人都有一个多礼拜没见面了。 “对了,你找我啥事?不可能是就为送饭票吧?” 一边拨打赵念夏的号码,伍北一边好奇的发问。 “确实遇上点小坎坷,不过看你现在这糟心模样还是改天再说吧,免得又给你添堵。” 许诺摆手岔开话题:“你赶紧联系弟妹,我先下楼开车。” “什么事啊小伍?” 说话的功夫,电话已经接通,赵念夏嗓音轻柔的发问。 “许哥要请咱们吃饭,你和蔷薇姐要是没吃的话,就一块出来对付一口得了。” 伍北很会聊天的笑道。 “今天怕是够呛,蔷薇姐身体不太舒服,我们刚刚从医院回来,要不明儿吧,明天我找地方回请许哥。” 赵念夏沉吟半晌回应。 “嗯。” 伍北沉闷的应声,虽然有些失望,可赵念夏的回答似乎他有所预料。 “小伍你别不开心,真的是蔷薇..” 感觉出伍北情绪变得低落,赵念夏忙不迭解释。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伍北自嘲的笑了笑道:“咱俩搞个对象,我发现比那些跨国恋的还艰难,要么长期失联,要么就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明明咱就在一个地方,可现在见个面好像都得拼运气,不说了,你照顾蔷薇吧,顺便也照顾好自己,我有电话打进来。” “诶,你听我解释..” 没给赵念夏说完的机会,伍北迅速挂断电话,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胸口的气血剧烈翻滚,差点就要吼出来。 另外一边,下楼开车的许诺,刚刚打着火,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李老啊,你先别着急,我已经安排弟兄们在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在学校跟同学发生点矛盾,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顿,换成谁都有火,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也是常有的事儿,您是老巡捕,这种案子经的还少么?放心吧,只要有什么蛛丝马迹,我立马联系你。”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许诺口干舌燥的连声解释。 “不是啊小许,跟我孙子一块失踪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他们都是一个班的,这是群体事件,绝对不能按照常规去办,真要是按照失踪48小时才能立案进行,到时候孩子们出点什么问题,算谁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听架势岁数应该不小了... 2383 有人! “我懂您的意思,可规矩就是规矩,那法律我也改不了不是?我能做的就是动用私人关系,让那些休班的同事们到各个地方寻找,您给我点时间,待会我再跟我一个人脉圈比较复杂的朋友聊聊,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许诺舔舐两下嘴唇周边的干皮接茬。 “咣!” “走吧,找个地方吃火锅,越辣越好的那种!” 副驾驶的车门被拽开,伍北耷拉着张驴脸一屁股坐下。 “那就先这样李老,您等我电话,另外您也可以到孩子经常出没的场所去转转,现在的小孩儿都比较早熟,别说被老师熊,爹妈骂两句都容易钻牛角尖。” 许诺捧着手机迎合一句,便迅速挂断。 “谁呀?尊称都用上了?” 伍北好奇的发问。 “一个老领导,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在他手底下写过两年材料,孙子淘气离家出走了,这不急的火烧眉毛,关键他急也没用,法律规定的事儿我咋能随便改动,这要是被有心之人注意到,不得发网骂我徇私舞弊呐。” 许诺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奶奶滴,又是离家出走?” 一听这话,伍北的无名火“蹭”的一下又蹿了起来。 要不是唐小赫那个人头猪脑的玩意儿就是“离家出走”,现在他也不至于杯弓蛇影,需要时刻防备唐才会不会躲在某个犄角旮旯冷不丁给他一刀。 “又?你周边也有朋友发生类似的事儿了?诶不对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弟妹..” 许诺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伸直脖子望向车窗外。 “吃饭吃饭,我现在烦的连呼吸都觉得多余,别问你弟妹哪去了,我特么也不知道,” 伍北没好气的挥手驱赶。 同一时间,一辆贴着“双佳冷鲜肉”的集装箱货车内。 “哥啊,这次的接货点怎么跟以往不一样呐?另外老板好像也换人了,不过那个女老板长的是真不错哈,模样可爱说话还嗲,比网上那些什么萝莉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副驾驶是个二十出头的卷毛小伙子,正一边扒拉手机导航,一边朝着旁边的黑瘦男人闲扯。 “碍你啥事啊?咱挣得就是运费,老板们怎么安排怎么走,让你这段时间好好学下理论知识准备下月考本,你准备的咋样了?” 男人翻了翻白眼训斥:“人各有命、生来不同,咱天生就是吃苦力这碗饭的,等你考下驾驶证,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商量,先给你买台二手的厢货先开着,争取三年之内把你说媳妇的钱先凑够。” 说话的功夫,货车已经开到高速口,哥俩被几个临检的巡捕拦住了去路。 “什么事啊同志?” 男人摇下去车窗玻璃很规矩的递上行车证、驾驶证。 “车厢里拉的什么?” 一个巡捕公事公办的发问。 “冷鲜肉,有猪肉、有牛肉,发往大邑的” 男人利索的从车上跳下来,同时招呼弟弟:“给领导们打开,让他们检查。” “吱嘎..” 带冷冻效果的货箱门打开,先是一层如同雾似的白气喷涌而出,紧跟着就看到几扇从当中间劈开的猪牛之类的牲畜,一个年轻巡捕顺势爬进货箱检查。 草草扫视一眼后,对方就准备下车,转身的刹那,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冷不丁发现半扇猪的身子底下好像压着一根树枝,眯眼来回看了看。 “哎妈呀!是人!” 这一看不要紧,小巡捕直接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接着发出惊恐的吼叫:“队长,车里有人!不止一个...” 半小时后,锦城高速西口。 顶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来了能有七八台,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巡捕。 “同志,我们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我就是个开货车挣运费的,常年跟肉联厂合作,这些冷鲜肉也是他们搬上车的,因为总合作,我和我弟全程也没有看过。” 开车司机满头大汗的朝着旁边的巡捕解释。 “什么情况了?” 这时,一台“现代”轿车风驰电掣的驶来,紧跟着就看到许诺和伍北一块从车里跳了下来。 “头儿,车里发现三具尸体,目前法医的同事正在里面采集信息,初步估计死者年龄都不大,应该十七八岁左右,目前身份还在核实当中。” 问案的巡捕立马走上前汇报。 “是最近的失踪人口吗?” 许诺接过对方递给的口罩、脚套和手套。 “不是。” 同事摇头说道。 “伍子,你先等我会儿。” 许诺点点脑袋,冲伍北念叨一句后,便爬进了货箱里... 2384 你是好人 环视一眼四周,伍北直接走向角落。 甭管私人关系再怎么好,许诺目前在工作,他就不该在旁边添乱,不然既是给对方丢人,也容易让自己陷入麻烦。 “呜呜..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天天给那家肉联厂送货,以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今天换了个女老板,结果就搞成这样,巡捕叔叔真不是我和我哥干的,平常我俩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 不远处,一个盯着一脑袋自来卷的年轻小伙边抹眼泪边冲巡捕解释。 “三条人命啊,你一句不知道,就没事了?好好给我回忆,你们是在哪接的货,谁雇佣你们的!” 巡捕表情严肃的厉喝。 听到“三条人命”的时候,伍北下意识的又朝货箱的位置瞄了一眼。 “呕..” 哪知道这时候,许诺突然跌跌撞撞的跳下车,紧跟着就蹲在地上“嗷嗷”吐了起来。 “没事吧许哥?” 伍北急忙走上前,伸手搀扶对方,同时也朝货箱里望去。 ... 同一时间,锦城青羊区。 毗邻赫赫有名的旅游景点“宽窄巷子”不到两站地的一家“螺蛳粉”的小店里。 “你尝尝嘛,吃起来一点都不臭。” 梳着个沙宣短发的谷思挑起一筷子螺蛳粉送到文昊的嘴边。 “我求你了,别折磨我了行不?咱这一晚上,真是臭名远扬,什么猪大肠、臭豆腐、榴莲酥、螺蛳粉你是一样没落下,给我条活路行不?” 文昊双手合十的苦笑恳求。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有了个飞速的发展,虽说还没达到男女朋友的程度,可也算得上亲昵。 唯一让文昊有些难以接受的就是这小丫头像极了“黑暗萝莉”,白天想约她,基本没门,不是在补美容觉,就是在做什么美甲、美容,可只要天色一黑,立马就能生龙活虎的现身。 “你刚刚说什么?” 听到文昊的话,谷思突兀顿了一顿,睁大戴着蓝色美瞳的眼睛。 “我说咱都快臭名远扬..” 文昊迷惑的呢喃:“不是说错什么了吧?” “不,是最后一句,你让我给你条活路?” 谷思放下碗筷,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是啊,再吃这玩意儿,我觉得肠胃肯定造反,我本来就有严重的胃病,后半夜不得疼的死去活来。” 文昊缩了缩脖子笑道:“想吃咱明天再继续尝试,今儿我真有点扛不住了。” “我看起来很想个杀人犯么!” 谷思突兀提高调门。 她那一嗓子特别的尖锐,不光把文昊给吓了一大跳,就连周边几桌的客人也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眼光。 “不是,你想哪去了,我是说我的命薄,不对,是咱吃的实在太那啥..” 见对方会错意,文昊赶忙摇头解释,可本就嘴笨的他,却越说越乱,最后干脆闭嘴,讨好的陪衬笑脸道歉:“你别生气了,我没别的意思,总之就是我错了,我吃不行嘛,笑笑呗..” “啪!” 向来脾气特别好的谷思却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一把将筷子摔在桌上,气冲冲的起身就走:“以后别联系我了,咱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咱们好聚好散吧!” 望着对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文昊是彻底懵了,怎么也想不到无非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螺蛳粉竟然成了两人分手的导火索。 “愣着干嘛啊兄弟,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是啊,她让你吃你吃就完了,犯什么牛..” 周边其他的食客好心提示。 “思思,你别着急行不?怪我刚刚表达的有问题,我错了。” 文昊思索一下刚刚自己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过分,立马撒腿追了出去。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差点有点忘乎所以,大昊昊,你是个好人,真的!最起码我从没见过向你这样坐怀不乱的君子,不论真的假的,我喊你那么多次上我住的宾馆去坐坐,你总有理由拒绝,就证明你最起码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谷思停下脚步,小脸面无表情的开口:“但以后你可得长点心眼,这个世界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表里如一的,很多时候我们所见非真,眼睛、耳朵和其他感官会根据你的兴趣选择性的对你进行欺骗。” “思思,我说话有问题,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吧..” 感觉出对方好像真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分手,文昊一下子傻了,慌乱的抓住对方的手掌。 “我说过,你没有错!是真的,不带一丝客套和欺骗,你那么单纯,配得上这世间的任何姑娘,你说我很像你的亡妻对么?我信你不是为了搭讪故意找借口,既然老天爷安排了我们这次相遇,一定也有它的用意,所以咱们现在也得遵循老天爷的暗示,适时分开了,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去的事情。” 谷思摇了摇脑袋,大大的眸子里泪光闪烁,但最终还是将手从文昊的掌心抽出,拔腿朝反方向跑去。 “思思!思思!” 眼见对方越跑越远,文昊再也按耐不住,叫吼着撵了出去... 2385 恶魔在人间 不算宽阔的巷子,两人一跑一追。 向来自诩身体素质还不错的文昊却怎么都追不上看似柔柔弱弱的谷思,并且距离越拉越远。 路过一个街口时,一台小轿车突兀蹿出,惊的文昊忙不迭后退躲闪,等他再抬起头寻找时候,谷思已经完全没了影踪。 “到底因为什么啊!” 文昊气喘吁吁的拖在膝盖上,不死心的咬牙咆哮。 可却没有任何回应,那个模样像极了瓷娃娃的女孩是真的逃离了他的世界,就像出现时候那般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 毗邻锦城高速西口没多远的一家饺子馆里。 “喝点东西缓缓肠胃吧,你都吐八次了!” 望着面前脸色蜡黄的许诺,伍北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推到对方面前。 “能不能别提肠胃,不行,又要来..” 许诺的喉结一阵蠕动,紧着捂着嘴巴就跑出饭馆。 “哎,真特么造孽啊!” 伍北自顾自的咬开一瓶啤酒,仰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足足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许诺才一边抹擦嘴角,一边骂骂咧咧的重新回到座位。 “小伍,你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那么残忍,三个学生啊!草特码的,五脏六腑全给掏空了,连血都给放的一滴不剩,就他妈剩下一副皮囊,还是人么!” 伍北张张嘴巴想要说话,但又怕不小心再刺激到对方,长吁一口气没吭声,不过没料到许诺像是真的缓和过来了,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怕我说了你又得吐,还是算了吧。” 伍北把啤酒推到对方的面前呢喃。 “我知道你想说啥,他们的眼角膜也没了,是吗?” 许诺皱了皱鼻子接茬:“我再告诉你一个悲哀的消息,三个孩子里面就有咱刚上车那会儿,给我打电话的那个老领导的孙子,老头得知这事儿以后,直接抽过去了,朋友告诉我,就算治好估计也是半身不遂,另外两家的大人也崩溃了,据说有个妈妈,刚刚在家里喝了农药,制造这起灾难的恶魔亲手毁掉了三个家庭!” “哎..” 伍北叹息一声,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啪!” “怪我!” 突兀间,许诺抡圆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自己脸上,虎目噙泪的埋怨:“如果不是我非叽霸按什么规矩办事,早点安排人寻找,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法医告诉我,那仨孩子都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取走的器官,我完全不敢想象会有多痛苦!” 一边自责,许诺一边用力薅拽自己的头发,引得周围人全都引颈观望。 “你要是巴不得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你是锦城警局的一把,就继续喊吧,我以前最倾佩你的就是从来不会畏畏缩缩,遇上麻烦直接处理问题,现在咋变得娘们唧唧?真替受害者不屈的话,你现在应该立马回到属于你的岗位,而不是像个软蛋似的冲我自爱自怜。” 伍北皱着眉头喝斥:“话就说到这儿了,乐意继续耍疯你自己在这儿丢人,我不奉陪!如果你想要替死者说话,用得上我地方随时招呼。” 说罢,伍北起身就走,没留给对方任何多辩解的机会。 ... 而同一时间,远在上京的郭鹏程此刻正笑容满面的在自家的私人会馆招待几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刘叔,您今天能来,真的是超出我的预料,说是蓬荜生辉都不为过,王叔叔他们告诉我,最近令千金的眼睛出了大问题,您一直守在医院照料。” 郭鹏程端起一杯酒敬向其中一位。 几个中年清一水的白衬衫、黑西裤,浑身上下透着股显赫的贵气。 “你刘叔这是心情大好,才会来看你的,他家千金的眼睛基本没问题了,合适的眼角膜已经找到,就等明天几个资深教授回国亲自操刀手术。” 旁边另外一个男人笑呵呵的介绍。 “这么快?我记得雯雯妹妹不是刚刚才检查出眼睛有问题么?” 郭鹏程不可思议的发问。 “嗨,运气好罢了。” 被称作“刘叔”的男人摆摆手,似乎不太想要多聊这事儿,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就聊你工作的事情,你父亲昨天跟我通过电话,说你想要到我这儿历练一段时间是么?我的意思是上京不合适,想镀金更难,不如先到下面锻炼锻炼,回头你可以挑个喜欢的城市,我安排你过去,混个一两年,随便抓点业绩出来,然后再顺理成章的上跳。” “没问题,听刘叔您安排肯定不会有错,您的能力和眼光有目共睹。” 郭鹏程顺着对方的话语接茬。 “上京这群混小子里面,我打小就喜欢你和罗家的老大,你俩虽然平常都吵吵把火的,但不论是心性和做事方式都独树一帜。” 刘叔满意的点点脑袋。 “罗天?刘叔您最近跟他也有接触?” 郭鹏程立马来了兴趣。 “有过一些吧,雯雯的眼角膜就是他帮忙找到的捐赠者。” 刘叔简练的一嘴带过... 2386 两个酒懵子 “我特么无能啊!” “上愧烁烁生辉的帽徽,下愧这身深蓝戎装!” 午夜的街头,许诺蹲坐在马路牙子上仰天长啸。 他的脸颊挂面泪水,红通通的眼珠子遍及血丝,原本溜光水滑的油头也变得乱七八糟,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说他是流浪汉都有人相信。 “错不在你..” 伍北于心不忍的递过去一支烟。 在饺子馆的时候,他本打算用激将法狠狠的刺激许诺一把,可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受到了打击,并且有一蹶不振的趋势,权衡再三只得又掉头返回,生怕他再喝点酒惹出什么大麻烦。 “扯淡!错就在我!要不是我非扯什么规矩,那仨孩子兴许有救!当初对着警旗宣誓的时候,我曾扯着喉咙高吼一定会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 许诺攥着酒瓶悲愤的咒骂,眼泪像断不了的线一样,随风而飞。 什么是现实? 有人触景生情,满怀愧对! 有人十恶不赦,怡然自得! 这特么就是现实! “哎,别搁大街上呜狼嚎疯的了,再把上下夜班的路人给吓到,走吧,到我那儿坐会儿去。” 伍北指了指背后虎啸购物中心的大厦出声。 “我哪都不去,就想呆在这儿吹风..” 许诺抓起酒瓶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干脆脑袋朝后一仰,呈大字形躺在脏兮兮的地上。 “诶卧槽,说你胖咋特么越喘了呢?起来!” 伍北伸手拉拽对方。 这个十字路口距离公司非常近,伍北不想有熟人看到许诺这幅狼狈的样子。 “别理我,我不配..” 许诺耷拉着眼皮,失魂落魄的挥手驱赶:“我一点都不配,如果让我抓到那些杂种,我绝对杀他个片甲不留,不对,是满门抄斩..” 显然这家伙已经到位了,深入骨髓的自责和一整瓶高度酒的刺激,让他彻底拉入自己幻想的世界当中。 瞟视两眼这个打骨子里都刻满正直的哥们,伍北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吞云吐雾,他打算等对方干脆睡着了,直接扛回公司。 “我承认我自卑我真的很怕黑,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总是很狼狈..” 刚抽没两口烟,一个黑影晃晃悠悠的打对面走来,嘴里还哼唧着跑调的小曲。 “文昊?” 伍北定睛一看,随即喊出对方的名字。 “咦?伍哥你咋也跑这儿喝酒了?来来来,咱们干!” 文昊愣了几秒钟,接着一把揽住伍北的肩膀头憨笑:“我跟你说哈伍哥,他家的羊肉泡馍味道特别重,不是,你等我缓缓啊,我啥时候跑回来的?刚刚我还在李记羊汤馆的啊,思思也倍儿喜欢..算啦,不提思思了,她不要我了,咱喝酒..” 文昊满脸飘红,眼神迷离,语无伦次的架势看起来绝对也没少喝。 “妈的,今天啥节日啊?咋一个两个集体买醉呢!” 伍北窝火的数落:“别喝了,麻溜跟我回去。” “不行,必须喝!来,咱们对瓶吹!” 文昊还没吱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许诺却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似的,一激灵爬起来,举起酒瓶朝文昊吆喝:“咱先整啤的,再续啤的,最后弄点红的漱漱口。” “对,必须喝,喝死拉倒!” 文昊狂点两下明显都要抬不起的脑袋接茬。 于是乎,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家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勾肩搭背的并排坐在一起喝上了。 “你不知道啊兄弟,我没用..天天被老百姓人民卫生的喊着,结果狗屁都没卫上,我算特么个什么东西。” “我更没用哥,明明那么稀罕人家,可就是说不出口。” “以后别叫我许诺,更不许喊我许局,叫我许狗屁..” “我想思思啊,真的想她,最开始我以为她是替代品,可现在才发现,我其实早就喜欢上她了,喜欢她落落大方的性格,不扭捏还可爱。” “妈的,不说啦!为咱们是废物干杯!” “对,都是废物,吹了昂..” 两人各说各的,关键却没有任何冲突,最令伍北啧啧称奇的是最后他们居然还能顺理成章的圆来回,并且为干杯找到无比合适的噱头。 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幸福可能形态迥异,但不幸基本大同小异。 “喝喝喝,你们慢慢喝,不够我给你们整酒去,今天要是不躺进icu,我都看不起你俩。” 一个酒懵子就已经够让人不知所措,0现在又多了一个,伍北也想开了,干脆任由俩人干到尽兴,无非是自己再多搭上一晚上时间作陪罢了。 同一时间,距离仨人不到二十米的一台出租车里。 伪装成的哥的唐才直勾勾的凝视着伍北,眼神无比复杂。 从彭州市侥幸逃离后,他并没有立马撤退,而是找了个角落躲起,而后一路尾随伍北。 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全看在眼里,尤其是当得知那三个遇害的小孩时,他的心更是没来由的抽了起来,再联想一下同样渺无音讯的侄子,他真怕某天在新闻里看到的主角会变成唐小赫... 2387 猎物和猎手 唐才不知道许诺算不算个好巡捕,但可以确定一个为了不相干的受害者可以喝到大吐特吐,边哭边扇自己嘴巴子的爷们,绝对可以算得上好人。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得到许诺的认可,那么伍北又能恶毒到哪去? 兴许虎啸公司的牲口们绝非善类,但至少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底线吧! 望着搂在一起嗷嗷干嚎的许诺和文昊,再看看寸步不离守在旁边的伍北,唐才自言自语的呢喃。 事实上,他最厉害的本领既不是伪装和反侦察能力,也不是拳脚和各种武器的使用,而是那股子碰上就甩不掉的黏牙劲儿,但凡被他划入猎物行列中的家伙,不论身份几何,都会被他盯死。 “师傅,机场去么?” 就在这时,车门被人拽开,几个小年轻坐了进来。 “不打表昂,二百不还价。” 唐才又特意瞄了一眼伍北仨人,随手发动着车子。 这是他入行以来第一次中途放弃“猎物”,因为他觉得即便再跟踪下去也没了任何意义。 片刻后,出租车绝尘而去。 而此时,锦城“汉莎国际会所”。 打上京来的纨绔大少江鱼正随着震耳欲聋的dj呐喊和爆闪的镭射灯疯狂扭动身体。 自从玩伴从徐高鹏换成许子太以后,这家伙的生活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的共同点是长得都比较帅气,往那儿一坐很自然就会小妹儿主动上前搭讪,而不同点则是徐高鹏玩的比较高档,说穿了就是挑剔,不是什么菜都往肚里咽,而许子太更随意,可能上半场还是瑟琳娜、爱丽丝,下半场就变成了张素芬、陈秀花、王胜男。 “咋样啊鱼哥,这儿的氛围合你口味不?该说不说,这地方怎么也能排到咱们锦城的前十,要不是沾你光,我还来不了呢!” 摇累了,江鱼刚坐下准备怼上两口小啤酒的时候,许子太笑呵呵的扯脖发问。 场子里的音乐声太大,哪怕近在咫尺,哥俩都得靠吼交流。 “还不错,就是姑娘有点少啊。” 江鱼眯缝着小眼睛顺舞池那些衣着清凉的女孩挨个扫量,呲牙笑道:“而且质量好像也不咋地。” “跟我走,保你待会能碰上高质量的小姐姐。” 许子太贪婪的将瓶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搂起江鱼往出走。 同一时间,夜场的卫生间里。 跟文昊分开以后的谷思正叼着根细长的女士烟倚靠洗手池旁边喷云吐雾。 不知道是为了迎合场子里的氛围,还是本性如此,她刻意换上一头浅蓝色的假发,脸上的妆容也花的特别浓郁,雪白的肌肤透过丐版卫衣上的窟窿若影若现,包臀的小皮裙将他的身段完美勾勒,给人一种职业又脸颊的感觉。 “么妹你好漂亮由!杂日跟哥耍一下吗?!” 正低头摆弄手机的时候,两个喝的醉醺醺的青年走进卫生间,眼前同时一亮,其中一人笑盈盈的凑了上去。 “上哪耍呀?” 嗅着对方口中呼出的酒臭味,谷思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好像很迎合的昂起脑袋,如玉的小手在青年胸口轻轻画圈。 “啥子地方都阔以撒,老子在这附近说一不二,要不咱们先简单的相互了解一哈?就当提前热身。” 青年立马想打了鸡血似的冲着卫生间的方向贱笑。 “好啊,一起吗?” 谷思来者不拒,又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另外一个没说话的小伙。 “走起,走起!” “日尼玛,好求厉害哟。” 这话正中俩人下怀,两人立马一左一右挎住谷思的手臂。 谷思将抽了一半的香烟随手塞进旁边的垃圾桶,笑容如花灿烂,但眼神却仿佛寻到了食物的毒蛇,只是此时两个“热情似火”的小年轻压根顾不上注意。 猎人和猎物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谷思也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高端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 另外一边,许子太领着江鱼来到会所门前。 “阿嚏、阿嚏..” 室外温差最起码得有十度以上,江鱼不适应的连打几个喷嚏,迷惑的发问:“喊我出来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有高质量的妹子吗,在哪呢?” “鱼哥,先去把你那辆骚蓝色的r8开过来,待会散场的时候,你故意从车里走下来,潇洒会不会?说白了就是鼻孔朝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架势,相信我,绝对会有辣妹主动请求你送她回家,至于回她家还是如家,到时候不是你说了算嘛。” 许子太眉飞色舞的坏笑。 这两天江鱼嫌伍北给他配的本田车不上档次,特意让家里人给他从上京送过来一台奥迪r8。 “那r8一般,连入门级都算不上,还没阿斯顿马丁va3唬人呢,哪有小姐姐会看上。” 江鱼拨浪鼓似的摇头。 “不懂了吧,那群开豪车的这个点基本都在赶场,咱那台车只要往门口这么一杵,那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许子太捻动手指吧唧嘴:“听我的没错,快开去吧!” “成,我信你的,今晚上必须得帮我脱单昂。” 江鱼迟疑几秒,取出车钥匙满眼欢喜的应声... 2388 一呼百应 凌晨两点多钟。 当看到有人稀稀拉拉的从会所里往外走的时候,许子太忙不迭冲江鱼比划,示意他钻进车里,准备接下来的耍帅撩妹。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江鱼对此深表怀疑。 「哥哥诶,以前的姑娘辫子粗又长,现在撩妹你得有车又有房,信我妥妥的,我这会儿先去进踩点尾随,等看到漂亮姑娘我给你打电话暗示,你不用接直接挂断就行!记住一定要潇洒,听着没?」 江鱼拍打着胸脯保证。 「哦了。」 江鱼憨乎乎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利索的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要是替江大少爷找到合适的女孩,我在公司的地位还不得直线上升,伍哥指定得给我安排到重要部门去!」 冲对方呲牙一笑,许子太哼着小曲折身返回,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升职加薪的美好画面。 杵在原地抽了两根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许子太用力揉搓两下眼睛,琢磨着必须得替江鱼物色到一个百分百满意的长腿小妹儿。 可走进大厅里,许子太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叫,紧跟着就看到一大群红男绿女急急忙忙的往出跑。 「啥事啊?咋地啦?」 许子太迷惑的发问,瞅那些家伙的模样就好像来了什么大明星,着急去要签名。 也就眨巴眼的功夫,越来越多的男男女女们跌跌撞撞的迎面狂奔而来,有俩着急的甚至直接撞在许子太的身上。 「什么事啊哥们?」 他不解的拉住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发问。 「着火啦,从卫生间一路烧到酒水台,再不跑来不及了!」 青年粗声粗气的回应一句,然后甩开他的薅扯,慌不择路的逃窜。 「妈呀!火烧到大厅里了..」 「快跑啊!」 还没缓过来神儿,又有一大群人边喊边哭的跟许子太撞了个脸对脸。 跑在最前头的赫然正是会所里人高马大的保安头子,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的彪形大汉。 「辉哥,咋..」 许子太还想再问问情况,哪料到对方理都没理他,仗着魁梧的身体优势一个俯冲将他给重重怼倒,随即直接从他脑袋上迈了过去。 「诶卧槽你们麻,是不是人了还?」 完全没机会爬起来,就有越来越的脚丫子或跨或踩的以许子太当跳板逃离,可怜的太子只能竭力抱住脑袋不让自己受伤,好不容易瞅着机会,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个女孩的群满吃力站起,完全顾不上对方的尖叫和走光。 边往出跑,他一边拿出手机拨通江鱼的号码。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甭管咋地必须得保证这位大少爷的安全,不然别说升职加薪,自己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搁虎啸公司混饭吃都是未知数,可他却忘了,刚刚分开时候,他特意交代过对方,自己打电话不用接。 另外一头,看到许子太打来电话,江鱼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瞬间澎湃,透过反光镜扒拉两下头发,然后模仿着电影里那些帅气欧巴的架势,以慢动作的架势缓缓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嗯?」 当看到人们焦躁不安的打会所里蜂拥而出的时候,他楞了一下,同时偷摸低头瞄了眼自己,心里禁不住暗道,难道老子现在这么有魅力吗?连男人都迷的龇哇乱叫? 「滚开!」 刚刚沉浸在自己的「帅气」中不能自拔的江鱼昂头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僚机」许子太,几个脸色刷白的男人横冲直撞迎面而来。 「诶我去..」 身子骨单薄的江 鱼当场被碰了个屁股盹儿,车钥匙也掉在地上。 「有没有点素质啊?」 咒骂一句,江鱼伸手想去捡钥匙,一只最起码四十三码的大鞋一脚踏上。 「老子的钥匙!」 等对方跑出几步远,江鱼欲哭无泪的望着完全被踩烂的车遥控。 「滴呜!滴呜!」 紧跟着一阵警笛声泛起。 两台闪着警灯的红色消防车出现在街口。 「啥..啥情况啊?」 江鱼彻底懵圈了,想打开许子太问问,结果却发现手机落在车里,他尝试拽动几下车门,结果车子已经启动了预警装置,根本拽不开。 「滴呜..滴呜...」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恍惚的功夫,两台消防车已经开到旁边。 「哔哔哔!」 「谁的车啊?马上挪开!」 打头的消防车先是按动几下汽笛,接着用扩音器喊叫。 不知道是因为消防战士的到来,还是感觉跑出会所安全了,那些手忙脚乱的男男女女们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杵在旁边伸头看热闹。 「把车挪开!速度!速度!」 扩音器里再次传来喝叫,显然消防战士已经着急了。 「妈的,真没公德心!这时候开个破车挡道,大家齐心协力把车掀翻,给消防同志腾出路来!」 江鱼吞了口唾沫,余光扫量四周,确定没人看到是他从车里下来后,干脆捏着鼻子喊了一嗓子。 「对,大家一块搭把手!」 「把这破车掀翻!」 随着他话音落下,立马赢得几个小伙的附和,眨巴眼的时间二三十人围簇到江鱼今天刚让人从上京送来的奥迪r8旁边,有俩脾气急的甚至已经开始动手推搡,在没有任何律法的约束下,又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多数人都会释放骨子里的暴戾和破坏基因。 「来,我喊一二三,咱们一块发力哈!」 江鱼啐了口唾沫在掌心,心底暗想所谓的一呼百应想来也就不过如此吧? 他紧跟着歪头吆喝:「一..二..三..」 2389 坚守初心 「轰隆!」 两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在一众热血青年的共同协助下,骚蓝色的奥迪r8被侧身掀翻到路旁。 江鱼的心脏也随着车身同时震颤两下。 「鱼哥!鱼哥!」 正琢磨着这次损伤能不能报保险公司的时候,许子太满脸全是污渍的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关切的拽住江鱼的胳膊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我挺好的,就是车..」 江鱼弱弱的缩了缩脖子。 「没事就好,也不知道哪个遭瘟的混蛋在会所里放火,草***的,踩点没把我变成踩踏事件的主人公之一。」 许子太揉搓两下腮帮子上的脚印子,冷不丁转过来脑袋,随即目瞪口呆的指着让掀翻的跑车吞了口唾沫:「这..这咋回事?」 「嘘!」 江鱼看了看左右黑压压的人群,赶忙拽着他的手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我当时害怕急了,只能组织同志们一起推车,他们还夸我有勇有谋呢。」 「你组织..推翻自己的车?」 许子太感觉脑子完全不够使了,怎么进会所里溜达一圈,世界好像都变了。 「对啊,挡着人家消防车的道了,不推咋整?」 江鱼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 「不是,你容我捋一捋哈,因为你的车挡道消防车,所以你组织大家掀翻了你的车?」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睁大眼睛。 「没毛病吧?」 江鱼兴冲冲的再次点头确定。 「那你为啥不直接开车挪开呢?」 「因为车钥匙被人踩碎了,对啦,说起车钥匙,你特么不是让我耍帅、扮潇洒么?妞呢?大长腿的漂亮姑娘呢?」 江鱼立马想起了今晚的主题。 「日他仙人个板板,你真是这个!都现在这情况了,仍然能不忘初心,要不说你是大少我不是呢。」 许子太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 两人说话的功夫,熊熊火焰已经从会所的门前喷涌翻动,而两台消防车也全架起来了水炮,训练有素的开始扑灭火势。 天空中就仿佛下雨似的洋洋洒洒的飘起水雾。 「先撤吧,车子我晚点找人过来弄。」 许子太长吁一口气招呼。 「别介太子,你不答应我有妞的么..」 江鱼固执的哼唧。 「有有有,必须有!实在不行,今晚上我特么牺牲自己跟你睡,中不?」 强忍着骂街的冲动,许子太咬牙发誓。 「喂小哥哥..」 两人刚走出去四五步,一个长发披肩,身材高挑的女孩突然追了上来,俏脸微红的朝江鱼腼腆一笑:「小哥哥,我看你刚刚好勇猛呀,车子堵路,是你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真帅!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啊?嘿嘿..我其实也没那么优秀啦,无非是平常自主能力比较强,做事有主见,有八块腹肌罢了。」 江鱼转过脑袋,猪哥似的傻笑。 女孩身高大概一米六七左右,上身白色短款小棉服,下身黑色蓬蓬裙,一双直溜溜的大长腿包裹在带字母的黑丝里,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对方正儿八经的s形身段,完全不输三流小明星。 这话全是平常许子太撩妹时候的基本套路,他也学的七七八八。 「嘻嘻,哥哥真风趣。」 女孩掩嘴一笑。 「妹妹啊,咱们换个地方呗,这块人多声杂的,耽误你跟小哥哥相互了解,他见有只会做俯卧撑的猫,可漂亮了,要不一块吃个宵夜啥的?」 许子太一瞅这架势有戏,立马发挥自己的僚机本能,见缝插针的吧唧嘴。 「哇,会做俯卧撑的猫?真的吗?」 女孩表情震惊的惊呼。 「那是必须的必,太子啊,你先自己溜达一圈,我和小姐姐先回家喂宠物,有啥事电话联系哈。」 经过那么多次的尝试,江鱼现在也算初窥泡妞的门道,转头冲许子太使了个眼神。 「好嘞,有all我。」 许子太比划个「六」的手势应声。 目送俩人走远,许子太的心头顿时泛起一抹酸不溜秋的醋意。 搞什么飞机!自己掀自己车,居然都能收货到小迷妹,这江大少属实也算得上瞎人有瞎命,关键是刚刚那小妞长得确实贼拉带劲儿,一看就知道不是街边那种两根口红都能改口叫「爸爸」的俗咖。 「得,给人解决了温饱问题,我自己还饿的前胸贴后背,我得物色个暖被窝的啊。」 许子太羡慕的舔舐两下嘴角,然后转头朝不远处围簇在消防车周边看灭火的人群中,寻思着找个还算顺眼点的姑娘... 2390 多事的一晚 冷不丁间,一道倩影引起了许子太的注意。 蓝色的波浪卷发,上身丐版针织衫,下身包臀小短裙,及膝的短腿黑袜愈发显得大腿又白又滑,最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即便身处人群中,那女孩的气质却显得尤为突兀,尤其是那股子高冷劲儿瞬间能让男人产生浓郁的征服欲。 别的女孩不是在拍照录像,就是花痴似的瞅着消防战士两眼冒小星星,唯独那女孩似乎像个局外人似的顶着会所的门口走神儿一般的观望。 “个子虽然有点低,但还没处过这一款,就她了!” 抽吸两下鼻子,许子太猥琐的扬起嘴角。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刚刚忘记叮嘱江大少已经提前帮他在“如家”订好了房,赶忙摸出手机拨打对方的电话。 “啥特么情况啊?这么快就已经a上了?” 电话响了半天,愣是没人接听,许子太迷瞪的嘟囔,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对方的手机落在车内。 “得,发条信息得了,他看到会联系我的。” 许子太低头敲击几下电话屏幕,笑呵呵的龇牙:“搞定!我啊,天生就是个负责任的好僚机,这心一天操的稀碎..咦?妞呢!” 当他再朝人群中望去的时候,刚刚那个很对胃口的姑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擦了,这不纯纯耽误事儿嘛!” 许子太懊恼的骂咧一句,来回转动脑袋朝人群中四处探视寻找。 “听说没,会所的卫生间里死了两个男的,好像是烧死的。” “不知道别瞎说,死的那俩家伙我认识,都在这片混得不错,不过我听说,着火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当时保洁好像还听到他们惨叫,不过当时我光顾着摇头呢,以为谁恶作剧。” “这火会不会就是有人为了破坏现场,故意放的啊?” “嘘,别乱逼逼,小心待会巡捕请你回去喝茶..” 人群中,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的闲聊声闯入许子太的耳中,本着将八卦精神发挥到底的精神,他马上掏出烟盒朝几人凑了上去:“帅哥,会所里死人了?真的假的啊?” “没看消防员都把人抬出来了?” 一个青年冲会所方向努嘴。 ...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将许诺和文昊扛回自己办公室的伍北,屁股刚坐到沙发上,还没来及喘口气,就听到许诺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叮铃铃”的响起。 “什么事小柯?” 伍北起身打算替对方挂断的时候,许诺却像上紧的发条一般“蹭”的坐了起来,利索的掏出电话贴到耳边。 “你丫跟我装蒜是不?刚刚老子扛着你,搀着文昊,一路跌跌撞撞,都没见你睁开眼睛,这会儿居然..” 伍北瞬间爆炸,破马张飞的指对方鼻子臭骂。 “许局,青羊区汉莎国际会所,刚刚发生意外火灾,现场有三人遇难!”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免提键,电话里的声音伍北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本能的停止吐槽。 “多大的火啊?居然一下子烧死三个人!” 前一秒还双眼迷瞪的许诺,下一刻张大嘴巴。 “火不大,准确的说只是少了一些会所表面的装饰品,不过法医那边说..算啦,您还是亲自到现场一趟吧,这事儿搞的挺轰动,据说遇害者中有人跟前阵子刚空降过来的是吴康,目前吴康也在来的路上。” 对方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真特么的!” 许诺愤愤的冲着空气猛烈挥舞几拳。 今晚的锦城绝对算得上多事之秋,先是集装箱的货车里发现三个遇害的小年轻,现在夜场又死了三个,关键自己才刚刚接棒不到一个月,撇开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不说,许诺现在自己都开始怀疑起他的带队能力。 “你这一身酒气别乱跑了,省的到时候再被扣什么莫须有的帽子。” 见许诺想要出门,伍北好心提醒一句。 “扣帽子也好过什么都不了解,我看出来了,这是特么有人故意在针对我,想要给我上眼药,行!不是想玩么,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哪怕是被扒掉这层皮,我也绝对要把今晚祸乱锦城的混蛋揪出来!” 许诺深呼吸两口,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几口,剩下的干脆全都浇到自己脑袋上,使劲晃动几下,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无比。 “死犟死犟的,你现在直面吴康,不等于没事儿他也能给你找上事儿,得了,我陪你一块去吧,口罩带上,待会能低头弓腰就别瞎嘚吧,哪怕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恶心你,也别吱声,万事有明天。” 看他走道还发软的双腿,伍北实在放心不下,抄起件外套披在对方身上,随即拨通林青山的号码:“喊上孙泽陪我一块出趟门。” “哥,我俩没在一起..” 林青山可能是刚睡下,迷迷糊糊的呢喃。 “手机欠费了?要不我帮你交点?十分钟后公司门口碰面!” 伍北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而后挂断.. 2391 不缺 另外一边,失火的会所附近。 谷思将脑袋上的蓝色假发连同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一并塞进路边的垃圾桶里,随即昂头看向川流不息的街道。 “没来晚吧谷小姐?” 三四分钟左右,一台黑色路虎越野停到旁边,熊磊微笑的探出脑袋打招呼。 “你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两分钟!而二分钟可能会产生的变故往往致命,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谷思面无表情的拽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这...我...” 熊磊无奈的磕巴两下,最终低声道歉:“不好意思古小姐,以后我绝对注意,今晚确实有点小事儿耽误了...” “带我围绕锦城转转吧。” 不等对方解释清楚,谷思像吩咐下人似的摆摆手,接着摸出一副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明显不太乐意跟对方交流。 “嘶..” 熊磊有些憋火的抽了口气,很快想起罗天回上京前曾特意交代过他尽量配合对方的话语,紧蹙的眉头强制舒展,咬牙打火起步。 “诶我去,这不刚刚那个妞么?” 不远处刚从几个小青年那儿听完八卦的许子太不经意间转了下脑袋,正好看到谷思钻进路虎车里,当即像条大狼狗似的追上前,不过只来及看清对方的车尾灯。 “尾数123,这车牌咋有点眼熟呐?” 许子太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门口。 当伍北把车子开出来以后,林青山才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哈欠连天的出现。 “伍哥,我给泽哥打了四五通电话,他都没接,估计是睡过去了,要不咱们喊人南南吧,我刚刚路过他门口时候,听到屋里还有动静。” 林青山凑上前低声汇报。 “我跟你说没说,陪我出去办事?” 伍北扫视一眼对方脚上的“人字拖”反问。 “哎呀,出来太匆忙,真是忽略了,您等我五分钟,哦不,三分钟就好!” 林青山低头看了眼,忙不迭讪笑。 “小伍抓点紧,别让那头都等我一个。” 这时许诺降下来后窗玻璃,有些焦躁的催促。 “别麻烦了,回去歇着吧。” 伍北没理会许诺,直视林青山摆摆手打断。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许哥也在呢,我是真不知道陪您两位一起,不然说啥...” 林青山再次诚意满满的弯腰干笑。 “我看你挺喜欢拖鞋的,明天开始就去购物中心的百货部报道吧,我会告诉黄卓,由你负责所有拖鞋的出售。”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便拨动方向盘准备掉头。 “不是伍哥,你刚刚让我去干嘛?” 林青山愣了几秒钟,撒丫追了上去。 “最近身体状况是不是欠佳啊?年纪轻轻的耳朵怎么还不好使了?明天上午先给你半天假,去耳鼻喉看看。” 伍北踩了脚刹车,声音不大不小道:“你可以选择拒绝,前提是你放弃虎啸一员的身份,林胖子,我一直认为你足够聪慧,很多事情不需要我挑明,看来今天我有必要给你上一课!你记住,你现在拥有的所有资源和人脉,是平台给你的!而这个平台是我缔造的,我允许你们平常嘻嘻哈哈,甚至可以对我有意见!但如果做正事都没有正事的样子,我为什么还要给你们留脸?” “伍哥..” 林青山这才意识到伍北是动了真火,顿时有些后悔的佝偻下腰杆。 “哦对了胖子,一直忘记跟你说,之前我不是打算让蚊子的饭店承包我们单位接下来百日行动的伙食问题么,现在不用了,你伍哥有几个开酒店的朋友,可以帮忙搞定,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许诺也朝着车外的林青山念叨一句。 “咕噜..” 林青山吞了口唾沫,立时间有种无言以对的尴尬。 “伍哥,你喊我们?” 说话的功夫,最近仿佛销声匿迹的二阳带着郭大炮从购物中心里走了出来。 “大炮开车,你跟许哥坐后排。” 伍北随即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蹦下来示意,路过林青山旁边时候,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回头补充一句:“孙泽不是电话打不通么?让他明天去客服部报道,只负责接打电话!如果他问起原因,记得把你联系不上他的事如实相告。” “伍哥,我承认我刚刚说谎了,我没给孙泽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信息,要处罚你罚我,别连累泽哥。” 林青山脸皮涨红,咬着嘴皮不自然的呢喃。 当见到二阳的刹那,他瞬间读懂了伍北的用意,对方就差直接点名警告,伍北不缺他林胖子,虎啸公司更不是没有能替代他的存在。 “是别连累他,还是你怕他怪罪你?我就不戳破了,但这事儿没商量!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论你是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有能力造假,就得本事收尾。” 伍北轻飘飘的笑了笑:“兄弟,面子是大哥给的,但脸是自己挣的!当你的心情跟我的意见发生碰撞时候,首先要考虑值不值,矛盾值不值,你本人值不值!” “你说对么?” 说罢,伍北又看向二阳笑问。 “虎啸是伍哥的虎啸,游戏规则肯定也是由伍哥制定。” 二阳毫不犹豫的点头。 片刻后,伍北一行人驱车离去。 顺后视镜瞟了一眼呆立原地的林青山,许诺长叹一口气:“大哥不好当,明明已经怒发冲冠,但最终还是给对方留了机会...” 2392 双刃剑。 许诺的话,让本就有些压抑的车内立时间变得更加沉闷,就连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郭大炮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透过后视镜看到伍北脸色阴沉的可怕,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伍哥,失火的汉莎国际会所那边,我刚刚透过网上传的视频和评论大概了解了一下,失火的原因可能就是烟头塞进垃圾桶里引发的。” 沉寂片刻,坐在许诺旁边的二阳率先开口。 “夜场不可能没有消防设施吧?现在都是烟雾预警,尤其是汉莎会所的规模可不小,不该一点防范没有才对。” 许诺皱了皱眉头接茬。 “这方面网上众说纷纭,有说卫生间那边的烟雾预警坏了很久了,毕竟人们都喜欢跑犄角旮旯抽烟,这事儿防不住,失火也不是一两次,只是这回比较失控,也有说有人提前弄坏了整个会所的预警装置,还有小道消息称是内部人所为,会所老板拖欠工资什么的。” 二阳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毕竟死了人,而且不是一两个,火灾是最简单毁灭所有直观证据和转移人视角的一种方式。” “嗯?你具体说说。” 许诺顿时来了兴趣。 “还是你自己看看,更清晰。” 二阳翻出几个网上关于此次事件的小视频递给对方,眨巴眨巴眼睛道:“你顺便多翻一翻底下的评论。” 半晌后,许诺皱了皱鼻子道:“确实,现在大部分人们讨论的都是失火原因,很少有人关注死人的事儿。” “不排除凶手有雇佣水军的能力和思维,人嘛,骨子里的本质是从众,人云亦云是通病,就好像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驴咬人事件,人们的关注点只是驴为什么咬人,而不是咬的谁。” 二阳揉搓两下尖不溜秋的下巴颏鄙夷的笑了笑:“最后的结果是既没弄清楚驴为什么咬人,被咬的那位也不了了之,这就是特么的所谓的众志成城,当网络的舆论或者劳什子新闻可以左右是非公断的时候,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哈哈..” 许诺顿时哈哈大笑,不过眼神中尽是苦涩。 身为从基层走出来的“实干家”,许诺听过太多太多自诩正义,打着道德幌子的虎狼之词,可他却不能也不敢反驳。 “你挺有思想的,伍子淘到件好宝贝啊。” 许诺晃了晃脑袋调侃。 “宝贝归宝贝,就是时不时会喇手,双刃剑你懂不?说的就是这号大哥。” 一路都阴沉个脸不怎么说话的伍北冷不丁说道,看起来情绪也缓和了很多。 “哟呵,这兄弟还是个有个性的主呢?” 许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从对方一上车就能主动讲解会所发生火灾的云云种种,不论是独到的见解还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冷静,都足以证明他是提前做过调查的。 他才刚刚得知这事儿没多久,首先可以排除是伍北的授意,也就说明这家伙特别关注锦城大大小小的事件,保不齐还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情报网。 “伍哥高捧我了,我可配不上什么双刃剑,顶多也就算把螺丝刀,紧紧发条上上弦啥的还凑合,再多就” 二阳摆摆手浅笑。 几人说话的功夫,不知不觉来到出事的“汉莎会所”附近。 坐在车里,伍北本能的环视四周。 醒目的红蓝警灯无比刺眼,黄色警戒条已经拉起,会所门前已经被巡捕戒严,大门前和二楼的几个窗户全被熏的漆黑一片,玻璃碴子、跑丢的鞋以及一些烧焦的物品随处可见,四面八方围满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现在的年轻人精力是真心充沛啊,这都快四点了,一个个既不嫌冷,也不回家的。” 郭大炮叼起烟卷吧唧嘴。 “你们先聊着,我进现场看看。” 许诺特意取出一块口香糖丢进嘴里,又严严实实捂上两层口罩,防止酒臭味溢出被人闻到。 “别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尤其是吴康,你是何彪提上来的,在他看来你就是..”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该装孙子时候我不含糊。” 许诺递给伍北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领口,步履从容的朝会所方向走去。 “伍哥,来都来了,我俩也四处转转,说不准能有什么意外收获,毕竟很多人不太喜欢跟穿制服的对话。” 二阳笑呵呵的冲伍北说道。 “你对林胖子的感觉如何?” 伍北点点脑袋,在对方即将下车时候,很突兀的发问... 2393 丢人 “啊?” 二阳明显一愣。 “算了,没事。” 伍北摆摆手微笑:“你们转转去吧。” “我跟他没太接触过,不过挺喜欢跟他聊天的,最起码沟通不费力,至于能力方面,他也绝对毋庸置疑,不然孙泽、蚊子这些也可能跟他死绑一团。” 二阳停顿几秒钟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呵呵。” 伍北意味深长的扬起眉梢。 “毕竟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跟人打交道,千人千面,能让一个人信服叫运气,可能降服很多人就是实打实的能耐。” 二阳不以为然的继续补充。 “那你这方面的本事也非常不俗呐!” 伍北歪脖努嘴。 “我是刻意的!” 二阳表情淡定的回应。 “叮铃铃..” 伍北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泛起。 “你是生怕我睡眠质量太好吗?自己瞅瞅现在几点了!” 瞄了一眼来电人居然是“许子太”,伍北佯作发怒的训斥,同时朝二阳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 “丢人了哥,江鱼丢了!” 许子太紧跟着的一句话,直接把伍北惊出一脑子门的冷汗。 “啥玩意儿?”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 刚刚走下车的二阳和郭大炮条件反射的停了一下,后者眯缝眼睛来回扫量伍北。 “事情是这样的..诶哥,我看到咱们公司的商务车了,你是不是也在汉莎会所附近?” 电话那头的许子太先是嘀咕两句,随即听到他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老郭!你们咋跑过来啦?伍哥是不是在车上呢?” 伍北顺窗外看去,见到许子太满头大汗的正跟郭大炮、二阳打招呼。 “挺懂生活啊你,跑这儿潇洒来了?” 郭大炮调侃道。 “潇洒个屁,江鱼江大少丢了,奶奶戈壁得,也赖我了,就他那个熊样,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标志的女孩主动投怀送抱,但凡我当时脑子多转两圈,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结果..” 许子太就像是一挺没把门的机关枪似的,语速那叫一个快马加鞭。 “你那嘴巴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往后就自己加把指纹锁!” 坐在车里的伍北虎着脸提高调门训斥。 “回聊哈老郭!” 许子太吓得缩缩脖子,撒腿便蹿进车内。 “伍哥,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和江鱼先在李家锅盔吃的晚饭,然后他想让我帮着找个漂亮姑娘晚上暖被窝..” 许子太干咳两下出声。 “你咋不从你们在哪吃的午饭开始说起呢?” 伍北瞪了一眼对方呵斥。 “中午吃的东北菜,地三鲜、酸菜汆白肉,还有..”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干笑:“咋了伍哥?” “大半夜的别让我问候你妈!” 伍北强忍着暴打对方的冲动,咬牙低吼:“说正事儿!速度、麻溜!” “呃..” 许子太抖了个激灵,忙不迭一五一十讲述起事情经过。 “所以,也就是在根本不确定那女的究竟是个什么状态的情况下,你直接让江鱼跟她走了?” 听完之后,伍北拳头攥的“吱嘎”作响。 “江湖儿女,出来玩,谁会在乎姓啥名啥..” 许子太龇牙讪笑。 “嘭!” 伍北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门上,愤愤的咆哮:“我特么让你江湖儿女!” “别打哥,事情应该没那么复杂,刚刚我听对方的意思,应该就是单纯的求财,估摸着是群职业干仙人跳的玩意儿,只要咱规规矩矩的掏钱,天亮之前接回来江鱼不是问题。” 许子太抱着脑袋求饶。 “江鱼既然没带手机,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伍北喘息两口,强制自己保持冷静。 “今天我忽悠他想要成功撩到妹儿,必须得用豹子号,所以我俩一人高价买了个4个8的新号码,他跟我的就差一位数。” 许子太耷拉下腰杆小声解释。 “你可真特么是个人物!” 伍北听完哭笑不得,江鱼人傻钱多的特征,虎啸公司这群高层基本都清楚,但毕竟是郭鹏程的哥们,谁都不敢瞎忽悠,没想到居然被许子太钻了个空子,不过现在看来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 “给对方拨过去,我听听啥架势!” 伍北愤愤的说道。 “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我不想听任何废话,也不用跟我提人,什么伍北六北的俺们不熟,我就问你,五万块钱究竟准备好了没?” “小问题,咱怎么交易?转装还是..” 伍北舔舐嘴唇上的干皮接茬,显然许子太之前就应该报过名号,但对方似乎根本不买账。 “你特么是不是当俺们都傻,都混假!转账不是尼玛给你们留下敲诈勒索的证据嘛,必须现金!” 对方立即粗暴的低吼:“少一个子儿都不好使!” “行行行,你别着急啊大哥,我怎么相信我朋友现在还安全?” 伍北赶紧附和... 2394 赌 “喂!丑八怪,你说句话!”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两声江鱼的闷哼声:“太子啊,你赶紧来赎我,五万十万的没问题,等我完事双倍还你。” “话真叽霸密,滚一边撅着去!” 先前的男人呵斥一声,接着再次说道:“哥们,别把俺们当成丧心病狂的绑匪,咱干的就是小本买卖,求财不伤命,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配合,我铁定保证人安全,听明白没?” “成,搁哪交易?” 感觉对方怕是真如许子太猜测那般,就是伙捞偏门的小贼,伍北悬着的心总算坠下,利索的答应下来。 “早上五点半,春熙路北口的星星便利店门口,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敢报警或者整别的幺蛾子,我保证让你朋友少点什么零件!” 男人语气生硬的威胁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看吧,我说啥来着,人就是求财,三五万的对江大少来说不叫事儿。” 见伍北的神色缓和几分,许子太贱嗖嗖的凑上前絮叨。 “滚一边子去!” 伍北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腿上,恼火的臭骂:“鸡毛事儿干不明白,赶明儿你还滚回去继续刷马桶吧!” 思索片刻,伍北又拿起手机,打算给任叔去个电话,让他明天负责接应一下江鱼。 “伍哥,给我一分钟时间,行么?” 即将拨通电话的刹那,二阳突然钻进车里,朝许子太笑了笑道:“你先跟老郭叙叙旧,我试试替你说两句人情,指不定可以峰回路转。” “谢谢啊。” 许子太感激的抱拳憨笑。 待车里只剩下两人时,二阳压低声音道:“伍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哦?” 伍北迷惑的挑动嘴角。 “咱俩说句交底的话,你烦最近蹦出来的熊磊不?” 二阳长吁一口气道:“烦他的主要目的除了因为这家伙的身手不错,更多则是他背靠罗天这层关系吧,虽说虎啸公司现在跟擒龙集团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但你心里特别明白,没有郭鹏程若有似无的庇护,对方想毁掉虎啸轻而易举,不是吗?” “是!” 伍北很坦然的点点脑袋。 “而郭鹏程能给的助力,我想也不过于此了,他不会也不可能真为了你站出来,最起码现在不会,虎啸公司还不具备让他奋不顾身的实力。” 二阳咳嗽两声道:“可眼下就是个天赐良缘,江鱼究竟是个啥背景我不知道,也完全调查不出来,可他能让郭鹏程心心念念,身后的能量绝对小不了,所以接下来的戏码,我相信你也能想到,对吧?” 二阳的话虽然很含蓄,但伍北已然明了。 “不行,这不纯属扯淡呢,万一..” 伍北思索片刻,拨浪鼓似的摇头。 “这事儿只要运作明白,断然不会出现万一!” 二阳再次将脑袋朝伍北的脸颊靠拢,声音不由降到极点:“这世上或许存在那些拥有通天彻地本领的大拿,但郭鹏程不是,那个江鱼更不可能是!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咱们准备的足够周密,哪怕是周易复活,也算不出来任何。” “别胡来,一个没玩好,可不止是鸡飞蛋打那么简单,整不好咱都得沉船。” 伍北拧着眉头再次摇头,说话的功夫,他突然捂着肚子起身:“哎哟卧槽,咋突然闹肚子呢,今晚上也没吃啥玩意儿啊,你先等我一会儿啊,我方便一下,回来再慢慢研究。” 不等二阳继续多说任何,伍北迅速跳下车,朝着街边的方向迈步。 二阳轻拍两下僵硬的脸颊,说不上的愤怒和憋屈,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当初选择伍北是不是一项错误的抉择,可当他的目光猛不丁落到伍哥刚刚的位置,发现座位上居然躺着一部亮屏的手机后,嘴角瞬间咧起。 “对嘛,这才是龙头该有的魄力,不赌肯定不会输,但也绝对没可能赢!” 拿起伍北的手机,二阳尝试滑动几下屏幕,发现是解锁模式,随即直接翻出通讯簿,按下郭鹏程的号码。 “喂小伍..”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电话那头才传来郭鹏程慵懒的声音,明显睡得正香。 “郭少您好,我是虎啸公司的二阳,咱们之前见过面,伍哥这会儿正在组织人找江少,手机在我车上充电,我看到有您的未接电话,怕耽误伍哥的事儿,所以问问您有什么指示..” 二阳语速轻缓的开口。 “等等,你说啥?伍北在找江鱼?江鱼哪去了?发生什么事情啦?” 郭鹏程的声音立时间变得清醒无比,急切的发问。 “啊?您还不知道呢?对不起郭少,那我多嘴了,抱歉抱歉,您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二阳立马作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迅速挂断电话。 “叮铃铃..” 果不其然,十秒钟不到,郭鹏程的号码就回拨了进来... 2395 信任?? 约摸四五分钟左右,伍北满脸畅快的回到车内。 “郭少,我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正好伍哥回来了,你让他跟您说。” 二阳回头看了眼伍北,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呢喃:“伍哥,郭少找您,我真不知道他不清楚江少被绑架的事儿..” “曹尼玛,你那嘴巴是老娘们的裤腰带么?咋那么松呢!” 伍北瞬间勃然大怒,抬腿“咣”的一脚踹在椅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又“咣咣”猛跺几下脚丫子。 “别打了伍哥,我知道错了...” “啊!别打啦..” 二阳倒也会配合,扯脖干嚎,那架势就仿佛真被打的受不了似的。 “小伍..小伍..伍北!你特么给我接电话!” 扔在一旁的手机里传来郭鹏程的呼喝声。 “喂郭哥,你放心!我保证什么事情不会有,别听底下人瞎嘚吧,今天就是个小意外..” 伍北这才抓起手机应声。 “小意外你能从下午三四点找到现在?快他妈过去一个对时了吧!给我交句实话,有那么难么?江鱼到底怎么回事!有眉目没有?” 郭鹏程怒不可遏的低吼。 伍北顿时陷入沉默。 “说!” 郭鹏程气急败坏的怒吼:“你了解我的性格,真话可能会让我愤怒,但在我这儿假话绝对不允许,趁我没跟你较真之前,好好说!” “嗯,江鱼确实被绑了,对手很狡猾,到现在为止没..没有暴露出任何诉求,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们眼下完全就是丁点线索。” 思前想后,伍北最终还是将“事实”吞进了肚子,苦着脸吞吞吐吐的回应。 “我现在就飞锦城,如果这期间绑匪提出要求,不论是什么,都务必答应他!哪怕是金山银山,你没有,我可以出!只要能保证江鱼安全,任何条件都不是问题。” 郭鹏程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听样子应该是在起床。 “郭哥,你犯不上亲自跑一趟,我可以解决的。” 伍北赶紧规劝。 “如果他出丁点问题,不止是你们虎啸公司要倒大霉,就连我也别想舒坦,当初就不应该把江鱼留下,给自己惹这么大麻烦,先这样吧,我安排人订票...” 郭鹏程横声嘟囔一通,而后愤然挂断通话。 “得,这回是真急眼了。” 伍北苦笑着叹了口气。 郭鹏程做人向来利索,甭管多大的错,基本不会絮絮叨叨,更是很少会去埋怨谁,此刻足以看出他有多窝火。 “他不急眼,怎么能衡量出那位江大少的真实价值?这不也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 二阳咬着烟嘴微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往外瞎叭叭的是我,你只需要处心积虑的扩张,而我负责板上钉钉的巩固!” “现在看来,江鱼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而且保不齐身上还有什么定位之类的高科技,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 伍北面色一紧,凑到对方耳边低语。 “交给我处理吧,你可以怀疑我的人性,但完全不需要质疑我的能力,我会先一步把江鱼控制在咱们手里,等咱们得逞所愿再用最合理的方式让他侥幸逃出,虽然剧本多少有点生硬,但到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哪怕是借给咱们的势的人怀疑,也只能将错就错。” 二阳心领神会的应承,说罢就打算起身。 “带上郭大炮。” 伍北接着又补充一句。 “我需要百分之百的信任!” 二阳眉头紧蹙。 “我也一样!” 伍北意简言赅的直视对方的眼睛。 “也对,咱们之间确实欠缺一点共同经历,尤其是想要取得你这样人的将心比心,确实有点难度。” 二阳打了个哈欠,晃动脑袋道:“就目前为止,我对你还算满意,不论是野心还是格局,包括手段都很符合胃口。” “就目前为止,你还没让我看到任何有兴趣的闪光点,还得继续努力哈!”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语气浅笑。 片刻后,待二阳离开,伍北掏出手机给郭大炮发了个“抱拳”的表情,后者很快回复一个“懂”字。 “唉,这一步跨的多少有点大,也不知道是能脚踩祥云,还是坠入深渊,但求别特么抻着篮子就好。” 伍北深呼吸几次,转头看向车窗外。 “曹尼玛的吴康,你跟谁比比划划,你职位确实比我高不假,但在案件的处理上,你还没有权利指手画脚,惯叽霸你毛病,立马带上你的爪牙给我滚出警戒线三米开外!”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叫骂声突然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群人从会所的门口撕撕巴巴的走出,被围簇在当中间的两个主角赫然正是许诺和吴康。 许诺脸上的口罩不翼而飞,眼珠子瞪的溜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而吴康的发型同样有些凌乱,身上的黑色翻领夹克皱皱巴巴,也正唾沫横飞的在喊叫什么。 “诶我去,这个爹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二阳...” 伍北一激灵坐直身子,随口吆喝,话音落地才想起对方去执行更加重要的目的,随即看向蹲在车外正拿脚尖在地面画圆圈的许子太,犹豫几秒后出声:“太子,看到跟许诺相互薅扯那老逼灯儿没?你的任务就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但是又不能太出格,反正你照着一万块钱以内的保释金整就行...” 2396 震动模式 听到伍北的指令,许子太瞬间为之一楞。 「我..我去?」 他也瞄了一眼吵吵正欢实的吴康和许诺,讪笑连连的豁嘴。 「要不我去?」 伍北两撇又粗又重的眉梢当即挑起。 「哥你跟我说笑呢,这点小问题怎么还能劳烦您亲自出马,交给我处理吧!妥妥的!」 许子太忙不迭摆手,随即深呼吸两口,跳下车子。 「别整的太过头,姓吴的好歹有那身皮保护,附近的巡捕又多,别让对方给你瞎扣上什么帽子。」 伍北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 「卯问题。」 许子太背转身子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另外一头,吴康跟许诺争执依旧在继续,两人如同斗鸡似的互相撕巴推诿,周边的人费劲巴拉的劝阻半晌,愣是没有任何效果。 「许诺,我看你真是干到头了,公然顶撞、目无法纪,整晚锦城的巡捕全都在忙前跑后,唯独你这个领头羊竟然在工作时间饮酒不说,还乱七八糟的下达一些什么狗屁命令!」 吴康满脸涨红,手指许诺厉喝。 「对对对,***够了,你快特么把我撸下来吧!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许诺同样不甘示弱的咆哮:「你一个主管卫生和招商引资的,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不就因为死者里面有你亲戚么?解刨尸体本来就是办案的流程之一,凭什么因为你三两句话,我们就必须改变规则!」 「规什么则?规则难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喝酒上岗么?」 吴康顿了一顿,再次掐着许诺的毛病死不松口,看架势这货的目标非常明确。 「我喝酒是我的问题,该怎么处罚我都认,可你现在破坏现场的工作纪律又算哪门子道理!」 许诺扯脖呼喝。 一句话不光中了吴康的文字套路,同时也让自己立马处于被动状态,就连他旁边的几个手下都不住皱眉。 听到这声极为嘹亮的怒吼,坐在车里的伍北也立马暗道一声糟糕,急忙伸直脖子观望。 「非常好,你承认自己喝酒了对吧?既然喝酒就证明你的意识现在应该处于很不清醒的状态吧?请问一个迷迷糊糊的指挥官,又怎么能带领手下侦破案件?你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权利过问这里的任何,但我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公民,都拥有质疑的权利吧?」 果不其然,吴康顷刻间改变话头,轻蔑的冷笑:「咱们现在没必要打任何嘴官司,关于你现在的行为,我会一五一十的上报你的直接上司,但你现在不配也没权利继续指挥,甚至都不应该呆在案发现场!」 「你跟我扯呢?让老子离开现场?就凭你!我呸..」 不知道是还没完全醒酒,还是确实被气到失去理智,许诺愈发不过脑的臭骂一句,并且还很粗鄙的朝对方的脑门吐了口唾沫。 「你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好啊,看来真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吧,对待我你都敢如此,那平常还不知道如何作威作福!」 吴康一手揉搓脸颊,一边趔趄的往后倒退,而旁边劝架的人又多,特别的混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许诺推了一把似的。 「老叽霸,你跟我装是吧?好,老子今天拼着不干了,也要让你个逼养的好好的感受一把什么叫年轻人的愤怒!」 见对方装腔作势,许诺愈发暴躁,挽起袖管就要薅扯对方。 「真冲动啊,这种时候咋还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车内的伍北见状,颇为失望的摇了摇脑袋,长吁一口气道:「这样也好,让他好好反思一下吧,省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着话,他拿起手机准备按下许子太的号码,让对方停止给许诺解围。 可明显晚了半拍,此时的许子太已经不声不响摸到警戒线边上,听见手机铃声响起,以为是伍北在催促他加快进度,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回头朝伍北的方向挥舞两下手臂应声。 「爸!」 沉默几秒钟后,许子太运了口气,随即朝着吴康大吼一声。 紧跟着他撩开警戒线便跌跌撞撞的狂奔到吴康的面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跑的太着急,快要吴康跟前时,他一个踉跄直接「啪」跪倒在对方的脚边,两手顺势拽住对方的裤管。 「呲溜..」 吴康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裤子就被一把扯下,露出花边的四角大裤衩。 全场人齐刷刷的瞪大眼睛,有俩家伙强憋着笑意别过去脑袋,剩下人也竭力低下脑袋,一个两个的后背不停颤动,整的好像打开震动模式似的... 2397 臭不要脸 “你谁呀?干什么的!” 吴康忙不迭往起提皮带,同时用膝盖扛开许子太怒斥。 “爸,我可算找到你了!你认识我了吗?我是子太啊,你还抱过我呢,你不是说会跟你老婆离婚,娶我和我妈的吗?为什么一走就是好多年,爸,我想你啊,真的特别想你。” 被撞翻的许子太再次爬起,跪着重新爬回吴康的脚边,双手紧紧搂住对方的小腿。 “你有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来人把你赶走,别让他破坏现场。” 吴康连忙往后倒退,同时冲着左右几个巡捕吆喝。 可许子太就好像长在他身上似的,死抱带搂的死不撒手。 “把他弄走,愣着干嘛啊!” 吴康气喘吁吁的再次咆哮。 “爸,你怎么那么狠心啊?就因为我天生有残疾,所以您才狠心抛弃我妈和我是么?我妈已经过世了,她临走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拉着我的手交代,务必要找到您,家里还有咱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呢,不信,您跟我回去看看。” 许子太这货演技属实在线,说话的功夫,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啪啪翻滚。 “谁特么是你爸,你少血口喷人,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是虎啸公司的吧!你特么是许诺喊来故意捣乱抹黑我的吧?我警告你,诽谤和污蔑是负法律责任的!你最好马上消失,否则的话..” 吴康定睛一看,冷不丁发现许子太挺眼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只得顺势往许诺的身上推。 “去尼玛的,人家口口声声喊你爸,这特么都能赖我头上?咋地,当初咱俩合伙开发的他啊!” 当看清楚许子太后,许诺也瞬间明白这是伍北在替他解围,立即嘴不饶人的喝骂。 “噗..” “哈哈哈!” 周边人再也忍不住了,不少家伙直接笑喷。 “笑什么笑,保护案发现场不是你们的职责么?许诺,你在干什么!” 吴康攥着拳头训斥,要不是附近人太多,他真恨不得砸烂对方的狗头。 “你刚刚才把我停职,这么快就忘了?” 许诺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他停职了,你们呢?你们为什么也玩忽职守!” 吴康两眼瞪的溜圆,冲另外几个巡捕扣下大帽。 “在新的指挥领导到来之前,我们的职责只是保证里面的现场不被破坏就好,况且这种涉及到您自家伦理的突发事件,我们也确实不好胡乱处理啊,要不吴主任您还是先捋顺自家的矛盾,再回来继续莅临指导?” 一个许诺的贴身副手不卑不亢的应声。 “爸爸,您是不是担心我贪图您的地位和财产啊?你放心吧,我现在有自家养活自己的能力,没错,我确实是在虎啸公司工作,但这和你是我爸没有任何冲突吧?难道就因为你厌恶虎啸公司吗?好,我明天就辞职。” 匍匐在地上的许子太再次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呢喃。 “少血口喷人,我不是你爸,什么冲突、矛盾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吴康咬牙喝斥,眼见四周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年轻男女们已经有不少人将手机对准自己和脚边的“逆子”,他唯恐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舆论,再次弯腰推搡几下许子太。 “行,咱们去医院做nba,抽血还是尿检啥的都ok,如果您真不愿意认我了,给我句准话,我就当您死了!” 终于,许子太抹擦几下眼角,貌似非常失落的爬起来。 “有毛病吧!” 吴康撞开对方,拔腿就准备离开。 “爸,倘若有一天您想通了,还愿意认我,随时可以到虎啸公司找我,哪怕外面人全骂您是混蛋、垃圾、狗篮子,可我仍旧觉得您很伟岸,大不了我养你老。” 许子太越演越上瘾,不依不饶的冲着吴康的背影干嚎。 那股子百世孝子的劲儿真让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是块瑰宝,每次都能出奇效。” 车内的伍北哭笑不得的打量几眼许子太,很是满意的自言自语。 从外表看来,许子太这货向来没什么正型,一天除了吃喝嫖赌抽,基本不干人事儿,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那张堪比城墙厚的脸皮,但拆筋分骨的好好想想,脸皮厚的人多了去,可又有几个能做到像他这般貌似无厘头的闹腾,却可以轻松解决难题的? 只是多数时间他的臭不要脸将头脑灵活且思维敏锐的闪光点给完全掩盖住了... 2398 仁义的绑匪 仔细琢磨许子太一番后,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许诺,犯愁的叹了口粗气。 从大案组的小队长到现如今整个锦城的治安负责人,许诺绝对算得上是平步青云,顺利程度完全不输那些、电影里的男主角,可“鱼跃龙门”的同时也暴露出他经验不足的严重问题。 “唉,沉淀沉淀吧,不然将来都是祸。” 长舒一口气后,伍北拿起手机给何彪编辑了一条短信:该怎么处理许诺就怎么处理,千万不要姑息养奸。 同一时间,市区四环以外的双流区。 一家名为“荣华民宿”的胡同旅店内。 混身被扒的精光的江鱼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 对面是两男一女,两个男的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而女的正是在酒吧门前主动投怀送抱的那个“小迷妹”。 “大哥,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傻不愣登的看他一晚上吧?” 剃着山羊胡的男人黑着脸手指江鱼发问。 “一晚挣五万,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万一丢了跑了,到时候你哭都地儿去,务必看好他!” 旁边的平头汉子,摸了摸领口的大金链子训斥。 “大哥,其实这小子人不坏,中途没占我任何便宜,收到钱咱就赶紧把他放了吧。” 女人轻撩散落肩头的波浪卷发娇声说道。 “嗯。” 平头汉子点点脑袋,两步跨到江鱼的跟前努嘴:“老弟啊,要不是这次主家的任务有点丧良心,我们兄妹仨人也不至于落得连路费都凑不出来的地步,这次真是没办法了,得罪之处你多多见谅,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半分,可以不?” “几万块钱真不叫事儿,你们现在把我放了,我保证立马让人把钱送到,绝不食言。” 江鱼昂起脑袋,声音很小的回应。 “你快别吹牛逼了,出门侩妹一毛钱没带,吃碗麻辣烫都是我妹结的账,居然还舔个大脸说钱不是问题,要不是看你可怜,家里八成挺困难,我们会只要五万块?” 山羊胡男人不耐烦的一脚踹在江鱼身上骂咧。 “算了,你不信拉倒,咱打个商量行不?我这会儿饿了,能不能弄点烧烤吃?费用就算赎金里,大不了我朋友到时候多给你们点。” 江鱼咳嗽两声恳求。 “整点烧烤?用不用再特么给你弄点小啤酒、小海鲜?都混到这份上了,嘴咋还那么馋呢!” 山羊胡男子又是一脚踹在江鱼的身上,气冲冲的怒吼:“是不是我们太和善了,让你都快忘了自己啥身份?给我站起来蹲马步!” “干嘛啊老二,我说过多少遍了,咱们不是绑匪,更不是打家劫舍的恶棍,这次实属无奈,别真把自己当成混账。” 平头汉子一巴掌拍在山羊胡的肩膀上,随即朝江鱼低声道:“小老弟,烧烤什么的不现实,这地方位置比较偏,如果你真饿了,我们就给你先整桶泡面凑合一口,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再坚持几个小时你就自由了。” “行吧,老坛酸菜味的哈,我吃红烧牛肉的打喷嚏。” 江鱼表情认真的思索几秒点点脑袋,那架势就好像受多大委屈似的。 “我尼玛..” 山羊胡差点又蹦起来。 “你去隔壁房间睡会吧老二,老三你给兄弟泡桶面。” 平头汉子直接将山羊胡推出房间,冲女孩努努嘴示意。 同一时间,一台没挂车牌的越野车缓缓停到旅馆门前。 “是这地方吧?” 开车的郭大炮转头问向二阳。 “嗯,通讯公司的哥们根据对方的通话信号定位到这边,也不排除对方懂高科技,故意给弄个假坐标什么。” 二阳扒拉两下手机点头。 “先进去看看呗,大不了就是等对方明早再联系许子太。” 郭大炮迅速熄火,从兜里摸出一副黑色的战术手套戴上。 “老郭,你说江鱼是活着有价值,还是不幸在熊磊手里遇害更容易勾起他家族的怒火?” 二阳舔舐两下嘴皮,莫名其妙的发问。 “啥意思?你不会是打算..” 郭大炮怔了一下,瞬间愕然的睁大眼睛:“你可别胡来啊,江鱼那小子的背后究竟是什么级别的蛟龙猛兽咱谁也说不准,稍有点闪失,就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难道不应该是他的背景越深厚,熊磊以及罗天就越倒霉么?毕竟整个过程中,咱们都在积极寻找,就算是怪罪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况且郭鹏程也在来的路上,倘若江鱼的家族反怒,首当其冲的也是郭鹏程才对。” 二阳叼起一支烟轻笑,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打算偷腥的狐狸。 “你说这些我听不懂,但伍子的意思很明白,咱们只需要把江鱼控制住,等他部署下一步即可。” 郭大炮胡乱摇头拒绝:“你最后收起不该有的乱七八糟想法...” 2399 一换二! 郭大炮说罢话,便一眨不眨的凝视二阳的眼睛。 后者则慢条斯理的咬着烟卷吞云吐雾,全然没在意对方凶悍无比的眼神。 “看我干嘛?说一千道一万,最终的实施者不还是你嘛,难不成你还怕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一根烟抽罢,二阳顺势将烟头弹出车外开口。 “你要是想搞事儿,我还真不一定看得住你。” 郭大炮实话实说的苦笑。 “不至于哈,你是我在虎啸公司的立足之本,我惹谁都不会惹你不快。” 二阳皱了皱鼻子,表情很认真的回答。 “哥们,你究竟是咋想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是最清楚的,但我有一说一,伍子不容易,现在这架势他挺难的,别让他再继续分心,行不?” 郭大炮降低声音说道,听起来带着几分恳求。 “好。” 二阳利索的点头保证。 “成,你先歇着,我进去踩踩点,如果人真在的话,到时候我直接把他领出来。” 郭大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利索的戴上口罩跳下车,随即“笃笃”拍向木门。 可能是太晚了的缘故,敲了好一阵子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在郭大炮琢磨要不要翻墙越过去的时候,院内总算传来一道声音:“谁呀?” “住店,朋友介绍过来的!” 郭大炮中气十足的回应。 “吱嘎..” 几秒钟后,房门被打开,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男人探出脑袋:“这儿被人全包了,你们找别的地方去吧。” “哥们,我跟你打听点事儿,咱这儿..” 郭大炮眼珠子转动两下,朝院内瞄了一眼。 “二哥,大哥喊你呢。” 这时,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孩从某个房间走出来轻喝。 “喔,对不住啊哥们,你们换别的地方住吧。” 山羊胡随即准备关门。 “小江!江鱼!” 郭大炮随即扯脖吆喝。 “你干什么..” 山羊胡伸手打算推搡郭大炮。 “我在!” 女孩走出的房间里,瞬间传来回应。 “卧槽尼玛!” 山羊胡意识到不对劲,举起手臂就打算薅扯郭大炮的衣领。 “嘭!” 郭大炮反应何其迅速,双手抱住山羊胡的脑袋,后发先至的将对方往下一压,膝盖顺势绷起“咣咣”两下磕在对方的面颊。 “嗷呜..” 山羊胡顿时发出一声闷哼,半蹲下身体,鼻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你干什么?大哥!有人来了!” 那女人察觉到不妙,一边往大门方向跑,一边高喊一声提醒屋内。 郭大炮不退反进,直接从山羊胡的脑袋上跨过去,粗壮的胳膊向前一推,准备将女人搡开,哪料到那女人居然也是个练家子的,一记粉拳抡向郭大炮的侧脸。 “哦嚯!” 心存大意的郭大炮反应不及,被女人的扫中太阳穴,趔趄的后退半步。 “嘭!” 一击得手,女人宛如一尾灵巧的毒蛇似的再次欺身上前,身体微微向下一弯,又是一拳捣出。 这次郭大炮有了准备,身体横侧,利索的避开进攻,同时手肘横起,用力凿在女人的肩膀头。 “呀..” 女人娇哼一声,吃痛的捂住肩膀。 “倒!” 郭大炮没有丁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身体猛然往下一坠,扫堂腿使出,将女人给撂倒在地。 “别特么动昂!” 一道厉喝声泛起,打屋里跑出个平头汉子,左右手分别攥把黑漆漆的手枪瞄向郭大炮。 “噗嗤!” 突兀间,郭大炮感觉右腿一凉,随即低头看去,竟发现刚刚被他打翻的女人攥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他的小腿,红血瞬间流出。 剧痛感袭来,郭大炮不受控制的向下一弯,而那女人抓住机会,一招潇洒的“乌龙绞柱”跃起,锋利的匕首尖直指他的后心。 “老三,别胡来!” 持枪汉子明显没有伤人的心思,忙不迭低吼一声。 “嘭!嘭嘭!” 但他却低估了郭大炮的反应速度,只见他一把扣住女人握刀的手腕,整个人灵巧的绕到对方身后,另外一只手攥成铁拳,劈头盖脸的就是几下砸在女人的后脑勺,当场将对方怼的直翻白眼。 “哥们,我不想废话,一换二,你不亏!” 郭大炮将女人挡在身前当掩体,很有经验的将头藏在女人的脑袋后面出声。 “别特么动昂,手枪谁都有!”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二阳的声音,他手持一把“仿六四”顶住最先开门的那个山羊胡的脸上。 “没问题,只要不伤害我弟弟妹妹,其他都好商量。” 平头男子毫不迟疑的迅速弯腰将两把手枪放在脚边,高举双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2400 讲究 片刻后,平头男人把江鱼从房间里带出。 「你讲究我也不会差事,人我带走,其他就当没有发生过。」 见到江鱼毫发无损,郭大炮满意的点点脑袋,顺势将被她反扭胳膊的女人给推开,随即开口示意:「江少,到我这边来!」 「你混蛋!」 刚刚恢复自由的女人再次抬起胳膊想要攻击郭大炮。 「嘭!」 结果却被老郭提前预判到,目无表情的一脚踹躺下。 「不要拿你的性别挑战我的忍耐,在我这儿不论男女,只要可能会对我的生命构成威胁,我都绝不会手软。」 郭大炮居高临下的俯视一眼女人,再次朝江鱼勾勾手指头。 「你这有点粗鲁了昂,人家小姐姐也没伤害我。」 就在这时,异状突发。 已经走出三四步的江鱼突然蹲下身子搀扶那女人,同时关切的嘘寒问暖:「你没事吧?我这朋友下手有点重,待会我说他哈,那啥..咱俩还没联系方式呢,你看要是方便的话..」 「我去!」 瞅着这个荒唐至极的纨绔子弟,郭大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直接提溜起江鱼的衣领拽着就往后倒退。 「放人吧兄弟,咱们撤。」 路过大门口时候,郭大炮冲着拿枪顶着山羊胡的二阳努嘴。 「总得有人背锅吧?」 二阳非但一动不动,反而「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拉开。 「别开枪!」 平头男子扯脖大吼。 「嘣!」 枪声同时大作,宛如平地惊雷一般。 「你特么干什么?」 二阳一屁股崴坐在地,愤怒的瞪着郭大炮嘶吼。 刚刚在他扣响扳机的刹那,得亏郭大炮一脚将手枪给踢飞。 「做人要有底线,对方既然说话算话,咱们就不该出尔反尔!」 郭大炮同样不悦的皱紧眉头,接着不由分说的拽住二阳的衣领,将他也给提了起来。 「朋友,虽然不知道你们绑架究竟图点什么,但按理说凭三位的本事,上哪都应该能讨到一份不错的差事,五万块钱是我们老板答应的赎金,咱就此别过,希望以后别再有交集的机会。」 直至彻底退出小院,郭大炮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甩到地上,瞟了一眼平头男子后直接拽开车门将江鱼推上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越野车,平头男子眼神慌乱的跑上前,左右观望山羊胡。 「好险大哥,刚刚那子弹几乎是贴着我头皮飞过去的。」 山羊胡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脸色吓得惨白无比。 「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确定兄弟没什么大碍,平头男子摆手发令:「刚刚那哥们手下留情,不然咱仨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被咱绑的那小子八成没有吹牛逼,他背后确实有一伙很强横的大势力。」 「大哥,我手腕脱臼了。」 女人表情痛苦的甩动两下红肿的腕子呢喃。 「先走再说,那哥们厚道,不代表其他人也讲究。」 平头男子愈发急促的开口。 与此同时,越野车内。 「你俩是虎啸公司的人么?」 逃出生天的江鱼并未表现的有多兴高采烈,反而有些郁闷的嘟囔:「再玩一会儿多好啊,小姐姐都帮我把面泡上了,也不知道她手艺咋..」 郭大炮和二阳都戴着口罩,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谁。 「闭嘴!」 坐在旁边的二阳一把掐住江鱼的脖颈,粗暴的喝骂:「给伍北打电话,就说想要保你平安无事,明早八点之前必须准备好两千万外加虎啸购物中心所有手续!」 「啊?」 江鱼顿时愣了,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刚出狼窝,又落入了虎穴,而且面前这俩家伙的胃口明显比那仨绑匪要大得多。 「我..我没手机,也..也不知道伍北的号码。」 眼见对方目露凶光,再想想他刚刚差点开枪杀人,江鱼顷刻间怂了,缩着脑袋小声解释。 「用这部手机打给他!通话记录的唯一号码就是伍北的。」 二阳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老年机塞进江鱼的手里,恶狠狠的威胁:「如果不想被我丢出车外,你最好老老实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别说!」 「好,我..我配合。」 江鱼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另外一边,利用许子太轻松替许诺化解尴尬后的伍北,此时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到机场,等待郭鹏程的到来。 「郭哥..」 随着一群人稀稀拉拉的走出出站口,伍北总算在见到了郭鹏程,忙不迭上前打招呼。 「什么情况了?江鱼有消息没有?」 郭鹏程声音沙哑的发问... 2401 腰杆塌了 看得出郭鹏程来的很是匆忙。 向来很在意形象的他彼时发型凌乱,脸上还挂着芝麻大小的眼屎,身上西装的扣子歪七扭八、全是错位。 “暂时还没..” 伍北晃了晃脑袋。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哪位?” 伍北瞟了一眼号码,迷惑的接起。 “伍哥,我是江鱼!” 电话里的声音立时间让旁边的郭鹏程激动不已,直接一把抢过去手机追问:“小鱼你在哪?” “绑我的朋友要两千万现金和伍哥的购物中心,让你们明天八点之前准备好。” 江鱼弱弱的回应。 “让我跟绑匪对话!” 郭鹏程咬牙说道。 “啪!” 哪知道电话直接挂断,郭鹏程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已然关机。 “郭哥,这..”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钱我来解决,购物中心..” 郭鹏程深呼吸两口,眼神稍有内疚的出声:“小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亏本,只要咱们能顺利救回来江鱼,未来十家、二十家购物中心都没问题,哥跟你打下包票!” “呼..” 伍北为难的叹息一口。 “兄弟,江鱼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郭鹏程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声音压到极低的耳语:“他家老祖曾经坐过龙椅,虽然这些年完全退居幕后,但你要相信影响力和一些通天彻地的人脉还在,如果江鱼在咱们手边发生啥事,你想想看后果得有多严重?” “啊?” 伍北也怔住了,他一直都知道江鱼的背景不简单,但没想到竟如此恢弘。 “兄弟啊,你想想看,江鱼是知道你为了他付出什么的,等他安全以后能让你吃亏吗?” 郭鹏程再次补充一句。 “好,救人要紧!” 伍北一咬牙、一跺脚,点头应承,说着话,他拿出手机作势准备给许诺打电话。 “你干嘛?” 郭鹏程一巴掌按在手机屏幕上,拧着眉头制止:“现在不是追究绑匪是谁的时候,咱更不能迁怒对方丁点,他们要什么给什么,将来再慢慢从长计议。” “嗯,知道了。” 伍北气鼓鼓的点头。 “绑匪不是一般人,不然凭什么狮子大开口管咱们要这么多赎金,并且对方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在针对你,既能知晓江鱼身份,而且还想要制裁虎啸公司,这人难道还用多猜么?” 郭鹏程眯缝眼睛冷笑:“看来罗大少是真想跟我认认真真的掰一场手腕。” “罗天!” 伍北这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的惊呼。 “水落石出之前,你别点名道姓,走吧,咱们分头行动,我去准备钱,你把购物中心的相关手续整理好,等交易结束以后,咱们再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肩膀示意。 说罢话,他直接朝不远处停着的一台黑色“奥迪a8”走了过去。 伍北杵在原地静止几秒,也迅速钻进车内。 这还是他头一次知道郭鹏程在锦城居然还有其他熟人,在此之前郭鹏程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果然,这些大公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伍北发动着车子自言自语的喃喃,刚刚郭鹏程着实给他上了一课。 与此同时,失火的汉莎国际会所门前。 许诺正带着一众手下研究案情,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有什么指示领导?” 看到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号码,他赶紧走到旁边接起。 “经过会议研究决定,免去你的职位,即刻起生效,明天一早你到局里的档案室述职,不要跟我讲任何道理,我不想听也懒得听,一晚上发生两起恶性死亡案件,你却在没心没肺的喝大酒,视纪律如无物,我真是失望透顶,你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生硬的声音。 “我..收到!” 许诺的心尖瞬间一颤,但还是咬牙接受。 “头儿,案子有突破了,会所的保洁员曾在卫生间见到过两男一女,而死者中的两名男人就在其中,当时那个女孩在抽烟,火灾极有可能是烟头引发的,出事之前,女孩还跟保洁员走了个脸对脸..” 一个巡捕呼哧带喘的跑上前汇报。 “嗯,这边暂时交给小魏负责吧,领导让我回单位开会,你们几个骨干无比精益求精,最短最快的时间内将真凶缉拿归案。” 许诺兴趣索然的摆摆手交代,最后佝偻腰杆转身离开。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不光腰板塌了,就连那股子虎虎生风的气势也随之烟消云散... 2402 冷血 “谷小姐,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谈几句!” 清晨六点多钟,熊磊敲响谷思入住酒店的房门,没等对方发生任何邀请,他已经先一步直接闯入。 “你认为你更应该懂点礼貌!” 一身宽松睡袍的谷思愠怒的倚靠门板,手指外面歪头:“出去,我让你进来时候再进来!” “为什么无缘无故在会所杀人放火!你知不知道,被你杀的人中有一个是罗少棋子的亲戚?” 熊磊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马金刀的坐在对方的床边。 “我让你出去!” 谷思骤然提高调门。 “咱们是合作关系,并非从属,我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最起码想想我们,这是最基本的尊..” 熊磊不甘示弱的低吼。 话刚说一半,三米之外的谷思身体向下一屈,整个人借着前冲的力量,以滑行的方式近身,接着一只巴掌掴了过来。 熊磊没料到对方的速度竟然那么快,急忙往后仰脖躲闪。 “唰!” 紧躲慢躲,谷思印着月牙造型的美甲还是在他额头留下一条抓痕。 “你特么的!” 熊磊也瞬间怒了,抬腿径直踹出。 谷思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再次伸手戳向熊磊的眼窝。 “嘭!” 情急之下,熊磊只得抬起胳膊抵挡,而谷思却变爪为拳,角度刁钻的一记勾拳狠狠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出去,别让我重复!” 虽然占尽上风,但谷思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很给面子后撤半步,手指门外娇嗔。 “小娘皮,你挺狠啊!” 熊磊揉搓两下生疼的腮帮,脸色涨红,牙齿咬得吱嘎作响。 “你怎么理解是你的问题,但想要我礼貌,你得首先拿出绅士风度。” 谷思漫不经心的扬起嘴角,显然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好,咱有机会再慢慢切磋。” 熊磊点点脑袋,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道:“罗少的原话是两家合作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贵组织如果总是这么任意妄为,那么合约随时可以撕毁,这是第一次,同样也是最后一次。” “随便。” 谷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 “哼!” 熊磊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没礼貌的人渣。” 谷思撇撇嘴,随手将房门反锁。 “叮铃铃..” 同一时间,她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抓起来看了眼号码后,谷思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眼神也瞬间黯淡。 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显示是文昊的名字。 “傻不傻啊,都告诉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不累吗?” 直至手机停止响铃,谷思才表情忧伤的叹了口香气。 “叮铃铃..” 紧跟着,她放在手包的另外一部手机铃声也接踵响起。 “早安啊老板。” 谷思揉搓两下僵硬的脸颊,立即甜甜的接起。 “昨晚上是不是又任性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大清早罗家的小孩儿就找我告状。” “是那两个混蛋有眼无珠想吃我豆腐,我都警告过他们了,他们还依然我行我素。” 谷思一手接电话,一手轻绕自己的发丝娇嗔。 “说你多少遍了,小脾气要改一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不论是网络还是科技都很发达,咱们的营生本来就需要小心翼翼,没必要再徒增杀戮,尤其是锦城那种旅游城市,当局者更加在意形象。” 对方继续道:“不论什么原因,以后类似的错误不许再发生,要跟罗家放在那边的亲信好好的配合,听懂没有?” “知道了老板。” 谷思抿了抿嘴角,迟疑几秒后开口:“我不想在锦城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要不给我换到别处去吧,实在不行就还让我回鲁东省也可以。” “怎么?跟罗家的小孩儿发生矛盾了?” 对方乐呵呵的笑问。 “那倒不至于,只是这边好闷,而且..” “思思啊,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要把你留下,并且花费巨大的精力、财力培养你么?” 对方冷不丁打断:“因为你和那些孩子完全不同,你聪明且冷血,我记得当时你刚七岁半,半夜趁着拐带你的家伙睡着,用铁丝勒死了他,当时我就觉得你这孩子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可你最近明显越来越情绪化了,在这之前我可从来没有在你的口中听过半个不字,究竟是我的问题,还是你该反省,下次打电话时候记得告诉我。” “对不起老板,是思思错了。”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曾经,谷思立即紧张的站了起来,就好像对方能看到她似的,腰杆弯成九十度,急切的赔礼道歉... 2403 礼物 半分钟左右,对方挂断了通话。 谷思这才重新站直身体,顺手抹擦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只是区区几句话,就将她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谷思究竟想起了什么恐怖过去。 “叮铃铃..” 而这时,她充电的粉色手机再次响起,仍旧是文昊打来的。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咱们不要联系了,怎么还无止无休,能不能要点脸!难道天底下除了我没有女人了吗?!” 谷思愠怒的按下接听键臭骂。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就在谷思怀疑对方是不是挂断的时候,文昊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吃双流的兔头么,我趁着清早去买几个刚出锅的,放在你住的宾馆前台,趁热吃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天你被我变成食物都不知道,挺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脑子!” 谷思却像是被人突然戳中怒穴似的,气急败坏的臭骂:“别假装对我好了,你们男人不就图那点事儿么,我还住在平常的房间,想要你就上来吧,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别这么说,也别生气,我走就是了,对不起。” 文昊吐了口浊气,随即结束通话。 “有毛病,对我那么好干嘛,我又不喜欢你,对!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谁都不会喜欢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有所图谋的混蛋,以后最好别再出现,傻子!大傻子!” 望着黑屏的手机,谷思的情绪顷刻间失控,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并且越哭越伤心,越是抹擦眼泪,泪水就越是止不住的往外蔓延。 “唉,以后我不打扰你就是了,别着急。” 宾馆楼下的大厅里,双目赤红的文昊将一个保温饭桶递给前台,低声叮嘱:“麻烦待会给3066房间的客人送上去吧,另外还有这些红糖,如果不麻烦的话,这两天帮她多冲两杯,她在锦城没有任何亲戚和朋友。” “臭娘们,等你犯到老子手里,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与此同时,在谷思手里吃了点暗亏的熊磊咬牙切齿的从电梯里出现,路过前台时候,他猛不丁注意到背对身子的文昊,瞬间懵了一下,随即迅速掏出墨镜戴上,瞟了眼对方的侧脸,快步走出大厅。 “这些钱就当是感谢费了,麻烦你了美女。” 唯恐服务员应付差事,文昊又摸出几张大票塞出。 交代好一切后,他表情复杂的望了眼电梯口,始终没能看到那道朝思暮想的倩影,最终摇摇脑袋离开。 昨晚大醉后的他被伍北扛回了办公室,早上刚睁开眼睛就着急忙慌的跑去买谷思一直心心念念的零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再见一面,可现在看来,对方是真铁了心的不打算继续跟他有任何联系。 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店,文昊昂头看向停车的方向。 “哥们,是你掉的吗?” 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文昊下意识的转过身子,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只拳头便硬生生的砸向他的太阳穴,紧跟着他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 “是不是低血糖啊哥们,你坚持一下哈,我送你去医院。” 突然发动袭击的家伙正是先一步出来的熊磊,对于虎啸公司的人,他每一个都记在脑海中,所以当发现落单的文昊后,狗日的立马决定先把他拿下再说,一把搂住文昊的腰杆,熊磊又故意吆喝一声,打消旁边路人的疑惑,顺势搀起他钻进自己的车内。 “老唐,我给你带了件礼物,咱们在工地碰头吧,顺便喊上魏东和孙普,这段时间大家都挺压抑的,正好给你们开开荤。” 利索的将文昊手脚捆绑结实,熊磊拨通唐才的号码。 “好嘞熊总..” “等会再说啊,大老板给我打电话了。” 刚打算再说几句什么,熊磊看到罗天的号码居然打进来,忙不迭接起:“什么事天哥?”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罗天语气生硬的发问。 “刚跟深海组织那个臭娘们见完面,这会儿准备去趟工地..” “我在你小姘头的面馆,马上过来!” 罗天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情,命令似的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啥时候又跑锦城来的?怎么提前都没知会一声。” 熊磊迷惑的嘟囔一句,随即再次按下唐才的号码:“你来趟青年路这边的七天酒店,把我的车开走,礼物也在车里,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跟大老板见完面以后再做定夺...” 2404 憋住! 四十多分钟后,当熊磊乘坐出租车赶到李濛濛开在白家镇的酸汤面馆。 刚下车,就看到罗天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口。 “天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咋不提前..” 熊磊急忙凑上去打招呼。 “有钥匙吗?进去说吧。” 罗天指了指紧锁的卷帘门发问。 “有。” 熊磊立即弯腰开门。 随着他和李濛濛的关系日益升温,对方特意给他配了把钥匙,方便他自由进出。 “哗啦!” 将卷帘门推起,熊磊客气的弓腰的撩起门帘:“天哥,请..” “嘭!” 罗天突然抬腿一脚踹在熊磊的胯骨上,后者本可以杵在原地不动,但怕反震到罗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怎么了天哥?” 等罗天也走进店里,熊磊轻声询问。 “咣!咣咣!” 罗天一语不发,双手抓起把椅子,劈头盖脸的照熊磊的身上狠砸几下。 后者不躲不闪,任由椅子不堪重负的四分五裂,才又往下佝偻几公分腰身。 “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说没说过,任何人都可以碰,唯独不要去招惹那个江鱼,他现在人在哪!” 罗天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棱起眼珠子怒吼。 “江鱼?我没碰过他啊。” 熊磊愣了几秒钟,忙不迭摇头解释:“不止是他,虎啸公司的任何人我都没碰过,除了刚刚无意间发现..” “曹尼玛的,还不承认是么!” 罗天一蹦三尺高,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呼出,唾沫横飞的咆哮:“两千万现金和虎啸购物中心,你敢说不是你提出的?” “天..天哥,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熊磊咬着嘴皮回应。 “嗯?真不是你干的?” 罗天怔了一怔,眼中露出一丝迷惑:“不是你,还能有谁,那么巴不得虎啸公司倒台?不对啊,寻常人也不知道江鱼的身份,凭什么敢断定拿下他,可以逼伍北就范,这里头有猫腻。” 见罗天表情茫然,熊磊搬起一把椅子放在对方屁股底下,小心翼翼的试探:“天哥,你能跟我说说什么事情吗?说不准我可以帮着分析一二。” “江鱼被人绑了..” 罗天摸了摸鼻子尖,将他刚刚得知的消息缓缓讲出。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会议室。 看着桌上整整齐齐摞成一座小山似的现金,伍北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随即又望向低头摆弄手机的郭鹏程,口干舌燥的出声:“郭哥,我这边也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绑匪打电话。” “希望绑匪能有点信誉吧。” 郭鹏程点点脑袋,先是抛给伍北一支烟,随即语重心长的开口:“伍子啊,我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这家购物中心是你历经千辛万苦才打造出来的,现在却要因为一个外人拱手让出,但..” “哥,你拿我当哥们,就啥也别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今时今日的辉煌有你一多半的功劳,你哪怕要我命都没问题,但请替我手下那么多张嘴考虑考虑,我不想弟兄们跟我这么久,最后却落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 “啪!” 郭鹏程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丢给伍北,微笑道:“这是一元大厦的全部手续,之前王峻奇出事以后,大厦也被锦城市政大楼给收走了,我费了一点劲才拿下,暂时先充当你们虎啸公司的新总部,等将来机会合适,我和江鱼商量一下,再送你几栋跟购物中心规模差不多的商厦。” “这..” 伍北没想到郭鹏程竟然早有准备,感动之余,心里又不由泛起一丝内疚。 “快收起来吧,本来我就是打算送你的,不过是想等机场扩建项目差不多完工的时候,算啦,早给晚给都一样。” 郭鹏程起身掏出打火机替伍北点燃嘴边的烟卷。 “叮铃铃..” 电话铃声随之泛起,看到又是个陌生号码,伍北立刻按下免提键。 “伍哥,绑我的朋友要求你们把现金和购物中心的手续放到七一路的滨海洗浴中心的储物柜里,而且放完就走,不许有任何逗留。” 江鱼的声音响起。 “成,问下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放你离开?” 见到郭鹏程点头,伍北迅速发问。 “啪!” 电话再次挂断,看架势绑匪压根没打算发出丁点声响。 “伍子,麻烦了,憋住你心里的愤怒,江鱼平安归来之前,绝对不要产生丁点报复的念头,等事情结束,我会陪你一块要个公道!”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后背保证... 2405 互相咋呼 白家镇,李濛濛的酸汤面馆里。 在确定不是熊磊绑票江鱼之后,罗天就彻底陷入了沉默当中。 虽然满肚子委屈,可熊磊却没有任何怨言,而是接连给唐才几人分别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找找线索。 “这把咱们怕是亏大了。” 抽了足足能有半盒烟后,罗天又气又无奈的开口:“现在所有人都特么以为这事儿是我干的,恐怕就连江鱼自己都那么认为,真是割了叽霸敬神,神也得罪了,自己也废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你先动手的!” “啊..” 熊磊抽了口凉气,低声道:“天哥,你不是说江鱼的背后是..” “只要玩的好,我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让狗日的郭鹏程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这屎盆子已经根深蒂固扣咱脑袋上。” 罗天的眼中寒光闪烁,攥着拳头冷笑:“背锅就背锅,但咱不能啥也没捞到,我估计这会儿虎啸公司内部已经演起来了,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得逞,老子要让伍北就算占便宜也得占到终日惶恐,睡不着觉!” 说罢,他直接按下伍北的号码。 “喂?哪位?” 电话很快接通,伍北的声音随之响起。 “伍总啊,我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接电话时候最好往旁边躲躲,万一要让郭鹏程听到,最后你容易鸡飞蛋打。” 罗天夹着烟卷冷笑。 “你是..” 伍北顿了一顿,显然听出罗天的声音。 差不多十几秒之后,伍北横声发问:“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心里能没数么?” 罗天顺手按下录音功能,轻飘飘的开口:“你这算盘打的是真响啊,我在上京都能听到噼啪声儿,聊聊吧,我不能白替你背锅,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也不会承认,那两千万的现金我全要,不然我不介意直接给郭鹏程通话。” “大早上就吃疯狗嘚儿了吧你?还是你对咱俩的关系有什么误解,把我当成你爹了?上来就正大光明的敲诈勒索,我电话录音了罗大少,实在不行咱们就到警局去聊去。” 伍北声音平静的嘲讽。 “伍哥啊,社会这套真是让你玩的明明白白,从祸水东引再到自产自销,你是一样都没落下,江鱼究竟是被谁绑的,咱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别看现在郭鹏程六神无主,但他可不是棒槌,你等他平静下来慢慢分析,能不能猜出来是被你这个最信任的代言人当傻子溜了?” 罗天嗤之以鼻的轻笑:“我再跟你说个秘密,郭鹏程在国外留学时候,曾经主修过一段时间侦查学,你猜他用来赎江鱼的那些现金里会不会做过什么手脚,当然,你如果有时间一张一张的检查,就当我说过。” “别他妈贼喊捉贼,绑架江鱼的是你,现在玩挑拨的还是你,据说你们罗家是行伍世家,怎么会出个你这样的阴暗的垃圾,现在江大少在你手里,你说什么是什么,我跟你犟不起,你等事情结束以后,咱们再慢慢算账!” 伍北臭骂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呵呵,我看你到底慌不慌。” 攥着手机一角,罗天讥讽的耸了耸肩膀头,朝着熊磊开口:“这事儿已经这样了,现在咱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接下来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搞任何小动作,全力以赴的防御就好,虎啸公司和郭鹏程一定会借机开打,你尽可能的摆出弱势模样,实在不行就把深海组织推出去,让他们互相撕扯。” “天哥,你说那些赎金里真的会有猫腻吗?” 熊磊好奇的发问。 “有个屁,郭鹏程在国外念的是神学,别看那家伙好像人间清醒,实际上迷信的很,而且这架势他就怕绑匪,也就是我们会不管不顾的撕票,怎么可能搞动作,你慢慢等吧,如果伍北熬不住,会想办法把那两千万甩给咱,如果他能扛得住,就隔三差五给他去个电话骚扰一下,总之保证他夜不能寐就可以。” 罗天不屑的笑了笑道:“再有就是深海组织那个叫谷思的小妞,她的地位不算低,尽可能保持好关系,很多操作咱们可能办起来有难度,她只不过是张张嘴皮的事儿...” 2406 暗示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愤然挂断罗天电话的伍北,侧头瞟了一眼王亮亮和黄卓手里的几个黑色旅行包,表情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了小伍?” 跟在身后的郭鹏程觉察到伍北有些异样,好奇的询问。 “罗天给我打的电话,乱七八糟的鬼扯一通。” 伍北半真半假指了指手机回答。 “正常,这种时候哪怕是立牌坊,他也总得跳出来撇清关系,让他随便瞎叨咕,咱们等秋后再算账!” 郭鹏程立马一脸不出所料的轻笑:“罗家一门虎将,别看那混蛋平常吊儿郎当,但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废物,脑子里其实挺有东西的,不用想都知道,咱们就算查到死,也挖出来他跟绑票有任何关系。” “那接下来还怎么报复他?” 伍北接茬问道。 “证据确凿才公审是巡捕的事情,咱们不需要任何人证物证,况且我也不会白白吃这个哑巴亏,真当我一点准备没有啊。” 郭鹏程清冷的扬起嘴角,随即努嘴道:“其他都押后再说,等到江鱼平安归来,我会先跟你打个样的。” 刚刚在听到罗天说郭鹏程可能会在赎金里动手脚时候,伍北就已经产生了怀疑,此时听他又说有准备,伍北更加笃定被王亮亮和黄卓拎着的旅行包中的现金绝对有问题。 “走吧,送你们下楼,我正好再去办点其他事情。” 郭鹏程朝电梯的方向怒努嘴。 “郭哥,这钱..” 伍北抑制不住的开口。 “钱怎么了?” 郭鹏程眨巴眨巴眼睛。 “够数吧?咱别因为缺那么三张五张的,让他们为难江鱼。” 伍北憨笑一下,将已经到嘴边的疑虑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三十个职业出纳亲手过了五六遍,你说能不够吗?你就安心按照对方的要求做,这都是小钱,只要人活着,几个两千万都不是问题。”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点头。 寒暄两句后,几人走进电梯。 与此同时,一台停驻在虎啸购物中心的白色小轿车里。 郭大炮一手包子一手豆浆的给江鱼喂饭,余光时不时扫视旁边脸色阴晴不定的二阳。 “我不会乱来的,放心吧!” 二阳抬起两只高高肿起的手腕苦笑:“都让你掰骨折了,我总不能用嘴咬死他吧?” “你不地道,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搞小动作,结果却三番五次的想要整死他,咱就说,这好歹是条命,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那么整不?” 郭大炮咬牙反问。 在成功接手江鱼以后,二阳期间有好几次想要偷摸了结对方,万幸郭大炮及时发现破坏掉,并且为了保险起见,还故意将二阳的双手都给扭折了。 “不是仇恨的问题,算了,你根本无法理解。” 二阳摇了摇脑袋呢喃:“你给领导办十件好事,不如你陪领导做一次坏事!前者永远只能当个狗腿子,后者有可能变成真正的自己人!” “嘶,卧槽,你慢点吃!咬我手了。” 郭大炮刚打算再说点什么,结果指尖一疼,立马冲着江鱼臭骂。 此时的江鱼被套着眼罩,反扭的双臂套副手铐。 “告诉你们背后的老板,只要平安放我走,我保证既往不咎,不然不论他是谁,我的家里人都会追查到底。” 江鱼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态度显得格外强硬。 从那仨绑匪手里落入这两个截胡的家伙控制后,起步他确实紧张到极致,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猜出他们是给谁干活的,所以并非特别恐惧。 “别逼逼昂,上面虽然不允许我们弄死你,可没说不能摘你点零碎什么,再让我听见你废半句话,我立马给你舌头拔了。” 郭大炮故作凶狠的吓唬。 “出来了。” 二阳随即冲前方努嘴。 郭大炮顺势看了一眼,见到伍北带着黄卓、王亮亮钻进车内后,立即将剩下的半个包子一股脑塞进江鱼的口中,然后打火起步。 “叮铃铃..” 这时他的手机也一并响起。 “说事。” 看到是伍北的号码,郭大炮迅速将通话声音减到最低。 “钱别碰,可能出岔子,其他按部就班进行,事情结束,你俩马上动身去威海,不要直奔目的地,路上到处转转、玩玩,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的去向,到地方以后联系徐高鹏。” 伍北掐着嗓子交代。 “好,知道了。”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二阳,郭大炮爽朗的应声,而后朝对方故意说道:“磊哥让咱们事成之后去上京玩几天,还说如果伍北配合,就不要为难江大少任何。” “喔。” 二阳兴趣索然的撇撇嘴,眼珠子却迅速滚转动起来,给人一种口服心不服的直面感觉。 “江大少,你命可真金贵啊,连我们背后最大的老板都怕你出事。” 郭大炮又朝江鱼哼了一声,故意给他某种心理暗示... 2407 疯狂的熊磊 面对郭大炮的碎碎念,江鱼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其中的含义还是故意装傻充愣,闷着脑袋一语不发。 “江少,冒昧的问一句...” 二阳眨巴两下眼睛出声。 “我肚子疼,能不能先让我上个厕所?” 江鱼冷不丁打断。 “妈的,憋着!” 二阳不耐烦的训斥,似乎是因为对方刚刚没让他把话说完。 另外一边,虎啸购物中心对面,也就是之前的万腾停车场内。 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和拆迁垃圾,给人一种极为荒凉的感觉,原本拆迁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但因为虎啸公司屡次发难,现在只能被迫停工。 “下来吧你!” 唐才架势着熊磊的路虎车刚刚停稳,孙普就粗暴的薅扯住文昊的领口把他踹了下去。 “篮子,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但凡是个带把的爷们,咱俩拳碰拳的单扒拉!” 文昊躺在地上,目光如炬的低吼。 他的手脚全被熊磊用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完全挣脱不开。 “嘭!嘭嘭!” 回应他的只是孙普的几记飞脚,顷刻间文昊就被踢的鼻血横流,浑身遍布脚印。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听熊磊说,等他回来再定夺,现在总折腾他干叽霸毛?” 眼见孙普抄起条一米多长的木头方子,唐才不耐烦的打断。 “擦得,人都抓了,不整他难道还打算请他吃大餐么?磊哥没有明说但意思还不够明白么?” 孙普挥舞两下木头方子粗声粗气的嘟囔。 “别让我跟你发火,熊磊回来之前,不准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不然我马上松开他的手脚,让你俩正儿八经的碰碰!” 唐才懒得废话,冷哼一声,站到旁边俯视一眼文昊撇嘴:“硬气不在这方面体现,聪明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用两句痛快话换一顿皮肉苦,你说你究竟是特么有多缺心眼?” “少装好人,但凡今天没弄死我,往后我肯定把你们整趴下!” 文昊横脸臭骂。 “噗!噗!” 孙普再次冲上前,又是两脚盖在文昊的身上。 “嘶..” 唐才眉头拧成一团,眼珠子也瞬间瞪圆,后者立即吓得朝后倒退半步,不过仍旧嘴硬的哼声:“咱都是给磊哥办事的,谁也不别谁高档,你要是敢碰我,我肯定..” “你肯定咋地?” 唐才直接举起右拳。 “唐哥唐哥,这段时间我对工地有些新的想法,咱上那边谈谈?” 生怕两人干起来,旁边本不愿意跟着多掺和的魏东无奈的迎上前拉架劝说。 “你再碰他一下试试,来,你试试!” 唐才一胳膊甩开魏东,像头荒兽似的喘着粗气手指文昊。 “碰不碰能咋地,你让我碰我就碰,那我多没面子..” 孙普干脆躲到魏东身后,死鸭子嘴硬的嘚吧嘚。 几人说话的过程中,熊磊驾驶着一台红色的“polo”小轿车缓缓出现。 “磊哥!” “熊总..” 孙普和魏东忙不迭弯腰打招呼。 “嗯。” 熊磊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目光直视趴在地上的文昊。 他刚在罗天那里挨完收拾,也清楚江鱼被绑,十有八九就是虎啸公司的人搞出来的猫腻,正愁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气。 “瞪特么什么瞪!” 见到熊磊到场,刚刚被唐才吓得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的孙普立马又来了状态,再次跃跃欲试的抄起木头方子。 “孙普!” 熊磊猛然喝住。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粗暴的夺下木头方子,高高抡起狠狠砸在文昊的脑袋上。 “嘭!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直至木头方子“咔嚓”一声从当中间断成两截,他才吭哧带喘的停下,随后又一脚踏在文昊血流不止的脑袋上,用力磋了几下,咬牙低吼:“给伍北打电话,就说想要你活命,立马把实话告诉郭鹏程!” “我..我打尼玛的电话。” 文昊无力的瘫软在地,灰蒙蒙的眸子里写满嘲讽:“有能耐就弄..弄死我!” “牙口挺好是吧!昂?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硬!” 这话瞬间点燃熊磊,他“蹭”的一下弓腰薅扯住文昊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攥着断开的木头方子朝文昊的嘴里猛塞。 锋利的木头茬子顷刻间将文昊的嘴巴四周扎出几条小口子,可熊磊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真打算将半根木头方子塞进对方的嘴里,那架势就连一旁的魏东、孙普都看着不寒而栗。 “熊总,这小子在虎啸公司的存在感很低,从被我弄到这儿到现在兜里的手机压根没响过,我估摸着就是个马仔、小弟之类,弄他没啥意思。” 眼见熊磊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唐才沉声开口。 “你懂什么!这小子虽然算不上伍北的班底,但入伙时间也很早,要不是伍北一门心思来锦城发展,他现在应该还是虎啸公司在崇市的负责人!过来,给我把他嘴掰开!” 熊磊咬牙咆哮... 2407 疯狂的熊磊 面对郭大炮的碎碎念,江鱼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其中的含义还是故意装傻充愣,闷着脑袋一语不发。 “江少,冒昧的问一句...” 二阳眨巴两下眼睛出声。 “我肚子疼,能不能先让我上个厕所?” 江鱼冷不丁打断。 “妈的,憋着!” 二阳不耐烦的训斥,似乎是因为对方刚刚没让他把话说完。 另外一边,虎啸购物中心对面,也就是之前的万腾停车场内。 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和拆迁垃圾,给人一种极为荒凉的感觉,原本拆迁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但因为虎啸公司屡次发难,现在只能被迫停工。 “下来吧你!” 唐才架势着熊磊的路虎车刚刚停稳,孙普就粗暴的薅扯住文昊的领口把他踹了下去。 “篮子,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但凡是个带把的爷们,咱俩拳碰拳的单扒拉!” 文昊躺在地上,目光如炬的低吼。 他的手脚全被熊磊用绳索捆绑的结结实实,完全挣脱不开。 “嘭!嘭嘭!” 回应他的只是孙普的几记飞脚,顷刻间文昊就被踢的鼻血横流,浑身遍布脚印。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听熊磊说,等他回来再定夺,现在总折腾他干叽霸毛?” 眼见孙普抄起条一米多长的木头方子,唐才不耐烦的打断。 “擦得,人都抓了,不整他难道还打算请他吃大餐么?磊哥没有明说但意思还不够明白么?” 孙普挥舞两下木头方子粗声粗气的嘟囔。 “别让我跟你发火,熊磊回来之前,不准再碰他一根手指头,不然我马上松开他的手脚,让你俩正儿八经的碰碰!” 唐才懒得废话,冷哼一声,站到旁边俯视一眼文昊撇嘴:“硬气不在这方面体现,聪明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用两句痛快话换一顿皮肉苦,你说你究竟是特么有多缺心眼?” “少装好人,但凡今天没弄死我,往后我肯定把你们整趴下!” 文昊横脸臭骂。 “噗!噗!” 孙普再次冲上前,又是两脚盖在文昊的身上。 “嘶..” 唐才眉头拧成一团,眼珠子也瞬间瞪圆,后者立即吓得朝后倒退半步,不过仍旧嘴硬的哼声:“咱都是给磊哥办事的,谁也不别谁高档,你要是敢碰我,我肯定..” “你肯定咋地?” 唐才直接举起右拳。 “唐哥唐哥,这段时间我对工地有些新的想法,咱上那边谈谈?” 生怕两人干起来,旁边本不愿意跟着多掺和的魏东无奈的迎上前拉架劝说。 “你再碰他一下试试,来,你试试!” 唐才一胳膊甩开魏东,像头荒兽似的喘着粗气手指文昊。 “碰不碰能咋地,你让我碰我就碰,那我多没面子..” 孙普干脆躲到魏东身后,死鸭子嘴硬的嘚吧嘚。 几人说话的过程中,熊磊驾驶着一台红色的“polo”小轿车缓缓出现。 “磊哥!” “熊总..” 孙普和魏东忙不迭弯腰打招呼。 “嗯。” 熊磊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目光直视趴在地上的文昊。 他刚在罗天那里挨完收拾,也清楚江鱼被绑,十有八九就是虎啸公司的人搞出来的猫腻,正愁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气。 “瞪特么什么瞪!” 见到熊磊到场,刚刚被唐才吓得大气不敢多喘一下的孙普立马又来了状态,再次跃跃欲试的抄起木头方子。 “孙普!” 熊磊猛然喝住。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粗暴的夺下木头方子,高高抡起狠狠砸在文昊的脑袋上。 “嘭!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直至木头方子“咔嚓”一声从当中间断成两截,他才吭哧带喘的停下,随后又一脚踏在文昊血流不止的脑袋上,用力磋了几下,咬牙低吼:“给伍北打电话,就说想要你活命,立马把实话告诉郭鹏程!” “我..我打尼玛的电话。” 文昊无力的瘫软在地,灰蒙蒙的眸子里写满嘲讽:“有能耐就弄..弄死我!” “牙口挺好是吧!昂?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硬!” 这话瞬间点燃熊磊,他“蹭”的一下弓腰薅扯住文昊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攥着断开的木头方子朝文昊的嘴里猛塞。 锋利的木头茬子顷刻间将文昊的嘴巴四周扎出几条小口子,可熊磊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似乎真打算将半根木头方子塞进对方的嘴里,那架势就连一旁的魏东、孙普都看着不寒而栗。 “熊总,这小子在虎啸公司的存在感很低,从被我弄到这儿到现在兜里的手机压根没响过,我估摸着就是个马仔、小弟之类,弄他没啥意思。” 眼见熊磊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唐才沉声开口。 “你懂什么!这小子虽然算不上伍北的班底,但入伙时间也很早,要不是伍北一门心思来锦城发展,他现在应该还是虎啸公司在崇市的负责人!过来,给我把他嘴掰开!” 熊磊咬牙咆哮... 2408 啥也不是 一边呼喝唐才,熊磊一边再次再起木头方子要往文昊的嘴里塞。 而唐才却仿佛没听见似的,杵在原地并未动弹。 「怎么?我的音量不够大是吗?」 熊磊侧头怒视。 「熊总,我觉得..」 唐才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 「给我跪下!」 话刚说一半,熊磊突然撒开文昊,像颗炮弹似的一跃而起,先是一记膝击直冲唐才的下巴颏,等对方本能倒退闪躲时,已经落地的他突然改变方向,绕到唐才的侧边,连续两拳砸中老唐的肋骨上,角度极为刁钻。 如果郭大炮在场,一定能瞬间认出对方使的尽是黑龙十八式中的「黑龙摆爪」,也称击肋别臂,算得上杀伤力非常惊人的一招。 中招的唐才吃痛的手捂胸脯,熊磊抓着机会两手同时探出抱住他的脑袋,微微朝下一压,接着左脚往前一钩,一百五六十斤的唐才当场轰然倒地,呈跪姿匍匐在熊磊面前。 「我不喜欢重复,更不喜欢发怒,前提是你要摆正自己的身份!」 熊磊居高临下的俯视唐才,气势汹涌。 唐才咬牙盯着熊磊的脚尖,既没回应,也没求饶,不知道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你们俩,找人给我看紧他,他不嘴硬么?从现在开始别让他吃饭喝水,尤其是不允许他睡觉,合一下眼都不行!」 经过刚刚的一段小插曲,熊磊也失去了继续折磨文昊的兴趣,回头朝孙普和魏东摆摆手发号施令:「新闻上说人不眠不休的极限是11天,我想看看虎啸的强人们,能不能打破这个极限!」 「好嘞磊哥。」 「明白!」 两人急忙点头应承。 「你跟我走一趟!」 熊磊又转过身子朝趴在地上的唐才示意,而后走到文昊跟前,从他兜里摸出手机。 后者仍旧保持沉默,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片刻后,目送两人乘坐红色polo轿车离去,魏东这才松了口大气。 「奶奶的,真狠啊!」 瞥了一眼嘴巴被豁出几条血淋淋大口子的文昊,孙普心有余悸的抽了口气。 「那家伙太危险了,喜怒无常不说,简直拿人命当玩笑,咱回头得跟姑父说说,跟在他底下做事,早晚要出大问题。」 魏东点燃一支烟,压低声音说道。 在加入熊磊团伙之前,他好歹也算的上个有着自己事业的小老板,要不是因为他姑父吴康授意,他可能仍旧还在聚鑫公司底下包工程,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的路子好像越走越偏,甚至已经有些脱离掌控,不免萌生退意。 「出事也是他出事,咱就是忙前跑后的小渣子,能有啥***烦。」 反倒是一边的妹夫孙普却很无所谓的撇嘴,同时抬腿照着晕厥的文昊脑袋上就是一脚喝斥:「别特么装迷糊,你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相比起魏东,孙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九流混子,既没什么赚钱的营生,也没有靠谱的产业,哪怕是他同喊一声姑父的吴康都对他爱搭不理,他自己很清楚,要不是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他想给熊磊当狗腿都投靠无门,更别说有大把挣钱的机会。 「你那脑袋咋好像榆木疙瘩似的呢?他是虎啸公司的人,是伍北的铁杆手下,倘若有一天被伍北知道,你觉得虎啸的那群牲口们能让你好过?以前开药厂的马寒狂不狂?多少次公开指名道姓骂伍北算个球,结果现在呢?你还能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不?」 魏东恨铁不成钢的臭骂:「再有现在聚鑫公司的苏狱,早几年赤帮什么排面,不用我多介绍你也知道吧?还不是老老实实跟在虎啸屁股后面捡漏,伍北这人太邪性了,嘴上从来不会喊爹骂娘,但做起事来是真的杀人诛心,听我的,待会找借口把这小子还给熊磊,然后找咱姑父商量商量,尽可能跟熊磊摘干净关系..」. 「切,你咋不说他手下既有那么多兄弟,还有了不得的靠山,给我一模一样的资源,不定谁叫谁哥呢,也就是我命不好,但凡我早混几年,锦城能轮上他插旗?」 孙普轻飘飘的撇嘴,一手提溜文昊的衣领,一手掏出自己的折叠屏手机拨通个手下的号码:「来活了,带上强子、张龙他们几个到工地!」 「你就作吧,自己死不要紧,别特么连累我妹守活寡!」 眼见妹夫冥顽不灵,魏东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差钱啊,老子要有你卡上的余额,也早特么拍拍屁股不干了!啥也不是的玩意儿,就见不得我比你好!」 瞥了一眼大舅哥的背影,孙普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即转身又是两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文昊的腮帮子上阴笑:「刚刚你不挺硬的嘛,来,再跟我叫叫板?」 2409 掰了! 另外一头。 伍北带着王亮亮、黄卓驱车沿街道缓缓前行。 交易地是他跟二阳一早就提前研究好的,位于一处比较偏僻的洗浴中心。 可在接到罗天的那通电话后,他承认心迹发生了巨大变化,再结合郭鹏程刚刚说过,专门找了三十多个出纳一张一张的清点过钞票,就愈发感觉这里头充满猫腻。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就算是想反悔也无路可退。 「妈的!」 越想越烦躁,伍北恼火的拍打几下额头。 这种不受控制的局面,是他最不喜欢的。 他甚至生出毁掉计划的念头,干脆让郭大炮直接放走江鱼,最后再想办法搪塞过去,那样虽然漏洞百出,但至少郭鹏程没有任何损失。 犹豫不决中,伍北拿起手机想要给郭大炮去个电话。 「叮铃铃..」 电话却在他拨号之前响起,看到居然是文昊的号码,伍北立即接起。 「姓伍的,当听到我的声音,你应该能想到你兄弟过的并不愉快吧,咱们长话短说,把你的脏心烂肺全部告知郭鹏程,我可以考虑跟你从长计议,不然你就准备给他立坟吧!」 电话里传来熊磊聒噪的狞笑。 「哦,还有别的事儿吗?」 伍北先是心口一惊,随即很平静的反问。 「怎么?现在为了钱,连起家的哥们都不顾了吗?别忘了,要不是有他和那个叫孙泽的匹夫当初替你扛起崇市的生意,你前期在锦城没可能过的那么潇洒,当然,如果你无所谓,我更无所谓,无非是埋人的时候费点劲!」 熊磊稍感意外的继续叨叨。 「说结果,什么时候放人?」 伍北侧头看向车窗外,彼时郭大炮和二阳载着江鱼就在他们车的后面。 「郭鹏程什么时候知道真相,你兄弟什么时候回归,我的忍耐极限是今天日落之前!」 感觉再次抓到主动权,熊磊这才满意的轻笑:「我一直都在盯着你,只要结果我满意..」 「啪!」 伍北直接挂断电话,朝着开车的王亮亮低吼:「掉头,回公司!」 与此同时,他按下郭鹏程的号码:「郭哥,在公司门口等我,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挂断电话,伍北又迅速给君九编辑一条短信。 王亮亮利索的猛打一把方向盘,顺着岔路口掉头,后面一路尾随的郭大炮立时间有点懵了,皱着眉头呢喃:「啥情况啊?改变交易地点了?」 「估计是有什么变故,继续跟着吧!」 二阳的脸颊也瞬间写满迷惑,努努嘴示意。 为了防止他偷摸做出什么狗伎俩,郭大炮将他的俩腕子全给掰骨折了,这货倒也是个狠人,从始至终愣是没发出半声呻吟,就那么一直生挺着。 二十分钟后,虎啸购物中心门前。 郭鹏程一边攥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一边吧嗒吧嗒裹着烟卷,眼见伍北周而复返,他不解的走到车边。 「咣当!」 车门弹开,伍北一个猛子蹿出,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郭鹏程的脚边。 不等对方问任何,他抡起胳膊「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在自己脸上,低头道歉:「郭哥我对不起你,江鱼被绑其实是个乌龙,他根本不是被罗天的人抓的,而是我自编自导!」 「啊?」 郭鹏程一下子怔在当场,眼中写满愕然。 饶是他向来自诩足够聪明有见识,也被搞得大脑有点短路。 「啪!啪! 」 伍北抡起胳膊又是几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脑瓜子如同捣蒜似的照地面咣咣猛磕。 此刻正是一天之中的早高峰,周围来来回回的全是人,不少看热闹的更是驻足观望,更有甚者掏出手机录像拍照。 「啥情况啊哥?」 「你先起来啊伍哥。」 同车的王亮亮和黄卓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慌忙跑上前搀扶伍北。 「你俩起来!」 伍北甩开二人,朝着郭鹏程目光恳求的呢喃:「我不是人,郭哥你打我吧!」 「那江..江鱼现在人在哪?」 沉默好一阵子,郭鹏程紧绷脸颊询问。 「你打我吧郭哥!」 伍北答非所问,跪在地上双手紧攥郭鹏程的裤管。 郭鹏程紧皱的眉头突兀间舒展,猛然抬腿一脚踹在伍北的胸口,恶狠狠的咆哮:「伍北,你特么对得起我么!要人给你人,要关系帮你支关系,现在跟我扯这个?老子拿你当兄弟,你把我当***!」 「郭哥,有啥话慢慢说。」 「你动手干叽霸啥!」 固然知道郭鹏程背景通天,但王亮亮和黄卓却没惯着,直接跟郭鹏程薅扯成一团。 「都让开,让郭哥今天打死我!」 伍北红着眼圈吆喝,再次爬到郭鹏程的面前喃喃。 「咱俩特么掰了,往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郭鹏程又是一脚踹在伍北的身上,唾沫横飞的咒骂:「但凡老子不把你的虎啸公司搞散,都算我姓郭的脾气好...」 2410 我知道,别说话 伍北被踢的仰面躺在地上,满眼挂满苦涩和无奈。 几米外的越野车内,郭大炮和二阳目瞪口呆的望着一切,呆滞且懵圈。 「卧槽!」 直至郭鹏程甩袖转身,二阳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冲着郭大炮招呼:「事儿不对,咱俩赶紧弃车跑路!口罩和帽子戴上!」 「嗡!」 话音未落,一辆红色摩托车呼啸着由远及近,看方向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 「嘭!」 二阳刚直楞起腰杆,那台摩托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副驾驶的车门上,整个越野车随之颤动。 「咣!」 紧跟着就看到戴头盔的骑手拽开驾驶位的车门,伸手抓向郭大炮。 郭大炮反应何其灵敏,一巴掌推开对方,随即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骑手向后趔趄两步,极为狼狈的摔了个屁股墩儿,而他顺势跳下车,而后又绕到后车门拽起二阳粗暴的揽到自己背上,撒腿就跑。.五 「江少!是你吗?」 骑手没有继续追,而是将扣着眼罩的江鱼从车里搀扶下来。 「小鱼!」 不远处刚走出去几步的郭鹏程听到动静转身,立马认出江鱼,一溜小跑的冲上前。 「绑我的家伙是个叫什么磊的人..」 江鱼凑到郭鹏程耳边呢喃。 「我知道别说话,现在跟我一块骂伍北!其他的慢慢再跟你解释!」 郭鹏程立即打断,压低声音叮嘱一句后,再次转身看向匆匆跑上前的伍北。 「江少..」 伍北伸手想要搀扶。 「别碰他!」 郭鹏程棱着眼珠子喝斥:「伍北啊伍北,我自问对你不亏,结果你跟我玩这招,时间还长,咱们慢慢算账!」 「妈的伍北,你竟然敢绑老子,等着倒闭吧!」 江鱼也一蹦三尺高,龇牙咧嘴的恶骂。 几分钟后,江鱼和郭鹏程离去。 而那个骑手也摘下脑袋上的安全帽,正是这段时间一直陪在赵念夏左右的君九,他不动声色的冲伍北点点脑袋,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走吧,先回公司。」 伍北长叹一口气,像是丢了主心骨似的佝偻着腰身。 附近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男子将阴森的龇牙一笑,随手将刚刚拍下来的视频发给手机里备注「熊总」的号码。 与此同时,距离虎啸购物中心几站地的一个十字路口,熊磊满脸挂笑的浏览着刚刚收到的录像。 「哈哈哈,看看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姓伍的不是牛逼么,感觉万无一失,老子让他彻底鸡飞蛋打!」 反复将视频看了几遍后,熊磊手舞足蹈的呲哇乱叫,随即一巴掌拍在前排负责开车的唐才肩膀头上吧唧嘴:「老唐啊,刚刚我是故意拿你开刀,目的就是吓唬吓唬孙普和魏东那两个小流氓,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碍事。」 唐才木讷的摇摇头。 「走,找地方喝点去,接下来咱们坐山观虎斗,看看郭鹏程和江鱼能不能玩死伍北。」 熊磊哼着小曲招呼。 「那个文昊呢?」 唐才迟疑几秒发问。 「咸鱼一条,他已经没任何用处了,倒是伍北挺让我意外的,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马仔居然能把到嘴的鸭子又吐出来。」 熊磊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接着目光一凛冷笑:「把他送给深海组织处理,你还不知道深海那群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吧,晚点我领你长长见识。」 「熊总,我觉得言而有信是基础,哪怕是敌人..」 唐才咬着腮帮子低语。 「啪!」 熊磊猛不丁一把掐住唐才的脖后颈,语气冰冷道:「在我这里只有服从俩字,以后所有的你觉得、你认为,全特么给我吞到肚子里,我不需要你有任何思想,当个机器人,听懂没有?」 唐才的脑袋被对方直接按在方向盘上,抽吸两口气回应:「记住了。」 「听话才能长寿,长寿才可以富贵,没有钱你拿什么给你侄子治病,虽然他现在失踪,但早晚还会出现。」 熊磊这才松开手,扬起嘴角轻飘飘道:「你不会忘了你侄子也是伍北绑走的吧?信我的,下一步我就让虎啸公司当爷爷似的把唐小赫送回你身边。」 「谢谢熊总。」 当听到「侄子」俩字,唐才脸上的肌肉立即抽搐几下。 「呵呵。」 熊磊抚摸宠物一般拍打唐才后脑勺两下,然后拿出手机拨通谷思的号码:「谷小姐你好,首先我为今早的不礼貌向您道歉,其次为了表达歉意,我替贵组织物色到一双品相极佳的眼睛,你看是您过来,还是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2411 釜底抽薪 “伍北真特么不是人,釜底抽薪差点没把咱俩当战利品抽出去!” 318国道的一家农家乐里。 二阳一边甩动刚刚恢复的手腕,一边唾沫横飞的咒骂。 “我没懂啥意思。” 郭大炮左手攥个大鸡腿,右手捏着一瓶高粱酒吃的满嘴流油。 “能有叽霸啥意思,我估摸着虎啸公司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到罗天手里了,对方要挟伍北跟郭鹏程实话实说,这才整出后面的狗伎俩,也就是特么你反应快,不然咱俩现在指不定已经被扣上内鬼的帽子正被三堂会审呢。” 二阳脾气不好的喝骂。 “抓咱的是君九,他压根没打算用全力,不然我一脚根本没办法把他踢倒下。” 郭大炮倒是很无所谓的撇撇嘴,随即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到桌上憨笑:“而且他也不是来抓咱的,更像是送路费的!” “嗯?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二阳迷惑的抓起银行卡左右翻看,唯恐上头被做过什么手脚。 “就他第一下伸手抓我时候,当时我根本躲不开,是他故意减了速。” 郭大炮啃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道:“你刚刚说小伍有什么把柄落到罗天手里了?是啥呀?” “我又不是神仙,上哪知道去!” 二阳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球哼声:“不过伍北这么操作其实也挺合理,至少比咱们真从郭鹏程手里拿走赎金更靠谱,那两千万或许对郭鹏程是个小数字,但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真要是刨根问底,早晚还是会漏出马脚。” “你不信誓旦旦跟小伍许诺,绝对不会出问题吗?” 郭大炮顿时眯起眼睛。 “大哥,你见过这世上有绝对的完美么!你以为伍北不清楚其中的风险呐,如果不是实在拿罗天没辙,我就算磨破嘴皮子,他也照样不会动心。” 二阳耸了耸肩膀头道:“不过伍北还是有点优柔寡断,如果我是他,今天绝对不会让咱俩逃走,并且还会制造死无对证的意外,那样郭鹏程可能会质疑虎啸公司内部出现问题,但肯定更加信任伍北。” “万幸你不是小伍!” 郭大炮摸了摸鼻尖轻笑:“接下来咱们应该出发鲁北省了吧,小伍一早就示意过..”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走之前,还得再干点啥,我得让锦城这些所谓的大哥二哥们记住,虎啸不光有伍北,还有我二阳!” 二阳也抓起酒瓶猛嘬一口,辣的直咧嘴,那架势像极了斗气争宠的小孩子。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惴惴不安的捧着一杯热茶发呆,脑子像是一台精密的程序似的思索着方才的操作。 他不知道郭鹏程是真理解自己的“有苦难言”,陪他将计就计,还是信以为真就是他绑的江鱼。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伍北长叹一口气,内疚的摇头。 现在回忆起整个事件,二阳确实存在包藏祸心的动机,可他自己何尝不是被贪欲冲昏了头脑,结果闹到现在这种不受掌控的局面,郭鹏程是不是真的怪罪于他还是个未知数,文昊究竟有没有可能转危为安也得看天意。 “叮铃铃..” 冷不丁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伍北吓了一激灵。 见到是江鱼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 “咋样?哥们戏演的够足吧?” 郭鹏程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郭哥,你..” “啥也不用说,你的为人我清楚,如果不是被罗天逼到一定份上,你不会出此下策,况且江鱼说的很明白,绑的人就是熊磊的手下,只是我挺好奇,你是咋知道他们在那台车上的?” 郭鹏程打断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你真当兄弟把部队教我的那些技能全还回去了,最起码的反侦察意识我还是有的,不过我当时也不敢肯定江少肯定在那辆车上,只是赌一赌!” 伍北立马舒了口大气,有条不紊的回答。 “倒也对,忘了你本身就是个能人。” 郭鹏程并未继续深究,继续又问:“罗天拿什么威胁你了?让你宁愿大庭广众下给我磕头赔罪也不敢反抗?” “我兄弟在他手里,目前完全联系不上。” 伍北忧心忡忡的说道。 “真特么是个杂种,你等我先把江鱼送回上京,回来以后再跟你共同研究,为了让罗天相信咱俩是真闹掰了,戏份必须得做足,晚点我会安排人查封你的购物中心,再找机场项目部的上工地挑刺,你交代兄弟们有点心理准备。” 郭鹏程明示一句。 “我不回上京,老子还没找到爱情呢,要走你自己走。” 话音刚落地,电话里就传来江鱼不满的抱怨声... 2412 摇摇欲坠的大厦 当天晌午,来自郭鹏程的“报复”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首先是购物中心因为销售假货被相关单位查封整改,紧跟着正如火如荼的机场扩建项目也莫名被喊停。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任忠平、黄卓、王亮亮、贾笑、骚强、君九、大头、饕餮无一缺席。 伍北的目光挨个朝所有兄弟的脸上掠过。 任叔摇晃脑袋轻轻吹着茶缸里的小水泡,看起来异常的平静,除去他之外的其他人,眼中全都写满了焦虑。 “伍哥,苏狱一个电话接一个的电话问我,工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该咋回答。” 贾笑最先忍不住,昂头开口。 因为事发突然,他直接从工地上赶过来,身上还套这件脏兮兮的军大衣。 “实话实说呗,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最多到晚上,全锦城的人都得知道郭鹏程跟虎啸公司闹掰了。” 任叔吐了口茶叶末子接茬。 “问题是工地那边直接喊停,压根没提什么时候让复工,反而乱七八糟提了一大堆整改方案,全是咱们根本没办法解决的。” 贾笑犯愁的呢喃。 “解决了也没用,机场项目部还会再提出更多的无理要求,这就是逼着咱们主动把工程转让呢。” 任叔再次开口。 “哥,算上这次停业整顿,这一年多咱们购物中心已经被迫关门三四回了,现在商户们的情绪全都有些不受控制,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解决啊。” 黄卓也苦着脸出声。 “嗯。” 伍北沉闷的点点脑袋,眼神看向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要我说,干脆连工地带购物中心一并打包处理掉吧,虎啸公司能在锦城的立足之本就是郭鹏程,现在小伍跟人家撕破脸皮了,完全没有再修复的可能,还不如大家抓紧时间兑成现金,都能捞点实惠,完事各找各的出路得了。” 任叔笑呵呵的吧唧嘴。 “不是叔,你咋老打退堂鼓呢。” 王亮亮不满的瞪眼。 “我倒是想提气,可你看看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要死不活的劲儿,不等着解散还有啥招?” 任忠平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平常一个比一个能耐,号称锦城的无冕之王么?咋地!全萎啦!破天裂地的那股子豪迈呢!” 一众年轻人立时间全都耷拉下脑袋,仿若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蔫吧。 “首先,虎啸能够立足锦城的根本从来不是郭鹏程,而是伍哥和在座的各位!他充其量算是锦上添花,只是大家都习惯于有这么个强硬的后台做起事情来事半功倍,其次,不论谁想毁掉这栋大厦,都没表面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林青山和孙泽并肩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伍哥,来晚了,毕竟库房需要整理的杂物太多。” 林青山朝着伍北笑了笑,再次环视一眼众人道:“没有郭鹏程时候,咱们难道不吃饭拉屎?怎么他突然抽走了,一个个却像丢了魂似的,老虎要是没有精气神,那特么还不如病猫,所以任叔说的也没错,与其一个个耷眉臊眼,真不如赶紧分行李散伙得了!” “说起来容易,现在这情况咋办?” 黄卓抿嘴反问。 “有问题解决问题,工地我没参与,不太懂的如何运作,咱研究购物中心,谁让咱关门的咱就想办法让对方再改口呗,县官不如现管,一张嘴巴撬不开,咱就多撬几张,除非他郭鹏程整天搬把小马扎守大门口盯着,诸位如果信得过,我来负责这块!” 林青山深呼吸一口说道。 “伍哥,到底特么什么情况啊?咱跟机场项目部那头的关系不是一直都特别好么,咋现在..” 说话的功夫,苏狱带着几个手下神色匆匆的闯进会议室。 “你问他呢?” 孙泽横声挡在苏狱面前。 “外面都在传伍哥你做事不地道,激怒了上面老板,马勒戈壁的,现在居然有好几家公司联系我,询问什么时候转让!我也想通了,如果实在不让咱们继续干,还不如趁着现在有行情赶紧脱手得了,毕竟我可是拿出全部身家性命在陪你们豪赌,真心赔不起。” 苏狱恼火的喝骂。 “不是,你说谁不地道呢?” “挖你家祖坟了是咋地?当时拿下工程那会儿,你们哥长哥短的,现在碰上事儿了,你整句赔不起?当初有人求你合伙没?” 王亮亮、黄卓等人气愤的蹦了起来。 “没啥可吵的,苏总说的也很在理,毕竟谁做生意也不是为了赔钱,如果你真顶不住了,随时可以撤资退场,咱别毁了关系。” 伍北“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目光如炬的注视苏狱。 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人情礼往就是这般脆弱,因为利益聚在一起的临时组合,也必定会因为利益分道扬镳,没什么错对,有的只是各自角度不同... 2413 小人物 “对不住啊伍哥,咱实在是想着陪你共渡难关,可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张嘴巴需要指我吃饭,晚点我会把具体手续和账目详细给贾笑做个汇总,至于我撤的资您最好能抓紧点时间。” 沉默几秒钟后,苏狱点点脑袋,朝伍北伸出手掌。 “害你白白陪跑这么久,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伍北很大气的跟对方象征性的握了握手。 “不说了,后面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杂活需要处理,有时间我请你和弟兄们喝酒。” 得到伍北的许诺,苏狱立即准备离开,那架势就好像现在的虎啸公司是个瘟疫场,多呆一分钟都容易沾染上病毒。 “笑笑,送送苏总。” 伍北自嘲的笑了笑,冲贾笑示意。 “留步,你们快忙吧。” 苏狱直接摆手拒绝。 “什么叽霸玩意儿啊,咱好的时候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往上黏,甩都甩不掉,现在一听说郭鹏程放弃扶持咱了,立马翻脸!” “等着瞧吧,这样的王八蛋一辈子发不了财!” 待苏狱离开,本就已经火急火燎的一众兄弟瞬间气炸了,七嘴八舌的臭骂。 “哥,我跟机场项目部的那几个头头儿们经常碰面,要不我找他们谈谈去?” 贾笑拍打两下军大衣上的灰土,朝伍北低声发问。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伍北点点脑袋道:“需要多少钱,待会让财务给你转账,交朋友要大气!” “明白。” 贾笑利索的应承。 “购物中心这边..” 伍北侧头看向林青山。 “交给我处理!” 林青山胸有成竹的保证。 “目前风向不太好,大家干什么都低调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吧。” 伍北清了清嗓子起身。 “伍哥,我想离开了。” 这时大头突兀站了起来,朝伍北沉声道:“本来这段时间,我就一直琢磨走,正好又赶上这节骨眼,我的身份注定见不得光,也没法替你们做太多事情,还不如好聚好散,少了我这张嘴吃饭,也能省下不少钱。” “可以!”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 “哥们,你这有点不仗义啊,白吃白喝这么久,现在遇上事儿马上拍拍屁股闪..” 饕餮“蹭”的一下蹦了起来,满脸的意外,显然他提前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不好意思,人得先利己再考虑所谓的格局,我加入虎啸是为了寻求一个强有力的庇护所,可现在..” 大头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随即朝整屋人弯腰深鞠一躬,道了声保重,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会议室。 “有其他想法的,现在都可以跟我提出来,大家能聚在一起是缘分,分开的时候也尽量正大光明。” 伍北摸了摸喉结提高调门。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多言语。 “成,辛苦各位了,因为我的错误决定买单。”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叹息。 大厦倾危,谁堪栋梁! 一股子由内而外的无力感,深深将伍北包裹。 人心最怕试探;有多少憧憬,就注定会有多少失落,或许这才是郭鹏程口中“戏要做足”的真正深意吧。 与此同时,锦江区一家私人酒店内。 劫后余生的江鱼正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着泡沫剧,时不时品头论足的吐槽几句。 “小鱼,你觉得绑的人真是罗天吗?” 旁边的郭鹏程冷不丁开口。 “废话,除了他还能有谁,整个锦城知道我身份的怕是也就你俩吧。” 江鱼目不转睛的凝视电视屏幕。 “你有没有怀疑过另有其人?” 郭鹏程接着又问。 “我懂你的意思。” 江鱼往嘴里送入一瓣橘子,大口咀嚼几下笑道:“可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罗家,咱要做的不就是顺着矛头的方向走嘛?哪可能什么事情都必须得水落石出,没听家里大人总教育咱们,合群、随大流永远都是不败的基础,现在所有人都希望罗家坍塌,你我加点磅,也属正常吧。” “伍北这人你感觉咋样?” 郭鹏程扬起眉梢浅笑。 “还行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愿意往这方面付之行动,如果非说有什么缺点,那可能就是他走到现在太顺畅,总会忽略其他人的脖子上也顶着个脑袋,适当时候敲打敲打,让他明白现实和幻想的差距是好事儿。” 江鱼伸了个懒腰道:“你不是已经在教育他了么?” “怕你怪我力度不够。” 郭鹏程眨巴眨巴眼睛。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精打细算,只要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得过且过就得了,毕竟你还指望他正儿八经的变成你手中的一面旗,真把锐气给打磨没了,反倒用起来不合手。” 江鱼抓起遥控器随手关掉电视,坏笑道:“不过我跟你说正经的呢,绑我那女人长得属实带劲儿,有没有办法让我再见她一面...” 2414 快跑! 白家镇,李濛濛的酸汤面馆。 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熊磊拉着唐才没少往肚子里灌酒。 “小熊,少喝一点吧,我看你都醉了。” 一袭白色长款羽绒服的李濛濛推开包厢门轻声提醒。 “知道了,今晚上何彪会去电影院看午夜场,你准备准备,再给他来段邂逅。” 熊磊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腕表说道。 “我今天不太舒服,能不能改到下次啊?” 李濛濛柳眉轻皱,明显有些不太乐意。 “怎么又是下次?每回让你去接近他,你都是这样的烂借口,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忘了你男人是咋被虎啸公司害死的?” 熊磊瞬间怒目圆瞪:“今天你应该也看到了吧,街上多了很多工人,因为机场项目停摆了,伍北最大的仰仗已经跟他翻脸,只要咱们再加把劲儿,让何彪再跟伍北变成仇人,虎啸倒闭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小熊,我不想报仇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做噩梦,要不咱们算了吧,以后我就踏踏实实的跟着你过日子,你也别东想西想,咱们就守着这家面馆好好的做生意,将来机会成熟再要个孩..” 李濛濛迟疑片刻,走到熊磊的旁边,轻轻摇晃对方的手臂。 “你特么疯了吧!不报仇怎么行!” 熊磊仿佛触电似的蹦了起来,粗暴的甩开对方,咬牙怒斥:“伍北必须死,虎啸公司必须垮,不然我睡不着!” 面对五官有些扭曲的熊磊,李濛濛愣在当场。 怎么也无法跟那个平日里对他温柔似水、嘘寒问暖的好好先生联系到一起。 “对不起濛濛,我刚刚有点激动了,但是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 熊磊也意识到行为有些过火,忙不迭抓住对方的手掌道歉。 “知道了,晚上我会去钓何彪的。” 李濛濛挣脱开熊磊的手掌,转身准备离开。 “晚上我接你,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熊磊急忙又补充一句,不过后者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直接将包房门重重合上。 “妈的,有点上头了。” 熊磊轻拍自己脑袋两下,再次看向唐才道:“接下来你给我盯死伍北,我想看看他还能翻出多少浪花。” “刚刚那女人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唐才指了指门外,低声道:“人生没有后悔药,希望最后没人后悔。” “别跟我冒充什么心灵导师,我烦听这些,你可以走了!” 熊磊很是排斥的低吼。 直至唐才离去,熊磊愣神的昂头望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满是复杂。 “跟人打交道真累,还不如喂喂那些小野猫去。” 许久后,熊磊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扒拉到一个塑料袋里,悻悻的往包厢外面走。 同一时间,孙普带着几个小弟将五花大绑的文昊送到市郊的一家废弃工厂里。 “普哥,咱这是要把他送给谁啊?” 一个马仔好奇的询问。 “磊哥的朋友,管他那么多呢,反正有钱赚就得了。” 孙普叼着烟卷轻笑,说话的空当又扒拉文昊脑袋几下笑骂:“都说虎啸公司的人牛气冲天,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挨打会喊疼,中刀子也流血。” “呸!” 文昊一口唾沫吐到对方脸上,咬牙切齿的咒骂:“你个逼养的不得好死..啊!” 话还没说完,孙普捏起烟头直接按在文昊的脑门上,并且用力拧动几下。 “草泥马的,大哥我见多了,像你这么挨打没够的还真是头一次遇上,哥几个别客气了,尽情发挥吧!” 孙普举起拳头照文昊眼窝咣咣就是两下,旁边的几个小弟也立即一哄而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圈踢,可惜文昊的双手被绑捆,想要闪躲都没办法。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的轿车开进工厂,打车里走下来个梳着沙宣短发,看起来小巧玲珑的女孩,正是谷思本尊。 “熊先生的朋友么?” 谷思并未看清楚倒在地上文昊,而是笑盈盈的看向孙普。 “谷小姐您好,我是磊哥的左膀右臂,这混蛋是磊哥让我送给您的,您一个人来的吗?他不好对付,别万一..” 见对方就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孙普立即臭屁的迎了上去。 “思思!你快跑!这些混蛋不是人,不用管我,快跑啊!” 而文昊则一眼认出谷思,误以为是熊磊通过他的手机把对方给哄骗过来的,急的慌忙扯脖干嚎。 “去尼玛得,把他嘴巴撕烂!” 孙普转过身子一脚踢在文昊脑袋上,冲着小弟摆手招呼。 “老子弄死你!” 可没等他收回去腿,文昊突然一口咬在对方的鞋尖上,挣动身体试图爬起来... 2415 他们没有以后了 文昊居然敢奋起反抗,是孙普始料未及的。 不仅他没反应过来,就连边上的几个小弟同样也有些愣神,可却让旁边的谷思顷刻间瞪大杏眼。 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跟那个傻乎乎的“大叔”碰头,更没料到对方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她的身份,还在一门心思的想要保护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很想马上掉头离开,但又实在不忍文昊受罪。 “啊!卧槽,瞎啊你们,把他拽开!” 被文昊咬住皮鞋的孙普疼的呲哇乱叫,不停的甩腿抖动,几个马仔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冲上去薅扯文昊。 “嘭!狗东西,让你咬我,牙给他全掰下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文昊拉到一旁,孙普弯腰捡起一块砖头打算狠狠的教训对方一顿。 “曹尼们玛的,有什么招冲我来,让她走!让她走行么?我求求你们了,给你们磕头,你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被两人按住肩膀头子的文昊撕心裂肺的喊叫,在他看来谷思接下来的处境绝对会很危险。 可他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成年男人,即便经验丰富,也曾动手伤过人,可并未正儿八经的受过什么系统训练,这种情况下力挽狂澜只能是个幻想,所以嘴硬了一整天的他,此刻能做到的就是放弃仅有的那点尊严哀求。 “说特么什么玩意儿,魔怔了吧!” 孙普压根没听懂文昊在鬼叫些什么,卯足劲就要往对方的脑袋上拍砖头。 “啪!” 千钧一发之际,他手里的砖头突然被人一把拽走。 孙普呆滞的转过脑袋,却发现砖头居然在那个小鸟依人的美女手中。 “你..” “他是你伤的吗?” 谷思手指文昊,微微一笑。 “对啊,这小子骨头硬着呢..” 虽然弄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把他的砖头给卸走的,但孙普表演欲极强的点头。 “很好。” 谷思再次甜甜的一笑,随即将砖头扔到一边,莫名其妙的的开始拉开身上羽绒服的拉锁。 “谷小姐,您这是..” 孙普内心一颤,暗道该不是桃花运降到自己脑袋上了吧,故作矜持的讪笑:“那啥,我可是个正经人..” “巧了,我也是。” 谷思脱掉羽绒服随手丢向文昊,将他的脑袋给罩住,声音很轻的呢喃:“很快的,等我一分钟!” “啥..” 孙普迷茫的吞了口唾沫,透过对方贴身的卫衣,可以看出来这小丫头的身材简直一级棒,随即指了指旁边几个马仔憨声发问:“用不用让弟兄们先回避一下?人多我不好意思。” “不用,我喜欢被人看着。” 谷思摇摇头,从手腕上取下一根头绳,将短发扎成麻雀尾状,接着一记勾拳自下而上凿在孙普的下巴颏。 至少一百六七十斤的孙普原地起飞,瞬间砸在地上,疼的嗷嗷惨叫。 “嘭!” 没等他爬起,谷思抬脚狠狠的踏在孙普右腿上。 “咔嚓!” 骨头折断的脆响伴随凄厉的惨叫同时泛起。 “咔嚓!” 谷思面无表情,再次抬腿又是一脚跺在孙普的左腿上。 “妈的,小娘皮你敢伤我老大!” “弟兄们一起上!” 几个马仔见状,纷纷很讲究的扑向谷思,可能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啊!” “啊!!” 很快,几个小弟接二连三的倒下,而毫发无损的谷思却没打算放过他们,如法炮制的分别将每人的双腿踩折,整个废弃工厂的上空此起彼伏的惨嚎声久久回档。 被谷思用外套罩住脑袋的文昊虽然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立时间意识到那个比自己矮两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恐怕要比自己想象中复杂的多。 终于,男人们哭爹喊娘的叫声停止,文昊感觉到自己被人搀起,试探性的开口:“思思?” “说你是个大傻子一点都不冤枉,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想要保护我,你能保护的了吗?” 谷思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我会竭尽全力。” 文昊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微微弯腰,想要把脑袋上的外套甩掉,结果却被谷思一把按住。 “我想记清楚那帮家伙的模样,以后..” 文昊急忙解释。 “不用啦,他们没有以后了,你不需要再琢磨如何找他们报仇!” 谷思低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咱们也不要有以后,过了今天就当从未认识,哪怕是有天偶然遇见,也不要再跟对方打招呼,可以吗...” 2416 撇清关系 “今天早上,我市新都区某废弃石料厂发生一起凶杀案,四名受害者当场身亡,凶手手段极其残忍,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破当中,本台会持续关注,市局重金悬赏有价值的线索...” 锦城,名苑小区,一栋高档别墅里。 熊磊棱着眼珠子注视对面的谷思,旁边的大电视里正播放着本地整点新闻。 而后者则闲庭信步的捧着一杯奶茶,低头把玩手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几米外的另外一张沙发上,魏东和吴康表情凝重。 “谷小姐,你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沉默数秒,熊磊蠕动嘴皮,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按照约定时间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怎么?难道你怀疑他们是我干掉的?” 谷思“滋溜滋溜”嘬了两下吸管,随后意犹未尽的晃动几下空荡荡的奶茶杯,昂起精致的小脸蛋反问。 “我妹夫浑身上下多达十几处骨骼断裂,但他并非疼死的,凶手用矿泉水瓶盖硬塞进他的嗓子眼里,法医说他持续了很久才咽的气!也就是说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过程,你们能想象这期间他有多痛苦吗?” 魏东“蹭”的一下站起来,满眼悲愤的凝视熊磊恳求:“熊总,我们都是给您干活的,您必须得给我们个公道啊,我妹还年轻,家里孩子才五岁...” 尽管平常看孙普挺不碍眼的,可两人毕竟有实质亲戚关系,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已经天人永隔,换成是谁都会愤怒。 “我心里有数。” 熊磊低头抽了口烟,余光仍旧不住扫量谷思。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一点都不妨碍他怀疑对方,毕竟两人交过手,他很清楚这个看似单薄酥糯的小萝莉有着怎样恐怖的杀伤力。 “小熊啊,到底搞什么飞机,为什么我侄女婿会无端端死于非命!就算是有人寻仇,那也是因为给你办事才...” 吴康整理一下身上的翻领夹克,语气中挂满埋怨。 “我刚刚说了,我心里有数!” 熊磊有些不耐烦的提高调门:“刚刚召集你们来之前,我就说过,不论凶手是谁,他的行为都无异于挑衅我们擒龙集团,我绝对会把人抓出来的!” “看来没我什么事了,那就不打扰各位开会了,拜拜。” 谷思打了个哈欠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谷小姐,作为合伙人,你难道不...” 熊磊不满的低吼出声。 “你也知道我们只是合伙关系,那下次就改掉大呼小叫的习惯,打电话时候什么叫我今天必须跟你见面?无非我今天心情好罢了。” 谷思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捋秀发,漫不经心的冷笑:“另外,以后不确定的事情不要喊我,还说什么替我物色了一双上好的眼睛,万幸我没跟组织汇报,不然还以为是我中饱私囊!” 说罢,谷思潇洒转身,摇晃曼妙的水蛇腰潇洒离开。 “你特么..” 熊磊沉声咒骂:“好,就算我的人不是你杀的,那文昊呢?那张肉票哪去了?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好像脑子有问题,我都说了,我到场时候,你的人已经断气,肉票怎么可能还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我?” 谷思轻蔑的冷笑两声,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出走。 “嗯?” 即将走到门口时候,唐才正好进来,两人走了个脸对脸,谷思淡淡的撇了对方一眼,直接擦身而过,而唐才则若有所思的朝她的双手打量几眼。 “有什么发现没?” 见到唐才,熊磊忙不迭询问。 “幸亏吴主任给开的证明信,不然我根本没机会接近现场,这个是我在孙普衣领里发现的。” 唐才点点脑袋,从裤兜里摸出一片亮晶晶的小物件,应该是女人做美甲用的那种装饰物。 “玛德,那臭娘们还不承认,我看她这次怎么狡辩!” 魏东立马情绪激动的蹦起来咒骂:“我刚刚注意到她手了,美甲跟这东西一模一样!” “稍安勿躁!” 熊磊摆手示意:“她说她去的时候,孙普几人已经没了,那么她想看看死因,不小心把这东西落下也说的过去。” 说话的过程中,他又看向唐才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我照你的吩咐把孙普的手机拿回来了,也找人解开的指纹锁。” 唐才再次点头,又摸出一部折叠屏手机摆在茶几上,低声道:“刚刚有一个他没存姓名的陌生号码打过两通,我还注意到前两天孙普居然又几笔十多万的支出,里面有短信提醒,我随即简单调查了一下,他支出的全是赌资,经常跟他一块玩的几个牌友都说孙普最近特别有钱,我不知道这事跟他死有没有啥直接关联...” “叮铃铃...” 话还没说完,一串号码再次打进孙普的手机... 2417 知道不知道 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熊磊几人全都默不作声。 “就是这个电话,刚刚我回来路上就打过几次。” 唐才赶紧解释一句。 “你来接。” 熊磊深呼吸一口气,手指魏东:“聪明点,别露怯!” “谁呀,我大哥洗澡呢!” 魏东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迅速滑动接听。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 “喂!死妈了啊你,打电话不吭声?” 魏东模仿着孙普小弟的语气继续骂骂咧咧。 “告诉你大哥,财神找他,今天下午青羊区物华超市四楼见面!” 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特么到底是干什..” 魏东继续扯脖干嚎,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熊总您看?” 魏东攥着手机发问:“要不要再打回去?” “不用,刚刚好,再打就露馅了。” 熊磊摆摆手,似笑非笑的开口:“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点意思哈。” “你听出来是谁了?” 吴康立即好奇的发问。 “人死不能复生,不管什么原因,孙普确实是为了公司干活没得,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儿有两张卡,一张用来给他操办后事,毕竟跟我一场,葬礼不要太寒酸,这张卡算是他的抚恤金,转交给他老婆。” 熊磊摇摇头岔开话题,随即摸出两张银行卡分别递给吴康和魏东。 “你看你小熊,不是钱的事儿,搞得好像我俩是为了来敲诈勒索似的,我就是单纯心疼我那侄女,年纪轻轻就守寡了..” 见到卡片,吴康的眼珠子瞬间泛起一道亮光,但仍旧装腔作势的不住吧唧嘴角叹息。 “确实,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 熊磊长吁一口,又从口袋翻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两人面前:“这张卡也一并交给他的遗孀吧,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我替我侄女和孩子谢谢你了熊总。” 吴康立马站起身来。 “孙普葬礼的事,你们这些亲戚多忙活,我和唐才毕竟是外人,能帮忙的地方很有限,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先忙去吧,总不能让人一直在停尸房冷冻。” 熊磊摆摆手示意。 片刻后,吴康姑侄俩满心欢喜的离开,熊磊再次抓起孙普的手机摆弄起来。 “老唐啊,你听出来刚刚打电话那人是谁没?” 熊磊冷不丁问向旁边的唐才。 “虎啸公司的二阳吧!” 唐才不确定的回答:“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听起来挺像的。” “没错,就是他!” 熊磊“啪啪”翻合几下折叠屏手机轻笑:“他自称孙普的财神,也就是说两人有过交集,最起码不是第一次,这也让我瞬间想通了很多东西,前面有几次小事件受阻,看来不是巧合啊。” “孙普有诡?那您刚刚为什么来那么大气?” 唐才立时间有点迷惑。 “死人事儿向来是做给活人看的,甭管孙普有没有问题,他已经没了,没了也就意味着这一世的恩怨尽消,钱这东西,花花挣挣才有意义。” 熊磊无所谓的笑了笑道:“看来阳财神还没收到孙普已经没了的消息,前面让文昊跑了,这才我要亲眼看着谷思把二阳开膛破肚!” 另外一边,心满意足揣着三张银行卡离开别墅的魏东和吴康极其默契的钻进车内。 “姑父,你公务繁忙,要不这卡就让我转交到我妹手里吧。” 魏东一边发动着车子,一边笑呵呵的出声。 “说什么傻话,再忙我也不能不管我侄女婿的葬礼,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这个当大舅哥的,妹夫都照顾不好,怎么跟你岳父岳母交代?当然了,我也有不对,孩子投奔我,我却没有尽到长辈的义务。” 吴康挑眉反问。 “说的也对,要不这事儿到咱俩这儿为止吧,反正案件还没破获,他究竟是咋死的,又为什么死,谁也说不清楚,孙普生前买过一份保额很高的意外险,赔偿款足够我妹和外甥生活了。” 魏东转动两下眼珠子,浅笑着说道。 “这...不太好吧?” 吴康装腔作势的哼唧。 “姑父,葬礼上咱们一家拿两万块钱出来,保管没人挑你我毛病。” “哈哈哈,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慧,说话办事深得我的精髓啊...” 随着车子的启动,欢声笑语顿时充斥整个车内,人性的贪婪和荒诞也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且又极其自然。 同一时间,锦城一家大型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内。 二阳左手捻动一串佛珠,右手攥着手机。 此刻手机屏幕中正播放着孙普等人遇害的新闻。 “我有点搞不懂,明知道这家伙已经挂了,你为什么还要傻不愣登的赌?” 驾驶位的郭大炮龇牙发问。 “结果未知的是赌博,结果昭然的叫收益!咱们现在的优势就是熊磊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二阳像是念绕口令似的轻笑:“既然我不知道,他一定会让我知道知道,那我就顺坡下驴呗,对了,物化超市的负责人联系上没?” “联系是联系到了,不过鸟用没有,人家买卖做的正好,怎么会好端端往出转让?” 郭大炮撇撇眉毛嘟囔。 “我再给他去个电话吧。” 二阳表情淡漠的切换手机屏幕,按下一串数字:“李总你好,还是我!你先别着急发火,我知道贵超市现在没有往外转让的意思,但您要相信,万事无绝对,如果某天您想换个职业,千万别的第一时间联系虎啸公司...” 2418 骚扰电话 「有病就去治病,大早上瞎打什么骚扰电话,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没等二阳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当即传来一阵男人暴怒的喝斥声。 「呵呵,放在您办公桌上的名片千万保管好,关键时刻能救命。」 面对对方的辱骂,二阳也不生气,很平静的回应。 「傻叉吧你..」 连吼几句,对方愤然挂断。 「这位李总的脾气貌似不太好啊。」 坐在驾驶位上的郭大炮乐呵呵的调侃。 「一路风调雨顺,性格暴也正常,人嘛,总得经历点啥,才会意识到有理不在声高。」 二阳摆弄两下手机屏幕,再次拨通起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编辑短消息。 同一时间,两人头顶的「物华超市」老总办公室里。 一个头发半白,体格子有些臃肿的中年正表情烦躁的摆弄着桌上的一沓文件。 此人正名李国旗,一听就知道非常具有年代气息。 当然经历也算比较传奇,二十多岁时候曾在政务部门工作过,好像还是个小领导,随着锦城市场经济复苏,旅游业越发蓬勃,心一横直接辞职下海创业,做过小贩、开过黑车,搞过旅游公司,最后机缘巧合发迹于超市业。 他所创立的「物华超市」在整个锦城也算得上赫赫有名,巅峰时期曾经创下拥有六七家分店的历史,只是他这人比较嗜赌,再加上这两年实体行业受到网络的冲击,生意也随之每况愈下,最后只得龟缩在青羊区起家的总店。 即便如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提起物华超市的李国旗,大部分老锦城人还是比较熟悉的。 不过老李这段时间的生活相当不太平,首先是独子李茂「子承父业」,染上跟自己一样的赌瘾,而且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除了要钱,爷俩大部分时间见面就是互磕。 其次就是最近刚刚在牌桌上认识的一个风韵小少妇缠着他离婚,不然就必须得给对方买车买房,当然对于这类小麻烦,辉煌半辈子的李国旗处理起来相当的游刃有余。 最令他比较难受的则是自己在市里面的一位「关系户」临近退休,想在降落之前让照拂半辈子的李国旗帮对方在西海岸挑一栋靠海的小洋房。 「李总,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给您送过来了,您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这时一个身材修长的女秘书怀抱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放桌边吧,我等会再看。」 一堆烂事缠身的李国旗此刻无暇欣赏秘书故意扭晃的蛮腰,心烦意乱的摆摆手驱赶。 抬起胳膊的一刹那,一张金底黑字的名片脱落。 「虎啸公司伍北,联系电话15xx...」 李国旗捡起名片瞄了一眼,随即想起刚刚的那通骚扰电话,立马震怒的拍桌子厉喝:「又是李茂这个逆子搞出来的花样,告诉财务从今往后,李茂的任何一笔支出,都必须由我亲手签字!另外警告保安部的老葛,眼睛睁大点,别什么垃圾都能出现在我桌上。」 「明白。」 秘书看出大老板情绪不佳,忙不迭拉起有些松垮的领口,快步走出办公室。 「虎你玛卖批的啸!等老子死了,宁肯把所有财产全都捐给红十字,也不会便宜你个畜生。」 李国旗抓起名片「唰唰」两下撕碎,直接丢进垃圾桶,深呼吸几口,才总算平复下心情,随即拨通「老关系」的号码:「杜哥啊,我想了想还是俄勒冈的环境更适合您和小嫂子退休以后生活,我托那边的朋友选了几处不错的独栋,待会发您看一下。」 「麻烦你了国旗,对了,今晚上有个私人酒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坐坐,我介绍你认识最近刚刚从上面空降下来的吴康吴主任,吴主任年富力强,再干上几年没问题,跟他保持好关系,保不齐你可以二次腾飞。」 电话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切听从杜哥您的安排。」 李国旗很懂事儿的迎合。 「最近风雨飘摇,总感觉不是特别太平,你看着吧,何彪和吴康早晚会有碰撞,我个人的建议是及时站队,不要等某一方胜券在握再投诚,那时候你的含金量也会大大降低,你是聪明人,多余的不用我赘述。」 男人若有所指的又补充一句。 「我就是杜哥的一把枪,您老指哪冲向哪,您说是朋友,我砸锅卖铁也会交,你说是敌人,我节衣缩食也得干,咱多少年交情了,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李国旗心领神会的打包票... 2419 风挺大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玉溪烟燃烧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啥节日啊,不过上午十点就喝成这样?」 望着浑身酒气熏天的许诺,伍北极为无奈的开口。 「我从昨晚一直喝到现在。」 许诺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大眼睛回答。 「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啊!身体再好,也没有这么折腾自己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把你造的这么不人不鬼?」 伍北抽了口气苦笑。 彼时的许诺身上看不到任何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头发凌乱的像个鸡窝,纯黑的皮夹克不知道从哪蹭的灰尘,颓废、不甘和憋屈如同实质一般笼罩在他的四周。 「伍子,你说我是不是完了?彻底下课了?」 不理会伍北的调侃,许诺抓起随身携带的半瓶白酒,咕咚咕咚牛饮一大口。 「下不下课我不知道,但再这样持续,你待会下楼都费劲。」 伍北晃了晃脑袋。 昨晚会所发生死亡案件不久后,许诺就被直接停了职,完事再见面时候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哥,该上药了。」 这时黄卓拎着个小型医疗箱推门走了进来。 伍北脱掉身上的外套,又慢慢撩起衬衫,露出后背一片一片颜色各异的烧伤,平躺在沙发上,朝着进屋的黄卓努努嘴示意:「抓点紧兄弟,这两天活动力度有点大,赶紧弄完容我休息一会儿,另外文昊有信了吗?」 「哥,你肩胛这块好像都快要烂了,实在不行咱上医院吧?」 黄卓一手棉签,一手消毒水,盯着伍北的后背瞄了半天,担忧的出声。 「小问题,伤口没愈合而已,过两天就屁事没有了,文昊到底有信没?」 伍北无所谓的摆手,再次重复。 「目前还联系不上,咱家兄弟能派出去的都出去了。」 黄卓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 郭鹏程的突然疏远,不光让虎啸的生意直接受损,他们这些负责人也是倍感压力,尤其是一些外聘的工作人员甚至已经为跳槽做好了准备。 「伍子,我是不是挺废的,你费劲巴拉的把我捧到现在这个位置,结果一个回合不到,我就让人直接干回解放前,今天我给何彪打电话,他一句在开会就把我打发了,你说特么可笑不可笑?」 许诺攥着酒瓶,又摇摇晃晃的走到伍北面前,不知道是喝的属实太多,还是情绪比较激动,一句话没说完,他手里的半瓶酒直接「唰」的泼在伍北的脊梁上。 「诶卧槽!」 伍北疼了一激灵,宛如猎豹似的翻坐起身,不停揉搓火烧火燎的后背。 「许哥,你赶紧回去睡吧,你不痛快,我们比你现在还难,真事儿!」 黄卓连忙将许诺推开,拿起湿巾帮伍北擦拭。 「啥意思啊?你们现在也看不起我了呗?」 本就摇摇晃晃的许诺被搡了个踉跄,脸色涨红的低吼:「不是哥们了,不是好朋友了对呗?」 「许哥,我爸从小就教过我一句话,打铁尚需自身硬,咱俩现在遇上的坎坷基本一样,也许我比你的难度更高一点,但我坚信一点,这点叽霸风浪拍不散我,只会成为我日后拔起的点缀。」 伍北冲黄卓摇摇脑袋,强忍着疼痛注视许诺:「当初我乐意跟你交朋友,就因为你那双眼睛明媚睿智,或许我跟我的这群兄弟算不上啥好人,但并不妨碍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好人崛起,你觉得你丫就是一滩池中物,不太适合这一行,随时可以止步于此,反正每月工资不少领,也没啥可犯愁,你要觉得你许诺还能扑腾两下子,就先把自己的羽翼支棱起来,如虎添翼也好、如鱼得水也罢,首先你得还是你!」 「擦的,你搁这儿说鸡毛啥呢,我脑瓜子听得嗡嗡的,我要有你的情商,有你那两下子,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许诺怔了一怔,迷茫的眼神中分明闪过几分清明。 「什么是情商?我的理解是情商就是让人舒服,但一定是利于自己的,如果光特么让人舒服了,自己却很痛苦,那不是情商,那叫智障!」 伍北撇撇嘴,抓起仍在沙发上的外套,随手披在许诺的肩头,低声道:「许哥,外面风挺大,可再大也终归会停下,但凡咱还没有被吹散架,说不准你我就是下一棵参天大树,或许有人觉得我是在痴心妄想,可要是特么连想都不敢,又凭啥去实现...」 2420 不用! 片刻后,让黄卓把许诺送回家,伍北重新换上一套整洁的白衬衫,来到卫生间洗漱。 瞅着镜子里自己明显有些沧桑的面颊,伍北轻轻拍打两下腮帮子,强挤出一抹很假的笑容。 现在外面大部分人,包括虎啸公司的这群高层都以为郭鹏程是真的跟虎啸公司闹掰了,哪怕是伍北在早上接到江鱼电话时候,也觉得自己幸运的蒙混过关,可当苏狱退股,机场的扩建工程完全停摆,他才意识到郭鹏程似乎在跟自己假戏真做,或者说他并未如自己表现的那般真正质疑罗天。 正如他刚刚规劝许诺的那般,此时整个锦城的风很大,有无数人希望他倒下。 虽然谈不上濒临绝境,但此时的他却能听到最真实的声音。 “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既然特么有闯祸的勇气,就得有收尾的魄力!” 伍北深呼吸两口,用凉水使劲扒拉两下面颊。 “路子不存在绝对的对错,但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露出獠牙,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太懂得躲藏,大院出来的子弟有一个简单的吗?”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背靠门旁,手里还抱着一条崭新的毛巾。 “我以为你还得很久才能回来呢。” 伍北转过身子,直接一把将来人拥入怀中,贪婪的嗅着对方发梢上的清香。 来人正是赵念夏,黑色的短款棉服尽显姣好身材,长发散落肩头,让人倍感亲切,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活力。 “要不是怕你扛不住,我肯定跟蔷薇姐去苏州旅游了。” 赵念夏拿毛巾轻轻擦拭伍北的面庞,关切的发问:“需要我帮忙吗?” “还好,不用!” 伍北迟疑几秒,晃了晃脑袋拒绝。 “有什么新招了?” 赵念夏意外的掩嘴俏笑。 “金蝉脱壳。”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随即拿出手机递到赵念夏的面前。 “还是在冒险,不过成功的几率要比绑票江鱼大的多。” 赵念夏睁大杏眼上下扫量几眼电话屏幕,微笑道:“但凡你昨晚跟我打个电话,我绝对会劝你,不过也知道肯定劝不住你,贪婪上来的那一刻,任何劝告都是阻碍,不让你试一试,你很难看清自己也认清四周。” “没毛病。” 伍北很认同的点点脑袋。 “绑票江鱼的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吧?那你现在还愿意信他?” 赵念夏随即又指了指手机发问。 “信,但我更信自己。” 伍北揪了揪鼻头坏笑:“我当初学车的目的就是不想方向盘抓在别人手里,现在也一样,我可以给他车钥匙,可导航必须还得攥在我掌心。” “如果太累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赵念夏痴痴的望着伍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长吁一口气道:“毕竟我这段时间陪着蔷薇姐游山玩水可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很多时候你们男人打破脑袋也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无非是女人的两句枕边香风。” “我想自己试试,郭鹏程想拿捏我,让我彻彻底底的屈服,我也想告诉他,没有他的照拂,我仍旧可以虎啸八方!毕竟除了锦城,还有大好山河可以征服,你也不想我以傀儡的身份手捧皇冠吧。” 伍北再次摇摇脑袋。 “咣当!” “小伍子,工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怎么我一觉醒来,苏狱退股、项目停摆!”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撞开,套着一件男款白衬衫的老郑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当看到热情相拥在一块的伍北和赵念夏时,老郑愣了几秒钟,忙不迭往后倒退摆手:“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破坏你们好事儿的,你俩先继续,完事咱再聊。” “郑小姐,如果是谈生意,我肯定不能占用你们的共同时间,如果是聊私情,我建议你最好打扮的得体,这层楼的人虽然不多,可毕竟全是龙精虎猛的大小伙,万一有哪个抵挡不住您的美色,容易给双方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赵念夏微笑着开口,目光却直勾勾凝视对方光不出溜的一双大白腿。 “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 本以为老郑肯定会争锋相对的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伍北也做好了劝架的准备,哪料到她竟不自然的拽着衬衫衣摆挡了两下,快步退出房门:“我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咱们再聊。” “不碍事的,咱都是女人,也不怕谁看两眼吃亏,况且也怪小伍没提前跟我说清,如果知道你最近住在我们公司,我一定会让他先拿几件我的衣服给郑小姐替换,毕竟我们都好客,来这儿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可不是句客气话。” 赵念夏顺势从伍北怀中挣脱,然后拉住老郑按在沙发上,微笑道:“你们聊公事,我去泡茶,郑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可以。” 老郑轻咬嘴皮干笑。 三言两语间,赵念夏已经将自己“女主人”的身份展现的酣畅淋漓。 “伍哥,项目部那边要求咱们明早八点之前必须拿出整改方案,而底下包工的大小老板们不知道从哪听说聚鑫公司干不下去了,随时可能解体,纷纷要求咱们要么提前支付款项,要么就撤离不干,现在工地哪哪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说话的功夫,贾笑拎着个黄色安全帽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你来的正好,跟老郑详细解释一下工地的情况,另外再通知二球他们过来开会,苏狱要求撤资,钱肯定是不能再拖了,不然指定出幺蛾子,你们仨好好商量一下,晚点给我回复,我现在要出门一趟!” 见到贾笑,伍北立马像是有了救星似的,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将他拽到老郑旁边,随即朝着不远处泡茶的赵念夏招呼一声,便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即便两个女人都表现的足够客气,但伍北已经明锐的闻到了一股子硝烟味。 一边是碌碌无为时候陪伴的红颜,一边是力排众议资助的伙伴,他往哪头靠拢都不合适... 2421 昔日的小丫头 快步逃离办公室,伍北这才心有余悸的舒了口大气。 如果俩女人劈头盖脸的互相薅扯头发,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赵念夏那头,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俩都不会允许这种状况发生,而唇枪舌战又一直是伍北的弱项。 胡乱琢磨着,伍北顺消防通道的步梯下楼。 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处理,伍北其实特别享受走路的感觉,一方面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思考,一方面还能锻炼一下身体。 “总监,我们每月的工资是十四号发的吧?今天正好十三号,就差半天了,我家里有点急事用钱,凭什么不许预支?” “外面都说咱们购物中心干不下去了,老板随时可能卷钱跑路,你们不会连我们的这点辛苦钱也骗吧?” “就是就是,我们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给商场忙活,一个月挣得钱还不够你们两顿饭呢,可怜可怜我们吧...” 路过财务室所在的楼层时候,一阵嘈杂引起伍北的注意。 他随即踩灭烟头,循声走了过去。 财务室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堵满了购物中心的员工,有导购员,有保安保洁,还有不少黑色制服的部门中层,郁郁葱葱的最起码得上百人。 伍北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也顺势一点一点顺着人群挤了进去。 “我说过,工资是到时间自动转账的,钱在银行里,我怎么帮你们预支?况且一个两个还好解决,你们全要,我上哪变那么多钱去?” 财务室内,身姿淡薄的十一几乎快要被众人挤到墙角,精致的小脸蛋绯红一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得,明明没有开空调,她却满头挂满豆大的汗珠子。 “你有没有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伍总不是天天对外宣称咱们是良心企业么?现在我家里有急事,预支一点怎么了?” “对啊,这么大的购物中心,连我们几千块钱都给不起,还不如赶紧关门吧!” “明明没那两下子,就别学人开企业,三天两头的关门整顿,我都替你们丢人。” 一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扯脖吆喝,立即引起四周不少人的附和,各种冷嘲热讽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窝火无比。 “你们讲不讲道理,当初签合同时候,写的清清楚楚,工资不会预付,更不会拖欠,哪个月给你们漏发过,商场会不会倒闭,我不知道,也不敢替高层们打包票,但我可以保证,大家的工资绝对不会拖欠,不要在这里围堵了可以吗?我还有好多工作需要统计。” 十一紧咬嘴皮,竭力提高自己的嗓门,明明已经委屈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望着那个小巧玲珑的丫头片子,伍北的思绪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最早刚起步时候,她蹦蹦跳跳推着三轮给大伙买菜的那段艰难岁月。 自从丫头跟孙泽在一起后,就很少会出现在公众面前,伍北也没有太多主动探望和询问她,用孙泽的话说,他媳妇下班没事宁肯在家刷刷高等数学也不会四处乱跑。 不知不觉中,曾经的小妹子也长成了公司的顶梁大树,在利用她稚嫩的双肩竭力维护这个圈子的共同尊严。 “少说那些没用的!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爱咋滴咋滴,伍北来了也没戏!” 人群中又是几道喊叫声将伍北拽回现实。 “行啊,那就都别走了,待会我让人定点外卖,咱们再来个散伙饭,你们看可以不?刚刚嗓音最嘹亮那兄弟,先从你开始吧,有什么忌口的不?” 看到这儿,伍北再也忍不住了,一胳膊摆开挡在面前的俩人,龙行虎步的跨进财务室,径直挡在十一的面前,语调温柔道:“丫头,给蚊子去个电话,让他饭店准备个十几桌,从商场建成,我还没有跟大家伙聚过餐呢,我看今天人来的挺全乎,就当是团建了!” 屋里屋外的人们顷刻间哑火,他们当中很多人并不认识伍北,毕竟平常能接触到最高的领导就是黄卓、任叔等有数的几位。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谈,我就是你们口中来了也没戏的伍北。” 伍北微微一笑,低声又问:“公司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提前给员工预付工资?” “辞职或者员工发生什么意外,但是也需要相关的证明函。” 虽然惊诧伍北怎么会好端端出现,但这瞬间让十一再次找到还在崇市批发市场时候被一群大哥哥保护的温暖。 “好办,那些繁文缛节的证明函今天通通不需要,打算辞职的顺我左手边排成一队,我立马让其他人带现金过来结算,还想要继续干的,顺我右手边站排,处理完这点事儿,咱们热热闹闹的团建。” 伍北清了清嗓子吆喝:“继续干的,下月开始基础工资涨一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你!你!还有你们几位!不论你们愿不愿意走,虎啸绝对不会再收留!” 说着话,伍北挨个手指刚刚刁难十一最厉害的几个家伙,轻飘飘的冷笑:“我相信多数人是好样的,但也不排除有人想趁机捣乱,公司目前确实遇上一点麻烦,但在我们虎啸公司这里,从来不会存在坑老实人那一说,诸位愿意给予伍北信任,伍北就绝对会还大家一份心安,别的大话我不敢吹,但选择虎啸的,我伍北可以保证你的收入绝对是同类中最高的...” 2422 家! 伍北刚毅且坚定的话语,一瞬间赢得满堂喝彩。 购物中心将要倒闭的小道消息也随之土崩瓦解。 对于大部分职员而言,他们图的不过就是一日三餐,倘若公司没出问题,哪怕是迟发几天工资也无所谓。 总有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说什么国人的幸福度奇高无比。 其实不然,只是千百年来的固化枷锁束缚,让这片土地上实诚的人们养成了得过且过的无奈思想,对于无数底层而言,只要锅里有米、缸中有水,只要你还让我活,我就不会折腾,就会一如既往的保持温顺,反之可能就是一场浩劫。 眼见危机解除,伍北不动声色的回头朝十一眨巴两下眼睛。 面对伍北的微笑,唯有掌控整个虎啸公司财源的十一心里明白,大哥哥说出这句话虽然无比提气,但又是多么的艰难。 眼下账面上入不敷出是事实,赤帮苏狱将要撤资的难题还没解决。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可是伍北啊!那个曾经赤手空拳却仍旧能让整个崇市都为之震颤的血性爷们。 想到这儿,十一紧绷的眉梢不自觉上扬几分。 与此同时,购物中心底层的车库里。 文昊倚在一台黑白相间的“皮卡车”驾驶室内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卷。 从被谷思成功救出到目前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然而他的内心却仍旧无法保持平静。 除去身上的几处伤口之外,最让他久久无法平静的是谷思的身份,以及他被谷思带上车那惊鸿一瞥。 获救之后,谷思始终用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脑袋上,可他还是透过缝隙看到了很多。 当时被他恨之入骨的孙普还没有咽气,但是双手双脚全都断掉了,并且嗓子眼里还卡着东西,艰难又绝望的不住伸手呼救,至于孙普那几个马仔倒是走的还算安详,反正文昊看到他们的时候,基本都没了动静。 撇去任何都不讲,单是凭借谷思柔柔弱弱的小体格子竟然可以轻松秒杀四个成年壮汉,还不够说明问题么?最起码文昊扪心自问,他肯定是做不到的,并且他也没有那股子斩草除根的决绝,别看他平常也很暴戾,但无缘无故杀人他做不来。 再有就是谷思到底是什么来头?最开始时候他光顾着着急还没分辨过来,可现在静下心想想,孙普几人分明是认识谷思的,而孙普的上家就是熊磊,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要不要告诉伍哥?说的话,谷思难保将会被针对,可如果不告诉,公司的其他兄弟将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以谷思的冷血狠辣,再加上她那副人畜无害的躯体掩饰,一个不小心君九、孙泽之流都得中招。 文昊苦恼的用力薅扯自己的头发,那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窘迫让他恨不得撞晕自己。 “啪啪啪!” 就在这时,车窗玻璃被人拍向,文昊吓了一大跳,猛不丁的昂起脑袋,竟发现任叔满脸堆笑的站在车外眺望。 “呼..” 文昊深呼吸两下,竭力屏住自己的呼吸。 他特意贴了防窥车膜,按理说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 就在文昊琢磨着任叔估计也就是试试里面有没有人的空当,对方再次抬手“啪啪”拍打几下车窗玻璃。 “你咋知道我在车里的叔?” 迟疑几秒,文昊将车门打开一条小缝好奇的发问。 “废话,坐人和空车能一样吗?” 任忠平指了指车子的前减震瞥瞥眉头,随即大大方方的一把拽开副驾车门钻了进来,随即拍打两下圆滚滚的肚子,吭哧带喘的调侃:“你小子心也是够大的,所有兄弟都在发了疯的找你,自己跑这儿躲清净,咋地?遇上啥坎坷了,不妨说出来让我老头帮你共同分析分析。” “我..我没事儿。” 文昊蠕动两下嘴皮,胡乱摇了摇脑袋。 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谷思的事情公布于众。 “呵呵..” 任忠平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凝视片刻,然后目光又顺他嘴边豁开的几条口子和遍布脚印子的胸口换换扫量,最终点点脑袋道:“成,你说没事儿我就信你没事,但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需要通知你,公司随时有可能解体,你伍哥因为你的突然被绑,无奈跟郭鹏程撕破脸皮,我从早上到刚刚骂了他三十几句傻逼,连你是不是真的遇上事儿都没弄清楚,就稀里糊涂得罪自己最大的靠山,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 “叔,你等等!你刚刚说,伍哥因为我跟郭鹏程闹僵了?还说公司可能会解体?” 文昊愣了一下,忙不迭摆手:“你跟我说说到底是啥情况啊?” “说不说没任何意义,现在他就是活马想当成死马医也有些回天无力,大头先一步撤了,刚刚我还跟饕餮商量,不行我俩也找机会开溜,这不正好碰上你了吗,你要是有这心思,我俩也不用费劲巴拉的去雇车,就坐你这玩意儿开路也ok,天下这么大,凭咱几个本事,上哪不是吃饭,说不准他换个东家比现在混的更牛逼啦擦,对吧?” 任忠平笑呵呵的努嘴。 “不是叔,你咋能说出这话?伍哥从来没拿你当外人,虎啸更是咱的家啊!谁说散伙都可以,唯独你不能,你忘了你跟我们几个说过多少次,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虎啸称王称霸,希望伍哥能够平步青云,这才算啥啊?你咋还头一个打起退堂鼓了。” 文昊瞪大眼睛低吼。 “家不家的,谁还没点自己的私人生活啦?就比如你吧,你被绑那么久,恢复自由以后第一件事不也是没回家嘛。” 任忠平老神在在的反问。 “我是..我是..”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最终无奈的拍打两下后脑勺叹息:“叔,我的事儿其实也很简单,前阵子无意间我认识一个叫谷思的女孩,哦对了,当时伍哥也在场,我俩一块去找金万腾时候...” 2423 正在通话中 时间如梭,光阴飞溅。 转眼来到当天的晌午时分。 成华区文庙西街,一家既没门匾,也没菜单的苍蝇馆子里。 “诶卧去鹏哥,这特么才是正儿八经的人间珍馐,粉蒸肉绝了,烧肥肠简直没谁了,还有这碗赖馄饨,我勒个大操。” 一张铺满油污的简易方桌旁,江鱼大快朵颐的往嘴里猛噻,口中时不时发出两声赞叹。 “待会再来两颗兔头拿牙签挑着吃,那玩意儿更下酒。” 对面的郭鹏程吃相相对雅观不少,不过也是满嘴遍布油渍。 “你不讲究,有这好地方咋今天才领我来?这不国宴强上好几百倍。” 江鱼猴急的端起冰镇啤酒嘬了一大口,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你家国宴吃牛杂、樱桃肉啊?少叭叭两句,让人听到再以为你吹牛逼,捶你一顿,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片的年轻人脾气可不太好。” 郭鹏程白楞一眼笑骂。 “擦擦嘴再聊。” 这时坐在旁边的蔷薇拿起两张餐巾纸分别递给二人,同时敲击手机,发出用软件合成的响声。 明明告诉赵念夏要去苏州旅游的她却不知为何坐在郭鹏程的身旁。 几人目前所在的地方也属于金万腾曾经待过的“北门”辖区,算得上最古老的锦城一角。 “话说虎啸公司目前应该会被你搞瘫痪了吧?你这一招假戏真做,别说罗天肯定信以为真,伍北八成也读懂了其中的用意,差不多就得了吧,我听说他的购物中心被封,工地的几个股东也在闹不和,再持续下去,人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小势力就得土崩瓦解,不好。” 江鱼夹起一筷子麻辣肉片笑道。 一句话不光证明他在锦城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并且一直在关注着虎啸公司的动向。 “这交朋友就得跟女孩扎马尾的扯松紧带一样,太松聚不拢头发,太紧出不来美感。” 郭鹏程点燃一支烟微笑:“我也觉得这个力度刚好,这不等着伍北主动联系我呢,他开口也就意味着服软了,真真假假的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往后大家心照不宣就挺好,可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还要有韧劲。” “有没有可能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先张嘴?要不我给点暗示?” 江鱼大口咀嚼,含糊不清的发问。 “可以,伍北那人脑子虽然够用,但是性格莽撞,又比较爱面子,给他点台阶也好。” 江鱼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你这家伙是真能沉得住气,明明早就做好打算,愣是故意拖到我主动开口,我打就我打吧,反正往后跟他处事的是你不是我,我顶多也就是混点吃喝。” 江鱼不修边幅的嘬干净手指头上的油渍,拿起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手机里很快响起一阵提示音。 “得,估计这又是在求什么救兵,要我说他也是够耿的,守着你这尊真神不拜,偏偏舍近求远的找些假佛,等会儿再打吧,你赶紧要什么兔头、伤心凉粉,今天必须让我一次吃过瘾。” 江鱼耸了耸肩膀头坏笑。 “正在通话中?” 郭鹏程则有些迷惑的皱起眉头:“眼下虎啸公司的情况岌岌可危,就算是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到你的号码,伍北不应该立马回过来才对么?” “兴许是没看着吧,哎呀,圈子里的弟兄们都说你神经质是一点错没有,想那么多干嘛,现在你是放羊的,他是羊,什么时候允许他回羊圈,钥匙不掐在你手里嘛,难不成你还怕他跑别家羊圈里啊?” 江鱼翻了翻白眼吐槽,随即朝着旁边的蔷薇憨笑:“嫂子,这混蛋一天脑细胞可活跃了,将来你俩结婚以后,可得防着点,别哪天深更半夜爬起来再给你吓一哆嗦。” 当听到“结婚”俩字时候,蔷薇的小脸瞬间一红,可随之又眼神复杂的轻叹一口气。 “你要实在没话聊可以选择闭上嘴,香喷喷的猪蹄子咋也堵不住你的破嘴?一天欠欠的呢?” 郭鹏程从桌下用力踹江鱼的腿肚子两脚,余光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身旁的佳人,表情苦涩的紧咬嘴皮。 身份显赫也就意味着要被束缚更多。 尤其是对于那些可以称得上有传承的古老家族而言:远思扬祖宗之德,近思盖父母之愆,就是不可打破的规则。 他爱蔷薇是真的,可有朝一日必须遵循“父母之命”同样也是真的。 重瓣的木槿注定没有结果,单程的车票也断然没可能再折回。 很多时间即便年轻的我们早已经预见未来,但仍旧会选择无怨无悔。 想到这儿,郭鹏程忧心忡忡攥紧蔷薇的柔夷。 蔷薇侧头看向她,星辰一般的眸子里尽显柔情似水。 或许他们无法联手打败流年,但此刻口中的永远,炙热且浪漫。 “这小伍子有点硬昂,我猪蹄都啃一多半了,居然还在通话中。”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江鱼再次扒拉两下手机吧唧嘴浅笑。 “我咋感觉不像是在通话中呢,有没有可能是他把你拉黑了?” 郭鹏程随即也抓起自己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不带任何情感。 “嗯?有点意思。” 郭鹏程舔舐嘴角两下,摸出另外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按下伍北手机号。 “嘟..嘟..” “哪位?” 伍北的声音顿时泛起... 2424 语音信息 郭鹏程利索的挂断电话,再拿起常用手机拨打伍北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结果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顿时哭笑不得的看向江鱼。 “我去,真把咱俩双双拉黑了?猴皮筋这是彻底崩断了呗。” 江鱼诧异的瞪大眼,随即不信邪的也给伍北打了一次,最终缩了缩脖子撇嘴:“得,这家伙干脆扒烂羊圈门,自己跑出去觅食了。” “那倒不至于,他心里十有八九也起了火。” 郭鹏程沉吟半晌,摆摆手道:“来,咱俩再喝点,我也特别好奇他接下来打算上演什么戏码,能不能给我制造一场跌破眼镜的视觉冲击。” “叮铃铃..来电人念夏...” 话音未落,蔷薇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转头看向郭鹏程。 “都外面给她发个视频,就说我在洗澡,她很聪明的,看到你的背景,就能想到咱们目前还在锦城。” 郭鹏程点点脑袋示意。 蔷薇心领神会的起身走出苍蝇馆子。 “这是觉得脸上挂不上,想让小对象先打前哨?” 江鱼笑呵呵的发问。 “你错了,伍北是打算自己秀一场,让我意识到虎啸公司即便没我的的扶持,也照样可以顺风顺水,我估摸着赵念夏十有八九是背着他想要偷摸跟我讲点人情。” 郭鹏程摇摇头道:“不过说句实话,我挺欣赏赵念夏的。” “那不尽扯么,她一个未来罗家的儿媳妇,跟你要面子,还不如伍北自己开口来的更轻松。” 江鱼歪嘴一乐。 “板上钉钉的事儿都有可能翻船,更别说两家大人的几句戏言,往后这样的话少说少扩散。” 郭鹏程不满的打断:“赵念夏背后的王者商会确实跟罗家盘根错节,可你要清楚,关系莫逆的只是赵成虎和罗权,其他充满了变故,如果放在前几年,我笃定赵成虎会唯罗权马首是瞻,可现在嘛,王者商会多年的夙愿无非是重归故土。” “那更扯,我老爷爷下来的那年,王者家永世不能入境的红头文件就已经生成,他们如果能回来,覆灭的漕运商会怎么说?期间被颠覆的大小势力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最重要的是颜面,咱个人可以自己打脸,涉及到上面,你懂得。” 江鱼毫不犹豫的轻笑。 “兄弟啊,你当时过境迁只是一句修饰语么?上面反感和厌恶的是屡闯大案的王者商会,但绝对欢迎一个造福社会、公益连绵的海归社团,铁一样的规矩不容藐视,可执行规矩的不一定各个刚正不阿。” 郭鹏程伸了个懒腰道:“一直忘记跟你说了,家里希望我日后到商务部发展,商务部有个对口部门正好就是引流海外有识之士,只是我差这个目标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距离。” “卧槽,你丫居然改正归邪了?当初搁咱们大院里,不是你狗日的口口声声喊着要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的嘛,合着现在你们几个全都配上白马义从了,就剩我自己浪了呗?” 江鱼鼓着鱼泡眼嘟囔。 “兄弟,贵与贵不同,如果我们祖上以后退休也能常住水云榭、闲逛紫光阁,哪个还乐意拼!” 郭鹏程拍了拍肩膀头浅笑。 “不讲究,属实不讲究啊。” 江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虽说嘴里骂骂咧咧,但看得出并未真正生气。 “回来了,赵念夏怎么说?” 这时,蔷薇攥着手机回到位置,郭鹏程好奇的发问。 蔷薇没有应声,而是按亮屏幕推到对方的脸前。 “本应猛虎啸山林,怎却野狗吠杂草,成长是鼓舞和开化,而非愚弄和驯服!如果伍北的错必须得用你们所谓的对来修正,那我想郭少会毫无悬念的错过一次跟他交心的机会,或许今天的他在你里不抵蝼蚁,但请相信他终有一日能挡千军万马!” 郭鹏程按开语音信息,赵念夏的声音随之泛起。 “得,这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呐?” 江鱼好笑的吧唧嘴。 “我是个女人,不懂得也不需要明事理,但我和她都会记住今天虎啸的如芒刺背,倘若有天他忘了,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去提醒,小女孩不会说话,如有什么冲撞的地方,两位大少有怪莫怪。” 他话刚说一半,赵念夏再次发来一条语音。 “我去,换成赤裸裸的威胁啦?小丫头咋感觉比伍北还要愣呢!” 江鱼的眉头瞬间拧皱成一团。 “没有,如果伍北现在选择加入王者商会,屈尊罗天之下,你觉得眼下的麻烦还叫麻烦么?换句话讲,虎啸公司集团挪出这片土地,再给伍北足够的发展时间,王者家有没有可能培养出第二个赵成虎?” 郭鹏程摆摆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正场他都处于嘻嘻哈哈的状态,哪怕是得知被伍北拉黑也很轻松写意,但彼时明显有些压抑。 “区区一个草台班子,外加几个有点能耐的亡命徒罢了,翻不起多大的水花..” 江鱼倒是挺无所谓的呲牙。 “有些事情必须还必须得倚靠这类人运作。” 郭鹏程摇摇头说道:“容我考虑考虑,现在我起身找伍北,好像是真被赵念夏呛住了似的,任何事情只要开头,就会无穷无尽,但如果真僵持不下,又确实有点耽误感情,有什么法子是我俩能特别巧合的不期而遇...” 2425 以身为饵! 赵念夏的两句语音信息瞬间让郭鹏程明白了老祖宗智慧的博大精深。 什么叫正儿八经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伍北本就属于无理还要辨三分的横主,现在又跳出赵念夏这样一个夜叉,两口子不得用实际行动表白一把啥叫得理凭什么要让人。 与此同时。 青羊区,物华超市。 临近晚饭时间,不论是底商的蔬菜生鲜摊位,还是顶层的小吃、美食店铺都显得热闹非凡。 整座超市占地大概二百多亩,总计营业面积也差不多能有二十多万平,总共分八层,而此时三四楼的服装就显得尤为冷清。 一家女装的门前,鼻梁上架副墨镜的二阳倚靠玻璃围栏摆弄手机,倒也不显得突兀。 “小子,唐才刚刚从正门进去了,目前还没见到熊磊,你可得打起二十分的精神!” 这时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郭大炮的声音。 “收到。” 二阳声音很小的回应一句,随即起身朝前走去。 “如果实在应付不过来,随时喊我,别特么把自己玩进去了!” 几秒钟后,郭大炮又不放心的补充一句。 “熊磊只要不出现,你就不能冒头,哪怕是看到我被人干死,也坚决不能动!” 二阳推了推墨镜框开口。 “真特么犟,万一狗日的不来呢?” 郭大炮又急又气的骂咧。 “他一定会现身的!” 二阳笃定的扬起嘴角,那股子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看起来非常提气。 另外一边,脑袋上扣顶渔夫帽的唐才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好先生似的,手里拎着个菜篮子,径直奔向底商的生鲜区,停驻在一处卖螃蟹的柜台旁边,时不时还跟路过的买菜大妈们评头论足几句,完全没有丁点悍匪该有的气质。 “伍哥,鱼可上钩了,至于到底能钓出来什么生猛海鲜,我不太敢保证,但你可时刻想着点,我是在拿自己的小命给你当饵。” 四楼通往五楼的拐角处,二阳摸出一部老年机贴到耳边拨通伍北的号码。 “放心,只要你用心,我就不会让你伤心,咱哥俩没有正儿八经的联手过,这次的网兜甩下海,到底能出什么货,看命也看运,但你记住,如果你会倒下,那只能说明我姓伍的躺在了你前头!”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斩钉截铁的回应。 “哦了,预祝我和老郭出走锦城之日,也是虎啸矗立天府之国之时!” 二阳摸了摸下巴颏,从怀里摸出一捆崩山的雷管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没事人似的继续顺着楼梯往上走。 同一时间,蚊子的饭店里,高朋满座。 伍北言而有信,不光替要辞职的职员结算清楚工资,还真把乐意留下的其他人喊来团建。 整个大厅里,欢声笑语不绝,推杯换盏不断。 即便一直刻意提醒自己待会还有正事,可始终架不住员工们的热情,三两圈敬酒下来,他整个人已经稍微有点晕乎,在接完二阳的电话后,他立马朝着四周的人们摆摆手,朝着不远处的许子太微微点头,而后起身朝饭店门口走去。 “兄弟,让你准备的玩意儿准备好没?” 得令的许子太一头扎进厨房,朝着腰系白围裙正在炉火旁颠勺的蚊子吆喝。 “早就齐咯!” 蚊子随手将炒锅递给旁边的厨子,摆摆手招呼。 两人很快来到厨房后门处,蚊子“哗啦”一下掀开边上用蓝色篷布罩着的一摞物件。 “吱!吱!” 立时间几声兽叫吓得许子太踉跄一步,七八笼子里卷缩着三四种动物,瞅着特别的吓人。 “金丝猴、熊狸、紫貂、熊狸,应有尽有,个顶个的牢底坐穿兽,给物华超市上冻货的货车我也找人一比一还原了,哪怕你是采购也看不出来真假。” 蚊子甩了甩双手,手指不远处一辆印着“物华超市”广告语的集装箱货车坏笑。 “那咱,走着?” 许子太点点脑袋,直接搬起一个装只金丝猴的笼子,利索的打开货车后仓笑道:“伍哥交代过,你今晚上就负责开车,剩下的事儿不用掺和,费用啥的都已经提前打到你卡里了。” “啊?” 蚊子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低头也抱起个兽笼,声音很小的低喃:“我是虎啸的人!一辈子都是!” “你穷叨咕啥玩意儿呢?伍哥没有看不上你的意思,他一直都说你是年轻一辈儿里动手能力最强的,可现在你已经退出江湖,有了自己的营生,就不该再跟着我们冒险,今晚的风究竟能吹多大,谁也不敢保证。” 许子太歪头解释。 “我知道,我多精明个人,啥不明白!我是说这些玩意儿可全是保护动物,而且都挺无辜的,咱尽量别伤害它们,等事情结束以后,甭管是放生还是捐给动物园都好过它们没了性命。” 蚊子立马恢复一抹俏皮的笑容... 2426 开磕! “孙泽、南南、饕餮打物华超市的西门入场!记得我提前交代你们的,不论遭遇谁的拦截,都务必抓到二阳,他手里攥着公司的重要机密,一旦流出,虎啸万劫不复!而且必须保证留活口,活口!” 半小时后,伍北驱车前往何彪的住所,边拨动方向盘,边在他临时刚拉好的一个小群里发语音。 “明白!” “收到!” 几人利索的回应。 “胖子、笑笑和骚强,你们带上苏狱退股的资金和转让聚鑫公司的合同一块去赤帮,看苏狱究竟选哪个。” 伍北随即又切换到另外一个小群组里出声。 “已经在路上了。” 贾笑秒速回应。 “媳妇,我要借二球他们哥仨一用,尤其是二球,我需要他精准的枪法!” 伍北笑了笑,又顺势拨通赵念夏的号码。 “可以,目标,目的地!”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应声。 “青羊区物华超市正门,预计时间半小时之后,目标是吴康!但我不要他的命,也不许他受伤,还必须得让他害怕!” 伍北沉声说道。 “明天的新闻里绝对会有这一条,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不希望在明天的新闻中听到你的名字!” 赵念夏轻声呢喃。 “必须的必,你不是一直都想东安南路那家墨西哥餐厅的玉米饼么,订明天中午的地方吧,哦对了,订个五人座的,我猜郭少和江少一定也很想我亲口赔句对不起。” 伍北扬起嘴角浅笑,一道远光灯闪过,让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莫名有股子邪气。 “好嘞!” 赵念夏笑盈盈的接茬。 结束通话,伍北深呼吸一口,再次拨通老郑的号码:“那几个家伙的身份证、护照以及海外的房产证明什么都做好没?” “造假我是专业的,你可以怀疑我的美貌,但不能质疑我的技术,不过小伍子啊,我有言在先哈,吴康、魏东、孙普这些人的证件都还简单点,唐才和熊磊完全就属于查无此人,做出来有多少可信度,我不敢保证。” 老郑大大咧咧的说道。 “无所谓,我需要的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几个关系匪浅就够了,造好以后,想办法巧妙的藏在购物中心对面的工地,就是老金以前的停车场,一定要巧妙,要让巡捕产生找到藏得很隐蔽,找起来很费劲的感觉。” 伍北轻飘飘的一笑。 “别管了老铁,保证办的明明白白。” 老郑爽朗的保证。 “麻烦了!” 伍北喘息一口微笑,所有人中他只跟老郑说了感谢,因为对方本可以不跟他淌这摊浑水。 “真特么能矫情,真要是谢我,等你平平安安回来嘴儿姑奶奶一个吧,实在不行只平平安安回来也ok。” 老郑的声音随之越来越小。 “挂了啊,我快到地方了。” 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伍北尴尬的迅速揣起手机。 几分钟后,何彪所在的小区门口,伍北见到了“全副武装”的老何。 这老何打扮的好像个生怕狗仔偷拍到的明星似的,脑袋上扣顶老头帽,脖颈上系条方格子围巾,长款的毛料风衣几乎包裹全身,脸上还捂着大号口罩。 “姐夫,我不是通缉犯,见我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伍北打开车门,招呼对方上来,无语的调侃。 “别多想,我只是感冒了,怕传染给你,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我明天早上还有个会要主持..” 何彪往上提了提口罩,不尴不尬的辩解。 “不会耽误你明天的任何事情,只占用你今晚一个钟头。” 伍北翘起一根手指头保证,说话的过程中就准备打火起步。 “等等,小伍!” 何彪突然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迟疑几秒后讪笑:“有什么事情还是就在这儿说吧,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嗯?” 伍北皱了皱眉头,审视的看向何彪:“姐夫啊,你的见风使舵我一直都有很数,但我没聊到你现实的连夜都不隔,这是听说我让郭鹏程踹开了,生怕我给你带来麻烦呗?” “咳咳,小伍啊,都不容易,有些事情你懂我懂即可,何必说那么白呢。” 何彪干咳两声摆手。 “成,既然你非唠现实嗑,那我也给你整点干货,老金走前给过我一沓关于你的账本,这你是知道的,但你猜猜他还给没给过我别的玩意儿,家里有朋友是吧?行吧,您先忙着,我等你回头主动找我大吃二喝,反正咱眼瞅着就快变成没啥屁事的那类人了,大把的时间够挥霍。” 伍北比划一个“请”的手势,漫不经心的缩了缩脖。 “不是兄弟,你说这架势我还能帮你啥?要整垮虎啸公司的是郭鹏程,前面罗天也没少给各方各面施过压,可有郭鹏程挡着,现在..你就当行善积德,别让我跟着趟这圈旋涡了,行么?” 何彪双手合十的作揖。 “替我约吴康,让他到青羊区的物华超市正门口见面,我知道你们势如水火,但面子上的事儿他肯定不会驳,陪我走完这一遭,以后咱各过各,我肯定不会再求你,只希望你找我时候,还能有话说。” 伍北背靠车椅,语速缓慢的开腔... 2427 大聪明 面对伍北近乎命令式的冷笑,何彪特别为难的喘息几下。 如果真有撕虎碎狮的能力,他此刻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整死伍北,可问题是现实不允许,一个整不好,对方可能都敢大逼兜子往他脸上砸。 “我现在转弯,在车子完全掉过头之前,你都可以选择下车,最后一句话,在我没和你翻脸之前,都还属于哥们间的拌嘴。” 伍北不再多看何彪一眼,拨动方向盘缓缓掉头。 “小伍、伍子,咱可说好了,我约出来吴康没问题,但你千万不能胡来,他好歹是...” 犹豫良久,何彪咬着嘴皮呢喃。 “你快拉倒吧,都特么是一个菜院子里的土豆,谁还不知道谁皮薄皮厚,你现在巴不得我整死吴康,那样你前途不得一片坦荡。” 伍北轻蔑的撇嘴:“别扯没用的,你现在仍旧随时可以下车!” 何彪张了张嘴巴,没有再敢多说任何。 沉默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他终于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吴主任,关于你白天提到的民生福祉问题,我觉得非常正确,我目前在青羊区的物华超市附近,方便的话咱们见一面吧...” 同一时间,物华超市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天哥,这点小事儿,你让我处理多好,怎么还亲自莅临。” 熊磊将加糖的咖啡搅拌均匀后,小心翼翼的放到罗天面前。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主子,熊磊一度怀疑他可能始终就在锦城,只是不想让自己弄清楚具体位置罢了。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罗天仿佛没听见似的,来回摆弄着眼前的手机视频。 从伍北跪下跟郭鹏程磕头坦白,到虎啸购物中心一众职员堵住财务索要工资,再到机场扩建项目停工,几个视频里播放着全是虎啸这一天多的糟心历程。 “你这招做的不错,见面之前我跟机场项目部那边的朋友也沟通过了,确定郭鹏程放弃了对伍北的扶持,并且撂下狠话,除了虎啸公司,谁接盘都没问题。” 罗天昂起脑袋微笑:“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抓二阳这么小的事儿,您犯不上亲自到场,我了解过那小子就属于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郭大炮虽然难缠一点,但只想把他调开也很简单的。” 得到对方的夸赞,熊磊顿时间也眉开眼笑。 “刚夸完你聪明,怎么又犯傻呢?二阳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关心,他在虎啸公司的位置我也不在乎,我唯独好奇的就是他为什么要联系孙普,别说你隐瞒的很好,连我随便刷几条本地新闻,都能看到一些内容,一个常年混迹江湖的家伙难道会连这点意识到没有么?” 罗天把玩着咖啡银匙轻笑:“不要总把所有人当成比你缺心眼的猎物,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况且是个不算太傻的人。” “啊?您的意思是...那个二阳早就知道孙普已经没了?那他为啥还会装作不知道的跟我联系?” 熊磊顿时露出迷惑的神色。 “当然是为了见孙普背后的人,你或者我!因为他很清楚直接联系你我,不论说出什么,咱们都会持怀疑态度,索性干脆把自己当俘虏送上门,等着看吧,他一定还会有法子打消你我的怀疑。” 罗天抿了一小口咖啡,随手从怀里摸出个精致的小木盒,取出一支质地考究的雪茄。 “对不起先生,咱们这里是高档餐厅,不允许吸烟的,麻烦您...” 熊磊刚伺候着剪掉雪茄冒,一个服务生就很没眼力劲的走上前制止。 “嗯?” 熊磊立即凶神恶煞的瞪圆眼睛。 “不要破坏规矩,我喜欢这么有原则的小兄弟,去吧兄弟,告诉你们老板这家店往后由你做店长,他如果不满意,我就让他变成你。” 罗天挑眉一笑,朝着服务生摆摆手,随手又将雪茄放到一边。 服务生用看精神病似的眼神瞄了一眼,随即又退到一边。 熊磊见状都不由感叹服务生好命,狗日的赶上罗大少此刻正好心情不错,但凡有一点偏差,后果可能就是谷思那里多出一桩好货。 服务生哪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居然还偷摸拿出手机偷拍了罗天几张照片,发到自己的工作群里提醒前台小心跑单。 “熊总,熊总!事情有点不对劲!” 就在熊磊琢磨应该怎么继续讨好罗天,让对方继续保持良好心情时候,蓝牙耳机里传出唐才的急切的呼喊。 “怎么了?” 熊磊连忙打开手机放开功放。 “我刚刚看到虎啸公司的孙泽、饕餮和梅南南也出现在物华超市!” 唐才语速很快的汇报:“会不会是二阳那个家伙故意给咱们挖坑呢?” “你先别着急,继续隐藏,观察他们想干什么,是找地方埋伏,还是在...” 熊磊刚要说话,罗天抢在前面出声。 “他们好像也在找人,嗯?不对,他们也是在找二阳,我的人告诉我,二阳这会儿顺步梯方向跑了。” 唐才那头沉默一会儿,他随即说道。 “他们也在找二阳?” 罗天眉头紧蹙,沉寂几秒后发令:“我大概猜出来什么情况了,你跟紧二阳,随时汇报情况。” “叮铃铃...” 这时熊磊放在桌上孙普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二阳!” 熊磊瞄了一眼号码解释。 “接吧,他十有八九偷走伍北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了,不然虎啸公司的高端战力不会倾囊而出!” 罗天揉搓两下下巴颏冷笑:“不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先钓着,伍北的鬼心眼太多,咱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再掺和。” “喂...” 熊磊利索的按下接听。 “告诉你背后的罗天,我手里攥着伍北和赵念夏偷偷在外地开办工厂的证据,他们一块做的那家厂子挂羊头卖狗肉,实际上是在替海外一家名为王者商会的组织转移资金,如果你们还不赶紧来物华超市跟我碰头,虎啸的人就快找到我了,想拿到那些资料,立马来救我!” 手机里立马传来二阳呼哧带喘的动静... 2428 稳了! 二阳气喘吁吁的低吼,立时间让罗天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喂?喂!说话啊!” 可能是没有得到回应,二阳急得再次喊叫,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着急无比。 “天哥,咱们..” 熊磊转头询问。 “挂了。” 他思索几秒,朝着熊磊小声示意。 “啪!” 虽然心中无比迷惑,但熊磊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还不到时候,等等再看。” 罗天气定神闲的微笑:“跟虎啸公司这群人打交道,切记你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耐心,稍微有一点松懈,就有可能被伍北钻了空子。” “是!” 熊磊表情认真的点头。 “戏码才刚刚上演,慢慢看、细细品。” 罗天捻动手指,朝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呼:“来小弟,再给我换一杯炭烧白咖啡,一定要现磨的,另外再让钢琴师弹一曲《献给爱丽丝》,麻烦了哈。” “天哥,二阳发了两张照片,我看像是营业执照,上头确实是伍北的名字,叫什么王朝铸件有限公司。” 突兀间,孙普的手机一阵震动,熊磊拿起来瞄了眼开口。 “还不够。” 罗天微闭眼睛,随着钢琴曲轻声哼唱。 同一时间,物华超市内。 二阳已经从五楼转移到了八楼的餐饮、小吃区域,一边不停寻找人堆往里钻,一边低头摆弄手机,给孙普的手机号连续发了几张图片。 “臭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孙泽他们几个全跑过来了?而且像是也在找你?” 蓝牙耳机里,郭大炮沉声发问。 “你别管那么多,盯好唐才的动向。” 二阳压低嗓子出声。 “不对,有人已经盯上你了,你背后四点钟方向,一个身穿红色马甲的高个男人...梅南南也上八楼了,目前在你正前方!” 郭大炮的调门猛然提高。 “二阳,你特么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七八米开外,突然传来一声咆哮。 只见套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梅南南表情凶狠的径直扑了过来。 “啪!” 二阳愣了几秒,一把将从他身边路过的行人推向对方,撒腿就撩,速度快到令人意外。 “臭小子,你特么到底啥情况?怎么自己人都像看到冤家似的抓你啊?是不是有啥误会,实在不行,让我跟伍子说!” 耳机里,郭大炮完全被眼前的一切给整不会了,迷惑的连番询问。 而此刻的二阳只想着逃窜,根本顾不上回应。 “泽哥、饕餮,二阳在八楼!” 梅南南一边狂撵,一边攥着手机大声吆喝。 待两人跑出去老远,一个套着红色马甲的壮实汉子立马将刚刚拍到的视频发出,同时掐着嗓子发了句语音:“接下来怎么办大哥?” 另外一边,咖啡厅里。 熊磊将唐才刚刚传过来的视频递给罗天,佝偻腰杆道:“超市里面已经开始了,虎啸的人确实是在抓二阳,咱们要不要...” “不够,还差点东西。” 罗天老神在在的摆手,那架势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而超市内,尽管二阳的反应速度不慢,但又怎么可能快的过孙泽他们这些职业的,很快便被仨人呈犄角状堵在七楼和八楼步梯的连接拐角。 “东西交出来!” “附近人挺多的,自己给自己留点脸,别让大家都难堪!” 孙泽、梅南南凝视二阳开口,饕餮则一点点往前移动,看似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嘭!” 眼瞅着大局已定,二阳已经无路可逃的时候,一只垃圾桶径直飞向孙泽,紧跟着就看到一条黑影突然袭向梅南南的后背,正是整晚都躲在暗处,充当“眼睛”的郭大炮。 “老郭,你什么意思?二阳偷走公司的机密文件,你是要包庇他么?” 孙泽敏捷的避开垃圾桶,眼珠子瞪的溜圆。 “如果他真拿了伍子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让他归还,但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郭大炮喘息未定的出声:“诸位,高抬贵手!我跟伍子的关系比你们想象中更好,这事儿我绝对会给他交代的...” “跟他废什么话!” 饕餮冷哼一声,使出一记腾空外摆莲,右手如同鹰爪似的硬生生抓向二阳的脖颈。 “退!” 郭大炮则一个猛子扎出,右手堪比闪电似的直接扣住饕餮还在半空中的脚踝,用力往怀里一抻,后者当即失去平衡,脸朝地面摔落,万幸他的反应灵敏,双手撑住地面。 “楞鸡毛呢,快跑啊!” 暂时拖住饕餮,郭大炮急忙朝二阳龇哇乱叫。 二阳这才忙不迭的从孙泽伸开的双臂底下“滋溜”一下钻过去,步履急促的沿着楼梯夺命而逃。 而饕餮也不是泛泛之辈,尽管一只脚被郭大炮抓住,但战斗力却没有丝毫减弱,就地使出一招“蝎子摆尾”,另外一只脚毫无征兆的扫向郭大炮面门。 “呼!”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脚风,郭大炮无奈之下松开对方,并且朝后退闪,旁边的孙泽、梅南南抓住机会,同时挥拳砸出。 以一人之力硬扛三个好手层出不穷的进攻,郭大炮边打边退,虽落下风可却未显败像。 ... “熊总,郭大炮和孙泽他们三个打起来了!” 咖啡厅里,熊磊的手机传来唐才的喝声。 “稳了,收网吧,你们现在全力掩护二阳逃出超市,不用害怕暴露实力,必要时候可以用枪!” 罗天微闭的双眼冷不丁睁开,“啪”的拍了下桌面,看向熊磊发号施令:“你也别闲着,必须从虎啸的手里夺走二阳,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2429 能行么? “明白!” 熊磊虎虎生风的直接蹿起。 “再稍微等一分钟..” 罗天冷不丁又开口喝停:“小熊,你有没有感觉这事儿差点什么?” “什么?” 熊磊迷惑的望向对方。 “熊总,二阳这会儿正朝超市的货仓方向逃离,你那边的方便的话,麻烦拦他一下!” 桌上的手机里再次传来唐才的汇报。 “没什么,你先去吧,注意安全。” 罗天摸了摸鼻尖摇头。 “天哥,要不你这会儿就先转移到别处,万一..” 熊磊不放心的出声。 “不碍事,我脑袋的罗字就能替我轻松避百分之八十的危险,如果你们能够顺利拿下二阳,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不足挂齿。” 罗天大咧咧的冷笑。 “那好,有什么麻烦就马上喊我,我揣着另外一部手机呢。” 熊磊也没继续磨叽,大步流星的朝咖啡厅门外跑去。 “总觉得哪个环节还少点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罗天惯性似的再次拿出雪茄,目光不经意间瞄到对面墙上“禁止抽烟”的标识,还是很有礼数的又忍了下去。 “前台前台,盯好8号桌,已经有人离开了,我感觉他们真有可能跑单,看起来穿的人模狗样,谁知道是不是惯犯..” 不远处,先前制止罗天抽烟的服务生捏着耳麦小声嘀咕。 与此同时,超市一楼的西北角。 二阳呼哧带喘的顺着商场运送货物的通道快步前行,边走边不停朝后观望。 “你好,咱们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几个推着小车的服务员正好挡住二阳的去路,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 “哒哒哒..” 十几米开外,唐才带着四五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已然打拐角处出现。 “给我滚开!” 二阳见状,慌忙一肘子挡开服务员,铆足劲的狂撩。 “别跑!” “站住!” 唐才几人忙不迭的撵了上去。 见到这帮家伙来者不善,服务员们立马惊恐的躲到旁边。 “主管,有人闯进咱们的货仓了,不认识啊,感觉跟灰社会似的..” 刚刚拦停二阳的服务员哭撇撇的拿手机贴到耳边:“报警是吗?行行行,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而同一时间,物华超市的背后的矮楼门前。 一台银灰色的集装箱货车正聒噪的狂按着喇叭。 “太子,能不能是你信息有误啊?咱都按半天了,咋没人搭理啊?” 开车的蚊子低声发问。 “每天晚上九点半准时卸货,没问题啊?” 许子太掏出手机摆弄着一张图片道:“不信你看看..” 这地方跟超市的货仓相连接,就是为了方便卸货修建的。 “按个叽霸,这才几点啊?” 就在这时,四五个套着保安大衣的中年勾肩搭背的走到车边,其中一个满脑门褶子,长了一对死鱼眼的家伙昂着脑袋破口大骂:“九点半送货,还不到九点二十,慌特么什么慌!” “大哥,我们着急,通融通融。” 蚊子当即笑呵呵的递上去一支烟,刚一打开车窗玻璃,对方嘴里那口扑面而来的酒臭味差点没把他熏趴下。 “一根烟就要通融啊?咋地?我这些兄弟全不会抽呗?” 说话的保安一巴掌将烟卷拍开,像个泼皮无赖似的双手抱在胸前吧唧嘴:“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说九点半早一分钟都不行,况且这么多车,你们想送货也得排队,听明白没?” “大哥,除了我们哪还有车啊?” 蚊子无语的讪笑。 “犟嘴是吧?我说有就有,想卸货都后半夜吧!” 保安头子瞬间怒目圆瞪,那架势就跟要和谁拼命似的。 “一点特么不会办事。” “弟兄们抽你两根烟是看得起你。” “还用再继续明说么?” 旁边另外三四个保安也醉醺醺的凑上前帮腔。 “喂伍哥..”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许子太手机铃声响起,他赶忙接起:“东西目前被卡大门口了,啥?五分钟之内必须解决?” “你有没有问题?如果实在不行,我这会儿安排君九过去!” 电话里传来伍北严厉的声音。 “必须没问题啊,几个小可拉米,您等着啊,三分钟之后我给您回电话!” 许子太伸直脖子瞄了一眼车外,随即一个猛子跳下车,径直走到保安头子的面前,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对叠的a4纸笺拍到对方胸口:“来哥们,先替我拿一下哈!” “什么叽霸玩意儿?” 保安头子随手拆开纸笺,脸色瞬间大变,见鬼似的朝头踉跄半步:“卧槽,艾滋阳性报告..” “门打开,替我把东西全卸车,你看有问题没?” 许子太啐了口唾沫,随即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当着所有人面前“蹭”的一下割破自己手指,将血液顺着刀刃来回涂抹几下,皮笑肉不笑道:“我这人不爱废话,能行,咱们抓点紧,不乐意,我一人送你们一刀拉倒...” 2430 去吧,姐夫 该说不说,许子太那股子癫狂劲儿,还一下子将几个保安全都震慑当场。 “没问题吧?” 他抬起胳膊朝保安头子脑袋探去。 “老弟,我们也是打工的,犯不上难为咱几个是吧?” 对方一改刚刚要跟老天爷拜把子的嚣张气势,苦着脸抱拳赔罪。 “我特么就问你,能不能行!非要用刀子捅你才好受啊?” 年轻的太子哥感觉自己应该是踩中对方的肺气管了,瞬间化身表情凶狠的悍匪,举起染血的刀子挥舞几下喝骂。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只要兄弟你跟我们保持距离,你说太阳是方的,我们都随你!” 保安头子惊恐的再次朝后倒退一大步。 他畏惧并未面前这个毛还没长齐全的小伙子,也不怵他手中堪比玩具的匕首,只是实在招惹不起对方那一身的“贵族血脉”。 说着话,他赶紧招呼随行的几个保安将大门打开。 “牛批!” 蚊子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这都是皮毛,学着点吧,不然哥这一身本领得失传。” 许子太脸不红、气不喘的撇撇嘴,掏出手机给伍北发了条语音:“大哥,我这头已搞定!” 同一时间。 物华超市的正门口,收到许子太信息的伍北,嘴角荡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歪脖扫量旁边全副武装的何彪吧唧嘴:“姐夫啊,吴康啥时候能到?可别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让我对你的公信力产生质疑。” “他说在来的路上,让我稍微等几分钟,不信你看。” 何彪直接将电话伸到伍北的面前解释。 “行,待会你俩就搁门口唠几句,说什么都ok,听到一声炮仗响之后,我希望你率先倒地,不论谁去搀扶你,必须得给我挺到医院,有没有问题?” 伍北掏出烟盒递给对方一支,笑嘻嘻的又问。 “炮仗?” 何彪表情疑惑的重复。 “知道那么多干啥啊?我一个穷途末路的小崽子,难不成还敢把你怎么滴不成?如果我真想办你,也没必要费这股子邪劲,你心里应该很明白吧?”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小伍啊,你的魄力和能耐我相信都是这个!” 何彪深呼吸一口,讪笑着翘起大拇指道:“但做事属实还是有点太上头,你想想看,今晚上是我把吴康约出来的,哪怕我再伪装,只要他出事儿,我能逃脱得了干系吗?所以我说,咱还是稳着点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 “啪!” 何彪的“是”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一记响亮的嘴巴子就已经在他脸上绽放。 “是因为我整晚上都在笑,才会让你产生你可以闹的幻象了吗?” 伍北一把揪住何彪的领口,猛烈摇晃两下,语气生硬的呵斥:“你给我听清楚,待会按照我说的走,但凡因为你,老子的计划发生变故,吴康今晚上肯定得下葬,你也跟他一块躺进炼人炉吧,还需要我重复吗?” “不..不需要。” 嗡嗡的耳鸣声不住回荡,腮帮子上的生疼感也在不停提醒何彪,这一切不是做梦,而他身旁的家伙更不是善男信女,稍微有点闪失,对方保不齐真敢狗急了跳墙。 “姐夫啊,你希望越爬越高,我也希望,毕竟咱哥俩这么久的关系,所以啊,待会把心态给我码整齐,发挥出你奥斯卡影帝的全部实力。” 伍北将抽到一半的烟卷塞到何彪的嘴边,笑呵呵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头两下:“只要你够卖力,吴康接下来就只能坐在医院里看戏,城主的位置非你莫属,别觉得你老弟我现在落寞,几个小时之后,现实会让你再次感激我,我又一次选择了你!” “是是,呵呵..” 何彪虚与委蛇的缩了缩脑袋,不过心里已经把伍北跟“精神病”划上了对等号,在他看来此时的伍北就是一头被郭鹏程抛弃,然后心生不满的野兽,等他有机会跑下车,绝对会第一时间逃离狗日的魔爪,哪怕是就此谢幕也好过丢了老命。 “来了姐夫,快去吧。” 十几分钟后,一台白色的别克商务车缓缓停到物华超市正门口的小广场上,四五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簇拥着吴康从车上走了下来。 “诶,好嘞!” 何彪深呼吸两口,强挤出一抹干笑。 “如果在来的路上你告诉我,你不干,我顶多一笑而过,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千万别琢磨着跑路哈,你看看这周边乱七八糟的停了多少车,只要你方向不对,我不敢保证,哪台车会突然加速失灵。” 伍北眨巴眼睛,宛如恶魔似的威胁... 2431 激烈 目送何彪晃晃悠悠的朝着吴康一行人走去。 伍北脸上轻松写意的笑容顷刻间消散。 没人比他更清楚,走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一旦今晚上的计划有丁点的出入,那么虎啸公司将彻底失去锦城的这片热土,至少往后伍北再想见到何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而他本人极有可能也得挂上通缉的罪名。 掏出手机拨通赵念夏的号码:“媳妇,二球到位没?” “已经到了,随时可以动手。” 赵念夏利索的回答。 “再稍微等一下,等到物华超市里穿出枪声!” 伍北吞了口唾沫叮嘱。 “小伍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今晚上你所有的操作,我一点都看不明白呢?” 电话那头的赵念夏担忧的询问。 “我再走一步不成功便成仁的单行路,你别管了,只要咱们的配合默契,成功不太困难。”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微笑。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我跟郭鹏程已经沟通过了,他那边也乐意..” “媳妇,首先我是个男人!一个能顶天能立地的爷们,我相信你有足够多的法子帮我化险为夷,甚至于我说想彻底拿下锦城地下王国的秩序,你都绝对可以帮我办到,可问题是我能那么干么?你喜欢的是那样一个什么都要朝老婆张嘴的废物吗?” 没等赵念夏说完,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可是..” 赵念夏于心不忍的呢喃。 “没什么可是的,你说过,你出生在一个放眼望去尽是刀光剑影的特殊家庭,从小到大见过最多的就是血和铁的抗争,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一天能够盖过你家族的风采,但至少得有可以护你周全的能耐!” 伍北再次扯脖低吼。 “好,我等你明天请我吃西餐!” 沉默十几秒钟后,赵念夏轻声应承。 与此同时,超市的货仓内。 唐才带着几个手下正像猫捉老鼠似的沿着一排排的货架寻找二阳的踪迹。 “别躲了兄弟,已经看着你了,自己出来吧!” 来到一堆码放了足足能有两三米高的大米白面的粮油品区域,唐才昂头大吼。 “你算个叽霸,你抓他!” 脑后突兀间一阵风袭声掠过,紧跟着就看到一桶食用油直愣愣的砸来。 唐才慌忙横移身体躲闪,然后转头看去,竟见到本该被孙泽几人纠缠住的郭大炮出现在他眼前。 “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怕死啊!” 四目相对,郭大炮一记鞭腿荡起,直冲唐才胸脯。 唐才的反应也不算慢,就地弯腰躲闪,同时趁着对方空门大开,一拳甩出,直击郭大炮的小腹。 “废柴!” 郭大炮踢出去的右腿迅速收回,接着直接用膝关节夹住唐才的腕子,表情轻蔑的狞笑。 “办他!” “嘣了他!” 还没来及得意,两个唐才的小弟从他背后的货架子一跃而下,呈虎扑造型立马将郭大炮给按在地上,其中有个家伙已经从腰后抽出黑色“仿五四”手枪。 “去你妈的!” 即便被人偷袭倒地,但郭大炮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侧身一脚踹在持枪的壮汉脑袋上,不光将人给踢出去两米多远,而且还把对方给当场干休克。 “唰!” 不远处,黑影一闪,只见二阳再次逃离。 “别特么跑!” 唐才顾不上理会自己的小弟,咬牙追了上去。 “给我趴下吧你!” 可没等他跑出去两步,就感觉双腿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郭大炮从后面一跃而起,直接扣住狗日的左右脚踝,两人同时“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上。 “撒开,操!” 唐才剧烈挣扎,口吐莲花,而郭大炮却一语不发,仿佛攀岩似的顺着对方的双腿一个跃起骑在唐才的肚子上,抡圆双臂、左右开弓的几记老拳砸出。 “滚蛋!” 郭大炮打的正起劲时候,熊磊呼哧带喘的从通道里跑过来,一记侧踢将他从唐才身上蹬开,瞪着牛眼发问:“二阳呢?” “好像是往外跑了,没多一会儿!” 唐才转动脑袋,手指超市的方向回答。 “妈的,真能蹿,你给我拖住他,完事我记你大功!” 熊磊吐了口唾沫,又转身顺来的方向狂奔。 与此同时,超市大门外。 何彪正跟吴康有的没的闲扯一些没用的。 对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吴康一直都不是太看得起,只是碍于对方目前比他身份还高半级,做做表面工作罢了。 无巧不巧的是,今晚上的酒局他正好跟物华超市的老总李国旗不期而遇,当然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接近自己,心想着反正是在未来“手下”的企业附近,何彪也够呛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老何啊,大晚上找我来这儿谈民生,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爱岗敬业呢,还是另有图谋。” 几句寒暄之后,吴康似笑非笑的努嘴打趣... 2432 撤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何彪本就是被伍北赶鸭子上架逼过来的,对方究竟想干嘛,他是半点都不清楚,所以听吴康那么一说,立即有些心虚的摆手打哈哈。 “说正经的老何,找我什么事情?” 吴康打了个酒嗝,星眼朦胧的再次发问。 “能有啥事啊,民生社稷无非就是老百姓的吃喝拉撒,你刚从上面下来,肯定不太清楚咱们这头底层的生活水平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我千挑万选,找到这家物华超市,想邀请你一块以民众的视角进去转转、看看,怎么打扰到你休息了?” 何彪故作不高兴的反问。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真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拔,哪怕今天吴康在这地方掉根头发,最后也绝对还得怪罪到自己脑袋上,与其那样,何彪琢磨着还不如干脆硬气一点,至少表面看起来他的形象没用受损。 “这说哪的话,有你这位锦城的副城主邀请,我当然是通力配合啊,你说看咱们就看,你说去哪转,咱们就上哪转,好不好?” 吴康虚伪的笑了笑,同时朝着不远处的李国旗招收:“李总啊,你有点没礼貌了啊?没看到咱们锦城的顶梁柱在这儿么,非要我撵着你过来打招呼。” “哪里的话吴主任,我刚刚是看您两位在谈心,不敢随便打扰,何领导来我这小店绝对属于蓬荜生辉,早知道您几位老亲自莅临,我今天说什么都得让员工们打扮的精神一点,超市收拾的整洁一些。” 李国旗缩着脑袋小步凑上前。 作为本地的老资格,李国旗当然跟何彪不会陌生,只是早些年对方看不上他,他也正好有“相好”的,所以两者基本没什么交集,但毕竟对方身份在那摆着呢,他也绝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你是李国旗吧,我记得大前年的明星企业表彰大会上,咱们曾经见过面。” 何彪顺势跟对方握了一下手。 伍北交代过他必须在大门口拖住吴康,如果现在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进超市,那不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对对对,您的记性真好。” 李国旗瞬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对于良心企业和优秀老板,我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 何彪没话找话的干唠,心里却在不住的咒骂,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儿。 “何领导,外面温度低,要不咱上里头聊吧?” 见吴康皱起眉头,李国旗很有眼力劲弓腰做出邀请的手势。 “不忙,我对你这个门楼和前面这片小广场还是很感兴趣的。” 何彪神色自然的摆摆手,手指前方矗立几根旗杆子的广场笑道:“这是哪年建起来的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最初是06年,大前年重新翻盖的。” 李国旗也摆弄不明白这位大咖究竟想干嘛,如实的呲牙回答。 ... 另外一边,超市内。 二阳带着一群人从货车里遛了一圈,再次顺出口跑到一楼大厅,随即慌不择路的奔向门口,同时掏出一部老年机拨通伍北的号码:“卧槽,你那边完没完事啊,熊磊马上就要抓到我了!” “你出来吧!” 伍北迅速回答。 “别特么跑,你不是要找我么?我可以代表罗天!” 身后几米外,熊磊宛若一头敏捷的猎豹,双腿有力的摆动,眼瞅距离二阳的越来越近。 “你别过来昂,我谁也信不过,真要是见我,你让罗天自己过来吧!” 二阳边跑边喊,嘴里的唾沫星子顺风飘荡。 “我让你站住,听没听着?” 看到对方即便跑出大门,熊磊一急眼,直接从腰后拽出一把“九二式”手枪,对准二阳吓唬:“三个数,否则老子立马开枪!” 二阳的脚底板顿时像是安了刹车似的,滋溜一下停驻,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 “叮铃铃..” 就在这时,熊磊的手机铃声突然泛起。 “什么事天哥?” 看到号码,他忙不迭一手攥枪,一手接听。 “两件事,第一,孙泽那伙人目前还在超市里吗?” 罗天语调急切的发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 熊磊迷惑的环视四周。 “第二,整晚上是不是都没看到虎啸公司君九的影子?” 罗天接着询问。 “对,确实没见到他。” 熊磊这次毫不犹豫的回答。 “撤,马上撤离!” 罗天吐了口浊气,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天哥,二阳就在我面前啊..” “我让你撤,是不是听不懂?”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2433 大棋局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二阳,熊磊的心情复杂无比。 如果现在掉头走,那等于一整晚都屁事没干,全在陪着这个狗玩意儿游戏,真心有点不甘,可违抗罗天的命令,他又属实做不到。 “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电话里罗天愠怒的催促。 “知道了天哥,马上!” 熊磊深呼吸一口,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二阳,转身就准备离开。 “嘣!” 可就在这时,一声闷雷似的动静突然泛起。 “咣铛!” 熊磊就看到自己脚下的大理石地面被嘣出一个黑色的小坑,条件反射的攥枪对准不远处的二阳。 “开枪了!” “杀人啦..” 几个路过的男男女女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抱头乱窜,恐惧这玩意儿会传染,十秒钟不到大厅里的路人和工作人员全都或蹲或趴的远离两人。 熊磊和二阳所在的出口大概有个十多米,完全变成了真空地带。 “嘿嘿嘿..” 二阳手持一把银色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正瞄向他的脑袋,轻描淡写的努嘴:“来,跪下说话!子弹无眼,别非得受点伤才好!” “你特么是抽大了吧?” 熊磊顿时被气笑了,一个在他眼中比蝼蚁强不了多少的玩意儿,现在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叫嚣,当即“咔嚓”一声将他的手枪保险拽开,扬起嘴角道:“来,咱俩谁也别躲,飙一把马力!” “来啊!怕你?” 二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举枪的手臂稍稍抬起。 “来啊!” 熊磊也瞪圆眼睛。 “我特么让你立刻离开,是不是不懂?” 他还未挂断的手机再次传来罗天的咆哮。 “知道了天哥。” 刚刚才腾起杀人心思的熊磊又一下子萎了,咬牙切齿的回应。 “嘣!” “咔嚓!” 一声枪响再次响彻一楼大厅,这回熊磊侧边摆放化妆品的玻璃柜台被击的粉碎,几个距离挺近的服务员再次吓得嗷嗷尖叫。 这次熊磊反应过来了,敢情枪声根本不是二阳制造的,而是来自楼上,他昂起脑袋张望,竟见到消失一整晚的君九拎着把手枪趴在三楼的玻璃围栏后面,正朝他笑嘻嘻的招手。 不仅如此,他的身后也同时传来几声脚步。 孙泽、梅南南、饕餮、郭大炮并肩站成一排,直接将他的后路给完全封死。 “天哥,咱中计了,君九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我们...” 熊磊将手机贴到耳边如实汇报。 “什么都别说了,抱头投降,不要负隅顽抗,我会去找伍北保你的!” 罗天沉默几秒,声音沙哑的开口。 “可是,我...” 熊磊不服气的低吼。 “按我说的做!” 罗天也暴躁的提高调门。 “嘣!” 他的话音未落,君九突然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莫名其妙的叩动扳机。 “咔嚓!” 大门的一扇玻璃转门顺势土崩瓦解。 “嘣!” 熊磊本能的抬起枪口指向前方,就在他迷惑对方究竟在干什么时候,超市的外面隐约也传来一声枪响。 同一时间,超市大门口。 何彪仍旧死皮赖脸有的没的跟李国旗、吴康闲扯。 “咔嚓!” 他们背后的玻璃转门却冷不丁碎了一地,一群人正懵圈的空当。 “嘣!” 一声枪响乍现,只看到吴康脑袋上的帽子“嗖”的一下被击飞。 “卧槽,有人开黑枪!” “快跑啊!” 吴康愣了不到一秒钟,怪叫着冲向超市,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何彪本来也想跑的,突兀想起下车前伍北交代他的话,犹豫一下后,干嚎着瘫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你是干什么的!咦?小熊你怎么在这里?” 而吴康几人刚刚跑进超市,迎面便看到紧握手枪的熊磊,刹那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熊磊同样傻眼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干掉吴康。 “救命啊,杀人了!” 二阳见状,直接将手里的家伙什随意往地上一撇,随即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呼小叫:“吓死我了,我拿把玩具枪跟我侄子做游戏,有人居然要用真枪杀我!” “滴呜..滴呜...” 与此同时,尖锐的警笛声在超市的外围响起。 “废物!真他妈是个废物!让你赶紧走,非他妈磨磨唧唧,现在开始,不要做任何反抗,我没给你消息之前,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 电话那头的罗天明显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怒不可遏的咒骂。 “对不起天..” 事已至此,熊磊知道自己这把彻底栽大了,就算他想反抗,恐怕也没机会,虎啸家几尊杀神悉数到场,绕是他再自命不凡,也明白不可匹敌,最终只得精神萎靡的道歉,可“哥”字还没说出来,对方已经冷漠的挂断了电话。 “玩具枪,定价十七块五,你们看看我有没有说谎!这个人却莫名其妙的要杀我!” 不远处,二阳如同被吓得精神失常似的抱着吴康的大腿嚎啕大哭。 “呵呵,操!” 熊磊明白现在百口莫辩,干脆很光棍的将手枪丢到脚边,接着取出手机里的电话卡,丢进嘴里像是吃饼干似的大口咀嚼,他仰头看了眼上方,君九已经不见影踪,这下更是彻底坐实了他开枪的嫌疑。 “伍北是个人物!今晚上这场大棋局让他摆弄的游刃有余,替我给他带句话,如果我还有机会出来,一定会再找他的!” 熊磊回头看了眼孙泽几人,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坐等巡捕进场... 2434 我罗大少.. 当意识到再没可能从物华超市逃离后,熊磊展现出多数光棍都够呛懂得的潇洒,一语不发的爆头蹲下,其实此时他如果想要反抗,不论是几米开外的二阳、吴康等人,还是附近几个无辜路人,都足以能成为他逃脱升天的砝码。 “别动!” “举起手来!” 眨巴眼的功夫,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巡捕冲进超市,带头的赫然正是前段时间更因为舆论导向被一扒到底的许诺。 “呵呵,你的出现真不让我意外。” 熊磊抬头瞄了一眼,很配合的双手铺地,整个人呈大字姿势趴在地上。 “看到你,倒是很让我意外!” 许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背脊,招呼旁边的几个同事将他双手反锁。 “吱!吱!” “妈呀,大老鼠!” “怎么还有猴子!”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打西南角的库房通道里,吱吱咋咋的蹿出一大群野生动物,既有模样可爱的金丝猴,也有长的活像大耗子似的紫貂,还有笨拙憨厚的熊狸,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卧槽,全是一级保护动物,把所有通道全部关闭,防止这些野兽逃离伤人!” 见到此情此情,许诺着急忙慌的喊叫。 另外一边。 距离物华超市很近的咖啡厅里。 “罗总,熊总已经投降,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罗天脸色铁青,紧紧攥着咖啡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桌上的耳麦中冷不丁穿出唐才的声音。 “你没事?” 罗天禁不住一愣,随即沉声道:“先找地方躲藏吧,晚点我会联系你的。” “好的。” 唐才没有任何迟疑的应声,紧跟着耳麦的通话便直接挂断。 “妈的!妈的!” 罗天恼火的咒骂,随即“嘭”的一下将杯子桌子砸在桌上,也不知道是骂熊磊,还是再骂整件事情。 “跟我玩狗路子是吧?行!我特么倒要看看你肚子里到底有多深的脏水。” 罗天咬牙低吼一句,随即直愣愣的起身要走。 “先生,收银台在那边!” 杵在不远处的服务生完全没有看出眉眼高低,小跑着凑上前,手指身后的方向。 “你跟我说话呢?” 罗天侧头反问,一双冰冷的眸子不挂丝毫情感。 “先生,我们也是打工的,您多担..” “嘭!” 服务生的话刚说一半,罗天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劈头盖脸的照着对方的面门硬生生的砸了上去。 “啊呀..” 服务生趔趄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瞬间引起周边不少其他座位客人的注意。 “曹尼玛的,一晚上尽听你比比叨叨了!” 罗天啐了口唾沫,抓起手边的椅子“咣咣”两下又抡在服务生的身上,临了还不解气的又往对方的脸上补了一脚。 “先生,您稍安勿躁..” “不要打人昂,不然我们报警了。” 店里另外几个服务生焦急的跑上前劝阻。 “打你麻!” 彼时的罗天彻底暴走,双手紧握椅子没有任何章法的朝身前来回胡抡,吓得不少就餐的客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麻得,是不是给你脸了!” 罗天再次转身,又是一脚踏在那服务生的脸上,咬牙切齿的咆哮:“真特么不知道死活!” “啪啪啪..” “是啊,你们是真不知道死活,连堂堂的罗大少都敢阻拦,是嫌买卖干的太长久吗?” 话音刚落,一阵鼓掌声在门外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伍北嘴角上扬的走了进来。 “伍北!” 罗天一怔,瞬间怒目圆瞪。 “到!天哥,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吩咐呐?是把这群土包子全都干掉吗?别管了,我马上安排人进行!” 伍北举起右手,像个小马仔似的奸笑:“你们这些人昂,有一个算一个,居然敢触碰我上京罗天罗大少的眉头,看来真是活腻歪了,不知道罗大少,难道还不知道大少爷的父亲是哪一位么?有手机的自己上网查一查,九哥,门口堵住,谁都不许放出去。” “好嘞。” 君九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伍北的身后。 “天哥,总共也就这么二三十号人,您给我一句准话,是全部灭口还是怎么滴?我肯定唯您马首是瞻!” 伍北叼着烟卷,晃晃悠悠朝罗天的方向走去。 “不用跟我玩套路,我就站在这儿,你敢碰我一指头么?妄说是你,哪怕是郭鹏程、江鱼在场,他们哪个敢真正动我一下。” 罗天揉搓两下腮帮子,恶狠狠的凝视伍北。 “您刚才说嘛?” 伍北貌似没听清一样眨巴眨巴眼睛... 2435 带他走。 「我说..」 罗天眉头紧皱,刚打算重复,冷不丁又闭上嘴巴,闷哼一声:「不用说没用的,你还打算绑架我不成?」 「啧啧啧,要不说还得是天哥你嘛,真提醒我了,我跟你废那话干啥,咱直接换个地方不更合适嘛。」 伍北阴嗖嗖的咧嘴一笑,随手撩自己的衬衫下摆,露出半截黑色的手枪把,接着径直朝罗天迈步过去:「天哥,你是放下身段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让我帮忙被动跟着走?」 「伍北,我警告你..」 「啪!」 「警告我!」 罗天话刚出嘴边,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在他脸上泛起。 「你特么敢动我?」 罗天楞了不到五秒钟。 「啪!」 又是一记反抽在罗天的右边腮帮子上响起,伍北左右开弓照着罗天连续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直到把人扇躺在地上,他才一脚跺在对方的胸脯上,居高临下的狞笑:「大少啊,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你跟我扯半天啥玩意儿,我一个字没听清楚,要不再重复一遍?」 「伍北,你最好想清楚碰我的后果,我可能什么都不是,但你别忘了,我背后站着整整一个氏族,包括你最好的哥们罗睺,即便我俩争的你死我活,我们可都姓罗!」 罗天的两边耳根子被打嗡嗡作响,他紧牙豁咆哮。 「没毛病,干掉你确实挺麻烦,那就暂时先找地方把你关起来吧,还是那句话哈天哥,搁我这儿少装牛逼,多演***,也许有一天你还能扬眉吐气,但你要照这个状态跟我嘚吧嘚,咱无非就是一换一!」 伍北吸了吸鼻子,接着一口老痰吐在罗天的脸上。 「我特么弄死你!」 向来自诩天之骄子的罗天几时受过如此侮辱,当即叫吼着伸开双臂在半空中乱抓乱挠。 「嘭!嘭嘭!」 倚在大门口的君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抬腿就是两脚跺在罗大少的脑门上,后者的鬼嚎声顷刻间戛然而止。 「这号人都属于典型的牵着不走赶着走,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 干晕罗天后,君九直接将人扛在自己的肩膀头上,冲伍北撇撇嘴驱赶:「你该干嘛干嘛去,待会我把他牵回去!」 「谢了呗。」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谢个鸡儿,整的好像你没给我开工资似的。」 君九白楞一眼,手指收银台的服务员厉喝:「店里的监控录像马上给我全部删掉,另外储存硬盘也给我取出来,都是打工的,谁也别难为谁..」 另外一头。 物华超市大门前,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环绕,刚刚被何彪夸赞不止一次的小广场里停了最起码十多辆巡捕车。 「李国旗是吧?你是超市的总负责人,对于你这里发生的枪击案,我暂时不做任何评论,但是在你的货仓里居然发现大量的珍惜保护动物,我有必要也有权利对你这儿作出怀疑,今天太晚了,明天带着你超市的所有资质和手续到单位进行详细登记。」 一台巡逻车旁边,许诺面无表情的凝视超市老板李国旗。 「领导,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向来遵纪守法,从来都没用过..」 满脑门子挂满汗珠的李国旗笨拙的连声解释。 「守不守法,不是靠你嘴巴说出来的,我们需要调查取证,从今天开始你这里就暂时停业整顿吧,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坏人,小赵你到李总的办公室把他的财务报表和一系列备案开支全都拿走。」 许诺摆摆手打断。 「许哥,刚刚有几个在物华超市顶楼餐厅吃饭的消费者举报,他这里的用料不符,希望咱们能够调查。」 一个年轻巡捕快步走了过来。 「连续食药的同事,李总啊,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奉劝你最好抓紧时间把超市转出去吧,可能你很委屈,但有时候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一大早各种各样的事实都会摆在您的面前。」 许诺朝同事摆摆手,走到李国旗的面前压低声音微笑。 「我..」 李国旗蠕动两下嘴角。 「祝您财源滚滚,但千万不要违法哈。」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许诺拍了拍李国旗的肩膀,转身钻进了巡逻车内。 犹如电线杆似的杵在原地几秒钟后,李国旗迅速朝超市方向走去,边走边拨通自己在市里「老相好」的号码:「杜哥..」 「我特么喊你李哥好不好?你的破超市到底在搞什么,现在何彪受惊过度入院,吴康也因为直面悍匪需要去做详细的调查,不想在西海岸给我买房你完全可以直说,玩什么花样啊?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咱们之间两清了!」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阵嫌弃的埋怨。 「不是这样的杜哥,您听我解释..」 「嘟嘟..」 电话已然挂断,只剩下李国旗呆滞的站在风中凌乱。 「叮铃铃..」 「爸,救我,我打牌输了六十万,从虎啸公司欠了一笔高利贷的,他们现在要剁我的手!」 还没琢磨明白到底应该咋办时候,李国旗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居然是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李茂电话,他极其反感的按下接听键... 2436 收编 电话那头哭丧的嚎叫声,让本就已经方寸大乱的李国旗立时间更加没了主意。 「爸!爸爸,你救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赌了,保证往后全都听你的!如果你这次不管我的话,虎啸公司那群人绝对会杀了我的!」 儿子哭讥尿嚎的再次呼喊。 「虎啸公司?」 李国旗仿佛瞬间找到了方向,谁了一句「等等」后,边马不停蹄的朝超市里跑去。 呼哧带喘的推开自己办公室房门,当看到垃圾桶里仍旧满满当当,他禁不住舒了口气,暗叹幸亏秘书不算太勤快,不然真是哭都没地方,随即也不嫌弃埋汰,拾荒者似的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找到那张印着「虎啸公司」的名片。 手忙脚乱的拨通上面的号码,李国旗这才腾出时间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 「喂?」 电话里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你是..伍总对吧?」 李国旗瞄了一眼名片,既尴尬又无奈的苦笑:「我是李国旗,是物华超市的创始人..」 「李总转头。」 电话那头笑呵呵的示意,李国旗下意识的扭过去身子,见到一个身板匀称、浓眉大眼的青年正朝自己招手。 「伍总啊,李某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口无遮拦,还望您多担待,不论什么原因,今晚上您跟我上了一课,但也请看在我一把岁数不容易的份上,能不能网开一面,不要把这家我赖以为生的超市夺走,该掏多少钱保护费我肯定绝对不会含糊。」 李国旗连手机都顾不上挂断,苦着一张树皮似的老脸,快步走到伍北身前,连连鞠躬道歉。 「李总您看您,这是说的啥话,咱都是买卖人,讲究的不就是以和为贵嘛,或许是我之前的小兄弟沟通方式不太对,让您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必须登门澄清一点,首先我对您的物华超市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伍北抬手扶起对方,笑呵呵道:「其次,我真没打算索要您任何,非但不会索要,我还想请求您能收留我,虎啸购物中心,我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咱们算起来是同行,但我们属于后生晚辈,我的那家购物中心因为经营不善,目前只能捞个收支平衡,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最佳的规划人。」 「啊?」 李国旗当即有点懵圈。 「如果您老不嫌弃的话,我想把我的购物中心并入咱们物华超市的行列,除却牌匾不变,具体的规划方案以及更方面的具体运作全都由您负责,利益分成您可以占百分之十,当然了,作为等价交换,您的超市我也需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九。」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说道。 「百分之六十?那跟直接送你有什么区别?」 李国旗立马不满的低吼。 「当然有区别,我要的无非是你这家超市的百分之六十,而你可以享受的是我日后所有购物中心的百分之十,不论是锦城还是别的地方,可能你不太了解我和我的虎啸公司,我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的打听!」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对于值得尊敬的人,我向来都以先生尊敬,李先生,您在巅峰时期能将物华超市开遍整个锦城,我相信绝对不只是靠运气,而我看中的刚好就是您的这份能耐和实力,时间还早,您不妨耐心寻访我的故事,至于令郎的安危,我可以保证在您找我之前都很健康。」 「那你更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嗜赌成性,我也不至于落魄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这样的我,是你能放心下的吗?」 李国旗寒着脸反问。 「如果您是昨天刚把家产败光,我肯定不会找你,从你倒数第二家店倒闭到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三年多,我想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你学会和戒掉很多,如果没有相当的底线,今天的物华超市恐怕也早不复存在,你欠缺的是个大展宏图的机会,我正好可以给你。」 伍北捻动手指头发出「哒哒」的脆响微笑:「多的不少了,只要你还想往起拔尖,我和我的弟兄们乐意为你提供平台,我既然有办法今晚让吴康、何彪这些大咖像标枪似的杵在你的门口,就有能力让他们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呼..」 李国旗长吁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那咱们明早上见吧李先生,我们虎啸公司的早会是在八点之前,我没有等人的习惯,也很烦等人,再会!」 伍北挥挥手,慢悠悠的走出门外... 2437 大获全胜 “一点不跟你们吹牛逼,说时迟那时快,狗日的保安一记黑虎掏心,我原地来了个秦王绕柱,你们猜怎么着?那保安瞬间被我吓瘫了,直接跪在地上高呼太子爷爷饶命!” 晚上十一点多钟,虎啸购物者的会议室里,许子太一脚踩在办公桌上,两手拍蚊子似的比比划划。 黄卓、王亮亮、贾笑、林青山等人围簇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不吹牛逼你腰疼是咋地?要不是你拿出艾滋的病历单,人家能怕你不?” 不远处的蚊子一边往烧烤炉里添炭块,一边斜眼调侃。 “你别说我拿啥,就问你,那群家伙怂没怂?喊没喊我爸爸?” 许子太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吆喝。 “那确实,正常人谁特么瞅着艾滋病患者能不慌啊?” 蚊子缩了缩脑袋。 “啥特么也不懂,跟你扯这些,完全属于浪费感情,哥几个别被他破坏气氛昂,我继续跟你们唠太子哥的光辉战纪。” 许子太撩起袖管,唾沫横飞的吧唧嘴。 “消逼停的吧,搁特么会议室里整烧烤,你是真不怕伍哥让你见识七匹狼的伸缩性有多强。” 不远处,郭大炮没好气的笑骂。 孙泽、饕餮、梅南南和君九几人站在他身旁,也在小声的嘀嘀咕咕。 “老郭,咱说实话,在不藏着掖着的情况下,你真实段位能不能给我干趴下?” 饕餮撩起裤管,露出脚踝一圈被郭大炮揪住的印记发问。 “我哪有内个实力啊,也就是你们几个今晚上让我,不然我一个回合都挺不过去。” 郭大炮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我没让!” “我也没有,伍北电话里说必须抓住二阳,你跳出来阻拦,我还寻思你俩一伙的呢。” 梅南南和孙泽异口同声的开腔。 “切,二阳那牲口还说熊磊不出现我绝对不能出手呢,那看到你们集体抓他,我不还是没忍住嘛,伍子他们几个玩脑子的个顶个的会算计,他们早就算到我会忍不住,也会算到你们不会动真格。” 郭大炮耸了耸肩膀头憨笑,同时拽了拽旁边的君九努嘴:“你说是不是老九?” “呵呵,对。” 君九极为内敛的点头。 “咣当!” “咳咳咳..” 这时会议室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在最前面的伍北被呛得当即剧烈咳嗽起来。 他身后的二阳、文昊、骚强仿若三尊门神似的并排而立。 “咋样啊伍哥?气氛是不是嘎嘎到位,别说谢谢昂,那都是弟弟的分内之事。” 许子太臭屁似的举手贱笑。 “要不是人多,我真想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掌心的温度。” 伍北拿右手在脸前呼扇几下,鼓着眼珠子臭骂:“我特么让你简单喊弟兄们整口吃的,你搁会议室里支起烤炉是几个意思?支烤炉也无所谓,咱把窗户打开能死不?你是真不怕给119的弟兄们招来。” “我不害怕烟太大,人家回头再告咱污染大气层嘛。” 许子太弱弱的吧唧嘴。 “哈哈哈..” “傻篮子。” 一屋热血汉子顿时间笑的前俯后仰。 “烧烤就烧烤吧,甭管吃啥,大家心热肠肚热才是正事儿。” 等所有人乐的差不多了,伍北清了清嗓子道:“今晚上的整体计划运作还算完善,该表扬的,晚点我一杯不差的敬酒,该批评的,咱们也得过且过,我就啥也不说了,总归到底一句话,谢谢各位,让整个锦城今晚正儿八经的见识了一把虎啸的战斗力!” 说罢,伍北弯腰朝众兄弟深鞠一躬。 “九哥,罗天的没问题吧?” 几秒钟后,伍北望向君九。 “妥妥滴,在二球的殡仪公司跟个明天下葬的老头关在一套棺材房里,我往他身上安了针孔监控器,只要他动作太大,我这儿立马有提醒。” 君九举起手机回答。 “你不一直说想要一套坐北朝南的阳光房么,君子嘉园a栋,自己找去!” 伍北眉开眼笑的从兜里掏出钥匙抛给对方。 “谢我伍哥。” 君九利索的接过。 “胖砸,李国旗那个儿子..” 伍北又面视林青山。 “李茂是吧!小伙跟我聊的挺投机,就差原地拜把子了,他说了,如果他爹不同意给咱们打工,那他就逼老头以最低价把超市卖给咱,明天他跟我一块去找李国旗。” 林青山语调清晰的回应。 “办得不错,我记得你想要..” 伍北再次把手探向裤兜。 “哥,路虎车我不要了,我就希望蚊子能归队,如果你觉得他不到位,这次我跟他一起给公司签下保证书,往后他再犯一次毛病,我俩手拉手滚蛋,行吗?” 林青山抢在伍北的面前说道。 “嗯?” 伍北意外的眯缝起眼睛。 “噗通!” 杵在桌边的蚊子直挺挺的跪下,脑壳碰地呢喃:“大哥,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把自己犯过的所有一五一十讲给弟兄们听,我希望能回家,如果你不乐意,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是啊伍哥,就原谅他一次吧。” 旁边的其他兄弟也全纷纷开口说好话... 2438 主动 看着双目噙着泪水的蚊子,又瞟了一眼其他满脸急切的兄弟,伍北陷入了沉默之中。 抛去过错不谈,蚊子绝对算得上一个优秀的“排头兵”,虎啸立足锦城的这段时间,他的功劳有目共睹。 可亲是亲、过是过,即便伍北在心底里已经原谅了他,可问题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如果背叛能够被原谅,公司的底线岂不是一降再降? 但要是拒绝的话,无疑又等于狠狠扇了所有人一个嘴巴子,尤其是在今晚这种欢乐的气氛下,确实大煞风景。 前两天,林青山已经用实际兴东表达出他的不满,甚至不止一次的把敌意表露,伍北倒是不怕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只是不乐意这种糟糕继续往下蔓延,所以才故意把他和孙泽调派到两个类似服务员一样的岗位暗示。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林青山那双满怀希冀的眸子,伍北点燃一根烟。 “呼..” 他长长的吐了口烟圈,侧身对准许子太。 “啊?瞅我干啥?” 太子懵逼的呢喃,随即小声念叨:“要不让蚊子跟我?虽然没挂咱虎啸的马甲子,但跟亲兄弟没多大区别...” “行!我乐意!” 没等伍北出声,蚊子已经声音洪亮的回应。 “这特么得,要不你们自己当家做主得了。” 伍北顿时松了口大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许子太臭骂:“你特么自己还没混明白啥跟啥,就准备学人当老大,算了,权当是今晚上你有功劳的奖励,不许再提别的要求了!” “我丢。” 许子太顿时扯脖干嚎。 “哈哈哈..” “你捞着了太子,收了个小弟,还自带一家饭店,关键还送个军师,往后胖子不得拿你当亲生哥们对待呐。” “稳赚不赔的买卖!” 见到伍北松口,其他人立马欢呼雀跃的逗乐。 “羊肉串好了,你们先喝着,我给任叔送点去。” 这时负责烤串的贾笑举起一大把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乐呵呵的朝门外走去。 “快别折腾他了,这个点他该睡了。” 伍北连忙摆手示意。 “不可能,今晚上你交代我们守家,防止被罗天偷塔,我叔那小精神一点不输我们年轻人。” 贾笑龇牙一笑,随即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多吃少喝别扯淡,虎啸能不能在锦城称王还得看明天。” 伍北摇摇头,冲着所有人招呼。 “九哥我要跟你旋一个,干仗我肯定不是你对手,但是喝酒咱爷们还真没怕过谁。” 孙泽抄起两瓶啤酒走向君九。 “胖砸,你达成夙愿,不得敬我们几个一杯啊?” 二阳也朝林青山张君。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达到顶点,甭管是武力派还是智力派,包括许子太这样的逗比派,都找到了合适的拼酒对象。 看着这群家伙,伍北发自肺腑的笑了。 很多时候,他总在思索,混迹江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无穷无尽的财富,亦或者翻手为云的权势,可当这一副歌舞笙箫的画面出现眼前,他才突兀意识到,位极人上的终极心愿不就是在乎的人可以没有在乎的事么! “叮铃铃..” 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 “有啥吩咐媳妇?我保证不喝多,最晚两个小时之后回屋。” 见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伍北忙不迭开口。 “你喝你的,我是想告诉你一声,蔷薇姐来看我啦,我俩今晚上一起睡,另外如果你那有多余的串串,能不能送上来一点给我们当宵夜?” 赵念夏声若黄莺出谷一般,尾音像是带着钩子似的让人挠心。 “蔷薇来了?只她自己吗?” 伍北愣了一下。 按理说这妞现在不应该正跟郭鹏程呆在一起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降临虎啸公司。 “对的,是她主动来找我的,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情比金坚吧。” 赵念夏若有所指的又补充一句。 主动来赵念夏?伍北瞬间明白过来其中的用意,这是郭鹏程在示好啊,或者说想要透过蔷薇修复关系,当然最重要的肯定是他想要弄清楚罗天是死是活。 别看两人势如水火,他巴不得罗天赶紧重新投胎,但一些表面上的玩意儿肯定得装出来,尤其两人目前都在锦城,如果罗天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再推脱,也扛不住之前跟伍北的关系莫逆,就算他对天发誓,此事跟他无关,旁人尤其是罗家也不会那么认为。 “行,你俩好好聊吧,待会串好了,我让太子给你们送过去。” 伍北笑呵呵的接茬。 之所以选择让许子太跑腿,一是因为他跟蔷薇有姐弟的实质关系,再者就是那家伙嘴大,属于狗窝里窝头,不等别人问一句,他自己就能先嘚吧嘚的说十句,通过他来告知对方,罗天目前毫发无伤... 2439 各有后路 相比起虎啸购物中心里的歌舞升平,彼时的唐才绝对算得上杯弓蛇影。 凌晨时分,锦江区一处民宅内。 唐才攥着一瓶紫药水均匀的涂抹着前胸上的淤青,嘴里时不时发出两声“嘶嘶”的抽气声。 “大哥,熊磊百分之百是被抓了,有兄弟亲眼看到他被推上了巡逻车,连头罩都没有套,抓他的时候脚边就扔着一把手枪,绝对属于人赃并获,不仅如此,当时吴康跟他走了个脸对脸,甚至还叫出他名字了,而何彪不知道究竟中枪没有,反正现在躺在医院,有在现场的老百姓拍视频发到网上,现在所有人都说吴康是怕争不过何彪,故意买凶..” 就在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推门走了进来。 “说点我查不到的。” 唐才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赤帮的苏狱承包下了机场扩建项目,据说虎啸公司那边把所有的股权以低于市场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出售给他的,而且有一大部分属于欠款,苏狱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外面人都说伍北仁义。” 壮汉思索一下又道。 “仁义个屁,伍北才是最奸诈的那一个,机场的项目从开始就是苏狱和那个叫什么贾笑的小孩儿在干,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利润,要不是机场项目部给出明话,除了虎啸公司之外,谁干都可以,你想想伍北会转给他么?” 唐才豁嘴吐了口唾沫。 “大哥你说得对,可问题是现在锦城这群社会人都是这么说的,伍北仁义大哥的名头也不是我起的。” 壮汉忙不迭缩脖道歉。 “还有呢?” 唐才也知道跟小弟没太大关系,摆摆手再次发问。 “吴康已经连夜被规了,说是省里下来的人,要他仔细交代什么问题,我估摸着虎啸公司那边肯定是使什么脏招举报他了,甭管真的假的,这次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壮汉随即回答。 “早晚的事儿,从那个什么孙普给干掉开始,我就知道那逼养的绝对有一天得让人拿捏,混迹江湖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自己都还没混明白,就着急招呼鸡犬先跟着升天的横主。” 唐才鄙夷的撇撇嘴,随即又问:“那谁呢?吴康的侄子魏东呢?他有消息没?” “不知道,我今晚上没顾上打听他的消息。” 壮汉摇了摇脑袋。 “大哥,魏东连夜跑了,我放过去盯梢他的兄弟说,网上刚放出吴康被规的消息,那家伙立马带着全家人坐出租车跑路了,这会儿刚上高速,拦的话,还能来得及!” 话音未落,又有个一个身板浑圆的男人推门跑了进来。 “拦个屁,这种情况能跑的都是命好的,况且那家伙不坏,无非是想投机取巧的挣点钱,跟咱们没什么区别。” 唐才白楞一眼,摆摆手示意:“告诉外面兄弟,全部撤回来吧,从今晚开始算起,咱们等熊磊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任何信息,咱们就集体闪人,反正我做到仁至义尽,甭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能挑我毛病。” “哥,熊磊的上面不是还有一个姓什么罗的么?咱用不用等等他发话?” 先前的高个子壮汉沉声发问。 “罗什么?你见过还是你认识?” 唐才虎着脸训斥:“好奇心别特么那么重,你拿社会当大学呢,知道的越多学历越高是咋地?要不我回头给你颁个博士证书,记住了,咱们只跟熊磊接触过,除此之外谁也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任何。” “明白了大哥。” 壮汉佝偻腰杆应声。 “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再打听打听,不用太刻意,权当是从现在开始放假了。” 唐才摆摆手驱赶,接着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喝了多半的二锅头,直接嘴对瓶口灌了一大口,辣的连续抽了两口气苦笑:“本以为国内好发展,现在看来还是海外更容易生存,最起码不用考虑是是非非,只需要琢磨拎刀还是扛枪就好。”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眯眼看了眼号码,迟疑好半晌后,才表情极为不情愿的按下接听:“喂?” “老唐,我是李濛濛,咱们在白家镇的酸汤面馆见过面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有什么事吗李小姐?” 唐才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发问。 “小熊今天傍晚出门时候跟我说过,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就让我立马联系你,要你陪我一块去见何彪,我手里攥着一些可以让何彪老老实实听咱们话的证据。” 李濛濛语调慌乱的说道。 “可我现在不是太方便啊..” 唐才磕磕巴巴的讪笑。 “小熊还说你一定会帮我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你最在乎的人只剩下你侄子唐小赫。” 李濛濛随后的一句话,瞬间让唐才的心凉了半截子... 2440 好人 凌晨一点多钟。 锦城巴蜀医院的干部病房。 本应该是肃清无比的走廊里,彼时却人满为患。 甭管民间的传闻有多不堪,可何彪的地位毕竟搁浅那儿摆着呢,乐意不乐意,都得把面上的事儿走完,况且今晚上吴康突然被规,也似乎像是一场无声的预告片,越是身处其中的人们,越清楚风向的重要性。 “老邓你看你,来就来吧,搞这些形式主义干什么?待会走时候必须把你的礼物全部拿回去,咱们是同志,是平等的存在!” “老领导,您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能因为我这点小伤小害连夜折腾呢?待会让我司机把您送回去,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病房里,换上一身病号服的何彪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一下子变得孱弱很多,但仍旧特别和善的劝阻着来探望他的各方“亲朋好友”们。 “老何啊,不论什么情况,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这样两袖清风的要员,就必须一查到底,不论他有什么雨伞、大树,我们这些同僚都绝对不能放过,你就放放心心的养你的伤,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明天的会议,我来牵头,首先谈谈咱们锦城的治安问题,如果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我第一个引咎辞职!” 一个头发谢顶的同事,紧紧攥着何彪的手掌开口。 “是啊,这些社会闲散人员确实应该好好治理一下!” “不拿出相当的力度和手腕,他们好像认为咱们锦城自上而下都多软弱似的。” 围簇在病床旁边的其他人连忙七嘴八舌的接茬。 “何哥,您没事吧?” 正当何彪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酥糯的女声打病房门口响起。 老何闻声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昂头望去,当见到李濛濛和一个满脸遍布肉疙瘩的男子出现时,他不自然的咧嘴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亲表哥,听到你受伤了,我来探望你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李濛濛摇晃着曼妙的水蛇腰走进来,随手将果篮放到床头,直接压在别人送来的营养品上,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的努嘴:“表哥是在谈公事吗?那我和我朋友先去门口等您,忙完了以后再喊我就是,你受伤了,总得有人照顾,我特意请假过来的。” “老何你先忙,别的事情咱们电话沟通。” “对啊领导,什么都不如身体重要,我们就先告辞了。” “您放心养着,门口的其他同僚,我会通知他们先行离开。” 能混到凑在何彪病床边的家伙哪个不是个顶个的人精,当即纷纷笑呵呵的告退。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仨人。 何彪脸上的笑容也顷刻间消散,不满的注视李濛濛开口:“你什么意思?我说过很多次,有什么事情先跟我电话联系,不要出现在人多的场合,你是故意想让我难堪吗?” 经过几次午夜电影院的邂逅,何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跟李濛濛相知相识,最后又毫无意外的“相通”,所以今晚上在看到她出现后,结合几次“偶遇”,老何属于既不可思议又不是特别意外。 “那天晚上在床上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是你的全部,今生为了我当牛做马都在所不辞,怎么才过去几天,你就不承认了吗?是不是非要我把咱们当时情意绵绵的视频摆出来呀?” 面对何彪的愤怒,李濛濛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微笑。 “你偷拍我?不对,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何彪瞬间反应过来,接着愠怒的抓起桌上的花瓶,作势准备砸向李濛濛。 “啪!” “领导,分贝小一点,对你对她都好。” 旁边满脸肉疙瘩的男人一把握住花瓶,轻飘飘的扬起嘴角:“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把事情弄大,我们这种无牵无挂的苦哈哈绝对不介意,她丢的无非是一点脸,换座城市照样有大把的男人像狗似的拜倒,你呢?你丢的是啥?不需要我提醒吧,人生在世不称意,能活到您这种程度的更不容易。” “你们想干嘛!” 何彪喘息几口粗气,恼怒的将花瓶硬拽了过去。 “第一,我们希望你可以联系伍北,立马把罗天交出来,第二,在熊磊的案子上,您只要少说两句话,他的问题就不会太严重,您是个好人,最起码在位期间没有伤害过任何底层的利益,至于是不是吃挺多,那我不在意,反正你吃的都是应该被吃的人,如果咱们和平共处,那是最好不过。” 唐才也不着急,干脆一屁股坐到床边微笑。 “伍北不会听我的,熊磊的案子我也说不上任何话,跟他面对面的是吴康,而我能做的只是替你们给吴康带句话。” 权衡再三,何彪咬着牙豁子回应... 2441 V特儿 「您可以的,最起码眼巴前,伍北是特别在乎你感受的,而您更应该趁着现在她羽翼未丰,尽可能的多提条件,这条信息是我免费送给您的。」 李濛濛有肆无恐的接茬。 「我..我试试吧。」 望着对方那张明明精致无比,但却又令他忌惮莫测的小脸蛋,何彪最终没敢把嘴边的粗话爆出。 毕竟伍北顶多是保证他的「上限」,而这小娘们却可以决定他的「下限」。 「嘟..嘟..」 「我这会儿在喝酒,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吧姐夫。」 电话接通,伍北大大咧咧的开口,完全没有给他任何再多言语的机会,就直接挂断,在场人都可以听得出来那头的环境特别嘈杂。 「挂..挂了。」 何彪吞了口唾沫,望向唐才。 他看出来了,今晚上真正的话事人是这个满脸肉疙瘩的家伙,李濛濛顶多算个配合演戏的道具。 「那就明天慢慢聊,明天伍北一定会找你的,到时候整理好你的语言跟他对话就可以。」 唐才看了一眼李濛濛,见对方点头后,他翘起厚厚的大嘴唇子,抬手在对方的肩膀头上重重拍打两下:「何哥啊,我和所有人看戏的局外人一样,都希望您可以将现有的人设保持好,千万别崩塌了,毕竟锦城老百姓实在没法接受,一夜之间两个卫冕城主双双违规。」 「你们是给谁干活的?罗天?」 何彪咬着牙齿发问。 「人中龙凤就是不一般,难怪您能领导我们呢。」 唐才呵呵一笑,带着李濛濛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 「妈的,这群混账,一个比一个的心眼多,一个比一个做事狠。」 足足过去能有四五分钟左右,直到病房里变得寂静无比,何彪才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低声咒骂。 如果非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么现如今的何彪应该勉强可以算得上「六」,至少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足够改变无数个「三」的命运,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脑袋上的「九」很多,任何一尊「九」,又都可以轻松改变他一生的运程。 所以所谓的自由也好,位高权重也罢,都是对等的,只要还没有达到随便改变规则的能力,那就全都只能归类为喽啰,只是大小之分罢了。 ...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傍晚。 锦江区,东安南路上的一家墨西哥风格的西餐厅里。 「媳妇,我没太吃过这玩意儿,究竟是左手使刀还是右手拿叉?你说这玩意儿像不像咱农村里的粪叉子迷你版,真想不明白老外应该啥进化的这么不完全,咱老祖宗用来排泄的玩意儿到他们那儿却变成了进食的方式,就那还一个劲儿的宣扬血统高贵。」 实木的西餐桌旁,伍北一脸嫌弃的摆弄着桌上的餐具,最后拽了两下白色的口布哼哼:「这***不就是围嘴子嘛,我三岁时候就不用的玩意儿,到他们眼里却变成了一种时尚。」 「尊重懂不懂?你当哪个国家的历史都有五千年呢。」 赵念夏哭笑不得的白楞一眼。 对于伍北,她是真打心眼里喜欢,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选择依附靠拢,即便是她坚持多年的贵族文化,经过伍北那么一通白话,也立马觉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似的。 「来晚了啊小伍,还别说,你选这地方真挺有格调。」 「确实,装修风格绝对属于纯墨西哥式的,尤其是墙上的壁画。」 两人斗嘴的功夫,西装革履的郭鹏程带着蔷薇、江鱼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你管那种看都看不明白的玩意儿叫格局啊?让我看,它都不如顺子他太奶拉在床单的云彩团有意境,顺子是他太奶带大的,哎呀呀,不好意思,扯远了哈,咱就说这画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斑驳陈旧、东一片西一片的。」 伍北歪着脑袋手指就近墙面上的一副高仿中世纪的油画冷哼哼:「估计也是我没啥文化,体会不到你们这种上层名流的意境哈,别因为我扫兴,来来来服务员点菜,哦不对,我媳妇刚教过我,搁这地方应该喊v特儿。」 「那啥,老v啊,把你们菜单拿过来,要不你推荐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 伍北粗鄙的抓了抓后脑勺,冲着旁边的一个服务生招手。 「一看我伍哥就是标准的爱国人士,一进这地方爱国情怀立马飙升,早几年我也这样,后来我发现,人得顺着环境变,而不是环境跟人变。」 江鱼笑嘻嘻的吧唧嘴。 「还行吧,主要我这人习惯性主动,哪怕是不懂也得先表现出来,绝对不会让谁再从后面捏我的小尾巴,我郭哥最懂我。」 伍北捻动手指,笑容和煦的看向郭鹏程道:「是吧郭哥...」 2442 聊天 看了一眼,笑盈盈的伍北,郭鹏程含蓄的翘起大拇指。 “江少,刚刚您还说一句,人得顺着环境变是吧?” 伍北点燃一支烟,像个盲流子似的一只脚直接踩在椅子上发问。 “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抽烟..” 旁边负责点餐的服务生立马阻止。 “啥?” 伍北直接从仍在桌边的手包里摸出几张大票举向对方。 “先生,环境是大众的,您体谅一下我..” 服务生怔了一怔。 “你说嘛?” 伍北再次摸出一沓钞票,顺着对方的领口塞了进去。 “先生,旁边还有别的客人,请您看在大家的..” 服务生吞了口唾沫干笑。 “哦,那我包场,他们吃的我买单,你问问他们谁还有意见?” 伍北又取出一撂比之刚刚都厚的钞票拍在桌边,接着昂起脑袋站起来,朝周边几桌客人笑道:“兄弟我今天买彩票发了一笔横财,想请在座的所有帅哥美女共进晚餐,大家能否赏脸?” “太没问题了,哥们好运气啊!” “爱怎么抽怎么抽,实在不行我们陪你一起抽都ok!” 边上几桌的青年立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吆喝。 “现在可以了吗兄弟?” 伍北笑眯眯的望向服务生,余光却在扫量郭鹏程和江鱼。 倘若罗天在场,一定会惊呼内行,此时伍北的一套小连招,绝对要比他昨晚上玩的更透彻。 “弟弟,别跟我家那口子一般见识,你们老板在不在,我跟他聊几句,实在不行我把店买下来,绝对不能让你为难。” 赵念夏随之站起来,朝着服务生示意。 “你看这败家老娘们,我还没挣到钱呢,就已经替我琢磨该咋花,不理她了,咱们继续。” 伍北吐了口烟圈,满脸堆笑的看向郭鹏程道:“刚才聊哪了?哦对,江少说人得随着环境走是吧?可我就是环境,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呐,两位大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别跟我这暴发户一般见识。” “小伍,我知道你心里有火,机场的项目我确实不应该打招呼,更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郭鹏程抽了口气开腔。 “哪么做?你说啥呢郭哥,咱不是为了把戏份演的更真实嘛,麻痹罗天和熊磊,我觉得你一点问题没有,反正我感觉挺对的。” 伍北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手机铃声响起。 “啥事啊笑笑?” 伍北顺势接起,扯着个大嗓门道:“苏狱想要机场项目呐?给他!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二十的给,都是哥们兄弟,咱们亏点无所谓,别让他赔的太那啥,不碍事,老郑和二球那边我来沟通,大不了咱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就得了,钱嘛,不就是拿来赔的嘛,但是务必告诉弟兄们一声,咱赔哪了,因为啥赔的!让那群没心没肺的玩意儿都给我记心里去!” “眼瞅着要倒闭的破公司,还一大堆破事,郭哥你继续。” 挂断电话,伍北又续上一支烟笑道。 “小伍,犯不上这样,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说..” 眼见郭鹏程的两撇眉头都快要拧成一团,江鱼笑呵呵的接茬。 “跟谁说啊!” 伍北突兀提高调门,双手撑在桌边,喘着粗气俯视两人:“跟你?还是跟他!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我最信赖的郭哥怀揣莫须有的想法,打算对我顺手的敲打?另外我哪样了?又有什么地方不让你们满意了!两位大少,完全可以直接摊开唠!” “我以为你最起码懂得隐忍,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这顿饭吃的挺值,咱就这样吧伍北,你有能耐我承认,可我不喜欢..” 郭鹏程沉默几秒开腔。 “我也不喜欢你这幅好像凌驾众生之上的模样!我为什么要隐忍,你都要断我粮草,还要求我必须像个马仔似的摇尾乞怜?我告诉你郭大少,我确实特别特别希望能跟你有交集,但还真不是你抽掉板凳就必须得自杀的那号人。” 伍北懒洋洋的背靠椅子,完全没当回事似的轻笑:“你当然可以随时换个下家,随时换人继续捧着,但在我看来,哪怕是换一百次,你跟罗天都有差距,最起码你从未向他信任熊磊那么信我,话既然已经摊开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如果你拿出来该有的态度,这肯定是咱们最后一顿饭,只要你站起来,我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的挽留,虎啸或许狗叽霸不是,但我们想要一棵大树应该不太困难...” 2443 我要尊重! 随着伍北的话音落下,场面瞬间陷入沉闷。 郭鹏程一眼不眨的凝视伍北,对方同样玩味的来回打量他。 “咖啡不错,都尝尝,都尝尝啊鹏程。” 江鱼拿胳膊肘捅咕两下郭鹏程不停眨巴眼睛示意。 “伍北,你只能看到我让你赔了多少,但却想不起我让你挣了多少!做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郭鹏程攥紧拳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你错了郭哥,你只是太习惯于我弯腰跟你说话,只要我稍微抬高一点脑袋,就感觉我在忤逆,因为从根上起,你只是把我当做你的附庸,却忘了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伍北操着同样的口吻回应。 “好,就算是我前面的做法有问题..” “不是就算,我要的不是算!” 郭鹏程点点脑袋,刚要继续说话,却被伍北不客气的打断。 “你特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郭鹏程突然暴怒,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刹那间,四周的其他食客纷纷昂起脑袋观望。 “干嘛啊鹏程,有啥慢慢说呗..” 江鱼忙不迭再次充当和事佬。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发怒啊?” 对面的伍北却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并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伍北才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晃了晃脑袋道:“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足够睿智和淡然,原来你也是有情绪的哈,行行行,既然你懂七情六欲,那我就不多言语任何了,毕竟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我为刚刚的无礼和你认为的无礼话语道歉,对不住了哈郭哥,服务员,拿啤酒过来,整件的哈,我要踩箱喝。” “好嘞老板。” 服务生立马满脸堆笑的应声。 很显然,赵念夏已经用她的方式让这家墨西哥餐厅改名姓伍。 直到整整一箱子啤酒摆在几人旁边,伍北用牙咬开几瓶啤酒,分别摆在郭鹏程和江鱼的面前,清了清嗓子道:“或许你们觉得我是老婊子立牌坊又卖又装,可我本身就不是啥大拿啊,为啥要随着你们的定位去强制要求自己?我混社会,不是为了让谁快乐,是让我和我的那群手下得到实惠。” “啥叫环境?环境是你我都感觉舒服的场合,就比如现在,这地方让我们不太爽,我去改变,你们默许,就特么是环境!”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道:“江鱼的事儿,我确实有问题,这一点不能否认,也没法否认,如果不是内心有愧,我会跪在你面前赔礼道歉吗?我以为你真懂了,事实上是你想让我...” “不提了,喝酒!” 郭鹏程摆手一笑:“事来扛住是能耐,事过翻篇是格局,你也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在你身上我读懂了,如果没办法做到泰山压顶,那就尽量让自己变得奇货可居,这次的打压是我不对,抱歉了兄弟,咱都当回盲人,得过且过可以不?” “对不起郭哥,对不起江少,这瓶我吹了啊!” 伍北也毫不犹豫的抓起一瓶啤酒,仰脖直接灌入口中。 正所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嗝..” 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后,伍北揪了揪喉结应声:“待会咱们吃好喝好,下一场我也安排妥了,只等到..” “不是,这就没事了?罗天呢?你不打算跟我们聊聊?” 江鱼忙不迭摆手。 “鱼大少爷,事情事情,就是“事”和“情”要分开。” 伍北不急不慢的开口:“如果你俩单纯聊罗天的事儿,吃完饭我让人把他给你送过去就ok,如果你是想问我接下来该咋办,那咱肯定得在他这上面吵吵几句,这里头牵扯到情,恩情、人情、交情,我的意思很明白,除了你张嘴,其他任何人都得拿出相应的补偿。” “包括他弟弟罗睺?” 郭鹏程眯缝起眼睛笑问。 “罗睺不会来的,他如果来,也就说明打算好跟我往后各不相干。” 伍北很笃定的回答。 昨晚抓到罗天之后,伍北就直接给罗睺发了个视频,不过后者却用沉默回答了他的选择。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让我跟他见一面吧,就算是想要补偿,不也得有中间人帮你做担保嘛。” 郭鹏程搓了搓下巴颏浅笑:“你能把罗天一并抓到,还真是超出我的预计。” “主要还是你配合的好,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撕破了脸皮,不然他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亲自坐镇,他是奔着将我一把按趴下来的。” 伍北话里带话的咳嗽两下。 “又来了,你看看他是不是跟我装傻呢?明明老太太擤鼻涕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还非要让我扛上负罪感。” 郭鹏程搂住江鱼,指着伍北笑骂:“行行行,怪我喽,我给我伍哥举一杯...” 2444 任务 ”哈哈哈..” “论起来风趣还得是我伍哥。” 三支啤酒瓶子当即碰在一起,郭鹏程和江鱼笑呵呵的出声。 “往后还得多靠两位哥哥厚爱。” 伍北再次往下弯了弯腰杆。 “来吧,咱为伍子再提一杯,不论过程怎么曲折,最起码结果是好的,随随便便的两招轻松拿下罗天和熊磊。” 郭鹏程再次举杯。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发自内心的开始正视伍北。 心中纵有惊涛骇浪,表面始终不慌不忙。 “郭哥说随便,那就随便,区区两只蚱蜢,摆弄他们不属于小菜一碟嘛。” 伍北吧唧两下嘴巴,直接将多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公平也好,尊重也罢,靠的从来不是摇尾乞怜,而是正儿八经的实力,想要被人微笑面对,首先得拥有一口足以碎金断银的好牙。 或许这就是伍北在本次事件得到最大的收获。 同一时间,锦城市郊。 一家水泥堆砌,遍布铁丝网的“救援中心”内,二三十个身穿统一病号服的男男女女三五成堆的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这地方的前身是家汽贸中心,属于地阔人稀那种,附近也没啥别的建筑物,按理说应该很安全才对,可不知道为啥墙头足足能有三米多高,感觉跟鸡棚子比起来都不相上下。 “李院长来啦!。” “李院长好,我今天感觉身体好很多。” 这时,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出现,院里晒太阳的人们纷纷兴高采烈的摆手打招呼。 “谷小姐,城区的流浪汉基本上都在这里了,数量勉强够用,但是质量实在太一般了,他们长期营养不良,或多或少都带点病症。” 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一边面带笑容的挥手示意,一边低头朝着旁边的女孩小声介绍。 “嗯。” 女孩很随意的点点脑袋,感觉很是漫不经心。 “如果有相当的时间给他们好好调理一下,恢复过来不是大问题,关键买家给咱们的时间太有限了,而且...” 青年继续呢喃,突兀发现边上的女孩在走神,伸手推了推对方示意:“谷小姐?谷小姐!您在听我说话么?” “啊什么?” 女孩吓了一跳,茫然的睁大眼睛。 “谷小姐,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呐?要不先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吧。” 青年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楼出声。 “不用不用,我就是有点感冒而已。” 女孩挤出一抹笑容摆手:“另外,你也是大老板的嫡系,别老是小姐小姐的喊我,叫我思思就可以。” 女孩正是另文昊魂牵梦绕的谷思,只不过此时的她表情木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行,听谷小姐的安排。” 青年点点脑袋,再次开口:“买家一直在催促,已经拖很久了,要不咱们先...” “不行,质量绝对得有把控,哪怕毁了这单买卖,都不能失去信誉,你要知道咱们的生意不是一年两年。” 谷思摇摇头,轻声说道:“买家那边我来沟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货物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费用方面有什么困难吗?” “还好。” 青年舔舐两下嘴唇,苦笑道:“人这玩意儿实在没办法像制作毛绒玩具似的强制往里填充,哪怕是再高级的营养品也需要一定吸收的时间,况且这批流浪汉的体质确实太差,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建议咱们可以换一批,比如,现在的孩子营养过剩,其实也很不错...” “不行!前段时间刚刚出了问题,目前锦城各方面查的非常严格。” 谷思态度坚决的打断。 “叮铃铃...” 话音未落,谷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老板呀?” 谷思的表情瞬间变得一怔,忙不迭转身走向别处接起。 “最近怎么样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 “还不错,这边人杰地灵,好吃好玩的也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您给我安排的搭档太缺心眼,前几天他们内部发生一点变故,结果却要赖到我头上...” 谷思立马恢复平常那股子酥糯的小萝莉形象,娇滴滴的呢喃。 “合作嘛,总是需要相互磨合,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只要不是你的问题,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让你吃亏,但如果你做错了,一定要提前告知我,不然我会很被动,听懂吗?” 手机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接着又道:“那件事情不提了,以后大家都多多注意就好,今天我是有另外一项任务要交给你,上京一位大佬的肾脏出现了问题,急需要合适的匹配,目标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你抓紧时间办一下,另外罗天昨晚上惹上一些麻烦,如果情况允许下,帮他一下,那个纨绔虽然没什么能耐,但罗家的金字招牌还是很具影响力的...” 2445 冰淇淋 “老板,前段时间因为那三个学生的事情,最近锦城巡捕查的特别紧,能不能稍微缓几天再行动?” 面对电话那头男人命令式的口吻,谷思沉吟片刻小声开口。 “嗯?” 可能是被突然打断,男人直接陷入沉默,即便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也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充满不可思议。 “老板,我没有任何忤逆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当然,如果您不在意的话,我保证完成任务。” 谷思忙不迭补充一句。 “呵呵呵,你开始变得有忌讳了,既让我欣慰也让我意外,那就等几天再说吧。” 男人似笑非笑的接茬。 “对不起老板,我没有别的意..” “今天先这样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联系你。” 不等谷思说完,男人提高调门打断:“既然最近你想稳,那就干脆休息一阵子吧,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帮罗天处理一下他的麻烦。” “是!” 谷思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利索的回应。 “女孩子长大了,心思也随之复杂了,挺好。” 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后,男人便结束了通话。 “呼..” 谷思深呼吸两下,不动声色的将满是汗水的掌心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几下,随即转身看向还杵在原地套件白大褂的青年微笑道:“麦子,老板刚刚交代我一些事情,我着急去处理,救援中心这边按部就班,至于买家那边,你可以全部推到我身上,让我跟他们交涉。” “好。” 青年点点脑袋应声,可以感觉出他应该属于比较沉默寡言的那种类型。 “那我走啦,有时间请你吃火锅。” 谷思摆摆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谷小姐..” 走出去没两步路,被唤作麦子的青年在脑后低声呼唤。 “怎么?” 谷思迷惑的转过去脑袋。 “你的起色不太对,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要么是气血亏损的有些厉害,要么就是肝脏可能有点什么小问题,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是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如果你觉得不太方便,我也可以帮你..” 麦子紧咬嘴皮发声。 “不碍事,我就是这两天感冒没休息好,谢谢你哦。” 谷思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朝对方甜甜的一笑,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远。 杵在原地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左右,麦子摸出手机贴到耳边轻喃:“老板,谷小姐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罗天说她可能和虎啸公司的某位成员有染,我觉得更是无稽之谈,这段时间,谷小姐除了救援中心,基本就是住在宾馆,您应该怀疑一下是不是罗天别有用心...” 半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 从救援中心离开的谷思依走在马路对面的一家饮品店里,透过窗户盯着外面发呆,大大的眸子黑白分明,再配上她小鸟依人的身段,确实算得上一道很漂亮的风景线。 “等人呢妹子?” 突兀间,一只绒毛茂盛的大手趴在谷思面前的桌面上。 “对呀,你有事吗?” 谷思很随意的望了一眼,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巧了,我也在等人,要不咱们搭个伙?” 大手的主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直接坐下,随即朝店员招呼:“给我来个冰淇淋。” “这么冷的天吃凉东西,你的肠胃真好。” 谷思眨巴眨巴眼睛出声。 “这不是为了引起你注意嘛。” 对方昂起脑袋,中气十足的开口:“妹子,文昊跟我关系不错,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啊?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俩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接触的越多,他只会越危险、越痛苦。” “嗯?你是..” 谷思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结。 “出走虎啸之前,他们都管我叫顺子,现在我名字前面加了个天弃的后缀。” 青年缓缓将脑袋前伸,几乎快要触碰到谷思的挺翘的鼻梁,声音粗犷道:“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不止是文昊,虎啸公司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不准伸手,不然我肯定剁掉你的手。” 来人正是消失几天的王顺,自打上次帮着伍北救出老郑后,这家伙就又像石沉大海似的没了影踪。 “天弃?” 谷思的眸子里泛起一抹疑惑。 “不论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话我带到了,做不做在你,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应该先征求一下你老板的态度。” 王顺嘿嘿一笑,接着指了指谷思旁边粉色的挎包努嘴:“包不错,如果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更完美了,比如这玩意儿,我随时可以报警,这是从你包里掉出来的。” 说着话,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类似小苏打一样的玩意塞进谷思的掌心里,然后大大咧咧的起身,朝着店员摆手:“冰淇淋送给那位小姐吧,刚好可以帮她降降温,待会她买单...” 2446 事不是那么办的 目送王顺大马金刀的推开饮品店的玻璃门,谷思始终紧绷脸颊一句话都没发出。 “锦城是个好地方,人善景美,别把这儿弄脏了,更不要把我兄弟们拖下水,不然你和你背后的深海组织都得追悔。” 临出门时候,王顺扭头又看了一眼谷思轻笑。 眼睁睁瞅着对方钻进一台蓝色的复古式“甲壳虫”轿车里绝尘而去,谷思才抓起对方刚刚塞给她的“小苏打”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下,随即直接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柳叶一般的秀眉拧皱成一团。 那包玩意儿确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苏打粉,而刚刚的王顺应该也就是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的家伙,但不知道为啥,向来没什么感情的谷思却感觉自己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气势压的死死,换句话说,神鬼不惧的她竟然被对方给吓住了。 “天弃..天弃..” 谷思自言自语的嘀咕很久,然后抓起挎包就准备离开。 “咣当!” 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只见文昊慌里慌张的冲了进来,并且情绪激动的一把攥住谷思的手掌,吭哧带喘气的不停念叨:“思思,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那么..” “这是你送我的戒指,我不能要,本来想要快递给你的,后来又觉得太不礼貌,所以还是亲自还回来更合适。” 谷思迅速抽出胳膊,摸出一枚亮银色的指环递给对方。 “为什么?” 文昊瞪大眼睛低吼,泛红的血丝分外明显。 从在孙普的手里死里逃生到现在为止,他一眼都没合过,光是烟就抽了差不多三四盒不止。 “没有为什么,我要离开锦城了,很开心这趟旅行能够认识你,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把你当做一个朋友或者一个哥哥看待,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好好保重吧。” 见对方不肯收下戒指,谷思干脆硬塞到他的手里,接着摆摆手道:“再见,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希望你彻底忘掉咱们相识的所有事情,包括孙普他们那些,就算是在保护我了。” “嗯。” 文昊蠕动两下嘴唇,最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木讷中透着满满的无助。 他以为对方这次找他是为了重修也好,也幻想了很多接下来的安排,但没想到却是更加绝决的道别。 “文昊,如果可以的话,我特别希望你能够正儿八经的找份营生,换一份工作,之前你不是说你会弹吉他、会弹钢琴么?去开一家乐器店吧,没事的时候弹弹琴、唱唱歌,无聊了就教教小朋友,那样的日子一定很美。” 谷思抽了口气继续说道。 “好,我会考虑的。” 文昊再次像个机器人似的点头。 “再见!” 谷思摆摆手,擦着文昊的身体径直走过。 “美女,你还没结账呢。” 店员忙不迭追了出去。 而文昊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宛如一桩蜡像。 几秒钟后,店员骂骂咧咧的走回来哼声:“都是些什么人啊,统共一杯奶茶一个冰淇淋,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想买单直说就好了嘛,犯不上边哭边跑嘛。” “别尼玛絮叨,多少钱?我买!够不够!” 文昊暴怒的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砸在店员的脸上,一双虎目中泪水不住打转。 见对方吓傻了不吭声,他又发泄似的摸出一把大票丢出去,歇斯底里的咆哮:“够不够!我特么问你够不够!”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老总办公室里,盯着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的二阳,刚刚结束跟郭鹏程、江鱼午餐的伍北歪着脖子浅笑:“啥情况啊阳仔?” “这会儿没外人了,我能不能给你一拳?” 二阳吐了口烟雾,斜楞眼睛发问。 “可以是可以,但我总得弄清楚为啥吧?” 伍北摸了摸下巴颏应声。 “圈罗天、熊磊之前,你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让我摊上任何生命危险,可结果呢?熊磊他妈都掏出枪了,你知不知道当时老子的心跳都差点停了,要不是怕丢人,我真打算给他磕头赔罪。” 二阳喷着唾沫星子低吼:“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伍北,我拿你当哥,你可一点没把我当弟!” “铁子,今天有朋友告诉我,物华超市从一楼到八楼的垃圾桶翻出来不下三十根雷管,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熊磊提前放好的?” 伍北答非所问的笑问。 “那特么跟我差点被熊磊干死有什么直接关系么!” 二阳一怔,红着脸继续质问... 2447 欠着吧。 “跟你没关系吗?” 伍北不急不恼的吧唧嘴:“距离你最近的两根雷管,当时就在熊磊旁边两米左右,距离你最远的一根雷管,在君九埋伏的附近,别告诉我,你啥想法都没有昂,那些雷管可全是遥控的。” “我..我特么自保有问题么?” 二阳撇撇嘴冷哼。 “自保肯定没问题,可你特娘还在保护我,就属实是有心了。” 伍北伸了个懒腰,随即弯腰从二阳屁股底下的沙发缝隙里又摸索几下,又拽出一根雷管甩到对方身上,努努嘴道:“你是啥时候进化成炸弹超人的?怎么提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呢。” “你都知道?” 二阳“蹭”的一下坐直身子。 “哥们,这一整栋楼全是我呕心沥血改造的,我说句吹牛逼点的话,哪块墙皮脱落我可能比保洁员心里都有数,我信不过是我的问题,关键你也没拿我当自己人啊。” 伍北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白雾道:“咱就说,你需要我保护么?我打赌昨天如果熊磊真有开枪的苗头,他现在恐怕已经与世长辞,而接下来你得逼着我给你点交代吧?最次也得是磕头赔罪,完事再送你平安离开锦城。” “不会,我会让你退位让贤。” 二阳脸不红、气不喘的接下话茬。 “行啦,别摆出这幅兴师问罪的架势,其实咱俩经过这一趟,都挺有收获,最起码理念没有冲突,做事的方式也还算合拍。” 伍北一屁股崴坐在对面的老板椅子上,晃动两下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感慨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始终没能正儿八经的达成默契。” “世界上最可贵的是你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里,而对方不负所托,你我还需要很长一段路需要相互搀扶。” 二阳也没客气,从伍北衬衣口袋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道:“整理来说,这把较量,虎啸大获全胜,至于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就是你这个当龙头需要考虑的,如果你要实在绝对烦,随时都能让贤,我不怕累挺。” “呵呵呵..” 伍北立时间被逗笑了:“话说,你咋老是盯着我的位置不放,按道理你能力不错,挣钱的水平也不差,为啥不干脆出去自立门户,实在不行我给你拉点赞助都没啥问题,我说真的。” “那多麻烦,况且自己碗里的永远没有别人碗里香,这是恒古不变的硬道理,我就认准你的龙椅了,但凡你有一丝懈怠,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蹿出争夺,我说的也是真的,如果实在害怕,你也可以现在就把我扫地出门。” 二阳重新恢复四仰八叉的坐姿,左手掐着香烟,右手把玩定时雷管,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走进来,不当场给丫挺来记过肩摔,都算他平日里人缘混得还不错。 “成,我随时等你篡位。” 伍北打了个哈欠道:“说完了吧,说完赶紧给我一拳,然后启程滚蛋,鲁北省的金万腾正举着小条幅欢迎你大驾光临。” “不打了,这一拳头我先记账上,等哪天你惹我不爽,我会当所有人面前释放。” 二阳清了清嗓子,吞了口唾沫直视伍北:“临走前,我还有两句废话要跟你说,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但我相信你绝对没办法做到我想要的效果,第一,那个叫李濛濛的女人威胁何彪,按理说咱把她弄手里,可以更好的钳制老何,可我的意思是大气一点,替何彪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而最佳人选就是唐才。” “嗯?” 伍北稍微有些意外。 “熊磊早晚会出来,你我都很清楚,与其等他出来找虎啸撒疯,倒不如让他们先内斗,第二,罗天你绝对也诈不出来多少油水,还不够郭鹏程溜缝子呢,这次得罪他不轻,不拿出相当的诚意,往后还咋称兄道弟,所以嘛,放罗天之前,一定要让他明白,同样是因为唐才的功劳,原因跟第一条一样,唐才在罗天团伙的地位太低,咱帮忙往上涨了涨,是功德!” 二阳凑到伍北耳边叽哩咕噜的念叨一大堆,最后拍了拍伍北的后背道:“可能你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创造的利益也比我说的更巨大,但请相信,我的建议足够咱们舒舒服服发展很长一段时间...” 2448 伍北来了! 白家镇,李记酸汤面馆。 因为距离机场扩建项目比较近,而且饭菜确实经济实惠,面馆的生意打一开业就处于比较爆满的状态,当然买卖火爆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老板娘李濛濛,用熟客的话说,那就是面条届的“西施”,不光人漂亮还非常的大方。 然而此刻“面条西施”却陷入了焦灼的情绪当中。 望着店里密密麻麻的食客们,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熊磊的模样。 平日里,只要店里有客人,熊磊总会忙前忙后的跑堂,可自打昨晚给自己留条信息后,他就彻底失联了。 透过熊磊的“亲信”唐才了解到,她心心念念的小熊十有八九已经被关进了巡捕,尽管她已经威胁何彪得到了肯定的保证,但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却让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来,甚至隐隐感觉可能有事要发生。 “老板娘,还有腊八蒜没?” 正胡思乱想的空当,一个满脸污渍的工人凑到收银台发问。 “稍等啊,小赵给客人拿点蒜和辣椒油。” 李濛濛强颜欢笑的应承一句,冲服务员招呼。 “大哥,我冒昧的打听一下,工地不是都已经停了么,怎么还这么老多人?” 递给工人几张餐巾纸的同时,李濛濛好奇的询问。 “开工了啊,今早上就开了,之前的聚鑫集团换成了苏氏建筑公司,不过我听我们工头说,其实还是原来那帮人干的,换汤不换药罢了。” 工人粗声粗气的回答。 “啊?那能行么?机场的项目部不是提出二十多条整改内容,一晚上就全处理了?” 李濛濛顿时一愣。 “切,什么二十条、三十条的,全是糊弄外面人,说白了不就是项目部那群大老爷们又缺零花钱啦,眼瞅快过年,人家找借口而已,具体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也不清楚,反正规矩是人家定的,合不合格也就人家一个文件的事儿。” 工人不屑的撇撇嘴。 “倒也是。” 李濛濛强挤出一抹笑容。 “从古至今都一个吊样,规矩就是给没本事人定的,工地停工不停工,你看那些正儿八经的包工老板们啥时候受过影响,不照样大奔驰开着,漂亮小妞搂着,不说啦,与其背后念叨别人,还不如在你这儿舒舒坦坦吃碗面呢。” 工人摆摆手离开,言语中透着浓浓的鄙夷和无奈。 “老板,有单间吗?” 李濛濛正琢磨要不要给唐才去个电话问问目前什么情况时候,门外突兀走进来几个青年,带头的西装革履,瞅着就带股子器宇轩昂的劲儿,当李濛濛看清楚对方模样时,右眼皮瞬间不受控制的跳跃几下,不自然的抓起菜单挡住自己半张脸,摆摆手回答:“全满了,你们还家店吃饭吧。” “老板娘结账!” 话音未落,大厅一张桌上的几个工友稀稀拉拉的起身。 “这不正好空出位置了嘛,我们就坐这儿吧,麻烦给收拾一下就行。” 青年笑嘻嘻的示意。 “小赵,快给..给几位大哥收收桌。” 李濛濛转动两下眼珠,无奈的示意服务员。 “总共六十八块钱,给六十吧。” 一边噼里啪啦的戳动计算机,李濛濛一边余光不住偷瞄几个刚进屋的客人,收完钱后,她攥着手机就朝后厨走去:“小赵,盯一下收银台哈,我去问问李师傅还缺什么,抓紧让菜店给咱送过来。” 走进厨房,李濛濛迅速拨通唐才的号码,掐着嗓子低喃:“唐先生,伍北来我店里了,带了四五个人,他好像没有认出我..” “伍北?你确定吗!” 电话那头的唐才骤然提高调门。 “他化成灰我也认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李濛濛笃定的回答。 “稳住,光天化日的他不敢怎么滴,尤其是眼下这节骨眼他更需要注意形象,你该干嘛干嘛,拖着就可以,我马上过去!” 唐才利索的安抚。 “问题是我紧张啊,我现在浑身哆嗦的特别厉害,要不我这会儿就躲厨房里别出去了吧..” “老板娘,客人喊您!” 李濛濛的话刚说一半,门外就听到服务员的吆喝声。 “李小姐,你相信我!不论伍北是无意间走进你的店里,还是带着目的特意光临,他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你,倘若他真要强制把你带走或者有其他过激行为,你就大声的喊,白家镇经过两次枪击事件,现在街上的巡捕不少,去吧,我最晚半小时之内赶到。” 唐才气息平稳的打包票。 “诶来了。” 挂断电话,李濛濛深呼吸两口,揉搓两下有些僵硬的腮帮子,换上一副笑容,乐呵呵的走进大厅。 “老板娘,几位大哥要把咱们单子上的所有菜都点一遍,您看..” 服务员手足无措的说明问题。 “是怕我们吃霸王餐么?我可以提前给钱。” 位居主座的青年举起手机努嘴:“扫码可以么...” 2449 鸿门宴 “老板您说笑了,咱这又不是自助餐,不用先结账,只是单子上总共有二三十道菜呢,您几位吃得完么?我不是质疑您的实力哈,只是怕浪费。” 李濛濛忙不迭弯下腰解释。 “他告诉你只有我们几个了?大部队搁后面的,等你这儿的其他客人差不多走完,我们的人也差不多过来,磨叽啥呢?开饭店不为挣钱,你搁这儿演戏么?” 旁边一个高高瘦瘦,模样很是帅气的小伙不耐烦的念叨。 “那行,我现在就安排厨房准备,一些食材可能不够,我得出去采购一下。” 李濛濛迟疑几秒,点点脑袋。 “费那劲儿干嘛,有什么做什么吧,大中午的,人多车也多,你这急急忙忙的,别再发生点啥交通事故,最后赖我们头上。” 另外一个脑满肠肥,看起来最起码得有二百斤往上的大胖子轻飘飘的接茬。 “不是,你这人咋说话呢?” 边上的服务员有些看不过眼,皱着眉头咋呼。 “你忙你的去小赵,大哥们也是好心。” 李濛濛赶紧搡开服务员,态度很好的再次弯下腰朝伍北发问:“老板,您确定要点单子上的所有菜是么?” “支x宝到账三千元!” 这时,收银台里的音响传来一声报账提示音。 “钱转过去了哈老板娘,您这所有菜加一起总共也就两千六百多,多出来的给我们搬几箱啤酒,放心安排,咱不差钱!刚把机场扩建项目卖了,还能缺你这三头两百嘛,是不是伍哥?” 一个头戴黄色安全帽,身披草色军大衣的年轻人晃了晃手机。 “还得是我笑弟昂,一来一回账都给咱结了,这次放心没老板娘?” 模样挺帅气的小伙唾沫横飞的摆手招呼:“快来笑总,伍哥旁边的位置专门给你预留的。” “嗓门小点,振的我耳朵疼。” 西装革履的青年白楞一眼对方,随即看向李濛濛微笑:“咱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没..没有,几位大哥稍等,我现在就去催后厨。” 李濛濛的表情瞬间一滞,逃也似得转身奔向厨房。 来人正是伍北、许子太、林青山和梅南南,而结账的则是刚从工地交接完所有工作的贾笑。 没多一会儿,热闹非凡的大厅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最后进屋的伍北一桌人和零零星星几个食客。 对于工人们来说,中午的饭点绝对属于最难得的休息时间,所以大部分人不会在这上头浪费太久。 后厨的师傅手脚也算利索,没多会儿,几盘色香味美的小菜就端上了桌。 不过伍北他们谁也没动筷子,只是一人一瓶啤酒的边聊边喝,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踏..踏..” 大概半小时左右,四方桌上的菜肴已经完全摆不下了,一个满脸长满肉疙瘩的壮汉气喘吁吁的拎着个草绿色的帆布袋走了进来。 “刷!” 十只眼睛整齐的看向他。 “呵呵,老板娘来碗酸汤面。” 壮汉犹豫几秒,昂头吆喝,更像是在提醒李濛濛。 “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挺清楚的么?” 梅南南歪脖冷笑。 “没毛病,我现在就属于下了锅的面条,硬不起来!” 壮汉不急不恼,表情淡然的翘起二郎腿,指了指伍北面前的一桌子饭菜努嘴:“要不,咱们拼一桌?” “拿面条跟我拼桌,你这算盘珠子打的还挺响。” 伍北仰脖灌了一大口啤酒,招招手道:“不过我这人吧,念恩也记仇,当初搁上京的宵夜摊,我受过你几句教,按理说应该说句感谢,来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你那玩意儿不够劲儿,我还是喜欢整这个。” 壮汉从帆布袋里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弯腰的刹那,一只黑色手枪“啪”的落在地上。 “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样!” 壮汉急忙捡起家伙什又重新塞进袋子里。 “啪!” “啪啪!” 当他昂起脑袋时,伍北几人几乎是动作统一的全部抽出把手枪拍在桌面。 “嘶..” 壮汉拧着眉梢,倒抽一口凉气。 “我感觉都有枪的时候,谁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你说对么唐才?” 伍北咬着烟嘴,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直接喊出对方的名字。 “小女人而已,犯不上为难她,她说穿了也是个可怜人,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把刀..” 唐才抓起筷子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应声。 “我没想把她怎么样,不然你以为她能拖到你进门?” 伍北举起酒杯微笑。 明知是场“鸿门宴”,但仍旧面不改色的单刀赴会,光凭这份胆魄,唐才就配得上他端起酒杯。 “合着我才是主食呗?” 唐才也抿了口白酒,眨巴眨巴眼睛浅笑:“行啊,打算从哪块下刀提前告诉我一声,要不我疼的叫出来,大家都扫兴,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能先让我吃顿饱饭...” 2450 选择权 一直以来,伍北都觉得“风卷残云”就是个修饰词,可当唐才抄起筷子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属实是有点孤陋寡闻。 整条猪肘子,这家伙顶多配上两口酒。 至于别的煎炒烹炸、美食小炒那更是不在话下,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把边上的哥几个全给看饿了,尤其是许子太不住的猛吞唾沫。 “看来这一桌子菜就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呐?伍哥仁义,先谢了啊!” 可能是吃的有点撑,唐才抱起盛汤的小盆子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随即粗鄙的抹擦两下嘴角的油渍,笑盈盈的注视伍北:“我也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怎么上路,您可以给句明话啦!”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来的,李濛濛跟你没啥太大关系吧?” 伍北不紧不慢的叼着烟卷发问。 “确实不熟悉,可能我认识她的时间还没你们长,可问题是我找她去吓唬的何彪,甭管谁的主意,我们就算是扯上了因果,况且拿人钱、办人事儿,这是跑码头的不二规矩。” 唐才也点上一支烟浅笑。 “呵呵,我喜欢跟懂规矩的人沟通,那这样吧,你现在进屋把李濛濛勒死,我立马放你走!” 伍北翘起大拇指说道。 “我的规矩不允许干这事儿,真要是怕死,我也不至于跑来跟您碰头,伍总啊,你岁数比我小,但段位确实比我高,虽然没咋打过交道,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个没底线的横主,何必调侃我?” 唐才沉默几秒钟后,搓了搓腮帮子再次凝视伍北的双眼。 “如果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伍北身体前倾,直勾勾的对上唐才的目光。 “啪!” 不远处,厨房门口,一盘刚做好的红烧鱼落在地上,青花瓷盘碎了满地,厨房门前的门帘也在微微摆动。 李濛濛秉着呼吸藏在厨房门口,脸色刷白,浑身上下更是控制不住的颤动。 在听到唐才的声音后,李濛濛就松了口气,本打算借着上菜为由探探虚实,结果却刚好听到伍北的话,吓得再次退回厨房。 “怎么了老板娘?” “老板娘菜都用光了,还需要再炒么?” 厨师和几个帮工见状,迷惑的凑上前发问。 “嘘,嘘!” 李濛濛慌乱的摆手示意。 大厅里,伍北和唐才仿佛相面似的仍旧互相对望,一副谁也不鸟谁的架势。 “老唐,你敢来是因为算准白家镇白天巡逻的巡捕无数,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让自己惹上麻烦,正常情况了既不会碰你,也不会为难李濛濛!” 直到感觉眼眶瞪的有些发酸,伍北才眨巴两下轻笑:“可我要是告诉你,今天整个白家镇的巡捕全部到市里参加动员大会了,你信么?” “那是你的想法,我什么都没琢磨。” 尽管竭力反驳,但唐才脸上的肌肉还是剧烈抽搐几下。 “唐小赫最近挺好的吧?” 伍北吁了口气,话锋一转。 “你!” 果然,在听到至亲之人的时候,唐才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用它打爆我的脑袋,也可以用它换取想要的信息!” 伍北将手边的“仿五四式”手枪推到唐才的面前,皮笑肉不笑道:“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也就意味着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对了年年有余,选错了万丈深渊,嗯,就是这样。” 说罢,伍北便不再多看唐才一眼,抓起酒瓶朝着旁边的哥几个招呼:“来,走一个!” “老逼灯儿,但凡你敢乱来,我保证把你打成莲藕。” “怕啥啊,这会儿不知道多少只枪口瞄着他呢。” 尽管伍北脸上表现的轻松写意,可许子太几人全脸色同时惊变,按照来之前说好的剧本,压根没有这出戏码,也不知道伍哥这是着了什么魔。 “呵呵操,枉费我高看你一眼,到头来你也不过如此。” 唐才紧咬嘴皮,咬牙臭骂一句,随即直接抓起桌上的手枪。 “唰!” “唰!唰!” 他一动,许子太、林青山、梅南南和黄卓也全迅速抬起枪口,齐刷刷的指向他。 “你们这点胆还学人玩社会?我真想干掉伍北,凭你们几只臭鱼烂虾还真拦不下我!” 唐才不屑的吐口唾沫,提枪站了起来。 “每次你吹牛逼时候,我不知道为啥总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小宇宙,你说这是不是病啊?” 饭店门外,传来一道悠悠的男声,虽然对方没露面,可唐才还是瞬间听出正是屡次让他吃瘪的郭大炮。 “整个虎啸也就你算个有篮子的选手。” 唐才没有回头,晃晃悠悠的朝厨房位置迈开脚步... 2451 我信 尽管心中万般不忿,但在规矩和亲人面前,铁骨铮铮的唐才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后者。 厨房内,听着沉甸甸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花容失色的李濛濛紧张的连连后退,把厨子和几个帮工看的一脑门子问号。 “踏..踏..” 透过厨房门的半截门帘,她已经能看到唐才的下半身,立即声音发颤的呢喃:“老唐大哥,你可是小熊的朋友啊..” “对不住了李小姐,有些事情咱们都没得选,让里面的厨师先出来吧,殃及池鱼的事儿咱别干。” 唐才长抽一口气说道。 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厨师和帮工一头雾水的出门,当看到手里拎着枪的唐才后,几人同时吓傻。 “嘘,谨言慎行才能活的长久,低头往出走,不要多看任何。” 老唐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努嘴。 待几人跑出饭点,唐才抬手缓缓撩起门帘。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已经吓瘫在地的李濛濛,李濛濛像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仅靠双手撑地才没能趴下,精致的小脸蛋上挂满密密麻麻的泪痕,她木讷的望着唐才,眼神中除了不知所措就是惊恐和乞求。 “实话实说,你不应该卷入这样的漩涡之中,或许熊磊有问题,但你更应该正视自己,这个世界是讲势均力敌的,哪怕是报仇也一样。” 望着对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唐才表情复杂的开口。 “我..我..” 李濛濛蠕动嘴巴,可努力半天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早点走也是好事,省的你有一天彻底陷入其中,那会更加的生不如死。” 唐才缓缓举起手枪对准李濛濛。 这一刻,他的心情难以言表。 从出道到现在,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要说他是个好人确实特别牵强,可如果说他是恶人,却又并不准确,除去任务目标之外,这些年他没有杀过生,甚至没有跟人红过脸,极其爱吃鱼的他,到市场上也只是买死的回去做。 就连他侄子唐小赫都不止一次的调侃他属于“伪善人”中的佼佼者,可他始终坚守着自己那点外人看来可笑的底线。 李濛濛尝试张开嘴巴,可似乎仍旧没办法左右内心的恐惧,最终认命的闭上眼睛。 “很快的!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痛苦!” 唐才深呼吸两口,径直迈入厨房。 许子太几人全都昂起脑袋,一眼不眨的观望,唯独伍北没事人似的自斟自饮,耷拉下眼皮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嘣!” 一杯啤酒刚刚放到嘴边,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道猝不及防的枪声。 “蹭!” 小哥几个纷纷拎枪起身。 “哎,真叽霸累挺!” 伍北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的站起身子。 “踏..踏..” 紧跟着唐才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牛子裤的膝盖处还有一抹鲜红的血渍。 “老子特么倒要看看真假。” 许子太撒腿就要去厨房一探究竟。 “消停呆着,不怕做噩梦是咋地?再说现场留下你的指纹不是给伍哥找麻烦嘛。” 林青山表情玩味的拽住他的胳膊摇头。 “辛苦了!” 伍北扬起嘴角。 “哼!” 唐才将手枪抛给唐才,咬牙瞪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漠道:“证据确凿,你现在可以报警抓我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听到关于小赫的消息。” “没问题,都先出去吧,我跟老唐聊几句贴心的。” 伍北朝着众人摆摆手。 “大哥,这老毕灯儿可不是善茬啊!” 许子太不放心的出声。 “去吧,把门给我带上,顺便给街口巡逻的弟兄们买几包烟抽,大冷天的不容易。” 伍北态度坚决的摆手驱赶。 待所有人全都离开,伍北拿起酒瓶准备把唐才面前的杯子续上。 “不用,我喝这个就好。” 唐才一巴掌盖在杯口上,再次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冷不丁低声说了句“谢谢。” “嗯?” 伍北似笑非笑的歪头扫量对方。 “我摸了十几二十年枪,不说什么都见过玩过,但是你那种仿五四的重量我还是很清楚的,空包弹而已,你打最开始就没准备让我弄死李濛濛吧?” 唐才摸了摸鼻尖回应。 “错,我是临时改变的想法。” 伍北展开一只攥着的右手,掌心里赫然是颗黄灿灿的子弹。 “那为什么..” 唐才懵圈的睁圆眼睛。 “老金说你人不错,我很相信我哥们。” 伍北言简意赅的笑了笑道:“另外,我没见过唐小赫!” “我信!” 唐才举起手里的酒瓶道:“只是一直希望从你口中听句肯定的答复...” 2452 窥一斑而知全豹 唐才说完那句话,两人同时陷入了沉寂当中,气氛说不上的怪异,但似乎又本该如此。 “嘶..” 接连灌了几口白酒,唐才辣的直抽冷气,抓起筷子想要整两口下酒菜,却发现满桌子的残羹剩饭全是他自己刚刚造出来的。 “不给自己留后路是好事,也是致命短板。” 伍北摇了摇脑袋,从裤子兜里抓出一大把花生推到对方面前,乐呵呵的招呼:“凑合对付一口吧。” “你做事向来这么完善?” 唐才拨开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唠家常似的发问。 “也不是,我喜欢边做边改善,尤其事关生死的时候。” 伍北摆摆手道:“我兄弟告诉我,让你亲手干掉李濛濛,完事结怨熊磊,再由你想辙救出罗天拔高身段,反正我们攥着你杀人的证据,随时可以捏圆捏扁,我最初也认为特别可行,事实也绝对如此,不过我跟我兄弟不同的地方是他习惯性忽略人性,而我更喜欢琢磨善恶,我这种人说善恶,可能你都会觉得搞笑吧?” “不,瞎子同样有资格评论颜色。” 唐才又喝了口酒,哈着热气道:“不可否认,你兄弟的法子绝对能把我拿捏的无懈可击,但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一丝反抗的机会,不然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那现在呢?” 伍北眉飞色舞的发问:“什么感想?” “李濛濛一定会大书特书我是如何救下她的,罗天也认为自己寻到一员猛将,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违背自己的底线。” 唐才慢悠悠的回答。 “我是问我能得到什么?” 伍北眯起眼睛强调。 “我不知道,最起码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你的。” 唐才很直接的摇摇脑袋。 “要不要换口酒喝?你的辛辣但不顺口,我的解渴却没味道,中和一下或许咱们都能舒坦。” 伍北将自己的酒杯推到唐才的面前。 “呼..” 唐才没有立即动弹,夹着烟卷“吧嗒吧嗒”的猛嘬,那感觉就跟憋了许久的老烟枪似的。 伍北也不着急,平心静气的捶打几下自己酸疼的脖颈。 直到一根烟抽罢,又给自己续上一支抽了几口后,唐才抓起啤酒杯豪爽的倒入口中,运了口气道:“混着喝容易多。” “喝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多么?” 伍北也顺势捏起对方的酒瓶,冲着瓶口抿了一口,随即起身道:“先这样,十分钟左右巡捕会到场,你这么全身而退,罗天哪怕是个傻子都会起疑心,我不会随时随地都要你为我提供信息,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保我兄弟平安无恙即可。” “但凡我早认识你几天,就绝对不会让郭咆像打儿女似的捶我。” 伍北走到门口时候,脑后传来唐才轻飘飘的声音。 “你还有很多机会,对于自己人,他向来脾气好到令你怀疑世界。” 伍北摆摆手,声音不大的呢喃:“保重!” 他前脚刚开门走出饭店,后脚大厅里便传来“嘣!嘣!”两声沉闷的枪响。 许子太、林青山等人忙不迭就围簇过来,不过半掩的木门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完全看不出来里头是个什么景象。 “那老逼灯儿不会是饮弹自刎了吧?” 许子太骚里骚气的吧唧嘴。 “通知咱们所有兄弟和锦城的全部朋友,从今天开始务必抓到唐才,只要能提供他消息的,咱们直接现金奖励。” 伍北舔舐嘴唇开口。 同一时间,锦城金牛区。 一栋不算崭新的写字楼前,一台奔驰商务缓缓停到门前。 “王者殡葬公司?是这地方吧?” 郭鹏程和江鱼一前一后的下车,昂头看着大楼前的招牌,江鱼嬉皮笑脸道:“现在干白事儿的这么富裕么?都整栋楼整栋楼的租?” “第一,这栋楼是他们买下来的,第二,你眼前的这家殡葬公司几乎垄断了整个锦城包括底下郊县的全部殡仪项目,从冥币印刷到墓地选址,如果家里缺什么孝子贤孙,他们都能帮忙解决,我听伍北说,为了拓展生意,他们光是人工饲养的丹顶鹤就有上百只,养殖场盖了四五家,只要钱到位,随时随地都能营造出驾鹤西去的氛围。” 郭鹏程伸出两根手指头笑道。 “诶我去,买卖直接干成产业了?” 江鱼满脸疑问。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伍北决定把聚鑫公司全部转让给苏狱时候,他们连股东会都没参与了吧?完全不在乎!” 郭鹏程搂住兄弟的肩膀头道:“古人云窥一斑而知全豹,现在你想想王者商会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悍,这家公司连他们的编外都算不上,完全就是商会一个叫诱惑的元老一时兴趣搞出来的,倘若这样的力量倾囊而出,你觉得能不能改变一个省乃至几个省多个行业的走向...” 2453 奇葩好友 “有失远迎啊郭少,伍哥说您今天会过来,我们哥仨盼星星盼月亮,结果等了快一天。”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队人影从公司大厅里快步跑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正是许久没在锦城社会圈露面的二球,旁边还跟着两个模样俊俏,身高最起码得在一米七以上的漂亮姑娘。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感谢郭少、江少到我司莅临指导!” 身后十多个人挥舞着手里的花束吆喝,还有人举起两面条幅。 “呃,客气了兄弟。” 见到这一幕,郭鹏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氛围感确实拉满了,可关键是这群人的装束属实让人无语。 先是两个高挑的迎宾姑娘,确实是身穿旗袍,可问题是纯黑白边的肃穆感一下子让人联想到告别大厅里的悲凉,那帮挥舞花束的小伙喊的也足够卖力,可特么谁家欢迎宾客用菊花,最后就是两个白底黑字的条幅,就差后缀少了个“奠”字。 “那啥兄弟,让大家先撤吧,都是自己人犯不上客套。” 郭鹏程勾住二球的脖子低声示意,他实在不能骂娘,不会客套就别硬整景。 “我觉得还蛮新奇的,提前让我..” 江鱼像个二逼似的晃动脑袋来回扫量,其实两只眼睛一刻没离开过俩迎宾小姐的大长腿。 “啪!” 郭鹏程赶忙一巴掌拍在他嘴上,唯恐狗日的再整出两句虎狼之词把他俩原地送走。 “去去去,一点人样没有。” 二球朝着一众手下摆手驱赶,笑呵呵的朝郭鹏程道:“专门搞接待的经理去下面郊县主持一个离休老干部的葬礼了,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我把水晶棺材摆出来,插满小花来欢迎您,结果我一忙给搞忘了。” “噗..” 郭鹏程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坐进棺材里享受各路人马鞠躬拜别的画面,无语的翘起大拇指道:“你家搞接待的也是个狠人!” “那必须得,我亲弟三球,您之前也见过。” 二球满脸自豪的点头。 “我记得你家还有个老四叫吴什么松来着吧?” 郭鹏程忙不迭岔开话题。 “老四上外地拓展业务去了,前阵子我们打算搁德阳弄家仙鹤养殖场,本地一帮小盲流子搞事儿,那咱能惯着他们么?我直接让老四带队给我平了他们,咱这也算是为了扫黑除恶做贡献,是吧?” 二球大咧咧的回应。 郭鹏程瞬间语塞,来之前他就知道球家这三头神兽脑回路清奇,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不按常理,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啥问题,背靠大树好乘凉,本身他们身后就有王者商会的大旗飘荡,如果不是伍北的面子,或许压根都不带跟自己见面的,对方也没任何需要求他帮忙的地方。 “那个..” 郭鹏程抽了口气。 “你是想问罗天那个傻逼是吧?他搁火葬场炼人炉旁边拴着呢,伍哥说了,他既然弄不清楚人是咋来的,就让他好好感受一把人是咋没的,我已经安排兄弟去把他牵过来啦,咱们先吃饭,顺道给我们提提意见。” 二球作出邀请的手势。 “吃饭就算了..” “二哥,待会吃饭时候能不能让刚刚那俩大长腿妹子作陪啊?我认为从她俩身上能够更透彻的感受到咱公司的企业文化。” 江鱼蹦蹦哒哒的抢先问道。 “那都小问题,你要真对这块感兴趣,晚点我领你再到基层转转,诶对了,今天就有一家出殡的,吃完饭再上灵堂看看。” 二球毫不认生的挎住江鱼的胳膊。 “看不看都行,我主要是想听那俩小姐姐讲讲殉葬文化。” 江鱼来者不拒的狂点脑袋。 瞅着这俩玩意儿的背影,郭鹏程头一次对变态的这个词有了新的了解。 “喂小伍?”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伍北的号码,郭鹏程立马接起。 “到地方了吧郭哥,我那俩朋友可能比较另类,甭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你都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担保,他们绝对不存在任何歧义。” 伍北沉声说道。 “感觉出来了,他的变态确实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在你俩身上实在没找到任何共通点啊?” 郭鹏程无奈又无语的吐槽。 “当然有了,我们都属于有事真上的类型,不过他们比我更极端,毕竟买卖搁那儿摆着呢,随时随刻都在琢磨任何拓展业务量。”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行啦,不逗你了,罗天那头我就不管了,怎么谈、谈什么都是你的事儿,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打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在锦城听到任何跟他和擒龙集团有关联的词汇,他如果做不到,我现在就花钱雇几个癌症患者跟他唠唠生命的厚度...” 2454 赶鸭子不上架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伍北把腿翘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的摆弄手机。 刚刚跟郭鹏程通过电话,他已经把想要表达的全都隐晦告知。 只要郭大少爷不傻,绝对知道伍北卖了多大的人情给他。 说句最市侩的话,就这事儿伍北透过罗睺的嘴巴管擒龙集团勒索点真金白银那简直跟开玩笑似的简单,可虎啸公司宁肯忍着血本无归,也把这份情面留给了郭鹏程。 当然,个人打着个人的小算盘。 伍北不是没想过勒索一笔巨款,可问题是完事之后呢?如果放掉罗天,就等于日后要跟整个罗家为敌,毕竟亲儿子被绑架,哪怕他老子再好说话,罗睺再替自己美言,泰山似的压力也必不可免。 此刻乘胜甩锅郭鹏程,对虎啸公司而言也是最佳处理方式。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叩响。 “伍哥,物华超市的老总李国旗要见您。” 黄卓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佝偻后背的中年男子。 “哎呀李总你怎么还亲自来了,按理说应该是我去拜访您的,快请坐,小卓看茶!” 伍北嘴上客套,但姿势始终没变,两腿仍旧翘起桌上,不屑之意再明白不过。 二阳出发鲁北省之前,曾特别叮嘱过,必须得让这李国旗好好体会一把被人藐视的感觉,以报他两次给对方打电话都被臭骂的仇。 “伍总太客气了,李某败军之将,哪有资格劳烦您..” 李国旗手足无措的讪笑。 他的年龄比面前的年轻人起码要大两轮都不止,如果放在平常,绝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小辈儿,可现在却又不得不俯首称臣。 “说哪的话李总,咱们之间可没发生过任何战争,您只能算是被误伤。” 伍北晃动两下双脚,笑容满面。 弦外之音就是告诉李国旗,他连跟虎啸公司开战的资格都不具备。 “伍总呐,我考虑的很清楚,以我的岁数早就该退休了,物华超市在我手中只能慢慢走向没落,您之前不是说愿意收购我百分之五十九的股份么,我前思后想的一夜,决定干脆把整个超市全都转让给您,价格方面您开价,只要不是赔的太厉害,我都可以接受,随时都能签合同。” 李国旗干咳两声,再次弯腰说道。 “这是不乐意跟我这个后生晚辈合作啊?那晚上我提出的条件是,收你一半股份,然后聘请您给我们的火车头,带领我和我的兄弟们大干一场,你好像没听明白是吧?” 伍北“嘭”的一下将俩脚从桌子上拿下,站起身子凝视李国旗。 “伍总误会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的能力不允许,咱实话实说,但凡我水平够用,也不会从过去的八家分店干到现在只剩下一家,最后还落得变卖产业的地步,您就当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李国旗哆嗦一下,双手抱拳的不停作揖。 “如果我把你该有的分红再提百分之十呢?” 伍北斜楞眼睛轻笑:“也就是说除去现有的虎啸购物中心和你的物华超市,往后每多开一家店,你个人就能赚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我甚至可以让你做整个公司的法人代表,你觉得合适不?” 之所以选择让李国旗就任公司接下来的老总,伍北主要还是看中他那些白手起家的传奇经历,如此有能耐的狠人,如果给他相当的资源,带领虎啸公司逐步走向正轨,不过是几年的事儿。 “伍总,我给你跪下了,不是我不愿意卖力,我是真的力不从心。” 李国旗索性“噗通”一声跪倒在伍北面前,老泪纵横道:“我马上六十岁的人了,说穿了玩命活还能活几年,您就当行善积德,放我离开吧!” 谁都不是傻子,尤其是李国旗这种在商圈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家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回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伍北敢给他如此丰厚的条件,就意味着他必须得想办法盈利创收,否则.. 退一步说,就算伍北宅心仁厚,不论赔赚都不为难,可虎啸公司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他经过两天时间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将来倘若遇上什么大灾大难,拿脚指头想也知道,最后出来背锅的绝对是他这个“法人”。 “行吧,既然李总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多说啥了,转让物华超市的事情你跟我们公司的黄总谈去吧,就是刚刚带你进屋的那个,不过我提前声明,我全部接手你的物华超市和之前咱说的两好合一好肯定不是一个价格,物华超市经过那晚上的枪击案件,现在名声有多臭你心里最明白,如果你乐意,我可以等价格降到冰点时候再谈。” 来回扫视老家伙几眼,伍北也失去了继续邀请的耐心,摆摆手驱赶:“你最好也别打什么别的小心思,就目前而言,你那家超市只要虎啸公司放出去话想接盘,我猜没有任何不长眼的敢硬抢。” “不会的,绝对不会。” 李国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 “小卓,跟李总谈谈吧,价格合理一点。” 突兀间,伍北感觉自己的手段多少有点残忍,随即朝着门外大有深意的吆喝一声... 2455 不成熟 傍晚时分,李国旗拖着仿佛灌了铁铅似的双腿,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头,脑子里的思绪犹如乱麻似的混浊。 凉风习习,顺着衣领钻进他的身体中,冻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同于北方城市那种刀刮似的干冷,冬季锦城的冷杂糅着湿气,慎入骨髓一般的阴寒,无能为力的绝望,几乎快要将这个早已过了“知天命”年纪的老头压垮。 不知道是故意使坏,还是伍北的意思,负责跟他谈判的黄卓不光将收购价格压到了冰点之下,还有意无意的嘲讽他多次。 虽说在去虎啸公司之前,他就已经做了当“韭菜”的准备,可当听到自己用一辈子经营的心血在对方口中还不如垃圾时,李国旗彻底暴走了。 不光当面将诚意满满的合同书撕碎,而且还特别硬气的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就算是赔到砸锅卖铁,也绝对不会便宜伍北。 然而愤怒之后,他还是要面临残酷的现实。 首先是他仰仗半辈子的市里“关系户”已经明确告诉他,不会再继续参与任何,其次就是超市眼下声名狼藉的恶名。 目前整个锦城的人都知道,物华超市前天夜里发生枪战,而且还被巡捕找到一些定时的雷管,再有就是超市贩卖野生保护动物的事实,有关部门今天都快要把他的手机打爆。 “继续拖着肯定不是个事儿。” 想到这儿,李国旗疲惫的停下脚步,低头自言自语。 冷不丁间,他扭头看到街边的一家农资零售店,迟疑几秒钟后一头扎了进去,几分钟后,怀揣两瓶高效杀虫剂的李国旗气喘吁吁的走出,一边拿出手机,一边碎碎念:“玛德,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你们不就是想逼死我么?老子让你们逞心如意!” “动物保护协会是吧?我是物华超市的李国旗,那些野生动物就是老子收的,想判我就来虎啸购物中心抓我吧,老子在大门口等你!” 电话接听,李国旗歇斯底里的咆哮,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吓得几个擦身而过的路人纷纷跳出去老远避让。 “诶老李?李国旗!” 猛不丁间,一只手掌突兀拍在愤怒的李国旗肩膀头上。 “你特么谁呀?” 李国旗迷惑的转过去脑袋,瞪着通红的双眼上下扫视面前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家伙。 男人瘦瘦巴巴,头发稍微有点谢顶,套着件黄色的呢子大衣,愈发显得特别单薄,看五官确实有点眼熟,可李国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见过对方。 “还真是你啊,我看背景就觉得像,一晃眼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哎妈呀,实在太亲切了。” 男人一把抱住李国旗,不小心碰到对方怀里的两瓶农药,随即笑呵呵道:“你还跟过去似的贪杯啊,这是打算自己偷摸找地方整两口是吧,走走走,正好我今天也没事,一起呗。” 说话的功夫,男人伸手拉拽李国旗。 “不是,你到底谁呀?咱们认识吗?” 李国旗懵圈的甩开对方。 “我问你,你是不是当过兵?89年那一批,在疆南石子河当炮兵?” 男人歪头发问。 “啊..是啊,咱们是战友?” 李国旗愣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不少。 “那不废话嘛,我晚你一批,在八连当汽车兵,我远房表哥张涛涛跟你关系是不是特别铁?” 男人兴高采烈的发问。 “对对对,那是我班长,不过前年就去世了,你叫什么来着?我这会儿看你还真有点眼熟。” 李国旗立马咧嘴笑了。 “小伍,伍世豪!你不记得了?01年你们战友聚会,我表哥带着我参加来着,那会儿你说你干蔬菜生意,还拉着我表哥跟你一块做。” 男人龇起一口被烟熏的泛黑的大牙憨笑:“结果第二天晚上你打牌输的裤衩子都没了,还是我表哥帮你垫的。” “嘶..” 李国旗抽了口气,一拍后脑勺道:“卧槽,还真有这个事儿,我们战友聚会我记得,涛哥替我垫钱我也记得,但我对你真没啥新鲜了,你别多想哈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毕竟过去多少年了,当时我又喝多了,你跑锦城干嘛?我记得涛哥是赣西省的人啊。” “儿子在这边做生意,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结果还真遇上了麻烦,不说那些了,我怎么都没想到遇上你,咱今天必须不醉不归哈,我请客。” 男人眉飞色舞的吆喝。 “来我这儿了,能让你破费么?必须我安排,你先等会啊,我去买包烟,别走啊!很快就回来!” 李国旗拍了拍对方胸口,把腿朝马路对面的烟酒门市跑去,路过垃圾桶时候,迅速将两瓶农药塞进垃圾桶里。 即便此时万念俱灰,但遇到了老战友,还是让他有些兴奋不已。 “大哥,你真跟他是老战友啊?” 李国旗刚走开,一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几乎压到嘴边的壮汉鬼魅一般出现在男人身后。 “狗屁的战友,但凡我年轻时候当过兵,也不至于后来走上歪路,不然你以为我前几天让你调查李国旗的生平是干嘛,小北这犊子还是不成熟,做事不懂得有时有晌,明明想归拢对方,却还非要端架子,连刘备都知道三顾茅庐,他比刘备强啊?我先帮他把事办了,回头再好好给他上一课。” 男人没好气的笑骂一句:“待会你躲在暗处,不要引起李国旗注意...” 2456 欲擒故纵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盯着被伍北摔成碎片的玻璃茶杯,黄卓满脸臊红耷拉着脑袋。 “我特意特别提醒你,价格合理点!你就这么合理的?” 伍北咬牙质问。 “我听岔你意思了,以为你是要我继续往下压..” 黄卓抓了抓后脑勺低喃。 “拿捏不准的情况下,能不能问一嘴?可不可以多想想?李国旗都让成什么样了?他现在就指着物华超市换点退休钱,你直接减半,不等于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么?我要是他,宁肯砸手里,也绝对不会往外卖!” 伍北气的再次照桌面连砸几拳。 “哥,你先消消火,我想办法联系李国旗,把事儿再圆回来。” 杵在旁边的贾笑忙不迭接茬。 “抓点紧,老家伙能平地而起,首先说明性格里头带着一股子倔强,那样的人低头已经是难事,如果再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希望,保不齐会整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伍北无奈的摆摆手驱赶。 “唉..” 等几个兄弟迅速出门,伍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大气。 也不知道最近走的太顺当,还是底下这群家伙太习惯于任何问题都有他来化解,眼下虎啸公司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别扭,明明个个年富力强,但行动力和办事效率却怎么都不成比例。 “真特么堵得慌。” 用力揉搓几下胸口,伍北随即拨通金万腾的号码。 “阿嚏..阿嚏..”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几声打喷嚏的动静,好半天后金万腾才“嘶嘶..”的出声:“啥事啊?有话快说,我这头冻得不行。” “最近咋样啦?跟高鹏处的没问题吧。”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真不糙。” 金万腾操着蹩脚的胶辽方言,吧唧两下嘴巴:“他六精八怪的,很多事情全靠他想辙,我们目前在这边弄了家小型的海产品加工作坊,勉强算是站住脚跟了吧,对了,你不说那个什么二阳要来么?咋还没信呢?” “鬼知道他都溜达到哪去了,那小子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用太刻意等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蹦出来了。” 伍北笑骂一句。转念又道:“本地的行情摸的咋样了?” “可能是入冬的缘故,这头的偷渡很少,旅游行业也特别不景气,不过想去八卦国是真挺简单的,我和我老弟前两天刚过去转悠了一圈,本地社会人的挣钱方式跟咱们那边差不多,无非是这边靠海,多了一些海运贸易。” 金万腾想了想后回答。 “行,继续熟悉着吧,这几天我抽空过来看看。”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叮嘱:“凡事注点意,尤其是控制住脾气,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属于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意思。” “快别唔子嗷子的,我这么大的人啥不清楚,你跟老唐见上面没?提我是不是挺好使的。” 金万腾开玩笑的打趣。 “好使,脑瓜子差点没让人削放屁,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回头再聊。” 伍北刚打算再扯几句,见到何彪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中,匆匆忙忙的接起:“啥事啊姐夫?” “伍啊,我那个事儿..” 何彪压低声音发问。 “不太好办,我今天跟李濛濛见了一下,她的态度很坚决,说你如果不想办法把熊磊弄出来,就把你俩的床照发网上去,姐夫不是我说你,冰清玉洁的保持了这么久,咋还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犯错呢,太低级了。” 伍北故意拖着长音叹息。 “绝对不能允许她把舆论扩散,不然我可全完了兄弟,你得帮我想想办法,熊磊那事儿闹的也挺轰动,现在不光牵扯到我,吴康也是直接见证人,我俩刚刚碰过面,谁也不太敢擅作主张,况且你肯定也不能乐意,是吧?” 何彪顿时焦急的恳求,字里行间透漏着对伍北的试探。 “我肯定不乐意啊,费劲千辛万苦才把狗日的圈起来,如果就那么轻易放过,我咋跟弟兄们交代,不说交代,我为之投资的那些算谁的,熊磊不光绝对不能放,并且还得想辙严判重判,实不相瞒我都已经安排好熊磊和吴康关系不俗的证据了,只要让许诺捋着顺序往下查,也就这两三天的事儿,到时候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外界就会传出吴康为了上位买凶伤你的风言风语。” 伍北捻动手指,轻飘飘的笑道。 “问题是兄弟,我怕我等不到那时候,就得被李濛濛那个小贱人拉下水。” 何彪干涩的呢喃:“如果实在不行,咱先想办法把熊磊弄出来,至于你投资的那些,我想办法找补,眼下先帮我把麻烦解决掉吧,我是真哆嗦了,昨天到现在都没敢合过眼..” “姐夫啊,你真是为难我,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伍,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找我办事我从来没推辞过吧,权当帮帮我,行么!” 没给伍北推太极的机会,何彪直接提高调门。 “你看这事儿整的,唉..太难受了,就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的。” 伍北装腔作势的念叨:“那行吧,我待会跟弟兄们商量一下...” 2457 你得照顾咱儿子。 与此同时,锦江区一家街边火锅店里。 李国旗和“战友老伍”推杯换盏。 锦城类似这种门脸不大、味道极佳的小店随处可见,专门供应一些工薪消费的低层人群,每当夜幕降临,三五好友、几两小酒围坐在翻滚的锅边畅谈吹牛,生活或许本该如此多娇。 “一晃眼都退伍这么多年了,真不敢想啊。” 从相认开始,这是李国旗挂在嘴边次数最多的话语。 对于战友情这种东西,没当过兵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别看李国旗五十多岁的人了,可只要是跟人谈及那段峥嵘的绿营生活就会变得分外的健谈。 “一点不跟你瞎说,当时我跟涛哥俩人属于我们连出了名的刺头,甭管多厉害的老油条都镇不住我俩,八营那个崔阎王,你在汽车班的时候也应该听说过吧?号称新兵噩梦,当时不也让我俩揍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几杯白酒下肚,李国旗的心情也随红润的脸色变得澎湃起来,比比划划的吆喝:“刚退伍回来那会儿,胡同里那群街溜子总上我家闹事,让我几个鞭腿踢瘸俩,剩下的当场要拜我做大哥。” “哈哈哈,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咯,这都多大岁数了。” 老伍递过去一支烟笑道。 “改肯定是改不了,这辈子都属于宁折不弯的性格,不过我现在真收敛挺多,尤其是前年查出肺囊肿后,很少抽烟喝酒,更基本不会发脾气。” 听到对方的话,李国旗冷不丁又想起快要把自己逼死的虎啸公司,脸色微微一尬,随即摆摆手笑道。 “哎妈呀,你咋不早说你身体有问题呢,赶紧把烟灭了,酒咱别喝了..” 老伍赶忙起身。 “看不起我是吧?这点病情算个屁,今天能跟你碰上,哪怕原地去世都值了。” 李国旗忙不迭一手捂杯子,另外一手高高举起,唯恐对方抢走他的烟卷。 “那咱稍微悠着点,多聊会天,少喝点酒。” 老伍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兄弟啊,说起来我挺内疚的,我涛哥去世我都没能过去送他最后一程,当时我状态不太好,手底下两家超市在疯狂的亏损,等我记起来的时候,都过去差不多一个月,有时候想想,我真不是个人,涛哥对我那么好,结果我却..” 李国旗长叹一口气,将杯中酒干脆泼到地上,晃动两下脑袋碎碎念:“就当是给我老班长敬酒了。” “别那么说,谁都有难处,越是自家兄弟越不会怪罪,他只会盼着你越来越好,我看你现在就挺风光的啊,大衣、皮鞋全是名牌,手上戴那块表也不便宜吧,怎么也得大几万。” 老伍替对方续满酒杯笑问。 “我还行吧,对付过呗,远的不说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名望的,对了,你说儿子在这边做买卖是么?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能办不能办,我都给你想办法处理。” “他还真遇上点麻烦..” 老伍苦笑着点头,李国旗怔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的摆手,话还没来及说出口,放在桌角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哈。” 看清楚号码,李国旗有些不自然的起身朝旁边走去。 “能不能别打了?我知道你是动物保护协会的...” 尽管他已经很背人了,可依稀能听到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凝视着他的背影,老伍感慨万千的摇了摇脑袋。 彼时的李国旗将一个穷途末路老江湖最后的倔强展现的清清楚楚,重感情、讲义气,明明自己已经相当不尽人意,但却仍旧想要为“战友”做点什么,甚至不愿意去验证对方身份的真伪,或许他在意从来不是某个战友,只是那段刻骨铭心的情感。 “公司出点小事儿,待会我得回去一趟,对了兄弟,你说咱儿子也在锦城做买卖是么?干哪一行的,留个联系方式,让他遇上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我如果办不了,就帮他找关系。” 不多一会儿,李国旗回到座位上,笑盈盈的掏出手机。 “我让他过来一趟,你俩脸贴脸的见个面,混个眼熟,省的哪天咱儿子跑上门,你再装聋作哑,我家那臭小子跟我一样,都属于内向,不太会说话的类型,你可得多担待,往后必须得多照顾咱儿子。” 老伍跟对方碰了一下酒杯笑道:“你不着急吧?” “说什么话呢,咱老李是那种人嘛,不急,我是准备上个厕所,然后继续大战三百回合。” 已经抓起自己手包的李国旗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脑袋,又将包放到桌上,摆摆手道:“你让儿子慢点开车,大不了我的事儿明天再办也一样。” “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伍笑了笑,取出手机道:“我给他打电话。” “打吧打吧,我看出来了,今晚上不把我喝吐你是不会罢休的,这都准备上阵父子兵了,等我放放水昂!” 李国旗吐了口浊气,攥起手机歪歪扭扭朝店内走去。 而此时还身处虎啸购物中心的伍北莫名其妙的连打几个喷嚏,打死他可能都想不到,不知不觉间自己脑袋上就多出个“大众儿子”的标牌。 另外一头,趁着老伍不注意,李国旗忙不迭给店老板扫码:“我先多扫你一点钱,待会甭管吃多少,我朋友来结账的话,只准收一百,问起来就说咱这儿搞活动,看他那身打扮你也该知道,他家庭条件绝对不宽裕...” 2458 老战友? 半小时后,一台黑色奥迪a6缓缓停到街边。 “老李火锅、正宗街边火锅、火锅世家..” 负责开车的许子太望着路旁各家小店的招牌碎碎念念:“伍哥,没看到你说的那家地道川风味呐?” “要不我把眼睛借给你?” 伍北虎着脸训斥。 在接到老爷子伍世豪电话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的。 虽然老头向来神出鬼没,但从崇市分开以后,还从来没有主动约过他。 兴奋之余,伍北心头更多的则是惴惴不安。 “找到啦,在那边!我去,这片的饭店是真够多的,一家挨一家,生意瞅着也都相当的不错哈。” 许子太猛然手指路对面说道。 “你想辙慢慢把车开门口去,我先走过去。” 伍北点点脑袋,直接从车里走了下来。 “呼..” 挺长时间没见面,伍北莫名有几分紧张。 路过一台停在路边的轿车时候,他透过对方漆黑的车窗简单整理一下衣领,尽管来之前他就特意收拾过发型、刮光了胡茬,连西装衬衫也全换成新的,可父亲的威严打小就在他心底留下难以形容的烙印。 不论走到哪,老爷们必须干干净净。 这句话伴随了伍北不知道多少个春秋,即便是当初在崇市批发市场最艰苦的那段创业初期,只要是出现在人前,伍北就肯定会打扮的利利索索,有时候实在懒得洗脚,老爷子的脸孔总会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脑海。 一个人能否成事,本身实力确实相当重要,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有个相对良好的家教,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很快,伍北来到老爷子所在的饭馆门口,先是瞄了一眼被室内雾气打的异常模糊的窗户,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撩起门帘朝里头探头。 “儿子,这儿呢!” 靠近墙角的一张桌上,父亲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陡然出现,并且还满脸堆笑的朝招手示意。 “爸,你咋一个人搁这儿呢?” 伍北忙不迭一溜小跑凑上前,蘸满各种佐料、油渍的桌面上横七竖八的扔着几个酒瓶,两包抽光的烟盒非常扎眼,沸腾的红油锅子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不过除去伍世豪之外再无他人。 “先坐着,待会我给你介绍个贵人,他上厕所去了。” 伍世豪咧嘴一笑,上下打量伍北。 伍北也同样来回观察老头儿,不知不觉他们又有几个月没见面了,不知道是冬天穿太厚的缘故,还是身体状况仍旧不太合适,老爷子似乎又瘦了一圈,高高的颧骨凸的非常明显,整张脸完全就是皮包骨头。 “少抽点烟,多吃口饭,你自己看看那手指头被熏成啥样了,还能要不?” 伍北惯性的摸出烟盒,一只大巴掌突然“啪”的拍在他手背上,接着直接夺了过去,伍世豪皱着眉头训斥,那架势就跟儿子读高中时候偷摸在厕所抽烟被抓了个现行一模一样。 明明是斥责,但看在伍北的眼中却是那样的亲切和怀念。 “爸..” 伍北的鼻子瞬间痒痒的,有些委屈又带着几分撒娇的呢喃:“你跟我回..” “你没事吧老李,这才喝多少啊?你都上四五趟厕所了,要是实在不能喝,咱就拉倒得了。” 没等他说完话,伍世豪冷不丁昂起脑袋,朝着伍北身后乐呵呵的出声。 “看不起我是吧?要不是我今天肠胃有点不顺畅,这点酒跟漱口一样,这是咱家公子啊?” 李国旗不服气的吆喝,说话的功夫一只手搭在伍北的肩头。 伍北也顺势转过去脑袋,当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全都愕然的张大嘴巴。 “伍..伍总?” 李国旗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瞳孔先是微微扩张,随即朝后踉跄半步,手里攥着的一沓钞票“啪”的散落一地,随即望向伍世豪,磕磕巴巴的发问:“老伍,这..这就是你儿子?” “愣着干嘛,还不给你大爷问好,你大爷跟我可是关系最好的战友,刚刚我俩都琢磨好了拜把子呢!” 伍世豪从桌下踹了伍北腿一脚,随即指了指对方脚边的钞票呵斥:“怎么一点眼力劲没有呢!这点事儿还要我教你!”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李国旗慌忙摆手,不过去被伍世豪拽到旁边,按按倒座位上,有理有据道:“老李大哥,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但起码的家风还是有的,长幼有序是规矩,这臭小子哪怕有一天上月球当秘书长也必须得认,不然我把他腿打断,我就说你喝多了吧,你还不承认,连钱都捏不稳,小北赶紧帮你李大爷把钱捡起来!” “诶好嘞。” 伍北闻声急忙蹲下身子,不过脑海中却在思索着老爷子的用意。 没当过兵是老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话他从小都快听到耳朵起茧,可此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蹦出来个“战友”?而且还那么巧的是刚在自己手下吃过憋的李国旗,难不成他是想让我跟老李交好?那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呢? 一边思索,伍北一边用余光偷摸扫量两人... 2459 成了! 而此刻的桌边,伍世豪虽然侃侃而谈,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李国旗明显已经心不在焉。 “老李大哥,你走什么神儿呢?” 待伍北将散落一地的钞票码放整齐放到李国旗手边后,伍世豪迷惑的发问。 “这真是你儿子啊?” 李国旗皱了皱鼻子,貌似依旧没能从震撼中走出。 “如假包换啊,你俩我俩长的不像么?” 伍世豪拍打两下胸脯,随即眨巴眨巴眼睛笑问:“你们不会认识吧?” “不认识。” “上哪认识去。” 伍北和李国旗异口同声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二人目光交汇,都能看出对方眸子里夹杂着感激。 伍北感激老李没有拆穿他,不然铁定少不了一顿臭骂,而李国旗则感谢伍北替他保留了最后那一丝尊严。 “不认识就好,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哈,小北,这是你大爷,全名李国旗,在锦城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专门干连锁超市的,就你开的那家小破商店跟人一比简直就是垃圾,好好跟你大爷学着吧。” 伍世豪顿时哈哈大笑的招手示意:“李哥,这是犬子伍北,刚到锦城没多久,目前开了家小商场,生意冷冷清清不说,还动不动就被这部门那单位的查封,你是这行当里的翘楚,必须得想办法拉咱儿子一把啊。” “咳咳咳,年少有为,我像他这么大时候,可没有他现在的成就,那会儿我还搁接头卖西瓜,为了三块两块跟人争的面红耳赤,要学习也该是我学习侄..学习你儿子,与时俱进嘛,呵呵。” 听到伍世豪那充满崇拜的夸赞,李国旗的面皮犹如火烧火燎似的滚烫,就差拿脚指头抠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物华超市的李国旗李总是么?我早就听说过您老的大名,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相识,没想到您居然是我大爷,这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啊,大爷,您说什么都得帮帮小侄,不然我的买卖真快干不下去了。” 尽管心底不住吐槽,好端端的多出个“大爷”,但伍北何其聪慧,立马猜出老爷子的心思,半真半假的起身抱拳。 “都是..都是一家人,快坐吧。” 可能是被伍北的那一声声“大爷”给整不会了,李国旗说话的语调明显更加磕巴。 “坐什么坐,他够资格吗?老话讲得好,叔侄不对饮,父子不同席!让他站旁边给咱俩倒酒,听听咱们的陈年往事,都已经够让他偷着乐了。” 伍北屁股刚刚贴到凳子面上,伍世豪突然瞪眼训斥,后者立马触电似的“蹭”又蹿了起来,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傻笑:“是是是,我不懂规矩了,爸你别生气。”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毕恭毕敬的给两人分别斟满酒杯。 “老伍,咱都自..自己人,犯不上这样..” 李国旗不适宜的摆手劝阻。 “越是自己人,就越得守规矩!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坐你旁边大吃二喝,往后还不得蹦你脑袋上拉屎拉尿,你是长辈儿,又是以后要教他做生意学问的老师傅,可不能惯着他。” 伍世豪表情严肃的开口。 “没错大爷,我爸说得对,这以后我得跟在您屁股后面学本事呢,您对我必须严加管教。” 伍北也满脸堆笑的接茬。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老头继续推杯换盏,尽管李国旗已经很竭力的在掩饰住对伍北的恐惧,可每当两人的目光交错,他总会控制不住的哆嗦,不过伍北却表现得非常得体,从始至终都一口一个“大爷”的喊着。 “嗝..” 不知不觉中,一瓶酒白酒下肚,伍世豪眼神游离的晃了晃脑袋起身:“不行,我也得上厕所放放水,人不服老真不行呐。” “爸,我陪您。” 伍北赶紧搀住对方。 “陪什么陪,没看你大爷在呢,就算是陪,也得陪好你大爷,趁老子不在的这段时间,赶紧跟你大爷好好套下近乎。” 伍世豪白楞一样,随即撇开伍北,自顾自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伍总啊,我是真不知道这是你父亲,更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让您难堪,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咱们之间的事情胡乱往出说的,我现在就走,回去之后再重新起草合约,明天绝对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没等伍北吭气,李国旗先一步佝偻身子,无比谦卑的呢喃。 “大爷!” 伍北一把攥住李国旗犹如枯树似的双手,神色诚恳道:“之前确实是侄子做的有失风范,别说不知道您跟我爸有这层关系在,就算是没有,我原本也打算好好给您配个不是,物华超市我分文不取,以前您怎么干,以后还怎么继续,至于负面舆论和乱七八糟部门的找茬,我帮着一块解决,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如果您方便、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能不能抽空带带我手底下那群兄弟,虎啸公司是真缺像您这样有经验的实干派!” “那还带什么?明天我直接上你那儿挂名当个经理不就完了。” 听到伍北情真意切的恳求,这两天积压在李国旗心中的那口恶气瞬间散去,老家伙虽算不上有多刚烈,可毕竟在锦城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份货真价实的尊重,再加上酒精刺激的稍微有点上脑,直接拍板定案。 “大爷,您这不是赤裸裸打我脸嘛,您如果真乐意过来带领我们这帮孩子,别说经理,就是老总的位置我随时都能让出,我这话天地可鉴,绝对不掺杂任何水分。” 伍北瞬间亢奋的提高调门,攥着李国旗的双手也不由用力。 “嘶..你这家伙手劲真大!” 李国旗当即疼的直咧嘴。 “啪!” 一只大巴掌紧随其后甩在伍北后脑勺上,伍世豪瞪眼训斥:“干什么玩意儿呢,趁我不在偷摸跟你大爷掰腕子是吧,懂不懂礼数了?还不赶紧给大爷端杯酒赔不是...” 2460 言传身教 在伍老爷子的半呵斥半掩护中,这顿意义深远的酒局也缓缓落下帷幕。 招呼许子太将喝的酩酊大醉的李国旗送回去,伍家爷俩顺着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消食儿。 “爸,你这段时间上哪..” “做事可以刚硬,但必须有度!” 对于老爹,伍北心中充满了无数个疑问,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询问,结果却被老头一句话给直接打断了。 “啊?明白。” 伍北忙不迭点点脑袋。 “李国旗这个人能耐不小,十几年前就打算上市,要不是中间遭遇点变故,加上他这人嗜赌成性,所以走了下坡路。” 伍世豪接着又道。 “难不成你对他做过详细的调查?” 伍北有些意外的发问。 “不了解清楚,咋让他帮你执掌江山?” 伍世豪撇嘴反问。 “他?执掌江山?” 伍北顿时一愣,他能感觉出老爷子挺看中李国旗的,但断然没料到评价竟会如此之高。 “三十几岁的他就已经能控制锦城半数零售行业,你觉得你到三十岁时候能有这样的成就吗?反正我肯定没这份能耐。” 伍世豪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 “确实挺厉害,可是爸,时代在变,环境也在变,你们年轻那会儿的机遇绝对要比现在多的多吧,他当时了不起,现在不一定...” 伍北有些不以为然的呢喃。 “嘶!” 伍世豪瞬间不满的低吼:“谬论,你什么时候也产生了这样的废物思想!过去和现在确实大有不同,可只是环境和攀爬的方式变了而已,真正的强者,永远都是和光同尘、与时舒卷!百年前的霸主哪怕放在当代依旧睥睨天下,十年前的王者即便如今照样能够万丈光芒!” “呼...” 伍北倒抽一口气,没敢往下接茬。 “博观而约取,厚积乃薄发!想要谋事就莫问天!” 伍世豪棱着眼珠子训斥:“别特么什么都赖环境,不信你可以问问你那个小对象,如果给她的父辈们跟你现如今一样的条件,他们能否突出重围、拔地而起!” “爸,你是不是认识夏夏的父辈,知道王者商会?” 伍北再次发问。 “认不认识跟你有多大关系?你还指望她家帮你开疆裂土不成?” 伍世豪侧头反问。 “没,我就是觉得...” 伍北赶紧摆手解释,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只要在老头儿面前,那嘴巴就跟卡带似的,愣是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明白。 “我最烦听你说这类屁话!你觉得你觉得,觉得就是假设,假设就是空想!空想没有任何价值,咳咳咳...” 越说评语越激动,老头禁不住被气的咳嗽起来。 “我错了爸,您别着急..” 伍北赶忙拍打对方后背道歉。 “给..给我买瓶水去。” 伍世豪手指对面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双手拖在膝盖处半蹲,咳的老脸通红,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好,你等我一会。” 伍北来不及多想任何,撒腿就跑。 半分钟左右,等他再回来时候,老爷子竟不翼而飞,整条街道空无一人。 “爸!爸!” 伍北扯脖吆喝,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每次都这样!” 伍北恼火的跺脚埋怨。 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总喜欢用这种悄然无声的方式出现又离开,每次都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屁股后面追他似的,只要停留太久就会被抓到。 “哔哔哔!” 一台草绿色大吉普停到伍北的旁边,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一个梳着油头的长脸男人笑呵呵的探出脑袋发问:“哥们,受累问下这附近哪有宾馆啊?” “我不住这片,不太清楚。” 伍北摇了摇脑袋,手指路口道:“那边人多,你上那头问问去吧。” “谢了,你长得挺像我一朋友。” 男人点点脑袋,再次上下扫量伍北几眼,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拜拜,挺晚的了,抓紧时间回家吧。” 伍北正寻思问问对方啥意思时候,男人摆摆手,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嗖”的一下蹿出。 “京a的车牌?” 伍北迷惑的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瞅着对方的牌照和备胎盖上的“九”字发呆。 不太懂书法的伍北也分不清那个“九”字,究竟属于行书还是草书,只感觉气势磅礴、金钩铁马,可以想象写出此字的人绝对属于书法方面的大家。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啥事郭哥?” 看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没敢怠慢,赶忙接听。 “我给你发个位置,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罗大少爷想跟你见面聊两句。” 郭鹏程语调戏谑的开口:“来时候顺便买点吃的,大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别再饿死在咱们手里...” 2461 浴区碰面 接完郭鹏程的电话后,伍北便马不停蹄的赶向了目的地。 碰头的地方是家在锦城比较出名的洗浴中心。 伍北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挑选如此冷门的场所,但一点不妨碍他藐视罗天的心理。 用他自己的话说,但凡罗天没个好老子,现在可能混得都不一定比虎啸购物中心的门童强。 从一从出租车里下来,两个帅气的迎宾小伙立马迎了上来。 “伍北伍先生是么?郭少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一边招呼伍北往里走,其中一人一边攥着对讲机再向谁汇报。 也就是提前接到了郭鹏程的电话,不然伍北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谁的圈套。 “伍先生,郭少有交代,您需要先沐浴,然后才能..” 迎宾小伙将伍北带进男宾部,手脚利索的替他打开一个更衣柜微笑着说道。 “诶我卧,都特么快赶上朝拜了。” 伍北撇嘴一乐,随即大大方方的将外套脱下,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衣物,伍北赤条条的走进浴区,对于他而言,保命的玩意儿就是拳脚,任何外力都顶多算点辅助,所以根本没有太当一回事。 “小伍!” “伍哥,这边!” 刚踏进雾气蒙蒙的浴区,伍北便看到郭鹏程和江鱼坐在一方菱形造型的大池子里朝他招手,两人旁边的正是罗天。 “啥节日啊,居然请我泡澡。” 思索几秒,伍北大大咧咧的走上前。 “要不说咱伍哥女人缘好呢,看看这先天条件就不一般。” 江鱼盯着伍北上下来回张望几眼,随即没正经的打趣。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稀罕漂亮妹子,现在发现你是雌雄通知呐,你这是打算要在变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昂。” 伍北也捋着话头开玩笑,说话的过程中,他也爬进了浴池当中,落座时候故意用了点力气。 “嘭!” 荡起的水花直接打在罗天身上,把他溅成个落汤鸡。 “曹尼玛伍北,你找事是吧!” 罗大少的脾气岂能惯着,立马张牙舞爪的蹦了起来。 “诶妈呀,居然看到罗少也在呢,恕小的有眼无珠哈,也就庆幸我生在了新社会,这要往前推个百十来年,我见您必须得下跪,呵呵呵,感谢罗少大度,懂得与咱这贱民同乐!” 伍北装腔作势的抱拳打招呼。 “你!” 罗天目疵欲裂,手指伍北,气的浑身不住的颤抖。 “行啦大少,谁也没有三头六臂,又是搁这种咱都赤诚相见的环境里,暴脾气稍微控制一下,非让我不分四六的捶你一顿才舒服呐?” 伍北耷拉眼皮,语气慵懒的轻笑:“郭哥喊我来这块的目的,无非是我怕我动什么歪脑筋,偷摸的拍照录像,我乐意顺着他的心思进行,是感觉你我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差不多得了,如果没有他俩在,你琢磨琢磨,我能鸟你一眼不?” “小伍,少说两句。” 眼见气氛烘托到位,郭鹏程装模作样的瞪了一眼,接着慢悠悠开口道:“今天我和罗少聊的非常投机,罗少也乐意带着他的擒龙集团全员撤离锦城,不过他也有点小要求需要你履行。” “这点事儿,郭哥您还做不了我的主嘛,犯得上等我这么久。” 伍北很会说话的接茬,直接把皮球踢出,弦外之音既是在向郭鹏程表忠,同样也是在暗示罗天自己无非是个打工的。 “亲归亲,理是理,我觉得还是让你们面对面的沟通更合理。” 郭鹏程同样不是吃素的,一句话再次将自己摆在超然世外的立场。 “罗少有什么指教,尽管开口,做不做得到咱们晚点再定。” 暗骂一句小狐狸后,伍北微笑着面向罗天。 “锦城,我可以让出去..” 罗天咬着嘴皮子愤愤的开口。 “罗少恕小的不懂礼数哈,我稍微打断一下,您这个让字,我不是很能赞同的,虎啸公司从无到有,从籍籍无名到现在名动全城,似乎跟您不挂丁点关系吧?如果非说有,那恐怕除了您几次帮我垫脚,再无瓜葛。” 伍北不耐烦的扬起嘴角。 对于罗天,他是真的半点好感都提不起来,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庞大的家族势力,他甚至琢磨过铤而走险,之前让二球想办法给丫挺扔进炼人炉里烧成灰。 “好,不是让!锦城这一仗我败了,我承认,可我如果执意要跟你分成胜负,我想未来虎啸公司的日子不会太舒坦吧,我承认你在社会圈比我玩的更加熟练,但再往上一点呢?你要知道,刀口舔血的目的无非是穿金戴银,而我..” 罗天咬着腮肉冷笑。 “呼啦!” 伍北直接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朝着郭鹏程和江鱼摆摆手说道:“你俩先泡着,待会我把账结了,与其听个二逼跟我摆谱,还不如我这会儿到楼上找俩小妹儿捏脚捶背,没啥可聊的了,就这样吧...” 2462 达成 实事求是的说,本身约在洗浴中心这种地方谈事,伍北心里其实就非常的抵触。 先不管罗天想要聊什么,郭鹏程表现出的态度就特别不信任,赤条条的坐进浴池子里,那潜台词无非是告诉伍北,千万不要搞什么拍照录像之类高科技的花样,这种手段明明就像是在防敌人。 再加上看到罗天这样一个阶下囚居然都能耀武扬威的跟自己平起平坐,伍北仅存的那点耐心也在对方嘚吧嘚的废话中消耗殆尽,要不是考虑到以后还得继续跟郭鹏程处事,他这会儿都想直接拍屁股走人。 「小伍,咱是朋友不?」 当伍北半拉身子即将跨出浴池时候,郭鹏程冷不丁开口。 「有疑问么?」 伍北皱着眉头注视对方。 「是朋友,就老老实实的坐下,听罗少把话说完,如果有异议,咱俩私底下再慢慢研究,欧克不欧克?」 郭鹏程的表情也顿时变得有些严肃。 「唠唠唠,有啥你直接往外喷,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儿子,对你没义务保持耐心,听明白没?」 盯盯注视郭鹏程几秒钟后,伍北「噗通」一声又重新坐进池子里,昂着脑袋低吼。 「伍北,这把赢了,确实有狂妄的资格..」 「你特么那张逼嘴是不是有啥炎症啊?搁这儿冒充唐三藏念经呢,曹尼玛,能直奔主题不!服气就说服气的软话,感觉自己状态到位,咱俩这会儿穿上衣裳就可以直接搁洗浴中心门口开抡!」 伍北鼓着眼珠子厉喝。 面对伍北毫不留情的怒怼,罗天抽吸两下鼻子,足足缓和了能有半分多钟,才总算将邪火压下去,抿着嘴皮道:「从今晚开始擒龙集团全员撤出锦城,别的城市姑且不论,但往后只要在这一亩三分地,我的人看到虎啸公司绝对退避三舍。」 「这说的有点人话的意思了,继续。」 伍北从池子里捧起一抹热水扒拉到脸上,笑嘻嘻道:「你要早这么唠嗑,我绝对配合保持沉默。」 「机场扩建项目,我也保证从今往后肯定不会再会使坏,为了表达诚意,我愿意拿出一千万作为和解费用。」 罗天接着牙缝里又挤出一句。 「天哥,大气!」 伍北翘起大拇指,笑容愈发灿烂。 「至于被捕的熊磊,我不需要你网开一面,只求不横加阻拦,同样可以奉上一千万的诚意!」 罗天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那架势就差直接嚼碎。 「没问题,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我是个有素质的好市民。」 伍北满口答应。 「但..」 罗天话锋一转,紧绷脸颊道:「我也有我的条件,我们擒龙集团虽然撤出锦城,但在这边还有几家交好的联盟公司,我可以拿人格担保,他们绝对不会..」 「稍等,你的人格在我这儿还不如刚刚江鱼偷放的那个屁,说点别的。」 伍北摆摆手打断。 「我啥时候偷放屁了。」 不远处的江鱼无辜的嘟囔。 「闭嘴吧你,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着咕噜咕噜的往上冒泡,咋地你菊花会呼吸?别打扰人家对话。」 郭鹏程忍俊不禁的笑骂。 「好,你信不过我,那我就用金牛区华北街上的金茂大厦做担保,我可以把大厦的手续先给你一半,我的几个联盟公司他们有很多产业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全部撤离锦城,但一定不会继续跟虎啸公司为敌,所以也希望你不要骚扰他们!」 被一通抢白后的罗天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强忍着暴走的冲动怒视伍北。 「我不是个好战分子,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什么张三李四!」 伍北短暂思考几秒后,大马金刀的应承:「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朋友们不讲礼数,我肯定不能让他们舒坦。」 「没问题。」 罗天转头看向郭鹏程:「我跟他的协议聊完了,接下来说说咱们的吧?」 「咱不急,都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我还怕你赖皮不成,小伍啊,你确定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嘛?」 郭鹏程则笑呵呵的看向伍北。 「没..没了吧。」 看郭鹏程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缺失,可伍北前思后想半晌,也没琢磨出漏掉什么,木讷的摇了摇脑袋。 「成,既然你没问题了,那就先撤吧,我再陪罗少好好的聊聊人生、畅谈未来,江鱼一直嚷嚷着没意思,你要是时间宽裕的话,就陪他溜达溜达,过不了两三天他就该回去了。」 郭鹏程冲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示意... 免费阅读. 2463 层出不穷的麻烦 十多分钟后,伍北和江鱼换好衣裳,走出洗浴中心。 “呼..” 江鱼像只出海的老鳖似的仰脖大口呼吸两下,表情惬意道:“还是咱俩相处有意思,小鹏和大天交流太墨迹了,东拉西扯就是不进入主题,俩人加起来最起码八百个心眼子,看着我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这把郭哥应该不少赚吧。” 伍北递过去一支香烟笑问。 “一般般。” 江鱼伸出一只巴掌。 就在伍北想问清楚究竟是五千万还是五个太阳的时候,江鱼冷不丁手指街角的一家小店吆喝:“降龙爪爪,我去!我最喜欢吃他家的无骨鸡爪了,你等我两分钟哈,我去去就回。” 没给伍北继续多言语的机会,江鱼已经一蹦三尺高的奔向马路对面。 盯着这家伙的背影,伍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 迄今为止,在所有见过的人中,能让伍北产生看不透想法的不会超过三个人,但这江鱼绝对算得上其中的翘楚,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搞清楚这货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大于弱智。 冷不丁瞅着,江鱼似乎没心没肺,整天除了妹子就是吃,完完全全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可拆开再想想,不论是之前他被假绑架,还是刚刚在洗浴中心他插诨打科的圆场,处处都透着诡异,明明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心眼子,可不论是郭鹏程还是罗天,在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看他一眼,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背后庞大的家庭背景?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把李国旗安全送回去了吧?” 看到是许子太的号码,伍北接起发问。 “他挺安全的,我这会儿不是特别太平,跟人干仗了,目前在青羊区的一个警务站。” 许子太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伍北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 晚上九点多钟,青羊区一个叫玉河社区的警务站里。 伍北见到了抱头蹲在角落的许子太。 “伍总,您先跟您的员工聊着,虽然许队打过招呼,但是受害者那边死咬着不放,我们也不能贸然放人,最好您能跟对方沟通好以后,咱们再联系。” 一个巡捕将伍北带进去,小声耳语几句。 “哥..” 见到伍北,许子太立马委屈巴巴的哼了一声。 “不要特么噘嘴昂,挺大个老爷们别整挨踢没够那一出,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伍北摆手喝停。 “我送老李回他家小区..” 许子太抽吸两下鼻子,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从火锅店分开以后,伍北就让许子太先把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国旗送回去,原本一路平坦,什么变故都没发生,可眼瞅着就快到李国旗家时候,老李头突然晕车了,不光把车内呕的不像样子,可能多少还有点酒精中毒。 许子太见状也没敢耽搁,直接把人就近送去了医院。 但在填患者信息时候,许子太犯了难,只能用李国旗的手机联系上他备注里“逆子”的通讯人,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李家的那位“逆子”赶到医院,不分青红皂白揪住许子太就是一通拳打脚踹。 而这段时间许子太正处于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高光时刻,肯定不能白吃亏,当即跟对方扭打成一团,动手的过程中他被打急眼了,居然掏出匕首给对方来了两下,再然后就被李家其余赶到的人给围的水泄不通,直到巡捕及时赶到才免于被围攻的命运。 “不是,你有毛病啊?平常那嘴不是叭叭的挺能忽悠么?跟人动什么手?” 伍北听完血压顷刻间有点拔高,今晚上在老爷子的帮衬下才好不容易跟李国旗拉近关系,这么一整,不等于再次陷入破裂。 “关键那家伙根本不听我解释,说咱们坑的物华超市差点倒闭,还说我是故意找上门炫耀,问题是李国旗到现在都还处于昏迷状态,我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明白。” 许子太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窝嘟囔:“你看他把我打的都肿了..” “你家那小子目前在哪?” 伍北揉搓两下脑袋发问。 “就在这条街最顶头的便民医院,他装逼呢,我根本没敢用力,顶多划破一点小口子,狗杂碎好像我戳中他心脏似的,躺地上装休克。” 许子太很是不服的骂街。 “闭了吧你,一天天大事办不了,小事不想干,赶明儿还给我滚回去继续当你的厕所总督。” 伍北烦躁的踹了对方屁股一脚,转身朝江鱼尴尬的发问:“你是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还是先自己找地方玩去?” “我陪太子聊聊天吧,我俩关系杠杠的。” 江鱼指了指许子太笑道:“伍哥,有一点我必须得说你,你不够护犊子昂,发生这种事儿甭管错对,自家人吃亏那指定是没完没了,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 2464 二号太子? 从警务站出来,伍北径直赶往李家那位“逆子”所在的医院。 说一千道一万,许子太持械伤人是事实。 而法治社会,讲究的无非就是个证据确凿,用刚刚那巡捕的话说,也就是看在许诺打过电话的情分上,不然此刻的许子太足够先收押。 从大厅值班护士那里轻松打听到“李家逆子”所在的病房。 伍北揉搓两下僵硬的脸颊,挤出一抹和颜悦色的笑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吹牛逼呢,就那小子,我三拳两脚就把他干趴下了,要不是怕出人命,今天我肯定不能让巡捕把他竖着带出医院。” 四五平米的病房内,乌烟瘴气。 八九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围簇在一张病床旁,其中还有几个穿着暴露、打扮的非常有个性的女孩,而病床上的青年肤白无须,一张标准的锥子脸,感觉有点像葫芦娃里蛇精的远亲,套件宽松的病号服,愈发显得身板枯瘦如柴,正唾沫横飞的跟身边人吹嘘着什么。 “喂,你干什么的?” 看伍北进门,一个绕着金毛,脑袋烫的跟“谢逊”有一拼的小伙不客气的吆喝。 “李公子是吧?令尊李国旗?我感觉咱们不应该是敌人,能不能静下心聊两句?” 伍北懒得理会对方,笑嘻嘻的直视病床上的青年。 “我特么问你是干..哎哟疼!” 小金毛虎着脸一巴掌推在伍北的肩膀头上,不等他另外一只胳膊举起,伍北直接反扣对方手腕,接着一脚将人踹了个屁股墩儿。 “妈的!” “找事是吧!弟兄们干他!” 病床边其他小伙见状,一个个立即如狼似虎的将伍北团团包围。 “我姓伍,虎啸公司的!” 伍北摸了摸鼻尖,慢条斯理的开口:“没啥事的就出去撅着,别让我明天挨个上门找你们聊社会。” 听到伍北自报家门,尤其是“虎啸”俩字,几个青年互相看了看,几乎是动作统一的拔腿就走,没办法最近一段时间,虎啸公司确实风头无两,甭管是不是道上混得,没听说的人属实不多。 “咋地?冒充灰社会昂?我告诉你,别人怕你,我真不虚,看到我桌上这手机没?我这会儿全网直播呢,只要你敢碰我一指头,我保证明天你比网红还要红..” 病床上的小伙并没有如伍北想象中那般不堪,反倒耀武扬威的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吆喝:“不跟你吹牛逼,我大小也有二十多万粉丝..” “呵呵,咱都是文明人,唠点文明嗑,这事儿你想咋处理啊?” 伍北朝着屏幕歪脖瞄了一眼,确定对方确实是在搞直播,随即很干脆的坐到床边发问。 “打人赔钱,天经地义,我差不多也构成轻伤了,没有三十万免谈。” 感觉伍北被吓唬住了,小伙翘起三根手指头道:“另外你们欺负我爸,毁我家超市这笔账也得算算..” “我记得你叫李茂是吧?今年二十二了,刚刚那帮小朋友够十八了没?尤其是那俩女孩子,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关系是不是特别清白呢?你可以随意编,待会我有办法让他们说真话。”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浅笑,接着又昂头看向手机屏幕道:“我不知道关注你直播的都是些什么人,但他们应该都不太清楚,你还是咱锦城有名有号的赌神吧,大前天桥牌输了八个,前天推牌九又造进去十四五个,为了还账搁你爸办公桌上拉屎,然后还口口声声的吆喝着好男儿敬天跪地拜父母..” “你闭嘴昂!” 不等伍北说完,小伙手忙脚乱的抓起手机挂断视频,气冲冲的瞪着俩牛眼咆哮:“毁我是吧?故意让我的网络生涯断代,你要这么整,那小爷从今天开始就住医院不出去了,爱谁谁..” “李茂啊李茂,咱都礼貌一点,不过分吧?砸玻璃和修玻璃的可以是同一伙人,我既然能泼你脏水,就能重新替你营造人设。” 伍北捻动手指开口:“进门前我特意问了一嘴医生,不过是屁股上划了一条小口子,你还打算枪毙谁不成?实不相瞒,你爸打明天开始可能就要跟我合二为一,真要是论起来,你得管我喊声..” “叔?” 伍北话说一半,病床上的李茂一激灵爬起来,然后手舞足蹈的攥住伍北的胳膊摇晃:“伍叔,我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也就是碍于我爸这层身份,要不然我早就想投奔你了,你看这样行不?往后我跟你混,对外咱也是虎啸公司的太子爷..” “得,又一个太子。” 伍北顿时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这家伙不光没皮没脸的模样跟许子太有一拼,就连说法方式都如出一辙,他接着低声发问:“我打断一下,既然你对虎啸公司有好感,今晚上整这一出究竟是因为点啥?” “有个家伙给我八万块钱让我这么干的,他还说只要我动手,你肯定会出现!” 李茂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看来那小子没骗我,你真来了,回头再见到他,我必须好好感激一把。” “那人是谁呀?” 伍北立马提高警惕。 “不认识,长得巨帅无比,有点像八卦国的欧巴,白白净净的,岁数也不算大,我感觉他绝对是整过容的。” 李茂摇了摇脑袋回答... 2465 牛马社会牛马多 “伍叔,我一点都不带跟你瞎说的,我从小就崇拜你..” 片刻后,伍北带着李茂从医院出来打算到警务站撤案。 刚一进电梯,这小子的嘴巴就好像跟开了挂似的嘚吧嘚个不停。 “嗯?” 伍北不耐烦的挑眉看向对方。 “从小就崇拜你们这类社会人,什么陈浩南、乌鸦哥啥的,没毛病吧?” 李茂忙不迭改口。 “歇会儿吧。” 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脑子里却在思索挑唆他跟许子太开干的家伙究竟是谁。 长相帅气的对手? 最近一段时间跟虎啸打肉搏战的玩意儿,模样似乎都算得上可圈可点,不论是罗天也好,熊磊也罢,最起码五官方面还是比较有型的,可这俩货,一个正跟郭鹏程讨价还价,还有一个在警局关着,还能是谁? “我不累。” 李茂完全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继续龇牙咧嘴的絮叨:“伍叔,你说你跟我爸马上合二为一,那意思是不是往后虎啸公司跟物华超市就是一家人?我爸能排第几?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 “回头再说。” 伍北让他吵的有些头大,再次摆手打断:“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尤其不要再跟我多说话,如果真控制不住你的嘴巴,待会去警务站里好好的嘟囔,明白?” “好嘞好嘞。” 李茂比划一个ok的手势,随即掏出手机。 “喂田娃,明天上虎啸公司找我去耍哈,还有哪个虎啸,就是狗牙子他们几个打破脑袋想当保安的地方,你也想去撒?好办,明天找我!” “幺妹儿,以后我可是虎啸公司的少东家啦..” “要得要得,明天继续组个局,我请客!” 本以为这孙子是真逼嘴了,哪料到他居然跟狐朋狗友们开起了群视频。 余光瞟视几眼,伍北迅速加快步伐,难怪李国旗一提到他那“犬子”就直摇头,这特么换个正常人谁能顶的住。 不多一会儿,来到警务站。 看许子太正抱着盒饭吃的正香,而江鱼提溜着瓶矿泉水,时不时喂对方两口,伍北顿时被气乐了,在何彪那类眼中高不可攀的世家公子哥,结果却成了许子太的跟班小吏,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是,你好像虎似的?没看我都噎着啦?你这样的,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别说小妹妹了,老嫂子都够呛。” 可能是吃的口太大,许子太呛得剧烈咳嗽几下,满脸不乐意的骂咧。 “别生气太子哥,往后我注意。” 江鱼缩头缩脑的讪笑。 “咳..” 伍北故意发出动静,两人立马条件反射的蹿了起来。 “谢谢昂江少,往后咱俩肝胆相照。” 许子太立马装出一副恭维的模样朝江鱼挤眉弄眼,后者也装腔作势的“嗯”了一声,搞得好像不太熟的模样。 “哥们..” 跟在伍北屁股后面的李茂贱嗖嗖的呲起牙花打招呼。 “我去尼玛得!” 见到仇人,许子太顿时情绪失控,抓起盒饭直接拍向对方,同时张牙舞爪的吆喝:“小鱼儿,给我锤他!” 伍北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江鱼迅速绕到后面,双手重重抱住李茂,许子太则一蹦三尺高,抡圆胳膊“咣咣”就是俩炮拳撂在对方的眼窝,顷刻间仨人扭打在一起,叫喊声连成一片。 万幸的是几个值班巡捕及时跑进来,才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 足足磨蹭了能有一个多小时,事情才总算尘埃落定。 仨人跟犯了错误似的耷拉着脑袋跟在伍北身后走出警务站。 “让我说你点啥好?” 确定没人注意后,伍北停下脚步,转头瞪向许子太。 “兄弟,你这指法挺有杀伤力啊?给我这脸抓的好像酸辣土豆丝。” “不吹牛逼的说,但拼挠人这块,四五个大妈都够呛能近我身。” “留个联系方式呗,往后咱多切磋..” 没等伍北开骂,却愕然的发现这仨混蛋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修也好,看架势好像还带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牛马社会牛马多,牛牛马马凑一桌,你们是真敞亮呐!” 几乎快要憋出内伤的伍北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随即直接甩袖离开,再呆下去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大打出手。 有句话说得好,英雄各有千秋,而赖子大同小异,同样的生活方式和性格也决定了这类人总能衍生出相见恨晚的局面。 打了辆出租返回虎啸购物中心的路上,伍北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了。 虽说这许子太不着调,但似乎非常善于沟通,甭管是刚刚江鱼给他点烟递水,还是后来和李茂冰释前嫌,无一不证明这犊子的闪光点确实是混迹社会的最佳方式。 “这次去鲁北省可以带上他,保不齐算个福将。” 长舒一口气,伍北拿出手机开始导航锦城到金万腾所在威海的距离... 2466 理解但不赞同 与此同时,锦城“水晶宫”洗浴中心门前。 罗天脸色铁青的踏着大步走下台阶,看得出这家伙很着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没擦干。 “罗少。” 一台破旧的“皮卡”车门弹开,四五个壮汉迅速围上,带头的赫然正是满脸肉疙瘩的唐才。 “老唐是吧?” 罗天眯缝眼睛来回扫视几眼。 “是,我叫唐才。” 壮汉恭敬的点点脑袋。 “这段时间辛苦了,先回去再说吧。” 罗天强挤出一抹笑容。 “哔哔哔!” 这时停在马路对面的两辆商务车也打开双闪,又有一大群人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罗公子,我们不是本地人,不太熟悉这边的地形,来晚了多见谅。”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沙宣短发,打扮的很像瓷娃娃的女孩满脸歉意的开口。 “你是谷思小姐?” 罗天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罗少叫我思思就好。” 女孩递过去一件长款的风衣,语气温柔道:“降温了,您保重身体。” “谢谢,先回我的住处再说吧。” 罗天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摆摆手交代。 “罗少您坐我们车吧,我特意备了姜茶和毛巾..” 谷思指了指路对面的商务车邀请。 “不麻烦了,好意心领了,我有些事情需要跟兄弟说一下。” 罗天摆摆手,执意钻进唐才的皮卡车内。 谷思饶有兴致的瞄了一眼唐才,后者礼貌性的点点脑袋像是打过招呼,随即冲几个手下示意:“你们坐出租跟在后面。” “老唐,抓点紧!” 这时罗天探出脑袋,不耐烦的催促。 不多一会儿,皮卡车缓缓启动,罗天似笑非笑的冲谷思撇撇嘴,直接将车窗玻璃升起,愤愤的咒骂:“深海组织这群逼养的似乎拿我当玩笑,居然安排这么个小萝莉给我当帮手。” “那女娃子可不简单啊,站姿笔直,双腿时刻呈紧绷蓄力状态,尤其是那双眼睛时不时会有精芒闪过,如鹰似隼,完全不是虚张声势装出来的,比起我在海外时候见过的很多女杀手更锐利。” 唐才拨动两下方向盘小声接茬。 “哦?” 罗天顿时有些意外。 “虽然还没有交过手,但我感觉我不如她,熊总估计能跟她碰一碰,还有他们一起的几个人,看着岁数都不大,可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应该都属于手上没少沾人命的狠手。” 唐才接着补充一句。 “你认为她能生吃的下伍北吗?” 罗天瞬间来了兴致。 “不好说,如果一对一单碰,伍北很难占到便宜,不过搏命这种事情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一方有枪,或者当时的环境之类。” 唐才摇了摇脑袋。 “难怪上京那些老家伙们都说深海组织能人辈出,寻常什么组织机构完全不能与之抗衡,随随便便拎出来个小女孩都是狠角色啊。” 罗天抚摸着下巴颏轻笑:“老唐啊,熊磊可能还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这期间侵略集团在锦城的分部就由你暂时代管吧,晚点我会把几个负责人和公司账户告诉你,你需要做的就是给我无时无刻盯死伍北,虎啸公司在锦城几乎处于饱和状态,接下来肯定会向外扩张,第一时间弄清伍北的动向,然后先他一步过去发展,懂我意思吗?” “是。” 唐才利索的点点脑袋。 “好好干,我能给予你想要的任何。” 罗天满意的点点脑袋,微闭起双眼陷入养神状态。 另外一边,虎啸购物中心门前。 伍北刚一从出租车里下来,便看到苏狱宛如根标枪一般杵在门外,脸颊被冻的通红,时不时哈着热气揉搓两下双手。 “怎么个情况?咋还跑我这儿冒充起保安了?” 盘算几秒后,伍北笑盈盈的走上前。 “伍哥,我是来赔不..” 苏狱脸色尴尬的开口。 “陪我喝酒?知道我今晚上没喝尽兴,特意等我呢是吧?走呗,上我办公室坐坐去。” 伍北冷不丁看到对方脚下的一箱价值不菲的“茅台”,大咧咧的勾住对方肩膀。 “伍哥,我为我前面的自私向你道歉,真的!我不是不愿意跟你同甘共苦,实在是条件不允许,不瞒你说,为了机场项目我已经浑身窟窿,现在光是外债摞起来都能比我高半头,所以在听说郭鹏程跟你翻脸后,才会第一时间..” 苏狱变得愈发内疚,紧咬嘴皮呢喃。 “人性的本质就是自私,能克制的值得尊重,克制不了也应该理解,如果换作是我,我会做出跟你一样的抉择。” 见对方没有想跟自己上楼的意思,伍北也没继续勉强,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长舒一口气道:“你我都是各自势力中的领袖,肯定是先考虑大众,再思索情感,说穿了还是穷,穷人没有试错的成本,一旦失败,万劫不复。” “谢谢伍哥的理解..” 苏狱貌似松了口大气。 “我理解但不赞同,最起码你釜底抽薪是真的,拔本塞源也是事实。” 伍北话锋一转轻笑:“可你明明如此,知道我为什么最好还是把工程送给你么...” 2467 不懂礼数 苏狱被问的一愣,瞠目结舌的磕巴两下。 「你脑子里一定在想,我是想让你们欠笔人情之类的吧?」 伍北叼起一支烟微笑。 「是。」 苏狱点点脑袋。 「咱们这种人心里都很明白,所谓的人情是在不伤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一旦触及根本,别说人情,就算是亲哥俩也照样一边撅着去!」 伍北吐了口白雾冷笑:「原本我是打算暂时把工程丢给你,顺道向外界抛出烟雾弹,等所有麻烦全部解决,再直接张嘴问你要回来,你很清楚,如果虎啸出尔反尔,你除了干着急一点法子没有。」 「事实!」 苏狱再次点头。 「如果今晚你没出现,我明天一定会去找你,不过到那时候,咱哥俩恐怕就得红脸又红眼。」 伍北笑了笑道:「但你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出什么态度,反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 苏狱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项目你继续先干着吧,希望你好,但一定不要比我好,哪怕是有一天真比我好,也千万别让我知道,个中的意思,你肯定能理解。」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挺晚了,你如果不跟我上楼,咱就散场吧。」 「伍北,只要赤帮还是我说了算,咱俩两家就永远情同手足,我以您马首是瞻。」 苏狱微微佝偻腰杆出声。 「都是哥们,不分伯仲。」 伍北半真半假的拍了拍对方的肩头。 此时此刻,不论是伍北还是苏狱,包括锦城大大小小圈子里的所谓「话事人」,心里都非常明白,虎啸公司的崛起已经是无法阻挡的事实,他们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跟这座锦城「新王」建立关系。 「嗯?」 走着走着,伍北突兀停下脚步,目光直视前方一台草绿色的吉普越野车。 扎眼的京a车牌,备胎盖上龙凤飞舞的「九」字标识,都是那样的似曾相识,这不就是他跟老爷子分开之后,那辆问路打听宾馆的那辆车么?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自家门口? 瞄了一眼对方还在冒白烟的排气筒,伍北确定车上有人,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收起了好奇心,佯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擦身而过。 「喂兄弟!」 他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车内的家伙明显不乐意,没走出去两步,就听到有人在背后吆喝。 「喊我?」 伍北转过身子,嘴角微微挂笑。 驾驶位上的司机仍旧是那个梳着油头的长脸男人。 「方圆二十米之内,除了你还有喘气的吗?」 男人径直从车上蹦了下来,翻毛的皮夹克,束腿作训裤,脚蹬一双低腰的军勾皮靴,身高大概跟伍北差不多,但胸肌却要比他厚实很多。 「如果你不算人的话,那确实没了,有事?」 伍北操着跟对方一样的语调,歪脖轻笑。 「哈哈哈,个性还挺横,难怪最近能在锦城顺风顺雨,老爷们嘛确实应该有点脾气。」 男人摸了摸高高的鼻梁骨道:「老弟,跟你打听个人,你绝对认识,就看乐不乐意意帮衬。」 「稍等。」 伍北顺势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道:「首先咱俩没多熟悉,称兄道弟有点过头,其次我从来不会给谁白帮忙,谈事的话,明早八点之后上我办公室,唠情的话,你最好找个跟我熟悉的中间人。」 「哟呵,能耐不大..」 男人顿时一愣。 「哪大哪小我没必要跟你证 明,但你这幅不讨喜的模样是真挺让人厌恶的,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不论是谈事还是唠情,我都拒绝跟你再见面,抓紧时间把车开走,你脚下踩的和停车的地方都姓伍!」 伍北轻蔑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 「诶伍子,你咋才回来啊?」 这时迎面碰上饕餮,这家伙不愧自己的绰号,似乎每时每刻都在进食,左手抱个肯德基全家桶,右手提溜着大瓶可乐,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 「找你的啊?」 伍北的目光冷不丁注意到饕餮右手无名指一个小小「9」字的指环纹身,简直跟那台越野车备胎盖上的印记如出一辙,他随即指了指身后发问。 「对啊,我同事。」 饕餮点点脑袋笑道:「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你高抬他了,也贬低我了,看来你们单位真应该加强素质管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填充。」 伍北鄙夷的摇了摇脑袋。 「年轻人,你说谁呢!」 梳油头的男人当即提高调门。 「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你喊,你也别跟我比嗓门,我说谁谁心里没点逼数是咋地?咱不知道你们向来牛逼惯了,还是谁赋予了某种特权,但请记住,搁我这儿篮子不算!只要我没事求你,你就算是天王老子能叽霸咋地?饕餮你撒开他,我看他搁哪颗牙咬我,在特么我自己家门口,我还能让狗咬啦!」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反问。 「你***再跟我说一遍..」 男人眼珠子瞪圆,鼻孔呼呼吹气,要没有饕餮拦着,好像要跟伍北拼命似的。 「闭嘴,滚蛋!」 副驾驶的车门猛然弹开,一道低沉的声音泛起... 免费阅读. 2468 鹬蚌相争! 副驾驶那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极具穿透力,粗鄙却不失威严,浑厚中透漏清亮,甚至让伍北瞬间回忆起刚刚新兵营时期喊出操的班头,当即好奇的伸直脖子。 “瓅哥,我..” 梳油头的男人赶忙转身呢喃。 “脸是互相给的,尊重也是!” 紧跟着一个身穿紫黑色西装,看起来高高大大的汉子从副驾驶的位置跳了下来。 汉子黧黑的脸颊五官显得分外立体,蓄着一头短发,内衬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模样算不上有多俊朗,但却特别有味道,身板虽瘦可却一点都不显弱,属于正儿八经猿臂蜂腰的那种类型。 “不好意思兄弟,我这哥们说话不耐听,我替他向你赔句不是。” 见伍北正一眼不眨的打量自己,汉子微笑着伸出手掌。 “伍子,这是我领导,也算我半个师父..” 边上的饕餮见缝插针的介绍。 “王瓅!” 汉子微微点头,薄唇吐出俩字。 “伍北。” 迟疑几秒,伍北还是跟对方握了一下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一方面,饕餮的面子肯定也不能差,而且这人给伍北的第一印象也算不错。 “我们一块吃口饭去,一起啊?” 饕餮紧跟着又道。 “不了,肚子都快撑爆了,下次吧。” 伍北客套的摆摆手。 “小兄弟,偶尔锋芒毕露是好事,但尽可能收敛点没坏处,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超出你的想象,很多时候悲剧的发生往往就因为三两句口舌之争,你可以当做是忠告,也可以当做是..” 被唤作王瓅的汉子再次低声说道。 “也可以当做是威胁呗!”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道充满戏谑的轻哼。 一台大黄色的电瓶车,晃晃悠悠由远而近,随即便看到王顺和王堂堂出现在众人眼前。 即便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但每回瞧见王堂堂,伍北都会有种惊艳的感觉。 这男人确实漂亮的不像话,俊逸中透出的文雅,像极了仙侠电影中那些白衣飘飘的宗门大师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好像是为这类人专程量身打造的一般。 唯独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他时不时翘起的兰花指特别出戏。 “嘶..” 见到王堂堂,被称作王瓅的男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表情伍北也会常有,尤其是面对特别反感但又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候。 “走了。” 对视几秒,王瓅朝饕餮摆手示意。 “着什么急呀啊?今晚上也算有缘分哈,咱老王家聚会,在场有一半姓王的吧?” 王堂堂从电瓶车的后座跨下,笑嘻嘻的挡在王瓅的面前。 “我不想跟你们发生任何争端,让开!” 王瓅皱纹瞬间拧成“川”字形,一句话也证明他和王堂堂是认识的,而且应该非常熟悉。 “不想就不该出现,明知道锦城的单我已经接了,还非要掺什么和?之前你安排这小孩儿溜溜达达,我就装了个没看见,这是感觉我好说话,大规模进发了呗?林昆呢?让他出来跟我对话。” 王堂堂不急不缓的轻笑。 “不是,你说谁小孩呢?” 饕餮立即不满的手指王堂堂。 “呵呵..” 王堂堂没有回应,莫名其妙的伸出食指,接着又翘起中指,当他即将伸出无名指时,对面的王瓅猛地一下撞开饕餮,面颊紧绷的开口:“我们来是另有任务,无需跟你汇报!” “喔,这次我给你面子,没有为难那小孩儿,下次就不敢保证了。” 王堂堂慢条斯理的扬起嘴角,冷不丁指向伍北,再次出声:“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任务,他和他身边的一切归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可以把我的原话带给林昆。” “王组长,能拍板的事儿我绝对不墨迹,可有些问题,你是清楚的,需要林昆点头,我能保证的是第九处不会跟伍北扯上任何因果,至于其他,恕难从命!” 王瓅抽了口气,一只手缓缓摸向腰后,那架势仿佛随时准备抽出家伙什。 “那啥..” 伍北干咳两声憨笑:“我冒昧的打扰一下哈,你们是拿我当买卖了吗?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件商品其实也有想法?” 然而他的打岔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王堂堂和王瓅仍旧针尖对麦芒似的大眼瞪小眼。 “哪来的回哪去,在锦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王堂堂揉搓两下瞪的有些酸胀的眼眶,不客气的摆手驱赶:“下次,我可能不会这么有耐心跟你们说长道短..” “你多个叽霸是咋地!” 突兀间,那个梳着油头的男人破马张飞的吆喝,说话的过程中“唰”的从腰后拽出一把漆黑的短管手枪,并且“咔嚓”一声拽开保险,不耐烦的冷哼:“在第九处面前,你们天弃什么时候有过脸!” “收起来!” 王瓅眼神骤变,貌似很慌乱的转身制止... 2469 神奇的组织 “啪!” 伍北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觉眼前黑影一闪。 紧跟着就看到梳油头的男人仿佛失去平衡一般身体猛然下沉,呈半跪的姿势发出惊呼。 而王堂堂左手提溜着他的衣领,右手攥着那人手腕。 “咔嚓!” 伍北正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油头男握枪的腕子直接把扭断,原本指向王堂堂的枪口也被捏着瞄向自己,断掉的手脖子处白色骨骼刺出皮肤,露出鲜血的血渍和白肉,看起来无比的骇人。 “喜欢玩枪是么?来,继续啊!” 王堂堂半弯腰俯视疼的五官已经变形的油头男,发出阴恻恻的狞笑。 “王组长!” 王瓅立即提高调门:“他是新人!” 在听到“新人”俩字时候,王堂堂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下,接着速度极快的卸掉对方手中的家伙什,随手丢给身后的王顺,笑呵呵的努嘴:“送你了,印有第九处钢戳的配枪,有价无市噢。” “我们来锦城跟你不是一件事,犯不上敌意那么重。” 王瓅单臂抓起疼的吱哇低吼的油头男,虎着脸开口:“至于你的不礼貌,我肯定也会如实上报。” “如果不是因为他新人的身份,我想你们现在应该遗憾减员,离开!马上!” 王堂堂表情平静的耸了耸肩膀头,完全把对方的威胁当成了耳边风。 “成,有机会我会跟你好好对飙一场的。” 王瓅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招呼上饕餮开车离开。 “伍子,我这两天就先不回来了,不用惦记!” 饕餮发动着车以后,低声朝伍北解释一句,才着急忙慌的挂挡离去。 “不是,你好像有病似的,明知道饕餮跟我兄弟啥关系,非晒什么脸啊?这不故意让他难堪么?还有这破玩意儿我才不要呢,血呼啦擦的,真叽霸埋汰。” 待吉普车驶远,王顺不耐烦的将手枪丢给王堂堂,很是埋怨的嘟囔。 “早点回去,我是不跟你们扯了,耽误我做面膜。” 面对王顺的斥责,刚刚还杀气腾腾的王堂堂立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笑吟吟的摆摆手,转身扶起电瓶车就准备闪人。 “堂哥,我想知道那群人..” 伍北按捺不住好奇,冲对方的背影发问。 “少问少打听,多学多续命。” 王堂堂神叨叨的扔下一句话,丢给伍北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吱扭吱扭的骑上电瓶车消失在夜幕当中。 “第九处?天弃?” 伍北紧跟着将目光投向王顺。 “我知道的也不多,能跟你讲述的更少,你权当这是俩不需要任何证据,就能裁决是非公断的便衣部门吧,多了别问,问我也弄不清楚,我平常除了接触过老变态之外,也就是听他只言片语的闲扯过几句。” 王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面对伍北满眼的怀疑,实诚的大顺子抓耳挠腮的拍胸脯保证:“骗你王八犊子,我才跟老变态混几天啊,每天要么是在美发店里打洗头小工,要么就是被他当牲口似的拽到荒郊野外进行什么体能训练。” “为什么那个王瓅提到新人的时候,王堂堂就放过梳油头那小子了?” 伍北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不论是对饕餮所处的第九处,还是王顺目前安身的天弃组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出,王堂堂方才绝对是动了杀心。 “这我还真知道,不论是第九处还是天弃组织,对于选拔新人都异常的苛刻,十个百个都不一定能留下一个,所以一旦通过考核,新人也会受到极大的保护,毕竟任何组织能否长久,靠的还是新鲜血液,所以两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新人都有几年的保护期,不然双方互相屠戮对方的新手,那还玩个屁。” 王顺点点脑袋回答。 “听起来很像玩电脑游戏。” 伍北调侃一句。 “算是吧,唯一的区别是这场游戏中,gameover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王顺自嘲的搓了搓腮帮子。 “话说你俩今晚咋会好端端跑来呢?别告诉我,公司附近有你们的监控昂。” 伍北接着又问。 “那绝对没有,第九处和天弃不会过多参与民间组织的纠纷,换言之只要你不是要炸政务楼,没准备劫持机场啥的,平常他们都会选择性的失明,老变态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网络,具体我不清楚。” 王顺赶紧解释:“不过今晚上王瓅和老变态过来,好像确实都跟你沾边,准确地说是跟咱家老爷子挂钩...” 2470 问问? “跟谁?我爸!” 伍北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具体老变态没告诉我,只是来时候扔了两句话,说什么你爸跟夏夏家的王者商会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好多年前,一会儿又近期想要回国复盘,我的脑子你也知道,完全存不住事儿。” 王顺回忆片刻回答。 “我爸和王者商会?” 伍北点燃一支烟,犯愁的呢喃:“我咋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有啥瓜葛啊?今晚上吃完饭我还特意问过一嘴..今晚上吃饭!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爸现身,引起了谁的注意,紧跟着这个劳什子第九处和王堂堂才会出现,是这样不?” 王顺木讷的晃了晃脑袋,苦笑道:“伍哥,我对天发誓,真闹不清楚是咋回事,十多分钟前我还在美发店里收拾卫生,王堂堂突然喊我出来办点事儿,说跟你有关系,我拎上家伙什就来了。” 说话的空当,王顺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腰间插着的“九二式”手枪。 “这特么的,到底什么跟什么啊?咋听起来那么乱呢!” 饶是自诩脑子足够精明的伍北也被彻底绕了进去,根本琢磨不出半点眉目。 “伍哥,我猜有个人多少知道点什么,你其实可以回去问问。” 王顺也点燃一支烟,压低声音提示。 “念夏?” 伍北当即反应过来。 “夏夏姐来自王者商会,这段时间跟王堂堂接触多了,我也听过不少关于她们家的事儿,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她老子的能量超出你我想象,比你往死里想,还要辽阔无边的那种。” 王顺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罗天够难缠了吧?可他也只能算个躺在父辈儿光环中的蛀虫罢了,夏夏姐的亲爹跟罗天的老子称兄道弟,巅峰时期的他和他那群兄弟祸乱北方多地,用王堂堂的话说,如果不是点气太背,引起顶天那几个大佬的注意,现在最次也得是国内十佳企业的档次。” “嚯..” 伍北愕然的瞪大眼睛。 “是不是觉得特别出乎意料啊?我最开始时候也那么认为,再后来仔细打听了一下,眼珠子差点没当场咕噜出来,安保公司听说过吧?夏夏姐最大的产业支柱就是这块,可关键人家的全部配枪,业务合作对象也全是一些咱特么搁新闻上才听说过的什么大亨、王室,可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强悍到令人发指。” 王顺凑到伍北耳边嘀咕几句。 ... 半小时后,伍北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 跟往常一样,赵念夏早已经将卧室的房门反锁睡去。 瞄了一眼门缝,伍北迟疑许久走到门前,想要敲开,可左手明明已经按在门把上,抬起的右手却迟迟没能叩下。 他确实特别想要知道老爷子伍世豪究竟跟王者商会有着怎样的恩怨纠葛,也迫切想弄清楚第九处和天弃组织为什么双双对老头产生兴趣,可他又害怕万一两家的关系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和谐,之后两人又该如何相处。 “妈蛋得!” 犹豫再三,伍北最终没能说服自己,重新坐会沙发上,盯着烟灰缸怔怔发呆。 “回来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冷不丁赵念夏的声音在伍北身后响起。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伍北赶忙转身发问。 “没有,我失眠了,正好也想跟你聊聊天。” 赵念夏莞尔一笑,很随意的坐到伍北旁边,先是熟练的将长发束成丸子头,然后脑袋轻轻枕在伍北的肩膀头上,娇声道:“小伍,你现在对未来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吗?我指的是我们之间。” “有啊,当然有!结婚生子,虽然听起来有些俗套,可这是两情相悦最好的结果。” 伍北一把攥住佳人的小手,眼露憧憬道:“我打算等锦城这边的所有杂事全部处理干净,给自己放个假,咱们到处玩一圈,然后你愿意的话,我想跟你一块回趟家,去见见你父母,直接提出求婚。” “咳咳咳..” 赵念夏像是被呛到一样,猛不丁剧烈咳咳起来,同时抽出被伍北紧紧握着的手掌,表情不自然的归拢散落脸边的乱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会不会有点太快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事业真的全都稳定了么?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哈,只是感觉,咱们俩好像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相处过几天。” “咣咣咣!” 房间门突然被人砸响。 “伍哥,刚刚收到消息,吴康没了!” 门外传来黄卓的喝叫声... 2471 神通广大 凌晨一点多钟。 锦城,青羊区,“浣花溪苑”小区。 警笛声此起彼伏,刺眼的蓝红警灯随处可见。 瞅着小区门前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巡捕,伍北揉搓两下眼眶问向开车的黄卓:“啥时候的事儿?我看新闻说说吴康白天不是还去金牛区的什么集团调研来着?” 对于面前这座看起来有些年景的小区,伍北虽然没咋进去过,但也听过不少相关的传说,据说里头的别墅不光价值不菲,而且每栋都有来历,能住在里头的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妥妥的地位象征。 “就刚刚我敲你门那会儿,发生不到十分钟。” 黄卓压低声音道:“今晚上林胖子来拜访一个接下来咱们能用上的大咖,聊的比较尽兴,就多喝了几杯酒,刚打算离开,就听说吴康跳了楼。” “吴康不是住在那个叫啥金源还是金鹏的小区来着么?咋会专门跑这儿跳楼?” 伍北有些不解的发问。 对于吴康的信息,虎啸公司特意做过调查,有几处房产啥的更是手拿把掐。 “不晓得,反正林青山刚给我打完电话,这边就已经被巡捕给包围了,关于吴康的小道消息也在网上铺天盖地的出现,有说吴康是得罪了什么牛人,被从楼上推下来的,还有说吴康查出来得了癌症,受不住打击啥的。” 黄卓摇了摇脑袋苦笑:“这帮所谓爆料的知情人士,一个比一个能吹嘘,说的有鼻子有眼,有个特么自称心理医生的,说吴康的面相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重度抑郁症患者,玛德,前段时间还个个夸人家有贵相...” “咣当!” 后车门突然被拽开,一袭黑色运动装的君九利索的钻了进来,口中哈着白气汇报:“弄清楚了,吴康确实没了,从别墅三楼顶层跳下来的,临死前服用过大量的烈性农药,救护车刚开过去,就已经断了气!” “这是一心求死啊!可不应该啊,就算他在跟何彪的对弈中失利,也不至于想不开自杀,况且我看那家伙也不像个有骨气的横主,再加上有罗天在背后加持,再往上爬个两三步应该不是啥问题,大好前程不要了?” 伍北喝了口矿泉水提出质疑。 “巡捕在吴康自杀的别墅里,查出不下三十套房产证,还有一些商铺和几家皮包公司的手续,尤其是那几家皮包公司,据说全跟一些单位的供给和后勤有关联,粗步估计产生的费用就快破十位数了。” 君九舔舐两下嘴唇片轻笑:“这还不算完呢,还在别墅里发现六七张千万级的存款折,不过吴康死前已经把钱全转走了,我偷听到几个在现场取证的法医对话,说按道理别墅里应该还藏了很多现金、古董之类的硬货,但也是在吴康自杀前被转走了。” “沃日,吴康才来几天啊,能吃这么肥?难怪现在家长们都逼着孩子们必须玩命读书,这学要是上好了确实有大用哈。” 黄卓目瞪口呆的吞了口唾沫。 “可不止是来锦城以后,早之前狗日的就已经横征暴敛了,只是他平常比较能演,初到锦城时候还装模作样的租房住。” 君九不屑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偷听到专案组的开会研究说,吴康死前绝对有人去过别墅,并且应该跟他交流过什么,只是附近的监控什么都没拍到,也没目击者看见任何。” “嗯?” 君九说话的过程中,伍北突然注意到前不久刚刚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台草绿色的吉普车打小区正门口不紧不慢的驶出,路过把守的巡捕跟前时候,甚至还停顿了几秒钟。 “这帮家伙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伍北不由感慨。 他凭着许诺的关系,都根本没办法混进小区里,可对方却进出自如,这得多深的门道?关键通过他们之前的对话,可以听出来今天还是他们第一天来锦城。 “谁呀伍哥?” 黄卓好奇的发问。 “喏!” 伍北冲吉普车的方向怒努嘴。 “拦下问问?” 黄卓直接打火起步,跃跃欲试的故意轰了两下油门。 “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吴康死就死了,只要跟咱们扯不上任何关系就好,明天通知何彪,问他啥时候摆局设宴,咱给他送几箱好酒过去。” 伍北想了想后,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好奇心不光能害死猫,往往还容易坑死自己,甭管什么第九处、第八处,只要对方没有危及虎啸公司利益,就没必要当成敌人处。 “伍哥,还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说了,吴康留了一封遗书,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是里面提到他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内的加密文件,办案的巡捕猜测要么是黑账,要么就是跟他的死因有关,那笔记本电脑目前放在哪台巡逻车里我知道,有没有兴趣搞到手?” 君九沉声又说一句... 2472 烦躁的罗少 与此同时。 位于锦城郊外一家汽贸中心改造的“救援中心”内。 罗天手捧热气腾腾的参茶,表情平静的低头轻抿。 “罗公子,目前救援中心总共有三十五人,基本上都属于流浪汉,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安排人到警局报案失踪,不过并未引起太大的注意,再过些日子,差不多可以全部送走,届时还得需要您的帮衬。” 一个套件白大褂,瞅着像极了大夫的青年微笑着介绍。 “三十多个人集体运出去,恐怕不容易吧?” 罗天皱了皱眉头发问。 “很简单的,在这方面我们组织的经验相当丰富,您只需要联系一家靠谱的旅游公司,或者让您的手下开办一家,不需要投资太多,两三台大客足矣,唯一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地方只有出入境那块。” 青年摇摇头,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回答。 “说起来倒也不复杂哈,这批流浪汉,你们准备送到什么地方?” 罗天再次抿了口热茶说道。 “那我就不是太清楚了,组织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部门,我只知道过去走的是陆路,先通过缅南,再扩散到需要的客户手中,这两年网络舆论太厉害,老板不得已改变策略,选择了水路,通过鲁东省辗转八卦国,剩下的照旧。” 青年笑了笑说道。 “你叫李..什么来着?” 罗天抽了口气岔开话题。 “李燃,您喊我院长就可以,我主要负责调理和洗脑货物。” 青年微微佝偻腰板,顺势又推了推鼻梁上的树脂眼镜框。 “你和那个谷思谁的话语权更高?” 罗天闲聊似的呲牙。 “我们负责的板块不同,寻找货源是她的工作,不过在有重大事情需要决定时候,我们这些地区的负责人必须听令于她,她和老板的私人关系非常不一般,多数时间内我们互不干涉。” 自称李燃的小伙思索片刻,模棱两可的出声。 “略懂。” 罗天随即哈哈大笑,脑子里似乎已经对谷思有了个准确的定位。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唐才脚步利索的走了进来,凑到罗天耳边嘀咕几句。 “死了!消息准确么!” 罗天骤然提高调门。 “对,我亲眼看到过他的尸体。” 唐才笃定的点头。 “妈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我是怎么瞎了眼选中他的!操!” 罗天一巴掌将桌上的茶杯拍翻,朝着表情错愕的李燃摆手道:“你先回避一下,我有事需要交代。” 李燃也不磨叽,很有眼色的退出屋子,并且将门反锁。 “查不出吴康是为什么自杀的了吗?” 罗天点燃一支烟凝视唐才,见后者摇头,他紧握的拳头“咚”的一下又重重砸在桌面上,棱起眼珠子臭骂:“这块烂泥,原本我还打算想尽办法扶他上马,而后再慢慢压制虎啸公司,结果屁事没给我办了!算了,死就死了吧,锦城已经失控,放弃继续投资也是件好事儿。” “罗少,我打听到吴康留了一封遗书,遗书里反复提到他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中有个加密文件,本地的巡捕猜测他的死或许和文件有关系,也有人猜测文件中可能有他和某位了不得大人物的对话,您看..” 唐才缩了缩脖子又道。 “草特么得吴康,竟然敢跟我玩这一手!” 罗天一听这话,眼珠子直接瞪圆,恶狠狠的骂咧半天,随即发问:“知道那电脑目前在哪么?” “十有八九是落在了巡捕的手里。” 唐才不确定的回应。 “必须得拿到手,这样!你先去物色一个懂电脑的好手,随时等我电话。” 罗天深呼吸两口,接着摸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实在不好意思啊孙哥,这么晚打扰您,吕叔叔现在睡了没?哦,在部里开会呢,因为吴康自杀的事件是么?成,那您帮我时刻关注着点,会议结束知会一声,我有点急事需要找吕叔叔帮忙,哎呀,太客气了孙哥,你弟弟在营里好着呢,有准确消息下月有一批破格入军校的指标,届时我会帮忙想办法的,咱俩谁跟谁啊!” 挂断电话,罗天揉搓两下腮帮子,朝唐才沉声道:“待会你到大案组附近先猫着,我想办法沟通一下,对方绝对不会将电脑直接给你,到时候你眼皮灵活一点,想办法自己寻找机会。” “明白罗少。” 唐才瞬间绷直身体。 “先去吧,必要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几个援手。” 罗天将抽了两口的烟卷捻灭,站起身子抖落两下衣服,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备注“深海”的号码。 “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大侄子。”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林叔,我想借用一下您手底下的精兵强将,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罗天态度恭维的出声... 2473 做好事未遂 午夜三点多钟。 吴康自杀的“浣花溪苑”小区总算恢复宁静。 一辆接一辆的巡逻车有条不紊的开出。 “3373!伍哥,吴康的电脑就在那辆现代改装的巡逻车里。” 君九直勾勾注视驶离的巡逻车,很快将目标锁定。 “先跟着吧。” 伍北点点脑袋,按下许诺的号码。 “是因为吴康的事儿么?如果是的话,免开尊口吧,这案子我们根本没权限参与,直接被上面接手了,不知道是怕我们有问题,还是相关部门得到了啥准确信息,目前单位有发言权的都在市局会议室里等候通知。” 没等伍北开口,许诺先一步苦笑。 “3373是哪个部门的?” 伍北也知道对方此刻绝对不会跟他推诿扯皮,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 “不是咱市里的,我先打听打听,待会给你短信吧。” 许诺很爽快的答复。 “伍哥,那车在故意降速,好像打算驶出车队啊。” 负责开车的黄卓手指前风挡玻璃说道。 “不急,慢慢吊车尾,弄清楚他们究竟属于哪个部门才好对症下药。” 伍北老神在在的微笑。 对于吴康的那台充满秘密的“笔记本”电脑,他并不是特别志在必得,如果能在不用投资太大的情况下搞到手,权当是图个乐呵。 几人闲扯的功夫,来到一个十字路口,而那台挂3373牌照的巡逻车彻底跟车队分道扬镳径直右拐,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也就是一个恍惚的功夫,对方的车尾灯都快要消失在仨人的眼底。 “绝对有猫腻伍哥,你没看他们把警灯都给关了。” 君九立即发现了端倪。 “追上去看看。” 而这时伍北刚好也收到许诺的回信,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 “九哥,物证科在整个系统里扮演什么角色,你知道不?” 再次瞄了一眼信息内容,伍北看向君九。 “咋说呢,需要的时候他们很重要,平常小案子又可有可无。” 君九琢磨片刻回答。 “谢谢你说跟没说一样的敷衍回答。” 伍北哭笑不得的调侃。 十几分钟后,3373巡逻车在一家“肯德基”的门前停下,接着四个套工作服内胆的青年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看架势哥几个应该是忙活半晚上饿了,打算整点宵夜补充营养。 “右后车门没锁。” 君九眼尖,瞬间注意到破绽。 “有点不对劲啊,这么重要的物证,他们不说随身携带吧,也不该那么随意丢在车里?会不会何彪的电脑已经被转移到别的车上了?” 伍北则陷入思索当中。 “不好说,但我感觉不会,当时我偷听的清清楚楚,他们说电脑必须拿回去,好像有个姓吕的什么领导点名要看。” 君九回忆半晌说道。 方才在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伍北之后,君九就又潜回了小区,就是害怕漏掉有价值的情报。 “吱嘎!” 突兀间,一台黑色的“本田”轿车停在巡逻车侧边,紧跟着就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家伙怀抱一部银色“笔记本”电脑鬼鬼祟祟的从副驾驶蹿下,并且不动声色的挪到巡逻车的旁边,他先是来回张望几眼,随即动作很轻的将巡逻车右后门打开一条小缝.. “卧槽!” “这就掉包了?” 伍北车内,仨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五秒钟不到的时间内,那小子竟然现场表演了一把什么是狸猫换太子,等伍北反应过来时候,狗日的已经钻进“本田”车内扬长而去。 “现在事儿变简单很多,那杂碎偷东西正好被咱们给撞上,如果被抓咱属于做好事未遂,如果没事儿,那咱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赃物,毕竟捡的和偷得是俩概念,小卓追特丫的!” 透过肯德基巨大的窗户玻璃,伍北瞟视两眼还浑然不觉的几个巡捕,气势汹汹的冲黄卓吆喝。 “走起!” 黄卓拨动方向盘,一记地板油踩到底,瞬间蹿出去几米远。 撵了差不多能有半条街,黄卓突兀发现自己跟对方的距离似乎越拉越大,不由鼻尖冒汗的念叨:“妈的,他们的车好像是改装过,我脚丫子马上快要踩油箱里了,愣是近不了身!” “绝对改过,尾喉那么老粗,纯纯的大马拉小车,你别直线追它,不然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跟丢。”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你没它快是事实,你眼下的任务就是别跟丢,往前两站地,我记得那附近在修路,到时候狗日的绝对得减速,到时候你直接撞上去,完事咱们拖住对方,九哥想办法把电脑再弄回来。” “万一对方中途拐弯咋整?” 黄卓郁郁不快的碎碎念。 对于年轻小伙来说,“快”和“慢”应该是最容易勾起邪火的字眼,甭管身处何时何地,没人会乐意听到的你没谁谁快的吐槽。 “让你平常做事多想多看,你是一句都没听进耳朵里,这一整条秀水街压根没有别的岔路口,除非对伙中途停下,如果真是那样,咱不更省事嘛。” 伍北翻了翻白眼笑骂,不过心里却将这伙“贼”贴在了一个极度危险的标签,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窃取重要证物,而且巡捕还那么“恰巧”的留下破绽,要说他们中间没点啥,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2474 抢!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前方的黑色“本田”轿车还真如伍北分析的那般开始慢慢减速。 “牛批啊伍哥,前头确实修路呢!” 眼见有望追上,黄卓顿时喜笑颜开。 不远处,原本停宽阔的马路从当中间用蓝色的铁皮分隔开,一半是两三米深的大坑,好像在预埋什么管道,另外一半满地铺满了碎石瓦砾,不少路面甚至裂成龟壳状,别说那辆改装的低趴的本田车,哪怕是平常的小轿车估计都得磕底盘。 二十多米开外的本田轿车内,唐才面无表情的一手把控方向盘,一手按下罗天的号码,两眼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扫量几眼屁股后面的那台银灰色的越野车,声音很小的呢喃:“真特么慢。” “大哥小心!” 发现唐才有些走神,刚刚负责偷电脑的青年慌忙示意。 “我叽霸又不瞎,看着呢!” 唐才猛打一把方向盘,车头险而又险的避开正前方“修路慢行”的提示牌,同一时间,电话也接通。 “怎么样老唐?东西拿到手了吗?” 罗天沉声发问。 “拿是拿到了,我们也被人盯上了,有台车似乎也在打吴康电脑的主意,一路尾随在巡逻车后面,只是没想到被我们给捷足先登,这会儿一直死咬着我不放!罗少,我今天车选的有点问题..” 唐才再次瞄了一眼后视镜回答。 他能感觉到此刻车轮碾压的路面凹凸不平,轿车的底盘本就很低,再加上他这台车为了追求速度,整体车身又刻意降低几公分,坡度只要稍微大一点,底盘都极有可能被挂住,由不得不小心。 “位置发我,放放心心走你们的,会有人帮忙断后。” 罗天冷笑一声,显然早就准备。 “明白..” 唐才还没说完话,就感觉整个车身为之一颤,跟踪他们的越野车像头野兽似的直愣愣的撞上。 “卧槽!罗少,他们动手了!” 唐才慌忙喊叫。 “坚持几分钟,援军马上就到。” 罗天火急火燎的挂断电话。 “嘭!” 紧跟着车身再次晃动,越野车又狠狠的怼了上来,对方这次的油门明显踩的更足,当场将本田车的后尾给干的凹了进去。 “妈的!” 唐才臭骂一声,卯足劲狂蹬油门,怎奈何底盘被几块凸起的大石块卡住。 “咋回事啊大哥?” 感觉到车子纹丝不动,旁边的小弟焦躁的发问。 “闭嘴!” 唐才再次连踹几下油门。 “嘭!” 后面的越野车全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飙足马力又是一下撞在本田的后屁股上。 哪知道这一下重创,却恰巧把本田车给顶了出去。 “诶卧槽,真废啊!” 唐才咬牙低喃,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骂谁。 既已脱困,唐才也不再继续耽搁,连打几下方向盘调整好角度后急速逃离。 “擦的,咋让他给跑啦?” 越野车上的黄卓顿时有点傻眼。 “愣着干嘛,追啊!” 伍北愤怒的催促。 “没事伍哥,他们跑不远的。” 君九伸直脖子看向前方,笑嘻嘻指了指说道:“油箱破了,看架势窟窿还不小呢,你让他把吃奶劲使出来撩,能逃走我把咱这台车吃了。” 伍北这才注意到,前方一溜油渍,而那台本田车底下仍旧在淅淅沥沥的往外漏油。 “呼..” 前面驾驶本田车的唐才透过后视镜明显也注意到自己的车子发生故障,却莫名其妙的长舒一口大气。 “嘎嘣!嘎嘣!” 开了不到二百米,本田车的前机箱盖先是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异响,接着一抹白烟接踵而至,车身晃动了两下彻底熄火。 “卧槽,咋回事啊!” 唐才貌似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转头朝小弟低声道:“老八你带上电脑先跑,我拖住他们!如果有什么意外,东西可以不要,保命要紧!” “嘭!” 说话的功夫,越野车已然撵上,像是喝醉酒似的又撞了上来。 “草特么得!” 唐才吐了口唾沫,从腰后抽出手枪,半拉身子探出车外,怒目圆瞪的叩响扳机。 “嘣!” 后方的越野车前机盖顿时荡起一阵火星。 “日了,狗日的有枪!” 车内的黄卓和伍北忙不迭往下缩头。 “是唐才!” 坐在后排的君九瞬间看清开枪人的模样,利索的推开旁边的车门。 “嘣!嘣嘣!” 几颗子弹当即射在门上,又是一连串的火星。 趁着伍北仨人蜷缩躲闪的功夫,唐才那个小弟怀抱笔记本电脑跳下车,撒腿便跑,速度奇快无比。 “九哥!” 伍北见状,冲君九轻啸一声,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又翻身将另外一扇后车门打开吸引火力。 “嘣!嘣嘣!” 果不其然,几声枪响再次泛起。 “最多还有一发子弹,倒数三个数,我下车牵制住他,你俩去追那小子!三..二..” 君九喘息几口,压低声音说道。 喊出“一”的同时,君九一记猛虎扑食,从车上跳下,就地滚了几圈,敏捷的藏在一根巨大的水泥墩子后面。 “嘣!” 一声枪响过后,唐才那边陷入了沉寂。 “小卓,开车!” 伍北厉声喝叫,黄卓竭力将脑袋贴在方向盘上,一边挂挡,一边凭着感觉油门踩到底。 “嘭!” 越野车将拦路的“本田”撞开几米,硬生生的擦身挤过... 2475 玩的挺脏! 望着绝尘而去的越野车,躲在水泥墩子后面的君九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 唐才喘着粗气半蹲在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本田”车头右侧,双手紧握家伙什,枪口冲天,也正偷摸寻找着君九。 他刚刚亲眼看到有人跳下车,但没来及弄清楚对方的位置。 “嗡!” 就在这时,又有一台越野车由远及近,刺目的远光灯晃的两人同时缩下身子。 “老唐,东西呢?” 车子停驻,一男一女两条黑影跳了下来,朝着本田车的方向吆喝。 “是谷小姐么?” 唐才灰头土脸的站起来确认。 “不要喊名字,我问你东西呢?” 女人没有说话,而那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东西在我小兄弟手里,我让他先逃走了,不过这周边还有个家伙躲在暗处。” 唐才环视一眼四周回答。 话音落下,两人立即警惕的背对背而站,四只眼睛如同探照灯似的来回转动。 “哥们,别躲了,没什么意思!” 很快,男人便注意到君九躲藏的水泥墩子,轻飘飘的努嘴。 “牛逼,你来抓我呗?” 君九大大方方的回应。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两人的轮廓,男的大概一米七五左右,身板虽不算有多魁梧,但瞅着非常健壮,女的个子不高,顶多也就一米六不到,俩人的脸上都捂着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显然是怕被人记住长相,但透过眉眼可以感觉出这俩玩意儿的岁数肯定都不大。 “你抓紧时间把东西送到你老板手里,这边交给我们处理!” 女人声音不大的开口。 “麻烦了。” 唐才也没推辞,瞄了一眼君九的方向,拔腿就朝路口跑去。 现场顿时只剩下他们仨人,气氛寂静且诡秘。 “你来还是我来?” 沉寂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男人冷不丁开口。 女人二话不说,直接朝后倒退几步,意思再明白不过。 “来呗哥们,一对一,你别说也没勇气哈。” 男人甩了甩手腕子,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挑衅似的勾了勾尾指。 “我是真不爱欺负人,本身咱互相僵持一会儿,听到警笛响了,各自退走就得了,你因为点啥非想跟我比划两下!” 君九也没虚对方,直接从水泥墩子后面走了出来,不屑的上下打量对方。 可能是他那副鄙夷的眼神把对方给刺激到了,男人轻喝一声,原地几步加速,冲到君九面前,抬腿就踹了出去。 “啪!” 君九微侧身体,精准无比的一把攥住男人的脚踝,接着左拳紧攥,虎口上翻,简单粗暴的一拳带着破风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随后又猛地松开男人的脚腕,狗日的身体一沉,本能的向后倒退,无巧不巧的又一脚踩在本田车刚刚漏出的油渍上,一个屁股墩儿狼狈的跌坐在地。 “就这两下子?” 君九俯视男人,晃动两下脖子轻笑:“还来不?” “我特么弄死你!” 男人情绪激动的拦腰抱住君九,想要倚靠蛮力将他给掀翻,哪料到君九不慌不忙的使出一记膝击,重重磕在男人下巴颏处。 “唔..” 点背的家伙当场咬了自己舌头,疼的呲哇干嚎,嘴里溢出几抹带血的哈喇子。 “嘭!” 没给对方继续反抗的机会,君九卯足劲仿佛铲球似的一脚踢在男人身上,那家伙叽哩咕噜的滚出去几米远,双手撑地试图爬起,结果挣扎半天,吐了几口带血的沫子后,又重重的趴倒在地,很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踏踏..” 这时那个矮小的女孩两步跨出,挡在君九面前,似乎怕他继续伤害同伴。 “左撇子?” 女孩黑白透亮的眼眸盯着君九的左手开口。 “揍他用右手我都觉得是在侮辱自己,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不打女人,咱俩也没有必打不可的理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君九似笑非笑的摆摆手,迎着对方准备离开。 “腾!” 哪知道那女孩突然一跃而起,扫堂腿径直踢向君九面门。 君九双膝同时一弯,左手呈刀状劈向女孩的踢出的膝盖。 “嘭!” 他快,没想到对方更快,他的手刀还没落下,脖子就被女孩的脚尖扫中。 “嘶..” 君九感觉脖颈微微泛凉,趔趄后退两步,抬手一抹,竟发现指尖沾着黏糊糊的血迹,再低头看向女孩的右脚,才发现对方的脚尖处居然又一截不到两公分的银色刀尖。 “呼!” 君九倒抽一口气,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背,得亏他刚刚躲的及时,不然真有可能被这家伙一招毙命。 “玩的挺脏啊?” 向来不屑跟女人动手的君九顿时被激起怒火,双手顶在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杀人的技巧层出不穷,但终归结底无不是撂倒对手!何来的脏与干净!” 女孩不为所动,挂着刀尖的右脚在身前轻轻划出一道半弧。 “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冷不丁泛起,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可谁也没有动弹,这种时候,谁掉头走就等于把后背漏给对方,十死无生... 2476 势均力敌 “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愈来愈近。 君九不用回头都听得出来巡逻车即将抵达,轻飘飘的龇牙一笑:“老妹儿啊,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算哪个单位的,但藏头露尾这架势,肯定是不希望被人知道,不如你现在走,我保证不会偷袭!” “无所谓,要死一起死。” 女孩毫不畏惧的挑动眉梢,从她的位置其实已经能看到红蓝交相辉映的警灯,最多再有二三十秒巡逻车就能赶到。 “行呗,那就继续耗着,反正我身上干干净净,啥事没有,经得起查。”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现在两人打的就是个心理战,谁先后退谁被动。 “滴呜!滴呜!” 警笛声更加嘹亮清晰,感觉似乎近在咫尺。 “大男人要言而有信,如果你偷袭,我哪怕拼着死也肯定会把你留下!” 终于,女孩的眼中闪过一抹焦急,紧跟着就看她搀起同伴直接塞进他们开来的那辆越野车里,随即特别灵巧的蹿上驾驶位,无比熟练的打火起步,卷起一阵灰尘迅速逃离。 “小娘们就是沉不住气,你再坚持两秒钟,我肯定先服软。” 君九啐了口唾沫轻。 “站住别动!” “双手抱头蹲!” 同一时间,几道浑厚的吼叫声在他脑后响起,几名全副武装的巡捕急急忙忙的跳下车。 “我配合,别开枪啊!” 君九忙不迭举起双臂,屁股下沉呈半蹲。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伏诛的瞬间,君九突兀双脚同时发力,宛若灵猴似的直接翻过路边充当围栏的蓝色铁皮,而后特别狡猾的顺着阴影处狂奔,很快便消失在一群巡捕的眼前。 半小时后,虎啸公司。 伍北的办公室里。 “那女孩的功夫属实不差,虽然没正儿八经的较量,但我感觉她不会在我之下。” 顺利逃脱的君九一手揉搓脖子上浅浅的刀口,一边吞吐几口烟雾。 “连你都能伤着?” 伍北愕然的发问。 “算得上我掉以轻心的教训吧,也就是她个子小,但凡她再高几公分,我估计我今晚得交代到那儿。” 君九心有余悸的点点脑袋苦笑:“不过硬拼的话,她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女人的体力天生要比男人差,她或许比我敏捷,但绝对没有我抗揍。” “罗天挺牛逼啊,手下层出不穷的往外冒。” 黄卓摆弄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骂咧。 他和伍北那头进展的倒是特别顺利,眼看逃不过追击,唐才那个小弟在接了一通电话后,竟然很光棍的直接把电脑双手奉上,条件只是求条活路。 “研究明白电脑里有啥没?” 伍北转头询问。 “需要开机密码啊,况且这也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黄卓颇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君九凑过去很随意的扫量几眼,笑呵呵道:“喊声九爷,我给你现场教学咋弄开。” “爷,九爷吉祥!” 黄卓立马贱嗖嗖的掐着嗓子吆喝。 “小点声,别特么把你嫂子吵醒。” 伍北看了眼卧室方向,抬腿一脚踹在黄卓屁股上,然后看向君九发问:“你真懂电脑?” “忘了我之前是干嘛的了么?你这脑子真应该整条鲸鱼补补,太高深的不敢说,一些基本玩意儿还是信手拈来的,电脑我先拿走,等破解开以后再给你拿回来,你要是信不过,可以让小卓监工。” 君九指了指电脑开口。 “说特么啥呢,咱俩在一起处多久了,这点起码的信任我能没有么,况且今晚要是没有你,这东西咱根本别想弄到手。”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 如若不是君九拖住唐才的援兵,单凭对方那个战力不俗的女孩,就足够伍北喝一壶,虽然自知本事还凑合,但伍北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与君九抗衡。 “不一定。” 君九抽声道:“那个唐才似乎故意放水,一个枪手,而且还是职业亡命徒,身上不会就带一把弹夹,另外他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一枪都打不中咱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完全可以抱着电脑拖到帮手到场,为啥会傻不愣登交给手下?伍哥啊,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俩之间是不是有点啥?” “嗯?” 伍北无比意外的看向君九。 之前伍北在李濛濛的酸汤面馆和唐才达成协议,这事儿整个虎啸公司没人知道,但君九却透过那点支离破碎的细节猜出来几分端倪,不得不说他的洞察力是真心硬核。 “当我没问吧,折腾一宿浑身难受,先睡觉了,有啥事明天再慢慢研究。” 君九若有所思的眨巴眨巴眼睛,接着大大咧咧的招呼上黄卓抱起笔记本电脑闪人。 另外一边,深海救援中心。 “嘭!” 罗天抓起桌上的紫砂壶恶狠狠的砸在唐才的脑袋上,气鼓鼓的破口大骂:“你特么告诉我,你还能干点啥!” “对不起罗少,是我没用。” 唐才原地晃了两下,任由鲜血顺脖滚落。 “罗少,这次的意外不能全怪唐先生,我们也有很大的关系,是我轻敌了,没料到伍北手底下居然有那样的干将!” 旁边的谷思轻咬嘴唇低头道歉... 2477 挑三豁四 然而谷思的话并没有让罗天的脸色好转,他看都没多看对方一眼,仍旧阴晴不定的注视着唐才,鼻孔朝外呼呼吹着热气。 “对不起罗少,是我没用,对不起罗少..” 唐才仿佛机械似的不断重逢道歉。 “行啦,我他妈需要的不是你态度有多虔诚,是如何补救?” 罗天不耐烦的一脚踹在唐才身上。 “咣当!” 唐才趔趄两步,重重摔坐在地。 “嗯?” 罗天则若有所思的歪了歪脑袋。 方才他的脚底板触碰到对方身上时候,就像是踢到了一块铁板,如果不是唐才及时受力倒下,那他铁定得被反震出洋相。 甭管是非成败,唐才的这点小细节还是挺让罗天舒坦的,他抽了口气摆摆手训斥:“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说办法吧。” “要么硬抢,要么协调,硬抢我现在就回去组织我手底下兄弟,打虎啸公司个出其不意,有可能见奇效,协调就得看伍北想要什么。” 唐才滋溜两下鼻子,声音不大的回答。 罗天抹擦几下脸颊,似乎在思索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叮铃铃..” 沉默之间,谷思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抱歉罗少,我先接个电话..” 谷思抓起手机示意。 罗天敷衍似的摆摆手。 等谷思走出房间,耷拉脑袋的唐才慢慢昂起头,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满脸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接点。” 罗天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怒努嘴发问。 “我感觉..感觉她出工不出力,当时我一个人都能牵制住君九,她和她的同伴过去,按理说应该直接拿下才对,怎么会变成势均力敌?” 唐才磕磕巴巴的开口。 “哦?” 罗天的眉梢当即拧成一团。 “也可能是我感觉有误吧,反正按理说今晚上特别怪,首先是伍北怎么知道有吴康笔记本存在的这档子事的?根据我的了解,许诺都不一定清楚,其次伍北又是如何准确定位到我的?” 唐才往罗天跟前靠拢几公分,压着嗓子说道。 “你是怀疑有内鬼?” 罗天的瞳孔瞬间放大。 “我不敢乱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谷思他们早到哪怕半分钟,我都绝不会让我兄弟带着电脑先撤,当然,我兄弟为了保命把电脑交出去我难逃罪责,罗少您应该处罚我。” 唐才内疚的轻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嗯。” 罗天吐了口浊气,没有再继续接茬。 “罗少,我不是个喜欢挑三豁四的人,但有些事情真的不吐不快,明明是相互合作的事儿,最后却搞得好像是咱们在求他们,与其那样,还不如咱们单干,我如果提前有准备的话,也不至于...” 唐才苦着脸干笑两声,弦外之音再明白不过。 “这件事儿先暂时放一放吧,容我考虑考虑。” 罗天抓起一根烟卷放在嘴边,晃了晃脑袋驱赶:“你先歇着,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准对深海组织的人表现出敌意,有些东西不能搞太明白。” “我懂罗少。” 唐才佝偻下腰杆连声应承。 “对了,那个叫李濛濛的小寡妇,跟熊磊的关系单纯吗?” 罗天突兀想起来什么一般开口。 “我..我也不太清楚。” 唐才顿了几秒钟,拨浪鼓似的摇头。 “不太清楚还是不想说?” 罗天似笑非笑的眨巴眨巴眼睛。 “罗少,熊总对我不薄,求您别为难我。” 唐才脸色复杂的垂下脑袋。 “哈哈哈,江湖儿女、义字当先嘛,去吧去吧。” 罗天露出一副“我了解”的表情,随即掏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唐才,语重心长道:“老唐啊,有些事情你得理解我,哪怕是装样子我也得摆出副架势,包扎一下脑袋的伤口,不要多想任何。” “不会的。” 唐才态度恭敬的倒退着离开房间。 “呼..” 看了眼合上的屋门,罗天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无人可用是个大事儿,得想办法联系联系老爷子培养出来的那群大头兵...” 与此同时,鲁东省,威海市。 一座名为“石岛”的海鲜市场内,已经人潮涌动。 凌晨四点多钟,但对于正儿八经做买卖的商家来说,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啊嚏,阿嚏!真特么冷啊!” 靠近市场中段的门脸里,消失许久的金万腾裹着件毛领军大衣哈欠连天的拽开卷帘门,同时冲着对面的“邻居”打招呼:“小雅,你个逼养的挺早啊,昨天不是还说去旅游嘛?” “旅游个屁,饭都快吃不起了,老金你个逼养的来了没多久,我们方言倒是学的挺利索哈。” 邻居是个三十多岁的红脸汉子,半指来长的发茬最起码喷了得有一瓶的发蜡,一根根朝后倒竖,猛的一瞅好像脑袋上顶个钢丝球,穿件黑色貂绒夹克,手腕子箍条蜜蜡串,妥妥的社会大哥造型。 “狒狒,你们老说小雅小雅的,小雅到底是嘛意思?” 金万腾攥着根橡胶管一边往塑料大浴盆里浇水,一边招呼店里的伙计往外倒腾各类海鲜,没正经的打趣邻居。 “有点类似小样儿吧,对啦老金,前几天你不是嚷嚷缺钱么?我一个朋友给我介绍点好活,往疗养院送副食,有没有兴趣啊?就郊区那家深海国际疗养中心,他们结账挺利索的,就是事多,有时候深更半夜让送这送那,我不乐意干。” 邻居笑呵呵的发问... 2478 设宴? “尽特么忽悠你金哥,有这好事,你能便宜我?!” 听到“好邻居”的话,金万腾当即瞪大了眼珠子。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男人也不强求,撇撇嘴转身开始摆弄自家的海产品。 “狒狒,你跟哥撂句实诚话,到底有准没?” 金万腾干脆解下绑在身前的黑色皮围裙,笑呵呵的凑上前,顺势递给对方一支华子。 “嘿哟我去,这都华子起步啦老金,你居然跟我说缺钱。” 接过烟卷瞄了一眼,被唤作“狒狒”的男人笑嘻嘻的将烟夹在耳根子上,压低声音说道:“买卖确实是真的,但钱未必有我说的那么好赚,咱俩也认识半拉月了,我什么人品你该知道,吹牛扯淡那事儿我不干。” “跟我说说呗,真来钱的话,我说啥都得给你拎笔好处费。” 金万腾立马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其实也不复杂,就跟咱平常给那些饭店、超市送货差不多,每天按人家要的送过去就成,唯一比较让人痛苦的就是这个深海疗养中心要货的时间不太正常,有时候是早上六七点,有时候是半夜两三点,要的货也不太固定,但基本全是名贵玩意儿。” 狒狒跺了跺脚上的雨靴,左右看了看轻声道:“本来这活儿一直是我自己干的,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可最近我媳妇不是要上二胎了嘛,家里离不开人,我又不想得罪了那样的老主顾,咱哥俩投缘,所以才便宜你。” “成,那我琢磨琢磨。” 金万腾思索片刻,豁嘴漏出两排参差不齐黄牙憨笑。 “你尽快给我答复,实在不行我就让我表弟替我继续送货。” 狒狒点点脑袋说道。 “今晚上再甩两把?” 金万腾捻动手指,作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哼唧:“我跟你说,昨天要不是你的豹子,我那把同花顺最起码把前街的老张头和开渔船的小耗子全洗的裤衩子都不剩下。” “玩呗,怕你不成。” 狒狒顿时两眼冒光的挥舞手臂。 “大哥,海富酒楼让咱们今天提前送货。” 金万腾还准备再说点什么,一个青年站在他的店铺门口吆喝。 “我先忙去啦,回聊昂。” 金万腾摆摆手道别,哼着小曲转身离开。 “你个逼养的运气是真好,刚来没两天,市里几家大的海鲜酒楼全让你忽悠的晕头转向,回头也教教我呗。” 狒狒撇嘴笑骂。 “你学不来滴,全凭人格魅力。” 金万腾装腔作势的扒拉两下油光锃亮的后背头。 狒狒盯着他的背景凝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随即也扭头回到自己的店铺中。 ... 另外一边,锦城锦江区。 “行啊姐夫,您设宴我还能装犊子嘛,今天中午是吗?我保证提前过去。” 倚靠在沙发上的伍北一边乐呵呵的接着何彪的号码,一边悠哉悠哉的抖动双腿。 挂断电话,伍北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拧着眉头自言自语;“难不成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为什么何彪一大早就打电话请吃饭呢?” “日子不重要,组局或者参与的人更重要。” 一道娇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我吵醒你了吧?” 不用回头伍北都知道是赵念夏,很自然的把手探向肩头,同一时间一只柔荑轻轻抚在他的肩膀,刚好落在伍北的掌心下面。 “没有,蔷薇姐也正好给我打电话,约我中午一起吃饭。” 套着一件水粉色毛绒睡衣的赵念夏浅笑道:“没意外的话,咱们应该还是同桌。” “四海酒店?” 伍北微微一笑。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看来今天中午这顿酒局的阵容很强大呀。” 赵念夏点点脑袋道:“我猜测他们全是作陪的,真正的正主另有其人。” “嗯?” 伍北迷惑的昂起脑袋,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赵念夏削尖似的下巴颏和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分外的可爱。 “我刷新闻说吴康自杀了。” 赵念夏另外一只手臂从后面温柔的环抱住伍北,声音不大道:“也许跟他有关,昨晚上你着急忙慌的被黄卓喊走,是不是拿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东西?” “那就是罗天呗。” 伍北脱口而出:“想想也正常哈,刚在我这儿吃了大亏,结果又要面对我,换做是谁都觉得脸上无光,不光他居然能厚脸皮把你也喊上,倒是特别超出我的意料。” “喊我暖场的不是罗天,是郭鹏程!” 赵念夏晃了晃脑袋,精致的小脸蛋上浮现几分苦笑:“而且郭鹏程还笃定我肯定会劝你...” 2479 局 听到赵念夏的话,伍北顿时有点懵圈。 “我现在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原因,等中午到饭局时候你就知道了。” 赵念夏何其聪慧,瞬间读懂伍北的眼神,微笑道:“安啦,一晚上没睡觉,现在你必须回屋好好的歇一会儿,到时候我喊你。” “夏夏,你啥时候才能跟我不藏着掖着的对一次话?” 伍北冷不丁脱口而出。 这句话积压在他的心头许久,从最初在崇市时候,意外得知赵念夏和罗睺是老相识,伍北就一直都特别想要问清楚,只是后来误打误撞,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杂事缠身,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什么?” 赵念夏瞬间愣在当场。 “我想听你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说说你的事情,全部!一切!” 望着对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伍北其实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但琢磨着既然已经开头,那还不如所幸要个准确的答复。 “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你认为我会害你?” 赵念夏沉默几秒反问。 “我不是那意思..” 伍北赶忙摆手。 “小伍,我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定要追寻过往,也不是必须展望未来,生活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是并肩前行还是分道扬镳,虽然是个未知数,但更多还是取决于我们自身。” 赵念夏顿了顿,继续说道:“多深的债啊,能几十亿人口中相遇,多厚的情啊,短短数十载却可以相伴依偎,我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选择跟你站在一起很难,难到超出你的想象,而不想让你知道的那些所谓秘密,极有可能压塌你现在还不算坚挺的脊梁。” “我..” 伍北张了张嘴巴,竟无言以对。 “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心无杂念的睡一觉,今天中午的饭局,极有可能彻底奠定虎啸公司在锦城的地位。” 赵念夏莞尔一笑,拉起伍北的胳膊,朝着卧室推搡:“乖,闭眼就睡,不准再乱七八糟的思索那些有的没的。” ...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嗅着被子里赵念夏身上独有的清香味,伍北痴痴的睁大眼睛望着墙角。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天花板上的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小窟窿似的,明知道窟窿的另外一端可能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特别想要伸手去抠抠,明知道赵念夏隐瞒自己或许真的是不想给他平添压力,可他还是想搞清楚那压力究竟来自于何处。 胡乱遐想中,将近两三天都没怎么合眼的伍北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晌午时分。 锦城比较有名气的“四海酒店”。 一袭合身黑色西装的伍北和身着大红色运动装的赵念夏手拉手的迈入酒店的至尊包厢。 两人的穿装打扮明明风格迥异,可却没有半分不搭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相得益彰,似乎本该如此。 包厢的圆桌旁,彼时已经坐了不少人。 首先是组局的何彪满脸堆笑,其次郭鹏程、江鱼、蔷薇以及几个锦城各单位的头头,没想到连向来不乐意掺和这类无聊饭局的许诺居然也在,只是他的位置比较靠近角落,见到伍北后,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只是点点脑袋算是打招呼。 “蔷薇姐。” 见到赵念夏,蔷薇立马热情的招手,赵念夏也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来晚了啊小伍,得亏我提前给你打电话,要不然还耽误吃饭呢。” 何彪乐呵呵的示意伍北坐到他旁边。 “睡过头了,这不还有人比我来的更晚嘛。” 伍北半真半假的打趣,同时手指众人刻意留出来的主位吧唧嘴:“要说起关系来,还得是你姐夫你对我最真诚,有什么好事都记得,让我猜猜今天这是打算替我引荐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都是朋友,何来的大小。” 何彪应付自如的替伍北倒上一杯热茶,随即低声道:“按咱们本地的规矩,谁坐主位谁买单,所以小伍啊,待会你可千万别挑理,权当是给我和在座的各位几分薄面,你看咋样?” “哟呵,看来这人我认识啊?” 伍北舔舐两下嘴皮,慢慢解开西装扣子打趣:“我一个蹭饭的,上哪有那么些臭脾气,待会上啥我吃啥就完了。” “哈哈哈,还是我伍哥豁达,我要是你,听到罗天请吃饭,立马翻脸!” 坐在对面的江鱼翘起大拇指吆喝。 “嘶,显摆就你有嘴是咋地?组局的都还没吱声,你叭叭个什么劲儿!” 旁边的郭鹏程不耐烦的瞪了一眼。 “敢情是罗大少请饭呐?哎呀,那我更特么没办法胡闹啦,总不能当你们面把桌子掀翻,哭着喊着我要坐主位,话说江少啊,你脖子上那几条抓痕是咋地?昨晚难不成偷偷私会小野猫啦?” 伍北昂头调侃... 2480 挑战 可能是看伍北听到“罗天”的名字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何彪这才递上一支烟,苦笑着解释:“伍子啊,有些事情你得理解我,我身处这么个位置特别的尴尬,谁也惹不起,谁的面子都得给,不是姐夫不想提前告诉你,实在是..” “我懂姐夫,你能亲自喊我,是给我面子,我只身赴宴,是不希望你难堪,都在水里了哈。” 伍北端起还在冒热气的茶杯晃了晃。 “呃,都..都在水里?” 何彪对这个新名词稍微有些迷惑。 “可不就是水嘛,君子之交淡如水,姐夫您跟我家伍北的交情那真是比水还纯。” 坐在蔷薇身旁的赵念夏话里带话的扬嘴轻笑。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大老远就听到念夏妹妹又在说教,许久不见,夏夏又漂亮了哈。” 话音未落,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拽开,同样身穿一身西装的罗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审美相似。 罗天身上的西装竟跟伍北的特别相近,都是黑色打底、都是贴身低领,就连里面衬衫也全是黑色,唯一不同的是罗天的个头要比伍北略微猛一点,西装套在他身上显得似乎更加匹配。 “随便认亲真不是一个好习惯,麻烦罗先生以后还是尽量称呼我的全名吧,我不想让我男朋友误会你我好像很熟悉。” 赵念夏不急不躁的瞥了一眼对方,就又继续跟蔷薇比划起手语。 “伍总的身材确实不错,连我一个男人看着都羡慕,跟你撞衫应该是我今天最愚蠢的决定。” 虽被抢白,但罗天却不尴尬,反而貌似老朋友似的拍了拍伍北的肩膀,接着径直朝空出的主位走去。 “等一下,我认为你今天最愚蠢的决定并非如此。” 伍北直接站起身子,目光清冷的上下斜楞对方几眼后浅笑。 “哦?愿闻其详!” 罗天一手扶在椅子上,一手也慢慢解开西装扣子。 “刚刚何彪说了一句话,我认为特别有道理,人这玩意儿啊,开什么车,带什么表,吃饭坐在哪,敬酒排在第几个,都是有潜在规则的。” 伍北端着茶杯走到罗天面前,微微仰头道:“你说呢?” “呵呵,正解!” 罗天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此时一桌人全都静悄悄的,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放在两人的身上。 “我也觉得没问题,可这个规则是谁来定的?你或者我?还是他们?” 伍北邪气十足指了指桌边众人。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罗天直勾勾的盯着伍北的眼睛。 “我喜欢这个位置!” 伍北猛然跨出半步,接着一屁股崴坐在主位上,轻轻摇晃两下茶杯努嘴:“你的不满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嚯!” “小伍..” “伍子!” 桌边的其他人全都漏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唯独赵念夏表情平静,仿佛一早就知道似的,而事实上伍北并未提前跟她说过任何。 “嘎嘣!” 此刻一只手还抚在椅子背上的罗天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恶狠狠的喘着粗气开口:“伍总,我是想以和为贵,看来你好像并不买单,既然如此..” “那就开打吧!” 伍北“啪”的一下将茶杯摔在桌上,荡起的茶水溅了罗天满脸。 “干什么呢小伍,都是朋友,说啥打啊杀啊的,你给我个面子,咱们慢慢..” 边上的何彪见状,忙不迭劝阻。 “姐夫啊,你的面子我给足了,现在就看别人乐不乐意给,买单而已,出门前我媳妇特意给我揣了一沓现金,应该够咱们今天消费。” 伍北慢条斯理的打断,指了指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耷拉眼皮道:“乐意呆着就自己找位置,想要找场子,从锦江到简阳,从双流到彭州,锦城一万五千平方米随你挑战场!” “诶我去,忒狂了吧你!天儿,别虚他,跟丫挺开干,我精神上支持你!” 江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吹了声口哨。 “你快歇着吧,别待会人家俩敌我不分合伙胖揍你一顿。” 郭鹏程拿胳膊肘捅咕江鱼两下,表面看似训斥,实际上就是摆出一副“我不参与”的架势。 见郭鹏程已经给了暗示,伍北干脆翘起二郎腿,二流子似的抓起一支烟潇洒的丢到嘴边,歪脖斜视罗天冷笑:“大中午的,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别耽误时间,你是留下继续丢人,还是转身摔门!” 这话一出,其实矛盾已经算是公开,罗天即便再不想应战,也得硬上。 “伍北,我知道吴康的笔记本在你手里,原本我是打算咱们好说好商量,如果你实在缺钱就给你拿点花花,现在看来你真有点飘了,你不是崇尚武力么?没问题,挑战我接了,今天晚上八点钟,锦城工体,咱俩各自派出手下的最强干将好好的拼一场,你赢了,条件随便开,我赢了,笔记本还我,在座各位都给作个证,你敢接受吗!” 沉默十几秒后,罗天咬牙放出狠话。 “菩萨啊,不对,应该管你叫财神,真是知道我缺啥送啥,晚上八点是么?没问题,我给你涨脸的机会!” 伍北吐了口烟雾,比划一个ok的手势... 2481 胸有成竹 “小鱼、鹏程,咱们改天再聚吧。” 看伍北坦然应战,罗天却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的咧嘴笑了,转身看向江鱼、郭鹏程开口。 所谓细节见真章,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来,这一桌人恐怕只有他们两位能被罗大少看在眼里。 “快歇着吧你,一天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聚。” 江鱼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随时都可以。” 郭鹏程则微笑着点点脑袋。 两人的答复虽有不同,但态度却出奇一致,全是慵懒中透着丝丝戏谑。 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的罗天也没继续废话,冷哼一声拔腿出门。 狗日的前脚刚出门,包厢里后脚便沸腾起来。 “小伍啊,你这事儿整的..” 何彪苦着脸呢喃。 人前向来大拿自居的他彼时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明明在锦城这一亩三分地他也算得上手可摘星辰的狠角色,可面对这一桌跟自己子侄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时候却怎么都强硬不起来。 “点菜呗姐夫,你是攒局的,总不能让咱们几个小孩儿喧宾夺主吧。” 伍北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呲牙浅笑。 对于何彪的摇摆不定,伍北其实非常能理解。 只要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哪个不想傲立群芳,可昂头需要资本,何彪穷其一生的努力也拍马难及罗天、郭鹏程、江鱼他们这些与生俱来的贵气,所以今天这顿饭,他一点都不怪何彪。 “伍子,有份礼物送你,陪我到停车场一趟。” 郭鹏程起身,朝伍北使了个眼神。 很快,两人很有默契的来到隔壁另外一间包厢。 “稍微等会儿啊郭哥,我先打个电话。” 没等郭鹏程开口,伍北掏出手机晃了晃,接着拨通君九的号码。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附近一家新开的小吃店内。 君九一边扒拉着鱼香肉丝盖饭,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时不时敲击几下键盘。 “现在的农民工是真能装,电脑都蓝屏了,居然还咔咔的按键盘呢。” “说不准人家是个黑客高手,真琢磨盗取支x宝呢..” 几个从他旁边路过的年轻人撇嘴嘲笑。 而向来耳清目明的君九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仍旧我行我素。 不怪路人鄙夷,平常生活中的君九经常处于不修边幅的状态,要么是胡子拉碴,要么就是随便套件外套,裹着睡衣就跑下楼吃快餐,而今天的他更是连脸都没洗,眼角还沾着米粒大小的眼屎。 “叮铃铃..” 冷不丁间,旁边的手机铃声泛起。 “怎么了伍哥?” 君九利索的打开免提键,两眼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我需要你暂时进警局呆一会儿,晚上六七点左右出来即可。” 伍北莫名其妙的出声。 “嗯?嗯!没问题!” 君九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利索的应承:“不过我得带上电脑,密码就快解开了,这期间我不能被打扰。” “你自己安排。” 伍北沉声接茬。 放下手机,君九意犹未尽的合上电脑,随即用舌尖舔舐两下顶在牙豁里的碎肉,抓起桌上的餐盘“嘭”的一下砸在地上,精神病似的吆喝:“妈的,你这饭里是不是放了死耗子肉,老子要报警!” ... 四海酒店,伍北和郭鹏程所在的包厢里。 挂断手机的伍北笑呵呵的望向郭鹏程发问:“啥事啊郭哥?” “看来你已经有防备了,知道提前保护好君九,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今晚的打擂有把握没?” 郭鹏程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对方手机,漏出和煦的笑容。 “必须的必啊!”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干练劲儿,下午我就找几个专业团队进场,先造势再开盘,咱哥俩这次争取在罗天身上好好的发一笔横财。” 郭鹏程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妥妥滴,你挣钱别忘了分我一杯羹哈。” 伍北胸有成竹的拍打两下胸脯坏笑。 “罗天绝对找到了硬茬子,你可别掉以轻心。” 郭鹏程不放心的提醒。 “他特么就算把泰森喊过来,今晚上也必输无疑。” 伍北眯缝眼睛,宛如一只见着肥鸡的狐狸。 “走走走,喝酒去!” 郭鹏程勾起伍北的肩膀头发出爽朗的大笑声:“一开始何彪攒局,我还琢磨着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打他脸,没想到直接来了招鸠占鹊巢,我估摸着那傻狗这会儿正气的浑身发抖。” “不碍事,年轻人身体好,气一会儿就拉倒。” 伍北轻飘飘的坏笑:“郭哥你先回去帮我招呼着,我再安排两个高手兄弟过来暖场,今晚必须狠狠的戳伤罗天,让丫挺明白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啦,开赌盘的事儿你想办法整的轰动点,不然下次再想割罗大少的韭菜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2482 两手准备 瞅着表情凝重的伍北,郭鹏程的心头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似的稳当,笑嘻嘻的点点脑袋。 “这小罗子,究竟是打算唱哪一出戏呐?社会人还没当明白,现在又叫嚣着跟我玩武士道精神。” 待郭鹏程离开,伍北叼起一支烟自言自语。 明知道虎啸公司有君九,罗天还敢大言不惭的挑战。 只能说明这孙子要么是找到可以稳吃君九的狠手,要么就是他有办法暗算君九无法参赛,伍北更偏向于后一种可能,比起来被罗天的不知轻重的设计陷害,他情愿稳妥点让自家的杀神先一步避开旋涡圈。 所以才有了刚刚要求君九自己把自己送进警局的那一幕。 君九不在了,那应该喊谁上擂台? 思索半晌,伍北抓起手机翻动起通讯录,迟疑半晌后拨通一个号码:“打过擂台赛没?现在有个发财的好机会便宜你,你要是没意见的话,这会儿就准备准备,晚上八点锦城工体...” 与此同时,四海酒店楼下的一台商务车里。 “草特码的伍北,狂到没边了,刚刚居然抢我的位置!” 罗天脸色铁青的攥拳喝骂。 “消消气天哥,今晚我绝对替你争光,不说废掉君九,最起码让狗日的没办法健健康康的走下擂台。” 旁边一个剃着明晃晃大光头的青年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这次不用你,我另有安排。” 罗天接过水喝了一口,咬牙狞笑:“过去跟在我爸左右的那个吉航你还记得不?” “兵王吉航!” 青年愕然的张大嘴巴:“他不是已经复员回家了么?” “退伍他也是我罗家人,你以为他一个瞎了一只眼,连衔都没有混上的大头兵是怎么在当地风生水起,两个弟弟又是怎么轻而易举挂上两毛一。” 罗天傲然的轻笑。 “罗少,已经安排好了!”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人拽开,唐才气喘吁吁的探进来脑袋,目光突兀注意到光头青年后,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熊总,你怎么出..” 青年正是本该待在鸡棚子里的熊磊,刚刚罗天吩咐他办事时候,这家伙明明还不在的。 “老唐啊,事儿办的不错,这两天辛苦你替天哥忙前跑后了,往后咱俩好好处。” 熊磊摸了摸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门,扬起嘴角招呼:“上车吧,愣着干嘛?” “诶。” 唐才讪笑着缩了缩脑袋,很有眼色的跑到驾驶位。 “怎么安排的?” 罗天揪了揪鼻头发问。 “我找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上警局告君九偷东西,虽然判不了他,但最起码今晚打擂台之前他肯定是无法脱身。” 唐才抽吸两下鼻子道:“另外我手底下那群小兄弟也全交代清楚了,他们今天下午就会混进虎啸购物中心,等擂台赛打响以后,哥几个同时潜入伍北他们住的那一层,绝对会把吴康的笔记本电脑再偷回来的。” “还算合理,走吧,到机场接一个朋友。” 罗天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招呼唐才开车。 “诶我去,忘记把虎啸公司的内部构图给我兄弟了,再稍微等几分钟啊罗少。” 刚发动着车子,唐才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手绘的草图,急急忙忙的又蹦下车,朝不远处的街口跑去。 “天哥,老唐用的还顺手吗?” 熊磊摸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雪茄,随后动作专业的剪掉雪茄帽递过去笑问。 “老家伙有两把刷子,但做事太保守,拿来守江山绰绰有余,但开疆扩土还是差点意思。” 罗天摇了摇脑袋。 “那是他还没受到刺激呢,这家伙的软肋是他侄子..” “说起来他侄子,叫唐小赫是吧?那小子跑了。” 熊磊话还没说完,罗天直接打断:“小混蛋的心眼挺多的,刚在八卦国完成整形手术,当晚就顺医院的下水管道溜的无影无踪,临走时候把盯他的护士还给抹了脖,那可是八楼啊,我估计他是感觉到咱们想软禁他,比起来唐小赫的疯狂我更喜欢。” “跑啦?” 熊磊惊讶的提高调门。 “喊什么喊,再跑他也回不来,既没有护照也不懂当地语言,要么流落街头,要么就是找个小工厂打黑工,深海组织在那边有分公司,用不了几天就会找到他。” 罗天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头:“到时候你想办法吓吓他,我再顺便洗洗脑,争取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我手下。” “明白。” 熊磊利索的点点脑袋。 “对了小熊,那个叫李濛濛的小寡妇长的还不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罗天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的开腔。 “啊?她啊,她..她已经没什么用了,破抹布一块,任由自身自灭得了。” 熊磊明显没反应过来,表情不自然的臭骂。 “我觉得也是,不如直接把她送给深海吧,这样也能保证她永远不会出去瞎说八道,处理这种事深海可比咱们更专业。” 罗天目光邪恶的凝视熊磊。 “听..听天哥安排。” 熊磊连咽几口唾沫,抽了口气道:“晚点吧,我亲自把她送给谷思...” 2483 加磅吗! 当晚六点多钟,锦城工人体育馆。 原本的篮球场中线位置多出个不太规则的拳击场。 之所以说不规则是因为这个拳台要比正规比赛的小很多,也就三四米来宽,整体呈正方形,天花板上还掉着一个纯打打造的角笼,东西两边各有一条铺着红毯的通道,应该是用以拳手进场。 也不知道是郭鹏程造势过猛,还是现如今的网络传播速度太快。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两个多钟头,能容纳三千多人的篮球场里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虎啸公司vs擒龙集团无规则擂台赛,即将打响!」 「生死战,非伤即残!」 「职业分析双方战力,买盘加v..」 一间休息室内,伍北哭笑不得的刷着本地短视频,几乎翻两下就能看到一条跟今晚打擂有关的视频。 「准备的咋样了小伍?君九什么时候能到?」 郭鹏程带着江鱼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 「君九?他搁警局呢,来干嘛啊!」 伍北揣起电话,面漏不解。 「不是伍哥,你闹呢?你家不是派君九上场么?我和鹏程搁外面赌盘都开好了,你可别忽悠咱呐,我俩东拼西凑搞来一大笔钱当庄家..」 江鱼顿时有点着急。 「不是,我家又不是只有君九一个能打的,为啥非得是他啊?」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那你准备让谁上场,梅南南?孙泽?或者郭咆?我感觉他们都差点意思吧,这次罗天既然敢气势汹汹的挑战,总是说明做足了完全准备。」 郭鹏程两撇浓眉拧成一团。 「还不到点呢,我家的高手这会儿正在沐浴更衣。」 伍北自信满满的微笑:「待会你们跟着我买,保证赚的盆满钵满。」 「伍子,这可不是儿戏啊,牵扯面很大,为了替虎啸公司打响知名度,何彪还特意找了几家电视台,我看外面还来了不少小有名气的网红,估计也会现场直播,到时候这影响力..」 在听到伍北居然不用君九上场时,郭鹏程的心跳骤然开始加快。 「安啦,跟着我买,保管稳赚不亏。」 伍北伸了个懒腰微笑。 与此同时,体育馆门前的几家***公司,此时也人满为患,各种贴满擂台赛宣传的海报随处可见,相对于体彩、福彩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人们似乎更热衷于即将亲眼目睹到的拳拳到肉的血性比拼,当然买赌的大多还是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社会人,毕竟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图的无非是个热闹,他们可弄不清楚谁是谁。 「虎啸公司一赔一,擒龙集团一赔二。」 「你问我为啥?擦,谁不知道虎啸公司最近有多猛,我一个搁虎啸购物中心当保安的兄弟亲眼见过君九一挑八,毫发无损的那种?连君九是谁都不知道,你还买个六啊,那可是虎啸战神,擒龙集团跟他们压根没有可比性,还不知道喊个什么阿猫阿狗来凑数呢。」 「要买的抓紧,不买的闪开!」 ***公司门前,几个青年卖力的吆喝,搞得围观群众们个个血脉喷张。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晚上的七点五十。 伍北带着赵念夏、贾笑、以及孙泽等人有条不紊的进场,来到拳台周边的vip座位,今晚虎啸公司全员出动,家里只剩下另三个兄弟看门。 「小伍子,今晚上必须让君九狠狠的揍对方,草***的,我是神烦***罗天,像个老娘们似的没完没了。」 「郭少,现在还能买不?我买五十万赌君九大胜!」 「我赌君九五秒钟结束战斗!」 先一步赶来的二球、三球和吴松亢奋无比的吆喝。 「我买三百万虎啸公司赢!」 老郑领着老黑也笑盈盈的说道。 「能买能买,擂台开打前最后一分钟都可以。」 郭鹏程乐此不疲的招呼特意从外地聘请过来的***团队记录。 说话的功夫,罗天带着一群人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对面,熊磊、唐才、和几个年轻小伙簇拥左右,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 那汉子估摸着三十四五岁,穿条湛蓝色的拳手短裤,剃个贴头皮卡尺头,黑脸方脸,一双眉毛淡的像是没有,赤裸的上半身应该是涂抹了什么,看起来油光锃亮,愈发显得胸肌澎湃,两条粗壮的手臂好似枝虬张开,短裤下的双腿也同样肌肉发达,浑身上下充斥着野兽一般的爆发力和恐怖气息。 伍北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似乎有所感应,也同时转过脑袋。 「兵王吉航!」 伍北瞬间直楞起腰杆,眼珠子也陡然睁圆。 「你认识他?」 旁边的郭鹏程好奇的发问。 「应该说在上京服役过的,不认识他的很少吧,他大我们几批,但却牢牢霸占了好多年兵王的称号,不论是搏击还是枪械,包括一些其他方面的比武。」 孙泽苦笑着接茬:「该说不说,罗家确实硬。」 几人对话的过程中,罗天带着那个如狼似虎般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 「还加磅么伍总?我自己也开了盘坐庄!」 漠视表情哗然的伍北,罗天歪头笑问:「一赔八哦...」 2484 全压 罗天趾高气扬的模样就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让人瞅着格外的不舒坦。 “喊你麻勒痹喊,瞅你咋那么闹心呢!” 身后的梅南南“蹭”的一下站起身,手指对方臭骂。 “啪!” 也就是这一个恍惚的瞬间,罗天身后的那个叫吉航的男人突然一把攥住梅南南的指头,朝着反方向一掰,后者当场“咣叽”一下单膝跪地。 “干什么!” “搞偷袭有脸是吧!” 孙泽、黄卓等人呼啦一下全都围勒上去。 伍北惊讶的皱紧眉梢,他和那家伙面对面,中间还隔着个罗天,可愣是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 “客气点没坏处。” 面对虎啸众人的包围,吉航全无惧意,嘲讽的晃了下手臂,将梅南南给掀翻在地。 “我去尼玛!” 孙泽气不过,猛然跃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抡向吉航。 “嘭!” 吉航不慌不忙的侧身一闪,左臂架在半空中抵挡,右拳朝后一拉,停滞不到半秒,后发先至的径直砸在刚刚落地的孙泽眼窝。 “诶哟卧槽。” 孙泽吃痛的伸手捂脸,只见吉航一个大跨步贴到对方面前,两手同时提溜住孙泽的衣领,左腿横摆划出一条半弧线,一米八多高的孙泽原地起飞,横着砸在身后的观众席上,同时还将几个倒霉的看客也给一并撂翻,几人躺成一片,发出痛苦的呻吟。 寂静! 全场顿时寂静一片! 一个照面不到的功夫,虎啸家两员悍将竟被秒杀,不止是旁边的伍北和虎啸公司一众懵了,就连郭鹏程、江鱼、二球他们这些朋友也都呆滞的张大嘴巴。 热闹非凡的看台上,不少人都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冲突,纷纷伸直脖子观望。 “花拳绣腿都还没学明白,就开始耀武扬威,真可笑。” 吉航俯视一眼孙泽,面漏失望的摇了摇脑袋呢喃:“天儿啊,如果今晚上的对手是这种段位,我建议你改下规则,不用打败我,只要能让我倒下就算我输!你要觉得没意思,咱可以再让两步,他们可以三对一或者四对一,不然我怕都还没出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哈哈哈,航哥你说了算。” 罗天咧嘴轻笑,再次看向伍北努嘴:“伍总,你怎么说?” “你财大气粗说啥都有理,我一个九流混子敢咋地,既然你提要求了,那咱稍微改下规则吧,换成三局两胜制,你家最强vs我家最强,以此类推,敢玩不?” 伍北双手插兜,表情轻浮的反问。 见罗天不做声,伍北接着吧唧嘴:“打擂是你吆喝的,地点也是你选的,我就要求稍微改下规则,没毛病吧?” “嗯?” 罗天侧头看向旁边的吉航,后者毫不犹豫的点头回应:“我会让对手后半辈子都在病床上感慨人生!” “没问题!” 罗天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在他看来虎啸公司能派出的最强悍匪无非就是君九,而吉航在开始前就曾拍胸脯保证没有任何问题,真照伍北的说法,第二场他只需要派出稍逊色一点的熊磊就完全可以强吃对方。 “还能下注是吧?” 伍北呲起牙花转身朝公司负责财务的十一招招手:“账上的钱全取出来了吗?” “总共四千多点伍哥。” 十一点点脑袋回应,不过眼神却担心的不住望向趴在看台上气喘吁吁的孙泽。 “全部买咱们赢!罗少您看,咱是专需不需要专门整个户头啥的?” 伍北很是淡然的开口。 “不需要,我专门邀请了两位公证处的朋友,所有的资金都可以暂时先放在他们那里,你放心我既然敢坐庄开盘,肯定是能拿出价值足够的抵押。” 罗天手指后方,两个身穿公证处制服的中年同时起身。 “去吧妹妹,一定要全压!郭哥,你们呢?” 伍北会心一笑,再次朝十一示意。 旁边的郭鹏程、江鱼等人全都表情严肃的保持沉默。 就目前来看,虎啸公司的战斗力属实有点悬乎,旁人不清楚,但郭鹏程提前就做过了解,虎啸家狠人之一的郭咆已经离开了锦城,看这架势,伍北能凑出三个上擂台的狠手怕是都很困难,更别说打赢。 “还有一分钟就到八点了,不知道伍总手下的最强拳手什么时候到场,根据赛场规则,迟到五分钟以上视为弃赛,但我想再加一条,如果你打算跟我玩田忌赛马的路子,第一场直接弃权,整场比赛都算你输。” 罗天揉搓两下腮帮子笑问。 “这意思是第一次必须打呗?” 伍北顿时被逗笑了。 “对,不光要打,我还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袍泽一动不动的被抬下拳台!” 罗天表情癫狂的低吼:“如果你怕了,可以现在就弃权,但必须恭恭敬敬的给我跪下磕仨响头,高声喊出你是废物!” “喂喂喂,你是没睡醒还是魔怔了!谁告诉你,你稳赢?” 身后突兀传来一道戏谑的冷笑声... 2485 最强者! 听到那声谩骂,所有人全都转过去脑袋,但又随即全都瞪大眼珠。 “八点了,开打不?我还着急追剧呢!” 只见从入场就始终像个小透明似的赵念夏利索的脱下自己的运动装,一边扭动腰杆,貌似再坐热身运动。 这妮子上身穿件彩色的训练背心,下身黑色的运动短裤,雪白的小腹一马平川,两条明晃晃的大长腿分外勾人眼球,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有条不紊的将长发束成马尾,微笑道:“怎么啦?很意外吗?” “你上场!” 罗天的喉结蠕动两下,露出仿佛见鬼似的表情。 “听清楚我老公说的规则,虎啸最强者对战你们擒龙最强者,以此类推,整个虎啸公司我老公说东没人敢说西吧?可让他往南,他敢向北不?谁是最强者,还不够清晰明了嘛!别张嘴打岔,你是想说最强手下是吧?我在虎啸公司的职务是法律顾问,随便是个部门经理都比我大,连题都没听清楚,就上赶着答应,你不赔钱谁赔钱!” 赵念夏歪头反问。 “这..” 罗天瞬间被整的不会了,满脑子挂满了问好。 “到点了啊,别墨迹!” 赵念夏随即拿出手机,打开群视频功能,乖巧的朝着那头开口:“妈,上京是不是挺冷的呀?我爸跟罗叔他们还没吃完饭吗?待会别忘了录屏,让他看看我最近有没有进步哈,另外别忘了也发结巴大爷一份,我这点三脚猫防身术全是跟他教的,如果打不赢,让他过来现场指导。” “伍北,你是真特么可以啊,就会躲在女人的裙子底下装大哥。” 听到这话,罗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不服气你也可以找个女人裙子底下钻呐,咱是不是提前说好的规则?难不成你打算毁约?” 没等伍北接茬,赵念夏将手机摆正,然后蹦蹦哒哒的朝拳台走去。 “哦嚯!” “搞什么飞机,怎么上去个女的!” “玩呢,操!” 四面八方的看台上当即传来阵阵嘘声和嘲讽。 伍北杵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已经爬上拳台的赵念夏,心里头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 今天的擂台赛,两口子之间完全没有任何沟通,赵念夏从始至终没有询问过伍北打算派谁出场,同样她也没说过自己准备玩一把异样。 面对满脸涨红的好似猪肝的罗天,伍北轻蔑的翘起尾指,接着摆手驱赶:“罗少,比赛正式开始啦,麻烦你们回自己的位置,不要打扰我们观赛!” “我买虎啸赢!五百!哦不一千!” “上哪下注啊?” 同一时间,郭鹏程、江鱼、二球几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对面两个公证人员奔去。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分散,伍北转身看向观众席角落,微微摇了摇脑袋示意。 “天儿,我咋打啊?” 另外一边,罗天领着吉航气鼓鼓的回到自己位置,很是郁闷的询问。 “问我呢?我特么问谁去!” 罗天暴跳如雷的咆哮:“不论怎么打,赵念夏绝对不能受伤!半根头发丝都不准掉,不然你就准备后半辈子在逃亡中度过吧。” “天儿,我..” 吉航苦恼的抓了抓吞了口唾沫。 “麻溜上台,时间马上快过了。” 罗天摆摆手驱赶,此时的他真恨不得把自己脸扇肿,光赵念夏的身份就已经很让他难受,对方上台前居然还故意开了视频,万一这事儿传到他老爷子耳朵里,来自父亲腰上那条“七匹狼”的问候绝对少不了。 “草特码的!” 罗天愠怒的跺了跺脚咒骂。 “天哥,其实犯不上着急,伍北能耍心眼子,咱也可以啊?不是说了最强者么,待会我和唐才全受伤,擒龙集团只剩下吉航一个人了,还有啥强不强那一说,让他连打后两场,不怕翻不了盘。” 熊磊凑上前小声提议。 “用特么你说啊,闭了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罗天烦躁的呵斥一句,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赵念夏那部正在视频的手机上。 “叮!叮!叮!” 拳台上的比赛铃声泛起,再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姑娘,你说你这是干嘛?打比赛本来就是老爷们的事儿,你瞎凑什么热闹?” 吉航站在赵念夏对面,声音不大的劝说:“听我一句劝,现在主动投降,好过我待会把你毁容,你说你长的漂漂亮亮..” 要说起忐忑来,彼时的他绝对是全场最紧张的那位。 把对方掀下擂台,肯定会有人骂他欺负女人,被对方推下擂台,又得被喷不如女人。 最关键的是他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万一伤着碰着赵念夏,那不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真啰嗦!” 不等他絮叨完,赵念夏抬手就是一个勾拳抡出。 吉航迅速仰脖躲闪,同时本能的抬起右手打算反击,拳头刚攥起,突兀想起罗天的话,只得无奈的朝后倒退两步... 2486 能干不? “下去!” “搞什么飞机啊!” “打比赛还是老鹰捉小鸡呢!” 拳台上,赵念夏几乎是撵着吉航揍,而后者在不伤到对方的情况下只能玩命的闪,一时间画面让人瞅着哭笑不得,四周看台上的观众可不管这些,嘘声、叫骂声漫天连地。 “擦得,不打她,你难道不会把她掀下去啊?” 罗天恼火的咬牙喝叫。 “天哥,掀下来赵念夏肯定得受伤,拳台根据你的要求,不光加高了不少,四周也全是水泥地,摔在上面咋也得断两根骨头。” 熊磊凑在脑后小声提醒。 “我特么用你说啊?滚一边去!” 罗天一巴掌推在熊磊脸上恶骂。 此时的吉航属于老虎啃王八,吞吐不得;而他自己也是长虫钻酒瓶,进退两难。 但凡特么不是今晚上场面搞得这么轰动,他情愿自己投降,想到这儿他又眼神恶毒的瞪了一眼伍北的方向,愤愤的咒骂几句,只是那声声诅咒中透着股浓郁的酸臭味,就连身后的唐才和熊磊都能感觉出来。 想想也是,拥有一个赵念夏那样不光模样漂亮,关键时刻还能打能抗的媳妇,恐怕是个男人都嫉妒。 “呼..呼呼!” 拳台上,赵念夏已经累得香汗淋漓,哪怕是她竭尽全力也始终连吉航的皮都碰不到,更别说取胜了。 身份只是给她加了个无敌的保护罩,但却没法真正提高他的攻击力。 “美女啊,咱差不多得了,实在不行算平局,中不?” 吉航也让搞得心力交瘁,故意岔开半米远不住的抱拳求和。 “哼!” 赵念夏娇嗔一声,再次抡起粉拳。 “啪!” 不知道是体力消耗过大,还是没猜稳,刚迈出去半步,她就脸朝下摔了一跤。 “呀,流血了..” 当她在昂起脸时候,却发现自己鼻子被碰破了,梅花大小的血点子滴滴答答。 “不是我打的昂,你自己摔得!” 吉航见状,慌忙喊叫,同时转身看向罗天解释。 就在这时,赵念夏突然一跃而起,直接拦腰抱住吉航,试图将他推下擂台。 可她低估了一个能被称作“兵王”男人的能力,即便是面对偷袭,吉航始终纹丝不动,任由赵念夏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仍旧无法将他撼动半分。 “占我便宜是吧?” 赵念夏紧咬银牙轻哼:“你知不知道罗天为什么怕我?因为我和他有婚约,等比赛结束,你就伸直脖子等死吧..” “什么!” 吉航当场一愣,趁着他分神的功夫,赵念夏再次加大力度,猛然抬起膝盖重重磕在吉航的裤裆上,随即迅速往后倒退两步。 “啊!” 吉航瞬间双膝跪地,痛苦的用力捶打台面。 哪怕他再强横,那地方仍旧是致命之处。 “耶,我赢啦!你说过,只要你倒下就算我们赢!” 赵念夏顿时高举双手挥舞。 “我了个草!” “离特娘大谱啦简直!” 而四周看台上的观众再次发出愤怒的叫吼声,围堵伍北直勾勾的站在原地,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视线。 撇去实力如何,当赵念夏选择站在伍北前方时候,她其实已经赢了大部分女人,有能力和敢不敢是两码事。 “你记住伍北,这辈子你都欠她的!” 当看到赵念夏欢呼雀跃的从拳台上跑下来时候,伍北迅速抹干净眼角,满脸挂笑的迎了上去,直接将佳人拥入怀中。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后面两场你一定要想办法赢。” 赵念夏凑到伍北耳边低声呢喃。 “必须赢!” 伍北重重点头,随即朝着看台角落的位置招招手。 一大群人影顿时起身,穿过看台上的男男女女,径直来到伍北周边。 “到我了是吧?” 一个头戴棒球帽,五官周正的汉子笑盈盈的开口:“可以啊小丫头,啥时候文武双全的,都不知道提前知会哥一声。” “郎哥?” 赵念夏闻声转过去脑袋,随即又惊又喜的扑了上去:“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来人竟是跟伍北有过几面之缘的王朗。 对于这个神秘之极的男人,伍北不是没做过调查,然而却毫无收获,但丝毫没有影响他长期跟对方保持联系,逢年过节的祝福短信,伍北是一次都没差过,他只知道对方的实力绝对要比他看到、听到的强,但究竟强多少,却很难以预测。 所以在接受罗天挑战后,他试探性的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本想着是借两个高手,哪料到对方居然亲自带队到场。 “这不你对象怕我那家破修理厂挣不上钱、吃不起饭,特意给我安排了场发财机会嘛,眼瞅着要过钱啦,确实应该给小孩儿们挣点压岁钱,没办法啊,孩儿多媳妇多,你是知道的小丫头。” 王朗朝着伍北戏谑的努努嘴道:“伍土豪,来前儿机票给报下哈,本来零花钱就少,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我给你包机都成,郎哥,你就说能干不?赢的几率有多大?”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虽然对方总是表现的像个二流子,可他真不敢拿人当二流子对待。 “能干不?我迪哥?” 王朗转身看向身后一个头戴白色鸭舌帽的男人。 “我要打他!也不需要两场,一局定输赢!” 男人手指对面正被罗天骂的狗血淋头的吉航,语调轻松道:“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长的不顺眼。” “人家可是兵王昂?” 王朗笑嘻嘻的吧唧嘴。 “我一直很想弄清楚兵王求饶和普通人有多大的区别。” 男人用食指挑了两下帽檐,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颏,随即迈着平缓的步伐走向拳台。 “那啥,我应聘虎啸公司的前台哈,就咱这形象,嘎嘎权威吧?拜托伍老板给次机会!” 见手下上台,王朗故意提高嗓门,朝着罗天的方向吆喝,说罢又同时凑到伍北耳边嘀咕:“在外别喊我郎哥,容易招惹麻烦,另外这把我可因为你得罪人了昂,之前你提过鲁东省的买卖,掺我一股不过分吧..” 2487 气氛拉满 戴白色鸭舌帽的男人掀起充当护栏的围绳利索的钻过去,原地围着拳台转悠两圈,似乎是在熟悉场地,不过看在伍北的眼中却觉得对方平平无奇,完全不具备什么压倒性的优势。 “郎哥,他真能成么?” 伍北皱了皱鼻子发问。 “你这挂坠挺个性的啊?回头链接发我哈。” 旁边的王朗瞧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跟赵念夏调侃。 听到伍北询问,他“呸呸”吐了两口瓜子皮,心不在焉的发问:“你说啥?” “他真能行么?” 伍北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凑合事儿吧,最近三年的战绩一胜两败。” 王朗抓了抓侧脸,思索几秒钟后开口:“赢的那次没啥可炫耀的,无非是个号称金腰带拿到手软的死胖子。” “郎哥,你嘴里的死胖子,国际统称相扑手。” 赵念夏掩嘴俏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逼词儿,挺绕口的。” 王朗点点脑袋憨笑:“输的两次挺憋屈,一回是我们上西伯利亚钓海狮,他跟北极熊干了一架,让头熊揍的嗷嗷乱跑,还有一回是今年到南非看羽毛球比赛,他非跟狮子比划两下,结果让后背挠出花,还是只母狮子,我就想不明白了,那玩意儿不跟大猫一样嘛。” “...” 伍北瞬间无语。 如果王朗没有吹牛逼的话,那台上这位爷已经不能用战神来形容了,妥妥就是个非人类。 “郎哥,他没跟正常人比试过么?” 刚刚被吉航一把掀飞的孙泽尴尬的凑上前发问。 “有啊,不过我都没在场,没看见的玩意儿胡乱掰扯,不属于吹嘘嘛,主要他打人实在没啥看点,有时候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台上都该颁奖了,没意思。” 王朗晃动两下翘起的二郎腿,又抓了把瓜子,转头朝赵念夏闲侃起来:“丫头,最近我打算健健身,你给我推荐两身帅哒哒的瑜伽服呗..” 瞟了一眼完全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的王朗,伍北的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速,暗叹自己是不是判断有误,喊来个不靠谱的帮手。 “嚯!” “这才叫真功夫!” 胡思乱想中,周围的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只见吉航走到拳台外围,原地起跳,直接从围绳上蹦了过去,并且稳稳当当的落在那个戴白色鸭舌帽的男人面前。 那家伙不论是气场还是浑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都是那样的醒目,愈发显得对手格外弱势。 “规矩不变,打倒我,算你赢!” 听到四面八方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吉航颐指气使的开口。 上一场跟赵念夏对弈,感觉就跟特么开玩笑似的,让他憋屈到极点,现在迫切需要一场拳拳到肉来证明自己的彪悍和强大。 “打残怎么算?” 男人漫不经心的反问。 “不用害怕,我会手下留情的!” 吉航哈哈大笑道:“来,给你先出手的机会!” “要不把这玩意儿降下来吧,不然我没安全感。” 男人手指头脑袋上空吊着的角笼扬起嘴角:“你也千万别让我,要不我容易内疚,我拿钱办事的,输赢都有酬劳,嘿嘿。” “是个爷们,今天我保证你最多断两根骨头。” 吉航翘起大拇指,随即回头看向罗天,指了指上方的角笼。 罗天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低声招呼熊磊:“去告诉公证人员把角笼降下来,然后全部上锁,今晚上我要看到伍北哭爹喊娘!” “哗啦!哗啦!” 几分钟后,被铁链吊起的角笼徐徐降落,几个青年手脚麻利的将笼子和拳台锁在一起。 紧跟着,整个体育馆熄灯,周围陷入黑暗,两盏聚光灯打在擂台上,宛如白昼,气氛也顷刻间变得凝重、肃杀,就连一直嘚吧嘚跟赵念夏闲扯打屁的王朗都停止嗑瓜子,全神贯注的昂起脑袋。 “来吧兄弟,抓点紧!救护车我会提前帮你喊好的!” 吉航晃动两下手腕,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那我不客气了哈,注意左腿!” 男人缩了缩脖子,接着一脚飞出。 吉航条件反射的抬起左脚躲避,可对方明显要比他更快,脚尖径直踢中他的踝关节,虽然力度不大,可也让他差点摔了个踉跄。 不过男人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往后退了半步,乐呵呵道:“要不,你再适应适应?这种场地不太规则,打起来确实有点束手束脚。” 这句话的侮辱程度无异于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吉航怒目圆瞪,反手就是一记直拳砸向对方的鼻梁。 “小心啦,这回是右腿!” 男人身体一弓,躲过吉航带着拳风的攻击,不紧不慢的又说一句。 “嘭!” 刚打算收肘防守,他就感觉右膝盖被对方又踹了一脚。 跟第一次进攻一样,力度仍旧不大,可却充满了嘲讽。 对方明明已经告诉他会打什么部位,可他两次都没能躲开。 “要不你干脆认输得了,这种软绵绵的节奏,特别容易让我上火。” 男人再次后退半步,模样认真的开口。 “找死!” 吉航突兀加速,左手勾住对方脖颈,用力拽进自己怀中,右拳绷紧“咣咣”两下削在男人的腋窝... 2488 瞬息万变的拳台 一拳、两拳、三拳.. 直到吉航挥动粗壮的手臂,准备凿下第四拳时,处于被动状态的男人总算有所反应,脑瓜子猛地朝后一仰,接着又突兀前倾,随即用力撞在对方的额头上,两人这才堪堪分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可能会暂时休战的刹那,俩人吭哧带喘,宛如两头暴怒的野兽再次抱打在一起。 吉航仗着膀大腰圆的优势,先一步使出个熊抱,双手呈锁链状,直接扣死男人,而体格子明显逊色一筹的男人却异常的勇猛,既不躲闪,也不挣脱,任由对方将自己完全束缚。 接着他们又同时提膝,磕向彼此。 “咣!咣咣!” 膝盖和膝盖撞击的脆响,如同打鼓似的此起彼伏。 此刻两个狠手没有任何花哨,完完全全就是骨头于骨头的交锋,比拼的就是各自的耐心和抗击打能力。 整个篮球馆里鸦雀无声,所有看官们全都伸直脖子、大气不喘的注视着两头牲口的互殴。 伍北距离拳台很近,看的也更真,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侧脸。 男人表情平静,神似机械,脸颊干巴巴的,一点汗水都没出,甚至于连脑袋上的鸭舌帽都没有移位。 反而吉航早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仿佛从水缸里捞出来似的。 伍北也是练家子的,比谁都清楚,这种膝盖互撞的剧痛,不由对男人生出一抹敬佩感。 “真没劲儿,差不多快结束了。”就在伍北琢磨着俩人还打算持续多久的空当,坐在旁边的王朗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再次转身朝赵念夏闲扯起来:“丫头,最近你有打算回科国一趟么,你嫂子们嫌国内冬天太干冷,琢磨着上外地溜达溜达去。” “看比赛呢,等会再聊。” 赵念夏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有些不悦的轻哼。 “结果未知叫比赛,结果已定就是表演。” 王朗流里流气的叼起一根烟,又拿胳膊肘撞了撞伍北努嘴:“伍老板,咱俩打个赌,就赌我迪哥多久能结束战斗,我感觉最多不超过三分钟,你说个数呗。” “呃,我..我眼拙,不敢瞎评价。” 伍北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尽管现在的吉航看起来比较吃力,但擂台上瞬息万变,哪怕是仙人也不敢保证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你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做事懂得留后路,不过同样也是致命缺陷,趟社会路,后路就意味着有余力,那还怎么全力以赴。” 王朗嫌弃的翻了翻白眼。 “卧槽!” 他话刚说一半,拳台上再次发生异状,只见原本互相碰撞膝盖的两人莫名其妙分开,接着被王朗称作“迪哥”的男人一脚直接蹬在吉航的胸口,对方当场踉跄的摔坐在地。 可还没等迪哥再补第二脚,吉航双手抱住迪哥的脚踝,用力朝上一掀,后者脸朝天重重摔躺下,后脑勺撞击在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接着便好像休克似的,没了动作。 “曹尼玛得!” 吉航一个虎扑骑在迪哥的肚子上,左右手来回开弓,一拳接一拳的砸在对方的腮帮子上。 顷刻间,碗口大小的血渍飙出,染红了迪哥的周边。 “朗哥,这啥情况啊?” 伍北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刚刚迪哥明明还略占上风,怎么转眼间就失去了还手能力。 “狗日的演上了,估计他是觉得没意思,想要故意拖延会儿时间,小问题,把心搁肚子里吧。” 王朗昂头瞄了一眼,毫不在意的又抓起一把瓜子“嘎巴嘎巴”嗑了起来。 “好样的!捶他!往死里锤!” 对面的罗天见状,亢奋无比的跑到拳台旁边,龇牙咧嘴的嘶吼喊叫。 “咣!咣咣!” 吉航稳稳的压在迪哥身上,两只砂锅大小的拳头就跟开了挂一样猛削狠凿,一副恨不得要把对手脑袋砸扁的架势。 而迪哥微闭双眼,鸭舌帽也被打飞,脑门和侧脸处全被豁出几条大口子,鼻血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喷涌。 “郎哥,要不咱认输得了,再打下去,我怕他..” 等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迪哥始终都没有要“起死回生”的意思,伍北不由担忧的开口。 输赢固然重要,可因为自己的事儿,如果让王朗搭上一个手下,那这人情可就欠大了。 “地藏上台,旁人无权喊停。”王朗轻声细语的吐了两口瓜子皮微笑道:“相信我,待会你的嘴巴会直接咧成o形...” “咣当!” 他的话刚说一半,擂台上的形式再次发生逆转,刚刚还好像要晕厥的迪哥猛不丁睁开双眼,接着双手掐住吉航的两边胯骨,身体突兀朝左边一翻,瞬间变躺为骑,反而坐在了对方的身上,眨巴眼的功夫,他单手掐住吉航的脖颈,另外一只拳头“嘭”的向下一怼... 2489 不用控制,全力以赴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恨不得要将对手生吞活剥的吉航下一秒便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一拳!只用了一拳!迪哥直接反败为胜。 这才不光伍北傻眼了,就连四周的观众们也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卧槽!牛批啊!” “真狠!” 看台上的男女老少沉默几秒后,爆发出排山倒海似的呼喊叫好声。 “你这也不行啊,给你机会不中用!” 迪哥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四平八稳的站起身来,俯视吉航摇了摇脑袋。 “看看我说啥了?我迪哥打这种比赛,就跟成年人闯进幼儿园似的简单,用他的话说,人的力度和承受是成正比的,只要拿出跟他一模一样的发力点,干翻对手就是眨巴眼的事儿。” 王朗咬着一粒瓜子,笑盈盈的冲伍北眨巴眼。 “厉害,真心厉害!谢谢你朗哥!” 伍北手舞足蹈的抓住王朗的手臂猛烈摇晃,完全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这一晚上,他的心情堪比过山车一样复杂,从第一场赵念夏主动请缨,再到迪哥荡平吉航,没人能理解他心底的五味陈杂。 擂台边,罗天呆滞的瞪大眼睛,接着发疯似的拍打台面咆哮:“你特么给我起来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全家!” “犯不上昂兄弟,比赛嘛,总是有赢有输,他已经很不粗了,来麻烦把这玩意儿升起来呗。” 迪哥指了指罩在拳台上的角笼,接着弯腰捡起刚刚被打飞的鸭舌帽,拍打两下上面的尘土。 “嘭!” 哪知道就在这时,吉航突然爬起来,朝着迪哥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直拳。 迪哥反应不及,直接踉跄的摔趴在地,然后一个重扑,用膝盖顶住迪哥的腰眼,十指紧扣勒住对方的脖颈,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低吼,一副要下死手的凶狠模样。 “我日,玩特么脏路子!”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王朗突然惊呼一声,“蹭”的站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芒。 “罗天你特么是不是玩不起啊?” 伍北同样气冲冲的破口大骂。 “你懂什么叫无规则么!只要一方没认输,就不算完!” 罗天是彻底不要脸了,理直气壮的狞笑:“你的人自己装腔作势,怪得了谁?” “吉航,给我废了他!” 说罢,罗天再次提高调门朝擂台发号施令。 “看来今天不躺下一个算不了场呐。” 王朗吐了口唾沫,昂起脑袋一字一顿的出声:“不用控制,全力以赴!” “喝!” 擂台上的迪哥紧咬牙豁,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口中发出粗重的低吼。 因为被吉航骑在背上,双手勒住脖子,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变成半弧形,伍北甚至感觉只要吉航再稍微用点力气,迪哥的腰杆恐怕都得折掉,形势岌岌可危。 “行,我认输,咱进行下一场吧!” 迟疑几秒,伍北冲罗天喊叫。 “闹哄哄的完全听不清你说什么!吉航你是没吃饭还是咋地?没看对方压根不服气嘛!” 罗天头都没回的继续朝拳台喝叫。 “啊!” 吉航大吼一声,更加卖力的勒住迪哥的脖颈往自己怀里拽,貌似真打算将他的身体给对叠过来。 “嘎嘣!嘎嘣!” 迪哥身上发出一阵阵骨骼的脆响,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个部位,他竭尽全力往下埋头,试图挣脱开,可却没有太大的效果,彼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能看出夹杂着剧烈痛苦, “给我倒!” 正当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的刹那,迪哥的双腿猛然夹住吉航的腰杆,仿若蝎子摆尾似的将他一下子给掀开。 “妈的,死!” 吉航匆忙爬起来,打算继续反扑,可趴在地上的迪哥却似乎提前预判到了,双手撑地,使出一招街舞里常见的“托马斯回旋”,一脚踹在吉航下巴颏,顺势又是一记“鲤鱼打挺”蹿起。 吉航被踢得朝后倒退两步,可能是眼受伤了,不停地揉搓,此时迪哥趁机发难,两步上前,右臂横摆戳在对方的胸口,直接将他顶在铁制的角笼上,左手闪电似的连续几个勾拳,当场把狗日的打的鼻孔窜血。 吉航顿时两眼翻白,虚弱的向往下瘫坐。 迪哥却没有再给机会,径直抓住吉航的右臂朝下一拽,迫使他以狗趴的姿势匍匐在地上,随即迪哥拧麻花似的朝着反方向剧烈扭动几公分。 “咔嚓!” 骨裂的响声伴随着吉航的惨叫同时泛起。 “认输!我认输!” 吉航抬起左手疯狂拍打台面,歇斯底里的干嚎。 “声音太小,老子听不见!” 迪哥起身,抬脚狠狠的跺在吉航的右腿上。 “咔嚓!” 骨头折断的脆响再次响彻擂台。 “啊!我认输!服了!” 断骨之痛让吉航发出撕心裂肺的求饶,此时的他再无半点骄傲,完全就是个贪生怕死的驱虫。 “说什么?!” 迪哥俯身凝视,浑身散发出的肃杀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服了!我认输!求你高..高抬贵手!” 吉航带着哭腔扯足嗓门哀求,声音足够整个篮球场的观众全部听到... 2490 输人又输阵 “废物,真特么是个废物!” 拳台边的罗天闻声彻底暴走,目疵欲裂的挥拳吼叫。 “要不你来?” 擂台上的迪哥冷不丁转身,目光冰冷的看向罗天。 “有病吧你。” 罗天被吓得后退半步,愤愤的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对方的凶残他亲眼目睹,要说不哆嗦那纯属往自己脸上贴金,再加上此时胜负已定,他不赶紧开溜,只会受到虎啸家更刺骨的嘲讽。 “呵呵。” 迪哥不屑的摇摇头,脚踩吉航的脑袋捡起自己的鸭舌帽,重新戴在脑袋上,接着高举双臂望向四周的看台。 不卑不亢,不狂不佯!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牛批克里斯!” “拳王!” “今晚上这场比赛值啦!够我吹一辈子!” 顷刻间,四面八方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和吼叫。 “天哥,先不着急走,我记得开打前,你说过一赔八的是吧?上哪兑钱去?” 伍北两个大跨步逼近,硬生生挡在罗天面前。 “这点碎银子不值得我赖账,晚点我会一个子儿不差的打进你们每个人户头。” 罗天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两只眼珠子鼓的神似唐氏综合征患者。 说罢,他擦着伍北的身子准备离去。 “你脑瓜子没屁吧?这就完了?” 伍北抬起胳膊拦在对方胸前,冷笑着努嘴:“你是不是忘了今晚这场擂台赛是为啥开始的?哪个狗篮子说的,赢了,条件随便开?” “你想要什么!” 罗天皱了皱鼻子,恨得牙齿都快要当场嚼碎。 “好说,看到没?钻过去,往后三米之内见到我和我的兄弟记得喊哥,五米之内我站着你必须蹲着,必须矮我半截子对话!” 伍北向前两步,双腿叉开,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开口。 “伍北,你别太过分!” “就特么说话不算数了,你能咋地吧?” 不等罗天开腔,唐才和熊磊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这是屙出来的屎准备自己再吞下去呐?行啊,我是无所谓的,郭哥、江少,你们俩是见证人,罗公子不给我脸是小事儿,但看不起你俩我属实有点气不过。” 伍北早就料到对方会出尔反尔,朝着不远处的郭鹏程、江鱼招手吆喝。 鏖斗了这么久,他对罗天的秉性不说知根知底,但最起码的了解还是有的,对付这类人那就得搬出跟他吨位等价的存在挤兑。 “天儿啊,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你虽然岁数比我和鹏程大点,咱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小时候我俩可都还跟在你屁股后面玩排排坐呢,你既然赌不起,就别欠嗖嗖的跟人叫板,这不丢咱们上京纨绔圈的脸么?” 江鱼双手怀抱胸前,皮笑肉不笑的轻哼。 “别乱说小鱼,天哥可是咱们圈子里最有城府,最能拿得起放得下的才俊,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估摸着是觉得这附近人太多,待会偷摸给伍子磕两个,我分析的没错吧天哥?” 郭鹏程双手插兜微笑。 哥俩一个捧一个贬,让本就窘迫无比的罗天愈发的难堪。 “没必要这么绝吧,钱能解决的问题,咱犯不上斗口气,伍总价位随便你定,只要我能给得起,绝对不会还嘴。” 罗天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姿态放到最低的望向伍北,已经在无声的恳求。 “我这人做啥都有够,挣钱也一样,今晚上你送我的真金白银足以支撑很久,现在我就想争个脸,你钻还是不钻?” 伍北巍然不动,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曹尼玛,有能耐你把我们都杀了!” 熊磊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你快躲了吧,什么辈分儿跟我对话。” 伍北皱了皱眉头,直勾勾的注视罗天。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当中,其实刚刚说完话后,伍北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该狮子大开口的勒索狗坷拉一笔。 “咳咳咳,唠的挺火热哈,伍总啊,这边事儿也进行差不多了吧,待会工资给结下呗。”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王朗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伍北的肩头,不动声色的捏了两下,随即又转头看向罗天浅笑:“成王败寇是规则,既然输了,缩个脑袋喊声哥不丢人。” “伍哥,我服了!往后三米之内我见你绝对绕道走。” 罗天沉吟半晌,微微佝偻下腰板,声音很小的开口。 “对呗,输人不输阵,大不了下次再继续。” 王朗一巴掌拍在罗天脖后颈上,不耐烦的摆手驱赶:“麻溜滚蛋,每多瞅你一眼我就浑身难受。” “谢谢。” 罗天颔首轻喃一声,迅速拔腿就撩,他虽然荒诞无度,但也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替他解围,如果最后僵持到底,自己就算不从伍北的胯下钻过去,也势必要跟郭鹏程、江鱼真正的翻脸。 “谢你妹,你寻思我多爱你是咋地,赶紧把笼子特么升起来,放我兄弟出来!” 王朗随即一句话差点没让罗天直接吐血... 2491 强悍如斯 半小时后,锦城体育场附近的一家酒店。 伍北、赵念夏、王朗、迪哥和郭鹏程、江鱼单独一桌,剩下人则拉着王朗带来的那群兄弟热情拼酒。 美名其曰是庆功宴,说白了就是伍北想要跟王朗拉近关系。 “伍大老板,你别埋怨我替你擅作主张哈,今天如果真让罗家老大钻了你的裤裆,往后你不说寸步难行,但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两位也是上京公子圈的顶尖存在吧,不信你问问他们。” 王朗晃动酒杯微笑。 “实话,罗天哪怕是被你捶个半死,只能说他他实力不济,他家大人或许会暗中帮忙,但绝对不能跳出来直接干涉,毕竟牵扯到脸面问题,可如果让你如此欺负,那就是整个罗家受辱。” 郭鹏程表情认真的点头。 “这两帮人角逐,其实跟咱喝酒一样,开始时候都挺讲究,后面就全迷糊了,有真醉的,也有装晕的,还有借着酒劲撒泼的。” 王朗继续笑盈盈道:“在没有能力按住一桌子醉鬼的情况下,你要学会的就是不给那些总想借机撒酒疯的混蛋任何机会。” “受教了。” 伍北思索半晌,心悦诚服的举起酒杯:“朗哥,你今天帮我两回,我先干为敬。” “别特么跟我装醉昂,说破大天,来回路费你都得报销。” 王朗呲牙笑骂:“再有就是开打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儿,想好了给我准确答复。” “你是说..鲁东省么?” 伍北小声询问。 “喝酒时候不拍板,想聊明天清醒时候再研究。” 王朗大手一挥岔开话题,不知道是真怕酒后失言,还是在避讳郭鹏程、江鱼。 “迪哥,今天辛苦您了。”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又给自己满上酒杯,敬向帮忙打擂的男人。 “喊我地藏吧,哥长哥短,听起来别扭。” 迪哥爽朗的跟伍北碰了一下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这是个性子沉稳内敛的实诚人,从走进包厢以后,就没有说过话,始终如同影子似的护佑在王朗的左右。 “迪哥,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在擂台上是不是跟吉航说过什么,我虽然不太了解他,但对他的一些经历还是听说过的,按道理他绝对不是软脚虾,更不可能被你打的连声求饶。” 伍北好奇的询问。 虽然是对手,但不得不承认吉航的强大,尤其是同样行伍出身的伍北,打死都不相信一场比试竟能让对方彻底放弃尊严。 “干翻他的时候,我曾趴在他的耳边说过,就算我放他开,他也肯定赢不了,我还简单分析了一下他接下来会用的招式。” 地藏笑了笑说道:“整体来说他不弱,可真要是搏命,他不行!” 说着话,地藏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椅子上,撩起自己的裤管,缩了缩脖子道:“类似的绑腿我身上总共还有六块!” “这是纯铁的么?得有十斤重吧?” 望着对方小腿上一圈漆黑的铁制品,伍北一怔,伸手摸了摸发问。 “嗯,差不多吧。” 地藏放下裤腿,利索的坐下,轻声道:“我刚刚说过吉航不弱,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很明白再打下去,自己真有可能死在拳台上,所以就怂了,当然也不排除他确实不想打了的想法,毕竟罗家那小孩儿像驱赶牲口似的吼他,换成任何人都不会乐意,一招彻底把脸丢尽,还能防止罗家人接下来继续使唤他,如果是你,要脸还是要将来?” “我迪哥又开装了,明明一截绑腿三十斤,非跟人家扯什么差不多。” 王朗歪头坏笑着揭穿。 听到这话,伍北更加的骇然,也就是说地藏随身负重一个“林胖子”,但却可以把吉航打的哭爹喊娘,那么如果解开全部负重的他,又将强悍到何种程度。 “这就是个锻炼器材,其实起不到任何作用,别听他胡说八道。” 地藏低调的摆摆手,朝着伍北笑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回头我可以帮你做两副,最开始时候肯定不适应,等捱过最难扛的那段日子,你会发现还挺享受。” “不了,我这人没啥上进心。” 伍北立马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冷不丁想起此刻还呆在警局的君九,忙不迭起身道:“你们先喝着,我有点重要事需要处理。” “九哥已经出来了,我刚刚跟他联系过,他说密码还有一点就能解开,让咱们暂时不要打扰他。” 赵念夏宛若伍北肚里的蛔虫似的,招手示意... 2492 陪我喝酒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烟雾缭绕的卧室里,君九眉头紧蹙,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时不时低声自言自语几句。 “嘶..” 指间传来的灼烫,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拽回到现实当中。 “玛德,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君九恼火的将烟蒂撅灭,随手又给自己续上一支。 他面前的泡面桶里烟头塞的像座小山,如果此时他抬头看看周围,绝对会诧异的发现自己一个人竟然把偌大的房间搞的好像人间仙境。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别进来,我忙着呢!” 君九头都没往起抬,不耐烦的怒斥。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不论是练功夫还是其他,要么不开始,要么就必须做到极致。 “妈了个巴子得,到底是啥原因啊?一个破密码,居然耗费我这么久的时间!” 越是着急,越发没有头绪,君九咬牙瞪眼的将刚抽了一口的烟卷按在泡面桶里,再次点燃一根,焦的狂抓几下头发。 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空当,房门被人悄悄打开,接着就看到老郑蹑手蹑脚的探进半个身子好奇的张望。 “不对,我方向错了,草特娘的,真够愚蠢!” 君九浑然不觉,吐了口烟圈,再次埋头开始噼里啪啦的敲击起键盘。 老郑饶有兴致的靠在门边观察起来。 之前她总觉得君九个子矮,伸直脖子才跟自己差不多,可今天突然发现,这家伙认真工起来的模样还是挺有男人味,尤其是一双眸子,深邃中透着满满的智慧。 “对!就该是这样,我先前居然绕那么大的圈子,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把密码搞那么复杂,我特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二十多分钟后,君九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满意的转动两下脖子,突兀看到老郑居然笑嘻嘻的盯着自己,当即吓了一跳,惊讶的开口:“你啥时候来的?” “从我进屋到现在,你总共点了十一根烟,抽了二十四口,中途还吐了五次唾沫,喝了两回水,话说你这么抽烟,肺能受得了吗?” 老郑蹦蹦跶跶的走到君九面前,抓起桌上的一整条烟晃了两下,接着伸出大拇指调侃:“牛批大了九哥,八点回来到现在不到三个钟头抽了八盒!回头你真应该申请一下吉尼斯纪录。” “我平常不怎么吸的。” 君九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你咋知道我一直在会议室的?” “大哥,整层楼的人都去锦城体育馆看打擂台赛了,唯独你不在,我又不瞎!” 老郑哭笑不得道:“伍北请他们吃饭,我不乐意参加就回来了,我八点十分回来的,那会儿会议室的灯就亮着呢,除了你还能有谁。” “嘿嘿,找我啥事?” 君九抬头看向对方。 “无聊呗,想喝酒又担心喝多了被人捡便宜,万一把我睡了咋整,睡了其实也没啥,就怕是在我没知觉的情况下,那老娘多吃亏,要不你陪我?” 老郑也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刚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不想却被君九一把夺走,朝着她笑了笑道:“走吧,我正好也饿了。” “为嘛抢走打火机?” 老郑不满的伸手:“给我。” “抽烟的女人确实很美,但我希望美不是用健康做代价交换的。” 君九直接将打火机丢进脚边的痰盂里,耸了耸肩膀头努嘴:“从现在开始,咱俩谁也不准抽烟,违规的受处罚。” “处罚啥?” 老郑咬着烟嘴含糊不清的笑问。 “输者的答应赢家一件事,任何事都不准拒绝的那种,敢吗?” 君九挑衅似的坏笑。 “怕你不成,赌就赌。” 老郑跃跃欲试的挥舞粉拳。 “哦了,那还不赶紧换衣服喝酒去,难不成你打算穿睡衣跟我练摊啊?” 君九速度很快的拽掉对方嘴边的香烟,顺手揣进自己裤兜里,摆摆手道:“麻溜点昂,不然伍哥待会回来,我们又得聊工作。” “走走走,等姐五分钟。” 老郑心满意足的跑出会议室。 “这家伙,风风火火的。” 君九抿嘴笑了笑,摸出刚刚从老郑嘴里抢下来的香烟,烟嘴的位置一抹鲜红,正是对方的唇印,想要丢进垃圾桶。 胳膊抬起的刹那,迟疑几秒后,又小心翼翼的揣进衣服内兜,唯恐折断。 “唉..” 他随即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俯身戳动几下笔记本电脑,然后将拷贝好的u盘拽下,又重新将吴康的那份文件设置了个密码,才合上笔记本走出会议室。 临出门时,君九思索半晌,又干脆将房门锁上,装起来钥匙后,才不紧不慢的来到老郑的房间门口等待。 不多会儿,收拾利索的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电梯。 “叮!”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一部电梯门打开,文昊脸色阴晴不定的走了出来,他先是瞄了一眼走廊墙角的摄像头,然后闷着脑袋返回自己的房间,似乎有什么心事,路过会议室时候,他稍稍停顿几秒钟,余光扫量两眼,紧跟着加快步伐... 2493 火灾 晚上九点多钟的锦城,就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精致女人。 妩媚不失烂漫,成熟又透着可爱。 这话是喝了大半瓶伏特加的老郑说的。 而听她说话的君九却完全看痴了。 微红的长发刚好散落肩头,略施粉黛的小脸高高昂起,泛黄的灯光恰好打在她的身上,像极了文艺片里的女主角,不惊艳但狠高级。 “是啊,我也挺喜欢这座城市的,算算来了已经快五年了吧,几乎快要把自己当做本地人。” 君九攥着酒瓶,双手俯在栏杆上,眺望着对面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 原本俩人说好是找家馆子喝酒的,可临出门时候,老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最后鬼使神差的跑到了购物中心的顶楼。 “虎啸公司成立不也才两年多点么,你怎么来五年呢?” 老郑迷惑的发问。 “我要说起初我来这地方就是为了躲清闲,结果没想到反而变得更忙碌,你信么?” 君九无语的缩了缩脖子。 “意思是你被迫的?” 老郑更加的好奇:“伍北他们不是都说你应该算得上公司最猛的了么?按理说你想走的话,没人可以拦得住吧?” “起初我确实打算混段日子就消失,可呆着呆着却发现有点舍不得了。” 君九仰脖灌了一口酒,咧嘴憨笑:“虽然虎啸公司存在各种各样的不足,有时候甚至让人看着牙痒,可他们真实啊,不论是大一辈儿的任叔,还是小一圈的贾笑,他们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你见过谁家员工敢跟老板龇牙咧嘴的?听说过小弟敢诽谤老大的吗?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 “主要伍北太好说话。” 老郑思索一下接茬。 “你错了,这是伍北最独特的驭人之道,他不要面子么?他不在乎尊严么?” 君九摇了摇脑袋解释:“相反,他比大多人更在乎脸,不然也不至于跟擒龙集团闹到现在这种不可开交的地步,但凡他软一点,稍微给对方留些台阶,虎啸绝对比现在发展的更庞大,可他不肯卸下身上的虎性,换句话说,他在竭力保留这群兄弟的侵略性!当初扶贾笑上马,多少人背地里冷嘲热讽,可他就是要用行动告诉大家,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后来居上!” “你这么一说,我才刚想起来,贾笑不知不觉都快变成虎啸家前五的话事人了吧?” 老郑恍然大悟的发问。 “你以为高鹏为什么好端端跑去鲁东省,真是为了打发无聊?” 君九抓起酒瓶跟对方碰了一下,神秘兮兮的一笑:“他是想辙给自己镀金去了,作为伍哥的起家兄弟,空有个名头,却没实际话语权,再不想想办法,估计就得混成太上长老,这是伍哥的手段,他一句话不会多说,更不会主动要求谁必须拔高,但却能让你自己切肤的感觉到压力,老虎什么情况下最凶?当然是圈地盘的时候!” “咦,楼下可以烧烤吗?” 说话的功夫,老郑指了指护栏外面发问。 “想啥呢,上次在会议室烧烤差点没失火,伍哥就规定绝对不能有明火。” 君九撇嘴调侃。 “那应该是楼下着火了!” 老郑随即一句话,直接把君九惊的跳转身子。 “卧槽,还真是!” 君九瞪眼一看,从楼下泛起的浓烟正滚滚上翻,空气中夹杂着刺鼻的焦臭味。 “你赶紧打119,然后直接下楼!不许任何逗留!” 君九撇下酒瓶子,撒腿就跑。 没跑两步,他又不放心的回头重复:“马上到楼下去,不准帮忙救火,火势这么大根本不是咱可以扑灭的,听懂没?” “你..你也小心点。” 望着君九的背影,老郑声音不大的嘱咐。 很快,君九径直蹿到此顶层,伍北的办公室和公司大部分兄弟都住在这里。 狭长的走廊里已经白烟密布,能见度不到几米,但根本看不出来火源的位置究竟是哪里。 “有人没有!着火啦,快跑!” 君九左手捂着鼻子阻挡,右手疯狂的敲打每间路过的房门。 “嘭!” 很快来到伍北的办公室,他来不及多想任何,直接一脚踹开,随即左右看了看,抱起墙角的保险柜就往出跑,他长期呆在公司,很清楚重要文件基本都在办公室里,随即才又折身跑向会议室,又将吴康的笔记本电脑夹在腋窝下。 “有人没有,着火啦!” 就是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走廊中断,浓烟和灼热扑面而来,那种窒息呛得人眼睛根本睁不开,君九不死心的再次嘶吼几声。 “救..救我..” 突兀间,一道微乎其微的呻吟声在走廊的另外一头响起。 “文昊?” 君九一愣,来不及思索任何,直接把保险柜和笔记本电脑放在消防通道口,接着双手捂住口鼻,一头扎进了火海中... 2494 救 刚跑出去几步远,君九就被浓雾中的火势吓得睁大眼睛。 此时,走廊的墙壁、地板全都被火焰爬满,燃烧的嘎巴声中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汽油味,他这才明白这是特么有人故意在火上浇油。 “文昊!你在哪!” 但现在他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扯脖呼喊。 “我..我在这儿!” 四五米外的房间内传来文昊的回应。 “等我,马上!” 君九提了口气含在嘴里,脱下外套蒙在自己脑袋上,接着奋力冲了过去。 文昊的房间门前,烈火宛如狰狞的恶魔已经完全爬满门框。 君九下意识的伸手去转动把守,结果却被高温结结实实的烫出几个燎泡。 “嘭!嘭嘭!” 君九抬腿就踹,可连续几脚下去,门却纹丝不动,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扛住了。 “你能把门打开吗?” 君九着急的吼叫。 “我..我动不了。” 文昊孱弱的回答。 “妈的!” 君九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脑门,再次一脚用力踹在门板上。 “咔嚓!” 门板当即被干出个大窟窿,君九把手伸进洞内,强忍着疼痛拧开门锁。 打开门才发现,房门确实被一截单人沙发给顶的严严实实,而文昊面无血色的瘫躺在地上,浑身全是鲜红的血渍,肚子上还扎着一把匕首。 “忍一会儿,我带你走!” 君九吐了口唾沫,干脆拦腰将文昊抱起,唯恐他会被火焰烧伤,又迅速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对方脑袋上。 “呼!” 刚转过身子打算出门,门外的火焰应该是受到风向影响,突兀蹿起两米多高,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空气变得更加稀薄,温度也愈发增高,那股子呛鼻的味道瞬间熏得君九两眼冒黑。 说老实话,这架势任由谁都不敢往外乱趟,谁知道走廊里的火势已经烧到什么程度。 可问题是杵在原地,只能坐以待毙,就目前这架势,大火吞灭他俩顶多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 人在灾害面前实在太过渺小了。 君九回头瞄了一眼敞开的窗口,瞬间放弃了跳窗的打算,十几米高的楼层,蹦下去两人不死也得落个终生残废。 “九..九哥,是不是..” 躺在君九怀里的文昊虽然看不到这些,但能感觉到旁边男人身体在微微震颤,吃力的发问。 “马勒戈壁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兄弟啊,别睁眼,真要是出不去了,黄泉路上咱们哥俩手拉手!” 君九吞了口唾沫,用力抱紧文昊,随即一咬牙直愣愣的奔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君九就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着了,周边似乎还有烤肉的味道萦绕。 走廊里彼时更是完全变成了火的海洋,火焰仿佛发了疯似的,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更要命的是接踵而至的黑烟,将他的视线遮掩的严严实实,并且熏的他根本无法呼吸。 “撑住兄弟,我带你出去!” 君九咬牙咆哮一声,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凭借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消防通道逃离。 “臭老九,快点啊!快点!”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终于赶到消防通道口,离老远就看到老郑怀抱着一个灭火器连蹦带跳的吆喝。 “噗!” 他刚打算说话,对方突兀冲着他的身后喷出干粉。 “舒坦,爽!” 一股清凉感让君九恢复不少,他指了指地上的保险柜和电脑招呼:“带上这些东西给我走。” “喝..” 老郑匆忙丢掉灭火器,环保保险柜,可她那小体格子哪可能搬的动二百多斤的重物。 “你拿电脑,剩下交给我!文昊你搂紧我脖子。” 君九左手揽住文昊的腰杆,右手迅速拎起保险柜。 可就在这时候,着急往旁边让道的老郑后退的过程中,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坐在地。 “你有..” 君九忙不迭询问。 “嘭!” 话音还未落地,走廊里传来一声爆炸声,应该是电磁炉或者微波炉之类的物件被引燃,火势再次腾空而起。 来不及多问任何,君九身体微弓,沉声厉喝:“爬到我背上,快点!” 就这样,君九怀里揽着文昊、身后背着老郑,手中还提着个保险柜,慌不择路的顺台阶玩命狂奔,关键这一切还是在他刚刚救出文昊,正处于高度缺氧的状态下,不得不感叹这家伙超人似的身体素质。 ... 一个多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门前的小广场上。 消防车、巡逻车、救护车来了一大堆,而火灾也总算被完全控制住。 “咋回事啊?你要紧不?” 伍北带着一群兄弟急急忙忙的将一台救护车包围,朝着躺在担架床上的君九发问... 2495 匕首 此刻君九满脸被熏的乌漆嘛黑,脑袋上的头发也让烧的一根不剩,身上更是破破烂烂,像极了逃荒几百里的乞丐。 “小问题。” 君九挤出一抹笑容,一笑愈发显得两排牙齿森白。 “你说文昊咋地了?” 伍北接着又问。 “不知道被谁扎了两刀,这会儿已经被送去医院了,老郑和巡捕陪着呢,不会有啥事。” 君九挣扎着爬坐起来,指了指担架床底下傻笑:“电脑和你保险柜我全保住了,刚刚我试过,电脑上的东西还在,把心放在肚子里。” “你特..特么傻逼吧。” 抬手的刹那,伍北注意到兄弟的两手全是被烫伤的燎泡,右臂处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伤的,瞅着对方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伍北鼻子一酸,伸手重重抱住对方。 “小事儿,一点不跟你吹牛逼,我就是今天没吃饱,不然我自己把火灭了都可以,可惜了咱住的那一层全烧没了,不少兄弟的东西我都来不及帮忙往出拿。” 君九没正经的开玩笑。 “别扯没用的,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伍北转身朝着医生招呼:“开车,速度点!” “小伍子,你来一趟。” 医生刚准备关门时候,任忠平站在外面摆手招呼。 “伍哥,刚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家里必须得有你主心,我自己去就行,如果有人半道上使脏招更好,我抓回来给你问口供。” 君九非常懂事的努努嘴。 片刻后,伍北跟随任忠平走到广场的角落。 “咱们那层的几个摄像头跟我手机绑在一起,这是火灾发生前十分钟内的画面,我特意录了像,你看看..” 任忠平掏出电话,戳动几下屏幕抻到伍北脸前。 许久之后,伍北掏出手机拨通老郑的号码发问:“你们在哪家医院?” 晚上一点多钟,距离虎啸购物中心很近的锦城第五医院。 伍北推门走进文昊的病房。 “哥..” 浑身套件病号服的文昊立马挣扎着坐起。 “歇着吧,有没有感觉哪特别不舒坦?” 伍北微笑着坐到对方床边。 “没事儿,挨刀子不属于咱这行的正常操作嘛,只要不死,用不了几天我就又能生龙活虎。” 文昊拨浪鼓似的摇头,可能是不小心扯到伤口,他疼的禁不住倒抽两口凉气。 “九哥头发烧没了,医生说可能烧到了脑皮,以后都不一定再能长出来头发了,十根手指头上全是燎泡,看得我心酸的想哭。” 伍北从桌上抓起个苹果,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一边慢条斯理的削皮,一边闲聊似的开口。 “我这辈子都欠九哥的,今天如果没他保护,我可能真挂了。” 文昊咬着嘴皮,眼神复杂的低下脑袋。 “刚刚我听做笔录的巡捕说,你没看清楚是谁扎伤的你?” 伍北接着又道:“是真没看清,还是不想告诉他们,打算把这秘密跟我分享。” “我..” 文昊抬头看了眼伍北,沉默几秒后,晃了晃脑袋:“真没看清楚,当时我在房间里睡觉,一个小子突然闯进来,二话没说就捅了我两刀,我想喊救命又被他一脚给踹晕了,再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烧起了大火。” “噢。” 伍北很平静的笑了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文昊努嘴:“吃吧,平平安安就好。” “谢谢伍哥。” 文昊很是不自然的接过。 “兄弟啊,咱俩认识时间绝对不算短了,风风火火的也并肩走了这么久,如果你又难处,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独自承担,或许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最起码可以给点合理的建议。”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将刚刚削皮的匕首“啪”的一下拍在床头上,话里带话的呢喃:“这把刀对你挺有纪念意义的,我记得那会儿咱还在崇市那会儿,你跟一个摆地摊的假牧民讨价还价了半天。” “啊?” 文昊楞了一下。 “今天又正好是这把刀扎伤的你,按照你的说法,偷袭你的家伙进门就动手,那说明他一早就把你的匕首给偷走了,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伍北拍了拍手,低声道:“今晚上我帮你守夜,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我先到门口抽根烟。” “伍哥..” “歇着吧兄弟。” 伍北打断文昊,目光如炬的凝视对方:“我很快就回来,你如果实在想聊天,也可以出门喊我...” 2496 实情 丢下这句话后,伍北便径直走出病房。 房间内,文昊宛若雕像似的直勾勾盯着床头柜上的那把木把铜刃的匕首,胸口剧烈一起一伏,眸子里更是充满了痛苦。 病房外,伍北倚在塑料椅子上,吧嗒吧嗒裹着烟嘴。 “你可要想清楚啊,我们如果把人带走,他往后就再没可能融入你们那伙了。” 二球站在旁边,声音不大的开口。 “如果真下定决心了,他还会坐这儿抽闷烟么,别催,再给他...和他一点时间。” 任叔白楞一眼说道。 “叔,你说我...” 伍北转头看向任叔。 “你认为是对的事情就坚持到底,至于其他人那里我来解释,大不了恶人我来当就是。” 任叔似乎猜到伍北想问什么,中气十足的回应:“尽量你在竭尽全力的把虎啸公司打造成一家正规企业,但咱和他们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撇开利益不说,忠诚和团结是基础,一次不忠、一生不用是规则!” “嗯。” 伍北捏了捏鼻子,朝着二球道:“等到天亮,如果他不主动,就麻烦你们了。” “伍..伍哥。” 话音刚落地,文昊突然扶着墙皮一瘸一拐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你们先聊,我俩买点宵夜去。” 任叔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招呼上二球离开。 “不用回避任叔,我有错在先,没必要再给我留脸。” 文昊轻呼一声,随即弯腰朝伍北深鞠一躬:“哥,对不起。” “如果你只是为了道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伍北踩灭烟蒂,站起身子。 “我不应该隐瞒,更不应该故弄玄虚,可我除了扎死我自己,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一面是我最无助时候温暖我的兄弟,一面是我爱而不得的女人,不能对不起公司,又不想让她难堪,我只能死!没有人伤我,其实我是自己扎的自己。” 文昊的眼圈瞬间红了,鼻音很重的呢喃:“我也是够没出息的,本来以为自己早就生死看淡,可真当鲜血一点一点抽离我的身体,我突然怕了,突然想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所以第二次九哥吆喝时候,我才厚着脸皮求救。” “好一句不能对不起公司,好一个我们是兄弟!” 任叔上去就是一脚将文昊踹翻,怒不可遏的臭骂:“所以你把公司点了,不能算背叛是么!你知不知道那把火意味着什么!一次一次的被迫关门歇业没把虎啸干倒,结果最后却毁在自己人的手里,亏你还有脸提兄弟俩字!” “放火?我?” 躺在地上的文昊不理会被绷开的伤口将病号服染红,呆滞的指了指自己脸颊:“叔,你意思是那把火是我放的?” “难道是我!” 任叔嘲讽的笑了,掏出手机摔在对方脸上,低吼道:“睁大你的狗眼自己看看,火灾开始前二十分钟,是不是只有你回的咱们那层,你挺会挑时间,正好赶在君九和老郑出门,你要说你没在咱那层放监控,就属于在侮辱所有人的智慧。” “嘭!” 越骂越上火,任叔又是一脚跺在文昊肚子上,悲愤的咆哮:“你只是没想到除了公司明面上的那几个摄像头,我还安了几枚针孔罢了!” “不..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没有。” 文昊忙不迭摇了摇脑袋解释:“我承认我那时候回公司,确实是有人告诉我,当时公司一个人没有,他或许真在咱家里安了监控,但火绝对不是我放的。”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刻意避开公司监控,还有你偷偷摸摸凑到会议室门口干什么!” 任叔蹲下身子,一把扯住文昊的衣服领口,火冒三丈的质问:“不承认咱们就看录像!” “我的确是想偷吴康的笔记本,因为只有那样,谷思才能免于受苦,可当我推开会议室门的那一刻,又后悔了,我责问自己凭什么要因为我的事情毁掉兄弟们的共同成果,可我又没办法阻止那些人为难谷思,所以我返回房间自杀。” 文昊满眼噙着泪水呢喃:“叔,伍哥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碰过电脑,也没放火烧公司,当我知道失火时候,已经疼的爬起来,你们不是有监控么,可以看看。” “鬼他妈知道你是不是做了手脚,把文件复制一份送给谁了。” 任叔一拳砸在文昊脸上,看向伍北发问:“没什么问的,就让二球把他带走吧,对于这种吃里扒外的混蛋,我杀了一百次都不解恨。” “你一直在说谷思被人为难,她是做什么的?又为什么会跟咱们和吴康的笔记本扯上关系?上次你被熊磊绑架,我问过你一回,你支支吾吾敷衍了事,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得怪怪的。” 伍北紧咬牙豁,脸上的肌肉跟着一齐颤动。 “她..她...” 文昊面露难色的陷入磕巴。 “她是深海组织的!”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男声,紧跟着就看到王顺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先冲任叔点点头,示意他松开文昊,然后低声道:“都这时候你还隐瞒什么,把你知道的告诉大家,但凡伍哥不是想给你机会,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哭讥尿嚎么?快说吧,不然他们连咋死的都不知道,难道你非要看到没几个人才开心么,我刚去看过君九,他彻底秃了,人家连对象都还没有,为了救你!为了你那声兄弟...” 2497 原来如此 “深海?” 王顺的出现并没有让伍北太过于惊讶。 自从得知他跟随王堂堂加入一个名曰“天弃”天字号组织后,很多貌似滑稽“未卜先知”,自然也就变得变得非常合理,毕竟伍北在特战队服过役,深知某些天字号的神通广大。 倒是他口中的“深海”瞬间让伍北惊讶到思绪有些混乱。 之前透过和郭大炮、骚强的交流,他对这家所谓的救援机构也多少有些了解。 郭大炮笃定的下过保证,当初伍北所在的特战队多名成员退伍后受过对方的迫害,甚至于特战队原地削建解散也跟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包括几个月前帮忙到上京打探消息的战友“饭桶”在最后一通电话里也提及过深海组织。 潜意识里,伍北是非常不乐意跟这个神通广大的组织对上的,可看现在这架势,深海明显对他和虎啸动了心思。 “你爱谁、如何爱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如果你的爱必须得以牺牲这群袍泽作代价,我第一个不会答应。” 王顺直勾勾注视文昊再次开口:“刚刚伍哥有句话说的特别对,这群兄弟再不济也陪你走过风风雨雨,虎啸公司再有错,也曾是你走投无路时候安身立命的家。” “我..” 文昊艰难的蠕动两下嘴皮,明显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挣扎和复杂。 “哥们,趁着一切都还有补救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是君九,也不是谁都能在今天这场火灾中逃生,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无比矛盾选择自杀没错,甚至不值得可怜,但倘若火灾发生时,大部分兄弟喝醉睡着,莫名其妙的葬身,你会愧疚吗!能原谅自己吗?!” 王顺接着又道:“别忘了,他们可全跟你是一个锅台扒拉饭的手足,全是得知你被抓,掘地三尺也要救出来你的弟兄!” “求你,别说了..让我冷静一下!” 文昊双手揪扯自己头发,蹲坐在地上,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剧烈喘息。 “唉。” 王顺叹了口气,看向伍北安慰:“只要人没事,楼烧就烧了吧,正好可以借机向外扩张。” “我说!” 文昊颤颤巍巍的昂起脑袋,缓缓出声:“谷思确实是深海组织的,我那次被熊磊生擒,就是她救的我,上回许诺询问孙普和那几个小混混是怎么死的,其实我说了假话,动手的是谷思...” 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伍北才总算听明白文昊和谷思之间的那点爱恨缠绵。 “也就是说,在熊磊抓你那件事情结束后,谷思已经主动跟你提出划清关系?” 饶是伍北脑子够用,也稍稍有点反应不过来,一边思索一边发问。 “对,她说的很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就算硬凑在一起,也不可能有结果。” 文昊接过香烟猛嘬一口,自嘲的苦笑:“可我不甘心,之后又找了她很多次,每次她都避而不见,为了躲开我,还故意换了住的宾馆,哪怕我每天给她发一百条信息,她也从不回应,大醉几天后,我也以为我们俩真的该结束了,直到今晚,谷思的电话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文昊掏出电话,伸到伍北脸前道:“发信息的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说想保证她的安全,就把吴康的电脑偷出来,我压根不知道电脑的事儿,也是这个人给我打电话,并且准确告诉我九哥在会议室里解码。” 照片上,谷思蜷缩身子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只能大概看到个侧脸。 “能不能是这个谷思自己玩套路,整欲擒故纵那一招呢?” 任叔皱了皱眉头接茬。 “不会,你们没和谷思接触过,她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不是这样的,况且她的功夫很好,寻常人根本没办法把她制服。” 文昊斩钉截铁的摇头:“我自问没法背叛公司,也救不了她,所以才会选择自杀殉情。” “你可真特么是个情种,这样的照片稍微懂点行的,随随便便ps几百张出来。” 王顺恨铁不成钢的挑眉臭骂:“狗叽霸不懂是小事儿,遇上麻烦能不能跟大家商量一下,我们是你的啥?是兄弟啊!哪怕明知道你有错,也会帮亲不帮理的那伙人!” “后来呢?这人再没联系过你?” 伍北接着又问。 “联系了,他说我还有一次机会,现在虎啸失火、君九受伤,伍哥绝对无暇顾忌笔记本电脑,只要我能偷出来,依旧可以放谷思活路,他还说伍哥绝对会找我询问火灾发生的经过,也教了我一套应付的话术。” 文昊皱了皱鼻子回应。 “偷到电脑以后怎么联系他?” 伍北咬着腮帮子出声。 “他没说,应该是等我得手后才会找我,感觉他可能一直都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他全清楚。” 文昊又翻出几条短信递给伍北... 2498 你们老板来了? 同一时间。 锦城郊区的深海救援中心。 “李燃,你是不是在饭菜里给我下了药,为什么我吃完之后就陷入昏睡!” 谷思披头散发的踹开“院长办公室的木门,怒气冲冲的质问。 “谷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你的级别比我高不少,但进屋敲门是最起码的尊重,老板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办公桌后,一个身穿白大褂,鼻梁上挂副金丝边框眼镜的青年漫不经心的抬起脑袋应声。 青年的下巴颏处又一大块淤青,正是几天前抢夺吴康笔记本电脑时候,那个被君九一记飞膝给干迷糊的家伙。 “你少阴阳怪气的,今天我没离开过救援中心,也只跟你一块吃过晚餐,不是你还有谁!” 谷思的小脸写满愤怒,洁白的牙齿紧咬嘴唇,沉默几秒钟后,她紧绷的面颊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出现一排齐崭崭的齿痕,探出右掌:“把我手机还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麻烦出去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青年仿若机械似的重复一句。 “呵呵,不认账是吧?行!” 谷思翘起大拇指,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随即掉头就走,背转身子的同时,她又掏出一部电话。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在青年办公桌的抽屉里响起。 “唰!” 谷思急如闪电一般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攥住青年的头发“咚”的一下按在桌面上,右手顺势从笔筒里抽出支碳素笔,笔尖戳在对方太阳穴,语气生硬的狞笑:“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此时的她,眸子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像极了被激怒的母狮:“我说过,不许碰我的任何东西!” “手机是我拿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听到动静,谷思本能的陷入迟疑,接着不可思议的转过脑袋,当完全看清那人模样后,立即触电似的松开青年,小心翼翼的站到旁边俯首打招呼:“老板,您什么时候来的?” “再不来,我怕你不止要干掉李燃,是不是还打算反出深海啊!” 男人双手后背,龙行虎步的迈入房间。 “我..我不敢。” 谷思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啪!” 一只宽厚的手掌猝不及防的扇在谷思脸上,接着那男人粗暴的薅扯住她的头发用力摇曳几下,破口大骂:“你要干什么!为了个八字没一撇的野男人杀自己人是么!” 向来凌厉无比的谷思却被打的一动不敢乱动,任由对方喝斥。 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穿件土黄色的唐装,满头白发恰似镀上一层亮银,古铜色的方脸上嵌着一双狭长的瑞凤眼,高高鼻梁下一双鼻孔显得分外大,算得上正儿八经的男身女相模样。 “我..我没有老板。” 感觉眼前都快被晃出小星星了,对方总算松开她的头发,谷思再次够咯几分腰杆,非常畏惧的小声呢喃。 “你来之前,我跟你说的很清楚,除去跟罗家合作,更重要的是借助他们的势力替我挖出来虎啸公司的一切信息,尤其是找到郭咆,你好像全都忘在脑后,为什么关于你和那个文昊的事情,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男人眯缝眼角发问。 “那人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虾米,我感觉没什么可用价值,所以..” 谷思干咳两声解释。 “啪!” 话刚说一半,又是一耳光狠狠掴在她的脸上,谷思被打的原地趔趄一步。 “你知道的,我最烦听到谎话,有人告诉我,你对那小子动了真心,是么?”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发问。 “绝对没有,您知道的老板,我只会忠诚于您一个人。” 谷思慌忙打断。 “呵呵,是么?” 男人发出阴森的冷笑,朝穿白大褂的青年摆摆手:“李燃,你先到门口等几分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是任何人!” “明白老板。” 青年似乎猜到即将发生什么,逃也似得快速跑开,并且将房门给重重合上。 “嗯?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见面,连需要做什么都忘掉了?” 男人再次看向谷思。 “我..我记得。” 谷思吞了口唾沫,精致的小脸瞬间挂满绝望和惊恐,犹豫几秒后,她两手缓缓伸向外套扣子。 ... 另外一边,叫李燃青年像是负责望风似的,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间门口,隐约可以听到屋内微乎其微的动静和男人夸张且疯狂怪嚣的狞笑。 “唉。” 李燃侧过去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副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似乎不想听到任何。 “兄弟,我听说你们老板来了?人在哪呢?” 就在这时候罗天带着熊磊、唐才大步流星的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 “嘘。” 李燃忙不迭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挡住几人,压低声音道:“老板正在..正在询问谷思,罗少和诸位麻烦稍微等一会儿吧...” 2499 狼狈为奸 约莫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房门打开。 谷思满面通红的走出来,声音很小的呢喃:“罗少,老板请您进去。” “啊?嗯。” 罗天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发现她脸上的绯红像是被打出来的,隐隐还能分辨得出手印,脖颈后面还有一条很清晰的印子,很像是被皮带所致。 “林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懒得多琢磨对方的家事,罗天笑盈盈的跨进房间。 “是啊,上次见面时候,好像还是你大学毕业,我正好到大院办事,那会儿你可比现在瘦很多呐。” 男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后拢满脑袋的银发,俨然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 “谁说不是呢,一晃眼都多少年了,我一直都想去拜访您,可您总也不在国内,这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咱们恐吓还没有机会建立关系。” 罗天一扫往日的嚣张跋扈,乖巧的缩了缩脖子。 “说起来,你那个亲戚目前怎么样了?” 男人摆摆手笑问。 “心脏完全匹配,没有任何排斥反应,要不都说您是国内最专业的呢,等他好了,我一定带他向您亲自道谢。” 罗天笑盈盈的送上一句马屁。 “自己人,犯不上客气。” 林姓男人大大咧咧的摆手道:“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这种事情由你出面,而不是你父亲或者别的长辈?” “咋跟您说呢,生病的是我四叔,他父亲是我爷爷的亲兄弟,一直都在帮我打理外地的生意,而我父亲的为人您想必也有所耳闻,向来跟他那些本家兄弟的关系特别一般,更不愿意为了他们求人。” 罗天讪笑着呢喃。 “略懂,你父亲的清高我很早就听说过,按理说我不应该当他儿子面前诋毁,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宁肯为了海外的劳什子兄弟铤而走险,也不愿意帮扶同宗同源的手足兄弟,也算是个奇人。” 林姓男人似笑非笑的点头。 “是啊,一言难尽。” 罗天无奈的点点脑袋。 “不提他了,既然咱们现在是盟友,就聊点咱们共同的事情,我刚刚听李燃汇报过,这边的流浪汉和一些不太受关注的人群已经全部接纳到救援中心,很难再有太大收货,所以还得麻烦你想办法辐射一下,争取把周边城市可用的货源全都送进来。” 男人摆摆手,示意罗天坐下。 “小问题,这年头的人越来越冷漠,很多连自己家的事儿都不在乎,谁又会去在意乞丐、流浪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货物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罗天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哈,对于你小子的能力,我从未有过质疑,打小就能看出来你比同龄那些四六不通的鬼头们机灵、风范的多。” 男人顿时大笑,冷不丁话锋一转:“对了小天,我听说你最近遇上点麻烦,本地一家叫虎啸公司的总是在有的没的找麻烦?有什么需要叔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我保证竭尽全力。” “嗨,一言难尽啊。” 罗天闻声,滴血的心脏立时间再次被戳动,今晚上的擂台赛让他输的体无完肤,除了损失大笔真金白银,更重要的是脸面彻底折了,现在全锦城有头有脸的势力、大拿基本上都知道他被伍北逼得俯首称臣。 苦笑着摇了摇脑袋:“现在已经不能说是麻烦了,简直就是心腹大患,叔啊,您是真不知道这伙人有多难缠,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拿到一件对我很重要的物件,如果真要是曝光出去,我爸铁定得把我喊回去,到时候咱们的同盟也就不攻自破了,实不相瞒我愁的都快要跳楼。” “哦?具体说说看。” 男人饶有兴致的示意。 “前阵子为了方便咱们合作,我特意狐假虎威的动用我爸的关系帮助本地一个小人物工作调动,期间我确实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语,哪知道那家伙居然偷偷留下证据,而证据现在又落到了虎啸公司的手中。” 罗天长吁一口气道:“我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弄回来,林叔如果您真能帮我,半月之内我保证咱的救护中心里人满为患,货物多到您老头疼。” “你这臭小子啊,张嘴就是坑,先诉苦再许诺,场面上那一套被你琢磨的一清二楚,真应该混两年庙堂,指不定成就不会比你父辈们低。” 林姓男人摇晃脑袋笑道:“行,晚点你把虎啸公司主要成员的具体资料拿给我,我考虑一下能不能帮你寻到突破口,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是了解你林叔我的,我向来不爱惹是非,更不喜欢抛头露面,万一产生什么需要人站出来的承担的麻烦..” “叔,由我一力负责。” 罗天瞬间喜出望外的拍胸脯保证:“只要您能帮我把东西拿回来,多大的乱子,我都可以找人扛,保证不会牵扯出一丁点跟深海组织有关联的话题...” 2500 大哥的新计划? 入夜时分,锦城第五人民医院。 文昊的病房内,连续奔波几天的伍北躺在陪护病床上呼呼大睡,此起彼伏的鼾声在房间里显得尤为的响亮。 而文昊却睁着双眼怎么都无法入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完全无法预料的。 或许这就是所有思想单纯人的共性吧,倘若他自私一点,不论是选择兄弟,还是维护佳人,都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如此两难的局面。 尽管伍北已经承诺不会再追究他的错误,可一向直来直往的他却怎么都难以宽恕自己。 “唉..” 长叹一口气,文昊侧头看向隔壁的伍北,不经意间扯动肚子上的刀口,当即疼的呲牙抽气。 “伍哥?伍哥!” 沉默半晌,他虚弱的爬坐起来,试探性的轻唤。 “有事明天再说,困了。” 伍北紧闭双眼,吧咂两下嘴巴后,翻过身去继续沉睡。 盯着伍北的背影,文昊吞了口唾沫,随即动作很轻的从床上爬起,唯恐惊扰到对方,他甚至连鞋子都没敢穿,就那么光着脚丫子偷偷离开病房。 离开医院,冻的瑟瑟发抖的文昊直接钻进一台出租车内。 “喂别睡了,文昊出来了!” 与此同时,一辆停在医院门前的香槟色小轿车内,一个贼眉鼠眼,长的瘦不拉几像个猴子成精似的小伙慌忙喊醒副驾驶的同伴。 “啊?哪呢?” 同伙是个大眼、厚嘴唇的魁梧汉子,迅速抹擦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转动脑袋观望。 “喏..” 猴子指了指前方的出租车。 “给他打电话,让他直接去虎啸公司对面的德胜宾馆的406房间,老板说那台笔记本在黄卓的手中。” 壮汉努努嘴示意,后者毫不犹豫的照做。 ... 凌晨三点多钟,虎啸购物中心对面一家新开的宾馆内。 黄卓、贾笑、王亮亮盘腿坐在一个房间里聊着公司今天失火的事情。 “笑笑,你心眼多,你分析分析,放火的狗篮子究竟是谁?能不能是罗天那群狗坷拉?” 王亮亮叼着烟卷出声。 “单从时间上来看完全不搭边,当时擂台赛刚结束,哪怕罗天会飞,也没可能从体育馆几分钟就赶到咱们公司,但肯定跟他有关系,这种事情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随便找几个马仔就可以,我甚至都怀疑,今晚所谓的擂台赛都是丫挺故意搞出来的噱头。” 贾笑仔细盘算半晌后笑问:“不过这也说明个问题,笔记本电脑里的东西很值钱,不然罗天不可能宁肯赔那么多也要跟咱比划,我听十一说,今晚上咱净赚将近俩太阳,不过罗天只给了八千多个,说是后面的会补上,我感觉悬。” “要不伍哥总说,干什么买卖都没有挣罗天的钱来的更快捷,一来一回咱含泪赚了一多半。” 黄卓也笑呵呵的接茬。 “严格点说起来咱们也损失了,九哥这段时间的战斗力肯定是锐减,文昊还被人戳了两刀,万一再留点什么后遗症的话,呸呸呸,我就是个乌鸦嘴,老天爷您就当没听见哈。” 贾笑说着话,忙不迭吐了两口唾沫。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人叩响。 “谁呀?” 王亮亮趿拉着拖鞋打开屋门,接着迷惑道:“诶我擦大昊哥?要不要那么神啊?刚说完你名字,你立马就出现啦,你比这曹操还不经念叨。” “嘿嘿,伍哥让我来拿一下..” 敲门的男人正是从医院里偷摸溜出来的文昊,他不自然的豁嘴笑了笑,目光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很快便看到摆在黄卓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咳嗽两声道:“伍哥让我把笔记本的包拿给他。” “啊?他要这东西干啥?” 黄卓迷惑的发问:“再说都这个点了,你俩还没睡呢?” “伍哥研究出点整罗天的新路子,别问那么多了,不然我不好交代。” 文昊含糊其辞的摆摆手。 “先别忙,这事儿我得给伍哥去个电话,九哥睡前千叮咛万嘱咐,这电脑很重要,除了他和伍哥之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 黄卓“啪”的一下按住电脑,皱着眉头摆手。 “兄弟,我只要电脑包,犯得上疑神疑鬼么?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伍哥,都说了是秘密计划,你咋非让我难办呢?” 文昊着急的低吼。 “不是,这跟信任与否没关系,九哥交代我的事儿,你总不能当屁听吧..” 黄卓顿时陷入无语。 “不是啥大事儿,都自己家人,昊哥也是替公司办事呢,给他吧。” 贾笑转动两下眼珠子打圆场。 片刻后,文昊抱起电脑包客套几句后,迅速离开病房,并且拒绝了小哥仨送他。 房间内。 “咱大哥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哈,深更半夜的整这一出,明知道文昊有伤在身,还那么折腾他。” 黄卓点燃一支烟嘟囔。 “你真觉得是大哥的意思吗?有句话你说到点上了,文昊有伤在身,以你们对boss的了解,认为他是那种揪住他一个人往死里使唤的性格么?” 贾笑冷不丁发问。 “啥意思?” “难不成有诈?” 贾笑、王亮亮顿时差异的凑了过来... 2501 三小只 从文昊进屋再到离开,贾笑除去打了句圆场,始终都在观察他。 不论是穿装打扮,还是说话时候的神经,完全跟平常有着天壤之差。 熟悉文昊的弟兄们都知道,他天性洒脱,而且还是个比较有范儿的文艺青年,从来都是一袭休闲装、白色运动鞋。 可刚刚他外面却套件特别宽松的夹克衫,脚上蹬着一双很不合脚的尖头皮鞋。 那皮鞋一看就是旧的,按道理完全不符合文昊的审美观。 如果今晚公司没有发生火灾也能勉强解释,可火烧火那么大,他根本没时间把自己东西挪出来吧,就算重新购置,谁会给自己买身二手的行头。 再有就是文昊遮遮掩掩的态度,就算伍北真有什么计划,以他高冷的性格,基本不会解释任务,顶多是摆出一副你爱问谁问谁的态度,根本不可能阻拦,甚至是恳求,足以证明这里头猫腻不小。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问题,但可以肯定伍哥指定没有让他拿走电脑包之类的劳什子计划。” 贾笑语重心长的回答。 “说的稍微慢点,我没理解啥意思..” 王亮亮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文昊自己的意思?” 黄卓反应要快不少,当即表情变得严肃。 “应该是这样的。” 贾笑不确定的呢喃:“要不咱..” “跟上看看!” “必须瞅一眼,虽然没理解你俩在唠啥,但感觉很有意思!” 黄卓和王亮亮瞬间附和。 “光咱有点单薄,你俩开车去,我喊骚强一声。” 贾笑穿上鞋子就往门外跑。 都是一点就然的年轻人,谁也没磨叽,立马分头行动起来。 同一时间。 距离宾馆十多米开外香槟色的小轿车内。 “皮球,你说老板费劲巴拉的让咱摆弄这么个傻子到底图点啥?” 尖嘴猴腮的青年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笑问。 “我特么要知道,我就是老板了!” 旁边的壮汉没好气的训斥:“另外你能不能尊重一点对手,别老傻子傻子的喊,他如果傻的话,咱不是更缺心眼,精神病似的跟了人家整整两三天。” “我听说那傻..那家伙把谷思给忽悠到手里了?” 青年呲着一口大黄牙压低声音坏笑。 “快闭上你的坑吧,谷思跟老板什么关系,整个深海组织谁不清楚,别特么一天给自己找不痛快,咱就是底下跑腿办事的小马仔,什么都不知道,甭管有一天组织会不会翻船,听懂没,别老叭叭的装专家。” 壮汉横眉说道:“这年头啥人死得最快,不就是那帮号称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专家嘛。” “出来了。” 就在这时,文昊怀揣电脑包走出宾馆,再次钻进出租车内。 “告诉他,去青羊区的滨海广场,完事再上新都区的雾都大厦,你自己看着溜吧,总之老板早上睁眼前,咱保证狗日的在咱视线范围内就ok,老板最不喜欢半夜被人吵睡觉,我先迷一会儿,待会跟你换班。” 壮汉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示意。 出租车内,接完电话后的文昊一边招呼的哥开车,一边将身上的外套和皮鞋分别脱下递给对方,同时拿手机扫了一下码,颇为不好意思的抱歉:“大哥,今晚上估计得麻烦你陪我多折腾一会儿了。” “没得事,挣钱撒,哪有那么轻松。” 司机很好说话的摆手:“孩子(鞋子)给我就行,衣服你先穿起,半夜温度低。” 几分钟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离,很快一辆黑色越野停到宾馆门前,贾笑哥仨鱼跃而入。 “我刚让前台收银给调过监控,文昊坐的是台出租车,尾数243,朝东大街的方向去了。” 王亮亮哈着热气说道。 “你们是真能闹挺,大半夜拽着我发疯。” 骚强满脸不乐意的嘟囔,他属于被迫“营业”,要不是之前在工地上跟贾笑处的不错,打死都不带跟着瞎折腾。 同一时间,锦城第五人民医院。 本该酣睡正香的伍北却不知什么时候倚靠在床头,一口接一口的裹着香烟。 “小伍子,要我说你就是妇人之仁,明知道文昊有问题了,还故意给他留机会,这下好了吧,人跑的没影不说,估计..” 任忠平皱着眉头唠叨。 “我不相信文昊的人性有问题,更觉得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这圈人的举动。” 伍北表情认真的回应:“如果他真打笔记本电脑的主意,这会儿君九的电话应该已经打过来了。” “那你说他现在能去干嘛?” 任忠平虎着脸反问。 “我不知道。” 伍北很坦诚的摇摇脑袋:“换句话说,如果他告诉我,他接下来的打算,咱们也不至于傻呼呼的坐在这儿等待,但我感觉绝对会有惊喜发生,只是不能确定惊喜是不是他送回来的,再者说啦,王朗也承诺过我,他会在锦城逗留一礼拜,这期间有困难可以找他帮衬,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个地藏,难道还抵不过千军万马?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文昊照他的想法折腾,大不了咱再拳拳到肉的跟罗天比划两下...” 2502 悍匪溜猴 “我真特么服了!文昊这是嫌咱对锦城不够了解,特意带哥几个好好加深印象么!” 越野车内,王亮亮的脸颊挂满便秘似的烦躁。 不怪他恼火,从午夜到黎明,文昊乘坐的那台出租车,几乎逛遍了锦城几个区的大街小巷,光是油就加了两趟。 “会不会是他发现被咱们跟踪了,才故意兜圈子?” 黄卓揉搓两下酸痛的眼眶出声。 从半夜两点多到现在马上早晨六点,他始终没敢合过眼,唯恐错过丁点旁枝末节。 “不会,他应该也是被人故意遛弯,我感觉那人可能也跟了他一宿。” 贾笑神色凝重的摇头,随即伸头透过窗外来回观望寻找。 可锦城毕竟是座旅游型的大都市,不论是黑夜白昼,马路上都不会缺少车辆,而文昊这一宿去的地方又全属于繁华地段,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唉,还是咱们实力不够。” 观察半晌,贾笑无奈的苦笑:“如果是九哥或者泽哥他们,指定能一眼看出来哪台车有问题。” “不是,你好像有点看不起我啊老弟?既然觉得哥没能耐,你哭着喊着给我骗出来干啥?” 这时坐在后排的骚强冷不丁开口,当即把贾笑吓了一跳。 整晚骚强都不声不响的靠在后排座打瞌睡,始终没掺和过他们的聊天,此刻如果不是他主动吭气,哥仨几乎都快忘了还有个人的存在。 “说啥呢强哥,我们这不是寻思你困了,一直没好意思打扰嘛。” 贾笑赶紧讨好似的递上一支烟,黄卓很有眼力劲的帮忙点上。 “快特么躲一边去吧,你俩说话比伍哥的腰子都假。” 骚强满意的吧唧两口烟嘴,随即手指右边车窗十多米外的一台香槟色轿车示意:“它指定有问题,两小时前,在青年路的喷泉广场,文昊停留了五分钟,它跟咱一样停了一分多钟,四点多在金牛区那个老谭烩面门前,它又跟咱滞留时间差不多,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可如果巧了一晚上,那就是故意为之,刚刚在和平大道的国美大厦,狗日的居然比咱们和文昊还先到,说明它不光在跟踪文昊,而且可以控制下一站去哪。” “沃日,强哥合着你根本没睡啊?” 王亮亮满眼崇拜的傻乐。 “睡觉也不耽误事儿,况且对手的层次属实有点低,如果不是今晚挑的全是一些热闹场所,估计早就被文昊察觉了。” 骚强皱了皱鼻子,满脸傲然的开口:“要说比拼功夫,我不是郭头儿的对手,玩脑子研究琢磨人心理,我拍马难及伍哥,但追踪或者躲藏,他俩得恭恭敬敬喊我声强哥,知道哥们过去负责啥么?职业狙击...” “妈蛋的,光顾着听强哥吹牛,文昊那台出租车不见了,操!” 负责开车的王亮亮抬头一看,顿时窝火的骂街。 听到“吹牛”俩字,骚强立马不干了,手指不远处香槟色的轿车努嘴:“跟上他,如果找不到文昊,待会我把咱车四个车轱辘活吞了,趁着有时间,小卓抓紧下去把车牌换掉,对方看起来虽然不太聪明,但咱还是保险一点。” 另外一边,香槟车内,司机已经换成了魁梧壮汉,他正边大口咀嚼口香糖,边低头摆弄手机导航念叨:“下一站就去这儿吧,大圣给文昊打电话,告诉他上黄门街吧?” “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想说去黉门街吧!” 瘦猴咧嘴坏笑:“来跟我念,和翁红,黉门街..” “啪!” 壮汉双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臭骂:“你特么又跟我装专家是吧?真当老子华南地区第一悍匪是混假的?我能不认识那个字么,故意考你的,别墨迹,麻溜打电话!” 看对方掏出手机,壮汉盯着导航声音很小的嘀咕:“敢情这字念黉啊,我特么喊了半辈子的黄...” 出租车内,被人耍猴似的溜了一整晚的文昊也彻底失去了耐性,攥着手机咬牙低吼:“你们特么到底有个准地没有,一会儿上这儿,一会儿去那!老子既然答应你们绝对配合,就不会喊任何帮手,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见不到谷思,我立马把笔记本送回虎啸公司,大不了一拍两散!” “少废话!” 两头受气的瘦猴不耐烦的敷衍,冷不丁瞄了一眼后视镜,有些不安的出声:“气球,你看看那台越野车是不是特别眼熟啊?今晚上咱们好像总能看见它,该不会是...” “你好像瞎!遇上这么大的城市一模一样的车很稀奇么?连你都能注意到东西,我会发现不了?刚刚是台本地的crv,这会儿是辆挂云字车牌的,方向都特么不一样,有鸡毛不对劲。” 壮汉瞪眼呵斥。 “是是是,你是华南地区第一悍匪,谁有你豪横。” 被称作“大圣”的青年自讨没趣的缩了缩脖子... 2503 唠唠 锦城武侯区,黉门街。 一家名为「贵达」超市的门前。 文昊怀抱黑色的电脑包,表情烦躁的四处来回脑袋。 目光犹如探照灯似的在每个路过的人脸上寻找着什么。 早上八点多钟的锦城,气温算不上有多低,但足以看到嘴里哈出来的白气。 「皮球,现在应该醒了吧?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香槟色轿车内,尖嘴猴腮的青年冲旁边的壮汉努嘴催促。 「你好像特么脑瓜子里有泡,老板醒了会主动找咱,万一人家这会儿正享受生活,我傻不愣登的打电话,不是等于自杀么。」 壮汉不耐烦的撇嘴:「另外,我特么最后提醒你一次,老子叫貔貅,不是皮球!」 「好好好,你说啥是啥。」 青年贱兮兮的坏笑:「那啥,我买早餐去,你吃啥?」 「还是老样子吧。」 壮汉瞟了眼文昊示意。 「咣!」 青年利索的蹦下车,随手合上车门,哼着小曲朝对面的早餐铺子走去。 「按理说该醒了啊,怎么还不来电话呢。」 壮汉抹擦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 另外一边,越野车里。 「笑笑,这俩玩意儿分开了,咱是等等再看,还是先抓一个?」 王亮亮手指钻进早餐店内的青年发问。 不知不觉中,哥几个已经将岁数最小的贾笑当成了主心骨,完全没什么原因,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强哥,要不..」 贾笑思索几秒,憨笑着望向骚强。 「意思是我主刀呗?提前声明昂,我就充当打手,如果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自己跟伍哥解释,我肯定是一推四五六。」 骚强顿时心领神会的打了个哈欠,随即迅速从车里跳下去,双手插兜也朝马路对面迈动脚步。 十多平米的早餐店内,白雾扑面,空气中弥漫着勾人味蕾的香味。 「老板,两份抄手,再来三笼肉馅蒸饺。」 青年伸直脖子吆喝,冷不丁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识的皱眉转过去脑袋。 「你瞅啥?」 身后的骚强没事找事的昂起脑袋。 「不是哥们,你刚才踩我脚了,难道不该说句抱歉?」 青年吹胡子瞪眼,不点大的小眼睁圆,愈发像只成精的野猴。 「诶卧槽,啥叫踩你脚了,你特么还耽误我脚落地了呢!」 骚强呲牙吆喝,唾沫星子喷了对方满脸。 「滚蛋。」 青年恼火的身手一把推向骚强的胸口,当指尖触碰到对方衣服时候,他感觉硬邦邦的,当即愣在当场。 「咋地?要不再摸摸!」 骚强歪嘴轻笑,一把按住对方的手掌用力贴在自己胸前。 「不好意思大哥,恕我有眼无珠。」 青年忙不迭想往回抽手,他已然摸出对方怀里藏了把手枪,尽管自己也不是个一般人,但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乐意多生事端。 「啪!」 骚强一巴掌攥住对方的腕子,似笑非笑的努嘴:「我想跟你聊聊,你看方便不?」 「聊什么?」 听到这话,青年意识到对方就是冲他来的,警惕的挣动手臂,但骚强就像是老虎钳子一样死死的捏着不放。 「铁子,我姓虎名啸,门口还有四五个跟我差不多的小老弟,你看够格跟你唠两句不?」 骚强凑到对方耳边很小声的呢喃。 ... 同一时间,香槟色的轿车里,壮汉揉搓两下饿的叽哩咕噜乱叫的小腹,不满的看向早餐店的方向嘟囔:「干特么啥都磨磨蹭蹭的,咋还不回来呢?」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老板!」 看清楚号码,壮汉顷刻间坐直身子,态度无比恭敬的按下接听。 「怎么样了?那个叫文昊的小孩儿跟你们联系过没有?」 电话那头一道沙哑的男声慢条斯理的泛起。 「这会儿就在我眼前呢,老板您真是神机妙算,昨晚凌晨两点多钟,***就主动从医院里偷摸跑出来了,然后我按照您的指示,让他回去偷电脑,这会儿他被我和大圣钓了一晚上,早已经疲惫不堪。」 壮汉满脸堆笑的狂拍马屁。 「办的不错,把你们位置发我,待会我让人过去接班。」 电话那头的男人满意的接茬。 「明白!」 壮汉缩了缩脖子,貌似对方能看到他一般的又补充一句:「老板,他始终是一个人,整晚上我都没看到他跟谁联系,身上应该也没任何武器,要不***脆把他抓回去得了。」 「别让我重复。」 男人丢下一句话后,便挂断了号码。 「呼..」 直到对方挂断电话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壮汉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很是不服的嘟囔:「臭牛什么劲儿,等老子挣够三百万,就继续回去当悍匪,我还不受你这份闲气了呢。」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车窗被人突兀拍响。 「拍鸡毛拍,你有事啊?」 见到是个胳膊上箍红袖章的老太太,壮汉虎着脸吆喝... 2504 擅作主张 “把车开走,没看到禁停标志啊!” 车外的老太太根本没被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牌驱赶。 “等人呢,待会就走。” 壮汉也懒得跟对方废话,伸手就要升起车窗。 “诶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交警过来把你车拖走,快点!”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手臂处象征“权利”的红袖章,作势就要打电话。 “行行行,我马上走。” 唯恐老太太高亢的调门会引起太多人主意,壮汉双手合十的求饶,随即又瞄了一眼早餐店的方向,骂骂咧咧的发动着车子缓缓掉头。 “快点走,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老太太破马张飞的啪啪拍打几下车门再次驱赶。 “奶奶个哔的,也就是老子现在脾气变好了,这要赶上五年前,敢特么这么跟我对话,必须让你感受一把华南去第一悍匪的暴躁。” 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唧唧歪歪的老太太,壮汉冷哼两声。 壮汉的轿车刚刚拐过街口,贾笑他们的越野车接踵而至。 “谢了啊阿姨,拍清楚那人的模样没?” 贾笑乐呵呵的下车问向老太太。 “喏,你凑合看吧。” 老太太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刚刚他在跟壮汉对话的过程中始终开着录像功能。 “成,我传到我朋友手机里了,大亮拿二百块钱给阿姨吃早饭。” 贾笑摆弄几秒,冲王亮亮摆摆手。 不多会儿,将老太太打发走后,小哥仨凑在一堆观察对方刚刚偷拍到的画面。 “我没见过这人。” “我也眼生,感觉应该不是罗天的手下吧。” 黄卓和王亮亮异口同声的开口。 “罗大少最不缺的就是钞票,这样的马仔要多少有多少,听他口音绝对不是锦城这边的。” 贾笑叼着眼睛说道:“这家伙遛猴似的溜了文昊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要露面的意思,说明背后肯定还有人,他一直在这儿守着不乐意动弹,会不会意味着背后的人马上就到,咱是先把他俩抓回去丢给大哥慢慢问,还是擅作主张掐出背后的鬼?” “擒贼擒王,那必须是抓大头啊!” “我赞成,目前锦城能跟正面叫板的没几个,大不了把事儿闹大,引来巡捕,咱一块进去,正好帮着许诺完下任务。” 王亮亮和黄卓再次一起回应。 “对方既然敢要挟文昊,代表不会太鸟咱们虎啸,这点大家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干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如果咱单打独斗有点啥损伤,我希望别最后互相埋怨。” 贾笑抽了口气叮嘱。 同一时间,锦城市政大楼。 何彪办公室里,伍北和许诺边抽烟边低声说着什么。 “小伍啊,我明白你的好意,倘若我想要更进一步,确实需要跟何彪处好关系,可问题是我既不会也不乐意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这套,要不还是你直接跟他聊得了,需要掏钱或者送礼,我自己出就得了。” 许诺咬着烟嘴念叨:“你没发现何彪这是在故意端架子啊?明知道咱搁这儿等他,扯什么开会,就是想晾晾咱俩。” “我亲爱的许哥啊,这不就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嘛。” 伍北哭笑不得的摇头:“你要说你是第一天参加工作,我肯定不带埋怨半句的,可你眼瞅着就要负责这一城的治安,怎么还老说天真吧啦的话呢,生活在这样的体制下,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适应。” “擦得,难怪我那些老同学都说,就算爱因斯坦想进中科院,第一件事都得学会敬酒递烟。” 许诺拍了拍脑门子道:“行吧,我尽快适应。” “不是尽快,是现在就得开始。” 伍北收起笑容,表情认真道:“许哥,抛开哥们关系不论,你觉得我这么费心费力的扶你上马是图点什么?难道仅仅是希望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抱负?实话跟你说吧,最晚一周内,我打算出发鲁东省,可锦城这方好不容易才拼下的江山必须得有我绝对信得过的自己人坐镇。” “不是伍子,从最一开始我可就说过..” “你认识王朗,并且关系很铁,对么?” 伍北莫名其妙的打断:“我知道你有你心中的正义需要去维护,我更不会让你随便更改底线,相信我,我和王朗属于同一种人,我们都只会让你在自愿的情况下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和朗哥有关联?” 许诺深呼吸两下发问。 “朗哥在楼下,今早上他送我过来的。” 伍北咧嘴一笑:“他还让我转告你,完事咱们一块吃顿饭...” 2505 承上启下 对于“为吏之道”,伍北了解得连皮毛都算不上。 但是他懂人性,更明事理。 用老爷子伍世豪的话说,想要立足江湖,你只需要知道两件事:第一你需要什么人,第二他需要什么! 身为锦城的候选城主,何彪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其实已经可以翻云覆雨,但权利那玩意儿绝对要比烟瘾酒瘾更勾人,一旦享有就绝对不会再乐意舍去,反而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越爬越高。 而攀爬就意味着必须得具备承上启下的阶梯,“承上”狗日的俨然认准了郭鹏程、江鱼,那么“启下”不论他是否愿意都必须卖伍北人情,给许诺创造足够的机遇。 他给是他给,许诺还必须得做出伸手接的模样,用他们内行话术来说,这就叫传承。 “这里头的门道是真特么的无聊。” 许诺烦躁的起身原地踱了几步骂咧。 “哪有那么多有聊的事儿,身处这样一个连呼吸可能都受限的社会里,不学会自娱自乐,早晚得发疯。” 伍北笑呵呵的吐了口烟雾。 平心而论,他喜欢这样虚伪至极的社交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可问题是他和许诺都无法超然物外,更没办法心无旁骛。 不论是伍北希望虎啸公司越来越辉煌,还是许诺渴望自己可以维护正义,这都是他们心中的欲,既然有欲就必须得染俗。 “哈哈哈,好的刘部,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周末我一定厚颜登门,尝尝您的拿手好菜,还有那瓶陈年佳酿...” 就在这时,何彪捧着手机,边打电话边推门走进办公室。 见到伍北和许诺起身,他赶紧摆手示意,随即指了指手机,又笑呵呵的朝办公桌后面走去:“对对对,再喊上老侯和郭子,说起来我们这些人可全是您老的门生...” 瞅着这家伙眉飞色舞的狗扯羊皮,伍北递给许诺一支烟,两人再次耐着性子坐下等待。 足足打了能有二十多分钟电话,何彪这才意犹未尽的挂断,然后看向伍北叹气道:“没办法,这年头什么关系都得保持,我这个老领导马上就要切线了,非张罗着周末一起聚,对了,你俩有什么事么?” “您周末已经有安排了啊?那算了吧小伍,咱们改天再..” 许诺看了眼伍北开口。 “改天再专程请姐夫上家吃饭,这个周末就先以姐夫为主,到时候你陪姐夫一块过去,端个茶、倒点水,顺带拓展一下交际圈,就是不知道姐夫愿不愿意拉扶咱们。” 伍北一脚踩在许诺的鞋面上,抢在前面开口。 “啊?” 许诺有点愣神。 “你啊个屁,你乐意姐夫还没点头呢。” 伍北白楞一眼,冲何彪讨巧的怒努嘴:“姐夫,周末方便领何彪过去见见世面么?要不他这只井里的蛤蟆总不知道啥叫天高地厚。” “哈哈哈,小许如果没什么公务的话,我倒是非常想带他去结识一些有用的好朋友,我这人贪杯,他正好可以帮我开车。” 何彪递给伍北一个赞许的眼神,很是会聊天的点点脑袋。 “他的公务就是必须替姐夫你搞好服务,不止是这个周末。” 伍北拿肩膀头撞了一下许诺眨巴眨巴眼睛。 “是,小伍说出了我想表达的,我嘴笨,姐夫你别介意。” 许诺沉默片刻,强挤出一抹笑容。 “哪有天生的巧舌如簧,谁都是从词不达意中过来的,只要你愿意学,我肯定成心教,撇开小伍的面子不说,我也需要更多拥护的声音。” 许诺捻动两下手指浅笑。 ... 与此同时,黉门街。 文昊从站到蹲,又从蹲到坐,又捱了足足两个多钟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钟,自己的手机始终没有要响的意思,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他思索着要不要主动联系对方一下。 “叮铃铃...” 可他还没来及拨通号码,一串数字先一步打了进来。 “喂!你们到底搞什么飞机!谷思究竟在哪?还交不交易啦?” 文昊迫不及待的接听发问。 “沿着街边向前一直走,经过第三个路口右拐,到地方后把电脑放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边,你就可以走了。” 这次电话那头的家伙换成一个声音特别沙哑的男人。 “我要见谷思,在没确定她安全之前,电脑你想都别想。” 文昊态度坚定的低吼。 “哟呵,还是颗痴情的小种子啊,先按我说的做吧,允许你见她的时候,她自然会出现。” 男人慢条斯理的冷笑。 “别特么扯淡,我跟你是在交易,看不到谷思,电脑你们想都别想,我也懒得继续在听你们瞎逼摆布,我就站在原地,谷思只要出现我面前,电脑我肯定马上送出。” 文昊暴怒的咆哮,引得几个过路人纷纷看向他。 电话那边的男人顿时陷入沉默,大概半分钟左右才语气梆硬的回应:“可以按你说的来,不过我不喜欢你刚才说话的方式,你给自己嘴巴来上一刀,或者我在谷思的嘴巴剌几条口子,选择权在你手里...” 2506 抓他! 男人不紧不慢的说完,这次轮到文昊陷入沉默。 “嗯?不想为爱证明了?” 见文昊迟迟没有接下茬,男人的语气变得更加戏谑。 “那你先慢慢考虑,想清楚咱们再聊吧。” 男人的态度变得有些不耐烦。 “等等!” 文昊立即喊停:“我怎么相信你会言而有信,到目前为止,除了谷思的一张照片,我什么都没见过。” “呵呵。” 男人轻蔑的一笑,直接挂断电话。 几秒钟后,两张照片发到他的手机里。 一张是谷思被暴力薅扯头发,另外一张则是她的把刀子戳中脸颊。 “呼..呼..” 沉吟半晌,文昊缓缓从腰后摸出匕首,刀尖贴在自己的嘴边。 不远处的越野车内。 “卧槽,文昊那是要干嘛?” 王亮亮眼尖看到这一幕,忙不迭吆喝。 “这傻货难不成打算自残!” 黄卓也立马直楞起腰杆。 “别急也别慌。” 副驾驶上的贾笑摆手示意。 “日了!” 就在他说话的空当,十几米外的文昊竟一刀子扎进腮帮,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王亮亮和黄卓惊呼着要打开车门。 “不要动!” 贾笑提高调门喝叫。 “卧槽,你眼睛近视不是,没看文昊都..” 王亮亮脾气直,粗声粗气的吆喝。 “我让你们别动就别动。” 贾笑面颊紧绷,抿嘴呢喃:“文昊只要脑子正常,就绝对不会搁大马路上自残,他之所以这么干指定是受什么人胁迫,而胁迫他的人目的又是什么?我感觉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在场。” “万一你猜错了呢?” 王亮亮吭哧吭哧喘息几下出声。 “猜对猜错有什么不同,你告诉我,你现在下去,能有什么实质改变,是文昊的伤口瞬间愈合,还是问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既然没有区别,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的分析。” 贾笑拧着眉头反问,彼时的他面无表情,透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 “听笑笑的,我也认为他说的在理。” 黄卓攥住王亮亮的手臂摇头。 尽管他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可正如贾笑说的那般,就算他们呼啦一下全跑到文昊身边似乎也改变不了任何。 “操,你们啥时候变得那么冷血呐?” 王亮亮脸色僵硬,愤愤的攥拳低吼。 与此同时,街角处一台银灰色的别克商务车内。 文昊朝思暮想的谷思表情冰冷的注视着堵在地上的文昊,仿若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思思啊,看来这是个难得的痴情郎,要不你下去安慰几句?”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满脑袋银发的中年男人,男人一双瑞凤眼烁烁放光,比常人要高挺很多的鼻梁感觉很怪异,神似混血儿,此刻他手捧保温杯,笑容显得格外的和蔼可亲。 “他自作多情,我对这类人没兴趣。” 谷思毫不迟疑的轻笑。 “哈哈哈,你这丫头啊。” 男人抬手在谷思的短发上揉搓两下,像是很满意的笑了笑道:“差不多了,待会你下车把电脑拿走,随便搪塞他几句,目前我还不想跟这个虎啸公司交锋,让罗家老大先陪他们闹腾着吧。” “老板,我下去不合适,不然他又得纠缠我,要不您让李燃去吧。” 谷思手指开车的青年说道。 “怎么?不忍心?” 男人的语调骤然泛冷。 “不..不是。” 谷思慌忙摇头。 “哼,李燃给文昊打电话,让他直接过来。” 男人上下扫量谷思两眼,冲司机招呼。 谷思蠕动两下嘴巴,最终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另外一边,亲手扎了自己一刀子的文昊蹲在街边,手捂生疼的刀口,可鲜血仍旧源源不断的顺着指缝往外喷涌蔓延,他脚下的地面几乎被血渍染湿,也就是这会儿街上人不多,不然旁边绝对围满看热闹的。 “嘶..” 除去不停的抽气呻吟来缓解疼痛之外,他没有任何别的法子,现在的他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屠夫下一刀打算往哪刺,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叮铃铃..” 煎熬中,兜里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喂?” 文昊将电脑包挂在脖子上,左手捂脸,右手接听电话。 “转头向后走,看到你左手边那台白色gl8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命令式的声音。 可以听出来不是刚刚说话的男人,文昊条件反射转过去脑袋,很快便发现了对方口中的商务车。 “过来!” 电话那边的家伙继续发号施令。 文昊没有吭气,径直站起身,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蹲的时间太久,刚昂起脑袋,一股眩晕感立马袭来,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接着深呼吸两口,拔腿就要上前。 另外一边,贾笑一眼不眨的紧盯着文昊,见他转头的时候,他也赶忙捋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也同时发现了那台商务车。 “大亮,打火起步!撞那辆白色的gl8!” 思索不到两秒钟,贾笑利索的招呼。 边说话,他边解开安全带,语速很快道:“车子快要撞上去的时候,咱们同时跳车,然后想方设法把车内的家伙按住,如果对方不止一个人,就挑岁数最大或者最小的,总之必须有成果,不然都对不住这一宿的守株待兔!” 说罢,他掏出手机又发了条语音:“胖哥,你那边抓点紧,我感觉光凭我们哥仨拖不了太久...” 2507 折戟 说时迟那时快,贾笑话音刚落,王亮亮已经猛打一把方向盘,驾驶屁股底下的越野车原地拐弯,宛如咆哮的猛虎似的径直冲出。 路对面的商务车内,原本正和谷思笑呵呵聊天的银发男人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慌乱的拍打前排的司机。 司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手脚并用的挂上倒挡后退,但毕竟起步慢了半筹,尽管已经竭尽全力的踩油门,可还是被对方撞中。 “嘭!” 轰然巨响在街道上泛起,商务车驾驶位车门瞬间被干的凹了进去,车头不受控制的打偏,随即直接冲入旁边的一家烟酒门市。 “咔嚓!” 两扇玻璃门顷刻间碎落满地,店内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两车相撞的刹那,黄卓哥仨宛如灵猴似的蹿出去,负责开车的王亮亮略微慢半拍,跳车时候脑门不小心磕在地面上,干出来条大口子,就地滚了几圈,当场血流不止。 “嘭!嘭嘭!” 尽管越野车已经无人控制,但前冲的惯性没有消失,车头又连续碰撞击了几下商务的侧身。 车内的银发男人左摇右晃,得亏谷思反应敏捷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但开车的司机却没有那么幸运,拼命踩下刹车的同时,风挡玻璃被脱落的铝合金门框瞬间戳透,噗嗤一下贯穿他的肩膀头。 “咣!” 就在这时,驾驶位车门被黄卓一把撞开,处于迷糊状态中的司机刚转过来脑袋,就被他粗暴的薅扯住头发重重按在方向盘上。 “全部给老子滚下来!” 贾笑把脑袋贴在后窗玻璃上,举起手里的“仿五四”手枪,表情清冷的呵斥。 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车内的状况,黑色的车膜完全隔断他的视线,但他却故意瞪大眼睛,以此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 “怎么办啊思思?” 车上,银发男人眉头紧蹙。 “放心吧老板,他们不足为惧,交给我处理就好。” 谷思看了眼贾笑,不屑一顾的回应。 “笑笑?大亮!他们怎么来了?” 刚走出来没两步的文昊目瞪口呆的停驻原地,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半拉车身扎进烟酒店里的黄卓。 “哎哟卧槽!” 愣神的空当,贾笑突然像是块破布一般倒飞出去两三米,随即重重躺在地上,口中飙出一抹红血,半晌没能爬起来。 紧跟着就看到谷思搀扶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从商务车里走下来,那男人脸上捂着副一次性黑色口罩,鼻梁上架个黑框墨镜,完全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思思?” 文昊不可思议的发出惊呼。 谷思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回应,反而像是不认识似的冷漠的撇撇嘴,接着一脚踏在贾笑的胸口,转身朝揪扯司机头发的黄卓娇喝:“把他放开!李燃,你可以自己走么?” “可..可以。” 司机李燃磕磕巴巴的回答。 “可以尼玛币,别特么动昂!” 黄卓死死掐着对方头发,抓起把匕首顶在他脖颈的大动脉处狞笑:“臭娘们呜狼嚎风叫唤什么,不想见血,你和你旁边的死老头全给我抱头跪地上。” “我让你放开他!” 谷思加重脚下的力度,踩得贾笑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别这样,思思...” 文昊咬牙向前两步。 “把电脑放在地上,你也可以滚蛋了!” 谷思柳眉倒竖,不耐烦的打断。 “我...你...” 文昊犹如被闪电当场劈中,手足无措的望着对方,像个被人指责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错了的孩子。 “去尼玛得,跟谁俩呢!” 一道嘶吼暴起,刚刚摔得头破血流的王亮亮一个虎扑撞向银发男人,粗暴的将他给按倒在地。 “滚!” 谷思转身一脚踹在王亮亮身上,铲球似的将他踢了几个跟头。 “别打他们思思!” 文昊着急的大喊大叫。 “电脑放地上,走!” 谷思提高调门呵斥,再次踏在贾笑的胸口。 “不要跟他多废话,弄死这小子!” 银发男人狼狈的爬起来,手指被谷思塌在脚下的贾笑。 “别,我放我放,我全听你们的。” 文昊高举双手,满脸恳求的将电脑包放在脚边。 “滚!” 谷思瞥了一眼,冷冰冰的驱赶。 “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不为难我兄弟。” 文昊咬着嘴皮,迅速往后倒退,此时他的心已然滴血,他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怎么会变得如此阴厉,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故意跟自己撇清关系。 “我让你弄死他,你是不是聋啦?” 银发男人再次手指贾笑。 “明白老板。” 谷思吞了口唾沫,低头瞄了眼贾笑,随手从车顶上捡起一条犬牙交错的玻璃碎片,自上而下的插向对方的面门。 “不要!” 文昊扯脖咆哮,红着眼圈连忙摆手哀求:“算我求你了思思,别伤害他!我保证他们谁也不会阻拦你们离开,求你了!” “杀了他!” 银发男人愤怒的瞪向谷思。 “别,千万不要!我给你跪下了!” 文昊“噗通”一声匍匐在地,脑门猛烈撞击地面,眼泪更是如同决堤一样蔓延而出... 2509 没问题。 市郊,深海救援中心。 “老板,你的心率有些不齐,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注意休息就好,待会我帮你开点调解的中药。” 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收起听诊器,朝着满头银发的男人低声嘱咐。 “李燃呢?” 男人点点脑袋发问。 “他的左肩胛骨被完全洞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整,不过因为伤到骨头的缘故,就算是完全康复,将来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医生毫不遮掩的回答。 “嗯,先下去吧。” 男人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老板喝水。” 谷思端着杯子走了过来。 “呵呵。” 男人没有动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对方。 “怎么了?老板?” 谷思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来,你蹲下,把外套脱掉!” 男人抓起水杯,自谷思脑袋浇花似的将还冒着热气的白水淋了下去。 谷思宛若雕塑似的直挺挺跪在地上,任由对方糟蹋,哪怕是被烫的脸颊生疼,她也没敢表现出半分。 “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俯身发问。 “思思优柔寡断,没有按老板的要求把那几个家伙废掉。” 谷思声音很小的回应。 “还有呢?” 男人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竟开始解下自己的皮带。 “我..我不知道。” 谷思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啪!” 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在谷思的后脊梁,疼的她禁不住闷哼一声。 “啪!啪啪!” 男人满脸疯狂,一下接一下的挥舞皮带,而谷思愣是连躲都不敢,任由对方病态一半的蹂躏。 足足打了能有七八分钟,谷思身上的卫衣变得百孔千疮,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后背上的肌肤皮开肉绽,男人才喘着粗气停下,一脚踹在谷思身上,愤愤的咒骂:“别告诉我,你没发现那把枪是假的,更别说你没时间解决掉那几条小狗,为什么故意磨蹭!” “老板,我没有。” 谷思轻咬嘴皮摇头。 “还特么犟嘴是吧,你好像忘了当初我为什么选中你,也忘了是谁在你即将被割掉眼角膜时候把你抱下来手术床!” 男人再次举起皮带。 “笃笃笃..” 房间门猛不丁被人叩响。 “滚一边站着去。” 男人愣了几秒钟,不耐烦的抓起谷思的外套丢给她,然后迅速整理两下凌乱的发型,重新恢复和煦的笑容坐会椅子上,才朝着门外开口:“进来吧。” “林叔,事情办的如何了?” 紧跟着,罗天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来,但他看到头发湿漉漉的谷思时,疑惑的瞄了两眼,就很默然的转移视线。 “发生一点小变故,问题不大,电脑我绝对可以帮你拿回来。” 男人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个鼻烟壶,使劲嗅了两下,慢条斯理道:“不过,虎啸公司的那群小杂毛确实不太好对付,我帮你的话,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最烦的就是出现在聚光灯下。” “您放心林叔,后续问题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虽然我们家目前在锦城已经没什么太靠得住的外围,但省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叔伯,关键时刻也可以说几句。” 罗天顿时眉开眼笑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得在伍北解开密码之前把电脑拿回来,里面的内容绝对不能见光,不然的话..” “知道了,我会考虑到。” 男人摆摆手打断:“货源准备的如何了?” “我还在物色,保守点估计,一周之内弄十个左右没问题。” 罗天拍打胸脯保证:“至于质量方面我确实不敢保证,毕竟我们既没有专业的仪器检测,在这方面也属于初哥,没多少经验。” “保险一点,低调一点,尽可能的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再有就是,年龄方面要卡的严格一些,越是年轻的容器越能出奇效,价位嘛..你懂得。”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笑道:“小天啊,我三年五载的不来一趟锦城,这两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你带我到附近转转,我也正好想看看现在锦城的变化和发展。” “没问题,咱车就在门口,我现在安排。” 罗天比划个ok的手势,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毕恭毕敬。 “你可以帮小天把麻烦解决掉,对么?” 男人再次看向靠在墙角的谷思。 “我..” 谷思迟疑几秒,最终点头应承:“我可以老板。” “不要再让我失望,更不要低级且不被我接受的糗事。” 男人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2508 兵败 文昊歇斯底里的叫声让谷思再次陷入停顿。 她机械的半转过去身子,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不过只停顿了不到三四秒左右,她就再次攥起玻璃茬子刺向贾笑。 “去尼玛得!” 刚刚被踹翻的王亮亮再次蹿起,一把推在谷思后背,将她搡了个趔趄。 “别特么动!” 薅扯司机头发的黄卓趁机捡起贾笑落在地上的“仿五四”手枪,指向银发男人,气喘吁吁的高吼:“抱头蹲下,不然老子就开..” “嘭!” 话刚说一半,一只红色灭火器突然从侧边飞了过去,精准砸中黄卓的脑袋,瞬间将他给撂了个底朝天。 “哎哟!” 黄卓闷哼一声,惯性的摔倒,手枪也随之脱落,王亮亮忙不迭弯腰去捡。 “唰!” 而旁边的谷思速度更胜一筹,宛如头敏捷的猎豹,先一步抓起手枪,紧跟着她眉梢一皱,很快又舒展,语调冷漠的瞄准王亮亮。 “老板,快上车!” 一台香槟色的轿车速度很快的出现在路边,紧跟着一个嘴唇厚实的彪形大汉从驾驶位跳下来,手里拎着个成年人小臂粗细的大号扳手,劈头盖脸的抡在文昊的身上,梗脖大吼。 “诶,好!” 银发男人点点脑袋,步履轻松的跨过贾笑。 “貔貅,把他们全部废掉,带李燃回去。” 拽开后门的同时,银发男人面无表情的下令。 “滴呜!滴呜!” 危难之际,警笛突然乍响,听声音应该很近。 “撤!” 男人怔了一下,大为光火的摆手下令。 几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停驻路边。 “咋样了哥几个?” 骚强利索的从驾驶位蹦下来,一手拉起文昊,另外一只手搀起贾笑,他瞟了一眼飞速开远的轿车,如释重负的长吐一口浊气。 ... 半小时后,附近一家社区医院内。 “强哥,你刚才咋不拦下他们啊?多好的机会!” 顶着满脑袋纱布的王亮亮不满的嘟囔。 “首先我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女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能不能打得过先放一边,你们的枪都特么被人给卸了,我总不能拿命拼吧,要不是路边正好停辆救护车,今天你们几个都悬。” 骚强抽吸两下鼻子苦笑:“再有就是后来蹿出的那个壮汉,狗东西绝对也有两下子,让我以一敌二,咱几个肯定团灭。” “枪是假的。” 贾笑倚在病床旁边,声音不大的开口:“谷思拿起来时候绝对就感觉到了,但我不知道为啥她没当场揭穿,反而感觉像是..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对,我也有那种感觉,她明明可以轻松把咱几个全部干掉,但却有意无意的在给机会。” 旁边的黄卓认同的点点脑袋附和。 说着话,哥仨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的文昊。 “怪我,连累哥几个受委屈了。” 文昊没有抬头,声音干哑的呢喃。 此时此刻他心里头的悲凉根本没人可以感同身受,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救谷思安危,可对方非但毫发无损,反而还满脸鄙夷,而且看架势她跟那个满脑袋白毛的老王八蛋分泌就是一伙的。 那种被人当白痴似的对待的感觉,让他彻底对生活丧失了全部希望。 “都到这程度了,咱们要不要跟伍哥说一嘴?” 王亮亮捂着红肿的脸颊发问。 “都到这种程度了,你感觉咱跟大哥提一嘴还有啥用?” 贾笑舔舐两下嘴皮反问:“他们是冲电脑来的,但最后却只拿走个包,没意外的话百分之百还会有动作,而且应该是围绕..” 话说一半,他停顿片刻,侧头看向文昊。 “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该怎么继续怎么继续。” 文昊昂起头,挤出一抹笑容。 “当街发生这样的事儿,用不了多久巡捕就会找过来,当务之急是待会谁留下来解释案发经过,剩下人立马出院,那帮狗篮子逃的很匆忙,目前肯定不会派人盯梢咱,这就给你我留下了变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贾笑揪了揪嗓子眼轻笑:“或许他们确实神通广大,又或者他们的车牌全是假的,但我相信行驶路线没办法隐藏,我刚刚给交警队的一个去过电话,他正帮我查呢,我意思是咱争分夺秒,站在对方的角度,现在咱肯定麻烦缠身,根本没时间去继续纠缠...” “咣当!” 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紧跟着就看到林青山带着孙泽、梅南南闯了进来。 “胖哥,你这效率没得说!绝对属这个,动手前我就给你去过电话,结果我们都被送医院来了..” 贾笑翘起大拇指,明褒暗贬的撇嘴:“我现在就一个要求,这把事儿咱是背着伍哥进行的,即便没办法干的漂漂亮亮,但绝对也不能再给他惹麻烦,所以接下来我希望拿到咱这些人的指挥权,谁同意,谁反对...” 2509 没问题。 市郊,深海救援中心。 “老板,你的心率有些不齐,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注意休息就好,待会我帮你开点调解的中药。” 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收起听诊器,朝着满头银发的男人低声嘱咐。 “李燃呢?” 男人点点脑袋发问。 “他的左肩胛骨被完全洞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休整,不过因为伤到骨头的缘故,就算是完全康复,将来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医生毫不遮掩的回答。 “嗯,先下去吧。” 男人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老板喝水。” 谷思端着杯子走了过来。 “呵呵。” 男人没有动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对方。 “怎么了?老板?” 谷思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来,你蹲下,把外套脱掉!” 男人抓起水杯,自谷思脑袋浇花似的将还冒着热气的白水淋了下去。 谷思宛若雕塑似的直挺挺跪在地上,任由对方糟蹋,哪怕是被烫的脸颊生疼,她也没敢表现出半分。 “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俯身发问。 “思思优柔寡断,没有按老板的要求把那几个家伙废掉。” 谷思声音很小的回应。 “还有呢?” 男人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竟开始解下自己的皮带。 “我..我不知道。” 谷思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啪!” 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在谷思的后脊梁,疼的她禁不住闷哼一声。 “啪!啪啪!” 男人满脸疯狂,一下接一下的挥舞皮带,而谷思愣是连躲都不敢,任由对方病态一半的蹂躏。 足足打了能有七八分钟,谷思身上的卫衣变得百孔千疮,甚至隐隐可以看到后背上的肌肤皮开肉绽,男人才喘着粗气停下,一脚踹在谷思身上,愤愤的咒骂:“别告诉我,你没发现那把枪是假的,更别说你没时间解决掉那几条小狗,为什么故意磨蹭!” “老板,我没有。” 谷思轻咬嘴皮摇头。 “还特么犟嘴是吧,你好像忘了当初我为什么选中你,也忘了是谁在你即将被割掉眼角膜时候把你抱下来手术床!” 男人再次举起皮带。 “笃笃笃..” 房间门猛不丁被人叩响。 “滚一边站着去。” 男人愣了几秒钟,不耐烦的抓起谷思的外套丢给她,然后迅速整理两下凌乱的发型,重新恢复和煦的笑容坐会椅子上,才朝着门外开口:“进来吧。” “林叔,事情办的如何了?” 紧跟着,罗天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来,但他看到头发湿漉漉的谷思时,疑惑的瞄了两眼,就很默然的转移视线。 “发生一点小变故,问题不大,电脑我绝对可以帮你拿回来。” 男人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个鼻烟壶,使劲嗅了两下,慢条斯理道:“不过,虎啸公司的那群小杂毛确实不太好对付,我帮你的话,势必会引起人的注意,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最烦的就是出现在聚光灯下。” “您放心林叔,后续问题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虽然我们家目前在锦城已经没什么太靠得住的外围,但省里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叔伯,关键时刻也可以说几句。” 罗天顿时眉开眼笑道:“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必须得在伍北解开密码之前把电脑拿回来,里面的内容绝对不能见光,不然的话..” “知道了,我会考虑到。” 男人摆摆手打断:“货源准备的如何了?” “我还在物色,保守点估计,一周之内弄十个左右没问题。” 罗天拍打胸脯保证:“至于质量方面我确实不敢保证,毕竟我们既没有专业的仪器检测,在这方面也属于初哥,没多少经验。” “保险一点,低调一点,尽可能的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再有就是,年龄方面要卡的严格一些,越是年轻的容器越能出奇效,价位嘛..你懂得。”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笑道:“小天啊,我三年五载的不来一趟锦城,这两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你带我到附近转转,我也正好想看看现在锦城的变化和发展。” “没问题,咱车就在门口,我现在安排。” 罗天比划个ok的手势,脸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毕恭毕敬。 “你可以帮小天把麻烦解决掉,对么?” 男人再次看向靠在墙角的谷思。 “我..” 谷思迟疑几秒,最终点头应承:“我可以老板。” “不要再让我失望,更不要低级且不被我接受的糗事。” 男人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2510 求助 “老板,我兄弟大圣失联了,估计是被虎啸公司的那群损货给抓了,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怕他傻不拉几的犟嘴,对方再一着急把他给废了。” 男人和罗天刚有说有笑的走出房间,杵在门外的魁梧大汉立马凑上前汇报。 “你是在问我应该怎么办,还是想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 “没,我的意思是..” 壮汉吓得打了个冷颤,慌忙摇头辩解。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意思!” 男人拧着眉头打断,接着手掌拍在对方胸口,似笑非笑的努嘴:“你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没事了老板。” 壮汉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确定?” 男人顿时露出满意的微笑。 “确定!大圣虽然跟着我时间很长,但对咱们组织内部的事情知道的很少,绝对不会说出和办出任何影响到咱们的事情。” 壮汉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 “那就好,不要让我为这些琐事操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进屋问问谷思,另外从现在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你知道应该咋办吧?” 男人的脸上的笑容更甚。 “您放心老板,我保证..” 壮汉举手发誓。 不等他说完话,男人已经和罗天拔腿离开,完全没有听他絮叨完的意思。 盯着男人的背影,壮汉沉默几秒,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颇为无奈的推门钻进房间里。 同一时间,锦城市区的一家桌球厅内。 “强哥,这家伙啥也不肯说么?” 贾笑手指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青年发问。 这小子正是负责盯梢文昊的混蛋之一,在早餐摊上被骚强轻松拿下。 “嘴挺硬的。” 骚强点点脑袋。 “小杂种,你们难为我也没鸟用,我就是个鞍前马后跑腿的马仔,老板是谁我没见过,盯梢文昊要干嘛,我也不知道,哪怕你们把我弄死也没鸟用。” 尖嘴猴腮的青年不屑的豁嘴呼喊。 此时他浑身被剥的精光,两扇肋骨给精排似的凸显,格外的抢眼。 “啪!” 王亮亮抄起一根台球杆直接砸在对方身上,球杆瞬间断成两截,青年疼的连抽几口气,禁不住破口大骂。 “马勒戈壁!” “办他!” 黄卓、王亮亮也立马被激怒,一人再次抓起根球杆照着青年猛烈招呼起来。 “文昊哥,你能联系上那个谷思对么?” 贾笑并未参与其中,而是转身望向文昊。 从事情发生为止,文昊整个人都好像丢了魂似的,目光呆滞、反应奇慢。 “应该可以吧。” 文昊不确定的耸了耸肩膀头。 “他们的目标就是电脑,待会你主动给她打电话,说想用电脑交换一千万,咱们探探电脑的价值,可以吗?” 贾笑接着又问。 “嗯,我试试。” 文昊拿起手机就准备拨号。 “不急,等把这家伙的嘴巴撬开再说,另外胖哥还没给打电话,也不知道警方那边是如何处理今天咱在大街上的暴行。” 贾笑搓了搓腮帮子,有些疲惫道:“下一场战斗,我觉得还是想办法在晚上进行更合适,不然人多嘴杂,最后还是给伍哥惹麻烦。” “笑笑,如果我求你把电脑给我,你会答应么?” 文昊莫名其妙的的出声。 “倘若关乎你的安危,我愿意!” 贾笑不假思索的点头:“但如果咱们还有选择的话,我希望..” “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文昊摇摇头,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接下来怎么安排你定,我保证全力配合。” “其实我也没啥太好的主意,需要先问个人。” 贾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指挥这种大战,说不紧张是吹牛逼。” “叮铃铃..” 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大明白来电话了。” 贾笑看了眼号码,然后当所有人面按下免提键。 “打电话什么事啊?” 二阳的声音接踵而至。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碰到一件特别棘手的问题,你听我原原本本的跟你复述一遍..” 贾笑清了清嗓子,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 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后,贾笑才总算将里头的各种细节全都掰扯明白,而电话那头的二阳却好似睡着一般,久久没有吭气。 “阳哥,你在听么?” 贾笑忍不住发问。 “先弄清楚他们的位置,然后再给我打电话,另外这事儿不要让文昊参与,他的个人感情可能会改变走向,就算是联系对方,也得是你或者其他人。” 二阳不紧不慢道:“还有,让孙泽、梅南南他们先回去吧,咱们的高端战力明显跟对方有差距,如果谁再伤着碰着,伍北得跟你拼命,既然靠拳头没办法硬拼,那就干脆放弃比比划划,用脑子彻底征服对方...” 2511 大刀阔斧 与此同时,锦城市中心一家装潢风格非常复古的小院内。 石桌香茗,檀香袅袅腾空。 几碟造型精美的小菜,两坛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封泥老酒,颇有一股子风雅韵味。 伍北、何彪、许诺围坐一桌,有说有笑的闲扯。 「小伍啊,这地方不错,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 何彪微笑着抿了口美酒。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吴康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突然暴毙,权利的天枰似乎又重新朝他倾斜,几个关系不菲的老领导都已经给过他暗示,下一任当的「城主」应该非他莫属。 「粗制滥造的小场所而已,姐夫你要是喜欢的话,玩点我..」 伍北立马看出对方的意思,笑呵呵的接茬。 「别别别,我就随口一说,不要过分解读昂。」 何彪装腔作势的摆摆手微笑:「真能看出那小子现在财大气粗了,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搞家如此精致的小院,现在都能说送人就送人,看来还是做买卖更有前途,等将来我退休了,也必须得上你那儿谋份差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伍总我有事跟你说。」 一个五十多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冷不丁从院外走进来,冲伍北挤眉弄眼的招呼。 「许哥,照顾好咱姐夫,我去去就回。」 伍北朝许诺努努嘴,随即跟随对方离开。 「什么事啊大爷?」 来人正是前阵子被收编的锦城商业大拿李国旗。 通过老爷子伍世豪冒充对方战友打感情牌,再加上伍北诸多许诺,现如今的李国旗正式入主虎啸公司,成为生意上的重要负责人。 「这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一些小商场、小超市的数据,眼下实体买卖不好做,很多店想要往外转,我感觉这是个契机,如果咱可以大刀阔斧的整合、收纳,化整为零的话,未来根本不愁客源,当然短期内想要实现盈利不容易,需要一点时间去调配。」 李国旗取出一沓文件有条不紊的讲解。 见伍北延伸迷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或许太过专业,对方根本听不明白,摇头笑了笑道:「我简单来说,如果咱们可以做到每条街都有一到两家虎啸的便利店,每个社区最起码有一栋虎啸的超市,再打造两到三间旗舰店,锦城的零售业基本就能被咱们收入囊中。」 「大爷,你直接说我需要做什么?」 伍北的脑海中瞬间出现全城垄断的澎湃画面,笑呵呵的发问。 「钱!我需要一大笔巨资,不论是收购还是买断,包括接下来的铺货,都需要真金白银来打底,我刚刚跟几个老朋友探讨过,光是咱们一家的力量还差点意思,如果能得到市里的支持和帮扶,那绝对事半功倍。」 李国旗压低声音道:「你岁数小,可能没听说过七八十年代活跃于市面上一种名为供销社的特殊产物,随着时代发展供销社其实已经被淘汰,可最近不少地方又开始死灰复燃,我认为这就是个黄金风口,趁着何彪在场,你可以探探他的口风。」 「成,做买卖这事儿您是专业的,需要我咋做直接言语。」 伍北利索的应承。 「再有就是购物中心你们住的被烧毁的那层,我个人认为没必要花重金再重新装修,对方有办法烧一次,就可以再来第二次、第三次,既然已经没了安全保障,那还花冤枉钱去补强干嘛,简单刷层大白得了,你说呢?」 李国旗表情认真的发问。 「问题是咱必须得有个正经办公的场所吧,总不能跟游击队似的打一枪换个地方。」 伍北哭笑不得的说道。 「重新盖栋办公楼,就用对面的那片空地,也就是之前的万腾停车场,随着吴康自杀,那边工地再次陷入停滞状态,我听人说那片地真正的持有者是罗天吧,你应该有办法把地低价买过来。」 李国旗若有所指的微笑道:「伍子,如果虎啸公司将来真可以把整个锦城的零售业全部垄断,名望和地位也会呈几何倍数增加,说的再现实点,咱们的舞台势必将越来越大,所以办公楼必须得大气、醒目,随时给所有人一种我们运筹帷幄的信任感。」 「钱的方面你找十一,需要多少拿多少,不够我再想辙,至于何彪这头待会我探探口风。」 伍北心底的豪情壮志瞬间被点燃,语调高亢的应允。 「臭小子,你难道不怕我坑你,要知道这一场整合下来,如果搞砸了,可能你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资金全都得打水漂。」 李国旗饶有兴致的眨巴两下眼睛。 「实话实说,我纯属没招,目前公司发展陷入瓶颈,凭我们这两下子根本没办法挣脱梏桎,我只能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退一步讲,你似乎也没坑我的动机,人活一世,所图谋的无非就是个名利地位,你要的、我有的,都可以双手奉上,诚意加实际的利益,是我目前能给予大爷你最高的保障!」 「这声大爷听着带劲儿,行啦,你该干嘛干嘛,后方扔给我就可以。」 李国旗笑着拍打两下伍北肩膀头,随即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递出:「这是我初步拟定的公司人员调动名单,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既然想把公司往大了发展,就必须得经历这一步,你提前有点心理准备...」 2512 猜测 伍北再次回到小院里,许诺和何彪已经开始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看架势两人相处的应该非常融洽。 一边琢磨着李国旗刚刚的那些建议,伍北一边端起杯酒,插诨打科的加入两人的话题,没有半点的不自然,似乎一切本该如此,老人们总是情商和智商是炼出来的,起初伍北对此嗤之以鼻,可随着经历的事情不断增加,他才愕然发现,所谓的“双商”无非就是个脸皮。 这年头只要你脸皮够厚且能活的悠久,那特么那就是“格局”的代言人。 “小伍啊,江少和郭少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总也没看到他俩,回头你约个时间,我做东咱们一起聚聚吧,别看他俩岁数小,但字字珠玑,言行举止之间无不透着智慧和教养,这点特别值得咱们多学习。” 何彪笑呵呵的发问。 “成,他俩最近好像在考察什么零食行业的市场,见天东跑西颠的游荡,我也不敢保证啥时候有时间哈。” 正犯愁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何彪开口的伍北闻声,立马找到了话头,半真半假的接茬,扯虎皮装大旗这点套路被他揣摩的明明白白。 “喔?说来听听,两位大少感兴趣的生意,那绝对稳赚不赔,如果合适的话,掺我一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果然,何彪顿时来了兴致,努嘴眨眼的示意。 名声名声,名在前声在后。 这人如果有了相当的段位,放屁都属于六合一的氮气,连要干什么都还没弄明白,何彪就上赶着要往上攀,说白了不还是因为江、郭两家的显赫地位。 ... 另外一边,锦城某台球厅里。 贾笑按照二阳的交代将家里几尊战斗力爆表的大佛悉数送走,现场只余下他们小哥几个和骚强,再有就是被荡秋千似的吊在天花板上的青年。 通过连番逼供,青年也总算开了口,自称姓赵本名大圣,属于深海组织外围的小马仔,负责这次跟踪文昊,至于要电脑干嘛,最后给的那位老板是何许人,他只字未提,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哥几个的“伺候”不到家。 “笑笑,二阳怎么说?我告诉你昂,这次你们在街面闹得确实有点过,眼瞅就快过年了,搁大马路上搞什么交通事故,不等于给警局的弟兄们上眼药呢,我求爷爷告奶奶的说了不少好话,才总算按下来。” 林青山倚靠在一副台球案旁边,左手往球杆上擦着枪粉,右手夹着一支香烟。 “目前没回我,他说他需要考虑考虑。” 贾笑瞟了一眼手机如实回答。 “尽特么装神弄鬼,要我说最简单明了的方式就是把这家伙交给许诺,一旦进去不怕他骨头硬,里面的大哥们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林青山撇撇嘴,弯腰“啪”的一下击中案上的白球,豁嘴招呼:“谁跟我干一局?” “我跟你玩。” 生性好动的王亮亮也立即拿起一根球杆凑了上去。 贾笑若有所思的扫量几眼林青山,再次低头摆弄起手机,因为贴了防窥膜,也不知道他是在玩游戏还是跟什么人发信息。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阳..” “别喊我名字,装作是其他人给你打电话,我说你嗯哈就可以。” 贾笑刚要开口,那头的二阳压低声音道:“待会找个合适机会把被你们抓走那小子放掉,具体怎么操作你自己想辙,但必须得合理,不光不能被对方看出来,就连除你之外的其他人也得保密。” “啊?啊!” 贾笑楞了一下应声。 “我感觉你们几个当中肯定有人不对劲,自打前几天伍北告诉我,公司失火我就认为家里有狗渣在帮着对方打配合,不然那场火没可能烧的那么莫名其妙,但具体是谁,我目前也没头绪。” 二阳的调门掐的越发更低:“相信伍北也有所感觉,但他自始至终没有言语,更没有把所有人召集到一块开会,我分析不出来他是想装作没事发生过,给那人一次机会,还是有什么更深的安排,所以暂时咱暂时也不要惊到那只狗渣。” “这..” 贾笑的心里瞬间“咯噔”跳了一下,余光迅速在哥几个身上掠过。 “猜测,只是猜测而已,这点伍北做的比我好得多,我确实太沉不住气了。” 二阳笑了笑道:“权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目前也不需要对任何人产生质疑,听我把计划说完...” 2513 茬架 十多分钟后,贾笑挂断通话,没事人似的继续叼着烟卷摆弄。 “谁呀?二阳么?” 旁边的黄卓迅速围了过来。 “二个屁,是苏狱的电话,工地上有些事情他弄不清楚。” 贾笑笑骂一句回答。 “笑笑啊,二阳一时半会儿怕是没信,咱几个也不能全跟鹌鹑似的都窝在这儿吧,要不你干脆给伍哥去个电话得了,别老琢磨着偷摸立功、一鸣惊人那点事儿。” 林青山双手托在球案旁边努嘴。 “胖哥,你认为我只是想立功么?” 贾笑微微挑眉反问:“你不认为这些事情跟咱息息相关么?虎啸确实姓伍,但并不是大哥一个人的虎啸,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清楚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咱如果把所有事情都丢给大哥一个人去办,那跟行尸走肉还是啥区别?” “事实证明没有他的领导,你我确实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林青山“咚”的一声放下球杆,有些不悦的讥笑:“来,那你说说,咱接下来应该咋办?一群人就陪着这么个连名字都不一定是真是假的玩意儿干耗,你时间充裕乐意浪费无所谓,但不是每个人都向你一样闲,我没有跟你闹别扭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胖哥,犯不上吵吵,都自己家人,嗓门小点。” “笑笑你别埋怨胖哥说话直,咱从昨晚到现在,全都一眼没合的在办事,可问题是目前确实卡在这个当口了,咋也得想想下一步的打算吧?” 哥几个赶忙走到两人中间劝说,有站贾笑的,也有同意林青山的,虽然还没闹到泾渭分明的程度,但可以看出来大家的心思并没有那么齐。 “现在这是都在埋怨我么?” 贾笑眉头紧锁,随即赌气似的跺了跺脚吆喝:“那别耗着啦,把他送警局去,大家都叽霸省事儿。” 说罢,他拿出手机先是“噼里啪啦”不知道给谁发了条短信,随即朝着黄卓和王亮亮道:“人是咱抓的,咱仨负责把果结掉,走吧!” “不是兄弟,我发现你现在咋有点飘呢,到工地管了一段时间的事儿,是不是真拿自己当领袖了,这屋里的人要么跟你同辈,要么比你大点,你跟谁叽霸长叽霸短呢?说来我听听。” 林青山梗脖注视贾笑。 “那咋滴?下次我跟你们对话时候,要不要先原地磕一个!到底是我飘了,还是你端架子,既然都说了是弟兄,说话带两句把儿怎么滴,不行你把我杀了吧,操!” 贾笑脸色涨红的怒怼一句。 “你再特么跟我说一遍!” 林青山随即挽起袖管直接把手抓向贾笑的领口。 “立马撒开,别特么没事找事昂。” 贾笑同样不甘示弱的拽住对方的胳膊,眼见两人推推搡搡的就要扭打成一团,剩下的哥几个连哄带劝的将两人给分开。 “真的是小蝌蚪纹青蛙,你在秀你麻!” 挣脱开王亮亮和文昊的劝阻,贾笑吐了口唾沫冷笑:“别跟我摆你那出不值钱的叼毛样,公司论资排辈没毛病,但同样也讲究贡献大小,从来锦城之后你为虎啸做过什么?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背地里搞那些有的没的,直呼伍哥名字的事儿你办过几次,不爱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拿自己当中流砥柱了!” “过分了啊笑笑,少说两句死不了。” 黄卓一胳膊揽住贾笑的脖颈往后拉拽。 “去尼玛得小臂崽子,再絮叨半句,嘴给你撕烂!” 林青山也当即被激怒,吭哧带喘的抓起一枚台球狠狠的砸了出去。 “我曹尼玛,还来劲儿是吧!” “整死你个逼养的..” 险些被砸中的贾笑瞬间情绪失控,甩开黄卓就朝林青山扑了上去,当然后者也不是惯小孩儿的家长,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的体格子毫不费力的将贾笑给扭按在地上,两人没有任何章法,就跟田间打仗的小孩儿似的你抓我腮帮子两下,我扣你脑门几爪,打到不可开交。 兄弟几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他们给分开。 衬衫被撕出几条大口子的林青山棱着眼珠子怒骂:“行,你们特么都是一家子的,就我外人是吧,拦偏架没问题,咱都有初一十五,等着瞧吧!” “说啥呢胖哥。” “都是弟兄们,哪有隔夜仇..” 不等其他人说完话,林青山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狗篮子一个,往后搁公司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再有聚会时候别说我没提醒。” 贾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同样双眼充血的恶骂... 2514 不用追 旁边的其他兄弟顿时无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再站出来说什么话。 对于这群年轻牲口们的内讧,不远处被吊在天花板上的赵大圣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于林青山骂骂咧咧撅着屁股离开后,他的眼光都没及时抽回来。 “不是,你们这是整的啥事啊?这次的祸端本来就因我而起的,现在搞得兄弟们个个不和,不是折我寿么。” 身为主要当事人的文昊紧咬嘴皮,眉宇之间难以形容的内疚。 “跟你没关系文昊哥,我早特么看不惯他了,估计他也对我碍眼很久,自打大哥让我负责工地开始,你没看他的眼珠子里都快长鸡眼了,是事儿不是事儿,总特么要跟我嘚瑟一会儿。” 贾笑啐了口夹杂血丝的唾沫,手指孙大圣道:“不提那个傻篮子了,眼下二阳怕是短时间内给咱们来不了啥信儿,把他送警局最保险,就算咱在哪个环节真需要他,许诺应该也能帮忙再把他弄出来。” “你们去吧,我回公司找伍哥,这事儿瞒不住,咱几个不说,林胖子回去也得叽叽歪歪,别到时候再让伍哥熊我没大样。” 骚强长吁一口气开口。 原本他对贾笑挺有好感的,可刚刚这小子喷林青山那几句话让他着实有点不舒坦,往小了说这有点持才傲物,往大了讲其实就是看不起那么没有贡献的存在,而他因为加入虎啸时间尚短,自然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功劳。 “我也不去了,伍哥还在等我解释,昨晚上偷摸从医院跑出来,总不能这样不了了之。” 文昊紧跟着接茬,两人并肩走出台球厅。 “看出来这群家伙没?有好事时候个顶个的往前凑,一看情况不对劲,立马全都脚底板抹油开溜,得,这次的事儿怪咱仨烂好心,往后都长点记性吧。” 贾笑愤愤的冷笑两声,招呼仅剩的哥俩把赵大圣从屋顶上解下来。 “瞧你麻瞧!” 见赵大圣正转动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黄卓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口。 “呜..” 不知道是不是踹的太用力了,孙大圣惨嚎一声,直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别叽霸装昂!” 黄卓拿脚尖磋了磋对方的后脑勺,但狗日的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鼻血潺潺的外喷,感觉像是伤到了大动脉。 “卧槽,你踢他哪了?” 觉察到情况不对劲,王亮亮忙不迭蹲下身子查看。 “我没用多大力啊..” 黄卓无辜的摇头解释。 “别解释了,小卓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贾笑也着急忙慌的伸过去脑袋。 “嘭!” 话音未落,前一秒还死狗似的赵大圣突兀睁开眼睛,他先是猛然坐起,用脑门重重撞击在黄卓的额头,将他给碰了个趔趄,接着左手掐住王亮亮的脚踝,用力朝上一掀,后者不受控制的跌了个屁股墩儿。 “我日!” 贾笑反应过来,转身就要抄起球杆,哪知道赵大圣就地两个驴打滚贴到他跟前,随即左手攥住贾笑的腕子,右手变掌为拳,咣咣几个“电炮”顷刻间将人给凿的当场休克。 “妈的,就凭你们几个小鸡崽子,还敢跟我呜呜喳喳,手机全给逃出来放地上!” 看王亮亮和黄卓一人拎起根球棍包抄过来,赵大圣非常鸡贼的一把掐住昏迷的贾笑脖颈,怒目瞪眼的低吼:“别特么逼我犯错昂,大哥已经不杀人好几年了!” 哥俩无计可施,只能按着对方的要求照做。 “来,同时抬起右腿,使出吃奶劲给跺在手机屏幕上,要是听不见响声,别怪哥们我辣手!” 赵大圣努努嘴轻笑。 “啪!啪!” 哥俩同时跺脚,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这还差不多,我呢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也最好不要没事找事,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下次碰面不知道何年何月,现在全部给我转身面朝墙壁,默数一百下,完事咱各走各的道,放心我懒得伤你们兄弟,他搁我这儿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赵大圣手指对面的白墙威胁。 “咣当!” 大概半分钟左右,听到台球厅的推拉门传来一声动静,黄卓和王亮亮急忙转过脑袋,发现只剩下贾笑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哥俩毫不犹豫的一人抓起根球杆就要撵。 “不用追,他跑不掉。” 本该处于眩晕中的贾笑却猛不丁坐了起来,一边揉搓红肿的腮帮,一边咳嗽两声道:“该说不说哈,那家伙是真有劲儿,估计单挑咱仨一点问题没有...” 2515 闭上你的坑 晌午时分,蚊子的虎啸酒店。 林青山长叹短嘘的捧着杯热茶跟唯一的小弟吐槽心中的不快。 自打伍北同意蚊子重新回归之后,饭店也彻底更名虎啸。 生意更是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锦城大小单位、公司很多都从他这儿进货工作餐,楼上的包厢同样需要提前两三天预定,蚊子每天都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用他自己的话说,原来数钱真能数到手抽筋。 不少他手底下的小兄弟得到授意,也纷纷在锦城的各个区县开起了酒店饭庄,当然只要是挂名“虎啸”的产业都会或多或少缴纳相应的服务费用,大树负责遮风挡雨,百草理应松土施肥,这是道上最基本的规矩。 不知不觉中,一个以虎啸为圆心,旗下诸多兄弟为半径的产业链就这样慢慢形成。 许多跟蚊子岁数差不多大的小混子羡慕之余,说的更多的就是谁让人家跟了个好大哥。 “哥,你别往心里去,就是话赶话,笑笑的脾气向来都挺好。” 蚊子脱下脑袋上的厨师帽,递上一支烟安慰。 虽说伍北让他给许子太当小弟重头开始,但明眼人都清楚无非是双方互相找个台阶下。 “你意思是赖我咯?合着我没事找事呗。” 林青山气鼓鼓的反问。 “不是,我觉得哥你最近心里有点失衡,准确来说自从上次伍北把你发配到客户部开始,你心里似乎就蒙上了一层不满。” 蚊子忙不迭又掏出打火机帮着点燃。 “操,还不是因为你,原本..” 林青山顿时破口大骂,话说一半随即摆摆手叹息:“算啦,说那些没什么用,公司今非昔比,早已经不是最初情谊为先的草台班子,看中的也只是作用,现在经营方面有李国旗,各种脏事琐事有黄卓、贾笑他们几个,难啃的骨头归君九、孙泽他们负责,我确实显得多余。”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 感觉对方思想明显有些扭曲,蚊子赶忙站起身子道:“你要实在觉得憋闷,我待会帮你联系家旅行社,出门玩几天,说不准回来就能顺畅很多。” “我用你啊?” 林青山瞪圆眼珠子训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从哪来的那么大的愤怒,仿佛胸口揣着个煤气罐,不用人点都能随时爆。 “你忙吧,我走了!” 愤愤的将烟头撅灭,林青山双手插兜离去。 盯着林青山的背影,蚊子沉默片刻,然后拨通伍北的号码:“伍哥,我老大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关注他一下...” 与此同时,市郊深蓝救援中心。 “谷小姐,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貔貅恭敬的问向谷思。 两人在组织内部的地位差距非常大,而深海组织内部又等阶森严,由不得貔貅不尊重。 “我考虑考虑。”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谷思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端着平板电脑研究锦城的地图,时不时还会标记两下。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叩响。 “进。” 谷思面无表情的应声。 “皮球哥,我回来啦,这次说是死里逃生也不过分..咦?这位小美女是谁啊?” 一个尖嘴猴腮,上身套件女式长款粉色羽绒服,下身穿条大红色秋裤,脚底还耷拉着双人字拖的青年吭哧带喘的闯了进来,冷不丁看到谷思,他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 “闭上你的坑,音量给我关掉,对不起啊谷小姐,我先带我朋友出去,很快就回来。” 貔貅一把捂在对方嘴巴上,将他给硬拖住房间,而来人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的兄弟赵大圣。 “你特么上哪去了?咋整成这身造型呢!” 来到走廊里,貔貅皱着眉头上下扫量。 “快特么别提了,差点被虎啸公司那群小鸡崽子给扣住,幸亏哥们我心灵手巧,刚才逃走时候我撬开一家足疗店的店门,胡乱套了几件衣裳,外头的天是真心冷呐!你看把我冻的都起痤疮了。” 赵大圣话唠似的嘟嘟囔囔。 “你有正事儿没?我特么是问你咋会好端端被抓的?” 貔貅厌烦的打断。 “我能有鸡毛事儿啊,就那几只小犊子我让他们双手双脚都ok,主要是为了顺利打入敌人内部,一说起内部,我跟你唠件大秘密,虎啸公司内部其实矛盾重重,分成好几伙,那个文昊应该处于中不溜的...” 赵大圣猛不丁拍下后脑勺,朝着貔貅低声汇报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2516 见不得朋友受罪 “林胖子?” “那人是叫林胖子吧,大圣?” “反正肯定是姓林,其他人都管他叫胖哥。” 办公室里,从赵大圣口中得知前因后果的谷思当机立断拨通了手机中备注“老板”的号码。 谷思见解释不明白,干脆把手机递给赵大圣示意让他来说。 “那个叫林胖子的跟贾笑干起来了,俩人撕巴的头破血流,但能感觉出大部分人似乎都很排斥林胖子。” 赵大圣虽然不知道电脑那头的男人究竟是谁,可看貔貅的态度也猜出个大概,喷着唾沫星子卖力的讲述起来。 “你对自己说的话敢负责吗?” 没等赵大圣絮叨完,男人不耐烦的打断。 “我敢拍胸脯担保!” 没等旁边的貔貅拦住,赵大圣已经嘴快的喊了出来。 “行,把手机给谷思吧。” 男人沉默片刻说道。 ... 半个多小时后,一台黑色“奥迪”车内。 “这才是正经八百的家伙什,你看看这大a6的内饰,还有这方向盘,还有这..” 赵大圣像个乡巴佬似的东摸摸、西瞅瞅,滑稽的模样惹人忍俊不禁。 “别特么没屁搁楞嗓子眼昂,刚才我那么拦你,你没看着是咋地?” 驾驶位上的貔貅厌恶的一巴掌拍打对方。 “废话,我哪知道对方是大老板,看你毕恭毕敬的模样,我寻思可能会给咱加工资呢,所以肯定知道多少说多少。” 赵大圣点燃一支烟坏笑。 “你特么就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现在好啦,咱特么又有新任务了,让你我二十四小时负责盯梢贾笑。” 貔貅愤愤的臭骂:“本身这单任务干完,咱就该休息,直接被你两句话整的没期限了,操!” “大哥,我有点没弄明白,咱本来不就是给大老板办事的么,按理说任务越多钱越多,为啥你会那么排斥?” 赵大圣迷惑的发问。 “你懂个六,有些活儿可以做,有些活打死不能碰,虽然咱特么算不上啥好东西,但伤天害理、断人子孙的埋汰事儿打死不能沾边。” 貔貅板着脸叮嘱。 “不是大哥,我咋发现你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以前咱给大老板办事、抓人啥的,也没看你有这么多感概,为啥..” 赵大圣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不知道最幸福,别问了昂,惹毛老子当心抽你。” 貔貅深呼吸两口,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走吧,先吃口东西再说。” “诶大哥,我一直好奇,你小臂纹的那个刀字是啥意思啊?有什么含义么?” 赵大圣指了指对方右小臂努嘴。 “你这说玩意儿啊?鸡毛意思没有,本来我想纹个忍字的,可太特么疼了,没忍住。” 貔貅戳了戳手臂处指甲盖大小的“刀”字,自嘲的缩了缩脖子:“我这人天生痛感比较高,别看我虎背熊腰的,但如果对手用一样的力度锤我,我肯定先一步受不了,也算是一种病吧。” “难怪你跟人动手,一般上去就是杀招。” 赵大圣抽动两下塌陷的酒槽鼻应声。 同一时间,锦城外环的一家垂钓园内。 林青山双手背后,正盯着一个中年大叔看对方钓鱼。 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特殊癖好,而林胖子的爱好就是看人钓鱼,而且每次都会掏钓鱼费,但却一杆都不甩,每每看到别人钓上一条大鱼,他就会无比的亢奋。 “老哥,咬饵了!” 突兀间,看到鱼漂微微晃动,林青山忙不迭招呼。 “小点声,把特么鱼都惊到了!” 钓鱼的老头迅速抽杆,但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一尾大草鱼甩尾消失在眼底。 “你有毛病吧?” 老头愠怒的臭骂,气鼓鼓的继续摆弄鱼食、鱼钩。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在两人脑后泛起,接着就看到一个满脸长满肉疙瘩的壮汉径直来到老头的身后,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 “唐才!” 林青山看清楚那人模样,瞬间发出一声惊呼,慌忙想要逃离,刚转过身子竟发现罗天、熊磊和一个满脑袋全是银发的中年男人将他的后路完全堵死。 “干嘛?” 钓鱼的大叔烦躁的回头。 “诶我去!” “噗通!” 话刚说一半,大叔就被唐才一手提衣领,一手揪裤裆,直接粗暴的丢进了池子里。 “救命..救命..” 大叔拼命挣扎扑腾,荡起片片水花,很显然不会游泳。 “他刚才跟你呲牙了是吧?不用你动手,我们帮你处理的明明白白,消气没?还有火的话,咱就让他在水里再多泡一会儿。” 罗天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注视林青山开口:“我这人最见不得朋友受委屈,就是不知道林先生乐意交我这个朋友不?”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青山上下扫视两眼,沉声道:“麻烦让一下...” 2517 一天的朋友 面对林青山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罗天也不着急,乐呵呵的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来。 “嘭!嘭!” 林青山刚迈腿走出半步,两个枕头大小的旅行包突然被熊磊扔到他脚边,几沓崭新的红色钞票从包里掉落,瞄了眼半敞开的包口,里面居然全是现金,瞬间让人的心跳不由加速。 “什么意思?” 林青山转头看向罗天。 “看我干嘛,不是你掉的吗?” 罗天耸了耸肩膀头,随即又从兜里摸出一把“奔驰”的车钥匙一并扔到旅行包上,微笑道:“这个应该也是你掉的,挺大个人了,咋一点心不操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青山倒抽几口凉气。 “交朋友啊,我这人比较市侩,跟我做朋友要么真金白银,要么高官厚禄,张嘴闭嘴画大饼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罗天清了清嗓子,旁边的熊磊马上抓起一把藤椅放在他屁股底下。 不远处,眼见钓鱼的大叔快要被淹死,唐才及时拿个大网兜把他给捞了起来,随即掐着衣领拽到了别处。 “小林啊,如果从公司角度出发,咱们确实是敌非友,可那是我和伍北的问题,如果从个人利益考虑,我感觉咱们其实更合拍,关于你在虎啸公司的林林总总,我做过深入了解,实不相瞒,你就是我最欣赏的那类战友。” 罗天捻动手指,笑靥如花道:“从当初在崇市帮着伍北力挽狂澜,再到来到锦城后心甘情愿的退居二线给贾笑等人让路,别人看不到你的付出,我作为敌人可瞧的一清二楚,年轻人们不懂你在让步,伍北似乎也认为你确实没了用途...” “打住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青山再次重复一遍,随即跨过两袋子塞满钞票的旅行包继续前行。 “林先生,虎啸公司算不算栋梁我不清楚,但你绝对算得上良禽,现如今的世道,忠诚跟地上的土坷垃似的一文不值,让自己舒坦才是真理,先不要着急拒绝,咱们尝试着做一天朋友,如果实在没法兼容再挥手道别也不迟,反正你没任何损失,不是吗?”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银发中年慢悠悠的开口。 “嗯?” 林青山好奇的看向对方。 “走吧哥们,很多时候你不出去看看,根本不知道世界有多精彩,不要用自己的那片天地来臆想宇宙的大小,混迹江湖说穿了不就是随心所欲么。” 罗天伸手揽住林青山的肩膀头,朝着熊磊努嘴说道:“联系机场,直达海边!” “别,容我上个厕所,再考..考虑一下。” 林青山半推半就的拒绝。 “哈哈哈,难不成你怕我们会害你不成,如果我真有想要对你动粗,熊磊和唐才足矣,犯得上亲自跟你家长里短的聊这么久么,不瞒你说我对你这二百来斤的肉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身上唯一亮眼的就是不俗的智商,我喜欢跟聪明人交往。” 罗天松开对方,指了指垂钓园大门的方向道:“我们会在那儿等你十分钟,如果你不出现就当我今天白跑一趟。” 林青山没有回应,闷头走向几米外的卫生间。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后,将头发梳理整整齐齐的林青山跟随罗天一块钻进了台加长版劳斯莱斯车内。 “呵呵,这四五百万的名贵座驾也就一般般吧。” 倚在纯皮坐垫上,林青山似笑非笑的调侃。 “代步工具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人生的真谛从来不是什么所谓路上的风景,而是最终的目的。” 罗天宛若哲学家一般递给林青山一支雪茄努嘴:“尝尝地道的古巴货,相信你会爱上这个味道。” ... “喂你好,请问是伍北先生么?” 几人刚刚离去,刚刚被唐才丢进池水中的钓鱼大叔浑身湿漉漉的从卫生间里探出来脑袋:“我就是个过路人,这部手机的主人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说大鱼咬饵了,让你做足准备。” “你在什么位置?他人现在去哪了?”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声音。 “宝狮口水库这边的山门寺钓园,你不用过来,这部手机他说过送我了,他坐一辆豪车走啦,好像是去什么鸡场也不知道鸭场,多余的你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 大叔迅速回应一句后便直接挂断了通话,然后将手机卡取出,摆弄几下后喜滋滋的自言自语:“虽然今天碰上几个精神病,但运气还不错,里番里赚了一万多块钱...” 2518 猫捉老鼠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 虎啸购物中心附近的一家露天大排档。 贾笑、王亮亮、黄卓和蚊子围坐在塑料圆桌旁,说说笑笑的吃着火锅唠着嗑。 已经进入十二月份的锦城,夜间温度虽谈不上有多冷,但绝对不算热。 不过哥四个正处于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的亢奋状态,全是短袖打底、哈啤漱口,喝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笑笑,我老大那人是个啥性格,不用我多介绍,你们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肯定比我更了解,谁要是说他最近没问题,我第一个跟谁急,但说穿了他能坏到哪去,无非是嘴巴不饶人,甭管他说过什么、做了什么,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替他赔礼道歉了,千万别往心里头去。” 蚊子端起满满的一杯扎啤开口。 “现在是胖哥眼里不容我,根本不是我跟他过不去,今晚上从你坐这儿开始,我发多少条信息、打几个电话,不用多说了吧?你看他有要搭理我的意思吗?” 贾笑苦笑着掏出手机比划。 “他那人心眼小,伍哥当初把我开除,他都闹了好一阵子不痛快,过两天就好了,往后人前你多让着点他,权当是给弟弟我面子,行不?” 蚊子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边的油渍恳求。 “我没问题,就怕他不乐意。” 贾笑叹了口气,举起两条绣着花花绿绿纹身的双臂呢喃:“蚊子,今天既然你喊我,那我就把话撂明面上吧,论年龄、论资历,哪怕是论贡献,我搁虎啸公司确实狗篮子不算,可我感恩,看到我这一身纹身没,从改图到完活儿,总共花了差不多六位数,谁给我的?是虎啸!是伍哥,如果没有公司,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混迹网吧、桌球厅的线条小男孩。” “说起来你这双花臂,我一直没看明白,究竟是啥意思啊?” 王亮亮歪头发问。 “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解释解释,先看他左胳膊昂,小臂处是尊维克托,也是拉美的神邸之一,号称三手战神,也意味着当初笑笑是因为偷顺哥和伍哥东西才会误打误撞加入虎啸,胳膊肘是片海,在西方世界号称救赎之海。” 黄卓笑嘻嘻的介绍。 “那上面的庙是啥?” 王亮亮接着又问。 “鸡毛的庙,那是崇市集贸市场,最初虎啸公司成立就是在这家集贸市场干装卸的。” 黄卓笑骂道:“右胳膊的更有含义,小臂瞅着密密麻麻像张蜘蛛网,其实是锦城的十五个区,再往上连接处是只龇牙咧嘴的虎头,代表着猛虎吞锦城,臂膀那块的三支大旗代表虎啸、他本人和一众兄弟!” “我日,还挺有文化的啊?” 王亮亮愕然的睁大眼睛,接着又手指他左手无名指一枚牢笼的戒指纹身道:“那这玩意儿有啥说头没?” 贾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不自然,缩了缩脖子摇头:“这是小时候瞎涂抹的,没任何意思。” “我看笼子里好像还有个天字还是人字?” 王亮亮愈发兴趣浓郁的发问。 “啥也没有,但是给我纹身的是个学徒工,水平不到位,别扯没用的了,喝酒吧!” 贾笑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迅速收起无名指,端起酒杯张罗:“来来来,干了啊!完事我安排咱们找地方娱乐一会儿去。” ... 十多米开外的一台黑色奥迪车里。 尖嘴猴腮的赵大圣不满的嘟囔:“皮球哥,咱究竟盯他们什么啊?这一天多了,这帮犊子除了吃就是喝,要么就是桑拿和按摩,咱俩跟铁憨憨似的全程目睹,究竟有什么意义?” “少墨叨,要不是你嘴欠跟大老板东拉西扯,咱能有这事儿么,赶紧啃你的面包得了。” 副驾驶上的壮汉貔貅抓起一块长条状的面包塞进对方口中骂咧。 “我才吃不这逼玩意儿呢,老子要吃烧烤、吃火锅,最不济给我整碗冒菜也行啊。” 赵大圣不满的摆手推搡。 “爱吃吃,不吃饿着。” 貔貅也没惯狗日的毛病,自顾自的啃了口面包,又喝了口冰凉凉的矿泉水,大口咀嚼两下,接着“噗”的一下全都吐了出来,愤愤的喝骂:“马勒戈壁的,我也越吃越没味儿,待会这帮臭小子如果还去洗澡,咱俩找地方好好补充一口营养去。” “诶我去,这才是我亲哥嘛,来吧唧一个。” 赵大圣听完顿时眉开眼笑,抱住貔貅的大脑袋狠狠的啃了一口,随即掏出手机摆弄起了。 “你干啥?” 貔貅嫌弃的抹擦脑门上的唾沫星子发问。 “我查查附近有什么美食推荐。” 赵大圣挥舞两下手机奸笑。 “查你奶奶个哔,你当咱俩组团旅游来了,赶紧把车打着,他们要撤了。” 貔貅甩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对方的后脑勺上。 无独有偶,距离他们不到十步远的街边,一台灰色“迈腾”轿车同样也没有熄火,而车内的人竟是骚强和文昊,彼时两人沉默不语,骚强微闭双眼似乎在打盹,而文昊则直勾勾的瞄着奥迪车,像极了等待捕鼠的老猫... 2519 叔侄争辩 “强哥,你说这俩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片刻后,看到奥迪车打火起步,文昊也迅速准备挂挡。 “不急,这条路是直线,中途他们没可能拐弯,而且既然笑笑给我发信息,就说明他是知道自己被盯梢的。” 骚强没有睁眼,慢条斯理的开口:“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那个壮汉绝对有过服役史,不过好像并非在国内,走路的姿势和举动都证明他具备极强的攻击欲望,至于瘦巴巴那小子,顶多是练过两年拳脚,而且还是很基础的那种。” “我的意思是他们究竟给谁卖命?” 文昊照着对方的意思没有立即尾随,抓了抓后脑勺又问。 “长得像猴似的家伙逃出台球厅以后先去的哪?又是从哪把壮汉喊出来的?” 骚强的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反问。 “郊区那个叫什么深海的救援中心啊,我清楚的记得那地方过去是个汽贸公司,里面场地老大了。” 文昊思索一下回答。 “呵呵。” 骚强直楞起腰杆,没有再往下多说任何。 “也就是说他们卖命的组织是深海,跟罗天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文昊倒抽一口气皱眉。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深海的势力庞大,按正常情况下来说,罗天绝没可能左右他们半分,当然也不排除狗渣就是其中的一员,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和郭头儿可给伍哥彻底找上麻烦了,我希望只是重名。” “那个深海组织很庞大..” “可以起步了,不然待会咱容易跟丢。” 没等文昊问完,骚强摆手打断,似乎很排斥跟对方讲述太多。 “哎..” 文昊叹了口气,利索的拨动方向盘。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原本住宿楼虽然被火灾烧的面目全非,但再往下一层还预留了几间用于平日招待的客房。 此时伍北正眉头紧皱,戳戳点点的摆弄着手机。 “咋地?垂钓园的监控录像看不清楚呐,看不清楚小胖子究竟是被谁带走的?” 任忠平叼着烟卷发问。 “何止是垂钓园,就连附近几条路上的警用监控都变得模模糊糊,我让许诺帮我把能派上用途的视频都发过来了,愣是啥头绪没有,这种情况应该是特殊信号干扰器造成的,当年我当兵时候也用过类似的玩意儿。”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点头:“已知的是这帮家伙身上绝对有军用设备,而且还是很先进的那种,不过有罗天这个冤种,他们就算从车里扛出rpg我都不觉得意外。” 拿到手的监控视频不是遍布雪花,就是关键时刻啥都没拍到,总之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关键还得看小胖子,他如果乐意给你卖信儿,什么都明明白白,如果他信口胡诌,咱也分辨不出真伪,所以我的意思是姑且把他先当做内鬼对待,能得到有用的东西最好不过,得不到也不会因为他误判什么。” 任忠平捻动手指接茬。 “我明白。” 伍北点点脑袋,冷不丁又看向任叔微笑:“叔,公司的监控录像除了他当日告诉我的那些,还有没有别的缺失?” “啥意思,你怀疑老子跟你藏私啊?” 任忠平虎着脸训斥。 “那倒不是,主要自从大头离开,饕餮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如果最近需要人帮忙梳理那些监控的话,你言语一声,我给你喊两个帮手过去。” 伍北赶忙解释。 “你要说一点发现没有,那纯属扯犊子,但重大突破又确实不存在,火灾发生当天,除了文昊鬼鬼祟祟的之外,我还曾经在一楼大厅的录像里看到过大头,只是他并没有逗留太久就离开了,按理说没任何值得怀疑,可我总感觉不对劲,昨晚上二阳那小子跟我聊视频,我俩也简单聊了几句。” 任忠平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 “大头?” 伍北楞了一下,当日虎啸公司面临重大变故,这家伙是第一个站出来选择脱离的。 对于他的坦诚,伍北非但没有任何埋怨,反而还很欣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表里如一,更何况趋利避害本就是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天性,本以为此生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对方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二阳怎么说?” 伍北接着询问。 “他倒是没多说啥,只感慨了一句,你的豁达是把双刃剑,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和力,也很容易破坏自己的威慑力,还说虎啸公司想要彻底扬名锦城,必须得通过一场实实在在的硬仗,得死人,还不是一两个的那种。” 任忠平低声道:“在这方面我和那损出的想法一样,没有任何一片江山不是建立在血海尸山上的,想要奠定王座,就必须既要有铸剑的实力,还得有亮剑的魄力!不服?那就干到他服!不妥?那就捶到他妥!眼下罗天之所以敢特么像只跳蚤似的没完没了的在他眼皮子乱窜,无非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你伍北就算再能耐,又能把他咋地?要我说,直接一劳永逸,他身边那些个什么熊啊、唐啊的家伙全部凿穿,让血喷染他的全身,看看丫挺还能不能继续保持淡定!” “叔,你为什么总是在主战,这是啥年代,你还当像你们过去那会儿..” “狗屁!甭管哪个年代,秩序都是建立在刀枪之下的,我们那会儿无非是喊打喊杀的阵仗洪亮,但实际上哪有现在黑暗,你自己查查,每年的失踪人口是多少,另外我不是主战派,只是希望你别总是那么柔。” 任忠平白楞一眼打断:“如果你改变不了妇人之仁,那么虎啸和擒龙的争斗就永远不会消停,罗天会利用你的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蚕食掉咱们这头猛虎的精气,不信等着瞧吧。” “吃面了任叔、小伍,你俩吵什么呢,在门口就能闻到火药味。”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赵念夏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微笑着走了进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说道说道,指不定我能帮助你们中和一下呢...” 2520 阔斧受阻 赵念夏的突然闯入,不光制止了几乎快要发作的叔侄俩,同时也替两人双双找了个台阶下。 伍北和任忠平互视一眼,同时豁嘴笑了。 「吃面吃面,别外面还没打进来,咱俩先搂一架。」 任叔摆摆手,将烟蒂撅灭站起身来。 「对了叔,这是李国旗重新拟定的公司人员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需要啥需要修改的地方。」 伍北掏出一张对折的名单说道。 「有啥可看的,人家是专业做买卖的,不论是思维方式还是经营理念肯定都比咱要超前..」 任忠平随意瞄了一眼,紧跟着突然提高调门:「啥玩意儿?公司只设一总二副,职权部门全部清理,改用外聘人员?那让笑笑这些孩子们干嘛去?!这不扯淡一样嘛,咱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给外人随意糟蹋!」 「李国旗的提议是让贾笑、黄卓这些可以到分司或者分店负责,简单来说就是一人一摊,因为咱们的走的是连锁模式,最次将来一区一家店,整好了周边其他城市都可以有分司,那他们自然也会随之晋升为..」 伍北点点脑袋回答。 「简直他妈是胡闹!」 任忠平猛然提高调门:「别说将来如何如何,我问的是现在!笑笑这群犊子全是手把手陪你打江山的人,咋地还没咋地,上来就直接将这帮弟兄一锅端了,你让他们心里咋想?分司或者分店,那特么就是画大饼,现在有吗?一间分司都还没建立的情况下,让他们下课,你觉得合理么!」 前一秒还夸赞李国旗专业的任叔在看完名单后立马翻脸,就差抡起烟灰缸砸人。 「问题是公司想要正规化,这一步是必须得迈出去的,早早晚晚的事儿。」 伍北据理力争的反驳。 「叔,你先别着急,有啥话咱慢慢说。」 眼见两人又要激恼起来,赵念夏赶忙摆手打圆场。 「丫头你不懂,这简直比杀人诛心还要打脸,咱脚下这栋楼是咋来的?有你伍北的呕心沥血,难道缺的了弟兄们的兢兢业业么!玩啥呢?改革第一剑,先斩自家人?」 任忠平连跺几脚,鼓着眼珠子咆哮:「姓李的是什么居心,恨虎啸不乱嘛!***戈壁的,我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搞公司的,难怪他坐拥几家分店最后败的几乎失业,明天我必须找他理论理论。」 彼时的他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相处这么久他早已经把贾笑、黄卓等人当做自己的亲子侄,唯恐后辈们受点不公平的待遇。 「叔,你说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可问题是..」 「既然想过,你就更应该清楚后果是啥!这个话题没啥讨论的必要,只要我还在虎啸一天,就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你想要照着他的方案走没问题,那就让我收拾铺盖卷滚蛋。」 不等伍北说完,任忠平暴躁的高声喝停:「你是想让我老头子走人吗?」 「叔,咱现在不是在商量吗,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赵念夏慌忙替伍北解围,随即像哄小孩儿似的拉起他朝屋外走:「您说的叫什么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小伍还年轻,又是半路出家的,自然有很多时候容易被人把思想带偏,必须得有您时刻鞭挞他、提醒他,咱不生气拉,吃面去行吧..」 一边劝阻,她一边冲同样有些上火的伍北挤眉弄眼示意少说两句。 片刻后,赵念夏返回房间,笑嘻嘻的从后面抱住伍北的腰杆安抚:「人和人的思维方式本来就不可能同步,你考虑的是公司如何一步步屹立在阳光下,没错没毛病,而任叔惦记的是班底和成员的待遇,同样也无可厚非,只是利益和情义产生了冲突。」 「你站哪头?」 杵在落地窗后面的伍北目光扫向对面的高楼大厦,轻咬嘴皮发问。 「我站哪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如何抉择,或者说你真的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 赵念夏燕语莺声的反问:「你们究竟谁对谁错,我不好评价,但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我父亲的商会走的同样也是任人唯亲的模式,可这么多年下来,商会非但没有衰败,反而比之更胜,因为那些他的兄弟是正儿八经的把商会当成家,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保持温度,当然了,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来办是必须得,只是李国旗并不清楚虎啸的形成,难免会有偏差,我建议你、任叔和他坐下来共同商讨一下。」 「唉,真难!」 伍北禁不住叹了口气苦笑。 「这才哪到哪呀,只要你尚有一战之力,虎啸的疆域就不会止步于此,往后你会遇上比现在更棘手更抓狂的麻烦,难的从来不是人和事,而是你对待的方式,我爸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张纸用的好,也能变成杀人的凶器,乖了,咱吃面去。」 赵念夏用额头轻轻磨蹭伍北的脖后颈,让这个烦躁不安的男人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和存在。 「林胖子这家伙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说他胆大心细吧,除了一句口信啥样没留下,说他槑头槑脑吧,***也知道及时通风报信。」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苦笑。 「难道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关注一下吴康的笔记本电脑里究竟有什么秘密,才会让罗天花费如此代价也要收回吗?我看你真是忙晕了。」 赵念夏双手环绕伍北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啃了一口浅笑... 2521 声色犬马 同一时间。 桂省北海市,涠洲岛。 松软的沙滩上,赤裸着膀子,就穿条沙滩短裤的林青山慵懒的躺在藤椅上享受着来自北纬21°的碧海蓝天。 浪花拍打在暗礁上的清脆声悦耳且空灵,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很多。 不同于极北的雪花漫天,也没有锦城的阴冷骘寒,这里不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老公吃水果呀。” 正眯眼扫量不远处的罗天几人时,旁边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女人温柔的招呼。 “哈哈,海天一色,时光正好。” 林青山伸出胖乎乎的大手在女孩的大腿上轻拍一下,惬意的闭上眼睛,回忆起这一天多的所见所闻。 单是今天的晚宴就让林青山由衷感受到什么叫穷奢极侈,小臂粗细的龙虾,还在蠕动的海参,只听过没见过的半头鲍,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象牙打造,陪伺的服务员个顶个的漂亮、性感,关键全部都属于任君采撷的那种。 “怎么不下去游一会儿啊?” 猛不丁间,罗天来到林青山的旁边笑问。 “我是旱鸭子,溺死是小事儿,糟蹋了这么美的海景可是大罪过。” 林青山立马坐起来,态度恭维的回应。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拿又吃的林青山彼时早已没了最初的高冷,眸子里的谄媚和讨好。 “哈哈哈,任何不会、不可能在我这儿都不存在,只要你想学,必须安排!” 罗天咧嘴大笑,朝着伺候林青山的女孩摆手:“待会你们几个想办法教会我兄弟游泳,不然..” “不用罗少,我这人天生怕水,有心理障碍,别为难小姐姐们了。” 林青山忙不迭摆手。 “去吧,提前帮我兄弟把卧室收拾好,这个满意么小林?不满意那群你随便挑,实在不行我立马让人到大学城再去接一批过来。” 罗天指了指女孩问向林青山。 “啊这..” 林胖子故作矜持的憨笑。 “放心吧兄弟,只要你喜欢,她、她、包括她们随时都可以是你的!不论你有任何要求,她们都绝对可以满足。” 罗天冲着不远处一大群同样衣着暴露、身材傲人的女孩坏笑着示意。 “她就挺好的,真心的。” 林青山缩了缩脖子回应。 打发走女孩后,罗天递出一支高档雪茄努嘴:“怎么样兄弟,跟我做朋友的感觉如何?” “荣幸、舒坦!求之不得!” 林青山佝偻腰杆应声。 “想不想继续?”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口中吐出一团带着香味的白雾。 “那肯定了,就怕我能力有限,也帮不上罗少您什么忙..”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脑袋垂的更低,心里暗道主题马上就要来了。 “说什么呢,既然是朋友,何来的能力大小,至于帮忙嘛,我觉得还真有件事情非你莫属。” 罗天夹着雪茄,笑呵呵开口:“其实以你的智商,恐怕早就猜出来了我的所想。” “吴康的笔记本电脑?” 林青山明知故问的豁嘴。 “哈哈哈,我喜欢跟你交流,怎么样?能帮我搞到手么,你放心,我不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嘴把式,只要你肯仗义相助,今天的这一切都只是开胃小菜,对于哥们我向来大方。” 罗天伸了个懒腰说道:“慢慢处,你会发现当我的朋友,天生就该高人一头!” “天哥,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怎么确定伍北到现在都没破解开吴康的密码,如果他拿到你们那些秘密的话,咱不等于鸡飞蛋打了吗?” 林青山也抽了口雪茄发问。 “不会的,那密码不是他想破解就能破解的,如果真那么简单,我何必大费周章,完全可以找几个专业人员远程操作,这些东西你不需要操心,只要把电脑完完整整拿到我面前即可。” 罗天拍了拍林青山的肩膀头微笑道:“去吧兄弟,享受属于你的休闲,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你来说不多,当然如果你能帮上忙,那就另当别论,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即便你回去反悔,不也同样稳赚不亏嘛。” “天哥,您的格局真是我平生所见。” 林青山奉承的翘起大拇指道:“这次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绝对不辱使命,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你的能力和本事我信得过,假设这次跟伍北闹到翻脸,随时可以转投擒龙集团门下,我保证你在我这儿的待遇和地位只高不低。” 罗天表情认真的打包票:“假设你能拿到更有价值的情报,比如虎啸公司的账户上目前具体数额,又或者是伍北接下来的打算和规划,这些都可以为你换来更多更丰厚的东西。” “我明白天哥。” 林青山颔首起身,因为腰弓的太低,显得尤为滑稽。 “那个谁,你们几个今晚上务必伺候好我舒服,如果明早上他不是扶墙离开,那就是你们的失职。” 罗天手指不远处海边嬉戏的几个靓丽女孩招呼... 2522 活宝 不同于林青山的声色犬马和灯红酒绿。 此时身处锦城负责盯梢贾笑哥几个的赵大圣和貔貅正蜷缩在车里瑟瑟发抖。 即便空调已经开到最大,可窗外凝结的霜雾却始终有增无减。 “擦得大哥,天气预报上说又降温了,阿嚏..阿嚏..” 赵大圣攥着两团卫生纸紧捂鼻子,愤愤的破口大骂:“这群小鸡崽子体力是真好,洗个脚特么居然能折腾三四个钟头,该不会是打算搁里头过夜吧?” “要不我进去问问?” 貔貅手指前方的“足浴店”,斜楞眼撇嘴。 “不是大佬,我就纳闷了,咱跟踪他们的目的是啥?你也看到了,这群鸡崽子是一点正事没有..” “来,你打给大老板!指脑门子问他到底想咋地!” 不等赵大圣嘟囔完,貔貅抓起手机伸到对方脸跟前骂咧:“屁话那么多,你倒是硬气一回呐。” “擦,我拉屎去。” 赵大圣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打开车门跳下去。 “我日!” 赵大圣的两脚还没踩稳地面,就看见贾笑几人嘻嘻哈哈的走出足疗店,吓得他咣叽一声直接匍匐在地上,像个大虫子似的迅速蠕动到车尾躲藏。 “这地方可以啊,虽说店不大,但里头的服务员属实带劲儿。” 王亮亮惬意的打着哈欠。 “什么叫带劲儿,那是相当的给力!” 黄卓没正经的抓了把裤裆坏笑:“也就是我今天子弹不够使了,不然说啥也得把第二页的项目试一遍。” “快别吹牛逼了,我就在你隔壁,五分钟不到你就跟人服务员唠起了家长里短,光特么碧螺春喝了七八壶,难怪结账时候人家要额外多收你三百块钱谈资。” 蚊子表情夸张的调侃。 “哈哈哈..” 小哥几个顿时乐的前俯后仰。 而十几米外,正趴在水泥地上的赵大圣窝火的就差骂娘,本身今晚温度就低,地上更是冰冷,再加上他这一天喝的全是矿泉水,肠胃早就受不住,肚里更是咕噜咕噜的不停造反。 尽管已经竭尽全力的控制,但屎尿那玩意儿实在没啥意识,不可能说憋回去就能憋回去。 “妈卖批得,大半夜不赶紧找地方睡觉,穷唠你们奶奶个哔。” 眼见贾笑一众人越聊越起劲,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赵大圣恨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捱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王亮亮总算按亮停在路边的轿车,几人不紧不慢的绝尘而去。 “妈妈呀,这群挨千刀的!” 赵大圣迫不及防的爬了起来。 “墨迹个毛线,上车!” 貔貅降下车窗玻璃催促。 “你先走,我憋不住了,已经快要露出头儿了!” 赵大圣撒腿就跑。 “什么玩意儿露头儿?” 貔貅迷茫的眨巴两下眼睛。 只见跑出去不到五米远的赵大圣猛不丁停下,触电似的杵在原地两三秒,随即满脸涨红的掉头又走了回来。 马路斜对面,负责扮演“黄雀”角色的文昊和骚强同时瞪大眼睛。 “强哥,刚刚是有一坨东西从那家伙的裤管里掉出来了吧?黄不拉几好像。” 文昊干咳两声发问。 “呃,那说明我没眼花,这小子属实是个人才,哦不应该说是个人物!” 骚强抓了抓侧脸,随即摇头笑骂:“笑笑这犊子真是蔫坏蔫坏,跟伍哥简直如出一辙,自打知道咱们已经跟上他们之后,就开始变着法子的折腾,我有预感,这哥俩的厄运才刚刚开始,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头呢,后面不定使啥损招。” 与此同时,奥迪车内。 貔貅捂着鼻子,无比厌恶的一巴掌甩在赵大圣脑门上臭骂:“你特么眼瞅三十多岁的人了,咋尽干点我侄子都不屑的勾当呢,自己闻闻车里啥味儿,草特码的,本来就冻成狗,现在干脆没温度了!” 一边熟稔,他一边将四扇车窗全部降下来散味,刺骨的寒风呼呼的灌入车内,懂得俩任务顷刻间大鼻涕横流。 “你以为我想啊?那特么实在控制不住,赶紧找地方让我买条裤子去,一句话别埋怨了昂,我现在恶心的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赵大圣双手抱在胸前,鹌鹑似的使劲缩了缩脖子,又尴又窘的干嚎。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 为了避免再和任忠平发生争执,伍北特意拿了瓶二锅头缓解气氛。 “叔啊,您刚刚说的那些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占理,就算是改革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一板斧直接劈成两段,李国旗的提议咱暂时先搁后,等把罗天这档子麻烦彻底清除掉,再慢慢研究,行不?” 看老头仍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在生气,伍北讨好的凑上前贱笑。 “哼,你现在翅膀多硬啊,不需要跟我个老白菜帮子商量,爱咋地咋地吧,咱可不敢当多问,省的先把我剃了光头,你想让公司走向正轨的心思我理解也支持,可有些东西咱得从实际出发,如果你不是指望那些兄弟起家,那我肯定双手赞成,可现实不是这样,所以他的情绪必须放在首位,这事儿不容置疑!” 任忠平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仍旧不悦的哼声。 “叔、伍哥,这是我从吴康那个加密文件里拷贝下来的东西,你俩没发话,我一直也没敢擅自打开看。” 尴尬之际,君九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2523 电脑中的秘密。 看到君九出现,伍北和任忠平很默契的都没有再继续吱声。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是镌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内涵,没有外人在场,亲里之间可以吵的天翻地覆,一旦涉及到面子问题,哪怕是平常恨不得不死不休的弟兄都会立马握手言和。 君九利索的将电脑安置好,随即敲击几下键盘,屏幕中中立马出现一组视频。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某个男人的衬衣前胸口袋。 画面先是处于静止状态,大概能有四五分钟左右,偷拍者推开一间办公室的房门。 “罗先生请喝茶,吴哥这是您的降压药。” 紧跟着罗天和吴康的模样出现,偷拍者很规矩的将两杯热茶分别递向两人。 “小龙啊,你收拾一下办公室。” 吴康抿了口茶水开口。 “诶,好嘞!” 偷拍者迅速回应,随即走到办公桌旁边,此时的画面中刚好将对面的罗天拍的清清楚楚。 “老吴,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你点头,明年的这个时候,锦城就是你的,绝对比你在这破地方有发展的多,咱该说不说,你也是端了一辈子铁饭碗的老同志了,比谁都清楚这现管有多大的权势。” 罗天翘着二郎腿,表情戏谑的开口。 “大侄子啊,你说的我都懂,可关键这种事情哪有板上钉钉的,别说你们罗家的势力在川地本就薄弱,就算是鲁东、冀北这些你们根深蒂固的地界,也没可能说提谁就提谁,更何况我这两下子,完全不够看呐。” 接着吴康的声音泛起。 “哈哈哈,那你真是低估了我的能耐,撇弃罗家不谈,单是我罗天的交际圈,扶你上马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把你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这样吧,锦城办公室的位置喜欢吗?两天之内我保证会出现空缺,而你正好可以得到调令,如何?” 罗天顿时哈哈大笑。 “我记得锦城办公室的头儿是叫杜国强吧?打过几次照面,他的身体很健壮,最起码还能再干几年,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让位呢?” 吴康好奇的发问。 “人吃五谷杂粮,难保生老病死,这世上有种消散叫被迫死亡,到时候你等消息就可以,不过我有言在先,扶你上马的条件是你必须得听话,当然了,平常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你,我只会在必要时候联系你,咱先这样吧,晚点电话联系。” 罗天将烟蒂撅灭,随即站起身子。 “我送你出门罗少。” 吴康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画面当中。 “对了老吴,听说令尊马上要过八十大寿,老人家杂七杂八的病症太多,所以居住环境至关重要,这是在我海南搁置了几年的空房,一栋平平无奇的小别墅而已,权当是送老太爷做生日礼物吧。” 两人并肩走出去几步,罗天突然掏出一枚钥匙塞到吴康的口袋,后者假惺惺的拒绝几句,也就半推半就的揣了起来,视频也在这儿戛然而止。 “没了?就这点玩意儿?” 伍北皱着眉头看向君九。 “加密的文件夹里确实只有这点玩意儿。” 君九笃定的点点脑袋。 “这视频顶多能证明罗天跟吴康有一腿,虽说曝光出去会很麻烦,但也不至于让罗天那么当回事吧?” 伍北不解的呢喃。 整段视频虽然时长七八分钟,但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哪怕是交给相关单位举报都够呛掀起多大的浪花,为什么会让罗天如此紧张不安。 “我想起来了,吴康空降过来之前,之前的办公室的头儿确实突发交通事故当场死亡,我估计就是丫挺罗天干的,这应该能算得上直接证据吧?” 任忠平揉搓两下腮帮子接茬。 “死都死了,谁还会闲着没事替他讨要公道,再说你们觉得这点小事能让罗天恐慌么?到时候随便丢出去几个替死鬼就足矣。” 伍北摇了摇脑袋分析。 “能不能是电脑里还藏着什么密码,只是我没发现?” 君九抽了口气,说话的功夫就往门外跑。 片刻后,他抱着吴康的笔记本电脑坐下,手脚麻利的开机,然后全神贯注的寻找起来。 “小伍子,你有啥想法直接说?” 见伍北咬着烟卷沉默不语,任忠平拿胳膊捅咕一下发问。 “这段视频确实挺重要,但不至于让罗天玩命,又是打擂台又是放火烧咱公司,里里外外他光往里赔了多少钱,更别说现在又借故拉拢林胖子,所以我感觉电脑里绝对还有什么更惊天的秘密,甚至能左右他生死的那种。”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道:“但具体是什么,凭我的阅历和思维很难揣摩出来,还得靠九哥去一点一点的破解。” “没有啊,整个电脑所有的硬盘和储存我全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奇了个大怪!” 君九拧着眉梢望向伍北... 2524 蔫坏 “九哥你别着急,慢慢查、慢慢看,能挖出来啥有用的东西最好不过,实在找不到咱也手握主动权,怎么算都不吃亏,没必要把自己逼死。” 伍北凑上前观望。 对于电脑知识的掌握,伍北还处于高中时期在网吧打游戏阶段,除了知道开关机,顶多也就是照着拼音按俩字。 “不是,我用特殊软件,依次检测了电脑中每个文件好几遍,所有音频、视频包括是文字全都在这儿呢,你看看,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玩意儿。” 君九苦着脸解释。 虽说他算不上这方面的专家,但绝对要比很多所谓牌子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要厉害的多。 “能不能是电脑里有啥东西?” 任忠平也走上前,指了指笔记本说道:“我意思不是说电脑储存啥的,而是他里面会不会藏着啥东西,你看看有没有夹板、隔层啥的..” “叔,你不懂。” 君九和伍北顿时全都被逗乐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解惑:“这就是个台再普通不过的笔记本电脑,又不是钱包啥的,上哪有什么隔层,里面拆开都是电路板,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导致死机,这方面老九比咱们懂得多,还是交给你消停研究吧。” “啊?” 任忠平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再继续多言语。 ... 与此同时,锦江区一家名为“兰雪”的高档洗浴会所。 “你是真特么不嫌呼埋汰,不是红秋裤,就是蓝线裤,咋地这是准备上戛纳走红毯呐?” 负责盯梢贾笑哥几个的貔貅原本正靠在奥迪车内哈欠连天的犯困,副驾驶车门突然被拽开,紧跟着就看到赵大圣冻得哆哆嗦嗦的闷头钻了进来,再一看这家伙的打扮,貔貅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 上身黑色的夹克式毛领羽绒服,下身湛蓝色的紧身秋裤,脚下一双白色跑步鞋,如果捂住把脑袋罩住,没人会怀疑这应该是个身材傲人的谦谦辣妹。 “你以为我想啊,你看看这附近有鸡毛,除了洗浴中心就特么是ktv,连民房都没有,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混进一家唱吧的小姐化妆间偷来的,不过该说不说哈,这光腿神器确实暖和,难怪现在的小媳妇们冬天都不爱穿裤子。” 赵大圣掐了一把腿上很有弹性的蓝色秋裤贱笑。 “你快躲了吧,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取向呢。” 貔貅恶心的打了个冷颤,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的膈应。 “得,我看今晚那群鸡崽子是打算搁这儿过夜了,咱俩也别干耗了,轮流倒班眯一会儿得了。” 赵大圣吧唧两下嘴巴说道,话刚说完,他突兀昂起脑袋手指前风挡玻璃道:“诶卧槽,那是黄卓吧,他打出租车上哪去了?” 不远处,只见黄卓套着一身洗浴中心的睡袍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你留在原地继续盯梢,我跟上去看看,有情况马上跟我联系。” 貔貅不敢懈怠,赶忙招呼一声。 “阿嚏..阿嚏..” 目送奥迪车尾随出租渐行渐远,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赵大圣冻得连打几个喷嚏,双臂紧紧环抱蹲在街边取暖,此时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温度几乎达到零下,再加上马路上空空荡荡,愈发让人觉得森冷难耐。 “笑笑这群犊子是真坏啊,看把孩子冻得,鼻涕泡直冒。” 十多米开外的轿车内,骚强笑嘻嘻的扫量赵大圣摇头。 “天气预报上说今晚有雨加雪,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文昊摆弄手机接茬。 “我估摸着今晚过完,这哥俩就算不被累瘫也得病倒,这特么摆明了就是拿他们当鸟遛呢,我估摸着小牲口们是打算替你报仇,昨晚上他们不也是这么整你的么。” 骚强伸了个懒腰道:“睡吧,空调开到最大,今晚笑笑不会去别处了,顶多是轮流整那俩倒霉蛋。” “强哥,你知道笑笑有什么计划吗?” 文昊闲聊似的发问。 “我上哪知道去,就咱刚从台球厅出来那会儿他给我发了条信息,让你我想办法跟踪赵大圣,短信不也给你看过了嘛。” 骚强晃了晃脑袋,抓起张报纸蒙在脸上,话里带话的呢喃:“兄弟啊,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就不是错误了而是选择,我不知道事发到现在,你心里是个啥滋味,但作为局外人,我很感动。” 文昊张了张嘴巴没接茬。 骚强呲牙一笑,接着道:“人这一辈子能称之为无价的东西有很多,亲情、友情、爱情俱在此列,但我觉得能拥有一群无欲无求,就一门心思想要帮忙你弥补过失的兄弟最为珍贵,我入伙晚,有些话多说让人烦,但我会看,那群犊子本以为袖手旁观,却宁肯背着伍哥也要帮你想辙,肯定证明你人性不错,既然是性情中人,那就行性情之事儿,没必要总是刁难自己、感动别人!” 同一时间,市郊,深海救援中心。 两台车门上印有“国际旅行”的大巴车有序的停在门前。 “来,一号到三十号坐前面那辆车,三十一号到六十号坐后面这辆车,每个人都哪好自己的工作牌,记住我说的话,中途如果遇到检查的巡捕,就告诉他们,咱们是公司团建,不然他们肯定还会把你们扔回街上继续流浪。” 中心负责人李燃手持扩音喇叭冲着一大群换上崭新西装的流浪汉们吆喝。 “放心吧李医生,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全听你的。” “李院长是好人,管咱们吃喝拉撒,还带咱们去旅游,谁也不准胡说八道给他丢人。” 流浪汉们各个表情亢奋的大声回应。 “谷小姐,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燃侧过身子看向旁边的谷思。 他的肩膀头因为前两天刚受过伤,所以扭头的姿势显得特别僵硬。 “这些货..人今晚就要送走么?老板不是说再养几天看看?” 谷思轻抿圆润的粉唇,眸子里竟闪过一抹不忍。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老板临时改变主意,也可能是罗天正好打通了关系,刚刚他打电话时候你不是也在听么。” 李燃摇了摇头,随即大手一挥:“去吧,祝愿大家都能有一个愉快的旅程,玩的开心...” 2525 庞大的组织 “阿嚏!阿嚏!” 空空如也的街角,赵大圣眼泪汪汪的甩了把大鼻涕,两排牙豁子冻得不住打架。 瘦人天生就不抗冻,更别说浑身骨头加一块总共不到一百二十斤的他打小就是在南方长大,对于今晚这种凌冽的天气简直没有半点抵抗力。 “玛德,咋好像有点发烧呢?” 赵大圣摸了摸脑门,干脆将偷来的羽绒服领口竖起,恨不得把脑袋也缩进去。 这是他今晚上第三次跟貔貅分开盯梢,贾笑那群王八犊子就好像吃了疯狗鞭似的,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个人从洗浴中心里跑出来打车去买这买那。 “真发烧了!” 感觉额头滚烫无比,赵大圣喘着粗气呢喃。 无巧不巧的是此刻天空中忽然飘起了夹杂着雨水的小雪,密密麻麻、越下越大,很快就将赵大圣的头发完全打湿。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如果彼时再放上一段二胡的背景音乐,赵大圣简直能跟《二泉映月》比一下凄惨! 本就已经让贾笑折腾的身心俱疲的赵大圣,此时真有种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冲动。 “嗡..” 万幸的是貔貅终于架势着奥迪车停到他旁边。 “马勒戈鸡,他们再出来,我开车,你留在原地盯梢。” 赵大圣一激灵拽开车门蹿了进去,破马张飞的埋怨:“明知道我特么穿这身行头太性感,你还故意给我扔街头,你知不知道刚才俩路过的醉鬼,居然问他妈我多少钱。” 瞅着兄弟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貔貅也瞬间火大的骂咧:“你特么以为老子多舒坦啊?那群王八蛋打出租到市区繁华地段,然后专挑步行街溜达,害得我还得下车跟踪,常常是跟了大半天,他们随便又打台车走了,我还得绕回原路去开车,你看看我的脚底板一宿磨出几个水泡子。” “哥,咱撤吧,实在不行告诉大老板这单不接了,我跟你说真心话,我现在都快崩溃了,跑肚拉稀、感冒发烧,这会儿嗓子好像也发炎了。” 赵大圣哭撇撇的恳求。 “你是当大老板是我儿子,还是觉得我是他儿子,咱搁事业单位上班呢?还叽霸有机会选活儿干,之前大象那群人不就是挑肥拣瘦,最后落得个啥下场?” 貔貅眉头紧蹙,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老板有多狠,你就算没见过也该听过吧,他的狠不止是对外,包括也对内,在你之前我那个搭档,就是因为动了小心思,最后生不见人、死不了尸。” “唉..” 赵大圣手捂热乎乎的脑门,懊悔的念叨:“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瞎特么倒腾什么网贷,现在想退不能退,哥,你是因为啥加入组织的?” “加入组织?想多了兄弟,咱们现在充其量算外围,真正深海组织的成员哪个不是穿金戴银、衣着光鲜。” 貔貅自嘲的摇了摇头道:“远的不说,就这次到机场接咱俩的那个李燃,人家明面上是深海组织驻锦城办事处的负责人,除了是疗养院的院长之外,还搞了两三家博彩网站,可能你的钱就是输到了他的口袋,还有咱们今天见过的那个谷思,那可是大老板身边的红人,黑卡听说过吧,她很早以前请我吃饭就是用那玩意儿消费。” “咱这组织是真有钱啊,难怪咱们一次任务都是二三十万起步。” 赵大圣惊呼一声。 “二三十万对于组织来说就是毛毛雨,随随便便一单生意就能翻几番,算了,你不知道是好事,知道多了,反而更没可能离开这个圈子。” 貔貅说到一半,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岔开话题道:“咱俩处的不错,我给你个忠告,抓紧时间攒钱还债,然后带着家里人出国,千万别越陷越深,组织类似你我这样的喽啰太多了,每年都有新人进来,也有老人失踪,太黑暗了。” “失踪?死了吗?” 赵大圣好奇的发问。 “呵呵,如果真是死了也还算幸运,大多数时候就怕...算了算了,你别老套我话,不让你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我是为了你好,好奇心不光害死猫,还能害死人,很多时候,体无完肤真的不是一个形容词。” 貔貅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随即脱下身上的皮夹克递给赵大圣,又将车内空调开到最大,很是讲究的嘱咐:“你继续盯着,我给你买点药、整点水去,刚好看到前面街口有家自助药店...” 望着貔貅魁梧的身板,赵大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感动。 算起来他跟貔貅的关系顶多也就是临时“同事”,两人结伴定期给深海组织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换取高额的报酬。 而他们这种组合,很多时候并不固定,可能今天是张三和李四,明天就换成了王五和赵六,任务结束基本分道扬镳,彼此都不会留下联系方式,甚至名字可能都是假的,谁也不信谁的那种,等到下次任务会有专门的“办事员”联系,告知任务地点和事项,能不能再和之前的搭档遇上全看运气。 而他和貔貅属于比较有缘分,已经连续结伴任务了四五轮,也算是处出来了感情,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深海组织的庞大和精密,个中等级有多分明、严谨,干活的和发令的彼此都不认识,可能连面也没见过,即便某天东窗事发,也跟组织牵扯不到任何关系... 2526 U.盘丢了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不知不觉中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虎啸购物中心。 尽职尽责的李国旗刚推开办公室屋门,就看到任叔已经在等他。 “哟呵,啥情况啊?表情那么严肃,搞得好像要三堂会审似的。” 李国旗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乐呵呵的打招呼。 “这就是你所谓的提议?把那群兢兢业业的小弟兄全都踢出管理层,然后换上你的人?这招鸠占鹊巢玩的也太有失水准了吧?” 任叔“啪”的一下将李国旗之前给伍北的人事变动名单拍在桌上厉喝。 “老任啊,你这话从哪说起?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国旗当即一愣,有些迷茫道:“什么叫换成我的人?我跟小伍说的明明白白,管理层统一外聘,只要股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新立一个董事长不也照样是个干活的傀儡嘛。” “天晓得你口中的外聘,是不是要有安排,我明白着告诉你,这事儿没可能,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虎啸公司是我眼睁睁看着那群小家伙们打造起来的,谁想拿走他们的蛋糕,没门!” 任叔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名单揉成团,表情冷漠道:“干好你的活儿,别有的没的瞎惦记!你可以当做是提醒,也可以认为是警告,总之下次我如果再找你谈,肯定不会继续用嘴。”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别介,你要这么聊天,那我就肯定得跟你掰扯掰扯,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公司和群体利益考虑,敢问让一群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意的人来经营,你有何居心?” 李国旗喊停任叔,绷着脸轻哼:“拿最有能力的贾笑举例子,你问问他有什么具体的经营概念,拿他现在负责的市场部来说,他知道应该如何去...” “你别跟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玩意儿,举个叼毛例子,你没来之前,公司不也干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啥也变成事儿了?” 任叔不耐烦的打断。 “肯定不一样,之前虎啸公司的盈利方式主要是靠掠夺,说句不好听的,购物中心顶多算个掩护,你们有谁真指望用来盈利么!” 李国旗深呼吸几次,竭力调整好心态,沉声道:“开疆裂土需要虎将,无所不用其极,但想要守稳江山就得靠儒臣,我不是要打压小伍的全部班底,是在引导他们转变,跟随外聘的学本事、学能耐...” “赶紧打住吧,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我听的脑袋都大了,总之我就一句话,你爱咋改良咋改良,但别碰那群小老弟。” 任叔摆摆手闪人。 “小伍既然请我回来替他打理公司,我就得对他负责,你同意与否,事儿都必须这样进行,这我是我的态度!” 李国旗虎着脸回应。 但凡有所成就的人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以始为终”,终指的是目标,做任何事都以目标为中心,说的通俗点就是犟,而老李既然当初能把分店开遍整个锦城,骨子里绝对充满犟劲儿。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说话的过程中,两人斗鸡似的对峙瞪眼。 “咣当!”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好似随时可能撕巴到一起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人一下子撞开,君九火急火燎的低吼发问:“我u盘呢?你们谁看到我u盘了?就放在床头的!” “什么u盘?” “发生啥事了?” 两个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岁的耿直汉子同时转头。 “就特么拷贝吴康加密文件的u盘,之前怕电脑不小心毁了,我特意复制了一份,刚刚我上电脑城找两个行家共同研究吴康的笔记本还有什么秘密,结果一回来发现u盘不见了。” 君九急得跺脚喝骂:“马勒戈壁的,这内鬼越来越嚣张了,先放火烧楼,现在居然连我屋子都敢随意进出。” “发生啥事了九哥?” “干啥呢大呼小叫?” 伍北和赵念夏闻声也走了进来。 简单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后,几人来到君九房间,打算帮着仔细翻找一下。 “咔嚓!!” 这时君九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林青山哈欠连天的探出脑袋打招呼:“早啊哥哥们,话说你们吵吵啥呢?” “你啥时候回来的?” 伍北狐疑的看向对方,昨晚他将近凌晨三点多才睡觉,当时林青山的房间还没人。 “四点也不知道五点吧,有朋友过生日,多喝了两杯,睁开眼睛天都快亮了,我刚才听九哥说什么u.盘啥的,咋回事啊?” 林青山打了个哈欠,手里攥着一枚蓝色u.盘晃了两下,然后指了指胸口的第二颗扣子,随即故意提高调门:“需要我帮忙不?” 他这一番动作立马让哥几个明白过来,伍北看了眼君九,后者心领神会的骂咧:“草特爹得,u.盘丢了,里面存着吴康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呢...” 2527 动起来! 很显然,林青山的身上有监听,而他手里攥着的u.盘也正是君九丢了的那枚,他表现的如此明白,伍北等人自然也配合着贼喊抓贼。 “内鬼确实可恶,我建议把所有人都喊回来,咱们逐一排查,总共能自由进出咱们这层的就那么几个,还能隐身不成。” 林青山随即将u.盘揣进自己裤兜里吆喝。 “赞成胖子说的。” 任叔立马附和。 “都等着,我去把咱这层的监控录像取出来,好好看看这个鬼究竟长啥样。” 林青山紧随其后应声,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伍北比划一个ok的手势,完事冲君九怒努嘴,示意他待会尾随。 半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内,头戴渔夫帽、脸捂大口罩的林青山按响门铃。 “怎么样了小林?” 熊磊迅速打开房门发问:“没被人跟上吧?” “整得好像你听不到我们对话似的,罗少呢?” 林青山冷笑着挤进房间,转头环视一圈,却没见到罗天的身影。 “他有点事儿先回上京了,东西在哪呢?我看看!” 熊磊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掌。 “抱歉,我信不过你,东西我也只会交给罗少,既然他不在,那就改天再说吧。” 林青山撇撇嘴,转身就准备离开。 “别急,天哥要跟你通话。” 熊磊立马掏出手机递给林青山,很显然两人始终在保持通话。 “喂罗少?什么意思啊,我冒着生命危险把u.盘偷出来,结果你却见都不见,既然那么不相信我,又何必拉我上船呢?” 接过手机,林青山表情不悦的质问。 “小林啊,你误会了,都说了你我真心实意的交朋友,我怎么可能对你不信,确实是家里有件急事需要我处理,你把吴康的笔记本电脑交给熊磊就可以,咱提前说好的酬劳,让他支付即可..” 电话里传来罗天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声。 “什么?电脑?” 林青山一愣,紧跟着说道:“我没拿到电脑,那东西又大又显眼,但是我把拷贝加密文件的u.盘偷到手了,里面的东西伍北还没来得及看,绝对能保证安全。” “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哥们,从昨晚到今早,我一直在强调的是吴康的笔记本电脑,你随便拿个破u.盘应付差事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我哪知道盘里的东西是真是假,有没有被做过手脚,咱们还是那句话,你拿电脑过来,我开出的条件不变,先这样吧,我有电话打进来了。” 罗天貌似很不耐烦的直接挂断。 “这...这特么不是玩我么!现在正好虎啸公司都在找u.盘,伍北绝对也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给我来句这屁话,我该咋办?没这么办事的,你电话锁屏了,麻烦再打给罗天,我话还没说完。” 林青山愤愤的跺脚臭骂,朝着熊磊低喝。 “抱歉,我不是接线员,如果没电脑交换的话,你哪来的还回哪去吧。” 熊磊皮笑肉不笑的下逐客令,俨然跟昨晚在海边时候哥长哥短的模样天壤之别。 “你们特么是故意摆我一道对吧?目的就是让我无路可去,最后只得加入擒龙集团!行,你给罗天打个电话,我可以屈服,但是我有条件...” 林青山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模样。 “死胖子谁给你自信如此高估自己的?你那二百来斤肉对我们有鸡毛用途,趁着我今天心情还不错,麻溜滚蛋,不然待会我直接把你从窗户口丢下去,连电梯都省的坐了。” 熊磊一巴掌推搡在林青山的胸口,表情嘲讽的驱赶:“给你点阳光,你是真敢灿烂,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抠着菊花好好想想,你究竟算个啥!” 几分钟后,林青山灰头土脸的从酒店离开,随即钻进君九停在路边的“越野”车内,朝着后排的伍北摇摇头呢喃:“不知道是罗天产生了疑心还是他们故意搞我,我拿过u.盘居然一点兴趣没有,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更没有验明真伪和里面的内容,反而一直在强调吴康的笔记本电脑。” “对u.盘没兴趣?但是又大费周章的拉拢你,那究竟是图点啥...” 伍北揉搓下巴颏呢喃,猛不丁间,他望向君九:“完犊子啦!笔记本你放哪个电脑城了?罗天的真实目的还是电脑!你刚刚找u.盘时候是不是说过笔记本放电脑城了?” “好像是说过。” 君九拧着眉头回忆片刻,不确定的回答。 “快带我去取!” 伍北忙不迭的催促,车子刚刚起步,伍北又着急喊停:“九哥,你留下!把熊磊给我按住,奶奶的,今天说啥得让罗天伤筋动骨!” 同一时间,锦城青羊区的一家名为“宏源”的电脑城门前,套件黑色风衣的罗天手指门口问向旁边的唐才:“你亲眼看到君九今早上来过这里是么?” “对,但不确定他是不是带电脑,他的警觉性很高,距离太近我怕暴露。” 唐才很是认真的点头回答。 “联系深海组织的谷思,让她通知盯梢贾笑的那两个刀手可以动了,死活不论,只要让那群小王八蛋越惨越好,今天我要让伍北疼的浑身连呼吸都抽搐!” 罗天甩了甩手腕,轻飘飘笑道:“另外,再让你手底下那群兄弟把蚊子的饭店砸了,待虎啸的人过去救场,掉头再把他们购物中心也点了,还跟上次一样,狗东西伍北,好好品尝一下什么是顾头不顾腚吧...” 2528 首战告捷 上午九点多钟,锦江区,兰雪洗浴中心。 “啥事伍哥?” 刚做完998套餐的小哥四个套着一次性睡衣正有说有笑的唠着昨晚的“风花雪月”,伍北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贾笑忙不迭摆手示意,贾笑忙不迭摆手示意,随即按下接听键。 “你们在哪?算了,不管你们在哪,马上找最近的警局避难,我估计罗天恐怕要动手了,而你们几个绝对能称得上虎啸公司的软肋。” 伍北声调急促的开口。 “恐怕来不及了大哥,我们四个你不用操心..曹尼玛的,打他!” 贾笑刚要回答,突兀发现两条身影横冲直撞的朝他们的方向而来,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断,直接抄起手边的茶壶砸了上去。 “别动昂小鸡崽子,不然..” 来人正是苦逼呵呵冻了一宿倒霉二人组,两人分工明确,赵大圣负责堵住休息大厅门口,貔貅则气势汹汹的伸手抓向距离他最近的黄卓,这时贾笑扔过来的茶壶也刚好在他脚下裂开,逼的他不得不往旁边躲闪半步。 “去尼玛得!” 哥四个中,王亮亮的头脑最简单,但同样也最为生猛,全然不顾跟对方体格子的巨大差距,从按摩床上爬起后变像八爪鱼似的迅速扒在貔貅的身上,蚊子的反应速度也不慢,抓起烟灰缸照对方的后脑勺就拍了上去。 “嘭!” 只见貔貅先是一个抱摔,将王亮亮丢出去两三米远,而后又仗凭人高手长的优势,后发先至的掐住蚊子的衣服领口,想要顺势提起。 “滚粗!” 黄卓和贾笑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冲上前,一左一右抱住貔貅的双臂,刚刚被甩飞的王亮亮咬牙一个虎扑从后面搂住貔貅的腰杆,趁狗日的暂时动弹不得,蚊子抓住难得的好机会,抬手就是两记炮拳怼在貔貅的鼻梁上。 眼瞅着就要形成“蚁多咬死象”的必胜局面,负责堵门的赵大圣不知道从哪捡到一根拖布杆,吱哇乱叫的狂奔上前,被干出鼻血的貔貅同样也不是弱鸡,他昂头大吼一声,先是屁股向后一撅,把抱他腰的王亮亮给震了个踉跄,接着粗壮的右臂使劲一甩,轻松将黄卓给挡开,最后抬起空出来的右手自上而下,一个勾拳把贾笑给砸了个屁股墩儿。 “妈的,就你们几只鸡崽子还要翻天啊,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不然少不了..” 急匆匆跑来救场的赵大圣都还没来及发挥,四小只就已经被撂翻,气的他抡起拖布杆就要扫向蚊子。 “啪!” 哪知道拖布杆刚刚举过头顶,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攥住。 “你有几条命呐?敢打我家孩子?!” 脑后骚强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泛起。 姗姗来迟的骚强右手插兜,左手握住拖布杆正当中,嘴角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容。 “滚一边子去!” 赵大圣并不知道来人身份,松开拖布,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眼珠子瞪的溜圆,虎虎生风的刺向对方的小腹。 “唰!” 不等骚强做出回应,身后冷不丁蹿出一条黑影,宛如猎豹似的将赵大圣扑倒,手里同样握着把筷子长短的卡簧,正是最近持续低迷的文昊。 “攮死你个逼养的!” 打红眼的赵大圣持刀径直戳进文昊的腰侧,文昊不躲不闪,左小臂顶住对手脖颈,右手上的卡簧同时扎在赵大圣的肚子。 刹那间,两人的鲜血全都喷涌而出,齐齐发出一声闷吼,但谁也没撒手的意思,仍旧疯狂的互相对刺,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最后动手的两人却最为惨烈,身上、衣服上、地摊上全是斑斑血渍。 “你们坐边上看戏,他交给我处理!” 骚强低头瞄了一眼,确定两人虽然暴躁狂野,但下手都极其有分寸,落刀时候完全是避开彼此的致命处,这才放放心心的转头看向至少高他半头的貔貅。 “呸,别装逼!拿出你俩手来,别整的好像让我似的!” 貔貅甩了甩双腕,摆出一副防守的姿势。 “你不知道老子搁虎啸绰号左手战神?” 骚强猛地一记直踢,试探性的踹向对方的裤裆。 貔貅双腿迅速夹紧,同时摆臂扫出,试探将骚强揽到自己怀里,他毕竟身板魁梧,将近一米八多高,往那儿一杵就给人种浓郁的压迫感。 骚强不进反退,灵巧的一步蹿上旁边的按摩床借力,紧跟着左拳直冲貔貅面门,使出一招“白鹤探虾”。 “嘭!” 即便貔貅竭力抽回手掌防守,可还是晚了半拍,当拳头即将触碰到对方脸上的刹那,骚强突然变拳为指,狠狠戳中对手的眼窝。 “诶哟卧槽..” 貔貅疼的后退两步,捂着泪流不止的双眼低吼不止。 “就这两下子啊?” 首战告捷,骚强歪头挑衅,打算将貔貅彻底激怒,后者也果然不负厚望,怪叫着再次扑了上去... 2529 截胡 就在洗浴中心的战争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锦城青羊区的“宏源”电脑城内。 罗天带着唐才风风火火的来到一家店铺的柜台前。 “罗少,就是这儿!” 唐才手指前方示意。 柜台里,四五个戴着眼镜的青年正围在一部笔记本电脑旁边叽叽喳喳的研究,旁边还摆了好多叫不上名字的设备器材,像极了一群医生在给癌症患者做全身检查的架势。 “啪!啪啪!” 罗天点点脑袋,唐才立马抬手重重拍打在柜台面上,引起几个青年的注意。 “这张卡里有五十万,足够你们几个赚一笔,电脑给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罗天取出一张银行卡抛出,颐指气使的手指被他们团团包围的笔记本开腔。 “不好意思,这是朋友寄放在这里的..” 几人同时懵了一下,一个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伙礼貌的摇头拒绝。 “这是啥,认识不?” 话音未落,唐才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压在银行卡上,皮笑肉不笑的努嘴:“见好就收才能活着长久,真金白银咋还不比受点皮肉之苦香么?!” “嚯!” “什么人你们是..” 面对那把平常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手枪,几个青年吓得齐刷刷往后倒退,自然也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暴露在罗天和唐才的面前。 “没错,就是这台,是我当初送给吴康的。” 罗天眼前一亮,急忙冲唐才摆手。 唐才也不磨叽,双手撑住柜台就打算跳进去。 “咳咳咳..” 一阵极为不和谐的咳嗽声猛不丁在不远处响起。 “老唐啊,好好活着不行么?因为点啥总是那么喜欢铤而走险,你说你多大的人了,每次看我就跑,跑完又浪,是真觉得我这双手舍不得杀你吗?” 无比熟悉的感觉瞬间跃入唐才心头,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观望。 当瞧见不远处头戴鸭舌帽,身穿一身黑色作训服的郭大炮时,整个人就好像被点了穴道,直愣愣的石化当场。 “哈喽天哥,这里头究竟有啥玩意儿啊?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没等唐才醒过来神儿,柜台里又出现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刚刚围簇在电脑旁边的几个青年中,一人动作缓慢的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接着又拽掉脑袋上的假发套,笑嘻嘻的上下扫量罗天。 “二阳?郭咆!你们不是早就离开锦城了么!” 罗天禁不住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珠子,脸孔鼻孔也随之扩张。 “这话说的,整的好像飞机不让我们坐、火车不让我行似的,你罗大少就算手眼通天,也没可能完全封锁锦城的所有进出口吧,况且你知道进城、出城有多少条路么?” 二阳叼起一支烟浅笑:“我今天免费帮你科普一下哈,据不完全统计,锦城所有进出口加起来差不多是三百七十条,但根据我亲身测试,四百个出口只多不少,其中还不包括...” “别特么跟我说废话,电脑给我,不然老子..老子立马嘣了你!” 罗天恼羞成怒,一把抓起刚刚唐才压在银行卡上的手枪,咔嚓一声将保险上膛,瞄准前方。 “嘘,低调点。” 二阳毫不畏惧,反而比划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罗天脑袋上方,吧咂两下嘴唇笑道:“你脑袋上总有有四个摄像头,两个可以直通锦城各大商场、轻轨站、火车站、机场的大屏投影,还有两个可以实时在网上转播,我相信你罗大少的实力,但不相信如果把事情闹这么大,罗家仍旧可以保的了你!不信,你就开搂吧,我反正烂命一条,临走时候能当把网红也值了。” “闭嘴!电脑给我,马上!” 罗天下意识的昂头看了眼上空,确实有几枚正一闪一闪亮着蓝光的监控,他心底瞬间一紧,破马张飞的咆哮:“咱们无冤无仇,你心里不服伍北很久,这我是知道的,只要你把电脑给我,我保证你能换到满意的报酬,不论是钱还是别的方面..” “啧啧啧,啥丰厚报酬呐,是像林胖子那样,被你套出来电脑藏在哪,然后利索的一脚踹开,还是像你身前的唐才那般,侄子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走,到现在还傻不愣登卖命。” 二阳眼神鄙夷的浅笑:“比起来伍北的吝啬和假仁义,我其实更反感你的出尔反尔,看来这电脑的价值不小啊,不如你实话告诉我里面究竟有啥,我再考虑考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2530 毁掉! 面对二阳的突然“截胡”,罗天真是恨得后槽牙都快要嚼碎了,可他又无计可施,尤其是脑袋上那几个时不时转动两下的摄像头更是让他有种如芒刺背的无力。 打又不敢伸手,骂又不起丁点效果,纯纯的滚刀肉。 “咋地?以不变应万变呢?!” 二阳昂起瘦骨伶仃的脸颊轻笑。 “我最后说一遍,电脑给我!否则..” 罗天喘着粗气,枪口直冲二阳。 “你赶紧进入否则选项吧,这给我等的,抓心挠肺,来来来,脑袋还是胸口,咱都速度一点!” 二阳笑眯眯的打断。 “卧槽你个麻!唐才给我抢!” 罗天表情充满恨意的大声咆哮,猛然转身持枪又指向侧面的郭大炮,棱着眼珠子呼喝:“站那儿别动!” “唰!” 两手本就托在柜台上的唐才脚下猛地用力,利索的蹿到二阳跟前,伸手直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二阳想要阻拦,不想却被对方一个肘击,粗暴地撞翻在地上,随即扭头就走。 “电脑扔给我!” 罗天大声喝叫。 “嗖!” 唐才毫不犹豫的将笔记本抛向罗天,罗天右手握枪,抬起左手去接,但狗日的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反应速度,电脑几乎是擦着他的指尖“啪”的一下落在地上,亮着的屏幕顷刻间摔出几条裂缝,接着便直接黑屏。 “草特码的,谁也别想拿到手!” 罗天愣了几秒钟,蹦起来咣咣又是两脚使劲跺下,支离破碎的电脑不堪重负,零件乱飞,彻底被毁掉。 趁着这个空当,郭大炮俯身前冲,速度极快的逼到罗天身前,当狗日的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被郭大炮一记过肩摔丢出去两三米远。 “我特么整死你!” 倒地之后的罗天仍旧死死的攥着枪,宛若情绪失控一般直接叩响。 “嘣!嘣嘣!” 几声炮仗似的闷响在走道里泛起,郭大炮眼尖手快,呈虎扑之势跳进另外一截柜台内躲闪,二阳也本能的蹲下身子,唯恐被流弹给击中。 “哈哈哈,你们不能耐嘛,威胁我嘛,来啊!再来啊!” 四五秒钟左右,罗天癫狂的起身怒吼。 “郭少,咱们快走!” 意识到旁边不少人都在伸脖观望,唐才快步奔到罗天旁边,拽起他就往出口方向逃离。 “阳仔,你没事吧?” 确定两人跑远,郭大炮担忧的起身吆喝。 “我没事儿..” 二阳回应一句,推开柜台捡起被完全干碎了的电脑,刚刚罗天有一枪正好打在上头,此时机身正冒着白烟。 “这特么..” 他侧头望向郭大炮。 后者苦笑着摇摇头呢喃:“彻底毁了,这玩意儿里头全是电路板,就算是修好估计东西也全没了。” “踏踏踏..” 话音刚落,伍北和孙泽、梅南南呼哧带喘的出现在通道口。 “你们咋..” 伍北顿时愣在原地,显然他根本不知道二阳和郭大炮会参与此事。 “一言难尽,不过这价值连城的电脑正如你看到的一样,变成废物了。” 二阳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有些内疚的解释。 ... 十多分钟后,返回虎啸公司的商务车内,所有人全都沉默不语,气氛空前压抑。 “不是,你在接到笑笑电话后,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伍北摆弄着散发焦味的笔记本,愤愤的埋怨,刚刚他特意打听过电脑城里的几个职业高手,这玩意儿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 “大哥,说和不说的区别在哪?我也是想给罗天来个突然袭击,谁知道这家伙在明知我安置了摄像头的情况下,居然还敢开枪蛮干,别说你一肚子火,我现在都气的快要尿血,况且我一直都怀疑家里有内鬼。” 二阳揪了揪鼻头苦笑。 “有摄像头?” 伍北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道:“给我看看当时的录像。” “喏..” 二阳掏出手机递给对方:“那个绿色图标点进去,就能找到回放。” 伍北没做声,面无表情的摆弄起来。 画面的前半段没有任何问题,尤其是罗天在见到二阳和郭大炮的那会儿,俨然化作困兽,脸上的悲愤和意外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嗯?” 就在罗天被郭大炮摔飞后,伍北迅速按下暂停键,随即冲二阳发问:“有没有放慢功能?” “有,这儿呢。” 二阳伸手戳戳点点几下,伍北愈发认真的观察起来,几乎是在一帧一帧的看。 录像里,罗天侧躺在地,目疵欲裂的扣动扳机。 “你们都看看,狗杂种罗天的第一枪是不是就嘣在电脑上,而不是冲你和郭头儿?” 伍北指了指屏幕发问。 “正常,那时候他怒火攻心,绝对已经丧失了理智。” 二阳歪头瞄了一眼,理所当然的点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第一枪是不是嘣在电脑上的?” 伍北摇摇脑袋。 “啥意思啊?难不成你觉得他枪法很准?” 二阳撇撇嘴嘲讽:“快得了吧,像他这种二世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算是打中电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分析他当时的心理就是开枪,至于嘣着什么完全不在考虑之中,老郭当时离得最近,不信你问他。” “确实,罗天被我摔了一下急眼了,他当时是先瞄了我一眼才扣动的扳机,而且你瞧他握枪的姿势就知道有多不标准,我也觉得他根本没什么主观目标,就是胡乱开枪罢了。” 郭大炮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2531 合围 尽管二阳和郭大炮双双证明罗天开枪纯属没有目的,可伍北的直观感觉仍旧是他想要毁掉笔记本电脑。 得不到就毁掉,从情理的角度出发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可当时这笔记本距离罗天很近,他想夺走并不费劲,哪怕是被摔坏了,难道他不应该捡回去确认一下么?也就是说他,他百分之百笃定秘密肯定就藏在电脑中,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该把证据留给伍北。 毕竟现在科技水平发达,什么可能都存在,以罗天如此小心翼翼的性格,绝无可能给自己继续埋下不确定的因素,而且看当时的录像,他和唐才逃离时,是有足够时间将电脑带走的。 “就是单纯为了毁掉?” 伍北紧咬嘴皮呢喃。 “别想了伍子,东西毁就毁了,虽然怪可惜的,可咱们不也没损失嘛,这玩意儿干脆扔了拉倒,晦气。” 郭大炮搂住伍北的肩膀头安抚。 “留着吧,就当是个纪念。” 伍北长舒一口气,随手将破损的笔记本扔到后排,尽管目前的所有证据都显示这事儿合情合理,可他心里仍旧像是有个大疙瘩似的。 “得,问问君九那头咋样了,只要拿下熊磊,也可以再从罗天手里诈一笔。” 晃了晃脑袋,调整好自己情绪后,伍北拨通君九的号码。 “嘟..嘟..” 电话是通着的,可不知道响半天没人接听。 “八成是静音了,放心吧,九哥没问题的。” 孙泽不以为然的接茬。 “也对,动手之前他告诉过我,熊磊那两下子完全不够看。” 伍北想了想,也没太当回事,摆摆手道:“走吧,找个有档次的地方给阳总和郭头儿接风洗尘,虽然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但也算小胜了半吧,刚刚骚强给我来电话,说按住俩想抓笑笑他们的刀手。” ... 另外一边,距离虎啸购物中心不到一条街的快捷酒店内。 负责抓捕熊磊的君九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没事人似的站在二楼的消防通道口,叼着烟卷耐心注视888房间方向。 “吱嘎!” 乳白色的木门终于缓缓打开,一袭宽松运动装的熊磊拎着个旅行包走出,第一眼便看到蹲守他的君九,眼珠子上下翻动两下,停顿两三秒钟左右,他的嘴角泛起,径直迈步奔向消防通道。 “咣铛!” 君九不慌不忙的从腰后摸出一串银色手铐丢在熊磊脚边,慢条斯理的开口:“好说好商量,别让我动手!” “老九啊,说老实话我觉得虎啸公司就你能称得上人物,跟在伍北的身边实属明珠蒙尘,不如你把这玩意儿戴上,我算你主动投诚,伍北给你什么待遇,天哥可以双倍、十倍!” 熊磊面无惧色的昂起脑袋。 “我以为你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你先开始吧。” 君九歪嘴叼着烟卷,先伸了个懒腰,随即勾了勾手指头。 “嗖!” 话音未落,熊磊手中的旅行包呼呼带风的飞向君九。 君九本能的侧身闪躲,旅行包砸在他背后的墙面上,凿出个拳头大小的小坑,显然里头的东西很重。 “嘭!” 君九刚抽回视线,对面的熊磊原地跳起,一个侧踢狠狠踹出。 “踏踏..” 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君九竟然没躲,任由对方踢中小腹,身体失衡的向后踉跄两步,再次撞在身后的墙面上。 “来,抬头!” 熊磊趁势逼近,左臂横在君九胸前,右手攥拳玩命凿出。 “咣!咣咣!” 一拳、两拳、三拳,人们口中的虎啸战神君九好似沙包似的被熊磊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鼻子、嘴巴更是不住的往外蹿血。 “死吧你!” 可能是感觉对方太扛揍,冷不丁间熊磊五官扭曲的再次举起沙包大小的拳头。 “嗖!” 而就在这时,眼神茫然仿佛一直在走神的君九动了,他的双膝同时弯曲,身体径直下坠。 “嘭!” 熊磊那蕴含全部力量的拳头骤然落空,直接捣在墙上。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仿若吹响了君九反击的号角,他双手合抱住熊磊的腰身,旱地拔葱一般直接将他揽起,双脚离地的熊磊凶狠的想要提膝猛磕君九小腹,结果连对方的衣服都还没碰到,就被抛摔出去。 “呸!” 刚刚倒下的熊磊一招鲤鱼打挺蹿起,再次不管不顾的冲向君九,那副红眼呲牙的架势像极了闻着血腥味的饿狼。 君九不慌不忙,先是缩头躲开对方扑面而来的勾拳,接着左脚向前一勾,又把熊磊绊了个趔趄。 趁熊磊停顿的空当,君九动作非常迅速的抬起一脚,用力踹在熊磊肚子上。 “呃..” 一声闷哼响起,熊磊表情痛苦的缓缓蹲坐在地,应该是岔了气。 “用你的力度回应你,你怎么就受不了呢?” 君九舔舐两下嘴唇,弯腰轻笑。 “嗖!” 正说话时候,一道矮小的黑影接踵而至,虽没看清楚对方模样,但是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子惊的君九急忙后退。 尽管已经竭尽全力,可君九还是感觉额头一凉,紧跟着血渍喷涌而出,瞬间遮挡住左眼视线。 他双手抵在胸前,摆出进攻手势,这才瞧清来人居然是那个叫谷思的小妮子。 谷思脸若寒霜,两手分别攥着把打火机长短的手术刀,锋利的刀刃散发着瘆人的杀意。 “你再来晚点,我就彻底没了。” 熊磊喘着粗气,弯腰捡起刚刚砸出的旅行包,两人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势将君九逼到墙角... 2532 不敌! “呵呵,操!” 君九迅速用手背抹擦一把挡住左眼的血迹,歪脖来回扫量两个悍匪轻笑:“敢情我才是主菜,你们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按住我吧!” “天哥明令,生死不论!” 熊磊低吼一声,举起旅行包自上而下抡出。 扑面而来的劲风瞬间给君九一种危险的信号,他侧身想要躲闪,可另外一边的谷思怎可能让他如愿。 君九的左脚刚刚移动半寸,谷思已经贴到身前,两把手术刀如虎抓狼挠似的攻出,并且眨巴眼的功夫,就在君九的脸上、胸口留下几条血道子。 “嘭!” 吃痛之下,君九一拳甩出,逼的谷思不得不向后退让,而这时熊磊手中的旅行包再一次逼近,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肩膀头上。 “咔嚓!” 骨骼的错位声另人一阵牙酸,君九疼的嗷一声,一脚正中熊磊肚子,把他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唰!” 没等再继续补脚,谷思非常膈应的又挥舞手术刀刺出。 无奈之下,君九只得重新退回原位。 此时他的脸蛋、脑门就跟被猫挠了似的,全是深深浅浅的血口子,原本还算帅气脸蛋只能用凄惨形容。 “呼..呼..” 君九口鼻同时呼吸,双拳紧紧握住,浑身绷的如铁板一般紧致,低头抬眼的扫视两人,脑子里过电似的分析面前的局势。 熊磊不足为惧,虽然格斗技巧高超,但力量和抗击打的能耐都很一般。 而谷思的攻击则以刁钻、敏捷为主,尽管两把手术刀使的虎虎生风,可只要能给他近身的机会,顶多两个回合就可以撂倒。 现在的问题是,这俩玩意儿配合相得益彰,熊磊负责正面吸引火力,而谷思则见缝插针的时不时给他来两下子,他想要硬抗谷思时,熊磊又好死不死的贴身纠缠。 先捶熊磊,再治谷思! 权衡再三,君九心底暗暗做好决定。 三人陷入短暂对峙,既算是心理战,同样也是在加紧修复,干仗本就是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儿,更别说他们这种招招要命的对垒。 “上!” 大概半分钟左右,熊磊抛出旅行包当暗器,再次吹响号角。 “给我跪下!” 君九侧身亮出刚刚被砸骨折的左肩硬抗,大手急如闪电的精准掐住熊磊的脖子,脑瓜子朝前倾斜,咣咣两下磕在对方鼻梁上,顷刻间把熊磊撞的眼泪横流、鼻血哗哗喷涌。 “噗!噗!” 谷思绕到后方,手术刀连刺带划的进攻君九的后背。 明明已经疼的难以忍受,可君九愣是不躲不闪,就一门心思的用脑门当铁锤狠厉的撞击熊磊的面门。 “呜..” 大概碰撞能有十几下,让掐着脖子的熊磊逐渐失去意识,双腿一软,几乎就要昏厥。 君九不作半点停留,攥着熊磊转身,嘭的一下砸在谷思的身上,两人双双摔倒。 “曹尼玛的!” 彻底打疯了的君九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两步跨出,先是一脚跺在熊磊脑袋上,确保对方彻底休克,然后双手薅扯谷思的衣领把她又提了起来。 “唰!” 可没等他进行下一步,一只黑漆漆的枪口直接戳在他的心窝,谷思声音很小的呢喃:“如果我真用尽全力,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具尸体..” “嗯?” 君九怔了一怔,迷惑的凝视对方。 此时他的后背巨疼无比,崭新的皮夹克完全变成了镂空,遍布不计其数的刀疤,鲜红的血渍隐隐渗出。 “噗!” 在君九楞神的刹那,谷思右手攥着的手术刀冷不丁刺进自己的胸口,顿时间让君九更加晕头转向,搞不明白这小妞究竟想要做什么。 “唰!唰!” 而这时谷思又动了,抽出扎在胸口的手术刀,利索的两下割烂领口,轻盈的一个大撤步拉开两人距离,随即仿佛力竭一样瘫坐在地,微闭双眼装起了昏迷。 君九低头看了眼手中还攥着的对方的领口,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刚刚对方的手术刀如果再向前几公分,那么断掉的可就是他的十根手指头,也就是说这丫头确实没有要杀自己的心思。 “谢了!” 沉默两秒,君九抿嘴呢喃一句,转身就准备将休克的熊磊扛起掠走,弯腰的空当,他看了眼敞开的旅行包,发现里头全是面包大小的铁疙瘩,难怪攻击力如此强悍,轻而易举的干断自己的肩胛骨。 “他不能有闪失,不然我没法交代。” 谷思的声音在君九脑后泛起。 思前想后半晌,君九将熊磊又重重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顺消防通道逃离。 不论谷思出于什么目的,她放自己一马是事实,而当务之急是他必须得寻求支援,不然罗天那头随便再来几个普通刀手,都足以将他轻松留下。 一边狂奔,君九一边摸出手机,结果发现手机屏完全碎成了格子状,应该是打斗中被熊磊毁掉的。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 看着站在卫生间里面朝镜子发呆的伍北,赵念夏好奇的发问:“想什么呢,不是说给二阳、郭哥接风洗尘么,咋半天没动静呀?” “媳妇,你说罗天也算是将门之后,为什么连枪都不会用呢?” 伍北摸了摸下巴边的胡茬呢喃。 “谁告诉你罗天不会用枪的?他当过兵,而且还是军校毕业,我听我爸说过,他好像还拿过全军射击比赛的名次,虽然不排除有内卷的嫌疑,但他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 赵念夏莞尔一笑打断。 “啥玩意儿!他当过兵!而且会使枪!” 伍北瞬间瞪大眼睛。 “对呀,怎么了?” “媳妇,你先去招呼二阳他们,我有点急事处理!我刚刚问你的话,谁也不要告诉,我指的是任何人,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我在办公室里接待何彪。” 来不及解释太多,伍北抓起外套急急忙忙的冲出卫生间,奔跑的过程中他拨通孙泽的号码:“吴康那台废掉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你车里是么?千万保护好...” 2533 调虎离山? 晚上九点多钟,是虎啸公司保安换班时间。 之前因为高管那层突发火灾,再加上近期变动特别大,不少商户退房退租,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几乎空出来一大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台公司内部车停放。 两个刚接班的保安打着手电筒尽职尽责的围绕停车场巡逻。 “高哥,我听说新来的李总特别强势,最近准备搞个什么内部晋升,那意思是只要有能耐、可以提出好建议的员工就可以升职,是不是真的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倒是想去试试。” 走左边的保安年龄不大,感觉也就十八九岁,边晃动手电筒边闲扯的问向旁边的同事。 “锤子,啷个可能说升职就升职撒,全是那些坐办公室的龟儿子骗鬼,你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升啥子官,新郎官还阔以。” 同事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大叔,不屑的撇撇嘴。 “谁?!” 两人正说话时候,突然发现两条黑影蹲在一台轿车的后门处正鬼鬼祟祟的撬锁,年轻一点的立马高声吆喝。 小偷见势不妙齐刷刷的撒腿就跑,年轻保安立马将手电筒砸向对方,随即就要去撵。 “你龟儿子脑壳发昏啊?万一他有刀呢!” 同事慌忙拽住他劝说。 “高哥你通知队长,我去抓他,老板开工资,咱就应该办实事!” 年轻人毕竟气盛,直接推搡开对方,不管不顾的追出。 “通知个卵球,不要命了撒?” 虽说嘴里极不乐意,但年长不少的“高哥”还是很够意思的也跟了上去。 空荡荡的停车场里顷刻间陷入寂静,静的令人心底发慌,像极了港台电影恐怖片里的前奏。 “咣!” 大概过去半分钟左右,一辆停在角落的白色“丰田”轿车后门弹开,接着就看到一个头戴绒线帽子的瘦溜汉子快步走向不远处的灰色商务车旁边。 这家伙虽然身板干巴巴的,可走路的姿势却没有丁点弱不禁风的感觉,来到商务车旁边,立即从兜里摸出一把很像车钥匙的玩意儿对准后备箱的锁扣捅咕两下。 “咔嚓!” 五秒钟不到,后备箱门直接弹开。 汉子像是王八探头似的刚伸直脖子,突然见鬼一般,“妈呀”怪叫一声,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找它呢?” 车内冷不丁传来伍北的声音。 “去尼玛得!” 汉子抓起手里钥匙砸出,笨拙的爬起来就要跑。 “上哪去啊哥们?” 对面一辆越野车的大灯猛不丁亮了,一袭制服的许诺表情严肃的从车窗伸出脑袋笑问。 “日尼玛哟!” 见前路不通,汉子又迅速转移方向。 “老弟,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周边全是巡捕,而且我跟他们提前下过命令,盗贼的手里有枪械,一旦发现可以直接击毙,你确定还要跑吗?” 许诺不慌不忙的从车上蹦下来,笑盈盈的开口。 跑出去十几米远的汉子闻声愣了几秒,随即很光棍的停下脚步,将脑袋上的绒线帽子丢在脚边,蹲在地上呼哧带喘的骂咧:“我就特么偷辆车,不信你们还能把我枪毙了是咋地?来吧来吧,愿抓愿铐,你们随意!” “话不是你那么唠的,我车上放了将近三百万,现在全都不翼而飞,就这数额应该够你蹲个十年八载吧?” 伍北怀抱着吴康那台变成废品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过去,轻飘飘道:“别呲牙也别咧嘴,现场巡捕、车场有监控,再加上刚刚负责调虎离山跑走的那两位,你们算得上团伙作案,我看你这手法,应该不可能没进去过,律法啥的门清吧?” “你说什么是什么呐?少叽霸血口喷人,我根本什么都没拿。” 汉子瞪着赤红的眼珠子,愤怒的咆哮。 “嘭!” 回应他的是伍北势大力沉的一记飞脚,紧跟着伍北用膝盖顶住对方的胸脯,表情冰冷的恐吓:“证据是特么握在强者手里的,跟你比我绝对算得上强者,你再好好捋一捋,我有没有办法给你送进去,或者你背后的主子会不会出面保你!” “小伍,把人交给我,我保证问出来你想知道的任何,可以么..” 许诺皱了皱眉头想要阻拦。 “许哥你先回避十分钟,我只要十分钟,之后保证把人完完整整交给你!” 伍北头也没回的应声。 无奈叹了口气后,许诺摇了摇脑袋,转身朝远方走去。 “小伙儿,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言而无信,如果你给我不了满意的答复,我保证这十分钟是你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你可以赌一下刚刚那位同志会不会因为你突然暴毙跟我翻脸,从现在开始计时,你还剩下八分钟!” 伍北歪头狞笑,故意露出胸口的黑色枪把,眼中的杀意更是毫不遮掩... 2534 又是深海组织! 「你说你来自深海组织?」 片刻后,当汉子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一五一十的说出后,伍北很是不信的发问。 「不是来自深海组织,是深海组织给我们派的活儿,骗你不是人养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我上面的人是谁,任务啥的也全都是通过电话联系,不信你看我手机,就在右边裤兜里。」 汉子无奈的解释。 伍北狐疑的从对方口袋摸出一部老年机,发现上面只有三个没有备注姓名的联系号码,随即直接拨下一个电话。 「玩呢,关机了?」 伍北加大压在对方胸脯上膝盖的力度冷笑。 「位数三个零的是我们上家,剩下俩号码是我同伙,我跟他们也是头一次搭档,对于他们的身份啥的根本不了解,而上家的号码,我们永远不可能打通,从来都是他单线通知我们。」 汉子急忙摆手说道。 「打不通,他怎么知道你得没得手?」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我分析上家极有可能就在附近观察我们,所以..」 汉子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回答。 「小伍,时间差不多了,别让我难做!」 不等伍北继续盘问,许诺已经走到旁边。 「哥们,你最好跟我说的全是实话,不然你有可能在里面突然去世,想清楚了,随时让这位同志给我打电话。」 许诺的脾气秉性,伍北再了解不过,再加上这小子恐怕确实是个跑腿的小马仔,很难掌握太多详细情况,伍北也就没有继续为难,半推半就的站起身子。 「别冲动,更别干傻事,我知道我劝说不了你,但我更希望你不犯错,尤其是不要让我知道你犯错,不然我会很难过,再有就是今晚你不是在酒店宴请二阳他们,也邀请了朗哥么,麻烦替我转告一声,我就不过去了,毕竟人多眼杂不太好,改日我单独请他和你。」 许诺利索的给汉子套上铁铐,压低声音示意。 「成,有消息必须马上通知我,实不相瞒,因为这么个破玩意儿,我现在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伍北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呢喃:「好奇心这玩意儿属实能要命!」 「你啊,就是把什么都看的太重,很多时候你看轻一点,或许才能看得更清。」 许诺拍了拍老友的后背安抚。 「我尽量吧,不过估计没鸟用,我这心眼子比你篮子大不了多少。」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一句,随即摸出手机道:「不扯了,我找找君九去,按理说对付熊磊那样的选手,他没可能折腾到现在,八成又跑什么地方放飞自我去了。」 「对了,回头你跟君九说一嘴,他前阵子让我寻找的那人有眉目了,让他抓紧找我一趟。」 许诺又摸出个黑色头罩套在汉子的脑袋上。 「他找人?找谁呀?」 伍北懵了一下,从来都没听君九提过这茬。 「滴呜!滴呜!」 说话的空当,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在停车场外泛起。 「说是他一个老乡啥的,一个岁数挺大的老太太,具体我也弄不清楚,不扯了,你赶紧回避吧,被人看到不好。」 君九赶紧摆摆手招呼。 「伍总!」 「对不起伍总,是我们巡逻不到位,您处罚我们吧。」 而这时,先前追逐小贼的两名保安也恰好走了回来。 「你说得对,公司确实需要人才,虽然我暂时还没看到你的能耐,但你的担当有目共睹,明天去保安部找任总报道,就说我让你过去的。」 伍北笑呵呵的看向年轻保安,递给对方一支烟,然后又转头朝岁数稍大点的保安出声:「你这个岁数继续巡逻、值夜已经不太合适了..」 「伍总,我可以的,你别看我年龄大,但我..」 那保安以为伍北要开掉自己,急赤白脸的摇头辩解。 「打断人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虽然你岁数略长,但眼睛和思路没问题,去找下你们队长,告诉他,打今晚上开始你负责监控室,职位暂定副队长吧。」 伍北又将一支烟插在对方嘴里,语重心长的示意。 「谢谢伍总!」 「我们保证好好干..」 同一时间,距离虎啸购物中心还有半条街的路旁。 君九像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儿似的摇摇晃晃的颠簸,熊磊用装满铁块的旅行包砸断了他的肩膀头,谷思又在他的身上留下好多处刀伤,虽然都不致命,但是却对他的体力和精力消耗极大。 再加上前两天公司失火,他吸入不少有毒气体,身体其实还处于恢复状态,也就导致他此时的状况极差。 「呕..」 走着走着,君九感觉胸口憋闷无比,手扶电线杆直接吐出来几口黑血,紧跟着双脚虚浮,无力的蹲坐在地上,他尝试半晌总算爬起来,可刚走两步就险些摔倒,而这时一台敞开的厢式货车正好停在路边,君九本想扶住车身喘口气,结果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2535 仁义兄妹 眼见君九无力的瘫躺在地,几个过路人慌忙往旁边躲闪,唯恐被讹上,更有好事的站的远远的举起手机录像、拍照。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清晰。 “哎呀,咋回事啊?咱车跟前怎么躺个人呢,哥,你快来!” 就在这时,一个套件枣红色“大桥鸡精”围裙的女孩怀抱两箱干菜调料走到车边,当看到满身是血的君九时,吓得急忙吆喝。 “什么?我看看!” 紧跟着一个大脑袋、胡子拉碴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 “喂朋友,你醒醒啊。” 男人俯身观察几秒,见君九的胸口还有起伏,确定对方有生命迹象,这才撞着胆子俯身推搡呼唤。 “是不是你刚刚倒车时候,不小心撞到他的?” 边上的女孩焦急的出声。 “别瞎说,刚刚咱开货箱门时候还没人呢,估计是..” 男人忙不迭瞪了妹妹一眼,意图撇清关系,随即晃晃脑袋道:“走走走,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待会让巡捕处理吧。” 不待女孩再说什么,男人不由分说的将脚边几箱子货隔空扔上货箱,然后利索的锁好箱门,拽起妹子就往驾驶室走。 “哥,那人看着好像快不行了,万一真是你不小心撞到的,咱们是不是等于肇事逃逸啊?” 车内,女孩紧咬嘴皮,表情担忧的开口。 “能不能别乌鸦嘴啊!都说了跟咱没关系,你咋还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揽呢。” 男人手忙脚乱的打着火,透过后视镜又看了眼躺在车尾的君九,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确定的发问:“咱刚刚卸货时候,根本没人的,对吧?” “好像...好像没有,我也记不得了,可是哥,他好可怜啊,这么冷的天昏迷在地上,万一救援不及时的话...要不,咱们帮他送去医院吧,怎么说都是一条命。” 女孩子毕竟胆小善良,小声发出恳求。 “奶奶的,就当学雷锋了,待会你下车拿手机全程录像哈,省得他最后再掉头反讹咱们。” 男人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狠下心,一咬牙又从车里蹦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上前,拦腰将君九抱了起来,同时冲着四周围观的男男女女吼叫:“麻烦老少爷们都给我们做个证,我可是做好事啊...” “不是你撞的,你救什么劲儿?” “就是,只有做贼的人才会心虚。” 人群中传出几道不和谐的嘲讽起哄声。 “不是,你们特么咋说话呢!” 男人气不过,恶狠狠的破口骂娘。 “哥们,我不上医院,送我..送我去虎...” 处于半昏迷状态中的君九感觉到旁边有人,竭力睁开眼睛恳求。 尽管意识已经很模糊,但出于自我保护,君九此时还是认为回到伍北他们身边更为安全,毕竟他也不知道罗天还有没有别的后手,万一他落单失去反抗能力,那不等于狼入虎口。 “上哪?” 男人也顾不上再吵架,招呼旁边的女孩道:“娇娇,你听他说什么。” “去虎啸...” 君九咬牙重复一句,脑袋一歪,再次陷入昏迷。 “好像是取什么护照,他声音太小了。” 女孩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算啦,不管那么多,先走再说吧,省的被这些吃饱了撑的混蛋唾沫星子淹死。” 环视一圈旁边人们丑陋的嘴脸,男人很干脆的将君九抱到驾驶室,随即仨人绝尘而去。 “娇娇,你导航一下附近的医院,摊上这事儿是真特娘倒霉,只希望咱别好心没好报吧。” 一边摆弄方向盘,男人一边又看了眼君九,唯恐这家伙死在自己眼巴前。 好在兄妹俩经常跑长途,这台货车的后排有张交易的卧铺,不然还没地方搁置君九。 “不...不去医院...” 君九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双眼紧闭,嘴里却梦呓似的不停呢喃。 “大哥,别玩我们了行不?我们就是普通受苦人,你说你都这样了不去医院,那能上哪啊?你家在哪住?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男人恼火的低吼。 哪知道君九却又没了回应,只剩嘴里呼呼的粗重喘息。 “娇娇,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手机什么的。” 男人胡乱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朝旁边的妹妹示意。 “坏的,只有一包烟和一串钥匙。” 女孩小心翼翼的在君九身上摸索半天,举起他那部屏幕完全碎裂的电话汇报。 “真叽霸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招惹上一个爷爷,算了,先回家再想办法吧,看他那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男人愤愤的吐了口唾沫,然后看了眼路牌,迅速拐弯开向高速方向。 此时此刻,他属实有些绝望,扔下不管吧,良心上实在过不去,可送去医院吧,他们兄妹也没那么多钱替对方垫付医药费,最重要的是他和君九现在都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万一医院报警,再把他当成肇事司机抓起来,那可真傻眼了。 “哥,你开慢点,每次你转弯太快,他都会往出吐血。” 女孩取出一方毛巾帮着擦拭君九脸上的血渍。 “我现在想吐血,你说刚刚咱就当没看见,直接开车走人多好,反正好几个月都不来市里面送一次货,你非发什么善心,这下好了,砸手里了吧。” 男人自我埋怨的使劲拍打几下脑门,郁闷的就差当场哭出来... 2536 啥也没说 晚上十点多钟。 距离虎啸购物中心很近的一家名为“川香楼”的火锅店里。 姗姗来迟的伍北上桌前就先自罚了三杯,冲着坐在主位的王朗练练鞠躬道歉。 “我寻思伍老板又要谈什么国际贸易,才会把我们这些穷兄弟搁置一边呢。” 王朗笑嘻嘻的调侃。 “说啥呢朗哥,哪怕是巴菲特要跟我做买卖,那也得往后稍稍,毕竟您搁这儿等我呢。” 伍北也开玩笑似的应和一句。 虽然两人认识时间不算短,但真正在一块相处其实并不久,看似礼貌实则更多是客套。 “啧啧啧,这小嘴儿,难怪能把我妹子哄的高高兴兴。” 王朗端起酒杯浅笑:“要不说经历改变一切,记得最早那会儿还在崇市时候,你那股子穷清高的模样是真心令人讨厌,往后还是得多遇坎坷,多学做人,不然被人打死都不知道为啥。” 这话一出,饭桌上嘻嘻哈哈的众人顷刻间陷入沉寂。 尽管王朗及他背后的组织展现出来的实力相当强大,可伍北同样属于群龙之首,两人在地位上不相上下,可王朗这话却没明显带着股前辈对晚辈的颐指气使。 “朗哥,这次还得谢谢您,要不是您仗义出手..” 感觉到虎啸家的几个兄弟脸色有些不悦,赵念夏忙不迭起身打圆场。 “丫头,这杯酒可不该你敬我,我来是因为小伍子给我打过电话,让迪哥上场打擂台,是因为我俩已经达成交易,帮忙确实不假,但也算公平,非要扯人情债,也是你爷们欠我的。” 王朗摆摆手,目光直视伍北。 “确实,朗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伍北沉默片刻,双手捧杯佝偻身体出声。 “虽然言重了啊,但我喜欢听,干了!” 王朗哈哈一笑,很豪爽的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随即招呼边上郁郁不快的一众虎啸家兄弟道:“你们也别觉得我苛刻,这世上的事儿和情还真不是将心比心那么合理,更不存在什么有求必应。” 看大家不吭气,王朗接着又笑眯眯道:“你们觉得卑躬屈膝的求我已经算是把态度压到极致,可有没有想过诸位所谓的低三下四对我实际没有半分用途啊,我不会因为伍北多说几句漂亮话就健康长寿,各位却因为我们的介入实实在在得到了图谋的好处。” “朗哥,关键咱不是还有情分存在嘛。”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开口。 “这句话算是说到根上了,关键情分可不是红口白牙的掰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其他人不会毫无所求的帮衬,就好比有人找你们办事,伍北可能无欲无求的热心摇旗呐喊么。” 王朗叼起烟卷反问。 “说的一点毛病没有,人和人、圈子与圈子,想要水乳交融,除去必备的感情维系,更多的还是要看我付出多少又能得到什么来换算,兄弟年龄比我小,但见识绝对比我丰盈的多。” 整场都不怎么说话的任叔满眼心悦诚服的端起酒杯。 “扯皮扯皮,不扯不皮,喝酒嘛,总得有点话头是不是,大家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个纸上谈兵的嘴把式,不然也不可能混这么些年还守着个破修理铺,其他都是虚的,来前路费记得给报了是正事儿。” 王朗冲伍北努努嘴,歪头坏笑:“你不会跟我置气吧。” “嘭!” 话音刚落,包房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一个服务员慌里慌张的探进来脑袋说道:“门口那台尾数886的黑色奔驰是哪位老板的车啊?我刚刚看到几个小年轻在用螺丝刀划车门。” “诶我去,那特么是我客户放修理厂的,这次被我偷摸开出来充门面,那谁..赶紧看看去,必须把人给我按在现场。” 王朗一拍后脑勺,骂骂咧咧的起身。 几个他的亲信立马杀气腾腾的往出跑。 “哥,这种事情让小伍帮着处理就好,你别上火。” 赵念夏娇声安慰。 “不是上不上火的问题,是特么有人在针对我,路边停了好几排车,为啥别人没事儿,单单我受损?对于没事找事的瘪犊子,那就必须得一杆子抡服!” 王朗瞟了一眼伍北,仿佛话里带话的吆喝:“如果我是二十岁,年轻气盛不能忍,我想我一定会骂句草特么!但如今我四十多了,遇到这种事儿,那我必须干他丫得!什么是立威,就是在对方认知的范围内各方各面碾压,让他想起你来就浑身哆嗦!” “朗哥,你的意思是罗天么?” 伍北思索几秒发问。 在对外扩张这件事情的态度上,王朗和任叔的态度出奇的一致,而且王朗似乎更具侵略和霸道。 尤其是那句“我四十多了,必须干他丫的!”,更是莫名点燃伍北的热血。 “我啥也没说,干他们!必须给我干他们!” 王朗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朝着门口咆哮连连... 2537 后知后觉 饭店门口的闹剧很快归于平静。 就是几个半大小子喝点骚酒出洋相,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把王朗的座驾给划出几条疤痕。 伍北本以为向来大大咧咧的王朗看在那群孩子痛哭流涕的份上会网开一面,哪知道他却一反常态,说什么都要警方严肃处理,即便有几个家长急的都快跪下了,可王朗依旧不依不饶。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犯不上要替几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混球买单。 “该去4s店是4s店,该咋赔就咋赔,老子那可是纯进口的s680!” 目送几个巡捕将小犊子们塞入巡逻车,王朗站在台阶上唾沫横飞的喊叫:“办案的同志,我记住你们警号了,这事儿要是处理不明白,我就上你们单位常住不走了!” “算啦朗哥,那些小孩儿一看家庭条件就一般,没必要一棍子打死..” 旁边的赵念夏都有些看不下去,小声劝说。 “算什么算,为什么要算!因为他们弱势,所以就可以不用负责?如果可怜就能够逍遥法外,那我想那些杀人犯哪个都能临场编出几段凄惨无助的身世,没有平事儿的能力,就收起找事的魄力!” 王朗歪膀子轻笑:“该咋处理必须咋处理!” 伍北杵在旁边,想要插嘴,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将话头咽回了肚里。 尽管王朗的做法看上去不近人情,但他何尝不是在讲道理,人都没有前后眼,谁也看不到未来是怎样,或许那几个浑小子会因为今天闯下的篓子痛改前非,往后规规矩矩做人,又或者他们当中有人怀恨在心,彻底摆烂。 用佛家的禅语解释:种因得果,至于是善果还是恶果,只能交由时间来评判,只能说有时候一个不经意间的决定,真的可能改变另外一个甚至几个人的命运。 “喝酒喝酒,好不容易逮着伍大官人请客,今天必须得喝够本。” 见所有人陷入沉思,王朗挥舞手臂张罗。 “你啥情况啊?怎么吃饭还把吴康的破笔记本带身上?” 二阳趁机凑到伍北旁边,指了指他手里拎着的电脑包。 “这里头绝对有大秘密,只是咱没办法破解。” 伍北表情笃定的回应。 “还破解个嘚儿啊,都坏成这幅球样,想要再恢复那你除非去找比尔盖茨。” 二阳不屑的撇撇眉毛轻笑:“另外,待会吃完饭我和老郭就撤了,老郭身上还挂着通缉呢,省的罗天那个狗杂碎借题发挥,这趟我们就不兜圈子了,直奔鲁东省去跟金万腾汇合。” “稳妥。” 伍北点点脑袋应声。 “我感觉今晚王朗说的很多话都挺有道理,两军对垒,如果不是为了分出胜负,那还打个什么劲儿,罗天现在就是拿着不要脸当脸使,你知道自己的背景搁那儿摆着呢,你就算恨得后槽牙咬碎,最后该放他还得放他。” 二阳接着又道:“整死姓罗的,后果确实是咱所不能承受的,但搞残搞废,问题应该不大,关键就在于如何合情合理的凿他,让他爹亲眼瞅着都说不出任何二话,所以我分析,还得往大了闹,最次也得让他在国内恶名昭彰,你琢磨琢磨吧。” “嗯。” 伍北苦笑着点点脑袋。 “伍哥,九哥还是联系不上,我刚打电话回公司,十一说前前后后都找了一圈,压根没见到他人影,电话也始终处于暂时无法接通中。” 这时孙泽和梅南南走了过来。 “会不会是出啥事了?” 伍北的心尖禁不住一颤,有些紧张的出声。 “不可能,九哥的段位咱都清楚,罗天手下最能打的熊磊在他面前顶多算盘菜,谁能把他咋地?” 梅南南表情笃定的摇头。 “话别说那么满,君九实力不俗是事实,但肯定称不上无敌,远的不说,郭大炮就不一定怂他,虽然两人没较量过,但鹿死谁手真不一定,另外还有王朗身边的那个迪哥,郭大炮说他绝对是个大手子,尽管那人挺内敛的,可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那股子凶气很瘆人。” 二阳摆摆手说道:“伍哥担心的没毛病,找找君九没错。” “你们先去进去陪好王朗,我打个电话问问。” 伍北揉搓两下莫名狂跳的太阳穴,怀抱笔记本电脑朝饭店不远处走去。 确定没人注意他后,他掏出电话编辑了条短信给通讯录里一个没存名字的号码发送过去。 半分钟不到,对方便给伍北回过来电话。 “笔记本里究竟有什么秘密我真不知道,别说是我了,熊磊都一头雾水。” 没等伍北发问,那人先一步开口。 “熊磊回去了?” 伍北顿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家伙正是前段时间偷摸和伍北达成协议的唐才。 “刚回来没多会儿,胸腔骨折,左眼也伤的不轻,跟他一块的谷思也挨了两刀,这会儿罗天正在屋里发火呢,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唐才掐着嗓子催促。 “谷思居然也动手了?” 伍北再次陷入懵圈。 “可不呗,罗天的本意是让他俩把君九灭掉,结果没想到两人合伙都不够揍,不跟你说了,喊我进去呢..” 2538 苏醒 同一时间。 距离锦城四十多公里外的蒲江县,一家干菜调料的小店内。 瞅着躺在自己床上高烧不退的君九,好心把他救回来的兄妹俩陷入了沉默当中。 “咋办啊娇娇?刚刚老刘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身上多出发炎,如果一直发烧的话,弄不好要有生命危险,到那时候咱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圆脸男人摸了摸自己嘴边拉碴的胡茬,很是上火的发问。 把君九从锦城一路拉回自己家后,他们不光帮着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还特意把附近的乡医也喊过来诊断。 “我哪知道怎么办,你看他肩膀头又出血了。” 女孩六神无主的摇了摇脑袋,忙不迭拿起一团纱布按在君九的身上。 “老刘也说了,他身上的口子好多是刀伤,平常人怎么可能会被砍那么多刀,还有你看他身上花花绿绿的全是纹身,我感觉这人肯定不简单,这样的人,十有八九身上有案子,难怪说什么不肯去医院,要不直接报警得了。” 男人犹豫几秒,从口袋掏出手机。 “哥,你干嘛呐!” 叫娇娇的女孩伸手拦下兄长,皱着细眉娇嗔:“什么都没弄清楚你就报警,万一搞错了呢?他这个样子,你觉得巡捕会管他么?难打你忘了前年孙胖子他们打你,结果你被不分青红皂白丢进去蹲一晚上的事儿了?那些人根本没有怜悯之心的。” “可是..” 男人蠕动两下嘴皮。 “就按你说的,咱暂且当他是个坏人,现在你把送到警局,想没想过万一他以后出来报复咱们,明明我们做了好事,最后却要倒霉,你不觉得憋屈么?” 娇娇取出两粒药片,一手垫在君九脑袋下,一边招呼:“发烧咱们就先喂他退烧药,发炎咱就给他吃消炎药,一切都等他醒过来再决定,好吗?” “唉,真特么是给自己找上个活爷爷,你都没伺候过我洗脸吃药,结果全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男人郁闷的跺了跺脚,但手里没闲着,还是很仗义的给君九喂水。 “噗...” “咳咳咳!” 可能是喂的太急了,君九猛不丁被呛到,剧烈咳嗽几下后,艰难的睁开眼睛,当看到面前这对陌生的兄妹,他本能的“蹭”一下坐了起来,先是一把娇娇的手腕揽入怀中威胁,接着又双腿夹住男人,凶神恶煞的低吼:“你们是谁?这是哪!” “不..不是,你有病吧,我们救的你,你咋说动手就动手呢,集装箱货车,你躺在我们车后,还说不去医院,忘了吗?” 望着这个前一秒还病殃殃,后一秒就轻松钳制住自己的家伙,男人慌里慌张的摇头解释:“大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嗯?” 君九皱了皱眉头,因为高烧的缘故,他现脑袋疼的要命,对于昏迷前的记忆确实有不少断片,不过模模糊糊好像也有些印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刚刚简单的两招,他也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俩人没有功夫,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松开了他们,有些歉意的发问:“这是什么地方?” “蒲江县鹤山镇,大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走吧,我们也不用你感谢,权当是给子孙后代积德了,咱们好聚好散。” 男人拽着自家妹子后退两步,随即抱起旁边的暖壶防身,对方绝对是个危险角色,别看比他矮不少、瘦很多,但弄翻他俩简直跟玩一样简单。 “蒲江县!是那个特产白菜豆腐乳的蒲江么?” 君九惊呼一声,像是来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接着又问:“那这里距离白云乡有多远?” “挺近的吧,开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男人迅速回答,接着再次驱逐:“大哥,你快走吧,我和我妹妹都是普通老百姓,我们保证不会出去乱说,拜托你走吧。” “别紧张,我不是...” 看对方貌似很怕自己,君九挤出一抹微笑,冷不丁注意到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和前胸后背以及双臂花花绿绿的纹身,尴尬的摇了摇头:“最起码我今天是个好人,这样...” 君九说着话,就要伸手掏兜,打算给对方拿点感谢费。 “你东西都在桌上呢,我们可什么都没动。” 男人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示意。 一部屏幕完全碎掉的手机,一串公司宿舍的钥匙,半包烟和打火机,再有就是一张银行卡构成君九目前的全部财产。 “谢了,附近有自助提款机么?” 确定什么都没有丢失,君九从床上坐起,低头瞄了一眼又问:“麻烦,我鞋呢?另外,能不能先借给我一件衣服和裤子,我实在不能光不出溜的出门。” “你之前浑身是伤,血水应该是顺着腿往下流,把鞋子全都浸透,跟袜子粘在一起了,我们刚刚请医生给你检查,他用剪刀给你剪坏了。” 娇娇怯生生的解释道:“另外你还在发烧,旁边有药...” 男人赶紧又把妹子往后拉了两步,挤眉弄眼的催促:“你快去找两件我的衣裳给大哥,别耽误人家办正事...” 2539 善良遇上善良 不多会儿,女孩抱来一大堆衣裳,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麻烦了。” 看得出两人惧怕自己,君九也不磨叽,随便套上两件,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男人将近一米八的衣服穿在不到一米七的君九身上,显得分外的宽松和邋遢,牛仔裤都得卷起好几层才能勉强不踩地。 “别说还挺合适,赶明儿我洗干净给你们送回来。” 即便如此,君九还是满眼感激的抱拳深鞠一躬,随即指了指光着的脚丫憨笑:“能不能再给我双鞋?” “你穿多大码的?” 可能是感觉面前这个满身刺青的光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女孩的胆子也大不了不少,轻声询问。 “三十九码,实在不行四十码的也可以。” 君九颇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正常男人很少有他那么小脚的。 “哎呀,我三十六的,肯定不合适,哥你穿多大的?” 娇娇转头看向男人。 “那我更不合适,最小也得四十四。” 男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不碍事,实在不行我穿拖鞋也凑合。” 君九迟疑片刻,干脆趿拉上床边那双堪比小船似的拖鞋,再次朝兄妹俩鞠了一躬,然后晃晃悠悠的离去。 走到店门口时,君九特意昂头看了眼招牌,暗暗将“永昌调料店”几个字记在心上。 转身时候,他看到兄妹俩正一眼不眨的注视自己,腼腆的又笑了笑。 “哥,咱是不是太冷血了,外面那么冷,他还发着烧呢..” 直到君九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娇娇于心不忍的出声。 “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非亲非故的。” 男人晃了晃脑袋,其实当君九主动要走时候,他的顾虑就已经打消了多半,如果对方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损,估摸着就算走也得勒索他们点钱当路费,毕竟他身上一个子儿没有,手机又坏了,出门就等于流落街头。 “要不咱..” 娇娇干咳两声。 “想都别想昂,谁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况且咱这儿根本没地方睡。” 男人立马提高调门打断妹妹的想法。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收拾收拾早点歇着吧,明早上还得送货呢,我去把垃圾倒掉。” 男人拍了拍娇娇的肩膀头,抓起床边塞满纱布、消毒水的塑料桶朝外走去。 “娇娇,快来搭把手!” 半分钟不到,门外传来男人的吆喝声。 很快,兄妹俩又将再次晕倒在路边的君九给搀了回来。 “我算看出来了,这特娘就是块狗皮膏药,今晚上是说啥都甩不掉啦,得了!让他睡我床,你睡你那儿,你上二婶家里凑合一宿吧。” 两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君九重新搬上床,男人喘着粗气骂咧:“长的瘦不拉几,没想到死沉死沉。” 兄妹俩的小店算上地下室总共也就十多平米,平日里哥哥睡在店内看摊,妹妹则把地下室当闺房,虽然紧紧巴巴,可也算条理分明,因为君九这个不速客的突然介入,两人的生活也不得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晚上十一点多钟,将妹妹送去亲戚家后,男人再次回到店内,刚一推开门就被盘腿坐在床上的君九给吓了一大蹦。 “诶妈呀,你什么时候又醒的?” 男人吞了口唾沫发问。 “十多分钟前吧,我不是想赖皮,刚刚真打算走的,但是不知道你门锁在哪,又怕东西被偷,所以琢磨着等你回来再走,谢谢大哥又救我一次,我这就离开。” 君九迅速穿上拖鞋起身。 “拉倒吧,这深更半夜的你能去哪,就在这儿睡一晚吧,想走明天也不迟。” 男人长吐一口浊气摆手。 当善良遇见善良,就是这世上最美的邂逅,无关性别和其他。 君九不乐意给对方招惹麻烦,而对方同样挂念他身体有恙,本该永不相交的三条平行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牵扯到了一起。 “咕噜、咕噜..” 正在迟疑的刹那,君九的肚子不争气的闹起饥荒。 “饿了吧,我和我妹也忙的一天没顾上吃饭,哎呀,娇娇还没吃饭呢,她肠胃不好,你稍微等会啊,我给她买点东西送过去,完事顺便再给你拿份吃的回来,很快的。” 男人一拍后脑勺,话都没说完就已经破马张飞的冲了出去,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十足的宠妹狂魔。 “谢谢。” 生性内向的君九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从兜里摸出烟盒,刚打算点燃又灭掉了火机,步履蹒跚的走出小店,蹲在门口抽了起来。 大概两根烟的功夫,男人骑台破旧的电瓶车返回。 从车筐里拎出一些吃食和卤肉,乐呵呵道:“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都来了一点,别看包装不咋样,他家的熟肉在我们整个浦江县都数一数二,要不是我跟服务员关系好,排队都买不上。” “大哥,我能用下你手机么,我想..” 君九忙不迭踩灭烟蒂出声。 “想跟家里人联系是么?明天再说吧,眼看都十一点多了,正常人有几个不睡觉的,你现在打电话,只能让他们更担心,来我摸摸你还发烧不?” 男人大大咧咧的探出手掌... 2540 因和果。 蒲江县,隶属锦城,但却距离市区差不多四五十公里。 整座小县城名不见经传,最为出名的特产可能就是白菜豆腐乳,正因为如此,这边做干菜、调料生意的人很多,也算得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些都是君九通过男人口中得知的。 而他们目前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叫“太阳市场”的农贸中心。 男人大名叫杭涛,那个热心肠的女孩叫杭娇,一个颇为冷门的姓氏,两人是亲兄妹,不过却相差十三四岁。 “娇娇才十九啊?看着实在不太像。” 君九有些诧异的发问。 “那可不,是不是我看着比较年轻呐?” 杭涛开玩笑的逗闷子,随即从床下拿出半瓶矿泉水,晃动两下努嘴:“喝点不?正儿八经的粮食酒。” “行..” “算了吧,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再喝出个好歹,最后赖上我。” 君九刚要点头,杭涛就已经口对瓶口闷了一口,无比过瘾的抽了口气道:“明天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娇娇我偷喝酒了哈,我肺有毛病,她平常根本不允许我抽烟喝酒,可老爷们不就这点爱好嘛。” “放心吧,我嘴很紧。” 君九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坏笑:“嫂子呢?怎么没看到..” “离了,我是倒插门,结婚三四年一直没要上孩子,老丈人家嫌我有问题,奶奶个腿儿的,我上医院检查过不下八百遍,一切都正常,你说能是我的问题嘛,没办法,人穷言微嘛,一个人过也挺带劲儿。” 杭涛迟疑几秒,再次抿了一大口酒,晃了晃脑袋道:“我是这么想的,可娇娇不同意,说什么非要攒钱再帮我说门媳妇,平常兜里一毛钱不揣,全省着不花,不然我刚刚也不会跑去给她送饭。” “你挺有福气的。” 君九憋了半晌,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合适,没话找话的硬挤一句。 有钱人摄取快乐的方式有很多,而没钱的,烟酒就是最实惠的渠道。 想到这儿,君九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对方明明身体有恙,却仍旧钟情于抽烟喝酒。 “那是当然了,你别看我妹长得不是如花似玉,但上门提亲的可多了去,那些家里做生意的,有正式工作的,哭着喊着要跟娇娇好,但她一个都看不上,非说要嫁给劳什子的爱情。” 杭涛拍了拍脑门子念叨:“你呢哥们,方便说说是怎么回事不?我们今天捡到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身上简直就跟泼了好几层红墨水似的。” “我..我是从诈骗窝点逃出来的,那些人特别残忍,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让你送我去医院,如果再被他们抓回去,我估计我得被活埋。” 君九怔了一怔,最终还是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因为他的经历实在太难以被理解,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个职业打手或者高级看场子的吧。 “挨千刀的,我在手机上也总刷到,尤其是被骗到海外的,马勒戈壁的,每次看,我都恨不得把那群畜生全都活剐了。” 杭涛愤愤的骂咧。 仗义每多屠狗辈,越是生于尘埃之中,越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毕竟跟所谓的专家们比起来,底层老百姓全吃五谷杂粮,更通七情六欲。 “涛哥,你去过白云乡么?” 君九冷不丁发问。 “什么话,总共离的也没多远,怎么可能没去过呢,那边有家生产小磨香油的作坊,我时不时还会去进货,怎么?有熟人啊?” 杭涛利索的指了指墙上泛黄的地图道:“你看哈,咱们在北边,白云乡就在南头,开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那你听没听说过白云乡那边哪个村里有姓君的人家不?” 君九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姓君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姓呢,平常也不太留意,你要是找人的话,明天我过去问问,白云乡没多少人,很容易就能打听的出来。” 杭涛沉吟半晌,晃了晃脑袋。 “不用,我就随口一问。” 君九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憨笑:“让我来一口呗,有点馋了。” “多大点事儿啊,你随便喝,不够我床下还藏着好几瓶呢。” 杭涛大大咧咧的用袖子蹭了蹭瓶口,随手递出,接着又从旁边的纸箱子里翻出一包“华子”,很是肉疼的递给君九一支,小声解释:“这是前几天上我一个家里开厂子的同学那儿坐席顺的,平常我都舍不得抽。” “哈哈哈,沾你光了。” 君九利索的别到耳朵后面,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酒,随即才惬意的抽了口气:“不瞒你说大哥,我其实在市里面呆了好几年,但周边的县区基本没怎么去过,明天如果不忙的话,你领我四处逛逛可以么?” “行啊,正好明天就几家货需要送,等完事以后,咱们吃豆花鸡去,娇娇可喜欢了,说起来豆花鸡,咱真能去趟你刚刚提过的白云乡,那边的有一户专门养三黄鸡,味道绝对巴适。” 杭涛也点燃一支烟应声,冷不丁又问了一嘴:“对了哥们,你昏迷那会儿一直说让我们送你去什么护照,你不会是外国人吧?” “护照?” 君九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虎啸,你没听说过虎啸么?” 见杭涛满脸茫然,君九也马上改口:“虎啸是我一个亲戚的名字,你肯定没听说过。” 既然对方白纸一张,那就不能让他沾染上江湖的纠缠,不论是好是坏,可有些东西往往总是事与愿违,正如王朗曾经提过的“因和果”,从他无端介入兄妹俩的生活开始,属于他们的因果也就随之展开,当然,这是后话... 2541 寻亲? 不同于蒲江县那边的把酒言欢,此刻的锦城完全乱套了。 君九的一夜未归,哪怕是连最心大的任忠平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凌晨三点多钟,虎啸公司的会议室里。 伍北心急如焚的裹着香烟,紧握手机,唯恐错过任何一条消息。 通过跟唐才的联系,他确定君九非但没有折在熊磊、谷思手里,反而还重创了对方,不过自己铁定也受了不轻的伤,因为唐才说的含糊,伍北根本想象不到君九的伤势究竟是啥样。 “咣当!” 黄卓最先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咋样了?” 伍北满怀希冀的昂起脑袋。 “哥,锦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院、诊所我们都找遍了,没有。” 黄卓疲惫的摇了摇脑袋叹息。 一句话再次让伍北的心坠入谷底。 “叮铃铃..” 紧跟着许诺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许哥..” “君九和熊磊、谷思发生殴斗的那家酒店,内部摄像头一早就被搞坏了,显然罗天做足了准备,酒店附近的两个摄像头倒是隐约拍到君九跌跌撞撞的离开,但只能看一小段,应该是君九刻意选择监控死角。” 许诺沉声回答。 “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伍北攥紧拳头发问。 “天亮以后我再跟交通部门联系一下,那附近有几个拍车辆违法的监控,说不准能有什么收获。” “成,麻烦了许哥。” 简单沟通几句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贾笑、王亮亮、林青山、蚊子、孙泽和梅南南等人依次返回会议室,当看到众人脸上的愁容时,伍北就已经猜出来了答案,可还是不死心的询问:“一点信儿没有?” “能找的地方去找过了,什么社区门诊、甚至是药房,我们全查的清清楚楚。” “汽车站、火车站和机场,我们翻了底朝天。” “也不在旅馆、酒店..” 哥几个依次汇报,每一句话都像是把大铁锤似的重重砸在伍北的心上。 “马勒戈壁得,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还能凭空消失啊!” 越想越恼火,伍北愤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低吼。 “没信就没信吧,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大家都奔波了一整晚,全部回屋休息,明天咱们再另想办法。” 旁边的任忠平看得出伍北的心态已经失衡,赶紧朝一群兄弟眨巴眼睛示意。 “是啊,只要他没落到罗天的手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君九的本事和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但凡他真想躲起来,咱们还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我煮了一锅姜汁可乐,每人都喝点驱驱身上的寒气。” 这时,赵念夏也捧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这事儿不赖你们,是我提前没有安排到位,本来就不该让老九一个人去处理熊磊,就算有问题,我首当其冲,刚刚我态度有问题,你们有怪莫怪,都先睡觉去吧,我出去走走。” 伍北深呼吸两口,冲兄弟几个摆摆手。 “小伍..” 赵念夏担忧的睁大眼睛。 “不碍事,我就是出去透透气,你也别熬着了,抓紧时间上床。” 伍北接过滚烫的姜汁可乐,直接闷入口中。 烧心灼肺的刺激感让伍北瞬间更加清醒。 片刻后,伍北出现在公司门外,此时的街道上空空荡荡,随着天气骤然降温,连酒懵子都看不到半个,伍北沿着便道缓缓前行,打算亲自走一遍从公司到发生混战酒店这条线,说不准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小伍子..” 刚走出去没几步远,脑后突然传来老郑的喊声。 “怎么了?” 伍北转头望向对方。 “臭老九还没有回来吗?” 一袭黑色长款风衣的老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伍北旁边询问。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住在虎啸公司,知道发生的所有。 “嗯。” 伍北搓了搓嘴边刚刚起来的火疖子点头。 “唉,应该不会有事吧,前几天他陪我喝酒,还曾笑呵呵的说过,整个锦城能轻松拿下他的人不多,但凡他不乐意,就算是出动部队,他也照样可以逃走,他还说忙完这阵子,他打算去找找亲生母亲。” 老郑摸出一包烟递给伍北,抿嘴道:“你也别太上火,他做事不经常这样嘛,想一出是一出的,就像大前天,我无意间说了句很喜欢青色的玫瑰,这个傻瓜居然连夜买了一大捧白玫瑰用颜料染成青色,然后还装作无意间捡到的,早上很随意的丢给我。” 老郑又摸出打火机替伍北点燃。 “找他亲生母亲?” 伍北瞬间一愣。 “对呀,你不知道吗?他之所以一直呆在锦城就是因为这事儿,他说他师傅告诉他,他母亲就是这边的,他一直都在寻找下落,直到遇上你们,才搁置了一段时间,不过近期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老郑茫然的点点脑袋... 2542 不是一个段位 同一时间,锦城市郊。 深海疗养中心的楼顶上。 黑漆漆的角落里,谷思两手环抱双腿,出神的望着繁星密布的夜空,黑色的运动装加上她没什么表情的脸颊,几乎跟四周融为一体,仿若暗夜精灵一般。 “咣当!” 突然间天台的铁门被人打开。 唐才叼着烟卷出现,他先是环视一眼左右,随即将烟蒂迅速踩灭,拿出手机贴到耳边:“喂,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了,君九绝对不在罗天的手里,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君九失踪的事儿..” 念叨几分钟后,唐才挂断电话,又续上一支香烟,全然没发现近在咫尺的谷思正一眨不眨的在盯着他。 “奇了大怪,那家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没影了呢,以他的身手..” 唐才吐了口烟圈,自言自语的嘀咕。 “唰!” 冷不间,旁边的太阳能蓄电泵方向传来一道声响。 “谁?” 这可把唐才一下子给惊到了,他迅速转身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直指对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平日里跟虎啸公司高手对战时候的笨拙。 “嘁..” 谷思面若寒霜似的从阴影中走出,目光鄙夷的上下扫楞几下,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刚刚打电话全都听见了?” 唐才吞了口唾沫,并没有放下家伙什,反而“咔嚓”一声将保险推上膛口。 就在这时,谷思突然左肩猛然往下一坠,紧跟着一记“虎抱头”像陀螺似的滚到铁制的大水箱后面失去了影踪,唐才也随之举枪移动方向,双眼盯盯注视,不敢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噗!” 就在他精神紧绷的刹那,一条黑影突然敏捷的从水箱上铺面而下。 “嘣!” 唐才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机。 比起来待会该任何解释枪响,他更怕自己跟伍北勾结的秘密被对方拆穿。 哗啦.. 那黑影的速度不减,直接盖在唐才脑袋上,他这才意识到居然只是对方的外套,再想做出反应时候,脖子就已经被把冰凉凉的东西戳中。 “别拿你的破玩意儿指我,不然我保证你这辈子再没机会握枪。” 谷思幽冷的声音在他耳边泛起。 紧跟着对方将她脑袋上的外套揭掉,自顾自的套上,继续朝出口迈步。 “那啥..” 唐才呼哧带喘的呼喝:“刚刚你究竟有没有听到我打电话?” 谷思头都没有回,完全一副无视的模样消失在他眼中。 “速度是真特么快啊。” 唐才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喉结,指甲盖大小的血渍,倘若对方刚刚再稍微用一点力气,他可能直接饮恨当场,两人完全就不在一个段位上。 “趟趟趟...” 几分钟后,罗天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跑上楼顶。 “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到唐才正低头摆弄鞋带,旁边还扔着一把黑色“九二式手枪”,罗天紧张无比的走上前。 “熊总让我帮他物色一把好枪,我寻思到楼上打个鸟试试威力,结果没想到这玩意儿是个破烂。” 唐才挤出一抹笑容,从兜里摸出一截指头长短的消声器丢在脚边,说着话他又瞄了眼罗天身后,刚刚差点一招干掉自己的谷思赫然在列,不过对方完全没有要揭穿他的意思,甚至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你特么有病是吧,一惊一乍的要疯啊!” 罗天这才长舒一口气,愤愤一巴掌拍在唐才胸口。 连日来跟虎啸公司的碰撞,不光让伍北心身俱疲,他其实也时刻处在杯弓蛇影的状态中,虽然自持有罗家大少身份的庇护,可难保伍北那帮犊子万一红了眼,真给他来个玉石俱焚。 “对不起罗少,我没想到..” 唐才缩了缩脖子道歉。 “滚滚滚,赶紧找地方睡觉,每天陪我回一趟上京。” 唐才气不打一处来的摆手喝斥。 很快一伙人同时下楼,唐才故意慢半拍,落在谷思的身后,掐着嗓子呢喃:“我觉得咱们可以谈谈..” “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我不会卖主子,更不会吃里扒外,别把我当做跟你是一路人,我只是不屑和懒得搭理。” 谷思用同样的语调冰凉凉的打断。 唐才顿时被噎的无言以对,尴尬且自嘲的缩了缩脑袋。 “下次再跟伍北联系,麻烦转告他一声,如果文昊还骚扰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干掉。” 楼梯拐角处两人即将分道扬镳,谷思突然又补充一句。 “思思,老板喊你!” 没等唐才再多说什么,疗养中心的负责人李燃眼神轻佻的从不远处招呼。 “知道了。” 谷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下,眼神也随之变得复杂和惊恐,那感觉就好像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唐才全程看在眼里,深深看了眼谷思外套上的弹孔,他心有余悸的用力揉搓两下胸口,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但这次确实是放他一马,不然明天锦城警局的停尸房又得多出一具无人认领的某男性尸体。 低头迅速给伍北编辑一条短信后,唐才抽吸两口,也没事人似的走进深海组织为他安排的房间... 2543 又双叒叕 从黎明到晌午,又从中午到傍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这一天之内,锦城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何彪再次荣获本年度的“最佳”,其次就是明明还在重建中的虎啸购物中心却莫名其妙被评为“老百姓信得过商行”,最后就是江鱼又双叒叕次被人围攻。 没错,算上这一回,这已经是江大少第四次被人堵着升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正处于迷迷瞪瞪状态下的伍北接到许子太电话时,整个人都特么麻了。 “这回是为啥?” 愣了好一阵子,伍北才吞了口唾沫发问。 “前两天我们搁浅酒吧里认识个老公英年早逝的小寡妇..” 许子太赶忙解释。 “省去特么前奏!” 伍北恼火的低吼。 “昨晚上那小寡妇给他发信息说家里没人,他去了,完事把对方家的指纹锁给撬开了,结果发现家里确实没人,后来房东报警,他就被抓了,本来我寻思没多大事儿,睡醒去保他,结果刚到派出所门口,那寡妇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把我们给围了,我们这会儿还搁金牛区所里不敢出去。” 许子太干咳两声说道。 “你们叽霸就是闲的,自己想办法处理吧,操!” 伍北恶狠狠的臭骂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真特么马勒戈壁有病!” 将手机扔到一边,伍北郁郁不快的抓起烟盒点燃一支,随即摆弄起通讯录。 嘴上虽然骂的挺狠,但不管还不行,尤其是这事儿跟江鱼牵扯上了关系。 昨天晚上给二阳、郭鹏程摆酒局时候,伍北特意邀请过郭鹏程和江鱼,可惜前者因为一些急事已经返回上京,而后者不知道为什么没接电话,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正跟许子太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鬼混。 郭鹏程在电话里特别提醒过,甭管多大的事儿,必须得保证江鱼安然无恙,不然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至于这个后果,郭鹏程没细说,但伍北基本可以联想的到。 “许哥..” 琢磨半晌,伍北最终还是拨通许诺的号码。 “开会呢,因为何彪被提名,下一届的城主估计就他了,有啥事晚点再说哈。” 电话接通,许诺几乎是掐着嗓子应声。 “金牛区你有没有熟..” “先这样吧。” 伍北话刚说一半,对方已经迅速挂断电话。 “这特码整的,找谁说理去。”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一脚踢开身上盖着的毛巾被,利索的从沙发上蹦起来,接着又拨通林青山的号码,虎啸公司在锦城跟各方各面的关系维系,基本全是胖子在运作。 “啥事啊哥,我这会儿搁大会堂呢,咱们购物中心刚刚被评为信得过单位,马上就到咱们上台领奖了。” 电话响了半天,林青山才极为迟钝的接起,结果跟刚才的情况差不多,没轮上伍北说话,那头已经像是踩着地雷似的念叨一句。 “没事儿了,你先忙吧。” 伍北气鼓鼓的按下挂机键,接着再次用力嘬了一口烟嘴。 不论是何彪上榜,还是虎啸公司摘得桂冠,这些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说好听点叫关系铺到位了,再直白的讲,其实就是资本的力量,何彪那头有郭鹏程担保,怎么可能没有精进,而虎啸公司这两天真金白银砸出去不少,再加上李国旗的高超营运和宣传,拔高跃起也并不费劲。 “最特么是给自己找了个爷爷,逼忙帮不了,一天还净给他擦屁股了。” 犹豫片刻,伍北撅灭烟蒂站了起来,对于偏爱泰晤士河畔作家“莎士比亚”的江鱼,他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愣神好一会儿后,他又规规矩矩的将被他踢飞在地的毛巾被给叠整齐放在沙发边,尽管赵念夏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要跟他“合体”的意思,但两人最近的关系绝对属于突飞猛进阶段,就在昨晚他不光一亲芳泽,还让罪恶的小手也跟着过了把小瘾。 惯性的拨通君九的号码,当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时的电子合成音后,伍北刚刚腾起的好心情再一次跌入谷底,抽吸两下鼻子呢喃:“大哥啊,你特么到底跑哪去了!” 对于君九这个人,伍北虽然从未在公开场合夸赞过太多,但两人不论是私交还是公事的关系基本已经达到水乳共融的程度,伍北早已习惯于对方不声不响却总能第一时间替他剔除麻烦的果断。 可正如赵念夏说的那样,倘若君九想躲避,还真没几个人能挖的出来他。 刚走到门口,伍北迎面就撞上了王朗,禁不住有些纳闷的发问:“哥,你不说今天就走么,咋这个点了还..” “别提了,媳妇们组团看球赛去了,儿子闺女也全报了冬令营,我这寻思着反正没叼事儿,干脆搁你这儿再混两天,咋地?不欢迎啊?” 王朗棱着眼珠子反问... 2544 范儿 “打脸了昂哥,有你在我旁边,我感觉自己的阅历、经验涨的比去清华保研的那帮学霸都快。” 伍北慌忙摆手,目光却瞅向王朗旁边的随同,那家伙打扮的属实挺惊悚,上半身套件黑色皮草大衣,蓬松的绒毛证明绝对不是作坊里的高仿货,下半身裹件咖色的美体瑜伽裤,两条小短腿呈o型,脚上还趿拉着一双不知道啥牌子的直筒靴,妥妥的选秀男明星造型。 最令人刻骨铭心的是这家伙的长相,梳着个偏分盖头,脖颈上还纹了条眼下正盛行网络的“某元帅”同款红色虾线,外翻的倒三角眼,呲着一口嵌金的大板牙,就这生猛的模样,颇有股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骚气。 “那就好,这我兄弟,你之前应该见过吧?” 王朗嘿嘿一笑,手指旁边的“型男”介绍。 “瞅着眼熟,不过..”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面前这家伙确实让他有种挺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确实回忆不起来。 “叫我皇叔吧,往后有事儿哥照你。” 那家伙却自来熟似的直接一胳膊揽住伍北。 “皇..皇叔?你姓刘啊?” 伍北哭笑不得的笑问。 突兀间,他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玩意儿似曾相识,想当年第一眼看到二球他们几个的师傅诱惑时,好像也产生过类似的视觉冲击。 “刘个鸡毛,我姓钱单名一个龙,我们这辈儿的都管叫我皇上,让你喊皇哥不太难听点嘛,别感觉好像吃多大亏似的,前两年搁崇市时候,你跟人干仗,我帮没帮过你,是不是给你叔父一般的呵护,你想!你好好想,抠着肚脐眼玩命想!” 见伍北有些不乐意,自称皇上的男人撇撇眉梢。 “行啦你啊,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昂,照你那么论,我管夏夏他爹叫哥,夏夏管我叫哥,我得亏多少,江湖人论江湖辈儿,小伍你别听他臭白话,爱叫啥叫啥,你就算喊他声大爷,我也照样是你哥。” 王朗拿胳膊肘捅咕钱龙一下笑骂。 “俩爹,你们这是一大早就跑我这人组团捡便宜来了?你们都是我叔,行了吧?” 见两人一唱一和,伍北无语的双手合掌,鞠躬作揖:“你们先四处溜达着,我得出门一趟,有个小兄弟遇上点麻烦,我必须得赶紧帮忙处理,不然容易被人浸猪笼,等我忙完了,吃香喝辣你们随便定!” “浸猪笼?是个女施主有关不?” 话音刚落,皇上立马兴致勃勃的嘬了两下嘴巴,不点大的小眼睛里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差不多吧,皇上哥在这方面有经验啊?” 考虑到对方将近四十岁,就算没正经,肯定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瞎胡闹,伍北实诚的点点脑袋。 “那是必须啊,走走走,哥陪你溜达一圈去。” 皇上迅速搂住伍北,那架势唯恐对方会跑掉似的。 “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们一块转转吧。” 王朗也挺仗义,从裤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伍北:“开哥那辆886的迈巴赫过去,咱先来他一招先声夺人,完事再见招拆招。” 伍北寻思着反正一个人也挺无聊,干脆领上这俩见多识广的老大哥去一趟,指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货。 就这样,仨人在一个多小时后,来到金牛区的派出所门前。 还没下车,伍北就一眼看到门口郁郁葱葱的堵了差不多二三十个男男女女,那股子义愤填膺的劲儿,铁定就是许子太口中“小寡妇”的家里人。 “老嫂子,你们搁这儿乘凉呢?” 正思索应该如何先来段开场白的时候,钱龙已经蹦蹦哒哒的跳下车,蹲到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旁边。 “乘你mb凉..” “傻逼把你!零下好几度,你会在街上躲凉快!”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旁边立马涌过来四五个愤怒的同伴。 “喊个叽霸喊,我问一句犯罪不?这特码就在派出所大门口呢,不行你们报警给我枪毙了!” 面对众人的围观,钱龙却表现得不慌不忙,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笑盈盈的俯身看向刚刚最先被他问话的中年妇女:“老嫂子,说句实在话,我搁车里盯了你半天,这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唯独你最勾人心魄,知道为啥不?看到你,我就想起我逝去多年的姐姐,你们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般慈眉善目,都是那般的和颜悦色,可能我的搭讪很没水平,但确实属于真情流露,不管有多大事儿,咱得坚强,快起来吧,地上坐着多凉啊,不行就上我车里,我那儿座椅加热...” 2545 狠人!! 不吹不黑,钱龙那一顿声情并茂的呢喃,顷刻间让场面陷入沉寂,哪怕是还坐在车内的伍北都被雷的晕头转向,实在没搞明白这大哥唱的究竟是哪一出红灯记。 倘若被他撩惹的对象是个十八九岁的靓丽姑娘,哪怕是三十多岁的风韵少妇,他都不觉得有啥毛病,可关键是那位“老嫂子”粗看最起码得到知天命的年纪,再稍稍使使劲保不齐都能“古来稀”。 “朗哥,他..” 伍北揉搓两下被辣的酸疼的眼睛干笑。 “对他来说属于正常操作,老北鼻老北鼻,越老越北鼻。” 王朗一副见怪不怪的耸了耸肩膀头道:“你还年轻,等你到他那个岁数,指不定会觉得成熟另有一番韵味..” 成熟?!眼瞅土埋半截子的选手,这俩玩意儿竟然称之为成熟,这一刻,伍北才意识到天旋地转原来真的不是形容词。 “那啥哥,我先进去问问我兄弟,你搁门口稍微等我会儿哈。” 尽管认知不同,但伍北还是非常礼貌的讪笑两声。 “啊?你说啥?” 这时王朗才茫然的侧过去脑袋,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解释:“刚跟你嫂子聊天呢,他说有个鸡毛球星非跟她合照,没注意听你说话,咋地啦兄弟?” “没事,您先忙。” 伍北无可奈何的翘起大拇指,迅速从车里蹦了下去。 “老嫂子,我看你这手相,属于寡子寡夫的命啊,是不是中年丧子、老年丧偶啊?别激动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你命里还有一次枯木逢春的嘉缘,从纹理上来说,应该就在本月,如果你真想了解的话,待会咱们可以加个v信...” 从钱龙和那群男男女女身边路过时候,对方更加辣耳的话语泛起。 “皇叔就是皇叔,牛逼克拉斯!” 伍北斜眼瞄了几下,不动声色的又朝钱龙翘起大拇指。 自打认识王朗这伙人以来,伍北自己都能感觉到翘拇指的频率明显提高不少。 ... 与此同时,市郊的深海疗养中心内。 罗天正一边叽里咕噜的跟什么人讲着电话,一边操作着另外一部手机参加一场网络古董拍卖会。 “笃笃笃!” 房门猛然被人叩响。 “进。” 罗天忙里偷闲的应承一声,紧跟着就看到胳膊上架着绑带的熊磊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 “你放心吧六叔,这次我爷爷的生日,我肯定会让他老人家眼前一亮的,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尊白玉罗汉我的人在伦敦的会展上发现了,只要拍到手,他的十八罗汉图就彻底完整了。” 罗天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冲着夹在脖边的手机回应。 “对了六叔,老二这次送的什么啊?” 看熊磊欲言又止,罗天又指了指桌上的雪茄,示意对方替自己点上一支。 熊磊刚剪掉雪茄帽,就看到罗天像是屁股被扎了一针似的“蹭”一下蹦了起来:“什么?!你说罗睺本年度结业是第一名!扯淡呢吧,就罗睺那个鬼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光是体训那关他就根本不可能过得去,是不是我三叔替他暗箱操作了?” “操作个屁,老二的体能确实不达标,可文化课双优,最重要的是前两天他周末休息时候,跟同学去商场买日用品,当场撂翻两个持械行凶的抢劫犯,这事儿在网上都传的沸沸腾腾,他同学曝光出来他的名字和学校,好多家单位联合颁奖,你想想看第一名还跑的了嘛?”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狗娘养的劫匪,那人说不准都是老二自己安排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打消就心眼多,常常自编自导,我估计他就是..” 罗天愤然臭骂。 “你别估计了,不论是自编自导还是确有此事,老二现在被全网夸赞,哪怕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也是咱们罗家的脸面,这事儿把你爸高兴的连摆几天宴席,我跟你说小天,罗家目前还是你爷爷掌局,可真正的话事人就是你爸,咱说句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就算你爷玩命活,能继续多久?” 对方长吁一口气问道。 “爷爷已经九十七了..” 罗天紧唆嘴角。 “对呗,最多再坚挺几年,咱们罗家最终谁是下任掌舵的,不还是你爸一句话的意思么?老太爷喜欢你不假,可明眼人都知道你爸待见的是老二,你听我一句劝,既然没办法当他的最佳虎子,那就抓紧做他的乘龙快婿,这段时间赵成虎一直都呆在上京,表面看来是为了等给你爷爷庆生,实际上不就是琢磨如何把王者商会迁回国内么,你爸为啥不点头,是因为清楚,一旦王者家归来,只要不听他摆步,他丁点脾气都没有啊孩子?”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重心长的劝阻:“别思索那些没用的歪门邪道了,迎娶赵念夏,是你坐上罗家主位的正事儿...” 2546 假传旨意 叔伯的话顿时间让罗天产生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迎娶赵念夏谈何容易,对方对他的厌恶感直冲九霄,别说是亲近了,就连好脸色都从未给过他半分。 “小天啊,有些担忧你不必存在,这月老太爷大寿,赵家的丫头绝对会到场,我负责宾客食宿安排,到时候我想办法给你们创造一些独处的机会,女人嘛,简单又复杂,关键是你得拿捏好那个点,必要时候一些特殊手段也不是不可取。” 电话那头的六叔明显也猜到了罗天的担忧,话里带话的阴笑暗示。 “问题是赵念夏不是平常家的女孩,我怕我..” 罗天心神一动,紧跟着再次提出新的顾虑。 “在王者商会没能顺利回国之前,她跟平常人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们两家大人关系更亲密,更希望两好合一好,还用我说的再明么?” 六叔轻飘飘的打断。 “成,那倒是就拜托六叔费心安排了。” 罗天瞬间豁然开朗,满脸挂笑的应声。 结束通话,罗天迷惑的望向对面的熊磊。 “天哥,刚刚有兄弟给我发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视频,您看看。” 熊磊立马掏出手机凑了上去。 画面中,播放着正是杭涛兄妹将昏迷的君九抱上货车的视频。 “嗯?” 罗天皱了皱鼻子。 “这事儿发生在我和君九交完手半小时左右,拍视频的是个路人,我已经确定过了,当时君九确实深度昏迷,而地点距离虎啸公司不足半条街,我分析他应该是被我重创逃跑的路上倒下的,而这一男一女估计并不知情,单纯想做好事儿,而且我还打听到君九到现在没有归队,虎啸昨晚找疯了。” 熊磊舔舐两下嘴唇开口,却只字未提自己被干昏迷和谷思参与的话头。 “可以研究,这台集装箱货车..” 罗天戳了戳屏幕中的货车。 “锦城下属一个叫蒲江的小县城,备案信息的车主叫杭涛,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天哥,如果有消息的话..” 熊磊宛若对方肚里的蛔虫似的吧咂两下嘴巴。 “你来定夺,还是那句话,能为我所用最好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就把他废掉,切记是废掉,坚决不能取他性命,只要他活着,伍北就得想办法帮忙根治,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也不敢冒冒失失对咱开战。” 罗天撅灭没抽两口的雪茄,老神在在的微笑。 “明白天哥。” 熊磊利索的点点脑袋,随即又道:“另外您能不能再跟深海的林总商量一下,还让谷思给我打下手,她虽然战斗力一般,但用于骚扰偷袭还是挺靠谱的,您也知道我练的全是杀招,我是怕一个不小心再失手干掉君九。” “你跟她联系就好,明早上我要回上京,林总应该与我同行。” 在听到六叔的指示要亲近赵念夏后,罗天的心思几乎已经快要飞回上京。 “好的天哥,对了这是我两个在国外的好兄弟刚刚快递过来的土方子,说是酝酿龟鹿精华,能够改善体质,尤其是补肾凝气的效果非常好,您不妨试试。” 说着话,熊磊取出一个造型精致的小木盒放到桌边。 “呵呵,鹿茸、龟颈,我都生吞多少了,有用找就见效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有心了。” 罗天微微一顿,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 “天哥,您可以试试!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我兄弟说他的隐疾就是被这药治好的。” 熊磊不死心的再次劝说。 “我知道了,你回屋歇着吧。” 罗天敷衍的摆摆手,随即又丢给对方一张银行卡:“苦谁不能苦自己和底下干活的小兄弟。” 虽说这家伙性情残暴,做事奸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对于手下还是非常大气的。 片刻后,熊磊回到自己房间,迟疑几秒后拨通谷思的号码。 “有事快点说,我在洗澡!” 电话响了半天,那头才不情不愿接起,隐约可以听到簌簌流水声。 “我刚刚找到君九的下落了,他没回虎啸公司,天哥的意思是让咱们斩草除根、一劳永逸,林先生那头,天哥会去跟他沟通,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了。” 对方的态度并未让熊磊感到任何不快,他反而很恭维的讪笑两声。 讨好强者是人与生俱来且不可磨灭的兽性,即便是熊磊这样的存在也不能免俗。 “嗯,明天再说。” 谷思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便直接挂断电话。 “绝对不可能让你被天哥所用!” 攥着手机,熊磊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相比起罗天曾经的左右手沈大少,他服从性更强,但心眼和容忍度却更低,任何可能挑战他地位的人或事儿都会被毫不犹豫的剔除,只是罗天并不知道此子的想法,而很多无法规避的矛盾也正是这样机缘巧合的产生... 2547 兄妹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而此时的君九也迎来了他在蒲江县的第一个清晨。 昨晚上他和杭涛不知不觉造了两斤多酒,更为神奇的是持续不断的高烧居然莫名其妙退了。 两人所住的商铺并没有采光的窗户,不过对于习惯早睡早起的君九却没有任何影响。 还不到早上六点,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先是把昨晚的残羹剩饭全都收拾利索,接着又摸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哗啦!” 随着卷帘门的猎猎作响,紧跟着便听到一道女声:“好大的酒味啊,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哥?” “哪有啊..” 杭涛心虚的应声紧跟着泛起。 “早啊娇娇,我煮了青菜面,稍等一会儿哈。” 君九从厨房探出脑袋笑盈盈的打招呼:“屋里的酒味是消毒酒精,昨天后半夜我又发烧了,你哥帮我物理消毒来着,他又怕冻着我,所以没敢开门散味儿,都怪我,熏的他也没睡好。” “啊?你醒啦..” 望着面前光个膀子不伦不类套件红色的围裙君九,杭娇愣了一下。 “全靠你们悉心照料,我的烧才会退,真的谢谢啦!” 君九笑容和煦的点点脑袋,然后又迅速钻进厨房。 “哥,什么情况啊?昨晚他不还病恹恹的好像快要..” 杭娇伸脖眺望两眼,压低声音问杭涛。 “没情况啊,可能是他身体素质特别好吧,人跟人不一样,就好比我,一年到头很少会感冒发烧,别疑神疑鬼的了,赶紧统计今天要送的货,下午咱们到白云乡吃豆花鸡去。” 杭涛抿唇胡乱应承一句,他现在满嘴酒臭味,生怕离太近被小妹发现,同时对于刚刚帮忙解围的君九好感倍增。 “哇!” 杭娇先是兴高采烈的惊呼一声,接着又摇了摇脑袋呢喃:“不去,太贵啦,那边饭店里的一只鸡都够咱们买一礼拜的菜,说你多少次了,不许大手大脚的瞎花,还得给你说媳妇呢。” “你不想吃我还想尝尝鲜呢,况且医生可说了,他的身体虚的很,咱既然做好事就干脆做到底,行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 杭涛朝着厨房方向努努嘴,没正经的臭屁:“说不准你以后的新嫂子一毛钱彩礼不要,就单纯图我这个人呢。” “想美事儿吧你。” 杭娇娇嗔一句,也不再多推辞。 即便自己的日子已经过的极其不尽人意,可每每和善良发生碰撞,还是宁愿选择勒紧裤腰带,可以说他们虚荣、好面,但又何尝不是底层人士最后的倔强,重感情、讲义气、轻财,虽然多数时候可能会被耻笑,甚至骂他们缺心眼,但绝不能否认他们的淳朴。 一顿平平无奇的早餐结束,君九也很自然的加入了兄妹俩的送货队伍。 “你身体还没好呢,别搬那么多。” 见到君九一人扛起平常兄妹俩合伙都不一定能搬动的50升芝麻酱,杭娇忙不迭跑上前帮衬。 “小菜一碟,你闪开点,别待会碰伤你。” 君九大大咧咧的摇头。 “那你可慢着点啊..” 杭娇将信将疑的退后半步。 小丫头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八左右,几乎跟君九持平,看得出老杭家的基因相当的不错,模样算不上有多惊艳,但很耐看,标准的鸭蛋脸、淡淡的柳叶眉,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精致,有些泛黄的发梢扎成马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鼻梁周围有些芝麻粒大小的雀斑。 可能是为了干活方便,杭娇的穿装打扮也很素气,灰黑色的棉服瞅着既笨拙又臃肿,泛旧的休闲裤隐约还有洗不下来的油渍,脚踩一双中性滑板鞋,完完全全跟城市里那些女白领天壤之别。 “九哥,你那些这些是贴的还是..” 因为有君九这头小蛮牛的加入,今天的货物搬的异常轻松,准备发车之前,杭娇指了指对方袖口露出的花色纹身好奇的发问。 “刺的,我做过一段时间纹身学徒,这些都是师傅在我身上练活儿留下的。” 君九不自然的忙不迭往下拽了拽袖子干笑。 “挺漂亮的,我看你的胸口是个皇帝吧?脚踩宫殿,特霸气。” 青春期的小女孩总是对于想象中的江湖有种特殊的好奇感,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懵懂女孩被小混混忽悠的晕头转向、人财两空。 “那是十殿阎罗里的平等王,司掌丰都城铁网阿鼻城,他脚下踩着的是石压地狱。” 君九表情认真的解释,看对方睁大眼睛很是迷茫,他赶忙岔开话题:“都是神话故事,真的假的别太当回事,对了,咱们蒲江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待会找家银行,我取点钱去,我觉得你穿运动装应该很漂亮。” “干活穿那么整齐干嘛,又不相亲,我不要。” 杭娇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你小子别胡来昂,这可是我亲妹妹,不许动歪脑筋。” 旁边将货车打着火的杭涛也跟闻着腥味的鬣狗似的凑上前,警惕的手指君九:“咱俩的岁数应该差不离吧,我妹才十九..” “说啥呢涛哥,我也是把娇娇当妹妹看待,我有心上人,骗你是小狗。” 君九立马拍胸脯保证... 2548 快乐的三只小跳蛙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只小青蛙,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子附体了...” 傍晚时分,杭涛那辆破旧的小货车里,欢声不断、笑语不停。 兄妹俩随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摇头晃脑的哼唱。 两包干菜的利润是一块多,一袋调味品可以挣两毛,最来钱的是自家磨制的香油,50升能挣三十多块钱,整整两车货抛去人工费,杭家兄妹也就赚了不到三百来块钱,这是君九一天所亲眼目睹的。 可是当杭涛开始念叨起今晚的“豆花鸡”有多么美味的时候,两人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起来。 这世上的不幸大多千篇一律,要么生离死别,要么爱而不得。 说白了无非就是一群被石子硌到脚的人呼天唤地的哀怨命运不幸,然而更多的还是那些被生活蹂躏到面目全非,无暇顾忌明日是生是死的老实蛋默默无闻的接受或者习惯。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因为一顿好吃的就能欢呼雀跃的笑脸,君九微笑着扫量着兄妹俩,突然意识到他们或许比自己活得更像个人。 “九哥,你咋不跟着一起唱啊?该不是不会吧。” 见君九若有所思的眨巴眼睛,坐在旁边杭娇笑嘻嘻的发问。 “我天生五音不全,怕吓着你们。” 君九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哪怕是跟伍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出去吃喝玩乐,君九也总是最隐形的那个,他不习惯大哭大笑,更不喜欢被任何人看穿自己的心思。 “唱着玩呗,这路上又没什么人,就算有人也不认识你,我跟你讲哈,跟着歌曲大声吼出来,不光心情会好很多,就连晚上都能睡的香,不信你问我哥。” 杭娇晃动脑袋招呼。 “那肯定了,每次我失眠,喝点酒搁店门口喊两嗓子,立马就能感觉气都顺了。” 杭涛摆弄着方向盘点头应声。 “试试嘛九哥。” 杭娇拿胳膊肘捅咕两下对方。 一天多的相处下来,她发现旁边的大光头虽然形象怪嚣另类,但却是个实打实的闷葫芦,属于旁人说十句话,他都够呛能回上一句的那种。 “我真不会..” 君九特别不好意思的摆手。 “就跟我一起唱,啦啦啦啦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杭娇攥着君九的手臂挥舞。 “啦啦啦啦快乐的一只小青蛙。” 前排开车的杭涛卖力的大声伴唱,望着兄妹俩脸上发自肺腑的笑容,君九也不禁被感染,抿着嘴角不知不觉的哼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行人来到目的地白云乡的一栋农家乐。 没有什么特别的装潢,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农村平房,客厅和几个偏房收拾出来摆了几张桌子,不过吃饭的人着实不少,要不是有个服务员正好跟杭涛是小学同学,仨人估计还得排队等桌。 “我跟你说老九,别看这地方破,但味道绝对嘎嘎的,多少锦城市里的大人物都偷摸带着小情人跑来尝鲜,刚刚你没听我同学说嘛,客厅的大包房已经被市区的大人物提前预定了,光是押金就交了好几千,你说这得吃什么生猛海鲜啊?” 杭涛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摸出一瓶刚刚从外面小卖店里买到的口粮酒,笑嘻嘻的替两人分别斟满酒杯,农家乐的啤酒都要八块钱一瓶,杭涛嘴上说着喝不惯啤的,其实就是嫌太贵。 “涛哥,你喝酒,那咱们待会咋回去啊?” 君九忙不迭挤眉弄眼,唯恐他露馅被不远处正洗手的杭娇抓个正着。 “放心吧,回去时候娇娇开,我妹去年就有驾驶本了,我刚刚就跟她商量好的。” 杭涛拍打两下胸脯子憨笑:“不过你小点声,别被我同学听到了,刚刚咱要的那锅鸡,人家已经走得员工内部价,如果知道咱酒水不在这儿消费,脸上肯定挂不住。” “涛哥,你这忙死忙活一天也挣不了几个子儿,没想过换个营生么,光靠送调料干菜,哪辈子才能娶上媳妇?” 君九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 虽然他平日里花钱也算比较节制,可跟对方比起来,简直奢侈的像个地主老财。 “你觉得能干嘛?没文化也没技术,跟人吹牛都吹不到调上,就连这调料店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娇娇联系的,说句没出息的话,我全指我这个妹妹活着,没有她的话,我可能上工厂打工人家都嫌弃,凑合活着呗,不如咱的人多了去,倒是你,今天光顾着帮我忙活也没家里人去个电话,他们不担心吗?要不,你现在用我手机赶紧打个得了。” 杭涛掏出自己屏幕都已经裂开好几条缝隙的“红米”手机递了出去。 “不打了,明后天我就回去了,现在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君九摇摇头,笑呵呵道:“既然今晚上娇娇法外开恩,那咱俩必须好好喝点,昨晚上我难受的厉害,也不知道你究竟多少量。” “苏总里面请!” “快快块,这边走..”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簇拥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2549 破锣嗓子 听到吵吵嚷嚷的动静,君九也下意识的昂起脑袋瞄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瞬间跟那个被众星拱月包围在正当中的青年来了个四目相对。 “九..” 对方一愣,下意识的开口。 君九则马上转过脑袋,一副根本不认识的模样。 青年迟疑片刻,也没有继续往跟前凑,跟随众人走进了客厅最大的包间。 “啧啧啧,真带派啊,小西装黑皮鞋,头发抹的明晃晃,包有人拎着,烟有人递着,就连喝的酒都是窖藏沱牌,五百多一瓶呢。” 杭涛满眼羡慕的吧咂两下嘴角。 “你别看他风风火火,说不准他活不一定比你开心。” 君九端起酒杯嘬了一口,随即辣的“嘶嘶”倒抽两口气出声:“这酒够烈的啊。” “那必须的,农户家里自酿的口粮酒,别看没多贵,但是喝得特带劲,而且还不上头。” 杭涛也随即抿了一口。 “聊什么呢,说的满脸红光?” 这时候杭娇走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马尾辫散落肩头,看起来多出一抹少女特有的娇媚。 “咦?你喝酒了?” 说着话,杭娇嗅了下鼻子,狐疑的看向哥哥。 “对啊,老九非说这么好的菜不喝点可惜了,我就配合着整两口,你别骂我昂,这么多人呢,那边还有好几个我小学同学,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混,他们几个读书时候全被我揍过。” 杭涛很光棍的将酒瓶直接摆在桌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撇眉:“反正我已经喝了,待会回去你要是不怕交警查我,那就还是我开车。” 听到这儿,君九才明白过来,合着这家伙刚才是跟自己吹牛皮呢,见杭娇气的眉头紧皱,连忙打圆场背锅:“不赖你哥,确实是我想喝点,我这人属于重度的酒精依赖症患者,哪天要是不来几口,高血糖高血压各种病就全得犯。” “那好吧..” 听到君九的话,杭娇的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一些,拿指头戳了戳哥哥的脑门子训斥:“你少喝点,自己什么身体自己清楚,不然别说我到爹妈坟前告你状,哼!” “那肯定了,我本来就不爱喝酒。” 杭涛自然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同时冲君九使了个眼神,两人迅速碰了一杯。 不多一会儿,冒着香味的一锅豆花鸡便摆上桌,仨人谁也没客套,当即抄起筷子直接开搂。 看得出这兄妹俩确实挺长时间没吃过好东西,那股子风卷残云的架势,让君九莫名想起了虎啸的第一号“吃将”饕餮。 “九哥你怎么不吃呀?来个腿儿,味道特别鲜美。” 见君九一副愣神的模样,杭椒很贤惠的替君九夹了一筷子肉。 “我不用,没事儿的..” “等等啊,我去要点醋,这东西必须得蘸着才香。” 君九刚刚要摆手,杭涛端着碗筷站起来,结果正好跟一个从客厅包间里出来个汉子碰了个满怀。 “咣当!” 杭涛的小碗摔在地上,滚出来老远。 “你特么瞎啊?” 那人低头看了看胸口被泼上的油渍,瞪眼耸鼻的喝骂。 “不是,明明是你撞得我,还把我鸡爪子也给碰掉了,怎么..” 杭涛手足无措的开口。 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但实际上胆子很小,而且一激动就容易磕巴。 “怎么你麻痹?土包子吧你,老板!” 对方破马张飞的昂头吆喝,手指杭涛骂咧:“他们这桌多少钱,我买单!赶紧把这傻逼撵出去。” “喂,你怎么骂人啊!” 边上的杭椒顿时不乐意了,气鼓鼓的也站了起来。 “消消气,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嘛。” 胖乎乎的老板迅速跑过来劝阻,他显然是认识那个横了吧唧的男人,不住抱拳打圆场:“行啦胡子,咱都乡里乡亲的,别让我买卖做不下去行么?你要再这样的话,我待会可给你爸打电话了。” “打!你现在就打,君老二,我看你是钱挣够了,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这白云乡姓什么吗?知道我今晚上宴请的贵宾是干嘛的不?别说我爸,就算是我大爷和我姑父这会儿正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往过赶呢,行行行,我跟你说这些没用,要么让这桌傻逼滚蛋,要么你这破店就准备关门吧,村里接待之前在你这儿赊的欠,我不点头,看你能不能收得回来。” 男人越说越来劲儿,喷着唾沫星子抻个破锣嗓子连声干嚎。 “老弟啊,要不你们打包走吧,这顿算我请,以后再来我给你们打折。” 老板犹豫几秒钟后,最终还是选择妥协,转身恳求的望向杭涛... 2550 不值得。 听到老板的话,原本没打算吱声的君九立马抬起脑袋。 “凭什么呀,我们吃饭又不是不给钱,凭什么他骂人还那么有理?” 杭涛没吭声,但杭椒却不乐意的质问。 “理?老子在白云乡就是理!臭娘们你是不是不服气!” 男人歪着膀子手指杭椒。 “妹,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老板让咱们走咱们就走,正好这顿饭不花钱。” 杭涛身为一家之主,忍耐性还是极好的,揽住自己妹子,又冲君九摆摆手:“正好咱们回家好好喝去。” “打包?我特么让你打包,呸!呸呸..” 哪知道那男人却像是得了精神病似的朝着桌上的锅猛吐几口粘痰,然后无赖一般的双手抱拳冷笑:“打包吧,爱打多少打多少..” “你他妈找事是吧!” 对方已经骑脖子上拉屎,即便杭涛的脾气再温顺也瞬间被激怒,恼火的抄起桌上的酒瓶喝骂。 “大奎!” “菜娃,都给我出来!” 男人完全不惧,冲客厅方向狗吠两声,六七个精壮小伙当即风风火火的围了过来。 “胡子,能不能别闹了,给我个面子行不?” 老板一看事态要扩大,伸开双臂挡在杭涛和君九的面前,随即又低声道:“对不住啊几位,待会我让后厨再重新给你们做一锅..” “啪!” 话音未落,叫胡子的男人甩手就是一记大嘴巴子将老板扇到旁边,鼓起一对死鱼眼,挑衅的手指杭涛臭骂:“你不服气是吧?” “差不多得了!” 这时,刚刚被他们一伙众星拱月簇拥进屋的西装青年双手后背的出现。 “你放心苏总,我肯定点到为止,在这白云乡,我还从来没碰上敢跟我叫板的傻子,今天算他们倒霉,正好我也为咱们接下来的合作立个威,省的到时候你到我们这儿开发采石场,那群刁民找茬闹事。” 胡子甩了甩膀子奉承的缩了缩脖子,然后拍打两下自己脑门,再次冲举着酒瓶的杭涛挑衅。 “我是跟他说话。” 青年压根没鸟胡子,目光直勾勾的注视君九。 “呵呵,你说了算。” 君九不急不缓的回应。 “咔嚓!” 话音刚落地,青年直接从杭涛的手里夺过来酒瓶,照着胡子的脑袋就砸了上去。 “哎哟妈呀..” 胡子一屁股崴坐在地,鲜血顺着指缝蔓延而出。 “行么?” 青年深呼吸两口,再次看向君九,不论是语气还是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恳求。 “这一锅鸡和这瓶酒,全是我心心念念想要送进胃里的东西,你感觉呢?” 君九揪了揪喉结反问。 与此同时,杭家兄妹全露出看外星人似的眼神盯盯注视君九,这还是白天那个出大力、说话办事都含蓄无比的九哥么? “你啥意思啊苏总?” 胡子哭撇撇的昂头哭叫。 “嘭!嘭嘭!” 青年连续两记种踹盖在胡子的大脸盘子上,随即转身朝旁边的随同摆摆手。 随从立马从包里摸出几沓厚厚的钞票摆在桌上,态度无比的恭敬。 “可以了么九哥?” 青年这才又眼巴巴的出声。 “我差这点碎银子啊?你是看不见虎啸还是看不起我本人?” 君九猛然一步压出,吓得对方下意识的后腿,结果刚好又一脚踩在胡子的手背上,疼的对方再次呲哇乱叫。 “苏狱啊苏狱,跟特么这样的选手合作,我算看出来了,你的买卖也就止步于此,回去我肯定会跟伍哥一五一十的说明,当初把机场项目丢给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行啦,没什么事情你退下吧。” 君九摆摆手驱赶,那架势像极了打发乞丐。 “九哥,因为这么个垃圾生气犯不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别让伍哥知道这事儿咱都能商量,你也清楚我为了拿下机场项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现在日子刚刚才有所缓解,如果伍哥跟我开战的话,那咱不等于让外人看笑话嘛。” 青年正是最近一段时间在整个锦城都风头正劲的苏狱,第一眼见到君九时候他就有些懵逼,只是对方不乐意跟他相认,他也正好半推半就,可好死不死的是眼前这个求着自己投资办厂的村痞居然惹上了九杀神,他哪怕再想装聋作哑也得站出来撇清关系。 “今晚上我就想跟我朋友好好吃顿饭,你能成全么?” 君九抽了口气发问。 “必须可以,那谁..把咱们屋里的烟酒全部搬这桌上来,老板把你所有的招牌全部上桌,费用我马上给你结清,今晚上这儿我包了,不要任何人打扰我大哥吃饭会客。” 苏狱狂点两下脑袋,然后笑呵呵的道别:“那我就不打扰九哥了,慢慢吃慢慢喝,等回锦城以后,我做东咱们再好好的一醉方休,您千万消消气,为了个垃圾不值得...” 2551 结拜 老板姓君,跟君九算得上本家。 说话的功夫,苏狱已经安排人将胡子拽出小院,并且笑盈盈的挥手道别,那架势就跟耗子碰上猫没啥太大区别,所幸的是这只“猫”恰巧属于吃饱喝足的状态。 直到一群人呼呼啦啦的离去,杭家兄妹都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老板,麻烦给我们换一锅吧。” 君九冲着同样满脸愕然的店主招呼。 “诶诶,好嘞!请稍微等会儿。” 老板一溜小跑的转身奔向厨房。 “老九,啊不是九哥,你和他们..” 杭涛抓了抓后脑勺,口干舌燥的手指大门方向。 “刚好认识,说话那小子欠我点钱,不提啦,喝酒喝酒,论年龄你是哥,辈分儿可能不能乱昂。” 君九轻描淡写的摆摆手。 然而他可以当作什么事情没发生,杭涛兄妹却明显已经开始拿他当神人对待。 “九哥,不会有事吧?他们人挺多的。” 杭娇则担心对方会下阴手,娇声道:“要不咱们还是打包回去吃吧,我怕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啊,你没看那个穿西装的老板跟老九说话时候脑袋都快弯到膝盖上了,他欠老九的钱绝对不少,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你,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千万别再说被骗到什么诈骗公司,我不信。” 杭涛趁机嘬了口酒杯狐疑的看向君九。 “咋说呢,算是做生意的吧,我大哥在锦城开商场的,认识的人比较多,我今天还琢磨着等有机会在商场给你们淘家店铺,回头上市里做买卖去,那边的渠道和机会肯定要比这小县城多得多。” 君九迟疑片刻,半真半假的回答。 “我去,那敢情好啊,要不是房租贵到吓人,我早就想上市里做生意了,到时候再找个条件过得去的好人家把娇娇娶了。” 杭涛听完,瞬间眉飞色舞的捅咕旁边的妹妹。 “说什么呢哥,不理你了。” 杭娇俏脸一红,羞的转过去脑袋用故意玩手机掩饰尴尬,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兄妹俩对于能到锦城发展绝对都非常满意。 “你绝对是我俩的贵人啊老九..” “喝酒,不扯没用的!真要是攀关系,你们还是我的恩人呢。” 不等杭涛说完,君九赶忙打断。 不知道是因为苏狱走前特意交代过,还是老板畏惧君九展现出来的强横,第二锅豆花鸡只用了很短的时间都被端上了桌,不仅鸡比先前大了不少,里面还加入人参、鹿茸等很多名贵滋补品,再配上苏狱送给的几瓶高档好酒,饭桌的氛围瞬间变得非常高涨,而杭涛也不知不觉喝的有些高。 “老九,不是我跟你吹..” 杭涛一手酒杯,一手大鸡腿,满脸通红的吆喝。 “呵呵,咋地了?” 君九笑嘻嘻的接茬,算是阅人无数的他心里特明白,当对方提到“不是我吹”之类的话头时,那基本属于开启吹牛模式。 “想当初我搁咱们批发市场那也是横冲直撞的厉害人物,现在搁浦江县牛逼啦擦的十三太保看着我哪个不跑?要不是我爸妈身体相继过世,再加上娇娇岁数小,家庭条件不允许我混迹江湖,指不定现在我也是名声在外的企业家。” 杭涛拍着大腿,唾沫横飞的呲牙。 “我信。” 君九端起酒杯微笑,对于男人而言,醉后的遗憾无非两样,要么是没能守住弱冠之年的年少轻狂,要么就是丢了情窦初开的知心最爱。 “哥,少喝点吧,都快十一点了,咱明天还要送货呢。” 看杭涛眼神都变得有些直楞,杭娇伸手拉拽劝阻。 “不行,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要大醉,不对,我要跟老九拜把子,我跟你说昂妹妹,我打第一眼看到老九,就觉得他是个人物。” 杭涛猛不丁一胳膊揽住君九脖子,磕磕巴巴的念叨:“我要跟你拜把子,以后我得拿我妹当亲妹看待,去不去市里都无所谓,但要是有好机会,你说啥都不能忘了咱妹,这些年他跟着我太受罪了,呜呜呜..” 说着话,杭涛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啕大哭起来。 伍北说过,喝醉爱哭的人,并非有多作妖,这类人大多压力巨大,会因为自身条件不好或者生活困难而感到自卑,平常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唯有酒精麻醉才敢小心翼翼的表现出丝丝不满。 “那肯定了,别稀里哗啦的,让人笑话。” 君九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 “拜把子,咱俩必须拜把子,不然我怕你惦记娇娇。” 你说这货喝多了吧,他心里却始终惦记他妹,唯恐被君九给近水楼台先得月。 “拜拜拜,你说咋拜咱咋拜,我特么长的有那么不放心嘛。” 君九哭笑不得拍了拍脑门子,对于杭家兄妹,他是真打心眼里喜欢,无关身份和其他,单纯欣赏两人与生俱来的那份质朴。 折腾了好半天,光是“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两句开场白就被杭涛墨迹了能有二三十遍,两人那不算正式的结拜仪式才总算结束,当君九把杭涛扛上车时,狗日的已经鼾声震天。 “娇娇你在车里先等我一会儿,我东西忘拿了,看好你哥啊,别让他再吐车里。” 安置好杭涛,君九低声叮嘱杭娇... 2552 打探消息 再次折返回农家乐,正好看到老板带着几个服务员在收拾锅碗瓢盆。 “忙着呢老哥?” 君九掏出烟盒笑呵呵走了过去。 “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老板赶忙把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接过烟卷。 对于这个能把为害乡里多年的村痞吓得挨打都不敢呲牙的青年,老板既尊重又畏惧。 “没有没有,突然想起了点事儿想跟您打听一下,方便么?” 君九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说。” 老板满口应承。 开饭店讲究的就是个眼力劲,不同于杭家兄妹的憨厚,老板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不凡。 “我刚刚听别的客人喊你君老二,敢问您是姓君么?咱白云乡姓君的人家多么?” 君九也顺势点燃香烟。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姓挺奇怪的,我大名君强,家里排行老二。” 老板裹了口烟说道:“满白云乡就息塘村有姓君的,我们基本是一家子的,往上数八辈儿都算得上一个老祖宗。” “那您听说过君恒博这个人么?” 君九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 “君恒博..” 老板抓了抓腮帮子,满眼费解的呢喃:“没什么印象,多大岁数了?” “应该比你一点,早几年曾经在冀北省石市也开过饭店,他婆娘跟他是一个村的,也姓君。” 君九压低声音道:“今年应该五十七八岁。” “恒博?在外地开过饭店。” 老板眼睛上翻,卖力回忆许久,猛不丁道:“我想起来啦,你说的是石头哥吧,小个白皮肤,有条腿不太利索,是小时候发烧吃错药搞坏的,他婆娘叫君瑶,比他还小几岁呢,论起来辈分儿,我得管他们两口子叫爷爷奶奶,他们夫妻是我们这儿最早出去打工的,好像就是在石市开什么小吃店。” “这人目前在村里吗?” 君九迫不及待的发问。 “早不在了,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老板晃了晃脑袋。 “啊?” 君九一怔,目光也随之变得暗淡。 “我说的不在不是过世了昂,是不在村里了,石头哥确实死得早,据说在石室开饭店时候发生车祸没得,后来他婆娘回村里还住了几天,当时可能怀孕了吧,村里风言风语的传孩子不定是谁的,估计是受不了冷嘲热讽,君瑶在家没住几天就走了,我那会儿才十多岁,印象不是太深刻,好像又回石市去了。” 老板吧嗒吧嗒嘬了几口烟嘴道:“以前的人都老封建,说话也难听,这要是换成现在,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有光棍汉上君瑶家提亲去,记忆中君瑶长的还挺漂亮的,而且能说会道,很讨人喜欢。” “那您有君瑶现在的消息吗?联系方式或者住在哪都可以,我重金感谢。”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前阵子还听谁说来着?” 老板拧着眉头,不住的呢喃:“听谁说来着,我这脑子..诶对了晓庆,那天咱们喝酒,是你跟我说的在锦城见过君瑶奶奶的不?” “啊对,我上礼拜去市二院看我舅,结果她跟我舅住一个病房。” 旁边的戴着高帽的厨师点头回应。 “锦城二院么?” 君九着急忙慌的发问。 “没错,五楼的骨科,当时我没认出来她,闲聊的时候她说她也是白云乡的,一来二去才发现我们居然是本家,人家现在可了不得呢,后来改嫁给一个大人物,吃的用的全是名牌,有医生和护士专业给她服务,要不是嫌寂寞,她可不跟咱普通老百姓住一个病房里。” 厨子撇嘴一笑,语气中透着股酸不溜秋的味道。 “病房号多少你还记得不?” 君九哪顾得上理会对方的心理活动,直接将半包烟和仅有的银行卡一并塞进对方掌心:“密码在卡背后,老哥你千万别忽悠我昂。” “五楼出电梯,转弯的第一间就是,你也认识她啊?” 厨子想了想回答,但为人很实诚,只收下烟盒,把银行卡又重新塞回君九口袋。 “成,麻烦了哈,如果我真找到她,肯定会回来感谢你们的,另外麻烦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 君九没往下接茬,转身离开。 “这人到底谁呀二哥?看起来愣头愣脑的。” “搞不清楚,应该挺有来头的,晚上胡子那帮人闹事儿..” “你看他的眉眼是不是跟君瑶奶奶还有点像呢?” 老板和厨师目送君九背影窃窃私语。 回到货车里,杭娇已经坐上驾驶位等候,看君九魂不守舍的模样,赶忙关切的询问:“是东西丢了吗九哥?我看你怎么不高兴呢。” “没有,刚才吐了,有点不舒坦,你待会能不能把我送到县城,不管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能打上出租车就可以,我有急事需要回趟锦城。” 君九摸了摸鼻尖发问。 “啊?你今晚就要走么?” 杭娇顿时间有些不乐意:“明天再走吧,你喝的不少,而且我哥醉成这个样子,我一个人也没办法把他弄到床上。” 瞄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杭涛,君九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点点脑袋。 “走喽,安全带系好啊九哥,我开车可不在行,咱们回去肯定要慢很多。” 杭娇这才露出笑容,有条不紊的打火起步。 货车刚刚驶离不到二十分钟,两台车身挂满尘埃的越野便风尘仆仆的停到农家乐的门口。 “咣!咣!” 车门弹开,六七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杀气腾腾的蹦下车。 “东欧,别那么冒失,你先进去踩踩点,确定君九位置以后再说,千万别打草惊蛇,咱谁也不知道狗杂碎为什么会跑到蒲江县,难保他在附近还有别的帮手。” 副驾驶的车窗玻璃降下,熊磊竟然探出脑袋表情阴狠的交代。 “明白熊哥。” 一个满脸横肉,梳个贴脑皮短发的汉子粗声粗气的点头。 “鞋!皮带!都给换掉,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们是从哪来的么?” 熊磊瞄了一眼几人脚下的军勾短靴和腰间银质的五角星皮带头喝斥... 2553 福将 另外一边,锦城虎啸公司。 瞅着耷拉个蒜瓣儿脑袋,左脚尖不停在地面画圈的许子太,伍北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就事论事的讲他就是给江鱼陪玩的,可能这期间也出过不少损招,但终极目的还是希望替虎啸公司拉住这位能量巨大的潜力股。 “长点脑子,别特么一天啥也不琢磨,江鱼人家自带免死金牌属性,你也有么?有些东西点到为止,他可以肆无忌惮,我们不行,虎啸还要在锦城继续生根发芽、开枝散叶,容不得口碑有闪失,更不许因为这样的屁事总让我抛头露面,懂没?” 沉默许久后,伍北颇为无力的开口。 “我..我记住了哥。” 许子太咬着嘴皮呢喃。 这点倒是挺让伍北意外,他本以为这犊子绝对会有的没小一大堆借口来推卸责任,没想到居然半个字关于江鱼的坏话都没说。 “去吧去吧,这两天我打算去趟鲁东省,到时候带着你和江鱼一块吧,换个陌生环境,指不定他能像个正常人。” 伍北怒努嘴示意,随即又抓起吴康的那台破旧笔记本电脑摆弄起来,这段时间他都快魔怔了,不过吃饭睡觉,甚至是上厕所拉屎都会把电脑带在手边。 “哥,你用这破玩意儿看大片呢?” 许子太坏笑两声打趣。 “看你妹,滚犊子!” 伍北没好气的臭骂。 很快,屋内陷入沉寂当中,伍北抱起电脑原地转着圈子,两手也不停歇的来回掰动电脑屏幕,自言自语的嘀咕:“这逼玩意儿里究竟有特么什么啊?君九说过不行拆掉硬盘再去检查一下..” 冷不丁想到君九,伍北的心口再次一坠,今天他失联的第三天,虽说以他的本事一般人确实难以近身,可凡事就怕“万一”,关二爷都能大意失荆州,更别说他们这些凡夫俗子。 “咣当!” “哥,我还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说了..” 正胡乱琢磨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猛的从外面推开,而门板又一下子碰到伍北捧着的电脑上。 “咔嚓!” 伍北紧抱慢抱,可还是手滑了,本就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径直脱落,再次摔飞一地的塑料壳子,就连几个按键都蹦出来老远。 “哥,我不是故意的,真没想到你会在门后面..” 许子太见状,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帮着拾取。 “滚一边子去,但凡杀人不犯法,老子今天高低开开荤。” 伍北一胳膊推开许子太,愠怒的呵斥:“说他妈你多少遍,进屋之前先敲门,得到老子许可再进来,你是叽霸拿牙龈记事么!” 瞅着这满地的碎片,伍北越捡越窝火,突兀“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脚照着残缺的电脑“咣咣”就是几下,边跺边咆哮:“解你爹个篮子密,我又不是神探狄仁杰,操!” 面对暴跳如雷的伍北,许子太老实的退到旁边,既不敢劝阻,也不敢跟伍北一起发泄。 直至整台笔记本被踩得以碎片为单位,伍北才喘着粗气停下,摆摆手招呼:“把这一堆垃圾给我扔掉。” “诶哥,你坐下喝口水。” 许子太赶紧拿起簸箕和扫帚,时不时用余光偷摸扫量伍北几眼,琢磨着应该说点什么让对方消消气。 而伍北则不然,他刚才确实有些情绪失控,但很快又缓和过来,笔记本电脑在虎啸公司的手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或许弄不清楚,可罗天绝逼知道,而罗天眼下也猜不出来他究竟把密破解到什么程度,只要不紧不慢的吊着,罗天轻易不会再继续闹事。 “这啥玩意儿啊?电脑里怎么还有洗浴中心的手牌?我去,人才啊大哥,把手牌藏电脑里,我嫂子就算打死也想不到。” 就在这时,旁边的许子太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枚好似门禁卡的蓝色塑料小物件,没正经调侃坏笑。 “啥玩意儿?你从这里面翻出来的?能不能是电脑零件什么?” 伍北闻声一愣,一把将那东西抢了过来。 “开啥玩笑大哥,向阳洗浴那几个字还不明显么?以我这段时间跟随江鱼长期混迹各种洗浴足疗店的经验来看,这种储物间的手牌基本淘汰了,大多是一些便民澡堂或者社区洗浴在用。” 许子太表情笃定的拍胸脯保证。 “呵呵,哈哈哈!你特娘还真是个福将,我和胖子、任叔抠脚丫子摆弄这么多天,一点眉目没有,结果你一上来就给我破局了。” 伍北攥着那枚手牌欢呼雀跃的蹦跶两下,随即看向许子太道:“既然你有运气,那这事儿就还由你继续跟进,给我想办法查出来这个向阳洗浴究竟在什么地方,另外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嘴巴有点把门的,包括江鱼也不行。” “哥,你属实有点小瞧现在的网络技术,向阳旅馆只要一输,立马留门出来位置!诶我去,这么多家!一、二、三、四五...” 许子太眼珠子不由开始转圈,根据搜索结果,光是整个锦城市区就有二三十家叫向阳的洗浴中心,还不算郊区和一些下县的... 2554 二次扑空 许子太的误打误撞,顷刻间让心里像是蒙着一层沙土似的伍北明媚了不少,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罗天指定是知道电脑里藏有什么的,但绝对不清楚这家所谓的“向阳洗浴”,不然唐才早就通风报信了。 而找洗浴中心这件事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速度要快,保密性做好,无非是费些力气、多泡几次澡。 选择让许子太继续跟进此事,并非伍北临时起意,他也是经过认真思考的,首先许子太在虎啸公司基本属于半透明,别说外面人对他没多大印象,就连王亮亮、黄卓几个年轻一辈儿都很少跟他玩。 倒不存在什么隔阂,完全是因为相处的时间比较短,再加上许子太路子太野,属于喜欢打嘴炮的那类性格,几人就更玩不到一起。 “哥,我数了下,总会有四十五家叫向阳的洗浴、澡堂子,其中还不包括一些藏在居民楼里的,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许子太欲哭无泪的举着手机凑上前:“亲哥哥诶,你能不能给我配两个帮手,不然我就算泡敷了,年前也够呛能转完这些店。” “别墨迹,不是还有江鱼嘛,所有消费,公司买单,只要你有合适的发票,花多少钱就可以。” 伍北斜眼笑骂:“最重要的是时刻带上江鱼,只要他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就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江鱼身份极为特殊,罗天就算租几个胆子也不敢胡来,最起码现在这种对方江鱼谁也不招惹、也没主动站哪队的局面是他能接受的,真要是敢跟踪江鱼,那就等于是把这二世祖往虎啸公司的怀里推。 “成,我努力吧。” 听到伍北的应允,许子太立马眉飞色舞的吧唧两下嘴角,能把上洗浴中心表现得如此勉强和吃亏,整个虎啸公司恐怕也就非他莫属。 “把它拿好,务必拿好!这里头牵扯的事儿超出你想象,记住没?” 交代半晌,伍北小心翼翼的将手牌递给许子太。 “咱再配一个不就完了,街口就有配钥匙的,我看人家啥都能配。” 许子太反倒没当成一回事,笑嘻嘻的摆弄。 “别扯淡,如果没配好,反而把原装的搞坏了,你拿啥大海捞针?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不能多,不然就失去了价值。” 伍北瞪了对方一眼解释:“眼下李国旗在改制,公司几乎每天都会进人走人,谁能保证他们的屁股往哪歪?谁又说的明白,三只手会不会潜伏到我身边。” “哥,你要这么唠嗑,我突然觉得我这洗浴中心逛的大义凛然,简直就是咱家的中流砥柱,卧槽!突然血脉喷张的不行。” 许子太昂头挺胸的吆喝。 “必须的,你和君九全是战神,只是发力点不同,还是那句话,嘴巴严实一点,哪怕是梦话都不许往外泄露半个字。” 伍北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兄弟的后背给予肯定。 “别管了大哥,找不出这地方,我后半辈子长住锦城各大浴池。” 被成功洗脑的许子太像个战士似的干嚎,那小粗嗓门震的伍北耳屎不停往外脱落。 另外一边,远在蒲江县的君九同时也再忍受着接连不断的干嚎声,而发生喊叫的人正是憨厚的杭涛。 这家伙一路都在呼呼大睡,哪知道刚回到店铺,瞬间就像找到主场似的,先是蹲在门口哇哇的大吐特吐,接着又搂住君九非要继续再喝点。 看君九进退两难,旁边的杭娇很习以为常的用矿水瓶子接了点自来水送到对方手边,很显然这事儿绝对不是第一回。 “老九啊,我心里苦!真的,苦的比吃黄连还难受,三十好几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还得靠我妹妹规划未来,身边那些朋友们嘴上劝我想开点,实际上哪个不在背地里笑话我,咳咳咳,呕...” 席地而坐的杭涛手持矿泉水瓶子仰脖灌了一大口,完全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叽叽歪歪的撒着酒疯,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跟着双手撑地又干呕起来,这才吐出来的东西居然挂着血丝,而且还是越吐血越多的那种。 “哥,你怎么了哥?” 杭娇吓得慌忙上前拍打对方后背。 “估计是酒精中毒,伤到胃了,你开车去,我来背他,咱们赶紧去医院。” 君九低头观察几秒钟,当机立断的将杭涛扛在肩膀上。 两人前脚刚刚驱车离开,两台脏不拉几的越野车随即停到路边。 “磊哥,就是这儿!永昌调料店。” 打头的一台车上跳下个身板浑圆的壮汉,不到后面一台车轻声汇报。 “对方不是一般人,告诉弟兄们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不慎可能就得折在这儿,还是那句话,尽量不要开枪,天哥回上京去了,我不想他费神,咦不对劲?这家店为啥这个点还没有歇业?难不成君九感觉到了什么?告诉大家按兵不动,蹲到后半夜再说,凌晨三四点是人最困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再发难也不迟。” 熊磊瞄了一眼杭家兄妹的店铺,此刻卷帘门半敞,一束黄色灯光射出,给人一种此处无声胜有声的诡异感。 2555 火冒三丈 医院的走廊里,杭娇满眼失神的盯着自己脚尖发呆。 对面的急诊室内,隐约传出杭涛干呕的动静。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情别提有多慌乱和担忧了。 “不是多大点事儿哈,无非洗洗胃,再吃点药就能痊愈。” 忙前跑后办完住院手续的君九走上前安抚。 “嗯,我不紧张。” 杭娇自我安慰的挤出一抹笑容。 “待会我找台出租车把你送回去,这儿留一个人就可以,都在这儿挤着也睡不好。” 君九抻手轻轻抚摸小丫头的秀发,不存在任何邪意,完完全全就是兄长对姊妹的关怀。 “九哥,你是不是有急事要回市里?” 杭娇迟疑几秒发问。 “啥急事不也得等你哥好了嘛,走吧,我送你回去。” 君九无奈的缩了缩脖子。 “哥,要不你先忙你的吧,我在这儿盯着我哥就成,你快点忙完快点回来,可以吗?” 杭娇略带恳求的出声。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姑娘,她向来不懂矫情为何物,只是岁数毕竟还小,经历和经验实在都太有数,所以才会分外舍不得君九离开,可她又看得出来对方自打吃完晚饭后就开始魂不守舍,证明肯定是有要紧事处理。 “我..” 君九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茬。 实话实说,他现在确实心猿意马,脑子早就飞回了锦城,而且杭涛也就是普通的酒精中毒,旁边有没有人守着都无伤大雅。 “可以吗九哥?” 杭娇随即又问。 “行,我争取明天中午之前回来。” 君九心一横,直接站了起来,本想要再安抚几句,可看着杭娇红通通的眼睛,最终化作一句叹息。 片刻后,君九出现在医院正门口,刚拦下一台出租车准备上去时候,冷不丁看到马路对面的自助银行,犹豫几秒后,掏出银行卡径直走了过去。 尽管刚刚他已经帮杭涛把所有费用都支付过了,但出来的太着急,兄妹俩身上应该没揣太多钱,而医院这种地方的消费水平比起星级酒店都有过之而不及,给他们再拿点钱有备无患。 再次回到医院,从电梯里刚一出来,君九突然发现杭娇居然没了影踪。 而对面急诊室正在工作中的红色指示灯仍旧常亮,按理说杭涛还没完事,这小丫头不该四处乱跑的啊? 八成是去上厕所了吧。 君九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与此同时,急诊室内。 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气势汹汹的围堵在手术床边,两名医护工作者则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 “君九到底上哪去了老妹?” 一个满脸横肉,剃个紧贴脑皮板寸头的男人粗暴的掐着杭娇的手腕用力摇晃几下。 “我..我真不知道。” 杭娇几乎吓哭了,轻抿嘴唇不住摇头。 “老妹儿啊,当好人得有度!” 男人狰狞的一笑,突兀抓起一支注射器“噗嗤”戳在杭涛的腮帮子上。 “啊!” 五迷三道的杭涛疼的禁不住惨嚎,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边上另外几个壮汉立马紧紧按住他的手脚,唯恐他逃离。 “这一针就是提醒,下一针可能是他的动脉或者血管。” 男人抽出注射器,眼神阴狠的注视杭娇。 “他说有急事回市里,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真的!” 杭娇泪流满面的乞求:“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懂..” “啪!” 男人抡起胳膊,一嘴巴子将杭娇给扇倒在地,愤愤的又将她提起来喝骂:“别跟我扯废话,君九去市里什么地方,快说!” 从白云乡的农家乐再到兄妹俩的小商铺,这伙人被遛狗似的折腾了大半宿,现在早就火大到不行。 “我..我真不知道。” 杭娇筛糠似的浑身剧烈抖动,两排牙齿控制不住的打架。 而此时仅一墙之隔的君九杵在门外的走廊上,迷惑的来回晃动脑袋寻找杭娇的身影。 “咣当!” 急诊室内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动静,当即引起君九的注意,他昂头扫量半天,还真发现了一丝端倪,急诊室的两扇门微微闪开一条小缝隙,按正常情况应该是被反锁才对的,也就是说里面有人出来过,可杭涛无非是洗个胃而已,谈不上多复杂的手术,怎么这么久还没完事? 想到这儿,君九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动作很轻的凑到急诊室门口。 这一看不要紧,里面的画面瞬间让他火冒三丈。 “曹尼玛的!” 来不及思索任何,君九咆哮着径直冲了进去... 2556 吃定 说时迟那时快,急诊室里的几个壮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君九已经宛如猎豹似的蹿了进去。 “办他!” 距离杭涛最近的男人瞪眼怒吼。 “嘭!” 他话音还未落地,君九一记直拳砸出,当场把他给凿了个踉跄。 瞅着个头和身板明显比自己小一圈不止的君九,男人很是意外的睁大眼睛,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唰!” 另外三个壮汉也没闲着,瞬间呈“品”字形包抄过来,半句废话没有,抬手就要开打。 君九目光流转,佯作倒退,先是往后扯了半步,趁对方继续逼近的空当,迎面一脚踹向正前方那人的膝盖骨,对方本能的侧身闪躲,哪知道君九突兀转变方向,一个鞭腿扫在左边壮汉脸颊。 “咣当!” 那家伙双脚失衡,趔趄的一下摔趴在旁边的小推车上,顷刻间洗胃的两台仪器被碰翻散落满地,吓得杭娇和两名医护工作人员连忙朝角落方向挪动。 余光扫楞一下,右边的汉子虎虎生风的两记铁拳砸出,正好打中君九骨折的肩膀头上,疼的禁不住闷哼两声。 “他肩膀有伤!快!” 方才被君九一拳差点抡趴下的男人眼尖,扯着破锣嗓门吆喝。 “唰!唰!” 干嚎同时,他和另外俩壮汉同时扑了上去。 “喝!” 君九眼疾手快,先是原地蹦起,双手抱住男人的脑袋,一记凌厉的膝击狠狠撞在对方的面门,趁着另外两个壮汉即将把手抓向他的刹那,一个利索的小跳,蹿上杭涛所在的手术床,没给两人看清的机会,他“咣咣”又是两记飞脚踢出,将俩壮汉给干了个屁股墩儿。 从动手到结束战斗,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四个大汉毫无悬念的倒下,虽然不是啥致命伤,但其中的差距已然非常明了。 “滚,马上!” 深吸一口气,君九手指门口怒喝。 不是他不想留下这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杂碎,实在是心有余力而不足,首先是肩膀头上的骨折已经疼的让他咬牙切齿,再加上今晚确实也没少喝酒,不光战斗力大打折扣,就连引以为傲的速度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几个壮汉互相对视一眼,事已至此,再继续逞强没有任何意义,干脆一声不响的齐刷刷出门。 “咳咳咳..疼,我疼!” 就在这时,手术床上的杭涛发出两声痛苦的呻吟。 君九定睛一看,他的腮帮子像是中毒了似的高高隆起,嘴巴和鼻子也莫名其妙的开始淌血。 “怎么回事?” 君九鼓着眼珠子发问。 “他们拿针管往我哥身上戳,我不知道针管里有什么,哥,你怎么样啊哥?” 杭娇泪如雨下的解释。 “大夫,麻烦你们救救他吧。” 对于医疗方面,君九也处于两眼一码黑的文盲状态,只能求助于蜷缩在墙角的两个医护人员。 “刚刚那些人好像把洗胃用的高锰酸钾和碳酸氢钠注射进他的血管里了,百分之百中毒了。” “这种情况,我们也没经历过,而且咱们县医院的医疗水平很有限,要不直接去市里吧。” 两个医生手无足措的凑上前摆弄几下,朝着君九说道,他们显然不太想招惹麻烦,言语之中的敷衍再明白不过。 “噗通!” 旁边的杭娇见状,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拉扯两个医生的裤子哭求。 “帮帮忙大夫,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吃亏。” 君九也迅速掏出刚刚取出来的一沓钞票塞进其中一人的口袋。 “九哥,别来无恙啊!” 急诊室外,猛不丁传来一道怪嚣戏谑的男声。 “是不是他们又找上门了?” 杭娇哆嗦一下,惊恐的望向君九,两个医生也不安的停下手头上动作。 “不碍事,你就在里面陪着你哥,有啥我顶着。”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俨然已经听出是熊磊的声音,拍了拍杭娇的肩头微笑:“我就在门外,只要我不点头,谁都进不来。” “拜托了两位。” 说罢,他转身又朝两个医生深鞠一躬,语气诚恳道:“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论是今天还是以后,另外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半分钟左右,君九走出急诊室。 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顶着一张鼻青脸肿大脸盘子的熊磊,旁边还有八九个又高又壮的青年,不止如此,不远处的走廊拐角,身手诡异的谷思捧着一本《格林童话》正全神贯注的翻页。 “阵容挺强大啊。” 君九舔舐两下嘴皮,双手后背轻笑:“苏狱这个狗篮子挺上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少跟我狗扯羊皮,苏什么狱!这里头哪有他啥事,今天算是你的终点站了,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咱们都能省去不少麻烦,如果你非要诠释一把战斗力,无非是那对小兄妹跟着你一起倒霉。” 熊磊紧绷脸颊狞笑,一副吃定对方的模样... 2557 一斧战乾坤! 面对嘚嘚瑟瑟的熊磊,君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神更是冷漠到令人心底发凉。 “老九啊,咱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规规矩矩跟我走不好吗?我可以保证,绝不难为急诊室里的那对小兄妹。” 熊磊背靠墙壁,继续施加压力。 “我不会跟你走,他们也不会被你难为,来吧,抓紧点时间!” 君九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两军交战,嘴炮为先。 哪怕是正规的拳击场比赛,相互辱骂、扰乱对手心智都是必备手段。 “呵呵,爷们!” 熊磊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朝旁边俩青年努嘴:“去守住进出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九哥大显身手,剩下人好好伺候九哥!” 说罢,他又踢了踢脚下的纸箱子,发出一阵叮铃咣当的脆响。 几个壮汉依次从纸箱子里拎出根一米多长的棒球棍,呈半圆造型缓缓向熊磊包围。 “喝!” 眼见双方距离不剩两三米,君九脚后跟儿往起一弹,像是踩着弹簧一般,一记重踹蹬向“扇形”最中央的家伙。 对方急忙抡动球棍横劈,君九指东打西,极速调转方向,速度不减的踢中旁边另外一个青年胸口处。 “咔嚓!” 一阵牙酸的脆响泛起,那人痛苦的蹲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很显然肋骨让踢断不止一条。 “呔!” 一击得手,君九又转身瞄向另外一名壮汉。 此时他不论是人数还是状态都逊色对方,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御敌方式。 “一起上!”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几个青年立即疯狂的齐刷刷攻出,六七根球棍同时扫向他的脑袋,好似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渔网,完全避无可避,君九着实强横,抬起左臂挡在脑袋上空硬扛,右手攥掌为拳,对准面前的一个壮汉胸腔,咣咣几下砸中,硬生生将包围圈撕开一条缺口,随即几个驴打滚闪出去几米远。 “呵呵,看来他的水平也就那样吧。” 不远处的熊磊叼着烟卷,笑嘻嘻的看向旁边的谷思,仿佛根本没看到君九总共出手两次,就轻松撂翻他两名手下的事实。 “嗯。” 谷思沉闷的点点脑袋,头也没抬的继续翻阅手上的童话故事书。 “不对,他是要去拿消防斧,快拦住,别让他得手!” 就在这时,熊磊突然意识到君九的目光看向几米开外的消防窗上,连忙扯脖吆喝。 “嘭!” 可为时已晚,君九透过刚刚目的性明确的几个滚动姿势已然来到消防窗口,在熊磊嚎叫的同时,他已经一拳砸烂玻璃,拎出红漆木把的消防斧。 有家伙什傍身,君九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发生改变,他抬起满是血渍的面颊,直勾勾注视面前的这群虎狼之师,刚刚对方的围剿把他的脑袋干出来几个窟窿,本就受伤的肩膀头也愈发雪上加霜。 可一切非但没能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反而激起了他心底的那股子狠劲,手持消防斧冲着面前的空气猛然挥舞几下,君九梗脖低吼:“来啊!” 如果说之前的他像极了一头病恹恹的恶虎,那么有斧子在手的他就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和一往无前的豪迈,完全不是对面几个壮汉可以比拟的。 “上!” 几个壮汉再次一股脑围向君九,企图用刚刚的方式进行合围。 而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君九自然不会继续上当,手持消防斧在人堆当中腾挪躲闪,每一次攻击都能很高效的砸翻或者凿躺下一个汉子,两帮人的咆哮、咒骂声在走道里此起彼伏的响动,引得谷思不由抬头看了一眼。 她这才发现君九的速度快到极致,虽达不到武侠里残影的程度,但也足够让人眼花缭乱,而且他似乎也没有伤人性命的心思,整个过程中全部是避开斧刃在用斧子背进行攻击。 “我特么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君九全面压制,熊磊弯腰从纸箱子里取出一根棒球棍,五官扭曲的一个箭步冲出。 而彼时君九正背转身子在跟两个壮汉抗衡,浑然不觉危险已然来临。 “咣!” 熊磊瞅准时机,球棍自上而下的径直抡在君九受伤严重的肩膀头。 正奋力反抗的君九身形一滞,疼的低吼几声。 “唉..” 谷思莫名叹了口气,目光中写满鄙夷。 “咣!咣咣!” 奔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熊磊大开大合,连续就是几记闷棍打出,而边上剩下的几个汉子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球棍宛如不要钱似的落下。 就这样强入野兽的君九很快体力不支,抱头蹲在地上。 见到这幅画面,熊磊一伙像极了猎食的鬣狗,兴奋的一哄而上,你一棍子我一脚的狂轰滥炸,很快便在君九的身上撕出不少伤口,看起来凄惨无比。 “唉!” 谷思再次叹了口气,作势准备起身。 “啊!” 就在这时,熊磊那伙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一个壮汉抱着小腿摔坐在地,扎眼的红血很快浸透裤管,而君九趁机蹿出,再次横挡在急诊室门前,下垂的斧刃往外滴答着血渍,整场都不忍出手伤人的他终于拿出真正的杀招... 2558 反将! “呼..呼...” 急诊室门前,君九粗重的喘息声尤为清晰。 一人一斧,虽单薄却不显渺小; 英雄气短,虽颓势尽显但又一往无前! 个头不高的君九在昏黄的壁灯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一层金光,手里的消防斧滴答滴答的渗血,而对面的熊磊一伙虽然人数众多,但貌似也没占到多大的便宜,好几个人都需要被同伴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走廊里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分外触目惊心。 “来啊,继续!” 接连呼吸几下后,君九举着消防斧指向熊磊。 此刻他早已经精疲力尽,要不是心里那口气吊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来人了。” 这时谷思透过窗户玻璃瞄了一眼,朝熊磊低声示意。 “嗯?” 熊磊顺势瞄了一眼,果不其然见到几台打着双闪的轿车停在大院里,而苏狱就站在旁边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看架势几台车里少说得有十几二十个人。 “草特么得!” 熊磊愤愤的咒骂一句,拧着眉头瞄了一眼君九,他能感觉的出对方现在绝对属于黔驴技穷的状态,绝对挺不过一轮冲锋,可问题是时间不等人,苏狱的突然登场,也就意味着虎啸公司十有八九也到了,再继续鏖战下去,倒霉的还是自己。 “走吧。” 迟疑几秒,熊磊无可奈何的摆手下令。 另外一头,杵在大院里的苏狱紧握手机,眼珠子却心虚的来回转动,掐着嗓子道:“伍哥,我按照你说的来医院了,可是没看到熊磊啊,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手边也真无人可用,如果干起来,我属于妥妥的送菜。” “我让你找几台车排成一列开双闪,你做没?” 电话那头传来伍北的询问。 “从租车公司喊了五六辆吧,不过车上除了司机,一个人没有。” 苏狱裹了口烟嘴回应,同时又不安的转动两下脑袋。 “足够了,你就呆在原地别动弹,你表现得越坦然,越能唬住人!我这会儿在去蒲江县的路上,把心搁肚子里吧。” 伍北沉声打包票。 ... 与此同时,通往蒲江县的高速路上,一列打着双闪的车队飞快的驰骋前行。 伍北、孙泽、梅南南外加骚强几个好手同坐一辆车。 “待会下高速以后,孙泽领一半人直接堵匝道,南南你带几个人多开几辆车把国道断了,我跟何彪提前打过招呼,他会联系本地的政务楼,对外公示道路应急抢险,半个小时后,全部赶往咱刚刚说好的前寨村108乡道集合。” 伍北捻动手指开腔。 “哥,咱倾囊而出,不会扑场空吧?” 梅南南低声发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伍北波澜不惊的回以一笑。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总算解破吴康笔记本电脑谜题的伍北原本打算喊上几个哥们出去吃口宵夜,结果却突然接到苏狱的电话。 说起来这苏狱也属实是小心过度,唯恐君九因为朋友被骂的事儿怀恨在心,到时候再跑伍北面前添油加醋的瞎叨叨,索性自己先来个主动认错,尽量将矛盾扼杀在摇篮中,而伍北收到信息后,立即让苏狱折返回农家乐,让君九给他回电话。 可能真是该着苏狱摊上事,等他二次来到农家乐时候,熊磊一伙人刚刚离开没多会儿,透过店里的监控录像,苏狱确定下熊磊身份后,再次给伍北打去电话。 万幸的是这次苏狱来蒲江县谈合作,有几个在本地挺有能量的朋友,没费太大劲儿就打听出杭涛所在的医院,然后便有了眼前这出戏码。 另外一边,急诊室门前。 目睹熊磊一伙狼狈撤离,君九始终没敢掉以轻心,宛若雕塑似的手持消防斧杵在原地。 “九哥,我哥抢救过来了,这会儿刚刚睁开眼睛..” 随着杭娇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浑身紧绷的君九宛若瞬间被抽光全身的精气神,双脚失衡的踉跄两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微闭双眼,心有余悸的呢喃:“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太累了,容我睡会儿..” “九哥!九哥!” 杭娇急忙推搡呼喊,可已经力竭的君九再没有回应的力气。 同一时间,熊磊一伙人乘坐两台越野车风驰电掣的打医院后门离去。 一边思索着刚刚的战局,熊磊一边火气很大的怒视谷思:“你什么意思?刚刚为什么不上?” “我擅长的是身法和偷袭,你们刚刚那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君九,我哪有机会近身?” 谷思理直气壮的反问:“行动之前,我就曾给你提醒过,人少一些、精锐一点,土豆拉一车,不如夜明珠一颗,你看看你喊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少跟我扯风凉话,这些兄弟最少服役五年以上,其中不乏精锐,只是我没料到君九会如此难缠,总之今晚上的失利,你要承担一半责任!” 熊磊愤愤的冷笑,显然对谷思没有动手的行为耿耿于怀。 “磊哥,咱们还按来时的路线返回锦城么?” 前排开车的壮汉侧头发问。 “国道太慢了,上高速,虎啸公司不定来了多少人,早逃离早轻松。” 熊磊厉声打断,恐怕就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已经对“虎啸”俩字产生了一股子本能的畏惧。 不多会儿,两台越野车驶上高速匝道。 “等等!” 熊磊眼尖,瞬间看到收费口附近竟有一大群人,或站或蹲,有的三五成堆的闲扯聊天,有的则独自叼着烟卷吞云吐雾,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会随着两个套荧光马甲逐一查车的交警而移动。 “照片都发到手了吧?给我看仔细了,只要拿下熊磊,伍哥搁市区奖励两套商品房!” 膀大腰圆的孙泽手里攥着一沓照片,粗声粗气的吆喝... 2559 瓮中之鳖 眼见孙泽那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熊磊慌忙拍打两下司机坐背催促:「东欧,赶紧掉头!是虎啸公司的人!」 司机利索的猛打一把方向盘,从排队等进收费口的行列中蹿出,后面的那辆越野车也慌忙跟了上来。 「泽哥,有情况!」 不远处的黄卓扯脖怒吼,旁边立马蹿起十多个年轻小伙骂骂咧咧的追逐。 可两条腿怎么可能干得过四个车轱辘,后知后觉的孙泽只能眼睁睁看对方离去。 「伍哥,熊磊从我这儿逃走了。」 狠狠的砸出手里的矿泉水瓶,孙泽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按计划进行。」 伍北气息平稳的回应。 ... 「磊哥,我有点不明白,就刚刚那群小混混,我和兄弟们拿下他们轻轻松松,咱为什么要跑啊?」 开车的司机郁郁不快的嘟囔。 「废话,你知道除了你看到的那些人,虎啸公司还有没有别的后手?如果你们身份能见得了光,硬拼一下也是小问题,可你们全是现役,但凡被伍北抓到一个,再肆意宣传的话,这篓子得捅到上京去,医院里的监控全毁掉了吧?不要留下任何马脚,别给天哥惹麻烦。」 熊磊恼火的训斥:「拐弯走国道,必须得在天亮之前把你们全部送走,迟则生变!」 同一时间,蒲江县医院内。 望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的君九,伍北的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 「哥,刚刚我问过大夫,九哥属于体能消耗过大,再加上一直发烧,才会这样的,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能苏醒,不过最严重的是他的肩胛骨,有几处骨碎的痕迹,医生分析说是几天前他的肩膀就应该受过重创,还没来及治疗就又被伤到了,这儿的医院不敢上手治疗,怕稍有不慎落下残疾,让咱赶紧转回市区。」 贾笑走上前低声汇报。 「让医院安排救护车,马上开路!」 伍北咬着嘴皮应声,陡然间一股冲天的杀意浮上心头,自打君九跟随自己以来,还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而且两次似乎都跟熊磊这个狗坷垃有关,不给他好好长点记性,他可能觉得自己真是个人物。 「我们能不能也陪九哥一起去..」 「我俩保证不添乱,就想伺候伺候他。」 杵在不远处的杭家兄妹弱弱的请求,杭娇泪如雨下,瞅着让人心疼,杭涛晃晃悠悠,明显自己还大病未愈。 伍北虽然不知道这俩人究竟跟君九有什么关系,但既然能让他拼尽全力去保护,总是有点猫腻,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微笑:「那就麻烦两位了。」 说罢,他又俯身凑到君九的耳边呢喃:「你安安心心歇你的,血债血偿肯定是不能让咱俩解气,我会把熊磊碎尸万段!」 另外一边,蒲江县通往锦城的国道上。 离老远熊磊就看到路中间摆放了一排反光路障,也有一大群人和几台车堵在边上,迫使每辆路过的车辆都不得已减速慢行。 「东欧你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觉察到不对劲的熊磊挑眉招呼:「离远点,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 不大一会儿功夫,司机小跑回来汇报:「磊哥,那帮家伙说是修路,但我感觉有问题,旁边停了四五辆车,旁边站着的全是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感觉跟高速口的那群小混混是一伙的。」 「妈的,虎啸公司的反应速度真够快的!」 熊磊揉搓两下脑门子,再次挥手驱赶:「先返回县城,我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边发号施令,熊磊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拨弄导航。 研究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向。 「论起来对本地道路的了解,我想没有谁比出租车司机更在行的了吧?」 谷思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路边的出租车开口。 「对对对,东欧问问去,不走国道和高速,还有没有出蒲江县的别的道口,多给钱无所谓,关键必须安全和快捷。」 熊磊如梦初醒,忙不迭喊叫。 倚在车里,熊磊身心俱疲的摇头叹息。 明明是自己发动了「斩首行动」,结果现在却变成了「瓮中之鳖」,他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更为无奈地是他现在孤立无援,罗天已经带着唐才动身去了锦城,临走时候曾特意交代过,尽量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动机没问题,方式太差劲,但凡你真的能做到低调,现在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自己想想吧,不论是在农家乐打探消息还是后来尾随到医院,你都恨不得现场杀几个人,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认为稳吃君九,压根没考虑过退路。」 谷思似笑非笑的贬低一句。 「你少特么说风凉话,如果今天咱们走出蒲江县,你的后果不会比我舒服太多,别看伍北平常嘻嘻哈哈,但他对任何可能构成威胁的存在都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尤其还是知道你不停勾搭文昊的情况下,你自己想想你能有啥好果子吃!」 熊磊斜眼冷笑:「不想倒霉,你最好赶紧想点有用的辙。」 「你是在威胁我咯?」 谷思嘲讽地撇撇眉梢:「我给你打个赌,我现在去找文昊,哪怕承受三刀六洞,他也绝对会护我周全,你有这么好的运气呢?既然是求人就要拿出该有的态度,这么简单的人情来往,罗大少难道都没教过你么?!」 「磊哥,出租车司机愿意带路,还真有一条乡道可以直穿县城。」 司机钻进车内,兴高采烈的开口... 2560 戳肺管子了 片刻后,熊磊他们的两台越野跟随一辆出租车,驶入县城附近的一个乡镇。 瞅着越开越窄的路段,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心悸感卷积熊磊心头,他又看了看车窗两边黑压压的庄稼地,冲着司机招呼:“变光,让出租车暂时停一下。” 说罢,他侧头望向谷思,表情无比真挚的开口:“谷小姐,我为刚才的粗俗向你道歉,眼下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我愿意虚心接受。” “啧啧啧,你还挺让我意外的哦,没想到脑子转的不慢嘛。” 谷思微微一笑:“相信你应该也看不出来了,虎啸公司的人是故意把咱们往这条路上驱赶,至于原因,呵呵..” 她也指了指车窗外漫山遍野的秸秆,风一吹立马“猎猎”作响,好一副夜黑风高杀人夜的写实画面,谷思接着又耸了耸肩膀头道:“你有句话我深信不疑,伍北狡猾如狐,下手凶狠凌厉,想必他已经从君九口中得知咱们的阵容,可仍旧打算开战,说明他是做足了万全准备。” “确实。” 熊磊认同的点点脑袋。 能屈能伸、可贱可盐绝对是熊磊本人最真实的写照。 “两个建议,要么一条道走到黑,搁路的尽头全力以赴跟虎啸公司的碰一碰,前提是你的这些兄弟绝对要像你说的那般骁勇善战,否则落入伍北手中的话..” 谷思翘起两根手指头,娇声道:“要么就是把你的那些兄弟原地解散,你忌讳伍北会用他们身份说事,那就干脆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蒲江县城不大不小,藏几个人很简单,当然了,前提是你不能让伍北毫无所获,不然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伍北的收获是...” 熊磊皱了皱鼻子又问。 谷思没有吱声,直接指了指自己和对方,轻飘飘笑道:“就看你敢不敢赌伍北对你的杀心,但我分析,只要罗大少愿意为你开腔,其实也不算啥大不了的事。” “这...” 此言一出,熊磊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就目前而言,谷思说的绝对是最有效的解决法子,可一想到自己刚刚搁医院偷袭君九那几记闷棍,他就有点哆嗦。 乡道的尽头,彼时热闹非凡。 几台轿车整整齐齐停成一排,虽然没有开灯,可透过月光的照拂可以清楚看到不少影影绰绰的黑影。 “他二哥,你确定从蒲江县离开只剩下前寨村的这条乡道了吧?” 打头的一台车内,伍北端着手机发问。 “绝对权威,这段时间我和老郭几乎走遍了锦城和下属所有区县,不吹牛逼的说,我们掌握的比导航更精准。” 电话那头传来二阳的回应。 “话说你们闲着研究这些干嘛?” 伍北有些迷惑的发问。 “没听人说嘛,要想富先修路,要想不让对手富,必须毁了他的路,这里头的事儿太玄妙,跟你说不明白。” 二阳笑嘻嘻的调侃。 “刷!刷!” 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亮起两束刺目的远光灯,紧跟着一辆越野车速度极慢的行驶而来。 孙泽、梅南南和骚强分别带领一队人包抄围拢。 “伍哥,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就我和谷思两个人,咱完全可以好说好商量。” 越野车的车门弹开,熊磊和谷思高举双手出现。 “这是跟我玩单刀赴会呢?” 很快两人被推搡到伍北面前,他眨巴眨巴眼睛轻笑。 “伍哥,不论事情经过,既然已经发生,咱们只说补救结果,天哥让您接个电话,有啥你们可以聊几句。” 熊磊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将手机递出。 “喂?喂!” 罗天的声音顿时泛起。 伍北不为所动,目光玩味的凝视熊磊,后者被瞅着心里有点发毛,再次将手机抻动两下讪笑:“伍哥,给个面子吧...” “呵呵。” 伍北木然的笑了笑,顺手接过手机,然后五指猛然松开,手机“啪”的一下落在地上,伍北随即一脚塌在还在“喂喂”个不停的屏幕,歪头扫量熊磊笑问:“还有别的保命法宝没?没有的话,我可要大显神通了。” “不是,天哥真有事找你,不论任何条件,你都可以随便谈。” 熊磊愣了不到五秒钟,作势想要弯腰捡起电话。 “啪!啪!” 几把冰冷的枪口直接戳在熊磊的前胸后背,伍北邪恶的豁起嘴角,漫不经心道:“你但凡跟我丁是丁卯是卯的碰一下,我多少还能敬你是条汉子,可现在这样那你就只能遭点罪,小泽、南南,把他两条胳膊都特么给我卸了!我要看到骨头连着筋!” “伍北!伍北!你特么给我住手!” 被踩碎屏幕的手机里罗天愤怒的吼叫接连不断。 “啥牌子的啊,质量还挺好,天哥啊,我总跟你笑笑闹闹,你是不是都快忘了我是头食肉动物?沈童那些玩意儿是咋没的,你估计全都抛之脑后了,本身我这才还可以一笑了之,但你碰君九就是戳我肺管子了,也罢,今天就借着熊磊这茬子,我顺便再帮你也上一堂社会课,巩固一下记忆。” 伍北蹲下身子,冲着手机嘿嘿阴笑两声... 2561 实力不达标 “伍北,有什么咱们都可以沟通!” 手机里再次传来罗天的嘶吼喊叫。 “咔擦!” 伍北抬腿再次踩在手机上,这次他是用后脚跟用力拧动几下,罗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咋地?你们搁这儿等熊先生传经颂道呢?” 见孙泽几人围簇在熊磊旁边没有动弹,伍北挑动眉梢轻笑。 “我劝你最好想清楚碰我的后果..” 熊磊挣动两下身体,眼神怨毒的威胁。 “后果?” “嘣!”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冷不丁一把从梅南南手里夺过来手枪,枪口冲下,直接扣响扳机。 “啊..” 熊磊的小腿肚子飙起一抹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沉,半蹲在地发出痛苦的低鸣声。 “枪都握不稳,差评昂!” 伍北白楞梅南南一眼,摆摆手道:“当遇上不配合的对手时,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的家伙什不是摆设,给我摘下来他的两边肩胛骨!” 孙泽和梅南南当即将熊磊扑倒在地,骚强取出一把匕首,晃动两下明晃晃的刀尖狞笑:“可能稍微有点疼,你得稍微忍一忍!” 说话的过程中,匕首已然没入熊磊的身体。 “伍北,你给我等着!啊!啊啊..” 熊磊吃痛的咆哮喝骂,凄厉的惨叫声仿佛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到你了,怎么了?” 藐视的瞥了一眼熊磊,伍北又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谷思。 谷思抽搐两下鼻子,低声道:“给我把刀子,我自己来可以么?” “大哥,能不能..” 这时藏在人群当中的文昊表情复杂的探出脑袋。 “不能!” 伍北突兀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向文昊:“是非公断、因为所以,你心里明镜一样,还有什么想表达的?” “没..没了。” 文昊摇了摇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耷拉下脑袋。 “咣当!” 伍北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丢到谷思面前,随即又举起手枪瞄准对方,慢条斯理道:“挨刀还是挨子弹,你自己选?” “那我还得跟你说声谢谢呗?” 谷思皮笑肉不笑的歪脖反问。 “你有嘲讽的自由,我也有安葬你的权利,是吧文昊?看她磨磨唧唧的娘们气,你送她一程吧。” 伍北转身看向文昊,后者抬起脑袋,眼中尽是诧异。 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伍北突然拽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抻,文昊便踉跄的跌向谷思。 “唰!” 谷思宛若一头蓄势待发的母狮,趁着文昊还未站稳,左胳膊一把勾住他的脖颈,右手攥着匕首戳在他的太阳穴上,紧咬银牙娇嗔:“都别动!不然我马上弄死他!” “曹尼玛的臭娘们,你敢玩套路!” “放下刀子,不然立马开枪。” 旁边的黄卓、贾笑等人见状立马持枪包围喊叫,而被充当挡箭牌的文昊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茫然变成了绝望,尤其是在听到谷思那句“马上弄死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恨不得自己一脑袋撞向刀尖,怎奈何谷思把他的脖子勒的很紧,完全使不上劲儿。 “妹妹,你跟我玩这?是不是有点不太上道昂?” 伍北转身怒视对方。 “把我们车开过来,熊磊抬上车,只要我们顺利脱险,我会保证文昊安全的。” 谷思不由分说的打断。 “没问题,只要你不伤害我兄弟,万事皆可商量。” 伍北先是瞄了一眼趴在地上哭爹喊娘干嚎的熊磊和骚强攥在手里几根滴血的骨头,而后朝黄卓使了个眼神让他去开车。 片刻后,谷思驾驶着他们来前的那台越野车绝尘而去。 孙泽、梅南南几人也忙不迭钻进车里。 “干嘛去啊?” 伍北咬着烟嘴发问。 “肯定不能让他们跑了啊,刚刚强哥动作慢了点,只来及摘掉熊磊的左肩胛,那种祸害如果留着,将来绝对..” 孙泽声如洪钟一般的回应。 “追上之后呢?把他们全部做掉吗?” 伍北长吁一口气再次反问。 “啊这..” 哥几个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罗天明知道熊磊落在咱手里,如果那孙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等于直接给了罗天动用各种关系的借口?命案啊弟兄们,正大光明的发生,咱有几个脑袋够揍的?” 伍北苦口婆心的解释。 “那咱也不能不管文昊的死活吧?” 梅南南随即接茬。 “放心吧,他人肯定不会有事,但伤心在所难免,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事儿。” 伍北感慨的吐了口浊气。 返回锦城的路上,伍北避开了家里的几个战犯,而选择和林青山、任忠平同坐一车。 “一石二鸟属实让你玩的明明白白,既废掉熊磊压下了弟兄们的火气,又给自己找足了台阶,要没有谷思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咱还真就骑虎难下了,总不能真把那俩玩意儿毁尸灭迹在这大野地吧。” 任忠平笑呵呵的开口。 “叔,其实是一石三鸟,正好趁着这个幌子,让文昊彻底斩断跟谷思的孽缘,相信经过这事儿以后,文昊会看清楚很多。” 林青山也满眼崇拜的表态。 从接到苏狱电话再到后面的敲山震虎,直至把熊磊困成瓮中之鳖,整个过程伍北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完全都是在临场发挥,这应变能力真不是一般手子可以比拟的。 “唉..” 伍北苦笑着摆摆手:“我纯属没辙,你们以为我不想干掉熊磊,不想让文昊心想事成啊,实在是实力不达标...” 2562 守好江山 另外一边,谷思驾驶着越野车,油门几乎踩到最大。 后排座上的熊磊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听得她心烦意乱,而副驾驶的文昊却安静的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职业亡命徒,谷思的反应速度和眼力劲都要比寻常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她刚刚看的非常清楚,伍北将文昊推搡到她跟前时,是故意加大力度,目的就是让她能顺势钳制。 而伍北这么做的目的有很多,最为直接的就是利用她病急乱投医的心理威胁文昊得以彻底断绝两人的关系,就目前来看计划很成功,旁边文昊那副不死不活的架势,显然受到不小的打击。 “下去吧。” 车子驶入一条国道岔口,谷思靠边停下,面无表情的朝文昊示意。 “为什么?” 文昊红着眼眶低吼。 “下去!” 谷思提高调门。 “我特么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在你的眼里,我其实跟任何人、甚至阿猫阿狗都没有任何区别,只要还有点价值,你就会毫不犹豫的利用!” 文昊怒目圆睁的咒骂,拳头攥的吱嘎作响,眸子里的怒火如有实质。 “要打就抓紧?不打就下车,快点!” 谷思瞟了一眼对方沙包大小的双拳,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不能..不能让他走,我特么要弄死他!” 这时,后排座上的熊磊突然坐起,五官扭曲的伸手抓向文昊。 “做人要讲信用,抓他走时候我保证过保他安全,如果他现在有什么闪失,你信不信咱们逃不了多远就得被截住。” 谷思语气梆硬的出声。 迟疑几秒后,熊磊愤愤不平的骂了声“操”,松开文昊后,又重重靠在椅座上。 “走吧,给彼此都留点尊严。” 谷思再次将目光投向文昊。 两人相互对视许久,最终文昊一语不发的从车上跳了下来,目送越野车越走越远,直至连尾灯都彻底消失,他才摸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哥,我没事了,转告弟兄们不用挂念,另外我想散散心,就暂时先不回去了。” “四处走走也好,男欢女爱这种事儿必须得是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伍北低声回应。 “谢谢啊大哥。” 文昊揉搓两下腮帮子,苦涩的笑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也看得出来,你刚刚是特意给谷思留了活路,如若不然,她跟熊磊的下场不会有多大区别,你想成全我和她,我看得出来。” “兄弟,我别乱琢磨..” “不扯了哥,我溜达溜达,手机我撇了,也没想好准备上哪。” “喂?喂!” 伍北捧着手机连喊几声,那头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这小子咋彪乎乎的呢,身份证、银行卡啥也没带,现在还把手机给扔了,就算是穷游也得填饱肚子吧?” 重新回拨过去,电话始终没人接听,伍北哭笑不得的嘟囔。 “这事儿我贼有经验,想当年我看上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子,我俩都没啥意见,唯独她老公不同意,当时我那心啊,碎的能掉渣,最起码三天之内不困不饿,等过了这阵子也就慢慢消退啦。” 林青山递给伍北一支烟笑道。 “别扯没用的,最近几天我打算去趟鲁东省,锦城这摊交给你和咱叔守着,规矩和你在崇市时候一样,不需要扩大规模,只要巩固维稳尚可。” 伍北恢复正色,盯盯看向林青山和任叔。 这段时间,金万腾虽然没怎么跟他沟通,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发展绝对受到了制约,不然以老金头好大喜功的性格,恐怕早就开始显摆起来。 “伍哥,我有一件事情始终没弄明白,锦城距离威海不算近,咱为啥要跑那么远开疆裂土?” 林青山摸了摸下巴颏发问:“千万别用你打算搞什么出海旅游业的借口胡乱敷衍哈,真想做这行,目前没啥地方是比锦城资源更成熟的。” “原因很简单,最初我打算上鲁东省,只是因为我父亲,打我记事起,他只要喝醉都会跟我讲一些那边的风土人情,说不少他的陈年往事,尽管每次清醒之后他都会矢口否认,但我坚信那片土地有他挥之不去的情愫,而我又仔细分析过,济市、青市这些大城市,想要贸然插旗太难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稍微小点的地界先站稳。”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再后来,郭鹏程有意无意的给我递了个更有用的信息,他可能要去基层历练几年,而选择的城市最好要有良好的经济基础且又比较容易出业绩,我就觉得威海简直就是为咱们量身打造的。” “原来如此。” 林青山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当伍北提及鲁东省时候,旁边的任叔貌似低头在翻手机,实际上耳朵竖的直勾勾的,眼珠子更是吧咂吧咂的来回乱转,明显心情极为不平静。 “这次熊磊受伤,绝对能让罗天好好的冷静一段时间,趁着这个节骨眼,配合李国旗把公司梳理完善。”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只有锦城的财力源源不断,我们才能四方征战...” 2563 君无戏言 伍北的几句话像是一团火苗迅速将林青山、任忠平心中的豪情壮志给点燃。 男儿天地间,荣辰何相隔。 这个年代再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纯属扯淡。 要知道比起来努力,投胎其实更是一门学问。 可做不了王公贵族,并不妨碍普通人照样可以富甲一方。 商人重利,是五千年文化传承对这个行当最精准的定位,但如果不是东食西宿,底层老百姓又怎么能让自己跻身上层,仅靠所谓的信念和坚持吗? 别看伍北这个人平常不怎么爱讲话,但他身上却时刻带着一股子激人奋发的劲儿,总是能用最简单的几个字眼,让身边的人找到定位和归宿。 就譬如现在,一句“守好江山”,立马让林青山、任忠平产生了自己至关重要的使命感。 车子匀速前行,像极了一匹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奔赴疆场的骏马。 不论个中经历有多曲折,也不谈拿下锦城兄弟们付出了什么,总之经过这小两年时间的磨合,虎啸公司这台庞大机器终于开始显现出属于他们的獠牙。 另外一头,锦城医疗水平最高的华西医院。 杭家兄弟寸步不离的守在君九的病床前。 虽然他们并未亲眼目睹对方仅凭那副残躯是如何扛住八九个魁梧大汉的狂轰滥炸,但耳朵不会作假,惨叫不能骗人。 “老九啊,你赶紧醒过来吧,往后我真戒酒了,这次要不是我贪杯,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我最该死,该死!” 杭涛眼中噙泪,抡起胳膊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个号称病死不能戒掉酒的男人,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负罪感。 “呜呜呜,九哥..” 杭椒也趴在旁边不住抹泪。 “咳咳咳,你..你俩先消..消停一会儿,我冒昧的问下,你们是在参加我的葬礼吗?” 突兀间,面若金纸的君九缓缓睁开眼睛,懵懂的呢喃。 “你醒啦九哥!” “大夫,大夫快来啊!” 兄弟俩同时一愣,随即一个凑上前,另外一个撒腿就往门外跑。 不多一会儿功夫,病房里便堵满了人,靠近窗边的是医生护士以及黄卓、贾笑、王亮亮等一甘虎啸家精锐,外围一点的则是许诺、老郑和二球那些肝胆益友,而刚刚一直悉心照料的杭家兄妹则不适宜的躲到了门口,跟这些“大人物”比起来,两人还没来由的感觉自卑。 “刚刚他们那两嗓子差点让我出现幻觉,以为自己灵魂出窍,正看我人生的最后一幕呢。” 护士帮着将枕头垫到君九背后,他呲着干巴巴的嘴唇憨笑。 “说什么傻话呢九哥。” “你说你真是的,甭管上哪,好歹给大家伙来个电话啊,这次要不是苏狱给伍哥负荆请罪,我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嘟囔,看似埋怨,实则哪个都是发自肺腑的担忧。 “别没屁搁楞嗓子眼昂,祸害遗千年,你没那么短命。” 老郑睁大秋水一般的眸子狠狠白楞一眼。 “我啥时候成祸害啦?” 君九迷惑的呢喃。 “是你自己没时间祸害呗,旁人也没拉着你腿。” 老郑轻哼一声,从护士手里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撇嘴:“来,张嘴!苦死你个傻犊子得了。” “嚯!”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暗示!” “此情此景,咱们是不是应该集体回避一下啊?” 见老郑坐到病床边,满屋人顿时吆喝拍手的开始起哄。 “别瞎嘚吧,人家臭老九是有家眷的好男银,我这只是刚好离的近,顺手帮个忙罢了,对不啊九哥?” 老郑挑眉轻笑,眼睛朝着门口方向瞟视两下,随机压低声音浅笑:“啥时候换口味啦?改吃嫩草了?牛老九?” “诶我去,幸亏你提醒,我差点都忘了!” 听到老郑的话,君九一激灵坐直,连忙朝杭家兄弟招手:“涛哥、老妹儿你俩快过来,跟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拜把子大哥杭涛,这是我们小妹儿杭椒,他俩跟我一样全是实诚人,我准备在咱们购物中心给他们弄块地方专业批发调料干菜,回头我就跟伍哥说,用我的那笔干股换也行,各位往后多帮忙照料着点昂。” “老..老九。” 杭涛瞬间怔在当场,拜把子本是他昨夜喝醉之后的戏言撒酒疯,没想到对方居然毫不介意,而且还当了真,当众为自己拔高身份。 “涛哥,我这人就一个毛病,耿!” 君九似乎猜到对方的想法,乐呵呵道:“我姓君,君无戏言!别拿喝多当幌子哦,以后你这当大哥的必须得好好照顾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但凡他们谁要是说你哪做的不合适,那就指定是你有问题,他们都是自己人,坑谁不会坑你俩...” 2564 好 “咋不说话呐?嫌弃我呗?” 君九眉眼带笑的望向两人调侃。 “不是九,我哪有..” 杭涛脸红脖子粗的连连摆手。 “什么八啊九啊的,既然有人愿意帮你们铺路,谢谢就完了,矫情太多就显得虚伪了昂。” 许诺在旁边插科打诨的推了一把杭涛。 “谢谢九哥。” 相比起哥哥的笨拙,杭椒倒是玲珑很多,忙不迭弯腰鞠躬。 “还得是老妹儿眼皮子利索,多大啊妹妹?有对象没?” 许诺转头上下打量。 “赶紧上一边稍息去吧你,我妹才十九,别老抻着你那双猥琐的小眼睛瞎瞄瞎观察。” 不等杭涛吱声,君九俨然已经换做“护妹狂魔”,忙不迭朝杭椒开口:“妹啊,这屋人谁都可以放放心心,唯独这家伙千万要跟他保持距离昂,喝点逼酒就容易变形,干他们那行的没个好玩意儿。” “啧啧啧,严重的职业歧视。” 都是经常一块闹腾的好哥们,许诺自然也不会生气,表情夸张的撇撇嘴。 “行啦行啦,伍子不在,我替他做主了,大家都散了吧,让老九好好歇口气,你们也抓紧回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慢慢研究也不迟,特别是某些女同志昂,别表面跟我们说八字没一撇,背地里恨不得往人被窝里钻,一看到个异性,眼睛里恨不得长钉子,是你的跑步了,不是你的追不到。” 许诺清了清嗓子打趣。 “郑姐,我严重怀疑她在指桑骂你。” 三球摸了摸刚染的一脑袋白毛,呲起大牙花坏笑。 “有屁别捂着,尽情释放,不要老用嘴出气。” 老郑俏脸一红,挥舞粉拳埋汰:“你现在属实挺专业哈,脑袋上顶片孝,往那一杵,不用开口别人都知道你是干啥的。” 本身她的嘴皮子就非常利索,再加上见天跟这群糙汉子相处,现如今的老郑只要一开口,立马能原地气死猴。 “啊?” 三球再次摸了摸发梢,随即像是受到什么启发似的,撒腿就往门外撩:“卧槽,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得把这条写进我们企业文化里去,往后想要在王者殡葬集团入职,形象必须朝我靠拢..” “哈哈哈!” “神特么企业文化。” 剩下人先是目瞪口呆,紧跟着全都被逗的前俯后仰直不起腰。 “来大郎,赶紧把最后一口药喝了吧。” 老郑摇摇头,左手持碗,右手握勺,愤愤的往君九口中又喂了口汤药,怎么看怎么觉得带着股发泄的架势。 闹腾一阵子后,大家纷纷散去,只剩下许诺留在病房。 “放心大胆的喝,你伍哥就怕药物可能影响到神经,特意交代中医给你治病,还说可以慢点好,但千万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许诺将汤药碗放到床头柜,笑嘻嘻道:“不过你那肩膀头恐怕得留下点病根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尽量调理吧,晚点我再帮你找几个骨科方面的权威专家。” “别别别,就正常治疗吧,之前在六院那边也是俩专家会诊,说我的伤可能影响到将来要孩子,各种大补丸差点没把我吃成行走的荷尔蒙,我现在一听到专家俩字脚后跟儿都疼,一群披人皮不干人事儿的玩意儿。” 君九连连摆手,接着盯盯有神的注视对方:“许哥,我猜你肯定还有别的秘密要向我坦诚吧?” “合着你们虎啸公司全特么是一类人,表面瞅着像虎了吧唧的莽夫,实则个顶个的心思慎密,行啊,你再猜猜我胸口藏着什么秘密?” 许诺斜眼笑骂。 “跟我父母有关?” 即便已经猜到结果,但君九仍旧有些抑制不住语调微微颤动。 “嗯。” 许诺收起笑容,沉声道:“准确的说是跟你母亲有关,你父亲君恒博已经过世很多年了,我连续翻了好多天陈年信息才找到他的销户证明,你母亲君瑶,现在已经改名王均瑶,目前就在咱们锦城,而且离咱现在的位置很近。” “我这是武侯区,市二院不是在金牛区么?怎么能说很近?” 君九迫不及待的说出他在蒲江县了解到的情况。 “哦?你居然都查到了?” 许诺禁不住一愣,接着突兀想起来这次对方就是在蒲江受的伤,先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道:“前阵子她确实因为胃病住进了医院,不过现在已经痊愈,我意思是她家就住在这附近。” “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找她!” 君九精神一振,抿嘴发问。 “不行,你去不了,最起码现在不能去。” 哪知道许诺一反常态的摆手拒绝:“那地方不是谁想进去就能随便进去的,你给我或者小伍一点时间,容我们琢磨琢磨,我能告诉你的是她现在生活的非常好,超出你想象的好...” 2565 陈年往事 “啥意思?怎么她过得非常好,我还不能随便见?又不是蹲苦窑啥的。” 君九吞了口唾沫出声。 “你自己琢磨琢磨,武侯区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自由进出的?” 许诺皱了皱鼻子反问。 “不能自由进出..” 君九眨巴眨巴眼睛,思索片刻摇头:“好像没有吧,哪怕是警局,我想去溜达溜达,寻常人恐怕根本发现不了我。” “喏,自己瞅!” 许诺翻出手机地图戳了戳一个有红色星星的标志努嘴:“这地方你能来去自如么?” “离休军干疗养所?” 君九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信以你的本事没问题,可你敢贸然进出吗?” 许诺抽了口气道:“我通过你提供的那些蛛丝马迹,拼凑了很久,才总算摸清楚门道,你父母早些年确实曾在石市经营一家快餐店,后来...” 半小时后,君九总算从许诺口中得知了亲生父母的全部经历,前半段基本跟他在蒲江县那间农家乐听到的差不多,后半段则要简单和市侩的多,当初身怀六甲的母亲忍受不了老家人的冷嘲热讽,重新回到石市经营餐厅,并且顺利产下君九。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就是个单亲母亲含辛茹苦养大孩子的戏码,可好巧不巧的是君九两岁那年被人无良畜生拐走,结果中途发烧,畜生怕折到自己手里,直接遗弃到某个小吃店里,再后来君九就被小吃铺老板给收养。 “那老板就是我师父之一。” 君九接下话茬苦笑。 “所以你是被拐走的,并非是被抛弃。” 许诺沉声说道,企图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表情变幻。 “没多大区别。” 君九很平静的摆摆手道:“抛弃了丢了不找,你觉得哪个更可恶?” “谁说没找的,我还找到关于一些你的寻人启事了呢。” 许诺忙不迭纠正:“我刚刚说过,你被畜生遗弃是因为生病,虽然我不知道什么病,可想来应该很严重,我通过石市那边朋友多方打探都没找到任何关于你入院治疗的信息,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师父被带到了别的城市甚至是国外治疗,刚好跟你母亲四处找你的时间重合,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她找我了?” 君九倒抽一口凉气,满脸不可置信。 “绝对找了,那边的同事告诉我,她不光大街小巷的贴寻人启事,还跑到政务楼、警局去下跪、去哀求,甚至怀疑可能是老家人把你弄走了,长期折返于两地,直至后来累病卧床。” 许诺拍着胸脯保证。 “这..” 君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后来她在寻找的过程中认识到了现在的丈夫,有些话说起来正气凛然,可要做的话千难万难,她毕竟只是个女人,除了找你,还得生活得继续,不是我替谁辩解哈,现实不像电视剧,没多少人可以几十年复一日的去寻找另外一个人。” 许诺拍了拍君九的后背安慰:“所以..” “我都懂的许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君九重重点头。 “所以,你确定还要见她吗?不怕你心凉,她重组了家庭,后来也有了孩子,现如今生活特别美满,你要知道不是什么级别都可以住进疗养院的独立小院,享受专业的警卫、医食保障的,也许你的出现能慰籍你们双方这么多年对彼此的缺失,但势必打破她现有的和谐。” 许诺压低声音发问。 “我..我还是想见见她。” 君九脸上的肌肉莫名颤抖几下,最终咬牙应声,二十多年来,“妈妈”这个词头一次变得有形有象,他是真的很想看一眼那个他无数次从睡梦中哭醒都想要找到的人。 “行,既然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就没啥可劝的了,我和小伍会共同想想办法满足你的心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伤,保证见面时候你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 许诺也不废话,利索的打下包票。 片刻后,许诺脚步轻快的离去,只余下君九双目无神的凝视着天花板发呆。 对于童年的过往,他几乎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忆深刻的就是逢年过节看别的孩子拉着父母蹦蹦跳跳、买这买那时候,他只能牵着师父的手偷偷抹眼泪。 不知道愣了多久,君九猛地坐起身子,拽出脖颈上红色的手编绳,项链坠是块儿童版的长命锁,锁的正面镌刻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娃娃,背后则印着个正楷“君”字,而锁的周边有九个小环,君九的名字来源正是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是早已经把我忘了?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再去打扰你。” 君九轻轻揉搓着长命锁呢喃,目光也从先前的生硬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许多... 2566 报以微笑 同一时间,鲁东省威市。 环翠区的“长峰农贸市场”里。 一家蔬菜批发门市内,几个男人凑成一桌噼里啪啦的打着扑克。 “阿嚏、阿嚏!齁逼冷啊这破天呐!” 套件黑色貂皮大衣的金万腾裹了裹领口,随手甩出一张牌:“一对六。” “冷就快叽霸点出,磨磨唧唧,一天跟你上不完的火。” 下家的徐高鹏叼着烟卷不耐烦催促:“俩k管上。” “鹏哥,这牌我是不是能炸啊?” 旁边一个梳着偏分头,腮帮子有些肿胀的青年缩了缩脑袋笑问。 “炸鸡毛,咱俩特么一家的,玩这么多把了,你咋一点心眼不涨呢。” 徐高鹏烦躁的一把将扑克牌摔桌子,骂骂咧咧的起身:“没意思,不特么玩了。” “小国你收拾一下,我跟鹏仔出去逛逛,我估计他这是又思春了,不然不能瞅啥都不顺眼。” 金万腾乐呵呵的开口。 “思个篮子,你说咱搁海鲜市场呆的好好的,他二阳瞎眯糊眼的来了就让咱们换行当,还把身边的人全部清退,重新就招来这么个槑头槑脑的玩意儿?” 徐高鹏一脚踹在小桌上,像颗充足气的皮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他从锦城大老远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镀金,好让自己不至于在虎啸的高层中显得格格不入,结果没曾聊到,屁股还没捂热,二阳带着郭大炮也赶了过来,不光要求金万腾把已经打下基础的海产品店转掉,就连之前跟在左右的几个马仔也全都撵走了,还美名其曰伍北让他全权负责。 “说起来这事儿,我不比你火大啊,几个小老弟从锦城一路跟到我这里,结果还没来及发财,就让他一人几万块给遣散了,找谁说理去?咱既然端伍北的饭碗,那就老老实实配合。” 金万腾用力裹了口烟安抚。 现在他基本已经接受了自己是虎啸一员的身份,虽然伍北从未提出让他拜门,可有些东西已成定局,就好比他自己都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伍北在前面顶着,别说他跑到鲁东省,哪怕是逃到东北球也照样有办法让他消失。 “马勒戈壁的,真拿自己当主宰了,颁布完命令就没影了,让咱搁这儿守着个破菜店,咋地?过两天伍哥过来,陪咱们一块搞生鲜批发啊!操!” 徐高鹏拧着眉头骂咧。 “行啦,回来了,小点声吧。” 金万腾刚打算再说什么,冷不丁瞅见两条人影出现在店门口,赶忙拿胳膊捅咕两下暗示。 “小什么小,老子天生除了眼睛小,哪都小不了!” 徐高鹏歪头瞟了一眼,貌似没看见似的低头“呸”吐了口唾沫。 “鹏哥,你抬抬脚,我扫地..” 这时前两天刚雇佣的伙计小国拎着拖布杆走上前憨笑。 “扫你爹篮子,你是来这儿卖菜的,又特么不是打扫卫生,一个大男人见天除了扫帚就是拖把,能有个叼出息。” 徐高鹏一把夺过来拖布随手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二阳的脚边。 “嗯?” 二阳挑眉看向他。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走路也没点声响,搞得像要偷袭谁似的。” 徐高鹏翻了翻眼皮轻笑。 “鹏仔,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 郭大炮不悦的开口。 “郭哥,谁没有个不小心的时候,因为这点事儿你还要把我判死刑不成?有什么可说教的,我是犯了天条还是惹了众神?” 徐高鹏直接粗暴的打断:“另外我再补充一句,我不归在座的任何人统领,我大哥就伍北,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跟我都属于平等段位。” “不是,你咋..” “不碍事,谁都有不注意的时候,我相信鹏哥是无心,除非他对我有意见,咱都同吃一锅饭,鹏哥应该也没啥地方对我心生不满吧?” 二阳摆手打断郭大炮,笑嘻嘻的从怀里摸出一瓶胃药递出:“昨晚上吃饭时候,看你脸色不对劲,十有八九是胃病犯了,我也经常胃疼,这药特别有效果,你可以按说明书试试。” “啊?” 徐高鹏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倘若二阳跟他呲牙,他立马翻脸动手,不管打赢打不赢,完事直接给伍北打电话,就说对方容不下他,马上就回锦城,可对方这招软钉子瞬间让他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以为我们一大早跑出去干嘛了?专程跑青市给你买的,这破玩意儿本地药房还没有。” 郭大炮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咳咳,谢谢阳总宅心仁厚呗。” 徐高鹏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面皮发烫的捡起刚刚丢出去的拖把。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恶人,在整个虎啸公司他的人缘应该是仅次于任叔最好的,只是不满意于二阳一来就骑他脑袋上,所以才会表现得分为厌恶,而现在对方展现出他的关怀又立马让人腾起了负错感,态度也不自觉变好很多。 “我知道你和老金心里都很堵的慌,觉得我践踏了你们辛辛苦苦刚营造出来的氛围,但事实上是搞海鲜批发,而且还是在郊区干,咱们根本接触不到任何在本地有名望有势力的团伙,又谈何侵略,菜店其实也不是我的心思,但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名以食为天,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得吃饭吃菜。” 二阳清了清嗓子开口。 “关键整个威海又不是只有咱一家卖菜的,人家凭啥都上咱这儿买?” 金万腾笑着反问。 “问的没毛病,那凭啥不能只有咱一家?” 二阳吸了吸鼻子反问:“我意思很简单,首先把这儿变成全市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其次我们再成为这里最大的批发商,这期间绝对会产生矛盾,那么本地的势力团伙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2567 阳总的方案 「你说咋整咱咋整,我俩就是干活的。」 金万腾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茬。 经历过大风大浪,险些把命都丢在锦城的他,现如今说话办事少了很多张狂,更多的是一种无所谓的顺从,倒不是说他真就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一种无奈之下表现出来的随遇而安,当然,绝不轻易站队是他最大的改变。 就譬如刚刚徐高鹏在吐槽二阳云云总总时候,他会善意的劝解,而现在二阳提出新的方案,他也只是人云亦云,不是他没想法了,而是他更擅长把想法隐藏在笑容之下,或许这也是成长吧。 「谈不上谁安排谁,大家都是给公司办事的..」 二阳瞟了一眼老金,能察觉到对方的兴致并没有多高,随即笑盈盈道:「目前总共就咱几个,肯定需要各位都各抒己见,拿出自己的最强项。」 「这种技术活,我还是贴边走吧,我那强项派不上用场。」 徐高鹏摸了摸鼻尖浅笑。 「错了鹏仔,这次你可是大主力,目前威海负责工商部门的可是个相当有魅力的半老徐娘,据说这女人的手腕和能力都相当的硬实..」 郭大炮叼起一支烟挑动眉梢坏笑。 「不是,咱聊得不是如何把长峰农贸市场变成本地最大的蔬菜批发基地嘛,怎么好端端又跟什么半老徐娘、工商部门牵扯上关系了?」 徐高鹏忙不迭打断。 「要不说兄弟你还是缺少生活的历练嘛,咱得学会顺应政策,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只要踩在政策的红利上,母猪都能飞上天,而政策是谁来定的?自然是所谓的有关部门,市场这块正好归工商管,话事的点点脑袋,什么问题是问题?」 郭大炮顺势又分别抛给徐、金一人一支烟。 「哈哈哈,合着你们这大半天除了给鹏仔买药,还顺带打听了不少正经事呢。」 金万腾一眼猜透两人这是提前就做过调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眨巴两下眼睛道:「关键这长峰市场也不是咱的,就算高鹏真的搞定,得到的高回报也跟咱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吧,你我又谈何变成最大的蔬菜供应商?」 「这就是咱仨接着要做的事儿。」 二阳轻声道:「我调查过了,长峰市场的上面有家镇海公司,就是咱租店的那公司,这镇海公司早几年是个国产罐头厂,后来效益不景气,进行几轮混改后彻底变成了私有,目前掌握市场最大股份的是个叫胡雪斌的,他将近六十岁了,膝下两个儿子,老大常年在国外,基本应该处于定居状态,老二是个混不吝,洗浴中心、二手车乱七八糟的产业干的不少,但都不咋地,这市场前段时间还对外转让来着,后来可能老胡不知道从哪倒腾来一批贷款才作罢,这种情况我分析只要钱到位,买下来的难度不大。」 「关键是多少钱才算是到位?」 徐高鹏吐了口烟圈轻笑:「人都属于贱坯子,无人问津的时候,给钱就能买,现在咱上赶着找他,那绝对坐地起价。」 「那得看他遇上的多大难处,多大的难处在于咱们如何制造。」 二阳清冷的一笑:「我刚刚说过,他家老二是个混不吝,既然跟社会沾边,那遇上各种各样的难处都属正常不是么?至于坐地起价啥的,更不需要担忧,我会想辙解决的明明白白。」 「行吧,既然已经有思路了,那咱就抓紧时间开始呗,大点干早点散。」 金万腾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不急,我看这两天有一场雪,等下完雪得。」 二阳神秘兮兮的摆摆手:「这两天你们就放开心思的歇着,过段时间伍o过来,想要舒坦都不可能了。」 「你少搁这儿贩卖焦 虑昂,小伍来了能咋地,该休息时候也不会强迫谁卖命。」 郭大炮不悦的瞪了一眼:「刚特么好几天,又开始挑事儿了是吧?」 「得得得,忘了还有你这个死忠粉,把你留在身边,真不知道是我聪明还是蠢。」 二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随即冲着刚招来的伙计招手:「小国,你上我们车后备箱把拿几瓶好酒搬过来,晚上咱们蒸点海鲜吃,另外你再上对面超市买几床被褥,最近要降温,咱几个可得保护好自己。」 等青年小伙出门后,二阳转头看向金万腾询问:「这小子咋样?」. 「人挺踏实的,就是领悟能力有点慢,不过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 金万腾比较中肯的评价。 「那就够了,他底子清白,本地技校毕业,没跟社会上乱七八糟的那些都没有接触,也不怕是被谁安***来的。」 二阳点点脑袋道:「再观察观察吧,如果确实靠谱,他自己也乐意挣钱的话,可以让小孩儿往咱们跟前多靠拢。」 「诶妈呀,说起来小孩儿,我突然忘了问问小伍,替我那个远房亲戚家孩子安排好学校没,你们先聊着,我上个厕所顺便给伍子打个电话问问。」 金万腾掏出手机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骂咧:「破逼地方,厕所都特么是室外露天的...」 2568 有熟人 盯着金万腾的背影注视几秒,二阳不动声色的摇了摇脑袋。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任何,但一言一行中透漏出来的信息无不是唯伍北命是从,这会儿摆明了也是去跟伍北汇报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方案了。 与此同时,身处锦城虎啸公司的伍北正跟许诺、何彪围坐在茶桌旁边品茗聊闲,说白了就是研究如何让君九尽快实现心愿。 “姐夫,君九跟我的关系不用多赘述,他为咱家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您更是心里明镜似的,咱就说之前你那俩天天写匿名举报信给你下绊子的玩意儿是咋消停的?” “是啊姐夫,只是见一面,又制造不了多大的事端,您就给想想办法呗。” 伍北和许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轰炸何彪,企图让对方利用身份,替君九琢磨一扇方便之门。 “我懂你俩的意思,可离休军干疗养中心不是菜市场,谁说去就能去,咱地方跟那些老同志实在也挂不上太大的关联,他们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别的方面,都不太需要依仗我,我去交涉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何彪抿了口茶水叹气。 他非常享受这种被人追捧、恳求的感觉,尤其还是面对伍北,只是这个忙确实又让他难以施展拳脚,不然他说啥都得把这事儿大包大揽。 “这不眼瞅快要元旦了,咱市里可以进行慰问学习啥的,所有费用我来解决,您正好还可以露个脸啥的,届时只需要带上君九,让他充当个司机或者秘书啥的就可以,他也不会在那边久呆。” 伍北殷勤的替对方倒上一杯茶水提议。 “不妥不妥,往年都没有这种先例,今年一旦开始,那明年是不是还得继续?以后逢年过节但凡落下了,绝对会有部门跑来找麻烦。” 何彪直接摆手拒绝。 “那就让君九冒充你的秘书,去通知那位老同志,说市里正在开展什么活动,希望他能来支持一下,不论对方答应与否,君九都能得偿所愿,最后大不了让伍子掏腰包搞个什么活动出来就得了。” 许诺接着说道。 “君九单独一个人过去,身份方面绝对会查的非常严格,你真当门口的哨兵是吃白饭的啊,这种事情我亲自出马又明显不合理,再被哪个对我有意见的给盯上了,不得大作特作文章?” 何彪再次摇摇头。 “姐夫,你难道就不能帮忙想想办法么?” 伍北顿时间有点起火。 “我的好兄弟诶,你说让君九去政务大楼参观,哪怕搁我办公室里睡一觉,我都觉得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可这根本不是咱地方上能说了算的事儿啊。” 何彪苦着脸耸了耸肩膀头。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房门被人叩响。 “这次我可敲门了啊大佬,在有啥事别埋怨我。” 许子太鬼头鬼脑的探进来脑袋贱笑。 “没看到有客人呐?收起你那贱不喽搜的一套。” 伍北瞪了一眼招手示意,紧跟着他和江鱼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哎呀,江少这么巧?” 正位居主座的何彪像是被针尖扎了下屁股似的“腾”的一下蹦起来打招呼。 “我就住这儿,你啥时候来啥时候都巧。” 江鱼没好气的撇撇嘴,随即看向伍北双手合十的作揖:“伍哥啊,咱打个商量行不?别让我跟太子再去洗浴中心了,这两天我俩是出了向阳又进向阳,你看我这手都快泡芙了,现在我一看到向阳俩字就浑身发抖。” “你快拉倒吧,昨晚上还嗷嗷的喊叫今天还去找七一路上那家店38号的不是你?这会儿当大家面卖惨是几个意思,整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许子太顿时不乐意的骂咧。 “这不你说的嘛,咱得欲擒故纵,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江鱼呲起两排大白牙憨笑。 “端你奶奶个血裤衩,你还研究上兵法了,真不知道究竟是你下面长了个篮子,还是篮子上面长了个你,一天天咋尽用菊花喘气呢,这是咱大哥,你跟大哥欲擒故纵个叽霸毛。” 许子太抬腿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训斥,显然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的关系愈发升级。 “消逼停昂!等会儿再研究,先过来喝口茶水。” 有何彪在场,伍北不想透漏太多关于那事儿的细节,迅速使了个眼神儿,把江鱼喊来的目的无非是让他给何彪施加点压力,好让对方迅速答应。 “姐夫,你再费费心,这次只要能让君九混进军干疗养中心,我承你一份大人情,行不?” 伍北继续死缠烂打。 “去哪?武侯区的军干疗养中心?” 屁股刚坐稳的江鱼冷不丁打岔:“想什么时候去啊?我可以带你们进去,咱有熟人搁里面。” “别叭叭,好好听大哥说话,是不是晚上不想见38啦?” 许子太斜眼呵斥。 “不是,如果是去武侯区那家,我真有熟人。” 江鱼表情正经的强调... 2569 担保。 “真的假的啊!” 许诺愕然的睁大眼睛。 他对江鱼的身份知之甚少,只模模糊糊听伍北提及过一些。 “吹句低调点的牛逼,我去那地方比回咱公司更顺当,最起码保安不拽着我要工作证。” 江鱼胸有成竹的点点脑袋。 “日了,那敢情好啊,兄弟你能帮我把君九带进去么?他想看看..” 伍北迫不及待的发问。 之前他不是没考虑过动用郭鹏程的关系网,只是君九不乐意让伍北欠下太大的人情,说什么都不肯答应,甚至还放出话,如果伍北因为这事儿求郭鹏程,那他宁肯不见母亲,可现在江鱼主动提出,那就不一样了。 “不行!我不认识他,如果是你们谁要进去可以,不认识的人就存在一定的风险,疗养中心里住的老前辈都曾立过巨大功劳,绝对不允许任何不确定的因素介入。” 哪知道向来大大咧咧的江鱼却出人意料的摇头拒绝。 “你特么是要疯吧?虎啸除了我之外的第二战神我大九哥,你不认识?忘了前几天咱搁酒吧跟人干仗,不是我喊大九哥去给镇的场?” 许子太挥拳喝叫。 “不认识,没什么印象。” 江鱼机械的摇了摇脑袋。 “你这孩子咋一根筋儿呢,就算你不认识他,难道不认识我和伍boss嘛?有我俩做担保,难不成还能给你惹下什么麻烦?” 许子太急的连连咳嗽。 “我不麻烦,如果真出问题,最后麻烦的是你们。” 许子太难得正经的开口:“我只问你们三个问题,如果你们都能回答上来,那我就破例一次,第一,君九要进去的真实目的你们知晓吗?第二,够资格住在那里面的人级别你们清楚不?第三,够级别住在里面的存在岁数都不小了,情绪和身体全受不得丁点刺激,倘若发生什么意外,你们能承担起责任吗?” “江少分析的太正确了,我刚刚也是这么劝他俩的,只是没有江少你总结的清晰和一针见血,小伍啊,不是大家不乐意帮忙,实在是牵扯重大,稍微有一丁点的差池,可能就有很多人要倒霉..” 眼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何彪很快找镜头的翘起大拇指吆喝。 “要不你说?” 江鱼拧着眉头,不爽的翻了翻白眼。 “你说你说,是我失礼了。” 何彪讪讪的又重新坐下。 “你说话就说话,老起什么秧子,显摆救你有张嘴呗?” 许子太一巴掌拍在江鱼后脊梁上。 “哪有啊,我这不为了体现问题的严重性嘛,嘿嘿。” 江鱼也迅速转变态度。 仨人用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卤水沾豆腐,一物降一物。 因为何彪现在又名有望,属于脚踩崭新皮鞋的那类,所以迫切希望能踏上江鱼这条康庄大道,而许子太就是个虎啸小卒,混最差的结果无非是继续回厕所当所长,只要稍有不满,他就敢甩江鱼一身污泥点子。 不过此时的伍北却没心思琢磨他们仨的干系,而是很仔细的思索起江鱼提出的三个问题。 事实上,他只知道君九想要看一眼生母,至于见到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他完全摆弄不清,估计现在就连君九本人都不知道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 “江少,我就进去看一眼,看一个人,哪怕远远的看看就好,保证不会给任何人招惹任何麻烦。” 就在这时,一袭病号服的君九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态度诚恳的弯腰深鞠一躬:“拜托你能帮帮我。” 原本伍北是让他好好在医院修养的,可他嫌病房太冷清,说什么都要搬回公司住。 “你愿意为他担保么?用你整个虎啸公司和旗下众多兄弟!” 江鱼沉吟片刻,目光直愣愣的投向伍北。 “我..” 伍北迟疑一下,最终心一横,咬牙点头:“我替他担保!” “算上我,如果他闹出来任何问题,我这条命随时可以搭进去。” 许诺也沉声接茬。 “没问题了,那咱们走吧。” 江鱼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直接摆手示意。 “现在就出发吗?你不需要准备准备,或者提前跟那边打声招呼?” 伍北满眼不可思议的发问。 “我说了我去那儿比回公司还简单。” 江鱼搓了搓腮帮子浅笑:“只要我乐意,今晚咱们不走住那里都可以,如果你们需要准备的话,就快一点,一过晚上九点钟,疗养中心就会谢绝所有外来人员探访,到时候比较麻烦,我还得多打两个电话。” 听到这话,屋里的所有人齐刷刷的倒抽一口气。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对于他们这些加起来都没想出半点辙的锦城所谓大拿而言,对方多打两个电话都认为是麻烦,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金万腾的号码,他解释两句后,立马起身往出走... 2570 见! 晚上八点半,武侯区军干疗养中心门前。 瞅着门前两个宛如标枪似的哨兵,君九不自然的揉搓几下双手。 江鱼杵在距离大门口几米外的空地上给什么人打电话,即便来之前大包大揽,可这小子对于卫兵发自心底的敬畏还是很另人刮目相看的,那种尊崇很难作假,也只有曾经参与过或者真正从大院里走出来的才会如此。: 「不碍事,他既然说有招那就肯定能成。」 伍北以为兄弟太过紧张,当即搂住对方低声安慰。 「你替我担保时候,心里难道没一点担忧?就不怕我是骗你们的,进去之后乱来?」 君九却答非所问的看向对方。 「我确实犹豫过,但并没有往这方面想,我只是害怕弟兄们会因此受连累。」 伍北毫不避讳的回答。 「你还没说怕不怕我骗你们。」 君九再次发问。 「我这双眼睛看人很少会出差,每一个能被我称为弟兄的,都值得拿命去赌,如果你让我赌输了,那无非是挣了我这这双眼睛罢了,后半辈子当个盲人也挺好。」 伍北歪头反问。 「呵呵操,兄弟不会让你赌,更不可能让你输。」 君九随即笑出声来,冷不丁挤出「谢谢」俩字。 也不知道是在感谢伍北的信任,还是谢他帮自己实现夙愿。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台草绿色的吉普车从疗养中心里驶出,车上跳下来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江鱼交头接耳交流几句,紧跟着江鱼摆摆手示意君九过去,后者深呼吸一口,打开车门。 「真不用我陪你?」 伍北低声询问。 「别介了,还是让我在你心中保持不败的那一面吧。」 君九笑着摆摆手。 片刻后,他跟随江鱼钻进吉普车内消失在伍北的视线当中。 「他伍哥,你是真敢赌啊?」 许诺抓起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 「整的好像你比我镇定多少似的,我这头刚点头,你马上又梭哈,唯恐老子万一败了,将来指望你东山再起是咋地。」 伍北笑骂一句。 性情中人行性情之事,当然多数时候伍北从不承认自己意气用事。 「哈哈哈..」 「真能臭屁。」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另外一边,吉普车载着江鱼和君九很快在一栋独门独户的小院门前停下。 望着几米外那栋两层小楼,跟来的路上看到的其他建筑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套院子的门前居然也有两个笔挺的卫兵,显然里面的存在级别要更高一些,君九的心里难以形容的百感交集,有期盼、有悸动,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和害怕。 他害怕屋里的人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更害怕万一控制不住情绪。 「小鱼,你们先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老廉的脾气比较古怪,尤其是吃完晚饭,基本不怎么见客。」 开车的中年小声念叨一句,而后迅速朝小院迈去。 「再次申明,你只许看,不许发生任何动静和声音,更不要做出当众认母那种愚蠢的举动,这一路虽然短暂,相信你能很清楚的分辨对方的地位和生活。」 江鱼转头注视君九,目光中没有丁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明白。」 君九点点脑袋。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否则不止是区区虎啸公司,恐怕就连鹏程都帮不上你。」 江鱼的表情仍旧梆硬。 不大一会儿功夫,中年人招呼两人进去。 来到宽阔的客厅里,君九第一眼便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典型的五口之家,位居当中的是一对年轻夫妇,而旁边的是两男一女三个子嗣,男人孔武有力,一袭板正军装,属于看起来就特别有气势的那种,女人温文尔雅,神态分外端庄大气,照片的落款是二十年前。 「小九你先在客厅等我会儿,我去拜访一下廉老,不要乱动乱走,待会廉老的伉俪会出来招待你。」 君九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照片观望的时候,江鱼叮嘱一句,便跟随中年人朝楼上走去。 脚踩在纯羊毛的编织的地摊上,君九有生以来竟然头一次脚底板嗖嗖冒汗,环视一眼四周没有人,他再次昂头看向那副全家福,准确的说是盯着相片中的女人。 虽然对于生母早就没什么记忆,可不知道为啥一看到对方,那种由衷的亲切感就瞬间袭上心头。 看着看着,他禁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一下。 「很早以前的相片了。」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吓得君九慌忙缩回去指头,言不由衷的解释:「我看上面有灰,所以..」 身后两米外,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妇人微笑着看向君九。 妇人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丝毫凌乱,一根根裹银似的白发夹杂在黑丝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深褐色的眼眸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尽管如此,但仍旧可以瞬间看出她和相片中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不用紧张,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小江的警卫员么?」 妇人指了指沙发示意:「坐吧,真的不需要拘谨。」 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情愫将君九紧紧包裹,像是触电一样的挛动,又像是一股甜滋滋、凉飕飕的小风掠过心尖,从未谋面,但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却如有实质的不断提醒着,面前的女人就是自己一直在辛苦找寻的母亲。 「谢谢。」 君九缩了缩脖子,明知故问的指了指墙上的照片:「他们是..」 「是我和我丈夫,以及三个孩子,我的孩子们比你小一些,两个还在读书,一个刚刚入伍。」 老妇人和蔼的笑了笑。 「真..真好。」 君九莫名感觉阵阵心酸。 「生活嘛,家人安康就叫好,你的父母亲身体应该也很健康吧?」 妇人倒上一杯热茶递给君九。 「嗯,挺好的,不对,应该说非常好。」 君九重重点头。 「稍等一下哈小伙子,你跟我大儿子的身材很相近,我刚帮他买了件外套,你受累帮我试穿一下,可以吗?」 妇人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满眼希冀的看向君九。 「我的荣幸。」 君九毫不犹豫的点头,在对方转身回房的刹那,他迅速抹擦一下眼角,自言自语的呢喃:「她确实很好...」 2571 满足了 没多一会儿,妇人怀抱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出现。 “你别动。” 君九刚打算拉上拉链,妇人突然蹲下,动作轻柔的替他拽起,随后又抚平皱巴巴的衣摆,低声道:“是不是稍微有点偏大了?” “不小,我站直就好。” 自上而下俯视妇人,看的更加清楚,他甚至能瞧清楚对方眼角米粒大小的旧疤痕,强忍着伸手抚摸的冲动,君九故意别过去脑袋。 “挺好挺好,不光周正而且还很有型。” 细心整理一番后,妇人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然后后退两步,双目有神的细细打量片刻,表情说不出的满足。 “是哪里不对合适吗?” 可能是被盯的有些不自然了,挤出抹笑容询问。 “没有,我在幻想我儿子穿上的模样。” 妇人赶忙摆摆手,说着话她又禁不住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伤:“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喜欢回老人身边,从读大学开始,三个孩子有时候连寒暑假都难得进家门,唉...” “也许他们只是忙,并不是嫌弃您。” 君九很体贴的安抚。 “或许吧。” 妇人笑了笑,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君九身上的衣服:“小伙子,你可以脱掉了,麻烦你这么半天,快坐沙发上喝口热茶。” 当君九把还夹杂自己温度的羽绒服脱下来时,心头难以形容的不舍和委屈,可当不经意间瞥见墙上的全家福时,他狠狠抽了口气,佯装什么事情没发生过的模样打了个哈欠。 趁老妇回屋放衣服的空当,君九迅速拔腿离开,扪心自问,见也见到了,聊也聊过天!她甚至还帮我穿了一次衣裳,还有什么可再抱怨的? 她现在过得很好,儿女双全,家庭和睦,正如进门前江鱼曾经说过的那样,能住在这种地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至少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这难道不是当儿子最心满意足的事情吗? 四十多分钟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面带笑容的送江鱼和引路的中年男人出门,君九也忙不迭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咦?你怎么跑出来了?” 江鱼很是意外的发问。 “是啊小伙子,我找你半天,还没谢谢你帮我忙呢,快,吃个苹果。” 紧跟着老妇人也走出门,攥着两个苹果递向君九。 犹豫不到五秒钟,君九没有推辞,道了声谢谢后,直接揣进衣服口袋。 “这小子虎头虎脑的,特别招人待见。” 妇人顿时被君九毛毛躁躁的样子给逗笑,冲旁边的男人介绍:“刚刚小江的警卫员替咱家老大试了试我前几天买的那件衣服,特别的合身。” “不要乱叫,小江哪里够资格配备警卫员啊,这要是传出去不是惹麻烦么,这是小江的好朋友,对吧小同志?” 老人和颜悦色的跟君九握了一下手。 老头的岁数应该要比妇人大一些,再加上男人本来就比较容易显老,所以愈发显得妇人保养的非常好。 “呵呵,您说的对。” 君九平静的点点头。 老头虽然身材有些干瘪,可不论是站姿还是说话的调门都很硬朗,半白不白的短发让五官显得格外的立体有棱,很显然这应该是为真正经历过铁和血的老战士,威武之气不减当年。 晚上十点多钟,当伍北再次见到君九时候,陡然感觉他身上似乎发生了变化,尽管不言不语,也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崩溃或者亢奋,但却给人一种仿佛卸掉重担一样的轻松。 “咋样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伍北忍不住好奇发问。 “她亲口告诉我她过得很好,我也能清晰的感受的到,知足了。” 君九清了清嗓子道:“接下来等把我拜把子大哥和妹妹安排妥当,咱们随时可以出发鲁东省,我没任何问题。” 说话的过程中,他从口袋摸出一颗红扑扑的苹果,像是抚摸珍贵艺术品那样温柔的揉搓,目光更是无比的惬意。 “江少,他究竟...” 许诺不放心的问向江鱼。 “我不知道,我给他创造了足够见面和交流的时间,不过不知道为啥他中途跑出去了。” 江鱼实话实说的摇摇头,接着恢复铁憨憨本色,坏笑着吧唧嘴:“你们接下来要去鲁东省啊?能不能...” “可以。” 伍北利索的应声,而后话里带话的调侃:“咱可不像某些人,求他办点事又是举例一二三,又是要担保要保证的,咱家兄弟就一个特点,实诚!” “咳咳咳,我其实吧..” 江鱼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谢谢你江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夙愿难求,不论伍哥怎么回报你,我欠你一道,只要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喊我,不论什么事情都好。” 君九语气诚恳的朝江鱼说道。 与此同时,君九和江鱼刚刚离开的独栋小院里,老妇人魂不守舍的坐在沙发上,手里不住搓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的诵读着《心经》。 “怎么了,心口又觉得不顺畅了?” 老头端着一盆温水俯下身子:“来,该洗脚了。” “如果我的儿...还活着,也应该像刚刚那个孩子那么大了吧,老伴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孩子特别特别亲切,就像亲人一样。” 妇人的眼圈顷刻间红了。 “别想了,如果他真还在人世,这么多年我动用那么多关系早就应该找到才对,不是我心肠坏诅咒他去世,到咱们这个岁数,膝下孩子越多越开心,如果他真的活着,我一点不介意拿他当亲生的对待。” 老头也叹了口气道:“可现实是...算了算了,明天我再给石市的几个老部下去个电话,问问有没有消息,但是你要保证放平心态,不许再胡思乱想...” 2572 畜生? 当伍北回到虎啸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君九委婉谢绝了共同宵夜的邀请,独自离开了。 尽管他嘴上一直在强调“看开了”,可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心里有事,或者说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 “人呐,不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盯着他的背影,许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长气。 “可不呗,就好比我既喜欢38号的腿,又待见15号的嘴,激情过后还特别怀念3号的芙蓉出清水,可我的腰子又在无时无刻提醒我,它拒绝大被同眠。” 江鱼很是认同的狂点两下脑袋。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怎么说也是名门阔少,咋一天尽整没见过女人似的那一出。” 伍北哭笑不得的调侃。 “伍哥啊,我必须澄清一下,我真不是好色,只是在体验人世间的燕瘦环肥。” 江鱼表情认真的豁起大牙奸笑。 “秒爬!别逼我给你一顿飞踹,你才知道怎么做个小可爱。”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驱赶。 “好嘞,你出发鲁东省的时候千万记得喊我昂,吃了这么多回快餐,我还没吃尝过海腥味的是个啥状态。” 江鱼屁颠屁颠的扭着屁股离开。 “怎么着?咱俩找地方整点?” 顷刻间只剩下伍北和许诺俩人,伍北比划一个举杯的手势。 “整呗,我家老爷子这段时间报了个夕阳团爬泰山去了,我一个人回家也没劲儿,话说你不用跟嫂妹子请假报备一下子?” 许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按照社会地位,许诺理应称呼赵念夏一声大嫂,可论起来俩人私聊,喊弟妹也不为过,所以就发明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不用报,家庭地位这块不是我吹,必须杠杠的。”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撇嘴。 “你这牛逼吹的稍微有点营养不良昂,我估摸着不是人家回娘家了,就是找蔷薇玩去了,不然就这刚刚那两句小语言,她不让你把榴莲跪成榴莲酥,都叽霸算你膝盖长得结实。” 许诺斜楞一眼,掏出手机招呼:“走着,我联系俩给咱们买单的冤大头。” “学坏了昂你,以前你是那么大的两袖清风,现在居然也开始吃起了糖衣炮弹。” “别扯,这俩冤大头是干食品供应的,找我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认识你,打算将来往你们超市、购物中心上货。” “去你奶奶滴,合着最后还是我买单呗?” “哈哈哈,除了吃你的理直气壮,其他谁家我都不敢瞎动筷...” 说说笑笑中,俩人勾肩搭背的朝屋外走去。 世间万物,相辅相成。 就像伍北会在许诺面前展现出最话痨的一面,许诺同样也只会在伍北旁边毫无正形。 与此同时,双流区白家镇。 李濛濛曾经的酸汤面馆背后的一条小巷子里。 失踪多日的熊磊拎着一大塑料袋的猫粮罐头发出啧啧声呼唤:“小灰、大黄...” “喵~” “喵喵~” 几声猫叫迅速回应,接着就看到四五只流浪猫从阴影旮旯欢快的跑出,亲昵的蹲在熊磊腿边蹦来蹦去。 “哎呀,瘦了啊花花,腿怎么还受伤了?咪咪是怀孕了吗?怎么肚子圆滚滚的。” 人前宛如牲口一般的熊磊,此时却展现出鲜为人知的温柔一面,他不光能准确的喊出每只流浪猫的名字,而且似乎很了解它们的状况。 “天越来越冷了,你们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恐怕都不能来看你们了,如果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偷摸到前面的面馆过夜。” 熊磊抱起一只梨花小猫不停的抚摸呢喃。 “熊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走了,你老板和我老板都有交代,眼下的这批货必须得在天亮之前送出锦城。” 就在这时,巷子口出现一道小巧玲珑的倩影。 “稍等一下谷小姐,我想看着这些熊孩子吃完饭。” 熊磊昂头回应一句。 盯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面颊,谷思禁不住有些恍惚,一时间她竟分辨不出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他可以面对同类时候穷凶极恶,但和那些小精灵相处时又耐心的像个好好先生。 “呵,谁不是千人千面,何必拘泥于他的固定形态呢。” 想着想着,谷思自嘲的摇了摇脑袋,目光突兀落在自己无名指的银色戒指上,脑海中抑制不住的浮现出文昊的脸孔,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他包裹。 十多分钟后,两人结伴离去。 而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罩住几只正在觅食的流浪猫。 “嗷嗷..” 刹那间,惊恐的猫叫声此起彼伏的泛起,大网的另外一头控制在个身材笔挺,模样清秀无比的青年手中。 “真没想到,那畜生居然会喜欢你们这样的畜生,真特么属于是物以类聚啊!” 俯视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小猫,青年嘴角上扬,邪笑着摸出一把尖锐的匕首... 2573 遭虾戏 与此同时,熊磊和谷思来到酸汤面馆门前。 刚准备上车时,凄厉的猫叫声骤然闯入熊磊耳中,他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巷子口。 “怎么了?” 谷思迷惑的发问。 “再稍微等我几分钟。” 熊磊拔腿就朝巷子奔去。 当他看到几只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猫眨巴眼的功夫居然全都惨死在一张巨大的渔网中时,心跳瞬间加快,悲恸和愤怒的情绪直冲脑门。 “谁他妈干的!” 熊磊瞪圆眼珠子,气喘如牛的大声咆哮。 “咣当..” 巷尾一阵酒瓶子被碰翻的动静立马引起他的注意。 “曹尼玛,谁!” 熊磊宛如离弦的飞箭似的蹭一下撵了出去。 因为右边肩胛骨被伍北摘除的缘故,他不光变成了永久的高低肩,就连跑动起来非常受影响,很容易失衡,速度自然也大打折扣。 “别跑!” 待他追到巷尾,只来及看到对方的背影,气的不由连声嚎叫。 “唰!” 就在这时,一张粘网从天而降。 “什么玩意儿?谁!究竟是特么谁!” 熊磊慌忙挥动手臂挣扎,有过捕鱼经验的都知道,粘网那东西很奇特,挣扎的频率越高反而越不容易脱离束缚,别说是人,就连那些重达几百斤的海鱼都一点辙没有。 “嘭!” 一支棒球棍冷不丁狠狠敲在网兜中的熊磊身上,疼的他喝叫咒骂。 “嘭!嘭嘭!” 紧跟着又有几根球棍从不同方向接踵而至,肉体和铁器碰撞的动静在胡同里此起彼伏的泛起,而熊磊却被粘网锁的牢牢的,既看清袭击他的人模样,也没办法躲闪,只能如同沙包似的硬挺。 “巡捕来了!” 不知道挨了多久,已经满脸是血的熊磊在几近晕厥的空当,终于听到谷思那宛如天籁之音的呼喊。 “咣当!咣当!” 几个施暴者立马扔掉棒球棍匆匆逃离。 “你怎么样?没事吧?” 谷思一溜小跑来到跟前,一边用刀子割开粘网,一边搀扶熊磊。 “总共六个人,岁数都不大。” 熊磊用手背抹擦几下脸上的血污,表情凶狠的开口:“我必须抓出来他们!” “你怎么知道岁数都不大?” 谷思皱着眉毛发问。 “脚上不是a锥就是匡威!” 熊磊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踢了踢脚下被割烂的粘网冷笑:“锦城是内陆城市,很少有人有店会买这样的粘网,有能力卖的渔具店规模不会小,想要查出来很简单!” “你肩膀头又出血了,要不先去趟医院?” 谷思指了指对方被染红的肩膀头发问 “不用,先送货吧!” 熊磊伸手摸了一把,弯腰捡起来一根棒球棍,胡乱挥舞两下,突兀看到球棍处“学海棒球中心”几个指甲盖大小的字样,立时间笑的更加没心没肺。 同一时间,锦城市区一家规模不大的清吧里。 林青山左手伏特加,右手玉溪烟,笑盈盈的盯着t台上怀抱木吉他深情献唱的男歌手,时不时还会跟随节奏哼唱两句。 比起来时下流行的夜场迪吧,林胖子的骨子里带股小资调调,如果不需要交际应酬,他可以在这种地方坐一宿。 “林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拍了下林青山的后背。 “嗯?” 胖子迷惑的看向对方。 “哎呀,还真是您啊,我是小姚,学海棒球中心的姚学海,您不记得了?前段时间咱们市里举行的青少年棒球比赛不就是咱们两家共同赞助的么?当然了,虎啸公司肯定是主办方,咱们赛后还一起喝过酒的。” 对方随即满脸堆笑的自我介绍。 “哦哦哦,我说咋看老哥那么眼熟呢,快请坐。” 林青山貌似客套的招呼。 最近几天,李国旗为了打响虎啸公司在锦城的影响力,有的没的举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比赛,林青山、黄卓、贾笑等人每天都奔走于各个酒桌之间,他其实根本认不全谁是谁。 “林总也喜欢这种氛围?” 自称姚学海的青年举杯发问。 “打发时间而已,姚总这是?” 林青山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这是我和朋友合开的,难得林总看得起,待会我跟前台打声招呼,往后您过来,直接到vip卡座,至于酒水啥的,您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姚学海朝着不远处服务生招招手。 “不用,我一般也没啥时间,真不用麻烦。” 林青山急忙起身推辞。 “看不起我是不林总?如果认我这个朋友就听我安排,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姚学海佯装生气的样子跺了跺脚。 实在是盛情难却,林青山只能半推半就的搂住对方肩膀举杯,说了句场面套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往后姚总如果有什么需要林某效劳的地方,大可开口,也希望咱们两家的关系可以永葆亲密...” 2574 发现 午夜时分,锦城高速东。 目送两台载满人的旅游大巴缓缓驶入收费口后,熊磊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了下去。 “辛苦了哥几个,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他将脑袋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几公分,抬起攥着银行卡的右掌跟一个高速工作人员握手。 寒暄一番后,他才钻进路旁的黑色轿车内。 “搞定了?” 坐在司机位上的谷思直接打火起步。 “有惊无险,不过刚刚高速的朋友告诉我,再往后可能要严了,毕竟马上进入年关,让咱们缓和一段时间。” 熊磊摘下鸭舌帽随意扔到腿上,伸手轻轻抚摸青一块、紫一块的面颊。 “我会及时跟我老板汇报的。” 谷思点点脑袋,迟疑片刻后,低声道:“我包里有跌打酒,跟市面买的不一样,是正儿八经老中医的配的。” “以你的身手也会经常受伤吗?” 熊磊意外的看向对方。 谷思沉默一下,仿佛没听到似的岔开话题:“你接下来去哪?” “一块吃口宵夜吧,忙活大半宿饿了。”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话确实太密,熊磊嘬了嘬嘴角示好。 谷思仍旧没有直接回应,但却加大脚下的油门。 十多分钟后,市区一家通宵营业的面馆。 “香辣蟹、耗儿鱼、干锅兔头,再来两碗甜水面,你看需要加点什么不?” 熊磊摆开服务员递过的菜单,熟络的点了几样小炒,冲着谷思发问。 “来瓶白酒吧,最好五十度以上。” 谷思歪头想了想后回答。 “你喜欢喝白啊?” 熊磊稍有些意外,一个萝莉还要精致的小丫头居然会喜欢高度酒,这事儿确实挺让人好奇。 “洗手间在哪?麻烦带我去一下,谢谢。” 谷思则起身问向服务员。 对于这妮子的无视,熊磊基本已经习惯,自讨没趣的摇了摇脑袋干笑,只得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打发无聊。 “诶你们知道不?三班那个张小溪怀孕了,据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谁?” “那有鸡毛可奇怪的,她啥名声咱们育才的谁不知道。” “切,那你还天天给人发短信当舔狗?” “哈哈哈..” 不远处几个半大孩子连吼带叫的起哄声顿时引起熊磊的注意。 倒不是几个小孩儿的聊天内容让他感兴趣,而是他们的穿装打扮,一个塞一个的流气,不是染着红毛绿尾巴,就是满耳朵的耳钉,有俩穿短袖的甚至手臂还绣着花花绿绿的纹身。 再低头瞄了一眼,熊磊的眉梢瞬间皱起。 几人脚上套的鞋子基本全是a锥、匡威,再一数人头,不多不少正好六个,简直跟在白家镇偷袭他的那几个小崽子完全吻合,这一下熊磊彻底坐不住了,更加仔细的观察起他们。 生怕引起几个小崽子注意,他刻意换了个背对的位置,装作弯腰系鞋带的模样猛瞅,有俩小孩儿鞋边的血渍立时间让他心头澎湃,禁不住暗道一声:真是特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确定目标后,为了不打草惊蛇,熊磊直接打开白酒满上了半杯。 不多一会儿,谷思返回,先是迷惑熊磊居然跟自己换了位置,随即又捋着对方的暗示也朝几个半大小子瞥了一眼。 “是他们?” 都是同道中人,谷思瞬间明白过来,压低声音发问。 “十有八九。” 熊磊笑了笑,手指几盘散发着香味的佳肴招呼:“先吃饱再慢慢研究。” 谷思倒也不客气,抄起碗筷就开启了旋饭模式。 两人看起来像对情侣,可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的干饭又显得分外的怪异。 吃着吃着,谷思条件反射的望向对面的熊磊,发现这家伙吃饭非常有特色,前一口刚放进嘴里,没嚼碎也没下咽,就迫不及待的塞入下一口,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以前生活因为非常艰难,经常食不果腹时养成的习惯,完全是无意中的流露。 “罗大少应该不会亏待你才对吧?” 谷思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啊?那当然了,我十几岁就跟着他,如果不是他的话..” 熊磊惯性的应承一句,随手将黏在嘴边的菜渍推到嘴里,接着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尴不尬的皱了皱鼻子道:“我认识他之前吃过最好的肉是发霉的猪皮,所以这臭毛病改不了。” “唉..” 谷思轻叹一口香气,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端起酒杯示意:“干了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你很有特点,准确的说应该是很神秘。” 辛辣的酒液入喉,熊磊辣的抽了几口气微笑。 “我很反感被人观察。” 谷思皱了皱眉头,又闷头给自己续满酒杯。 “吃的怎么样啊孩子们?” 就在两人说话时候,一个西装革履,打扮的很具商务气息的青年龙行虎步的朝不远处的几个半大孩子走去... 2575 祸水东引? “姚叔来了。” “快请坐姚叔。” 几个小牛犊子立马有模有样的起身招呼,颇有一股子江湖小弟拜码头的架势。 “今天都辛苦啦,待会吃饱喝足,叔带你们享受一下去,不过我有言在先昂,这事儿不准告诉任何人,不然咱们都得倒大霉。” 青年摆摆手,表情认真的开口。 “哟呵,没想到还能等上条小鱼儿。” 熊磊见状,似笑非笑的抓起一只烟呈倒抛物线的方式丢进嘴里,冲着谷思努努嘴道:“吃饱喝足你就撤,我待会活动活动筋骨。”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立马走人,可我老板交代过,必须照顾好你。” 谷思眼皮耷拉的又喝了一口烈酒。 不知道是这丫头酒量奇好,还是不爱喝慢酒,每次入口最少得是二分之一。 “照顾我?” 熊磊感觉受到侮辱似的指了指自己。 “对,他怕虎啸公司把你分尸了。” 谷思耸了耸肩膀头道:“还有,我喝酒时候不喜欢聊天,麻烦问题少点。” “你喝你喝。” 熊磊无奈的摆手,干脆竖起耳朵偷听起那桌小犊子们聊天。 “等我几分钟。” 差不多能有四十多分钟,眼见餐厅的人越来越少,早已按耐不住的熊磊跟谷思嘀咕一句,便抽出筷子“唰”的一下起身,径直朝几个小崽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叔,是熊..” “卧槽!” 那青年背对熊磊看不到什么情况,可几个小东西已经瞧清楚不对劲,惊慌失措的喊叫。 “什么熊啊老虎的?” 青年慢悠悠的回过来脑袋。 “噗嗤!” 一束黑影突然在他眼前掠过,紧跟着青年就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剧痛,一双竹筷竟直接戳穿他的腮帮,鲜血就跟喷泉似的翻涌而出,溅的桌上哪哪都是。 “快跑!” “救命啊!” 六个小孩儿纷纷起身要逃。 “嘭!” 熊磊先是一脚踹趴下正对面的那个,接着左右手同时伸直,掐住另外俩的脖后颈用力撞在一起。 趁着这个空当,剩下俩孩子已经快要跑到饭馆门口,只见熊磊旱地拔葱似的抓住一个跑得慢的小崽当暗器似的直接丢向两人。 “咣当!” “唉哟..” 三个小王八蛋顷刻间摔成一团,半晌没能爬起来。 尽管右肩残疾,战斗力大打折扣,可对付这样的存在,熊磊还是手拿把掐。 “嘶..” 剧烈的动作将他受伤肩头的伤口再次崩开,疼的熊磊闷哼一声,不解气的又一把攥住青年的脖子蛮横的照着桌角“咣咣”连续撞击几下,直至对方昏迷过去,他才撒手,转身抄起一把椅子,重重摔在对方的脑袋上。 “啊!” 晕厥中的青年被砸醒,痛苦的抱着脑袋翻来覆去。 “我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熊磊蹲在青年面前冷漠的努嘴。 “朋友..我不..不认识你啊。” 青年泪眼婆娑的呢喃。 “哦。” 熊磊翘起大拇指,猛然站起来,铲球似的回头照着第一个被他踹翻的小孩儿就是一记重踢。 “啊!眼睛..我的眼睛..” 小孩儿再次滚出去几米远,双手捂住面颊,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红白之物顺着他的指缝蔓延而出,像极了破碎的眼球。 “呵呵。” 熊磊面无表情,又缓缓走向另外一个小崽子。 “别..别打我,是姚叔..姚学海让我们偷袭你的,我对天发誓!” 亲眼目睹同伴的凄惨下场,这犊子吓坏了,一手撑着地面不停摇头,一手指向青年哀求。 “咔擦!” 熊磊右脚踏在对方的脚踝上来回碾动,任由对方哭爹喊娘的哭喊,他始终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左脚跺碎,直接又如法炮制的踏在小孩儿的右脚。 偌大的厅堂仿佛化身地狱,惨叫声接二连三的泛起。 期间有两个兔崽子想要逃走,结果都被熊磊轻松抓了回来。 等将六个孩子挨个收拾一遍后,熊磊再次蹲到青年的面前,一语不发,就那么直勾勾凝视对方。 “熊..熊哥,我也是被逼的,苏狱让我这么干,不然我全家都不得安宁,您放过我一马,我赔钱可以吗?” 青年吓得脸色憔白,很没骨气的哭了出来。 “来,给苏狱打电话。” 熊磊皱了皱眉头轻笑。 “好,您千万要放过我。” 青年忙不迭摸出手机,刚刚解开指纹锁,就被熊磊一把抢了过去,他先是翻动对方的通话记录,然后又戳进w信,最后在电子相册里翻出几张照片,阴森森的开口:“你和虎啸公司的林青山关系挺不错?” “我..” 青年吞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相片中赫然正是他和林青山在某个酒吧里合影,两人勾肩搭背、举杯换盏,一瞧就知道关系非常不一般。 “真的是苏狱让我做的。” 沉默几秒,青年硬着头皮呢喃。 “论起来玩祸水东引这招,我是祖宗!如果你还能侥幸活下来,替我转告伍北,我和他之间绝对得没一个!” 熊磊先是摔碎一个玻璃杯,然后掐住青年的头发照着满地的玻璃碴子狠狠按了下去... 2576 质疑 凌晨三点多钟,当巡捕接到报警赶到饭店时,现场的一幕着实让不少办案人员心底发凉。 被打翻的桌椅板凳,碎了一地的碗筷、玻璃杯,随处可见的血渍和被薅扯下来的头发,六个半大小孩儿没一个是完整的,要么手断腿折,要么就是面目全非。 最为严重的当属一个叫姚学海的青年,他浑身上下多达十几处骨折,尤其是五官,扎满了玻璃碴子,两只眼球当场破裂,手段之残忍让人心悸惶恐。 “这是群殴吗?另外一方多少人?” 办案人员看向饭店老板询问。 “一..一个。” 老板哆哆嗦嗦的回答,依旧没能从紧张中恢复。 “一个!” 办案人员都禁不住骇然。 与此同时,饭馆对面马路旁,一台车膜贴的很深的轿车内。 两个男人正直勾勾注视几个凄惨无比被抬上救护车的倒霉蛋。 “可惜了,本来姚学海还能再继续帮着做点别的事儿,现在算是彻底报废掉了。” 驾驶位的男人模样俊美异常,浓郁的眉梢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烁烁生辉,尖尖的翘鼻子神似某位港台偶像,方唇又薄又小,上身纯白衬衫,胸口微微敞开,露出凸起的锁骨,正儿八经的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唐,这熊磊也未免太吓人了吧。” 旁边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但却操着异常流利的普通话。 “他顶多算是一般般,真正变态的是他主子,一头完全漠视生命的牲口。” 俊美青年冷笑一声,随即发动着汽车,沉声道:“姚学海没用了,待会把他的老婆孩子放掉吧,剩下的就看熊磊如何报复和虎啸公司会做出怎样的反击。” “你确定这样做真的可以让锦城的两大巨头公司相互撕咬么?” 外国小伙接着又问。 “当然,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两家也绝不会相安无事的,咱们只是让这个进度加快而已。” 青年笃定的点点脑袋,随即又道:“放心吧彼得先生,我时刻记着您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的使命,我们不光要让锦城彻底乱起来,还要让本地的民众时刻处于紧张的情绪当中。” “你很优秀。” 外国小伙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同一时间,锦城某快捷酒店内。 “你真的认为这件事情是虎啸公司搞出来的吗?” 熊磊和谷思分别开好两个房间,当熊磊道完晚安准备回屋时,谷思冷不丁发问。 “不然呢?” 熊磊昂起鼻青脸肿的面颊反问:“伍北旗下最擅长玩脏招的是二阳,林青山其次,这两个混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那你想没想过,倘若今天在巷子口袭击你的几个小孩儿如果换成孙泽、梅南南他们,你现在还有机会站着说话吗?难不成是林青山调动不了这几头虎啸的战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谷思接着又问。 这应该是两人认识以来,谷思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 “也许林青山做这件事情根本没经过伍北的同意,毕竟在几轮交手过后,咱们已经明显摆出不敌的状态,天哥说过,伍北就算再小肚鸡肠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更不会乐意跟他真正的对上。” 熊磊思索片刻说道。 “随你吧,我只信动机,这类所见非真的伎俩,我们都曾用过。” 谷思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刷卡回房。 熊磊闻声杵在原地许久,最终撇嘴咒骂几句什么,才晃晃悠悠的进屋。 与此同时,远在几千里外的鲁东省威市。 一家名为“秀水湾”的洗浴中心内。 刚刚跑完牛奶浴的二阳和金万腾趿拉着拖鞋来到二楼的休息大厅。 “听说咱这儿特服非常给力,给喊两个过来。” 金万腾赤裸膀子,一边揉搓胸口茂密的毛茬,一边冲服务员努嘴。 “先生快别开玩笑了,咱们这儿正经洗浴,哪有什么特服,您要是足疗按摩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安排..” 服务生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啧啧啧,跟我俩装是吧?我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还有呢,别跟我墨迹昂,耽误我招待朋友,把你这破地方拆了,信不信?” 金万腾牛眼一瞪,啪啪拍打两下大腿。 “你咋那么牛逼呢,拆迁办你家开的啊?来来来,你拆一个我看看!” 服务生刚要说话,一个剃着板寸头,身材很胖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这家伙看起来应该是喝大了,说话时候嘴巴都不住打瓢,但往那儿一杵还真带点王八之气。 “你算特么干啥的,喊你麻痹喊!” 金万腾也没惯着,滋溜一下蹦起来,手指对方的鼻子臭骂。 “老子胡白,连特么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敢跑这儿发羊癫疯,去吧楼下的保安全给我喊上来,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俩有多厉害!” 男人一巴掌拍在服务员身上吆喝。 “卧槽,原来是胡二哥啊?不好意思哈,我朋友脾气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旁边的二阳忙不迭起身,冲金万腾努努嘴:“还不赶紧给二哥道歉,胡二哥可是咱威市真正的大拿,这家洗浴中心就是他开的...” 2577 谁是混不吝? “能玩就好好玩,不能玩赶紧滚蛋,别特么跑这儿难为服务员。” 面对二阳的连声道歉,叫胡白的男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说罢话,胡白转身就准备离开。 “二哥留步。” 二阳满目堆笑的递过去一支“华子”,做出邀请的手势道:“浅谈几句?” “你还有事儿啊?” 胡白不耐烦的挑眉。 “谈合作,谈买卖,不知道您方便不?” 二阳抬手捋了捋额头的乱发。 当看到对方腕子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时候,胡白顿了几秒钟,接过香烟问道:“什么买卖?” “长峰市场是您的吧,我们想收购,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二阳咳嗽两声道:“不瞒二哥你说,今天我们哥俩在您老父亲的镇海公司等了一天,结果连面都没见到,所以我这朋友刚刚才会有些暴躁,前段时间听说长峰市场不是喊价三千个么..” “打住吧兄弟,市场是老爷子的,你找我没用,就这点事儿啊?” 没等二阳说完,胡白直接摆手。 “二哥啊,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您要觉得价格不合适,咱可以再商量..” 二阳不厌其烦的讪笑。 “行啦行啦,跟我磨叽没用,咱也算不打不相识,那谁啊,今晚他俩的消费打个八八折,我还有事儿,回聊吧。” 胡白完全失去了耐心,冲前台招呼一声,便晃晃悠悠的离开。 “二哥!二哥!” 二阳扯脖又喊几声。 片刻后,两人换好衣裳离开洗浴中心。 “这就是胡雪斌家的老二啊?” 金万腾拽开车门发问。 “对,能搞定不?” 二阳点点脑袋。 “差不多,对于这种浑人,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有个三四回,我能让他彻底麻了。” 金万腾舔舐两下嘴唇干皮轻笑。 “成,那就让他先感受一下来自虎啸公司的恶意,需要郭大炮配合不?” 二阳扬起嘴角。 “不用,这类人有个共同点,都感觉自己威猛无双,人多很难让他服气,我一个人正好。” 金万腾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随即努努嘴道:“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儿过夜。” “千万注意安全,我不可想听到伍北的埋怨。” 二阳也没废话,直接钻进车里。 “老了老了,又特么扮演起亡命徒的角色,找谁说理去。” 目送二阳驱车离开,金万腾摇了摇脑袋苦笑。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老板,有人自称是你朋友不肯结账,在前台跟李经理吵吵起来了。” 早上九点多钟,当胡白搂着小妞睡得正香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不结账报警啊,喊我干鸡毛!” 胡白恼火的臭骂一句,随即骂骂咧咧的起身:“养你们一群废物,啥事都办不明白。” 不多会儿,胡白怒气冲冲的来到大厅,一眼便看到正跟大堂经理相互薅扯的金万腾,立时间恨从心中起,原地一记加速,恶狠狠的冲上去,同时梗脖咒骂:“又特么是你,洗澡钱都掏不起,还跟我扯什么收购市场..” “噗嗤!” 他话刚说一半,就感觉小腹处袭来一阵冰凉,紧跟着剧痛感泛起,只见一把匕首径直戳进自己肚子。 “你..” 胡白低头看了一眼,本能的向后倒退。 看到见血了,边上的服务员、保安呼啦一下纷纷散开。 “你跟我喊你麻痹喊,你行事啊?” 金万腾甩了甩两条手臂,单手掐住胡白的衣领狞笑。 “快报..报警!” 胡白一胳膊荡开金万腾,使出吃奶的劲头转身就跑,那架势比昨晚喝了二斤多还要高。 “呵呵操,瞅你那叽霸样子吧,呸!” 金万腾不慌不忙的转身从收银台的纸抽里拽出几张面巾纸,抹擦干净手上的血渍,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二十多分钟后,巡逻车、救护车齐聚洗浴中心门前。 “中心医院?” 目送胡白被抬上救护车,金万腾从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走出来,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 “齐哥,那家伙绝对是外地的,四十多岁,口音带点南方味儿,太特么张狂了,你得帮我报仇啊..” 上午九点多钟,中心医院的某间病房里。 胡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正朝着几个威市本地比较有名望的社会大哥呲牙诉苦。 “你放心老弟,我已经放出去消息了,但凡能抓到那混蛋,咱直接塞汽油桶里扔去填海!” 一个脸颊泛红,长得瘦溜溜的中年男人沉稳应声。 “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妈的!” 胡白愤愤的恶吼。 “那是因为我早没来,我要是早来了,你早就习惯吃亏!”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金万腾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摸出把菜刀走了进来。 “齐哥,就是他!” 胡白吓坏了,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朋友,你跟谁玩..” 病床前的中年男人拧着眉头向前一步。 “边上蹲着去,我跟你不熟!” 金万腾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举刀指向胡白:“来,你把脑袋往前伸伸..” “朋友!” 中年汉子估计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巴掌推在金万腾胸口。 “啪!” “诶卧槽..” 白光一闪,菜刀径直嵌在汉子的左边肩膀头上,他尖叫一声,狼狈的捂脸蹲下。 “跟我摆你奶奶个哔谱!” 金万腾从汉子的脑袋上跨过去,再次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直逼胡白... 2578 天花板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医院。 “叽霸样子!” 半根烟的功夫后,金万腾一边甩手,一边自言自语的从病房里走出来,身后几个社会青年也随之撵出屋子。 “咋滴?还要送送我呐?” 老金猛然回头,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操,叽霸样子!” 金万腾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 在没有武力加持的情况下,悍不畏死就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天花板,尤其是在这个挨一巴掌可能都得赔的倾家荡产的所谓“法治年代”,亡命徒真比大熊猫还要稀有。 “胡老二,千万藏好藏瓷实昂,我吃饱喝足还来找你。” 朝着病房里吆喝一嗓子,金万腾哈哈大笑着离开。 “哎哟..哎哟..” 病房内,胡白疼的龇哇乱叫,洁白的床单被罩上几片血迹宛如梅花绽放,异常的显眼,这次他的左大腿又被戳了一刀,跟之前一样,金万腾直接把卡簧留在了他的身体。 “别特么嚎了,赶紧替我喊医生啊!” 刚刚本想好好装一波的齐哥捂着镶嵌菜刀的肩膀头痛苦的咒骂。 两个多小时后,齐哥住到了胡白隔壁的病床,满屋挤满了二三十岁的社会青年,看起来气势汹汹。 “老二啊,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我姓齐的在威市也算有头有脸,被这么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缺德货偷袭,如果不拿出点态度,外面人还以为咱特么混假呢。” 见到自己的手下几乎全部到场,齐哥的状态瞬间回归,豪气云天的瞪着眼珠子吆喝:“你就想办法挖出来狗东西的具体信息,剩下的全部交给我处理...” “不管对方是谁,必须干挺他!” “他就个鸡子灯一样!” 屋里的其他青年也立马骂骂咧咧的附和,一副随时准备跟人拼命的架势。 “我姓金,全名金万腾,四十三岁,属驴的,目前单,你还想知道点啥?” 病房门口猛不丁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紧跟着就看到金万腾不紧不慢的出现,这回他左手拎个十升的汽油桶,右手提溜个小号煤气罐。 “操嫩妈!” 齐哥情绪激动的伸直脖子破口大骂。 “你要再跟我叭叭,待会嘴唇子给你撕成镂空的!” 金万腾眯眼怼了一句,接着抓起汽油桶口朝下顺自己脑袋直接浇洒,浓郁的汽油味道顷刻间在病房里蔓延,接着他又三下五除二拧开煤气罐阀门,“嘶嘶”慢跑气的声音接踵而至。 “这是啥认识吧?” 金万腾先是踢了一脚煤气罐,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个防风打火机晃了两下吧唧嘴开腔。 屋里一众青年满眼懵逼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 “这俩玩意儿如果亲密接触能发生啥,你们猜得到不?” 见没人接他的话茬,金万腾直接把打火机对准煤气罐。 “嚯!” “别乱来啊!”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一群社会大拿们齐刷刷的往后倒退,鹌鹑抱窝似的挤成一团。 “我查三个数,有腿的自己往外滚,过期不候!” 金万腾满意的舔了舔嘴皮,举起三根手指头:“一...” 没等他念出来“二”来,大拿们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滚带爬的蹿出病房,很快便只剩下行动不便的胡白和齐哥。 “你是挨踢没够啊?” 金万腾直愣愣的看向刚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齐哥。 “不是兄弟,我...” 齐哥脸色苍白的吞了口唾沫,弱弱的手指墙角讪笑:“我上那蹲着去,你看行不?” “那特么还等啥!” 金万腾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喝骂,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胡白,慢吞吞的再次摸出一把折叠卡簧。 “大哥!爷爷!我服了,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吗?” 胡白立马哆嗦两下,双手合十的跪在床铺上作揖恳求,此时的他早已不复昨晚牛逼闪电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架势让人忍俊不禁。 “是你自己挑地方,还是我帮你选?我既然来了,你肯定得出点血,不然传出去我多没面子是吧?咱都相互理解一下。” 金万腾把玩着卡簧,步步紧逼。 “爷爷,你们想买长峰市场是吧!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别折磨我了,求求啦!” 胡白哭撇撇的摇头,他真快要被对方整的精神错乱。 “不行,你必须得见血。”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我...” “我他妈自己来,行不!” 胡白顿了一下,抡起拳头重重砸在自己鼻梁上,随即像是捡着什么大便宜似的,又惊又喜的干嚎:“我鼻子破了,你看流血了...” “行吧,这次算你投机取巧,那我只能晚点再过来。” 金万腾翻了个白眼嘟囔。 “爷爷,你别来了行吧!或者你想干嘛直接说,只要我有的、能做到的,绝对不带讨教还价。” 胡白骤然提高调门。 “不行。” 金万腾固执的摇头拒绝,转身打算离开,突兀发现蜷缩在墙角的齐哥正偷摸打量他。 “你瞅啥?” 金万腾攥着卡簧停下脚步。 “我...我瞅你像我爸。” 齐哥忙不迭耷拉下脑袋,很有气势的吼了一嗓子... 2579 怂的很有节奏 在胡白和齐哥浑身打怵的注视中,金万腾自顾自的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抓起个苹果,边啃边往门外走。 「哦对了!」 临走到门口时候,老金冷不丁又转过身子。 「唰!」 刚刚才直楞起腰杆的齐哥快如闪电一般又瞬间蹲下,姿势那叫一个标准。 「我揍你只是单纯因为瞅你不顺眼,跟收购长峰市场是两码事,咱别整强买强卖那一套,听明白没?」 金万腾手指胡白努嘴。 「啊?」 胡白懵逼的张大嘴巴。 「啊个娃娃鱼儿,我都听明白大哥什么意思,你搁那儿装什么糊涂蛋。」 齐哥横着眉梢呵斥,随即呲嘴憨笑:「大哥,他听明白了。」 「问你了吗?」 金万腾抓起啃了一半的苹果直接砸在齐哥脸上。 「明..明白了。」 胡白哪敢再说半个不字,连忙狂点脑袋。 「你可以报警我故意伤害,但要是扯什么不存在的马篮子,下回流血的就是你的第三条腿。」 金万腾粗鄙的抓了把裤裆,哼着小曲离开。 足足过去能有十多分钟,确定金万腾是真走远了,齐哥这才壮着胆子扶墙站起来。 「齐哥,您看这事儿..」 胡白欲哭无泪的开腔。 「整他,必须整他!」 齐哥鼻音很重的挥拳咒骂,接着揉搓两下小腿肚子骂咧:「我腿都特么蹲麻了。」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齐哥,我还以为你刚才被他吓住了呢。」 胡白抽了口气捧臭脚。 「吓住个嘚儿,老子十三岁就在街头混迹,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他?我刚刚那是战术性..呃,战术性服软。」 齐哥冷哼一声回应。 「那您刚才怎么说他像你爸?」 胡白小声嘀咕。 「要不说你们现在玩江湖的年轻人一点文化都没有,我那属于黑话,其实是骂他呢,我爸死多少年了,说他像我爸,他能好么?啥也不懂一天天。」 齐哥白楞一眼,理直气壮的撇嘴;「行啦,你先躺着,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回来撒野了,我出去联系几个有实力的朋友,咱们瞅准时机好好的办他一顿,包在我身上。」 说罢,齐哥迈着流星大步就往病房门外走。 怂归怂,但这家伙怂的属实很有节奏。 「齐哥,齐哥!」 任由胡白喊破喉咙,他愣是没听见一般速度不减。 前脚走出病房,齐哥后脚就迅速将胡白的手机号码拉黑,而后小跑着顺消防通道狂奔。 他是彻底打定主意,说什么都绝对不再掺和这烂事,卵毛好处没捞到不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菜刀,外加多出个野爹,再继续浪荡下去,他真担心自己有天被金万腾那老神经病送火葬场里炼了。 与此同时,位于长峰市场内部的镇海公司。 二阳礼貌的叩响董事长办公室的木门。 「进来。」 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胡总您好。」 二阳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装,满面春风的走了进去,朝着办公桌背后的男人微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我昨天就说的很清楚,市场不会转卖,你也不用再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来我这儿浪费时间。」 桌后的男人约莫六十岁上下,但却丝毫不显老态,反倒保养得非常年轻,浓眉单眼皮,一对褐色眼珠虽然给人种视力不太好的感觉 ,但是眼神却很锐利,焗过的黑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颇具成功人士的特征。 此人正是长峰市场真正的持有者胡雪斌,这些天二阳已经是第n次拜访他。 「您误会了胡总,今天我来不是想谈收购市场的事儿,而是另有好礼相送。」 二阳从怀里摸出一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放到对方面前。 「无功不受禄,年轻人你不算讨厌,但开出的条件确实没法让我产生兴趣,去吧,别耽误时间了,真心话。」 胡雪斌摆摆手驱赶。 「胡总还是看看的好。」 二阳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再次拍了拍信封。 「我发现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胡雪斌无奈的摇摇头,随手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还没来及看内容,底下一大批红色的指印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举报信?」 胡雪斌随即取出老花镜瞄向纸上的字迹,小声念了出来:「原长峰罐头厂163名在册职工实名举报原厂长胡雪斌中饱私囊,勾结有关部门侵吞公有财产...」 片刻后,胡雪斌摘下老花镜,既没有如二阳猜测的那般破口大骂,也没有气急败坏的当面撕碎信笺,反倒很平静的看向二阳微笑:「看来你没少下功夫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老东西们都能被你挖出来。」 「人嘛,对于势在必得的东西总是会竭尽全力。」 二阳也不否认,乐呵呵的点点脑袋。 「如果早几年,你拿出来这东西,我可能真有点顾忌,可现在嘛..」 胡雪斌将信笺随手一撇,摇摇脑袋轻笑;「废纸一张,去年六月份之前,最后一个罐头厂的职工在我这里签了同意买断股份的合同,别说他们一百来个,就算再加一百多个又能怎么样?国家是讲法律的,不会因为哪边人多就偏袒哪边...」 2580 现世报 “老弟啊,省点劲儿吧,但凡我那么容易被扳倒..” 见二阳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胡雪斌嘲讽扬起嘴角。 “胡总,信封里还有东西呢,你咋不一次性全看完呢。” 二阳摸了摸鼻尖示意。 “哦?” 胡雪斌将信封口倒过来抖落两下,两张照片掉了出来。 “什么意思?” 看到两张相片,胡雪斌情绪骤然变得有些激动。 “啧啧啧,要不还得说父爱如山呢,这还咋地没咋地,胡总您就绷不住了?” 二阳耸了耸肩膀头轻笑,随手先拿起一张照片晃动几下微笑:“这是您在西海岸大儿子家附近拍的,咱该说不说,您老的基因确实强大,我朋友压根什么费劲,一眼就认准了他。” “你特么!” 胡雪斌恼火的一把掐住二阳的领口。 “这张就更有说头了,光华国际学校,所有人都只知道您有两个好儿子,却弄不清您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千金,我猜就连您老的结发妻子恐怕都不一定清楚这事儿,令媛今年是十五岁吧?最美的季节,最纯的年龄,真好啊。” 二阳昂起脑袋,笑容异常邪恶。 “拿家里人说事,你算什么英雄..” 胡雪斌咬牙切齿的咒骂。 “我啥时候说过我要当英雄的?英雄全是二逼货,苦了自己肥了别人,况且这不也是您的一贯方针嘛,您不会已经忘了您是怎么逼迫那一百来号职工卖掉自己那百分之一股份的吧?” 二阳轻飘飘的吹口气道:“不过您放心,我是个守法的好公民,乱纪的事儿绝不干,但我这嘴啊天生就松的很,保不齐一出门就把这消息告诉刘大有、李启坤、张德山那些被您逼的快要跳楼的老哥哥们,至于他们会干出啥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他妈畜生不如!” 胡雪斌喷着唾沫星子咆哮。 “您老要是再不撒手的话,我不排除会采取自卫哈。” 二阳指了指对方掐着自己衣领的双手。 “卖市场不可能,哪怕你把我弄死,把我搞得身败名裂,我都绝对不会卖掉,不信咱们就走着看。” 胡雪斌当即松开手,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似的低吼。 “好好好,那您就留着养老吧。” 二阳笑嘻嘻的应声,摆摆手道:“告辞,不用送了!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都可以到a区三排的虎啸蔬菜门市找我。” “我警告你..” 不待胡雪斌把话说完,二阳双手插兜的离开。 “怎么样?” 刚一出去,郭大炮和徐高鹏立即围了上来。 “好像劲儿有点使猛了,现在老头逼的要跟咱们不死不休。” 二阳苦笑着摇摇头。 “不行就直接整他,老逼梆子都这把岁数了,我不信他能经得起折腾。” 徐高鹏横声阴笑。 尽管虎啸公司的大多数人行事还算磊落,但他们毕竟端的是社会饭,行的江湖事,所谓的善良和光明都是在不触及他们利益的前提下。 “不急,老金那头还在进行。” 二阳摇摇头低声道:“胡雪斌之所以硬气只是因为现在不缺钱,好办得很,只要让他入不敷出就可以,市场的d区和f区这两天不是在装修么?先想点招让他们把活儿停了,然后再给胡家老二介绍点败家的好项目,容我琢磨琢磨。”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的胡雪斌盯着桌上的两张照片,沉默许久后,拨通了一串数字:“老裴啊,兄弟遇上坎坷了,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几个毛孩子,死活惦记上我的长峰市场,还用我家老大吓唬我,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既然能在本地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胡雪斌绝对不可能没点仰仗,而且他那个岁数交往的社会上的朋友基本都属于已经混到一定段位的存在。 半小时后,两台越野车停到虎啸蔬菜批发门市。 “咣!咣!” 七八个三十来岁满脸横肉的壮汉从车里蹦下来,一股脑的涌进店里,冲着货架上的蔬菜挑挑拣拣。 “买什么啊老板们?” 雇佣的服务员满脸热情的迎了上去。 “给我称三十斤海蛎子。” 一个剃着光头,眉心处有条刀疤的男人身穿貂绒大衣,手里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开口。 “老板,咱这是菜店,买海鲜您得去f区。” 小国懵了一下,陪着笑脸解释。 “啪!” 男人突然一嘴巴子掴出,龇牙咧嘴的臭骂:“曹尼玛,海蛎子不是菜么?我天天就当菜吃,你这儿是店大欺客是吧!弟兄们,给我砸了!” “嘭!嘭嘭!” 旁边的其他人当即开始打砸,有的一脚把货架踹翻,有的抄起装满青菜的泡沫箱抛出店外。 “什么事啊小国?” 正在里屋玩手机游戏的徐高鹏听到动静,掀开门帘发问。 “就特么你叫二阳啊?” 眉心处有条疤痕的男人虎着脸指向对方。 “你是干嘛的?” 见到这架势,徐高鹏心口一紧,明知来者不善,但还是很硬气的走了上去。 “我干嫩娘!” 男人没有任何开场白,一脚直中徐高鹏肚子,瞬间将他踹的当场跪在地上。 “在威市摆局,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紧跟着男人又双手薅住徐高鹏头发,将他暴力拽了起来... 2581 暴揍如雷 压根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徐高鹏和小国俩人就被那群龙精虎猛的壮汉撂翻在地上,围成一圈噼里啪啦的好一顿爆踹。 打了差不多七八分钟,眉心有疤的男人拨拉开众人,一脚踏在徐高鹏的脸上,鼓着堪比灯泡似的牛眼吐了口粘痰:“小老弟,今天就是一份见面礼,胡雪斌跟我是朋友,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再特么敢去骚扰他,我让你原地销户。” “你咋那么牛逼呢,来!你销一个我看看。” 尽管被揍得晕头转向,但徐高鹏可是跟着伍北共同起家的兄弟,最起码的彪悍还是不缺的,他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挑衅的昂头瞪向对方。 “去乃麻得!” “打死你个逼养的。” 旁边的几个壮汉再次一哄而上,雨点一样密切的拳打脚踢砸向徐高鹏,有俩混蛋可能是觉得徒手不解气,干脆解下来皮带猛抡狠抽。 虽然嘴上很硬气,可硬实力在那摆着,很快徐高鹏就被他们打的陷入昏迷。 “来弟兄们,给这小兔崽子上点营养液,让他加深一下对咱们乳山十三太保的记忆。” 眉心处有疤的男人大手一挥,几个人再次围成一圈。 七八股混着骚臭味的水流全都淅淅沥沥的滋在徐高鹏的身上。 “卧槽尼玛!” 这时缓过来劲儿的小国嗷的嚎了一声,发疯的抱住一个壮汉的腰杆将他推倒。 “还有这个小臂崽子,弄他!” 带头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抄起把椅子“咣咣”两下砸躺下小国,剩下人再次跟闻着血腥味的土狗一般扑了上去,什么电子秤、货架、木头桌子一股脑的拍在小国的身上。 “别打了,再打要出事儿!” 直到有人喊了句,这群狂徒才停下。 此时的小国早已经面目全非,脑袋就像血葫芦似的不停往外喷血。 “兔崽子,记住了!我叫大树,在乳山一带玩,不服气随时可以找我过招,我等你!” 眉心有疤的男人踩在徐高鹏腮帮子上,用力磋了几下撂出一句狠话。 直到这群家伙扬长而去,徐高鹏和小国都久久没能爬起来,要不是隔壁邻居帮忙报警,俩人估计得出大事儿。 晚上九点钟,当二阳和郭大炮急匆匆赶到医院时候,正好看到鼻青脸肿的徐高鹏杵着拐一瘸一拐的从病房里走出。 “你干嘛去鹏仔?” 郭大炮慌忙扶住对方。 “别管我,我特么弄死那群狗杂种!” 徐高鹏被踢掉两颗大门牙,左眼更是肿的完全睁不开,说话跑风的低吼:“小国让他们废了,有俩挨千刀的光在他裤裆上踢了不下十几脚,孩子这会儿还在重症监护室没苏醒!” “这事儿交给我处理,行么?” 郭大炮横声保证。 下午从胡雪斌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他和二阳就跑出去寻找对方别的短板,就那么一个恍惚的功夫,家里就被人砸了,要说没火气那纯属扯淡。 “不行!我自己的梁子,自己解决!” 徐高鹏情绪失控的咆哮。 虽然他跟小国没什么感情,可对方毕竟是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而且自打他加入虎啸以来,还是头一次遭这么大的罪,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行行行,你自己处理不也得等好利索的么,现在这逼样继续去给对方添菜啊?咱理智一点。” 二阳也顺势架住徐高鹏另外一条胳膊,两人好说歹说才总算把他给重新劝回病房。 同一时间,威市高铁站。 一个长发及肩,鼻梁上夹副墨镜看似很文艺,但穿着却异常普通的青年拎着个破旧的旅行包从出站口走出。 “住店么老乡?” “上哪去兄弟,专属快车!” “工厂直招,工资日结!” 一大群小贩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青年则看向举着“招工”牌子的老头问道:“工资真的日结?干什么的?” “揍什么的都有,看你擅长什么。” 老头满脸堆笑的回答。 “啊?” 青年的眼神有些迷惑。 “揍什么..就是做什么都可以,有食品加工,还有各种销售,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保安也可以,全是高工资,一天最少二百块钱起步,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老头唾沫横飞解释。 “能不能帮我找个音乐家教之类的活儿,我干个三五天。” 青年撩了撩脸前的长发询问。 “可以可以,跟我上车吧!” 老头满口答应,搂着青年就往旁边拽。 “又一个傻子主动往火坑里跳啊。” “谁说不是呢,还是骗子来钱快,咱们这些本分挣钱的没活路咯。” “少说几句吧,铁路巡警都管不了,咱们操哪门子闲心..” 看小伙跟老头走远,几个小贩顿时全都满眼鄙夷的嘀咕几句。 “我帮你拿吧,坐一路车怪累的。” 老头试探性的想要把青年拎包,结果被对方灵巧的避开了。 “怎么称呼啊小兄弟?在威市有什么亲戚朋友么?” 老头也不尴尬,接着没话找话。 “叫我文昊就行,我属于穷游,四处乱跑,走哪没钱了就打几天零工,对了大叔,咱这儿离海鲜批发市场远么?” 青年含蓄的笑了笑,正是大受打击出来散心的文昊。 “威市的海鲜市场有好几家,待会送你去打工的地方离乳山的海鲜市场很近,你在本地真没朋友么?别多想昂,如果没熟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还是怎么滴,老头絮絮叨叨的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 文昊原本是想说有俩哥们在这边卖海鲜的,后来想了想,既然没打算碰面,何必多此一举,索性摇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 老头灰败的眸子里突兀闪过一抹狡黠。 很快将文昊带上一台破破烂烂的小巴车里,老头冲着肥头大耳的司机耳语几句后,再次拍了拍文昊的后背笑道:“待会这个师傅会全程安排你的食宿问题,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他。” “谢谢。” 文昊点点脑袋,环视一圈闹哄哄的车厢,有男有女,有岁数大的,也有年轻的,穿装打扮基本都跟他差不多,属于让人一看就知道特别清苦的那种。 “还真是物以类聚。” 文昊自嘲的笑了笑,挑了个后排角落坐下.. 2582 黑中介 “还有上厕所的没有?马上出发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人被送上小巴车后,脑满肠肥的司机扯着喉咙吆喝一声。 “没了,快走吧!” “大半夜的都困啦!” 其他人纷纷吆喝回应。 这大半天文昊也看明白了,站前那个老头应该是主要负责招工的,而小巴车的司机和两个三十来岁的壮年负责维持车内的秩序,这帮人的分工很明确,虽然看起来没问题,可总给人种怪怪的感觉。 再一想到兜里分币没有,文昊哑然失笑,暗叹自己想多了,他现在貌似也没啥可被骗的,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出发!” 司机啪啪按动几下,前后车门顿时全都合上。 环视一眼陌生的车窗外,文昊双手环抱胸前,准备打会儿盹。 “你哪人啊老哥?”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乐呵呵的闲聊。 “崇市听说过吗?冀北省的。” 文昊随意回答。 小伙身材微胖,长相特别喜庆,宽脑门眯眯眼,瞅着像极了逢年过节踩高跷的大头娃娃。 “当然知道啊,我还在那边的工地干过呢,我叫陶文杰,你呢?” 小伙似乎很健谈,说话的过程中从怀抱的大书包里摸出两个包子递过去:“听中介说咱们干活的地方得两三个小时路程呢,吃点吗?” “不了谢谢,叫我文昊吧。” 文昊善意的笑了笑。 “哎呀,巧了不是,咱都文字辈儿的,嘿嘿。” 自称陶文杰的青年也没客套,张嘴啃了口大包子,含糊不清的嘟囔:“等去了渔场,咱俩互相多照顾哈。” “渔场?” 文昊禁不住一愣,他明明找的是当家教之类的工作。 “对啊,咱这趟车所有人不都是去宋村的海鲜加工厂工作么?中介难道没告诉你?” 陶文杰迷惑的反问。 “说了,可能我没听清楚吧。” 文昊无所谓的摇摇头。 对他而言就是随便找个地方打两天零工,挣够去一站的路费即可。 “宋村那边的海鲜加工厂每到年底都会大批量的招工,给的工资挺高的,好好忙活上一个月,差不多够过个年的。” 陶文杰一副很懂行的介绍。 “嗯。” 文昊敷衍的应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 从锦城离开到现在差不多快一礼拜了,他本以为心情会随着步伐慢慢变好,可似乎却怎么都走不出谷思带给他的那层阴霾,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孩,他的心就难以形容的绞痛。 可能是感觉文昊不太想说话,陶文杰也就没再继续嘟囔。 很快车内也变得安静起来,大部分开始玩手机、打瞌睡,文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咣当!” “都醒醒,所有人全醒一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文昊突然被人粗暴的推醒,迷瞪的伸了个懒腰。 四五个壮汉手持强光手电筒正来回推搡昏睡的求职者们,而车外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出像是停在某段乡道的旁边。 “到了吗?” 旁边的陶文杰抹擦一把嘴角的哈喇子发问。 “来,把手机和身上的贵重物品都就交出来。” 一个满脸横肉,眉梢处有条刀疤的男人拎着个编织口袋走到两人旁边。 “为什么啊?” 陶文杰不解的发问。 “前面路过军事区,手机辐射会产生干扰,我先替你们保管,等过去以后再还给你们。” 男人表情凶悍的回答。 “那我关机不就完了。” 陶文杰掏出电话,作势准备关掉。 “让你拿过来就拿过来,哪那么多废话,关机就不会产生干扰了啊?” 哪知道那男人一把将手机夺过去,丢垃圾似的塞进编织袋里。 “不是,你怎么抢啊?” 陶文杰不满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男人眼珠子瞬间瞪圆,吓得后者没敢再继续言语。 “你凭什么抢我钱包啊?” 就在这时,前排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女情绪激动的跟另外一个壮汉撕巴推搡起来。 “啪!” 争夺过程中,壮汉可能被女孩不小心挠了下脸,气的直接就是一巴掌将女孩扇倒在地,这一下立马引起车上其他人的不满,不少热血小伙纷纷骂骂咧咧的起身。 “你们是中介还是强盗呐!” “对啊,为什么打人!” 一时间闹哄哄的喊叫、声讨在车内泛起。 “嘣!” 眼见众人情绪有些失控,站在文昊旁边的男人突兀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照着车窗叩响扳机。 玻璃瞬间四分五裂,两片溅起的碎片划破文昊的脸颊,车内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马勒戈壁的,谁有意见,站起来我看看!” 男人啐了口唾沫,枪口来回指了指,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几个小伙吓得立马坐下。 “都特么放聪明点,别逼我发火!” 男人貌似很满意自己制造的轰动效果,一把将编织袋扔到文昊身上,横眉吆喝:“去,把你周围所有人的手机、钱包、项链戒指什么的全都给我收起来...” 2583 怎么办! “我?”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指了指自己。 眼下这情况已经相当明朗,他八成是碰上了传说中的黑中介,而且看架势这帮人图谋的恐怕不止是钱财那么简单。 “啪!” 男人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文昊脑袋上,恶狠狠的训斥:“你有意见呐!” “没..” 文昊赶忙摇摇头,拎起编织袋起身。 他虽然性格极其冲动,但并不是没脑子。 对方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而且敢把车停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荒野地带,证明绝对不缺做坏事的胆子,一旦真的产生摩擦,搞不好他今天得被人活埋在鸟不拉屎的路边。 “本来还想着再特么演一会儿,结果你们不上道,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老三联系深海那边的老板们过来,看看有没有符合他们要求的,剩下的老规矩。” 持枪的男人一脚踩在文昊刚刚的座位上,冲着肥头大耳的司机招呼。 “大哥,我们就是穷打工的,您要钱要手机都可以,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啊..” 此刻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几个胆小的女孩甚至掩面哭了起来,陶文杰满脸奉承的望向男人祈求。 “嘭!嘭嘭!” 话音未落,男人抄起枪托当武器,照着陶文杰的面门连砸几下,不耐烦的喝骂:“就他妈你话最多,想提前投胎你就再吭一声!” “不敢不敢。” 陶文杰抱头蹲下,连声道歉。 见这帮人如此凶狠,刚刚不配合的其他人也纷纷主动将手机、钱包丢进文昊手中的编织袋里换取平安。 “大哥,东西都收走了。” 文昊用余光瞄了半天,将编织袋还给对方。 “你的呢?” 男人斜眼冷笑。 “我没手机,真的。” 文昊翻动几下口袋,证明自己的清白。 “包里有什么?打开我看看。” 男人手指始终被文昊抱在怀里的旅行包发问。 “就一些洗漱用品。” 文昊吞了口唾沫辩解。 “打开!” 男人立马举枪顶住文昊的额头。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拉链拽开,男人伸手摸索半天,结果只翻出来几把银质的筷子和汤匙,外加一只老式的口风琴。 “嘿卧槽,吃饭的家伙什走哪随哪,你干吃播的啊兄弟?” 男人随意将东西扔到地上,嘲讽地冷笑。 “嗯。” 文昊皱了皱鼻子,老实点头。 说话的功夫,两台貌似救护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停到旁边,接着六七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家伙走上车。 “知道自己血型的主动报一下,不知道的举手,我们现场采集。” 一个带头的青年手持扩音器吆喝。 “妈的,不配合是吧?” 看一车人谁也没言语,眉心有疤的男人一把攥住旁边的女孩头发,枪口戳在她的脸上谩骂:“别让我发火昂!” “a型,我是a型!” 女孩惊恐的尖声回应。 剩下六七个壮汉也像是得到指令似的摸出匕首、卡簧之类的家伙什动弹起来。 “我b型。” “我是o型!” “我不知道血型..” 车上顿时间人仰马翻,叫声四起。 “所有b型血全部换乘救护车。” 带头青年摆摆手,随即冲眉梢有疤的男人笑了笑道:“妈的,上面命令又变了,前段时间要o型,这几天是b型,不好意思哈裴老大。” “没事儿,需要什么咱找什么就完了。” 男人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满脸堆笑的摆手。 不多会儿,三分之一的求职者被两台救护车带走。 “妈的,又剩下这么多不值钱的货。” 男人的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散,一副吃了大亏似的骂咧:“老四联系那几家矿场,问他们需不需要劳力,给钱就卖。” “好嘞。” 一个梳着斜刘海的壮汉笑盈盈的应声,随即指了指前排个岁数不大的女孩,露出猥琐的笑容:“大哥,这俩成色不错,要不咱先开开荤..” “你特么一天就那点破事儿,抓紧时间,明早上还有一批货等咱接受呢。” 男人皱眉思索几秒,点点脑袋催促。 “走妹妹,哥哥跟你说几句悄悄话,你们要是听话,我保你们平安。” 斜刘海一把揽住女孩。 “啊!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女孩连连挣扎哀求,可她又怎么拗的过对方一米八多高的彪形汉子,毫不费力的被从车上拖拽下去,凄厉的哭声也随之越来越远。 “奶奶滴,深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抠门了,八九个人总共才给咱三十万,大哥钱到账了昂。” 这时,肥头大耳的司机举起手机干嚎。 “知足吧你,这都无本买卖。” 眉梢有疤的男人耸了耸肩膀头,拎起编织袋朝前排走去:“待会还把这些玩意儿就地埋了,别给咱找麻烦。” “哥们,咱们碰上人贩子了,咋办啊..” 文昊不动声色的来回转动眼珠子琢磨应该如何脱身的时候,旁边的陶文杰掐着嗓子呢喃。 “你怕不?” 文昊一边压低声音发问,一边偷摸弯腰捡起刚刚被对方扔在地上的银质筷子。 “能不怕么,可咱要是老实不动,估计这辈子就完了。” 陶文杰用手背顶着还在流血的鼻子开口。 “那就听我的。” 文昊深呼吸一口示意... 2584 自保 约莫两三分钟左右。 一股恶臭味突然在静若寒蝉的车厢内弥漫。 “妈的,谁屙裤兜子里了?” 眉梢有疤的男人嗅了下鼻子,仰头环视。 “大哥,是他!” 文昊像个狗腿子似的一步蹦起,手指旁边的陶文杰。 “草特码的,故意恶心我是吧!” 男人气冲冲的拔腿走了过来。 “不..不是大哥,我害..害怕。” 陶文杰眼泪汪汪的狂摇脑袋。 “大哥,那小子在偷偷打电话报警。” 这时文昊又手指相反方向厉喝。 “谁?!” 男人本能的转身。 “卧去尼玛得!” 陶文杰突然一跃而起,伸手在裤裆里掏了一把,抓起把黄不拉几的玩意儿直接拍在男人的脸上。 “呕..” 男人被熏的干呕不止,伸手想要抹擦。 这时,文昊突然动了,先是举起银质的筷子,径直戳在男人的左眼上,接着伸手就去抢夺对方的手枪。 “啊!” 眼眶瞬间被筷子贯穿,男人踉跄倒地,发出一声惨叫,但是攥枪的右手却仍旧握的很紧。 “嘣!嘣嘣!” 争抢中,男人扣动扳机,车顶立时间被打出几个小洞。 “妈的,敢反抗!” “老五、老六!” 肥头大耳的司机见状不妙,反应很快的从车座底下抽出把半米多长的西瓜刀,喝叫着要冲上来救援,另外几个壮汉也嘶吼着往过涌动。 “不想被当成牲口卖了,就干他们!” 扭打中文昊被膀大腰圆的男人给薅扯摔倒,他两手死死反扣对方腕子,防止被枪口击杀,同时梗脖咆哮。 可是这一车人似乎全都没了灵魂,就那么呆滞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几个壮汉越来越近,陶文杰“嗷”一嗓子跳过厮打中的文昊和男人,张牙舞爪的朝冲在最前头的司机扑了上去。 “噗嗤!噗嗤!” 司机绝对是个狠人,手起刀落照陶文杰的肚子就是两下,即便如此这小子依旧没闪开,凭着一股子血性用身体拖住他们。 不幸中的万幸是走廊很窄,有陶文杰的阻挡,剩下人一时间还真没法冲过来。 “妈的!” 眼见情况岌岌可危,文昊也顾不上埋汰不埋汰,张嘴一口咬在男人的鼻子上,吃奶劲一并使出。 “啊!” 男人的鼻子竟被他硬生生啃了下来,再次痛苦的哀嚎起来。 “曹尼玛!” 趁对方挣扎的空当,文昊抽出插在男人眼眶里的筷子,看都没看又照他持枪的手腕“噗噗”连扎几下。 剧痛之下,男人不得不松开,枪也立马落入文昊手中。 “嘣!” 文昊捡起家伙什,冲着对面的司机就是一枪。 距离如此之近,加上文昊之前也玩过几天枪,直接命中对方眉心,那家伙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直挺挺的倒下,红血喷的旁边几个家伙满脸都是,但似乎也像是瞬间激活了他们。 “杀人了!” “快跑呐..” 满车人宛如没头苍蝇似的动弹起来,有的鬼哭狼嚎,有的横冲直撞,还有几个聪明的直接跳窗跑走,至于男人的几个同伙见势不妙,毫不犹豫的先一步逃离。 “咱们也赶紧走啊。” 陶文杰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一边望向文昊。 文昊却没有立即动弹,而是伸直脖子注视那几个壮汉狂奔的方向。 “走啊?怎么了?” 虽然是萍水相逢,可两人毕竟刚刚共同经历了一场生死,陶文杰很讲究的搡了一把文昊催促。 “你先走,我不急。” 文昊利索的将手枪退膛,然后弯腰捡起自己的口风琴,仍旧直勾勾凝视着那几个壮汉,此刻车上的人基本已经全跑光了,只剩下死的不能再死的司机和疼的休克过去的男人。 迟疑几秒后,陶文杰干脆坐下,静静等待。 他能感觉出旁边这个长头发的同龄人异常冷静,心里暗道跟在这样的人旁边或许比他漫无目的的在大野地里乱窜更安全。 “大哥,怎么回事啊?我看到那批货怎么全跑..” 就在这时,刚刚拖着女孩下车的斜刘海汉子气喘吁吁的跑上车,当看到这一幕,他怔了不到五秒钟,鬼叫一声掉头就要跑。 “嘣!” 文昊眼疾手快,直接开枪。 壮汉的后背飙出一抹血雾,趔趄的摔了个狗吃屎。 “有..有什么话好好说兄弟,我们是..我们是乳山十三太保,在威市什么麻烦都可以帮你处理。” 斜刘海惊恐的回过来脑袋哀求。 “给其他人打电话,就说人全跑光了,你们老大受伤,让他们回来搭把手。” 文昊居高临下的开口。 “行行行,我马上打,你小心着点啊,千万不要走火。” 斜刘海哪敢怠慢,忙不迭摸出手机,照着文昊的说辞跟其中一个同伙复述一遍。 “哥们,我打完了,你看能不能..” “嘣!” 结束通话,斜刘海讨好的再次望向文昊,可惜话音未落,子弹就已经射入他的脑袋。 “卧槽!” 不远处的陶文杰亲眼目睹一条生命在眼前消散,愕然的打了个冷颤。 “这些家伙究竟还有多少同伙,咱们谁也不知道,既然敢做这买卖,他们手上的血腥绝对要比你想象中还要厚,杀他是为了自保,而且他们把车停在这儿,说明对附近的地形相当了解,现在冒冒失失的逃走,保不齐会被他们继续围追堵截,还不如等等再说。” 文昊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 2585 全灭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高空,给整条乡间小道洒上了一层银辉。 在这个夜阑人静的时间,一台破破烂烂的小巴车显得尤为突兀,两盏橙黄色的远光灯照在路面上,平添几分诡异。 “嗡嗡..” 两台越野车由远及近。 紧跟着“咣咣”车门开启的动静泛起,八九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分别从两台车里蹦了下来。 “到了老十!” “大哥和老三他们还在车里呢。” 吵吵把火的喊叫声接踵而至,几个汉子呈半弧形佝偻腰杆朝小巴车一点一点挪动,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帮家伙的手里都拎着家伙什,要么是一米多长倭刀,要么就是铁质棒球棍,走在最后的青年两手端着一把锯短枪管的猎枪,黑漆漆的枪口直指前方。 “大哥,大哥!没事你就应我一声!” 距离小巴车还有差不多七八米左右时候,怀抱猎枪的青年摆摆手,剩下人立马全都停下,他皱眉吆喝。 可惜小巴车内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二哥、六哥,你俩到车上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 沉默十几秒左右,青年抿嘴开腔,两个壮汉立马踮起脚尖一点一点朝前挪动。 两人上车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随即蹲在地上“哇哇”呕吐起来。 “什么情况二哥?” 抱枪青年快步走上前发问。 “大哥没了,老三和老四也没了,太..太特么惨了..” 一个壮汉艰难的昂起脑袋解释,话没说完就又干呕起来。 “都跟我一起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年迟疑片刻,咬牙低吼,说罢第一个蹿上小巴车。 “嗖!嗖嗖!” 等剩余的几个壮汉全都进入车内,几只着火的玻璃瓶突然从周边的草丛里飞向小巴车。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嘭!嘭!” 瓶子四分五裂的炸开,火蛇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顺着车身蔓延,并且以非常骇人的速度将车子完全包裹,不止是车外,就连车内也有不少火星顺破烂的车窗蹦进去,瞬间燃烧起来。 “哐当!” 车上的几个壮汉觉察不妙,想要逃下来,哪知道前后车门突然被人遥控,一下子全都关上。 “救命啊!” “救命!” 凄厉的呼救声在车内此起彼伏,恍若人间炼狱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路边的荒草丛中爬起来两条身影,正是文昊和陶文杰。 文昊左手攥着小巴车的遥控,右手握着缴获的手枪,目无表情的注视面前已经烧成个超大火球的小巴车。 “那边..那边还有俩。” 陶文杰手指不远处最先上车查看,结果却被吓吐的两个壮汉开口,不过那俩家伙显然没有看到他们,正目瞪口呆的望着熊熊燃烧的巴士。 “你在这儿等我,最多五分钟我就回来。” 文昊将遥控器随手撇到地上,咬着嘴皮快步上前。 “嘣!嘣!” 两个呼吸的功夫,炮仗似的枪声响彻夜空,文昊利索的返回,衣服和脸颊被滋上了几片血污。 “他..他们..” 陶文杰哆嗦一下,惯性的想要扭头。 “走吧,看多了做噩梦。” 文昊却抢在他前面,直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强制拽着朝反方向走去。 两人身后,噼里啪啦的响声分外清晰,火光映红了大半个夜空,甚至连他们脚踩的路面都照的清清楚楚。 陶文杰整了一下,余光正好扫到文昊那貌似毫无温度的侧脸,让他莫名想起儿时看过某部动画片里的反面角色。 “我确实想过连你一起灭口,不过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前面有亮光,应该是个村庄,咱们就在下个路口分开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永远别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更不要讲今晚发生过的一切,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保护。” 文昊却仿佛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漫不经心的开口。 “其实..” “其实就该这么做,这些玩意儿全是蘸着人血吃馒头的,但凡让他们活一个,咱谁也没想好过,我在这地方无亲无故,只要被他们再抓到,铁定死路一条!” 陶文杰张张嘴巴刚要说话,直接被文昊打断。 “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正常人碰上这样的事儿都麻,别说是你了,我现在也两条腿肚子不停打转,可能你觉得我挺牲口,但这真是我头一次要人命,以前我到过刀子到过枪,可绝对没要过谁的命。” 陶文杰又准备吭气,结果又被文昊给打岔:“还是那句话,保住秘密,你我都能长寿,路口到了,你挑个方向先走吧,咱们就此别过。”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一条乡道的分岔口,一边直通柏油马路,尽头是座灯火明亮的村庄,另外一头土路崎岖,完全看不到任何方向。 “你..你先走吧。” 陶文杰皱了皱鼻子呢喃。 2586 谁干的? 陶文杰的话音刚落地,文昊就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条漆黑的土路迈去。 刚走没两步,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陶文杰居然一瘸一拐的又跟了上来。 “啥意思?” 文昊立即警惕的把手摸向腰后。 “大哥,就算我往死里否认,可怎么也逃不过你帮凶的身份吧?十几个人呐,一晚上全都被给你灭掉,你觉得这么大的案子,巡捕会不立案么?事情可能消停么?我现在有伤,肚子被戳了好几刀,估计刚住进医院就得被铐起来。” 陶文杰苦着脸解释。 文昊没接茬,仍旧一眼不眨的凝视对方。 “但凡我被抓,你别指望我会保守秘密,就算我想,那些巡捕肯定也不能赞成,我供出来你是肯定的事儿,我不怕你被抓,就怕你逃脱,你兜里有我的身份证,到时候我家里人咋办?” 陶文杰咽了口唾沫呢喃:“千万别否认昂,我眼睛尖着呢,亲眼看到你把我身份证揣进来。” “所以呢?” 文昊下意识的摸了摸后屁股兜。 “你上哪我跟哪,哪怕是条不归路我也认了,最起码只要咱俩都不被抓,我家里人还是安全的,说不准咱俩越处关系越好,你一高兴把我身份证撇了,那样我就更不害怕了。” 陶文杰捂着血津津的小腹回应。 “随便你吧。” 文昊上下扫楞对方几眼,拔腿就走。 “诶我去,你等等我啊..” 两人一追一赶速度飞快的在土路上疾驰。 与此同时,威市人民医院。 “睡着了?” 看二阳蹑手蹑脚的从徐高鹏的病房里走出来,郭大炮轻声发问。 “嗯,折腾好半天。” 二阳疲惫的抽了口气苦笑:“这都是伍北的班底,属于虎啸刚有就存在的元老,估摸着确实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不然也不会挨顿打就开始从锦城摇人,刚刚还跟两个倒腾火器的二道贩子打电话,要什么tnt,看来是真被打急眼了。” “动手的那帮玩意儿我弄清楚了,威市下属乳山市一伙老痞子,绰号什么十三太保,在当地应该算是比较有实力的那种,早些年长峰市场的胡雪斌跟其中几个家伙在一块玩过几天。” 郭大炮揪了揪喉结道:“我意思是既然对方已经龇牙咧嘴,那咱就顺水推舟的跟他们盘盘社会道,你如果嫌麻烦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待会我自己过去溜达一圈,先卸几条腿给鹏仔消气,剩下的等伍子来了再研究。” “伍北什么时候到?” 二阳喘息一口发问。 “最迟下礼拜,锦城那头他已经再分配,估计是打算等稍微稳稳就动身。” 郭大炮实话实说的回答。 “那特么必须得加快进度了,整的好像我是个吃白饭的,这么长时间连片根据地都没打下,待会我跟你一起过去,先把这个劳什子十三太保灭掉。” 二阳瞬间露出一抹着急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道:“完事咱俩趁天亮之前再去趟胡雪斌家里,我就不信这老王八油盐不进!” 一个多小时后,乳山市中心。 名为“玉林”的高档会所门口。 郭大炮和二阳刚刚把车停好,几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就停到了他们前方,接着一大群巡捕急匆匆的跑进会所内。 “啥情况啊?你不说那个十三太保的据点在这儿么?” 二阳满眼懵逼的发问。 “整的好像我跟你不是同时来的一样,你问我,我问谁去?估计是那帮狗篮子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吧,等等看吧!” 郭大炮同样迷惑的苦笑。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钟头,待巡逻车全部离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以后。 “你在车上等着,我问问咋回事去。” 郭大炮哈欠连天的下车朝会所走去。 不到两根烟的功夫,他哈着白气拽门重新坐了进来。 “发生啥事了?” 二阳饶有兴致的发问。 “死了!” 郭大炮悻悻的回答。 “谁死了?十三太保中的某一位?” 二阳当即一愣。 “全部!” 郭大炮到抽一口凉气道:“两点多的时候,巡捕在距离这边几十里地外的郊区发现三台被大火严重烧毁的汽车,十三太保全部没了,目前本地的警方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在四处搜集证据。” “我日!徐高鹏的速度那么快?” 二阳惊诧的瞪大眼睛:“或者说伍北已经到了?” “说你傻吧,精的时候猴都算计不过你,说你精吧,这么明显的事儿居然还满肚子疑问,这特么铁定是江湖仇杀,伍子目前还搁锦城没动身呢,这边的事儿他更是知之甚少,上哪大军压境去。” 安装最新版。】 郭大炮白了一眼笑骂:“你是被他整怕了还是咋地,不用过度神话伍子,他也是个人,也有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还蒙在鼓里的时候,现在只能说,威市的社会力量比你我想象中更庞大更复杂,恩怨真是往不死不休的整...” 2587 一样米百样人 同一时间,乳山市政务大楼。 二楼某个杂物间里。 “这里头有消炎药、止疼药、退烧药,你看着哪个管用就吃哪个吧,我不懂医术,也不会治病救人,你得自己多想辙。” 陶文杰倚在两张椅子拼接成的临时小床上正疼的直抽抽的时候,屋门被人推开,文昊提溜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品和几瓶矿泉水摆在他面前。 “我可能..可能有点发烧了。” 陶文杰嘴巴发干的呢喃。 “多吃两片安乃近。” 文昊从袋子里翻出两盒退烧药递给对方。 “能..能不能帮我找床被子,我好冷这会儿。” 陶文杰浑身发颤的呢喃。 “我特么再给你找个捏脚小妹儿好不好?你咋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咱们搁哪呢,目前满城全是巡逻车,刚刚我去撬药店就差点被抓了,能活就活,不能活赶紧死去,少叽霸拖累我。” 文昊不耐烦的呵斥。 陶文杰张了张嘴巴,最终强忍着疼痛和难受,吞下去几片退烧药,随即双臂紧紧环抱,又重新躺下继续发抖打颤的硬抗。 “真尼玛麻烦!” 尽管嘴上骂骂咧咧,可犹豫不到五秒钟,文昊还是将自己的外套棉服脱下盖在对方的身上,而自己则蜷缩在墙角,点燃一支烟冲着窗口方向发呆。 一个多小时前,两人费劲千辛万苦搭乘上一台小货车来到县城,想要再跑的远点时候,才发现谁兜里也没钱,而这时城区主要干道已经有巡捕开始设卡。 最开始俩人是躲在网咖的厕所里打算凑合一宿,但架不住时不时总有人去敲门,无奈之下文昊打听出本地政务大楼位置,然后带着陶文杰顺外墙爬了进来。 最危险的地方是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文昊不得而知,但根据他在锦城混迹的经验来看,甭管什么时候,发生多大的事儿,政务大楼这地方都绝对不会被查。 安装最新版。】 至于明天该咋办,他没想好,也懒得去多琢磨,反正迄今为止他没有丝毫后悔的情愫,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任何。 撇开那群人渣的秉性和行事不谈,单纯从他们要把自己当做猪猡卖掉,文昊就认为杀他们十遍也不过分。 “冷..冷死我了。” 正胡乱琢磨时候,陶文杰突然发出轻微的呢喃。 “麻烦死了!” 文昊嘬了口烟,故意把脑袋别过去,不想听对方嘟嘟囔囔。 “呜...好...好冷啊...” 可陶文杰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视停止痛苦,身体反而抖动的更加剧烈,同时牵动着身下的椅子也跟着一起发出“哒哒哒”的动静。 “别特么作了,待会再把巡夜的保安招来。” 文昊这才起身上前,恼火的搡了对方一下。 “我..我好冷,浑身又..又好烫。” 陶文杰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隙,路灯透过窗户折射进来,愈发显得他的脸颊蜡黄憔悴。 “服你了!” 文昊臭骂一句,索性直接抱住陶文杰,用自己的体温给对方供暖,同时低声细语的安抚:“睡吧,睡着就没事了。” ... 另外一边,乳山市最南头的海阳镇。 二阳坐在通宵营业的“李先生”面店,一边喝着热汤,一边拨弄手机搜索今晚劳什子十三太保全灭的相关新闻。 “撤吧,吊用没有,别说巡捕了,就连那十三傻逼的家里人都弄不清楚他们具体情况,咱们现在脚下的海阳镇就是那帮家伙的发源地,他们当中有一多半是这儿的,刚刚我去几个家里溜达一圈,鸡毛线索没发现,他们搁社会上得罪的仇家实在太多了。” 这时郭大炮从门外走进来,冲着二阳摇了摇脑袋骂咧:“那群牲口除了会所之外,还经营着几间挂羊皮卖狗肉的中介公司,职业骗那些外地或者没什么经验的少男少女,不是送矿场、渔场当黑工,就是干脆扔到外地的砖窑、石料厂,有很多逃出来的跑去告他们,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我才去了一趟他们老大裴小峰的家里,他老爹以为我也是告状的,直接拿出断绝父子关系的证明信给我看,草特么的,这都快五点了,老头居然还没睡,可想而知天天操多大的心。” “唉,这功劳属实有点大,整得咱都不敢冒认,不然告诉徐高鹏是咱干的,他也能多少解点气。” 二阳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道:“折腾大半宿,搞半天寂寞,走吧,趁着天亮之前,咱俩去找老胡再谈谈人生和生人。” “兄弟啊,我觉得你如果没想出来什么万全之策之前,就别再招惹老胡了,你我这段时间忙前跑后总不在店里,如果徐高鹏再因为咱俩挨顿收拾,绝对得急眼,到那时候他告诉伍子,你说咱俩是不是得彻底把废物的帽子套牢?” 郭大炮也不嫌埋汰,就着二阳吃过的牛肉面滋溜了口汤,憨笑道:“当然了,你要是有招,我肯定全力配合,前提是不拿人家里说事,你知道的,我最烦的就是这个...” “有!你刚刚说去过十三太保家里是么?留下谁的联系方式没?天亮以后咱俩再挨个上他们家去一趟,到时候你什么话都别说,全部看我眼色就ok,别瞪眼,我说过不会拿他们家里任何人说事。” 二阳胸有成竹的应声:“老郭啊,接下来你的戏码可是重中之重,只要你不演砸,我保管让老胡点头卖市场,而且还是求着咱们的那种...” 2588 沉稳应对 这个世界向来疯狂。 有人手握佛珠留恋红灯绿树,也有人花天酒地只为一人独处。 凌晨的乳山市气温骤降,文昊倚在窗台旁边,叼着眼睛眼神呆滞的凝视天边那一抹泛起的鱼肚白。 这一夜,对他来说绝对堪比煎熬。 好不容易才把陶文杰哄睡,结果他自己又发起了高烧,彼时的他脑海里就一个幻象,早死早超生。 出门流浪的这段时间,他经历过美女成荫,也享受过燕瘦环肥,可唯独怎么也难以忘掉那道玲珑的倩影。 安装最新版。】 这个社会真的不是努力就肯定收货回报,至少在感情方面如此。 “唉..” 想着想着,文昊冷不丁被燃烧到烬头的香烟烫了一下手指头,这才缓过来神,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昊子,我渴..” 身后也同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陶文杰艰难的爬起来呢喃。 “渴就特么喝水,你指望我喂你是咋地?矿泉水瓶子不就在你手边么。” 文昊不耐烦的喝骂。 “动..动不了,稍微伸伸胳膊就扯的肚子上的刀口疼。” 陶文杰虚弱的哽咽。 “你特么真是我爹,我后妈做完破妇产都没你矫情,操!” 文昊不耐的走上前,抓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对方臭骂:“赶紧喝,喝完睡你麻痹,别再骚扰我了昂,不然老子肯定把你立马抛吓。” “麻烦..麻烦帮我拧开瓶口吧。” 陶文杰手指矿泉水恳求。 “日了!” 文昊拍了拍后脑勺,突兀感觉自己真是淘了个活爹。 “你个逼养的记住昂,你欠我一条命,等他妈好了以后,必须加倍..哦不十倍的还我,老子但凡拿出对你一样的耐心对我女朋友,现在估计孩子都抱仨了,操!” 骂归骂,最终文昊还是很够意思的抓起矿泉水一点一点喂给对方。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 一处名为“翡翠园林”的高档小区。 某栋高档别墅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 “张婶儿,看看怎么回事!” 套着一件棉绒睡袍的胡雪斌虎着脸很是不悦的从卧室里走出吆喝。 上岁数的人本来睡眠质量就一般,再加上胡雪斌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熬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结果天还没亮就被门铃给吵醒,可想而知他此时内心是有多么的烦躁。 “知道了。” 不多会儿,保姆神色匆匆的起床开门。 “胡总啊,你可得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我家老裴自从接完你电话后,昨晚上突然发生意外被杀了,你总不能说这事儿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吧。” “是啊,我家老吴也是,昨天来一趟市里跟你见面,后半夜就没了,他死的好冤呐..” 房门刚一打开,一大群披头乱发,胳膊上系着家里死人才会佩戴的白色麻布带子的妇女、小孩哭哭啼啼的涌了进来。 “裴家嫂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坐在客厅正喝水的胡雪斌见状,忙不迭站了起来。 “老裴没了,跟他一起的那些兄弟也全都发生了意外,昨晚上被人烧死在西柳镇旁边的乡道上,他们最近几年一门心思的做生意,从来不会得罪任何人,就昨天你打电话来市里跑了一趟,结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敢说跟你无关么?” 一个身材雍容,长发散乱的中年妇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直接抓住胡雪斌的手臂摇晃。 “不是,裴家嫂子,你说这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我确实跟老裴见过面,但也就是叙叙旧,他的死怎么就能跟我扯上关系,您这不是含血喷人么?” 胡雪斌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杰出商人的本能让他瞬间嗅到一丝不安的味道,老头儿反应非常快的立马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恶人先告状的撇嘴:“老裴是什么人,你跟他过半辈子了,肯定比我更清楚,他找我是想管我借点钱,结果我没答应,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马上去我公司调监控。” “老胡,你如果玩文字游戏,我肯定不是你对手,我就一句话,这事儿你认不认账?” 妇女抽抽搭搭的发问。 “跟我无关的事情,我认什么账啊?您这不是敲诈勒索么嘛裴家嫂子,算了,我跟老裴好歹相识一场,他既然出事了,我当朋友的,肯定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身后事儿需要多少钱,我全部买单,但你要是喊我要赔偿,我肯定是一个子儿没有,这会儿还早呢,银行也不开门,有什么等明天天亮以后再研究,你们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胡雪斌绷着脸下逐客令... 2589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凡成就大事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狠手辣。 或许胡雪斌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在威市这一亩三分地,他肯定能数得上号人物,在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后,这老狗当即撇清楚之前的恩怨纠缠,理直气壮的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老胡,你要知道,我家老裴虽然没了,可他在社会上混迹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既然你跟我们玩赖的,那就别怪我琢磨别的手段,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受。” 中年妇女粗鄙的擤了一把鼻涕,恶狠狠的手指对方。 “裴家嫂子,你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跟我没关系的事儿,你让我拿什么帮你解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需要我帮助的话..” 胡雪斌脸不红气不喘的微笑。 “不必了,等着遭报应吧,你应该知道,我小叔子是个什么人,等他找你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我没提醒过。” 妇女哼了一声,随即招呼其他人转身离开。 “裴家嫂子..嫂子?” 胡雪斌装腔作势的撵在身后挽留几句。 等一群老弱妇孺离开别墅,胡雪斌拧着眉头禁不住抽了口气,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吕队,你还在乳山大案组么,有个事儿我想跟您打听一下...” 片刻后,刚刚在胡家哭爹喊娘的妇女钻进一台黑色的小轿车里。 “咋样了嫂子?” 车内的二阳立马殷勤的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询问。 “胡雪斌根本不认账,哪怕我磨破嘴皮子他都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搞错了?” 妇女绷着脸开口。 “绝对不可能出错,大哥今天哪都没去过,就上他那溜达了一圈,结果就被人杀了,我一直陪伴在左右,咋可能跟你谎报军情。” 二阳“啪啪”拍打两下胸脯子应声。 “可是...” 妇女拧着眉梢磕巴。 “嫂子啊,我大哥平常犯了错或者干什么违法的事儿会承认么,哪怕是证据摆在脸前,他是不是也照样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二阳苦口婆心的反问。 “那对,他跟外面那个小狐狸精孩子都生了,我问他,他都死活不承认,可是这事儿完全不一样啊。” 妇女思索一下点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胡雪斌本质上讲跟我大哥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老狗运气好这两年挣到了钱,我大哥时运不济罢了。” 】 二阳抹擦一把脸颊道:“还是那句话嫂子,你继续想辙逼胡雪斌,我再琢磨琢磨有没有啥别的路子可以吓唬他,我大哥虽然没了,可您跟孩子还得活着不是,咱不争馒头争口气,况且这事儿弄好了,要胡雪斌个三五千万不难。” “嗯,谢谢了兄弟。” 妇女点点脑袋叹气:“以前我怎么没咋见过你呢,你什么时候跟老裴的?” “大前年我从号里出来,要不是我大哥收留我,我现在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大哥一直不愿意让我露面是因为我需要替他解决那些见不得光的麻烦,不然..算了嫂子,这是大哥放在我这儿的钱,你先拿去用,等咱们从老胡那里要到钱,你再适量补偿我点就行。” 二阳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道:“嫂子,我听您说,大哥还有个弟弟玩的不错,能不能把他喊出来吓唬一下老胡?” “够呛,裴海军自从前年杀了人以后就一直躲在外地,我都没见过几次,不过可以找人伪装吓唬吓唬,反正见过海军的人没几个。” 妇女摇了摇脑袋回答。 “有合适人选么?” 二阳紧随其后询问。 “有是有一个,长的跟海军也挺像的,是老裴的一个朋友的侄子,平常都在站前附近,我得找找看,明天吧,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妇女点点脑袋。 “成,有啥事第一时间联系我,咱不管咋地,必须得让胡雪斌把赔偿金吐出来,不然就跟他闹到底,明天你联系律师写点什么状告信、举报信,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都能跟我联系。” 二阳一脸愤恨的说道。 十多分钟后,妇女下车离去,二阳这才禁不住长舒一口气。 “可以啊兄弟,现在跟中老年妇女交流都零障碍。” 驾驶位上的郭大炮忍俊不禁的调侃。 “鸡毛的零障碍,这老嫂子的目的是为了多拿钱,哪怕没有我,她也照样会想辙,真当大哥的女人是白给的,这老娘们的刁钻劲儿不输任何地痞无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现在根本无所谓找上门的是谁,只要能帮她多弄点钱,那就是自己人,说起来胡雪斌的心理素质也怪好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愣是能一推四五六。” 二阳搓了搓鼻头摇头... 2590 冤有头债有主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早上六点多钟,正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文昊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亮光时,忙不迭起身。 “死了没?没死赶紧起来,再过一会儿,肯定有打扫卫生的,让人发现的话,今天就是咱俩入狱之前最后一次看日出。” 他先是摸了一把陶文杰的额头,发现这货已经退烧,并且还发出均匀的鼾声,立马松了口气大气,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推搡。 “干什么啊,我难受。” 陶文杰眯瞪的睁开眼睛嘟囔。 “整的好像谁特么好受似的,老子整整坐了一宿,别墨迹昂,你要是不乐意起来就搁这儿继续睡,我反正要走了。” 文昊目无表情的冷哼。 “走走走,嘶..” 陶文杰无奈的坐起,不小心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立即疼的倒抽几口气。 “待会咱们想办法回威市,然后先帮你找个社区诊所输上消炎药,我去办点事儿,结束之后咱俩再碰头。” 文昊点燃一支烟说道。 “你不是打算把我抛弃吧?” 陶文杰警惕的看向对方。 经过一夜的调整,这小子也算是命大,体力恢复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几乎痊愈。 “我特么是要跟你过日子还是咋地,还整句抛弃,操!” 文昊哭笑不得的臭骂。 ... 上午九点多钟。 威市高铁站的出站口。 “住店么老乡?” “厂家直招,工资日结..” “专属快车,上车就走啊!” 站口的台阶旁,各种贩子只要一看到有人走出,立马就跟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一窝蜂似的往上凑。 “叔,厂子招人是么?” 突兀间,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的青年走向一个头发半灰半白的老头,青年正是刚刚扒大货车返回威市的文昊。 “对对对,二十四小时招人!小伙子找工作啊?” 举着“招工”广告牌的老头兴冲冲的转过来脑袋应声,当他跟文昊四目相对,本能的楞了一下,接着狐疑道:“咱们是不是见过面啊老弟?” “见过么?我刚下车啊。” 文昊茫然的摇头。 “你瞅着有点眼熟,可能是大众脸的缘故吧,对了,你找工作是吧,想干哪一行,咱这儿不收中介费,属于市里扶持的用工中介,专门为了解决外地求职者难处的。” 老头拍了拍后脑勺也没多想,笑呵呵道:“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叔说,保管让你满意。” 安卓苹果均可。】 “我想找份音乐家教之类的活儿,您看有么?” 文昊嘿嘿一笑。 “音..音乐?!” 老头的调门瞬间提高,冷不丁想起对方为什么似曾相识,这特么不就是昨晚上刚刚接待过的“客户”么,禁不住的抖了个激灵,迅速朝后倒退:“兄弟啊,我就是个招工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你找那些人去..” “大叔,您说什么呢?我单纯想找份活儿干。” 文昊仍旧满脸堆笑,同时朝老头跟前挪动半步。 “我这儿没工作,你上别处问问去吧。” 老头吸了吸鼻子,抱起招工广告牌,推开文昊转身就走。 “叔,您咋了?” 文昊紧随其后。 “别特么跟着我!” 老头恼羞成怒的臭骂一句,步伐愈发加快。 文昊也没接茬,幽灵似的紧紧尾随对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站前对面的街道上,老头再次转过脑袋威胁:“年轻人,这行的水可比你想象中要深得多,我劝你赶紧滚蛋,不然待会想走也没门。” “门是用来困人的,我一个鬼有啥可怕的?” 文昊歪头浅笑。 “老大、老二出来!” 一直走到一台破旧的“依维柯”车旁,老头扯脖喊叫一声,两个虎头虎脑的青年动作敏捷的从车上蹿了下来。 “这狗东西阴魂不散,收拾他!” 一看有了倚靠,老头也不再跑路,颐指气使的手指文昊。 “曹尼玛的!” “办他!” 两个好像小脑萎缩的青年张牙舞爪的扑向文昊。 “啊!” 两人冲的快,退的也快,还没等贴到文昊跟前,其中一人就已经捂着脑袋蹲坐在地上,鲜红的血渍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滴滴答答的蔓延。 只见文昊手里攥着把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卡簧,刀尖处被鲜血染红。 “哪来的滚哪去,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文昊吐了口唾沫,拔腿逼到老头身边,接着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 “你干..干什么!” 老头惊恐的大喊大叫。 “嘘,小点声儿,真把巡捕招来了,你得吃不了兜着走,我既然能逃出来,你猜猜我搁警局有没有熟人?” 文昊似笑非笑的吧咂两下嘴唇... 2591 阴差阳错 片刻后,老头充当据点的「依维柯」的车内。 「我只知道他们把人带走送到各个厂子当黑工,我是挣人头费的,其他真的不了解,我可以对天发誓。」 老头泪眼婆娑的举手吆喝。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昧着良心把人骗过去,不该死么?」 文昊咬着烟嘴轻笑。 「我..我也得养家啊,正经行当根本轮不上咱这些人干,我家老大脑子有问题,老二全身偏瘫,他们也得吃饭..」 老头装模作样的抽搭两下。 「叔,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文昊沉默几秒,缓缓举起手里的卡簧。 「兄弟,哦不大哥,你千万别做错事,我虽然诈骗,可顶多就是判几年,你如果动我的话,那就是犯罪,到时候肯定会被判刑坐牢,你放过我,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给你赔偿点钱,行么?」 老头吓了一哆嗦,慌忙抱拳恳求。 「所以,你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文昊长舒一口气笑了。 「不不不,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头慌里慌张的摇头,眼下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从面前这个看似危险无比的家伙手里逃脱,至于其他的完全就属于屁话,类似的话术他每年不知道要说多少遍,每次都屡试不爽。. 「我不知道之前被你骗走的那些劳工们是什么下场,但这次我亲眼目睹有一部分人被所谓救援中心的救护车带走,还有一个可能比你儿子岁数还小的花季少女让人糟蹋,如果不是我反抗,剩下的人全部得变成猪猡。」 文昊朝面前的空气挥动两下匕首开口:「这些人原本也有自己的生活喝家庭,可就因为你告诉他们可以帮忙找到合适的工作,彻底改变了命运,我不是什么超人,更没想过改变社会的规则,但前提是你不能触犯我的利益。」 说着话,文昊手中的匕首缓缓戳在老头的心口。 「大哥,我愿意赔钱,多少钱都可以,你看在我一把岁数的份上网开一面,大不了我挨家挨户的上门道..啊!」 老头忙不迭喊叫,话音还未落地,就感觉胸脯处袭来一阵剧痛感,低头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的刀子竟然直接扎透自己的身体,立即惊恐的挣扎推搡。 「法律就是被这样的人渣践踏的体无完肤,让越来越多的可怜人求助无门!」 文昊伸出空余的左胳膊硬生生的揽住老头的身体,右手的卡簧再次向前推移几公分,任由对方带着温度的血迹顺他的手腕蔓延滚落,横着脸颊继续道:「既然你把他人当玩具,那就应该想好自己变玩具的那天..」 「放..放过我..」 老头竭力挣动,可怎么能拗的过身强力壮的文昊,嘴巴也被捂的越来越紧。 十多分钟后,文昊没事人似的跳下「依维柯」,昂头环视一眼四周,随机挑个方向准备离去。 「大侄子!」 这时,迎面遇上个披头散发,穿件黑色棉服,胳膊上还挂块「孝」字牌的中年妇女。 「喊我?」 文昊指了指自己,迷惑的发问。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裴勇军的老婆,你叔不是老侯么,站前搞中介那个,咱们以前见过面。」 妇女点点脑袋,貌似熟络的凑上前。 「认错人了吧?」 文昊皱着眉头摆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跟我不用伪装,你和你叔是干什么的,我还能不清楚么,嫂子有点急事和好事求你,你裴哥昨晚出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他弟弟现在搁国外回不来,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得他弟弟负责。」 妇女一副认准的模样的,直接挎住文昊的胳膊道:「你放心,嫂子肯定不让你白忙活,只要你答应我伪装好,我保证你一次挣的钱,比你叔一年都要多,而且这事儿既不违法也不冒险,只需要跟着我上一个欠账的家伙家里去一趟就能搞定。」 「不是大姐,你真认错人了。」 文昊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暗道对方究竟是什么眼神。 「你叔老侯!常年在站前忽悠人打工,然后全部送到我老公老裴的黑中介,对不对?」 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文昊愣住。 「啊?」 文昊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依维柯」的方向,愣了不到三秒钟后,利索的点点脑袋:「还真是你啊嫂子,我寻思巡捕派便衣故意撬我的嘴呢,找我什么事情啊?」 「走吧,路上嫂子跟你慢慢说。」 妇女拽起文昊朝路口走去... 2592 荒诞。 总有人说,这是一个五五开的世界。 不论善与恶、正和邪,亦是如此。 可当文昊真正踏足社会才发现,江湖中的恶远胜过善,我们常以为的正往往比邪更渗人,黑不黑、白不白的尘世间,苟活自安可能才是真正的王道。 想到这儿,他突然间特别心疼起伍北。 那个可能岁数还不如自己大的年轻龙头,始终都在竭尽全力的帮助弟兄们维护着心头的那抹热血和向往,从未把任何一个人撇到滚滚红尘。 “事儿就是这么点事儿,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办,保证十万块钱打底,嫂子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 坐在妇女的黑色“路虎”车里,文昊耐心听着对方讲述自己的角色使命。 “也就是说,我只要伪装成裴哥他弟弟,那个什么胡雪斌就绝对买单?” 文昊摸了摸鼻尖发问。 “买不买单你不用操心,我还有别的法,你要做的就是记住你从现在就叫裴海军,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海军不爱说话,瞪人一眼就恐怖的不行,你尽量也少吭声。” 妇女好像生怕文昊知道太多似的,不耐烦的打断:“待会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不让你吭声,你绝对不许多说一个字!” “嗯。” 文昊点点脑袋,侧头看向车窗外。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现在多少有那么点意思了,海军杀过人,随便瞅谁一眼,都让人浑身发抖!” 妇女余光瞟了眼他,顿时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呵呵。” 文昊轻飘飘的咧嘴一笑。 杀人犯的眼神究竟应该有什么特质,他不清楚,但如果真和常人有什么不同,那恐怕就只有自嘲和埋怨。 自嘲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开杀戒,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该死之人,至少这是手握十几条人命的文昊真实想法。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威市一家名为“长峰”的农贸市场,期间妇女还特意领文昊到商场置办了一身行头。 黑色的敞胸皮夹克,长桶牛仔裤,配上文昊扎成武士头的不羁发型,看起来确实多了几分阴森感和恶寒。 “胡雪斌,我不想跟你闹僵,可你做事确实有点不太地道,我家老裴是替你办事才会没得,你现在一推四五六,没那么便宜!别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奈何不了你,海军本来想要自己找你谈的,结果被我拦住了!”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妇女直接踹开门,唾沫横飞的闯了进去。 “裴家嫂子,我这会儿正忙呢,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可以吗?” 办公室里此刻有四五个人,胡雪斌正捏着一份很像装饰图的草纸在打量,侧头看了眼后,继续冲面前的几个青壮年道:“你们说d区和f区的装修材料昨晚上全部被人浇了一层粘胶?对工程进度有多大影响?” “大部分材料用不了了,而且我们的很多工具也被故意损坏,附近的摄像头全被人砸烂,巡捕来现场转了一圈都说查不出来,让咱们自认倒霉。” 一个带头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道:“胡总啊,您给的预算根本不够二次选材,要不您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好的,我待会问问管咱们辖区的刘队,你们先干能干的吧...” “胡雪斌,你跟我装傻充愣是吧!” 胡雪斌刚说一半,妇女已经暴躁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手指对方厉喝:“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人,真拿你没办法啊!海军,你进来!” “踏踏...” 门外的文昊应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前方。 “海..海军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雪斌当场一愣,接着快步迎了上去:“兄弟啊,老裴的死真跟我没关系,我早上特意问过乳山大案组那边的朋友,你哥他们是昨晚上在西柳镇附近的乡道跟人发生的冲突,好像还动了枪,结果把汽车引燃发生爆炸烧死的!跟我有矛盾那俩小子就是小混混,怎么可能有枪,况且他昨下午就把其中俩人打进医院了,所以根本没可能...” “你少他妈狗扯羊皮,你怎么知道我家老裴替你得罪的那些人不会找人报复,除非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海军就是他!记住这个人的脸,你哥就是被他害死的!” 妇女愤愤的咆哮。 “西柳镇旁边的乡道?!” 文昊抿嘴注视胡雪斌,此刻他才知道妇女和对方口中的“老裴”竟然就是昨晚被他团灭的那伙黑中介。 安装最新版。】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慨一句世界太小了,文昊亲手终结的那群恶魔,现在却摇身一变伪装起对方的弟弟来找茬勒索,真不知道种什么样的因,才会结出如此荒诞无稽的果。 而作为整个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他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老裴”的死因和面前这个叫胡雪斌的老梆子究竟有多冤... 2593 借力打力 “海军兄弟,我是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天老裴来找我叙旧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晚上就天人永隔了,唉...” 见文昊一语不发的盯着自己来回扫量,胡雪斌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关于对方的种种传闻,顷刻间涌入他的脑海。 “嗯。” 文昊鼻音很重的点点头。 “海军兄弟...” 胡雪斌吞了口唾沫干笑。 “一个人三百万,总共十三个!多少钱自己算!” 文昊稍稍提高一丝调门。 “姓胡的,好话赖话我全跟你说了,非要把事情整难堪,那就走着瞧吧,海军咱们走。” 感觉到胡雪斌应该是被吓到了,妇女很有套路的招手示意。 “不是,大嫂、海军兄弟,你们听我解释...” 胡雪斌满面焦急的追了出去,可惜两人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十多分钟后,长峰市场门口。 “今天谢谢你了大兄弟,这是五千块钱,你拿着先零花,这两天你可能还得跟我过来一趟,总之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路虎车里,妇女取出一沓提前准备好的钞票递给文昊。 但凡能被称为大嫂的女人,绝对都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要么本身拥有相当的实力,要么就是跟“大哥”情深似海,而这女人明显属于前一种,不论是说话办事还是思维逻辑,都透着股别样的干练和阴狠。 “诶好。” 文昊木然的点点脑袋,作势准备下车。 “对了小弟,你电话号码多少来着,我存一下。” 妇女突然想起来一般发问。 “我..” 文昊刚打算说自己没手机,可转念又一想那不纯属故意露马脚么,咧嘴干笑:“我刚换的号码没记住,手机在家里充电,嫂子你把你电话给我,我回去就打给你。” “行吧。” 对方审视的看了看文昊,没有再继续多说任何。 打发走文昊后,妇女随即又拨通二阳的号码:“兄弟啊,我按你说的,刚刚吓唬了胡雪斌一顿,可那老东西根本不认账,我家海军也亲自出马了,下一步应该咋办?” 别看这老娘们其貌不扬,但虚虚实实的招数玩的属实专业,即便是面对“真心”帮她的二阳,话语里也充满了水分。 “别急大嫂,老胡做半辈子买卖,最懂的就是权衡利弊,给他点时间自己盘算清楚,相信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二阳语调平和的安抚:“当然了,如果能让海军大哥稍微动一动,最好是制造点什么流血小事件,那样更容易事半功倍,有些人呐,板子不打身上不会觉得疼。” “我家海军现在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呢,动手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妇女迟疑的呢喃。 “唉,那咱就只能耐心等待了,不过大嫂啊,我裴哥他们这案子闹的动静可不小,我估计巡捕这两天肯定会扩大规模搜集证据,万一真到水落石出那天,这事儿又恰好跟老胡关联不太大,您再想要钱,恐怕...” 二阳不急不缓的呢喃。 “行,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再去动员一下海军,反正赔偿金也不是我一个人所得,大家都该出份力量,兄弟你还继续替我监视胡雪斌,有什么变化咱随时沟通。” 妇女沉默几秒后应声。 与此同时,威市中心医院,徐高鹏的病房门口,二阳结束了和妇女的通话,冲着旁边的郭大炮微微一笑:“我就喜欢跟这类总觉得自己有思想的人共事。” “那老娘们不简单啊,沉着冷静,而且还懂得策略。” 郭大炮叼着烟卷出声。 “有脑子,但不多。” 二阳戳了戳太阳穴,长吁一口气道:“那个什么乳山十三太保带头的老裴,其实顶多算个老盲流子,真正让他在社会上凶名远播的是他弟弟裴海军,一个杀过俩人的精神病。” “有杀人许可证呗,呵呵。” 郭大炮嘲讽的撇撇嘴。 “看架势老裴的媳妇应该是把裴海军找出来了,再想办法让他们跟胡雪斌正面对上,咱们收购长峰市场的计划就基本成了一半。” 二阳舔舐两下嘴唇片说道:“胡雪斌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比谁都明白如何趋吉避凶,最后铁定会同意赔钱解决,等他这边刚完事,就联系金万腾让他绑了胡雪斌的儿子,到那时候老胡肯定会因为钱的事儿四处奔波,咱们再给个合适价格,直接拿下。” 安装最新版。】 “听起来绕的不行,需要咋做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郭大炮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哼声。 “接下来就得看那个裴海军如何表演,听说他在威市的混子圈挺有排面,不论是岁数大还是岁数小的,都不乐意跟他对上,倘若他持续压迫胡雪斌,这事儿其实非常的简单。” 二阳慢条斯理的吧唧嘴:“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安抚好徐高鹏的情绪,他最近都快把自己气疯了,这种关键时刻绝不能让他跳出来坏事,实在不行,待会咱俩把他骗回锦城得了,不然他哪天偷摸去找胡雪斌报仇,再被对方反抓交到老裴媳妇手里,这事就彻底扯不明白了...” 2594 蝴蝶效应 病房里,徐高鹏背靠床头,不停地翻动手机通讯录。 住院到现在为止,将近两天的时间。 他却始终都没能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就一根筋儿死的琢磨应该喊谁过来帮他把那个什么乳山十三太保给削掉,按照他最初的想法是打算直接吧孙泽、君九那些高端战力一股脑喊过来为他出气的,可在得知君九最近状态不是太好后,他当即把求助的话语又全都吞回了肚里,任由伍北问破嘴皮子始终就是“没事”俩字。 气性大归气性大,可他终究不是四六不通的混不吝。 尤其是在公司跟自己得失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几乎成为他的本能。 “唉,操!” 扒拉半天手机,最终徐高鹏恼火的将电话扔到枕头边。 “真狠呐,十几个人全部被大火给烧死,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极端了。” 这时隔壁病房的一个中年大叔突然捧着手机念念有词。 “啥事啊秋哥?” 徐高鹏好奇的发问。 “昨晚上乳山市西柳镇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有人一口气干死十几个,这会儿巡捕正全城悬赏寻找有用线索呢。” 临床的病友爬坐起来解释。 “我看看?” 因为刚被收拾完的缘故,现在的徐高鹏只要一听到“乳山市”或者跟这方面有关联的词汇就会立马产生兴趣。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喏,死的这些家伙其实也是罪有应得,在咱们威市属于臭名昭著的那一伙儿,带头的姓裴,整了个什么十三太保,放贷、赌博、跟人非法开矿、私自捕鱼,什么脏事破事都干,威市最早骗老人领鸡蛋就是这群畜生干的,坏到冒烟那种,岁数大点的都知道他们。” 病友大叔满脸不屑的介绍:“现在他们被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不过可惜动手这好汉,闹到最后绝对得被挖出来抵命。” “秋哥,这家伙叫啥?” 徐高鹏捋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瞬间认出那人就是打自己的玩意儿,立即瞪眼发问。 “裴什么玩意儿来着,我具体想不起来了,社会上的人都喊他老裴,他还有个弟弟更混蛋,几年前跟人在夜市打架,失手捅死两个,最后不知道上哪搞到的精神病证明,进去满打满算住了不到半个月就放出来了,在威市也是横着走的角色,不过最近两年没怎么听说过。” 病友秋哥摇了摇脑袋。 “十三太保?被杀了..” 徐高鹏鼓着腮帮子吹空气,立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群玩意儿昨天刚欺负过自己,结果一夜时间就遭到报应,这也未免太凑巧了点吧?难不成是二阳和郭大炮替他动的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可欠了两人好大一份人情。 “醒了啊?” 正琢磨要不要问清楚时候,二阳和郭大炮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兄弟,我有个事儿问你..” 徐高鹏迫不及待的开口,他的性格大大咧咧,属于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的那种,有什么问题都难以过夜。 “我正好也有事儿跟你说。” 二阳抢先一步,压低声音道:“那群牲口没了,所以你最近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下?” “我日,还真是..” 徐高鹏惊诧的张大嘴巴。 “只要你安安心心的养伤就等于帮我们扫清麻烦,接下来我有点重要计划需要部署。” 二阳哪知道徐高鹏心里的想法,表情正经道:“总之,我可以给你保证,你和小国的这顿打绝对不会白挨,届时我会让所有参与的全都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成,你说什么我都听,但千万注意保证安全。” 徐高鹏利索的应承。 “啊?” 二阳愣了一下,本来他想了一肚子劝解的话,可怎么都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好说话。 “放心吧,大是大非我分得清,你拿我当兄弟,我绝对不会给你捅娄子。” 徐高鹏拍打胸脯保证。 “谢了啊鹏哥。” 虽然弄不明白这家伙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但二阳还是非常开心的抱拳。 “尽特么唠那没牙的嗑,要谢也是我谢你们,不扯了,我从现在开始认真养伤,帮我喊护士,抓紧给我输上葡萄糖,等我脸上的淤青好利索,立马开始猎艳威市的工商局大拿。” 徐高鹏撩起袖管吆喝。 歪打正着往往就是那样的妙不可言。 彼时正身处某间社区诊所的文昊恐怕打破脑壳都想不明白,因为他的出现,直接让虎啸公司威市分部变得空前团结和和谐,蝴蝶效应这玩意儿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跟前,并且还是由他引发的。 当然,这出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变故还没有完全显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阴差阳错,将会彻底将虎啸文昊四个字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极致和高度... 2595 悍匪养成记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大水泊镇。 一家规模很小的社区诊所立,文昊正叼着烟卷注视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陶文杰。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结交到的哥们,他是既厌烦又不舍。 厌烦对方总能像个待产的老娘们似的发出哼哼哈嘿的呻吟,可又实在不舍将他一抛到底,甭管咋说俩人算得上共过患难,如果没有他拼尽全力的配合,自己也没可能搞定那个劳什子的十三太保。 “哎哟哟,昊哥我疼..” 见文昊正盯着床脚发呆,陶文杰苦着脸又开始哭丧。 “那咋办?我给你捂捂?” 文昊横着眉梢骂咧:“你要实在活不起,待会干脆上对面兽医院买点灭鼠灵得了。” “昊哥,你说我都这样了..” “叮铃铃..” 陶文杰刚打算继续卖惨,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铃。 “喂嫂子,有什么吩咐?” 文昊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来手机贴到耳边,转身朝门外走去。 “兄弟啊,有点麻烦需要你帮忙处理,大嫂也知道你和你叔平常干的就是卖嘴皮子的行当,跟人动手什么的可能不在行,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被逼到这步没辙了,你愿意替大嫂给那个胡雪斌来上两刀么?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忙活,价格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老裴婆娘哭屁屁的声音。 在长峰市场分开以后,文昊便直接来跟陶文杰碰头,随后用他的手机给对方去了个电话。 “一刀十万!” 文昊沉默片刻开口。 “兄弟啊,你这可不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要吞天呐,我上哪给你弄那么多..” 对方明显没料到文昊竟然如此贪婪,不满的嘟囔。 “嫂子您慢慢考虑,想好了再联系我,不过后天我可能要出门,眼看马上过年了,总得淘腾点年货钱,先这样吧。” 文昊完全懒得搭理对方的叽叽歪歪,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虽然没有伍北、二阳那样的智商,也不及君九、孙泽等人强悍,可好歹在虎啸旗下摸爬滚打这么久,起码的社会经验还是不缺的,自打听完老裴媳妇准备敲诈胡雪斌后,就开始琢磨如何在这场交易中让自己的利润变得最大化,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不负众望,这么快就上赶着来找他。 “如果这十万她同意给,就证明她能得到的绝对更多更夸张,到时候再研究研究如何五五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又续上一支烟后,文昊自言自语的念叨。 “叮铃铃..” 果不其然,五分钟不到老裴媳妇再次打来电话。 “呵呵。” 文昊轻蔑的扬起嘴角。 ... 晚上九点多钟,胡雪斌腰酸背痛的从长峰市场驱车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犯太岁的缘故,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时运衰到令人发指。 年前二儿子被人忽悠开赌场,结果合伙的联合几个职业老千把孩子骗了个底朝天,他刚费劲巴拉的贷款把事儿平息下来,现在又摊上老裴身亡,对方家属要求他赔偿的破事,虽说他嘴上死犟不承认跟自己有关系,但心底还是很发虚的。 因为老裴那帮家伙死的确实蹊跷,而之前三番五次跑来谈收购的那几个以二阳为首的年轻人又突然没了影踪,让他一时半会儿拿捏不稳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倘若真是那样的话,那群小年轻下一步保不齐就是他或者家里人。 “奶奶个哔得,过阵子忙完说啥都得去泰山顶烧两炷高香去去晦气。” 越想越窝火,胡雪斌一巴掌干脆拍在方向盘上。 “吱!” 突兀间,他发现车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胖乎乎的小伙,小伙脑袋偏大,尤为显得身躯娇小,一对眯眯眼,感觉像极了动漫里的大头娃娃。 “要死啊你?大晚上堵路中间干嘛!” 胡雪斌被吓出一脑门子的冷汗,得亏他刚刚的车速慢,不然肯定直接撞翻对方,禁不住怒气冲冲的把脑袋伸出车窗外臭骂。 唰! 话音还未落地,一只大手突然薅扯住他的头发,接着暴力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胡雪斌忙不得挣扎喊叫,不料对方直接将他脑袋往下一压,然后迅猛的提膝前磕,当场将他撞的眼冒金星。 “老老实实坐着别声张,不然马上弄死你!” 紧跟着那人将后排车门拽开,将胡雪斌推搡进去,他自己也随之坐到旁边。 胡雪斌这才有机会看清对方的模样,居然是白天刚刚打过照面的文昊,立马吓得变了脸色... 2596 干掉中间商 “海军,你听我解释..” 磕巴几下后,胡雪斌苦着脸哀求。 “啪!” 对方压根没给他表白的机会,抡起胳膊就是两记大嘴巴子,先正手后反抽,两巴掌下去直接将胡雪斌的大门牙给掴的有些松动。 “能闭嘴,会闭嘴不?” 文昊面无表情的开口。 “呜..” 胡雪斌哪敢说半个不字,委屈的狂点脑袋。 “开车吧文杰。” 文昊这才冲着坐在驾驶位上的陶文杰招呼。 人的名、树的影。 别看胡雪斌年龄一大把,也跟社会多少沾点边,可他毕竟不是职业混的,跟那些正儿八经的江湖人士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尤其旁边的还是威震一时的狂徒裴海军,这就更让他小肚子不停地转筋。 “老胡是吧?”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道:“找你什么事,心里有数么?” “有..” 胡雪斌迅速点点脑袋,迟疑几秒后哭撇撇道:“可是你的哥的死真跟我没关系啊,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全家老小的小命担保也行,我确实找他帮过忙,可不到天黑之前他就回乳山了,另外我该掏的好处费一分都没少给,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转账记录..” 说着话,胡雪斌注意到文昊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凝视自己,条件反射的慌忙捂住嘴巴。 “我不是什么裴海军。” 文昊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胡雪斌懵逼。 “啊?你..你..” 他干咳两声,属实没弄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对于悍匪裴海军,他说实话其实并没有怎么打过照面,唯独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老裴前年生日宴,跟对方碰了两杯酒,早没什么印象了,只是模模糊糊感觉旁边小伙的轮廓跟那头悍匪很相似,再加上老裴媳妇故意混淆视听,所以他才会深信不疑。 此时听当事人亲口否认身份,他再仔细观察几眼,发现确实不太一样。 “但我不鸟裴海军,他如果敢站在我面前,我保证他得跪下喊大哥。” 文昊轻飘飘的又补充一句,话语虽然轻狂无比,但却给人种深信不疑的笃定。 “兄..兄弟,那你找我究竟什么事?” 胡雪斌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询问。 “老裴媳妇管你要多少钱?” 文昊点燃一支香烟发问。 “三千万,不算安葬和陵墓购置,我真没那么多钱。” 胡雪斌实话实说的回答。 “我要两千个,咱们屏蔽中间商挣差价,这麻烦我替你处理了,不知是老裴那家人,包括你往后的其他麻烦,只要我能帮上的地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如何?” 文昊伸出两根手指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在咱们到底目的地之前,你都有言论自由。” “咱..咱这是要上哪去啊?” 胡雪斌望了眼黑漆漆的车窗外,感觉车子已经驶离市区,貌似正瞅着郊外迅速移动。 “乳山万安公墓,老裴媳妇在那边替你选好了安身之处,她的原话是今晚如果不能让你点头,那就把你头带回去。” 文昊弹了弹烟灰微笑:“不急,还有半小时的车程,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或者交代遗言。” “不是兄弟,杀..杀人可是犯法的啊,咱们也没深仇大恨,你犯不上这样对我。” 胡雪斌顿时慌了,手足无措的干嚎。 “手机不是在你自己兜里嘛,你可以报警,或者喊点帮手啥的。” 文昊耸了耸肩膀头道:“如果实在没有求助对象,不妨考虑一下的我建议。” “我..我..” 胡雪斌哭了,活了将近六十年,他还是头一次遭遇这类堪比精神病还要恐怖的压迫感。 “家大业大有时候真不是啥好事儿,不是子孙惦记,就是外人觊觎。” 文昊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你没错,我也没啥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 “兄弟,咱们打个商量可以吗?一千万,你替我处理所有麻烦,我今晚上就可以把费用结算清楚..” 胡雪斌哆嗦片刻后,弱弱的伸出食指。 “两千五百万!” 文昊皮笑肉不笑的提高调门:“如果你还拿我当可以讨价还价的小商贩,我要的可能会比裴家更多,文杰距离目的地还要多远?” “十七分钟。” 开车的陶文杰透过后视镜瞄了眼两人,沉声说道。 “每隔三分钟就给胡老板报一下点,让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文昊将烟蒂丢出车外,一胳膊揽住胡雪斌浅笑:“老胡啊,做人最重要的是舍得,舍掉臭金脏银,才能保证你延年益寿。” “还有十四分钟!” 不多会儿,陶文杰又发出一声机械式的吆喝,听在胡雪斌的耳朵里却宛如地狱的催命符一般骇人。 “一千五百万兄弟,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真的!多一毛都没有。” 终于,在车子刚刚驶入“万安公墓”的门楼下时,胡雪斌泪流满面的发出呼喝... 2597 强取豪夺 胡雪斌惊慌失措的叫嚷声,并未引起文昊任何情绪波动。 “一千五百万”的呐喊,似乎也没能起到丁点的打动作用。 文昊来回扫量几眼,鼻音很重的哼了一声。 “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 当车子在一片墓堆旁边停下时,胡雪斌紧紧攥住文昊的胳膊哀嚎。 “下车!” 文昊目无表情的努嘴。 “兄弟,你们不能这样..” 胡雪斌咬牙继续呢喃。 话音未落,文昊直接扯住他的领口提溜了下去,并且把他一脚给踹翻。 开车陶文杰利索的从后备箱里康出铁锹和洋镐,冲着一块空白墓碑的背后开始“刷刷”的铲土刨坑。 整个公墓死寂无比,周边更是漆黑一片,除去汽车的两盏大灯之外,再没有任何光亮。 冷风拂面,时不时会有些纸钱刮过,平添几抹不寒而栗。 “喂嫂子,你说!” 胡雪斌正琢磨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文昊突然接起电话。 “怎么样了兄弟?老胡吐口没?”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裴家嫂子,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明目张胆的抢劫勒索我..” 听到动静,胡雪斌鼓足勇气爬起来,扯着破锣嗓门喊叫。 “嘭!” 文昊转身,左脚尖前勾,先是一个下绊将对方给摔了个踉跄,接着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当中,直接从陶文杰手里夺过铁锹,劈头盖脸的拍在胡雪斌的脑袋上。 “啊!” 胡雪斌重重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嘭!嘭嘭!” 文昊并未停手,高举铁锹接二连三的又重重拍砸几下,胡雪斌的脑袋和脸颊很快出现血渍,吱哇乱嚎的抱着脑袋来回打滚。 “兄弟啊,吓唬吓唬就行,千万别太过头,不然的话..” 手机那头的老裴媳妇明显也听出来不对劲,赶紧喊停劝阻。 “你放心嫂子,这钱今晚上我必须帮你要回来!记得答应我那份别少就好。” 文昊又是一铁锹抡在胡雪斌背上,喘着粗气应声。 “兄弟,你听我说..” “先这样吧,事成之后给你打电话。” 没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文昊直接挂断,将手机抛给陶文杰。 “来,你给我站起来!” 文昊喘息两口,迈着大步走到胡雪斌的面前。 “两千万!我待会就筹钱给你,别..别打了!” 胡雪斌仿若鹌鹑似的蜷缩成一团,带着浓郁的哭腔哀求,彼时的他狼狈至极,鲜血跟泥土黏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只土狍子似的。 “呸!” 文昊啐了口唾沫,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双手托在膝盖上弯腰狞笑,额头几乎快要贴到胡雪斌的脸上,口鼻吹出的热气喷在老头的面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两千..两千五百万!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多一分都没有了。” 胡雪斌磕巴一下,咬着嘴皮流眼泪。 “什么时间?” 文昊接着又问。 “明天..哦不,现在!我马上筹集!” 胡雪斌迫不及待的回应。 “来,打电话。” 文昊从老胡裤兜里摸出手机拍在他的胸口,慢腾腾的开口:“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乐意干嘛干嘛,哪怕是报警也ok,时间一到,我如果没收着任何转账信息..” 说着话,文昊转身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个塞满纸钱、元宝的塑料袋,似笑非笑道:“这些全是你的!” “不会,绝对不会!” 胡雪斌拨浪鼓似的摇头。 “文杰,把卡给他。” 文昊“蹭”的一声将铁锹插在脚下的土里,掉头钻进车内。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的长峰市场。 一台黑色“宝马”越野停在镇海公司的楼前。 “海军哥,姓胡的不在,他家门口蹲点的兄弟也说没看见这老东西回去。” 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凑到车子后排低声呢喃。 “我记得他家老二是叫胡白吧?在文安路那边开家洗浴中心。” 车窗玻璃缓缓降下,一个梳着长发,刘海半遮左眼的男人声音干哑的发问。 “对,叫秀水湾,我去过两次。” 青年迅速点点脑袋。 “走,找胡白聊聊。” 男人甩了下头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单看侧面简直跟文昊有七八分相似,不过他的年龄要大一些,眼神更加凶残和阴狠,被遮住的左眼隐约可以看到有条疤痕,此人正是这两天被传得风风火火的乳山十三太保的老大老裴的亲弟弟裴海军,在整个威市都声名狼藉的存在。 】 “海军哥,这事儿需要通知大嫂一声么?” 小弟一边钻进车里,一边低声询问。 “通知她干什么?我替我亲哥索要公道,难道还得一个外人点头?记住了,我俩都姓裴。” 裴海军皱眉反问。 听他条理分明的语句,完全跟传说中的“精神病”不挂半毛钱关系。 “是是是,还有个事儿海军哥,深海组织那边高价寻找o型血的肾源...” 2598 可怜,可恨 凌晨四点多钟。 满身全是污渍的胡雪斌失魂落魄的将车停在长峰市场的路边。 彼时的他发型凌乱,翻毛的风衣被撕扯好几处,整个人活脱脱老了十岁不止。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他卡里的余额全都转入文昊的名下,而且还挨了几通毒打。 就在他正恍惚的刹那,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什么事?” 看到是自家儿子胡白打来的,胡雪斌有气无力的接起。 “爸!裴海军找你要赔偿,说是不给钱就要把我肢解掉,救我啊!” 尖锐的哭叫声泛起。 “没完了是么?你问他是不是没完了!我他妈就算有座金山也早就被他们挖空了,还想怎么样!非要拿走我这条老命才满意吗!” 本就处于精神崩溃的胡雪斌顷刻间怒从心中起,情绪激动的嗷嗷咆哮。 “啪!” 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马勒戈壁的,不要欺人太甚,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胡雪斌呼吸粗重的将电话回拨过去,暴躁的嘶吼:“喂!接电话啊,你们这群王八蛋给我接电话啊!” 怎奈何,胡白的手机完全无人接听,任由他喊破喉咙都于事无济。 咒骂许久,胡雪斌抹擦两下脏兮兮的脸颊,眼神阴鸷的瞟了一眼车窗外,随即念念有词的嘟囔:“都特么欺负我是吧!不就想要钱,惦记我的市场么,行!老子豁出去了,让你们狗咬狗去!” 缓和片刻后,他翻出前两天那个叫“二阳”的青年留下的号码,迟疑几秒钟后,咬牙拨了过去。 早上五点多钟,胡雪斌办公室。 二阳轻飘飘的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是想收购长峰市场么?条件任由我开?” 彻夜无眠的胡雪斌直勾勾凝视对方出声。 “那是两天前的行情,现在我两个兄弟住院,这笔费用得有人买单,另外很多伤害不是钱可以衡量的,你懂我意思吧?” 二阳翘着二郎腿笑道。 按照他的计划,胡雪斌就算变卖市场也得是几天后的事情,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究竟是他在诈他还是打的什么别的算盘。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事儿有文昊参与的话,绝逼不会错过这次良机,可有些阴差阳错就是那般的没有丝毫逻辑可言。 “市场我可以转给你,甚至一毛钱都不需要。” 胡雪斌抽吸两下鼻子,话锋一转低吼:“但你们必须帮我解决裴家,他们先是勒索我两千五百多万,接着又绑了我儿子,没完没了的闹!裴家的裴老大就是打伤你们兄弟的那伙,我承认这个乱子是我惹出来的,可现在他们欺人太甚..” 不多会儿,二阳总算听明白了胡雪斌这两天发生的遭遇,几乎跟他了解的差不多,唯一的出处是老裴媳妇并未告诉他,昨晚安排了狠人整胡雪斌。 “怎么样,交易吗?” 胡雪斌鼓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发问。 “我需要考虑考虑。” 二阳故作矜持的叼起一根烟。 “老裴那群人是你们干掉的吧?以你们的实力,搞定这事儿并不麻烦..” 胡雪斌明显有些迫不及待。 “诶胡总,饭可以乱吃,话千万别乱说,什么就我们干掉的,我和我的兄弟们这段时间天天都在医院陪护,有监控可以证明。” 二阳忙不得打断:“至于你说这场交易,我得跟大家商量,明天下午我再给出答复吧,还是那句话胡总,我是带着诚意跟您谈的,也希望您别把生意场的尔虞我诈套在我头上。”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敲响。 “胡总,刚刚有人给您寄了咱们同城快递,麻烦您签收一下。” 一个秘书打扮的女孩攥着个包裹严实的纸盒子走了进来。 “收特么什么收,没看到我这儿有客人么!” 胡雪斌脾气不好的呵斥一句,刷刷两笔签下名字后,随手将快递丢到旁边。 “胡总,送快递的人说东西很重要,您拿到手最好马上看一下,不然容易变质,还说跟您儿子有关。” 秘书抽吸两口,小心翼翼的提示。 “妈的!” 向来人前温文尔雅的胡雪斌横声恶骂一句,粗暴的将包裹拆开。 “啊呀!” 旁边的小秘书瞬间吓得尖叫,捂着眼泪连连后退。 被层层包裹的是个一次性餐盒,而餐盒里居然有两根血呼啦次的手指头。 “卧槽!什么玩意!” 胡雪斌也吓到了,一巴掌将盒子给打翻。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你们他妈到底要干什么,信不信老子马上报警!” 胡雪斌按下接听键,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爸!救我!他们不是人,发了疯的折磨我,用锯条一点一点把我的指头锯断,还把我往烧着火的盆子里丢,我受不了了,求你救救我吧。” 手机里胡白歇斯底里的哭声就连站在几米外的二阳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他妈..” 胡雪斌张嘴还要骂娘,二阳两步跨出,直接挂断电话,随即冷笑道:“如果你希望你儿子被变本加厉的整治,那大可以继续过嘴瘾,毫无威慑力的恐吓就是笑话,你做这么多年买卖了,应该比我更明白这道理才对。” “帮帮我,长峰市场我愿意免费赠送给你们,只要保证那些人永远别再找我们麻烦就好,实在不行我当牛做马的报答,我真受不住了,马上就要疯掉。” 安装最新版。】 胡雪斌重重掐住二阳的手腕,老泪纵横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快要溺亡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无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盯着精神明显快要崩溃的胡雪斌,二阳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忙我可以帮,收购的钱也必须给,但你价格得合理,另外这市场的法人代表还得由你继续当...” 2599 女盲流 商议好长峰市场的具体转让方案以后,二阳也没继续墨迹,直接招呼上郭大炮准备平事儿。 “妈的,你小子真是有一套,昨天特么还敌对,今天摇身一变就成了老胡头的代理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你手腕高,还是特么那家伙老糊涂。” 一边开车,郭大炮一边咧嘴笑骂。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虽然二阳蔫坏阴损,可对自己人向来大气,最起码郭大炮在跟他的期间,吃喝拉撒睡基本都是顶尖待遇。 “事情可能有点超出预料,首先老裴媳妇可能也找了狠手,不然昨晚胡雪斌不会被吓转账处理,这个狠手什么来路咱还不清楚,需要特别注意,其次裴海军突然出现,明显也是奔着赔偿来的,这号人用嘴说不明白,你恐怕得动弹动弹。” 没理会对方的调侃,二阳裹了一口烟说道。 尽管得到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可二阳还是准确分析出裴海军和昨晚勒索胡雪斌的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伙人。 “有啥区别,不都是惦记从胡雪斌兜里弄点银子么,要我说全灭最保险。” 郭大炮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区别可大了去,老裴媳妇为什么迟迟不愿意联系裴海军,即便知道对方亲自出马这钱肯定能要的轻轻松松,证明她更清楚裴海军的为人,或者说她一早就算到裴海军介入自己可能竹篮子打水,也就是说这对叔嫂并不和睦,那咱就可以围绕这方面琢磨琢磨。” 二阳皱了皱鼻子轻笑:“如果能让他们两家先互咬起来就好了,算了,喊老金回来碰头,裴海军既然能在他的监视下把胡白弄走,说明肯定是有两下子的。” ... 与此同时,乳山市一家临街的茶楼里。 文昊跟老裴媳妇面对面而坐。 “兄弟,我没听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啥叫你不准备继续难为胡雪斌了?是觉得嫂子给你诚意不够,还是..” 老裴媳妇素面朝天的开口。 “字面没意思。” 文昊鼻梁上架副墨镜,沉闷的开口:“我不光不会再继续难为他,还答应给他当几天保镖,所以这阵子你也别去找他晦气。” 安装最新版。】 “你说什么?” 对方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老嫂子啊,妇道人家就干点妇道人家应该干的事儿,老裴给你留下的财产应该不算少,没必要再揪着别人的钱包不撒手,不然的话容易有麻烦。” 文昊不愠不火的继续开口。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跟我玩吃里扒外是吧,别忘了你叔在火车站忽悠人打工最后都送到哪去,看来你们叔侄是真不打算继续在威市过了。” 女人瞬间大怒,一杯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文昊的脸上。 迄今为止,她都始终没弄清楚文昊的身份,所以才会分外肆无忌惮。 “老嫂子,我念你是个女人,不跟你一般见识,好自为之吧。” 文昊“呸呸”吐了两下脸上的碎茶叶,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你特么跟我一般见识能怎么样,来来来,你碰我一指头试试。” 女人却不依不饶的扯住文昊的衣领,泼妇似的大喊大叫:“你个逼崽子还要成精啊!” “怎么了大嫂?” “什么事啊!” 旁边几张桌旁瞬间站起来十多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显然跟女人是一伙的。 文昊瞄了一眼他们,继续很平静道:“差不多得了。” “啪!” 哪知道女人突然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出,破马张飞的吆喝:“我跟你说小混蛋,这事儿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好好配合姑奶奶,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否则的话..啊!你干嘛!” 话刚说一半,文昊突然动了,先是左手粗鲁的薅扯女人的头发“嘭”的一下按在桌面上,接着抬起右拳“咣咣”就是几个电炮,当场被对方捶到哑火。 “干什么!” “草特妈的..” 周边几个壮汉见势不妙,立即一窝蜂的往上凑。 “咔嚓!” 文昊抄起茶壶在桌角撞碎,攥着半截犬牙交错的残片顶在女人的太阳穴。 “没事吧昊子!” 此时在门外等候的陶文杰听到动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走!” 文昊拽起女人挡在前方,用力推搡着朝门口移动,步伐不紧不慢,完全没有半点被包围的慌乱。 “知道我小叔子是谁么?敢碰我,你就是死定了..” 女人咬牙威胁。 “你回头可以告诉他,我是谁!” 临走到门口时,文昊手里的茶壶碎片“嗤”的一声在对方侧脸划出一条血道子,随即又一脚踹倒对方,动作舒缓的从腰后摸出之前缴获的“仿六四”手枪,指了指对面一群貌似很不服气的壮汉轻笑:“不吹不黑,我都剩一颗子弹了,想要表忠的可以向前半步走...” 2600 上门 「你这太特么帅了吧,咔咔两下子,直接把那群家伙全唬住了,我看咱俩都开出去十几米远,愣是没一个人敢冒头,牛逼啊昊子。」 陶文杰左手方向盘,右手叼着烟卷,眉飞色舞的吧唧嘴。 自打跟文昊认识以后,他的生活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多电影里都不敢播放的画面,愣是被他全都亲自体验了一番,对于这个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年轻人而言,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和另类,而他对文昊的感情也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崇拜。 「他们怕的只是这玩意儿。」 文昊将手枪放在大腿上,指了指路边努嘴:「靠边停车,咱俩打出租车离开,裴家那娘们在本地的势力怕是不小,我就怕咱还没上高速,就得被***截下来。」 「那咱这车呢?」 陶文杰很是不舍的询问。 早上两人刚花几千块钱从二道贩子那里淘了台破面包子,他才刚适应了离合和油门。 「那你守着它过吧。」 文昊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等车子停稳,就直接跳了下来。 「你看你这人,开玩笑的,咋又急眼啊?」 陶文杰忙不得撵了上来。 见文昊依旧面无表情,他龇牙逗乐:「该说不说昂,虽然你勇猛无双,可打女人属实有点下道。」 「打女人?」 文昊眨巴眨巴眼睛,冷笑道:「当女人对我出手了,证明她认可我这个对手,觉得与我有一战之力,所以我只有全力以赴的还击,才能做到真正的尊重对方。」 「呃..」 陶文杰一愣,讪讪的缩了缩脑袋:「这么唠好像也能说得过去哈,咱接下来去哪?」 「吃东西休息。」 文昊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走啦?你不说裴家那老娘们在本地非常有实力么,咱呆在她的地盘不等于羊入虎口?」 陶文杰再次傻眼,完全看不明白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脑子里究竟装些什么。 「往哪走?你能确定现在的高速口或者别的路段没眼睛么?既然没路走,那就干脆趟条路出来,你刚刚有句话说的非常对,羊入虎口,只是谁是羊谁是虎,得等天黑以后才见分晓。」 文昊回头瞄了一眼路口,直接来到一处公交站台前面。 另外一边,威市中心医院。 心情大好的徐高鹏正跟隔壁的病友嘻嘻哈哈闲扯时候,一个长发青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文昊?」 徐高鹏怔了一下,随即看清楚对方模样,马上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哥们,我认错人了。」 「我应该没认错人。」 青年一屁股坐在徐高鹏的床边,嘴唇冲上吹了吹遮挡住左眼的刘海,昂头发问:「老裴跟你有点小仇怨吧?」 「乳山十三太保?」 徐高鹏当即警惕起来。 「看来没错了。」 青年直接一胳膊揽住徐高鹏的肩膀头,轻飘飘道:「给你团伙的其他人打电话,让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部过来报道。」 「你特么谁呀?嘶..卧槽!」 徐高鹏晃动身体挣扎,冷不丁感觉腋下一阵剧痛袭来,低头看去,竟见到一把匕首直愣愣的没入他的身体,湛红的血液随之喷涌而出,他慌忙光着脚丫子跳下车要跑,门口两条黑影径直挡住了去路。 「侧身,睡觉!」 一个小伙凶神恶煞的手指徐高鹏的病友呵斥。 「朋友,给你的人打电话,就说我想跟他们碰一碰。」 青年四仰八叉的躺在徐高鹏的 病床上,努嘴微笑。 「行,没问题,你千万别跑。」 徐高鹏也没硬撑光棍,掏出手机就拨通二阳的号码。 「鹏仔,我这会儿有点急事需要处理,稍微等下回给你昂。」 二阳那头似乎非常忙碌,没等徐高鹏把情况说明就已经挂断电话。 「看来你在你朋友的心目当中位置也就一般般啊。」 青年哼了一声,轻蔑的摇了摇脑袋:「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只要我满意,今天我只摘你身上一样零碎走,第一,老裴的死跟你们这伙有关吗?第二,我需要你拿一千万当赔偿,你选择先回答哪个问题?」 「我回***回,魔怔了吧你,敲诈敲到老子头上来了?」 徐高鹏破口大骂。 「嘴挺灵活的,舌头给他拔了带走。」 青年摸了摸鼻尖,朝两个堵门的手下示意。 「去尼玛的!」 徐高鹏转身一把推开其中一人,铆足劲朝门外逃去。 「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你们现在真是越来越差劲。」 眼见徐高鹏跑离,青年倒也不着急,动作缓慢的坐起来,那副笃定劲儿仿佛吃准了对方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2601 毁了 「救命啊!」 「有人绑架!」 跑出走廊的徐高鹏一边歇斯底里的呼喊,一边挑着人多的地方狂奔。 他虽然清高无比,可也知道此刻不是装犊子的时候,那青年明显是奔着搞事来的,但凡他被抓到,今天铁定免不了又是一场大刑。 「啥事啊鹏仔?」 路过电梯时候,金万腾正好走出来,一把拽住惊慌失措的徐高鹏发问。 「有几个逼养的要干我!」 看清楚是自己人后,徐高鹏气喘吁吁的手指身后。 而此时那个青年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三四米远,正阴森森的注视前方。 「没事儿,我处理。」 金万腾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揉搓两下后,面对青年:「几个意思啊朋友?」 「一伙的?」 青年吊起眼珠子来回扫量二人,眸子里木然的神色就仿佛在看两块砧板上的猪肉,让人非常的不舒坦。 「怎么称呼?」 金万腾抽吸两下鼻子又问。 经过多次事件的洗礼,老金早已今非昔比,虽说能力还达不到战犯的水准,但魄力一点不输那帮职业亡命徒。 「薛海军。」 青年扬起嘴角,似乎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称号。 「哦,有啥事啊?」 金万腾皮不睁眼不眨的努努嘴。 「唰!」 青年后腰猛然佝偻,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来。 「嘭!」 金万腾的反应也不慢,随手抱起旁边的垃圾桶重重砸向对方。 「呃..」 连砸几下后,青年趁着老金挥舞的空当,一记利索无比的抱摔直接将他给绊倒在地,接着跳下来又是一个膝击,狠狠磕中金万腾的胸脯,从怀里摸出把匕首,刀尖顶在他的下颚,歪头轻笑:「你这舌头,也挺招人喜欢,不如送给我收藏?」 「去你码的!」 眼见兄弟落难,徐高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感,抱起刚刚被对方踹飞的垃圾桶,劈头盖脸的凿下。 「啊!」 哪料到那家伙躲都没躲,硬挺了一记,手里的刀子同时「噗嗤」贯穿金万腾的下巴颏,红艳艳的血水犹如拧开的水龙头似的顺着对方的刀柄倘若,金万腾痛苦的推搡挣扎,而那青年却不动如山,就那么膝盖死死的顶着,然后抬起左手粗暴的扯住金万腾的舌头。 「噗嗤!」 「啊!啊啊啊!」 白光一闪,青年的手里多出一条红色物件,金万腾则死去活来的原地来回打滚。 「卧槽尼玛!」 徐高鹏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就连垃圾桶都忘记继续抡动。 「我这人有原则,今天说过只取你们一样零件,就不会再碰其他人。」 青年转身站起来,目光清冷的看向徐高鹏狞笑:「当然,只是今天!关于我刚刚提出的两个问题,你还有十个小时考虑,明天我再来找你时候,就不一定取走什么,你如果有脾气,可以把团伙里的其他人全都喊过来,我给你们机会定点或者是用别的方式碰撞。」 「老子整死你!」 徐高鹏嘶吼着扑向对方。 「啪!」 趴在地上的金万腾慌忙两手搂住他的小腿肚子,顿时将徐高鹏绊了个大跟头。 「呜..呜呜..」 金万腾一边疯狂摇头,一边含糊不清的阻止,每说一个字,嘴里就会喷出一大片的血渍,看起来非常的吓人。 「医生..大夫..」 徐高鹏再也顾不上别的,拦腰抱起金万腾就跑。 半小时后,急诊室门前。 二阳和郭大炮表情内疚的出现在徐高鹏的面前。 「鹏仔,我们当时真的是有要紧事情..」 二阳深吸一口气解释。 「老金的舌头没了,后半辈子都不可能再说话,另外他现在大出血,医生说能不能救的过来都是两回事。」 徐高鹏面无表情的打断。 「我知道,这个事儿我有责任..」. 二阳吞了口唾沫点头。 「有责任能他妈咋地,能换回来他的舌头么!」 徐高鹏一把攥着二阳的衣领,瞪起眼珠子咆哮:「你不说万事俱在掌控中么,你说再也不会有人受伤了吗!为了拿下一个狗叽霸菜市场,三天毁了俩人,这就是他的运筹帷幄?这就是你特么所谓的高格局高智商,曹尼玛的,跟我扯没用的,我现在就要给伍哥打电话,这事儿必须血债血偿!」 「再等等可以吗?给我一礼拜,哦不,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不能让你满意的话..」 二阳急忙拦住徐高鹏。 「老子一分钟都不会给你,一秒钟都不再信你,你拿我这些人的命当草,倘若有朝一日你能在虎啸立足,我第一个退出公司!」 徐高鹏一把甩开,气冲冲举起电话... 2602 好像 望着已经完全暴走的徐高鹏,二阳沉默几秒后,朝旁边的郭大炮微微点头。 「唉..」 郭大炮叹了口气,一个箭步扎出,手起拳落凿在徐高鹏的后脑勺上,对方当即眼皮上翻晕厥了过去。 「就这一次!别再让我碰伍子的兄弟,更别让我难做。」 郭大炮顺势搂住身体瘫软的徐高鹏,转头看向二阳道:「我知道你想做出来点成绩,更想在伍子来之前打下据点,可确实应该考虑一下其他人的安危,不是每个人的身边都有我。」 「谢谢。」 二阳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神复杂的耷拉下脑袋,不论是徐高鹏刚刚的咆哮,还是郭大炮的几句善言,都像是过电似的在他耳边不停回放。 「我不想给你制造心理压力,但...算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我先带鹏仔回病房。」 郭大炮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扛起徐高鹏转身踱步。 「玛德,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困窘。」 二阳胡乱揉搓几下头发,恼火的跺脚咒骂。 「到底应该如何破局才对?」 越想越压抑,二阳掏出手机翻动起通讯录来。 实话实说,他心里头确实憋着口恶劲儿,想要在伍北抵达之前率先打下一片江山,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他的能力不差龙头,可接二连三的变故,又属实超出他的预料。 即便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也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种可能,可是当听到金万腾被毁,徐高鹏差点差事,他的心境还是受到严重的破坏。 「嗯?」 突兀间,他在通讯录里看到一串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犹豫许久后,最终一咬牙拨了过去:「胖爷,您还记得我吗?」 「你叫二什么来着,咱们在锦城白家镇打过照面,我记得你不是说有朝一日会狠狠给我上一课的么?什么时间开课啊?」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传来一道戏谑的调侃。 「胖爷,我想让您再帮我上一课,如果您方便的话,最好能亲自现身,倘若您没时间,能否解答我几个疑惑?」 二阳的脸色一尬,像个害羞的孩子似的紧咬嘴唇。 「理由?」 对方继续操着笑嘻嘻的口吻发问。 「我...」 二阳磕巴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给我磕三个头,擦两双鞋,再敬一杯茶,如何?」 对方稍稍提高一点调门。. 「行!」 二阳喘息几口,重重点头。 「位置!」 「鲁东省威市...」 与此同时,乳山市夏村镇。 位于村口一栋自建的五层小楼内,此时正人声鼎沸,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披麻戴孝或者扎着麻布带子的人们进进出出。 宽阔的门楼两旁挂着两盏纸扎白色大灯笼,不远处的街道让支着几口大锅,不少岁数大的妇女择菜、洗碗,青壮汉子则围在锅台周边添柴烧火。 「老裴在村里名望这么高?白事也整得太隆重了点吧?」 人堆中,戴着鸭舌帽的文昊朝旁边的陶文杰低声念叨。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绝对不是搁农村长大的,在村里白事几乎家家参与,而且大部分都是不请自来,尤其是一些家族比较大的,沾亲带故的更多,毕竟谁都会经历这一步。」 陶文杰拽了拽脸上的口罩说道:「而且啊,越是那些臭名昭著的家伙,但凡不是家里死绝了,白事来的人会越多,没办法,欺软怕硬是常性,不过昊子,咱来这儿干嘛?你不会是打算闹灵堂吧?我跟你说,这绝 对使不得,不然村里人能活活打死咱们。」 「闹鸡毛,我是彪又不是傻,人死如灯灭,甭管多大仇恨,既然已经阴阳相隔,那就不扯那些老婆舌。」 文昊吹了口气道:「裴家那老娘们一直都说他小叔子怎么怎么滴,我感觉她如果打算报复的话,十有八九是喊那个什么裴海军出马,所以咱不如瞅准机会先发制人!」 「完全就是多余的事儿,咱们现在离开威市,他们打破脑袋也找不到咱,真犯不上继续硬碰硬,反正你不说你打算继续四处流浪嘛。」 陶文杰不爽的嘟囔。 「你懂个嘚儿,我大哥说过别觉得这世上真存在什么天衣无缝,任何所谓的无解案件都经不起推敲!如果不是老裴家里人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怎么敲诈勒索胡雪斌身上,你以为咱现在能轻松?他们要是三天两头跑警局闹腾,这会儿估计咱俩已经上线了。」 文昊撇撇嘴道:「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或者可能提出问题的人。」 「昊子,来人了!」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白色的「霸道」越野车停在路边,打车上跳下来几个年轻小伙,接着又有一台载满纸人纸马各种纸扎祭品的工具车紧随其后。 「我去,那人长得跟你好像啊昊子。」 文昊正眯眼扫量时候,陶文杰猛不丁拿胳膊撞了撞他便前方努嘴... 2603 叔嫂内讧 文昊循着声音望过去,当即也是一愣。 不远处那个青年还真跟自己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五官轮廓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瞅他就跟照镜子似的。 「二哥回来了。」 「节哀顺变啊老二。」 顿时间门口不少人纷纷熟络的打招呼,态度多少带点恭维和惧怕。 那家伙并未注意到文昊,也没搭理任何人,面无表情的朝院内走去。 「这种事儿还得老二来处理。」 「可不呗,虽然平常不和,可毕竟人家俩才是亲兄弟。」 边上人评头论足的小声嘀咕。 「叔,二哥正名叫啥来着?」 可能是看文昊满脸疑惑,陶文杰很会来事的递给旁边个老头儿一支烟套话。 「大名好像是叫海军来着啊。」 老头思索片刻回答。 「对对对,确实是叫海军来着,看我这脑子,我们还是远亲呢,不是都说海军去国外了嘛,这咋跑回来了。」 陶文杰接着又道。 「去屁的国外,他有精神病,还杀过人,怎么可能允许他到处乱跑,他一直都在威市,只不过他和老大关系不好,平常不怎么回村。」 老头压低声音解释。 「关系不好?不应该吧?」 陶文杰眨巴眨巴眼睛。 「你懂什么,我跟老大多少年邻居了,看见比你听见的还多,今年夏天时候,我还亲眼见过弟兄俩在院里打架呢。」 老头很是神秘的缩了缩脖子。 「真的假的,你给咱说说呗。」 陶文杰兴致勃勃的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香烟。 八卦之心向来不分男女,尤其是村里有红白喜事的***上,掌控「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媳妇不要脸」这类绝密信息的大咖那更是最受欢迎的存在。 趁陶文杰打探花边消息的空当,文昊不动声色的混进了院里。 与此同时,充当灵堂的客厅内,却显得分外的冷清。 除去老裴媳妇带着一对八九岁的儿女哭哭啼啼的抹眼泪以外,只剩下四五个老裴生前的亲信帮着忙活守灵。 「老二啊,你可算回来啦,你哥死的好惨啊,你得替他讨要公道。」 老裴媳妇见到突然闯入的裴海军一伙,先是本能的楞了几秒钟,随即哭疾尿嚎的哭嚷起来。 「死都死了,还折腾孩子干嘛?就算把脑袋磕碎他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是咋滴?地上多凉啊,欢欢、小风快起来,到楼上去睡会吧。」 裴海军并没有接茬大嫂,反而满眼宠溺的蹲到侄子、侄女面前。 「这..这不符合规矩吧?」 老裴媳妇干声说道。 「什么是规矩?规矩是活人定的,为了死人让活人受罪为难为,这样的狗屁规矩遵守的意义又是什么!」 裴海军皱着眉头打断。 「你们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老裴媳妇沉默几秒,才朝俩孩子点头示意。 「你们也出去!」 裴海军随即手指旁边几个老裴的亲信小弟。 待灵堂里只剩下他和大嫂两人后,裴海军叼起一根烟就着大哥遗像前的白烛点燃,吧唧吧唧嘬了几口后,猛然回头一巴掌反抽在大嫂脸上。 「啪!」 「咣当!」 猝不及防的大嫂直接被扇倒在地,同时碰翻了脚边的火盆,纸钱的灰烬洒的哪哪都是。 「他出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裴海军半蹲身子低吼。 「当时我吓坏了,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大嫂捂着脸颊,任由嘴角的血渍溢出。 「慌得只知道找人冒充我?」 裴海军嘲讽的一笑,顺手扯住大嫂的头发,阴森森的吐了口唾沫:「张凤啊张凤,平常你耍点小心眼子我当没看见,这样的事儿你能搞定吗?」 「少给我戴高帽,如果不是奔着钱,你会回来吗?」 大嫂一把搡开裴海军,喷着唾沫星子咒骂:「谈钱就说谈钱的事儿,不要扯什么人情冷暖,我拿你哥当生意,难道你不是把他当买卖?」 「唰!」 话音未落,裴海军疯了似的直接掐住大嫂的脖颈,眼睛瞪的溜圆,非常吓人的开口:「你个破鞋头子,再说一遍试试!」 「我破鞋你少穿了?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 大嫂被扼的有些喘不上来气,翻着白眼哼声:「我确实被人坑了,没能从胡雪斌那里要到钱,但你想要占便宜没我配合恐怕也没那么简单,甭管怎么论,我是你哥的老婆,楼上的儿女身上流的是你哥的血,哪怕打官司,也得我们孤儿寡母...」 「嘭!嘭嘭!」 裴海军仿佛被突然激怒,攥紧拳头连续几下砸在大嫂脸上,接着又蛮狠的将她脑袋用力撞在桌面上,手指大哥老裴的黑白遗像厉喝:「别他***我现原形,不然我随时把你送下去跟他团聚,胡雪斌赔的两千万给我拿一半!」. 「什..什么两千万?」 大嫂满眼迷茫... 2604 邪恶 大嫂的一脸迷茫,立时间让薛海军更加的愤怒,抄起桌上的香炉“咣咣”两下又砸了上去。 直到打的大嫂满脸是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薛海军这才停下动作,呼哧带喘的低声骂了几句脏话。 “救命呐,杀人..杀人了!” 而这时大嫂却突然爬起,惊慌失措的边跑边叫。 院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跑进来七八个。 “看特么什么看,全给我滚蛋!” 薛海军毫无畏惧的破口大骂,同时手指大嫂威胁:“张凤,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钱还是要命!” “你有病吧,我上哪给你变两千万去。” 大嫂张凤长发披散,脸上满是血污和香灰,又惊又怕的尖叫。 “呸,嘴硬是吧?行,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你爹妈家在哪住我不是不知道,你那俩弟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用我多提醒,路我给你了,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儿。” 薛海军吐了口唾沫,眼神如同毒蛇一般阴骘。 “你特么不用吓唬我,但凡你敢碰我家里人一指头,我立马到警局告你去,你的精神病证明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老娘从头到尾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不信咱们就试试。” 张凤同样牙尖嘴利的回怼。 眼见院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薛海军也不好再继续动手,威胁的冷笑两声,转身将刚刚被他打翻的香炉和黑白照片重新摆正。 “老大死了,谁心里都不痛快,一人少说两句,别让外人看笑话。” 这时,一个裴家辈分比较高的老头走上前打圆场。 “没事二大爷,海军从小跟我就亲近,刚刚我们也是在商量他哥身后事产生了分歧,说话都有些不过脑子。” 沉寂片刻,张凤居然一反常态的主动摆手示意,随即捡起自己的孝帽开口。 “嗯,我跟我嫂子平常也总这么吵吵,大伙都出去吧,这事儿还得靠大家多帮衬。” 薛海军也顺坡下驴的应声。 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二人瞬间重修于好,画风转变的另人乍舌。 这一幕全都被杵在院子里的文昊看得清清楚。 有诡!绝对有诡!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文昊心底暗自琢磨半晌,目光依次在俩人脸上巡视。 灵堂内,张凤重新往铜盆里添了几张纸钱,压低声音道:“你说的两千万我真没拿到手,如果真有这事儿的话,那肯定是那个狗渣暗里里使的坏,昨晚上我让他绑走胡雪斌吓唬吓唬,没想到被他给玩了。” 安卓苹果均可。】 薛海军胡乱往腰上系了条麻绳,半跪在旁边,没有接茬,只是微微皱眉。 “那狗渣是车站旁边老杜的侄子,长的跟你很像..” 张凤接着介绍。 “老杜前天被人勒死在车里,他侄子去年就上南方打工去了。” 薛海军抿嘴打断。 “啊?” 张凤顿时一愣,脸色骤变。 “所以你找那小子究竟是谁?” 薛海军斜眼冷笑。 “我..我不知道老杜..” 张凤结结巴巴的呢喃,眼中写满了匪夷所思。 “蠢货!” 薛海军毫不留情的臭骂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钱绝对是被那家伙拿走的,咱们是不是没辙了?” 张凤焦躁的发问。 “想办法找出来他,那么大的活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另外继续找胡雪斌勒索,那狗东西这些年没少挣钱,再吐个三两千也不是问题。” 薛海军擤了一把鼻涕,抓起两张纸钱蹭干净手上的污渍,直接又丢进了火盆当中。 人真的是这个宇宙最邪恶的动物,欲望满身且情感贫瘠。 家人尸骨未寒,两个至亲不光为了钞票可以大打出手,甚至还当面高谈阔论,世上有没有神灵,谁都不得而知,但世上绝对存在恶魔。 或许这样的玩意儿只存在于个例,可正因为他们,才会让多数的善良黯淡无光。 直勾勾凝视薛海军片刻后,文昊悄悄退出院子。 他之所以潜伏到薛家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认清这位号称威市顶尖亡命徒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样,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把这棵“大树”腰斩,就不怕薛家还会继续没完没了的找什么后账。 “昊子..” 蹲在门口正跟村里几个老头扯花边新闻的陶文杰快步上前打算汇报自己的收获。 “先撤,待会再说。” 文昊指了指村口的方向暗示。 “开饭了,开饭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吆喝。 “填饱肚子再走也行,村里柴火烧出来的熬菜味道最正宗。” 文昊迟疑几秒,又拽起陶文杰浅笑。 就这样,两个真正的凶手却堂而皇之的端着碗筷吃起了受害者的席。 期间文昊的眼睛几乎没离开过薛海军开来的那台白色“霸道”车,也不知道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同一时间,威市高铁站。 冻得面颊绯红的二阳正哈着白气翘首以盼的望向出站口,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来宾... 2605 外援 当看到有人陆陆续续的从站口拎包出来时,二阳揉搓几下僵硬的腮帮子,脖颈高高竖起,眼中更是罕见的挂着紧张之色。 终于,一个身材巨胖,活脱脱就是个肉球的男人出现眼前。 二阳舔舐两下嘴皮,近乎小跑的奔向对方。 “旅途劳顿,一路辛苦了胖爷。” 他抽吸两下鼻子,伸手打算去递对方的手包。 “啧啧啧,小嘴挺甜,我很满意。” 梳着油头的胖男人吧唧两下嘴角,侧头朝旁边同行的另外一个同伴介绍:“这小家伙就是裤衩王提过的伍北..” 而这大胖子正是曾在锦城时候让二阳吃过两轮闷亏的张星宇,事后二阳费劲巴拉的才弄清楚对方隶属羊城商会,好像还是个挺拉风的高层,不过却对他的智力和布局水平佩服的五体投地,至少能把他调理的明明白白。 “他就是伍北?小朗子不说长的挺精神么,咋瘦像个晾衣架?我虽然不懂什么面相昂,可这号人一瞅就不像是什么有福的模样,老话常说,眉毛搭桥,不赌就嫖,你看他那两撇眉梢都快长一起了..” 同伴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家伙,老头身材中等,穿身浅灰色的唐装,腿脚可能也不太利索,杵着一根马头造型的木拐,不过整个人的气质和精神都显得格外出彩,那种感觉就好像个离休老干部,他隔着茶色镜片上下扫楞几眼二阳,嘴角满是嫌弃。 “不不不,这小孩儿比伍北还有意思,属于蹲在角落里突施冷箭的那种。” 张星宇摆手解释。 “突施冷箭?” 老头斜眼看向张星宇,随即莫名其妙的笑了,意味深长的呢喃:“难怪呢。” “相信这小子绝对也很对你胃口,另外咱们可提前说好了啊,不是我带你出来的,咱俩完全是偶遇,搁高铁上偶遇的,省的裤衩王又叽叽歪歪的拿话怼我。” 张星宇翻了翻白眼道。 “你快拉倒吧,原本我在汽修厂好好的看门,要不是你跑去找我说领我看什么会跳舞的波斯猫我会跑这地方来么?不过说起来,我确实也好些年没出过门了,看看外面的世界更有利于我病情恢复。” 老头四处转动脑袋,眸子里充满新奇,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突然被解开脚镣。 “胖爷..这位..” 二阳完全听不明白两人唠的什么嗑,客套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场道:“咱车在那头停着呢,洗尘的宴席和两位下榻的酒店,我都已经订好了。” “喊他敖爷吧,你的难处指不定他随便支两招就能迎刃而解,调剂这种小地区的江湖恩怨,他可是专家级别的。” 张星宇指了指旁边的老头冲二阳微笑。 “敖爷好,敖爷这边请。” 二阳再次仔细打量几眼老头,很有眼力劲的走上前搀住对方手臂。 “哟呵,沾你光还混个爷当当,搁修理厂里,那群小牲口见天不是喊我老狗就是老贼,搞得我现在都有点受宠若惊。” 安装最新版。】 被唤作敖爷的老头笑呵呵的打趣。 “别瞎扯昂,裤衩王家里的小崽子哪个不是爷爷长、爷爷短的围着你转,哪回我去找你,他们不是腻在你的保安室里吃零食、看动画片。” 张星宇挑眉笑骂。 “哎呀,说起那几只小心肝,我特么突然想要回去了。” 听到对方的话,敖爷禁不住一愣,念念有词的嘟囔:“老幺晚上睡觉必须得听宝宝巴士,而且还得是小兔子的故事,老大下个礼拜要去郊游,每年都是我给他预备零食,他爹妈买的他根本吃不惯,都怪你个熊玩意儿,非把我忽悠出来...” “来的路上你可还说他们最喜欢各种小海螺、小贝壳,回去时候给他们每人选一件合适的礼物。” 张星宇努努嘴打岔。 “对对对,几个小东西说好多次了,那个谁..” 敖爷咳嗽两声,转头问向二阳:“这边距离海岸线远么?有没有出海的渔船什么?我孙子孙女喜欢海里的小玩意儿,能不能想办法给他们托运回去一些活物。” “活物?” 二阳懵了好一阵子,不确定的讪笑:“渔船我我明天倒是可以给您安排,可活物托运真不懂,要不待会我问问去吧。” “行,你想想办法,大孙子可以整点海星海马养着玩,小家伙喜欢亮晶晶的,弄一些水母或者珊瑚,老二最得意鱼虾,也不知道金枪鱼符不符合他的要求..” 敖爷点点脑袋,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头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感觉就像他长期杵在位高权重的角色,跟任何人对话都透着满满的命令口吻。 “小阳仔,趁这会儿有时间你好好跟我俩说说你在这边具体遇上的难处。” 张星宇赶忙冲二阳使了个眼神,他生怕老家伙再扯下去,得逼着二阳去整几头鲨鱼当礼物。 “是这样的,我看中一座农贸市场,结果中途跟本地一些小团伙发生了碰撞,我并不犯愁如何拿下他们,只是不想把梁子结大,更不乐意再跟他们背后的势力扯上关系,可怎么琢磨,似乎都绕不开武力解决...” 2606 咋样? 晚上九点多钟,威海塔山酒店。 二阳热情洋溢的招呼两位贵宾上桌。 “环境马马虎虎,菜色凑凑合合,这威市难道没什么有特色的菜系么?” 瞅着满满一桌子的生猛海鲜,敖爷却仿佛特别嫌弃的撇撇嘴。 啥家庭啊!澳龙、帝王蟹都看不到眼里? 二阳禁不住一怔,心里暗暗吐槽。 “小地方,吃喝方面可能差点意思,您老多担待。” 二阳挤出一抹讪笑。 “看出来了,兑付一口得了。” 敖爷顺茬接话,好像根本没听出来对方是在跟他客气。 “胖爷,这酒店后面有温泉,待会吃饱喝足咱们泡会儿放松一下心情。” 二阳侧头望向张星宇,他生怕再跟那老家伙多说两句话会被气的咔咔挠墙。 “嗯,客随主便呗。” 张星宇笑嘻嘻的夹了一筷子蟹肉送入口中,随即满意的嗦了两下嘴角示意:“这个味道还可以,都尝尝。” “太普通了,不说比塞班岛的极品料理,就连海南、湛江的鱼虾都比这个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东西应该还不错,厨师水平太差劲。” 敖爷蜻蜓点水似的抿了一小口,再次不满的摇了摇脑袋,歪嘴斜眼的样子就好像在吃什么垃圾似的。 二阳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火气瞬间蹿起,原本他是盼着张星宇为自己带来强大的支援和帮扶,结果当看到同行的家伙又老又残,就已经有些不爽,现在这家伙又各种挑刺,愈发让他不耐烦。 “胖爷,你们先吃,我再去催催其他菜。” 憋屈归憋屈,二阳心里明镜一样,自己有求于人,双方又非亲非故,他们甩个脸子、装把大爷也属正常。 “问问后厨有没有小米粥炖母鸡,最好再来点腌的小黄瓜、小萝卜,鲁东省不是特产煎饼么,来几张尝尝,另外把这些酒都撤了吧,我俩都不怎么喝。” 敖爷吩咐服务员一般出声。 “诶好!” 二阳缩缩脑袋,迅速起身出门。 “狗肉不上席面的选手,给你准备满桌子山珍海味吃不出咸淡,尽挑些早餐摊都没人吃的玩意儿,什么特么大拿、高手,沽名钓誉!” 来到卫生间,二阳连裹了两根烟才总算压下去火气,愤愤的跺脚骂街。 同一时间的包房内。 张星宇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各式菜肴,敖爷则扔像是张飞绣花似的挑挑拣拣,看的出来他确实不是在故意刁难,是真心瞧不上面前这桌价值五位数以上的饭菜。 人的经历决定认知,在二阳看来,敖爷装篮子充贵族,而他再清楚不过,这老家伙还真没任何夸张,他的前半生远比一般领导要潇洒万分,吃过见过的飞禽走兽可能平常人听都没听说过。 “这小子咋样?” 造了两只小臂粗细的大龙虾后,张星宇抹擦几下嘴边的油渍笑问。 “心性还勉强,眼力劲差点意思,最起码的地气都接不上,哪怕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请人吃饭先问忌口,你家请七老八十的老东西吃这么油腻?” 敖爷随手把筷子丢到一边,摇了摇脑袋叹气:“别看他满口答应,其实心里早就给我冠上了土包子的名。”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调教出个学生,走走你还没来及走完的路,指不定你的某些理论在他身上能达到落实。”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张星宇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看看再定吧。” 敖爷自顾自的低头剥起了大蒜。 另外一边,乳山市夏村镇。 随着夜幕降临,前来裴家祭奠的宾客也越来越少。 村里唯一的出口,文昊双手插兜咬着烟嘴,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旁边的陶文杰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环抱胸前蹲在马路牙子旁刷视频。 “咱在这儿等啥呢?” 眼瞅手机低电量提醒,陶文杰揉搓两下眼睛发问。 “试试那个裴海军的斤两。” 文昊神情木然的回答。 “疯了吧你,搁人家家门口呢,他都不用动手,随便喊两嗓子,咱都可能被团团包围,快别想一出是一出了,走走走。” 陶文杰赶忙起身拉拽。 “如果没办法让对手发自内心的产生惧怕,麻烦就会无休无止,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弄他不分时间和地点。” 文昊摸出把匕首轻轻擦拭把玩。 “我滴亲大哥诶,这裴海军练过,散打搏击人家都是手到擒来,而且好像还得过什么比赛的冠军,你跟人硬碰硬,估计有点悬,咱还是先溜,研究明白了再动手也不迟。” 陶文杰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球。 “我想试试。” 文昊固执的摇摇头。 “可是...” 陶文杰还想劝阻。 “这玩意儿你拿起来,如果看我不敌,对着天空扣扳机,如果他脑子正常会第一时间掉头跑,如果你真像传说中有病,我应该可以强杀他!” 文昊摸出缴获的手枪,棱起眼珠子轻笑... 2607 初次交锋 两人说话的功夫,两束大灯远远射来,看轮廓应该是台越野车,文昊立马朝陶文杰摆手示意,随即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直接走到马路中央。 “哔哔哔!” 对方车忙不迭狂按喇叭催促。 文昊则不慌不忙的举起提前买好的强光手电瞄准对方。 “吱!” 越野车司机被晃的睁不开眼睛,忙不迭猛踩几脚刹车。 “你个逼养的找死是不是!” 司机眯缝着眼睛跳下车大骂。 看清对方牌照后,文昊嘴角上扬,先是一个垫步上前,接着左手掐住司机领口拽进自己怀里,右手举起强光手电“咣咣”连砸。 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候,手电筒不堪重负四分五裂,文昊顺势将半截电筒塞进司机嘴里,最后提膝磕在对方裤裆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多余动作。 “啊呀...” 司机捂着下半身跪倒在地,疼的哭天喊地。 “呵呵。” 文昊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头。 “嘭!” 后车门弹开,裴海军脸色阴沉的跳了下来。 四目相对,双方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诧异。 尽管文昊提前就已经见过裴海军,可还是禁不住感叹两人确实像的离谱,而裴海军则是头一次跟文昊打照面,心底的震惊可想而知。 】 “就是你从胡雪斌那儿拿走的两千多万吧?” 沉默几秒,薛海军率先开口。 他已经从大嫂张凤那里得知事情经过,所以立马猜到面前这家伙的身份。 “我想舒舒服服的花钱,你有没有意见?” 文昊答非所问的眨巴眨巴眼睛。 “我倒要看看你个王八蛋有多大本事。” 薛海军眉头紧蹙,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反光的卡簧。 脏话出口,他心里涌过一缕怪异,那感觉就跟冲着镜子骂自己似的。 对面的文昊不动如山,也取出把筷子长短的匕首,横档在身前,做出防守的姿态,这一出当即让裴海军心里打起了小鼓。 明知道自己臭名昭著,对方不但敢冒充他,而且还敢单枪匹马的阻拦,要说没点仰仗,恐怕傻子都不相信,可是看他的站姿和手法,又实在不像是练家子的,难不成是故意露出破绽,为了引他近身?又或者周边还藏着其他埋伏! 越想越觉得可能,裴海军索性停下脚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四周。 “来啊!咋特么还卡壳了?” 文昊再次勾了勾手指头挑衅。 “你个逼崽子!” 裴海军冷哼一声臭骂。 对方的有恃无恐,愈发让他感到怪异。 “你不来,我可过去了昂。” 文昊哪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径直朝前迈了一步。 “蹭!” 哪知道裴海军突然像是踩着电门一样,利索的拽开驾驶位车门钻了进去,然后手脚并用的挂挡倒车,眨巴眼的功夫逃出去二三十米远,连他的司机还躺在原地都顾不上搭理。 “咳咳咳,啥情况啊这是?” 旁边的陶文杰彻底看傻眼了,原本他都做好了随时拎枪开干的准备,不想那裴海军连照面都没打就直接跑了。 不是号称出手必见血的顶尖亡命徒么?还有什么威市近十年来最残暴的精神病! 回忆着最近刚打听到的那些关于裴海军的传闻,陶文杰抓了抓后脑勺憋不住的想笑。 “狗日的在憋什么坏招吧。” 文昊同样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那..那咱还追他么?” 陶文杰手指停了老远的越野车。 “追个蛋,咱们现在走过去,指不定能跑出来多少援兵,鉴定完毕,这家伙不光脑子灵光,而且心眼还贼特么多。” 文昊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轻蔑的晃了晃脑袋:“只要他是个正常人,那就对咱们构不成任何威胁,正常人惧怕的生老病死,他一样不会差。” 文昊再次瞄了一眼越野车,招呼陶文杰闪人。 而此时双手紧握方向盘的裴海军也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文昊的举动,发现对方进入一台小轿车要离开时,他横着眉头自言自语:“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生慌子,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任由谁也不会想到,两个五官相似度能达到百分之七十的狠人的头一次交锋居然会如此啼笑皆非,而这次的碰面也注定了他们绝对没有可能和平共处。 直至多年过去,这两个被日后无数本地混子顶礼膜拜狂徒的强强对话,都是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叮铃铃...” 只顾着琢磨文昊,电话响了好半天的裴海军都始终没注意到,要不是边上小弟弱弱的提醒,他的思绪压根回不到现实。 “喂?” 看了眼号码,裴海军不耐烦的接听。 “海军兄弟,我们疗养院最近有一批货需要出海,你安排一下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最近查的紧,活人加价一倍,零件加价三倍!别问为什么,如果你们老板非要理由,那就告诉他,整个威市偷渡圈子,我不做的买卖,没人敢接。” 裴海军不紧不慢道:“另外,我哥死的那晚,跟你们深海组织有见过面,你们是不是也该分担一部分殉葬费?听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两天时间考虑,如果结果我不满意,往后你们就不要想收好的货物,那些黑中介和车站忽悠的蛇头,我见一家铲一家...” 2608 我来看大哥了 文昊和海军的初次碰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虽然没能正儿八经的交手,但是俩人对彼此的印象却都极为的深刻。 半小时后,乳山市一家快捷酒店。 盯着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的钞票,足足能有二三百万之后,陶文杰表情迷惑的发问:「这是什么意思啊昊子?」 「相识一场,甭管好坏,你我都能算得上朋友,趁着还能回头,咱俩抓紧时间分道扬镳,拿这些钱抓紧回归平淡吧。」 文昊坐在床边,声音不大的回应。 「不是,你咋好端端撵我走呢,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跟你趟江湖,等将来机会合适了,你介绍我认识你大哥...」 陶文杰顿时间有点急眼了,他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对方为什么特意跑了好多家自助银行,合着是取钱打发他滚蛋。 「是不喜欢呐?还是嫌少啊?」 文昊随意抓起一捆大票摆弄几下。 「跟那没关系,我是认你这个人,我觉得...」 陶文杰皱了皱鼻子摇头。 「我是什么人?你又对我了解多少?换句话说,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如果我不乐意,可能文昊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文昊撇撇嘴,有些嘲讽的摆手:「哥们,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唯独真金白银不会撒谎,拿上这些玩意儿回老家,开个小店、说房媳妇,比特么什么都真实,走吧。」 「我...」 陶文杰干涩的吞了口唾沫。 「我洗澡去了,待会走时候把门替我带上,谢谢。」 没理会对方的所感所想,文昊直接转身走向卫生间。 「诶不是...」 「嘭!」 陶文杰刚追上想要继续理论,差点被厕所门撞到鼻子上。 「哗啦啦...」 紧跟着里面传来巨大的水流声。 「擦的,什么意思啊?」 陶文杰恼火的抓了抓头皮,转头看向桌上那一扎一扎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崭新钞票,说不心动是虚的,甭管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行走于世图的不就是这些金银细软么? 包括他这才跑出来打工,无非是想让家里老小过个好年,可就这样拿钱走人,他又属实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整个事件里,他连打下手都算不上,而现在文昊又独身一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连帮忙报警的都没有。 年轻人特有的仗义讲究和金钱的极致诱惑,两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不停碰撞纠葛。. 终于,他控制不住的缓缓伸手朝钞票摸去... 同一时间,几十里外的乳山市夏村镇。 裴家老宅内,张凤诧异的望向周而复返的小叔子裴海军,张了张嘴巴想要问点什么,可当跟对方那双冰冷的眸子对上后,又恐惧的低下脑袋。 「今晚我守灵,你睡去吧。」 裴海军抹擦一把脸颊,抓起三根烟点燃,歪歪扭扭的插在大哥遗照的香炉里,然后一屁股崴坐在孝子贤孙下跪的蒲团上,指了指供桌上的白酒说道:「给我拿过来。」 「海军,明早上二大爷和家族的长辈们都会过来,你最好有点样子,省的被人笑话咱家没有规矩,再有就是...」 张凤赶忙示意一对儿女先离开,压低声音道:「明天正式开丧,估计会来很多亲朋好友,包括市里跟你哥关系不错的几个领导...」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裴海军不耐烦的打断。 「有什么事情咱们等你大哥下葬再商量,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被人再戳脊梁骨。」 张凤叹了口气道:「就当是看在你侄子、侄女的情面上可以吗?至于你提过,咱们联合找胡雪斌要赔偿的事情,我可以答应,前提是让你大哥这最后一程走的风光安稳些。」 「行啦,收起你那副贤妻良母的虚伪嘴脸,什么让我大哥风光安稳,你只是害怕我闹起来,你不好收份子钱罢了。」 裴海军冷笑一声道:「放心,那点零钱我看不上,只要你照我说的联系胡雪斌,从现在开始,我都可以当个听话懂事的小叔子。」 「一言为定!」 张凤紧咬嘴皮开腔。 「裴家大嫂在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声。 「谁呀?」 张凤跟裴海军对视一眼,她忙不迭整理一下凌乱的发丝,顺手又将孝脑扣在脑袋上,利索的扎好麻绳儿跪在蒲团旁。 「大嫂啊,我来看我大哥了,我们兄弟多年,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永别,我舍不得我大哥呐...」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踉跄的推门走进来,不想竟是两人口中刚刚还提到的「肥羊」胡雪斌... 2609 是巧合吗? 胡雪斌人还未站稳,悲恸的哭腔声已然在灵堂响彻。 只见这家伙闷头走进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老裴的灵位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不止,貌似真的失去了某位至亲。 而这一出,当场把张凤和裴海军全都还给看傻了。 按理说现在的胡雪斌躲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傻不愣登的主动送上门,这也属实太有违常理了吧? “大哥啊,虽然你的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咱们兄弟间的情谊是真的,为了表达我深切的哀悼之情,我已经把家产全都变卖转送给嫂子和兄弟了,实在是没钱再给你上礼金,您泉下有知,千万不要怪罪。” 胡雪斌继续匍在地上,一边往火盆里添着纸钱,一边哭哭啼啼的呢喃。 “胡雪斌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凤实在忍不住了,眉头紧锁的伸脖质问。 她现在特别抵触听到这话,明明自己一个子儿都没得到,却无端端背起了黑锅,万一精神病小叔子又被激怒,保不齐当场找她麻烦。 “我哪句不是实话啊老嫂子?” 胡雪斌老泪纵横的侧头反问。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按下一段录音。 “老胡啊,海军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亲大哥因为你没了,找你要两千万实在不算多,今晚上抓紧时间凑凑,不然发生什么,我可真不敢保证...”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张凤的声音随即传出。 “你!” 张凤瞬间大惊失色。 “这是你当电话那晚我的存取记录和转账记录,如果你还想看的再细致一些,我可以继续让银行给开具。” 胡雪斌接着又摸出一叠盖着银行公章的记录,看似是递向张凤,实则目光则投向边上沉默不语的裴海军。 “唰!” 果然,还没等张凤伸展手臂,裴海军已经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钱呢?” 草草扫视几眼,裴海军面无表情的注视张凤。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全被我找来那个长得很想你的混蛋给昧走了,你怎么...怎么死活信不过我呢?” 张凤慌忙解释,因为太过紧张,她说话时候磕磕巴巴,愈发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怪异感。 “嫂子,你这事儿做的可不漂亮啊!你明明承诺过我,只要我老老实实给钱,就可以保证我和我家里人安全,为什么又让海军把我儿子给绑票了?” 胡雪斌随即又反问道:“我这儿还有录音,今天咱们就当着裴大哥的面把事情理论清楚..” “你他妈够了!” 张凤恼羞成怒的咆哮。 在勒索胡雪斌之前,她确实说过不少过头话,也相信对方十有八九全录音了,可问题是她当时打死也没料到文昊那个临时演员会反水。 “海军兄弟,我今天既然敢过来,就说明做好了被你弄死的准备,不论前因后果,老裴死前确实给我办过事,当冤大头我也认了!可咱得讲理,我给了钱,为啥还要被欺负?儿子为啥还会被你绑?今天如果得不到答案,我就死在这儿!正好跟老裴路上作个伴。” 胡雪斌说话的过程,从裤兜里摸出一小瓶农药,直接拧开瓶口,手指张凤道:“至于你刚才说什么钱被别人骗走了,纯属扯淡,我这儿证据确凿,你俩关系不一般!” “啪!” 说着话,胡雪斌取出一沓照片摔在两人脚边。 照片应该是从某段视频里截图的,画质虽然很模糊,但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张凤笑嘻嘻的挎着文昊的胳膊,而每张相片底下都有一行很小的监控时间。 “呵呵。” 裴海军捡起两张瞄了眼,阴森森的冲张凤出声:“前天你俩还卿卿我我,现在你告诉我,他把钱骗走没影了?” “不是海军,这些照片是我第一次到胡雪斌办公室找他时候的,监控可以作假,这混蛋摆明是在挑拨咱们的关系...” 张凤胡乱摇头解释。 “你俩的关系还需要挑拨吗?裴二哥你好,我叫二阳,相信你对我的名字不陌生,在医院被你打伤的徐高鹏和金万腾都是我的人。” 这时,门口跟随胡雪斌一块来的一道黑影不紧不慢的走进灵堂,慢条斯理的望向裴海军道:“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有些话,我必须得解释清楚,我不知道您想没想过,您大哥怎么会莫名其妙跟我们产生的冲突?” “嗯?” 裴海军皱了皱眉头,瞟了一眼胡雪斌,意思不言而喻。 “确实是因为胡总而起的,可如果我告诉您,我们之所以敢去挑衅胡总,是有人特别授意,有人想要找茬谋害亲夫,然后狠赚一笔,您相信吗?” 二阳接着又道:“您是江湖前辈,各方面经验肯定相当的丰富,换做是您,平白无故会去招惹一个在本地叱咤风云的大佬吗?而这事儿发生之前,我们刚刚才在胡总那里租了一间门脸做蔬菜批发生意,我再告诉您一个消息,两个月前,有人为您大哥购置了一份价值五百万的意外险,保单马上送到,有人居然可以提前预知到您大哥会发生意外,您说是巧合吗...” 2610 离间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买过保险!又什么时候雇你们给胡雪斌闹事,简直就是满口胡言,海军,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 张凤“嗷”一嗓子蹦了起来,像是被踩着命门似的激动。 “他说谁了吗?” 裴海军慢吞吞的发话。 “他..他和他的意思很明白,不就是在说我搞事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他妈是血口喷人!” 此时的张凤已经被彻底激怒,不光口无遮拦,甚至还暴躁的想要朝二阳扑腾。 “嘴闭上,需要你说话时候,不说都不行,现在我不想听见你发生任何响声。” 裴海军抬腿一脚踹在张凤腰上,冷冰冰的威胁:“但凡你再敢打断,我保证把你舌头拔掉!” 安装最新版。】 “裴二哥,我可以帮您简单的做下案情重现。” 二阳深吸一口气道:“几个月前,您的这位好大嫂无意间结识了一位青年才俊,准确来说,是一位长相跟您酷似的小伙,至于为什么是跟您长得像,我也不是太清楚,于是乎她对枕边人就开始越来越嫌弃,久而久之也产生了杀心,可直接动手肯定不行,哪怕能逃脱法律制裁,也避不开您这个洞察秋毫的小叔子,于是乎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你...” “嘭!嘭嘭!” 张凤刚忍不住想要出声,裴海军上去就是几记电炮飞脚,直接把她踢得不敢再坑气。 “之所以把目标定在胡雪斌身上,一是因为您大哥跟他的关系确实很好,现如今不太参与打架斗殴的老裴,大概率也只可能被有数几位老友请的动,再有就是他不缺钱。” 二阳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微笑:“之后再借用您的名头直接勒索就可以,毕竟整个威市敢不给您面子的人几乎没有,最后把事儿一推四五六,全都赖在那位长相像您的小伙头上,反正世界那么大,真有心藏个人,佛主恐怕也算不出来在哪嘎达,而且我分析,这事儿恐怕还不算完,纸是绝对包不住火的,想要永绝后患的话,恐怕只有您也跟着一并发生意外才是最保险的,所以您近期最好小心一点...” “放尼玛的屁!海军他们越编越离谱,我怎么敢伤你...” 眼见脑袋上的黑锅越扣越大,张凤再也忍不住了,目眦欲裂的爬起来嘶吼。 “我见过那小子了!” 裴海军突然一把扯住张凤的头发,吊起大眼狞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 “你..你见过他?” 张凤一愣,接着喜出望外的喊叫:“那正好,把他抓过来当面对质,不就一清二楚了么,海军啊,嫂子永远都不可能...” “他要杀我!” 裴海军接下来的话,让张凤瞬间跌入谷底。 “不..不是,我不知道,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张凤顿时语无伦次的摇头晃脑。 “裴二哥,按理说咱们也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可我们几个外地来的,自知不是您的对手,也不敢奢望什么报仇,只希望您能网开一面,放过我和我的兄弟们。” 旁边的二阳表情苦涩的抱拳鞠躬,这话无异于又是一捧汽油泼在裴海军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你们可以滚蛋了。” 裴海军直视张凤,头也没回的驱赶。 “海军,我儿子呢?只要你把他还给我,我愿意把长峰市场送你,钱我是真的一分都没有了,你大嫂先找我要了两千个,后来又零零碎碎的敲诈了差不多一千多个,我真的被她诈的一毛没有。” 胡雪斌也随之出声。 “威市奥克斯洗浴会所,明天我上门拿手续,千万不要跟我耍花招,否则你全家都会生不如死。” 裴海军轻飘飘的回应:“现在,全部消失!快点!” 二阳给胡雪斌递了个眼神,两人疾步离去。 “钱呢?人呢?” 偌大的灵堂里,裴海军双手掐着张凤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你疯了吧,居然相信他们编出来的故事...” 强烈的窒息感让张凤五官移位,两只眼睛更是鼓的溜圆,她费力的推打裴海军喘息:“我...是真的..真的没做过这些事情...” “咣咣咣!” 裴海军抬起拳头抡在张凤脸上,又疯了似的抄起地上的蒲团蒙住对方的脸颊,一副要弄死的架势。 感觉到小叔子明显起了杀心,被捂住脑袋的张凤伸手胡乱摸索,猛不丁握住一把刀子,条件反射的猛戳两刀... “二阳兄弟,你确定保险么?” 灵堂外,二阳和胡雪斌并未走远,而是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胡雪斌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把刀子你确定压在蒲团下了吧?” 二阳没有出声,一个跟他们共同过来的银发老头声音沙哑的反问... 2611 打磨 听到银发老头的话,胡雪斌和二阳再次同时朝灵堂方向望去。 「啊!」 冷不丁间,一道凄厉男人的惨叫声泛起,听起来像极了薛海军。 「这..好像不..不太对劲吧。」 胡雪斌怔了一怔,再次看向二阳。 「对劲啊,哪有问题?」 银发男人笑呵呵的反问。 「敖爷,按咱们的计划不是应该薛海军强杀张凤的么?」 二阳的眼中也出现几分狐疑。 「既然是计划就免不了会有变化,不懂得应付突发,还谈什么运筹帷幄?」 敖爷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出声。 「呃..」 二阳似懂非懂的皱了皱眉梢。 「小子,屋里的俩人不论是谁发生意外,影响接下来的走向吗?有多大影响,又能改变什么?这些才是一个合格脑力劳动者应该去考虑的,你要把时间和注意力用在应对变故上,而不是去琢磨为什么会产生变化,即便是总结,那也是闲暇之余的事儿。」 敖爷轻轻杵动几个拐杖马头造型的拐杖微笑。 「是。」 二阳沉寂几秒,眉宇之间的不解瞬间消散,接着心悦诚服的弯腰冲对方深鞠一躬。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拒绝了满桌子的生猛海鲜,等了好一阵子总算吃到心心念念的米粥和煎饼后,性格古怪的敖爷总算漏出笑容,而后让二阳将事情经过仔细复述一遍,随即又直接将当事人之一的胡雪斌也给喊了过去。 当胡雪斌拿出张凤带着文昊去自己办公室敲诈勒索的视频后,二阳瞬间认出来文昊,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好端端的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头,但他很笃定的担保文昊绝逼自己人,唯一比较困难的就是现在他没办法联系到文昊,不然强强联合,这事儿真能迎刃而解。 在听到二阳的话后,敖爷紧跟着便让两人去准备转账记录、张凤购置的所谓的巨额保险单和一些花点小钱就能伪造的物件,最后带着两人直捣裴家的黄龙。 之所以来裴家祭奠,二阳倒是能想明白缘由。 根据正常人的心理判断,发生这样的事情,胡雪斌也好、二阳也罢作为受害方都绝对都会对裴海军恨之入骨,别说是什么冰释前嫌,哪怕多说一个字都不可能,但他们只要出现,说出的任何标点符号都会无形之中放大,如果再拿点强有力的「证据」,裴家叔嫂指定翻脸。 至于翻脸之后应该如何再继续,敖爷却没有明示,似乎是想让二阳自己处理。 「噼里啪啦..」 正胡乱琢磨时候,灵堂内再次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嘈杂动静,隐约还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和女人的呜咽。 「踏踏..」 听到动静,二阳本能的向前迈步,想要一探究竟。 「你干什么?」 敖爷猛然侧头发问,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和渗人。 「好奇心不要那么重,既然打算置身事外,那就不要在现场留下任何跟自己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不止是防巡捕,更重要的是防人心。」 敖爷缓缓转过身子,低声道:「走吧,会有人来收拾残局的,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说出最合适的话即可。」 「会有人来?谁呀?」.br> 尽管满肚子疑问,可二阳还是很规矩的搀起敖爷的胳膊。 「你的熟人。」 敖爷胸有成竹的回应:「或许他此时就在来的路上,也可能已经到了,正躲在某个咱们看不到的角落里。」 「小子你记住,这世上最容易被 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是人心,最打破头颅也揣摩不明白的是人性,什么时候你能轻易将人心捋顺,将人性抚平,那你就能真正做到人间清醒。」 敖爷昂头朝着空气中吹了口气,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小叔子指责大嫂生活不检点,一气之下打了大嫂,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加上大哥的突然暴毙,一时间想不开自杀了,这新闻我前段时间在看过,没想到就发生在了现实中,真是悲哀呐。」 「敖爷,您指的熟人是..是文昊吗?」 片刻后,几人钻进车内,二阳压低声音询问,刚刚胡雪斌在旁边,有些话他不敢乱编排。 「那小家伙也是个有意思的主,估计是害怕给你们的小团队招惹上麻烦,宁肯自己冒险把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也不愿意逃匿,勇冠三军却智商堪忧,需要好好的打磨,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最好还是把他带在有脑子的人身边,不然早晚酿出大祸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小透明,酿出来的危害越致命。」 敖爷慢条斯理的吹了口气摆手:「别问了昂,我累了,一顿香粥和半个煎饼的饭钱我结算过了,再不知饥饱的索取就属不礼貌了,明天带我出海,我要亲自给孙子们捕鱼抓海鲜。」 「是。」 二阳态度恭敬的缩了缩脖子。 仅是凭借胡雪斌提供的几张照片和刚刚裴海军无意间的一句「今晚上我见过那小子」,敖爷不光轻松分析出文昊或许就在附近,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出现,虽然还未得到应证,但老爷子的洞察力已然令二阳敬佩无比... 2612 取而代之 半根烟的功夫,二阳一行人驱车离去。 而此时裴家大宅黑漆漆的二楼阳台上,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凝视越来越远的车尾灯。 「嘎巴!嘎巴!」 随着打火机按动的轻微响声泛起,火苗照亮了那双眼睛的面孔,正是二次返回的文昊。 「他怎么也跟这事儿扯到了一起?」 估计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头发来未来及擦干,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和侧脸上,愈发显得模样令人心悸。 两个多小时前,他本想跟裴海军正大光明的飙一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不战而退,这也让这个向来思维不算敏捷的男人瞬间产生了质疑,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绝对是打算挖下大坑等他往里跳,于是乎便有了他在酒店里拿钱赶陶文杰离开的那一幕。 从本性上讲,文昊并非恶人,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他的骨子里始终夹杂着与江湖气息格格不入的儒雅和仁义,极度大男子主义的他最标志的特征就是护犊子,他不想还涉世未深的陶文杰真的沦落成难兄难弟,更不乐意让对方无端遇险。 当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候,发现满桌子钞票和陶文杰同时不翼而飞,欣慰之余他的心里头不免多出一丝忧伤,感慨对方识时务,又失落哥们确实很现实,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他再次潜回裴家老宅,并且做好了对裴海军突然袭击的准备,直到二阳等人的出现,让他的计划不得已暂时搁浅。 回忆着刚刚那个满脑袋银发的老梆子说的话,文昊抿着嘴角拽起脸上的脸上的口罩,蹑手蹑脚的朝楼下走去。 灵堂内。 老裴的供桌再次被掀翻,炉香、纸钱散落满地,黑白的遗照框也被打碎,地上拳头大小的血点子触目惊心。 张凤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手里还攥着把滴血的刀子。 两米多外,裴海军蜷缩而躺,痉挛似的不停抽搐着,整个脑袋仿佛变成了血葫芦,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 刚刚两人厮打中,占尽上风的薛海军怎么没想到自己会中刀,大嫂居然在蒲团底下提前藏了凶器,而张凤也弄不明白刺伤小叔子的那把家伙式儿究竟是哪来的,可事已至此,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都必须得先解决掉眼前的困窘,不然后果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想到这儿,她又瞄了一眼裴海军,原本睁的溜圆的眸子缓缓搜索,接着眯起一条缝隙,像极了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咣当!」 房门外猛不丁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吓得张凤慌忙抓起匕首,恶狠狠的低吼:「谁呀!」 「吱嘎..」 灵堂门被推开,文昊目无表情的出现。 「又是你!」 即便对方戴着口罩,可张凤还是一眼认出,忙不迭爬起来,手持匕首在空气中胡乱挥舞几下厉喝:「赶紧滚蛋,不然我报警了..」 「报呗,用不用我替你打电话呐?」 文昊不紧不慢的手指躺在地上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裴海军轻笑:「他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难不成你也有?」 「闭嘴,他不是我杀的..」 张凤抖了个激灵,气喘吁吁的咆哮。 「对对对,我可以证明。」 文昊嘿嘿一笑,想起那个银发老头临走时候说的话,沉声道:「他是因为打了你,觉得过意不去,一时想不开自杀的,毕竟长嫂如母嘛。」 张凤的脸上划过几分迷惑,不明白面前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嫂,咱长话短说,你觉得他躺在我大哥的灵位前合适么?」 文昊高举双手走上前,声音不大道:「作为熟人,你感觉我和你小叔子的区别大么?」 「你什么..什么意思?」 张凤吞了口唾沫,明明已经猜到对方想要表达什么,却还在故意装傻充愣。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以你小叔子的身份继续生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化身你身后的中流砥柱,当然了,我也会配合你,让他彻底在世上消失。」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手指裴海军狞笑。 个人都有个人的小算盘,文昊之所以一直都没离开威市,确实是怕给给虎啸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同样他也害怕终有一天水落石出,巡捕将他缉拿归案,自打得知自己和薛海军长相酷似,他就动起了如何将对方取而代之的心思。 如果他变成了裴海军,任由再发达的科技手段都很难把他定义为嫌疑人,就算某天不小心沉船,攥着裴海军精神病证明的他可操作的范围也会变大很多。 「行,你赶紧把他弄走。」 沉默许久后,张凤咬牙点头。 「关键还没断气呢,您是不是得有始有终?」 文昊后退半步,若有所指的努努嘴... 2613 凶悍 「我..我来?」 听到文昊的话,张凤的神情瞬间一滞。 后者却没有接茬,反倒风轻云淡的点燃香烟。 「我..我害怕。」 张凤攥着匕首,刀尖冲下,仿佛脚下有地雷似的一点一点的朝前挪动,惺惺作态的模样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一边说着不敢,一边却已经做好了置对方死地的准备。 而匍匐在地上的薛海军却一动不动,貌似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呼..」 文昊昂头吹了团烟雾,背转过去身子,不知道是不想给张凤制造心理压力,还是不忍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海军,我以后肯定给你多烧纸钱,你..你走吧!」 低头俯视几秒,张凤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刀子也随之戳了下去。 「啪!」 就在这时,前一秒还没有任何动静的薛海军突然坐起,一把握住张凤的手腕,气喘如牛的低吼:「臭***,你特么要杀我!」 「不不不..不是海军,你听我解释。」 张凤吓得急忙往回抽手,可对方却越攥越紧,像把老虎钳子似的牢固。 此时的薛海军满脸糊满血污,只余下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瞪的极大,脑门上半指多宽的刀口往外潺潺喷血,简直就是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恶鬼。 「卧槽!」 另外一边的文昊者才注意到突然发生的变故,忙不得抄起把椅子重重砸出。 「哎呦..」 薛海军直接推开张凤挡在飞过的椅子,速度很快的爬起,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文昊的肚子上。 文昊强撑着没跌倒,从腰后拽出把折叠卡簧直愣愣的刺出。 「噗嗤..」 刀子没入身体的平顺感让文昊身体止不住的前倾。 「就特么凭你还要弄死我!」 哪知道薛海军这厮的生命力如此旺盛,非但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顺势搂住文昊,将他给扑倒,接着骑在文昊身上,出扎在肚子上的卡簧,虎虎生风的扎了下去。 文昊竭力偏头躲闪,同时使劲往上拱肚子,仗着还算不错的体力,又将薛海军给掀翻,而后手忙脚乱的压在对方身上,朝着边上已经吓傻了的张凤厉喝:「愣着干嘛,去厨房拿刀劈了他,不然咱俩谁也别想活命。」. 「臭***,等老子处理完他,第一个就是把你大卸八块。」 薛海军挥舞拳头,咣咣砸在文昊的脑袋上,咬牙切齿的嚎叫。 虽说他的硬实力确实要比文昊强上一大截,可毕竟前前后后挨了两刀子,不免力不从心。 「快啊!」 文昊感觉自己就快要压不住薛海军了,焦躁的嘶吼。 迟疑不到五秒钟后,张凤转身奔向厨房。 而她回来的时候,形势再次发生逆转,又变成薛海军骑在文昊的身上,并且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脸朝上仰面躺着的文昊已然开始翻起了白眼。 「臭***,你敢动一下试试!」 觉察到身后有动静,薛海***过脑袋,凶神恶煞似的吓唬。 「喝!」 张凤心一横,举起菜刀便狠狠劈了下去。 「啊!」 薛海军惨叫着跌倒,一抹红血和巴掌大小的肉块直接喷在文昊的脸上,方才薛海军竟被当场削掉半个脑门。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薛海军挣扎着爬起来,拽开房门踉踉跄跄的朝门外逃去。 「快追..追他啊!」 张凤手忙脚乱的朝文昊叫喊催促。 此时因为缺氧大脑,正处于一片空白的文昊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随即捡菜刀就撵了出去。 殊不知在几人刚刚打斗的过程中,外面居然下了瓢泼大雨。 起初地上还能隐约看到血迹,可走着走着,因为雨水冲刷的缘故,血迹渐渐淡化,直至来到街口的地方已经完全消失掉了,而从薛家老宅门前的街道上还连接着好几条小胡同,文昊站在雨中彻底没了方向。 「人..人呢?」 文昊正转动脑袋来回寻找的时候,张凤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你手下不是有挺多马仔的么?把他们全喊出来找人!绝对不能让他逃掉。」 文昊抹擦一把湿漉漉的脸颊示意。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张凤六神无主的狂点脑袋。 「等等,别打电话了,被你砍掉半个脑袋,我估计他活不了,咱们先回去把灵堂收拾干净,记住,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小叔子,而逃走那家伙是仇敌,老薛有没有什么仇人?」 文昊一把拽住张凤胳膊发问。 「有个青市的痞子,有一年他去那边收账..」 张凤思索片刻回答。 「那就是他干的,不论谁问起来,你我必须统一口径!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怕有一天薛海军找回来,他都是赝品、冒牌货,你必须得沉着,另外他身份证件之类东西都在哪,赶紧安排人拿过来。」 文昊吐了口唾沫,再次环视几眼周围... 2614 慢了半步。 不多会儿,浑身湿透的两人重新回到灵堂。 轰隆隆.. 阵阵雷声四起,窗外狂风大作,两道闪电划亮夜空,让阴沉沉的灵堂显得尤为可怖。 本该下雪的十二月此时却降起瓢泼大雨,难以形容的抑郁感在两人的心里头盘旋不止。 「嗝!」 极度恐惧之下,张凤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嗝。 文昊瞄了一眼对方,沉默的低头继续收拾案发现场。 「他..他真的会死么?」 张凤带着哭腔发问。 女人毕竟是女人,即便持刀砍人,心理素质也要差上一大截子。 「死不死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才是裴海军。」 文昊顿了一下,继续抹擦地板上的血渍。 「可是..」 「干点女人该干的活儿!」 张凤张张嘴还准备说什么,文昊突然粗暴的打断。 ... 同一时间,驱车返回威市的二阳一行几人并没有走太远,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拦住了去路。 能见度太低,即便眼神最好的郭大炮都不太敢乱踩油门,只得将车子停在路旁。 「敖爷,你说我那个兄弟会不会有危险?」 二阳长舒一口气问出始终萦绕在心底的疑虑。 坦白来说,他对文昊甚至于虎啸的大部分人都没什么感情,可问题是目前威市这一摊子归他负责,倘若文昊在他眼皮子底下摊上麻烦,哪怕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伍北也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他背地里搞出来的小动作。 「吃饭喝水可能会被噎死,走路跳绳可能会被摔死,如果想要长命百岁,那就远离江湖。」 敖爷答非所问的撇撇嘴。 「那他接下来..」 「要学会用脑子,而不是用嘴巴!」 不等说完,敖爷不耐烦的打断。 话音落下,车内瞬间陷入沉寂当中。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风挡玻璃上,平添几抹静谧和紧张。 「哎呦我去,这种天气居然还有醉鬼搁大马路上闲溜达..」 驾驶位上的郭大炮可能是觉得氛围太过沉闷,手指不远处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岔开话题。 十多米开外,一条人影捂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的晃荡,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只是因为雨幕太大的缘故,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是个男人。 说话的过程中,那家伙脚底一滑「咣叽」跌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半天也没能成功。 「唉,喂了一口逼酒,给自己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苦呢?」 郭大炮摸了摸鼻梁骨念叨。 「咔嚓!」 又是一道闪电点亮夜空,同时也照清那人的模样。 「卧槽!」 郭大炮眼尖,瞬间看到那醉鬼半拉脑门被齐刷刷的削掉,血液不住的往外蔓延,但很快就又被雨水给冲干净,那家伙的脸上虽然沾满了泥土和污垢,但可以清晰辨别出来正是裴海军,长相跟他们提前打听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老郭!」 二阳也看到这一幕,忙不得招呼。 「咣!」 郭大炮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停在裴海军旁边,两个黑衣青年下车,直接将他搀进车内,随即扬长而去。 「妈的,晚了半拍。」 走出去几步远的郭大炮慌忙返回, 一边打火一边嘟囔:「车牌尾数667..」 十几秒后,郭大炮沿面包车驶走的方向撵了足足能有四五站地,可却连鬼影子都没见到半个,不免有些焦躁的拍打两下方向盘骂娘。 「人的命天注定,说明他不该绝,着急也没什么用。」 敖爷却不慌不忙的微笑评价。 「可那家伙如果跑走了,文昊绝对会也有***烦啊。」 郭大炮心系兄弟,龇牙低喝:「草特么爹的,我头一次看到生命力那么顽强的人,半拉脑袋都被削没了,你们刚刚见着没?」 「有麻烦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就他的赏识而言能不能抢救的回来是未知数,即便能救的回来,恢复也得很久,这么长的时间内,如果你们那位小兄弟还是没能坐稳他想要的位置,那说明能耐实在太一般了,社会讲究的是弱肉强食,倘若他没那份气运,即便这次你们帮忙,早晚有天还是会横尸街头,早死晚死一个样。」 敖爷语调平缓的笑了笑,那感觉不像是在说人,更像是在聊什么阿猫阿狗。 「敖爷?」 二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对方摆手打断:「我困了,一点一点挪着回去吧,实在不行别走高速路,都多少年没熬过夜,平常这个点我早特么躺被窝里了,如果我是你们,压根不会关注裴海军是死是活,区区一个亡命徒,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为什么不琢磨琢磨那台面包车究竟是路过还是刻意救援,前者无伤大雅,后者的话,呵呵呵...」 2615 多是薄命人 敖爷的话虽没说完,但是意思再明白不过。 倘若那台面包车援救裴海军是有人蓄意为之,那就意味着整件事情的背后始终都有双眼睛在全程观望,那问题可就大了。 二阳屏住呼吸,压根不敢继续往下延伸细想。 “人这玩意儿很有意思的,无非是算计算计别人,再被人算计算计。” 敖爷很是感慨的摇了摇脑袋。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咋办合适?” 郭大炮随口接茬。 “是你们,不是咱们,用词一定要准确,跟我一个半道蹭车的有多大关系?” 敖爷笑呵呵的反问。 “不是,您老这不等于坑人嘛..” 郭大炮顿时焦急的哼声。 “好好开车,我虽然岁数大了,但目前还没有去世的打算。” 敖爷手指前方打断。 二阳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将到喉咙里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老头儿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经验之丰富压根不是他所能比拟的,今晚上小露一手就已经能诠释何为真正的滴水不漏。 两个多小时后,几人回到酒店,敖老爷子半句客套话没说,直接回屋休息,留下二阳和郭大炮面面相窥,无奈之下他只得交代老郭先送胡雪斌回去,独自叩响张星宇的房门求教。 今晚张星宇说拉肚子,说什么都不乐意跟着一块上乳山市。 “事情进行的如何?” 看到是二阳后,套着件特大号睡袍的张星宇眨巴小眼发问。 “刚开始进行的很顺利,结果中途发生了变故..” 二阳实话实说的复述一遍事情经过。 “这是背后还有大鱼呐。” 张星宇闻声沉默许久后接茬:“而且这鱼的势力不小,最起码情报系统很强悍,不然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定位到你们的动向.. “不对,他们应该不是通过你们,而是..” 说着话,张星宇又突兀像精神病似的摇晃脑袋自我否定。 “文昊!” 二阳也随即反应过来:“有人一直在盯梢文昊,而被我们撞上搭救裴海军只是凑巧,甚至于那那辆面包车可能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然不会那么堂而皇之的留下尾巴,当时的雨很大,我们看不清对方,他们同样也看不清我们。” “还不算太蠢。” 张星宇似笑非笑的点头应承。 “那文昊岂不是要有危险?” 二阳“蹭”的一下站直身子,作势准备出门。 “刚夸完你不蠢,怎么马上就开始冒傻气?” 张星宇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根棒棒糖,一边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一边浅笑道:“按正常逻辑来说,那伙人是知道全部过程的,如果他们真是裴海军那头的,文昊恐怕早就没了,又怎么可能被削掉半拉脑袋,也就是说他们只想看戏,如果不是裴海军发生意外,对方可能根本不会冒头,救他只是不想太快落下帷幕。” “这我就有点弄不懂了胖爷,面包车里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思,又图点什么?” 二阳苦着脸讪笑。 “想要超然世外,又唯恐脱离掌控!” 张星宇一针见血的评价:“裴海军对他们多少有点价值,但价值不大,可能更像是鸡肋,不然他们不会任由你那个叫文什么的兄弟步步为营,如果你是对方的话,突然发现文昊好像用的更顺手,但又实在怕这家伙不听使唤,接下来会怎么做?” “把真的裴海军攥在掌心当威胁,推他这个假裴海军坐稳坐实,敢特么阴奉阳违就戳穿!” 二阳认真思考许久后回答。 “还有什么疑问么?” 张星宇咧嘴笑出声。 “那个敖爷很怪,明明感觉本事特别大,但却总有保留,您让我跟他学本事,真的有效果吗?” 二阳抽了口气说道。 “他受过的苦难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能轻松压垮你,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你觉得他会高看你一眼吗?”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反问:“男人之间的尊重,要么靠拳头,要么凭智慧,尤其对于自诩聪明的人而言,是不屑跟蠢货对话太多,想让他教你点真本事,你得展现出最基本的天赋。” “明白了胖爷,我待会就联系明天出海的渔船,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您能多多赐教。” 二阳转动两下眼珠子,欠身抱拳。 “说实在话老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当个莽夫其实更自在。” 张星宇大有深意的呢喃:“洞悉世事者,多是薄命人。” 彼时的二阳根本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仍旧一门心思的在琢磨如何尽快打下虎啸公司在威市的第一块据点,匆匆道别后,就直接转身离去... 2616 顽强 与此同时,通往青市的高速路上。 一台闪烁警灯的“金杯”大面包风驰电掣的疾驰。 猛的一瞅,这车像极了救护车,但如果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区别还是挺大的,“义务救援”四个字代替本该张贴120的位置,车身上的拉花也跟正经救护车不太一样,不过普通老百姓很难分辨出来。 车内,开车和副驾驶上的两人造型相同,白大褂、医生帽,大号的口罩将整张脸遮盖的严严实实。 “嘶..哎唷..” 后排的担架床上,一个脑袋裹着纱布的男人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想竟是死里逃生的裴海军,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和处理,但裴海军此时也就剩下半条命,有气无力的模样像极了待宰羔羊。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 常言道“哎唷治百病”,哼唧半晌后,裴海军艰难的睁开眼睛发问。 前面的两人仿若失聪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你..你们到底是谁?” 裴海军挣扎着扬起脑袋提高调门,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停..停车,老子要下车。” 诡异的氛围立时间引起这家伙的警惕,他虚弱的拔掉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试图爬起来。 “烦,给他打一支安眠剂。” 司机终于忍不住开口。 副驾驶的男人立马解开安全带,朝车后走去。 “深海!你们是深海的人!” 当看清楚那人白大褂上“深海救援”四个小字时候,裴海军瞬间紧张的低吼:“你们他妈要把我当..当货!” “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地方了。” 男人从急救箱里翻出一支注射器,侧头说道。 “滚尼玛得!” 裴海军抡起胳膊砸向对方,可他实在太虚弱了,不过被男人轻松躲开,还被人一把扣住手腕反扭过去,接着那人直接将注射器刺入他的脖颈。 随着一整支药剂被推进身体,裴海军的反抗也变得越来越力虚,眼皮子也同时控制不住的打架。 “你别说,这废物的生命力真挺顽强的。” 看裴海军安静下来,男人朝着司机冷笑。 “老子还能更顽强!” 话音未落,裴海军突然坐起,两手拉扯输液管利索的勒在男人的脖颈,气喘吁吁的呼喝:“停车,不然我特么立马弄死他!” “裴老二,我劝你冷静,如果我们真想要你命,你压根没可能活到现在!”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忙不迭减速。 “少废话,我让你停车!” 裴海军情绪失控的嗷嗷咆哮,同时加大手上的力度,被他勒住脖子的男人已然开始翻起白眼。 “好好好,我停车了,你冷静!” 司机赶忙把车子停在应急车道旁应声。 “马勒戈壁,你们这群畜生,平日里我和裴老大没少替你们做事吧,临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真行!千万别让老子缓过来,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裴海军踹开后车门,一把将男人推开,然后直接翻过高速围栏,光着脚丫子顺野地里玩命跑去。 “没事吧你?” 司机连忙搀起男人,昂头看向野地。 “简直不是人,受那么重的伤,而且还被扎了一针特制的镇定剂,结果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男人揉搓脖颈上的勒痕,也望向越跑越远的裴海军。 “怎么办?” 司机皱了皱眉头问道。 “抓紧联系上面,实话实说吧,听说那个魔女马上要回来了,必须得赶在她来之前把裴海军抓回来,不然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男人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另外一边,裴海军深一脚浅一脚的闷头狂奔,完全没有方向,作为威市榜上有名的狠人之一,他太清楚落在“深海”组织的后果是什么,即便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回忆起威市郊区里那栋披着救援外衣的炼狱,也会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他被注射的那针药剂开始发挥效果,还是身体太过脆弱,跑了足足能有二里地后,他的眼前阵阵眩晕,四肢更是控制不住的变得瘫软,要不是凭着强大的求生意念,恐怕早就摔倒在地。 即便如此,又跑了二三百米左右,他还是“咣铛”一声跌倒。 “救..救命。” 倒下之前,他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几条人影,使出吃奶劲的吆喝求援。 ... 同一时间,乳山市裴家老宅。 一边扒拉着裴海军的那些身份证件,文昊一边面色严肃的看向张凤发问:“他的精神病证明呢?” “好像..他好像是随身携带着..” 2617 冲突! “病例证明他居然会随身携带?有病吧?” 文昊当即一愣,随即自嘲的耸了耸肩:“确实有病。” “兄弟,接下来咱们..” 张凤怯怯的开口。 “明天就公告出殡吧,完事以后你该咋生活还咋生活,需要烧什么头七、二七的时候联系我,平常不要随便找我。” 文昊漫不经心的打断。 他的本意就是以裴海军的身份蒙混过关,等裴老大真正入土,这案子基本也就不了了之,所以肯定不乐意跟张凤牵扯不清。 “嗯。” 张凤求之不得的狂点脑袋。 比起来喜怒无常的小叔子,她其实更惧怕旁边这个表面貌似忠厚,实则更加残暴的家伙。 “如..如果裴海军找回来,我该怎么办啊?” 沉吟片刻,张凤惴惴不安的询问。 “跟我有鸡毛关系..” 文昊脱口而出,随即停顿几秒,有些不忍的改口道:“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回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尽可能还是换座城市生活吧。” 张凤的眼神顷刻间变得有些涣散,呆滞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家怎么就突然家破人亡,几天前她还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大嫂”,不过睡了一觉的时间就沦落到跑路逃亡。 “你信报应吗?” 文昊抽了口气出声:“因果轮回、终有偿还!当然,我有一天肯定也会自食恶果。” 张凤抽抽搭搭的呜咽,心底满是复杂。 而此时此刻,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锦城,伍北同样满脸的愁云密布。 盯着卧室门缝透出来的灯光,他叼着烟卷犹豫不决的不住小声呢喃着什么。 “夏夏,你能出来一下么...” 猛嘬几下烟嘴,伍北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起身朝卧室方向轻唤一声。 “等下啊,我在跟朋友视频。” 屋里传来赵念夏的回应。 “没..没事,你先忙吧,我出去溜达一圈。” 伍北似乎又怂了,磕磕巴巴的干笑两声。 “怎么啦?” 房门“嘭”的一声打开,赵念夏捧着手机探出脑袋。 “你先聊着,回头再说。” 伍北耸了耸肩膀摆手。 “已经完事了,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赵念夏微微一笑,蹦蹦跳跳的走到伍北面前。 “我正好也有事跟你说。”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 “我打算去趟上京。” “能不能陪我一块去鲁东省!” 两人对视几眼,异口同声的出声。 “等我从上京回来可以吗?” 赵念夏深呼吸一口发问。 “你是去参加罗天爷爷的寿宴吧?我不同意!” 伍北咬着嘴皮开口。 后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点点脑袋承认:“是,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也知道你肯定不舒服,但有些事儿必须得做,必须得往下进行...” “我不是想听你讲理,也不想听什么因为所以,只是告诉你,我不乐意让你去!” 伍北眉头紧蹙,调门也瞬间提高。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轨迹和生活,就好比你要做什么,我几时限制过,信任是相处的前提。” 赵念夏不急不躁的回应。 “参加完生日宴,然后顺便跟罗天相亲么?!” 伍北横声质问。 “你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是郭鹏程还是江鱼跟你乱说什么了么..” 赵念夏立马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我更相信无风不起浪!” 伍北像是斗鸡似的瞪圆眼睛:“咱们现在别研究那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话,是跟我去鲁东省还是去上京。” “我说过我们都有自己的轨迹和生活方式..” “回答我!” 两人互相对视,气氛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必须得去上京,事后我马上到鲁东跟你汇合,我有我的苦衷,不指望你能百分之百的理解,但请不要强制要求。” 赵念夏沉默半晌,轻声说道。 “行,那没什么可探讨的了,祝您一路顺风、心想事成吧。” 这话就仿佛被刀子重重戳了伍北一下似的剧痛,他紧咬牙豁,直接摔门而出。 赵念夏杵在原地怔了许久,最终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两人相识相爱这么久,之前确实也发生过矛盾,但从未如今天这么吵到不可开交。 “爸,我可以不去上京吗?” 赵念夏迟疑一会儿后,拨通一串号码。 “你是成年人,也有成熟的思维,想清楚再给我打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2618 一言不合 情字难解,自古已然。 即便现在的伍北早今非昔比,虎啸公司更是一跃成为锦城最豪横的势力之一,可说到底他还是个会被七情六欲所左右的普通人。. 气冲冲跑出房间的伍北径直来到公司大厅,此时郁闷至极的他完全没了方向,失魂落魄的点燃一根烟。 「该卖的卖,该收的收!你懂什么叫星落密布不?我要的是虎啸的各种直营店、联营店遍地开花,不论是便利店还是果蔬生鲜,只要锦城的老百姓想要买东西,第一个先想到咱们...」 就在这时,李国旗一边满脸恼火的接电话,一边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进来。 生怕被对方看出来自己情绪低落,伍北赶忙掏出手机装作发信息的模样。 「我请你们回来是创收,不是他妈问我怎么做,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李国旗则越说越恼火,愤愤的爆了句粗口后,直接挂断电话,随即一抬头,正好看到伍北,直接走了过来:「小伍,我正好找你说点事,金牛、双流和另外几个区规模尚可的购物中心、超市,我基本上都谈的差不多了,他们都将以合作或是加入的方式跟咱们产生共赢,所以我现在需要追加一批资金...」 「财务上的事你不是应该跟十一谈么?」 伍北耐着性子出声。 「财务账面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可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应急的户头,那里面有不少存款。」 李国旗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说道。 「开叽霸什么玩笑,你知道那是啥钱么?」 伍北直接破口大骂。 「十一告诉我了,安家费。」 李国旗平静的回答。 「你懂什么叫安家费不?别的钱你用我不说啥,但那张折子绝对不行,没商量!」 伍北唾沫星子喷的能有二尺高,破马张飞的摇头低吼。 自打虎啸公司在锦城正式落户以后,伍北就专门弄了一张特殊的存折,好说听点叫应急,其实就是弟兄们人生当中的最后一笔收入,当然伍北特别不希望能派上用场。 可实事求是的讲,跑江湖三更死五更活是常态,谁也保证不了明天。 「那笔钱给我,我保证一年之内...哦不,最多半年,我双倍奉还,前期很多准备工作我都已经铺垫的相当完善,就差最后这一哆嗦,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李国旗抽动两下鼻子,据理力争的喊叫:「那些钱你放在存折里不会变多,可我却可以让他们财源滚滚,相信我...」 「没可能,你今天就算是说出一朵花,这事儿也变不了。」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头。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在两人脑后泛起,紧跟着就看到赵念夏拖着行李箱打电梯里走出,看得出她是刻意打扮过,长发飘飘,略施粉黛,一件咖色的长款风衣将姣好的身材牢牢包裹,脚底下踩双精致的高跟鞋,一下子拔高不少,愈发显得曼妙修长。 「这么晚还出门啊夏夏?」 两人立即停止争执,李国旗瞅了一眼伍北,笑呵呵的问向赵念夏。 随着他这段时间正式接管虎啸公司的生意运作,也跟大部分高层逐渐熟络,众人当中他最欣赏也最愿意沟通的就是这个岁数不大的准老板娘,对方总能给他提供一些特别合理的建议。 「嗯,去探望一个前辈。」 赵念夏微笑着点点脑袋,转头朝伍北低声道:「胃药和消炎药在茶几第二个抽屉里,你后背的烧伤虽然结疤,可还是很容易感染...」 「哦。」 伍北板着脸敷衍一句。 「李叔,小伍有些时候太较真,你得迂回点跟他沟通,钱的方面我已经交代十一了,你需要的话直接找她即可,我认为你勾勒出的蓝图很有前景,未来的零售业走的就是品牌和全面趋势...」 赵念夏也不生气,取出条丝巾系在光滑如玉的脖颈上,思路清晰道:「网购确实势不可挡,但日用和一些零碎,人们更多还是依附实体,总不能买瓶酱油买袋盐都上网吧...」 「啥叫较真啊?在你的世界观里难道守护自己的心爱之物就是较真?」 伍北皱眉打断。 「既然是心爱之物,难道不应该信任吗?」 赵念夏侧头反问。 「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还埋怨对方不信任,就是你所谓的较真?」 伍北的火气腾的一下蹿了起来。 「别吵别吵,钱的问题咱们再共同想辙,小伍的顾虑没毛病,有些款项确实不适合碰,但是买卖进行到这种程度,又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眼见俩人都红了眼,李国旗忙不迭打圆场。 仨人说着俩话题,却又能无缝对接,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世上的万物还真是相生相连。 「你们商议吧,我走了。」 赵念夏直勾勾凝视伍北片刻,拖起行李箱就走。 「咱们继续商量研究。」 伍北看都没看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小伍,大晚上的,你送送夏夏去,咱的事儿不急..」 望了一眼赵念夏郁郁寡欢的背影,李国旗忙不迭挤眉弄眼暗示。 「既然不急,那就急的时候再说吧,困了,晚安!」 哪知道伍北随即站起,朝反方向的电梯迈步... 2619 离去 虎啸公司门外。 拖着沉重行李箱的赵念夏虽然恼火于伍北的不可理喻,但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的杵在台阶上等待许久。 至于李国旗满面焦躁的跑出来,她的眼中才闪过一抹难以言表的失落。 “夏夏,你别埋怨小伍子,他这段时间确实被搞得有些头大,换成是谁也受不了一睁开眼睛就对上我这样的讨债鬼。” 李国旗低声安抚。 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两人究竟是因为发生发生的矛盾,只当是因他而起。 “不打紧的李叔,你该怎么改革还怎么改革,专业的事情本来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办,资金方面你明天找十一就好,我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估计够你大刀阔斧的施展一段时间,不过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小伍,他那人的自尊心强到要死,要不又得胡思乱想。” 赵念夏摇摇头回应。 “啊?” 李国旗当即一愣。 他一直都是知道面前的“老板娘”不论是见识还是层面都要比虎啸公司的那些个大老粗高深的多,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自掏腰包的支援,这要换做平常女人,巴不得把金库搂的死死,往外拿钱门都没有。 “小伍过两天可能要去鲁东省,不论他带谁走,你务必要把孙泽或者梅南南留一个在身边,毕竟接下来你才是虎啸能否长久在锦城站稳脚跟的基础,容不得有半点意外发生。” 赵念夏吸了口气继续道:“李叔啊,有些话虽然不该说,但我觉得既然大家已经走到一起,那就必须得坦诚,加入虎啸公司可能会将您的抱负和名望推至顶峰,可同时灾难也会随之伴随,所以您得做好一切最坏的准备。” “我知道,从我第一天接手虎啸,第一次在小伍的抽屉里看到手枪,我就想过这些。” 李国旗沉默片刻后,苦涩的点点脑袋:“可就像你说的,不沦我是什么原因成为虎啸的一员,就有义务让这个团体越来越好,也只有越来越强大,风险和意外才会降低。”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帮您把您的孩子送出海外,给予优越和安全的环境。” 赵念夏从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对方,低声道:“王者殉葬公司的二球他们,您这段时间也见过,有这方面需求马上联系他们,同样,这事儿也不要告诉小伍和其他人。” “谢谢。” 李国旗也不推辞,迅速接了下来。 “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银灰色雷克萨斯停到路边。 “丫头!” 紧跟着一个头发倒竖染成奶奶灰的老头蹦蹦跶跶的从驾驶位跳下来。 老头的岁数应该跟李国旗差不多,不过穿装打扮却要骚气的多,上身穿件像极了很巨东北农村特色的花棉袄,下身大红色的牛仔裤,脚下套双银光闪闪的倒勾皮靴,此人正是伍北初到锦城时候有过几面之缘的诱爷,也是二球他们几个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诱爷,您怎么还亲自来了?不是说好了白叔叔来接我的么?” 见到对方,赵念夏顿时露出笑容。 “他倒是想来,关键你爹说啥都不让,之前的车祸不是把他右腿给干折了嘛,虽然近期恢复的不错,可毕竟赶不上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恢复能力没有那么快,咋地?看样子你好像挺不希望是我啊?” 诱爷顺手拎起赵念夏的行李箱,朝李国旗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伍北那小子呢,咋没见他来送你呢,该不会知道你要去上京,偷摸躲在被窝里抹眼泪吧?” “他..他身体不舒服。” 赵念夏回头看了看,扫视几眼空荡荡的大厅,最终轻叹了口香气摆手:“咱们走吧。” “李叔,您多保重,多替小伍分担,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小伍或者大部分又没办法理解的地方,您可以去找那位郑小姐,相比起其他人,郑小姐更加明事理、易沟通,她最近一直都住在公司里,我估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希望继续融资虎啸,毕竟之前机场扩建项目她最后没少分羹。” 临上车前,赵念夏猛然想起什么一般又冲李国旗交代几句。 目送车子缓缓驶远,李国旗低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小伍这家伙真是守一座金山不懂开发,就凭这女娃的胸襟和格局,虎啸公司早晚腾云驾雾。” 这段时间虎啸公司的所有财政大权都归他掌控,他自然也清楚家里究竟有多少粮草。 别看赵念夏乘坐的“雷克萨斯”其貌不扬,可绝对属于正儿八经的玩意儿,价值怎么也得百十来万,真正有钱有势,又不是特别在意所谓面子的大人物才会买来当座驾。 “踏踏..”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明明已经上电梯的伍北直勾勾的注视街尾,只来及来清赵念夏的尾灯... 2620 机缘 “多好的媳妇啊,你咋忍心给人甩脸子,我告诉你昂,老爷们背后有女人帮衬一点都不丢人,古往今来但凡能成大器的豪杰,哪个没有贤内助,有时候把自尊心收起来,路可能会走的更顺畅,看到的风景也会更绚丽。” 李国旗掏出香烟递给伍北一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感觉出伍北的细腻和沉稳,只是不明白今晚上这家伙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居然当他这个“外人”的面跟媳妇吵的面红耳赤。 “你也觉得她绝无仅有是么?” 伍北咬着烟嘴呢喃。 “那不废话嘛,我跟你讲,就夏夏的本事,真打算帮你成事,至少能让虎啸少走不知道多少弯路,纯纯的宝贝疙瘩,你信不信,你前一秒放手,她家的门槛后一秒就得被说媒的踩烂,知足吧你。” 李国旗白楞一眼笑骂。 “是啊,正因为她那么完美,配我才会显得格外的突兀。” 伍北自嘲的摇摇脑袋叹息:“她配更优秀的人,更精美的舞台,更辽阔的天空,有时候我强留她,反倒是种自私。” “说什么胡话呢混小子,你懂啥叫珠联璧合不?她确实不可多得,可咱也不是吃素的,我咋听你语气好像要分手似的,可不准产生这种傻缺想法昂,直到她上车的那一刹那,都还在心心念念的替你和虎啸公司谋划,小两口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人家离婚现在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们这才算啥?” 感觉到不对劲的李国旗忙不迭一把搂住伍北的肩膀头道:“况且夏夏自己都说了,就是出门走亲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你别老是自己制造心理压力。” “哪有卖水晶冻梨的?我跟你说太子哥,冻梨那玩意儿绝对啃着带劲儿,我前两年搁佳木斯吃过一回,那味道属实魂牵梦绕。” 说话的过程中,许子太和江鱼两个活宝晃晃悠悠的从大厅里走出来。 “你那耳朵要是没用,就特么捐了吧,什么水晶冻梨,老李明明说的是纯生哈啤,是吧伍哥?” 许子太撇撇嘴,贱嗖嗖的凑上前。 “我听十一说,这半个月你俩光是洗浴发票就甩给她差不多快八万。” 伍北皱了皱眉头发问。 “准确的说是八万零四千三百二十六,不过哥你别心疼钱昂,每一宿的足疗按摩、保健敲背,都让我们距离真相更进一步,你看昂,到今天为止,全市的向阳洗浴我们已经消费了百分之九十五,总共还剩下这几家没有光顾,预计再有一周就能水落石出。” 许子太有模有样的摸出个黑皮笔记本,刷刷翻动几页,指着上头勾勾叉叉的字样跟伍北介绍。 虽说这犊子做事不靠谱,但这把确实整的挺像样,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路段和地址。 “还得一礼拜?” 伍北虎着脸提高调门。 “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哥,我俩的腰子真心要快磨秃噜皮了,我身强力壮还好点,小鱼儿昨天就开始拿六味地黄丸当零食吃了。” 许子太苦着脸狂点两下脑袋。 “加快进度吧。” 瞟了一眼最近脸色明显开始泛黄的哥俩,伍北心有余力不足的摆摆手。 “诶对了江少,你不回上京么?我听鹏程不是说罗家的老太爷大寿..” 伍北冷不丁又将目光投向江鱼。 “我去不去意义不大,主桌轮不上我,次桌不乐意坐,混迹关系啥的我又不擅长,我跟鹏程不一样,既没打算走仕途,也不准备做买卖,认识太多人没鸟用。” 江鱼打了个哈欠坏笑:“与其跟那些家伙虚情假意的客套寒暄,还不如跟着我太子哥,左手撸腰子、右手摸篮子更带劲儿。” “行吧,我还寻思你如果去的话,捎带上我见见世面呢。”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口气。 “去那种逼地方能见着个球的世面,比你强的懒得多看你一眼,比你弱的更顾不上看你一眼,不过,也没啥比你弱的,罗家虽然近两年低调收敛,可毕竟传承还在,尤其是罗天他老子,不论是绿营还是政圈这两年广结善缘,我估摸着类似何彪那个级别,顶多也就是把礼物送进去,连站边倒酒的资格都没有。” 江鱼口无遮拦的轻笑两声:“伍哥,我没看不上你的意思昂,可有些东西吧,真的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的,不光需要莫大的机缘,还必须得又相当的贵人引领,就目前来说,这两样你都不具备。” “你还特么装上哲学家了?这些屁话我大哥不知道是咋地?走走走,跟我办正经事去。” 看伍北的神情有些恍惚,许子太忙不得挎住江鱼的胳膊拉扯:“话说你见天跟我一块进洗浴,咋还那么埋汰呢,瞅你丫的脚脖子脏的吧,都快长蘑菇啦...” 2621 实力不济 细细品味江鱼那番话良久后,伍北禁不住苦笑着摇摇脑袋。 他自诩也算见多识广,结果到头来还没有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活的通透。 “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可能没正行,但绝对都不傻,即便没有多大生活阅历,可他们听过见过的就要比普通人不知道复杂多少倍。” 李国旗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微笑道:“时间不早啦,早点闷头睡觉,实在睡不着就给夏夏打个电话、聊聊天,两口子之间啥都可以要,唯独不能要脸,不然你早晚得遗憾,你要知道,这世上最最不缺的就是花言巧语的嘴和无事献殷勤的人,你说不出口的话,早晚会有人替你说,你握不牢的手,也早晚会有替你牵。” “嗯。” 伍北挤出一丝苦笑。 “年轻人的事儿我也不懂太多,你自己慢慢品吧。” 李国旗晃了晃脑袋转身离去。 说皮说面难说心,即便他把自己知道的道理全都讲出来,伍北不乐意接受时候,仍旧会选择性的失聪。 ... 与此同时,街道对面的一台白色两厢轿车内。 “这是个机会,伍北落单了,咱俩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拿下伍北应该不困难。” 消失有段日子的熊磊目光凶狠的凝视呆呆杵在台阶上的伍北开口。 “你好像有什么误会,我老板给我的指令只是保障你的安危,其中不包含给你充当打手。” 驾驶位上的谷思慢条斯理的微笑。 “不是,咱现在不也算朋友么?帮朋友一把能怎么?况且如果把伍北干掉,虎啸公司绝对瞬间混乱,不也更方便你们组织在锦城的扩张吗?” 熊磊当即有些急眼。 “抱歉,深海组织从来没有想过扩张,更没有雄霸一方的打算,我们的目的只是赚钱,另外我有必要提醒阁下一句,我们不是朋友,连盟友都算不上,我更不需要朋友。” 谷思不为所动的再次摇头。 “你..” 熊磊被噎的半晌没能说出句完整话。 可面对这样一个强大到足以轻松将他灭杀的女悍匪,他又属实拿不出丁点傲气和风骨。 “我就问一句,帮不帮忙?!” 沉寂片刻,熊磊从腰间拽出把黑色的“九二式”手枪,同时动作熟练的套上消音器,看架势打算强攻一波。 谷思直接拿出化妆镜,有条不紊的补起了脸上的妆,无视的态度瞬间让熊磊暴走。 “咣!” 他喘息一口,踹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肩膀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具体能发挥出多少实力不用我提醒,伍北是不是软柿子你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要总试图在我这儿打擦边球,我确实承诺过老板保证你的安全,可前提是你不主动找死,如果你下车,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踩油门走人。” 谷思轻飘飘的出声。 “你什么意思!故意袒护伍北!哦哦,我知道了,你心里还有那个什么文昊吧,是怕伤到他大哥,将来没办法跟那小子交代,呵呵呵!” 熊磊怔了一怔,嘲讽的发出几声冷笑。 “唰!” 话音还未落地,谷思突然抬手。 熊磊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手腕处随即袭来一阵刺痛感,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把橡皮大小的手术刀顶在他的脉搏处。 “我说过,不要非议我的任何事情,不要总让我提醒!” 谷思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回,我会向我老板汇报,你在一次不知死活的偷袭中被虎啸公司当场击毙,你可以赌一下,你的天哥会不会因为个死人跟我老板撕破脸皮。” “我开..开玩笑的谷小姐,抱歉。” 熊磊吞了口唾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比起来实力不济来,他更惧怕对方说出的那些话,眼下罗天在锦城几乎没什么部署安排了,他也不存在还有什么援兵,倘若对方真那么干的话,他确实毫无招架之力。 “走了。” 谷思冷漠的哼了一声,这才起手术刀,利索的打火起步。 “谷小姐,什么情况下你会对伍北或者虎啸公司的其他人动手?” 缓和几秒后,熊磊试探性的发问。 “别让我请你下车,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跟你多说。” 谷思一如既往冷漠的回怼... 2622 选择 瞅着压根正眼都不带多瞧自己一眼的谷思,熊磊即便满肚子愤怒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咽回去。 实力不济是原罪! 这话是他年少时期,罗天给他第一碗饭时候说过的,他也始终铭记于心,所以这些年不论寒冬酷暑他都在发了疯的苦练,目的就是争取更多话语权。 可是这趟锦城之行,让他又不得不认清楚一个现实,天赋异禀真的可以将勤学苦练揍到体无完肤。 就拿旁边的谷思来过,不论是年龄还是别的方面,都跟他有挺大的差距,可就是能大败甚至完虐他,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反正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未见过对方如自己那般又是俯卧撑、又是仰卧起坐的不停巩固,反而更多时间不是大吃二喝,就是美容美甲。 “下车!” 车子行驶了能有差不多四五站地,谷思猛不丁一脚急刹车,将熊磊甩了个趔趄,接着语气梆硬的驱赶。 “我这会儿没说话吧?” 熊磊满眼懵逼。 “下车!” 谷思提高调门,看他的眼神像极了一堆垃圾。 “行吧。” 熊磊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虎着脸打开车门。 虽然本事不及对方,可他何尝没点傲气。 “我想吃那家摊子的炒年糕,多加辣椒,谢谢。” 谷思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路边摊。 “你拿我当服务员了?” 熊磊瞬间急眼。 “你去还是不去?” 谷思挑眉反问,完全没有跟对方商量的意思。 熊磊嘬了嘬嘴角,最终无奈的点点脑袋,朝路边摊走去。 “嗡!” 哪知道他还没走两步,谷思突然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车子径直蹿出去几米远。 “卧槽,玩呢?” 熊磊顿时气的又蹦又跳。 然而谷思并没有减速的意思,车子很快便消失在街头。 “傻逼娘们,真特么神神叨叨,你别等哪天犯到我手里,老子绝对让你哭出节奏感!” 熊磊凌空挥舞几下手臂破口大骂。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谷思的车子竟又倒了回来,她把脑袋探出车窗,冲着蹲在马路牙子旁的熊磊发问:“我让你买的炒年糕呢?” “视力不好?” 熊磊没好气的指了指脚边的快餐盒。 “上车。” 谷思招招手示意。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你还能再藐视我一些么?真拿我当...卧槽!这是许诺?” 熊磊气鼓鼓的拽开后车门,突兀间看到个耷拉着脑袋昏迷的青年,愕然的瞪大眼睛:“你是什么时候把他给弄来的?” “我老板问我虎啸公司最近有什么动向,你既然那么喜欢说话,就跟他多沟通两句。” 谷思接过快餐盒,很是享受的嗅了两下,随即再次打火起步:“不要伤他,我抓他的时候,旁边还有他的七八个同事,估计这会儿已经满城搜索了,你的询问时间最多十分钟。” “五分钟就够了!” 熊磊甩了甩手腕子,嘴角上扬,泛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接着上去就是一记直拳砸在许诺的胸口。 “呃..” 昏迷中的许诺当场被干醒,并且还有些岔气的痛苦呻吟,当他看清楚熊磊的模样,立马条件反射的抡起胳膊反抗。 “嘭!嘭嘭!” 熊磊后发先至,连续又是几个重拳狠狠凿出,当场将许诺的鼻血给夯了出来。 “嘶..” 谷思貌似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两个问题,第一伍北最近打算做什么?第二能不能把他单独约出来!” 熊磊左手薅扯许诺头发,右手变戏法一样抽出腰上的手枪,直愣愣戳在许诺的太阳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许诺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咣咣咣!” 话没说完,熊磊举起枪把当武器拍在许诺脑门上,瞬间干出几个破口。 “卧槽尼玛,有能耐杀了我!” 许诺也立马上劲儿,面红耳赤的咆哮。 别看他平常好像很稳重,但实际上虎了吧唧,不然当初也不会敢赌上自己的前途也要跟何彪叫板到底。 “玛德,那话噎我呢!” 熊磊“咔嚓”一声拽动手枪保险,接着冲许诺的大腿直接扣动扳机。 “噗!” “啊啊,我日你先人!” 惨叫声伴随着枪响同时在车内响起。 消音器这玩意儿只能减弱枪声,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可以清楚分辨出来。 “来,你再跟我重复一遍试试!” 被溅了一脸血的熊磊举止疯狂的再次举起手枪。 自打肩膀头子被伍北下令卸掉一半后,他心里就憋着口恶气一直撒不出去,此番好不容易抓到个跟虎啸公司关系莫逆的敌人,他现场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 “吱嘎!” 谷思突兀踩下刹车,晃得熊磊失去平衡,不自觉的伸手去抓扶手。 “唰!” 谷思眼疾手快的起身反扣住对方手腕,接着将枪给成功卸掉。 “你干什..” “闭嘴!” 熊磊刚要咒骂,脑门子被枪口戳了两下,紧跟着谷思又指向许诺,表情阴冷的开口:“要小命还是要义气,你有一分钟时间考虑!只要告诉我虎啸公司接下来的动向,我马上放你离开,绝对不会食言...” 2623 事大了。 凌晨四点多钟,锦城中心医院正门口。 两个值早班的环卫工人刚刚摆开家伙什,一台奶白色小轿车骤然停驻,紧跟着一团人形麻袋被粗暴的丢了出去,随即扬长而去。 “啊呀!”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两个环卫工人吓了一大跳,赶忙往后哆嗦。 “簌簌..” 正当两人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时候,那团麻袋冷不丁蠕动两下,紧跟着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呻吟声。 “妈呀,是个人呐?” “快快快,赶紧报警。” 两名环卫工还算比较人心肠,忙不迭围簇过去。 ... 没多一会儿,中心医院的急诊科便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 有穿制服的巡捕,也有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其中还掺杂着不少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轻小伙。 “伍哥来了。” “伍哥!” 当伍北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时候,很多熟悉的立马上前打招呼。 “小姜,许诺咋样了?” 伍北匆匆点头打招呼,径直问向许诺手下的得力干将。 “咱上那边说吧。” 小伙二十七八岁上下,生的虎背熊腰,一看就属于比较干练的那种,他先是迅速将制服脱下丢给旁边的同事,接着招呼伍北朝旁边的消防通道走去。 “究竟啥情况啊?咋还神神秘秘的?” 一看这架势,伍北立马感觉到事情恐怕超出自己的预计,压低声音发问。 “许哥面部多处骨折,肋骨也折了两根。” 小姜抿嘴回应。 “呼..” “最严重的不是这些,是他的左大腿中了一枪,正儿八经的9毫米子弹,应该是九二式绿营专用手枪。” 还没等伍北彻底松口大气,小姜紧随其后的一句话瞬间再次让他紧张起来。 “知..知道是谁干的吗?” 伍北磕巴一下发问。 小姜摇了摇脑袋叹息:“目前许哥还处于昏迷中,根据将他抛在医院门口那台私家车反侦察能力相当高超,迄今为止我们都能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刚刚何领导也打来慰问电话,要求马上成立专案组严查彻查此案。” “什么时候手术?” 伍北点燃一支烟,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当刚刚小姜提到“绿营专用”俩字时候,也就意味着问题严重了,不然的话,这消息压根不会往外透漏,即便伍北跟许诺的私交再密切,小姜也不敢在没经过上头允许的情况下乱讲。 “上级领导怕中心医院这边的医疗水平不到位,已经在跟华西医院商量转院或者是让那边委派专家过来指导,预计还得一会儿吧。” 小姜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又突然想起来似的,俯到伍北耳边低喃:“我赶到医院时候许哥还有些意识,他让我务必转告你,最近暂时哪里都不要去,定好的计划也稍微改变一下。” “啊?” 伍北顿时一阵迷惑。 “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当时人多嘴杂,许哥又伤的太厉害,我根本来不及琢磨太多。” 小姜晃了晃脑袋。 “姜哥,局里和市政楼的领导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巡捕急急忙忙跑进来汇报。 “我先去招待一下,伍总也别太担心,只要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的,没啥特别情况,就让走廊和医院门口的弟兄们先散了吧,我和许哥都能理解大家担忧的心情,但属实不太好看。” 小姜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冲伍北委婉的下逐客令。 “我就带了孙泽和小卓过来啊,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许诺其他社会上的朋友呢。” 伍北愈发的懵圈。 正因为虎啸公司走的路比较特殊,他平常跟许诺打交道时候都会分外的小心,唯恐给对方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刚刚他来医院还在纳闷,谁家的小混子那么不通四六,表忠心表到医院来了。 “行吧,那麻烦伍哥帮忙把他们先送走。” 小姜倒也没多想什么,随口拜托一句。 待小姜离去后,伍北猛嘬几口烟嘴,拧着眉梢思索许诺留下那两句口信的含义。 难不成这次绑他、伤他的人是冲着虎啸公司来的?可谁有那么大胆子居然敢拿许诺说事。 要知道现如今的许诺虽然达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程度,可在整个锦城也算得上风云人物,尤其是几次大案基本都有他主刀的影子,碰他一指头,那不等于是在挑衅律法和威严么。 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二流子寻仇,毕竟许诺干的行当本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擦得,能是谁呀?能搞到绿营专用手枪,这帮家伙的背景小不了,可罗天那孙子不是已经回去给他爷爷过生日了么,其他我好像没得罪过如此有能力的存在啊。” 又续上一支烟后,伍北眉梢紧锁自言自语。 琢磨半晌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伍北拨通黄卓号码示意:“你问问走廊那群小孩儿是跟谁问的,让他们抓紧散了。” “都已经走了啊,咱们刚到没几分钟,他们就陆陆续续的离开,我也没见过那些小崽子,感觉应该不是在市区这附近混迹的,刚刚苏狱、二球他们说要过来,我全劝回去了,让人看着容易解释不清。” 黄卓利索的回应... 2624 环环相扣 从医院出来,伍北也没闲着,刚钻进车里就立马给苏狱去了个电话。 虽说最近两年虎啸公司在锦城确实突飞猛进,可赤帮才是真正的本地势力,不论是手下门徒的数量还是打探些市井消息,他们要更强横一些。 “你打电话之前的十分钟,我就已经在让手下兄弟在问了,马德,这帮混蛋未免也太猖狂了吧,许哥名字后面的局字据说这两天可能就要下来,突然整这出,会不会是同行..” 苏狱低声说道。 “有可能,不过概率不大,主要还是留意宾馆、出租房这些地方的生面孔,你让弟兄们多费心,费用开支我来承担。” 伍北一语带过。 许诺晋升的消息虽然还未正式公开,但内部人基本都清楚属于板上钉钉,甭管他那些“同行们”愿不愿意,只要脑袋没泡就不会做出这种低能决定,寒暄好一阵子后,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这事儿整的,咋那么无厘头呢。” 放下手机,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低声念叨。 眼下整个虎啸公司在锦城最大的仰仗就是许诺,不同于何彪的两面三刀,许诺虽然有些时候认死理,但大方向绝对不需要怀疑,用他自己的话说,只要伍北没有折腾什么不该折腾的买卖,两人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 “哥,我分析这事儿还是跟咱挂主要关系。” 见伍北愁眉不展,坐在旁边的黄卓低声道:“假设动手的狗篮子真是冲许哥,为啥不直接要了他的命,要知道他活着可比死了更麻烦,而且我听护士们说,只是大腿挨了一枪,完全没有致命的痕迹。” “废话,杀和伤是特么俩概念,许诺眼瞅可就要上位了。” 开车的孙泽翻了翻白眼哼声。 “泽哥,话不是你那么说的,有消息说许哥昨晚上就被绑了,而是还是在锦江分局的门口,当时他刚开完会,旁边应该有不少同事,而绑的人功夫相当的高超,从动手到离开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分钟,在场的只知道绑匪是个女人,个子不是太高,对方连当众绑票的胆子都有,你觉得他们还差埋人的魄力吗?” 黄卓摆摆手打断。 “女的?” “个儿不高!” 伍北和孙泽同时提高调门,紧跟着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开腔:“谷思!” “那我就不知道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黄卓苦笑着缩了缩脑袋。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啥事啊姐夫?” 看清楚号码后,伍北立马朝哥俩摆手示意,随即笑呵呵的接起。 “我在你公司,抓紧时间回来。” 电话那头的何彪声音冷淡的开腔。 ... 半小时后,伍北办公室里。 当看到何彪那张好似挂着寒霜的驴脸时,伍北立即讪笑着迎了上去:“今天吹的哪路风,怎么把姐夫你给招来了,可有日子没来我这儿啦,还喝恩施玉露怎么样?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着。” “我想喝敌敌畏,你这儿有成品吗?” 何彪虎着脸低吼。 “啥事啊这么大火气?” 伍北怔了一怔,很是不解。 自打得知伍北跟郭鹏程、江鱼的关系之后,何彪的态度基本趋于平和,即便是平常有什么不满,也顶多是不痛不痒的埋怨几句,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大动干戈。 “你是不是去探望过许诺?自己看吧。” 何彪掏出手机直接甩给伍北。 “伍哥来了!” “伍哥好。” 刚一戳开视频,伍北就看到自己去医院看望许诺的那一幕。 因为拍摄角度比较低的原因,再加上有人刻意配上一段比较压抑的摇滚bgm,整个视频给人的感觉像极了港台电影里那种大哥出笼的感觉,旁边还加着一段非常醒目的行色标题“锦城最有实力的灰色大哥看望好友”的标题。 再往下翻动,还是差不多的视频,只不过标题变成了“巡捕之虎竟是大哥密友”的字样,接连看了几个视频,内容大同小异,但是标头却五花八门,并且一个比一个夸张。 “姐夫,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跟你打招呼问好,还有鞠躬作揖的小混子你都不认识,对么?” 伍北张嘴刚想要解释,何彪横声打断。 “算了,看架势你是带着答案来找我提问题的,我说破大天也只能是狡辩。” 见对方态度这般,伍北无奈的一屁股坐下。 “小伍啊,你让我说多少次才会有记性,一方面你希望许诺越来越好,虎啸的根基越打越牢,一方面你又在不停干着自己戳自己脊梁骨的蠢事,这些视频很快就会发酵,我问你,你想让我如何处理,让许诺怎样面对?” 何彪眼珠子瞪的堪比铜铃,气冲冲的质问。 “对不起。” 伍北知道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放弃了解释。 “现在是对起对不起的事儿么,是如何补救,上面刚刚开完碰头会,几个大佬达成统一,这件案子务必要查的水落石出,不论是还许诺清白,还是查他有没有乱纪,一个月之内必须得有个实质性的结果。” 何彪喘着粗气喝斥:“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锦城严查三十天的新闻,届时不止是你们,很多跟你们沾亲带故的都会受到波及,你有把握拽出来真正伤及许诺的元凶么,如果没有,接下来应该如何走?他是我保荐的,你想没想过我的处境...” 2625 开玩笑 “我没有把握。” 面对何彪的质问,伍北苦笑着摇头。 “兄弟啊,我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你们这头,原因就是不不爱给我惹事,更不会有的没的把咱们都推到两难的局面,怎么现在你也学的跟那么不着四六?” 何彪再次暴走。 “姐夫,麻烦既然产生了,我磨破嘴皮子也于事无补,我现在能保证的就是尽可能让咱们几方都减少损失,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你问我能不能抓出来伤害许诺的人,我拿啥给你保证?抓人是巡捕的事儿,什么时候轮上我们这些阿猫阿狗,我的人如果因为抓谁再制造出来什么别的矛盾,那不更等于给您的脸上抹黑么。” 伍北不急不躁的开口。 “抓!但凡你有本事让水落石出,别的方面我来想辙。” 何彪立马毫不犹豫的接茬。 “别闹了姐夫,对方玩的是正规绿营制造,光那手枪就不是我和我手底下这群臭泥腿子能玩起的,如果再起点什么冲突的话..” 伍北干咳两声。 “只要你能抓到人,后果我负责!” 何彪毫不犹豫的低吼。 “对方手里有枪,我们要抓他,不说配备相等,最起码不能差太多,家伙什的问题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关键开战的结果谁也不能保证,可能是郊外无人荒地,也可能是闹市大型商场,万一再..” 伍北沉思一会儿,再次拨浪鼓似的摇头。 “最近有几个剧组打算来锦城拍戏,但凡你有把握,我可以想办法随时对外通报,就是拍电影需要,实在不行搞几次预防演练也可以,前提是我要真实结果,你懂什么意思不?” 何彪虎着脸反问。 “那行吧姐夫,你容我想想办法。” 伍北半推半就的叹了口气。 “能就是能,不能直接拉倒,什么叫想想办法,你以为我和我身前身后的那些人都很闲么,见天陪着你做游戏?我要一个准确且肯定的答复!” 何彪抽吸两下鼻子,明显有些绷不住火气。 “没问题,哪怕把虎啸公司打没打残,我也指定抓出来伤许诺的那伙暴徒!” 伍北冷不丁豁嘴笑了:“但是姐夫,你千万记住刚刚给我保证的那些话,我这这屋里可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器,别到时候我活儿干完了,你又拍拍屁股不承认,那我可哭都地方去。” “呵呵,合着你特么在这儿等着我呢。” 何彪这次反应过来,伍北这混蛋玩意儿从始至终都在给自己玩套路,打最开始认识时候,伍北就最经常上演扮猪吃老虎,包括他进虎啸公司的大门之前都在不住提醒自己,结果最后还是着了道。 “没有套路,我是真打心眼里想要替许诺报仇,抛开任何恩怨利益不谈,他是我兄弟。” 伍北收起玩味,表情认真的回应。 “我不想听漂亮话,想办法抓出来真凶,把许诺摘的干干净净,既是保护你自己,同样也是在给我做贡献。” 何彪不耐烦的撇撇嘴道:“还是那句话,事情必须得处理,麻烦必须少产生,我等你的好消息。” 片刻后,何彪大马金刀的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伍北倚在沙发上裹着烟卷吞云吐雾。 足足沉寂了能有十多分钟左右,伍北先是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开腔:“笑笑通知孙泽、南南、骚强全部来我屋里开会,另外问下君九能不能动弹,如果不太影响的话,让他也过来。” “嘛事啊伍大老板?” 同一时间,他攥在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机也传来道戏谑的男声。 “朗哥,江湖救急,不求钱不求物,只希望您能借给我几个得力干将。” 伍北又赶紧将手机贴到耳边赔笑。 “哎妈呀,你是真会掐着表求人呐,我这头刚刚打算出发上京,行李都特么打包上飞机了,你突然给我来了记急刹车,行吧,等着吧,我这会儿带人过去,不过提前说好了啊,来回机票钱..” 对方笑嘻嘻的出声,正是前不久刚刚在跟罗天的擂台赛起到决定性因素的神秘大咖王朗。 “我十倍报销!” 伍北脱口而出。 “好嘞,君无戏言昂,你这家大业大的,相信绝对差不了我的三块五毛,我现在就打车。” 王朗顿时间笑的如花绽放。 “哥,我冒昧的问下,您是上哪的机票?” 听对方的语气像极了捡到大便宜,伍北心底禁不住一阵慌乱。 “没多少钱,也就是锦城飞新加坡,新加坡到西海岸的纽城,我订的是空中客车a380,顶多一人也就十三四万,我这边总共不到百十来人,你大家大业的不会赖我账吧?” 王朗淡淡的回答。 “咕噜..” 伍北闻声瞬间不受控制的吞了口唾沫,这么大一笔钱如果真是十倍报销,他哪怕拆篮子卖腰子都够呛,忙不迭改口:“哥,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您该干嘛干嘛,旅途愉快哈,听说机场接电话容易产生辐射,特别影响飞机的安全,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当真了,并且已经坐上了去你公司的出租车,你不是打算告诉我,你是在耍我吧?” 王朗清了清嗓子道:“你看看巧了不是,大弟儿啊,你哥这人最喜欢开玩笑,不光喜欢开玩笑还热衷于恶作剧,通常别人咋跟我开玩笑,我也是十倍还回去,你要不稍微整理一下语言和思路,然后咱哥俩再继续对话...” 2626 不吵不闹不兄弟 跟王朗的电话煲唠了足足能有大半个小时,伍北才心满意足的喘着粗气挂断。 王朗一百四十斤,最少一百三十九斤是心眼,跟他那样的大咖打交道,如果不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随时都有可能被圈套。 “打特么单挑相扑还累挺。” 得到王朗肯定帮忙的许诺后,伍北拍打两下脑门念叨。 “啥事啊哥?” “怎么还搞得兴师动众的呢。” 就在这时,林青山、黄卓、贾笑、王亮亮一行小哥几个疾步闯进房间,孙泽、梅南南和君九紧随其后,屋子顿时被这帮年轻人给挤满。 “都先坐,小卓跟大伙说说许诺中枪的事儿,容我喝口水润润喉咙,任叔的感冒还没好么,笑笑打电话问一嘴,就说都等他来主持大局呢。” 伍北摆手招呼,随即转身朝饮水机方向踱步。 “小伍啊,金牛区那边咱们有熟人么?那边有两家联营店最近总有扒手半夜撬锁,搞得人心惶惶得...” 李国旗捧着一摞文件进门,冷不丁看到满屋人,停顿几秒后,颇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又倒退到门口讪笑:“不知道你们开会,打扰了哈。” “刚打算让人通知你过来,你这是崛起听声辨位的技能了吧。” 伍北笑呵呵的化解彼此间的尴尬。 通常情况下,李国旗不会参与虎啸公司的高层会议,哪怕伍北多次邀请,他也总是婉言谢绝,用他自己的话说,哪怕伍北把他推上公司副总的位置,他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仔,除去生意之外,他不参与决策方面的任何问题。 “不了不了,办公室那边还有些加急文件需要处理。” 李国旗赶忙摆手拒绝。 “别介啊李总,您好歹是咱公司的二把手,开会怎么能没您位置呢,来来来,您坐这儿,我们几个站着听就行。” “那不必须的嘛,咱们每月能发多少钱,可全凭李总您心情,您老高低开心点,我们的腰包也能宽裕些。” 黄卓和王亮亮装腔作势的站起身子,贾笑和林青山虽然没帮腔接茬,但同样满脸爱答不理,甚至俩人还故意偏过去脑袋,宛若没看到的样子。 “咳咳咳,你们先忙吧小伍,我晚点再来找你。” 觉察到自己不受欢迎的李国旗干咳两声,扭头再次作势离去。 “还能不能有点人样了昂,一个两个的想咋滴?给特么谁甩脸子看!你俩要是乐意让座,就痛快的站旁边,不乐意就别整那虚头巴脑,笑笑去搬把椅子给老李。” 一只大手突然从门外探进来,直接按在李国旗肩膀头上,紧跟着就看到任叔眉头紧蹙的出现。 “任叔。” “叔,您感冒咋样了?” 刚刚还吊儿郎当的小哥几个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忙不迭低头打招呼。 江湖可能早已经过了论资排辈的年代,可实力至上是永恒不变的真谛,尤其是热血澎湃的街头,能得到人尊崇的永远只有功夫和智商。 任叔或许拳脚一般般,智慧也数不上多超群,但在处理人情世故方面,绝对属于宗师级别的,比他功夫好的,不如他经验老道,比他脑子灵的,又比不上老头自带的那股疯狂劲儿。 即便是向来颐指气使的二阳,见到任叔也得老老实实的佝偻腰杆,拿出晚辈该有的态度。 “我知道你们几个心里憋着一口劲儿,认为是老李把你们从高高在上的宝座上拽下来的,他没来之前,你们个个也属于酒场不断、邀请不停,现在全成没实权的经理、主管了,不爽也正常。” 任叔瞪着一双豹眼环视几人半晌,话锋一转接着又道:“可特么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谁是正儿八经干买卖的行家?就拿小卓你来说,购物中心交代到你手里多久了?盈利没有!而老李呢?一周之内让营业额直线翻了几呗?” “叔,我是没能耐,可也没必要把我当傀儡吧,那些员工表面喊我黄总,实际上哪件事情问过我,大到商场备货,小到各项开支,完全不需要我过问,咱们李总大手一挥直接决定,那要我还有什么用?难道问我一嘴很丢他人么。” 黄卓气鼓鼓的反问。 “这会儿来劲了!平常开会时候干啥去了?难不成你鼻子底下的是摆设么?老李不解释,你自己不会问他?” 任叔提高调门呵斥。 “任哥,这事儿确实有我的责任,有时候我太习惯擅作主张,往后肯定多加注意。” 李国旗赶忙打圆场。 “李总擅作主张的事儿还少么?上个月我到手十个多点,这月变成七个多,是不是下个月哥几个还得集资往公司交钱呐?” 王亮亮冷冰冰的怼了一句。 “公司最近在竭尽全力扩张锦城各区,账户上的资金真心不够,只能控制开,诸位收入暂减是我和小伍商量过的。” 李国旗实话实说的回应。 “收入暂减凭啥减我们的?你咋不先拿自己开刀?拿你不知道从哪雇来的那批所谓的管理人员开刀?” 王亮亮嘲讽的撇嘴。 “我从本月开始收入全部纳为公司开支,什么时候虎啸真正开始创收,我什么时候有薪资,这事儿你们可以到财务去调查。” 李国旗掷地有声的回应。 瞅着争论的面红耳赤满屋弟兄,伍北本想要喝停,后来又一琢磨这何尝不是种增进关系的方式,索性装了个哑巴,随手抓起桌上的报纸挡住面颊。 不吵不闹不兄弟,或许沟通的方式有千万种,但争执绝对是最快也最容易让双方明白彼此心理的一种。 情理之下的人,可能说话会很刺耳,但绝对都是压在心里不知道多久的实话... 2627 一团和气 随着李国旗话音落下,争执不休的一屋人顿时齐刷刷陷入安静。 “恨人有、恨己无”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哥几个对李国旗最大的敌意源自于利益受到剥夺,可现在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他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还怎么好意思继续纠缠计较。 “虎啸公司立足锦城将近两年,说是名震一方确实不为过,可各位仔细想一想,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咱们真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产业链么?” 李国旗摘掉鼻梁上挂着的黑框眼镜沉声发问:“我说句你们都不爱听,如果不是小伍投机取巧,甚至坑蒙拐骗,虎啸恐怕早就解体了,而咱们说到底就是群无根无蒂的漂浮物,好处显然易见,可以不惧怕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报复,无非就咱脚下的这栋购物中心罢了,谁要拿走就拿走呗,可短板同样致命,小伍不是造物主,不可能永远有本事坑蒙拐骗,大家也不可能一直无忧无虑。” 听到这话,一众兄弟顿时间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 实话容易让人脸红,真相确实如此刺目。 外表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虎啸公司确实外强中干,在座之人即便再不乐意承认,但虎啸全凭伍北在硬扛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这次哪怕你们口诛笔伐,哪怕故意在一些环节给我穿小鞋,我都必须要如此。” 李国旗押了口气继续道:“弟兄们,我没混过江湖,也不懂社会的规矩,但我清楚一点,任何机遇都不会长久,就拿名气来说,虎啸之所以如雷贯耳是因为这两年你们频频出现在各种各样的事件当中,才会被所有人所熟悉,可你们能一直拎刀扛枪用命换名么?答案是否定的,倘若长久这般,我想哪怕许诺爬到何彪的位置也保不了大家,江山代有才人出,总会有新的人和新的势力取代虎啸,到那时候咱们一穷二白,难道还像现在这样靠拳头和刀子硬拼生抢么?会不会招人笑话先放一边,我不知道五年以后、十年以后在场的兄弟们,还有几个能保持现如今的身体素质和机能。” 话音落下,李国旗长舒一口气,微微弯腰鞠躬:“也许我的方式有些激进,可我的心思绝对没有问题,恳求诸君多多配合和照顾。” “啪!啪!啪!” 整场都没有插嘴干涉的伍北率先起身鼓掌。 有些话,他这个当龙头开口不合适,而其他人说出来效果可能有大打折扣,此时通过李国旗的嘴巴让弟兄们明白公司目前的处境再合适不过。 “啪啪啪!” “李总言重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尽管出声。” “是啊李总,我们就是群毛孩子,做事不过脑,您老多多担待。” 哥几个随之也拍手表态。 千人千面,哪怕是搁一个锅台天天在一块把酒言欢的弟兄或许想法都不会相同,更别提虎啸这种复杂的社团势力,但是这一刻,众人不说被李国旗感动了,最起码能理解伍北的苦心和他当初为什么耗尽心思也要把对方挖来的目的。 “大亮子刚刚你喊的最大声,还有小卓你也答应了昂,接下来我遇上麻烦事铁定先找你们俩,胖子和笑笑你们别笑,叔接下来真有苦差事需要你们帮衬,等明天早上吧,我给你们挨个打电话。” 李国旗非常聪明,也没死咬着不撒口,开玩笑似的化解众人的尴尬,随即又朝伍北微微一笑:“你们先开会,社会上的事儿我帮不上忙,也没太大的兴趣,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完事你给我发条信息,我有点问题需要你单独解答。” “妥妥的。” 伍北会心一笑。 相比起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此时公司上下祥和团结反而更加重要。 待李国旗离开后,伍北清了清嗓子道:“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既然咱们谁也没办法让生意越来越好,那就无条件的信任老李,有什么需要探讨的,我希望大家永远放在桌面上,而不是窃窃私语或者阴阳怪气,这事儿翻篇了,接下来我想聊聊关于许诺受伤的后续,今天何彪找过我,眼下的局势对咱们来说特别被动,他需要最快速度抓出来伤许诺的人,给出的承诺是允许咱们把事情搞的大点,听清楚我的话,是大点不是大,比如谁要是搁闹市区开枪伤人又恰好被好事的拍下来,他哪怕长俩脑袋也肯定捂不住...” 2628 将计就计 “满街巡捕都挖不出来丁点线索,咱们上也够呛吧。” 任叔沉默片刻后开口。 “确实是个烫手山芋,这事儿我和小泽、南南都有交流过,当众绑架许诺不难,把他丢在医院门口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很简单,但两件事情同时进行,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绝不是件轻松事儿。” 君九接着接茬道:“我不知道许诺有没有看清楚绑票他的人具体模样,没看见的话一切还好说,倘若看见,那就更能证明对方心理素质无比强大和做事异常老练,他们能精准的计算到许诺会昏迷多久,而且还能趁这个时间段跑路。” 孙泽和梅南南同时点点脑袋。 他们仨数得上目前虎啸公司最强大的战力,兴许脑子不是最灵光的,可干起来脏事,平常人还真的拍马难及。 “我倒不这么认为。” 骚强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雾开口:“对方是相当专业的亡命徒,这点毋庸置疑,但要说他们算无遗策,那就属实太捧他们了,首先他们留许诺活口,可能证明他们对自己相当自信,但更多的是惧怕许诺的身份,既然有所惧怕,那就绝对会躲藏,毕竟再大的耗子也斗不过真正捕鼠的猫,所以我分析,接下来他们要么是已经在许诺口中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信息,立马跑路,这样一来咱肯定抓不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在许诺那里问出想要了解的东西,下一步还会继续盯着许诺。” “卧槽,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突然想通了,从许诺被绑再到丢到医院,不过才几个小时,对方肯定明白天亮如果许诺还没找到,那绝对会满城风雨,与其说他们不屑要许诺的命,倒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君九紧皱的眉梢瞬间舒展。 “对,不得已把许诺放掉,而且还怕他有生命危险,特意丢到医院门口,丢到环卫工人面前,他们很清楚,许诺活着和没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然后才有了伍哥到医院探望,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混子喊大哥并且让人发到网上去的画面,他们这套连环招说白了无非是制造混乱,让所有人都无暇去寻找他们罢了。” 骚强捻动手指发出“哒哒”的脆响,乐呵呵道:“指不定咱现在搁屋子里开会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个环节。” “唰!” “唰!唰!” 屋里的其他人纷纷蹦了起来,王亮亮和黄卓更是直接跑到落地窗后面伸脖眺望,试图寻找到可疑人员。 “费那劲干嘛?哪个傻缺会站在大街上拿望远镜往咱屋里看。” 骚强抓了抓后脑勺笑道:“他们只需要确定伍哥把咱全集中在一块,最起码眼下这两三个钟头他们是安全的,就足够再干点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即可。” “比如说呢?” 伍北拖着下巴颏不自觉发问,他和骚强是多年的战友加兄弟,对狗日的了解不说堪比肚子里的蛔虫吧,也算是知根知底,这小子执行力确实牛逼,但分析事件的本事要比自己和郭大炮差上一大截,今天怎么好似诸葛附体似的那么流利。 “比如再去趟医院,让许诺继续昏迷,许诺只要一直睡着,真相就很难揭开,而咱们就非常受制,或者抓许诺的家里人威胁,这些对于职业亡命徒而言不都是手..手拿把掐的小事儿嘛。” 骚强抚了抚耳边的蓝牙耳机说道。 “许诺的家里人?” 伍北一怔,立马想到他家老爷子,忙不得招呼君九:“去趟许家..” “迟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得凉好几茬子。” 骚强耸了耸肩膀头,接着又笨拙的改口:“啊?这句不用重复呐,那你不早点说。” “你跟谁对话呢?” 伍北手指对方的耳机发问。 “擦得,我也是真够笨的,手把手的教我,还能让你识破,本来想要舒舒坦坦的装一波运筹帷幄,得得得,你跟他说吧。” 骚强当即老脸一红,摘下来耳机递给伍北。 “伍哥,提前声明昂,我没有窥探公司秘密的意思,实在是事发突然,死变态又不让我跟你直接联系,只能无奈打到强哥那里。” 耳机里瞬间传来王顺的声音,他尴尬的解释一句后,继续道:“许家老宅你不用派人过来了,我和死变态这会儿就在这儿蹲点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继续开会,死变态说绝对有人在监视你们,注意你们的每一步如何进行,你完全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2629 突然开了窍 同一时间,许诺家的老宅门前。 一台厢式货车规规矩矩停在路边。 货箱内,向来神出鬼没的王顺一边用脖子夹着手机跟伍北通话,一边摆弄摆在双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中正是几组监控画面,看架势应该是许诺家的门前和院内。 角落里,松软的皮质沙发上,一个脸上贴着面膜,正给自己涂抹护手霜的男人微闭眼睛打盹,透过修长的轮廓不难看出此人的身材非常不错,正是距离虎啸购物中心一街之隔的“天7发廊”的老板王堂堂。 “行,咱们先这样,有什么消息再联系。” 寒暄一通后,王顺满头大汗的挂断电话,然后满脸不耐烦的回头朝王堂堂吆喝:“死变态,你过来看看c区的这组监控,我感觉角度总也调不好。” “我已经教过你一遍了,能不能自己多动脑子,不要张嘴就问!” 王堂堂慵懒的撇撇嘴。 “擦得,爱叽霸咋地咋地吧,真拿老子当特种兵使唤呢,一天天不是学什么撬门开锁,就是摆弄监控电脑,我特么就是因为没文化才会早早的跑到市场上当苦力,如果真那么聪明的话,老子早搁北大清华当专家去了。” 王顺火急火燎的一把将电脑丢到旁边。 王堂堂也不着急,就好像没听出来对方的愤怒似的,随手拿起个平台刷起了视频。 别看只是一节货箱,但却被收拾的相当舒适,除去王堂堂屁股底下的大沙发外,靠近角落的位置还摆了一组酒柜和两个简易的转椅,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一套厨房用具,王堂堂脑袋上方,一台制热机正呼呼吹着热风,保证厢内温度适宜。 “日了!” 见王堂堂捧着平台笑的前俯后仰,暴走的王顺深呼吸几口,再次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无奈的噼啪敲击起键盘。 不远处的王堂堂余光扫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又很快恢复漠不关心的模样。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 跟伍北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杂物间内,伤害许诺的罪魁祸首熊磊同样也摆弄着个平台电脑,而屏幕中的画面正是隔壁开会的伍北一众,在他的脚边,两个早已经停止呼吸的保洁员静静的躺在地上。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对他的恳求始终无动于衷的谷思在让他帮忙买了份炒年糕后,态度会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更想不通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对方不光抓来了许诺,还替他严刑逼问,更理解不了那小娘们为什么要让自己一刻不停的盯梢伍北。 不过这些他都漠不关心,自打被废掉一只肩膀后,他整个人的心理都发生了巨大改变,抛开主子罗天跟伍北的恩怨纠葛,他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置整个虎啸公司死地,想到这儿,他的目光再次投到监控画面中的君九,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只要能干掉这个心腹大患,拿捏伍北和其他人对他来说算不上多大的困难。 另外一边,为了找好监控角度累的满头大汗的王顺总算在一次次放弃和坚持中达到了想要的效果,眼神炫耀的冲王堂堂龇牙:“别嘚瑟,没你老子照样可以。” “既然你那么厉害,那待会就连谷思一块按下来呗。” 王堂堂轻飘飘的怼了一句,顺手将脸上的面膜揭下,露出那张堪称祸国殃民的精致面孔。 “谁?谷思!就深海组织那个贼叽霸变态的小萝莉?” 王顺当场一惊,接着迷惑道:“你不说你也不知道打伤许诺的人究竟是谁么?” “刚刚确实不知道,但这会儿突然开了窍。” 王堂堂又从旁边的化妆包里摸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有条不紊的往脸上涂抹:“你想啊,伍北接下来要去干什么,谁最有可能知晓?我估计就算是他手下的那群兄弟顶多也就是知道个大概,他打算去鲁东省,去那边干嘛,跟谁联络,又有什么具体计划,怕是连任忠平都够呛一清二楚,但许诺绝对例外,毕竟伍北需要他接下来保护虎啸公司,如果不全盘托出,对方凭啥百分百的信任。” “那肯定了,伍哥做事向来机警。” 王顺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又道:“可这跟谷思有鸡毛的关系?” “还记得我给你的资料么,谷思是从哪来的?” 王堂堂白楞一眼笑问:“也许伍北确实是歪打正着,凑巧也要到鲁东发展,又或者谷思并不关心虎啸何去何从,但深海真正的掌控者能不紧张么?他不得快马加鞭的弄明白一切,别忘了那个开修车铺的王朗最近一直都没离开锦城,始终处于跃跃欲试的状态,区区伍北他可能不放在心上,王朗绝对够他麻烦的。” “死变态,你一直都没告诉我,王朗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好像又对他很关注的样子,你俩是不是有啥基情呐!” 王顺好奇的发问。 “就他那个熊样,我能看上他?有基情也不会跟他发展,严格点说我不是关注他,只是不得不多看他两眼,但凡有选择,我巴不得他死远远的。” 提起王朗,王堂堂顿时满脸嫌弃的哼了一声,那感觉就好像被抢走心爱化妆品的小娘们似的... 2630 秘密 「啥叫不得不关注?难不成人家糟蹋你妹了?」 王顺坏笑着调侃。 「嗯。」 哪知道王堂堂居然直接点头承认。 「卧槽!真的假的?也就是说王朗居然是你妹夫?」 王顺愕然的睁大眼睛。 「你特么是拜师张三丰了么,咋那么八卦,学能耐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用心,滚滚滚,实在闲的没事干,就给我烧壶热水泡脚,最近都没时间好好保养我这双玉足。」 王堂堂终于被问烦了,抓起垫在腰后的海绵宝宝抱枕砸了出去,本身挺正常的一个举动,结果因为王堂堂翘起的兰花指,却显得暧昧不明。 「呕..」 王顺装模作样的抠了抠嗓子眼,起身开始烧水。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非常了解王堂堂的为人,别看他平常妖里妖气,整得好像个人妖似的变态,但取向方面绝对没问题,看到漂亮妹子也会走不动道,那些到店里做护理的风韵少妇没少被他揩油,或许装人妖只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色罢了。 「诶死变态,如果这么论起来,你跟我伍哥是不是也能算亲戚?你想啊,王朗是你妹夫,夏夏管王朗叫哥,他俩要是成了,伍哥不也成你妹夫了嘛?咱都是没出五服的实在亲戚。」 王顺熟络的倒上一杯红酒,送到王堂堂的手中笑问。 「你***吧?赵念夏跟王朗有鸡毛亲戚关系,难不成我管你叫声叔,家产还得分你一半不成?你要是没话,就特么别硬唠,况且赵念夏也没可能跟伍北,两人的关系怕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王堂堂翻了翻白眼臭骂。 「啥玩意儿就止步了?你知道他俩好到什么程度了吗?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如果没有夏夏的一路帮扶,现如今的虎啸恐怕就是个空壳子,这关系他俩要是能分开,我往后把王字扣下来。」 王顺立马不满的打断。 关于伍北和赵念夏的情感之路,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虎啸元老更清楚。 「行啊顺儿,往后我就这么喊你了。」 王堂堂轻蔑的一笑。 「不是,你跟我说说,为啥他俩会分手?」 王顺却不依不饶的凑上前发问。 此时他心里就跟被几只小猫同时乱挠似的焦躁。 「听过什么叫门当户对么?他伍北就算再有潜力,也只是未来可期,而赵念夏背后的家族和势力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即战力,论起来即战力,你觉得还有什么是比罗家更合适的?对内罗家屹立多年,即便现在有被削弱,三年五年之内不会有多大影响,对外罗天他老子罗权俩字就是一种威慑力,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科国,也就是赵念夏他父亲现在身处的地界,如果失去罗权的庇佑,他们的实力绝对大打折扣。」 王堂堂很是难得的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文字。 「那...那...」 王顺想要辩解,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别这那的了,赵念夏起初接近伍北,或许有报恩的意思,也可能是想替她背后的王者商会选拔新鲜血液,可当伍北成立虎啸起,两人就已经注定无果,她爸混迹江湖半生,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有多艰难,现如今也没可能再出现像样的势力。」 王堂堂不屑的摇摇头道:「更何况王者商会企图回国的心思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他们一直都在做着这方面的准备,从让二球那几头神兽成立殉葬公司开始,就在不断试探上面的意思,而能真正对他们回国给予帮助的也只有当初把他安排出去的罗权,我说的够明白了吧?换做是你,权衡利弊,谁才是更合适的乘龙快婿?」 「那也 不能选罗天那样的败类吧,夏夏他爹老眼昏花,夏夏可是知道***是啥玩意儿,你说的还是不成立。」 王顺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骂他败类只是因为你站的是伍北的阵营,如果你是罗天的手下呢?或者你保持中立,客观的看待罗天,难道不觉得这小子其实挺有才的么,最起码他和伍北打到现在,并没有真正拿出罗家的全部势力去压制,或许他挺脏的,时不时也会整点花招出来,可人家命好,就生在那样的家庭,伍北不服气可以换个爹。」 王堂堂伸了个懒腰打哈欠:「去把我眼膜贴拿过来,最近实在有点邋遢。」 「既然你那么不看好伍哥,为啥今晚上还要帮他保护许诺他爸?」 王顺不服气的质问。 「你真特么是蝌蚪纹青蛙,你在秀你妈,我帮他个嘚儿,我只是对深海组织有兴趣,想要逼一下那位在整个上京顶流圈都混的风生水起的大人物主动找我聊聊天。」 王堂堂当即被气笑了,无语的指了指笔记本电脑驱赶:「今晚上我跟你说的够多了,该聊不该聊的也没少讲,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纠结伍北能不能娶到赵念夏,而是想办法暗示伍北,抓紧时间强大自己才是王道,倘若赵念夏和罗天完婚,那么等待虎啸的就是雷霆万钧似的报复,到那时候赵念夏哪怕再不乐意,也不可能帮着他一个外人对付自己婆家...」 2631 没辙! 听到王堂堂的话,王顺顿时间若有所思的昂起脑袋,眼神也瞬间变得不再那么憨厚,反而带着种刺骨的寒意。 “瞪鸡毛眼呢,老实盯好监控吧臭小子,罗天也好、伍北也罢,那都不是三天两天就能跟赵念夏扯出结果的,可如果今晚上许诺他老爷子被人按住,虎啸公司可就真的大结局了。” 见这犊子明显开始走神,王堂堂忍俊不禁的笑骂。 “死变态..哦不,堂堂哥,你绝对有法子帮伍哥拿下夏夏姐吧,毕竟你既英俊潇洒又足智多谋,在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你就是最耀眼最牛叉的那颗星。” 王顺就好像没听见似的,贱嗖嗖的蹲到对方的跟前,很会来事的帮着揉捏双肩。 “虽然你说的全是实话,但这事儿我真没辙。” 王堂堂直接摇摇脑袋打断。 “仨月!你要是能帮忙,我给你洗仨月内裤袜子。” 王顺满眼希冀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你就算给我洗三年袜子、十年裤衩子,我也丁点法子没有,你知道罗权俩字在上京的顶层圈意味着什么不?又知道赵念夏家族的王者商会在江湖界又是什么段位么?毫不夸张的告诉你,就目前而言,国内任何势力团伙都扛不住他们两家仨来回的交锋,你感觉一般人谁能左右他们联姻?” 王堂堂“蹭”的一下坐直身体,眼神阴骘的开口。 “可咱们天弃和第九处不是都属于跳出三界外的那种特殊存在么?” 王顺吞了口唾沫,他被王堂堂的表情吓到了,打认识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对方露出此刻的表情。 “你去问问第九处,现如今除了他们主任林昆之外,还有哪个敢站在赵念夏他老子面前趾高气昂的大放厥词,记住,我们手里的刀子确实是无形的,可那是真对没练过的人而言,王者商会早已镀上了一层横练铁布衫!” 王堂堂颇为苦涩的摇摇头,摆手道:“算了,眼界不够,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不是所有叫鼠的都怕猫,也不是所有鱼都上不了岸,有朝一日你站在同等的高度才能真正明白,这个世界拥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 “堂哥..” “我得抓紧做个眼部护理啦,这两天熬夜把我黑眼圈熬的比你还明显,必须得赶在年前恢复美美哒的状态,别打扰我了昂,不然待会儿真削你。” 不等王顺再多说任何,王堂堂重新躺在沙发上,迅速抓起几个瓶瓶罐罐均匀的涂抹在自己的脸颊。 瞟了一眼对方,王顺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别看他平常嘴上似乎特别不尊重王堂堂,但实际上真拿他当自家人对待,他也很明白,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对他发自肺腑的好,不论是功夫还是做人,王堂堂几乎可以算得上倾囊相授,此刻人家不乐意再往下接茬,就说明问题的棘手程度远非他能够解决。 要知道,在王顺的认知中王堂堂基本属于那号超然世外的绝顶大拿,如果连他都不乐意跟着淌浑水,那赵念夏这个“天命大嫂”岂不是真得飞到罗天的身边。 “马德,该死!” 越想越焦躁,王顺随即抓起手机想要给伍北知会一声,可眼瞅着电话就要拨通,他又突然觉得根本没话可说,他既讲不明白前因后果,又唠不清是非公断,稀里糊涂的来句赵念夏可能要跟罗天变成两口子,伍北不疯了才怪。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绝处必逢生!命途风霜尽,乾坤气象和。” 仰头斜躺在沙发上的王堂堂冷不丁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 “死变态,你是说..” 王顺骤然一喜,笑盈盈的转过去身子。 “呼噜噜..” 结果回应他的却是王堂堂震耳欲聋的鼾声,而刚刚发出声音的则是他抱在怀里的平台电脑。 “奶奶个哨子的,长的帅帅气气,结果呼噜声比特么搁篮子125还澎湃,必须得给你丫全录下来,回头放给那帮天天跑发廊给你送秋波的大姑娘小媳妇看。” 王顺气鼓鼓的骂咧一句。 不过后者对他的威胁全然每当做一回事,反而极不雅观的咔咔抓了两把裤裆。 “唉。” 深知对方不会再跟自己多说一个字,王顺也收起了小心思,老老实实的回到笔记本电脑面前开始紧盯监控画面。 正如王堂堂刚刚说的那样,赵念夏的归属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马决定的,可如果许诺他老子被掳走或者出点什么意外,整个虎啸公司都将承受灭顶之灾,没人敢拿亲生爹妈当赌注,尤其还是许诺那样特别重孝道的赤子。 但凡他老爷子今天落在对手掌心里,估计就算让许诺当场自杀,他都绝对毫不犹豫,更别说调转枪口收拾伍北。 “小娘皮,你可千万别出现昂。” 王顺自言自语的呢喃... 2632 变迁。 常言道:人不经提,事不经念。 越怕什么往往什么就越会出现,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解读叫墨菲定律,其实说白了世间万物不都是这般相生又相克么。 正当王顺不自觉的小声祷告时候,一抹黑色倩影出现在许家老宅的大门监控底下。 那女人沙宣短发、杨柳眉,紧致高挺的鼻梁下两片红唇涂的分外鲜红,像极了刚刚西方电影里喝过血的吸血鬼,美艳动人却又桀骜不驯,正是深海组织的顶尖刀手谷思。 谷思来到许家老宅门前,并未马上敲门或者翻墙进入,反而很从容的低头四处寻找着什么,大概能有十几秒钟左右,她冷不丁昂起脑袋,刻意画的黑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王顺事先藏好的针孔摄像头。 “哎唷嚯!” 明知道两人之间至少还相处半条街,可王顺还是被对方那双没有丁点生气的眸子盯的有些发毛,感觉那娘们就好像是在跟自己对视一般。 突兀间,谷思扬起嘴角,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虽然监控是无声的,但王顺依旧可以想象到对方发出的轻蔑笑声,似乎在告诉他,针孔摄像头再她的眼里不过就是糊弄孩子的小把戏。 紧跟着,谷思做出个更大胆的挑衅动作,她朝着镜头伸出三根手指头,接着又指了指背后许家老宅的木门,随即径直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死变态,她来了!” 沉默片刻,王顺急忙吆喝。 “来了就打个招呼去,别让人觉得咱天弃的朋友不懂礼数。” 王堂堂貌似梦呓似的吧唧两下嘴巴,翻了个身子继续扯呼噜。 “不是,我能飙的过她吗?君九那帮人在她手里都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我去不是完完全全的送菜嘛。” 王顺有些底虚的嘟囔。 “呼噜噜..” 王堂堂完全没有接茬的意思,鼾声一浪高过一浪。 “操得,啥也指望不上你。” 心知这货故意跟自己玩套路,王顺无奈的骂了句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打开货车箱门跳了下去。 哪知道他双脚刚刚落地,坐在台阶上的谷思便站了起来,并且异常警觉的扭头看向他,高举的三根手指头也莫名收回去一根。 “姐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找啥刺激啊?” 虽说明知不敌,可王顺还是大摇大摆的踱步过去。 许老爷子会不会出事,王堂堂真能做到漠不关心,前段时间王顺甚至亲眼见过这家伙路过一个失足落水的小孩儿跟前都能头也不回的走掉,更别说八竿子都搭不上关系的陌生人,可他不行,他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哥们担上风险。 “你还有一分钟时间拦我。” 谷思冷漠的又缩回去一根手指头,努努嘴道:“拿出最大的本事,不然我怕你待会没机会施展。” “你看你,深更半夜的咱聊聊天、谈谈景都多,干啥非要喊打喊杀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对吧?要我说,你搁这儿溜达一圈直接回去得了,就说有重兵把守没办法得手,这样你也好交差,我也不费力。” 王顺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憨笑。 历练确实能很快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离开虎啸之前的他憨厚执拗,不说沉默寡言吧,但绝对不是个没羞没臊的选手,可自打跟在王堂堂左右,从发廊的洗头工变成现在的“王托尼”,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厚脸皮已然成了本能之一。 “你还有三十秒。” 谷思掐起尾指轻笑:“如果伍北只是安排了你这样的垃圾,那我想他明天可能真得琢磨改行或者远走他乡。” “你特么才垃圾,你全家垃圾,长的漂漂亮亮,怎么一张嘴就有股子农村旱厕的味儿呢,敲尼玛!” 王顺瞬间勃然大怒,从腰后摸出把卡簧恶狠狠的刺向谷思。 面对人高马大的王顺却谷思巍然不动,眯缝眼睛任由对方近身。 “嗖!” 就在刀尖即将戳在她额头的瞬间,王顺却突然松开手,卡簧边刺为砸,谷思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居然玩套路,忙不迭的抬起胳膊抵挡,哪知道这时候王顺的身体突然下沉,两条粗壮的手臂快速搂在谷思纤细的腰杆上,旱地拔葱似的打算将她抱起。 “喝!” 虽然被偷袭,可谷思的反应并不慢,顺着王顺揽起的力度,右脚尖重重踢在他的膝盖上,接着娇喝一声,两只玉手同时发力,直接来了招“双风贯耳”拍在王顺的两边耳朵。 “诶我擦!” 王顺哪敢继续僵持,慌忙松开对方,笨拙的向后倒退。 他这一退,瞬间落入谷思的圈套,只见这丫头仗着身体较小,利索的绕到王顺身后,抬起高跟鞋重重踢在王顺屁股上,后者直挺挺的来了记“饿狗扑食”脸朝下摔在地上,跌的满脸全是血... 2633 对峙 「妈呀,尾巴骨让踹折了..」 摔趴在地上的王顺捂着屁股嗷嗷干嚎。 谷思杵在原地没有动弹,静静盯着王顺,似乎在思索他是真受伤了还是在伪装。 「妈妈呀,疼..疼死我啦。」 王顺原地打滚,惨叫声也随之变得愈发洪亮。 「告诉伍北,抓紧时间走人是王道,继续呆在锦城,他只会越来越倒霉。」 沉默几秒,谷思踩着高跟鞋从王顺旁边走过。 「唰!」 前一秒还好像快要断气的王顺,后一秒骤然动了,双手一把攥住谷思的鞋子,径直朝上一掀,试图将对方给推倒。 「嘭!」 谷思自然有所防备,直接抖落两下小腿,白皙如玉的小脚瞬间从鞋里挣脱出来,随即精准无比的蹬在王顺的脸上。 在她准备再补第二下时候,王顺反应很快的一招「驴打滚」滚出去两三米远,接着挥舞两下谷思的高跟鞋邪笑:「汗脚这么厉害嘛,大冬天的还穿凉鞋散热。」 「无赖你!」 谷思柳眉飞起,粉拳同时紧握。 「别过来昂,不然我把你鞋子扔大马路上去!你要不在乎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一米七,我更无所谓,哦不对,你这小身高顶多一米五、一米四。」 王顺做出个投掷铅球的动作喝停对方。 谷思没有吭声,赤裸的左脚卡在右小腿上,呈金鸡独立的造型凝视对方,超强的平衡感和下盘力量可见一斑。 「老妹儿啊,打打杀杀都是老爷们的事儿,你说你个老娘们跟着瞎淌什么浑水,你现在走,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咱俩打成了平手,这样你还能保持不败的战绩,我也能完成任务,咱都算两全其美,咋样?」 王顺用手背抹擦两下鼻血,大言不惭的撇嘴。 此时的他满脸血污,感觉就跟脑袋刚被人从烟柱里拔出来似的。 「嗖!」 话音还未落地,一只黑影猛不丁飞向王顺的额头。 盛怒之下的谷思居然将另外一只鞋子也踢飞出去,同时来了招「秦王绕柱」,速度极快的闪到只顾闪躲的王顺侧边,咣咣两记绣拳直捣王顺腋窝,后者吃痛的向后踉跄两步。ap. 谷思反应奇快,显然已经再次提前预判到了,敏捷的跳起来,右臂横向连续两记猛抽雷霆万钧一般砸中王顺的面颊,而王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很显然谷思的袖管里藏有铁管之类的家伙什,但也说明她并未用尽全力,不然的话,就凭刚刚那两下子,王顺的脑袋十有八九得裂开。 「妈妈诶。」 王顺抱着脸「咣铛」一下跌倒。 「三流手段,九流功夫,真替你们虎啸公司感到丢人。」 谷思显然瞥了一眼王顺,弯腰捡起自己的两只高跟鞋,迅速重新穿起。 「他从开始接触功夫到现在总共一百八十来天,期间我让他接触最多的只是增加力量方面的训练,真正的招式套路也就学了不到两个来月,打成这样,你觉得很差劲儿吗?」 踏踏.. 两声脚步打两人身后泛起,紧跟着就看到王堂堂面带微笑的出现。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光将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同时还换了个身纯白色的西装,脚踩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像极了从旧上海滩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哥。 「嗯?」 谷思审视的看向对方,刚刚她虽然一直都在跟王顺交手,但是眼睛、耳朵时刻关注着四周,可是却压根没发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如果不是对方故意发出响声,给她来个突然袭击,她估计都够呛能躲开。 「深海的网撒的有点大,大到我不得不出现,我呢,既不愿意得罪你们,也不想把事态搞大,你现在走,我就当没见过,不然的话,我可能真得借你的嘴跟林友聊几句了。」 王堂堂目光清澈的看向对方,微笑道:「我记得五年前,深海的最强刀手好像是叫万国,三十多岁的精壮小伙,他现在是高升了,还是被派去了别的地方?我们有打过照面,他的右手我收的。」 「万国是我师父,四年前过世,我杀的!」 谷思微微佝偻起后腰,鲜红的嘴角也缓缓抿起,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似的骇人... 2634 不战而退 看谷思的模样摆明是要拉开架势正经开干,王堂堂笑着摇摇脑袋。 「唉..」 王堂堂沉声道:「跟你们林总去个电话,就说天弃的人站在你面前。」 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着诉不尽的千言万语。 谷思没有动弹,仍旧满目戒备。 「我也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王堂堂学着谷思之前的模样,也伸出三根手指头,随即搀起王顺来到许家老宅门前的台阶上,两人分别点上一支烟,看起来既滑稽又深沉。. 谷思来回扫量两人几眼,最终拿出手机朝旁边走去。 「不碍事吧?」 借着烟头羸弱的亮光,王堂堂侧头看向旁边的王顺。 「我要说我还能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你信不?呸!」 王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先是摸了摸歪掉的鼻梁骨,接着猛然一用力,发出嘎嘣一声脆响,最后他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锁脖:「折了又好了,算不算能耐。」 「那必须的啊,我都开始崇拜你了。」 王堂堂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啥...」 王顺干咳两声,随即摆摆手嘟囔:「算了,我还是不问了,省的你又觉得我段位不到,理解不了你说啥。」 「我不光认识深海组织的幕后老板,还打过几次照面,如果不是他们的买卖太膈应人,或许我可以考虑跟他们建立些往来。」 这次王堂堂不问自答,很平静道:「记得我在车里跟你说过的么,不是所有老鼠都怕猫,而深海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不光如此,他们还把耗子给猫当三陪玩出了新高度。」 「呃..」 王堂堂皱了皱鼻子呢喃:「你不说咱们的工作就是在黑暗中做些明媚的事情么,还说咱们有权利不通过任何人、任何势力的点头,只需要自己掌握证据就能定义生死,为啥还会允许这样的硕鼠越滚越大?」 「没事时候你应该多到肿瘤医院走一走,既能看生死还可以品百态,更能切肤体会什么是离心脏越近越不好切除恶瘤。」 王堂堂捶打两下膝盖,然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吧,又一次成功的来了把不战而屈人之兵,看来我上次留给深海组织的记忆还没有被完全泯灭。」 「走?那谁呢?」 王顺懵圈的望向谷思的方向,刚刚那小娘们还在花池后面打电话来着,怎么眨巴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在这里守到天亮,我得回去补美容觉喽,天天跟你这样的臭男人待在一起,搞得我都忘了自己可是要立志美到八十岁的欧巴桑。」 王堂堂不屑的白楞一眼,哈欠连天的站起身子。 两人刚刚来到大路上,就看到一台白色小轿车绝尘而去,而王顺即便睁大眼睛也只能瞧清是台挂绿牌的电动车,难怪一点声音没发出。 「诶不对啊,你是咋知道她走了的呢?」 王顺立马好奇的抓起王堂堂发问。 「铁子,我们地球人管这玩意儿叫耳朵,用于听声辨位,我不知道你们***星人有没有进化出这类器官,我他妈一礼拜让你坐三十几趟公交车,每次回来都问你能听到多少种声音,你哪次不是应付差事?」 王堂堂嫌弃的翻了翻白眼球冷笑「你可以继续敷衍搪塞,我也能随时配合不拆穿,反正方式方法我是教过,能掌握多少,实在不是我可以手把手教出来的。」 说罢,王堂堂便朝旁边的共享单车走去。 「你上哪啊?不坐车回去了?」 王顺赶忙发问。 「跟经常来 坐头发那个瑜伽教练越好喂金丝雀去,你来不来啊?我反正不介意的。」 王堂堂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起来,一只手缓缓勾住王顺的脖颈,嘴里呼呼吹着热风坏笑:「说起来我确实挺长时间没检查过你的肱二头肌练的咋样了,要不一起?」 「肱你妹夫,死变态!」 王顺后脊梁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一把甩开王堂堂,逃也似的朝厢式货车方向狂奔:「今晚我不回去啦,你俩乐意甭管是养鸟还是养王八都随便,但有个前提,绝对不能到我床上,我有洁癖你是知道的。」 「把我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还真没见过袜子都能长出蘑菇的洁癖患者,来来来,我给咱再展示展示呗。」 看着落荒而逃的王顺,王堂堂笑的更加起劲儿,摇头晃脑的调侃。 「真尼玛是个傻***。」 王顺老脸一红,头也不回的钻进驾驶舱内,打火起步就要开溜。 「见到伍北,先别着急说赵念夏、罗天等等那些有的没的,让他想办法挖出来那个潜伏在虎啸公司内部的眼线,我笃定他们旁边有钉子,那人不会藏太远,不然很难限制或者突然发动偷袭,让他就在周边找一找,另外别忘了替老子把化妆包归纳利索,我所有宝贝可都在包里呢...」 2635 搞什么 王堂堂知道王顺绝对会去找伍北,就像他笃定谷思一定会不战而退一样。 这个谜一般的男人浑身上下彰显出的从容不迫特别难以用言语形容,既不同于社会大佬的霸气侧漏,也区别于政客巨子的不恶而严,王堂堂的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笑意,只是那抹笑容看在不同人的眼里,感觉也不尽相同。 透过后视镜,看到王堂堂站在共享单车旁边静静凝视自己,王顺的心尖陡然一颤,瞬间想起早些年父亲还在世时候,第一次送他住校,似乎也跟对方此时的表情一般无二。. 「擦的,我特么瞎琢磨啥呢,死变态怎么能跟我爸相提并论。」 王顺忙不迭拍打两下脑门,自嘲的缩了缩脑袋。 诚然,这段日子两人始终朝夕相处,已经让王顺不知不觉给王堂堂冠以家人之名。 「师..父?」 不自觉的又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王堂堂居然还杵在原地,一个荒唐且有好似很合理的称谓出现在王顺的脑海之中。 平心而论,跟随王堂堂的日子里,王顺各方面的水平都在飞速提升,除了功夫做人,就连性格和脾气也发生巨大变化。 对方不光教了他很多拳脚把式,平常有意无意的也会传授不少经验和学问,甚至于有次还开玩笑的打趣,哪怕将来没法在社会上立足,也可以依靠美容美发的手艺混个衣食无忧。 虽然谁也没挑明任何,但两人确实有师徒之实,只是相互间都欠彼此个名分。 「诶呀我去,快叽霸拉倒吧,他就是死变态,我们是哥俩,是雇佣关系,什么特么师父师伯的,别总瞎逼乱想。」 想着想着,王顺再次晃了晃脑袋,头一回感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变得跟王堂堂一样肉麻。 「得赶紧办点正事!」 王顺抽了口气,随即再次拨通骚强的号码。 「你跟他直接说,还是让我转述啊?」 电话里很快传来骚强爽朗的回应。 与此同时,虎啸购物中心,伍北的办公室内,虎啸公司的一众兄弟仍旧全部围簇桌边,从晚上九点多钟距离现在将近过去四五个钟头,弟兄们的屁股其实早就快要起老茧了,可boss没有要散会的意思,一个个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东拉西扯。 「你帮我转达吧,兄弟们当中只有你跟外界交往最少,也最不容易被人盯梢或者窃听,你告诉伍哥,有根钉子应该就藏在公司内部,至于具体是哪个房间或者什么犄角旮旯,那得他自己想办法查,至于许诺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王顺思路清晰的应声。 别看他现在跟王堂堂学的喜欢贫嘴耍贱,但思维能力和办事逻辑绝对要比之前强上几筹都不止。 「行,明白了。」 骚强干练的回答。 「这话偷摸告诉伍哥,不要声张,更不要搞得太大张旗鼓,那颗钉子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到你们周围,就说明自身的本事还是可以的,他如果一门心思要逃,估计大部分人也不住,搞不好会得伤几个兄弟,根本划不来。」 王顺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 结束通话后,王顺猛打一把方向盘,将车子直接开向许诺所在的中心医院,王堂堂既然说今晚不会再有找许老爷子麻烦,那他现在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许诺再被谁趁机给掳走。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 从骚强口中得知王顺意思后的伍北,叼着烟卷沉默许久后,嘴角猛不丁上扬,先是凑到黄卓和王亮亮耳边低喃几句,两人立马满脸坏笑的出门,接着伍北又交头接耳的冲君九和孙泽说了些什么,哥俩立即像两尊门神似的来到房间门口,不过并未再有其他动作 。 同一时间,隔壁储藏室内的熊磊一眼不眨的盯着监控屏幕。 自打骚强跟伍北耳语几句后,他就感觉整个办公室里的氛围似乎都变得有点不太一样,可具体哪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应该没啥大问题,黄卓和王亮亮两个菜鸡出门能干鸡毛,他们绝对拦不住谷思,伍北这个傻戳难不成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许诺他老子要出事?」 熊磊换了个姿势继续依靠墙边,脚尖不小心踢到两个被他亲手弄死的保洁员尸体,撇撇眉毛随口骂了句晦气,但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这帮逼人是真能唠,说了足足能有五六个钟头了吧。」 熊磊再次瞟了一眼君九,抬手扫量腕表,只要虎啸战神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切问题就都不叫问题。 「簌簌簌...」 就在这时,他脑袋上方的空调排气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紧跟着灰尘就像是下雪似的脱落。 「阿嚏,阿嚏...」 熊磊被熏的鼻腔发痒,慌忙紧紧捂住口鼻,唯恐发出的动静被人听到。 就在熊磊懵圈的空当,王亮亮怀抱着一大堆羽绒服、棉服出现在画面中,伍北等人立马一哄而上,每个人都往身上裹了最起码两件以上的厚衣裳。 「这群傻子到底是在搞什么呢?」 「呼呼呼...」 熊磊刚刚自言自语完,他脑袋上方的空调出风口此时也恰巧喷出一缕凉气... 2636 冰冻蟑螂 足足过去十多分钟的时间,熊磊才总算看明白伍北究竟要做什么。 这王八犊子居然把整栋大楼的空调给开了,关键特么开的还是冷气。 不同于北方,锦城本身就不属于供暖区域,冬天的温度基本靠空调保障,伍北竟然来了招反其道行之,难怪刚刚他们集体套上大棉衣时候各个又蹦又跳。 盯着监控画面中的伍北等人,熊磊恨得后槽牙都快嚼碎了。 “真特么神经病,开鸡毛的冷气。” 仰头瞟了一眼正不停往外出风的通风口,熊磊裹了裹领口,迅速往墙角蜷缩,尽可能远离空调,不过仍旧没有没想明白虎啸公司的这群混蛋究竟要做什么。 “嗡嗡嗡..” 不多一会儿,熊磊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谷思的号码,他赶忙接听,压低声音发问:“你那边得手了吗?” “发生一些变故,计划暂时改变,你也抓紧时间从虎啸公司撤出来吧。” 谷思不紧不慢的出声。 “变故!” 熊磊禁不住提高调门,随即又赶忙捂住嘴巴,恼怒的低吼:“你跟我玩呢,咱们不是明明说好的,你负责拿下许诺他爸,我盯死伍北他们,怎么突然就变啦?” “一两句解释不清楚,见面再说把,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快点昂。” 谷思不耐烦的敷衍一句,便直接挂断电话。 “喂?喂!” 熊磊掐着嗓门干喝,可却于事无补,只得心有不甘的骂了几句脏话。 “臭娘们,你别等哪天犯老子手里的,不然我肯定让你好..阿嚏..” 熊磊攥着拳头诅咒,话刚说一半,禁不住慌忙使俩手紧紧捂住口鼻,唯恐闹出来太大的动静。 “咋特么撤啊,玩人不是。” 平息片刻,熊磊犯愁的自言自语。 他今晚上的任务就是盯紧伍北等人,只等到谷思那头得手,伍北绝对会率领旗下的高手前去救援,到那时候虎啸公司不说内部空虚,剩下的阿猫阿狗也绝对不是他的敌手,他不光可以从容不迫的离开,还能大大方方将伍北的办公室清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吴康的那部笔记本电脑,虽然罗天没有明确告诉他任何,但作为合格狗腿子再清楚不过那电脑中绝对藏着罗天不能被公众的秘密,不然对方不会一直心心念念。 可现在伍北等人貌似根本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他这么硬挺下去,早晚都得露出马脚。 “不行,得想办法赶紧闪。” 凝视许久监控屏幕后,熊磊还算果断的做出决定。 哪知道他前脚刚刚站起身子,君九和孙泽后脚突然从画面中消失,显然是出门了。 “九哥,咱boss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好端端的让小卓把冷气开到零下三十度呐?” “谁知道呢,我刚才问他,他一个劲儿打哈哈,说要冻死什么蟑螂臭虫,还让咱俩搁走廊里盯着,悄悄有没有漏网的。” 熊磊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君九和孙泽的说话声。 “我日尼祖宗噢!” 听到这儿,熊磊瞬间绝望。 君九和孙泽居然全被伍北派到走廊上,自己现在要是跑出来,哪怕浑身是腿儿也完全跑不赢他俩啊,更别说屋里还有个梅南南和骚强,再加上伍北自己的实力也不逊色。 “零下三十度是么,老子跟你耗到底!” 深呼吸两口,熊磊再次将皮夹克的领口竖起,重新蜷缩回角落。 随着室内温度的不断降低,熊磊也愈发有些扛不住了,不光将那两个被他弄死的保洁员身上的衣物全都套在自己身上,还把杂货间里所有能用的被罩、床单子也全裹了起来,可情况依旧没有好转,他甚至能感觉到力气都在随之不断被抽走,而此时空调里吹出来的冷风就仿佛刀子似的刮在他的脸上,又疼又冻人。 再看监控屏幕里,伍北那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一桌火锅,虎啸公司的犊子们围坐旁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画面更是让熊磊的精神几近崩溃,当然最难忍受的是温度骤减让他无法控制的想打喷嚏,尽管每次都被他费力捂住,可长此以往他肯定得暴露。 “王八蛋么,故意的是吧!” 看着伍北夹起一块烫熟的羊肉片塞进口中,熊磊也跟着不停猛吞唾沫。 人就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对比,即便再艰难也总能忍受,可只要发现还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活法,甭管多坚定地信念也抵挡不住身体本能的催促。 “我被..被困在虎啸公司出不去了,帮..帮我想办法,阿嚏!阿嚏!” 竭尽全力的将视线从监控画面中挪开,熊磊晃动两条已经冻的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臂,再次拨通谷思的号码,气喘吁吁呼救,哪知道话没说完,两个大喷嚏随即打出。 “谁!” “屋里有人!” 走廊外的君九和孙泽瞬间觉察到有异样,紧跟着房间门被踹开,两人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 2637 交代 当房间门打开,走廊外的灯光射进屋内的那一刹那。 熊磊非但没有感觉到大难临头,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马勒戈壁!” 孙泽率先跑进屋子,压根没看清楚是谁,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熊磊脸上。 君九更为干脆,抄起旁边的折叠椅,劈头盖脸的咣咣就是几记猛拍。 ... 几分钟后,当浑身裹满各种床单、被罩的熊磊被押到伍北面前时候,一屋子人齐刷刷的被他那副滑稽的造型给逗笑了。 “这位阿三先生,你看上去很眼熟啊,咱们是不是搁哪见过?” 伍北居高临下的审视跪在地上的熊磊努嘴,在听到君九凑到耳边的低语几句后,他脸上的玩味莫名消失,眼中腾起一抹抑制不住的杀气。 “不用装模作样,也不需要羞辱我如何,不就一条命嘛,想要,你随时拿走,多大点逼事儿。” 熊磊虽然人性不咋地,但亡命徒特有的硬气还是保持的非常到位,他高高扬起脖颈,咬牙切齿的低吼,只是话刚说一半,两股晶莹的鼻涕头子就不受控制的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诶卧槽,你特么恶心着我了!给我吸回去,快点!” 梅南南抄起桌上刚刚剔羊肉的骨刀直接戳在熊磊的胸脯上。 “滋溜,滋溜!” 熊磊耸了耸鼻子照做,但是嘴上仍旧不服输的冷喝:“我不是怕你,是觉得耷拉着实在不舒坦。” “啪!” 伍北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出。 面颊被冻得冰冷的熊磊顿时感觉脸上热流涌动,紧跟着鲜红的鼻血滴滴答答的喷涌而出。 “你特么..” 熊磊急眼了,坡口就要还手,怎奈何被身后的君九和孙泽按得严严实实,完全无法挣动。 “啪!” 伍北没有吭气,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我曹尼玛!” “啪!” “伍北,你不得好死..” “啪!” “啪!啪!” 接下来,伍北扇一耳光,熊磊就好像被按响开关似的骂一句。 两人就这样有来有回的持续了将近三十几个嘴巴子,也不知道是熊磊词穷了,还是王朗实在打累了,才总算暂时停下。 再看熊磊那张原本还算比较标志的脸蛋子直接被抽的高高隆起,紫的反光。 “许诺的事儿,你干的呗?” 伍北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弯腰发问。 “哼!” 熊磊倔强的便过去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泛起。 “喂?”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随意的按下接听键。 “我是罗天,不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马上答应,放熊磊离开,咱们别让矛盾继续升级,可以吗?” 手机里传来罗天的声音。 “你快叽霸给我稍远点,草泥马的!真以为普天之下莫非你罗家土地呢,所有人都必须得按你说的整呗,想升级你随意,熊磊绝对放不了!” 伍北一点情面没给的咆哮。 “你想怎么滴?” 罗天沉默几秒又道。 “问我呢?你猜啊!” 伍北的脸上出现一丝狠厉,朝着梅南南摆摆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的“噗嗤”一把将剔骨刀扎进熊磊的小腹。 “啊呀,伍北我槽尼全家!” 熊磊疼的连声嚎叫。 “听明白了吧?这就是我的态度!” 伍北冷笑两声,将手机抛给身后的贾笑。 “我刚才问你话的音量是不是不够洪亮,需要再重复一遍?” 伍北从梅南南手里夺过剔骨刀,刀尖顶在对方的裤裆上,冷漠的蠕动嘴皮:“三..二..” “伍哥,罗天又打来电话啦?” 而这时伍北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贾笑晃动两下示意。 “接了,开免提,让熊先生再给他最后留几句遗言!” 伍北口吐气点头。 “是!是我做的!” 面对如此逼迫,强如铁人的熊磊也不由怂了,他看得出来这次伍北是真动了杀心,哪怕是罗家那如山岳一般庞大的背景也全然吓唬不到他,不由惊恐的朝着手机方向干嚎呼救:“天哥,救我!快想办法救我,伍北真的要杀我啊..” “想什么呢傻孩子,你天哥上哪知道你被抓啦,我是你卓大爷!” 手机里的男声立马变得清亮,黄卓嘲讽的哈哈大笑。 “伍..伍北,你跟我哦玩路子?!” 熊磊这才意识到自己着了道,方才情急之下他根本没来及仔细分辨是不是罗天的声音。 “不不不,刚才是开胃菜,现在才开始正式玩。” 伍北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歪着脖颈朝林胖子努嘴:“他刚刚认罪的视频全都拍下来了吧?” “必须的,你当金牌摄像师是开玩笑的,该拍的一样不少,不该拍的一样不多,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咱们熊老板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认罪的。” 林青山笑嘻嘻的拍打两下圆滚滚的肚子硬撑。 “聊聊吧,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 伍北抄起筷子从翻滚的火锅里夹起一筷子肉塞进口中,咀嚼的同时,汁水喷的熊磊满脸都是... 2638 优惠大酬宾 巴蜀之地的火锅久负盛名,而比火锅更为脍炙人口的就是这地方彪悍的民风。 在锦城生活两年多的伍北别的没学会,但是川人那股子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到底的魄力模仿的相当到位。 “没什么可说的,不行你给我个痛快吧。” 熊磊张了张嘴巴,接着又耷拉下脑袋。 作为一个职业操刀者,他刚刚大喊大叫的求饶其实就已经将最后那点风骨给遗弃了,即便这次再从伍北面前侥幸离开,他知道自己也丧失了再跟对方叫板到底的勇气,当然比起来死亡,他其实更怕的是折磨,不论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两家的血海深仇,他都不认为伍北能给自己来场痛快。 “呵呵呵。” 他的话让伍北顿时间哈哈大笑起来,就仿佛听到个什么无厘头的笑话。 “来,吃了它,一点不许剩,然后再跟我提条件。” 伍北放下碗筷,指了指桌角一盘还在冒血水的生肉努嘴。 “如果我拒绝呢?” 摆弄不明白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再卖什么药,熊磊试探性的发问。 “好说,那我就先挑瞎你的眼睛,然后再把你篮子摘下来塞进你嘴里,你可以赌一下,我做这些事情需要多长时间,我赌十分钟,你呢?” 伍北把玩着剔骨刀微笑。 “咳咳咳..” 熊磊沉默几秒,目光投向那盘生肉,用的无声方式回应自己的态度。 “好好吃,最后一顿了,千万别饿着。” 梅南南抓起肉盘丢到狗日的面前,那架势就跟喂狗一样。 “松开他吧,如果这种情还让他跑了或者反杀,赶明儿你们全部回老家捡破烂吧。” 伍北朝君九和孙泽摆摆手,两人虽说心里犯嘀咕,但还是很配合的同时撒手,接着又迅速挡在伍北的面前,防止熊磊狗急跳墙。 盯着盘子里的生肉,伍北犹豫片刻,随即硬着头皮抓起一把肉片塞入口中,生肉特有的腥味和血味瞬间填满他的口腔,让他的肠胃控制不住的痉挛,强忍着剧烈的恶心,熊磊继续往嘴里大口大口的扒拉,很快盘子便被他吃的干干净净。 “然后呢?” 喘息两下,熊磊挑衅的注视伍北,眼神中充斥着你能奈我何的不屑。 “不想问问我,你刚才吃的是什么肉么?” 伍北玩味的叼起一支烟,缓缓喷出口白雾。 “什么?” 听到这话,熊磊顿感不妙。 “今晚上你杀了我这儿俩员工吧,不是喜欢扮演恶魔嘛,那我索性就让你恶到底,呵呵。” 伍北接踵而至的又一句话,立马让熊磊联想到了什么,他再也控制不住翻汤倒海的肠胃,脑袋一歪“呕”的一声吐了出来,一边吐他一边疯狂的抠动嗓子眼,别提有多狼狈了。 “逗你玩呢,你变态我们不能跟你一起变态,就是盘死耗子,我现场活捉的。” 看熊磊呕出几缕带血的黏液后,君九一脚踹在熊磊的胸脯上,鄙夷的摇摇脑袋:“就这智商,你是咋寻思要给罗天挑大梁的?我还真以为你茹毛饮血,野蛮的像个外星人呢,操!” “叮铃铃..” 这时,熊磊裤兜里的手机铃声泛起。 没给他接听的机会,孙泽一个健步上前,迅速抢了过来,随手递给伍北。 “哟,天哥来电,还是视频呢,你要不要稍微整理一下形象?” 伍北将屏幕在熊磊眼前晃动两下。 “曹尼玛!” 彼时遭遇伍北三番五次戏耍的熊磊已经吐得浑身脱力,也就只能逞逞嘴上威风。 “那我就当你不在意了哈。” 伍北手指滑动,手机里马上出现罗天的模样,看架势这位大少爷似乎正在哪个夜场嗨皮,身后的背景是个霓虹闪烁的包房。 “犯不上赶尽杀绝吧,我和我的擒龙集体已经全面退出锦城,之前你勒索我的钱我也悉数奉上,怎么还死咬着不放?” 罗天似乎一早就料到伍北会在现场,面若寒霜的开口。 “啥叽霸也不知道,你跟我叽歪你麻痹,问清楚前因后果再打电话,熊总忙着呢,着急跟我们做游戏!” 伍北更没惯着,直接将视频给挂断。 “叮铃铃..” 五秒钟不到,罗天再次打来视频。 “这么快就想清楚应该拿什么态度跟我对话了?” 伍北笑盈盈的接起,努努嘴道:“说事说结果!” “你想要多少?” 罗天长嘘一口气反问。 “我是这么算的哈,他一只手我要二百万不夸张吧?毕竟他能替你办的事儿可不止二百,剩下的以此类推,你看拿多少合适?哦对了,我许哥目前还在住院,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都得我这当兄弟的把他讨要,也没啥毛病吧,另外他给我和许哥制造出那么大的舆论总得压下去吧,巧妇难为无米炊呐天儿。” 伍北清了清嗓子开口。 “行,就按你说的,一只手两百万!我马上筹钱!” 罗天鼓着水泡眼沉默许久后,愤愤的点头。 “好嘞,谢谢罗总的赞助和慰问。” 伍北歪着膀子摆手。 挂段视频,伍北“蹭”的一下站起身子,手指熊磊吆喝:“刚刚你们都听的真真的吧?罗总可说了,要二百万买他一只手,来,咱们今天优惠大酬宾,买一送一,两只手全剁下来给罗总邮过去,至于他这个人嘛,送到医院许诺面前,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毕竟咱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打打杀杀的事儿绝不参与...” 2639 没白念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笑呵呵的看了眼熊磊。 “你踏马玩脏的!” “伍北,你不得好死..” 熊磊也意识到对方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他,刚刚跟罗天的那些话,其实不过是在故意扯犊子,至于有什么用意他不清楚,可当看到梅南南拎刀走向他时候,他知道一切避无可避。 无视熊磊剧烈的挣扎和辱骂,伍北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跟任叔使了个眼神,两人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啊!啊!” 办公室里不多会儿便传来熊磊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小伍,你想好要把熊磊交给巡捕了吗?这样一来就等于明着跟罗天宣战,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任叔抿嘴发问。 “唉。” 伍北指了指隔壁的杂物间示意。 任叔迷惑的推门观望,当见到两名惨死的保洁员,他立马暴跳如雷的吼叫:“这个挨千刀的杂碎,我特么要活剐了他!” “动手的事儿不用你,咱也犯不上因为那样的畜生把自己名字搞臭。” 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任叔,压低声音道:“没了双手的熊磊不如狗,我不相信罗天会继续为他耗费大气力,交给巡捕是最合适的,届时不用咱们,也会有人让他永久闭嘴,毕竟他替罗天办过的脏事不计其数。” “天杀的狗东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王八蛋存在!” 任叔余怒未消的攥拳诅咒。 “叔,你岁数大,人情世故这块比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要顺通,想办法安抚两个保洁家里人,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尽可能不要让事态扩大发酵,那天何彪给我提过醒,虎啸最近有点太显眼,不是啥好事。” 伍北低声交代。 说不糟心是假的,原本这是虎啸和熊磊之间的矛盾,结果却无缘无故连累两个打工的保洁员,那股子无力和内疚感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几近暴走的边缘,这也是他刚刚突然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熊磊好死的原因。 “行,交给我来处理吧。” 任叔咬着嘴皮点点脑袋。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手机铃声响起。 “咦?” 看到居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罗睺,伍北禁不住一愣,但很快想明白对方的用意,十有八九也是想要替熊磊讲情,看来姓熊的知晓罗天的秘密绝对不少。 “这么晚还没睡啊二公子,看得出来军校生涯有多闲了。” 虽说如此,但伍北还得硬着头皮接起,不管咋说俩人之间的私交是真的,对方也在好几次事件中诚心实意的给予过帮扶。 “闲个屁,一天到晚的学这学那,晚上睡多长时间都得规划,要不是我家老太爷过大寿,这会儿可能刚刚体能训练结束,你最近挺好的吧我伍哥?有点事跟你商量,方不方便呐?” 罗睺标志性的公鸭嗓门立马传了过来。 “凑合活呗,啥事你说?” 本来想打两句哈哈应付过去一下拉倒,可伍北转念又一想那样容易让罗睺下不来台,当即开门见山。 “咳咳咳,我手头上有点闲钱不知道该咋花,要不你帮我先归置归置,甭管投资什么买卖,就当是我入一股,咋样?” 罗睺干咳两下开口。 “就这点事儿啊,还特么有模有样的商量一下,我寻思要摘我篮子呢?行啊,你直接把钱转过来就ok,盈利分红绝对差不了你的。” 一听罗睺不是为了熊磊说情,伍北禁不住松了口大气,自然眉开眼笑的满口应承。 “总共八百来个,已经在转账了,估计需要点时间,我的情况你也不知道,国内户头不是太方便,需要到海外几家大银行过几圈才查不出来,预计再有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罗睺笑呵呵道:“伍哥啊,我满打满算就那点零花钱,一下子全给你了,万一有点啥急事容易两眼一抹黑,要不你先提前预支我点分红行么?” “敢情你这王八犊子在这儿等我呢,投资的钱还没到账就先一步管我要分红,行吧,给你打多少过去说个数。” 伍北禁不住笑骂。 “不要钱,要人。” 罗睺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有些无奈:“熊磊。” 伍北顷刻间陷入沉默,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哥,熊磊虎磊的跟我鸡毛关系扯不上,我也懒得理他死活,可咱家老太爷马上大寿了,我实在不想让他不高兴,你说到时候罗天哭讥尿嚎的整那副死出,不得直接影响到所有人心情啊,权当是帮帮弟弟。” 罗睺可能也知道伍北的为难,语重心长的解释。 “可以是可以,关键熊磊现在...” 伍北侧头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 “缺胳膊少腿无所谓,我只要能把他丢给罗天就可以,其他事情不问也不管。” 罗睺忙不迭接茬。 “看出来军校没白念,现在跟哥们交流都开始使上三十六计了,行吧!” 伍北摇头调侃... 2640 欲言又止的许诺 结束通话后,伍北朝任叔苦涩的一笑。 罗睺的军校确实没白念,不论是情商还是说话的技巧都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差,从打通电话再到成功的把熊磊要走,这犊子分别把声东击西,欲擒故纵、假痴不癫玩的炉火纯青。 感慨好哥们变化巨大的同时,伍北的心底不由又生出一丝陌生感,对方再也不是那个虎了吧唧的少年,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好似城市大厦的钢筋水泥一般,虽然仍旧亲密,可却莫名梆硬。 “有成长是好事儿,毕竟这世道容不下天真无度,尤其是他将来要面临的人和事更是如此,最起码有一点是好的,你们是友非敌。” 任叔笑着安抚。 “是啊,待会有人上门把熊磊带走,告诉哥几个别拦着,我想出去走走。” 伍北吐了口浊气,拔腿朝电梯方向迈步。 “世事两难全,得失常相伴。” 凝视这个他陪伴许久的年轻人背景,任叔若有所指的开腔。 自家大人懂自家事,别看任叔从来不掺和伍北和赵念夏,但他心里明镜一样,刚刚罗睺打电话时候,他看得出伍北其实几次都想问问赵念夏的情况,但最后都忍下去了。 “难全说明还是可以全,得失证明不止失。” 伍北沉寂片刻,伸手戳动电梯按键。 “傻小子,差距这东西,哪是通过后天努力就能持平的,让一个坐轮椅的跟百米冠军飙速度,就算给他扎一脑门子兴奋剂不也照样白扯么。” 面对伍北的执拗,任叔颇为心疼。 几分钟后,虎啸公司楼下。 “呼..” 望着漫天星辰,伍北长长的抽吸两下。 不知道是因为都市高楼林立,还是平常总低头赶路,伍北自己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记得上次仰望夜空好像还是在崇市时候,那会儿虎啸公司刚刚成立,他斗志昂扬的告诉王顺和齐金龙,哥几个必定出人头地。 “呵。” 嘬了口烟嘴,伍北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那时陪伴我的人呐,你们如今在何方...” 不远处,老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的音箱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 伍北出神的看了过去,脑子里明明浮想联翩,可却又很难组成一副完整画卷。 “喂,杵这儿卖单呢?” 就在这时,伍北的肩膀头猛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他回头看去,竟见到老郑笑嘻嘻的出现在身后。 该说不说,这丫头长得确实秀气,不同于赵念夏那种好似出水芙蓉似的高贵睿智,老郑的身上更多的是种豪放、野性的原始美感。 “我说今晚上没见到你呢,这是练摊去了?” 瞟了一眼对方手里攥着的一大把肉串,伍北笑问。 “老黑有事要回趟老家,我送他去机场,回来时候正好路过薛家烧烤,前阵子我跟臭老九一块去那儿喝过一场,臭老九挺喜欢吃他家肉串的,就顺便买了点回来。” 说话的过程中,老郑又拍了拍自己的挎包努嘴:“整两口?我还买了两瓶纯粮小烧,喝完保证不上头的那种。” “不上头还喝它干嘛,你跟老九单扒拉吧。” 伍北就算再没眼力劲,也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瞎参与,赶忙摆摆手推辞:“另外你等会再上去吧,楼上最近闹蟑螂太厉害,小卓他们请了人专门消毒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天我打算搬出去了,一来是找到间特别合适的公寓,再者老搁这儿住着确实不太方便,你家夏夏每次瞅我都好像眼里快要生出钉子。” 老郑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啊?行吧,哪天搬家言语一声,我喊兄弟们都过去凑个热闹。” 伍北一愣,随即点点脑袋。 “我以为你会挽留呢。” 老郑秋水一般的眸子眨巴两下,随即露出虎牙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能让我彻底断了念想,咱该说不说昂小伍子,你挺专一的,最起码姑奶奶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让你...算啦算啦不说了,南街那边有夜市,我逛逛去,撒由那拉!” 话没说完,老郑轻捶伍北胸口一拳,随即直接扭头跑开。 “叮铃铃...” 愣神的功夫,裤兜里手机铃声响起。 “你可算特么醒了,碍不碍事啊?” 见到是许诺的号码,伍北立马恢复嬉皮笑脸。 “是熊磊和谷思合伙做的,不过他们对我没杀心,我也承诺过不会找后账,你别为难他们了。” 许诺声音虚弱的开腔。 “啥玩意儿?” 伍北完全傻眼了,这话完全不符合许诺刚强的性格。 “只有千日当贼,哪有千日防贼,我怎么得也无所谓,可老爷子那把岁数了,实在跟着我冒险不起。” 许诺苦笑呢喃细语。 “我现在去医院,等咱们见面再说吧。” 感觉出许诺的欲言又止,伍北利索的接茬... 2641 难处。 许诺含含糊糊的话语,立时间引起了伍北的警惕。 但再一考虑到他的身份和目前的处境,寻常人貌似也很难逼迫他怎样,伍北也就没有再多想任何。 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径直赶往医院。 同一时间,锦城中心医院外伤科的住院部里。 一间驻守两名巡捕的病房内。 脸色虚白的许诺背靠枕头倚在床头旁,盯盯注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小许啊,吕老跟我是老熟人,他今天来找你,绝对没有任何你想象之外的歧义,完完全全就是探望和关怀,你千万不要多想,更不要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他近期即将成为咱们部里发言人,也就是你的直接上司,来看你更多还是了解咱们这边的风土人情。” 一袭黑色翻领夹克衫的何彪坐在床边满脸堆笑的打圆场。 “是啊小许,都说你年富力强,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业务水平都相当的出色,所以我抵达川省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来跟你叙旧,哪曾料到你居然为了工作光荣负伤,不管怎么样吧,先养老你的身体,才能更好更坚决的守护咱们的人民。” 斜对面的中年男人也马上乐呵呵的接茬。 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头发半黑半白的梳在脑后,不同于脱发严重的基层巡捕,这老头的发量非常的发达,完全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五官长得算不上多突出,但是却很有特色,不算太大的吊眼外罩着一副金丝边框的近视镜,鼻梁骨稍微有些塌陷,嘴巴不大可嘴唇却奇厚,像极了混血儿,不过整体给人的感觉又非常的正派。 “谢谢吕部的关心。” 许诺咬着嘴皮点头。 “呵呵,时间不早啦,我也不打扰小许你休息了,有什么思想上或者生活上的难题,随时可以找我商量,那咱们就先走吧老何?” 男人推了推眼镜框,侧头看向何彪。 “成,你先好好歇着吧小许,工作方式的问题有我们帮你共同出谋划策,养好身体、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建功立业。” 何彪立马起身,像个下属似的抓起墙角衣架上挂着的呢子风衣恭敬的替吕姓男人披上。 “恕不远送。” 许诺挣扎着探了探脑袋,颇为费解的道歉。 寒暄几句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差不多七八分钟左右,伍北也恰巧从出租车里下来,快步奔向医院护理部。 “嗯?” 远远的看到何彪有说有笑陪着个中年男人朝停在旁边的轿车走去时,伍北迷惑的皱起眉头。 何彪是什么样的手子,伍北再了解不过。 可以说这个人没有丁点的才能,但绝对不能质疑他的目光。 但凡能被他毕恭毕敬伺奉的选手,不说非富即贵,最起码都可以再日后给予他相当的帮助,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的地位指定是要比他高上不少,而俩人此时出现在医院,十有八九肯定是冲许诺来的,那会不会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会让许诺变得支支吾吾,甚至放弃追究熊磊? 想到这儿,伍北瞄了一眼车牌号,随即拨通骚强的号码:“车牌川a622xx想办法查下这台车,最好能告诉我他接下来几个小时内的去处。” “稳妥!” 骚强毫不犹豫的接茬。 片刻后,伍北推门走进许诺的病房。 “啥情况啊,大半夜的自己个儿剥橘子充饥?” 见到许诺正苦着脸扒拉一颗橘子,伍北开玩笑的凑了上去。 “充个鸡毛,看不出来我是在惆怅嘛。” 许诺没好气的白楞一眼:“你是不是把熊磊给抓了?” “是,也不是。” 伍北模棱两可的缩了缩脖子。 “也对,罗天的人既然能找上我,威胁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放了他大家都放心,大不了等下次机会吧。” 许诺怔怔注视片刻,很是无奈的摇头。 “罗天的人找上你了?” 伍北立马想起刚刚看到何彪陪同的那个中年男人。 “何止找上了,厉害关系也给我摆的明明白白,那架势好像如果熊磊真在我手里发生意外,我和我爸全得陪葬似的,你说特么找谁说理去。” 许诺拍打两下脑门子解释:“刚刚来了个叫吕春江的家伙,说是从上京空降过来的,有点类似前阵子那个吴康,狗杂碎的任命书还没到位,就先跑我这儿炫耀一把,一会儿拿出他和罗天老子的合影,一会儿又晒出他怀抱幼时罗天、罗睺的照片,虽然一句明话没说,但字里行间透漏的意思就是如果我赶没完没了,那我和我爸肯定真的没了...” 2642 虎犊子 “动作这么快?罗天他爸是天王老子嘛,说让谁起来谁就能起来!” 伍北顿时一阵心惊,不可思议的呢喃。 “什么意思?” 许诺不解的发问。 “我今晚上才刚刚拿下熊磊,准确来说到现在为止也不会超过俩钟头,罗家居然空降下个段位这么高的存在,那不纯纯开玩笑嘛..” 伍北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一遍。 “吕春江就位应该不是熊磊这事儿,最起码不是专程为了他。” 许诺思索一阵子后摇摇脑袋道:“干我们这行的,跟私企不一样,哪怕大老板再不喜欢也不可能秒换掉,中间需要很长的铺垫和走动,我估计罗家早就打算把吕春江弄过来,只是正好遇上熊磊这档子事儿,完完全全是巧合。” “你说那个吕春江是个啥牌面?” 伍北揪了揪鼻梁骨问道。 “部一级,具体职位还不清楚,但是管我肯定手拿把掐,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这个行当里,绝对不存在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奇葩言论,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纪律单位讲究的就是命令和遵守,倘若吕春江就位,往后我肯定要难的多。” 许诺咬着嘴皮回答。 “草特爹得,这不摆明了要给我上眼药么。” 伍北瞬间勃然大怒。 锦城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虎啸公司之所以能够保证一马平川,正因为许诺的存在,现在突然蹦出来个劳什子的顶头上司,那罗天的用意再明白不过。 “没辙,这就是规矩。” 许诺苦笑着摇摇脑袋。 曾几何时,他也意气风发,誓要铲除目之所及的不平事,可现如今,朝不保夕反而成了他最真实的写照,或许外面人都觉得他们这种级别几乎就属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拿,可真当“上面”下定决心铲除时,他们跟寻常的蝼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行,我知道了许哥,不让找熊磊后账咱就不找,希望咱们把脑袋插在裤裆里当人,那咱就做个篮子,没啥大不了的。” 气归气,但有些不过脑子的难听话,伍北肯定不能当着许诺面前说出,只得半推半就的接茬。 “小伍啊,还是那句话,咱们哥俩手拉手,狂风骤雨就是狗!” 许诺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呢喃:“可能这段时间会让你过得很憋屈,但不会一直憋屈,给我点时间,我会竭尽全力的攀爬,咱也会越来越好。” “爬个鸡毛爬,你安安生生养你的伤,被子弹凿了那么大个窟窿,哪可能吃两顿饭就好利索,我会学着夹紧尾巴做人。” 伍北笑骂一句保证。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骚强的号码,伍北随意敷衍两句,就快步走出病房,一直等来到公共卫生间他才小心翼翼的接起:“咋样,查出来没?” “我要无巧不成书你信不?你刚刚给我打完电话,黄卓都还没把咱的车从地库里开出来,我就看到了川a622,就特么搁咱们购物中心对面的水晶宾馆门前,坐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来头对吧?眼睛不大戴副眼睛,瞅着有点像外国人。” 骚强笑嘻嘻的发问。 “没看到何彪嘛?” 伍北接着又问。 “何彪?没见到啊,我看到他跟一个年轻小伙去的酒店,那小伙应该是他秘书或者司机之类,老头的派头十足感觉不像普通老百姓。” 骚强笃定的说道。 “行,盯紧他,待会我跟你联系。”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回应。 说话的过程中,一串来自归属地鲁东省的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内。 “哪位?” 伍北晕头转向的接起。 “哥,我是文昊。” 手机那头沉默差不多十几秒左右,响起一道熟悉无比的男声。 “你个损出,这段时间跑哪去了,咋特么才回来啊?现在搁哪呢,我看你..” 伍北又瞄了一眼来电信息,咳嗽两声道:“是不是在威市?” “两个小时前确实在,这会儿快要到锦城了。” 文昊抽了口气道:“哥,我挣了一笔钱,但是感觉用不上,想要拿回来给你,你得答应我不能询问事情经过,不然我待会把钱放咱们公司门口就走。” “你个虎犊子咋跟我犯起横来了,还有多长时间到锦城?” 伍北哭笑不得的骂咧。 文昊干咳两下回答:“最多两根烟的功夫到公司前台,我不想跟其他人见面,你赶紧过来拿下钱,我还有事儿着急返回威市....” 2643 暗示 「我这会儿没在公司,既然回来就住两天再走呗,家是咱自己的,你想呆多久还不是全凭你个人的意愿..」 伍北赶忙劝说。 「我有急事要赶回鲁东省处理呢哥,你尽量快点吧,先不说了啊,手机马上没电。」 没给伍北再多解释的机会,文昊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是,卧槽!你们拿虎啸当大车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特么是服务员呗,还得随时随地的接驾!」 伍北说着话就急眼了。 在成立虎啸公司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做奶妈的潜质,可这两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个为了儿女四处奔波的老斑鸠。 今天张三跟李四不和睦,明天王五又心情不美丽,高兴了可以欢聚一堂,不爽了连个出门办事的都没有。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好脾气把底下那群弟兄们全给惯坏了,还是这年头的人天生就特么特立独行,总之现在的自己哪里有半点龙头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个干脏活出苦力的保洁员。 「操!操!操!」 伍北转头照着垃圾桶猛踢两脚,以此发泄心底的苦闷。 「算啦,跟他们一般见识干嘛。」 连抽几根烟后,伍北自我安慰的扒拉两下脑袋,走出卫生间。 「住什么院啊,我是喝多了,懒得再回去,不信你问小伍,是不是今晚上他生日,非拽着一个劲儿灌酒。」 刚一回到病房,就看到许诺捧着手机正跟人打视频,同时还朝他不住的挤眉弄眼招呼。 「那怎么新闻里都说锦城警局副局受伤住院啊!」 手机里传来许诺老爷子的询问声。 「副局又不是就我一个,再说现在的新闻哪有什么可信不,我真是给小伍过生日来着。」 等伍北来到身旁,许诺一把抓住伍北的胳膊,直接将手机塞到他怀里,撇嘴暗示:「你跟咱老头儿解释解释,非说我被人打医院里了。」 「叔,别信他们以讹传讹,什么年代啦,街上哪还有那些违法乱纪的小混子,今天不是我阳历生日嘛,我寻思喊许哥过来热闹热闹,谁知道他现在酒量那么差,三两不到就醉的一塌糊涂,这会儿刚刚才睁开眼睛。」 伍北接过手机,朝着屏幕那头的许老爷子笑道。 伍北这人浓眉大眼,再加上说话的语调总是不急不缓,很容易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感觉,再加上他平常跟许老爷子处的就非常不错,自然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就好那就好,我生怕他有个好歹,在你那儿就放心了,你们少喝点酒,别觉得现在年轻无所谓,到老了全是病,真想喝哪天回家来,我给你烧乳鸽当下酒菜。」 许老爷子揉搓两下眼眶,仔细打量伍北几眼后不放心的的叮嘱。 「放心吧爸,早就散场了,我俩聊会天就睡觉,明早上我还有会呢。」 许诺抢过去手机,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伍北杵在旁边,静静看着对方使劲浑身解数的哄老头放心,说不出的感慨和羡慕。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像老父亲每天都在耳边熟稔唠叨,也想一睁开眼睛都能看到老爹骂骂咧咧,可问题是世上的事儿哪可能尽善尽美。 距离上次跟老爸见面已经过去了许久,那会儿还是因为如何招揽李国旗加入虎啸。 「真是老小孩,一天看不到我就容易想东想西,你楞什么神儿呢?」 另外一边,许诺挂断视频,捅咕伍北胳膊一下笑问。 「没事儿,等你好利索了,上你家蹭饭去,属实有点怀念你爸做的那口杂酱面了。」 伍北摇了摇脑袋 ,尽可能不让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咳嗽两下道:「本来今晚上想给你陪床的,不过公司出点事情,必须得马上回去一趟,赶明儿再来看你吧。」 「我挺大个老爷们需要篮子陪伴,有这时间不如让夏夏给我介绍个闺蜜啥的,哪怕条件差点,比她长得差点也无所谓,你知道的,哥这个人主要在意灵活的契合。」 许诺没正经的调侃。 「我尽量。」 听许诺提起赵念夏,伍北的心尖不由颤动一下,自打赵念夏离开,他到现在都没给对方去过一个电话,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抵达。 「哦对了,我衣服兜里有两张音乐会的入场券,说是什么奥地利著名钢琴家啥的,我也不懂那些,赞助商送的,你回头带夏夏去看看吧,小女孩就喜欢这类貌似高大上的玩意儿。」 许诺指了指墙角衣架上他的外套示意:「别特么一天苦个丝瓜脸,不知道还以为你未老先衰呢,我跟你说,我谁叽霸也不羡慕,就嫉妒你的生活,外有虎狼兄弟,内有绝美娇妻,上辈子得炸几回珍珠港才能修来这样的福气,别不知足昂!」 「叮铃铃...」 话说一半,伍北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文昊的号码。 「我撤了,兄弟到楼下接我,有啥事电话联系。」 伍北晃了晃电话示意。 「去吧去吧,最近我不方便,你交代大家都少惹点事,另外那个吕春江不用太当他是个啥重要角色,他就是难为也是先难为我,跟你们暂时扯不上关系。」 许诺摆摆手叮嘱... 2644 会一会 “啊?嗯,好的。” 听到许诺的话,伍北先是一愣,随即笑呵呵的点头。 寒暄几句话之后,两人就此分开。 直至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伍北嘴角洋溢的笑容瞬间消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如果不是许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吕春江,伍北可能压根不会把这人当回事,就算是接触,顶多也是试探性的挑衅,能成最好不过,成不了无非是往后绕道走,可刚刚临分开时候,许诺有意无意的再次谈及这个名字,不免给人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甚至让伍北产生了许诺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吕春江是么?” 伍北心底瞬间生出一种会会那个男人的心思。 当然伍北不傻,也知道是许诺其实故意在对他进行某种心理暗示。 半小时后,虎啸购物中心。 “伍哥,那台挂牌川a622的现代轿车就停在那块儿,车上人开了两个套间,房间号我也全打听出来了。” 刚一进门,伍北迎面就撞上拎着个黑色旅行包的骚强。 “总共就俩人?一个司机还有个老头儿?” 伍北再次确认。 “对,我看的清清楚楚。” 骚气笃定的点头,随即将旅行包塞到伍北怀里,低声道:“这是文昊让我转交给你的,还说他有急事要先回鲁东省,让你不必太挂念。” “这犊子要疯是咋地,风风火火的跑回来,面都不带见一眼的又撒腿撩了,他到底想干嘛?” 伍北一听顿时有些跳脚。 “嘿,毕竟锦城算得上人家的伤心地,可以理解。” 骚强不自然的打圆场。 “呲啦!” 伍北抿嘴抽吸两口气,随手拽开旅行包拉链,当看到一沓沓崭新的大红钞票时候,他禁不住楞在当场,尽管文昊在电话里就说过搞来一大笔钱,可实际看到的视觉冲击还是相当震撼的。 “诶哟我去,这是多少钱呐。” 骚强也埋头瞄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联系十一,先把这笔钱存起来再说,她是公司财务,有渠道半夜联系银行上门服务。” 伍北迅速锁好拉链,压低声音交代。 “明白,我这就去办。” 骚强转身就准备闪人。 “那个上岁数的住在哪个房间?” 伍北忙不迭又问一句。 “四楼最顶头的屋子,楼梯拐角有监控,如果要办事的话,最好注点意。” 骚强手指马路对面回答。 伍北点点脑袋,顺势望了过去。 马路正对面过去是金万腾的停车场,后来因为吴康那帮挨千刀的强行介入,好像是打算改建成什么大厦,待吴康出事,盖了一半的大楼也毫无疑问的停滞,彻底变成了烂尾建筑,而烂尾楼的旁边还有一栋比较老旧的写字楼。 最早之前写字楼是租给几家小公司的,前段时间被人整栋租下,改成了商务酒店。 “胖子,对面水晶宾馆的老板认识吗?” 目送骚强走远,伍北一边弯腰系鞋带,一边按免提拨通林青山的号码。 “不认识,只知道是外地的,老板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开业时候曾经给咱们送过请帖,不过当时咱跟熊磊斗的正凶,我也没顾上过去,听说生意相当的不错,怎么啦伍哥?” 林青山思索片刻回答。 “那没事啦,你让孙泽下来找我一趟,我搁公司一楼大厅呢,哦对了,熊磊被人接走没?” 伍北不想解释太多。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吧,刚刚来了俩人,开台没挂牌的本田轿车,九哥说如果想半路拦截的话非常容易,熊磊有伤在身,他们离开咱这儿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先找地方止血,而附近只有路西头有家社区医院,需不需要..” 林青山试探性的发问。 “算啦,熊磊的双手已经废了,就算是活着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不如卖罗睺三分面子。” 伍北仔细考虑几秒回应。 “成,那我现在去喊孙泽,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打听一下水晶宾馆老板的底细。” 林青山接着补充一句。 “再说吧,最近顾不上跟邻居交往,等忙完这阵子再研究。” 伍北沉声说道。 不多一会儿,套着一身灰色冲锋衣的孙泽率领梅南南和贾笑大步流星的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这段时间,这哥仨莫名其妙玩到一块了,梅南南闲暇之余喜欢找孙泽切磋讨教,而贾笑见天形影不离的跟在两人旁边,伍北也百思不得其解。 “啥事啊伍哥?” “干谁!” 仨人表情亢奋的发问。 “我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动粗,咱们先礼后兵,陪我过去拜访拜访,如果谈不拢再研究谈不拢的事儿吧。” 本身伍北是打算只让孙泽陪着溜达一圈,但又实在不好打消另外两头牲口的积极性,再次指了指对面的宾馆小声叮嘱:“对方来头不小,待会说话啥的都稍微注点意,看我眼色行事...” 2645 二少 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后,几人徒步走出公司大厅。 “簌簌簌..” 十几秒后,不远处的前台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紧跟着就看到文昊缓缓站了起来,他先是朝伍北几人的背影扫量几眼,接着又皱眉望向路西的方向,仿佛在做什么重要决定。 “呸,既然回来啦,那就顺手帮家里把麻烦摘干净。” 沉寂不久,文昊利索的翻出前台,迈着大步离开。 与此同时,距离虎啸购物中心不到两站地的一家私人诊所内。 “啊呀,疼死我了..” 简陋的接诊室内,传来熊磊哭爹喊娘的惨嚎。 “真特么烦人。” “也不知道二少哪根神经没搭对,非要揽这摊烂事儿。” 门外,两个身材笔挺,高高瘦瘦的平头青年满脸不满的小声嘀咕。 “两位哥们,你们朋友的伤,我是真治不了,他双手被利器直接砍断,别的不说,光是流血就足以把他疼死,要不你们还是赶紧换到正规大医院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男人急急忙忙从急诊室里走出来,纯白色的大褂子沾满拳头大小的血渍,看着触目惊心,他满头大汗的冲两名青年抱拳恳求。 “没让你治好,把血止住就可以,费用方面不需要担心。” 一个青年掏出手机,对着墙上的首付款二维码扫了一下,很快便传来“支x宝到账一万元”的提示音。 “真不是钱的事儿,是小店既没设备,也没技术,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大夫表情苦涩的使劲摆手。 “支x宝到账一万元!” 没等他话说完,那青年再次扫码。 “大兄弟啊,你们别难为我行么,我是发自肺腑的提醒你们,想要保住他的命,必须得马上转去大医院,你们如果没联系方式的话,我可以帮忙,我表弟就在华西医院开救护车..” 医生苦着脸,一副快要哭了模样。 “是不是特么给你点好脸了,给他止血还是陪他一块上路,你自己选!” 刚刚扫码的青年瞬间急眼,一肘子怼在对方的胸口,顺势把手摸向腰后。 “哥们哥们,别冲动,让我跟我大夫聊,你先出去抽根烟。” 旁边的同伴眼见矛盾要激化,赶忙推搡开青年,冲着医生低声道:“老哥,如果能去正规医院,我们肯定不会跟您墨迹那么多,你懂我什么意思吧?还是我们进门前的那句话,不需要你帮他手术,也不必考虑什么悬壶济世,只需要帮他止住血,换句话说,只要保证他今晚上还喘气就可以,这点对于他来说很难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可能会使用一些对身体伤害很大的药品,你们能接受吗?” 医生沉默一下发问。 “随便用,费用不是事儿,钱不够待会让我同事再给你转一些就可以,速度快一点,我们今晚上要离开锦城。” 小伙很大气的点头应允。 “啊?还要出远门呐,路上颠簸可能会让他的伤情更加恶化,到那时候..” 医生禁不住再次陷入犹豫。 “不用等到那时候,我只要求今晚上他是喘息的就可以,你放心,他的生死都跟您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走出这个门,我俩打死都不会说出任何跟您有关的事儿。” 小伙凑到对方耳边嘀咕。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文昊仿若幽灵一般出现在诊所的门前,他没有立即进来,也没有太过停留,只是伸直脖子瞄了几眼,便像个过路人似的不紧不慢的离去,随即来到对面的一间网咖门口,表情平静的点燃一支烟。 不大一会儿,两个身板笔直的青年也走出诊所,分别点上一根烟。 “我估计姓熊的有点悬,要不还是跟二少提一嘴吧,别特么死半道上,咱俩再摊上麻烦。” 刚刚扫码的青年眉头紧皱的冲同伴说道。 “二少这个时间段,基本上都在地下靶场练射击,电话根本打不通,再说了,就算能打通,咱咋说?把熊磊扔路边不管了,你自己想想合理不?” 同伴明显要比他冷静的多,毫不犹豫的摇头制止。 “妈的,过去总听说什么豪门恩怨,没想到咱俩还亲自参与一把,你说全罗家上下谁不知道二少跟他哥势同水火,这么好的机会,他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主动帮忙,到底唱的是哪出?” 青年抓了抓后脑勺笑骂。 “操咱该操的心,想咱该想的事儿,罗家哥俩孰是孰非轮不上你我交头接耳,不过我听说,目前罗家对于二少未来继位的呼声也不算小,好多人都说二少更加宅心仁厚,比他哥更懂得交际和混事儿,最重要的是二少目前在念军校,将来不用想也知道会从事什么行当,别忘了罗家的根儿在哪。” 小伙清了清嗓子呢喃,说着话调门也变得越来越小,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2646 人恒杀之 两人的交谈声虽然不算大,但也足够距离不到十米远的文昊听得清清楚楚。 文昊耷拉脑袋一口一口的闷头抽烟,只是用余光扫量对方,瞅着就像个喝醉酒的人在发呆一般。 见两人将音量降到最低,他直接起身,一脚踩灭烟蒂,转头就奔进了身后的网咖。 最多过去十分钟,网咖里突然跑出来一大群年轻人,各个惊慌失措,就好像看到什么怪物一样,瞬间引起诊所那两个青年的注意,他们正迷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两个半大孩子搀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同龄人连喊带叫的跑向诊所。 “你们干什么?” 两名青年本能阻拦。 “我朋友被人拿酒瓶砸伤脑袋了,现在头上全是碎玻璃碴,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 “救命啊医生。” 两个小孩儿哭撇撇的哀求。 “我们不是医生,医生在里面呢。” 两个青年交换一下眼神,同时让出身子。 “小伟没事吧?” “到底是招惹上谁了?” 眨巴眼的功夫,又有一大群人从网咖里跟了过来,立时间把本就不大的诊所堵的水泄不通。 “都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处理伤口的。” 刚刚那个套白大褂的医生闻讯也从急诊室里跑出来,一边招呼众人把伤者抬进另外一个房间,一边又喊出来个年轻大夫,看架势应该是个实习医生之类,然而诊所里的闹腾并未消停,依旧有人时不时的从网咖里蹿进来。 “赵大夫,我们朋友..” 两个青年反而被堵的根本进不去,只得杵在门外高声发问。 医生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周围郁郁葱葱的少男少女,似乎在暗示对方已经办妥了,只是现在屋里人太多,不方便被看到,让他们再稍微等一会儿。 俩青年自然也明白是咋回事,只能无奈的点点脑袋,背转身子继续抽烟聊天。 “闲杂人员都先出去吧,处理伤口需要安静,大家理解一下。” 医生随即开始驱赶屋内的人群,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条黑影趁乱悄然推开急诊室的房门溜了进去。 “哎哟,我疼..” “我想死。” 急诊室的手术床上,熊磊双眼紧闭,有气无力的发出阵阵的呻吟声,由于身体内大量失血,此时他的脸色白刷刷的一片,嘴唇更是隐隐开始泛紫,让人瞅着就知道命不久矣。 “我是来送你的。” 突兀间,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在熊磊耳边响起。 “谁!” 熊磊条件反射的睁大眼睛,紧跟着满眼不可思议的惊呼:“文昊!不可能..你不是..不是已经去外地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文昊摸了摸鼻尖发出瘆人的阴笑,说话的过程中,他先是从裤兜里摸出一大把小拇指长短的钉子,接着又从腰后拽出把铁锤,围着手术床来回转了两圈后,随即左手捏起一根钉子顶在熊磊的下嘴唇边,右手紧握铁锤,低声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我和谷思的事情就是你传出去的,我俩必须得分开,有一大半原因是你那张破嘴。” “不是,我什么都没往外说过,兄弟你相信我,我不是话唠,如果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撮合你和谷思在一起,对天发誓,如果违背的话天打五雷..啊!” 话音还未落地,他就看到文昊手中的铁锤落下,紧跟着嘴边袭来一阵剧痛,对方竟然把那颗钉子硬生生的钉进他的口中。 身体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打压,让熊磊几乎晕厥,可他明白自己此刻绝对不能昏迷,否则真的是眼睛一闭一睁,这辈子就过去了。 “呜..呜呜!” 熊磊的嘴巴完全被钉子刺透,根本没办法说出句完整的话,刚一张开嘴巴,血沫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涌。 “呵呵,半麻啊?我说怎么只喊不动弹呢,接下来钉哪块,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扫视一眼熊磊一动不动的身体,文昊意识到对方绝对被注射了麻醉剂,愈发肆无忌惮的又取出一颗钉子缓缓顶在熊磊的裤裆上,邪笑道:“你不说话,那就这儿吧,这辈子你也算个祸害,想要留下后代怕是没什么机会了,我替你扫清障碍。” “呜..啊!” 随着文昊手起锤落,熊磊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最后一颗了哈,能挺得过去算你命大,挺不过去你就先下地狱替我排队,放心,咱俩是一路人,早晚还得见面。” 晃动两下脑袋后,文昊再次抓起一颗钉子怼在熊磊的太阳穴上。 “唔..放..放过我。” 熊磊彼时能指挥动的只剩下一颗脑袋,他泪眼婆娑的使劲晃动,含糊不清的呢喃。 “想想这画面是不是似曾相识,过去有没有人也像你求我这般求你,所以说嘛,人得信轮回,杀人者人恒杀之,走你!” 文昊面无表情,高高举起铁锤抡下... 2647 莫名升起的隔阂 对于急诊室内发生的一切,别守门外的两个青年不得而知,就连近在咫尺的医生都压根没听见,此刻他周边萎满了七嘴八舌的半大小孩儿,脑袋都快要被吵炸了。 蘸着消毒酒精好不容易将受伤男孩的脸颊擦拭干净,大夫找了好半天也没发现伤口的位置,不由迷惑的询问:“你受伤的位置究竟是什么位置?” “我没受伤啊,我跟我朋友闹着玩呢。” 躺在手术床上刚刚还哼哼唧唧干嚎的小男孩瞬间龇起一口大白牙坏笑:“医生,假装受伤不违法吧,实在不行我把你这一整瓶的消毒酒精买下来得了。” “滚蛋,大晚上拿我寻开心是吧!还有你们这群坏小子帮着演戏,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 大夫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抬手就要打男孩,结果对方的反应更快,一激灵爬起来,撒腿就往门外跑,挤在屋里看热闹的其他小崽子们也顷刻间一哄而散。 等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屋里早已经空荡荡的,所有人全跑个一干二净。 “这群坏种,一天天不学好。” 医生哭笑不得的跺脚。 “什么情况啊大夫,人咋一下子全溜了?” “是啊,我看他们一个一个边跑边笑。” 守在门外的两个青年好奇的发问。 刚刚人实在太多,他俩根本没机会走进来。 “没事没事,就是帮不学无术的小流氓。” 医生摘掉脸上的口罩,指了指急诊室的方向道:“你们朋友的血我暂时止住了,多的不敢保证,今晚绝对没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建议你们尽快把他送去正规医院,好歹是条人命,另外,不论你们咋说,我反正绝对不会承认今晚上的事情,容他再缓一会儿,你们就离开吧。” “谢谢您,您辛苦了,我现在能去看他一眼么?” 个子稍微高点的青年很是感激的发问。 “去吧,不影响。” 医生侧身让开通道。 “再给赵大夫转点辛苦费,大半夜给咱们帮忙确实不容易。” 青年朝同伴眨巴眨巴眼睛示意,随即快步走向急诊室。 “支x宝到账一万元...” “卧槽!怎么会这样!赵医生,你赶紧过来看看!” 五秒钟不到,一道惊恐的嘶吼声伴随着悦耳的提示音同时泛。 “咋了?” “发生什么事情啦?” 觉察到对方的语气不对劲,医生和另外一个小伙同时狂奔过去。 “呕...” 赵大夫刚把脑袋伸进屋里,紧跟着就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的肠胃阵阵痉挛,待他完全看清楚好似森罗地狱似的急诊室全景后,立马蹲在地上吐了出。 ... “人当时绝对是活的,我可以用人格和医德做担保,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不信你们可以问送他来的两个小伙,咦,他们人呢?刚刚还在旁边的。” 半小时后,几台警灯闪烁的巡逻车将诊所前后包围,赵大夫手足无措的讲述着案发经过,当巡捕问起还有谁在现场时候,他才发现那两个财大气粗的青年居然不翼而飞。 另外一边,两个青年趁着巡捕赶到之前,匆匆驱车逃离,一人嘴角泛白的猛踩油门,另外一人则哆哆嗦嗦的抱着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喂?”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如果伍北或者王顺在现场,绝对能瞬间听出来是罗睺的声音。 “二少,熊磊没了!就在刚刚,他的脑浆迸裂,嘴巴还有裤裆也全让人打上了钢钉,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青年口干舌燥的出声。 “你们不是说虎啸公司把人交给你们时候,熊磊只是断了两只手,怎么突然又变了!” 罗睺的调门骤然提高。 “您交代我们先给他止血,所以我们就近找了家诊所...” 青年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复述起来。 听完他的话,罗睺沉默许久,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看来我伍哥最终还是拿我当过去那个四六不通的傻小子对待了,他就是这样,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听的的,从来不会觉得旁人是真心实意替他着想,既然如此,那就任由罗天跟他正式开战吧,这事儿你们烂在肚子里,不论跟谁都不要提起,记住,你们从未去过锦城,也从未跟虎啸公司的任何人见过面,我不想我爸他们认为,我们兄弟不睦。” 同一时间,一台黑色雪铁龙轿车不紧不慢吊在两个青年的车尾,开车的正是刚刚“裁决”完熊磊的文昊。 当发现对方的行车轨迹是冲高速方向后,文昊不由舒了一口气,也悄然将车速降慢,而后掉转车头,又朝虎啸公司的方向返回。 “伍哥说对面水晶宾馆还住着个让他很烦恼的混蛋,要不也一并解决得了,反正我已经脏了,再回不了头,不如让其他人的手上尽可能少沾染血渍。” 目视前方,文昊自言自语... 2648 来历 晚上十点多钟。 对于爱玩爱闹、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来说,这个时间段夜生活才刚刚开启。 可对于上岁数的中年人而言,此刻俨然已经进入一天之内的尾声。 虎啸购物中心的水晶宾馆,四楼独立套间内。 刚刚冲了个热水澡的吕春江换上睡衣睡裤,惬意的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扒拉手机。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四哥。” 看到来电人姓名,吕春江立即展示出与他年龄极其不相符的速度,嗖的一下盘腿坐直身子,随手按下接听键。 “老天爷马上大寿,里里外外一大堆事情要忙活,哪睡得着啊,你怎么样啊?抵达锦城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嘶哑的男声,给人一种浓郁的沧桑感。 “今天刚到,一下车我就去会了一下那个叫许诺的年轻人,大概率没什么问题,他也猜出来我的来意,估摸着应该不会再继续找熊磊的后账。” 吕春江笑呵呵的接茬。 “熊磊..没了。” 对方沉默几秒开腔。 “什么!” 吕春江瞬间提高调门。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孩子本身就是小天养出来的私兵,没了也不算什么坏事,你曾经跟过权哥好一段时间,应该比谁都清楚,他这个人最反感的就是养私兵雇私军,他出事儿总好过有朝一日小天儿被咬出来,不需要太介怀。” 对方继续说道。 “那我接下来..” 吕春江眉头紧锁,看似有些举棋不定。 “按部就班的上任,先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其次再琢磨其他,小天说过,目前锦城跟他不对付的就是那家名为虎啸的皮包公司,而替虎啸公司保驾护航的则是许诺,你多多留意这俩人,如果机会合适的情况下,争取一刀斩断,听清楚我的话,是机会合适!没什么好的机会,不要自己瞎争取,虎啸公司的老板伍北不是盏省油的灯,当然他也顶多只能算难啃,真正需要注意的是赵念夏。” 电话那头的男人压低声音叮嘱。 “赵念夏?王者商会的千金?权哥不是早就内定她做儿媳妇了嘛,怎么会好端端的又跟这什么劳什子虎啸扯上了关系?” 吕春江顿时间有点懵圈。 “你问我呢?要不我待会让权哥给你解释一下?少点好奇心,多点务实劲!你要记住,你命运的改变和罗家息息相关,倘若有一天..” 对方瞬间不耐烦的呵斥。 “我明白四哥,怪我多嘴了,你别往心里去,这次老太爷的寿宴我也没办法过去祝贺,你千万记得帮我随上那份礼,毕竟在跟权哥之前,我也还给老太爷站过两年的岗,那份情分真的难以磨灭。” 吕春江长嘘一口气接茬。 “呵呵,老吕啊,你现在真是学精了,都会用迂回的方式提醒我,你是罗家的老臣,行啦!该干嘛、怎么干我心里有数,还是那句话,既然站队小天,那就一门心思的扶他上位,将来有一天罗家归小天发号施令,你的好处和前程自然不会差。” 电话那头的“四哥”饶有兴致的调侃。 闲扯几句后,两人结束通话,吕春江又重新恢复刚刚懒散的躺姿,拍打两下高高隆起的啤酒肚轻笑:“你们双龙多嫡跟我有鸡毛的关系,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谈什么未来前程,只要能保证安全着陆,就特么比什么都强,也希望未来的这段时间,那个狗屁虎啸还是伍北的,千万不要给我招惹麻烦就好。” “笃笃笃..” 话音刚落,房间门突然被人扣响。 “谁呀?” 吕春江迅速撩下衣服,不耐烦的发问。 “您好,酒店服务员,咱们这里的饮水机出现问题,现在需要挨个房间发放热水。” 门外响起一声应答。 “什么破地方,饮水机还能坏掉。” 吕春江骂骂咧咧的下床,一把拽开屋门。 当看到门外杵着几个满脸堆笑的年前面孔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有诈,其次反应很快的换做一副迷惑的模样发问:“几位这是..” “伍北,对面虎啸公司的。” 站在最前方棱角分明的青年指了指身后出声,随即又补充一句:“许诺跟我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熊磊今晚上也曾在我那儿做客,不知道吕先生方不方便聊几句啊?” 见对方开门见山的自报家门,吕春江迟疑几秒,也很老练的侧开身子,示意:“我正好想找伍总谈谈,不过我也只想跟伍总谈谈,不知道合不合适...” 2649 开门见山 常言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甭管这吕春江究竟是个什么段位,可单凭初次见面这两句落落大方的回应,就立马拉伸了伍北对他的忌讳。 “合适,必须合适!任何不合适的事儿,在吕先生面前都得改道。” 伍北也没多磨蹭,转身朝同行孙泽哥仨使了个眼神,接着闲庭信步的走进房间。 “抱歉啊几位小友,屋子小神龛重,委屈你们了。” 吕春江也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意思,似笑非笑的冲孙泽努努嘴,而后“咣”的一下重重合上房门。 “伍总啊,下次要见我,尽可大大方方,没必要搞什么演技派,弄得我真以为酒店的饮水机有问题,都准备打差评了呢。” 吕春江回头上下打量几眼伍北,没有展现出丁点敌意,反倒像个交往多年的老友似的微笑。 “主要我感觉您吕先生深居简出,想必是故意躲避市侩的纷扰,唯恐报真名会被您当做攀龙附凤的小人拒绝,才得以出此下策,您老既然提点,那我往后自当从命。”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口气,文绉绉的扬起嘴角。 “哈哈哈,伍总好口才,我住在这里确实有你刚刚提到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初来乍到,在本地没什么朋友,更没人乐意接待,自掏腰包嘛,总得找个性价比合适的住处。” 吕春江当即哈哈大笑,坐在床边的同时,猛不丁发问:“不知道伍总找我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只是单纯的想要认识和交往。” 伍北应付自如的皱了皱鼻子,话里带话道:“这世上的事儿真逃不过一个巧字,可能您想不到,在您刚刚探望完许诺不到半分钟,我就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对于吕先生的造访,许诺绝对属于又惊又喜,惊的是他那样的级别居然还劳烦您这种存在亲自过问,喜的是混迹多年,可算有个欣赏他并且还乐意带他玩的前辈,所以我这次过来,是代替他向您表示感激的,毕竟他那个人嘴笨眼拙,很多时候想要奉承几句,可总是词不达意。” “伍老弟言重了昂,以小许的年纪和资历,只要不出错,将来平步青云那只板上钉钉的事儿。” 吕春江这次没有马上接茬,而是思索许久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关键错对这玩意儿,从来不看事儿,问的是人心,换句话说,您说他对,部队也对,可您要说错,那就是大错特错。” 伍北掏出烟盒晃了晃询问:“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随意。” 吕春江摆摆手,等伍北口中吐出一缕烟雾后,才发现这家伙是真没拿自己当盘菜,居然连让都没让,不过也只是眨巴两下眼睛,没有任何发作。 “老弟你刚刚那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你此行的真正目的是..” 吕春江装作对烟味过敏的模样,故意摆手在脸前呼扇两下掩饰尴尬。 “希望您老不说他错。” 伍北昂头吐了口烟圈。 “噢?我为什么要违心?” 吕春江的两撇眉头直接拧成一团肉疙瘩。 说老实话,起初伍北进屋时候,他只是有所警惕,可现在已经直线上升到方案,他讨厌面前这个青年颐指气使的张狂,让他很容易想到罗家那位同样看谁都像仆人的大少,可两者间的差距十万八千里,对方不过就是个稍有起色的小混子罢了。 “我可以让你少操心。” 伍北将烟蒂一脚踩灭,直愣愣道:“虽然不知道吕先生接下来要到哪个部门述职,但我想绝对跟治安俩字脱不开关系,你少说许诺有错,我尽可能不让你任职期间犯错,咱算不算皆大欢喜。” “老弟啊,你可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岁数大了,不爱跟小年亲人们计较,这样吧,今晚上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咱们之间谁是猫谁是鼠,等明儿天亮我再给你一次交流的机会,如果实在想不明白,不妨拉上许诺共同琢磨,我今年虚岁四十九,不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可类似你这样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过世,还有不少目前杵在重刑号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趁着腿脚都还是自己的,能多出去走走、涨涨见识是幸运。” 吕春江也没继续惯着,手指房门方向轻笑:“慢走,不送。” “吕先生,你可以当做我是来示威,也可以认为我是在求和,现如今的大背景确实不允许出现什么丧心病狂的亡命徒,但不代表没有。”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直接起身。 “你凭什么!郭鹏程吗?你可以问问他,看到我,是不是必须得客客气气的喊声叔叔,另外不要太迷信自己,哪怕是郭鹏程都不一定真的喜欢你!” 吕春江的调门也骤然加重... 2650 谈崩 “说的没毛病!” 面对对方的吹胡子瞪眼,伍北不急不闹,反倒叫好鼓掌,咔咔拍了两下手点点脑袋,紧跟着猛然俯身:“郭鹏程未必喜欢我,但是绝对喜欢我帮他赚钱,也许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可后天、大后天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请便吧。” 吕春江斜眼歪嘴的偏过去脑袋。 “吕先生晚安,我一定回去仔细考虑您刚刚的忠告,您不妨也想想我的建议。” 伍北挥挥手臂道:“按您的岁数来算,飞黄腾达更像是个形容词,平安着陆才是硬道理,或许您背景通天,但一点不妨碍我碎地裂天,您保许诺顺顺当当,我必护佑您平平安安,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我相信您绝非善男信女,所以您更得考虑我这样的流氓会不会挖根挖深。” “你说什么!” 吕春江被伍北激的有些暴走。 “祝您好梦。” 伍北笑呵呵的拔腿出门。 “伍北,你听清楚我的话,我不管你跟什么人有多大的瓜葛,但最好不要被我抓到罪证,否则的话..” 吕春江气鼓鼓的提高音量。 “米兔?英文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对,那咱就米兔看账本,只要你让我感觉到不快乐,我肯定能翻出来您早以前的不快乐。” 伍北嬉皮笑脸的掐腰反怼:“千万不要质疑赖皮的职业性,我也许不能助您平步青云,但绝对有法子把你拉进尘埃,岁数大了,早点休息,明天喝喝茶、遛遛弯,感受一下锦城的风土人情,比什么都得劲儿,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充当您忠诚的小向导。” “你特么..” 隐忍一宿的吕春江终于被逼的爆粗口,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伍北“咣”的一下重重关门声。 “什么玩意儿,一个小流氓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一下让吕春江彻底没了睡意,更忘了先前跟他通过电话的“四哥”所叮嘱的话语,直接拨通何彪的号码:“老何,我知道你手里绝对掌握着不少伍北和虎啸公司违法乱纪的罪证,现在、马上、立刻送到我这里来,我保证三天之内彻底铲除这伙不法分子,而且不让你沾染上任何因果...” 与此同时,伍北表面貌似平静,实则眸子里极其阴沉的领着孙泽几人走出酒店。 “谈的咋样啊伍哥?” 贾笑关切的发问。 “我没跟他谈,只是试试了狗日的底线,他来锦城的目的应该就是钳制许诺,顺带制裁咱们,那老东西不是一盏省油灯,明天联系一下郭鹏程,看看有没有法子把他换走,既然罗天已经开始动用家族关系,他再不出手的话,那咱们只能任由宰割,我不相信郭大少会视若无睹..妈的,呸呸呸,跟那老棒槌聊了会天,说话就开始夹杂一股子文艺屁了。” 说着话,伍北轻扇自己俩嘴巴子,回头又看了眼房间道:“待会安排几个脸生的小兄弟给我二十四小时盯好吕春江,我估摸着他待会肯定要换地方,容我琢磨琢磨,怎么一棍子把他打懵逼,最起码不能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伍哥,你可得想清楚昂,你不说那家伙将来极有可能变成许诺的上司,如果碰的他话,那咱不得跟熊磊似的变成满城巡捕追查的目标。” 孙泽难得动脑子的劝说。 “谁告诉你打压必须需要拳脚的。” 伍北笑骂一句:“你和林胖子现在马上去找何彪,挖挖那家伙的根儿,我不相信他这一路走来都是干干净净,尤其能跟罗天那样的损逼混在一起,这号选手光明不到哪去,然后再到他老家去一趟。” “不是吧?你准备拿他家里人说事?” 孙泽颇为反感的嘟囔。 “说个蛋蛋,是接触和交好,吕春江不食人间烟火,难不成他的亲朋好友也全靠香火过活,挑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下手,不论是票子、房子还是妹子,只要能打通,那就是顺子!” 伍北揪了揪喉结道:“至于吕春江那家伙,暂时不要再去骚扰他,我刚刚把丫挺气的不轻,得给他点时间缓和,顺带再打听打听咱们究竟是一群啥样的人..” 同一时间,水晶宾馆楼下。 一台黑色雪铁龙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门前,车子刚一熄火,里面人就迅速关掉了车灯,不过并未马上下来。 “您好,是水晶宾馆么,我想要订一间房啊,我之前来住过几次,感觉四楼最顶头的那个屋子挺好的,什么?已经租出去了啊,那隔壁或者旁边还没有别的空房?” 驾驶位上,梳着一头齐肩长发的文昊瞄着宾馆招牌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说话的过程中,他看到伍北几人从宾馆门口走出,马上把座椅靠背放倒,生怕被看到似的... 2651 怎一个巧字。 而此时,刚刚跟何彪结束通话的吕春江像个上紧发条的玩具一般,叼着烟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圈,还算是比较威严的脸颊上挂满愤怒。 “什么特么的亲戚突发疾病住院,就是不想把证据拿给老子,都说何彪奸如老狐,看来这家伙对我都一句实话没有啊,必须得想办法整治一下。” 连裹几口烟嘴,吕春江愤愤的将烟蒂狠狠摔在地摊上,接着又用力碾磋几下,冲着空气挥舞拳头咒骂:“没事儿,等我的任命书一下来,老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彻查这个劳什子的虎啸公司,一群小混混,还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彼时正处于盛怒之下的他,不光忘记了“四哥”在电话里的悉心叮嘱,也完全丧失了最起码的思考能力。 似乎已然忘记就是他口中的这群狼不叼狗不舔的“小混混”把他奉若神明似的大靠山罗天给逼的数次逃离锦城。 “小孔,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马上换个地方住!” 骂归骂,吕春江并未完全丢掉智商,也清楚既然伍北能轻轻松松找到这里,就证明他住的地方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安全,虽然他笃定对方不敢跟他玩什么幺蛾子,但如果时不时的骚扰也足以让这个重度神经衰弱患者失眠。 “怎么了领导,咋突然要换地方呢?” 不多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利索的敲门走了进来。 “让你干嘛就干嘛,怎么老是那么多废话,当初我伺候领导时候如果也像你这么多嘴,估计早就被撵回老家养猪了,你记住!咱俩是亲戚,你爸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将来可以光宗耀祖,而不是让你学会如何八卦,听明白没?” 本就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的吕春江立马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一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喷着唾沫星子训斥。 “知道了三舅。” 小伙委屈的缩了缩脖子,拔腿朝墙角的行李箱走去。 “什么三舅!工作中只有上下属关系,以后不许喊我舅。” 吕春江没事找事的臭骂。 “不是,您不是说没人时候咱们还是..” 小伙更加的无语。 “我特么说的话多了去,你咋别的没记住,唯独记下这些有用没用的,别墨迹啦,赶紧收拾东西,我先到楼下大厅等你,退房时候,记得多给收银员几个钱,让她们把咱俩的登记信息全都清除掉,另外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四处乱跑,就安安生生的呆在我周围,锦城的环境要比我想象中更乱,一个不小心,可能你被人做套,我也得跟着跌进去。” 吕春江抽了口气,嘟嘟囔囔的走出房间。 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真的物以类聚,罗天旗下的这些个猛将良相仿佛都有个共同的毛病,特别的唯我独尊,除去他们主子之外,眼里、心里都根本容不下任何人说半点不是。 当然,此时的吕春江只是知晓熊磊已经咽气的消息,并不清楚对方走的究竟有多凄惨,不然的话,铁定能受到点启发。 刚走出房间,吕春江在楼道拐角迎面就遇上了攥着张房卡的文昊,两人还不小心撞了个满怀。 “你走道不看人呐?” 被碰了个踉跄的吕春江不耐烦的指责。 “不好意思大叔,麻烦问下四楼469是哪个房间。” 文昊之前并未见过吕春江,所以表现得相当客气,举起房卡示意。 “不知道,问服务员去!” 精神状态无比暴躁的吕春江没好气的撇撇嘴,擦着文昊身体继续下楼。 “诶老哥,您不是锦城本地人吧?” 哪知道走了没两步,文昊又阴魂不散的发问。 “你是派出所的,还是警局的,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盘查?” 吕春江咬着嘴皮厉喝。 “不好意思啊贵宾,刚刚我上厕所方便了一下,您要回房间是么,这边请!” 这时从楼下跑上来一个服务员,赶忙冲文昊示意,同时又朝吕春江弯腰道歉:“对不起吕先生,对面虎啸公司的伍总刚刚特意打过招呼,您有什么需求,随时随刻都可以喊我们,如果我们没办法帮您解决的,他可以马上过来处理...” 2652 预兆 听到服务员的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文昊立马来了兴致,再次看向吕春江。 尽管没见过对方,可文昊还是瞬间清晰的定位到此人应该就是此行的目标。 “什么特么伍北流北的,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待会给我们办退房手续。” 吕春江不耐烦的挥手低喝,他并不知道文昊的真实想法,但却能感觉出面前这小子瞅自己的眼神貌似挂着一抹不怀好意。 “吕先生,您别着急啊,虎啸公司的伍总交代我们酒店必须...” 服务员忙不迭解释。 “必什么必须,难不成你们还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成?我警告你们,少在我面前演什么沆瀣一气的戏码,别说虎啸就是家不入流的皮包公司,哪怕它是锦城的经济代表,如果违法乱纪,我也照样有办法让他们倒闭,上一边去吧!” 吕春江越说越来劲儿,干脆一胳膊搡开服务员,大马金刀的沿台阶下楼。 “不是那个意思吕先生,伍总是让我们给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宵夜和按摩服务...” 服务员委屈的将刚刚没说完的话吐出,只可惜急忙想要摆脱虎啸监控的吕春江并未听到这些。 “没事妹子,你尽你们力就好,别搭理这样的人。” 文昊安抚服务员一句,随即又不太确定的小声询问:“刚刚那老家伙就叫吕什么江吧?” “啊对,嗯不对,你是什么人,打听这些干嘛?” 服务员先是本能的点头,接着警觉的看向文昊。 “呵呵,我路过的,麻烦带我回房间吧。” 文昊咧嘴一笑,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招呼。 民间有句俗语,良言嘉语劝不住要死的鬼。 而彼时的吕春江差不多就属于这一类,倘若他安安生生的呆在房间,就不会遇见文昊,如果两人发生完碰撞他立马走开,身份也不会被服务员无意间揭穿,所以说这世上的事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来到酒店大厅,吕春江透过玻璃大门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对面的虎啸购物中心,点燃一根烟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彼时的虎啸大楼霓虹闪烁,给人一种色彩斑斓且蒸蒸日上的感觉。 “吕先生,您的气色好像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这时前台的服务员端着杯热水走上前询问。 “你才有病,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 本就心情不爽的吕春江立即勃然大怒,他反感的不是对方的关心,而是自己身份被所有人揭穿的那种赤裸感。 原本随便找了家酒店的目的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现在可倒好,貌似就连打扫卫生的保洁都知道他就是吕春江。 “小孔,你速度能不能快点!还打算让我等你多久?” 小声嘟囔几句后,吕春江再次拨通跟班的手机号码训斥。 挂断通话,吕春江透过黑屏的手机看了眼自己的脸颊,额头和鼻梁处确实有些发暗,像是被谁暴打一顿似的,肉眼可见的发暗。 “什么玩意儿!” 以为是不小心沾到什么脏东西的吕春江用手指使劲揉搓两下。 “吕先生您好,伍哥请您移驾虎啸公司叙旧。” 突然间一个模样很是帅气的青年来到吕春江跟前,微笑着开口。 “我跟他有他妈什么可叙的!很熟吗?马上离开我的视线,不要让我重复!” 吕春江瞥了一眼对方,横眉厉喝:“回去告诉伍北,如果再没完没了的骚扰我,我保证今晚上大家都鸡犬不宁!” “呵呵,您老别发火,不愿意去就不去呗,没必要大呼小叫。” 青年双手插兜,眉宇之间的鄙夷不屑再明白不过。 “滚蛋!” 吕春江大声叫骂,瞬间引起几个服务员和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客人的注意。 “好好好,我马上走,您老消消气。” 青年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开。 吕春江眯眼注视对方背影,直到那人完全走进马路对面的虎啸公司,他才咬牙切齿的呢喃:“好啊你个小流氓,跟我上眼药是吧,等天一亮我就带人查查你们!” “收拾好了舅,啊不吕先生..” 三四分钟左右,跟班小孔拎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狂奔到吕春江面前。 “我手机充电器带没?” 吕春江皱了皱鼻子发问。 “啊?” 小孔瞬时一愣,刚刚收拾东西的过程,他好像确实没见到对方的充电器。 “在卫生间的插座上,说过你多少遍,做事要细致要小心,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愣着干嘛...” 吕春江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胸口,随即扭头朝楼梯方向踱步:“算啦,我自己回去再检查一遍,你把行李拎上车,空调先开下,另外联系何彪,让他给咱们安排一下住处。” 不多会儿,吕春江重新回到房间,先是找到放在卫生间的手机充电器,而后又拨通一串号码贴到耳边低语:“四哥,刚刚虎啸公司的那个什么伍北来找过我...” 2653 谁呀? “诶诶,好的四哥,刚刚确实也怪我没沉住气,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得了,我也不知道跟他置什么气。” 一手攥着电话,吕春江一边来到窗后,直愣愣凝视对面的虎啸大楼。 “春江啊,你在一监工作的时间太久了,可能跟社会多少有些脱节,要知道外面的人跟你当初管辖的那群罪犯可完全不同,他们不会无条件的捧你尊敬你。” 电话那头的四哥听完全部经过后,语重心长道:“你离开上京之前,我特意嘱咐过你很多,尤其是注意收敛和克制脾气,伍北也许没多大的能耐,可架不住郭鹏程和赵念夏愿意与他为伍,遇事收着点,没事更不要随便拿罗家当做你跟人的谈资。” “我记住了四哥。” 吕春江眉头紧蹙,俨然有些不耐烦。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通后,才总算结束通话。 “纯属特么有毛病,我打电话是问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你上来就数落我一顿算怎么回事!既然要收敛和克制,那还派我大老远跑锦城干嘛,早知道这种憋屈差事,我当初说什么都不能答应,真不如就留在一监熬到退休。” 吕春江心烦意乱的小声咒骂。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派你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钳制许诺,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虎啸公司之所以能在本地横行无忌,就是因为有许诺这棵大树,而许诺之所以可以拔地而起,同样少不了伍北的运筹帷幄。” 冷不丁间,房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谁?” 吕春江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过身子,当看到来人居然还是刚才在大厅那个长得非常帅气的青年时,他眼神厌恶的骂咧:“又特么是你!没完了是吧!来来来,你拨通伍北的电话,我看看他究竟想要干嘛!” “呵呵。” 面对吕春江的目眦欲裂,青年并没有动弹,反而神叨叨的扬起嘴角,很难形容那种怪异感,对方明明明眸皓齿,可却又让人觉得分外的幽冷心慌。 “不打就滚开。” 吕春江可能也觉察到这青年特别不对劲,拔腿就想要离开。 “咣当!” 哪知道青年突然用右腿一下子将屋门勾上,随即又“咔嚓”一声反锁,脸上笑容更甚的径直走向吕春江。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昂,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伍北和虎啸公司绝对别想好过!” 吕春江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色厉内茬的低吼:“你知道我什么身份么!” “我需要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总之你为难我们虎啸公司刁难我伍哥,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必须死!” 青年啐了口唾沫,伸手缓缓摸向胸口,隐约可以看出来像是手枪的轮廓。 “嘭!” 就在这时,吕春江突然抓起床头旁边的落地灯狠狠砸了上去。 青年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吕春江趁机再次举起落地灯连续几下凿在对方脑袋上,敢情这老家伙刚刚那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是故意伪装的,目的就是麻痹青年。 “啪!” 青年踉跄摔倒的同时,怀里的手枪也不小心脱落。 看到家伙什,吕春江反应奇快的想要弯腰捡起,青年忙不迭一个虎扑,用身体压住手枪,接着一脚踢在吕春江的身上。 “咔嚓!” 与此同时吕春江却猛然改变方向,速度飞快的打开门锁,跌跌撞撞的逃出房间,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上了岁数,可这家伙的临场应变能力属实强悍,两次虚虚实实的试探,为自己奠定了充足逃命的基础。 “救命啊!杀人啦!” 边跑吕春江边扯着嗓子呼喊。 同一时间,对面屋子的房门打开一条小缝隙,方才住进来的文昊迷惑的观望。 当见到吕春江奔下楼梯口,他本想追出来,可这时又恰好看到刚刚那个青年气喘吁吁的撵了出来。 “彼得,你在门口拦截一下,吕春江那只老王八会功夫,我没能得手!” 青年并未注意到文昊,手扶蓝牙耳机气急败坏的低喝。 瞅着对方手里居然提溜着一把枪的时候,文昊立马屏住呼吸,唯恐被青年察觉。 直至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楼梯口,文昊才蹑手蹑脚的探出来脑袋,眸子里充满疑惑的自言自语:“这是谁啊?大伍哥先收的门徒?也不对啊,伍哥就算真想动手,也不可能搞得如此正大光明。” 琢磨十几秒后,文昊返回房间,不多会儿换上一件黑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和口罩快步跟下楼去。 “小孔,快打110!伍北要杀我!” 另外一边,吕春江一瘸一拐的朝着大厅里的跟班连连干嚎,刚刚他跑的太着急,不光一下子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撞得满脸都是血渍,还把脚腕也给扭伤了。 “啊?” 跟班没太听清楚,笨拙的凑上前,想要搀扶吕春江。 “打电话报警,你给我闪开。” 看前路被挡住,吕春江恼火的一把推开小孔,气喘如牛的继续朝前逃离。 “嘣!”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从酒店外面闯进来,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射偏,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弹起几颗火星子,吓得吕春江“咣叽”一下瘫坐在地,同时引得几个前台服务员发出嗷嗷的尖叫。 尽管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可强大的求生意识撑起吕春江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支配权,在那家伙抬手再次准备扣动扳机时候,他爬起一记虎跃蹿到旁边的沙发背后。 “嘣!嘣嘣!” 子弹将沙发打的棉絮乱飞,场面也瞬间失控... 2654 救。 晚上十一点多的水晶酒店内。 枪击声、尖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虽然动静如此猛烈,可却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这附近属于商业区,白天确实人声鼎沸,白领成群,可到了晚上,尤其是一过十点之后就会陷入冷寂,最热闹的当属对面的虎啸购物中心,可毕竟又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踏踏踏...” 匆忙的脚步泛起,方才在房间里偷袭吕春江的帅气小伙提枪跑下楼,跟大厅门口的那个身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瞄准躲在沙发背后的吕春江。 “嘣!嘣!嘣!” 又是一轮扫射,皮质沙发让凿的百孔千疮,吕春江更是发出两声凄厉的惨叫,很明显是中弹后的反应。 “嘭!” 正当青年打算迈步一探究竟时,一个红色灭火器突然从楼上飞下,重重砸在他的背上,将他给夯了个狗吃屎。 “刷!刷刷!” 青年举枪回头,干粉仿若下暴雪似的倾盆而下,直接喷的满脸都是,完全被挡住了视线。 “嘣!嘣!” 慌乱之间,青年胡乱扣响扳机,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射中人,但是却搞得动静很大。 “快走。” 堵在大门口的家伙见状不妙,几个大跨步跑上前,抓起被喷的眼睛完全睁开的青年撒腿就要跑。 “去尼玛的!敢特么栽赃我们虎啸!” 满天飞舞的干粉中,文昊像头出笼野兽似的蹿出,抬腿一脚踹在那个前来拉拽青年的家伙肚子上,而后又举起灭火器砸地鼠似的狠狠抡下。 “哎哟...” 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摔了个趔趄。 虽然狗日的捂了口罩,但还是很容易被人一眼看出是个老外,那高大的体格子和金发碧眼实在是太明显了。 “嘣!” 倒地的同时,老外举手朝文昊开了一枪。 文昊却像是提前预判到了似的,一个利索的侧扑躲到另外一张沙发背后。 “噗...噗...” 老外伸脖准备再补上一枪时,沙发后面又喷出漫天的干粉,逼的他不得不一手掩住口鼻,一手拽着青年的衣领往边上躲闪。 ... 十多分钟后,一台疾驰在马路上的黑色“雪铁龙”轿车内,文昊瞟了眼副驾驶处满头大汗捂着小腹不停呻吟的吕春江冷哼:“别特么张嘴闭嘴就是伍北要害你,老子是虎啸公司的!” “你...嘶...疼啊我。” 吕春江一愣,断然没料到会是这般局面。 “你不尊重虎啸公司,老子确实想要干死你!可有人栽赃虎啸,让我们被黑锅,那指定是不行,虽然结果可能一样,可事儿不能那么继续。” 文昊点燃两支烟,一根塞到吕春江嘴里,一支自己使劲嘬了口撇嘴:“忍忍吧,很快就到医院了,等你养老身体,老子再考虑要不要办你。” 不知道是疼的太厉害,还是跟不上对方奇葩的思维逻辑,吕春江没有吭声,只是一个劲儿的倒抽凉气缓解痛苦。 “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干嘛的,但必须还得警告你一次,歪心思可以有,别用在虎啸和我那群兄弟身上,不然都不用伍哥发话,最起码能跳出来一大群亡命徒找你过招。” 文昊斜眼扫量吕春江几下,有些懊恼的拍打两下后脑勺嘟囔:“玛德,这叫什么事儿,本身我是要送你上路的,结果现在变成给你活路。” “兄..兄弟,你怎么称呼?” 感觉对方看起来凶神恶煞,可本质似乎并不太坏,吕春江紧咬嘴唇发问。 “咋滴?还想报复我啊!没问题,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薛海军!想玩什么路子尽管找我,只要你能找到我就行。” 文昊语气梆硬的怼了一句,紧跟着猛踩一脚刹车,手指路边驱赶:“医院到了,自己滚下去吧,旁边就是锦江区警局,如果这样你都得死,那就是命该如此。” “我?自己?” 吕春江愕然的发问。 “怎么滴?我还得背你去呗,要不要再替你挂个号、完事交下住院费啥的?” 文昊也立马挑眉骂咧:“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昂,沙楞滚犊子。” “不管怎么样,今晚谢谢你海军兄弟,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往后如果你落在我手里,我会网开一面的。” 吕春江手捂伤口,艰难的爬下车。 “套上这个,别拿那边的小朋友吓到。” 文昊思索几秒,脱下来身上的外套,顺着车窗丢给对方,又冲医院门口方向怒努嘴,不远处一个女人拉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像是在路边等车。 “谢谢。” 吕春江再次冲文昊鞠躬感谢。 “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文昊嫌弃的骂了一句,直接起步挂挡,嗖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只留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 “祖宗保佑,遇上好人了呐!” 吕春江深呼吸一口,心中无限感慨。 转身刹那,他从停在路边一台车的车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尽管满脸涂抹血污,但是之前萦绕在额头和鼻梁处暗淡的紫青居然消失不见,他的气色也像是恢复正常。 “这?” 吕春江再次用手指用力揉搓几下... 2655 差别 算命的常说:印堂发黑,大难临头。 吕春江作为一个百分之二百的唯物主义者,是绝对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预示征兆的谬论,可此刻就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为什么先前看到萦绕在额头和鼻梁处的那团黑气却消失不见。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仍旧对外坚定无神论,只是逢年过节都会跑去庙宇抢上一炷头香,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同一时间,开车走人的文昊毫不犹豫的调转方向直奔高速,油门踩足,完全无暇于车窗外飞度倒退的熟悉景色,着急忙慌的模样简直跟刚刚跟吕春江对话时候判若两人。 虽然现如今的他变得心狠手辣,甚至可以说麻木不仁,但脑子并不空,不论熊磊生前是多么的罪恶滔天,巡捕和律法都绝对不会容许他被其他人剥夺性命。 当车子驶入收费站后,思索片刻的文昊拨通伍北的号码。 “你特么到底是啥情况啊?回趟家不跟我见面就算了,弟兄们也全避开,咋地?因为失个恋,还准备把我们这群人全部拉黑呐!”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伍北愤怒的训斥。 “哥,我..我脏了!” 文昊怔了一怔,随即开口。 在听到伍北那句话的刹那,他那颗仿若冰封的心脏瞬间被注入一抹暖流。 从崇市到锦城,他不说有多见多识广,但也自认为尝遍冷暖,孰真孰假,自然能轻松分辨。 “啥玩意儿?” 伍北很是懵圈的发问。 “没什么,不扯没用的了,有两件事情想提醒你一下。” 文昊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第一,有人想要嫁祸咱们虎啸,不久前他们派人袭击吕春江..” “卧槽!你也知道吕春江!”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机缘巧合吧,吕春江目前没事儿,我刚刚把他送到守东大街的第四人民医院去了,袭击他的俩玩意儿算不上有多狠,但手里有家伙事,而且其中有个外国人,还有个小子长得特别帅气,不过应该是整过容,满脸全是高科技。” 文昊一笔带过自己原本也想发动一场突袭的真实想法,低声道:“你回头得多留意,我看那俩家伙用的枪不像是仿品,应该是正经家伙,现如今搞两把作坊出来的仿品都难于上青天,更别说真玩意儿了,所以我分析他们的来头指定不小。” “嗯,我待会就让人查下。” 伍北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利索的接茬。 “再有就是..” 文昊磕巴两下,最终横眉说道:“熊磊没了,我做掉的!” “你!” 伍北的语气明显发生变化,但他却没有吼出任何难听的话,沉默几秒叹息:“你没事吧?” “我知道熊磊死了绝对会给你找很大的麻烦,可我思来想去,他那样的祸害绝对不能留着,或许你觉得她双手废掉可能不会再对咱家产生多大的威胁,可却疏忽了他的阴狠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他不单单是个刀手,很多时候还会出谋划策。” 文昊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低声道:“不管咋说吧,没经过你同意我贸然动手肯定不对,如果公司实在为难,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大不了我主动自首就是,我的初衷是不想再有任何兄弟受损,如果因为我反而让大家陷入困难,我愿意承担。” “别特么唠那些没牙的嗑,我活着就轮不上你充大头,你现在是打算回鲁东省么?” 伍北没好气的打断。 “对,回威市底下一个叫乳山的小城市,我在那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做。” 文昊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 “跟二阳、老金他们见过面没?” 伍北接着又问。 “算不上见过,但产生了一些联系吧,我不知道咋跟你解释,回头你可以问问二阳,我们现在不能碰头,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相互之间有交际,不然双方都会比较麻烦。” 文昊口干舌燥的解释,以他内向的性格,根本没办法把威市发生的那些变故跟伍北表述出来。 “注意安全,不管啥事扛不住的时候无需硬扛,记住你身后有我,有虎啸!我们于你而言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只要你需要,不论刀山火海,我绝对第一个出现!” 伍北语气严肃的叮嘱。 “不说了,手机马上没电,等我把身边的破事全都处理干净,晚点再联系你吧,这个号码平常都关机,你不用找我,更不用担心。” 文昊鼻子一酸,迅速挂断电话,再继续说下去,他真怕自己会没出息的哭出声音。 这就是伍北最具魅力的一幕,他不会用花哨的词汇粉饰情感,也没有多出类拔萃的谋虑,可他懂得用最普通的话语在最不经意间勾起同伴的共鸣和感动。 不论是穷凶极恶的悍匪,还是杀伐果断的枭雄,可能人前展示出的永远都是毫无感情的那一面,可终归到底他们的内心深处都有属于自己的柔软。 诚然,现如今的伍北算不上枭雄,文昊也并不属于真正悍匪,但却丝毫不影响到二人对彼此的挂念,而仅此一役,也注定了两人的方向注定有所差别... 2656 生如草芥 凌晨四点多钟。 锦城武侯区的外环路上。 一家名为「平川」的纸扎店内。 「要十只纸糊的小猫?」 干了大半辈子纸扎手艺的店主迷惑的望向对面身材可人的漂亮女孩。 对方是在半小时前敲开自家店铺房门的,起初只是要些很大众的纸钱蜡烛,可就在她刚刚准备结账时候,突然又提出个要十只纸猫的诉求。 「对的,工钱你随便开,我只求天亮之前完工就好。」 女孩点点脑袋回答。 「不是姑娘,我从来没做过你说的纸猫,也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要不你还是跟家里大人商量商量吧,行有行规,猫这类动物本身就邪气的狠,用纸糊的猫恐怕..」 老板干笑着劝说。 「我不信什么神神鬼鬼。」 女孩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怔了一怔,苦笑着摇摇头道:「可又希望这世上真的存在魑魅魍魉,不瞒您说,我那位..勉强算的上朋友吧,他生前最喜欢就是喂食流浪猫,今晚上他突然去世,我想让他有点念想,或者说我希望帮他了却念想。」 「这..我琢磨琢磨吧。」 老板听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抓了抓后脑勺转身硬撑。 「行,那我就在门口等您,只要您能准时做好,我可以按照你这里最贵的东西付三倍的价格,麻烦了!」 女孩也没再继续多言语,脚步轻盈的走出店铺。 扎纸店和棺材铺都属于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古老行当,毕竟生死这玩意儿谁也说不准。 可就因为如此,这类商铺又很容易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然而此时身材玲珑的女孩杵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没有显得任何怪异和另类,反而给人种小鸟依人的娇柔感。 「唉,早死早超生,未必是什么坏事儿。」 回头看了眼店主已经着手准备如何开工,女孩绕到灯光照耀不到的阴影处点燃一支烟,昂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呢喃。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女孩的遐想,她看了眼号码,立马态度恭敬的接了起来:「老板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思思啊,罗天手下那个叫熊磊的家伙被杀的事情确定下来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沙哑的男声。 「嗯,他确实没了,目前已经被警方送到了指定的停尸房,据说..算了,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我也不敢胡乱乱说。」 女孩面无表情的回答,此女正是深海组织的头号狠人谷思,在得知熊磊被杀后,原本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她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家扎纸店,并且还打算替熊磊订一批纸糊的猫。 「唉,那小子也算个人才,这么死了怪可惜的,我刚刚从罗天那里回来,能感觉出罗天确实挺伤心,估计接下来会开展报复,锦城目前是不是已经没有太合适的货物了?如果没有的话,你近期就先回鲁东省吧,长期给咱们供货的乳山十三太保前段时间全军覆没,我感觉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咱们,你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具体线索。」 电话那头的男人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 「那..那咱们不帮罗天报仇吗?」 谷思迟疑的询问。 「我记得在来锦城之前你好像很少喜欢提问,什么原因让你现在变得感情丰富,是虎啸公司的那个什么文昊吗?」 男人的调门顷刻间提高八度。 「对不起老板,是我多言了,我现在就着手准备,往后我保证再不会胡乱说话。」 即便隔着十万八千里,可谷思还是被对方骤变的语气给吓的哆嗦几下,忙不 迭改口,对于男人的惧怕她似乎早已经深入骨髓。 「思思啊,人有感情是好事,过去我还总犯愁你这丫头像台机器,只知道执行命令,但你要记住,感情必须得投入值得的人或事,不然就属于浪费,准备准备尽量明晚回去,不过在走之前,我希望你给伍北留点教训,最起码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罗天,还有人在惦记他,我要让他寝食难安,你懂我的意思吧?」 男人语重心长的开口。 「明白老板,我会让您满意的。」 谷思紧握粉拳,明明眉眼之间挂满了厌恶,但是语气却听起来无比的真挚。 「这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思思,你乖乖的听话,老板还是会像过去那么对你好的,另外寻找你家里人的事儿我一直都在继续,最近有些眉目了,等我落实一下再告诉你。」 男人这才发出满意的笑声。 放下手机,谷思才突兀察觉刚刚夹在指间一口都没来及抽的烟卷早已经烧成灰烬,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麻风病剥夺了我身体上的痛感,却没有湮灭我精神上的痛苦,真是可悲啊。」 谷思瞄了一眼烟蒂,用力将其弹飞,接着又续上一支,像个老烟枪过瘾似的贪婪的猛嘬几口,接着从兜里摸出一枚红色的一次性打火机把玩片刻,摇了摇脑袋苦笑:「或许我跟熊磊没任何区别,全都生如草芥,又疯如动兔,对于我们这类人而言,死亡才是真正的归宿和停滞吧...」 2657 交换 半个多小时后,锦江区锦逸路。 距离虎啸购物中心不到两站地的一个丁字路口。 谷思静静点燃香烛纸钱,又依次将她高价订做的纸猫一只一只丢人熊熊燃烧的铜盆之中,没有任何祷告,也不存在什么惋惜感慨,她的表情无比机械。 火光烤将她的脸颊烤的通红通红,噼里啪啦的动静时不时泛起,唯独格格不入的可能就是不远处正“唰唰”扫地的环卫工人。 这烟火人间,事事值得,又事事遗憾。 脑海里莫名出现这句不知道在哪本杂志中看到的话,谷思自嘲的摇了摇脑袋,随即抓起一大把纸钱丢入盆中。 “呼啦!” 本就旺盛的火焰瞬间蹿起半米多高,像条吐舌的毒蛇,倒也挺符合熊磊平日里的行事风格。 对于熊磊这个人,她谈不上有任何好感,也不存在多少厌恶,类似这样的搭档,在她不算漫长的岁月中经历过很多,有比他更懂讨巧奉承的,也有比他做事更怪嚣残忍的,对于这类人,谷思统称为“过客”或者“路人”,毕竟大家同行的路程很短很短。 但这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祭奠,尽管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出于因为她绑票许诺老爷子的建议导致对方丧命,又或者是因为熊磊那独特的喂猫爱好。 “哒哒哒...” 突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的脆响,接着一道倩影出现在谷思的旁边。 “是..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女人沉默片刻,怯怯的发问。 “李濛濛对吧,咱们见过面的,只是你可能没什么印象,当然那样最好不过,这是熊磊让我转交给你的,也是他告诉我,你的号码。” 谷思没有抬头,左手攥着一张银行卡举过头顶,另外一只手依旧自顾自的往火盆里添着纸钱元宝。 “他..他人呢?” 女人顿了一下,声音已然变得颤抖,很明显觉察到了不对劲。 “换座城市,好好生活,为你,也为他!” 谷思一字一顿的开腔,再次晃了几下银行卡。 “他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女人鼻音很重的蹲下身子,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那张泪眼婆娑的脸颊上,绕是身为同性的谷思都不禁有些心疼。 “几个小时前,他死在那家诊所里面,半天前他把这张卡塞给我,恳求我如果他出事,无论如何转交到你手里,他说...算了,他说过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没办法再要你,原本他把你藏的好好的,可能是想跟你有点什么未来,可现在只能是奢望了。” 谷思将银行卡硬塞到女人的怀里,递给对方一沓纸钱道:“如果可以,我想他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陪你共同经营白家镇的酸汤面馆吧。”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边上的李濛濛早已泣不成声,一边抹擦泪水,一边哽咽:“这..这是我第二次变成寡妇,我又一次克死了爱我的男人...” “别说傻话。” 谷思叹了口气,起身拍打几下双手,随即拔腿走人:“抓紧时间离开锦城,不然绝对会有人找你麻烦,我清楚熊磊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但有人绝对不信,其中就包括他一直埋头卖命的主人。” 虽然平日里她打扮的像个活泼可爱的萝莉,但安慰人的事儿是真不擅长,不然当初也不会跟文昊相对无言,最后分道扬镳。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害死的小熊?” 李濛濛抽抽搭搭的发问。 “不知道,可能和虎啸公司有关,但我不确定,我感觉更像是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谷思还算中肯的回答。 “又是虎啸!又是伍北!” 李濛濛貌似根本没有听到后半句,怒目圆瞪的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走吧,越远越好。” 谷思更懒得再去解释什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便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台越野车内,随即扬长而去。 “血债血偿,我一定要让虎啸公司血债血偿!” 李濛濛直勾勾凝视着燃烧的火盆,咬牙切齿的呢喃。 “喂,我想好了,愿意听你们的安排的,只求杀伍北的时候,一定要让我扎他几刀!” 沉默许久后,李濛濛摸出手机贴到耳边跟什么人打起了电话。 “伍北肯定不能放过,但罗天何尝不是害死熊磊的罪魁祸首,李小姐啊,你给我打电话,既在我意料之中,有属于预料之外,我猜到你可能会因为熊磊的死联系我,但又吃不准你能为之付出多少,这样吧,还记得咱们前几天前面的那位彼得先生吗?他一直青睐您的容颜,渴望有跟你共进早餐的机会,希望你可以赏光。” 电话那头传来一到略显尖锐的男声。 “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愿意跟我建立攻守同盟,还会帮我筹谋划策,怎么现在...” 李濛濛迅速抹擦两下眼角的泪渍。 “李小姐,您要明白一个现实无比的道理,交换永远是随着价值在不停变幻的,此一时彼一时,我找到您的时候,熊磊还活着,而他可能制造巨大的破坏,可现在他没了,您的价值也随之大打折扣,考虑清楚的话,告诉我地址,我安排司机过去...” 2658 模棱两可 午夜的歇斯底里终究代替不了真正的逝去。 不论李濛濛是否接受,熊磊都再也不可能回来。 在这段感情中,她其实矛盾至极,作为女人的第六感,明确的告诉她,那个男人确实对她有爱,但绝对不多,她也曾不断的提示自己,一定要保持距离,可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傻子,也许张三比李四反应慢,但早晚还是可以反应的过来,只是看张三是否愿意清醒罢了。 “好,我在锦逸路的丁字路口等你。” 沉默片刻,李濛濛咬牙开口。 最后的最后,她始终决定放弃喊醒自己,或许就此沉沦,又或者揭开新生。 同一时间,锦城第四人民医院。 伍北很没礼貌的直接推开吕春江所在的病房门。 “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倚在病床上已经挂上盐水的吕春江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抬眼皮,慢条斯理的开口。 “嗯。” 伍北坐到对方旁边,静静打量对方。 两人谁也没有先吱声,仿佛是在较劲,又好像都没想好应该如何开场白。 “我以为你一进来就会巴拉巴拉的解释一大堆,没想到你还挺沉的住气。” 足足过去能有三四分钟,吕春江换了个姿势坐直身子,微笑着出声。 “事实不需要解释,虚幻解释不清。” 伍北抽了口气回应:“我也以为你会上蹿下跳,先给我扣几顶大帽。” “我是脾气暴躁,但并非人头猪脑。” 吕春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谢谢你拥有一颗睿智的大脑。” 伍北模仿着同样的语调打趣。 “哈哈哈!” 吕春江顿时间咧嘴大笑,不小心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他瞬间又“嘶嘶”倒抽几口凉气,随即咳嗽两声道:“行啦,咱们谁也不用再打什么马虎眼,直奔主题吧,如何抓出来那伙躲在暗地里搞事的混蛋。” “愿闻其详。” 伍北的态度陡然变得谦逊起来。 “嗯?不应该是你拿出完整的一套方案寻求我跟你配合吗?” 吕春江当即一愣。 “吕先生,你可能走进了误区,这伙人想要嫁祸我们虎啸不假,可真正的受害者是你,你发生意外,我们或许会很难受,然后受到牵连,但真正损失的是你本尊,哪怕你背后的大树枝繁叶茂,他们也没可能将你原地复活,谁找谁配合,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伍北笑嘻嘻的反问。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 吕春江的驴脾气顷刻间又蹿了起来。 “我来探望你,只是单纯想看看你的伤势有多严重,是否还值得我耐心等候。” 伍北不紧不慢的打断对方的问话。 “呵呵呵。” 面对伍北的有条不紊,吕春江莫名其妙的笑了。 “想骂大可以吼出来,对于伤者而言,长期心里压抑是会导致病情恶化的。” 伍北掏出烟盒轻飘飘的晃动两下:“介意吗?” “你下次如果不准备给我,就别特么显摆。” 吕春江一把抢过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刚抽没两口,又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当过兵?” 看着毛毛躁躁的吕春江,伍北忍俊不禁的发问。 “论起来兵龄,你喊我几声老班长不亏。” 吕春江撇撇嘴轻哼:“年轻人,别着急否认,我也没有给你攀亲的心思,我玩枪的时候,那会儿绿营流行56式和81式,在我看来,你那两下子,完全就属于糟粕,都属于剔除之后剩下的垃圾,也就是我现在上岁数了,不然今晚那俩兔崽子根本别想跑。” “老当益壮呗。” 伍北也没有继续捋着话题延伸。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任何,但已经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先把躲在暗处的鬼抓出来,然后双方再继续分公母。 “我这人做事分明,看不上你是真的,欠你们一条命也是真的,必要时刻我会松次口,回头转告你手底下的薛海军,我入职宴上指名请他吃饭。” 吕春江低声说道。 “啊?”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伍北也没多想,只当是文昊情急之下胡诌出来的,随即似笑非笑道:“那得看我兄弟有没有时间,不是谁都有面子的,我试试吧。” 扯虎皮装大旗这种事情伍北最为擅长。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房门被人叩响。 紧跟着何彪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睛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当看到伍北的那一刹那,老何明显有些愣神,估计想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凑成一团的。 “哟呵,起挺早啊姐夫,行吧,不妨碍你们交流工作了,我先撤!” 伍北貌似非常熟络的拍了拍吕春江的肩膀头浅笑:“好好养伤吧老吕,吃饭的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说罢,他拔腿就走,路过何彪旁边时候,声音压的极低的耳语:“姐夫啊,千万别总犯穿新鞋走老路的毛病,我也不是次次都有好脾气陪你...” 2659 丢人玩意儿 听到伍北的话,何彪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惯性的咧嘴憨笑。 “成,不耽误你跟吕先生汇报工作了,回见吧。” 没给对方多说半个字的机会,伍北直接合上病房的木门。 对于何彪那种人精中的“战斗机”而言,完全不需要多说任何,他心里更镜子似的门清。 “人虽然挺暴,但品性并不算太孬。” 杵在病房门口几秒后,伍北沉声说出对吕春江的评价。 人这玩意儿相识相遇,真的是既讲眼缘也看时间,就好比何彪,伍北前前后后跟他处的时间并不算短,可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货,而吕春江虽然一上来就杀气腾腾的表露站位,可却不那么令人厌恶。 “吃点啥呀哥,包子麻花油炸糕,奶茶豆浆铜锣烧。” 伍北正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跟吕春江相处的时候,几个塞满各种吃食的塑料袋呼啦一下抻到伍北的面前。 “嗯?你咋在这儿?” 顺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大手看去,当看清是许子太的时候,伍北禁不住有点懵圈。 按照这烧包正常的行动轨迹,这会儿应该正躺在锦城某家“向阳洗浴”里享受着燕瘦环肥。 “我要说我半夜做梦突然想起来了你,你信不?” 许子太很是不害臊的呲牙。 “大清早的别逼着我跟你说教。” 伍北白楞一眼,随即望向他身后,立马紧张起来:“那谁呢?江鱼跑哪去啦?” 这俩活宝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如果某个单独出现,大概率证明另外一个绝逼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鱼总搁楼下男科检查身体呢,该说不说哈哥,洗浴足疗店这种地方确实应该少去,稍有个不注意可能就得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子太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讪笑:“所以哥,你懂我在说啥吧?” “那小子染梅了?” 伍北吞了口唾沫压低声音。 “目前还不太清楚,今早上刚睁开眼,他就嚷嚷着篮子刺挠,我们消费的那家向阳洗浴正好距离这块最近,我刚刚挂号时候又恰巧碰上了泽哥,所以就闻着味跑过来给大哥你问声早安。” 许子太抓了抓鼻梁贱笑。 “别特么整没用的,正事儿办咋样了?” 伍北斜楞眼睛训斥。 “总共就剩下两家叫向阳的洗浴中心了,没意外的话今晚应该可以拿下,我办事你放..” 许子太“咔咔”拍打两下胸脯子叫号。 “你办事我是真不放心,今晚喊上君九和笑笑跟你们一块去。” 伍北吐了口浊气道:“另外,最近两天我打算出门,你是跟我一块,还是继续在锦城浪荡?” 先前把寻找吴康笔记本电脑里秘密这事儿交代给许子太,伍北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不过转念又一想,锦城叫“向阳”的洗浴中心属实太多,与其让这货闲着不知道又会闯出什么乱子,倒不如让他帮着趟趟道,权当是做排除了。 “那还用问呢,必须追随我大哥的脚步呐。”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接茬。 “跟我一块就收收心,到那边以后,很多事情可能都得从头开始,我需要你继续保持不要脸和二皮脸的精神,另外这事儿暂时谁也不要告诉,包括你姐在内。” 伍北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锦城这边的大问题基本上都已经处理或者暂时搞定,而出发鲁东省也确实应该提上议程。 “懂懂懂,其实你的潜台词是别让我那便宜姐夫郭鹏程知道吧,放心吧大佬,就我这睿智的小脑瓜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颜色的屎。” 许子太没正经吧唧两下嘴巴。 “太子哥,我没事儿昂!刚刚男科的大夫给我来了套全面检查,根本不是什么梅毒,就是个单纯的尖锐湿疣罢了。” 就在这时,江鱼满脸兴奋的从走廊另外一头奔了过来。 看得出这家伙现在属实是堕落了,脚上洗浴中心的一次性拖鞋都没来及换掉,就那么脸不红气不喘的直接出现在大庭广众下。 “留步兄弟,距离产生美,你刚刚说你哪块尖锐了?” 许子太忙不迭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隔空吆喝。 “尖锐湿疣啊,医生说是小毛病,喝两副中药保管见效。” 江鱼提高调门回应。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憨,这样的话居然还能喊的如此嘹亮。 “伍哥,湿疣是个啥毛病?传染不?你见多识广,肯定得过吧,跟兄弟我说道说道呗。”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睁大满是求知欲的眼珠子望向伍北。 “你好像傻逼他妈给傻逼出殡,打车滚犊子!” 眼见不远处几个准备下夜班的小护士朝着自己上下扫量,伍北抬腿一脚踹在许子太的屁股上,然后速度飞快的逃离,跟这种完全没脸的选手打交道,丢人败兴好像永远都是主旋律... 2660 伤人伤己 从医院里出来,整宿没合眼的伍北径直返回公司。 甭管吕春江的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最起码在挖出来那伙偷摸搞事的混蛋之前,他应该不会再对虎啸公司下手,而他的伤势再结合他的岁数,想要完全下床走道,怎么也得三两个月,这期间就足够伍北喘息并且做好反击。 回到办公室,伍北本能的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眼睛还没闭上,突然想起来赵念夏已经不在了,他似乎没必要再继续委屈自己,随即趿拉着拖鞋起身。 刚一推开卧房的小门,首先闯入伍北眼帘的就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和粉色的卡通床单,以及床头柜上粉色的小台灯和几个毛茸茸的玩偶。 伍北清楚的记得,那盏台灯是前阵子他和赵念夏逛夜市时候买的,不到二十块钱的玩意儿,没想到那丫头居然保存的如此崭新,还有几个毛绒玩具也是他们当天从抓娃娃机里得到的,那会儿赵念夏高兴的又蹦又跳,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想着想着,伍北的嘴角也不自然的上翘。 “唉!” 长叹一口气后,伍北又小心翼翼的将屋门合上,他不想破坏赵念夏的布置,更不想让对方回来以后失望。 可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重新回到沙发上,伍北的脑海中不断充斥着疑问。 掏出手机,翻到赵念夏的聊天界面,距离两人上次对话,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 伍北轻抿嘴角,手指慢慢滑动,一条一条的浏览着两人信息内容,时不时皱眉呢喃,又时不时的咧嘴傻笑。 人总是以分开后的痛感,来衡量相爱时的深浅。 尽管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又总是乐此不疲的想要用逼迫对方选择的方式去验证自己的重要性,不能说幼稚,或许这就是爱的本质。 “叮铃铃..” 伍北正兴致满满看聊天记录的时候,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突然打进他的手机。 “哪位?” 被人打断甜蜜回忆,伍北不自觉的有点恼火。 “熊磊是你的让人杀掉的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一下子让伍北恢复清醒,他不可思议的反问:“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号码打给我?” “我问你,熊磊是你安排人杀掉的吗?” 对方的调门也当即提高。 “你什么意思啊?出门到现在两三天了,一个电话没有、一条消息不发,现在一上来就审问我,难不成熊磊的死活比我们的相处更重要吗?” 伍北心底的无名火蹭的一下蹿起。 “任何人的死活对我都不重要,但对你却另当别论,明明都已经把他废掉了,为什么还要彻底杀绝,你让他当个残废不好么,反正他以后什么事情都替罗天办不了了,罗天又不能抛弃他,完全就是一箭双雕的局面...” 对方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是,你有问过我原因吗?问过我事情经过么?为什么开口就在指责我?这是上京的风景比锦城更秀美,让你赵大小姐的风向也跟着一块发生变化了吧?行啊,你不质问我么,我回答你,熊磊就是我找人干掉的,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单纯看他不爽,单纯因为他是罗天的狗仔,还有别的吩咐吗大小姐?”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故意阴阳怪气的冷哼,电话那头的女人正是伍北前一秒还在心心念念的赵念夏,只是对方的语气让伍北格外的不舒坦,不然他不会宁可违心,也故意拿言语刺激对方。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是在责怪你么,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做的太欠缺考虑,算了,你理解不了,我也没心情解释,咱们暂时就先不要沟通了,罗天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罗睺恐怕也对你产生了意见,你乐意当威胁就当威胁,认为是提醒就是提醒,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赵念夏沉默十几秒后,绝逼也带着火气挂断了通话。 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伍北紧咬嘴唇抽了几口气,抬手扇了自己几个嘴巴。 他明知道赵念夏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更不会站在罗天的那头,可刚刚舌头就跟不会打结似的,什么难听说什么,什么伤人吼什么。 “马勒戈壁得,这破嘴要是不会用,干脆捐了多好,操!” 连拍自己几巴掌,伍北低头噼里啪啦的编辑出一大堆道歉的短信,即将发出时候,他又鬼迷心窍的全部删掉,不知道是给自己置气,还是怎么着,把手机一把扔出去两三米远,蜷缩下身子闭眼嘟囔:“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又服软,还有鸡毛的意义,或者我们俩确实应该都冷静思索一下。” 与此同时,上京二环内的某星级酒店内。 一袭黑色长裙,白色貂绒坎肩,打扮的略显赵念夏同样眉梢紧锁,眼神空洞的盯着墙上的液晶背投走神... 2661 我的丫头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泛起,才将赵念夏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来啦,谁呀!” 轻轻揉搓两下泪水打转的眼眶,赵念夏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快步上前开门。 “你干什么呢丫头,门板都快被凿出俩窟窿了,愣是听不到你说话。” 门外的男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男人短发浓眉,身着一套笔挺的燕尾服,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很立体的感觉,额头和左腮处有几条很显眼的疤痕,明明模样很是凶恶,但是眼眸间却挂满了宠溺和温柔,如果伍北在场的话,绝对能瞬间认出对方,竟是早些时候一直跟赵念夏形影不离的白狼。 “刚刚闹肚子,在卫生间没听到,怎么了白叔叔,宴会不是晚上才举行么,您这么早喊我有事吗?” 赵念夏亲昵的搀住对方的胳膊招呼进屋。 “咋好端端的闹肚子,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你等会儿昂,我去喊你爸的私人医生过来查查。” 听到赵念夏的话,白狼顿时火急火燎的转身要走。 “不碍事的,可能是昨天下午逛后海时候吹到凉风了,我喝点热水就能好。” 赵念夏再次揽住对方的胳膊。 “你呀你,从小就嘴硬,我记得小时候你跟同学打架,被人拿砖头砸伤脑袋,愣是瞒着谁也不告诉,三伏天整整戴了两个多月的棉帽子,要不是我发现你居然偷偷剃了光头,估计这事儿永远没人知道。” 白狼既心疼又埋怨的戳了戳赵念夏的额头叹息。 “你还说呢,明明答应我,不会找我同学报仇,结果深更半夜跑到他家,往人家窗台上挂了两个鲜血淋漓的猪头,吓得他都有心里障碍了,害得我也被班里的朋友孤立整整一个学期。” 说起来童年往事,赵念夏也不自觉的笑了。 “废话,要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给你开瓢那浑小子我不让住几年icu才怪。” 白狼的眼中瞬间腾起一抹杀气,接着又自嘲的晃了晃脑袋:“眨巴眼的功夫,你就长大了,在我印象中你明明还是那个打雷会哭,放炮会闹,晚上睡不着会偷偷钻进我被窝里,逼着我讲什么白雪公主的小娃娃,时间真的太不经用了。” “是啊,从小到大也只有你最在乎我,最关注我的一点一滴,我爸妈都觉察不到我的情绪变化,可每次都瞒不过你。” 赵念夏将脑袋轻轻倚在白狼的肩头,无比感慨的出声:“我自己都不记得你为了我健康长大跟人干过几次仗,流过几回血,可好像只要我有危险,你总能第一个出现,白叔叔,你总说我是你的救赎,其实你才是我的庇护。” “丫头啊,其实我来..” 白狼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我知道,你是替我爸来劝我的吧,今晚上所谓的宴会,说白了是为了撮合我和罗天,对么?” 见对方欲言又止,怎么都不忍心说出口,赵念夏干脆接茬。 “你看不上罗天,不止咱家人清楚,罗家人也很明白,可明明如此,为什么两家人还在不停的为你们制造机会,你想过原因么?” 白狼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低声道:“别埋怨你爸爸,他首先是王者商会的龙头,其次才是个父亲,很多事情他没得选择,你从小在科国长大,其实比你弟弟妹妹更清楚,你爸和我们这群人想要回家的急迫。” “我懂。” 赵念夏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接着昂头注视白狼:“叔叔,你看我今天妆化的漂亮吗?有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感觉。” “我家丫头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 白狼抬手轻抚赵念夏的发梢。 “好啦,你想表达的我都知道,我不会由着性子乱来的,你放放心心的回去继续陪我爸他们喝茶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下,可以吗?” 赵念夏抽吸两下鼻子,说话的语调陡然间挂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哭腔。 “什么你就都明白了!” 白狼撇撇嘴,抽了口气道:“你爸让我来的目的确实跟你说的一样,可那是他的想法,我的想法是我家丫头既不是谁的牺牲品,也没有义务替任何人满足心愿,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难道你的人生不是么,所以啊,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你高兴,可以几个月都戴帽子,而我的责任是让你的开心永远保持下去,至少在我还喘气之前,没人可以替你做决定,晚宴你想参加就参加,相亲你想拒绝就拒绝,谁不允许,那就让他跨过我的尸体...” 2662 绝对不是他。 白狼的话,一下子让本已经认命的赵念夏楞在原地。 她错愕的望着对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颊。 好像打她有记忆开始,对方似乎就总是以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示人,不论跟谁都很少有笑脸,哪怕是商会里他的那些同辈叔伯都没几个乐意跟他开玩笑,可唯独面对自己时候,这个男人总会不由自主的开怀。 「怎么了丫头?是我说错啥话了吗?你眼圈咋还红了,是不是叔刚才说话嗓门太大,吓到了?叔给你道歉哈,以后我绝对注意。」 白狼忙不迭揉搓自己那张略显僵硬的脸颊。 「没...」 赵念夏哇一声扎进对方怀里,将脸颊紧紧贴在白狼的胸口,不想被他发现她此刻已经泛滥的眼泪。 特殊的成长环境造就了赵念夏异常独立的性格,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家外,她似乎永远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即便是面对伍北,她也只是有所放松,但仍旧会绷的很紧。 用十一的话说,念夏姐姐的脸上似乎永远只有喜怒乐三种表情,从未见到她有过哀愁或者悲伤,感觉天生就好有气质。 人食五谷杂粮,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摒弃七情六欲,哪怕是漫天神佛也断然不可能彻底斩断情愫。 这一刻,在所有人面前都好似戴着面具的赵念夏终于卸掉所有防备,趴在白狼的怀中尽情释放着心底所有的不满和委屈。 「咳咳咳...」 房间外,冷不丁传来一道咳嗽声。 「咳个鸡毛掸子,晒脸我真捶你!」 白狼昂起脑袋,不耐烦的喝骂:「头戴王冠,不是为了让你高人一头,而是天塌来得由你顶着,得让我们这些相随的人看到金色希望,要是连自己闺女都得必须成为牺牲品,你怎么好意思告诉我们王者天下!爱叽霸谁谁,丫头不乐意的事儿,谁特么也不好使!」 「什么牺牲品,只是正常介绍对象...」 门外的男人干涩的回应。 「介绍对象是吧?来来来,你进来跟我对话。」 白狼的两撇眉梢直接拧成弯月状。 「我屋里还煮着茶呢,哪有闲工夫跟你扯淡。」 「踏踏踏...」 对方嘟囔一句,随即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叔叔,我没...没事了,别因为我个人的情绪影响到商会的整体计划,你告诉我爸,晚上的宴会我会准时参加。」 不多会儿,赵念夏从白狼怀里挣脱出来,扒拉几下凌乱的头发,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真没事啦,你赶紧跟他们打牌喝茶去吧,多赢点钱,回头请我吃大餐。」 「为什么非要回头,现在咱们就去!狗屁宴会不参加能怎么滴,没事儿,谁要是有意见让他们找我谈,走,你陪我逛街去。」 白狼横着脸直接拉起赵念夏的小手。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再次被人敲响。 「赵小三你特么是没完了吧!」 白狼一个猛子蹿起,怒气冲冲的跑去开门。 他走道的姿势很怪异,好像有点高低肩,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其实是瘸了,一跛一跛的,平衡感奇差。 「玛德,你想干啥!嗯?你小子来干嘛?」 拽开门,白狼张嘴就骂,当发现面前站着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后,他这才收起怒送,冰冷冷的质问。 「白叔,我找夏夏姐有点事儿。」 门外的青年赫然正是罗家二公子罗睺。 现如今在军校混的风生水起的他,不光一改之前在崇市时期那副流里流气的打扮,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 过去的罗睺虽然另类,却非常的憨厚,现如今的他沉稳干练,类似光头似的圆寸发型配上黑白透亮的眼睛,真有了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她不舒服,有事以后再说吧。」 白狼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丢下一句话后就准备关门。 「让他进来吧,我正好也有事想跟他聊聊。」 赵念夏速度很快的抹干净泪渍,坐到梳妆台前面装作化妆的样子,娇声道:「罗老二,你是不是故意给你伍哥出难题了?」 得到赵念夏的允许,白狼这才很是不乐意的侧开身子,让出一条很窄的通道。 「啥话啊夏夏姐,咱什么交情,我怎么可能为难伍哥,你要问熊磊的事儿,那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昨晚上我想了一夜,换做我是他的话,绝对也会翻脸,他和罗天之间是死结,怎么都不可能解开,谁找他放熊磊都没问题,唯独我开口确实不合适,不然熊磊兴许还能捡条命。」 罗睺表情复杂的长吁一口气。 「上几天学,突然觉得自己变智慧了是么?现在都开始琢磨套我话了?」 赵念夏冷不丁转过脑袋,鄙夷的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我得知熊磊的死讯不比你早多少,起初我也认为是小伍头脑发热干的,可在我们吵了一架后,我可以很笃定的保证,动手的可能是虎啸一员,但绝对不是他下令的,而他更是从未轻视过你们之间的情谊,如果他真想要熊磊的命,别说你打个电话,哪怕是亲自上门,他都有一百个理由搪塞到你无话可说...」 2663 咱俩谈恋爱吧 “这话我信,我伍哥最擅长用实在的话语洗脑,让人不知不觉就跟随他的节奏。” 罗睺龇牙傻笑,仿佛又瞬间变回曾经那个淳朴稚嫩的小睺子。 “什么叫洗脑?你扪心自问,他几时坑骗过你,几时让你陷入过两难,甚至于只要你开口,哪怕他再不乐意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赵念夏顿时有些不悦的挑眉。 “能聊就聊,不能聊你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昂。” 白狼背靠门板,双手环抱胸前吆喝。 他虽然听不明白俩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却可以清晰感觉到赵念夏的情绪起了变化。 “你误会了白叔,我跟夏夏姐开玩笑呢。” 罗睺赶忙转身解释。 对于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是打心眼里犯怵,在他印象中父亲组织张罗的酒局,好像也只有这家伙敢敬酒不喝,而且只要自己吃饱就直接拍屁股离席,即便是赵念夏他老子赵成虎,王者商会的真正掌舵人都不敢如此。 现如今的他今非昔比,不论是智商还是眼界都在突飞猛进,越发明白人横心有底的道理,白狼敢无视规则,总是说明他要么本身实力强悍,要么就是自信王者商会的底蕴。 “不碍事的白叔叔,我们没吵架。” 赵念夏莞尔一笑,撒娇似的呢喃:“我有点馋了,想吃哈根达斯,咱们酒店旁边就有卖的,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肚子不舒服哪能再吃凉的,我记得你也爱吃爆米花,等我出去找找看。” 白狼瞪了一眼赵念夏,不过目光中却满是宠溺,随即又指向罗睺吓唬:“还有你昂,别说我没警告过,但凡让我知道你又惹我家丫头上头,看我锤不锤你就完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白狼,罗睺顿时松了口大气,冲着赵念夏翘起大拇指道:“姐啊,我是真佩服你,居然能跟这样的老头相处那么多年,他带给我的压迫感简直可以跟我爸抄起皮带相媲美。” “说话客气点,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解人意,但凡你再说白叔叔一句不是,别怪我在你脸上鼓掌。” 赵念夏淡淡的瞄了一眼对方,接着岔开话题:“回归最初的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了聊熊磊的事对吧,我也正面回答你了,绝对不可能是小伍做的,就算是,你也不准认为是,我回答的够准确了吗?” “熊磊死不死、活不过的,我其实并没有多关心,我最初揽下这事儿也只是希望伍哥和罗天不要起正面冲突,如果避无可避,最起码多拖延一段时间,现如今的虎啸公司太弱了,完全扛不住他全力以赴,更别说擒龙集团又搭上深海组织。” 罗睺缩了缩脖子苦笑:“我不知道在伍哥心里现在是如何给我定位的,可能非常抵触我的话,但你不一样,你来转达的话,他或许更容易接受。” “罗老二,我问你一句真心话,在你心里有没有想过要把虎啸变成自己的力量!我要听实话,不掺杂丁点水分的那种。” 赵念夏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发问。 “啊?” 罗睺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赵念夏迈步向前,两人几乎快要脸对脸。 “别靠那么近夏姐,不然容易让人起误会。” 罗睺不自然的向后倒退。 “唰!” 赵念夏一把攥住罗睺的手臂,目光如炬的重复:“回答我有没有?我不相信你对你们罗家的大统没有任何兴趣,更不相信你心甘情愿真当个老二!如果有,我想咱俩应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如果没有,那你可以立马甩开我离开。” “呼..呼...” 赵念夏的话就像是一桶汽油泼在了罗睺埋藏心底的那朵小火苗上,瞬间点燃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的野心,呼吸也顷刻间变得急促起来。 “最开始我只是想自保,想要心安理得的当个窝囊废,可罗天却步步为营,不光要把我摔进尘埃,还想剥夺我名字前面的罗姓,我一忍再忍,他一犯再犯,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怎么都是要争的,为什么我不能变成那个切蛋糕的人!” 罗睺沉默片刻,压低声音回应。 “罗天手下有擒龙集团,旁边有深海组织,上面还有你那些势利眼的叔伯相助,你又凭什么?一个自力更生的虎啸和一个偶尔想起来是哥,想不起来就是草,可有可无的伍北么?” 赵念夏的眸子睁大,继续发出灵魂拷问。 “他不是可有可无,只是我们太久没见,互相之间有了距离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乐意产生隔膜,我也...也很怀念在崇市的那段时光。” 罗睺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因为太着急,说话都变得有些磕巴。 “咱俩谈恋爱吧,在你家和我家大人的面前。” 赵念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冷不丁又蹦出句虎狼之词... 2664 虎父无犬女 “咣当!” 罗睺像是被吓到了,再次向后踉跄两步,撞翻旁边的椅子。 “姐..姐姐,快别..别开玩笑,你是真..真不想让我活着过年了。” 本就磕巴的罗睺嘴巴瞬间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 “我说的是真话。” 赵念夏沉声说:“我们两家都希望亲上加亲,可并没有限定必须跟谁更亲,你同样姓罗,同样是你爸的儿子,之所以罗天比你更受待见,除去他是长子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他懂事早、演技好,但你从现在奋起直追并不晚。” 赵念夏轻抿薄唇继续道:“越是倾盆大雨,越是道路泥泞,就越有机会弯道超车,机会就藏在不确定里,藏在被雨水和泥泞遮蔽的弯道里,虎啸可以变身成大雨,伍北也可以化作泥泞,掩盖扰乱罗天铺垫好的一马平川。” “不是不是,容我缓缓,我现在属实有点反应不过来,抽根烟可以吗?” 罗睺摆摆手,掏出烟盒晃了晃,熟悉的人都知道赵念夏特别反感烟味,所以不论是伍北还是其他人都极少当他面吞云吐雾。 “喝口水,考虑考虑。” 赵念夏接来一杯热水递给对方,继续诱导:“你想啊,这次你家老太爷过生日,为什么你爸提前好几天就拉着我爸在房间里嘀嘀咕咕,无非是在商量咱们两家的事儿,说的再直白点,你爸希望有王者商会的大批资金注入,保证稳住罗家的下坠,而我爸和商会那些叔叔伯父们的夙愿就是重回故土,彻底漂白自身,你爸和我爸的关系不需要多解释,难就难在两家如何同心同德,所以双方都希望亲上加亲。” “确实是这个理。” 罗睺认同的点点脑袋。 “再退回你和我的问题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稀罕你,咱俩用恋爱的方式堵住所有人的嘴巴算不算双赢?” 赵念夏微笑着反问。 “那必须算啊,你是不知道,逢年过节家族聚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叽叽歪歪有多烦。” 罗睺毫不犹豫的再次点头。 “不止如此,我跟你谈恋爱更能让小伍瞬间放下心,同时还会让他承你一份大人情,这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你难道还怕他往后不会尽心尽力的辅佐你吗?” 赵念夏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理是这个理,可关...关键..” 罗睺确实心动了,但作为罗家的嫡系,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念夏几乎就是他爸钦点的大儿媳,也是他未来真正的嫂子。 “咱俩谈恋爱,既可以让两家大人都吃颗定心丸,还可以保证都不受影响,你可以以年龄小当理由,替我推掉结婚,我也可以用想要帮你提升当借口。” 赵念夏口干舌燥道:“给小伍足够的发展的时间,当他成长为你不可或缺的帮手,咱俩再和平分手,我得到了想要的,你也拿下该拿的,你的人就是罗家的人,哪怕事后你爸责怪,最起码也有话搪塞,再者说了,以你和小伍的关系,王者商会同样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事儿太大了,我得仔细想想。” 罗睺捂着狂跳不止的胸脯,竭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赵念夏的计划实在太疯狂了,撬大嫂、霸家业,扶持外人打压亲哥,如此一来,全上京的公子哥、大家族得把舌根子嚼碎。 “随你吧,如果我和罗天真走到一起,你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千年老二的命,不对,希望你到时候还有命,别突发车祸或者染上什么绝症。” 赵念夏也没继续紧逼,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轻哼:“你要知道,你的力量是罗家的,罗天的力量就不一定了,我一个女孩子用自己的清誉当赌注都不怕,你还觉得吃多大亏似的,其实对我特别无所谓,等我们王者商会彻底回归,随时可以离婚,至于你嘛...” “夏夏姐,如果真按你说的进行,我爸问起来咱俩是怎么好上的,我该咋回答?总不能说这次你来上京,你我互相看对眼就一见钟情了吧?” 罗睺猛然打断。 尽管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必须冷静,可在听到赵念夏的分析后,根本无法保持淡定,气喘吁吁的粗声打断。 “傻啊你,咱们都在崇市呆过,那么长时间相处,暗生情愫难道不正常?这样刚好也可以解释你我为什么对虎啸公司另眼相待,毕竟那是你一手创建,而我经常过去,无非是帮你打理,你仔细想想看,你爸如果听说你居然不声不响在短短两年时间建立了一座不输罗天擒龙集团的公司,会不会对你印象大为改观?” 赵念夏掩嘴浅笑。 “太疯狂了!真是太疯狂了!但是我很喜欢,也很兴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落实?” 罗睺深呼吸两口,随即朝着赵念夏翘起大拇指:“姐,我收回刚才对伍哥的评价,你才是最会洗脑的那个,难怪我爸总说,你们赵家的天下,有一半是靠嘴打下,虎父无犬女,我正儿八经领教到了。” “马屁轻点拍,我不吃这套。” 赵念夏白楞一眼道:“既然咱俩达成协议,那接下来的一切就听我暗示...” 2665 道别 用一时间,远在锦城的伍北,对于上京的一切无从得知,他更不会想到,即便赵念夏跟他陷入冷战,可那颗包容他的心始终滚烫。 此时的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许诺对面,伸手从不知道谁送来的果篮里抓出一颗苹果,直接从中间“咔嚓”一下掰成两半,丢给许诺半个,自己大大咧咧啃起另外半个,笑嘻嘻的吧唧两下嘴巴:“吃个苹果平平安安,你别说,还挺甜。” “能不能有点人样,瞅你的坐姿我难受。” 许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难受就哼唧两声,我不笑话你。” 伍北没正经的坏笑。 在兄弟们面前他需要维持威严,做任何事情都必须一板一眼,在郭鹏程身边他又得树立谦逊,愿不愿意都得雷霆万钧,也只有在许诺这个亦兄亦友的死党跟前他才有机会释放最真实的模样。 “听说吕春江也住院了?” 斗嘴斗不过伍北,许诺也懒得再去纠正,压低声音发问。 “没意外的话,你俩应该差不多同时出院。” 伍北三下五除二将苹果啃完,意犹未尽的又从果篮里摸出个橘子,把玩几下后,冷不丁开口:“我打算今天去鲁东省。” “这么着急?公司事儿都处理好了?” 许诺当即一愣。 “差不多吧,生意上有李国旗拍板定案,内部稳定靠任叔来压轴,再加上小卓、大亮他们几个帮衬,短时间内不会有啥问题。” 伍北点点脑袋。 “你不怕前脚走,罗天后脚来个突然袭击?” 许诺提出担忧。 “真当我这段时间闲着呢?擒龙集团在锦城的势力基本全被瓦解,他罗天确实背景通天,可总不能毫无原因就拿虎啸开刀吧?只要咱不主动挑事,他找茬我不应茬,他就没有开打的借口。” 伍北将两片剥皮的橘子塞进嘴里,顿时酸的“嘶嘶”直抽凉气,随即笑呵呵道:“况且罗大少最近也没时间打压我,他忙着给家里老祖宗过生日和跟我对象相..相亲呢。” 尽管嘴上挂着笑容,但傻子都能看出伍北眼中的哀伤。 “啥玩意儿?!” 许诺骤然提高调门。 “没事没事,不谈这了,太闹心。” 伍北摆摆手岔开话题:“我今天过来,一是跟你道别,二是有点麻烦事需要你处理,这次吕春江受伤,突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一伙损篮子,老吕说动手的总共有俩人,一个模样特别帅气,但应该整过容,另外一个金发碧眼是老外,想想办法抓出来他们。” “没了?就这点特征,你让我在几千万人口的锦城大海捞针?” 许诺斜楞眼睛骂咧:“闹呢铁子,你是觉得我有多神通广大还是认为咱们全市的巡捕全闲着不需要干其他?” “别人找他俩可能很费劲儿,包括你未来的上级吕春江在内,但你不一样,你之前可在国全局干活,国全是干嘛的,你比我了解的多,对于那些海外入境人员,我不相信没有资料备份和详细调查。” 伍北一脸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许诺肩膀头努嘴:“必要时候借用一下老单位的关系网,既不违规又不犯罪,是吧我许哥?” 所谓隔行如隔山,事实上在单位里哪怕不是同一个科室的,所执行的公务可能都有天壤之差,更别说不同的单位,吕春江固然级别高于许诺,可他去国全部门真不一定有许诺好使。 “是个球儿,是不违法犯罪,可得往里搭人情,我什么性格难道你不清楚,一天尽特么给我找麻烦,知道啦,我想想办法吧。” 许诺满脸不耐烦的哼声。 “哦叽霸k,查出来有用的消息你直接告诉吕春江,让他报仇的同时还能卖你份人情,那咱就这样呗,谢我大哥,走了昂。” 得到对方的应允,伍北摇头晃脑的啪一声抱下拳,拔腿就准备出门。 “这就走啦?你小子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达目的就撒手昂,咱川剧里最牛的变脸师父都没你变得快。” 许诺抄起个苹果砸向伍北。 “嘿!” 伍北仿若脑后生眼,利索的转身,摆了个接棒球的姿势,双手精准无误的接住苹果,挤眉弄眼的咧嘴:“老爷子那头不用担心,我告诉他你有重要任务,需要出差两三个月,你时不时打个视频报平安就ok,平常南南会常住家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会帮着处理。” “我说你呢,这次去鲁东有什么具体想法?还有念夏,你丫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信她会跟罗天,我有她电话,待会必须聊几句。” 许诺心底顿时一暖,真正的情谊从来不是口头上的吆喝和称赞,而是我懂你冷暖,你知我悲观,并且心照不宣的替彼此迅速化解。 “没啥计划和想法,走一步看一步。” 伍北摇了摇头叹息。 “兄弟,此去山高路远,看世界也找自己,如果实在看不明白,随时随地给我来通电话,我接你回家。” 许诺抿抿嘴角,语重心长的出声。 “看世界也找自己。” 伍北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语,随即昂起脑袋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那就想办法让世界彻底臣服,让自己永葆风度...” 2666 转达 挥师鲁东,是伍北许久之前就有过的设想。 现如今不论是时间还是机遇都趋于成熟,如果不是熊磊烦人的不断骚扰,此刻的他恐怕早已经开启新的征程。 想到熊磊,伍北很自然的又联想到文昊。 自打失恋之后,这家伙似乎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过去的他只是沉默寡言,虽然做事也很利索,但跟“狠”字绝对挂不上勾。 可现在他不光手刃熊磊,貌似还在威市也闯出一番不小的天地,包括他这次拎回来的整整一包大票,伍北不敢想象其中掺杂了多少人的鲜血。 “得想办法纠正他,不然他早晚毁掉自己。” 伍北长吁一口气呢喃。 尽管江湖就是刀口舔血,可时代不同,无论是舞刀弄剑还是扛枪蛮干都需要讲究方式方法,穷凶极恶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咱们现在直接出发吗?” 开车的君九瞟了眼旁边自言自语的伍北发问。 “联系许子太,把他和江鱼接上,找地方再吃口饭,咱们就动身。” 伍北点点脑袋应承。 “其实我感觉,你应该再跟何彪碰个头,众所周知他是个典型的小人,指望他帮衬没可能,唯一的念想就是他别毁事儿,可正因为如此,咱得时刻防备他,最好走前再给他打一支防疫针。” 君九一边打电话,一边低声提醒。 “已经有人替我去了。” 伍北神秘兮兮的嘬了两下嘴唇。 同一时间,虎啸购物中心对面的水晶酒店,也就是吕春江之前下榻的那家宾馆。 “大表哥,这伍北的人未免也太疯狂了吧,不光在大厅里开枪互飙,还特么敢伤吕春江那样的大拿,真是活拧巴了吧?” 酒店唯一的总统套间内,两个赤裸着上半身正惬意享受漂亮女技师按摩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交流。 一个二十八九岁,梳着后背头的青年气鼓鼓的冲隔壁床上的何彪抱怨。 “你要是觉得他真活拧巴了,你可以直接带人去把他绞杀。” 何彪慵懒的微闭双眼接茬。 “咳咳咳,我哪有那本事,这不跟你吐槽吐槽嘛...” 青年被怼的禁不住干笑。 “没本事就收起坏脾气,谁告诉你,袭击吕春江的人是虎啸公司的?” 何彪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青年。 “我..我瞎猜的,吕春江被偷袭那晚,伍北曾带人去找过他,他走之后不超过半小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还能有谁?反正外面人都是这么说的。” “人云亦云的朽木脑子,我要是告诉你,不久前伍北刚刚离开吕春江的病房,两人不光有说有笑,吕春江还带伤把他送出门,你还认为这事是虎啸公司干的吗?” 何彪嫌弃的瞪了一眼,随即直接坐了起来,朝着两个按摩的漂亮姑娘摆手驱赶:“你们先出去吧。” 感觉对方要跟自己说正经事,青年也忙不迭爬起来,先是恭维的替何彪披上一条毛巾被,接着又很有眼力劲的端上一杯热茶。 “知道为什么我交代你把当晚的全部监控录像删掉,叮嘱你告诫那些服务员不论任何人询问都推脱不知道吗?” 何彪压低声音反问。 “为了照顾吕春江的名誉?怕造成不良影响?” 青年试探性的回答。 “狗屁的名誉,这事儿早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别看没人提起,稍微有点地位的哪个不知道,真能瞒住才有鬼,是因为这件事情里,还有第三伙悍匪参与,而这群人究竟听令谁,又图什么,目前谁也不知道,冒冒失失的胡乱站队,不等于把自己往枪口底下送么,他们连吕春江那个级别都无所畏惧,更何况你这样的杂鱼。” 何彪清了清嗓子道:“做人要进退有度,做事要审时度势,学会动脑子,即便当不了蜂王,也不能变成谁都能轻松煽动的蝼蚁,你表哥我这些年为什么始终都能如履平地,还不是因为...” “还不是因为你四处站队,又队队站不对,既没有肝胆相照的魄力,也没有死捧谁到的智力,与其说你如履平地,倒不如说你的存在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我说的对不啊姐夫?”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人高马大的王顺叼着根牙签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青年的床上,表情戏谑的努嘴:“听他上课,你离去世也就不远了,上一个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的叫金万腾,目前生死不明,下场凄凉。” “你是...” 青年皱眉厉喝。 “姐夫啊,伍哥让我来带几句话,你看我是文说还是武说?” 王顺一巴掌拍在青年脑门上,直接将他从床上掀了下去,接着一眨不眨的注视何彪。 “小伍真是太客气了,跟我还搞的那么庄重,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不就解决了,害兄弟你多跑一趟。” 何彪反应很快,眼珠子转动两下,立即露出和颜悦色的笑容... 2667 警告! 面对壮像头小牛犊似的王顺,何彪很是客气的咧嘴一笑。 之所以客气,主要是因为对方提到的“伍北”,自打见识过郭鹏程、江鱼跟伍北称兄道弟后,何彪这头老狐狸就彻底将虎啸公司列入了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之一,倒不是说他有多惧怕伍北翻脸,实在是不想因为那些有的没的“小事”毁掉自己的前程。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至少在他看来,伍北现如今惹出来的所有麻烦,统称为“小事儿”,完全不值得他大张旗鼓。 “论起来人情世故,还得是姐夫你,难怪伍哥总说你身上的闪光点数不清,让我们多看多学,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打算彻底跟随姐夫学艺,时不时盯着你多看两眼,姐夫可千万不要吝啬赐教昂。” 王顺抓起旁边床头柜的一包“华子”叼在嘴里,笑呵呵的撇嘴:“姐夫,不是我说你,属实低调过分了噢,凭您的身份,抽这玩意儿不呛嗓子呐,以后要抽就抽这个,不光尼古丁含量低,抽多了还能有效降低血压血糖。” 说着话,王顺从兜里摸出一包没有商标的白色烟盒拍在何彪的面前。 “实在太客气了兄弟..” 何彪假惺惺的摆手搪塞,看到烟盒时候他还没什么表情,可在看清楚烟盒上压着的打火机时,脸色骤然大变,额头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汗珠子。 “酒店搞的不错,建在这块也算顺风顺水,好好干,有咱姐夫帮衬,你早晚混成锦城酒店业的龙头单位,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口别太大,既不要贪不属于自己的买卖,更不要惦记别人家的生意,我说的没毛病吧姐夫?” 王顺随即又转头看向刚刚被他掀下床的青年。 小伙此刻呼哧带喘,瞪圆两只不服气的眼珠子恶狠狠的凝视,似乎只能何彪一声令下,他立马蹦起来拼命。 “说得很对,做生意和做人一样,除了要循序渐进,还得守规则懂辈分,明天就把你酒店的门给我改到北边去,不准面对虎啸购物中心,这条街上的正主只有一个,别仗着年轻气盛不懂事儿胡来,也就是小伍没跟你一般见识,不然恐怕我出面都够呛。” 何彪立马捣蒜似的点点脑袋。 “姐夫你是个能耐人,将来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不敢胡咧咧,但保持现状的话,我感觉平安着陆绝对没啥大问题。” 王顺吐了口烟圈,站起身子,笑容和蔼道:“那就不打扰你和亲戚交流心得了,记住昂,从现在开始我会时不时的看看你,争取早日学透你身上的本事。” 说罢,王顺单手插兜准备离去,走到门口时候,他猛不丁又转过来身子浅笑:“对了姐夫,还有个事儿,你说吕春江如果知道你把他安排在自家亲戚开的酒店里,结果不光我伍哥成功找过来,当晚上还闹出差点被杀的倒霉事儿,会不会多想什么?这人呐,就怕延伸思路,以老吕的身份想要查到这些恐怕没多难。” “不是兄弟,明示姐夫一下,我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何彪瞬间焦躁的蹦下床,一把拉住王顺的胳膊。 “前阵子我听伍哥说,想要搞个什么酒店往后用来招待类似您这样的贵宾,郭鹏程和江鱼貌似也打算掺一股,呵呵。” 王顺话里带话的眨巴眨巴眼睛道:“具体后来咋地我也没细问,多半是没啥合适位置,要不是离购物中心太远,要不就是场地没那么大,生意场上的事儿我也不是太懂,你要有兴趣的话回头可以找找李国旗,他现在全权负责公司买卖,可别说我告诉你的昂,不然伍哥回头知道又得骂我多嘴。” “不能,谢谢兄弟你好心提点。” 何彪满眼感激的双手合十。 “走啦,姐夫再会。” 王顺调转身子,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离开。 “大表哥,这人谁呀,要我说直接把他..” 见何彪仍旧杵在原地怔怔发呆,青年咬牙切齿的凑上前比划两下。 “去吧,争取做到毁尸灭迹,千万别让任何人看出来他来过的痕迹。” 何彪耷拉眼皮冷笑。 “啊?这点事儿要人命是不是有点..” 青年顷刻间被怼的磕磕巴巴。 “既然不敢做,以后就特么少说!” 何彪猛然睁大眼睛喝骂:“明天准备准备,把酒店卖给虎啸公司,你还会审计局开车去吧,江湖这摊浑水你摸不明白,我也差点意思。” “啥意思啊大表哥,卖..卖酒店?这地方咱们投资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才开下来,况且外面人都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更不清楚你才是真正的大股东,我感觉咱们其实可以继续装傻,再者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大不了我扛就好了..” 青年不乐意的嘟囔。 “闭上你的坑吧。” 何彪实在懒得跟面前的榆木疙瘩多解释,回头看了眼王顺刚刚留下的烟盒和打火机,心有余悸的呢喃:“希望是我多想了,更希望我没有被盯上。” 黑色的打火机一面,印着“第九处”三个红色小字,如血似漆,让人瞅着就心底莫名发凉... 2668 小鱼小虾 与此同时,王顺晃晃悠悠来到酒店大厅。 朝着正趴在前台跟服务员聊得热火朝天的王堂堂打了声尖锐的口哨,随即招手示意。 “姐妹,想让皮肤更好更白,有空你就到前街的天7美容美发,我那一针下去,保管你容光焕发。” 王堂堂闻声,轻拍年轻服务员的手背,然后才走向王顺。 “往后你特么能不能喊我名字或者打个电话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跟着你混。” 见到王顺,王堂堂立马拉长脸骂咧。 “这不省事嘛,再说咱俩之间谁跟谁。” 王顺大大咧咧的直接勾住王堂堂的肩膀头。 “少拉拉扯扯的,我刚告诉人家小姑娘,我其实喜欢男人,大家姐妹相称。” 王堂堂迅速甩开王顺,再次回头朝伸直脖子观望的服务员暧昧十足的挥舞两下手臂。 “啥味儿啊?” 王顺故意使劲抽吸两下鼻子冲着空气中猛嗅。 “哪有味道?” 王堂堂也跟着一块抽搐鼻子。 “哦哦,骚味!我说咋熏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啦。” 王顺龇牙坏笑。 “街上人挺多的,别逼我扇你昂。” 王堂堂翻了翻白眼,举起白玉似的拳头威胁。 “不闹了死变态,我问你昂,这次你为啥不拦着我,还故意给我一支第九处的打火机吓唬何彪?” 眼见对方要翻脸,王顺赶紧举手做出投降状。 “狐假虎威呗,对付那帮兜里不干净的小吏,第九处的名头比咱们天弃更响亮,别啰里八嗦,我就问你奏效没?” 王堂堂轻甩一下秀发,属实透着股妖孽似的娇媚。 “必须奏效啊,何彪看到打火机时候,眼珠子都直楞了,也就是旁边还有外人在,不然我估计他能当场跪下,人家第九处的名号确实好使。” 王顺眼神崇拜道:“话说死变态,你不是说咱们跟第九处的职责大同小异嘛,为毛线不趁机立下天弃的威望?” “小鱼小虾不值当。” 王堂堂轻蔑的挑动眉梢开口:“况且咱们和第九处最大的不同是只要立威就意味着必须得有人殒命,何彪虽然混蛋,但目前还罪不至死,最重要的是他上面没什么太牢靠的大鱼,办掉他很难往上继续延伸,反而还容易引起那些真正肥羊的警觉,等等再说吧。” “我就问你,我啥时候才能跟着你牛逼闪电的整把硬的?” 王顺哪知道对方心里的所想,喋喋不休的磨叽。 “快了!应该快了!” 王堂堂长嘘一口气回应,此时两人刚好走出酒店,他目光深邃的瞄了一眼对面灯火辉煌的虎啸购物中心,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另外一边,锦城武侯区。 一家通宵营业的路边大排档里,伍北和君九一边夹着刚上桌的小炒,一边滋溜滋溜嘬着冰镇可乐,在他们的斜对面,就是一家挂着“向阳洗浴”的大众澡堂。 “奇了怪喔,你这个酒不离口的选手怎么今天跟我一块喝起了可乐?” 见伍北时不时低头扒拉两下手机,神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君九开玩笑的打趣。 “马上就要出门了,头脑保持高度清醒,是对自己和敌人的尊重。” 伍北头都没抬的继续戳戳点点着屏幕。 “看什么玩意儿呢,魂都被勾走了?” 君九好奇的站起来观望。 “没什么。” 伍北貌似心虚似的迅速按灭电话屏幕,仰头笑了笑:“你再给许子太去个电话,问问他俩啥时候能完事儿,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自己开车过去找咱。” “行,我再问问。” 君九点点脑袋,随手抓起自己的手机,沉默几秒后,若有所指的叹息:“实在想她就去个电话,两口子之间没什么面子里子,情急之下谁都有说错话的时候,解释清楚也就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换源app】 刚才虽然伍北的反应奇快,但他还是一眼看到这家伙正对着赵念夏的朋友圈猛瞅。 “听不懂你说啥,快点的吧,后半夜开车容易犯困。” 伍北表情不变的摆手驱赶。 待君九走向别处打电话,伍北脸上洋溢的笑容也瞬间消散,再次按亮手机,直勾勾的注视。 半小时前,他突然发现赵念夏屏蔽了朋友圈,之前发的图片、心情什么的全都看不到了,不知道是只屏蔽了他,还是所有人都屏蔽了,而在十分钟前他发现赵念夏连头像都换掉了,之前用的是她自己的相片,现在则变成一头萌萌的白色小老虎。 他心里非常清楚对方彼时肯定也在把玩手机,只要他发信息,佳人绝对能收到,只是他犹豫该不该主动打破僵持,又该说点什么来修复关系。 “唉..” 想着想着,伍北自嘲的叹了口老气。 向来无所畏惧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面临赵念夏的问题就会变得畏手畏脚,或许真如任叔评价的那般,他打心底里就觉得自卑,配不上对方吧... 2669 比划两下 在伍北愣神的空当,君九已经悄然回到桌边,指了指马路对面。 许子太和江鱼这对活宝正勾肩搭背的从那家名为「向阳」的大众浴池里走出来,跟他们一块还有贾笑和孙泽。 「伍哥!」 见到伍北,许子太立即抛开江鱼,满脸谄媚的小跑过来。 「莫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分享?」 伍北挑逗一句。 很显然他们并未找到任何,不然贾笑的电话恐怕早就打过来了。 「那倒没有,主要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信心百倍。」 许子太摇了摇脑袋,不带丁点任何害臊的从兜里摸出个黑皮笔记本抻到伍北脸前面解释:「哥啊,历时两个月零三天,我和小鱼同志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把全市所有挂向阳的洗浴中心全都消费了一遍,这期间我俩光是六味地黄丸就造了能有十几斤,真的是尽力了。」 瞟了一眼对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叉号,伍北无奈又好笑的反问:「合着我还得跟你说句辛苦了呗。」 「那肯定啊,伍哥我过去总羡慕夜夜笙歌、后宫三千的帝王生活,现在是真哆嗦了,一点不跟你吹嘘,当太子告诉我今晚上不用搁洗浴中心里过夜时候,我都差点喜极而泣。」 江鱼同时也围了上来,满眼畏惧的举手发誓。 「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期间我俩到一家向阳洗浴就先跟负责更衣柜的服务生混关系,各种马屁钞票的咔咔往上怼,只等到夜深人静让人家帮忙把柜子打开挨个检查,啥招都用过了,可..算啦算啦,我自罚一杯先。」 许子太长叹短长吁的拽起伍北的可乐,滋溜滋溜嘬了几大口。 「确实挺辛苦,我看江鱼一听到说去休息厅,小腿肚子都在转筋儿,那种条件反射不像是演出来的。」 贾笑忍俊不禁的打趣。 「行啦,本身咱们就是报着试试看的态度,能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更好,找不到权当是历练。」 伍北深呼吸两下道:「个人点个人爱吃的,完事小泽继续回公司,剩下人跟我一块上高速。」 「俗话说得好上车饺子下车面,老板来几盘纯肉饺子。」 孙泽搓了搓腮帮子,率先招手吆喝。 「你啊你,又特么开始钻牛角尖了是吧?觉得我不带你去,咱们关系就疏远了呗。」 伍北看出来对方多少有点小情绪,将屁股底下的凳子往孙泽旁边靠拢,乐呵呵道:「如果按我真实想法,我恨不得把所有人全打包赛我口袋里,可问题是家里不要啦?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守啦?咱说句最自私的话,目前整个公司交代到李国旗的手里,倘若他心生反骨,光靠小卓、胖子和任叔他们几个能摆弄过来不?你和南南的作用就是震慑!」 「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回回开疆扩土时候我都往后稍,知道的是你信任我,不知道还以为我孙泽有多孬种,就特么会在家门口横。」 孙泽咬着嘴皮嘟囔。 「这话说得就有瑕疵了昂兄弟,虎啸三大战士,你的知名度应该最高才对吧。」 君九挤眉弄眼的打圆场。 「知名个篮子,真正的战神除了九哥你,恐怕也就剩下跟在二阳身边的老郭了吧,我啊、南南和骚强说白了就是人家捧的,跟你们比起来,我们更像是不上墙的烂泥,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精英,不然大哥也不能走哪带到哪。」 孙泽粗声粗气的怼了一句。 「咳咳咳..」 君九当即有些尴尬,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佯装没听到的模样。 「九哥,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很强,包括我也认,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能比我强多少,你看哪天有时间了不妨指导指导我?」 伍北刚想说什么,孙泽突然直勾勾的看向君九。 「那就别等哪天了,待会咱都吃饱,简单比划两下子,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万一真输给你,你别笑话就成。」 君九的好气似乎也被激了起来,清了清嗓门应战。 「打完再吃也不迟,反正以你的水平撂翻我就是眨巴眼的功夫,咱俩只当是给弟兄们来段开餐前的小节目吧,反正这个点,街上基本没什么人了,来呗。」 孙泽的脾气更为火爆,蹭的一下站起来,两步跨出大排档的顶棚,冲君九努嘴挑衅:「来呗哥,咱就随便玩玩,不伤和气的那种。」 「差不多得了昂,别老一天像个战争贩子似的,麻溜坐下吃饭。」 伍北皱眉训斥一句,同时冲君九摇头:「他虎你咋也跟着犯彪,自己家人老比试个什么劲儿...」 2670 懂得做人做事 之所以喊停俩人,伍北其实更多还是照顾孙泽的情绪。 君九的实力,毋庸置疑。 即便是熊磊、谷思这样的狠茬也得避其锋芒,而孙泽天生心高气傲,他倒不是真想跟君九争什么名誉地位,完完全全就是体内的好战基因怂恿,属于隔个两三天就想找人来场实战的刚猛性格,可正因为如此,伍北才不想撅了他的锐气。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倘若真被君九三两招撂倒,这小子不定得消沉多久。 “玩嘛伍哥,又不是非要分胜负、定生死,九哥这一走,下次回来不定猴年马月,难不成连我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乐意满足?” 孙泽不为所动,仍旧站在大棚外朝君九勾手指。 “我有伤在身,打不过你,况且打赢了我,你也不光彩。” 君九余光瞟了一眼伍北,多多少少能猜出来对方的想法,笑着摆手拒绝。 “既然有伤就在老老实实养着呗,你说你保护不了伍哥,一块出门不也是累赘。” 孙泽不依不饶的轻笑。 “行,那咱俩换换,你跟着伍哥去吧。” 君九的眉梢瞬间拧紧,明显已经快要绷不住。 “让我呢?” 孙泽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语言挑衅:“你要说让我,那今天我还真得给你比划两下,你有伤没问题,我左胳膊不动,只用右手跟你打,这样总公平了吧?” “没完了是吧?” “来吧,你全力以赴,只要我倒下,这趟鲁东之行,我说啥都不带跟着去的。” 伍北话还没说完,君九已经“蹭”的一下蹿了出去。 人和人之间的大部分矛盾,都源自彼此思考的角度不同,其实并不错对之分,只是都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方。 随着君九应战,一桌人忙不得也全都跟着跑出大棚。 “漫无目的的打没意思,咱俩定个规矩,谁先倒地算谁输,期间不允许破坏任何公物,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不准骂骂咧咧,更不准结下仇恨,如何?” 君九和孙泽面对面而站,两人相差大概两三米左右,他冲着孙泽开口。 “来吧!” 孙泽似乎早已经迫不及待,不等对方话音落地,就率先抡起拳头虎虎生风的砸向君九面门。 见君九仿佛木桩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孙泽急忙改变方向,但还是一拳重重撂在君九的胸口,后者踉跄两步,微笑着翘起大拇指道:“尽管你卸力不少,但仍旧可以感受到力量爆棚!” “九哥,你要是打感情牌,站在原地任由我揍,那就没什么意思啦,这场较量比不比吧,我觉得更像是在侮辱我。” 孙泽不满的豁嘴。 “继续,规则已经提前说好了,我不还没倒下吗?” 君九揉搓两下刚刚中招的肩头示意。 “你小心了!” 孙泽气沉丹田,棱起眼珠子又是一拳甩出。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对方衣服时候,君九的身体猛然下沉,像是原地扎马步,又像是为了躲闪。 孙泽的拳头几乎是擦着君九的衣服过去,而这时君九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微微朝上一翻,直接拽到自己的肩膀上,接着弓起的右脚勾住孙泽的脚踝,接着一个凌厉无比的背摔将孙泽狠狠抛出,孙泽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情急之下薅扯住君九后背的衣服。 “咣当!” “诶卧槽!”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都倒下了,算平手吧?” 围观的一众兄弟同时愣住,许子太反应最快,夹步跑到两人跟前,同时搀扶二人。 “大意了,没想到小泽还留了一手。” 君九顺势起身,拍打两下屁股上的尘土,冲着对方微笑:“就当我占便宜,咱算平手吧,不然待会饺子都凉了。” “九哥让我了是真的!” 孙泽的脸颊此时绯红一片,咳嗽两声抱拳鞠躬:“不论是功夫还是气度我都输了。” 可能其他人没看出来任何端倪,但从伍北的角度瞧的清清楚楚,孙泽在拉拽君九衣服时候,后者其实本以为轻松躲开,但君九却故意佝偻一下腰杆,故意让自己离孙泽更近一些,说白了就是方便被拽住,不然根本没可能摔倒,君九绝逼是这帮武夫里最懂得做人做事的那一个。 同样,听到孙泽的话,伍北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兄弟还是那个憨憨厚厚的兄弟,并没有因为现如今纸醉金迷的生活发生改变,像曾经一样,只是单纯的武痴,这样一来将锦城交代到他的手里,就更加的放心。 “还没回去呢太子哥?” 众人帮着君九和孙泽帮忙拍打身上的灰尘时候,对面洗浴中心里,两个抬着一张破破烂烂更衣箱的服务生恰好路过,其中一个冲许子太熟络的打了声招呼。 “跟我大哥吃口宵夜,你们也过来凑合凑合啊?” 许子太昂头看了眼,随即很是热情的走上前搭手:“这玩意儿是准备搬到哪去啊?” “前阵子咱洗浴不是装修嘛,一些老更衣柜全不用了,搬后面的仓库。” 刚刚说话的服务生手指前方道:“就在那边小区的车库,太子哥你们吃你们的,不用帮忙。” “所有换下来的更衣柜都在那边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伍北紧跟着问了一嘴... 2671 一对漂亮人儿 「对啊,这破玩意儿卖也不值钱,而且好多还锁着打不开,一些老主顾喜欢固定用一个柜子,前段时间装修,好多客人最近都没怎么过来,老板说暂时先留着,防止有人找过来。」 服务生点点脑袋回答。 「这样啊。」 伍北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兄弟,我跟你一块抬过去,正好路上跟你说点小事儿。」 许子太立马看出来伍北的意思,貌似很仗义的抬住柜子一角,同时不动声色的冲伍北使了个眼神:「大哥,你们先吃,我跟阿强处的不赖,他人挺实在的。」 「行,注意安全。」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重新回到桌边,不论是孙泽还是君九都满脸堆笑,所有人恢复一派祥和。 「九哥,你刚才为什么故意挨我一拳头?」 孙泽好奇的询问。 「不提前适应一下,他怎么用同样的力量回你,万一劲儿使大了,一下子给你当场砸休克,你那老脸还往哪搁?」 伍北翻了翻白眼嘲讽。 「快别听伍哥瞎叨叨,他这人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你第一拳来势汹汹,我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第二拳我也是拼尽全力才勉强避开,估计还是因为咱俩关系好,你放不开手脚,打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收敛,如果换个人,就凭你起手那两拳,就足够对方丧失战斗力。」 君九在桌子底下踩了伍北鞋面一下,倒抽凉气,一脸心有余悸的出声:「不过小泽,有一点我觉得你需要注意,社会上跟人对擂和正经比武区别还是很大的,倘若你第一下没能拿下对方,第二下就不能只攻不守,空门大开会让自己落入被动,谈不上指教哈,就是一点经验,毕竟街头火拼,没有任何规则和束缚。」 「确实。」 孙泽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顿时间露出豁然开朗的亢奋表情:「九哥,如果刚刚我第二拳是佯攻,在你抓住我手腕子时候,我立即打你下盘,你是不是根本没法反击?」 「那肯定了,足够我措手不及。」 君九毫不犹豫的点头。 「老板,两碗红油抄手,再炒个菜心,凉拌一盘牛头肉。」 哥俩正交流心得时候,一高一矮两个青年走进大排档。 个高的家伙满头金发,湛蓝色的眼眸像极了血统纯正的波斯猫,居然是个外国人,对方立体的五官不论是从东方角度还是西方视角,都帅气的无可挑剔。.. 对于包容性很强的锦城而言,老外算不上啥稀罕物,所以伍北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到了他的同伴身上。 矮个子的小伙同样漂亮的让人瞠目,剑眉星目、肤白无须,标准的锥子脸,很符合现在小女生喜欢的欧巴类型,而且说他个矮也只是相对旁边一米八左右的那个老外,放在平常人当中,他的身高也属正常。 「整过容的。」 君九凑到伍北耳边低声提醒。 「哪个?」 伍北饶有兴致的发问。 「俩都整过,脸上动过刀子的地方还不少呢。」 君九轻飘飘的回答。 两人走进来后,直接坐到不远处的空位上,可能是发现伍北在扫量,漂亮欧巴冲伍北友好的点点脑袋。 「真疯狂,现在小男孩都这么爱美么。」 伍北笑了笑,不再多看对方,毕竟都是老爷们,他老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瞅,很容易被怀疑别有用心。 长得好看的男人他不是没见过,就比如王顺现在跟随的那位,比起来旁边的小伙更加妖娆吸睛,当然用妖娆形容一个男人确实不太礼貌,可除了这个词, 伍北想不到别的更能修饰对方。 「谁知道呢。」 君九撇撇嘴,冷不丁使劲嗅了两下鼻子,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表情,再次朝伍北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有吗?」 伍北学着对方样子,用力抽吸几下。 「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君九晃了晃脑袋,莫名其妙的弯腰系起鞋带。 不远处的俩人,从走进大排档以后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交流,全都捧着个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聊天,感觉特别怪异。 「那俩家伙不是面对面聊信呢吧?」 贾笑咬着烟嘴开玩笑的打趣。 「真有可能,估摸着语言不通,也不知道他俩会不会是情侣关系。」 江鱼乐呵呵的接茬,最近他一直跟许子太混在一起,不光性格越发大大咧咧,时不时也能蹦出几句让人跌破眼镜的虎狼之词。 「要不你问问去?」 伍北调侃的努嘴。 「问问能咋滴,恋爱自由的年代,同性才是王道。」 江鱼倒上一杯啤酒,直接蹦蹦跶跶走了过去,他先是冲着金发碧眼的老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伍北除了「哈喽」之外,其他一句没听明白。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学霸呢。」 君九好笑的吧唧嘴。 「他的出生环境决定了他肯定不会走凡路。」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也就是郭鹏程三令五申,不然我真想把他拖下水...」 2672 博学多才 午夜的锦城,温度虽然不高,但是无风无雾。 泛黄的白炽灯将大排档的透明顶棚照的暖烘烘的,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变得好很多。 虽然哥几个没喝酒,但是状态却多少都有些迷离唏嘘,尽管虎啸这个小团队时有矛盾发生,可因为伍北的坐镇,基本趋于稳定,他突然要出门,整得大家伙心里全有些不托底。 另外一边,江鱼像是找到知己似的叽里呱啦的跟老外唠个没完,说到兴起之处,他甚至还兴奋的高声吼唱几句。 「江少!」 眼见***都准备端杯倒酒,贾笑赶忙招呼:「抓紧回来吃口饺子,咱们准备撤了。」 江鱼这才意犹未尽的返回桌边,亢奋的碎碎念:「我跟你们说,我回国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见列支敦士登人,一下子勾起我好久之前的回忆。」 江鱼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饺子,唾沫星子横飞的介绍。 「你说那列什么玩意儿是个国家?」 贾笑好奇的发问。 「赫赫有名的邮票之国没听过吗?阿尔卑斯山总该知道吧?离的特别近,当时我住的地方,撩开窗帘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贾笑很是诧异的发问。 「阿尔卑斯棒棒糖我小时候倒是总吃。」 贾笑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不过江少,你的英语说的属实挺尿性啊,叽里呱啦的就跟读书那会儿的听力考试差不多。」 「噗,我说的是德语。」 江鱼刚含了一口热汤,瞬间又喷了出来,哭笑不得的翻了翻白眼解释:「我还寻思你听懂我们在聊啥了,所以才看的津津有味。」 「我懂个鸡儿,中学总共念了不到俩礼拜的选手,写名字都得靠翻字典,我是看你们聊的火热,跟着看热闹罢了。」 贾笑抽了口气苦笑。 虽然现在虎啸公司日益强盛,一众兄弟的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没有文化成了大部分犊子们心中最难以启齿的尴尬。 「德语非常好学,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我在那边生活过两年,基本没怎么专业学过,就是跟着朋友们出去玩顺带学会的。」 江鱼也看出来旁边的小兄弟有些不自然,拍了拍贾笑肩膀安慰。 说话的功夫,那个老外和青年已经吃罢,正打算结账走人,路过伍北一桌时候,老外满脸堆笑的冲贾笑挥手道别。 伍北下意识的看向俩人,在他看来老外基本长得都一个样子,所以没太关注对方,而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青年。 青年同样也望向伍北,四目相对不到五秒钟,青年便马上转移视线,不知道是天生脸皮薄还是伍北的目光太过炽烈。 「江少,去死是再见的意思吗?我看你俩刚刚去死去死的说了不停。」 待俩人离去后,贾笑求知欲旺盛的发问。 「啊?」 江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别说音译过来确实有点像去死,有个好听力是学习外语的先决条件,等咱们去鲁东以后,我抽空多教你几句常用话术。」 「伍哥,你有没有感觉刚刚那个年轻人看你眼神很奇怪。」 君九则凑到伍北耳边小声嘀咕。 「奇怪我倒是没察觉出来,但总觉得特熟悉,尤其是他看我时候的神情,我确定绝对没见过他,可为啥那么似曾相识呢。」 伍北费解的摇摇头。 另外一边,距离大排档不远的小区地下室内。 跟两个服务员打好招呼的许子太按亮手机上的电筒功能,正仔细检查着那些淘汰下来的更衣柜,可能是搬运过程中没注意,很多更衣柜原本的贴的编 号都消失不见,这也无疑加大他寻找的力度。 「阿嚏!阿嚏!」 暴力拽开一扇紧锁的柜门,里面荡起的灰尘呛得他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真特么什么人都有啊,也不知道哪个***把臭袜子破裤衩塞里面干尼玛币!」 看到里头长毛的臭袜子,许子太愤愤的骂咧。 「太子哥,你稍微快点,老板打电话催我们回去了。」 这时门口望风的服务生焦急的催促。 「马上马上,别急。」 许子太啐了口唾沫,又转头看向另外一扇更衣柜。 「嘭!嘭!」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两声重物倒地的动静,许子太警惕的停下动作,然后我们不由迷惑的昂头吆喝:「强子,你俩干啥呢?」 「没事,刚刚不小心摔个跟头,你抓紧时间。」 足足能有十几秒后,服务生才出声回应。 「完事我给你俩一人再发两千块红包当酒钱。」 许子太也没多想,用螺丝刀撬开柜门,嘭的一下拽开面前的柜门。 「嗯?」 当看到柜子里有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方盒子物件时,许子太的心跳骤然加速,虽然还没确定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可强烈的第六感已然告诉他,这特么绝对就是吴康隐藏的秘密... 2673 劫 “豁!” 见到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件后,许子太禁不住睁大眼睛。 别看这小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对什么事情貌似都没兴趣,实际上全是表面假相。 当初他之所以加入虎啸公司,而不是选择搭上“便宜姐夫”郭鹏程的豪华列车,正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跟在郭鹏程的身边,他前期更容易上位,但要知道两人毕竟没有完婚,将来能不能真走到一起都还是个未知数,姐姐得宠时候他能分得一杯羹,万一姐姐哪天失势,不说被打回原形,也足够他喝一壶。 况且个人了解个人事儿,他那点小伎俩和特长行走江湖没什么大问题,可要是混迹人情世故那就差的远了,郭鹏程是什么人?喊着翡翠钥匙出生的娇子,将来要走的话可想而知,他跟郭鹏程只会让自己的路子越走越窄,直至被对方反感厌恶。 反之,留在虎啸公司则完全不同,他不要脸的优势是伍北非常急需的,而他的关系同样也是伍北不想摈弃的,只要自己不犯错、不惹祸,能在适当时候立点小功劳,水涨船高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所以每次伍北丢给他的任务,他其实都在竭尽全力的完成,之所以故意装作大大咧咧的模样,只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毕竟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江湖,而江湖不就是尔虞我诈么?虞对手、诈同类,任何人都不会喜欢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家伙存在,看看现如今的贾笑就不难发现。 虎啸公司现如今内部的一团和气,是因为贾笑非常善于游走,既懂得如何逃去大哥的欢心,也明白怎么平衡同辈们之间的矛盾,要知道半年之前,贾笑几乎都快成为公敌,不论是岁数大点林青山还是年轻的黄卓等人,各个都视他为潜在对手。 许子太扪心自问,他眼下肯定不具备贾笑那种左右逢源的能耐。 “啥玩意儿啊?” 胡乱琢磨着,许子太将柜子里的物件抓在手里。 沉甸甸的,感觉像是包裹着一块铁板或者砖头,强忍着打开看一眼的念头,许子太深呼吸一口,迅速将东西揣进裤兜里,而后又迅速合上柜子,佯装一副懊恼的模样跺跺脚,狡黠的骂咧:“啥特么也没找到,强子啊,除了这屋子,你们还有别的库房没?”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外面人凭空消失一般。 “睡着了啊强子?” 许子太滴溜溜的转动两下眼珠子,随即朝房门方向走去。 “嘭!” 就在他左手刚刚摸到门把手时候,门板突然被人“咣”的一下撞开,直接一下子撞在许子太的鼻梁上。 “诶哟卧槽..” 许子太顿时疼的捂脸蹲下,眼冒金星的同时,鼻血也顺着指缝喷涌而出。 “腾!”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许子太就感觉被人一把扯住衣裳后背粗暴的提溜了起来,紧跟着一束来自强光手电筒刺目的光亮晃的他完全睁不开眼睛,尽管心里已经猜出来肯定发生意外,但许子太还是装腔作势的呢喃:“啥..啥意思啊强子?” “强什么强,东西呢?” 手电筒挪开,两张模样很是俊俏的脸颊出现在许子太的眼底,正是刚刚在大排档里跟江鱼聊得不亦乐乎的那个老外和青年,说话的是老外,没想到这家伙虽然金发碧眼,但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的感觉比电视里那群播音员都不逞多让。 只可惜方才许子太没见过俩人,压根不认识。 “什么东西啊?哥们你们搞错了吧..” 许子太继续装迷糊。 “认识这个吗?” 老外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的“五四式”手枪,咔嚓一声拽开保险,枪口硬生生怼在对方的脑门,冷声吓唬:“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能想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旁边帅气的青年则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开始摸索许子太的口袋,当他把更衣柜里的物件摸出来时,许子太立即下意识的想要伸手。 “怎么个意思兄弟?” 老外攥起枪托“咣咣”两下重重砸在许子太脑门上,接着枪口冲下,看似打算扣动扳机。 】 “噗通!” “爷爷,两位亲爷爷,放小弟一条生路吧,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小弟,大哥让干嘛干嘛,东西你们已经拿走了,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保管不会乱说,更没有见过你们两位的模样,不论谁问起来,我都绝对守口如瓶。” 许子太双腿一软,冷不丁跪倒在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哀求... 2674 心大的人 面对这俩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程咬金”,许子太只是稍加思考,就立马做出最该有的反应,要知道跟小命相比,面子一文不值。 “两位亲爷爷、好爷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浑身全是基础病,拼死拼活挣那俩钱还不够买药...” 一边俯首猛磕响头,许子太一边哭撇撇的叽歪哀求。 “唐,怎么办?” 老外侧头望向旁边的青年,眼神中透着满满的鄙夷和厌恶,似乎手刃许子太多他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这地方属于居民区,一旦枪响很麻烦,这家伙在虎啸公司本身就属于可有可无的小角色,犯不上为他浪费一颗子弹。” 青年盯着许子太注视几秒,摆摆手示意。 “对对对,我就是个小垃圾,公司不会因为没了我有多大的影响,杀我完全是脏了两位爷爷手里的名枪,放过我吧。” 见对方的杀机明显减弱,许子太继续很没底线的叩首。 “嘭!” 话音未落,老外抬腿一记重踹。 “哎哟妈妈啊...” 许子太瞬间倒飞出去半米远,接着脑袋一下子磕在身后的更衣柜上,随即哼都没来及哼半声,便直接昏厥过去。 “踏踏踏...” 几秒钟后,脚步声远去。 许前一秒还陷入晕厥的许子太这才壮着胆子偷偷睁开眼睛。 “呸!” 确定暂时安全后,他撇嘴吐了口唾沫,揉搓两下被撞出大包的后脑勺骂咧:“没特么点演技,还治不了你们这帮狗篮子了。” 骂完之后,他顿时又陷入了犯愁。 好不容易找到的重要东西就这么易手,先不说回去应该怎么交代,他自己都感觉对不住这段时间饱受摧残的“腰子”,可硬拼的话,他又完全不是个儿,别说对方手里有能轻松要他小命的家伙式,就是单对单的硬扒拉,他也够呛是对手。 “咋整啊,妈的!” 许子太坐在原地,点燃一支烟。 诚然,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至少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他永远都懂得什么能舍什么要留。 “嘎嘣!嘎嘣!” 随着打火机火苗的跳跃,他无所谓的转了下脑袋,突兀发现刚刚发现物件的那个储物柜的小门又开了,而角落里居然放着个薄薄的黄色信封。 “什么玩意儿?” 许子太迷瞪的拿了出来,当看到信封上的一溜小字时,他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紧跟着癫狂似的放声大笑。 心大的人永远不缺好运气,许子太用事实诠释了这个真谛。 另外一头,大排档里,眼见哥几个都已经吃的挺胸凸肚,伍北不免有些着急的示意贾笑给许子太去个电话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哥!我找到了哥!” 贾笑刚刚拿出手机,就看到许子太风尘仆仆的跑了回来,快要抵达桌边时候,可能是步子迈太大,这犊子险些摔倒。 】 “啥情况啊你,这么一会儿没见,咋造的那么埋汰?” 君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发问。 此时的许子太发型凌乱,拱的像个鸡窝似的狼狈,脸上和身上更是糊满了灰尘,像极了流落街头的叫花子,尤其是胸脯处一个鞋印异常的清晰。 “等会再慢慢跟你解释昂,哥你先看看这个。” 许子太抓起一杯水饮驴似的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接着从怀里摸出刚刚在储物柜来发现的信封递给伍北。 “自白信,吴康?” 看到信封表皮的几个小字,伍北立即来了兴趣,接着他马不停蹄的从拆开,从里面摸出几页写的密密麻麻的信笺。 “尊敬的领导、同仁们,你们好,我叫吴康,当你们发现这封信的时候,我很有可能已经遇害,而导致我自杀或者看似自杀的主要原因则大概率是上京戍区罗权之子罗天以其背后的庞大实力,我坦白我的罪证,不求你们为我主持公道,只希望揭露罗天党羽令人发指的阴暗一面..” 目视信上的内容,伍北声音很小的念了出来,念着念着他的音量不由变小,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足足能有十多分钟左右,伍北心情复杂的将信笺重新堆叠赛会信封内,侧头看向桌边的其他兄弟沉声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咱家的兄弟,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 “伍哥,我没懂你的意思,有这玩意儿在手,咱直接甩出去,罗天和那什么罗家不得炸开锅么?为啥咱要帮他藏着掖着?” 孙泽揪了揪鼻头发问。 “听我的就行,都吃饱喝足了吧,那咱就撤吧,你们该回去回去,按部就班的做该吃的,家里有任何事情随时跟我联系。” 伍北皱眉打断,显然不愿意解释太多。 “哥,刚刚我碰上劫道的了?俩人,一个跟我差不多一样帅的小伙,还有个老外。” 连喝几杯水后,许子太咬牙开口... 2675 眉目 听完许子太的介绍,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江鱼。 他形容那俩劫匪的特征实在像极了刚刚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那对青年。 “不是,都瞅我干啥啊?我不认识他们。” 江鱼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一个帅小伙,一个老外..” 伍北耷拉眼皮小声呢喃,突兀间想起几天前文昊给他打电话时候,曾说过袭击吕春江的俩玩意儿好像也是类似的组合,难不成是同一组人? “江少,你跟那家伙叽里咕噜聊半天,难道什么都没说?我不是怀疑您有问题昂,只是您性格单纯憨厚,我怕被对方套了话。” 贾笑舔舐嘴皮发问。 “我们绝对没有聊任何跟虎啸公司有关的事情,说的无非是列支敦士登的一些风土人情,他们也没问我任何关于你们的事情。” 换源app】 江鱼表情笃定的保证。 “那老外叫啥你知道不?” 伍北随即又问。 “好像是叫彼得,对!就是彼得,他称呼那个青年为唐。” 江鱼思索片刻后回答。 “唐?” 伍北的眉梢立时间拧的更紧。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嘴巴没那么松,绝对没说半个字不该说的。” 江鱼焦躁的提高调门。 “不碍事儿,太子平平安安也算幸运。” 伍北摆摆手岔开话题,接着起身道:“行啦,时间不早啦,那咱们就早点散吧。” 片刻后,伍北、君九、许子太、江鱼钻进一台商务车内,其他人则依依不舍的杵在路口,目送车子缓缓开远。 “有心情啊?” 见伍北沉默不语的凝视车窗外发呆,坐在旁边的君九关切的发问。 “没有,可能是犯困了吧,太子开车注意安全,扛不住的话就让九哥换你。”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摆手。 说话的功夫,他不经意间又摸到裤兜里的那封吴康的自白信,再次陷入沉思。 信上的内容绝对可以用炸天来形容,不光详细的介绍了吴康是如何加入罗天阵营,还把他是如何空降锦城以及将来坐稳“城主”之后,罗天的一系列计划都描述的非常详细,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那封信一旦曝光出来将会引起多轰动的反响和舆论。 可正因为如此,伍北才必须斟酌。 经历这么多事情,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做事不管不顾的毛头愣仔,非常清楚这个社会的规则,虎啸公司跟罗天斗了这么久,之所以还能屹立不倒,并且愈战愈勇,除去因为各种天时地利人和,更多则是因为罗家从未的真正的介入,不然的话,哪怕郭鹏程再干涉,恐怕也就是多挺几个回合的事儿。 而那封信中除了纰漏罗天之外,还直愣愣的剑指整个罗家。 伍北猜测吴康当时写下这些东西的主要目的是怕罗天有朝一日卸磨杀驴,刻意留了招后手,只是他怎么都没料到他的意外来的如此之快。 “伍哥,我还想起个事儿,那个老外的普通话说的非常标准,那感觉就好像从小在国内长大似的,他们有枪而且不缺开枪的胆量,说明类似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前面开车的许子太冷不丁又补充一句。 “那个青年你之前见过吗?” 伍北风牛马不相及的发问。 “没有。”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摇头,停顿一下又道:“可他好像对我们很熟悉,不光知道我在找什么,而且清楚咱们公司的构造,老外应该是听他的,但似乎又不是那么怕他,我也搞不清楚俩人究竟算什么关系。” “唐!彼得!” 伍北再次重复一遍俩人的名字。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泛起。 “还没睡呢许哥?” 见到是许诺的号码,伍北面带笑容的接起。 “我特么是真想睡,可你丢给我的任务实在太难缠,不趁着晚上没什么注意跑回国全局找找过去的老哥们咋整,你让我打听的东西我查了个大概,水晶酒店内部的监控录像因为意外全都没了,但是透过酒店附近的天眼,我大概锁定了袭击吕春江的那俩家伙的长相。” 许诺好像不太方便,声音压的极低:“金发碧眼的老外来锦城差不多两三年了,持双护照,一个是八卦国的,一个是叫列支敦士登的小国家,登记的情况是自由职业者,有点像咱们国内的那种旅游主播,但查到他名下在锦城有几家做建筑的公司,而且根据他平日的行踪记录,已知他常年往返于八卦国和我国之间,具体做什么,凭我几个老哥们的权限查不到...” 2676 疑问 伍北没有打岔,耐心听着许诺讲述。 「至于那个青年的资料则非常模糊,出入境没有他的任何信息,我也让哥们用照片做过筛查,没有发现任何国内跟他有相似度的人,那家伙就好像凭空出现的,第一次有详细监控拍到的视频,是一个多月前,他出现在你们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许诺接着说道。 「他应该整过容。」 伍北咬着嘴皮说道。 「那就更难了,一个是权限问题,再有就是谁也不知道他整容前是什么样子,这是个极其繁琐的工程,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前科和犯罪嫌疑,我国全的老兄弟们没办法随意查询,不然肯定会引起上面人的注意,毕竟不合规矩。」 许诺犯难的解释。 「一个叫唐,另外一个叫彼得..」 伍北忙不得将掌握两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我尽量试试吧。」 许诺吐了口浊气。 「许哥,天亮之后你找借口去探望吕春江,把这事儿大概跟他说下,既然能够受到罗家重要,我感觉他绝对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伍北脑子转动飞速的叮嘱。 ... 与此同时,伍北他们刚刚就餐的大排档附近,一辆黑色「宝来」轿车内。 洗劫许子太的老外和青年满脸兴奋的拆开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件。 「这啥玩意儿?」 见到是个绿皮的笔记本,青年迷惑的翻开朗读:「2018年6月12日,今天我收到下属刘小光两瓶内供茅台酒..」 看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感觉眼珠子都瞅的有些闪光了,青年愤愤的一把将笔记本摔在腿上,愤愤的咒骂:「这特么完完全全就是吴康的一本流水账,日期写的确实挺准确,事件和人物也很具体,但是里头最值钱的就特么是他收了某某几条的金项链!别说罗天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妈的!」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许子太故意给咱们搞乌龙!」 老外捡起笔记本刷刷翻了几页出声。 「那是个胆小如狗的废物,他没那个智商,百分之八十这东西就是吴康的,老杂毛故意吓唬罗天的,让他以为手里攥着什么强有力的证据,难怪他死于非命,活该!」 青年摇摇头,攥着拳头狠狠砸在车窗玻璃上。 「那接下来..」 老外睁大玻璃球似的两颗蓝汪汪的眼珠子出声。 「出发鲁东省,那个江鱼不是告诉咱们,他们下一站要去鲁东威市么,我要像只幽灵似的跟在伍北的身后,看看能不能挖出他们的破绽。」 青年冷哼一声发动着车子。 「唐,我想你可能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任务,我之所以全力配合,是因为你承诺过组织,有办法帮助我们瓦解虎啸公司,清退擒龙集团,彻底占据整个锦城的建筑市场,可到现在为止,你我都毫无建树,对此组织高层的意见很大。」 老外一把按在青年拨动档把的手背上,神色严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况且随着伍北的离去,罗天短时间内似乎也没有重新进军锦城的想法,我不认为他们会继续对组织的生意造成什么影响。」 「你要清楚一点,只要虎啸公司还屹立锦城,你们想要垄断就绝无可能,别忘了目前本地的建筑大亨是赤帮苏狱,而他看似和虎啸公司没多大瓜葛,实则就是依附于伍北,赤帮在彻底拿下机场扩建项目后,又陆陆续续抢到不少工程,你真以为是苏狱的本事么,倘若没有伍北点头,他算个屁!」 青年歪头轻笑:「彼得,咱们是同一家整容学院出来的,用中国话讲可以算得上同窗弟兄,你觉得我有欺骗你的必要么,如果你实在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赤帮或者虎啸公司能不能容许你肆意发展。」 「可是唐..」 老外顿时被说的有些迟疑。 「相信我兄弟,离开虎啸公司的伍北就等于主动丢掉里尖牙,而且还是咬合力最惊人的那几颗,君九是能力确实不容小视,可别忘了他就是个武夫,凭你我卓越的智商和隐藏在暗处的优势,完全不怕没有机会下手。」 青年咧嘴一笑,咔嚓一下推动档位,接着一脚油门踩到底,屁股底下的车子顿时绝尘而去。 老外的表情看似有些挣扎,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轻叹一口粗气:「唐,我一直有个疑问,明明强迫你去整容的是罗天,为什么你会伍北的恨意却好像更重一些...」 2677 明争暗斗 老外的问题瞬间让刚刚还满脸亢奋的青年陷入沉默。 “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当我没说。” 老外也觉察到对方情绪的变化,赶忙摆摆手微笑。 “我之所以会被罗天忽悠去整容,就是因为伍北毁的容,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罗天竟然那么阴暗,居然要把整的跟他一样。” 青年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门牙瞬间咬破嘴皮,握在方向盘的双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第一次听说你居然在两个月之内连做两次面部大面积整容时候,我都惊呆了,心想你要么是个对五官有着偏执的疯子,要么就是丑陋到极点的变态。” 感觉到唐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老外赶忙岔开话题。 “当我第一次拆开脸上纱布,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罗天,也特么惊呆了,但很快我想到了原因,所以连夜翻出医院,逃到咱们相遇的另外一家整容医院。” 唐深呼吸两口,摆摆手道:“往事不提也罢,既然命运选择让我继续活着,就证明我的运气要超伍北、罗天,也说明命运它老人家希望看到我如何报复!” “亲爱的朋友,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上帝会保佑你的。” 彼此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在胸前比划十字。 “你的上帝管不到这片土地,而在这片土地上,从古至今最盛行的信条就是人定胜天。” 唐摇摇脑袋,随即发出张狂的大笑。 与此同时,上京。 市郊一栋超大型的私人庄园内。 灯火通明,人潮涌动。 自助式的大厅里,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笑容可掬,三五成堆的或站或坐,每个人都显得彬彬有礼、谈吐文雅,一看就知道绝对属于非富即贵的上流人物。 “大少,听说今年你们擒龙集团多管齐下,生意做的那叫一个火红,有发财的机会多带带咱们这些发小兄弟。” “是啊,我在冀北几市开的那几家饭庄,全靠天哥照拂,不然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何止是冀北,豫南的郑市周边也有不少擒龙集团的产业,最近刚刚公转私的十八冶金公司就是咱们天哥的手笔,咱们圈子里谁不知道天哥的赚钱能力有多恐怖,稍微勾勾手指头就能轻松造就出不计其数的千万富翁。” 位于大厅正中央的位置,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众星拱月似的围簇在罗天的左右,各种各样的马屁拍的罗天眉飞色舞。 “快别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小张你的饭庄现在都快开遍整个冀北省各个市区了吧,日进斗金对你来说都属于侮辱。” 罗天微笑着举起高脚杯道:“还有石头你旗下的几大桥梁隧道公司,业务都开展到海外援建,动动嘴皮子就是几个小目标,别以为我不知道昂...” 作为罗家的长子长孙,他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是自身能耐也相当的坚挺,不论是念书时候,还是后来踏足社会,总能很快找到自身优势,并且凭借优势变成佼佼者,属于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别看他私下阴暗糜烂,可人前却伪装的相当成功,不论是谁都很容易把他跟风度翩翩挂上关联。 “是啊,谁不知道咱们罗家大少的敛财能力丧心病狂,哦不对应该是恐怖无比,经营正好的钢铁国企,经过他的小手一走一过就变成了濒临破产的私人企业,除了能套取一大笔扶持赞助,还可以当垃圾似的卖掉厂内的设备和地皮,等祸害到啥也不剩,转头申请破产,就又轻轻松松搞到一笔遣散费,大少实实在在挣钱了,几千几万的工人们也彻底流离失所了,高啊!实在是高!” 】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青年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上京纨绔圈子另外一个杰出领头羊郭鹏程。 比起来伍北在锦城时候所见到的儒雅,此时的郭鹏程由内而外散发着股嚣张跋扈,完完全全就是判若两人。 “郭少开玩笑了,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听说的小道消息,这对我简直就是污蔑,作为良心的投资家,我的本意就是帮助那些濒临解题的国企找到更适合发展延续的路线,只是在尝试过程中难免会有经验不足,造成企业倒闭和工人失业,我也非常的痛心,可我总不能赔本赚吆喝,自掏腰包将那些工人们的一家老小全养起来吧。” 罗天撇了一眼郭鹏程,脸上笑容不减的解释。 “我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你那张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嘴。” 郭鹏程似笑非笑的捏着高脚杯跟罗天“叮”的轻碰一下,话头一转轻问:“不知道天哥接下来还会不会继续出兵锦城啊,我听说这几个月你在那边没少赔钱,下次打算再追加多少呢?” 此言一出,两帮公子哥齐刷刷陷入安静,虽然他们并未直接参与两人的明争暗斗,但是谁的消息也不闭塞,都很清楚擒龙集团败走锦城,正是因为郭鹏程扶持的虎啸公司蒸蒸日上和各种打压。 他现在提出来,无异于直接扇了罗天一个大嘴巴子。 “郭少足智多谋,不如给兄弟点合理建议?” 罗天短暂停顿几秒,仍旧很有风度的发问... 2678 “兄”和“弟” 罗天貌似开玩笑的一句话,直接把气球又踢还给了郭鹏程,虽然没有什么剑拔弩张,但却充满了爆裂的火药味。 “罗少可是上京圈子里赫赫有名的智多星,你都没有啥合适的法子,我一个半吊子哪能有什么更好的招。” 郭鹏程轻抿一口红酒,眨巴眨巴眼睛轻笑。 “郭少谬赞了,哈哈哈。” 罗天顿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 郭鹏程也扬眉咧嘴。 方才千钧一发的氛围立时间得到缓解,两帮公子哥也禁不住齐齐舒了口气,毕竟这种情况,万一俩人不管不顾的撕巴起来,他们其实最手足无措。 “天哥啊,有发财的机会可别忘了拉扶一把弟兄们,现在大行情属实不景气,生活的都不是太如意,背靠你这棵大树好乘凉。” 郭鹏程歪头微笑。 “郭少这脸打的有点响啊,真论起来大树,现如今还有谁能比的过你郭家更为茁壮,朝野内外,哪行哪业没有你们的子弟。” 罗天不急不躁的长吁一口气,随即摇摇头叹息:“如果不是年龄稍长于郭少,我还真想跟随你的左右过活...” “哟,二少!” 没等罗天说完话,郭鹏程突然侧头看向不远处。 “鹏哥吉祥。” 十几米外,罗睺大步流星的径直走来。 这犊子一袭雪白的低领衬衫打底,笔挺的黑西裤下套着双锃光瓦亮的尖头皮鞋,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不同于罗天、郭鹏程身边的众星拱月,罗睺虽然形单影只,可身上散发的那股气质却分外醒目。 “啧啧啧,不知不觉就长成大小伙子啦,我印象中你可还是那个流鼻涕的跟屁虫,还记得那年冬天咱们在后海滑冰你跌进冰窟窿里,是谁把你捞出来的?” 郭鹏程抬手轻拍罗睺肩膀头出声。 比起来刚刚跟罗天的阴阳怪气,郭鹏程对罗睺明显要亲密的多,那感觉就真跟起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哥俩似的。 “救命之恩,必须没齿难忘呐。” 罗睺装腔作势的比划个作揖的模样。 “假了昂,可别学着跟你哥似的,明明半夜画圈诅咒我,可脸上始终兄长弟短。” 郭鹏程同样虚头巴脑的抻手拉住罗睺,随即朝旁边走去:“说起来兄弟,你跟小伍的关系一直处的很不错吧...” 看郭鹏程离去,尾随周边的那一系公子哥也很自然的离开,只余下罗天和他交好的几个少爷们杵在原地。 “吱嘎,吱嘎!” 罗天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明明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但却强忍着保持微笑。 亲弟弟到场招呼都没跟自己打一句,结果却跟对手如胶似漆,那真比当场甩他两个大嘴巴子都要卡脸。 “天哥,咱们是走是留...” 旁边一个亲近的马仔低声发问。 “脑子有病就找医院看看去,这是我罗家组织的宴会,我往哪走!该干嘛就干嘛去,全特么在我周边堵着干嘛,麻溜招待人去!” 罗天横声呵斥。 说罢话,罗天气鼓鼓的朝大厅外走去。 几个公子哥面面相窥的互相对视几眼,随即迅速散开。 “玛德!玛德!” 大厅门口,罗天点燃一支烟咬牙切齿猛跺几下脚,扭曲的五官像极了一头受伤的蛮兽。 “天儿啊,怎么生这么大气。” 一根烟刚抽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沙哑的声音。 “没事赵叔,您怎么没跟我爸他们一起喝酒啊。” 听到对方的声音,罗天满眼的愠怒瞬间烟消云散,等他转过身子时候,已经变得笑容可掬,并且很有礼貌的走上前。 “太闹腾了,我嫌烦的慌,出来走走吹吹风。” 男人双手插兜来到罗天面前,拿出烟盒随手递过去一支,同时乐呵呵的笑道:“听说最近跟你弟弟的关系很紧张,时不时会有矛盾爆发?” “哪有啊,老二几乎吃住在军校,我们见面时间很有数,有时候确实想多教他一些人情世故,可那小子太犟,所以每次我们都是不欢而散。” 】 罗天赶紧摆摆手解释:“夏夏呢赵叔,我咋一直没看到她呢。” “她回酒店了,最近可能水土不服总是闹肚子,哦对了,你一提到夏夏,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跟你聊。” 男人吐了口烟圈,干咳几声道:“让叔叔整理一下语言,看怎么说更合适哈。” “赵叔,咱们两家亲如手足,算起来我跟您孩子也没啥大区别,有什么事情您都可以随便说。” 罗天很是真挚的出声。 “唉..” 男人叹了口气,眉头紧蹙道:“你们哥俩,我个人其实非常喜欢和倾向于你,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风度涵养,你毕竟要比老二多吃几年饺子,说句真心话,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佳的乘龙快婿,可感情这种事情吧,必须得相互吸引,你说对吧...” 2679 只是朋友? 男人的前半段话,听的罗天眉飞色舞,可后半段话直接让他皱紧了眉头,心底也产生一抹不好的预感,凡事就怕“如果”和“可是”。 “赵叔,您的意思我明白,虽然我和夏夏谈不上一起长大,可怎么也算青梅竹马,我们彼此都熟悉,相互间的感情也非常好...” 罗天忙不迭接茬。 “我当然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总和你爸撮合你们俩,夏夏那头我真没少做工作,可这小丫头不知道是岁数小没开窍,还是不太懂我们两个老头子的心意,总之反应特别迟钝。” 男人点点脑袋,很是耐心的接茬:“她也跟我说过,对你有感情,但并非男女之间那种,当然也可能是我理解有误,呵呵。”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赵叔,我一直觉得我和夏夏只是独处的机会太少了,前阵子我还在琢磨带她去趟大洋彼岸玩一圈。” 罗天语速飞快的说道,能感觉出这家伙异常的焦躁。 “不是相处的问题,是来不来电,按理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应该多过问多言语,毕竟年龄和思路都有代沟,可我那丫头我太了解了,跟我一模一样倔驴似的,她觉得没感觉,就算你熬到天荒地老也照样白费。” 男人摆摆手打断:“还是那句话,我跟你老子是过命的兄弟,当初一根烟都得抢着抽的真袍泽,比谁都希望咱们两家的交情能够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但...唉,天儿啊,别怪叔不帮衬,我确实希望两好合一好,但更希望我闺女能跟她心仪的男人厮守终生。” “赵叔说得对,夏夏能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心愿,如果真的有人能让她永远快乐,那个人是不是我都无所谓。” 罗天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 “好小子,这股干练劲儿跟你爹比都不相上下,难怪你们老罗家上下都得意你,唯独可惜的就是你当初没能扎根绿营,要不然现在...” 男人满脸欣慰的出声。 “赵叔,我先失陪一下,突然想起来要去接我爸的一个老朋友,晚点我到楼上伺候您多喝两杯。” 不等男人继续多说什么,罗天像是冷不丁想起来什么重要事情似的匆匆忙忙道了一声别,便转头快速离去。 “心性凑合,耐性不足,成事者最大的忌讳。” 盯着罗天的背影,男人微微摇头,原本浑浊的眸子瞬间变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明亮。 “三叔,您怎么到处乱跑呐,我爸他们到处找您,我爸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嘛,他要是喝醉了也就您能说的动。” 不多一会儿,罗睺也从大厅里出来,一溜小跑冲到男人的身旁,亲昵的搀住对方的右胳膊。 “老二啊,你不送夏夏回酒店了吗?怎么..” 男人侧头扫量几眼发问。 “她改变主意想要去附近的美容院做做保养,让我一个小时后接她,又怕我自己呆着无聊就让我回来再待会。” 换源app】 罗睺微笑着示意:“咱们先回房间呗,要不我爸醉醺醺的跑下楼怪丢脸的。” “你错喽,你爸是真正的场面人,哪怕醉的颠三倒四,只要不是在自己人面前,永远都能保持清醒且威严的模样,另外我再纠正一点,不是他喝醉只有我能说的动,是我们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他知道只有我不会害他,对我不设防罢了。” 男人将抽了两口的烟卷踩灭,意味深长道:“你刚刚那声三叔喊的我开心,多少年了,外人只知道王者赵成虎,却忘了那个曾经的小三子。” “叔,您看着点脚下。” 罗睺颔首低眉的偷笑一下,随即马上又做出没事人样子招呼。 “先飞不一定就能先抵达终点,起步慢一点、基础稳一点,格调低一点,后来居上只是个时间问题,你罗家几代虎将,打骨子里流淌的就是枭雄的血液,别看你爸嘴上总说干够了,不希望你们再延续,可心里哪会真舍得丢下这一摊子,他只是担心你们哥俩能力不足被人卡死。” 男人舔了舔厚厚的嘴唇片,慢条斯理道:“可话又说回来了,谁不是在不断犯错中寻找经验,我一直在劝导他,趁着我们都还不算老,也有足够时间陪伴孩子成长,再拼一拼、搏一搏,兴许又能扶出个让罗家继续荣耀几十年的生力军。” “三叔您的话实在太深奥,我听不太懂,我只知道我是个听话的榆木疙瘩,长辈们让我往哪走,我就往哪走,在长辈们的鞭策下学习为人处世绝对不犯错。” 罗睺龇牙咧嘴的憨笑。 “哈哈哈,听过郭家那小子跟你处的不错?” 男人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发问。 “目前还可以,主要我们有个共同的好朋友。” 罗睺半真半假的回应。 “只是朋友那可不够啊,得想办法让关系加深加固。” 男人抽出被罗睺搀扶的手臂,直接揽在他的肩头,感觉似乎比之刚才又近了一步... 2680 基础 同一时间,通往鲁东省的高速公路上。 伍北叼着烟卷心事重重的凝视车窗外发呆。 对于打劫许子太的那俩损玩意儿,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来自何方的妖魔鬼怪,但基本可以确定他俩就是偷袭吕春江的那对牲口。 “替谁卖命?图谋的又是什么?接下来他们又打算干什么?” 一大堆问题如同团毛线似的充斥在伍北脑海当中,对于那两个明显满脸高科技的漂亮男人,他越想越觉得疑点满满。 不同于伍北的焦灼烦躁,此时车内的许子太和江鱼则正处于一种亢奋至极的状态,这俩人一个正扒拉手机刷着美女短视频,另外一个捂着鼻青脸肿的脸颊不停自拍。 “有啥可看的,赶紧帮我擦掉紫药水,这胯骨轴扭得都快飞边了,这特么要是我对象,必须给她锁在永不见光的地下室里头,省的出去勾三搭四。” 许子太将手里的药水和棉签一并塞给江鱼,龇牙咧嘴的嘟囔。 “你懂个六,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蜂腰翘臀、人间极品,咱就说等去鲁东省以后,你能不能带我正儿八经的见见世面,咱的档次稍微往上拔一点,别总活跃在368、588的层面,好歹破下四位数。” 江鱼一脸委屈的吐槽。 “麻溜闭嘴昂,别特么瞎叨叨,不知道的还以为伍哥每月给咱拨的娱乐经费不够呢。” 许子太慌忙瞪圆眼珠子阻止,唯恐坐在副驾驶的伍北听清两人对话似的,然而伍北却视若无睹,显然对俩人的交谈没有丁点兴趣。 “别想啦,他们既然选择在太子面前冒头,就说明做好了敌对的准备,接下来肯定还会出现,我记住那俩混蛋的模样了,只要他们再现眼,我保证全部按在你脚边。” 开车的君九明显感觉到伍北的魂不守舍,笑呵呵的安抚。 “我在想除了罗天,咱们还得罪过谁?伤吕春江是为了嫁祸虎啸,抢吴康的东西大概率是为了制裁罗天,或者说挑起咱们两家的纷争,也就代表这伙势力不喜欢我,但同样也很反感罗天,对吧?” 伍北舔舐两下嘴皮发问,那架势更像是揣着答案在等君九肯定。 “我不敢乱说,不然容易影响到你的思维,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他们只希望制造混乱,并不想或者不敢真正置谁于死地,这种做事风格不像罗天,罗天手下的疯子个顶个的癫狂,哪个在乎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君九短暂思索片刻后接茬。 说话的功夫,旁边的君九突然猛打一把方向盘,晃得伍北直接“咣”的一下撞在车窗玻璃上,坐在后排的江鱼和许子太更是直接抱在一起。 】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黑色的“宝来”轿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车身“嗖”的一下蹿了出去,速度快到了极致。 “曹特么得!九哥加速嘣他!” 许子太捂着乌青的眼眶咆哮嘶吼,本来他就被那个唐和什么彼得捶的面目全非,刚刚脸贴脸的跟江鱼又撞了一下,疼的更加难以忍受。 “对,必须撵上他们!太特么无法无天了!” 江鱼也气哄哄的咆哮咒骂。 伍北同样目眦欲裂的怒视渐行渐远的汽车尾灯,牙咬的吱嘎作响,要知道这特么可是在限速120高速路上,又是半夜三更,但凡有点意外,这一车人谁也别想留下全尸。 本来最应该暴走的司机君九反而最平静,先是点上一支烟嘬了两口,随即将车窗玻璃降低一条小缝,呼呼的寒风瞬间灌入车内,也让狂躁的哥几个顷刻间冷静不少。 “玛德,真是个神经病,幸亏咱九哥反应快,草特爹得,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 伍北最先反应过来君九的用意,不过没吭声,而后排的许子太很快也琢磨明白是啥意思,愤愤的诅咒骂咧。 车速这么快,就算真追上对方能咋滴,肯定不能像平常似的别停,万一狗日的刹不住车,最后不定谁会更倒霉。 甭管咋说,在群愤激昂的时候,万幸手握方向盘的君九没有头脑发热,这才是一支队伍当中最不可缺少的宝贝。 “呼,这么一折腾,一下子给我干清醒了,下个服务区换我开车吧。”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出声。 “开啥玩笑,要换班也是我的事儿,哪有当boss的干车夫,九哥下一班换我昂,我正好检查一下最近的车技。” 许子太喷着唾沫星子吆喝。 在级别并非那么分明虎啸公司里,许子太始终处于不上不下的段位,按岁数和入门时间算,他恐怕要逊色于贾笑、黄卓这样的近卫军,甚至都不及蚊子,可是按关系,他好像又总能跟伍北呆在一起,不少人私下暗自嘀咕,要不是仗着便宜姐夫郭鹏程,他估计都没资格身披“虎啸”马甲,可没多少人愿意真正花时间了解,许子太能保持长期混迹伍北左右,更多源自他个人的能耐。 诚然,许子太是个现实到极点的小人,不光能在危及性命的狠人面前,毫不犹豫的磕头乞怜,而且能在不如自己的弱小身边凶狠如虎,他似乎永远懂得什么时间应该拿出什么面孔去面对相应的人和事。 这个察言观色的优点看似简单,但真正能做好做完美的人凤毛麟角,不显山不露水的许子太算得上此中翘楚,这也为他日后的不凡成就奠定了基础... 2681 丢人了 将近黎明时分,熬了一宿的君九终于眼皮开始来回打架。 一处小服务区内,许子太精神抖擞的接棒坐上驾驶位,噼里啪啦的拨动着档位熟悉节奏。 简单洗了把脸的君九脖颈上搭着条湿毛巾,明显对许子太的驾驶技术有所怀疑。 “顶多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交给老弟我,妥妥滴。” 许子太伸头瞄了眼导航,重重捶打胸口保证。 “嗖!” 哥俩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宝来”轿车如闪电似的打他们旁边疾驰而过,轰油门的声音吓得车门旁边的君九本能的朝边上躲闪。 】 “卧槽特么,又是632!刚刚在路上别咱们的就是这台逼车!” 许子太眼尖,立马恼火的扯脖咒骂。 “属实有点晒脸了昂,追他!” 饶是脾气很好的君九都被瞬间激怒,利索的蹿进车内,大手一挥吆喝。 “请好吧您嘞,走起!” 许子太轻车熟路的一脚油门干到底,随即像支离弦的飞箭一般直接干出去几米远,后车轮甚至荡起一阵白烟。 “奶奶个哨子得,就他们那小破车还敢跟咱比排量,我飙死丫挺。” 眼见已经能看到那台车的尾灯,许子太气势如虹的嗷嗷嚎叫。 他昏昏沉沉的迷糊了将近半夜,此时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机能都处于巅峰状态,大有一副狮子搏兔的勇猛劲儿。 “慢..慢点,诶卧槽!” 坐在后排打盹的江鱼压根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车窗外景色急速倒退,不由紧张的双手握紧扶手。 “小犊子居然跟我玩拉力赛,我看你能往哪撩。” 原本距离那台“宝来”车已经相当近了,因为江鱼突兀的一嗓子,许子太下意识的减速,而对方却趁这个机会再次铆足架势拉开了两者的距离,不免让他有些气急败坏,愈发卖力的猛踩油门。 “不是,咱稍微等一下。” 君九随意回头扫视一眼,额头上的汗珠子顷刻间冒出。 “以你的胆量不该哆嗦啊九哥,放心吧,我有把握..” 许子太眼珠子瞪圆,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凹起,显然动了真火。 “我怕个嘚儿啊,你不觉得咱丢人了嘛?” 君九愠怒的拍打两下大腿吆喝:“伍哥呢,伍哥是不是还没上车?” “吱!” 听到这话,许子太忙不迭狂点刹车,巨大的制动力发出刺耳的尖叫,让他们屁股底下的商务车就地横了过来,万幸这个时间段没什么车,不然铁定得酿成车祸。 “就特么你这个水平,快别叽霸开车了,老子可不想跟阎王爷抢命,靠边停下!” 君九咬牙臭骂,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 “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君九屁股底下响起。 “得!” 君九抓起电话,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后脑勺。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伍哥说去撒泡尿,完事你俩不是一块出来的吗?” 许子太同样鼻梁挂汗,紧张的呢喃:“要不咱掉头回去找找看吧,反正路挺宽的,小心点应该没啥问题..” “你好像特么傻逼出殡,高速逆行你有几条命够玩,滚下来换我开,你导航一下子刚刚那个服务区叫啥名字,看看能不能找到联系电话。” 君九烦躁的骂了一嘴。 ... 另外一边,伍北提溜着皮带,满脸不快的从卫生间里走出,昨天离开锦城前的那顿饺子估计不太新鲜,害他刚刚搁厕所里天雷滚滚了大半天,愣是没能拉顺畅,他惯性的歪头看向刚刚停车的位置,刹那间睁大眼睛,接着不可思议的揉搓两下。 “咦沃日,人呢?车呢?” 伍北吞了口唾沫,昂脖来回转动寻找。 好半晌后,他终于确定哥几个不光一言不发的集体“飞”了,而且连外套都没给他留下。 一阵冷风略过,就穿件衬衫的伍北冻的瑟瑟发抖,掉头朝服务区的超市方向跑去。 当看到超市门上那把紧锁的u形锁,向来顺风顺水的伍大boss立时间跺脚骂娘:“草你奶奶滴,把龙头丢在原地就算了,你们好歹给我留下手机或者钱包呐,你们火急火燎的猛蹿,是特么能找到二阳还是知道终点站!” “唰!” 又是一阵狂风肆虐,塑料袋、垃圾被吹得四处乱飞,实在扛不住的伍北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跑回卫生间。 不知道是快要过年的缘故,还是这条高速过往的车辆实在太少,不小小型服务区都长期处于无人值班的状态,而伍北此时正好倒霉至极的碰上了其中的一家,他想要离开,要么等到再有车经过,要么就只能等到天亮,而两者都跟运气挂钩。 “狗篮子,全是狗篮子,阿嚏..阿嚏..” 一边伸直脖子观望,伍北一边借着洗手池旁边的风干机取暖,心底不住的祈祷... 2682 好人呐! 从清早的五点多一直捱到晌午的十一点。 伍北深切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度秒如年,在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滋润下,他愣是凭着洗手池旁的烘干机生挺了过来。 中午十二点多钟,当一辆白色suv出现在视线中时候,向来刚强的伍北激动地险些落泪。 “亲人呐!” 来不及顾虑什么形象面子,伍北龇哇乱叫的朝对方狂奔而出。 车上的人估计是想做个短暂的休整,见到这幅场景,也吓坏了,直接一脚油门蹿出,将伍北甩出去十几米远。 “我不是坏人,真不是!” 伍北情绪激动的边追边挥舞双臂吆喝,可越是着急,越给人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擦得。” 眼见车子压根没有减速的意思,伍北欲哭无泪的停驻,双手托在膝盖上呼呼喘粗气。 “妈的,我要是告诉别人,老子居然在21世纪10年代与世隔绝,估计没人敢相信,你等老子脱困的,必须写本伍北漂流记。” 伍北自嘲的摇头嘟囔。 “嗡..” 这时,刚刚驶走的那辆白色suv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倒回伍北的旁边,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下半截,露出一张白皙如玉的精致脸颊。 “妹子,啊不小仙女,我不是坏人,只是被我家人不小心给落在这儿了,我不会伤害你,更不用你驮我离开,只需要帮我报个警,拜托了!” 伍北双手扶在对方的车门上,口干舌燥的解释,说破大天他也得抓住这次失而复得的机会。 车上的女孩岁数应该不大,顶多二十三四岁,秀发披肩、娥眉杏眼,略施粉黛的脸颊透着股非常有韵味的东方美感,感觉像极了从《红楼梦》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她警惕的将车窗玻璃又往上升了几公分,一双锃亮的大眼睛上下扫量伍北,似乎在思索对方的话语真伪。 换源app】 “妹妹,我兜里就剩下这二百块钱了,你就当做好事儿,帮我打个110,行么?” 伍北慌里慌张的从裤袋里摸出仅有的两张大票,透过车窗玻璃塞了进去,随即再次抱拳鞠躬。 “嘎巴!” 沉默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随着车门开锁的一声脆响,女孩声音很小的示意:“上来吧,你坐后面。” “不用不用,你帮我报警就行。” 伍北很有分寸的摇头拒绝,对方只身一人,真有点啥事他也怕解释不清楚。 “十公里外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我昨天堵了一夜才过来,巡捕全在那边救援呢,就算帮你报警,估计也得等到下午以后才会有人过来,你可以用我打电话打给你朋友,跟他们约好在什么地方见面。” 女孩抿嘴说道。 “好人呐,谢谢你妹子,你绝对长命百岁、幸福美满!” 伍北迟疑片刻,迅速拽开车门钻进了后排。 “提前说好昂,我最多到威市下高速,如果在这之前我都可以送你,超出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女孩从扶手箱里摸出一瓶“防狼喷雾”,表情很是警惕的出声。 “明白明白,那啥..” 伍北伸手指向对方正充电的手机。 “你干什么!” 女孩立即将“防狼喷雾”对准。 “手机老妹儿,你刚刚不是说让我用你的电话..” 看对方会错意,伍北赶紧高举双手。 “你说号码我帮你拨。” 女孩眼珠子转动两下开口。 “135xxx..” 伍北毫不犹豫的念出君九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女孩再次露出狐疑的目光。 “估计是没电了,您再试试1886xx..” 伍北又忙不得说出许子太的电话,万幸他的记忆力不错,不然铁定得坏事。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 同样的声音泛起。 “这..” 伍北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 “先出发吧,待会到下个服务区再试试,你尽量靠后坐,身体不要前倾,更不许离我太近,否则我马上赶你下车。” 女孩透过后视镜看看伍北,翻动几下好看的杏仁眼,最终熟络的挂挡起步。 同一时间。 君九正火急火燎的驾车行驶在一条幽长的隧道中。 “手机好像没信号了。” 许子太咬着嘴皮小声嘀咕。 “嘶!” 君九横眉抽气。 后者赶忙捂住嘴巴,耷拉下脑袋,而他旁边的江鱼同样大气不敢多喘,刚刚因为江鱼絮叨了两句,被君九揪下车一通胖揍。 仨人在确定伍北还留在原先的服务区后,只得就近下高速,打算重新绕回去接应,奈何半路遇到了重大交通追尾,堵了足足能有五六个钟头,而心系伍北的君九此刻几乎快要变成炸药桶,稍有不顺心就直接抡拳砸人。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场阴差阳错,他们无巧不巧的反被伍北落下一大段路程... 2683 也算贵人 “前方即将进入鲁东界,炎夏礼仪之邦,豪爽齐鲁大地,愿您乘风万里,一路顺风...” 在听到车内导航传来这道声响的时候,原本倚靠后座昏昏欲睡的伍北却突然打了个激灵,随即直接坐了起来,此时的他脖子伸直,双目直视前方开阔的车道,鼻子更是一酸,泪腺貌似都有点不受控制。 而开车的女孩显然也意识到伍北的异样,先是本能的抓起扶手箱旁边的“防狼喷雾”,迟疑几秒后,又缓缓的放下,瞟了一眼后视镜,低声发问:“你也是鲁东人么?” “不是。” 伍北摇摇脑袋,沉寂几秒后又龇牙干笑:“算是吧,我父亲从这里出来,可能他在这里生活过很久,他以为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读中学时候有次回家偷钱,曾在他的枕头里看到过一张由鲁东发出的车票,只是从未揭穿他。” “怪不得你会突然情绪激动。” 女孩微笑着点头。 “事实上这是我头一次踏足这片土地,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懂应该怎么去形容,总之就是特别特别的..” “归属感,对么?” 伍北正笨拙的解释时候,女孩突然插嘴。 他禁不住一愣,接着迅速点点脑袋:“没错,就是归属感!” 女孩没有再多少任何,拨动方向盘继续用心的开车,伍北却侧过去脑袋,目视急速倒退的景色怔怔出神,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都记在心底。 女孩仿若心领神会,刻意将车速降低一些,给足他看景的时间。 不知道究竟算是运气好还是点子背,刚一出门伍北就兄弟们当弃婴给抛了,挨饿受冻的捱了半宿,却又碰上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虽说对方从始至终都保持高度的戒备,可并没有因为伍北连续几个服务区没能给朋友打通电话就将他丢下,反倒耐心很好的承诺会将他直接送至威市。 “我叫冀冉,朋友们都喊我冉冉,你怎么称呼?” 不知道过去多久,女孩突然开口。 “伍北,行伍出身的伍,北斗之尊的北。” 伍北愣了一下,憨笑着回答。 “看你的年龄应该不像是学生,做买卖还是..” 冀冉闲聊一般发问。 “干点小生意,勉强糊口吧,你应该是艺校的学生之类吧,瞅着怪洋气的。” 伍北半真半假的讨好。 冀冉不光模样可人,身材也完美继承了鲁东人该有的优良,只是坐在车里就不难看出来她的高挑,伍北估摸着这丫头可能比自己还要高。 “算是吧,之前学过一段时间表演,不过那行水太深,再加上我又比较笨,中途就辍学改行做服装设计了,目前在上京一家公司任职。” 冀冉莞尔一笑,充满青春活力。 “我说呢,合着是高薪白领呐,寻常人也开不起x6,这车正经不便宜,你这款应该还属于中东版纯进口的吧?”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说到这儿的时候,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冀冉猛不丁陷入沉默,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伍北也意识到对方似乎并不太想聊这方面的东西,赶忙岔开话题:“之前你说你的目的地是威市,应该就是那里的人吧?能不能推荐我点有特色的小吃?” “没什么特别的,耳熟能详的就是乳山喜饼、威海清汤,要么就是脉田糖瓜。” 冀冉也很快转移思路,笑着摆摆手道:“不过知道几家苍蝇馆子味道绝对不差,一个是大世界步行街里的老前玉米面,他家的每样小炒都属于强烈推荐,再有就是环翠区渔港路那边的六条料理...” 换源app】 提及家乡,冀冉立时间变得健谈不少。 两个素不相识,甚至本该八杆子都不到一起的陌路男女就因为这次莫名的邂逅产生了关联,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夸许子太一句料事如神,还是骂他没谱。 下午两点多钟,威市高速西口。 伍北再一次失落的将手机还给冀冉,对方仿若早有预料似的微微一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你送到市区,不过提前说好了哈,我只能把你放在文登区,我妈一早就做好饭等我回去,太晚的话怕她担心,如果你到时候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只能自己去警局报案了。” “谢谢菩萨,下车时候您务必给我留个手机号,给我个报答的机会。” 伍北无比感激的狂点脑袋。 在当今这个扶老太太过马路都得提前找人拍视频的荒诞社会,能碰上如此心地纯洁的女孩实属他老伍家祖坟冒青烟。 同一时间,鲁东省荣成市。 一段破败的县乡道边,君九、江鱼和许子太杵在车边面面相窥。 “你特么瞅我干啥,不是你导航的么,现在卡这儿咋办!” 君九瞪着牛眼怒视许子太。 “我真隐隐约约记得老大说过咱要去威市来着,谁知道给导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可能是有啥磁场干扰。” 许子太欲哭无泪的解释。 “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身体里那点磁场全挖出来,妈了个巴子的,车抛锚不说,咱们三部手机全叽霸没电了,万一伍哥联系咱,用意念啊!别愣着啦,还不赶紧找人帮忙。” 君九恼火的一巴掌甩在对方后背,接着又一脚踹在江鱼屁股上恶骂:“你特殊是咋地,跟他一块,如果今晚上之前咱找不到伍哥,小心我把你俩全烤了当点心,什么玩意儿一天天的...” 2684 第一顿 威市环翠区,宝泉路上的一条贸易街。 瞅着盆干碗净的餐桌,伍北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慢条斯理的开始剔牙。 原本冀冉是打算把伍北放在离家比较近的文登区,可正好要过来接朋友,就顺道把他又捎了过来。 道别冀冉以后,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北哥随便挑了家装潢还算不错的饭馆就走了进来。 换源app】 “贵宾,咱们厨师马上就要下班了,请问还需要什么主食吗?如果没需要的话,麻烦结下账,现金还是扫码?” 眼见大厅里的客人越来越少,服务员笑盈盈的走过来询问。 “兄弟,咱这儿还有没有别的支付方式,比如先赊后给啥的,先别着急急赤白眼,我绝对不是个赖皮,你看我这衬衫都是罗蒙的,正儿八经的牌子货,我刚好手机丢了,绝对不能差了你们这三头六百的吧。” 伍北一边解释,一边揪起自己衬衣领口证明。 “老板,有人吃白食!” 没等他说完,服务员直接扯脖吆喝。 眨巴眼的功夫,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厨子和一群服务员直接将伍北围的水泄不通。 “和谐社会,干啥这是,实在不行你们报警呗。” 对于何去何从,伍北打抄起筷子夹第一口菜时候就想好了,君九那帮人联系不上,二阳和金万腾他们的手机号码他又没记住,只能想办法让巡捕通知远在锦城的虎啸公司,最不济也能给他转点钱过来应应急,所以他根本没有半点慌张。 “外地的啊?” 一个肥头大耳,瞅着非常富态的中年男人从人堆中挤了进来,斜楞眼睛上下打量。 “通知巡捕抓我吧,肯定差不了你们一分钱。” 伍北看出对方应该是餐馆的老板之类,干脆翘着二郎腿示意。 “老板,得让这孙子明白一下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入乡随俗!” “钱不要了,揍他!”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嘴脸。” 没等老板吱声,周边的厨子和服务员立马群愤激昂的一哄而上,那架势就好像伍北把他们的全勤奖给糟蹋了似的。 “别扒拉我,谁要再动手我可往地上躺了啊。” 面对七八只伸过来薅扯自己的手掌,伍北一边推搡,一边扯脖高吼。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泛起,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伍北也循声看了过去,见到一个套件脏兮兮白大褂,歪戴帽厨师帽的男人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 男人满脸胡茬,自腮帮子到嘴唇四周蔓延,完全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唯一亮眼的就是那双浑浊的眸子,明明岁数不大,但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沧桑和落寞感,手里捧着个大号的铝合金小盆,里面盛满冒着热气的饭食。 “大军,又一个吃白食的,你说怎么办?” 老板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望向男人。 男人停下脚步,先是瞄了一眼伍北,接着没听见一般端起饭盆朝旁边的空桌走去,最后吭哧吭哧的大快朵颐起来。 “哥们,我不差钱,真是倒霉碰上点难处,你要信得过我,就替我报个警,我保证把饭费双倍奉还。” 伍北自然也看出来那家伙应该很有话语权,连滚带爬的坐到男人对面开口。 可男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只顾埋头狼吞虎咽,时不时还会夹两筷子上桌客人剩下的残羹,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把他拖后厨打一顿,然后送警局去。” 可能是看男人没有要管事的意思,老板大手一挥吆喝,几个厨子和服务员一窝蜂的扑了过来。 酒足饭饱的伍北相当利索,直接一记跃跳踩在桌上,而后仗凭身体灵活在缝隙中腾挪躲闪,戏耍着一群人愣是连他衣裳边都没碰到。 虽说伍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逃离餐馆,但他实在不乐意过个吃“霸王餐”的名声,毕竟即将要在这地方混事儿,虎啸也终将在这片土地扬名,他不想给人制造任何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没有老板主动报警,他跑警局也没啥理由让人帮忙。 “嗝..” 眼见几个壮如牛犊的厨子累的满头大汗,唯一没有参与抓捕伍北的男人也将盆里的最后一口饭造光,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紧跟着他直接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照伍北的脑袋就抡了上去。 “嘭!” “咔嚓!” 光顾着躲厨师的伍北反应不及,当场被对方砸躺下,而那把椅子也瞬间从当中间四分五裂,可想而知狗日的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 “诶唷卧槽..” 感觉肩膀头都要断裂的伍北疼的摔倒在地,本能的想要爬起来,那男人就地又是一脚直踹伍北的下巴颏,把他整个人干了个底朝天,久久没能缓过来劲儿。 “他一桌子菜也就四百来块钱,我打的差不多够账,放人走吧。” 男人没有继续进攻,摸了摸满是油渍和饭粒的胡茬,转身就要闪人... 2685 太难了 「来哥们,回头!」 就在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刹那,伍北却嘴角淌血的蹿了起来,同时抓起桌上的茶壶。 男人下意识的转身,还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黑影闪过,接着青花瓷的茶壶在他脸上完全炸开,他也随之踉跄两步。 「军哥!」 「没事吧大军?!」 这回周围的厨子、服务员更加傻眼,慌忙喊叫。 「曹尼玛得,既然老子来威市的第一顿是拿皮肉换来的,我砸你不犯毛病吧?」 伍北捏着半拉破碎的茶壶在空气中比划两下,逼退试图靠近自己的人群。 「呵呵。」 男人晃了晃脑袋,茶壶碎片簌簌脱落,他本人似乎只是鼻梁处被划破一条小口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朝四周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别动弹,撩起自己的袖口,左手呈掌前伸,右手攥拳横档,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努嘴:「来,打赢我,接下来一礼拜的伙食费我承包。」 「呸,来呗!」 伍北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脚尖微微勾起,直勾勾注视对方,他刚刚被打的后槽牙有点松动,此刻不光满肚子火气,嘴里也相当的不舒坦。 「豁!」 男人运了口气,伸出的左掌以手刀状恶狠狠的劈向伍北的面门。 伍北身体微微半侧,从容不迫的避开,接着右拳甩出,精准无比的捣在对方的胳膊肘处,男人立即像是触电似的缩回去胳膊。 众所周知,手肘的位置有麻筋儿,而伍北那一下正好戳中。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伍北又是一记垫步,用自己膝盖撞在男人的膝盖上,趁***吃痛的空当,他双手同时发力掐住男人腰间,旱地拔葱似的将他重重抱摔在地。 顷刻间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全都用看鬼似的表情望向伍北。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算多强壮,身材也只能算得上匀称,没想到却能将男人当玩具似的摔打,这特么得是多恐怖的肢体力量。 「还来不?」 见男人背部着地,摔得啪的发出一声重响,可却哼都没哼一声,他也知道这次遇上了硬茬子,后背微微佝偻,警惕的发问。 「呼..呼..」 男人气喘吁吁的爬起,两只眼珠子骤然泛亮,一眨不眨的望向伍北。 伍北迅速后退半步,随时防备对方突然跃起。 「这礼拜的伙食我全包了,没住的地方我把我屋子腾出来给你。」 男人嘴角抽搐两下,声若洪钟一般开口:「另外..」 「得了,我特么不是卖艺的,也没想过靠拳头来你这儿吃霸王餐,还是刚才那句话,替我报个警,饭钱我双倍奉上。」 伍北赶忙摇头打断。 「教我功夫吧师父。」 可没等伍北把话说完,男人再次做出令全场人大跌眼镜的举动,只见他直挺挺的跪倒在地,脑瓜子猛烈撞地,貌似非常庄重的行跪拜之礼。 伍北利索的往旁边一闪,躲开对方的跪拜,很是懵逼的耸了耸肩膀头道:「不至于昂哥们,拳台打擂还有输有赢,更别说咱这平头老百姓斗殴,我刚刚只是耍了点小聪明,实际上你的水平不差,况且你这岁数..」 「我今年二十九,师父你贵庚?」 男人粗声粗气的昂头发问。 「我去,贵庚咋还扯出来了,哥们你赶紧起来吧,我年龄没你大,也根本不会收你当徒弟,我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报个警,咋那么难呢。」 伍北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解释。 对方满脸胡子拉碴,瞅着好像返祖的山顶洞人, 他要不说年龄,伍北还真以为这是个跟父辈差不多的选手。 「师父,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男人咬牙吆喝,活脱脱就是个一根筋。 「随你便吧,那啥老板,他揍我一顿,饭钱算抵了吧?我现在能不能走人?」 伍北懒得跟对方多絮叨,转头看向肥头大耳的老板。 「这..」 老板为难的皱了皱鼻子,歪脖又瞄向男人。 「他要是走了,你这饭店往后就别干了,自己看着办。」 匍匐在地的男人撇嘴威胁。 「哥们,哦不大哥,有啥事咱坐下来慢慢说,刚才的饭菜还合口不,我看你没怎么吃主食,那谁,你俩赶紧上后厨再准备几个招牌菜,油焖大虾、葱爆海参什么的平常菜就别端上来丢人现眼,你们把咱店里最好的包房收拾出来,剩下人伺候着军哥他师父上楼。」 老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手忙脚乱的招呼旁边的厨子、服务员。 「我真饱了,让我走吧,行不?算我求求你们了?」 说话功夫又是七八只手同时伸向自己,不同于刚刚的剑拔弩张,这次每个服务员的脸上都洋溢着谄媚的笑容,伍北吓得连连倒退,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就想吃顿霸王餐,完事逼饭馆报警,为什么会如此困难... 2686 师父在上 几分钟后,伍北被一众服务员连拉带拽的送进餐馆最豪华的包厢里。 他刚刚之所以飙狠劲暴打那男人是因为对方动手在先,而此刻面对几个笑脸相迎的服务员却怎么也凶不起来,毕竟这事儿传出去也是他理亏在先。 「师父,你尝尝这茶,正经的崂山玉竹,一年也产不了多少。」 男人抓起茶壶就要倒水。 「啪!」 伍北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表情严肃道:「你如果是想交朋友,我乐意至极,但要是打算拜师,还望免开尊口,我不会收你,也不够资格收你。」 「先喝茶。」 男人脸色一尬,继续往茶碗里续水。 不知道是他手劲儿太大,还是平常没干过这活,壶嘴不小心碰到茶碗上,一下子浇的伍北满身都是。 「诶我去!」 本就只穿件衬衫的伍北顿时激动的蹦了起来。 「对不起师父,怪我笨手笨脚。」 男人忙不迭伸手扒拉,结果再次撞翻茶壶,再次将伍北的裤子也给淋了个湿漉漉,那架势简直跟张飞绣花没什么两样。 「别摆弄我了,行不行!」 伍北一巴掌拍在对方胸口,借力后退两步,确保男人的双手触碰不到自己,这才无可奈何的鞠躬恳求:「老哥,我真没啥能教你的,你也别费劲儿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就是单纯想让你们帮我报个警,实在不行直接把我扭送到警局吧,发发善心中不?」 「不中!」 男人木然的摇摇脑袋,鼓着挺大个眼珠子手指四周的服务员吓唬:「谁他妈要是敢报警,那就是跟我过不去,我师父吃顿便饭怎么了,他就算把这破饭店砸了,哪个敢有意见?」 「我不是你师父,你也别管叫师父,再这样我真急眼了昂!」 伍北头大如斗的咆哮。 武痴他不是没见过,孙泽、梅南南都算得上此类的好手,可像面前这家伙这么黏糊人还真是头一次遇上。 「行师父,你说啥是啥,我全听你的。」 男人小鸡啄米一般点点脑袋,随即指向一个服务员吆喝:「没特么点眼力劲儿呢,没看我师父衣裳都湿了,给他那套新的去。」 「军哥,他..他老人家穿什么尺码?」 服务生讪笑着反问。 「问我呢?你不会把每个尺码都买一件过来,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我看你是真活拧巴了吧!」 男人撸起袖子,直接一把掐住服务生的脖子。 「哥们哥们,我不用换衣裳,你也别难为任何人,咱到这儿就拉倒吧,我看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会替我报警,那就告辞吧。」 伍北拍了拍额头,实在不忍心看这场荒唐的闹剧继续,丢下一句话后,便拔腿朝门外走去。 「行师父,全听你的,你说走就走,往后你上哪我跟到哪,我给你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的伺候。」 男人松开服务员,寸步不离的跟在伍北身后。 「不是,你特么属502的啊?跟***了叽霸毛,别叫我师父!别叫我师父!别叫我师父!多大岁数了,能不能要点逼脸?」 感觉不来点狠话怕是真甩不开这个憨憨,伍北瞪眼厉喝。 「达者为师,哪怕你今年八岁,只要比我强那就是我师父,求求你收下我吧。」 男人怔了一下,接着「噗通」又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搂住伍北的右小腿。 「赶紧撒开手,草了。」 伍北甩腿挣脱,哪料到对方却越抱越紧。 「我算服你了,因为点啥啊,那么想不开,脸都不 要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低头发问。 「唰!」 男人迟疑片刻,接着猛的将脑袋上的厨师帽拽了下来,伍北这才看清楚对方的左边额头缺了一大块,感觉像是被什么利器平整的削下来的,虽然伤口已经结疤,可仍旧能看出来应该没多久。 「伤成这样,你还能保持生龙活虎,这体力属实...这个!」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伸出大拇指。 「我大哥没了,嫂子和仇人联手坑我,不光把大哥的赔偿金吃的一口没剩,还打算把我灭口,跟我长期合作的盟友也落井下石,居然要把我也当成商品卖掉,师父你说我能不报仇么?可我能耐太差劲了,也没遇上什么有真本事的,所以今天看到你才会如此不受控制,就当可怜我,收下我吧师父。」 男人抽吸两下,眼圈陡然泛红,充斥着满满的仇恨和愤怒。 「只要你不喊我师父,这事儿我觉得应该能商量,另外你咋不报警呢,就你说这事儿,我觉得就算对方再有段位,也不可能继续逍遥法外。」 伍北深呼吸两口出声。 前段时间他跟二阳联系,得知对方即将拿下一座农贸市场充当虎啸公司向外扩张的据点,总感觉还是有些淡薄,此刻听到男人的苦命往事,虽然生出一些恻隐之心,但更感觉这应该是个还算有实力的本地帮手。 「报警?我裴海军就真没脸了,江湖事江湖了,况且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威市盼我倒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报警也就意味着我得把自己暴露在外,到时候可能更危险,只有强大自己才可能报仇,师父我求你了。」 男人说着再次佝偻下腰杆要跪。 「又来!不是请我吃饭么,好酒好菜咋还不赶紧上桌?」 伍北吓得连忙躲闪,死活不乐意承对方三拜九叩,只得用这种方式岔开男人注意力... 2687 先留下看看 从饥肠辘辘到肚圆腰肥,从喊打喊杀的地赖到人人敬仰的师尊,伍北的华丽蜕变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这世上最不稀缺的就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变数和形形色色的交际。 在见到男人被削掉一大块头皮的伤口时,伍北知道对方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儿,至于是不是苦命,又夹杂着多少心酸,他不敢妄加评论,老话说得好,大奸即大恶、可怜即可恨。 “师父,你尝尝咱威市的名小吃,干炸小黄鱼,绝对的纯野生,多少钱也买不到的好玩意儿,还有这盘锅煽海蛎子,个顶个的肥美,全是人工一个一个挑出来的,保管你满嘴流油,另外这..” 没多一会儿,盘盘碟碟的各类精美小炒摆上桌,男人热情的招呼介绍。 说老实话,伍北此刻真是撑得有点无从下口,可为了防止对方捋着拜师的话头没完没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扒拉。 “怎么样,味道还合适不?” 见伍北动筷,男人立即笑盈盈的凑上前发问。 “挺好挺好,你也吃点,不然我一个人怪不自在的。” 伍北应付差事的摆手。 “那怎么行,师徒不同桌、父子不同席,不能坏了规矩。” 男人忙不迭摇头吆喝。 实在执拗不过对方,伍北也只好作罢。 “师父,再品品咱正宗的鲁东佳酿景阳春,我跟你说昂,这酒可大有来头,据说..” 男人随即又抓起一瓶造型精美的酒瓶替伍北斟满。 “军哥,有点事儿跟你说。” 没能他把话说完,餐馆老板缩头缩脑的推门走进来小声事宜。 “你是特么真没眼力劲啊,没看我正忙呢,什么事情能大的过我师父..” “不是军哥,你一直让我们找的那家伙现身了,这会儿咱的人正偷摸跟踪他,再晚点我怕那小子坐火车跑路了..” 男人刚要发火,老板便凑到对方耳边嘀咕几句,只是声音非常的小。 听到这话,男人那双阴骘的眼眸陡然闪过一抹寒光,随即挤出个笑容弓腰冲伍北低喃:“师父,徒儿出去办点琐事,马上回来伺候您老人家,稍微等我几分钟,千万不能走昂,缸子你替我照顾我师父。” “放心吧军哥。” 老板很是圆滑的点头应承。 不多会儿,男人便风风火火的奔出包厢。 “您吃着喝着,有任何需求随时喊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老板又替伍北续上半杯热茶,态度恭维的开口。 “他本名叫什么来着?” 伍北夹起一根烟卷发问。 “大军!” 老板犹豫几秒,眼珠子快速转动两下憨笑:“我们都是半路兄弟,平常不是喊外号,就是论年龄称呼,谁也懒得问谁真名,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的,您说对吧。” “这店是你开的还是他开的?” 伍北接着又问。 “我是老板,他是股东,平常我说了算,大事儿他拍板,您慢慢喝,我出去打个电话,失陪一下。” 老板很鸡贼的推了一波太极,接着迅速出门。 短暂的两句话,伍北便能听出来对方的不净不实,首先他铁定是不想告诉男人的真实姓名,可能不太方便,也可能是出于保护,男人曾亲口说过自己被害的家破人亡,之所以要报仇说明仇人仍旧逍遥法外且实力不小,其次这店十有八九就是大军的,只是他不方便抛头露面,当然这一切多半是出于大军的授意,不然喽啰们哪敢信口胡诌。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长的烟熏火燎,实则手灵心巧,算得上人才。” 伍北抿了口香味很浓的白酒,微笑着评价。 眼下这架势,他想通过餐馆报警怕是没什么可能,哪怕是想走估计都得费点老劲,既然暂时没办法联系到二阳他们几个,倒不如暂时留下来休整,顺带通过大军这伙明显有着灰色背景的家伙详细了解了解威市的本地势力。 另外一边,长峰批发市场。 在经过文昊的歪打正着,加上二阳巧舌如簧的各种忽悠,现如今的负责人明面上还是原东家胡雪斌,实际上内部的商贩们都清楚已然换成了一伙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佬,就连市场总部的“镇海”公司前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虎啸”俩字。 董事长办公室,原本属于胡雪斌的老板椅上,此刻二阳端坐,旁边是刚刚出院没多久的金万腾和徐高鹏,徐高鹏还是老样子,可能是因为最近心力交瘁的缘故,明显瘦了很多,容貌又恢复到巅峰时候的俊俏,而被拔掉舌头的金万腾则显得格外阴郁瘆人,哪怕他只是杵在原地不动弹,都给人种森冷的寒意。 “老胡啊,恭喜你平安着陆,虽然你儿子没了几根手指头,但最起码保住性命,市场转让给我们的价格也比你预计的要多不少,舒舒坦坦的回家养老,或者找个小城市逍遥快活,对你对我们都好,您说呢?” 二阳拿出提前准备的转让合同推到桌边,朝对面的胡雪斌微笑。 “我能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卷入混乱,又无缘无故的丢了产业,临了还得对掠夺者说声感谢,可能真的是我老了,看不明白现如今的社会和规则,既然怎么都是要走的,那我就再跟老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吧。” 胡雪斌自嘲的豁牙苦笑。 “您说,我洗耳恭听。” 二阳装腔作势的起身替对方倒上一杯热茶。 “市场的股份百分之九十八在我手里不假,还有两成飘在外头,一成在咱们文登区市场监管刘处的手里,相信你们可以轻松拿下,还有一成在煌庭集团那里,不止是长峰市场,整个威市所有叫得上号的大型厂矿、企业他们都占一成股,煌庭的人不会管谁来经营,反正每年年底都会来收红利,这笔钱不能省,不然你们随时会走人。” 胡雪斌整理一下思路后开口:“煌庭集团不同于乳山十三太保那些盲流地痞,他们是真正的黑,有一万种方法让人消失...” 2688 臭棋 面对胡雪斌满脸认真的提醒,二阳始终表现得一平如镜,而旁边的徐高鹏和金万腾似乎更没多大的反应。 “行了,我也不墨迹了,祝愿长峰市场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里重振雄风,早日登顶成为咱们威市的明星企业。”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好心忠告没得到应有的重视,胡雪斌表情苦涩的摇摇脑袋,随即俯下身子“唰唰”在转让合同上签好名字,按手印时候,老头稍稍有些不舍,沉默片刻后才重重的按下。 “胡总,我送您。” 将合同交给徐高鹏,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二阳半真半假的招呼。 “大兄弟,这市场的一砖一瓦都凝聚了我的心血,当年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你务必...算了,鸡都已经是你们的了,我还操心蛋长什么样有啥意义,不说了不说了,希望你们和长峰市场都能越来越好吧。” 沿着楼梯往下走时候,胡雪斌侧头透过窗户眺望几眼,满眼充斥着不舍和遗憾。 “您老放心,我们只会让市场越来越辉煌,您曾经幻想过的高度都将由我们虎啸公司想办法完成,您就负责安安生生的退休,颐养天年即可。” 二阳应付差事的接茬。 两人来到办公楼下,正好碰上郭大炮领着前阵子空降而来的张星宇和敖爷从一台商务车里下来。 “胡总,您怎么来的?需不需要我安排车送您?” 见到仨人,二阳先是嘴角上扬,接着有些不耐烦的发问。 “我自己开车来的..” “成,那您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咱再电话联系吧。” 不等胡雪斌说完,二阳丢下一句话后便大步流星的迎向郭大炮仨人。 “玩的怎么样啊胖哥、敖爷?” 他先殷勤的接过敖爷手里提溜的旅行包,又很懂事的搀扶住对方的手臂。 “别提了,天气骤然降温,我们包的那艘快艇没办法出海,只能就近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提前声明,不是我没安排明白昂,实在是人算不如天算。” 郭大炮赶紧解释一嘴。 “哼,不求你们能未卜先知,起码提前弄清楚天气不费劲吧?我把该准备的全准备的利利索索,到头来跟我整句不宜出游,什么玩意儿!” 敖爷怒目圆瞪,抄着拐杖“哒哒”猛戳几下地面厉喝,用实际行动表达不满。 “我的错爷,您等我待会就联系一下气象站的朋友,尽快给您挑一天最适合游玩的黄金时间,保证不会耽搁您给孙子、孙女们送礼物。” 二阳缩了缩脖子陪笑。 “那是长峰市场本来的主人么?” 旁边的张星宇则瞟了眼渐行渐远的胡雪斌努嘴,此刻老头的背影充满落寞。 】 “对,我用高于他定价的价格完全拿下整个市场,他虽然挺不舍得,但也算高高兴兴,胖哥您之前分析的真没错,只要我能耐住性子,他就会主动找我谈买卖,论起来未卜先知,您才是真正的大能耐。” 二阳捋着对方视线也瞟了一眼,笑盈盈的接茬。 “所以你把他彻底清出去了?” 张星宇眉头紧蹙,胖胖的脸颊瞬间挂上不满。 “手把手都教不会的废物,这就是你说的可造之材?简直太荒唐了!” 没等张星宇吭声,敖爷再次用拐杖“咣咣”猛捣几下地面,气冲冲的朝张星宇咆哮:“什么玩意儿,一天正经心眼没有,尽耍点蝇头小利的狗伎俩,朽木难雕!” “不是,稍微等下,我..我做错啥了吗?既然已经拿到想要的,难不成我还得给上一任主人养老送终不成?” 二阳彻底懵圈了,不明白老家伙为什么勃然大怒,尽管对方的脾气向来古怪暴躁,可自打认识到现在还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琢磨琢磨,什么时候适合藏弓亨狗,初入一个新环境,你不好好利用和榨干能用的所有资源,不推出去张熟悉脸孔充作挡箭牌替你们探探虚实,就着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挂上自家招牌,能走多远?” 张星宇始终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反问:“老弟啊,可能那老头在本地混的狗嘚儿不算,但他是本土势力,最起码可以保证跟他地位相等或者类似的存在不对你们产生敌意,你现在把他撵走,不等于给其他人一个信号,外来社团准备大举进犯么?” “这...” 二阳磕巴一下,自觉委屈的出声:“可我们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啊,留不留胡雪斌,都不会停下扩张的脚步...” “哈哈,年轻!” 张星宇拍了拍二阳的肩膀头摇头:“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说,这一步棋你走的非常臭,接下来肯定会生出不该有的祸端,先不要着急反驳,事实会证明一切...” 2689 话术达人 年轻人不懂过来人的老谋深算,但过来人绝对理解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看着二阳自信满满的脸颊,张星宇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敖爷,今天您先歇着,出海的事儿我指定办的妥妥当当。” 二阳随之岔开话头保证。 “下次吧,老头着急回去,我也有点活儿需要处理,一个多小时的高铁,你安排人送我们一趟。”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张星宇接茬回应。 “这么着急?” 二阳稍微有些意外。 从出道以来,他很少服过谁,可对于面前这二位是真打心眼里尊敬,不论是他自傲的智商还是驭人之道在两个大拿的面前都跟小儿科似的,不免产生了拜师学习的想法,自然也就舍不得他们离去。 “科学家不都说了么,地球是圆的,该见面的人迟早还会再见。” 张星宇眨巴眨巴两下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说出句挺富有哲理的话语。 另外一边,威市环翠区,宝泉路的“渔家乐”餐馆里。 决定好暂住下来的伍北刚刚冲了个热水澡,正呆在大军特意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吃着水果喝着茶。 尽管他始终不承认大军这个徒弟,可对方却把诚意拉满,不光腾出自己宿舍,还特意上街给“师尊”挑了几件价格不菲的新衣裳。 “师父,你说你来威市是找人,能不能告诉我找谁,我在本地也算有点人脉,说不准能帮上忙。” 一壶茶喝罢,伍北刚准备再续上时候,大军推门走了进来。 “小事儿,我自己琢磨就成,你这是..刚杀完鸡?” 伍北莞尔一笑,不太想让对方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指了指大军衣服上的血渍发问。 “没,抓着个混账,想撬开他的嘴巴问点事儿,狗日的死活不肯交代,我一气之下扎了恶他两刀。” 大军长舒一口气,耐心解释几句。 “你说你到底是厨子还是屠夫呐,什么年代了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喊打喊杀,套话得有技巧,首先得明白对方怕什么缺什么,再以此为突破口,这人有时候跟动物没什么太大区别,刚刚掉入陷阱时候,那股子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劲儿还没消散,得磨他,捱个三五天,再问最合适不过。” 伍北哭笑不得的出声。 对于这个胡子拉碴,做事有点虎的家伙,伍北属于既欣赏又无语,欣赏他的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就立马去干,分秒不等的干练,就拿拜师自己这件事情来说,这犊子说跪马上跪,完全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而又很无语他毛毛躁躁,穿件沾血的衣裳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进出出。 “要不师父..你帮我问问,让我整死谁我丁点问题没有,可要让我跟谁交流,我真没那个天赋。” 大军也狡猾,立即顺杆上爬。 “把人带过来,我试试吧。” 伍北迟疑片刻,点头应允。 江湖问路,向来讲究一物换一物。 伍北如果想通过大军了解威市的具体情况,那替对方做点什么就是避无可避的事儿。 片刻后,一个鼻青脸肿,几乎看不清本来面貌的年轻小伙被大军推进房间里。 小伙的右裤管完全被血迹染红,两处刀口仍旧往外潺潺冒血。 “松开呗,另外再去喊个医生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伍北上下打量几眼,朝大军使了个眼神,随即又倒上一杯热茶推到小伙面前,微笑道:“怎么称呼啊哥们?” “少装腔作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小伙紧咬牙豁,气冲冲的低吼。 “我没打算问你任何,只是觉得大军做事太狠,怕你莫名其妙的赔进去一条小命,毕竟这年头杀个人不像宰只鸡那么简单,虽然他肯定有处理的方式,但能不造杀孽还是少造的好,如果机会合适的话,我会想办法替你求情,放你条活路。” 伍北似乎一早就预判到对方的反应,笑嘻嘻的说道。 简简单单两句话,不光表明了他的立场,同样也暗示对方大军想弄死你易如反掌,算得上恩威并施的典范。 果然在听到伍北的话后,青年明显怔了一下,目光也瞬间变得不那么倔强。 “哥们,看年龄你也就二十出头吧,跟我家里那帮弟弟差不了多少,这么好的年华,万一神不知鬼不觉的消散在这破地方,家里人不伤心么,出来混事儿图的是财,求得是利,而这两样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我不知道大军想从你口中得到什么,如果说出来可以保证自己继续活下去,我认为是值得的。” 伍北继续加强攻势,想要试探对方究竟在意什么,是家人还是小命,亦或者财富... 2690 慢了半拍 「我..我..」 伍北的话语像是几把锋利的小刀子刮在小伙的脑神经上似的,完全打乱他的思路,也让他原本坚定无比的信念产生动摇。 「别紧张,咱就随便聊几句天,乐意说你就说,不乐意说你喝茶,如何?」 伍北眼珠子翻动,已然看出对方意志在瓦解,不慌不忙的微笑道:「这人呐,首先得学会爱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无所谓,又能守护的了谁?甭管是爹妈媳妇,还是朋友哥们,你没了至多让他们难受一阵子,绝没可能是一辈子,而他的位置早晚会有人取代,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小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 「难受一阵子都叫值得,就怕根本不难受不知道,每年都有那么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你见过有几个家里人真疯了的?」 伍北「滋溜」嘬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所以,怎么称呼啊兄弟?让我这个陌生人知道你的名字,至少还有人记住你曾存在过,难道不是件好事么?」 「陶..陶文杰。」 小伙声音颤抖的回答。 「什么地方的人?」 伍北很随意的又问。 「胶州。」 小伙抽吸两下鼻子出声。 「你岁数比我小,我就叫你陶小弟吧。」 伍北示意对方喝茶,轻声道:「饿了吧小弟,待会我让后厨给你准备点饭菜,吃饱喝足不想家,咱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强迫你说任何,你自己衡量周全,认为说出大军想要了解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你生命安全就说,感觉会造成影响就缄口不言。」 「嗯。」 自称陶文杰的小伙双手捧着茶杯,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 另外一边,威海高铁站。 大胖子张星宇和敖爷慢条斯理的走入候车大厅。 「你个贼犊子还是那么阴狠,杀人不用刀,明知道接下来长峰市场肯定会有人跑去闹事,愣是能一点暗示都不给那个孩子。」 敖爷杵着拐杖低声数念。 「有吗?我咋不知道这事儿,您老从哪得到的内部消息?」 张星宇笑眯眯的反问。 「少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玩意儿,市场在胡雪斌的名下,甭管是名存实亡,还是挂羊头卖狗肉,起码表象还在,还都属于握在他们本地人的手里,现在二阳完全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代表着虎啸公司打算正式进军威市,尤其还是利用坑蒙拐骗的方式,本地势力脾气再好,也绝不可能容许,毕竟盘子就那么大,谁也不会乐意自己的菜被人夹走。」 敖爷白楞一眼笑骂:「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为啥要拉着我火急火燎的跑路。」 「老弱病残,你我就占了仨字,留下来组团住icu啊?那郭大炮猛归猛,但他没有三头六臂,金万腾和徐高鹏就更不用提了,真要是打起来,咱俩指定最先倒霉。」 张星宇咳嗽两下苦笑:「至于为什么不给二阳提示,我是觉得路永远得自己走,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他自己摔个跟头更刻骨铭心,他现在正处于斗志昂扬的阶段,哪怕你我磨破嘴皮都不一定能喊得醒,反而容易引起反感,再者说了,这么小的坎坷他都趟不过,也就不值得继续在他身上投资和关注任何。」 「所以我说你没变样,始终都秉承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即便王朗刻意让你多照拂,你仍旧敢装成不知道。」 敖爷皱了皱鼻子摇头。 「嗯?裤衩王也跟你联系过?」 张星宇立马转头看向对方。 「还需要联系么,如果没有他的默许,你能把我成功带出修理厂?」 敖爷哈哈一笑,撇嘴道:「我是老,又不是傻,我在修理厂看了这么多年门,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接他儿子闺女放学,别说离开崇市,就算是离开临县都没可能,看来小王朗对这个虎啸公司挺上心的嘛,不过也说明你们头狼家的综合实力再次提升,已经强横到他完全不在意我是走是留。」 「他对虎啸公司一般般,更上心的是即将跟虎啸公司打擂台的深海组织。」 张星宇压低声音,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敖爷。 在听到「深海」这俩字时候,敖爷的瞳孔明显放大,显然知晓什么。 「裤衩王有块心病,查了这些年才查到病源,他怎么可能不死咬住。」 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头,很自然的转移话题:「话说,下一站咱到上京溜达一圈?」 「不去,早没什么熟人了,还不如抓紧回家给我孙子、孙女们做好吃的,昨晚我孙子跟我视频都哭了。」 敖爷拨浪鼓似的摇头拒绝。 「留在头狼的这些年,你也不是毫无所获哈,儿子虽然没捞上,可却捡了俩孙子。」 张星宇开玩笑的打趣。 「如果你进度快点,我说不准还能再捡个孙子或者孙女。」 敖爷「哒哒」杵了两下拐杖,捧若珍宝的拎起塞满各种海产品的行李箱朝前迈步:「一想到我孙子看到用贝壳筑起来的大轮船那满脸兴奋的模样,我就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马上飞回去..」 「老先生,您恐怕得晚点飞,有人想跟您二位谈谈。」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实青年猛不丁挡住敖爷的去路,紧跟着又有俩人堵在张星宇的身后。 「得,紧赶慢赶还是慢了半拍。」 见到这几个家伙,张星宇龇牙苦笑,不过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惧怕,反倒落落大方的努嘴:「犯不上围追堵截,我俩这样儿,你们就算敞开让我们跑能跑哪去,带路吧...」 2691 阴翳的老金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还沉浸在顺利拿下虎啸公司在威市第一块据点的二阳正趴在桌边细细观察着城市地图,不知道脑海中在思索些什么。 “阳仔,伍子前几天不就说要过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信儿,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咋回事?” 郭大炮摆弄自顾自的摆弄着一部小巧玲珑的卷烟机发问,这段时间受敖爷的影响,他也爱上了自己动手卷烟这项运动。 “他有他的思路,既然没来总是有别的事情耽搁,难不成你还怕他丢了不成。” 二阳头也没抬的回应,随即拿出红笔在地图周边勾勾画画的瞄着红圈。 “老金自打不能说话以后,整个人阴翳了很多,抽空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再有就是文昊,你明知道他就在乳山,为什么不喊回来碰头?” 郭大炮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成功卷好一颗烟卷,满心欢喜的叼在嘴边。 他现在除了是虎啸搁威市分部的高级保镖之外,还兼职哥几个的老妈子,甭管谁有个头疼脑热都归他照顾。 “文昊显然是打算以裴海军的身份继续隐藏,之前咱们了解过,裴家兄弟在威市本地算得上小有能力的人物,文昊如果能加以收编整合,待咱需要时候,那就是一支奇军,我的意思是不主动找他,这样既方便他发展,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但凡他没来找咱,就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二阳这才昂起脑袋,神情认真道:“张星宇和敖爷匆匆忙忙的离开,我觉得不是啥好兆头,他们的段位要高出我一大截子,很多他们能看到想到的问题,我暂时琢磨不明白,但接下来这两天必须得小心再小心,另外之前说好的长峰市场更名重新开业的事宜也推后吧。” “老金呢,老金总这样下去不是好现象,光是这两天他莫名其妙的打人就有四五次,幸亏被打的全是市场里的商户,咱说几句好话、赔点钱就能搞定,这要是惹上本地了不得的势力,死咬着不放,到时候也够喝一壶,你抽空最好还是跟他聊聊,解开心结。” 郭大炮吐了口烟雾说道。 “他的心结是裴海军,一天没除掉裴海军,他一天不会消火,可那家伙现在究竟躲在哪,又是死是活,咱谁也不晓得,除了等没更好的法子。” 二阳摇摇脑袋叹息。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附近的一家小吃部里。 徐高鹏和金万腾面对面而坐,四五盘炒菜哥俩一筷子没动,就那么彼此沉默的碰杯喝酒。 自从出事以后,金万腾整个人都彻底变了,不是在喝酒就是已经喝醉了,对此徐高鹏除了着急,能做的就是形影不离的陪伴。 “金哥,我知道你烦我安慰你,但事情已经出了,日子还得继续,你的舌头是因为我、因为虎啸公司没得,我相信伍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他马上就要来了,我求你别让他看到你意志如此消沉,不然他会心疼,我更觉得无地自容。” 一口闷光面前的酒杯,徐高鹏表情复杂的望向对方。 金万腾却仿若没听到一样,继续耷拉着脑袋小口小口抿着酒杯。 “徐先生、金先生是吧?有人想找你们聊聊,不知道方便与否?” 这时,两个人高马大的彪形汉子出现在饭桌旁边,其中一个浓眉方口的男人双手扶在桌沿开口。 “你谁呀?” 徐高鹏抬起脑袋。 “我们就是传话的,车在门外,相信这次交流,会让两位受益匪浅。” 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只手搭在徐高鹏的肩头,摆出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 “唰!” 金万腾猛然抬手,指向门口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注视两人,仿佛在无声的告诫对方滚蛋。 “那就得罪了。” 捏住徐高鹏肩膀的男人手上骤然发力,打算将他硬拉起来。 “嘭!” 没想到金万腾突然起身,抄起酒杯直接拍在男人的脸颊,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老金又从腰后拽出把雪亮的卡簧,噗嗤一下戳进男人同伙的小腹。 “去尼玛的!” 徐高鹏也没含糊,抡拳咣咣砸在旁边男人的胸口,趁机挣脱开他的薅扯。 “咣当!” 金万腾配合默契的迅速掀翻桌子,引起饭馆里其他食客们的注意,不少人本能的伸直脖子观望,他们二人这才马不停蹄的朝门外逃离。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哥俩觉得逃过一劫时,两个麻布口袋从天而降,精准的罩在他们的脑袋上,接着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几个壮汉围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踹,只到俩人停止反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才将他们给硬拖进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内。 待车子绝尘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饭馆老板才小心翼翼的从柜台里探出脑袋,随即颤抖的按下报警电话... 换源app】 2692 言而有信 威市环翠区,宝泉路“渔家乐”餐馆。 当大军带着医生重新推开房间门时候,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陶文杰正坐在桌边涮火锅,当即两步跨出,粗暴的提溜起对方的衣领,抬拳咣咣就是两杵子,等把人干趴下之后,他又不解气的抄起椅子劈头盖脸的狠抡几下。 伍北歪头扫视一眼,既没阻拦,也没有劝说任何,只是静静的继续品茶抽烟,仿佛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真是特么给你脸了!” 眼见陶文杰满脸是血,几乎快要晕厥,大军才停下动作,一脚踏在对方脸上,狠狠的碾了几下臭骂。 “嗝..” 伍北这才不慌不忙的打了个饱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大军仿佛刚刚才想起伍北的存在,忙不迭转头弓腰打招呼:“师父我刚刚..” “怎么做事是你的自由,你不需要也没必要向我解释,但你既然打断我,就说明他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方法问出你想知道的东西,尽情发挥吧,我想休息了,麻烦动静不要搞太大,最好你们能换个场所。” 伍北摆摆手打断,说完便朝床头方向迈步。 “都是你个狗杂种,故意害老子!” 大军愣了不到五秒钟,直接将怒火全都发泄在陶文杰身上,举起椅子又准备砸下。 “大哥救我,求求你救我!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肯定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绝不食言!” 这陶文杰狼狈的爬到伍北跟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小腿干嚎。 “嗯?” 伍北故意顿了几秒钟,余光扫量大军,似乎在观望他的态度。 大军其实也懵了,他从抓到陶文杰开始就把会的各种手段都使了个遍,可狗日的是块滚刀肉,任由他如何强迫,愣是一句话不肯往外吐,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出门找了个医生的功夫,陶文杰居然就被伍北给成功洗脑。 “师父,刚才是我鲁莽了,我不对,我有错..” 大军舔舐两下嘴唇,轻扇自己嘴巴子赔笑,他虽然虎,但绝对不傻,看得出来伍北更想要的是他的态度。 “你能信得过我啊?” 伍北没接茬,低头俯视陶文杰。 “原本还将信将疑,现在我笃定您能保我一条小命,只要您答应给我条活路,我保证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 陶文杰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凶神恶煞的大军就要对面前的男人俯首称臣,要么说明他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要么就代表大军也惹不起他,不论什么原因,他想要完完整整的离开,唯有抱紧这条大腿,而伍北想要的也正是如此效果,见大军的反应不算慢,也满意的扬起嘴角。 “说吧。” 伍北沉吟半晌,重新坐回椅子上。 “乳山十三太保确实是我和文昊大哥干掉的,主要动手的人是文昊大哥,我只是负责盯点,还有那次伏击你也是文昊大哥想出来的招,他怕被报复,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我只知道他是冀北省崇市人,背后可能还有一伙大势力,但具体是谁、叫什么名字真不清楚,我们和十三太保本来没什么瓜葛,可他们却打着招工的幌子想要把我们那一整车人全卖掉,文昊大哥才不得已出手。” 陶文杰喘息两口,抿着嘴角语速很快的出声。 在听到“文昊”俩字时候,伍北整个人如同遭受电击一般哆嗦了下,等对方又念出“崇市”俩字后,伍北基本可以确定此文昊正是他一直惦念的兄弟。 “你们敲诈长峰市场胡雪斌那笔钱呢,是不是都在文昊的手里!” 旁边的大军并未觉察到伍北的不妥,蹲下身子一把扯住陶文杰的头发怒喝。 “在..” 陶文杰犹豫几秒后,表情也随之变得为难。 “妈的,快说!” 大军显然没什么耐心,抬起铁拳砸出。 “文昊大哥给了我一部分,我前阵子往家里汇了一多半,现在还剩下一百多万,都在被你们搜出的那张卡里。” 陶文杰慌忙说出。 “你为什么没留在文昊身边,他现在隐藏在我大嫂左右,是为了以我的名义活下去,对么?” 大军的眼珠子陡然变得通红,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 “袭击你的那个晚上,文昊大哥就把我赶走了,不想我受到牵连,我当时确实也想一走了之,可后来实在放心不下他,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乳山市逗留,他是怎么想我猜不到,但他绝对没有伤害你大嫂和侄子、侄女他们,我可以拿自己这条狗命担保。” 陶文杰昂头低吼,任由脸上的血渍顺着腮帮子缓缓蔓延。 “你能保你麻!” 大军啐了口唾沫,转身再次搬起一把椅子。 陶文杰条件反射的举起胳膊抵挡,可等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这才壮着胆子睁眼偷看,发现椅子在半空中被伍北给接住,而大军正满眼煞气的怒视。 “他说的是你想要了解的吗?” 伍北微微一笑发问。 “算是吧。” 大军脸色铁青的点头。 “既然得偿所愿,那就得言而有信,至少你不能让我的信誉打折扣,我事先答应过他,只要他实话实说,就给他一条活路的。” 伍北不紧不慢的开口... 2693 内幕 大军直勾勾注视伍北几秒,最终松了口气,缓缓将举过头顶的椅子扔到旁边,但还是不解气的狠狠又踹了陶文杰一脚。 “很高兴你能赏脸,这孩子如果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话,就暂时让他呆在我这儿吧,我走时候把他一并带走。” 伍北伸手搀起陶文杰,指了指角落的卫生间努嘴:“洗干净脸上的伤口,待会让医生帮你处理干净伤口。” 说完,他又礼貌的冲始终呆在屋里的医生笑了笑:“麻烦您了。” 医生跟大军非常熟悉,没有应声,只是侧头望向他,用目光询问该如何。 “杵着干嘛,没听我师父发话啊,记住了,这是我师父,以后他的话比我更有力度。” 大军暴躁的冲着空气挥舞两下拳头喝骂。 “是是是..” 医生这才喘着粗气尾随陶文杰走进卫生间。 “师父,我之前那么捶打狗日的,他都硬是一句话没说,你究竟是给他使了什么魔法,为什么狗日的会突然变得那么乖?” 】 大军揉搓两下脸颊,强挤出个微笑缓和此时的尴尬。 “什么事情就怕有对比,那小子应该是认识,最起码熟悉你的吧?他应该知道落在你手里,基本十死无生,所以干脆缄口不言,而在我这儿看到了生机,自然想要捏住这根救命稻草,但凡能活着,没人想要立即去世。” 伍北扶起刚刚被掀翻的椅子,不慌不忙的坐下,又给自己续上一杯热茶。 “还真是这个理儿,要不说你是师父呢,果然方方面面都比我考虑的周全,师父你身上应该也有故事吧,这身手、这脑子,要说你没点什么辉煌过往,打死我都不相信。” 大军思索一下,立马恭维的也坐到伍北的旁边。 “行啦,试探差不多该结束了,直接说你的诉求吧。” 伍北揪了揪鼻头浅笑。 他在琢磨大军是个什么人性的同时,对方何尝不是在试探他,如果说这小子真如表现得那般傻白甜,绝没可能凶名赫赫,陶文杰的反应足够说明一切,尤其他现在还听说对方居然跟文昊扯上了关系,那就更迫切的想要把事情弄明白。 “谈不上试探,我只是想弄清楚师父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大军抽吸两下鼻子,随即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打开了话匣子:“我十多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所有混子做过的事情一样不落,初中辍学以后就因为故意伤人被送进去劳教,我上面还有个哥哥,同样恶迹斑斑,只是他没有狠,也没有我运气好,所以在我们当地只能算二流,当然了,我俩的感情也很一般,我甚至特别鄙视他,觉得他是仗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可毕竟我俩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他突然不明不白的没了...” 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伍北才总算听明白眼前男人跟文昊之间的恩怨纠葛,也瞬间想明白前阵子文昊拎回虎啸公司的那一袋子现金是怎么挣来的。 “所以在抓了厕所那小子之后,你接下来是打算让他出面检举文昊报仇雪恨么?” 伍北不动声色的发问。 “检举?报警?” 大军睁大眼珠子,接着撇嘴摇头:“师父,那你太瞧不起我了,既然端的是江湖这碗饭,那成败就得用刀枪说了算,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原则,也不懂之乎者也那套狗屁说辞,可自己是个啥身份自己很清楚,我既然能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别人凭啥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算是报仇,我也只信奉自己的双拳,抓姓陶的,我只是想弄清楚,这里头有没有深海组织掺和。” “深海组织?威市也有深海组织?” 听到这儿时候,伍北立时间无法再继续保持淡定。 “师父你也知道深海?” 大军用同样愕然的表情看向伍北。 “先说完你知道的,我会给你提问的时间。” 伍北皱眉示意。 “深海组织在威市存在差不多能有十来年了吧,反正我刚出社会那会儿就知道,他们这个组织涉及面非常广泛,但大多数跟医学沾边,什么医用器材、药品代销,包括想进某个医院上班,如果没考上的话,都可以帮着运作,不过据我所知,最挣钱的行当还是贩卖..” 大军抽了口气娓娓道来。 “贩卖什么?” 伍北直接站了起来。 “得看卖家缺什么,上至身体的某一样,下到儿女老婆,可以说只要有人花得起钱,他们什么都能搞到,之前我和我哥都算得上他们的下线,我哥干的是走量的勾当,我则是接一些特殊订单,有时候还会负责货物运送,我有张精神病的证明,起步我认为是我大嫂动用娘家人的关系,后来才发现也是深海躲在幕后操作的,他们的势力范围特别深,我出事昏迷,醒来发现居然在他们的救援车上,想来他们应该是打算灭口,对于我们这类没什么价值的编外人员,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永久性闭嘴,而我们身上的某一样零碎可能一早就被他做过标注,我以前也负责帮他们处理过类似的人。” 大军还算含蓄的回答... 2694 两座大山 听到大军的介绍,伍北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说深海组织在锦城充其量算根搅屎棍的话,那在威市绝对是金箍棒一般的存在,绝对可以轻轻松松呼风唤雨,想到这儿,他不由想起跟随在二阳身边的郭大炮,郭大炮曾说过他是深海组织点名要除掉的人物,现在突然掉进对方的大本营,郭大炮岂不岌岌可危? “这深海在威市真能一手遮天?” 伍北死死咬着烟嘴发问。 “要说一手遮天那不可能,首先这群人似乎对称王称霸没什么念头,一门心思就是捞钱,除去建了几座救助站,表面最大的生意也就是郊区的医疗设备工厂,不会涉足地产啊、娱乐啊,那些暴力行业,自然也就跟本地的社团、势力产生不了多大的冲突,其次威市真正的地下皇帝是煌庭集团,基本市里能数得上赚钱的行当都有他们影子,但很奇怪的是他们跟深海组织从未发生过瓜葛,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大军摇了摇脑袋。 “煌庭集团?” 对于这个新出现的名字,伍北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对,煌庭绝对算得上威市资历最高、段位最高的存在,据说他们董事长每次过生日,都会专门安排个独立包厢招待身份极其特殊的贵宾,我有个小兄弟在他们旗下的酒店干过两年服务生,他亲眼见过不少贵宾都属于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重要大咖,有几次就连我们威市的城主都只能在门口搞服务。” 大军重重点头,明显对“煌庭集团”的畏惧要多过深海组织。 “这么狠?” 伍北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煌庭集团也属于职业搞钱的组织,虽然手底下养了大批刀手,但平常很少会在公众场合露面,一些不愿意跟他们合作的企业,他们每年也只是收取一定的费用就不会继续干涉纠缠,算得上口碑很不错的那种,不过谁要是招惹了他们,下场往往都很凄惨。” 大军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我刚出道时候曾经跟过一个做建材的老板,那老板属于家里有门道、上面有大佬的二代子弟,就是在一个项目上跟煌庭起了点摩擦,事后在酒局上说了些难听话,第二天一家老小集体失踪,几个月以后有人在距离威海好几千里外的小县城见过他,人已经傻了,断手断脚在街上要饭,师父你可能觉得我夸张,我可以用人格发誓,那老板失踪前,我们一大群小弟就住在他家别墅,居然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踏踏踏..” 说话的空当,陶文杰和医生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经过简单清洗过后,陶文杰的精气神恢复了不少,不过仍旧脸色泛白,目光充满惊恐。 “你命好,我师父留下你条狗命,但文昊不会有你那么走运,如果能联系到他,替我给他捎句话,他必须得走在我前面。” 大军眼神幽冷的瞟了一眼,冲着医生摆摆手道:“先带他下去换身干净衣裳,别特么脏了我师父的屋子。” “大哥,我不走!” 陶文杰一听这话慌了,哭讥尿嚎的奔到伍北跟前,两手用力的拽住他的胳膊。 “去吧,既然我保证你安然无恙,你就肯定能活蹦乱跳的离开。” 伍北长舒一口气保证。 好说歹说半晌后,陶文杰才总算惴惴不安的离开。 “大军哥,有人找你,不光知道你真实姓名,还知道你现在遇上了难处,他说是来帮你的,人这会儿就在门口,要不要见一下?” 没多一会儿,餐馆明面上的老板一溜小跑冲进房间,凑到大军耳边嘀咕两句,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伍北听得一清二楚。 】 “当我师父面,你避讳个叽霸,谁呀?让他进来我看看!” 大军不耐烦的直接搡开老板吆喝。 “海军哥,别来无恙呐,对我还有印象吗?” 话音未落,一道清朗的男声自门外传来,紧跟着就看到一个梳着偏分头,黑色西装的青年满脸堆笑的推门走了进来。 “你是?” 大军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呵呵,这样能看得更仔细点。” 来人推了推鼻梁上的茶色墨镜,将脑袋抻到大军脸前。 “王熙!” 大军眼皮骤然跳跃几下,猛然蹿了起来,随即抓起伍北旁边的茶壶厉喝:“曹尼玛得,你居然还没死!” “别紧张海军哥,我这次来不是找你报仇的,咱俩那点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再提就没什么意思啦,知道你现在状况不是太好,所以我这次是代表煌庭来向军哥你抛下橄榄枝。” 青年顺手摘下墨镜,伍北这才看清楚,那家伙自左侧眉骨到鼻梁上有条食指长短的疤痕,虽然伤口早已痊愈,可不知道是当时缝合技术太差劲还是怎么,那道疤犹如一条大号蜈蚣似的非常的可怖... 2695 激怒 “呵呵,真特么是狗掀门帘子,让你漏把脸,你现在还成个人物了,代表上煌庭集团。” 大军鄙夷的冷哼一声,明显对面前的青年很是不屑。 “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吧。” 被唤作王熙的青年倒是显得很坦然,随即整理一下西装,从兜里摸出张名片递出:“我知道军哥对我成见很大,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希望是用让你跪着的方式跟我碰面,可老板有老板的想法,我一个小小的经理能做的就是听从,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军哥想通了随时可以打给我。” “你快稍一边子去吧,我裴海军就算横尸街头,也绝对不会跟你这号垃圾同处一室。” 大军一巴掌拍开对方的名片,态度冷漠的驱赶:“不想再让我补刀,立马滚蛋!” “稍安勿躁,咱们回见。” 青年跺了跺脚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双手后背的走出屋子。 临出门前,不知道是好奇,还是有什么深意,深深瞄了一眼伍北。 “我还寻思煌庭集团多大个手子呢,真叽霸是高看他们了,什么臭鱼烂虾都往里钻,呸。” 大军余怒未消的又吐了口唾沫。 “有仇?”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么,几年前我因为故意伤人差点判了,幸亏我大嫂弄到一张精神病证明,当时伤的就是他,那傻缺鸡毛能耐没有,就会耍点狗伎俩,脏招一套又一套,当时我和他是因为威市六中附近的一片拆迁房起的矛盾,王熙那个损逼没争过我,结果不知道从哪挖出来我跟大嫂那点丑事,各种大肆宣传,我一着急拎刀就劈了他,当时明明说他脑神经受损,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没想到..” 大军说着话,将对方放在桌上的名片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跺了几下。 “煌庭的势力范围不止威市啊?” 伍北眼尖,立马看到名片上居然写着煌庭青石分公司总经理的职称。 “那肯定了,大半个鲁东省都有他们的分部,不然凭什么能呼风唤雨。” 大军喘着粗气点点脑袋。 “咣当!” “马勒戈壁,闹事的是吧!” 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伍北和大军赶忙跑了出去。 一楼大厅里,二三十号西装革履的小伙正发了疯一般的摔砸,服务生和厨子奋起反抗,有好几个人已经满脸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而刚刚那个王熙没事人似的坐在一张空位上,左手摆弄手机,右手抄筷子夹菜,对面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狗杂种!” 大军暴喝一声,撒腿就要往楼下跑。 “没意义的事儿少干。” 伍北一把抓住他,摇头劝阻。 与此同时,王熙也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昂起脑袋,微笑着朝大军挥了挥手。 “姓王的,我槽尼姥姥,你给记住了,但凡老子还有口气在,今天这事儿就不算完!” 大军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如果不是伍北薅扯,他百分之百活剥了对方。 王熙嘴里不知道叨咕两句什么,接着缓缓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对方正在拨打110。 “回屋吧,反正都是要重新装修的,看不看也不能改变现状。” 伍北揽住大军肩膀,硬拽回了房间。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王熙是在故意激怒大军,只要他敢动手,对方绝对有后手招架,搞不好能连他一并送进局子里。 重新将屋门关上,大军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骂骂咧咧的来回转圈。 “快消停坐会儿吧,几把凳子几张桌子能值多少钱,被人牵住鼻子才是真正的丢脸,他既然在你手底下吃过亏,就说明对你的性格非常了解,明知道你的危险系数还敢大摇大摆,证明他有不鸟的万全准备,这事儿要么忍忍过去了,要么就..” 伍北被对方晃得有些眼晕,好气又好笑的吆喝。 “我肯定不能忍,整个威市谁不知道我大军向来睚眦必报,但凡敢招惹我的,哪怕他是天王老子,老子也照样把天捅了窟窿,这群狗嘚儿是逼着我玩命,行!我必须成全他们。” 】 大军攥着拳头“吱嘎”作响,恶狠狠的喷着唾沫星子道:“师父,我本来是想跟你多学个一招半式,让你顺便在我这儿过两天舒坦日子,现在看来怕是没可能了,尽管弄不清楚你为什么一直想要让我帮忙报警,我也不多问了,待会我就送你去警局,我有两个朋友也算个小头头,指不定能帮上你...” 2696 顺手帮忙 听到大军的话,伍北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尽管接触时间没多久,但他还是挺喜欢大军的性格,虽说这家伙暴躁易怒,跟文昊也有不小的梁子,但终归算个有情有义的人才,尤其是不那么冲动的时候,也有点小聪明,这样的人如果能收为己用,对虎啸进驻威市绝对是不小的帮扶。 “不需要了,我想要了解的东西也透过你了解了不少,既然你喊我声师父,碰上事儿我怎么也得替你料理一二,别特么着急瞪眼打断,我帮你不是认可你这个徒弟,也压根没有打算收你,权当是你管我两顿饭,又送我几身衣裳的情分。”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开口。 “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反击,凭你的身手,再加上我,咱俩捶楼下那群傻屌手拿把掐,王熙就是个废物,让他先跑五分钟,他也照样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大军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兴奋,随即拎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准备开打。 “打什么打,大庭广众之下你动手不就意味着告诉所有人这是你的场子嘛,到时候甭管你是在躲谁,人家都能闻着味找过来,你刚刚自己都说了,威市社会人全清楚你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这回咱就反其道行之。”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让他们砸,最好砸到饭店一个完整的碗都没有。” “啊?” 大军迷惑的张大嘴巴。 “睡觉,唯有黑夜才适合做黑事儿,底下那帮喽啰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他们能成多大个气候。” 伍北打了个哈欠,坐到床边招呼:“来,这双人床挺宽敞的,躺咱俩都富富有余。” “不是师父,我现在如果一声不吭,底下那群兄弟咋想,传出去外面人咋议论,煌庭集团的肯定觉得我怕了,到时候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混?” 大军咬牙切齿的低吼。 “出去被人打儿子似的打到满脸是血,最后再因为点莫须有的罪名被拽上巡逻车就叫有面子了?我不知道你们这块的社会人是咋看待面子的,反正搁我老家,永远都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跟人谈面子,记住了兄弟,先胖不是胖,后胖压塌炕,他们越想让你拼命你越不动弹,就越琢磨不明白你是咋想,推算不出你的后手,他们还拿啥跟你过招。” 伍北直接躺下身子,慵懒的闭上眼睛道:“你要是不睡也行,去把洗澡水给我烧热,完事闹钟定到凌晨三点半。” “师父..” 大军仍旧满脸的费解。 可伍北不再多言语,干脆转过去身子闭上眼睛。 ... 午夜时分,威市环翠区,一片高楼林立的商业区。 “那就是煌庭集团的总部楼啊?” 坐在大军老款“三菱”越野车里的伍北精神抖擞的指向不远处一栋大厦询问。 “算是吧,煌庭集团在威市产业太多了,我也弄不清楚他们高层到底在哪办公,反正我的人偷摸跟踪王熙,发现他最后是进了那里头。”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大军咬着嘴皮点头,相比起伍北的怡然自得,彼时的大军绝对算得上火药桶附体,本来杂乱无序的胡茬子不是黏糊在一起,就是根根倒竖,太阳穴的位置还起了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火疖子,让人瞅着喜感十足。 “你是打算带我在这儿伏击王熙那个狗东西一把么?” 大军抽吸两下鼻子询问。 “伏什么击,尽整点初中小孩儿都不玩的下乘套路,那谁..陶小弟啊,你这会儿上楼溜达一圈,碰上有保安或者其他人拦你,就说你找王熙,假如拦你的人不允许,啥废话也不用说,直接掉头走人就行,我们还搁这车里等你,如果有人揍你,直接往地上躺,能哭多大嗓门哭多大嗓门。” 伍北转过脑袋,朝着坐在后排的陶文杰努嘴:“这事儿只要你办成了,我保证文昊你分给你的那些钱一个子儿都不用往回退,另外大军还能再奖励你点,哦不?” “明白!” 陶文杰短暂迟疑片刻,点头就准备下车。 “别急,把这玩意儿换上,切记不要有任何惊慌,倘若真能见到王熙就冲距离他最近的人哭嚎,说大军想要加入煌庭集团,结果被他莫名其妙的暴打一顿,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下不来床。” 伍北又拿出一件印着“渔家乐”字样的红色服务员工装递给陶文杰。 “放心吧大哥,我绝对能完成任务。” 陶文杰利索的换上衣裳,接着大步流星的朝对面大厦走去。 “师父,都这个点了,煌庭集团的高层们应该都睡了吧,闹也恐怕闹不出多大的花样,况且姓陶的小子是个软脚虾,估计对方随便吓唬两句就全招了。” 大军则担忧的出声。 “你只了解人类的生物钟,却不了解生物钟连带的后果,正因为这个点,说了算的高层全睡了,被他闹腾吵醒会不会有起床气?正因为那小子嘴巴大,所以他才更适合把事情真相还原,如果煌庭集团的大佬是真看中你了,王熙绝对要倒霉,只要他倒霉,就肯定会气鼓鼓的离开,并且第一时间找你报仇,他一旦走出那扇门,你有把握按住他么?” 伍北笑嘻嘻的反问。 “我能把他屎打出来...” 2697 是个人才 “那如果他们没看上我呢?你的计划不就彻底泡汤?” 大军仔细品了下伍北的话询问。 “那今晚正好让他们看上你!放心吧,陶文杰只要闹完,甭管煌庭高层是何种想法,都必须派王熙出来善后,哪怕是装,他们也不可能凭个服务生的三言两语就轻易拍板定案。” 伍北龇牙一笑:“按照你之前说的,煌庭集团如果在威市段位真那么高大上,应该是没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一个分公司负责人的吧?” 大军歪头思索好一会儿后,有些不确定道:“前两年好像也有人闹过事儿,不过后来失踪了,八成是被做掉了。” “那你将成为第一个在煌庭眼皮子底下闹事,而且还安然无恙的存在,待会我教你两句话,说完直接上车走。” 伍北自信满满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头。 “成,我按你说的干!大不了不就这条烂命而已。” 大军粗声粗气的接茬。 “这话说的有魄力,但没水平,谁都不是烂命一条,只是每个人的起步不同而已,人生就跟赛车一样,不到终点站谁也不比谁金贵多少,即便是到了终点站也未必没有机会翻身,尊重生命,不论是你自己的还是对手的。” 伍北摇了摇脑袋说教。 尽管他嘴上始终不愿承认大军这个超龄徒弟,可还是会有意无意的在试图改变对方的思维方式。 不到十分钟,几条人影出现在对面的大厦门口,其中就有白天见过面的王熙和陶文杰,只是陶文杰是被两个壮汉反扭胳膊推搡。 正抽烟的大军立即昂起脑袋,呼吸也不由加重,别看他口口声声叫嚣着神鬼不怵,但潜意识里还是非常惧怕煌庭集团这个打他出道就已经辉煌无比的巨无霸。 “去吧,把咱家服务员接回来,记住我交代你的那些。” 伍北轻飘飘的努嘴打气。 “咣!” 大军吐掉香烟,踹开车门直接奔了过去,脚步迈的很大,可后背却明显有些佝偻,那种底气不足的模样把伍北看的不禁摇头。 “军哥啊,大半夜玩这套,可有点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有什么明明可以直接打给我,喊个小兄弟哭哭啼啼的信口开河算怎么回事?” 王熙瞪着有些水肿的眼睛嘲讽。 “信口你麻痹!” 距离还有三四米时候,大军冷不丁从腰后拽出把卡簧,蛮牛似的冲向对方。 “干什么!” “站着,别动!” 反扭陶文杰胳膊的两个壮汉见状不妙,急忙冲上前阻拦。 “嘭!” 高速奔跑中的大军原地跃起,先是用膝盖撞翻一名壮汉,紧跟着大手一挥又狠狠抓住另外一个壮汉的头发往下一压,不管不顾的一刀刺向王熙。 王熙反应也挺快,一巴掌推开大军持刀的右手,随即拔腿就往大厦方向跑。 一路撵到门口,大军停下脚步,声如洪钟的手指对方咒骂:“你砸老子店,老子弄你属于天经地义,你躲进煌庭集团,老子再追你就是违背道义,你在我眼里狗屁不算,但我尊重煌庭集团,记住昂,但凡你敢跨出那道门,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得跟你比划两下。” 说罢话,大军俯身直接跪下,双手合十的朝着大厦顶层方向念念有词:“煌庭集团的大哥大佬们,小弟绝无冒犯之意,不然也不会从下午捱到现在,等夜深人静才出现,唯恐给贵司造成负面影响,可底下弟兄们跟着我,今天被人无缘无故欺负,我当哥的必须得立杆,诸位有怪莫怪,这一刀就算我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了,不过只要王熙一天不跟我和我的兄弟们赔礼,我就一天跟他死耗到底!” 话音还未落地,大军突然举起手里的家伙什,刀尖向下径直扎进自己的大腿,疼的低吼两声后,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招呼上旁边的陶文杰搀扶他转身离开。 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四五步,大军再次回头,手指大厦内惊魂未定的王熙冷笑:“要么今晚灭掉我,要么就想想咋交代,明晚这个时间我还来找你!” 同一时间,大厦顶层的安保室内,几个中年人正一语不发的盯着监控屏幕,此刻播放的正是门前大军匍匐在地的画面。 “明晚这个时间我还找你!” 当大军吼出这句话后,几个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不同。 “这个小混子是真不知道死活啊!” “可不呗,明知道王熙是咱们煌庭的人还敢恐吓,真是活拧巴了。” 几人声音不大的议论。 “为什么你们只看到他忤逆煌庭,却没觉得他是个人物,说他有勇有谋稍微有点夸张,但起码恩怨分明,他一直在强调的是他和王熙是私仇,跟煌庭没有任何关系,可能是他在故意耍伎俩,但同样证明他脑子不空,这样的人才不正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角落处泛起,听声音似乎不太年轻,但隐约显露出的轮廓又证明对方身材姣好,更重要的是在她说完话后,几个中年的态度也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居然纷纷点头称是... 2698 信到底 随着那女人的话音落下,围簇在监控屏幕周围的几个中年男人立马开始毫不吝啬的夸赞,见风使舵的能耐恐怕就连抗战神剧里的那帮二狗子都得大呼行家,有此也可以看出来说话女人的地位绝对相当不一般。 “让王熙回来吧,既然压不住那就趁早收了那点看似很唬人实则没有任何用的神通,再了解一下裴海军,如果没什么问题,可以找时间带来我看看。” 站在角落里的女人慢条斯理的开腔,她所处的位置特别的有水平,虽然屋里的所有人全能看到她,但却没一个可以真正看清楚她的面容,不论从哪个角度望去,收入眼底的始终只是个大概轮廓。 另外一边,大军丢下狠话后,径直搂起陶文杰返回伍北所在的车内。 “师父,我刚刚..” 他张嘴刚打算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驾驶位的伍北直接挂挡、踩油门,车子“昂”的一声蹿出去几米远,活脱脱就是头出笼撒欢的野兽,不过倒也非常符合此刻车上几人的心情。 “诶我去,师父你这车技也太牛了吧,刚刚几乎是擦着马路护栏过去的,这走位、这计算,实在是够精准的。” 行驶了差不多能有两三站地左右,看煌庭集团并没有人追出来,大军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翘起拇指夸赞。 “呵呵..” 坐在后排的陶文杰顿时掩嘴憋笑,刚刚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伍北哪是什么车技精湛,分明就是差点撞上去,只不过反应比较快回打了一下方向盘罢了。 “你特么笑什么?” 大军扭过去脑袋,恶狠狠的训斥。 “没..咳咳咳,我刚才是呛到嗓子了,压根没听清楚你们说啥,真的!” 】 陶文杰本能的哆嗦两下,装腔作势的低头剧烈咳嗽掩饰。 “师父,你说煌庭的人真不会找我麻烦么?” 见伍北始终都没有要插嘴的意思,大军忍不住又问。 “你怕他们找麻烦么?”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当然怕了,搁威市这一亩三分地,敢鼻孔朝天说不尿煌庭的人,即便是那帮酒蒙子喝多了,也没见谁说过这样的话,我又不比他们多点啥..” 大军脱口而出。 “我问的是心里话!你真畏惧煌庭或者某个人、某个势力社团吗?” 伍北猛地点了一脚刹车,靠边停下,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什么真心..真心话,师父你把我给弄迷糊了,我怕不怕煌庭,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大军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眼神略显呆滞的回应。 “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聊心里话,咱们再研究吧。” 彼此对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秒钟左右,伍北摇了摇脑袋,重新挂挡起步,虽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幻,但身上散发出那股冷漠的态度,就连坐在后排偷摸扫量的陶文杰都能感觉的出来。 “师父,我..” 大军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抽吸两下鼻子缓解尴尬。 “比起来毫无营养的假话,我更喜欢真心实意的沉默。”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伍北直接打断。 任叔说过,这个世界没有突如其来信任,除非傻子对骗子有诉求。 通过短暂的了解,伍北看得出来大军虽然莽撞但绝对不傻,否则也不可能在本地扬名立万,甭管恶名还是威名,总之他能从十几岁就混到现在保持不进去,总归有两把刷子,试问一个社会经验如此丰富的资深混子,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因为偶遇上个“师父”,就毫无保留的听之信之。 他一方面在不停强调“煌庭集团”在本地的声名远播,一方面又对伍北提出挑衅对方的计划高调附和,这本身就是件相当矛盾的事情。 “煌庭集团倘若真如你形容的那般强横,掌舵者绝对是个能人,同理,强将手下无弱兵,龙头足够睿智还不足以撑起一个势力经久不衰,那代表他周围的虎将也都相当不简单,只要他们当中任意一个注意到你,这事儿基本啥风浪都掀不起,搞不好煌庭还会再次派人上门请你入伙。”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后,伍北目视前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呢喃。 “那要是没人注意到我呢?只有王熙那个傻叉的话,煌庭集团下一步是不是下令得除掉我!” 大军紧跟着又问。 “王熙真能除掉你吗?” 伍北似笑非笑的反问。 “光凭他那两下子够呛,我就怕..” 大军咬牙哼声。 “你怕的情景不会出现,至少我在的期间不会。” 伍北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你选择傍上我,不就因为我有实力吗?或者在你看来我有实力,既然都已经这么琢磨了,那为啥不干脆赌到底、信到底,保不齐能有啥奇迹...” 2699 相互试探 “师父,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大军瞬间一怔,眸子里写满愕然。 “恰恰相反,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特别想知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伍北摇了摇脑袋。 “那啥..” 大军干咳两下,手指前方。 “还是刚才那句话,想清楚了再说,我不想听废话。” 伍北皱眉打断。 “好吧。” 大军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无奈的抓了两把茂密的胡茬。 伍北也没再往下接茬,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沿着宽敞的马路,伍北油门踩到最大,忘我的驰骋在这座陌生城市版图上,感受完全不同于锦城的夜色。 直到油表灯亮起,伍北才茫然的问向旁边哈欠连天的大军:“这好像不是回你饭店的路吧?” “嗯,再走十里地,差不多快回我老家乳山了,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方向。” 大军揉搓两下红肿的眼眶点头。 “操,那特么你咋不早说呢?” 伍北顿时破口大骂。 “是你说的,没用的废话少说,我寻思你可能要去办啥要紧事儿,所以没敢瞎打岔。” 大军缩了缩脖子解释。 “你可真是个头子!换你开!” 伍北愤愤的靠边停下吆喝。 “大哥,事情我已经帮你们办了,你看能放我走不?” 待伍北坐到副驾驶,憋了半宿没敢吱声的陶文杰鼓足勇气发问。 “能啊,你随时可以下车,只要你不怕他言而无信就行。” 伍北指了指大军微笑。 “算了,我也没什么着急事,还不如再陪大哥你呆几天加深一下感情。” 陶文杰弱弱的瞟了一眼,当即拨浪鼓似的摇头。 “师父,我觉得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我承认在见识到你有功夫有脑子的那一刻,确实是产生了类似傍大款一样的心思,但我真不了解你任何,也没做过丁点调查,你看我现在这幅逼样,带混不混我在社会上也闯荡了有些年头,什么人是龙,什么人是虫,基本不会看走眼。” 见伍北心情好了不少,大军这才赔着笑脸出声:“尽管我弄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流落街头,搞到没有饭吃的地步,但我坚信要么你是微服私访,要么就是家族内斗,至少统领过一伙很厉害的大社团,诶我日,你该不会就是煌庭的人吧?” “微服私访都尼玛干出来了,你咋不说九街夺嫡呢,按理说你这样的,应该不会看什么宫斗剧吧?” 】 伍北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甄嬛传算不算,我挺爱看的。” 大军梭了梭嘴唇片干笑。 “你确实是个头子!”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笑骂,怎么也没办法联想到一个烟熏火燎的汉子捧着艾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刷“皇上吉祥”的画面。 与此同时,伍北大军刚刚骚扰过的大厦中间楼层。 一间装修华丽,丝毫不逊色于五星级客房的包厢内。 在高铁站莫名其妙被劫持的张星宇正四平八稳的趴在一台电脑后面打着游戏,别看这家伙胖的像个水缸成精,但十根手指头却异常的灵活,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同时嘴里叽叽歪歪的嘟囔:“傻逼中路,对面是你老丈人啊这么能送,这个狗篮子剑魔!也就比对面的防御塔会玩点...” “你特么是搁那超度谁呢,玩个破游戏,絮絮叨叨一整晚了,累不累啊?” 不远处躺在大床上的敖爷被吵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一激灵坐起来,抓起枕头砸了出去。 “跟你这样的老灯儿唠不明白竞技游戏的魅力,我这么跟你说吧,但凡我早加入这个游戏两年,现在起码打职业,曹尼玛的瑞兹,你信佛是咋地,为啥不杀人呐..” 前脚还侃侃而谈的张星宇话刚说一半,注意力再次被屏幕中的游戏吸走,暴跳如雷的摔打键盘干嚎。 瞅着这个打了十多年交道的死胖子居然会为了把游戏急的面红耳赤,敖爷突兀一阵恍惚,随即苦笑道:“早知道玩个游戏就能把你整的吼爹骂娘,老子当初说啥都应该联系一下这游戏厂商,多少钱赞助费都给!” “老敖啊,信我的,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我看这地方可比二阳那牲口安排的要到位的多,咱权当是假期又延长了几天,反正你给孙子买的大部分海货都是风干的,又不怕放坏。” 张星宇叼起烟卷,网瘾少年范儿十足的吧唧嘴。 “放你奶奶个狗臭屁,连对手是谁都弄不清楚,你心可真大呐!万一是二阳那群犊子的仇家的话..” 敖爷破马张飞的再次抓起个枕头抛出。 “呔,看我的猴子摘桃!” 张星宇双手高举,利索的接过枕头,呲起大嘴奸笑:“我打赌啥事没有,输了洗两天裤衩加袜子的,玩不?” “不玩,跟你们这群畜生赌,老子基本没赢过。” 敖爷毫不犹豫的晃了晃脑袋... 2700 说得多错的多 见敖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张星宇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他这一笑,愈发显得眼睛渺小,活脱脱就是两条缝隙。 「要不说人老了得认,思路确实没有年轻人清晰。」 张星宇将键盘朝前一推,转过身子看向对方努嘴道:「虽然他们收走了咱俩的手机和物件,可却给配了台电脑,关键这玩意儿能连外网,也就意味着咱们跟任何人沟通都不受限制。」 「啊?嗯。」 敖爷看了看已经灰屏的电脑屏幕,故作不在意的撇撇嘴。 「他们不怕咱联系外面人,不怕咱喊救兵,只能说明,要么他们没有恶意,要么就是他们根本不鸟咱背后的势力,现如今在国内,我虽然不知道头狼公司能排第几,但即便是风头正劲的那几家新贵,恐怕也不乐意跟我和裤衩王对上,外面人都知道,头狼家这几年不吃肉只喝汤,韬光养晦不假,不代表我们没了攻击性,谁要跟咱沾上边,我们能把他喝到卖篮子卖膀胱!」 张星宇夹着烟卷,声音不大的轻笑。 「张会长果然心思慎密,一台电脑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不如再猜猜,我请两位做客寒舍的目的?」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瓶装饰花里突然发出道声响。 声音应该是经过什么特殊软件处理过的,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 「既不敢以真实面孔示人,又唯恐我会记住你的声音,首先代表你曾经或者即将会以一个陌生人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其次证明你惹不起头狼公司,最后就是你这儿的网速稍微有点慢,看看能不能给提一下子。」 张星宇揉搓着下巴颏轻笑。 「哈哈哈,头狼公司小脑名不虚传,果然我这点道行在你们这些真正的人精面前真是说得多、错的多啊。」 遥控花瓶监听器那头家伙沉默良久,爆发出一阵大笑,但总觉得那笑容有点自我缓解尴尬的味道。 「留我们这里的主要目的是阁下想把王朗引过来吧,毕竟我俩失联对现如今的他来说,应该算得上一件很大的事情,而王朗跟虎啸公司的伍北又多少存在点小联系,这次二阳找我们帮忙,让阁下看到或者联想到了什么,你想要推到这个进程,不知道说的准不准?」 张星宇吐了口烟圈接着发问。 也不知道是信号受到干扰还是怎么着,除了一阵「沙沙」的杂音之外,控制花瓶的家伙彻底不再言语。 「阁下,有个词叫玩火***,头狼公司这些年确实深居简出,也在玩了命的转型和想办法淡化我们前些年闹出来的动静,可不代表我们允许被谁支配,不论你的出发点是好是坏,用这种方式邀请我们本身就属于挑衅,任何敢于对群狼呲牙的对手,我们的回应必将是腥风血雨,王朗肯定会来,而且不会一个人过来,希望到时候你别再用这样的方式求着我们走!」 张星宇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更加灿烂,比之平常还让人觉得没心没肺。 「张会长,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邀请方式不得当是我考虑不周全,但请相信我和我的社团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只是想要跟您有个更好的沟通和交流..」 花瓶那头的男人忙不迭解释。 「你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吧?最起码跟我旁边的敖爷相差无几,但真论起来头脑,现如今已经明显退化的他,都足够把你和你们这座煌庭吊起来打,老敖,你有没有什么想唠的?」 张星宇猛然踩灭烟蒂,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敖爷。 「煌庭吗?」 敖爷重复一句,摇了摇脑袋,看似很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还没看开呢,我一直都以为你也早就金盆洗手,没想到啊,真有活到老犟到老的猪脑。」 「两位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专车护送你们离开威市,不论你们信不信,我抢先一步把你们请到这里,只是防止会被人捷足先登,威市不大,但却非常复杂,这地方可以算得上藏龙卧虎,也可以称作藏污纳垢,我只是不想你们有什么闪失而已。」 花瓶那头家伙再次沉默片刻后出声。 「怕我们有闪失吗?」 张星宇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老先生,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哪位了,说句交心的话,可能你自诩不算傻,但真得少说话,借你刚才那句,说得多错的多,既然有心藏在幕后,就尽管少操台前的心思,另外我刚刚也提醒过你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让我们走,你得跪下求...」 免费阅读. 2701 天壤地别的待遇 “咣当!” 随着张星宇话音落下,花瓶那头传来一阵杂音,感觉对方那边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似的,紧跟着又是一阵“嘶嘶”刺耳的高分贝动静,花瓶里便彻底没了动静。 “小样儿,跟我扯这个啷个哩,我能唬死你!” 张星宇摸了摸鼻尖,接着冲敖爷摆摆手:“放心大胆的睡,这回没人再监视咱啦。” “你知道他是谁?” 敖爷却毫无困意的挑眉发问。 “我上哪知道去,都说了唬他呢,不过你好像知道吧?” 张星宇转身重新面对键盘,只留给对方个后脑勺。 “尽说屁话,我特么又不是算命的,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更不清楚。” 敖爷没好气的臭骂一句,撩起被子蒙在自己脑袋上,不耐烦的骂咧:“玩就玩,声音小点,再吵到我睡觉,老子绝对起来拔你电源线。” 】 “呵呵。” 张星宇歪嘴一笑,看似注视游戏画面,实则却透过屏幕反射观察躺在床上的敖爷。 与此同时,距离两人不过一条走廊的另外一个房间内。 同样被莫名绑架的金万腾和徐高鹏则盘腿坐在一方脏兮兮的席梦思床垫上闷头抽烟。 如果说张星宇他们的房间是总统套,那么哥俩现在身处的就是佣人房。 整个屋子阴暗潮湿不说,窗户也全被人用铁皮给封死,除去两盏目前市场上都够呛能找到的电灯泡之外,唯一的电器可能就剩下墙角的饮水机,敞开着门的卫生间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清理过,散发出的恶臭熏的俩人眼珠子生疼。 同为阶下囚,如果哥俩知道他们和张星宇天差地别的处境,百分之百得原地气炸。 “卧槽,你还有酒呢?” 眼见金万腾从衣服内兜里摸出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徐高鹏愕然的发问。 金万腾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扬起一点算是做过回应,接着利索的拧开酒瓶盖,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给我留点,这逼地方不喝醉根本睡不着。” 徐高鹏赶忙上前抢夺。 “噗..” 一口酒刚入喉,徐高鹏就被呛的直接喷出来,愕然的望向金万腾:“老金啊,你喝的到底是酒还是酒精,咋那么冲呢!” 貌似喝多了的金万腾禁不住咧开嘴角,左手比划个“7”,右手比划个“0”。 “日,七十度!这特码跟医用酒精也不差啥了吧!你比狠人不止多一点,最起码还多一横,简直就是特么狼大!” 徐高鹏一股脑将酒瓶重新塞回对方手里,撇撇眉毛摆手:“我还是靠自我催眠来的更安全点。” “滴滴滴..” 就在这时,门锁的响声泛起,紧着就看到四五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腾!” 前一秒还盘腿而坐的金万腾,后一秒像是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蹿起,抄起手中的酒瓶直接凿向其中一人。 “咣!” 可惜他站的快,倒下的更快,被他袭击的汉子反应异常迅速,抬腿就是一记直踹,当场将他撂出去两米多远。 “曹尼玛得,打我兄弟!” 徐高鹏虽然手上功夫不咋地,但好歹也是跟伍北共同起家的弟兄,这两年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完全不怯场的,一把揪住那壮汉的衣领。 “捶他!” 壮汉使出个提膝的动作,精致磕在徐高鹏肚子上,随即摆摆手,剩下三四个同伙一股脑扑过来,雨点一般的拳打脚踢悉数落在徐高鹏的身上。 “吼!” 刚刚被踹翻在地的金万腾强忍着岔气的痛苦再次爬起,眼神凶恶的又朝带头的壮汉撞了上去,对方杵在原地没有动弹,嘴角甚至发出轻蔑的嘲笑,等到金万腾贴近,他两手同时前伸,掐着金万腾的双肩直接提溜了起来。 “呜!呜呜!” 失去舌头的老金无法发出正常的咒骂,双脚在半空中胡乱踢蹬,两只通红的眼珠子几乎喷火,可现实就是现实,愤怒不可能代替武力值,即便他恨得再咬牙切齿,也根本无法奈何那名一米八多的汉子。 “嘭!” 戏耍过后,男人扔垃圾一般又一次将金万腾丢出,这回老金的身体重重撞在墙面上,疼的半晌没能爬起。 “他是哑巴,我也懒得多折腾,你要是主动点,你俩都能舒坦很多,听清楚我的问题,我也只会问一次,虎啸公司有多少人抵达威市,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定要慎重考虑,听明白没?” 看了眼旁边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徐高鹏,壮汉一脚踏在他的胸脯上,居高临下的出声:“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沉默,沉默的结果就是..” 说话的过程中,壮汉朝同伴努努嘴,几个家伙又如狼似虎的将金万腾围成一圈,没有任何对白,抬腿“咣咣”就是一通猛跺,本就被撞的受了伤的金万腾更加招架不住,除了双手抱头的蜷缩身体,甚至连惨叫声都难以发出... 2702 畜生啊 一顿毒打过后,金万腾几乎没了人样,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脸上的血污和灰尘黏成一团,周边散落不少薅扯下来的头发。 为首的壮汉满意的点点脑袋,再次侧头看向徐高鹏。 “我曹尼玛!” 徐高鹏昂头咒骂,要不是被两个壮汉反扭胳膊牢牢按住,哪怕是被捶死他也照样跟对方拼命。 “来,把我的家伙什拿进来。” 壮汉冲门外吆喝一嗓子,马上两个拎着工具箱的青年便跑了进来。 “我看看用什么跟你交流更合适,别急哈。” 壮汉蹲下身子,有条不紊的从工具箱里翻出来锤子、钢锯、螺丝刀之类的玩意儿,最后抓起一把尖嘴的老虎钳子,咧嘴狞笑:“就它吧,把大兄弟嘴巴给我掰开!” “滚尼大爷得,别碰我..呜呜...” 一阵寒意袭来,徐高鹏立马觉得不对劲,随即剧烈挣扎起来,可他的小体格子又怎么可能扛得过几个一百八九十斤的魁梧汉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嘴巴被人粗暴掰开。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说就点点脑袋,不说就继续瞪大眼睛。” 壮汉将带着铁锈味的老虎钳子直接伸进徐高鹏嘴里,夹住其中一颗大门牙,轻微晃动两下,慢悠悠的呢喃:“三...二...” “啊!!” 剧痛感顷刻间卷积徐高鹏的口腔,并且迅速朝着他的天灵盖蔓延,他痛苦的干嚎、抽动身体,可始终难以甩开按压他的两个男人,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多秀气的一颗牙啊,你看看是不是?” 壮汉用钳子举起拔掉徐高鹏的那颗牙,笑容满面的歪头努嘴:“回头我找人做成标本再送给你,咋样啊?” “疯子,你们特么就是一群疯子!” 唾液混合着血渍顺徐高鹏的嘴角蔓延,他浑身剧烈打着摆子低吼。 此时对方的模样明明没有半点狰狞,但却让人发自肺腑的发怵。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咱得劳逸结合,待会给他们安排点鹿茸、人参之类的补品,老板说了,争取三个月之内问出来就可以。” 壮汉哈哈一笑,拍了拍徐高鹏的肩膀头,朝身边其他同伙招呼。 “你们究竟是干什么!敢不敢留给名号?” 眼见几人大摇大摆的准备离去,徐高鹏不服气的怒斥。 “煌庭集团,你可以称呼我为教官。” 壮汉漫不经心的转过身子,鄙夷的耸了耸鼻子微笑:“记清楚我的名字,接下来咱们可能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千万别让我们逃出去,不然老子绝对拆你的煌庭,扒了你的狗皮!” 徐高鹏半跪半趴在地,攥着拳头咆哮。 “期待三天之后,你还能说出如此豪情万丈的话语,三天后见哦两只小菜鸡。” 自称教官的壮汉并未被激怒,笑呵呵的出门。 “咣当!” 随着门板重重合上,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徐高鹏望了一眼处于休克状态的金万腾,随即艰难的朝对方爬了过去,刚刚被对方按的时间太长了,他浑身都麻了。 比起哥俩的凄惨遭遇,相隔不到一条走廊的“总统套房”内的张星宇和敖爷此时的生活堪比天堂,不光各种反季水果摆的琳琅满目,就连床头柜都多了很多物品,其中不乏市面上不多见的各类绝版名烟名酒,哪里有半分阶下囚的影子,分明就是大拿度假。 俯在电脑桌后的张星宇左手古巴雪茄,右手一瓶满是外文的红酒,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中正播放的电影看的津津有味。 “操了,你要死是咋滴!打完游戏看电影,看完电影打游戏,能不能叽霸干点正经事儿!” 已经用枕头捂住脑袋的敖爷实在受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坐起来臭骂。 “我也想赶紧给你再造个小孙子出来,可环境不是不允许嘛,你说除了这些,我还有什么正经事可干的?” 张星宇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嬉皮笑脸的吧唧嘴巴:“老敖,反正你也睡不着,要不干脆爬起来跟我一块看会儿呗,一点不扒瞎,星爷的片子属实有深度,说不准你能搁里头找到东山再起的牛逼灵感。” “我特么现在就想日暮西山,想躺下一睡不起,你能不能成全我?” 敖爷瞪着遍布血丝的两只通红眼睛嘶吼。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有规律的生活,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看电视下棋,甚至于拉屎放屁,冷不丁让他一宿不合眼,确实比戳他肺管子还痛苦。 “睡睡睡,我关小点声行不,你看你岁数越大咋脾气不见小呢,老激恼个啥劲儿。” 】 张星宇随手将音箱声音调小,乐呵呵的摆手示意。 “我还睡你马勒戈壁,丧良心的畜生,比起来绑架咱们的那伙人,老子现在最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看了眼隐隐泛起亮光的窗外,敖爷气的牙根子直痒。 “又开始你咬吕洞宾了是吧?如果真在这地方睡着了你不怕永垂不朽呐?就算他们不敢整死咱俩,随便往你我身体里注射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咋整?我年轻无所谓,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扛住几个你孙子的寒暑期?”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当他安全转过脑袋,敖爷才看清楚这货的双目同样充血似的发红,敢情狗日的是用这种方式不停刺激自己和敖爷都不能睡着。 “头狼家有你这样的畜生,何愁不兴隆。” 敖爷怔了几秒钟,很是感慨的小声嘀咕... 2703 怕是要出大乱子 听到敖爷的话,张星宇只是短暂沉默两秒,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转头继续摆弄起电脑。 “混小子,你说他们打算困咱俩多久?” 敖爷也没有继续往下眼神话题,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花瓶出声。 “困?咱俩?” 张星宇头也没回的轻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笃笃笃..” 话音未落,敲门声突然泛起。 “门没锁。” 张星宇漫不经心的应声。 紧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小伙的模样算不上多帅气,但是干干净净,属于让人瞅着就非常顺眼的那种。 “哟,这是给我们送温暖来了?” 看到车上种类繁多的各类吃食,张星宇笑呵呵的出声。 “唔..” 小伙先是点点脑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最后摆摆手,应该是在解释他不会说话。 “学聪明啦,干脆不对话,派个小哑巴过来?” 张星宇嘴角上扬,很随意的从餐车上抓起杯热奶仰脖灌了一大口,撇撇嘴嫌弃的嘟囔:“鲜是挺鲜的,关键这羊奶多少带点腥味,回头跟你主子提一嘴,就说我们还是乐意喝牛奶。” “唔..唔..” 小伙利索的点点脑袋,又扭头望向坐在床边的敖爷,像极了一个等待客人点评的热心服务员。 “他上岁数了,吃的东西尽可能软乎点、营养点,另外你再过来时候,帮我带瓶豆腐乳和韭菜花,我口味比较重。” 张星宇笑呵呵的接茬,他本来想翘起二郎腿的,结果因为太胖,实在是翘不动,只得装作裤裆刺挠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抓了两把。 小伙很懂事的再次点点脑袋。 “去吧,顺带把门打开,散散屋子里的烟臭味儿。” 张星宇摆摆手驱赶。 目送那小子消失在眼底,敖爷直接绷直身体,看向敞开的房门出声:“这帮家伙不怕咱们偷跑?” “他现在巴不得你我离开,没猜错的话裤衩王应该到了。” 张星宇大有深意的轻笑。 “你从哪看出来的?难不成你用这玩意儿给王朗留言了?” 敖爷瞬间来了兴致。 “你在质疑我俩之间的默契。” 张星宇又抓起片面包,一边涂抹番茄酱,一边轻飘飘道:“从最开始的连哄带诈,到现在的拒绝沟通,这煌庭集团的主事人绝对算得上小心翼翼,就是脑子多少有所欠缺,倘若今天他换个正常人过来送餐,我肯定察觉不到任何,觉察不到也就意味着我短时间内绝对老老实实,不过现在嘛,我得替裤衩王谋点福利。” “你让小哑巴把门打开,是在暗示现在还有机会谈,说我爱吃软乎的是在提醒对方咱们吃软不吃硬,那最后要豆腐乳和韭菜花究竟是个啥意思,我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 敖爷揉搓两下下巴颏发问。 “没意思啊,是我真贪那口了,老敖啊,你这人就是太喜欢过分解读,如果前几年你不总是那么疑神疑鬼,估摸着我和裤衩王现在得给你看门,哦不对,我俩可能连看门的机会都没有,以你做事的风格,我俩已经过好几轮忌日喽。” 张星宇满嘴塞满食物,含糊不清的坏笑。 “不用总提醒我,我是你们俘虏的事实。” 敖爷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 “看吧,又来了。” 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头,随即一屁股崴到大床上,伸出油乎乎的双手直接将被子扯到自己身上,哈欠连天的哼声:“我得眯一会儿,不然待会低血糖影响思考,反正你这岁数觉少,实在闲得无聊,就看会儿电影啥的,需要网站的话,可以自己搁收藏栏里找。” “什么网站?” 敖爷迷瞪的发问。 “呼噜噜..” 话刚说一半,张星宇震天雷似的鼾声已然响起。 “什么玩意儿,能吃能睡的。” 敖爷无语的叹了口气,也走到餐车旁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 老家伙非常狡猾,唯恐食物中被人下药,必须得等张星宇这块“试毒石”品尝完确定没问题才肯开吃。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的长峰市场。 二阳焦头烂额的杵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金万腾和徐高鹏从昨天就莫名其妙失联了,打两人电话明明全是通着的,可死活没人接听,张星宇也说过坐上车后会给他发信息报平安,可同样了无音讯,让他意识到问题绝对大到超出他想象。 】 “怎么样,老金和高鹏联系上没?” 这时郭大炮风尘仆仆的从门外闯进来,焦急的发问。 见二阳摇头苦笑,他就已经知道答案,长舒一口气开口:“我找车站附近的黄牛打听了,张星宇和敖爷昨天压根没上车,保不齐是半道换了路线和交通工具。” “不会,敖爷很惦记他的孙子孙女,归心似箭的模样不是装出来的,而昨天只有那趟车是最快抵达崇市的。” 二阳笃定的摇头,随即苦恼道:“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2704 中年夫妇 “你好,请问这里是长峰市场的管理处么?” 两人说话的过程,门口处传来一道男声。 “你们找谁啊?” 二阳仰头看过去。 来人是对中年男女,男的短发浓眉,五官很立体,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挺帅气的,只是身材稍微有点发福,穿件白色翻毛的皮夹克,只是微微凸起的小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土大款”仨字,女人则非常高挑,紫红色的长款风衣尽显玲珑有致的身段,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像极了电影中的拉风特工。 “你是负责人吧大兄弟,我想问你打听个人,这胖子你认识吗?” 男人上下扫量二阳几眼,接着举起手机走了过来。 屏幕中的男人赫然正是目前同样处于失联状态的张星宇。 “您二位是..” 二阳的态度立即变得尊敬。 “这死胖子欠我们两口子俩月工资,之前说好让我们来这儿找他的,结果我们搁外面转一大圈愣是连毛都没见到,哥们你看能不能帮帮我俩啊,都是出苦力的人,谁挣钱也不容易..” 男人边说边再次朝二阳跟前缓缓靠拢。 “他耳朵不背,不用离太近。” 旁边的郭大炮猛不丁伸手挡在两人中间,面无表情的注视对方。 “不是哥们,我着急啊,眼瞅过年了,一家老小都指着我们两口子拿钱回去办年货..”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郭大炮的警告,挺起胸膛故意朝前蠕动。 “我说保持距离,你好像听不明白。” 郭大炮的手臂暗暗发力,试图拦下男人,可对方的力气却不比他小,硬是又朝前迈了小半步。 二阳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他虽然看不出来两人在不动声色的较量,但通过郭大炮的态度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迅速退回到办公桌后面,沉声道:“大哥,张先生前两天确实是在我这儿做客,可昨天就已经离开威市了,我爱莫能助,你们请回吧。” “不是大兄弟,你就帮帮可怜人呗..” “他上哪去了?” 男人话刚说一半,挡在门前的风衣女人直接打断。 “不太清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于他的事情并不了解,抱歉。” 二阳不卑不亢的晃了晃脑袋,相比男人的磨磨唧唧,女人明显更强势更不耐烦。 “你让他来的,你能不知道?在我还想用嘴跟你沟通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否则的话..” 女人的眼睛突兀眯起,那股子攻击欲再明显不过。 “媳妇你别着急,老弟或许真不清楚,你有孕在身消消火,让我跟他再好好聊几句..” 男人赶忙转头劝说。 “起来,原本说好今年到涠洲岛过年,死王朗又给咱们找麻烦!” 女人美眸一愣,随手扒拉了下男人,径直逼向二阳。 刚刚跟郭大炮较劲都丝毫不落下风的男人竟被女人轻飘飘的一巴掌给推了个趔趄,也不知道究竟是女人力量太恐怖,还是他的家庭地位属实低到可怜。 “美女,咱彼此都客气点..” 郭大炮再次横身挡在女人去路。 “我让你起来,你是不是听不懂?如果我们真想伤害他,你能保的住?” 女人很是不在意的轻笑一声。 “那就试试呗。” 郭大炮绷直身体,作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啪!” 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陷入焦灼的刹那,一个黑色物件从男人身上掉落。 郭大炮立马看出是把手枪,眉头也瞬间皱紧。 “不好意思哈,给儿子买的玩具,你们继续,那啥哥们,我媳妇有点大,能说话就少说话,省的待会不小心被他挠花脸..” 男人龇牙笑了笑,弯腰将手枪捡起来,在他低头的空当,又是两把手枪从衣服里掉落。 “我这口袋今天是咋回事啊,怎么一个劲儿的往出飞东西。” 男人一边捡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 作为一个职业战士,郭大炮最起码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对方掉出来的分明全是真家伙,用意也自然再明白不过。 “呼..” 郭大炮喘了口大气,稍稍后退两小步,低声道:“有什么问他就行,我们保证实话实说。” 正如女人刚刚说的那般,如果他俩真想伤害二阳,郭大炮恐怕使劲浑身解数也不一定能保的住,毕竟拳脚那玩意儿快不过子弹,尤其还是两个功夫傍身的枪手。 “死胖子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威市本地有什么比较出彩的势力,你们中间是否发生过矛盾?” 女人可能也看出郭大炮的决绝,没有继续朝二阳逼近,声音冷漠的发问。 “失踪?你们凭什么断定他们失踪了?” 二阳愣了一下,他只是认为张星宇、敖爷是失联,但并不觉得谁有那么大胆子绑架,况且这两位爷最近搁威市也只是充当他的幕后,并未真正做过任何,除了他们几个自己人外,谁都不清楚他俩的存在... 】 2705 各行其道 半小时后,中年夫妇飘然离去。 二阳把知道的所有全盘托出,两口子倒也没多难为。 “老郭,刚才那俩人..” 二阳拧开一瓶矿泉水直接造下去大半,刚刚话说太多,让他不禁口干舌燥。 “都有功夫且不弱,单扒拉的话,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吃下,那男的掉出来的枪全是正儿八经厂子货,两把92改,一把77式,属于现役配枪,这俩人的来路不小呐。” 郭大炮咬着嘴皮回答,他思索一下发问:“他们不会是张胖子的仇人吧?” “绝对不是。” 二阳笃定的摇了摇脑袋。 他虽然不通功夫,也瞧不出对方手枪的型号,但察言观色的能耐相当在线,最开始那男人提及张星宇时候是带着一丝戏谑,感觉就跟好哥们开玩笑差不多,可当听到他是在高铁站失联后,眼中明显多出团煞气,尽管直到走的时候都仍旧保持笑容,可步伐要比进门时凌乱。 换源app】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也顺带打听了一下那个煌庭集团,本地的社会人都评价他们很强大,可真正打过照面的不多,所以具体是个什么吨位还真不好揣测,要不要我待会过去溜达一圈,混到他们总部大厦探探虚实?” 郭大炮有些吃不准的发问。 “暂时不要,能把影响力干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程度,这个煌庭的硬实力铁定是要比咱们强很多,只是我怎么想不通,他们如果真打算对咱下手,为什么不直接绑了我,而是要从老金、高鹏下手呢。” 二阳赶紧摆手阻止。 “你意思是老金他俩也是煌庭绑的?” 郭大炮诧异的张大嘴巴。 “十有八九,目前有用的线索太少了,咱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和见招拆招,就目前来说,没收到他俩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最近得赶紧想办法搞钱,我就担心一旦他俩有信儿,咱就得掏腰包。” 二阳长吁一口气苦笑。 “你有点忒不是人了啊,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考虑钱不钱的事儿,要我说赶紧联系伍子,先保咱家兄弟安稳再说。” 郭大炮不满的瞪眼。 “我也想联系,可特么电话都打爆了,始终都是君九在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你感觉我舔个大脸上锦城,能从那些人手里要到钱不?另外,我不是吝啬抠门,是兜里真没钱,买下长峰市场几乎花光了伍北给的那笔启动资金,市场的a区已经破败不堪,哪怕最基础的翻修整改要不要钱,接下来咱打算垄断威市的蔬菜批发也得钞票开道。” 二阳心力交瘁的解释。 之前他总觉得当龙头不过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儿,可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柴米油盐贵如金。 “想啥辙,现在除了你我,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了,你就算怀揣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得先有人帮着落实吧,找到老金和高鹏才是首要任务。” 郭大炮态度坚决的回应。 他很少左右二阳的思路,即便是有些时候觉得不合理,也会出于维护对方统治力的目的选择沉默,可这一次真让他有些着急,或者说是对二阳做事风格失望。 “有人,有不少人呢,相信这段时间文昊已经站稳脚跟,别忘了他现在可是裴海军,手底下能没几个乐意跟着鞍前马后跑腿的马仔么?” 二阳棱起眼珠子出声。 “你不是说暂时不会打断他的计划..” “对,现在还不到让他进入战场的时候,刚才那两口子不是善茬,他们百分之百会到煌庭集团闹腾,咱只需要安安生生的听信儿就好,等到彻底乱成一锅粥时候,我想办法让裴海军一战成名,然后再交好长峰市场,这样虎啸公司落户威市也算有了个强有力的帮手,本地寻常的地痞无赖敢来闹事得掂量掂量。” 二阳打断郭大炮的话,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道:“下一步联系本地的银行,先拿长峰市场贷款,然后肃清同行,争取在伍北抵达威市之前,垄断蔬菜批发这块,你记清楚这个人,我需要你去办件事儿..” 边说,二阳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道:“这小字叫段涛,年龄虽然不大,但在银行内部的关系网非常磅礴,尤其是管信贷部的经理是他亲叔叔,给他制造点只有我能解决的麻烦,我需要借他的嘴巴搭上信贷部经理..” 二阳只顾着唾沫横飞的介绍,全然没有在意到边上郭大炮瞅他怪异的眼神,也猜不到对方此时心里的想法... 2706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对于“冷血”这个词,郭大炮之前的理解并非那么清晰,可在见到二阳后,脑子里瞬间有了个特别具体的概念。 他怎么没办法理解,平常总是对金万腾、徐高鹏嘘寒问暖,甚至碰上个路人都会礼貌微笑的家伙为什么在明知兄弟被绑架,生命完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还能心安理得的研究接下来的扩张计划,同样是领头人,如果是伍北的话,绝对不会如此。 当然,他也意识不到二阳和伍北本就不同,两人不论是定位还是行事风格注定不会相似。 】 “你自己琢磨吧,我有点累了,回去睡一觉再说。” 不等二阳将自己的宏伟蓝图说完,郭大炮直接转身就走,丝毫没给对方留丁点情面。 “还没有激怒你吗?这样,你都不会违背我的意思,自顾自的去救人?”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二阳才缓缓昂起脑袋开口。 虽然他智慧比之张星宇、敖爷那样的老江湖要差上不少,但琢磨普通人的心思,他还算手拿把掐,在针对金万腾、徐高鹏被绑架这件事情上,二阳自然也着急到不行,可救人这话绝对不能从他嘴里说出,不然郭大炮有点什么闪失,他根本没办法跟伍北交代。 “算了算了,不能太套路他,顺其自然吧,如果伍北在这儿,他会怎么做?” 二阳苦恼的抓了两把乱发,揉搓太阳穴嘀咕。 同一时间,宝泉路上的“渔家乐”餐厅里。 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一堆人念叨的伍北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厅里吸溜着一碗白粥。 大军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 “有痔疮得抓紧割,不然容易酿大病。” 伍北翻了翻眼皮骂咧。 “我哪有什么痔疮啊师父,我是在琢磨煌庭集团什么时间来报复咱。” 大军无语的皱了皱鼻子回答:“一天都快过去了,他们既没像你说的再派人来邀请我入伙,也没有做出其他反应,我估摸着是准备拿我杀鸡儆猴啦。” 唯恐被煌庭集团打压,大军今天特意让餐馆老板给所有厨子、服务员放假,卷帘门半敞的只身等待。 “整个威市煌庭集团还有对手吗?还需要再儆哪只猴?没派人过来可能只是他们遭遇了比招揽你更重要的事情,如果真打算报复,昨晚咱们根本没可能囫囵个回来,上厨房给我整盘小咸菜去,喝粥不配咸菜,你算个鸡毛厨子。” 伍北不耐烦的驱赶。 “大哥,咸菜来啦,您看合不合口。” 这时,陶文杰端着盘榨菜一溜小跑出厨房。 “看看啥叫眼力劲,学学什么是城府,别看这小子又怂又菜,真是丢在社会上,同一起跑线,他绝对比你玩的花花。” 伍北抬腿踹了一脚大军,摆摆手招呼:“都坐吧,消消停停吃口饭,晚上咱们继续去煌庭集团。” “还去?” “干啥啊?” 两人立时间被伍北的话语给惊住了。 “那句话咋说来着,山不见我,我自见山!既然煌庭集团觉得你没那么重要,那咱就得想办法让他们意识到你确实重要。” 伍北嘬了口白粥,邪笑道:“今晚上去的时候多张罗几个小弟,不需要考虑质量,越多越好,尤其是那种混的狗嘚儿不是,还特别喜欢到处显摆的,能喊多少喊多少。” “干啥啊?” 大军迷惑的发问。 “我估摸着昨晚上你的英明神武没传到社会上,今晚上再来一场,让煌庭集团的大佬们意识到,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收了你,他们的霸主地位恐怕得受到挑战。” 伍北夹了口咸菜,随即满脸享受的冲陶文杰翘起大拇指道:“小萝卜腌的干巴利落脆,提出实名制表扬昂,今晚上煌庭集团大门的第一块玻璃就由你负责砸碎吧。” “咕噜..” 陶文杰瞬间吐了口唾沫,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大哥我不是那块料,笨手笨脚而且还胆小,我今天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吧。” “嗯?” 伍北昂起脑袋,鼻孔冲着大军吐出热气。 “来来来,你好像弄不清楚你的身份和我师父的地位,走,咱俩上厨房聊几句去。” 大军心领神会的薅起陶文杰的衣领就走。 “去!我去!大哥说什么是什么,我这一百多斤的烂肉,天生就是为我大哥而生的,不就砸块玻璃吗,今晚上你们就请好吧。” 陶文杰当即改变话头,扯脖吆喝。 “另外大军啊,你们这儿有个长峰市场是不是挺出名的,我记得之前听你提起过,待会受累帮我打听打听具体情况呗。” 伍北再次吞了口咸菜,笑盈盈的努嘴... 2707 拜神? 午夜的威市,冷风呼啸,寒意昂然。 虽然城市大厦同样霓虹闪烁,街道上也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晚睡的飙车党,但比起来人口更为密集的锦城就要显得清冷的多。 和昨晚单刀赴会的豪迈不同,今夜的大军的车上不光载着伍北、陶文杰,还坐了几个他贴身的马仔,车后面也稀稀疏疏跟了两三台轿车、越野。 煌庭集团的总部大厦附近,大军虎目瞪圆,瞟了眼后视镜骂咧:“一个个平常跟特么我称兄道弟,一听说要干煌庭,全吓得装病有事,难怪全特么是渣子。” “遇上难处不一定全是坏事,至少能让你清晰的看到周围有多少狗,又有几双手,还行,来的人比我想象中多不少,看来你在本地也算的上茬子昂。” 伍北叼着烟卷微笑。 “也就是我那个短命大哥死的早,不然他从乳山最少能给我摇百十来号人。” 大军沉着脸应声。 “凑合够用,估计煌庭集团也做好准备了,待会下车直接开砸,另外我让你找两个黑市医生你找没找?” 伍北再次咧嘴一笑。 “喊了啊,在最后那辆车上,找医生干嘛啊师父?” 大军点点脑袋,迷惑的又问:“另外煌庭集团咋知道咱今晚上要来砸场子?” “都说了遇上事你才能看清楚身边的究竟是人是狗,既然有愿意陪你一条道走到黑的友,那就肯定不缺掉头咬你一口的狗,至于医生嘛...行啦,别墨迹啦,抓紧时间干活吧!” 伍北卖了个关子,怒努嘴催促。 “全部下车,看清楚对面的煌庭集团没?马勒戈壁的,居然敢拆老子的饭店,兄弟们给我铆足劲招呼!” 大军很是利索的蹦下车,左手攥根半米多长的铁管,右手拎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昂头挺胸的吆喝:“跟我上!” “干特妈的!” “煌庭集团多个卵啊!” 后面两台车也呼呼啦啦蹦下来十多个年轻小伙,一窝蜂似的跟着大军扎了出去。 “哪来的小混蛋,活腻歪了是吧!” “全部干挺干报废!” 同一时间,煌庭集团的大厅里像下饺子一般冒出来二三十号黑色西装、皮鞋锃亮的青年,两伙人仿若两股洪流瞬间碰撞在一起。 煌庭集团的门徒明显要比大军那群手下专业的多,不光个顶个的膀大腰圆,而且气势上就要勇猛的多,清一水的白手套、伸缩甩棍。 两帮人刚刚对上,大军那边就先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几个,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医生是替你喊的啊傻哥们,你都放出话要踩煌庭集团了,人家咋滴也得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霸主姿态,不过今夜之后,不论你入不入煌庭,威市都得记住还有你这号人。” 眼见大军被四五个壮汉包围,仍旧不落下风的反击,伍北有些惋惜的摇了摇脑袋:“希望你运气好点,别落下什么残疾,别怪我心狠,文昊是我兄弟,在你俩之间,我永远选他...” 与此同时,煌庭集团大厦内。 “你们特么把我兄弟带到哪去了!” 鼻青脸肿的徐高鹏声嘶力竭的趴在地上呼喊。 而他面前的几个汉子却表情奚落的自顾自聊着天,看到徐高鹏爬起来,马上有人抬腿直接踹翻。 自打被绑架到这里以后,徐高鹏和金万腾就没消停过,基本每隔几个钟头就会被人毫无原因的胖揍一顿,就在刚刚,金万腾还被他们给拖出了房间。 “兄弟,义气这玩意儿从来都是当大哥的编出来忽悠马仔的,狗屁的义薄云天、情深似海,什么都没有自己长命百岁来的重要,这会儿你同伙不在,你跟我们交个底,虎啸公司来威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昨天带头的壮汉蹲下身子,一把薅住徐高鹏的头发狞笑着发问:“机会我可给足你了昂,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呸!” 徐高鹏喉咙蠕动,接着一口粘痰吐在对方脸上。 “玛德,给脸不要脸,给他好好紧紧皮子。” 壮汉手臂下沉,“咣”的一声将徐高鹏的脑袋磕在地面上,暴跳如雷的冲左右招呼,剩下几名汉子瞬间化身凶神恶煞,劈头盖脸的就是猛踹狂跺。 “哥,那个哑巴交代了,用纸笔写出来虎啸公司的老板叫伍北,在锦城那边发展的不错...” 换源app】 就在这时,一个西装男从门外跑进来,声音不大不小的汇报。 蜷缩成一团的徐高鹏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怎么都想不到金万腾居然会撂底。 “怎么样啊哥们,你还打算继续守护你心中所谓的傻逼义气么?说点有用的,指不定我一高兴待会就放了你。” 壮汉冲其他人摇摇头,满脸嘚瑟的再次蹲到徐高鹏脸前说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交个朋友,不如你跟我具体聊聊伍北?” “聊尼玛币,我们虎啸公司既没招惹你们,也没破坏威市的秩序,你凭什么上来就跟疯狗似的咬着我们不放!多大个仇啊?” 徐高鹏气冲冲的咒骂。 “老弟啊,你听说过什么叫进家要叫人、见庙要拜神吗?来威市发展,不第一时间拜我煌庭的山门,你们已经坏了规矩,不过呢,煌庭集团懒得跟你这样的小角色置气,只能说伍北不懂事,跟我简单说两句伍北的脏事,我做主放你走人,但是要有证有据的,如何?” 壮汉鼓着眼珠子轻笑。 “去你爹个篮子球,煌庭是他妈罗天的狗吧!” 徐高鹏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真实目的,再次喷出一口粘痰... 2708 接了。 徐高鹏歇斯底里的咆哮顿时让面前的壮汉禁不住一愣。 “说特么什么玩意儿呢?” 壮汉迷惑的念叨。 “估计还是挨的轻!” 旁边的同伙上去咣咣就是两脚,而那壮汉也没闲着,左手粗暴的薅扯徐高鹏的头发,抬起空着的右拳也是一通猛捶打。 几个势大力沉的勾拳当场将徐高鹏怼的眼冒金星,鼻血混着口水一块往外喷涌。 “卧槽尼玛!” 壮汉刚停下动作想要喘息两口,徐高鹏突然嗷的一嗓子,径直扑向对方,并且直接一口咬在对方的鼻子上。 接连两三天的胖揍,尽管已经让徐高鹏心底产生了畏惧,可他作为虎啸家入门最早的一批元老,虽然整体水平不上不下,可好歹也算得上排行前五的大哥,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一刻他彻底暴怒了,即便还手可能会换来更惨的代价。 “啊!啊!!” 壮汉也没料到徐高鹏居然如此疯狂,连喊带叫的用力推搡,可他推的越用力,对方就咬的越紧,边上的几个同伙见状也慌忙凑过来拉扯,却怎么都架不开这个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青年。 屋内的混乱刚刚开启,而大厦外的争斗也在持续发酵。 此时大军率领的几个小兄弟基本都已经被撂翻,只剩下他自己苦苦支撑。 开战前的意气风发早已消散,现在的他被七八个人包围,左手的铁管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只剩下右手已经卷刃的西瓜刀,脸上、身上也全是肉眼可见的血渍,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来啊逼养的,弄死一个保本,干残两个血赚!我还是那句话,老子跟煌庭无冤无仇,就想找王熙要个公道!” 虽说寡不敌众,可大军气势完全不落下风,而且这货打的非常狡猾,背靠一根电线杆,既可以防止被人偷袭,还能保证随时应付来自各个方向的进攻,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四五个煌庭集团的西装汉子哭爹喊娘的惨叫打滚。 几人全是脸部受伤,瞅着似乎血呼啦擦特别吓人,但实际上均不致命,只是这样一来,不光能给牵制住他们继续进攻,还能给剩余的同伙制造心理压力,毕竟谁听到哥们呻吟,也没可能心底一点波动都没有。 “心黑手狠,懂得玩套路,是个茬子!” 马路对面的车内,伍北全程目睹,打心眼里欣赏这个满脸胡茬的便宜徒弟。 别看拳脚功夫一般般,可绝对是个短兵相接的天才,尤其擅长这类街头混战,倘若不是煌庭集团的马仔整体实力要高出他手下那群小盲流一大截,今晚上还真有可能被他冲破大门。 “呸!” 估计是看周围的犊子们只围不冲,大军有些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举刀朝面前的空气挥舞几下喝骂:“咋特么没人敢往上蹿呐!怕死还混个叽霸社会,操!” “呵呵,还懂得心理战呢。” 看到这一幕,伍北由衷的笑了,随即深呼吸一口,打算下车救援。 甭管大军和文昊有什么梁子,可今晚对方是冲着对他的信任才会义无反顾的挑衅煌庭集团,再有就是这家伙也确实给了伍北不少惊喜。 “突突突!” 伍北前脚刚刚踏出车门,一台纯黑色造型很是复古的“哈雷”摩托车便咆哮着出现。 一男一女两个骑手从车上下来,男的短发阔口,上身翻毛领的皮夹克,下身草色工装裤,明明穿装打扮很时髦,可不知道为啥却给人一种油腻大叔不学好的感觉,女的紫红色的长款风衣包裹全身,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长发束成高马尾,透着股桀骜不驯的洒脱。 “那啥,受累打断一下哈,这地方是煌庭集团不?” 两人不光受到伍北的注意,同样也引起包围大军的几个西装汉子的好奇的目光,只见男人摆弄两下毛茸茸的领口,笑呵呵的发问。 “滚蛋,上一边撒酒疯去!” 一个西装男没好气的举刀喝斥。 “唰!” 女人身形一闪,速度极快的冲到对方面前,先是双手抱住西装男的脑袋往下一压,接着猛然踢膝,最后那傻篮子整个人就倒飞出去两三米远。 从伍北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西装男话都还没说完,嘴巴仍旧保持张着,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而那女人手法其实也没多高超,就是拳击场上最常见的飞膝抱头,别说练家子的,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能轻松完成,可不知道为啥女人使出来却显得别样的行云流水,感觉仿佛她经常使用这样的招式。 “换你说!” 利索的撂翻一个嘴欠的后,女人手指另外一个西装男出声。 “姐姐,对面就是煌庭集团的总部之一!” 几个马仔还没反应过来,被包围的大军立即扯脖吆喝。 “那就没错啦,谢了啊兄弟,甭管你跟对方什么仇什么怨,这把梁子崇市临县王家都替你接下来了!” 男人歪了歪脖子,转身从摩托车的尾箱里取出枚香瓜大小的玩意儿,径直抛出。 “我日,精神病吧!” 伍北眼尖,瞬间认出男人刚刚丢出去的玩意儿,愕然的瞪大眼珠子... 2709 气场十足 伍北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眼花,男人丢出去的那枚香瓜大小的物件,竟是颗手雷,而且还不是那种靠爆炸产生碎片的老式麻雷子,应该属于新款的温压雷,只是距离比较远,伍北认不出究竟是s-60tb。 甭管哪一类,那东西压根不是民间作坊能造出来的,即便有能人可以仿的起,价格也绝对贵到令人乍舌,最关键的是爆炸之后产生的后果,要知道这不是海外战场,闹出的舆论就足够许多人受到株连。 “叮!” 那颗温压手雷呈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的飞入煌庭集团的大厅内,还在地上弹了一下。 下一秒,伍北迅速捂住耳朵,一头扎进车内。 “嘭!” 巨大的爆炸声接踵而至,整个地面似乎都跟着一阵震颤,等伍北再昂起脑袋观望时,煌庭集团的大门已经四分五裂,连带着旁边几扇落地窗也全荡然无存,满地的玻璃碴子和木屑、塑料碎片,妥妥的灾后现场。 另外一边,大军不知道是被震的还是吓得,一屁股崴坐在地,周边那几个煌庭集团的马仔更加不堪,不是撒腿逃命,就是像鹌鹑似的原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反观始作俑者的男人却亲昵的从后面捂住女人的双耳,满脸挂满恶作剧的坏笑。 “那个谁,来!你站起来,进去替我给你家能说了算的主子报个信,就说崇市临县王家拜访,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接驾。” 确定没什么余波之后,男人松开女人,也顺势从自己耳朵里抠出来对耳机,漫不经心的指了指一个趴在地上的西装马仔。 “你好像缺心眼,小朗子这些年深居简出谁还知道他算哪只猴,直接告诉他们主子,头狼公司,不懂的可以自己找人打听!” 女人白楞一眼,气场十足的出声。 “听明白没,别让我媳妇发火,她要是生气,我还得再赏你们一颗香瓜。” 男人忙不迭赔着笑脸吆喝。 几个西装男相互对视几眼,然后同时朝大厦方向奔去,比起捋虎须的大军,面前这两口子简直就特么是来扒龙皮的。 “那啥小老弟,你挺有刚哈,我刚刚瞅你一个人硬抗,今晚先这么着吧,赶紧见好跑路,我俩得撤了,不然待会你落单,他们得气全撒到你身上。” 男人揪了揪鼻头,冲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大军努嘴示意。 “你..你们要撤了?” 大军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失落。 “不撤明天还怎么继续游戏,万一人家出来赔礼道歉,我俩还好意思继续闹腾嘛,跟你说不明白,听我的肯定没错,快走吧。” 男人皱了皱鼻子,而后一手搀扶女人,一边潇洒的跨上那台醒目的大哈雷摩托,两口子就如来时,大大方方的拐弯走人。 “煌庭给你们认错?希望你俩能平安活过今晚,没死的快上车,有什么事情回我饭店说。” 大军怔了几秒钟,随即冲旁边那些不争气的小弟大声吆喝。 “师父,你刚才看到没..” 刚一蹿进车里,大军就情绪激动的拽着伍北的胳膊叫喊。 伍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好气的撇嘴:“我那俩玩意儿不是用来喘气的,你的伤如果不要紧的话就回去再让医生帮着处理,咱必须得赶紧走,另外,今晚上你可能又白干了。” 说罢,伍北打火挂挡。 “啥意思?” 大军一头雾水的发问。 “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煌庭集团的人会允许消息外散么?别说社会面,就是他们在市里面的那些关系户都得想办法瞒下去,煌庭集团既然能在这样的商圈占据如此宏伟的一栋大厦,想来在本地的..” 伍北哑然失笑,相比起大军脸上表现出的愕然,他此时内心深处何尝不是激荡不已,甭管刚刚那对夫妇是什么来路,背后拥有个强势无比的势力毋庸置疑,可凭他这两年跟罗天的鏖战,怎么都无法理解,上来就用“手雷”自报家门的究竟是种怎样的存在,反正他不敢,罗天也绝对不敢。 “刚刚他们说啥了,我离太远听不清楚。” 伍北拨动方向盘发问。 “听不懂,什么临县崇市,什么王家头狼,我反正听得云里雾里。” 大军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咣!” “他们来自头狼公司,带头的叫小朗子,我听得真真的。” 这时后车门冷不丁被人拽开,陶文杰蓬头垢面的迅速蹿了上来。 “谁?”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 “好你个逼养的,隐身了一晚上,让特么你去把煌庭的大门砸了,你死哪去了!” 大军双手揪住陶文杰衣领用力摇晃几下喝骂。 “军哥,我真是突然闹肚子,刚刚打的那么激烈,我生怕一激动再拉裤兜子,所以才偷摸找了个花池子解决,我对天发誓!” 陶文杰吓得连忙解释... 2710 成本挺大 “别特么打岔,你给我重新说!仔细一点!” 伍北瞪了一眼大军,虎着脸注视陶文杰。 “那男的说他来自头狼公司,领头的或者老板叫小朗子,我当时就躲在那块,离他们特别近..” 陶文杰趁机挣脱开,手指窗外的某处花池出声。 “头狼公司..” 伍北咬着嘴皮小声嘀咕。 对于这个名字,他当然不会陌生,不论是之前通过赵念夏讲述,还是他让许诺利用内部关系查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他都很清楚的知道,头狼之主就是几天前刚在锦城跟他称兄道弟的王朗。 “那男的估计看到我了,还冲我笑来着,军哥你相信我,我真是拉肚子难受,不然铁定第一个往上冲..” “去你大爷的,待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军和陶文杰也看出来伍北在思索什么,很有眼力劲的没再敢打岔。 ... 同一时间,煌庭集团内部。 “老敖,刚刚你感觉到震动没?” 张星宇以一种跟他身材极不匹配的灵活劲儿从床上蹦起来,冲旁边正吃水果的敖爷吆喝。 “我是老了,不是聋了。” 敖爷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笑骂:“刚刚那动静,是人都能察觉到,不会是王朗搞出来的吧?” “是!” 张星宇点点脑袋,接着又摇摇头:“也不是,动静绝对是裤衩王让人制造的,一方面符合他程咬金三板斧的性格,能唬就唬,唬不住就耍赖卖贱,再有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上面对他的监控还是不是那么严,但他本人十有八九没过来,作为杰出的嘴强王者,他特么最擅长的就是让人背黑锅,然后自己跑出来装好人求和,倘若煌庭集团急眼要开打,他估计才会露面。” “那你分析煌庭集团..” 听到这话,敖爷立马紧张起来。 “安啦,煌庭集团也指定不想开战,不然咱俩这会儿已经被提溜出去祭旗了,他们吃不准咱的实力,铁定得想方设法弄清楚,最起码今晚到明天你我都是相当安全滴。” 张星宇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弄清楚咱实力以后呢?” 敖爷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那就更不会打了,煌庭的当家人认识你,千万别否认昂,连你都没能掀翻,他们不得抠肚脐眼好好琢磨琢磨,况且我说了,我基本猜出来掌舵者的身份,跟咱开干,他精心部署的所有计划全得搁浅。” 张星宇摸了摸下巴颏的胡茬,冲着门外吆喝:“喂!来个活人给咱送把剃须刀,另外再整点烧烤小海鲜,这大半夜的,不能委屈了我的肠胃...” 与此同时,距离两人不足一条走廊的另外一个房间内。 徐高鹏奄奄一息的匍匐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血渍和脚印,可他却神经质的咧嘴傻笑。 “呸..” 吐了口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唾沫,徐高鹏虚弱的爬起,背靠墙壁吆喝:“槽尼们玛唷,不是要让老子吐口么,咋整一半全跑了,来呀,继续碰撞!” 刚刚他虽然没能咬下来那壮汉的鼻子,可也把对方吓得不轻,如果不是他们人太多,一群人用力掰开他的嘴,指不定那孙子得跪下求饶。 “吱嘎..” 房门这时开了。 几道人影缓缓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长发披肩,穿身奶白色的职业套装,可能是太瘦的缘故,显得衣裳分外宽松,模样倒是挺端庄,细眉凤眼,皮肤也很白皙有光,但一眼就能看出她并不年轻,至少在四十五岁往上。 “咋地,男的不行上女的啦?这是打算给我使点美人计呗。” 徐高鹏喘着粗气狞笑。 “如果你喜欢美女,我也可以马上满足,燕瘦环肥随你挑选。” 面对徐高鹏的调戏,女人并未动怒,只是摆摆手,身后的两个壮汉立即拎出两个皮箱。 “嘎巴!” 皮箱打开,一沓一沓崭新的钞票闯入徐高鹏的眼底。 “几个意思啊?” 看到这么多钱,徐高鹏的瞳孔瞬间放大,但也只是几秒钟而已,很快他便恢复常态,冷哼道:“这种时候你给我来根烟应该比画大饼更有说服力,就我这逼样,哪怕你把钱给我,我也没力气拿走。” 女人再次摆手,两个壮汉迅速上前,一个递烟,一个点火,态度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舒坦,有啥事直说吧老嫂子。” 徐高鹏惬意的吐了口烟雾,嘴里仍旧没个正经的调侃。 “只要你告诉我几件关于伍北的脏事,有理有据的那种,钱是你的,命也是你,我还能保证谁都不会知道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条件还不够,我可以继续往上加。” 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慢条斯理的出声。 “罗大少挺下成本的呐,为了挖点我伍哥的内幕,这一宿忙的,呵呵。” 徐高鹏夹着烟卷轻笑... 2711 是你? 面对徐高鹏吊儿郎当的戏谑,几个壮汉的拳头顷刻间攥的吱嘎作响,大有一副随时扒皮抽筋的架势,反倒是那女人却始终不愠不火,非常有耐心的端望。 “我给你看点东西吧,相信看完之后你会改变立场。” 女人朝一名壮汉使了个眼神。 对方立马掏出手机抻到徐高鹏的脸前,随即播放起一段视频。 “我日尼姥姥,你们把老金怎么了!” 十秒钟不到,徐高鹏情绪激动的一把抓住壮汉的手腕咆哮。 视频中一大群人将金万腾围成一圈,疯狂的挥刀狂砍,而老金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很显然已经遭遇了不测。 “小兄弟,千万不要质疑我们手段,机会我给你了,是永远留在这里,还是拿钱走人,你自己考虑,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 女人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面无表情的出声。 “老金..老金..” 徐高鹏茫然的匍匐在地上,用脑门不住的撞击地面,像是个走投无路的孩子一般无助。 对于金万腾这个人,徐高鹏起初并没多少好感,甚至只是拿他当虎啸公司的外围马仔看待,可随着近期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他不止跟对方真的建立了感情,并且还觉得亏欠他许多,当日在医院里,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金万腾也不可能被裴海军割掉舌头,更不会一蹶不振。 原本他还琢磨等伍北来了,说什么都得求对方给金万腾在公司内部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弥补,可现在却永远失去了机会。 “时间到,看来你最终还是想要成全义气,那就来生再见吧。” 女人猛然提高调门,而后转身就走。 “我能不能再提一个问题?” 徐高鹏也缓缓爬起,尽管他的身体来回摇晃,早已经体力不支。 “你说。” 女人翻动两下眼眸点头。 “整死老金是你的意思吧?你搁这儿说了算?” 徐高鹏强挤出一抹笑容。 “对!” 女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特么你就给我兄弟偿命吧!” 徐高鹏骤然加速,一个俯冲径直撞向女人,哪里没有半点孱弱的模样。 “拦下他!” 面对这始料不及的一幕,女人连连后退,表情也从刚刚的不可一世变得惊恐畏惧,可她还是慢了半拍,被徐高鹏一下子扑了个正着。 】 “死娘们,老子确实喜欢钱,可特么卖大哥的钱绝对不会挣,尤其还是你个婊砸还害了我兄弟,下去陪他!给他磕头道歉!” 徐高鹏骑在对方身上,双手犹如管钳似的死死掐住女人的脖子,完全不理会旁边人的拉拽推打。 “唔..唔唔!” 眼见女人呼吸急促,已经开始翻白眼,一只满是血污的的大手握住徐高鹏的腕子,紧跟着金万腾的面孔出现。 “老..老金?” 徐高鹏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 “唔唔!” 金万腾用力摇晃几下,示意他赶紧松开手,趁着这个恍惚的功夫,几个壮汉迅速将徐高鹏给拖到旁边。 “金哥,真是你么!诶卧槽,麻麻滴..” 徐高鹏来不及喘息,扶墙站起来的直接一把将金万腾抱住,豆大的泪珠子不争气的蔓延泛滥。 “咳咳咳..” 女人花容失色的不停揉搓脖颈,刚刚金万腾再迟一部出现,她估计真得撒手人寰,所以当她看向徐高鹏时,眼中的杀机已经如有实质,而后不动声色的朝左右摆手示意,几个魁梧的汉子立马将徐、金两人包围。 “都出去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几个壮汉同时齐刷刷的望向女人。 “嗯?” 门外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哼。 “全部走!” 女人紧咬银牙,愤愤的瞪了一眼徐高鹏,心有不甘的甩袖出门。 “您是..” 在听到门口那道声音时,徐高鹏本能的昂起脑袋。 只可惜门外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而那人又不肯进屋,只能看到个佝偻瘦弱的轮廓。 “嘘!” 那人比划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需要交代的我全告诉金万腾了,晚点可以让他跟你慢慢解释,地上的钱你们待会拿走,不论是自己揣起来还是想做别的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这样对你、对我、对他都好!” “唔..” 金万腾一把揽住徐高鹏的肩膀头示意。 “我不懂您为什么..” 徐高鹏红着眼睛低吼。 “金万腾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如果你也希望咱们都能平安无恙,那就保持沉默,用行动去诠释你心中的情与义,也算不枉费这两天所受的苦。” 门外的男人声音不大,但却很具穿透力的打断... 2712 没有不散的宴席 半小时后,张星宇所在的房间门被人叩响。 “效率不行啊,买个刮胡刀居然这么久,进来吧!” 挺着个大肚子坐在电脑后面的张星宇满脸不爽的招呼。 “诶卧槽,何方妖孽!” 当看到囚首丧面的金万腾和徐高鹏推开门时,张星宇吓得抖了个激灵。 “胖哥、敖爷!咋是你们呐?” 门口的徐高鹏同样满脸诧异,接着他又摆摆手道:“不管啥原因吧,咱先走再说,路上有的是时间。” “走?往哪走?二阳让你们来的?” 张星宇眨巴两下不点大的小眼睛来回扫量哥俩。 “对,一言难尽,咱先撤!” 徐高鹏怔了一下,指了指坐在车上的敖爷冲金万腾示意:“你扶着点敖爷,算啦!干脆背起来他..” “不是大弟儿,你把我搞懵了。” 张星宇本想拦下金万腾,结果手慢了半拍,老金已经不顾敖爷的喝骂挣扎,将他给直接扛了出去,他只得走到徐高鹏面前说道。 “我也挺懵的,咱俩可以在路上交流交流心得,走吧胖哥!” 徐高鹏挎住对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往门外薅拽。 “你不用搀我,我四肢健全,再说你这浑身上下..” 张星宇触电一般甩开徐高鹏爬满血污的手掌,像是有洁癖似的皱紧眉头。 “哥,我求你了!咱先走,权当是看在我们虎啸公司的面子上,成不成?” 徐高鹏牙一横,埋头就要下跪。 “别别别,我跟你走还不行嘛,你先离我十米远等着,我撒泡尿肯定跟你走,老爷们一口唾沫就是一个钉。” 张星宇赶紧拦下,表情认真的保证。 “行吧。” 对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徐高鹏也不好再多勉强,指了指走廊顶头道:“哥,我等着您。” 张星宇返回房间,先是扛起刚刚敖爷没来及拿走的拐杖,然后突兀咧嘴笑了,转头看向床头柜的那瓶假花微笑:“看来,我震猜准你的身份了,按照你的计划应该是想让我们头狼公司进驻威市的吧?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中途改变想法,但我必须得夸你一句,特别懂得当机立断,继续下去,你的目的可能会达成,可这煌庭集团嘛,呵呵..” “最后再插一句题外话,隐忍那么久啦,为啥不继续躲下去,属于你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何必执拗呢!” 张星宇舔舐两下嘴唇,掉头大步流星的离开。 “唉..” 直至房间里彻底空无一人,床头柜的花瓶里才传来一道幽长的叹息。 另外一边,大军的“渔家乐”餐馆里。 两个提前找好的黑市医生正帮着一群马仔包扎伤口,整个大厅内充斥着满满的消毒水味道,伍北却魂不守舍的叼着烟卷发愣。 “师父,刚刚王熙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明天有种独自一个人去趟煌庭集团,您看我去还是不去?” 大军握着手机坐到伍北对面发问。 “想要攀上煌庭集团不是你一直就有的打算么?” 伍北抽了口烟反问。 “啊?” 大军当即楞了一下。 “从你死缠烂打要拜我为师开始,你不就是这么打算的么?可能最开始你只是看中我的功夫比你好,想要拉上我去投靠,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家战斗力太强,直到后来你发现我的想法可能比你更靠谱才决定心甘情愿的在我面前扮演一头莽夫。” 伍北咬着烟嘴微笑:“在这块你还真得喊我一声师傅,这套把戏我打刚出道时候就在玩,可能你加入煌庭是为了自保,又或者是寻仇,要么就是继续发展,不管什么原因吧,切记去了之后就不要再耍这些小伎俩了,一个社团能够长盛不衰,证明他们的智慧要远超寻常人,给自己到好位,你才能真正落下脚。” 】 “师父,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啥还要帮我?” 大军沉默片刻询问。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让你记我份人情,你信么?” 伍北又取出一支烟续上,沉声道:“兄弟啊,不管咋说这两天咱们相处的还算融洽,至于将来还会不会继续有缘分交往谁也说不明白,我只希望有一天当我求到你门上时,能够念在这一刻咱俩的欢声笑语网开一面。” “说啥呢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 大军瞬间火急火燎的直楞起脖子。 “打住,别特么再给我往上涨辈儿了,来趟威市别的没收获,老子莫名其妙的就从哥哥变成了叔叔。” 伍北一巴掌拍在大军嘴上,笑容复杂道:“这天下啊,没有不散伙的宴席,咱哥俩这次的情分只能维持到天亮之后...” 2713 财富 萍水相逢,已是琴心相许。 一家寰宇,海内若存知己。 尽管伍北和大军的相许谈不上有多文艺,甚至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胡子拉碴的爷们确实特别符合他的心意。 伍北不是没想过要把对方收为己用,可透过他平常的只言片语,哪怕是个傻子都能感觉的出来他跟文昊间的血海深仇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化解开的。 与其生拉硬拽,搞到最后大家心里都有疙瘩,还不如早早分道扬镳,兴许未来的某个节点能碰上什么转机。 “师父,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但我能感觉出来你不鸟煌庭集团,甚至都没有太把他们当回事,就说明你...” 大军招呼小弟送来两瓶白酒,一边开口一边出声。 “看吧,刚说完你别耍小聪明,就是改不过来这股劲儿,我不鸟煌庭集团不是因为我多牛逼,只是我不是本地人,既对他们所谓的根深蒂固没啥概念,也不怕他们真能把我咋滴,说句比较怂的话,大不了我换座城市就是了。” 伍北笑呵呵的打断。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哈。” 大军歪头想了想傻笑。 “就好比北方的貂理解不了南方的腰,犊子的彪也不懂狐狸的骚,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压根没有煌庭集团这个字眼。” 换源app】 伍北没正经的打趣。 “诶我去,师父我发现你真是个文化人啊,那啥?既然聊到骚了,要不待会我请你开开荤,这两天都没顾上正儿八经领你感受一把威市小媳妇们的热情。” 大军扒拉两下胡茬坏笑。 “军哥威武!” “大军哥,咱们还上春满园呗,我朋友告诉我,最近那边去了一大堆八卦国的小老妹儿,个顶个的大长腿儿...” 旁边鼻青脸肿的几个小弟听到这话,一个个瞬间如狼似虎的吆喝起哄。 “春你们妹夫春,一天天除了吃喝就是嫖赌,看看今晚上你们一个个的衰样吧,尤其是你吴老二,一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撂倒,然后装死到散场,如果换成我以前的脾气,你妈现在应该正搁icu里给你签病危通知书。” 大军虎着脸站起来训斥:“还有老豆和闷炉你们几个,别觉得老子现在混差了,真离开你们活不下,哪天把我惹火了,你们看我...” “看你敢不敢当众脱裤子给你们表演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伍北顺势接下话茬,同时在桌下踢了大军一脚,笑嘻嘻道:“你们军哥刚刚开玩笑呢,甭管咋滴?今天干仗哥几个谁也没跑,那就是义气,他心里其实特别感动,只是不知道应该咋表达,行啦!都收拾收拾,该洗脸的收拾一下,该换衣服换身干净的,军哥请咱们夜探什么园儿来着?” “师父,是春满园!” “那地方别提多带劲儿了。” 刚刚被大军熊得全耷拉下脑袋的几个小兄弟立马再次兴奋的昂起脑袋。 待其他人依次散去,伍北这才瞥了一眼大军开口:“别作也别装,我不知道你巅峰时候什么鸟样,可现在应该是你这辈子最富有的时候,这群小伙子们明知道要跟煌庭开战,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你出发,你自己品品,或许有一天你会走的比曾经更高更灿烂,但这样的弟兄真不多,珍惜吧,全特么价值连城。” “师父说得对,跟在你左右真能学到东西,要不...” 大军讪笑着揉搓双手。 “打住,我不可能跟你一块混煌庭,你也别动这样的小心思。” 伍北瞬间看出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当即毫不犹豫的掐断他的念想。 “师父,以你的能耐再加上我的...” 大军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伍北的脸色已经变了,忙不迭轻拍自己两巴掌岔开话头:“不提了,明天的事儿明天琢磨,今晚上咱就是好好玩、开心造,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待会我帮你安排。” “只要有点人样就行,我又不跟她们过日子。” 伍北含蓄的一笑。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他的私生活其实已经算是相当检点,可毕竟他成年了,又是个男人,总是会有一些再正常不过的诉求。 “好嘞,别管了。” 大军猥琐的一笑,也不知道究竟理解成什么意思,立马掏出手机给人发起了语音:“岁数小点、性格好点,最重要的是必须漂亮,但凡今晚上我的贵宾满意,你欠我的款子可以推迟到来年,如果他不高兴,你就准备改行吧...” 2714 明白 当天晚上,威市一家档次还算高端的洗浴中心里。 伍北四仰八叉的倒在按摩床上享受着两个漂亮技师的服务,同时思索着接下来的规划。 “师父,这地方还行么?” 眼瞅就快迷糊着的时候,大军好死不死的舔个大脸推开包厢门跑了进来。 “挺不错的,环境也还行。” 伍北慵懒的回答。 “有啥需要你尽管提,老板跟我是哥们,只是不太出格都能办。” 大军赤裸着上半身,就穿条洗浴的一次性短裤笑呵呵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床上,同时朝两个技师摆摆手:“你俩先出去吧,待会喊几个带色的妹子进屋。” 】 “这是特么醒酒啦,跑来骚扰我呗?” 伍北侧头看向对方调侃。 “跟师父喝,甭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多。” 大军“咣咣”捶打两下胸脯子笑道:“我刚刚其实都睡着了,突然做了个噩梦惊醒,有点事儿捉摸不透,所以想请你帮我分析分析。” “进煌庭集团先装孙子再当儿子,等到你完全摸透混透再考虑怎么做爹。” 伍北慢条斯理的回答。 “不是这事儿,是关于长峰市场,我听陶文杰说你打听过长峰市场的事儿?” 大军眨巴眨巴眼睛,挑眉发问。 “你想表达啥?” 伍北一扫刚刚昏昏欲睡的模样,直接坐了起来。 “看吧,我就知道你绝对会起误会,我找你是想告诉你,对于长峰市场我其实特别熟悉,我大哥就是因为长峰市场没的,那边的水不深,但是特别浑,来了一群外地的小年轻,看架势是打算搁威市立杆,最近应该是在研究如何垄断整个市区的蔬菜供应。” 大军赶忙摆手解释。 “哦?” 伍北顿时来了兴致。 “这事儿他们办不成,别说几个无根无蒂的外来户,就算咱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够呛,威市属于海滨城市,虽然不像南方那么发达,可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规则和发展模式,种菜不是没有,但很少,大部分全靠从别的地方进货,如果真能垄断,早就被垄了,哪还轮得上他们。” 大军抓了抓毛茸茸的小腿笑道:“这里头牵扯着太多人的蛋糕,别的我先不说,就拿最基本的葱姜蒜打比方,威市所以的葱全握在一个叫方辉的家伙手里,方辉本事很一般,可人家亲舅舅是威海贸易局的大佬,还有蒜和姜..简单来说,动这个盘子,无异于跟本地多个势力宣战,其中还包括一些单位里的硬茬,虽然那些家伙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师父您肯定明白。” “嗯。” 伍北很淡定的点点脑袋。 “师父,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跟长峰市场那群外地小伙应该是一系吧?” 大军紧跟着又问。 “茶水不错,喝点润润喉继续说。” 伍北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驴头不对马嘴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真想落户,就不能碰太多人的利益,这是威市不成文的规矩,煌庭集团的名号足够响亮,但这么些年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收取那些有名气的企业和产业一点保护费,并不敢真正的左右或者干涉哪条行业,因为他们清楚,真要是犯众怒的代价很可怕。” 大军叼起一支烟,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就差直接点名说事儿。 “非常不错的建议,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转达的。” 伍北咧嘴憨笑。 “师父,我还想弄明白一件事情,文昊跟你..” 大军沉默片刻,端起茶杯开腔。 伍北的眉梢瞬间皱起,犹豫着到底应该全盘托出还是暂时遮掩,毕竟有些话一旦出口,也就意味着立场的改变。 大军也不着急,直勾勾的凝视伍北双眼,屋内的温度似乎也陡然间下降。 “干什么啊你们,我又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别拽我行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娇嗔。 “这年头还有强买强卖的啊,你看看咋回事去?” 伍北立即转过去脑袋,手指门口朝大军招呼。 “咣当!” 大军刚爬起来,房门就被人猛然撞开,紧跟着一个套件洗浴中心睡衣睡裤的女孩踉跄的摔了进来,两个满身酒气的青年邪笑着接踵而至。 “干什么的!” 大军瞬间瞪眼厉喝,而伍北的目光则当即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你俩滚出去,今晚消费我们替你们买了,再多叨叨一句,让你们从按摩床换到病号床!” 一个剃着短发,满脸通红的小伙手指大军喝骂,同时还显摆似的晃了晃自己花花绿绿纹身的手臂,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2715 不期而遇 “嘿卧槽!” 对方咄咄逼人的口气,顿时间把大军给气笑了,他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咣!咣咣!” 没等他开启下一步,边上的伍北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蹿起,左手直接薅扯叫号的小伙,右手攥着烟灰缸自上而下的猛砸几下,直到打到对方瘫坐在地上嗷嗷惨嚎,他仍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特么干什..” 对方的同伙见状不妙,忙不迭要上手,结果胳膊都还没来及伸展,就被大军一记重踹当场踢出房间。 “吴老二、老豆给我特么死过来!” 撂翻对方,大军又扯脖高吼两声。 十几秒不到,大军那群小弟分别从各自包厢里跑了过来,而这期间伍北仍旧朝着烟灰缸暴打小伙。 “差不多了师父,再打要出人命!” 眼见那小子满脸全是血渍,五官都已经被涂抹的看不出本来样子,大军赶紧上前劝解。 “马勒戈壁得,给特么你点脸了!” 伍北将烟灰缸狠狠摔在对方脸上,气喘吁吁的喝骂,同时转身朝坐在地上明显已经吓傻的女孩伸出手掌发问:“你不要紧吧?” “是你!” 女孩昂头一看,满眼尽是不可思议,但还是伸手握住伍北顺势站了起来。 “你咋好端端跑这地方来了?”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出声。 女孩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伍北被遗落在服务区,那个叫冀冉的好心姑娘。 “同学聚会,我和几个闺蜜稍微喝了一点酒,所以..” 冀冉轻咬薄唇解释,怎么看都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嗯,没啥事早点回去,这都半夜了,你父母不担心呐。” 伍北也没继续数落,拉起对方就往门外走:“走吧,我送你!” 两人来到门口,他这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转身看向大军努嘴:“这事儿能搞定不?” “你忙你的师父,我必须教教这俩逼养的什么是社会规则。” 大军大大咧咧的摆手应声。 随着包厢门合上,屋里顷刻间传来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我不回去,我都跟我爸说了,今晚住闺蜜家,现在回去不等于露馅嘛。” 来到走廊里,女孩一把甩开伍北,小脸愠怒的娇嗔:“再说我家里也没有人,你让我一个人回去干嘛?” 看着女孩那张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紧张而变得红扑扑的脸颊,伍北禁不住一阵头大。 他嗅了嗅鼻子,眯眼又问:“喝多少啊?” “没你多,你身上的酒味熏的我眼睛疼。” 冀冉撇嘴轻喃:“咱们都喝酒啦,怎么开车呀,要不就让我在这儿住一晚上嘛,反正有你在,我也不用害怕那些流氓,对啦,刚刚那些是你朋友么,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换源app】 “我刚刚打完人,不论对方会不会报警,都是麻烦事,继续呆在这儿肯定..” 伍北颇为无奈的出声。 “那咱们就去隔壁呗,隔壁那家洗浴会所的头部理疗也可出名啦。” 女孩当即拽起伍北的手臂摇晃。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半夜不回去,咋就喜欢往这种地方漂呢。” 伍北揪了揪鼻头,很是无奈的发问。 “你管我,算起来我可是你的恩人,恩人给你提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就问你一句话,去不去?” 女孩杏眼一瞪,俨然有些不爽。 “走走走,喊你闺蜜去吧。” 琢磨着继续呆下去不定还得闯出多大的乱子,伍北哭笑不得的应声。 “不用喊她们,她们都跟对象一起来的,这会儿正过甜蜜二人世界呢,咱俩跑路就ok。” 女孩顿时喜笑颜开,推搡着伍北催促:“快点换衣服昂,待会门口碰面...” 不多一会儿,伍北率先来到洗浴中心门口。 一边抽烟一边回忆着刚刚自己暴行,他不禁咧嘴笑了。 距离上一次他如此不受控制的动手,似乎已经过去很久,自打虎啸公司在锦城站稳脚跟,他总会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尽可能像个绅士的为人处世,可不知道为啥在看清楚冀冉的模样后,他身体里的那点暴力分子就莫名被激活。 “好冷呀,你穿那么少不怕感冒嘛?” 正胡乱琢磨时候,冀冉套件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 “赶紧走吧,再继续墨迹下去,我真得感冒。” 伍北宠溺的招呼。 “滴呜..滴呜..” 说话的空当,两辆巡逻车由远及近,打车里蹦下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巡捕。 伍北思索片刻,冲冀冉耳语几句,撒腿又迅速跑了回去,虽说大军展现出来的实力在威市应该也算得上个有能量的玩闹,可如果能不招惹是非最好还是远远躲开的好... 2716 云山雾罩的对话 同一时间,威海环翠区的长峰市场。 当看到满身是伤的徐高鹏和金万腾时,二阳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再看到他们身后的张星宇和敖爷,他整个人如同见鬼一般的愕然。 “你俩..不是,你们咋..” 即便口才和反应能力不差,可他愣是整理半天语言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咱能不能先喊个医生给大家检查一下?” 徐高鹏瞪眼数落。 “马上喊,老郭!老郭!” 二阳梗脖呼喊。 “今晚上啥也别问,我没想好怎么说,帮我们弄口吃的,另外给宇哥找部手机,让他抓紧时间跟家里人联系,失踪好几天,家里不定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徐高鹏也顾不上自己满身的埋汰,一屁股坐在床边,冲二阳挤眉弄眼。 “不碍事,我们身边人都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张星宇大大咧咧的应声。 “又逼着我给你下跪是吧,跟家里人联系一下,不犯法!” 徐高鹏双手合十的作揖。 “老弟啊,我不是冲你,实在是觉得犯不上,算啦,我俩既然都已经跟你回来了,那就顺带好人做到底吧,不过还是我路上说的那事儿,有机会你必须一五一十的跟我解释清楚。” 张星宇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 “我给我孙子买的礼物还在..” 敖爷很是不爽的嘟囔。 “爷!您是我亲爷爷,不论您买了金山银山,我负责给您找补,不提了行不?” 唯恐敖爷乱说话,徐高鹏再次抱拳鞠躬。 “都不容易,你得学会善良。”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冲敖爷挑眉,很显然他听出来对方不乐意将他们被绑架在哪的地址说出来。 “搞不明白你们在玩什么,抓紧时间给我安排能睡觉的房间,我困了。” 敖爷瞟了眼张星宇,又看了看徐高鹏,还算讲究的冲二阳吆喝。 二阳狐疑的转动两下眼珠子,最终很沉得住气的龇牙憨笑:“好嘞敖爷,咱还回您之前住的酒店,我这会儿就去开车。” “门外的两箱子钱算我借给公司的,你回头找人点点数吧。” 在张星宇往外走时,徐高鹏指了指门口的两个行李箱出声。 “嗯好。” 二阳的目光只是在行李箱上停留了不到五秒钟,就马上作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应。 “算啦,我跟你一块开车去,老金你先伺候宇哥和敖爷。” 徐高鹏胡乱抓了把后脑勺,随着二阳一块出门。 “这小子的城府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呐,明明满肚子问号,真能憋住不言语。” 待徐高鹏和二阳离开后,张星宇笑呵呵的望向敖爷。 “你也比我想象中能沉住气,明明已经开始琢磨如何开战,还能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 敖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别的我不管,我孙子孙女的礼物指定不能差事,不然我肯定翻脸。” “跟谁翻呐?我还是你在煌庭的那位老相识?” 张星宇满脸堆笑,看起来无比的狡诈。 “少特么套我话,这次把我忽悠过来,你龟儿子是不是就报着其他目的?” 敖爷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裤衩王心里有根刺,阿生你不会陌生吧,他有亲戚曾经被某个神秘组织给害了,很早之前他就答应过,这些年他费劲巴拉的查出来点眉目,这伙势力的名字,我想你肯定也不陌生,而那个组织又机缘巧合的跟伍北产生了交集,当然并不是什么善缘,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要搭上伍北!” 张星宇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深..” 敖爷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 “看吧,你什么都知道!你也清楚他们的根儿在这地方,对么?” 张星宇顿时像是抓到对方的尾巴一般坏笑。 “难!” 敖爷没有否认,而是咬牙苦笑:“别说区区伍北,恐怕就算你们头狼公司倾囊而出,也没可能太快解决,别家的脑袋上面顶多算得上触天,那位的伞是真正的天!” “头狼公司不会倾囊而出,我们再冲动也不会重蹈覆辙,但这伍北不一样,别看他现在还很单薄,可真到了鏖战时刻,愿意站在他身后的帮手能多到令你咋舌。” 张星宇笃定的一笑,随即看向旁边一直在听他们对话金万腾微笑:“你其实也懂得对吧?至少在遭遇这次被绑架事件后,你比大多数人了解伍北身后的能耐。” 金万腾的上嘴唇抖动两下,仿若没听到一般耷拉下脑袋。 “你现在其实已经比大多数人成功,至少你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能很清楚的给自我定位。” 张星宇拍了拍金万腾的肩膀头道:“就目前而言,虎啸家最缺的就是不计代价的亡命徒,而你刚刚好能填上这个空缺,这次虎啸插旗威市,如果你能保持到底,将来坐镇一方轻轻松松...” 2717 男朋友? 午夜时分,威市街头。 一家用篷布搭起的路边摊上。 伍北一边大口吞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边低头扒蒜皮。 「你朋友真没事吗,我看他们刚刚全被带上巡逻车了。」 坐在对面的冀冉心不在焉的用勺子轻轻搅拌脸前的鸡蛋汤。 「你能保出来他们吗?」 伍北头也没抬的反问。 冀冉张嘴刚要说话,伍北随即又道:「帮不上忙的担心,只会让自己更加焦虑,我朋友告诉我啥事不会有,我就相信他们不会有事。」 尽管刚刚伍北的马力已经开足,可在他通知大军等人时候,巡捕还是将整个洗浴中心的前后门给全部封锁,万幸的是被打的那两个倒霉蛋当时全部晕厥,没能指认伍北才是真正闹事的那个。 「那咱们接下来上哪去..」 冀冉轻撩散落脸前的秀发发问。 「我还是建议你待会回家。」 伍北生嚼一颗白蒜,抬头看向对方道:「虽然不知道你跟父母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我坚信这世上没有哪个爹妈会真正跟孩子置气。」 因为打架事件,周围的几家洗浴中心全都被勒令整顿,两人此刻落的个无处可去的地步。 「我不回去,你还能喝吗?再陪我喝一点可以不?」 冀冉瞬间摇了摇脑袋拒绝。. 「能喝,但不跟你喝,况且深更半夜的,万一咱俩都喝醉了,再闹出点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咋整,提前声明昂,我不是个正人君子,遇上漂亮姑娘投怀送抱绝对会丧失思考能力。」 伍北给对方夹了个小笼包招呼:「行啦,喝酒啥问题解决不了,如果你真不想回家,待会咱们就找个宾馆先落脚。」 「啊?」 冀冉怔了一下。 「开两间房,想啥呢!」 伍北没好气的调侃:「现在的大学生思想都这么开发嘛。」 「你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吧,这年头的男男女女不都那样嘛,可能名字都还没弄清楚,就已经老公老婆的腻歪上了,天一亮微x一删,谁不认识谁不很正常嘛。」 冀冉抿了口鸡蛋汤轻哼:「再说我也没多想任何,你想老牛吃嫩草,我还不愿意被你拱呢。」 「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吧?」 对于对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伍北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认为这小丫头相当磊落,至少比起来那些嘴上喊着「不要」,实则要钱要包的「绿婊」要顺眼的多。 「算是吧,你呢?究竟是干嘛的,几天前在服务区混的都快要饭,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小弟成群。」 冀冉想了想后反问。 「很难跟你解释,不过我跟你想象中的应该算是一类人,吃饱没?吃饱咱们找地方休息去。」 伍北不修边幅的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起身。 「滴滴滴!」 话音未落,一台黑色「大众」轿车突然停在路边,呱噪的狂按喇叭。 冀冉歪头看了一眼,接着马上起身挎住伍北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我爸来找我了,待会你就说是我男朋友,今晚要带我回家,剩下的什么都别..」 「冉冉!你要上哪去?」 紧跟着一个身穿翻领夹克衫的青年从车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两人旁边。 「我说过八百遍,叫我冀冉!」 看清对方模样,冀冉瞬间拉长脸冷哼:「我去哪好像没有跟你汇报的必要吧?」 「你父亲很担心你,他今晚的血压有点高,我刚刚才送他回去,不要让他再为你着急,跟我回去吧。」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语气充满恳求。 青年大概三十出头,笔挺的黑西裤外加锃亮的皮鞋,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秘书、司机之类的职业。 「行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冀冉冷冰冰的接茬。 「那走吧。」 青年伸手想要拉拽,冀冉灵巧的迅速躲到伍北另外一侧,板着脸娇吼:「我说我知道了,又没说今天必须回去,我告诉过他,今晚只要他出门,我肯定不会在家,是他先不在乎我的。」 「可他有应酬啊,你应该理解。」 青年眉心蠕动两下,再次抬起手臂:「别任性了,大半夜的不安全..」 「我凭什么要理解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应该理解我,今天是我生日,他难道不该陪我么,算啦,他恐怕都现在都没想起来这回事,你走吧,我要跟我男朋友回他家。」 冀冉突兀勃然大怒。 「男朋友?他?」 青年这才正眼看向伍北。 「你好。」 伍北心底禁不住一阵叫苦不迭,可还是硬着头皮伸出手掌打招呼... 2718 任性小女孩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从青年的眼中看出不屑,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伍北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可看在冀冉的面子上,哪怕是装,他也得拿出几分绅士风度。 “别胡闹了冉冉,你爸知道你乱来,肯定得气病,他刚出院没几天,你懂点事儿行不?” 果然,青年直接无视了伍北的握手,再次看向冀冉。 “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们回家!” 冀冉也失去了再跟对方交流的兴趣,拉起伍北就走。 “下次见。” 伍北仍旧很礼貌的朝对方点点头。 “冀冉,你爸要跟你对话!” 青年小跑两步,挡在两人前面,将一部手机递给冀冉。 “喂?喂!” 电话里马上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有病!” 冀冉的眸子眨动两下,一胳膊推开,用力拉扯伍北催促:“你能不能快点。” “冀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青年显然也火了,当即攥住她的手臂,两只眼珠子瞪的都快从镜框里咕噜出来,喘着粗气厉喝:“跟我回去!” “哎呀撒开,你弄疼我了...” 冀冉剧烈挣扎。 “哥们,你先松手,有啥话咱们慢慢聊..” 伍北知道今晚上冀冉的那条手臂本来就被那两个在洗浴中心调戏她的流氓给扭到,赶紧劝阻解释:“她胳膊伤到了...” “跟你有关系吗?在我发火之前马上消失!” 青年不耐烦的打断,抬起另外一只手戳在伍北胸口。 “你好像真有什么大病,松开她!” 伍北顿时被气笑了,当即握住对方的腕子,朝反方向一扭,后者瞬间疼的单膝跪地,发出“哎哟哎哟”的干嚎。 看到宵夜摊上的食客和老板朝这边看来,伍北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一把将青年推了个屁股蹲儿,而后拽起冀冉快速离去。 “冀冉!冀冉!!” 两人一溜小跑蹿出去十多米远,仍旧可以听到青年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 “得,又为你得罪一个人,我欠你的恩情算是还清楚了啊。” 打车来到一家快捷酒店,伍北开玩笑的打趣:“你赶紧开个房睡一觉吧,虽然不知道你和家里究竟发生了多大的矛盾,我还是建议你早点回去,老人嘛,有时候可能理念跟咱们不同,但他们绝对不会想害你。”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把我一个人扔这儿了?” 冀冉抿嘴问道。 “快别说缺心眼的话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朋友他们出来没,毕竟是因为我一时冲动,他们才会被抓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努嘴:“这家酒店位置不错,对面就是派出所,真有啥事你大声喊两嗓子估计就有人帮忙。” “我一个人害怕,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我正好也想当年感谢你的朋友。” 冀冉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姐妹,你是个女孩子!况且我朋友那儿也没多余的房间给你睡,听话,就在这儿对付一宿吧,明天...” 伍北哪敢接茬,态度严肃的拒绝。 他也看不出来了,面前这小妮子不是天性开放就是到现在都还没醒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没钱,手机没电了,非让我住这里也行,你给我开好房再走。” 冀冉晃了晃自己的挎包哼声。 “我上哪给你弄钱去。” 伍北无语的翻着口袋解释,他这两天吃住大军的,兜里确实比脸还干净。 “咳咳咳!”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听到两人对话,明显也开始不安。 “咳什么咳,差不了你的。” 伍北嘟囔几句,又看了看有恃无恐的冀冉,使劲拍了下大腿骂咧:“人情债是真不能欠,走走走,上我朋友那去吧...” 半小时后,大军的“渔家乐”餐馆门前,在看到卷帘门半敞,灯光从里面透出,伍北也禁不住松了口大气,庆幸大军他们没事。 “你先等会我,我去喊朋友出来结车费。” 伍北冲冀冉交代一句。 “不用,我扫他就行。” 冀冉掏出手机坏笑。 “不是妹妹,你这么玩有意思吗?” 伍北火气顷刻间被勾起。 “谢谢师傅,注意安全哦。” 冀冉就仿佛没听见一样,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随即指了指餐馆道:“是这里吗?我去买几包烟当礼物,很快就来哈。” 不等伍北说什么,她已经像兔子似的跑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小伙子,这姑娘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我每天不知道遇多少人,来不来电一眼就能瞧出来。” 出租车司机笑盈盈的冲伍北吧唧嘴。 “这次您还真看走眼了,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可别乱点鸳鸯谱。” 伍北哑然失笑,算上这次,他跟冀冉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对方怎么可能对他产生情愫,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 “年轻真好啊。” 司机摸了摸自己黑白掺杂的后脑勺,缓缓的打火起步... 2719 找上门 此刻的渔家乐餐厅内。 烟火缭绕,宛若人间仙境。 大军和他的那群小兄弟歪七扭八的抽烟、喝酒,桌面散落的花生米和瓜子显得埋汰无比。 “要不是大军哥拦着,就那俩逼养的我能把他们屎捶出来。” “你特么快被吹了,听着巡捕来了,第一个跑的就是你,关键还没跑了,出门就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哈。” “废话,不跑难道留下硬钢啊..” 一众年轻人正口无遮拦的聊天,谁也没注意到走进来的伍北和冀冉,而大军正背对门口抱着桶方便面大快朵颐的吸溜。 “咳咳咳。” 伍北故意干咳两声引起大家注意。 “您回来啦?” “没啥事吧..” 几个小兄弟闻声立马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对于伍北的称呼,他们实在有点难以拿捏,自家老大管对方叫师父,他们跟着一块喊明显不合适,可要是叫叔伯啥的,人家又很年轻,所以大部分人见到伍北基本都属于含含糊糊。 “师父,那俩混蛋没再找你麻烦吧?” 大军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角站起身打招呼,紧跟着看到旁边的冀冉,眼神玩味的眨巴两下。 “没,那啥..先帮我朋友安排个住的地方吧。” 伍北摇摇头,很是为难的努嘴。 要说他跟冀冉是朋友,多少有点牵强,两人其实没什么特别关系,可小丫头之前实打实的帮过他。 “就剩您住的那间房还有张空床,要不..嘿嘿。” 大军瞬间露出一副“我懂得”的模样,指了指楼上。 “别扯淡,我说正经的呢。” 伍北无语的瞪眼。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总不能让她跟我们这些臭老爷们凑合吧,师父您就受点罪,我这就上楼帮他收拾床铺去。” 大军表情笃定的应声,随即又朝冀冉颇为不好意思讪笑:“我师父睡觉特别老实,既不打呼噜,还不会乱翻身,他的人品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拿人格作担保。” “不碍事的,我一年四季常备防狼喷雾,走吧,我跟你一起看看房间的环境。” 】 既然拍了拍挎包扬起嘴角,说话的功夫就跟随大军一块朝楼上走去。 “诶不是,你们..” 眼见两人上楼,伍北忙不迭吆喝。 “我办事你放心。” 大军回头暧昧十足的飞了个媚眼,随即“咣咣”拍打两下胸口。 直勾勾目送两人走上楼,伍北哭笑不得的一屁股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个小兄弟立马懂事的送上瓶啤酒和一大把瓜子。 “守着那么大的厨房,你们愣是瞎对付,真够可以的。” 伍北烦躁的仰脖灌了一大口啤酒,翘着二郎腿琢磨今晚上应该何去何从。 不怪大军胡来,深更半夜他带个女孩出现,换做是谁都容易往“干柴烈火”上联想,可问题是他对这妮子真没丁点那方面的意思,甚至连占到便宜的想法都不存在。 “吴老二,你给我整瓶矿泉水去。” 嗑了几粒瓜子,伍北感觉口干舌燥,冲一个小兄弟吆喝示意。 “好嘞,农夫山泉还是..” 对方笑呵呵的应承。 “随便吧,另外再买个打火机,我火不好使了。” 伍北无所谓的摆手。 大军手底下这群兄弟,伍北真正熟悉的没几个,能喊上名字的就更少之又少。 但这个吴老二却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不论是今晚跟煌庭集团的开干,还是在洗浴中心暴打那对混蛋,他都表现的异常生猛,而且长相也很有特色,个不高、很壮实,皮肤黝黑不说,还长了一张正儿八经的猪腰子脸,冷不丁瞅着像极了年轻版的赵本三。 “是这儿吧?” “没错,就这地方!!” 吴老二刚要出门,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接着就看到一大群年轻小伙浩浩荡荡的拽开卷帘门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个鼻青脸肿,脑袋上箍着几圈纱布的青年,正是方才在洗浴中心被暴打的两畜生之一。 “就他!弄他!” 那小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伍北,直接攥着把军刺冲了上来。 “咣当!” 伍北的反应速度更快,想都没想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举过头顶,架住扑面而来的利刃,抬腿径直踹在青年肚子上。 “嘭..” 那犊子就跟弹射炮似的一下子倒飞出去,同时砸躺两三个同伙。 “马勒戈壁的,还敢找上门!” “办了这群逼养的!” 吴老二一把掀翻桌子,压躺两个对手,扯脖吆喝,剩下几个大军的马仔也异常凶猛的抄起瓶子、椅子跟来人混战到一起。 “潮哥,找到他们了!真在这儿!” 被伍北撂倒的青年声音尖锐的嚎叫,五秒钟不到,饭馆外再次涌进一大群拎着片砍、镐把子的社会小伙,估计最少得有二三十人。 “干他!全部给我干他!” 这次带队的是挨揍二人组的另外一个家伙,狗日的也不知道双手抱把两米多长的关刀,表情凶狠如狼... 2720 怎么回事? 顷刻间,饭馆的大厅就被对方的帮手填满,而且门外还有人时不时的往里挤,也不知道那俩冤种究竟带了多少人来助拳。 几个呼吸的功夫,吴老二和大军的其他兄弟就被对方的人海给淹没,基本上处于一个人被八九个对手包围的状态。 伍北利索的蹿上的蹿到上二楼的楼梯口,双手攥着把椅子瞎抡,试图吓退靠近他的人群。 “咋回事啊师父?” 楼上的大军听到动静,昂头看了一眼,随即高声骂了一句娘,抱起个垃圾桶就朝底下砸了上去。 “还有楼上那个,也别放过他!” 人群中有人嚎了一嗓子,紧跟着越来越多的青年围向伍北,想要上楼,只有这一个口,伍北的压力立时间倍增,但他又绝对不能让道,不然楼上的大军铁定得被生吞活剥,再有就是冀冉的下场也指定凄惨。 不计其数的片砍、镐把子叮咣的砸在伍北用以自保的椅子上,他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没有到底超人的程度,无奈之下只得往后倒退一步,借着踩在台阶上高于对方的优势再次胡抡椅子。 问题是这种方式治标不治本,他的体力早晚有用尽的时候,到那时候别说保护其他人,自己的安全都成问题。 “师父,我帮你!” 大军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幕,抄起把菜刀就要往过跑。 “帮个叽霸,快点带上我朋友跑!” 伍北哪敢回头,用力甩了把椅子,震退杵在前排的几个小伙,大声咆哮,结果用力过猛,他不小心扭到了腰,当即疼的脸色骤变,不自觉的再次踉跄一步,所幸反应够快,抓了把楼梯扶手才没摔倒。 “他快没力气了,弟兄们加把劲儿!” 冤种之一的小伙敏锐的注意到这个细节,嗷嗷吠叫的招呼,又有一大群人嘶吼着扶了上来。 望着黑压压的脑袋,伍北的头皮禁不住发麻,吞了口唾沫只得再次举起椅子招架。 “大哥,你让开!” “唰!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脑后传来一阵暴喝,接着就看到一团白色粉末子喷出,只见陶文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怀抱一瓶灭火器,朝着人堆猛喷,宛如下雪似的干粉瞬间将伍北的眼前染的白茫茫一片,对面那群多巴胺分泌过盛的犊子们边骂边往四周扩散。 “大哥,跟我走!” 又连喷几下后,陶文杰抓起伍北的手臂朝楼上拖拽。 很快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里,陶文杰熟络的将门反锁上,指了指窗口示意:“从那跳下去,没多高!” “啊?” 伍北怔了一下。 “咣咣咣!” 砸门声接踵而至,显然是那群牲口们撵了上来。 “快点吧大哥,这破门扛不了多久。” 陶文杰吐了口唾沫,一个猛子蹿上窗台,随即纵身一跃,五秒钟不到,楼下传来他的招呼声:“相信我大哥,屌事儿没有。” “不是..” 伍北把头伸向窗外,见到底下是个不点大的花池,高度顶多也就三四米,凭他的能耐确实没啥问题。 “大军跟你朋友从别的窗口跑了,我亲眼看到的。” 陶文杰顿时明白伍北的担忧,开口解释。 “嘭!” 就在这时,不堪重负的包厢门被外面人暴力踹开,几个如狼似虎的青年怪叫着冲向伍北。 伍北这才没敢继续墨迹,利索的从窗口蹦了下去。 “往特么哪跑..” “呲啦!”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伍北翻出窗外的刹那,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裳,虽然没能将他拦下,可却打乱了伍北的节奏。 “诶卧槽..” 失去重心的伍北四仰八叉的仰面落在花池的上,脸颊也被树杈子刮了好几条小口子,不过却感觉身下软软的,低头一看居然垫了层棉被,只是迷彩的被面跟花池里万年青一个色,所以他在楼上并未看出来。 “有本事别特么跑啊!” “狗杂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威市五千八百平方公里哪都能埋你!别让老子再抓到!” 冤种二人组凑在窗户后面咆哮骂叫。 “别搭理他们,咱快走大哥。” 陶文杰扶起伍北撒腿就跑。 十多分钟后,餐馆附近的一个露天公园里。 伍北、陶文杰跟先一步跑出来的大军和冀冉碰上了面。 “不是说都搞定了么?咋回事?” 看了眼刘海黏糊在脑门上,身上沾满枯树叶子和杂草的冀冉,确定她没什么大事儿,伍北才横眉发问。 “我..我也弄不清楚,办我们案子的几个巡捕我认识,当时在派出所里签了调解书,我也赔了他们医药费..” 大军晃了晃脑袋解释。 话没说完,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大军忙不迭接起。 “哥,吴老二没了,我们这会儿在三医院,巡捕来问话啦,咋办啊..” 2721 梁子 那道哭腔十足的调门,当场让大军愣在原地,盛怒之中的伍北也有点傻眼。 “实话实说!我马上去医院!” 大军揉搓两下僵硬的腮帮子回应。 “你别过来了,他们有好多人也在三医院附近,我刚刚听一个朋友说,咱今晚捅了篓子,打的那俩家伙,一个他老子在市里船舶集团负责,还有个家里好像关系也很不简单,我亲眼看到他们坐在巡逻车里有说有笑的抽烟..” 电话那头的小弟赶忙叮嘱。 “行,我知道了,跟巡捕实话实说,把整件事情全告诉他们,另外吴老二爹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解释的。” 大军沉默几秒出声。 即便他站在背光的位置,伍北仍旧看到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眼角噙着的泪水。 挂断电话,大军迟迟没有回头,后背微微抖动抽搐,冀冉想要走上前安慰,却被伍北一把拽住,摇头阻止。 他也是当大哥的人,比谁都清楚兄弟横死的痛楚,此时的大军不需要任何言语安抚,旁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去打扰,让他自己静一会儿。 “军哥,抽支烟吧。” 陶文杰深呼吸两口,从兜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盒递了过去。 “谢谢..” 大军耷拉着脑袋接过,低沉的声音让人心疼。 “我火哪去了,我火呢..我火咋找不到了,操!火丢了,呜呜呜..” 伸手在几个口袋掏了几下,大军仿佛突然崩溃一般,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手薅扯自己的头发,一手“咔咔”的挠着地面,可他的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杠的过坚硬的水泥地,很快他的几根指甲就被劈开,血渍控制不住的横流。 望着对方那副佝偻的身躯,伍北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转过去身子,在场人都清楚,他哭的哪是什么打火机,就是自己遭遇不幸的兄弟。 “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我就算说一万句对不起也照样于事无补,可..” 冀冉掩面哽咽,边道歉边朝大军弯腰深鞠一躬:“你朋友的事情需要赔偿多少钱,我愿意全部承担,如果你还是觉得难受的话就打我一顿,实在不行扎我两刀也可以,求求你别哭了..” 大军没有任何反应,脑门撞击地面,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喃喃自语“我火找不到了..” 】 “我..” “你别吭声了行么?算我拜托你,如果你真想帮我们,就回家去吧,兄弟麻烦你送送她,完事..就别回来了。” 冀冉还准备再说什么,伍北皱着眉头打断,冲陶文杰使眼色努嘴。 陶文杰恐怕一早就想偷摸闪人,那个逃生的窗口就是他提前预备的,不然花池子里不会垫棉被,而伍北当初想要留下他,无非是多了解文昊的动向,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再将对方强留在旁边,反而是种伤害。 “走吧妹子,你在这里只会给他们添乱。” 陶文杰心领神会的拉起冀冉离开。 “对不起啊兄弟,因为我的任意妄为才会造成今晚的悲剧,如果在洗浴中心时候,我能再克制一点的话,或许就不..” 待其他人都走远,伍北蹲到大军面前开腔。 “师父,你抱抱我吧!” 大军昂起泪流满面的脑袋,委屈之际的出声。 伍北刚刚伸开手臂,大军就“哇”一嗓子扑进他怀中,抽泣不已:“我大哥死时候我一滴眼泪没掉,我被文昊毁了同样一声没哭,差点变成深海组织的货物我也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可特么吴老二跟了我七八年,狗屁没有挣到手,还搭进去一条命,我前两天还跟我说相了对象想结婚啊..” 大军颤抖不已的身躯让伍北的心尖也跟着一块抽搐,那种无助和失落他也曾多次体会过。 “这个仇咱肯定报,不论他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伍北咬牙保证。 “必须报仇!不论是谁,卧槽特么的,都觉得我裴海军是个篮子,从今天开始我要告诉威市这群玩社会的,谁才是爹!” 大军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个不停。 “先弄清楚对方是谁,然后我想办法研究,走吧,带我去长峰市场,我在你这儿蹭吃蹭喝了好几天,接下来换我照顾你。” 伍北重重点头回应。 “我站不起来,腿软,容我再缓一会儿。” 大军用手背抹擦两下眼泪,随即再次跪下,朝着灯火通明的远方“咣咣”连磕几记响头... 2722 借他的手 面朝东方匍匐而跪的大军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小声呢喃着什么。 伍北听不清楚,也不想去探听他的秘密,彼时的他虽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对方的悲伤他也能体会二三。 “我就不陪你去长峰市场了师父,我在威市混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无处可去,另外吴老二的后事也需要人操办,我虽然不能直接露面,但可以招呼兄弟处理,师父,不论你认不认我这个徒弟,我都认你,给您也磕一个吧。” 几分钟后,大军望向伍北,后者还没来及拒绝,他已经几记响头撞在地上。 “听你小弟的意思,那俩小子的来路不简单,跟我一块虽然不敢保证你万事无忧,但最起码安全方面不需要考虑..” 伍北弯腰搀扶对方。 “师父,我十多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算不上一步一坎坷,但见过受过的也不少,老一辈儿们都说混迹江湖讲究个义字,其实我觉得纯属放屁,端这碗饭拼的就是条命,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道理!” 大军深呼吸两口,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我自问命还算硬。” 面对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调,伍北久久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师父,这有点现金,我知道你不缺,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这会儿兜里不是半个子儿没有么,揣起来,权当是我的拜师礼。” 】 大军想了想后又从口袋摸出一沓钞票硬塞到伍北的怀里。 “有事喊我!很快,你能在威海听到我的名字!” 向来自诩感情淡漠的伍北此时的心口也禁不住一暖,咬着嘴皮开腔,更像是在跟对方保证。 “会的,希望咱俩下次再见面,都再不像今天这么狼狈。” 大军点点脑袋,摆手驱赶:“你先走吧师父,从公园的北门翻出去,那边有家夜店,很容易打出租车,我看着你走远就离开。” “保重自己。” 伍北知道对方的心意已决,不会跟自己同路,也没继续矫情,拍了拍大军的后背打气。 “必须的!” 大军哈哈一笑,可却眸中带泪。 有些人血里有风,注定一生漂泊。 “热气腾腾的活着!” 伍北仰头看了眼夜幕中的繁星,转身朝大军手指的方向迈开脚步。 直至伍北的身影渐行渐远,大军才从陶文杰刚刚塞给他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边,接着摸出本该“消失不见”的打火机点燃,缓缓吐了口白雾。 “我是裴海军,今晚上我的餐馆被两个不知道来历的二世祖砸了,我想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你们绝对有办法!” 连嘬几口烟嘴后,大军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备注“深海”的电话号码。 “喝多了吧军哥,你怎么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呢,之前听说你落难,我费劲巴拉的安排人送你去济市接受治疗,结果你中途跑走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满是奚落的轻笑。 “我不想跟你废话,也不是在恳求,你能帮我的话,咱们之间的破事我永远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不介意公开,包括我哥替你们做过的那些,你可以赌一下我手里究竟有没有证据。” 大军极其不耐烦的打断。 听到他的话,那头的男人瞬间陷入沉默,好半天后才语气清冷的威胁:“在威市你是第一个敢恐吓深海组织的人,我保证也是最后一个,千万不要让我抓到机会,不然的话..” “天亮之前,把我要的信息发过来,咱们互不相欠!” 大军将烟蒂弹飞,潇洒的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大军又朝伍北离开的方向眺望一眼,最终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挪动双腿。 绝望到底时,每一步皆是重生。 如果说今晚之前,他最大的梦想是投靠煌庭集团躲避深海组织的追杀,那么今晚之后,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战犯、亡命徒。 与此同时,威市郊区一家名为“深蓝制药”的小型药厂内。 老总办公室里,许久不曾露面的谷思依在一把转椅上翻着本名为《窗外》的,精致的小脸蛋挂满专注,此刻她乖巧的像只小猫,任由谁都无法把她跟一个冷血的战斗机器联系到一起。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进!” 谷思仿佛吓了一跳,怒色在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如初。 “谷小姐,裴海军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看您房间的灯还亮着,所以就想赶紧汇报。” 门外一个短发男子弓腰开腔。 “你不说那个小混混已经废了吗?” 谷思的柳眉瞬间扬起。 “确实是废了,我也以为他这辈子都会蜷缩在渔家乐饭馆里不出现,可没想到..” “没想到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问题,直接说主题!” 谷思随手将放在桌边。 “裴海军的店被人砸了,他想让咱们帮忙打听两个主谋的信息,可两个主谋的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威市船舶集团家的公子,还有个是邵主任家的少爷,我拿捏不好分寸,还望您审核。” 男子吞了口唾沫回答。 “邵主任?就是过阵子调到省里那位?” 谷思摸了摸鼻尖发问:“他家公子不是常年呆在济市么?” “对,这两天刚回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裴海军起了冲突,两人直接从船舶集团喊了将近上百人,据说还闹出来了人命。” 男子再次点头。 “我记得自打邵主任准备高迁之后就没再怎么跟咱联系过吧?还准备摈弃咱们这个曾经给予过他巨大帮助的朋友,给他个向咱示好的机会!” 谷思轻飘飘的一笑:“裴海军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混子,借他的手吓唬吓唬也算合适...” 2723 混账 凌晨四点多钟,一台巡逻车旁。 “给您添麻烦了老卢,邵坤这孩子确实欠管教,如果不是他明天着急回学校,说什么都得让他在你这儿好好受下教育。” “哪的话郭秘书,本身就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件,小坤只是旁观者而已,真正打架斗殴的是那群流氓,我还担心他受到惊吓呢,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小坤?” 两个男人态度亲密的握手交谈,而他们的旁边正是今晚带人砸烂大军“渔家乐”餐馆的怨种之一。 “呵呵。” 被唤作邵坤的怨种嗤之以鼻的撇撇嘴,转头看向旁边。 “怎么回事你?没听到你卢叔叔在问话么?” 梳着后背头、戴副黑框眼镜的男人不满的低喝。 “肚子饿,没劲儿说话。” 邵坤撇撇嘴,仍旧满是不屑。 “不碍事不碍事,年轻人嘛,就应该有点血气方刚,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咱们就先这样吧郭秘,替我向邵老问好,单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需要处理,我就不多寒暄了。” 旁边大腹便便有些脱顶的汉子赶忙摆手,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个..我听说今晚好像闹出人命了,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郭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询问。 “死的就是个小混混,不必担心。” 老卢笃定的点头应声。 “成,那你多费心,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过阵子我想办法单独安排您。” 郭秘顿时眉开眼笑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背。 片刻后,郭秘和邵坤钻进一台黑色“本田”轿车内。 “郭哥,前面路口停车把我放下来,我跟钱江约好待会上乳山猎艳去,钱江说那边有所艺校,里面的妹子又漂亮又玩得开,要不你跟我俩一块放松放松?” 车子刚一启动,邵坤立马换了副脸孔,笑嘻嘻的冲旁边的郭秘龇牙。 “你爸交代过你哪都不许去,必须乖乖回家,别让他担心!” 郭秘一把推开对方搭在自己肩膀头上的手掌,板脸训斥:“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你能不能给省点心,另外以后少跟船舶集团老钱家的臭小子在一块胡混,真以为人家拿你当哥们呢,要不是想攀上你爸,你看他理你不?”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大人之间怎么回事是你们的问题,我就知道我跟钱江在一起玩的很快乐,别墨迹了,我肯定不回去!” 邵坤的眼珠子陡然瞪大,不服气的冷笑:“另外姓郭的,你最好弄清楚你的身份,给你脸我叫一声哥,不给你脸你算个什么东西,口口声声别人想要攀上我爸,难道你不是同样的想法,不要觉得替我解决一些小麻烦就好像高人一等,停车!” 被一通抢白的郭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牙齿更是咬的吱嘎作响。 “老子说停车,听不懂啊?” 邵坤抬手照开车司机的后脑勺“啪啪”就是两巴掌,气急败坏的吼叫。 “唰!” 只见郭秘一把攥住邵坤的手腕,横眉低吼:“你能不能有点人样,今晚上闯出的乱子还不够大吗,死的是个混混不假,可他上面还有别人,我告诉你,在威市裴海军可能算不得什么知名人物,但心狠手辣的程度绝对超出你想象,没错,我确实就是你爸的一条狗,没他就没我,但要不是因为他下令,你就算被人砍死在大马路上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松开我,姓郭的你给我滚蛋..” 邵坤剧烈挣扎,一个不留神将郭秘鼻梁上的镜框给打飞,当瞅着对方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时,他本能的愣了一下,可嘴上始终不虚的哼声:“你等着,这事儿我肯定会如实告诉我爸。” “好啊,最好再将你为什么被退学,又是如何搞大酒店服务员肚子、逼迫对方堕胎的事儿一并告诉,另外就是你上月在食堂里投毒的事儿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如果没有我帮你擦屁股,你恐怕能被那群篮球队的给打死!” 郭秘直接松开对方,手指车外厉喝:“想玩不是么,去吧!我不拦着你,不过记清楚了,只要你下了车,我的电话今晚绝对不可能再打通,你出事儿或许我会受牵连,可只是牵连罢了,我无非换份工作,你能保证自己四肢健全就行。” 面对郭秘的呵斥,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邵坤顷刻间怂了,不自然的嘬了几下嘴唇。 “你读了三年大学,究竟惹出多少麻烦自己能数得过来么?我承认我帮你解决的那些麻烦大多数是因为你父亲的光环庇护,可我难道没把你当弟弟看待,你扪心自问一下。” 郭秘弯腰捡起眼镜,冲镜片哈了两口气。 “你看你说啥呢郭哥,我刚刚不是开玩笑嘛,我听你的回家还不行嘛,那我被开除的事儿..” 邵坤没皮没脸的一笑,赶紧接过眼镜用自己袖口擦拭干净,随即小声讨好。 “缓两天吧,被你搞大肚子的服务员这段时间一直上你们学校闹腾,等过了这阵风我再想办法让你回去,往后懂点事儿...” 2724 物以类聚 “你放心,这次再回去,我诚信悔改,保证团结同学、尊重师长..” 见郭秘有所缓口,邵坤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应承。 “快得了吧你,你会悔改个屁,还不是怕你爸知道。” 郭秘没好气的笑骂。 “嘿嘿嘿,还得是你了解我啊郭哥,从小到大就属你对我最亲。” 邵坤乐呵呵的捧臭脚,同时也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 车子驶过一个十字路口,一台经过爆改的“福特猛禽”皮卡车正轰轰的狂踩油门,邵坤立即伸直脖子看过去,随即恳求道:“哥,钱江他们等我呢,让过去打声招呼行不?说两句话咱就走..” “随你便,反正你下车我肯定马上关机走人。” 郭秘皮笑肉不笑的撇嘴。 “服了!” 邵坤颇为无奈的吐了口浊气,只得摸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你咋还没出来呢,话说你家那位郭管家的办事效率也太慢了点吧,我和潮哥都等你半天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阵不满的抱怨。 “你们玩去吧,我今晚得回家一趟。” 邵坤赶紧将手机音量键关小,看了眼郭秘出声。 “什么情况,咱不是都说好了嘛,今晚上找几个..” “行啦行啦,就这样吧,明天我出来联系你们,另外你跟潮哥说一嘴,不是我小气昂,实在是情况特殊,今晚多亏他帮忙。” 眼见郭秘侧头瞄过来,邵坤迅速挂断电话。 “你口中的潮哥又是谁?干嘛的?” 郭秘沉着脸询问。 “钱江的好朋友,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不过他在威市本地很有权威,今晚上揍那个什么裴海军除了钱江从船舶集团喊得力工之外,剩下人全是他喊的,听说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邵坤如实回答。 “你们怎么好端端会跟裴海军那样的地痞扯上关系的?” 郭秘接着又问。 “裴海军和他哥们先在洗浴中心找我们麻烦,估计看我俩是小孩儿欺生,你看把我脸打的。” 邵坤恶人先告状的昂起脑袋,指了指青紫的眼眶和腮帮子。 “裴海军不是个善茬,这两天你在家老老实实呆着,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跟他关系不错的说合说合,被那样的亡命徒盯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郭秘叹了口气叮嘱。 “哥,这你就想多了,你是没看到今晚他被我们追的像条狗似的狼狈样子,我估摸着他现在恐怕早就逃出威市了,狗日的只要再敢露面,我铁定把他废了!” 邵坤不以为然的龇牙。 “你能不能收起你身上的流氓气息,自己照镜子看看是个什么样,你父亲位高权重,你母亲是大学教授,就算不能文质彬彬,也别整天跟社会上的渣滓勾扯,你要知道那些所谓的社会大哥在真正的权力面前全都是垃圾,好好把大学读完,然后按照你父亲给你铺垫好的路走才是王道。” 】 郭秘忍不住再次发作。 “好好好,我全听你的哥,别给我念经了行不?本来就头大。” 邵坤忙不迭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另外一边,方才邵坤见过的那台改装的“猛禽”皮卡车上。 打砸“渔家乐”的另外一头怨种叼着烟卷,吊儿郎当的冲旁边青年吐槽:“潮哥,你是不知道邵坤家的那位郭秘书,可特么事逼了,管他跟管自己亲爹一样严,而且还总不让他跟我一块玩,我估计今晚上邵坤爽约也是郭秘的意思。” “不来不来呗,待会咱俩嗨也一样,我一个小兄弟搞了点好玩意儿,这会儿正在路上,保管你今晚上快活似神仙。” 副驾驶的青年岁数要大一些,大概二十七八岁,贴脑皮的圆寸头居然染的五颜六色很是扎眼,小鼻子小眼,活脱脱就是个人形牛头梗,说话的过程他把座椅放倒,双腿翘出窗户外面,嘚嘚瑟瑟的一晃一荡。 “潮哥,我听人说裴海军是个精神病,前几年没少犯事,因为要账还挑过人的手脚筋,他不会还找咱们麻烦吧,毕竟今晚上他小弟可死了。” 怨种二号猛然想起什么一般,摸了摸脑门上箍着的纱布念叨。 “我特么专克神经病!裴海军的横是看人的,欺负那些没本事的行,但凡你打听清楚你和邵坤的背景,能吓得当场讹一裤兜子。” 潮哥鄙夷的摆摆手:“另外,别叽霸一天瞎哔哔,那个什么吴老二是突发脑溢血,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法医和巡捕都这么说了,你要是再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那不纯傻帽嘛。” “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慌,要不咱今晚上也各回各家得了。” 怨种二号吐了口烟雾讪笑。 “啥意思,这是用完哥就拆桥呗?” “潮哥你误会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话音未落,一台白色的“大众”轿车由远及近,刺目的远光灯晃的两人眼晕。 “马勒戈壁的,要死啊你!” 怨种二号直接将脑袋伸出车窗外喝骂。 “吱嘎!” 本来已经驶过的大众车突然停驻,紧跟着一个扎着武士头的男人从驾驶位蹦了下来... 2725 血偿 见到男人越走越近,怨种二号不免有些紧张的推搡副驾驶的潮哥。 “你刚才骂我呢?” 而这时男人已经来到车边,直勾勾的凝视车内,一双灰蒙蒙的眸子宛如死鱼眼似的冰冷。 “骂你咋地!” 潮哥利索的从副驾驶蹿下来,张牙舞爪的来到男人面前,唾沫星子喷的对方满脸都是。 “呵呵。” 男人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曹尼玛得,就骂你了!你能怎么着?” 估计是看对方势单力薄,潮哥又是一巴掌推在男人胸口。 “看架势挺有钱呗?” 男人歪脖扫量几眼面前爆改的皮卡车,答非所问的努努嘴。 “我特么跟你搁这儿唠嗑呢,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骂你..啊!” 潮哥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口,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雪亮的匕首竟刺入自己的小腹,鲜血很快染红他的衣裳。 “咣!” 男人又一头撞在潮哥的鼻梁上,顺势抽出匕首,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渍,眨巴两下眼睛微笑:“挺有钱是吧?来,借俩花花,权当是你们刚刚骂我的赔偿!” “疼..啊..” 潮哥背靠皮卡车驾驶位车门,慢腾腾的蹲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见到这一幕,跃跃欲试的怨种二号瞬间呆滞的张大嘴巴。 “谁买单呐!” 男人将目光又投向怨种二号。 “哥,是我们嘴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怨种二号慌忙抱拳恳求。 “滴滴滴!” 男人手臂前掰,一刀子扎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泛起。 “我给我给。” 怨种二号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扫码行吗大哥,身上真没现金..” “带着卡没?” 男人的眉梢顷刻间拧成一团。 “有有有..” 此刻这傻犊子哪还敢说出半个不字,乖巧的猛啄脑袋,随即就被男人从驾驶位拽下去,提溜着走向对方的那台“大众”轿车。 “敢跑敢报警,我就送他去世!” 临上车前,男人转身威胁的指了指潮哥。 目送大众车绝尘而去,潮哥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右手摸出手机,虚弱的呢喃:“别特么狂,等老子摇人过来你就死定了..” “嗡!” 三四分钟左右,一台黑色的“大众”轿车缓缓停到皮卡后面。 潮哥迷惑的看向对方的车牌,心里暗道他的小弟啥时候效率变得这么高。 “丁潮、潮哥是吧?” 这时车门弹开,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瞪着赤红的双眼走了过来。 “裴..裴海军!” 潮哥这才看清楚此人的模样,竟是今晚他和怨种组合打砸的当事人,心口瞬间凉了半截子。 “看来没错了,今晚你带队的是吧?” 来人正是大军,他轻飘飘的一笑,单手掐住对方脖颈,原地提溜了起来。 “不是军哥,我就是凑个热闹,主事的是邵坤和钱江,钱江他爸是船舶集团的董事长,邵坤他爸是邵..啊!啊!!” 潮哥口干舌燥的辩解,可惜跟刚刚一样,他又是话还没完,匕首就嵌入了身体,只是这次要比刚刚那男人捅的更深更狠。 “另外俩人在哪?” 大军棱起眼珠子发问。 “钱..钱江被人抓走了,就在几分钟前,邵坤回..回家了。” 潮哥吃痛的不停倒抽凉气,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随着流失的血液一点一点被抽空。 “行,不爱说就永远别说了。” 大军猛然抽出刀子,手速极快的拔出刀子,连续狠戳几下。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潮哥突兀觉得眼前的家伙竟然跟掳走怨种二号的男人极其相似,只是他再没机会说出口。 有些阴差阳错就是这样,裴海军想不到他恨之入骨的文昊居然就相差一步之遥,文昊同样也不会料到他会这样的方式跟一直想要挖出来的裴海军失之交臂。 ... 不多一会儿,怨种二号钱江骂骂咧咧的打远处小跑过来,边跑边吆喝:“潮哥,快喊人!你狗日的没跑远,妈的,他不光把我卡里钱全转走了,还特么把我手机和皮带也给抢..” 待他跑到车跟前时,吓得嗷的一声尖叫,紧跟着踉跄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潮哥还保持他离开时的姿势,背靠车门瘫坐原地,可身上已经被血水弥漫,胸口、肚子的伤口往外潺潺冒血不说,更可怖的是他的脸没了,没错!整张脸的面皮被人原地剥离,比任何恐怖片里的镜头都要吓人。 与此同时,环翠区警局的停尸房附近。 大军远远的望着那栋白墙三层小楼,好兄弟吴老二的尸体就停在那里,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 “兄弟啊,哥暂时先不去看你,等我把仇报完,到时候好好给你磕几个。” 大军左手捏着团不停滴血的物件,右手攥着瓶白酒,淅淅沥沥的浇在地面上,语气中满是悲凉... 2726 惊弓之鸟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来到第二天的早上。 威市,一家名为“龙腾阁”的高档小区内。 睡眼朦胧的邵坤被门铃声吵得几乎快要原地爆炸,可家里的佣人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张婶儿!张婶儿!妈的,老子回头就把你炒鱿鱼!” 实在捱不住了,他只得光着膀子边叫边去开门。 “坤儿,出事啦!潮哥没了..” 房门刚打开,一团黑乎乎的物体就冲了进来,正是刚从警局做完问讯笔录的怨种二号钱江。 “别吵吵把火的,我家里有监控,有事到我房间说。” 邵坤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拽进自己屋子。 几根烟的功夫后,邵坤从死党口中得知全部经过,心脏狂跳不止的同时也暗自捏了把冷汗,万幸昨晚郭秘书非逼着他回家,不然他恐怕也得倒大霉。 “确定是裴海军干的了?” 邵坤递给好友一瓶矿泉水发问。 “对,巡捕通过监控查到的,目前已经全城通缉了,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滚回家躲躲,可我觉得家里不安全,我们小区太好打听了,不像你家似的名下根本没房产,让我在你这儿呆几天吧。” 钱江直接将一整瓶矿泉水造光,气喘吁吁的恳求。 “说特么什么屁话呢,我爸名下没房产,不代表裴海军就查不出来,你家不安全,我这儿绝对也不安全。” 邵坤不耐烦的骂咧。 “那咱咋办啊坤儿,这事儿你可得负责啊,要不是你在洗浴中心里非想调戏那个小娘们,咱也不会跟裴海军结仇,更不会后来砸他的店..” 钱江是亲眼目睹潮哥惨状的,心底的畏惧根本不是邵坤所能理解。 “能不能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挑头没错,可拿铁棍猛砸吴老二脑袋是谁?是你和潮哥,当时我拦你们没有!你以为裴海军是因为砸他店啊,人家是给兄弟报仇!” 邵坤恼火的数落:“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谁对谁错都没有任何用,你等我把郭哥喊过来,让他帮忙想想办法,昨晚上他说过找几个有实力的社会大哥帮忙调解。”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环翠区,煌庭集团的总部大楼。 伍北坐在对面的早餐店门口边吃饭边打量。 不得不说这煌庭集团确实有实力,之前被那对男女炸毁的门窗似乎一夜之间恢复如初,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伍北原本是打算直接回长峰市场跟二阳等人汇合的,可转念又一想实在是放心不下大军。 既然煌庭集团有意招揽,大军也确实想要加入,所以他决定帮着推波助澜一把。 很快,一条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伍北的眼眶。 他迅速结账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径直走去。 “熙哥你好,还记得我吗?” 赶在青年即便钻进车内之前,伍北提高调门吆喝一嗓子,对方全名王熙,先前就是他带队掀了大军的餐馆。 “你是..” 王熙转身投来迷惑的目光。 “我跟大军玩的,之前你带人到他的餐馆做客,咱们见过面。” 伍北咧嘴笑了笑。 “哟呵,你胆子不小啊,头天大军刚跑我们煌庭集团闹事,今天你居然又主动送上门了,怎么样?还打算再闹腾一遍?” 王熙舔舐两下嘴唇皮,似笑非笑道:“你不行,让大军自己过来,就说我摆好了车马炮,随时给他接驾!” “熙哥,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糊涂呢,你跟我们军哥早晚是要称兄道弟的,咱早晚都得搁一个锅里盛饭吃,军哥那人好面,您之前跟他打过交道肯定也了解,这不喊我过来代替他投诚嘛,您方便不?咱换个地方细聊几句。” 伍北咳嗽两声,掏出烟盒给对方递过去一支,态度很是恭敬,也像极了一个懂事的小弟。 “行啊,到我办公室聊吧,就怕你没胆儿。” 王熙摆手拒绝香烟,指了指背后大门招呼。 “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有什么好哆嗦的,您带路!” 伍北大大咧咧的绷直身子。 对于这个煌庭集团,伍北虽然不太了解,但打心眼里并没有多少畏惧,只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很难以用语言形容。 “有点意思昂,大军每个月给你开多少钱,不行过来跟我玩的,保证待遇和生活水平都比你在他那儿强得多。” 上下扫量伍北几眼,王熙的眼中露出一抹欣赏,这也是打伍北出现以来,他头一次正眼看对方... 2727 难办 面对王熙的“惜才”,伍北再次咧嘴一笑。 “没啥不好意思说的,玩社会图的不就是金银满身么,你要觉得不合适,回头我跟大军聊聊也可以。” 王熙再次加码,似乎忘了对方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熙哥,小人物有价格没价值,关于我的价格咱们回头可以慢慢唠,当务之急您不是应该琢磨如何替贵集团招揽到军哥才对么。” 伍北不卑不亢的微笑。 “熙哥,郭秘书的电话...” 话音未落,一个跟班捧着手机来到王熙旁边,声音压低的耳语几句。 “不好意思,稍等。” 王熙冲伍北敷衍一句,随即攥着手机钻进车内。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车膜也贴的比较深,伍北完全看不清王熙的动向,他正低头思索待会应该游说对方帮忙大军时,哪知道王熙的车突然起步开走,一句话都没留,似乎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嗯?” 伍北迷惑的皱了下眉头,暗道难不成是自己刚刚说的哪句话冲撞对方? 想不通是咋回事,伍北也懒得继续浪费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好的郭秘,咱们见面详谈,我这儿就过去找您。” 车上的王熙一边捧着手机态度和善的接茬,一边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头示意他拐弯,直至干出去几站地才陡然响起还有伍北那档子事儿。 “公司门口有个身板挺板正的年轻人,把我先带我办公室去。” 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亲信号码,王熙颐指气使的招呼,殊不知他口中的“年轻人”也相当有脾气,更不会料到对方不一定比他混的差。 半小时后,威市高档小区龙腾阁,也就是冤种邵坤的家中。 “郭哥,我爸说可以多掏点钱赔偿,只要裴海军别再纠缠,价格随便他开。” 冤种二号钱江满眼渴望的冲不远处的郭秘书喃喃恳求。 对方却仿若没听见似的,攥着保温杯轻轻摇曳,同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而他旁边的王熙则端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通话。 “唉..” 好不容易捱到王熙挂断,等来的却是他一声粗重的叹息。 “是不是不太好办啊王总,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明说。” 郭秘书轻声发问。 “不是不好办,是根本没法办,从昨晚开始裴海军就失去了踪迹,我刚刚让人去他那几个小弟住处都溜达了一圈,他谁也没跟谁联系过,人都找不到,拿什么谈和?” 王熙苦笑着解释。 “吹牛逼呢,他那么大一个活人还能凭空消失是咋滴?你们煌庭集团不是号称威市最大么,搞个小混混都这么困难?”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邵坤不屑的打断。 “你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么!” 郭秘书勃然大怒。 对于这个又菜话又多的小少爷他是真恨到牙根痒痒,但凡还有选择,他真恨不得一脚踢死狗日的。 “邵公子可能对混混有所误解,或者是从未打听过裴海军的底细吧?他十四五岁就在威市北站玩,跟人抢地盘捅了当时已经成名许久的社会大哥瞎龙,二十多岁又跑市里各个建材市场缤缝子讨生活,当时大光市场的老板韩光不给他脸,结果当晚被送进icu,韩光您该知道吧?” 王熙不急不躁的开口。 “他小孩懂个屁,这么跟你说吧,韩光是这届代表之一,你去年在济市跟人打架斗殴是他亲弟弟给你解决的。” 郭秘瞪了眼邵坤解释。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事儿。” 邵坤思索片刻,赶忙缩了缩脑袋。 “韩光出事时候,他弟弟已经是咱威市大案组的头儿,所有人都说裴海军完了,可没多长时间人家愣是凭张精神病证明大摇大摆的出现,并且当晚还在韩光家门口挂了只血淋淋的猪头。” 王熙摸了摸鼻尖说道:“裴海军这个人做事心狠手辣,而且特别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当他把你视为目标,只会考虑如何拿下,而不是你身后有多少身份环绕。” “去特么得!大不了我回济市租个房子住,实在不行上外省、出国,我不信他能神通广大猜到我在哪。” 听到王熙的介绍,邵坤不禁有点手心脚心冒虚汗。 在他的概念里,所有混子就该哆嗦巡捕,可裴海军显然是个另类。 “呵呵,邵公子睿智,既然您已经想到良策,那我就不多叨扰了,郭秘咱们回头一块吃饭,还有点别的事儿,告辞。” 王熙豁嘴浅笑,不知道是嘲讽对方的幼稚还是彻底失去耐心,随即起身就要走。 “王总留步,小孩子口无遮拦,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别跟他一般见识,咱说咱们的。” 郭秘一脚踩在还准备逼逼叨叨的邵坤鞋面上,顺势拉住王熙的胳膊陪笑:“处理这样的事件你们煌庭是专业的,放眼整个威市任何存在都望尘莫及,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就帮帮忙吧,另外之前你们集团提出新兴科技园的项目,我觉得非常可行,等领导开完会回来,我一定及时提醒他...” 2728 踏入 面对郭秘书的一通彩虹屁,王熙始终没有表态,只是不卑不亢的保持微笑。 “咱俩这么多年朋友了,你给句痛快话,能不能帮忙?” 郭秘书递给对方一杯茶水发问。 王熙抽吸两下鼻子,依旧没作声,老神在在的模样实在让人恨得牙痒。 “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再多只能是互相为难。” 郭秘长吁一口气苦笑。 “等吧,现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等!” 王熙冷不丁开口,声音低沉道:“大军这个人根本不能按常理琢磨,他不像寻常混混那般唯利是图,也不似正规商贩有所忌惮,我都弄不清楚他究竟在乎什么、稀罕什么。” “只要你肯帮忙就行,费用方面你尽管言语。” 郭秘书立马兴高采烈的接茬。 “裴海军不一定多富裕,但是绝对不太缺,想用钞票搞定很难。” 王熙直接一盆凉水泼了上去。 与此同时,几人所在小区附近的一家小型彩票店里。 大军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摆弄几张彩票,不同于其他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研究走势图,大军的目光却时不时在小区门口瞟两眼。 小区的围墙很好,最起码三米以上,岗亭里二十四小时保持三四个保安,几个高清摄像头完全将周边覆盖,想要进小区必须得走正门,没有门禁卡就只能让小区住户来接,什么快递员、外卖员完全没机会混进去。 通过将近一天多的观察,大军惊喜的发现岗亭里的保安差不多每四五个小时会换次班,这期间只留一个保安执勤,也是最松懈的时候。 大军正考虑着要不要等保安们下次换班强制闯进小区的时候,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保安有说有笑的走进彩票店里。 “老样子霞姐。” 一个保安熟络的冲彩票店老板招呼。 “一人十张五块钱的刮刮乐呗,今天咋就你们俩,老付他们呢?” 老板娘一边从柜台里取出一沓彩票,一边闲聊似的发问。 “人家挣大钱去了,一号别院的业主不知道抽什么风,联系我们队长,让把所有当过兵的保安全调到附近巡逻,不光一天二百多的加班费,还管饭管抽烟。” 一个岁数小点的保安左手彩票,右手捏着枚硬币,边咔咔的猛刮,边酸不溜秋的撇嘴:“有钱人是真会活,一号别院的业主我见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每隔几天就会往回带个不一样的漂亮女孩,都跟明星似的漂亮。” “何止对象多,人家车库里的豪华座驾也不少,什么路虎、奥迪都有,我还见过他开一台蓝色的跑车,好像叫什么基尼,网上说好几百万呢。” 】 旁边年龄大点的保安也随之接茬。 “估计是个超级富二代吧。” “谁知道呢,我听老付说,他们那些当过兵的被调过去巡逻好像是为了保护什么文物...” 两个保安的议论瞬间引起大军的注意。 他得到的信息正是害死吴老二的元凶之一邵坤就住在小区的一号别院,现在看来那家伙十有八九是在预防他的报复。 “哥们,借用一下打火机呗。” 沉吟半晌,大军掏出烟盒朝俩保安走去,同时还分别给两人各递去一支香烟:“来根来根,烟酒不分家嘛,看架势你们是在对面龙腾阁上班吧?咱那儿待遇咋样,我一直寻思报个名呢。” “工资绝对是咱们威市保安里最高的,管理也相当严格,不到下班时间哪怕天塌下来都不能离岗,就看你能不能受得住。” “何止严格啊,简直就是变态,深更半夜也照样得挨个楼层巡逻,毕竟龙腾阁住的可全是有钱人,听说还有几个三四线小明星呢。” 两个保安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应。 “正好到饭口了,两位哥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一块吃口,正好你们多教我点注意事项,往后咱要是变成同事,免不了你们多照顾。” 见两人都属于比较外向健谈的类型,大军顺理成章的发出邀请。 就这样,俩保安半推半就的跟大军离开了彩票店,感慨对方会办事之余,两人心里也多少有点飘飘然,毕竟向他们这样的底层,平常也没人奉承巴结。 傍晚六点多钟,吃的肚圆胃饱的两名保安很仗义的答应给大军当介绍人的请求,领着他晃晃悠悠朝小区大门走去。 戒备森严的岗亭因为有两个“自己人”打招呼的缘故,谁也没有多在意胡子拉碴的大军,而后者也如愿以偿的终于踏入这个物色了一天多的高档小区... 2729 干啥啥不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在两个保安的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美滋滋的蹭了顿丰盛晚餐,并且兜里还揣着有大军“刚好”多买的香烟,此刻两个保安几乎已经拿他当成准同事对待,一边介绍着各式各样富丽堂皇的庭院别墅,一边跟他扯着道听途说的业主趣事。 而大军则敷衍的不停点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来回转圈。 该说不说,这“龙腾阁”不愧为威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一路走过,不论是房屋建筑还是绿色植被都让人目不暇接,东方风格的庭宇小院和西方气息的别墅阔宅比比皆是,却丝毫没有丁点违和感,过来过去的车辆也全是能数得上号的那种豪华座驾。 “华哥,刚刚你们吃饭时候一直提到的一号别院搁哪呢?” 走了差不多半站地,大军好奇的发问。 “喏,看着那边金色屋顶的那栋别墅没?就门前一大片草坪那家,咱们小区正儿八经的楼王,不论是位置还是面积,据说里面有私人影院、有酒吧、有很多咱听都没听说过的玩的,这有钱人的生活,想想就带劲儿。” 岁数稍大点的保安手指前方介绍,眼中尽是羡慕嫉妒。 “有钱算个屁,关键得有势,我还听到过一个传说,住在一号别院的是咱威市一个大佬家的公子,那房子是开发商免费送人家的,小道消息哈,你们可别出去乱传,不允许嚼业主舌根子,是咱们保安队的第一条规则。” 年纪小的保安压低声音接茬。 “是不是姓邵呐?” 大军脱口而出。 “啊?” “你咋知道的?” 两个保安立马齐刷刷的望向他。 “我以前搁洗车店干过,当时一个挺牛逼的阔少开台兰博基尼到我们店刷车,无意间听他提过就住在龙腾阁的一号别院。” 大军赶忙找借口打哈哈。 “一号别院的业主确实姓邵,说不准真是你见过的那位公子哥。” “见过也不能乱讲,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俩保安你一言我一语的叮嘱。 大军大有深意的又望了眼不远处的一号别院,小鸡啄米般点点脑袋,继续跟俩保安前辈套起近乎。 另外一边,一号别院内。 邵坤和他的狗党钱江面对满桌的生猛海鲜却没有一丁点的胃口,潮哥的惨死和不知道藏身何地的裴海军,宛如定时炸弹似的萦绕二人心间。 “坤子,你说郭秘书究竟能不能搞定呐,我看煌庭集团的人好像不乐意管咱这事儿。” 换源app】 钱江抓起一杯价值不菲的红酒抿了半口,随即又心事重重的撂下。 下午郭秘书和煌庭集团王熙的对话他全程看在眼里,絮絮叨叨讨论大半天,可愣是没说个所以然,这就让他心底既不满又没底。 “要不我把他电话给你,你自己问问?” 邵坤斜眼冷笑,尽管他也挺畏惧的,可毕竟没亲眼见到潮哥的死状,多少还是带那么点不服。 “你看你怼我干嘛,我不是也想赶紧处理事儿么。” 钱江强忍着火气哼唧。 “没听那个什么王熙说嘛,现在只能等裴海军主动露头,那家伙搁威市带混不混十多年,也交到不少哥们朋友,真要是成心猫起来,谁都拿他没辙,你爸不是跟大案组那群人关系很好嘛,不行让他们帮着也找找。” 邵坤点燃一支烟说道。 “早就问过了,大案组没闲着,从昨晚就开始撒网啦,结果到现在也没信儿。” 钱江抹擦两下脸颊叹息:“妈的,我现在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招惹上个疯子,还不如昨晚就吃了那记哑巴亏,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跟个老鼠一样躲藏。” “早知道?早知道你这点破事都处理不明白,当初你喊我回来,老子说啥都不带离开济市的,你看看我那帮哥们这会儿玩的多嗨!” 邵坤同样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掏出手机翻出一段朋友圈视频撇嘴:“人家是大长腿、小蛮腰,老子现在只能饱了眼睛饿着吊,啥叽霸也不是!” “坤子,你说咱如果趁后半夜偷摸离开威市,上济市投奔你那群哥们好使不?” 见到这一幕,钱江的眼前瞬间一亮。 “想特么啥呢,刚才你没听见郭秘书说么,让咱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他已经联系过物业,让所有当过兵的保安全来附近巡逻,只要你我不出门,裴海军就算插上翅膀也没本事飞进来。” 邵坤先是一愣,接着郁闷的回应,显然他对钱江的提议也产生了兴趣,只是头脑还比较冷静。 “关键在于他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找到裴海军,咱总不能搁这儿熬到过年吧,我意思是后半夜出门,凌晨三四点是人最困的时候,姓裴的又不是神仙,总得睡觉拉屎吧,更何况他到现在也一定知道咱在哪,等去了济市,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我爸说了,现在各个高速、国道都有设卡,裴海军只要出现就能立马按住他,所以他肯定不敢..” 钱江掐着嗓子继续提议。 “你别吵吵,容我再考虑考虑。” 邵坤眨巴两下眼睛,显然对方的话语诱惑力不小... 2730 人微言轻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附近的海鲜酒楼。 二阳正热情的招呼张星宇和敖爷享受他精心准备的“全鱼宴”,作陪的除了徐高鹏和金万腾之外,向来不怎么喜欢交际的郭大炮也被他硬拖过来凑数。 对于他们究竟是被绑了,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二阳只字未提,不止是因为徐高鹏的恳求,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引起张胖子和敖爷的不满。 成年人之间的分寸很难把握,很多时候对方的沉默,就是在表达态度。 张星宇、敖爷缄口不提,绝对有他们的原因。 “宇哥、敖爷,不管咋说,两位能够逢凶化吉,我是真打心眼里高兴,这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就好。” 看饭桌上的气氛稍微有些沉闷,二阳举杯起身。 “嗯。” 敖爷只是应付差事的抬下脑袋,就继续低头扒虾,而张星宇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眯缝小眼摆弄手机跟人聊天。 “我陪一个!” 怕二阳下不来台,徐高鹏也立即起身。 “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张星宇这才反应过来,接着摆摆手道:“不是啥大事儿,就算我俩真搁威市发生意外,也怪不到你们头上,那啥..明天你帮忙租个小院,不用多高档,安静一点、环境好一些就成。” “意思是您俩打算在这边长住?” 二阳顿时跃跃欲试的发问。 倘若这个满肚子心眼的家伙真能在本地多停留一段时间,那他也有充足的机会在对方身上汲取到经验。 “他得回去,我最近刚好没什么事情,权当度个假,对了待会我有朋友过来,让服务员加两把椅子。” 张星宇很随意的点点脑袋,继续扒拉起手机。 “滋溜..” 几人对话的同时,金万腾和郭大炮却旁若无人的碰杯喝酒,这俩人一个不爱说话,另外一个没了说话的能力,可却好像是整桌最和谐的,没有任何对白,完全就靠酒杯和眼神交流。 “老金,我联系了一家不错的医院,虽说不一定能帮你重新恢复,但是..” 二阳皱了皱鼻子,将目光投向金万腾。 “啪!” 不能他说完,金万腾直接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砸,随即又摆摆手,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意思应该是告诉对方不需要。 “你别跟我犟,因为公司受的伤,公司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如果伍北在的话,他也绝对会..” 二阳还打算继续劝阻。 “对于老金而言,丢根舌头确实疼,但还不至于疼到无法承受,让他耿耿于怀的是那个割掉他舌头的坏种裴海军,如果不能亲手报仇,你就算给他再安十根八根舌头也于事无补。” 旁边的郭大炮冷声打断。 “唔..” 金万腾顿时露出笑容,再次举杯跟他碰了一下,仿佛很满意对方跟他的心神相同。 “是这不?” 二阳还想说点什么时候,房门冷不丁被人推开,接着一男一女两人出现在门口。 “唰!” 看清楚俩人模样时,郭大炮条件反射的直接蹿了起来,不怪他紧张,来人正是前两天曾持枪闯入二阳办公室的那对两口子。 “死胖砸,你特码坑死我俩了,本来都订好了去涠洲岛的票,愣是被小朗子一个电话喊这冻死不偿命的寒地儿来!” 男人骂骂咧咧的一巴掌拍在张星宇的肩膀头上嘟囔,看架势他们的关系貌似非常不错,而女人则寒着张脸,像谁欠她几万块钱一样的冷漠,拖了把椅子坐在金万腾的旁边。 “天地良心昂哥,我真没想让你们过来,咋地啦姐,谁有招惹咱啦,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张星宇嘿嘿一笑,表情奉承的望向女人。 “如果你能让瓶子在你脑袋上炸开花,我想我会很开心。” 女人指了指桌上的白瓷酒瓶轻笑。 “这话唠的多生分呐,我这小体格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张星宇讪笑着缩了缩脖子,朝二阳出声:“跟你简单介绍一下,这是白帝哥、这是洪莲姐,没意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应该会经常打照面,不论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不愉快,希望接下来你们的相处是开怀的。” 一句话不光轻描淡写的道出两人的身份,同时也像在侧边提醒二阳,他知道两人之前找到他。 “帝哥、莲姐,有失远迎,这杯酒我敬二位!” 二阳立即心领神会的续满酒杯起身,他弄不清楚这俩人究竟啥关系,为啥张星宇又是哥又是姐的介绍,但可以嗅到对方的地位应该在他们团伙中很高。 “少扯没用的昂,我就问你,啥时候我跟我媳妇才能休假?” 面对二阳的殷勤,女人没有任何反应,男人更是没听见的模样,扯着张星宇的耳根子吆喝:“你说现在家里能文能武的年轻人也不少,吸纳的新鲜血液也很充沛,为啥还总是用我们这些老玩意儿,要不你跟小朗子建议建议呗...” 2731 敬 “小朗子咋想的,我上哪知道去,他那人什么时候不是想一出是一出,我只能答应你,回头帮忙问问。” “年前!过年之前,必须得有个准头,我媳妇就想在怀孕前搁海边好好玩两天..” 叫白帝的男人和张星宇叽里呱啦的闲扯,完全忽视了双手捧杯杵在原地的二阳。 那一刻,他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微言轻。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桀骜不驯的主,不说目中无人,最起码很少会有人被他正儿八经的看重,结果这一晚上连番遭遇无视,让二阳的心态骤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面颊涨红滚烫,酒杯更是被攥的“吱嘎”作响,可权衡再三后,始终没有发作。 “穷讲究富随意,举杯敬真心,弯腰讲道理!酒这玩意儿吧,喝的是个心情,品的是份尊敬。” 就在二阳尴尬的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的时候,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一袭黑色西装的伍北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直接接过二阳手中的酒杯,一口灌入喉咙,随即轻飘飘的指了指敖爷所在的位置微笑:“我是东家,我坐那儿!” “嗯?” “什么!” 刹那间,满屋人全都诧异的抬起脑袋。 “看吧,想要吸引注意力是不是很容易?玩笑话而已,您老不必介意。” 伍北乐呵呵的将酒杯放下,很随意的坐到洪莲旁边,也是唯一的一张空位。 “又见面了年轻人,这次你的气势好像比之前更甚呐,让我猜猜是什么给你增添了勇气。” 张星宇一副很熟络的模样看向伍北。 “哪有什么勇气实力的,我在自己的主场,表现的大方点不是应该的嘛,这一桌的酒肉饭菜是我的人张罗的,你们抽的喝的是掏我腰包购置的,如果我高兴的话,你们脚下踩得地面都可以是我买的!说是我的主场不过分吧?” 伍北自顾自的又倒上半杯白酒回应。 “年轻人,你有点张狂,不好!另外离我媳妇远点,不然你可能更不好!” 白帝摸了摸鼻尖轻笑。 “不知道这位长的好像和平精英里的人机的兄台怎么称呼?” 伍北似笑非笑的歪头回怼,对方刚要开口,他直接摆手道:“无所谓了,刀手而已,大不了你再把这地方也炸掉就是,反正谁也不比谁多条命。” 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打击。 伍北的潜台词就是在警告对方,他知道那晚炸掉煌庭集团大门口的是两人。 “伍哥,我给你介绍一下..” 感觉到桌上的氛围变得有火药味,二阳赶忙起身打圆场。 “人生不过百,常怀千岁忧,他们如果想要跟咱认识,又不是没嘴没牙。” 伍北不以为然的伸了个懒腰,嬉皮笑脸的瞄向白帝:“大哥,我劝你收起恼怒的小眼神,咱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应该像敌人,可能你或者王朗在某地真能一手遮天,可架不住我们就是几只泥堆里的蚯蚓,另外你的速度绝对快不过我和我哥们联手拿下嫂夫人,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小赌一把。”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冲郭大炮使了个眼神,后者瞬间佝偻腰杆,大有一副只要伍北令下,就马上扑向洪莲的架势。 “年轻人,你成功激怒我了!” 白帝脸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语调也随之降低。 “那是我的优点之一,赌吗哥们?” 伍北四平八稳的攥着枚打火机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最终还是张星宇起身打圆场:“来吧东道主,我敬你一杯,权当是为我们即将开启新的合作加油助力。” “谢您赏脸。” 伍北随之双手捧杯也站了起来。 “人呐,真的是种既可怕又无聊的牲口,非要通过同物种之间的竞争对比来分个高低贵贱,殊不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哪怕是最卑微的蝼蚁都随时有可能啃死象。” 两只杯子触碰到一起,伍北意味深长的开腔。 说话的过程中,他又看了眼白帝强调:“我们就是几颗不入流的尘埃,但至少明白你敬我一尺,我敬您一丈,您敬我一丈,我就敬您高高在上,但敬意绝对不是作贱自己,没啥文化,让诸位见笑了!” “喔?有点意思。” 敖爷捻动手指发出一声浅笑,随即慢条斯理道:“年轻人说的没毛病,都才吃几天饱饭啊,就开始三六九等的划分,不过嘛,想要被人看重,首先得自己够量。” “您老高论!我这一身连骨头的肉正好一百五十斤,您看够不够量?” 伍北将目光投向敖爷。 “暂时不够,还得努力。” 敖爷微笑着摆手。 “那我加油!” 伍北将酒杯放到嘴边,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道:“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祝您在威市心想事成,或者说您有所想,我就让它所成...” 2732 好人 因为有伍北的强势加入,酒桌上的气氛陡然间变得高涨起来,只是其中的暗潮涌动,哪怕是反应最为迟钝的金万腾都有所觉察。 但「势」这玩意儿吧,很难用几句话去形容,借用网上比较流行的一句话,想要和平共处,双方就必须都得具备既有掀桌的实力,也有不掀桌子的修养。 别别扭扭的饭局在伍北最后挨个敬了一圈酒后落下帷幕。 临散场时,白帝故意落在最后,威胁味道十足的凝视伍北:「老弟,今天这顿我记心里了,接下来咱肯定还得有点说道。」 「你跟我说不着,我没媳妇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你真敢拼么?」 伍北抄着同样的口吻微笑应对。 「别急,会有机会!头狼家什么都吃,唯独不吃亏!」 白帝轻飘飘的冷笑。 「巧了,虎啸家什么都不吃,唯独吃软不吃硬,但凡你让我感到难受,我就肯定想辙让你体会一样的痛苦。」 伍北依旧不气不恼的接茬。 ... 目送张星宇几人乘车离去,二阳这才禁不住长舒一口气,有些埋怨的望向伍北。 「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也并非毫无缘由的摆臭架,你记住一句话,凡人敬威不敬德,想要被人尊重,首先你得把自己当人,其次对方也得是个人,对于神鬼不惧的亡命徒而言,您好永远代替不了片刀!」 伍北仿佛戳穿对方心中所想一般浅笑:「头狼公司绝对强到离谱,可问题是他们不会为了两句口舌之争大举进攻,咱们是带目的的,他们何尝不是,你可以谦,但绝对不能卑!」 「看着啥叫大哥没,你以为伍子好端端跟人穷横呐,他来的时候绝对做足了准备,君九呢?快喊他出来呗。」 郭大炮眉开眼笑的晃动脑袋寻找。 「不知道,我们失联了,我能找到这儿是因为上长峰市场,你们雇的小文员告诉我的,有啥回头再聊哈,诶?我鞋带怎么好端端开了呢..」 提起这茬,伍北的老脸禁不住一红,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被抛弃在服务区的糗事说出来。 为了防止被追问,他赶忙蹲下身子装模作样的系鞋带。 「你是虎啸公司的是吧?」 就在这时,几个青年簇拥着个汉子来到二阳对面。 「你们是..」 二阳迷惑的望向对方。 「煌庭集团王熙,找你们没别的事儿,一是通知你们该交下一年的管理费,另外就是有点活儿需要你们干,裴海军不陌生吧?他最近跟煌庭集团的朋友发生点矛盾,你们和裴海军同样是敌非友,想办法把他搞定。」 汉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听到这话,伍北偷摸昂头瞟了一眼,又立即耷拉下脑袋,唯恐被对方认出。 「不是哥们,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第一我凭什么给你们交管理费,第二我没义务替诸位解决任何麻烦,裴海军跟我们有没有仇怨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好像轮不上谁指手画脚。」 二阳不卑不亢的回怼。 「看来你们上一任并没有交代清楚,刚到威市发展吧?在这地方煌庭集团不一定能让你飞黄腾达,可绝对可以令各位血本无归,我不喜欢说废话,这是我的名片,想通随时可以联系我。」 汉子将一张名片拍在二阳的胸口,而后带人转身就走。 「我尼玛..」 刚刚被伍北一席话说的血脉喷张的郭大炮气不过,瞪眼就要动手。 「咳咳咳!」 伍北及时起身,侧身拦下,又冲二阳努努嘴,示意赶紧闪人。 「啥意思啊伍 子,那帮逼养的真拿自己当皇庭的天兵天将了,说话真特么气人!」 郭大炮咬牙切齿的咒骂。 「这个梁子必须接,跟刚刚那家伙置气犯不上,咱的能耐是用在势均力敌的同等级人身上的!等回去以后我跟你们慢慢解释..」 伍北左手搂住郭大炮,右手勾起二阳,半推半就的劝说。 同一时间,龙腾阁小区门前的岗亭里。 「大军啊,你别着急,我们队长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什么特么不缺人,根本就是装逼呢,等过两天物业经理出差回来,我俩再帮你好好说说。」 【鉴于大环境如此, 「对对对,他实际上说了不算,能不能来上班还得看经理。」 两个保安一边给求职失败的大军递烟,一边很讲究的宽慰。 「谢啦,主要怪我准备不充分。」 大军吐了口烟雾干笑:「别的我倒是不担心,主要今晚没去处,我这两天借宿在我表弟学校的宿舍楼,这个点他们寝室估计都锁门了,住宾馆我又没带身份证,唉..」 「这点事儿叫事嘛,五星级酒店给你安排不了,一张床铺还是没问题的,你要不嫌弃,今晚就在咱这岗亭凑合一宿,有空调有被褥,反正我俩都不睡。」 一个保安指了指墙角的单人床说道。 「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大军当即感激的睁大眼睛。 「放心吧,队长和几个副队长全在一号别院挣高工资呢,根本没人来查岗,就算有,我俩也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只要你乐意,以后我俩夜班,你随时都能过来睡,出门打工都不容易。」 另外一个保安也拍着胸脯保证... 2733 无独有偶 两个心思单纯的保安很快便沦陷在大军那一声声“好人”的夸赞中,并不是说他们不设防,只是大家都是普通人,而现实生活中当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就算有诡也诡不到他们这样的底层身上。 “你俩等我会儿,我买点烧烤去,咱等后半夜再偷摸整两口。” 看目的达到,大军立马很懂事的跑出岗亭。 “少买点,都不太饿。” “随便弄点什么就行,别花冤枉钱..” 两个保安也很假的吆喝,不过眸子里却写满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神光。 大军轻车熟路的径直来到街口的停车场,先从他提前停好的轿车后备箱里翻出把陈旧的黑色“五四式”手枪,又取出几颗黄橙橙的子弹熟络的塞进弹夹,接着取出盘尼龙绳塞进口袋。 ... 与此同时,一号别院内。 邵坤和钱江两个冤种也没闲着,一个使手机搜索最快抵达济市的路线,另外一个正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尽管外面风声鹤唳,可这俩打小就无法无天的二世祖还是决定连夜逃离威市,跟裴海军的威胁比起来,无聊透顶的煎熬让他们更难以忍受。 “玛德,到底藏哪去了?” 脚踩在一大堆价格不菲的高档服饰上面的邵坤一脚踢在衣柜门上嘟囔。 “你找什么呢?” 钱江好奇的发问。 “枪!” 邵坤眉头紧蹙:“去年有个搞走私的团伙送给我爸一支单管猎枪,说是打个兔子、野鸡什么没问题,我感觉杀人也可以,最起码够咱自保,我就不信裴海军再疯狂,看到家伙什能不怕。” “卧槽,你别胡来,万一咱半路上被查车,巡捕要是发现的话,就是大麻烦...” 钱江赶忙起身阻止。 “哪他妈有那么多万一,真有万一,那群小巡捕能把咱俩咋滴?别忘了我爸是干嘛的,你爸又是什么段位,别墨迹了,赶紧跟我一块找找,你要是这也怕那也怕,那咱俩就别叽霸出门了。” 邵坤不耐烦的呵斥。 比起来钱江,他的胆子更大,也更加的荒诞无稽。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泛起,邵坤掏出来看了一眼,立马脸色大变,忙不迭冲旁边的钱江招呼:“快去把电视声音关掉,别吭气啊!我爸打来的..”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爸?” 准备好一切,邵坤这才规规矩矩的将手机贴到耳边,此刻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像极了等待检阅的士兵。 “不是告诉你今年学校放假不准回威市,直接回老家探望你爷爷奶奶,谁允许你又偷偷摸摸跑回去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且低沉的男声。 “我..我有点东西落在家里,需要回来拿一下,明后天就回爷爷家。”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邵坤结结巴巴的回答,可想而知他们父子间的关系。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回老家不许无事生非,更不准惹你爷爷奶奶生气,我升迁在即,绝不允许有任何纰漏和舆论产生,明年可能就在济市工作了,所以你和威市的那群狐朋狗友也尽早断了联系,如果因为你胡作非为影响到我...” “绝对不会的爸,我保证规规矩矩,您什么时候回家探望爷爷奶奶,省的他们问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邵坤吞了口唾沫发问。 “今年忙,我就不回去了,明早我会让郭秘书给你一笔钱,不准再买车买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你将来是要去国外生活的,国内尽可能少以你的名义购置什么。” 对方沉声叮嘱。 “知道了爸,哦对了爸..” “什么?” “没事了,您多注意身体,别总是熬夜,又不是年轻小伙子,精力哪有那么充沛。” 邵坤抽了口气,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本来是想把招惹上大军这事儿说出来的,可又实在害怕挨训。 “可算像个人了,记住我刚刚说的,不准再和威市的任何猪朋狗友有联系,更不准以我的名义瞎应承谁任何,我费劲力气才洗干净自己,就这样吧!” 直到对方挂断通话,邵坤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大气,在裤子上蹭了蹭掌心里的细汗。 “有那么怕你爸吗,我在家跟我爹都是扯膀子互相骂,那是咱亲爹,你就算再怎么大逆不道,他们能咋滴?将来还不得指咱们传宗接代。” 钱江好笑的打趣。 “你懂个屁!我爸急眼了,真能跟我断绝关系,算啦,你根本无法理解,赶紧特么找枪吧,另外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接咱,告诉他开台破车,别特么太显摆。” 邵坤翻了翻白眼骂咧。 “是这玩意儿不?” 钱江突然从床底下翻出一把长短类似小提琴的木盒,揭开一看,竟是把镶嵌黄金枪托的单管猎枪。 整支枪的做工精美,枪管处雕着一组栩栩如生的人物图,金灿灿的枪托在灯光照耀下烁烁放光,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独有偶吧,不论是大军还是两个二世祖,都在找枪傍身,似乎也预示着这个夜晚,枪声势必响彻威市... 2734 风雨欲来 邵坤一把将镶金枪托的单管喷子抢过来,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揉搓,一边癫狂的龇牙大笑。 “再找,还有子弹!至少有七八颗,我亲眼见过。” 把玩好一阵子后,邵坤挑眉催促。 “坤儿,要不还是算了吧,咱都没受过专业训练,万一走火什么的..” 钱江干咳两声劝阻。 “你要再跟我废一句话,信不信老子原地嘣了你!” 邵坤突然将枪口瞄准对方。 “别..别闹。” 钱江吓坏了,慌忙举起双手后退。 “瞅你那尿叽叽的怂样子吧,咱俩是哥们,我能真对你开枪嘛,听我的抓紧时间找子弹,只有有这玩意儿在手,什么狗屁裴海军裴海盗的,全都给我靠边稍。” 看哥们吓得脸刷白,邵坤这才收起喷子,乐呵呵的调侃。 对于男人而言,最容易勾起欲望的唯有刀枪和女人,之前在听说潮哥被大军干掉后,邵坤确实有些慌乱,可在抱起武器的那一刻,舍我其谁的嚣张立即占据他的大脑,他甚至有种想要揪出裴海军一对一单扒拉的冲动。 另外一边,龙腾阁大门的岗亭里。 大军和两个保安哥们大快朵颐的喝着啤酒、嘬着烤串,有的没的闲扯。 “军哥,腰子烤的是真嫩啊,带劲儿!” “啤酒也不错,都快赶上我前年在青市喝的原浆了。” 俩保安笑嘻嘻的奉承,甭管咋算,今天哥俩血赚,白混两顿饭不说,还交到个看起来很讲究的哥们。 “白天不懂夜的黑,多吃腰子肾不亏!敞开怀使劲造,不够我待会再去买点。” 大军大大咧咧的举起酒瓶招呼,同时又从兜里摸出包本地特有“白将”香烟拍在桌上。 ... 几瓶啤酒下肚,两个保安明显已经有些迷糊,胡七八扯的开始说醉话,一会儿要跟大军拜把子,一会儿要带大军回他们租房子的地方住,闹腾好一会儿后,两人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困意,直接一头栽倒在单人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你俩人不粗,这次我就不坑你们了,往后管住嘴就能少受罪。” 见哥俩睡的不省人事,大军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利索的将二人身上的工装脱下,然后又用皮带把他们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随即换上他们的衣裳,没事人一般走到岗亭外面,打算装作巡逻的样子,再到一号别院附近探探虚实。 “哔哔哔!” 还没走出去几步远,一台黑色“现代”轿车呱噪的在门外狂按喇叭。 “诶臭保安,把门给我打开!” 一个剃着光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吆喝。 大军瞟了一眼没搭理,继续朝前迈步。 “曹尼玛得,聋啊你!赶紧把门给老子开了,耽误正经事,我特么扒了你这身狗皮!” 小伙尿急似的再次猛拍喇叭。 “没有门禁卡不能进。” 大军实在是不乐意多生事端,耐着性子回应一句。 “门禁你爹个蛋,老子上一号别院接人,你问问你们队长敢特么朝我要门禁卡不!别废话,快点!” 小伙唾沫横飞的臭骂。 听到“一号别院”四个字,大军瞬间来了兴致,随即掉头往回走。 ... 一号别院内,钱江和邵坤两个怨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成功找到八颗子弹,这时钱江的手机铃声也恰好响起。 “到哪了耗子?” 钱江火急火燎的按下接听键。 “江哥,我在大门口呢,门口的摄像头太高清,我怕开进去容易被人拍到,你不说你们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嘛,要不我在对面的建行门口等你得了。” 电话里传来小兄弟磕磕巴巴的声音。 “行不?” 钱江则抬头望向邵坤,别看他平常闹腾,正儿八经遇上事儿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主意。 “你这兄弟脑子不错,说的很有道理,走吧!” 邵坤翘起大拇指夸赞一句。 “行,你把双闪打开,我们马上出去。” 钱江叮嘱一句,随即抓起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包。 “什么都不要带,不然保安队长肯定得告诉郭秘书咱俩跑路了,待会出门你镇定点,问就说上门口吃口宵夜。” 邵坤将单管喷子塞进怀里,不放心的交代。 两人很快来到别院门口,迎头就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壮实保安,宛如门神似的杵在大门两侧。 “邵公子,你家大人..” 一个黑脸保安皱眉开口。 “我俩出去吃口饭,很快就回来,大冷天的辛苦你和弟兄们了,一点心意别推辞。” 邵坤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塞到对方的怀里,很懂人情世故的眨巴两下眼睛暗示:“放心,该你们的费用一个子儿不会差,看你这么负责的份上,到时候我会跟我哥说多赏点。” “要不我带几个兄弟陪你们去吧?” 感受到怀里厚厚的一卷钱,黑脸保安瞬间眉开眼笑。 “总共也没两步路,我就在小区对面吃点,你们歇着吧。” 邵坤赶忙摆摆手,身处在一个开口利、闭口益的特殊家庭,邵坤对人情世故的把控其实非常到位,要不是他性格怪嚣,其实也没那么招人讨厌... 2735 恶兽 “车搁那边呢坤儿!” 不多会儿,成功甩开保安们的邵坤和钱江出现在小区大门外,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亮着双闪的黑色“现代”轿车。 “别吵吵,我眼不瘸!麻溜着点。” 邵坤瞪眼呵斥一句,瞬间加快步伐,在路过岗亭时候,他无意瞥了一眼,发现向来尽忠职守的保安居然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心底莫名泛起一抹狐疑,虽说他的住处很多,但最经常回的还是这里,对于这边保安的执勤情况也有个大概了解。 心里琢磨着“龙腾阁”的保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的同时,两人已经来到车边。 “耗子,我是让你低调,不是让你丢人,开这么台破车你寒碜谁..你谁啊!” 钱江呼哧带喘的拽开驾驶位车门,当发现是个头戴保安帽,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时,他本能的提高调门,随即破音的高喊:“裴海军!” “嘣!” 话音还未落地,一声闷雷似的枪响泛起。 钱江的胸口瞬间腾起一抹血雾,接着整个人仰头倒下,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嘣!嘣嘣!” 紧跟着大军宛如猿猴一般灵巧的从车上蹦下来,左手筷子长短的雪亮卡簧,右手一把漆黑的“五四式”手枪,照着钱江连续又补几枪。 “妈妈呀!” 几米外的邵坤刚刚慢了半拍,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清裴海军的面容,等他看到对方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瞪着双充血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瞄上了他。 “你别..别过来,不然老子开..” 邵坤仿佛撞在空气墙上一般,向后踉跄半步,笨拙的从怀里拽出镶着黄金的单管喷子尖叫。 “呵呵。” 裴海军视若无睹,跨着大步继续向前。 “别动!我让你别动!” 邵坤双手怀抱猎枪,边不停后退,边咬牙嘶吼,可对方却越来也近,实在架不住裴海军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邵坤苦着张倭瓜脸变作哀求:“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 “来,先把保险拽开,不然你拿啥嘣我呐!” 裴海军一个大跨步来到对面,先把左手的卡簧别在腰后,接着攥拳把狠狠砸在邵坤的脑门上喝叫:“就叽霸这点狗胆儿,你是咋弄死我兄弟的!昂?” “我..我错了,放我过我吧,多少钱我都赔,我爸是邵江涛,他..他..” 邵坤被打“呜”的一声哭了出来,结结巴巴的晃动脑袋。 “嘭!” 裴海军没有理会,再次一拳怼出,直接把邵坤抡了个屁股墩儿。 “邵江涛可是大人物啊,我平常搁电视里看到他,都得就地磕两个,可问题是他能让我兄弟原地复活不?” 俯视着哭讥尿嚎的邵坤,裴海军再次举起手枪,冷冷的一笑:“下辈子投生在普通人家里,兴许您能活的更长寿..” “大军!” 即将扣响扳机的瞬间,一声厉喝响起,紧跟着刺眼的远光灯直愣愣的射出,晃得裴海军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本能的抬起左胳膊挡在眼前,顺势扭头看去。 就这么一个恍惚的功夫,邵坤鼓足勇气一跃而起,撒腿就跑。 “嘣!” 匆忙间,裴海军胡乱开枪,骂了句娘后,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轰轰轰!” 那台打着远光灯的汽车也像疯了似的飞驰而来,目标正是裴海军。 “嘣!嘣嘣!” 觉察到不对劲的大军顺着汽车方向连开几下,车子立时间减速,无头苍蝇似的径直戳进路旁的花池中,憋灭了火,而等裴海军回过来脑袋时,邵坤那个狗篮子早已经没了影踪。 “曹尼玛得..” 气急败坏的裴海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刚刚要撞他汽车旁边,粗暴的拽开车门将司机从里面提溜了出来。 “是你?”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裴海军禁不住诧异的皱起眉头。 来人的具体名字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家伙隶属“深海组织”,之前属于跟他接头的上家。 “邵坤的事儿我们管了,识趣你就抓紧滚蛋,你是知道我们手段的,如果再不依不饶的话..” 男人的肩膀头中枪,鲜血已经浸了他的外套,不过脸上的凶狠之色却丝毫没有减弱。 “深海组织算个卵!” 裴海军手持“五四式”硬生生怼在男人的眉心,冷若寒霜的狞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跟你们开磕,今天就拿你先祭旗!九泉之下记得替我大哥和我死去的兄弟带句话,打今天开始,我裴海军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荡平深海!” “你..你疯了吧..你特么知道我是..” “嘣!” 一抹带着腥臭味的热血瞬间喷在裴海军的脸上,泛黄的路灯映照下,让他像极了一头从九幽深渊中爬出来的凶兽恶鬼。 “呸,我特么以为深海的人都有两条命,敢情你也不咋地。” 一把将男人瘫软的尸体丢在旁边,裴海军来回转动两下脖颈,随即不慌不忙的朝反方向踱步离开... 2736 为什么 与此同时,夺路狂奔的邵坤顺着路面的胡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足足能有四五里地,好不容易发现路面有个垃圾箱,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然后看也不看的抓起垃圾洒在自己身上,躺尸似的蜷缩成团一动不敢乱动。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纨绔大少的贵气和桀骜,完全就是个小可怜。 等了足足能有二十多分钟,确定大军不会追上来后,邵坤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扫视一眼空荡荡的街道,他后怕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都只有他追人,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再加上亲眼目睹狗党钱江死在眼前,那种又怕又委屈的心情可想而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有招惹对方的勇气,那就得有承受后果的魄力,你这样的老爷们,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一道幽幽的女声突兀在邵坤脑后响起。 “谁!你他妈谁呀!” 早已变成惊弓之鸟的邵坤气喘吁吁的转过身子,当看到是个梳着娃娃头,模样很白净的小女生时,他的嚣张劲儿再次喷涌,棱起眼珠子咆哮吓唬:“臭娘们你信不信老子这会儿就特么办了..” “如果你爸不是邵江涛,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具尸体了!” 对于他的恐吓,女孩全然没有丁点惧怕,反倒像看笑话似的掩嘴说道:“告诉你爸,这次深海组织帮忙是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下次就需要他亲自上门求好!” “你到底是谁啊!” 听到对方直呼父亲的名字,邵坤几乎崩溃的低吼。 “我吗?我叫谷思,你爸对我很熟悉的,邵公子,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能管事的人,很显然郭秘书这回保不住你,裴海军的疯狂和决心你是亲自体会过的,如果再被他抓到,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是什么下场。” 女孩摆摆手,飘然离去,走了没两步后,又莞尔一笑道:“快出来吧,今晚上裴海军没可能再出现,毕竟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他也不少受..” “嘣!” 一声枪响犹如平地惊雷,子弹射在垃圾箱上荡起几颗火星子。 “我怕动静吗?” 一道黑影打十几米外的街口缓缓出现,来人正是裴海军,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找过来的,更不清楚为什么刚连开了那么多枪,他的家伙手里居然还有子弹。 “嗯?” 谷思挑动柳叶细眉,有些意外的看向对方。 “深海组织的女老板吧?咱们通过电话,你的声音我记得!” 裴海军跨着六亲不认的脚步,晃晃悠悠前行,边走边往弹夹里填充子弹,动作明明很缓慢,但却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感。 “救我,求求你救我!” 仇人相见,邵坤早已没了任何反抗的语气,眼泪汪汪的望向谷思。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谷思没有搭理,目光直勾勾的凝视裴海军,打这个男人出现开始,她的眸子就没有再往别处转动过。 “你认识我?” 裴海军也感觉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摸了摸光秃秃的胡茬发问。 为了避开被摄像头拍清模样,刚才这狠货硬是用卡簧将胡茬全都给刮的干干净净。 “滚蛋,马上!” 谷思朱唇蠕动,显然有些不自然。 “干掉他,我马上走,麻烦你闪一边去,不然容易误伤!” 裴海军啐了口唾沫,抬枪对准邵坤。 “我让你滚蛋,你是不是听不懂!” 话音刚刚落地,裴海军就感觉眼前黑影闪过,紧跟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手里的家伙式也顺势脱落,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对方一脚踢中的肚子,但具体是怎么踢的,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近身,他压根没看清。 “滚!” 谷思银牙紧咬,发出“咯咯”脆响,像是快要绷不住怒火。 见对方明明有缴他枪的机会却压根没动弹,大军也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恨恨的瞪了一眼蜷缩在垃圾箱里的邵坤后,利索的爬起来掉头就跑。 “为什么会那么像他..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盯着对方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谷思神色恍惚的自言自语... 2737 可怜父母心 邵坤体会不到谷思的若有所思,就像谷思同样无暇顾及他此刻的胆战心惊。 即便裴海军已经走出去很远,可他仍旧蹲坐在垃圾箱里爬不出来,只能无奈的朝谷思求救。 谷思倒也不嫌弃,直接双手提溜起邵坤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 “呼..呼..” 劫后余生的邵坤一滩烂泥似的趴在地上,仰视着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一米六的矮小女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暂时安全了,抓紧时间联系你爸..”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可姓裴的不照样出现吗?” 谷思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准备离开,哪知邵坤直接一把搂住她的小腿,可怜巴巴的哀求:“求你别走,或者把我带走,我求求你了..” 午夜的街头,两人的举止像极了分手的情侣。 “第一,我没义务帮你,第二,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的身体!” 谷思的杏眼瞬间睁圆,冷若寒霜的开口。 “我求..求求你..” 邵坤还打算再说点什么,整个人就跟荡秋千一般“嗖”的飞起,随即重重跌落在两三米外。 来不及感叹一百三四十斤的自己竟被对方轻飘飘的一脚踢开,邵坤像个跟屁虫一样再次爬到谷思的脚边,哭撇撇的嚎叫:“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不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你能保护我..” 换源app】 即便是大脑时常短路,此刻的他也看出来对方的目的是老爷子,而且现在也只有她能真正护佑自家安全,不然嗜血残暴的裴海军也不会逃离。 听到他的话,谷思的眉梢微微上扬,没接茬也没拒绝。 “爸,救救我,我闯祸了..” 看懂了谷思的暗示,邵坤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贴到自家耳边哭诉。 同一时间,街尾处一台小货车的后面,裴海军屏住呼吸静静盯着二十几米外的邵坤和谷思,直到看见两人一块钻进台越野车后,他愤愤的攥着拳头冲空气用力挥舞几下,接着表情痛苦的揉搓几下小腹,缓缓撩起衣裳,竟发现一大片淤青。 要知道方才对方只是防守反击,就已经给他制造如此重创,如果正面对垒,他估摸着可能不止是受点伤那么轻松。 “真特么是个变态。” 裴海军倒抽几口凉气,咬牙咒骂。 虽然他之前也跟深海组织有过数次合作,甚至他本人就属于深海组织的编外人员,可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女老板,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年轻却那般凌厉,就算从三四岁开始习武,也没理由强到离谱。 要知道练家子这玩意儿不跟别的事儿一样有什么捷径,无非是时间堆砌出来的,老话常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唯有千锤百炼,方能熟能生巧。 “那叽霸组织本身就古怪的很,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激素这类的玩意儿,下次再碰上,必须得想办法把那小娘们按住!” 吐了口挂血丝的唾沫,裴海军艰难的爬起来,心底恶狠狠的琢磨。 不同于寻常的战犯亡命徒,裴海军这个人属于既疯狂又冷静,他敢当街持械杀人,并且还不避讳自己的长相暴露,但又能在觉察到不敌时立马逃走,不做丁点无谓纠缠,可事后他会立马开始盘算如何将强敌擒拿,这也注定了他天生就是端这碗饭的,根本不可能似寻常的那些社会大哥似的稳定发展。 正如伍北评价他的那般:血里有风,注定一生漂泊。 与此同时,距离几里外的“龙腾阁”大门的附近,此时警灯闪烁不休,不计其数的巡捕将对面建行门前的黑色轿车围的水泄不通,一晚上发生两起命案还是同一人所为,即便是深夜,造成的舆论也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其中有个死者的身份不简单,竟是威市船舶集团老总家的公子。 “儿啊,我滴儿啊,你死的好惨,让我怎么活啊..” 警戒线外围,一个穿金戴银,看上去风韵犹存的少妇哭的稀里哗啦,甚至几度晕厥,另外一个套件呢子大衣,底下就衬条睡裤拖鞋的中年男人则面无表情的正跟当班巡捕交涉:“死的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看看?你们这是违法,我会投诉到上面的!” 说着话,男人扒拉两下头顶上寥寥无几的乱发,拿出手机就要给什么人打电话。 不论钱江活着的时候有多招人膈应,可他在自家爹妈面前,永远都是宝贝疙瘩,这是不争的事实,逝去的人会不会有所难过无从考究,但活着的人绝对痛不欲生,尤其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钱先生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令郎现在的死因还需要进一步查证,希望多理解,我们保证尽快..” 当班巡捕颇为无奈的解释。 “理解什么!破案抓人是你们的事情,我凭什么理解?!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多钟头了吧,你们找到什么证据,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们,行凶者就是裴海军,为什么还不去抓他!亏我们企业每年赞助那么多治安经费,你等着吧!” 男人咬牙切齿的低吼咆哮。 “老钱,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好好说,弟兄们也不容易。” 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停下,郭秘书急匆匆的跑过来解围打圆场。 “你说的轻巧,死的现在是我儿子,祸可是邵坤闯出来的,他现在人呢?” 见到郭秘书,男人的戾气瞬间飙升咆哮。 “咱俩借一步说话,行吗?但凡邵坤要是平安无恙,你觉得我这个点还会跑过来吗...” 郭秘书看了看左右,唯恐被有心人听到,赶紧拽起男人朝旁边走去... 2738 硬货出场! 片刻后,郭秘书将愤怒不已的男人拽到旁边。 “你跟人家巡捕兄弟喊什么,还嫌笑话不够大么,如果真追究起来,你我难道没有任何问题?昨晚他们带人打砸裴海军的饭馆你知道吧?期间打死个小混子你肯定也清楚,可咱俩家的孩子连一个小时的问讯笔录都没做完就出来了,合规吗?” 郭秘书递过去一支烟开口。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直接摆手推开,沉声道:“规不规矩我懒得理会,现在我儿子已经没了,说破大天裴海军都必须偿命,咱们不是外人,你比谁都了解我特么奋斗一辈子,不就为了小江吗,他没了,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爱叽霸咋滴咋地!” 刚刚在人前,他竭力保持风度,此时到了熟人面前也没必要继续保持虚伪,各种粗口也随之接踵而出。 “是,报仇是肯定的,但这事儿能公开不?裴海军是条疯狗,以前咱不知道,现在都应该领教到了,那混蛋什么都不怕,真给他逼急眼,他如果把事儿大肆宣传,到那时候别说报仇了,你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船舶集团由公转私,你吃了多少,需要我提醒吗?几千工人每年的劳保费用一拖再拖,大家心里门清,还要我说的再细点不?” 郭秘书喘着粗气质问。 “你..你少跟我扯没用的。” 男人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仿佛被踩到尾巴一般,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老钱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特么也不想,你说我跟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邵家爷俩,图的不就是份前程,眼瞅老邵马上高升,我也能跟着分一杯羹,我闹心不闹心?这里头可没有我一毛钱的事儿,所以我劝你,想报仇必须得冷静,只有咱都安然无恙,才有机会继续往下运作。” 郭秘书再次将香烟递给男人,叹了口气道:“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邵坤呢,只知道今晚他被深海组织的人救走了,深海那边要求老邵出面才肯交谈,老邵正坐车往回赶呢。” “老弟,我心难受,真的,这块被刀子反复绞扎一下的疼。” 男人捧着胸口,浑浊的眸子里泪水不住打转。 “千万得稳住呐,嫂子那边你还得多开导,别让她乱来,女人不懂事儿出去大舌头,很容易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老邵让我转达给你的,治这个裴海军,咱们还得用深海组织,毕竟他们在找人方面要更专业。” 郭秘书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嘴边的烟卷。 抽了没两口,男人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丧子之痛已然将他的主心骨折断,要不是心底还憋着口气要报复,他现在恐怕早已经瘫倒。 瞟了一眼满脸涂满泪渍和鼻涕的男人,郭秘书禁不住松了口大气。 该说不说,这家伙的交际能力还是非常厉害的,仅凭一根烟和几口唾沫愣是打消掉对方鱼死网破的念头,转念又想到即将遭遇的麻烦,郭秘书的眉梢禁不住拧紧。 ... 凌晨两点多钟,一台陈旧的别克轿车缓缓驶下高速。 冻的瑟瑟发抖的郭秘书忙不得一溜小跑奔了过去。 “领导,小坤目前在家,我没敢让他四处乱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待车子完全停下,他小心翼翼的拽开车门探进去脑袋汇报。 “唰!” 一只大手陡然揪住他的头发,生硬的拽进车内,随即“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甩出。 郭秘书的鼻血瞬间喷出,他正襟危坐的保持腰杆直立,既不敢捂鼻子又不敢躲闪。 “你现在真是能耐大了,什么事儿都敢往身上揽,连杀人这样的案子都能不动声色的推开,我是应该夸你一句懂得审时度势呢,还是应该骂你狗胆包天!” 后排座上,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 中年的体格很健硕,方脸阔口,平坦的小腹没有丁点赘肉,完全不似常年赖在办公室里的那种养尊处优的“大拿”,反倒像个拳击手一般魁梧,红黄色的徽章别在黑色翻领的夹克衫处异常的显眼。 “是我办事不力,对不起。” 郭秘书抿嘴低头。 “老钱那边都说通没?” 中年长舒一口气,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嘬了一口发问。 “他同意不再闹腾,我也跟接手这起案件的老刘和老张他们暗示过,不需要搞得人尽皆知,尽快翻篇公示即可,另外,深海组织那边说是要您亲自过去一趟才愿意帮忙,估计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在您快要升迁的几个月前,我就彻底断掉跟他们的联系,心里绝对憋着火。” 郭秘书迅速点点脑袋接茬。 “深海?呵呵..那群唯利是图的吸血鬼,只要好处到位,随时都可以再续前缘!裴海军是个什么来路?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 中年刚放下保温杯,郭秘书立马熟络的替对方拧好瓶盖,简单整理一下语言后开腔:“裴海军在威市的混子圈算的上个人物,不过段位很一般,但他这个人做事非常的另类,我做局里的朋友特意要过他的一些履历...” 2739 逼回威市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注定很多人很多事也势必受到株连。 与此同时,距离威市不到二百里地外的乳山市。 一处临海渔家乐内,文昊正爱不择手的摆弄着大厅里用以装饰的马头琴。 虽然刀口舔血,但他骨子里的文艺气息并未消散。 每当夜深人静,也是他最难捱的时刻。 自打用裴海军的身份混迹本地后,他就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失眠症状,晚上基本不会合眼,顶多也就是白天偶尔迷瞪一会儿,不过时间也非常短暂,长期的睡眠不足不光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眼圈更是黑到吓人。 他可以晚了吃碗海鲜面突然从乳山开车跑去威市,也时常不挂鱼钩的在海边整坐一宿,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厌世的萌芽却像颗种子似的在他心底野蛮的生根成长。 “噔..” 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动马头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文昊的嘴角也随之泛起一抹弧度。 相比起嘈杂的社会,他似乎还是更喜欢单纯的自我。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看到来电人居然裴海军的嫂子,文昊迷惑的接起。 虽说借用了裴海军的身份,可两人平日里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而他几乎一天都赖在这间在大嫂名下的渔家乐打发时光。 “海军在威市闯出了大篓子,这会儿巡捕正满世界找他呢,应该有一队正在去渔家乐的路上,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万一你被抓到的话,我也得跟着倒霉..” 电话那头的女人急促的出声。 “裴海军居然还在威市?” 文昊顿时一愣。 “具体什么情况我不也不清楚,总之你先避避风头吧,不对,以后你不能再装海军了,不然你就是他的替罪羊。” 大嫂思维还算敏锐的规劝。 “行,知道了。” 文昊慢条斯理的回应,并未如对方想象中那么慌乱。 “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捣鬼,你别..”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有机会还是赶快离开,换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吧,只有你隐姓埋名,一些过往才不会被人提起。” 文昊知道“大嫂”是怕自己迁怒与她,微笑着说道:“另外我在渔家乐给你留了点钱,算是这段时间你的服务费吧,再会!” 放下手机,文昊再次轻轻抚摸怀里的马头琴,目光中尽是温柔。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挺想在这地方孤独终老,可世事总不会遂人意,即便他再不乐意,也得离开乳山避难。 “上哪去呢?” 抬头望向黑漆漆的窗外,文昊自言自语的呢喃:“二阳他们好像在威市,过去帮他们解决掉眼下棘手的难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滴呜..滴呜..” 警笛声隐约从远方传来,文昊鼓着腮帮子吹口气,依依不舍的将马头琴放回原位,随即从桌下摸出把已经沾满灰尘的卡簧别在腰后,临出门时他有些感伤的又环视一眼房内的所有摆设,似乎是在跟自己即将结束的安逸道别。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伍哥,你就暂时先住这屋子吧,我意思是其实完全搁宾馆凑合一宿,没必要受那份罪..” 将伍北带到自己办公室后,二阳笑呵呵的开口。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一次性的床单和被罩。” 伍北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在靠墙面的单人床上,乐呵呵的昂头发问:“你是怕我受委屈呢,还是不满我占了你的位置?” “啊?” 二阳当场顿了几秒,随即赶忙摆手:“开啥玩笑,整个虎啸公司都是你的,我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老金的舌头是怎么回事,我问了一宿,你们始终都没给我句准确的答复。” 伍北也没继续延续话题,叼起一根烟发问。 “他不乐意说,我也不好替他多言语,要不您还是征求他的同意再..” 二阳干咳两下讪笑。 “唰!” 伍北突兀起身,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脸上的笑意也顷刻间荡然无存:“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你感觉虎啸没有任何规则,当初你主动请缨,要钱我给钱、要人我出人,结果混到现在,就这么栋半死不活的破市场和岁数比我还大的办公楼,告诉我,你的成就是什么?” “我..” “我无话可说,实力不济、能耐低劣是事实。” 被扼住喉咙的二阳脸颊涨红,沉默许久后出声。 “你是觉得即便什么都没做好,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才有恃无恐吧!” 伍北加大手上的力度狞笑。 二阳蠕动两下嘴唇,仍旧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既然德不配位,那从明天开始就给我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决策方面的问题,你不需要再参与,如果不满意,你随时可以滚蛋!” 伍北猛地撒开手,冷冰冰道:“下次想要地位,记得拿你的本事交换!” “呼..呼..” 二阳蹲在地上,吃力揉搓喉咙喘息,此刻他的眼中既没有往日的桀骜不驯,也不挂丁点怨念,反倒像被抽走灵魂一般黯淡... 2740 晴天霹雳 靠脑子换位子,是二阳打出道以来就给自己谋好的定位。 在来威市之前他也始终认为理所当然,可自打接手长峰市场,金万腾重创,徐高鹏屡屡受伤,他不禁对自我开始产生质疑,尤其昨晚在被张星宇那群人多次无视后,更是将他仅存的那点小骄傲给彻底击碎。 “嗯,我接受。” 迟疑片刻,二阳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苦笑点头。 “嗯?” 对于这家伙的一反常态,伍北立马有些怀疑,如此逆来顺受,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确实是我没做好,愧对公司给予的资源。” 二阳挤出一抹笑容再次表态:“不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接受。” “先出去吧,明天睡醒把所有人喊我这儿开会。” 伍北审视的上下扫量对方几眼,摆摆手驱赶。 “文昊应该在乳山,必要时候他是个不错的助力,最近我跟几个蔬菜供应大户基本达成协议,只要相关部门不干涉,往后威市所以的蔬菜批发全都在长峰市场进行,而管这块的市场监管部负责人是个单身女人,高鹏出马的话,基本手拿把掐。” 二阳皱了皱鼻子继续说道。 “这事儿明天再慢慢研究。” 听到这话,伍北心底稍微有些动容,看来这小子并非毫无建树,只是效果比较缓慢而已,但刚刚难听话已经说出口,哪怕是为了维持尊严,他也得坚持下去,大不了事后再找机会重新把二阳扶正即可。 离开锦城之前,任叔就曾说过,掌管公司其实就跟过去的诸侯王臣一样,得学会驭人之道,而驾驭的真谛无非升升降降,平步青云的结果只能是功高盖主,最后落得分崩离析。 “嗯,晚安。” 二阳的喉咙蠕动两下,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下咽,强颜欢笑的朝伍北点点脑袋,随手将房门合上,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外重新恢复宁静。 屋内的伍北也没立即洗漱上床,即便此时的他早已经困到眼皮打架,可长久以来养成的戒备心理,促使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整个房间的所有摆设和家具,确保没什么任何监听设备。 这间办公室的摆设非常简洁,一进门打眼就是张宽大的办公桌,旁边是盏塞满各式各样书籍的木橱,靠墙头的地方摆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角落里就是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单人小床,床边的小柜子上摆了几份本地报纸和两本厚厚的老书,看得出上一任主人二阳的生活其实非常朴素,根本没有任何娱乐设施。 “威市各区单位、公司备忘录..” 冷不丁瞅着一本书的目录,伍北随手抓起来翻阅。 泛黄的书页和若有似无的霉味证明这书存在的时间并不算短,上头记载着全是些本地一些单位、企业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瞅着标注区号的座机号码,伍北估摸着上头的大部分公司恐怕早已不复存在,只是弄不清楚二阳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玩意儿有兴趣。 当然他也不会明白正是凭着这书上的蛛丝马迹,二阳当时才能联系到不少长峰市场前身的很多老职员,为拿下市场的所有权奠定基础。 换源app】 “叮铃铃..” 看了没多大会儿,骤响的手机铃声将伍北拽回现实。 电话号码是晚上徐高鹏找人刚刚给他补办的,为了恢复先前的通讯录,着实费了不小的功夫。 “哟呵,稀客啊,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呢,罗大官人?” 见到居然是罗睺的号码,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说话方便不?” 电话那头的罗睺似乎非常着急,压根没有闲扯的心思,直接道:“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跟你聊几句..” “说吧,我自己搁屋里呢。” 伍北瞬间心跳加快,能让向来没什么正经的罗睺如此严肃,说明他接下来的话绝对至关重要。 “我爸想让罗天跟念夏在一起。” 罗睺深呼吸一口,调门微微提高。 “啥?” 伍北瞬间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的错愕。 “目前两家大人正在磋商,几天前念夏曾经找过我,希望我陪她演戏,大概意思是告诉双方大人我俩在谈恋爱,咱说实话啊伍哥,如果我还是过去那个四六不通的小纨绔,绝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毕竟天大地大、兄弟最大,只要我点点脑袋,至少能保全你的爱情,可问题是..” 罗睺犯难的干咳两下。 “你继续往下说。” 伍北理解对方的意思,紧咬腮肉示意。 “所以我当时既没点头也没拒绝,本想着拖一拖,等我家老太爷生日结束就过去了,可最近我们两家大人这方面的意愿貌似都非常强烈,今晚已经在创造机会让他们接触,念夏虽然找借口推开了,可终归不是长久的事儿,你得想想办法,能拒得了第一次,第二次,可后面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我们这样的家庭,在外人看来的确光芒万丈,但真涉及到婚姻大事,其实还得是父母之命,明早我就得返校了,恐怕没办法继续给念夏打掩护...” 2741 猫 罗睺和伍北的通话持续了足足能有半个多钟头。 期间大部分都是罗睺说、伍北听,不是他不想插话,实在是脑子完全转不过来弯,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伍哥,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罗家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太好,可我爸距离下课还有很多年,面临的问题是无非是后继无人和他难以晋升,可自保和照料家里人还是没太大问题的,而念夏身后的王者商会迫切想要的是重新回国,念夏的那群父辈们蛰伏多年,积攒下的实力相当磅礴,两家人才会迫切希望把关系从先前的拥抱变成同吃一锅,你如果想招还得从这方面找补。” 临挂电话前,罗睺意味深长的开腔。 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伍北说不上的苦涩。 选择罗家那样的擎天巨柱做亲家还是接手一个毛都不齐的小子做女婿,这种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恐怕就算是个傻子都绝对不会犹豫。 “草特么得!” 伍北咬牙愤愤的跺脚咒骂。 拿什么给赵念夏的家族找补?凭他手里目前刚刚成型的虎啸公司吗?且不说锦城那边的大本营是否盈利,就算每年真能挣能挣点钱,可也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远的不说,就拿二球他们三神兽旗下的殉葬公司作比较,两家都有不少的差距,要知道殉葬公司可能都算不得王者商会正儿八经的产业,那他们的本尊又将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越想越觉得头大,伍北瞬间睡意全无,起身朝门外走去。 长峰市场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有间通宵营业的宵夜档,此时也只有酒精的麻醉或许才能让他产生醉意。 来到路边摊,伍北简单要了几样小炒,又买了几个三块钱的口杯,直接开始牛饮。 倒不是说这犊子没担当,遇事只会躲藏,实在是他现在真的无计可施,就好比挣着三千块钱的打工族哪怕是打破脑袋也揣摩不明白那群专家们的所感所想。 “喵..” 两杯白酒下肚,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弱弱的匍匐在不远处,试图捡食掉落桌边的食物,可能是看伍北没有驱赶的意思,小猫壮起胆子凑过来,随即大快朵颐的开始吞吃起来。 “嗷..” “喵!” 可还不到五秒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蹿出几条杂色的猫咪,上来就疯狂抢夺,几只猫很快打斗在一起,渗人的叫声和上蹿下跳的身影立马引得摊主喝骂,等对方拎着笤帚跑过来驱赶时,小猫们全都一溜烟跑远,只剩下几片雪白的猫毛和最开始那只明显受了伤的白猫,可怜巴巴的躲到伍北的脚边。 “没事老板,不影响的。” 伍北朝店主摆摆手,唯恐倒霉的小猫继续受到伤害,随即伸手将白猫抱在腿上,轻轻抚摸几下。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小猫居然也没反抗,反倒很享受的闭上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陡然间,伍北突兀想到赵念夏有朝一日可能会投入罗天的怀抱,他的心立即狠狠的疼了一下,忙不得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不知道是喝的口太大,还是被什么东西呛到,酒液刚刚入喉,伍北就咔咔咳嗽起来,而趴在他腿上的小白猫则仰头呆萌的张望。 “如果夏夏在的话,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再次抚摸小猫的背身,随手喂给小家伙一块熟牛肉。 就这样,素不相识的一人一猫成了彼此短暂的依偎。 “人和动物是一样的,世间很多道理也是相同的,弱了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悲剧加身,强大不是唯一的真理,但只有强大才有资格跟人谈论真理,啧啧啧..小可爱的小家伙啊,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一尊庞大的身躯突然坐到伍北的对面,伸出圆滚滚的手指摸向小白猫。 “喵..” 小家伙吓了一跳,利索的从伍北腿上跳下,再次钻到板凳底下,不多会儿又好奇的探出脑袋。 “我特别烦所谓的心灵鸡汤,更讨厌不熟的人跟我唠人生摆家常,如果你是拼桌的,那咱们最好相互保持沉默,如果你是来跟我玩普度众生的,那请掏出你的诚意。” 换源app】 瞟了一眼对面的大胖子,伍北再次将小猫抱在怀中。 “势力这玩意儿吧,特别不好形容,就好比我怀里的小玩意儿,它要么是突然闯入,要么是初入江湖,可在它来之前,这附近的地盘就已经是那群恶霸了的。” 对面的胖子费力的转身指向路口垃圾桶旁的那几只刚刚撕咬白猫的家伙,笑呵呵道:“可问题是这世界最有趣的东西就是变故,因为有你的介入,小玩意儿不光免受皮肉之苦,还能饱餐一顿,放在人类的社会,称之为借势,所以我说它既可怜又可敬,不论是因为品相漂亮还是头脑够用,它至少已经领先了同类一大截.,你说呢..” 2742 拒绝 “你的废话文学很精彩,但对我没啥太大的感触。” 听到对方的话,伍北攥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接着又夹起一块牛肉喂给怀中的白猫。 “好的,咱们再精简一点。” 胖子也不恼怒,自顾自的抓起个口杯,轻抿一口,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大气,皱了皱鼻子道:“你现在最犯愁的是没办法左右女朋友的去向,我们虽然同样也没办法,但至少可以帮你把时间往后推一推,三年五载不敢说,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 “你和王朗都是诸葛亮吧?哦对了,按照辈分我应该喊你声宇哥,是吧?” 】 伍北的眼皮剧烈跳动,横眉嘲笑,来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张星宇,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似乎还是踩着伍北心事来的。 罗睺才刚刚给他打完电话,对方就已经知晓,真搞不懂究竟是他们的情报系统强大无比,还是自己的住处隔墙有耳。 “老弟啊,段位决定眼界,在你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或许搁我们这儿压根不算什么秘密,就好比这只猫只知道这一刻有吃有喝,绝对想不到下一秒何去何从。” 张星宇手指白猫微笑。 “我开始对你的废话产生兴趣了,继续再往深处说说。” 伍北主动端起酒杯。 “接下来的内容收费,你确定要听?” 张星宇眨巴两下眯成一条缝子的小眼,嘴角绽放的笑容,简直跟动漫里的奸商如出一辙。 “只要内容合理,当然没有问题!” 伍北清了清嗓子点头。 “喜欢威市么?” 张星宇手指远处灯火通明的高楼努嘴。 “打算送给我啊?” 伍北环视一眼接茬。 “嗟来之食永远都没有战利品来的更有滋味,送!我们有那个能力,可问题是你还不了我们应得酬劳,但头狼公司可以帮你共同开拓,将来打下的江山全是你们,前提是在此期间,我们需要虎啸公司全程合作,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而非阴奉阳违。” 张星宇又抿了口酒回应。 “是合作还是我们充当炮灰?” 伍北表情正经的发问。 “两者的区别在哪?不都是换取吗?” 张星宇理直气壮的反问:“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帮你把女朋友的相亲时间往后延续一下,不要头脑一热着急答应我,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人和动物没有太大区别,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人更懂得用有的换没有的,但两者的本质同样嗜血、贪婪,就好比这江山,我们给你,你得能接得住!” “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从一开始没打算点头。”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随手将怀中已经惬意到快要睡着的白猫随手抛出,接着又抄起喝光的酒杯,照街头的垃圾桶用力丢了出去。 “啪!” 酒杯子碎落一地,几只野猫也吓得四处奔逃。 “我确实没能力改变它今后的状况,但今晚、此刻,我能保证它就是这片土地的王,谁不允许我就捶谁!” 伍北站起身子,耸了耸肩膀头豁嘴一笑,潇洒的冲店主吆喝:“结账!” “年轻人,血气方刚和不自量力是两码事,你臆想中的老丈人缺的可不是以一当百的猛将和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他们需要的是大伞和照亮,你认为这些东西你在短时间内能给予么?别说短时间,哪怕是再给你个十年八年你行么?” 张星宇很是意外的睁大眼睛。 “我行不行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绝对不行,倘若你们行,那压根不会有罗天任何事儿,毕竟相比起来,王朗要比罗天更讨人喜爱,所以啊宇哥,这画大饼骗篮子的事儿,您就别跟我显摆了,我不一定有多智慧,但最起码不算糊涂。” 伍北礼貌的笑了笑:“我替您把刚刚那杯酒也买单了,不用客气,如果您真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回头请我大餐,太晚了,就不陪您继续多唠,真想要合作的话,我希望的还是双方赤诚相待,跟你们这些庞然大物比起来,虎啸公司绝对属于小不点,可小有小的优势,就好比这会儿我如果兽性大发,完事消失人海,你和王朗都拿我没辙,所以还望少在我身边安插耳目,谢谢...” 2743 各有打算 在张星宇和小白猫诧异的凝视下,伍北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小猫愣了几秒神,犹犹豫豫的尾随在伍北身后。 泛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扯放大,起初还是很正常一人一猫,可随着他们慢慢走远,再加上的光线的缘故,猫的影子完全盖住伍北,猛不丁看去,像极了一头踱步觅食的猛虎。 「虎夫!」 张星宇强忍着辛辣,将口杯中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声音不大的呢喃。 「这小子似乎对你敌意很深呐。」 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里突兀传来王朗的声音。 「正常,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好端端就凑上前送馅饼的陌生人,尤其还是我这种看起来就很贪婪的生人。」 张星宇乐呵呵的一笑,朝摊子老板挥手招呼:「把他刚刚点的再给我上一遍,味道必须一模一样哈,不然不给钱。」 「你啥身体自己不清楚呐,别叽霸胡吃海塞。」 电话那头的王朗连忙阻止。 「女人不是常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么?」 张星宇无所谓的一笑:「对于男人而言也一样,想要了解一个对手的脾气,必须得掌握他的秉性,爱吃辣的,冷静却火爆,爱吃甜的,热情又胆小,爱吃酸的,敬业且孤僻,这里头门道多了去。」 「咋滴?阴逼改行算命啦?」 王朗开玩笑似的打趣。 「准确的说是算命的兼职当阴逼。」 张星宇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选中伍北?」 「王者商会和罗家需要相辅相成,我们何尝不需要有个参照物?倘若王者家可以荣耀回归,头狼公司何须遮遮掩掩,三哥图的是荣归故里,而我求的是正大光明!」 王朗沉默一下开口:「而伍北就是那味药引,虎啸公司会不会拔地而起,目前咱们谁也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念夏那小丫头,一门心思要跟他,你信不信?倘若她爹再逼她,她真敢带上全部家当跑去找伍北,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老赵除了拍大腿干着急,一点辙没有。」 「那伍北不得倒血霉?」 张星宇顺口而出,说罢又摇摇头女干笑:「虎毒不食子,况且念夏对她爸也算知己知彼,如果真打算跑路,绝对会做足准备,再者说了,知女莫若父,三哥也不会一点都没察觉到。」 「对喽,现如今的王者家今非昔比,想要借助他们财力、势力的大佬海了去,如果不是三哥顾念情分,罗家真不一定能排第一,我这两天在上京看的真真的,试图交好王者家的神咖比比皆是,但人家有原则,全都避而不见。」 王朗哈哈大笑道:「当然了,乐意跟咱们玩的也不少,不过就目前为止,还没有比杨叔更狠的,杨叔估计又要提了,我听地藏说,运气好说不准能坐一届七老之一...」 另外一边,被伍北急赤白脸训斥一顿的二阳茫然的行走在街道上,脑子里空白无比,明明没有任何去处,脚步却不见任何迟缓。 对一个擅长玩脑子的人来说,智力被人鄙夷,那就跟老虎啃食树皮一样的卡脸,曾几何时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要将伍北取而代之,可距离那个男人越近,他就越是发现两者的差距,或许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对方确实不如他思维敏捷,但他同样不具备对方的那股子豪气云天,而且大部分时候,伍北的反应速度并不输他。 「哔哔哔..」 一阵汽笛声在身后响起,二阳以为是挡住谁车道了,赶忙往旁边躲闪。 「哔哔哔!」 可车喇叭扔在继续,他不耐烦的回过去脑袋。见到是台银灰色的面包车,不 由瞪眼嘟囔几句。 「咋滴?被人给煮啦?」 这时郭大炮探出脑袋,没正经的打趣:「跟特么你一路了,从环翠区都快步行走到文登区,是打算到郑家沟城隍庙当主持吗?」 「伍北说了,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我现在是公司的老末,赶紧回去睡觉吧。」 见到是自己人,二阳松了口气,伸出小拇指自嘲的撇撇嘴道:「我溜达一会儿就回去了。」 「等会昂。」 郭大炮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即又视若珍宝的将几处车门挨个锁好,才双手后背的来到二阳旁边怒努嘴道:「走吧。」 「上哪去?」 后者懵逼的发问。 「你不说溜达嘛,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俩互相做个伴。」 郭大炮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没必要这样,我都没啥事,只是感觉时运不济罢了,如果我的动作能再快点,赶在伍北来之前,垄断整个威市的所有蔬菜供应,那他到时候不是这态度,不说各种夸赞,最起码...算啦,运气不好而已。」 二阳叹了口气呢喃。 「呵呵。」 郭大炮很有耐心的点头道:「你继续往下说,我想听听你原本谋划好的发展...」 2744 洗澡 “看你这贱不拉几的模样,更像是在嘲笑我。” 二阳愣了一下,又瞄了眼笑嘻嘻的郭大炮,没好气的撇撇嘴嘟囔。 说归说,闹归闹,彼时备受打击的二阳确实也特别需要个倾听者,而他本身的性格再加上在公司内部的人缘,仿佛也就剩下郭大炮乐意搭理。 “鳄鱼也是鱼,嘲笑也是笑,甭管咋滴说,哥还是比较挂念你的。” 郭大炮乐呵呵的接茬。 “你快拉倒..算了,说的没毛病。” 二阳刚想反驳,可转念又一想,打他失魂落魄的从长峰市场出来,过去最起码快俩小时了,老郭居然能始终一声不响的跟着自己。 “不乐意说,那咱就找地方唱会吼会去?” 郭大炮摸出包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笑问。 “唱鸡毛,就咱俩这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快别折磨别人了。” 二阳顿时被逗乐了,晃了晃脑袋拒绝。 “那就泡个澡去,听我的,洗完蒸完保管你郁闷一扫而空。” 郭大炮一胳膊揽住他,硬拽着朝马路对过走去。 “上哪啊?我不去..真不去..” 二阳忙不迭挣扎,可他的小身板又怎么可能拗得过,不多会儿便被对方生拉硬拽的领到一家门脸很小的大众洗浴门前。 “阿珍澡堂?” 二阳哭笑不得的来回扫量。 这地方不光牌匾陈旧,名字更是土到掉渣,环境、门头更是一言难尽,几串批发市场里最多二十块钱的霓虹彩灯忽明忽暗的点缀,活脱脱就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走吧,里面别有洞天。” 郭大炮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 “吃啥呢刘哥?” 一边往里走,郭大炮一边掏出张二十块钱的现金给门口小屋里的男人,看架势应该跟对方非常熟悉。 “海鲜面,来口不?” 屋里的男人大概五十来岁,胖嘟呼的,秃头小眼,塌陷的酒槽鼻瞅着非常有特色,说话的过程中他端起手中的不锈钢小盆招呼。 “不了,先带我兄弟舒坦舒坦再说,完事时间还早的话,我请你出去整两口。” 郭大炮指了指身后的二阳。 “行,你们先洗着,我待会就过去。” 男人取出两包袋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一并塞给老郭,但却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要不是后者装出要生气的样子,两人估计能推搡到天亮。 来到浴室内部,想象中富丽堂皇的“内部”并未出现,仍旧是一副破败景象,脏不拉几的木制更衣柜,几张烂的都露出海绵心的按摩床,两元店的蓝色塑料拖鞋凌乱的扔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的洗发水味道。 “老刘是个热心肠,性格也挺板正。” 郭大炮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随意找到个空着的更衣柜,边褪外套,边迷惑的看向二阳催促:“来澡堂子不脱衣服你寻思啥呢?干洗呐?” “这种地方...不太卫生吧?” 二阳眉头紧蹙,很是不乐意的哼声。 他不算是个矫情人,可如此简陋的环境着实让他难以适应。 “废话,干净还来洗毛线澡,快点别墨迹昂,我在里面等你!” 很快郭大炮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胡乱趿拉双拖鞋跑进浴区里。 挣扎片刻后,二阳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两下,学着郭大炮刚刚的样子脱衣服换鞋,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早不拦他、晚不拦他,偏偏这时候截住他,合着人家在这边有熟人,只是郭大炮几乎跟他形影不离,是什么时候交到的朋友?难不成老相识? 思索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二阳索性懒得再多琢磨。 来到浴区里,老郭口中所谓的“别有洞天”依旧没有出现,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一方水泥砌成的大号浴池,靠墙的位置是一排再简易不过的淋浴,正当中摆了两张跟外面更衣区一样的按摩床,此刻正趴着俩人在搓澡。 】 不算特别宽敞的浴区里烟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这儿呢兄弟,先泡后冲,搓完再蒸,美似神仙。” 大浴池里,郭大炮举起一条胳膊挥舞招呼。 看到池子里居然有七八个人,二阳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下饺子的画面,随即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快步走到一处淋浴底下。 “唰!” 他一脚踩在开关上,一柱凉水瞬间浇泼在他的身上。 “诶我操!” 二阳冻得蹦到旁边,瞅着手臂泛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狂暴。 “咱这儿跟大洗浴中心不太一样,你得先放放水,完事温度才能上来。” 这时刚刚在门口卖门票的男人走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师范。 对方堪比游泳圈似的几层肚腩并不算有多显眼,但那一满背的青色纹身着实让二阳吓了一跳,再仔细看他的前半身,居然还有很多深深浅浅的刀疤,足以证明这是个有故事的家伙... 2745 严父? 注意到二阳异样的眼神,男人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讪笑解释:“年轻时候不懂事,瞎玩瞎折腾,毁了一身好皮囊。” “大哥你纹的是龙吗?看着挺霸气。” 二阳赶忙摆手,眼里尽可能显露出崇拜。 “嗯啊,这头盘龙跟我遭老鼻子罪了,吃不上也喝不好,这会儿水温可以了,你先冲冲,待会我给你搓完。” 男人自嘲的点点脑袋,转身朝别处走去,当他迈开脚步的时候,二阳才注意到对方居然是个瘸子,右膝盖处明显有残疾。 “你搓澡?” 二阳再次一愣。 “可不呗,没技术又没学历,只能靠这一膀子力气讨生活,你放心,我跟老郭是哥们,指定让你舒舒坦坦的。” 男人很自然的咧嘴憨笑,随即走远。 盯着对方后脊梁那一团青色纹身,二阳若有所思的眨巴两下眼睛,按照常理来说,他那个岁数敢纹满背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可正儿八经的狠茬子又怎么会沦落到在这种低端洗浴给人搓澡呢? ... 与此同时,威市“龙腾阁”小区。 一号别院内,邵坤眼神呆滞的瘫坐在沙发上,要死不活的模样像极了刚刚被人从屠宰场里提溜回来的狗崽子。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大军枪杀钱江的画面,裴海军狰狞的模样比他看过任何恐怖片里的鬼怪都要吓人。 瑟瑟发抖已经不足以形同他现在的状态,对裴海军的那股惧怕和寒意完全是由内自外,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睛,死党钱江的惨状就会控制不住的跳出。 “踏踏踏..” 门外猛然泛起一阵脚步声,瞬间惊的邵坤一激灵挺直腰板,随即直接抄起茶几上的菜刀,呼哧带喘的看向门口。 “领导,您注意点脚下...” 紧跟着房门打开,郭秘书一边掀起门帘招呼,一边冲惊魂未定的邵坤使了个眼色,五秒钟不到,一尊魁梧的身躯出现。 邵坤条件反射的将菜刀藏向身后,同时表情干涩的小声开口:“爸,你..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邵坤的亲爹邵江涛,那个唯一可以训他像训傻子的存在。 “去我后备箱把明天会议需要的资料拿过来。” 邵江涛没有接茬,而是冲郭秘书摆摆手命令,后者眼神复杂的又看了一眼邵坤,迅速推门离开。 换源app】 “爸爸,我知道错了,这次我是打心底里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我求你原谅我..” 邵坤深呼吸两口,先将菜刀放回茶几,而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拿着。” 邵江涛仍旧没有应声,而是脱下呢子大衣递出。 “爸,其实这次的事情也不全怪我们,主要是那个裴海军先没事找事,在洗浴中心里莫名其妙的打了我和钱江一顿,然后我们才...” 看老爷子没有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臭骂,邵坤的胆子也瞬间大了不少,继续作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念叨。 “拿着。” 邵江涛又摘下领带和手套。 “爸,深海组织的人告诉我,他们可以轻松解决裴海军,还说你跟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邵坤皱了皱鼻子讨好的赔笑。 “嘭!” 话音未落,只见前一秒还静如处子的邵江涛突然一拳凿出,邵坤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鼻孔往外潺潺冒血。 “爸,我错了..” 邵坤懵了几秒钟,慌忙扯脖干嚎。 “我说过八百遍,低调、内敛,夹紧尾巴做人!你从来没听进耳朵里!” 邵江涛抬腿又是一脚踹在犬子脑袋上,接着抽出皮带狠狠的鞭打暴抽,邵坤的惨叫声随即在大厅里回荡不止。 半个多小时后,郭秘书蹑手蹑脚的推开门。 先是看到邵坤抽抽搭搭的跪在地上哽咽,接着又瞟见邵江涛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茶滋溜滋溜的轻抿。 “领导,资料拿来了,您过目..” 郭秘书将文件夹递过去,余光瞅着邵坤鼻青脸肿的面颊,小腿肚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嗯。” 邵江涛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墙上的电视。 郭秘书吞了口唾沫,既不敢再多说任何,又不敢直愣起腰杆,只得保持佝偻的姿势。 “联系深海组织,就说明天我生日。” 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左右,郭秘书感觉腰子都快站麻了,邵江涛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啊?明白明白,我马上安排。” 郭秘书慌忙捣蒜似的应承。 “让你陪着邵坤是为了规避他的错误,不是助纣为虐,不要让我质疑你的能力,这次的祸端有一半责任在你,还有一半问题是我,不论结局如何,死者那边的赔偿金不能打折扣。” 邵江涛又抿了一口茶水开腔。 不论是作秀还是本性如此,单从在教育邵坤的态度上来看,邵江涛还算的上个严父... 2746 通透 另外一边,二阳跟着郭大炮被动享受了一把来自威市的澡堂文化,虽说小洗浴的环境很差,各类设施也简陋直击,但从汗蒸房里出来的他,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分外轻松。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别得劲儿呐?” 更衣区的破旧按摩床上,郭大炮光着膀子,笑呵呵的打趣。 “还行。” 二阳自然不好意思承认舒坦。 “等会儿让老刘再给你拔个罐、刮个痧,保管给你个仙位都不换。” 郭大炮抛给他一支烟,指了指隔壁的床位招呼:“歇一会儿,我要了点吃喝,听老刘跟你絮叨絮叨,什么不痛快的事儿全都烟消云散。” “那个老刘是不是有点啥故事啊?之前怎么没听说你在本地还有朋友呢?” 二阳好奇的发问。 “算起来我得喊他声老班长,我刚入伍那会儿他是我们新兵营的头儿,只可惜当年就转业退伍了,后来便失去了联系,前段时间你让我查裴海军的底细,无意间在遇上的。” 郭大炮点点脑袋道:“要说倒霉,他绝对是我见过所有人里最衰的那个,倘若那会儿不是他对象家里逼着赶紧回来结婚,他绝对不会退伍,结果他刚走,他们同期同履历的全都提了干。” “后来呢?” 二阳不禁对此人产生了兴趣。 “后来他也没能结成婚,女方家嫌他家条件差,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怕闺女嫁过来受罪,找了各种借口刁难。” 郭大炮吐了口烟圈苦笑:“老刘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当场同意女方退婚的要求,一毛钱礼钱没拿回来,还落得一身骂名,他一气之下就跑去混社会、闯江湖,他们那个年代敢打敢拼就容易出头,不到两年他就在威市小有名气,最巅峰时候手底下的马仔也是成群结伙,还在市里开了家当时最高档的洗浴会所,反正我挣一千多块钱津贴时候,人家就已经开上大奔了。” “豁,那他现在咋...” 二阳倒抽一口凉气。 “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强中自有强中手,楼外还有更高楼,拔起的越快、摔的也就越疼,在一次跟别的势力的火拼中,他的团伙不光被打残,自己也让砸烂了膝盖,为了保住一条命,他几乎耗尽所有家财。” 】 郭大炮盘腿坐起,长叹口气道:“你以为这就算完了?他的倒霉生涯才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老刘几次想要卷土重来,几次都被无情打压,期间一个弟弟入狱被判终生,另外一个横尸街头,两个表弟现在还挂通缉,常年搁外地飘着,姐姐因为他离婚,妹妹因为他被毁容,两次结婚两次...” “两次家庭被毁,当时我觉得是因为自己树敌太多,才会被人疯狂报复,现在静下心想想,其实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做事太损,完全不择手段,换做任何人只要抓到机会,都绝对会十倍百倍的报复,说到底不就是仗着自己会两下子,脑袋不算空,纯纯的自作孽!” 这时老刘一跛一瘸的从浴区走出来,左手攥着团毛巾擦拭脑门上的汗珠子,右手轻轻捶打后腰,微笑道:“现在想通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聪明绝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顶多也就是一指头罢了,千万不能把自己看太高,把对手看太矮。” “刘哥,你难道没有怨恨过命运不公,运气太背么?” 听完对方的故事,二阳的心里难以形容的复杂。 “运气这玩意儿,咋说呢?其实一直都在,只是看你有没有顺着它来,命里只有半斗米,行便天涯不满升,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端那拿碗的,非要抄筷子夹菜,不等于自讨苦吃嘛,就好比我现在,你们看我挺可怜,但我实实在在的乐在其中。” 刘哥拍打两下松软的肚皮,笑容灿烂道:“带干不干,一天能赚个百八十的,不光够我喝酒打牌,还能攒下来不少,是不是特别美好?人活到底,不就为了这张臭嘴嘛。” “活的通透。” 郭大炮立马翘起大拇指。 说话的过程中,送餐员将几份小炒端了进来。 “你看你又破费,都说了今晚我请,你咋这样呢。” 老刘埋怨的瞪了一眼。 “我请你喝酒,你替我宽慰兄弟,咱公平公正。” 郭大炮指了指二阳,挤眉弄眼道:“我这小老弟钻进牛角尖里了,怎么都出不来,我的口才你又不是不清楚,赶紧替我念叨两句。” “真是兄弟?” 刘哥大有深意的看向二阳... 2747 两座大山 “必须的必嘛,外人我能往你这儿带嘛。” 郭大炮毫不犹豫的点头。 “成,那咱就边喝边扯,谈不上有多深厚的经验,我就随便给你讲几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吧,如果能有启发,那也算不亏你哥这顿酒。” 刘哥沉默片刻,一屁股坐在二阳的旁边。 在听到郭大炮说自己是他兄弟的刹那,二阳的心里瞬间涌过一抹暖流,那种被人在意的感觉怪怪的,但似乎又很甜。 至少在他活这么大,好像还从未感受过。 随着刘哥滔滔不绝的开启故事模式,仨人的话题也不由增多,当听到对方居然还曾跟眼下威市最风靡的煌庭集团和深海组织都打过擂台时,二阳的思路也瞬间打开。 “刘哥,你真跟深海组织交手过?” 二阳端杯敬酒。 “对,不过我一败涂地,那几年的深海组织可不像现在这么规矩、低调,他们在本地有相当多的产业,不过算不上一家独大,当时还有个更牛逼的社团,叫辉煌公司,这家公司巅峰时期,煌庭都得溜边走,深海也得避其锋芒。” 刘哥笑着点点脑袋:“不过咱那会儿年少轻狂,又恰好经历过几次失败,迫切想要立杆,结果跟辉煌公司杠上了,我以为咋滴也能拼个八斤八两,可哪曾想到辉煌公司压根理都没理,只是丢给深海组织几个小项目,他们就屁颠屁颠跟我开战,后来才特么知道,辉煌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社,尤其是沿海城市的势力更是大到令人发指。” “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深海组织?” 二阳无暇顾及对方口中的“辉煌公司”,如果真像刘哥说的那般庞大,现如今的虎啸几乎没有跟对方碰上的几率。 “深海咋说呢,早期就是个大型的中介点,打着各种各样高额工资的旗号忽悠找工作的小年轻,然后卖到外地的黑矿点、黑工厂,但老板确实很有实力,跟上头也挺有关系。” 刘哥想了想后回答:“不过后来他们转型挺成功,不光把买卖重心变到医疗方面,而且还满世界的搞什么救援,其实背地里是替那些达官贵人们物色合适的代替勾当,尤其是最近几年,更是风生水起,听说上京很多大佬们,都跟他们有业务往来。” “哥,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代替勾当是啥意思?” 二阳抿嘴询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打个比方说,你的肾衰竭是不是需要换个合适的?可合适的哪有那么现成,不得有人帮着操持,不然你以为那些牛人们,动不动活到九十、一百,真是身体素质有多好?护理水平有多高。” 刘哥嗤之以鼻的轻笑。 “这...这特么不是纯牲口么!” 二阳倒抽一口凉气臭骂。 “呵呵,畜生多了去,借用烂大街的广告词来说,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尤其是人这种两脚兽,当有一天真活到功名利禄全都有的程度,图谋的不就是个长久,不然你以为过去那些个皇帝们为什么修道炼丹。” 刘哥嘬了一口白酒,摇头道:“扯远了昂,这些现在跟你们都挂不上钩,我听老郭说了,你们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威市站稳脚跟,其实现如今真不难,深海、煌庭这样的老牌势力基本不问世事,只要你们没招惹到他们头上,他们也轻易不会搭理,毕竟树大招风,他们已经够招风的了。” “那万一对上了呢?” 二阳咬着腮帮子发问。 “准备跑路就好,我不知道你们是个啥水平,但在威市,任何人都不是这两家的对手,他们兴许不合,但涉及到第三方势力打算插旗,绝对会统一行动。” 刘哥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前几天就劝老郭,可以在威市立杆赚钱,也可以发展产业,就是别碰他们两家的蛋糕,深海挣的是人命钱,煌庭走的是大哥路,你们别涉及医疗器械、中介之类,深海没意见,煌庭索要管理费啥的按时交,他们也不会太为难。” “有没有法子让他们两家干起来?” 二阳摸了摸鼻尖笑问。 “别算计了,这想法不知道多少人有过,他们为啥始终井水不犯河水,我分析要么是最上层的老板们有什么共识,要么就是暗地里交锋过,谁也奈何不了谁。” 刘哥摆摆手道:“听哥一句劝,盘不动的山别硬盘,不是谁都叫愚公,也不是谁兜里都有金刚钻。” “喝酒喝酒。” 见二阳仍旧一副不死心的模样,郭大炮适时打断,同时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别再往下继续。 “成,刘哥我敬您,往后再有什么想不通的,您可得继续指教。” 二阳心领神会的应承。 “聊闲随时都可以,但别动其他心思,我说得再直白点,我不是服了,是真怕了,所以你懂啥意思吧?” 刘哥笑嘻嘻的努嘴... 2748 贼? 正所谓: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二阳刚露出一点马脚,刘哥就已经猜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直接用开玩笑的方式打断,而郭大炮显然也嗅出了其中的味道,很懂方式的及时岔开话题。 “酒是不错,不过不能多喝。” 在二阳第n.次端起酒杯时,刘哥摆摆手婉拒。 “那咱找地方喝点茶去?” 郭大炮发出邀请。 “快拉倒吧,一天累得跟孙子似的,让我早点歇着得了,你们要是搁这儿睡,我就准备铺盖去。” 刘哥站起身子,乐呵呵的笑问。 “不了,我俩明天早起还有点事儿要处理,改天再来找你喝。” 不等郭大炮点头,二阳忙不迭说道。 寒暄几句后两人离开澡堂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二阳的精气神明显要好了很多,瞳孔里也重新焕发神采。 “老郭,你先拿当兄弟看啊?” 他沉默许久,冷不丁发问。 破败不堪的小澡堂却能轻松洗净他身上的尘垢,就像不善言辞的郭大炮总可以温暖他的身体和心里一样玄妙。 “我开玩笑的。” 郭大炮晃了晃脑袋,看二阳的面色泛紧,随即噗嗤一下笑了:“其实我拿你当儿子。” “我去!这特么笑话真冷,你要不会搞笑就别硬搞。” 二阳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不逗了啊,兄弟我说句良心话,你确实有能耐,脑子也比大部分人要好使,可只是比大部分人,总有一些不输你、甚至比你强的存在,而且你做事功利心太重,就好比对待金万腾和徐高鹏的态度,我知道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有些人情世故就得装。” 郭大炮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微笑道:“网上不是常说么,智商太高没朋友,情商太高没对手,而你看不上的伍子,就能很好的权衡两者关系。” “确实。” 二阳认同的点点脑袋,身体的干净立整似乎也让他的心思也变得焕然一新,不知道是因为听完刘哥的故事,还是其他原因,不知不觉间二阳变得不再那么执拗和唯吾独尊。 “走吧,回家睡觉。”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郭大炮停放面包车的位置,老郭眉开眼笑的努嘴招呼。 “是不是伍北让你跟着我的?” 二阳猛不丁反应过来。 “看吧,我就说洗洗澡你能得劲儿的多。” 郭大炮龇牙憨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不过眼神却异常的真挚,证明他的关心并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内。 同样睡意全无的伍北像头幽灵似的四处游荡,整座市场的占地面积不算小,统共分为abcde五个区,大概能有个四五百亩,但规划的非常操蛋,既不整齐还很破败,宽的地方能过台前四后八的卡车,窄的街口两个人都不能并排通过,完完全全就是上世纪的产物。 一边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改造,伍北一边不停用手机拍照标记,冷不丁间翻到一张他和赵念夏的合影,伍北瞬间心口骤疼。 “或许放过你,对咱们都是件好事吧。” 望着赵念夏那张精致无比的脸颊,伍北失神的自言自语。 虽然嘴上总是不服软,可伍北很清楚他对赵念夏的心意,任何人遇到真爱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自卑和顾虑,不论王公贵族亦或者贩夫走卒,谁都不能免俗。 胡乱琢磨的过程中,一台黑色小轿车缓缓驶入市场,如果不是伍北耳朵足够灵敏,也绝对不会注意到。 大半夜的不开车灯就已经够引人怀疑的了,进来之后车上的人半天没下来,就更加的古怪诡异,伍北思索片刻,不动声色的站在一块广告牌的后面充当掩体,想看看车上的瘪犊子们究竟要干什么。 足足过去能有十多分钟,车门弹开,四五条黑漆漆的身影跳下,随即分散开,奔向市场的各个方向,看架势这群家伙应该不是第一次过来。 伍北正犹豫应该先按住哪个的时候,又有一条身影从驾驶位走了下来,倚靠在车前脸旁,点燃一支烟。 随着打火机火苗跳跃,伍北也看清楚那张脸。 “是他?” 这人的模样伍北并不陌生,竟是之前带人砸了大军饭馆的王熙,按照推测,这小子搁煌庭集团也算个中高层,怎么也不该做出如此偷鸡摸狗的脏事。 最关键的是长峰市场里头有什么秘密值得煌庭那样的庞然大物所惦记上的? “我们到了老板,行行行,明白,保证好您交代的任务。” 王熙吐了口烟雾,拿出手机贴到耳边低声细语的呢喃。 “伍北?我目前还没见过这个人,白天倒是跟一个叫二阳的小年轻打过照面,感觉很一般,没什么特殊能耐啊。” 伍北微微佝偻身躯想要来个突然袭击扭住王熙时,突兀听到自己的名字竟出现在对方口中,赶忙又停下来,竖直耳朵偷听... 2749 有文章 “好好好,明白..我懂您什么意思,放心吧老板,我指定办的明明白白。” 正当伍北竖直耳朵想要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王熙突然从车头又钻回车内,声音也不由间变小很多。 盯着对方黑漆漆的车窗,伍北无比的懵逼。 透过王熙的只言片语,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来市场的目的就是冲自己的,最起码“煌庭”的老板是认识他的,可伍北思索半晌,也不记得自己的通讯录里还藏着如此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既然不认识,对方又为啥要针对他呢? 胡乱琢磨的过程中,刚刚那几个小伙又依次返回车内。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分钟,而且伍北看着很仔细,那几个家伙走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拎任何东西,那么他们究竟跑到市场里干什么,就非常的耐人寻味。 “叮铃铃..” 正犹豫要不要冲上去抓俩人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轰!轰!轰!” 车上的人明显也听到了动静,车头迅速掉转,接着一个利索的“神龙摆尾”,直接狂踩油门逃离市场。 “诶卧槽尼玛!” 伍北禁不住懊恼的咒骂,既埋怨自己刚刚的迟疑,又无奈对方的敏捷。 “谁呀?” 眼见对方的车尾灯越来越模糊,伍北烦躁的瞄了眼号码,见到是个陌生电话,愤愤的接起。 “请问是..是伍哥吗?”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几秒,接着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 “你谁呀?” 感觉声音有点耳熟,但看了眼号码确实没存过,伍北禁不住更加迷惑。 “我是冀冉,之前你给我留过号码,说是早晚还会补号,所以我就存下来了。” 对方轻声回答。 “哦。” 听到这个名字,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继续。 虽说女孩有恩与他,当初要不是她帮衬,伍北不知道还得在服务区里熬多久,可这份人情,已经随着他和大军在洗浴中心暴揍那俩怨种和吴老二的不幸彻底还清了,按理说两人应该是互不打扰的关系才对,为啥又会好端端的找他? “那个..你朋友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我这两天也打听过,” 见伍北没接茬,冀冉又接着发问。 “他还好吧。” 伍北不冷不热的回应。 “我打听过了,那两个混蛋家庭背景都很深,一个叫邵坤,他爸是威市政f的大人物,听说年后可能就要调到济市去,另外一个叫钱江,他家是咱们这边船舶集团的控股人,说起来钱江,他今晚上和一个市里很有名的小痞子被人枪杀了,挨了好几发子弹,当场就没了..” 冀冉接着又道:“哦对了,巡捕说枪杀他们的就是你那位朋友。” “今晚的事儿?” 伍北顿时提高调门。 “就在大概四五个小时之前,环翠区的龙腾阁你知道么?就在那边,目前这消息知道的人还不多,好像钱江家里已经不准备追究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弄不清楚,所以我打电话给你,是希望你转告你朋友,让他务必保护好自己,钱江是独子,他家里人绝对不可能真的放弃报仇,估计是准备采用别的什么极端方式。” 冀冉低声说道。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准备挂断电话。 “那个,伍哥..” 那头的冀冉又冷不丁呼唤一声。 “还有什么事情吗?” 伍北礼貌性的发问。 “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知道我就算说一万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但我想尽一份力气,你方便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吗?明天我找你面谈。” 冀冉柔声的询问,光听音调感觉她都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我们摊上了,那就该着我们处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没必要跟着蹚浑水,你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权当没有这档子事发生过。” 伍北自然是拒绝跟这样一个毛都不懂的女娃娃再次接触,指不定将来又得惹出什么乱子。 “咱们见一面,哪怕让我当面说句谢谢也可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好多地方做的都不合理,算我拜托了,可以吗?” 冀冉略带请求的再次说道。 “我有电话打进来,晚点咱再唠吧,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生怕继续扯下去会心软,伍北忙不得挂断电话。 “诶我呀,真是越来越不乐意跟人沟通了,说特么两句话,汗珠子都快蹚成河。” 揣起来手机,伍北自嘲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呢喃。 “诶不对..那妮子有文章!” 话刚说一半,伍北突兀反应过来,又赶紧给冀冉回拨过去... 2750 变化 如果说冀冉刚刚说的全都是真事,大军枪杀钱江和另外一个倒霉蛋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 按理说枪击事件可不是小问题,不同于寻常街边混子的打打闹闹,按照他以往在锦城的经验,此刻不说已经全城戒严,最起码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巡逻车和巡捕,可现在长峰市场所在的附近却安安静静,什么状况都没发生,网上更是没有此类的新闻。 也就是说消息绝对是高度封锁的,如此机密的案件,试问冀冉这样一个小女孩又是怎么知晓的?再结合她居然可以打听到两个怨种的具体身份和资料,都足以证明她或者她的身边有个了不起的存在。 「这么快就打完电话了吗伍哥?」 电话那头的冀冉很快接起,好奇的出声。 「嗯对,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吗?」 伍北开门见山的发问。 「不能,说完我会很麻烦的。」 冀冉再次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后才歉意的回应。 「行,不该问的我就不问了,你能不能再详细的跟我说下那两个混蛋的家庭背景,算了,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吧,告诉我你的位置。」 伍北有些毛躁的说道。 「太晚了,我出不去,明天可以吗?你告诉我,你在哪?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去见你,今晚你朋友应该没什么事情,据说抓捕行动最多持续到凌晨三点,现在也就还有几分钟。」 冀冉吞吞吐吐的解释。 「行吧,我在长峰市场,具***置是..」 伍北刚要介绍,陡然发现他似乎都这附近貌似也并不熟悉。 「我知道啦,小时候我家也住在那附近,明天咱们不见不散,不能再跟你继续聊了伍哥,我爸有起夜的习惯,要是听见的话,指定得训我,拜拜..」 放下手机,伍北顿时间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堵塞。 王熙那伙人跑到市场究竟是何目的他还没弄明白,现在貌似又惹上了更大的麻烦,两个怨种的身份背景都不简单,大军冒冒失失的干掉其中之一,绝对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正如刚刚冀冉分析的那般,钱江的家里看似放弃追究,实则是打算又更残酷的方式报复,到那时候抓到大军,可有他好受的。 诚然,他跟大军顶多算得上萍水相逢,虽说对那犊子的印象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绝对涉及不到为他挡风遮雨的程度,可问题是整件事情因冀冉而起,准确来说是因为他,真要是哪天闹到不可开交,大军固然没法善终,他何尝不得跟着倒霉。 「呼..」 伍北深呼吸两口,琢磨着得把煌庭集团的事儿先往后压一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替大军解决麻烦。 当然了,蛮干肯定不好使,方才冀冉说的很清楚,两个怨种之一的邵坤老子是个了不得的存在,闹得太过火,其实就等于是在逼迫对方仗势欺人。 想到这儿,伍北也顾不上此刻的时间,直接拨通二阳的号码。 「什么事伍哥?」 哪知道电话刚打过去不到五秒钟,那头就已经接起,没有丁点睡醒被吵醒的窝火,反而特别的清醒。 「威市政f系统有没有姓邵的大人物?」 伍北也来不及客套,直接发问。 「有,一个叫邵江涛的,在本地工作很多年了,各方面都很权威,貌似快要上调了。」 二阳简单思索一下后应声。 「我需要他的具体资料,越详细越好,你看什么时间发给我合适?」 伍北舔了舔嘴皮子追问。 「十分钟以后吧,我简单整理一下。」 二阳没有如往常那般推诿扯皮,很爽快的回答。 「成,如果你实在睡不着的话,这会儿来办公室找我,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另外郭大炮肯定也没合眼吧,把他一并喊过来,市场的规模和设施我都不评价,就单说这安保问题属实堪忧,就靠两扇锁都锁不上的破栅栏,商铺和商户从哪来的安全感,如果我是做买卖的,也绝对不乐意给你们交钱,明天第一件事情,先给我招一批靠谱的保安。」 伍北点燃一支烟说道。 「这事儿交给老金去办吧,我相信他能比郭大炮干的更好!」 二阳笑嘻嘻的提议,非常不符合他以往那种自私自利,恨不得所有事情都归他安排的个性。 「见面再研究吧,抓点紧,来的时候给我整点宵夜,饿透了!另外如果方便的话,看看能不能再挖点煌庭集团的信息。」 伍北短暂愣神几秒后招呼... 2751 态度 如果说成功是和别人比较,那么成长就是跟自己比较。 而男人的成长,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有的人可能需要一辈子,毕竟至死仍少年,有的可能只需要一阵子,少年老成绝非空穴来风。 自打跟郭大炮从大众澡堂出来以后,二阳确实在发生变化,至少他的字典里多出“互相”和“兄弟”两个词汇。 “伍子纯属有毛病,自己三更半夜不睡觉就算了,还非把咱都拽上干鸡毛。” 刚刚褪去外套、裤子的郭大炮套条红毛裤不满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嘟囔。 “他那个位置想的事儿要比咱们更复杂,突然有什么想法也正常。” 二阳反倒很理解的豁嘴一笑。 “咋地?不想成为他啦?” 郭大炮盘腿点燃一支烟笑道。 两人住在市场附近的一家小旅店,最普通不过的双人间,环境相当一般,唯一比较舒坦的就是有供暖。 不同锦城的湿冷刺骨,毗邻海边的威市是实打实的酷寒难耐,不注意保暖的话,冻死街头绝对不是句玩笑话。 “不了,我得做我自己,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二阳哈着白气,一边往身上套衣裳,一边抖了个激灵念叨:“他有句话说的很对,地位是拿能耐换来的,我总在嚷嚷着取代他,却没能在任何一处强过他,其实就是自欺欺人。” 听到他的话,郭大炮会心一笑,再次使劲裹了口烟后吆喝:“起床!”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 徐高鹏和金万腾也没有进入梦乡。 哥俩面对面而坐,借着床头柜当小桌,一人一瓶白酒扯脖干喝。 自从被绑架后,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最重要的是两人心底守着同一个秘密。 尽管金万腾丧失了语言能力,可却一点都不妨碍两人交流。 “金哥,你说煌庭集团的老板真是他吗?” 明显没少喝的徐高鹏脸红脖子粗的开口。 金万腾昂头望了一眼兄弟,思索许久后,随即用指头蘸了蘸杯里的白酒,在桌上写下“之一”俩字。 “我感觉也是,从表面瞅着他好像说了算,但实际并没有多少权,正儿八经当家做主的更像是个老娘们。” 徐高鹏仰脖闷了口酒苦笑:“那死娘们八成是真想透过咱的嘴巴抓点伍哥和虎啸的把柄,但他十有八九就是试探你我,想看看咱俩的忠诚度,对吧?” 金万腾怔了一下,先是点点脑袋示意认同,随即又摇摇头暗示对方不要再往下继续说,接着迅速关掉台灯,指了指门外。 “阿嚏、阿嚏..真特么冷啊。” “后半夜降温,天气预报上说可能有降雪。” 不多会儿,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光线透过门缝显现,紧跟着郭大炮和二阳的声音响起。 “别敲门,当个人吧你,老金他们估计睡了,明天再把伍子的安排转达给他们吧。” “你岁数大你说了算。” “踏踏...” 很快两人的脚步声缓缓飘远,走廊里重新恢复宁静。 “看来是伍哥有事召唤呐?” 房间内的徐高鹏掐着嗓子说道。 另外一头的金万腾已经利索的爬了起来,同时招呼他也起床穿鞋。 十多分钟后,长峰市场。 二阳、郭大炮和徐高鹏、金万腾两对组合一前一后推开办公室的房门。 对于哥几个竟然能全部到场,伍北只是稍稍有些意外,便直奔主题的开嗓:“按理说这么晚了折腾大家确实不合适,但眼下遇上点棘手事儿必须得尽快处理,事情是这样的...” 伍北先将他跟裴海军的结识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简单概述一下,而后又将方才冀冉递给的消息也一股脑说了出来。 “意思是咱得想办法救那个劳什子裴海军?” 郭大炮最先出声。 “救他只是捎带手的事儿,更重要的是自救,一旦裴海军落网,我和冀冉指定会被扯出来,冀冉的家里估计也多少有点小关系,最难受的是咱们,还没正儿八经的搁威市站稳脚跟,就先招惹了邵江涛和船舶集团这样的巨头,往后还怎么发展。”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应。 “伍哥,你可能还不知道裴海军跟文昊之间有点故事吧..” 二阳皱了皱鼻子接茬。 “大概了解,对错啥的不评价,我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有朝一日他俩对上,裴海军得过且过,我可以当把和事老调解,他要是准备拿文昊练枪,我第一个剿灭!” 伍北态度坚定的回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让我跟邵江涛见上面,看看有没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难,邵江涛也许不追究,毕竟他儿子没受到啥实质性的伤害,可船舶集团的钱家死了儿子,怎么可能一笔带过。” 徐高鹏吐了口浊气摇头。 “钱家的态度可以再议,我更在乎的是邵江涛的想法,所以当务之急,咱得主动出击,绝不能被动防守。” 伍北皱眉呢喃... 2752 不期而遇 自打出道以来,伍北习惯于将任何事情的主动权都牢牢攥在手中。 这也造就了他好战的处事风格,而攻击欲太强烈势必会带来树敌无数的恶果,所以起初虎啸公司在锦城才会举步艰难,如果不是自身实力尚够和一些鸿运的加持,他现在绝不止满背烫伤那么简单,当然彪悍的性格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最起码除了罗天一系之外,虎啸的对手很少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极端的做事方式衍生出的后果究竟是好是坏,谁也难以预料。 「成,天亮我就琢磨怎么联系邵江涛。」 见伍北拍板定案,二阳首先起身领命。 「我去查下钱家下一步究竟作何打算。」 郭大炮也心领神会的应声。 「老金和高鹏守好市场,不论你们使什么法子,我需要这块咱唯一的据点固若金汤,再不能像今晚似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由进出,哦对了,还有个事儿需要注意一下,煌庭集团可能对咱有兴趣,目前我还没想明白他们是敌是友。」 伍北随即又将今晚看到王熙带人潜入市场的事跟哥几个说了一遍。 「煌庭集团咋评价呢,明明很低调,但是本地的一些大厂大势力似乎又都很惧怕,我总觉得特别矛盾,低调又能被人畏惧,这本身就是件极其不合理的事儿,所以我分析,他们并不是市面上传得那样不问江湖、一心赚钱,只是他们的事迹几乎都被刻意掩盖住了,绝对也是一群吃肉不吐骨头的横主。」 二阳抽吸口气说道。 「那就查下他们放在明面上的产业,绝对有什么蛛丝马迹。」 伍北抿嘴下令。 「明面上的产业我还真知道,环翠区建设路北头,有家占地最起码一百多亩的超级会所,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就是他们旗下的,之前我搁网上聊骚,认识那边餐饮部的一个领班,老妹儿告诉我,煌庭集团中层以上的人物常年都住在里面,几个老板也会时不时过去。」 正低头扒拉手机的徐高鹏兴冲冲的插嘴。 「几个老板?」 伍北当即皱起眉头。 「对,这个集团应该是由好几家公司合并成的,或者说是一伙人分别掌管不同公司,有搞建筑的,有做娱乐的,有做餐饮乱七八糟的,而且不止是威市,毗邻的其他城市,包括青市、济市也有分所,社会上流传一句玩笑话,甭管你搁鲁东省哪消费,煌庭集团都能分到一杯羹。」 徐高鹏重重点头。 「势力挺磅礴呐,那明天咱也过去消费消费,高鹏你发挥特长,问问你的小网友能不能领咱看点平常人看不到的好玩意儿。」 伍北似笑非笑的轻笑。 ... 与此同时,徐高鹏口中的「煌庭会所」内。 即便此时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但这里仍旧灯火通明。 整个会所分为五层,一楼、二楼是餐饮区,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再加上距离高速下口不算远,随时都能看到饥肠辘辘的食客,三楼和四楼属于娱乐区,有洗浴、按摩,也能蹦迪、唱歌,至于带不带色不好说,反正在煌庭会所消费过的客人基本都是笑呵呵的来、笑呵呵的撤,至于顶层,则需要专门的vip,能上去的人少之又少。 此刻二楼大厅的某个角落里,被满城通缉的裴海军正大快朵颐的干饭,过来过去的服务员和其他食客少有人会注意到他,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通缉犯居然有胆子跑到威市最豪华的场所里吃喝。 「嗝,服务员给我来瓶青岛,冰镇的那种昂,冰碴子越多越好。」 吃的满头是汗的大军解开衬衫扣子,招手吆喝。 「就给我来份你们家的a套 餐吧,另外再整半斤你们泡的人参酒,另外咱这儿可以过夜吧..」 这时脑后传来的说话声,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大军先是故意把筷子扔地上,随即装作拾捡的模样蹲下身子,当看清距离他几米外的男人模样时,眉梢瞬间拧紧,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只是对方此刻正低头摆弄餐具,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而此人正是刚刚从乳山逃至威市的文昊。 因为受到裴海军被通缉的牵连,文昊被迫逃离,混迹多日的他自然清楚,现在躲到煌庭会所是最最安全的。 「到底是应该先上长峰市场还是先找几个冤大头整点钱给伍哥送份见面礼呢?也不知道家里最近是个啥情况..」 抿了口茶水的文昊自言自语的呢喃。 虽然他在虎啸公司算得上最不合群的那类人,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对伍北的感情。 「服务员,你家卫生间在哪?」 遐想的过程中,文昊感觉肠胃一阵不适,忙不得起身发问。 瞄了一眼跟随服务员远去的文昊,裴海军迅速将鸭舌帽套上,也装模作样的离开座。 两个似乎宿命纠缠的狠茬,就这样不期而遇,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2753 单挑 卫生间里,文昊一边解裤腰带,一边扒拉手机刷短视频。 不同于现在年轻人喜欢看的扭臀晃腰,文昊的关注的全是本地的风土人情,尤其是那些总搁网上炫富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全是他的“潜在客户”,只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位置,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场“邂逅”,只不过网络这玩意儿真真假假,最近他干的几单买卖全是赝品,也就搁一个昵称“钱公子”的家伙卡里敲出来几万块。 自打干掉所谓的“乳山十三太保”之后,这小子就彻底放飞了自我,虽然心里并不认可他的亡命徒定位,可事实上他已经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 “咣当!” 这时卫生间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头戴鸭舌帽的裴海军走了进来,只是帽檐压的非常低,很难看清模样。 正琢磨“生意”的文昊只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就继续淅淅沥沥的放水。 “喝!” 突兀间裴海军发出一声轻喝,拽出腰上的皮带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后面套向文昊的脖子。 尽管是突然袭击,可无巧不巧的是文昊正好方便完,又恰恰低头拉裤链,所以裴海军的皮带当场落空。 觉察到不对劲的文昊反应不算慢,忙不得抬起胳膊肘朝后狠狠撞出,一下子磕在对手心窝上。 “尼玛了隔壁!” 裴海军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即凶性大发,再次抄起皮带朝文昊脖子勒去。 “滚你爹得!” 文昊怎可能老实就范,手腿并用,先是一巴掌推开裴海军,接着绷起膝盖玩命撞出。 虽说他的反抗很激烈,可裴海军毕竟练过,底子搁那摆着呢,灵巧的侧开身体避让,随即趁势一把搂住文昊的腰杆,铆足劲使出一记抱摔。 “诶唷卧槽..” 文昊后背着地,脑袋也不小心磕在旁边的小便池壁,疼的龇哇乱叫。 “呸,你个逼养的也有今天!” 裴海军吐了口唾沫,抬腿直愣愣的跺向文昊的面门。 “啊!” 可他的大腿还没完全伸展,就感觉一阵钻心的刺痛感袭来,紧跟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屁股摔坐在地。 只见文昊不知道从哪摸出把卡簧,刀尖处还沾着血渍,他利索的爬起来,随即杀气腾腾俯下身子。 刚刚裴海军倒地的刹那,鸭舌帽不小心被挣脱,本来面目瞬间暴露在文昊的眼前。 “原来是你个狗篮子啊!” 文昊表情狰狞的龇牙,说话的功夫,他将刀尖冲下,打算再补上一刀。 裴海军蜷缩着双腿,两手撑地向后攀爬,血流不止的脚丫子在雪白的地板砖上勾勒出一条鲜红的印记,之前两人交过手,文昊压根不是个儿,可这才几天没见,狗日的不光身上的戾气更加厚重,连下手都变得更加阴狠毒辣。 “给我死!” 文昊低吼一声,猛然将刀子径直扎下。 “去尼玛的!” 裴海军抬起另外一条没受伤的右腿,狠狠踹出,文昊反应不及被踹了个屁股墩儿,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 “啪啪啪!”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一阵拍门声泛起打断二人的单挑。 “谁在里面的?赶紧开开!” 紧跟着门外又响起男人的吆喝声。 文昊吃力的坐起,一眼不眨的凝视对面的裴海军,而大军同样也没发出任何声响,用一模一样的眼神看向对方。 “服务员,怎么回事啊?我肚子不舒服,都快特么拉裤兜子里了,门咋还锁了呢?” 四五秒后,外面响起钥匙开门的动静,文昊和裴海军同时扶墙爬了起来,可俩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时候,六七个膀大腰圆的青年仿佛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一股脑的扑向他们。 文昊距离门口更近,自然首当其冲,两个壮汉薅扯他的衣领,一个壮汉抢夺他手里的卡簧。 “滚蛋!” 尽管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可被人按倒绝对不是好事,文昊来不及多想,攥紧卡簧看都没看“噗嗤”刺入对面一个壮汉的小腹,接着又一胳膊肘荡开挡在面前的另外一个家伙,撒腿就往门外猛撩。 逃离的刹那,他本能的回头瞄了一眼,发现剩下几个人已经将裴海军给按住,迟疑两秒后,把吃奶劲都使出来的狂奔,两个壮汉也下意识的撵了出来。 “不用追了,抓住一个就能交差!” 脑后传来一声呼喊,跑了没两步的壮汉这才停驻。 而文昊一路逃到大厅下楼梯的位置,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迷惑的皱了皱眉头,竟随手抄起旁边的垃圾桶又掉头返了回去... 2754 煌庭的规矩 卫生间里,裴海军双手后背的被捆的结结实实,而绑的玩意儿正是刚刚他用来袭击文昊的那根皮带。 “抓到人了老板,行!我们马上带回救援中心,不过我们刚才还遇上一个长得跟裴海军很像的家伙,让那小子给跑了。” 一个壮实的像头牛犊子一般的汉子一脚踏在裴海军的肩膀头上,一手打着电话。 “钢炮,咱俩特么没过节吧?以前你混的不咋地时候,我可没少带你,现在跟我玩这套是啥意思?” 裴海军气喘吁吁的咒骂。 “大军啊,你也是当过大哥的人,混社会不就是起起落落嘛,难为谁不好,怎么那么想不开要整邵家公子呐!” 壮汉挪开踩在对方肩膀上的脚,双手插兜的弓腰嘲讽。 “呵呵,看来你现在真是玩明白了,这单活儿能捞不少吧?” 裴海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冷笑。 “一般般,环翠区马上要开盘的五医院知道不?是深海组织的新项目,到时候所有的土方工程归我干,大军啊,我年轻时候也跟你混过两天,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老老实实的配合,到时候我会替你求两句情的,咋样?” 被称作钢炮的壮汉抬手扒拉两下裴海军乱糟糟的发型。 “来铁子,回头!” 就在这时,文昊突然二次闯入卫生间,扯脖高吼一嗓子。 “什么..” 钢炮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迎接他的是一盏横飞而过的垃圾桶。 “嘭!” 钢炮当场被干翻,旁边另外几个壮汉立马吵吵把火的包抄过来。 “嘣!” 文昊从腰后拽出把陈旧的仿五四,枪口朝上直接扣响扳机。 子弹瞬间击穿天花板,灰尘和塑料屑就跟下雪似的簌簌脱落,吓得几个壮汉纷纷后退。 “走!” 文昊没有继续废话,一手薅扯住裴海军的衣领,一边持枪来回指向几个壮汉,两人就那样在十多只眼睛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离开。 “谁啊?特妈的!刚才是谁!人跑哪去了!” 大概十几秒后,被垃圾桶干晕的钢炮挣扎着坐起来,顾不上横流的鼻血,龇牙咧嘴的咆哮。 “就你们几头烂蒜在煌庭闹事的啊?” 话音刚落,十多个西装革履,看起来相当板正的青年直接将卫生间门口堵住,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汉子短发浓眉,模样虽说普普通通,但一双眼睛如鹰似隼般的锐利,脖颈处有条两指多长的疤痕,往那一杵就带股子不怒自威的霸道劲儿。 】 “鹤爷您误会了,我们是来抓个..” 看清楚汉子的模样,方才还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钢炮顷刻间仿佛矮了半头,在手下的搀扶下站起来,满脸堆笑的解释。 “刚才谁动的枪?” 汉子压根没有要跟他套近乎的意思,指了指头顶破碎的天花板打断。 “是..” 钢炮吞了口唾沫。 “不管是谁,煌庭会所不允许发生任何打斗的规矩,你们这些小崽子是不是都忘了?我也不为难,待会先赔完损失,然后自己跟巡捕解释清楚,听明白没?” 汉子冷冰冰的开口。 “鹤爷,我是给深海组织办事的,您多担待一下..” 可能是感觉在小弟面前有点跌份,钢炮深呼吸两口走上前。 “啪!” 话音还未落地,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直接落在钢炮的脸上。 “拿话点我呢?” 叫鹤爷的汉子扬起嘴角轻笑。 “不是,我真..” 钢炮懵了几秒,拨浪鼓似的摇头。 “啪!” “啪!” 只可惜鹤爷仍旧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抡起胳膊连续又是几个大耳光。 钢炮的几个小弟不服气的想要上前,结果刚一动弹,堵在门口的那群青年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四五个揪住一个猛踹狠打,惨叫声当即响成一片。 “给深海那个小丫头带句话,如果他们想要毁了协议,煌庭随时奉陪!” 看钢炮捂住腮帮子蹲在地上嗷嗷喊停,鹤爷这才停下动作,颐指气使的吐了口唾沫。 同一时间,文昊拽着裴海军一路跑出煌庭,来到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不用特么跟我出洋相,愿打愿杀你随意,但凡老子哼一声,都不带承认在江湖上混过。” 确定没人追来后,文昊这才松开裴海军,背靠墙壁吭哧吭哧的喘息。 “你快别叽霸冒充光棍了,刚才那小子捶你时候,你喊的比杀猪不差啥。” 文昊抹擦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鄙夷的撇撇嘴。 “关你吊事儿,我用你救了?” 裴海军禁不住一阵脸烫,可仍旧不服输的嘟囔。 “我真没想救你,只是瞅那群篮子不顺眼,放心,我也没打算让你记我好,歇五分钟,咱俩继续,今晚上高低分出个输赢,没事儿我不占你便宜。” 文昊抽吸两下鼻子,随手解开捆绑裴海军双手的皮带... 2755 太瘦了 看文昊居然真的解开了自己,裴海军顿时诧异无比。 要知道两人是敌非友,他想整死对方的心思,就跟对方想要灭掉他一样的坚决,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这家伙脑子难道秀逗了? “我这会儿累挺,先抽根烟,完事咱俩继续!” 文昊似乎压根不在意他的想法,再次靠墙坐下,从兜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 】 “给我也来一颗。” 瞟了一眼文昊放在脚边的手枪,裴海军迟疑几秒,鬼使神差的也伸出手掌。 “我是你爹啊,还特么得伺候你!” 文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但还是将烟和打火机一并抛了过去。 “舒坦..” 使劲裹了一大口烟后,裴海军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脸颊,沉声道:“我没跟你套近乎的意思,但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整死我大哥?” “他特么要杀我,难不成我伸直脖子等他抹啊?问的话跟你长得样一样傻逼!” 文昊不屑一顾的嘲讽。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觉得..” “老子天生就不懂啥叫干净,你能咋地!” 两人说着话,当即针尖对麦芒似的互相薅扯住对方的衣领。 “咳咳咳..” 胡同外冷不丁泛起的咳嗽声再次打断二人的对峙。 “臭傻子一个,不爱搭理你!” 裴海军先一步松手,重新蜷缩起身体抽烟。 之前谷思那一脚绝逼干断他至少两根肋骨,再加上左脚底板又被文昊扎了一刀,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其实已经相当的萎靡,只是硬着一口气在硬扛,不然恐怕早就陷入晕厥。 “我没想招惹你哥,是他先打算把我当猪猡卖掉,后来看我反抗,又特么起了杀心..” 文昊咬着烟嘴,莫名其妙的讲述起当日发生的事情。 讲着讲着,他发现旁边的裴海军居然半晌没有吭气,不由迷惑的踢了对方一脚,结果裴海军身子一歪,直接栽倒。 “又特么跟我耍狗伎俩呢!” 文昊再次踢了两脚,裴海军仍旧没有动弹。 “爱叽霸壮嘚儿你慢慢装,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威市,不服气你随时可以找我!” 文昊弹飞烟蒂,顺势站起来,跨过裴海军就打算走人。 “滴呜..滴呜..” 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让他一下子愣住,回头看了看仿佛睡着的裴海军,文昊权衡再三最终又朝他走了过去,摇晃几下没反应后,他心一横干脆将对方背起来,顺着胡同口快步逃离。 “咳咳咳..”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一条佝偻干瘦的身影便出现在胡同口,听动静应该就是刚刚打断两人开战的那人,只是光线特别阴暗,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脸庞。 “哥,那群小混子全搞定了。” 不多一会儿,方才在煌庭会所卫生间里各种掌掴钢炮的中年汉子鹤爷也出现在胡同里,态度恭敬的出声。 “嗯。” 那人缓缓点头,声音显得很是苍老。 “深海的那群人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不光要在市里新修一栋什么第五医院,郊区那两家厂子也在扩大规模,咱要不要..” 鹤爷继续又道。 “不用,他们喜欢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咱保持继续不动如山就好,那个裴海军的底细打听清楚没?” 那人摆摆手打断。 “挺清楚的,算得上个劣迹斑斑的干净人,十多岁就跑马闯江湖,凭着深海组织给办的一张精神病证明,在威市年前一批的小孩儿中也算得上个人物,这小子特别邪气,深海组织曾多次对他抛出橄榄枝,他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推掉了,但他又时不时会接一些深海派发的任务,去年四月份几个渔民不是突然失踪了么,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就是他干的,据说其中有个渔民是什么稀缺的熊猫血,上京有位大人物急需,奶奶滴,看来那帮老天爷也不咋地啊。” 鹤爷掐着嗓子,声音很小的汇报。 “天上的事儿咱不操心,也轮不上你我操心,少谈论少评价,关注好地上的人就行,告诉王熙最近一段时间加快对伍北的讨伐,顺道想办法让虎啸公司感受一把威市的错综复杂,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裴海军和文昊推到伍北跟前,虎啸还是太瘦了。” 那人再次摆手打断。 “明白,我待会就安排!” 鹤爷毫不犹豫的应承,接着迟疑一下后出声:“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咱藏了这么些年其实基本已经淡出那些家伙们的视线,这次真不应该回来,公司交给桃姐其实挺合适的,既不用担事儿,还不少分账,现在一回来,不光她心里惶惶,就连她培养出来的那些中坚力量现在私底下也在风言风语,很多人都说你准备重掌煌庭,还说..” “累了,陪我找地方吃点宵夜去吧。” 那人清了清嗓子,一把揽住鹤爷的肩膀头微笑道:“你记住兄弟,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永远是各取所需,只要我还有价值,小桃哪怕一百个不情愿,都得把脑袋低下,当然了,这种关系也不会太持久,小桃一直在想办法改变,只希望..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 2756 帮下忙。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裴海军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居然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张脏不垃圾的席梦思床垫上。 透过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他猜测此时大概应该是中午。 环视一眼四周,除去他栖身的床垫之外,屋里居然空荡荡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雪白的墙壁上透着一股刺鼻的腻子味,这应该是套刚盖好的毛坯房。 而他受伤的左脚已经被包扎好,隐隐作痛的肋骨应该也被休整过,记忆中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文昊似乎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讲着什么。 “踏踏..” 脚步声在光秃秃的门口响起,紧跟着就看到文昊怀抱几件衣裳走了进来,随即一言不发的丢给他。 “咱这是在哪?” 裴海军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好奇的询问。 “西湖新城,环翠区一片烂尾楼。” 文昊面无表情的回答,同时摸出张皱巴巴的通缉令丢给他。 “126特大案主犯,哟吼,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上回光荣榜。” 见到通缉令上居然是自己,裴海军非但没有丁点担心,反而还很兴奋的狂笑:“其他都还行,就是这照片属实太模糊,真有想举报我的,估计也瞧不清..” “照片上的人是特么我!” 文昊横着眉梢喝骂:“老子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咋特么想不开想要冒充你个麻烦蛋!” “我说咋不记得啥时候拍过这张照片。” 裴海军一愣,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你好像他妈缺心眼,被通缉了,意味着咱俩现在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接下来吃什么喝什么,操!” 文昊没好气的咒骂。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白天出不去,咱可以晚上,威市不算大,但藏你我足够啦。” 裴海军很是乐观的伸了个懒腰,随即神神叨叨的望向文昊:“话说咱俩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是不是你妈年轻时候不太规矩?” “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爸早些年在威市打过工,好像就搁乳山。” 文昊不急不恼的回怼。 “你特么..” 裴海军顿时哑口无言。 “不用跟我嘻嘻哈哈,咱俩不熟,我救你也不是因为想要你感激,只是不乐意惹上麻烦,如果你被抓,我弄死你哥的事儿肯定瞒不住,所以咱俩该咋地还咋地,等你恢复差不多,什么时候想开磕尽管言语,我奉陪到底。” 文昊从的兜里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拧开盖子,牛饮一大口。 “要说扯平了,我心里是真不乐意,但你实实在在救我两回..” 裴海军盯着对方手里的酒瓶苦笑呢喃。 “打住,想喝直接说,犯不上跟我唠苦情。” 文昊不耐烦的将酒瓶塞了过去。 “哈哈哈,我可没求你,是你主动给我的。” 裴海军立马仰脖灌了一口,不小心扯到伤口,顿时疼的“嘶嘶”呻吟。 同一时间,“龙腾阁”小区的一号别院内。 “我们本来已经抓到裴海军了,就因为煌庭的人干涉,才让他有机会跑走,您放心郭秘书,最多一个礼拜之内,我保证让他跪在您和邵公子面前。” 鼻青脸肿的钢炮缩着脑袋低声汇报。 而坐在沙发上的邵江涛手捧一本《战争与和平》的大厚书,始终绷着脸一语不发,郭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俯身耳语:“领导,您看..” “说的那么天花乱坠,最终不还是没有结果么?” 邵江涛“哗啦”翻了一页书,面无表情道:“我需要的是结果,不是其中的艰辛过程!” “明白,我这就处理。” 郭秘书忙不得冲钢炮使了个眼神,后者老老实实的弯腰朝门外退去。 “郭秘书,我真是尽力了,问题是煌庭的人,我真惹不起,你看我的脸被扇的..” 来到门口,钢炮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腮帮子诉苦。 “你的用心领导知道也清楚,但问题是在没有结果之前,哪怕你断手断脚也只能等于零,抓紧时间继续布置人手挖出来裴海军,如果他们又躲到煌庭会所,我会想办法的。” 郭秘书微笑着点头。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郭秘书,您看我弟弟的案子..” 钢炮赔笑着递过去一支烟。 “晚点我再打声招呼,尽可能的从轻从简。” 郭秘书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不过嘛,你得尽快做出成绩,不然谁也不方便说话。” “明白,还望您多帮我在领导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钢炮几乎快要把脑袋低到裤裆的讨好。 “钢炮啊,你还是太年轻,这间屋子以内我是秘书,这间屋子之外我就是邵江涛,只要我满意,他绝对会满意,别总干些舍近求远的傻事儿懂么?” 郭秘书昂起腰板浅笑。 “懂,太懂了!” 钢炮愣了两秒钟神后,迅速从兜里摸出一张卡片塞到对方掌心,点头哈腰道:“郭哥,我听说您喜欢艺术,尤其是爱好芭蕾,我一个小兄弟的妹妹正好是芭蕾团的主跳,今晚她会在煌庭会所专门为您表演,届时希望您抽出点时间莅临指导。” “你会越来越好的。” 郭秘书不动声色的将房卡揣进口袋,随即努努嘴道:“走吧,我送送你。” “叮铃铃..” 两人刚走下台阶,郭秘书的电话铃声便不合时宜的响起。 “您先忙着,有消息我绝对第一时间通知您。” 钢炮很有眼力劲的缩了缩脖子,一溜小跑离开。 “有什么事么谷小姐?” 看清楚号码后,郭秘书故意提高调门接听。 “郭哥,听说邵叔叔回来了,我想要去拜访他,你看方便么?” 电话里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不太合适,他最近身体有恙,要不咱们改天..” 郭秘书似笑非笑的婉拒。 “郭哥啊,我听说最近您家附近治安不好,就自作主张把嫂夫人和侄女转移到了六中附近的御花小区,没有任何讨好巴结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侄女上课,您可千万别怪罪妹妹先斩后奏哈。” 对方紧跟着的一句话瞬间让郭秘书失声。 “你这..我帮你问一下领导吧。” 郭秘书沉默许久接茬。 “听说前几天邵公子遇袭,吓坏了,我有个朋友是职业保镖,最近失业在家,您再受累帮下忙..” 2757 保镖 半小时后,威市市政大楼附近的一家老牌茶楼里。 郭秘书熟络的将一套专用茶具码放整齐,随即恭敬的望向邵江涛汇报:“老钱他们预计中午才能过来,您看需不需要我再催一下?” “儿子没了,总得把后事料理好,我多等一会也无可厚非,礼金送过去没有?钱江那小子我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 邵江涛摆摆手,抓起个元宝造型的茶宠轻轻把玩。 “好的,我在门口等您,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招呼。” 深谙对方喜静的性格,郭秘书小心翼翼的朝门外退去。 “小坤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了?” 邵江涛冷不丁又问一句。 “白天还算正常,一到晚上还是会害怕,哪怕我把所有灯都打开,他仍旧会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要不咱们给他先雇个保镖吧?” 郭秘书迟疑几秒提议。 “有合适人选吗?” 邵江涛沉默许久发问。 “我找找看。” 郭秘书低声回答。 “隐秘一点,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 邵江涛摆摆手示意。 退出包厢,郭秘书禁不住长舒一口大气。 即便他跟随邵江涛已经许多年,可每次两人单独相处,仍旧会控制不住的紧张,对方给他的压迫感如有实质。 “市政楼附近的古寨东路,安心茶庄,你只有十五分钟时间运作,待会他要跟船舶集团的老钱谈事,期间不允许被人打扰。” 快步来到楼梯口,郭秘书拨通一串号码低喃。 放下手机没多一会儿,一个梳着娃娃头的女孩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郭秘书面前。 女孩正是谷思,她外面裹身粉色羽绒服,里头穿件卡通连体卫衣,肉色丝袜紧紧包住一双玉腿,既显得古灵精怪,又充满青春活力。 “哎呀,好久不见啊郭哥,陪邵叔叔来喝茶么?” 两人对了下眼色,谷思装腔作势的故意提高嗓门,做出一副偶遇的模样。 “没有,我自己闲逛呢。” 郭秘书一边冲包厢方向努嘴,一边回应。 “我才不信呢,你向来是邵叔叔的影子,他在哪你在哪。” 谷思很会来事的送上一记马屁,接着直接推开包厢的小门,笑嘻嘻的探进去脑袋打招呼:“邵叔叔!我就说您肯定在,郭哥还跟我打马虎眼搪塞。” “不是,谷小姐,领导有重要事情处理,不方便跟你交流...” 郭秘书忙不迭撵过去阻止。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况且我和思思也不是外人,确实很久没有叙旧了,老钱不是还得好一会儿嘛。” 向来严肃无比的邵江涛在看到谷思的刹那,竟然破天荒的露出笑容,同时摆摆手招呼:“过来坐思思,正好我也想替犬子对你说声感谢,前几天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 “不好意思啊邵叔叔,我有个朋友在门外,您看方便他也进来吗?他是个职业保镖,刚刚从外地回来,一直闲置在家,本来我今天是帮他找工作的。” 谷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娇嗔。 “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可的,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话,邵江涛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珠子微微转动两下,立马没事人一样的笑着点头应允。 “排骨!” 谷思轻唤一声,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立即出现在门口。 青年的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二十七八岁,人如其名,确实瘦的有些过分,穿件黑色西装,给人种松松垮垮的感觉,一米七多的个头,感觉顶多也就一百多斤,一双大眼没有任何光泽,反而像个暮年老者似的灰败。 “邵叔叔,这就是我的朋友。” 谷思指了指站姿笔挺的小伙介绍:“排骨,给邵叔叔介绍一下自己。” “不用,我喜欢自己打听,你叫什么名字?排骨?” 邵江涛顿时来了兴致,乐呵呵道:“当过兵吧,在什么地方?” “报告,我没当过兵!过去在秦城服刑!” 排骨声音洪亮的回答。 “哦?” 邵江涛顿时一愣,睁大眼睛仔细扫量起对方,外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作为门内人的他再了解不过,监狱和监狱大有不同,尤其是能被送进秦城改造的几乎全是罪大恶极的恶徒。 “真做过职业保镖?” 观察好一阵子后,邵江涛接着又问。 “报告,八年前做过。” 排骨的嗓门依旧响亮。 “不需要那么拘谨,直接回答就可以,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 邵江涛有些不适应的摆手。 “这...” 排骨为难的望向谷思。 “嘶!” 谷思柳眉倒竖,不满的睁圆眼睛。 “对不起,我错了!积极劳动,重塑自我;积极改造,早日新生...” 排骨仿佛吓坏了,猛然蹲下身子,双手抱头的呢喃起来。 “排骨!” 谷思哭笑不得的吆喝:“我说过很多遍,你现在已经重获自由,你是个正常人了,不要总是让我重复。” “到!” 排骨一激灵站起来,紧咬嘴皮开口:“报告,我是因为防卫过当进去的,当时我还是保镖,为了保护目标,不小心当场杀了三个人。” “几个?” 邵江涛愕然的伸直脖子。 “还重伤了七个,有两个送去医院抢救无效...” 2758 个顶个的奸 排骨回答时候的语气平淡无奇,就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似的,但却把对面的邵江涛听得心惊肉跳。 作为一个资深的“内行”,邵江涛太清楚对方这种行为的严重性和恶劣性,毫无夸张的讲“三大刑”全用在这家伙的身上都属于轻的,可狗日的居然还能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足以证明自身实力的不俗和深海组织的磅礴。 “邵叔叔?邵叔叔!” 见邵江涛久久没有吱声,谷思笑盈盈的轻唤。 “啊?你说什么?” 老邵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刚才突然想起来单位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有点走神儿,没注意听你们聊什么。” “我是想恳求您替我这位朋友谋份合适的工作,他这人虽然话少有点闷,但绝对懂规矩,属于那种不该看的绝对看不到,不该听的肯定听不清的类型,您在威市的人脉广,能不能帮下忙呀。” 谷思操着略带撒娇的语调娇喃。 “找工作是么?” 邵江涛摸了摸鼻尖,表情立时间变得为难,清了清嗓子道:“按理说咱们有政策,必须得善待这类曾经犯过错误,但已经改过自新的年轻人,可现在这世道你也清楚,人们太擅长带着有色眼镜,我得帮你打听打听,对了,你这朋友有什么薪资方面的要求么?” “他呀?他对钱财方面的追究没多强烈,就是单纯的想要跟个好点的老板,多学点有用的技能,毕竟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多少跟社会有些脱轨,至于酬劳什么的,每月有个三五千够他零花开销就足矣。” 谷思浅笑着接茬。 “行吧,回头我问问,有合适机会肯定推荐他。” 邵江涛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慌不忙的点头。 事实上俩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邵江涛对于这个毛遂自荐的保镖其实相当的满意,如果他的能耐真如谷思形容的那般,儿子邵坤的接下来的安全问题基本不需要再多担忧,而谷思来的目的自然是“推销”,鬼才会相信她所谓的“偶遇”。 只是老邵有自己心底的打算,不太乐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那就拜托邵叔叔了,排骨还不赶快谢过邵叔。” 谷思闻声也没有再继续,而是冲着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神。 “我以茶代酒谢谢邵叔叔!” 排骨忙不迭弯腰鞠躬,可当他双手刚刚握住茶盏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白玉似的杯子直接碎成几瓣。 “哎呀,对不起..我太笨了。” 排骨仿佛吓了一大跳,慌忙表情紧张的赔礼道歉。 “哎呀!你咋回事啊?这些茶具可全是邵叔叔的宝贝疙瘩,弄坏一件就不成套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赶紧到我车里把那套准备送给冀局的礼物拿过来赔偿!” 谷思先是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愠怒的驱赶排骨,同时不住朝邵江涛赔不是:“邵叔,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真是无心的,实在不行您看多少钱,我照单赔偿也可以。” “不碍事。” 邵江涛瞟了一眼茶杯碎片,又看了看排骨的双手,强颜欢笑的摇头。 他虽然心疼自己的那只“永宣官窑”的杯子,但更震惊于排骨展现出来的实力,能把茶杯轻轻捏碎证明这家伙的手劲儿奇大无比,而自己却毫发无伤,代表肯定有点特殊的防护措施,譬如硬气功之类。 不多一会儿,排骨抱着个精致的小木盒急匆匆的跑回厢房。 “邵叔叔,我这套成化斗彩的俗物肯定是比不过您的珍藏,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吃点亏,千万别动怒。” 谷思将木盒摆在茶桌上,眸子里仍旧满是愧疚。 “客套了啊丫头,咱们认识不是三两天,犯不上搞这套一码归一码的恶习,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回头帮我弄点好茶叶就行,这套东西拿回去,让人看到不得笑话我老邵斤斤计较呐。” 邵江涛佯装生气的模样,板着脸训斥,以他的眼力劲瞬间看出装茶具的盒子应该是上当的金丝楠,那么里面物件的价值可想而知,绝非谷思口中平平无奇的“俗物”。 “笃笃笃..” 谷思刚准备说话,房门被人敲响,紧跟着郭秘书探头进来小声汇报:“老钱到了,这会儿正在楼下停车。” 】 “既然邵叔叔要招待贵宾,那我们就不叨扰了,回头您帮我朋友找到工作,我一定请您吃大餐。” 谷思趁势拉起排骨快步朝门外走去。 “诶思思,把你东西拿走,不然我可真生气了啊!” 邵江涛立即吆喝,可两人的速度太快,已经离开包厢。 “快,把这套茶具给谷思送回去!” 邵江涛瞪了一眼郭秘书训斥。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觉察到自己的动向是被对方给泄露出去的... 2759 私囊 不多一会儿,茶馆附近的一台“奔驰”车内。 “今天的事儿多亏你帮衬了郭哥,不然我想见到老邵恐怕比登天还难,美中不足的是老邵对我的戒备心太重了,所以给邵公子安排保镖的事情,还得麻烦您帮着多多美言几句。” 谷思殷勤的掏出打火机替郭秘书点燃吊在嘴边的香烟。 “我这人比较市侩,通俗点说就是小人,靠嘴表达的感激太虚,您说呢谷小姐?” 对方点烟的功夫,郭秘书装模作样的伸手捂了一下,顺势轻拍谷思的手背微笑。 “郭哥口中的实惠小妹不太懂,还望明示。” 谷思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郭秘书的咸猪蹄,而是羞答答的反问。 “哈哈哈,别误会,我虽然贪财好色,但知道死活,你深海女修罗的主意我肯定不敢瞎打,今天你送我的那套学区房,你嫂子特别喜欢,电话里一个劲儿的跟我夸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离我父母住的地方太远,她那台老爷车最近总是出故障,你有熟悉的修车行吗,回头介绍她过去好好的大修一下。” 郭秘书随即把手抽离,乐呵呵的发问。 “修车行我倒是不认识,但我一直都有收藏老车的习惯,不知道嫂子的车能否割爱,要我说不如直接卖给我,然后再给嫂子换台新车开。” 谷思轻声接茬。 “对于车子我是一窍不通,妹妹要是懂行的话,那就再合适不过。” 郭秘书瞬间露出满意的笑容。 “包在小妹身上,对了郭哥,朋友前段时间送给我几张到海边度假的代金券,我这人喜静不喜动,您受累再帮我处理掉吧。” 谷思接着又从挎包里取出几张小票硬塞到郭秘书的口袋。 寒暄片刻后,郭秘书满脸堆笑的从车里离开,谷思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的盯着对方背影,眸子里的笑意也陡然变得冰冷,一边抽出几张湿巾用力擦拭刚刚被郭秘书触碰过的手背,一边朝着驾驶位的排骨沉声道:“邵老狗没那么容易雇佣你给他儿子当保镖,他升职在即,巴不得撇清跟深海的关系,得想办法让他儿子惊恐。” “好办,待会我去他家溜达一圈!” 排骨扬起嘴角回应。 “你看着安排,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你。” 谷思点点脑袋说道。 同一时间,郭秘书重新回到茶馆的包厢门口,心中的狂喜难以形容。 也就几句话的事儿,他不光成功在谷思那里赚到了房和车,还替一家人弄到了七日出国游,虽说他平常想要搞到这些红利也不会太费劲,可问题是很少有这种不需要他干活就能直接收获的。 “叮铃铃..” 正幻想下班之后,老婆孩子满眼崇拜的目光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什么事啊小炮?” 看到来电号码居然是“钢炮”后,郭秘书立即恢复严肃接起。 “郭哥,我有个马仔的兄弟..” 钢炮扯着个大嗓门开腔。 “说主题!” 唯恐包房里的邵江涛听到动静,郭秘书赶紧往旁边走了两步,不耐烦的打断。 “我兄弟看到一个长相酷似裴海军的家伙出现在西湖新城那附近,但没办法确定真伪。” 钢炮赶忙汇报。 “西湖新城?老早以前煌庭集团开发的那片烂尾楼?” 郭秘书皱了皱眉头。 “对对对,我兄弟说看到那个长得很像裴海军的家伙在周边小吃摊买东西,想要跟过去,结果被煌庭集团的人给拦下了,您看..” 钢炮犯难的补充一句。 “西湖新城虽然烂尾了,可地皮还是煌庭集团的,再加上他们也没预售过一套,我也不好派人干涉啊。” 郭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道:“你再想想办法,我也琢磨琢磨有什么更好的招。” 两人口中的“西湖新城”是威市早几年就存在的烂尾楼,当初煌庭集团一手打造开发,可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停工了,但那片工地始终都有煌庭集团的人看守,寻常人想要混进去非常的困难。 换源app】 “小郭!” 就在这时,包厢里传来邵江涛的呼喊。 “你先派一两个机灵的兄弟摸进去确定一下,如果裴海军真藏在里头,我去找煌庭集团的人交涉,先这样吧。” 郭秘书急匆匆的丢下句指令后,撒腿跑进包厢。 “小郭,老钱刚刚告诉我,钱江被杀之前曾给过你一笔钱帮忙平事儿,是真是假?” 包厢里,邵江涛眯缝眼镜发问,旁边坐着的男人前几天已故钱江的老子... 2760 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有吧,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面对主子的质问,郭秘书直接摇头否认。 「这是钱江的转账记录,其中有十三万流入到这个账户上,我特意找银行的朋友查过,账户的主人叫崔红英,而崔红英就是小郭你的丈母娘,你说我儿子怎么会好端端跟你老丈母娘有经济往来呢?」 钱江的老子似笑非笑的开口。 「不可能!这里头绝对有什么误会..」 郭秘书一听这话,眼珠子瞬间直楞,竭力晃动脑袋辩解。 「这是银行的流水单,你可以自己看看,十来万对我而言不算钱,还不够打几把牌的,我只是想弄清楚这里头的真相。」 老钱端起茶盏跟邵江涛碰了一下,低声道:「小郭啊,现如今科技发达,尤其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想要弄清楚谁是张三,谁是李四简直不要太简单,今天我跟邵哥就是叙旧,既不会说难听话,也不会办难看事儿,你要是真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问我要,咱们的关系,我能不借给你吗,你说对不对邵哥?」 「呵呵。」 邵江涛笑了笑,眼神愈发冰冷。 「对不起钱哥,我当时确实鬼迷了心窍,不瞒您说,当日我侄子跟人打架,对方要求索赔十五万,我一个月就那点工资,哪怕是拆房子卖地也不够赔,我们家又只有我侄子一根独苗,所以我才向钱江借了点,可我真不是平事儿什么的,完全是出于..」 郭秘书沉默三四秒钟后,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门如同捣蒜似的咣咣猛撞地面哀求。 「你看你,都说了咱们是多年的好朋友,这点钱算什么,不至于昂!」 老钱慢悠悠的又喝了口茶水后,才慢悠悠的起身搀扶。 「对不起钱哥,我不是人,我他妈罪该万死,我是真没想到钱江会发生意外,这些日子我拿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郭秘书没有起身,而是左右开弓的照着自己腮帮子狂扇嘴巴子,那副模样别提有多虔诚了。 「别丢人啦,起来吧!」 直到邵江涛开口,郭秘书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爬起来,而此时他的两颊红肿,鼻血更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邵哥啊,您也别埋怨我小题大做,自打我儿子走以后,我现在就变得有点神经质,你说我五十多岁的人了,奋斗一辈子不就图个子孙无忧么,现在孩子没了,我活的是一点劲儿都没有,指不定哪天会干出比这更出格的事儿,您是见过吃过的,绝对有好办法替钱江讨个公道对吧?」 老钱塞给郭秘书一团餐巾纸,转身望向邵江涛。 「你是在威胁我还是在跟我商量?」 邵江涛表情一平如镜,完全没有被对方的话语影响到任何情绪。 「什么都不是,就是单纯的请求,原本我是打算准备给巡捕悬赏一千万缉拿裴海军的,可那天小郭找到我,说如果事情闹大发酵会影响到您的前程,当时我二话没说直接拽起你弟妹回家,可现在孩子都已经入土为安,您这却没有任何动静,我为人父为人夫的怎么能不着急?」 老钱也收起笑容,态度冷漠道:「邵哥,你弟妹病倒了,我来见您的时候刚刚把她送去医院,她拉着我的手说,如果没办法替孩子报仇,哪怕是死她也闭不上眼,还说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妇道人家虽然什么都不懂,可她是知道咱俩交情的,更清楚您能走到这一步,我姓钱的付出了多少。」.. 邵江涛闻声,眉梢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挤出一抹笑容,起身搂住老钱的肩膀头道:「老兄弟啊,我邵某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你绝对功不可没,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我囊中羞涩,是你毫不犹豫的直接替我砸钱借势,如果我不惦记侄子的事儿,今天也不会喊你过来商议,但这种事情不能太着急,你说对么?」 「给我个时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尘埃落定?或者让我亲眼看到裴海军被碎尸万段,如果..如果这一切真能发生,哪怕我为你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老钱咬着嘴皮发问。 「一周!」 邵江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伸出食指。 「不行,太久了,你弟妹等不了,我也等不了!最多三天,三天之内,要么裴海军死,要么我跑去警局悬赏,至于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会不会有人下来查,那都不是***心的,我大不了就是进去,实在不行枪毙我,我也好早点下去陪孩子!」 老钱横着脸摇头拒绝... 2761 老奸巨猾 十多分钟后,得到承诺后的老钱直接离去。 包厢里只剩下郭秘书和邵江涛两人。 “丢人吗?” 郭秘书背靠墙角,偷摸打量主子,半晌没敢吭声,反倒是邵江涛主动走上前质问。 “对不起领导,我当时真是昏了头脑..” 郭秘书可怜兮兮的解释。 “我没问事情经过,我问的是被老钱那样的人指着脑门子羞辱,丢人吗?如果不是钱江死了,他平常跟你说话最起码得加个您字吧,就算你真坑了他十来万,他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不敢发作!” 邵江涛猛然打断。 “丢..丢人。” 郭秘书一愣,迅速缩了缩脖子。 “他疯了,现在已经无所顾忌,连特么我都敢威胁,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邵江涛长舒一口气说道。 “您的意思是..” 郭秘书眨巴两下眼睛发问。 “我没有任何意思,现在丢人的是你!” 邵江涛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头上,力道十足。 “我懂了,这就着手安排。” 郭秘书瞬间反应过来主子的心思,眼神也随之变得阴狠。 “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把柄,趁着裴海军还逍遥法外,有些事情的发生更加合情合理,不用我手把手的教你吧?” 邵江涛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您放心,就算真出什么意外,永远都是到我这里就算终止。” 郭秘书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 “嗯。” 邵江涛重新坐会茶桌后面的太师椅上,抓起茶壶缓缓倒上两杯香茗,朝郭秘书招招手道:“现在没有任何外人了,过来坐吧。” “谢谢领导。” 郭秘书受宠若惊的赶忙凑上前。 “说过多少次,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不需要客套,你跟我多少年了?” 邵江涛不悦的翻了翻白眼。 “十一年了叔,我十九岁那年给您当司机,第二年就被您提拔做了秘书。” 郭秘书如数家珍似的回答。 “都过去这么久了啊?时间还真是不经用呐,记得你刚跟我时候小坤才七八岁吧?” 邵江涛满是感慨的叹了口气。 “对,当时他上二年级,我一直接受他上学,所以我俩的关系始终特别好。” 郭秘书的眼中同样略过一抹回忆之色。 “是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小子成长还是蛮快的,就是没挣到什么钱,说老实话我挺内疚的,这次我上去之后,你就不要再跟着我走了,我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下,找个清水单位先过渡,然后咱们再研究。” 】 邵江涛压低声音道:“别觉得叔对你苛刻,只有懂得伺候人,才会指使人伺候,咱们身处在这样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大染缸里,这就是最基础的人情世故,我想好了,等我在济市彻底站稳脚跟,再把你弄过去,当然肯定不能再是以秘书的身份,你懂我意思吧?” “谢谢叔,这辈子我为您马首是瞻,为您粉身碎骨也万死不辞!” 郭秘书闻言立马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坐坐坐,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需要感谢我,应该感谢你自己的真诚和能力。” 邵江涛努努嘴招呼:“不过有些东西你得在其位才能谋其心,就好比跟深海组织那群人打交道,他们为什么会好端端的示好我、巴结我,还不是有所求,等你有了更大的作用,他们也会对你如此态度,所以啊,你从现在开始就得学会跟他们真正的交流,说白了就是斗智斗勇!” “叔,您的意思是..” 郭秘书迷惑的昂起脑袋。 “打今天开始,跟深海组织那批家伙接触的任务,我就全权交代给你了,以后他们的诉求,你不需要时时向我汇报,自己去学着品、学着掌握,你认为应该帮他们办的就办,毕竟这些事儿你早晚都得接触。” 邵江涛微微一笑道:“邵坤那孩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也不求他能够子承父业,所以未来我要重点培养的还是你,总不能我老了以后无依无靠吧,你懂我意思吗?” “叔,您放心!我打跟您第一天起,就拿您当我的长辈和父兄,不论我将来有没有出息,咱邵家的事儿永远都是我的事儿,我可以对天发誓!” 郭秘书再次不受控制的蹦了起来。 “正是因为了解你的人品,我才放心扶持,抓紧时间处理好老钱的事儿,另外谷思的那个保镖,想办法查清楚他的全部资料,如果确定没什么问题的话,让他呆在小坤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邵江涛语重心长的点点脑袋... 2762 惊魂失魄 目送郭秘书喜气洋洋的离去,邵江涛的嘴角莫名勾起一抹很是怪异的笑容。 「年轻真好啊!」 邵江涛自顾自的倒满茶杯,晃了晃脑袋呢喃。 而与此同时,感觉自己祖坟都在咔咔冒青烟的郭秘书则脚步加快的来到茶楼门口,直接拿出手机拨通「钢炮」的号码:「找裴海军的事情暂时停下,你这会儿到市政楼附近的古寨东路来接我!」 挂断电话,他又迫不及待的拨通媳妇电话:「老婆,之前你不是在始皇庙是不是替我求的平步青云的香么?马上准备准备去还愿,我要好起来啦,老邵答应我,等他上去以后就马上提拔我...」 不怪郭秘书情绪失控,他如同奴才一般在邵江涛身边伺候了多年,求的不就是份前程么,现如今美梦即将达成,他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算是难得,而对于邵江涛的话他更是当做圣旨一般听,毕竟这些年他常伴左右,很清楚对方从来不会吹嘘夸口,但凡他答应的事情,全都会一一落实。 与此同时,龙腾阁小区的一号别院里。 邵坤蜷缩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电视发呆。 自从亲眼目睹死党钱江被裴海军击毙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从未想过死亡居然会如此之近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思考和忏悔。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那天晚上绝对不会在洗浴中心里耍流氓,更不会带人去招惹裴海军那样的混不吝,可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如果。 「汪汪汪..」 突然间的狗吠声将邵坤从杂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杰克!杰克进来!」 邵坤本能的抖了个激灵,仰头朝院外吆喝。 生怕会再次遭到裴海军的报复,邵坤不光让郭秘书聘请了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还特意让他弄了条受过训练的杜宾犬。 「什么事邵公子?」 匆忙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泛起,两个人高马大,个头最起码在一米八五的壮汉也快步跑到邵坤的跟前。 「赶紧去看看杰克怎么回事,我感觉院子里有人。」 邵坤一把搂住抱枕示意。 两个壮汉当即拔腿朝门口走去。 「别特么都去啊,留一个陪我!」 邵坤瞬间急眼了,虎着脸骂咧。 「放心吧邵公子,我保护你。」 一个剃着寸头、皮肤黝黑的汉子赶忙退到邵坤旁边,同时从腰后抽出一把雪亮的军刺抵在胸前,很有气势的打包票。 「汪汪汪!」 院外的狗叫声突兀间变得更加急促,另外一名壮汉顿时加快脚步冲到院里。 「啊!」 顶多过去十几秒钟,那壮汉的惨叫声泛起,紧跟着一个圆咕隆咚的玩意儿从敞开的客厅门外滚了进来。 「是杰克!妈呀,是杰克!」 邵坤瞬间认出那玩意儿居然是个血呼啦擦的狗头,声音尖锐的蹿起,踩在沙发上扯着喉咙干嚎。 「没事的邵公子,不..不用担心!」 一旁的壮汉也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但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挡在前面。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在院外响起,眨巴眼的功夫,就看到一个浑身罩在黄色雨衣里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那家伙的脸上戴副京剧里「武生」的花脸面具,手里拖着把一米多长的消防斧,斧头摩擦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动静。 再看他身上的雨衣,居然沾满了血渍,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赶紧滚蛋,我已经报警了!」 壮汉保镖举起军刺 ,气势汹汹的吓唬,而颤抖的调门已经暴露了他的外强中干。 「嘿嘿!」 那家伙猛不丁将消防斧举过头顶,双腿同时加速。 「曹尼玛!」 饱受压力的壮汉嘶吼一声,挥舞军刺狠狠的劈了出去。 「啊!」 可他的手臂还没来及伸展,对方的消防斧已经斩下,连同那只握着军刺的右手一并落在地上,刺目的鲜血喷的满地都是,壮汉踉跄倒地,嘴里就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嘿嘿嘿..」 一击得手的怪人再次狞笑两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壮汉面前,举起手里的斧头,一下接一下的削在对方的身上,直至壮汉彻底没了动静。 「你得给我兄弟偿命!」 怪人这才转头看向蜷缩在沙发上已经完全吓傻了的邵坤,又将消防斧缓缓举起。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让我当牛做马都可以..」 邵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本想给对方下跪,结果因为太紧张,直接狼狈的滚下沙发。 「滴呜..滴呜..」 警笛声在这时猝不及防的响起。 「妈妈呀,救命!」 邵坤怔了一下,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个猛子蹿起,用力推搡开怪人,撒丫就朝楼梯方向狂奔。 「算特么你命好!」 怪人气急败坏的一把将消防斧抛出,斧头几乎擦着邵坤的身体「嘭」的一声钉在楼梯扶手上,可邵坤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咬牙逃离... 聊聊吧。 不太想码字了,如果咬牙更新的话也能写出来几章凑数。 但不是特别想要用这种方式圈钱或者彰显自己多么多么努力。 一直以来我都属于比较懒的人,懒到极致,但凡能选择懈怠就绝对得稍微等一等的那种。 唯独对码字写故事这行,我算得分外尽职尽责。 起初写故事是为了改变生活,或者说增添一笔收入,再后来写故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想偷懒,可真要是让我懒下去,又会无比怀念敲击键盘的感觉。 再后来吧,我发现写故事的兴致变了,从最开始的无欲无求,变得开始想要扩张。 我把这一切理解为是人性该有的占有欲,想要跟谁比,跟谁斗! 似乎开始脱离我的掌控。 直到今天下午,我碰上一个岁数很小的书迷,小到什么程度,他在念高中,我家楼下开超市老板的孩子,他不知道我,我也没告诉过他,你看的是谁,只说我们看的是同一系列的小说,,接着我俩一块聊了会王朗、赵成虎。 突兀间,我发现我确实变了。 我的初衷是以恶证善的,怎么会突然不敢去抨击丑恶。 这也是我头一次开始思索自己! 今晚上算得上一个比较特殊的节日。 特殊是因为对于好些人来说,真的还是百转千回的相扶一人,而对于不少朋友来说,又能正儿八经的偷腥一波,不论如何,我想要做的一直都是用我的笔告诉看到我故事的人世界有善有恶,此刻却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这两天评论区恢复了,有看到想念,也有看到追随,还看到了非议。 起初我认为非议是特么对方的问题,现在想想,如果他真不爱我,又为什么要评价,对!每一个字都是评价!至少证明我现在应该思索自己,思索文字,而不是一味的去躲闪和逃避。 接下来想说的就是,你飞岁数不小了,但还是个青年,需要诸君指点! 能跟到此刻的基本全是铁磁,哪怕是黑粉也算得上黑磁了。 告诉我,你们想要看的是什么,希望我作出怎样的改变,我真有点茫然了。 需要各位帮扶,告诉我欠缺和不足,我想好,想要越来越好!敬礼兄弟! 2763 帽子! “爸!爸,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傍晚时分,原本正慷慨激昂做着陈词的邵坤被儿子一通凄厉无比的电话给硬生生拖回现实。 “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儿吧,大家多多领会上头的精神,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向各级领导逐层汇报,是逐层汇报!那个..小赵你稍微等下再走,我有点资料需要待会你帮着一块整理。” 邵江涛左手接着手机,右手从容的整理会议资料,朝面前的各个骨干们浅笑示意,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此刻有任何异样,说话的同时,他又看向一个四十出头的红脸男子。 等所有人全都离开会议室后,邵江涛这才电话重新回拨过去。 “爸,那个裴海军刚才又跑到咱家来了,差点杀了我!就差一点..” 邵坤气喘吁吁的嘶吼。 “别那么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邵江涛微微皱眉,端起保温杯想要喝口水,发现杯子居然空了,又随手放到一旁,边上的红脸汉子忙不迭端起跑向旁边的饮水机。 “爸,要不你送我出国吧,再这样下去,我不死也会疯掉,裴海军太恐怖了..” 邵坤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 “还记得你在警局工作的李伯父么?他在公安公寓有套闲置的小两室,待会小郭去接你,你到那边暂时借住两天。” 邵江涛瞟了一眼红脸汉子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出声。 “不是爸,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 “公寓对面的老楼现在是大案组的单人宿舍,里面住的全是些跟你岁数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多跟他们走动走动,结交一些新朋友,对你的身体和心理都会有很大的提高和帮助。” 不等邵坤说完,邵江涛已经一语双关的打断。 “可是..” “我是你爸,这个世界唯一不会害你的人!” 邵江涛的调门微微提高,说罢直接挂断了通话。 而这时,红脸汉子也正好把热气腾腾的杯子恭敬的摆到邵江涛面前,同时眼神恭维的望向对方。 “小赵啊,最近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吧?” 邵江涛轻吹两下杯中飘浮的茶叶,微笑着望向男人。 “在您的英明领导下,环翠区的z法工作一切如火如荼的进行,我保证..” 红脸男子声音洪亮的点头应承。 “啪!” 话音未落,邵江涛直接从文件夹中取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摔在桌上,眼珠子吊高冷笑:“这就是如火如荼,这就是你的保证吗!举报信就差跃过我的头顶,飞到济市去了!赵贺平啊赵贺平,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刚刚坐上那个位置才几天,就被人罗列出这么多罪状!” 】 “啊?” 叫赵贺平的红脸男人一愣,眼神随即变得躲闪惊恐,结结巴巴的摇头辩解:“绝对是诬告,您是知道我性格的,哪怕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绝对不敢跟深海组织的穿一条裤子啊,肯定是那些眼红的人诽谤和陷害..” 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邵江涛瞬间被气笑了,横声厉喝:“我问你什么事情了吗?既然没做过,你为什么如此心虚?我还在下面的时候你就跟着我,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最起码的城府和稳重呢!” “师父,你得帮我啊,实在是我妈前阵子心脏衰竭,我真找不到合适的..” 听到这话,赵贺平的眼圈顷刻间红了,声音哽咽的呢喃:“凭我那点工资和收入,就算医院真有合适给我妈更换的心脏我也担负不起,所以我无奈之下只能求助深海组织,您的教诲我从来不敢忘记,但我只是个吃五谷杂粮的俗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消亡吧?” “聪明反被聪明误!” 邵江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咬牙嘲讽:“举报信跟你刚才说的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你身边人寄出来的,想办法多多团结周围吧,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 赵贺平吞了口唾沫,惊魂未定的直喘粗气。 “走吧,我不想再跟你以这样的方式交流。” 邵江涛摆摆手驱赶。 “师父,您不责怪我跟深海组织的人来往么?” 赵贺平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你是个成年人,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该做什么,该交什么样的朋友。” 邵江涛表情平静道:“但你要记住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上面和下面的态度其实差不了多少,不怕你贪,就怕你只会贪。” “我绝对铭记于心!” 赵贺平缩了缩脖子回应。 “对了,老李的退休手续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你过去通知他一声,就说根据规定他那套房子需要收回,下午小郭会带着邵坤搬过去住,这两天你帮忙多照料。” 邵江涛又嘬了口茶水示意。 “师父,老李上周才刚退休,现在就让他搬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而且大部分人都知道你俩关系向来不睦,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话..” 赵贺平有些担忧的压低声音。 “老李是老同志,兢兢业业的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觉悟和格局岂是你我能比的,去的时候要注意,天冷多给老同志戴几顶帽子慰问。” 邵江涛眼神清冷的摆手... 2764 愣头青 打发走赵贺平后,邵江涛背靠椅子,双手轻轻揉搓酸胀的太阳穴。 迟疑许久后,最终还是拨通谷思的号码。 “邵叔叔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 电话那头的谷思几乎是秒速接听,声音无比清脆,可听到邵江涛的耳中却莫名的刺耳。 “你那个叫排骨的朋友找到合适工作没有?” 邵江涛开门见山的发问。 “没呢,咱威市的治安那么好,有钱人根本不需要保镖,说句您不乐意听得,要不是因为您的治理,我朋友也不至于失业,外面人都说在威市,保镖就是夕阳行业,唉..” 谷思不动声色的送上一记马屁。 “晚点你联系小郭吧,他有朋友最近刚好有这方面的需求,虽然是朋友介绍,但薪资方面咱们一码归一码,绝对不能因为是我介绍的,就让排骨吃亏,毕竟谁挣钱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邵江涛押了口气,犹豫四五秒钟后出声。 “哎呀,还得是邵叔叔您出马呐,这么短的时间就解决了困扰我快半年的难题,改天我一定带排骨登门..” 谷思语调很是夸张的连声感谢。 “术业有专攻罢了,你们不也同样可以轻松搞定我解决不了的麻烦嘛,不过思思啊,万事得懂适可而止的道理,我和你以及你背后的林总都是老朋友,这些年来大家说是相辅相成也不为过,你懂你们需要发展,你也得体谅我的为难,过火的行为少出现为妙,对你们对我都好。” 邵江涛话里带话的接茬。 “您放心邵叔叔,深海组织的宗旨永远不会改变,救助永远都会持续!” 谷思同样意有所指的应声。 “救助,呵呵..” 放下手机,邵江涛表情嘲讽的念叨,恐怕只有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才明白这俩字的分量和特殊含义吧。 换源app】 另外一边,长峰市场。 当徐高鹏将招聘保安的信息通过威市几家大型中介散发出去后,第二天一大早办公楼下就堵满了求职的年轻人,为此他和金万腾还特意专门弄了间办公室进行面试。 当伍北和二阳、郭大炮从楼上下来打算去煌庭会所一探究竟时,赫然发现走廊里的青年已经排成长龙。 “咱们不是只招保安和几个市场管理员么?” 伍北迷惑的发问。 “对啊,但是待遇很不错,要比这边的平均工资要高出两三千块,高鹏的意思是精益求精,哪怕多花点钱,最起码招来的人不是摆设。” 二阳乐呵呵的介绍。 “挺好。” 伍北微微一笑,没有戳穿,拿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是二阳的提议。 “我不服!凭什么没有学历就不能来你们这儿工作!你们招的是保安,又不是老板,我当过兵、还干过两年辅警,身体素质足够用,就因为没大学文凭连自我介绍的资格都没有,你这纯属狗眼看人低!” 几人从招聘办公室门口路过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只见一个短发青年攥着一沓简历,正唾沫横飞的怒斥徐高鹏,情绪激动的模样仿佛随时可能动手。 “哥们,招聘信息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又不是因为你才临时改变的,犯不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徐高鹏不愠不怒的努努嘴:“下一个!” “因为来求职的人太多,我建议高鹏提高一下门槛,虽说有文凭不一定就有文化,但终归是多上过两年书,认知肯定要更全面,况且咱们既然准备将长峰市场打造成本地最大的批发基地,一些必要的形象还是得有的。” 见伍北眼神迷惑,二阳凑到耳边解释。 “嗯。”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拔腿就要离开。 “扯淡!我问你,保安的主要职责是什么?不就是守护市场的安稳么,那几个是已经被录用的吧?你让他们一起上,看我能不能就地把他们掀翻,我说句狂妄点的话,我一个人可以干他们六个的活儿,但却只需要一份工资,你不妨算算你们是赔是赚!” 青年“啪”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手指徐高鹏身后的几个青年。 “兄弟啊,你可能有所误会,我们招的是保安,不是打手,守护市场平安不假,可平常更多是处理杂七杂八的琐事儿,你脾气如此火爆,就算真有学历,我也不敢让你入伙,请回吧,下一位!” 徐高鹏仍旧没有被激怒,态度很好的摆摆手。 “还是个愣头青,呵呵..” 伍北饶有兴致的瞄了一眼青年,随即摇头迈开脚步。 与此同时,巡捕公寓内。 “赵老,这是上面刚刚出台的文件,您请过目。” 之前在被邵江涛训斥过的赵贺平手持两张盖着红戳的纸笺递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面前。 老头草草扫视一眼,随即愤怒的“腾”一下从沙发上蹿了起来低吼:“什么意思?看我们这些老家伙退休了,没用了,连房子都要收回!这文件是谁下的,哪个上面?我倒要亲自去问问。” “赵老啊,您这不是难为我么,文件落款有公章,还有几个相关领导的签字,我只是负责传达,您老急赤白脸的凶我有什么意思,我之所以第一家先拜访您,正是因为您是老同志,思想觉悟肯定高,想让您起一个带头的作用。” 赵贺平轻飘飘的出声。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你直接告诉我,这是邵江涛的意思还是冀援朝的命令!” 老头脸红脖子粗的打断。 “是组织经过多次开会研究决定的,赵老,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您老恪守本分的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怎么临了却触犯红线呢,您儿子赵云今年才退伍吧,是怎么好端端被塞进巡逻队伍的,您肯定心知肚明,要不是我师父一再帮忙隐瞒,您和赵云恐怕..” 2765 欺负! 面对赵贺平似笑非笑的“善意提醒”,老赵的气势刹那间降下去一大截。 “赵老啊,您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老同志,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大家都能看得到,现在组织上需要您继续发挥余热,您是不是更应该身先士卒呐,咱们公寓的住房确实紧张,我也向上面不止一次的提过建议,但解决需要一个过程,让您把资源让出来,并非谁想据为己有,只是为了方便前阵子刚刚分到咱单位的那批大学生。” 赵贺平也没有再继续逼迫,和颜悦色的开腔。 “嗯。” 老赵长叹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苦楚和悲凉。 “比起来那批刚毕业的大学生,您老的生活条件其实已经非常优越了,他们大多数是外地人,又是刚刚参加工作,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出去租房住恐怕都找不到方向,您多多发扬精神,我替单位和组织谢谢您了。” 赵贺平微微弓腰,浅鞠一躬,明明话语真诚无比,但那股子道貌岸然的味道却又是格外的清晰。 “给我两天时间准备准备吧。” 老赵额头上的青筋剧烈抽动,眸子里的怒火如有实质,可最终他还是被迫点点脑袋。 “哎呀赵老啊,两天恐怕不行,上头催的实在太紧,最迟拖到明天这个时间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您是咱们威市土生土长的坐地户,老宅不都现成的嘛,无非是搬家需要点时间,您看这样行不?傍晚我喊几个年轻小伙子来帮忙。” 赵贺平装腔作势的微笑。 “赵贺平,你别太过分了!真拿我当软柿子欺负是吧,不要觉得我退休了就拿你们这些人没办法,真是把我惹急了,你和邵江涛一个都别想好过!” 老赵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咬牙切齿的昂头咆哮。 “赵老您这脾气还跟工作时候一样的雷厉,但表达方式可真没有工作时候那么有水平,给年轻人腾出住房是全单位多方商讨后的结果,怎么在您的口中就好像变成是谁在公报私仇似的,您先收拾着,我再去通知其他住户。” 赵贺平皮笑肉不笑的摇摇头,转身就准备走人。 来到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笑嘻嘻的回过脑袋道:“对了赵老,还有件重要事情忘记通知您了,关于令公子赵云入职的手续问题,我可以帮忙解决,晚点您让他直接找我就行,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了,这点需求我还是愿意满足的,只是不知道您和他愿不愿意眼睁睁看我犯错。” “滚!你给我滚蛋!” 老赵勃然大怒,抓起茶几上的茶杯径直丢了出去。 “咔嚓..” 杯子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赵贺平吓得忙不迭往旁边躲闪,随即轻飘飘的摇头:“倒地是科班出身哈,老当益壮!” “滚!马上滚!” 老赵气的浑身发抖,再次又抓起个杯子。 “你来我家干嘛?” 赵贺平下意识的抬胳膊抵挡,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来人是个剃着短发的魁梧青年,模样算不上多帅气,但却显得异常干练,单眼皮、薄嘴唇,鼻梁骨很高,微微隆起的胸肌和平坦异常的小腹证明他平常对身材的管控应该非常严格。 “哟,下班了啊兄弟,工作还顺利吧?我来探望一下你父亲,老头儿性子实在太倔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有时间你得多劝劝他,毕竟已经离开工作岗位了,不能把过去在单位的恶习带回家里。” 赵贺平扭头看了眼来人,随机抬手轻轻拍打对方肩膀。 “哼!” 青年不耐烦的甩开赵贺平,随即弯腰将门口的茶杯碎片捡起来,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来,对于赵贺平的厌恶跟屋里的老赵基本一样。 “呵呵,老话说的真对,虎父确实无犬子,真不错!” 赵贺平阴阳怪气的撇撇嘴,故意蹭着青年的身体走过。 “你怎么又发火啊,医生都说了你血压高,不能动怒,跟那样的混蛋一般见识干嘛?” 收拾好杯子碎片,青年走进屋内发问。 “没什么,你待会给你二叔去个电话,就说咱们今天准备搬回老家住,让他给咱腾出来两间屋子。” 老赵长叹一口气说道。 “怎么好端端的想回去住呢?” 青年迷惑的发问。 “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那么多问题,等下把你那几个战友喊过来帮忙搬家。” 老赵心情不好的训斥。 “搬家?” 青年更加诧异,很快明白过来,手指门口咒骂:“是不是赵贺平那个王八蛋跟你说什么了?妈的,我现在就去找他,欺负人没够了简直!” “找什么找?你能怎么样,揍他一顿还是骂他几句?我退休了无所谓,你以后难道不工作了?我费劲巴拉才把你送进巡逻队,别给我丢人!” “爸,我辞职了!” 老赵话刚说一半,青年突然打断... 2766 再次被拒 “你说什..什么!” 老赵顷刻间犹如被雷击似的怔在原地,浑浊的眼珠子里挂满不可思议。 “我前天就辞职了,只是一直没来及告诉你,一个月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什么都不够干,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这辈子就锁在那样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破环境里。” 青年抽吸两下鼻子开口。 “你是疯了吧,现在找个工作有多难,你心里没数么,放着那么稳定的工作不珍惜,倒地想干什么!” 老赵愣了不到五秒钟,接着踉跄的跑到青年面前,气冲冲的喝骂。 “是!穷的很稳定,外人看起来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可实际上呢?不就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为了那身破制服,您要是想打就打吧,反正说破大天我也不会再回去上班了,没前途!” 】 青年腰板挺直,眼睁睁注视老父亲。 “糊涂啊,你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要文凭没文凭,要经验没经验,非要气死我才罢休吗?” 老赵举过头顶的右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读书时候让你用点心你稀里糊涂瞎对付,当兵时候让你多学习你只当听不见,结果现在眼瞅快三十岁的人了高不成、低不就,随便你吧,我管不了可以不管。” 说罢,老赵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精气神仿佛被全部抽光。 “我其实已经找到了新工作,在长峰市场做..做管理,一个月八千块钱还带补助,保险什么的都给交。” 青年迟疑几秒,决定编句善意的假话让老爷子宽心。 “给个人干和端公家饭碗能一样吗?算啦,反正我的话你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将来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老赵叹了口气,而后步履蹒跚的朝卧室方向走去。 目视那个曾经骄傲到极点的父亲,青年心里瞬间有点不是滋味,揉搓两下腮帮子道:“不是搬家吗,我现在就去喊小伟他们几个,您消消火,我虽然没办法子承父业,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卧室里的老赵没有言语,只是发出一声长叹。 走出家门,青年迅速从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招聘广告,照着上面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哪位?” 电话很快接通。 “您好,是长峰市场招聘处么,我是赵云,半小时前在你们那里面试过,结果因为文凭不过关被刷下来了,我是真的非常想要到咱们那里工作,也保证可以尽职尽责,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实在不行我比别人工资低一点也可以。” 青年吞了口唾沫,满是恳求的出声。 “抱歉哥们,人已经招够了,希望将来再有机会合作。” 对方很直接的拒绝,不等他再说什么,已然挂断了电话。 “擦,我特么还不信这个邪了,一份破保安都看不上我!” 青年恼火的跺了两下脚,又拨通一个哥们的号码:“小伟,喊几个战友来给我搬家,我这会儿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替我照料着点..” 另外一边,煌庭会所门前。 刚刚领着二阳和郭大炮简单消费一把后的伍北,一边剔牙一边钻进车内。 “感觉也就一般般吧,无非是比平常的会所装修高档点、占地面积大一些,没什么特别之处。” 郭大炮把玩方向盘吐槽:“要真说有什么不同,费用是真高,刚刚结账时候,我看了眼小票,服务费收了特么一千多,咱也不知道究竟给提供什么服务了。” “这就叫层次,对于有钱有身份的人而言,追究的无非就是高端,何为高端?说白了不就是当个有段位的冤大头嘛,刚才我装作上厕所,路过别的包房时候,基本全是满满当当,而且穿装打扮一看就知道不差钱。” 二阳乐呵呵的接茬。 “不止这样,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从餐厅到洗浴,再到楼上的唱k和按摩,基本上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副小标语,大概意思是煌庭会所禁止斗殴,不论在外面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走进煌庭会所就是上宾。” 伍北眯缝眼睛回忆着在会所里的所见所闻。 “能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是种能耐的体现,敢当标语似的贴到墙上,证明他们确实可以办到。” 二阳想了想后点头。 “饭菜味道还不错,回头把高鹏他们也喊来尝尝,这地方的会员应该有好几个档,想办法把vip中p弄到手。” 伍北回头又瞄了一眼装潢的非常大气的会所,意有所指的下令... 2767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个多小时后,仨人回到长峰市场。 车子刚停稳,就看到几个徐高鹏从办公楼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短发青年不停的比比划划说着什么,而徐高鹏板着张脸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伍哥,总共招了十二个保安,个头、模样都很不错,你过目一下?” 见伍北从车里下来,徐高鹏赶忙走上前。 “这事儿你和老金做主就成。” 伍北一巴掌按在对方递过的人员资料,笑呵呵的说道。 “徐经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先干几天,如果实在不成,您再辞退我,这期间我不要工资,管两顿饭就行,可以不?” 那青年喋喋不休的念叨。 “哥们啊,我说八百遍了,招聘已经结束,条件什么的都是提前订好的,我如果给你走后门,对其他人公平吗?你这一看就身强力壮,想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困难,为啥非要在我们这棵树上吊死呢?” 徐高鹏皱着眉头打断:“麻烦回避一下,我在跟我老板汇报工作,这点眼力劲难道都没有吗?” “徐经理,拜托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威市的整体收入都不高,您这里开出的条件是我所见最好的。” 青年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伍北此刻也认出面前的小伙,正是他出门前曾在招聘会场嚷嚷个不停的愣头青,这都过去好几个钟头了,没想到对方还在纠缠,属实有股子耿劲儿。 “不好意思,我爱莫能助。” 徐高鹏翻了翻白眼,随即又朝伍北道:“哥,还有个事儿,二阳之前联系的那几家蔬菜供应商这两天会陆续抵达威市,想要看看咱们市场的规模和实力,把他们安排到哪吃住合适?” “煌庭会所吧,看看能不能订上最好的那几个房间。”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是大老板对么?老板,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非常迫切需要这份工作..” 两人正说话时候,青年又将目光对准了伍北。 “不是,你这人有意思吗?都特么告诉你不行不行,咋没完没了的,挺大个老爷们婆婆妈妈,真叽霸招人烦!你相中我们开出的条件了,可我们没有看上你,解释的够明白不?” 徐高鹏愤怒的喝斥。 “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伍北摆摆手,示意徐高鹏稍安勿躁,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青年。 “我当过兵,还干过辅警,不吹牛的说,这附近的巡逻队跟我关系都不错,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跟他们打声招呼绝对比拨110更好用。” 青年顿了一下,卖力的展示自己的优势。 “你好像没太听懂我的问题,我是问你,我凭什么给你机会!” 伍北接过二阳递过来的香烟叼在嘴边重复。 “我..” 青年楞了一下,随即晃动脑袋左右观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从路边捡起一块红砖,左手紧握,右手呈手刀状,猛的劈了下去。 “咔嚓!” 砖头从当中间断成两截,但青年的手掌却毫发无损。 “呵呵。” 这架势当即被徐高鹏给吓了一跳,不过伍北却很平静的浅笑两声。 “我还会别的..” 青年又捡起一块砖头,准备照自己脑门拍上。 “啪!” 伍北冷不丁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拦下,摇摇头开口:“兄弟,你应该去杂技团之类的地方求职,会这两下子应该够你填饱肚子,我们这儿需要的是人才,不是一根筋儿似的莽货。” “不是老板,你听我解释,我还有其他的绝活,我驾驶技术很好的,实在不行让我当个司机什么的也行。” 青年有些傻眼的呢喃,伍北的手掌很有力,他条件反射的挣脱,竟然没能成功,说明这位大老板也绝对有两把刷子。 “想清楚我凭什么给你机会,再过来应聘,既然你满足不了字面上的要求,你就得拿出旁人都不具备的优势。” 伍北松开小伙,努努嘴道:“既然你清楚我们这儿的待遇好过威市大多数企业,那就说明想挣我的钱肯定要比其他地方更困难。” 】 说罢,伍北招呼徐高鹏等人离开,留下满脸愕然的青年。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将青年惊醒,他看了眼号码,赶忙贴到耳边接起:“怎么了小伟?” “你爸受伤了,刚才我们搬床时候,老头非要跟着一起,结果不小心摔了个大跟头,我们这会儿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也赶紧过来吧,老头可能伤到脑袋了,一直在流血..” 2768 无奈至极 威市人民医院。 青年望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老父亲,心底像是被推翻了五味瓶似的苦涩。 “6床家属,你出来一下!” 这时一个医生推门招呼。 “我父亲怎么样了大夫?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青年慌忙跟了出去。 “赵云是吧?老人家的身体素质本身就不是太好,应该跟他年轻时候的工作有关,再加上上岁数衍生出的基础病更是不少,尤其是高血压非常的严重,你做子女的平常应该多照料,他这次属于内外伤共同造成的,恐怕得睡一两天。” 医生很专业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青年心有余悸的狂点脑袋。 “是这样的,你父亲的医药费可以报销,但是一些特殊用药必须得花钱购置,这是费用单,你抓紧时间补交一下,接下来恢复期间他还会用到几种不报的药物,最后多交点钱,省的产生必要的麻烦。” 医生随即掏出一张收费单递给青年。 “这么贵?” 当看到单子尾数那一串零的时候,青年禁不住提高调门。 “千金难换老来康,钱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好事儿,当儿女的哪能心疼那几个子儿,快去吧。” 医生理直气壮的笑了笑。 待对方走后,青年望着将近三万块钱的收费单陷入了焦灼。 他虽然也工作了几年,可挣的属实太少,再加上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基本没什么结余,老爷子的工资卡上肯定有钱,可关键他不知道密码,现在老头又处于昏迷状态,让他一下拿这些钱出来真心为难。 “叮铃铃..”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喂二叔,我正好有事求你..” 看清号码后,青年的眼中瞬间腾起希冀。 “赵云啊,给你爸打电话没人接,我只能跟你说了,你爸说你们想搬回来住是么,真不好意思啊,房子前几天刚装修完,打算给你弟弟结婚用,你们多担待吧,虽说我跟你爸是亲哥俩,可当时你爷爷的遗嘱写的很清楚,房子归我所有,不是二叔不顾及兄弟感情,你弟弟找个对象不容易...” 听着电话那头的叫苦连天,青年的眸子再次恢复黯淡,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的都毫无察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此时的青年彻底失去了方寸,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6床,费用交了吗?耽误你家属用药,你可千万别跑来医闹啊,当儿子的给老子花点钱不是天经地义么,怎么磨磨唧唧的!” 不远处,一个推着小车的护士厌恶的娇喝。 “我马上交钱,麻烦你先给我爸用药吧。” 青年深呼吸一口气祈求,这一天多来,他似乎始终处于求人的状态,几乎快把前二十多年没说完的软话全都一股脑吐出来。 “那不行,费用不到,我这边没办法拿药,我总不能自己给你垫钱吧,抓紧时间吧你,待会收费大厅该下班吃饭了。” 护士态度坚决的摇头。 “不就他妈三万块钱么!你们至于不,要把谁逼死啊,我爸上了一辈子班,为人民服务了一辈子,你到警局去打听打听,我们会赖皮吗,操!” 不知道是受到护士毫无温度的催促刺激,还是心底的防线彻底被击穿,青年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歇斯底里的咆哮吼叫,双拳在半空中挥舞,似乎要把空气给捣碎似的。 】 “神经病吧你,为人民服务你找人民要钱去,冲我嚷嚷什么劲儿,真有本事你可以转院,可以给他换到高级病房去!” 护士白楞一眼,推起小车直接离去,雪白墙面上“救死扶伤”四个大字此刻却无比的刺眼。 青年紧咬牙豁,强撑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没有流出来。 “你好徐经理,能不能给我次机会,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您先别着急挂断,听我把话说完,大老板不是问凭什么给我机会吗,我可以干任何他需要的活儿,不论在不在工作范围内,只要公司需要,我绝对都可以完成!” 低头喘息几下,平复好心情后,青年再次从兜里翻出皱巴巴的招聘广告,拨通上面的手机号。 “没问题,我想知道煌庭会所的三楼总共有多少员工,是准确数字,调查清楚后随时可以到长峰市场找我!但有一个要求,不要让任何知道是我让你做的,如果闹出来什么不该有的麻烦,我更不会庇护你。” 电话那头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紧跟着伍北的声音响起... 2769 宿命纠缠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的办公室内。 “伍哥,我有点没弄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婆婆妈妈的二愣子有兴趣?” 徐高鹏递给伍北一杯水发问。 在见到那个叫赵云的小伙后,伍北明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光破天荒的跟他多说了几句话,还特意让徐高鹏把对方之前送来的个人简历又给找了出来。 “如果这小子真是个愣子,你觉得他会纠缠不清吗?” 伍北戳了戳面前赵云的简历笑问:“他脾气火爆是人都能看出来,那股子锲而不舍的轴劲儿才是真正的宝藏,想要让长峰市场垄断本地的蔬菜供应,除去必须的关系网和人脉圈之外,更多是平日里的经营,而经营就意味着要跟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打交道,需要具备厚脸皮和没完没了的墨迹,平心而论,你和老金是哪块料不?连二阳和郭大炮一块算上,你们哪个真的可以做到?” “这..确实是。” 徐高鹏抓了抓后脑勺讪笑:“我还以为你是看上他那两下子了呢。” “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手里有功夫,最起码安危不需要我照顾,刚刚说了,要跟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打交道,这里头既有低头哀求的,还有昂首叫嚣的,他能保护的了自己,就叫本事!不过他现在欠缺的还是太多,得慢慢打磨。” 伍北咬着烟嘴应声。 “让他弄清楚煌庭集团究竟有多少服务员是几个意思?我没看明白。” 边上的郭大炮好奇的插嘴。 “想进煌庭集团首先需要门票,没挣钱就先花钱,可以考验他的诚意,而进去之后还得具备相当的眼力劲和套话技巧,不然光凭他自己口算心算,几辈子才能弄清楚,最重要的是煌庭集团在本地不是赫赫有名嘛,他如果当过辅警啥的,肯定知道里头的利害关系,考验的就是他的胆量和魄力,对吧伍哥?” 二阳煞有其事的一一解释。 “啊?有那么些说头呢?我没想太多,就是胡乱给他找个活儿,好让自己有台阶下,毕竟我前面说过想入虎啸门,得拿出来真本事。” 伍北摸了摸鼻尖憨笑。 “切,鬼信你说的。” 二阳翻了翻白眼嘟囔。 “说点正经事哈,抓紧时间联系供应商,把垄断本地蔬菜批发这块提上日程,另外你不说你能找到文昊么,通知他抓紧时间归队,咱在这儿的人手还是太少了,最后就是把市场的安保研究明白,拿出一套合理的交接班流程,别特么整的好像大车店似的,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伍北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 与此同时,威市某烂尾楼内。 伍北心心念念的文昊正捧着杯奶茶,眺望城市的高楼大厦。 不远处跟他莫名其妙走到一起的裴海军则好奇的扫量那个长相酷似自己的家伙。 两个本该有着深仇大恨的同类鬼使神差的凑成了一对,这两天对方不光会替自己搞到一些急需的药物,有时候还会帮着清理脚上的伤口,虽然很少会对话交流,但是关系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变化。 “今晚上咱们得换个地方,最近我发现有几个小混子注意到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邵江涛安排的人。” 一阵冷风掠过,文昊转身注视裴海军。 “你有合适地方吗?” 裴海军抿嘴发问。 “长峰市场,我有几个哥们在那边。” 文昊滋溜滋溜嘬了几下吸管后,将奶茶瓶随手抛出窗外。 望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的奶茶瓶,裴海军直接摇头拒绝:“长峰市场不能去,我师父也在那边,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狼狈的狗样子,另外..我在那边还有仇人,万一被他们遇上,结果更悲催。” 】 “你师父?仇人?” 文昊顿时拧紧眉头。 “跟你说你也不认识,要我说吧,咱不如到龙腾阁附近租个民房,灯下黑的道理懂吧,邵江涛和邵坤住在那边,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居然还有胆子跑过去,再有就是那边巡捕的搜查力度肯定很小。” 裴海军摆摆手回应。 “随你便,反正我是要去长峰市场的,咱俩也没签什么协议,我没必要迁就你。” 文昊打了个哈欠冷笑:“趁着现在还早,都休息会儿吧,省的后半夜你跑路时候体力不支...” 2770 没治的纨绔 文昊冷冰冰的态度并未让裴海军感到任何不适,两人从结伴到现在为止,也差不多接触了几十个钟头。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出对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可能前一秒还会面无表情的嘲讽“爱吃爱,不吃拉倒”,后一秒就会因为他肠胃不舒服,特意跑出去买份白粥回来,临了还会加一句是在路上捡的。 “诶,你背后应该有一个挺庞大的组织吧?” 沉默片刻,裴海军没话找话的闲聊。 文昊就跟没听见一样,直接一头倒在他屁股底下的席梦思床垫上,侧转身子作势睡觉。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裴海军咬着嘴皮又道。 “咱俩不熟,也没套近乎的必要。” 文昊瓮声瓮气的打断。 “我就是好奇,你为啥要救我?” 裴海军低声发问。 结果文昊彻底没了回应,不到十秒钟竟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盯着他的后背,裴海军自嘲的缩了缩脖子。 如果论起来真材实料,文昊才是弱者,可不知道为啥他却总感觉矮对方半头似的,估计是因为被他救了一命的心理暗示吧。 裴海军自顾自的琢磨。 与此同时,威市警局的某间办公室内。 “小坤啊,你暂时先在这儿等会,我已经让人给你腾房子出来,估计天黑之前你就能住进公安公寓,家具电器我全是新买的,这会儿在路上。” 之前逼迫老赵搬家的赵贺平和颜悦色的朝着面前的邵坤说道。 “我爸绝对脑子有问题,直接把我送出国多省事,裴海军是通缉犯,他再牛逼也没可能混上飞机去抓我吧,非要去住鸡毛的公寓。” 邵坤像是有多动症一般,不是摸摸桌上的摆件,就是翻翻对方码放整齐的一沓材料,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 “你爸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他绝对比你考虑的周全,别说你了,就连我和郭秘书这样的,加起来绑成团,都没有他脑子一半好用。” 赵贺平笑了笑接茬。 “裴海军真他妈有病,我不就是砸了他的破饭店么,至于死咬着不松口么,已经弄死俩人了,还想咋滴!” 邵坤愤愤的骂咧。 尽管他内心对大军的畏惧已经到了极致,但身处这遍布巡捕的办公楼里,他还是有三分狗胆的。 “裴海军是个特别极端的亡命徒,别看他在威市算不上什么顶尖社会大哥,但这些年能让他吃亏的人很少,所以也就让他滋生了神鬼不惧的病态性格,所以还是注意点好。” 赵贺平沉声劝阻,因为邵坤的事儿,他特意翻过裴海军多年前涉及过的几起案子,算得上比较了解。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敲响,刚刚还神气十足的邵坤瞬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赵贺平身后躲藏,当看到来人居然是郭秘书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埋怨:“郭哥,你好歹出点声行不,搞我的心跳都差点慢半拍。” “出息吧!” 郭秘书撇撇嘴,接着领个青年径直走了进来。 “排骨,这就是你的雇主,什么要求都没有,只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即可,有问题没?” 郭秘书一边冲赵贺平打招呼,一边跟同行的青年指了指邵坤介绍。 “我会竭尽全力,如果有人伤到邵公子,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死了。” 被称作排骨的小伙掷地有声的向前一步,随即恭敬的冲邵坤鞠躬:“感谢老板赏饭吃,我保证为您排忧解难。” “啥意思?新保镖吗?这家伙瞅着瘦的跟刀螂似的,我俩到底谁保护谁啊?” 邵坤上下打量几眼,很是嫌弃的嘟囔:“郭哥啊,你能不能为我用点心,之前找那两个保镖虽然也很废物,但最起码还高高大大,这小子貌似营养不良...” “他是你爸帮你找到,至于究竟有没有本事先靠一边,但最起码职业态度很到位,他前面保护过得所有人,均没有一次失手。” 郭秘书使了个眼神,笑呵呵道:“而且你的服从性非常到位,你让他做任何事都可以,权当是你一个人无聊,找个伴!” “让干嘛都行?来,你给我学下狗叫。” 邵坤当即来了兴致,嬉皮笑脸的踱步到排骨面前。 “你这孩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我说的任何事不包括侮辱...” “汪汪汪!” 郭秘书刚瞪眼想要呵斥,哪料到排骨居然真的模仿起狗吠,不光声音可以惟妙惟肖,他甚至还故意蹲在地上,摆出一副看门狗的造型。 】 “哈哈哈,有点意思,这哥们挺好玩的啊。” 邵坤瞬间眉飞色舞的拍了拍排骨的脑袋,继续恶作剧:“来来来,再给我学段猫叫,我要听走窝的那种母猫叫...” “别没完昂!” 郭秘书赶忙打断,凑到邵坤耳边警告:“他可是深海组织的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2771 莽徒 听到「深海」俩字,邵坤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天深夜将裴海军一脚给干出来老远的小萝莉谷思,禁不住抖了个激灵。 连凶神恶煞的裴海军在对方面前都跟只小病猫似的,自己这二两骨头更算个卵。 「咳咳咳..」 邵坤不自然的又瞟了一眼被唤作「排骨」的青年,对方却始终都保持笑呵呵的模样。 「开玩笑的哈哥们,别当真。」 邵坤抓起桌上的香烟给对方递去。 「不会抽,谢谢。」 排骨摆摆手,接着又道:「邵公子还想看我继续模仿走窝的猫么?我其实也挺擅长的..」 「这..」 邵坤当即被整的有点无言以对。 「小坤,你出来一趟,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郭秘书随即冲邵坤使了个眼神,两人快步走出办公室。 出门后,郭秘书一把将邵坤拽到隔壁房间,表情凝重的开口:「这个排骨绝对不简单,否则谷思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把他塞到你身边,如果照你爸的想法是真不乐意如此,可他又实在怕你被吓出什么心理障碍,你懂什么意思吗?」 「啥意思啊?」 邵坤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你是真..」 郭秘书强忍着爆粗的冲动,无奈的解释:「需要他保护不假,但不要让他完全介入你的生活,更不能让他掌握太多对你、对你父亲不利的东西,尤其是你狐假虎威打着你爸旗号乱来时候,更不能让他捏到任何把柄,明白没?」 「这我知道,放心吧郭哥!」 邵坤后知后觉的拍胸脯保证。 「希望你是真理解吧,这两天稳着点,别觉得跟前有人保护了,就又骚骚的四处惹是生非,没什么特殊情况就赵贺平给你安排的房子呆着,你爸还在想办法怎么跟裴海军见上面,对于那样无牵无挂的亡命徒,要么一棍子锤死,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必须化解,记住,咱们的命要比他精贵的多!」 郭秘书长叹一口气。 常年游走于邵家爷俩之间,他属实有些精疲力尽,老的女干诈无比,可能他一个眼神对方就能看出端倪,少的又愚钝至极,除了吃喝嫖赌貌似没有丁点特长。 同一时间,赵贺平的办公室房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 「赵云,你干什么!」 正跟排骨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的赵贺平吓了一跳,瞪眼看向门外的青年。 「赵贺平,你还配当个人么!我爸辛辛苦苦的给公家干了一辈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因为他跟你跟邵江涛不是一系的,你们各种打压,现在就连我们住的那间小破屋都惦记上了,***狠啊!」 青年正是屡次在长峰市场求职失败的赵云,生活的不如意加上老父亲突然重伤,让这个铁血男子彻底失去了方寸,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面前口蜜腹剑的赵贺平给剥皮抽筋。 「你是当过兵也做警的人,更懂得说话要讲证据!收回公寓安置给新来的同事是上面经过多番开会探讨得出的结论,我这儿有白纸黑字的文件,不要认为你爸是老资格,曾在单位里担任过重要职位就可以无法无天,你现在马上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赵贺平「蹭」的一下蹦了起来,表情严厉的手指对方呵斥。 「我去尼玛的文件..」 哪知道赵云突兀加速,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蹿到办公桌另外一头,双 手直接薅扯住赵贺平的衣领,唾沫横飞的咒骂:「比起来邵江涛那个大阴哔,你更叽霸可恶,当初要不是我爸带你入行你能有今天么?就因为你升职时候,我爸说了句你的经验不够丰富,你特么为难他多少年..」 「松开,我给我松开!」 赵贺平一边呼喝,一边不停推搡,可又怎么可能拗的过此时已经失控的赵云,竟被他粗暴的从办公桌的里面给拖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 这时闻讯赶来的郭秘书快步跑上前,一边劝阻赵云,一边冲旁边看热闹似的排骨努嘴使眼神。 「有什么话好好说呗哥们。」 排骨这才慢悠悠起身,啪的一下握住赵云的右手腕。 「都特么给我闪开,老子今天把你赵贺平废了,就算进去蹲个十年八年也值了!」 赵云恼火的挥舞手臂想要将其他人给甩开,郭秘书毕竟是个文化人,直接被掀翻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排骨却纹丝不动,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滚蛋!」 赵云再次晃动胳膊发力,而排骨仍旧不动如山,单薄的小身板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练过啊?」 赵云瞬间转移目标,直勾勾的凝视排骨。 「玩过两年拳,野路子罢了。」 排骨皮笑肉不笑的歪头回应。 「装大尾巴狼,我去尼玛!」 没等对方话音落下,赵云抡起空着的左手,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重重砸出... 2772 伎俩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排骨明显有些意外,忙不得的将脑袋朝旁边偏移躲闪,但脸颊还是被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袭来。 刚刚看赵云说话那架势,他本以为对方怎么也得打两记嘴炮,哪料到***不讲武德,竟直接上手。 「喝!」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的排骨也瞬间起了火,嘴里发出声轻喝,一记鞭腿犹如闪电似的扫向赵云的侧腰。 「滚你大爷得!」 赵云暴吼一声,不退反进,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趁势拉进两人距离,双拳同时捣出。 眼见对手奔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命路子开凿,排骨再次向后倒退两步避让。 他倒不是跟赵云拼不起,完全没必要,他来这里的首要目的是给邵坤当保镖,倘若上岗第一天就伤着了,那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继续。 「咔嚓!」 就在这时,郭秘书蹦起来将手中的保温杯狠狠砸在地上,棱起眼珠子咆哮:「干什么!把这儿当演武堂还是拳击台了,赵云你也是受过训练、参加过工作的人,难道不清楚在这里乱吵乱闹是个什么后果吗?别说你能不能伤到赵贺平,就算他今天不幸去世,你能好的了?你爸辛辛苦苦维持一辈子的荣誉呢?他不要啦是么?」 听到这话,盛怒之下的赵云立时间恢复些许冷静,气喘吁吁的注视郭秘书。 「有什么困难好好说,非要搞到被人看笑话才罢休么?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讲,如果我实在帮不上忙,再帮你向上面通报!」 郭秘书紧了紧衬衫领口再次出声。 「啪!」 赵云迟疑片刻,将医院里的收费单一巴掌拍在桌上,气冲冲道:「如果不是赵贺平那个畜生逼着我爸今天必须把房子腾出来,他也不可能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医院说这些药品不能报销,你们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郭秘书没有立即接茬,而是抓起收费单迅速看了几眼,确定费用不过才几万块后,悬在心口的巨石当即放松,但仍旧装腔作势的哼了两声:「小赵啊,不是我说你,你折腾这么欢无非是想让单位报销这笔费用不是么?三万七千多块钱确实不少,没有合适的理由,财务那头会不会走账先不说,领导那边肯定就不能签字,这样吧,我替你想想办法,不敢保证绝对落实,但怎么也能缓解一下你的压力。」 「你给报销?」 赵云以为自己耳朵出什么问题,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这些年平常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此刻怎么会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 「不是我报销,我一个月才多少钱工资,还得是单位解决,但我和赵贺平可以想想办法,毕竟你爸兢兢业业了一辈子,现在有困难,总不能寒了老同志的心,但你必须得向赵贺平道歉,不然以后谁遇上这样的麻烦都像你似的耍无赖,咱们的工作还如何进行?」 郭秘书冠冕堂皇的训斥。 「我给他道歉?不可能!」 赵云也是个硬胚子,想都没想当场拒绝。 「算啦,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加上对我的误会很深,干出来点什么不过脑子的事儿也属正常,我既往不咎。」 半拉身子还躺在办公桌上的赵贺平立马装的跟个人似的坐起来摆手。 「少叽霸跟我来这套,咱俩的事儿不算完。」 目的已经达到的赵云深知斗嘴皮子他不是面前这俩狐狸的对手,骂骂咧咧的就打算离开。 「小赵啊,我听说你辞职了,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如果你是一时冲动,我愿意替你向领导们解释清楚,别为了点不该有的脾气和不值钱的志气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赵贺平又贱不拉几的补充一句。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就算搁街上饿死,也再不会回来上班,况且我特么现在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另外你记住,我辞职不是因为你们有多牛逼,更不代表我承认你们这群垃圾沆瀣一气,我没本事治不了你们,但总会出现比你们横、比你们硬的,多行不义必自毙,等你们套上手铐的那天,我肯定到场,不过是放炮庆祝!」 赵云咬牙切齿的低吼。 「年轻人是真的冲动啊,做事完全不过脑子,前阵子我们还开会商量,看能不能给你个合适点的身份,唉..可惜咯。」 赵贺平气死人不偿命的赖赖唧唧。 「哼!」 赵云吐了口唾沫,直接摔门离开,他怕再继续呆下去,会忍不住再次动手暴打赵贺平... 2773 世界 「什么玩意儿啊,跟他那个早就该死的老子一模一样!」 盯着被摔得震颤不已的门板,赵贺平抚平皱皱巴巴的领口骂街。 「别怪人家想弄死你,换成是我也肯定想要动刀。」 郭秘书白楞一眼讽刺:「领导让老赵把房子腾出来,明明有一万种方式,你却选了最愚蠢的那种,让老赵让出屋子是因为他那套房的隐秘性好、更方便邵坤躲藏,你完全可以用换房的方式进行,怀柔一点、等机会合适了再做别的打算,你却狗扯羊皮的整份搬迁文件。」 「我这不琢磨着那些老家伙们反正都已经退休了,占着房子也属于浪费资源,还不如..」 赵贺平脸红脖子粗的解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让老家伙们把房让出来,你转手再丢给新分下来的那群大学生,有钱的给你掏钱,没钱的给你卖命。」 郭秘书瞬间戳穿对方的那点小九九。 「郭子,别乱说行不?晚点咱俩坐下来慢慢商讨,这么多年搭伙计,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嘛,哪次有好处我独吞过,现在不聊这些..」 赵贺平顿时有点挂不住,忙不迭摆手喊停。 「你快得了吧,纸包不住火,你以为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能瞒得过领导啊,听我一句劝,早点自己去坦白,真等他哪天问起来,你哭都没地方,况且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凭你现在的段位,够资格如果大规模的拉拢人心么?」 郭秘书轻飘飘的摆手打断,随即看向旁边的排骨道:「那接下来邵坤的安全问题就麻烦哥们你了。」 「我会竭尽全力。」 排骨态度诚恳的点头应和。.五 此时他的脑子里仍旧还在不断回忆刚刚跟赵云交手的画面,起初他感觉对方也就是个会两下子的粗野武夫,可现在越分析越发觉得那家伙不简单,方才对方貌似像是在以命搏命,实际上还留有后手,如果他真选择换招,恐怕今天多少得出点丑。 「是个对手..」 排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另外,最快的速度搞清楚赵云现在攀上谁了,不要在这种小角色身上吃大亏。」 郭秘书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叮嘱赵贺平。 两人如果当从职位上来说,赵贺平绝对压过郭秘书,可实际交流起来,瞎子都能看出来赵贺平更像是个小弟。 「他能搭上什么大人物,老赵祖宗十八代我都做过详细的了解,混的最好的也就是他本人,不用大惊小怪。」 赵贺平满不在乎的撇嘴。 「随你吧,大不了回头让领导亲自跟你沟通。」 郭秘书懒得多搭理,不屑的冷笑两声:「蚂蚁能不能咬死象我不知道,可如果任由赵云发展下去,你离去世应该不会太久,他现在犯愁的无非是没有经济来源,可当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你认为他敢不敢一门心思的盯着你打算。」 「啊?」 赵贺平怔了一下,随即后怕的狂点脑袋:「是我疏忽了,我马上查清楚,不论他给谁打工,我会想办法施加压力让***失业。」 「走了,还得给领导整理明天的会议资料,邵坤就交代给你们了,我只说一句话,邵家三代单传,如果他有点什么闪失,我估摸着咱这单位恐怕得大换血,包括你我在内。」 郭秘书故意跺了两下皮鞋,踩在刚刚被他摔碎的保温杯碎片自言自语的呢喃:「唉..领导刚送我的牌子货,两天都没用够就莫名其妙的碎了,回头问起来都不知道该咋交代,真特么糟心呐!」 彼时就连沉默寡言的排骨都能看出来郭秘书的弦外之音,不由暗自感叹:狐假虎威这四个字,绝对被郭秘书玩的明明白白。 「小王,赶紧上我后备箱把朋友前几天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那个保温杯给郭秘书送过去,另外后备箱里还有几盒上等的茶叶也一并拿过去,别说是我送的,就说他老家来人给的土特产。」 待郭秘书前脚出门,赵贺平后脚便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 这一刻,社会的等阶和人情世故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换句话说,我们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人情网交织起的复杂动物世界里,在这个世界不光要明白大鱼吃小鱼的优胜劣汰,更要懂得一物换一物的隐形规则。 「妈的,这特么就是段位的差距。」 见排骨好奇的来回扫量自己,赵贺平自嘲的摸了摸鼻尖讪笑... 2774 太扯了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 “伍哥,鲁东境内的几家大型蔬菜供应商代表,差不多明天就能抵达,这事儿您看..” 二阳笑呵呵的问向正低头看报纸的伍北。 “让高鹏招待吧。” 伍北头也没抬的回答。 “他?” 二阳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和意外,随即还是咬牙点点脑袋:“行,我马上通知他。” “你待会上二手市场给我弄台越野车,小轿子我开不惯,这边很多地方的路段也不是太好,尽可能物色辆四驱的。” 伍北接着又开口说道。 “我?” 二阳再次一愣。 “咋地?你不乐意?” 伍北放下报纸,眯眼凝视。 “没有,我立刻去!” 二阳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转身出门。 他是打死都没想到伍北前几天跟他说的话居然当真了,现在不光剥夺了他在市场里话事人的身份,俨然还把他当做马仔来使唤,尽管心里头早就说服了自己,可真以小弟的角色办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奇了个大怪,居然没跟我嚷嚷?” 办公室里的伍北同样满是诧异,按照他对二阳的了解,早就该脸红脖子粗的吆喝起来才对。 “伍哥,你找我?” 没多一会儿,徐高鹏小跑着奔进房间。 “老金呢?”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自打他来长峰市场以后,金万腾似乎就在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不知道是因为没了舌头产生什么负面心理,还是真不愿意跟他接触。 “他..他喝酒呢,这会儿应该在天台,不过你别说我告诉你的昂,他喝酒时候不乐意跟人碰面..” 徐高鹏磕磕巴巴的回答。 现如今的金万腾每天只干两件事,要么在喝酒,要么就是在醒酒,几乎跟酒蒙子没什么两样。 简单交代一番后,伍北拔腿朝楼顶走去。 还真如徐高鹏说的那般,刚一来到天台,伍北就看到金万腾怀抱个塑料小壶正倚靠栏杆,耷拉着脑袋灌酒,离几米远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酒臭味。 “咋地,这是怪我当初把你撵到威市开疆扩土,还是觉得没了舌头,咱哥俩再不能正常交流?” 伍北笑了笑,动作轻柔的坐到金万腾的旁边。 “喏..” 金万腾昂起脑袋,睁大红彤彤的眼睛在伍北脸上扫量几秒,似乎在辨认对方是谁,随即含糊不清的将酒壶递了过来。 “高粱酒,味儿还挺正,小时候我爸最好这一口。” 伍北也没废话,直接闷了一大口,接着辣的“嘶嘶”直抽气,笑盈盈道:“不过再好的酒,也治不好咱嘴上的伤,医院我都联系完了,那边保证就算不能帮助你恢复说话功能,最起码也可以简单的吐出几个音调,往后咱聊天不是更轻松么?” 换源app】 “嘭!” 没等伍北说完,金万腾直接一把抢过酒壶,荡起几抹酒液,随即他拧着眉头很是不爽的喘粗气。 “因为啥不想治啊?当个哑巴真那么好么?” 伍北不解的发问。 “喏..” 金万腾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伍北一眼便认出相片上的男人赫然正是他的那个便宜徒弟大军,而照片的背面还歪歪扭扭的写着个“死”字,感觉应该是用血描出来的。 “阿吧..阿吧..” 金万腾指了指“死”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眼神凌厉吓人。 “这字是你用自己的血写的?” 伍北猜测道。 “嗯。” 金万腾重重点头,随即又奉若珍宝的将照片重新揣起。 刹那间,伍北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继续,苦笑着摇摇头,随手将酒壶接过去,仰脖又牛饮一大口。 “哥啊,不论是想报仇,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首先咱都得有个好点的身体和正常的精神,你现在天天用这玩意儿麻醉自己,就算真有一天你的仇人站在你面前,你拿啥回应,就靠这满满愤怒的小眼神吗?” 盘算许久,伍北再次打开话匣。 金万腾沉默几秒,直勾勾的盯着伍北的眼睛,接着又指了指他的双手。 “啥意思?” 伍北吞了口唾沫,脑海中出现一个荒诞的想法,这家伙不会也打算让自己教他功夫吧? “教..” 金万腾艰难的蠕动嘴唇,又指了指自己,用实际行动验证了伍北的猜测。 “不行不行,太特么扯了!” 伍北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金哥,你岁数比我大多了,咱们又是好兄弟,这事儿我肯定不能答应。” “噗通!” 哪知道金万腾挣扎着爬起来,最后竟直接跪在伍北面前... 2775 长峰市场 瞅着面前的金万腾,「荒诞」俩字瞬间浮现在伍北的脑海之中。 他甚至不自觉的幻想到倘若有天金万腾和裴海军碰面的画面,随即哆嗦一下,再次猛摇脑袋制止:「真不行老金,这事儿绝对使不得..」 说着话,他赶紧伸手拉拽对方。 可这金万腾却跟吃了秤砣似的,直挺挺的匍匐在地上巍然不动。 「老哥,别把咱俩的关系搞复杂行不?你这样,我太难办了!」 伍北苦口婆心的不住劝说。 可金万腾死活不挪地方,任由伍北磨穿嘴皮也于事无济。 「擦得!」 看实在劝不动,伍北心一横也干脆跪在金万腾对面。 「伍子..呃?啥情况啊这是?你俩个搁这儿拜天地呢。」 就在伍北无计可施的时候,郭大炮的出现及时化解了尴尬。 「尽扯什么马篮子,老金喝多了,我扶他起来呢,你快过来搭把手。」 伍北老脸一红,讪笑辩解,随即岔开话题:「找我啥事?」 「你电话落办公室了,刚才君九打电话,说他们为了找你,跑济市和青市溜达了一大圈,打算这两天过来,另外郭鹏程这段时间可能也会来威市。」 郭大炮掏出伍北的手机递过去,一边架起金万腾,一边憨厚的吧唧嘴:「昨天你不还埋怨人手太少不够用嘛,现在好了。」 「郭鹏程来威市干嘛?」 伍北迷惑的发问。 离开锦城之前,他曾跟郭大少促膝长谈过一次。 对于未来的规划,郭鹏程的思路特别明朗,就是子承父业步入仕途,不过他当时说的好像是打算先去南方某个小县城过渡一下,照时间推算,他现在也该到地方上述职了,难不成是正好路过? 「不太清楚,君九说他前两天就联系过你,只是电话一直没打通,所以才让君九转告。」 郭大炮摇了摇头。 「啧啧啧,看来咱又给煌庭集团招揽上生意喽。」 伍北嬉笑着吧唧嘴,冷不丁想起之前那个叫赵云的求职小伙,随口问了句:「那个小保安回来没?」 「没呢,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我,也得三五天,煌庭那地方不好探,各种各样的摄像头云集,咱们上次去溜达了一圈,我发现他们不光有明面上的监控,一些假花、壁画上也有不少针孔,我估摸着煌庭的幕后老板绝对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郭大炮舔舐两下嘴唇片说道。 「还有这事儿?咋一直都没听你提起?」 伍北顿时愕然,虽然他上次去煌庭会所也观察的挺全面的,但细节方面的东西,比起来郭大炮他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当时不觉得有猫腻,事后回想起来,发现整个煌庭会所都特别怪异,确实金碧辉煌,也确实高档无比,可那地方的咋说呢..我不懂该怎么形容,你见过一家会所有最起码三条以上的消防通道吗?要说他们是为了安全考虑吧,整层楼顶多也就两三个灭火器,总觉得他们更像是在防备被突袭,有足够的逃生渠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 郭大炮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啊吧..啊吧..」 两人正交流时候,旁边的金万腾突然挣脱开郭大炮的拉扯,径直朝下楼方向走去。 「诶?」 哥俩顿时被他怪异的举动给整懵了。 「他咋好端端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哪句话冲撞到他了?」 郭大炮摸了摸鼻梁骨念叨。 「我看看去。」 伍北猜测对方应该是被自己拒绝而懊恼,想要追出去,刚走没两步,他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哪位?」 看号码有点熟悉,伍北随手接起,同时冲郭大炮示意去安抚一下老金。 「你把号码删掉了吗伍哥?」 电话里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哪有啊,电话不小心格式化了,号码全丢了,你啥事啊妹子?」 伍北立马想起对方身份,正是那个叫冀冉的小丫头。 「前两天答应跟你见面,结果家里临时出了点状况,实在不好意思,你现在方便吗?我可以马上过去找你。」 冀冉娇声回应。 「没问题,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接你。」 伍北刚好也想通过她了解清楚裴海军的具体情况,虽然弄不清这姑娘究竟有着怎样的家庭背景,但透过他可以轻松查询到邵坤、钱江那些公子哥的资料,证明她家在本地绝对也小有实力。 「我家住的很难找,不用麻烦了,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直接过去就好。」 冀冉短暂沉默几秒浅笑。 「那行,你到长峰市场,我上门口等你去..」 2776 小九九 “长峰市场!” 同一时间,文昊和裴海军钻进一台黑出租里。 “啊?最近这长峰市场挺火爆啊,今天算上你们,我都拉好几伙人过去了。” 开黑车的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小青年,叼着烟卷笑嘻嘻的吧唧嘴。 “为啥?” 文昊心底瞬间闪过一丝警惕。 “你是想问长峰市场为啥火爆吗?” 司机发动着车子,碎碎念道:“前几天人家那招保安和库管,工资八千起步,整的老轰动了,要不是没学历我也想去试试,这两天又搞什么商铺打折外租,听早上那俩坐车的小兄弟说,接下来长峰市场肯定要有大动作,你们难道不是去打听店铺的?” “老实开你车得了!瞎打听什么?髟子!” 裴海军两眼一瞪,飙出句方言。 估计是听出来对方是本地人,长得又比较凶神恶煞,司机缩了缩脑袋没敢再絮叨。 文昊则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本地的最新新闻资讯。 这是他长期呆在伍北身边养出的习惯,每到任何一个陌生地方,伍北就特别热衷于用这种方式了解当地的状况。 同一时间,威市政f大楼内。 “长峰市场?” 赵贺平眯眼看向对面汇报的亲信。 “对,赵云前几天到长峰市场面试过保安,至于成没成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这两天好像挺忙的,跟他关系不错那俩小子都说几乎抓不着人影。” 亲信点头回答。 “我当傍上个多厉害的人物,合着是当保安去了,就说郭秘书小题大做,你看是不是?” 赵贺平顿时不屑的哈哈大笑。 “赵主任明察秋毫肯定不会有错,不过我听说长峰市场换人了,现在是伙外地来的小年轻在干,又是招保安又是重新装修的,搞得风风火火。” 亲信连连点头送上马屁。 “一家小小的农贸市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他赵云再厉害无非混个保安队长当,最大的权利不就是拦着我不让进市场嘛,跟他爹一个熊样,这辈子都没吊毛出息。” 赵贺平鄙夷的哼了两声,随即又道:“但这长峰市场也太没眼力劲了,居然什么人都敢用,你待会领几个人过去给他们老板上上课,不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赵云失业。” “明白。” 亲信利索的点点脑袋。 待手下离去后,赵贺平思索片刻拨通郭秘书的号码:“郭子,我打听清楚了,赵云现在搁..” “开会呢,晚点说!” 话音刚起头,那头就已经不耐烦的挂断。 “真特么是狗仗人势啊,你一个破秘书开鸡毛的会,不用狂,等特么老邵走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盯着黑屏的电话屏幕,感觉面子受到践踏的赵贺平眼神怨毒的小声嘀咕。 与此同时,威市某老式小区里。 郭秘书正焦头烂额的瞅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人。 不远处丢了满地的衣物和凌乱的床单证明不久前,这地方刚发生过激烈的“战况”。. “哭什么哭?你晦气不!” 赤裸上半身的郭秘书叼着烟卷训斥。 “你什么意思?就准备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的一直拖着我么?我都跟你三四年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名分?” 模样还算俊俏的女人哽咽的质问。 “能不能别老墨迹,你不得给我点时间么,你以为离婚那么简单,这里头牵扯的多了去,首先是财产问题,难不成你愿意我净身出户呐,到时候吃没吃、穿没传的苦日子你能过不?再有就是我目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老邵答应过我,等他上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提起来,如果因为离婚再搞出什么负面新闻,是不是得不偿失?” 郭秘书吐了口烟雾,伸手揽住女人的肩膀头道:“香香啊,你从十八岁就跟着我,我对你的心难道还不了解吗?拿出点耐心来,我保证将来给你旁人都羡慕的好日子。” “叮铃铃..”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号码后,郭秘书的脸色骤变,随即直接按下静音,迅速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你上哪去?不是说好了今晚都陪我么?” 女人立马不乐意的发问。 “老邵,估计有什么重要大事儿,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最近他有心思提拔我,所以现在任何一个命令都很关键,你乖乖的,我如果忙完的早直接过来。” 郭秘书宠溺的在女人脸上啃了一口,接着摸出一沓购物卡示意:“实在闲着没事干,明天就跟你姐妹她们去逛逛街,不过嘴巴要严点,咱俩的事情谁也不准告诉。” 不多会儿,郭秘书用小跑的速度冲出楼洞,马不停蹄的将刚刚的号码回拨过去:“什么事啊老婆,我正跟领导汇报工作呢。” “孩子发高烧,你抓紧时间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女人焦急的催促... 2777 专业 「诶好,我马上请假回去!」 郭秘书连声应承。 坐进自己的小车内,他手忙脚乱的拧动钥匙打火,可车子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擦得,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给我出洋相!老子肯定换了你!」 尝试半天无果后,郭秘书愤愤的摔门离去。 来到小区门口,郭秘书一边扒拉手机,一边焦躁的昂头观望寻找出租车。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附近实在偏僻,等了好半天也见到一台。 而这时,载着文昊和裴海军的黑出租恰好打路过拐入,眼尖的司机立马看到郭秘书这个潜在客户,憨笑着朝后排的俩人恳求:「两位大哥,我捎带手再拉个人呗,这年头油价太贵,我们忙活一宿也挣不到几个钱,权当可怜老弟了。」 「晒脸是吧?」 裴海军鼓着眼珠子喝骂。 「拉吧拉吧,别废话。」 文昊摆手打断,随手摸出两个口罩递给裴海军一枚,自己戴上另外一枚。 作为曾经挣扎在底层的劳苦大众,他太了解男人养家糊口有多艰难。 「上哪去啊哥们?」 得到允许的黑车司机迅速将车停到郭秘书的跟前,探出脑袋发问。 「国美小区。」 郭秘书直接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当看到后排居然还有俩人时,他本能的提高警惕。 「都是拼车的,没什么好担心,况且正修路呢,正规出租车也不爱过来拉活,你要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等等。」 司机满不在乎的示意。 「走吧走吧,速度快点!」 瞅着妻子一刻不停的催促短信,迟疑片刻后,郭秘书摆手招呼。 「住国美大厦的都是有钱人啊,哥们你咋跑这地方来了?」 司机边起步边闲扯。 估计是出于职业习惯,似乎大部分开出租的都特别能侃爱聊。 「能不能快点!」 焦躁无比的郭秘书横声打断。 「得!」 司机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加大脚下的油门,今晚上总共就拉仨客人,却一个比一个的冷漠。 「什么事啊小坤?」 车子走了没多会儿,郭秘书的电话铃声再次泛起,他颇为无奈的按下接听键。 「哥,我痔疮可能犯了,想让排骨陪我出去检查一下,他非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请示,说不确定外面有没有危险。」 电话里传来邵坤的声音。 「克服一下,等明天白天再去吧,现在裴海军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万一有点啥事我怎么跟你爸交代,你把电话给排骨。」 郭秘书咬牙说道:「排骨啊,你务必盯好邵坤,他玩心太重,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招,想去哪家夜店浪荡..」 后排的文昊和大军在听到这话后,立即诧异的看向副驾驶处郭秘书的后脑勺。 两人随即交换一下眼神,然后同时双手环抱胸前,做出一副打瞌睡的模样,尽可能将自己隐藏起来,相当的默契。 大概能有十多分钟左右,郭秘书在一处看起来很高档的小区附近下车,而后大步流星的跑了进去。 「哥们,我俩也到这儿吧。」 不等司机再次起步,裴海军从兜里摸出一张大票丢出。 「那家伙貌似不光认识我,而且还跟邵坤有什么密切关系。」 找了个树荫处,裴海军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开口。 「跟我无关,我只关心那家伙有没有钱。」 文昊面无表情的撇嘴。 「如果他真是邵江涛身边的亲信,肯定不会缺钱,怎么样?联手干一波?」 裴海军扬起嘴角轻笑。 「先弄清楚他住几楼,家里几口,剩下的再慢慢研究!」 文昊说着话便打算往小区门口走。 「你干啥去啊?生怕摄像头拍的不够清晰么?自己想死不要紧,别把我拖火坑里。」 裴海军一把拽住文昊,指了指门前几盏冒蓝光的监控,嫌弃的龇牙:「这事儿让我来,我比你更专业。」 文昊也不接茬,自顾自的后退两步,用行动表面态度。 「请好吧你。」 裴海军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几下,然后胡乱抓了把本就乱糟糟的发型,一瘸一拐的朝门口的保安亭走去,距离大门还有十几步左右时,他装作弯腰捡什么东西,接着扯脖吆喝:「谁的钱包啊?」 「咣当!」 两个岁数加起来最起码过百的保安立马闻声跑了出来。 「两位老哥,这钱包是搁你们门口捡到的,你们看看是不是咱这儿住户的?」 裴海军举起皮质钱包摇晃两下,此刻他所处的距离正好摄像头拍不到,待俩保安走上前,只见这家伙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炮拳砸晕一个保安,接着又粗暴的勒住另外一个保安的脖颈硬生生的拖拽到树荫底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绝不超过十秒钟。 「别嚷嚷,也别抬头!哥们求财不求命,我问你,刚刚跑进小区那男人住几号楼几层..」 裴海军声音阴冷的开口... 2778 遭遇战 “我进楼了,能不能别老催!你赶紧抱孩子下电梯。” 与此同时,郭秘书一边接着电话低吼,一边掏出另外一部手机。 “诶钢炮,开车来趟我家,抓什么裴海军,孩子病了,我那破车又打不着火,你快点昂。” 摆弄几下通讯录后,他拨通最近刚刚投奔的马仔钢炮的号码。 “真特么服,墨迹死了!” 眼瞅着电梯在某层停了好半天都没动弹,郭秘书恼火的一脚踹在门上咒骂。 “踏踏踏..” 就连身后泛起的脚步声都未能引起他的警觉。 “妈的,家里死人了啊!” 见电梯数字始终定格在“18”这个数字上,郭秘书愤怒几拳砸出。 “数还叽霸挺吉利,1818要发要发。” 脑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男人戏谑的声音。 郭秘书回头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刚刚跟他同坐一台黑出租的那俩拼客,顿感有些不妙,下意识的朝旁边挪动两步。 “哥们,你认识我不?” 紧跟着裴海军将脸上的口罩扯下,笑嘻嘻的努嘴,而旁边的文昊则直接一胳膊揽住郭秘书的肩头。 “干什么你们!我警告你们别乱来。” 郭秘书故意提高调门,想要挣脱开束缚,此刻他已然认出面前的男子正是前两天刚刚枪杀钱江的裴海军,那个誓要将邵坤给碎尸万段的狠茬。 “看架势是认识我,那就好办多了,咱换个地方聊聊,真见血对你对我也不太好,是吧?” 裴海军故意将衣服撩起,露出匕首的黑色刀把,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走吧!” 文昊冷酷的用力扯了一把喝斥。 就这样,两人一左一右架住郭秘书的双臂,将他往楼外带离。 也就是两三分钟左右,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一个披头乱发背着个七八岁女孩的女人无助的来回张望,随即摸出手机。 “叮铃铃..” 文昊仨人刚刚走到小区门口,郭秘书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军哥,是我老婆的电话,孩子在发烧,你让我先安顿好,我保证不会耍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拜托了..” 郭秘书满目愁容的祈求。 “待会再安顿也不迟。” 裴海军虎着脸打断。 “骗你王八蛋,真是我老婆的电话..” 郭秘书哭撇撇的呢喃。 文昊皱了皱眉头,顺手掏出对方手机,发现备注确实是“媳妇”后,滑动屏幕贴到郭秘书的耳边,压低声音道:“速度快点!” “老婆你听我说,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赶回单位,你那不是有司机小陈的号码么,跟他联系让他送你和孩子先去医院,等我忙完就马上到医院!” 郭秘书语速飞快的交代,还算的上言而有信。 “哔哔哔!” 话刚说一半,一台棕绿色的“路虎”越野车打对面驶来,刺眼的远光灯晃的仨人同时抬起胳膊抵挡。 “郭哥?!卧槽,裴海军!” 紧跟着一个大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嗓门很大的吆喝,来人正是刚刚收到郭秘书传讯的钢炮。 “草特么的,全给我下车!” 眨巴眼的功夫,四扇车门同时弹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窝蜂似的扑了过来。 “又是你个杂种,我看你是真特么活腻歪了!” 裴海军彼时也认出来人,直接拽住匕首,迎着个壮汉恶狠狠的劈了上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起,那壮汉捂着脸就跌倒在地,一条瘆人的刀口自脑门蔓延到耳根子后面,剩下几人见状,不由纷纷倒退。 “就特么这两下子还混鸡毛的江湖!” 先声夺人的裴海军攥着滴血的刀子嘶吼喝骂。 “整死他俩!” 坐在驾驶位的钢炮显然也是个见过风浪的横主,拎着把工兵铲蹦下来,随即虎虎生风的朝裴海军的脑袋拍了上去。 “你算个叽霸!” 裴海军灵巧的侧身躲过,匕首顺势向前一推,锋利的刀尖当即扎进对方的前胸。 “嘭!” 当裴海军想要拔出来家伙什再补一刀时,钢炮抬腿就是一记重踹,立马将前者给踢了个踉跄,一来一回间,体现出狗日指定也会点功夫。 换源app】 “你们去救郭哥,这傻狗交给我!” 钢炮吐了口唾沫,铁锹横在胸前,咄咄逼人的向前迈步。 挨了一脚的裴海军有苦自知,他本身就有伤,右脚还曾被文昊给刺穿,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说,体力其实也有些跟不上,如果放在他巅峰时期,钢炮这样的手子都不够他两个回合的冲击。 得到命令的几个马仔如蒙大赦,立刻绕开两人,齐刷刷的奔向文昊... 2779 学会思考 面对几个不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远超自己的马仔,文昊当机立断的撒开郭秘书,只是冷冰冰丢下一句:“我知道你在哪,敢跑就别怪我不讲究!” 随即他也抽出把卡簧,左腿前蹬、右腿后绷,佝偻着后背做出进攻姿态。 “弄他!” “马勒戈壁的,趴下!” 几名马仔只是畏惧凶悍的裴海军,但对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并未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知道谁吼了一嗓子,七八只大手同时抓向文昊。 “喝!” 双腿提前蓄力的文昊轻喝一嗓子,犹如头敏捷的猎豹似的直接扑向其中一人。 手里的家伙什自下而上攮进对方的小腹,噗噗连续几刀,招招直戳要害。 刹那间,凄厉无比的惨嚎声响起。 将近一米八多的壮汉很快便虚弱的倒在地上,剩余人见状不妙,慌忙七手八脚的拉拽文昊,可此时的他就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揪着那个倒地的家伙不撒开,刀子就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的狠戳猛捅。 也就十几二十秒的时间,壮汉的叫声渐渐变小。 “卧槽,高力没气了!” “出人命啦!” 眼瞅那壮汉胸口不再起伏,围观的几个小弟惊骇的尖叫退闪。 另外一边正跟裴海军互殴的钢炮也很快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挥舞工兵铲的双手不由哆嗦了一下,刚好被大军抓住机会,原地一记小跳步,匕首贯穿对方的右臂。 钢炮吃痛的往后倒退两步,两人顷刻间拉开距离。 “擦的,赶紧走!” 裴海军回头拽起被溅的满脸是血的文昊撒腿就跑。 十多分钟后,环翠区人民公园。 “卧槽,你咋下那么狠的手啊?” 裴海军呼哧带喘的问向文昊。 “不然呢?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 文昊用袖管擦拭脸上干涸的血渍,歪头反问。 “我眼瞅着那小子出气多、进气少,估计是活不成了,这特么我脑袋上的通缉还没摘掉,你又扣上了,最关键的是他们不认识你,我的罪名又多了一项。” 裴海军蹲在地上,边抽烟边回忆当时情况。 “真有事,跑不了你,也少不了我,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没能敲诈出那个小四眼的钱,看来还得再找机会。” 文昊满眼无所谓的叹息。 “绝了啊兄弟,到现在你居然还想着搞钱?劝你死了那条心吧,我听钢炮喊那小眼镜郭哥,狗东西十有八九是邵江涛的贴身秘书,在我们威市玩社会的都知道,郭秘书出马顶一半老邵,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裴海军哭笑不得的豁嘴解释。 “那又咋地?你在乎吗?反正我不在乎!” 文昊轻飘飘的反问。 裴海军先是一愣,接着自嘲的耸了耸肩膀。 是啊!他现在连邵江涛的儿子都准备灭掉,还怕鸡儿的半个老邵。 “现在上哪去啊?搁这地方过夜,咱能冻死。” 思索半晌后,裴海军提出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当惯平时大哥的他似乎已经把文昊看作了主心骨,总会惯性的征求对方意见。 “你还记得小眼镜上车的地方吗?” 文昊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发问。 “那地方好像是叫商贸小区吧,比我岁数都大的老楼,你的意思是..” 裴海军想了想后,当即睁大眼睛。 “他从那上的车证明那附近绝对有他熟悉的人,他上车时候身上的香水味很重,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个女的,咱俩刚刚惊到他了,短时内他绝对不敢再四处乱跑,可只要他不傻逼,也会联想到咱们现在想的。” 文昊有理有据的分析。 “对,他肯定会通知那人离开,可问题是咱也不知道那女的究竟长什么样子,就算过去估计也是大海捞针。” 裴海军也当即反应过来。 “咱不知道不要紧,总有人知道,他应该会派人去接,而派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刚才跟你交过手的钢炮。” 文昊慢条斯理道:“他刚才搁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钢炮跟你打的有来有回,而且也不太鸟你。” “钢炮就是个小臂崽子,放在前几年给我开车门我都嫌他档次低,现在居然敢跟我比比划划,等我伤好了的..” 裴海军怒气冲冲的咒骂。 “好汉不提当年勇,走吧,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文昊不屑一顾的翻了个白眼。 “不是,咱不应该抓紧时间赶到商贸小区么?” “去那么早有毛用,他受的刺激不小,总得需要点时间平复,才能联想起这些,况且你没听说他孩子病了嘛,处理完这些琐事他才会沉下心思考。” 两人起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走远,诚然在流浪的这段时间里,文昊不光变得越来越具野性,心思也随之慢慢变得缜密,心黑手狠的同时他学会了思考... 2780 食物链 与此同时,威市儿童医院的消防通道内。 惊魂未定的郭秘书拨通主子邵江涛的号码。 “领导,刚才裴海军居然潜入我家小区了..” 待对方接起后,他一股脑将遭遇全都吐了出来。 听完郭秘书的汇报,电话那头的邵江涛久久没有接茬,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琢磨什么。 “领..领导?” 郭秘书试探性的微微提高调门。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邵江涛很干脆的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我是觉得我现在的安全很成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咳咳咳..” “要不我也帮你安排个保镖?” 邵江涛嘲讽味道十足的打断。 “不是不是,我全听领导您的安排。” 郭秘书赶忙改口。 “那个叫什么钢炮的手下死了没有?” 邵江涛答非所问的开腔。 “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不过希望渺茫。” 郭秘书实话实说的回答。 “处理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和舆论,该走的程序必须走,需要花钱的地方不能省,明天早上我跟巡防队的负责人碰个头,聊聊前两天提出巡捕走进社区的方案,第一站就先安排到你们小区和你孩子学校做试验点吧。” 邵江涛气息沉稳的说道。 “谢谢您,我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郭秘书情绪激动的连胜感恩。 “你是清楚我作息时间的,以后不是掉脑袋的重要事情不要随意打扰,年龄大了,我现在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被吵醒没有三两个小时缓和,根本没办法重新睡着!” 邵江涛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郭哥,我查出来了,今晚跟裴海军一起的那小子不是咱们威市本地人,前阵子在乳山混过一段时间,好像还冒充过裴海军,两人长的非常像,至于叫什么,打什么地方来的,暂时还没消息。” 这时钢炮着急忙慌的推开门跑了进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打电话?” 一肚子火没地方泄的郭秘书瞪着眼珠子训斥,那副恨不得要把谁弄死的架势,简直跟刚刚和邵江涛对话时判若两人。 “对不起啊郭哥,我马上出去..” 钢炮怔了一下,笨拙的想要往外退。 “行啦,以后注意点!” 郭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摆手:“抓紧时间查清楚裴海军和那个家伙的动向,我不想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懂我意思没!” “明白,可您不是让我着手对付船舶集团的老钱么,这俩事先..先干哪件?” 钢炮无奈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理解什么叫双管齐下么?人头还是猪脑,这点小事儿如果都需要我帮你出谋划策的话,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郭秘书瞬间拉长脸斥责。 “懂懂懂,我会办的明明白白。” 钢炮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两下脑袋,尽管他此时心里满是怨气,可脸上始终不敢表现出来。 “行啦,我知道挺为难,可眼下不是没办法么,多事之秋确实很难,可同样也意味着机遇更多,你拿我当亲哥,我就不会把你看作干弟,文登区老楼改造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机会合适的情况下,我会替你说话的。” 意识到刚刚有点过分的郭秘书话锋一转,拍拍对方的肩膀头许诺。 “我干活你放心,不论什么事情,只要是您交代下来的,我绝对都会当成圣旨听的。” 钢炮立时间心花怒放,拍打胸脯保证。 “还是那句话,对外你是给深海组织打工的,我不想被任何人抓到把柄,深海那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借着他们的名头不会出任何问题。” 郭秘书满意的点点脑袋。 “那哥,我这会儿继续派人去查下裴海军他们?” 钢炮长吁一口气发问。 “交代你那些手下就可以,你再去帮我做件私事,过会儿领几个利索点的兄弟到商贸小区去接个朋友,顺便帮她安排一下食宿问题,这事儿必须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郭秘书压低声音叮嘱。 两人的交谈也就持续了几分钟,从始至终谁都没有提起那个被文昊扎刀子的马仔,就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而那个人的死活也无足轻重,或许这就是最最赤裸的人类食物链吧。 打发走钢炮后,郭秘书顺着楼梯上爬几层,才拨通情人的电话:“香香啊,有个朋友新开了家酒店,死活非要邀请你这位小嫂子过去体验几天,你这会儿收拾好东西到门口等他,开台黑色的路虎越野,对了最近先不要跟你那几个闺蜜联系,也不要告诉她们你的去向,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等我忙完这两天,带你去青市好好放松一下。” “那你答应给我弟弟安排工作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落实?他现在一天八百个电话的催我。” 手机那头的女人不满的质问。 “让他明天先到巡逻队报道吧,手续的事儿我需要找领导签字...” 2781 狠人狠事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与此同时,商贸小区门口,郭秘书的情人拎着个价值不菲的小包,满脸不耐的来回张望。 殊不知,她的这番举动,全都被不远处的文昊和裴海军尽收眼底。 两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一台破旧的“大众”轿车,往路边随意一停,倒也不显眼。 “应该是那娘们,长的就骚里骚气,还用那么好的包,就这破小区里住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下岗工人,根本没可能买得起..” 裴海军将鸭舌帽沿往下压了压开口。 “再等等看。” 文昊面无表情的凝视路口。 “咱提前说清哈,待会动手别太黑,这两天闹出来的事儿不少了,别再..” 裴海军不放心的叮嘱。 “轰..” 没等他说完,文昊直接拧动钥匙打着车子,完全一副没听到的模样。 “神经病!” 裴海军咬牙嘟囔出这个外面人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的词汇。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海军在结识文昊之后突然发现对方居然比他更疯狂,做事更不计后果。 在他胡乱琢磨的时候,一台黑色路虎车由远及近,正是钢炮今晚开的那台,而文昊也同时松开手刹,直接一记地板油驾车冲了出去。 “是香姐么?郭哥让我..小心!” 钢炮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些,一心只想着如何巴结郭秘书的他殷勤的驾驶位蹦了下来,当文昊他们距离还有不到四五米时候,他才突然发现那辆大众轿车居然没有开灯,忙不迭一把推开女人,同时朝旁边避让。 “嘭!!” 尽管已经拼尽全力的躲闪,可还是慢了半拍,钢炮直接被撞飞出去几米远。 “啊..” 双腿没了知觉的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得发出痛苦的呻吟,哪料到文昊猛打一把方向盘,车头对准钢炮,油门踩到底,疯狂的又撞了上去。 “不是,你干..干嘛?” 坐在旁边的裴海军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喝叫。 “起开!” 文昊一把搡开对方的手掌,紧绷的五官尽显扭曲。 “啊!啊!” 左腿被大众车前轮压住的钢炮哭爹喊娘的拍打汽车前脸,叫声在寂静的街头回荡不息。 “曹尼玛,下辈子看着我,记着绕道走!” 文昊探出脑袋瞟了眼钢炮,随即挂倒挡,直接从对方的身上碾了过去。 裴海军透过后视镜看到钢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几条刺眼的血迹顺着车轮蔓延出去很远。 “大哥!” “炮哥!” 几名马仔后知后觉的从路虎车上蹦下来呼喊,还有俩人作势要追过来。 “有病吧你,咱特么不是说好的只绑走郭秘书的情人,你整死钢炮干啥?” 裴海军恼火的一巴掌推在文昊的身上。 “在煌庭会所时候他踹过我一脚,今晚在郭秘书家住的国美小区他骂过我几句!” 文昊慢悠悠的回应,说话的功夫,他突兀一脚急刹车,接着从驾驶位蹦了下去,直勾勾的看向那两个追车的马仔。 俩人瞬间一愣,原本他们也只是装装样子,打死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跑,当即停下脚步,眼神呆滞的杵在原地。 “不给你们大哥报仇了?” 文昊眨巴眨巴眼睛,左手揣兜,右手挑衅的勾了勾指头。 两个马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大气没敢喘。 “给姓郭的带句话,小娘们我随时都能绑走,但觉得没啥意思,我要一百万,让他明晚这个时间给我送到长峰市场去,听清楚没?” 文昊仰头挺胸的朝前迈了一步。 两个马仔吓坏了,慌忙往后倒退,其中一个还不心跌了个屁股盹儿,狼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同时也可以想象他们内心的惊惧程度。 “我问你们听清楚没?” 文昊再次向前跨出一步。 “听清楚了!” “清楚!清楚!” 两个马仔嗷嗷尖叫的应承,唯恐对方真走到自己跟前。 “叽霸样子,听句劝,老老实实的找个班上更适合你们。” 文昊皮笑肉不笑的晃了晃脑袋,随即才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不是,你让姓郭的把钱送去长峰市场,不等于直接告诉他,咱跟那头儿有关系吗?这特么多傻逼的行为!” 车上,裴海军不满的骂街。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明摆着告诉他们,长峰市场是我罩的,这样我那些兄弟将来做点什么事情不至于受制,威市本地的社会人想打什么鬼主意,也会掂量!你记住,只要我不落网,我就是这些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文昊很实诚的点点脑袋... 2782 先探虚实 “什..么!钢炮废了!” 凌晨一点多钟,正趴在孩子的病床边打盹的郭秘书突然被电话铃声给惊醒。 “全身多达三十几处骨折,最严重的是脑袋,被车轮子直接碾压过去,就算救过来,估计也..” 电话那头警局的朋友如实回答。 “还是裴海军干..干的么?” 听到这儿,郭秘书的浑身禁不住发冷,汗毛更是控制不住的倒竖。 “对,肇事车已经找到,是台被盗车。” 对方叹了口气道:“再有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也吓的不轻,她全程目睹,估计多少会有点心理障碍,刚才拽着我胳膊一个劲吆喝是你老婆,郭子啊,你听哥哥一句劝,麻溜把她送外地去吧,不然早晚出事儿。” “行,我知道了哥,如果有别的消息你立马通知我。” 郭秘书头大如斗的呢喃。 挂断电话,郭秘书感觉自己抖的似乎更剧烈了,生怕吵醒旁边的孩子和老婆,他蹑手蹑脚的溜出病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看了眼时间,郭秘书瞬间打消联系主子的心思,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来回踱步。 就目前的架势来看,裴海军那个亡命徒似乎将目标完全转移到了他身上。 可关键是他又没办法抓到对方,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鬼晓得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会不会是他本人,是他一家老小。 “马勒戈壁的,全怪邵坤这个王八蛋!” 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郭秘书咬牙切齿的跺脚咒骂。 “郭哥,有事跟你说!” 这时,那两个曾被文昊吓的几乎魂飞魄散的马仔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嘘,上那头聊去。” 郭秘书赶忙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消防通道。 几分钟后,他愕然的张大嘴巴:“裴海军要一百万!” “说话的不是裴海军,但估计是他的意思。” 一个马仔不确定的回答。 “还说别的什么没有?比如我给他们这笔钱,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找麻烦?” 郭秘书深呼吸两下又问。 “没有,整个过程裴海军都没吭声。” 两人同时摇摇头。 “我知道了,这事儿不要声张,钢炮虽然发生意外了,但我不会不管你们,你们暂时先推出个头儿,明天一早来找我,放心吧,裴海军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郭秘书眼珠子转动两下,表情自然的示意。 待两个马仔离开后,郭秘书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点燃支烟自言自语:“如果一百万能摆平,倒也不算贵,只是他们咋跟长峰市场扯上关系的?算了,明天还是让邵坤陪我一块去趟吧...”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蒙蒙亮,伍北就被一阵砸门声惊醒。 “啥事啊高鹏?” 睡眼朦胧的伍北打开房门询问。 “郭淮莫名其妙的跑到咱市场慰问,说是代表邵江涛来的,你赶紧起来招待一下。” 徐高鹏拖起伍北的胳膊就往门外拽。 “不是你等等,好歹让我换身衣裳,郭淮是谁呀?邵江涛又是..诶卧槽政f委的那个邵江涛?他们咋好端端来找咱?” 伍北瞬间想起昨天刚从冀冉口中得知的信息,邵江涛正是之前砸裴海军饭馆的两个冤种之一的父亲。 】 “我哪知道啊,反正郭淮看着挺客气,先装模作样的在市场里溜达了一圈,然后提出要见下老板,我估摸着是听说过咱们的威名,提前来混混关系吧?” 徐高鹏摇头说道。 “咱有个鸡儿威名,你感觉这号人物会主动跟盲流子示好吗,这里头绝逼有什么问题,待会少说话少应承,先探明白虚实再作打算。” 伍北白楞一眼叮嘱。 片刻后,两人来到会客室。 “诶卧槽,是你个逼养的!郭哥,那天就是他先动手打得我和钱江,后来裴海军他们才上的,他特么最不是个玩意儿!” 伍北刚想看看来人的长相,原本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邵坤瞬间认出了他,立马唾沫横飞的蹿了上来。 “干什么你,坐下!” 听到这话,郭秘书的心神一下子提了起来,敢情裴海军还真是跟着长峰市场这群人混事的,也不由间加重对的伍北注意。 “兄弟,你有什么误会吧?我哥前两天才刚到威市,怎么跟你起冲突。” 徐高鹏忙不迭走上前打圆场。 “误会尼玛,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邵坤张嘴就骂。 “我让你闭嘴,你是不是听不见?” 郭秘书一把掐住邵坤的胳膊,拧着眉头训斥,同时又朝伍北礼貌的一笑:“不好意思啊伍总,邵坤从小被他爸惯坏了,说话办事有点没头脑,哦对了,还没跟你们介绍呢,邵坤就是我们领导家唯一的独子,您有怪莫怪...” 2783 你奈我何? 郭秘书的意思很明白,先把邵江涛的身份抬出来,然后再借题发挥,届时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上面的态度,他顶多算个传话筒。 伍北自然也看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微微一笑伸出手掌:“欢迎两位大驾光临,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伍总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光这份气质就不知道胜过多少同龄人,难怪长峰市场被你搞得蒸蒸日上。” 郭秘书笑嘻嘻的说着客套话。 “狗屁的蒸蒸日上,整个市场都看不见几个活人,都比不上农村赶大集的人多。” 邵坤讽刺的撇嘴贬低。 “小坤你有完没完?” 郭秘书禁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眉头紧蹙的呵斥。 “不不不,邵公子点评到位,长峰市场确实被我们这些毛头小子弄得每况愈下,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唉...” 伍北却态度诚恳的接茬,同时朝邵坤翘起大拇指:“看来您的家教真的是名不虚传啊,火眼金睛瞬间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伍北的潜台词也很直白,就是直接告诉对方,我没钱!别觉得之前老子揍过你,你们就能找借口敲诈勒索。 “生意嘛,需要慢慢养,我坚信伍总绝对可以带领长峰市场重塑辉煌。” 郭秘书很会说话的接茬。 伍北那番话听到他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儿,似乎对方是在暗示他,赶紧特么拿钱滚蛋,再结合昨晚裴海军要求他把钱送过来,郭秘书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年轻人绝对是真正躲在幕后的大老板。 “呵呵,借您吉言。” 伍北谦虚的缩了缩脖子,同时招呼两人:“快请坐,高鹏去泡两杯好茶,两位大拿好不容易莅临指导,把我其他事情全都推掉..” “郭哥,我就不明白了,就他这个逼样,咱有必要怕他么?” 怎料邵坤这时又蹦了出来,满脸桀骜的手指伍北冷笑:“我不管你是伍总还是六总,赶紧把裴海军交出来,不然这破逼市场就别干了!” 听到这话,郭秘书的心脏好悬没从嗓子里蹿出来,忙不迭瞪眼喝骂:“你会不会闭嘴?能不能闭嘴!”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们一群外地佬,难不成还敢把我咋样?真不知道威市是谁的天下,把我惹火了,直接找人封了他的门!” 可能是看伍北没吭声,邵坤以为对方是被他的王霸之气给吓唬到了,继续变本加厉的梗脖吆喝:“马勒戈壁的,长这么大我就没吃过这亏。” “威市是谁的天下?愿闻其详!”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扬起嘴角。 “伍总,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冤家宜解不宜..” 郭秘书一手推搡邵坤,一边再次赔笑。 “冤特么蛋,郭哥我告诉你,你想跟他和平解决是你的事儿,我肯定不能点头,他不牛逼吗?来,再碰我一指头试试看!” 邵坤气急败坏的直接把脑袋伸出去,顶在伍北的胸口。 “你特么找事是吧!” 徐高鹏实在看不过眼,上去就打算动手。 “啪!” 就在他刚刚举起胳膊的刹那,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突兀从后面探出,握住徐高鹏的腕子,接着向后一推,后者就被震了个踉跄。 “好样的排骨,给我锤他们,出了事我兜着!” 邵坤立马兴奋的嚎叫起来。 伍北这才注意到刚刚阻止徐高鹏的人,是个奇瘦无比的短发青年,青年脸型呈锥状,两腮没有丁点肉,穿件深灰色的运动服,感觉空荡荡,里头就跟支着个衣架似的,最关键的是这家伙实在太安静了,如果不是他主动出现,伍北压根都没注意到还有这么号人物存在。 “排骨你靠边。” 郭秘书提高调门吼了一声,手指邵坤怒斥:“我最后问一遍,你能不能消停,如果你说不用我处理,那我现在就掉头走人。” “我是觉得..” 邵坤多少还是有点犯怵郭秘书的,弱弱的嘟囔。 “没事吧?” 伍北懒得搭理两人的作秀,回头看向徐高鹏。 “小问题。” 徐高鹏甩了甩手腕摇头,刚刚被对方捏着的地方已经黑青,可想而知那家伙的力道。 “听我的你就出去,不要再跟着瞎掺和。” 另外一头的郭秘书手指门口催促邵坤。 “嗯。” 邵坤郁郁不乐的迈步,路过伍北身边时候,还故意使坏蹭了一下,那个叫排骨的青年也随之一块离开。 “踏!” 刚刚没有阻拦邵坤的伍北猛的横移半步,直愣愣的挡在排骨的面前,微笑道:“不论你端谁的饭碗,到旁人家做客就该懂得客随主便的规矩,给我兄弟道歉。” “呵..” 排骨闻言一笑,眼神倨傲的摇了摇脑袋,那架势就仿佛在嘲讽,你能奈我何... 2784 鸡同鸭讲 随着排骨态度狂傲的摇头拒绝,气氛也瞬间降到冰点,伍北的瞳孔微微扩张,双拳陡然攥紧,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两人对视几秒,伍北的余光无意间瞟到旁边欲言又止的郭秘书,最终长舒一口气,强挤出抹笑容点头侧开身子。 「呵。」 排骨撇撇嘴,直接大步流星的出门。 「伍总,我看你们靠西边那片地空置着,是有什么规划打算,还是怎么?」 郭秘书见状,忙不迭走上前插科打诨。 「哪有什么计划啊,就是单纯没钱建设。」 伍北也顺坡下驴的接茬。 「你说巧不巧,最近咱们威市出台了一系列关于中小型企业发展的相关政策,由市里牵头、各单位协助,你这要是真有资金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帮忙申请。」 郭秘书一拍大腿,很是热情的接茬。 「啊?还有这好事?」 伍北一愣,半晌没品过来究竟是个什么事儿。 两人素味平生,一大早就主动跑上门送钱,究竟是个什么操作? 「要不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呢,伍总有这个气运,活该你发财!引资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多了不敢吹,一百个十拿九稳!至于一些别的细节嘛,你也得多多担待。」 郭秘书话里带话的打包票。 「别的细节?」 伍北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在暗示他别忘了桌下简易,不过想想也属正常,双方非亲非故,好端端送上这么大一块蛋糕,怎么可能不图谋点啥? 「哈哈哈,伍总是个明白人,不论咱们之前有什么误会,希望都能一笑泯恩仇,你初入威市需要朋友,我正好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 见伍北欣然应允,郭秘书顿时满意的笑了,在他看来,只要对方乐意接下这笔钱,也就代表裴海军的梁子既往不咎。 「那敢情好啊,我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格。」 伍北再次握住对方的手掌。 两人明明是鸡同鸭讲,但却毫无违和的达成一致,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一句,人情世故真是张看不见的大网,兜住了荒诞,漏税掉真相。 寒暄片刻后,郭秘书借故离开,伍北很礼貌的相送。 「你人呢?」 来到办公楼门前,郭秘书拨通邵坤的号码。 「我领排骨吃口饭去,待会直接回住的地方,放心吧,绝对不会到处乱跑的。」 邵坤嬉皮笑脸的应声。 「你咋没改呢,事情还没解决,你...」 郭秘书当即有点恼火。 「放心吧郭哥,有排骨保护,他裴海军就算是有两个脑袋也照样给他拽下来,你是不知道排骨有多狠,昨晚我俩闲的健身,他一拳就把沙袋给干穿了,安啦!待会我到家给你发视频。」. 不等郭秘书再说什么,邵坤已经挂断电话。 「作吧,早早晚晚把自己作死。」 郭秘书愤愤的低声咒骂。 无他而言,邵坤就是个实打实的废渣,每每目睹***干些荒唐至极的破事时,他就总会埋怨老天爷不公平,倘若他有个邵江涛那样的爹,绝逼混的拉风闪电。 正准备联系司机把车开过来时候,一台宝马越野停到旁边,紧跟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从驾驶位走下来。 看清楚女孩长相,郭秘书先是一怔,随即满脸堆笑的主动上前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冉冉?咋没听你爸提起呢。」 「你是..」 来人正是跟伍北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冀冉,她不解的望向郭 秘书,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的身份。 「我是郭淮啊,邵江涛的秘书,前几年你的升学宴我还参加过呢,不记得了?」 郭秘书笑容更甚的自我介绍。 当听到「邵江涛」三个字时候,冀冉的表情瞬间晴转多云,直接哼了一声,态度冷漠的擦身而过,把郭秘书晾在原地,很是懵圈。 再看冀冉径直走进办公楼里,郭秘书揉搓几下下巴颏呢喃:「难怪伍北这群年轻人有恃无恐,原来背后是有冀援朝这棵大树啊...」 同一时间,煌庭会所的休息大厅里。 文昊和裴海军盘腿坐在按摩床上小声聊天。 经过昨晚重创钢炮的事件后,刚松弛了没两天的威市再次陷入紧急戒备状态,大街小巷遍布巡逻队,一些黑出租、小旅馆直接被喊停,两人最终决定来煌庭会所避避风头。 用文昊的话说,哪怕是被抓,他也得在进去之前把没吃过玩过的通通享受一遍。 「煌庭是真硬啊,一宿都没巡捕来查过,睡得真得劲儿。」 裴海军一边惬意的抠着脚上的伤疤,一边叼着烟卷念叨。 「硬不硬不知道,但这儿的服务员已经注意到咱们了,今天必须得换个地方。」 文昊瞟了眼不远处那几个交头接耳的服务员,皱了皱鼻子示意:「待会出门时候,咱俩分开走,防止被一锅端...」 2785 通牒??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傍晚时分,伍北和冀冉来到一条颇为热闹的小吃街上。 “我跟你说伍哥,你别看这韩乐坊现在没什么人气,可一到夏天绝对属于爆满的状态,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冀冉很是熟练的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嗯,确实挺好。” 伍北心猿意马的点点脑袋。 此刻他脑海里仍旧在不停琢磨郭秘书和邵坤去长峰市场的真正目的,按理来讲,自己确实是邵坤挨揍的主要元凶,如果不是他当时头脑发热,也就不会有裴海军饭馆被砸,同时更不会延伸出大军暴走,连续杀人报仇的事件。 邵坤的态度他一点都不意外,那才是面对仇人该有的,可郭秘书的行为着实另他看不透,不光虚与委蛇的一通交好,而且还真的给长峰市场要到一百万的赞助金。 在郭秘书离开不到半小时后,有几个相关单位的工作人员确实拎钱找到了徐高鹏。 “喂!” 正当伍北百思不得其解时候,旁边的冀冉突然拽了把他的胳膊。 “啊?” 伍北迷惑的转头望去。 “大哥,我要知道跟你出来逛街这么闷,说什么都不求着你出来。” 冀冉无语的指了指前方。 一根电线杆距离伍北只有不到两三米,刚刚只顾着走神的他如果不是被冀冉及时拉住,百分之百得撞上去。 “对不起啊,我可能昨晚上没睡好,注意力不太集中,那边有家啤酒屋,要不咱们坐会,吃口东西去呗,我请你。”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最近几天,冀冉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市场跑,除了打发无聊,也会时常跟他说些威市本地的情况,譬如邵江涛等一些实权大拿。 今天对方兴致勃勃的邀请他出来逛街,伍北实在搪塞不过去,这才勉为其难的出门。 “行吧,那就给你个为本公主买单的机会,你先去,我同学在前面开美甲店,过去打声招呼就找你去,哦对了,我这几天不能吃辣和凉的东西,点菜时候注意点哈。” 冀冉挑眉一笑,随即蹦蹦跶跶的朝街头走去。 注视对方的背影,伍北不由摇了摇脑袋。 平心而论,小丫头长得挺水灵,尤其是将近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愈发能说明鲁东人特有的优秀基因,性格也很不错,活泼开朗中透着几分淳朴,落落大方里又夹杂一丝含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岁数太小了,之前伍北以为她怎么也得二十三四,结果这两天才弄清楚对方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属于正儿八经的双十年华,本就挺显成熟的伍北站在她旁边,总是会给人一种怪蜀黍的视差感。 “想什么呢,整得好像真有啥事似的。” 伍北突兀回过来神儿,自嘲的拍拍脑门。 面对如花似玉的美女,大多数男人的脑子里都会不由自主的生成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本能。 走进啤酒屋,伍北随意点了几样小炒,而后扒拉手机开始刷起新闻。 貌似“啤酒屋”这种地域性很强的产物,也就只能在鲁东大地上看到,有些类似饭店但又稍微有点区别,不光可以直接点餐,还可以带上新鲜食材让他们帮忙加工,当然最让伍北满意的是啤酒屋里啤酒味道都很正,完全不同于超市里的瓶装货。 “哒哒哒..” 正左手捧着酒杯,右手摆弄电话时,一只如同葱白似的秀手轻轻叩击桌面。 】 “嗯?” 伍北顺着对方手指看过去,当瞅清那人模样后,他立马意外的睁大眼睛,不由呢喃:“谷思?” “能被伍总记住我的贱名真是万分荣幸呀,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坐几分钟?” 来人正是曾经在锦城带给伍北很深印象的狂暴萝莉谷思,对于这个女孩,伍北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碰上的,先不说她跟文昊有过一段过往,单是她那凌厉的身手,就足以让大部分雄性牲口头疼。 “抱歉,有人了。” 伍北短暂考虑一下,直接出声拒绝,不论对方怀揣怎样的目的,只要跟她沾边,就意味着麻烦不断。 “伍总啊,之前我听文昊提起过你和您对象,哦不..应该是前女友的零零种种,还以为您是个多么痴情的好男人,现在看来,似乎所有男人都没什么区别,不过想想也正常,冀家千金不光青春靓丽而且背景不浅,换做是谁都会心动,尤其是你这样有事业心的,嘻嘻。” 谷思完全无视伍北的厌恶,自顾自的坐下身子,同时又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倒上一大杯鲜啤,轻抿一口微笑。 “我挺烦跟鸡婆聊八卦,你自己对号入座。” 伍北瞄了一眼对方印在扎啤杯上的唇印,娇艳似火又红的让人心颤。 “好吧,那就聊几句正经事,第一,我希望贵公司早日离开威市,不是商量是通知,对你和你身边的其他人都好,第二,文昊现在很疯狂,我希望你能及时遏制,不然他的下场...” 谷思又嘬了口啤酒徐徐出声。 “第三,抓紧时间消失,我也不是在跟你商量!” 伍北的眸子刹那间睁圆... 2786 单纯 剑拔弩张的压迫感瞬间拉满。 面对伍北眼神中迸发出的阵阵杀意,谷思仍旧像个没事人似的捧着酒杯轻轻摇曳。 “也许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但我是真为你们好,准确点说我是不想文昊再跟着你倒霉。” 谷思揉搓两下蓬松的娃娃头,又拿起伍北放在桌上的香烟点燃一支,很熟练的冲他吹了口烟圈,轻声道:“留在威市,你们将寸步难行,即使有冀援朝撑腰也一样,真正博弈,他那个体量根本不够看。” 话音落下,谷思直接起身离桌。 嗅着空气中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和桌角那根她只抽了一口就被放弃的香烟,伍北眉头紧蹙,心里无比的懵逼。 不用想也知道,谷思口中的“冀援朝”十有八九跟冀冉存在着联系,而她这次过来应该是代表深海组织在下最后通牒。 “有意思..” 伍北用手指头蘸着啤酒在桌面上轻轻写下“深”、“煌”两个字,沉默片刻后,又在俩字的顶头描出个“虎”字。 谁能想到一个可能连二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地带居然掩藏着两支超级势力,最关键的是两家的关系还非常和谐,完全有悖于一山不容二虎的江湖真谛。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家!” 伍北又迅速在桌上写下一个“朗”字,尽管这两天张星宇那些人就跟蒸发了似的完全没了动静,但伍北能感觉到他们指定也已经安顿下来。 “是这地方有什么特殊魔力,还是这俩组织引起了谁的注意?” 伍北喝了口鲜啤,将目光投向快要干涸的“深”和“煌”俩字。 根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并没有发现威市存在多庞大的市场前景或者什么巨型的投资工程,那么对于王朗他们来说,应该就不存在诱惑力,那他们究竟冲什么? “伍哥,你看我这个发卡漂亮不?” 伍北正琢磨的时候,冀冉像只小兔子似的欢快的蹦到伍北面前,指了指脑袋上一枚“蝴蝶结”造型的发卡。 “挺好的,很配你。” 伍北毫不吝啬的夸赞。 “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噫?刚才有人来过?” 冀冉掩嘴俏笑,视线却定格在刚刚谷思喝过的那杯啤酒上。 “偶遇到一个朋友。” 伍北随口敷衍。 “女的?” 冀冉又伸手抓起桌角燃烧到一半的香烟,歪头环视一眼屋内,似乎在观察谁和烟嘴上留下的唇印相吻合。 “对,一个兄弟的前女友。” 伍北实话实说的解释。 “那还挺巧合的哈。” 冀冉眨巴眨巴眼睛,明明嘴角上扬,可却让人感觉格外的不自然。 “那个冉冉啊,之前你说有朋友在物价局上班,方便介绍给我认识吗?” 估计是被冀冉瞅着有点尴尬,伍北鸡贼的岔开话题。 “伍哥呀,看来你朋友喜欢浓妆艳抹的女生哈,口红的色调挺艳丽。” 冀冉却不为所动,双手托着下巴颏,满眼都是好奇宝宝似的求知欲。 “我也糙老爷们哪懂这些,你问高鹏,他就好研究点口红、粉底啥的玩意儿。” 伍北干咳两声,再次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上午不是问我郭秘书找我干嘛么?他是给我送钱的。” “郭淮给你钱?就邵江涛那个秘书?” 果然,小丫头很快便来了兴趣,迷惑道:“不应该啊,那群人作威作福多少年了,从来都是他们敲诈勒索别人,咋可能好端端向你示好呢?” “我也挺懵圈的,除去揍邵坤那次,咱跟他们完全没有半点交集,再说我初来乍到的,他们好像也没啥事能用到我。”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 “伍哥你听我的,那群家伙全是坏人,千万不要跟他们有丁点联系,不然将来他想甩都甩不掉,不论他们给你多少好处赶紧退回去,你如果真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一些。” 】 冀冉说着话就拉起伍北。 “要退也是明天退,这都几点了,找他们也不容易,现在刚好是饭口时间,万一人家在哪喝酒,再拽着我喝两杯,更解释不清楚。” 伍北哭笑不得的解释。 这丫头性子急,风风火火的劲儿属实挺招人稀罕。 “伍哥,邵江涛和郭秘书全是很坏很坏的人,狼狈为奸坑过很多老实人,我听人说一个老巡捕不贪不腐的奋斗了一辈子,就因为几年前在大会上顶撞过邵江涛,不光被找事降级,直接影响到退休工资,前两天居然还被无情的赶出了公寓,结果搬家时候不小心从楼上滚下来摔伤了。” 提起邵江涛一系,冀冉的怒火似乎被瞬间点燃,两排银牙玩的吱嘎作响... 2787 隔墙有眼 看着越说越气的冀冉,伍北也从最开始的好笑变得严肃起来。 说实话,这年头很少会有人再用“好”和“坏”去定义另一个人,还能如此唠嗑的要么是真单纯,要么就是装纯洁。 这类人也许思维很简单,但他们绝对过得最纯粹。 当单纯都沦为一种美德时,浑浊或许早已经为所欲为。 “伍哥你别笑,我还没说呢,那个老巡捕有个儿子,在边防当了六七年兵,听说光是三等功就立过好几个,原本根据规定是可以接班的,结果邵江涛那些人不愿意,暗中找人陷害他赌博,最后只能当辅警,唉..”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冀冉的小脸变得通红一片。 “没地方说理的事太多了,无可奈何的人也太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情况下,我们能保持自己就已经属于种善良。” 伍北赶忙招呼服务员给对方要了一杯热水。 “哎呀,突然想喝酒啦。” 冀冉贼兮兮的看向旁边的一扎鲜啤。 “你不说你不能吃辣吃凉嘛。” 伍北以为对方是因为愤愤不平有点上头,赶忙道:“要不我给你买杯奶茶去吧。” 换源app】 “我现在又能喝啦,来吧,别墨迹,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鲁东女孩的豪爽。” 冀冉直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随即指了指谷思用过的杯子,摆手吆喝:“麻烦帮我撤了,想到浓妆艳抹的女人就烦!” “你是变形金刚啊,一会儿一个样,提前说好哈,量力而行,喝多我可不管往回送你。” 生怕对方又开始咬着谷思的话题不松口,伍北赶忙说道。 “切,上次在洗浴中心那是因为我一晚上喝了两三场,再加上心情不好才会醉的,不然邵坤他们根本别想碰到我一指头,我上学时候可是田径队的,单脚跳都能跑死他们那种纨绔。” 冀冉不屑的撇撇嘴。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啤酒屋斜对面的一间烤鱿鱼的小摊子旁边,两个青年正透过窗户玻璃鬼鬼祟祟的打量他们。 “上面光说让咱们办事,也没明示办到什么程度,咱还按老规矩呗?” 左边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小伙梭着肉串冷笑。 “老规矩,男的腿废掉,女的整毁容。” 右边体格子略胖些的青年舔舐两下嘴边的油渍点头:“不过上面可说了,那小子不简单,手里多少有点活儿,前阵子王熙不是带人去砸过裴海军的场么,那家伙就在现场,我听当天参与的兄弟说挺猛的。” “再猛他不是也就一条命嘛,搁威市除了深海那帮不人不鬼的畜生,谁敢跟咱们比命硬。” 矮个子翻了翻白眼龇牙。 “你听说过,咱真正的大老板前阵子回来了,现在上头好像分成两派,一伙是大老板的嫡系,还有一伙是女老板的亲信。” 胖小伙压低声音念叨。 “啊?煌庭集团本来不就是女老板的么?啥时候又冒出来个大老板?” 矮子不解的发问。 “我也是听以前搁咱们会所门口看门的老头有次喝酒时候说的,他说煌庭集团存在很久了,老早叫虎什么玩意儿,也不在威市混,后来好像是赶上严打还是啥,反正散的差不多,剩下几个元老逃出来重新组建的,其中就有这位大老板,而女老板最开始顶多算大老板的干妹妹。” 胖小伙煞有其事的回答。 “你说以前在会所西门看门那个老侯啊?他特么有间接性精神病,能跟你讲个卵的江湖风云,我反正不认识什么大老板,打入门开始就是女老板给我发工资,其他人爱谁谁。” 矮个青年骂骂咧咧的嘟囔。 “行啦,高层的事儿跟咱没半毛钱关系,甭管谁当家,咱该干啥活还是啥活,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上头特意提醒过这次行动不论成功失败,都绝对不能暴露咱们是煌庭的人,万一被抓,打死咱都是深海组织出来的。” 胖小伙揽住同伴叮嘱。 不多会儿两人晃晃悠悠朝停在路边的一台挂着“房顶补漏”的小三轮车走去,矮子翻箱倒柜的摸出把铆钉枪,而胖子则拎出把铁锤一根尼龙绳,两人瞅外表确实像极了正经干活的民工,但眼神中时不时泛起的凶狠劲儿,就连路过的野狗都不由躲着走。 “喂高鹏哥,我到韩乐坊了,也没看到咱们老板在哪呢,要不你把他手机号给我吧?” 不远处一个身板笔挺,看起来分外精神的小伙打街头走来,边捧着手机打电话,边左右晃动脑袋在寻找着什么。 “啥玩意儿?找到老板,也是我的考验之一?哥呀,上咱们长峰市场当个保安的难度系数这么高吗?我确实当过好些年兵,可关键我不是学侦查的,韩乐坊来来回回的人流量那么大..喂?喂!擦,咋还给挂了呢...” 2788 老实在? “真特么能扯犊子,这么老些人,我上哪找个就见过一次面的人。” 挂断电话后,青年愤愤不平的嘟囔,不过眼睛却没闲着,滴溜溜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探视寻找。 “诶赵云,今儿不上班啊?” 这时一队巡逻员迎面走来,其中一人熟络的打着招呼。 “嘿,我都辞职快一礼拜了。” 青年苦笑着回应。 小伙正是求职长峰市场的赵云,之前伍北为了考验他的本事,特意让他调查煌庭会所究竟有多少服务员,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结果又被徐高鹏派出来寻找伍北,把孩子愁的一个头两个大。 “辞就辞了吧,没什么前途,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有事咱们上,有好他们得,我现在也越干越没劲儿,有什么好去处,可别忘了哥们我哈。” 巡逻队员长叹一口气。 “放心,肯定记得,对了,咱们这条街上哪的人比较密集,比较适合男女搞对象那种?” 】 赵云一边点头应和,一边好奇的发问。 “适合搞对象的啊?往南一直走,那边有个许愿池,小情侣挺多的。” 巡逻队员思索片刻,指了指前方。 两人闲扯几句后,赵云疾步离开。 “日了,韩乐坊啥时候有巡逻队的?” 见巡捕们也陆续离开,蹲在街边“房顶补漏”小轮车旁的矮子和胖子全都满脸迷惑。 “估计是过节装样子,反正伍北他们刚开喝,怎么也得一会儿呢,咱们蹲蹲点,看看巡捕多久巡逻一圈,如果时间宽裕就动手,如果不合适,计划暂时取消。” 胖子眯瞪着不点大的小眼睛开口。 “那回去咋交差?” 矮子则明显有些不乐意。 “煌庭的规矩向来都是活可以不干,但麻烦必须少惹,你来也有好几年了吧?啥时候听说咱们煌庭在社会上胡作非为过?老板硬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底下干活的从来不会被抓到把柄,慢慢学吧,端咱们煌庭的饭碗,里头门道多了去。” 胖子摸了摸鼻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浅笑。 另外一边的啤酒屋内,伍北和冀冉喝的异常尽兴。 该说不说,这鲁东女孩的豪爽劲儿属实被冀冉展现的淋漓尽致,姑且不论她的酒量如何,单是人家敢把杯子换成碗这块,恐怕就能让好多老爷们望尘莫及。 “冉冉,我问个比较私人点的问题,你要是为难可以不用回答哈。” 菜过五味,伍北笑呵呵的努嘴:“你家里的条件应该不会比邵坤差吧?” “你是想问我爸是干嘛的么?” 冀冉捧起海碗撇嘴道:“至于拐弯抹角不?她叫冀援朝,在威市算不上多大的领导,但也多少有点权利,你上网应该可以查得到,比起来邵江涛的话,级别上稍微次一点,但我爸在本地呆的时间更久,人脉方面也要更强点。” “也就是说你爸和邵坤的老子肯定认识对吧?那为什么他还会找你麻烦?” 伍北接着又道。 “我俩没任何交集,既不是同一届也没在一个学校读过书,我父母离异,之前跟我妈在外地,后来我妈重组家庭不得已才会到我爸这边,不过那会儿也就该读大学了。” 冀冉大口喝了口鲜啤,情绪有些失落的低声道:“邵坤好像也不是在威海长大的,好像是跟个什么亲戚一起生活,具体我也弄不明白,我们都知道对方,但没见过面,不怕你笑话,还有人曾想介绍我俩搞对象,幸亏啊!” “这样..” 伍北这才明白过来两人为啥会产生误会。 “我爸说过,邵江涛早些年为了追逐名利,没有给予过邵坤太多关怀和照顾,所以接回来以后才会特别宠溺,小时候的邵坤其实特别本分。” 冀冉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 “那你父亲和邵江涛的关系...” 伍北继续问道。 “面和心不和吧,他们因为工作关系少不了打交道,可我爸为人比较坦率,说白了就是傻实在,一直看不上邵江涛那种靠阿谀奉承爬上去的蛀虫,邵江涛呢,又很反感我爸总是不给他面子,只是位置差不了太多,谁也奈何不了谁,他背后没少骂我爸酸秀才。” 冀冉皱了皱紧致的小鼻子回答。 “哈哈哈..” 伍北顿时被对方的可爱模样逗得咧嘴大笑。 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在现如今这样一个人情世故大过天的赤裸社会,能位居高职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实在人?真正的老实人连炮灰都不配充当。 当然了,又有哪个儿女会认为自己的爹妈不好呢?所以冀冉的评价,首先就充满了主观臆断,但同时也证明,她爸或许比邵江涛更难缠也更懂得隐藏。 “笑什么?不信待会喝完酒,我领你上我们家,我爸今天刚好休息,你跟他接触接触就知道他有多实诚,真是心里一点话也藏不住。” 冀冉不满的挥舞粉拳娇嗔。 “快拉倒吧,我上你们家算怎么一回事,喝酒喝酒,不扯没用的哈。” 伍北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岔开话题:“要不你再跟我说说威市本地的其他知名人物呗...” 2789 岌岌可危 一个多小时后,明显有些醉意的伍北朝着冀冉摆手赖皮,说什么都不肯再喝。 打死伍北都没想到,他居然被个女孩给灌醉了,而且喝的还是啤酒,对方的酒量着实把他给惊到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人杰地灵的鲁东大地,不光大汉们各个量如江海,就连小丫头都不能小视。 “嘻嘻嘻,我就说你不是我对手吧?那天晚上我如果不是喝太多..” 看伍北不停的摇头晃脑,冀冉嬉笑着调侃。 “甘拜下风,真真的!往后搁你面前,我再不敢吹牛了。” 伍北双手抱拳的讪笑。 “作为惩罚,接下来让你陪我看场电影不过分吧?” 冀冉柳眉上扬,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两位吃点什么?诶,你们干什么啊?” 就在这时,服务员的叫喊声响起,伍北本能的回头看去,正好见到一个身材略胖的青年抄起把椅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闪开!” 伍北眼疾手快,一把搡开背对着的冀冉,抬起胳膊直接挡住飞来的椅子。 “啪!” 痛感瞬间袭来,伍北闷哼一声,顺势抬腿狠狠踹在对方肚子上。 “咔!咔咔!” 还没来及反应,一个矮个子小伙双手环抱把装修用的铆钉枪直逼而来,几根锋利的铆钉贴着伍北身体钉在桌面上,瞅着非常吓人。 “赶紧跑啊。” 伍北慌忙朝着冀冉低吼。 “呼..” 说话的空当,胖子再次抡起椅子扫向伍北面门。 “咔咔!” 矮个子见有机可乘,又抬枪射出几颗铆钉。 两人配合的默契无比,一个冲锋在前,另外一个随时偷袭,绕是伍北也算身经百战,可仍旧吃力无比。 啤酒屋的空间实在太小,边打边躲的过程中,伍北撞翻两张桌子,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又被把椅子给绊了个踉跄,顿时摔了个屁股蹲儿。 “你去抓女的,我办他!” 矮个子面目狰狞的喝叫一声,铆钉枪瞄准伍北。 “哥们哥们,多大仇啊?” 伍北吞了口唾沫,举起双手,示意绝对不会乱动,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咔!” 哪知道这家伙压根没有对话的意思,直接扣动扳机。 “啊!” 一根食指长短的铆钉直愣愣的插在伍北肩膀头上,疼的他忍不住嗷嗷惨叫,而胖子则快速朝厨房方向蹿去追击冀冉。 “以后特么老实点,威市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 矮子瞟了一眼同伴,枪口下移,对准伍北的双腿。 “嘭!”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双肩包突然从店门外飞了进来,重重砸在矮子后脑勺上,紧跟着一道黑影速度奇快的奔了进来。 “咔!” 矮子被砸的失去平衡,但手指头没闲着,依旧扣动了扳机,铆钉擦着伍北的侧脸射在他背后的墙体上。 “哎哟卧槽..” 伍北心有余悸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而那矮子被冲进啤酒屋的人影一脚踹中后腰,脸朝下的摔了个底朝天。 “没事吧伍哥?” 来人正是溜达好几圈也没找到伍北的赵云。 “后面..” 伍北紧咬牙豁,指了指厨房。 此时冀冉的尖叫声不断,显然情况不妙。 “明白!” 赵云利索的点点脑袋,直接踏在矮子的脑袋上一个箭步腾起。 “曹尼玛得!” 尽管疼痛难耐,可伍北的底子在那摆着,眼见矮子想要起身,一个虎扑重重将对方按倒,随即双手攥拳,咣咣几下捣在狗日的脸上。 ... 半小时后,附近警务站。 徐高鹏、金万腾、二阳和郭大炮驱车赶到。 看着脸色虚白的伍北,哥几个赶忙凑上前嘘寒问暖。 “我不碍事,二阳去看看冀冉有没有受伤,高鹏想办法弄清楚袭击我的两个混蛋究竟是给谁干活的。” 伍北摆摆手交代。 想到啤酒屋发生的事,伍北禁不住后怕不已。 倘若不是赵云及时出现,他今天铁定不止是被钉一枪那么简单,冀冉恐怕都得受到牵连,想想冀冉的背景,要是跟着自己被伤,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俩家伙算不上狠手,但特别硬,玩铆钉枪的矮子被我扭断胳膊,愣是能一声不吭,还有那个胖子,让踹断三四根肋骨也是面不改色。” 旁边的赵云低声说道。 “谢了兄弟。” 伍北长出一口气应声。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那俩家伙属于职业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手上功夫可能一般般,但那股子狠劲儿可能要比许多社会大哥都不差。 突兀间,伍北想起他刚坐进啤酒屋时候,谷思曾来下过通牒,沉默几秒后仰头朝郭大炮开口:“十有八九是深海组织干的...” 2790 初见 伍北正说话的功夫,一台黑色“大众”轿车缓缓驶来。 紧跟着警务站里跑出来四五个年轻巡捕。 很快一个身板偏瘦,但看起来非常精神的中年男人打车里出来,一行人径直前行,路过伍北身边时候,男人停下脚步扫量几眼,不过并没有要对话的意思。 伍北则礼貌的笑了笑。 “级别不低啊!” 待他们全部走进警务室后,二阳低声呢喃。 伍北自然也注意到对方制服上的麦穗肩章和里面的白色衬衫。 “他是冀援朝啊,你们不认识?” 边上的赵云愕然的出声。 “他就是冀援朝?” 伍北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对方十有八九是冲冀冉来的。 “对啊,冀老绝对算得上那个系统里的清流,不光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口碑非常好,工作能力也相当的出众,打掉过很多横行霸道的犯罪团伙,我心目中的绝对偶像!” 赵云满脸崇拜的介绍。 “待会你留下替我做笔录,我不太舒服得去医院查查。” 伍北转动两下眼珠子示意。 “伍总,那我...我被录取没?” 赵云磕磕巴巴的讪笑。 “下午去市场报道,待遇先按照招聘简介的两杯给,如果什么时候不想当保安了,咱们再重新定义。” 伍北轻声应承。 “谢谢老板,我保证好好干,把市场当成自己家去守护。” 赵云瞬间情绪激动的拍胸脯保证。 对他而言,伍北开出的待遇绝对要比威市大部分白领都要丰富,最关键的是这份工作比较空闲,既不耽误他照顾老爷子,还能再兼职干点什么。 “好好干。” 伍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起身打算离开。 他是真打心眼里待见这个小伙的利落劲儿,撇开同位军人的缘分,光他身上那种永不知疲惫的精神头就是虎啸公司目前最需要的。 只不过他不能直接拉对方入伙,双方既需要点时间互相了解,还得确保赵云是自愿加入,毕竟多数时候伍北干的不是啥见光买卖,需要他的地方也都是些暴力手段。 “伍先生请留步。” 当伍北刚刚坐进车里,一名巡捕疾步撵了过来。 “不好意思同志,我脑袋疼,没办法配合你们做笔录,啤酒屋的监控和那位见义勇为的朋友都可以证明当时的案发情况。” 伍北探出脑袋歉意的说道。 “伍先生误会了,案发事实很清晰,不需要您多赘述,是另外一位受害者家属想对您当面感谢,麻烦跟我走一趟吧。” 巡捕微笑着解释。 “下次吧,我身体实在不舒服。” 伍北立马想到应该是冀援朝要见他,本能有些抗拒的摆手。 “小兄弟,耽误不了你太久,你也不需要对我戒备十足,我是冀冉的父亲冀援朝。” 而这时刚刚那个肩扛麦穗的男人笑呵呵的走出警务站。 “您好冀叔叔,我不是防您哈,是真不太舒服。” 伍北忙不迭从车里走下来握手,此刻他再装腔作势就有些不礼貌了。 “刚刚冉冉告诉我,你们本来就是朋友,今天你又正好救了她,让我务必好好感谢。” 冀援朝笑容满面的再次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如果不是跟我一起吃饭,冀冉也不会遇到危险,算起来我才真的是难辞其咎。” 伍北半真半假的客套。 “小兄弟不需要自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就想办法解决,我听冉冉说,你是做蔬菜批发的?长峰市场对么?” 冀援朝近身发问。 “啊?对。” 伍北一愣,没揣摩明白对方究竟是何意图。 “做生鲜批发好啊,民生民计,这也是这几年国家最关注的地方,将来必定有大作为。” 冀援朝攥着伍北的手掌出声,可能是看他一脸迷茫,忙不迭又改口道:“话题扯远了,说这两个亡命徒的事情,对于这次意外,你有什么别的发现或者警方没注意到的细节吗?” “没有。”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头。 对方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就差直接点名说那俩家伙就是冲你伍北来的,我闺女是因为你才会受到无妄之灾。 伍北肯定不能随意接茬,不然就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倒是有点思路,行凶者只能算拿钱办事的刀,估计他们能接触到最高的领导也就是派发活儿的另外一个小人物,引出来大鱼的可能性很小,与其那样,不如干脆以证据不成立把他们放掉,然后顺藤摸瓜的尾随。” 冀援朝慢悠悠的开口。 “我不太懂这些,您老是行内人,肯定比我经验丰富,一切听您安排,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必须得把躲在暗处伤害冀冉的恶徒挖出来。” 伍北说话很有水平的将气球又踢了回来。 “顺藤摸瓜需要几个机灵点的小伙子,如果是我来安排的话不免落人口实,有滥用职权的嫌疑,唉..实在头疼。” 冀援朝话里带话的念叨... 2791 不简单 冀援朝欲言又止的语调,看似挺为难,实则再次将难题推给了伍北,他的话语并不尖锐,但却特别让人难以回答。 「这事确实挺让人犯愁的哈..」 伍北摸了摸鼻尖干笑。 明知道冀援朝是想让自己揽下这事儿,可伍北绝对不能轻易松口,不然往后的麻烦铁定层出不穷,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让太多人给自己扣上「江湖人士」的标签。 「老弟啊,你年富力强,脑子也相对活跃,还是得多想办法,可能你随随便便的灵机一动就能胜过我的挖空心思!」 冀援朝表情惆怅的叹了口气,字里行间无不透漏着希望伍北把担子挑起。 「伍总,几个蔬菜供应商已经到了,都在等你会面。」 这时旁边的二阳接着电话朝伍北低声说道。 「冀叔叔,您看这..实在不好意思。」 伍北咳嗽两声。 「没事没事,生意重要,先去忙你的,有什么咱们晚点再沟通。」 冀援朝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审视的上下扫量几眼,随即大有深意的摆摆手。 「再会冀叔。」 伍北不作丁点停留,迅速钻进车里,而后绝尘而去。 冀援朝双手后背的静立原地,若有所思的盯着越来越远的车尾灯微笑。 「这老冀的心思不单纯呐。」 车内,二阳舔了舔嘴唇片轻笑。 「单纯的人能混到风生水起吗?」 伍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不到十分钟的接触时间里,伍北确实没办法定义冀援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通过只言片语不难看出来老头儿非常擅长以退为进。 「接下来需要想办法跟老冀搭上线么?咱们想要立足威市,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他那样的朋友,正好你和冀冉关系不错...」 二阳皱了皱鼻子接着又问。 「暂时不需要,边走边看。」 伍北直接摆手拒绝。 冀冉曾明确表态过他老子跟邵江涛不光不是一路人,而且势如水火,前阵子刚刚无意间跟邵坤结下梁子,现在如果再朝冀援朝靠拢,那不等于明摆着告诉邵江涛老子就是要跟你斗到底嘛。 在没有完全弄明白威市的水究竟有多浑之前,伍北绝对不会拉着整个虎啸公司成为某个势力或者某人的牺牲品。 想到邵坤,伍北突兀一怔,接着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呢喃:「看来人不可貌相是真的,这冀冉也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烂漫呐。」 在啤酒屋时候,冀冉说她不认识邵坤,伍北也觉得情有可原,可现在静下心仔细分析,其中的漏洞似乎并不少。 「张无忌他娘临死前不是说过嘛,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二阳开玩笑似的打趣。 「骗不骗人先往后搁,当务之急是得保持跟冀家父女的距离,不论他们究竟是个啥意思,咱们都以不变应万变。」 伍北摇摇脑袋接茬。 「几个蔬菜供应商已经安排到煌庭会所了,合作的可能性很大,唯一比较短板的就是咱们市场规模不算大,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入眼,我就怕咱们好不容易才约到商家,又被其他人抢了先机。」 二阳一边扒拉手机,一边低声说道。 「必要的时候逮只鸡杀一下,该儆猴的儆猴。」 伍北思索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懂了。」 二阳利索的比划个ok的手势,似乎早做好了准备,就等伍北点头。 「还有个事儿,抓紧时间找到文昊,最近威市风声鹤唳,他 在外面飘着太不安全了,这事儿交代郭大炮去做,顺带把赵云也喊上。」 伍北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交代。 ...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一条老街上。 被伍北心心念念惦记的文昊和裴海军正坐在家小吃店里商量着何去何从,照裴海军的想法是想办法再整一波邵坤,哪怕没机会整死,也得给丫制造点心理阴影,而文昊则只对钞票感兴趣。 自打跟谷思分手后,他整个人的心态完全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剿灭「乳山十三太保」的暴行,彻底让他丧失了正常人的思维逻辑,有时候就连他个人都能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多少有点变态。 「相信我,整个威市能比邵坤有钱的人不多,只要成功拿下他,别说一百万,哪怕是十个一百万他爹都得老老实实的往出掏,不过兄弟啊,我特别好奇,你为啥那么喜欢钱,张嘴闭嘴离不开金银财宝?」 裴海军皱了皱鼻子发问。 「因为除了钱,我不知道还能给我的那群兄弟和...和我的家再提供什么。」 文昊轻抿嘴角,苦笑着叹了口气:「算啦,不提这些没用的了,我的意思是邵坤暂时先不要碰,头天刚勒索了一百个,容他缓两天,眼下咱们得琢磨个新目标,既为了麻痹他,也可以转移巡捕视线,让他们认为,你就是图财的...」 2792 躁动的邵公子 与此同时,威市市郊某生态园。 “邵老啊,您在咱们本地的名望和实力毋庸置疑,咱们在一起也认识不知道多少年了,冷不丁听说您要调走,虽说是高升,可我这心里头还是特别不得劲。” 清幽的湖畔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动作轻盈的摆弄着茶具开腔。 “哈哈,正常的工作调动而已,没什么好伤感的,况且我就算调到济市,咱们不也还是好朋友嘛,你们煌庭集团在济市的产业也不小。” 旁边的邵江涛咧嘴一笑,顺势甩出鱼线鱼钩。 “哎呀,您老这手抛竿真是越来越专业,完全可以参加职业比赛了。” 女人立马笑呵呵的夸赞,明明是在拍马屁,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又感觉是那般自然。 “差远喽,我这两下子业余的很,娱乐而已。” 一身灰色休闲装的邵江涛摆摆手,同时将鸭舌帽向下压低几公分。 女人没有继续往下接茬,而是将一杯散发着清香味的茶盏轻轻推到对方面前。 女人的长相算不上有多出众,甚至可以说很大众,扁平的锥子脸,一双不大不小的丹凤眼,年纪也不轻了,但却保养的非常到位,面皮光滑如雪,没有丁点的皱纹。 “你这次找我不单单是叙旧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大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吧,绝对会全力以赴,毕竟咱们是好朋友。” 邵江涛目不斜视的盯着湖面上的鱼漂,慢悠悠的开口。 “以您的智慧肯定早就猜出来我那点小九九,不是吗?” 女人以退为进的微笑反问。 “哦?” 邵江涛昂起脑袋,侧头看向对方,随即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女人也掩嘴俏笑,熟妇的风情万种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回来了,虽然很麻烦,但不一定是件坏事。” 邵江涛轻抚鱼竿,声音不大,但却很具穿透力。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难不成他还能带来什么好处?” 女人很是迷惑的轻皱细眉。 “别急,还不到时间。” 邵江涛一脸高深莫测的摇摇头。 “邵老,您是真不知道小妹现在的生活有多水深火热,明明这些年集团上下全靠我张罗,可现在他一回来,那些所谓的高层、元老们就立马集体倾斜,如果不是因为中层全是我培养出来的,恐怕我现在已经...唉!” 女人神色忧伤的叹息。 “别急,还不到时间。” 邵江涛似笑非笑的重复一遍。 ... 二十多米开外的人造凉亭里。 邵坤百无聊赖的碰着手机在跟朋友视频,排骨宛若木桩一般静静杵在他身后,看起来他的站姿很随意,但细细观察不难发现,他的双腿紧绷,脚下抓地力很强,但凡邵坤有什么意外,不论从哪个方向他都能随时救援。 】 “去个鸡毛的法兰西,我现在连莱西都去不起,没辙啊,老爷子看的严,这不出来钓鱼都非得拖上我,五体投地的服气。” 邵坤将手机镜头朝着他爸的方向撇了一下,满脸不情愿的嘟囔。 “那就来青市玩两天呗,反正也没多远,逮个机会就撩,我不信你爸还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不放,别说哥们不惦记你,昨天下午刚认识俩留洋妹子,不光好看而且还很前卫,你懂得。” 手机里传来一道很是轻佻的男声。 “有照片没?发我瞅瞅。” 原本满眼懒散的邵坤闻声瞬间来了精神,亢奋的蹦了起来。 “极品啊,真特娘带劲。” 不多会儿收到对方发来的照片,邵坤猛吞几口唾沫,表情无比贪婪的呢喃:“这样的妞搂着睡一宿,折寿我都乐意。” “本人比照片更给力,你抓点紧,来晚可就被他们几个给抢先了,不聊了哈,妹子约着去泳池派对呢。” 手机那头的男人贱嗖嗖的一笑,随即挂断电话。 “哎呀,真特么有样,看架势个头也不低,你看看这小蛮腰、大长腿,是不是比那群明星也不差啥啊?” 戳开朋友发过来的照片,邵坤哈喇子都快淌到手机屏幕上,回头冲身后的排骨吧唧两下嘴唇。 “是。” 排骨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看你那半死不活的衰样吧,真叽霸无聊,话说你是不是裤裆里压根没货?” 对方索然寡味的模样瞬间整得邵坤没了心态,表情烦躁的嘲讽。 这段时间他跟排骨可谓朝夕相处,对于这个木头一般的保镖他也算了解的七七八八,知道对方虽然本事不小,但非常听话,最重要的是完全惹不起他爸,所以说话也就变得越来越没溜。 扒拉好一会儿手机后,邵坤脑海里突兀蹿出个大胆的想法,先是朝着他爸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即冲排骨勾勾手,满脸讨好的讪笑:“排骨哥,如果你愿意保护我去青市,我可以给你拿个几万块当辛苦费,怎么样...” 2793 “互相帮助” 「郭秘书交代过,您隔这段时间绝对不能离开威市。」 面对双目炽热的邵坤,排骨很机械的晃了晃脑袋。 「你不说我不说,咱们今天去明天回,他上哪知道去,到时候我给你也介绍个正点小妹儿,保管你不虚此行。」 邵坤卖力的挤眉弄眼。 在看到朋友发来的两张照片后,他体内的兽血彻底沸腾,持续几天都无处宣泄的荷尔蒙也完完全全被点燃。 「郭秘书说长峰市场那边还没完全表态,也就意味着裴海军的威胁并没有消失,您还是先委屈几天吧..」 排骨再次拒绝。 「郭秘书!郭秘书!他是我爹还是我爷爷,你特么是不是没脑子,分不清楚到底谁是大小王,你记住郭淮是我家的奴才,给老子服务的!」 对方的油盐不进瞬间刺激到了邵坤,只见他横眉竖眼的指着排骨鼻子大声咆哮:「我最后问你一句,跟不跟我去,不去你现在就可以下岗了!操!」 望着满脸通红的邵坤,排骨的脸上始终没有出现太多表情,木讷的让人窝火。 「去不去!」 邵坤毫无城府的咬牙低吼。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迟疑几秒后,排骨抽吸两下鼻子,再次退到他的身后。 「这就对了嘛,我带着你吃喝不用愁,还能挣到零花钱,你上哪找那么好的差事去,我知道你是跟深海组织混的,而深海求得人是我爸,你觉得郭秘书再亲能亲的过我和我爸的关系吗?」 邵坤顿时满意的扬起嘴角。 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事儿再难不过他爹点头,再累不过打扫他家那六百多平的别墅,除此以外全是皮毛。 「哥们,把妞给我留好了,小爷晚上就过去。」 得到排骨的同意后,邵坤立马拨通好友的电话。 ... 另外一边,邵江涛和女人的交流也几乎进入尾声。 「还是那句话,把心撂在肚子里,其他事儿等发生以后再研究也不迟。」 邵江涛放下鱼竿,捧起温热的香茗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开口。 「您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 女人昂着脑袋发问。 「我没有任何意思,你们集团内部的事情我也无权指手画脚,只是宽慰你要心安、要沉稳,如果那老家伙真有什么想法,他会主动找我的。」 邵江涛微微眯缝起眼睛摆手。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不然我今晚恐怕又得失眠。」 女人瞬间晴转多云,露出轻松的笑容。 「对了,长峰市场易主,最近换成一群外地来的年轻人经营,你知道吗?」. 邵江涛话锋一转发问。 「连您也注意到长峰市场那群小崽子了?」 女人顿时一愣,明显有些诧异。 「喔?听意思你们有交涉?」 邵江涛同样有些意外。 「对,他回来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安排人绑了长峰市场的几个年轻人,然后又毫无原因的放掉,再后来我有意招揽裴海军,是一个叫伍北的小伙子同行,期间发生了些变故,而伍北最后回的也是长峰市场。」 女人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一遍。 「伍北?长峰市场?看来这还是一群下山虎啊。」 邵江涛轻轻摇曳茶盏呢喃。 「邵老,我听说裴海军跟尊公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需不需要我帮忙周转一下?」 女人很会来事的顺杆上爬。 「你能解决麻烦?我可 听说裴海军是个神鬼不惧的硬胚子。」 邵江涛抬了抬眼皮浅笑。 「解决不了麻烦就解决制造麻烦的人,他所谓的硬得分人。」 女人的语气顿时间变得凌厉起来。 「茶不错,我很喜欢。」 邵江涛歪脖扫量桌上的茶盏,风牛马不相及的出声。 「王熙,马上查出来裴海军在哪,然后问他要钱还是要命,要钱不论多少都可以满足,要命你当场送他上路,不论他是哪种选择,我都要看到他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见老邵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女人当机立断的拿起手机发号施令。 「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身上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儿,拥有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运气。」 待女人挂断电话,邵江涛笑嘻嘻的替对方斟满茶杯。 「咱们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本分。」 女人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这处垂钓园不错,风景宜人、环境秀美,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地方,回头把邵坤喊过来给你帮几天忙,也顺带让他好好的修身养性。」 邵江涛再次改变话头,先是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湖面,又转身指向不远处玩手机的邵坤。 「哎呀,说起垂钓园,真快变成我的心病了,您老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惆怅,因为没这方面的经验,生意冷清到我想跳楼,现在只要能转出去,哪怕是赔多少钱我都干。」 女人短暂沉默几秒,立马恳求的一把拉住邵江涛的手臂... 2794 败子 半小时后,返回市区的轿车里。 邵江涛倚靠车座闭目养神,旁边的邵坤则手指飞快扣动手机屏幕跟哥们聊着骚。 「你感觉那家垂钓园怎么样?」 车子拐弯时候,老邵猛然开口。 「挺好的,挺好的。」 邵坤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敷衍。 「我打算让你接手,既算是有点事情做,也是替你留条后路,我得到消息那边未来五年之内肯定会拆改,只要攥紧那片地,哪怕我发生点什么意外,你也不至于饿死。」 邵江涛继续说道。 「嗯,挺好的。」 邵坤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头,仍旧噼啪的按着屏幕。 「邵坤!」 老邵的语气瞬间加重,把前面开车的司机也给吓了一跳。 「啊?怎么了爸?」 邵坤这才意识到出错了,忙不迭坐直身板。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长进?哪怕是一点点!」 邵江涛睁开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 邵坤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算了,望子成龙的梦想在你身上永远不会出现,你就好好活着吧。」 瞅着窝窝囊囊的儿子,邵江涛心口的那团怒火顷刻间散去,颇为无力的叹了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爸,我不是不想事儿,是觉得反正那些人都怕你,我犯不上跟他们瞎扯,况且你不都说了嘛,只要我不闯祸,能惹起我的人不多。」 见到老父亲气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邵坤弱弱的说出心里头的真实想法。 「混账话!什么叫都怕我!」 邵江涛再次被犬子的弱智理论给激怒。 「难道不..不是吗?」 邵坤吓得抖了个激灵。 「深海组织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海外很多地区,煌庭集团光是会所就有三十多家,几乎开遍鲁东省各个城市,你觉得以他们两家的吨位真会怕我一个小小的z法委头头儿吗?」 邵江涛横声呵斥。 「可是,他们明明都在求着你啊..」 邵坤一头雾水的呢喃,在他看来老爷子那就是天,甭管这组织那社团,想要跟他见个面都必须得提前预约,怎么到他自己嘴里,反而卑微的像粒尘埃? 「你玩你的吧,等垂钓园的手续转到你名下,你就给我马上搬过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到处乱跑,听懂了吗?」 邵江涛咬牙切齿的开口。 他到现在总算看明白了,根本没办法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儿子的身上,他不懂对方为什么喜欢花天酒地,就像对方无法理解,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永远是各取所需。 「爸..」 邵坤皱了皱鼻子装可怜。 「别让我发火!」 邵江涛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吓人,直接把邵坤没来及说完的话给怼了回去。 「记住了,我肯定听话。」 根据以往的经验,如果再嘚吧嘚下去,老爷子的大手下一秒可能就会拍在他的腮帮子上。 「再有就是那个排骨,可以借用他,但不能信任他!得了,我会交代小郭的,你听从他的安排就对了。」 邵江涛刚想继续交代点什么,转念又一想以他犬子的那点脑容量百分之百得超负荷,索性不再多废话。 看到老爷子停止「炮轰」,邵坤如蒙大赦的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趁着对方闭上眼睛,指尖飞快的给哥们回了一句,不见不散。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二阳和徐高鹏带着几个有意合作的蔬菜批发大户参观市场内部。 「张老板,你别看我们的地理位置不是特别优秀,但咱这里的交通绝对是全威市所有市场最便利的,四通八达、南北通透,而且为了跟诸位达成合作,我们伍总特意交代过,哪怕多赔付商户们一些违约金,也必须保证一片区域只存在一个代理商,这样价格好掌控,咱们双方争取将利润最大化。」 二阳口若悬河的指着沿途走过的商铺介绍。 「阳总,距我得到的信息,长峰市场的情况似乎并非你介绍的那么乐观,首先你们这里有三分之一的店铺常年处于搁置状态,其次听说你们为了拿下市场没少花钱,生鲜蔬菜这块需要垫付的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最重要的是风险特别大,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几十上百吨的蘑菇如果当天卖不出去,那就意味着...」 旁边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冷不丁打断。 「意味着血本无归,意味着你们肯定不会因为我们没卖出去钱就不收费,利害关系我们都已经分析的非常明白。」 徐高鹏态度笃定的接下话茬。 「不止是这样啊徐总,跟贵司合作,也就意味着我们将失去之前好不容易才拓展出来的其他客户,可能他们没有你们的量大,但是胜在持久和长期,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因为一两次滞销就关门大吉,最后连累我们落得个人财两空。」 另外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也随之插话。 「对啊,我们要承担的风险可比贵司大的多..」 「可不是嘛,你们溜了,我们再找先前的客户合作,不等于主动打脸嘛。」 一石激起千层浪,剩余几个合作商也纷纷开始念叨起来。 二阳斜楞眼睛没吱声,他虽然没干过这行,但智商和眼力劲在线,瞬间想明白这几个家伙估计来之前就提前达成了协议,目的就是想趁机再索要点什么好处。 想通了这些,二阳故意慢走半拍,掏出手机给金万腾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2795 何其相似 一通有的没的交流过后,徐高鹏便带着几个蔬菜批发大户感受威市的“风土人情”去了,只剩下二阳杵在原地,原本笑容可掬的脸颊也随着几人陆续上车变得阴郁难看。 “这帮家伙摆明在挑刺,一会儿说咱们基础设施太差,一会儿又扯什么人口稀松,最后整句怕咱们干不下去影响他们的声誉,操!” 全程陪同但却没说过话的郭大炮虎着脸冷笑。 “正常,谈生意不就是你来我往嘛,他们的态度跟之前在电话里完全不同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我分析要么是有本地同行也联系过他们,要么就是这群玩意儿想要点什么实惠。” 二阳咳嗽两声回应。 “那接下来咋整?” 郭大炮皱了皱鼻子发问。 “我让老金先跟踪,看看他们跟高鹏吃完饭后,还有没有啥别的娱乐,跟谁娱乐,完事再做打算,对了伍北呢?” 二阳低声说道。 “中午吃完饭就带着那个叫赵云的小伙出门了,说是熟悉一下威市的路况,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找文昊去了。” 郭大炮想了想后解释。 提起来“赵云”,郭大炮立马露出一抹很是欣赏的表情,不论是同位绿营的履历,还是对方身上的那股子干劲,都让他不由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 “走,咱俩出门办点事儿去。” 二阳突然打断郭大炮的思索,努嘴张罗。 “干啥去啊?” 郭大炮迷惑的发问。 “前两天来过的那个郭秘书你还有印象不?他今天在酒店给老母亲庆生,这样的官场插线板有必要多接触。” 二阳咧嘴一笑。 “通知你了?” “没有,在他朋友圈看到的,有些事情不能明示,用咱们伍boss的话说,不请自来的诚意永远大于客随主便的随意。” 两人窃窃私语着朝停车方向挪去。 另外一边,毗邻威市的乳山市区内。 “这边除了生蚝被炒的好像无价之宝,更多的就是所谓的海景房,前些年煌庭集团借着这噱头大捞特捞,把那些外地炒房团可坑苦了,一排排的别墅、小区既卖不出去又住不了人,全烂手里了...” 一台很普通的大众车里,赵云滔滔不绝的向伍北讲述自己所知道的各类消息。 “海景房不是应该很抢手才对的吗?为啥刚才路过那些房屋中介我看挂的价格都便宜到丧心病狂。” 伍北饶有兴致的浏览路边各类高楼大厦,他的本意是来寻找文昊,通过一些偏门渠道,他打听出文昊曾在乳山生活了好一阵子。 “海景房值钱不假,可那是南方,四季如春的沿海城市,咱这地方冬天齁冷,夏天又短暂,再加上人口实在不算密集,不夸张的说,那些海景房周边的小卖店都没几个,换你乐意住不?老百姓谁会花一辈子的积蓄买套只能一年住几个月的房...不好意思啊伍总,我接个电话。” 赵云正解释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声音很小的呢喃。 “是,我明白,您放心..钱绝对不会拖太久...” 听着赵云的轻声细语,伍北眉头紧锁,一路上这家伙已经接了不下四五通类似的催账电话,也不知道他究竟搞什么,会如此缺钱,貌似很麻烦,而伍北正好是个非常不喜欢麻烦的性格。 “对不起啊伍总,我刚刚说到哪了?咱们继续。” 几分钟后,赵云恢复笑容。 “说到你欠了一大堆钱,日子过得很清贫。” 伍北玩味似的接茬。 “那确实,自从我爸住院,我的生活就一地鸡毛,老爷子摔下台阶把脑子给磕坏了,不光说不了话,俩手也不听使唤,我不知道他工资卡密码,可总得治病吧,所以借了点贷..不是伍总,咱刚才没聊这些吧?” 赵云脱口而出,说话的过程中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改口:“您放心,我贷款是我个人的问题,绝对不会给市场带来任何麻烦。” “贷了多少?” 伍北沉默几秒又问。 同样的事情他曾几何时也经历过,特别明白那种无助和苦闷。 “不用伍总,我有能力偿还。” 赵云很快明白过来啥意思,赶忙摇头拒绝。 “你误会了,我意思是可以预支给你工资解决燃眉之急,并非无条件帮助。” 伍北昂头接茬。 只要是个带把的老爷们就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和底线,尽管很多时候已经混的狗嘚不是,可仍旧不乐意被人戳穿那最后一丝可笑的执拗。 过去的伍北是这样的,此刻的赵云同样如此。 “真的可以吗?那太谢谢伍哥了,我保证为公司赴汤蹈火..” 赵云瞬间情绪激动的表态。 “如果公司真到了需要你赴汤蹈火的地步,说明离解散也不远了,别特么咒我。” 伍北操着开玩笑的语气调侃... 2796 荒诞 感同身受这个词很抽象也很虚伪。 对于人类而言,即便遭遇过相似的悲凉,也很难体会到一模一样的心境,毕竟性格和眼界不同,嗅到的失落也就不会相通。 伍北只是能理解彼时赵云的走投无路,但绝对不会明白他内心的真实感想,更不会懂得对方口中的那句“赴汤蹈火”绝非戏言。 “最近被巡捕通缉的裴海军知道吧?他大哥大嫂不就是乳山的吗?通过你的人脉打听打听具体位置,咱们去拜访一下。” 没给赵云太多激动的时间,伍北话锋一转示意。 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寻到文昊,确保这个沉默寡言的兄弟别莫名其妙被卷入威市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没问题,我在这边有两个战友,目前全分到巡逻队了,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赵云毫不犹豫的应声。 瞅着渐渐黯淡的天边,伍北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那种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的压抑感很难用语言去诠释,但每次出现,他身边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抓紧时间联系,咱们尽快返回威市。” 伍北点点脑袋,随即拨通二阳的号码,想要问问跟几个蔬菜批发商谈的怎样。 与此同时,一台半新的“奥迪”车内。 “你们特么等等我,别等我过去以后全喝的七倒八歪,最重要的是那俩妹子谁也不许沾边昂,不然别怪我急眼。” 坐在副驾驶上的邵坤破马张飞的捧着手机跟朋友聊视频,旁边的排骨一言不发的驾驶车辆,熟练且灵巧的超车加速。 “你家老爷子同意你出来放松啦?” 手机里传来朋友的询问。 “同意个毛线,他就跟茅坑的狗屎似的,又臭又另类,不过小爷是谁呀?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摆脱枷锁,提前声明昂,我这次出门比较急,身上没太多钱,需要开销的地方你们先垫,完事我双倍奉还。” 邵坤口无遮拦的吆喝。 听到他的话,开车的排骨眉梢微皱,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似乎就连他这样的冷血动物也挺反感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作态。 】 “别叽霸催了,破逼老奥迪,就算脚丫子踩油箱里也蹿不起来。” 不知道朋友又说两句什么,邵坤顿时恼火的嘟囔,同时朝开车的排骨挥手示意:“再快点!” “这是市区,再快就超速了,容易引起交警注意。” 排骨木讷的回答。 “哈哈哈,邵哥你的司机不给力昂,都敢犟嘴,这要是换成我家司机,我早一个逼兜子甩上去了!” 手机那头的朋友顿时哈哈大笑,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诶我操,我发现你好像满脑袋反骨,让叽霸你干啥你就老老实实干啥!老子怕什么小交警吗?麻溜点!” 邵坤瞬间也觉得脸面挂不住,抬手就是一拳砸在对方的胳膊上,只不过对方毫无反应,反而把他自己震的生疼。 “我知道你不怕,可关键咱们是偷摸溜出来的,如果你不嫌解释麻烦,我无所谓。” 排骨随即直接加大油门。 “得了得了,安全第一。” 一想排骨说的确实有道理,邵坤赶紧摆手制止。 言谈之间,他并未注意到排骨那双细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等下上高速以后,你直接把牌照拆了,给我铆足劲儿猛撩,只要能在我哥们他们散场之前赶到,我给你五万块。” 跟朋友又闲聊几句视频后,邵坤皱了皱鼻子道:“另外见到他们以后,你再给我表演一把徒手捏碎杯子的绝活,对了,你会不会劈砖头或者铁头功啥的?反正只要能震惊到他们就行,今晚有俩逼养的跟我面和心不和,平常总爱跟我装逼摆谱...” “邵公子,我是保镖不是演杂技的,如果你让我把他们都撂倒没问题,可要去..” 排骨抿嘴解释,不由间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起来,显然快要按耐不住内心的躁火。 “打他们就算了吧,他们家的段位都不比我家差,万一再弄出个什么好歹,被我爸知道又得絮叨个没完。” 邵坤拨浪鼓似的晃头,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拱火行为有多荒诞。 “天亮之前咱们必须回来,不然我没法交差。” 排骨深呼吸两口,竭力压下去心头的狂暴。 “别啰嗦昂,我心里有数,到地方以后你一句废话不准说,不然我马上告诉郭秘书换掉你!” 邵坤撇嘴强调,到目前为止,他仍旧天真的以为对方真的只是个求职无门的落魄保镖... 2797 报答。 同一时间,威市一家名为“东威海鲜”的高级酒店内。 满面春风的郭秘书正杵在门前迎来送往。 “哎呀李总您怎么来啦?” “不够意思啊郭子,老太太大寿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通知一下,幸亏我有刷朋友圈的习惯,待会必须罚你三杯,在哪随礼啊,我跟咱家老太太可亲着呢。” “这不上面有规定嘛,不许搞什么奢靡之风,更不许借着贺寿、满月为由肆意摆局设宴,老弟也是没办法呐,随礼就免了,能来就是给足我面子,快到二号桌上座。” “好久不见啊陈老板...” 将一群前来贺寿的“朋友”们安排妥当,一袭笔挺西装的郭秘书抬手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得意。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如今的他似乎真的踩在了鸿运的尾巴上。 跟随多年的老主子即将升迁,而他也绝对会水涨船高,刚过而立之年,人生近乎圆满。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渴望已久的面子、里子应有尽有,绕是大罗神仙也就不过如此吧? “我的老父亲,我最亲爱的人...” 裤兜里特设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郭秘书立马一扫刚刚的洋洋得意,脸色变得恭敬无比的按下接听:“有什么吩咐邵叔?” 这来电铃声是他特意为邵江涛设置的,既为了彰显两人关系莫逆,也是他誓死效忠的见证,最重要的是可以讨得对方的欢心。 “小郭啊,不是我批评你,老母亲寿辰这样的大事,怎么不知道提前知会我一声,搞得我现在跟几个外商聚会都没了心思。” 邵江涛很富有磁性的声音泛起。 “怕给您找麻烦,况且咱们有规定不许大办,所以我就想着一家人简单吃口便饭就好,您老批评的对,怪我不提前上报,以后我一定注意...” 郭秘书闻言瞬间乐开花,但脸上仍旧表现得毕恭毕敬。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认真,不许大办不是不许办,掌握好尺度即可,我现在无法抽身过去,但你务必把我的祝福转述给老太太,另外今晚的所有开销,我个人替你承担,权当是一份心意了。” “那怎么行呢邵叔,您每月的工资也没多少,还得负担邵坤的学业和生活,再说我们一家人也吃不了多少,让您破费情何以堪。” “行啦,不宽裕是我的事儿,我自己苦点无所谓,怎么能寒了你那颗忠诚的心,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晚老太太的寿宴费用由我支付,不是冲你,是我对老人家的心意。” 主仆二人惺惺作态的互相吹捧,不光轻描淡写的将一笔天价开销化为乌有,同时两人也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挂断电话,佝偻后背的郭秘书瞬间挺直腰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自言自语的念叨:“什么叫地位?这特么就是地位!连老邵都得给我面子,威市还特么有谁...” 不远处的街道旁,一台白色厢货车里。 “你意思是进出海皇阁的人都属于非富即贵?” 文昊叼着烟卷问向旁边的裴海军。 “那必须的,吃东威的海鲜,睡煌庭的妹妹,在威市就是地位的象征,你吃过四位数起步的炒花蛤么?见过一人多高的帝王鲑么!我巅峰时候也舍不得在里头大吃二喝。” 裴海军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人所处的角度只能看到酒店的门头,郭秘书的身影恰巧被一棵大树挡住。 “就你还巅峰过?” 文昊斜楞眼睛轻笑,随即清了清嗓子道:“那今晚上就抢他们,完事咱们按照计划暂时离开威市几天,等风平浪静再回来,你整你的邵坤,我劫我钱!” “有目标没?” 裴海军接着又问。 “全部!咱改变一下策略,不整什么绑票再敲诈的戏码,就直接进屋劫现金,能要多少算多少。” 文昊打了个哈欠轻笑:“我的意思是连同酒店一并抢了。” “卧槽,你要疯啊!东威酒店有市政楼的股份,如果..” 裴海军愕然的吞了口唾沫。 本以为自己就足够疯狂的了,可没想到遇上个比他更不计后果的狠人,最关键的是文昊不光狠,而且野蛮至极,但凡他动手,基本都是奔着要人小命去的。 “它就算有玉皇大帝的股份能咋滴?巡捕会因为你少抢这一次就不再通缉吗?” 文昊从腰后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卡簧哈了口热气,随即用袖口擦拭几下,接着又摸出把早已经没了子弹的五四式手枪摸出,沉声道:“你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地头蛇,咋搞点子弹那么费劲呢?” “没被通缉之前,对我来说太简单了,现在那些人巴不得拿我换赏金,我有啥法子,诶不对,什么叫巡捕会因为我少抢这次不再通缉?你意思是我自个儿去?你干啥?” 裴海军突兀反应过来。 “你露面,我辅助!” 文昊轻飘飘道:“你不是一直都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嘛,这次咱们就两清了,我不能上线,不然会给我在威市发展的兄弟带来麻烦...” 2798 乌龙事件? 东威酒店内,刚刚接完主子电话的郭秘书眉开眼笑。 「郭哥,人差多齐了,什么时候开席吗?」 酒店经理大步流星的走出来发问。 「开始吧,一到十号桌按平常标准,十号到十五号按特殊标准,几个包厢按..」 郭秘书扭头看了眼乌央乌央的大厅,大有深意的微笑。 「明白,包厢按照超规格标准。」 经理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有前途昂,回头我跟你们老板提一嘴。」 郭秘书笑呵呵的拍打对方肩头。 目送经理快步跑进大厅里张罗,郭秘书意气风发的跺了两下皮鞋,眼中的笑意更加灿烂。 这货嘴上说着没几个人的家宴,实则基本把整个酒店全包下来了,甚至为了防止一些身份特殊的重要朋友被太多人看到,还特意整了几个包房。 「收多少钱礼金了?」 环视一圈四下无人,他掏出手机拨通亲信的号码。 「现金差不多六十多个,加上一些礼物之类,总共能有一百四五十。」 对方语速飞快的回答。 「众恒公司的老段和飞天汽贸的王老三是不是没过来?明天想办法给他们上上眼药,这帮家伙就是欠敲打。」 郭秘书抿嘴下令。 他这个段位小虾米可能记不得谁来送过礼,但绝对清楚谁没到场。 「恭喜啊郭哥,老母亲延年益寿是幸事儿,兄弟也想沾沾您的福气,不会怪罪咱们不请自来吧。」 就在这时,二阳带着郭大炮满脸堆笑的迎面走来。 「稀客啊老弟,不对!应该说贵客,看我这张嘴一激动就容易打瓢,快请快请。」 郭秘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极其迅速的一把拉住二阳的手,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对相当要好的哥们。 对于郭秘书而言,长峰市场这群刚刚降临的年轻人绝对属于惹不起的存在,其一是他们手下有类似裴海军这样的亡命徒,再者就是这伙家伙貌似跟冀援朝有着千丝万缕的交情。 要知道冀援朝的实力可是跟他主子不相上下的,假设邵江涛升迁,他往后必须得仰仗对方,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两人有说有笑的相互搀扶前行,当看到人潮涌动的大厅时,二阳着实被震惊到了,来之前他想到过对方的排面不小,可怎么都没料到竟然能达到人满为患的程度。 一个小小的秘书竟能如此,那他背后的大拿又得是何等风光? 二阳目光转动,禁不住暗暗琢磨。 「老弟啊,大厅都是些普通朋友,太过闹腾,咱们移步包厢。」 见二阳的表情愕然,郭秘书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效果,只有让对方明白自己的人脉,日后才有可能更好的接触。 「听您安排。」 二阳客套的点头。 「嘭!嘭嘭!」 话音未落,几声闷响突然泛起,只见几个酒瓶子在门口炸裂开,熙熙攘攘的大厅刹那间陷入寂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两条个头、胖瘦都极其相似的身影径直闯入,一个头戴鸭舌帽,左手攥把明晃晃的卡簧,右手握支黑色手枪,另外一个墨镜、口罩,提溜着个大号的蛇皮口袋。 「听说有人过生日是吧!我们哥俩特地跑来道贺,恭祝之余,我们还想借大家点碎银子花花,相信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戴鸭舌帽的男人缓缓昂起脑袋,不想竟是裴海军。 「这...」 「什么情况兄弟?」 大厅里瞬间哗然,正拉着二阳手掌的郭秘书当场傻了眼。 「啊?」 二阳也同样有点转不过来弯子,他同样认出了来人是裴海军,只是不明白郭秘书为啥会用如此眼神注视自己。 「都不乐意配合是吧!那我可自己上手了哈。」 见半晌没人动弹,裴海军抬腿「咣当」一脚将距离最近的椅子给踹翻,接着脸红脖子粗的一把抓起个男人,直接将对方脑袋按在桌面上,气喘吁吁的咆哮。 「海军!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前两天不刚打过照面么!」 此情此景郭秘书哪怕再胆小也得主动站出来。 「咋特么又是你,你克我是吧!」 裴海军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单手掐住郭秘书脖颈摇晃几下喝骂。 「废话少点,速战速决!」 旁边戴墨镜的男人不耐烦的撑起蛇皮口袋厉喝:「身上值钱的玩意儿全部往里扔!」 听到这道声音,二阳陡然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对方。 「文昊?」 郭大炮也敏锐的听出来人身份。 「嘘,静观其变。」 二阳忙不迭递给对方个眼神,两人不动声色的往后倒退几步隐入人群... 2799 江洋大盗 将近坐满十几桌宾客的大厅里,几百双眼睛全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裴海军和文昊观望。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俩人却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文昊双手撑着蛇皮口袋收租子一般冲着最近的一桌男女吆喝:“麻溜的,别逼我大哥发火,我大哥一着急真杀人!” “曹尼玛的,看来跟你用语言对话是真不好使呐!” 旁边的裴海军很配合的一拳头重重砸在郭秘书的脸蛋上咒骂。 此刻郭秘书正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桌面上,跟前动弹不得,除了硬挺别无他法。 即便如此,正被文昊勒索的那桌人仍旧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能不能掏钱?” 文昊拧着眉头等待几秒,随即将蛇皮袋往桌上一丢,从腰后摸出把锃亮的匕首,左手粗暴的薅扯一个男人的领口,右手攥刀直接“噗噗”两下。 “啊!”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在大厅里回荡,麻木的宾客们这才有了反应,胆子大点的朝周边后退,胆子小点的干脆抱头蹲在地上嗷嗷干嚎。 “闭了,值钱东西全特么给我掏出来!” 文昊似乎完全失去了耐心,一脚将被他捅伤的男人踹开,一个小跳步蹿到桌上,举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咆哮。 随着他这声厉喝,沸腾的大厅顷刻间再次陷入安静。 “你俩,负责把口袋子给我填满,我给你们五分钟,剩下人抱头蹲在地上消停眯着,谁叽霸再敢发出半点声响,他就是榜样!” 文昊吐了口唾沫,先是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两个青年,然后又瞄了眼方才被他扎伤的男人。 就这样,大厅里出现了电影里都不敢放映的一幕,两个本该是受害者的小伙抬着蛇皮口袋恼火的训斥其他跟他们一样同为受害者的男女老少交出身上的值钱财物,而元凶文昊和裴海军则将郭秘书拽到了一旁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仨人才是一伙的。 “文昊这是怎么了,咋一段时间没见,彻底变成江洋大盗啦?” 藏匿在人堆中的郭大炮迷惑的呢喃。 “看看再说。” 二阳不慌不忙的示意。 大概能有三四分钟,文昊再次站到一张桌上,扯着脖子叫嚷:“郭秘书大善,愿意把今天收到的所有礼金送给我们哥俩,今天就不为难各位了,大家吃好喝好,权当是一场游戏!” 在所有人全都愣神的过程中,文昊拎着两个大号黑色垃圾袋扬长而去。 “瞅你们一个个那副逼样子吧,人前吆五喝六,遇事缩头缩脑,算鸡毛的威市大亨,听清楚了,老子裴海军,今天抢你们的是我,谁要是不服气,随时安排我,短时间内我哪都不去,等着被抓!” 裴海军负责垫后,一手拎刀,一手攥枪,满脸写满狂妄的缓步后退。 待两个亡命徒完全消失不见,寂静的大厅再次恢复热闹。 “郭子,什么情况啊?” “裴海军那王八蛋怎么敢跑过来砸你的肠!” 不少跟郭秘书关系不错的企业高管、工厂老板直接将郭秘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什么事我回头慢慢跟诸位解释。” 脸上还挂着鼻血的郭秘书不耐烦的扒拉开众人,昂起脑袋四处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直到看见躲在角落里的二阳后,他立马气冲冲的奔了过来。 “我需要个交代!为什么搞我!” 心知不妙的二阳赶忙挤出一抹讪笑,不过郭秘书已经咬牙出声。 “郭哥,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也挺哆嗦的,但你让我给你交代,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我都不认识那俩家伙是干嘛的,上哪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二阳清了清嗓子回应。 “少特么跟我装蒜,不认识裴海军,他们之前为啥让我拿一百个送到长峰市场,既然都已经说好了两清,今天这出又怎么解释?” 郭秘书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大有一副随时可能爆炸的架势。 “啥玩意儿就两清三清的,那一百万不是你说市里面扶持我们新商户的吗?” 二阳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过现在必须得硬着头皮继续装傻。 “我懒得跟你玩文字游戏,这事儿你负不了责是吧?没问题,那就喊能说了算的人过来,不然你俩今天都别想离开!” 彻底失去耐心的郭秘书像个疯子一样口中喷着唾沫星子低吼。 “如果我们非要走呢?” 郭大炮向前一步,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 “老郭你别吱声,咱问心无愧,随便郭大秘书仗势欺人,行啊,我俩不走了,你说咋滴,我们就咋地,保证配合到位。” 二阳拽了一把郭大炮的胳膊,很是平静的点点脑袋。 “不用跟我狂,也不用跟我装,在特么威市,我还没碰上能让我屡次吃亏的人!” 郭秘书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手指二楼方向叫骂:“走,咱换个地方聊聊天...” 2800 交代? “啥玩意儿,你和郭大炮被人囚禁在东威酒店了?” 当伍北接到二阳的求救电话时,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此刻的他刚带着赵云返回长峰市场,连屁股都还没来及坐热。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郭秘书说想要咱家说了算的来跟他对对堂。” 电话那头的二阳苦笑着回应。 “行吧,我马上过去。” 伍北揉搓两下鼻梁骨,也顾不上招呼其他人,直接钻进车内启程。 半小时后,他只身来到“东威酒店”,两个等候多时的服务员迅速将他带到几人所在的包房。 刚一进屋,伍北就被气笑了。 二阳和郭大炮赤裸着身子就穿条底裤抱头蹲在墙角,郭秘书像个山大王似的坐在主位上自斟自饮,桌上摆了十多盘美味佳肴,看成色应该根本没人动筷。 “来了啊。” 郭秘书抬头瞟了眼伍北,随手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抓起几张餐巾纸轻轻擦拭。 “大冷的天,就算咱这儿有暖气,我那俩兄弟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啊,甭管啥事,你找的是我,让他们先穿起来咋样?” 伍北没问发生了什么,一屁股坐在对面接茬。 “今天如果谈不明白,不光他俩要光着,恐怕就是你也特么得一丝不挂!” 郭秘书一扫最初见面时候的儒雅,满口喷粪的重重将酒杯摔在桌上。 “行啊,你相中我身上哪件了,我马上脱下来送你。” 伍北不急不躁的解开西装扣子努嘴。 “伍北是吧?之前我对你们不了解,你们可能也不熟悉我,正好借今天这档子事儿,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郭秘书先是歪了歪脑袋,接着啪啪拍了两下手,十多个年轻小伙从门外鱼贯而入,很有派头的双手环抱胸前杵在他的身后,瞅着还真有点“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霸气风范。 “亲呗,你想咋亲,我接着。” 伍北依旧没有丝毫动怒的征兆,反而抄起筷子,自顾自的夹了口菜送入嘴中。 “螃蟹凉了属实不好吃,带着股腥味,劳驾让后厨给热一下呗,对!就说你呢!” 咀嚼几下后,伍北抬手指向郭秘书身后的一个小伙。 打他进屋,看到自家两个兄弟如此狼狈,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对方可能有什么误会,但这事儿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今晚上谁都别想囫囵个走出这间包房。 “你特么跟我说话呢?” 被指的小伙顿时嘲讽的开口。 “对啊,我他妈跟你说话不好使呗!” 伍北猛然提高调门。 “曹尼玛,装什么逼!” “整死你个逼养的!” 十多个年轻人顷刻间打了鸡血似的呼啦一下将伍北团团包围。 “啪!” 被七嘴八舌的吵吵声整的脑袋都好像大了两圈一般的伍北慢条斯理的从腰后拽出把黑色的“仿五四”式手枪直接拍在桌上,周围的谩骂瞬间消停。 “这家伙,没点绝活还奈何不住你们了。” 伍北满脸轻蔑的抠了抠耳朵眼,推动旋转桌面,将手枪转到郭秘书的面前,慢条斯理的努努嘴道:“牛逼你把我们仨全嘣死在这间屋里!” 面对伍北地赖子一般的举动,郭秘书立时间有点懵逼。 “既然不是亡命徒,就别叽霸摆出那副要杀人的劲儿!”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指尖拨动,又将手枪转回自己的面前,随即抓起利索的上膛,拉开手枪保险对准郭秘书:“你可以赌一把但凡你继续呲牙,我敢不敢送你上路!” 】 “呼..” 话音落下,郭秘书的脑门上当即冒出一层细汗,费解的望着面前这个岁数比自己还要小不少的年轻人,根本弄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刚才说了,天气冷,我兄弟们的身体遭不住,还需要重复吗?” 伍北将枪口对准郭秘书。 后者并未立即吭气,而是极为不服气的瞪圆眼珠子对视。 “三!二!” 伍北懒得多浪费一丝唾沫,翘起三根手指头。 “衣服给他们。” 盯着黑洞洞的枪口,饶是做足准备的郭秘书也架不住如此压力,忙不迭冲身后人招呼,因为他实在不敢赌伍北敢不敢开枪。 “哈哈哈,这多好啊,有时有晌才叫沟通,来,说说你的诉求。” 见有人将二阳他们的衣物送还,伍北揉搓两下下巴颏的胡茬大笑。 “裴海军出尔反尔,我希望你给我个交代!” 郭秘书死死攥着拳头质问,即便他现在就跟吃了二斤绿头苍蝇似的恶心,但真不敢轻举妄动... 2801 闹大! 片刻后,在郭秘书和二阳的双重讲述下,伍北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 同时也想通了狗日的为啥会平白无故的送自己一百万的缘由,敢情这孙子是认为裴海军给虎啸家干活,所以才打算化干戈为玉帛。 “你刚才说让我给你交代是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随即耸了耸肩膀头,潇洒的背靠椅子摇头:“交不了,裴海军是干啥的我都不认识,我上哪跟你扯这猫喽子去,不过嘛,你今儿个倒是必须得给我个交代,因为点啥,我俩兄弟被你罚裸蹲?” “伍北,你是真打算为敌对么!” 听到这茬,郭秘书也意识到碰上赖皮了,挑高嗓门威胁。 “我这人吧,向来与人和善,甭管是你要饭的,还是叫花子,只要你没触碰到我的底线,你说太阳是方的,我都不跟你争辩,可无巧不巧的是我兄弟正好属于我的底线之一。” 伍北叼着烟卷点点脑袋,用实际行动回应对方的提问。 “行行行,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但凡我让你们长峰市场在威市站稳脚跟,都特么算是白混一场,咱们走着瞧!” 郭秘书气愤的直接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你等等!” 伍北慢悠悠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对方面前,接着猛然伸出胳膊抓去,郭秘书吓的急忙缩头后退,待他反应过来时候,才发现伍北居然一把薅住他身后一个青年。 “我特么刚才让你把螃蟹热热不好使呗,是不是不好使!” 在郭秘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伍北扯动青年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攥着个烟灰缸“咣咣”猛砸几下对方的嘴巴。 “我问你好使不好使!” 直到把青年的几颗大门牙全都夯掉,伍北才喘着粗气再次咆哮。 “好使..好使..” 青年捂脸蹲下,说话跑风的连连应声。 “他说好使,你有意见没?” 伍北侧头看向郭秘书,明明嘴角挂笑,但是眸子里却冰冷异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郭秘书有些畏惧的皱眉。 “我大半晚上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放几句狠话,更不是听你唠鸡毛的走着瞧、跑着瞧,你吃没吃亏我不知道,但我来的时候我兄弟实实在在的吃了亏,这事儿你还没跟我摆明白!” 伍北咳嗽两下,一口唾沫精准无比的涂在对方的脑门上。 “你!” 郭秘书瞬间蹦了起来。 “你觉得我兄弟有问题把我喊过来了,我觉得你不上道,所以希望个上道的跟我唠,听得明白啥意思不?” 伍北再次拽出手枪,枪口顶在郭秘书的腮帮子上,嬉皮笑脸道:“你不是跟邵什么玩意儿..” 换源app】 “邵江涛!” 二阳见缝插针的接茬。 “让他过来领你走,他来之前,你得模仿我兄弟刚刚的动作,但凡有特么一点不一样,明天早上这东威酒店恐怕就得承接你的身后事!” 伍北目光如炬的开腔。 “我警告你别太过分!” 郭秘书愤愤的喝骂。 之前看伍北笑嘻嘻的样子,他本以为是个软柿子,哪料到居然踢到块被裴海军还硬还狠的钢板。 “你刚才说啥?”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我警告你..” “嘣!” 郭秘书的话音未落,伍北突兀转身,一枪打在刚刚被他砸掉几颗门牙的青年大腿上。 “哎哟我滴妈啊..” 那青年秒速倒地,身上长跳蚤一样痛苦的来回滚动。 这一下不光把郭秘书吓的原地抖了个激灵,围簇在周边的其他青年也惊慌失措的朝四周躲让。 “说啥?” 伍北冲着脸红脖子粗的郭秘书吹了口气。 后者没有再吭气,脑子飞快的转动盘算起来。 “笃笃笃..” 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谁..谁呀?” 郭秘书的神色一松,宛如找到救星一般。 “伍先生在房间里吗?您的朋友冀冉小姐说她在一楼大厅等您,问您什么时间能过去。”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告诉她我去不了了,被人敲诈,让她帮忙报个警吧。” 伍北不以为然的回应。 “别介,我打!我喊邵江涛过来!” 郭秘书喘着粗气一把握在戳在自己脸颊的枪管上出声。 如果事情真闹大,伍北这帮人肯定不会好受,可他同样也得丢脸,别的不说,光是他违规摆寿宴,又收了那么多礼金就很难解释明白,如果放在平常无所谓,可眼下他迫切需要提拔,所以哪怕是吃亏,也必须得把整件事情按在东威酒店里,绝对不能再继续外泄。 “让我朋友再稍微等会儿,就说我跟朋友喝完茶就过去。” 伍北咧嘴一笑,将手枪重新插回腰后,抚摸宠物似的扒拉几下郭秘书的头发,随即压低声音道:“另外,跟邵江涛千万说清楚始末,我讨厌跟不熟悉的人沟通...” 2802 投名状 与此同时,威市第三医院的某病房里。 「草特么的,一个小小的秘书摆酒局,居然能收到几十万的礼金,难怪现在人都嚷嚷着没钱,合着钞票全都进这群王八蛋的口袋里了。」 一袭病号服的裴海军盘腿坐在床上,一手厚厚的钞票,一手握着个水杯大小的白玉菩萨,笑的嘴歪眼斜。 「应该把那帮贺寿的洗劫一空的!」 文昊声音不大的呢喃,满脸挂满遗憾。 「快拉倒吧,大厅里几百人,真把他们刮的干干净净,估计巡捕早就把酒店给包围了,见好就收吧,况且这把属实没少捞,姓郭的小秘书那抢了六十多个,东威酒店的前台又抢了三十多个,拼凑一下也能有一百多。」 裴海军无语的吐槽。 「也对,只能瞅下次有机会再研究了,对了,我不是让你联系离开出威市的车么,你咋弄个病房?」 文昊晃了晃脑袋发问。 「大哥,你能不能稍微开动一下你脖子上顶着的摆设,之前说离开威市是因为咱并不知道抢的又是郭秘书,你自己想想看,咱特么二次抢人家,哪怕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估计说啥都叽霸得抓到咱,现在再出城,不等着挨抓么?」 裴海军白楞一眼撇嘴:「目前全威市,除了警局,估计也就这地方最安全,如果不是精神病院没朋友,我都想上那边订两张床铺歇几天。」 「有点道理。」 文昊煞有其事的思索片刻,呲牙憨笑。 「所以接下来听我安排,咱未来两三个月里哪都不去,就搁这儿吃香喝辣,等什么时候这阵风彻底过去了,什么时候咱再出门。」 裴海军丢给文昊一包烟,接着脑袋枕在胳膊上,翘着二郎腿晃动几下吧唧嘴。 「这笔钱你拿一半,另外一半我得送到长峰市场,天亮之前我就回来。」 文昊表情认真的说道。 「哥们,咱能不能有点眼力劲,都跟你说了,现在的威市肯定风声鹤唳,你老瞎跑个什么劲儿,消停几天吧,成不?」 裴海军一听这话,当即一个猛子蹿起,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 在认识文昊之前,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已经属于奇葩中的另类,可认识这小子后,他突兀察觉对方的不正常已经完全超出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不行,我那群哥们落户威市,现在最缺肯定是钱,我多送过去一分钱,他们就少遭一点罪。」 文昊固执的摇了摇脑袋。 「诶我擦,你真是这个!」 裴海军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最终无奈让步:「就算是送钱咱也稍微分点时候中不?眼下市里肯定严的不行,等天快亮不迟吧?到时候我陪你一块过去,正好我也想上那块找个熟人。」 「这..行吧。」 迟疑片刻后,文昊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东威酒店内。 此时换成郭秘书赤裸身子瑟瑟发抖的蹲在墙角。 「哥们,你老板啥时候到啊?我等的都犯困了。」 将满桌子美味佳肴风卷残云的扒拉一遍后,伍北一边剔牙一边不耐烦的催促。 「他刚才说了,已经在路上。」 郭秘书咬牙切齿的回应。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希望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可问题是实力和脾气属实不成比例,别说反抗伍北,就连跟对方争锋相对的对峙他都不具备那份勇气。 「喔。」 伍北索然无味的吐了口嘴里的碎末,冲着旁边的二阳摆摆手道:「刚刚那盘盐焗虾味道挺正的,让服务员再上一盘,挂咱们郭秘书的账单上。」. 「好嘞。」 二阳没有丝毫抵触的快步出门。 没多一会儿,郭大炮也跟了出来,好奇的询问:「阳仔,我咋没看明白你和伍子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呢?按理说这种矛盾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么?伍子这样明明是奔着往大了闹,还有你之前为啥拦着不让我动手?」 「打伍北来威市以后,你看他正儿八经的做过什么吗?不是不想做,是根本无从下手,我这才是在给他创造动手的理由,今天他跟那个叫冀冉的小丫头在韩乐坊被人莫名其妙的偷袭,你猜伍北心里有火没?答案是肯定!对于冀冉她老子抛出的橄榄枝,你觉得他心动不?答案也是肯定的,可为嘛他不肯接受,因为没有投名状,而目前已知的是冀冉老子跟邵江涛不对路..」 二阳深呼吸一口,耐心解释起来。 「懂了懂了,这一笔操作其实就是伍子的投名状吧?」 郭大炮瞬间反应过来... 2803 对标 「是不是投名状我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一点,伍北绝不想再这么顺其自然继续下去,可能是威市太过平静,也可能是他想好了仰仗某方,总之他肯定不想再让这地方保持宁静。」 二阳摸了摸鼻尖,笑容异常亢奋。 「诶***,我发现你小子不对劲昂,为啥一聊到开战,你好像要过年似的喜悦?」 郭大炮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冷不丁注意到对方的神色明显有异常。 「水越浑鱼越欢,捞起来才越带劲儿。」 二阳神叨叨的豁牙一笑。 包房里,瞅着郭秘书那光不出溜的后脊梁,伍北怡然自得的抽烟喝酒。 正如二阳猜测的那般,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事,尤其在看到哥俩受到那种待遇时候,必须崛起的心思就已经生根发芽。 这是伍北头一次意识到威市不是锦城,在这一亩三分地,就连个小小的秘书都敢跟他晒脸要画面,想要改变困窘,唯有自身足够坚挺。 「伍北,你想清楚今晚但凡邵江涛踏进包厢,就意味着你们长峰市场日后绝对会被针对!现在还有机会不把事情做绝。」 蜷缩在墙角的郭秘书哪知道伍北的心思,仍旧嘴犟鼻子硬的絮叨。 「啊?」 伍北歪脖一怔。 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迟疑,随即猛的抓起酒瓶子照着郭秘书就抡了过去。 「好像还差点意思哈。」 一瓶子丢出,伴随着对方的阵阵尖叫,伍北又自言自语呢喃两句,接着又抄起桌上的盘筷碗碟纷纷砸向郭秘书。 「这才像点意思嘛。」 一阵伍北颇为满意的出声。 「笃笃笃!」 话音未落,包厢门冷不丁被人扣响。 「伍哥,邵老来了。」 紧跟着二阳的声音响起。 「快请。」 伍北背靠椅子应声。 别看他嘴上说的特别客套,实际上一动没动,慵懒的表情可以说非常真实。 「邵老快屋里上座。」 房门随即弹开,二阳满脸堆笑的招呼一个男人进屋。 伍北定睛望去,只见那男人身板敦实,浓眉方口,梳个精神的短发,发质应该非常好,根根倒竖,穿件合身的灰色休闲装,像极了从事体育方面的壮汉。 「邵老您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您请。」 伍北笑呵呵的起身,他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上下打量他。 「呵呵,往哪请啊?」 邵江涛笑着反问。 此刻郭秘书浑身挂彩,身上还沾了不少残羹剩饭,周边全是破碎的酒瓶和碗碟,属实没地方落脚。 按照正常情况,看到自己人受到如此凌辱,恐怕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但这邵江涛不愧是在威市赫赫有名的神咖,愣是打进屋以后瞅都没多瞅郭秘书半眼,单是这份沉稳,就已经远胜很多人。 「坐哪完全凭您老的喜好。」 伍北嘴角上扬,屁股很沉的又重新坐回原位,压根没有要礼让对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故意要让老邵难堪。 「岁数大了,偶尔站站有利于身心健康,毕竟走哪坐哪的毛病也不太好。」 邵江涛表情从容的伸了个懒腰,接着很光棍的倚靠门框旁边,全然没有半点大拿该有的架势。 好一招以退为进,当场把伍北给整不会了。 邵江涛的意思很明白,我是自己想站会儿,跟眼下的场面没有任何关系。 「伍?你姓伍是吧?叫伍什么来着?」 邵 江涛皱了皱鼻子接着又道:「老糊涂老糊涂说的就是我这类人,有怪莫怪哈小老弟。」 「伍北!」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回应。 「好名字,好姓氏!砥兵砺伍、南征北战!能起出如此有气势的大名,看来令尊很好战嘛。」 邵江涛刹时翘起大拇指夸赞。 「叫什么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您老说对吧?」 伍北无所谓的缩了缩脖子反问。 「哈哈哈,老弟啊,我看你不像是要吃饭,分明是打算砸锅,不论小郭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既然你想我出现,那是不是可以给我三分薄面?」 邵江涛咳嗽两声开腔。 「当然,我跟郭秘其实也没啥大矛盾,不过是朋友间互相开玩笑打闹,他这人酒量不好脾气大,你肯定是知道的,这不一急眼故意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整得好像被我欺负了似的。」 伍北利索的点点脑袋,回头冲着郭秘书努嘴:「行了吧郭子,邵老都亲自上门了,你还耍脾气呢?赶紧起来吧。」 「嘎嘣嘎嘣..」 仰起脑袋的郭秘书恨恨的瞪了一眼伍北,随即又委屈的望向邵江涛。 「不能好好玩,以后就别再一起玩了,犯不上吹胡子瞪眼,麻溜离开!」 邵江涛轻描淡写的摆摆手。 「我记住了。」 郭秘书一语双关的应承,完全无视脚边的碎玻璃碴子,竟然硬生生踩着挪动双腿。 「咔嚓、咔嚓...」 两条刺眼的血道子伴随令人牙酸的动静朝门外延伸很远... 2804 选择多多 瞅着郭秘书颤颤巍巍的消失在包厢门外,伍北的眉梢微皱,但很快又重新转移到邵江涛的身上。 这郭秘书不论是模样还是做派,实在都不像个狠人,可竟然能够生踩着一地碎玻璃碴子离去,着实令人咂舌,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邵江涛的反应,全程目无表情,完全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的故事。 「小兄弟,咱们不论错对,我的人虽然踏错了步,但我也纠正了他的路,这满地的血渍就是见证,你看咱接下来还需要继续说道说道么?」 邵江涛迎着伍北的目光直接看过来,笑眯眯的发问。 「实话实说,我对您和您的手下都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突然定义为通缉犯那一伙的,不知道您老可否解惑?」 原本伍北是琢磨着郭秘书认怂,完事倒打一耙的索要点赔偿,毕竟敲诈勒索这事儿他更擅长,搁锦城他就是靠这玩意儿起的家,结果没想到碰上个硬茬子,只能将错就错的打嘴炮。 「哈哈哈,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年轻人的思想我这糟老头上哪心领神会去,刚刚我也说了,不论错对,他既然已经认怂,咱们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对于伍北的想法,邵江涛貌似一眼戳穿,背靠门框微笑着出声。 「您老开既然开了金口,当晚辈的如果还掐着不放,确实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伍北见状,立马顺坡下驴的应声。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那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 邵江涛站直身子,貌似有些不舒服的捶打两下后腰。 「听您安排。」 眼瞅着鸡毛也敲诈不出来,伍北自然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呵呵,好!」 邵江涛不愠不火的点点脑袋,转身就打算离去。 「邵老我送送您..」 伍北装腔作势的吆喝。 「你叫伍什么来着?」 邵江涛突兀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开口。 「伍北!」 伍北一愣,没明白对方的用意,但还是很刚的大声回答。 「挺好,好名好姓!」 邵江涛莫名其妙的重复着最开始见面时候的那句话语,眸子里笑意让人感觉格外的耐人寻味。 说罢,他便步调缓慢的离去。 「伍哥?」 杵在门外的二阳拿眼神询问应不应该追上去看看情况。 「不用,坐下来吃口东西吧,喊服务员再重新张罗一桌子菜。」 伍北思索片刻后摆手示意。 他在邵江涛来之前脑子里做了不下五六种推断,但唯独没有料到老家伙不光敢单刀赴会,而且还能把大人大量展现的毫无挑剔。 「不好摆弄。」 二阳点餐的空当,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自言自语的呢喃。 「他们这号人最复杂也最简单,但凡想整活儿,咱啥事不干,就雇俩小兄弟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不信***那么青白。」 旁边的郭大炮不屑一顾的撇嘴冷笑。 「你猜邵江涛在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之前,有没有人琢磨过你提出来的锦囊妙计?那他为啥还能保持巍峨矗立?」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啊这...」 郭大炮被问的当即一愣。 「邵江涛是人精中的人精,名下什么房产、企业都没有,最值钱恐怕就是单位给配的一台本田轿车,至于存款,他那个级别,光是工资奖金有个大几十万上百万也属正常,你拿什么治他?你以为现在这些大佬们收礼还是过去的现金或 者金银?他们的法子超出你我想象,你说的招完全行不通啊。」 二阳哭笑不得的解释:「别说两个跑江湖的小兄弟,就是那帮受过专业训练的工作人员都很难找到突破口,想办他,还得琢磨其他法子。」 「不是,你俩是不是有啥误会?」 伍北挑眉轻笑:「我几时说过要整邵江涛的?无冤无仇,我因为啥要给自己树那么大个敌人!尤其是还是本地的现管,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嘛。」 「啊?」 这次轮到二阳和郭大炮同时傻眼。 「不是,你不说冀冉他爸跟邵江涛尿不到一个壶子里嘛,你跟冀冉关系又不错,理所当然的肯定得站队她爸这一系吧?」 二阳费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说的好像我能跟冀冉她老子尿一个壶里似的,弟兄们啊,在没有绝对的承诺和包票之前,千万别学人家随意站队,尤其还是咱这小胳膊小腿的,必须得掌握左右逢源和见缝插针。」 伍北伸了个懒腰微笑道:「人只有在没选择的时候最忠诚,咱们现在选择多多,我为啥要对某一方表示忠诚...」 2805 只是偶遇? 听着伍北的话,二阳和郭大炮全都露出受益匪浅的叹服表情。 “诶不对啊,既然你没打算与邵江涛为敌,刚才为啥那么整姓郭的小秘书?” 郭大炮顿时再次满眼迷惑。 “邵江涛可以囊括郭秘书,郭秘书代表不了邵江涛!” 伍北舔了舔厚厚的嘴唇片轻笑。 “没错,老邵一句话,他姓郭的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也必须得照做,相反郭秘书可能磨破嘴皮,老邵不乐意搭理就是不搭理,咱如果通过常规手段接触邵江涛,他会理你是哪个篮子才怪,而要通过郭秘书引荐,不掉几块肉怕是够呛。” 二阳很快反应过来伍北的用意。 “呵呵。”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猜伍哥不只是为了通过这事儿引起邵江涛的兴趣,同时也是在给郭秘书提醒,防止狗东西日后使坏或者是少在老邵面前叨逼叨。” 二阳接着又补充一句。 “聪明,难怪你能把老郭、金万腾使唤的明明白白。” 伍北表情认真的翘起大拇指。 “不过伍哥,这样一来,你会不会引起冀冉她老子的不满?毕竟人家还搁大厅里等你呢,今晚要不是有她那层身份,郭秘书估计说啥也得招呼那群小痞子跟咱们比划两下。” 二阳随即又想到个难题。 “等个鸡儿,我瞎诈唬得,你以为冀冉是皮卡丘啊,我随便念念咒就会冒出来,今天她跟我刚在啤酒屋被人袭击,她爹得心多大,又让她跑来找我。” 伍北摇头调侃。 “诈唬?” 二阳一怔,不可思议的呢喃:“不对啊,我在一楼等邵江涛时候确实见过冀冉,他俩还打过招呼呢,难不成不是你把他喊来的?” “啥玩意儿?真的假的?” 伍北也有点懵圈。 “我骗你干嘛,当时我还在想你真有两下子,这才几天就把个小丫头哄的晕头转向,合着是闹了个乌龙啊...” 没等二阳说完话,伍北直接一个猛子蹿出包厢,边往出跑,边拨打冀冉的号码。 来之前,冀冉确实给他打过电话,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之类,他也开玩笑的打趣过准备到东威酒店办点事,如果她要来的话,可以请客吃顿饭,不想这妞居然真跑来了。 “喂?” 电话接通,冀冉的声音响起。 “妹儿啊,你嘴也太馋了吧,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咋还真跑来赴约啦?这会儿还在大厅吗?我下去找你。” 】 伍北哭笑不得的调侃。 “想什么呢,是我同学从外地回来,约着也来东威酒店聚餐,真当我稀罕你请客呀,不过你要是忙完了话,可以过来再热闹热闹,我介绍你跟同学认识,全是俊男美女,其中还有两个家里搞影视公司的,说不准将来能对你派上用途。” 电话那头非常嘈杂,感觉人好像挺多的,冀冉声音很大的回应。 正说话时候,伍北停在原地,冀冉竟从几米外的另外一个包厢里走出,两人四目相对,伍北先挂断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没正经的开玩笑:“我还寻思你不狠狠宰我一顿不罢休呢。” “切,本小姐也是吃过见过的人,你当谁都跟你当初被丢在服务区似的,抓着我的小熊饼干当饭吃。” 冀冉白楞一眼,手指身后的包厢努嘴:“来啊,认识一下我朋友?说不准你能找到心仪的女朋友,我那几个闺蜜全都属于要个儿有个儿,要样有样的绝品...” “有你一半吗?没有的话,我可不上当。” 伍北鬼使神差的蹦出一句,说完以后他瞬间有点想抽自己嘴巴子,这特么不是没事自找尴尬嘛,整得好像他对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兴趣似的。 “啥?” 果不其然,冀冉听到这话后,一张俊脸瞬间红到了脖后根儿,柳眉倒竖的娇嗔:“别瞎说,我姐妹哪个都比我漂亮,我在她们当中属于丑八怪。” 原本这小妞长得就不差,红扑扑的小脸蛋再一衬托,愈发给人种很想掐一把的冲动,伍北赶忙掏出烟卷点燃一颗,侧头讪笑两声。 该说不说,冀冉身上的那股劲儿属实挺招人稀罕,既有着北方姑娘的性感身材,又夹杂几分南方女孩的温婉秀气,直爽的脾气中透着满满的单纯,难怪会勾起邵坤那样的二世祖邪念。 “傻笑个屁呀,问你话呢?跟不跟我进屋喝两杯,我闺蜜她们的酒量都跟我差不多,应该能陪你喝好。” 冀冉走上前轻拧了伍北的手臂一把。 “快拉倒吧,跟你酒量差不多,那不得把我喝扯,你这小娘皮坏得很,绝对是想看我出糗,咱还是撒由那拉吧。”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之前在啤酒屋,对方的海量已经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要是再多几个,今天自己百分百得搂着马桶过一宿... 2806 我要报仇 寒暄几句后,冀冉在她两个闺蜜的催促中不得已离开,伍北也趁机赶紧溜达回了包房。 真的只是偶遇吗?未免也太有缘分了吧? 坐在椅子上,伍北的脑海中依旧充斥着一大堆的问题,尤其是对于冀冉今晚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更是充满质疑。 “哦对了二阳,你说今晚裴海军来抢劫时候是带着文昊一起的?” 伍北突兀看向二阳。 “对,不过他俩究竟谁是主导,我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表面瞅着好像裴海军像个大哥,但是抢郭秘书的礼金和东威酒店的前台全是文昊在干,哪怕是离场,也是裴海军最后压阵。” 二阳仔细回忆着当时看到的画面。 “这俩玩意儿咋走到一起了?” 伍北拧着眉头呢喃。 “谁说不是呢,如果今天没有文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逼把裴海军拿下,老金的舌头就是被那个狗篮子给废的。” 郭大炮目光凌厉的咒骂。 “嗯?” 伍北的脸色瞬变,他只知道金万腾的舌头被人割掉,可却一直不晓得是谁,这期间谁也没告诉过他。 “你是不是认识裴海军?” 觉察到伍北的神色有些异样,二阳敏锐的发问。 “想办法找到他俩,至少得抢在他们被毁之前,郭秘书不会白吃这记哑巴亏,邵江涛也断然不会允许一个对他儿子生命有威胁的家伙存在,其他事情再议。” 伍北没有正面回答,但想表达的意思就连郭大炮都听明白了,他打算保裴海军平安。 “伍子,你是老大,做任何事情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按理说我不该提出任何质疑,但裴海军这件事情上,提醒你必须慎重,不光要考虑到老金的情绪,还有高鹏的想法,在高鹏看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老金不会被重创,他心里始终都有一道痕。” 郭大炮吞了口唾沫开口:“除去他俩之外,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伍北迷惑的发问。 “我去上个厕所,你俩先聊吧。” 郭大炮叹了口气,莫名其妙的摔门离去。 “他就属于其他人之一,我也在此行列,虽然不知道裴海军什么地方吸引到了你,可如果因为他,就要让老金受委屈,我们绝对会产生意见,当然了,我希望你按自己想的做,那样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拉拢大多数,争取早日篡位。” 二阳慢条斯理的给伍北续满酒杯,半真半假的坏笑。 伍北没有作声,而是盯着反光的桌面陷入沉思。 郭大炮的态度很明白,家里这群兄弟跟裴海军的矛盾不可调和,或许他搬出自己龙头大哥的身份可以暂时让几人硬融,但早晚得闹出更大、更不受控制的矛盾。 可关键裴海军确实是个人才,抛去他便宜徒弟的身份,光是办事能力和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就是现如今的虎啸公司最急需的。 咋办?任由他们残杀互殴下去? 同一时间,威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急诊科里。 郭秘书惨绝人寰的干嚎声响彻整个楼层。 “啊!我草特么得伍北!啊!疼死老子啦!” 手术床上,郭秘书被四五个护士联手按住,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正小心翼翼的帮他取出扎在脚心里的玻璃碴子。 医生的每次动作都会引发郭秘书更加痛苦的哭叫。 “再忍忍兄弟,不剩几块碎片了。” “是啊郭子,很快就完事哈,要怪只能怪你喝酒了,大夫不敢给你随便用麻醉。” 旁边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连连安抚。 “李哥、王哥还有杜哥,你们是亲眼看到兄弟受多大的罪,那个伍北是现在长峰市场的老板,当我是兄弟,明天就发动你们的力量给我出口恶气!” 满脸挂满豆大汗珠子的郭秘书一边“嘶嘶”的倒抽凉气缓解疼痛,一边眼泪汪汪的看向几个身在不同单位的朋友。 “郭子,帮忙没问题,关键你得揣摩明白邵老的心思,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有啥别的打算,全威市谁都知道你是他的人,姓伍的动你就跟打他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觉得这事儿要不还是等等邵老的意见?” 一个朋友还算理智的建议。 “他是他的道,我是我的辙!我不管他准备怎么替我出气,现在我就想看到伍北抓心挠肺的难受!就问你们帮不帮忙!” 郭秘书气急败坏的咆哮。 几个朋友互相对视几眼,虽然感觉很为难,但最终还是齐刷刷的点头应允。 “啊!轻点卧槽!” 没来及高兴,医生猛不丁又从他脚心拔出一块玻璃碴子,疼的丫挺再次发出哭爹喊娘的呼嚎。 半小时后,几近晕厥的郭秘书总算“渡劫”成功,被抓到了普通病房,几个朋友看没什么大事儿,也相继离开。 “把我手机拿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郭秘书虚弱的朝护士示意... 2807 想法 郭秘书迫不及待的戳动几下手机屏幕,不过很快脸颊就蒙上了一层浓郁的失落。 未接来电里没有他望穿秋水的号码,几条短讯同样没有邵江涛发来的只言片语,对方就仿佛彻底将他遗忘了似的。 从他赤裸脚丫子踩在玻璃碎片上走出包厢后,就一直在等待主子替他主持公道,然而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条被遗弃的流浪狗,明明满肚子委屈,但却不知道应该跟谁表述。 “呵呵,我可能连条狗都不如吧。” 呆呆的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郭秘书自嘲的拍打两下腮帮子,邵江涛犹如高山一般的伟岸形象在他心底一点一点出现崩塌。 “谷小姐你好,这么晚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之前您提过希望邵老帮贵救助中心办几张往返港口的免检通行证这事儿,我刚帮你问过,很难啊!” 愣了好一会儿神后,郭秘书的眼中迸发出一抹疯狂的寒光,随即又拨下通讯录里“谷思”的号码。 “就是因为难办,我才希望郭哥您多帮衬,对了,学区房住的还顺心吧,嫂子没有再因为接送孩子不方便跟您闹别扭吧?” 电话那头的谷思气息悠长的笑问。 “挺好的,你嫂子一直都让我请你回家吃顿便饭,我寻思你这大老板肯定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替你推辞掉了。” 郭秘书暗骂一句狡诈,清了清嗓子道:“虽然难办,但不是一点活口都没有,我旁敲侧击的打听到邵老最近有心事。” “哦?什么心事,分享出来,可能我们能帮忙也说不定。” 谷思立即接茬。 “长峰市场知道吧?最近换了一批外地来的小崽子,那群家伙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让邵老难堪了,邵老的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最不乐意做的就是仗势欺人,但他会自己生闷气,这都好几天了,我看他茶不思饭不想,心里别提多难受,怎奈何我就是一介书生,也不能替他撸袖管干仗,唉...愁死我了快。” 郭秘书装腔作势的叹息。 哪知道电话那头的谷思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立即大包大揽,反而陷入了沉默。 “谷小姐?谷小姐!” 郭秘书皱眉催促。 “我明白什么意思了,给我几天时间处理吧。” 足足能有十几秒够,谷思才沉声回答。 “哎呀,那就太感谢你排忧解难了,这事儿只要落实,我保证通行证直接送到府上。” 郭秘书并未意识到向来有求必应的谷思这次为什么会迟疑不决,只顾着高兴的各种拍胸脯打包票。 与此同时,一台飞速疾驰在高速路上的奥迪轿车内,喝的五迷三道的邵坤正唾沫横飞的捧着手机打电话:“你快滚尼玛得吧,什么鸡毛火爆娇娃,一个个岁数都快赶上我姑奶大了,那照片p的简直跟易容术一个吊样,往后这种局儿别叽霸喊我啦!” “快别叭叭了,嫌人难看也没见你胯下留情,不照样拽小黑屋里嘚儿嘚儿一嘚儿嘚儿了嘛,你厉害你从威市给哥几个物色一批好货呗,回头我们找你玩去。” 哥们不屑的哼唧。 “等着昂,下礼拜我组织开趴,找个游轮咱们玩海震...卧槽!我爸咋这个点突然打电话呢,回头再扯...” 邵坤刚吹到一半,猛不丁看到他爹的电话居然打进来了,手忙脚乱的招呼一声,便毕恭毕敬的回拨过去。 “业务挺繁忙哈,凌晨四点多还在通话中,你在干什么!” 电话刚接通,邵江涛就劈头盖脸的一阵臭骂。 “刚一个同学打电话借钱,说他母亲病重。” 邵坤张嘴就来,那股子弱弱的模样让人由不得不信。 “帮助同学是好事,但要注意分寸,不要给人瞎说咱家多有钱,防人之心不可无。” 邵江涛的语气顿时缓和不少,接着轻声道:“天亮以后你联系一下小郭,他受了点伤在住院,你代表我过去探望一下,什么话都不用多说,只要你往那一坐,他就能明白我的心意。” “啊?你不是不让我出门么?” 邵坤憨笑发问。 一句话将他自私自利的本性暴露无疑。 “那是昨天之前的命令,从现在开始这个命令解除了,裴海军背后的那位主动向我示好,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站在你面前赔礼道歉,当然,前提是他的命要足够硬,最起码能硬的过煌庭集团的追击。” 邵江涛不屑一顾的应声。 “好嘞爸,我保证这次以后,再也不胡作非为,再也不...” 听到这话,邵坤心底一阵悸动,那感觉就好像即将刑满释放似的畅快。 “快闭嘴吧逆子,这些话从你初中开始就在每天对我说,可到今天为止,我也没有发现你做出任何改变,我对你没有太大的要求,好好活着即可,最近抽时间去把煌庭集团送你的那家垂钓园落实到位。” 邵江涛不耐烦的呵斥打断:“记住明天去探望小郭时候,态度一定要好,最起码让他感觉到你对他的重视和喜爱,不然我怕那小子心里产生别的想法...” 2808 不是冤家不聚头 「真能小题大做,一个臭跟班得,还特么给他注意态度,咋不让他注意一下我的心情呢,操!你说对不对排骨?」 挂断老爷子的电话,邵坤再次恢复纨绔本性,口无遮拦的嘟囔起来。 自己一个人骂不过瘾,他还把开车的排骨也给拖下水。 「我觉得邵公子应该愤怒,如果换做我是您,也绝对会生气,哪个当父亲的会总是逼着儿子去做不喜欢的事儿,尤其还是给个下人道歉,您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在我看来我和他是一类人,都靠你们邵家赏饭吃。」 向来不善言辞的排骨这次居然一反常态的接茬,而且句句说中邵坤的心思。 「哎妈呀,太对了!没有我爸,没有我,他郭淮算哪根葱,你可能不知道,要不是为了更好的伺候我,郭淮早就被我爸下放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他特么居然还敢跟我蹬鼻子上脸。」 邵坤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知心人,同时也想起不久前郭秘书对他那番牛逼闪电的态度,瞬间恨得牙根直痒痒,全然忘记对方替他排忧解难的时刻。 「坤少,要我说不行就想辙换了,三条腿的娘们不好找,听话懂事的奴才还不是一大堆。」 见邵坤越骂越上头,排骨掐着点微笑打断。 「确实该把***换掉!不然狗东西有一天指不定敢干出来弑主的勾当!」 邵坤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又吐了口浊气苦笑:「关键我说了不算,如果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让我爸知道郭淮没有想象中那么听话就好办了。」 「这事儿简单,我往后没事多盯着他点,总能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排骨毛遂自荐的接茬。 经过这一番对郭秘书的联合声讨后,排骨和邵坤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进,果然就像书里说的那般:同甘共苦难于上天,同仇敌忾易如反掌。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正儿八经的告别,只有心照不宣的疏远。 「哎哟..疼...」 与此同时,威市第三医院的外伤科病房里,几乎一夜没合眼的郭秘书翻来覆去的呻吟,脚底板的伤口让他难以入睡,可比起看得见的外伤,他心里的难过更甚。 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收到主子邵江涛的一条短信,哪怕是应付差事的问候都没有,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自己大办寿宴引起对方的不满,还是因为被裴海军抢走了一百多个引起他的注意。 可不论哪有问题,自己好歹都是老邵家的嫡系,难道不该先铲除了麻烦,再慢慢解决内部矛盾吗? 「***戈壁得!该死的裴海军!该死的伍北!老子早晚要把你们全碎尸万段掉。」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晚自己狼狈不堪的画面,郭秘书骤然坐起来,眼珠子瞪的好似快要轱辘出来一般。 「阿嚏..阿嚏...」 同一时间,第三医院精神护理科的另外一间病房里,还没睁开眼的文昊就被裴海军一阵开拖拉机似的喷嚏声给惊醒。 「诶***,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职业喷头啊!这大鼻涕都快甩我脸上了。」 文昊不满的转身吐槽,他原本是想趁天不亮把抢到的钞票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长峰市场,可裴海军说啥不同意,不光生拉硬拽,还各种摆事实讲道理,最后直接把他给整没得脾气。 「奶奶个哔得!一骂二想三感冒,我那喷嚏都是两个两个一起打的,铁定是哪个灰孙子搁背后偷偷诅咒我呢。」 裴海军粗鄙的抠了两下脚丫子,随即又很埋汰的挠了挠头,横声碎碎念:「我看网上没有威市戒严的新闻,会不会姓郭的没走法律程序,要不今晚咱俩再出去溜达一圈?」 这家伙此刻的造型非常 的搞笑,头顶鸡窝一般乱糟糟的碎发,胡茬密密麻麻,上身穿件纯色的立领衬衫,底下居然套条现如今六十岁老头都不乐意穿的蓝色束腿大秋裤,关键衬衫还扎在秋裤里头,活脱脱就是个刚进城的傻根儿。 「溜呗,这么大的城市,你我如果真想躲着,警犬也够呛能闻到味,我先前就说你太谨慎,既然亡命徒的面具都叽霸套上了,还在乎个篮子生死!」 文昊满不在乎的应声,接着指了指对方撇嘴:「回头买条别的颜色的换掉,瞅着就晦气。」 彼时的两人打死也不敢相信,冤大头郭秘书不光近在咫尺,而且刚刚被人推着轮椅从他们病房前路过。 更令人咋舌不已的是另外一头冤种邵坤现在正搁来的路上,嘴里同样念念有词的骂咧:「排骨,你说狗杂碎裴海军藏在哪,为啥最近一直没出现呢!」 「估计早就逃出威市了吧,毕竟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得罪了邵家那就跟自己把名字从生死簿上画了个叉号一样。」 排骨表情自若的送上一记马屁,在对方笑容如花的满意表情中,排骨不动声色的戳动两下耳边的蓝牙耳机。 「对了,我哥们他们这个礼拜天要来,到时候你帮我找个适合开大趴的场地,最好是游艇啥的,费用方面不用你操心,只要我面子到位,啥也不是问题,老邵整那么些钱不就是给我败的嘛,哈哈。」 邵坤猛然想起一般交代... 2809 拜拜! 「能没事么?两只脚丫子几乎快被碎玻璃扎烂了,缝了三十多针,你想想是啥感觉!」 外伤科的病床上,郭秘书捧着手机脸红脖子粗的碎碎念。 「9号床测***温。」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走进来,板着一张扑克脸示意。 「没特么看我打电话呢!」 郭秘书不耐烦的梗脖怒骂,随即又朝着电话那头吆喝:「你不用来看我,在家照顾好孩子、伺候好爸妈就算替我排忧解难了!」 放下手机,郭秘书又昂头朝着刚刚被他吹胡子瞪眼的护士发难:「你新来的吧?院长没交给你交代过我是谁?」 护士被熊的满眼放懵,手足无措的杵在原地。 「什么事啊郭哥,小兰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可能是听到他的干嚎吼叫,一个岁数大点的护士慌忙跑进来打圆场。 「不想干直说,惯叽霸你毛病!」 郭秘书无视年轻护士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继续变本加厉的咆哮。 伟大的灵魂铸造师鲁迅先生曾说过:一个当奴才的人,一旦翻身做了主人,是绝对不肯废掉「老爷」这个称呼的,并且还会摆出比老爷更大的架子来。 彼时的郭秘书将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大清早的,是谁把我郭哥气的雷霆震怒呐?」 就在两个护士无计可施的尴尬时候,邵坤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履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呀,小坤你怎么跑来了?」 看清楚邵坤的模样,郭秘书一扫方才作威作福的架势,挣扎着爬坐起来招呼。 「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爸打电话说你伤着了,实在放心不下。」 邵坤一屁股坐到对面的陪护病床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努嘴。 说话的过程中,排骨提溜着几盒包装精美的营养品走了进来。 「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咱又不是外人,待会回去拿走昂!」 见到这一幕,郭秘书的眼皮子剧烈跳跃,顺势扶正鼻梁上的眼镜框摆手。 「你跟我的关系肯定不需要这些虚的,关键是我爸那种老思想总觉得来探望病人绝对不能空手。」 邵坤嘚瑟的抖动几下双腿,侧头朝两个护士斜楞眼:「你们还有事儿吗?」 俩护士如释重负的迅速逃离病房。 「啧啧啧,身段一般,不过屁股还挺翘。」 邵坤色眯眯的瞄了一眼年轻护士邪笑,排骨立即心领神会的撵了出去。 「小坤啊,咱们都弄错了,裴海军压根不听长峰市场那个伍北的话,昨晚上..」 看屋里没了外人,郭秘书压低声音说道。 「裴海军算根叽霸,之前也就是被他唬住了,这两天我打听过不少社会上的朋友,威市的大哥圈里压根没有他那号手子,排骨给我保证过,但凡那狗东西敢出现,保证把他扒皮抽筋!」 邵坤不耐烦的打断。 「话虽然那么说,可你还是得多加小心,裴海军愣头愣脑,我现在又有伤在身,没办法完全照顾到你,属实不太放心..」 郭秘书皱了皱眉头,他能清晰的感觉出邵坤对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具体又说不清楚哪方面不同。 「他就算是铜头铁脑也架不住排骨两记老拳,你就安安生生养伤,剩下事儿我自己心里有谱。」 邵坤再次嘴歪眼斜的打断。 「行吧,凭你的脑子没问题。」 郭秘书蠕动两下嘴皮子,最终苦笑着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裴海军正盘腿坐在病 床上享受vip病房免费提供的白粥、咸菜时,文昊突然一阵风似的从门外闯了进来。 「趁热乎,赶紧来尝尝这粥..」 大军挥手招呼。 「我刚刚看到邵坤了!」 文昊一句话直接将邵坤惊到目瞪口呆。 「谁?你认识邵坤?」 沉寂几秒后,裴海军不可思议的发问。 「你特么手机屏保都换成他照片了,我能不认识吗,奔着西头的外伤科去了,应该是来探望病号,整不整?」 文昊迫不及待的发问。 「容我琢磨琢磨..」 裴海军嘴上说着迟疑,但身体已经非常实诚的爬起,随即嫌弃枕头抓出一把折叠卡簧。 「直接开搂,还是研究点什么战术?」.五 文昊也没闲着,他先将床下的手提包拎起,然后又摸出手机,包里是昨晚他俩洗劫郭秘书的那笔礼金。 「研究个茄子,直接撂倒!」 裴海军长舒一口气,接着怔了一怔,转身望向文昊。 「瞅***哈,既然考虑明白了,那就直接动手呗!」 文昊迷瞪的摸了摸鼻子尖。 「这事你别掺和啦,是我跟邵坤的私人恩怨,你不说你有哥们搁长峰市场发展么,万一他们顺藤摸瓜,最后咱们一拍屁股走人,倒霉的是你那群兄弟们。」 裴海军神色认真的开口。 「你确定?」 文昊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嗯!」 裴海军重重点头,语重心长的一笑:「甭管是非因果,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包里的钱我就不要啦,权当是交你这个朋友,如果有机会希望咱俩还能同吃同睡..」 「拜拜,好运!」 没等对方说完,文昊表情清冷的直接擦着裴海军的身子开门离去.. 2810 孤战 望着文昊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裴海军的心里多少有点空荡。 本以为对方咋地也得客套两句,或者整上一段声情并茂的告白,结果却是这样? 可转念又一想,他很快便释然了,正如文昊一直强调的,他们本就不是朋友,既没必要也没理由必须厮混,之所以这段时间相依为命,只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的促使。 「走了也好,不赊不欠,一身轻松!」 眼见文昊拎着手提包钻进电梯里,裴海军用力晃了晃脑袋,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与此同时,郭秘书的病房里,邵坤感觉这次「慰问」的效果应该已经发挥疗效,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思索着找个什么理由闪人。 「坤儿啊,我算得上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坏人,只是心性单纯,太容易被外人影响,排骨是谷思安排的,谷思的目标就是彻底拿捏你爸,好让他替深海组织做事,你做什么事情千万过过脑子,尤其是对方如果提出什么条件的话..」 郭秘书语重心长的提醒。 「我心里有数,你安心养你的伤吧,还是那句话郭哥,有事你随时联系我,我爸的身份决定很多事情他没办法亲力亲为,更不可能跑医院里来探望你,不然容易落人落实。」 邵坤极其没有耐心的哼声。 「诶..诶,我明白。」 郭秘书愣了几秒钟,苦涩的缩了缩脖子。 这一刻,他突兀嗅到一种「鸟尽弓藏」悲凉的味道。 「行,那你好好歇着吧,我还得回家替我爸取点东西,有时间再来看你。」 邵坤哪知道对方心底的思绪,拍了拍郭秘书的肩膀头,就准备打道回府。 「坤儿,你替我给邵叔请个假,我估计我起码得半个月不能替他鞍前马后..」 郭秘书忙不迭又直楞起腰杆。 「他已经替你请了三个月,放心!地球离开谁都能转,工作少了你郭哥,还有李哥王哥和赵哥。」 邵坤接下来一句话算是彻底将本就惴惴不安的郭秘书给彻底推入了谷底。 「我..我明白。」 郭秘书怔了足足能有半分多钟,最终挤出一抹比哭强不了多少的傻笑。 「走了昂,拜拜。」 见到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邵坤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轻飘飘的摆摆手,转身就朝病房门口走去。 「邵坤!」 在邵坤刚刚回过头的刹那,一条粗壮的黑影猛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裴..裴裴..」 邵坤心头一冷,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惊恐的朝后连连倒退。 「卧槽尼玛,给我兄弟抵命!」 来人正是裴海军,告别文昊后,这个在整个威市都能排上号的顶级亡命徒最终决定报仇雪恨。 「排骨!排骨!」 当看到对方手里那把摄人心魄的刀子时,邵坤双腿一软,很没骨气的瘫坐在地,但嘴里却没闲着的扯脖吆喝。 也正是因为这一哆嗦,***有惊无险的躲过裴海军那要命的一刀。 「你个篮子!」 一击失手,裴海军不急不躁,弯腰抓向对方的衣领。 「滚蛋,老子报警啦!」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手,邵坤甚至可以看到对方指甲盖里的黑泥,脑子里空白一片,懵逼十足,而这时病床上的郭秘书却非常生猛,先是将枕头丢出,接着又胡乱抓起自己的输液瓶玩命砸向裴海军,再次打断对方势在必得的攻击。 趁着这个空当,郭秘书强忍脚底下的剧痛,一瘸一拐的跑过来,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般撑开双臂将邵坤挡在身后。 「你是你***戈壁!」 裴海军眼神阴狠的瞪了一眼郭秘书,手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邵坤咒骂:「是个爷们就自己滚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叽霸祸害其他..」 「嘭!」 他话刚说一半,就感觉后腰被人重重踹了一脚,紧跟着向前趔趄两步,差点摔趴下。 「你居然还敢在威市逗留?」 救驾的家伙正是刚刚出门替邵坤索要小护士联系方式的排骨,只见他双手环抱胸前,满眼鄙夷的上下扫愣几眼裴海军。 「没你事儿昂,滚!」 裴海军揉搓两下生疼的后腰,随即从怀里拽出文昊那把早就没了子弹的「仿五四」,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排骨吓唬:「老子今天压根没打算活着离开医院,你要非打算陪葬的话..」 「往这儿打,一定要射的准一点。」 排骨佝偻身子,不屑的戳了戳自己脑门,那股子肃杀的气息如有实质... 2811 天悬地隔的差距 面对排骨的强势嘲讽,向来神鬼不惧的裴海军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说他没有扣响扳机的魄力,实在是枪膛里没有子弹。 「来啊,你不号称杀人不眨眼么!心别抽手别抖,麻溜的!」 排骨横眉竖眼的再次向前一步。 「别叽霸过来,不然我...」 裴海军扯脖高喝,猛然将枪口指向身后,郭秘书立即昂首挺胸将邵坤挡的严严实实。.五 或许真是这败家子命不该绝,此刻的裴海军已经错失了最佳击杀机会,不止如此,他现在自己能不能脱身都变成了未知数。 「我去尼玛得!」 想到这儿,本着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稳赚的念头,裴海军干脆不再理会威胁更大的排骨,索性疯狂的冲向郭秘书。 「别过来!」 眼瞅着雪亮的卡簧迎面而来,即便郭秘书心脏早就缩成一团,可还是鼓足勇气挺直腰杆,同时闭上双眼把命运交给了老天。 「没种开枪就特么别充光棍,抱头跪下!」 等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想象中刀子插入身体的剧痛感并未袭来,排骨的厉喝声随之响起,郭秘书这才壮着胆子睁开眼观望。 只见凶神恶煞的裴海军狼狈的趴在地上,脑袋竟被排骨重重的踩在脚下,卡簧和手枪全都飞出去几米远。 「我特么弄死你!」 裴海军像头暴躁的恶狼一般挣扎嘶吼,可任由他如何扭动身体,都难以挣脱排骨那只仿若有千斤之力的右脚。 「坤少,你没大碍吧?」 反观排骨却异常轻松,笑眯眯的询问邵坤。 「他..他...」 邵坤惊魂未定的从郭秘书身后探出脑袋,指了指咒骂不断的裴海军。 「他现在就是块砧板上的肥肉,你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 排骨说着话加重脚下的力气,裴海军直接脸贴地面,连一句完整话都无法再吼出。 「玛德,吓死我了!」 得到排骨的保证,邵坤长舒一口气,大摇大摆的走上前,也一脚跺在裴海军的后背上,愤愤的喝叫:「我当你多大的本事呢,合着连排骨一招都挺不过,你不牛逼嘛,不是想要杀我给你的遭瘟兄弟报仇嘛,来呀!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倒是起来呀!」 「我敲你妈!」 裴海军双目瞪圆,咬牙切齿的嘶吼,只可惜他的脸贴地面太近,只要一张嘴,满口的哈喇子立即淌落出来。 「狗东西!让特么你给我装!」 见裴海军果然没法动弹,邵坤的胆子瞬间变得更大,干脆两脚全都踏到对方的身上,甚至还故意蹦跶了几下,顷刻间疼的裴海军呜呜呻吟。 「坤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要我说赶快联系巡捕,把裴海军收监再说,不能再让他逃走。」 郭秘书毕竟沉稳,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去,忙不迭阻止玩心大起的邵坤,同时摸出手机作势准备打电话。 「啪!」 邵坤一巴掌拍掉郭秘书的电话,眉头紧蹙的开口:「如果把他送进警局,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他?什么意思?」 郭秘书迷惑的反问。 「这头牲口不光干掉我两个朋友,还屡次要置我于死地,见不到他我还怎么消火,怎么报仇?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踩在裴海军脊梁上的邵坤再次蹦了两下,表情阴森道:「如果把他弄走,我是不是随时可以折磨他,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你说怎么办更合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太危险了,而且他还有同伙,昨 天抢劫我的时候,还有个家伙跟他一块,万一...」 郭秘书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排骨,你能保证他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不?」 邵坤懒得搭理喋喋不休的郭秘书,转而看向排骨。 「没问题,坤少希望他摆出什么姿势,他就得摆出什么姿势,别说他就一个同伙,哪怕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排骨很利索的点点脑袋。 「听着没有?你觉得可怕的玩意儿在他的眼里就是玩具。」 邵坤挑衅的白楞一眼郭秘书,全然忘记刚刚如果不是对方挺身而出争取了一点时间,现在的他恐怕早已经变成具尚有温度的尸体。 「可是..」 郭秘书仍旧不放心的想要阻止。 「安心养你得病,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今天这一出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爸,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邵坤提高调门,恐吓的戳了两下郭秘书胸脯,随即又朝排骨摆摆手:「把他弄回咱们住的...哦不,弄到郊区的垂钓园,前几天煌庭的老娘们刚送给我一栋垂钓园。」 「小坤,听我一句劝,裴海军不同于平常的小混子,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势力谁也说不准,最好还是提前跟你爸说一下..」 郭秘书不死心的呢喃。 「闭嘴昂,你要真想下岗再就业,我可以替你办手续!」 邵坤勃然大怒的呵斥... 2812 这是什么字? 面对邵坤像吼子女一般的训斥,郭秘书当场呆滞在原地。 “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别总操没用的心。” 邵坤冷冷的瞄了眼他,转身冲着已经将裴海军从地上拽起的排骨努嘴:“咱们走!” “小坤..” 目送仨人相继出门,郭秘书如鲠在喉,但最终也只是蠕动两下嘴皮,没能将肚里的叮嘱吐出。 “他军哥,你最好把嘴巴闭好抿紧,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下现原形!” 走出病房,邵坤斜眼扫向裴海军阴嗖嗖的威胁。 “卧曹尼玛,有能耐你现在就特么整死我。” 裴海军可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被唬住的小混子,一点面子不留的直接破口大骂。 因为他的嗓门太大,立时间引起不少走廊里的病人、护士的注意,不过大部分人也只是随意瞥两眼就不再多关注,毕竟这是个“各人自扫门前雪”的现实社会,管得越多也就意味着错误越大。 “让你闭了?听不明白?” 一只手搂在裴海军肩膀头上的排骨瞬间发力,勒的他差点背过去气。 “叮!” 伴随着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几人迅速钻了进去,邵坤的脑海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幻想待会儿应该如何折磨裴海军,好好发泄一把这两天东躲西逃的压抑情绪。 “不好意思,稍微等下!” 眼瞅电梯即将关上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连吼带叫的挤了进来,让本就很是拥挤的电梯变得愈发堵塞。 换源app】 正处于绝望之中的裴海军第一时间注意到男人,他的眉梢先是微微一皱,随即故意挣动两下身体。 “别乱动!” 排骨的注意力瞬间再次回到裴海军的身上,警惕的低声警告,随即他又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子特别呛人的酒味,应该是从鸭舌帽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说咱们是直接回住的地方,还是先找个空旷的地带?你有没有好点的去处推荐?” 邵坤侧转身子发问,此时他跟刚刚蹿进电梯的那名男子背对背,再加上身边有排骨这样的大高手存在,他也不惧怕任何威胁。 “谷小姐有个地下车库很安静,非常适合坤少发泄。” 排骨的目光也只是在那名男子的脸上停留不到两秒钟,慢悠悠的回答。 “行,那就去你说的地方,不然我爸知道又得嘟囔。” 邵坤毫不犹豫的点头。 “哥们你认识字吗?能不能帮我看下这是个啥字?” 就在两人相谈正欢的时候,头戴鸭舌帽的男子突兀转身递给邵坤一张对折的a4白纸。 “这特么不是个死字嘛,连这玩意儿都不认识,你没上过学吧?” 邵坤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接着呲牙嘲讽,话刚说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低头竟看到一把尖锐的刀子戳在自己的裤裆处。 “呵呵..” 鸭舌帽男人缓缓昂起脑袋,露出一张跟裴海军很是相似的脸颊,正是之前跟裴海军分道扬镳的文昊。 “你..” “别乱来!” 邵坤倒抽一口冷气,旁边的排骨立马扣紧裴海军的脖颈,恶狠狠的吼叫。 “我就想知道乱来能咋地?你能咬死我不?” 文昊一把将刀子插进邵坤的大腿,接着摸出个防风打火机,另外一只手“呲啦”一下拽开外套,露出腰上别着的两根貌似雷管似的物件,轻飘飘的努嘴:“我两个裤兜里塞了几瓶松节油,衣服用高度酒精淋过!” “啊!啊!!” 挨了一刀的邵坤惨叫着跌坐在地,大腿上的鲜血喷涌而出,同时也将电梯里的其他人吓的不住朝角落里硬挤。 排骨错愕的望向文昊,属实有点懵圈。 “老子问你话呢,我乱来你能咋地!” 文昊一步向前,左手高举打火机,右手指了指排骨的脑门子。 排骨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他心里非常清楚,倘若对方说的是真话,一旦引燃身上的爆炸物,这不足两平米的电梯根本躲无可躲,到时候别说距离如此之近的他和邵坤要完蛋,电梯里的其他人也绝无可能幸免。 “撒手,松开他!” 文昊眯缝眼睛下令。 “没问题,现在你是老大。” 迟疑片刻,排骨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裴海军。 “啪!” 文昊抡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排骨的脸上,嫌弃的骂咧:“既然认怂就别特么那么多屁话,记住了,搁你面前,老子永远都是老大!” 排骨被扇的原地晃了晃,脸蛋子更是火辣辣的滚烫,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激怒对方。 “电梯里的好朋友们,麻烦再往四周挤挤,给这哥们腾出来点空间跪下!” 文昊皱了皱鼻子,将打火机摆在腰间的雷管旁吆喝... 2813 密切 随着文昊的喊叫声落下,本就已经挤作一团的人们再次卖力的蠕动身体。 「跪下!」 文昊面对排骨轻笑。 「没问题,你是老大!」 排骨倒也光棍,腰杆向下一沉,很干脆的匍匐在地。 「你***戈壁,操!懆懆!」 脱困的裴海军活动两下手脚,蹦起来照着邵坤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直踢的对方哭爹喊娘。 「叮!」 电梯门突兀打开,几个杵在外头想上来的男女看到这幅画面,吓得齐刷刷后退。 「门关上,谢谢!」 文昊没有回头,全神贯注的凝视排骨。 之前他跟裴海军分开,只是想托人把抢劫郭秘书的那笔钱送到长峰市场,事情办完之后,他就马上又折返回来,不过正好看到裴海军被排骨完虐,也明白这是个不一般的狠手。 「爷们,杀人不过头点地。」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攻击性,排骨不光跪姿标准,甚至还故意将脑袋死死埋下,瓮声瓮气的开口:「你的目的是为了救朋友,我放你们走,这一把我认输,行不?」 「走尼玛!」 憋着一肚子怨气的裴海军回头又是一记电炮飞脚重重踹在排骨的身上,可后者纹丝不动,就仿若站在地上似的牢固。 「真伤了坤少,我的任务就算失败,届时哪怕再不情愿,我也绝对会跟两位不死不休。」 排骨再次发声。 「来啊!今儿特么都别活了,咱们集体拥抱走向天堂!」 裴海军弯腰一把扯住排骨的后衣领,试图将他提起来,怎奈何看起来瘦的像根甘蔗的排骨却力大无比,他咬牙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气的只能照对方的后脑勺连砸几拳头泄愤。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 「走了大军。」 文昊冲裴海军招呼一声,后退着朝门外挪步。 「你走你的,今天老子必须弄死姓邵的小***。」 裴海军红着眼圈摆手。 「如果你想我陪葬,那就动手吧。」 文昊咬着嘴皮开口。 裴海军回头看了眼文昊,在他的眸子里见到了坚定和不可置疑。 「算你命好!」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裴海军「噗」的一下抽出扎在邵坤大腿上的匕首,接着又朝的另外一条大腿用力刺出,最后愤怒的朝***脸上吐了口粘痰才心有不甘的尾随文昊逃离。 「啊!疼..疼死我了..」 邵坤凄厉的叫声在电梯里回荡,震的周围人耳根子发麻。 ... 半小时后,一台市内公交车上。 「你说你特么是不是虎啊,揣两根雷管子陪我拼鸡毛的命?」 裴海军一边揉搓疼痛难耐的后腰,一边小声念叨。 「你说这玩意儿么?假的!」 文昊面不改色的拽出一根雷管丢给对方,笑呵呵道:「我用两根二踢脚撕掉包装后自制的,虽然炸不死人,但遇火真嘣!另外我说我身上淋过酒精也没扒瞎,那个瘦的像个刀螂似的家伙是个高手,嗅觉绝对灵敏,不这么整哄不住他。」 「值得吗?」 见文昊说的轻描淡写,裴海军的心底更加不是滋味,打他行走江湖开始,就习惯于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既没享受过被人保护的温暖,也很少会去琢磨给予其他人帮扶,可这个认识还不到一礼拜,关系处于亦敌亦友的男人却已经让他体会过两三次不止。 「如果啥事都得换算的清清楚楚,人活着 不光累还无趣,你这人虽然不咋地,但不算太讨厌,我一个人又觉得比较无聊,权当是找个伴儿。」 文昊长吁一口气回应。 「***。」 好半晌后,裴海军从牙缝里挤出俩字,似乎也只有这两个字能掩饰他内心的感动和脸上的波动。 「嘭!」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后脑勺一疼,文昊挥舞拳头撇嘴:「我允许你为伍,但没允许你骂街!」 「***!」 裴海军一顿,不服气的再次呲牙。 「嘭!」 回应他的自然是文昊势大力沉的铁拳。 「***!」 「嘭!」 「哈哈哈..」 持续几次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同时发声大笑,万幸的是公交车里此时人不多,不然他俩铁定得被当成精神病围观。 「接下来咋整?」 闹腾一阵后,裴海军沉声发问,他现在是真把文昊当成了主心骨。 「宰邵坤,灭邵家!」 文昊也扫起笑容,声音很小但却极具穿透力的应声。 「啊?」 裴海军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两人虽然这段时间相依相伴,但对方却跟他分的非常清楚,对于文昊而言,行凶为恶的主题是为了圈钱,压根不乐意跟任何恩怨沾边... 2814 报复。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 正沉浸在跟赵念夏约会的美梦中不愿醒来的伍北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吵醒。 「擦得,催魂呢。」 伍北不满的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趿拉着拖鞋爬起开门。 「伍总,咱们市场被封了。」 套着一身保安服的赵云神色焦躁的汇报。 「封?谁干的?」 伍北一愣,拔腿就往外走。 办公楼下,一大群身着各式制服的工作人员正跟几个保安推搡。 「都消停的,干什么玩意儿!」 伍北先是喝停手下保安,接着走了过去,面向几个看似带头的工作人员发问:「同志,我们市场的各类手续都齐全,经营方面也没任何问题,更不存在偷税漏税行为,因为什么一大早就兴师动众的来发难?」 「你是长峰市场的负责人啊?我问你,西南角你们准备翻盖的区域合规吗?」 一个套着「城建」工装的男人颐指气使的开口。 「哪有问题?」 伍北不解的反问。 「没立项、没报批,你擅自改造就属于违法!」 对方操着专业名词冷笑。 「长峰市场长期存在社稳、环评、文保的问题。」 「另外你这里的用地手续也不健全。」 「消防方面更是多处不达标,必须停业整改。」 紧跟着,其他几名不同单位的工作人员一股脑围上伍北,七嘴八舌的指责训斥。 「不是,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老哥哥们,市场一直都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伍北吞了口唾沫讪笑讨好。 事到如今,他已经看明白了缘由,这帮挑刺的家伙十有八九是得到了邵江涛的授意,但他脸上还必须得装出不懂行的模样。 「少套近乎,想做买卖就规规矩矩的落实好各项条件。」 最开始说话的「城建」人员皮笑肉不笑的戳了两下伍北的胸口吆喝:「今天我们多家部门联合检查,你的长峰市场作为重点单位必须停业整改,什么时候彻底完善,什么时候再去挨个找我们报备。」 「没商量余地了呗?」 伍北摸了摸鼻尖出声。 「你去跟规章制度商量吧,就你这态度,长峰市场往后都别想再营业了!」 丢下一句狠话后,几个不同部门的工作人员开始张罗封条打算往办公楼的门上张贴。 而这时,二阳和徐高鹏刚好陪着几个生鲜批发商打市场里走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啊你们?」 徐高鹏见状,火急火燎的狂奔而来,冲着「城建」的工作人员赔笑:「张队,咱不是一早就说好了..」 「谁跟你说好的,我认识你吗?」 对方鄙夷的一胳膊肘荡开徐高鹏,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重重摔在地上厉喝:「我警告你,以后少搞这些歪门邪道,更不要试图腐蚀任何一名工作人员,想要做生意,最好脚踏实地!」 「李哥,前天晚上咱们一块喝酒时候,您可跟我保证过..」 徐高鹏又望向另外一个「环保」的工作人员呢喃。 「小徐啊,之前我确实答应过你全力配合咱们民生市场顺利开展,可你也没告诉我,这里存在那么多漏洞和短缺,你我的私人关系确实很不错,但关系不能代替禁令,你们还是抓紧整改吧。」 这人相对比较圆滑的打断。 「不是你们看到那样的赵总、王总,完全就是一点小误会,我们市场有能力也有办法解决,你们听我解 释..」 不远处几个生鲜批发商看到这番光景,当场全部转身离开,二阳口干舌燥的撵在身后解释,可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二十多分钟后,办公楼前重新恢复宁静。 伍北、徐高鹏、二阳无奈的在台阶上坐成一排抽烟苦笑,他们身后的大门和窗户全都被贴上了封条,而且还不止一种,五颜六色很是壮观。 「我刚刚数过了,总共有八家单位要封杀咱,晚上我再想辙约下那帮负责人,估计还得再出笔血。」 徐高鹏夹着烟卷开口。 「五个批发商全都把我手机号给拉黑了,恐怕没什么合作的机会了。」 二阳也晃了晃手机念叨。 「问题的根儿出在邵江涛身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你俩甭操心了,容我琢磨琢磨咋善后。」 伍北叹了口气接茬。 他想到邵江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料到***报复竟来的如此迅猛。 权势二字被老东西把玩的淋漓尽致。 「伍总,那我们保安队还..」 杵在不远处的赵云弱弱的发问。 「该巡逻巡逻,该执勤的执勤,市场封了又不代表你们失业,放心,天踏不下来。」 伍北笃定的保证... 2815 压力山大 得到伍北承诺的赵云立时间松了口大气。 比起其他保安,他更在乎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既因为伍北的仁义,愿意提前预支工资缓解他的燃眉之急,同时也想争口气,看看跟随这个年轻的老板,自己将来究竟可以走到哪一步。 「去吧,安抚好弟兄们,尽好你队长的职责。」 伍北疲惫的摆摆手示意。 「趿拉趿拉..」 一阵皮鞋声泛起,只见金万腾脸色阴沉的径直走来。 「你来的正好,昨天林胖子打来电话,说是锦城这段时间突然冒出一伙小盲流子,有事没事的跑咱们商场和旗下的一些购物店里偷偷摸摸,家里没什么可用之才,要不你回去一趟?」 伍北昂头冲金万腾说道。 老金毫不犹豫的晃了晃脑袋,随即一屁股坐到旁边,从怀里摸出把折叠匕首,又指了指门上的封条,那意思应该是询问需不需要他动手解决麻烦。 「这事儿不靠刀,得靠嘴和脑。」 伍北一巴掌按在对方攥匕首的手背,表情严肃的叮嘱:「从现在开始,你绝对不能由着性子蛮干,更不许未经我允许随意伤人,眼下的情况非常微妙,邵江涛在等我主动服软,我也乐意把面子帮他圆回来。」 金万腾眼神迷茫的看向伍北,盯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才将匕首塞回腰后,都裤兜里掏出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发泄似的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 「老金,你不能老拿酒精麻醉自己,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二阳张嘴劝阻,结果被对方递到脸边的酒瓶一下子整的没了语言。 「封就封了,权当是给咱自己放个假,高鹏联系艘渔船,你们这两天组织组织团建,我刚好一个人安静安静,好好想想接下来何去何从。」 伍北挤出抹笑容,没事人似的安慰众人。 另外一边,威市第三医院。 郭秘书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主子邵江涛,只不过对方并非专程来探望他,而是因为邵坤住在了他隔壁病房。 「邵叔,是我没好照顾好小坤,有什么火气您冲我发,千万别再埋怨他了,他两条腿刚缝完针,这会儿疼的死去活来。」 尽管心里很明白是排骨保护不周,但深谙主子脾气的郭秘书非常会说话的将责任一股脑揽到自己的头上。 「让他躺一阵子是为了他好,不然他总以为普天之下全是他的地盘,这世上真没人能治得了他。」 邵江涛摆摆手,平易近人的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瞟了眼郭秘书那双伤痕累累的脚底板,抿嘴叹息:「小郭啊,事情的大概我都了解过了,难为你在那种情况下还想着将小坤挡在身后,你我之间谈谢谢显得外道,关于你工作的事情,我已经在运作,没意外的话,等你痊愈以后,可以直接到外贸局去报道,先从副职做起,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和我的眼光,一年之内完成三级跳并不困难。」 「谢谢邵叔,叔您简直就是我的再世父母,这辈子我郭淮都肯定以您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郭秘书情绪激动的从病床上爬起来,直接匍匐身子叩首。 自打昨天受伤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患得患失中难以自拔,一方面害怕自己被邵江涛弃用,一方面又担忧对方先前许诺的那些会作废,现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心情可想而知。 「都说了,你我之间谈谢谢外道,跟我客气就是虚伪。」 邵江涛伸手扶起郭秘书,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在这之前,有两件重要事情需要你亲自操作,第一就是船舶集团的老钱,自打他儿子钱江被裴海军干掉后,老头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边疯狂的给警局施压,一边又四处跟人瞎说,你是知道他掌握多少我秘密的,所以必须..」 说着话,邵江涛比划了个「抹脖」的动作。 「我亲手做掉?」 郭秘书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别看他满肚子馊水,但动手杀人这事儿还真没做过。 「最开始我觉得雇外人也可以,可现在思前想后,谁都不靠谱,谁都有可能变成下一根勒住我的绳索,这事儿必须得交给自家人操办,你跟我多年,比谁都明白我是不是拿你当自己孩子看待,事情交给你,我放一百个心。」. 邵江涛点点脑袋,再次压低声音道:「你先恢复个两三天,完事我找机会约出来老钱,到时候你想办法一刀切...」 2816 骚操作 邵江涛离开好半晌后,郭秘书才从呆滞中缓过来神。 即便如此,一想到对方居然要他亲手杀人,而且还是杀一个非常熟悉的故交,郭秘书的身子仍旧会控制不住的颤抖。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伍北正满脸堆笑的托着下巴颏听冀冉的讲述关于邵江涛的爱好和生平。 「也就是说老邵除了晨跑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打乒乓球和钓鱼?」 趁对方喝咖啡润喉的空当,伍北轻声询问。 「差不多吧,反正我爸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邵江涛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生活习惯非常好,尤其是晨跑,最起码坚持了十多年。」 冀冉点点脑袋,随即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道:「诶不对劲啊,你怎么会突然对邵江涛产生兴趣了?好端端让我帮你打听,该不是打算巴结他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这些资料全是你爸告诉你的?」 伍北驴头不对马嘴的反问。 「废话,除了他以外,我也找不到第二个打听,你少转移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冀冉不悦的皱紧柳细眉。 「那他也一定知道你是帮我问的吧?你猜他为什么明知道是我想了解,还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这里头会不会有点啥说道?」 伍北将桌上精美的小点心推到冀冉面前。 「啥说道?」 冀冉更加的懵圈。 「嘿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回去转告你爸,我肯定不辱教诲,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以一种平等的姿态跟他聊天喝茶。」 伍北神秘兮兮的应声。 「你还没回答我呢..」 「再问就不礼貌了昂,对了,明天早上你有时间没?我想约你晨练,咱们就搁市政楼门口碰面咋样。」 伍北卖了个关子,贼兮兮的努嘴:「如果到时候你能起得来,我可以跟你简单说说我和你爸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瞧谁呢,我读书时候一次早自习都没迟到过,咱们一言为定。」 冀冉立马战意十足的哼声。 不多会儿,打发走冀冉后,伍北那一脸轻松写意的笑容瞬间消散,漠然的侧了侧脑袋,冲背对他而坐的另外一个女人冷笑:「偷听的差不多了吧,不准备跟我开门见山的谈谈?」 「好眼力。」 女人转过身子,露出一张粉雕玉砌似的娃娃脸微笑:「我以为你的注意力根本不会...」 「下次换个牌子的香水试试,这种太难闻,而且很容易让我记住你。」 伍北端起喝了没两口的咖啡起身,径直坐到那女孩的对面:「谷思,我一直觉得有脏话拿女人特别不道德,可你一直都在尝试冲破我的道德底线,老阴魂不散的跟踪我,你特么是爱上我了还是咋滴?」 女孩正是谷思,只不过她今天戴了顶披肩的假发,脸上的妆容也画的比平常更加浓重,感觉就跟从事「特殊」行业的y女郎有一拼。 「纠正你两点,第一,威市是深海组织的大本营,在这块地界我走哪都属于巡视自家领地,不存在什么跟踪,第二,我对你最大的兴趣就是血型和器官,除此之外你在我眼里跟一堆烂肉没什么区别。」 谷思翘起葱白的兰花指浅笑:「之前在韩乐坊的啤酒屋我提醒过你,尽快离开这里,你似乎当成了耳旁风,所以今天不得不再次给予警告。」 「哦?警告内容是什么?」 伍北饶有兴致的伸直脖子。 「徐高鹏还是二阳,你二选一吧,他俩必须有个人今天流点血。」 谷思将自己的手机 推到伍北面前,指了指屏幕开口。 屏幕里的视频画面一分为二,一组播放着徐高鹏在某家早餐店吃饭,而另外一组则上映着二阳双手插兜走在条马路上,很显然这哥俩全被人给盯上了。 「玩的有点埋汰了昂,针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不觉得下作么!」 伍北瞪眼咒骂。 「也对哈,咱们改改规则,变成三选一吧,你、徐高鹏和二阳,今天必须得有人流血,你看谁更合适呢?」 谷思若有所思的看向伍北。 「呵呵操,你真是那个!」 伍北顿时被气笑了,前期大拇指嘲讽一句,随即猛然抓起桌上的咖啡壶照着自己脑门就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烤瓷的咖啡壶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咖啡夹杂着血渍顺着伍北的脸颊、脖颈滚落,引得四周不少食客们抬头相望。 「可以了吗?」 伍北喘了口粗气喝问。 「一般般吧,不过我言而有信,说了见到血算过关,就不再为难你了。」 谷思递给伍北几张餐巾纸,笑容不减道:「还是之前的警告,离开威市,对你和你的那群兄弟都好,你刚刚亲眼看到的,如果我想做手脚,你们全部人都无所遁形,另外再向你透漏个秘密,继续呆在这里,虎啸公司绝对会死人,或许第一个没的就是你旗下的战神郭大炮,攒点家底不容易,犯不上为了一口气赔上所有。」 「我谢谢你全家。」 伍北攥着拳头低吼。 「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根本不合适,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就算你为了追我自残,我也不会答应,更不会给你当小三!」 哪知道谷思突然「蹭」一下站起来,抓起手包就往门外撩,同时故意扯着嗓门喊叫,再次引得全咖啡厅里的男男女女朝伍北投来异样的目光... 2817 汇聚威市 谷思离开前的一句骚操作直接给伍北钉上了“猥琐油腻男”的标牌,关键他还有苦说不出,在咖啡厅里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狼狈的逃离出去。 “什么玩意儿,老子再没品也不可能稀罕一个萝莉,那帮傻叉的脑子都坏掉了么。” 跑出咖啡厅后,伍北自顾自的嘟囔,全然不顾还在潺潺冒血的脑门子。 随便找了家小诊所处理好伤口后,伍北开始整理起冀冉提供的那些信息,对于谷思的威胁,他确实比较担忧,但又只能无视。 虎啸公司在长峰市场上投资的财力和人力不是笔小数目,现在贸然撤离,损失惨重不说,还特别影响士气,最重要是他心底不服气,不想连威市的门槛都还没触碰到就灰溜溜的滚蛋。 “爱好晨跑,坚持十多年,可以从这块入手。” 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几句,随即拨通郭大炮的号码。 “我查到一点关于文昊的信息,正在去落实的路上。” 电话接通,郭大炮利索的回应。 “文昊的事儿暂时放一下,你先帮我查查邵江涛,我有点小想法...” 伍北赶忙说道。 与此同时,一台老款现代轿车极速驰骋在同样威市的高速路上。 “九哥,等见到咱家boss以后,你可得替我美言几句,最起码你和小鱼儿都知道,我真不是故意把他撇在服务区的。” 开车的许子太惴惴不安的嘟囔。 “比起来把他撇到服务区,我觉得你更应该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解释咱这么久才归队,你俩真特么是个人才,妥妥的!” 君九耷拉着眼皮没好气的骂咧。 自打把伍北遗失到服务区以后,仨人就开启了寻找之旅,可以说大半个鲁东省高速都留下了哥几个的足迹。 】 本身这也说的过去,全当是他们将功补过,可直到哥仨抵达号称“东方瑞士”的青市时,许子太又整起了花活,非说尝尝本地“知名”大虾。 搁一家不点大的农家乐里,他们急赤白脸的造了三四百斤纯野生海虾,从红烧吃到油焖,从盐焗又干到刺身,最后一结账,瞅着六个零的尾数,仨人集体石化,这才知道人家的大虾是论个儿卖的。 “那事儿又不能全怪我对吧,当时我提议时候你也没说不同意不是,而且吃的比我俩都欢实。” 许子太缩了缩脑袋嘟囔。 “尼玛币,那结账时候,你别冒充大尾巴狼啊,人家问现金还是扫码,你来句肉偿,你是过足嘴瘾了,老子没日没夜干了半个多月的渔民,看看把我脸晒的都蜕皮个屁了。” 君九瞬间瞪圆眼珠子,能把向来不喜言辞的他气到咆哮如雷,可想而知最近他是遭了多大的委屈。 “哥,这事儿真不怪我们,咱就说你一身本领,碰上黑店咋不言语一声呢。” 坐在后排的江鱼抽吸两下鼻子打岔。 “黑个鸡毛,人家既是明码标价,也没有哄骗谁进店,要怪只能怪咱们太穷,行啦,都别跟我墨迹,烦得不行!” 君九不耐烦的侧过去脑袋,不想搭理两个怪咖。 “九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咋咱们从农家乐出来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儿的小服务员了吧?” 许子太没话找话的讨好。 “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 君九强忍着一拳捶爆对方脑袋我闭嘴冲动喝骂。 “行行行,我闭嘴。” 许子太尴尬的龇牙一笑,又透过后视镜瞟了眼江鱼闲扯:“鱼儿,你说咱搁农家乐时候,那老板娘是不是看上我了,不然为啥她每天跟我说的话最多。” “如果滚蛋也算交谈的话,那可能就是看上你了。” 江鱼同样兴趣索然的撇嘴。 连续当了半个月的小工,让这位打小都没怎么吃过苦的公子哥彻底身心疲惫,要不是不好意思,他现在都想打道回府了。 另外一边的君九表情凝重的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脑海中又浮现出两天前师父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虽然身为王者商会的一员,但他其实对整个商会都没什么感情,遵循对方的命令只是为了回报他师父曾经的养教之恩,相反他更喜欢虎啸公司,更乐意跟伍北他们一伙人嬉闹。 “想办法帮助王者商会回归国内,之后你恢复自由,谁也不能再限制你任何,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耳边回荡着师父电话里的话语,君九愈发烦躁起来。 以他的本事辅助王者那样的大商会回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如果想要实施就必须借助伍北和虎啸的帮衬,可在弟兄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暗度陈仓,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将君九从思索中拖回现实。 “什么事啊鹏程?我这段时间为啥不接电话?呃..瞎忙瞎玩呗,你预计这两天抵达威市是么?行行行,那咱们见面再详谈。” 后排的江鱼面红耳赤的捧着手机接打电话。 事发到现在为止,骄傲的江大少愣是没跟任何人求救过,因为他怕朋友们知道自己因为吃不起虾而被罚当服务员笑话,所以对外始终都说是在没有信号的公海旅游... 2818 威胁。 这个世界其实非常的真实。 真实到有人去关怀你健不健康,但却没人问你缺不缺钱。 在跟许子太、君九他们玩之前,江鱼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充实的纨绔,最起码没人敢强迫他做任何,可自从吃完“天价”大虾,又干了半个来月的短工,他突兀意识到,社会好似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在许子太嘀嘀咕咕畅想未来的同时,江鱼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另外一副景象。 “九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威市啊?” 此刻片刻,江鱼好奇的发问。 “照着这个速度,明天下午之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君九思索一下回答。 “我能不能提点申请,只要不让太子跟我一起,未来我在威市的消费你们说了算。” 江鱼瞟了一眼副驾驶的许子太,满脸恳求的出声。 “能定!” 君九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卧槽小鱼儿,你毁我是吧?” 许子太当即不满的喝叫。 “不存在,我就是希望自己接下来能活的好好地,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特么看不到未来。” 江鱼鼓着膀子,满脸尽是受欺负的模样。 “行啦,都消停点,伍哥的生活不一定比我们想象中更快乐。” 君九虽然不善言辞,但是脑子并不空,立马想到两人心底的那点小九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还是那句话,有能耐别跟自己人使唤,威市有着着广阔天地。” ... 与此同时,威市。 一辆行驶在市区的公交车内。 “咱俩估计是闯大祸了,我哥们的市场现在开不下去了,新闻里说,最少七八家的单位对他们联合制裁,你看下一步应该咋整?” 文昊端着手机冲向裴海军面前。 “我特么上哪知道去,你要问我咋整,我最叽霸简单,谁不让咱家开门就整谁,关键我这一步好使吗?” 裴海军鼓着腮帮子发问。 “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点,肯定是我给他们的威胁还不够全面,从今天开始我给自己立下规矩,任何事情只要有我文昊参与,那就是下辈子的事儿,草他妈的,给他们好脸一个个不知道咋使唤是吧,行!那就不用使唤了。” 文昊转动两下脖颈,表情阴森道:“咱俩简单研究一下子,今天就让市政路彻底炸开花,我想看看老邵家到底有多少不服气。” “别瞎扯昂,现在咱俩都属于上纲上线的人物,只要有一点点的不注意那肯定是万劫不复,你要是听我的,咱们最近安稳几天,然后再找机会给他们彰显一把实力。” 裴海军语调清晰的劝阻,简直跟他平常那股二流子的气息天壤之差。 “成,你让我打个电话,这没问题吧?我要邵江涛的号码。” 文昊沉寂好一阵子后,伸出手掌。 十多分钟后,裴海军将拨通邵江涛号码的手机放在文昊的掌心。 “喂?哪位?” 电话接通,邵江涛的语调始终保持不愠不火。 “跟你唠两件正经事吧,第一是邵坤的命我肯定得要,哪怕你是权可通天,他都必死无疑,第二对于我和裴海军的抓捕你得抓点紧,别让我俩再犯错过程中错上加错!” 文昊提溜着手机没正经的调侃。 “行啊老弟,我等你!” 邵江涛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不堪一击,反而挑衅味道十足的轻笑:“老弟,你也记住我一句话,在威市这一亩三分地,但凡我让任何人伤到我儿子,都枉费在本地兢兢业业的混迹一辈子,咱们拭目以待,另外警告你背后的大哥,机会我给足了,如果还是冥顽不灵,那我就只能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仗势欺人。” “别着急回答邵大拿,关于虎啸公司能不那在威市站稳脚跟,你后面要面临的问题肯定比我多得多,我现在简单说两句,你乐意跟我们玩,那你肯定是座上宾,你实在不稀罕,那就装个瞎子,虎啸公司席卷威市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别说是你,任何一位大哥都得靠边。” 面对文昊的威胁,邵江涛瞬间陷入了沉寂当中... 2818 各有各的惆怅 江鱼做贼心虚一般的匆忙挂断郭鹏程的电话,重新恢复一脸苦瓜相。 身在豪门是幸运同样也是枷锁。 既然享受了姓氏给予的红利和便捷,就得承受常人难以理解的担当和责任,江鱼心里非常清楚,他的逍遥自在有期限,等到时间一过,就必须得遵循家族的安排。 这一点从好朋友郭鹏程身上就能看出一二。 “咋滴啦小鱼儿,苦大仇深的呢。” 觉察到江鱼的情绪很是低落,许子太没正经的调侃。 “咱们这次在威市呆多久?” 江鱼咳嗽两下发问。 “呆多久得看伍boss的意思,他的想法肯定是为虎啸公司再添一座城,本地人绝对不乐意,一来一回矛盾必定产生,我估摸着又是一场拉锯战,唉...” 许子太思索片刻回答。 再不犯二的情况下,许子太的脑回路和判断能力还是相当够用的,用最简练的方式表达出最具画面的现状是他的特长。 “我还没去过东北,没去过布达拉,这些地方都是我特别向往的,要不我帮你给伍北请个假,你陪我出发吧。” 江鱼抓了抓后脑勺出声。 “你快拉倒吧铁子,我领的是虎啸的工资,挣得是伍哥的面子,偶尔吃吃玩玩无所谓,见天啥正事不干,你让伍哥咋想,让家里兄弟咋议论?”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 别看他一天吊儿郎当,好像心里不存事儿一样,其实这小子心里头始终憋着口不服输的劲儿,当初伍北收他入伙是看在他的厚脸皮和便宜姐夫郭鹏程的情面上,说白了他就是个后门选手,只是大家平常都比较注意分寸,谁也没让他难堪过,可不代表弟兄们看得起。 就拿现如今公司的新贵贾笑和黄卓来说,哥俩很少拿正眼瞅他,大部分时间里,只要他出现,哪怕是正在聊正事,兄弟们也会马上闭嘴岔开话头,傻子都能看明白那就是不信任他,怕他会坏事。 “太子哥,这么长时间了,我就跟你最合拍,要不这样吧,你陪我去趟东北,我替伍北办件事儿,你陪我去趟布达拉宫,我再替伍北办件事儿,我指的是任何事情,下到五洋捉鳖,上到九天揽月,都没问题。” 江鱼不死心的开出丰厚条件继续邀请。 “别墨迹昂,不然真削你!我伍哥也不知道要鳖和月干什么玩意儿,再者说了,你能不能替我考虑一下,我得提现出自己在公司的价值,锦城已成定局,现在的威市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你这么一整,搞得我像男公关似的多卡脸,绝对不行!” 许子太态度坚决的骂咧。 这小子心思活跃的狠,自打得知江鱼的超然身份以后,就已经打好了小九九,之所以对江鱼非打即骂,也只是他接近对方,赢取对方好感的一种方式。 对于江鱼而言,可能从懂事开始,所有人对他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完全不会被当做同类去对待,拥有一个无话不说的哥们恐怕一直都是他内心最渴望的事情。 至于江鱼刚刚开出的那些条件,许子太更是早有打算,只要俩人一直保持莫逆的交情,真当他某天开口,江鱼也断然不会拒绝。 “行啦,别叭叭九九的,让太子好好开车,我可不想临到威市再出什么丢人纰漏。” 君九斜楞眼睛打岔。 小哥俩的交谈他全程看在眼里,感叹他们关系不错的同时,君九对许子太的认知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别的不提,单凭狗日的对虎啸公司的态度而言,他就败了半招,最起码这小子不论何时何地都惦记他是端谁家饭碗的。 “您请好吧九哥,保管明早之前让您见到伍boss,许某说到做到。” 许子太“啪啪”拍打两下方向盘,瞬间加大脚下油门,强烈的推背感一下子冲的其他两人身体前倾,尤其是后排的江鱼险些一脑袋扎到前方。 “曹尼爹得,要死啊你!” “狗篮子绝对是故意的...” 车内顷刻间传来两人破口大骂和许子太的坏笑,凝重的氛围渐失,破旧的“现代”轿车载着仨人迎着晚霞疾驰而出,谁也不知道这个神奇组合,又将在威市荡起怎样的涟漪。 与此同时,身在长峰市场的伍北正捧着一副威市地图研究,上面用红蓝两种笔画出几条蜿蜒的细线。 “周一到周五,邵江涛习惯于从市政楼的宿舍出门,沿着蓝线慢跑,偶尔会在这家早餐摊吃点东西,周六日他时间比较宽裕,会沿着红线多跑一阵子,最后到这家垂钓园落脚。” 郭大炮手指两条地图轻声解释。 “明天是礼拜三吧?”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成,明天我跟他来场邂逅,你不乐意跟二阳他们去团建,就提前到垂钓园去安排一下,咱想办法一个回合搞定邵江涛...” 2819 叔,跑着呢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毗邻威市市政楼几站地外的一家早餐摊上。 伍北蹲在马路牙子旁,眼睛滴溜溜的顺着来来回回的行人乱转,时不时抚动一下蓝牙耳机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的伍北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先将发型重新剃回曾经入伍时候的寸头,又穿了身黑色运动装,再加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属实显点小帅气。 「伍子,老邵马上要从西边路口过来,你做好准备。」 就在伍北摆弄脚下的白色运动鞋时,耳机里传来郭大炮的声音。 「收到。」 伍北立马精神十足的起身,从兜里掏出条湿漉漉的毛巾耷拉在脖颈上,随即装出一副慢跑的架势。 两个呼吸的功夫,邵江涛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街口。 老家伙套身非常普通灰色的休闲装,看起来就跟晨练的小老头没什么两样,额头挂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想来确实不是在作秀。 「叔,跑着呢?」 眼见对方越来越近,伍北冷不丁侧头,笑眯眯的打招呼。 「嗯?嗯!」 看清楚伍北的刹那,邵江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嘴角微微上扬的点点脑袋,只是他的方向悄然发生改变,放弃原本去早餐摊的路线,径直往前慢跑。 「一块呗。」 伍北满脸堆笑的出声。 邵江涛没有作声,脚步放慢,算是默许了伍北的提议。 就这样,两个本不该有所交集的男人神奇的并驾齐驱,不过谁也没有再多说话,就仿佛是真的偶遇一般。 足足跑了能有十几站地,伍北都已经汗流浃背,邵江涛似乎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奶奶的,还能被你个老头子比下去。」 余光瞅着步履从容的邵江涛,伍北暗自较劲。 又跑了将近二三公里,邵江涛由跑变走,一边拿毛巾擦拭脑门上的汗珠子,一边声音沙哑的感叹:「老了老了,体力越来越下滑。」 「叔,其实我早就跑不动了,不过看到您坚持不懈,我也就没敢停下。」 伍北气喘吁吁的接茬,一句马屁瞬间拍的俩人同时一笑,也很自然的拉进彼此关系。 「呵呵。」 邵江涛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示意暂时歇脚。 「叔,您的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我的底子属实不算差,可跟您一比简直汗颜,都不敢想象我到您这个岁数会差成什么样。」 伍北摸出提前预备好的功能饮料递出。 「辛苦啦。」 邵江涛没有拒绝,拧开瓶盖抿了一口,话里带话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在夸赞伍北准备充足,还是刚刚陪他跑了一段。 「叔啊,之前是我不懂事儿,冲撞您、得罪郭秘书,您有怪莫怪,千万别跟我计较。」 伍北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年轻人桀骜不驯很正常。」 邵江涛又抿了口饮料,甩出句场面话。 「您既然原谅我了,那往后是不是代表小侄儿可以继续跟您作伴晨跑,我算是总结出来了,锻炼身体就必须得有个良师监督,不然容易半途而废,嘿嘿。」 伍北加大马力,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既然咱俩都成「跑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既往不咎。 「不止锻炼是这样,做人亦是如此,小年轻容易上头莽撞,没个大人帮忙把门走弯路是迟早的事儿,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你真乐意陪我跑上一程吗?」 邵江涛意有所指的发问。 「承蒙您引路,我的 荣幸。」 伍北利索的点点脑袋。 「那咱们继续,一块跑到这条路的尽头看看是个什么风景?」 邵江涛站起身子,手指前方。 「结识您之前,我的前路未卜,但认识您以后,我觉得肯定一马平川,小侄儿是个俗人,不懂什么风花雪月,我关注更多的是路上的坎坷是否够多。」 伍北深呼吸一口发问。 「路在脚下,事在人为,愿意陪我晨练的人很多,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邵江涛笑了笑,随即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道:「走吧,先自助再助人,短短的一段看不出来深浅长短。」 两人继续慢跑在通往郊区的柏油路上,表情虽相似可心境完全不同,邵江涛的意思很明白,想要让他松开扼住长峰市场脖颈的手,单凭这两步路肯定是不行的,他想要看看伍北后面还有什么诚意能拿出手。. 「伍子,距离老邵爱去的那家垂钓园还有五公里,我提前开车过去准备,你慢慢受罪。」 耳机里再次传来郭大炮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一台白色越野车卷起一阵扬尘从两人旁边掠过,呛得他俩同时捂嘴避让。 「操,什么素质!」 伍北恶狠狠的冲越野车翘起中指。 「很多年以前,有个家伙用跟你同样的方式和我接触,我们也算不错的朋友。」 等灰尘散去,邵江涛莫名其妙的出声。 「后来呢?」 伍北皱了皱眉毛。 「踏踏踏..」 邵江涛没有回应,姿势标准的开启跑步。 「也就是说没有后来呗,或者说你们到现在仍旧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伍北盯着他的背影念叨几句,很快追了上去... 2820 相互试探 主动向邵江涛靠拢,是伍北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或者老邵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但绝对属于威市实力派的代表。 这一点从冀冉和她父亲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二,没有足够的能耐,又怎么可能为恶,想要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先决条件是实力。 而对于有实力的大拿主动接近永远比贸然避让更出效果。 一边胡乱琢磨,一边尾随身后,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郊区一家名为「消遣」的露天垂钓园。 指着垂钓园大门上行云流水的「消遣」俩字,邵江涛乐呵呵的发问:「这牌匾写的怎么样?」 「矫若惊龙、入门三分,我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半吊子都觉得好,更别说那些专业的学者了,叔,这字难不成是您提的?」 伍北立马一套彩虹屁送上。 「呵呵。」 老邵歪嘴一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摆摆手示意伍北跟他一块进园。 瞅着邵江涛从容不迫的步履,伍北顿时有种想扇自己俩嘴巴子的尴尬,如果这垂钓园的名儿都是对方起的,那可想而知两者间的关系,郭大炮的提前过来安排,说白了全在老邵的视线之下。 「叔,我对钓鱼一窍不通,甚至还有点反感,实不相瞒,当初我父亲就是因为太过迷恋钓鱼,最后导致的离婚,所以我多少有点心理阴影,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坐会儿?」 走了没两步,伍北灵机一动,突兀开口。 「哦?」 邵江涛狐疑的上下扫量伍北几眼,随即大手一挥应声:「可以,那咱们原路返回?」 「听您的。」 伍北嘴上说的客气,实际自己转过身去。 「你叫伍...」 邵江涛很快并排过来。 「伍北!」 伍北接茬微笑:「可能是我这名字太绕嘴吧,总是让您记不住。」 「还好还好。」 邵江涛笑了笑道:「你今天找我的主题我已经领会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诉求?」 对方的突然直白,令伍北一时间有点不知所云,沉默几秒后,他咳嗽两声道:「我想垄断威市的蔬菜批发,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入手,希望叔您能给点建议。」 「垄断?」 邵江涛仿佛没听清一般重复。 「近期我打算赞助咱们一线的巡捕同志一批新车和装备,叔觉得可行否?」 见对方的表情玩味,伍北又赶忙改口。 「警民情鱼水深,我认为想法很不错。」 邵江涛这才接茬点头。 任叔曾经说过:各取所需,永远都是人和人相处最稳定的方式。 「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和实力,诚信我相信你不缺,实力嘛...应该也不会太差,先按照你想的进行,必要时候我可以帮衬一下。」 紧跟着邵江涛又漫不经心的补充一句,三言两语中将狡诈演绎到极致。 「叔,您需要什么?」 伍北抽动两下鼻子又问。 「我?我需要一双逞心如意的手套,既不沾会还不易破,最重要的是懂得自我清理。」 邵江涛眨巴眨巴眼睛,意有所指的回应。 「我送您一双如何?」 伍北深吸一口气出声。 「比起来一见钟情,我更信奉日久见人心。」 邵江涛巧妙的回答了伍北的疑问。 「明白。」 伍北重重点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后天晚上我有个酒局,到时候你安排时间过来作陪 。」 邵江涛抓起挂在脖颈上的毛巾擦拭了下脑门上细汗。 「好,我肯定准时准点。」 伍北会心一笑。 「可能会见血,你没有晕血的毛病吧?」 邵江涛冷不丁注视伍北的眼睛。 「我是个粗人,打小杀鸡宰猪的活儿就不少干。」 伍北心口一惊,但脸上却无比淡定。 「呵呵,我喜欢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邵江涛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 ... 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徒步回到威市的市政楼附近,简单寒暄几句后,老邵闲庭信步的走入大院。 盯着对方的背影,伍北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大气。 这老东西比想象中机敏和沉稳,一番交谈下来,既没有说出任何实质,也没有展现出丁点的态度,看似字字珠玑,实则全是试探。 当然了,对于任何人来说,一个昨天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想要比划两下的菜鸡今天居然上赶着投诚,谁都可能心存顾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后天的杀猪局应该可以拿捏一波,只是不知道谁是那头遭瘟的傻猪。」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随手拨通郭大炮的号码:「撤吧,咱们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 原本伍北是想在垂钓园给邵江涛表达一波「诚意」,可得知垂钓园很有可能就是老邵的产业后,他立马改变主意,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任何手脚都可能变成致命打击... 2821 青年才俊 「呵呵,有点意思,还真是随根儿呐。」 邵江涛单手扶在窗户边,直勾勾看着伍北钻进一台越野车内,顿时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什么事啊老吴?你这堂堂大主任主动给我打电话可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看到是市里熟悉的朋友,邵江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 「听说了嘛,环翠区新的负责人马上就要到了。」 朋友低声说道。 「到就到了呗,他一个小小区负责人难不成还得让你我去迎驾不成?」 邵江涛不以为然的撇嘴。 「不不不,这次这位可大有来头,据说是个京腔,而且省里头特意打过招呼,说他顶多来溜达几个月就会外调,搞不好你还没走,他就已经先走喽。」 朋友意味深长的回应。 「镀金?」 邵江涛的注意力瞬间集中。 「绝对的事儿,来人还不到三十岁,可工作履历已经十年之久,之前在上京一个闲衙门当差,具体情况省里都不是太了解,至于是真不了解还是不方便透漏,你得细品。」 朋友乐呵呵笑道。 「看来这位小爷的家里必然有通天级别的存在呐。」 邵江涛何其狡猾,立马想明白其中的关系。 「可不咋滴,所以我琢磨着要不要组织咱们这些老朋友一块给年轻人摆桌接风宴,咱们这级别半上不下的,想要精进半步除了硬熬,也就只剩下多结善缘。」 朋友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即又道:「你的事儿进行到哪一步了?啥时候喝你的庆功酒。」 「唉,等通知呢,具体啥情况谁也说不好,不提了,越聊越心烦,等你定好酒店,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安排酒水。」 邵江涛很圆滑的岔开话题。 老家伙对于为人处世有着一套自己的方式,但凡没有绝对把握的事儿,他永远都能保持谦卑、低调的模样。 又闲扯几句后,两人结束通话。 邵江涛思索片刻后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想办法打听一下环翠区新来的负责人具体资料,越详细越好。」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大众轿车缓缓从威市高速收费口驶出。 后排座上,许久不见的郭鹏程左手保温杯,右手搭在大腿上,饶有兴致的示意司机放慢车速,并且将车窗玻璃降下半截观望。 「咱们是直接去环翠区落脚,还是先在本地转转?」 司机轻声询问。 「不着急报道,任命书还在路上呢,去太早荣耀刚才,咱上长峰市场吧,挺长时间没见到伍北他们,有点想念了。」 郭鹏程抬手看了眼腕表回答。 「鹏鹏,出发前你父亲和叔伯特意叮嘱过我,让我时刻提醒你,现在你跟过去不一样了,必须注意形象和口碑,这次过来历练不会太久,只要你任职期间不犯错误就是功绩。」 司机沉默几秒说道,显然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应该不止是个寻常司机。 「陆叔,你是觉得伍北会把我拉下水是么?」 郭鹏程微笑着反问。 「伍北身上存在的不安定因素太多,根据我的调查,那小子不止有野心而且...」 司机直接点点脑袋。 「呵呵,当初跟他接触,正是因为我相中他身上的那股子野性和匪气,陆叔您来我家二十年不止了吧?不论是我爸还是那些叔伯想谋事之前是不是都在谋人?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亲手去做,而 有些东西必须借助工具。」. 郭鹏程皱了皱鼻子解释:「只要我永远保持价值,工具就不会反噬,况且你调查的东西基本都是道听途说,我跟他在锦城相处过很久,对于他的品行还是比较满意的。」 「主要你太年轻,我怕你...」 司机陆叔不放心的呢喃。 「这不是还有你把关么,我爸说过,只要方向盘握在你手里,我永远可以放放心心的打盹休息,我想不到的地方,您一定可以,走吧,出去长峰市场。」 郭鹏程看似客气,实则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唉...」 陆叔也看出来对方的不满,只得叹了口长气。 对于他的举止,郭鹏程全都看在眼里,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到地方喊我吧。」 郭鹏程随手将车窗玻璃升起,微微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的办公楼前。 伍北双手后背盯着门上的几种不同颜色的封条怔怔出神。 清早陪着邵江涛跑了一圈步,老头貌似并未打算立即解除对他的禁锢,看来有必要再继续墨迹墨迹。 「这玩意儿如果咱自己撕下来能咋滴?」 身后的郭大炮龇牙问道。 「小麻烦会变成大祸端,搞不好还得吃官司。」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只见冀冉背着挎包走了过来,狐疑的问向伍北:「什么时候被封的?咋没听你提起过呢...」 2822 久别重逢 面对冀冉的询问,伍北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不拿我当朋友呗,有事都不知道言语一声,能不能帮上忙先放一边,我好歹是本地人,怎么也比你门路广点吧。」 冀冉翻了个白眼娇哼。 「主要是怕给你添麻烦。」 伍北半真半假的出声。 找冀冉帮忙也就意味着是在求助她老子冀援朝,在明知道冀援朝和邵江涛不对路的情况下,伍北只要做出选择就意味着宣战另外一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伍北从刚一出道就清楚,此刻的他和虎啸公司在两个本地大佬的眼中就是个再孱弱不过的肉体凡胎。 「切,就是看不起我。」 冀冉撇撇眉梢,从小包里翻出手机,看似准备要给什么人打电话。 「不用的妹子,我已经找关系帮忙了。」 伍北赶忙拦下对方。 「找谁了?」 冀冉迷惑的问道。 「朋友介绍的朋友,估计这两天就能解封。」 伍北随口胡诌。 「行吧,需要的话,我可以替你问问,我姑父就是这个单位的负责人。」 冀冉指了指其中一张封条说道。 「明白,必要时候我肯定会求你。」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咱们是朋友不谈求,不过小地方确实诸多麻烦,说好听点叫人情世故,其实不就是层层克扣,总有那么一批垃圾喜欢拿自己的小权利最大限度的难为人。」 冀冉愤愤不平的替伍北抱怨。 「老妹儿说话真招人稀罕。」 郭大炮认同的翘起大拇指。 「叔叔,你多大岁数啊,管我叫老妹?」 冀冉像个小辣椒似的怼了一句,瞅着老郭又尬又无奈的表情,伍北当场被逗得捧腹大笑。 「找我啥事啊妹子?」 笑了好一会儿后,伍北问向冀冉。 「后天是我生日,我想晚上请你吃饭,既算是感谢你两次舍命相救,同时也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看你单身怪不容易的,说不定我那些闺蜜有适合你的。」 冀冉叉着小蛮腰坏笑。 「我不单身呐,我有女朋友的,她人目前在外地,最近几天就会过来。」 伍北赶忙解释,但凡是跟女生接触,他都会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注意引起啥不必要的误会。 「你居然有对象?」 冀冉满眼不可思议。 「你这个居然用的多少有点看不起人哈,你是感觉我不配有对象呗。」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连我都闻着醋味了,你伍大官人的鼻子多少有点炎症哈。」 说话的过程,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平稳驶来,熟悉的男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诶呀卧槽!」 伍北一愣,当他转过看清楚是郭鹏程后,立马欢呼雀跃的迎了上去。 「我伍哥风采依旧啊。」 郭鹏程从车里下来,直接一把搂住伍北。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哥俩难以言喻。 热闹好一阵子后,郭鹏程手指门口的封条发问:「这什么情况?」 「一言难尽,走吧先找个地方喝点水。」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指了指大门方向。 「腰酸背痛走不动。」 郭鹏程抬手一把撕掉封条,回头冲伍北怒努嘴:「这不就解决了嘛,犯不上舍近求远。」 「鹏..郭先生,此举不妥。」 这时司机老陆急急忙忙跳下车阻止。 「陆叔你先找个招待所安顿一下,完事我联系你。」 郭鹏程仿若没听见似的打断。 「你今天还没给你父亲通电话,他嘱咐过我,每天都必须...」 老陆抿了抿嘴角掏出手机。 「第一,我是成年人!第二,咱们已经离开上京了!第三,你现在是我的司机,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郭鹏程伸出三根手指头,直愣愣的顶在对方的脸前。 老陆蠕动两下嘴唇片,最终点点脑袋退回车边。 「美女先请。」 郭鹏程这才满意的一笑,推开半盏房门,很是绅士的朝着冀冉发出邀请。 「我还有事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吧。」 冀冉白楞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朝伍北摆摆手转身就走,很显然她对于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还得是你啊,走哪桃花不断,这小妞有点意思哈,又飒又辣。」 郭鹏程没正经的调侃。 「咋滴?春心又开始荡漾啦?咱该说不说,你这打扮多少有点局里局气。」 伍北模仿着对方的语调打趣。 一段时间没见,郭鹏程整个人似乎成熟了很多,整整齐齐的小油头,上身黑色立领夹克衫,下身笔挺西裤,黑皮鞋锃光瓦亮,再加上手里的保温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 「快拉倒吧,我不是那样的人,至于穿装打扮嘛,属于没办法的事儿。」 郭鹏程摆摆手,顺势搂住伍北的肩头。 不远处车边的老陆正好看到这一幕,迟疑几秒后,拿出手机对着俩人「咔嚓」拍了张照片... 2823 扑朔迷离 「哎哟疼!曹尼玛瞎了是吧,专挑老子伤口碰!哎呦喂...」 同一时间,威市第三人民医院。 邵坤脸红脖子粗的手指两个正给他换药的护士破口大骂。 「稍微忍一下吧坤少,很快就好了。」 排骨杵在旁边低声安抚。 「你也给我滚一边,口口声声说什么职业保镖,连两个小毛贼都按不住,老子养你有鸡毛用,嘶...去尼玛得!」 邵坤便秘似的梗脖咆哮,而护士不小心再次触碰到他的伤口,气的他直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女孩的脸上。 「咣当!」 护士踉跄倒地,将旁边的小推车给撞翻,各种医药品洒脱满地。 「滚!全部给我滚!」 见到双眼通红,强忍着眼泪不敢往外流的护士眼巴巴望向自己,邵坤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抄起枕头狠狠砸向对方。 「走吧走吧,晚点再给他换药。」 排骨也知道邵坤气不顺,朝两个护士使了个眼神,顺势将她们推出病房。 「坤少,我承认这次的失误确实是我的原因,你怎么责罚都不为过,保证的话我不敢乱说,但只要裴海军再出现,我保证当你面亲手废掉他。」 排骨端起床头柜上的鸡汤送到对方面前打包票。 「我要把裴海军碎尸万段,还有那个跟他一起的混蛋也必须付出代价!」 邵坤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浑身更是气的颤抖不止。 「会的,我已经联系谷小姐派人去找他俩了,只要一有消息马上就办。」 排骨点点脑袋。 「叮铃铃...」 话音未落,邵坤的手机铃声响起。 「啥事啊哥们?」 看到是好朋友的电话,邵坤强忍不耐烦接起。 「前两天你不说组织去海上开大趴嘛,啥时候落实一下昂,我跟你说,哥们费了老大的关系接触到一位来自上京的大老板,他到时候也跟我一起过去。」 朋友兴冲冲的说道。 「啥老板啊那么牛逼,能让你兴奋的语无伦次?」 邵坤不解的发问。 他这位朋友的身份背景他是清楚的,一点不输自己,甚至还要强上半筹,寻常人根本走不入他的法眼。 「上京,家里几代穿军装的,手里的生意横跨好几个城市,这么跟你说吧,你爸和我爸那个级别在人家眼里就是然不入流的小菜,剩下的你自己脑补。」 朋友突兀压低声音。 「沃日,懂了懂了,你们啥时候过来啊?」 邵坤虽然不学无术,可最起码的脑子还是有的,很快悟透了其中的猫腻。 「他今晚上到青市,明后天应该过去,你费点心思准备,这位爷的嗜好多少有点重口味,你得找几个玩得开的妹妹,重要的是年龄要小,身子要干净。」 朋友加重语气叮嘱。 「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口味都不叫问题,请好吧您嘞。」 邵坤满口答应,几乎忘了大腿上的痛楚。 挂断通话,邵坤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一个在本地颇有实力的地痞的号码:「喂,前段时间你不是告诉我跟十六中的***关系不错嘛...」 盯着忙碌的邵坤,排骨的眼皮跳动两下,随即不动声色的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 「盯紧他,最好想办法拍点有用的视频或者照片。」 耳机里传来一道女声。 与此同时,隔壁病房里,同样卧床的郭秘书也正捧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视频。 「 别跟我说困难程度,我要的是结果,长峰市场什么时候能倒闭?」 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郭秘书突然勃然大怒。 「郭哥啊,不是弟兄们不给力,实在是扳不动,自从昨天给长峰市场贴了封条以后,兄弟的电话就没断过,开始就是些小鱼小虾还能应付,可今天不少大人物都注意到了,十几分钟前冀援朝的秘书来找过我,今天上午邵老也打过电话。」 视频那头的男人苦笑着解释。 「冀援朝?老邵?」 郭秘书怔了一下。 「可不呗,邵老似乎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没责怪我什么,只是说了句注意方式,可冀援朝那头追的特别紧,一个劲儿问我缘由。」 对方特别为难的出声。 「什么!长峰市场的人自己把封条给撕了?哈哈哈,真是没事找事,通知巡捕办他们!郭哥我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好消息吧。」 郭秘书刚打算再说什么,对方突然急匆匆的挂断电话。 「一群刚来威市的毛头小子怎么有这么大能耐?难不成他们一早就认识?」 郭秘书回忆着刚才对方说的那些,自言自语的呢喃。 伍北的身份越发在他心里变得扑朔迷离,当然他不知道这正是伍北想要的效果... 2824 灭火 「啥玩意儿?你调到环翠区工作?」 长峰市场,办公室内,伍北诧异的看向郭鹏程。 见对方微笑点头,伍北禁不住吞了一大口唾沫。 在他看来,郭鹏程这种行为纯属是在作践自己,放着好好的豪门阔少不干,跑这小地方当个芝麻绿豆。 「啥眼神啊,好像你吃多大亏似的,我来环翠区咱俩不就经常能见面了嘛,见面多了机会自然也就多了。」 郭鹏程抿了口茶水说道。 「我是觉得吧...」 伍北赶紧摆手。 「谁允许你们私自拆除封条呢!」 话刚说一半,一大群身着市场监管制服的工作人员浩浩荡荡闯了进来。 「同志,有什么事情咱们出去慢慢说。」 伍北迅速起身招呼。 「你还敢打我?」 带头的是个大脸细眉的中年男人,直接一巴掌拍开伍北的手掌,气势汹汹的厉喝:「你要干什么?公然挑衅抗法是么!」 「哥们不带这么讹人的,他就轻轻推了一下,咋就变成抗法了!」 郭大炮不服气的也凑了上去。 「别冲我喊,有理不在声高!」 男人像头受惊的野驴一般嗷嗷叫吼。 「有你事没有?没有让开!」 「你是市场负责人吧,谁允许你撕封条的。」 他身后的其他家伙一股脑围住伍北,七手八脚的拉扯。 「***戈壁!你们要疯是吧?」 生怕伍北吃亏,郭大炮虎躯一震,大胳膊向前横摆,轻松荡开几个工作人员,粗声粗气的挡在前方。 「吵什么吵?所有人跟我们会所里一趟。」 眼见两帮人即将发生碰撞,几个巡捕及时赶到喝停双方。 「为什么要去所里?他们是触犯哪条法律了吗?在自己的公司阻止莫名其妙的外人入侵,难道也有错?这些人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出示任何能代表身份的证件,我们有怀疑难道不正常?」 郭鹏程缓缓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径直来到巡捕身边笑问。 「你是干什么的?」 巡捕皱了皱眉头反问。 「旁观者,也是整个事件的见证人,如果非要回你们所里才能解释清楚,那我也应该跟你们一块回去,走吧。」 郭鹏程轻描淡写的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几分钟后,一群人分别坐上不同巡逻车。 在看到郭鹏程主动现身的刹那,伍北就知道这次的危机基本解除,搞不好得到消息的邵江涛还会亲自跑过来示好,顿时松了口大气。 不参与邵江涛和冀援朝的明争暗斗,努力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是伍北给自己定的短期目标,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他想要借助两帮人的争斗让虎啸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谁知道巡逻车在驶出市场不到二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下。 「你们下车吧。」 旁边的巡捕在接了个电话后,示意伍北和郭大炮。 「啊?」 郭大炮迷惑的睁大眼睛。 伍北抬头的间隙正好看到郭鹏程从前面一辆巡逻车里下来,自然明白绝对是对的发力了,他思索片刻后,摇了摇脑袋拒绝:「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不下车。」 「你这人咋回事啊?」 巡捕虎着脸催促:「赶快下去。」 伍北不动如山,只是记者的摇了摇脑袋。 「哒哒哒..」 这时郭鹏程走过来,轻轻叩击几下车窗玻璃。 「走回去了,误会解除了,是市场监管局的朋友搞错了。」 郭鹏程眨巴眨巴眼睛暗示。 「解除了吗?真的搞错了?我觉得还是让巡捕同志再好好调查一下更合适,别过两天又整出什么别的误会。」 伍北话里带话的回应。 看到他这番模样,郭鹏程立马明白伍北这是打算反击,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道:「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去一趟吧,正好待会我有个从事金融分析的朋友过来,让他帮忙算下你市场好端端被封期间损失了多少,这些都需要有人承担。」 ... 另外一边,当郭秘书正挖空心思琢磨伍北和长峰市场的时候,突然接到邵江涛的电话。 「你找人查封的长峰市场?」 没给他任何寒暄和客套的机会,老邵直愣愣的发问,听起来语气非常的不好。 「我是觉得他之前忽悠咱们,害的小坤受伤,而且还跟裴海军那些人纠缠不休,想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怎么了邵叔?」 郭秘书脑子里迅速转动,绝口不提他是在公报私仇。 「嗯,挺厉害得!刚才你找的人跟伍北发生了冲突,其中还有环翠区刚到的负责人介入,现在伍北坐在巡逻车里不肯下去,不光要弄清楚事情原委,还要找几个部门索要损失。」 邵江涛冷冰冰的出声。 「环翠区新来的负责人?他怎么会和伍北扯到一起了,况且就算他介入能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区...你别管了叔,我马上处理。」 郭秘书忙不迭保证。 「你是从什么时候表的口气跟脾气一样大的?你知道谁给我递的信儿么?是我在济市的老上级,也就是说你口中那个小小的区负责人有能耐把电话直接打到省里,你来灭火是么?行,我看好你!」 邵江涛丢下一句狠话后直接挂断手机。 顷刻间郭秘书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还没弄明白伍北跟冀援朝的关系,现在居然又惹上了另外一个更棘手的人物,最关键的是伍北太会扯虎皮装大旗了,这摆明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可一旦事情到了邵江涛都不乐意管的程度,他那帮所谓的朋友指定会一推四五六把自己给咬出来。 「草特么得伍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揉搓两下泛麻的腮帮子,郭秘书像个泄气的气球似的拨通老婆电话:「把我建行卡里的所有钱取出来,干什么?老子去灭火...」 2825 扼住喉咙 傍晚五点多钟,长峰市场附近的某派出所内。 伍北掐着半根香烟,时不时往旁边的一次性纸杯里弹两下烟灰,四平八稳的架势像极了他才是这地方的主人。 此时的他心里无比平静,以郭鹏程的实力,这事儿不过就是点毛毛雨,如果他真想发力,邵江涛下岗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不能也没权利主动提什么要求,毕竟打两人相识以来,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替对方解决过什么麻烦。 「吱嘎..」 胡思乱想中,房门被推开,紧跟着就看到郭秘书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走了进来,背后还扛着个黑色双肩包。 「哎呀郭哥,您这是...难不成您也犯啥错了?」 伍北装模作样的昂起脑袋,随即又轻拍自己嘴巴两下讪笑:「您看我这破嘴,是一点人话不会说,郭哥怎么可能犯错。」 「咣!」 郭秘书脸色阴沉的直接将双肩包摔在桌上,透过咧开的包口,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大票。 「哦?」 伍北明知故问的看向对方。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如果你还是不满意的话,我也没辙了,大不了我就是个身败名裂。」 郭秘书一屁股坐到伍北对面,隔着宽敞的问询桌低吼:「你求财、我图稳,咱们根本犯不上拼个不死不休!」 「呵呵,不太够啊。」 面对郭秘书的开门见山,伍北也干脆不再演戏,随手提溜起书包晃了晃,然后不屑的背靠椅子摆手说道。 「你想要多少?」 郭秘书双目棱起,一副随时可能发作的模样。 「这话问的,就好像我敲诈勒索似的,我的本意只是要份公道,至于赔偿嘛,看法律裁定即可。」 伍北轻飘飘的摇摇脑袋。 「你!」 郭秘书提高调门,但又无话可说。 「处理事得有处理事的态度,能听明白?」 伍北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露出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 「呼...」 郭秘书长舒一口气,两只眸子透过眼镜片的折射显得分外空洞和茫然。 足足迟钝了没有半分多钟,他才缓缓弯下腰杆,声音很小的呢喃:「求伍总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谁是小人?」 伍北歪头笑问。 「我..我是。」 郭秘书蠕动嘴唇,艰难的发声。 「我要三百个,你的段位配得起这个价。」 伍北伸出三根手指头轻笑。 「警告你特么别太过分!」 郭秘书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想要吃人的癫狂状态。 「四百个!」 伍北又慢吞吞伸展一根手指头。 「我尼玛...」 「五百个!」 伍北再次加磅。 郭秘书心底一沉,颓废的张了张嘴巴,最终认命似的瘫坐原地。 「既不想掏钱,又想了事儿,那你自己说说你能给我啥?」 伍北似笑非笑的努嘴。 他的目的就是彻底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对方完全丧失反抗心里。 「我..我不知道。」 郭秘书声音干哑的摇头。 向来八面玲珑的他彼时完全乱了阵脚,直接是被伍北牵着鼻子走。 「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如果我非要把事儿闹大,你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但咱既没有杀父夺妻的 仇恨,也不存在不死不休的矛盾,我犯不上这么搞,是吧?」 沉默几秒,伍北语速缓慢的开口。 「是啊是啊,咱们之间全是误会。」 郭秘书像是又抓到新的希望似的,满脸堆笑的狂点几下脑袋。 「可你把我生意毁了,我原本都已经谈好的几个生鲜批发商因为你的小动作鸡飞蛋打,你知道我前期做了多少准备,付出怎样的代价么?」 伍北冷不丁话锋一转冷笑。 「我...这...」 郭秘书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郭哥,您是场面人,不论是交际圈还是人脉网都比我强太多,如果您能搭把手的话,我想老弟绝对能在威市如鱼得水。」 伍北说着话将桌上的双肩包推回郭秘书的面前,笑容分外灿烂。 「做生鲜的批发商?」 郭秘书迅速转动cpu,搜索着相关信息。 「哥哥诶,正如你刚才说的,我求的是财,钱这玩意儿一个人挣不完,您只要稍微伸伸手指头,你好我也好。」 伍北身体前倾,趴在桌面上眨巴眼睛。 「我需要点时间联系一下。」 郭秘书咬着嘴皮回应。 「好嘞哥哥,等您好消息。」 伍北直接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只余下郭秘书杵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那个...咱们的事儿就这样了!」 郭秘书不可思议的发问... 2826 上门 刚一走出派出所,伍北便看到了郭鹏程,而陪同在他旁边的几人也不陌生,竟是邵江涛和冀援朝以及几名两人的随从。 “鹏哥。” 迟疑几秒后,伍北径直上前。 “邵老、冀叔,接风宴的事儿咱们就免了吧,我一个后生晚辈怎敢劳二位大驾,就算是请吃饭那也得是我做东,不过今天我刚到,想跟我哥们好好叙叙旧,改日如何?” 郭鹏程分别冲两个在威市跺跺脚都得震三颤的大佬握过手后,直接一把勾住伍北的肩膀头。 “阔别重逢确实应该好好的喝两杯,完全理解。” 邵江涛上下扫量伍北两眼,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我就说你小子不简单嘛,居然敢咱们刚上任的郭书记是好朋友。” 相比起邵江涛的轻描淡写,冀援朝反倒表现得分外热忱,甚至还抬手在伍北胸口轻怼一拳。 “您老谬赞了,鹏哥厉害是肯定,我只是跟着沾点光。” 伍北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老冀啊,那咱们就别打扰年轻人聚首了?你我找个地方聊聊天?” 邵江涛双手后背冲冀援朝发出邀请。 “行啊,正好我也有日子没跟你拼酒量了,走着。” 冀援朝出乎伍北意料的欣然应声。 简单告别后,两头老狐狸带着手下分别驱车离开,只剩下伍北和郭鹏程杵在原地。 “威市的空气是不是跟锦城有很大差别?” 伍北意有所指的努嘴。 “在我看来都一个样,不过这俩老家伙挺有趣的,明明都属于看到对方就烦的关系愣是能装得相敬如宾。” 郭鹏程一语道破两者的关系。 “还得是我鹏哥,这火眼金睛练就的,当年孙猴儿肯定是偷你的师。”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嘴咋那么骚呢,说说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哥?” 郭鹏程白楞一眼笑骂。 “大啤酒、小烧烤,怎么得劲儿怎么搞。” 伍北哈哈一笑,当即伸手拦下台出租车。 两人谁也没提市场被封的细节,但彼此又心照不宣,伍北坚信郭鹏程的态度,郭少同样认可伍北的能力,这样的默契很难用言语去诠释,但又是真实存在。 ... 同一时间,威市郊区一座名为“古陌岭”的荒山上。 “你往锅里下点鱼丸、蟹棒行不行,这两天老特么吃羊肉,给我整的浑身骚里骚气的。” 几块石板搭成的简易灶台上,脏兮兮的铝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文昊席地而坐,满脸不悦的嘟囔对面的裴海军。 “别絮叨昂,吃现成的还那么多破事儿。” 裴海军抓起一塑料袋冻的梆硬的吃食一股脑倒入锅里。 两人自打搁医院伏击完邵坤后,市区是彻底没了容身之处,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到山上,目前蜗居在一间废弃的木屋里,应该是之前护林员的住所。 “昊子,咱总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看我这胡子拉碴的,再有两天都得被人当做野人。” 三两白酒下肚,裴海军扬起涨红的脸颊,眯着眼睛出声。 “市区里每个路口都有巡捕设卡,高速站、国道全都有人查身份证,你有本事飞出去?” 文昊抄起酒瓶子牛饮一大口反问。 “我意思是实在不行咱们出国吧,走海路,之前我认识几个挺有门道的蛇皮,让他们帮咱偷渡到八卦国得了。” 裴海军思索一下回答。 “你快特么闭坑吧,国内都没混明白,搁国外你就能立杆是咋地?再说这年头干啥不要钱,就凭你我兜里那俩碎银子估计还没等上岸就得被蛇皮们当成鱼食丢进大海里。” 文昊撇撇嘴打断:“最重要的是就这么走了,我属实有点不甘心,我大哥前阵子就说要来威市,好歹不得跟他见个面。” “关键是..” 裴海军指了指身后的墙角,满脸欲言又止。 上山之前,两人特意预备了一大堆食物,可这两天差不多也消耗殆尽,剩下的那点口粮顶多也就够再维持个两三顿。 “实在不行今晚下山一趟,邵坤耗不过咱们,我估摸着最多再有一礼拜,那些设卡的巡捕就得撤。” 文昊明白对方的担忧,抿嘴应声。 “行吧,那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抓紧时间喝懵逼睡觉,反正闲着也没鸡毛事儿。” 裴海军同样也是个豁达的性格,举起酒杯傻笑。 与此同时,三四台没有刮车牌的私家小车正有条不紊的顺着上山的公路急速前行。 “你特么确定裴海军真在古陌岭上么?” 最前头的是辆黑色“尼桑”越野,一个尖嘴猴腮,脑袋上扣顶棉帽的高瘦男人冲副驾驶的壮汉龇牙。 “必须的,我特意拿他照片问过山下村里开超市的娘们,也看过他门口的监控,那俩玩意儿绝对在山上。” 2827 包围 “你丫最好眼睛擦亮,不然回去有你受的。” 瘦高男人数落一句,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道男声。 “熙哥,待会我们找到裴海军是直接..” 瘦高男人压低声音询问。 “做掉,然后随便拿件他身上的东西回来交差,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这事儿是大老板特意交代过得。” 对方直接打断。 “明白。” 瘦高男人腰杆瞬间挺直保证。 放下手机后,男人长舒一口气叹息:“咱煌庭集团都多久没亲自办过人了,没想到现在连裴海军这样的小虾米都能入大老板的法眼。” “话不能这么说,裴海军是这两年混垃了,以前咱熙哥王熙不照样被人揪着头发胖揍嘛。” 副驾驶的壮汉耸了耸肩膀头接茬。 “你懂个鸡儿,搁威市你以为谁想加入煌庭都好使啊,熙哥的段位不知道高出裴海军多少级,况且现在他又被大老板看中,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咱熙哥还得继续升职。” 瘦高男人很是自豪的开口。 “对了老高,说起大老板,咱煌庭集团到底姓啥啊?怎么我看女老总在那老头面前唯唯诺诺的,还有小道消息说老头才是煌庭正儿八经的创始人。” 壮汉八卦的发问。 “你管煌庭姓啥干鸡毛,咱是跟着熙哥玩的,熙哥认谁咱认谁,只要熙哥一声令下,那老头我明天就敢把他突突了。” 瘦高男人不耐烦的骂咧。 说话的功夫,两人来到半山腰,已经能看到不远处一间简陋的木屋和旁边停着的台白色的老款“桑塔纳”轿车。 因为前几天刚刚下过雪的缘故,山上很多地方仍旧被白雪掩盖,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外的小道上有着几串脚印。 “就是这车,我在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裴海军是开它离开的。” 壮汉忙不得手指前方。 “告诉弟兄们原地熄火,抄家伙!” 瘦高个应该是个带队的,当即将车靠边停下,随即从车座底下抽出把半米多次的三棱军刺。 另外一边,屋内烤火吃锅子的文昊和裴海军根本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各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这哥俩的聊天方式非常有意思,明明各说各的,但是好像又总能唠到一起。 “不跟你吹牛逼,我二十出头时候,一个人往街口一站,那帮所谓的大哥二哥哪个看到我不得主动过来打声招呼。” 裴海军摇晃着酒瓶追忆曾经。 “是啊,二十出头时候,我跟我老婆刚刚认识,当时我真以为我们能白头偕老、携手一生。” 文昊昂头望着屋顶角落里的蜘蛛网呢喃。 “可不咋地,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干杯!” “干了昂。” 说着话,两人酒瓶交叉“叮”的碰撞在一起,接着同时哈哈大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泛起,两人同时抬起脑袋。 “嘘。” 裴海军侧头瞄了一眼屋门的方向,手脚利索的从燃烧的篝火当中拽出一把完全烧红的卡簧,随即朝窗口的方向冲文昊努努嘴,后者心领神会的起身,蹑手蹑脚爬了过来,也将腰间的匕首举了起来。 虽说两人都没受过什么系统的训练,但也不是没有半点防范心理,木屋的四周提前被他们布置了一些预警手段,此刻铃铛声突然响起,证明绝对有人在接近。 而屋外,壮汉原本正带着几个马仔步履很轻的缓缓靠近时,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才发现几棵大树之间竟被人绑了一条很细的鱼线,而鱼线的当中吊着颗拇指大小的铃铛,他也瞬间意识到可能是惊到了屋内的裴海军,赶紧昂头看向同样带人从后方包抄的瘦高个。 “马勒戈壁的,全部上!一个回合撂倒裴海军!” 瘦高个脸上的肌肉抖动两下,左手向前一挥,右手举起军刺扯脖下令。 “干死裴海军!” “冲啊!” 顷刻间十多个人嘶吼咆哮着齐齐冲向木屋。 “诶呀卧槽..” “捕兽夹!” 跑了没两步,就有四五个马仔惨叫着摔倒在地,再看他们脚下均被一只大号捕兽夹牢牢咬住。 谁都没想到,裴海军和文昊居然借着积雪的掩护在屋子四周摆满了捕兽夹,这一下直接把踌躇满志的瘦高个给整不会了。 他先是瞟了一眼哀嚎不止的几个小弟,示意其他人过去帮忙,然后又瞄向木屋,屋子的四周遍布白雪,凭他的眼力劲压根看不出来哪块是平地, 2828 战 “咋办老高?” 壮汉皱眉问向瘦高个。 “你带人把门给我堵好。” 瘦高个啐了口唾沫,将手里的军刺丢给旁边的小弟,转身返回车上,不多会儿抱着一把双管猎枪再次来到屋旁,看都没看直接拉下保险,朝木屋“嘣”的扣响扳机。 “裴海军,你好歹也算威市有一号,自己滚出来,我保你..” 瘦高个龇起大牙呼喊。 闷雷似的枪响立刻惊飞一大群潜藏在树梢中的飞鸟,几坨鸟屎好巧不巧的落在瘦高个的嘴里。 “啊呸..” 瘦高个当场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哈哈哈..” “小高啊,你咋还跟过去似的那么二逼呢。” 屋子里的裴海军和文昊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全都发生嘲讽的小声。 “嘣!嘣嘣!” 被激怒的瘦高个疯了似的举枪照着木屋连开数枪。 “壮特么什么壮,有能耐你出来,我跟你单扒拉!” 发泄掉心头怒火的瘦高个气喘吁吁的挑衅。 “你快别吹牛逼了,又忘了前年春节,我是怎么在街心公园门口把他打的跪地求饶了呗,墨迹话少唠,感觉自己行事儿,你可以进屋跟我面对面,但凡我有两只手揍你,都特么算我白在威市混一场。” 裴海军声音沉稳的吆喝。 屋内,他再次指了指窗外,不停冲文昊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让对方待会顺窗逃走。 简陋的窗户上钉着几条木板,最开始两人选择来这儿落脚时,就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看似固若金汤的窗户就是个摆设,只要文昊一用力就能拽开,裴海军的思路是他负责吸引全部火力,让文昊趁机逃走,而后者却像根本没听到一般,低头冲着手里的匕首哈了两下热气,随即又用袖口擦拭干净。 “嘣!嘣嘣!” 屋外的瘦高个威胁味十足的再次开枪,打的整个小屋似乎都在跟着震颤。 “裴海军,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特么直接放火,反正我的任务只是要你狗命,至于你那位朋友,上面没有下令,我也不会难为,如果你想他跟着陪葬,那就尽管躲着吧。” 沉默几秒后,瘦高个高声劝降。 “别跟我犟,麻溜走你的!” 裴海军皱了皱鼻子,朝文昊轻喝一句,接着很光棍的起身拽开木门,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小高啊,来!我就搁这儿杵着,够胆你就来抓我。” 环视一眼屋外几倍于自己的对手,裴海军依旧洒脱无比的勾了勾手指头。 “扔下家伙式,抱头蹲下!不然我马上开枪!” 瘦高个举高猎枪,眼神怨毒的吠叫。 “铁子,你手里的玩意儿是仿黑骑士的,我玩的时候你老大王熙还搁十一中门口管中学生收保护费,没记错的话,它总共也就有六发子弹,你拿啥开枪呐?” 裴海军眼神轻蔑的扬起嘴角。 “咔嚓..” 瘦高个不信邪的撸动扳机,当听到卡壳的动静后,整个人又尬又气的低声骂了句“操”。 “你不来我可过去了昂!” 裴海军攥着卡簧甩到两下腕子,原地猛然加速,直愣愣的扑向瘦高个一伙,同时朝屋内的文昊高声吼叫:“你特么还寻思啥呢,跑啊!” “嘭!” 而这时,窗户也瞬间破裂,只见文昊犹如灵猴似的蹿了出来,可他并没有逃离,反而顺裴海军的方向一块冲上前。 两人猝不及防的举动当即看傻了瘦高个一伙。 “就特么你这个逼样还要办我?” 跑在前头的裴海军没给他丁点丝毫的时间,举起卡簧自上而下的刺向对方的脑门。 “咣当!” 瘦高个虽然虎逼,可反应并不慢,本能的将猎枪横起抵挡,刀尖和枪管碰撞在一起荡起一阵火星。 “去尼玛的!” “弄他!” 旁边几个马仔也没闲着,七手八脚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同时砸向裴海军,顷刻间这位猛人的身上就多出几条血淋漓的刀口。 “来,回头!” 稍微慢了半拍的文昊此刻也正好赶到,抬手拍了拍围攻裴海军的壮汉肩膀头。 那傻篮子刚转过脑袋,就看到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捅向他的脖颈。 “嘭!” 壮汉应该多少也练过,架起胳膊往上一抬抵挡,刀尖立马顺着他的手臂下滑,不光轻松割穿他身上的羽绒服,还留下一条两指多长的大口子。 “你特么的!” 惊出一脑门子冷汗的壮汉踉跄的往后倒退,文昊却穷追不舍,一手扯住他的衣领, 2829 反杀 眼见骇人的刀子就要洞穿自己小腹,壮汉“嗷”的吼了一声,吃奶劲几乎都要使出的一巴掌推在文昊胸口才总算堪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刀。 “嘭!” 再次后退两步后,壮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里同样也拎把军刺,可刚刚却在惊吓中完全忘记了这些,万幸的是文昊又打算冲向他的时候,一个小弟从侧边一脚踹出,直接将文昊给干了个大跟头。 “你特么赶紧滚蛋!” 被六七个人围攻的裴海军余光扫到这一幕,着急的吼叫喝骂。 “咣!咣咣!” 趁他分神,瘦高个变被动为主动,双手攥着已经没子弹的枪管当棍子似的照裴海军的脑袋连砸两下,当即将他也给干了个底朝天,其他人见状,一股脑围上,抬起大脚丫子不要钱往他身上猛跺狠踹,无奈之下的大军只得放弃抵挡,双手护住脑袋保证不被当场踢晕。 “呸..” 倒地的文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利索的翻身爬起,再次将目光对准壮汉。 他看得出来那壮汉应该也是个带队的,只要能把他拿下,不说一换一,至少也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滚你妹的!” 刚刚踹翻文昊的马仔瞪着两大眼,抬腿又踹了过来。 “喝!” 文昊眼尖手快,左臂瞬间扣住对方的脚踝,右手举刀向下“噗噗”连扎几下。 “啊..啊..” 那小子立马疼的哭爹喊娘。 文昊顺势松手,对方一骨碌瘫躺下去。 “噗!” 本以为文昊可能会掠过他继续进攻其他人,可谁也没料到他居然突兀弯下腰杆,刀刃在那小子的脖颈处猛然一抹。 “啊!” 小伙的脖子以肉眼可见之势喷出一抹鲜血,痛苦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染红了周边的雪地。 “你..你特么要干啥!” 干完这一切,文昊甩了甩刀刃上的血渍,昂头重新将目光锁定壮汉,壮汉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这家伙身上的杀气腾腾,惊惧的往后连连倒退。 “干你们要干的事儿。” 文昊扬起嘴角,难以形容的邪魅一笑。 “别特么轻举妄动,不然裴海军今天肯定得折!” 眼见同伴被吓得无心再战,瘦高个一脚踏在裴海军的脸上,举起猎枪作势要砸下去。 “你随意,我跟他本来就不熟悉。” 文昊轻飘飘的瞄了一眼,抬腿继续逼近壮汉。 “啊呀卧槽!” 瘦高个刹那间凌乱了,完全没看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牲口,可这时他的脚下一疼,只见裴海军竟将卡簧径直插在他的左腿膝盖上,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脱力的摔倒在地。 趁他病、要他命! 前一秒还蜷缩成一团的裴海军后一秒仿佛战神附体,不管不顾的爬到他身上,举起卡簧劈头盖脸的狠刺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起初瘦高个还惨叫挣扎,可随着裴海军的力度越来越大,倒霉的家伙彻底没了动静,那些最开始还试图拉扯裴海军将他拽开的马仔也全都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呵呵,我早就说了,你这个逼样给我提鞋都不配,还尼玛非要冒充一把大将!” 直至瘦高个变得面目全非,裴海军才晃晃悠悠的从他身上爬起,鄙夷的吐了口粘痰,接着解开裤腰带,又朝早已没了声息的瘦高个淅淅沥沥的放水。 “呼..呼..” 几米开完,文昊上气不接下气的坐在同样变成尸体的壮汉旁边,艰难的朝裴海军翘起大拇指。 “臭鱼烂虾,回去告诉王熙,老子本来是打算今晚就离开威市的,但就冲他给我送的这份礼物,这两天我肯定会去煌庭拜访!” 裴海军胡乱拽起一团积血抹擦两下血呼啦次的脸颊,朝旁边几个呆若木鸡的马仔狞笑。 “还有我!告诉他,我叫文昊!” 文昊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般举起右手。 几个马仔这才如蒙大赦,慌乱的抬起两个带队人的尸体狼狈逃离。 “你个二逼,都说了用不上你,看看,是不是又差点拖我后腿。” 待几台车消失在视线中后,裴海军从怀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自己叼起一支,随后又连烟带火一块抛向文昊。 “如果你能改了吹牛逼的毛病,我还是挺乐意跟你玩的。” 2830 扯 白茫茫的半山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拳头大小的血迹斑斑尤为显眼,文昊和裴海军蓬头垢面的叼着烟卷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喘息。 刚刚的短兵相接不光耗尽了两人的全部气力,也让他俩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尤其是裴海军在旧伤没能痊愈,新伤不断增加的情况下,仍旧能成功反杀对手,其体力和战斗力可见一斑。 「你还能动弹不?」 休整好一阵子后,文昊轻声发问。 「说的就好像我不能动,你乐意背我似的。」 裴海军翻了翻白眼调侃。 「只要你不吹牛逼,啥事都能商量。」 文昊艰难的爬起来,晃晃悠悠走过来,半蹲下身子催促:「来,上轿!」 瞅着他后脊梁棉絮乱飞的刀口,裴海军心里说不出的暖和,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化不断。 「愣着干嘛,上来啊!」 文昊不耐烦的拍打屁股,他一动弹,无数棉絮再次从咧开口的棉服里飞出,就跟下雪似的洋洋洒洒。 「得了吧,就你那小体格子,我怕压垮你,比起来坐轿我更喜欢并肩。」 裴海军扶着文昊爬起,随即直接搂住他的肩膀。 文昊怔了一下,不过并未挣脱,两人随即晃晃悠悠的朝他们停车的方向走去。 很少有人能讲述男人之间的情愫究竟是什么? 可能是并肩于雪山之巅的豪迈,又或者是同行至横刀向渊的决绝! 在两人驱车下车的同时,一台小巧玲珑的无人机悄然飞走。 同一时间,山脚下村庄的一家民宿里。 许久不见的张星宇和敖爷正捧着个平板电脑手指里面的画面评头论足。 「这俩小子一个赛一个的狠,尤其是裴海军,绝对算了好苗子,如果让王朗弄到枯家窑呆一阵子,保不齐可以变成个大杀器。」 敖爷把玩着一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出声。 「岁数大了,眼神确实变差了,裴海军跟文昊比起来绝对不算潜力股,就目前来看,裴海军的实力确实强不少,可别忘了他有基础,曾经练过几年,文昊是啥?最早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艺青年,完全凭着一股子狠劲和野性在玩命,可他又不是只会逞匹夫之勇,两人几次成功逃脱全是靠他,另外你发没发现,他其实一直在进步,不论是力量、耐力、速度还是思路。」 张星宇笑着摆摆手道:「也就是说他应该一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偷摸努力。」 「动心思啦?」 敖爷思索片刻发问。 「没有,这样的人很难驯服,他们既不贪财又不图势,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活着的目的,长期挣扎在幻想和现实之间,属于跟谁最早接触就对谁有好感的类型。」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回应:「说到这儿必须得提一嘴赵成虎家的闺女,那丫头是真心优秀,一早就替伍北挖到了几个开疆列土必备的战将。」 「与其羡慕这些没用的,你还不如赶紧造几个更狡猾的小小宇出来,就你这一肚子坏水如果真能遗传,往后头狼公司照样可以经久不衰。」 敖爷打趣的摆摆手道:「走吧,本来想让伍北欠你份大人情,结果没想到那俩玩意儿居然自力更生,这是你没预料到的吧?」 「只是我不乐意破坏游戏平衡罢了,不然伍北随时都得欠咱们人情。」 张星宇傲然的摇摇头道:「只要我想,那俩家伙的下山路就肯定充满坎坷,可问题是没必要,我犯不上为了两个根本不会替头狼卖命的后生白白磨刀。」 「头狼打算什么时候插旗威市?」 敖爷眨巴两下浑浊的眼 睛发问。 「为什么要插旗?看年轻人崛起不比自己亲自上阵更有意思!?」 张星宇坏笑着反问:「况且有人更着急比我们试探上面的态度,等等看吧,会有人放火把威市点燃,只是究竟是引火***还是火中取栗需要点时间。」 「王者家也有人到威市了?」 敖爷一愣,好奇的反问。 「如果赵成虎乐意,虎啸公司随时可以改旗王者,他们需要本尊到场吗?」 张星宇再次摇头。 「伍北?他就算了吧,那小子滑的很,没看他这段时间既在示好邵江涛,又在哄骗冀援朝,***打的就是左右逢源的算盘,他在变着法的暗示所有人虎啸公司的能力很强,只要他倒向哪方,哪方就决定稳操胜券,现在郭家那小崽子也来凑热闹,伍北玩的更嗨。」 敖爷一脸嫌弃的说出心理想法。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算盘打的响没用,会有人逼他做出选择的,最多再有半个月,情况绝对会明朗起来。」 张星宇很是笃定的眯缝起小眼睛道:「至于咱们嘛,届时只需要稍加推波助澜,就可以让威市的这场火越烧越旺。」 「咱们?你快过一边玩去吧,我多大岁数了,可不跟你们扯这事儿。」 敖爷毫不犹豫的撇嘴。 「你必须得扯,不然往后王朗孙子再也不用你接了。」 张星宇笑的更加邪恶:「这是裤衩王的原话,他说了咋扯你定,我和他包括其他人全都可以打配合...」 2831 升温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无缘无故的投其所好,但永远都存在曲意逢迎。 在听到张星宇的那句话后,敖爷沉默片刻,没有再多说任何,只是低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另外一边,驾车逃离“古陌岭”的裴海军和文昊俩人,将车速踩到最快。 “你别跟我装犊子昂,那两下刀伤要不了你的命,麻溜昂头跟我继续唠嗑。” 开车的文昊眼见裴海军耷拉着脑袋不肯动弹,不由焦躁的喝骂。 “身上有点烫,容我睡会..就睡一小会儿行不?” 裴海军声音很小的呢喃,孱弱的状态瞎眼可见。 “不行,老子不认识路,你不准睡!” 文昊紧咬嘴唇咒骂。 “就..就睡一会儿,很快我..我就能好起来。” 裴海军艰难的睁开眼睛,露出一条很细微的缝隙开口。 “你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吹牛逼的我也爱听,行不?我求你了!” 觉察到对方的状态不对劲,文昊不免慌乱的干嚎。 “哪有啥..有啥经历啊,全是些少不更事的破回忆,如果..如果非说有,那应该就是自打认识你以后,我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存在感情的,不止是利益纠葛,偶尔也会有真情实意吧。” 听到文昊的话,裴海军很是艰难的抬起脑袋傻笑。 “滚你大爷的吧,老子对你好,是为了让你往后也对我一模一样的好,你要是现在蹬腿,那特么我这段时间不等于白干了么,别睡兄弟!千万别睡,咱们马上就下山了,相信我,只要再给你贴上两副膏药就保管屁事没有。” 文昊腾出一只手,剧烈的摇晃裴海军。 此刻对方的胸口处的几条刀伤正源源不断的往出喷血,已经完全将他的衬衣给浸透,正朝着棉服往外蔓延,脸色更是白刷刷的吓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意识。 “不能..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不管你死活,兄弟你记住,你给我一时的温暖,我定护你余生周全。” 裴海军费力的转动两下脑袋,丢下一句话后便彻底没了生息。 见到这一幕,文昊彻底乱了方寸,猛踩一脚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随即剧烈摇晃喝叫:“尼玛了隔壁,敢死老子绝对把你挫骨扬灰的!” 此刻恐怕只有他最心里明白,自己的眼中泪水不停打转。 “咳咳咳..” 好一阵子后,裴海华像是被呛到似的咳嗽几下,再次睁开眼睛念叨:“不..不想我死,你特么能..能不能加大油门。” “能!必须能!你等我,千万不能闭眼。” 文昊喜出望外的狂点两下脑袋,一手紧紧攥着裴海军的腕子,另外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尝试踩了两三下油门发现车子没动弹,这才发现刚刚是熄火状态,接着再次挂挡起步,明明蜿蜒难走的羊肠小道现在却好像瞬间变得无比宽敞,他几乎快要将脚丫子蹬进油箱里,全然不顾积雪的路面和百转千回的破败路段。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内。 喝的五迷三道的伍北正捧着一杯浓茶坐在电脑面前扫量最近几天的威市新闻。 今天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他跟郭鹏程大开大合的干了两斤多白酒,直到确定对方彻底懵逼才招呼二阳和徐高鹏将他送去最近的宾馆。 虽说市场经过郭秘书的操蛋操作短暂封闭了两天,但他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没意外的话,郭秘书应该是彻底卑服了,接下来不光不会再继续挑伍北的毛病,很有可能还会帮助促成长峰市场垄断本地所有蔬菜生鲜的买卖,总体算起来怎么也是利大于弊。 “哥,郭少睡了,就怕他半夜不安稳,我特意给他安排了两个很会来事的妹妹,既方便照顾,同时也..” 就在这时,徐高鹏敲门走了进来。 “就是方便照顾他,没有别的诉求,我和郭少是好朋友,雷打不动的那种,我俩之间不需要监视或者其他脏手段,保证他今晚安安全全,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伍北直接打断徐高鹏没说完的话,表情认真的示意。 “明白,老金和郭大炮今晚住他隔壁,哪怕是楼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徐高鹏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术说的不是太到位,忙不迭改口。 “估计最近两天郭少要去述职,没什么特殊情况不要再骚扰他,不给他惹麻烦的同时也等于在给咱们自己做贡献。” 伍北不放心的又交代一句。 “懂,不过伍哥,那些个生鲜批发的大户现在都拒绝跟咱们碰头,属实有点难办啊。” 2832 罗少 “会有人替咱们架桥铺路的,只需要耐下性子即可。” 伍北反倒不以为然的应承。 离开派出所时候,郭秘书的表情和态度已经证明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具体能谈到哪种程度那就需要点时间考证。 “成,那我待会再跟二阳商量商量。” 徐高鹏也知道伍北从来不会无故吹嘘,心思也当即沉了下去。 “再商量就不止是垄断本地的生鲜供应,而是琢磨应该往那些特定的单位输送,你要知道这世界肯买单的人很多,但能帮咱拉单的人少之又少。” 伍北叼起一支烟叮嘱。 打发走徐高鹏后,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观望起本地新闻。 跟大部分社会大哥不同,伍北和虎啸行走至今,倚靠兄弟的地方不能说没有,但多数时间都处于他个人在运筹为谋,也许是独立的个性,又或者是时代的变迁,现如今的他愈发愈感觉到这个时代可能真的能诞生风云人物,但几乎不会允许叱咤团伙。 “也不知道君九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所以伍北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单打独斗,而哥们的帮衬多数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这或者就是社会的进步,不论是混子圈亦或者政坛高层,人情礼往的关系固然重要,但更看重的还是你本身的能耐。 同一时间,威市文登区,毗邻南海的一艘游艇上。 这才刚刚二月份,整艘小船上已经春意盎然。 随处可见白花花的大长腿和身姿婀娜的比基尼美女,两个不知道操着什么口音的dj卖力的吆喝烘托气氛,打碟机都快被他们给搓出火星子。 “罗少,现在的天气还是有点冷,你能五六月份,那绝对是..” 船舱专门布置出来的娱乐区里,倚靠在轮椅上的邵坤满眼亢奋的朝着对面的青年讲述解释。 “意思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应该再缓几个月呗?” 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笑问。 男人套件合体的黑色西装,显得既高挑又匀称,脸颊被一副黑框墨镜遮住大半,但仍旧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颐指气使的高贵姿态。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 邵坤瞬间有点麻爪,笨拙的摆手讪笑。 “罗少,我兄弟的意思是过两天来玩肯定能更加嗨皮,但今夜也保证你不虚此行,是不是啊坤儿?” 旁边一个肤白无须的矮胖小伙很会来事的接茬。 “对对对,罗少能来威市,那是整个威市的荣耀,这老天爷不给面属实有点晒脸,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晚点我给我爸去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给咱发射几颗铝热弹,让附近的温度马上升高。” 邵坤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哈哈哈,老弟实诚,不过嘛文化程度属实有点匮乏,铝热弹是干嘛的,回头你自己查查再吆喝,今天的安排还算凑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陪嗨的妹子年龄多少有点超格啊。” 被唤作罗少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微笑。 “罗少放心,a货正在来的路上,我几个小兄弟这会儿应该刚刚坐上快艇,保管您在咱这破地方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邵坤挣扎着从轮椅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端着高脚杯凑到对方的面前。 “哦?还有节目?” 罗少眨巴眨巴眼睛,随即开怀一笑:“邵老弟啊,不论你今晚的安排是否到位,单冲你这份态度和热忱,哥哥记你份人情,往后别的大话不敢吹,但需要我帮衬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含糊。” “谢谢罗少。” 邵坤闻声,立马卑躬屈膝的鞠躬。 “挺好,你们先聊着,我看看刚刚下的网有没有收获。” 罗少拍了拍邵坤的肩膀头,接着起身朝船头方向走去。 “行啊哥们,这小马屁拍的行云流水,往后看到我还得靠你照顾喽。” 待罗少走出去几米远后,矮胖小伙似笑非笑的调侃。 “你快拉倒吧,不是说他明后天才来么,怎么今天就跑威市了,害的老子头没梳、脸没洗,就连妹子都没喊到几个。” 邵坤恼火的低声埋怨。 “大哥,你得弄清楚,这特么是上京来的公子哥,家里祖辈都是绿营的,我能左右得了人家嘛?我也以为他会在济市暂时休整一下,谁知道他会马不停蹄的跑过来,还是那句话,今晚的安排必须到位,罗少就喜欢年龄小、瞅着清纯的小丫头,只要你能安排明白,我估摸着你爸都能跟着沾光。” 2833 麻烦 面对哥们的“好心”提醒,邵坤直接露出一抹无所谓的轻笑。 “别不当回事,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咱这位罗少,不在乎吃喝拉撒,但唯独就好那一口,但凡你能让他舒坦,往后的前途可想而知有多光明。” 朋友拿胳膊肘怼了邵坤一下强调。 “请好吧你,搁特么威市,什么样的小姑娘大丫头,那不就是我两句话的事儿。” 邵坤摆弄两下手机,才发现电话根本没信号,但仍旧不慌不忙的歪嘴轻笑:“最多再有半个小时,罗少喜欢的妹子保管到位。” “你最好能言而有信,别让人对你第一印象都产生质疑。” 臭味相投的朋友撇撇嘴,接着快步朝背手站在船头的罗少奔了过去。 “还别说,真是一看就知道是能人。” 盯着罗少的背影,邵坤自言自语的嘀咕。 这罗少的长相虽然算不上什么貌比潘安、颜如宋玉,但是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贵气异常扎眼,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人不得不仰视,同样家世优越的邵坤打眼一瞅就知道,没有几代的传承根本没可能达到如此效果。 “快叽霸点,耽误了老子的大事儿,回头全把你们丢海里喂鱼。” 又瞄了一眼没信号的手机,邵坤愤愤的嘟囔。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 刚刚结束一天巡逻的赵云正坐在值班室里跟同事打屁聊天。 自从入职长峰市场以后,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几乎在朝着正轨方向移动,老板伍北不光提前预支给他三个多月的工资解决了老爷子住院的燃眉之急,还在办公楼里给他安排了一室一厅的独档宿舍,就连每天的吃饭抽烟都由市场报销,那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 “你懂个嘚儿啊,毛子和兰子开仗哪有鸡毛的对错,说白了就是三战的预热,兰子家的龙头是个演员,狗叼不是就为了讨他家主子欢心,毛子如果不反抗,下一步对方敢组成联军搁他家高压锅里屙屎撒尿。” 听到值班的保安唠起国际风云,赵云忍不住的梗脖吐槽。 “云哥说那么热闹,你玩过枪没?” 一个保安好笑的发问。 “玩过枪没有?把问号去掉吧,九五式突击步枪知道怎么压子弹不?九二式手枪知道多大口径不?老子摆弄这些的时候,你估计都分不清楚什么海洋迷彩和丛林迷彩的差别,别说你们这些呆瓜,咱整个市场里但凡有比我战术玩得溜的人都够呛没几个,包括老板和那个不爱说话的郭经理。” 赵云一脸自豪的晃动两下二郎腿。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不跟你们扯了,歇会儿赶紧巡逻去,老板可说了,市场虽然暂时被封,但安全意识绝对不能懈怠,尤其是这期间更不能允许任何人混进来。” 看了眼号码是自家亲“二姑”的,赵云斜眼叮嘱一番,随即迅速走出保安室接起电话。 “小云啊,你不是在咱这儿巡防队工作么?赶紧帮我想想办法,你妹妹不见了,刚才老师给我打电话说她今晚上自习都没上,电话也打不通。” 电话里瞬间传来二姑急促的声音。 “姑,我已经辞职很久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在巡防队还是有很多朋友的,我妹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一下,我马上让我朋友帮忙找找。” 听到这话,赵云顿时一阵无语,对方连他的近况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更不可能了解他爸目前还躺在医院,可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亲戚,赵云强压着火气应声。 “能有什么情况啊,你妹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跟你姑父离婚以后,她就彻底变成了个疯孩子,一天到晚不是跟人打架斗殴就是偷钱骗钱,但她从来旷过课,她班主任告诉我,今天下午有几个校外的小流氓去找过她,女孩子浑点无所谓,可有些错一旦犯了,这辈子就毁了啊。” 二姑说话的过程中突然哇了一下哭了出来。 “姑,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妹妹不是在十三中么,我跟她们学校的校警很熟悉,等我问清楚咋回事再联系你,估计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小孩子贪玩罢了,你这会儿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千万别跑警局去闹腾,不够二十四小时根本不会不被受理失踪。” 赵云赶紧苦口婆心的安抚,虽然家里这群亲戚一个比一个的势力,但看在重病在床的老爷子情面上, 2834 不懂事 撂下电话,赵云连招呼都没顾上跟几个值班保安打一声便马不停蹄的朝市场大门外跑去。 跑了没两步,他从兜里摸出一枚「本田」车钥匙,犹豫片刻后,最终朝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按了两下,随即钻进驾驶位。 车子是市场为了方便保安们日常巡逻配备的,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公车私用,即便他现在是暂代队长也一样,要知道老总伍北对这块卡的非常严格,可眼下这情况容不得赵云思考太多。 就在赵云刚刚开车冲出市场的刹那,二阳正好从办公楼下来,恰巧见到这一幕。 ... 半小时后,威市十三中。 「老康,你别跟我打嘴炮了,赶紧想办法联系联系周边的小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学校附近的小流氓哪个不跟你是熟人,我二姑现在都快要急疯了。」 门口的保安室里,赵云冲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递过去一支烟恳求。 此人是学校的校警,也曾在市局干过一段时间的辅警,跟赵云的关系算得上非常不错。 「小孩子嘛,玩玩闹闹的很正常,你信不信就算咱这会儿找到你表妹,她也指定不跟你回去,我见天在学校里呆着,什么样的荒唐事儿没见过,现在的孩子一根筋,就稀罕那些瞅着好像威风八面的社会小青年,等她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男人将烟卷别在耳根子后面,笑呵呵的说道。 「尽说那扯淡的话,过一阵子我妹挺个大肚子,我姑不得跳楼自杀才怪,你别跟我卖关子昂,大不了我回头请你吃顿好的,赶紧的。」 对于当下年轻人的行为,赵云其实也挺了解的,可问题是这事儿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甭管多顺畅的大道理也根本讲不明白。 「行吧行吧,我帮你问问,估计是没什么戏。」 男人无奈的掏出手机,开始慢悠悠的滑动屏幕。 「赶紧着点吧我的哥。」 赵云一着急将刚买的整盒「华子」一并塞到对方的裤兜里。 十三中名义是个高中,其实基本跟技校没什么两样,收拢的也全是些成绩不咋地还特别喜欢作妖的少男少女,没辞职之前他曾托朋友帮表妹转学,可这段时间忙的实在顾不过来,也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脚后跟,谁知道现在形势居然愈发不受控制。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后,校警脸上轻飘飘的笑容也不知道何时荡然无存,直勾勾瞅着赵云开口:「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平常你妹妹赵欢她们顶多是跟周边的那些小盲流子厮混,可今天下午她居然被市区的莽三那群人给接走了,听说莽三来的时候开的还是大奔。」 「哪个莽三?搁市区里摆弄陪嗨妹那个垃圾?」 听到这话,赵云心底一惊,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他曾经在巡防队当过很长一段时间辅警,对于本地的不少「知名人物」都属于耳熟能详,而这个莽三就属于他那个层面能接触到的能耐「大哥」。 莽三本名叫什么知道的人不多,但基本搁威市有头有脸的存在都知道想要好「货」就找他,这个货自然指的就是年轻女孩,那家伙虽然混的一般般,可胜在资源广阔,在威市玩的的选手,百分之八十以上都算得上他的「顾客」,所以打击了几次,基本全都不了了之。 「对,就是他!」 校警咬着嘴皮点头。 「操!」 赵云禁不住爆了句粗口,既是责骂表妹人头猪脑,又愤恨莽三是真不拿他当牌菜,随即扒拉通讯录,翻出存了不知道对方的号码。 「哪位啊?」 电话响了没两声,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三哥,我巡防队赵云,去年大扫查时候咱俩见过面,有点事儿想拜托你。」 明知道对方就是只狗毛不算的水耗子,可赵云还必须耐着性子赔笑。 「哦哦哦,云哥啊,有什么事情咱们两个小时后再聊吧,我现在有点急活儿必须送过去,实在不好意思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给你个号码,你直接联系我手下就ok,就咱们这关系保管你玩的开开心心。」 对方短暂沉默几秒,发出爽朗的笑声,八成是把赵云当成了同道中人。 「不是三哥,我真特别着急。」 赵云耐着性子又道。 「懂懂懂,找我的兄弟哪个不着急,我老弟的手机号马上发给你,有任何需要让他帮你安排就可以,往后兄弟需要你的时候,千万记得高抬贵手哈。」 莽三再次发出一阵「我懂得」的猥琐笑声... 2835 抓 「喂三哥?喂!」 赵云还打算再说点什么,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玛德,这混子是特么活腻歪了吧。」 赵云恼羞成怒的冲当校警朋友出声。 恼归恼,但两人心里都非常明白,说的无非是气话,莽三或许狗屁都不算,可架不住他那庞大的「客户」群体。 借用几年前公益广告里的一句话:正是因为有了需求才存在买卖。 各种各样诉求的「高质量」客户,让莽三这样的渣子如鱼得水,颇有股子没了我谁也玩不转的味道。 故此,别说赵云这种人脉圈一般的普通人,哪怕是真有点权势小拿小咖也拿对方没辙。 与此同时,一台来往侨乡码头的金杯车里。 「待会上船都拿出你们百分之二百的劲头,我跟你们说哈,今晚上的客人不简单,如果他们开心了,什么爱马仕lv简直手到擒来。」 副驾驶上,一个梳着小油头,模样还算英俊的青年回头冲后排的四五个漂亮女孩招呼。 女孩们年龄都不大,尽管脸上涂抹的厚厚的妆容,但怎么也遮挡不住稚嫩的脸庞和清澈的眸子,这是一群故作成熟实则未经人事的问题少女。 在听到青年的话后,女孩们顿时兴奋的叽叽喳喳,凭她们的阅历和见识很难理解和想象自己将会为了所谓的名牌付出什么,但每个人又都觉得非常值得。 「三哥,我家里一直给我打电话,能不能让我回一下,不然我妈肯定会跑学校里找我。」 一个梳着学生头,看起来岁数最小的女孩弱弱的举起响个不停的手机。 「回个屁,搞得你像乖乖女似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一辈子你就后悔去吧。」 青年一把抢过来手机,直接关机丢到旁边,随即又指了指其他女生吆喝:「你们其他人也全把手机交出来,上船以后不准瞎拍乱问,等下来以后我给你们全换成最好的苹果。」 「谢谢三哥。」 「三哥真帅呀!」 几个女孩毫不犹豫的递出各自手机。 「呵呵,跟着三哥慢慢处,保证用不了多久让你们全部穿最好的衣裳包包,用最好的手机电脑。」 青年贼兮兮的一笑,有条不紊的将这些幼稚孩子的电话一一收好。 「嘘,老板打电话了,都别吵吵。」 说话的功夫,青年朝其他人摆摆手,随即毕恭毕敬的按下接听键贴到耳边:「路上呢坤少,您安排快艇过来吧。」 「快艇出了点问题,你们在渡口稍微等会。」 电话里传来邵坤的声音。 「好嘞。」 青年皱了皱眉毛,不过嘴上答应的非常痛快。 「那些女孩们都交代清楚了吧,这次我招待的客人非常重要,容不得有任何损失。」 邵坤接着又犯。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么坤少,不过这批新茶的质量上乘,价格方面嘛...」 青年干咳两声暗示。 「我不刚给你打过去二十个么?」 邵坤迷惑的开口。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邵坤不耐烦的念叨:「算了算了,待会再给你转过去十个,不够的话完事再说,先这样吧,我这儿信号太差...」 放下手机,青年沉默几秒,随即转头看向后排几个女孩微笑:「刚刚都听见我跟老板的请求了吧,出场费从一万涨到一万五,完事包包、手机照旧。」 「三哥万岁!」 「我们爱死你了三哥。」 几个女孩瞬间欢呼雀跃的摇头晃脑。. 同一时间,威市一家没有门牌的小足疗店里。 「曹尼玛的,莽三究竟把那些女孩带哪去了!快说!」 赵云掐着一个青年手腕反扭,五官扭曲到极致,咬牙切齿的咆哮,不远处还躺着六七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轻小伙子。 「我..真不知道,三哥的事儿从来不会让我们知道。」 青年疼的冷汗直冒,痛苦的回答。 「咔嚓!」 赵云猛然发力,青年瞬间发出「嗷」的一声惨叫,随即哭撇撇的干嚎:「侨乡码头!他们从侨乡码头坐快艇上大船,至于别的我真不清楚...」 「玛德,贱骨头!」 赵云一脚踹翻对方,撒腿就往门外跑。 一路油门踩到底,赵云双手紧握方向盘,已经攥出汗来了都浑然不觉。 「叮铃铃...」 他的手机铃声突兀泛起,看到居然是市场的座机电话,他迟疑几秒后接起:「喂?」 「云哥,阳总着急用车,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把车送过来?」 电话里传来前台秘书的声音。 「我这会儿在侨乡码头,需要等会儿,麻烦你替我向阳总美言几句。」 赵云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硬着头皮回答。 另外一边的长峰市场,秘书指着打开免提的座机望向二阳,后者点点脑袋,又比划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快步出门:「老郭陪我去趟侨乡码头,说不准能抓到鬼...」 2836 物欲横流 威市侨乡码头。 不少挂着彩灯的渔船停靠岸边,呼啦呼啦的海水声尤为清晰。 此刻正好是傍晚时分,天又将蒙蒙黑,海边的景色呈现出一种别样且神秘的美感。 「奶奶滴,这都多久了,快艇咋还没来呢?」 不远处的金杯车旁,梳着油头的小伙不耐烦的一遍又一遍拨拉手机屏幕。 「三哥,老板们不会不用我们了吧?」 「是呀三哥,都等好久啦。」 几个心急的少女纷纷从车里跳下来围簇四周发问。 「慌个叽霸毛,辛苦费都提前给你们了,用不用能咋地,别搞得好像你们损失啥了似的。」 小伙不耐烦的瞪眼训斥。 叽叽喳喳的女孩们立时间吓得没敢再吱声。 「东子,你问问家里啥情况,今晚劳动局的两个大哥好像也招待朋友,提前弄清楚有什么诉求。」 小伙扭头朝着开车的小弟示意。 「好嘞哥。」 小弟利索的掏出手机。 「就算是人傻钱多也不至于这么浪吧,究竟还有准没有。」 小伙再次抓起手机呢喃。 小伙本名张莽,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再加上总干些下三滥的行当,所以社会上的朋友都笑称他为莽三,别看他在江湖上的风评不咋地,可这些年属实没少挣钱,再加上买卖的特殊性,不少手握实权的大拿都跟他的关系相当暧昧。 许多所谓社会大哥都难以办成的事儿,对他而言几乎信手拈来,毕竟对于男人而言,管住裤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想起前两天老父亲生日,两个嫂子因为自己解决侄女上学问题时候的殷勤嘴脸,莽三禁不住呲牙笑了。 「三哥,家里出事了,有人跑咱们店里闹腾,说要找个叫什么欢欢的女孩。」 正回忆高光时刻的刹那,小弟从金杯车里着急忙慌的跑下来汇报。 「什么欢欢、爱爱的,跟着老子赚钱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哪知道说的是谁,店里不是有摄像头么,让大娃他们录下来上派出所报案去,去的时候记得拿上咱们上次装修的单子。」 莽三不以为然的缩了缩脖子。 他这行本身就是个丧良心的职业,店铺被砸更是常有的事儿,对于此类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并且也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处理方式。 「不是三哥,这次闹事的是个叫赵云的家伙,那小子以前搁巡防队干过,反正挺不招惹的。」 小弟接着又道。 「赵云?听着耳熟,爱谁谁吧,拆了咱的店就得赔钱,反正我早想重新装修了。」 莽三歪头思索几秒,仍旧没太当成一回事。 他每天接触的达官贵人比较多,所以很容易忽略掉赵云之流的小芝麻,即便对方半小时前曾给他打过电话。 「三哥,我想回家了,要不你把手机还我吧,下次我再跟你出来,我从来没有旷过晚自习,更没有夜不归宿,我爸妈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死我的..」 这时一个梳着学生头的青涩女孩弱弱的从车里探出来脑袋恳求。 「回尼玛,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待会直接找人把你丢进大海里喂鱼,一天天咋就你逼事多呢。」 莽三瞬间瞪圆眼珠子吓唬,之前在来的路上就是这丫头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现在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又是她,从「专业」角度出发,任何事情就怕有人挑头,如果他现在放女孩离开,估计用不了多会儿其他人也都得嚷嚷着走人。 女孩吓得哆嗦一下,眼圈也顷刻间红了,可想到对方在社会上的势力,当即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就对了嘛,回家哪有跟着三哥出来玩带劲儿,既能吃香喝辣还能挣到外快,咱就说哥一次性给你一万块,你自己算算靠你爹妈给你零花钱得攒多长时间?最重要的是人脉和格局要打开懂不懂,今晚船上的全是连哥都招惹不起的大老板,万一哪个长的又帅又有钱的看中你,以后你要啥没有?霸道总裁的没看过啊?」 见唬住对方后,莽三翻书似的变脸浅笑:「不怕告诉你们,光是从哥手底下嫁入豪门的妹子最起码得有好几十个,对方基本上全是那些一米八高、有钱还温柔的上市公司老总。」 「哇!」 「三哥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呀。」 听到这话,车上另外几个女孩全都亢奋的恳求。 对于这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妙龄少女而言,思维方式是非常矛盾的,她们既渴望能轻松得到该有的物质生活,又期盼能够拥有一场令人羡慕的旷世之恋,所以非常容易被洗脑。 正说话的功夫,一艘快艇由远及近。 同一时间莽三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他仰头望去,见到快艇上两个青年正朝自己的方向招收,忙不迭驱赶那群心怀美梦的女孩们:「快去吧,记住哥教你们的,务必搞好服务哈,我就在岸边等你们回来,然后再挨个把你们送回家...」 2837 暴走 目送几个女孩兴冲冲的奔向码头,莽三嘴角的弧度翘的也越发明显。 直到快艇载着那些傻丫头们彻底消失在眼前,莽三揉搓两下腮帮子上的胡茬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类似的情景他见过太多太多,同样的谎言他几乎每天都在跟不同的姑娘讲述。 而对于那些半大女生接下来的遭遇,他基本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无非是上岸后抱头痛哭或者寻死觅活,除此之外她们别无选择,至于报警或者报复,几乎没什么可能,一来是她们要脸,再者相关衙门里他都有「人」。 「三哥,咱们回去还是..」 小弟笨拙的发问。 「不回去难道还真搁这儿等她们啊?一天尽问些***呼呼的彪问题,记下那些丫头的名字和班级没?下次有差不多的局儿还找她们,谁要是敢不来,你就吓唬她们船上有监控,敢反抗就把录像发给她们同学和家里人。」 莽三虎着脸训斥新来的跟班马仔。 「诶诶,我记住了哥。」 小弟惶恐的连连点头。 「走,回家去!路过滨海路的张记食府时候停下,我两个侄女特别喜欢吃他家的鲅鱼包子。」 莽三伸了个懒腰转身朝金杯车的方向挪动脚步。 「莽三,卧槽尼玛!」 刚拽开车门的刹那,一阵急刹车伴随着男人的暴喝同时泛起。 莽三迷惑的转过去脑袋,只见一台黑色「本田」轿车仿若失控似的径直撞了过来,幸亏他反应快朝旁边躲了两步。 「咣当!」 本田轿车顶在金杯车的车身旁,紧跟着一个套件黑色保安服的青年怒气冲冲的蹿到他面前,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手攥拳「嘭嘭」就是两记重捶,直接把莽三砸的眼冒金星。 「诶!你***干啥的..」 旁边的马仔一看有机会展示忠诚,立即吼叫着跑上前拉拽。 「咣!」 青年回头就是一个膝击,当场将马仔磕的手捂小腹休克过去。 「不是朋友,你..你干啥?认..认错人了吧?」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莽三扯脖吆喝,试图引起码头上其他人的注意。 「我妹呢!」 青年正是赵云,他千赶万撵可最终还是慢了半拍,但此刻他并不知情,仍旧抱有一丝幻想的咆哮:「把我妹交出来,咱们今天拉倒,不然老子杀你全家!」 「我不认识你什么妹妹..」 对此莽三早有经验,死鸭子嘴硬的晃动脑袋。 「嘭!嘭嘭!」 回应他的又是赵云的几招直拳。 「我妹妹呢!老子最后问你一遍!」 赵云呼吸加速,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表情狰狞的掐着莽三脖子厉喝。 「喂,松开手昂!」 「我们已经报警了。」 几秒钟后,码头的七八个保安闻讯赶来,直接七手八脚的上前推搡赵云,很显然他们全跟莽三很熟悉。 面对一大群人的拉扯,赵云始终死死扣住莽三的脖颈。 「曹尼玛的,给脸不要脸!」 带队的保安瞬间失去耐心,举着伸缩甩棍蹦起来狠狠削在赵云的脑袋上方。 后者原地晃了一晃,但仍旧没有松开莽三。 见到队长都动手了,其他保安也没惯着,一个个纷纷抄起武器往赵云的身上、头上胡乱招呼,眨巴眼的功夫,赵云的脑袋就被鲜血染红,可始终都没有人能撼动他半分,眼瞅着莽三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你们要***干啥,当众杀人是么!」 一声怒喝泛起,只见郭大炮宛如台人形坦克似的俯冲而来,只一个回合就撞翻四五名保安,然后抬腿连踢几脚,又把剩下几个保安也给全部撂倒。 「先松手,什么事情都得慢慢说。」 看到赵云两只眼睛充血一般的怒视莽三,郭大炮一把按在赵云攥着对方的腕子上,轻轻拍打两下。 「郭经理,这个畜生把我妹..」 赵云这才像是刚刚回过来神儿一样望向郭大炮,眸子里尽是悲愤和无力。 「啥事都得问清楚再做决定,这地方也不适合聊天,咱们先走。」 郭大炮露出一抹理解的表情点点脑袋劝说。 「你***最好能给我说出个所以然,不然今晚我肯定把你碎尸万段。」 赵云深呼吸两口,直接弯腰将莽三扛在肩膀头上。 ... 半小时后,码头附近的一家私人宾馆里。 莽三汗流浃背的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的看向杵在他面前的三个男人。 除去赵云稍微有点眼熟之外,剩余两人他根本没印象,应该不是他的诸多「客户」之一... 2838 熟人 「还没回过来魂?」 仨人当中最瘦的青年俯身笑问。 「几位大哥,我就是干中介的,有想买的也有想卖的,我帮忙在中间说合说合,你们说的什么欢欢我真没印象,毕竟那些女孩子大部分都不会告诉我真实姓名,一般都说绰号或者艺名啥..」 莽三吞了口唾沫解释。 「啪!」 话音未落,郭大炮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把***扇的鼻血横流。 其实这样的事情他是真不爱管,可就怕赵云情绪激动把对方给整死,所以只得先一步动手。 「哥..哥哥,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你们再给我提点醒。」 大门牙被抽的明显开始松动的莽三连忙举手哀求。 「十三中!」 赵云愤愤的出声,恨得都快把牙齿给嚼碎。 「我今天没去过那边啊,撒谎天打五雷轰的。」 莽三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想明白是刚刚送上快艇的那帮「新茶」之一,但现在也只能装傻充愣,毕竟此次的大客户是邵坤,借给他八个胆子也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去尼玛得..」 赵云再也忍不住了,抬腿踹向对方。 第一脚精准无误的蹬在莽三的脑门上,把他给干了个底朝天,接踵而至的第二脚和第三脚同时落在对方的后脑勺,顷刻间把莽三给踢昏迷过去。 「兄弟兄弟,稍安勿躁!」 眼见赵云起了杀心,郭大炮眼疾手快的拦腰抱起他,将他给搡出两三米远。 「松开我,我***豁出去蹲十年,今天也必须拆了他!」 赵云完全失控的挣扎咆哮。 「让我问他行不?我如果问不出来,你再按你的想法进行。」 二阳抽吸两下鼻子接茬。 嘶吼中的赵云顿了几秒,最终心有不甘的停下动作,相比起来他还是比较信服长峰市场的几个管理。 二阳也没废话,立马抄起桌上的热水壶,壶口朝下将他刚刚一进屋就烧开的热水浇在莽三的大腿上。 「啊!啊妈妈呀..」 晕厥中的莽三瞬间疼醒,仿佛中电似的原地打滚惨叫。 「我没兴趣跟你废话,只给你三分钟时间整理思路,想清楚自己主动说,想不清楚我努力让你变成熟人!」 二阳先是伸出三根手指头,接着回头将热水壶重新摆在壶座上,随即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倒了进去。 顶多半分钟左右,壶里的水已然沸腾,咕咚咕咚翻滚冒起热气。 莽三偷摸瞟了一眼,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二阳则不慌不忙的叼着烟卷吞云吐雾,眼中满是平静。 「时间到!老郭,把他手给我按住。」 就在莽三琢磨着要不要再继续编点瞎话蒙混过关时,二阳猛然一脚踩灭烟蒂,冲郭大炮摆摆手,后者一个猛虎扑食,骑在莽三的肩膀上,接着粗暴的攥紧他的右手腕抬起。 二阳拎起热水壶走到对方面前,表情仍旧没有太大的变幻,只是壶口一点一点的倾斜。 「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啊!」 见到这番情形,莽三也意识到这帮家伙不是在吓唬自己,方寸大乱的高声吼叫,可话刚说一半,哗啦啦的开水从天而降,全都浇在他被强制伸出手背上,撕心裂肺的剧痛感袭来,莽三发了疯的扭动身体惨嚎,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再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你不急,我更不着急。」 将一整壶水全都浇在莽三手上后,二阳回头又重新拿起一瓶矿泉水笑盈盈的晃动两下。 「我说!我真不知道谁是欢欢,但那群女孩全被送到邵坤他们的游艇上了,是邵坤让我物色的,所有命令也全是他下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顾不上自己那满是燎泡已经皮开肉绽的左手,莽三哭撇撇的回应,他刚听明白对方口中的「熟人」是什么意思,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任何杂七杂八的侥幸心理,只想着能尽快逃离眼前这头恶魔的折磨,所以即便是把屎盆子全都扣到邵坤的脑袋上也在所不辞。 宁死道友,莫死贫道!是莽三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最重要的是他比谁都明白整个威市能得罪起邵坤的存在没几个,只是打破脑袋都不会猜到,眼下的几位正好不在畏惧邵坤的行列之中,甚至因为他的这句话,本就暗潮涌动的威市直接加快了征战的序幕。 「邵坤!卧槽特全家!他在哪?」 听到这儿,赵云又一次失去淡定,宛若一头发狂的雄狮似的扑过来,一把揪住莽三的头发。 「这我真不知道,我连他们的游艇叫什么是什么样子都弄不清楚,那些女孩也是他派快艇接走的。」 莽三满脸是泪的哭诉。 「如果弄死他能解决你现在的难题,那你随意,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不要打断我的询问。」 二阳皱紧眉头注视赵云,后者迟疑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无奈的松开莽三,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 妹妹被快艇接走,哪怕是傻子都能联想到会发生什么,时间又过去那么久,他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回天乏术,与其真把莽三给整死,还不如看看二阳接下来有什么招数,说不准真能帮他转危为安。 「怎么连续邵坤,你抓紧时间想哈,那壶水马上又快开了。」 二阳弯下腰杆,抿嘴注视莽三... 2839 赎罪 听到二阳的话,莽三脑子飞快的转动几圈,迅速点点脑袋。 「让他联系。」 二阳冲郭大炮使了个眼神,老郭这才起身。 「我手机..手机在左边口袋..」 莽三下意识的抬起刚刚被开水浇过的左手掏兜,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顿时眼泪汪汪的开口。 郭大炮利索的将手机拽出,对着他的脸颊指纹解锁,然后拨动屏幕发问:「哪个号码?」 「第二个..哦不第三个,尾数四个8那个。」 莽三慌忙说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瞬间响起。 「玩呢?」 二阳虎视眈眈的抄起冒起的电热壶。 「不是不是,让我想想,很快的..」 莽三惊恐的摇头,他是真被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青年给吓胆颤了,比起来他宁愿被赵云活活捶死都不乐意再受到对方的折磨,所以只能多拖延一分钟算一分钟。 对于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二阳又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他不乐意赵云因怒杀人,最起码不能在他看到的情况下杀人,毕竟两者间的关系还达不到同甘共苦,才会随着莽三的心思保持平稳。 「你再打我通讯录里存着坤少的那个号码,如果这个还联系不到邵坤,我就这没办法了。」 心里天人交战几分钟后,莽三怯生生的说道。 「嘟!嘟!」 「喂,什..么事啊?」 郭大炮照对方说的再次拨出,这回有了反应,响了几声等待音后,那头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男声,能感觉出信号确实非常的差劲。 「坤少你在什么位置,我这会儿还有两个极品想给你一并送..」 求生欲奇高的莽三扯着嗓子叫喊,根本不用任何人教他。 「喂?!说什么呢,老子根本听不清,费用的事儿不用担心,等我下船以后就让人给你转过去,这回的茶品都不错,给你记个头功哈,挂了!」 可没等莽三说完,那边已经挂断,郭大炮再拨过去时候,再次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我..我真尽力了大哥们,邵坤确实是从侨乡码头出的海,可不一定还从这里回来,说不准是乳山渔港,也可能是二突堤码头,还可能是刘公岛轮渡..」 看到脸色变得越来越黯的赵云走上前,邵坤干脆哭爹喊娘的趴在地上磕起响头。 「我***弄死你!」. 赵云抢先抓起热水壶冲上前。 万幸的是郭大炮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搂住推后,但即便如此,几抹开水仍旧荡漾而出,淋在莽三的脑袋上,再次疼的他吱哇乱叫,像只大耗子似的连滚带爬的蜷缩到角落里。 「把他带出去!」 二阳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冲郭大炮使了个眼神。 「撒开我,我要宰了这头畜生!」 得到授意的郭大炮当即毫不犹豫的先卸掉赵云手中的热水壶,而后将他硬拽出房间。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二阳和莽三俩人,瞅了眼瑟瑟发抖的败类,二阳长舒一口气道:「***还是死自己,你选一个!」 「什..什么?」 莽三呆滞的张大嘴巴。 「他的状态你看的非常清楚,接下来可能做什么你也应该猜得出来,你能毁了他亲人,他为啥不能灭了你满门?」 二阳摸了摸鼻梁骨冷笑:「但我可以做个担保,只要你乐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想办法让你家人不受牵连。」 「你..你想 我自杀?」 莽三结结巴巴的发问。 「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有一条道你供你选择,等邵坤下船干掉他或者被他干掉,这么整或许你会死,或许你有机会逃出生天。」 二阳慢悠悠的压低声音。 「那我家里人照样也得完蛋。」 莽三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怜巴巴的呢喃:「放过我吧,多少钱我都给,我没有的话可以去借去贷,只要给我和家里人留条命就行..」 二阳木然的摇了摇脑袋。 「现在被灭门还是赌一下运气,水开之前给我答案。」 二阳起身再次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倒入热水壶中,轻飘飘道:「我刚刚说过,我会想办法保你家里人不受牵连,包括来自邵坤那一方的威胁。」 「能给..给我一根烟吗?」 莽三颓废的背靠墙角,乞丐似的伸出暂时还算完好的右手。 「我跟你不是朋友,也不会对你有丁点的怜悯,你更不用给我整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在你为恶的时候就该想到会遭遇怎样的因果。」 二阳鄙夷的撇撇嘴,自顾自的点燃香烟吐了口白雾,全然没有要满足对方最后「遗愿」的意思。 「你真能保我家里人..」 「水开了!」 就在莽三还打算继续墨迹时候,二阳叼起烟卷起身。 「我按你说的做!」 莽三抖了个激灵,着急忙慌的干嚎。 「最后再纠正你一次,你不是替***活,我也没让你做任何,你是在替自己赎罪!」 二阳猛然提高调门... 2840 赠 十多分钟后,二阳双手后背出现在旅馆楼下。 「你把那个混蛋放了?」 见只有他一个人,赵云瞪着猩红的眼珠子低吼。 「跟我对话时候,最好注意一下你的分贝。」 二阳眉头紧蹙,表情严肃。 「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赵云这才意识到对方既不是他的哥们好友,也没有该欠任何,甚至于可以算得上他的老板之一,他确实没权利质问和要求任何。 这会儿静下心来想想,如果今天没有二阳和郭大炮拦着,他可能在码头时候就把莽三给整死了,或许他当时可能觉得出了口恶气,但接下来呢?他要是有事,还在住院不能自理的老父亲怎么办? 说白了,二阳等于救了他全家一命。 「他会为自己的错误赎罪的,如果有兴趣,咱们可以跟踪他看看。」 见赵云耷拉下脑袋,二阳也没有继续再指责,轻声道:「当然了,如果结局不是你想要的,你也可以再按照你的所想所愿去进行报复。」 「我...嗯,听阳总安排。」 赵云蠕动两下嘴唇应声。 如果他此刻还在屋里,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灭掉莽三,可人这玩意儿最怕的就是理智,一旦陷入冷静,热血也会随之降温,思维也不再那么固态。 诚然,他跟那个被莽三忽悠上船的表妹关系很不错,但不能真为了对方置自己和老父亲的生命于不顾。 「走吧,先去吃口东西,老郭你联系一下金万腾,让他务必盯死莽三的全家老小。」 二阳很满意赵云现在的状态,冲郭大炮使了个眼神。 「我先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听到二阳这句话,赵云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不少,看来对方不是真打算放过莽三,顿时间憋了一路的尿意泛起,手指不远处的公厕赶忙跑了过去。 「诶***,这家伙简直像头牛。」 待赵云跑远,紧绷脸颊的郭大炮这才甩了甩双臂,压低声音道:「刚才为了拦他,我真是用尽全力,一点不跟你夸张,***还只是挣扎,如果攻击我的话,估摸着...这小子是员虎将!能耐属实不弱!」 说话的同时,郭大炮撩起袖管,露出小臂处几团黑乎乎的印子,二阳低头仔细观察发现竟是抓痕,要知道老郭身上的棉服可不薄,再加上他平常锻炼,说是铜筋铁骨也不为过,隔着衣服能留下如此清晰的痕迹,赵云的手劲儿可想而知。 「能用?」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不光能用,应该还非常好用,只不过他好像只想安生当个保安,不太乐意朝咱们核心靠拢。」 郭大炮重重点头。 「人只有在大悲大喜中才能大彻大悟,不悟哪知道想要什么,又适合什么,他不主动悟,那我就想点办法帮他悟。」 二阳的眸子里闪过一缕阴狠和狡黠。 「你别叽霸乱来昂,这样的家伙都跟我似的属钢铁的,宁折不打弯,要是让他知道你搞什么小动作,等于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郭大炮忙不迭警告。 整个虎啸公司,除去伍北之外,就属他跟二阳呆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最长,对方稍微眨眨眼,他就能猜到在想什么。 「小动作绝对是要搞的,但不是我。」 二阳打了个哈欠坏笑:「放着现成的靶子不用多浪费,给金万腾打完电话,再换个酒店订三间房吧。」 「订房干嘛,你不说盯着那个劳什子莽三看现世报么?」 郭大炮不解的发问。 「大哥,你 没听莽三说么,邵坤那群家伙坐船出海了,穿上有香艳的美女,还有上等的烟酒美食,换做是你今晚还会靠岸不?别说今晚,搞不好那些玩意儿玩个三五天都有可能。」 二阳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道:「顺带再告诉伍北一声,咱们最近一个礼拜不回去,让他有事交代徐高鹏,出门前我把要干的工作全都发他了。」 「一个礼拜那么久?」 郭大炮再次懵圈。 「你都说了是虎将,那不得多花点时间驯服和了解。」 二阳笑嘻嘻道:「况且现在有郭鹏程在,市场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有没有咱俩区别不大,还不如多给伍北一些规划和部署的时间。」 「也对,目前市场事太少,咱俩要是总搁他眼前晃来晃去确实影响他思考。」 郭大炮认同的点点脑袋。 「阳总,我把咱吃饭的地方订对面的啤酒屋行么?刚才上完厕所,我顺带去要了个房间。」 这时赵云走了过来,手指马路对面出声。 「莽三跑不了,把心放在肚子里。」 二阳瞬间明白对方的心思,笃定的打包票。 「没..您和伍哥说什么我都信。」 被人戳穿想法,赵云有些尴尬的辩解。 「你伍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智商太高没朋友,情商太高没敌人,今天我把这话转赠给你。」 二阳意味深长的瞅着对方的鞋面笑了笑... 2841 激活 上万的玛歌古堡红酒,顶级的深海鳕鱼,天鹅绒的圆弧大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云可能这辈子都想象不到原来钱还可以这样花。 杵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遥看色彩斑斓的海景,身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赵云是真不知道被自己吐槽几百遍的黄海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更不晓得这片土地上还存在着一宿差不多购买市中心两三平米商品房的高级酒店。. 然而此时他就站在这里,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奢华。 现在的他已经从愤怒之中渐渐缓和过来。 已然无法阻止的悲剧,即便他再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可能重新归零。 二阳说过,爪牙莽三会赎罪,他只需要耐心观望就可以。 「笃笃笃!」 房门被人扣响,换上一身舒适白色睡袍的二阳微笑着走了进来。 「阳总..」 赵云有些局促的忙不得转身迎了过去。 「除去不能拆卸的,今晚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你,你用或者不用,酒店都会收费。」 二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袍开口。 「我..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赵云吞了口唾沫讪笑。 「那就想办法让自己习惯!」 二阳扒拉两下湿漉漉的短发努嘴,显然他刚刚泡过澡,脸色还有些泛红。 「我尽力。」 赵云笨拙的点点脑袋。 「选择住在这里,不是想告诉你什么是物欲横流,更不是我钱多到没地方花,只是想帮你暂时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房间的楼下有足浴和按摩,包括一些其他休闲项目,跟这里的东西一样,不论你是否体验,都会收费。」 二阳眨巴两下眼睛,继续说道:「今天好好的放松一下,该睡不着的不是你,而是莽三,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喊服务员,不好意思的话也可以问我,我没有关机的习惯。」 说罢,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阳总,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看对方即将出门,赵云禁不住开口。 「优质的生活需要相应的付出,就目前而言你具备付出的能力,但我不太清楚你有没有想付出的念头,如果你乐意,这样的房间可以长年累月的包下,桌上的食物可以换到你满意为止,甚至小小的长峰市场有一天可能都会围着你转,虎啸公司的目标从来不是小打小闹。」 二阳似乎一早就猜到对方心中的所想,很直接的回应。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赵云倒抽一口凉气,心底说不出的震撼。 半个月前,他还在因为离职时候财务少给发了三天的补助耿耿于怀,可现在随随便便的喝瓶矿泉水顶他半天的收入,这种天壤之差换做任何人都会难以接受。 「呵呵。」 二阳回以一笑,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至对方消失在眼前,赵云仍旧没有缓过来神儿。 「叮铃铃..」 不远处他那台早已磨损到看不清屏幕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才将他从臆想中拽回现实。 「什么事庄医生?」 费劲巴拉的看清楚号码,赵云瞬间紧张起来。 彼时的他最怕接到电话就是医院,唯恐老爷子有什么闪失。 「不好意思啊赵先生,我为之前对你的粗俗嘲讽道歉,希望您别介意,令尊的治疗费用已经有人补上,并且续交了半年多,您放心,我们保证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和治疗赵老。」 电话那头向来咄咄逼人的主治大夫一反常态的连声道歉。 「啊?」 沉浸在对方态度转变中的赵云再次愣在原地。 什么是真正的「钞」能力?从老赵变成赵老就可见一斑。 这种由内而外予以的尊重是赵云活了二十多年都从未享受过的,哪怕是他那位刚正不阿一辈子的老父亲恐怕也不曾经历过。 赵云不得不承认,这一夜他的眼界发生了质的改变,目标也从起初的安居乐业变成了飞黄腾达。 二阳用最简单不过的方式激活了他血液内的欲望和野性,明明一语未发却又在无时无刻的告诉他,男人就该这么活。 另外一边,隔壁房间里。 正享受泰式按摩的郭大炮跟二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这钱我估摸着以伍子的性格铁定不能给你报销,你得自掏腰包。」 郭大炮微闭双眼,惬意的龇牙坏笑。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寒碜的报销,而是掌控怎么报销,以伍北的性格,就算某天完全拿下威市也坐不住,他还会继续征战,而这片江山需要有人守护。」 二阳懒散的回应,同时朝着骑在他背上的漂亮技师招呼:「再用点力,我吃劲儿。」 「你特么简直就是头怪咖,平常扇你俩嘴巴子都嫌疼的选手,做起按摩来比我还狠,老妹儿啊我差不多到位了,你可以稍微轻一点。」 郭大炮侧头笑骂,也赶忙示意给他服务的技师。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感觉到,自打跟二阳在一块后,整个人不光变得能聊会侃,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再似过去那般阴翳... 2842 以后 不同于二阳他们这头的轻松写意。 此刻的莽三,这位完全可以算得上全威市最专业的「鸭妈妈」却处于一种几乎崩溃的状态。 一间破旧的黑诊所里,他面无表情的任由大夫帮着处理烫的满是燎泡的左手,明明疼到钻心裂骨,但却始终没有大喊大叫,比起来身上的痛楚,更让他难安的接下来的何去何从。 那个叫「二阳」的青年走前很痛快的摆明身份,甚至还告知对方长峰市场的背景,说白了就是已经做好了拿掉他和他家里人的准备。 别看莽三干的是下九流勾当,挣得是丧良心钞票,但绝对顾家,尤其是他两个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胞胎哥哥。 「差不多了三哥,你这伤我这儿最多处理到这种程度,还是建议你上正规医院检查一下,天气逐渐变暖,万一发炎什么的,过两天可就麻烦了。」 医生在莽三手上涂抹一大堆草药后,游泳纱布结结实实的绑牢,轻声说道。 「过两天?」 莽三昂头咧嘴,笑容说不出的苦闷,能不能再活两天都是未知数,哪还会在意一只手能否保住。 「那啥,看看多少钱,再加上之前我欠的那些,包括这两年领小女孩过来堕胎全算一下。」 莽三吃力的摸出手机扫码。 「不用三哥,咱都多少年关系了,再说平常你也没少照顾我买卖。」 大夫赶忙摆手。 「行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笔都记着账呢,赶紧算账去,过期不候昂。」 莽三笑骂一句。 .. 从黑诊所里出来,莽三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前行。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却有其事,他总感觉有双眼睛躲在暗地里在偷偷监视自己。 估计是那个二阳的人吧。 莽三胡乱转动两下脑袋,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 木已成舟,哪怕他再不情不愿,对方都绝无可能改变主意,正如二阳说的,干掉邵坤,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反之他全家都得被灭门,所以他赌不起,也根本不敢赌。 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莽三其实并没有多少后悔。 有白才有黑,有善才存恶,或者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黑白善恶,得道高僧难道就没偷偷的看过美女吃过禁果?穷凶极恶的悍匪或许只是为了家人的药费,那些他的高级客户们又有哪个不是白天衣冠楚楚、满口经纶,高喊正义无私的公众人物有几个真正做到了天下为公。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他兜里的手机一通乱颤。 「什么指示坤少?」 看清楚来电号码后,莽三的心跳瞬间加快,但还必须装出淡定的模样。 「三儿啊,你现在人在哪,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当面谈,把你身边的所有人全部支走,更不要告诉你那些小弟。」 电话那头的邵坤语调听起来明显有些不正常,沙哑中透着些许慌乱。 「我在..」 莽三抬头看了眼路牌,迅速回答:「我在昆明路的环球广场附近。」 「那边有家老妈煎饺,你先过去等我,我很快就到,记得要个包厢。」 邵坤交代一句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这么快就嗨完了?」 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他把那群姑娘送上快艇也才不过两个多小时,完全不符合平常这货的习惯。 「呵呵,看来生命真的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莽三拍打两下额头,迟疑几秒后,拨通通讯录里「二哥」的号码:「哥,我要出门办点事儿,估计得很久才能回来,你和大哥的生日快到了,我提前帮你俩在二中附近首付分别买了套房,购房证明和合同在我租房子的床头,另外我的存款在客厅脚踩垫底下,如果实在还不上款,就拿里面的钱先用着,再有就是囡囡和大哥家的丫丫快上高中了,务必督促她俩好好学习,如果真的成绩不理想,哪怕是送到青市或者济市的技校也绝对不能在咱本地的十三中、八中这些,风气特别差..」 「你小子又喝多了不是,好端端给我和老大买什么房,你好好的找份正经工作,完事娶个过日子的媳妇不比整天溜溜逛逛的强,放弃你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吧,咱家全是老实人,哪辈子也没出过什么社会大哥、江湖狠人。」qδ 关系向来跟他更不错的二哥苦口婆心的劝说。 「好,等我忙完这次,以后..以后全听你们的。」 一阵夜风迎面拂过,不光吹乱了莽三的头发,还吹红了他的眼睛,趁着眼泪掉下之前,他手忙脚乱的匆忙挂断电话... 2843 自掘坟墓 半小时后,算得上环翠区最为热闹的步行街附近。 一台没挂车牌的黑色「奔驰」停在一家名为「老妈煎包」的饭店门前。 脸上捂着个一次性口罩的邵坤脚步急促的从车里蹦下来。 「坤少,真不用我陪你一块?」 驾驶位的窗户降下,排骨探出脑袋发问。 「不用,你把车停远点,别引人注意就行。」 邵坤面色焦躁的摆手示意。 待他走进饭店里,排骨立即摸了摸蓝牙耳机呢喃:「这小废物估计是在游艇上惹什么麻烦了,本计划后天才下船的他不到两个钟头就靠岸了,回来以后就马上联系那个叫莽三的小流氓,而且还不让我跟着。」 这次邵坤招待朋友上游艇开大趴,不光一反常态的没有喊他随同,而且就连船上发生的任何都对他只字未提,要知道这小子平常最爱做的事就是吹嘘开炫,这就非常的不合逻辑,再观察他来时在车上时不时深呼吸两口的紧张模样,恐怕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出来有诡。 「想办法弄清楚他在游艇上都是跟谁聚会。」 耳机里很快传来一道女声。 ... 另外一边,邵坤径直推开提前订好的包厢门,一进屋就抄起桌上的矿泉水仰脖猛灌几口,把个莽三看的有点傻眼。qs 「三儿啊,这张卡里有一百个。」 连喝两瓶矿泉水后,邵坤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摆在桌面上。 「啥意思坤少?」 莽三一下子被整不会了,按照两人提前说好的酬劳,未免赏的也太多了点。 「这次你介绍的小妹儿质量都非常过关,我和我朋友都非常满意,尤其是其中一个叫欢欢的,更是深得我朋友喜欢。」 邵坤喘息一口,强挤出抹微笑道:「我那朋友最近要去青市玩几天,一个人无聊,所以决定带上她做个伴,这钱就当是给你的分成了,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不论什么人问起来,都绝对不能提欢欢的去向,万一我朋友一高兴把她当金丝雀带回上京养起来也说不定。」 在听到「欢欢」这俩字时候,莽三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竖起,那特么不正是赵云疯狂找寻的表妹么,他怕东怕西,没想到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三哥,欢欢的情况比较特殊,您看这样行不,你把她喊回来,我再帮你们物色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小丫头,保管..」 莽三干咳两声说道。 如果能把欢欢找回来,也算是将功抵过,说不准二阳那伙人一高兴能给他条活路。 「废什么话,我朋友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多少人哭着求着都没机会,这钱你揣起来,欢欢的事儿到你那儿为止,如果你还想继续干下去买卖,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上臭嘴。」 邵坤莫名大怒,直接将银行卡摔在莽三的脸颊。 「坤少,咱提前说好的,最多三天,您这样不等于是给我惹麻烦吗?」 莽三有些恼火,抛去自己被威胁不说,邵坤这么搞就属于在违反规则。 「麻烦?我还能让你更麻烦,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邵坤颐指气使的提高调门,又掏出张银行卡再次狠狠摔在莽三的身上喝骂:「你跟我东拉西扯不就是想多要几个钱么,别说你拿那些小姑娘当妹妹看待昂,再给你二十万,见好就收吧!」 「就这样吧,如果有人问起来,自己把假话编圆了,有生意我还会继续照顾你的。」 见莽三呆滞的杵在原地,邵坤这才满意的撇撇嘴,随手抓起桌上最后一瓶矿泉水,边拧瓶盖边转身离开。 「坤少!」 就在这时,脑后突然传来莽三的低吼。 「没完了是..」 邵坤愤愤的转身破口大骂,一把沉甸甸的锤子竟迎面凿了过来,他条件反射的「噗」一口喷出刚刚含在嘴里的矿泉水,随即转身就跑。 那口矿泉水正好吐在莽三的脸上,将他的视线瞬间模糊,手里的锤子也自然失去准星。 「排骨!排骨!」 跑出去的邵坤使出吃奶劲呼喊求救,可等到他来到店门前才发现刚刚还敞着的卷帘门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下来,这一刻他才想明白难怪刚才进屋时候为什么大厅里空无一人,合着是莽三早就做足了准备,而他是在自掘坟墓。 「开门啊!排骨你特么死哪去了!」 邵坤回头看了一眼,接着疯狂的捶打卷帘门嘶吼,此时莽三已经脸色阴沉的拎着铁锤从包房里走了过来。 「坤少,别逼我犯罪,把欢欢交出来,我放你离开!」 两人距离还有一米多左右时候,莽三喘着粗气吼叫... 2844 二对一 「一个小女孩而已,你至于要我命么!你是不是忘了我爸是谁,敢碰我,你以后还能在威市立足不?放下武器,我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邵坤背靠卷帘门,双手仍旧不停拍打,同时朝着莽三质问。 透过莽三哆哆嗦嗦的双腿,他看得出来对方此刻也一定非常紧张,竭力为自己拖延时间。 「那特么不是个普通女孩,是我的命!是我全家老小的命!」 莽三疯狂的一把扯住邵坤的领口,高举铁锤咆哮:「把她还给我行么?酬劳我一毛钱不要,实在不行我再给你点钱都可以。」 「你先冷静,哪怕是放她,我不也得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么?」 见莽三迟迟没敢落锤,邵坤猜测大概率还有商量的机会,放低姿态恳求:「兄弟,我让打个电话,完事咱用最快的速度把欢欢送过来,我保证不会耍心眼子,电话开免提让你听,ok不?」 犹豫几秒后,莽三松开邵坤,呼哧带喘的威胁:「你别骗我,不然咱俩今天谁也别想活。」 「不能,我的人品你是了解的。」 邵坤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安抚,同时摸出手机当他面按下排骨的号码。 「什么事坤少?」 电话很快接通。 「赶紧把欢欢送过来,我兄弟很难做,他已经承诺我了,会给你安排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 邵坤毫不犹豫的出声。 「啊?行,我这就把人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的排骨很快反应过来,利索的满口答应。 「我没骗你吧兄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至于闹到跟我翻脸不?」 见莽三的高高举起的铁锤落下,邵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继续瞎编。 「坤少,我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这事儿结束,哪怕让我给你磕头赔罪都无所谓..不对!草泥马的,你唬我,你压根都没告诉你朋友咱们在哪,他怎么知道把人送过来!老子整死你!」 莽三先是低头赔罪,说话的过程中冷不丁意识到不对劲,情绪再次暴走的抡起铁锤就扫向邵坤的脑袋。 「咣当!」 电光火石间,始终处于防备状态的邵坤潜能也算发挥到了极致,莽三刚抬起胳膊,他就鸡贼的一个下蹲,锤头砸在卷帘门发出一声闷响。 「去尼玛的!」 趁着这个空当,邵坤拦腰搂住莽三的腰杆,凭借蛮力将他一下子给推翻在地。 「弄死你..」 倒地的同时,莽三将铁锤当武器丢了出去。 邵坤躲闪不及直接被横飞而来的锤子给开了瓢,鲜血瞬间从头顶喷涌而出,可他这会儿哪敢查看伤势,而莽三也已经缓缓起身,情急之下的邵坤双手在旁边的桌上胡乱抓了几把,也不管摸到的是什么,一股脑全抛出去阻挡对方的步伐。 「啊!眼睛..我的眼睛。」 这畜生还真是瞎人有瞎命,被他扔出去一小瓶佐料里居然有瓶打开口的胡椒粉,毫无防备的莽三当场被呛的后退几步,痛苦的揉搓起来。 「狗***,你特么还敢弄我!」 见对方暂时无非进攻,邵坤弯腰一把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铁锤,想都没想便恶狠狠的砸在莽三的天灵盖上。 「咣当..」 他那一下势大力沉,几乎用尽全力,后者自然毫无悬念的摔倒,脑袋潺潺喷血不止,但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腿不放。 「想我死!你配么!」 邵坤吐了口唾沫,锤头朝下又重重落在莽三脸上。 ... 与此同时,饭馆门 外。 意识到邵坤可能遇上危险的排骨迅速跑了过来,可走到门口时候,却被两个不速之客拦下去路,正是郭大炮和赵云。 「咱见过面哈?」 郭大炮歪叼着半根烟,双手插兜的挑动眉梢。 「让开!」 排骨瞬间拉长脸呵斥。 「咣当!」 话音刚落,对面紧闭的卷帘门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隐约还能听到邵坤的叫喊声。 「我特么让你滚蛋!」 知道没时间再继续浪费,排骨抬腿就是一记直踹蹬出。 「往哪滚?」 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有恃无恐,郭大炮杵在原地没动弹,反而笑嘻嘻的斗嘴。 「唰!」 眼见他的脚丫子即将碰到郭大炮肚子上的时候,旁边的赵云右手宛如游龙似的探出,精准无比的一把攥住他的脚踝,微微朝上一掀,排骨就险些摔倒。 排骨这才注意到旁边更年轻一些的赵云,目光审视的看向此人。 「咱俩玩。」 赵云甩了甩手腕子轻笑:「不过你得抓紧点时间,你主子怕是危在旦夕...」 2845 平分秋色 「咣当!咣当!」 赵云的话音未落,饭馆内再次传来一阵叮咣的杂音和男人的嚎叫声,听起来战况应该非常壮烈。 排骨闻声本就皱成一团的眉梢愈发拧紧,再看看对面风轻云淡的赵云和郭大炮,他越发肯定对方绝对是做足了准备,继续磨蹭下去坤大少指定得出事儿,于是乎他左腿猛然弹起,脚尖以一种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冲赵云裤裆。 上来就不顾颜面的使出杀招,可想而知排骨此刻的焦急心理。 「蹭!」 赵云双腿猛然并紧,想要夹住对方,可哪知道排骨只是虚晃试探,真正的进攻则是上三路,就在赵云全身心防御下盘时,***借住这个间隙,两只铁拳宛如疾风骤雨一般同时捣向对方面门,眼见躲闪不及,赵云只得硬着头皮举起双臂护在脸前。 「嘭!嘭嘭!」 即便如此,排骨那雨点似的拳头仍旧连续不断甩出。 原本占据主动的赵云顷刻间优势全无,只得被动防守,这把他打的那叫一个郁闷,关键他现在还不敢放弃抵挡,不然排骨的拳头下一秒绝对会砸在他脸上。 「走你!」 正当赵云思索如何改变眼前困窘的时候,排骨的进攻突兀陷入停滞。 旁边的郭大炮实在看不下去,冷不丁加入战局,他左手扯住排骨的衣领,右臂向后一拉,做出个蓄力的动作,停顿不到一秒后,势大力沉的凿在排骨的腮帮子上。 「诶卧槽..」 猝不及防的排骨被这记炮拳当场干出去半米远,仗凭还算利索的脚法后退两步,堪堪没有倒下。 「瞅叽霸啥,我搁你这儿打擂台呢,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你有脾气是咋地!」 被对方盯着有些脸皮发烫的郭大炮吐了口唾沫,虎着脸吆喝。 说老实话,他也感觉自己偷袭挺不讲究,可关键如果他再不出手,赵云那个傻犊子不知道得挨到什么时候,这就跟二阳提前订好的计划产生了巨大冲突。 「呸..」 赵云吐了口唾沫,一个跨步上前,左臂挡在胸前,右手攥成拳状,呈攻守一体的姿态。 方才他确实轻敌大意了,才会让对手抓到马脚,如果真枪实弹的硬干,他自信绝对没可能落败,对方刚刚包涵愤怒的拳头力度都不能让他破防,足以证明两人的段位是不相上下的。 「真特么没脸。」 排骨眯缝眼睛鄙夷的瞥了一眼郭大炮,再次将注意力放在赵云身上。 「去你的!」 这次换赵云先手发动进攻,他一脚虎虎生风的蹬出。 排骨迎着对方脚丫子的方向,左手先前一搂,试图抓住赵云脚踝。 「给我跪下。」 就在他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赵云裤子时,后者竟猛然收回去腿,右拳「嘭」的一下径直抡在排骨的眼窝处。 「踏踏..」 排骨趔趄两步,窝火的喘息两口。 武侠中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算是被赵云玩的明明白白,他刚刚那一脚同样是虚招,只是没影视作品中那般花哨和玄妙。 「再来呐。」 占到便宜的赵云表情奚落的勾了勾手指头。 排骨向前垫了一小步,双肩微微佝偻,做出一副前倾架势,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来个屁,撤了!」 郭大炮再次搅局,冲赵云努努嘴,紧跟着俩人在排骨满是诧异的注视中飘飘然离场,钻进停在路边的一台小轿车内,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坤少!坤少你没事吧!」 虽然弄不清 楚那俩玩意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眼下容不得他多琢磨,排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卷帘门旁,双手提起把手用力摇晃。 「呼啦..」 几下之后,固若金汤的卷帘门竟被他硬生生的提起。 「咳咳咳..」 可当他看清楚屋子里的状况时,整个人宛若雷击一样呆滞当场。 餐馆大厅中央的地方,一滩黑红色的血迹非常的刺目,邵坤满脸污渍的瘫坐在地,旁边还躺着个早已经面目全非的身影,透过还在微微欺负的胸脯,大概能猜出来此人应该还没咽气,但距离去世恐怕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坤少,你没事吧?」 愣了几秒钟后,排骨硬着头皮走上前,试图搀扶邵坤。 「啊!别碰我,想杀我,老子把你们都弄死!」 邵坤却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猛然举起手边的铁锤就抡了过来,万幸排骨的反应速度快,向来灵巧一躲,才没被误伤到。 「是我坤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瞅着对方空洞的眼神,排骨知道邵坤绝对还沉浸在某种刺激中难以自拔,慌忙扯着嗓门吆喝。 「排..排骨,我杀人了,不是,是他要杀我,我没办法才..你得帮我!」 随着这声暴喝,邵坤的眸子这才恢复清明,上言不搭下语的哭诉.. 2846 上船 「帮帮我,我不想杀他的,可是他要弄死我..」 一边哭叫,邵坤一边笨拙的爬起来,先是丢掉要了莽三小命的凶器,然后又伸出血呼啦次的双手紧紧握住排骨的手臂,彼时的他就像个堕入深海中的溺水者,而排骨就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让他别喊,闭嘴!你抓紧时间把卷帘门关上,我马上带人过去,这个过程检查一下饭店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排骨挂在耳廓旁边的蓝牙耳机里传来谷思的命令。 「冷静,万事有我呢。」 排骨搀起邵坤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随即走到门口,伸出脑袋朝左右探视一番,压低声音回应谷思:「饭店左边的烟酒门市和右边的保健品店还没有歇业,他们刚刚应该看到我和长峰市场那俩家伙的打斗,这期间还有几个路人也见过。」 「嗯,你负责安抚邵坤即可。」 谷思沉稳的回应。 「坤少,你先上卫生间洗把脸,这儿的事儿我处理。」 得到指令的排骨利索的示意邵坤。 「我..我不敢,我腿软。」 邵坤哭撇撇的摇动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瑟瑟发抖的双腿。 「呼..」 瞅那副窝囊样,排骨真恨不得一个***兜子扇晕对方,强忍着邪火开腔:「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把现场处理干净。」 「你..你不会把我丢下吧?」 邵坤眼含热泪的呢喃。 「抽根烟冷静冷静。」 排骨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塞到对方怀里,如果可以选择,他巴不得把***扭送到派出所去。 明明狗东西怂到骨子里,还偏偏总要给自己立上硬汉的标牌,想到这儿,排骨突兀有点理解郭秘书这些年鞍前马后的辛劳。 与此同时,距离饭店不到二百米的一间快捷酒店里。 二阳捧着个平板电脑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里头的画面,而屏幕中播放的正是排骨手脚麻利的在冲刷饭馆上的血污。 「干活挺专业的,应该是个行家。」 如此血腥的一幕却丝毫不影响二阳往嘴里丢薯片,边咔嚓咔嚓的咀嚼,他一边吮吸两下指尖的油渍。 隔壁房间里,赵云耷拉个脑袋,用余光悻悻的扫量对面郭大炮。 「铁子,我知道你年富力强,也清楚你手里有点功夫,可特么咱不是打擂台赢金腰带,能不能收起你的轻视和骄傲,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险些坏了阳仔筹划大半夜的计划,知不知道!」 郭大炮叼着烟卷数落。 「我看那家伙瘦的跟个刀螂似的,没想到他手底下不虚,下次!我绝对一上来就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实力。」 赵云语调干涩的解释。 头一次跟随阳总出来办事,吃的是顶尖美味,睡得是星级大床,结果事儿却干的马马虎虎,这让一向心气高傲的赵云确实有点尴尬。 「不是每件事都有下次的,你在考虑我们的同时,我们也在琢磨你,希望你还有机会吧。」 郭大炮叼着烟卷,起身朝屋外离去。 「妈的,装什么装,这下好了,让老板都对我失望了。」 随着房间门「咔嚓」一下合上,赵云抬手照着自己腮帮子就是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在跟排骨对战的那会儿,他确实掉以轻心了,也确实想要在二阳和郭大炮面前秀下操作,以显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结果却落了个鸡飞蛋打。 「咋样了?」 郭大炮晃晃悠悠走进二阳的房间,凑过去脑袋笑问。 「跟我想象中多少有点差别,但不 影响最终结果,对了,我刚才截了几张邵坤砸死莽三的照片,你拿给赵云去,甭管咋地,他的仇算是报了百分之三十吧。」 二阳又往嘴里丢了几片薯片,喷的平板电脑上满是碎屑。 「真特么埋汰,我发现你就像个工具人,啥事都喜欢换算成数据,连报仇都能整出百分比。」 郭大炮嫌弃的翻了翻白眼。 「事实如此,莽三是把他表妹推下深渊的那只手,邵坤是祸害的那条狗,这里头还有邵坤招待的朋朋友友,所以的他仇只能算报了百分之三十,想办法把他的怒火往邵坤..哦不邵家父子身上引。」 二阳搓了搓腮帮子轻笑:「对了,赵云目前的状态如何?」 「我按照你说的熊了他一顿,还吓唬他说有可能你对他失望了,至于他心里是咋想的,还得看接下来的实际行动,不过我感觉效果不大,他始终都觉得有退路,大不了辞职不干就是了,反正也没跟咱们沾染太深的关系。」 郭大炮如实回答。 「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见阳光,穷困潦倒多年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又成为人上人的机会,绝对会牢牢把握的。」 二阳伸了个懒腰道:「当然了,你建议的也不道理,想让他撑船的前提必须是上船,等等吧,很快就有他上船的机会了。」 说罢,他指了指撂在双腿上的平板... 2847 下山虎 同一时间,邵坤灭杀莽三的饭馆内。 排骨不光用最快的速度将现场的血迹和其他罪证清理一空,同时还从厨房里找出一些高度白酒,细致的擦拭抹掉现场留下的指纹、鞋印。 正如二阳评价的那般,这家伙绝对是个行家,每个细节似乎都能考虑到位。 「排骨,你说我会不会完了..」 连抽几根烟后,邵坤的精神状态稍微恢复一些,苦涩的出声反问。 「万事有我。」 排骨机械的回答。 同样的问题,邵坤已经问了不下三十几遍,可用不了多久,他又会重复,简直跟患了老年痴呆有一拼。 「待邵坤出来吧,门口白色的大众车,你们直接回家,找机会套出来他在游艇上招待什么朋友,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多一会儿,耳机里再次传来谷思的声音。 「嗯。」 排骨声音很轻的回应,随即招呼邵坤出门。 在他拉开卷帘门的刹那,几个头戴鸭舌帽、脸捂大口罩的青年擦身而过,双方谁也没跟谁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一般。 「这些是我朋友,放心吧。」 见邵坤的眼神泛起惊恐和疑惑,排骨凑到耳边介绍。 两人照着谷思安排钻进车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司机直接一脚油门开拔。 车子驶离的瞬间,排骨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饭馆左右的其他门市,竟发现周围的几家店居然全部空了,不是关门歇业那种,而是完完全全的空了,不光店铺里面的东西和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门头的招牌也全不翼而飞。 「真狠。」 排骨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一句。 在邵坤两人离开后不到半分钟,一辆车身印着「合众搬家」的集装箱货车停在饭馆门口,接着先一步进去那几个捂的严严实实的青年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将店里的桌椅板凳往外搬。 而这时,一个小巧玲珑的倩影从货车副驾驶蹦下来,双手后背的走进饭馆。 标志的娃娃头,一系可爱的粉嫩卫衣加短裙,正是令文昊念念不忘的谷思。 进入饭馆,谷思缓缓转动脑袋,涂抹着浓重眼影的眸子像探照灯似的顺着每一处缓缓扫量,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三米开外收银台上一个脸盘大小的金蟾摆件上,缓缓走上前后,直接从金蟾张开的大嘴里拽出个拇指大小的无线摄像头。 「咯咯,藏得很别致,但是不够隐秘呀,聊聊吧,有什么诉求?」 摆弄几下摄像头后,谷思轻飘飘的开口。 「等我主动开条件是吗?一千个吧,不过我要你们拍到的全部影像。」 见摄像头并无反应,谷思再次不急不躁的出声。 「这个你们用的很灵性哈,一千个有点少,至少买邵江涛当狗太廉价。」 这次摄像头里总算有了反应,传来二阳戏谑的声音。 「两千个?」 谷思眨巴眨巴眼睛。 「虎啸公司想在威市立足。」 二阳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 「这样呐,我想想啊,前段时间听说你们谈了几个生鲜批发商,没猜错的话,伍北应该是打算垄断威市的生鲜这块吧,我可以保证我们不干涉也不破坏,如何?」 谷思思索几秒又道。 「你的保证在我这儿毫无价值,两千个,加上温泉路上的农副市场,下周之前送过来。」 二阳慢条斯理的提出条件。 「没问题,不过今晚的监控视频你们不能留备份,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谷思毫不犹 豫的答应下来。 「行啊,前提是我的保证你能信得过吗?」 二阳戏谑的反问。 「什么时候交易?」 谷思没有回答,直接进入主题。 「等我电话吧,哦对了,下次大晚上出门别化那么弄的妆,非但不能显示你是个风尘女子,反而还很容易让人兴奋。」 二阳调侃一句后,摄像头里便没了声响,显然他已经切断了联系。 「明明他们毫无优势,为什么会能跟我们棋逢对手?」 谷思把玩几下摄像头后,直接狠狠砸在地上,然后用力踩踏几下。 沉默许久后,她从挎包里摸出一部粉色小手机拨通里面唯一存着的号码:「老板,虎啸公司的人抵达威市了,来了差不多一半左右,更难缠的是郭鹏程那个纨绔居然也跑来凑热闹,目前他是环翠区的负责人,预计这两天会正式上位。」 「这两天我有点忙,先想办法拖着他们吧,或者想办法让煌庭那群傻狗跟他们比划两下。」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收到!」 谷思态度恭敬的应承。 而此时此刻的长峰市场内,伍北同样辗转难眠。 当然,他并不知道饭馆里发生的一切,令他焦虑的是赵念夏在几分钟前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内容很简洁,只有一句话:人不能总做正确的决定,偶尔也要做让自己快乐的选择。 而且配图也特别耐人寻味,是一头脚踏蛟龙、口含明珠的斑斓猛虎... 2848 伍emo 午夜时分,伍北躺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平日里躺的无比舒坦的乳胶床垫这一刻却仿若铺满了针锥似的让他翻来覆去。 一晃眼,他和赵念夏分开好像又过去了差不多两三个月,这期间两人不知道是都在生彼此的闷气,还是心里有什么疙瘩,谁都没有联系谁,即便有时候伍北会打出满满登登的一篇“小作文”,可临了还是一字一字的全部删除。 他弄不清楚赵念夏朋友圈里那句话究竟是有感而发还是想要向某人表达什么,甚至于他此刻都没有自信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某人”。 “妈的,到底是天变暖了,还是老子心思燥了,操!” 越琢磨越觉得堵得慌,伍北索性一股脑爬坐起来嘟囔。 记得小时候他失眠,老爷子总告诉他“数羊”就能消除,可刚刚他已经数到快一万只羊了,但仍旧丁点睡意没有,反倒越来越清醒。 瞟了眼黑洞洞的窗外,伍北翻出几瓶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伏特加”,抹擦干净瓶上厚厚的灰尘,神叨叨的开始自斟自饮。 “叮铃铃..” 喝了不知道多久,伍北明显开始有些迷糊,仍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啥喜事啊?大半夜不睡觉。” 看到居然是许久未曾联系的“老郑”,伍北大舌头啷叽的按下接听键。 “又喝高了吧铁子,你之前说你们在威市什么市场来着?” 老郑调侃的发问。 “长峰市场,咋地?你要来?” 伍北不假思索的发问,事实上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喝多就早点睡,别整的一天多伤感似的,瞅你朋友圈里都发点啥玩意儿,一会儿我与孤独战天明,一会儿耗子想要喝猫奶,自己的命运自己改,挺大个老爷们丢人不?原本老娘都准备就寝了,愣是让你给硬生生干emo了,敲!” 老郑没好气的吐槽。 “啊?我发了吗?” 伍北懵圈的拨拉两下手机,这次发现朋友圈里确实多了三五条狗屁不通的心得体会,最关键的是底下点赞的人还不少,贾笑甚至发了个坏笑的表情询问:哥,是不是想嫂子了? “这特么得,你咋不早点告诉我一声呢。” 伍北一边埋怨,一边迅速删掉。 “大哥,你真当你是啥顶流爱豆呢,我一天啥事不干就关注你,行啦,没得癌症没破产,就没有啥事过不去,别特么再霸屏老娘的朋友圈了昂,打扰我睡美容觉,小心我锤爆你的狗头。” 老郑娇嗔一句。 “不是,你搁大街上睡呢?怎么听起来闹哄哄的呢?” 伍北虽然喝的有点神志不清,但耳根子还算灵敏,瞬间听出老郑那头的嘈杂。 “老娘睡觉时候就喜欢听点声儿,播部电影或者听会儿相声,关你屁事,拜拜傻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2849 恐惧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他既改变不了现状,也决定不了未来,能做的无非是默默的陪在老郑的身旁。 “诶,真慢呐,什么时候才到咱们。” 见老黑不再碎碎念,老郑又重新一屁股坐下。 “我记得你俩眼的视力不都是5.0么?什么时候近视的?登机牌上清清楚楚写的是凌晨四点半,咱也不知道你这会儿非要急匆匆跑过来干嘛。” 老黑哭笑不得的调侃。 “怕睡过头。” 老郑撇撇嘴,随即可能也意识到说的有点太暧昧,忙不迭晃动两下登机牌解释:“这都是花了真金白银的,万一晚点,咱不亏大发了嘛。” “是是是,你是勤俭持家的小能手,行了吧。” 老黑无语的叹了口气。 “啊呀,有点困,让我靠着你眯一会儿,待会到时间喊我哈。” 老郑一把揽住对方的胳膊,将脑袋枕在老黑的肩头上,很快便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盯着妹子的侧脸,老黑沉默许久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这次见到伍北,不论他咋想的,我肯定想办法让你俩处一段,至于有没用未来,那就看你俩的造化和缘分了。” ...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公安公寓内。 同样彻夜难眠的邵坤也正瞪着俩大傻眼,盯盯瞅着对面没打开的电视机发呆。 无独有偶,他所在的这套房子恰巧是赵云爷俩住了半辈子的家,当初就因为他害怕,他老子邵江涛才会出阴招逼的赵家爷俩搬出,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儿,老赵才会不幸摔下楼梯落得个神志不清的下场,但如果不是因为给老爷子凑钱治病,赵云当初也不可能那么执拗的想要加入长峰市场挣份高工资。 这其中的因果纠缠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明白,但却可以肯定万事万物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喝点可乐姜汁去去寒吧,你身体一直在发抖。” 排骨捧着一个大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个莽三..处理掉了吗?” 邵坤慌忙抬头发问。 “我朋友他们正在处理,毕竟是个人,不可能像小猫小狗似的随便刨个坑就埋掉,再稍微等等吧,他们天亮之前肯定会给我消息。” 排骨坐到旁边回答。 “排骨,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要你能答应我,往后你有什么需求我都肯定会满足,算我求你了行不?” 邵坤满眼渴望的望向对方。 “客气了坤少,我是你的保镖,替你铲除麻烦是份内事儿。” 排骨装腔作势的摆摆手,随即闲聊一般的发问:“坤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能把你跟莽三为啥起的冲突告诉我,万一他有什么别的后手或者事前就告诉过其他人,我也好最快速度处理掉,防止外泄,当然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这..” 邵坤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看起来非常犹豫。 “不碍事的坤少,不想说就拉倒,大不了等闹出什么问题,再去解决也不迟。” 排骨似笑非笑的接茬。 “我之前找莽三借了几个陪嗨妹,结果中途发生点意外,一个陪嗨妹回不来了,所以跟莽三知会了一声,谁知道那牲口就跟疯了一样要杀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防卫..” 邵坤喘息两口出声。 “回不来?是暂时还是..” 排骨敏锐的抓到其中最大的矛盾点。 “咋跟你说呢。” 邵坤又一次陷入挣扎,抓了抓侧脸沉默许久后,突然一眼不眨的望向排骨:“这事儿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往外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行,不然我和我爸会完蛋,你也肯定跑不了。” “坤少,我是您的保镖,放在过去那就是护卫、是下人,只有您越来越好,我才可以长久,这点信任感您难道对我都没有吗?” 排骨表情认真的保证。 “今晚我朋友喊来一个打上京来的巨型公子哥,家里特别有关系有门道的那种,最开始那家伙还挺正常,跟我们一块喝酒聊天,直到欢欢那批小女孩被送过来后,那小子就变身了,不光让那些女孩儿跳乱七八糟的性感舞蹈,还强迫她们喝好几种高度酒勾兑成的鸡尾酒,完事那个公子哥相中了欢欢,直接把她扛到了休息间...” 邵坤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下来,眸子里遍布恐惧,似乎回忆起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 “后来呢?” 排骨扶了扶蓝牙耳机又问。 “死了!” 邵坤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咋死的?” 排骨更加好奇。 “具体情节我不清楚,等我知道这事儿时候,欢欢都已经被分了,后来我听我朋友说,那位公子哥好像是那方面有障碍,欢欢当时又连喊带叫还咬了他两口,瞬间把他给激怒了。” 邵坤紧紧咬着嘴皮, 2850 不寒而栗 当听到“分了”俩字时候,饶是身经百战的排骨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很清楚那俩字背后意味着何等血腥。 “你也参与了?” 排骨顿了一顿,强忍着不寒而栗的不适感继续问道。 “别提了行么?一想起这事儿,我就..呕..” 邵坤猛不丁俯下身子,抱起茶几边的垃圾桶嗷嗷干呕起来。 等他缓和的差不多,排骨接着又道:“坤少,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怎么能胡乱参与呢,况且凭你们这些公子哥,又怎么可能把现场处理干净,别看海平面挺大的,稍有不慎被人打捞出来全是麻烦,到那时候你再想..” “别问啦!” 邵坤勃然大怒的嘶吼。 瞅着对方额头上紧绷的青筋,排骨也知道再继续聊下去容易适得其反,很聪明的点点脑袋,并且轻声安抚:“放心吧坤少,船上的事儿我听完就忘,下船以后你的安危归我负责,只要我有我在,保证谁都不能强迫你任何。” “我有点困了,你就呆在屋里别走,也别关灯行么?” 邵坤长舒一口气,神色萎靡的起身走向卧房。 明明平坦如镜的地面不知道为啥却让他走出深一脚浅一脚的颠簸感,邵坤的两只脚丫子就好像刚认识似的笨拙。仟仟尛哾 “唉..” 排骨有所感慨的摇了摇脑袋。 回屋以后的邵坤并没有睡去,像具挺尸一般的倒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映着今晚游艇上发生的一切。 他何止参与了,而且还是从头到尾都有份。 只是很平常为恶不同,这次的参与他也属于被逼无奈,不光是他,包括他朋友和游艇上的其他人,用那位豪门阔少的话说,只有大家的手全变脏了,秘密才可能永远保持。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直接把邵坤吓得一个猛子坐了起来。 “喂罗..罗少..” 在看清楚号码后,邵坤的表情变得更加紧张和局促。 “回去了吧?交代你的事情全都解决好没?” 电话里传来一道和煦的男声。 “您放心,我..” 邵坤瞟了一眼屋外,见排骨倚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赶忙光着脚丫跳下床将房门关紧反锁。 “兄弟啊,今晚上的小插曲别当回事,更不用觉得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现在怎么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好处我肯定差不了你的,之前听你哥们说,你有想法进军你们本地的海产品批发这块,就是你老子死活不同意是么,这条门道我替你打通,明天中午有时间咱们约个地方见面详谈。” 对方咳嗽两声接茬。 “罗少,我保镖..啊不是,我刚才躺下睡不着,突然想到咱那件事情有纰漏,虽说黄海是挺大的,可保不齐有人撒网捕鱼正好捞出来什么,到那时候咱们不是更麻烦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2851 请假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伍北连眼睛都还没来及睁开,就被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给呛得一头扑进卫生间里呕吐起来。 不知道是昨晚喝的太多,还是酒实在太差,已经记不得上次抠嗓子眼是什么感觉的伍北此刻吐的几乎快要背过去气。 好半天后,他才缓和过来。 路过办公桌时,看到东倒西歪的六七个酒瓶子,伍北眉头紧蹙的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跟谁一块喝了那么多酒,不过很可惜,他啥也没想起来,彻底断片了。 「昨天谁给我打电话来着?」 隐隐约约记得临睡前接过一个电话,伍北随即拿起手机,瞅着空荡荡的通话记录,伍北自嘲的拍了拍脑门:「***,啥事没记住,这习惯倒是保持的挺好。」 他向来有睡前清楚一天内所有通话记录的习惯,既是为了秘密不泄露,也可以保证有什么突***况,自己和朋友们的安全。 休息片刻后,伍北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直接出门。 尽管昨晚因为赵念夏发的那条朋友圈e了大半宿,但日子还得继续,霸业更不能停滞。 这个世界很现实,女人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心软留在某个男人身边,可生活会利用最赤裸的柴米油盐进行鞭挞和嘲讽,再痴情的相守也终敌不过物质的拥有。 说白了,想要遂心如意,那就必须有钱有势。 对于伍北也一样,现如今他这点成就在赵念夏庞大的家族势力面前真的特别微不足道,他如果真想抱得美人归,那就必须开疆扩土。 走出办公楼,伍北仰头看了眼跟自己心情一样的灰败的天空,咬牙骂了句娘,他不是个感性的人,更不会伤春悲秋,但不知道为啥今天糟糕的天气却惹得他格外的烦躁。 「喂郭哥,搁医院还是在家修养呢?」 晃了晃脑袋,将负面情绪压到心底,伍北直接拨通郭秘书的电话号码。 前几天他放过对方一码,目的就是想让那家伙利用身份帮他拉几个强有力的生鲜批发商。 「你那件事儿需要等两天,我已经在物色了,不要太着急,我一天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给你帮忙吧?」 郭秘书语气不善的训斥。 「呵呵。」 伍北闻声沉默两秒,当即话费电话。 在市场附近的早餐店简单吃了口东西后,时间来到半个多小时以后,伍北再次按下郭秘书的电话:「这会儿身边应该没人了吧?我脸也给足你了!别特么跟我墨迹,长峰市场东边的幸福粥屋我等你,自己约摸时间,别逼我让你不幸福。」 不待对方解释任何,伍北很霸道的将手机撇到一旁。 同一时间,威市第三人民医院。 郭秘书瞅着旁边来探望自己的几个朋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如伍北猜测的那般,他旁边确实有人,为了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尊贵地位,他才故意摆架子。 只是伍北没猜到的是,半个多小时过去,郭秘书的那几个朋友并没有走,而他也答应了朋友今天出席对方的公司的开业剪彩。 「那什么老魏啊,家里临时有点事儿,我一个远房亲戚出车祸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今天的剪彩仪式怕是不能参加了。」 酝酿片刻后,郭秘书朝着朋友歉意的出声。 「郭哥,就几分钟的事儿,到时候我派专车送您行不?我都跟几个合伙的把牛吹出去了,您放我鸽子,以后我们还咋共事。」 一个朋友态度诚恳的开口。 「是啊,不过几分钟的事儿,您过去露个脸,让外面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就ok,不然社会上的朋友真以为咱们无依无 靠。」 「不瞒您说郭哥,前几天老魏试营业,就有一伙外地人跑我们会所找茬闹事,本以为他们就是想讹点钱,谁知道那群牲口居然在我们隔壁也搞出一家会所。」 其余几个朋友也七嘴八舌的念叨。 「外地的?叫什么知道不?」 听到这话,郭秘书的脑瓜子嗡的一下,他现在真是一听到外地人就麻爪,总能不由自主的跟伍北那群家伙联想到一起。 「叫什么不清楚,不过那家会所的老板特别让,最起码有两个我这么宽,感觉就跟猪站起来似的,哦对,他们会所起名头狼,您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起什么狼啊虎啊的土名字。」 被唤作老魏的朋友凑上前接茬。 「头狼?没听说过,爱谁谁吧,既然敢欺负我的哥们,那我今天说什么都得过去站站场。」 确定不是伍北那伙狠人后,郭秘书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应允下来。 趁着几个朋友狂拍各种彩虹屁的时候,郭秘书手速飞快的给伍北编辑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亲戚死了推不开,只能下午再见面。 一边扣字,郭秘书一边愤愤的在心里咒骂,自己真是越混越差,到现在居然沦落到要跟伍北那样的盲流子请假。 另外一边。 「擦尼玛得,跟我扯猫娄子是吧,行!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收到郭秘书短信的伍北皮笑肉不笑的小声骂了句脏话后,再次扒拉手机,打算把冀冉约出来,借她的嘴巴打听一下她老子冀援朝有没有类似的门路。 「叮铃铃...」 可还没等他打过去电话,一串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 「有嘛吩咐呐胖哥?」 虽然没存姓名,但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伍北也知道对方正是头狼公司的张星宇。 「闲的没事干,想请你喝杯开业酒,赏脸不伍总?」 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的嬉笑声... 2852 高鹏的心结。 面对张星宇那并不算多真诚的邀请,伍北只是迟疑几秒后,便操着同样玩味的口吻笑呵呵的接受。 「地址待会发给你哈,啥也别送,我们这儿真不缺,你人能准时过来就已经给足咱面子咯。」 张星宇半真半假的调侃。 闲扯几句后,俩人结束通话,伍北若有所思的眨巴眼睛,随即返回市场招呼上徐高鹏一块出门。 「老金呢?这两天咋总看不到他人影?」 坐在车里,伍北好奇的发问。 自打舌头残疾以后,金万腾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的难以理喻,不止生活方式发生巨大变化,就连一些行为举止也和过去天壤之差,用郭大炮的话说,他现在不是在醉酒就是在醒酒,神叨到让人害怕。 「昨晚接了二阳个电话,一声不响就出门去了。」 徐高鹏摇了摇脑袋苦笑。 比起来金万腾的变化,他其实心里也特别有落差。 当初之所以离开锦城就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跟弟兄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本想着跑到威市建功立业,结果啥事没办了,还连累老金变成了哑巴。 「回头看到他,让他找我一下。」 伍北哪知道兄弟心中的想法,点点脑袋后招呼。 「伍哥..」 徐高鹏犹豫良久,抿嘴低声道:「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不太适合跟着你们再继续扒拉江湖这碗饭,你别多想,跟你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越来越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守家守业吧,我这两下子还抵不过咱刚招收的那批保安,开疆扩土吧,我这点小九九,都忽悠不住一条狗,除了因为入门早,我似乎再没有任何优势。」 听到这话,伍北禁不住一怔。 对于兄弟心底的压力他多少能猜出来一些,但怎么都没料到徐高鹏竟然压抑到如此地步。 「存在即合理,女娲娘娘不会好端端把你捏出来。」 沉默几秒后,伍北用开玩笑的语调开导对方。 「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存在并不合理,文不能安天下,武不能定乾坤,每个人都在成长,唯独把我落在了原地。」 徐高鹏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掏出手机,朝着屏保上的照片苦笑:「最开始陪你撑起虎啸的几个人,现在好像也就剩下我毫无建树了。」 伍北低头瞄了一眼,随即心里涌过一抹说不出的滋味。 相片拍摄的背影是在虎啸公司刚刚成立的那会儿,里头有伍北、有王顺、有罗睺、有贾笑,还有现在独自搁晋省天堂镇发展的刘自华,明明就是两三年前的事儿,可却给人一种过去很久的感觉。 「那会儿咱们公司还在崇市批发市场吧?」 伍北感慨的出声。 「对呗,每天除了琢磨怎么扩大业务,就是变着法的忽悠十一给咱做好吃的,赶上装卸工不够使唤,咱几个齐刷刷的撸起胳膊上阵,虽然挺苦的,但特别的开心。」 徐高鹏抽了口气接茬:「伍哥,我从来没质疑过你想把我们这些人都带出来的诚意和实力,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这辈子都跟哥几个厮混在一起,可现实是我不能再黏糊下去,如果说虎啸公司是一部勇往直前的列车,你是车头,顺子他们是车轱辘,我最次也得是个车灯吧。」 「那必须得,你是咱家最靓的灯,毕竟虎啸情圣。」 伍北毫不犹豫的接茬。 「可问题是我这盏车灯现在不光不亮了,而且还特么过时了,硬赖在车上,影响美观是其次,早晚还得耽误事儿,与其混到最后让弟兄们嫌弃鄙夷,我觉得还不如我现在主动..」qs 徐高鹏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别扯淡昂,车灯不亮咱就换灯泡,样式老旧咱就改风格,这才哪到哪,你就打算跟我们分道扬镳,咋地?恨我不被兄弟们骂娘是吧。」 伍北直接打断对方,表情严肃的训斥:「再者说了,谁告诉你,你搁咱家没作用的?接下来跟各路明面大拿的沟通、维系靠谁?你是指望半天憋出俩响屁的郭大炮还是仰仗吐了口唾沫都想耍点阴招的二阳?」 「我负责跟那些人接触?哥哥诶,我不是那块料,我这臭脾气你还不清楚嘛,吊毛本事没有还特么易燃易爆。」 徐高鹏满脸诧异的瞪大眼睛。 「少跟我狗扯羊皮,你不是脾气躁,只是不乐意压制而已,既然你懂得如何最短的时间把女孩哄到手,就绝对有能力跟邵江涛、冀援朝之流打交道。」 伍北呲牙一笑道:「当然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角儿都属于磨刀石,往后你要维系的大拿最次得是郭鹏程、江鱼那个级别,别呲牙瞪眼的打岔,你可以怀疑自己的能耐,请别质疑我的眼光,不然你以为今天张星宇他们开业,我为啥喊你一块,就单纯是缺个伴儿么...」 2853 败家子 「那我..我需要从哪做起?」 沉吟片刻后,徐高鹏重新燃起斗志。 「不知道。」 伍北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见对方满眼狐疑,伍北神色认真道:「我是真不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守着郭鹏程、江鱼的那样的聚宝盆,能混到现在连叽霸威市的局面都打不开吗?但凡我懂得如何更好更巧妙的运作,现在咱估计都搁青市、济市这样的大都市开分司了。」 这句话伍北说的不掺丁点水分。 郭鹏程以后、江鱼也罢,全都属于脚踏凌云志、手可摘星辰的顶级阔少,可虎啸公司似乎却只能算个不入流的存在,伍北跟两人的关系也只能勉勉强强算得上朋友,还不是特别铁的那种,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互相间缺少共同经历和媒介。 共同经历需要时间打磨,而媒介则是伍北需要去思索的,郭鹏程他们绝对不会上赶着来找他虎啸拜把子、建同盟。 「容我考虑考虑..」 徐高鹏抽吸两下鼻子,有生以来头一次将自己代入虎啸主人的身份去思考。 之前他可能也认为自己是公司的大哥之一,但从未真正想过怎样独当一面。 「等到张星宇那儿再慢慢想吧,你这样魂不守舍的开车我腿肚子哆嗦。」 看兄弟恢复战意,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同一时间,一台老款「现代」轿车来到长峰市场门前。 车子破旧也就算了,关键还烧机油,一路驶来车屁股就跟着火似的往外突突冒着黑烟,别提多吸人眼球了。 「许子太,老子往后如果再特么跟你一块出门,必遭天打五雷轰。」 没等车轮停稳,一个身材不高、但很敦实的身影避瘟疫似的从副驾驶蹿了出来,脸红脖子粗的低吼,来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君九。 「不是九哥,排气筒冒烟也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这玩意儿会腾云驾雾,卖车的哥们拍胸脯向我保证车款精品,除了年限长点没缺点的..」 紧跟着模样帅气的许子太苦着脸也从车里下来。 「快滚你大爷的吧,五万块钱你就给我买台这玩意儿?」 君九恨的后槽牙都快嚼碎。 跟许子太流浪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快把这辈子的人都丢完了,不是吃霸王餐就是给人打小工还账,好不容易让他弄台车,结果跑半道高速路就开始黑烟滚滚,被人拍成小视频发网上直接上了热搜榜。 「五万多买的?那不对啊太子哥,卖咱车的不是说两万么?我记得当时人家唠的很明白,这车的年头实在太长了,里程表都已经爆了,你说你04年的,车是01年的,岁数大知道疼人,咳咳咳..这把我呛的,差点没尾气中毒。」 正说话时候,江鱼咳嗽连连的从后排座跑了下来。 「别说话..」 许子太想要阻拦,结果却慢了半拍,君九那双赤红的眼珠子瞪的跟玻璃球似的浑圆。 「不是九哥,你听我解释,我没黑你的钱,我是想着咱万一又联系不到伍oss,最起码不至于流落街头..」 许子太吞了口唾沫,慌忙摆动双手。 「这话没错,我可以作证,买完车以后,太子哥就领我去了彩票店,我们把所有的刮刮乐全给垄断了,他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准能开上兰博基尼见伍哥。」 江鱼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接茬。 「你别说话了行不?真不怕我挨揍呐。」 许子太无语的推搡一把江鱼。 「然后呢?」 君九沉了一口气,两只拳头瞬间攥紧。 「然后没赶上好运气,三万多块钱的刮刮乐就中了二百一,我俩搁附近的足浴店做了套基础小按摩。」 江鱼很实诚的回答,说着话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冲着许子太道:「大哥,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彩票店的老板娘会不会看咱俩傻,故意拿不中奖的刮刮乐让咱耍?」 「许子太,卧槽尼姥姥!」 话音未落,君九一个健步扎出,单手掐着的许子太脖子直接将他给提溜了起来。 那笔钱是他给饭店打零工之余,又跟随渔船接连几趟出海才好不容易攒下的,结果自己连套煎饼果子都没舍得吃,全让这货给败光了。 「喂,门口不准停车,开别处去!」 就在这时,两个市场保安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等着昂,回头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君九这才松开许子太,强挤出一抹笑容朝保安自我介绍:「哥们,伍总在不?我们是他兄弟。」 「伍总说了他在威市没朋友,找他直接打电话。」 一个保安没好气的撇嘴... 2854 一波又一波 听到保安的话,君九扭头看向许子太,而许子太则转身望向江鱼,仨人相面似的互相扫量。 「都看***嘛?我手机导航了一路早没电了,破玩意儿连个车充都没有。」 江鱼掏出电话说道。 「我手机抵..抵了,抵到跟江鱼一块做按摩的那家足疗店里。」 许子太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讪笑。 「好啊你太子哥,我说咱俩明明做的都是一百块钱的套餐,为啥你比我晚出来半个多小时,合着你特么是又给自己喊其他服务啦!」 江鱼立马反应过来,一脸幽怨的数落。 「快闭上你的坑吧,恨我不死是咋地。」 许子太烦躁的爆了句粗口,随即望向君九道:「九哥,要不你给咱老大去个电话呗。」 「老子为了省钱,停机快一礼拜了,现在只能接不能打。」 君九强忍着一巴掌呼死对方的冲动,转头看向保安恳求:「哥们,能不能麻烦你们..」 「不能,我们有规定。」 两个保安异口同声的摇头拒绝。 「赶紧把车开走,市场正装修呢,待会有渣土车要出去,把你们的车刮到蹭到概不负责。」 其中一个保安再次驱赶。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宝马」越野车停到他们那台破「现代」的车屁股后面,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年轻姑娘把脑袋从驾驶位的窗户里探出来招呼:「麻烦挪下车。」 「冀小姐来了,伍总出门去了,刚走不到十分钟。」 一名保安显然认识对方,熟络的跑了上前。 「去干嘛了知道不?我出门急忘记带手机了,把你电话借我用下吧。」 女孩从车里下来,高挑的身段瞬间引起许子太和江鱼两个骚包的注意。 「不好吧冀小姐,我们保安队有规定,除非市场发生什么重要大事,平常不得骚扰伍总。」 保安为难的干笑两声。 「他们是干嘛的?咋把市场门给堵了?」 冀冉倒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君九哥仨。 「美女姐姐,你认识我大哥啊?我们是伍oss的忠实小迷弟。」 许子太猪哥上身一般,蹦蹦哒哒的就凑了上去。. 「***。」 君九斜眼瞟了瞟许子太,自顾自的钻进现代轿车里,打火起步将车挪到了不远处,随即放倒车椅,微闭双眼静等伍北归来。 算起来他绝对是个骄傲到极点的人,如果有选择他是真不乐意以这种穷困潦倒的狼狈模样出现,可实在架不住许子太和江鱼那俩猪队友的祸害,一想到伍北如果见到自己这幅衰样,铁定得笑的肚子疼,君九就在心里又给许子太记上一笔。 「九哥!九哥!」 正琢磨稳定下来是把许子太扒光丢进闹市区,还是干脆把丫倒吊在本地最大的交通岗时,不远处传来许子太的破锣嗓门。 「干特么啥!」 君九窝火的一脚踹开车门喝骂。 「美女姐联系到oss了,让咱们现在都过去。」 此时的许子太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了那女孩的越野车里,正没羞没臊的冲他挥手吆喝。 「知道了!」 君九揉搓几下腮帮上的火疖子,脸色阴沉的走下车。 虽然恨不得打死许子太,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犊子恐怖的社交能力和堪比城墙拐角的脸皮,搁他的心目中这世界上就不存在聊不熟的朋友,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段时间的流浪生涯,所有需要抛头露面的行当全是由他完成的。 很快,一行人钻进女孩的越野车扬长而去。 哪知道不到五分钟,又有一台出租车停到了长峰市场的门前。 这次下车的是个模样姣好、身材相当哇塞的长发女孩和胖墩墩的壮汉组合。 「帅哥,你这儿的老板是叫伍北不?能不能跟他说一声,他小妈驾到,让他赶紧红毯迎接。」 美女轻撩秀发,冲着门口值班的俩保安咔咔放电。 「奇了怪,今天怎么都是找老板还没联系方式的呢?」 刚刚驱赶君九的那名保安满脸问号的嘟囔。 「都?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女孩饶有兴致的发问。 作为视觉动物的人类,尤其是男人可能向来不懂如何拒绝美女,那保安一扫刚刚的强横态度,轻点脑袋道:「对啊,刚刚来了一伙什么九哥、太子的玩意儿找老板,后来跟冀小姐一块走了,现在又是你们俩。」 「九哥、太子?他们不是一直都跟伍北呆在一起的么?另外你说的冀小姐又是哪位?」 这回轮到女人犯懵,她迷瞪的望向旁边的黑胖男人。 「估计是这边认识的新朋友吧。」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道:「赶紧问问伍北在什么地方是正事,咱俩手机可都没电了...」 2855 目的!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 伍北照着张星宇给的地址,来到一条名为「昆嵛路」的街边,离老远就看到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商务会所,整个会所总共五层楼高,占地面积应该相当大,通体用黑色底砖装饰,最为显眼的是楼体上熠熠生辉的「头狼」二字。 「你说九哥他们马上过来?」 徐高鹏将车子靠到路边,兴冲冲的发问。 「嗯,最多半小时左右。」 伍北同样开心的点点脑袋。 方才接到冀冉打来的电话,说是正带着君九他们过来碰头,虽然弄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但一点不妨碍伍北愈发充足的底气,旁人很难理解君九带给他的那种安全感,就好像其他兄弟很自然而然的把伍北当做顶梁柱一般。 「哥,隔壁那家店好像也开业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车,徐高鹏冷不丁指向头狼会所的隔壁示意。 伍北这才注意到,毗邻那家叫「金色年华」的会所搞出来的阵势貌似要比头狼家大的多,不光门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庆祝花篮,还在正门口搭建了个小型舞台,此时几个穿着清凉的长腿妹子正随着劲爆的音乐声摇胯抖臀,旁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反观头狼会所这头就显得冷清很多,只安排了两个打扮利索的西装小伙在门外充当迎宾。 「有点意思,看来我胖哥今天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呐,待会少说话多装傻。」 来回巡视几遍两家会所的门前,伍北压低声音叮嘱徐高鹏。 「哎呀伍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话音还未落地,张星宇就好像听着动静似的,满脸堆笑的从会所里走了出来,随后很是热情的一把握住伍北的双手。 「开业大吉啊胖哥,高鹏去找找随礼处,以公司名义上八千八,再以我的名义上上八万八,出来玩嘛,讲究的不就是个面子,钱多钱少胖哥都不能跟咱计较,是吧哥?」 伍北侧头冲徐高鹏使了个眼神。 「伍总这番操作把我给弄迷糊了,为什么你个人名义要比公司多出十倍呢?」 张星宇笑呵呵发问,他还是老样子,圆滚滚的脑袋配上个快要撑爆了一般的肥硕身躯,套件黑色西装,想来应该是专门订做的,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异常晃眼,看到这儿的时候,伍北禁不住在心里暗道,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做到自己弯腰擦鞋。 「那说明我和贵司私交铁啊,杠杠的铁!不论是胖哥你还是王朗大哥,你们有需要找我,小弟绝对有一分力使十分。」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应,这些话全是他在来之前就早已经打好的腹稿,说白了就是直接明了的告诉对方,找我伍北帮忙没问题,但想把整个虎啸公司拉下水没商量。 「呵呵,伍总就是伍总,人情世故参悟的比我这当哥的都要透彻。」 张星宇心照不宣的拍了拍伍北的手背。 「胖哥,不请我进去参观参观吗?」 伍北手指对面的头狼会所发问,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黑洞洞的门口,至于里头是什么样子只能全凭想象。 「不急,咱先开业。」 张星宇手指隔壁的小舞台微笑道:「不瞒老弟你说,我们初来乍到,为了盘下这家会所基本上把钱全造光了,现在开业也只能蹭下隔壁的气氛,老弟不会笑话我吧?」 「哎呀哥,有困难你咋不早点喊我呢,开业典礼哪有蹭的,咱这样,我现在马上帮忙联系个吹拉弹唱的戏班子,权当是一点心意。」 伍北迟疑几秒,实在猜不透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得装傻充愣的拿出手机作势拨号。 「费那劲干嘛,开业不就是图个喜庆嘛,有那意思就得了,待会等他们放电子礼炮咱就算正式开业了。」 张星宇伸手拦下伍北,再次指了指隔壁的小舞台。 「喂喂,尊敬的各位来宾、新老顾客,大家中午好,请允许我代表咱们金色年华的几位老总对各位的到来致以真挚的感谢和欢迎,下面有请咱们今天开业负责剪彩的重量级贵宾郭淮郭哥登场发言。」 这时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主持人手持麦克风走上舞台,在听到对方口中突然念出「郭淮」俩字时,伍北以为出现了幻听,忙不迭昂起脑袋,可等到他看清楚穿的人模狗样的郭淮走上舞台后,瞬间明白过来张星宇今天喊他的主要目的... . 2856 这是我哥。 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常言又道:不是冤家不聚头。 瞅着郭秘书那副喜气洋洋的吊样,伍北是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为了避开自己,谎称家里死人了,结果跑这儿客串了重要嘉宾,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吏客都是这幅嘴脸,还是唯独他郭秘书无惧诅咒。 「咋样,我隔壁的开业大礼是不是挺精彩?」 张星宇递给伍北一支烟笑问。 「看来胖哥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呐?」 伍北则答非所问的应承。 对方既然知道他跟郭秘书之间的猫腻,就证明相当清楚长峰市场近期发生的一切。 「咱是朋友嘛,必须得互相关注。」 张星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又掏出打火机递上。 「关注不假,但互相说的有点牵强,至少我到现在为止都弄不清楚贵司的想法和目的,按道理说你们不缺钱..」 「谁会嫌钱多?」 没等伍北说完,张星宇也点燃一支烟,鼻孔喷着白气打断。 「难不成这小小的威市有你们想要的财路?」 伍北当即审视的看向对方。 「你猜。」 张星宇顿时咧开嘴角,本就没多大的一双笑眼瞬间眯成缝。 「我从小最不爱过的就是元宵节,尤其是猜灯谜的环节,每次都恨不得把那些花灯全部打翻踩烂。」 伍北收起笑容,冷声回应。 「结果呢?你哪次做到了心想事成?」 张星宇笑的更加灿烂。 「下一次!」 伍北紧咬腮帮子挤出仨字。 「行啦兄弟,无需对我们那么大的警惕,威市有没有头狼需要的财路我不好说,但我可以保证,我们对这地方没太大的兴趣,之所以过来无非是闲着想要看戏,而你正好处于主角之一。」 张星宇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道:「隔壁的开业典礼马上结束,咱们也找地方喝酒吃肉呗?」 「客随主便。」 伍北轻飘飘的点点脑袋,实则是没有想明白张星宇话里话外的含义。 「好,那接下来我谨代表我自己预祝金色年华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不远处的舞台上突兀传来郭秘书铿锵有力的呐喊。 「好!说的太好啦!」 不等底下人反应过来,伍北先一步高举双手鼓掌吆喝。 郭秘书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在见到伍北的瞬间,***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结,诧异至极的目光透过鼻梁上的眼镜片也似乎被放大不少,呆滞的楞在原地,就连礼仪小姐将剪彩的金剪刀送到他面前都反应过来。 「呵呵,这家伙挺怕你的哈。」 张星宇吧嗒吧嗒裹了两口烟嘴调侃。 「我们是朋友。」 伍北一眨不眨的注视郭秘书。 两三分钟左右,郭秘书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伍北面前。 「伍总,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原本我家里确实出点事儿,中途又正好赶上老友开业,所以没来及跟你解释清楚,但请你相信我绝对不是诓诓骗骗的烂人,之前承诺过你联系生鲜批发商的事儿我一直都在落实。」 偷瞄一眼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郭秘书口干舌燥的开口。 「明白,理解。」 伍北既没打岔也没发怒,反而异常平淡的点点脑袋。 「伍总你肯定想多了,我..」 郭秘书心里咯噔狂跳两下,对于长峰市场那群家伙的阴狠,他算是彻底领教透了 ,前有神鬼不惧的裴海军,现在又多了个阴晴不定的伍北,他是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这帮玩意儿直接开擂。 「没有,我信你说的。」 伍北貌似大度的摆摆手道:「快去忙吧,咱们约的本就是下午碰头,这期间你做任何事都属正常,我只希望咱俩见面谈正事时候,你别又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毕竟年轻人没耐心,幌子多了伤感情。」 「放心,今天下午我绝对把批发商全都喊到您面前。」 郭秘书捶胸顿足的连声打包票,伍北越是表现的风轻云淡,他就越慌乱。 「郭哥,找你半天,你咋跑这儿来了?」 「咱抓紧时间去酒店吧,大家都等你传授社会经验呢。」 几个男人呼呼啦啦的来到郭秘书旁边,态度恭敬的邀请,其中一人却很没眼力劲的白楞一眼张星宇轻笑:「听说张总的头狼会所今天也开业啊,怎么悄然无声的呢,是不是在威市没朋友呐,不行我借你几个充场面?」 「有劳魏总挂念,张某不才,确实人生地不熟,这不广发请帖也就求到一个朋友莅临,伍总啊,没别的事的话,咱们也吃饭去吧,不要打扰魏总他们叙旧。」 张星宇像是没听出来对方讽刺似的,一只手搭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行哥,走着。」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随即又看了眼郭秘书,手指张星宇道:「这是我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郭哥口才那么好,回头也替他剪回彩,没问题吧?」 张星宇可以装傻,但伍北很明白对方让自己来到目的就是起刺炸毛,所以才会意有所指的看向郭秘书,同样也等于把黑锅重新甩还给张星宇,潜台词就是暗示对方,老子之所以狂,是因为我旁边的这匹狼... 2857 规矩我来破 目送伍北和张星宇肩并肩的离开,郭秘书杵在原地没能回过来神儿。 「郭哥,你认识头狼会所那死胖子啊?」 「咱们也走呗,宴会厅好些人等您发言呢。」 几个朋友哪知道郭秘书心里的想法,呼呼啦啦的凑上前出声。 「老魏,会所是你自己干的还是跟人合伙?」 郭秘书这才缓过来,直勾勾的望向朋友。 「两三个股东呢,不过我是最大的一支。」 朋友如实回答。 「听我一句劝,要么马上撤股,要么及时转让,这买卖你干不长。」 郭秘书倒抽一口凉气说道。 「啊?」 朋友顿时有点懵圈,没明白向来搁整个威市都能算得上只手遮天的郭秘书为什么会如此一反常态。 「咱俩是哥们,我希望你好。」 郭秘书清了清嗓子,手指走出去几米远的伍北,低声道:「看到那家伙没?他的长峰市场连老邵都忌惮三分,你如果感觉状态到位,也可以拼一下试试。」 ...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一家废弃的印刷厂内。 消停没几天的文昊和裴海军盘腿坐在车间的空地上,大快朵颐的捧着盒饭往嘴里猛塞。 这间印刷厂是裴海军几年前认识的一个南方老板开办的,后来因为发生了几起工伤事件,厂子被迫搁置,别看虽然位于市中心附近,但厂子里平常很少有人过来,现在更是彻底沦为了哥俩的栖息地,为此裴海军还特意把大门上的锁头都给换掉了。 「喝口豆腐汤,完事抓紧把消炎药吃了。」 文昊将盛满热汤的一次性餐盒推到裴海军面前示意。 「我没事..」 「没事个茄子,一到晚上睡觉你准咳,跟叽霸得了肺癌似的,咳的人心烦。」 没等后者反驳完,文昊虎着脸喝骂。 「擦得,有你说那么夸张吗?」 裴海军自觉理亏的讪笑。 「吗字去掉,是对你我最大的尊重。」 文昊不屑的撇撇嘴,随即粗鄙的拿手背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道:「这两天我看街上的巡捕和各个路口的卡点明显少很多,如果没啥事的话,咱们再干一把,直接离开威市找地方消停躲个半年仨月,如何?」 「再等等看吧,我看新闻上说环翠区新换个负责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如果搁人家地盘上闹腾,他肯定得想法整治,犯不上触碰霉头。」 裴海军抽出垫在屁股底下的报纸递向文昊。 「真特么晦气。」 草草扫视一眼报纸后,文昊咬牙骂咧。 「昊子,之前伏击咱们的人是王熙的小弟,王熙目前在煌庭集团的地位不算低,你说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煌庭的意思?」 裴海军突兀想到什么一般开口。 「煌庭集团?」 文昊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皮,目光也随之变得邪恶和残暴起来,轻飘飘道:「之前你说煌庭集团搁威市属于霸主级别是吧?」 「那可不,一个煌庭集团,一个深海组织,在本地都属于无冕之王,深海很少介入社会上的事儿,但煌庭简直就跟土皇帝没啥区别,任何想在本地做大买卖的公司、组织必须得给他们交管理费,不然生意根本没法干。」. 裴海军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我哥们他们开市场,也得给他意思意思呗?」 文昊单手拖着下巴颏笑问。 「具体我弄不清楚,但应该差不离,那帮家伙除了做自己买卖之外,最大的经历来源就是 收取管理费,我估计..」 裴海军思索片刻后应声。 「最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找煌庭集团收点管理费?」 文昊扬起眉梢,笑的理直气壮。 「卧槽,你没病吧?管煌庭集团要管理费,真属于开天辟地头一遭呐。」 听到文昊的话,裴海军也被对方的胆大妄为给惊的张大嘴巴,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多害怕,反而带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从来都是煌庭集团收取别家的钱,如果他们敢勒索煌庭集团,别说往后会不会立杆,单是这份魄力就足够威市的大小混子们顶礼膜拜。 「啥事不都得有人先干嘛,就煌庭集团,就那个什么王熙,今晚上咱俩研究研究,抢他了!」 文昊表情疯狂的狞笑:「草特么得,威市的规矩是煌庭集团立的,那就由我们虎啸公司破!」 「虎啸公司?」 裴海军迷瞪的望向对方,两人相识许久,但他还真不知道文昊背后的势力名为几何。 「别操没用的心,你人脉广、朋友多,打听打听王熙的架势,今晚我主抢!」 文昊显然不乐意多往这方面聊太多,不耐烦的摆手喝喊... 2858 聚首 同一时间,威市文登区。 一家档次中等的海鲜酒楼里。 伍北和张星宇推杯换盏,随后赶来的君九、许子太、江鱼和冀冉尴尬且无语的作陪。 原本伍北是想打个照面就直接抽身闪人的,可张星宇死活拽着不让走,再加上对方今天确实开业,如果连个祝贺的朋友都没有,确实也说不过去,所以伍北只得半推半就的留下。 即便他现在心里最想的就是跟君九等人唠唠近期发生的所有,可还必须得装出没事人的模样,毕竟很多话不等当着张星宇面前表现出来。 「伍总啊,今天必须得对你表示感谢,虽然这话我说了好几遍,但如果没有你,我们会所开业直接得变成空城计。」 半杯白酒下肚,张星宇昂起红扑扑的大脸盘子微笑。 「都是朋友,太客套就显得假了哈。」 伍北随口敷衍,随即拿起酒杯朝着正眼巴巴望向自己的君九微微晃动,两人隔空干杯,同时抿了一口白酒。 「接下来伍总有什么想法,何时才能真正制霸威市?」 张星宇好像上头了似的,再次问向伍北。 「制霸威市?胖哥您高看我了,就我这两下子,能勉强保证填饱肚子已经算是牛逼,哪还敢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倒是贵司准备啥时候真正大刀阔斧?」 伍北皱了皱眉头,表情无比自然的将皮球又重新踢给对方。 「我说了我们就是来看戏的,你好像怎么都不信,就拿今天开业的会所来说吧,不过是为了看戏买下的一张门票,等将来威市的尘埃落定,会所铁定是要当礼物送给新的掌舵人。」 张星宇打了个酒嗝,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呵呵,胖哥和贵司的深谋远虑我一个小毛孩子属实看不明白,不管咋地吧,我还是由衷的希望咱们两家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铁,如果真有一天你我需要分出公母的时候,麻烦胖哥提前知会一声,只要能让,小弟绝对不抢。」 虽然搞不清楚张星宇所谓的看戏和门票究竟是几个意思,但并不妨碍伍北表达内心想法。 他这话真没夸张和敷衍,对于张星宇背后的王朗和头狼公司,他是真心不乐意对上,尽管不晓得这伙明面上是开汽修厂的老盲流子们究竟有几斤几两,但他坚信赵念夏的眼界和格局,能让向来自傲的赵念夏放下身段一口一个「朗哥」亲昵的选手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扣响。 「几位贵宾你们好,门外有位姓郑的女士...」 服务员怯怯的探进来脑袋。 「就是这里,我刚刚听见我哥们说话声了。」 没等服务员说完话,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袭黑色长款风衣,梳个波浪长发的老郑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诶呀,我去!」 「老郑..」 「这不我郑姐姐嘛。」 一屋子人除了张星宇之外,全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其中最为激动的就要数全程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的君九。 在老郑进屋的刹那,君九几乎就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迎了上去。 「一个个都啥眼神啊?不欢迎还是咋地?」 老郑爽朗一笑,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哪的话姐姐,我们就差匍匐叩首啦,您是不知道,这些天我九哥多想你,晚上只要睡不着就翻出来偷拍你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许子太像个蚂蚱似的蹦蹦跶跶的蹿上前招呼。 「你啥时候偷拍我的?让我看看,美颜没有?诶不对,你偷拍我照片是为了啥?」 老郑随即将目光投向脸红脖子粗的君九。 「姐姐,都是江湖儿女,这点事儿还用点破嘛,当时我跟九哥上下铺,反正每到后半夜都能感觉我们那张小床就跟地震似的咔咔晃动,我这么说你理解啥意思不?」.五 许子太愈发没正行的贱笑。 「滚你大爷的,不想我把你的后槽牙全掰下来就给我消逼停滚边上去。」 君九一脚踹在许子太的屁股上,转头尴尬又羞涩的冲老郑辩解:「别听他瞎说,我哪有偷拍过你照片,就这两张还是咱俩一块喝酒时候拍的,里头没有任何露点的地方,不信你看。」 「咳咳咳,伍总啊,突然觉得此刻的我好像显得有点多余,要不你们先叙旧,等回头咱俩有时间再慢慢聊,待会吃饱喝足直接走人就行,账我已经结过了。」 正当伍北好奇老郑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时,张星宇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告辞... 2859 死胖子 眼见张星宇要撤,伍北忙不得挽留。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咣当!」 紧跟着他们包厢的房门被人撞开,一个年轻小伙狼狈的跌坐在地。 「草泥马的,跟我们头狼过招,你们是个头不?」 没等小伙爬起来,几把明晃晃的片砍就像开挂似的嘁哩喀喳的落在那小伙的身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所有人的耳畔,直到那小子倒在血泊中完全没了声息,几个下手的家伙才匆忙离去,然而整个过程中,伍北身处的角度都没能看清楚落刀的几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咣当!」 「噼里啪啦..」 大厅里的打砸声也同样此起彼伏,隐约间伴随着几声叫喊。 「这..」 许子太懵逼的蠕动两下喉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撤吧。」 伍北扫量几眼躺在门前生死不明的青年,冲桌边其他人使了个眼神,于是乎大家全都尾随在他身后离去。 大厅里,更加凌乱血腥。 就仿佛刚刚发生过地震似的令人瞠目。 桌椅板凳全部被掀翻,满地全是被砸烂的盘子碗碟,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随处可见,大概有十多个人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干嚎,身上、脸上全都沾满了血渍,显然是收过刀棍的洗礼,人堆中伍北一眼看到郭秘书方才找到自己时候,跟张星宇放狠话的那个隔壁会所的「魏总」。 此刻那家伙趴在地上,白色的衬衫遍布血渍,脸上和胳膊也全是刀痕,正哭爹喊娘的来回打滚。 「曹尼们玛的,记住了!往后我们头狼会所营业,你们就必须得关门,但凡谁想起刺,老子可以随时招呼。」 饭馆门口,一个岁数比伍北大上一些的青年手持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手指魏总吆喝。 「干啥呢大壮!」 最后从包房里走出来的张星宇虎着脸冲青年训斥一句:「咱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不整这些下九流,你给我马上到警局自首,不然别说我翻脸。」 「胖哥,是这狗篮子先恶心咱们的,我刚刚跟哥几个在回所里正吃饭呢,冲进来一群混蛋往咱店里丢癞蛤蟆和草蛇,我抓住两个玩意儿,他们亲口告诉我是隔壁会所雇他们干的,我气不过必须得找回来场子,胖哥你放心,这是我个人行为,跟会所没半毛钱关系。」 青年不服气的哼声。 「别人怎么干是别人的事儿,咱不许以怨报怨,还不赶紧自首去。」 张星宇横眉呵斥。 说罢话,他慢慢悠悠走到被砍得亲爹都不一定能认出来的魏总面前,貌似关心的说道:「魏总,今天的事情我们头狼会所愿意承担全部责任,您不用惯着,更不需要给我面子,该怎么告就怎么告,让我底下这帮家伙长长记性,故意伤人可不是小事儿,短则三年、长则十年,最高都有可能判死刑,等他判刑以后,我立马宣布永久性开除丫挺的,让他再狂。」 「哎唷..哎唷..」 魏总双手护着脑袋,含糊不清的呻吟。 瞅着张星宇那副装腔作势的嘴脸,伍北差点没笑出声。 这家伙属实阴狠到极致,表面好像义愤填膺,实则就是警告对方,这点破事不能把他兄弟咋地,如果真闹到他吧兄弟开除的地步,魏总你想想自己将会是个什么后果。 该说不说,这张星宇确实是个人物,字里行间中都充满了智慧。 简简单单的三两句话,不光轻松将自己和整个公司从事件中摘除,同时也给对方上紧发条。 「胖哥,那我们就先闪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随时招呼。」 不用多瞅,伍北也能猜出来接下来的发展,百分之八十是魏总拿点赔偿息事宁人,而他经营的那家会所只要不倒闭或者转让,从这一刻开始将永久性被头狼家稳压一头。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伍总,本来还想换个场地咱们不醉不休呢,你看摊上这样的破事,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等我处理完,一定亲自到长峰市场跟弟兄们喝个痛快。」 张星宇倒也没挽留,落落大方的点头。 听到他这句话,伍北差点没一口老气喷出来,这死胖子到现在都没忘记让自己扛起黑锅,竟故意当着魏总的面提及自己的来历。 要知道人在恐惧和痛苦状态下记忆力会成倍增加,先有郭秘书多自己毕恭毕敬,现在又多出「长峰市场」的名号,魏总百分之二百得把这笔账记挂到虎啸公司的头上... 2860 庞大势力 即便吃了记哑巴亏,但伍北现在有苦不能言。 尤其是当着魏总这样的苦主面前,他如果当场反驳张星宇,那就等于是在自己打脸,毕竟他曾当对方和郭秘书面前亲口说过张星宇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呵呵,成!」 伍北梭了下下嘴唇,不动声色的翘起大拇指。 「那就恕不远送咯。」 张星宇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挥手道别。 「诶对了胖哥,之前你说让我找人帮你砸了隔壁金色年华的事儿,我还是觉得不妥,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有什么误会咱最好还是跟对方商量着进行,反正你让我动手的话,我肯定是不能同意,劝你也冷静冷静,实在不行我找个熟人跟金色年华的老总说说好话。」 走到门口时候,伍北表情诚恳的回头朝张星宇开腔,顺势将黑锅又甩还给对方,那副单纯的模样就好像真没认出来此刻趴在地上的男人就是魏总。 「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 张星宇笑嘻嘻的点头,似乎对伍北的倒打一耙早有预料。 待伍北一行人全部消失在饭店门口后,张星宇俯身再次看向哼哼呀呀的魏总,不点大的小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玩味。 「哎呀..疼..」 魏总利用余光注意到张星宇的扫量,更加卖力的呻吟起来。 「你是干装潢公司起家的,准确点说应该是做外包挣差价翻的身,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一三年五月,你承接了环翠区青橙公寓的十五栋楼外装,其中有两个安装窗户围栏的工人不幸堕楼,当时小区赔偿了大概四百多万,而你只给了受害者家属不到三十万,一四年九月,文登区凤仪国际小区电梯安装,又因为意外死了三个工人,你再次昧下二百多万的赔偿金..」 张星宇语调舒缓的出声,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你调查过我!」 叫苦连天的魏总突兀昂起脑袋,愤怒的瞪大眼睛。 「nonono,不是调查!是取证,如果你想看的话,我这儿有你和几个物业经理狼狈为女干的账目和录音。」 张星宇摆摆手,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冷笑:「当然了,你也可以赌一下我是不是在诈你。」 「你特么究竟什么意思?」 这回魏总彻底装不下去了,骂咧的爬了起来。 「买卖你该干的干,我无意争抢,也没指望挣钱,但别特么给我捣乱,另外抓紧时间让郭淮联系伍北,把他承诺的事情最快速度履行,别让我甩出来你跟郭淮兄弟情深的缘由,也别逼着我拿你给郭淮上供的照片送到相关单位,更别尝试去探索我们的根基,听得懂不?」 张星宇一巴掌拍在魏总的脑门上努嘴。 「你..你到底是谁?」 惊叹于对方无所不知的同时,魏总最后那一丝反抗心理也在不知不觉间土崩瓦解。 想想倒也是人之常情,人可以与天争、与地抗,可谁在面临未知且强大到无可挑剔的神灵时都会露怯,彼时的张星宇在魏总的心中就属于难以匹敌的神邸。 另外一边,威市郊区的一间农家乐里。 彻夜没有合眼的邵坤正如坐针毡的倚在小院的石凳上等待。 在接到上京那位权势滔天的上京大少要求见面的指令后,本来就没多大胆的邵坤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度日如年,最关键的是这次碰头,大少只跟他会首,哪怕是介绍他们认识的朋友都不在受邀的行列当中,这就更让邵坤浮想联翩。 「来挺早啊老弟,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正愣神的功夫,一条修长的身影径直从门外 走了进来。 「罗少..」 邵坤怔了一怔,忙不得的蹿起身打招呼。 「喊什么罗少,叫天哥,咱俩现在算得上关系匪浅的兄弟,没必要那么生分,那个莽三和欢欢的家里人全都安排明白了吧?」 青年脚步从容的来到邵坤面前,不想竟是跟伍北有着千丝万缕交际的罗天。 数月未见,罗天似乎再次恢复成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尤其是脸上的表情,气愤不羁带着三分不屑的高傲,简直就是泡沫中霸道总裁的标准模板,不得不承认的是钱和权是真的养人,对方骨子里散发出那抹自信根本不是小门小户的庶子可以比拟的,更不是训斥暴发户或者富二代能够模仿出来的。 「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消失了。」 邵坤抽吸两下鼻子点头。 「手笔有点大,不过我喜欢。」 罗天沉默几秒,认同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头。 「天哥,那我接下来..」 邵坤深呼吸两口发问。 「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论是资源还是财力方面我都可以给予资助,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边有个长峰市场最近很红火?」 罗天招招手示意对方落座,他也很随意的坐到对面的石凳上发问... 2861 哥哥,救我 听到“长峰市场”四个字,前一秒还诚惶诚恐的邵坤,接跟着就怒容满面,那架势就跟被谁踩着篮子似的刺挠。 “呵呵,看来确实挺红火。” 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后的罗大少豁嘴一笑。 “天哥,你怎么知道长峰市场的?那群狗东西一个赛一个没脸,前段时间居然还敢敲诈勒索我..” 邵坤随即开启嘴炮模式,将自己跟裴海军以及伍北等人的恩怨纠葛一股劲全都喷了出来。 直到说完为止,他都始终没去思索一下以罗天这样牛逼闪电的身份都会对长峰市场产生浓郁兴趣,那对方的段位究竟是何等存在。 “不折不挠,有刚!” 罗天耐心听完邵坤的一通白话后,露出抹很是认同的表情。 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对方口中十句有八句夹杂着自己的意淫,但罗天从始至终没有揭穿。 “天哥,长峰市场的人是不是跟你有仇?我想办法让我爸利用关系和人脉把他们..” 邵坤又自作聪明的发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你爸那儿没有面子?” 罗天眨巴眼睛反问。 “呃..” 一句话当即把邵坤问的晕头转向。 “报仇这种事情,亲力亲为更有满足感。” 罗天站起身子,抬手轻拍邵坤的肩膀头微笑道:“你不是想做海产品垄断么,我感觉跟生鲜批发异曲同工,正好长峰市场附近有一大片空地在拍卖,这事儿倒是可以让你老子帮帮忙,用势均力敌的方式击碎仇敌,还有比这个更过瘾的吗?” “天哥,你的意思是..” 邵坤似懂非懂的昂起脑袋。 “照你想的去做吧,遇上什么搞不定的麻烦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罗天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有些话既然不适合喊出来,那就深埋心底,跟谁都不要讲。” “明白明白。” 邵坤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晚上安排一下,那天的陪嗨妹质量不错,今晚还照那个标准。” 罗天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离开。 “不是,天哥..” 邵坤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忙不迭吆喝。 “嗯?有困难?” 罗天缓缓转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且深邃。 “没有,我意思是几点联系您。” 对方身上那股子强大的压迫感一下子让邵坤将已经到嘴边的拒绝给硬吞回去,挤出一副比哭强不了多少的笑容。 “等我电话吧。” 罗天扬起嘴角应声。 等到听到门外汽车引擎的动静越来越远,邵坤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大气,刚刚的几句对话不光让他满头大汗,就连后背都完全被冷汗浸透,可想而知狗日的心理是有多压抑和紧张。 “没完了,又整这事儿,上哪给你找高质量的小妹妹去。” 点燃一支烟,邵坤哭撇撇的嘀咕。 沉默许久,他总算想起郭秘书这个被他流放许久的老保姆,思索片刻后拨通对方的号码。 “什么事啊小坤儿?” 电话响了几下后,那头传来郭秘书沙哑的声音。 “哥,救命啊,这事儿除了你谁也帮不到我,我一个好朋友从外地过来,说啥就要找几个岁数小、姿色好的女孩陪酒,如果我安排不明白,往后那些弟兄们肯定得编排我,到时候我哪还有脸跟他们继续混,你得帮帮我。” 邵坤抄着一口委屈巴巴的语调哭诉。 “陪嗨妹而已,只要花钱什么样的找不到,这点事儿还至于哭爹喊娘嘛,待会我给你个号码,他是开酒吧的,场子就不缺那种见钱眼开的骚骚。” 郭秘书丝毫没当做一回事,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郭哥,我那些朋友全是吃过见过的,他们玩的比较另类,寻常的酒吧女压根不带正眼瞅的,就喜欢岁数小的。” 邵坤赶忙解释。 “多小叫小?” 电话那头的郭秘书闻声一愣。 “咋跟你说呢,肯定是越小越好,算啦你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找你,见面再详谈吧。” 邵坤火急火燎的抱着手机起身。 ...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的办公室内。 瞅着君九、许子太和老郑仨人,伍北立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昨天之前他还在手底下无人可用犯愁,可今天人多的似乎超出他的预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置。 君九要身手有身手,要脑力也不缺,坐镇市场肯定万无一失,许子太油嘴滑舌但胜在做事负责,用于开拓市场再合适不过,至于老郑嘛,那能力更是杠杠的,毕竟在认识伍北之前,人家就是统领一群豪强的女老大,几乎占据锦城假证市场的半壁江山,这些家伙哪个拎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可眼下的关键是长峰市场的规模实在装不下这么多条真龙。 “要不,我领大家先玩两天,完事再研究?” 旁边的徐高鹏看出来伍北的窘迫,试探性的接话... 2862 安置 “玩啥呀玩,没看我晒的乌漆嘛黑。” “不玩,坐车坐飞机都快把我坐吐了。” 哪知道徐高鹏的话音未落,君九和老郑异口同声的开腔,边上满心欢喜的许子太刚打算点头,冷不丁瞅见君九那杀人似的眼神,也条件反射的赶紧晃动脑袋。 “老娘出来确实是为了散心,可散心的前提是兜里得有票子,这段时间我手头不宽裕,搁你这儿挣点外快不过分吧?” 老郑捋了一下脸前的碎发,傲娇的昂脖发问。 “不过分,必须安排。”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讪笑:“要不,你搁我这儿人事部先干着?”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老郑嘴里客套,实则已经提起小包起身,冲徐高鹏努嘴轻问:“人事部在几楼?领我过去看看,提前声明,我倒不是着急工作昂,只是受不了你们抽烟,啥玩意儿啊,一个个跟成精的烟筒子似的..” “先去吧。” 见徐高鹏望向自己,伍北苦笑着摆手。 哥俩心里很明白,所谓的“人事部”不过是伍北临时杜撰出来的,整个市场算上那批保安也不过才二十来个人,“人事”都还没干明白,上哪再搞劳什子的人事。 “九哥,你有啥想法说说看?” 打发走老郑,伍北又转念望向君九。 老郑毕竟是外人,礼数方面不能怠慢,而君九是一个锅里扒拉饭的双生兄弟,犯不上藏着掖着。 “是不是这头的业务迟迟没有进展?什么地方难住了,我看看能不能使点劲儿?” 君九立马意会到伍北的意思,沉声询问。 “整体还算顺当,就是速度有点过慢,准确的说是二阳前期打下了基础,我现在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 】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应。 自打他抵达威市开始,接手的就是长峰市场这样的烂摊子和二阳想要垄断当地生鲜市场的理念,最初他还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可随之时间推移,加之对威市各行各业的深入了解,他越发感觉这块像极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干吧,实在没多大的前景,而且跟他想要赚快钱的思维很冲突,不干呢,前面已经砸进去不少钱,现在再撤出着实有点不甘心。 “定眼前、谋未来,如果没办法两手抓,那叫一步一步走。” 君九想了想后说出心底的想法:“想要垄断本地市场非常简单,上面有供给,下面有买家,中间没对手就ok,中间我来处理,上下你想办法搞定。” “中间?” 伍北若有所思的挑动眉梢。 “来的路上我特意搜索了一下威市几家批发市场的大概情况,这会儿我就出发,最慢明天之前出结果。” 君九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下面我负责,我可以去跟全威市所有菜店、菜贩沟通,就咱这三寸小金舌,保管给那帮家伙全都舔的晕头转向。” 许子太也自告奋勇的举手请战。 “成,那就先干这行爱这行,完事再琢磨第三行。” 伍北的心底顿时像是被注入一支强心针似的澎湃,大手一挥拍板定案。 从办公室里出来,君九并未直接动身,而是捋着说话声找到徐高鹏刚刚才为老郑创立的“人事部”。 “鹏仔,你是不是跟我闹呢?这么大的市场总共就两个库管仨保洁,五个人加起来六颗牙,岁数一个赛一个大,耳朵一个比一个不好使,正经八百的聋五组合,你问问伍北究竟是来让我干经理的还是给这些大爷大妈们当儿女的?” 人事部内,瞅着面前个顶个头发花白、颤颤巍巍的一群老头老太太,老郑直接被气笑了。 “这不正在建设中嘛,这些大爷大妈全是上一任老板留下的,别看他们岁数大,但干活属实利索,刘婶儿还不赶紧给新来的郑经理把桌椅板凳抹擦干净。” 徐高鹏冲“聋五”组合中岁数最年轻的老太太挤眉弄眼,同时指了指铺面灰尘的桌面。 说是最年轻,这刘婶儿的年龄怎么也得在六十岁上下,从门口走到办公桌旁都多少带点喘息。 “快拉倒吧,让老人伺候我,不纯纯折寿嘛,还是说你怕我活的岁数大,你让这些老人去财务结算工资吧,既然伍北让我负责人事部,那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员调动、招聘就全归我负责。” 老郑一把夺过老太太手里的抹布,自顾自的擦拭几下,当即被扬起的灰尘呛的剧烈咳嗽。 听到老郑居然要解雇自己,聋五组合的老头老太太们顷刻间陷入呆滞,一个个手无足措的相互对视,以他们的年龄如果不是家庭条件实在困难,谁不乐意在家安享天伦,可现在新来的经理要解雇他们,就等于直接切断了经济来源。 “是不是傻,这么大的灰,不用湿抹布先过一遍,你拿自己当智能吸尘器呢。” 杵在门口的君九哭笑不得的将一整瓶矿泉水淋湿在抹布上,一边做示范,一边朝君九撇嘴。 “切,就你懂得多。” 老郑翻了翻白眼,双手环抱胸前靠后两步。 望着君九耐心干活的侧脸,老郑头一次发现这男人其实长得还蛮帅气。 “别看大爷大娘们年龄大,真干这类杂活,年轻人还真比不过他们,留下他们吧,伍北又没说不许你再招聘其他岗位。” 利索的将桌面擦拭干净,君九笑呵呵的看向老郑。 “是啊郑姐,他们工资都很低的,几人加起来还不到一万块,咱随便在哪省点都不止,而且他们家里都有事儿,李叔的儿子先天性脑瘫,王阿姨无儿无女,老伴儿卧病在床。” 徐高鹏也赶紧上前打圆场,整个虎啸公司最大的共同点是善良,可能是因为大部分成员出身底层,所以他们更加懂得心疼同类和孱弱... 2863 道似无情似有情 面对两人叽里咕噜的劝阻,老郑脑袋都快大两圈,随即撇撇嘴再次摇头拒绝,冷酷无情的模样让君九都禁不住皱紧眉头。 「不是,你咋这样啊?」 君九不满的嘟囔。 「伍北让我负责人事部,我就得对得起他的信任,你们可以指点,但不能指指点点,试问一台崭新的玛莎拉蒂让几头老牛拉扯,你俩想想画面合理吗?」 老郑掷地有声的反问。 「我不懂什么画面不画面,你看看他们的岁数,哪个不能当咱们爹妈甚至爷爷奶奶,如果不是实在没辙,谁乐意跑出来受年轻人的气?」 君九抿嘴低喝。 「不懂就别打岔..」 见仨人争的面红耳赤,几个老头老太太低声商量几句后,年龄最小的刘婶儿走上前,一把拉住徐高鹏的胳膊低声道:「徐经理,你们别吵了,这位新来的郑经理说得对,公司要有公司的样子,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有时候确实耽误事,不管怎么说,感谢您和伍总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几个老人眼含热泪的弯腰微鞠一躬,随即相互搀扶着离开房间。 「老郑我发现你挺铁石心肠的啊?伍哥都不在乎多养这些闲人,你操哪门子心。」 向来脾气和善的君九瞬间爆发,在斥责对方冰冷的同时,他更多站在把老郑当做心仪姑娘的角度,所以不免有些失望。 「谢谢,我的优点还有很多,你得慢慢发掘,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别打扰我办公。」 老郑很是无所谓的摆手驱赶。 「我就想知道我惹到你了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 君九愈发恼火的质问。 在离开锦城之前,两人间的关系明明已经发生细微的改变,对方不光单独跟他一块喝酒,还愿意收下他送的鲜花,可不过两三个月没见,似乎再次陌生起来。 「臭老九,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问我,我会告诉你,咱们没毛病,如果你是以同事身份质疑,那我似乎没有回答你任何问题的义务,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愧对伍北的信任,也麻烦你做好本职。」 老郑拿起毛巾啪啪拍打几下桌面,再次无声的下达逐客令。 「行,不打扰了。」 君九气鼓鼓的摔门离开。 「你先忙着郑姐,有什么需要喊我吧。」 见老郑明显也拉下来脸,徐高鹏也懒得自讨没趣,脚底抹油的作势离开。 「需要一台可以联网的办公电脑,对面还需要张小桌,另外帮我把楼下的老黑喊上来,谢谢。」 老郑微笑着回应。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老郑长舒一口气,从抽屉里翻出早已经泛黄的市场人员名单,然后又在保洁一栏找到刚刚被她辞退的几个老人的联系方式,迟疑片刻后拨通其中一串号码。 「哪位啊?」 电话很快接通。 「刘婶儿您好,我是刚刚见过面的郑经理,辞退你是公司需要,希望您不要见怪,但我想问下,你愿意做点其他工作吗?比如养养花草之类,我看到市场背后有一大片空地,打算跟伍总商量一下改建成公益性的花圃大棚,等将来机会合适,可以让伍总跟上面建议,专供市区美化或者会议之类,工资待遇肯定会比现在高得多,另外麻烦您把这话也传达给李叔、王阿姨他们。」 老郑轻声说道,与之前那股子雷厉风行的霸道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啊?那..那敢情好啊,我想问问工资能不能拿到两千五?」 电话那头的刘婶儿愣了好一阵子后发问。 「远远不止,我看资料上说李叔不是还有 个先天性脑瘫的孩子么,倘若他能自理,也可以带到花圃里学习和工作,毕竟让他们谋生更重要。」 老郑长舒一口气应声。 沟通几句后,老黑正好从门外走进来。 「话说你跟君九吵架了吧?我看他走时候气的脸都白了,我打招呼都没理我。」 老黑笑呵呵的发问。 「他有毛病,啥也没了解都先爬到道德制高点批判我,不用搭理他。」 老郑白了一眼娇嗔:「对了,咱们户头上还有多少钱,我看长峰市场背后有一大片空地,十有八九不归伍北持有,不然以他占便宜没够的性格绝对不会闲着,你去打听打听,价格合理的话盘下来,然后再联系建筑商盖个花圃出来。」 「干啥?真打算搞福利事业啊?」 老黑立马警惕的捂住口袋,好像生怕对方会冲上来抢劫他。 「在锦城时候我就说过,想要做这行,你老喊什么条件不合适,现在跑威市了,咱总不能还重操旧业吧,总得有点什么活计打发无聊不是。」 老郑不假思索的点头,显然这样的想法她一早就存在。 「妹子,咱们攒下那批钱有多难,你不是不清楚,干什么福利工厂,招一批老弱病残听起来确实挺高尚,可问题是哪有盈利啊?我坚决不同意。」 老黑拨浪鼓一般摇头拒绝。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老郑再次展现霸气一面,低声道:「正因为我清楚咱是咋攒下的那笔钱,所以才更加惴惴不安,让脏钱变的有意义变得香喷喷,难道不是奋斗的真谛么?」 「行,开福利工厂没问题,只要规划合理,紧巴紧巴多少还是能赚点,但绝对不能挂在虎啸公司名下,这要求不过分吧?我不能让你兢兢业业的成果沦为他人嫁衣,这点说破大天也没得商量。」 老黑沉寂许久后,咬着腮帮子开口... 2864 大恶若善 同一时间,威市十六中的校办室内。 郭秘书带着邵坤正跟两个教务负责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威市十六中在整个周边地区数得上家喻户晓,不光是因为升学率很高,同时还被戏称艺校生摇篮,每年通过艺考进入大学的孩子在整个鲁东省都首屈一指。 「老马啊,这次我们单位这场内部招待晚宴,让几个相关大佬都相当的重视,如果不是因为规格太高,我也不能厚着老脸跑来问你借你那几个宝贝疙瘩,就上次你们校庆,跳孔雀舞那几个丫头,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呐。」 郭秘书叼着烟卷笑呵呵冲其中一个教务办的负责人开口。 「咱的关系不说那些,让孩子们多上上台,既是一种锻炼,同时也可以增加他们的见识。」 对方不假思索的应允。 「男孩子需要吗?我们这儿有几个小子乐器演奏这块也非常的出色。」 另外一个校务办负责人也献宝似的推荐。 「老牛啊,我看你推荐学生是假,怕老马占到便宜,影响到你下半年「十佳」评选才是真吧?乐器演奏就算了,大佬们心脏都不太好,喜欢安静一些,等下次再有机会的吧,你俩放心,就咱们的关系,十佳板上钉钉。」 郭秘书装模作样的思考几秒打趣。 「现在孩子们正在上课,待会我挨个通知她们,晚上是你派车过来接,还是我直接送过去?」 寒暄调侃几句后,老马轻声询问。 「我开车过来吧,毕竟是内部招待,搞得声势太大不合适。」 郭秘书指了指旁边的邵坤介绍:「晚上他开车过来,你让孩子们收拾利索就好。」 「行,不过咱有言在先哈,孩子们都是住校生,不能回来太晚,影响到第二天的正常学习,这马上就要大考了,您也懂啥意思。」 「是啊郭哥,最好早点送回来,万一被学校知道,我俩担不起责任。」 两个老师很是负责的反复叮嘱。 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一次关乎人情世故的商演而已,跟以往没多任何区别,却丝毫没料到真正的大恶向来似善。 ... 十多分钟后,郭秘书和邵坤离开学校。 「郭哥,那些茶的质量咋样啊?别个个歪七扭八到时候再打我脸。」 车门刚一合上,邵坤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你快闭嘴吧,以后这样的破事少往身上揽,也少教那些乱七八糟的酒肉朋友,一个个都什么毛病啊,警告你昂,应酬完赶紧把那些艺考生安全送回来,坚决不能再整出任何幺蛾子。」 郭秘书横眉训斥。 再重拾邵坤重用后,郭淮的底气和态度也再次回归。 「放心吧哥,我那些朋友只是嘴花花,实际上没胆子干出什么事,我还不了解他们嘛,保证在晚上十点之前散场。」 邵坤啪啪捶打两下胸脯保证。 「唉,行了,前面路口你下车吧,你爸交代我去办点其他事儿,不方便带你,你往后有点正经事吧,别就知道吃喝嫖赌。」 斜眼扫量几下嬉皮笑脸的邵坤,此时的郭秘书并未意识到他这次「出马」将会惹出怎样的祸端,心里始终挂念着跟伍北的约定,不耐烦的冲前方努嘴。 【鉴于大环境如此, 打发走邵坤,郭秘书深呼吸几口,拨通一个熟悉的生鲜批发商号码:「诶哥哥,最近忙啥呢,有点好事儿想起你来了,下午你来趟威市呗,另外再把孙总、周总他们几个也喊上,这次是大买卖,你一家根本吞不下,什么好吃费,咱之 间不扯那个..」 另外一边,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市场的君九,直接拦下一台出租车,径直赶往距离长峰市场最近的另外一家批发市场,一路上他脑子里都在回映着老郑那副冷若冰霜且毫不讲理的模样,怎么都想不通为啥几个月没见,俩人的距离感拉的如此之远。 「不对,她来威市应该不是找我吧?」 突兀间,君九想到老郑的来意,这段时间两人偶尔会发短信聊天,可似乎从未听对方提起过要来威市发展的打算,既然不是冲他来的,那只剩下一个可能,是因为伍北。 想到伍北,君九的心里瞬间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复杂。 明明伍北已经不止一次的严肃拒绝老郑,明明老郑也曾哭撇撇的倚靠他的肩头,可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又变了?! 「麻烦,停车!」 越琢磨越觉得堵得慌,越思考越觉得憋屈死,君九冷不丁朝司机吆喝。 看都没看的甩给司机一张大票后,君九咬着嘴皮蹲到马路牙子旁陷入沉思。 虽然他的脑子不空,但向来不喜欢算计。 相比起尔虞我诈的生活方式,他更热衷于简简单单,不然当初也不会怀揣一身好功夫却心甘情愿的蜗居在锦城数码城里开家小店过活,可自从认识到老郑,被那个性格豪爽的姑娘吸引后,他开始思考幻想,甚至会不切实际的打算未来,但对方忽冷忽热的态度又总是让他难以找到起码的安全感。 只是彼时的君九并未意识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好像从未真正明确向他表态。 「待会一块吃个饭吧?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权衡再说,君九拨通老郑的号码。 「你今天不也刚过来嘛,咱俩互相接风呗,你请我吃肉,我请你喝酒。」 没想到刚过还差点跟他翻脸的老郑一反常态的直接应承... 2865 自欺和欺人。 人类最擅长的两件事,一个是自欺,还有一个是欺人。 当老郑大大咧咧接手君九邀请时候,他心里刹那间就跟丢掉了什么东西一般,虽然很难用语言去形容,但是自己又非常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老郑压根没打心眼里喜欢过他,所以才会如朋友一般欣然接受他的约饭,甚至于还跟他有的没的闲扯几句,没有娇羞也不存在亏欠,完完全全就是最正常的朋友之间该有的流程。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她可能只是累了,毕竟坐那么久飞机过来。」 直至老郑挂断电话,君九才从臆想中回过来味儿,自言自语的呢喃苦笑,不厌其烦的对自己进行着压根站不住脚的自欺催眠。.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政务大楼的某间办公室里。 并未在伍北办公室出现的江鱼此刻正捧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跟郭鹏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真行啊你们,吃霸王餐、坐霸王车,完事坑骗人家君九打短工还账,也就是君九脾气好,这特么要是换成我,不得给你和许子太篮子掰下来泡酒喝才怪,不过同时也可以证明,君九绝对是个人物,兜里干干净净的情况下,愣是能领着你和许子太两个废柴重获自由。」 在听完江鱼这段时间的经历后,郭鹏程哭笑不得的调侃。 「君九咋没发作,最高记录一天捶了许子太二十三回,合着一小时揍一次,但揍归揍,他是真心负责,也真心没拿我们当外人。」 江鱼吐了口浊气解释:「知道我和许子太娇生惯养不是那块料,真需要还账时候,人家属实没有往后退半步,甭管是挨骂还是干活,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完成。」 「爷们呗?」 郭鹏程笑道。 「纯爷们,这样的人才,如果伍北不好好真心,等我回去时候,说啥都必须带走。」 江鱼认同的重重点头。 「你快得了吧,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估摸着你早被伍北扫地出门了,一天天逼事儿给人办不了,还尽特么得给你面子,你不会真觉得你家的金字招牌走到哪都好使吧?我跟你说,这群混社会、走码头的混玩闹别谁都明白,如果你给予不了他们丁点好处,哪怕你脑门子上长了一挺机关枪,都不带多搭理一句的。」 郭鹏程撇撇嘴出声。 「啥意思啊?这是暗示我得给伍北扔点好处费呗。」 江鱼又「滋溜滋溜」嘬了几口吸管,面瓜似的嘟囔。 「我啥也没说,怎么做是你的事儿,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如果伍北对你失去兴趣,别说你姓江,哪怕你姓天,老天爷的天,搁他那都泛不起任何波澜,我也没要求你任何,只是善意的提醒,感觉合适的时候,该加码就加码,谁也没耐心总等你宣召。」 郭鹏程揪了揪嗓子眼,若有所指的微笑。 「鹏子,你是在告诫我少跟罗天那群人来往么?」 江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跟许子太、君九相处时候的憨厚,俨然就是个内敛、深沉的世家公子。 「还是刚才的话,我没任何别的意思,甚至于我跟罗天都不存在不死不休的仇恨,诚然,我不喜欢他,他也特别不待见我,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肉眼可见的利益纠葛,只是人在世上活,或多或少得讲点立场,有时候你觉得全是朋友,而在对方的眼里恰恰相反。」 郭鹏程捧着一个跟他年龄极其不相符的保温杯,慢条斯理的嘬了一口,随即微笑道:「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现在基本算是定性,家里给我的明确指令就是镀金然后有条不紊的攀爬,可咱心里全跟明镜似的,向上爬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儿么?是真的做出点业绩或 者搞出什么成就的吗?那特么得站队,得把不是咱们这一队的杂类剔除,从这方面讲,我和罗天绝对不可能属于同类,我或者他,想要更进一步,对方就必须得成为功勋簿上的一幕。」 「容我再想想吧..」 面对哥们真挚无比的交心,江鱼表情烦躁的揉搓几下脑后勺念叨。 「回归主题,你不需要那么早做出选择,因为你背后有更庞大的支撑,但咱该说不说,支撑还能顶多久你心里最明白,别真等哪天台子塌了、房梁断了,你再哭着喊着要站队,到那时候,所有人都得像避瘟疫似的躲开你,包括我在内,没人比咱这些所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可怜虫更清楚,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郭鹏程揪了揪鼻头,咳嗽两声后,岔开话题:「不给你制造心理负担了,待会这边有几个土老鳖要替我召开什么入职宴,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陪我一块喝两口去。」 「拉倒吧,那类场合我最叽霸反感了。」 江鱼直接摇头拒绝:「与其跟他们喝点没意义的酒,唠点没营养的嗑,我情愿这会儿上伍北那儿的公共食堂打饭去,对了..忘记跟你说了,罗天估计快来威市了,或许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那家伙打小就阴的一逼,这次过来肯定也不会是单纯旅游,你最好做足准备。」 「呵呵,我不需要准备,有人替我备着呢。」 郭鹏程一脸轻蔑的舔舐几下嘴皮道:「兄弟,这就是我扶持伍北的主要原因,你要知道,随着咱们的身份的不断提高,有些事儿可以做,有些事只能偷偷做,还有些事必须得交给旁人做,而罗天这个傻缺,从始至终玩的就是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体恤手下,实则不就是没有可用之人吗,别吧唧嘴,只是一点善意的提醒,希望将来对你能起到点参考作用。」 两人看似扯皮拉家常,但却说明了很多问题,首先江鱼跟罗天始终都有联系,不然不可能清楚对方的动向,其次郭鹏程似乎一早就知道他们有联系,但却完全不在乎这茬,至于到底谁高谁低,那还需要接下来的时间去慢慢验证... 2866 真谛 寒暄几句后,郭鹏程接了个电话离开,只余下江鱼独自留在房间。 环视一圈简单明媚的屋子,江鱼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墙面上的威市地图。 尽管哥俩只是几个月没见,但他能很真切的感觉到这个从小知根知底的哥们发生了巨大变化,或许是对方已经到了需要替家族打拼扛事的年纪,又或者是上京瞬息万变的局势让郭鹏程嗅到了危险以及契机,总之他的字里行间就是在暗示自己必须站队。 “难搞哦,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哥们,亲一方就得仇一方。” 江鱼缓缓点燃一支烟仰头吐圈。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泛起,把他惊的剧烈咳嗽两声。 “奶奶滴,幸亏没人看见。” 瞟了一眼来电号码,江鱼尴尬的嘟囔两句,随即按下接听键:“嘛事啊罗大少?” “玩的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我还寻思着找机会喊上哥几个聚聚呢。” 电话那头响起罗天笑呵呵的询问声。 “过阵子吧,刚找到点状态。” 江鱼叼着烟卷回应:“话说,你现在不是应该搁威市么?就算我回去,恐怕也聚不到一块吧。” “哦?这么说来,你也在威市?” 罗天何其狡猾,瞬间听出猫腻。 “别套我话昂,你知道我这人没啥心眼子,一套就上当。” 江鱼半真半假的打趣。 “你在威市正好,从离开上京你就陪在郭大少左右,轮也该轮到我招待两天了吧,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安排人接你去,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呗。” 罗天紧随其后的又道。 “地主之谊?这话听着霸气。” 江鱼顿时间咧嘴笑了。 “咱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霸气,只要我想,威市随时都可以变成咱的地盘,行啦别墨迹,赶紧把位置给我,跟着郭大少那样的迂腐蛋无非吃吃喝喝,我带你领略一把更刺激更带劲儿的生活。” 罗天迫不及待的再次发出邀请。 “成,我在环翠区政务大楼呢,你要是不嫌尴尬,可以直接上郭大少的办公室喊我。” 江鱼思索片刻后很直接的应声。 “他郭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看到我能把我生吞活剥是咋地,等着我吧,很快就过去。” 罗天同样沉默几秒后,发出爽朗的笑声。 刚刚结束通话,郭鹏程恰巧走进房间,一边低头扒拉手机,一边貌似自言自语的念叨:“本以为基层工作很容易,没想到刚一上台就满地鸡毛,一会儿村民告村委,一会儿业主举报物业,真鸡儿啰嗦。” “家事国事天下事,最简单的是家事,最难处理的同样是家事,都跟你说啦,犯不上跑这儿镀劳什子金,等到时间合适,直接找个闲部门捱两年混资历多好。” 江鱼翘着二郎腿调侃。 “就是因为难,我才更想去解锁,不说防患于未然,最起码将来谁坑我、在什么地方坑我,我心里得有数。” 郭鹏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看向江鱼发问:“看你坐立不安的,是准备走还是咋地?” “罗天说来接我去享几天福,这不等他呢。” 江鱼倒也没隐瞒,很干脆的将刚刚罗天的通话内容复述一遍。 “哦。” 郭鹏程闻声只是皱了皱眉头,接着很平静的点头道:“有个对比也挺好,不然你很难分清人和鬼。” “想多了兄弟,我只是单纯不乐意把窗户纸捅破罢了,咱俩是发小不假,我跟罗天同样也是哥们,既然我没办法化解你们的矛盾,那就尽量维系好你们俩人,万一你俩闹到不死不休的那天,我还能帮衬几句。” 江鱼长吁一口气,表情严肃道:“鹏子,你想表达和希望我做的我全懂,可我不能向你们似的做到恩怨分明,你们都有层层递进的背景,我呢?老太爷每况愈下,真当他百年之后,我们一脉能做的无非是借助老人家打下的威名继续苟延残喘,就目前来看,咱仨里头我最强横,但这份强横是会随着时间推移淡化的,你们都可以平步青云,我已经一眼看到头了,别说我有没有那个能耐,就算有,各方各面都不会允许,世袭罔替这种事本身就是那个层面最大的忌讳。” “唉..” 郭鹏程迟疑良久,苦笑着叹了口长气。 虽然他很想否认,但江鱼说的就是再现实不过的真谛,他背后的家族已经达到巅峰,盛极必衰是谁也无法左右的自然规律,接下来要做的确实是如何让衰败减缓和做好衰败之后的准备,与他而言不站队,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 2867 人间大事 “哥们,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佛超度不了任何,但你和罗天都是我朋友,说不分伯仲有点夸张,可即便你我的关系更胜一筹,一些该给的面子我都必须得给足他,无关愿不愿意。” 江鱼鼓着腮帮子憨笑。 “所以你这次离京,说是想要散散心,其实..” 郭鹏程突兀意识到了什么。 “别乱说昂,我就是个不问世事的纨绔,也只想当个衣食无忧的败类,什么雄图霸业、高官厚禄都没有任何兴趣,我脑子可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复杂。” 江鱼赶忙摆手打断。 “是是是,你最简单。” 郭鹏程忍俊不禁的撇嘴。 “那必须的。” 江鱼二逼呵呵的比划个剪刀手。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郭鹏程却有些心疼起这个他打记事起就羡慕不已的玩伴,如果说他背负的是家族更加辉煌的重担,那么对方需要承载的就是减缓衰败的心酸,即便他豪情万丈,即便他的脑子和眼界完全不输自己,都必须得做个与世无争的庸物。 “咱俩从这么高就在一起弹玻璃球、玩纸画片,我从那时候就坚信等到七老八十仍旧可以互相埋汰和打闹。” 郭鹏程抬手比划一下开腔。 “希望吧,人嘛谁也预测不到旦夕祸福,还喘气的时候及时行乐就叫赚到。” 江鱼再次呲牙露出一抹憨笑。 ...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瞅着将面前油碟碗放满辣椒酱的老郑,明明满肚子疑问的君九却莫名张不开嘴巴。 “吃啊,看我能看饱是咋地?” 老郑将一大块羊肉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招呼。 “我想问问我..” 君九喘息两下,鼓足勇气开口。 “等会儿啊,我先接个电话。” 没等他说完,老郑拿起旁边响个不停的手机贴到耳边:“学历高低无所谓,但必须得年轻和利索,你可以先过来试一下,感觉工作合适咱们再签约..” 几分钟后,老郑撇嘴嘟囔:“网上招聘确实不靠谱,一个个连面都还没见到呢,就开始这那的提条件,简直咬烦死啦,对了臭老九,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着?” “我想问问这儿锅子合不合你口味。” 看老郑那张小脸上挂满烦躁,君九又硬生生将话题给岔开。 “一般般吧,比起来锦城的差太远了,不过工作餐嘛,能吃饱就算,待会我约了四五个应聘者面试,你要不要跟我一块看看?” 老郑左手扒拉手机,右手在翻腾的锅里胡乱夹了几筷子。 “算了,我还有别的任务。” 君九忙不迭夹起一些蔬菜送入对方碗中。 “臭老九,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回头有合适的,我帮你留意一下。” 老郑突兀昂起脑袋笑问。 “你不知道吗?” 君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很是无语的瞪大眼睛。 “我?那你别想啦,我这样的人就适合当哥们,根本不懂心疼人和温柔,搞不好一着急还会给你摔摔打打,我觉得你可能有所误会,在我心中你绝对是个好人,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但是吧..” 见对方直勾勾的注视自己,老郑迟疑片刻,所幸开门见山的开口。 “但是后面的话别说了,好好一顿饭,别搞得咱俩都没心态。” 君九立马摆手制止。 “行,那咱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你不能因为我坦白,往后就跟不认识我似的,我喊你喝酒吃肉,你必须得马上出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又不是只有原始本能那点关系,对吧?” 老郑笑嘻嘻的努嘴。 “你这..” 君九一下子被呛的有点无言以对。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来呀,干杯,本来想请你喝酒的,可下午有正事儿,我不能愧对伍北的信任,咱只能拖后进行喽。” 老郑端起果汁招呼。 “我想知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哪怕是一瞬间..” 望着杯中摇曳的果汁,君九有些不死心的呢喃。 “臭老九,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爱情的,在我看来,只有频率相同的两个人才能看懂彼此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优雅或者狼狈,他懂你的弦外之音,你懂他的万里山河,彼此都是对方眼中的与众不同。” 老郑轻抿一口果汁,眼神真挚的开腔。 “可能吧。” 君九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彼时他内心荒凉一片,根本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那种失落。 “人间大事,吃喝二字;除此之外,尽是虚妄!干杯!” 老郑再次端起杯子。 犹豫一下后,君九最终还是端杯跟对方轻碰一下... 2868 跟我走。 “万岁!谢谢你的理解臭老九!” 对面的老郑顿时间喜出望外的笑出声来。 “你开心就好。”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讪笑。 如果可以选择,他是真不想碰杯,杯子一碰,也就意味着两人是真的在情感的世界里分道扬镳,对方说的这般明白,他再也不能装傻充愣的继续纠缠。 “等晚上咱都有时间,喊出来小伍子一块..” 老郑哪知道君九心底的变换,刚准备继续约饭,手机铃声再次不合时宜的响起,她看了眼号码,急忙抹擦一把嘴角上的油渍,随即拎起小包就往门外走:“啊呀,应聘者到了,我先回市场,晚点咱们再联系哈。” 目送那道倩影越走越远,君九感觉视线突兀变得模糊。 “服务员把火关了吧,雾气太大,熏的眼睛疼。” 君九忙不迭拿手背揉搓两下眼眶,低头吆喝。 这场不知道算不算初恋的慢跑就这样无疾而终,不光让他整个人倍受打击,同时心底也滋生出一抹难以诠释的复杂情愫,对伍北、对老郑,同时还有对他自己。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页纸笺,力透纸背的字迹里藏着不可复制的无奈。 外人眼里的君九战力爆表、潇洒从容,可他自己却清楚他有多自卑。 受限于身高矮小的他,从小就不擅长跟异性交往,更是少有女孩能走入他的心底,好不容易遇上个咋看咋顺眼的老郑,结果却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的现场。 “呵呵呵..” 将一大杯鲜榨果汁倒入口中,君九自嘲的摇摇脑袋。 明明甘芳香美的果汁此刻确实那样的生涩无味,让他甚至生出一股子掀翻桌子的冲动。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泛起。 “小姐。” 看清楚号码后,君九周身沸腾的血液也顷刻间冷却,恭敬的接起电话。 “你跟小伍碰上面了吧?他还好吗?” 电话里传来赵念夏的声音。 “他..” 君九差一点脱口而出,他好得很,身边莺莺燕燕、美女环抱,不光把老郑迷的神魂颠倒,现在还多出个叫冀冉的年轻丫头,只不过这些邪念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君九随即沉声回答:“不太好,本地交恶无数,生意迟迟没有起色,只要一谈到你,他就会走神儿。” “他就是个大傻子。” 赵念夏娇嗔一句,显然已经心花怒放,随即又道:“见到头狼公司的人没?特别是那个大胖子张星宇?” “没有,我甚至没听伍哥提起他。” 君九如实回答。 “想办法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一下,不要跟那些人走太近,尤其是千万不能建立什么攻守同盟,以小伍的脑子根本玩不过对方,只要有所承诺就必须得充当炮灰,我预计这两天会过去,他如果想要做什么决定,一定想办法先拖延。” 赵念夏接着又道。 “我尽量。” 君九苦恼的回应。 “嗯,尽你所能吧。” 赵念夏很快也反应过来,以他对伍北的了解,对方又怎么可能是个轻易被说服套牢的老实人,他真打算做什么决定,别说是君九,哪怕她本人亲临现场也照样白搭。 “罗天在威市,让小伍多小心点,那家伙现在改变套路了,各种广收马仔门徒,估计是打着用数量压倒质量的算盘,另外得让小伍改变一下性格,不能只硬不瘫,必要时候以柔克刚才是取胜之道,还有就是...” 提起伍北,赵念夏就像瞬间化身幼稚园的老师,总有操不完的心和叮嘱不完的话。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内。 被赵念夏心心念念惦记的伍北则叼着香烟,美滋滋的坐在电脑后面浏览着一部老电影。 君九等人的及时回归,一下子让他压力减轻不少,他甚至开始琢磨起垄断整个威市生鲜供应之后的下一步应该如何开展。 “伍哥,老金回来了。” 正当他全神贯注看片时候,徐高鹏轻轻叩响房门,紧跟着就看到金万腾晃晃悠悠的来到桌旁。 “这是喝多些啊,你这身衣裳脱下来拿水勾兑一把,灌两箱子二锅头都没啥大问题。”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无语的招呼对方坐下。 “唰唰..” 老金左右看了看,目光很快落到伍北手边的纸和本上,接着一把抓过来,低头迅速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你看到裴海军和文昊了?在什么地方?” 看清楚纸上的内容后,伍北惊诧的发问。 “跟我走。” 老金又低头在写了几个小字... 2869 血海深仇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煌庭会所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内。 「不是,咱之前不都说得好好的吗,随便抢两家,完事离开躲一阵子,你咋又突然把目标钉在煌庭集团身上了?」 赤裸着膀子的裴海军,一边用抹布擦拭明晃晃的匕首,一边侧头看向趴在窗户边的文昊。 「抢谁不是抢,在明明有更好选择的时候,为啥非要去招惹跟咱无冤无仇的陌生人?」 文昊两只胳膊垫在窗台上,一眼不眨的俯视马路对面的煌庭会所。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就够特么睚眦必报的了,直到认识你以后,才发现我纯洁像个孩子,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传你么?」 裴海军冲着刀身哈了口热气,再次用力的拿毛巾猛擦几下。 「哦?」 文昊饶有兴致的眨巴眼睛。 「喏,你自己听听。」 裴海军翻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放开一段语音:「文昊出场之前,都还是这辈子的事儿,文昊出场后,那就只能来生再见。」 「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裴海军抓了抓腮帮子坏笑:「兄弟,你现在都快变成威市那群二流子顶礼膜拜的偶像了。」 「偶像有人发工资吗?鸟用不顶。」 文昊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头,低声道:「我观察了两三天,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几乎每天凌晨三点多钟左右,就会有一台金杯车停到煌庭会所的门前,然后店里会有好几个人拎着个黑色书包出来,我估摸着包里应该全是钱。」 「你快得了吧哥们,什么年代啦,只要不是刻意准备,谁还会留那么多现金在身上,现在转账啥的多方便,按两下手机就可以..」 裴海军一脸不屑的摆手。 「如果煌庭会所里有赌场呢?」 文昊慢条斯理的打断。 「啊?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在威市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煌庭集团放赌放贷。」 裴海军一愣,再次否认。 「你没听说不代表不存在,我观察的这两三天里,每天晚上都有两台考斯特中巴车在十点左右会送一些人过来,那些家伙来的时候基本都是大包小包,而走的时候大部分两手空空。」 文昊理直气壮的轻笑:「再有就是你得考虑自己之前的段位,或许你兜里那点碎银子根本无法引起煌庭集团的在意,他们就算放赌也不针对你这样的小鱼小蟹。」 「呃..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算的上这两年威市的知名狠人之一..」 裴海军顿时被呛的脸红脖子粗。 「今晚就抢煌庭,我还真不信他们三头六臂,挨刀子不疼,掉脑袋不死。」 文昊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另外一边,金万腾带着伍北驱车径直来到郊区的一家农家乐附近。 几天前二阳示意金万腾盯紧莽三家人时候,他无意间发现到市区里踩点的裴海军,随后一路跟踪来到了这里。 「他们搁这儿躲着呢?」 伍北指了指大门紧闭的农家乐发问。 「唔..」 金万腾直接点头,随即从怀里拽出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表情阴沉的开始填充子弹。 他原本返回市场只是单纯为了取枪,恰巧碰上徐高鹏后,才觉得把这事儿告诉伍北。 「老金,有啥事容我问清楚再动手可以不?」 看了眼杀气腾腾的金万腾,伍北一把按在他抓子弹的右手上,语调中充满恳求。 老金的舌头就是被裴海军割掉的,伍北很明白只要他看到这个仇敌就绝对会下死手,可伍北毕竟之前跟对方有过接触,再加之文昊现在跟他厮混在一起,互相间多少会存在点感情,如果金万腾上来就嘣嘣两枪,非常容易闹出兄弟相争的局面。 「唔?」 金万腾迷茫的看向伍北,他并不清楚对方跟他的死仇有过交集。 「一切听我的,可以不?」 伍北再次放低姿态,在等到对方点头答应后,他这才舒了口大气。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农家乐门前,伍北刚打算敲门,哪料到刚刚还答应好好的金万腾直接一脚重重踹开门板,接着闷头就冲了进去。 「老金!老金!」 伍北压根没来及反应,金万腾已经蹿出去两三步,枪口冲天「嘣」的一下叩响扳机。 「谁..干什么的你们?」 偏房里顿时跑出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刚打算兴师问罪,突兀看到金万腾怀抱的家伙什,齐刷刷的愣在原地... 2870 小心有诈 饶是伍北磨破嘴皮,金万腾都始终不可能放下心头的仇恨。 这一点伍北老早就想到过,可他怎么都没算到老金竟会如此毛躁,同时也证明他对裴海军的恨意有多冲天。 “阿巴..阿巴..” 瞅着手足无措的几个青年,金万腾一个大跨步迈出,枪管狠狠戳在其中一人的胸口。 】 “大哥,您需要啥直接拿,我们绝对不报警。” “对对对,我们就是干小买卖的人,别吓唬我们。” 几个青年慌忙将身上的手机、钱包扔到地上,很是配合的高举双手。 “裴海军是不是在这儿住?” 伍北走上前,一手按住金万腾的枪管,一边皱眉提高嗓门。 几个小伙撸起的手臂上各个雕龙画凤,那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多少有点道行。 “大军哥他们早走了,都过去两三天了吧。” 一个小伙犹豫几秒后回答。 “唔!” 听到这话,金万腾再次举起家伙什,并且顶在那人的脑门正中。 “大哥,骗你不得好死的!” 小伙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真事儿两位老大,我们这儿有监控,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查。” “军哥他们就在这儿住了一宿,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开的是我的车。” 旁边两个青年也赶忙解释。 “带我们看监控。” 伍北再一次压下金万腾随时可能叩响的五连发。 ... 十多分钟后,透过监控录像确定裴海军和文昊离开后的金万腾顷刻间变得暴躁不比,不光莫名其妙的拿枪托砸伤两个小伙,还打算去对方的厨房里拧开煤气罐,把这地方一把火点了,幸亏伍北阻拦及时,才没有酿成悲剧。 透过聊天,伍北大概弄清楚这帮家伙之前都是跟裴海军玩的小兄弟,自打对方出事以后才不得已从市区转移到郊外,靠着裴海军赞助的一笔钱承包下这座农家乐勉强混日子。 尝试半天都没能问出裴海军的动向,伍北只得带着金万腾离开。 “说了别着急,你咋控制不住火气呢?” 回程路上,伍北有些不满的埋怨。 金万腾耷拉着脑袋不言语,事实上伍北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愤怒有多深,如果换作是自己,做的不一定比对方更好,但他还是想要尽可能的化解二人矛盾,即便他自己也很清楚,哪怕罗列出一大堆道理也完全站不住脚跟。 “我联系了医生,明天你去青市医院检查一下吧。”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接着又道。 “唔..” 金万腾瞬间昂起脑袋,双目喷火的注视伍北。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吧,但是你得保证,往后不许这么冒失,这年头谁把谁干掉能白干,我会想辙帮你报仇,可你得答应我,不能把自己送进去,行么?” 伍北用哄孩子似的语气说道。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替我划一下,看看是谁。” 正开车的伍北冲金万腾努嘴示意,他的手机在对方屁股底下。 “文昊和裴海军在皇庭酒店,想找他们就凌晨三点多钟过来。” 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明显是做过软件处理的。 “你谁呀?” 伍北忙不迭从金万腾手里夺过手机质问。 “不想他俩死于非命,就按照我说的做,凌晨三点准时过来,既不能早也不许晚,更不要喊什么帮手。” 电话那头的家伙仿佛没听见似的很机械的又道。 “行没问题,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接跟我对接,难为两个狗屁不是的刀手有啥意思?”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开口。 对方既然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就说明目标非常明确,只是想用那俩玩意儿当诱饵。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家伙当即挂断,一点要废话的意思都没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当伍北回拨过去时,那人的号码已经打不通了。 “老金,这可能是个圈套,有人在暗地里偷偷跟踪和观察咱们,所以从这一刻起,你必须得全部听我的,这不是商量,能理解啥意思不?” 将车子靠在路边喘息几分钟后,伍北表情严肃的看向金万腾。 打电话的人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并且还提出要求,天晓得狗日的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倘若到时候裴海军真的出现,老金不管不顾的开嘣,很容易着道,落入对方设置好的圈套中。 “唔..” 金万腾表情挣扎的迟疑片刻,最终点点脑袋,同时很利索的将藏在怀里的“五连发”拽出递给伍北。 “你信得过我,我就肯定会给你交代,这是咱哥俩的承诺!” 伍北胸口一暖,重重出声... 2871 前夕 当天凌晨,煌庭会所。 伍北和金万腾将车停到路边,随即开启漫长的等待。 尽管弄不清楚打电话那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对方既然敢直接了当提出文昊和裴海军,就说明他总是有相当的把握。 夜静如水,整条街道都显得分外清冷,唯独庞大的煌庭会所灯火通明,时不时能看到有人进出,让这个寒夜稍稍有几分人气。 金万腾眼神直勾的盯着煌庭会所顶楼的霓虹招牌发呆,心里头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资深混子,或许他的智商、套路不及伍北,但是经历却要远超大部分人,在农家乐时候,当伍北按住他握枪的手时,他就大概猜出来对方很裴海军大概存在一些关联,只是不好定义深浅。 】 可到伍北向他提出今晚一切都必须听他安排后,他豁然明悟,伍北绝对不希望他跟裴海军搏命,甚至想要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 说老实话,老金打心眼里是不满的,甚至于产生了埋怨心理,但又报着试探的心理想再等等看,期盼是他想多了、猜错了。 “喝口水吧,距离凌晨三点还得好一会儿呢。” 见金万腾怔怔发呆,伍北随即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唔..” 老金迟疑片刻,随手接过去,而后又笨拙的挤出一抹憨笑。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万事都得慢慢来。” 伍北语重心长的出声。 金万腾再次瞄了一眼伍北,没有接茬,只是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要么是喝酒,要么就是在醒酒,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如此清晰的看看这个世界,冷不丁今晚没醉,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同一时间,两人附近的一栋小旅馆内。 文昊一手捧着盒饭,一边全神贯注的凝视对面的煌庭会所门前。 长时间的风餐露宿,不光让他的皮肤变得又糙又黑,密密麻麻的胡茬也如蛮草一般杂乱,再配上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骇人狠意,几乎跟港台电影里那些职业杀如出一辙。 “歇会儿吧,你都瞅好几天了,不就是抢劫嘛,把钱搞到手,咱能第一时间撤离,哪怕是天王老子能把咱咋滴?” 裴海军慵懒的趴在床上,哈欠连天的招呼。 “煌庭会所不比那些小门小户,抢了他们意味着咱俩差不多等于向半个威市的社会圈宣战,容不得有半点马虎,如果咱俩能逃出升天,无疑属于一战成名,可倘若被抓,就等于踏上鬼门关,我肯定不会求援,更不会连累我兄弟们,希望你也管住嘴巴。” 文昊没理会对方的吆喝,神色严肃的开口,整个说话过程中他的双眼始终都没有脱离对面会所的大门四周。 “我哪还有鸡毛援助,底下那群兄弟散的散、逃的逃,就剩下开农家乐那几个二傻子,我还跟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裴海军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呢喃:“混特么半辈子,结果变成孤家寡人,我这号大哥估计在威市也属于少见。” 一句话说罢,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历程或许不同,但孤独如此相近,这可能就是两个原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亡命徒能走到一起的主要原因。 “呼..” 文昊深呼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今晚我主你副,抢到的钱我拿七成,然后咱们直接跑路,偷渡的货船你联系好了吧?要不要再确定一下?” “不用,蛇皮认钱不认人,只要咱到时候甩给他们足够的路费,旅途绝对一帆风顺。” 裴海军无所谓的摆摆手轻笑:“你还没去过八卦国吧?我跟你说当地的男男女女完全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漂亮,全叽霸是丑八怪,所谓的俊男美女哪个不是从头到脚的整容,不过那边的特色服务相当到位,啥花活儿都能整出来。” “这意思是你没少过去偷腥呗?” 文昊好笑的打趣。 “那还用问嘛,也就是这两年我注意养身了,再年轻个三四岁,夜夜当新郎、天天换新娘,那都是常态。” 裴海军啪啪拍打几下胸脯龇牙:“等出去以后你看看哥的力度,不跟你吹牛逼,以咱俩的本事偷渡过去那妥妥的下山猛虎,别听电影里瞎逼逼,实际上那群驴马赖子一个比一个胆小。” “笃笃笃...” 两人正天花乱坠聊的起劲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谁!” 裴海军一个激灵蹿起,雪亮的刀子已经出现手中,文昊则稍微慢了半拍,但也很利索的将手伸向腰后。 一个再微小不过的细节,却体现出二人的反应能力和底子。 “你好,我是前台服务员,您是大前天晚上这个时间入住本酒店的,根据当时登记的信息只住三天,请问还续住吗?” 门外传来一道女人声音。 “再续三天,待会我下去交钱。” 文昊转动两下眼珠子,故意捏着嗓子回应... 2872 毫无征兆 随着文昊话音落下,门外的服务员也很快没了声息,不多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远,显然外面的人已经离开。 即便如此,生性多疑的裴海军仍旧光着脚丫子从床上蹦下来,把脸贴到门板上听了好一会儿后,才回头冲文昊点点脑袋。 “是服务员不?” 过了大概能有半分多钟,裴海军打开房门,把脑袋伸出去观望几眼,确定走廊里没有任何人后,他才返回房间发问。 “差不离。” 文昊想了想后回应。 “这叽霸破旅馆,算上老板也才俩仨上,啥时候变得这么正规了,到点还特么准时通知,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裴海军坐在床边,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 “你之前来这儿住过?” 文昊好奇的发问。 “住过小半年呢,煌庭会所当初建立时候,工地上的砂石土方就是我干的,当时这片荒凉的不行,但是咱们住的这条街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那会儿这地方就是个旅馆,但那会儿可没这些规矩,通常就是一百多块钱住一天,现在煌庭会所正当辉煌,普通标间也是一百多一天,这逼地方生意越来越差,更不可能赶人啥的。” 裴海军扬起眉梢轻笑。 “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文昊心头也泛起一丝疑惑,接着利索起身道:“待会我下去续下房费,你瞅合适机会搁后门离开,完事咱俩在那块碰面。” 说着话,文昊招呼裴海军到窗户边,手指对面煌庭会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点示意,轻声道:“就那个位置,旁边有树荫,监控还拍不到,咱俩就在那儿汇合。” “啥意思?你觉得有鬼?” 裴海军立马反应过来。 “有没有鬼不好说,小心为上准没错。” 文昊咧嘴一笑,接着起身朝门外走去:“十分钟后见面,如果我没能准时赴约,要么说明我突然暴毙,要么就是被抓,到时候你千万别停留,马不停蹄的掏出威市即可。” “擦的,不就是续交房费嘛,别整的那么悲壮,我以前算过命,先生说我最起码活到九十九,咱俩模样那么像,你起码也得到八十九。” 裴海军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故意操着开玩笑的语气骂咧。 “就这么定了。” 文昊撇撇嘴,径直打开房门边外走去。 不同于裴海军偶尔的没正经,文昊似乎打出生以后就不懂得怎么开玩笑,甭管是开心还是失落,他始终就是张扑克脸,哪怕是面对亲近的人,顶多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不多一会儿,来到旅馆的前台。 “308号房,续三天房租。” 文昊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递给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女孩。 “因为您是续住,我们这里有优惠活动,您只需要支付289房费就可以,扫码吧先生,我这里没零钱找您。” 服务员利索的清点一下钞票,而后指了指柜台上的二维码出声。 “手机没电了,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小费。” 文昊狐疑的扫量几眼女孩,作势准备离开。 “那不行先生,我们老板有明确规定,不能收受客人小费,您稍微等下,我去隔壁烟酒店换下钱,很快就回来。” 服务员从前台里走出来,撒腿便跑出旅馆大门。 盯着她的背影,文昊深呼吸几次,接着将一只手搭在旁边脸盆大小白菜造型的一件摆台上。 “踏踏踏...”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四五个中年男人勾肩搭背的走了进来。 “服务员!服务员给开几间房!” 其中一个方脸浓眉的男人扯着个破锣嗓门吆喝。 文昊见状迅速朝旁边让了几步,自顾自的点起一支烟,貌似没事人似的掏出手机“啪啪”戳动几下屏幕。 “喂!服务员死哪去了?” 那男人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文昊身上。 “不清楚,我也是住店的。” 文昊回以一笑,再次便边上挪动半步,不过他的右手始终都放在柜台上那尊最起码十多斤的白菜造型的摆件上面。 “不好意思哈先生,让您久等了。” 就在这时候,前台服务员攥着一大把零钱跑进来,满脸歉意的递向文昊。 “给我躺下!” 哪知道异状突起,只见文昊突然抱起那只白菜摆台照着刚刚跟他吹胡子瞪眼的男人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哼都没来及哼一声,直接捂着头瘫坐在地,其他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文昊再次动了,抬腿一脚踹在服务员肚子上,撒腿就朝门外奔去... 2873 无意 文昊这一连串毫无征兆的进攻,不光当成放翻俩人,自己也同时跑出了旅馆。 「抓住他!」 「门外的兄弟接应一下。」 也就几个呼吸的刹那,其他人纷纷扯脖吆喝起来。qδ 不光旅馆的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追了出去,路边停着的几台车里也呼呼啦啦蹿出一大群人,目标一致的追向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的文昊。 很显然,文昊的第六感相当准确,从服务员到装作入住客人的几个家伙全都有问题,这帮玩意儿拼了命的追逐,文昊则使出吃奶劲的逃离。 午夜的街头,这幅画面显得尤为醒目和另类,就好像一个人率领着一群马拉松队员在竞相追逐似的。 「卧槽!老金你看看那人是不是文昊?」 与此同时,倚靠在车内都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伍北突然被动静给惊醒,愕然的睁大眼睛发问。 副驾驶上的金万腾也立即支楞起脖子,很快发出确定的「唔唔」声。 「草特么的,待会我拦下那群狗篮子,你下车比划两下!」 伍北不再迟疑,直接打火挂挡,一记地板油驾车冲出,等到文昊从他旁边跑过,然后他又是个潇洒的神龙摆尾,将车子直接横挡在那群追逐的家伙面前,临了还把金万腾之身交代给他的那把五连发又塞到对方怀里。 「嘣!」 车子刚一停稳,金万腾撸动保险,枪口朝天扣响扳机。 顷刻间,一大群抓捕文昊的家伙齐刷刷停驻原地,整齐划一的架势就仿佛鞋底子上安了同样规格的刹车片。 文昊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竟是伍北和金万腾后,嘴唇片蠕动两下,再次速度不减的沿着路口跑远。 「***戈壁,你们要干啥!」 直至文昊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伍北才不慌不忙的从车里走下来,手指那群混蛋喝骂。 街头斗殴,枪为王者。 甭管多大规模的械斗,只要一方拎出来火器,这场战斗基本上也就宣布告终,毕竟混子们之间多数时候只是为了分个高低,少有人会真想置对方于死地。 「让开!」 「你是干什么的?」 「通知最近派出所,有人居然持枪逞凶。」 那群被拦下来的牲口互相对视几眼,先是七嘴八舌的呵斥,接着最开始那个方脸浓眉的男人从兜里摸出一张黑皮本的工作证在伍北眼前晃了一眼开口:「我是威市大案队的,不论你们跟犯罪嫌疑人徐文昊是什么关系,现在缴械投降,我都可以算作是投案自首,否则...」 「你哪的?大案队?」 对方的自报家门一下子让伍北有种脑袋装在铁皮墙上的懵逼,呆滞吞了口唾沫。 「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其他人马上继续追击疑犯徐文昊。」 带队男人骤然提高调门。 「老金,放下家伙什。」 生怕金万腾情绪激动再整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举措,伍北一边朝他摆手暗示,一边很自觉的抱头蹲下。 ... 十多分钟后,伍北和金万腾被两台巡逻车分开带走,整条大街上遍布钱全副武装的巡捕,仔细且认真的搜寻周边,就连路旁的花池子也没放过。 同一时间,煌庭会所顶层一间宽阔的包厢内。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直勾勾的注视着下方变化,从他的角度不光能将街道上的风景尽收眼底,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对面的一切,包括文昊和裴海军蜗居几天的那家小旅馆。 「大哥,大案队的人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埋伏了好些干将,目前已知的是文昊逃走,裴海军原地消失,小五和那个叫金万腾的哑巴被喊过去问笔录了,您之前订好让文昊他们抢走咱钱的计划完全破灭。」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缓缓出声。 因为屋里的灯光是熄灭的,两人的模样都很模糊,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谁报的警?」 身材佝偻的男人沉默许久发问。 「不太清楚,我委托了一个在局里有点段位,关系跟我不错的朋友在打听,估计很快会有消息。」 杵在门口的黑影迅速回答。 「抓紧去落实,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身板矮小的男人抽了口气吩咐,接着又道:「跟你的关系户打声招呼,没什么事情就放伍北走吧,倘若金万腾把所有事情全部背下来的话,他肯定会想辙反咬一口,到时候大家都难堪。」 「明白老大,明天早上董事会议,你要不先休息?」 「人老了没有那么多觉睡,明早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琢磨琢磨对外传递一下信息,我无意煌庭集团花落谁家,只是想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帮帮我的孩子...」 2874 好多只手 与此同时,煌庭会所附近。 一台白色「保时捷」suv车内。 「徐文昊呢?」 梳着个娃娃头的谷思面无表情的凝视刚刚钻进车里的汉子。 而这家伙正是今晚带队的的大案组负责人。 「跑了。」 男人吞了口唾沫,语调干涩的解释:「我已经做足完全准备,不光把旅馆的服务员换成我们的人,还在附近布置了将近三组兄弟,没想到他警觉性那么高...」 「所以呢?」 谷思柳眉倒竖打断。 「他太狡猾了,也怪我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应该一早就把整条街都给封锁掉的。」 男人讪笑着接茬,显然对谷思忌惮不已。 「这就是给我的答案?」 谷思冷笑一声,眉眼间全是不满。 「不是谷小姐,您要求我不能伤到徐文昊,还不准我们动用火器,就靠两条腿生撵,确实很难完成任务,他是逃命的,我那些手下是干活的,性质完全不同...」 男人慌忙辩解。 「嗯,你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接下来我没办法帮你找到跟你爱人相匹配的心脏,你也会理解我吧?」 谷思慢条斯理的轻笑。 「谷小姐你不能出尔反尔,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绝对可以...」 男人瞬间慌了神。 「你也答应过我,今晚可以把文昊带到我面前!」 谷思冷漠的昂起脑袋。 「我马上安排人继续搜索,谷小姐您必须得帮我,我老婆的病拖不了太久了,如果您见死不救的话,她可能最多坚持到月底,我求求你了,权当看在这两年我言听计从的情分上..」 男人双手抱拳呢喃。 「拿成绩跟我交换,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同情心。」 谷思不为所动的摆手驱赶:「马上!速度!」 很快男人狗头丧脑的下车,谷思则毫不犹豫的挂挡起步,径直驶出街道。 「这件事一定还有其他人参与,不对!准确的说是有人给文昊提过醒,会是谁呢?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一边开车,谷思一边精神病似的自言自语。 「你个大傻子,我想把你抓住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怕你继续再闯祸么,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配合,煌庭集团是你想抢就能抢的么,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为什么总是铤而走险。」 开了一段路后,谷思将车子靠边停下,盯着自己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戒指念念有词。 那枚戒指是她在锦城时候,有次跟文昊一起逛夜市,对方在路边摊上给她买的,即便连小朋友都知道上头亮晶晶的「钻石」是人造玻璃,可谷思仍旧奉为珍宝。 同一时间,文昊和裴海军之前入住的房间隔壁。 「辛苦了妹子,这点钱就是我的一份心意,收起来后赶紧离开威市,不然有人回过来神儿肯定会找你,出去挪个一俩月,这事儿也就风平浪静了。」 胖的像个气球似的张星宇将一张银行卡递向面前服务员打扮的年轻女孩,这姑娘正是不久前敲响文昊他们房门的那位。 对方倒也没多纠缠,直接开门离去。 「我有点纳闷了,你搞这一出究竟图点什么?与其让伍北和金万腾被抓,还不如直接通知文昊和大军离开,届时他们都得记你一份好。」 松软的大床上,敖爷杵着拐杖迷惑的出声。 两人跟踪文昊他们已经好多天了,这期间张星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去调查和分析两人接下来可能 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我不需要他们任何人的感谢和人情,只是想让游戏变得更精彩一些。」 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片口香糖,边撕包装纸边玩味的轻笑:「或者说,只有让伍北处处碰壁,他才会求助赵念夏,或者引得赵念夏心疼,到那时候我才能清晰分辨出王者商会的态度,如果王者商会可以动弹,也就意味着裤衩样随时都有可能变回王朗。」 「那文昊和裴海军又在这件事里起到个什么作用?」 敖爷接着又问。 「严格点说没用,但我还是想看看两人的求生欲和真本事。」 张星宇很实诚的打了个哈欠微笑:「他们只要能逃出生天,心里的恨意就会加重几分,那俩没啥脑子的玩意儿,只会把错归结到邵家父子身上,毕竟在他们看来要不是得罪了邵江涛,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你不喜欢邵江涛?」 敖爷诧异的发问:「之前有过接触?」 「那倒没有,不过有次我上街,因为他到那附近调研,封路耽误我了十分钟,我想他付出点代价,这个理由能不能站住脚?」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发问。 「你呀,那股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一点没变,通过你这么一说,我估摸着邵江涛的职业生涯差不多已经走向末路。」 敖爷耸了耸肩膀头笑骂:「你的阴损并没有随时间淡化,反而越来越旺盛,真替伍北他们那些走进威市的那些棋子们担忧。」 敖爷翻了翻白眼调侃... 2875 高端玩家 敖爷心里头都非常明白,所谓的「睚眦必报」只不过是张星宇想要介入的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想把威市这摊湖水给彻底搅混,至于谁能出局,谁会上位,他压根不关心,故此伍北的虎啸公司、邵坤一脉的本地豪强、对面的煌庭集团、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深海组织在他眼里全都只是棋子。 「小王朗的意思不是让咱们多帮衬一下伍北么?」 闲聊几句后,敖爷乐呵呵的发问。 「如果有更好的打算,我为啥一定要听他指示?」 张星宇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眯缝小眼反问。 「呵呵。」 敖爷无言以对。 「帮衬不一定非要是给予,有时间鞭挞也非常重要,不上点花活,伍北总以为这个世界对他很温柔,自己就是天选之子。」 张星宇话锋一转,接着又补充一句。 ... 同一时间,大案组的问询室内。 当郭鹏程推门走进来时,伍北瞬间尴尬到无地自容。 对方才刚刚入职几天,就已经替他处理了两三次破事。 「让我说你点啥好呐?」 直到墙角的摄像头灯光熄灭,郭鹏程才掏出烟盒,递给伍北一支,自己点燃一支开口。 「我..确实挺没脸的。」 伍北磕巴一下道歉。 「阻拦正常办案,导致嫌疑人逃脱,非法持械,枪响深夜街头,随便哪件事情拎出来都够判的了,你能不能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稍微克制一下自己,我知道文昊是你小弟,但哪有这么帮忙的?」 郭鹏程强忍怒火继续呵斥。 「我..算了,你说的都对,往后我一定注意。」 伍北本想辩解,可再看看郭鹏程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更加不好意思的耷拉下脑袋。 实事求是的讲,任何人凌晨三四点被打扰清梦都会起火,尤其郭鹏程这种打小就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而且对方也不欠自己的,不存在必须保他的理由。. 「你的事儿比较简单,待会我跟相关单位沟通一下,出够赔付金就可以走,但是金万腾非法持械是大事儿,按照规定肯定会追查他的枪械来源,持械目的,目前大案组因为疑犯逃脱全都憋着一肚子火,我也不合适多说什么,缓两天再看看吧。」 郭鹏程长叹一口气说道。 「郭哥,如果不是我下令老金不会开枪的..」 伍北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闭嘴吧,不该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 郭鹏程愠怒的打断。 尽管屋里的监控器全关了,可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伍北再继续念叨下去,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没多一会儿,郭鹏程带着伍北离开。 临走时候伍北提出想要看一眼金万腾,结果也被无情拒绝。 坐在郭鹏程的车上,伍北开始回忆起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有人给他打电话告知文昊、裴海军的动向开始,一张大网就已经铺开,再结合当时文昊着急忙慌的跑路,说明他可能也得到了什么人的提醒。 已知的是通知大案队的人跟提醒文昊的绝对不是一伙,联系自己的可能又是另外一伙。 「卧槽,今晚究竟有几伙人躲在暗地里指手画脚?」 伍北无比懵圈的呢喃。 「威市的水很深啊,你如果不能清醒面对,随时都有可能溺亡。」 郭鹏程一边开车,一边声音不大的开腔。 「嗯,确实是我猛浪了。」 伍北一阵后怕的点头。 万幸大案队那群家伙及时喊出身份,不然今晚铁定得闹出血案,到那时候恐怕就连郭鹏程都很难帮忙开拓。 「要么耐心梳理头绪,要么快刀斩乱麻。」 郭鹏程意有所指的又道。 伍北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是介入其中的势力团伙太多,光是明面上就有煌庭会所、深海组织两家,更别提邵家父子和一些尚未浮出水面的人精,诸如冀援朝之流,这些家伙各个不是省油的灯,可能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稍微破坏一点细节,就足够让事情走向变得难以预料。 「我刚到威市,对这头的了解比你更贫乏,所以在挥刀之前,你要做的是多想多问多琢磨。」 郭鹏程舔舐两下嘴皮出声。 「记住了郭哥。」 伍北诚心实意的应承。 「金万腾的事儿先暂时作罢,你这两天别着急求人,正好我也想看看,谁想置他于死地,谁乐意雪中送炭。」 郭鹏程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一番。 与此同时,煌庭会所附近的一处垃圾箱里。 「咣当!」 随着箱盖被人从里面顶开,顶着一身烂菜、臭垃圾的裴海军呼哧带喘的露出脑袋... 2876 长舒一口气 在觉察到情况不对劲时候,文昊首先站出来吸引火力,而裴海军也趁机从旅馆的后门逃离,只不过当时满大街全是便衣,他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钻进垃圾箱里拼运气,还好这一次幸运女神依旧站在了他的这头。 “那些家伙为啥非要抓到文昊?难不成他身上背的案子比我还大?” 摸出一支皱皱巴巴的烟卷点燃后,裴海军回忆起他躲在垃圾箱里时候偶然听到几个过路便衣的谈话内容。 “算啦,不管了,先碰上面再说。” 缓和片刻后,裴海军利索的跳出垃圾箱,径直朝不远处的胡同里走去。 决定对煌庭会所动手之前,两人不光特意研究过这附近的所有路线,还商量好万一失散碰头的地方。 另外一边,环翠区市政大楼。 文昊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最后顺着最低的围栏处一跃而入,随后又熟门熟路的绕开沿途摄像头,顺窗户翻进一楼的杂物间内。 “呼..呼..” 坐下以后,文昊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喘息。 这地方是他跟裴海军一早就研究好的碰头点,用伍北的话说:灯下黑、耳后脏的地方虽然危险但却生机盎然。 即便全城巡捕齐齐出动,也绝对不会跑政务大楼里搜查,他们只需要保证不被巡逻保安发现即可。 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奔逃,此刻文昊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半长不短的头发软绵绵的黏糊在脑门上,活脱脱就是个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水鬼。 】 今晚会惊动大案队是他根本没想到的,伍北和金万腾会突然冒出来替他挡下更是始料未及。 “伍北知道我在那边,他是去找我的?问题是他是咋知道的?” 休整片刻,文昊也开始盘算起方才的遭遇。 “敲门暗示我们的服务员是伍哥安排的吗?那他为啥不直接去找我,还有就是大案组的那帮家伙,摆明了是在抓我,按道理他们不是更应该想把裴海军缉拿归案才对么?”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文昊的脑海中。 “这特么的背后绝对有人在操作。” 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文昊恼火的用力一拳捶打在地面上,剧痛感虽然让他的暴躁缓和一些,可前路迷茫的忐忑又接踵而至,他从未想过让弟兄们见到自己这最不堪的一面,更不想给公司找任何麻烦,可伍北的出现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要不要回家?要不要跟伍北见面?成为他脑海中新的问题。 ... 同一时间,威市市郊的一栋独栋别墅内。 劲爆的音乐声不绝于耳,奢糜的气息充斥着整栋别墅。 “这批茶怎么样啊天哥?” 向来嗜酒如命的邵坤今夜却分外清醒,笑嘻嘻的凑在罗天身旁,手指那群被酒精掌控身体,正摇头晃脑的年轻女孩。 “凑合,没有太独特的。” 罗天把玩酒杯,波澜不惊的评价。 听到这话,邵坤禁不住松了口大气,这些女孩全是郭秘书求爷爷告奶奶骗出来的艺考生,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他真解释不清楚。 “咱这儿的水土不养人,回头我找朋友打听打听,据说前阵子有批八卦国的流民偷渡过来,指不定有三两个出彩的。” 邵坤应付差事的接茬。 “嗯,你看着安排吧。” 罗天明显有什么心事,轻抿一口红酒后,干脆起身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头我联系你,对了长峰市场那头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弄得明明白白,带头的叫伍北,底下办事的是徐高鹏和二阳,全是外地来的,应该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邵坤赶忙回应。 “你这情报系统属实够差劲,问的也全是些连路人都一清二楚的表面信息,今晚威市大案组抓到个叫金万腾的哑巴,他也是长峰市场的人,你知道么?” 罗天似笑非笑的凝视对方。 “啊?” 邵坤迷茫的摇了摇脑袋。 “呵呵,他在大案队关着呢。” 罗天意有所指的拍了拍邵坤的肩膀头,随即擦身而过:“我挺不喜欢那个人的,你懂啥意思吧?” “明白明白,我办事您放心。” 邵坤茅塞顿开的连连点头。 “什么玩意儿,庸脂俗粉!” 路过两个喝得晕头转向的女孩身边时,罗天不耐烦的一胳膊搡开,骂骂咧咧的走出别墅。 “麻痹的,都特么别喝了,全部跟我上车回家!” 邵坤扫视一眼屋里的所有女孩,既恼火又放松的大声吆喝。 恼火是因为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能入罗天法眼,让他的巴结计划流产,而轻松则是因为幸亏罗天没有看上她们,不然谁知道会不会重蹈欢欢的覆辙。 当然最令他没想到的,这批女孩的成熟和精通世故,他本以为是群不谙世事的黄毛小丫头,结果没想到这群花朵个顶个的抽烟喝酒,显然之前没少参与过类似聚会... 2877 碰壁 清晨九点多钟。 长峰市场的办公室内,伍北一夜未眠。 在被郭鹏程从大案队里保出来后,他就径直返回。 烟蒂堆积如山的泡面桶见证了伍北这大半夜无数次的吞云吐雾,油乎乎的脸颊更是在无声诉说他的烦躁。 正如张星宇评价的那般,这一路走来他太顺当了,以至于看全世界都觉得温柔可亲,甚至于让他产生了飘飘然的心理。 “没事吧伍哥?” 房间门被人推开,徐高鹏快步走了进来。 “见到老金没?” 伍北忙不得昂头发问。 “压根不让看,说是正在问询的关键阶段。” 徐高鹏叹了口气苦笑。 “联系二阳回来坐镇,我去找找邵江涛。” 伍北将最后一口烟吐出后,利索的站了起来。 “郭鹏程不是说让咱先稳住,他会想办法的么?” 徐高鹏立即拽住伍北的胳膊。 “你觉得在他眼里,老金有价值吗?” 伍北咬着嘴皮反问。 “这..应该是没有吧。” 徐高鹏思索几秒,如实回答。 “那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帮忙?让我记他好?即便他不出手,咱也肯定唯命是听,毕竟他比我更清楚,除了他之外,我再没有可以攀上的高枝,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 伍北自嘲的反问。 郭鹏程不会帮金万腾,这是俩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即便对方说的再天花乱坠,以郭鹏程的性格都不会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去搭上太多人情。 “关键邵江涛也够呛帮咱,非亲非故而且还多少有点间隙..” 徐高鹏提出最现实的质疑。 “那就想办法打破非亲非故。” 伍北披上外套,直接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威市政法w办公大楼。 习惯于周一到周五住在单位宿舍的邵江涛今天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去晨跑,而是一大早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翻起了报纸,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领导,昨天晚上大案队抓到个叫金万腾的哑巴,说是跟裴海军、徐文昊有关,你看咱要不要再深入了解一下?” 伤势痊愈的郭秘书兴冲冲的敲开房门。 “金万腾是给长峰市场干活的吧?你答应伍北要帮他介绍几个生鲜批发商的承诺落实了吗?” 邵江涛头也没抬的发问。 “本来已经联系好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咱不怕伍北上门求饶,我还有必要再履行么?大不了我用金万腾跟他交换,咱放掉金万腾,他保证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郭秘书被问的一愣。 “糊涂!” 邵江涛瞪眼训斥:“你懂什么叫一码归一码么?几个生鲜批发商才值几个钱,金万腾的价值是钞票能估算的么?只要手握金万腾,伍北就必须俯首称臣,别小看这群外地年轻人,他们敢在威市立足,首先说明相当自信,你知道昨晚裴海军和徐文昊上煌庭会所干嘛么?” “不太清楚,据说好像是藏身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馆里。” 郭秘书茫然的摇头。 “他们是打算抢劫煌庭会所!” 邵江涛放下报纸,轻飘飘的扬起嘴角:“这帮过江龙连煌庭会所都不鸟,要么是背景通天,要么就是胆大包天,而金万腾被抓到现在都没放出来,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 “您的意思是..” 郭秘书似懂非懂的接茬。 “我喜欢有胆识且头脑简单的年轻人,至少比煌庭、深海这些好掌控,倘若伍北那群年轻人能在我的扶持下立足,成为威市的第三大势力,你觉得煌庭和深海还敢变着法的琢磨研究我么?” 邵江涛伸了个懒腰轻笑:“替我把今天上午的所有工作全部推掉,另外告诉门卫今天我不舒服,谢绝一切会务。” “啊?您不见伍北么?” 郭秘书更加的懵圈。 “应该如何见到我是他考虑的,不是你思索的。” 邵江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道:“另外你找人盯紧冀援朝和冀冉,看看伍北会不会联系他们。” “如果联系呢?” 郭秘书彻底被整不会了,小心翼翼的发问。 “那就用最快速度督促相关单位给金万腾量刑,年轻人没点主心骨,哪怕是扶起来早晚也得反骨。” 邵江涛抿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懂了,我这就去办。” 郭秘书后知后觉的转身准备离去。 “小坤最近在干什么?” 邵江涛冷不丁又问。 “听说结识了几个上京来的公子哥,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倒是没怎么闯祸。” 郭秘书低声回答。 “唉,养个败家子总比养个惹祸精强的多,你平常多看着点他,告诉他最近不要到社会上胡混,伍北那群人在我眼里几乎透明,但摆弄他还是手拿把掐的。” 邵江涛身心俱疲的叹了口老气,奋斗半生,结果却后继无人的心酸和无奈让他根本不乐意去思考将来如何... 2878 专业对口 「领导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门卫不耐烦的挥手驱赶伍北。 「老哥,通融通融呗,我真有要紧事儿。」 伍北掏出两包香烟速度飞快的塞进对方口袋。 「来这儿的哪个没有要紧事儿?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告诉你领导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婆婆妈妈的?走走走,赶紧走!」 门外直接把香烟扔出去,唾沫横飞的扯脖呵斥。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狗腿子,伍北是真有点无计可施。 「别在门口碍眼昂,不然我报警了。」 见伍北仍旧杵在原地不愿走,门卫更加有恃无恐的驱赶。 强忍着一拳砸花对方那张狗脸的冲动,伍北咬牙走向别处。 整整一上午,他都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蹲在马路对面看着车进车出,邵江涛的座驾始终没出现,不过其他找老邵的人貌似也全被拦在了门外。 「太子,照着我给你发的地址赶紧过来,奶奶滴,遇上个赖皮。」 眼瞅就要到午饭点,本以为可以趁着门卫去吃饭偷摸溜进去的伍北,眼睁睁瞅着外卖小哥给对方送来快餐,瞬间憋不住了,直接祭出虎啸家最厚的脸皮许子太。 半小时后,西装革履的许子太开车赶来。 「看到门口那家伙没?搞定他,我要进去!」 伍北手指捧个保温杯摇头晃脑的门卫示意。 「擦,这不专业对口嘛,跟这号人打交道,那是老弟的特长,请好吧您嘞。」 许子太揣起一包「华子」晃晃悠悠走上前。 「上班呢哥。」 见门卫满脸警惕的起身,许子太不慌不忙的递给对方一支烟。 「咦,你是..」 看他一副熟络的模样,门卫当即有点反应不过来,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是不是认识此人。 「我小许啊,以前搁咱这儿食堂帮过几天厨,咱单位食堂不是我二舅承包的嘛,你忘啦?」 许子太趁势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烟卷,乐呵呵道:「今天没啥事,我寻思找我二舅聊会儿天。」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懒得考虑是不是究竟认识对方,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 「你记下,我电话号是138xx..」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努嘴:「等你这头安排妥当,随时给我打电话随时上岗。」 「没问题,谢了啊兄弟。」 门外满眼欢喜的狂点脑袋。 「自己人别瞎客气,回头记得请我喝酒就行,那我进去找我二舅了。」 许子太指了指大院笑道。 「去呗,咱这关系,不让谁进去也不能拦着你啊。」 门卫直接掏出遥控,将伸缩门打开一条过道。 「伍哥!」 许子太回头冲着马路对面的伍北招手示意。 「诶兄弟,你能进去,他不行,他是找领导的,领导特意交代过..」 门卫见状赶忙阻拦。 「他找个屁的领导,他是怕说找做饭的你不让进,才故意装得好像认识大领导,其实全是装出来的,那是我表哥,我二舅亲儿子,也是我现在工地上的最大股东。」 许子太凑到对方耳边解释。 「喔,这样啊..」 门卫恍然大悟的瞟了一眼伍北,随即不放心的叮嘱:「咱说好了,你们可千万别去打扰领导,不然我肯定受处罚..」 「哥哥诶,我们这小鱼小虾哪够资格跟领导碰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许子太满口答应,顺手将刚拆开包装的「华子」塞进对方口袋,努努嘴道:「安排妥当,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就稀罕你这股子工作认真负责的劲儿。」 「呵呵,肯定的。」 暗收一记马屁的门卫点头憨笑。 人们总是对强者比较热情,对弱者,苛刻挑剔又冷漠。 尤其是对那些可能会为他带来便利的强者,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趋炎附势。 在许子太出现之前,伍北就属于门卫心目当中的弱者,公事公办是必须也是规则。 一出小小的戏码,彰显人性的真实,同时也证明,背叛永远存在,只要利益够大... 2879 处处是老师 顺利混进大门,伍北径直朝办公大楼走去。 “哥,对于那种小人你就得施予小利,讲什么人间疾苦、兴衰败亡没有丁点意义,他们不会关心什么国家大事,更不在意啥时候第三次世界大战,在乎的无非是明天的米面粮油多少钱,儿子上学会不会被欺负。” 许子太尾随身后低声念叨着经验。 “嗯?” 伍北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 “咋地啦,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面对伍北的注视,许子太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腮帮子。 “那对于大人物呢?” 伍北接着又问。 “大人物?我不懂多大才能算人物?村里的怕乡里的,乡里的怕县里的,县里的怕市里的,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忌讳和畏惧,但他们在自己的层面里都能算得上王者,可以算很大,也可以说是很小,我这么理解没毛病吧?” 】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完全正确。”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当初我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也总在抱怨为什么世界那么不公平,直到带着江鱼浪荡的那段时间,我突然悟了,想不通的时候就往利益上多琢磨,然后就想通了。” 许子太咳嗽两声道:“我不懂什么级别能称得上大人物,但我相信只要是人,甭管什么贩夫走卒、王权富贵就肯定有所图、有所求,捡他们感兴趣的唠,指定能有所收获。” “卧槽,你这理解..别具一格啊!” 听到许子太的话,伍北刹那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明朗。 “吃的闭门羹多了,自然就会习惯性的去研究羹里究竟都有啥。” 许子太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自打入伙以来,这还是伍北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夸赞他,小伙子心里顿时比吃了二斤蜂蜜还要香甜。 “今天这事儿能谈妥,你必须首功,在楼下等我,很快我会下来。” 伍北拍了拍许子太的肩膀头,撒腿蹿进大楼内。 所谓世面,只不过是世界的一面,向上看叫见世面,向下看同样也是见世面,今天的许子太用实际行动给伍北好好上了一课。 几分钟后,伍北叩响邵江涛的屋门。 “哒哒哒..” 响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显得尤为清晰。 可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就仿佛里头真的没有人一般的清冷。 “邵叔您在吗?” 伍北深呼吸两口,再次轻拍屋门。 结果仍旧没有动静。 沉默几秒后,伍北不经意间瞅见墙角微微转动的监控摄像头,索性不再动弹,恭恭敬敬的杵在门外,宛如一尊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饶是行伍出身,从早上九点多钟一直捱到中午的两点多,伍北也稍微有点扛不住,就在他双腿发麻,感觉即将倒下的刹那,屋门终于打开,邵江涛睡眼朦胧的出现在伍北的面前,眸子里挂满迷惑和好奇。 “邵叔..”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啊?” 没等伍北说完话,邵江涛先一步发问,随即又解释一句:“我今天身体不太舒坦,吃了几片感冒药,一觉睡到现在,找我有急事吧?快进来说吧。” “嗯好。” 伍北艰难的挤出一抹苦笑,此刻的他的双腿基本没了知觉,只要稍微一动弹,搞不好就得摔个狗吃屎,只能扶墙慢慢缓和。 “什么事?直接说吧。” 邵江涛很随意的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朝着还站在门口的伍北笑道。 “好事儿,之前听说有两个亡命徒一直在找令公子的麻烦,这两天我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把那俩家伙给拿下了,特意跑来跟邵叔您报喜。” 伍北吞了口唾沫,照着提前想好的台词开腔。 不向对方索要任何,先自报家门的回应可以给予什么,这是伍北在许子太身上学到的,他也想通过现学现卖的实践来考究一下是不是真的管用。 “哦?好事啊,你希望我怎么感谢你?” 邵江涛表情不变的笑了笑。 “给他们一次机会,之前是那俩玩意儿不懂事,现在他们想改过自新,我手头上也刚好缺帮手,所以自作主张的收留了他们,可是又怕邵叔您多想,所以..” 伍北干咳两下说道。 “既然你已经自作主张,我的态度好像就并不是那么重要,没必要问我的意思。” 邵江涛捏了捏鼻梁骨应声。 “那怎么行呢,他们毕竟得罪过邵叔您,如果您不乐意,借给我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 “呵呵,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你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要是再反驳就显得没点大样了,行吧,这事儿我给足你面子,只要他们保证往后不再骚扰邵坤,我可以权当没有发生过。” 邵江涛审视的上下扫量几眼伍北,接着清了清嗓子道:“看你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金万腾的案子...” 2880 将计就计。 “你说老金那事儿啊?根本犯不上求您,他非法持械是大罪,再加上身上本来就挂着通缉,这回估计轻判不了,如果想保他出来,我不知道得花多少冤枉钱,与其那样还不如抓紧时间再培养几个听话懂事的跟班,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没啥稀罕的。” 伍北面不改色的摇了摇脑袋。 “喔?” 邵江涛的眸子里瞬间泛起一抹狐疑。 “我说的是真心话邵叔,金万腾都多大岁数了,保他出来没个两三百万怕是够呛,他出来以后还能替我再卖多久的命?用这笔钱再招募俩年轻人,岂不是更加美滋滋。” 伍北双手扶墙,用力蹬了两下站麻了两腿,随即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 “呵呵,你的心思挺重呐。” 邵江涛歪头笑道。 “不是我心思重,这不事赶事儿正好碰上么,原本我还犯愁应该给老金多少钱退休费合适,现在这笔钱算是彻底省下来了。” 伍北走到桌前应声。 “金万腾的事儿不麻烦,就目前为止而言,想保他出来还比较简单,如果再拖延一段时间的话,恐怕就..” 邵江涛眨巴眨巴眼睛接茬。 “有没有什么办法用最快的方式判了他,他的岁数和身体状况就算出来也干不了多久,到时候对我来说更麻烦。” 伍北压低声音发问。 “所以你来找我的主要目的是落井下石咯?” 邵江涛当即露出一抹轻笑。 “不不不,我只想顺其自然,对外我确实为了他的事儿东奔西跑的求了一大堆人,包括您老,对内我刚好减少一大笔开销,邵叔,听说您爱喝雨前龙井,这事儿如果您帮我办成了,侄子必将略表心意。” 伍北再次往邵江涛的跟前靠拢几分,意思再明白不过的赔笑。 “小伍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论金万腾往后还有没有价值,目前他是你的人,你就有义务帮他逢凶化吉,哪怕是演给其他人看,一些举措也必须得有,我刚刚说过,金万腾的案子目前还不算麻烦,这次我帮你处理。” 邵江涛摸了摸下巴颏的胡茬,慢条斯理的开口。 “不是邵叔,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伍北忙不迭辩解。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来找我一趟,我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如果你真念我的好,就想办法让我在离开威市之前少点烦心事,目前最令我恼火的就是冀援朝,老家伙像是阴魂不散似的,总在怂恿一些鸡零狗碎举报我,虽然无伤大雅,但很烦。” 邵江涛从抽屉里摸出一包没有包装的香烟,自顾自的点燃一支。 “冀援朝是么?”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随即重重点头:“交给我了邵叔。” “我更喜欢通过新闻了解局势。” 邵江涛会心一笑,摆摆手道:“去吧,等你到家之前,金万腾应该也差不多回去,这段时间低调一点,我不喜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戏码。” “叔,老金的案子其实真不用..” 伍北欲言又止的呢喃。 “做大哥要有大哥的格局,听我安排准没错。” 邵江涛斜楞眼睛打断。 几分钟后,伍北悻悻离开。 “这年轻人比我想象中冷血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还真不容易掌控他。” 邵江涛吐了口烟圈,昂脖瞟了眼屋顶角落的摄像头,而后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待会把金万腾带到我办公室来..” 】 另外一边,伍北脚步飞快的从楼上跑下来,招呼上蹲在台阶处昏昏欲睡的许子太。 “咋样了哥,谈成没?” 坐进车里,许子太迫不及待的发问。 “开车,最快速度去大案队。” 伍北头也没抬的示意,随即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 很快电话里传来邵江涛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啊?” 在老邵打开房门的瞬间,他就按下了录音功能,刚刚两人的对话全都录的一清二楚。 许子太一边开车,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你能听出来啥意思不?” 等整段录音播放结束,伍北侧头发问。 “当然能啊,你是故意说要抛掉老金,而邵江涛是在将计就计,表面听起来他像是为你着想,实际上就是怕咱内部太安定,我估摸着狗日的肯定会把这些录音也放给老金听,想要借机挑拨关系,同时收买金万腾。”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点头。 “所以..邵江涛绝对会抢在我之前跟老金碰头,操!不对,快点掉头,咱俩这会儿就搁办公楼门口等老金,等他出现以后,我想办法拖住其他人,你最快速度把录音放给他听,绝对不能让老金先跟那畜生碰上面,另外把录音多备份几份,我还有重要用途。” 说着话,伍北冷不丁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吆喝,同时将自己手机塞给许子太... 2881 逃出生天 同一时间,大案队问询室内。 金万腾面无表情的背靠铁制板椅,盯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 巴掌大小的蛛网上趴着个拇指大小的跳蛛,亦如此刻的他一般,看似自由,实则根本逃不过千丝万缕的密网。 从锦城到威市,从意气风发再到两鬓微白,金万腾走过的数十个春秋仿佛过电似的闪现脑海之中。 他从来不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年轻时他就想心安理得的当个不愁吃喝的窝囊废,可混到最后,不光身败名裂,结果还锒铛入狱。 「咯咯..」 越想越觉得寂寥,金万腾禁不住咧嘴苦笑,只是发出的笑声鸹噪刺耳。 哦对,还特么把舌头也给混没了。 「咣当!」 就在这时,铁皮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岁数不大的巡捕走了过来,利索的解开老金身上的手铐脚镣,随即拽起他就往外面走。 整个过程中,对方一语不发,瞅着比金万腾更像个哑巴。 直到把他带上一台黑色大众车内,巡捕又取出个黑色头套照在金万腾的脑袋上,这才语调清冷的开口:「老老实实呆在车里别动弹。」 「咣当!」 随着车门重重合上,顿时间又只剩下老金一个人。 这是要带我去哪?如果是走流程,为什么不坐巡逻车?如果是当我离开,为什么又会戴上头套? 一连串问题出现在金万腾的脑海当中。 没等他想明白,车门「咣咣」几下打开,能感觉出又钻进来两三个人。 「什么情况啊,为啥要把他送到政法?」 「是啊,完全不合规矩。」 耳边顿时响起两道说话声。 「都特么少絮叨几句吧,上头的事儿是咱们能掺和的吗?挣好咱的工资,让干嘛就干嘛。」 紧跟着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显然身份高于前面两人。 不多一会儿,车子缓缓启动,几人同时陷入安静。 不知道过去多久,老金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车速莫名其妙的放慢。 「靠边停下,咱吃口东西去。」 「别乱动,我们很快回来!」 旁边的人随即下车,有个家伙还特意凑到金万腾耳边嘀咕两句。 「咣!咣!」 车门再次合上,周围也很快变得安静起来。 「我想喝水,能不能给我点水喝?」 沉寂片刻,金万腾试探性的扭动两下身体,确定车内确实再无他人后,他的心思也立马变得活跃起来,先是用力缩动脖颈想要把头罩挣脱,接着又朝车门方向慢慢挪动。 上车之前他被解除了手铐,换上了抓捕绳,双手始终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嘭!」 正当他感觉即将脱手的刹那,车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拽开,金万腾本能的坐直身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别嚷嚷,老实配合对你没坏处。」 老金的耳边响起一道男声,一道不属于先前车内的任何人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老金就感觉被人架起胳膊硬扯下了车。 「唔..唔...」 觉察到不对劲的他忙不迭挣扎起来,竭尽全力的发出响声试图引人注意,可他根本说不出话,又无法掌控身体,哪怕已经把吃奶劲使出来也只能是徒劳。 「让特么你闭嘴,听不明白是吧!」 冷不丁间,不知道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金万腾脑袋上,连续几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金万腾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天桥底下,昂头来回张望,只看到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正好奇的来回打量他。 「唔..唔...」 金万腾想要询问是在什么地方,可张开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变成哑巴很久,再低头一看,手脚捆绑的抓捕绳全都不翼而飞。 难不成获救了?谁救的我?没什么又把我丢在这地方? 盯着一脑袋问号的金万腾茫然无措。 「划拉...」 一阵风吹过,几张广告纸正好吹到他身上。 「恭祝玉龙台小区盛大开业...」 看清楚纸上的广告语后,老金悬着的心脏总算放下,玉龙台距离长峰市场满打满算不到几站地,广告如果发到这里,就证明他目前至少还在威市。 想到这儿金万腾下意识的伸手在口袋摸索,居然掏出一部崭新的老年机,尽管通讯录里没有存一个号码,但电量充足,短信上的交费通知证明有人刚刚给充了一百块钱的话费。 还真逃出升天了! 喜悦感顷刻间涌上心头,金万腾坐在原地咧嘴憨笑许久,接着才扶墙爬了起来。 本以为这次肯定凶多吉少,结果没想到老天垂怜,虽然暂时还弄不明白究竟是谁的手笔,但能在外面逍遥自在怎么也比进去牢底坐穿要强得多。 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犯下的那些案子有多恶劣,但凡公审,不说判个立即执行,三大刑绝逼是跑不掉的... 2882 扭转乾坤 从迷茫到惊喜,金万腾用了整整十多分钟才总算缓和过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攥在手里的老年机铃声突然响起。 迟疑片刻后,老金直接接起,那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帮他“越狱”成功的那位黑手打来的。 “知道你没舌头,我说你听着,其实我救不救你,伍北都不会放任不管,我只是想把这个过程缩短几天,另外也不愿意你被人蛊惑。” 电话那头响起一头沙哑的男声,听架势应该并不年轻。 金万腾皱了皱眉头,随即“唔”了一下示意自己在听。 “虽然你现在脱困,但并不代表真正安全,你比任何人心里都明白,正是因为你口不能言,才侥幸躲过大案组的盘问,不然你在锦城犯下的那些案子早就被拎出来了,到那时候别说伍北,哪怕是你们最大的仰仗郭鹏程也只能望洋兴叹,所以我希望你最近消失几天,懂我的意思吗?” 对方接着又道。 “嗯。” 金万腾艰难的蠕动喉结回应。 “你可以完全信得过伍北,他比你想象中有感情,昨晚你被抓,他也一夜没合眼,今天四处碰壁才还不容易见到邵江涛,同意松口的确实是邵江涛,可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只要你消失,伍北就有办法反被动为主动。” 男人慢悠悠的交代。 “嗯。”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出声,即便弄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他却没来由的相信男人的每一个字。 “给你留下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系伍北,别让他担心,你不容易,他又何尝轻松,接下来的时光就祝你好运吧,伙计!” 丢下一句话后,男人利索的挂断,整场都没有提出任何要求,那感觉就好像是专程为了帮忙而帮忙。 休整片刻后,金万腾随便挑了个方向,缓缓迈动双腿。 另外一边,政法w办公楼前。 伍北带着许子太望眼欲穿的等待金万腾出现,可直到下午一点多钟,兄弟都始终没有现身,不免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哥,是不是有啥意外啊?这都过去快俩钟头了吧,哪怕是步行老金也该从大案组走过来了。” 蹲在台阶上的许子太双脚发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不吉利的话少特么嘀咕。” 本就心烦意乱的伍北不耐烦的呵斥。 “嗡嗡..” 话音刚落,许子太突然举起伍北手机吆喝:“哥,有人给你短信。” “嗯?” 伍北随手接过瞟了一眼,懒散的表情陡然变得认真,接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随即低头迅速戳动屏幕回复一条,最后凑到许子太耳边叮嘱:“通知高鹏,把家里所有能喊得人全都喊到大案组门口。” “咋地啦?要起义呐。” 许子太晕头转向的憨笑。 “起你奶奶哨子,老金送了我一记扭转乾坤!麻溜安排下去。” 伍北笑骂一句,而后一动不动的捧起手机,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同一时间,邵江涛的办公室内。 “什么!金万腾不见了?” 托着座机电话的他表情诧异的质问。 “是啊,我的人说就上了趟厕所的功夫,人就没影了,现在我已经发布了通缉令,正在全城抓捕金万腾,您放心,我保证..” 电话那头的家伙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是不是缺心眼,金万腾是在被你们羁押过程中失踪的,为什么会失踪归结到底是因为我让你们把他送过来,全城通缉?你是怕旁人不知道么?赶快撤掉命令,这事儿务必保密,金万腾既然能逃走,说明绝对有人接应,而在威市有如此魄力和实力做到的人,你觉得多么?” 邵江涛喘着粗气呵斥,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真想直接破口大骂。 “您的意思是煌庭集团或者深海组织可能介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思索几秒后呢喃。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事情捂住,绝对不能发酵,至于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敢劫走金万腾就意味着做足了准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你也根本没可能再找到金万腾,听我的说,不论谁问起来这件事,你都绝对不能把我..” 邵江涛咬牙交代。 “您放心邵老,这事儿到我这儿为止,肯定不会跟您扯上任何关系,只要您好,我才能更好。” 对方心领神会的保证。 “另外你安排护送金万腾的手下没问题吧,如果不太靠谱,你得尽早做好打算..” 邵江涛转动两下眼珠子,欲言又止的发问。 “都是我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嫡系,他们不会往外乱说的。” 笃笃笃..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 “邵叔,我是伍北,突然想起来点重要事情想跟您汇报。” 伍北的声音随之泛起... 2883 贵人 “先这样吧,晚点我再打给你,尽你所能把事情往下压!” 听到伍北的声音,邵江涛的心口骤然一紧,迅速招呼一声后,装作没事人的模样重新坐下,昂头应声:“门没锁,进来吧。” 等伍北推开房门时候,邵江涛已经戴上老花镜,捧起份当天的报纸,俨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叔,老金到现在都没回去,是不是他身上挂的事儿太多了?” 伍北缩了缩脖子,态度恭敬的发问。 “抓人放人,总是需要捋清一些手续,过程有些慢也属正常。” 邵江涛放下报纸,捧起保温杯嘬了一口微笑,镇定无比的模样让人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那倒是,我啥意思呢叔,如果金万腾身上背的官司太多,您就别为难了,让他按照正常流程走,该怎么判怎么判,毕竟我也是来威市之后才认识的他,当时他入职时候跟我保证的好好的,说自己一身清白。”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继续道。 “你这孩子咋那么铁石心肠呢,我既然都已经答应过你会帮忙,就绝对..” 邵江涛一愣,审视的看向伍北的眼睛,惊诧于对方出尔反尔的同时,他立即开始怀疑,是不是伍北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是叔,您误会了,您之前不是说马上要调出威市么,我寻思着肯定是高升,既然是高升,那当侄子的也不能啥礼都不送,老金就权当是您的收山之作,我有办法让他主动俯首认罪,只需要您安排我俩见一面即可。”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片,表情无比的真诚。 “尽说没用的,我的功劳簿再缺数据也不能用自己人凑,你就安安生生回去等着他吧。” 邵江涛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一派和颜悦色。 “您是看不见我还是瞧不上这点小功劳?您要说看不见我,我立马扭头就走,往后出门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及咱俩相识,就当是侄子高攀了。” 伍北接踵而至的一句话,当场将邵江涛问的哑口无言。 “心意叔领了,可有些事咱不能整的那么狠,这要是传出去的话..” 邵江涛揉搓两下下巴颏示意,感觉像极了一个为后辈考虑的有德长者。 “行,我知道了,就是看不上我呗,我走就是了。” 不待对方说完,伍北直接气鼓鼓的转身就走,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小伍,伍北!” 邵江涛急忙起身吆喝,可等他追出房间时,伍北早已经没了身影。 “妈的,这小兔崽子究竟是在这儿跟我演戏呢,还是确实在表达忠心?” 伍北这一手迷之操作,不光把邵江涛给整懵了,还让他产生一抹说不出来的复杂感。 “爸,你这会儿有事没?” 没多一会儿,邵坤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到单位找我,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一看到这个不上进的逆子,邵江涛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恼火的拍桌子训斥。 “跟你打电话说不清,我这事儿又比较着急,所以没办法才过来的。” 邵坤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老父亲的喝骂,脸不红气不喘的呲牙憨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特别有门道的上京大少,他说可以帮我投资开公司,还说能帮您更进一步,您看有时间没,我安排您俩见一面。” “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提我,有你一个废物我就足够操心了,帮我更进一步,你当他老子是省里面的大佬啊。” 邵江涛鄙夷的摆手驱赶:“哪凉快哪呆着去,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废话。” “不是爸,这次我真没胡闹..” 邵坤慌忙辩解。 然而心烦意乱的老邵哪有心思听犬子抒发感情,虎着脸作势要把他推出门外。 “我那朋友家长虽然不是省里的大佬,但省里大佬看到他爸都得给面子,不少省里的大佬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跟他搭上关系都没没门,戍区罗家,您听说过吗?” 情急之下,邵坤突兀提高调门。 “哪?上京罗家?!” 听到这话,邵江涛瞬间瞪大眼睛。 “对,我朋友叫罗天,您可以利用关系查下真伪,我俩一块玩了几次,他跟我比较投缘,所以才会破格帮咱们的。” 邵坤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上京罗家..” 邵江涛仿若没听到一般,自言自语的再次重复。 “爸,您有时间没?跟他见一面,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么。” 邵坤自信满满的拍胸脯保证... 2884 狂 同一时间,市政大楼的杂物间里。 躲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文昊总算等到了裴海军。 “你咋才来?” 文昊狐疑的望向换了一身行头的裴海军发问。 他们是昨晚凌晨三四点钟出的事儿,按道理就算白天不方便行动,对方也不该耽搁那么久。 “别提了,今天市里格外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凡是路口都布置了巡捕,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混进给政务大楼送菜的货车里,估摸着是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须得抓到咱俩。” 套了一身藏青色劳动服的裴海军拽下脑袋上的渔夫帽解释。 “因为咱俩?” 文昊两撇眉头拧成一团,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他和裴海军现在全部沦为在逃犯,也不至于搞出如此大的阵势,那不等于明摆着告诉老百姓最近治安不太平么,自己给自己制造舆论?他不信局子里的那些大佬们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说来也奇怪,严了差不多两三个钟头吧,等我混进货车里,好多岗哨又莫名其妙的撤了。” 裴海军抓了抓后脑勺,费解的回应。 “饿了吧,凑合先吃口,等到后半夜再出去以后再好好吃。” 说着话,裴海军又从怀里摸出一大堆面包和饮料,一股脑的塞给文昊。 “昨晚上我逃走以后,没再发生什么吧,巡捕难为我哥们他们没?”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文昊也没客气,自顾自的抓起个面包就啃,同时含糊不清的发问。 “我没看到,当时听到一声枪响后,我寻思你出事了,所以想都没想撒腿就蹿。” 裴海军如实摇了摇脑袋。 倒不是说他不讲究,遇上这种麻烦,留下硬拼纯属傻帽,毕竟跟平常的江湖仇杀不同,那种情况下他稍微慢半拍都属于对文昊付出自己的侮辱。 “也不知道我大哥他们咋样了,马勒戈壁的,我一直告诉自己少给他们惹麻烦,结果临了还是坑了大家。” 文昊懊恼的呢喃。 “你大哥他们为啥会出现?” 裴海军横眉反问,眸子中明显有些警惕。 “我特么要是知道,也不至于现在六神无主,少用你那疑神疑鬼的眼神,如果是他们报的警,你我根本没机会逃离,我大哥做事滴水不漏,但凡他想阴的,很少有人能躲得过。” 文昊翻了翻白眼骂咧。 “那接下来咋整?” 裴海军接着又问。 “煌庭必须抢,哪怕是回家,我也不能空着手,况且经过昨晚的事儿,谁也不会想到咱们居然又掉头返回。” 文昊仰脖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还来?” 裴海军愕然的张大嘴巴,他是真想刨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些什么玩意儿。 “今晚!” 文昊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抢完直接回长峰市场,我大哥那儿绝对有地方安置咱俩,到时候留还是走,你再慢慢考虑,但凡你想走,我用人格担保,绝对会求我大哥把你安全送出威市。” “不是兄弟,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裴海军深呼吸两口讪笑:“要不咱歇一晚上,你也好好想想..” “就今晚!今晚我保证煌庭集团不设防,至于明天之后就不好说了。” 文昊不容置疑的摆手:“实话跟你说吧,抢煌庭我是有私心的,他们不是号称威市的地下皇帝么,我就要用实际行动告诉那帮家伙,我大哥到场,他们就必须把王冠乖乖送上,抢完之后我消停一段时间,只要我不落网,他们啥时候提起我都得哆嗦。” “想法没问题,可属实太疯狂。” 裴海军点燃一支烟评价。 在认识文昊之前,他也算得上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什么裴大胆、裴疯子那都是他的专属法号,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正常的一个人,尤其跟文昊比起来,他那股子野蛮劲儿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疯魔不成活。” 文昊揪了揪喉结,语调清冷道:“如果不是时间不赶趟,我都想再去光顾一趟劳什子的深海组织,看看他们有多招惹不得。” “快拉倒吧兄弟,惹了煌庭集团你最多是换个地方重新发展,得罪了深海组织那就只能高喊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深海组织跟你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社团势力都不同,那里头的人全特么没人性,我走到这一步基本就是他们害的,但你看我有胆子报仇嘛,大话咱俩吹吹就好。” 裴海军脸色剧变,连忙打断... 2885 帮忙 傍晚时分,威市大案组。 望着伸缩门外聚集的男男女女,站在二楼窗户口的负责人愁眉苦脸的拨通邵江涛的号码:「邵老,长峰市场的人把我们单位门口给堵了,按照正常程序,我们确实可以不让他们跟金万腾见面,但是代理律师是无权拒绝的..」 「想办法赶走他们。」 邵江涛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有合适理由啊,他们一不吵二不闹,全都静悄悄的,一个叫徐高鹏的家伙更是搁网上开起了直播,各种大唱苦情戏,说他们不过是想给同事送床被褥,送口吃的而已,现在门外围观看热闹的最起码得有好几百,网上直播间也差不多快上万人了,再这样下去,我怕..」 负责人口干舌燥的解释。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赶紧把徐高鹏请到你办公室里安抚,我想办法再联系一下伍北吧。」 电话那头的邵江涛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匆忙交代一句后,迅速挂断拨通伍北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的等待音响了一遍又一遍,伍北却迟迟没有接听,此刻的老邵才突然意识到对方今天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兔崽子,跟我玩套路!」 琢磨清楚后,邵江涛自嘲的拍打两下额头。 合着伍北那句「你看不起我」,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也就等于是他自己把谈和的路子给切断了。 与此同时,威市一家门头很小的斋菜馆子。: 「冀叔叔,您看这顿饭还合口味不?」 伍北满脸堆笑的端起一壶蔬菜汁,替对方的冀援朝满上。 「如果我说你比我闺女做的还细致,你会不会认为我很虚伪?」 冀援朝吃的红光满面,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那是对我最高的夸赞,不过请您老到这儿叙旧,还是多亏了冀冉的提点,她告诉我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吃斋,还说您对佛教思想非常的推崇,不怕您笑话,我也是来之前才恶补了几本经书,唯恐跟您没得聊。」 伍北说话的过程中,取出一本线装版的《金刚经》递向对方:「叔,您深谙此道,帮我鉴别一下这书是真是假呗?」 「哦?」 看到经书的刹那,冀援朝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爱不释手的接过,轻轻的抚摸擦拭,像极了一个看到绝色美女的饿狼,翻阅几页泛黄的纸笺后,冀援朝咳嗽两声道:「佛无真伪,只要心中有善,即便是用草纸写出来的经书也同样价值连城,你这本应该是明末时期的杜撰版本,不论是观赏性还是实用性都属上乘。」 「明末啊?卖给我书那二道贩子居然忽悠我说是唐朝的,叔,你帮我把它烧了吧。」 伍北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愤愤的骂咧。 「此言大忌,经书的真伪取决于你的心性和修为,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的话,我能否厚颜求之..」 冀援朝文绉绉的干笑。 「诶对了冀叔,之前冀冉告诉我,您跟邵江涛是对家,我这儿正好有份..」 伍北胡乱摆摆手,很随意的岔开话题。 「小伍啊,话可不敢乱说,我和老邵只是理念不同而已,谈不上什么对家,全是为了工作。」 冀援朝不动声色的将经书放到旁边,表情认真的纠正。 「啊?这样呐,那看来是我狭隘了,原本我还说有段录音想让您停下呢。」 伍北当即将已经伸过去的手机又收了回来,大大咧咧的摆手道:「那咱们就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了,敞开怀的吃饭聊天,您这好不容易轻松一次。」 「你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金万腾的麻烦吧?」 冀援朝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解决啥麻烦?金万腾虽然是我的员工,可他如果作女干犯科,那就应该被抓,您别看我就是个干小买卖的,但觉悟这块我真不差,我已经交代好市场里的全部人,如果相关单位需要取证,必须如实配合。」 伍北晃了晃脑袋,再次端起蔬菜汁微笑道:「冀叔,您喝着。」 「小伍啊,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实在喝的不顺畅,好端端的把我从家里接过里,又毫无所求,让我实在受之有愧。」 冀援朝一只手捂住杯口,咳嗽两声道:「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又是我在不违法原则和规定的情况下能帮倒忙的,我愿意帮衬。」 「您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小麻烦,金万腾虽然犯了错,但毕竟是我们公司的一员,我前面说过不会帮他开脱,可同样也不想他受罪,您能不能帮忙,让我给他送床被褥和吃喝进大案组?」 伍北长吁一口气苦笑... 2886 烦躁的老邵 面对伍北情深意切的坦白,冀援朝似乎并没有多意外,但也没马上接茬应声。 沉默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他将捂在杯口的左手缓缓挪开,伍北趁势替对方续满。 “味道确实不错,别看这店不大,东西做的确实有模有样,我一个威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居然还没个刚过来几天的后生懂行,搞得我往后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吃斋。” 嘬了一大口蔬菜汁后,冀援朝笑嘻嘻的开口。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爸说过,难事是专门为有心铺路的。” 伍北赔着笑脸接茬:“叔,其实我跟这小店一样,瞅着不起眼,同样也应有尽有。” “会说话的孩子有娘疼。” 冀援朝再次抿了口蔬菜汁,语重心长道:“你刚才说还有一份礼物要送我是么?” “已经发给您了,我这份礼物前半段平平无奇,中间跌宕起伏,后半段大快人心。” 伍北点点脑袋,随手戳动几下手机屏幕,很快邵江涛的声音响起:“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啊..” 正是伍北在邵江涛办公室里的全部录音,里头囊括了老邵和伍北对于金万腾事件的对话。 “礼物这玩意儿,得您自己慢慢拆开才有乐趣。” 只放了一小段后,伍北将手机揣起来,乐呵呵道:“叔,您还没说能不能帮我忙呢?” 对于此刻徐高鹏带着长峰市场的全体员工唯独大案组的事情,伍北不相信对方没有得到丁点消息,更不信他会放过一次如此拉拢自己的良机,通过上回冀冉被偷袭的事情,伍北能清晰感觉到冀援朝并不反感他,甚至有意交好,只是之前他拿捏不稳对方跟邵江涛应该如何取舍。 在白天经历过跟邵江涛的面对面后,伍北果断选择看上去向更为实诚和简单的冀援朝靠拢。 “阎王还不差饿鬼呢,不管多大的事儿,总得等我填饱肚子再研究吧。” 冀援朝夹起一块斋菜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几下后,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你待会去趟大案组,问下门外的舆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通知大案组的小周马上到局里开会...” 另外一边,尝试几次都没能联想到伍北的邵江涛再也坐不住了,招呼上郭秘书直接赶往长峰市场。 “那几个生鲜批发商联系好没?” 坐在车里,邵江涛不安的反复按亮手机屏幕看上几眼。 “明天他们才有时间过来,是不是计划有变啊邵叔,我可以马上通知他们别过来了。” 郭秘书自作聪明的发问。 “计划确实有变,让他们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赶到威市,否则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做生意了。” 邵江涛吐了口浊气下令。 “这..我马上办!” 来不及惊叹邵江涛为何如此,向来有眼力劲儿的郭秘书慌忙当对方面拨通号码:“老段啊,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赶到威市,赶到长峰市场!” “让他们想办法跟伍北联系,表示愿意长期合作。” 旁边的邵江涛又补充一句。 “叮铃铃..” 就在这时,老邵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见到居然是自己儿子的号码,邵江涛失望之余又多了几分烦躁。 “爸,明天你有时间吗?罗少让我问问你喜不喜欢吃..” 邵坤殷勤的发问。 “明天我会联系你,今晚不准再给我打电话,另外你也早点回去,裴海军和文昊还没有落网,不要犯到他们手里。” 邵江涛强忍着骂街的冲动示意。 “你好老邵,明天我想请你吃顿便饭,就定在中午十一点半吧,我的时间就跟你的机会一样很有限,如果你没工夫的话,那咱的缘分都到此为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等你再主动找我,我想我肯定会是另外一种态度。” 手机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响起一道对邵江涛来说极其陌生的声音。 “你是..” 邵江涛瞬间猜出对方的身份,但还是明知故问的呢喃。 “罗天!就这样吧,你儿子跟我在一起很安全,大可以放心。” 罗天直接报号,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邵叔,几个批发商很快会到位,他们也乐意主动联系伍北谈合作,可就是怕买卖干不长久,将来闹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此刻郭秘书也刚好联系完他的朋友。 “问问他们干不长久和马上不能干,怎么选择最合适?平常你背着我大包大揽的时候也没见有多愚钝,怎么需要替我做决定的时候问题那么多,你可以承诺他们,市里会给予相应的补助和扶持,也可以承诺其他方面,总之不要再烦我,听得懂吗!” 心烦气躁的邵江涛冷冰冰的怼了一句... 2887 躲猫猫 威市,长峰市场。 邵江涛面无表情的倚坐车内,郭秘书则在边上小声联系着那些生鲜批发商。 因为保安和其他职员全都跑去大案组抗议,导致市场两扇大门直愣愣的敞开着,从邵江涛的角度几乎可以看到里头的全貌。 整座市场呈「井」字形的构造,琳琅满目的店铺大概能有几十家之多,不过此刻全都拉上了卷帘门,很显然早已没了租户,同时也证明伍北想要改造成大型批发市场的想法不是临时起意。 「这小牲口确实有一套呐。」 邵江涛感慨万千的呢喃苦笑。 玩了半辈子的鹰,结果却被家雀啄了眼,这样的事儿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老邵真不知道应该夸伍北一句胆大还是骂***鄙夷。ap. 卑鄙? 想到这个词,邵江涛陡然间又释然了,一路走来他似乎始终与此词为伍,可这年头成功的标配不就是不择手段嘛,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谴责和嘲讽一个同类。 「叔,那几个批发商正在来的路上..」 胡乱琢磨的过程中,郭秘书拽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汇报。 「嗯?」 邵江涛猛然昂头注视对方,由内而外散发的威严感顿时让对方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 邵江涛慢条斯理的发问。 「领导,几个批发商很快到位。」 郭秘书那脑子转的堪比陀螺还快,立即反应过来。 「嗯,让他们跟伍北好好谈,鼓励年轻人创业一直都是市里倡导的理念。」 邵江涛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 「还有个事儿,冀援朝派人通知大案组的小周去开会,我估摸着也是得知金万腾的事儿了,您看..」 郭秘书顿了一顿又迅速说道。 「将近百人围堵大案组,舆论满天飞,这种事情想捂也没可能捂的住,大案组本身就隶属市局,冀援朝作为第一负责人及时询问并没什么问题,让小周照实照直说,没看管好嫌疑人是他手下玩忽职守,他本就难辞其咎。」 邵江涛冷冰冰的回应。 「问题小周是您外甥..」 郭秘书欲言又止的干笑。 「我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小周的事儿你不需要再跟着掺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联系到伍北,万事有起才有因,不切断伍北的起,就没办法结束后面的因。」 邵江涛虎着脸摆手驱赶。 「没打扰你正常工作吧老朋友?」 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合上,邵江涛愠怒片刻后,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冀援朝」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哪的话,你老邵甭管什么时间找我,都不算打扰了,不过我待会有个会议,恐怕陪你聊不了太久。」 电话里很快传来冀援朝的声音。 「是因为大案组的事儿吧,老伙计,你千万别为难,在家里我和小周确实是甥舅关系,但在工作上必须服从安排,别说是他,即便是我也需要恪守本分,有错就认错,该怎么处罚必须怎么处罚,咱俩多少年的老同事、老搭档,你是了解我脾气的,要不是我身体有恙,现在说什么都必须过去狠狠的踢小周屁股两脚。」 邵江涛语调激动的呵斥。 语言艺术的精髓这一刻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方面反复强调自己跟小周的关系,另外一方面又必须高立贞节牌坊,三言两语之间将皮球直接踢到了冀援朝的脚下。 「年轻人嘛,粗心大意也不是不能被理解,咱俩也不照样从那时候过来的嘛,你还记得十几年前,你我搭档破获816抢劫案,当时不就是因为 我心傲气高让嫌疑人逃跑,最后害的你也跟着背上了处分,想想我都觉得惭愧呐。」 冀援朝语重心长的唠起了旧事。 「可不咋地,一晃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站起来像笔杆似的坚挺的你我也沦为了两个糟老头子,同一批的老战友们不是退了就是进了,好像就剩下咱们两颗硕果,这么一说咱俩好像很久没一起吃饭喝酒了吧?哪天聚聚?」 邵江涛揉搓下巴颏,态度无比真诚。 「看你合适呗,现在你老邵可是大忙人,市里和政法工作一肩挑,想要你太困难了,我一个小侄子今天说想要去拜访,愣是被门卫拦了三四个钟头。」 冀援朝笑呵呵的接茬。 「敢问咱侄子贵姓可是伍?」 邵江涛皱了皱眉头,立马觉察到了对方的话里带话。 「呵呵,我们这会儿在秀石街的一家小餐馆呢,我侄子调皮,非想要跟你玩躲猫猫,我刚严肃批评过他,说你邵叔叔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满足你的小兴趣。」 冀援朝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 「今天刚好我休息,最近身体不争气,我也恰巧想锻炼一下,那你们就稍微等一等,我试试看年轻时候的侦查技术还在不在线。」 邵江涛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 2888 帮谁? 人有千面,唯心自知。 事有千变,亲历则明。 结束通话后的邵江涛并没有大发雷霆,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的变换。 在他长达二三十年的工作生涯中,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变故和意外。 很多时候,唾手可得和功败垂成只在一念之间。 就好比他感觉已经成功的掌控住了伍北,实则也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归结到底,还是修养不到。” 沉寂片刻后,邵江涛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小郭..” 从车里下来,他冲着正跟什么人打电话的郭秘书招手示意。 “有什么吩咐?” 郭秘书立即将手机揣进,小溜小跑凑上前。 “生鲜批发商的事儿今天必须对接好,让他们踏踏实实的跟长峰市场合作,至于合作期是多久,由咱们决定,听得懂什么意思吗?” 】 邵江涛一边打开后备箱,取出套灰色的休闲装和运动鞋,一边示意。 “明白,我绝对办妥。” 郭秘书心领神会的点头保证。 “我有点事儿需要去处理,等这头的工作结束,你抓紧去找下小坤,替我招待好他朋友。” 邵江涛脱下身上的夹克衫递给对方,压低声音叮嘱。 “小坤的朋友,您招待?” 郭秘书的脑子当即有点转不过弯。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盘古开天头一遭,以往邵坤结交的那些酒肉哥们,邵江涛不直接撵走都属于给足面子,这回居然用上“招待”二字。 “按我说的做。” 老邵懒得多解释任何。 “是。” 郭秘书忙不得再次点头。 “另外这段时间船舶集团的老钱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消停了呢?” 邵江涛换上运动鞋,试探性的原地蹦跳两下又问。 “他已经辞去了船舶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最近在申请国外户籍,有人告诉我,他前段时间在大洋彼岸购置了一套房,我估摸着他是心气儿散了,也知道再找您麻烦根本没任何用途,想要早点退出了吧。” 郭秘书如数家珍的汇报。 “再盯紧一些,直到确定他出国生活为止,老钱这个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有股子狠劲儿,他和他媳妇老年得子,好不容易才修上个儿子,却因为咱家小坤没了,心里没恨意是假的。” 邵江涛思索一下发号施令。 ... 另外一边,威市秀石街的斋菜馆里。 伍北和冀援朝推杯换盏,聊得好不热闹,两人虽说喝得全是蔬菜汁,但却都满面红光,那架势堪比造了几斤高度散白。 “叔,您刚才不是说要回单位开会么?怎么..” 伍北递过去一支香烟发问。 “开会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既然问题已经解决,那开会与否还重要吗?” 冀援朝晃了晃手机微笑,他刚才跟邵江涛的通话完全没有避讳伍北, “您老见多识广,小侄听您的安排肯定不会有错,只是这把我算彻底得罪了邵江涛,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喽。” 伍北顺势一笑。 “小伍啊,这世上的事儿啊,没那么绝对,小孩子才会心存非敌即友的理念,成年人只会以利为友,今天对手明天队友是常态,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你的价值能不能凌驾于情感之上,当然了,太努力才能维系的关系,往往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冀援朝意有所指的开腔。 “那您呢?您以什么为友?” 伍北很直白的发问。 跟聪明人动脑子本身就属于自取其辱,与其兜圈绕弯子,还不如用最笨拙的方式得到答案。 “我啊?我也是个俗人,哈哈哈..” 冀援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再次捧起蔬菜汁。 “那咱这杯就为了俗人。”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赶忙碰杯。 “步子可以大,但裤子必须得合身。” 冀援朝再次意味深长的开口。 “我裤子的大小源自叔送的尺码。” 伍北缩了缩脖子,瞬间将自己放在下位者的行列之中。 “前途不可限量。” 冀援朝扬起嘴角,满眼尽是欢喜,至于是真是假,那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叮铃铃..” 话音刚落,冀援朝的手机铃声响起。 “爸,我跟您说的那个事儿您打听没有,到底能不能帮到长峰市场呐?” 尽管有短距离,但耳聪目明的伍北还是瞬间听出打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冀冉,只不过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低头继续摆弄桌上的餐盘。 “是帮长峰市场还是帮忙伍北?” 冀援朝瞟了一眼对面的伍北笑问。 “有什么区别吗?” 冀冉不解的反问。 “那区别可大了,长峰市场代表的是公司是整体,伍北代表的是他个人,帮公司的忙,爸爸没时间也没兴趣,而帮伍北的话,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能给我理由吗?” 冀援朝手扶桌沿慢条斯理的出声... 2889 傻子 “你能替我找到合适的理由吗?” 见冀冉半晌没接茬,冀援朝又重复问了一句。 “哎呀,你真烦,伍北是我好朋友,这个理由还不够?总之我不管那么多,你必须得帮忙,那个金万腾我之前也见过,很可怜的,舌头被人割掉,连话都不会说,他怎么可能犯什么大错,绝对是邵江涛没事找事,反正你们本就不对路..” 冀冉禁不住娇嗔。 “叔,我去上个卫生间。” 感觉冀援朝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来回游动,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快步离开包厢。 同一时间,威市某天桥底下。 金万腾盘腿坐在一张废报纸上,茫然的望着来来回回的行人发呆。 原本他已经离开这附近,可在街上溜达一圈后,发现根本无处可去,只得又原路返回。 将他救出的那位神秘人物曾叮嘱过他,最近必须消失几天,不然就是破坏伍北的计划,可问题是他在本地举目无亲,又没什么兴趣爱好,尽管兜里揣着随时都能取出不少钞票的银行卡,但他却完全没有消费的欲望。 “刚上路?” 就在老金琢磨应该如何打发接下来的几天时,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抹的乌漆嘛黑的流浪汉凑了过来。 茫然的看了一眼对方,老金仍旧不动如山。 “想填饱肚子,你得会卖惨,哼哼懂不?像我这样..” 流浪汉席地躺下,嘴里发出牙疼似的呻吟。 “哎唷,哎唷..儿子不孝、村里不管,有没有好心人帮帮我啊..” 高一声低一声的卖惨,立即吸引了金万腾的注意。 还别说,这世上好心人毕竟是多的,随着他的几嗓子下去,面前变形的小铝盆里很快便多出几张零钱,甚至还有几个小学生把啃了一半的面包也送给了他。 “靠什么吃饭都不丢人,喏..达利园的,快尝尝。” 等围观的人慢慢消散后,流浪汉将一把零钱塞进怀里,又递给金万腾半拉面包。 “呵..” 金万腾陡然笑了,他这辈子风光过也破败过,三万五万给人打小费的是他,为了能够重新崛起拎刀捅人的还是他,可谓什么样的角色都扮演过,但好像真没干过乞丐。 “吃吧吃吧,神仙还有个三衰六灾呢,更别说咱普通人,人间大事,无外乎吃喝二字,只要还能吃得下,那就一定过得去。” 流浪汉像个吟游诗人似的夸夸而谈。 一边听着对方的碎碎念,金万腾一边低头咬了一大口面包,奶香味瞬间弥漫口腔,那股子没来由的心安也让老金再次咧嘴傻笑不已。 “老弟,你是不是脑子这块有点什么问题?” 流浪汉歪头扫量几眼,随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呵..” 金万腾再次发出憨笑声。 “可惜了,你是不是从家里的跑出来的?我看你穿的干干净净,家在哪呢,要不我送你回去?” 流浪汉再次发问。 金万腾也不回答,三下五除二的将面包囫囵个塞进口中,而后又指了指对方手里的半拉小面包。 “给你给你,慢点吃。” 迟疑几秒后,流浪汉依依不舍的将自己的面包也递了过去,同时还摸出半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矿泉水。 善良和身份无关,怜悯只在下品之间。 大口朵颐着来自最底层的安抚,金万腾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灿烂。 这是他不能说话之来,第一次没喝醉酒还能笑的出声。 “少吃点留点肚子,咱这地方白天还凑合,晚上就没什么人气了,等晚上我领你去煌庭会所附近,那边不光能要到钱,还能看到漏大白腿的漂亮妞,我跟你说,那帮喝醉酒的都大方,尤其是当着娘们面,钱就不是钱,就算要不到钱,煌庭会所的泔水桶里也能找到好吃的,前天晚上我捡到一整只的烧鹅,你敢信?” 见金万腾胡茬子挂满面包碎屑,流浪汉不知道从哪摸出半截烟叼在嘴边,很老道的传授经验。 “唔..” 对方的吞云吐雾立马将金万腾的烟瘾也给勾了上来,他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又指向对方的嘴边。 “哎哟,你这傻子还会抽烟呢?” 流浪汉当场被逗乐了,随手将烟屁递了过去。 “吧嗒吧嗒..” 金万腾也不嫌弃,用力猛嘬几口,惹得流浪汉又是一阵哄笑。 “傻子,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咋就一个鼻孔往外喷烟呢。” 一边拍着大腿狂笑,流浪汉一边又从怀里摸出瓶巴掌大小的酒瓶努嘴:“会喝酒不...” 2890 游戏快乐 “你别看他西装革履,其实兜里狗屁没有。” “看到那个趿拉着拖鞋,穿件棉睡衣的胖子没?那样的才是真正有钱人。” 就这样,金万腾莫名其妙的的加入了个丐帮大军,而且还多出个领路前辈,整整一上午,流浪汉拿像把闲不住的机关枪似的冲着形形色色的路人评头论足,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老金咧嘴傻笑,感觉比小时候抱着录音机听评书还精彩。 “诶诶诶,瞧那个小娘们,屁股都快歪到姥姥家了,其实大子没有,估计在那边的城中村租房子住,唉..咋不知道利用资源呢,长那么漂亮白瞎啦。” 突然间,流浪汉手指一个迎面走过来女白领冲金万腾嚷嚷。 “是不是觉得我瞎说?” 见老金满眼迷惑状,流浪汉洋洋得意的解释:“那妞长得不错吧,凭她的姿色,只要点点脑袋不知道多少老板抢着包养,可为啥会混的走路,说明人家洁身自好,现在这社会她那样的女孩不多见喽,估计也清白不了多久,最终还是得倒在诱惑下。” “呵..” 金万腾憨乎乎的翘起大拇指。 “这都是皮毛,我也就是懒,不然摆摊算命挣的比现在多得多。” 流浪汉飘飘然的倒头躺下,翘着二郎腿望向天空中的暖阳:“话又说回来了,上班哪有咱这样的轻松,既不用养儿养女,还不需要操心什么房贷车贷,心情好就多哼哼几句,心情不好直接撂挑子不干,皇帝老儿也没咱逍遥自在,是吧?” “唔唔。” 金万腾愣了几秒,随即竟然认同的点点脑袋。 “咱是赤裸裸要饭的,而他们全是衣冠楚楚的乞讨。” 流浪汉翻了个身,眼神轻蔑的扫量一个故意踢开他小铝盆的青年。 嬉笑怒骂道尽人间辛酸事,胡说八道说出人世至理情。 或许这样的流浪汉段位很低,外人看来也卑微至极,可正儿八经的论起来又有几人赛过他们的心性。 另外一边,秀石街的斋菜馆内。 当看到一袭灰色休闲装,头戴鸭舌帽的邵江涛出现在面前时,伍北惊诧之余又不禁感慨对方的本事通天。 整条街大大小小的餐馆不下二三十家,就算一间一间的找,没个两仨钟头也够呛,可老东西竟然能在二十多分钟之内锁定到他们,这其中究竟投入了多少人力和精力,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最关键的是这期间他跟冀援朝全都没离开过座位,也就是说外人完全没见过他们。 “快上座老邵,你让服务员再拿套新餐具过来。” 冀援朝似乎并没有多意外,冲伍北使了个眼神。 “邵老还真是神通广大啊,看来这威市真没啥能瞒得过您。” 起身的同时,伍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 “看来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老邵的绰号,在坐办公室之前,他可是号称人形侦查器的存在,别以为他是动用关系才发现咱们的吗?我打赌他是单枪匹马完成的,老邵啊,你快说说,满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不然他真不知道个天高地厚。” 冀援朝乐呵呵的出声。 “老冀信佛很久了,初一十五必吃斋菜,秀石街上一共有三家素材馆子,街头装潢最豪华的那家马记斋菜太招摇,门头也太大,完全不符合老冀内敛的性格,街尾的素心居虽然幽静有韵味,可不方便停车,我刚刚说过老冀性格内敛,也就证明他不想被太多人看到你们共同进出,那就只剩下这家养神斋了。” 邵江涛神情平静的摘下脑袋上的鸭舌帽,轻轻跺了两下脚后继续解释:“只是怎么锁定这间包厢那就更简单了,既然你想跟我玩躲猫猫,这段时间就绝对不会轻易出去露面,我只要想办法看下饭店的监控即可,如果非说动用关系,那就是我来的路上,麻烦了交警同志帮忙开道,毕竟从长峰市场赶过来的路途不算短。” “厉害啊邵坤!” 伍北心口一颤,但还是强忍着没问出对方为什么会从长峰市场赶过来。 “小伍啊,既然是做游戏那就得守规则,老邵如约找到你,你是不是也得拿出该有的赌注?” 冀援朝不动声色的瞄了伍北一眼。 “有赌注吗?” 伍北皱了皱鼻子,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冀援朝的用意和他究竟是站哪头的。 “现在加上也不迟,这样吧,我替你做主,老邵找到你,你就让市场里的那些同事们赶快各回各位,有什么问题咱走正规途径解决,扰乱办公可不是优秀市民该做的事儿。” 冀援朝轻拍桌面,随即又看向邵江涛开口:“怎么样,你满意我的擅作主张吗?”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能找到你们会有什么惩罚?” 邵江涛拖开椅子坐下。 “没发生的事情,即便说破大天也不作数,做游戏的目的只是为了拉进关系和彼此快乐。” 伍北抢在冀援朝前面微笑回应... 2891 不敢,不愿 凡人眼中,这个世界就应该像个轮回,有去有往才属正常。 伍北也向来都是这么认为的,甭管邵江涛使了什么法子,此刻他能直勾勾的站在面前,那就是能力的一种体现。 他并不反感低头和认怂,也没觉得承认失败是件多可耻的事儿。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然了,不服气是必须存在的。 “呵呵,老冀啊,看来你这侄子心高气傲的狠呐,实在不行,我再现场表现一波?” 觉察到伍北的不爽后,邵江涛慢条斯理的开腔。 “小孩子嘛,有点另类的想法很正常,咱不也是从这时候过来的。” 冀援朝似笑非笑的接茬。 “确实,我们小孩子做点什么事情都不意外,邵叔您有怪莫怪就好。” 听懂冀援朝的暗示后,伍北顺藤摸瓜的接茬。 “做错事很正常,可选错路就是致命伤。” 邵江涛自顾自的抓起小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蔬菜汁微笑。 “你邵叔说的有道理,察言观色和人情世故这块他绝对算得上咱们威市整个圈子里的王者,小伍啊,往后你如果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就必须得多学多模仿他。” 冀援朝意有所指的冲伍北挑动眉梢。 “您说的对,邵叔说的也对。” 伍北沉默片刻,随即掏出手机当两人面前拨通徐高鹏的号码:“时间不早了,让弟兄们暂时先回市场吧,咱们相信政策、相信律法,肯定会有人跟咱一份满意的答复,老金是怎么莫名其妙失踪的,总会有人主动站出来为咱解惑。” “伍哥,可特么现在大案组一个人都不出来,几个意思啊,铁定是邵江涛使了什么手脚,实在不行我这会儿带人上政法w门口静坐去,大不了就是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电话那头的徐高鹏并不清楚伍北这边的处境,骂骂咧咧的叫嚣。 “让你干嘛就干嘛,老那么多屁话做啥?我见过鱼死,但还真没留意过网破,人家的网千丝万缕,咱们的鱼土生土长,拿什么拼呐,就凭你体内的三尺热血和咱家层出不穷的亡命徒嘛,就算真有一天能把邵江涛全家干掉能咋地?你们不用偿命吗?麻溜散了!” 伍北余光斜楞,轻飘飘的呵斥。 挂断电话,伍北再次望向邵江涛微笑:“愿赌服输,多谢邵叔网开一面。” “我哪敢不网开,动不动就灭人全家的狠茬子,哪怕是我也得敬而远之。” 邵江涛皮笑肉不笑的歪头冲冀援朝努嘴:“老冀啊,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谁都喜欢,可在喜欢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多打听、多了解,有些犊子生性坦荡,适合培养,可有些牲口狼子野心,早晚得把你拖进不归之路。” “邵叔,要不您下次还是直接点名吧,不然你说的累,旁人听得也疲惫。” 见冀援朝没有接茬的意思,伍北心领神会的站起身子。 “年轻人,你得相信,我既然能站在现在位置长盛不衰,肯定是有我自己的砝码,也许你的小心眼能在某些时段奏效,但也只是某些特定的时段。” 邵江涛轻抿一口欧蔬菜汁撂下狠话。 “多谢邵提点,我一定多多改善。” 伍北貌似恭敬的缩了缩脖子。 ... 另外一边,煌庭会所门前。 一台白色“面包”车停驻路边。 车内的文昊和裴海军正盯着时不时有人进出的大门怔怔有神。 哥俩在经历了前一天晚上的失败后,再次将目标锁定在这家号称威市“和平饭店”的高档会所上,用文昊的话说,专干各种不服,煌庭会所既然扮演着超然身份,那就必须得拿它开刀,也证虎啸公司的另类地位。 “兄弟,你可想清楚啊,咱俩目前被通缉的挺厉害,这把活儿要是再整下去,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容身之处了。” 裴海军不知道从哪搞到一把剃须刀,正一边揉搓着下巴颏,一边缓声开腔。 “说的就好像咱不抢煌庭会所,巡捕能网开一面似的,反正怎么也是臭名昭著,那为啥不干脆让你我的恶名震彻整个山河。” 】 文昊叼着烟卷,无所谓的反问。 “不是兄弟,你现在彻底把我搞懵圈了,最早之前我知道你是图钱,现在呢?又是为了什么?” 裴海军瓮声瓮气的发问。 “不知道,可能是图名也可能是太无聊了吧。” 文昊先是一愣,很快茫然的晃了晃脑袋苦笑:“不怕你笑话,我口口声声的吆喝着抢了钱是为了给兄弟,说白了就是害怕被人遗忘,可特么你要问我到底想干嘛,一时半会我还真就说不清楚,我这人活着挺随性的,加入公司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有乐趣,离开公司亦是如此,可叽霸混来混去,反而发现越来越没意思,让我自杀还不敢,被人杀了还不愿,就是这么个状态...” 2892 不期而遇 夜幕初上,华灯璀璨。 晚上十点多钟的煌庭会所完全笼罩在一片金碧辉煌之中。 闪烁的霓虹,有进有出的高档豪车,无一不再证明这是家正经八百的销金魔窟。 「看到那地方没?那是咱威市有钱人晚上最喜欢来消费的地段,我听说里头的高档消费最便宜的都是四位数起步。」 街口处,流浪汉手指「煌庭会所」熠熠生辉的招牌朝着旁边的金万腾介绍。 两人从天桥赶到这块,足足走了能有一个多钟头,要说不累是假的,可金万腾心里琢磨着既然想以乞丐的身份掩藏,那就该照着对方的衣食住行去要求自己。 一边捶打酸胀难耐的小腿肚子,他一边像个土包子似的昂头望向煌庭会所。 「这会儿还早着呢,那些有钱的大老板都没正儿八经的消费和喝多,咱得等到凌晨两三点,那时候出来的人看着条狗都得逼着叫大哥,咱俩只要嘴巴甜一点,明天找个足疗店按摩都属于手拿把掐。」 流浪汉慵懒的躺在马路牙子上,饶有心得的介绍。 「唔..」 金万腾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对于煌庭会所这地方,之前他和徐高鹏也来过,并没感觉到有多奢华和不可一世,当然了,或许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毕竟有些场所根本不能拿肉眼去衡量评价。 「傻子,我先睡会儿,你要实在饿了,可以绕到那边的灯柱底下,看到会所左边的门口没?那有个泔水桶,里面经常能找到好吃的,不过这个点,来消费的基本上全是穷逼,我建议你稍微忍一忍再说。」 流浪汉手指不远处说道。 「唔唔..」 金万腾龇牙憨笑,随即指向对方的胸口。 「没看出来你特么的还是个酒蒙子,喝吧喝吧,咱这酒千金难求,让你占个大便宜。」 对方很快便明白老金的意思,依依不舍的摸出一瓶巴掌大小的玻璃酒瓶。 金万腾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抢过去,拧开瓶口就往嘴里猛灌,喝了足足能有二三两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确实流浪汉的那瓶酒哪有什么珍贵可言,无非是从各式各样的垃圾里翻出的一些剩酒渣混合到一起,但不知道为啥喝到金万腾的口中却有股子另类的芬芳,既能品尝到浓香,还能嗅到低度酒的味美,有高档酒的醇烈,也有廉价酒的呛眼,明明只是一口酒,却像是经历了场人生特有的跌宕起伏。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凌晨的两点多钟。 鼾声大阵的流浪汉突兀被寒风冻醒,他一激灵坐起,迅速望向煌庭会所的门前,推搡两下边上满身酒气的金万腾吆喝:「傻子,别睡了昂,再过一会儿老板们就带着小娘们出来啦,到时候记得我教你的那些套路,咿咿呀呀的磕头卖惨,明天咱俩指定能吃饱喝足。」 「唔唔!」 金万腾表情认真的猛点两下脑袋,看似真把自己当成了乞丐。 同一时间,街道旁停着的白色面包车内。 「滴滴滴..」 昏昏欲睡的文昊和裴海军冷不丁被订好的闹钟的惊醒。 「还是咱之前说得好,我主抢,你掩护!待会我得手以后,绕着前面路口跑,你找机会接应我。」 文昊哈欠连天的揉搓两下眼眶开口。 「不是,我发现你现在跟我对话好像是在使唤小弟,能不能稍微注意点态度?」 裴海军歪嘴斜眼的吐槽。 「行啊,只要你别拖我后腿,别每次都让我救你。」 文昊轻蔑的冷哼。 「我日尼玛,混特么这些年,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老子是个拖后腿的,今晚上必须让你见识一把,站在威市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是啥样的风采,我主抢,你掩护!这事儿没商量,不然咱俩就一块上手,最后谁能跑得了算谁有本事。」 裴海军瞬间不乐意的撸起袖管。 该说不说,自打跟文昊认识以后,他好像确实越混越不给力,每次都是以败势收场,还时不时的在对方眼里沦为弱势群体,这让曾几何时也在威市称王称霸的他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好不容易今晚状态到位、身体巅峰,自然想要好好表演一把。 「没问题,我掩护!但抢大到的钱仍旧三七分,我七你三,如果你不乐意,那就老老实实的打配合。」 本以为文昊肯定会争辩几句,哪料到这伙竟然直接同意。 「三七就三七,过了今晚不许再特么骂我拖油瓶。」 裴海军抽了口气,迅速从腰后摸出锃光瓦亮的卡簧,放在嘴边用力「哈」了两口热气... 2893 冤家聚头 “傻子,香酥鸡腿,吃过没?别说吃过,你见过没?” 凌晨两点多钟,煌庭集团的偏楼,流浪汉攥着半拉油乎乎的鸡腿吧唧嘴巴,那副美滋滋的模样还真让人馋涎欲滴。 “想吃不傻子?” 看金万腾只吞唾沫,流浪汉满眼诱惑的坏笑。 “嘿..” 老金憨乎乎的猛点脑袋。 “叫哥,叫声好哥哥,鸡腿给你吃。” 流浪汉再次晃动两下鸡腿。 “呵。” 金万腾满眼呆滞,仿佛没听懂的模样。 “哥!叫哥!” 流浪汉字正腔圆的呢喃。 “诶,嘿嘿..” 金万腾笑容满面的伸手去抓。 “哎呦我去,你这傻子居然还敢逗我,信不信揍你昂?” 流浪汉这才意识到被对方耍了,装腔作势的挥舞拳头,趁着他分神的功夫,老金一下子蹿起,顺利将鸡腿抢了过来,接着大快朵颐的啃食起来。 】 “你这坏种,瞅着没心眼实际上精着呢。” 瞟了一眼满嘴油腻的金万腾,流浪汉禁不住咧开嘴角。 同情弱者是人性,即便流浪汉亦是如此,在他眼里金万腾比他更孱弱。 作为一个常年厮混在最底层的边缘角色,他已经记不起来上次有人跟自己说话是哪年哪月的事情,所以在无意间捡到金万腾后,他会显得分外热情。 “今晚上就到这儿了吧,再等出来的全是醉汉,搞不好钱讨不到还得挨顿踢。” 等金万腾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流浪汉摆摆手说道。 “求..” 金万腾抹擦两下嘴角,伸手又指了指对方的胸口。 “求什么求,这念酒。” 流浪汉心领神会,当即掏出脏兮兮的酒瓶子,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可是老金从被割掉舌头以来,头一次发出除了笑之外别的腔调。 此时此刻,冻结在金万腾内心深处的冰川似乎也在缓缓消融,当然,这些都是旁人很难明白的缘由,伍北更不会想到,他绞尽脑汁都没能办到的事情竟然会因为一个老乞丐的半只鸡腿和一壶小酒轻松化解。 另外一边,距离煌庭会所不到二十米的路旁,文昊和裴海军瞪着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观察前方。 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除去几个打瞌睡的迎宾之外,煌庭会所门前一片空荡,璀璨的灯光映照下一派盛宴景象。 “时间差不多了。” 文昊皱了皱眉头开口。 “别管了,请好吧您嘞。”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撸起袖管,随即拔出藏在腰后的匕首。 “速战速决!” 文昊耷拉着眼皮提醒。 “来了!” 说话的功夫,文昊突兀坐直腰杆。 果不其然,一台黑色面包车缓缓停到煌庭会所的门前,紧跟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的青年各拎起个皮箱走了出来。 “嗡!嗡嗡!” 文昊迅速挂挡,一记地板油杀了出去,车头“咣”的一下撞击在面包车车身上,巨大的震荡,当即吓得两个青年本能的向旁边躲闪。 “箱子放下,滚蛋!” 同一时间,裴海军犹如头敏捷的猎豹似的一个猛子蹿下车,举起手里的卡簧径直扎向其中一个青年。 “啊!” 刀子没入身体,青年发出凄厉的惨嚎声,在午夜的街头显得格外嘹亮清晰。 “拿来吧你!” 裴海军趁势一把夺下对方的皮箱,又立马眼神凶狠的持刀对准另外一名青年。 “抢劫!救命!” 那青年反应不慢,撒腿就要返回煌庭会所。 “吱!吱吱!” 文昊见状,手刹都顾不上拽起,再次猛踩一记油门,车头直愣愣的将小伙给撞飞出去两三米远。 “曹尼玛的,跑!我让你跑!” 金万腾咒骂几句,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到倒霉的青年跟前,先是连续几脚狠狠跺在那家伙脑袋上,接着弯腰捡起沾满血迹的皮箱, “诶傻子!你干嘛?赶快回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叫嚷,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魁梧汉子仿佛疯了一样从后面扑向裴海军。 此刻的裴海军正好背对身子,全然没有发现,待他听到那道喊声时,已经晚了半拍,直接被一下按倒。 “谁!你特么谁啊!” 裴海军一边挣扎一边嘶吼。 “嘭!嘭嘭!” 将整个牢牢压住的汉子连续几个重拳狠狠捣在裴海军的后脑勺上。 “咣当!” 看到同伙受挫,文昊想都没想也从车里跳了下来,可是当他掏出匕首时,冷不丁认出那壮汉居然是金万腾,禁不住怔在原地。 “唔!唔!” 此时完全处于癫狂状态下的老金并未注意到这些,他玩了命的捶打低吼,几乎要把吃奶劲全都使到裴海军这个生死大敌的身上。 “老金,是我!” 眼见裴海军的后脑勺被砸出几条大口子,文昊忍不住走上前制止。 “呼哧..呼哧...” 金万腾闻声顿了一下,茫然的昂起脑袋,随即眸子里露出一抹狂喜,再次两手死死勒住裴海军的脖颈,咿咿呀呀的冲文昊晃动脑袋,示意对方一块上手... 2894 三头饿诡 面对金万腾的招呼,文昊宛如雕塑一般的矗立。 “唔唔..” 金万腾一边愤怒的继续发出低吼,一边卯足劲的照着裴海军的后脑勺猛凿狠怼。 “擦尼玛得,耗子舔猫嘚儿,全部留下!” 就在这时,一声咆哮泛起,只见咫尺之内的煌庭会所内呼呼啦啦的跑出一大群年轻小伙,各个如狼似虎,手里抄着刀棍之类的家伙什。 “就特么你话最多!” 瞬间让不知所措的文昊找到了突破口,转身揪住一个家伙的衣领,手里的匕首朝对方的嘴巴直接扎了上去。 “啊!” 惨叫声瞬起,那个冲在最前头的青年应声倒下。 一招立竿见影,剩下的青年立时间被震住了,哪怕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面前的那尊凶神不光有杀人的胆儿,还有杀人的心,半晌谁都没敢再继续往前挪动。 然而对于这一切,金万腾都视若无睹,仍旧死死的骑在裴海军的背上,两只铁拳敲鼓似的咣咣捶打。 “全特么废物,把这仨王八蛋全部按下,所有人工资原地翻翻,今晚我个人拿出五十万当奖金。” 就在煌庭会所里的那群年轻打手手无足措的刹那,一个模样比较俊朗的小伙疾步走出。 那家伙正是曾经想要招揽金万腾入伙的王熙,据说狗日的现在也算得上煌庭集团的中层领导之一。 “弄死他们!” “一起上!” 王熙的那句话犹如兴奋剂一样再次点燃一众小伙,眨巴眼的功夫,七八只棍棒、片砍一齐抡向挡在前方的文昊。 要说这文昊绝对是个狠人,竟躲都没躲,反而虎着脸迎了上去。 “咣咣..” “噗!” 棍棒削在脑壳上的动静和刀子嵌入身体的倾向连成一片,顷刻间被干出几条伤痕的文昊始终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势,伸手胡乱向前一抓,匆忙间薅扯住一个倒霉蛋的衣裳,而后玩命拽到自己跟前,手里的匕首自下而上,奔着对方的胸口、小腹“噗噗”连刺几下。 瞬间再次撂翻一个对手,他如法炮制又打算再抓一个家伙。 “啊!” “这孙子简直疯了..” 同伴哭爹喊娘的干嚎声犹如一桶冷水浇在那群年轻的对手们心上,望着悍不畏死的文昊,刚刚才鼓足勇气的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选择后退两步,五十万奖金固然美哉,可前提是得有命花才行。 】 满脸是血的文昊看似摇摇欲坠,可天知道他再真正倒下之前还能拼掉几个人,谁也不乐意变成其余人挣钱的踏脚石。 “别特么打了,不然谁都跑不了!” 文昊低头吐了口唾沫,余光扫量金万腾和裴海军,气喘吁吁的嘶吼:“你俩要是希望我死在前头,那就继续!” “哥们,前面事儿咱不论对错,先一块逃离,完事愿杀愿埋我都随你,行不?” 本就处于下风的裴海军立马放弃抵抗,用恳求的语气开腔。 “嘭!嘭嘭!” 金万腾趁机又是几拳砸在对方的头上,这才昂起脑袋扫量一眼,沉默四五秒钟左右,他咬牙切齿的爬起来,直愣愣的注视王熙一伙。 “马勒戈壁的,你要真觉得自己行事儿,就别搁别人身后躲着,今天咱俩单扒拉。” 失去束缚的裴海军也没闲着,挣扎两下爬起来,手持卡簧指向人堆中的王熙。 “别跟他们废话,咱们走,够胆你们就追过来。” 文昊舔舐两下嘴唇边的血渍,边后退边招呼两人。 就这样,仨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的钻进他们那台前脸已经撞的变形的白色面包车内扬长而去。 “熙哥,怎么办?” “要不要报警?”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那群小打手才缓过来劲儿,七嘴八舌的发问。 刚刚那仨玩意儿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确实太大了,撇去神鬼不惧的文昊不说,裴海军和金万腾看人的眼神也跟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有一拼,毫不夸张的讲,说他们几个吃人估计都有相信。 “要不你干脆登报好不好?告诉全世界咱们煌庭会所在自家门口被人洗劫一空!” 王熙吊起眼珠子喝骂,随即紧握拳头厉喝:“他们抢走多少钱?” “将近六百个,除去餐饮和洗浴收到的现金之外,赌场今晚的收入也全在箱子里。” 一个懂行的小弟凑到耳边小声汇报。 “妈的!一群废物!” 王熙两排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面无表情的挥手驱赶:“都围着我干鸡毛,还不赶紧张罗人手把他们抓回来,通知会所所有休假、休班的内保全部归队...” 2895 一战成名 与此同时,距离煌庭会所不远处的偏楼附近。 两个一人多高的泔水桶后面,之前带着金万腾入行的流浪汉目睹全程,不光如此,他手里还攥着部手机将刚刚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真是群活牲口啊,静如处子、动如疯兔。” 伸脖扫量一眼街口,连文昊他们的车尾灯都完全看不到了,他才又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只鸡腿貌似享受的啃了一大口。 直至王熙等人也全都离开后,流浪汉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土,哼着小曲朝马路牙子旁走去,哪知竟拽开一扇“奔驰”车的后门大大方方钻了进去。 “大哥,你这出戏导的真是精妙绝伦呐,不光那金万腾是个生死看淡的狠茬,徐文昊和裴海军也不相上下,这仨精神病组合到一起,我估摸着半个威市的所谓大哥二哥都得往边上稍一稍。” 坐进车内,流浪汉一边扒拉黏成一缕一缕的脏头发,一边将手机递向驾驶位方向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擦出点什么别样的火花。” 男人缓缓开口,声音显得格外的苍老和嘶哑。 而停车的位置刚好在一片树荫底下,阴影将他的脸颊完全笼罩,只能透过轮廓隐约看出对方的身材佝偻,应该非常的消瘦。 “火花肯定有,天亮之前其中一个没死的话,那大概率也就死不了了,要不咱们跟过去看看?” 流浪汉一边脱掉身上的破衣裳,一边拿了瓶女人用的卸妆水往脸上拍打,同时哼哼唧唧的抱怨:“大哥,咱就说下次能不能别找那帮专业化妆师给我扮造型,你看看给我脸涂的根本洗不掉。” “走吧,今晚会所被抢,够公司的高层们彻夜难眠,咱俩如果不到位的话,容易落人口实,明天你想办法把刚刚拍到的视频扔网上炒作一下,想办法让这仨犊子一战成名!” 男人哈哈一笑,随手启动车子。 “大哥,我有点弄不明白,既然你想扶持小伍,干脆利索的把煌庭集团转让给他多好,犯不上搞这些伎俩不?虽说现在集团有不少人心存二意,可说到底根儿在咱手里,你想往回收,其他人再不乐意也只能憋着。” 流浪汉眨巴两下眼睛询问。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男人摇了摇脑袋叹息:“古语有云,夫得之而无以为念,遂亡矣。” “啥意思?” 流浪汉茫然的睁大眼睛。 “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既不会被珍惜,还容易断送斗志和小命,另外煌庭集团不能再姓伍,不然就是祸害,很难跟你解释明白,照我说的安排吧。” 男人好笑的撇撇嘴,接着拨动方向盘驱车离开。 另外一边,文昊驾驶着面包车油门几乎快要踩到底的玩命狂奔,而车后的金万腾已经又扯住裴海军的衣领,挥拳猛凿。 撇开人品不论,裴海军绝对算得上个言而有信的爷们。 此刻他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拳打掌拍,即便被捶的鼻血横流,可始终都没哼出半声。 “全部下车!” 不知道开了多久,文昊猛打一把方向,随后扯脖吆喝。 见金万腾仍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文昊很干脆的将腰后的匕首丢了过去:“老金,不行你先扎他两刀,完事咱们换个地方继续理论,车上已经不安全了,煌庭集团的人随时可能找过来,你可以不在乎他的死活,也可以不爱惜自己,但不能连我的安危都不管了吧?” 听到这话,金万腾才停止攻击,低头看了眼对方仍在脚边的刀子,直接捡起来照裴海军的肚子“噗嗤”就是一刀。 “呃!” 这回裴海军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老金,他不躲闪不是觉得对你有什么愧疚,只是因为我搁这儿杵着,我没帮你,同样是觉得他不会还手,如果他真伤到不能走道,最后为难的还是我,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你懂什么意思吗?” 文昊眉头紧皱,一眨不眨的望向金万腾。 顷刻间老金愕然的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在他的概念了,文昊可是伍北实打实的兄弟,跟自己更是关系莫逆,可现在居然跟自己的死敌形影不离,这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而文昊也一瞬间透过金万腾张开的嘴巴看清楚了全部,很快便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整整一路都没有说话。 “哥..哥们,我欠文昊的,你怎么对我都不过分,但..但咱俩的仇别连累他,先换个地方,完事你..你继续,放心我不会跑,更不会怂,不就根舌头嘛,等确定安全以后,我还你不就完了。” 裴海军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容。 “嘭!” 他的坦诚在金万腾看来完全就是一种挑衅和嘲弄,随即又是一记勾拳甩出... 2896 交代 凌晨五点多钟,威市郊区的一栋烂尾楼内。 「行啦,这儿安全了,想怎么滴你可以继续了。」 将从煌庭会所抢来的两个沉甸甸的皮箱扔到地上,文昊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紧紧攥着裴海军衣领的金万腾努嘴,而他自己则面无表情的点燃一支烟,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起来。 「咣当!」 金万腾一把将裴海军推到,攥起匕首直勾勾的看向对方的嘴巴。 「有仇报仇,我敬你是条汉子,来吧,拿走!」 裴海军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一点不带含糊的直接张大嘴巴,将自己舌头伸了出来。 瞅着对方白刷刷的舌苔,金万腾的表情愈发冰冷,缓缓弯下腰杆。 「老金,我不想拿什么道德、情谊绑架你,但在你动手之前,我还是想说一句,大军跟我是朋友,关系不输你的那种,你俩谁遭罪我都难受,如果我一早知道你的舌头是咋没得,那见他的第一面我可能就动手了,关键这个社会不存在如果,也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别让我再感叹如果今天如何如何。」 眼见刀子已经顶在裴海军的舌头上,隐隐有血渍渗出,文昊长叹一口气开腔。 金万腾顿了几秒钟,回头看向对方。 「已经发生的事儿,咱就算祷告满天神佛也照样白扯,还没发生的事儿,咱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五分钟时间冷静,今天他被你割掉舌头可能是罪有应得,也可能是命该如此,但我一定会很伤心,我的话说完了,你要动手,我不会拦着,你不动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文昊咬着烟卷,眼眸上腾起一层水雾。 他不是个矫情人,更不懂应该如何察言观色,即便是想当个和事佬,可话说出口也会莫名其妙的的变得生硬。 金万腾痴痴的看向兄弟,他的食指和拇指已经捏住了裴海军的舌尖,只有右手的刀子轻轻一划,积压在心底多日的大仇立马得报,可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往后还如何跟文昊相处,还怎么回归虎啸? 也许伍北等人不会有任何埋怨,正如文昊刚刚说的那般,他无论今天怎么做都没有任何过错,问题是报完仇,他就真的会变开心吗?真的能恢复从前吗?ap. 「咣当!」 沉默许久,金万腾最终将刀子撇到文昊跟前,自己则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地。 没人比他更清楚,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恐怕永生都难以复仇,同样也没人能理解他在面对兄弟和自己之间如何选择时的挣扎,然而最后的最后,善良憨厚的金万腾还是决定委屈自己、成全义气! 「我给你交代!」 瞟了一眼两人,文昊长舒一口气,随即捡起那把被金万腾攥的湿漉漉的匕首,猛然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裴海军面前,左手一把提溜住他的衣领,将对方整个人提了起来,右手刀尖朝上,顺对方的小腹径直刺入。 一下! 两下! 三下! 手起刀落,直到文昊准备再继续第四下时,大量失血的裴海军再也扛不住了,两腿虚软的跌倒。 「满意吗老金?」 文昊回头望向目瞪口呆的金万腾。 「生死有命,我现在送你去治伤,如果你能挺过来,何去何从咱再慢慢研究,如果没倒在半道上,也别有任何埋怨,将来更不准再琢磨找老金报仇,不然我肯定跟他一块***。」 文昊低头俯视裴海军,话语粗暴却通俗易懂。 「呵呵,兄..兄弟,真死在你手里,我没啥可抱怨的,你救我两回,哪怕..哪怕真把我命拿走也..也属应该。」 裴海军无力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呢喃:「咱们..咱们闯荡江湖的,血里有风..脚下没根,哪站倒下算哪站..但哥们你记住,我哪怕..哪怕到闭眼那一刻,都不会..不会忏悔,我***是..是规则,不存在对错,如果..如果重来一回,我照..照样还会那么整。」 话没说完,裴海军脑袋一歪当场晕厥过去。 「大军!大军!」 这一刻文昊再也绷不住了,忙不迭将对方扛在肩头,吃力的转身就跑。 今晚的仨人论起来煎熬和纠结,文昊绝对首当其冲,本身跟他没半毛钱关系的事儿,结果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即便再不情愿,他也必须得主事,必须得给两人一个公道。 金万腾呆滞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瞄了一眼地上那一大摊血渍,冷不丁发现文昊的车钥匙遗落在不远处,内心天人交战十几秒后,叹了口粗气,弯腰捡了起来,而后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2897 不解风情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伍北倚在办公椅上,一边对着电脑浏览本地新闻,一边叼着烟卷惬意的猛嘬。 不同于整夜未睡的文昊他们,此时的伍北精神抖擞,很难得的起了个大早。 自打昨天小胜邵江涛一句后,伍北就没心没肺的返回市场开始补充睡眠。 用他自己的话说,反正麻烦已经惹下了,哪怕是他不眠不休也不会消除,与其惴惴不安的度日如年,倒不如放松心情随遇而安。 当然,性格要强的他又怎么可能真正的随遇而安,他不过是想给邵江涛和冀援朝那两只老狐狸制造一种自己就是个心比***大的假象,毕竟莽夫很少会被人提防,他也正是靠着营造出来的这幅模样,才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八千亩蔬菜规划,威市努力打造一线蔬菜供应链?」 猛然间一条点击量不算太高的新闻闯入伍北的眼帘,立时间让他嗅到了商机。 不同于那些专业吃关系的世家公子哥,伍北的生意大多数来源于新闻和政策,虽然很多时候他只能吃点边角料,但一点不妨碍他乐此不疲的研究和琢磨。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将全神贯注的伍北吓得抖了个激灵。 「全部谈妥了昂哥,四个生鲜批发商刚刚全都给咱签订了合同,最迟下周开始正式供应蔬菜瓜果,嗝..这特么把我喝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电话里传来徐高鹏大舌头啷叽的声音。 「你们从昨天傍晚一直喝到现在?」 伍北诧异的发问。 「那可不咋地,光是酒场就换了七八个,从火锅店干到炒菜馆,又从炒菜馆转战烧烤摊,最后又跑ktv和会所,刚刚送他们坐飞机,搁早餐铺子又一人搂了半斤多,我是真..真不行了,呕..」 徐高鹏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呕吐声。 「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接你。」 伍北连忙起身,唯恐这傻兄弟再有个好歹。 「别..别费事儿了,我搁..我搁机场附近找家宾馆,未来三天之内别找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徐高鹏磕磕巴巴的应声,随即再次大吐特吐起来。 「笃笃笃..」 伍北刚打算再说什么,房门此刻又正好被人敲响。 「给我个位置,别墨迹。」 伍北吆喝一声,走上前打开房门。 「醒了啊伍o,刚刚路过你门口听见你在说话,我也就不怕叨扰到你休息了,姑奶奶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出去吃点早餐,可是又怕迷路,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充当一把向导?」 门外,套件奶白色毛衣裙的老郑掐腰笑问,长发被她刻意烫成波浪卷散落肩头,别有一番妩媚。 「正好我要去机场找高鹏,咱俩一块吧。」. 伍北也来不及琢磨这还不到早上五点钟,这妞为啥把自己捯饬的如此光鲜亮丽,直接摆手示意。 「不是,你不问问我今天是啥日子吗?」 老郑顿时不满的轻哼。 「我记得搁锦城时候你的生日就过完了吧,我生日还没到,还能是啥特别的日子么?」 伍北迷惑的反问。 「算啦,对于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直男癌患者来说,礼拜几都一样,走吧走吧。」 老郑索然无味的噘嘴轻哼。 「不是,今天到底啥日子啊?」 她这一出瞬间把伍北的胃口给钓足了,忙不迭出声。 「蓝色情人节听说过吗?据说在这一天里,只要向太阳神许愿,保证可以美梦成真..」 老郑这才抿嘴轻笑。 「快拉倒吧,白色情人节、红色情人节、中式情人节、西方情人节,现在又搞出个蓝色情人节,合着国外那帮马篮子一天啥事不干,尽特么给情人过节了。」 伍北无语的耸了耸的肩膀头道:「我车高鹏开走了,你这会儿上保安室要一下现代车的钥匙,我正好换身衣裳,完事洗把脸。」 「切,妥妥的直男癌晚期患者。」 老郑没好气的转身就走,尖头小高跟发出「哒哒」的脆响,似乎也在诉说着她的不满。 直到走下楼梯,老郑才愤愤挥舞两下小粉拳娇嗔:「臭混蛋,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多嘴问问我蓝色情人节有什么含义,亏我还想约你晚上一起听音乐会,听个大马猴去吧。」 她张开手掌,露出两张被攥的皱皱巴巴的小票,迟疑片刻后,老郑才依依不舍的将小票塞回自己的挎包里,而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老黑,你不说喜欢听萨克斯吗,我帮你从网上抢到两张票...」 2898 九哥有招 「好险好险,躲过一劫。」. 待听到老郑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伍北迅速合上屋门,轻拍两下胸口。 这个社会哪有什么真正不解风情的直男和四六不通的傻咖,有的只是明知故犯和装傻充愣,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能轻松感觉到异性的示好。 即便弄不清楚什么是劳什子蓝色情人节,但透过老郑一大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不难猜出她心里肯定有什么小九九。 至于对方说什么刚好路过门口,听到他在打电话,那更是纯属忽悠,伍北估摸着她可能早就不知道搁走廊里转悠了多久。 「保安室么?待会郑经理去找你们取车钥匙,我不管你使啥法子,必须给我拖个十几二十分钟,不然扣你们工资。」 胡乱套了件外套,伍北随即拨通门岗电话,然后蹑手蹑脚的溜出房间,生怕被老郑察觉到,在路过大门时候,他甚至像个小偷似的猫下腰杆。 拦了辆出租车后,伍北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再次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嘟..嘟...」 电话是通着的,可迟迟没有人接听。 「这个孽,也不知道懵到哪个花池子里了。」 越是打不通,伍北就越担心。 不同于君九、郭大炮这些身怀绝技的大拿,也跟二阳那样浑身八百个心眼子的损种不同,徐高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主打的就是个真诚,拿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昨晚到现在得被灌了多少酒,万一再整出个酒精中毒啥的,伍北就算把自己腮帮子扇肿都难辞其咎。 冷不丁想到君九,伍北很快又联想到老郑,随即拨通对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一下子给伍北整不会了。 「诶***,啥情况啊这是?一大早怎么电话全罢工了!」 伍北揉搓着后脑勺自言自语。 同一时间,正被伍北心心念念的君九此刻正身处市区的一家商务酒店内,皮笑肉不笑的扫量面前几个光着膀子的青中年。 「你出二啊,然后炸一手不就赢了吗?」 几个家伙人手攥把扑克牌,看起来像是在斗地主,可时不时畏惧的瞄一眼旁边的君九,又感觉好像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见几人半天不动弹,君九抬腿踢了一脚距离他最近的青年。 「大哥,我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就连我爸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宅基地都没了,您就当过我吧,求求了。」 那青年抖了个激灵,迅速将扑克牌丢在桌上,可怜巴巴的回头朝君九作揖。 「蔡总,你不是出尔反尔嘛,之前我问你是主动给我签转让合同还是赌赌运气,是你自己意气风发的嚷嚷着要上桌,这打牌嘛,输输赢赢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咋现在又埋怨上我了?」 君九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可您也没告诉我,赢了所有好处归您,输了我们自己承担啊,早知道这样,我肯定直接给你签合同。」 青年哭撇撇的诉苦。 「你们也是这想法呗?」 君九笑眯眯的看向桌边的其他两人。 「确实是大哥,你的规矩完全就是坑我们,还不如明抢呢,我们仨打牌,输了自己往外掏,赢了全归你,哪有这么干的。」 靠左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不忿的开口。 「是啊,就算你是庄家抽台费,也不带抽那么狠的,况且我们也没说要玩牌,是你一大早绑架我们,强迫我们...」 右边是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同样窝火的吐槽。 「嘭!」 他话还没说完,君九猛然起身,左手一把扯住对方头发向后一揪,右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轻轻一抹,一股红血以肉眼可见之势喷涌而出,当场将对面的白墙染红。 「你特么也不满意是吧!」 一刀结束汉子,君九回头攥起水果刀「噗嗤」一下扎进左边男人的太阳穴。 「啊..」 男人来不及躲闪,当场倒在血泊之中。 「还有你!」 君九啐了口唾沫,抽出水果刀转身径直戳进最开始抱怨的青年心窝处,青年咣当一下倒地,痉挛似的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三刀解决三条命,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瞬间将蹲在墙角的另外几个家伙给吓傻了。 「呸,给脸不要脸!」 君九甩了甩水果刀上的血渍,然后粗暴的扯下床上洁白的单子丢在血呼啦擦的牌桌上,阴森森的冲那个家伙微笑:「我先把他们仨处理掉,你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谁上桌,诸位都是威市搞市场生意的大老板,互相间应该不陌生哈。」 说罢,他慢条斯理的拖拽三具尸体走向卫生间。 不多会儿,便传来菜刀敲击在案板上的哒哒声,像极了过年时候家里剁馅的动静,可此刻听在人耳朵里却格外恐怖。 「大哥大哥!我愿意跟你签转让合同!」 「你说怎么签就怎么签,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蜷缩在墙角的几个家伙再也受不了如此刺激,一个个眼泪汪汪的干嚎祈求。 「签合同啊?行,我让我秘书进来,我现在浑身都是血不好看,赵秘书!赵秘书!」 卫生间里响起君九的吆喝声。 「诸位有意跟我们虎啸公司合作的老板请移驾隔壁房间,这边请吧。」 很快,一个模样、身段都堪比明星的漂亮女孩微笑着出现在门口,语调温柔道:「各位老板其实不需要想太多,首先我们虎啸公司给出的价位肯定不会低于市场价格,其次我们只是跟大家签订收购合同,其中有一项条款是各位还持有经营权,只需要每年上交纯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即可,也就是说大家的市场还归你们所有,无非是上面多了个愿意替你们承担风险的公司而已...」 不多会儿一群市场老板跟随赵秘书离去。 「诶妈呀,呛死我了,往后你们能不能别用猪血当道具,演技不错昂,以后有机会继续合作,不过最近几年你们仨别回威市了,不然容易被你们那些同行们生撕了。」 卫生间的小门「嘭」的一下弹开,君九满脸嫌弃的率先走了出来,而刚刚那三具「尸体」也随之完好无损的紧随其后... 2899 赵秘书 十多分钟后,先前那个身材、长相一流的赵秘书重新回到房间。 “大小姐。” 坐在床边喘息休整的君九赶忙起身问好。 “威市大小总共十一家批发市场,目前就九家签订了转让协议,应该足够长峰市场继续往下运作了吧?” 赵秘书手持一沓文件,轻声发问。 “差不多,我没抓来的那几家市场老板,要么是规模很小,要么就是濒临拆迁。” 君九思索片刻回答。 “转让合同先在我这里保存着,你回去就告诉小伍,他想做生鲜批发,威市基本无敌手,至于其他的看他自己本事和操作。” 赵秘书点点脑袋说道。 “明白大小姐,那我接下来..” 君九利索的点点脑袋,随即作出告辞的架势。 “先去吧,细节方面你看着编,只要不说我、不说王者商会就可以。” 赵秘书露出一抹微笑。 “好的,您保重。” 君九毫不迟疑的拔腿出门,走到门口时候,他迟疑几秒,回头又望向对方道:“大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您最好能跟他联系一下,他很想你,我可以感觉得出来是不掺杂丁点水分的思念。” “我..我知道了。” 赵秘书磕巴一下,眼神复杂的颔首。 “可能您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事实上伍北是个心思很纯粹的男人,至少在对待男女感情方面,他一直都在拒各种各样女孩的示好,甭管是装傻充愣还是没有心思,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任何女孩可以走进他的心里。” 君九微微佝偻腰杆说道。 “我也知道。” 赵秘书感慨万千的叹息。 “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事电话联系。” 见对方并没有要跟自己深谈的意思,君九很有眼力劲的迅速告辞。 随着屋门合上,刚刚还站姿笔直的赵秘书立马像是虚脱似的坐到床边,随即拨通一串号码。 “姐姐诶,你这不纯纯坑我嘛,一方面让我跟两边大人说咱俩在搞对象,一方面又一语不发的离开上京,搞得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出剧应该怎么往下演了,我这儿几个长辈儿刚刚还在问我,是不是真跟你在谈恋爱,一个劲儿警告我,如果这事儿曝光出去,那对于我们整个罗家来说都不异于爆炸性的丑闻,小叔子撬大嫂,擦得,给我整的脑瓜子嗡嗡炸响。” 电话里传来一道委屈巴巴的抱怨。 “罗睺,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伍北是兄弟吗?你希望看到他越来越好不?” 赵秘书轻抿杏唇发问。 “那还用问,但凡不是因为我跟伍哥关系杠杠的,你的破事儿打死我都不带掺和。” 电话那头的家伙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就配合我演下去,丑闻也好、舆论也罢,终将会随着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崛起烟消云散,你自己想想看,倘若有一天,伍北能成长到王者商会那样的程度,谁还敢窃窃私语的穷叨咕,拥有伍北这样的强悍辅助,谁又敢对你不尊重,别忘了,伍北成功的那天,你就等于同时攥住了两个庞大社团的帮扶。” 赵秘书有条不紊的安抚。 “关键夏夏姐,我有点顶不住家里老人的狂轰滥炸,撇去罗天的关系先不说,我要是告诉他们咱俩在谈恋爱,那接下来势必会扯到谈婚论嫁的事儿上,到那时候我咋往下编?” “找借口呗,什么年龄不到、性格还没摸索明白,再不济你就说咱俩闹矛盾了,需要一点时间缓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编织着将来应该何去何从,却不知道刚刚离去的君九并未远走,而正蹑手蹑脚的蹲在门外偷听。 而“赵秘书”不是旁人,正是连夜从上京赶来的赵念夏,包括这次收购威市大半批发市场的主意和资金也全是由他提供的,君九只是负责具体的操作和抛头露面,此刻正跟她通话的同样是伍北的老熟人罗家二公子罗睺。 当听到赵念夏正在跟罗睺假装谈恋爱时,君九眼珠子转动几圈,随即掏出手机开始偷偷录音。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躲开老郑的伍北乘坐出租车,总算在机场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前找到了酩酊大醉的徐高鹏。 彼时的徐高鹏趴在宾馆不远处的花池子旁边呼呼大睡,嘴边和衣服上残存着不少已经干涸的呕吐物。 】 “真是个犊子,喝不了就少喝点,犯得上往死里整自己嘛。” 呼喊半天也没能将徐高鹏摇晃醒,伍北只得将他背起来伸手拦出租车... 2900 稀缺血型 不知道是因为早上出租车行业处于高峰期,还是徐高鹏这个醉汉让司机们望而却步,伍北搁路口摆了半天胳膊,愣是没有一台出租车乐意停下拉他们。 “这特么整的,咱哥俩搞不好还得走着回去。” 尝试许久后,伍北只得无奈的放弃,双手拖住徐高鹏的屁股,用力往上一抻,随即拔腿开始步行。 一百六七十斤的徐高鹏固然挺沉,可对于科班出身的伍北而言又算不得多惆怅的事儿,遥想当年在绿营时期,负重几十公斤的越野拉力对他而言基本就跟休息似的轻松,要不是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琐事缠身,伍北恐怕到现在都仍旧会保持锻炼的习惯。 背起徐高鹏慢慢悠悠的走在路边,伍北脑子里却飞速运转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快速让长峰市场步入正轨。 自打来威市以后,先是跟邵家爷俩斗智斗勇,然后又竭力靠拢冀家父女,瞅着貌似特别热闹,实际上寸功未建,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本地几个大佬全都认识了他伍北是何许人也,而这跟他最初的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驰,必须得尽快扭转过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当看到是金万腾曾给他发短信报平安的那个号码时,伍北忙不得接起:“喂老金?” “大哥,我是文昊。” 电话那头沉默了能有七八秒钟,竟然传来一道另伍北打破脑袋也不敢相信的嗓音。 ... 半个多小时后,威市文登区。 一处名为“柳林”的城中村,伍北扛着睡得很死的徐高鹏赶到一处没有招牌的黑诊所。 在付出堪比买张机票的价格后,伍北总算拦下一台“好心”的出租车。 “啥情况啊?” 刚一进屋,冲天的消毒酒精味道就呛的伍北控制不住的眯起眼睛。 “老金和他有仇,我跟他有情..” 文昊和金万腾赶忙迎上来,边帮忙卸下徐高鹏,文昊一边指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裴海军解释。 两根烟的功夫,伍北总算听明白仨人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立时间也陷入了为难。 床上面如金纸的裴海军他并不陌生,正是初入威市时候,他遇上的那个便宜徒弟,对于此人跟金万腾之间的猫腻,他也从二阳等人口中得知,之前也有意无意的试探过金万腾的口吻,可始终没忍心说出实情,眼下这种情况,貌似再瞒下去确实有点不仗义。 “现在是个啥情况,你喊我过来又是因为啥?” 想归想,伍北脸上仍旧比较镇定。 “他的血型很特殊,刚刚大夫说过,他失血过多,必须得靠输血先维系生命,可这种地方、这样的环境根本没办法满足,所以我才想求你想想办法。” 文昊吞了口唾沫,坐到裴海军床边开口。 “你呢?啥想法?救还是不救?” 伍北略过文昊充满希冀的眼神,转头望向金万腾。 老金是整个事件里唯一的受害者,同样也是长峰市场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如果救裴海军会让他心寒,那将是伍北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 金万腾杵在原地,先是看了看裴海军,接着又瞄了一眼文昊,沉寂好一会儿后,缓缓倒退半步,意思再明白不过。 “那就找车回市场,正规大医院肯定是不能去的,咱想办法把医生和设备弄家里去。” 见金万腾乐意让步,伍北紧捏裤缝的两手这才松开,直接摆手招呼:“老金开车,文昊负责沿途照顾,我这会儿联系帮手。” 说罢话,伍北掏出手机开始扒拉通讯录,从上到下的翻了好几遍后,最终只得将手指定格在冀冉的名字上,整个威市现如今有能力也绝对会帮忙的恐怕只有这位天之娇女,至于郭鹏程可能会帮,但绝对不会真心实意。 “什么事啊?” 电话打过去,冀冉貌似很不乐意的接起,像极了在发起床气。 “有点急事儿需要你伸手..” 伍北没有客套,当即将面临的一切告知对方。 “医生好找,设备也不是问题,可你朋友的血型怕没什么着落,昨晚我跟我在医院工作的小姐妹聚餐时候她就抱怨过,现在的人都不爱献血,全威市的血库都处于告急状态,更别说什么ab型rh血型了。” 听完伍北的诉求,冀冉提出个更加令人上火的难题。 “那有什么特殊渠道可以弄到血,哪怕多花点钱也没问题。” 伍北紧咬腮肉发问。 “我不太懂这些,等下我帮你打听打听吧,咱们回长峰市场见面说...” 2901 争 中午十一点多钟。 长峰市场的办公楼外,两台挂着“威市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停驻,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紧锣密鼓的搬运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医疗设备,伍北则蹲在旁边“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 当从冀冉口中听到“深海组织”四个字时,深深无力感几乎快要将他侵蚀。 冀冉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出来,在威市乃至半个国内,任何人体方面的需求,深海组织都可以提供,只要付出高额的费用。 钱财方面伍北倒是不太在意,关键他实在不乐意跟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劳什子组织沾染上任何关系。 “大哥,联系的咋样了?” 帮着医护人员将裴海军转移到办公楼内的文昊气喘吁吁的跑上前询问。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有地方可以买到裴海军需要的血液,坏消息是谷思负责这块,而我前段时间曾跟谷思见过面,想找她的联系方式应该不会太困难,可我不愿意跟她有任何..” 伍北艰难的蠕动嘴角。 “号码给我,我打给她!” 文昊立马听出伍北的欲言又止,直接伸开手掌。 “兄弟,你得想清楚,你俩没啥可能有未来,勾扯的越多,最后只会越难受。” 伍北愣一下,既没想到裴海军在对方的心中占据的地位如此之重,也没料到他居然还愿意再跟谷思有接触,当初正是因为跟谷思分手,他才会远走锦城,可这样一来,两人等于再次搭上了情愫。 “见到她会难受是以后的事儿,可如果大军现在咽气我现在就会很难。” 文昊额头上的青筋微微泛起,强挤出一抹笑容。 “哔哔哔!” 两人话音未落,一台白色“保时捷卡宴”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径直冲过来。 “ab型rh阴性血型,需要多少我有多少,先拿去用!” 车门弹开,只见梳着个娃娃头的谷思利索的从副驾驶跳下,随即两个壮实的青年抱着个大号真空采血桶也走了过来。 “楼上,跟我走!” 伍北张张嘴巴刚要吱声,文昊已经转身招呼。 “兄弟,再..再等一下,咱都好好考虑清楚。” 虽然明知事情紧急,可伍北最终还是一把拽住文昊的胳膊摇晃脑袋。 而就在这时,一台黑色“奥迪”轿车同样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门口俯冲而来。 “他们那血咋来的,你们知道吗?” 车子还未停稳,一个庞大的身躯笨拙的走下车,笑眯眯的冲伍北开口。 “宇哥?” 伍北意外的扫向来人,不想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张星宇。 虽然交集很深,但伍北并不那么了解对方的身份,只知道他跟帮过自己数次的王朗同属一脉,地位应该也很不低。 “你说巧不巧,我刚好认识个哥们也是ab型rh阴性的血型,我这哥们一听说咱这儿用血,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 张星宇朝奥迪车内招招手,一个其貌不扬,看起来微胖的中年随之下车。 “伍总啊,人在社会走,是人亦是狗,可问题是咱可以拿自个儿当狗,不能真变成狗,你要是用了人家的血,往后还有脸跟人继续横吗?” 张星宇轻飘飘的挖了下耳朵眼努嘴。 “这位先生,麻烦你不要挑拨我们和伍总之间的关系,我们本身也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 谷思柳眉骤紧,杀气腾腾的直视张星宇。 “妹子,我没跟你对话,你也别着急往前靠,哥知道哥长得非常带派,可真心不太喜欢你这一款,要手机号啥的就免了吧。” 张星宇全然不惧,直勾勾的凝视伍北:“伍总,咋选在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事儿每时每刻都有,深海组织是个啥操行,你比我心里更有数。” “你怎么说话呢!” “曹尼玛死胖子,给你脸了是吧!” “谁特么找事!” 谷思没吭声,两个负责搬真空采血桶的壮汉立马不乐意了,同一时间,又有两个壮汉骂骂咧咧的从保时捷车上蹿了下来,大有一副要将张星宇包围的架势。 “都叽霸消停的,这地方叫长峰市场,我的主场!谁特么搁这儿闹事,我就让谁变成事儿!” 伍北虎躯一震,扯足嗓门喝骂。 说罢,他态度诚恳的朝张星宇弯腰深鞠一躬,低声说道:“麻烦您了宇哥,我朋友的事儿拜托您多帮衬。” “好说,你跟他们上楼去吧,我陪伍总聊聊天。” 张星宇拍了拍那个自称是“ab型”血液的中年肩膀微笑示意... 2902 一流VS一般 “伍北,你什么意思!犯不上带有色眼镜看人么,你们需要血,我毫不犹豫的送过来,结果现在却连个谢字都换不来?” 见到文昊领着中年拔腿上楼,谷思瞬间绷不住了,娇声质问。 “啧啧啧,这是送礼没送出去,急眼了呗?” 张星宇双手环抱胸前吧唧两下嘴角。 “胖子,你找死!” 谷思立马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眼神锐利的瞪圆。 “是啊,我确实活的有些不耐烦,可阎王说啥都不肯收监,要不你下去帮我说说情?” 张星宇不动如山,笑容始终灿烂。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谷思的脸上宛如罩上一层寒霜,缓缓迈动脚步逼近。 “好嘞,有劳啦!” 张星宇很干脆的将脑袋向前抻了几公分,同时还“啪啪”拍打两下粗壮的脖颈背,只不过他实在太胖了,整个人往那一杵,简直跟探出壳的龟丞相有一拼。 “我说过,这特么是我的主场,你好像听不明白!” 张星宇不知道谷思的厉害,但伍北再了解不过,这妮子绝对有一击秒杀对方的实力,真要是让他得手,自己跟王朗不得莫名其妙的结下梁子才怪,他随即一步挡在张星宇面前,气势汹汹的手指谷思。 “伍北,我忍你很多次了,让开!别逼我血洗长峰市场!” 谷思很快跟伍北呈面对面之势,语气阴森的威胁。 “来吧,我等着!” 话已经唠到这种程度,伍北很干脆的应战,两手摆在身前,比划出防守的姿势。 “嘿卧槽,小姊妹你是吃了疯牛嘚儿,还是裹了疯驴鞭,敢这么跟我家胖爷对话。” 千钧一发之际,张星宇来时乘坐的“奥迪”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个身材中等,甚至有些发福的油腻汉子,双手后背,歪歪扭扭的出现在众人脸前。 男人穿件蓝色的毛绒睡衣,胸口处居然硬着“老婆最大”的字样,脚上趿拉着对脏兮兮的棉拖,双下巴和脖子都快连到一起,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朗,自锦城一别后,这家伙就再也没跟伍北联系过,没想到此番会出现在这里。 “大哥只是收了火,可不代表熄了火,你麻溜打电话问问你背后那位,他敢跟羊城商会的张会长这么对话不?” 王朗晃晃悠悠走到伍北旁边,似笑非笑的上下扫量谷思。 该说不说,王朗这身另类的行头再配上那股子睥睨天下的高亢语调还真有点收山大哥的霸道劲儿,别说谷思一下子被震住了,就连伍北都半晌没反应过来。 “啥事啊,这么热闹!” “擦你妈的,谁允许你们踏进市场半步的,是叽霸不想走了还是打算埋在这儿!”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刹那,又有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开了过来,郭大炮、赵云、二阳利索的堵在谷思的身后。 】 “我确实不乐意打娘们,但不代表你有资格跑我家撒野,能听明白不?” 郭大炮虎着脸厉喝。 谷思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皮笑肉不笑的冲伍北翘起大拇指:“伍总好魄力,你记住今天是你主动推掉了深海组织送上的橄榄枝,我希望也祝福你可以一直这样强横下去,咱们走!” 丢下一句狠话,谷思冲两个跟班摇摇头,仨人径直朝“保时捷”方向走去。 “不是,你当我老弟这儿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鞋带松了哈,我系一下,不过我这人手速慢,乐意等的话,你们可以慢慢等。” 哪料到这时王朗突然加速,三步并作两步抢先来到“保时捷”旁边,一只脚踩在左前轮胎上,装模作样的豁牙冷笑。 “大哥,人家这儿可不就是菜市场嘛,再说你那破鞋哪有鞋带呐。” 张星宇忍俊不禁的打趣。 “擦得,你懂个六!难道非要我把话挑明嘛,今天这车扣了,想开走不好使。” 王朗老脸一红,歪头藐视谷思:“没意见吧小姊妹?” “羊城商会是么,行!我会如实向我老板汇报的。” 谷思粉拳紧握,气的几乎快要翻白眼,可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造次的最佳机会,光是一个伍北就足够她头疼,现在又多出个郭大炮,万一君九埋伏在暗处的话,今天她真有可能折在原地,只能将怒火一压再压。 “那你可记清楚啦,难为的你叫张星宇,身高一米七,体重二百一,已婚未育,家有娇妻无数。” 王朗没正经的捻动手指。 片刻后,谷思一行人气冲冲的徒步离开。 “诶妈呀,刚刚那小妞的眼神吓到我啦,那家伙好像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 王朗这才轻拍两下胸脯子贱笑。 “众所周知,我朗哥这辈子都属于神咖级别的,装逼水平很一流,挨揍水平很一般。” 张星宇没好气的笑骂... 2903 天马行空的思路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伍北很难将「邋遢」和「霸道」两个词相结合。 望着睡衣打底的王朗,他特别想上前问一嘴,老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又丑又帅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用实际行动向他书写了一笔何为不怒自威。 「麻烦了朗哥。」 直至谷思一伙走远,伍北这才找到机会上前感谢。 「那麻烦个什么劲儿,不就两句话的事儿,哦对了,你要是非感谢的话,这车就送我当嘴唇磨损费吧。」 王朗一巴掌拍在谷思那台「保时捷」车门上微笑。 啥玩意儿!嘴唇磨损费?! 伍北刹那间脑袋大了两圈不止,王朗这爷们似乎每次出现都能教给他几个新鲜词汇,自打娘胎落生,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嘴唇磨损费这玩意儿,照这么说来,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小姐姐,每晚上要个三五千貌似也属正常。 伍北晃了晃脑袋讪笑,赶忙把心猿意马的想法抛之后脑,他本来只是想象征性的客套两句,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敢要。 转念又一想,这车本身就是人家扣下来的,他拿走似乎也相当合理,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虎啸家等于将这事儿完全撇干净,就算哪天谷思再跑过来找后账,他也可以一退四五六。 「应该的。」 想通这点,伍北毫不犹豫的应声。 「胖子,送你啦!」 王朗转头冲张星宇龇牙坏笑。 「擦,我是不是还得说句谢主隆恩呢?」 张星宇哭笑不得的撇嘴。 「哈哈哈..」 立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被哥俩说相声似的语调给逗的捧腹大笑。 「胖哥,敖爷来了吗?他上次问我有没有具体垄断威市生鲜行当的计划,我当时回答不上来,不过这两天思考明白了,想找他指点一番。」 这时二阳走上前询问张星宇。 「老头搁住的地方糊风筝呢,他孙子的课外辅导课需要。」 张星宇貌似回答二阳,实则眼珠子却瞅向王朗。 「哦。」 二阳顿感失望的抓了抓后脑勺。 「老弟啊,怎么计划如何落实,是你们自家的事儿,外人顶多是给点建议,所以他或者我的态度并不重要,你更需要的是跟自家掌舵的沟通好,千万别整的将帅不和、离心离德。」 张星宇摸了摸圆滚滚的啤酒肚,若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 「切,说起来像个人似的,做起来是一点不带把门的,兄弟你听我的,人跟人的思想段位不可能同步,有时候你想的是蕾丝,别人惦记的可能是纯棉,他理解不了蕾丝的性感,你也体会不到纯棉的舒坦,所以想到啥就马上做,大不了事后挨收拾。」 王朗掐着腰,满脸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 「裤衩王啊裤衩王,真尼玛三句离不开老本行。」 张星宇憋着个大红脸小声贬低。 「他伍哥,话说咱不远万里的跑你这儿送人又送血的,是不是该备点薄酒啥的?」 王朗恍若没听到一般,笑呵呵的拍了拍伍北胸口。 「应该的,朗哥、宇哥里面请。」 伍北忙不迭弯腰比划出个「请」的手势。 「别介,还是换个地方嘛,你胖哥晕血、我晕针,你办公楼里正抢救呢,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回头再埋怨是我俩把霉运带来。」 王朗当即摆手拒绝,手指市场门外的方向坏笑:「我看对面那家海鲜酒楼就挺不错,带咱尝尝北方海鲜跟南方海鲜的区别呗。」 「没问题。」 一看时间正好是饭口点,伍北毫不吝啬的应承。 他自诩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可不知道为啥一到王朗的面前就仿佛矮人半头,那种自卑感和压迫感跟长相、穿着都不挂丁点关系,完全就是对方天马行空的思维和花样百出的做事风格所致,透过赵念夏明里暗里的提点,伍北大概能猜出来王朗的背后拥有一家实力雄厚且可能不属王者商会的巨大社团,按道理对付这类人,只需要不卑不亢即可。 但这王朗完全不走寻常路,每次跟自己打交道,总会摆出同辈或者外行的姿态。 扮猪吃老虎和本身就是头猛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王朗可以把自己伪装成一头猪,伍北决不能真拿对方当成猪,这就让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跟王朗正确的相处。 「看着啥叫朋友多了路好走没?别老一天天装得好像个前辈似的教人咋地咋地,年轻人需要指点,不需要指指点点,对不我伍哥?」 王朗冲张星宇嘿嘿一笑,顺势揽住伍北的肩膀头... 2904 再现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办公楼的顶层。 跟随文昊、裴海军一道回来的金万腾倚靠在护栏旁,略显呆滞的目光飘向远方的天际。 实事求是的讲,他做不到无视文昊的恳求,可同样也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当看到文昊抓起刀子扎进裴海军的身体时,他的内心确实震撼无比,可当见到伍北为了对方宁肯大费周章也要抢救回来后,他的心脏又陷入悲凉,那种感觉很复杂,惊诧中带着些许失落,失落里又透着三分苦楚。 抛去裴海军这个人不讲,他的舌头是为了长峰市场、为了兄弟没得,当龙头的伍北,即便真的有心想救,也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明显,可如果伍北不施以援手,似乎又说不通,所以彼时老金的思想充满了矛盾和烦躁,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做。 “唉..” 长叹一口气,金万腾摸出之前流浪街头时那个乞丐送的半瓶酒,仰脖灌了一大口。 舌头被废掉之后,他能发出的音节极其有数,而且大部分好像还都是叹息的助词,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前半生走的太过顺当,老天爷才会惩罚他好好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命运多舛。 “错不在你,你只是想要报仇而已,如果非说有问题,那就是伍北和你那群兄弟,他们明知道裴海军是个活畜生,就因为狗日的办事能力出众才会想招致麾下,完全忽略了你这的感受,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伍北祸害,你怎么可能会败走锦城,又怎么可能跟何彪反目成仇。” 微风掠过,一道身影出现在金万腾的面前。 望着对面模样俊美,像极了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哥,老金顿时恍惚的昂起脑袋,以为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居然都没觉察到此人是何时出现的。 “不用好奇我是谁,我跟你一样,都是曾受过伍北的迫害,又暂时没能力进行报复的可怜虫罢了。” 青年微笑着蹲到金万腾的面前,指了指他抱在怀里脏兮兮的酒瓶开口:“介意给我喝一口吗?” 此人肤白浓眉,身材削瘦,一对细窄的眸子犹如星辰似的透亮,神似老版《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给人一种明明很狡黠但似乎并没多大恶意的视觉感。 金万腾迟疑片刻后,将酒瓶递向对方。 “好喝,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百家酒,既有孔府酒的醇香,又挂着花冠酒的芬芳,琅琊台酒的香气浓烈混合着莱州特曲尾净余长,真不错呐!” 灌了一大口酒后,青年满脸惬意的翘起大拇指。 “我叫唐小赫,你还有印象吗?我叔叔叫唐才,目前跟在罗天身边当差。” 在金万腾迷惑的注视下,青年冷不丁开口。 “蹭..” 听到这话,金万腾本能的爬坐起来。 唐小赫的名字他不陌生,许久之前在锦城时候,这家伙曾用火锅泼过伍北,后来被虎啸家找上门用开水毁了容,伍北现在背后还有一片片难以痊愈的烫伤痕迹。 “别紧张,我如果有什么坏心思,这会儿你已经是具尸体了,估计你想象不到我这段时间做过什么,我也懒得跟任何人分享,只能告诉你,现在的我不惧怕任何人和势力。” 唐小赫摆摆手,撩起衣裳,露出半截黑色枪把,低声道:“也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拉你入罗天伙的,只是觉得咱俩的经历很相似,都曾无忧无虑,最后落得个人人嫌弃,一时间有共鸣罢了,我就是想找你讨杯酒喝,喝完马上走。” 说罢,他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递给对方一支:“你请我喝酒,我请你抽烟,咱扯平啦。” 迟疑几秒,金万腾接过烟卷,但很警惕的拒绝对方帮忙点燃,而是礼貌的别在耳朵后面。 】 “呵呵,烟里没有掺杂任何狠活儿,放心吧,我这人很惜命的。” 唐小赫明白对方心存忌惮,自顾自的点燃,吐了口白雾浅笑道:“算起来咱们其实挺多共同语言的,我落到这步田地,伍北是罪魁祸首但罗天同样难辞其咎,而你变成今天这幅惨样,他俩同样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视他俩全为仇人,只要有机会,我绝对会收人仇敌。” 金万腾怔怔注视着对方,突然意识到这家伙的眼睛里满是疯狂和残暴。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心情郁闷随时可以喊我喝酒,当然我更希望的是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哪怕所有人都把我们当弃儿,我们依旧可以选择以下克上,如果这个世界让你不快乐,那就创造一个让自己快乐的世界。” 唐小赫将酒瓶和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一并塞回老金的怀中,乐呵呵的起身挥手道别... 2905 矛盾心理 片刻后,唐小赫悄然离去。 天台上只剩下金万腾一人,如果不是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小纸条,老金恐怕真以为是自家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呵。” 瞟了一眼纸条,金万腾随手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拧开酒瓶盖打算再整上几口。 “朗哥,这边请。” “走走走,我还真有点饿了。” 这时楼下泛起的说话声,隐约传入金万腾的耳中。 他扶着围栏爬起来向下张望,正好看到伍北、二阳和郭大炮正有说有笑的陪着王朗、张星宇朝市场门外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什么喜事临门。 然而此刻他们的笑容却像一把刀子似的狠狠的戳在金万腾的心上。 从他舌头被废到今天匆匆回归,既没得到弟兄们的安慰,也没听到任何人的关心,甚至于二阳和郭鹏程连面都没有漏过,可现在全都一股脑的簇拥在两个陌生人面前,只是因为他们帮忙找到了裴海军急需要的血液。 一股浓郁的妒忌和愤怒瞬间点燃未知全貌的金万腾。 此时的他满脑子全是刚刚唐小赫说的那些话,他只是虎啸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卒子,当有比他更合适更高效的替代品出现时,自己就会被无情地抛弃。 越想越恼火,金万腾的喘息也随之变得粗重和剧烈起来,他环视一眼四周,找到刚刚被他揉成一团的纸条,又重新捡起揣进了口袋。 “哎呀老金,你怎么跑楼上来了?你家伍boss刚刚交代过我,等医生到位一定要带你找个全身检查,我都找你大半圈了。” 这时,一道倩影出现在通道口,老郑满面焦躁的跑了过来。 金万腾不解的望向对方,眼神里充满不信和质疑。 “咋地?大白天就懵圈啦,身体不舒坦就少喝点,自己啥症状自己最了解,难不成你还指望伍北像个女人似的冲你嘘寒问暖呐。” 老郑一手夺过金万腾的酒瓶,不满的嘟囔:“走走走,跟我一块下楼检查,挺大个岁数去,一点不省心,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啥事都等人催促,你们虎啸公司从上到下那么多人,伍北就算再心细也不可能做到了解所有人的头疼脑热。” 听到老郑的话,金万腾几乎爆炸的心态又立时间缓和不少。 原来并不是没有人惦记他,伍北也根本没把他当盘可有可无的菜。 “唔..” 他挺不好意思的挣脱开老郑的拉扯,指了指通道口示意对方先下去,自己想要偷摸再把唐小赫的那团纸条丢掉,可老郑明显会错了意,当即双手一齐搀住老金的胳膊笑骂:“咋地?还跟我玩起了任性,伍北确实顾不上亲自拽你去检查,他得招待贵客,但千叮咛万嘱咐我必须让你好好查一下,你看到刚刚那大胖子和穿睡衣的邋遢蛋没?据说那俩玩意儿的背后有家叫头狼公司的庞大社团,真跟他们混好了,往后占便宜的还是你们这些干活的。” “唔唔..” 老金再次挣扎,咿咿呀呀的摆手辩解。 尽管早在锦城时候,他就认识老郑,可对方毕竟跟伍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太过亲密的话,传出去终究不是件好事。 “咱俩之间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那套哈,你就拿我当个妹妹,伍北说了,长峰市场建立初期,你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你当初主动请缨,虎啸公司想要登陆威市没这么容易。” 老郑念念有词的安抚,硬拽着金万腾走下楼去。 另外一边,威市政法w办公楼内。 邵江涛一边低头翻阅文件,一边冲着桌对面的郭秘书招呼:“你继续往下说,裴海军和文昊去到长峰市场以后呢?” “裴海军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失血过多,但那家伙的血型很特殊,正规医院基本没有,谷思得到消息后马上带人给送了过去。” 】 郭秘书舔舐两下嘴皮说道。 “这么说来伍北和谷思搭上线了?” 原本四平八稳的邵江涛猛然抬起脑袋。 “那倒没有。” 郭秘书晃了晃脑袋道:“有人抢在了谷思前面,准确的说应该是跟谷思同步,是个叫张星宇的大胖子,他带去个跟裴海军血型一样的家伙,伍北当场就拒绝掉谷思,当时还差点打起来。” “张星宇?” 邵江涛皱了皱眉头,在脑海中搜索起这个陌生的名字。 “我打听清楚他的底细了,羊城商会的副会长,在那边拥有数家规模庞大的企业和工厂,好像在国外也有不少产业,他带过去给裴海军鲜血的家伙是咱威市本地人,张星宇大概是一周前找到他,承诺和给予了一大笔好处费。” 郭秘书语速飞快的回答。 “也就是说张星宇一周前就知道裴海军可能会受伤、会大量失血?那不纯扯淡呢!就算他是诸葛亮也没可能预判到,这消息绝对不实,想办法再去查证,除了张星宇之外,再想办法搞清楚谷思和伍北..或者说伍北那批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不会好端端给长峰市场示好,总是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邵江涛思索片刻后,压低声音下令... 2906 轩然大波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老邵随口的一句猜测,立时间把郭秘书给惊出了一头冷汗。 正如他方才汇报的那些信息,张星宇等人确实是在一周前就提前找好了跟裴海军血型匹配的人选,也就是说他在很早之前就清楚裴海军的独特血型,也料到了对方绝对会受伤缺血?这特么也太恐怖点了吧! “明白领导,我现在就去落实。” 虽说心底早激起千层浪,但郭秘书脸上还是表现的异常平静。 “嗯,把事儿弄准弄明白,别总听那些社会上的垃圾东传西传。” 邵江涛并不清楚对方心底的念想,摆摆手继续道:“另外我昨天让你代替去招待小坤的朋友,进行的如何?” “小坤那位朋友临时有事爽约了,但我承诺只要他有时间,绝对会招待到位。” 郭秘书如实汇报。 “行吧,有事儿我会再联系你,抓紧弄清楚张星宇那伙人的具体身份。” 邵江涛心烦意乱的点头应声。 片刻后,郭秘书走出办公室,当即拨通他在医院工作的表妹号码:“小叶啊,那个叫李航的家伙确实是去你们医院医院检查血型的么?” “那还能有假嘛,当时得知他是熊猫血时候,我们全科室的人都轰动了,科长求爷爷告奶奶的央告半天人家才不情不愿的留下联系方式,当时跟他一块采集的还有六七个人,都算是比较稀缺的血型,不过全没他的珍贵。” 表妹利索的回答。 “那当时带他们来采集血型的家伙真叫张星宇吗?你还记得他长相不?” 郭秘书接着又问。 “特别胖,那脸都快撑爆炸了,而且应该特别有钱,开两台奥迪车,期间我无意间听到那人给谁打电话,张嘴闭嘴都是上千万的生意。” 表妹回忆几秒后说道。 “把李航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这事儿千万谁也别告诉哈。” 听到这儿,郭秘书基本能确定此“张星宇”就是今天在长峰市场救场的那位。 “怎么都找张星宇和李航啊,刚才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的,也跑我们这儿问科长他俩的情况,表哥你可悠着点哈,那张星宇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别回头再把自己给陷进去。” 表妹好心提醒。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郭秘书无所谓的回应。 ...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中心地段,一家装潢非常高档的“咖啡厅”里。 罗天正笑眯眯的面对邵坤聊着闲天。 “天哥,这事儿今天都传疯了,深海组织的送货上门,愣是被长峰市场给推出去了,我不少在社会上混的朋友都知道,据说深海组织还被长峰市场被扣下来一台保时捷,真的假的我目前弄不清楚,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 邵坤唾沫横飞的讲述着刚刚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张星宇是什么来头?有消息没?” 罗天仿若绅士一般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笑问。 “不知道,好像是最近刚刚冒出来的,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邵坤摇了摇脑袋。 相比起郭秘书的专业,他在这方面就要欠缺很多。 “深海组织的头儿叫谷思?” 罗天明知故问的又道。 “对,一个岁数没多大的小丫头片子,正儿八经的萝莉范儿,长得倒是挺水灵,就是脾气特别臭,诶对了天哥,那样有野性的小妞儿最适合你驯服,要不我回头找个机会把她忽悠出来,你俩单独相处一下试试?” 邵坤色眯眯的眨巴眼睛坏笑。 “唰!” 话音未落,罗天突然一把掐住邵坤的领口,嘴角挂笑的龇牙:“我跟你说过,不要对我耍心眼,你好像完全没往心里去,你知道谷思是个小辣椒,难道我就不清楚么?不要总妄图利用你的那点鬼伎俩让我感你的恩、记你得好,听清楚没?” 】 “对..对不起天哥。” 邵坤被扼的有点呼吸不顺,艰难的挤出两句话。 他确实存在着让谷思和罗天碰一碰的念头,一来可以借住罗天的手好好的教训一把谷思之前对自己的出言不逊,最不济也可以在罗天遇险之前、施以援手,到那时候两边都得记他一份人情,不想却被罗天一眼洞穿。 “今晚上我有时间,约下你爸,看他乐意不乐意跟我交流。” 得到对方保证后,罗天这才松开手,表情嘲讽的努嘴。 “天哥,我爸出差了,估计得三五天才能回来,你想玩什么,我可以马上安排。” 邵坤赶忙接茬... 2907 邪恶 虽说邵坤那小子是个酒囊饭袋,但并不是真没脑子。 前面他替罗天约了老父亲几次,不是应付差事就是没有时间,自然早就读懂老爷子不乐意露头的心思,所以此番才会找借口推辞。 对面的罗天盯着邵坤面颊凝视片刻,最终挤出一抹笑容点头。 「行了,你可以先撤啦,有安排我会找你的。」 在邵坤惴惴不安的揣测中,罗天摆手示意。 「好嘞天哥,我等您电话。」 邵坤如蒙大赦一般的快步起身,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彻底消失在咖啡厅门外。 「老板,需要我盯一下他么?感觉不尽不实的。」 很快,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脚步轻盈的出现在罗天的身后。 「呵呵,看来这小地方的小富农,有时候也不全是榆木脑袋啊,关于邵家爷俩的底细都摸清楚没?」 罗天摆弄着银制咖啡勺笑问。 「差不多了,不过想要定他们罪,还得再找几个直接证人,有个姓钱的老家伙,之前是本地船舶集团的负责人,最近正四处找关系想要控诉邵江涛,您需要的话,可以把他找过来了解一下。」 【鉴于大环境如此, 汉子微微颔首回答。 「暂时不需要,但可以关注一下。」 罗天昂头出声:「老唐啊,你感觉出来没?威市这地方好像比锦城更有意思,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区区邵江涛这种级别的小渣子都敢三五成伙,颇有股子山高皇帝远的味道哈。」 「很正常,您如果有时间到那些偏远的小县城看看,会发现当地的风气更可怕。」 汉子想了想后说道。 「那确实,既然现在伍北已经跟深海组织的对上了,咱就先不着急露面,静静的看他们斗几场再研究,如何?」 罗天抿了一口早已经凉透的咖啡开口,看似商量,实则就是在拍板定案。 「老板您的的智慧与众不同,您怎么安排都合理。」 汉子立马笑呵呵的捧了一记臭脚,迟疑片刻后又道:「老板,我侄子最近有消息吗?之前我按照您给的号码跟他联系,电话虽然没人接听,但是偶尔会回复我短信,可最近这两三个月里,他却一条信息都没有再回我,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他?」 罗天瞬间歪脖反问。 「不是..我没那意思..」 汉子慌忙摆手辩解。 「唐才,你记住,我有能力帮他整容、重拾自信,就有办法让他再恢复那副不人不鬼的吊样,你需要做的就是一门心思的好好服务我,等咱们的三年期满,我会放你们叔侄团聚和自由,在此期间,如果你再跟我叽叽歪歪,那就别怪我不礼貌。」 罗天「咣当」一下将咖啡勺砸进杯里,恶狠狠的注视壮汉。 「对不起老板,我以后再不会多嘴。」 壮汉吓得连连弯腰鞠躬道歉。 「去吧,送长峰市场一点小礼物,听说伍北他们这会儿正搁附近的海鲜酒楼里大吃二喝,让他们冷静一下,搞清楚这地方想要针对他的人很多。」 罗天满意的扬起嘴角道:「尽量让动静大一点,待会我会安排邵坤那个废物过去接盘、背锅。」 「放点炸弹还是..」 唐才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小声询问。 「怎么做是你的事儿,只要让我满意即可。」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总之你不能暴露,如果有人看到你的脸,杀了他或者自杀,我现在还不是特别想跟伍北对上,最起码在赵念夏那个***出现之前,我必须得处于隐身状态。」 「明白了老板。」 唐才揉搓两下腮帮子,转身便朝咖啡厅外走去。 「还有个事儿,最近有个叫冀冉的小丫头跟伍北走得很近,我听邵坤说长得不错,想办法帮我约下,如果她不同意文明见面,那就用点手段。」 待对方走出去几米远后,罗天突兀想起一般的开口。 「知道了老板。」 唐才表情冷漠的缩了缩脖子。 「冀冉,还有个叫什么老郑的,貌似出落的也挺亭亭玉立哈,只要机会合适的话,这俩人我都想一亲芳泽。」 罗天没完没了的豁嘴念叨。 「老板,老郑那小娘皮暂时不能碰,我今天到长峰市场踩过点,她基本一直都跟虎啸公司的那群家伙呆在一起,要么是金万腾,要么就是郭大炮,抓她的话,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被看见。」 唐才怔了一怔,实话实说的汇报。 「哦?那就先放老郑一码,最快速度把冀冉给我请回来。」 罗天眼神邪恶的舔舐几下厚厚的嘴唇皮开腔... 2908 绑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院内。 “麻烦你们了秦叔叔,费用我已经转过去了,这次的事情千万别告诉我爸。” 冀冉很是感激的冲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说道。 “明白,这点事儿叔还至于满世界宣传吗?不过冉冉啊,交朋友得慎重,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全心全意去帮忙的。” 对方摘下口罩,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我没太懂您是什么意思?” 冀冉怔了一下皱眉发问。 “原本我就听说长峰市场在社会上的口碑不太好,今天亲眼目睹,发现还真不是空穴来风,你让我紧急治疗的那个家伙,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还有好多刺青,那样的人能正经么?” 被唤作秦叔叔的大夫压低声音说道。 “叔,您怎么也以貌取人啊?” 冀冉顿时有点不乐意。 “不是我以貌取人,实在是...算啦,你是大孩子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你父亲从小都很宠溺你,基本你说什么是什么,但不代表他不关心、不关注你。” 秦叔叔长叹一口气苦笑。 “能不能不总提他啊?” 冀冉明显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不说啦,那我就先走啦,那人的伤势还没完全控制,今明两天肯定会发烧,到时候记得按我开好的处方治疗。” 秦叔无奈的摆摆手。 “秦叔拜拜,周末我到家里拜访您和婶子,到时候记得给我做您最拿手的糖醋鱼哈。” 冀冉忙不迭替对方拽开车门。 目送两台救护车缓缓驶出大门,冀冉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大气。 “辛苦了哦冀小姐,你的人脉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今天要是没有你,那可就麻烦啦。” 就在这时,老郑慢条斯理的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笑容满面看起来格外的热情。 “客气了,我和伍北是很要好的朋友,朋友之间帮忙本就天经地义。” 冀冉上下扫量几眼对方,语气并不算友善。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朋友互相捧,篮子才互相整,别嫌弃我说话粗鄙哈,没什么文化,也不懂言语修辞。” 相比起冀冉的生涩,老郑就要显得圆滑事故很多,即便感觉出来对方充满敌意,但她仍旧表现得不愠不火。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再会郑小姐。” 冀冉撇撇嘴,拎起小包就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冀小姐稍微等一下。” 老郑猛不丁开口:“小伍交代过,不能让朋友饿着肚子来、空着肚子走,咱们到对面酒楼随便兑付一口,等他忙完以后再回请...” “免了吧,我还有别的事儿。” 冀冉愣了几秒钟,直接摇头拒绝。 “别介啊,您这样不是为难我这个管家婆嘛。” 老郑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上前。 “你是管家婆?” 冀冉的眸子瞬间瞪圆,挂满了不可思议。 “苦命差事而已,没啥可羡慕的。” 老郑耸了耸肩膀浅笑。 “告辞!” 听到这儿,冀冉莫名其妙火了,愤愤的一把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咋好端端走了呢?不吃饭啦?” 老郑一副迷惑模样。 目送对方的“宝马”suv极速驶出门外,老郑双手环抱胸前,嘴角微微上扬。 “嘭!” 在她眨巴眼的功夫,一台银色越野车猛然掉头,正好跟冀冉的宝马车撞在一起,发出距离的碰撞。 “哎呀,我去!” 老郑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即撒腿就狂奔过去。 “咣当!” 哪知道这时,越野车的后车门弹开,跳下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拽开驾驶位的车门将冀冉给硬拖了下来。 此刻的冀冉明显还处于晕乎状态,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对方拉着推搡进越野车内。 “哎!你们是谁?干什么啊!保安呢!保安快点出来!” 老郑焦躁的又蹦又跳,扯开嗓门吆喝,试图吓唬住那俩不速之客,两人全属于身板魁梧的那种猛男类型,头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匪帽,穿身牛仔布的宽松工作服,根本看不出来具体模样。 “闭嘴,不然连你一块绑走!” 见老郑吵吵的太厉害,其中一个汉子从腰后抽出把寒光凛凛的卡簧。 “吓唬特么谁呢,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然而对方明显低估了老郑的胆量,她迟疑不到两秒钟后,弯腰捡起半截砖头虎虎生风的丢了出去。 “啪!” 壮汉慌忙躲闪,砖头一下子将对方的后车窗给砸出几条蜘蛛网似的裂缝。 “喂,干什么的!” “站住别跑...” 嘈杂的叫嚷声总算引起几个保安的注意,可是等他们从门岗室跑出来时候,两名壮汉已经将冀冉塞进车内绝尘而去... 2909 头绪 “小伍子,你那个姓冀的朋友被人绑走了!” 老郑气喘吁吁的望着几乎快要消失在街头的越野车尾灯,手忙脚乱的拨通伍北的号码。 几分钟后,满身酒气的伍北跑回市场门口。 “我也没看清楚那些人具体长什么样子,反正瞅着个子块头都特别的大..” 简单听老郑将事情经过概述一遍后,伍北的脑瓜子瞬间大了。 “老大你去调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二阳报警,不对打给冀援朝,这事儿绝对不能瞒着她,那谁呢?把赵云也喊过来。” 思索片刻,伍北忙不迭招呼众人,随即颇为不好意思的冲王朗、张星宇抱拳道歉:“俩哥哥,今天怕是不能跟你们把酒言欢了..” “先忙正事儿,咱们来日方长。” 王朗大大咧咧的摆手示意。 “呃..嗯。” 伍北本想着这两位神通广大的老大哥怎么着也不能坐视不理,结果没想到人家俩仿佛真没听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直接招呼上司机开车离去。 “都怪我,不故意气她就好了,你说我没事儿瞎说什么个劲儿啊。” 老郑内疚的在旁边不停踢着脚尖呢喃。 女人之间的直觉是最准也是最不靠谱的,打锦城过来以后,老郑就立马敏锐的觉察到冀冉这位新出现在伍北身旁的小妮子“不怀好意”,原本只是想呈几句口舌之利,结果却遇上这档子事儿。 “跟你没关系,绑票的人提前有预谋。” 伍北摇头安抚,他并不清楚俩人曾斗过嘴的猫腻,拔腿朝老郑那台前脸被撞烂的“宝马”车走去,意图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老板,监控我看过,这几个人伪装的非常好,除了眼睛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赵云攥着手机跑到伍北面前汇报,冀冉被绑架的时候,他刚好在监控室替一个同事值班,而监控室在办公楼顶层,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过来救援,但却第一时间将监控录像保存下来,并且认真慢放分析数遍。 伍北皱着眉头,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伸直脖子看向对方手机里的截图。 “但我不是一点端倪都没发现,首先这两个绑匪,不论是体格还是身板都很另类,我估计最少得在一米八五往上,甚至还要更高一些。” 赵云将截图放大,拿指尖戳动两下道:“这样的人站在普通人群中是特别显眼的,肯定上哪都会被人多看几眼,我觉得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对对对,那俩家伙特别高,刀子攥在他们手里就跟玩具似的。” 亲眼目睹一切的老郑连忙凑过来接茬。 “虽然另类但也不少见,比如什么练田径的、搞体育的,长成这样不稀奇,威市大小也得有二三百万人吧,大海捞针一样。” 伍北紧绷脸颊苦笑。 “这是我其次想说的,我在做辅警之前,在文体局当过一段时间临时工,对于威市这些体育类的单位都还算比较了解,给我点时间,我应该能查到点什么。” 赵云随即又道。 “喔?” 伍北立时间来了精神。 “等你找到他俩的信息,冀冉都不一定发生啥事了,太慢!” 二阳不冷不淡的插了一句嘴,然后也指了指截图上两个绑匪身上的服装道:“与其招人不如找衣裳,这类工装一般劳保店都有卖的吧?” 】 “你这提议更不靠谱,你知道威市有多少劳保店呐?一天能卖出去多少件这样的衣裳?快别扯犊子了。” 郭大炮挑眉泼冷水。 “我虽然不知道威市有多少劳保店,但有人肯定清楚,比如冀援朝,我也弄不清楚他们一天卖出去多少件工装,可老板们心里绝对有数,两个熊瞎子似的家伙去你店里光顾,你会一点印象没有吗?就算他俩没亲自去,这种特大号的衣裳也不可能每天都在卖吧,反正肯定比大海捞针要快的多。” 二阳不急不躁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招可行。” 伍北仔细想了想后应承:“别去大店和那些建在明面上的商铺,绑匪绝对不乐意被拍到或者记住,这样一来范围有小了很多,通知家里所有兄弟,除去老金和文昊之外,全员出动。” 半小时后,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停在长峰市场的办公楼前。 “伍总,有人找你。” 一个打扮的文质彬彬的青年走下车朝正蹲在台阶上给郭鹏程打电话求援的伍北示意。 “是冀叔叔吧?” 伍北匆忙挂断电话,见青年点头后,他一溜小跑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2910 有发现 “啪!” 哪知道伍北的屁股还没坐稳,一只大巴掌劈头盖脸的就抡了过来,他本能的想要躲闪,可迟疑一下后,最终昂起脑袋硬贴了上去。 “你有意思吗?为什么总坑冉冉,为了不让你把她拖下水,我宁肯亲自跟你见面,你难道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你我原本毫无瓜葛,上次金万腾从大案组失踪,我硬着头皮帮你整老邵,你咋没完没了的!” 冀援朝唾沫横飞的数落喝骂接踵而至。 “对不起冀叔,今天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全。” 强忍着腮帮子上的灼热感,伍北咬着嘴皮低头道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冉冉到底哪去了,被什么人绑架,她从来不与人交恶,根本不会惹上任何麻烦,绝对是你,你连累的她!” 冀援朝手指伍北低吼,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老头浑身剧烈打颤,嘴唇片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 “我..我在查。” 伍北倒抽一口气,把本来想找对方帮忙调出来威市具体有多少家劳保店的话头又咽了回去。 “你就是个灾星,自从认识你,冉冉无时无刻不在倒霉,第一次跟你去什么啤酒屋,险些被人刺伤,这次干脆又被人绑了,是不是非要把她害死你才肯罢休?” 冀援朝越说越气氛,抬起胳膊就又准备上手。 伍北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很光棍的昂起脑袋迎接对方的扇打。 “咣!” “叔,您应该是冀冉小姐的父亲吧,您今天就算把伍北抽死当场他都不该有丁点情绪,这错我们长峰市场确实难辞其咎,可在这之前,咱是不是应该共同想办法先把冀冉找回来再说?当然,如果您觉得现在消气更重要,那您继续。” 就在这时,车门突兀被人拽开,老郑探进来脑袋开口。 看到莫名出现的老郑,冀援朝楞了几秒钟,随即又放下手掌,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的开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 “给我们一份威市最全的劳保店清单,包括那些黑店、小作坊,另外想办法找出来劫持冀冉的那台越野车的行驶轨迹,虽然对方肯定会弃车,但我们能够缩小一些寻找的范围,我坚信只要他们不会隐身,就绝对能留下蛛丝马迹。” 老郑有条不紊的开口。 “叮铃铃..” 话音未落,冀援朝的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后,他当两人面前接起,随即摆手道:“找到那辆越野车了..” 二十多分钟后,距离长峰市场几站地外的一处客运站内。 伍北等人见到了那台前脸不少创伤的银色越野车,其他人都着急忙慌的在车里翻找线索时,老郑却蹲在牌照边细细打量。 “不用看了,假的。” 一个办案民警轻声提醒。 “我知道,而且还知道这种水平绝对是出在学徒工或者那种很粗糙的小作坊手里。” 老郑轻抚牌照,微微闭眼陷入沉默,不多一会儿,她走到旁边拨通老黑的号码:“想办法联系一下这边的造假同行,尤其是刚入行的新手...” 傍晚六点多钟,无计可施的伍北惆怅的坐在市场监控室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冀冉被绑走时的监控录像,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此时距离冀冉被绑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三个钟头,冀援朝临走前下过通牒,如果他闺女有什么三长两短,哪怕是倾家荡产他也绝对会让长峰市场片瓦不存。 “进来吧,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讲出来。” 屋门冷不丁被推开,老郑将一个獐头鼠目,瞅着就不像什么好玩意儿的家伙推搡进来。 “大哥,我就是个办假证的,什么绑架勒索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小子一进门,直接跪倒在伍北腿边,咧嘴就嚎。 “嘭!” 最后进屋的老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脑袋上臭骂:“让你说事呢,你特么搁这儿演上了?还想继续挨揍是吧!” 伍北这才发现对方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没有干涸的血渍,显然是刚刚才经历过一顿“大餐”。 “今天上午,有个老头子联系我说需要几副假牌照和假身份证,给的酬劳挺高的,我也没多想就直接接单了。” 小伙哆嗦一下,抹擦干净泪花,迅速讲起经过。 “那人长什么样子,你们是搁哪交易的?” 伍北焦急的发问。 “他戴口罩和墨镜,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干我们这行的有规矩,不随便打听客户的底细。” 小伙摇了摇脑袋。 “让特么你说重点,是不是听不明白!” 老黑撸起袖管,作势又准备挥拳。 “有重点,因为那家伙催的特别急,我猜他可能是急需,所以交易时候又多要了点好处费,不过他当时带的钱不够,押给我一块手表,让我今晚上东方路的海洋酒店去取钱。” 小伙说着话从兜里摸出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皮带手表... 2911 小虾米 听到这儿,伍北的心跳骤然间加快,几乎是用抢的速度一把将手表攥在手里。 「这块亨利慕时有些年头了,地道瑞士产的,属于小众奢侈品,估摸着怎么也值个十几二十万,你看皮带上的磨损痕迹,证明这块表应该一时随主人戴着,我感觉是个突破口。」 老郑在旁边轻声介绍。 「你有那人的联系方式么?」 伍北没时间疑惑老郑的知识渊博,接着又问向小伙。 「没有,那人是个行家,联系我用的全是公用电话。」 小伙老实的摇了摇脑袋。 「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要再提起,如果我是你,从这个门出去以后,就立马买张出城的车票远走高飞,你还不知道被绑架的人是谁吧?冀援朝的亲闺女,如果弄不清冀援朝是谁,可以待会自己百度一下,滚吧。」 伍北上下扫量几眼小伙,挥手驱赶。 「你是跟康西学的造假手活儿吧?问问你师父,老郑是谁!如果论起来辈分儿,你师父估计得尊称我一声师祖,学艺不精别出来卖弄,丢的是你自己的人,现的是整个行当的眼。」 老郑轻蔑的接茬冷笑。 小伙当即有些傻眼,瞠目结舌的望向老郑。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蛋。」 老黑不耐烦的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骂咧。 「咣当!」 房门再次被人暴力的推开,郭大炮和赵云满脸惊喜的闯进来吆喝:「找到了伍哥,东方路附近的一家劳保店今天上午卖出去过两件特大号的工作服,就跟俩绑匪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又是东方路?」 在听到这个词后,伍北瞬间确定了绑匪的位置,随即指了指还没来及离开的小伙,朝老郑道:「他暂时不能离开你的视线,防止消息外露。」 「放心。」 老郑利索的比划个ok的手势,朝老黑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提溜着小伙的衣领拖出房间。 「准备行动,争取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冀冉!」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望向郭大炮和赵云道:「这次的任务,就咱们四个亲自上场,我的要求很简单,冀冉必须安全,绑匪必须落网,不然我跟老冀没办法交差,行么?」 「咱四个?」 郭大炮余光扫楞老郑,显然有些不太乐意。 「啥意思啊,怕我拖你们后腿是咋地?知道啥叫,巾帼不让须眉嘛,听过什么是红颜更胜儿郎不?老娘号称流氓克星,不信你问问小伍子和臭老九,他们哪个没在我手底下吃过亏。」 老郑像是斗鸡一般扑腾起双臂。 「老郑坐镇,给咱们提供后勤保障,参与战斗的还有君九,他这会儿正在路上。」 伍北清了清嗓子说道。 「对呗,提供后勤保障?啥玩意儿,你不让跟着一起去?」 老郑陡然反应过来。 「干仗是老爷们的事儿,你替我们做好调度工作,这活儿相当重要,待会把咱几个拉一个群里,完事打开群聊,全部配备耳机。」 伍北应付差事的安慰。 ... 同一时间,环翠区东方路。 一间杂食店的门口,几个老头正吵吵把火的下着象棋,头戴鸭舌帽的唐才隐于人群中看热闹,只是目光若有似无的总朝马路对面的「海洋酒店」方向瞟动。 「跳马!跳马就对了!」 「什么跳马,应该飞象..」 一群老头有模有样的凑在两个棋手旁边支招,虽然很闹腾,但却特别不显眼,过来过去的路上甚至连 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唐才也煞有其事的时不时跟着起哄叫嚷两嗓子。 终于,一台白色的「本田」商务车缓缓停到酒店门前,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架着个被铁皮包裹四周的小推车走进酒店,两秒钟不到,唐才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立马从人堆中脱身,边接听,边径直朝路口走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换了四五次车,基本上围着整个威市都转了一圈,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电话里传到一道粗犷的回应。 「把人送到1163房间,你们务必看好,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再有就是别折腾那女孩,要保证她毫发无伤。」 唐才回头又看了眼酒店叮嘱。 挂断电话后,唐才盯着罗天的号码迟疑许久,始终没有拨过去。 「叮铃铃..」 反倒是罗天的号码却意外的先一步打了过来。 「有什么吩咐罗总?」 吐了口浊气后,唐才挤出一抹笑容接听。 「得手了啊,我刚刚听邵坤说,冀援朝都快疯了,怎么不见你主动联系我呢?」 罗天语调轻快的发问。 「主要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安排人先兜兜圈子,然后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再接您过来..」 唐才抿嘴回答。 「能有多大的麻烦,冀援朝那样的小虾米能翻起什么浪花,我临幸他闺女是他的福分,大不了事后帮他往上走个半步一步就可以,他求之不得的事儿对我而言,就是三两句话罢了,地址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罗天不屑一顾的打断... 2912 孽障 同一时间,海洋酒店的1163房间内。 两个生的好似黑熊精站起来似的壮汉将五花大绑的冀冉从小推车里抬出来丢到床上。 「唔唔..」 冀冉的双手被反绑,两只脚也被麻绳捆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大团碎步头子,只能发出小兽一般的呜鸣,望着两个陌生男人,她惊恐的不停挣扎扭动,眼泪汪汪的朝他们摇头祈求。 「别给我们找麻烦,也别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脑门上长了颗拇指大小黑痦子的壮汉拽下冀冉嘴里的碎布头吓唬:「想喝水或者想吃东西都无所谓,但你要是喊乱喊乱叫,别怪我俩不客气,听着没?」 说罢,他还故意晃动两下粗壮的手臂。 「大哥,你们放..放我走吧,不论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保证不会报警,也绝对不会找你们麻烦。」 缓和片刻,冀冉小声哽咽。 「我就说你多余让她说话,闭了昂,再絮叨,信不信我们还把你塞回那里头!」 另外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壮汉随手抓起碎布头又重新堵住冀冉的嘴巴,同时冲同伴努努嘴道:「走吧,跟她墨迹没意思,咱俩上客厅抽根烟去。」 1163房间属于一个小型套间,里面是个卧室,外头还有个不点大的小厅。 两名壮汉很快来到客厅,黑痦子叼起一只烟低声道:「这小妞估计身份不简单,开的车是宝马,用的包是爱马仕,就她这条手链我刚刚在网上查了下都不便宜,上专柜买得好几万呢,咱绑她不会出啥幺蛾子吧?」 「爱谁谁,咱俩挣得不就是这份钱嘛,等事主到位,你我赶紧撤,明天你还是体育老师,我还是健身房教练,神仙也查不到咱头上。」 八字胡无所谓的吐了口白雾轻笑:「况且这事主挺靠谱的,咱这两天帮他办的哪件事不危险,不照样屁事儿没有嘛,不用想那么多。」 「不是,我就觉得绑个小女孩,居然一下子给你我一百万,也有点太多了吧,咱上个礼拜替他们运一大堆碎肉也才给了二十万。」. 黑痦子伸头瞟了一眼卧室方向,压低声音道:「兄弟,办完这回事儿拉倒吧,事主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的,让咱俩做的活儿总是邪里邪气。」 「你不提碎肉我还没想起来,你说那堆碎肉究竟是啥上面的?为什么会从游艇上弄下来?能不能是..」 八字胡很是好奇的吧唧嘴。 「嘘,闭嘴!别特么瞎叨叨,恐怖片看多了吧,哪可能是你想的那玩意儿。」 没等对方说完,黑痦子忙不迭打断,显然他脑海中想到的物件跟同伙是一样的。 「确实,办完今晚的事儿,以后不能再跟他们扯上关系了,越想我越毛楞。」 八字胡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叮铃铃..」 闲聊的空当,黑痦子壮汉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俩到隔壁房间去住一宿,明天一早再退房,费用明天到前台拿。」 电话里传来唐才的声音。 「不对吧老板,咱们不都说好的么,当天结算,您怎么出尔反尔呢?」 黑痦子立马不爽的抗议。 「想要钱就按我说的做,否则自便!」 唐才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 「***戈壁的,跟咱俩玩套路,草特么的,大不了我把人放了,大家一拍两散。」 黑痦子当即气冲冲的起身,准备朝卧室迈步。 「跟钱计较什么,睡一宿就睡一宿呗,反正就算现在给你我一百万,咱俩也没地方花不是,忍忍就过去。」 八字胡慌忙 拦下同伴,好说歹说才总算劝住。 另外一边,海洋酒店对面的象棋摊子旁,唐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混进人堆里,望着对面的大厦,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别等不可收拾才想起来我是在救你们...」 而这时,一台印着「电力抢修」的黄色工具车正好停在酒店门前,打车里下来四个身着电力局工装的笔挺身影,瞬间引起唐才的注意。 「伍北?」 他眯缝眼睛瞄了半天,突兀脸色剧变,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翻出罗天的号码,当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时,他陷入了犹豫,随即长喘两口气,将手机重新塞回裤兜里,自言自语的呢喃:「凭你姓罗就是块免死金牌,倒不如让你受点惊吓,才能跟我说真话。」 与此同时,一台奥迪轿车缓缓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罗少,你到底带我见识什么好玩意儿?」 开车的邵坤好奇的询问。 「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因为一个女孩才跟伍北扯上的恩怨嘛,今天我把那女孩请过来了,到时候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过得排在我后面,怎么样?够意思不我?」 罗天笑容铺面的努努嘴角... 2913 关门打狗 “谁?冀冉!” 听到罗天的话,邵坤的嘴巴顷刻间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不用谢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替朋友打抱不平,凡是招惹我朋友的,那就无异于是在对我宣战。” 】 罗天咳嗽两声,平静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天哥,冀冉他爸可是冀援朝,冀援朝在我们威市那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邵坤连忙摆手解释。 最初时他在洗浴中心想要轻薄冀冉,确实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在弄清楚以后,就彻底断了这方面的念想,他虽然混蛋,可也拎得清孰轻孰重,为了一时的欲望如果给老子招惹上不死不休的大敌,那他未来的生活肯定会悲催无比。 “呵呵,你也说了,冀援朝只是在你们威市是一言九鼎的人物,那出了威市他还算个啥?你不会以为全世界就一个小小的威市吧,放心大胆的往前走,万事有哥在后头。” 罗天貌似很讲究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 “天哥,要不我就别上去了吧..” 邵坤讪笑着缩了缩脖子。 他承认罗天的背景令人发指,可关键他不是对方,对方吃饱喝足拍拍屁股离开,留下个烂摊子谁来处理?冀援朝确实招惹不起罗天,问题如果老冀一心拼命的话,就他那两下子根本不够看。 “你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不屑与我为伍?” 罗天直勾勾的看向邵坤。 “哪有的事儿,我..我就是怕打扰天哥您雅兴。” 邵坤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呵呵,我喜欢跟朋友分享一切喜悦。” 罗天扬起嘴角,随即从扶手箱里摸出一小瓶灌满红色液体的玻璃器皿轻轻摇晃几下。 “这是鹿血和龟血,里面还有一些虎鞭的碎末,要不要来上一口?” 不等邵坤发问,罗天自言自语的介绍。 “不用天哥,我不太喜欢血腥味。” 邵坤顿了几秒钟,尴尬又愕然的再次摇头,同时在心里暗暗嘀咕,就算是头大象也扛不住这么猛补啊。 紧跟着,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罗天将整整一瓶狠货灌入口中。 “走吧,跟我玩亏不了你。” 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后,罗天像只吸血鬼似的舔舐几下嘴角的血渍,打开车门招呼。 尽管心里千般不愿,可邵坤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对方走向电梯。 现实面前,他这个少爷跟对方差的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儿无非是骗老爷子买了台法拉利,而相处的这几天,他亲眼见过不止一次,罗天用价值几十万的红酒泡脚,在游艇上用堆积成山的进口雪茄点火取暖,完完全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同一时间,两个壮汉挡在松软大床上,正心猿意马的等着刚刚联系上的陪嗨妹到来。 “笃笃笃..” 敲门声骤然泛起。 “诶我擦,来的还挺快哈。” 黑痦子光着脚丫子,火急火燎的跑去开门。 “着啥急啊,一晚上时间给咱浪费呢。” 八字胡则慵懒的趴在床上调侃。 “妹妹,快里面..” 黑痦子刚把房门打开一条小缝,一只铁锤猛地探了进来。 “不对劲兄弟!” 黑痦子的反应不算慢,慌忙想要把门合上,同时扯脖吆喝。 可那把铁锤已经落在他的面门上,狗日的“哎哟”惨嚎一声,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 “人呢!” 两条身影犹如鬼魅似的顺势闯入,拎着铁锤的男人赫然正是面无表情的伍北。 “什..什么人?” 黑痦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惊恐的往后挪动屁股。 “嘭!嘭嘭!” 伍北没有任何废话,手起锤落,连续几下凿在对方的脑袋上和身体上。 “啊呀..啊呀..” 凄厉的呼喊声伴随着几抹浸红的血渍溅在雪白的墙面上。 “别特么动弹,脑袋插裤裆里撅着!” 看到床上的八字胡想要往起爬,伍北举起沾血的铁锤厉喝。 旁边的郭大炮随手将屋门合上,围着房间转悠几圈后,朝伍北晃了晃脑袋。 “人呢?” 瞟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黑痦子,伍北眼珠子瞪的溜圆,再次举起锤头。 “在..在隔..啊!” 黑痦子结结巴巴的回应,可话还没出嘴边,铁锤已经重重落下。 “嘭!嘭!” 伍北打冤种似的狠砸几下,直至壮汉彻底没了声息,才吐了口唾沫冷笑:“不想说就别说了,你来!” 说罢,他又恶狠狠的看向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八字胡。 “在隔壁!老板还没到,那女孩目前的非常安全。” 八字胡望向生死不明的同伴,竹筒倒豆子一般迅速回答。 “你在这儿,我过去看一眼。” 郭大炮心领神会的跑出房间,同时拿出手机在他们临时组建的小群里张罗:“老九守住电梯口,赵云堵好步梯,咱们关门打狗...” 2914 一通电话! 随着郭大炮的出门,很快只剩下伍北一个人拎着铁锤杵在屋子里,虎视眈眈的瞅着面前的两个壮汉。 彼时的他,内心沉寂似铁,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死士。 脑门上长着颗黑屋子的汉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明,八字胡则像个鹌鹑似的蜷缩在大床上一动不敢乱动。 “曹尼玛得,来!你给我下来!” 伍北手持铁锤指向八字胡喝骂。 算起来伍北不算是个脾气火爆的人,甭管是崇市时候初入江湖还是后期在锦城坐地为王,最起码面上的事儿他都处理的非常明白,对于拿钱办事的马仔,他会很愤怒,但很少变现出来,这次这俩狗犊子确实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大哥..对..对不起。” 八字胡吓了一哆嗦,慌忙摆手乞求。 “我特么让你下来,是不是听不明白!” 伍北“嗖”的一下将铁锤抛出去,恶狠狠的咆哮。 锤子顿时砸在墙面上,八字胡吓坏了,手脚并用的从床上蹦了下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别让我重复,也别让我多问。” 伍北鼓着腮帮子努嘴。 “我..我们确实是绑架了那女孩,但是中途绝对没难为过她..” 瞅了一眼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同伴,八字胡没敢再有半点隐藏,毫不犹豫的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 另外一头,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口。 “天哥,要不我还是别上去了吧,冀冉在我们这小地方绝对属于知名人物,万一..” 眼见电梯的楼层数快要逼近,邵坤挤出一抹讪笑开口。 “怎么个意思兄弟,临阵脱逃呗?” 罗天不紧不慢的歪嘴冷笑。 “叮铃铃..” 就在邵坤正犯愁应该如何回答时候,兜里的手机一下子救了他的命。 “天哥,是我爸的电话,我先接下行么?” 邵坤举起手机示意,得到对方的同意后,他赶忙按下接听,唯恐罗天再起什么幺蛾子,同时还打开了免提功能。 “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邵江涛像往常一般不挂任何感情的询问。 “我..我跟朋友..” 邵坤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天,小心翼翼的敷衍。 “他跟我在一起,我打算带他感受一下男人应该怎么活,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等邵坤说完,旁边的罗天直接粗暴的从邵坤手里夺过来手机轻笑。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沉默,犹如死寂一般。 “麻烦把手机给我儿子,我只想跟我儿子对话。” 足足过去能有十几秒钟,邵江涛的声音再次响起。 “爸,您说我听着呢。” 邵坤慌忙扯脖吆喝。 “不管你在哪,也不论你的朋友是谁,我现在要求你必须回家,另外替我转告你的朋友,他可能只手遮天,奈何我就是井里的蛤蟆,只能看到巴掌大小的天!” 邵江涛语气坚定的开口:“在别的地方,也许我狗屁不是,但在这威市这一亩三分地,谁他妈要是逼迫你不想做的事情,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不比谁多条命!” “老邵啊,你这话是冲我么?” 见到邵坤满是无奈的耸脖,罗天相当光棍的反问。 “罗少,我就是个小门小户走出来的凤凰男,不瞒您说,当初如果没有邵坤的母亲,可能我到现在还卡在副科走不动,我们这类人没什么远大追求,只希望平平稳稳的落地就好,您的富贵,我享受不到,我儿子也够呛,所以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邵江涛不卑不亢的接茬。 “如果我拒绝呢?” 罗天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动几下。 “好说,就目前为止,威市我还算有点能量,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就跟您耗上了,也许您三言两语间就能轻松掳掉我辛苦半生的努力,但为了我家族的延续,我还必须得想办法抗争,罗少你得相信一点,当泥腿子打算拼命,玉石俱焚只是开始。” 邵江涛咳嗽两声轻笑。 “老邵啊,据说你马上就要调到省里,说出这样的话..” 罗天的表情骤变,似笑非笑的哼哼。 “我可以不去省里,也许以您的家庭背影理解不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含义,但在我们这样的小资小户心目中,爹妈的辛苦劳作,就是为了不让下一代继续吃苦受罪,我的努力只是为了邵坤将来可以更加平稳,仅此而已!” 邵江涛利索的接茬轻笑:“另外罗少,我有句忠告想要送给您,您可以轻视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大小的存在,但请千万不要质疑一个父亲对子女的疼爱,冀援朝的身份在您那里狗屁不算,可他如果一心为恶,尤其是在威市这样的小城市,您百分之百的走不出去,即便您权势通天、背景傲人,可那些玩意儿都没办法让人死而复生,诚心的话我说完了,诚心的事儿您做不做,看您自个儿心情,但是..邵坤,必须马上滚回来...” 2915 小天天 与此同时,海洋酒店对面的一台白色「奥德赛」商务车内。 邵江涛端着手机,静静聆听对面的话语。 「就这样吧!邵坤说他目前还不想回去。」 直到那头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而后挂断通话,邵江涛的腰杆明明绷的特别直,可是眼神中却充满无可奈何。 「领导,啥情况啊..」 旁边的郭秘书忙不得递过去保温杯发问。 「不知道。」 邵江涛摇了摇脑袋,摆手推开杯子,低声道:「再等十分钟,如果冀冉还没从酒店里出来,通知大案组的,对酒店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嫌疑人,万一邵坤当场被抓,告诉他主动伏法,我会想办法,同时通知办案单位,必须从严从实办理,不用害怕闹出新闻,我情愿邵坤这个败家子这辈子都住在监狱里,也不想他沦为别人的爪牙,而且还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那种。」 「会不会有点狠了?」 郭秘书吞了口唾沫浅笑。 自打他跟随邵江涛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的严厉。 「如果我早点狠下心,邵坤也不至于沦为今天这样。」 邵江涛咬着嘴皮苦笑:「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怨纠葛,能让那个忤逆子想到绑架冀援朝的女儿,就算冀冉没有那层关系,她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孩,也不该被如此对待啊,平常邵坤寻花问柳,哪怕是再荒yin无道,我都觉得只是因为我给他的生活太优越了,他花钱买快乐而已,但他是怎么..咳咳咳..」 说着话,急火攻心的邵江涛气的剧烈咳嗽不止。 「领导,您别着急,也许小坤也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郭秘书一边拍打对方的后背,一边递过去热水安慰。 「狗屁的苦衷,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这会儿再给邵坤去个电话,问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爹,如果认的话,就给我马上从海洋酒店死出来。」 邵江涛越说越火,再次将手机递给郭秘书。 ... 同一时间,酒店地下停车场内。 瞅着已经打开门的电梯,罗天并未立即走进去,而是歪头扫量边上明显有些神不守舍的邵坤。 「怎么?你爸的话吓到你了?不用觉得多意外,威市没多大,冀冉那样的小千金被绑架,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他能很快的知晓,并且还能查出来跟你我有关,这本来就不是多费劲儿的事儿。」 见邵坤耷拉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萎靡,罗天笑呵呵的发问。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吧天哥,咱今天这事儿干的确实有点不地道,如果是那些见钱眼开的陪嗨妹,你我怎么娱乐都属正常,可冀冉不是那样的人,最关键的是..」 邵坤鼓起勇气解释。 「什么叫不是那样的人?哪个陪嗨妹上来就喜欢被娱乐的?这玩意儿你不得调理啊,年轻人的事儿,以你爸的视角又怎么看得明白,我跟你说句最现实的,倘若今晚上冀冉在你我手里吃了大亏..嘿嘿嘿,明天一大早你上门提亲,冀援朝都得感谢祖坟冒青烟信不信?再加上我的帮衬,将来..」 罗天舔舐两下嘴唇皮念叨。 「叮!」 就在这时,旁边的另外一扇电梯门突然打开。 「诶呀卧槽,原来是小天天啊!我说谁特么搁地下车场半天没动静,咋地?你要起义呗!」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电梯里呼呼啦啦走出来一大群人,首当其中的正是君九,旁边还跟着郭大炮、江鱼,君九一巴掌搭在罗天的肩膀头上,嘴角上扬的努嘴:「你应该认识我吧?君九 !你九哥!」 「干什么!」 「***戈壁,马上松开我天哥!」 罗天和邵坤同时发声,不同的是罗天静止不动,邵坤则像是通上电的起重机似的,一个猛子蹿起,伸手就要薅扯君九的领口。 「撅着,别动!」 一早就认识狗杂碎邵坤的赵云抬腿直接将邵坤踹了个屁股墩儿,梗脖喝骂。 「赵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邵坤自然也认识对方,不服气的叫嚣。 「啪!」 话音未落地,赵云直接以一记响亮的嘴巴子回应。 「我特么就是太知道你是谁了,所以劝你闭嘴,你好像不太领情,来,再龇一下牙我看看?我主修的牙龈休整,专治各种地包天、天包地!」 赵云单手薅扯住邵坤的头发摇晃几下。 「伍子,你来地下停车场溜达一趟吧,碰上个你绝对不乐意看到的熟人。」 郭大炮算得上哥仨里最为沉稳的,拿出手机发了句语音。 「君九,你别跟我比比划划,就算是伍北站在我面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咱们萍水相逢,你凭什么抓我?」 尽管被人扼住脖领,但罗天心理素质还是异常强悍的低喝。 「我跟你说个秘密吧,那俩绑票的篮子已经全招了,能说不能说的,招的还算挺全面,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是大概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懂,另外,你爸心心念念的儿媳妇赵念夏目前也在威市,如果这事儿通过她的嘴巴传回上京,你猜猜你罗家嫡子的身份还能算个啥?」 君九抽了口气,随即贴到罗天的耳边呢喃:「这事儿我暂时还没来及告诉伍北,以他的性格如果了解的话,你猜猜他能不能把文章搞起,所以啊..待会可能比较疼,你得稍稍忍一忍...」 2916 送你点啥? 听到君九的话,原本满脸平静的罗天瞬时间变得不再那么淡定。 作为一个从小含着钻石钥匙长大的天之宠儿,这个世界能让罗天畏惧的人或事儿少之又少,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切只是源自于他姓罗,源自家族长辈们的光环,而长辈们最最在意的恐怕就是声誉和口碑,一旦他的那些荒诞行为被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是平常人喊出这样的威胁言论,罗天至多一笑而过。 罗家不是菜市场,哪怕是地方大员想要碰面都需要排队,可赵念夏不同,那是他老子认定的儿媳,可以自由进出的存在,本身赵念夏就对他没什么眼缘,倘若再添油加醋的回去说上几句,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狂轰滥炸。 再一想到目前蒸蒸日上的胞弟罗睺,罗天的眉梢当即拧紧。 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能被赵念夏知道! 罗天暗暗在心底里琢磨,目光也顺势飘向旁边的邵坤。 “叮!” “咋地啊天儿,看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伍北笑呵呵的走了出来,当确定冀冉毫发无损后,他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下。 “犯不上冷嘲热讽,有什么诉求咱俩可以单唠,让其他人先回避一下吧。” 罗天皱了皱鼻子,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伍北,卧槽尼玛!跟我们玩这套,你行事儿啊?别忘了我爸是谁..” 见到伍北出现,刚刚被赵云熊得差点没哭出来的邵坤立马状态回暖。 他心里清楚,赵云这样的莽夫已经失无可失,自然神鬼不怵,但伍北不同,他是要在威市立足的,就绝对不可能无视他老子邵江涛。 “这位是..”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侧头望向赵云,俨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疯狗一条!” 赵云立马心领神会的扬起嘴角,抡起胳膊又是一记响亮的大逼兜子甩出,当场将邵坤打的原地转了两圈,鼻血也顺势喷涌而出。 “你的狗?” 伍北面视罗天浅笑。 罗天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嘴角抽搐几下没接茬。 “养不教父之过,是这么说来着吧九哥?” 伍北似笑非笑的冲君九努努嘴。 “伍哥你这话有瑕疵,这不明摆着在骂罗大少也是狗嘛。” 君九没正经的龇牙坏笑。 “没文化,多担待哈。” 伍北装腔作势的耸了耸肩膀头,再次看向罗天:“甭管咋说,狗咬人就是你的错,所以你打算..” “嘭!” 没等伍北说完,罗天挣脱开君九的薅扯,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邵坤的腰眼上,随即又解下来价值不菲的名牌皮带劈头盖脸的抽打。 “啊!天哥..是我啊..” 不明所以的邵坤被打懵逼了,嗷嗷哭嚎不止。 “闭嘴!给老子闭嘴!” 罗天愤怒的咆哮,手上的动作更加狠厉。 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可怜的邵坤便被打的满脸伤痕,脑子一歪休克过去。 坤大少直到闭眼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自己明明啥事都没做,可究竟因为点啥全场只有他一个受害者。 “啧啧啧,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坤子在挨揍。” 郭大炮双手环抱胸前,笑的无比淫荡。 “成,狗的事儿解决完了,咱再聊天人话吧,你打算咋整?” 瞟了一眼提溜着皮带上气不接下气的罗天,伍北慢条斯理的开腔。 “你特么没完啦,还想让我怎么样?” 罗天怒目圆睁,调门甚至都有些破音。 “好问题,我想搁你身上采集点零碎,你看方便不?” 伍北摸了摸鼻尖,目光骤然变冷。 “姓伍的,别把事儿做绝,否则老子就算鱼死网破也肯定..” 罗天顿感不妙,忙不迭往后倒退。 不想赵云猛地一勾腿,罗天立马摔了个屁股墩儿,郭大炮和君九顺势一左一右将他给牢牢按倒在地。 “来,把罗少的左手给我伸直抻展!” 伍北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把铁锤,歪头舔舐嘴唇出声:“天儿啊,好不容易来趟威市,我也没啥可送你的,就送场七级残疾吧。” “伍北!你特么疯了,如果你敢碰我,咱俩必定不死不休,老子会倾尽罗家全力跟你..” 罗天吓坏了,唾沫横飞的咆哮连连。 “咣!” 只见伍北举起铁锤骤然向下。 令人心悸的恐惧瞬间浮上罗天心头,狗日的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 等了差不多四五秒钟,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他呼哧带喘的睁开眼睛,发现铁锤竟落在他左手的两公分处,而伍北则笑容慵懒的上下扫量他。 “伍北,伍哥我错了,放我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招惹你身边的任何人,我可以对天发誓..” 罗天吞了口唾沫,鼻音很重的呢喃恳求。 “呵呵。” 伍北恍若没听到一般努嘴:“继续,我想听听你还有什么新鲜的忏悔词...” 2917 都是哥们 “放我一马,只此一次,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肯说软话,可今天我心服口服..” 罗天不敢迟疑,竹筒倒豆子似的再次吆喝起来。 比起来一刀杀了自己,伍北这种钝刀子割肉的威胁其实更折磨,明明一副要将他杀之后快的架势,但又总让他感觉还有逃生的希望。 “完全没新意啊天儿,你说你好歹也算个书香门第,哦不..应该是将门之后,咋一点文化素养都没有呢,这话属实打动不了我,咱这样吧,残疾证我先帮你预定上,你再继续慢慢琢磨。” 伍北作势再起举起铁锤。 “别!不要..” 罗天声音尖锐的高喝。 再喊出这句话的刹那,狗日的膀胱一松,熏人的恶臭味瞬间从他下半身散发而出。 “啊!” 剧痛感接踵而至,罗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的尾指被铁锤砸成一团肉泥,怔了几秒钟后,他再次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声。 】 “不要啥?你得说清楚呐,我的理解能力有多差你又不是不清楚,下回速度快一点。” 伍北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轻飘飘的挪开铁锤。 “疼..放..放过我吧。” 罗天的脑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汗珠子,浑身更是剧烈的打起摆子。 “还有四根手指头,你再稍微忍一忍,残疾证在路上,那可是我花大价钱才给你办下来的,你总不能辜负我这份好心吧?” 伍北蹲在罗天面前,把玩几下沾满血渍的铁锤。 “我报销!你花多少钱办的证,我出双倍..十倍的价格报销,别折磨我了,求求你啦!” 罗天一眼不眨的凝视锤头,心颤如筛,他是真哆嗦了,唯恐伍北再冷不丁的落下。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主要是我这份心意价值千金,现在社会对残疾人多友好呐,上公交有人主动让座,坐高铁还能走特殊通道,我是寻思着你在不方便暴露身份的时候,还能拥有点特权,你咋就不能理解当兄弟的苦心呢。” 伍北装腔作势的在半空中又挥舞几下铁锤。 “能!我能理解,二百万现金,外加长峰市场永久性地契,我打听过,你只持有三十年长峰市场的使用权,地契就在我车里,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罗天慌忙呼喊。 “看看,我就说天儿是个乐意照顾兄弟感受的好大哥吧,别看咱只是跟罗睺处的不错,其实搁天儿的心目中也跟自家兄弟没什么两样,我说的对吧天哥?” 伍北冲君九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上罗天的车里取出地契,而后一巴掌拍在罗天脑门上,皮笑肉不笑道:“今天这场误会完全是咱哥俩闹笑,你不会给我记仇吧?搞半天我刚发现绑架冀冉的是混蛋竟然是那位姓邵的混蛋,你是见义勇为才受的伤,对不?” “对对对,绑架冀冉的就是他!” 罗天毫不迟疑的望向几米开外还陷入昏迷的邵坤。 “上道!” 伍北翘起大拇指微笑:“那咱们哪说哪了,没意见吧?” “嗡!嗡!” 话音刚落,一台没挂车牌的黑色越野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冲过来,刺目的远光灯晃的伍北等人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嘣!” 紧跟着越野车在不远处停下,一个头戴鸭舌帽,看起来非常壮实的家伙攥着把黑色“五四式”手枪冲天扣响扳机。 “我不想跟你们叽叽歪歪,马上放罗总离开!” 壮汉气势如虹的咆哮。 “哟,这不老唐嘛,有日子没见了哈,来接你家小天儿放学呐。” 伍北眯缝眼睛扫向对方,很快便认出来人身份,正是在锦城时期曾给虎啸家带来不少麻烦的唐才,无所谓的冲郭大炮和赵云摆手说道。 罗天趁机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唐才奔去。 “天儿啊,别忘了还有二百万的学费及时补交,别等我们上门催款。” 待罗天钻进车内,君九双手拱成喇叭状轻喝。 “伍北,你注点意,今天这事儿肯定没完。” 杵在车边的唐才目光如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嘞,我保证按时休息、三餐固定,养老身体等你。” 伍北挥舞两下手臂回应。 四目相对,明明杀气凌厉,但却又莫名和谐。 “嘣!嘣嘣!” 唐才的枪口突兀横移,照着前方猛开几枪,不知道是视线太差,还是枪法不行,几颗子弹只是在伍北等人的脚下荡起几颗火星。 “妈的,你不会一直运气这么好!” 唐才愤愤的骂了句脏话,而后驾车逃离... 2918 邵坤的秘密 随着一阵马达的咆哮声远去,唐才载着罗天也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老混蛋玩的究竟是哪一出?」 赵云长舒一口气呢喃。 他是头一次跟伍北等人经历这样的事儿,本以为舞刀弄棍就已经算是极致,没想到对伙连枪都拎出来了,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事儿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挺下去。 「老唐不容易,心术也不算太坏。」 伍北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分发给兄弟几人,随即点燃一支开口。 他太理解唐才的矛盾心理了。 不开枪,事后罗天绝对会找麻烦。 开枪,除非将在场人全灭,否则他和罗天今天别想活着离去。 但终归到底,唐才并没有伤人的心,只是想保全自己。 「这玩意儿咋整?」 郭大炮那脚尖踢了一下趴在地上昏迷的邵坤发问。 「差不多该到了啊,再等等吧,有人会来收场的。」 伍北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时间。 「谁呀?」 「谁给收场?」 哥仨全都诧异的望向伍北。 「找到冀冉之后,我就报了警,算算时间老邵和老冀应该快到了,郭哥身上还背着案子,暂时回避,剩下人咱们准备迎接鲜花和掌声。」 伍北吐了口烟圈微笑,郭大炮心领神会的掉头就走。 「滴呜!滴呜!」 果然话音刚落,尖锐的警笛声响起,几台顶着红蓝灯的巡逻车打停车场进口开拔而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冉冉,你自己可以下楼吗?我们在停车场等你。」 伍北见状,顿时扬起嘴角拨通冀冉的号码。 「咱几个准备准备,九哥你口才最好,回头上台演讲的光荣使命交给你了哈,毕竟见义勇为可是善举,咱又机缘巧合之下抓到了罪魁祸首,这波威市的媒体和相关单位不得往死里吹嘘咱们。」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冲着君九坏笑。 「快拉倒吧,让我这狗肚子里没两耳香油的选手上台,那比直接把我关进虎笼子里来场***大战更无情。」 君九立马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那就赵云去,作为威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能光宗耀祖的话,你爸估计能高兴的直接从病床上蹦起来,最关键的是还要奖金拿。」 伍北随即又冲赵云努嘴。 「别介啦,我这人打小就脸皮薄,人一多就哆嗦。」 赵云也慌忙摆手。 「哈哈哈..」 瞅着赵云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哥几个当即笑的前俯后仰。 「***戈壁得,姓罗的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把我特么打成这幅样子,操!大不了一起死吧,赵云你不是一直在找你表妹欢欢么?我知道她上哪去了,想了解真相,你就替我杀了罗天!」 就在这时,挨的猪头狗脑的邵坤突然从晕厥中苏醒,他瘫坐在地,先是摸了摸自己满是皮带印子的脸颊,接着像患了失心疯似的冲赵云嘶吼:「替***掉罗天,我保证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啥玩意儿?欢欢在哪?」 赵云一愣,忙不迭扑了上去,两手薅扯对方的领口剧烈摇晃。 「所有人不许动,抱头蹲下!」 「都别动!」 同一时间,几台巡逻车呈犄角之势将伍北等人包围,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巡捕迅速围拢。 「说!你特么 给我说!」 赵云恍若没看到一般,愤怒的朝邵坤咆哮。 「小赵千万别乱来!」 「同志不要开枪,我们全力配合。」 伍北和君九一边阻拦,一边冲巡捕们喊叫。 「呵呵呵,想知道就给***掉罗天,否则的话,一个字别想从我嘴里听到,罗天这头畜生居然敢打我,老子要让他付出代价!」 见到大批巡捕出现,邵坤反倒彻底镇定下来,冷冰冰的狂笑。 ... 半小时后,威市警局。 「同志,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邵坤?」 伍北火急火燎的问向给他做问讯笔录的巡捕。 「邵坤涉嫌绑架、非法拘禁,已经被拘留了,调查取证期间,谁也不能会见,至于你和你同伴见义勇为的壮举晚点领导们会开会协商予以什么样的奖励,暂时先回去吧,有消息会有人通知你们的。」 巡捕公事公办的合上笔记本,起身就准备离开。 「不是哥们,给句实话,怎么样才能见到邵坤?你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伍北拉住对方的胳膊,压低声音发问。 被抓之前,邵坤那个王八蛋居然吐出关于赵云表妹的信息,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想办法把谜题解开。 「伍总啊,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白,这次绑匪是谁,被绑的又是谁,您心里明镜似的,就这样的案子,您感觉身为当事人的邵坤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巡捕拍了拍伍北的后背,指了指天空微笑:「这里头的事儿啊,您想了解最好还是往上走走,我们完全不清楚...」 2919 知道错了 巡捕话里话外的意思,伍北哪可能不清楚。 从邵坤被抓开始,他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不太死心,想要报着试试看的态度。 “行吧伍总,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东西,我们会再联系您,请回吧。” 见伍北明白自己的意思,巡捕挤出一抹微笑努嘴。 “谢了哈。” 尽管结果不尽人意,但伍北还是很有礼数的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威市环翠区的海洋酒店。 “妈的,都叽霸是干什么吃的,草特么得!” 一间高档套间内,罗天像是患了失心疯似的举起床头的台灯狠狠砸在地上。 不远处,茶杯、茶壶以及一些装饰品的碎片几乎铺满地面,身板魁梧的唐才一语不发的杵在原地,眼巴巴瞅着耍脾气的罗天。 他们身处的酒店,距离邵坤被抓的停车场就在同一栋大厦,真不知道应该骂伍北等人大意,还是夸赞罗天的本事通天。 “老唐,你告诉我,伍北是怎么找到我的?” 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都砸烂后,罗天呼哧带喘的望向唐才。 “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您需要注意,邵坤毕竟参与了不少关于您的事情,如果他乱咬的话,接下来可能比较麻烦。” 唐才木讷的摇摇脑袋。 “妈的,伍北那伙人只不过是比我提前进入威市几个月而已,怎么可能手眼通天,这里头绝对有问题,必须得查,彻查!严查!” 罗天仍旧状若疯癫的咆哮。 “我已经安排人在想办法了,具体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邵坤。” 唐才不紧不慢的回应。 “那就是条小杂鱼,如果不是害怕后续添麻烦,今天我都不会带上他,也许狗东西可能会气急败坏的喊出点什么,但他老子混迹半生,比谁都明白有些事情必须永久性保密。” 罗天深呼吸两口轻笑:“不过冀援朝有点麻烦,他闺女受到的惊吓绝对不小,得想办法安抚一下。” “罗总,我分析伍北那些人能找过来绝对不是机缘巧合,应该是咱在什么地方漏出点马脚,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暂时离开几天,免得节外生枝。” 唐才眼珠子转动几眼提议。 “你是在暗示我,还是在警告?” 罗天像个精神病似的突兀将矛头对准唐才。 要知道半小时前,他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攥着对方胳膊乞求千万不要把他丢下,人性的荒诞,有时候就是那么不符合逻辑。 “对不起罗总,是我多嘴了。” 唐才吞了口唾沫,耷拉下脑袋道歉。 “替我约冀援朝,与其通过什么中介方都不如我直接跟老东西开门见山,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对于唐才的俯首称臣,刚刚在伍北那里颜面尽失的罗天相当满意,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可以轻易抉择芸芸众生命运的人上之人。 “明白。” 唐才简单利索的点头。 “再有就是邵坤,你刚刚分析的很有道理,小王八蛋知道的太多不是啥好事,得让你学会敬畏,以后才不至于受制于人。” 罗天揉搓两下嘴角的胡茬,慢条斯理的呢喃:“你先去吧,我琢磨琢磨应该如何继续。” 待唐才离开后,罗天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随即满脸挂笑的开腔:“李叔叔,我听说威市的邵江涛跟您渊源不浅,最近我有点杂事正好需要他帮忙,是您的学生是么?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约他一下,放心就是点不伤大雅的小忙而已,好嘞..谢谢您,过两天我一定去探望您,我爸和我大伯的身体都特别硬朗,放心吧..” 另外一边,威市警局。 一间标注着“娱乐室”的房间内,邵江涛气喘吁吁的怒视对面的败家子邵坤低吼:“你说什么?罗天在游艇上杀人,你也有份参与?” “爸,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晚上的罗天就好像疯了似的,看我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猎物,我实在是害怕不配合的话,他会连我一起杀掉,所以只能..” 邵坤蹲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释。 “你特码是不是要疯啊!” 听到这儿,邵江涛冲上前一脚狠狠踹在儿子的身上,气的当即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开砸。 “爸,我知道错了,可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生活,又没有教过我什么是错与对,我哪知道遇上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啊..” 】 邵坤慌忙抱头干嚎,每一个字又倒像是把小刀子似的镌刻在老邵的心头... 2920 无奈 邵坤那毫无营养的哭哭啼啼,立时间让杀气腾腾的邵江涛变得迟疑起来。 自家知道自家苦。 诚然,外人眼里的邵坤有钱有势,老子风光无限,未来一片光明,但正因为这些天邵江涛沉醉于权势的角逐,才会疏于对这个独子的管教,起初他以为只要给予孩子优质的生活,高人一头的地位就算是成功,可随着时间推移,等他发现邵坤的叛逆变得难以抑制时,明显已经晚了。 「行啦,别特么哭讥尿嚎,这件事情必须永远烂在肚子里,哪怕是有人威逼利诱,也绝对不能往外再吐半个字,不然等待你的不是牢底坐穿,而特么可能是十死九生,记住没?」 低头审视的注视败子片刻,老邵再一次将人性掩藏,走到对方身边低声叮嘱。 「可是..可是被抓之前我一着急告诉了伍北那伙人,我跟赵云说,如果想要知道他妹妹的下落就替***掉罗天,当时我真的是气急眼了,你看罗天那个王八蛋把我打的..」 邵坤一顿,随即将被铺前的事情全盘托出。 「糊涂!」 没等他说完,邵江涛一巴掌甩在废物儿子脸上,额头青筋暴起的臭骂:「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往出说呢,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觉得你老子我真能一手遮天!」 「爸..我当时真是气疯了..」 邵坤也被这一嘴巴子打的醒悟过来,惴惴不安的呜咽。 「你现在必须得进监狱,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到市二监,那里有你两个表哥帮扶,最起码可以保你一条命,待会我会喊大案组的过来替你做笔录,把绑架冀冉的事情全部拦下来,不准再提出任何跟罗天有关的字眼,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会再想别的法子。」 沉默许久后,邵江涛使劲揉搓两下脸颊出声。 「爸,我如果进去的话,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再也没可能参加正式工作?」 邵坤瞬间泪如雨下,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一早就按照他老子给部署好的道路前行,现在的自己不说事业有所小成,最起码也不会失去自由。 「完了总比丢命强,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把所有事情都揽下来,只希望罗天能看在你没有瞎说的份上不会再有所动作,不要害怕被判的久,只要我还活着,一切就还有机会。」 邵江涛走上前,双手拖着儿子的脸颊,老泪纵横的低吼。 与其说吼叫其实更像是在乞求,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孩子的心理,更不会明白邵坤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可出于父亲的不能,即便知道自己生了一个挨千刀的混蛋,他仍旧想要保全和照拂。 同一时间,伍北神色木然的走出警局。 「没啥事吧?」 之前在停车场里先一步离开的郭大炮连忙从停在路边的「本田」车里走下来发问,顺势递过去一件棉服外套。 不知道是因为地域原因还是污染太过严重,最近威市的气候特别反常,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寒风凛冽,阴云密布,温度更是降了十度不止。 「赵云和君九出来没?」 伍北皱了皱鼻子发问。 「没呢,我刚才花了点钱打听,他俩说的比较慢,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咱上车里等着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郭大炮替伍北拽开车门示意。 「冀冉呢?她出来没有?」 坐进车内,伍北接着又问。 「应该是已经被接走了。」 郭大炮迟疑一下,不太确定的回应:「刚刚来了几辆车,我只看 到冀援朝。」 「嗯。」 伍北心神不宁的点点脑袋。 「伍子,你别嫌弃我说话难听哈,我是觉得今天你在处理罗天的事情上真心不够稳重,要么一招把他干掉,要么就干脆别碰他,你说你废他一根手指头,既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遏制,也不可能让他真正屈服,只会加深他对你的仇恨,何苦呢?」 郭大炮递过去一支香烟开口。 「嗯。」 伍北再次机械的点点脑袋。 「可能我想的没有你那么全面,但在我看来,敌人这玩意儿,要么不动,要么就彻底干服,不痛不痒的最没意义。」 郭大炮掏出打火机作势帮忙点燃。 「大哥,我很小的时候,有次在学校跟人干仗,我爸就教过我,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十指固然连心,但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顶多是留下点无伤大雅的伤痕,可断其一指,对方就永远只剩下九根手指头,他如果再有类似的想法,绝对会心里打鼓。」 伍北长舒一口气回答:「至于你说彻底干倒罗天,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别说是我,整个炎夏大陆,敢真捋罗家虎须的又有几人,可能你会觉得我没有刚劲儿,一点都不爷们,但如果爷们必须得用我身边所以兄弟的小命去交换,我宁愿当个娘们...」 2921 伍老 在如何处理罗天的问题上,伍北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无奈。 即便再给他一万次选择的机会,他最终的结果仍旧是想方设法的保全对方小命,哪怕是罗天自寻死路,他也必须得变着法的为对方去开脱。 佛家有云:众生平等。 可特么身处在这样一个等阶分明到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现实社会,子虚乌有的血统和姓氏却真的可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即便再不认同,真谛就是那么的刺眼和现实。 郭大炮张了张嘴巴,没有再继续吭气。 站在他的角度,很难理解伍北心中的苦楚和犹豫,就像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从一个社会边缘的拾荒者变成通缉犯一般的滑稽和荒诞。 另外一边,威市文登区。 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私人理疗中心里。 理疗中心的位置并不算多出众,甚至于环境也相当一般,从外面看来就跟个普通的小型医院没多大区别,但是威市本地人,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佬都很了解,这地方云集着整个城市,乃至半个鲁东省都赫赫有名的不少学术权威。 「冀伯父,冉冉的心理受到巨大刺激,可能会出现短暂的情绪失控情况,你需要有点心理准备。」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师一边分析着手边的检查结果,一边看向对面的冀援朝。 「有什么办法治疗吗?」 冀援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发问。 「心理和脑子是最不容易攻克的难题,别说是我,哪怕那些驰名国际的专家也很难给出什么准确答复,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病理也不尽相同,我觉得还是让冉冉远离目前的生活环境以及人和事儿吧。」 医师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回答。 「行,那段这时间就让冀冉先在你这里接手调理,待会我安排我秘书辅助,不要让她随便离开。」 思索片刻后,冀援朝应承。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突兀被人敲响。 一个身板佝偻,看起来岁数并不小的男人探进脑袋,笑呵呵的打招呼:「周大夫,我的药好像快完了,但是最近的睡眠质量仍旧奇差无比,要不您帮我看看,需不需要再增加剂量或者换一种治疗方式?」 「冀伯父,您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大夫看了一眼男人,歉意的冲冀援朝呢喃,说罢就准备起身离开。 「老哥哥,你稍微等一下可以吗?我有点急事想询问周医生。」 护女心切的冀援朝哪乐意孩子的主治大夫离去,立马歉意的冲对方抱拳。 「无妨无妨,你们先聊,我不着急。」 男人眨巴两下眼睛,笑呵呵的应声,后退的同时还随手将屋门给关上。 「小周啊,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我就这一个女儿,不论如何,你必须得先把冉冉的病情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的,暂时先往后放一放,实在不行我跟你们院长说一句。」 冀援朝一把握住院长的手掌恳求,很显然对于对方的医术是相当认同的。 「冀伯父,冉冉的身体我绝对会分外注意,但现在您真不能在拦着我去给伍老诊断,哪怕是我们院长在这儿也绝对会安排我赶紧过去,得罪了您,我们理疗中心顶多是换座城市重新开始,但要是得罪了他,我们中心就得原地解散。」 医生有些焦躁的指了指门外。 「伍老是谁?刚刚那老头吗?」 冀援朝有些迷惑的发问。 「对,那是我们中心最大的投资人和股东,理疗中心最初建立,根本拉不到赞助,全是伍老倾力支持,不瞒您说,全 威市都知道咱这儿的医资力量最磅礴,可谁又知道我们这些主治大夫保护那些个杰出的护理人员基本都是在伍老的支持下才能完成学业的,对我们而言,他不止是老板,同时还是恩人,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菩萨。」 医生掐着嗓子,声音压到最低的回应:「所以不管天大的事儿,您等我先去看一下伍老的身体,然后咱再继续交流可以吗?」 在冀援朝的目瞪口呆中,周医生疾步离开。 有生以来,这还是冀援朝头一次发现他的身份和地位竟然敌不过所谓的人情世故。 「冀局您好,打扰之处还望见谅,如果不是没得选择,我是真不乐意在这种情况下跟您家长里短的叙旧。」 不到两三分钟,房间门从未推开,刚刚那个消瘦异常的男人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率先伸出手掌打招呼,正是周医生口中的「伍老」。 「你认识我?还是咱们有什么恩怨纠葛?」 冀援朝一头雾水的望向对方。 「没有,至少在您和令嫒走进这里之前,我们素味平生,不过嘛..您看我难道不觉得眼熟吗?再仔细想一想,哦对,很多年前,煌庭集团归我姓。」 男人摸了摸喉结反问... 2922 无疆 盯着眼前的「伍老」,饶是冀援朝将脑海中的没个角落都搜索一遍,愣是都没想起与之有关的回忆,但是对方的那句「煌庭集团很久之前跟我姓」让他一瞬间猜到来人的身份。 「你是..」 冀援朝脸上的肌肉突兀抽搐两下。 「嘘!」 伍老将手指比在嘴边,比划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微笑:「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提也罢,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还是海滨分局的一个工商管理员,哦对,现在的海滨路改成太极国风情区了是吧?」 「是,伍先生的记性真好,我在工商管理所工作过八年,而八年恰好是煌庭集团大刀阔斧的辉煌时期。」 冀援朝强挤出一抹笑容点头。 「是啊,八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集团和一个人的命运和走向,当时的我绝对想不到那会儿看起来木讷呆板的你有朝一日会成长为威市有数的大佬之一,不然的话,说什么都得跟你保持联系,也不至于咱俩在这么生硬的环境下见面。」 伍老咧嘴一笑,露出几颗不太完整的虫牙。 「伍先生客气了,当日的您可是我遥不可及都想结识的权贵。」 冀援朝赶忙摆手。 「嘿,我知道你说的是场面话,但是吧,我这个人虚荣心向来比较旺盛,权当是真的听了,现在咱俩认识也不算晚。」 伍老眨巴两下浑浊的眼珠子道:「找你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单纯的想要交往和结识,同时也想向你传达一个讯息,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更不要妄图凭借自己的人脉和实力去琢磨给孩子讨要什么公道,绑架闺女的牲口,你应该心里很有数吧?」 「伍先生是来替邵江涛充当说客的?」 听到这话,刚刚还挂着笑容的冀援朝瞬间拉长脸。 孩子都是爹妈的心头肉,在得知冀冉是被邵坤绑架的那一刹那,冀援朝甚至连遗属都准备好了,就奔着要跟邵家爷俩不死不休的决心。 「邵江涛算个屁!你扪心自问,对我而言,他真是个多大角儿么?」 伍老轻蔑的撇嘴反问。 「那您的意思..」 冀援朝立即有点懵圈。 「邵坤就是个傀儡,说句不夸张的,在这场博弈当中,他可能连这玩意儿都算不上。」 伍老伸出小拇指冷笑:「邵江涛稍微强点,但顶多也就是个指甲盖,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条蛟龙,一条足以让整个威市乃至半个鲁东省都为之震颤的恶蛟,你如果死咬着邵江涛不松口,那老匹夫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指定会把蛟龙吐出来,到那时候,你用什么来抵挡,或许都不用等到那时候,你已经身死道消。」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冀援朝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被面前这位曾几何时在威市红极一时的神秘人物给整的没了思绪。 【鉴于大环境如此, 「恶蛟自有人屠,只是时机未到。」 伍老吸了口气,缓缓解释:「其实选择来找你,我也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说句夸大的话,你这样的档次,真不配我亲自见面,可是我又害怕如果没能及时阻止你会增添无谓的伤亡,准确来说,你在我眼里可死可活,但是因为你女儿曾经的善举,我不想她受到波及,更不想因为她受到伤害,影响到其他人的思路,你能理解吗?」 「其他人..」 冀援朝不明所以的呢喃,紧跟着很快反应过来,愕然的瞪大眼睛道:「难不成你指的是..」 「嘘!」 伍老再次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微笑道:「大的本事我没有,但只要在这里,我可以保证冀冉的安全,不论对方是谁,他都没可能在这地方伤到你闺女的一根头发丝,另外请相信我,我不是想替谁做任何选择,只是希望他能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仅此而已。」 「笃笃笃..」 说话的过程中,房间门被人叩响。 「今天就不聊了哈老冀,身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底层大众,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真心特别励志,配得上任何夸赞和鼓吹,所以我不评价你的善恶,只是单纯佩服你的能力,不过嘛,时至今日,如果能够安安稳稳的落地才是真正的王道。」 伍老随即起身,摆摆手道别:「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基本就住在这里,如果实在无聊,可以随时找我叙旧聊闲,万一那小子跟你闺女有什么延续,咱俩的关系搞不好能更进一步,当然了,在不被任何世俗的干扰下,我还是希望他能遵循本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去选择...」 2923 拒 目送伍老出门,冀援朝立时间陷入深思当中。 很显然对方是特意在这里等他出现,也就是说从冀冉被绑架,再到他绝对会带着闺女来这边理疗,一切都在伍老的计算当中。 能在威市这一亩三分地做到如此事无巨细,可想而知他的实力、财力是有多恐怖,然而最令人发指的是他一个自诩本地半边天的人物在此之前却毫无察觉。 「呼...」 冀援朝吐了口浊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嘀咕:「恐怕又要乱起来了。」 与此同时,威市市政楼前。 正结束会议的邵江涛突然被一个市里的熟悉朋友截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情况啊老韩?」 见朋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邵江涛好奇的发问。 「小坤的事儿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着急也没用,晚点咱一块把老冀约出来,该道歉道歉,该赔钱赔钱,都是相交多年的哥们,相信老冀也不会一棍子打死。」 被唤作老韩的朋友抽了口气说道。 「我支持律法公正,也愿意以身作则,邵坤那个混蛋屡教不改,让他进去好好受下教育也不是什么坏事。」 邵江涛横眉打断。 「别说气话,孩子毕竟还小,万一留下案底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生活什么的不得受影响啊?你干了半辈子工作,比我更清楚会是什么后果,先等老冀消消气,完事我陪你一块说说好话去。」 老韩一巴掌拍在邵江涛的肩膀头接茬。 刹那间,邵江涛的脊背弯了下去,像是被戳中了内心最薄弱的地方,泪水犹如决堤似的喷涌而出,他一手掩面,一边不停挥舞:「别说了,是我教子无方,愧对这身制服,更愧对多年来受到的教育和栽培啊...」 彼时的他再也无法强装从容不迫,就像所有摊上事又无力解决的老父亲一般无助和柔弱。 瞅着老泪纵横的邵江涛,老韩看了看左右,连忙将他拽到旁边的办公室内。 「不至于啊老伙计,事情就发生在咱们威市,你和老冀虽然不对路,可又没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想办法让他出口气,等风头过去了,也就不了了之。」 老韩递给邵江涛一沓纸巾,轻声安抚。 「是啊老邵,事情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他冀援朝再厉害,无非也就是有点省里的小关系,真比划起来,你未必怕他吧?」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两人脑后泛起,老邵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屋里居然还有旁人。 那人岁数不大,顶多也就是二十八九,模样算是俊郎阳刚,一袭合体的西装给人种贵气十足的既视感,不过最显眼的是他左手的尾指处居然裹着几圈纱布,隐约可以看到血渍渗出。 「老邵,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老韩当即笑着开口。 「你忙你的去吧,我跟他应该可以做到无障碍沟通。」 青年摆摆手打断,眼中尽是颐指气使的傲慢。 「呃,那你们聊,我去泡壶好茶。」 被抢白的老韩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丁点不悦,递给邵江涛个放心的眼神后,便利索的退出房间。 「我姓罗,咱们之前通过电话,邵坤跟我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为他着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青年说话的过程中,很随意的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丝毫没有要让邵江涛的意思。 「罗少您好。」 邵江涛沉默几秒,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痕,冲对方伸出手掌,来人正是罗天,本次绑架冀冉的罪魁祸首,即便老邵 心里门清,但还是必须得装出浑然不觉的样子。 「呵呵,我突然想起来,你今天好像在电话里警告过我哈。」 罗天俯视着邵江涛递过的手掌,随即直接将烟灰弹到对方手上,歪嘴冷笑:「不过嘛,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也懒得跟蝼蚁臭虫一般见识,邵坤的事儿我可以帮忙,前提是他从今天开始必须得为我马首是瞻...」 「罗少的好意邵某心领了,但我不想让他逍遥法外,更不想受害方含冤压抑,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老同志,我信仰法律,更尊崇人性,公事公办、从严处理是我唯一的心愿。」 不等罗天说完,邵江涛直接声音洪亮的接茬。 「哦?」 罗天顿时被整得有点不会了,这跟他在脑海中提前预演剧本完全不一样,更跟他所了解的邵江涛更是风牛马不相及,难不成这老东西转性了? 「罗少,您是天上的虬龙,富贵逼人,生来就是要干大事儿的,邵坤不过是地洞里的耗子,除了吃喝也就剩下打洞,求您高抬贵手,别再拉扶他了,不止是他,我们爷俩都不是那块料,完全不配与您为伍。」 邵江涛皱了皱鼻子,冲着这个比自家儿子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深鞠一躬,然后径直开门离去... 2924 麻烦一箩筐 “诶我操?卧槽!” 见到邵江涛竟然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罗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思议的龇起大嘴。 从他有记性开始,身边似乎永远都不缺乏捧臭脚的各路牛鬼蛇神,但凡知道他身份的,甭管是岁数大还是年龄小的,谄媚讨好那都是基本。 诸如邵江涛这号不大不小的芝麻小吏,他一年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个,不说各个都言听计从,但还真没遇上敢拒绝的,这老邵头属实独一份。 在罗天的几声震惊的国粹中,邵江涛彻底没了踪影。 “谈的怎么样了小天?” 邵江涛前脚出门,叫老韩的中年后脚就推门进来。 “你叫我什么?” 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的罗天冷不丁昂起脑袋。 “啊?我意思是如果你跟老邵没谈妥,我可以试试,我俩的私交特别不错...” 老韩顿了一下,赶忙岔开话题。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有力度呗,我办不成事儿你可以,对吧?” 罗天摸了摸鼻尖,将抽了几口的烟卷直接丢进桌边不知道是谁的保温杯里。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这意思..” 老韩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说实话他这会儿完全被整懵了,早上刚通过一个省里的大关系结识罗天,那会儿对方温文尔雅,瞅着既有礼貌又贵气,怎么眨巴眼的功夫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喝了它。” 罗天抓起混合着烟卷的保温杯递给老韩。 “别开玩笑了罗少,这东西哪能喝啊...” 老韩吞了口唾沫,不自然的往后倒退。 “我特么让你喝了它!” 罗天突兀起身,一把掐住老韩脖颈朝上硬掰,一手捏着保温杯,将里头的脏水顺对方的嘴巴一股脑灌下去。 老韩自然剧烈挣扎,半杯子茶水顺嘴喷涌,将他的胸口浸湿大片。 “咳咳咳...” 几秒钟后,罗天松开老韩,对方仿若呼吸困难的蹲在地上抠嗓子眼干呕不止。 “这次给你点教训,以后不会聊天别硬聊,我烦没话找话的人,更烦上赶着硬攀的人。” 罗天将保温杯随手丢到旁边,俯身凝视老韩:“替我转告冀援朝,不想鸡飞蛋打就最好适可而止,他闺女可以被绑一次,就不缺第二次、第三次,我的态度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 老韩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捣蒜一般连连应声。 “呸,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罗天鄙夷的吐了口粘痰,随即双手插兜没事人一样径直离开。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内。 望着六神无主的赵云,伍北、君九和郭大炮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后,伍北缓缓开口:“小赵,我刚刚找人打听过,邵坤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至于你妹妹的事儿,急也没啥用,况且邵坤那样的废物说的不一定是真是假,可能他只是被打急眼了,才会蹦出来那样的瞎话。” “是啊,罗天和你妹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关系,他们咋可能有猫腻。” 君九也随即接茬。 赵云抿了抿嘴角,强挤出一抹苦笑。 从得知妹妹消失那一刻起,他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甚至不止一次的从噩梦中惊醒,唯恐会发生他承受不了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从邵坤口中听到妹妹的名字,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加深。 “刚买了点新鲜甜柚,大家都尝尝吧。” 就在这时,老郑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闲聊几句后,她冲伍北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尾随出门。 “那个谁咋样了?有没有受伤或者发生啥不好的事儿?” 把屋门合上,老郑便迫不及待的发问。 “她被她父亲接去别的地方检查了,电话暂时打不通,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肯定吓坏了。” 伍北清楚她问的是冀冉,笑了笑道:“你不用觉得太内疚,这次的事儿不怪你,是罗天那个王八羔子躲在背地里操作。” “谢天谢地吧,她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后半辈子都得骂死自己。” 老郑明显松了口大气,轻拍两下胸口道:“回头你把她号码给我,我过去探望一下,别因为这茬子你俩再起什么矛盾。” 从本质上讲她是善良至极的女人,尤其是跟伍北有关的人或者事,总能轻松拨动她的情绪阀门。 “哦对了,那个叫什么海军的醒了,你有空过去看一眼,他说找你有急事,再有就是金万腾可能心里起了疙瘩,虽然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你是老爷们,肯定比我更懂老爷们,那是个大问题,你得多注意。” 老郑俨然将自己真的代入了管家婆的身份,耐心叮嘱一番... 2925 三人组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属于伍北的办公室内。 裴海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一大堆精密的医疗设备,文昊倚靠旁边的沙发,脑袋一歪一晃的打盹。 “呃..渴...” 昏迷许久的裴海军睁开眼睛,艰难的呢喃。 “咋了?” 文昊抖了个激灵,忙不迭起身。 “渴...” 裴海军声音沙哑无比,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叟。 “等着啊,我和你弄水去,你特么别乱动弹,缝了那么多针,只要稍微一碰就会开线。” 】 文昊笨拙的来回转动脑袋寻找,他也是今天刚来,根本弄不清楚什么东西在哪摆放,好不容易发现饮水机,结果却找不到纸杯,越是这样他就越着急。 “马勒戈壁!” 盛怒之下,文昊气的一脚踹在饮水机上。 “啥情况啊你?就算着急给我换饮水机也不至于用这法子啊?多叽霸败家。” 屋内推开,伍北带着老郑走了进来,老郑手里还捧着一碗香味四溢的鸡汤。 见到伍北,仿佛得了易怒症的文昊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迎了上去。 “人都救过来了,还有啥可恼火的?” 伍北明白兄弟心里的焦躁,笑呵呵的安抚。 “我知道,可不知道为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忍不住想要发火,尤其是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儿,脑子里就会出现一个声音,让我毁灭看到的一切。” 文昊懊恼的用力捶打几下后脑勺。 最近几个月腥风血雨的生活,不光让他整个人的心性和脾气变得暴躁如雷,埋藏在骨子里嗜血基因似乎也开始不受控制。 “好好休整两天吧,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爬爬山、看看海,可能会有所释放。” 伍北长叹一口气说道。 文昊此刻的状态就好比一头刚刚学会用利齿和爪牙撕裂猎物的小兽,既尝到了甜头,又特别难以克制那种近乎病态的快感。 说话的功夫,几人来到床边,老郑端着鸡汤作势准备喂裴海军。 “师..” 而裴海军的双眸却直勾勾的望向伍北。 尽管被送到长峰市场抢救的期间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但对外界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他知道发生的一切,更知道文昊为他做过的所有。 “不舒服就少说话、多休息,你是文昊的好哥们,那咱们也是自己人,所以到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不等他说完,伍北抢在前头开腔,同时还意味深长的眨巴两下眼睛。 裴海军怔了一下,随即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我郑姐,这儿就麻烦你了,我们全是些四六不通的糙汉子,您多费心呗。” 伍北转头又朝老郑使了个眼神,而后示意文昊跟他一块出门。 “怎么了大哥?” 来到走廊,文昊递给伍北一支烟发问。 “老金的舌头是他割的..” 伍北开门见山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情分上,老金不会委曲求全,他的心结得想办法解开,不然将来大家很难在一个锅里吃饭。” “我一直在琢磨找补的法子,可这种梁子必须得从事儿上解决,要么共同经历,要么相互参与,如果你信得过,接下来让我们仨编成一组,吃喝拉撒睡都呆在一块的那种,然后我来想办法去慢慢找补和制衡。” 文昊深呼吸一口气,眼睁睁的看向伍北。 他说这话,其实无异于直白的告诉伍北,他想要在虎啸公司的这个大圈子里再搞个小圈子出来,这种话放在任何一个团伙里其实都挺大逆不道的,而且也没有哪个大哥乐意被人划分势力和掌控力。 如果换做其他人,伍北可能当场就得翻脸,但文昊不是那种贪慕权利的人,他也不可能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是不是我哪句话说的有问题啊老大?” 见伍北眼珠子瞪圆,文昊迷惑的摸了摸鼻尖。 “他俩之间的疙瘩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明白的,搞不好前一秒还坐在一起吃饭,后一秒直接掀桌,你确定真可以摆弄的明白?” 伍北笑了笑,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试试呗,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如果不是因为中途结识了裴海军,我都打算跑去西北熬只鹰玩玩。” 文昊耸了耸肩膀,一脸轻松写意。 “行,只要你有决心,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处理,我只有一个要求...算了,我没有任何要求,你保护好自己即可。” 迟疑几秒后,伍北点点脑袋。 “我会竭尽全力!” 文昊捶胸保证,语调貌似平淡,但却充满坚定。 “老金在顶头房间。” 伍北指了指走廊尽头示意。 没人会想到正因为他今天的这一指,未来让半个威市社会大哥都为之颤抖的野兽三人组就此诞生,当然,这是后话,容后细表... 2926 察觉 打发走文昊后,伍北自顾自的来到楼顶天台。 刚刚之所以阻止裴海军跟他相认,伍北其实是有私心的。 一方面他害怕继续给金万腾带来伤害,原本文昊和裴海军称兄道弟就已经足够让他难受,如果他要是再知道伍北居然也跟死敌又往来,保不齐真会生出自己被所有人抛弃的念头。 再者就是他希望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脉络和情报。 人性本恶;人心难测。 在这个即便是面对面、脸贴脸都很难猜测出对方究竟是人是鬼的现实社会里,伍北身为一家之主,如果不存点心眼,可能哪天被人嚼成骨头都还傻乎乎的咧嘴憨笑。 而与此同时,威市政法办公楼。 邵江涛表情阴冷的坐在办公椅上,盯着面前保温杯里徐徐腾空的热气。 「领导,你真打算让小坤进去啊?」 郭秘书小心翼翼的发问。 身为老邵肚子里的蛔虫之一,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还算了解对方的心思,可这段时间发生的很多事情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质疑。 「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或者说他出来以后你能保证他的安全么?」 邵江涛眼皮不抬一下的反问。 郭秘书蠕动两下嘴皮,很小声的念叨:「您不是也说过,排骨的实力不弱么?」 「他确实很强,可关键他从来没想真正的保护小坤,不然你觉得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么?」 邵江涛嗤之以鼻的冷笑。 「可...」 郭秘书张了张嘴巴,始终没能憋出一句完整话语。 之所以不乐意邵坤入狱,绝不是郭秘书跟对方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是因为他这个所谓的秘书,说白了就是邵坤的保姆,倘若主子都没了,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别多想,你工作的事儿我会帮你落实好的。」 邵江涛一眼便看穿对方心里的猫腻,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过需要等一段时间,因为小坤的问题,我暂时不能催促上面给下调令,等缓缓这阵风声吧。」 「邵叔,您想哪去了,我绝不是担心那些,只是怕小坤进去会受委屈,他娇生惯养了二十多年,冷不丁换到那种环境,想想都觉得痛苦,我怕他吃亏...」 郭秘书眼前一亮,随即戏精上身的挤出两滴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对邵坤有着多真挚的感情。 「你先出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对于郭秘书的惺惺作态,老邵已经无力再去揭穿,疲惫的摆摆手驱赶:「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到省里出差了。」 「明白,您放心静养。」 得到保证后的郭秘书迅速点点脑袋,快步退出房间。 「唉...」 瞅着对方虚伪至极的背影,邵江涛自嘲的摇了摇脑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弄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尿性,只需要看看周边云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就可以一目了然,显然旁人眼中的他,可能也是那副操行。 「罗天、老冀、深海、煌庭、哦对了还有个伍北...」 一边揉搓酸胀的太阳穴,邵江涛一边喃喃自语,当提到伍北名字时候,他猛不丁提高调门:「伍北!他也姓伍,原来如此...」 嘟囔的同时,邵江涛的眉梢瞬间扬起,仿佛想通了什么难解之题,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冀援朝的号码。 「如果是道歉,那就免了吧,我和冀冉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咱们按照程序走就行。」 电话响了没几声,冀援朝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老冀啊,你瞒的我好苦,明知道伍北的背景,却一个字都没向我提过,就算咱俩有矛盾,也不至于眼睁睁看我死吧?」 邵江涛并未在意对方的语气,反倒挂着三分讨好的出声:「难怪你一早就安排闺女接近伍北,合着是早就打算,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他当初可是被第九处盯上的存在,第九处是什么地方你不会陌生吧,万一被人知道你俩有关系,到时候你能好的了吗?」 「说什么屁话,老子一个字都听不懂。」 冀援朝直接破口大骂。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伍北!老伍!还用我再明说什么吗?难怪伍北一到威市就敢直接跟我碰撞。」 邵江涛舔舐两下嘴唇片道:「老冀啊,你我斗的无非是些蝇头小利,可现在威市内外云集的这些个势力,他们在角逐的可是地下秩序,如果咱俩再这样互相撕咬,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得沦为他们的粮食,见一面吧,不管能不能谈妥,相互交换一下各自的信息也许就能找到不一样的东西,如何...」 2927 脏心烂肺 「话我放这儿了老冀,孤掌难鸣的理儿,你应该捋的比谁都清。」 见冀援朝迟迟没有接话茬的意思,邵江涛暗叹一口老气,随即结束通话。 身为一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老邵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筛选,不存在教育。 当罗天选择主动站出现在他面前时,既是百年难得的机遇,同样也可能变成随时要命的闸刀,罗天在逼他站队,而站队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对抗伍北,强如上京公子哥都需要拉些炮灰铺垫,那么伍北真的只是他表现出的那般羸弱么?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拽上争斗半生的老对手冀援朝共同上船。 当然,倘若他细细调查,发现伍北确实如他看到的那样势单力薄,也不知道会做何选择。 同一时间,威市船舶集团。 「请问钱总在么?」 被邵江涛视作洪水猛兽的罗天此刻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屋门。 「请进。」 伴随着一声回应,罗天满目微笑的走了进去打招呼:「钱总您好,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谈什么合作?韩主任,敢问这位是..」 办公桌后,一个头发半白,看起来特别沧桑的男人迷惑的望向走在前头的老韩。 面对罗天的开门见山,男人明显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钱啊,这位罗总可了不得,上京的擒龙集团听说过吧,你们过去不少项目就是跟擒龙集团一些下属子公司合作的。」 老韩眨巴两下眼睛介绍:「他姓罗,上京戍区的那个罗,还用我再明示什么吗?」 「罗少您好,久仰大名!」 听到这儿,男人立马反应过来,起身从快步迎了过去:「之前我跟贵集团的沈总有过几面之缘,还一直感慨没机会结识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呢..」 「沈总过世了。」 罗天的眼皮禁不住眨动几下,明显回忆起不少往事。 「啊?」 男人一愣,有些尴尬的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是真没想到沈总那么年轻居然生此变故,真是天妒英才呐..」 「很正常,生老病死本就是谁也逃不过的宿命,我听说钱总的儿子前段时间不也发生了意外吗?」 罗天语调缓慢的打断。 男人瞬间瞪圆眼睛,眸子里蕴含怒火,仿佛被人揭掉伤疤似的难堪和痛苦。 「所以刚刚我一进门就道明了主题,我是来找钱总你合作的,我兄弟和你儿子死于同一伙人之手,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可以走到一起。」 罗天抽了口气道:「对于令公子的意外,我很遗憾,但同样也做了点功课,击杀他的悍匪叫裴海军,而裴海军隶属一伙叫虎啸公司的流氓团伙,目前他人就在长峰市场养伤。」 「确实!来之前我也特意做过调查。」 旁边的老韩见缝插针的应声,自打在办公室被罗天收拾一通后,这老家伙明显开窍许多。 「所以罗总的意思是怂恿我带人到长峰市场去闹?」 男人皱了皱鼻子,眼珠子上下翻动。 「你需要我怂恿吗?或者你觉得我差你手底下那点乌合之众不?」 罗天态度清冷的反问。 「那您是希望..」 男人立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早就想报仇了吧?只是邵江涛一直在压制,对么?」 罗天背靠办公桌,笑呵呵的发问。 「对,他怕案子闹太大,最后如果被外界了解,他会摊上麻烦,裴海军不光杀了我的孩子,期间还迫害了另外几个跟邵坤混事儿的小喽 啰,这么多人被杀,如果一旦公布于众,那绝对是震惊世人的大案要案,倘若裴海军被抓,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其中的原委,说白了还是邵坤仗势欺人闯下的祸端,到那时候,他邵江涛即便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男人利索的点点脑袋。 「所以你同样也很恨邵江涛是么?」 罗天眯缝眼睛微笑。 「恨之入骨,如果我孩子不是跟邵坤厮混在一起,我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男人的眼中明显有泪光闪烁。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可一想到亡子,他仍旧控制不住情绪。 「所以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你现在跑去长峰市场闹,就等于是在逼迫邵江涛跟裴海军那伙人合作,老邵在本地的能量你是很清楚的,如果再加上裴海军那样的亡命徒,你想想看,你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如果我告诉你,类似裴海军那样的悍匪,虎啸公司旗下还有很多,你确定真可以在报仇之前自己的小命也无忧么?」 罗天捻动手指浅笑:「现在你最大的优势是处于暗中,如果我是你,就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最大,破釜沉舟的赞助虎啸公司,然后再利用他们跟老邵狗咬狗,裴海军可能压根不知道你的存在,邵江涛也绝对想不到你居然会掉头扶持仇人...」 2928 都不简单 听到罗天的提议,男人的表情顿时有了变化。 “亲手报仇固然过瘾,但如果能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是不是更具成就,有朝一日你给令郎上坟烧纸时,可以自豪的告诉他安息。” 罗天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我怎么..怎么接近你说的那个虎啸公司?”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凸起,明显已经动心。 “太简单了,无非是包装加工而已,最近长峰市场有垄断全威市生鲜批发的计划,并且也具备了相应的手腕和计划,但他们缺钱啊,而这不正是你现在最不在乎的吗?辛苦打拼半生,目的是为了子孙后代荣华,现在传承都断了,何不用这笔钱埋葬所有死敌?” 罗天叼着烟卷微笑。 “老钱啊,如何接应你不需要担心,眼下你要做的是先出再归,而后藏于阴影。” 边上的老韩随即接茬。 “先出再归?藏于阴影?” 男人一头雾水的晃了晃脑袋。 “邵江涛不是一直都盼着你赶紧滚蛋么,那就如他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国生活,然后再悄咪咪的返回,届时让老韩找机会介绍你和虎啸公司相识,这年头改名改户简直不要太简单,剩下的事儿你一个在商场翻滚多年的老炮难道还不会做么?” 罗天轻飘飘的冲老韩递了个眼神。 “后续问题你不用操心,全包在我身上了,甭管是出入境还是户籍这块,咱都有自己人。” 老韩心领神会的应承。 “罗总,我想问下,力我出、钱我掏,那您在这个期间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尽管两人说的天衣无缝,可男人毕竟不是个满脑子泔水的初哥,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可以联系那些跟你我一样胸藏仇恨的同路人,为你们提供钱搞不定的便利,还可以在关键时刻带你抽身,提供安全保障,我的擅长是势,这是你们急需又无法触及的东西。” 罗天表情无比认真的回答。 “那就..干了!” 男人一咬牙直接低吼。 “不急钱总,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我们初次见面,互相之间也需要点时间了解,万一哪步走错的话,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罗天一脸“为你着想”的虚伪笑容。 “我没时间考虑太多了。” 男人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诊断报告”递给对方,苦笑道:“于我而言,现在即便知道前面是个深坑,只要尚有一丝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前半辈子我最大的梦想是让钞票堆积如山,而现在我只希望在合眼之前用这如山的金银让仇敌入土为安。” “胃癌?” 罗天瞟了一眼诊断书上的字迹。 “晚期!”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可在乎和惧怕的吗?” “那咱们就联手搏一次,不论成败,至少问心无愧。” 罗天突兀正气凛然的开口。 “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这局大棋,我先走一步。” 男人深呼吸两口,随即拿出手机当两人面前拨通邵江涛的号码:“老邵啊,我想通了,再继续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这两天我打算彻底将船舶集团处理出去,你帮我找找买家,然后咱再约上那些相处多年的老哥们喝顿送行酒,行么?” “你看你老钱,我都说过一定会帮你报仇,咋那么着急呢?你得等我把局势稳下来,然后咱再一点一点的抽茧剥丝。” 电话里很快传来邵江涛瓮声瓮气的声音。 “不报了,就算能把裴海军那伙人全部干掉,我儿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与其总这样煎熬下去,还不如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咱就这么敲定了啊,处理船舶集团的相关事宜就麻烦你了,我只要个成本价,至于最后能卖出去多少,你看着来,我挣够了,可你将来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男人喘息两下开口。 “既然你去意义绝,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老哥们,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 邵江涛装腔作势的念叨几句。 结束通话后,此刻身处威市“二看”的邵江涛立马皱紧眉头。 “小郭,你先进去跟邵坤聊聊,我抽完这支烟。” 他冲开车的郭秘书摆摆手,而后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 “喂老李,最近你跟老钱走动的多么?也没怎么联系啊,那就是你不对咯,咱们这批老兄弟不剩几个了,可不能只顾自己的小生活,不管大集体哈,老钱给我打电话说打算出国了,我劝不动他,要不你替我再过去说说看,我是真舍不得他走呐..” 几分钟后,邵江涛拨通一串号码,道貌岸然的谈笑。 “行,那你跟老钱聊完记得给我回个电话,不然我心里老挂念着这事儿。” 得到对方的保证后,邵江涛语调忧愁的出声... 2929 距离 人有三衰六旺,神有三山国王。 在成功处理掉冀冉被绑架的这件事情后,伍北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运气在不断回暖。 先是规划许久的生鲜批发生意完全进入正轨,几个外地的合作商已经跟徐高鹏接上了头,只等长峰市场装潢完毕就可以开门营业,其次就是各个环节卡口的相关单位莫名其妙变得非常好说话,过去跑几趟可能都难以办下来的手续,现在轻轻松松搞定。 这天早上,看着一队装修工人走进市场,伍北心情大好的叮嘱负责监工的许子太一些注意事项,随后便打算回房间再补个回笼觉,结果迎面正好撞上搀扶裴海军散步的文昊。 “看起色恢复的挺不错哈。” 瞟了一眼裴海军,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凑合事儿吧,总不能老搁床上躺着等发霉。”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接茬。 “不会聊天别硬聊,遭人烦,知道不?” 文昊斜楞眼睛骂咧。 他并不清楚面前的俩人是旧相识,所以太不待见裴海军那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 “老大,这块有啥需要我们做的吗?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文昊随即指了指一群工人远去的方向。 “这是你家,是咱们的窝棚,犯不上总跟谁客气。” 伍北语重心长的开口。 相比起家里的其他兄弟,文昊似乎总有隔阂,那种感觉就好像哪天不干点什么,自己就会被人小看一般。 “对呗,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得那么生分,大哥有什么需要咱干的,指定会开口,我说对吧大哥?” 裴海军闲不住的接茬。 “那是我大哥,跟你没有任何干系,能理解不?” 文昊眉头紧皱的打断。 “哈哈哈,就乐意看你俩斗嘴,行啦,实在无聊就陪太子在市场里多转转,有些地方他考虑不到的,你们帮忙多提醒。” 伍北咧嘴一笑招呼。 眼下长峰市场进入一段相对稳定的发展期,他自然不太愿意文昊他们几个好战分子跑出去招惹是非,随口敷衍一句。 此时距离冀冉被绑架已经过去将近一个礼拜。 期间,冀冉的电话号码虽然始终无法打通,但冀援朝有派人专门过来表达过谢意,威市警局还特意送过来几幅“优秀市民”的锦旗,即便没机会面对面,但伍北清楚,老冀那头铁定是不会拿己方当敌人,至于邵江涛一系,也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似的,过去三天两头出现在本地新闻里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些小道消息都与之绝缘。 打发走文昊两人,伍北转头返回办公楼。 “老板,据说今天邵坤公审,我想去现场看看,行么?” 刚走到门口,就遇上套着一身保安服的赵云。 “他那点事儿还值得被公审?” 伍北迷惑的发问。 “不太清楚,我一个关系不错的辅警兄弟告诉我的,说是上午十点多钟左右,你门路广,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进去?” 赵云晃了晃脑袋,拿出手机抻到伍北面前,手指一个哥们给他发的信息。 “我问问看吧,估计够呛。” 伍北实话实说的表态。 他这阵子一直都在关注邵坤的案子,可却没人告诉他这消息,证明这起案子是有心之人故意想要压下去,不太乐意让大庭广众都知晓。 “成,我现在去换衣服开车。” 赵云似乎并未看出伍北的推辞,拔腿就朝旁边跑去。 沉思片刻后,伍北拨通冀援朝的号码。 邵坤是赵云的心病,自打那狗日的被捕之前提出知道赵云表妹的动向后,后者就完全乱了方寸,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如果不能让他面对面的跟邵坤见上一面,估计这兄弟永远都无法睡个安稳觉。 但事实是,伍北和大多数人心里都很明白,赵云的表妹十有八九遭遇了不测,而且这事儿应该跟罗天有关。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现如今的虎啸公司,包括伍北本人都很难撼动罗天半分,不然当日也不会只废掉狗篮子的一根手指头,更不可能让丫挺逃之夭夭,所有跟罗天打过交道的兄弟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始终不住安慰赵云,只是不想他遭受打击。 “什么事啊伍总?” 电话接通,冀援朝的嗓音响起。 好像从冀冉被绑以后,老冀对伍北的称呼就完全变了,过去的“小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伍总”、“伍先生”,多出三分尊敬,却又拉开七分距离,至于原因,伍北百思不得其解... 】 2930 反口 「叔,冀冉最近还好吗?一直都想去看看她,您老总也不给机会。」 虽能感受到冀援朝刻意给自己拉开的「距离」,但伍北还是硬着头皮讨巧。 「她人在外地疗养,没什么大碍,不过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理。」 冀援朝语调平静的回答。 「这样啊,那方便..」 「不方便,还有别的事情吗伍总?」 没等伍北将话头挑眉,冀援朝不耐烦的打断。 「叔,听说邵坤今天要判,我想..」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别想了,这起案件不会对外的,我需要保护冀冉的名誉,绝对不允许搞得人尽皆知,收起你的好奇心吧。」 冀援朝立马明白伍北的意思,轻飘飘道:「伍总啊,不论邵坤和冀冉的矛盾是如何产生的,我想你都有一定的责任,事到如今我不会也不想再去埋怨任何,倘若你把冀冉当成朋友对待,以后就跟她保持一些距离吧,我是个父亲,既然没能耐左右女儿的想法,就只能哀求你大发善心,可以吗?」 「冀叔,您言重了。」 这话让伍北听着一下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实话实说而已,你是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大家心里都很透彻,我也懒得去点破,可你犯不上让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成为你宏图霸业的牺牲品,这次是冀冉运气好,没有遭遇咱们都不想看到的恶果,下次呢?下下次呢?所以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远离她,拜托了!」 冀援朝冷冰冰的回应。 「放心冀叔,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联系冀冉。」 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紧咬嘴皮保证。 「谢谢。」 冀援朝挤出俩字后直接挂断电话。 「这特么整的..」 看了眼黑屏的手机,伍北自嘲的拍打两下脑门。 诉求没得到满足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一个能派上用途的好朋友,伍北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 不过将心比心的去考虑,倘若冀冉是他自己的亲朋好友,他或许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想到这儿,他突兀意识到为什么赵念夏会一个劲儿的督促他雄起壮大,没有任何正常爹妈能同意闺女跟着个随时都有可能麻烦缠身的祸害,而想要杜绝麻烦,唯一的法子就是变得高不可攀。 「老板,咱可以出发了。」 这时,赵云开着一台「本田」车停到伍北的旁边,恭敬的替他拽开车门招呼。 「嗯。」 望着赵云那双充满希冀的双眼,伍北实在不忍拒绝,随即又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为了邵坤的事儿吧?」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郭鹏程便像懂得未卜先知一般开口。 「能不能安排点时间,让我跟他单独见上一面,不需要太久,几分钟即可。」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打认识以来,从来都是郭鹏程帮他解决这样那样的难题,自己好像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替对方做过任何。 「开庭前五分钟,我可以安排你们见见,但绝对不能发生丁点矛盾,你懂我意思吧?」 郭鹏程略微沉思片刻后接茬。 「一定,我只是有点问题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伍北喜出望外的保证。 「那估计悬,今天早上罗天跟他见过面,我猜你想了解的东西,罗天铁定都交代的很清楚,当然,你不妨试试。」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提醒。 ... 半小时后,威市f 院后场的一间问询室内。 在郭鹏程的帮扶下,伍北和赵云总算见到了邵坤这个杂碎。 跟想象中心力交瘁的模样完全不同,彼时的邵坤虽然剃了个大光头,但精气神却相当的饱满,伍北和赵云进屋之前,狗东西甚至叼着烟卷正吞云吐雾的在翻漫画。 「你们还挺叽霸神通广大,咋地?找过来是为了揍我呗?」 见到伍北和赵云,邵坤全然没有半分意外,反倒嘚嘚瑟瑟的抖腿冷笑,脚镣被挣的哗哗乱响。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替你干掉罗天,就告诉我欢欢的下落吗?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得..」 赵云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出幻觉了吧?什么欢欢、爱爱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罗天又是谁呀?」 哪知道邵坤一反当初模样,瞪着眼珠子很是茫然的反问,搞得就好像失去记忆似的。 「坤少,你说没说过心里最清楚,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口,但如果你言而有信,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伍北顿了一顿,再结合郭鹏程提过罗天曾给对方见过面,马上猜出其中的猫腻,压低声音保证。 「不是,我真不明白你俩在说啥,我承认确实见色起意绑架了冀冉,也接受法律的判决,其他事儿既没参与过,也根本不知情,你俩要是再跟我胡搅蛮缠,我可喊人了哈,甭管谁安排你们跟我见面,似乎都违规了吧?」 邵坤一脸臭不要脸的耸了耸肩膀头... 2931 边走边看 面对邵坤的一问三不知,赵云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要不是伍北紧紧按住他的肩膀头,估摸着早就冲了上去。 “啧啧啧,急了!要打人是吧?来来来,往我脑袋上凿,说不准因为你们动手,我还能延期再判呢。” 邵坤不屑的昂起脑袋叫嚣。 “卧槽尼玛!” 赵云“蹭”的一下蹿起,作势就要动手,得亏伍北眼疾手快给拽了下来。 “坤少,有啥要求你可以提,但凡我们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挺多也就是个罗天的帮凶,错肯定不在你。” 伍北强压着怒火开口。 “呵呵,来,先给爷点根烟。” 邵坤一口吐掉叼在嘴边的烟卷,抬起套着铐子的双手勾了勾指头。 “小问题,多大点事儿。” 伍北取出一根烟温柔的塞到对方嘴边。 “懂不懂规矩,给特么人点烟时候,不知道伸手捂着点?” 正当伍北掏出打火机时,邵坤“呸”的一口又将烟卷吐掉。 “不好意思,怪我毛躁。” 伍北深呼吸两口,重新取出一颗烟递上,并且毕恭毕敬的点燃。 “呼..” 吐了口白雾的邵坤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动两下脑袋,随即声音不大的念叨:“伍北啊,你在这儿跟我墨迹没用,我特么情愿自毁前程进去蹲着,都不敢再继续呆在外面,你应该能想象到为啥,听我一句劝,找不到的就别找了,留点念想不是啥好事儿。” “你特么玩我们呢是吧!” 话音未落,边上的赵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拳径直砸向邵坤的眼窝。 “哎呀妈吗,打人啦!有没有人管啊!” 邵坤顺势倒地,发出杀猪一般的干嚎。 “别冲动!不要乱来!” 伍北忙不得将赵云给抱住,可这时已经跑进来三四个巡捕,不由分说的将他俩给推搡出门。 “给我讨价还价,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被巡捕们团团围住的邵坤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挑衅喝骂。 不多会儿,隔壁办公室里。 “小伍啊,你这是给我上眼药呢,还是感觉这地方是你的菜市场,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郭鹏程愤怒的指着伍北鼻子数落。 “对不住郭哥..” 自觉理亏的伍北无奈的低头道歉。 “这是特么对住对不住的事儿么?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在开庭之前发生任何口角,现在好了,邵坤以被打为理由申请延期,接下来不用想都知道,相关单位会调查你们是怎么跟他碰上面的,你是嫌我在威市过的太安逸,还是觉得邵江涛那帮人都是软柿子?” 郭鹏程挥舞拳头咆哮。 “对不起郭哥,这事儿赖我,是我没控制好脾气。” 眼见老大被训的狗血淋头,赵云主动向前一步。 “赖你?你又算干什么的?如果没有伍北,我认识你是个六,控制不好情绪就别叽霸有这样那样的要求,不然就是在打别人的脸。” 郭鹏程完全鸟都不鸟赵云,盯着伍北继续道:“伍总,我不知道你现在是飘了还是怎么,过去的你做事起码懂得分寸,现在好像真拿自己当成无冕之王了,你记住,别说你在威市还毛不也算,就算真有一天可以做到一言九鼎,这世上仍旧存在很多你招惹不起且必须遵守的规矩,我对你挺失望的,你走吧,回去好好思索一下。” “不好意思郭哥,我会认真反思的。” 伍北张了张嘴巴,最终将解释咽回肚子里,老老实实的低头道歉。 两人刚刚走出房间,迎面就遇上了面无表情的邵江涛。 伍北跟对方互相看了一眼后,侧开身体让路。 “以前我总觉得年少有为是个夸张词,直到认识你以后才发现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伍总呐,在威市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是头一个让我吃了哑巴亏,还必须得满脸微笑的人,但你记住,这事儿绝对不算完,我就邵坤一个孩子,现在因为你的足智多谋,他再没什么未来可言。” 邵江涛脸拉的老长,大步流星的向前跨步,路过伍北旁边时,他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 “嗯,我随时等待接招,只希望您老下次可以正大光明一点,有啥事冲我,别冲无辜者,我浑身上下就这一百多斤的肉,你说臭在哪,咱就臭在哪。” 伍北浑然不惧的点点脑袋。 “你要真是个一无所有的亡命徒,我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但事实你不是,不急,咱们边走边看。” 邵江涛嗤之以鼻的撇嘴回应... 2932 望夫成龙 目送邵江涛离去,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沉闷的招呼赵云闪人。 说老实话,他现在真有点压抑了。 得罪邵江涛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哪怕邵坤应该千刀万剐,可为人父母的都不会视若无睹,只是他没料到该承他一份大人情的冀援朝竟然也跟他保持距离,而且刚刚又惹得郭鹏程不痛快,这样一来,长峰市场搁本地非但没赚到任何帮扶,反而惹了一堆大敌。 “老板,对不..对不起。” 余光瞟见脸色阴沉的伍北,赵云小声道歉。 “跟你没关系,还是咱自己不够硬。” 伍北自然不会将邪火撒到兄弟的身上。 况且说穿了赵云又有什么错,他只是想到找到失踪多日的妹妹而已,如果虎啸公司没有能包容的兄弟任性的胸怀,凭啥又要求袍泽为之卖命。 “待会你先回市场去吧,你妹妹的事儿我想办法再打听一下。” 思索几秒后,伍北耳语交代。 ... 同一时间,威市一家很普通的商务酒店内。 “也就是说现在冀援朝拒绝跟小伍交好,邵江涛对他恨之入骨?” 坐在床边的赵念夏捧着一杯热奶茶问向对面的君九。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我估摸着肯定是罗天那个坏种使的损招。” 君九如实回答。 “罗天参与其中是肯定的,只是我想不通冀援朝有什么理由放弃小伍这样一支生力军,要知道他跟邵江涛斗了多年,始终处于下风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伙不惧对手的年轻人出现,不是更应该想方设法的拉拢么?更何况现在邵家父子的身后还多出个罗天,难道是有人威胁过他什么?” 赵念夏嘬着吸管不解的说道。 “那还用想么,绝对是罗天呗,整个威市能吓唬住冀援朝的没几个人。” 君九脱口而出。 “没那么简单,冀援朝如果真打算朝罗天靠拢,邵坤今天就不会被公审,绝对还有咱们看不到、不清楚的势力介入,只是这伙人是敌是友暂时不好分辨。” 】 赵念夏摇头否定。 “能不能是王朗他们?” 君九随即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也不像,朗哥做人很现实的,他出手的前提必须得有足够的好处,邵江涛也好、冀援朝也罢,那样的存在基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赵念夏再次摇头。 “那下一步该咋继续,伍子在威市势单力薄,也就郭鹏程能有所依仗,万一有点什么麻烦的话..” 君九长吁一口气发问。 “没有背景,就帮他打造背景,想办法弄清楚冀冉目前在哪,我跟冀援朝谈谈。” 赵念夏将奶茶杯放到边上,站起身道:“对了,刚刚你说郭鹏程目前在环翠区主持工作是吧?” “对,上任没几天,不过他很低调,甭管是新闻还是啥的,基本上没见他露过面,伍北说他估计就是想熬一任,完事直接走人。” 君九利索的回答。 “那谁呢?江鱼呢?最近跟郭鹏程呆在一起?” 赵念夏冷不丁想起那个貌似不问世事的公子哥。 “不清楚,最近没怎么看到他,晚点我让许子太问问,他俩一直有联系。” 君九自嘲的笑了笑道:“这人说来也奇怪,多少人处心积虑的想跟江鱼搭上关系都白扯,而他偏偏就喜欢跟许子太那样的棒槌厮混在一块。” “许子太可不是棒槌,搞不好他能成为虎啸公司最厉害的外交利器,既有郭鹏程那样的便宜姐夫,又有江鱼这种酒肉兄弟,只是他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价值,不懂得如何去开发利用罢了,假以时日,他真能给虎啸拉来了不起的赞助,不然你以为小伍为什么会走哪都把他带上。” 赵念夏一语道破许子太的特殊地位。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加深郭鹏程和虎啸公司的情谊,而只有牵扯上利益,关系才能变得固若金汤,这两天你得多费心,一方面查下冀冉的准确位置,一方面打听打听环翠区有什么棘手问题,特别是那种遗留许久,历任负责人都没解决的难题,既然郭鹏程想镀金,那咱就得想办法让他这身金衣光芒万丈。” 赵念夏语重心长道:“小伍也是个憨憨,总舍近求远的物色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背景,守着一座金山不知道咋去开发。” “明白,我这就去办。” 君九立马来了精神,走到门口时,他迟疑片刻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他挺想你的。” “再等等吧,我太早出现容易让他产生惰性和迷茫,况且我手边也有些事情必须得处理。” 赵念夏有些失神的呢喃:“想要握着的手不松开,两个人的差距就不能太大,希望望夫成龙的同时,我也必须得涅槃成凤...” 2933 肉票、货 随着房门“呯”的一声合上,君九飘然离去。 “不在你左右,却被你左右。” 赵念夏语气复杂的发生一声叹息。 “笃笃笃..” 没多会儿功夫,房间门突兀被人扣响。 赵念夏愣了一下,随即狐疑的开门。 “你好,我住你隔壁,请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今天有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工作面试。” 门外,一个二十岁出头,长相可人的年轻女孩,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 “可以。” 赵念夏上下扫量对方几眼,随即取出手机递给对方。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女孩的两扇窗户一看就知道干净、透亮,显然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雏鸟。 “谢谢,太感谢了。” 女孩兴冲冲的接过,而后当她面拨通一串号码。 “不好意思啊张经理,我是王彩洁,犹豫火车晚点,我刚刚才抵达威市,请问咱们明天的面试具体是几点啊..” 赵念夏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转身返回屋内,已证明她的信任,门外传来女孩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片刻过后,女孩再次轻轻拍打两下房门,很是感激的将手机递还赵念夏。 “外地人吗?” 赵念夏闲聊一般的发问。 “我是济市的,来这边应聘工作,结果我粗心大意,来的时候忘记带充电器,又不太了解附近的环境不敢下楼乱转,所以才不得已借用您的手机。” 女孩如实回答。 “济市不是省会么?按理说求职的机会要比这边大得多才对吧?” 赵念夏眨巴两下眼睛。 “咋跟你说呢,我主修的园林工程,属于比较冷门的行业,济市那边的用人单位给的工资都很低,而威市这家公司虽然偏僻了一些,可福利待遇我都很满意,家里人含辛茹苦才把我供养出来,我也确实着急挣钱,再说啦年轻人吃点苦很正常,对吧。” 女孩很是乐观的微微一笑。 “祝你成功。” 赵念夏礼貌的伸出手掌。 “谢谢,您也是一个人吗?” 女孩歪头朝房间内瞄了一眼发问。 “我老公下楼买烟去了,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帮忙的吗?” 赵念夏指了指门口的男士拖鞋笑问。 “没什么,本来还想约您一起吃饭呢,我听前台说,他们这里提供免费的自助餐。” 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女孩赶忙解释,接着说道:“谢谢你美女,有机会再见。” “拜拜。” 赵念夏挥手道别。 目送女孩的确返回隔壁房间,赵念夏杵在门外沉默几秒后,又拿起手机检查一遍刚刚对方拨出去的号码,随后直接托起行李箱,脚步轻盈的走向电梯。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 一栋老式住宅楼内。 “对对对,我们是深海生物研究中心,面试是吧?明天早上八点文登区客运站,我们会派专车过去接你。” “咱这边的工资起步就是八千,五险一金肯定都有啊..” “好的,明天见面详谈。” 三室一厅的房内,没有任何家具摆设,有的只是几方长桌和十多个正热火朝天打电话的年轻人,感觉像是在做电话销售之类的行当,如果再仔细看,不难发现,那些打电话的年轻人脚腕处都锁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子。 旁边的卧室里,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凑成一堆在打扑克,靠墙的单人床上还有个梳着四六分的小伙儿蜷缩身体打盹。 “叮铃铃..” 电话铃声猛不丁响起,吵的睡觉的小伙骂骂咧咧爬起。 “怎么个事儿?” 他瞅了一眼来电号码,不爽的按下接听键。 “龙哥,今天应聘的这批小肉票我全接上了,直接送去中心还是..” 电话那头的男人粗声粗气的发问。 “废话,那还用问吗,总部这两天缺货,一天八百个电话的催,赶紧送过去吧,老规矩半路上把他们手机全收走,绝对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 被唤作“龙哥”的小伙粗鄙的抓了个裤裆,接着又道:“另外你去的时候跟上头提一嘴,咱在这边呆的时间不短了,是不是应该重新批点经费换个新场地,这两天周边住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已经开始怀疑了。” “好嘞龙哥,这次的肉票里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小娘们...” “别叽霸扯没用的昂,把人老老实实送到总部去,不要有任何小心思,我听说谷思回来了,现在重新执掌这边的工作,她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 没等手下说完,龙哥直接打断... 2934 快乐 “耗子想要喝猫奶,自己的命运就得自己改,不是我吹哈哥几个,一年前我混的真不如你们,可现在呢?不照样进出有专车,吃喝都报销。”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的保安宿舍里,许子太满面红光,大舌头啷叽的发表演说。 “俺们跟徐经理你可不能比,您是靠脑子吃饭的,我们全是卖苦力。” “可不呗,徐经理这才来几天,伍总直接把市场装修这一摊交给你负责,光这份信任,就不是我们努力就能换来的。” 旁边四个歇班的保安连忙举杯应承。 两张床头柜临时拼凑成的小桌上,摆满了各种熟食鸭货,一地花生瓜子的碎屑瞅着非常埋汰,六七个空荡荡的白酒瓶证明这帮家伙都没少喝。 “尽说那没用屁话,信任不得靠一笔一笔的付出才能建立嘛,如果我没提前做好,boss哪可能好端端对我另眼相看,你们别看伍哥慈眉善目,好像特别好说话,其实他做事可有路子啦,只要你们是金子,早晚光芒万丈。” 许子太白楞一眼笑骂:“跟你们说这些的主题是别胡混八混,当保安也不是注定就一直是保安,平常有点眼力劲儿,多想多琢磨,总会发现有鱼跃龙门的机会,你们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例子嘛...” “徐经理说的对。” “哦哦,确实是这么回事哈。” 几个保安立马心领神会的附和,显然都想到了现成的例子是谁! “咣当!”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人推开,紧跟着就看到赵云满脸阴晴不定的闯了进来。 “你们要翻天啊?公司明文规定,绝对不许在宿舍饮酒闹事,一个个全拿规章当耳旁风是吧!” 扫视一眼满屋狼藉,本就耷拉个丧脸的赵云愈发恼怒。 几个保安本能的起身,不过都喝的有点多,摇摇晃晃的模样似乎更容易勾起人的邪火。 “赵队误会了,今天这顿是我张罗的,弟兄们中午帮忙把一大批建材扛进市场里头,我寻思他们正好休班,又赶上了饭点,如果要怪的话,您直接骂我就行。” 眼见保安弟兄被吼的实在下不来台,许子太笑呵呵的起身打圆场。 赵云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叹口气道:“徐经理别多想,我不是针对谁,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过分,我们挣的就是这份责任钱,不然伍哥开那么高工资干嘛。” “明白明白,这不偶尔嘛,大家难得放松一下。” 许子太双手抱拳作揖:“消消火赵队,我们这就收拾利索。”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赵云满肚子不满,可许子太从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谦逊,他也实在不好继续发作,只得点点脑袋转身出门。 “不好意思昂哥几个,连累你们挨骂了,晚点我到咱对面的海鲜酒楼摆一桌,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子太一边示意旁边人打扫卫生,一边很是愧欠的开口。 “徐经理回头你跟老板提一嘴,让我们跟你得了。” “就是,一天活不少干,还总得被人训儿女似的吼爹骂娘,这逼工作是真特么郁闷。” 几个保安不满的嘀咕。 “再议吧,我这一上来就跟赵队抢人不合规矩,总得有个合适机会,你们也别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赵队虽然表达方式不友善,可终归到底是为大局考虑。” 许子太抹擦两下嘴角回应。 一件再琐碎不过的小事直接暴露出两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许子太圆滑却顾全每个人的颜面,而赵云的负责中透着全是固化和生硬,这也为将来二人注定不同的轨迹埋下伏笔。 同一时间,办公楼的天台上。 金万腾醉眼朦胧的趴在护栏边俯视市场全貌。 从舌头被废开始,他就越来越不喜欢热闹,更反感跟弟兄们推杯换盏,尽管心里很明白大家关心他、希望他早起解开心结,可有些“放下”远比想象中要困难。 所谓的心结无非是裴海军那头牲口,问题是对方已经用丢了半条命当赔偿,他哪怕再不情愿,似乎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的理由。 放不下又无法正视现实的矛盾心理压的他几乎快要窒息。 “又独自买醉呢?”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在脑后泛起。 金万腾不用回头都知道绝对是老郑,最近几次他喝醉,老郑总能很精准的找到他,就好像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 “小伍说你现在应该是所有人中最累的,没办法跟大家融合在一起,又实在无处可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啥,茫然无措、心沉似海,他很着急,可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安抚,所以我自告奋勇充当说客。” 老郑走到金万腾旁边,递给他一杯奶茶,微笑道:“喝久了苦涩的酒,尝尝香甜的奶也不失为一种好的体验,毕竟生活本来就是用酸甜苦辣咸堆砌而成的,对么?” 盯着老郑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金万腾迟疑几秒后,将酒瓶放下,接过了奶茶。 “人嘛,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你可以假设你把裴海军干掉之后,是否真的快乐,如果是,不妨去做做,如果不是,为啥还要让自己处在这种挣扎痛苦中?” 老郑会心一笑,接着又道:“就好比很多人都会在心里骂我倒贴、犯贱,明知道小伍心里只有赵念夏,还一个劲上赶着往前凑,可他们不是我,不会理解我这样很快乐,没有了快乐,礼义廉耻又是什么?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对的,可那又如何,付出是我心甘情愿的,非要索取回报,就变成了等价交换,当然,说不准某天我突然茅塞顿开,一声不响的离开,去寻找让我更快乐的事情,你也一样,必须得想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 2935 老黑 老郑的这番言论虽谈不上有多惊世骇俗,但也足够让金万腾诧异无比。 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能够做到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和想法,本身就是对世俗的一种挑战。 见金万腾呆呆的望向自己,老郑豁嘴一笑呢喃:“可能在你的心里也特别看不起我吧?” “唔唔..” 金万腾慌忙摇头否认,因为太着急,两股晶莹的大鼻涕不受控制的“噗嗤”一下喷了出来。 “你咋说话的过程就使用起生化武器了呢,太有意思啦。” 老郑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发出脆生生的俏笑。 一来一回,不光把金万腾给整酒醒了,他也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真事儿老金,觉得不快乐就照快乐的方式活,不考虑任何人心情的活,我家里一个长辈儿曾经说过,只有没心没肺才能长命百岁。” 老郑摸出一包细支的女士香烟示意:“来一颗呗,说不准你会爱上这种优雅、回甜的味道。” “唔!”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接过,随即点燃,猛嘬了一大口。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细支烟虽不如粗支的过瘾、带劲,但那股子细腻、柔和感跟他此刻的心态极其匹配,就好比旁边的老郑,或许只是跟他闲扯几句,却仿若一道亮光照进他黑暗至极的心间。 “所以嘛,别老那么忧郁,这年头忧郁的大叔不吃香咯。” 老郑掩嘴“咯咯”浅笑两声,抬起粉拳在对方肩膀头轻捶一下,貌似很爷们的努嘴:“回头让我家老黑带你去做个造型,完事再置办两身嘎嘎帅的潮牌服装,只有人年轻了,心态才能跟着一起畅快。” “唔..” 老金憨厚的点点脑袋,用他最独特的方式做出回应。 与此同时,威市“环球商城”。 老郑口中的老黑正提溜着几件新买的衣裳兴冲冲的东张西望。 别看这家伙五大三粗,瞅着好像李逵的翻版,但实际上他特别懂得生活,闲暇之余除了会去购物、挑选一些心仪的服饰鞋子,时不时还总跑美容店做做修面、spa什么的护理。 “美女,那双新百伦怎么卖啊?” 路过一家鞋店门口时,老黑满眼欢喜的手指一双nb跑鞋询问。 “您多大尺码?恐怕没有您能穿的号。” 导购员上下扫量几眼微笑。 “36码的,我给我妹买。” 老黑忙不迭解释。 每次逛街都会给老郑置办一份礼物,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精心挑选一翻后,老黑这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准备打道回府。 “哥们,麻烦问下几点了?” 站在公交站牌底下停车时,一个梳着小背头,戴副黑框眼镜,打扮的像个知识分子的青年笑呵呵的凑到老黑旁边询问。 逛街必须坐公交,也是老黑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在他看来,现实生活太过忙碌,只有坐上走走停停的公交车才能感觉时间会延伸不少。 “等下我看看哈。” 双手拎了十多只购物袋的老黑笨拙的用腋窝夹住几个袋子,抬起腕表瞟了一眼回答:“差十分钟六点,估计下趟车马上就到。” “谢了哈。” 青年掏出烟盒递向对方一支。 “嗓子发炎,最近戒烟,谢谢。” 老黑立马摇头拒绝。 青年也没继续坚持,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很随意的冲他喷了一口,闲聊道:“老哥,你外地人吧?我听你的口音像是山西一带的。” “好耳力,我老家确实离那边不远。” 老黑含蓄的笑了笑,装作看天的摸样,背转过去身子。 他算不上个好好先生,但日常生活中绝对非常低调,既不太爱跟人主动搭讪,也不是太喜欢自来熟的路人。 很快,公交车缓缓驶来,老黑径直奔去。 “喂老哥,你东西掉了。” 刚走出去没两步,就感觉有人在他后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回头望去居然还是刚刚那个戴眼镜的小伙,此刻对方手里拎着个黑色的钱包微笑。 “不是我的,你弄错了。” 老黑瞄了一眼,立马头也不回的钻进车内。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老黑比任何人都明白,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如果你感觉鸿运高照,那就说明自己即将成为目标。 这趟车坐的人不是特别多,没费多大劲他便找到个空位,刚一屁股坐下,侧头看向车窗外时,老黑发现刚刚那青年居然正嘴角上翘的杵在站台前冲他笑,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和阴郁。 老黑无所谓的撇撇嘴,相比起来他体格子上的优势是呈压倒性的,就算对方真打算搞什么花招,他绝对可以轻松撂倒,直到公交车慢慢运行,他才耸了耸肩膀头嘀咕:“那家伙长得瘦不拉几,手劲儿还挺大,拍的我怪疼...” 2936 截 另外一边,眼见公交车渐行渐远。 青年直接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随后又胡乱扒拉两下梳的整整齐齐的背头。 很快一台白色“现代”轿车停到路边,青年迅速钻了进去。 “也就是个一般人吧,没你形容的那么夸张。” 坐在副驾驶上,青年将身上的外套,又从后排座抓起件运动衫,轻飘飘的嬉笑。 “那家伙造假出身,眼力劲儿不是一般毒辣。” 开车的男子微微昂起脑袋回应,不想竟是唐才。 “老板具体是个啥意思?抓他回去么?” 青年揭下遮阳板,冲着上头的镜子,给自己戴上一颗月牙形状的耳钉。 “对,他是老郑的嫡系,把他拿下,老郑绝对会单枪匹马的赴约。” 唐才拨动两下方向盘,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车子“嗖”的一下蹿出,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公交车尾灯。 “话说你真搁境外当过雇佣兵?” 青年边摆弄耳垂,边好奇的发问。 “谈不上,讨口饭吃罢了。” 唐才似乎并不想跟对方过多交流。 “我总觉得你说话有水分,正儿八经扛过枪、杀过人的,没你那么菜的,搞几个市井小流氓都得小心翼翼。” 青年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眼中的轻蔑清晰无比。 “你认识熊磊吗?” 唐才闻声,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呵呵的发问。 “耳熟,好像听过。” 青年歪脖思索几秒。 “在你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没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就是他半岁生日,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说那话的时候,调门可比你洪亮高亢的多,在他之前,好像还有个叫沈童的,号子也喊得嘎嘎给力,沈童比他大点,估计快两岁了。” 唐才叼起一支烟,慢悠悠的吐了口白雾。 “沈童..熊磊?” 青年懵懂的重复。 同一时间,倚在公交车上的老黑竟不知不觉耷拉下脑袋睡着了,手里的购物袋突然脱落将他吓了一跳,他迷惑的昂起脑袋,随即用力晃动两下脑袋自言自语:“怎么脑袋突然晕的不行。” 说话的过程中,他探起一只手抚摸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又看了眼车窗外,迟疑几秒后,摸出手机翻出老郑的号码。 “吱嘎!” 号刚拨出去,一个小孩儿骑车横穿马路,公交司机赶忙急刹车,他的手机一下子飞了出去。 “擦得,咋开车呢。” 老黑小声嘟囔一句,弯腰想要捡起电话,可他脑袋刚一低下,突兀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前跌倒,直接摔了个猪啃泥。 “有人晕倒了!” “我可没碰他啊!” 旁边的乘客惊魂失措的起身躲闪。 公交司机不得已只能将车靠边停下,正犹豫要不要过去询问什么情况时,唐才和刚刚那个青年表情焦急的“啪啪”拍打车门,不明所以的司机随手打开门。 “师傅,咱车上有没有一个黑胖子?哦对,就是他,这我朋友,喝多了非闹着自己坐公交回家,给大家添麻烦了哈,不好意思,我们这就把他搀走。” 两人迅速跑上公交,接着蹿到晕厥的老黑跟前,一左一右的将他扶起。 “谁..谁呀你们?” 即便老黑摔得满脸是血,眼皮几乎都快要睁不开了,但还是很戒备的挣扎低吼,只是他此刻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似得,晃动胳膊的幅度很小,外人眼里看来确实就跟喝醉酒的样子差不多。 “这点猫尿把你喝的六亲不认了咋还?他不老唐嘛,你好好瞧瞧。” 青年一胳膊揽住老黑水桶粗细的腰杆,边笑呵呵的念叨,边再次朝满车乘客不住道歉““对不起啊,耽误大家时间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青年温文尔雅的模样立马让多数人对他好感倍增,所以谁都没有产生质疑,唐才则胡乱将一大堆购物袋子抱在怀里,仨人很快下车,钻进不远处的一台白色轿车内扬长而去。 感觉没什么事儿后,公交车司机再次挂挡启航。 “铃铃铃...” 刚走了不到一站地,急促的手机铃声从老黑前方的座椅底下泛起。 起初没有任何人在意,直到电话铃响个不停,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才好奇的钻到椅子下面捡了起来,不等他旁边的母亲开腔,小男孩很顽皮的直接滑动屏幕接了起来。 “喂老黑?打电话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手机那头顿时传来老郑焦急的询问。 ... 一个多小时后,威市公交总站。 老郑和金万腾总算见到了老黑曾经坐过的那台公交车司机。 “电话是一个小孩儿捡的,你朋友已经被他的朋友给接走了,其他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司机貌似着急下班,将手机匆匆忙忙塞给老郑就准备开溜... 2937 邪气十足 “大哥,麻烦你把事情经过仔细跟我说一下,这部手机的主人对我特别重要,你们公交车上不都有那种可以看到车厢内的监控录像么,你要实在不想说,麻烦让我看一下。” 见对方要走,老郑着急忙慌的伸手拦下。 “监控坏了好几年了,根本看不了,我真的啥也不知道。” 司机甩开老郑的拉拽,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大哥,帮帮忙!拜托你了!” 老郑不死心的低喝。 “唔..” 金万腾见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先是指了指司机的背影,然后一溜小跑撵了过去。 “小伍,老黑失联了,他在威市根本没有任何朋友,不可能好端端不辞而别的。” 老郑急得抓耳挠腮,思索片刻后拨通伍北的号码。 “你别着急,你在哪呢?我马上过去。” 伍北也没迟疑,利索的回应。 十几分钟后,刚刚的公交司机耷眉臊眼的跟在金万腾身后折返回来,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狗日的嘴角挂着血渍,衣服、裤子上有几团脚印。 “唔!” 金万腾吹胡子瞪眼的举起胳膊吓唬。 “我真不知道把他搀走那俩家伙是谁,他们开台白色的现代轿车,车牌号位数好像是632,车上的监控真坏了,不然我肯定让你们看。” 】 司机哭撇撇的凑到老郑面前全盘托出。 “唔!” 金万腾再次举起手臂,凶神恶煞一般瞪圆眼珠。 “哦对,他们有个叫什么老唐,一直说话的年轻人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六七岁,还有个戴顶鸭舌帽,年龄应该大点。” 司机吓得赶紧抱住脑袋,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我现在报警。” 老郑轻咬嘴皮拿起手机。 “美女,你高抬贵手,放我一码吧,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哪惹得起你们,那个青年人的腰后插着把枪,临下车前我亲眼看到的,啥好人会随身带枪,我真惹不起你们啊。” 一听老郑要报警,司机当成佝偻下腰杆,愁眉苦脸的不停鞠躬。 “唔!” 金万腾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威胁。 “你就算打死我了,我肯定也不能跟巡捕乱说,我真害怕啊大哥。” 司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呜咽祈求。 与此同时,载着老黑的白色现代车正行驶在威市郊区的羊肠小道上。 “靠边停下车,这破路把我尿泡都会颠出来了。” 副驾驶上的青年捂着小腹冲开车的唐才挥舞手臂。 “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省的他药效过去给咱们添麻烦。” 唐才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老黑皱眉。 “放心,我往他后背拍的是最新产品,号称懵倒驴,别说是他了,就算一头成年骡子也照样奏效,你赶紧停车吧,我快尿裤子了。” 青年急得猛拍两下大腿。 “速度点昂,别让老板等着急。” 实在拗不过对方墨迹,唐才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停驻。 “老唐啊,你说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感觉好像挺好说话的,我前天刚到,啥事都没干呢,先甩给我几万块钱零花,你跟他多久了,是不是赚老鼻子钱了?” 一边杵在车头边放水,青年一边嘴不停歇的碎碎念。 “你之前不是跟他的?” 唐才很是意外的探出脑袋。 “废话,我要一早就认识还用问你嘛。” 青年翻了翻白眼球吐槽。 “那你是咋...算啦,抓紧时间泄洪,时间不早了。” 唐才本想问问对方的来历,转念又一想,既然罗天没主动介绍,总是不希望他知道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玛德!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就在这时,倚在后排座昏昏欲睡的老黑突然支棱起腰杆,两只厚厚的大手一把掐住唐才的脖子咆哮。 “卧槽!” 车外的青年惊呼一声,直接拽出腰后的手枪。 “嘣!” 一声枪响接踵而至,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江湖人士动手之前的叫号。 在唐才感觉到攥着他的双手有所松动的刹那,一抹带着温度的鲜血随即喷洒在他的脸颊,唐才回头望去,老黑太阳穴处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窟窿,正往外潺潺流血,而他本人则无力的靠在车座背上痉挛似的抽搐,眼见已经活不了了。 “你..你把他干掉了?” 唐才抹了一把脖颈处的血渍,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不好意思,习惯了,完全是本能反应。” 青年吞了口唾沫回应。 夕阳斜照,进气多出气少的老黑和嘴角挂着讪笑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不是,你知不知道老板要他有重要用途,这特么回去咋交代?” 愣神儿半晌的唐才咬牙切齿的质问。 “该咋交代咋交代呗,人都已经没了,你再埋怨我也没啥用,再说如果不是他威胁你,我也不会动手,对吧?与其互相指责,不如赶紧处理干净。” 青年仿若没事人一样耸了耸肩膀头,转身指向不远处道:“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那边有个小水潭,咱连把这黑胖子连人带车一块丢进去,等被发现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说话的过程,青年拽开后车门,扒拉两下还没完全咽气的老黑,眨巴眨巴眼睛念叨:“早生早超生,下辈子别当人。” 唐才一眼不眨的盯着青年,后脊梁上的汗毛不自觉根根倒竖,这家伙全程都嘴角挂笑,完全就像是在做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一样自然且娴熟... 2938 不寒而栗 威市,警局门前。 当伍北见到老郑时,她整个人已经哭的双眼红肿,长发杂乱的散落肩头,让人瞅着就非常的心疼。 “小伍,巡捕说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可公交车司机告诉我,老黑确实是被两个男人抓走的,该咋办啊?” 看到伍北从车里下来,老郑立马像是抓到救星一般哽咽不止,这一幕让慢半拍下车的君九看的格外不得劲儿,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当然此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幻。 “别急,容我想想办法。” 伍北一边安抚对方,一边掏出手机翻动通讯录,可划来划去似乎也只有郭鹏程能帮上忙,犹豫再三后,他还是硬着头皮拨了过去。 “我在开会,晚点再联系。” 没等伍北开口,郭鹏程先一步说道,随即直接挂断。 “行,那你待会帮我问问哈,老郑急得不行。” 看了看泪眼婆娑的老郑,伍北装腔作势的故意提高调门。 “有办法没?” 老郑顿时满脸希冀的发问。 “郭鹏程说等他开完会帮咱们提一嘴,现在人多不太方便。”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保证:“放心吧,他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你跟九哥先回市场,我现在过去找他,晚饭之前肯定会有结果。” “小伍什么时候食言过,把心撂肚子里吧。” 旁边的君九也附和着点头。 老郑怔怔注视伍北几秒,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到最终还是特别配合的跟随君九钻进了车内。 送走老郑几人,伍北咬着嘴皮蹲在马路牙子抽闷烟。 有句话说得好,唯有潮水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伍北感觉自己现在不光一丝不挂的裸泳,而且还是特么仰泳。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玩的还算明白,可真当需要帮手时候才浑然发觉,虎啸公司在威市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能靠得住的大树。 必须得抓紧时间找棵高枝靠拢,即便是不择手段。 “呵呵。” 伍北自嘲的吐了口烟圈,眼下当务之急是缓解老郑的痛感,考虑再三后,他直接拨通冀援朝的号码:“冀叔,我知道你现在挺烦我的,我也属实不想打扰您,可现在我真遇上难处了,您帮我一把,只此一次,条件您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与此同时,威市郊外的一处乡间水潭。 唐才目不转睛的望着正咕噜咕噜不停冒泡的水面,几分钟前这一汪泛着涟漪的碧水刚刚将一车一人吞没。 “哗啦!” 突然间一个人头扎出水面,将岸边的唐才吓了一大蹦。 “这水是真特么凉啊,下来试试呗?” 青年咧嘴大笑,明明瞅着满脸人畜无害,却让唐才不由的毛骨悚然。 “刚刚老板打过电话,让我们马上过去汇合。” 唐才后退半步,看似怕沾湿鞋子,实际上就是潜意识里想跟对方保持距离。 “不耽误事儿,这边到市区不过三十公里,待会咱们拦台过路车,很快就能到。” 青年扑腾几下水花,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一头又扎进了潭中,丝毫不介意水底还有个他刚刚亲手弄死的冤魂。 从狗犊子毫不犹豫的开枪射杀老黑,再到他熟门熟路的毁尸灭迹,唐才已然给丫挺的钉上了“危险分子”得标签。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兜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有什么吩咐罗总。” 看清楚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龙涛用的还趁手吧?那小子除了有点野蛮,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罗天语调轻快的介绍:“你一个人太孤独,我寻思着必须给你找个伴玩。” “他哪是野蛮,简直就是疯狂,关键还总能面带微笑的...” 唐才咬着嘴皮呢喃。 “对他而言其实很正常,他曾经是个水手,船体有次在海上发生故障,漂泊了差不多小半年才靠岸,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他心态变得不是特别正常。” 罗天慢吞吞的开口。 “这...” 唐才侧头看了眼水面,突然反应过来,难怪狗日的水性那么好。 “如果我告诉你,他出发前整艘船总共有四十多人,可等上岸时只剩下他一个人,关键船上只备了一周的口粮,你猜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罗天紧随其后的一句话,再次让唐才的汗毛炸起。 “哈哈哈,逗你玩呢,这年头哪还有吃人的畜生,你俩好好处,将来好处少不了,这次让你带着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练兵,另外,你侄子的事儿我一直操着心呢,估计过两天就有信儿了。” 罗天声音尖锐的狞笑,听到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指甲抠在玻璃上一般的渗人。 “放心吧罗总,我一定鞠躬尽瘁。” 唐才揪了揪鼻头接茬。 “聊什么呢老唐?” 脑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男声。 “你特么有病吧!曹尼玛得傻逼!” 唐才抖了个激灵,这王八犊子不光走道无声无息,甚至连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唐才都丝毫没有觉察到。 “你看你,挺大个岁数咋那么爱急眼呢。” 来人正是邪气十足的青年,此刻他光着脚丫子,浑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像极了灵异电影里水鬼... 2939 都挺难的 蛇之所以令人望而生畏,除去阴冷软体的外表,更重要的还是它的致命性。 不同于老虎、狮子那种大型兽类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蛇的狰狞更多来源于它的不确定,我们无法预判它会躲在哪,用什么方式发动进攻。 此刻的唐才看青年的感觉就像在瞅一条嘶嘶吐信的响尾蛇,明明并没有多粗壮,可就是让人控制不住的心悸。 “不闹啦哈,我这人就是爱玩,其实没啥坏心思。” 见唐才直勾勾盯着自己,青年笑盈盈的走上前,即便他猜不出对方心里的全部想法,但也能感觉到一二。 “走吧。” 唐才皱了皱鼻子摆手,但却没有动弹,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让狗日的走到他前面,坚决不把后背暴露给任何敌手和野兽,是他早年间在境外战场上几个亲如手足的兄弟用自己小命传授的技艺。 “走走走,好久不玩水,真是怀念呐。” 青年倒是很无所谓,弯腰穿好岸边的鞋子,就那么套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迈开脚步,路过野草丛时,他甚至还拽了颗狗尾巴草叼在嘴边,那副闲庭信步的模样,任由再高明的侦探恐怕都不会将他跟一个杀人犯联想到一起。 “心理素质真特么强大。” 盯着青年的后脑勺,唐才有种想要一拳砸碎的冲动,同时又自叹不如的感慨。 时至今日,他也不会因为杀人而感春悲秋,但绝对无法做到对方这般泰然自若。 另外一边,伍北几乎快要磨破嘴皮才总算说服冀援朝打招呼给老黑失踪立案,当他提及想要见面表示感谢时,冀援朝却当场拒绝,那架势就好像他才是洪水猛兽一般。 百思不得其解的伍北决定跑到威市巡捕门口死守,必须跟冀援朝面对面的聊聊。 蹲坐在距离警局不远处的路边,伍北一手夹烟,一手矿泉水,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腹稿,思索如何跟老冀沟通最有效。 眼下虎啸公司在威市除去郭鹏程之外貌似再没有任何屏障,而就算郭鹏程也属于时灵时不灵,如果赶上对方心情不好,可能连他电话都不会接,这样的短板让伍北相当不安。 “叮铃铃...” 口袋里手机的突然震动,一下子将伍北拖回现实当中。 “怎么了鹏哥?” 看到居然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立马态度和善的接起。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来着?” 郭鹏程低声询问。 “没事儿,我不寻思前两天赵云搁法院跟邵坤拉拉扯扯让你丢人了嘛,想找你吃个饭、赔句不是,呵呵。” 伍北笑呵呵的回应。 “吃饭当然没问题,道歉就拉倒吧,咱俩又不是外人,这样吧,你这会儿过来,我在单位隔壁的小吃店等你,晚上还有个会,咱也别远跑了。” 郭鹏程很大气的说道。 “现在吗?” 伍北瞄一眼对面的警局,此刻正好是下班点,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冀援朝就会露面,已经等了半下午,现在前功尽弃,多少有点可惜。 “你不方便吗?” 郭鹏程何其聪慧的一个人,立马觉察到伍北的欲言又止。 “方便!我马上过去!” 伍北深呼吸两口,当即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在冀援朝和郭鹏程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后者,尽管后者时不时总会给他甩脸子,可关键时刻还真从未掉过链子。 与此同时,一台停在环翠区办公楼附近的大巴车内,坐满了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司机位旁的两个青年在讲述什么。 “大爷大妈们,咱们必须捍卫自家的主权,大王村回迁房都拖多久了,当初市里面让咱搬出来,大家义无反顾的服从安排,现在楼已经盖好七八年了,可答应的回迁房却一推再推,说句不好听的,再不争取,你们闭眼前能不能住进去都是未知数,所以待会大家听我安排,我保证咱们一步到位...” 青年手持便携式扩音器,表情愤怒的扯脖吆喝。 大巴车前方的一台白色“奔驰”车内,一袭黑色工装的赵念夏正笑呵呵的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赵小姐,您说的这些我都理解,可我就是个芝麻大小的地产小商人,大王村的回迁房又不是我答应下来的,上一任开发商烂尾跑路,区里面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我接手,而当初承诺的好处就是那批回迁房全部归我所有,您现在又让我无偿送出去,那不等于跟让我撒钱没啥区别嘛,就算我跟贵司的石料加工厂合作多次,可面子也不是这样给的,环翠区新上台的郭鹏程找我多少次,你打听打听,我搭理他吗?” 男人中等身材,肥头大耳的脸颊遍布汗珠子。 “魏总,眼下欠你款项最多的是家名为建伟重工的公司吧?我跟他们很熟悉,建伟重工的两个老板大伟和栾建跟我同宗同源,我一个电话可以轻松帮你把所有欠款都拿回来。” 赵念夏慢条斯理的拨动手机屏幕,微笑道:“况且我也没打算让你亏本,每套回迁房按你当初盖的成本价发售,要求不过分吧?另外,郭鹏程的面子继续不用给,直到有个叫伍北的找你,你懂我意思吗?” “哎哟喂,你个小魔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就在这时,赵念夏的手机里响起一阵嘻嘻哈哈的男声,看备注正是她刚刚提过的“大伟”。 “小伟叔叔,你们建伟重工是不是欠我一个姓魏的威市开发商不少钱呐?啥时候抽空结算一下呗,他现在过得挺难的。” 赵念夏亲昵的开口。 旁边的魏总瞬间听出电话那头男人声音的真伪,立即紧张的坐直身子。 “我们欠钱的公司海了去,你冷不丁问我,还真是一点印象没有,不管啥吧,既然是你朋友,那就必须马上结账,待会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记住昂,必须是你发给我,其他都不作数。” 手机对面的大伟笑声爽朗的应承... 2940 难处 十多分钟后,环翠区政务楼。 一家“川味”小餐馆,伍北刚走下出租车就看到了先他一步过来的郭鹏程。 “郭哥!” 见对方满脸堆笑,貌似心情不错,伍北忙不得上前打招呼。 “别看这地方挺简陋,做出来的菜味道真心不错,一点不输咱们在锦城时候的乐膳坊。” 穿件黑色翻领夹克的郭鹏程指了指身后的饭馆介绍。 乐膳坊是郭鹏程在锦城时候特别青睐的一家高级餐厅,当初伍北可没少替对方买单。 “是么,那我今天必须得好好的尝尝。” 伍北转动两下眼珠子笑应。 “尤其是回锅肉和辣子鸡丁太绝了,我这段时间想打牙祭,基本都是他家。” 郭鹏程摆手招呼。 估计是来的比较晚的缘故,此刻包厢都已坐满,只剩下客厅靠近角落的一张空位,原本伍北还想再使点“招式”,但却被郭鹏程拦下,大大咧咧的应承。 简单点了几样小菜后,郭鹏程推脱晚上还有会议,只要了两瓶鲜榨果汁。 “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安排妥当,郭鹏程乐呵呵的发问。 “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累挺。” 伍北摇摇脑袋,半真半假的回应。 “累很正常,我现在每天也处于精疲力尽当中,本以为镀金不过是走走过场的事儿,结果才发现有处理不完的文件,摆弄不情的状况,还有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意外,人嘛,想要彻底的舒舒坦坦,那除非是与世长辞。” 郭鹏程苦笑着接茬。 “你最近遇上啥难事了么?”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发问。 郭鹏程是个简单且务实的人,兴许他会跟伍北有的没的走动,但只要放下身段,大概率都是遇上了难题,所以伍北才会多嘴问了一句。 “每天都挺难,每天都硬挺,有人说我乐此不疲,但我其实是有心无力。” 郭鹏程嘬了一口烟嘴摇头。 “咋地啦?说说看,保不齐有啥事我能帮上忙。” 伍北立马嗅到了“机遇”的味道,昂头开口。 “麻烦事儿一箩筐,说都说不完,咱俩先舒舒坦坦的吃顿饭,剩下的事儿剩下说。” 郭鹏程抓起筷子张罗,此刻服务员正好将几盘色香味美的佳肴端了过来。 “这肉炒的还真不错,肥而不腻、回味无穷。” 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塞进嘴里,伍北诚心实意的夸赞。 “那当然了,我现在就剩下这点口腹之欲喽。” 郭鹏程乐呵呵的努嘴。 “老天爷啊!有没有人管我们这些苦命人..” “大王村的回迁房一拖再拖,我们现在全家挤在十平米不到的出租房度日,发发慈悲啊!” “今天如果再不给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全吊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突兀传来一阵喧哗。 伍北转头望去,见到一大群岁数不小的老头、老太堵在环翠区的政务大楼门前哭爹喊娘。 】 旁边还有几人扯着大红色的条幅跺脚呼喝。 红底白字的条幅上“还我家园”和“老天垂怜”的标语分外的扎眼。 “鹏哥,这..” 伍北吞了口唾沫,手指对面看向郭鹏程。 “这是最近三天的第四次了,说实话我既麻木也没辙,上头的问责电话都快把我手机给打烂了,但我能有什么法子,老百姓想要回迁房,开发商必须得卖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烂官司,别说我啦,恐怕就连包青天过来也得原地爆炸。” 郭鹏程轻飘飘的扫视一眼,满眼尽是无可奈何。 “叮铃铃..” 话音未落,郭鹏程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看吧,上头又来问责了。” 郭鹏程抓起电话晃了晃,无奈又无力的当伍北面按下接听键。 “什么情况啊小郭,怎么大王村那些老百姓又跑去闹了?”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 “就跟你了解的一样,他们想要房,开发商不白给房,我这几天找过不下二十次旭阳地产的老板魏海东,人家白纸黑字的摔在我面前,上一任环翠区的负责人曾跟他签订过协议,只要他把烂尾工程接下来,所有回迁房归他所有,我能有啥办法?” 郭鹏程喝了口饮料解释。 “没办法也得想办法,现在大王村的舆情都快闹到省里面了,如果再不能及时解决的话,你我都得受到牵连,不行你晚点再去找找那个什么魏海东,再许诺他一些别的优惠政策,这件事情不能一直耽搁,不然将会对你的前途造成很大的影响。” 电话那头的上级不容置疑的命令... 2941 重燃斗志 “看着没?这特么就是现实。” 结束通话,郭鹏程愤愤的一把将筷子“啪”的排在桌上,冲着伍北抱怨:“在我没干这个芝麻绿豆的负责人之前,什么市一级、省一级的大拿哪个看见我不当亲戚后辈对待,现在可好了,我把自己绑在上头,他们居然跟我谈起了责任,操!” “消消火,就像你说的,事无巨细、人无完美。” 伍北赶忙端起果汁碰杯。 “不瞒你说兄弟,这点逼活儿真给我干烦了,我已经在考虑辞职回家。” 郭鹏程怨声载道的撇嘴。 “我刚刚听明白你的难处了,堵在市政大楼门口的那群老头老太太想要回迁房,但是开发商不乐意白给,是这么个意思不?”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可不呗,但咱就事论事,我既能理解老头儿们的迫切,也能体谅开发商的不易,老百姓当初把祖宅、地基交出来配合发展,是大义也是善举,谁知道中途遇上了无良开发商卷款跑路,后来接任的魏东海临危受命,可人家垫资垫付各种人力物力的主题不就是为了赚钱,所以说这是一笔没头的烂账。” 郭鹏程抽了口气应声。 “如果我出资帮你把门外那些闹事的老头老太太全安置好,麻烦是不是迎刃而解?”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发问。 “那肯定了,可这事儿我不能让你干,先不说眼下威市的房价几乎快破万,就算每平米一千块,我也不能让你白白花这笔冤枉钱,市里区里肯定不会报销,届时你等于亏了自己。” 郭鹏程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又摆手打断:“这活儿我特么不干了,乐意咋地咋地,大不了我还回去当我的酒囊饭袋..” “高鹏,让财务统计一下咱们目前户头上的资金,待会来区政务大楼找我。” 他说话的功夫,伍北已经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不是小伍,我刚刚说了,这件事情不要你介入..” 郭鹏程立马焦躁的阻拦。 “鹏哥,咱是哥们,至于有多亲近,你我心里都有数,我啥人品你最清楚,只要不是我心甘情愿,哪怕你是省级大拿也妄想从我兜里撬走一个钢镚儿,可现在我乐意当这个冤大头,不为别的,就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伍北搡开对方想要抢夺手机的胳膊,表情认真道:“你为什么会跑这边当这个绿豆大小的小领导我不清楚,但我猜肯定不是为了此刻败兴而归,像个任性孩子似的吼一句老子不干了,担子已经接了,没扛下来是咱本事不济,但扛都没扛就说放弃,那就只能说咱人性不咋地。” 郭鹏程怔怔注视伍北,几秒钟后,自嘲的拍打两下脑门子念叨:“我特么自诩饱读诗书,懂得不比任何人少,没想到今天还被你给教育了,擦得,吃饭!吃完饭你赔我再去找一趟那个魏东海,实在不行,这笔钱你先帮我垫上,我后面想办法找补。” “跟我客气有点多余。”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 半小时后,酒足饭饱的两人乘车径直赶到位于环翠区一家名为“旭阳地产”的小公司内。 “不好意思领导,我们魏总不在,他让我给您带句话,如果想让我们免费将回迁房送给村民,您还是免开尊口吧,我们公司已经请了相应的法律顾问,大不了咱们法庭见。” 可刚走到门口,哥俩就被一大群虎背熊腰的保安给拦下,一个套件黑色ol短裙,看起来风情万种的漂亮小秘书很是熟络的冲郭鹏程娇笑,显然后者不是第一次过来,两人更不是第一次打照面。 “王秘书,麻烦你通知魏总,这次我不是就带张嘴巴过来的,想跟他谈谈回迁房的价格。” 虽被一通抢白,但郭秘书始终保持良好的素养,轻声说道。 “那两位稍微等一下吧。” 秘书上下扫量几眼,随即摇晃着曼妙的水蛇腰走远。 “啥叽霸情况啊这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都敢跟你甩脸子?” 伍北愤愤不平的骂咧,在他看来郭鹏程就算隐去“世家大少”的身份,好歹也是环翠区这一方的负责人,可对方的态度着实有点侮辱人。 “正常,我前面几次过来,张嘴闭嘴都是要他们免费把房子还给村民,引得对方反感不难理解。” 郭鹏程反倒没太当成一回事,自顾自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招手示意:“陪我待会儿吧,估摸着魏总得忙活好一会儿才有时间见咱...” 2942 激怒 权钱相依本就天经地义。 有钱不一定有权,但有权绝对不会缺钱,终归到底,有钱的绝对畏惧有权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这是连街边的叫花子都明白的道理,可在今天却让伍北着实意外了一把。 从那个婀娜多姿的小秘书去报信开始算起,足足等了能有两个多钟头,公司老总也就是传说中的魏东海才不情不愿的现身。 就在伍北琢磨要不要使用点非常手段时候,一个穿件白衬衫,瞅着非常富态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在秘书陪同下走到两人身边。 男人大概四十五六岁,衬衫掖在裤子里头,凸起的啤酒肚像极了怀胎三月的孕妇,满面油光的额头处,遍布芝麻大小的疙瘩,证明对方营养相当过剩,正是这次郭鹏程拜访的正主魏东海。 「郭老弟啊,实在是脱不开身,让您久等了,真心对不住。」 见郭鹏程起身,魏东海满脸挂满虚伪的女干笑,上前握手。 「魏总,我来的目的,想必您也清楚..」 郭鹏程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道:「还是大王村的回迁房,先前您一直在强调不能亏本,所以我琢磨着以咱们区里的名义给您结算一笔费用,当然了,房款的费用肯定不能高于市场价格,不然我跟上头也没办法交代,您之前不是也表示过,可以用成本价格..」 「老弟啊,我打断一下,成本价说的是上个礼拜前的事儿,现在不行了,实不相瞒,咱们威市目前的房价有多高,您应该也略有耳闻,本身我是打算只要不亏就拉倒,可昨天有一伙外地来的商人,死活就看上了那几栋回迁房,给出的价格也相当的合理,我们当场一拍即合,签订了合约。」 不等他说完,魏东海摆摆手打断。 「什么意思?」 郭鹏程瞬间懵了。 「就说是您如果想要那批回迁房的话,价格不光要高过我们签合同的外地客商,还得再额外替我们准备一笔赔偿款,毕竟合同已经签过了。」 魏东海笑而不语,旁边的小秘书则振振有词的接茬。 「多..多少钱?」 郭鹏程脸颊的肌肉抽搐几下。 「以一户一百平的房子计算,大概是一百二十万左右,三栋回迁楼,总计在...」 秘书随手拿起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敲击起来。 「不是魏总,先前您说过,一栋房的成本就是三十万出头,怎么一眨眼就变了?」 郭鹏程咬牙低吼。 「您也说了是先前,房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魏东海轻飘飘的拦下秘书笑道:「郭老弟,你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代表的更不是你本人,说老实话我很钦佩你的高风亮节,可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商人,肯定是以利当先,咱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计算的那么丁是丁、卯是卯,三栋回迁房,你总共给我一个数,我马上安排下面走手续。」 「没得谈了是么?」 听到对方的狮子大开口,郭鹏程倒抽一口凉气发问。 「我是个商人,还望海涵。」 魏东海态度明朗的笑了笑。 「行,那就不谈了,你别后悔!不要等到哪天收不了场再找我。」 郭鹏程气极反笑,冲着伍北摆摆手道:「咱们走。」 「领导,您还真就别吓唬我,我本本分分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有买有卖,别说您是咱老百姓的公仆,就算你摇身一变旧社会地主老财也得讲点道理吧,我这儿三百六十度全程无死角安置了监控,倘若我或者我的生意受到什么影响,我肯定会把录像公布于众。」 魏东海毫不畏惧的挥手冷笑。 「草泥马的,你跟我玩盲流子那一套是吧?」 全程都没坑过声的伍北也被***咄咄逼人的那套嘴脸给激怒了,回头指向对方鼻子喝骂:「这意思是你往后如果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我们使的阴招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总之我有任何不幸,那咱就没完没了,所以郭领导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为我夜夜祈祷,祝福我能万事如意。」 魏东海皮笑肉不笑的皱了皱鼻子,冲着不远处的保安摆手吆喝:「还瞅啥呢,送客!」ap. 「我尼玛..」 伍北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砸烂对方那张肥脸。 「走了小伍,犯不上吵吵把火。」 早已经气到浑身发颤的郭鹏程唯恐伍北再惹出乱子,一胳膊揽住他的肩膀头,硬拽着往前推搡。 「一个数是吧,成!这钱我掏了,你爹个大红裤衩子得,安排人给我签合同!」 走了没两步的伍北越想越气氛,猛地甩开郭鹏程,气喘吁吁的咆哮... 2943 默契 “你想买啊?我特么还不卖啦!你奈我何?” 听到伍北的话,魏海东气死人不偿命的歪头轻笑:“和谐社会,你要吓死谁?!” “卧槽尼奶奶!” 早已憋到极致的伍北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甩在对方的腮帮子上。 “诶卧槽,报警!快报警!” 魏海东应声倒地,捂着蹿血不止的腮帮子龇哇乱嚎,几个保安也随之围簇过来。 “别乱来小伍,再惹出大麻烦不值当。” 生怕伍北不受控制,郭鹏程一手揽住伍北,一手指向几个愈发逼近的保安吆喝:“你们也别跟我整狐假虎威这一出,咱们经公处理,打人我兄弟认,该怎么罚怎么罚,谁要是敢动他一指头,别怪我仗势欺人!” “马勒戈壁的,你叫魏东海是吧?记住昂,这个梁子虎啸公司伍北接了,打今天开始,老子啥事都不干,就特么研究你!” 伍北气喘吁吁的怒视魏海东喝骂。 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喊出“伍北”俩字时,魏东海的眼皮子剧烈跳动几下,沉默不到五秒钟后,朝着跃跃欲试的保安摆手呼喝:“全退了,有郭领导搁这儿呢,咱还害怕没人给伸张正义嘛,让他们走,我倒想看看最后咋处理。” “魏总,该怎么赔你言语,不方便说话可以给我发条信息,我替我兄弟给你道歉了,再会!” 郭鹏程趁机抓起伍北快速离去。 片刻后,两人回头车里,见伍北愤愤不平的想要打电话摇人,郭鹏程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苦笑:“你这个脾气啊,真不知道应该咋评价,说你多少次别总那么暴躁,可你好像总当耳旁风,可今天我又实在对你怪罪不起来,别说是你,我都恨不得亲自上手狠狠踹狗杂碎两脚。” “我就这样,天王老子说我也改不了,鹏哥你要信得过我,这事儿交给我处理,我保证给你个满意答复。” 伍北余怒未消的瞪眼低吼。 “快拉倒吧,交给你处理,那我就不是拿一个数买楼那么简单了,你先回去吧,这起麻烦我自己想办法处理。”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笑骂。 “你咋想办法?用自己钱还是四处拉赞助,如果你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郭公子铁定没毛病,可现在你是环翠区的负责人,说句不好听的,但凡你能掏出跟你工资不相符的钞票,我估摸着就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伍北揉搓两下眼眶道:“信我,我肯定把麻烦搞定。” “信你?” 郭鹏程咬着腮帮子,满眼尽是狐疑。 “对,信我!” 伍北态度坚定的点点脑袋。 “不许出事,更不许闹出新闻,如果可能的话,不要让魏东海受伤,我不想还没解决掉大王村回迁房的问题,又摊上其他的麻烦。” 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郭鹏程压低声音叮嘱。 “请好吧您嘞。” 伍北“啪啪”拍打两下胸脯子打包票。 “你可真特么是个虎夫。” 看到他这幅模样,饶是心事重重的郭鹏程也被逗得咧开嘴角。 傍晚时分,一台黑色面包车再次停在“旭阳地产”的办公楼下。 “要求都听明白了吧?简单快捷的达到诉求,其他不需要考虑,有人在替咱们兜底。” 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昂首挺胸,正是下午在这地方吃瘪的伍北。 “放心吧老大,保证办妥!” “唔!” 开车的文昊和坐在后排的金万腾同时点头。 “大哥,我多嘴问一句,谁替咱们兜底?郭鹏程吗?” 临下车前,文昊好奇的发问。 “比他更靠谱,一个对我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伍北目光透亮的仰脖看向办公楼的顶层。 下午在跟着郭鹏程一块造访魏海东的时候,伍北突兀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对方的衬衫上居然别着一枚标署“王者”标识的胸针,而那枚胸针,伍北曾经在赵念夏的挎包上见过,完全是一模一样。 随即伍北展开了联想,倘若对方真的是“王者商会”的人,那对他的名字肯定不会陌生,所以他曾故意叫号,果不其然在听到“伍北”俩字时,魏海东不光眼神变了,甚至还刻意喝走想要围攻他们的保安,这就说明绝对有人提前交代过他什么。 而交代他的人,伍北拿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整个王者商会真正在意的他的也就只有朝思暮想的赵念夏,故此他才会在郭鹏程的面前上演自己毛躁的虎夫性格,才会胸有成竹的保证绝对会解决明白这次麻烦,明明没有任何沟通,但却胜似千言万语,或许这就是他跟赵念夏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2944 提线木偶 即便猜出来魏海东大概率跟王者商会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甚至赵念夏此刻说不准就在威市,但有些表面上的功夫,伍北还必须得做,比如让魏海东脸上多少挂点彩,亦或者叫“旭阳地产”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些损失,毕竟他给郭鹏程立的人设就是鲁莽易怒。 算起来,伍北和郭鹏程相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短,但正儿八经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在锦城时期,郭鹏程基本是以幕后参与者的身份遥控指挥,或许已经在心里给伍北贴上了狡黠、阴险的标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对方的看法,毕竟谁也不乐意扶持起个不受控制的傀儡。 另外一边,得到命令的文昊、金万腾脚步利索的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喂,你们找..” 前台的秘书见两人气势汹汹,下意识的起身询问,当对上金万腾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和手里的尖刀时,立即吓得闭上嘴巴。 “魏总在没?” 文昊歪头笑问。 秘书惊恐的缩了缩脑袋,随即快速坐下,不敢再跟二人对视。 “嘭!” 金万腾闻声,抬腿一脚“咣”的踹在门上。 “我觉得你这会儿应该在打瞌睡,什么都没看清,对么?千万别干不该干的事儿,乖了。” 文昊冲秘书眨巴眨巴眼睛开口,后者忙不得趴在台面上照做。 “你们是干什么的?” 办公室里,裴海军愕然的望向两个不速之客。 “魏总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文昊顺势将门反锁,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笺递向对方。 “啊?” 当看到纸上醒目的“通缉令”仨字时,魏海东整个人瞬间呆立原地。 “徐文昊,就是我,照片没美颜,稍微有点脱相。” 文昊扬起嘴角轻笑:“我来是为了大王村的那几栋回迁房,您看能不能给点情面。” “不是哥们,回迁房不光我自己说了算,这里头还牵扯到..” 魏海东吞了口唾沫辩解。 “咣!” 话音未落,金万腾手里的尖刀直接插在桌面上,震颤的刀身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老金,你说把人从四楼上丢下去,能不能摔死?” 文昊双手后背,慢悠悠的来到窗台边出声,金万腾毫不犹豫的扯住魏东海的衣领就按到了窗口。 “干什么..别..别碰我!” 觉察到不对劲的魏海东慌忙挣扎干嚎,但又怎么也可能拗的过两个龙精虎猛的汉子,很快便被俩人提溜脚踝掀起,半拉身体架出窗外,望着十几米的楼下,本就有恐高症的魏海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声嘶力竭的呼喊:“能谈能谈,你们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片刻后,魏海东颤颤巍巍的回到办公椅上,文昊摸出几页合同拍在对方脸前,语调平静道:“来,合同书看好看仔细,没问题就签了,另外我老板让我转告你,虎啸公司承阁下这笔人情,将来遇上什么麻烦,都可以随时找我们,保证会竭尽全力。” “请问虎啸公司的老板是伍北?” 魏海东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开腔。 “鼻子底下的玩意儿要是没什么用就捐了吧。” 文昊突兀棱起眼珠子呵斥:“你记住了,今天的事儿跟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就是我这个通缉犯跟你的私人恩怨,但凡你敢嘴欠,我就敢让你永远失声。” “唔唔..” 边上的金万腾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残缺的口腔,再加上他那一脸狞笑,比任何威胁的狠话都更具说服了。 同一时间,环翠区政办大楼。 郭鹏程头大如斗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所在的房间正好能看到大楼门外,此刻那些大王村的老头老太太已然堵的水泄不通,再加上不少路人围观凑热闹,场面几乎失控。 “希望伍北真能把麻烦解决,哪怕是闹出点什么事也值得。” 惆怅的点燃一支烟,郭鹏程自言自语的呢喃,其实在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伍北会闯祸,并且给对方擦屁股的准备。 “叮铃铃..”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铃声很有灵性的响起。 “喂小伍,事情办的咋样来了?” 见到是伍北的号码,郭鹏程迫不及待的发问。 “搞定!你这会儿可以先上门口把村民们劝走,最迟下个礼拜他们就能住进自己的房子。” 】 伍北语调低沉的接茬。 “你那边没啥大事儿吧?” 喜出望外的同时,郭鹏程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嘴。 “不用操心,我可以自己消化。” 伍北笃定的打下包票。 “啥也不说了兄弟,晚点咱俩见面细谈。” 长吁一口气的郭鹏程忙不迭迈开脚步出门。 另外一边,距离政务大楼不远处的路边,一台黑色奔驰车内,赵念夏眼神清澈的凝视对面,自言自语的呢喃:“这点小恩小惠只能勉强提升郭鹏程对小伍的好感,想让两人死绑在一起,必须还得琢磨点更大的麻烦。”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中,所有的参与者都像极了被赵念夏操作的提线木偶,不同的是直接或者间接,这个女孩身上展现出的傲人智慧和狠辣果敢,恐怕就连许多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佬都望尘莫及... 2945 窥探 不论是阴差阳错还是机缘巧合,万幸的是伍北总算在天色完全暗淡之前解决掉了郭鹏程的麻烦。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客套话顺杆上爬,更没有接受对方一块晚饭的邀请,在解决掉回迁房的事儿后,他便直接返回了长峰市场。 人和人交往,感觉很重要,其次就是利益共存。 如果真是烟换烟茶换茶,郭鹏程完全可以不考虑虎啸公司,相信任何一家试图崛起的势力都能做到,他现在要琢磨的就是尽可能的让对方多欠他、多找他,唯有这样,两者的关系才可能愈来愈亲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伍北的想法简直跟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赵念夏不谋而合,甚至于他更加的明朗、懂事,要知道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碰面,更别说去具体的商议和推敲。 这可能就是老人们常说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晚上八点多钟,刚刚回到办公室的伍北,连西装外套都还没来及脱下,老郑就已经眼圈通红的走了进来。 “老黑的事儿,巡捕已经立案侦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肯定出结果。” 知道对方心里的惦念,伍北赶忙率先开口。 “我心跳的特别厉害,总感觉老黑可能已经出事了。” 老郑抽吸两下鼻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嗓音就变得颤抖起来。 “想多了祖宗,啥年代啦,一个大活人哪可能说出事就出事。” 伍北倒上一杯温水递给对方安慰:“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老黑实在没多大价值,谁会闲着没事整他,对吧?” “嗯。” 老郑沉默几秒,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所以啊,咱得自己放平心态,甭管绑他的是哪路妖魔鬼怪,终究得有所诉求,甭管巡捕能不能找到,绑匪十有八九会联系咱,单纯为了他那二百来斤的肉,完全可以在大街上动手,犯得上研究套路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生生的回屋睡一觉,可能明天一大早就有消息传回来。” 伍北笑了笑道:“看你那双眼睛哭的,都跟水泡没啥区别了,赶紧歇着去吧,省的老黑回来再埋怨我过分压榨劳动力。” “小伍,你说万一老黑没..” “不会有那种万一的,甭管啥人做事都得讲究逻辑,老黑跟你关系确实不赖,可问题是仅此而已,绑他终极目的总不能是图你吧?那还不如直接绑你来的更靠谱。” 没等对方说完,伍北直接打断。 片刻后,在伍北各种劝说中,老郑才不情不愿的回房休息。 “唉,谁干的?到底图点啥?” 将房门合上,伍北将外套随手丢到沙发上,随即自言自语的呢喃,别看他跟老郑保证的那么肯定,但实际心里一点谱都没有,眼下威市的情况复杂,除去被他彻底得罪死的邵家父子,还有个狗皮膏药似的罗天,外加上向来不太友善的煌庭集团和深海组织,可能绑票老黑的嫌疑人多不胜数,谁也不敢保证绝对没事儿。 突兀间,伍北想到了刚刚替郭鹏程解决掉的麻烦魏东海,随即又联想到他胸口处别着的那枚“王者”造型的胸针,思索几秒后拨通文昊的号码:“找个地方让我跟魏东海见一面。” “够呛,魏东海被我吓出心脏病了,目前在威市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听说还特意挂了专家号,人民医院距离警局一步之遥,万一闹出点什么动静的话,你不太好交差。” 文昊语调清晰的回答。 “没事儿,我尽量文明点。” 伍北倒是没太当场一回事,抓起刚丢在沙发上的外衣套上,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同一时间,威市人民医院的内科检查室内。 “赵小姐,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全部做好了,这事儿能不能别再把我拖下水?” 魏东海紧咬嘴唇,望向旁边穿件白大褂的赵念夏开口。 “这事儿还必须得你往下接茬,伍北绝对会再来找你,不光会问清楚前因后果,可能还会涉及到我,所以我希望你嘴巴有点把门,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往外乱蹦。” 赵念夏摇摇头回应:“但我给你保证,这件事情完事之后,谁都不会再继续找你,权当是帮我的忙,我会跟建伟重工那边提一嘴,以后跟你多多合作。” “不是帮忙的事儿,现在我特别麻烦,实不相瞒,今天那两个亡命徒走以后,还有人去找过我,勒令我不准把回迁房让出去,不过被我打发走了,万一再有类似的事儿,我不等于将朋友全都给得罪完了嘛。” 魏东海咳嗽两声解释。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赵念夏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号码,直接接了起来。 “伍北准备去医院找魏东海,你提前有点准备。” 电话里传来一道男声... 2946 按理说 “伍北待会过来,按我刚刚教你的话说,完事咱们两不相欠,承诺你的好处,我肯定会履行。” 捧着手机应承几句后,赵念夏挂断通话,朝魏东海叮嘱。 “不是赵小姐,我..” 魏东海刚打算说点什么,前者已经迅速离开。 “这叫啥事儿啊,我陪着你们演,别最后再把我自己演进去了。” 魏东海无可奈何的拍着大腿嘟囔。 “吱嘎..” 不到五分钟左右,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穿件白大褂的青年径直走了进来。 “大夫,我的检查结果出来没?” 魏东海扫视一眼,轻声发问。 “魏东海是吧?” 青年拽下脸上的口罩,露出张平淡无奇的面颊。 “对啊,我跟郝主任是朋友,他没交代你么?” 魏东海迷惑的点点脑袋,冷不丁间,他注意到对方耳垂处居然别着枚亮晶晶的月牙造型的耳钉,立时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那就没错啦。” 青年歪脖再次上下扫愣几眼,随即缓步走向魏东海。 “我先上个厕所,检查结果待会再聊哈。” 魏东海本能的起身就要出门。 “来,给你秘书去个电话,就说有人威胁你,回迁房的手续暂时先不要往外放。” 可他走没两步,一支冷冰冰的枪管直接戳在他的腮帮子上,青年微笑着努嘴:“我普通话够标准吧,别让我重复。” “不是哥们,我听不懂你说什..啊呀!” 魏东海本打算蒙混过关,青年猛然从怀里拽出把匕首毫无征兆的贯穿他的小腹,强烈的痛感瞬间袭来。 “咔嚓!” 手枪保险拉开的脆响随之泛起,青年慢悠悠道:“不会闭嘴,我就帮你永远闭嘴。” “会,我会!” 魏东海双手捂住鲜血喷涌的肚子,惊恐的点点脑袋。 “来,给你秘书打电话。” 青年昂起脑袋示意。 ... 与此同时,载着伍北、君九和文昊的黑色“本田”轿车从长峰市场出发。 “你啥情况啊九哥,喊你半天下不来楼?” 瞅着旁边手捂小腹不停揉搓的君九,伍北好笑的调侃。 “别提了,昨晚上跟郭大炮、赵云约着出去宵夜,八成是吃到什么隔夜的海货,我还就是拉肚子而已,他俩搁床上都躺一天多了。” 君九苦着脸回答。 “你们仨最近处的还不错?”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凑合事儿吧,老郭爱吃、赵云爱喝,我介于两人之间。” 君九耸了耸肩膀点头。 “没事儿多处、久处,这俩人身上都有旁人模仿不来的优点。” 伍北意味深长的捻动手指。 “优点缺点的,我这号人揣摩不明白,反正呆的开心就得了。” 君九憨厚的说道。 “最近你跟老郑..” “别提这茬昂,闹挺。” 伍北话刚出嘴边,君九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伍哥,咱俩哪说哪了昂,老郑确实不错,可关键眼里看不到我,你说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合适么?再说..算啦算啦,不扯这没用的了,聊多了心酸,你为啥好端端要去那什么魏海东,昊子和老金不是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吗?” “我觉得念夏可能在威市,想找他求证。” 伍北倒也没犹豫,直愣愣的开口。 “不能吧,前两天我俩聊天,她还说在上京,短时间内不可能乱跑。” 君九的眉梢微皱,煞有其事的吱声。 “或许有什么意外也说不定。” 伍北直勾勾凝视,但却没从君九脸上的表情发现丁点端倪。 “按理说她过来,不是最先应该找你才对么。” 君九抓了抓侧脸呢喃。 “按理说是这样,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能按常理,就好比我从来不知道她究竟在上京做些什么,按理我俩是情侣,我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动向,但实际上我掌握的信息可能还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伍北自嘲的摆摆手道:“唉,当然了,咱们的生活也不可能按理进行,不然的话,我现在顶多也就是崇市一个搞物流的小老板。” 他说罢这句话后,车内当即陷入了安静,除去文昊拐弯时转向灯的轻响再没有任何声音。 半小时后,仨人抵达人民医院。 “九哥,你堵下门口,眼皮活跃点,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我和昊子上去找魏海东聊几句..” 伍北一边下车,一边交代。 “咣当!” 说话的过程中,一条黑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对面的医院大楼飘了一下,直接砸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有人跳楼啦!” “快报警..” 紧跟着嘈杂的喊叫声泛起。 “大哥,是魏东海!” 先一步下车的文昊注视前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伍北也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团人形的肉泥改在一台救护车的车顶处,周边全是被砸烂的警灯碎片,透过那家伙的轮廓,确实是见过两面的魏东海... 2947 坠楼 晚上九点多钟,威市大案组。 一台刺目的强光台灯直愣愣的射在伍北面颊。 「同志,你问了八百遍,我也回答了八百遍,我确实见过魏东海不假,可他为什么会坠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如果真有什么证据,别说判我十年八年,哪怕现场把我处决我都认。」 伍北口干舌燥的解释。 「徐文昊和金万腾去过旭阳地产这事儿你怎么抵赖?他们强迫魏东海低价出售三栋住宅楼,你又作何解释?根据汇款信息,买下那三栋楼的账户就是你们长峰市场的,这你总不能抵赖吧?」 对面的巡捕表情严肃的反问。 「买楼我认,那是我跟魏东海一早就商量好的事儿,至于您说徐文昊、金万腾什么的,我真不知情,他俩我的确认识,可不联系已经很久了,不信你可以随便调查。」 伍北背靠铁制问询椅,耷拉脑袋回应。 「伍北,我劝你坦白从宽,别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不要等到我们将徐文昊和金万腾缉拿归案,到时候就算你想交代也..」 巡捕气喘吁吁的低吼。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如果您非认为魏东海坠楼跟我有关,我无话可说,法治社会、证据为先,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再回答一个字,另外我申请法律援助,谢谢。」 伍北举起手腕子上的铁铐,一脸受尽委屈的悲愤。 「没事儿,你尽管抵赖,总有一天你会笑出来,魏海东之所以会去医院,正是因为受到金万腾、徐文昊的斜坡,等到那时候..」 「等到那时候,你枪毙我!实在不行,现在就把我毙了!」 原本还算配合的伍北瞬间像只斗鸡似的扯脖嘶吼起来。 「行啦,让他自己冷静吧,咱们先出去。」 旁边负责记录的巡捕唯恐事态升级,忙不迭拽起询问的同事出门。 「咣!」 随着铁门合上,伍北禁不住长舒一口大气。 在亲眼目睹魏海东坠楼后,伍北没有逃离,而是选择将文昊和君九打发走,而后直接报警,本以为他顶多算个目击者,结果没想到被带回大案组后直接变成了嫌疑人。 同一时间,大案组队长办公室内。 「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伍北只是陪同我去见了一面魏东海,至于后面传闻的什么打击报复、恐吓威胁绝对不存在,他整个下午都在我办公室里喝茶,我的秘书和单位门岗都可以证明,如果说他雇佣杀人,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帮凶之一?那么请将我带去询问室做笔录,当然,如果有天水落石出,我们肯定会行使属于自己的追究权力。」 郭鹏程表情平静的出声。 「郭老弟,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上任以来好评如潮,一门心思的扑在工作上,咱环翠区的老百姓哪个不清楚,光是大王村回迁房的问题,我自己都亲眼见过你跑去找了魏东海好多次,没有怀疑,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大案组的负责人赶忙摆手。 「既然是询问,为什么伍北会被戴上手铐?」 郭鹏程据理力争的轻笑。 「这..」 「因为他具有攻击性,还是说他看到有人坠楼不该报警?如果说他真有什么问题,李队可以摆在明面上。」 郭鹏程摸了摸下巴颏处的胡茬再次问道。 「报案的好心市民被戴上铐子了?这不太可能吧,我马上去确认一下,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咱们该道歉道歉,老弟你先稍微等一会儿哈。」 负责人胡乱找了个借口,逃也似的奔出房间。 与此同时,距离大案组很近的一家冷饮店内。 「喂,你有病吧,先是把魏海东推下楼,然后又跑来看伍北会不会被抓,这事儿经过罗总的同意没?」 胡子拉碴的唐才恼火的注视对面叼着根吸管正摆弄手机的青年。 「老唐啊,纠正你两个语病,第一我不叫喂,叫龙涛!如果你喜欢可以喊我小涛或者涛弟,第二,魏东海不是我推下去的,你看到了还是有啥证据,千万别血口喷人,尤其还是你的队友,第三,罗总不需要我交代,他给我的指令很简单,只要让伍北麻烦不断就ok。」 青年伸出四根手指头浅笑:「第四,如果不是你调查出伍北去找过那个什么魏东海并且汇报给罗总,他可能现在还活的好好地,所以杀死他的罪魁祸首是你,不是我!」 「你特么脑残吧!」 唐才咬牙切齿的咒骂。 「怎么定义是你的事儿,可总骂我的话,我会不开心,我不开心就容易影响到你的情绪,你要试试吗?」 自称龙涛的青年邪气十足的眯起眼睛... 2948 诈骗电话 无独有偶,此刻毗邻两人身处的冷饮店不到十米处的一台黑色“奔驰”轿车内。 “弄清楚魏东海是跳楼还是被杀了吗?” 赵念夏满脸紧张的望向旁边的君九。 “目前还没准确消息传出,院方的监控全部被人掉包,大案组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君九摇了摇脑袋,低头回忆片刻后不确定的开口:“透过魏东海当时落在救护车顶的姿势来看,我感觉他应该是被人推下来的,正常跳楼的人哪有脸朝上的,而且..”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赵念夏的手机铃声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她比划个“嘘”的手势,示意君九先暂停,随即按下接听键。 “姐姐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今天住在您隔壁的那个女孩,今天早上曾借用您的手机打过电话,我叫王彩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嗯,怎么了?” 赵念夏皱了皱眉头应声。 “是这样的姐姐,我是外地人,在威市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可现在遇上一点小麻烦,你能不能借给我三千块钱,我保证过两天就还你..” “抱歉,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待会再聊!” 听到这儿,赵念夏直接挂断。 对于这种见过一面就顺杆上爬的自来熟,她心里统一认定就是骗子,所以根本不会过多言语。 “你继续往下说。” 赵念夏将手机放到一边,冲君九说道。 “魏东海是被人推下楼的,至于是谁干的,暂时不太好下结论,毕竟伍哥在本地招惹的对手不少,而且他带着金万腾和文昊去找魏东海时候没那么避讳,很多人应该都看到了,谁想做点文章的话,并不是那么困难。” 君九实话实说的分析。 赵念夏闻声陷入沉思,秋水一般的眸子里写满思索。 “而且我听文昊说,当时他威胁魏东海时候,也曾装出要把他推下楼的样子,假设被人看到的话,这一点特别容易落人口实。” 君九随即又补充一句。 “不论怎么样,必须得想办法把小伍最快时间弄出来。” 赵念夏吸了口气道:“我后备箱里有点钱,待会你拿上去找冀援朝,我感觉他应该是比较想向小伍靠拢,但似乎又在忌惮些什么。” “不妥,冀援朝如果出马,邵江涛绝对不会闲着,这俩玩意儿是老冤家,还是再等等吧,郭鹏程进去老大一会儿了,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君九忙不迭摆手。 “能不能查到煌庭集团的具体资料?这个特殊的存在似乎对小伍也没多大的恶意,他们在威市存在的时间不短,绝对有属于自己的倚靠和仰仗,实在不行花点钱让他们帮着牵线搭桥。” 】 赵念夏轻轻抚摸两下侧脸的碎发又道。 “应该没多大问题,我这就去想辙。” 君九眼前一亮,也认为赵念夏说的有几分道理,虽说虎啸公司之前跟煌庭集团稍微也闹过点小矛盾,但并不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这年头交情换不来的朋友,钞票基本没啥问题。 “叮铃铃..” 赵念夏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别打了美女,素味平生,你觉得我可能会借钱给你么?” 看到还是刚刚那串号码,赵念夏强忍怒火的接起。 “姐姐,三千如果太多的话,您借给我两千..哦不,一千也可以..”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我没理由也不愿意,听懂了吗?再骚扰我的话,我就报警了!” 赵念夏骤然提高调门。 如果放在平常,她顶多是不予理睬,可眼下伍北麻烦缠身,她就憋着一肚子的邪火,要不是素养压制,恐怕早就开始爆粗口。 “求求你了姐姐,我真的遇上难..” 懒得搭理对方哭撇撇的干嚎,赵念夏再次挂断,顺手将那个号码给拖进了黑名单。 “谁呀?” 君九好奇的发问。 “不用理会,你现在赶紧想办法弄清煌庭的情况,我这会儿上银行取钱,不用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只要小伍安然无恙,这些碎银子早晚都能再飞回来。” 赵念夏敷衍的摆摆手。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又是一串陌生号码打进赵念夏的手机。 “你有完没完?搞诈骗也稍微动点脑子行么?刚才是特么坦桑尼亚的号码,这会儿又变成了私密电话,非要我报警才罢休是么?” 赵念夏禁不住破口大骂。 “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 “女孩子要点脸是对父母最大的尊重!” 赵念夏冷冷的嘲讽一句,随手又将这个号码也给拉进黑名单里... 2949 主打义薄云天 接二连三的骚扰电话,的的确确特别影响赵念夏的思路,她足足喝了一整杯水才总算调节好自己。 对于那个自称叫王彩洁的女孩她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电话诈骗泛滥成灾的今天,谁都会遇上类似的伎俩,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想办法把伍北从大案组里弄出来。 思索片刻后,赵念夏拨通一串号码。 “在哪玩呢朗哥?” 方才的冷若冰霜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可爱纯洁的笑脸。 “跟胖子在黄海上钓王八呢。” 电话那头传来王朗没正行的嬉笑:“你有啥事啊丫头?是不是订婚啦,准备请哥哥们过去喝喜酒呐?” 】 “那特么叫玳瑁,又叫十三鳞!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没文化是真可怕...” 胖子张星宇的声音隐约传来。 “快别逗我了朗哥,跟谁订婚呀?要不是你儿子岁数还小,我爸估计说什么都得让咱们两家结个儿女亲家。” 赵念夏娇嗔一声。 “拉倒吧丫头,我可没胆子跟你爸并列同辈儿,到时候不得让他把我熊死才怪,再说跟我结亲家,你的小伍哥咋办,从崇市一溜陪护到现在,好不容易才看到猪成型,这要是被其他好白菜拱了,你不得抱憾终身。” 王朗半真半假的打趣。 说着话他突兀反应过来,随即悻悻笑骂:“我发现你这小破孩越来越狡猾啦,明明自己巴不得嫁给伍北,还非要让我替你说出来,敢情智商这玩意儿真传染哈,你老子的睿智被你给完全继承咯。” “哪的事儿朗哥,婚姻大事哪轮的上我表态,只是希望你在机会合适的情况下,多跟我爸沟通一下,他现在有点更年期,甭管做啥都认为自己永远不会错。”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眸子里闪过几抹忧伤。 “沟通也得有机会不是,你爸最近一直呆在上京,跟他的精神伴侣罗爷出双入对的,我这种屁民别说跟他谈了,见面都困难。” 王朗乐呵呵道:“未来的事儿未来聊,你打电话肯定是想唠点眼下的难吧?说说看,哥应该如何帮你?” “嘻嘻嘻,还得是我朗哥,打小我就看你带那股子成功范儿。” 赵念夏思索不惊讶于对方能戳透她的目的,撒娇似的讨巧:“哥哥,你们去威市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凭你的亲和力,我猜绝对交到不少好朋友吧?” “这话你还真没说错,确实认识几个酒肉哥们,怎么?你的小伍哥也想结识一下啊?” 王朗沉默几秒后,继续操着玩世不恭的语调应承。 “没本事自己结识,就让他寡着去吧,哪有从您那里过继朋友一说,我是想我问问您的朋友中,有没有一位姓邵的?” 赵念夏仰头望了一眼对面的大案组门口,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门前停着几台明显不属于大案组的公务用车。 “邵..胖子,咱在本地朋友里有姓邵的吗?” 王朗念念叨叨的出声。 “有啊,政法w的涛哥不就姓邵嘛。” 张星宇随即接茬。 “怎么个事儿丫头,是不是姓邵的欺负你啦?哥马上给你讨公道去。” 王朗接着很讲究的吆喝。 “那倒是没有,不过眼下我有点麻烦需要他点头,准确的说只要他不拦着就可以,实不相瞒,我这会儿在威市大案组门口呢。” 赵念夏舔舐两下嘴唇,北方干燥的天气和不顺的心境让她的香唇干裂的有些严重。 “这样啊,那我得帮你问问,咱毕竟不是他们那个行当里的人,不太懂具体的工作方式,不过丫头你开口了,能办不能办,哥都肯定尽心尽力办。” 王朗貌似爽朗实则敷衍的回应。 “朗哥,如果您能帮到小伍,我猜他绝对会感谢您,我也肯定会铭记于心,前段时间,听说您挺犯愁枯家窑生产出来的橡胶应该怎么往外推销么?我们商会最近正好盘下来家轮胎制造厂,对口好像是马牌旗下的公司,销量和持久性不需要考虑。” 赵念夏何其聪明,当即听出对方在推太极,不紧不慢的接茬。 “丫头,你这话可就唠的可就有点太现实了昂,什么橡胶什么轮胎,那些俗物能比得了你我之间的真情实意嘛,我算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你和你小伍哥的点点滴滴,哥也是见证者,这样吧,我现在就收杆回岸,马不停蹄的去找下老邵,甭管是砸几座金山银山还是承多大人情,务必帮你解决麻烦。” 王朗的语调骤然发生改变,一副恼火的哼声:“不过我可提前说清楚了昂,我出手不为别的,就冲对你和伍北的眼缘,至于枯家窑那头的破事,回头让张胖子跟你联系,咱俩不存在交换利益,主打的就是个义薄云天...” 2950 绝配 结束跟王朗的通话之后,赵念夏再次若有所思的望向对面的大案组门口。 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一个极其不平凡的家庭中,想比那些天真灿漫的同龄人而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平白无故的眼缘和帮扶,更没什么心甘情愿的付出,即便是两口子,也肯定有所图谋,譬如谁更爱谁多一些。 别看王朗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实际上想要的无非就是她的主动示好,或许她本人在王朗那里并不具有多少诱惑,可她背后的王者商会份量足够,而她一天没嫁人,一天就能代表王者商会的大多数立场,尤其说是给她赵念夏面子,狡猾的朗哥看重的更多是“王者”这块金字招牌。 “又欠了一大笔人情债,你可千万要崛起呐。” 赵念夏操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或者说许愿。 另外一边,大案组的问询室内。 “凑合吃口吧,这地方不比外面,没那么多山珍海味供你选择。” 伍北靠着铁椅正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上岁数的巡捕端着个铝制饭盒走了进来,随即替他解开手铐、脚镣,又讲究的送上一瓶矿泉水。 “你们食堂的档次可以啊,两荤一素,味儿也不错。”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伍北也没端着,毫不犹豫的捧起饭盒就往嘴里猛噻,大口咀嚼几下后,含糊不清的翘起大拇指。 “呵呵,你心挺大的。” 巡捕叼着烟卷轻笑。 “不大能咋地,总不能一头撞死在这儿吧。” 伍北无所谓的缩了缩脖子苦笑:“话说,你们打算扣我多久算完事?” “我估摸着宵夜之前,你应该可以重获自由,这会儿政法w的邵江涛和市局的冀援朝都在我们头儿办公室里呢,包括主动来保你的郭鹏程,我刚刚路过时候,听到里头吵的不可开交。” 巡捕嘬了口烟嘴出声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通常吵的越激烈,事情就越小,说白了都是做给外面人看的,话说你小子可以啊,刚到威市没几天,就能惊动这么多大人物为你唇枪舌战。” “你认识我?”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就因为不认识,所以才想认识一下,给你送饭这活儿,我争取老半天才拿下来的,等出去以后请我喝顿酒不过分吧?” 巡捕摘下脑袋上的大盖帽,当扇子似得轻轻在脸前呼扇两下。 “呃?” 伍北一愣,迷惑的望向对方,接着大大咧咧的应声:“小问题,到时候想喝什么琼浆玉液你随便挑。” 这人大概四十七八岁左右,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算不上魁梧,但套在制服内显得分外精神,尖头的皮鞋擦的锃亮,想来也是个爱干净的人,摸样算不得有多出众,皮肤又黑又糙,一双小眼分外有神,整个长相算不上有多帅气或者好看,但却莫名给人一种非常协调的感觉。 “我就乐意喝梁山大曲,五十度那款。” 对方乐呵呵的接茬。 “啥?!咳咳咳..” 伍北一口饭没咽下去,直接呛住了,随即剧烈咳嗽不止。 “咋地,喝这酒有问题么?” 等伍北缓和过来,巡捕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没有,挺好的。” 伍北表情不自然的晃了晃脑袋。 梁山大曲,算不上有多知名,可能在鲁东省内都排不上号,可对伍北来说却无比熟悉,打他记得事开始,他爸伍世豪就特别偏爱这口,家道还未中落之前,伍家有个很大的酒柜,里头更是塞满了各个款式的“梁山大曲”。 “行,你慢慢吃着吧,铐子我就不给你戴啦,没什么意义,反正你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出去,咱有机会再见。” 巡捕笑了笑,起身朝门外走去,走了没两步后,又索性将裤兜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拍在桌上,笑嘻嘻道:“搁这里头呆着,可以不吃不喝,但是断了精神粮食简直就是折磨,这包烟当我先赊给你的,出去记得还昂。” “必须得,你怎么称呼啊老哥?” 伍北满眼感激的抱拳。 “下次见面再说。” 巡捕故作神秘的摆摆手。 不等伍北再多问任何,对方已然将铁门重重合上。 “难不成是老爷子的熟人?” 伍北自言自语的念叨。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伍北跟赵念夏的想法几乎一致,他同样不信这社会存在无缘无故的好和不求回报的善,在他心底看来,任何人做任何人都必定有所图谋,只是有的比较直接,有的善于掩藏... 2951 共进退 另外一边,大案组某办公室里。 烟雾缭绕,剑拔弩张! “证据!证据!证据!我重复了快八百遍了吧?说伍北害死魏海东的证据在哪?什么他之前带人恐吓过,又曾以威胁把对方推下楼的方式搞到回迁房转让合约,这些不过是你和你的臆想罢了,证据在哪里?” 靠在窗户边的冀援朝气喘如牛的低吼质问,目光随即投向对面沙发上的邵江涛和大案组的负责人。 “证据需要调查,哪可能张嘴就来?老冀啊,我严重怀疑你对这起案子存在个人情绪,现在的事实是魏海东确实坠楼而亡,而伍北跟这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不替逝者鸣冤,怎么反而还向着一个嫌疑犯,就因为伍北跟你闺女关系不错?” 邵江涛不慌不忙的轻笑。 “咱俩究竟谁带着个人情绪?我讲的是事实,没有证据,嫌疑就不存在,我看是你觉得邵坤被抓是伍北的缘由才会如此上心吧?” 冀援朝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框,用袖口轻轻擦拭两下反怼。 “咱俩打嘴官司没意思,都是从基层爬起来的,规则都不陌生,既然伍北存在嫌疑,于情于理他就必须得在这里接受调查,而咱们也有权利控制他二十四小时,时间还没到,你急的乱蹦乱跳是怕有什么秘密被揭穿么?” 邵江涛双手插兜反问。 这家伙长得魁梧硬朗,但说出口的每个字却分外的缜密,跟模样完全没办法匹配到一起。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冀援朝当即被问的有点无言以对。 “我冒昧的打扰一下,侦破案件难道不是巡捕的事情吗?邵老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如此情绪高涨?” 不远处靠墙而站的郭鹏程轻飘飘的开口。 “小郭你有所不知,咱们这位邵老习惯性事事亲力亲为,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监督和纠正权,可邵老总喜欢走下基层。” 】 冀援朝歪嘴一笑,瞎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嗤之以鼻。 “老冀你真是太捧着我了,你的带队能力有目共睹,熟悉不熟悉的都必须得翘大拇指,还曾连续三年让咱们威市的治安荣登桂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恶性案件发生呢?” 邵江涛用同样的语气回应。 “为什么屡屡发生,这事儿你心里真没有数?” 冀援朝昂起脑袋,言语间已经充斥着满满的火药味。 “我上哪知道去,愿闻其详!” 邵江涛也当即瞪圆眼珠子。 “两位,你们既是咱威市的守护神,也同样是我的长辈儿,真没必要大动干戈,刚刚邵老不是说了吗,按照规矩伍北必须得被扣留二十四小时是吧?那就按规矩走,我陪他到底,今晚就住这儿了,李队,麻烦帮忙收拾出一间宿舍。” 眼见俩老帮菜又要吵起来,郭鹏程直接走到当中间打断。 “嗯?” “你住在这里?” 一时间,屋子里的另外仨人全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对,我相信我哥们无罪,我也愿意陪他到底,假设他真有罪,那我肯定也难逃厄运,呆在这儿不正好嘛,省的李队回头还得再去抓我。” 郭鹏程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小郭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老冀说得对,你什么身份,如果今晚住在这里,传出去的话,搞得好像咱们威市没有纪律似得。” 在规劝郭鹏程的这件事情上,冀援朝和邵江涛居然很有默契的走到了一起。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邵江涛口袋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哈,我先接个电话,老冀你好好劝一下。” 邵江涛瞄了一眼号码,撒腿就走出了房间。 几秒之后,走廊里传来对方隐隐约约的声音:“什么事啊张老弟,酒局今晚我肯定的去不了了,什..什么?你们公司认识伍北...” “小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住在大案组肯定是不合规矩的,咱先不说环翠区的工作繁忙,就算你是个平头百姓也不能这样,况且扣留伍北二十四小时也不是硬性规定,待会我和邵江涛再理论一下。” 办公室内,冀援朝压低声音说道。 “冀老您别劝了,伍北是我喊去共同找魏海东的,发生这样的事儿,我有必要也有理由陪着我的兄弟共同进退,你刚刚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有工作要干哈,李队长,麻烦帮我找下笔和纸,我就地写封辞职报告。” 郭鹏程抽吸两口气应声... 2952 改口 郭鹏程毅然决然的表现出“共同进退”的态度,再次让冀援朝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他看来,对方刚刚要么是在说气话,要么就是说漂亮话,顶多算得上逢场作戏,可没想到居然要玩真实得。 除去对郭鹏程人品的肯定之外,冀援朝不由间再次开始琢磨郭、伍两人的真实关系。 “小郭啊,别胡闹,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都混不到你这一步,咋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况且你以为你的身份辞职那么简单么?真是递过去一纸证明就没事啦?伍北的案子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想归想,面子上的事儿冀援朝还必须得做,再次板着脸劝说。 “不用,我考虑的很明白。” 郭鹏程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一般,皱着眉梢望向大案组负责人:“李队,是不方便呢,还是咱们这儿没纸笔?” “这..领导您看?” 李队当即求助的将目光投向冀援朝。 “先去拿吧。” 冀援朝也不想继续反着郭鹏程来,无奈的朝手下使了个眼神。 “您稍等。” 李队这才如释重负的跑出办公室。 在场的哪个人身份都比他高,谁说话都可以称作命令,要不是没理由,他其实老早就想逃离战场。 “你上哪啊小李?” 哪知道李队刚刚打开门,邵江涛正好进来,好奇的询问。 “郭..” 李队支支吾吾的解释。 “我要纸笔写辞职,这不犯您这儿的规矩吧邵老?” 郭鹏程皮笑肉不笑的讥讽。 在扣押伍北这件事情上,他本身已经跟李队沟通的差不多,哪知道就差最后一步走手续的时候,邵江涛突然驾到,不光劈头盖脸的训斥李队一顿不负责任,还直接把对方的顶头上级冀援朝也给喊了过来。 之后就是围绕“放不放”伍北的事情,两个加起来快百岁的老东西开启了唇枪舌战。 “说什么傻话啊小郭,既然你执意要求释放伍北,那咱就按你说的进行不就完了,至于还搞那么阵仗吗?” 邵江涛突兀一反常态,不光话头发生改变,甚至还满脸堆满和善的笑容的冲李队招呼:“去吧小李,把该走的手续捋顺,既然没有任何证据,那就暂时先把伍北放掉,等真挖到什么,再让他回来协助调查也不迟,反正有小郭和你们领导担保,不怕伍北会飞掉。” “不是,你说的叫人话么?我怎么听来听去,这起案子就必须得是伍北犯的?作为一个工作半辈子的老行家,你不觉得自己的话遭人笑话吗?” 冀援朝再次不乐意的怒怼一句。 “是是是,我话术有问题,我语句不通顺,行了吧?你们的目的不全是放掉伍北嘛,按照你们的思路走,这起案件我不再发表意见,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邵江涛貌似好脾气的耸了耸肩膀头微笑:“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牵头给伍北颁发个五星好市民的锦旗?” “邵老,我想知道您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郭鹏程眯着眼上下扫量对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接了个电话后的老东西居然会判若两人,难不成是他家里某个长辈儿得知了这边的事况,给对方施压或者警告了什么?可转念又一想完全不太可能啊,当日他决定来威市历练时,家族曾明示过,这期间不会给予任何帮助和支持,那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改变邵江涛的想法。 “没意图,刚刚赞成扣留伍北是因为案件流程和规章制度,现在同意放他走,同样是因为规定和律法,刚刚城南派出所接到自首,有人承认是他将魏海东从医院楼上推下去的,自首的是个患有多年精神病史的家伙,目前人正在押送到这里的路上。” 邵江涛慢条斯理的开口。 “有人自首?” “这事儿我为什么不知道?” 这次轮到郭鹏程和冀援朝同时发懵。 “为什么你不知道我解释不了,可能是你手底下的同志联系不到你吧,毕竟你私人、工作两个号码,今天又刚好是你休息,至于为什么有人自首我倒是可以解释,推魏海东下楼的精神病曾在他的工地上打过零工,因为失误被扣罚了两个月的工资,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会下此狠手。” 邵江涛掏出手机抻到两人面前比划:“这就是行凶者和魏海东的具体关系和情况,你们可以慢漫浏览...” 2953 不怕! 晚上十一点多钟,伍北腰酸背痛的走出大案组。 从被抓到现在,他在问询室里坐了足足能有四五个钟头,虽然并不累挺,但长期保持坐姿也是件很辛苦的体力活儿。 “伍哥!” “没事吧?没被人欺负吧?” 刚迈出大门,同样在门外等候半天的许子太和老郑立马簇拥上前。 “我能有啥事,看到郭鹏程没?”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随即环视四周。 拿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能顺利出来,这事儿绝逼跟郭鹏程有着重要关系。 “没看到,不过你出来之前,有三台车开出去了,感觉坐的应该都是大人物,门口的巡捕还给敬礼了呢。” 许子太摇头回答。 “估计是已经撤了。” 伍北掏出手机想要给对方去个电话,结果发现没电了后,摆摆手道:“走吧,咱们也抓紧回去。”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驱驱晦气。” 老郑轻声说道。 “来这里头走一趟还叫事嘛,犯不上小题大做。”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手,感觉对方铁定是泡沫剧看多了,根本分不清楚啥是啥。 “怎么?这是好地方啊?以后还打算经常来是咋地,必须去!换洗衣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老郑掐腰娇嗔。 “你就听我姐的吧boss,洗个澡不吃亏,待会老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许子太也在旁边挤眉弄眼的帮腔。 “走吧走吧,不管上哪,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跟巡捕扯了小半天犊子的伍北此刻是真有点口干舌燥,实在不想再多唠叨。 “走咯,668的套餐我早预定好啦。” 许子太蹦蹦跶跶的拽开旁边的车门。 “老黑回去没?” 上车后,伍北关切的询问,当看到老郑的脸色为之一暗,赶忙岔开话题道:“待会洗完澡咱们撸串去吧,正好把郭鹏程喊出来,好好的感谢一番。” “小伍子,你说老黑是不是真出事了?” 老郑心神不定的发问。 “哪可能啊,我出事他都不带有事儿的,没看人家那体格子有多壮实..” 伍北脱口而出。 “别瞎说!” 话没说完,老郑一把捂住伍北的嘴巴,两撇好看的柳眉直接拧成一团道:“你们谁都不许出事儿,都必须长命百岁。” ... 同一时间,当看到伍北平安无恙的走出大案组,同样熬了半天多的赵念夏总算长舒一口大气,久违的笑容重新回归,不过在看到老郑居然搀住伍北手臂时,她的眼神明显变得锐利,好在伍北装作系鞋带摆开对方,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脾气冲下车。 “这个憨憨,又傻又可爱。” 望着伍北钻进车内,赵念夏念念有声的呢喃。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王朗的号码,她立即接了起来。 “你家的小伍哥出来了吧?哥这事儿办的地不地道?” 王朗嬉皮笑脸的发问,一如既往的没个正经。 “必须得哥,订单估计明晚就到,提前恭喜朗哥财源滚滚。” 赵念夏诚心实意的感谢,不论对方是否有所图谋,但帮忙是实质的。 “说啥呢丫头,哥是那么市侩的人嘛,整的好像你不给订单我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妹夫锒铛入狱似得,不过咱该说不说哈,妹夫在卑躬屈膝这块属实还是欠缺,男人嘛,有点小骄傲很正常,可傲骨和傲慢是两码事儿,本事得比脾气大,日子才能顺风顺水,你说对不对?” 王朗煞有其事的回应。 “对!” 赵念夏毫不迟疑的接茬,对方的观点她相当认同。 “所以啊,想让他最快速度的成长,你还得逼他,如果总在他有困难的时候,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小子到猴年马月都体会不到社会艰难。” 王朗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当哥的也不是不能帮忙,就是这事儿吧挺复杂,整好了你笑他也笑,整不好我里番里成罪人啦,就怕到时候你们两口子钻一个被窝合起伙来骂我。” “不会的朗哥,你有法子就用,我保证感激涕零,哦对了,枯家窑的橡胶厂是不是还缺一批运输车辆,诱爷前段时间正好接手了家汽贸,他那人没常性,干不了几天就得往外转,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方便家人,明天我让诱爷联系你。” 赵念夏心领神会的接茬。 “哎呀我滴好妹妹诶,你这都说了些什么,哥不是想管你要什么,就是担心我妹夫成长的太慢耽误迎娶你过门。” 王朗语气夸张的奸笑:“那啥,诱爷号码没换吧,等下我打给他,这占便宜的事儿,哪还能劳烦他老人家再浪费话费,蚂蚁腿也是肉,将来等你自己操家过日子就知道了,票子全是搁牙缝里挤出来哒。” “朗哥,多久能让小伍真正的独当一面?” “你怕他受伤不?” 闲聊几句,两人异口同声的开腔。 “俩月!” “不怕!” 同时一愣,接着二人再次一齐发声... 2954 鄙视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威市万寿路。 一家名为“阿猫阿狗”的宠物店里。 套着件湛蓝色棉睡衣的王朗叼着烟,右手环抱一只成色上等的“银渐层”宠物猫,笑呵呵的朝旁边的张星宇吧唧嘴:“又给你找个好活儿,培训伍大官人,不用感谢哥,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是真拿脸皮子当鞋垫,见天张口丫头、闭口妹妹的哄着人家小念夏,结果下刀子时候比特么水浒传里的镇关西都凌厉。” 张星宇不屑的撇嘴。 可能真是胖子不怕冷,这才阳春三月,他已经换上了件超大尺码的卡通t恤,这俩人往那一杵,不挂丁点社会大哥该有的霸气,瞅着就好像是个屌丝团伙。 “诶!这话你可说错啦,我跟小念夏之间没有套路,只有真诚,她跟我交换的同样不是利益而是情义,咱就说,伍北那号犊子丢给谁能培训的出来?或者说丢给谁合适?” 王朗扒拉着宠物猫说道:“喊他们王者商会的能人出来,养到最后,别管虎啸公司能爬多高,始终都摆脱不了是他们嫡系的影子,搞不好伍北还得跟着受牵连,找些不入流的大哥二哥,最后究竟谁给谁上课?” “忽悠,接着忽悠。” 张星宇斜楞眼睛笑骂。 “所以最佳人选就是咱们,往上推,你我都受过三哥恩惠,人品这块也嘎嘎过关,往下看,伍北那是赵家的女婿,咱俩就算把心掏出来,人家也没可能跟咱们混,所以培训伍大官人非你莫属,对念夏而言既放心又省心。” 王朗笑呵呵的努嘴:“你品,你细品。” “我品你妹,让我想办法给他提升,那他的命得够硬。” 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而且我做事你是知道的,要么不开始,要么就必须得有结果,哪怕培训出来一头嗜血的白眼狼,也必须得是无可挑剔的白眼狼。” “你敞开了整,权当是找感觉,将来好为咱家培养人才,只要别要了那小子命就行。” 王朗哈哈大笑着点头,颤动的身体引得趴在他腿上的宠物猫发出惬意的喵喵声。 “那我不敢保证。” 张星宇眼神认真道:“在我这儿,失败品没有回炉再造的机会,只能是转世重修。” “王先生,你们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让我放伍北一码!咱们之前不是明明说好的...” 就在这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跟着就看到邵江涛面无表情的闯了进来。 “汪汪汪!” “嗷嗷...” 随着他进门,宠物店靠墙的几个笼子里,五六只金毛、边牧和松狮全都疯狂的吠叫起来。 “小点声,别吓到朋友。” 伍北伸手抚摸两下怀中的银渐层小猫开腔。 “不碍事,我来的目的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邵江涛无所谓的瞟了眼几个被挣的哗哗作响的狗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王朗面前。 “我说的就是你,小点声,别特么吓到我那些不会说话的朋友们。” 王朗横声打断:“另外,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埋怨我?” “什么?你是在嘲讽我吗?” 邵江涛的脸色的骤然变了,在对方的眼里,自己还不如几条狗,这事儿换到谁身上,估计也得急眼。 “来,替我抱一会儿,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磕着碰着我会很心疼。” 王朗缓缓起身,先是将怀里的小猫塞到邵江涛怀里,接着转身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沓证件,抽出一张“啪”的拍在对方脸上冷笑:“我嘲讽你不行啊?” “青市崂山区海尚府的独栋小院,整屋金丝楠木打造,奢华澎湃。” 坐在旁边的张星宇轻飘飘的开口。 邵江涛为之一震,低头看向落在地上的房产证。 “看不起你有意见吗?” 王朗接着又取出个小本拍在邵江涛脑门。 “纯进口的奥迪a8,户在你儿子名下,车目前应该在佛山。” 张星宇再次出声。 “来,看着我,就问能不能特么鄙夷你?” 话没说完,王朗干脆将剩下几个本子一并摔在邵江涛身上。 “济市历城区春来家园的平层,三亚天涯区的临海别墅,珠海金湾的两间商铺,哦对了,还有一台911和揽胜加长版的车本。” 张星宇如数家珍一般的娓娓道来。 “王先生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待张星宇说完,邵江涛的呼吸明显别的急促起来。 “我需要明白你的意思吗?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 王朗提高调门反问。 “我...这...” 邵江涛强忍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讪笑两声。 “知不知道?” 王朗鼻孔朝天的低吼。 “知道。” 邵江涛紧咬嘴皮,耷拉下脑袋。 “一直都知道你挺富有,没想到你居然豪到这种程度,可以啊老邵同志,全国各地都有房,豪车全送给准新娘。” 王朗将宠物猫从对方怀里抱了回来,神情倨傲道:“不用琢磨我是怎么搞到你的这些房证、车本的,我掌握的绝对比你想象中有多的多,如果我想,这些玩意儿早就公之于众了,所以下次再跟我对话前,先摆正你的态度再龇牙,记住没...” 2955 狗贩子 “我问你记住没!?” 王朗调门很高的厉喝。 “嗯..” 邵江涛紧抿嘴皮低头。 “嗯是特么几个意思?记没记住,很难回答?” 王朗并未搭理对方的含含糊糊,一根筋儿似的扯足嗓门。 如此此刻有个本地混的还算不错的人在场,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幕,在威市跺跺脚都能震三颤的大亨邵江涛居然会被一个比他年龄还要小一些的家伙训子女似的呼喝,这事儿传出来估计精神病都得当成笑话听。 “嗯,记住了。” 邵江涛抽了口气回应。 “老邵啊,最开始接触时候,我就说过,你我之间淡如水,是你非想要把关系搞得甘若醴,既然你选择了小人的方式,那就得接受小人的伎俩。” 王朗咧开嘴角,随即弯下腰慢腾腾的捡起散落满地的各种房本、车证,最后将厚厚的一沓归置整齐塞到邵江涛的怀里微笑道:“自己的东西可得看紧点,这次还好是我正好捡到了,如果换成旁人,不得讹你个三五千万?” “王先生说得极是。” 邵江涛苦笑着应声。 “对了,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让你放走伍北是吧?” 王朗伸了个懒腰,皮笑肉不笑道:“我要说是为了网红更好的制约他,你信不?” “啊?” 邵江涛立时间有点懵圈。 “你想啊,你今天就算把后槽牙咬碎顶多也就是关伍北个二十四小时,然后呢?还能咋地?” 王朗一屁股坐到后面的太师椅上,捻动手指头轻笑:“然后无非是引起伍北和郭鹏程的双重注意,让他们心里明白你想针对他俩?对你提高一百倍的警惕?伍北什么情况,你可能不知道,但是郭鹏程的来历,相信你应该有所了解吧?你感觉他如果跟你动心思,你能扛得住吗?” 邵江涛吸了口气,没有接茬,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今天看似你是放伍北一码,实则是在放你自己,假设郭鹏程被逼急,喊出来他背后的势力,你拿什么招架?到那时候,你恐怕不止是地位不保吧,想没想过你要用什么来缓解?” 王朗振振有词的撇嘴:“对于顶层人物而言,对错从来不是需要争辩的事情,他们只在乎得失,你让郭鹏程下不来台,就绝对会有人让你下不来炕,话糙理不糙,你一把年纪了,可以自己去慢慢品、慢慢悟!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王先生,我懂了!您是让我..” 邵江涛仿佛回过来味似的开腔。 “我什么都没让,只是不想看到朋友吃亏,还是那句话,咱俩之间可能不会像君子似的惺惺相惜,但我绝对不希望变成小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我掌控你的资料和信息,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不被你反咬,相信你如果有同样的机会也绝对不会错过吧?” 伍北直接摇头打断。 “那我接下来..” 邵江涛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又问。 “接下来再慢慢研究,你得学会不断纠缠,而不是一棍子打死,做蚊子别做苍蝇。” 伍北疲惫的叹了口老气道:“慢慢来吧,伍北不可能一夜之间崛起,你也不会瞬间崩塌,只要把握好这个尺度,你稳压他一头的局势就不会改变?” 见邵江涛一脸茫然,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手指不远处的狗笼道:“待会挑条宠物狗抱回去,抽空养养小动物,既能打发空虚,还有更多时间思考,你在一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太久了,思想已经固话,真需要点调解,别觉得人家说你是威市的土皇帝好像是在夸你,啥特么叫皇帝?你见过哪个皇帝土的掉渣?” “这..” 邵江涛宛若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 “去吧,抱只宠物狗回去养着,胖砸给他按拿货价,都自己人别赚钱啦,就抱咱们这儿最火的那条萨摩耶。” 王朗摆摆手驱赶:“我跟你一天上不完的火,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修身养性,快去吧!” ... 半小时后,邵江涛怀抱一条半米多长的狗子离去。 “要不你重出江湖吧,这叽霸忽悠死人不偿命的水平,我估摸着那帮职业搞传销的都得来找你复盘,你说你除了熊人家老邵一顿还干啥了?反正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狗贩子如何将条病狗给兜售出去。” 张星宇揉搓两下藕节似的脖颈坏笑:“最关键的是邵江涛搁这儿听你一通白话,好像是学到点什么真谛,可回去仔细再一回忆,狗嘚儿没听懂...” 2956 谢了! 面对张星宇的调侃,伍北则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扒拉怀中的小猫。 “一张破嘴走天下,你绝了!”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念叨。 “别瞎扯昂,哥卖的不适狗,是人情世故!再者说啦,这年头,谁不是社会的狗,哪里有肉往哪走?” 王朗理直气壮的吆喝。 “跟你这样的手子讲不清理表,话说,你打算让邵江涛具体扮演个什么角色?” 张星宇笑呵呵的发问。 “扮演一个老年丧子的可怜父亲如何?” 王朗拖着下巴颏呢喃:“毕竟被卷入仇恨的人最容易利用,况且他那个犬子属实也不真遭人待见。” “啊?” 张星宇一怔。 “是不是有点狠?” “可以考虑!” 紧跟着两人异口同声的开腔,随即相视一眼,又全露出狐狸似的坏笑。 “那剧本就这么定了吧,接下来让邵坤剑指伍北,完事上演年轻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张星宇舔舐两下厚厚的大嘴唇子应声。 “你的事儿我不方便多掺和。” 王朗没事人似的缩了缩脖子。 “你是真特么狗啊,不行回头你自个儿钻进哈士奇的笼子里吧,它跟你比起来都更像人。” 】 张星宇攥拳臭骂。 “哥们,你要知道我现在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屁民,说得在准确点,顶多开家生意不景气的破修车厂,我上哪搞什么资源去培训伍北那样的江湖浪子。” 王朗昂着脑袋贱笑:“所以嘛,你能者多劳就对了。” “你快滚你大爷的吧,既然让我主事,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跟着掺和,甭管我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也不论将来赵念夏会不会埋怨,你首先得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论谁问起来,事情就是你让我办的,不然我拒绝。” 张星宇伸出堪比小萝卜粗细的五根手指头道:“咱暂时约法五章,第一不管好赖,结果我概不负责,第二,伍北可能会死,但经过你同意,至于第三和第五,等我想好了再慢慢补充。” “成成成,你是大哥你有理,咱收摊呗,刚才白帝给我发信息约我吃狗肉火锅去。” 王朗揉搓两下小腹碎碎念:“我还真有点饿了。” “哥哥,你属实是个头子!我服了,爱狗人士是你,美食达人还是你!” 张星宇哭笑不得的骂咧。 “你不懂,爱到极致就是融为一体,还别说,今天这环境确实挺适合吃火锅,走起!” 王朗将抱了半天的小猫随手往地上一抛,背着双手就朝门外走去。 此刻门外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谈不上凉意习习,但也并不没多暖和,正如王朗说的那般,的确非常适合滚火锅。 ...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 许子太满脸堆笑的招呼伍北和郭鹏程朝一间小馆子走去,距离还有十多米时候,他很懂行似的介绍:“boss、姐夫,看到门口停多些车没?这地方绝对嘎嘎板正、嘎嘎权威,老板是玉林那边过来的,狗肉全都是一流中的极品,你俩就敞开怀吃去吧,保管暖心暖胃暖腰子。” “你来过啊?” 郭鹏程眨巴眼睛笑问。 “刚到威市时候,领着江鱼来过两回,老板还特意给了我一张八折卡呢。” 许子太从钱包里翻出张皱皱巴巴的小卡片回应。 “你要问这伙东南西北他分不清,但要说哪块有足疗店,哪块的饭菜够味,他绝对比百晓生还靠谱,他说不错的地方,那准错不了,咱们尝尝去吧。” 伍北乐呵呵的接茬。 “叮铃铃..” 话刚说完,他兜里的手机就突兀响起。 “怎么啦九哥?” 看到是君九的号码,伍北毫不迟疑的接起。 “你还得再来一趟大案组,速度快点吧。” 君九语气沉闷道:“另外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老郑。” “电话里说不清么?” 一抹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伍北心头。 “过来吧,稍快点!” 君九再次叹了口浊气。 “狗肉锅怕是吃不成了,君九喊我这会儿去趟大案组,要不太子你在这儿陪你姐夫..” “说啥呢老板,我姐夫是自家人,怎么都惹不了,我陪你一块过去,鹏哥和老郭马上就到,让他们陪我姐夫吃喝也一样。” 没等伍北说完,许子太利索的掏出车钥匙,撒腿就朝路边跑去。 “郭哥..” 伍北尴尬的望向郭鹏程。 “正事重要,你先忙你的去,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再过来找我喝两杯。” 郭鹏程很是理解的搂住伍北的肩膀头,沉默几秒后低喃:“谢了啊兄弟。” “啥?” 伍北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啥个屁,注意安全,完事陪我喝酒。” 郭鹏程清了清嗓子催促... 2957 噩耗 该说不说,郭鹏程和伍北之间的进展看似飞速,其实特别的缓慢。 俩人明明从在锦城时候就已经称兄道弟,但彼此都未真正走进对方的心里,即便有联系,大多数也只是利益纠葛,可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明显在发生变化,伍北感激郭鹏程的仗义,郭鹏程则认同伍北的讲究,无疑对双方而言都是个特别好的开始。 半小时后,大案组后院。 “这地方不是办案中心的停尸房么?把我拉这儿来干啥?” 伍北好奇的问向君九。 “你看看就知道了,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吧。” 君九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递给伍北。 “准备啥?” 伍北更加的迷惑。 “谁是家属啊?抓紧时间过来签个字。” 这时,一个戴着护目镜,套件纯白色防疫服的巡捕从对面的矮楼里走出来发问。 “他是!” 君九推了伍北一把应声。 “跟我走吧。” 巡捕上下扫量几眼伍北,随即摆手示意。 待伍北尾随对方远去后,君九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小姐,计划恐怕有变,老黑的尸体找到了,肯定是他杀,但是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线索,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引导伍哥...” 十分钟不到,伍北几乎颠簸的从矮楼的停尸房内跑了出来。 没等君九询问任何,他直接扶着院子里的杨树“呕”的一下吐了出来,并且还是越吐越厉害的那种。 “不要紧吧?” 君九忙不迭凑上前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 “你特么知道是咋回事怎么不提前跟我提一嘴?呕..呕..” 伍北痛苦的蹲在地上,一茬接一茬的狂喷,可是脑海中老黑那张完全被水泡的肿胀的脸颊怎么都挥之不去。 】 足足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将肠道完全泄光的伍北才总算缓和过来。 “我寻思你当过兵,又搁特战队呆过,看见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哪知道会这样。” 君九递过去一支香烟道歉。 “大哥,我是当兵的,不是特么埋尸的,就算握过枪、杀过人也只是任务使然,你觉得会像个变态似的再跑过去看看对方究竟被我嘣成什么惨状么?” 伍北鼓着眼珠子埋怨。 “对错啥的咱先不论,这件事情该怎么跟老郑交代?” 君九抽了口烟发问。 “瞒着!必须瞒着!” 伍北沉默几秒,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一个大男人见到老黑的模样都难以忍受,更别说每天朝夕相伴的老郑如果看见心里会有多难受,精神得有多崩溃。 “关键瞒不了多久,老黑是被杀,稍后绝对得立案侦查,届时走访亲朋好友什么的,怎么都会找到老郑头上。” 君九提出个很现实的问题道:“再者就是他的尸体要不要拉回去,不论是火葬还是土葬,不让老郑知道的话会不会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万一她将来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一切,只会对你我恨之入骨,所以如何斟酌,你可得琢磨清楚。” “能瞒多久瞒多久。” 伍北紧咬腮帮子示意:“尸体认领咱们来,待会我让高鹏去联系一家殡仪馆,找最好的化妆师尽量恢复,然后..” 说着话,伍北自己都陷入了矛盾,就算有人真能把老黑恢复如初,可他死了是事实,谁又可以帮他原地复活,老郑的痛苦和心疼不会得到丝毫的缓解。 “先这样吧,你去办手续,我联系其他人。” 伍北头大如斗的抓了抓后脑勺,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摇人。 另外一边,长峰市场内。 老郑呆滞的坐在老黑的房间里盯着窗外发呆。 她跟老黑的情谊,只有彼此最清楚,相知相识了不知道多少年,别看老郑平常大大咧咧,但骨子里其实是个敏感到极致的小女人,她敢跟老黑肆无忌惮的发脾气,只是因为知道对方绝对不会离开,永远都能保持理解,可真当那个事事都迁就的憨厚男人不在身边时,她才察觉过往的自己有多苛刻。 “老黑,你回来吧,往后我再也不冲你发火,再也不剥削你,再也不乱丢你最喜欢的粉红顽皮豹了,行么?” 盯着漆黑如墨的夜空,老郑声音很小的乞求。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突然敲响。 “谁啊?” 老郑迅速抹擦干净眼角的泪渍起身发问。 门外没有人回应,但是拍门声依旧。 “干嘛啊?” 本就心情不好的老郑恼火的拽开屋门,当看清楚对面女人的模样时候,她禁不住一愣:“赵小姐,你怎么..” 2958 直言相告 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赵念夏,老郑当时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难以形容的尴尬让这个向来彪悍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 “方便进去聊两句吗?” 身着一套白色休闲装的赵念夏反倒表现得非常平静。 “当然方便,请进!” 老郑连忙让开身子。 长峰市场是伍北的,而伍北是赵念夏的,她好像还是鸠占鹊巢的那个人。 “喝水还是饮料?” 见赵念夏好奇的东张西望,老郑轻声发问。 “你和他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赵念夏答非所问的手指不远处桌上的相框发问。 “你说老黑啊?我们打小就认识,如果论辈分算的话,我其实应该喊他小叔的。” 老郑随手抓起相框点头。 照片里的合影是她和老黑好几年前在锦城时候拍的,那会儿俩人比现在更加年轻。 “当时他还没那么胖,也不像现在这样黑,我们搞假证时候,全凭他风吹日晒的联系客户和寻找资源,再加上特别贪吃,久而久之就发福到二百多斤。” 】 提及旧事,老郑的嘴角禁不住上扬。 “节哀。” 冷不丁间,赵念夏突兀开口。 “是啊,照片是我们在阿坝拍的,当地那会儿确实是在过什么节..什么节哀,你说什么?” 起初老郑没反应过来,随即睁大眼睛。 “我知道很残忍,但有些话必须得有人来讲。” 赵念夏深吸一口气,将她从君九那里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部说出。 ... 同一时间,威市爆火的h9的酒吧内。 “怎么样啊小鱼儿,这边的风情是不是比咱们上京更带劲儿,更狂野!” 罗天左手洋酒,右手雪茄,指了指舞池当中那群身穿泳装的靓丽女孩,满脸尽是得意。 “还不错。” 江鱼轻抿一口酒杯,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 作为顶级的纨绔子弟,类似的场景他在上京不说天天都见,但肯定没多少猎奇的心理,只是不太想驳了罗天的盛情。 “全部都是姑娘,干干净净的那种!” 罗天凑到江鱼耳边低喃。 “哦?” 江鱼这回总算有了点反应,将目光投向舞池中央。 “关键全部都可以任君随意采撷。” 罗天再次放出狠活儿,一把勾住江鱼的肩膀头坏笑:“只要你没有问题,她们更不会有问题,而且不需要考虑时间和地点,你勾勾手指头,哪里都可以变成战场,怎么样够意思吧?” “咳咳咳..” 江鱼像是被呛到了,不自然的干咳两下。 “老板,我们回来了。” 正说话的功夫,唐才和那个叫龙涛的青年犹如幽灵似的出现在两人背后。 “嘶..没看我在忙么!” 罗天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接着拍拍江鱼大腿示意他先自己玩,而后招呼两人来到隔壁房间。 “我说过八百遍,不要出现在我任何朋友的面前,你好像总当耳旁风!” 待龙涛将屋门合上,外面的喧嚣立马戛然而止,罗天手指唐才鼻子大声呵斥。 “对不起。” 唐才机械的耷拉下脑袋。 这段时间他常伴罗天左右,学会最多的就是不解释和顺从,对方的控制欲强到令人窒息,任何不顺心意的话语都会被他视为狡辩。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罗天抽了口气发问。 “原本一切按部就班,跟您预料的相差无几,大案组已经将伍北扣留,只等邵江涛发难,可中途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自首的精神病,自称是他将魏海东推下楼的,邵江涛估计也无计可施,只得将伍北给放掉。” 龙涛轻声细语的将经过复述一遍。 “精神病?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突发情况,伍北是怎么找到替罪羊的,或者说他一早就预料到会被人算计?” 罗天拧着眉梢呢喃:“那魏海东那个秘书呢,没有按照咱们说的指控伍北?” “消失了。” 唐才从牙缝里挤出仨字,顿了顿说道:“在大案组三四个巡捕的层层保护下消失的,我当时也在跟踪他们,却死活看不出来她是怎么凭空消失的,我估摸着是有擅长伪装和反追踪的大手子在左右,可是整个虎啸公司似乎都没有懂这块的人才吧?” “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件事情?” 罗天“蹭”的一下昂起脑袋。 “目前没有任何发现,要不要接触一下邵江涛,他从始至终都在。” 唐才不确定的发问。 “暂时不用,那老狗油盐不进,既不想朝我靠拢,又不是特别想当炮灰,得让他受点罪,他才能心甘情愿的跑我这儿跪拜。” 罗天摆手打断:“你俩这两天盯紧长峰市场,我想想办法拖谷思下水,威海这么安静,根本没有娱乐的味道,那怎么能成。” 说话的过程中,他猛然注意到自己裹着纱布的断指,紧咬牙豁冷笑:“先让伍北飘一阵子...” 2959 不知情? 凌晨多钟,当伍北和君九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长峰市场时,正好遇上喝的五迷三道的许子太以及徐高鹏几人。 “安排明白郭鹏程没?” 瞅了眼满脸通红的许子太,伍北看向徐高鹏。 如果不是老黑的事儿,今晚他本该跟郭大少不醉不归,一方面是感谢对方的仗义相助,再者也是个拉进彼此关系的好机会,男人嘛,唯有在酒桌和澡堂才能赤诚相见。 “放心吧我滴boss哥,就我姐夫那点小酒量半圈不到就被我直接干桌下去啦。” 许子太掐着小拇指贱笑:“酒足饭饱,我们不光一块去玩了会儿手牌游戏,他说想看电影,鹏哥还特意替他包了个专场,临回宿舍时候,他都一个劲儿的夸赞我们都是好兄弟。” “啥玩意儿手牌游戏?” 伍北迷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洗浴中心。” 徐高鹏用口型回应。 “你们这是喝美玩嗨了啊?” 几人正交流时,老郑突然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这么晚你上哪去啊?” 伍北上下打量对方几眼发问。 “亲戚来了,买点必需品,别问那么多啦,赶紧都回屋歇着去吧,这两天市场的装修工程基本结束,明早咱共同研究一下以什么形式开启生鲜批发这块的生意。” 老郑手捂小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驱赶。 “啥亲戚?怎么还得必需品?” 伍北脱口而出,因为老黑的事儿,他整个晚上心神不宁,所以脑子多少有点短路。 “你好像虎,月月必来,不来惊恐的亲戚呗,老爷们家家那么碎嘴子干啥,郑姐你快忙你的去吧,别搭理这个傻缺。” 曾经的“情圣”徐高鹏一眼看出老郑的状况,哭笑不得的推搡伍北。 目送老郑脚步匆忙的走向街口的便利店,伍北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几秒钟后,侧头望向君九。 “应该不知情。” 君九话里带话的点头。 “啥玩意儿不知情,你俩唠什么呢?” 喝得明显有些头重脚轻的许子太一把搭在君九的肩膀头上。 “联合国秘书长都没你尽责,这心让你操的细碎,走走走,麻溜回屋睡觉。” 徐高鹏笑骂着搂住许子太,跟哥俩道了一声晚安后便晃晃悠悠朝办公楼迈步。 公司是张看不见的渔网,里头的每个人虽然都打断骨头连着筋,可网身和网囊的作用截然不同,有负责兜的,就得有负责装的,不可能所有秘密都公布于众,身为元老的徐高鹏跟在伍北身边时间最长,自然也清楚其中的道理。 “我咋感觉她好像哭过似的?” 等其他人散去,伍北叼着烟卷发问。 “听说来那玩意儿第一天挺疼的吧,哭两嗓子没啥不正常,你别想那么多,老黑的事儿,咱已经跟冀援朝谈的明明白白,他就绝对不会再跑来找老郑询问,反倒是你得多注意,别总是刻意关注她的情绪变化,不然早晚露出马脚。” 君九抓了抓后脑勺叮嘱。 而这时,老郑提溜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从便利店里出来,径直返回市场。 “你俩不睡觉,搁这儿研究什么呢?” 见伍北和君九直勾勾注视自己,老郑歪头发问。 “他烟抽完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让帮忙捎一盒,结果没想到你速度那么快。” 君九抢在前面回答。 “少抽点吧,自己有慢性咽炎又不是不知道。” 老郑白楞一眼,摆手道别:“我不舒服跟你俩扯不起啦,明天见!” 说罢,她便擦身而过。 “看吧,我就说一点问题没有,你别总是疑神疑鬼。” 君九努努嘴微笑。 “但愿吧,那样的打击我真怕她承受不住,不过查出真凶的事儿必须得抓点紧,撇去任何人的感受不谈,怎么也得慰藉老黑的在天之灵。” 伍北如释重负的捏了捏鼻梁骨。 另外一边,酩酊大醉的许子太搁床上躺了片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跑到隔壁的保安宿舍闲扯,他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欢喝完酒以后碎碎念,如果不能让他把嘴瘾过了,一宿不可能踏实睡去。 “哟,赵队长还没睡呢?” 推开门,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保安队长赵云,他刚刚巡夜回来,正换上拖鞋准备泡脚。 “嗯,借过。” 赵云礼貌性的点点脑袋,端起洗漱盆示意。 “赵队的生活作息真不错,既有规律还卫生,回头必须得建议伍哥给咱们这儿弄个洗澡房,不然太不方便啦,呵呵。” 许子太一屁股坐到赵云的床上,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 他说这话没有任何歧义,确实是替大众考虑,但不知道听到赵云的耳中却是另外一番味道。 “你阴阳谁呢?我走一天路洗个脚怎么了?什么叫规律又卫生!” 赵云“咣当”一下将洗漱盆扔到地上,手指许子太厉喝:“另外谁允许你坐我床上的?给我起来,你没自己房间吗,见天老来我们宿舍嘚瑟个叽霸,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进来,这屋子不欢迎你...” 2960 剑拔弩张 面对赵云的突然翻脸,许子太怔了一下,随即笑呵呵的走上前给自己打圆场:“别闹赵队,咱哥们之间犯得上大呼小叫不?” “谁跟你闹了?以后不准进我们宿舍!” 赵云直接一胳膊荡开许子太,虎着脸低吼:“尤其是不要坐我床!” “不是,都一个公司的兄弟,至于不?” 此刻许子太才意识到对方并非给他开玩笑,脸色也当即变得不太好看。 “至于!” 赵云说着话的过程中一把扯住许子太的衣服领口,将他给推了出去,可能是用力过猛,许子太直接四仰八叉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诶我操,你特么有病吧!” 许子太当场就急了,喷着唾沫星子的就要往上扑。 “别冲动徐经理。” “有啥话好好说..” 屋里的另外两个保安见势不妙,忙不迭的跑过来拉拽。 “尼玛个哔姓赵的,真是给你脸不要脸,你算叽霸干啥的,才跟着伍哥吃几天饱饭呐就跟我耀武扬威!” 许子太一边扒拉劝架的保安,一边手指赵云跃跃欲试的扑腾。 算起来他在整个虎啸公司都算的上脾气好的那类,要不是今天喝多酒,再加上被推了个底朝天,绝对不可能爆发。 “来,都松开他,我看他今天能把我咋滴。” 赵云浑然不惧,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鸟许子太,就目前认识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郭大炮和伍北让他多看一眼,至于其他人,毕竟没怎么接触过。 “别吵了赵队。” “都是自己人,犯不上昂!” 保安不住规劝,一个是顶头上司,另外一个平常关系处的有相当不错,属实挺难为他俩的。 “我说放开他!” 赵云顿时提高调门。 “去尼玛..” 就在俩保安恍惚的刹那,许子太一巴掌抡了上去。 赵云敏捷的向后探了下脑袋避让,可没想到对方的手指甲长,唰的一下在他额头上抓出来几条血道子。 “给我跪下!” 心高气傲的赵云立时间被激怒,一个垫步拉近两人距离,随即单手攥住许子太再次扬起的腕子,朝反方向用力一扭,后者“咣叽”一下单膝跪地,疼的连连骂娘。 “狗东西,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盯着五官都变形的许子太,赵云咬牙切齿的呵斥。 “牛逼你就弄死我,实在不行把老子胳膊掰断,不然我都不带看起你的!” 许子太也没很怂,口吐莲花的叫喊。 “队长..” “没必要。” 两个保安再次想劝说,愣是被赵云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眸给吓得闭上了嘴。 “给我道歉!立刻马上!” 赵云用膝盖顶住许子太的后背,加大手上的力气。 “我道你爹篮子,搁特么虎啸公司打听打听,爹啥时候跟狗比低过头。” 许子太气喘吁吁的回骂,即便他的右手腕子已经疼的难以忍受,可气场上是丝毫不肯落败。 “道歉!” “尼玛...” 赵云再次用力,后者始终不怂。 谁也不肯给对方台阶,场面越闹越僵。 “大半夜不睡觉,你俩搁这儿开联欢会呢?” 眼见许子太的手腕被掰的已经发出“吱嘎吱嘎”的作响,伍北和君九突然出现在门口。 两人原本在办公楼前正商量如何操办老黑的后事,结果被屋里的嘈杂给吸引了过来。 “老大你别管,让赵队长把我废了,大不了以后我就使一只手,独臂杨过不照样成就一代大侠,姓赵的,你别哆嗦,来继续!” 见到伍北出现,刚刚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的许子太立马找到了主心骨,昂起猪肝色的脸颊不住嘲讽、激怒赵云。 这小子比猴儿都精,大哥都已经现身了,赵云哪怕再混,也断然不敢继续逞凶,所以他完全吃准了对方的心态。 “你狂个鸡毛,不是你挑事儿在先,我会搭理你?” 赵云果不其然的稍稍卸了三分手劲儿,横声说道。 他虽然情商一般般,但也懂得感恩,尤其伍北还是在他最难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不光解决了他老父亲的治疗费用,还送上一份在半个威市平民层都能算收入不菲的工作。 “别别别,这会儿知道讲理了?早干叽霸啥去了?闹到这种程度,咱俩不论对错,还是刚才的话,我不如你我承认,你牛逼就把我整死。” 许子太气冲冲的哼声,此刻他疼的几乎没了喊叫的力气,豆大的汗珠子狂流不止,但那股劲儿反而更甚。 “都不瞌睡是吧?行啊,你俩这会儿上门卫室把值班的兄弟换了,今晚谁他妈要是打瞌睡,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伍北来回扫量两人几眼,嗓门骤然提高。 与此同时,就在几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刚刚貌似已经上楼睡觉的老郑竟然蹑手蹑脚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提溜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2961 好朋友 在听到保安宿舍里传来吵吵把火的声响时候,老郑惯性的停顿几秒,侧头瞄了两眼,随即快步奔向门口。 午夜时分,长峰市场毗邻的十字路口。 望着铝盆中熊熊燃烧的纸钱和元宝,强忍了大半宿的老郑再也抑制不住,匍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自打从赵念夏口中得知老黑发生意外的消息后,她整个人的状态其实就处于崩溃状态,只是一直都在强颜欢笑,哪怕今晚出门时候路遇伍北,她都是硬撑着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尽可能不让对方为自己分神和焦虑。 “老黑,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过会陪我嫁人,会看着我被人八抬大轿,还会给我带小孩儿,会接送孩子上下学,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为什么啊..” 跳跃的火苗将老郑的面颊烤的滚烫,她机械的往盆中添着纸钱呢喃。 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便是再亲密无间的双胞胎,也根本不可能了解另外一方真正的苦楚或者幸福,所以老郑从未不奢望谁能理解,也没想过要跟谁共情,在她看来,千万万语的安抚都难以抵挡真正失去的痛楚。 豆大的泪珠子颗颗滚落,老郑无助且彷徨。 即便是夜深人静,可她都始终不敢哭出声响,既怕惊扰到过来过去的路人,又怕引起不远处长峰市场里人们的注意。 如果委曲求全有形象,那么此刻的她绝对演绎到淋漓尽致。 “呜呜呜..” 可悲伤这玩意儿,不论你怎么掩饰,它都不可能消失不见。 越是压抑自己,老郑就越觉得难以支配身体,控制不住的不停抹泪。 老人们常说,横死的魂是不能轮回转世的。 老郑不知道人是否真的存在灵魂,但她此刻真的很想再见一次老黑,那么打她闯荡江湖开始,就一直默默无闻却总会及时出现的憨厚胖子。 “踏踏..”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双被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突兀出现在老郑面前。 “你怎么..” 老郑昂起脑袋,见到竟然是君九,不由诧异的张大嘴巴。 “你都知道了?” 君九沉默两秒,缓缓蹲下身子。 “我..” 老郑哽咽的蠕动嘴唇,她很想说什么都不知道,很想告诉对方她愿意配合演下去,可泪珠子就是不争气往下滚落,怎么都止不住。 “知道也好,省的我和小伍的困窘。” 君九叹了口气,也从黑色塑料袋里摸出一沓纸钱丢入火盆中,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从知道这事儿开始我就苦恼..哦不是,我和小伍就特别苦恼应该如何去安抚你,我怕你..我们拍你承受不住打击,可觉得觉得一直隐瞒不够意思。” “呼..” 吐了口浊气后,君九晃了晃脑袋,眼神复杂道:“不提了,说再多没能藏住秘密就是失败,我知道老黑跟你的感情,咱有次在锦城喝酒,他醉的晕头转向,可从厕所里吐完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我问你咋样,还说你虽然贪杯可酒量不行,拜托我千万别灌你酒,窥一叶叶而知深秋,最普通不过的小事儿,往往最能体现关系。” “可他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君九的话音刚落,憋了许久的老郑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地上哭的泪如雨下。 】 “哭吧,他如果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你会如此在意,说什么含笑九泉全是骗人的,哪有人虽死亦欢,哪有人不乐意不在乎的人惦记。” 君九抬起手臂,迟疑片刻后,轻轻拍打几下对方的后背。 许久之后,直到火盆中的灰烬完全熄灭,老郑才抽吸两下鼻子,望向君九发问:“只有你知道我出来了吧?小伍没起疑心吧?他既然想瞒着我,那我就配合他演好这出戏,有人告诉我,他现在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不让他继续分神,就是善良和在意。” “他估计已经睡了,刚刚许子太和赵云闹得差点大打出手,把他气够呛,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回屋子,放心吧,这事儿是咱俩的秘密,只要你不往出说,我绝对不可能泄露。” 君九听到这话,心尖不由一颤。 这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我的全心全意,可能敌不过旁人的一笑一颦。 “那就好,咱们回去吧,接下来老黑葬在哪里,你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然咱就不是好朋友了。” 老郑迅速收起旁边的铝盆和塑料袋起身。 “说啥呢,咱永远都是..” 君九吞了口唾沫,笑容勉强的应声:“好朋友...” 2962 请叫我混子 老祖宗总在引经据典的告诉我,做人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可他们好像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也根本不明白,世间的始从来不同宗,那万物的终又怎么可能同源。 君九一路沉默的将老郑送回房间,这期间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诉对方,伍北对她的在意完全跟男女之情无关,牵强点说无非是哥们关系。 可直到老郑双眼通红的跟他挥手道别晚安,那句话他都没能说出口。 「嘭!」 随着房门合上,君九才像卸掉包袱似的长舒一口老气,自言自语的呢喃:「早点睡吧,老黑不在了,我也可以是老黑..」 而他不知情的是,此刻房门的另外一边,老郑倚靠门板,眼泪又一次倾盆而出,当然,包括他的那句话语也全都听在心里。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的门岗室内。 被伍北勒令守夜的许子太和赵云也刚刚上岗。 两人虽然几乎翻脸,但谁也不敢污泥伍北的意思,只得老老实实的过来受罚。 「你特么好像有病,我搁你床上坐会儿能坐出跳蚤是咋地?情绪那么激动干吊毛?」 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桶泡面的许子太一边接热水,一边骂骂咧咧。 「别跟我特么特么的,烦你!」 赵云腰杆笔直的坐在木椅上厉喝。 「诶卧槽,看把你能耐的,我就特么了,你能咋地?不行,再搁这儿把我腕子给掰折?」 许子太将接好的泡面桶「嘭」的一下撂在桌上,举起明显已经红肿的胳膊挑衅。 「脑子有问题。」 赵云白楞一眼,转过去身子不再搭理对方。 对于伍北的决定,他谈不上有多大意见,但肯定也不支持,可转念又一想,当老板的要做的就是一碗水端平,自己虽然受罚,可自诩一路鞍前马后的许子太同业也没捡到多大便宜,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 「你是当兵当傻了吧?规矩全往自己人脑袋上套,你以为你叫纪律严明,有没有问过跟着你的那群保安,哪个叽霸服你,哪个不在背后骂你狗仗人势,听我一句劝,老板不会永远待见某个人,跟弟兄们处好关系比啥都强,老板的心里没什么不可取代,但兄弟挺你,你就是人中龙凤。」 见对方不乐意搭理自己,许子太抱起桶面,也不管泡没泡开,故意大口「滋溜滋溜」的咀嚼起来,同时还不忘还忘嘲讽的轻笑:「这桶面知道谁给我的不?你的副手小鑫,想想他为啥给我不给你,然后再品品自己日常的所作所为吧。」 「你有完没完?」 被叨叨的实在受不住的赵云「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眉梢拧成一团的讥讽:「你不就想告诉我,你在市场混的如何风生水起吗?我告诉你,你那套嘴脸我永远学不来,也绝对不会学,我靠的是本事吃饭,阿谀奉承不需要,你要真有能耐..」 「嘘!」 突兀间,许子太比划个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大门外,压低声音道:「刚才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晃了咱屋里一下?应该是强光手电之类的玩意儿。」 「啊?」 赵云瞬间提高警惕,起身透过巨大的窗户张望起来。 刚刚他确实也感觉有光影闪过,只是没太当回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此刻听许子太提起,由不得不认真对待。 「大哥,实在不行你举个扩音喇叭嚎两嗓子,问问是谁呗,你搞那么严肃,就算我是小贼也绝对不敢乱动,咱俩该咋地还咋地,门岗室通常几点熄灯?」 许子太嫌疑的吸溜一口面条。 「按规定是彻夜长明,但弟兄们通常三点左右会轮班睡会儿。」 赵云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回答。 「这会儿距离三点还有十分钟,我再碎碎念一会儿,完事三点你我装作打盹,咋样?」 许子太将吃了没两口的泡面推到赵云面前,努努嘴道:「叨两口吧,我嘴巴没碰过方便叉,大半夜的不吃东西身子冷。」 「我没那么娇气。」 瞅着还在冒热气的泡面,赵云心里涌过一团难以形容的情愫,但该死的自尊心还是逼着他心口不一的故意冷哼。 「随便,反正台阶我是给你找了,下不下是你的事儿。」 许子太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打了个饱嗝,嘚嘚瑟瑟的伸了个懒腰。 「你一直都像个无赖似的在伍哥身边混吃等死吗?」 赵云迟疑片刻开口。 「注意的措辞赵队长,首先你觉得以伍哥的英明神武,会允许一个废物赖在身边么?其次你可以骂我是个混子,但绝对不能鄙夷我是无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保护色,而我的保护色就是尽可能不引起任何人的反感,所以跟谁都向来好言好语,结果在你这儿破了功。」 许子太抓起挂在墙上的橡胶棍子,冲着空气挥舞两下,随即又道:「最后我从来没打算混吃等死,我要做的是虎啸公司最出类拔萃的新鲜血脉,那啥,今晚甭管逮着什么样的手子,功劳必须得对半分昂,我可一刻钟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不过如此...」 2963 猛如虎 对于赵云这种周身上下透着耿直的人而言,许子太无疑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二流子。 他们压根就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完全没有融为一体的可能,但不代表必须得以敌人的方式相处,毕竟人生百态,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游走于世间都不能叫错,当然,这也是伍北罚他俩守夜的主要目的,唯有互相适应才能逐步认可。 看人则短,天下无一人可交; 看人所长,天下则皆为吾师。 瞅着许子太手持橡胶棍比比划划,赵云再次发出嘲讽的轻笑。 “咋地,有啥可笑的?” 许子太挑眉发问。 后者没吱声,准确的说是懒得回应,他不想纠正对方握棍的姿势有问题,也不乐意告知棍子如何挥舞才最巨杀伤力。 把泡面桶往边上推了几公分,赵云背靠椅子背,做出打盹的模样。 自讨没趣的许子太也丧失了交流的兴趣,自顾自的摆弄一会儿后,干脆躺在靠墙角的单人床上,他虽然话痨,可并不是毫无尊严,更不会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一个明显反感自己的人。 与此同时,距离长峰市场不到五十米的一台破旧面包车里。 两个黑衣黑裤,脸上捂着黑色口罩的青年正直勾勾的盯着市场大门观望,其中一人手持婴儿手臂长短的强光手电筒,显然刚刚许子太恍惚间看到的那束白光就是此物发出的。 “老规矩,待会你安插摄像头,我望风,争取十分钟内结束任务。” 实际位上的小伙拽了拽脸上的口罩开口。 “哥,我有点弄不明白,上头究竟想干啥啊?咱这两天陆陆续续往长峰市场放了得有上百个针孔摄像头了吧?老板们能看的过来吗?” 副驾驶的青年好奇的发问。 “干好份内事,别操份外心。” 同伴皱了皱鼻子打断:“上头想干嘛轮不上你我惦记,记住咱只是给钱办事的。” “话说深海那个思姐是真嫩啊,瞅着个小孩儿似的,比煌庭会所的四十三号技师都得劲儿。” 副驾驶的青年双眸浮现出一抹淫荡,龇牙坏笑:“等完事咱俩放松放松去呗?” “嘘,快看看门岗室那俩保安是不是睡了?” 同伴不耐烦的手指前方。 小伙举起强光手电朝远处迅速晃了一下,就是这么个刹那,同伴已然看清门岗室内的全貌,压低声音叮嘱:“全睡了,咱再等个十几分钟,等他们彻底进入状态,就马上行动。” 果然,每一个敢在深夜出没的牲畜,都有着一手属于自己的独门绝招。 门岗室内,正盯着屋顶发呆的许子太再次察觉到有束灯光划过,立即翻了个身子,压低声音招呼赵云:“喂,你刚刚看..” “别吱声,继续装睡。” 趴在桌上的赵云掐着嗓子应声。 大概二十来分钟左右,两条黑影犹如鬼魅似的出现在长峰市场的伸缩门前,两人的身法异常轻盈,没有丁点脚步声发出,其中一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后,另外一人利索的直接从伸缩门外翻了进去,随即很快奔向不远处正装修的场地中。 “咔嚓!” 就在这时,趴在桌上的赵云猛然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撞烂窗户跳了出去。 别说蹲在门口望风的黑影没反应过来,就连近在咫尺的许子太也吓了一大跳,等他反应过来,除去满地的碎玻璃,赵云已经跟对方扭打到一团。 “去堵另一个!快点!” 赵云一手按住那人的脑袋,一边回头示意许子太。 “诶..好的!” 愣了两秒钟神,许子太撒腿就往门外跑,边跑边扯脖吆喝:“家里进贼了,所有人赶快起来!” “去尼玛得!” 与此同时,大门外被赵云压在身子底下的黑影奋力挣扎,慌乱间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子,看都没看直接朝上方刺去。 “唰!” 虽然黑夜让赵云的视线严重受阻,但强悍的手上功夫和高超的反应速度并没有因此大打折扣,眼见有东西戳向自己,他本能的向后仰脖躲闪,可胸口的衣服还是让对方一下子划出个大口,这可把压抑了整整一夜的他给完全激怒。 “妈的,你还敢动刀!” 瞅清楚对方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后,赵云被抓为拳,按住对方脑袋的大手“咣咣”两下捶出,那人立马吃痛倒地,但这还不算完,彻底失控的赵云站直身子,抬腿又是一记重踹将狗日的直接踹出去两米多远,接着又是一记猛虎扑食,骑在黑影的身上,甩开膀子一通猛削。 刺拳、振拳、平勾拳,几乎会用的拳数,赵云都在对方的脸上比划一遍,直打到那家伙满脸是血,主动扔掉匕首,嗷嗷求饶他都始终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要不是刚刚躺下没多久,始终都没睡着的君九及时赶到,估摸着赵云真能活活打死那个篮子.. 2964 珠联璧合 「咳咳咳...」 「服了,真...呸服了...」 见到猛如蛮虎的赵云被君九拽开,那个挨揍的损篮子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动。 一边拼命蠕动身体尽可能远离对方,一边喷着血沫子呢喃,说话的同时,接连不断的吐出好几颗血呼啦擦的门牙。 「卧槽!卖嘴货危险!」 喘息几下,赵云猛不丁想起追逐另外一个黑影的许子太,忙不迭转身就朝市场内部狂奔。 蹿进市场里的那家伙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直接翻越将近一人多高的伸缩门,绝逼是有点东西的,一旦他发狠跟手无缚鸡之力的许子太硬碰硬,后者铁定得血溅当场。 他虽然特别不待见许子太,可毕竟当过兵、从过警,起码的团队意识还是有的,况且两人只是有矛盾,可说到底还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自己人。 另外一边,许子太尾随着另外一个家伙来到正装修的市场内部。 几盏羸弱的白炽灯斜照在堆满各类装潢材料的场地,影影绰绰,让人难以分辨情况,几台小型起重机更是给人提供了不少可以藏身的空当。 「别躲了,老子看见你啦!」 许子太来回转动几下脑袋,抄起根木头方子虚张声势的朝着空气挥舞几下喝叫。 没有任何人回应,那家伙就像石沉大海一般静寂。 「给你机会不重要是吧!非让我揪出来大家都尴尬呗?」 许子太试探性的往前垫了半步,目光紧盯一处角落。 那是一堆用篷布掩盖的木材,许子太注意到好像有东西在动弹。 「我让特么你躲!」 眼见仍旧没有反应,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左手掀起篷布,右手抄起木头方子狠狠砸了下去。 「喵!」 一只受惊的狸花猫猛然跳起,吓得许子太踉跄几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唰!」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台起重机里突兀跳出团黑影,撒腿就朝市场深处逃离,正是先前的那个家伙。 「站住,再跑我特么开枪啦!」 情理之下,许子太先是将木头方子砸出去,随即煞有其事的嘶吼。 还别说,他这一嗓子真起了效果,已经跑出去四五米远的损篮子当即停下脚步,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子。 「瞅啥,给我抱头蹲下!」 许子太一手装模作样的探向后腰,一边笨拙的爬起来。 「装逼犯,你还叽霸跟我玩这套!」 哪知道那***不知道怎么识破了许子太的伪装,随手捡起根铁管,随即一个俯冲贴过来,直接狠狠抡向许子太的脑袋。 「诶我日...」 许子太吃痛的干嚎一声,随即发狠的搂住对方小腿肚子,破马张飞的呼救:「快来人啊,我逮着这只水耗子啦!」 「撒手!给我撒手!」 小伙抬腿想要踢开许子太,奈何对方手上就跟粘了502似的紧固,急得他双手持棍自上而下的一顿狠捣,顿时间把个许子太怼的满脸是血。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赵云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当看到许子太那副惨样时,他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拳头也骤然攥紧。 「大聪明,你来的正好,我抓到...抓到他了。」 许子太昂起脑袋叫喊,此刻他整张脸都被红血铺满,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 眼见被人揍成那副熊样子还在吹嘘,赵云不由松口气,显然对方没啥大问题。 「唰!唰!」 紧跟着几束手电光齐刷刷射在青年脸上,晃得***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伍北带着金万腾、文昊和几个保安及时赶到。 赵云趁着这个间隙,一跃而起,直接一脚将青年踹了个狗吃屎,车轱辘似的滚出去几米远,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 「玛德,别跟我抢功劳!他是我抓到的!」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许子太见状,猴急的爬起来,迅速骑在那家伙身上,气喘如牛的朝着伍北吆喝:「boss,这玩意儿可是我拿下的,大聪明顶多算辅助,今晚发现有情况也是我第一时间察觉的...」. 瞅着生龙活虎的许子太,刹那间所有人都无语了。 「这俩货简直绝配,一个不要命,一个不要脸,这特娘的如果珠联璧合,整个威市根本不存在咱们吞不下的市场。」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转头朝旁边的文昊开腔。 「他不要命?」 文昊则饶有兴致的看向赵云,眸子里难掩的亢奋,让伍北感觉很是怪异... 2965 不适 「伍哥,那俩家伙的身份弄清楚了,本地人,在文登区那边开家棋牌室,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的社会人,不过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凌晨五点多钟,伍北倚在沙发上,双手不住揉搓太阳穴缓解头疼。 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让他整个人既烦躁又压抑。 赵云表妹失联,老黑突发意外,罗天的乍现,一桩又一桩事件堪比大山似得压得快要窒息。 正思索着天亮之后要不要去找冀援朝打听一下老黑出事的具体细节时,文昊推门走了进来。 「他俩给谁干活的?」 伍北仰头询问。 「深海组织!」 文昊迟疑几秒,竭力控制表情不发生太大的变化:「他俩应该是属于外围的那种小坷垃,连续一周负责往咱们市场的各个角落里安放监控摄像头,具体是干什么用的,俩人压根不清楚。」 「嗯。」 伍北怔了一下,没有觉得有多意外。 自打虎啸公司进驻威市,本地就有不少势力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常年霸占于此的深海组织和煌庭集团,两家有什么小动作都属于正常反应。 「怎么处理那俩货?」 见伍北没有往下延伸话题的意思,文昊舒了口气又问。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对方会提及自己的过往,不止他本人心里不舒坦,也特别容易引起其他兄弟的不满和质疑。 「如果挖不出来别的有用消息就丢派出去吧,报案时候就说咱们丢了一大批文物古玩,市值三五千万,郭鹏程有个搞这方面的哥们,可以给咱提供台账证明啥的。」. 伍北揪了揪鼻头接茬。 「几千万?我估摸着就算把那俩损逼拆骨头卖肉也够呛能拿出来。」 文昊愕然的张大嘴巴。 「本来也没准备拿到任何赔偿,不过是借他们的嘴巴给谷思带句话,再特么搞东搞西,我要的就不止是这点数。」 伍北打了个哈欠摆手道:「趁着天还没亮,招呼大家再多睡会儿吧,这两天破事一箩筐,说不能休息就得彻夜瞪眼。」 「明白。」 文昊点点脑袋准备离开。 「那什么,如果实在放不下,就跟她见一面吧,有些情愫,逃避没有用途,不然就算你踏遍千山万水,心里的缺失也仍旧存在,另外我不是不追究,只是暂时分身无暇,再加上硬实力确实也有所欠缺,如果跟她见面,你受累带句话,在没有巨大冲突之前,我愿意跟任何人好好说话,并不代表我好说话。」 待文昊转过身时,伍北冷不丁开口。 文昊杵在原地静止七八秒钟,一语不发的出门。 从始至终哥俩都没有说出那个人名,但彼此心里又都非常清楚,这事儿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泛起。 伍北看了眼号码,随即迅速接听:「到哪了?」 「刚出火车站,我和二球、吴松先吃口早饭,完事咱再碰面吧,另外多嘴问一句,这次的客户啥来头啊,怎么还得劳烦我们哥仨亲自出马?」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熟人。」 伍北蠕动嘴皮。 「谁呀?不会是你那儿..呸呸呸,我没其他意思哈,节哀顺变吧。」 对方一愣,语气立马变得沉重几分。 「见面详谈吧,你给我个位置,我马上过去接应。」 伍北也不不想在电话里说太多,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哪知道屁股刚挪开沙发,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 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落地灯才勉强没有摔倒,不过手边的茶杯却被碰翻在地,摔成了几瓣。 「啥情况啊你那边,咋叮铃咣当的?」 「小问题,见面再说。」 伍北匆忙挂断电话,随即用力揉搓两下眼眶,视线这才缓缓恢复清明。 「发生什么事情啦?」 房门猛然被推开,一阵香风袭面,只见老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可能是没睡好,稍微有点晕乎,你是没睡还是已经起来了?」 在对方的搀扶下,伍北重新坐到沙发上,上下瞟了眼老郑,居然穿的整整齐齐,高跟鞋都蹬上了,伍北迷惑的发问。 「本来想出去吃早点,刚好路过你门口,你是不是哪不太舒服?要不要上医院去检查一下?」 老郑随口敷衍,满目全是关切。 「查啥查呐,小病不用查,大病跑不掉,有那闲钱和时间,我都不如整点猪头焖子请你喝烧酒。」 伍北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猛不丁发现老郑的妆容花的似乎非常重,尤其是眼角四周涂抹了不知道几层粉底,白色有点夸张。 「别不当回事,真出啥问题,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白天我没什么事,陪你上医院看看去。」 老郑瞥了一眼说道。 「真不用,你不说去吃早饭嘛,走,咱们一块吧。」 伍北赶忙岔开话题。 每个人心底都隐藏着许多不想与人分享的秘密和畏惧,而伍北最害怕的地方其实就是医院,因为他曾在那里感受过最彻头彻尾的绝望和心酸,即便后来隐约猜出老爷子伍世豪的病是装出来的,可已经产生的心理阴影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2966 答非所问 十多分钟后,长峰市场附近的一间早餐铺子。 简单张罗了几样吃食后,伍北和老郑面对面而坐。 尽管时间尚早,但小小的店铺里也始终不乏各种三教九流。 有浓妆艳抹刚刚结束工作的陪嗨小妹,也有满身酒气吆五喝六的醉鬼,当然更多的还是起早贪黑的各类小贩和为了生存而不停奔波的屁民。 前者代表潇洒和空虚的昨夜,后者尽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面对的今朝,不到十平米的小店里彰显人生百味。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看是生活。 而身处其中的伍北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究竟属于哪一种,看不到璀璨蓬勃的烟火,也没过好热气腾腾的生活,谈不上失败,貌似也没多成功,明明心有鸿鹄志,可总却寸步难行。 从坐屋以后,伍北和老郑就基本没怎么对话。 也许是心里有鬼,又可能觉得言多必失,总之伍北总觉得今天的老郑格外不一样,他知道对方时不时的一直在打量自己,但也只能装个神经大条。 “你的脸色不太好,真应该去医院好好做个全面检查。” 直到服务员将一盘香味四溢的水煎包摆在两人桌上时,老郑打破沉寂。 “都说了我就是没睡好,但凡让我舒舒坦坦的闷上两天一夜,你看我能不能精神的打死牛。” 伍北抓起筷子夹了个水煎包塞进口中,立马表情夸张的招呼:“快尝尝,味道真心好。” “过阵子我想回趟老家。” 老郑接着又道。 “啊?回去看看父母是正经事,你这一年四季总在外头飘,估计也早想家了吧。” 伍北先是一愣,接着认同点点脑袋。 “我不想家,只是想回去看看老黑的爸妈,老黑从小叛逆,十多岁因为群众斗殴跟家里断了关系,这些年虽然也总匿名往回打钱,可他始终没勇气回去,我想代他跟老头老太太说句对不起。” 老郑语调很轻的说道。 “这..” 冷不丁间听老郑提起老黑,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茬,吭哧两下才不自然的应声:“没毛病,甭管你俩啥辈分儿,老黑跟你混的,你就该对他负责,你看需要准备点什么土特产之类的,我回头让太子安排。” “嗯。” 老郑眨动两下眼睛,淡淡的挤出一抹笑容。 “你怎么不吃啊?整的好像专门来看我表演似得,是不合口还是咋地?服务员,你们这儿还有什..” 注意到老郑一直没动筷子,伍北急忙回头招呼。 “我喝点豆浆就好,最近减肥。” 老郑拦下伍北,应付差事的捧起汤碗抿了一小口。 “放心吧,老黑那面相就是有福的人,我估计他也不是被什么人绑架啥的,就是单纯想上什么地方玩玩去,现在人的压力都大,文昊之前不也一声不响的溜达了好几个月,也许某天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望着对方那双忧伤闪烁的眸子,伍北硬着头皮安抚。 “你很喜欢赵念夏吗?” 老郑驴唇不对马嘴的突兀发问。 “对!” 伍北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的回应,说完才意识到对方的问题丝毫不对路,迷惑的出声:“咋好端端问这事儿。” “真好。” 老郑再次低头抿了一口豆浆,轻声道:“我常常在想,跟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才叫不枉此生,以前觉得唯有盖棺定论的刹那才能找到答案,可现在猛然意识到,你和她之间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双向奔赴。” “奔不奔赴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没有夏夏,我迄今为止可能也就是个摆摊的小贩,或者当个朝九晚五的工人,她给了我奋斗的目的,当然,如果没有我的话,也许她会过得比现在更快乐、更无拘无束,实事求是的讲,她向我赴的距离远远要比我朝她奔的更多更卖力。” 思索几秒后,伍北表情凝重的回答。 “有过后悔吗?” 老郑托着下巴颏轻问。 “有过,后悔认识她太晚,后悔自己太弱,更后悔成长的太慢。” 伍北夹起哥水煎包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像是在咀嚼心中所有的不满。 “突然想起来出门前我还插了电熨斗,你先吃着,我得赶紧回去把插座拔掉。” 老郑盯盯注视伍北片刻后,猛不丁起身,而后着急忙慌的跑出早餐店。 “诶不是,你打包点啥回去吃啊?” 伍北迅速追出去,可对方已经跑了很远,显然听不见他的召唤。 “九哥,今天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就多注意一下老郑,我总感觉她哪里不对劲儿。” 杵在原地许久后,伍北拨通君九的号码。 “好,那老黑的身后事..” “你别管了,我让二球他们连夜赶过来,处理这块他们更专业。” 伍北压低声音保证... 2967 仁义? 早上八点多种,文登区殡仪馆内。 伍北蹲在停尸房门口,大口大口裹着烟卷,他的脚边全是烟屁和烟灰,显然等的时间不算太短。 “吱嘎..” 终于,对面的铁门打开,三个套着一次性卫衣、口罩的身影走出,正是连夜从锦城赶过来的二球的哥仨。 “咋样?能恢复原貌不?” 伍北迫不及待的起身相问。 “难!” 二球晃了晃脑袋,一边摘掉手套,一边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他被水泡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可水应该相当深,水压和一些鱼虾的啃食,让他的五官有多处残缺,原貌别想了,尽可能让他看起来自然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他的致命伤是子弹吧,威市这边的社会人也太狠了吧。” 三球绷着脸接茬。 哥仨之前在锦城时候就认识老黑,虽然谈不上有多熟悉,但多多少少也打过几次照面,遇上这类熟悉“客户”,他们的心里头也特别不是滋味。 “一言难尽,我特么到现在都没查出来究竟是谁干的。”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实话实说。 “单纯从枪伤处来看,当时开枪的混蛋距离他应该非常近,绝对不会超过三米远,属于一击毙命,可以从这方面找找线索。” 最后走出停尸房的吴松迅速补充一句。 “没监控没目击者,只知道老黑当时是被人从公交车上带下来的,而且可能还中了某种麻醉类的药物袭击。” 伍北回忆着当日那个公交车司机说的话。 “其实还有个招,就去他被弃尸的附近找证据,甭管那地方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老黑的尸体都不会莫名其妙的的沉入水底,总是需要外力..” “白事交给我们仨处理,至于其他的你得自己多琢磨,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就是。” 吴松话还没说完,二球直接揽住伍北的肩膀头打断。 “吴松刚刚说的有点道理,你继续再往下叙叙..” 伍北赶忙看向吴松。 “他懂个嘚儿啊,别听他想瞎叭叭,只会混淆你的视听,我还是刚才那句话,老黑的身后事儿我们操办,保管风风火火,如果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就让他尽可能体面的入土为安。” 】 二球白楞一眼浅笑。 “行..行吧,麻烦了二哥。” 伍北看得出来他不想让吴松多言语,或者说不乐意介入这件事中,也不好再勉强多说什么。 “成,你忙你的去,等一切弄利索了,我给你联系。” 二球隐晦的下起逐客令。 待伍北离开以后,吴松不解的抓了抓后脑勺发问:“二哥,咱跟虎啸公司的关系不是向来都杠杠的,刚才你咋不让我说完呢,如果伍北捋着抛尸现场找,绝对能多多少少挖出点有用的信息。” “你好像缺心眼,来威市操办老黑的白事,出发之前你我就已经从小姐的口中得知,你那猪脑子能想到的问题,小姐会算计不到?可为什么她没有提醒伍北,总是有什么咱不了解的原因在里头,再者,老黑是被人一枪爆头,那特么说明啥?” 二球龇着不规则的板牙撇嘴。 见两个弟弟全都没有言语,二球接着道:“说明动手的家伙要么是跟他们有啥深仇大恨,要么就是神鬼不惧的精神病,前一种还好说,倘若是后一种,首先那人得有个相当硬气的背景吧,不然虎啸公司恐怕早就抓到人了,有背景的精神病敢一枪毙了老黑,难道还鸟咱仨吗?这趟浑水不能沾。” “哥,可伍北跟小姐不是..” 三球干咳两下说道。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咱别跟着胡乱造谣,王者商会啥都不缺,伍北拿啥征服老会长,所以甭管小姐多稀罕,只要老会长不掉头,最后照样白扯,退一步讲,就算虎啸公司真有一天发展壮大,那又能咋地?王者家不在乎纸面上的兵强马壮,他们想要的是实实在在可以左右、甚至干涉老天爷的盟友。” 二球指了指天空,随后掐着嗓子眼努嘴:“我们跟伍北关系好归好,但绝对不能出格,在不影响到商会任何利益的情况下,咱兄弟仨刀山火海都能陪着闯一闯,可一旦涉及到商会根本,我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叫做仁义,你们俩榆木脑袋肯定又想问我,现在有没有利益冲突,我不知道,总之小姐在威市,需要咱的时候,她绝对会主动联系。” 另外一边,伍北脚步彷徨的走出殡仪馆。 一段时间没见,他在曾经的神兽三人组身上没有嗅到丁点久别重逢的味道,反而感觉格外的生分,不可否认的是哥仨远比过去成熟稳重许多,尤其是二球,字里行间中透着满满的圆滑,跟过去那个扒坟盗墓的埋汰样简直判若两人。 “都好就好。” 回头又看了一眼令人压抑无比的殡仪馆,伍北重重的吐口浊气,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甭管咋说,他一个电话哥仨能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赶到,就已经算是够意思了,再要求太多的话那就有点不合道义... 2968 祸害 “那就是伍北啊?呵呵,感觉比我干掉的那个什么老黑还普通。” 伍北的车子前脚刚刚驶离,一台人高马大的草绿色吉普车紧跟着也动弹起来。 副驾驶上,害死老黑的屠夫龙涛不屑的歪头嘟囔。 “你可以找机会跟他比划比划。” 开车的唐才皮笑肉不笑的接茬。 “行啊,那就现在呗,待会你别他一下,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斤两。” 龙涛毫不犹豫的撸起袖管吆喝,说话的同时他居然还伸手抢夺方向盘。 “吱嘎!” 眼见车头就要撞向路边的花坛,唐才急忙踩下刹车,一胳膊搡开对方,瞪着眼珠子低吼:“别叽霸发疯,老板的命令是盯梢!” “嘿嘿,不是你说让我跟他比划两下嘛。” 龙涛揉搓两下手腕子,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要让你吃屎,你也去吃么?” 唐才心有余悸的喝骂。 “喏,你现场拉,我马上吃,哄你儿子得。” 龙涛直接抓起旁边的纸抽,刷刷抽出几张纸叫嚣。 “脑子不正常,操!” 唐才攥着拳头照方向盘上狠狠怼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情就跟生吞了二斤绿头苍蝇似得恶心,但又非常的无可奈何。 “行啦老唐,犯不上像个小孩儿似得跟我计较,我知道从我那天干掉老黑开始,你心里就挺不得劲的,可这不就是咱的生活么?替老板排忧解难的同时,满足各自心里的爽感,你不也动过枪杀过人么,回忆一下主宰人生死的滋味是不是特别满足。” 龙涛舔舐两下嘴唇坏笑。 “懒得搭理你!” 唐才发动着车子,一记油门蹿了出去。 “哈哈哈,让我戳中心事了对吧?这不就结了嘛,全是茹毛饮血的狼,何必装成善良无辜的羊。” 龙涛再次发出狂笑。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奥迪”车突然从丁字路口蹿出,险些跟唐才的吉普撞上。 “咋开车的哥们,没看着红灯么?” 奥迪车内探出个剃着精神的短发男人不满的怒视唐才。 “我大哥色盲,咋地啦?你有脾气啊!” 唐才缩了缩脖子刚打算说两句软话息事宁人,副驾驶的龙涛一个猛子从车上蹦了下来,歪脑晃脑的“啪啪”拍打两下奥迪的车前脸挑事。 “来来来,老弟你这嘴是多大尺寸的?我看看我四十二码的鞋子能不能伸进去!” 奥迪车上的男人解开安全带就打算下车。 “老公你跟条疯狗一般见识干嘛,走啦!” 坐在他旁边的长发女人一把拉住男人,摆摆手示意。 “呵呵操,今天你出门绝对是看过黄历吧?命真叽霸大!” 男人扭头看了眼女人凸起的小腹,指了指龙涛重新插好安全带,随即利索的拨动方向盘,故意擦着龙涛的衣裳开走。 “能别找事了不?眼瞅伍北都快跟丢了,赶紧上车!” 唐才咬牙切齿的招呼龙涛。 “伍北那夯货绝对丢不了,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最后也得回长峰市场,不过刚才那俩人你注意到没有?尤其是那个穿紫色风衣的娘们,简直太有味道啦,开车追上他们,我想仔细看清楚。” 龙涛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停催促。 “看鸡毛,你能分得清什么事儿重要不?” 唐才虎着脸咆哮,此刻他的愤怒值就快要达到临界点。 “喂老板,刚才在跟踪伍北的路上,我发现一个极品少妇,应该很符合你的喜好,要不要带回去?” 哪知道龙涛这头畜生居然不紧不慢的拨通罗天的号码。 “可以,正好今晚我很无聊。” 罗天的声音立时响起。 “那您跟老唐说一声呗,不然我怕他不乐意配合。” 龙涛炫耀似得将手机在唐才脸前晃动两下。 “我需要跟他商量吗?把我的话带给他!” 罗天不耐烦的直接挂断电话。 “走呗唐长老,难道还要老板再亲自给你打个批示?” 龙涛取出几粒木糖醇丢进嘴里,大口咀嚼几下后,还故意吐了个小泡泡。 “你真特么是个头子!” 唐才死死攥着方向盘咒骂一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旁边的这头祸害早晚会殃及池鱼,要么是他,要么是罗天,总有一个早晚被他坑死。 另外一边,刚刚险些跟唐才撞车的奥迪内。 女人慢条斯理的剥开个橘子,送入男人口中,声音温柔道:“你说你也是,都多大岁数了,咋整天还那么怒路症呢,小朗子都说你越活越孩儿气。” “他懂个屁,男人至死方少年,再说啦,以前不是没有你嘛,现在有了你,我必须得把我缺失的童年全都补回来,你不总让我喊你妈妈。” 男人没正经的挤眉弄眼。 “别当我儿子面丢人昂,学点好吧。” 女人羞涩的搡了一把对方。 “对对对,差点忘了我家小白白,乖儿子,以后老爹再也不说脏话啦,你可不能把我这点坏毛病全继承,多模仿你妈的聪明伶俐、漂亮可爱。” 男人探起胳膊轻抚女人的小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诶对了,小朗子又喊咱俩干嘛,不是都说好了,给我们一段时间好好休息吗?” 女人好奇的询问。 “好像是因为那个伍北,就咱们上次跑到长峰市场闹腾的正主。” 男人不太确定的回答... 2969 记号码 “叮铃铃...” 两人正说话时候,男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媳妇,你接下,看看裤衩王要干嘛。” 撇了一眼号码,男人招呼旁边的娇妻。 “到哪了老白?” 电话接通,一道爽朗的嗓音响起。 “铁子,咱就说你是不是飘了?现在跟哥嫂对话这么随意吗?” 男人单手握住方向感,嘴角勾起慵懒的弧度。 尽管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但还是能看出他的五官挺是俊郎。 “错了错了,尊敬的白帝哥、洪莲大嫂,请接收你们小弟弟王朗最最诚挚的问候,请问大哥大嫂目前的坐标是啥?小弟马上准备十里红毯。” 电话那头的家伙清了清嗓子贱笑。 “你要是再装腔作势,信不信我见面一记扫堂腿直接把你重新送回痔疮手术台,马上快到环翠区,还有正事没?” 被王朗称作“洪莲”的女人轻飘飘的接茬。 “诶妈呀,孕期的女人这么恐怖吗?真替我白老爷感到担忧,撤了撤了,惹不起。” 王朗弱弱的念叨两句。 “问他还有事儿没?开车呢,别老赖赖唧...” “吱嘎!” 白帝刚要说话,刚刚险些跟他们撞上的那台绿色吉普车突然从后方加速,随即猛打一把方向盘,强行别了过来,惊的白帝慌忙打方向踩刹车。 车身的猛烈摇晃,瞬间让旁边的洪莲的失衡,本能的抓住上方把手,才幸免脑袋撞在车窗玻璃上。 “你没事吧媳妇?” 车子停稳,白帝焦急的侧过去脑袋。 “不..不太碍事,你别闹事,也别搭理他们。” 洪莲微微皱眉,左手轻抚小腹。 “轰..轰...” 两人说话的功夫,越野车故意猛踏几下油门,作出一副准备倒车的架势,同时还挑衅味儿十足的打开后雨刷。 “曹尼玛得,来!够种就特么撞上来!” 白帝顷刻间红了眼,直接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喝骂。 “轰!!” 话音未落,越野车再次加速,气势汹汹的倒退,眼瞅着就要撞上奥迪的车前脸时又猛然停驻,紧跟着龙涛嘻皮笑脸的从驾驶位蹦了下来。 “媳妇,你啥话也别说,告诉王朗我要变身!” 白帝啐了口唾沫,径直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喂老白?老白!莲姐,你们那出什么状况了?” 刚刚被甩在脚下的手机里,响起王朗急促的询问声。 “可能要给你找麻烦了,日光路泗水大道东段,老白要杀人,我可能拦不住!” 洪莲艰难的弯腰捡起手机开口。 “不好意思啊哥们,我这新手上路,你多见谅,没吓到嫂夫人吧?” 车外,龙涛双手环抱胸前,同时歪着胯子望向车内的洪莲。 “小事儿,谁都是从新手过来的。” 前一秒还怒不可遏的白帝摸了摸鼻尖微笑。 “哎呀,不小心蹭掉你们车漆,这必须得赔偿,嫂子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不?待会我转账给你。” 可能是看白帝好说话,龙涛愈发过分的举起电话冲洪莲招呼。 “方便,我说你记一下哈!” 白帝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道:“幺!” “啊?” 龙涛顿时被整不会了,迷惑的转过身子。 “幺幺零的幺,听不明白?” 白帝晃动两下实质。 “哦,你说一啊!” 龙涛低头扒拉手机哼唧:“一多少啊?” “你还真特么挺要记!” 突兀间,白帝的食指径直戳向龙涛的眼珠子。 眼见对方的指甲盖逼近,龙涛的反应速度也不算慢,立马像只老鳖似的玩命朝后伸长脖子躲闪。 “五!” 哪知道白帝突然变指为掌,一巴掌精准无误的抽在龙涛的腮帮子上。 “五!” 龙涛刚觉得脸皮一烫,眼前又是只大巴掌迎面飞来。 只见白帝甩手一记反抽拍在龙涛另外一面的脸蛋上。 “零零五八!” 情急之下的龙涛双手护住脑袋,尽可能让自己的受力面变小一些,不想立马被白帝抓到机会,两只沙包大小的拳头同时发力,接二连三的猛砸在对方的小腹、胸口。 被动防守的龙涛显然已经顾头不顾腚,忙不迭的又弓腰将双手顶在胸前试图抵挡。 “二!” 趁着这个间隙,白帝再次攻向龙涛面门,两根手指“噗”的一下插在狗日的眼窝。 “哎哟卧槽...” 龙涛直愣愣的摔了个屁股蹲儿,胡乱揉搓两只受戳正不停流泪的眼珠子。 “尾数四个二,记住没?” 见到对手如此不堪,白帝居高临下的嘲讽:“需不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妈了个巴子!老唐!老唐!” 龙涛已然被打出真火,利索的爬起来,随即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的短把手枪,气喘如牛的指向白帝嘶吼:“你特么喜欢装特技演员是吧!来,给我现场整几个后空翻,不然老子立马嘣了她!” 说着话,龙涛又将枪口突兀对准还在车内的洪莲... 2970 夫唱妇随 面对黑咕隆咚的枪口,车内的洪莲非但没有如寻常女人那般惊慌失措,反而直勾勾的昂起脑袋,好看的凤目微微扩张,竟露出一抹怜悯和鄙夷。 没错!这个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绝对算得上少有的女人的眼中竟然满是嘲弄。 “狂啊!你特么咋不狂啦?” 然而举枪的龙涛似乎并未读懂对方眼中的东西,见白帝杵在原地一动不敢乱动,他立马状态十足的冲上前,抡起拳头重重甩出。 白帝闷哼一声,惯性死的后提两步。 “怎么啦哥们?刚刚那股子左右开弓的架势呢?来呀,别控制,往这儿怼!” 龙涛持枪的右手仍旧瞄准洪莲,而后故意将自己的腮帮子往前抻了几公分,朝白帝狞笑。 “哥们,斗气无所谓,因为这点逼事儿取人性命是不是有点太儿戏?” 白帝深呼吸两口出声。 “怕了啊?我问你是不是怕了!” 龙涛像个精神病患者似的龇起满口打呀叫嚣。 “嗯,怕了。” 白帝点点脑袋,耸肩回应。 “草泥马得,你不打我么,给我报号嘛,继续报呗!” 龙涛抬腿“咣”的一脚踹在白帝膝盖上,张牙舞爪的嘶吼:“练过是吧?来,给我特么后空翻,快点!” “哥们,非得事儿做绝吗?” 白帝吞了口唾沫,表情看上去带着几分渴求。 “老子就是要做绝,你有脾气没!” 龙涛“咔嚓”一声拉动手枪保险,再次瞄准洪莲,恶狠狠的吓唬:“问你呢,我让你现场来段后空翻好使不?” “翻翻翻,你说咋翻咱就咋翻!” 白帝倒退半步,举高双手应声:“是不是我今天翻的漂亮,兄弟就能高抬贵手?” “我让你现在给我翻,是不是非要我重复!” 龙涛举枪逼近奥迪车边,枪口直冲洪莲,虽然隔着一层车窗玻璃,但他如果真的扣响扳机的话,车内人肯定不能幸免。 “我翻!” 白帝紧张的吼叫一声,随即双臂后摆,两脚同时发力,无比标准的来了一记后空翻。 “呵呵,继续!我不让你停时候不准停,快点!” 龙涛顿时满意的咧嘴大笑。 “差不多得了,你要逼死谁啊?” 就在这时,越野车副驾驶的车门弹开,目睹全程的唐才皱眉低喝。 “嘣!” 枪声乍响,越野车的门框旁溅起一朵火星,龙涛转身朝着唐才就放了一枪。 “你跟谁一伙的?不知道向谁说话是吧?” 见唐才表情愕然的瞪圆眼睛,龙涛破马张飞的咆哮。 “嘭!” 他的话音刚落地,奥迪的车门猛然弹开,直接狠狠撞在龙涛身上。 “就你这种手子,也配玩枪!” 与此同时,车内的孕妇洪莲利索的蹿下车,一把揪住还来不及反应的龙涛头发用力扯动。 龙涛不甘示弱的抬起攥枪的右臂想要发动袭击,不想洪莲似乎早就预判到了,另外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同时用身体拱了一下车门。 “咔嚓!” 车门瞬间挤出龙涛的那条手臂,发出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嘣!嘣嘣!” 剧痛之下的龙涛扣动扳机,子弹顷刻间将奥迪车内射的绒毛乱飞,连带前风挡玻璃都被干出几条蛛网似的裂缝。 “嘭!嘭!” 洪莲没有丝毫犹豫,用身体剧烈撞击车门几下,直到看见龙涛手里的家伙式脱落,她才稍稍停顿。 “媳妇,你往边上稍。” 趁着这个空当,白帝一个虎扑上前,从后面两手提起龙涛的衣裳,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抛在地上。 “马勒戈壁!” 没等龙涛爬起来,白帝一脚跺在龙涛的左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再次泛起,龙涛疼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正所谓十指连心! 白帝刚刚那一脚几乎用尽全力,可想而知龙涛的痛感。 “草泥马!” 紧跟着白帝铲球似的又是一脚踹在龙涛的下巴颏处。 后者如同个皮球似的原地滚了能有两三米远,接着吐出两颗带血的槽牙。 手上加嘴里的疼痛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没能爬起来。 “呸!” 白帝解下来皮带,气势汹汹的再次走向龙涛。 “哥们,抬抬手!咱们都能走!” 刚刚劝解龙涛的唐才一个大跨步扎出,直接挡在白帝面前,说话的同时,他还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半截黑漆漆的枪把。 “你跟我对话呢?” 白帝棱着眼珠子狞笑。 媳妇差点受到伤害的恼火已经完全将他点燃,此刻他恨不得当场生撕掉龙涛,如果不是自己女人手上有功夫,现在的情景恐怕得完全反过来。 “抬抬手,谢了!” 唐才皱了皱鼻子,一只手已经慢慢摸向枪把... 2971 非人 “如果我说抬不了呢?” 盯盯注视唐才几眼,白帝甩了甩已经解下的皮带。 “那只能得罪了。” 唐才“唰”的一下拽出手枪,虽然没有瞄准任何人,但态度已经证明一切。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大有一副随时开战的架势。 “老公,咱们走吧。” 猛然将,洪莲清了清嗓子召唤。 “朋友,你起码算个人,今天我给你面子。” 白帝没有回头,朝唐才翘起大拇指开口,接着又瞄了一眼几乎疼的晕厥过去的龙涛,不屑的吐了口粘痰冷哼:“但他真不够揍,跟这样的垃圾混在一起,只能让你跌份。” “谢了。” 唐才木然的点点脑袋。 “狗东西你记住,但凡再让我看见一回,保证把你扒皮抽筋。” 白帝冷冷的扫量龙涛片刻,调转身子扶起洪莲返回车内,随即两人直接离去,从起步到消失在路口,整个过程没有超过半分钟。 确定那两口子确实走远,唐才禁不住舒了口长气。 刚刚那那人看起来并不算多强壮,身处也只能称得上匀称而已,但四肢的力量和协调性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后空翻这玩意儿听起来并不难,甚至于一些唱戏的武生都可以轻松做到,可少有人能如对方那般原地起跳,且不带晃动半分。 “别装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见龙涛仍旧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唐才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吆喝。 “我没装,刚..刚刚确实被他打懵了。” 龙涛立马坐了起来,揉搓两下后脑勺,眯缝眼睛回应。 “不想巡捕找过来,咱们最好赶紧离开。” 唐才也懒得揭穿,自顾自的拽开驾驶室从车门钻了进去。 大马路上开枪,甭管这附近有没有摄像头,当地巡捕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相信用不了多一会儿,周围就得被戒严。 “老唐,你能想到刚刚那小娘们居然也会功夫?这种生性的女人,我估计老板指定感兴趣,刚刚你看到没,如果不是我大意,那俩家伙已经服了,等下次!下次我一定让他们规规矩矩的给我当牵线木偶..” 龙涛虽然精神不正常,但不代表缺心眼,也迅速跳上车,但是嘴巴却像挺开阀的机关枪似的叨叨个没完。 “你有完没完?” 唐才咬着嘴皮喝骂:“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两口子是留了情面,不然的话,我估计光是孕妇就足够把你整死。” “死不死的能咋地,我一点都不害怕,只要死的有意思,就不枉费我来人间走一趟。” 龙涛揉搓两下腮边的胡茬,念念有词的嘟囔:“那小娘们是真带劲儿啊,如果能跟她共处一夜,哪怕让我明天就死我也乐意,嘿嘿..” “人家是孕妇,能特么理解么?你不是爹生娘养的么?为什么不能..” 唐才呼哧带喘的咒骂。 “孕妇..其实人肉挺香的,尤其是孕妇。” 不知道是被骂醒了,还是在反思,龙涛立时间陷入沉默,可没等唐才松口气,这狗篮子竟然神经质的呢喃一句。 “吱!” 唐才再也忍受不住,当即踩下刹车,手指路边咆哮:“给我特么滚下去!立刻、马上!” “老唐你看你,怎么又起火啊,咱不是一家人吗?” 龙涛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膀头,冷不丁从裤兜里拽出颗香瓜大小的手雷,似笑非笑道:“我哪也不想去,就搁车里呆着,你看行么?” “你..你特么真是个败类!” 盯着手雷注视几秒,见多识广的唐才知道对方拿的并不是赝品,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无奈的只能再次发动着汽车。 “老唐,你说那男的能扛住几梭子弹?这次是我动作慢了,下回我直接先给他来上一枪,完事再慢慢跟那小娘们谈天说地,会不会更恰当?” 龙涛昂起脑袋碎碎念。 唐才权当没听到,目视前方的摆动方向盘。 “这事儿得跟老板汇报一下,你放心哈,我肯定不举报你吃里扒外。” 自讨没趣的龙涛翻出手机,拨通罗天的号码:“老板,我俩失手了,那两口子有两下子,尤其是那小娘们不光长得带劲儿,身法和力量也是一绝,我记住他们车牌号啦,您看要不要再继续往下追查?” “你和唐才一起都能失手?” 罗天诧异的询问。 “很正常,我俩本来就是报着玩的心态,而且当时又在大马路上,很多能耐施展不开,幸亏老唐机灵,不然我俩可能已经被巡捕给围了。” 龙涛脸不红气不喘的为自己的无能扯谎隐瞒,同时还不忘冲唐才挤了个媚眼,好像在炫耀自己足够讲究。 “一个会功夫,长得还很有韵味的孕妇是吗?行,待会把车牌号给我发过来,我查查看,到底是不是你形容的那么国色天香。” 罗天思索片刻说道... 2972 力度 另外一边,驾驶奥迪车远去的白帝、洪莲夫妇,速度极快的飞驰在柏油路上。 车子的前风挡玻璃刚刚被龙涛那个精神病给震碎,驾驶座和副驾驶的椅子背上有几个单孔,厢内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道,但丝毫不影响白帝高超的开车技术。 「是不是在怪我刚刚没让你下死手?」 见白帝紧绷脸颊一语不发,洪莲伸手小手握住老公的胳膊。 「没有,那种情况如果我真下死手的话,今天咱们都不能善了,就算不为你我考虑,也得给咱孩子想想,我可不想儿子一落地,他老子还在号里服役。」 白帝顺势捏住娇妻的嫩手摇头。 「你有没有感觉刚刚那俩家伙不一般?」 见心上人理解自己的苦衷,洪莲会心一笑,随即轻声发问。 「肯定不简单,这年头随身揣把枪,而且还敢当街放的家伙不是脑瘫就是背后有横茬。」 白帝心领神会的点头道:「但是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应该发生,尤其还是发生在内陆城市,现如今那帮有钱有势的二世祖、大能耐哪个不懂低调内敛,谁会允许手底下的人如此胡作非为,所以我刚刚特别想不通。」 「我方才一直在观察开枪的那家伙。」 洪莲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开枪的手法绝对不是野路子,但是好像又跟天龙那样正经经过训练的不太一样,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 白帝也猛然记起:「那家伙开枪的姿势像极了王者商会里的那个老怪物诱惑,同样都是使用无名指抠动扳机,同样是先预压,再击发,而且瞄准和射击是同时进行。」 「对对对,就是那样。」 洪莲忙不迭点点脑袋。 「难不成是王者家的人?」 白帝目光骤然泛冷。 「可能性不大,你想啊,如果真跟王者商会有关系的话,他们敢当街跟咱对峙,你没听小朗子说嘛,王者家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归国内,从上到下都处于深居简出的状态,搞的这么出格,他们不等于是在对高层挑衅吗,况且只是开枪手法相似而已,世界那么大有一样习惯的人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儿。」 洪莲赶紧打断白帝的胡乱猜测。 「不管那么多了,等见到王朗再问问吧,哦对了,你给王朗回电话没?」 白帝搓了搓脸颊发问。 「糟糕,我忘记了!」 洪莲忙不迭低头寻找,好半天总算在座位底下找到,结果却发现屏幕上居然嵌着颗子弹。 与此同时,两台「本田」商务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赶到刚刚白帝和龙涛他们发生战斗的街口。 「人呢?我白哥和莲嫂呢?」 套着件棉睡衣的王朗率先从打头的商务车里蹿下来,转动脑袋四处观望,十几二十个年轻小伙紧随其后出现。 「朗哥,这块有汽车发生碰撞过的痕迹。」 「哥,我找到颗弹壳。」 不用伍北发号施令,青年们已经四散扩去,低头寻找起蛛丝马迹,不多会儿几个眼尖的跑过来汇报。 「撞车?枪战?」 王朗吞了口唾沫,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一抹火爆的画面。 「想办法弄到监控。」 沉默几秒,王朗抬起头,猛然看到不远处路边的两个监控摄像头,摆手招呼。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老邵啊,有点事需要麻烦你一下,日光路泗水大道东段,我需要找点有用的消息和能帮上忙的朋友。」 「王先生,我目前人不在威市,要不等两天可以吗?」 电话那头响起邵江涛瓮声瓮气的推辞。 「行啊,过两天我上号子里探望你也可以。」 王朗冷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叮铃铃..」 五秒钟不到,邵江涛便又回过来电话。 「怎么啦?突然从外地回归了?」 等电话响了能有七八下,王朗才不紧不慢的按下接听键。 「泗水大道那边有我两个关系特别不错的晚辈,他们负责附近的治安,您看可以帮上忙么?」 邵江涛干笑着发问。 「能不能帮忙是你考虑的问题,我现在很愤怒,所以不要继续火上浇油,能懂?」 王朗一脚踩灭烟蒂。 「懂,您就在附近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安排人过去,不过因为身份问题,他们可能只能穿便服,所以您多多担待。」 邵江涛哪还敢继续磨蹭,非常好脾气的回应。 「五分钟,五分钟内来不了,就不用再过来了。」 伍北抬起胳膊瞄了眼腕表开腔... 2973 买卖 毛绒睡衣、棉拖鞋,半长不长的头发下的脸颊透着三分愠怒、七分圆滑,这就是此刻王朗的模样。 愠怒和圆滑这两种八竿子打不到的表情竟然同时浮现在一个人的脸上,诡异且令人心慌,至少王朗旁边的几个跟班是这么认为的。 】 “明白,我已经在安排了。” 电话那头的邵江涛迅速回应。 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谬,估计来来往往的行人谁也不会想到蹲在马路牙子旁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居然操着命令的口吻在跟号称跺跺脚威市都会颤三颤的大佬对话。 二分钟不到,一台巡逻车速度飞快的驶来。 “您好,王先生是么?” 紧跟着两个青年跌跌撞撞的跑下来。 两人虽然身着便装,但宽松泛亮的制式裤子和皮鞋已然证明他们的身份。 “嗯。” 王朗表情沉闷的点点头,手指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开口:“我想看到一个小时之内的录像画面,需要等多久?” “抱歉王先生,那个摄像头是摆设,根本用不了。” 其中一个青年讪笑着回答。 “别告诉我困难程度,直接说你的法子。” 王朗不耐烦的打断。 “十分钟之内,我尽量...” 青年蠕动嘴皮出声。 王朗没回应任何,直接起身朝旁边的商务车走去,只留给对方一个发型凌乱的后脑勺自己思考。 朗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别看他平常大大咧咧,一副跟谁都能玩到一起的随和模样,但真要是翻了脸,寻常人还真就招架不住。 “胖子,老白和莲姐联系你没?” 钻进车内,王朗当即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没有啊,打洪莲电话无人接听,老白是关机啦,按理说以他们的段位,阿猫阿狗根本别想近身才对,是不是故意跟你闹脾气呢,毕竟假期被剥削,任谁也不可能高高兴兴。” 张星宇耐心分析。 “真是那样就好了,可现场...算啦,不提了,越说越特么糟心。” 王朗攥着一片被装碎的汽车反光镜碎片,眉头直接拧成一团肉疙瘩。 “安啦,他俩要是都对付不了的手子,你去也只能是送菜,先回来咱们从长计议吧。” 张星宇低声提醒。 “你懂个鸡儿,女人怀孕时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白娘子厉害不?她怀许士林时候不照样让小鬼拿捏,如果又是突发情况,白帝绝对关心则乱,到那时候他俩直接得变成砧板上的猪肉。” 王朗烦躁的抓了抓头皮呢喃。 “王先生,事情大概我们调查清楚了,十几二十分钟之前这个路口确实发生过交通事故,不过两台肇事车辆都没有报警,根据路边开商铺的目击者回忆,当时好像发生了斗殴,而且还有类似枪声的动静,这是我从那家便利店门口找到的。” 这时刚刚说话的青年一溜小跑跑到王朗面前汇报,同时指了指手机里的截图照片介绍:“这台白色奥迪车受损稍微厉害,这辆绿色的吉普车则稍微...” “奥迪是咱们的,查下他们后来的行驶路线,吉普车具体什么情况能找的出来吗?” 王朗眼尖,瞬间认出白帝、洪莲的汽车。 “我同事正在调查,很快可以出结果。” 青年指了指不远处正打电话的同伴。 “辛苦啦。” 直到此刻,伍北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 ... 半小时左右,威市环翠区一家名为“经典”的二手车行,王朗带着两车人浩浩荡荡的将店铺正门堵住。 “老板,您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剃着光头的中年汉子立马走了出来。 “这车是你这儿卖出去的不?” 王朗举起手机中绿色吉普车的照片发问。 “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咱这儿生意好,一天走个十几二十台车很正常,我不可能全部记住,就算是,我恐怕也无法给老板提供任何信息,保护客户的隐私是我们的职业操守。” 光头佬貌似客气,实则冷漠的推了一把太极,同样也说明对方根本不鸟王朗和他带来的十多个马仔小弟。 “尼玛的赛脸是吧!” “问你啥最好老实说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旁边两个贴身跟班立马吵吵把火的手指光头汉子。 “有点素质,别老整得咱好像刚从屯子里出来似的,没听网上说嘛,不是灰社会消失了,而是他们全都改名啦,现在叫二道贩子、土方大佬,是吧老哥?” 王朗朝手下摆摆胳膊,笑呵呵的注视光头佬道:“那我换个方式打听,咱展厅里一共有多少车?我如果全买包邮不?” “什么?你全买?” 光头瞬间诧异的瞪大眼睛。 “对,现金交易,不佘不欠。” 王朗朝身后小弟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走上前发问:“在哪结账?” “不是大哥,你究竟...” 光头一下子被整不会了。 “包邮是吧,行!你的车我全要啦,弟兄们进去给我都砸了,完事让老板给咱们打包回去卖配件!” 王朗大手一挥,十多个马仔一窝蜂似的蹿进大厅里,紧跟着噼里啪啦的打砸声泛起,甭管是什么准新车还是高档一些的奔驰、宝马顷刻间受到那群虎狼之师的摧残,敞亮的大厅嘈杂的宛若报废工厂。 “买卖谈完了,咱再唠点人情世故呗?老哥好好回忆一下,这车究竟是个啥情况。” 伍北吊起一根烟,再次将吉普车的照片抻到光头脸前... 2974 先礼后兵 望着闹哄哄的展厅,光头汉子陷入沉默。 那些车的总价值至少在八位数以上,其中甚至还有几台名贵座驾,但无一幸免,均被暴躁的年轻人们拆的七零八落。 他就算打破自己的秃头也实在琢磨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打听他卖出去那辆吉普车的情况? “老..老板,他们真的把账全结了,而且还全是按照咱们的卖价。” 不多会儿,负责收银的几个青年慌慌张张的跑到门前。 “全买了?” 光头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老哥,思路是不是一下子变得特别通彻?” 王朗双手插在毛绒睡衣的口袋里笑问。 “快!叫麻脸放下手头的活儿马上过来,这车是他卖出去的。” 光头当即转身示意小弟。 所谓的先礼后兵也不过如此,王朗先是用买下展厅全部汽车的方式彰显出己方强大的经济实力,然后整个过程又都显得客套谦逊,其实就是在暗示对方,我有轻松踏平你这地方的实力,但还是选择用嘴沟通,如果你丫还不上道,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同样,王朗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对面光头佬既然能在市中心区域里经营起这上万平米的二手车行,铁定也不会是白给的,估摸在当地也有着不小的关系和势力,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最好的交流方式就是用展现实力,让对方也产生投鼠忌器的心理。 “兄弟,要不先上我办公室喝点茶水?我那个销售这会儿在停车场,赶过来估计得一点时间。” 光头汉子的眼珠滴溜溜转动几圈,后背微微佝偻的伸手邀请。 “据说老哥的车行在本地的规模是最大最全乎的吧?” 王朗欣然接受邀请,客套的搀住对方手臂。 “最大不敢说,但在威市,我阿光如果相中了什么车,其他人只能拱手相让。” 光头汉子微笑着应承,自信满满的架势显然确实具备相当实力。 “这车是你这儿卖出去的,如果我想再买回来,或者弄清楚搁什么地方停放,您看费劲不?” 王朗再次指了指手机里吉普的照片。 “小问题,最多半天时间。” 光头汉子略微迟疑,随即大大咧咧的说道。 很显然那台越野车对面前的王朗相当重要,而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件可有可无的小买卖,与其坐地起价惹人反感,倒不如痛快的送场人情,保不齐他在什么地方能用上对方。 “半天太久,两个小时之内,我可以加钱!价格随便老哥你提。” 王朗直接摇头打断。 “这...” 光头汉子磕巴几秒,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绿色吉普车,车牌53n6,昨天从咱们这儿出的货,想办法定位一下。” 正所谓,小鸭子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每个行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则和道道,王朗笃定对方绝对有本事挖出来给白帝、洪莲发生争端的越野车具体位置。 “麻烦啦老哥。” 待对方挂断通话,露出一抹笑容时,王朗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成了,立即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一点心意,千万别拒绝。” “兄弟你大气,我也不能小肚鸡肠,这单就当是你照顾我生意免费送的,哥们是做什么买卖的?说不准咱们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光头摆手推辞,笑呵呵的发问。 在王朗做出砸光他展厅所有车的决定时候,他看出对方是真在气头上,不过也用了短短几分钟不到就恢复成风轻云淡的模样,显然并非池中物。 不止证明王朗随手甩出上千万丝毫不心疼,同时也可以看出他对情绪的掌控相当了得。 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威市有头有脸的角色光头汉子基本都有过接触,却对王朗没有丁点印象,也就代表他绝非本地猛虎。 “咱俩还真有可能继续亲近,我开修车行的。” 王朗实话实说的回答。 “修..修车行?” 光头汉子瞬间一脑门子问号。 “对,不过我的修理铺有点特殊,修的也比较杂,这么说吧,市值五万的帕萨特到我那儿转一圈,出来以后就可以变成月租金十万的公务用车,呵呵。” 王朗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老板,您找我?” 说话的功夫,一个满脸麻子的小伙气喘吁吁的跑进办公室。 “这台吉普是你卖出去的吧?买家照片有吗?” 光头汉子拿起王朗的手机询问。 “有,买方当时来了两个人,我用咱们试车道的监控摄像头给他们偷拍了相片,您等等啊,我挑几张清晰的,拍到正脸的!” 小伙毫不犹豫的掏出电话翻找起来。 “我们这儿有规矩,不接受匿名客户,甭管买家愿不愿意销售都会想办法留下照片,毕竟买车的太复杂,万一作奸犯科,我们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嘛,不过这照片不是谁想看就能看,哪怕威市的巡捕头子冀援朝想瞟一眼都属于千难万难,兄弟可得替我保密哈。” 见王朗表情狐疑,光头压低声音解释一句... 2975 寻觅 不多一会儿,叫麻脸的青年便找出几张照片。 尽管是监控录像截图,画质并未那么清晰,但还是可以准确看出买车的两人正是唐才和龙涛。 “这俩人..” 王朗仔细观察片刻,确定之前没有过任何接触。 “绝对不是咱们本地的,纯正的外地口音。” 麻脸立马接茬。 “我看看..” 自称阿光的光头汉子也凑过来脑袋打量几眼。 “老哥,吉普车大概啥时候能找到?” 王朗不慌不忙的发问。 “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咱们的定位设备虽然很先进,但服务器都在境外,有些东西我不明说,您应该也能理解吧?” 阿光若有所指的笑了笑。 “麻烦了。” 王朗再次点头感谢。 还是那句老话,每个行当都存在着不能公布于众的秘密。 卖盐的喝淡汤,编凉席的睡光床,在早年间可能真的是因为穷,可现在则完全不同。 尤其是在这个四处充斥着合成肉当成原切卖、亚硝酸钠能够作食用盐的“经济”时代,层出不穷秘密背后的成本其实是相当低廉的,无非是些善良本分的普通屁民买单,所以所谓的精品车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除去行内人之外,谁都不会太清楚。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某个城中村的小诊所里。 “啊..疼..轻点妈的!” 正被老中医正骨的龙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诊所门外,唐才表情认真的朝罗天汇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老板。” “也就是说那对男女都会功夫,女人在怀孕在身的情况下还打伤了龙涛?” 罗天闻声,睁大了眼睛,诧异中透着满是怀疑。 “虽然是攻其不备,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那男的更强,真要是让他开凿,我感觉他能把我和龙涛活活打死,这话绝不夸张。” 唐才点点脑袋。 “没想到威市这小地方还挺有意思哈,卧虎藏龙。” 罗天舔舐嘴角冷笑,随即又道:“那女人真像龙涛形容的那样性感又有韵味?” “这..我说不好,反正用我的眼光看来,就是个一般妇女吧。” 唐才结巴一下,颇为违心的出声。 “伍北是个什么情况?除了把老黑弄到殡仪馆之后,还有什么别的动作没?” 罗天审视的上下扫量几眼唐才,随即思路非常跳跃的岔开话题。 “暂时没有,但我觉得这事儿他肯定不会善了,不然也不可能把锦城那三只小怪物弄过来。” 唐才思索几秒说道。 “切,那些认算个屁,我实话跟你说吧,在锦城时期虎啸公司顺风顺水,并不是他们有多了不起,只是因为当时的郭鹏程孑然一身,说白了跟我一样都是仗着家里混迹的公子哥,可现在郭大少没那么自由啦,环翠区负责人的枷锁将他彻底给套牢,他再想给伍北提供帮助绝对得掂量再三。” 罗天不屑的冷哼一声,接着翘起自己包裹纱布的尾指道:“这笔账我必须得让伍北十倍奉还,等龙涛把骨头接好,你俩去趟殡仪馆,先弄残锦城的来的那三个废柴,完事直接丢到长峰市场的正门口,我要先搞塌伍北的心态,然后再一点一点把他扒皮抽筋。” “啊?” 唐才有些懵圈的昂起脑袋。 “收起的质疑,按我说的办,明白?” 罗天很不爽手下人用这等眼神看他,不耐烦的低喝。 “疼..疼死我了,操!” 诊所里,龙涛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呵呵。” 罗天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竟有几分享受。 没错!他似乎非常享受龙涛发出的干嚎,这副表情被唐才尽收眼底,他抽了口气,再次确定必须得离开这个变态的心思。 】 “老唐啊,听说你侄子最近在仁川一带出没,我在那边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财阀朋友,已经安排找他了,只要一有消息我立马安排你们见面,好好办事,将来你们叔侄重逢,如果你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还可以拿笔钱出来送你们出国享受生活。” 罗天拍了拍唐才的肩膀头浅笑。 “谢谢老板。” 尽管心里恨不得一拳头砸烂对方的狗脑袋,但唐才还是很本分的缩了缩脖子。 他深谙没有实力的愤怒在别人的眼里只能是个笑话的道理。 “行,你在稍微等会儿龙涛,我还有个饭局,咱们电话联系吧。” 罗天伸了个懒腰,转身就朝路边停着一台“奔驰”车走去。 “啪!” 突兀间一块板砖,从远处飞来,精准无比的落在奔驰的前风挡玻璃上,当即干出几条蜘蛛网似的大裂缝,紧着两台“本田”商务车由远及近... 2976 我赔 一个套件毛绒睡衣的男子半拉身子伸出打头的商务车天窗外,手里还攥着一块板砖,显然刚刚砸烂罗天风挡玻璃的杰作正是出自对方之手。 “妈的!” 罗天的眼珠子骤然瞪圆,可当他看清楚男子模样时,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诧异,声音很小的呢喃:“怎么是他?他咋会出现在这里的?” 此人正是王朗,在锦城时候罗天曾不止一次的跟对方打过照面,印象最为深刻的就要数他手下那个叫地藏的狠人轻描淡写的力克昔日悍将熊磊。 印象中此人似乎跟赵念夏的关系莫逆,而且本身应该也有着非凡的势力,只是他事后专门找人查过王朗的信息,结果却毫无所获。 “哎唷,手滑了哈,不好意思,还记得我吗罗公子?” 王朗同样也认出了罗天,嘴角笑容不减的攥着砖头挥舞手臂。 “有何指教?” 罗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横声质问。 “我不找你,我找他!” 王朗伸出胳膊指向旁边的唐才,接着又指了指停在奔驰车后面的草绿色吉普越野歪嘴:“你的车?” 唐才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余光瞄向罗天,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等会儿昂,咱们面对面的慢慢唠。” 王朗乐呵呵的一咧嘴,迅速从商务车跳下来,径直来到唐才的面前,手指吉普车再次发问:“是你的车不?” “你有事啊?” 罗天一步挡在唐才面前。 倒不是说他为人多有担当,只是单纯觉得被扫了面子,况且对方既然跟赵念夏熟悉,那就指定知道他罗家公子的身份,所以罗天才会愈发有恃无恐。 在他不算漫长的二十多年生涯中,“罗家”这俩字就足以替他免去百分之八十的麻烦,有此傲气也自然在情理之中。 “呵呵。” 王朗面向罗天,缓缓扬起嘴角:“罗少?” 像是在打招呼,又似乎是在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问你有什么事情,听不懂?” 见对方果然清楚他的底细,罗天愈发的张狂起来。 “啪!” 话音未落,一记大嘴巴子劈头盖脸的拍在罗天的面颊,猝不及防的他被打了个踉跄。 “惯特么你毛病,谁允许你跟我张牙舞爪的!” 王朗甩了甩胳膊,棱起眼珠子手指罗天厉喝:“给我上一边撅着去,喊你时候再冒头!” “你..” 恼怒的罗天抡起胳膊就要还手,可惜架势都还没完全摆开,就被王朗身后冒出的十几只枪口齐刷刷的吓停。 “姓罗能让你刀枪不入,还是特么死后原地复活?昂!” 王朗伸出食指戳在罗天的眉心处龇牙:“让你干啥,心里没点逼谱是吧?” “你敢..” “嘣!” 罗天的恐吓刚到嘴边,王朗直接从身后一个马仔的手里夺过一把手枪,枪口朝下嘣在罗天脚边,溅起的碎石子当即在罗天的面门上划出一条细微的小口子。 “别问我敢不敢,只有我想不想,边上撅着!三..二..” 王朗摆弄两下手枪,缓缓蠕动嘴皮。 即便心里千般不服,可面对对方的真枪实弹,傲娇的天儿最终还是选择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老理儿,老老实实的往后倒退两步。 “咋地?是我口音很严重还是你对撅着这个词没理解?” 王朗侧头轻笑。 “你别太过分!我..” 罗天紧握拳头,恨得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收拾他,顺带教他怎么摆造型。” 王朗将手枪丢给身后的马仔,挥舞两下手臂,六七个小伙一窝蜂的涌向罗天,没有任何对白,上去就是一顿电炮飞脚的圈踢。 眼见老板受辱,唐才本能的把手摸向后腰,想要拽出家伙式。 “我给你个忠告,我身后总共十二个人,每人最少带了两把枪,他们的枪法可能很一般,可如果同时动手的话,你猜猜会是番什么风景?” 王朗皮笑肉不笑的注视唐才,接着运了口气道:“你要是放弃冲动的话,咱就换咱俩聊聊吧,我再问一遍车是你的吗?” “是。” 唐才很光棍的点点脑袋承认,很快想到了对方的来意,直愣愣的再次补充:“那台奥迪车也是我撞的,跟罗总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招,你大可以全部冲我使。” “好爷们,敢作敢当。” 王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翘起大拇指道:“行,那咱们就先聊车的问题,我哥们那台奥迪是进口的,被你撞坏的部分差不多够买你一只手。” “我赔。” 唐才又看了眼罗天,摸了摸鼻尖应声,说着话,他大步流星的走向罗天那台奔驰轿车,当着伍北的面拽下嵌在风挡玻璃的那截砖头,而后左手平铺在车前机箱盖上,右手攥起砖头,径直砸了下去。 “咔嚓!” “嘶..” 骨裂的断裂声伴随唐才倒抽凉气的动静同时响起... 2977 大点干、早点散 顷刻间,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不止王朗的眼珠子睁大,就连正暴揍罗天的几个小伙也纷纷昂起脑袋。 “行..行么?不行,我再继续加磅!” 唐才举起鲜血横流的左手掌,喘着粗气开口。 见王朗没有吱声,他如法炮制,再次将手趴在奔驰前脸,右手举起砖头“咣咣”连砸两下,直至整个手背被凿的血肉模糊,他也确实使不上力气后,才吃痛的停止,表情痛苦的望向王朗:“我最多也就是这个力度了,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让人把我的手剁掉。” “老唐..” 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的罗天震惊无比的注视这一幕。 “成,车的事儿咱翻篇,人呢?我哥嫂目前在什么地方?” 王朗深呼吸两口点头。 有句话叫穷寇莫追,彼时的唐才已经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如果他再不依不饶的逼迫,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将对方逼成一头不管不顾的野兽,对于有着百分之百胜算的王朗而言,这样的举措太过冒险也非常不合账。 “事故发生完,他们就离开了,我们没有阻拦,至于去了哪,我不知道,我老板更不可能知情。” 唐才实话实说的回答。 “你解释不合理呐,你说呢小罗少?” 王朗转身看向罗天。 “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罗天铁定得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对方可是敢直接开枪的大手子,而且出门竟然带了十几二十把家伙式,这特么排场,别说他一个从小搁上流家庭长大的公子哥没见过,恐怕就是那些职业灰色会也够呛,天晓得他会不会搞出什么更过激的行为。 让人一见生畏是王朗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套路,很显然罗天已经落实的相当到位。 “不知道能好使嘛,就好比我把你弄死丢进某条臭水沟里,完事有人找我,我也推脱不知道就完了,反正我不承认有的是人愿意替我接盘,是吧弟兄们?” 王朗双手插兜摇头。 “放心吧大哥,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蹲个三五十年我没问题。” “大哥,我邻居家有个二傻子,随便给个十万八万就能背锅。” 身后十多个马仔立马七嘴八舌的附和。 “你看,整的好像我吹牛逼似的,你罗家确实根深蒂固,可不代表谁都得俯首称臣,比如我!比如你的老对手小伍总。” 王朗伸了个懒腰轻笑。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手机响起。 此时一行人身处在条类似巷子的窄街里,电话铃声显得尤为清晰。 见王朗居然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仍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罗天心底从未有过的虔诚,不住向着满天神佛祈祷,狗日的赶紧接电话吧。 “咋整啊罗公子?” 王朗像是没听见电话铃声似的再次发问。 “我..” 罗天无奈的张了张嘴巴,他确实不知道该咋办,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他连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顶多也就是听唐才复述了一遍,本以为就是道小插曲,哪知道硬是碰上了王朗这条主旋律。 “叮铃铃..” 手机的铃声接连不断,如果有强迫症的人指定会控制不住的拿出来看看究竟是谁,但这王朗却完全没有丁点反应,或者说他已然猜出来打电话人的身份。 “草泥马的,车是我撞的,人是我打的,你想咋滴吧?” 就在这时,龙涛大步流星的从诊所里走了出来,裹了几圈纱布的左手提溜个煤气罐,右手攥把打火机,气势汹汹的直视王朗叫板:“就你不服啊?来,是爷们,你特么向前一步!” “哟呵。” 王朗当即被逗笑了,毫不犹豫的冲对方迈开腿脚。 “大哥,危险!” “别搭理他..” 几个贴身跟班忙不迭阻拦。 “呵呵操,我这辈子经历过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类似这样的行当,我本人都不知道玩过多少遍,来,你们全部往后稍,顺便带上罗大少和那个讲究的哥们,我跟这犊子单独过过招,假如他把煤气罐点了,你们就把所有子弹送进罗少的身体里去。” 王朗推开手下的胳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龙涛面前,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想咋盘道啊铁子,你说我接着!” “放罗总离开,不然的话..” 龙涛心底也有点拿捏不稳,头一次见到如此沉稳老练的狠人。 “事情没解决,他走不了,你也够呛。” 王朗认得龙涛,阿光提供的照片里就是他和唐才。 “那啥老铁,友情提示一下哈,你得把煤气罐阀门拧开,不然点半天都爆不了,我帮你哈。” 王朗伸手抓向煤气罐。 “闪开,再特么乱动,老子..” 龙涛惊恐的挪动煤气罐。 “明白明白,我再乱动,你就要点打火机了是吧?点吧点吧,咱大点干、早点散,手拉着手一块去投胎。” 王朗抓了抓乱糟糟的鸡窝头回应... 2978 棺材 眼见王朗再次准备抢夺煤气罐,龙涛无奈的只得操着伤手竭力将煤气罐挪到身体另外一侧,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叫号的躲躲闪闪,被威胁的一心求死,那架势就好像一头羊追着老虎啃,别提特么有多滑稽和荒诞了。 “咋滴老铁,你不是要同归于尽嘛,我帮帮你咋还不乐意呢?” 在龙涛第三次将煤气罐藏到身后时,王朗停止争抢,眼神戏谑的微笑:“咱都江湖儿女,既然想死,那就别拖着了呗。” “你疯了吧!” 龙涛横眉竖眼的低吼。 这样的话从一个变态的口中喊出,丝毫不亚于史泰龙说他有龙阳之好爆炸。 “瞅你那个叽霸样子,我琢磨跟人拥抱上天堂的时候,你可能还是你爹身体里的液体!” 王朗猛不丁抬腿一脚踹在龙涛的肚子上,后者一个趔趄摔坐在地,本能的想要爬起来还手。 “诶,别动昂!” 王朗趁机一把抱住煤气罐,利索的将阀门“嘶”的一下拧开。 刹那间,呛鼻的煤气味儿在空气中散开,接着王朗又顺势掏出打火机。 嘎嘣!嘎嘣! 王朗连续扣动几下打火机的动作把龙涛给吓坏了,他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意图躲的远点。 “你走呗,跑的越远越好,反正我不找你,也早晚会有人找你。” 王朗无所谓的吐了口唾沫,转身朝已经退到巷子口的马仔摆摆手吆喝:“来,请罗大公子闪亮登场,另外把我来时候的礼物也一并带过来。” 听到这话,已经退到诊所门口的龙涛不得已又停了下来,倘若他现在把主子抛弃,接下来迎接他的肯定是无休无止的追杀和逃亡。 尤其是王朗如果没把罗天咋滴,以罗天的性格,他恐怕落个生不如死下场都算是祖宗显灵。 不多会儿,鼻青脸肿的罗天先被两个小弟带到王朗跟前,紧跟着又有几人抬着挺黑漆漆的木质棺材摆在旁边。 “你..你什么意思?”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煤气味,罗天精神高度紧张的望向王朗。 “来之前我特地买了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花了差不多一百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事儿里头有你,算啦,无所谓是谁,我的人受了气,那我就必须得处理,今天这口棺材里头必须得装个人,要么是你,要么是他,实在不行就是我。” 】 王朗抱着正“嘶嘶”泄漏的煤气罐,笑盈盈的注视罗天。 “没必要搞这..这么大吧?有事解..解决事,不论是钱还是其他,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证...” 罗天抽吸两下鼻子,惊恐到已经无法说出句完整的话。 一直以来他对生命这玩意儿都挺漠然的,但那只是因为他玩弄的是别人的小命,真到他摊上自己,理智到堪称思想家。 “这话说的也没毛病,解决事哈,我跟你简单算一笔账,我哥嫂的车子受损,刚刚那哥们用自己手赔偿了,可他们精神受损该咋算?目前又处于失联状态,你们说不是你们整得,可其他人也没参与,所以单是不是还得你们来买?另外,为了找到你们,我砸出去差不多五千万的咨询费,这一路我二十几个兄弟的忧心如焚换算成钱,怎么不得一千万?” 王朗随手关上煤气阀门,掰着手指头轻声计算。 “那个谁,千万别搁我身后搞小动作,我既然敢把后背露给你,就说明肯定有枪在时刻瞄准,提前声明我的弟兄们技术都不到位,万一不小心干爆煤气罐,你们罗总可就跟我手拉手的共赴黄泉喽。” 王朗冷不丁回头瞟了一眼刚刚弯下腰杆想要突袭的龙涛。 “别特么动弹了,老实呆着!” 罗天瞬间抖了个激灵,着急忙慌的呵斥。 “尽打岔,刚才说到哪了咱?” 王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问向罗天。 “总共赔您呃...六千万。” 罗天沉默几秒,咬牙切齿的回答,念出这样的数字,他的心尖已然开始滴血。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冤大头,甚至连偷鸡不成蚀把米都算不上,龙涛和唐才好歹还看了眼洪莲长啥样,他不过是听两人描述了几句,就得莫名其妙拿出这么多钱。 关键还没得选择,面前的王朗是个连自己小命都丝毫不在乎的茬子,今天如果无法让对方满意,他想全身而退绝对没戏。 “说啥呢罗老板,我咋能要你六千万!” 王朗斜楞眼睛,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罗天松了口大气,刚想表示感谢,只见王朗又拨浪鼓似的摇摇头:“表达有误哈,别跟我这没文化的草莽一般见识,我是想说六千万哪可能解决这事儿,那不纯纯做梦娶媳妇,尽特么想美事嘛,再说几几千万也配不上你的身份。” “你想要多少?” 罗天艰难的开头。 “好说,后面再加一个零。” 王朗嘿嘿一笑,再次指向旁边的棺材道:“或者用金条把它填满,总之它今天肯定不能空着来、空着走,要么就你跟你的战犯们一块钻进去,我表达的够清晰明朗吧,选择也足够多样吧,所以我拒绝还价,现在开始倒计时,一个小时内我要带着棺材离开...” 2979 支个招 听到王朗的话,罗天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住原地。 六千万的后面加个零,即便对他而言,也不亚于一笔天文数字。 更别说用金条填满那口棺材,如果放在平常,有人敢说这话,他可能早就破口大骂,可现在抛去敢不敢的问题,就算骂完恐怕也没有任何作用。 “行,看来罗老板没意见,那就着手准备吧,我不限制收款方式,什么转账、现金、文无房产抵押都可以。” 王朗笑了笑,干脆一屁股坐在煤气罐上,大大咧咧的示意。 “王先生..” 此刻的罗天终于意识到对方并非开玩笑,小心翼翼的开口。 “别求情,咱俩不熟。” 王朗瞬间揭穿对方心底的念头,乐呵呵道:“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这笔赔偿也不能少,你可以把这话转达给你父亲或者家族的其他人。” 罗天再次一怔,王朗敢说这话,很显然并不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那个谁,你先躺棺材里,我看看尺寸大小合适不。” 王朗随即转头手指龙涛。 “什么!” 龙涛又怒又气的支棱眉梢。 “罗老板他貌似对我的安排有意见,要不你受累?” 王朗捻动手指轻笑。 “罗老板受累!” “罗老板受累!” 巷子口的十多个王朗马仔齐刷刷的举枪低喝,气势猛如烈虎。 “躺进去,快点!” 罗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龙涛,彼时他杀了对方的心思都有,要不是他特么打电话跟自己说遇上个美少妇,今天也不会闹出这样的洋相。 望着罗天那双透着浓郁杀气的眼眸,龙涛迟疑几秒后一点一点朝棺材方向挪去。 旁边两个小弟倒也贴心,顺势帮他推开棺材盖板,同时微笑着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深呼吸几口,龙涛不情不愿的躺了进去。 活人躺棺,这在民间不止是忌讳,更是诅咒,可龙涛没有其他选择。 沉寂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左右,罗天咬着嘴皮开始拨号筹钱。 “想当初, 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拢共才有十几个人, 七八条枪...” 王朗则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播放起《沙家浜》选段,时不时还跟着摇头晃脑的轻哼几句,好不惬意。 另外一边的罗天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能动用的资金全部算上,可距离王朗的要求还有很大差距,不由盯着手机里亲弟弟“罗睺”的号码陷入沉思。 “距离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罗老板要加快力度哦。” 坐起煤气罐上的王朗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开口。 从罗少到罗总,最后变成罗老板,不止是称呼上的变化,也代表着王朗想要赔偿的决心。 “喂老二..” 罗天心口一紧,顾不上在琢磨什么面子里子的问题,当即拨通罗睺的号码。 “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罗睺声音冷漠,丝毫没有亲哥俩之间该有的温情。 “我遇上点麻烦,你能不能联系一下咱赵叔家的念夏,你们关系一直都非常好..” 罗天语速飞快的将事情委婉告诉罗睺,即便他尽可能的含糊,但对方仍旧听明白了大概。 “我最近也没跟念夏联系,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要不给你号码,你自己打吧。” 罗睺不耐烦的说道。 “老二,咱们是亲兄弟,除了爹妈之外血缘关系最厚实的人,你如果不帮我的话..” 罗天紧咬嘴皮恳求,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低三下四的语调跟他眼中从来都看不起的弟弟对话。 “行行行,别跟我摆事实、讲道理了,我给你指条明路吧,与其跟我磨磨唧唧,倒不如你直接找伍北,真论起来关系,谁又能比他跟赵念夏更合适?” 实在架不住罗天的磨叽,罗睺沉吟片刻回应。 “找伍北?” 罗天的脑瓜子瞬间嗡嗡作响。 “不然你还有别的招吗?或者找咱爸,但咱爸的脾气你是了解的,他可以替你买下任何单,前提是必须弄清楚始末,你那些破事经得起推敲和他反复确认吗?这会儿让你赔钱的那位,在明知道你姓罗的前提下还敢狮子大开口,证明人家不惧怕咱家,最起码可以找到能跟咱爸对上话的存在,如果事情闹大,你自己琢磨何去何从。” 罗睺冷笑着反问。 “呼..” 立时间罗天的脑子一片空白,刚刚晕乎直接变成天旋地转。 “如果你求伍北,我可以提前帮着说几句话,如果你还有别的法子,那就按自己的思路继续,我着急上课,想好了给我发短信吧。” 罗睺作势准备结束通话。 “别..求..求伍北,拜托你了老二。” 罗天无比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这样吧。” 罗睺迅速挂断。 “甘洒热血..写春秋!” 旁边的王朗操着公鸭子似的嗓门咿咿呀呀的哼唱,估计是调门起的太高,呛的他禁不住咳嗽两声,再次回头瞟了眼罗天浅笑:“还有二十分钟昂罗老板...” 2980 要加油,要自信 王朗的催促让罗天压力瞬间倍增。 他迟疑的翻出伍北的手机号码,刚刚按下去,立马又赶紧挂断,随即又按下去,接着又马上挂掉,来回持续了能有三四次。 伍北是谁?那是他出道以来就遇上的滑铁卢,是他辉煌人生中第一道坎坷,在成长的这二十多年来,伍北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给他脸面,还让他满地找牙的仇敌。 哦不,现在不是唯一了。 想到这儿,罗天偷摸扫量一眼旁边的王朗。 比起来伍北的卑鄙无耻,王朗似乎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伍北他顶多是反感和厌恶,而面对王朗则是真正的恐惧及压力。 或许这就是实力大小所决定的,同样是给他嘴巴子,罗天对伍北耿耿于怀,不停琢磨应当如何以牙还牙,可对王朗却生不出丁点反抗,他只盼不论如何赶紧逃出生天。 】 另外一边,躺在棺材里的龙涛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彼时的他不光恨白帝和洪莲,也不停诅咒王朗,甚至连主子罗天也一并怨上了。 给我等着!早晚老子要你们全部生吞掉! 尤其是那个怀孕的老娘们,如果不是你特么用车门撞了我那一下,可能老子早就把你们成功拿下! 龙涛心底病态且神经质的琢磨着。 在他这个心理不正常的疯子看来,任何的过错都是旁人给的。 与此同时,被王朗几个马仔控制住的唐才同样怔怔望着眼前,算起来他混迹在罗天身边的时日不算短暂,还是头一次遇上能把罗大少整得服服帖帖的大拿。 其实仔细想想,王朗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措,无非几个嘴巴子和十几条枪,再加一口黑漆棺材,但似乎每个尺度的拿捏又都相当到位,不光可以正正好好唬住罗天,又不至于让他产生同归于尽的绝望。 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抬手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掌,唐才愈发确定必须离开罗天的决心,不然他早晚有一天客死异乡。 至此,罗天团伙的三个人生出三条不同的心思,这也为将来他们每个人的命运埋下了不可改变的种子。 “还有十分钟昂罗老板。” 坐在煤气罐子上头的王朗哪管他们的那些小九九,晃晃悠悠的起身开口。 “我就凑到四千多个,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分期偿还可以吗?” 昔日眼高于顶的罗天哆嗦一下出声。 王朗没有吭气,只是眨巴两下眼睛注视他。 “我..我再继续打电话,能不能稍微宽限我一下?” 罗天抽吸两下鼻子,忙不迭再次举起手机。 王朗仍旧没接茬,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眯缝,一只手慢慢拧动煤气阀门。 “嘶..” 慢跑气的动静泛起,刺鼻的煤气味再次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而更加骇人的是王朗眸子里闪烁的杀气和死气,这样的眼神罗天曾在他父亲一个老部下脸上见过,而当天晚上那名老部下就跟一个长期跟他父亲作对的家伙同时发生了交通事故。 “别!我想办法!” 罗天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接着来不及多想迅速按下伍北的号码,扯足嗓门吆喝:“帮我说下人情,我可以告诉你,老黑是被谁做掉的,还可以将我在上京那两套庄园全都转到罗睺名下,他现在混的不错,可却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容身处...” 电话那边的伍北并没有被罗天这通没头没尾的干嚎给弄懵,很显然他已经接到了罗睺的通知。 “不够。” 待罗天说完,伍北声音不大的回应:“你提出的诉求和你付出的代价完全不成正比,我恐怕爱莫能助啊罗少。” “这...” 罗天陷入磕巴。 “你得弄清楚咱俩的关系,如果你是我,此刻恐怕已经在疯狂的落井下石了吧?所以我为啥要犯贱帮你?你总得给我点与众不同的动力吧。” 伍北条理分明的笑问。 “只要..只要你这次肯帮我,我保证绝对不再染指赵念夏,更不会怂恿我的家族提出乱七八糟的建议。” 罗天深呼吸两口,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开口。 “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 伍北不急不缓的又问。 “我..我身体有问题,根本无法...” 罗天一字一顿的呢喃,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实在不愿再多言语,愤愤的咆哮:“事情结束,你可以带着我去男科做次全面检查,检查结果可以解释一切!” “哦哦,不行呗?” 明知道罗天已经尴尬到极点,伍北还是杀人诛心的戳破。 “呼...呼...” 罗天气的直翻白眼,可却骂不出任何脏话。 “呵呵,知道了,我试着联系一下念夏,能不能成待定。” 伍北故意笑出猪叫,随即挂断电话。 “什么他妈叫试试?做不到你问我要叽霸好处,你..你玩呢!” 罗天感觉受到莫大的羞辱,暴跳如雷的咒骂。 “那啥老弟,身体有恙啊?你看我也不知道,这整得好像欺负你无能似的,这样吧,赔偿刀一半,算我个人对你们残障人士的一点关爱啦,时间也可以再放宽半小时,千万别自卑,要加油!相信自己,相信奇迹!” 不远处的王朗气死人不偿命的乐呵呵补刀,说话的过程中还不忘比划个剪刀手,同时龇牙招呼:“来,咱俩合个影,另外你给我讲述一下你是咋好端端不行的,我正好看看有没有啥经验能够汲取...” 2981 心软是病 听到王朗的话,倔强了小半天的罗天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当场冒出来。 保持了那么久的秘密,结果却被逼的跟仇人分享,那种屈辱和无奈,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 再加上边上的王朗明明就是在嘲弄,可脸上的表情又是那般的真诚,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得无力。 「不急哈孩子,你慢慢联系,实在不行就跟家里老人说说,孩子是爹妈的心头肉,甭管你犯多大错,他们总归是能包容。」 王朗惯性的拿出一包烟,冷不丁响起屁股底下坐着的煤气罐,随即耸了耸肩膀头憨笑,瞅着对方那一脑门子褶子,罗天敢怒不敢言的别过去脑袋,明明罪魁祸首就是丫挺,他竟还能摆出副「为你着想」的模样。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朗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罗天立马充满希冀的望了过去,对于他来说,现在甭管谁求情,只要能让他离开这条该死的巷子那就是永世铭记的大恩人。 「来,咱一起见证一下罗老板找到了什么强大外援。」 王朗倒也清楚对方心底的小九九,很是大方的按下免提键。 「您好先生,特安保险要不要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含糖量至少三个加的甜腻女声。 买尼奶奶币的保险!尼玛个臭嗨! 听到这儿,罗天差点没忍住直接骂出声来。 「改天哈妹妹,今天办正事呢,回头你打过来咱们慢慢聊,或者我闲下来给你回拨过去,这是的你号码吗?怎么称呼呀?」 王朗反倒不急不躁,表情很是猥琐的接茬。 罗天再次偏过去脑袋,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彼时的狼狈和暴怒。 有的没的扯了得有七八分钟,王朗才总算不情不愿的挂掉电话,随即自言自语的念叨:「咦,小念夏刚刚给我打电话来着,光顾着唠我那点基础病,都差点怠慢了世交,罪过啊罪过。」 罗天闻声再次满眼期待的扭头看去。 「忙着呢朗哥?」 王朗已然拨通了号码,手机里响起赵念夏同样甜美的小声儿。 「没,刚打发两个哭着喊着崇拜我的小丫头,啥事啊妹子?」 王朗脸不红、气不喘的吹嘘。 「罗家跟我们王者商会的关系您是知道的,今天能不能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放放水,虽然罗天烂泥不上墙,可毕竟见到我爸也得喊声叔,发生这样的事情,王者商会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赵念夏直接开门见山的谈事。 「丫头,我打断一下,你是代表王者商会呢,还是代表你本人,如果是商会,那不好意思,我只能跟你爸或者你其他叔伯沟通,如果只是你自己,咱俩自然不必多说,罗老板有多少给我多少,吃亏讨便宜就这么地啦。」 王朗摸了摸鼻尖开腔。 「有区别吗?」 赵念夏轻声发问。 「当然了,王者商会跟我谈得失,我必须得把做出多大的让步摆出来,你本人的话,权当欠哥哥一份人情,往后你还不上的让伍北那小子替你接着还。」 王朗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的抖动。 「念夏,你帮帮我,不论什么要求,以后我都绝对可以满足,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你爸知道,更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算我拜托你了!」 罗天忙不迭喊叫。 尽管在心底他特别不想哀求那个压根都看不上他的女人,可形势比人强,丢人丢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总好过搞得满城风雨。 「那就以我个人的名义吧朗哥。」 赵念夏显然也听到了罗天的哭爹喊娘,沉默几秒后柔声回答。 「没问题,让伍北过来领人吧。」 王朗也不墨迹,利索的应承道。 两人结束通话,王朗捻动手指头,斜楞眼睛上下扫量罗天,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的看透,后者被盯的有点头皮发麻,干咳两声说道:「我总归就凑到四千多个,加上前段时间在环翠区外围征了一块地,总计差不多也值四五千个,您看行么?」 「那有啥行不行的,反正我天生就是个吃亏命。」 王朗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罗啊,我给个忠告吧,如果往后管不住脑子,那就尽可能的控制嘴巴,你想干坏事没毛病,可要特么说出来那就是死刑,你也就是碰上我这样好说话的苦主,如果换成王者商会的那帮天老爷,借几条命都不够用。」 苦主?好说话?吃亏? 罗天盯着王朗的眼睛注视几秒,怎么都没法跟面前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不过还算乖巧的缩了缩脖子。 「成,转账吧。」 王朗打了个哈欠,无病呻吟的呢喃:「没辙啊,心软确实病,往后我真得改改。」 说罢,他又拨通一串号码,扯着个老粗脖子吆喝:「打电话啥事啊胖子?白哥和莲嫂回去了啊?除了车子被撞烂前脸没其他事是么,好的好的,我撒泡尿就回去咯...」 2982 教 半小时后,一台半旧的“丰田”轿车缓缓驶入王朗等人所在的窄街里。 紧跟着伍北带着金万腾、文昊从车里下来。 “朗哥,又年轻了哈。” 刚一看到王朗,伍北立即数落的凑了过来。 “老爷们的年轻不体现在脸上,你要真想夸哥,晚上可以安排一块整场足浴。” 王朗笑嘻嘻的跟伍北简单拥抱一下打趣。 “您看..” 瞥了一眼耷拉着脑袋,好似鹌鹑的罗天,王朗干笑着眨巴眼睛。 “钱到转没?” 王朗回头看向身后的贴身小弟。 “到了大哥。” 小弟立即点点脑袋。 “成,那这孩子我就交代到你手里了哈,不是我埋怨,今天要没有夏夏求情,什么特么戍区太子爷、擒龙一把手,今儿都必须得我吐出二斤血。” 王朗吐了口浊气,朝罗天摆摆手驱赶:“走吧,回头可得好好谢谢你的救命恩人,那话咋说来着,救恩之恩胜过再造父母,不说往后管人叫爹妈,最起码逢年过节礼貌这块不能差,听明白没?” 罗天脑袋几乎快要埋到胸口,自打伍北出现后,他就再没敢支棱。 “带罗少上咱们车。” 伍北朝金万腾和文昊使了个眼神,后者即便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任由摆布,他是真怕万一王朗又突然翻脸不让他走,到时候脸丢的可能会更大。 “谢了啊哥,这把您是真心给足面子啦。” 眼见罗天钻进自己车内,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咱只是互相帮衬,各取所需而已。” 王朗假惺惺的客套。 “不,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 伍北坦诚的摇头。 旁人不清楚这里头的情况,但伍北再明白不过,如果对方只是单纯想要敲诈罗天一把钱,最后找谁出来给个台阶上都可以,为啥要把这机会留给赵念夏,又为什么允许罗天去连续罗睺,说白了就是再为他的出现铺垫。 “你要唠真情实感,那我就不跟你装糊涂啦,要说不客气吧,我属实觉得吃亏,可要是问你要点什么报酬吧,你身上似乎也没啥让我感兴趣的玩意儿,这样吧,这笔情我先记下来,往后有需要你帮衬的地方,我肯定不带含糊。” 王朗双手插在毛绒睡衣兜里,表情认真的回应。 “没问题,只要您需要,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我感觉够点呛,毕竟您现在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我这两下子还不够丢人的,实话实说,我是真羡慕您啊,我绞尽脑汁都没办法左右的强敌,搁您这儿老实的像只小宠物,随便张张嘴,就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关键买单的人还姓罗..” 伍北很是感慨的抱拳。 “我的生活注定不是主流,不具备任何参考和模仿的价值。” 王朗摆摆手,语气沉稳道:“钱只是交换介质,资源才是财富,老弟啊,再混乱的社会,再薄凉的时代,总会有强者横空出世,反思一下,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为什么下一个踩在罗天脑门上的不可以是你。” “我也想。” 伍北苦笑着打了个哈哈。 “想没用,你得干!” 王朗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道:“说什么强者示弱,弱者逞强那全是屁话,如果段位真达到可以不争不抢就能被人俯首称臣的程度,那国内怕是也装不下你喽,所以啊,在你这个程度上,就必须得去争得去抢,要像狼一样贪婪,还要像虎一般侵略。” “受教了哥。” 伍北一愣,眼前骤然明亮。 同样的话术,他其实听很多人都讲过类似的,但唯独面前的男人说出来却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别着急谢,往后你谢我地方多了去。” 王朗莫名其妙的嘿嘿一笑,摆摆手道:“走啦,想听我叨叨随时可以打电话,最近我会在威市小住一段时间。” “一定!” 伍北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还有个事儿,争抢的前提是你得有足够拿得出手的底牌,如果打一把输一把,那抢到最后还不够交学费的呢,成狼成虎之前,先做好羊!” 】 王朗走出去两三步,意有所指道:“立规矩的前提是得懂规矩,如果刚刚下场就打算挑战规则,那你的挨踢生涯将永无止境。” “啥?” 伍北有些懵懂的睁大眼睛。 “没啥,棺材里还躺着头牲口呢,你盘算盘算,指不定对你有用。” 王朗答非所问的手指不远处的黑漆棺材,双手后背的踏着他那双脏兮兮棉拖鞋朝街口踱步而去... 2983 我气,真的气! 看着王朗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伍北感慨万千的抽了口老气。 如果说王朗教给他的第一课是不崇拜也不迷信的话,那么第二课就是必须得懂得取舍,只是目前的伍北暂时还没能领略。 “出来吧。” 晃了晃脑袋,伍北朝棺材方向喝叫。 “老子出不出来你能咋地?” 龙涛一激灵爬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叫嚣。 别看他全程没说一句话,但两只耳朵竖的堪比猎犬,在确定那个宛若笑面虎的王朗确实离开后,他的状态瞬间再次回暖,透过他这两天的跟踪,感觉伍北的本事也就一般,真要是干起仗来,自己绝逼不输对方。 “我拿你当人时候,你别总是学狗,听明白没?” 伍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他可以对王朗喜笑颜开,甚至也可以对罗天装作热情,但绝对不会容许一个篮子似得选手挑战威严。 “你能咋地?你想咋地?” 龙涛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提溜着好像蒜瓣似得大脑袋径直来到伍北面前。 那架势就差直接吼出来,不服气咱俩就干一架! “罗少!罗少!” 伍北轻飘飘的哼了一声,转头冲车内挥舞手臂。 不多会儿,金万腾和文昊架着罗天的左右手臂走下车。 “你的犬?”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意思不言而喻。 “跟伍总上车,别特么墨迹。” 憋着一肚邪火没地方撒的罗天虎着脸喝骂。 桀骜不驯的龙涛虽然已经对罗天生出怨恨,但至少脸上不敢有任何表现,吸溜两下鼻子不服的“嗯”了一声,作势就准备朝停车方向迈步。 “等等,这钥匙扣你哪来的?” 冷不丁间,伍北注意到龙涛腰间挂着的一串骚粉色的钥匙扣,马上一把拽住对方的胳膊。 “跟你有关系吗!” 龙涛抬起有伤的左手推在伍北胸口,右臂同时向前一荡,试图甩开对方的拉拽,可他没料到伍北的力量更加磅礴,不光硬扛住他的攻击,双手同时还直接把抓为掐,直接一把扼住自己的脖子。 “我特么问你钥匙扣哪来的!” 伍北气喘如斗的咆哮。 那串钥匙扣他曾在老黑那里见过,记得非常清楚,老黑当时说他就喜欢一些粉色骚气的小饰物。 “去尼玛得!” 同样也怀揣满满怨气的龙涛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抬起膝盖,照着伍北的小腹撞了上去。 “说!给我说实话!” 伍北屁股向后一撅,轻松避开,紧跟着掐住龙涛的脖子原地使出一记“过肩摔”,当场将狗日的给砸倒在地,随即又恶狠狠的骑在对方身上嘶吼:“老子问你,是不是你杀得老黑!” “问..问尼玛。” 哪怕是技不如人,可这龙涛的嘴巴是真心够硬,竭力朝伍北吐出一大口唾沫。 “咣咣咣!” 回应他的是伍北两招势大力沉的勾拳,见龙涛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伍北又双手揪住他的头发,照着地面猛磕几下,直到狗日的陷入晕厥,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向罗天:“你说!不然我马上让王朗回来,你俩继续!” “老黑就是被他杀了,这事儿我事先根本不知情,不信你可以问唐才。” 听到“王朗”俩字,本来还想挣扎一下的罗天立马没了心气,毫不迟疑的将黑锅整个扣在龙涛的身上,接着歪头冲半蹲在街口的唐才喝叫:“你特么在那装什么死,还不赶紧过来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听到召唤,唐才艰难的扶墙爬起来,右手抱着被自己砸的稀烂的左手一瘸一拐的蹒跚走来。 】 ... 另外一边,满载而归的王朗刚一出街口,就招呼司机停车,随即朝着后排几个贴身跟班神秘兮兮的低喃:“你们几个简单收拾一下,待会想办法去搅了伍北的局,然后找机会把那个躺棺材板的小伙儿送走。” “啥意思啊老大,咱不是跟伍北一伙的吗?” 一个贴身头马不解的发问。 “你之前是跟钱龙的吧?以后给我当秘书,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儿咋尽问些缺心眼的话呢,这年头谁跟谁一伙啊?谁有利咱就是谁的铁兄弟,伍北跟念夏比起来还差得远,我既然前面答应过好好的培训伍北,那就得言而有信,如果让他这么顺当的话,培训还有什么意义,必须得加深一下难度。” 王朗白楞一眼说教。 “你快拉倒吧,无非是觉得这把捞的好不够,故意想给念夏和伍北再留条小尾巴罢了。” 他捧在掌心利的手机里响起张星宇的声音。 “当然也不排除这方面的原因。” 王朗振振有词的坏笑:“小伍北可以忽略我和我兄弟们的努力,但不能小看我的运气,能走到这一步,没点气运加身我早特娘凉透啦,看他现在这么顺风顺意我不得劲儿,内有念夏护体,外有兄弟一气,我气!真的气...” 2984 争夺 “你真特么是熊猫点外卖,笋(损)到家了!” 张星宇笑骂一句,隔着手机都可以听出来他已经快憋不住了。 “啧啧啧,小嘴儿抹蜜了?是在暗示我比熊猫更金贵嘛。” 王朗没正经的调侃。 “你说你多不是个人,一方面收着人家念夏的好处,一方面又嫉妒伍北比你顺当,变着法的给人加磅。” 张星宇清了清嗓子戳穿对方心里的小心思。 “我嫉妒他?” 王朗瞬间提高调门,随即长舒一口气道:“好吧,我确实有点嫉妒他,玛德!长得比我好看一丢丢,功夫比我强上一丢丢,就连对手都比我那会儿狠了那么一丢丢,行了吧。” “这话更扯淡,你才不会关注跟你无关的任何事儿,我看是你觉得伍北迟迟不跟深海组织碰撞,有点着急了吧?” 张星宇沉声道:“别慌,我估计快了。” “跟你说句实话,自从查出来深海组织以后,我就总做梦,梦到以前,梦到阿生的师叔,你对那老头还有印象么?” 王朗收起脸上的嬉笑,表情有些复杂道:“我很难想象这片土地上居然真的存在那么邪恶的势力,存在一群拿人当货物的牲口,你知道不?每次只要一深想,我就胸口疼,从内脏到外皮的痛,咱确实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特么...” 越说越愤怒,王朗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别想那么多,见面再细说,不过我挺支持你暂时放那个什么龙涛一条活路的想法,他活着而且活久一点,更有价值,尤其是在他产生自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臆想时候,绝对会发生更精彩的故事,到那时候我估计赵念夏得哭着求着跟你拜把子。” 张星宇赶忙安抚。 ... 另外一边,当从唐才口中得知老黑被杀的全部过程后,伍北盯着昏厥的龙涛一眨不眨,脑子里已经将对方虐杀几百遍不止。 “所以,绑架老黑是你的意思?而干掉他则是这混蛋自作主张?” 伍北揉搓两下眼眶猛然看向罗天。 “不..” “对也不对,绑架老黑也是他的主意,当时我让唐才带着他熟悉一下威市的地形,哪知道半路上突然偶遇老黑,然后这狗东西自作主张,对吧老唐?” 唐才刚要吭声,罗天语速飞快的抢在前面,同时还不忘冲他使了个眼神。 “嗯,罗总说的是实话。” 唐才迟疑几秒,点头回答。 “他既然是初来乍到,又怎么可能认识老黑?” 伍北面无表情的反问。 “是唐才告诉他的!” 罗天再次又将黑锅抛给唐才。 “对,我说的。” 见唐才点头承认,罗天的心跳这才恢复正常。 “把人带回去。” 伍北指着龙涛冲文昊摆手示意,随即又分别瞟了一眼罗天和唐才警告:“你们最好说的是实话,不要让我打听出来别的版本,否则,呵呵...回去的路上,你俩始终有机会跟我坦白。” 话音未落,街口处突兀出现几条身影,几个脸上捂着黑口罩、头戴棒球帽的青年人手一把黑色“五四式”,目标明确的径直而来。 伍北、金万腾和文昊立马并肩站成一排,如临大敌的几人对峙。 “他,我们得领走!” 带头的青年指了指被文昊扛在肩膀头上的龙涛。 “朋友,哪条道上的?” 伍北皱眉发问。 “咔嚓!” 青年没有继续废话,抬起手枪撸开保险。 “咔嚓!咔嚓!” 跟他一块的另外几人也同时将枪口对准伍北。 “留个名号,让我知道今天是被谁截的胡,可好?” 感觉就是几个听人办事的亡命徒,伍北不再坚持,示意文昊将人放下的同时再次开口。 “威市我们说了算。” 青年怒努嘴,旁边俩人架起龙涛。 就在那俩家伙弯腰的刹那,伍北瞅准时机,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似的,一把勾住其中一个青年的脖颈揽在怀里,对方本能的举起攥枪的胳膊,结果却被伍北提前预判到,顺势掐住那人手腕,将枪口指向带队的小伙。 “喝!” 文昊和金万腾也没闲着,伍北反击的同时,老金拦腰搂住另外一个青年腰杆,文昊利索的拔出腰后的匕首径直戳出。 锋利的刀尖瞬间贯穿青年的握枪的右手,家伙什随之脱落,这时金万腾松开对方,速度飞快的捡起手枪,也瞄准带队的小伙。 “啊..” 遇袭的青年惨叫一声,怎奈何手掌被文昊手中的刀子完全刺透,只得痛苦的半跪在地上。 老金和文昊的战斗力虽然不及伍北,但是配合相当默契,而且文昊的嗜血和残暴程度更是在伍北之上,瞅着就非常吓人。 “现在能聊不?” 伍北目视对面带队的小伙冷笑:“如果你做不了主,那就最好打电话问问真正说了算的,或者咱们同时开枪,跟老天爷赌一把小命...” 】 2985 权衡利弊 局势的瞬间逆转,当即让对方带队小伙有点懵圈,睁大两只眼睛傻愣愣的注视伍北。 “啊...” 这时被文昊用卡簧贯穿整个手掌的青年疼痛难耐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稍等!” 带队小伙急忙出声。 “等多久呐?要不你们先开会研究?” 意识到对方相当在意同伴的安全,文昊故意拧动刀把,操动刀刃微微转动半圈。 “啊!啊啊!” 剧烈的绞痛感袭来,青年发出更加痛苦的惨嚎,关键他还不敢乱动弹,不然会更疼。 还处于昏迷之中的龙涛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竟有天会变得如此抢手,两帮大老爷们荷枪实弹的对垒,抢夺他的归属权。 “收!” 带队小伙无奈之下冲其他人摇摇头,几个家伙同时收起铁枪,他则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伍北,随即后退两步,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不知道狗日的呢喃几句什么后,带队小伙直接大手一挥招呼其他人将龙涛重新扔到地上,接着迅速撤离。 “抱歉伍先生,是我们不礼貌了,卡上有点钱作为赔偿,能否放我们兄弟离开?” 带队小伙先是弯腰深鞠一躬,而后摸出张银行卡恭恭敬敬的双手呈上。 “擦得,你们这脸变得属实挺快啊,有优势的时候枪炮对线,一看要吃亏立马红光满面,家风不错哈。” 对方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立马让伍北有点老虎啃王八,无从下口的尴尬。 “听人办事,还望见谅。” 小伙顿时银行卡将银行卡举高,腰杆又朝下佝偻几公分,当场把“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伍北沉默几秒,只得冲文昊、金万腾使了个眼神。 对方其实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们就是一群干活的,别妄图从他们的口中窥探到任何秘密。 金万腾倒是很配合的松开被钳制住的青年,文昊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之间充斥着浓郁的暴戾和狠辣。 “昊子!” 伍北明白兄弟心中的不忿,可眼下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借着有台阶下,赶紧息事宁人,真要是争锋相对的话,最大的可能只能是己方出现伤亡。 听到伍北的招呼,文昊身形一怔,随即粗暴的一把拔出嵌在青年手背上的卡簧,微微偏过去脑袋。 “谢过伍先生。” 带队小伙搀起受伤的同伴转身就走。 “去尼玛的,让老子背黑锅,你们谁也别想好!” 就在这时,死狗似的龙涛一个猛子蹿起,先发了疯的沿着路中央玩命逃离,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伍北和金万腾同时举枪瞄准,怎奈何带队小伙和他同伴的背影刚好挡住了龙涛。 迟疑片刻,伍北先是拽了老金胳膊一下,两人最终放弃扣动扳机,小伙其他的帮手此刻都还在街口,倘若发生误伤,对方指定不可能善罢甘休,那么大战也就避无可避。 】 “操!” 文昊鼓着眼珠子撒腿就要撵出去,再次被伍北拦下。 “正事要紧。” 伍北回头指了指看傻眼的罗天和唐才,压低声音示意。 此刻情况复杂,王朗走时候是将罗天囫囵个交代到他手里的,如果现在狗杂种发生什么意外,那这笔账铁定是得记到虎啸公司的头上,所以哪怕任由杀害老黑的畜生逃走,他们也得先把罗天安全带离现场。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伍北心里彼时唯一的想法,他本打算先扼住罗天才慢慢提条件,可现在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该说不说,这把算盘,自诩智商还算在线的伍北打的确实太过差劲。 “哥,要不要拦下那群家伙?” 文昊咬牙切齿的注视同样目送龙涛越跑越远的那群不速之客。 “拿什么拦?命么!” 伍北抽了口气反问,然后回头看向罗天冷笑:“你现在应该是全场最紧张的人吧?” “我...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罗天嘴犟鼻子硬的哼了一声。 “好好好,随你,咱们换个地方聊天吧。” 伍北也没戳破,直接一胳膊勾住对方肩膀,防止他再趁机逃脱,他要是不管不顾的玩命狂奔,伍北还真胆子开枪,毕竟狗日的有血缘加成。 “犯不上这样,我不是亡命徒。” 罗天不耐烦的挣动身体嘟囔。 “啪!” 文昊铆足劲一巴掌拍在罗天的后脑勺上,恶狠狠的臭骂:“再他妈叨逼叨,老子用那口棺材把你装回去,不信咱可以试试!” “你...” 罗天本能的想要骂娘,可当回头看清楚文昊表情时,立即消停的低下脑袋。 如果戾气有味道,那一定是文昊此刻散发出的呼吸,像极了他有年冬天在东北游玩时的气息,很凉很硬,又带着股若有似无的生铁味儿。 别看文昊的整张脸都很平平无奇,可是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却透漏出一种锋芒,给人种生人勿近的杀意... 2986 善恶到头终有报 余光偷摸扫量几眼文昊后,刚刚遭受过王朗洗礼的罗天聪明的闭上嘴巴。 正所谓:一壶水不响,半壶水晃荡。 相比起那些动不动喊打喊杀、嘴里时常挂着爹妈的社会渣渣,文昊这样一声不响的狠茬其实才是最吓人的。 或许他没有多爆棚的武力值,但绝对不缺杀人或者被杀的魄力。 “走吧,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伍北不知道也懒得分析罗天的心理,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努嘴。 “什么?” 罗天拧着眉头发问。 “男科医院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私密性这块你放心。” 伍北轻飘飘的回应。 话音落下,文昊一巴掌推搡在罗天背上催促。 “你来真的?” 罗天心口一紧,窘迫的瞪眼。 “以咱俩的关系,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伍北戏谑的反问。 “我出钱行么?不轮多少都可以..” 罗天拨浪鼓似的摇头反口。 之前被王朗吓到快要崩溃,所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脱离魔掌,现在眼见债主变成了伍北,狗日的小心思又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行啊,我现在联系王朗,你承诺给他多少钱还掏多少,我找他要提成就ok。” 伍北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摸出手机。 他吃准罗大公子畏惧王朗的心理,干脆扯虎皮装大旗。 “别..” 一听见王朗的名字,刚刚才状态回暖的罗天顷刻间又瘪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呢喃:“万..万事好商量..” 与此同时,仓皇逃窜的龙涛几乎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他来不及分辨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路边狂奔。 “报仇!必须报仇!” “妈的,让老子背黑锅,姓罗的你是真不够揍!” “给我等着,千万别让我抓到机会,不然老子绝对生吞了你!” 一边疯跑,龙涛心里一边恶毒的诅咒。 突兀间,一台黑色“奥迪”轿车从丁字路口的拐角处驶出。 龙涛显然没有注意到,而奥迪车同样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待龙涛意识到危险时,已然慢了大半拍。 “咣!” 龙涛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两三米远,而后重重摔倒在地,浸红的血液在他身下缓缓蔓延开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明显已经变形的双臂却怎么都吃不上力,艰难的蠕动几下后,他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撞人啦!” “卧槽,好血腥呐..” 不多会儿,龙涛的周围就聚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不少人甚至掏手机拍照录视频,在今天这样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度里,热点流量似乎早已取代了质朴关爱,某大法官的那句“不是你撞得,为什么要扶”的经典名言更是彻底扼杀了人们的善良。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奥迪车内的司机却始终没有下车,而隔着漆黑的车膜谁也看不清楚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滴呜..滴呜..” 几分钟不到,伍北一行人也恰巧驱车离开,因为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谁也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不会联想到是龙涛,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无巧不巧的跟救援机会擦身而过。 或许这就是老辈人们常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同一时间,几站地外的路边,一台崭新的奔驰轿车在变道时被货车追尾,两辆车几乎将路口堵死,惹得后面堵成几条长龙的其他无辜车辆不停按喇叭催促。 “美女,先把你的车挪开,然后咱们定损定责,行不?” “你看看因为你俩,整条路已经堵成什么样啦?” 四五个事故科打扮的巡捕苦口婆心的围簇在一个模样、气质都相当惹眼的美女劝说。 】 女生不为所动的摇头拒绝:“那不行,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你们为啥不现场定责任?要堵大家一起堵吧。” “事故科、事故科,长江路北段发生严重交通意外,请马上赶赴现场。” 就在这时,带队巡捕肩膀头的对讲机发出响声。 “收到!” 巡捕赶忙回复,再次苦着脸冲女生恳求:“美女,你也听见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等着我们去处理,咱先把车挪开吧,不然我们的巡逻车也开过去。” “不给我解决明白,我肯定是不挪的。” 女生拨浪鼓似的摇头,满脸尽是胡搅蛮缠。 “我们必须得按照程序办案,你要再这样不配合,我们可强制拖延你的车辆了。” 巡捕拉长脸低喝。 “随便你,我一个受害者怕啥。” 女生更绝,干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奔驰”前机箱盖上,轻飘飘道:“要么给我当场解决,要么就把我一块拖走...” 2987 你可以是龙涛 “事故科,你们到现场没有?群众反应被撞的行人危在旦夕。” “收到请回答事故科..” 眼瞅着道路越堵越严重,对讲机里的催促一浪高过一浪,几个巡捕的表情也愈发变得焦急。 反观坐在“奔驰”车上的女生却淡定自若,反而掏出手机刷起了视频。 “美女,你想怎么处理?” 无奈之下,带队的巡捕寒着脸走上前发问。 “当然是赔偿啦?我这车一百多万,提了还不到半月,就发生这样的碰撞,让我怎么跟我干爹交代?” 女生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嚼着口香糖轻哼。 干爹?敢情还是小三儿! 巡捕心底泛起一抹鄙夷,随即示意旁边的货车司机近身:“你车有全险没?愿意赔偿对方吗?” “没有也不愿意,她随意变道,我是直行的,我有啥错?你们能不能处理啦?我车上可拉着一千多斤的活海鲜呢,如果有什么损失,我绝对会投诉、举报你们办案不利。” 货车司机的个头矮小不高,顶多也就一米六五左右,脑袋上扣顶破草帽,遮住大半张脸,语气也是相当的不耐烦。 巡捕怔了一怔,强忍着爆粗的冲动用力揉搓两下额头。 一个要赔偿,另外一个不掏钱,这样的事件对于他们平常工作而言其实早已是家常便饭,如果放在平常,把两台车全扣回单位,慢慢调解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案,可现在形势比人强,根本不容许再继续拖拖拉拉。 “事故科,事故科..” “行啦知道了,别一直催!” 没等对讲机里的声音说完,巡捕烦躁的打断。 “你们看这样行不?你俩把车都先靠路边,我现场给你们处理,最起码不能妨碍其他人出行,对不?再者说,路堵的这么严重,你们双方的保险公司也过不来,更没办法处理,配合配合吧。” 沉默片刻后,巡捕再次走到两个肇事车主的旁边,几乎快要恳求。 “不行!” “绝对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的摇头拒绝。 “叮铃铃..” 女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看了眼号码转身接听,嗯嗯唔唔几句后,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朝着巡捕微笑道:“同志,我干爹说他再给我买台新车,这事儿我不追究了,我马上把路给你们腾出来。” “啊?” 巡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女生已经钻进车里打火起步。 “她不追究责任了,你..你呢?” 巡捕又看向货车司机询问。 “我的车又没事,只要她不讹我,我也没意见。” 货车司机也瞬间变得非常好说话,摆摆手就要离开。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两台车相继离开,并且很快消失在几个巡捕的眼中,棘手无比的状况荡然无存,让几个巡捕全都有点摸不着东西。 “行啦,赶快出发赶往长江路北段。” 带队巡捕招呼同事齐刷刷朝巡逻车方向奔去,同时掐着对讲机询问:“指挥中心,请问长江路北段的交通事故..” “被撞行人失血过多当场身亡,肇事车主心脏病发作,已经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你们抓紧过去维护一下秩序吧。”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 “死了?” 巡捕吞了口唾沫,眼神复杂至极。 同一时间,威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 刚刚发生剐蹭的奥迪车和货车竟奇迹般一前一后停驻角落,随即女生和货车司机同时走了下来。 “小姐,这件事儿..” 扣着草帽的货车司机昂头开口,不想竟是君九。 “那个什么龙涛当场死亡,郑小姐按照计划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放心好了,院方和医生我都安排妥当,会给她出具突发疾病的证明,这起案件最多会被定性为交通意外,她就算有责任也不是主要责任,无非是驾照保不住。” 而刚刚胡搅蛮缠的女士居然是赵念夏,她利索的将长发束成马尾回应。 “不是,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会帮助老郑?”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我没帮她呀,我是在帮小伍,有龙涛那样的精神病存在,虎啸公司的人心里肯定会犯嘀咕,做起事来免不了束手束脚,况且这也是郑小姐的恳求。” 赵念夏声音不大的说道:“另外,龙涛究竟死没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你懂我意思吗?” “不..不太明白。” 君九懵懂的摇了摇脑袋。 “龙涛是黑户,巡捕大概率查不到他的具体资料,更别说联系他的亲朋好友,所以把他召唤过来的罗天绝对是不知情的。” 赵念夏轻声细语的解释:“也就是说打今天开始,只要不被人看到正脸,你可以是龙涛,我也可以是,甚至什么甲乙丙丁都可以是,用他的身份干点想干又不方便干的事儿多好,尤其罗天自己都清楚,龙涛对他恨之入骨...” 2988 开启合作 「哈哈哈..」 「真的假的,你说罗大少那方面不行?」 「这话我能瞎说嘛,这不体检报告给这儿摆着呢。」 一阵放荡的大笑声从郭鹏程的寝室里传出。 环翠区政办大楼。 为了不落人口实,郭鹏程谢绝了伍北为他挑选的高档住所,而是选择栖身单位的宿舍,美其名曰工作生活一手抓。 而伍北在领着罗天上上下下仔细做足检查后,就把***给放掉了,径直跑来找郭鹏程分享快乐。 「我瞅瞅啊,我去,还特么真是,持续时间较短,无法正常完成生活。」 郭鹏程抓起体检结果仔细扫量几眼,再次笑的前俯后仰。 「我说在上京的时候就感觉***不正常,合着这方面出了问题。」 郭鹏程摇头晃脑的调侃。 「他有问题的不止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心理,要不是今天时间来不及,我说啥都必须牵着他再去脑神经科溜达一圈。」 【鉴于大环境如此, 伍北叼起一根烟笑道。 「诶不对啊?这种难言之隐,罗天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告诉你?」 郭鹏程冷不丁反应过来。 「事情是这样得..」 伍北长话短说,简单将经过复述一遍,不过却刻意隐去了王朗的名字。 人都是有私心的,倘若郭鹏程知道有个完全不鸟罗家的存在,保不齐会产生兴趣,万一俩人再王八看绿豆,最后被扫地出门的铁定是自己。 「那个敢敲诈罗天的愣头青也是个狠人啊,这样的选手你应该留在身边重用。」 郭鹏程听完后低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可惜人家逍遥自在惯了,加上岁数也比咱们大的多,我总不好勉强吧。」 伍北貌似遗憾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如果有机会一定介绍我跟那位狠人见个面。」 郭鹏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应声。 「明白..」 「哦对了小伍,你们的生鲜批发生意搞起来没?」 伍北刚要点头,郭鹏程话锋一转发问。 「跟供应商的合同都签了,场地装修也进入尾声,预计下周正式开业。」 伍北如实回答,随即发问:「怎么了郭哥?」 「抓点紧落实吧,最近不少人打市政热线,抱怨说买菜困难、菜价奇高,不是你做的手脚吧?」 郭鹏程狐疑的望向伍北。 「哪可能跟我扯上关系,咱搁威市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屁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解释。 「过两天我要参加一个本地新闻组织的什么热线见面会,届时肯定会有人询问生鲜方面的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得保证价格公道稳定,能做到吗?」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发问。 「我尽量。」 伍北咧嘴一笑。 「少来,该有的补贴我肯定少不了你,届时我会向市里提出议案,不能只方便老百姓的需求,让批发商受损,就像最近几年的公交车补助之类总得让卖方有活路,满意了吧?」 郭鹏程笑骂一句。 「那绝对没问题,郭哥你一句话,哪怕拆房子卖地我们虎啸公司也必须把菜价盘下来。」 伍北立马捶打胸口打包票。 对方这席话貌似平平无奇,实则就是在暗示伍北双方可以开启合作,也算是对伍北身份 的一种认可,更是对虎啸公司的赞许,双方的关系在这一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伍北也从郭鹏程腿上的「挂件」逐渐变成了被需要的哥们。 「你丫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跟我居然还斤斤计较。」 郭鹏程忍俊不禁的撇眉,事实上他对伍北的要求并不反感,最起码一切放在明面上,而不是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况且做买卖的本质就是为了盈利,即便关系再铁,也不能要求对方赔本赚吆喝。 「再有就是,最近你注意点吧,这把让罗天颜面扫地,不光丢人丢到姥姥家,准新娘也没了,搞不好还会影响到将来继承,他对你的恨恐怕已经不单单是入骨那么简单了,大院里走出来的孩子,别的能耐或许不大,可睚眦必报这块个顶个的突出,如果我没工作没上班,他那点伎俩完全不够看,可现在好多事务牵绊着,唉..」 郭鹏程压低声音叮嘱。 「明白郭哥,我尽可能不给你招惹麻烦。」 伍北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毫不犹豫的再次保证。 同一时间,环翠区一家名为「广济」的批发市场内,管理处几个吊儿郎当的小伙正围坐一桌噼里啪啦的推麻将。 「妈的,又荒牌了,人家算命先生都说了来亲戚不能拜仙拜佛,我家那死老娘们非不信,这下好啦,连累我的运气比她脚丫子还臭,不叽霸玩了!」 坐在正东方位置的是个梳着背头,额头上有条碗口粗细刀疤的中年汉子,气急败坏的一把将麻将牌推翻,冲着左手边的青年努嘴:「时间差不多了,老侯你去催下菜农们,最近蒜薹和生菜销量不错,让他们抓紧再送一批。」 「刚才就打电话了,烟台的老侯说今晚后半夜送菜车才能过来,另外他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一公斤菜咱们翻两倍的批发,想让咱给他也涨涨价,还说长峰市场内边..」 青年抬起满是刺青的手臂抓了抓后脑勺。 「我涨给他个鸡儿,告诉他能送就送,不送拉倒,长峰市场目前没开业,全环翠区只有咱们一家批发市场在营业,老子不缺客户,就算长峰市场开业,对口的也全是那帮成规模的大供应商,类似他那样的小门小户别想沾边,到那时候他就算求着老子也白扯。」 中年汉子摆弄两下无名指上金灿灿的大戒指,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成精的大马猴。 「狒狒哥在不?」 门外突兀传来一道男声... 2989 初一、十五 「你谁呀?」 看到门口是个模样清秀的陌生面孔,中年汉子皱眉发问。 「狒狒哥,我叫太子,是长峰..」 青年笑呵呵的走上前自我介绍,正是伍北旗下的话痨许子太。 「太子?哈哈哈..」 被唤作狒狒的男人顿时哈哈大笑,旁边几个打牌的小伙也附和着咧嘴。 「怎么?我的名字很搞笑吗?」 许子太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 「你知道广济市场的商户们都喊我什么吗?狒狒国王,这么算起来,你算不算是我儿子呐。」 狒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呵呵,缘分。」 许子太倒也不生气,始终保持微笑。 狒狒猛然停止狂笑,拍打两下牌桌歪嘴:「行啦,你也不用跟我假客气,我知道你是长峰市场的太子哥嘛,前段时间你们的人来找过我,收购市场免谈,至于合作就更别提了,都是做这行的,你们啥心思我清楚,无非是打算搞垄断嘛,没门!」 【鉴于大环境如此, 「哦?我们家有人来找过狒狒哥?」 许子太禁不住一愣。 「可不呗,来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小矬子,踮起脚尖还不到我胸脯,我大哥那天不在,被我直接打发走了。」 坐在狒狒左手边,双臂绣着密密麻麻刺青的青年表情夸张的比比划划。 「哦。」 许子太思索几秒后,继续道:「也就是说狒狒哥是打算跟我们虎啸公司掰下手腕喽?」 「虎啸公司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不长峰市场的么?」 右手边一个剃个大光头,瞅着虎头虎脑的小伙掐着张麻将牌揉搓。 「我简单科普一下,长峰市场隶属虎啸,但虎啸名下不止只是家市场,我现在是代表虎啸公司对狒狒哥发出邀请,真挚友善的恳请您考虑一下合作,双方互惠互利岂不美哉,要知道钱这玩意儿,一个人挣不完也挣不了多少..」 「老弟,你不去搞传销真可惜这张嘴了,老子十六岁就开始摆地摊卖甘蓝菜,怎么赚钱还真不用人教,你也不用跟我装模作样的摆出这公司那企业,但凡我是个软趴趴,你觉得广济市场还存在吗?出门打听打听,大前年市政规划就想推掉我这儿,最后那群管事的还不得照样求着我开门。」 狒狒不耐烦的打断许子太,驱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骂咧:「今天我心情好,也懒得跟你计较,不然你可能得躺着出去,替我转告你们那个什么伍总还是六总,要想好好做买卖,就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让他汤都喝不到。」 「呵呵,那行!告辞了。」 许子太风轻云淡的点点脑袋,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呸,什么级别跟我呜呜渣渣!」 狒狒喉结蠕动,一口焦黄的粘痰吐在许子太板正的黑西装上,鄙夷的伸了个懒腰。 「嘴不好使呗?」 许子太侧头发问。 「可不咋地,要不你给我治治?笑话,老子在自己地盘别说吐唾沫,就算***屎撒尿你有脾气呐?」 狒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人如其名,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外加上满身浑实的肥肉,往那儿一杵还真带点野生动物的风范。 「没脾气,狒狒哥霸气如虹!」 许子太耸了耸脖子摆手。 「你给治治呗!」 「别走啊,你刚刚眼珠子不是鼓挺圆么?」 旁边几个小伙也 迅速起身帮腔,双臂刺青的青年更是一把扯住准备离开的许子太胳膊。 「你干什么?」 许子太下意识的推搡对方,哪料到那家伙没站稳,竟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好啊,还特么敢打人!」 「一起上,锤他!」 狒狒抓起几张麻将牌砸向对方,其他几人一窝蜂似的扑上去,顷刻间跟许子太扭打成一团。 「巡捕同志,就是这里!我哥们就想进去问问厕所在哪,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打的可凶了..」 几人刚把许子太给按倒在地,就看到一个身着跟许子太款式差不多黑西装的青年领着六七个巡捕闯了进来。 「全部松手,靠墙蹲下!」 「无法无天简直。」 几个巡捕鱼贯而入,利索的将狒狒一伙人给拽开。 「跟我玩脏路子是吧?行,这招我接了!」 狒狒虽然生的魁梧,但既然能驾驭一整座势力不逊色「长峰」的批发市场,脑子肯定也不会太空,他们这边刚跟许子太动起手,巡捕就秒速赶到,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早有预谋,当即恶狠狠的竖起食指骂咧:「告诉姓伍的,他有初一,我就有十五...」 2990 平衡关系 片刻后,许子太连同狒狒等人全部被带上巡逻车。 而带着巡捕赶来救场的青年则没跟着一起,而是径直钻进市场大门口停放的一台“本田”车内。 “老板,按照你的计划,狒狒和太子被带回派出所问话了,估摸着最起码得几个钟头,接下来我做什么?” 青年拨通一串号码询问。 “想办法找到广济市场的财务,让他举报狒狒偷税漏税。” 伍北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啊?他真偷税漏税吗?” 青年一愣。 “真的假的不重要,没听过啥叫民不举、吏不究嘛,只要有人告,那相关单位就必须得查,我要的只是狒狒这两天跟广济市场失联,没法遥控其他人干嘛。” 伍北笑呵呵道:“赵云,你既然打算端起江湖这碗饭,那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心狠手辣,我们每天赚到的是普通人的几百倍,要背负和舍弃的就自然比他们多得多,其中包括良知和善良,蛋糕就那么大,想吃饱总得有人出局。” “我记住了老板。” 赵云抿嘴应声。 “老爷子的病情不用担心,郭鹏程帮忙联系了几个心脑方面的专家,这两天会从上京专程赶过来会诊。” 伍北随即又道。 ... 同一时间,告别郭鹏程的伍北刚刚回到长峰市场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 “高鹏,帮我喊下君九!” 思索片刻后,他朝着门外吆喝。 “九哥出门了,说是老郑要回趟老家,他送一段路程。” 徐高鹏迅速出现回答。 “老郑啥时候走的?” 伍北意外的发问,他之前确实听对方提过一嘴,只是没料到动作居然这么利索。 “好像是中午吧,就你去接罗天没多会儿,当时我着急给装修公司结算,没顾上多问。” 徐高鹏想了想后回答。 “唉,老黑没了,她一个人也怪孤苦伶仃的,回去分散分散注意力也好。” 伍北心疼的叹了口气道:“那帮我把二阳和郭大炮喊过来,有点事需要他们办。” “他们也出门了,二阳说最近发现个有意思的年轻人,两人琢磨着怎么刨根问底。” 徐高鹏再次摇头。 “这俩仙,一天真是特么神神叨叨的,得了,把文昊和老金喊过来吧。”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 如果有选择,他是真不太想动用这对组合,金万腾不会说话,跟大部分人交流有障碍,文昊倒是嘴皮子利索,可他不爱说话,做事也太过狠辣,这俩家伙同时出现,也就意味着必须得有人见血。 不多会儿,金万腾、文昊走进房间,另伍北意外的是裴海军居然也杵着根木质拐杖跟着一起,也不知道文昊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他和老金同框出现。 仨人宛如三头木桩子似乎,直勾勾注视伍北,谁也没主动询问对方有什么吩咐。 “凌晨三点多左右,有十几辆送菜车从228国道打烟台进入威市,目的地是广济市场..” 伍北无奈的出声。 饶是他心理素质过硬,被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也多少有点不自在。 “大哥,你直接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文昊舔舐嘴皮打断。 “让那些送菜车合法但不合理的留滞市界附近两天左右,总之就是不能送去广济市场,懂什么意思吗?” 伍北也意识到跟这仨活阎王讲那么清楚完全没意义,开门见山的下令。 “懂,允许那些货车司机报警,但就算巡捕来了也没辙,对吧?” 裴海军马上接茬。 “聪明,切记不要跟货车司机们发生流血事件,两天之后,那些菜基本也就蔫吧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会让高鹏过去接应,以最低的价格买入再送回市区低价处理。” 伍北不放心的嘱咐。 “你意思是别跟货车司机发生矛盾是吧?” 文昊眨巴眼睛又问一句。 “对。” 伍北重重点头,说完之后总感觉文昊的问题有点不对劲,但又挑不出来的毛病。 “明白,我们这就着手准备。” 文昊阴森森的扬起嘴角,笑的令人心尖发颤。 “那啥老金,你没问题吧?” 待仨人即将出门的刹那,伍北若有所思的喊停金万腾。 “唔唔..” 金万腾直接摇了摇脑袋。 “去吧,注意安全。” 见对方的表情确实很坦然,伍北也不好再多打听任何,不然就属于当众质疑文昊的调解能力。 从办公室出来后,文昊摸了摸鼻尖声音压低道:“大哥说了,不许招惹那些货车司机,至于其他的无所谓,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你俩要是不配合,再起内讧的话,别怪我对自己不客气!” 说着话,文昊撸起袖管,露出几条深深浅浅的刀疤,深一些的疤痕隐约还挂着血丝,而浅一些的刚刚结疤,显然全是最近的。 “你们自己品吧,反正互相瞪一次眼,我就剌一刀,胳膊没地方了,我就往脸上整。” 文昊慢悠悠的又补充一句... 2991 合适 入夜,鲁东省228国道。 威市和烟台的交界处,一台八成新的白色皮卡车内。 “简单对付一口,完事我自费请大餐。” 副驾驶上的文昊从脚下提溜起一个黑色塑料袋,取出一些面包、矿泉水分别递给开车的金万腾以及坐在后排的裴海军。 “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伍哥不允许咱们伤害那些送菜的货车司机,那就从车上入手,具体咋办?咱们到时候看情况而定。” 文昊撕开一只面包的包装袋,大口啃了一口出声。 “咋说你定呗,我没意见。” 裴海军笑呵呵的应声。 “唔..” 金万腾也同样点点脑袋表明态度。 别看他对裴海军没什么好感,但跟文昊的相处却非常融洽。 “成,那今天我就说了算,甭管结果如何,你俩都必须听我安排。” 文昊倒也不客套,大大方方的应声。 “蚊子,我还有件事儿想弄清楚,这档子买卖咱们是免费还是有偿?” 裴海军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发问。 “大哥的做事方式从来不存在免费,酬劳肯定有,具体是多少他定,如果你不乐意,我可以马上帮你打车回去。” 文昊挑动眉梢思索几秒后说道。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不寻思着这两天吃住都在长峰市场,想给点回报嘛。” 裴海军老脸一红讪笑。 “把事儿办明白就是最大的汇报,现在距离凌晨三点多钟还有几个小时,咱仨轮流休息。” 文昊摆摆手接茬。 “你俩睡吧,我白天歇的时间足够长,实在是不困,第一班岗我来站。” 裴海军低声应承。 文昊和金万腾交换一下眼神,俩人谁也没推辞,同时点点脑袋。 在都是靠本事吃饭的圈子里,过分谦让本身就是对同伴的一种鄙夷。 ... 同一时间,威市中心医院。 内科住院部的走廊里,同样毫无睡意的君九坐在塑料长椅上,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 脑子里仍旧回荡着赵念夏说出的那些话。 对于那位王者商会的大小姐,如果说最开始他是迫于对方身份尊贵无奈给予俯首称臣,那么现在真是彻头彻尾的拜服,别看对方只是个女儿身,而且岁数也没多大,但在步步为营这块,走的比许多老江湖都要稳妥,即便是伍北那样的江湖怪才,真要是跟赵念夏对上,恐怕也只有抱头逃窜的份儿。 赵念夏的冷静和冷血让他既害怕又崇拜。 “怪胎配怪胎,绝配。” 沉思许久,君九自言自语的呢喃。 “呃..” 就在这时,旁边的病房里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喃声,君九马上踩灭烟蒂走了进去。 单独病房里,长发散落肩头的老郑艰难的爬起来,看似好像想要喝水。 “有事知会一声就完了,老倔个什么劲儿?” 推门进门的君九利索的将提前晾好的糖水送到老郑面前。 “谢..谢谢。” 脸色憔白,仿佛大病初愈的老郑抿着嘴角开口。 “真虚伪,从我打算帮你报仇开始,就没指望你会感谢,只希望你将来好起来,别到小伍那儿告发我就烧高香喽。” 君九撇嘴回应。 “呵..” 老郑干涩的笑了笑。 “不是我说你,既然都已经打好招呼了,你说你吃那颗特制药丸干啥?就为了看起来更真实吗?” 君九拉起把椅子坐到床边埋怨。 为了追究逼真,赵念夏不知道从哪找到颗可以延缓心跳的特殊药丸,结果没想到老郑还真给一口吞下去。 “赵念夏不是跟你关系非同一般吗?你难道不信她?” 喝了口水后的老郑喉咙润滑很多,好奇的发问。 “那跟关系有关吗?如果她要你命,好话说尽的忽悠你,你难道也照做啊?” 君九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欠妥,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我意思是..” “谢谢。” 老郑突兀打断,眼神真挚的扩张。 “谢啥谢,都是朋友,晚点你缓和差不多给小伍回条信息,省的他担心。” 面对对方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君九不适应的抓了抓后脑勺。 “他很难担心我,就算有,更多也是觉得亏欠罢了。” 老郑轻叹一口气道:“从我决定亲手给老黑报仇开始,就已经想的非常明白,不给制造麻烦,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不然赵念夏提出的那些计划我也不会答应,但必须得承认的是赵念夏绝对是个奇女子,不论是心思缜密程度,还是滴水不漏的做事方式,她陪在伍北的身边确实更加合适...” 2992 别的色彩 “或许吧。” 听到老郑的话,君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 虽然对方没有明示任何,但字里行间透漏出来的,更多还是对伍北的割舍不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真的那么喜欢伍北吗?” 注意到君九表情的变幻,老郑小声发问。 “没有。” 君九竭力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摆手。 “说实话,确实很喜欢他,你要问我为什么喜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可世上的事儿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什么都能解释的明明白白,哪还会存在误会。” 老郑嘴角上扬微笑:“但经验却告诉我们,最喜欢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我跟伍北确实不合适。” “啊?” 君九闻声昂起脑袋。 “我想喝口白粥,会不会很麻烦?” 老郑用枕头垫在背后,抿嘴出声。 “不麻烦,医院旁边就有一家粥店,我这会儿就帮你买去。” 君九毫不犹豫的起身。 “还有榨菜,就是那种腌制的萝卜条,记得刚到锦城那会儿,我们挣不到钱,老黑陪着我吃了整整半个月的榨菜煮挂面,当时觉得好苦好涩,可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我们才是真的快乐。” 老郑眼神复杂的呢喃。 “行,我这就去准备,你老老实实的歇着,我保管你在困之前把想吃的送到嘴边,等我哈!” 君九忙不迭的朝病房门外跑去。 望着君九着急忙慌的背影,老郑禁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几滴清泪顺着眼眶滚落。 没有任何人不希望被心仪的对象当做空气,同样爱慕的尽头绝对不是爱过就好,可是当现实摆在脸前,坦然接受和承认,往往又是最体面的退场方式,饶是骄傲至极的老郑,在面对似乎无所不能的赵念夏时,那股子坚挺的自信也终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用完美无瑕来形容赵念夏一点都不为过。 至少同为女人,老郑绝对做不到明知道一个心怀歧义的同性不停逗留在自家爷们身边时,始终都能保证落落大方,不光没有任何嘲讽谩骂,甚至还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忙交好。 真正冷静下来以后,老郑才陡然发现赵念夏的无所畏惧完全源自于她在伍北心目中的不可取代,别说是她这样相貌、性格不及对方的存在,哪怕是换个倾国倾城的妖孽,也很难撼动伍北的心智,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是任何女人都难以比拟的。 “你说得对,伍北从来都有自己的思想,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物或者事件发生改变,接下来我想留在虎啸公司挣点嫁妆钱,你总不会有意见吧?” 盘算良久,老郑掏出手机跟赵念夏发送一条语音信息。 “那你就是伍北的贵人,相信有你的辅佐,虎啸公司蒸蒸日上绝对不是梦想。” 两秒钟不到,赵念夏便回过来一条信息。 “你才是伍北真正的贵人!” 老郑心悦诚服的回复。 “不,我是他的内人!” 赵念夏很快应声。 听到这段语音,老郑抑制不住的笑了。 她自诩也算个敢爱敢恨的女强人,可真跟赵念夏对比时候,却发现欠缺的不单单只是勇气和话语。 】 “白粥、榨菜,我还给买了几个刚蒸出来的热馍馍,医院附近居然有家面食加工店,专门给各个单位的食堂提供早餐的,卫生方面绝对没问题。你尝尝味道咋样,如果好吃的话,回头我再帮你挑点花卷、包子。” 老郑刚打算继续寒暄几句,出门多一会儿君九竟然风风火火的提溜着一大堆吃食返回。 “早点休息,我要吃饭啦,另外关于我的车祸,多久可以搞定?” 老郑抬起攥着电话的右手,又给赵念夏回复一句,但是不太想让君九看到。 “跟谁聊天呢?” 君九皱了皱鼻子笑问。 “伍北,他刚刚问我到哪了。” 老郑眨巴眼睛坏笑。 “哦。” 君九的脸色顿时一尬,佯装没听到的模样,将一大堆吃的喝得摆在床头柜上。 “他挺傻的,嘴上根本不懂关心人,但是该做的事情一样不会缺,我想你说得对,如果我愿意冷静下来左右看看,一定能发现这个世界还存在其他色彩,他或许确实不懂得浪漫,但应该跟我最最合拍。” 老郑接着又给赵念夏编辑一条语音。 “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君九眼皮子跳跃两下,强忍着好奇心理张罗。 “我想喝酸奶,还想吃草莓。” 老郑歪头喃喃,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 “我马上去买,你抓紧吃饭,保证吃完想要的零食就能出现。” 君九没有丁点怠慢,拔腿就奔出病房... 2993 损篮子 撒丫跑出病房的君九眉眼之间挂满抑制不住的笑意。 心似狂潮! 或许就是他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别看他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脑子和思路绝对要比大多数更清晰,不然伍北也不会只要遇上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老郑方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不拒绝就是接受的开始,这是所有身处恋爱中的男女都有的共识和自我催眠。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爱情才会令人如痴如醉。 ... 凌晨两点多钟,228国道。 “蚊子,你看那是送菜车不?” 双臂怀抱在胸前的文昊脑袋正一晃一晃打瞌睡的时候,突然被裴海军喊醒。 “嗯?” 文昊慌忙扭头看向车窗外,一台盖着篷布的枣红色的小货车从旁边疾驰而过,透过篷布的空隙隐约可以看到些绿色植物。 “轰!” 来不及多想任何,文昊一脚油门干到底,原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顺势将他们的车子横停在道路中央,恰巧逼停又一台灰色小货车。 “哔哔哔!” 货车司机吓坏了,焦躁的狂按喇叭,同时还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叽叽歪歪的大骂。 “刚才过去几辆车了?” 文昊这才皱眉发问。 “两台,你说三点多以后,我就一直没太注意。” 裴海军破位不好意思的回答。 “不迟,老金下去把他车胎扎了。” 文昊点点脑袋,冲着旁边的金万腾示意。 “唔!” 金万腾二话没说,抽出别在腰后的卡簧,大马金刀的跳下车,径直来到货车的旁边,随即当着对方的面前,一刀子狠狠刺向对方的左前轮胎。 “别介!” 文昊急忙叫嚷组织。 “嘭!” 话音未落,一声宛如晴天霹雳的爆响泛起,紧跟着就看到货车的前轮胎腾起一阵气雾,再然后金万腾一个踉跄坐在地上,上半身的衣裳直接被嘣烂,满眼呆滞的张大嘴巴。 “我金哥是真勇啊,钢丝胎直接拿刀戳,不服不行!” 瞅着破衣烂衫的金万腾,文昊又气又无奈的拍打两下脑门子。 “爆了?” 裴海军愕然的吞了口唾沫。 “好在这种小型货车的胎压不超过2.5,不然咱啥事别干,先特么抢救他吧。” 文昊皱了皱鼻子,利索的蹦下车,先将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金万腾搀起,接着手指路边朝同样傻眼的货车司机吆喝:“靠边停,联系你们车队的其他人,都麻溜过来!” “哦哦,好!” 货车司机条件反射的照着对方的要求挂挡。 他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头一次遇上敢直接拿刀划拉车胎的狠手子,不哆嗦才有怪。 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七八台载满新鲜生鲜蔬菜的货车整整齐齐的停靠在国道右侧,刺目的双闪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尤为显眼。 “家住烟台牟平区,长安街道办的?” “你是招远县的,你是海阳县的?” 接过裴海军递来的一沓驾驶证,文昊匆匆扫量几眼后,朝着几个围聚在旁边的司机开口。 “哥们,我们就是拉活挣钱的,有什么事情您跟老板联系呗?” 一个看似带头的汉子不满的嘟囔。 “你叫赵江是吧?莱阳牛家镇的。” 文昊翻阅几下驾驶证,盯着对方微笑:“难听话我不想多说,你们乐意报警就报,不乐意就歇着,我的要求很简单,把车搁这块停两天,完事咱们互不干涉,你们当中谁要是不听话,我马上到你家跟嫂夫人唠唠嗑。” “不是,你难为我干啥?” 被点名的货车司机瞬间不满的呼喝。 “曹尼玛,难为你,你有脾气啊?” 话刚说一半,杵着拐杖的裴海军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手枪,咔嚓一下撸动保险吓唬:“有脾气没有?” “别..别..” 司机瞬间没了脾气。 “大军,你和老金这会儿开咱们车去趟莱阳,就照着这个地址,等我给你们打电话。” 文昊将对方的驾驶本甩给裴海军,随即让开身子,皮笑肉不笑道:“我话说完了,走还是留,你们自己定,冒犯之处我就不道歉,毕竟都是为了混碗饭吃,诸位要是能给面子,完事我照你们工资的三倍计算,如果给不了面子,那赵江兄弟的一家老小恐怕就得遭点罪。” “弟兄们,千万别轻举妄动,算我拜托大家了。” 叫赵江的司机吓得慌忙朝其他同行抱拳鞠躬,同时哭撇撇的望向文昊道:“大哥,我肯定听话,别骚扰我家里人。” 】 “抱歉,我更相信事实,你就权当我是个损篮子吧,事后该诅咒的诅咒,但现在必须得照我说的来,怎么跟需要解释的人解释,你自己品。” 文昊不为所动的朝金万腾和裴海军使了个眼神,后者迅速钻进车内绝尘而去... 2994 开始了 江湖有云:祸不及妻儿。 这是文昊自打跟随伍北出道以来,就给自己定下的底线。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裴海军和金万腾真跑到烟台去威胁货车司机的家人,但是一些手段必须有,即便此刻的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我保证我们这些人不会乱跑..” 叫赵江的司机不死心的再次恳求。 “你随意,路我是让开了,要钱还是要家,自己选。” 文昊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随即直接蹲在路牙子上。 ... 与此同时,环翠区某派出所的问询室内。 “同志,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我这种事儿充其量不过是违反治安条例,赔点钱就拉倒吧,让我跟那个许子太见一面,我保证说服他。” 人高马大的狒狒哈欠连天的朝对面的巡捕开口,懒散的模样显然没当成一回事,或者说对于目前的处境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狒狒,我警告你态度认真一点,受害者目前在医院接受心肺检查,他本身就有很严重的肺病,因为你们动手加剧了病情,如果人家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准备牢底坐穿吧,另外别觉得什么事情花钱都可以搞定,长峰市场那边已经明确表过态,不要赔偿,就希望公事公办。” 巡捕“啪”的一下将问讯笔录摔在桌上,表情严厉的训斥。 “许子太有肺病?快拉倒吧,他瞅着比我还健壮..” 狒狒一愣,随即讪笑道:“行啦小刘,咱俩又不是不认识,你忘了前段时间..” “闭嘴,你跟谁认识啊?不要瞎扯淡。” 巡捕瞪圆眼睛打断:“如果你真想大事化小,现在赶紧联系你妹夫吧,说不准他能帮着使点劲儿,这次长峰市场是跟你动真格的,我听说你那个财务不久前刚刚跑到税务单位举报你偷税漏税,估计从我们这儿刚出去,你就得跟着他们继续接受调查。” “啥玩意我就偷税漏税,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我帮不上也不会帮,这是你手机和钱包,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待会签字交由我们保管,今晚你肯定是回不去了。” 巡捕取出几样物品放在桌上,随即装作抽烟的模样别过去脑袋。 狒狒呆滞的杵在原地沉默几秒后,赶忙开机,顾不上回复那些乱七八糟的短信,他当即拨通通讯录里“妹夫”的号码。 “喂..”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小桥啊,你得赶紧给我想想办法,长峰市场那群混蛋想要坑我..” 狒狒语速飞快的将事情原委给对方讲述一遍。 “长峰市场,是那个叫伍北的场子的吧?” 电话那头男人低声发问:“你怎么跟那群人扯上矛盾了,我跟你说过八百遍,他们是帮饿狼,尽可能离远点,我最大的倚靠就是邵江涛身底下的郭淮郭秘书,可郭秘书都招惹不起他们,你让我咋办?” “好妹夫,你必须得给我想想办法,另外我今晚约了十几台送菜车补货,梁子他们全跟我一块被抓进来了,你得帮着去接一下,不然我铁定赔的血本无归。” 狒狒焦躁的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从现在开始什么话都别乱说,我问问郭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最快速度把你保出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无奈的应声。 “谢了啊小刘,等我出去请你吃饭。” 结束通话后,狒狒的情绪立时间变得沉稳很多,朝着对面抽烟的巡捕憨笑。 “得了吧,你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多久出去更是谁也说不准,如果你听劝的话,就赶紧满足许子太提出的要求,不瞒你说,我一个在急诊科做主任的哥们刚刚跟我闲聊了几句,这把许子太揣着七位数去住院,咱就说人家别说做个伤情鉴定,就算让出具死亡证明很难吗?” 巡捕摆摆手,压低声音应声。 “七..七位数?我那点菜才值几个钱啊?” 狒狒不可思议的念叨。 “哥们,你的菜不值钱,甚至你的广济市场都不算个啥,长峰市场那边需要的是啥?是统一和话语,往后整个威市的生鲜多少钱人家来定价,你也是这行的老玩家,自己琢磨花七位数干掉竞争对手到底值不值,多余我的不说了,你想去吧,待会税务局的估计还会来找你问话,有个心理准备吧。” 巡捕撅灭烟蒂,轻飘飘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2995 退堂鼓 午夜时分,长峰市场一改白天的喧嚣,寂静如雪。 刚刚睡着没多一会儿的伍北便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醒。 看到号码居然是邵江涛的秘书郭淮,他思索几秒后,直接按下静音键继续闭眼打盹。 对方的意图他很明白,但是跟他的计划又相当冲突,所以此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合适的方式。 “高鹏,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待定,对方要是问你我去干嘛?就说接了郭鹏程的电话后就不知所措,多余的什么也别说。” 好半天后,伍北给徐高鹏发了条信息。 同一时间,距离长峰市场不到几公里地的广济市场。 “伍北不接电话啊,不过这个点也正常,谁好人现在还不睡觉。” 市场管理处的办公室内,顶着两团黑眼圈的郭秘书朝旁边的青年苦笑。 “郭哥,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这伍北哪里是要吞并威市的同行,分明是打算把我大舅子送进监狱。” 大概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紧咬嘴皮恳求。 “小桥啊,伍北这人你没接触过,咋说呢?瞅着好像人畜无害,跟谁都能称兄道弟,但做事特别的心狠手辣,别说你我了,我们领导老邵在咱本地够不够硬?结果咋样,儿子还不照样被他乖乖送进二监判了二年,光是实刑最起码得四个月。” 郭秘书揉搓两下脑门子道:“要我说,不行你就去求求你叔吧,人家好歹是省里的,随便说两句话都比咱们跑断腿强。” “算了吧,我叔打小就看不上我们家,这些年也没怎么走动过。” 被唤作小桥的青年直接摇头。 “桥哥,咱们约好的十台送货车就来了两辆,剩下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堵到了国道口,我打电话过去,那些司机根本不接,我问烟台的供货商老侯,他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要不咱们去国道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个梳着盖头,右手上套条黑色护臂的青年走进来汇报。 “在国道?” 小桥皱了皱眉头。 “对,先来的两台车跟其他人都有一个定位平台,我刚刚看过,车子在那边停了快一个多钟头了,愣是没有挪动过半米。” 小伙迅速点头。 “郭哥,要不咱们一块看看去?万一是被某个交管部门给拦截,您说话肯定是比我好使。” 小桥再次恳求的望向郭秘书。 “行吧,今晚上反正怎么也睡不踏实了,就陪你走一遭。” 郭秘书伸了个懒腰,颇为无奈的应声。 “郭哥你放心,等我大舅子这事儿解决完,我肯定不能忘了你,之前咱说过的原油销售,我铁定会给你争取个合适的价位。” 小桥心领神会的接茬。 “说啥呢兄弟,我帮你是稀罕那点好处么?全是因为咱们哥们情义,要不是我跟伍北不熟悉,这会儿说啥都肯定带着你直接踹他家门去。” 郭秘书义正言辞的拉长脸训斥。 “桥哥,需要喊上咱家兄弟么?” 候在门口的小伙嘚嘚瑟瑟的掏出手机道:“咱市场这会儿最起码能喊出二三十号人。” “喊上吧,有些时候嘴巴不好使,就得靠蛮力,不过你们办事有点分寸,吓唬吓唬就得了,千万别搞出太大的动静。” 不等小桥接茬,郭秘书点点脑袋示意。 凌晨四点半,小桥和郭秘书带着三台载满人的面包车浩浩荡荡的赶到228国道的市级交界处,离老远两人就看到七八台送菜货车打着双闪整整齐齐的停靠路边,而那群司机正凑成一堆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再看看整条道口一马平川,完全没有丁点拥堵的迹象,小桥顿时上火的臭骂:“这帮混蛋是不是听说我大舅子进去了,故意上眼药呢!” “控制脾气,到跟前看看究竟是咋回..” 郭秘书虚情假意的安抚,说话的过程中,他突兀注意到路牙子旁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文昊,不由张大嘴巴:“那家伙怎么..怎么会在?” “谁呀郭哥?” 小桥迷惑的捋着对方目光望过去,在他看来文昊平平无奇,最为显眼的就是梳着格格不入的武士头。 “桥儿啊,这事儿哥哥帮不了你,靠边让我下车吧,如果你听我一句劝,赶紧照着伍北的要求办,要么就是联系你在省里的叔叔,其他人谁都不好使,我半点不带跟你夸张的,目前威市能左右长峰市场的没几个人,要么你就想想怎么能跟环翠区最近刚上位的郭鹏程搭上关系,我估摸着他说话可能也有点用。” 郭秘书手忙脚乱的招呼司机停车,最后凑到小桥耳边嘀咕几句:“看到路边那小子没?前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裴海军跟他混,那牲口真得敢杀人...” 2996 音乐爱好者 事实证明,但凡能在这个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手子基本都是懂音律的。 就拿这郭秘书来说,退堂鼓就打的相当的出色。 在出发之前,他意气风发的向小桥保证,这事儿铁定没问题,可当看清楚文昊后,瞬间又将承诺忘的一干二净,甩锅的速度可见一斑。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也可以看的出来,这段时间文昊在威市立下的凶名是远超伍北等人的,说他是虎啸公司亡命派的引导者都不为过。 在听到郭秘书的介绍后,小桥明显也开始陷入犹豫。 “小桥,听哥一句劝,你我都是靠脑子靠嘴巴吃饭的,跟他那样的莽夫计较丢身份,要不咱先回去,完事再从长计议。” 郭秘书立马读懂了朋友的担忧,及时送上台阶。 “行郭哥,我听你...” 小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声。 “草特么你们全家的,不老老实实送菜,全蹲这儿偷懒是吧!” 小桥还没来及招呼司机掉头,跟在后面的另外两台面包车里呼呼啦啦蹿下来一大群年轻小伙子,全是广济市场狒狒的铁杆死忠,而带头的正是之前向小桥汇报的那个梳着盖头的青年。 “该死!” “操,傻叉!” 小桥和郭秘书异口同声的喝骂。 青年绰号瞎虎子,算得上狒狒团伙里的小头目之一,今天家里刚好有点其他事情没跟狒狒等人一块打麻将,也就逃过了一劫。 “玛德,这小子是不是脑袋不好使啊?” 郭秘书愤愤的骂街。 “他管我大舅子叫表哥,广济市场应该也有他一点点股份,着急也属正常,你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喊他走。” 小桥无奈的解释。 “拉倒吧,你现在下车不等于直接把火力全吸引到自己脑袋上嘛,先看看情况再研究咋办吧。” 郭秘书赶忙拽住对方。 两人正说话时候,瞎虎子已经带人走了过去,而蹲在马路牙子旁的文昊本就无聊到犯困,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群家伙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 “哥们,你跟谁对话呢?” 文昊一脚踩灭烟头,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你是货车司机啊?不赶紧把菜给老子送过去,墨迹尼玛呢!” 瞎虎子上下扫量几眼,歪嘴咬着半截烟喝骂。 为了方便行动,今晚文昊特意换上一套黑色运动装,及肩长发的也被他束成利索的武士头,只可惜国道上车来车往,灰土把他荡的有点狼狈,所以猛不丁瞅着确实像个司机。 “还有你们,麻溜给我动起来,耽误我们明早上做生意,老子要你们狗命!” 文昊没作声,瞎虎子以为对方是被他的“王霸之气”给吓住了,侧身掐腰手指不远处那群真正的货车司机吆喝。 司机们敢怒不敢言的纷纷钻进各自车里,很快引擎打火的动静此起彼伏的泛起。 “你搁这儿看尼玛...” 见其他人各就各位,而文昊居然还杵在自己面前,瞎虎子抡起胳膊就朝对方的面门拍去。 “啊!” 他的手臂还没完全扬起,就感觉小腹处传来剧痛,低头一看,一把雪亮的卡簧径直没入身体,而攥着刀把的手正是文昊。 “你...” 瞎虎子吃痛的往后踉跄,可文昊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抽出刀子,再次向前用力一推,又是一刀狠狠刺进他的肚子,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染红文昊的右手。 “曹尼玛,弄他!” “大伙一起上!” 瞎虎子带来的十多个小伙也挺生猛,一看自己人吃亏,全都跟斗鸡似的扑腾过来。 “啊!卧槽!疼...” 就在七八只手同时揪扯住文昊时,瞎虎子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声,所有人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文昊一手提着狗日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持刀下剌,刺目的血渍顺着他的侧脸滚动,瞎虎子的半只耳朵几乎快要跟脑袋分离。 闹哄哄的一众年轻人当即停下动作,谁也没敢再继续薅扯文昊。 “全部退..退后,别乱来。” 疼的五官几乎变形的瞎虎子痛苦摆动双臂吼叫,他现在一动不敢乱动,生怕稍微不注意,彻底变成“一只耳”。 “我让货车停这儿有毛病没?哪来的还滚回哪去,两天之内别来烦我,记住了,我不是在提醒,是命令!” 文昊拧着眉梢出声,几滴鲜血溅在他的脑门和侧脸,瞅着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魔一般骇人。 “我记..记住了。” 瞎虎子疼的浑身直抽抽,磕磕巴巴的回应。 “那辆车上坐的是主事的吧?让他们过来!” 文昊随即看向郭秘书和小桥所在的打头面包车,缓缓蠕动嘴唇,对方的车膜贴的又黑又深,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桥..桥哥。” 耳根子被对方紧紧攥着,瞎虎子不敢回头,只得提高调门叫喊。 “他好像注意到咱们了,快撩快跑!” 见文昊的目光投向己方,郭秘书着急忙慌的催促司机。 “轰!” 司机是亲眼看到瞎虎子被对方两招干废,立马毫不犹豫的猛打一把方向盘,而后狂踩油门,在瞎虎子和那群小青年愕然的注视下,带队大哥竟瞬间化身音乐爱好者,敲着退堂鼓逃之夭夭... 2997 馈赠 郭秘书和小桥的不战而逃,瞬间让瞎虎子以及那群小弟失去了方寸。 “擦,就这点叽霸魄力还学人出来摆事儿,你们能混明白个6,赶紧滚犊子!” 文昊斜眼瞟视已经蹿出去二三十米远的车尾灯,不屑的一把推搡开瞎虎子喝骂,后者被推了个踉跄,得亏旁边的兄弟眼疾手快搀住他。 】 手捂血流不止的耳根瞅了瞅,瞎虎子来不及放出任何硬话,忙不迭的招呼其他人开车就跑。 “啥事没有,你们该找地方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只要这两天车子保持原地不动,往后再到威市,我拿各位当哥们招待。” 轻松打发走那群挑事的小喽啰后,文昊转身朝着七八台送菜车摆摆手。 见司机们都不乐意下车,他琢磨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饭馆老板电话:“228国道交界处这块给我整点快餐送过来,必须有鱼有肉昂。” ... 半小时后,距离国道边最近的儿童医院。 “虎哥,这事儿咋办啊?” 等瞎虎子包扎好伤口,一众小兄弟立马围了过来。 “大哥还联系不上吗?” 瞎虎子皱眉发问。 “电话关机,老秦他们去派出所探了下口风,说是已经被转移到什么特案组异地审核了,感觉事态好像挺严重的。” 一个小弟低声回答。 “严重个蛋,这特么就是长峰市场那帮外地人搞出来的套路,这笔钱咱们是给贸易局、物资局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单位食堂送的,如果耽搁了事儿,往后再想办点啥事恐怕就难了,最关键的是咱跟那帮子零售菜店都有合约,违约金十倍赔偿,操特个姥姥的!” 瞎虎子咬着嘴皮咒骂,随即又道:“小桥呢?他啥意思?” “虎哥,我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小桥是大哥的妹夫不假,可问题大哥现在联系不上,人家不乐意帮忙也属正常,再者说你也看到他根本惹不起对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撂下咱就溜,哪有这么办事的。” “是啊虎哥,外人全叽霸靠不住!” “不行咱们再摇点人掉头回去干那个逼养的,他再狠不也就一个人嘛,到时候咱兄弟一起上..” 围聚在周围的弟兄们顷刻间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 “都闭了,让我想想!” 被吵的头都大了瞎虎子不耐烦的喝骂。 别说哥几个憋屈,他自己也感觉窝囊到不行,十多个人跑去砸场,愣是被对方一把刀子给吓得斗志全无,这要是传出去,往后威市社会上的朋友不得笑掉大牙才怪。 “你们别喊了,咱这儿本来就是儿童医院,周围还住了好些孩子,能不能有点公德心,再这样我可马上报警了!” 就在这时一个套白大褂的值班医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呵斥。 “全到楼下等我去,医生您再帮我检查一下耳朵,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瞎虎子先是将弟兄们全都赶走,接着满脸赔笑的走到医生面前。 “明早复查时候,我用仪器再帮你好好看下吧,别吵了昂。” 医生排斥的摆摆手,直接返回办公室,嘭的一下合上车门。 “耳朵不会掉,但脸肯定得丢。” 这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响起。 “你特么谁呀?” 瞎虎子回头望去,见到是个肤白俊俏的男人,不禁迷惑的皱紧眉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把脸再捡起来。” 男人莞尔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晃动两下:“不认识我,难道还不认识它吗?” “卧槽,你要干啥?” 瞎虎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 “这玩意儿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我真想对你干嘛,完全没必要靠近。” 青年把玩着两下枪把,笑呵呵道:“这人跟人其实差不了太多,谁兜里有货谁就硬气,你品品是不是这个理?假设你现在掉头再杀回去,那个割你耳朵的家伙也得虚,毕竟谁也不是铜筋铁骨。” “你到底啥意思啊?” 瞎虎子审视的上下扫量对方,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前跟他有过什么交集。 “家伙什我送你了,丢掉的脸要不要捡回来,你自己琢磨,一把枪里配八颗子弹,足够你今晚扬名威市。” 青年抓起瞎虎子的胳膊将手枪拍在对方掌心,随即没事人一般,双手插兜的擦身而过。 “朋友,你怎么称呼?将来我大哥出来,我们绝对会感谢你馈赠。” 瞎虎子禁不住发问。 “叫我小唐吧,不一定还能见面,再见面时候我祝愿广济市场能够雄霸威市。” 青年头也不回的挥挥手臂... 2998 名枪赠憨批 “小唐?没听过市里有这号人物呐?” 瞎虎子眼神迷离的自言自语。 待他再反应过来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狠货!绝对的狠货!” 低头看向对方刚刚送给自己的黑色手枪,沉甸甸的触手感给人一种分外安全的错觉,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94式”手枪,不论是做工还是精密程度都远超作坊仿品,当然凭瞎虎子的段位就是作坊货也没摸过几次。 “草特码的,整死你!” 瞎虎子随即想到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文昊,胸中瞬间腾起“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壮志。 “让弟兄们集合,所有能喊来的人全部给我喊过来,大哥不在,但咱们广济市场的面子不能丢,今晚上必须得分出来个公母。” 把玩几下手枪,瞎虎子拿起手机拨通最亲近的兄弟电话,雄赳赳气昂昂的吆喝。 】 另外一边,刚刚免费赠送给瞎虎子手枪的小唐并没有远走,而是闪身钻进楼下的一间病房里。 “枪送出去了?” 病房门,一个金发碧眼的国外小伙躺在床上发问。 “嗯,宝马配英雄,名枪增憨批,希望他今晚能让枪声响彻国道。” 小唐笑嘻嘻的点头。 “唐,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挑那样一个毫无价值的混混当目标?” 外国小伙好奇的询问。 “瞎虎子在我们北方很多地区的方言里是壁虎的意思,壁虎虽然不咬人但特别恶心人,而且那种生物有个很神奇的本领,遇到危险可以主动断尾,关键尾巴还有再生的功能,人的名字或许会起错,但绰号绝对错不了。” 小唐打了个哈欠解释:“最重要的是眼下我们除了他之外,好像没有更好的傀儡,再过两天就好了,邵江涛的那个傻儿子邵坤差不多该出来了,到时候我们抢先跟他建立关系,然后再一步一步牵着他的鼻子走。” “我懂了,用你们的谚语说这叫,广撒网、多捞鱼,是么?” 外国小伙立马来了兴致。 “这么理解也没毛病,一把92式值不了几个钱,但如果可以除去伍北旗下的悍将,我认为就是值,退一步讲就算瞎虎子失手,又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死的是他、毁的是广济市场,你我无非浪费了一夜时间看戏,收拾收拾吧,我估计瞎虎子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小唐表情邪恶的扬起嘴角。 同一时间,仓皇逃窜的小桥和郭秘书在把车子一路开到就近的派出所门口后才总算招呼司机停车。 “郭哥,这事儿咋办啊?瞎虎子死不死、活不活的是小事儿,关键那些菜不能耽搁,我大舅子为了抓牢那些生鲜零售商,跟他们每家都签有合同,违约金十倍以上...” 小桥惊魂未定的出声。 “总共签来多少家?” 郭秘书同样犯愁的反问。 “差不多得有三四十家,环翠区基本每三四个小区就有一家菜店从他那儿拿货。” 小桥思索片刻回答。 “操,闲的不是,卖个菜搞鸡毛的签约。” 郭秘书抓了抓后脑勺骂咧。 文昊有多凶,他深有体会,别说他这样的半成品,哪怕是邵江涛、邵坤那样的选手,对方都不一定放在眼里,最关键的是他们看到的只是个文昊,天晓得裴海军或者其他什么凶兽会不会也埋伏在附近。 “现在就俩办法解决,第一,说服你大舅子跟伍北和谈,前提是伍北得乐意见面才行,第二,你去求你在省里工作的叔叔,他随便给郭鹏程去个电话,麻烦也能迎刃而解,伍北可以不给任何面子,但是绝对会听郭鹏程的。” 郭秘书低头琢磨良久后,比较中肯的建议。 “求我叔就算了吧,先不说他跟我大舅子又隔了一层关系,就是时间也不现实,这都眼看快要凌晨五点了,我现在骚扰他,可能啥事都办不了,还容易引他一顿不满,这样吧郭哥,你想办法引荐我跟伍北见面,我大舅子的事儿我能做了主。” 小桥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再试试吧。” 郭秘书很是为难的苦笑。 放眼大半个威市,他约不到的人寥寥无几,可这伍北绝对是个异类,面子里子先放一边,对方打心眼里就特别看不上他,那种鄙夷和无视完全不加遮掩,每次见到他时,都会赤裸裸的表现出来。 “拜托了郭哥。” 小桥表情诚恳的呢喃:“如果你能上我,之前你提过地炼油的事儿,我想办法再已经承诺你的基础上再降一个百分点。” “哎,也就是你,这要换个人,我早特么回家睡觉去了,这样吧,你再降两个百分点,我豁出去求领导帮你开金口,伍北再狂妄也绝对不敢驳了老邵的面子,但老邵那边肯定也不能落空,你懂我意思吧?” 郭秘书一咬牙,表情发狠的说道... 2999 抓点紧! 凌晨五点多钟。 文昊和几个货车司机一人两盒热气腾腾的快餐蹲在马路边有的没的闲扯。 对于司机们而言,文昊绝对算得上个很有人情味的“绑匪”,除去限制他们开车之外,吃的喝的几乎一应俱全,甚至还特意让前来送餐的老板给捎带了几条价值不菲的“华子”香烟。 “前面三百多米有家汽车旅馆,我在那边订了几间房,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全部过去休息,信不过我,就分批倒班睡觉,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车两天之内原地不动,我谁都不会为难,这期间谁给你们脸色看,我就给他们刀子看。” 文昊扒拉两口盒饭,含糊不清的出声。 说话的过程中,他发现对面的几个司机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的身后,立马觉察到不对劲,迅速起身,同时拽出揣在兜里的折叠卡簧。 十几米开外,四五台小车排成一字长龙,两辆面包、三辆轿车,而带头的居然还是刚刚被他撵走的瞎虎子。 此刻的瞎虎子一只耳朵裹着厚厚的纱布,走道的姿势微微佝偻身躯,显然是肚子上的刀口作祟,身后云集了差不多能有三十多号年轻小伙。 那群小青年差不多都是二十郎当岁,手里不是拎着棒球棍,就是明晃晃的片砍,至于开没开锋就不得而知。 “你麻辣隔壁,胆子还挺肥,居然还是一个人!” 见到文昊正一眨不眨的注视自己,瞎虎子的心底不受控制的一颤,可又摸到腰后的92式手枪后,底气瞬间又充足不少,大马金刀的迈步而来。 “呵呵。” 文昊神叨叨的笑了,手中的卡簧“咔嚓”一下弹开。 但凡有点江湖经验的都知道,反手握刀、刀尖冲下,那说明真是动了杀心。 “你笑你爹个球,再龇牙一下我看看!” 越走越近的瞎虎子显然没这方面的意识,在距离文昊还有不到三米的地方,已经抑制不住的抽出手枪,直接对准文昊怪叫。 “都吃饱了吧?吃饱就找地方歇着去吧。” 文昊全然没在意对方的暴跳如雷,反而慢悠悠的回头朝几个脸色都吓白了的司机努嘴示意。 “我曹尼玛!” 感觉被无视的瞎虎子抬腿一脚重重踹在文昊肚子上,随即双手并用,笨拙的拽开手枪保险,鼓着牛蛙似得眼珠子恶吼:“你不牛逼吗?再嘚瑟一个我看看。” “你等会儿的。” 文昊揪了揪鼻头,再次朝着几名货车司机努嘴:“走之前把咱吃剩的垃圾收拾干净,环卫工人也怪不容易的..” “装逼是吧!” 瞎虎子心头的怒火像是又被泼了一盆热油似得,一把揪住文昊的领口,举起手枪当榔头,咣咣两下砸在他的脑袋上,边打边骂娘:“跟我特么装临危不乱是吧?我让你好好的装!” 连续砸了几下之后,文昊的额头被干破了皮,但始终都没拿正眼多瞅对方一眼,直至几个货车司机化作鸟兽四处跑开,他才不紧不慢的扭过来脖子。 “信不信老子今晚就送你归西!” 瞎虎子心态很是爆炸的咆哮。 老子没枪的时候你牛逼,老子有枪了你居然还牛逼,那特么老子不是白拿枪过来了! “心要狠、手要稳,子弹千万别节省!” 事到如今,文昊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怕,甚至还冷笑着挤出一句俏皮话。 “你再给我逼逼一句?” 瞎虎子嗓门扯足,额头上的青筋绷起,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扣响扳机。 “能找准目标不铁子?瞅准这个位置,一枪下去,我升天你扬名,来!千万别哆嗦!” 文昊昂起血呼啦擦的面颊,指了指自己眉心的方向。 “咋地?还不够明显是吧?我给你做个记号哈。” 文昊阴沉沉的一笑,用食指蘸着脸边滑落的血渍,在脑门上画了个不规则的十字形,很平静道:“你不要杀人吗?!抓点紧!” 瞎虎子瞬间傻眼,他本以为自己携枪降临,这文昊就算再狠多少也得迟疑一下,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疯狂,况且在他心里压根儿也没有要真弄死谁的念头,说穿了不过是装个样子。 “开枪!曹尼玛!” 文昊陡然提高调门。 “对啊,赶紧开枪送他归西!” “你不整死他,我们都不好意思动手,整的好像欺负人似得。” 不远处的路边,两条身影从一台白色“本田”轿车里走下,说话的男人膀大腰圆,手拄一根拐杖,另外一个家伙表情木讷,双手攥着几根炸山用的那种简易雷管。 “寻思啥呢哥们?你开你的枪,我俩丢我俩的炮仗,咱都同时进行,我兄弟最大的梦想就是死无全尸,我当哥哥的,不得满足他的愿望啊,只不过得连累你们跟着一块陪葬,现在倒数三个数,腿长的抓紧跑,腿短的别骂爹。” 拄拐的男人说罢话,还不忘调侃味十足的吹了声口哨... 3000 名扬威市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家伙,再一次把瞎虎子给狠狠吓了一大跳。 他虽然名不见经传,可好歹也算得上威市社会人的一份子,瞬间认出拄拐的男人竟是这段时间在半个圈内都风风火火的悍匪裴海军,据说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原因跟邵江涛父子铆上了劲儿,前前后后偷袭爷俩好几场。 如果说敢针对威市的天老爷邵江涛只是魄力的体现,那么针对完还能屡屡逃脱就真是种本事。 想到这儿,瞎虎子又多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能跟悍匪并肩同行,那家伙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再加上对面的文昊,瞎虎子已经开始后悔起今晚的冒失,他这哪是踢到铁板,分明就特么是拿脸往钢板上硬装。 「啥情况啊铁子?你睡着啦?」.五 见瞎虎子的注意力被裴海军勾走,文昊直接将脑门戳在对方的枪口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轻笑:「你只需要轻轻掰下扳机,明天就能成为威市的名人。」 「你特么疯了吧..」 瞎虎子慌忙后退,举枪低吼:「老子谁也不想为难,你让送菜车赶紧动弹起来,我保证..」 「别!我求死!」 文昊不急不缓的朝前踏步,俯身再次将脑门贴在对方的枪口。 「千万别惯着他啊兄弟,整死他,完事我送你们一块下黄泉。」 裴海军看出殡不嫌事大的吆喝。 「别乱来,往后退!」 瞎虎子一把搡开文昊,慌忙的又退了两步。 此刻他是真怂了,明明自己手里握着随时能要人小命的硬货,可却喊出受害者似得无助。 「老金,这群小崽子好像在质疑你手里的玩意儿会不会响,要不给他们秀一个?」 裴海军侧脖冲身旁的男人努嘴。 男人正是威市现存的狠茬之一金万腾,只见他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一株雷管。 「嗤..」 火苗立时间顺着引线迅速蹿动,燃烧到一多半时,金万腾转身朝着路边的野地用力丢了出去。 「嘭!」 两秒钟不到,一团巨大的火焰照亮夜空,强烈的爆炸声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地面似乎也跟着微微颤动。 「奶奶个哔的,被二道贩子给骗了,土制品没多大威力,顶多也就是把人胳膊腿炸折,要不了命的。」 因为爆炸距离比较近,让裴海军短暂性的失聪,他嗓门洪亮的骂咧。 说着话,他手指文昊的方向努嘴:「老金,下一根炮仗朝他那扔。」 「去***的吧,一群精神病!」 「快跑快跑!」 瞎虎子一同过来的小青年们闻声,立马想都没想的掉头就跑,急的连车子都顾不上开。 眼瞅着身边的兄弟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本就慌乱的瞎虎子更加紧张起来,再看看对面满脸血渍像个活鬼似得文昊,他吞了口唾沫,随即膝盖一软,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而后主动将手枪递给对方,哭丧着脸呢喃:「爷,我错了,几位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我不是大人,他们也够吊呛,之前让你滚,你没珍惜,那就留下吧!」 文昊缓缓举起手里的卡簧。 「蚊子,老板可说了,不要发生任何流血事件。」 眼见他要下死手,裴海军急忙喝叫。 「关键我流血了?」 文昊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我有错,我有罪!」 瞎虎子将手枪扔到旁边,攥紧拳头照着自己的鼻梁骨「咣咣」就是两下,鲜红的血渍立马喷涌而出,他扬起脑袋讨好道:「您看行不?不行,我再补两 拳,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再不会出现..啊!」 话刚说一半,文昊手里的脖子突兀狠狠落下,幸亏他侧了脖颈,刀子擦着他的侧脸直接戳进他的肩膀头上,倘若他刚刚反应但凡慢半拍,那对方手里的卡簧估计能直接让他脑袋开花。 「放过我..求你了..」 瞎虎子挣扎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干嚎。 「还不滚蛋,搁这儿等上菜呢!」 这时裴海军正好赶到,顺势一脚踹在他身上,用自己挡在文昊的面前。 「我滚,谢谢!」 快要魂飞魄散的瞎虎子忙不迭爬了起来。 「你动一下试试,不让我找你家里!」 文昊不依不饶的威胁。 刚走没两步的瞎虎子被吓得又杵在了原地。 「唔..」 这时金万腾也走了过来,朝文昊晃了晃脑袋,意思再明白不过。 「难得你俩意见统一,行!今天我啥也不追究了,但哥们你记住,但凡你再出现我眼前一回,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陪着你下葬,滚吧!」 文昊看了看裴海军,又瞄了一眼金万腾,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指了指瞎虎子臭骂。 「我记住了。」 瞎虎子小鸡啄米似得狂点两下脑袋,拔腿就要走。 「我说的是滚不是走。」 文昊的声音在他脑后泛起。 「我听话,这就滚..」 来不及思索任何的瞎虎子毫不犹豫的躺在地上,像个陀螺似得滚动身体... 3001 老谋深算 足足滚出去能有二三十米,瞎虎子才敢爬起来,随即深一脚浅一脚的撒丫狂飙。 「这***铁定是滚懵了,跑起道来咋晕头转向得。」 「哈哈哈..」 仨人见状,同时咧嘴大笑起来。 这是三头恶兽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合作,谈不上有多默契,但是绝对霸气,尤其是金万腾丢在野地里的那根雷管,简直就是画龙点睛。 「你俩有点猛啊,从哪搞来的这玩意儿?」 文昊从金万腾手里接过一根雷管揉搓把玩。 「有钱什么买不到,这次行动老板给的活动经费不算少,招是老金琢磨出来的,从他被车胎嘣了以后找到的灵感。」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坏笑。 「说起这事,老金你不要紧吧?」 文昊突然响起行动之前金万腾凶神恶煞似的居然直接拿刀子扎钢丝胎,虽然画面滑稽,但属实危险,不然当时也不会把他的衣裳全给干扯了。 「唔..唔唔...」 金万腾老脸一红,比比划划的摆手,随即拽开领口,露出胸口的大片乌青。 「往后你可别那么虎,普通胎没啥事,钢丝胎真能要命。」 裴海军也接茬提醒。 「唔!」 金万腾不耐烦的白楞一眼,似乎很反感对方絮叨。 「行行行,怪我嘴欠,行了吧?」 裴海军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 仨人正沟通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台貌似歇脚的大货车内,两个好事的司机正将手机直勾勾的对准他们。 「威市的灰社会是真狠啊,又是枪又是雷管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以为这是在拍战争片。」 「可不呗,跟特么没解放似的,这视频放网上,最起码得好几百万点赞,你信不?」 「咱俩要火了。」 「嘘,小点声,别让他们看见咱..」 两个司机满眼憧憬,似乎已经化身成超级网红。 与此同时,环翠区长峰市场。 困得五脊六兽的伍北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当他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的男人竟是邵江涛时,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做出热情的模样,欠身邀请:「哎呀邵叔叔,您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直接到大门口迎接去...」 「打声招呼我怕你得躲着我。」 邵江涛笑呵呵的背手进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老话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过去我一直觉得是戏言,现在看来诚不欺我啊,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得蹲在门口等我召见的你,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竟把现状翻了个个,换成我厚颜登门拜访,人呐,不信命真不行。」 「您老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羞辱我,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做人永远得做到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甭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长辈儿,只要有用上我的地方,一句话我马上屁颠屁颠过去。」. 伍北招呼对方上座,礼貌的递上一杯热茶。 「哈哈哈,这话说的虽然虚头巴脑,但是我爱听。」 邵江涛闻声一乐,随手抓起桌上的报纸翻动两下说道:「你也看经济时报啊,没想到咱们爷俩在这方面还有点共同爱好。」 「我纯属外行看热闹,跟您老肯定是比不了,我这儿太乱啦,您千万别见笑。」 伍北敷衍的笑了笑,随即装作收拾的模样将对方拿起的报纸收起,同时眨巴眨巴眼睛笑问:「叔,不知道您今天是晨跑正好路过我这儿还是...」 「小伍啊,你说我是开门见山呢,还是继续陪你打会儿太极?」 邵江涛皱了皱鼻子,不愠不火的开口。 「随您心情,我怎么都行,反正美梦已经断了,就算再抱着枕头继续睡也肯定续不上。」 伍北以退为进的耸了耸肩膀头。 对方清晨造访,原因他其实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但知道归知道,老邵只要他主动开口就算不上求,不求哪来的人情可欠,所以即便对方摆出一副快要发飙的模样,他仍旧装傻充愣。 「这应该是福鼎白茶吧?味醇香浓,适合你这样酒局不断的小年轻。」 邵江涛「滋溜」嘬了口茶杯,驴唇不对马嘴的抽了口气。 「您看喜欢的话,待会走时候我送您点。」 伍北脑子飞速转动,但仍旧没猜透老家伙究竟想表达点什么。 「嘿,用不上,我的老肝老肺哪需要刻意保护。」 邵江涛摆摆手,沉默几秒后,冷不丁开口道:「社会需要竞争和对比,即便是作秀,也绝对不会允许一家独大,至少表面不行!我想小郭恐怕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 伍北怔了一下,随即认同的又「嗯」了一声。 「狒狒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没多厚实的背景关系,可他既然能把广济市场经营到现在肯定也有着他的独到之处,你觉得呢?」 邵江涛话里带话的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随即缓缓起身道:「你可以当做我是来故弄玄虚,也可以认为我是替狒狒说人情,但我真正想做的是趁你没有把事情做绝之前给点善意的提醒,不止你有想要垄断某个行业的想法,可为什么迟迟没人做到?你难道不该思索片刻...」 3002 唇枪舌战 如果说老谋深算有具体形象的话,那么绝对是此刻邵江涛的模样。 这老家伙将阳谋二字玩的明明白白,明明就是来求伍北放过狒狒的,但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最关键的是他又装得无比真挚,再职业的任何影帝影后恐怕都做不到如此自然。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受教了邵叔。」 伍北笑呵呵的点头应声。 「年轻是最大的资格,但绝对不是取胜的法门。」 邵江涛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你这几步路走的都相当到位,但又必须得提醒的是少年得志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再次受教。」 伍北点点脑袋,始终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他这招「敌不动我不动」立时间让老邵竟不知道如何往下继续。 按照正常的思维,当他提出种种时候,寻常人肯定会顺坡下驴的接茬,可这伍北居然愣是能把糊涂装到底。 「行吧,既然你都懂,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费解的地方,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邵江涛沉默几秒,作势准备起身。 「邵叔,您老稍等一下,我给您取点白茶,就咱刚刚喝得这口,算不得多值钱的玩意儿,但也是小侄的一片心意。」 伍北赶忙转身朝旁边的橱柜走去。 「不了,茶喝多了容易增加心脏负担,偶尔为之才叫陶冶情操。」 邵江涛摆摆手示意。 「叔,您刚刚提过垄断这块的想法,我是真打心眼里认同,咱就说这广济市场吧,一边打着民生民计的旗号,一边又坐地起价的横征暴敛,这算不算是在搞垄断?为什么如此?可能是因为他知道目前大半个环翠区的生鲜批发都在他手里攥着,也可能是某些上面的大佬授意,但在我看来,把批发价不到五毛钱的豆芽菜几倍价格卖给零售商,就是一种民生民计。」 伍北整理一下睡衣的领口,语调平稳的开腔。 「哦?」 邵江涛愣了几秒,似笑非笑道:「你这意思是相关单位得商量一下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奖喽?」 「您不就是来给我颁奖的吗?」 伍北龇牙浅笑。 「哈哈哈..」 邵江涛闻声,顿时咧嘴大笑,对面的伍北也附和着笑出声来。 「行啦小子,事儿差不多就完结吧,但凡你真能一棍子打死谁,也不至于拖到我出现,你在等台阶,我正好送过来,这不就结了嘛。」 邵江涛接着又道。 「话虽没错。」 伍北先是顺从的点点脑袋,接着话锋一转摇头:「但事得继续。」 「哦?」 邵江涛瞬间有点摸不着方向。 刚刚看伍北笑的都已经露出大门牙,邵江涛寻思基本可以盖棺定论,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自己玩了一手出其不意。 「叔,长峰市场再有两天开业,这两天内我希望得到社会各个群体的任何和赞助,可人嘛,总是喜欢比较用比较的方式来定义孰高孰低,您说就目前而言,哪家同行更适合给我们陪衬?」 伍北从橱柜里摸出一包香茗递给邵江涛,慢悠悠道:「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儿,主要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生存的问题,您来的目的是想听我给句真话,我愿意给您实话实说是觉得您能够理解,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场所,您老给我提出要求,我铁定照办,但这次不行!」 「所以,狒狒那块你是肯定不会松口喽?」 邵江涛也听明白了伍北的意思,歪头轻问。 「松不了,也没法松!我不能让弟兄们辛苦许久的苦心付之东流,还望您老多多谅解。」 伍北直接点头承认。 这一刻,两人也从最开始的含沙射影直接转变成针锋相对。 「行,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有句话我得给你提前撂出来,省的你将来吃亏埋怨我老邵不讲究,广济市场的问题势必会引起了大半环翠区居民的关注,你可以自己设想一下,明天一早当各个小区的生鲜零售商进不到每天必备的货物时,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邵江涛也拉下脸冷哼:「既然你也喜欢看《经济时报》就应该很清楚,老百姓关注的从来不是什么明星出轨或者哪个国家放出去飞毛腿,他们在意更多的是茄子多少级一斤,猪肉有没有涨价,昨天五块钱就能解决的一日三餐今天为什么会变成十块二十块,到那时候,我希望你依旧可以保持现在的昂首挺胸。」 「如您所愿!」 伍北扬起脖颈,一字一顿的应声... 3003 找上门 邵江涛盯盯注视着对面的伍北,有生以来头一次在一个跟他儿子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好的,我会拭目以待!” 邵江涛眼光一斜,充满杀气。 伍北则风轻云淡,从始至终的保持微笑。 对视差不多四五秒左右后,邵江涛翘起大拇指,随即拔腿便朝门外走去。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候,无异于是在直接宣战,就差直接喊出等你倒霉时候,老子绝对会落井下石的潜台词。 “叔,您的白茶!” 伍北提溜起从橱柜里取出的茶叶招呼。 “务必要留好,我等你下次去求我时候送过来。” 邵江涛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出。 “岁数不老小了,怎么还那么大火气呢。” 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在这次对峙中,他完全是以压倒性的姿态结束交锋,至于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后话,谁都说不好。 世事如苍狗,但在无常中。 “你那边没情况吧?” 思索片刻后,伍北拨通文昊的号码。 拦截给广济市场送菜车这事儿其实君九去是做合适的,怎奈何老小子偏爱红颜,实属无奈之下才只能交代给文昊他们这三头喜欢用刀锋丈量尊严的凶兽三人组。 “啥事没发生,蚊子搁宾馆里洗澡呢,这边我全程盯梢,放心吧..师父。” 电话那头响起裴海军的声音。 “闭了昂,别特么瞎叨叨,我没认过你,咱们也没见过面,听明白啥意思不?” 伍北皱眉吆喝。 “我旁边没人,放心吧..” 裴海军赶忙解释。 “这根有没有人没关系,不让我重复!” 伍北虎着脸呵斥。 “知..知道了老板。” 裴海军磕巴一下回应。 “我能不能取胜的关键在于你们能不能把送菜车套牢,多费心费脑子,尽可能别劳累手脚。” 伍北不放心的又暗示一句。 “妥妥滴,我们这头绝对不会出问题!” 裴海军嗓音洪亮的保证。 ... 与此同时,距离228国道交界不足一里地外的某间小宾馆里。 接完伍北电话的裴海军,左手掐烟,右手摆弄着椭圆形的钥匙盘,上面叮铃咣当的挂满了钥匙,全是那些送菜货车的。 “谁打电话来着?” 这时赤裸着上半身的文昊披个浴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好奇的发问。 该说不说,这文昊的身材在老爷们当中绝对算得上优秀,上下匀称、肌肉紧实,谈不上线条有多明朗,但又不失阳刚之气,虽然没正儿八经的练过功夫,可却给人一种相当孔武的利索劲儿。 “还能有谁,咱老板呗,怕这头出什么篓子。” 裴海军歪嘴憨笑。 “你问问老金,那些司机没啥事吧,等我擦干头发就过去替他。” 文昊也没太当成一回事,随口接茬,抄起浴巾扒拉起湿漉漉的长发。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突然被人扣响。 “谁呀?” 裴海军迅速起身,同时摸出腰后之前缴获瞎虎子的那把92式手枪,文昊则一个健步蹿到门后,双手抻直浴巾,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贵宾您好,请问咱们房间里有没有一位姓徐的先生,楼下有位姓谷的女士找他,说是旧相识。” 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找错人了,我们这儿没有这人。” 裴海军和文昊对视一眼,见到后者点头后,粗声粗气的回应。 “不好意思,打扰了!” 服务员倒也没多纠缠,迅速离去。 “找姓徐的,应该是你吧?你搁威市难不成还有什么..” 确定门外的风险解除后,裴海军没正经的调侃。 “没有!” 文昊不耐烦的打断。 “没有就没有,急什么眼呐。” 瞅着哥们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表情,裴海军笑的愈发夸张。 “傻缺,你歇着吧,我去替班老金,提前说好昂,你俩不许吵吵,这次伍哥的事情非常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文昊将浴巾丢到床上,胡乱套上自己的衣裳,也顾不上还没完全干透的长发,急急忙忙的拽开屋门。 “兄弟,你别耽搁正事才是真的,我俩现在全靠你从当中间润滑,不然铁定得出乱子。” 裴海军意有所指的挤眉弄眼。 “完全听不懂你特么在说啥,电话保持通畅,有什么不合适的,随时过来救场。” 文昊白楞一眼嘟囔。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宾馆门口,下意识的左右晃动脑袋观望四周。 当听到找的他的人姓“谷”时,这家伙好似被水泥封住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再次狂跳起来,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不应该这样,可感情这玩意儿如果能够控制,还能叫感情吗? “是在找我吗?” 银铃般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停在路边的一台红色“宝马mini”小车里探出个梳个娃娃头的漂亮脸蛋,正是令文昊情愿出走几千里,也难以割舍的谷思。 文昊的瞳孔瞬间扩张,可很快又变得黯淡,佯装不认识的模样,拔腿就朝前方走去。 “犯不上这样,如果你真放下了,咱俩完全可以如同普通朋友一般聊聊,如果你还没放下,咱们更应该开诚布公的谈谈。” 谷思发动着车子,速度很慢的跟文昊并驾齐驱。 “关于送菜车的事情,免开尊口!” 文昊猛然停驻,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没有丁点余地?” 谷思迟疑的发问。 “对!” 文昊重重点头,嘲讽的哼了一声:“现在你觉得咱俩还有交流的必要吗?” “有。” 谷思莞尔一笑... 3004 另有隐情 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相遇,既是缘又是孽,这世上的很多东西不过是一眼万年,再见时久久未言,脱口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思念。 听到谷思的话,文昊径直停下脚步,转身侧头望向对方。 不得不承认的是即过去那么久,可当再次面对对方那双透亮且清澈的双眸时,文昊仍旧怦然心动。 爱过一次的人,再见面亦会沦陷。 爱国一人的人,又怎么可能只爱一次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文昊咬着嘴皮开口。 或许只有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才能短暂的收起兽性、保持冷静。 “有人找到我,希望我帮忙让你把那几台送菜车护送进城,我本可以拒绝或者直接进行,但我选择了最难的方式,跑来征求你的同意。” 谷思坐在车内,精致的小脸蛋高高扬起,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没可能!” 文昊毫不犹豫的摇头。 “如果我执意呢?” 谷思沉吟半晌又问。 “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文昊态度无比坚定地回答。 说罢,两人谁也没有再言语,只是一眨不眨的互相对视。 “走了,再见!” 半分钟过后,文昊再次迈开脚步。 这一次谷思没有再追,而是把车停留原地,怔怔望向对方的背影。 在她不算漫长的生命中,见过许许多多的背影,可唯独文昊能让她流连不舍。 “真傻,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就是装作听不懂。” 直至对方消失在路口,谷思才声音很小的呢喃。 “抱歉郭哥,这事儿我帮不到你,他们身上有枪,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片刻后,谷思拨通郭秘书的号码。 “不是谷小姐,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跟老邵搭上线,就帮我做件事情吗?别忘了当初可是我全力推荐那个排骨才能给邵坤当保镖...” “邵坤现在在哪呢?身为他的保镖排骨居然不知道事主前后究竟发生过什么,还有比这更形同虚设的事儿么?” 没等郭秘书抱怨完,谷思直接开炮反问。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老邵父子的性格你也清楚,是他们爷俩心里设防,我能有什么办法?” 郭秘书明显有些底虚的念叨。 “郭哥,不过是几台送菜车而已,满打满算也值不了几个钱,何必搞得满城风雨呢?我还有别的事情,晚点再联系吧。” 谷思懒得听对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 同一时间,距离228国道很近的一家小饭馆内。 小桥满脸希冀的望向郭秘书。 直到对方揣起手机才迫不及待的发问:“咋样了哥?” “妈的,也不知道长峰市场那群混蛋究竟有什么魔力,连深海组织里的女魔头居然都不乐意参与,刚刚还特么理直气壮的告诉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帮人渣是怕事儿的人么?他们干的哪件脏活不比这事儿更大更残忍,操!” 郭秘书心情糟糕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骂娘。 “那老邵那边有进展吗?” 小桥弱弱的发问。 “天晓得,他只告诉我试试,同样没保证任何。” 郭秘书鼻孔朝外冒着热气应声。 “唉,天已经亮了,那些零售商估计正在市场里闹腾,万一有谁挑头拿合同说事,等我大舅子出来,估计市场卖掉都不够赔,可咋办呐。” 小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碎碎念。 “兄弟,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为什么会这么上心操办?真的只是因为狒狒是你媳妇的亲哥?” 郭秘书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斜眼发问。 “啊?” 小桥愣了一下,随即发狠的叹了口气:“反正已经到这种地步,怎么也瞒不过去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郭哥,广济市场最大的股其实攥在我手里,准确的说是我叔,我大舅子不过是推出来的明面代理人,市场平日里的营运也挣不到几个钱,但却可以合理的把一些见不得光的钱转换为正常收入,而最近又有一批钱需要通过市场转变,这会儿正是节骨眼,倘若市场宣布倒闭或者闹出舆论,引起相关部门注意的话,麻烦将会无限扩大,我这么说您理解啥意思了不?” “我说呢,一家小小的广济市场怎么会令你如此夜不能寐。” 郭秘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郭哥,咱俩可是发小,打小你有啥麻烦我都替你兜着,关键时刻你不能不管我吧?” 小桥皱了皱鼻子恳求。 “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为啥你叔还不直接出手干涉?” 郭秘书不解的再次发问。 “第一,他在上京开会,特别不方便,第二,如果他突然动弹,那不等于是在不打自招么?他的竞争对手势必会顺藤摸瓜,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次接手的那笔钱,我..我没经过他同意,他要知道的话,我能有好果子吃不?” 小桥磕磕巴巴的说出实情:“郭哥,只要你能帮到我,这次的收益全归你,我说到做到...” 3005 暴乱 与此同时,广济市场门前。 不计其数的电动三轮、平板小货车堵在紧闭的大门前。 「什么意思啊?眼看九点多钟还不往外批菜,让不让我们做生意啦?」 「狒狒也太过分了吧?价格一涨再涨,质量越来越差!」 「要不是跟他们提前签过合同,我都想直接跑郊区去进货啦。」 黑压压的小商贩们七嘴八舌的叫喊催促,可两扇铁门纹丝不动,市场内没有任何回应。 「妈的,说好每天六点之前肯定会把新鲜菜批到我们手中,嘴是放屁的?」 两个脾气火爆的青年「啪啪」的拍打铁门喝骂。 什么事就怕有人带头,刹那间又有一大群菜贩子加入进来。 「咣当!」 拍打踹踢的过程中,一扇铁门不堪重负的朝后轰然倒塌。 众菜贩先是一愣,随即齐刷刷的朝对面的办公楼奔去。 「干什么!要造反啊你们!」 就在这时,耳朵上裹着纱布的瞎虎子带领十多个马仔风风火火的从楼里跑了出来。 别看他在文昊面前怂的一批,但吓唬段位比他更低的小商小贩那绝对是手拿把掐。 只见他左手掐腰,右手攥把杀猪的剔骨刀,抄着锋利的刀尖指向众人臭骂:「送菜车半道抛锚,我已经组织人过去抢修了,晚点能特么要你们命是咋地?进不了菜不会先进肉么?送肉的车再有十分钟就能到,再特么吵吵把火,往后就给我滚蛋。」 随着他这充满***的一声咆哮,闹哄哄的商贩们顿时熄火。 当然,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是真的惧怕瞎虎子这样的流氓,只是害怕会被夺掉饭碗而已,毕竟有合同在身,他们也不敢去别家上货,这瞎虎子虽然吊毛本事没有,但完全有办法让捣乱起哄的商贩拿到最次的生鲜,谁也不乐意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虎哥你的电话!」 一个小兄弟急匆匆的抱着部手机从楼里跑了下来。 「屠宰场老柳打来的,都拿出点耐心,上肉铺排队去!」 瞎虎子瞧了一眼号码,显摆似的冲眼前的小贩们晃动两下吆喝,直至大部分人乖乖散开,他才将手机贴到耳边呼喝:「咋回事啊老柳,这都快九点钟了,怎么还不到位,非要我大哥亲自找你才高兴呐?」 「对不住啊老弟,今天屠宰场这头临时出点问题,怕是没办法给你供应了,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吧。」ap.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涩的男声。 「什么!送不了肉啦?」 瞎虎子的调门瞬间提高。 「对,我个人的问题,咱按照合约书上走吧,该怎么赔我一分不会差。」 对方叹了口气,貌似非常无奈。 「你特么这是故意给我们广济市场上眼药是吧,行!别后悔,老子现在就去找你!」 瞎虎子气冲冲的威胁。 「啪!」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啊虎哥?肉也来不了啦?」 「您这样我们还咋做生意?」 「广济市场算不算是违法了合同?」 几个还没走远的小贩闻声,立马又围拢过来。 「喊个叽霸喊,广济市场大家大业,能差你们这点皮毛,谁也别别给我添堵昂,不然小心老子让你们停业!」 瞎虎子怒目圆瞪的手指几人。 其实他现在早已经六神无主,平日在市场里他也就是负责点杂活,哪经历过此等风浪,只不过是硬撑罢了。 「你老他妈他妈骂谁呢?惯得你毛病!」 「违约就赔钱!」 「大军都过来讨要公道!」 瞎虎子不干不净的骂街立时间像根导火索似的将这群从大清早就已经候到现在的小贩们给点燃,眨巴眼的功夫他就被人群给吞没,旁边十多个小兄弟见势不妙纷纷拉扯推搡,试图保护自家大哥,可这一举动直接引起其他小贩的不满,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群加入其中。 「***戈壁,违约还打人!」 「广济市场也太狂了吧。」 此起彼伏的喊叫、咒骂响起连成一片。 犯众怒的瞎虎子一伙彻底沦为进攻目标,每个人的周边几乎都追着三四个小贩殴打,现场瞬间乱成一锅黏粥。 「妈的,你谁呀?在哪开店的,老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大家冷静一下,别被有心人利用..」 被按在地上暴走的瞎虎子冷不丁注意到几个正踹他的青年非常眼生,龇牙咧嘴的质问,他这才意识到商贩中混进了其他人,难怪总觉得今早上货的人比平常多的多,只可惜正处于***中的小贩谁也顾不上听他吠叫。 「我谁?我是你爹!」 「打死你个装逼犯..」 几个青年全然没听到的模样,加大脚下的力度。 市场门外,赵云捧着手机笑呵呵的跟伍北汇报:「老板,这边完全乱了,我估摸着就算防暴队出动都够呛能拽的开,您真是神机妙算呐,把给他们供货的屠宰场也给切断了。」 「啥?屠宰场?」 电话那头的伍北一头雾水的反问:「谁干的..」 3006 企业文化。 环翠区,润星屠宰场。 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装载各类牲畜的货车进进出出。 作为半个威市的主要肉类供应链,润星屠宰场的江湖地位可谓是坚不可摧。 此刻老板办公室内,许久没有露面的二阳摆弄着桌上“金蟾”造型的摆件,嘴里叼着根用钞票卷成的细管笑盈盈的注视老板椅上的谢顶中年,郭大炮俨然一副保镖模样,双手环抱在胸前岿然不动。 “既然违约电话都已经打完了,那咱们的合作是不是可以向前推进一步呢柳厂长?” 二阳努努嘴笑问。 “事关我们厂子的生死存亡,容我再考虑考虑。” 中年汉子表情不自然的回应。 “在意的越多,遇到的麻烦就会越多,这样吧,你慢慢琢磨,想好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把合同签好送去长峰市场,我还得再去趟乳山那边的两家屠宰场,回见!” 二阳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起身告辞。 “阳仔,李芳刚刚给你发信息,说是对你提供的照片很有兴趣,问咱们方不方便见面详谈。” 两人走到门口时候,郭大炮开口发问。 他的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把坐在老板椅上的中年汉子听得当场一愣。 】 “李芳?你们说的是我老婆吗?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蹦了起来。 “啊?芳姐原来是柳厂长的内人啊?我还真没提前做过调查,只知道她是咱们润星屠宰场的最大持股人,呵呵。” 二阳回过身子,一副懵懂的微笑:“我们长峰市场是合法守法的正经生意人,怎么可能对嫂子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呢,只不过前阵子刚好听说芳姐在抓勾引她老公的狐狸精,就随手帮忙拍了几张照片,至于那狐狸精住在万山小区和在韩乐坊开咖啡店的事儿可一个字都没往外吐露,真的,我发誓!” “阳总请留步。” 柳厂长深呼吸两口,强挤出抹微笑道:“刚刚是我招待不周,您两位是喝茶还是饮料?” “不了,老板交代的任务没完成,哪有闲情逸致跟您攀谈呐,改日吧。” 二阳摆摆手推辞。 “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柳厂长眨巴眨巴水泡眼,随即一拍后脑勺念叨:“看我这记性,刚刚还说签名,说话的功夫就给搞忘了,我叫柳东..这东字咋写来着,奶奶滴,提笔忘字哈,两位稍等,容我翻字典查一下哈!” “照片、录音和地址,没有任何备份。” 瞅着对方装腔作势的模样,二阳朝郭大炮使了个眼神,后者直接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拍在对方面前。 “对对对,日出东方的东!” 柳厂长埋头在合同书上“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笑呵呵道:“合作愉快啊阳总!” “我想一定会非常愉快的,对于朋友,我们老板的理念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嫂子迟迟不肯将屠宰场的股份转到您名下,想必是有所顾忌,柳哥你可得加油表现哈,别哪天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二阳接过合同书上下扫量几眼,满意的点点脑袋。 “不知道兄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柳厂长舔舐两下嘴皮,眼神中闪过一抹凶光:“这屠宰场虽说是我老丈人一手创办的,可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在励精图治,估计早就倒闭了,可咱毕竟是个上门女婿,哪有什么真正的话语权,倘若兄弟愿意帮忙的话,我可以..” “柳哥,往后的事往后说,您说的忙太大,这页纸太薄,虎啸是个多元化的公司,名下如果突然多出家屠宰场的话,我想我老板做梦都会笑醒的,哪怕不是真正持有,只占那么一丢丢股份,他也绝对开心,到那时候我想任何麻烦都会迎刃而解,毕竟谁不希望自己人越来越好,是吧?” 二阳摆手打断。 “阳总的意思是我需要..”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更没说过事成之后您得拿出一小部分股份当酬劳,柳哥可千万别往我脑袋上扣黑锅哈,那今天就到这儿吧,等长峰市场正式开业,您可千万记得捧场,我老板日理万机,平日里不一定能找到他,但那天他绝对出席,所以有什么想法您到时候可以直接找他聊,他那人随和,不要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更不要拿股份转让合同哈。” 二阳起身挥挥手道别:“如果广济市场找麻烦,老哥随时可以招呼我们,帮助朋友渡过难关是虎啸公司长久以来秉承的企业文化...” 3007 蜕变 「你可真狗啊,就差把想要屠宰场的股份写到脸上啦?」 离开屠宰场,二阳和郭大炮钻进一台黑色「现代」小轿车内,前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吐槽。 「我写的还不够明显么?」 二阳坏笑着昂起脑袋。 「你个鳖孙,哈哈哈..」 「承蒙夸赞。」 两人相视一眼,全都咧开嘴角。 「话说,这么大的一件功劳,咋不见你向小伍邀赏呢?」 瞎扯几句后,郭大炮好奇的发问。 「我只是帮他填补缝隙,真正的方向还是他在掌控,咋说呢?屠宰场即使没谈拢,也不影响广济市场出局,谈拢了只能算锦上添花罢了,况且他拿啥奖励我,总不能让出位置叫我坐吧。」 二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咋还惦记这事儿呢。」 郭大炮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很多人不敢说出他们想要的,所以他们也就不会得到想要的。」 二阳表情认真道:「对我而言,如果实在取代不了他,那就想办法成为他,真正的赞赏从来没有具体形态,而是自己的不可取代。」 「跟你聊天是真累挺,接下来上哪?」 郭大炮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脑袋发问。 「上广济市场,总得有人宣告狒狒出局吧。」 二阳思索片刻后回答。 「嗯?这事儿谁说谁得罪人,完全不像你脾气啊!」 郭大炮很是意外的眯起眼睛。 「摆台唱大戏,总得有白脸有黑脸吧,伍北既然选择了白脸,那我就只能扮演黑脸,你说一出戏里,究竟是白脸重要还是黑脸醒目?」 二阳摘下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笑问。 「难分伯仲。」 郭大炮不确定的摇头。 「出发。」 二阳伸了个懒腰招呼。 「话说,前两天跟着张星宇那大胖子出海捕鱼,你是不是受啥刺激啦?怎么感觉变了好多。」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 蜷缩在床上的罗天用被子蒙住脑袋,瓮声瓮气的驱赶。 「我刚刚打听过伍北并没有将你的病情四处宣扬,他这两天忙着在打压本地的同行,压根没离开过威市,更别说跑到上京去败坏你的名誉。」 唐才将快餐放到床头沉声说道。 「唰!」 罗天猛然将被子掀开,瞪着遍布红血丝的眼珠子低吼:「你确定?」 「确定!我通过您在上京的几个朋友侧边探了下口风,他们谁都不知道咋回事。」 唐才迅速点点脑袋。 「呼..」 罗天吐了口浊气,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皮。 自打被伍北强迫拽到男科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后,罗天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他不敢返回上京,更不敢联系任何朋友,唯恐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吃口东西吧,不然身体扛不住。」 唐才将快餐递给对方。 「好,我吃。」 在听到事情结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时,罗天瞬间松了口大气,饥饿感也随之袭来。 「刚才你说伍北忙着在打压谁?」 扒拉几口饭菜后,罗天含糊不清的发问。 「一家叫广济市场的小团伙,目前差不多已经成了,就差临门的最后一脚。」 唐才实话实说的汇报。 「也就是说虎啸公司还没得逞是吧?」 罗天眼珠子转动两圈,横声道:「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广济市场的负责人?」 「应该可以吧。」 唐才不确定的说道。 「那就..」 罗天抹擦一把嘴角的饭粒,表情陡然变得凶狠,猛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那个王朗还在威市吗?」 「不清楚,我查不出来。」 唐才顿了顿说道:「但我知道前两天虎啸公司的二阳跟王朗身边的张星宇共同出过海。」 「那特么拉倒吧,这事儿咱们不掺和,那群老痞子邪性的狠,还是尽量少打交道。」 罗天话锋一转,忙不迭的摆手。 即便再不乐意承认,但他心里非常明白,王朗已经成为他难以逾越的心魔,那种畏惧深入骨髓,只要他还存在附近,罗天就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唯恐一个不注意又着了对方的道... 3008 忠告 对于王朗的恐惧,罗天几乎快要达到梦魇的程度,这一点不光他自己明白,就连旁边的唐才也非常清楚,只不过后者选择性失明,从来都不会去提醒或者提示任何。 “罗总,关于广济市场的的事儿,咱们..” 见多对方那副怂包似的模样,唐才仍旧明知故意的开口。 “不管不问,爱谁谁!” 罗天利索的回答。 这个答案几乎跟唐才的设想相吻合,他停顿几秒钟后点点脑袋。 “深海组织和煌庭集团呢,他们难道都没有任何表示,就乐意看着伍北一步一步的做大做强?” 沉默几秒后,罗天好奇的发问。 “就目前为止,他们两家都没有表态。” 唐才轻声接茬。 “马勒戈壁,绝对是王朗的参与,如果不是那头牲口,我不相信威市本地的势力会允许伍北横插一杠,绝对是他,你信不信老唐?” 罗天精神病似的念叨。 “或许吧。” 唐才挤出一抹笑容。 “不是或许,是绝对!是一定!王朗在背后支持伍北,不然虎啸公司那群垃圾算个啥。” 罗天突兀失控的嘶吼:“老唐,你必须得给我想想办法,挖出来王朗的背景,找出那群家伙究竟是靠谁无拘无束,我不相信他们无根无蒂...” 面对罗天的喊叫喝吼,唐才苦笑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内。 伍北盯着某快递公司送来关于“瑞星”屠宰场三年固定合作的合约书时,瞬间想到了迟迟没有归队的二阳和郭大炮,他本想打电话确认一下,结果却被突然造访的冀援朝给打断了计划。 “啥风把冀叔您给吹来啦,有啥事让手底下人知会一声,我肢解过去听候调遣不就完了。” 面对冀援朝,伍北的热情程度远远高于邵江涛,就差弯腰鞠躬。 “废话我懒得跟你说,狒狒和广济市场的事儿,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冀援朝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注视伍北开口。 “您老希望怎样收场?” 伍北愣了几秒钟后发问。 “现在!马上!” 冀援朝板着脸训斥:“环翠区常住人口将近六十万,现在就因为生鲜供应不及时,已经开始发生乱子,我不想让这种情况继续。” “我..我爱莫能助。” 伍北迟疑良久后,摇了摇脑袋。 “伍北,你心里在琢磨些什么我们这些老东西心里都非常明白,无非是想要接下来让你的长峰市场一家独大,可他妈你想没想过,也许就因为几颗白菜会酿出血案,或者因为一碗白粥,有人永远与世长辞,你是不是太久没在底层呆过了,不明白人间疾苦?” 冀援朝突兀口吐莲花的呵斥臭骂。 “您老说的我都懂,可我有我的想法,并且正在为之付出,对不起冀叔。” 伍北皱了皱鼻子,神情凝重的弯腰道歉。 “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是吧?” 冀援朝鼓着遍布黑眼圈的眸子质问。 “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确实没有余地。” 伍北抽了口气,如实回应。 “你可真行啊,心能冷到这种地步!” 冀援朝咬牙切齿的翘起大拇指道:“伍老板,你记住,不管你和狒狒的这场战争谁赢谁输,我都不会念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好,只要有机会我绝对会将你们全部一网打尽,这是我给你的警告!” “叔,咱们之间真犯不上这样,你不喜欢邵江涛,我也不喜欢,难道你我不该是同道中人么?” 伍北有些茫然的出声。 “错!我不喜欢邵江涛是因为我们工作的方式有冲突,但不代表我对他那个人有多大的成见,可你现在做的是将人品和道理混为一谈,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这么聊能理解么?” 冀援朝脸色阴沉的发出警告。 “我明白了叔,下次我一定注意!”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下次?” 冀援朝顿时被气笑了,指头戳在伍北的胸口冷笑:“希望你这次可以顺风顺水。” “听意思是这次是有人打算拿我祭旗呗。” 伍北不傻,很快明白过来对方想要表达的另一层意思。 “你好自为之吧。” 冀援朝没有接茬,也没有再捋着话题往下继续深唠,不耐烦的白楞一眼伍北后,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冀叔,谢谢!” 伍北心领神会的弯腰深鞠一躬。 “你这家伙模样平常,性格死板,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招人喜欢!” 临出门时,冀援朝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随即狠狠的摔上房门... 3009 彷徨 对于冀援朝的来意,伍北其实非常的心知肚明。 老头看似是在调解长峰市场和广济市场的之间矛盾,实则就是来提个醒。 说的再具体点,事态目前闹得有点大,可能已经引起了不少相关部门的注意。 “看来这个广济市场的水挺深呐。” 依靠在座椅上,伍北自言自语的呢喃。 从邵江涛到冀援朝,两个在威市本地跺跺脚都能颤三颤的大人物挨个登门,无一不是再暗示狒狒的背后不光有人管,管的可能还是为了不得的大拿,只不过邵江涛相对委婉,而冀援朝就差直接在脑门上标注。 想到这儿,伍北掏出手机拨通文昊的号码。 “什么事大哥?” 电话很快接通,也让伍北悬着的心稍微松弛几分,很显然目前还没有人刻意针对他们发出什么过激行为。 “能不能扛到明天中午?” 伍北轻声发问:“如果有问题,你们可以马上回来,我这儿绝对不存在丁点怪罪。” “毛线问题没有,打昨晚我们把送菜车拦下,一直都是风平浪静,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军和老金。” 文昊语调轻松的回应。 “真的?” 伍北有些不信的出声。 “比金子还真,晚点我给你拍几张现场的照片,行了吧?” 文昊始终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扛不住,你们可以立即撤,事儿不是非要一次性成功,但你们必须得永久性安全。” 伍北诚心实意的叮嘱。 “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把九哥给我们喊过来压场,有他在,威市这帮驴马癞子,哪怕是绑一起都叽霸翻不起半点浪花,我说得!” 文昊粗声粗气的吆喝。 “行吧,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吧。” 听到这儿,伍北实在不好再去质疑什么,只得顺水推舟的讪笑。 与此同时,威市中心医院。 某间病房里,正被伍北和文昊心心念念惦记的君九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深情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老郑。 睡梦中的老郑宛如孩童一般安宁,侧身蜷缩,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不眨,让君九看着出神。 他不清楚老郑究竟是怎么跟赵念夏搭上关系的,当知晓两人已经达成协议,由老郑亲自开车以交通意外的方式送龙涛归西时,君九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发对,为此还差点跟大小姐赵念夏发生争执,可老郑却欣然接受,甚至不止一次的感谢赵念夏仗义相助。 “你说你究竟图点啥啊,报仇本来就不是女人该琢磨的事情,现在好了,你不装病搁医院躺几个月都说不过去。” 望着老郑那张俊俏的小脸蛋,君九自言自语的呢喃。 “千金难买她乐意!” 房门口冷不丁响起赵念夏的声音。 “大小姐..” 君九条件反射的蹦起来,礼貌的朝对方低头问好。 “她突发疾病不小心造成交通事故的证明函已经通过了司法鉴定,估计最多再有几天就会宣布,到时候你们找个合理的借口再返回长峰市场吧。” 赵念夏摆摆手,递过去个奶白色的保温饭桶微笑道:“我从网上学的猪骨汤,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待会你先尝尝。” “大小姐,小伍最近对威市的同行开战了,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让我回去,我如果始终不表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信您看..” 】 君九掏出手机,想要给对方证明伍北不久前发来的短讯。 “区区一个广济市场罢了,威市同行里,最弱不禁风的一个菜鸡,如果这样的选手都需要虎啸公司倾囊而出,那小伍确实欠缺太多。” 赵念夏摆摆手拒绝,露出一副万事尽在掌控的自信模样道:“如果我是你,就干脆利索告诉小伍,未来三个月之内无法归队,让他干脆对你死了心思,不然他始终觉得自己手握重券,做任何事情都很难孤注一掷。” “可问题是他现在手边根本无人可用,二阳和郭大炮听调不听宣,赵云初出茅庐,本质里就是想打份工而已,至于许子太、高鹏他们,这种硬仗基本派不上用途,总不能让伍哥一个人拎把片砍跟人肉搏。” 君九表情担忧道:“伍哥是个啥情况你最了解不过,让他打顺风盘那绝对十拿九稳,可这种持平局他稍微逊色几分,倘若本地的压力一齐给向他,我就怕他承受不来。” “承受不来也必须承受,我爸说过,老爷们必须得有属于他的尿性!” 赵念夏沉着脸摆手道:“这局,你不能回去,外人也不能给他任何助力,朗哥告诉我,男人所谓的成长,无非是摔个跟头爬起来继续再走,有本事的拿坎坷当台阶,没本事的抱着荆棘哭撇撇,区区一家广济市场,小伍绝对有能耐吃的干巴利落脆,你说对么?” “我觉得..对!” 君九强颜欢笑的耸了耸肩膀头。 此刻的赵念夏其实也相当的无助或者说彷徨,一方面她希望伍北可以迎刃而解,可一方面她又害怕对方独木难支,那种矛盾和复杂交织在一起的难耐,君九虽然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但基本还算感同身受... 3010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此时此刻,身处办公室里的伍北正满脸堆笑的瞧着赵云给他发来关于广济市场暴乱的视频。 明明稳操胜券的他不会想到正被君九和赵念夏担忧,更不会料到因为他想要垄断本地生鲜行业的计划触碰了很多人的蛋糕,已然被一张黑网罩上。 “想办法引导那些小商贩们寻求法律援助,告广济市场违约,挑几个带头的给予经济和其他方面的好处。” 将视频完整瞧了即便后,伍北给赵云编辑了一条短讯。 ... 与此同时,228国道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 小桥和郭秘书也正紧锣密鼓的商量着什么计划。 “那些小商贩们跟广济市场起冲突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拿不到菜,你担心市场倒闭同样是因为蔬菜无法保持供应,也就是说最大的问题还是被文昊截停的那几台送菜车,对吧?” 郭秘书叼着牙签发问。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么。” 一宿没睡的小桥火急火燎的回应。 随即想了想后又道:“常规办法一点用没有,咱就算报警,司机们不乐意开车,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文昊狡猾就狡猾在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司机们发生过口角,刚刚那几个骑警过去盘问,你又不是没看见,司机们很统一的回应临时休息、怕疲劳驾驶,这理由上特么哪都解释的通,逼的再紧一点,司机来句车抛锚,更特么没辙。” “话不能这么说,临时休息也不能非法占道不是?” 郭秘书嘴角上翘冷笑:“我刚刚跟几个从业多年的交管局哥们聊了几句,这种情况下可以把送菜车强行拖走扣留,只要车子拖走,到时候不就变成咱说了算嘛,不过这事儿涉及到威市、东莱两地,届时你肯定得出点血。” “出血都是小问题,关键是能不能拖走?” 小桥的眼前瞬间一亮,对他而言只要保证狒狒不赔偿商贩们的违约金,不论花销出去多少都算稳赚。 之前郭秘书也提过这方面质疑,既然不怕花钱,那为啥不干脆赔偿给小贩们违约金,小桥的回答是倘若广济市场真照合同赔偿,就势必得破产,如果不破产绝对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可要破产,往后还怎么帮他叔把不见光的票子运作成合法收入。 “等着吧,我已经联系了道路救援的朋友和煌庭集团的几个哥们,时间差不多了,走,看看去。” 郭鹏程抬手看了眼腕表招呼。 片刻后,两人驱车出发。 而此刻国道的路边的文昊正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抽烟耍手机,不远处几台送菜车纹丝不动的排成一列,所有司机已经听从他的安排到宾馆休息去了。 文昊挑选拦截货车的位置非常的有心计,属于威市和东莱市的交界处,严格说起来哪边都管不到。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泛起。 文昊下意识的转身望去,见到四五辆道路救援的平板拖车在一台印着“路政”的巡逻车带领下缓缓开来。 “马上把车开走!” 驱赶声从巡逻车的扩音器上响起。 “领导领导,这些车坏了,司机们去找修理厂啦,一会儿就回来。” 文昊转动两下眼珠子,笑着快步奔过去解释。 类似的情况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拨,应付起来自然熟门熟路。 “你谁呀?” 一个头戴黑帽、鼻梁上架副蛤蟆镜的路政工作人员从驾驶位探出脑袋。 “我就附近村的,司机花钱雇我帮他们看着车,挣点零花钱,呵呵。” 文昊掏出烟盒给对方递过去一支烟讪笑:“您照顾照顾。” “抽着华子挣零花钱?” 对方瞟了一眼烟卷,表情戏虐的摆手:“这段路马上要修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通知司机挪开,不然我就把它们全拖走。” “哎呀,五分钟怕是够呛,司机们都上市里去了。” 文昊犯难的摇摇头,接着又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揉成一团顺着车窗丢进去,双手合十的作揖:“您通融一下..” “少跟我来这套,腐化谁呢?来,把这些车给我全拖走!” 工作人员勃然大怒的将那团钞票扔了出来,直接从巡逻车上蹦了下来,义正言辞的冲后面几台拖车挥手吆喝。 “不是同志,你们属于哪的?凭什么拖车啊?” 一看软的不好使,文昊也拉长脸质问。 “想跟我打擦边球是吧?我说我是威市的,你会告诉我这地方属于东莱,我说我是东莱,你肯定又掉头说停在威市的地界。” 工作人员轻飘飘的咧嘴,掏出本黑色证件晃了晃道:“巧了,我两个地方都不属于,我归省直管,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通知两边的交管部门都过来。” “这..” 文昊瞬间被整的无言以对。 “拖走!” 工作人员上下扫量几眼,随即钻回车内,将玻璃升起,不再多搭理文昊。 盯着几台拖车司机轻车熟路的操作,文昊强压火气没敢发作,毕竟对方穿着那身衣裳就代表权威,但凡他有所忤逆,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大军抓紧时间过来救场,实施第二套方案。” 沉默片刻后,文昊掏出手机拨通裴海军的号码。 十分钟不到,裴海军便带着一大群附近存在的老幼妇孺堵在了拖车的前后。 “谁允许你们碰这些车的?给我停下!” 杵着拐杖的裴海军气冲冲的喝叫:“这几台车欠我们家钱,谁今天敢开走,我就跟谁拼命。” “简直是欺负死人不偿命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 话音落下,几个上岁数的老太太哭丧似的直接盘腿坐在巡逻车前面拍着大腿干嚎起来,一块来的其他老头老太太也纷纷帮腔喝叫,场面瞬间失控,饶是刚刚高高在上的工作人员也被这一幕给整的目瞪口呆,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郭哥,事情怕是不好办啊?” “你不用管那些,该干嘛还干嘛,待会有人会解围。” 手机那头传来郭秘书的声音... 3011 调虎离山? 拖车队毫无意外的被裴海军带领的老弱妇孺给截下,巡逻车里的路政工作人员唯恐受到牵连,愣是连车都没敢下。 “谁敢特么动这几台货车,我们全家老小直接撞死在路上。” 裴海军情绪激动的挥舞双臂拍打在巡逻车的前机箱盖上,像极了跳大神的神棍,文昊则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将舞台交给对方发挥。 瞅着连蹦带跳的裴海军,文昊打心眼里佩服。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什么计划不计划,直接干就完了,但看似毛躁的大军却思前想后指定了一大堆abcd方案,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正的粗中有细。 “诶哥们你好,麻烦问下路。” 就在文昊正猜测拖车队的什么时候会撤时,一台白色越野车突兀停到旁边,打车里探出个圆滚滚的大脑袋。 此人大概三十来岁左右,满脸肥肉横生,黄豆粒大小似的小眼睛,一笑直接眯成条细线,像极了庙堂里供奉的弥勒大仙。 “什么?” 文昊迷惑的望向对方。 “我要去这个地方,您看看应该怎么走?” 男人抓起手机,半拉身体伸出车窗外,文昊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凑上前观望。 “嘭!” 后车门突然弹开,两个黑帽黑口罩的小伙突然蹦出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文昊眼前一黑,脑袋被人套上了麻袋。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忙不迭喊叫挣扎,紧跟着一阵酥麻的电击感自他脑袋向下蔓延,随即他便丧失了对四肢的掌控权,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下去。 “轰!轰轰!!” 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分钟,直到越野车开出去老远,堵在巡逻车前哭爹喊娘装可怜的裴海军都没反应过来。 “唔..唔唔!” 反倒是刚刚上厕所回来的金万腾正好瞅见那一幕,着急忙慌的呼喝,怎奈何他没有舌头,即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在嘴里翻滚。 狂奔几米后,发现实在追不上越野车,急得他只能又跑到裴海军跟前薅扯他的胳膊咿咿呀呀的比划。 “忙着呢老金,有啥事等会再说。” 演技正浓的裴海军仍旧没有觉察到任何端倪,不悦的搡了下金万腾暗示。 “唔..唔...” 急得满头大汗的金万腾不停晃头吱唔。 “诶我操,服你了!” 裴海军恼火的回头喊叫:“蚊子,你能不能把他先弄走!蚊子?噫?人跑哪去了...” 他清楚的记得刚刚文昊就在身后四五米处,怎么眨巴眼的功夫就凭空消失了? “唔..唔...” 金万腾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指尖飞快的戳出一行小字。 “啥玩意儿?蚊子被抓了?谁干的!我草特么得!” 裴海军的眼珠子瞬间瞪圆。 话没说完,他掏出车钥匙就要去追,走了没两步,他回头看向金万腾催促:“快走啊,你楞什么劲儿呢!” 金万腾先是看了看几台拖车,而后又瞄了一眼文昊被掳走的方向,表情挣扎的迟疑几秒后,再次搁手机上按出几个字。 “我留在原地,你去找?” 裴海军拧着眉头呢喃,随即一跺脚埋怨:“都什么时候啦,还叽霸管送菜车,爱特么咋滴咋滴,啥事都没有蚊子安全重要。” 金万腾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他心里特别清楚眼下这情况不论是谁绑走的文昊,终极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打断哥仨的节奏,说的再直白点,对方是在逼他们主动撤离。 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他越慌越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文字去表达,憋的脸红脖子粗也没能在手机上按出一句完整的话,一着急他直接从裴海军手里抢过车钥匙,接着又指了指送菜车方向,撒腿就跑。 “不是...你等等!” 裴海军愣了不到两秒钟,很快也回过来味儿,这是有篮子在使调虎离山的阴招,立马龇牙咧嘴的吼叫:“你连我都整不过,就算追上他们能管个鸡毛用啊,咱俩换换...” 话音还未落地,金万腾已经驱车冲出去老远。 “这特么叫啥事啊!” 裴海军杵在原地思索片刻后,忙不迭拨通伍北的号码:“师...老板,我们这头出事了,蚊子被一伙莫名其妙的混蛋给抓了,老金这会去追,我现在应该咋办?” “别慌,稳住现场,送菜车绝对一米不能挪,我马上过去!” 伍北闻声来不及琢磨太多,直接应承。 “来,继续拖车!” 巡逻车里的路政工作人员此刻也从车上蹦下来,粗声粗气的发号施令。 “我看谁特么敢!” 裴海军吐了口唾沫,干脆躺在对方的车轱辘底下,眼神凶狠的咆哮:“不用给我玩套路,今天就算说破大天,谁也别想把这几台货车弄走!” “裴海军,你是个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挂多少通缉用我帮你一一列举不?趁着我还没报警赶紧滚,不然待会你就算给我磕头也别想走。” 一台黑色小车缓缓停驻,郭秘书皮笑肉不笑的努嘴... 3012 怒不可遏 上午的阳光斜照在郭秘书那张不加掩饰的跋扈嘴脸上,显得格外的扭曲和异样。 「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哈,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最多也就二三分钟的路程。」 郭秘书戏谑的晃动两下手机,随即当着他的面按下110三个数字。 「喂你好,报警中心..」 电话秒速接通,那头传来一道慷锵有力的男声。 「你好?」 郭秘书没有回应,而是挑衅的看向裴海军。 「喂!」 当接线员第三次发出动静时候,郭秘书装腔作势的蠕动嘴唇。 这时裴海军无可奈何的从训练场的车轮子底下爬了起来,目光冷冽的凝视对方。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郭秘书这才慢悠悠的挂断电话,朝着裴海军摆摆手驱赶:「你最近在长峰市场养伤不算什么秘密,我也不想把事做绝,所以你别逼着我带人去查伍北,到时候大家都麻烦。」 说罢,他朝不远处的路政工作人员使了个眼神:「该干嘛还干嘛呗,不要耽误工作。」 「把这些货车全部给我拖走!」 可能是找到了主心骨,工作人员立马嗓门嘹亮的招呼。 「调虎离山」只能算得上郭秘书整套计划里的前奏,「各个击破」才是真正的主旋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支「凶兽」三人组中,文昊是真正的核心,只要把他先拿下,剩余的裴海军和金万腾就不足为惧。 没有了裴海军的阻拦,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几台拖车便载着送菜车径直从裴海军旁边开过。 「呵呵。」 瞟了一眼满脸不服气,但又无计可施的裴海军,郭秘书得意洋洋的「哔哔」按动两下汽笛,随后也潇洒驶离。 「哦对,你们是在找人吧?」 车子开出去不到五米远,郭秘书又突然停下倒了回来,嘚瑟的把脸伸出车外笑道:「喊声郭哥,兴许我可以帮上忙。」 「你把蚊子怎么了!」 裴海军瞬间丢掉拐杖,一个箭步扎出,速度非常快的掐住郭秘书的衣裳领口,喘着粗气咆哮。 「你要敢碰我一指头,你哥们怕是得遭老罪咯。」 郭秘书昂起下巴颏冷哼。 裴海军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最终慢慢松开对方,憋屈无比的开口:「郭哥,别折腾我兄弟,拜托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郭秘书忙不迭喊叫。 「咣咣咣!」 回应他的是裴海军沙包大小的三记重拳,当场将郭秘书捶的天旋地转,鼻血跟拧开的水龙头似得往外喷涌。 「告诉你的狗,车是怎么挪走的,还给我怎么停回来,少一颗螺丝钉,我特么把你碎尸万段!」 裴海军单手揪住郭秘书的头发将他从车里薅出来。 「把..把送菜车送回来,快点!」 面对失控的裴海军,郭秘书那些所谓的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惊恐的慌忙拨通电话喊叫。 「从现在开始,你啥事别干,就跟老天爷祈祷我兄弟平安无恙,不然今天将是你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日。」 接着裴海军又是两记勾拳把郭秘书砸趴下,然后利索的解下***皮带把他双手反绑,硬生生塞进后备箱里。 「不好意思哈,你也得受累跟我走一趟!只要你老老实实,我保证不会为难!」 当裴海军拽开郭秘书的驾驶门坐进去后才发现后排的小桥,不过他并不清楚对方才是广济市场真正的话事人,只当成是姓郭的同伴,轻描淡写的吓唬两句后,发动着车子绝尘而去。 两三分钟左右,刚刚开出去没多远的拖车队又听话的返回原地,将送菜车老老实实的卸到本来的位置上。 从后视镜里看清这些的裴海军深呼吸两口,迟疑几秒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伍北编辑一条「速来」的短信后,直接将电话给丢出车外。 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伍北和长峰市场真正超然事外,把所有问题都揽到他自己身上... 3013 克! 与此同时,载着文昊的越野车一路急行,来到毗邻的东莱市境内的一处果园内。 “晖哥,人带回来啦!” 那个长得像弥勒佛似得男子笑呵呵的招呼。 “辛苦啦,洗手吃饭吧。” 一棵粗壮的苹果树下,身穿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的青年正低头摆弄着烤串架子。 “老大,我这儿一天本来就忙忙乎乎,自己都顾不过来,你咋又给我送过来个麻烦?” 直到“弥勒佛”走远,青年才满是不乐意的掏出手机拨通个号码。 “那小子是个刺头,有能力也又常常不受控,帮着打磨打磨,让他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电话那头竟响起王朗的声音。 “整的好像我多大能耐似得,我尽量试试吧,话说老大啊,你几年不出来溜达一圈,人都已经到威市了,咋不上东莱看看我呢。” 青年有些不满的哼声:“您现在活的好似潇洒仙,我大哥忙的像个工作狂,各有各的乐趣,结果却把我安置到这地方种苹果,这是打算把我照着水果大亨培养吗?” “小晖这你可就曲解公司的意思了,这两年咱们各方面都处于高歌猛进的状态,可为啥你哥、胖子他们却越来越不爱出现在公众场合?说好听点叫树大招风,再直白些就是太过显眼,咱们确实没少赚钱,可基本都流入自己的口袋,上头那些扶持咱的大佬们不是不懂,只是装个糊涂,所以咱接下来必须得有利国利民的公益事业牵头,不论是你的上百家果园,还是嘉顺负责的那些养殖场,咱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给大佬们输送业绩。” 王朗语重心长的解释:“再者说,承上启下不止是过程,更重要的是人脉和能耐的积累,总不能等五年十年之后,咱现在的靠山全都退休,有啥事还靠我们几个东奔西跑吧?你们这群小的得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 ... 一根烟的功夫后,青年来到越野车旁,瞅着脑袋上套着麻袋的文昊,不急不缓的开口:“既然醒了就坐起来聊几句吧,后排座躺着没多舒坦。” 文昊顺势一个猛子爬起,利索的拽到脑袋上的麻袋,睁大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扫量对方。 青年剃个紧贴头皮的寸头,模样算不上多英俊,但也有棱有角,五官搭配在一起给人种非常干练的感觉。 “看架势你挺不服气的呗?” 青年双手插兜冷笑。 “去尼玛得!” 文昊一声低吼蹿起,像只灵猴似得径直朝对方扑了上去。 “站稳,别哆嗦!” 就在他双手即将触碰到青年衣裳时,一支黑漆漆的枪口突兀顶在他的脑门。 “牛逼你开枪,但凡老子..” 文昊怔了几秒钟,咬牙瞪眼的低吼。 “嘣!嘣嘣!!” 话音还未落下,此起彼伏的爆响声瞬间刺痛文昊的耳膜,几颗子弹射在他脚下,荡起的泥土溅的他衣服上、脸上哪哪都是,文昊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直至撞在越野车的车门上,对方才停止扣动扳机。 “我不一定有多牛逼,可刚好克制你得桀骜不驯,我信你不怕死,你信不信我也不怕你死?” 对面的青年表情从容的吹了下枪口,挑衅的扬起脑袋。 “呼..呼..” 文昊剧烈喘息几口,凭心而论他是真做好了随时横尸街头的准备,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又似乎控制不住的畏惧。 其实不单单是他,这是大部分人都具有本能反应,尤其是那些跳楼自杀的,最终的死状基本都是脑壳冲下,因为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们已然后悔,会下意识的求生去保全自己,只是已经晚了。 “喘够了,就过来吃饭,完事给这儿的五百棵果树杀虫喷药。” 青年摸了摸下巴颏不明显的绒毛,大大咧咧的转过身去。 文昊这才有时间四处张望观察,发现他目前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个果园。 郁郁葱葱的苹果树让人眼前一亮,犹如繁星似得小花身处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肺的香味,如果是消遣野炊,这地方绝对数得上人间仙境,可他眼下的状况,实在没心思欣赏个中美景。 “哦对了,我叫杨晖!你可以喊我杨哥或者晖哥,不论你在外面被人怎么称呼,但在这里只能有我一个哥,另外友情提醒一下,没经过我允许之前,不要妄图逃跑,不然你将承受噩梦似得后果,可以当我是在危言耸听,你也可以尝试挑战规则。” 重新走回烧烤架旁边的青年微笑着自我介绍。 “装神弄鬼,我去尼玛的!” 文昊不屑的撇撇嘴,挤出他苏醒后的第二句话,而后随便挑了个方向拔腿就走。 自称杨晖的青年没有阻止,也没有摇人,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的背影观望,眼神中挂满笃定和戏谑... 】 3014 一山还有一山高 “哎,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会。” 直至文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杨晖才随手抓起一大把肉串摆在了烤炉上,一边轻扇蒲扇,一边摇头晃脑小声嘀咕什么。 不多一会儿,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晖哥,我刚刚看到被我们绑回来那小子鬼鬼祟祟的在西头闲逛,用不用再把他..” 这时长相酷似“弥勒佛”的小伙带着几个青年走了过来。 “围墙的电网不是开着吗?” 杨晖抓起一把孜然粒撒在肉串上,头都没抬的发问。 “那肯定,保证连吃苍蝇没经过你允许都不可能来回乱飞。” 弥勒佛点点脑袋。 “尝尝咋样,这可是嘉顺从内蒙给快递过来的溜达羊,据说我哥吃了几串羊腰子当天晚上搁叶家的会所折腾了整整一宿。” 杨晖将一把烤的嗤嗤冒油的肉串递给对方。 “真不用管他?” 弥勒佛伸头遥望一眼。 “你这个让我总重复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 杨晖咬开啤酒瓶盖,仰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随即又抓起一把肉串摆上烤炉。 另外一边,文昊深一脚浅一脚的径直来到一处三米多高的砖墙底下,望着上空的铁网,他没敢冒然动弹,而是来回扫量观察。 “嘭!” 就在这时,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麻雀突然撞在铁网上,接着冒出一团火花,小鸟连叫声都没来及发出就变成了团黑漆漆的物件。 “沃日!” 文昊身体禁不住一颤,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冒失翻墙。 “狗日的真变态。” 可随即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难怪对方任由他四处走动,合着这地方的戒备比特么看守所还要森严。 必须得想办法找到出口! 沉吟半晌,文昊又换了个方向继续寻找。 好不容易看到大门的方向,文昊再次傻眼了,门口处蹲坐一排半人多高的大狼狗,每一只都毛发锃亮,吐着猩红的舌头,足足能有七八条,最关键的是那些狗都没有被铁链束缚,完全就是散养的状态。 他试探性的朝前迈了两步,几条恶犬同时看向他,但谁也没动弹,只是目露凶光的模样特别让人心悸。 文昊紧攥拳头,再次挪了一小步,恶犬们仍旧没有做出回应。 难不成是群傻狗?放这儿吓唬人的? 揣着这样的想法,文昊又走了几步,再距离恶犬还有大概十米左右时,几条畜生同时起身,摆出匍匐的姿势,感觉像是随时要朝他扑来。 “人我都不怕,还能被你们吓住了。” 文昊吞了口唾沫,继续前行。 “嗷!” 突兀间一声吠叫声响起,接着几条恶犬同时蹿了过来。 “妈呀!” 距离如此之近,文昊不光能瞧清畜生们雪亮的尖牙,甚至还可以看到它们顺着舌头涎下的唾液,吓得慌忙转身狂奔,跑出去足足能有十多米远,想象中被群狗撕咬的画面并未出现,脑后也没有任何吠叫的动静,他鼓足勇气回望,发现几条恶犬居然并没有撵出来,全都恢复蹲坐的姿势,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操的,居然被几条狗给耍了!” 文昊尴尬又庆幸的自言自语,他甚至从那几条狗的眼中看到了轻蔑。 老子居然被狗给小看了? 怒火中烧的文昊揉搓两下汗津津的脑门,但很快又像是泄气的皮球似得叹了口气。 即便被畜生鄙夷,他仍旧无计可施,至少凭他的能耐,肯定是干不赢对方。 权衡再三后,文昊无奈的耷拉下脑袋,捋着来时的路返回。 外有高墙电网,内有恶犬成群,而且那杨晖既然敢正大光明的连开数枪,就证明不怕被任何人听到,同时也证明这地方要么人迹罕至,要么周边全是他的地盘,如果不想饿死,他现在必须得朝现实低头。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个叫杨晖的家伙一句狠话都没撂,可愣是把个神鬼不惧的文昊给整的脾气全无,先不说他服不服对方,就眼下来看,除了主动回头,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的一间出租房里。 裴海军左手攥着个苹果,左手持刀慢条斯理的削着果皮,对面的郭秘书和小桥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墙角。 “本来我真想认个怂拉倒,可你特么非要把枪口上撞,这就怪不了我啦,事儿已经闹到这步田地,那些送菜车肯定是一动不能动,另外我兄弟啥时候有消息,你啥时候能吃上饭,这交换条件不过分吧?” 裴海军皱了皱鼻子开口。 “大军哥,你把我俩手机都扔了,就算有消息咱也收不到不是,不如你放我走,我保证..” 郭秘书干咳两声恳求。 从臭泥腿子到大军哥,郭秘书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被打回原形,这也能证明狗日的心理素质是有多么的脆弱。 “手机我给你们准备好了,你是老邵身边的红人,他的号码绝对门清吧,让老邵把送菜车的事儿给我办的明明白白,不然我肯定得强迫你写点关于他的真材实料。” 裴海军掏出一部老年机和一大连电话号卡,面无表情道:“联系老邵的时候记得提一嘴送菜车的事儿跟任何人都无关,就是我裴海军瞅狒狒不顺眼,是我一手操作得,但凡长峰市场为此招惹上麻烦,那就对不住了,小麻烦要你小指头,大麻烦要你大拇指,超级麻烦那就只能摘下你篮子..” 】 3015 反常必有妖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令人窒息的话语后,裴海军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而蹲在墙角的郭秘书和小桥则禁不住同时打了冷颤。 郭秘书是亲眼目睹过对方不择手段袭击邵坤的,所以非常清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更不存在恐吓威胁,倘若文昊真发生点什么意外,他的小命恐怕很难自保。 “我现在就给老邵打电话,但文昊确实不是被我安排的人抓走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天我安排煌庭集团的王熙还没来及动手,就已经被人抢了先...” 沉默片刻,郭秘书弱弱的抬头解释,本着“坦白从宽”的想法一股脑将实情道出。 “呵呵,你就是对地发誓也吊用没有,我刚刚已经说过我的诉求,能听得懂汉语不是?不用我拿拼音再跟你重复一遍吧?” 裴海军夹着烟卷,不屑的打断。 “我...” 郭秘书磕巴两下,随即抓起老年机,非常熟练的拨通一串数字。 “看来这老邵的号码,你记得比你爹的都清吧?” 裴海军斜眼冷笑。 面对他的嘲讽,郭秘书一声没敢多吭,只是敢怒不敢言的缩了缩脖子。 “喂?” 十几秒后,手机里响起邵江涛的声音。 “领导,那几台送菜车坚决不能动,不然我会有生命危险。” 郭秘书神情慌乱的开门见山。 “嗯?” 邵江涛怔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茬。 “再有就是你得想办法找到徐文昊,不然...” 郭秘书侧头看了眼裴海军,没经过允许他不敢贸然说出他的名字。 “没事,你直接告诉老邵,这会儿咱俩在一块呢。”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狞笑。 他绑走两人时候,是当着路政工作人员和一大堆拖车司机的面,这事儿根本没可能瞒过去,所以干脆直接承认。 “我没那个义务给人帮忙!” 邵江涛态度冷冽的回应。 “领导,不是帮别人,是为了保护我,就当是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算我求求你了行么?” 郭秘书慌忙哀求。 “行啦,话就聊到这儿吧,多余的没必要扯,反正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如果还没有我兄弟的信息,老邵你就准备被贴身秘书实名举报吧。” 裴海军粗暴的一把抢过去手机,语气阴沉道:“另外,千万不要试图定位我,我绝对有本事在你找到我之前先一步逃走,等到那时候,咱可就真是不死不休!” “没必要搞到这么僵...” 邵江涛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裴海军就不耐烦的挂断。 “兄弟你也是,长得白白净净瞅着跟个人似的,咋一天尽交些畜生不如的朋友,好好冷静一下,待会给我曝光点郭秘书的黑历史,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裴海军又将目光对准小桥,随手把烟和打火机丢给对方,乐呵呵的说道。 到现在为止,他都弄不清楚对方的真正身份,更不会想到他才是广济市场真正说了算的那位,只放是个陪同郭秘书的倒霉蛋。 ... 与此同时,228国道。 收到裴海军求援电话的伍北带着赵云和徐高鹏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当看到几台送菜车全部老老实实停在路边时,他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一点,可环视四周自家的兄弟居然一个都不在,精神又瞬间紧张起来。 “嗡...” 不到五分钟,一辆印着“公务用车”的黑色现代驶来,邵江涛面无表情的走下,跟伍北面对面互视一眼后,他冷哼一声侧过去脑袋。 “啥情况啊邵叔,您老怎么还亲自来了?” 伍北装模作样的走上前打招呼。 “不止我来了,待会还会有不少你的老熟人。” 邵江涛冷不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随即又翘起大拇指道:“伍老板深藏不露啊,一直都知道你个人能力突出,没想到手底下的精兵强将更是个顶个的狂野。” “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伍北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字面上的意思,怎么?小郭没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吗?” 邵江涛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嗡!” 又是一台黑色“现代”轿车驶来。 “小伍,你过来!” 郭鹏程还没来及从车里下来,就已经火急火燎的探出脑袋招呼。 “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可要是太活跃了也容易致命。” 邵江涛双手后背,慢悠悠道:“先跟你的大树好好聊,完事咱俩再进一步探讨,顺便替我转告裴海军一声,鱼可能会死,但是网绝对不破。” “你到底在说什么!” 伍北有些抓狂的低吼。 “先哄好你大哥,完事咱们慢慢唠嗑,我有的是时间。” 邵江涛朝着郭鹏程的方向怒努嘴。 “嗡!” 说话间的功夫,一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接踵而至,冀援朝眉头紧蹙的走下来,先是看了眼伍北,接着又分别打量一眼郭鹏程和邵江涛,最后径直朝送菜车的方向迈动双腿... 3016 原来如此 郭鹏程焦躁的催促和冀援朝一语不发冷漠,形成了非常强烈的鲜明对比。 但是两人的这种表现又无一不在证明事态要比想象中更加严峻。 “年轻人啊年轻人,呵呵。” 邵江涛晃了晃脑袋,扭头朝冀援朝的方向走去,笑声中充斥着满满的鄙夷和嘲讽。 “郭哥..” 伍北迅速朝郭鹏程的方向走去。 “上车再说。” 郭鹏程使了个眼神。 他刚一坐进车里,开车的司机就仿佛得到指令一般,利索的离开,将空间完全留给二人。 “什么都别问,先看再说。” 郭鹏程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放在伍北腿上。 而屏幕中播放的正好是昨天夜里文昊仨人跟瞎虎子一伙爆发冲突的画面,当看到瞎虎子拽出手枪时,伍北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而后金万腾朝着路边野地里丢出雷管的片段更是直接让他的额头开始冒起虚汗。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邵江涛会摆出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又为什么冀援朝一下车便朝送菜车的方向开拔。 “这..” 伍北磕巴一下,紧咬嘴皮道:“对不起郭哥,我没想到事情会传出去,是我办事不利,您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方式吗?” “也就是说金万腾这样做是经过你允许的?” 郭鹏程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嗯。” 伍北直接点头承认。 尽管他事先什么都不清楚,可这种关键时刻必须得站出来,即便是受到郭鹏程的责罚。 与所谓的江湖道义无关,这是身为主事者最起码的担当。 “你简直糊涂啊,平常舞刀弄棒我还能帮你解释的过去,现在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让我咋帮着收场?” 郭鹏程愠怒的训斥:“现在这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尽管我用尽全力想要压下去,可网络传播的速度我不说你也应该懂吧?现在不止是你难办,冀援朝更是焦头烂额,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收到上面的意思,但拿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没可能大事化小,你做好准备吧。” “准备什么?” 伍北吞了口唾沫发问,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冀援朝已经走向道路旁边的野地,几个巡捕动作敏捷的拉起了黄色警戒线,随后又有几台巡逻车呼啸而过,越来越多的巡捕加入其中。 】 “你觉得你的问题愚蠢吗?” 郭鹏程瞪大眼睛低吼:“你说准备什么?当然是让金万腾主动站出来承担,事情总得有个交代,到他那里结束最正好,另外马上准备金万腾非你公司人员的文件,要尽量做的真实一些,等他自首以后,一切先按照流程进行,风头过去以后,我会想办法..”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郭鹏程的手机铃声响起。 “邵江涛给我打什么电话?” 看清号码后,郭鹏程迷惑的呢喃,伍北仰头朝车外望去。 见到邵江涛站在冀援朝附近,正笑眯眯的举起手机晃动。 “什么事啊邵老?” 郭鹏程随即按下接听键。 “小郭啊,眼下除了昨晚有不法分子滥用违禁火药之外,还有个相当棘手的难题,就是我秘书,跟你同姓的郭淮被昨晚那伙亡命徒其中之一给绑架了,按理说这事儿我应该跟老冀聊,可他现在忙的顾头不顾腚,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商量,又不想这件事情扩大,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 手机里响起邵江涛的声音。 “被绑架!” 郭鹏程立马看向伍北。 “可不呗,目前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敢告诉,就连郭淮的家里人都不清楚,可拖时间太久绝对会出问题,你年轻脑子转得快,又是从大城市过来镀金的,见过的风浪肯定比我们这种小地方的老顽固要多,帮帮忙呗?” 邵江涛语气平和的又道。 “行邵老,我马上琢磨,想到好的办法第一时间联系您。” 郭鹏程深呼吸两口,咬牙结束通话。 “也是经过你允许的?” 两人同时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邵江涛后,郭鹏程气息粗重的发问。 “嗯。” 伍北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过是让你想办法把最近持续高涨的菜价打下来,你又是枪又是炮,现在还扮演起了绑匪,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现在非你不可,离开虎啸公司根本无法玩转威市,所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郭鹏程此刻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如果不是害怕其他人看到,估计早就一拳头擂在伍北的腮帮子上。 “我..” 伍北蠕动嘴皮想要找借口辩解。 “不要跟我说你的想法,第一马上让金万腾投案自首,把昨晚的雷管爆炸案揽起来,第二放掉郭淮,第三不许再跟广济市场产生任何冲突,菜价高点就高点吧,我宁肯没有任何业绩,也不想再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郭鹏程红着眼睛厉声打断... 3017 硬 “你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见伍北杵在位置上一动不动,郭鹏程胸膛的邪火刹那间烧的更加旺盛。 “抱歉郭哥,我做不到。” 伍北使劲抽了口气,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 郭鹏程已经自己出现了幻听,眉头紧皱的确认:“你刚才说什么?” “抱歉,我做不到!” 伍北很固执的摇摇脑袋。 眼下先不说“凶兽三人组”究竟身处何方,就算他知道,也断然不可能把人交出去。 “你是没睡醒还是吓傻了?金万腾不自首,最后如果被人顺藤摸瓜,倒霉的是你不是我,郭淮绑着不放,就等于是在逼迫邵江涛落井下石,就现在,只要你告诉冀援朝,你的人绑走了郭淮,你认为老冀的态度是什么!” 郭鹏程横声质问。 “嗯,我做不到。” 伍北机械且认真的重复刚刚的话语。 他很清楚此刻拒绝郭鹏程就意味着虎啸公司将彻底失去庇护,可在兄弟和靠山之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前者,哪怕万劫不复。 “伍北,你想清楚再回答,单指这件事情,我没有任何私心,是拿你当真朋友看待,金万腾判不了死刑,我承诺你后面肯定会加以帮衬,只要放掉郭淮,邵江涛那头我去解释,无非低个头说两句软话,这个屈我能受,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保证接下来威市的几股势力一定会合伙揍你,不论他们本身愿不愿意,因为全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懂么?” 郭鹏程苦口婆心的不住劝说。 “对不起郭哥,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只是想帮您做点什么,可能是特么我能力太差,也可能是我确实不太讨喜,总之我给您道歉了,您的好我和虎啸公司永世铭记。” 伍北揉搓两下脸颊,朝对方缩了缩脑袋后,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伍北!伍北你给我回来!” 郭鹏程气的七窍生烟,扯脖呼喝。 而后者站在车外,诚心实意的弯腰深鞠一躬。 抛去锦城的那段过往不论,单说来威市以后,郭鹏程绝对没有敷衍过伍北,每次有事发生都是竭尽全力的发力帮衬,可能他有自己的一些盘算,但绝对不能否认他的用心。 “哟呵,跟你的大树聊完了啊?怎么样,现在的思路够清晰吗?” 不远处的邵江涛时刻关注者这边,当即双手后背走了过来。 “树根折了,肥料也断了,现在我们就是一滩无根无蒂的浮藻,邵叔您看哈,长峰市场的位置在这儿,您家在这儿,中间不过隔了几条街,隔山打牛我虽然不会,可抽薪止沸不太难!” 】 伍北解开西装扣子,双手插兜的平视对方冷笑:“有招你可得抓紧时间使,别哪天突然蹬腿才想起来还有什么法宝没甩出来!” “你是在威胁我咯?” 邵江涛脸上的笑容也陡然消散。 “我他妈就是在威胁你!你能咬我还是咋地!别给我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臭哔嘴脸,你在威市呆了十几年,我不信每件事情都处理的滴水不漏,即便如此也无所谓,你严丝合缝,难不成你儿子也能面面俱到,不是想把我和我的兄弟们都送进去吗?那你千万要做好别让我们跟他遇上的准备!” 伍北的调门突兀提高,手指邵江涛的老脸咆哮:“郭淮为啥被绑,旁人心里没数,你难道你也不清楚?咱俩飙一把,看谁先叽霸把谁送进去,记住啦,从今天开始长峰市场老子不干了,就一门心思的研究你,哪怕是砸锅卖铁或者割肉卖血,咱俩之间总会分出个公母!” 伍北的嘶吼声,不光让郭鹏程目瞪口呆,就连正研究爆炸现场的冀援朝和几个巡捕也纷纷转过脑袋观望。 “操,我想挣钱的时候,你们说什么是什么,我想花钱的时候,你说你还是个什么!” 丢下一句狠话后,伍北直接撞开邵江涛的身体拔腿离去。 “伍哥,咋回事啊?” “发生什么了?” 同行而来的徐高鹏和赵云忙不迭围过来发问。 “这卡上有二十万,弄点拍摄设备,打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守在邵老狗的身边,包括他吃饭拉屎全给我记录在案!” 伍北先是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赵云,然后又朝着徐高鹏开口:“进去蹲两天行么?” “啊?” 徐高鹏楞了几秒钟,随即重重点头:“三年五载我都能浪的起,出来不也才三十来岁,不耽误吃喝玩乐!” “我会散尽家财把你送去跟邵坤同一间号子!” 伍北吐了口唾沫,摆手道:“走,开车去省里,再不行去上京,我不信这年头有钱还怕没人收,老子又不求别的,只求个蹲号的名额,这样的忙绝对有人乐意帮!” 他说这些话时候,邵江涛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也愈发阴沉,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所以才迟迟没有表态。 “小伍、伍北!” 几人刚走出去没两步,冀援朝虎着脸撵了上来,一把拽住伍北的手臂呵斥:“别脑子一热尽说些没用的话,有问题解决问题,现在这社会谁能把谁吓死是怎么?你把所有涉案人员给我找过来,我保证公平公正的处理!” “我不清楚您口中的涉案人员究竟是谁,爱莫能助,有时间我请再您吃斋菜哈冀叔。” 伍北油盐不进的摇摇脑袋,强挤出一抹笑容后掰开对方的手指头转身。 既然已经做好了硬干的准备,哪怕是装,此刻他也必须一撑到底,正如刚刚说的那样,他和邵江涛之间必须得分出个公母... 3018 助攻 以卵击石也好,不自量力也罢。 当所谓的息事宁人必须得用兄弟作为交换的时候,跟谁都能嘻嘻哈哈的伍北收起了上扬的嘴角,决定让威市这帮眼高于顶的大人物们看看虎啸公司的獠牙到底有多尖锐。 「小伍,没必要把事态搞复杂。」 冀援朝低声再次劝阻,虽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刻,最起码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担忧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走了冀叔,再会!」 伍北摆摆手,彻底失去了唇枪舌战的耐心。 几分钟后,他带着徐高鹏驱车离开,而赵云则信守承诺的杵在原地,直勾勾的凝视邵江涛,不加办点修饰的盯梢。 「老冀你也看到了,我可一直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奈何现在的年轻人不懂什么叫分寸,这就怪不得我..」 邵江涛沉默几秒,恶人先告状的走向冀援朝。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派人对你加强保护,还是暂时先把你带到咱们局里的安全屋?」 冀援朝紧绷着脸颊反问。 即便他跟对方明争暗斗多年,可这种情况下还必须得主持公道。 「邵老、冀局,二位不必介怀,小伍的脾气确实火爆,但还不至于做出不过脑子的蠢事,他现在估计处于火头上,稍等片刻我再跟他谈谈,咱们的中心思想不就是把事情解决并按下去吗?」 郭鹏程也走过来接茬。 「稍等片刻是多久,如果这期间我和我的家里人发生意外,谁负责?刚才伍北的癫狂各位都亲眼目睹,难不成非要得灾难发生才做出反应吗?我提议暂时控制伍北的人身自由,以恐吓威胁的罪名!」 邵江涛哼了一声,干脆将麻烦提给郭鹏程。 「老邵啊,都是工作这么多年的老同志,你自己品品你的话说的有没有瑕疵,如果几句口角就被胡乱定义成恐吓威胁,那我们的同志每天还需要干别的工作吗?」 冀援朝不急不缓的出声。 「对呗,我要说我曹尼玛,你是不是还得管我叫爸,昂?小东西!」 杵在不远处的赵云低头冲着一只芝麻粒大小的蚂蚁表情讥讽的吧唧嘴。 「咳..」 听到他那阴阳怪气的调侃,郭鹏程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喷,冀援朝也迅速侧过去脑袋,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抖动的面部,只有邵江涛脸色瞬间黑下来,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怒视赵云。 「瞅***啥?难不成是你家亲戚?诶对了冀叔我骂动物不犯罪吧?」 赵云仿若后知后觉望向冀援朝。 「你很眼熟啊,咱们是不是认识?」 冀援朝明知故问的岔开话题。 「是的冀叔,我爸大老赵,好几年前曾给您打过下手,有次他因工受伤住院,您去医院探望过他,当时还抱过我,那会儿我上小学四年级,我记得您告诫我将来一定要好好读书、报效社会,可惜我成绩实在太差劲,嘴皮子也随我爸一样笨拙,结果在协警队伍都呆不下去,呵呵。」 赵云直接点头回答,他说话的过程中双眼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邵江涛。 关于他父子的履历和过往,没有人比面前这头人面兽心的畜生更清楚的。 「你是大老赵的儿子?哎呀,真是认不出来啦,你父亲现在还好没?他应该退休了吧?」 冀援朝貌似惊喜的握住赵云的双手,很自然的将邵江涛给抛到一边。 「他应该还算好吧,反正从楼上滚下来没被要了命,算命的都说吉人天相,只可惜伤到了脑子,目前半瘫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既说不了话,也不能太动弹,但好歹命保住了,呵呵。」 赵云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珠子抑制不住的冒起两团怒火,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叔啊,我爸这半辈子究竟图了点什么?家没照顾好,事业也一般,临了连单位配发住了半辈子的窝棚都被人给端了,他到底混了点啥?」 「有这事儿?来,你跟我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 冀援朝迷惑的瞪大眼睛。 「老冀,我觉得眼下应该有很多事情比你叙旧更重要吧?上面虽然没有明示任何,但昨晚国道口的爆炸事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知道网上那些键盘手怎么抨击咱么?什么小哥谭,什么火炮连,如果这样的风向继续散播下去,你我都将成为罪人!」 眼见冀援朝作势准备开溜,邵江涛一把拉住他,沉着脸开腔。 「我也很想控制啊,可问题是网监那边的负责人重病入院,几个新来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如何操作,哦对了网监的小刘是你带过的徒弟吧?要不你问问他病情如何,能不能带病上岗?」 冀援朝抽了口气回怼。 「是啊邵老,当务之急咱们首先要做的是同心同德,一起先把舆论压下去,还得靠您能者多劳。」 郭鹏程转动两下眼珠子送出助攻... 3019 焦躁的等待 与此同时,环翠区位于市政大楼不过一条街的「盐业家属楼」内。 裴海军四仰八叉的倚在沙发上,笑呵呵的盯着电视里的广告傻乐,两只赤裸的脚丫子微微晃动,看起来好不惬意。 而旁边的郭秘书就没有那么潇洒自在了,他扎马步似得呈半蹲姿势,左右手举着自己的皮鞋,从他的角度不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裴海军手边的黑色手枪,甚至连对方脚趾头上的汗毛都一览无余。 他不想弄明白为什么裴海军可以目不转睛的看了半下午的广告,无比痛苦的他现在只想坐下或者趴下。 「军..军哥,能不能让我歇口气?」 郭秘书满头大汗的咬牙乞求,此时他的小腿肚子已经酸痛到发麻,浑身更是筛糠似得剧烈颤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一看你肾就不咋地,这才多久啊就坚持不住啦,等那哥们把饭做好再说吧。」 裴海军撇嘴轻笑。 「我真扛..扛不住了。」 话音未落,郭秘书「咣当」一下摔倒在地,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 「那个谁,你出来,带上家伙什干活啦!」 裴海军扯脖朝厨房方向吆喝一声。 正杵在灶台边打鸡蛋的小桥怔了几秒钟后,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腮帮子,无奈的抄起手边的擀面杖跑了出来。 「喏,抓点紧!」 裴海军手指死狗似得郭秘书眨巴眨巴眼睛出声:「老规矩昂,如果你留情,那我就只能搁你身上找补!」 「对不住了郭哥。」 小桥皱了皱鼻子,举起擀面杖劈头盖脸的抡了下去。 「哎哟!哎哟!」 郭秘书的惨嚎声顷刻间在屋内回荡。 约摸四五分钟左右,眼泪汪汪的郭秘书重新起身扎马步,小桥也老老实实的返回厨房。 「现在非常考验你们的哥们感情,他饭做的快,你就能早点歇,反之嘛..」 裴海军盘腿坐在沙发上,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但饭快不代表可以应付差事,如果我吃的不合口,你俩就换换工作。」 「大..大军哥,我都已经交代了,全部计划都是老邵安排的,您为啥还死咬着我不放呐?」 郭秘书欲哭无泪的哽咽。 别看这孙子死乞白赖,但对小桥还算讲究,至少到现在为止,他都没供出来对方才是广济市场真正的掌舵者,不然以裴海军的彪悍和病态,可想而知小桥将会遭多大罪。 「啥玩意儿死咬着你不放?我是狗啊,你特么含沙射影的阴阳我呢?那个谁,手上的活儿稍微放一下,继续出来给你郭哥松松筋骨!」 裴海军扭头冲着厨房方向又喝一声,不多会儿小桥如法炮制的拎起擀面杖出现。 郭秘书哭爹喊娘的哭求声又一次重复上演。 盯着狗咬狗的俩人,裴海军的心情并未有多好转,反而更加的沉重。 从他绑架对方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三四个钟头,他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文昊是否脱险,送菜车还在不在原地,伍北有没有及时赶去。 这间出租房是不久前文昊租下来的,一来是给他们仨临时找个据点,再者就是防止发生走散的情况,大家能有个碰头的地方,可现在除他以外的另外两人渺无音讯,就连金万腾都没来汇合。 上一回他如此刻这般焦躁无助的等待时,好像还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失手伤人,被抓到拘留室等人保释。 尽管他跟文昊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彼此共同经历的生死时刻并不少,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对方当做了最亲密的伙伴,所以他明明可以轻松 蹂躏金万腾,但顶多也就是偶尔打打嘴炮。 「妈的,是没吃饭还是手上劲儿太小,来来来,我给你打个样!」 越想越恼火,裴海军干脆一激灵从沙发上蹦下来,抢过小桥手里的擀面杖。 就在小桥于心不忍的眯起眼睛时,哪料到裴海军突然转身,一下子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嗡..」 小桥眼前瞬间一黑,红血也随之滑落,踉跄几步后他脱力的摔坐在地。 「学会没?就这力度!」 裴海军一脚又踹在小桥胸口上,呼哧带喘的吆喝。 「会了会了!」 此刻的小桥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嘭!」 没等郭秘书松口气,裴海军掉头又是一擀面杖抽在他的腮帮子上。 「啊..」 郭秘书吃痛的捂脸蹲下,随即吐出几颗带血的门牙。 「你学会没?」 裴海军又鼓着大眼质问。 「学会了!」 郭秘书含糊不清的应声。 「开始吧,再特么出工不出力,老子晚饭把你俩当狗肉似得全炖了!」 裴海军将擀面杖「咣当」一下丢在脚边。 郭秘书和小桥同时迟疑几秒,接着便向是疯狗一般朝擀面杖扑去,很快毫无章法的厮打在一起,在自己痛苦和同伴受罪面前,他们毫无悬念的都选择了后者。 「对嘛,这才像样!男子汉就得孔武有力,那谁..你掏他裤裆,完蛋玩意儿,扣眼珠子也行啊。」 裴海军双手环抱胸前,歪头扫量着自己的杰作。 「笃笃笃..」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屋内的仨人同时停下,裴海军更是直接抽出手枪,缓缓踱步到门后... 3020 短暂的重逢 紧贴墙面的裴海军屏息敛声,露出野兽觅食似的凶狠目光,枪口微微冲上,一副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的架势。 “笃!笃..笃...” 一短两长的敲门声再一次泛起。 “嗯?” 裴海军楞了几秒,拧成个肉疙瘩的眉梢慢慢舒展,随后他后退两步,一胳膊揽住郭秘书的脖子,然后冲小桥命令:“你去开门!” 一来一回看似没头没尾,但却展现出他强悍的反侦查能力和战斗素养。 “我..” 望着裴海军那双冰冷的眸子和冰冷的枪口,小桥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拧动门把手。 “唰!” 裴海军直接瞄准小桥后脑勺,只要门外的人不是他想见到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对方感受一把什么是抬头见血。 “嘭!嘭!” 房门打开的瞬间,金万腾突兀一把掐住小桥脖子,右拳连续砸中对方的眼窝,倒霉的小桥瞬间蜷缩身体,失去了反抗能力。 跟裴海军一样,当金万腾看到“秘密基地”里走出的家伙不是自己人时,第一想法也是先将对方撂倒,只不过他没有裴海军那么冷血和残暴。 “呼...” 裴海军松了口气,利索的将枪收起,没好气的埋怨:“你特么吓死我了,有蚊子的消息没?” 嘴上不客气,可他的家伙什绝对不能朝自家人举起,这是大军混迹江湖的底线,也是文昊不止一次对他的警告。 “唔唔..” 金万腾咿咿呀呀的摇头,随即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按出几个小字。 瞅着对方居然也换上跟自己同款的老年机,裴海军的嘴角稍稍上翘,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从来不会畏惧对手有多狠毒,就怕对手是头猪。 他们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任何一丝丝不合时宜的细节都足以断送性命。 “你又被通缉了?” 看清楚金万腾按出的小字后,裴海军只是错愕几秒后,便无所谓的撇撇嘴:“多大点鸟事,咱几个本来不就被通缉嘛,无非是再多加几条罪名,换汤不换药罢了。” 金万腾赶忙摆摆手,再次扣动键盘打出一句话。 “啥玩意儿?昨晚上你扔雷管被人拍下来发网上了?” 裴海军这次收起玩味,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唔..” 金万腾点点脑袋,继续低头扣字。 “满街都是巡捕,所有路口都需要检查,长峰市场挂出转让的牌子!” 瞅着一个比一个糟心的坏消息,金万腾这才意识到他们几个闯出来的乱子有多大,貌似都已经逼的伍北准备破釜沉舟的硬战。 “这特么得!” 裴海军愤愤的一巴掌拍在自己后脑勺上骂咧。 “噔噔噔...” 就在这时,刚刚去开门的小桥瞅准时机,撒腿就朝楼下跑去。 “诶我曹尼玛!老金你带上姓郭的先回市场!” 裴海军拽出手枪就撵了出去。 “救命!救命啊!杀人啦!” 小桥跌跌撞撞的顺着台阶狂奔,嘴里发出哭爹喊娘的呼喊声。 受了那么久罪的他断然不会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把吃奶劲儿都要使出来,平常一步最多跨三层的台阶的他此刻一步竟能迈四五层,就这弹跳力恐怕nba球星都得汗颜。 “小犊子你现在给我站住屁事没有,要是让我抓到你,今天不把你篮弦子拽下来我都算你长得结实!” 裴海军咬牙切齿的追逐臭骂,他是真没料到刚刚瞅着拎桶水都吃力的废物现在居然能蹿的如此雷厉风行。 几个呼吸的功夫,小桥逃出楼洞口,径直朝着西口的偏门方向继续撒丫猛撩,刚刚他在厨房做饭时候观察的非常清楚,几个出口只有偏门距离大街最近,也最热闹。 】 “曹尼玛得,给我站住!” 裴海军晚了半拍跑下来,此刻的小桥已经甩开他七八米远。 “晒脸是吧!老子开枪了!” 眼见狗日的就要失控,只要他跑出大门去就再难抓到,又撵了几步的裴海军直接拽出手枪,做出瞄准的姿势。 好巧不巧的是一台巡逻车恰巧路过,小桥没注意脚下的马路牙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巡逻车前面。 “吱!” 万幸巡逻车速度不快,及时停驻,几个荷枪实弹的巡捕同时下车。 “巡捕同志,救命!有人持枪杀人!他在那里!” 小桥上气不接下气的紧紧抱住一个巡捕的手臂,回头指向裴海军。 “晦气,操!” 刚刚已经动了杀心的裴海军见状,只得掉头逃离。 “站住别动!” “报告指挥中心,民心路的盐业家属院发现一名持枪男子,疑似b.级通缉令上的裴海军,请求支援!” 一名巡捕拨动对讲机沉声汇报,同时摆摆手,他几个同伴立马训练有素的呈锥子形疾步前行。 裴海军扭头看了一眼,路过还隐匿金万腾和郭秘书的楼口时,他犹豫几秒,便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猛跑... 3021 最后的思绪 “吭哧..吭哧...” 急促的喘息声从裴海军的口中发出。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如此慌不择路的逃窜,但此刻的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哪怕是拼尽全力,也必须得保证金万腾安然无恙。 倒不是说他对老金存在多么深厚的情感,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文昊的存在。 对于那个明明各个方面都不如自己,可长相又极其酷似的年轻人,他心理其实非常的复杂,一方面他接受也非常向往拥有这样的兄弟,另外一方面高傲的性格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少点亏欠和挂念。 可人的本质就是矛盾,如果万事都能掌控,生活又该是何等的乏味。 跑着跑着,裴海军被一面足足能有四五米高的砖墙挡住,不知不觉间他竟跑到了家属院的最西边,也是唯一没有进出口的一个方向。 仰头望了一眼墙头,裴海军又回头看了眼身后。 此刻一队训练有素的巡捕已经彻底封死他的所有退路,要么插上翅膀飞过高墙,要么老实抱头束手就擒。 “别过来!谁特么也别动!” 眼见那些巡捕距离不足三四米,裴海军突然抽出手枪,直接戳在自己的脑门子上,表情凶狠的咆哮:“谁要是再往前走一步,老子立马自杀!我要是死了,邵江涛的秘书也肯定得陪葬,只要你们能赌的起,我可以奉陪到底!” “放下武器!” “马上缴械投降!” 七八个巡捕呈扇形包围,带队的头头表情严肃的怀抱一杆黑色95式突击步枪厉喝。 “咔嚓!” 裴海军毫不犹豫的拉开保险,呼哧带喘的嘶吼:“我让你们站在原地别动弹,是不是听不懂昂?非逼着我鱼死网破才行是吧!” “停!” 带队头头迟疑片刻,朝着同事比划个战术手势,所有人同时向后倒退半步,包围圈也松散许多,但仍旧不足以让裴海军逃脱。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说,只要能满足的,我们尽量配合。” 带队巡捕经验老道的发问,同时朝旁边一个同事比划个手势,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脱离众人,绕到几米开外开始打电话汇报。 “没啥特别要求,想要点吃喝不犯毛病吧?哥几个从昨天一直熬到现在,干的确实是不合法纪的勾当,但诉求不过是想把威市最近一直高涨不下的菜价打下来,算啦,说这些没鸟用,给我整点好吃好喝的,先弄上几斤卤牛肉,完事再提溜一斤散白,只要我酒足饭饱,乖乖投降不是啥难事。” 裴海军横声吆喝。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金万腾和郭秘书所在的楼层,心里暗暗默念,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尽可能的多替对方争取点时间,至于老金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问题,我马上找人送来。” 带队的巡捕利索的接茬。 趁他说话的功夫,裴海军迅速蹲到墙角,防止被巡捕占领高地给他来个突然狙击。 “哥们,你们是当差工作的,我不过就是想混碗饭吃,咱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没打算再玩什么套路,你也不用偷摸的调兵遣将,只要满足我的心愿,我性裴的保证说到做到,不光会投降,而且还保证不让我的弟兄伤害郭淮。” 僵持了差不多能有四五分钟,裴海军亲眼看到金万腾脚步匆忙的打楼洞里出来,生怕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立马又声音洪亮的叫嚷,尽可能将所有目光全都勾到自己的身上。 “好!” 带队巡捕迟疑片刻,再次点头应承。 直至目送金万腾的身影绕进另外一个楼洞子里,裴海军这才松了口气,琢磨着对方应该有办法隐藏好自己,索性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 “抽根烟么?” 带队巡捕摸出烟盒晃了晃发问。 “谢了,这会儿烟瘾还真犯了,你直接给我扔过去吧。” 裴海军也不推辞,笑呵呵的接茬。 有惊无险的点燃一支烟后,裴海军看了一眼黑云压顶的天空,像极了他第一次跟文昊遇见时候的场景,禁不住长长的吐了口烟雾。 哥们,你给我一时温暖,我护你余生周全! 只不过我的余生即将到站,希望你小子将来能越玩越好,别特么侮辱了咱俩那么像的脸蛋。 思绪在裴海军的脑子里翻滚,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今天死去的准备。 “大军,你特么把枪给我放下,立刻马上!” 就在这时,一大群人从小区正门方向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伍北,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认下来的便宜师父... 3022 又欠一回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伍北就已经跑到距离裴海军很近的地方,只不过两人中间被那群巡捕档上了一堵人墙。 “这是我哥们,让我跟他说,保证有效果!” 伍北焦躁的嘶吼解释,可几名巡捕却纹丝不动。 “裴海军,我是威市警局的负责人,有什么困难或者想法你都可以跟我提,现在马上放下你手里的武器,并且老老实实的交代郭淮被你藏在哪里,争取宽大处理,届时我会看在你表现良好的份上,替你求情和解释!” 跟伍北一同前来的冀援朝表情严肃的说道。 “你快消停闭嘴吧,要不是我师..我老板在,我要不给你整两句,那都算白搁社会上走一遭。” 裴海军不耐烦的打断。 “冀叔,让我跟我说,麻烦你叫巡捕同志们先让开,我保证劝他投案自首,行么?” 伍北赶紧开口。 “你想走过去?” 冀援朝皱眉发问。 “没可能的领导,裴海军的反侦察意识非常高,他目前躲藏的角落,完美的避开了有远程进攻能力同事的瞄准,如果他现在凶性大发以其他人为人质的话,咱们的工作只会更加难以开展。” 没等伍北点头,先前带队的巡捕头头直接出声阻止。 “擦,我想跟我自己人唠两句心里话都不好使呗,那就不说啦,你们准备给郭淮收尸吧。” 裴海军怒不可遏的狞笑。 “大军你闭嘴,把枪放下,然后交出来郭淮,哪怕是拆房子卖地,我都会想办法保你,行么?” 伍北紧咬嘴皮恳求。 没错!这一刻,伍北确实是在恳求对方,他不想看到兄弟身首异处,更不愿意裴海军抗下所有。 “保什么保啊,拦截送菜车是我的意愿,单纯就是看广济市场的狒狒不顺眼,绑架郭淮也是我一手操作,这些跟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说到这儿,我突然想问一嘴,你谁呀?咱们认识吗?我似乎从来都没见过你吧。” 裴海军沉默几秒,再次将枪口紧紧贴在太阳穴上,笑容不羁的咧嘴:“我大军在威市玩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但还真想过有一天我的葬礼竟会这般热闹,值了!虽然我特么这号人让谁提起来都是祸害,但未来几年之内,但凡扒拉社会饭碗的后辈们只要聊到我的名字,都必须得翘下大拇指!” “别!” “兄弟,算我求你了!别开枪,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眼见裴海军即将扣响扳机,伍北声音尖锐的大叫一声,接着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眼圈泛红的俯首叩首:“我求你了,行么?” “酱牛肉和白酒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君九提溜着一堆吃食走了过来。 “嘿卧槽,阵容越来越强大哈,那我就吃完最后一顿再上路吧。” 看到君九,裴海军迟疑几秒后,抬起另外一只手招呼。 “让他给我把酒肉送过来,不然我马上死!” 接着裴海军再次指向伍北。 “冀叔,我愿意为自己的安全买单,如果你让我过去,我保证..” 还跪在地上的伍北目光渴望的看向冀援朝。 “救..救命啊!” 话音未落,十几米开外的楼顶上突然传来男人惊恐的呼救声。 同一时间,身着脏兮兮黑色西装的金万腾从其中一个楼洞子里走出来,双手高举一沓印着黑字的a4纸。 “郭淮是我绑的!” 纸上几个小字清晰无比。 见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金万腾再次向前一步,白纸顺势脱落。 “不想郭淮被丢下楼,就放裴海军走!” 视力还算不错的冀援朝念出第二张白纸上的字迹。 “我自首!我交代!” 金万腾又迈出一步,换上另外一张白纸。 顷刻间,双方陷入对视,冀援朝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几下,看得出来非常的犹豫。 “这个傻棒槌,我用你帮衬啊?老子可不想再欠你了,麻溜滚蛋!” 蹲在墙角的裴海军愣了一下,随即暴跳如雷的喝骂。 但金万腾仿佛没听到似的,直勾勾的凝视冀援朝。 “救我..救救我..” 楼顶上郭秘书哭爹喊娘的呜咽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将他故意往楼下推,半拉身子已经抻到楼外。 “可以!” 冀援朝当机立断的回应。 “领导,这不合规矩啊..” 带队的巡捕为难的呢喃。 “人命重要还是规矩重要?放裴海军离开!” 冀援朝虎着脸下达命令。 所谓军令如山,哪怕是一百个不情愿,可带队巡捕最终还是朝同事摆摆手,几名巡捕很快闪开一条容许一人通过的小道。 “走!” 金万腾再次换上一张白纸,面无表情的蠕动嘴皮,艰难的发出“唔唔”声。 “我特么不想再欠你。” 裴海军的眼角滚烫,鼻子更是酸到不行,不停摇头喃喃。 “走,马上!” 君九声音不大的催促,接着又不动声色的轻拍两下胸脯,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保证。 】 “妈的,姓金的!我又欠你一回,你必须得活下来,不然我这辈子心难安,我等你,死等!” 裴海军抹了一把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泪渍,埋头顺着小道跑开... 3023 魂断 直至看到裴海军顺利逃出包围圈,金万腾僵硬的脸颊才出现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噗通!」 可谁也没想到跑了四五米远的裴海军突然又停下,转身径直朝金万腾跪倒,脑门用力撞击几下地面。 他打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经历过的凶险和欺诈可能远超很多同龄人,可不论是曾经与人为伍,还是自己当家做主,他都几乎没有遇到过愿意舍命相救的袍泽,内心的感动和澎湃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这是个死局,金万腾就是豁出去自己在玩一换一! 「你会替我守护好这个家的对吧,大军!」 金万腾抿了抿嘴角,又换上一张白纸。 在看到「大军」两个字的刹那,裴海军瞬间泪崩。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称呼的变化,更代表真正的原谅和接纳。 「会!一定会!」 裴海军用力抹擦几下混合着鼻涕的泪水,迅速爬了起来,这次他头也不回的奔着大门方向狂奔而去。 「金万腾,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照做,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履行承诺?」 冀援朝沉声说道。 老金摇了摇脑袋,看向大门。 所有人都明白,他是想等裴海军跑的再远一点。 「老金..」 伍北紧咬腮肉想要出声。 长峰市场这圈兄弟里,伍北最对不住的就是他,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一句恳求,对方不会从锦城赶赴威市,如果没有他的介入,可能现在的金万腾即便混的不尽人意,但最起码身体不会落下残疾,更不会走到这步绝境。 「别说了,没意义!」 君九一胳膊揽在伍北的肩膀头上,摇了摇脑袋。 伍北愕然的注视对方,印象中君九虽然不爱说话,但绝不是个冷血的人,为什么此刻的他却表现得如此寡情。 「如果拿当兄弟,就一句话都不要再说了。」 君九迎着伍北的目光,再次重复。 ... 足足过去十分钟左右,金万腾猛然丢掉举过头顶的白纸,速度很快的拽开外套。 「雷管!」 「大家小心,保护领导..」 当看清楚他腰间缠绕的一大群雷管时,几个巡捕动作整齐的围成半圆状挡在冀援朝的身前。 「踏..踏..」 金万腾目光黯淡的一步跨出,似乎要跟谁同归于尽。 「嘣!」 一声闷雷似的暴响划破寂静,金万腾的胸口顷刻间腾出一层血雾,紧跟着他的身体稍稍一滞,脸朝天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金!」 见到这一幕,伍北再也安耐不住,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 「伍哥,注意安全。」 君九也紧随其后,在薅扯伍北的同时,君九快如闪电的将什么东西塞入金万腾的口中,只是当时伍北的身影正好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包括伍北在内,随即君九不由分说的抱起伍北拽到了旁边。 「谁开的枪?」 冀援朝扒拉开挡在前方的巡捕,怒气冲冲的质问。 「报告,是十一点钟方向负责狙击的飞鹰。」 带队巡捕抚了抚耳麦式对讲机,轻声说道。 「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叫救护车,金万腾掌握很多我们急需要的信息和线索,另外安排人去救郭淮。」 冀援朝喘息几下,思路很是清晰的下达命令。 「报告,疑犯金万腾当场毙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时距离比较近的一个巡捕站在金万腾的旁边嗓门嘹亮的汇报。 「死了?」 「死了!」 冀援朝和伍北同时瞪大眼睛,不同的是后者泪如雨下,用力挣脱开君九的束缚,扑在金万腾的旁边剧烈摇晃哭喊:「老金你特么咋那么傻啊,谁让跑出来的,谁让你..」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 冀援朝用手背抹擦两下额头上的汗珠子冲旁边人示意。 「谁特么再碰他一下试试,冀援朝,人都已经没了,你还想咋地?」 伍北情绪失控的怀抱金万腾咆哮。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流程必须得继续,我可以答应你,等他尸检确认无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冀援朝犹豫片刻,不容置疑的应声。 「你要逼死我,要让我彻底乱起..」 伍北寸步不让的攥紧拳头。 「嘭!」 话刚说一半,君九猛然一记手刀劈在伍北脖颈后面,伍北直接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抱歉冀老,伍哥和老金的感情很深,说出一些不走脑子的话,您老多多见谅,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后续问题虎啸公司绝对不会参与。」 君九随即扛起伍北,拔腿就走。 同一时间,几百米以外的某大型商场的楼顶。 「孩子,跟谁结怨都别跟钞票过不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刚刚那一枪是我放的。」 一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目光涣散的望向蹲在跟前正「嘎巴嘎巴」嗑瓜子的老头,而老头的身边整整齐齐的码着一皮箱大红钞票。 「走啦,有缘再见。」 见对方没有拒绝,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悠闲的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我还有个疑问想求您解惑,您究竟是怎么做到,不需要倍镜一枪命中目标心脏的?」 狙击手干咳两声发问。 「走过的路多了,闭眼也是风景。」 老头嘿嘿一笑道:「有个成语叫啥来着,哦对庖丁解牛,这种小事儿,别说是我了,就连我那三个最不成器的徒弟也可以。」 说罢,他指了指对面三个西装革履的小伙。 而每个小伙手中都攥着的一把手枪,才是狙击手真正任由摆布的缘由... 3024 背后的推手 目送老头领着三个年轻人径直离去。 狙击手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 「飞鹰!收到请回答..」 直至耳塞式对讲机里传来同伴的呼唤,他才从从杂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 「飞鹰收到,马上归队!」 狙击手迅速应承一声,而后开始整理枪械器具和整整一皮箱的钞票。 抛开其他不谈,单是刚刚那几个家伙不光能精准定位到他潜伏的位置以及悄然无声的接近,这份实力以及能耐就他不是敢想象的。. 要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周边可是有不少同事负责串联保护,对方又是怎么逃过那么多双眼睛的? 低头瞄了一眼皮箱里的钞票,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另外一边,老头领着三个青年大步流星的钻进电梯。 「诱爷,您承认我们是您徒弟啦?」 走在前头瘦溜溜的小伙满眼惊喜的问道。 「承认个锤子,你懂啥叫客套话不?刚刚气氛都烘托到那了,我不得稍微装一波。」 老头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球。 几人正是曾经在锦城红极一时的二球三人组和诱惑。 「呃..」 二球尴尬的耸了耸肩膀头,身后的三球和吴松也暗暗叹了口气。 「徒不徒弟的能咋地,你们学到想学的玩意儿就可以,计较那些虚名有个鸡毛意义。」 感觉到仨人有些许失落,刻意将一脑袋头发染成奶奶灰的诱爷嬉皮笑脸的分别捶了几人胸脯子一下。 「爷,您那一手不用倍镜的绝活是真飒啊,给我瞅着热血澎湃的。」 三球扒拉两下蓬松的自来卷夸赞。 「飒你妹,要不是老子远视眼,你以为我不想呐。」 诱爷欲哭无泪的撇嘴,同时低声道:「狙击这玩意儿没什么难度,完全是一种感觉,当然了跟天赋肯定有关,刚刚那小子就属于天赋不足,全是靠着机械化的训练硬打磨出来的技术,如果他真跟你们对上,鹿死谁手真不好说。」 「真的假的?我们仨现在这么强吗?」 「是啊,一年到头咱都实战不了几回枪,跟人家有可比性嘛..」 听到这话,小哥仨的眼前顿时一亮,七嘴八舌的絮叨起来。 「我带出来的兵,哪有不行滴,你们会越来越强,有一天胜过我都不夸张。」 望着三张年轻的脸盘,诱爷表情认真的点头。 蹉跎岁月安如故,树影依稀是旧年。 哪怕再不乐意承认,诱爷都清楚的意识到,他确实老了,也慢了,只剩下那一脑袋的白毛是他对游戏人间生活态度的最后倔强。 ... 同一时间,威市公安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一台黑色奔驰车内。 「韩哥,那一切就麻烦您了。」 身着黑色工装、ol短裙的赵念夏将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塞到旁边四十来岁,戴副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的掌心。 「太客气了,咱们的关系无需如此,令尊身体还好吗?昔年我因为家庭变故流浪至科国,如果不是他仗义疏财,可能现在也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井下工人,更别说当什么法医和娶妻生子,他的知遇之恩和再造之恩我永生难忘。」 男人忙不迭推辞。 「韩哥,您和我父亲之间的情谊,谈钱肯定是种侮辱,但这事儿与他无关,跟王者商会更没有太大关联,完全是我自作主张厚颜找上您的。」 赵念夏轻抿樱桃小嘴解释。 「啊?」 男人一愣,不解道:「难不成这个金万腾跟 你的关系非常要好么?竟值得你如此铤而走险?」 「他是另外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男人的兄弟。」 赵念夏俏脸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呢喃。 「哈哈哈,那我懂了,这事儿我定当全力以赴,可我的能力也只是在尸检报告上签字,至于其他方面..」 男人瞬间心领神会的点头。 「别的环节,我们都已经做足准备,绝对不会影响到您的工作和生活,我保证!」 赵念夏胸有成竹的回应。 「行,电话联系吧,我不能离开太久,不然有什么变故没办法及时知晓,带我向你父亲问好,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早就想过去拜访他。」 男人低语几句后,迅速下车走远。 「呼..」 赵念夏这才长舒一口香气,沉吟片刻后拨通君九的号码:「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伍哥情绪完全崩溃,我趁乱将二球给我的药丸塞进金万腾的口中,小姐啊,那药真的没问题么?我怎么感觉挺悬的?」 君九语速飞快的回答。 「冀援朝什么表现?有没有质疑?」 赵念夏忽略对方的问题,接着又道。 「他虽然挺愤怒的,但应该没瞧出来什么,况且当时在场的还有好几个巡捕,不论是真实性还是逻辑性都能解释的通顺。」 君九如实汇报。 「这两天你得寸步不离的照顾好小伍,我怕他受不住打击。」 赵念夏不放心的叮嘱。 「那咱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先这样吧,保持电话畅通。」 不等君九说完,赵念夏直接挂断了通话,随即轻轻揉搓太阳穴,自言自语的呢喃:「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没考虑到位...」 3025 瞒天过海 “哦对,还有邵江涛那头狐狸需要适当闭嘴。” 赵念夏眨巴两下干涩的眼睛,拿出手机又拨通一串数字。 “哪位?” 电话里响起郭秘书的沙哑的声音。 “转告老邵,不想他那些破事被全城人知晓,就老老实实的配合冀援朝和郭鹏程把国道雷管爆炸事件压下去,我知道发视频的两个家伙在他手里。” 赵念夏语气清冷的开口。 “你到底谁呀?” 郭秘书明显有些慌乱。 “是我让金万腾给你活路的,所以你跟他究竟交代了些什么,我心里明镜一样,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一些么?” 赵念夏嘲讽的冷哼一声。 不待对方再多任何,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唉..” 叹了口气,赵念夏将座椅放倒,打算稍微休息几分钟。 将近一天一宿没合眼,别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恐怕就是老爷们也扛不住。 脑海中不断回应着整件事情的所有经过,赵念夏禁不住扬起嘴角,笑容中透着些许欣慰,但更多还是疲惫。 时间回到一天前,当赵念夏拦下君九,示意他停止对伍北施以援手后,两人嘴上说着散步遛弯,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跑到228国道。 别看她嘴上说的那么硬,但实际上对伍北的挂念比任何人都要重,她只是迫切的希望虎啸公司能够成长起来,迫切希望心上人早日能蜕变为独当一面的霸主。 当亲眼目睹文昊等人成功阻击瞎虎子一伙后,赵念夏和君九都兴奋到不行,尤其是文昊冷血的处理方式和匪气十足做事风格,更是让赵念夏大呼捡到宝贝。 可是看到金万腾提溜出雷管时,赵念夏立马意识到仨人恐要跑偏,等裴海军一怒之下绑架郭秘书,她开始慌了,因为她清楚接下来的乱子,凭借伍北目前的小身板很难独立应付。 赵念夏当场改变主意,马上示意君九全程跟踪裴海军,她则负责联系帮手。 于是乎,一场关于营救金万腾的瞒天过海计划就此展开。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让刚刚有了一丝睡意的赵念夏瞬间睁开眼睛。 “诱爷。” 看清楚号码后,赵念夏马上恢复清明。 “打完收工,太费精力了,我得赶紧回去歇会儿。” 电话里响起诱惑的声音。 “爷,您确定没问题吧?” 赵念夏的心跳骤然加速。 “爷的枪法你难道还信不过吗?既然保证距离他心脏两公分超出一毫米都算我技术退步,另外狙击子弹我也特意换过,不过我有言在先昂,他的生命特征只能短时间内停止,必须得马上援救,耽搁太久的话,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只要法医那块你能做到天衣无缝,这个人阎王也特么带不走。” 诱爷自信满满的回应。 “法医这边我已经完成对接,现在还得麻烦二球他们出动,以殡葬公司的名义混进公安医院,然后想办法把金万腾带走。” 赵念夏抽了口气说道。 “好说,三个瘪犊子早就在摩拳擦掌喽。” 诱爷笑呵呵的接茬,随即又不解的发问:“丫头,我有点事儿琢磨不明白,既然你害怕金万腾落网会咬出来伍北,为啥不干脆让我一枪结束他的小命,要知道杀人可比救人要困难的多。” “对我来说金万腾的死活无关紧要,可对于小伍而言,这是他一直心怀内疚的兄弟袍泽,如果他真没了,小伍恐怕很难走出来,另外金万腾只要活下来,虎啸公司的凝聚力绝对会空前高涨,他们眼下最缺的就是这股子劲儿。” 赵念夏耐心解释一句。 “你这丫头越来越像你爸了,不过你比他要更敏锐更杀伐果断,可惜了,你要是个男孩子,商会接下来绝对会迎来一次井喷期。” 诱爷感慨万千的呢喃。 “爷,你怎么还重男轻女上了,就算我是女孩子也不影响为公司尽心尽力吧?况且您怎么知道我不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带领商会再次巅峰。” 赵念夏娇嗔的哼声。 “哈哈哈,爷怎么会轻视你呢!咱家小丫头生来就是大人物!” 诱惑立马哈哈大笑道:“该说不说昂,你这套小连招打的确实有模有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时间赶的太急,如果稍微有点仓促,但凡有点缓冲期,咱有更好的方式让金万腾假死,说到假死,二球他们把人带走以后,必须得有替身,不然前面计划再周全也全是白搭。”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火烧停尸房!我已经提前打听好了,停尸房总共有十七具尸体,届时我会想办法让那些家属齐刷刷上门闹腾!” 赵念夏掷地有声的开腔。 “卧槽,搞这么大阵势?你要疯啊!这不是明摆着要让那个什么冀援朝难堪么?这样的新闻百分百得盖过国道雷管爆炸案。” 诱惑当即提高调门。 “不弄大事情就永远没完没了,至于他难堪那是他的事儿,他还不给小伍留情面,我认识他是个几!” 赵念夏满不在乎的冷笑两声:“要么服,要么乱,选择权我一早就已经给他了,选不好只能怪他运气太差...” 3026 未经苦厄难化龙 傍晚六点多钟,伍北从自己办公室的床上醒过来。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然黯淡,望着灰蒙蒙的窗外,他木然的瞪大眼睛。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金万腾胸口飙起血渍的画面和最后看向他时那双浑浊的眸子。 钻心刺骨似得疼痛感立即席卷他的全身。 原来真正的难过不会如丧考妣,也不存在泪如雨下,而是连呼吸都会变得似乎特别吃力。 打出道以来,虽然坎坷不断,但伍北在本心里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是此刻,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对自己的决定不断反思,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沮丧,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的弓腰,两手紧紧怀抱双腿,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不明白为什么而颤抖,似乎在畏惧,又似乎想要逃避,总之那种大脑完全空白的刺痛感特别的不舒坦。 “吃口东西吧,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完全陷入黑暗,君九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进来。 “嗯。” 伍北机械的点点脑袋。 “唉..” 看了眼目光涣散的伍北,君九难以掩饰心疼的叹了口气。 一路并肩同行,他也从最开始的被动交往转变成主动为伍,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表面看似对谁都嘻嘻哈哈的家伙内心有多细腻,在他的嘴里很难听到这样那样的嘘寒问暖,但并不代表他对弟兄们没感情,只不过他比较内敛,或者说脸皮子薄而已。 “老金的...” 沉默几秒后,伍北沉声开口,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尸首”二字。 “我会想办法的,冀援朝和郭鹏程也答应咱们,只是例行公事,不会过分为难,刚刚裴海军跟我联系过,这会儿在赶回来的路上。” 君九明白对方的惦记,赶忙回答。 “嗯。” 伍北眼神空洞的点点脑袋,两人再一次陷入寂静。 “刚刚冀援朝让人给递了消息,他打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老金的身上,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也能帮咱们将损失减到最低,郭鹏程已经替咱们答应下来了。” 君九端起面碗递向伍北。 “他已经没了,还得背上一大堆罪名!” 伍北瞪着充血的眼睛怒喝。 “虽然很不仗义,但实话实说,的确是最佳的处理结果。” 对于伍北的暴怒,君九显然提前猜到,轻拍对方的后背安抚。 “去特么得最佳结果!我不同意!” 伍北情绪失控的一胳膊打翻面碗,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蹦下来,气冲冲的嘶吼:“是特么冀援朝的意思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行,那咱就找他去,把他扒皮抽筋,你要是还不解气,那咱就给灭门,咋样?” 面对伍北的暴跳如雷,君九脸色平静的附和。 “操!马勒戈壁得!” 伍北仿若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咆哮喝骂,将眼前能看到的桌椅板凳、水杯文件全都踢翻打烂,肆意的发泄着积压在心头许久的压抑和委屈。 扫量几眼他后,君九不动声色的走出房间。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并非言语安慰,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挥发的悲愤的独立空间。 】 办公室外,君九背靠墙面,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怔怔出神,房间里伍北歇斯底里的哭嚎和打砸声不绝于耳,不止一次的想要返回去将实情全盘托出,可最终还是强忍下去。 有七情六欲的叫人,没有七情六欲的叫物,能掌控七情六欲的才是人物! 有些蜕变是伍北必须亲身经历的,有些心痛他也必须品尝才能铭记。 这话是赵念夏说的,同样也是君九真实的期盼。 未经苦厄难化龙,喋血疆场终成虎! 君九揉搓几下脸颊,用力嘬着烟嘴,尽可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房间的伍北将屋子里所有能搬动的物件全都砸了个稀巴烂,滚烫如油的情绪总算缓缓降温,趔趄的坐在地上,一边狠狠抽打自己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我特么连句对不起都没来及跟老金说出,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肯定活的有滋有味,是我..是我特么害了他啊!” ... 晚上十点多种,办公室的房门总算“咔嚓”一声打开。 “伍哥..” “老板!” 守在门口的君九、徐高鹏、赵云、许子太和裴海军一股脑全都围了过来。 当发现伍北不光换上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丝毫没有丁点颓废的感觉,哥几个全都有些傻眼。 “干什么,咋一个个好像上动物园看小猩猩似得盯着我,饿了,吃口东西去,你们有一块的么?” 伍北咧嘴微笑。 “必须去!我都快饿扁了。” “去去去,我马上开车。” 兄弟几个齐刷刷一愣,随即慌忙点头应承。 “那走吧。” 伍北整理一下领口,大步流星的朝前迈步。 佝偻的后背挺的如同标枪一般傲然,宽阔的脊背像极了山川。 从疯狂到平静,再由平静到崩溃,没人知道伍北这几个钟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哥几个都能确定彼时的他变得更加强不可摧... 3027 避祸 “太子,去把那玩意儿给我撕了,打今开始谁也不许再动离开威市的念头,要么把这地方变成虎啸的疆地,要么咱几个手拉手圆寂!” 走到市场门口时,伍北手指墙壁上三米多高的巨大转让广告开口。 “好嘞哥!”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跳下车,一把将广告扯下,随即揉成一团掏出打火机点燃。 “腾..” 巨大的火焰蹿起,将所有人的脸颊映照的红彤彤的。 随着火势熄灭,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异常坚毅。 “想吃什么,我请你。” 君九笑呵呵的问向伍北。 “听说广济市场附近有家小店的鲅鱼饺子做的非常正宗,尝尝去?” 伍北意有所指的回应。 “吃鱼好啊,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吃鱼能变聪明。” 重新钻进车里的许子太没正经的调侃。 “走着!” 伍北大手一挥,两台车当即开拔。 与此同时,广济市场的管理处内。 下午刚刚脱困的老板狒狒正怒气冲冲的指着几个小弟臭骂:“老子就进去呆了不到两天,市场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全叽霸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还能让送菜车被人卡在国道口进不来呢?” “大哥,不是我们无能,实在是长峰市场那伙混蛋太阴险了,不光有枪还有雷管,不信你看..视频都被人发网上了。” 胳膊上吊着夹板的瞎虎子掏出手机大吐苦水,他摆弄几下手机,瞬间迷惑的嘟囔:“诶我擦,视频哪去了?下午我还看来着..” “快闭嘴吧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品。” 狒狒哪知道这几十小时的凶险,白楞一眼鼻青脸肿的马仔,愤愤道:“我妹夫难道没吱声?” “别提了大哥,桥哥当天晚上确实跟我们一块过去来着,结果刚一开打,他直接脚底抹油,把我们几个给丢在原地,您瞧瞧我打的。” 瞎虎子愤恨的骂街。 “瞎虎子啊,背后嚼舌根子可不是个好习惯哈。” 正说胡的功夫,一条身影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正是今天从裴海军和金万腾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小桥。 此时的小桥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装,头发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得立整,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跟之前那个衰哔阶下囚判若两人。 “呵呵,桥哥说得对。” 瞎虎子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 “枪是你没的,人是你丢的,我临阵脱逃确实不对,但让我一个连桶水都拎不动的文化人跟人舞刀弄枪,你觉得合适不?” 小桥掏出烟盒分别给屋里几人散了一圈,嘴角上扬道:“可要是没有我,那几台送菜车现在能开进市场吗?别埋怨菜品蔫吧,最起码咱们及时止损没?至于那几个起哄要求赔偿违约金的小商贩又是怎么老实闭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特么说没说过你,别老像个娘们似得扯八卦,桥啊你上座,别跟底下人一般见识。” 身材粗矿的狒狒讨好似得让出自己的位置,随即一脚踢在瞎虎子屁股上呵斥:“杵这儿干啥?还不赶紧把我的好茶泡上。” “桥啊,这把你必须得想办法替我出口恶气,我没招谁没惹谁,长峰市场那群外来户上来就给我各种下绊子,不光害得我进去蹲了一天半,还差点影响到咱的大买卖,咱要是不做出点回应,他们还以为自己多牛逼似得。” 狒狒掏出打火机替妹夫点燃,脸红脖子粗的骂咧。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明天一大早马上跟那些小商贩们解约,适当性的赔点钱拉倒,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漏洞被人掐住脖子,另外广济市场最近先歇一段时间业吧,不然肯定得出乱子。” 小桥示意旁边的小弟把门关上,压低声音道:“这次为了救你和挽救咱们市场损失,我把长峰市场那伙人彻底给得罪了,还直接害死他们当中的一个亡命徒,今天中午那会儿被巡捕当场击毙,我亲眼看到的,这么大的仇,那群家伙铁定不能善罢甘休,我待会准备去趟省里,跟我叔碰个面,商量一下后续问题。” “这么严重?” 狒狒诧异的张大嘴巴。 “嗯,比你想象中可能还严重,现在长峰市场的人心思全在被击毙的同伙身上,可早晚会缓过来神儿,所以必须得在他们动手之前,咱先一步把他们撂翻,为了这件事儿,我最好的哥们郭淮都差点被打毁容,回头你让人送份厚礼过去。” 小桥后怕的吐了口浊气。 “郭淮不是邵江涛的秘书吗?你意思是长峰市场那帮人连老邵的面子都不给?” 狒狒仍旧满眼不可置信。 “老邵的面子算个球,你回头打听打听裴海军和徐文昊去,那俩狠货连他儿子都敢办,你以为邵坤为啥会进去?郭淮告诉我,百分之八十是避祸。” 小桥摆摆手道:“总之你听我的,从现在开始必须低调,不要再招惹任何是非,在我没从省里回来之前,哪怕是跟长峰市场的人对上也要退避三舍,那群家伙做事风格又狠又利索,完全跟咱本地的小混子是两码事...” 3028 给你时间摇人 除去一些年轻人聚集的夜场之外,凌晨的威市大部分街道清冷且空荡。 广济市场隔街相对的“永济饺子馆”内却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当家的,这些人不像是附近的啊,看穿装打扮也不应该是干装卸的力工..” 收银台后,三十来岁的老板娘拽了拽旁边的老板小声念叨。 “话少点,别操没用的心。” 老板扫量几眼,皱着眉头摇头。 即便他内心也挺慌乱的,但当女人的面必须得表现出淡定。 每个爷们都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只不过有的流于表面,有的形于关键。 其实整个屋里的食客满打满算也就六七个人,但不知道为啥却给人一种好似千军万马的压迫感。 “老板,再来一碗,你家的饺子确实够味儿。” 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伙招手吆喝。 “太子你特么还吃啊?都造三碗了吧?这是打算一口气把下半年的饭全怼肚里呗。” 旁边有人笑着调侃。 “大哥都吃了四碗饭,你咋不说他?” 青年歪嘴嘟囔。 “不好意思哈老板,我和我弟兄们都饿的有点急眼,您多担待。” 独自一个人端坐在最中央座位上的小伙仰头看了眼老板解释。 这伙好似饿死鬼投胎似得家伙正是伍北等人。 “没事没事,咱干的就是这买卖,你们吃的越多说明越认可我们手艺,不过饺子现在卖完了,您要吃的话恐怕得现包,不知道能不能等的急。” 老板很礼貌的跑上前,给伍北续上半碗饺子汤。 “大概需要多久?” 伍北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发问。 “您一个人再来一碗的话,最起码得半小时左右。” 老板迟疑的回答,其实潜台词就是在逐客,只不过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不晚,你包吧,我们正好到对面办点事,高鹏提前去把单买了,另外再预存三个月的伙食费,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的吃喝就在他家进行。” 伍北短暂思索片刻后,冲徐高鹏使了个眼神。 “不是老板,我们这儿没有预存的先例,您没必要这样..” 老板一下子懵了,忙不迭解释。 “确实没必要啊老板,这地方距离咱们可不算近,每天专程过来吃的话,属实挺耽误时间。” 赵云也迷惑的接茬。 “脑子蠢就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许子太斜眼轻哼:“你说的距离远是长峰市场,倘若明天开始让你到对面的广济市场办公呢?” 当伍北领着一群兄弟走进这家饺子馆时,大部分人其实已经猜到了缘由,只是谁也没想到伍北连隔夜的时间没打算给对方留。 “啊..” 赵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随即兴冲冲道:“给我多存点,我一顿最少干两碗。” “老板您先准备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伍北径直起身朝门外走去,其他人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当家的,咱真给他们准备啊?这得吃到几点才能关门啊?” 老板娘有些不满的埋怨。 “你个老娘们家懂个屁啊,必须准备!往多往好的准备,哪怕今晚不睡觉咱都必须得让那群财神爷们吃饱喝足!” 老板眉开眼笑的念叨:“刚才你没听到他们说是长峰市场的人么?今天早上好多去对面进货的菜店小老板都在议论广济市场快被长峰市场给整垮了,我跟你说,搞不好咱往后的生意都能日进斗金!” “关门了老板。” 另外一边,伍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横穿马路,赵云手指对面广济市场紧闭的大铁门出声。 “有门吗?我怎么没看到?”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我也没看到!” 整晚都沉默不语的裴海军直接捡起半截砖头,照着门锁“咣咣”就是几下。 “吱嘎!” 随即一脚将两扇门给踹开。 如果说金万腾的死,对于其他兄弟而言是种愤怒,那么对他来说就是煎熬,他清楚的知道要不是为了给他争取逃走的机会,对方本以为安然无恙,可如果没有老金的挺身而出,他此刻要么已经被收监,要么选择自杀沦为尸体。 他欠金万腾的!而且这辈子都再没机会偿还! 所以当伍北率领众人来到广济市场时,他脑子里充斥着最大的念头就是把这地方夷为平地,以此告慰那个直到死前才认可自己的袍泽。 “特码的,谁呀!” 蹲在管理处门口抽闷烟的瞎虎子最先反应过来,扯脖刚骂一句,猛不丁看到走在最前方的裴海军,吓得当场一屁股崴坐在地上。 “大哥!大哥!来了!他们来了!” 边朝着屋内的方向挪动屁股,瞎虎子一边惊慌失措的发出干嚎。 对于金万腾他们仨,瞎虎子完全可以说像是梦魇一般的毕生难忘,那可是一群敢徒手点燃雷管的真正亡命徒。 】 “鬼哭狼嚎个叽霸,谁来啦?” 狒狒不满的呵斥,接着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当看到伍北一伙人时,他本能的楞了几秒,随即亮足嗓门:“所有人都特么下来,有人来砸场子!” “我给你时间码人,能摇多少摇多少,今晚要么你在威市除名,要么承受我的酷刑!” 伍北拦下跃跃欲试的裴海军和许子太,语气平静的开口... 3029 礼物 面对伍北嚣张至极的恐吓,狒狒的心里头也陡然变得有些底虚。 “别吹驴哔,和谐社会你能把我们几个都杀了是咋地?老子就站在这儿,想怎么滴你随意!” 可看着从楼上陆陆续续跑下来增援的小弟,他琢磨着面子肯定不能丢掉,索性掐腰回怼。 “抓紧摇人吧。” 伍北懒得多搭理,轻蔑的摆手催促。 “我摇尼玛,你行你过来!” 扫量几眼身后数倍对方的马仔,狒狒的自信瞬间回归,唾沫横飞的吆喝。 同一时间,管理处内的小桥透过窗户看到杀气腾腾的伍北一伙,毫不犹豫的拨通110报警:“广济市场有人持械斗殴,你们如果来再晚点,绝对会出人命!” 打罢电话,小桥迟疑几秒,又翻出郭秘书的手机号,哪知道对方竟然关机了。 “奶奶滴,我多此一举跑这儿干啥,直接去省里就对了。” 看了眼唯一的房门,小桥后悔无比的嘟囔。 他是金万腾身死的始作俑者,倘若被伍北抓到后,那后果可想而知。 “叔,那群流氓找上门了,您赶紧帮我联系一下邵江涛或者冀援朝,不然我肯定要倒霉。” 权衡再三,小桥咬牙拨通一串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慌什么,不过是几个地痞而已,他们不碰你最好,你要是掉根汗毛,我有一万种法子把他们全部送进去。” 电话里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 “不是叔,你不懂那些家伙..” “我在会见重要客人,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 没等小桥说完,对方直接挂断。 与此同时,威市总局的办公室内。 冀援朝神情疲惫的研究着金万腾案件的卷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实在摆弄不明白这种感觉的来源,房间门突兀被人扣响。 “进来吧,门没锁!” 冀援朝将卷宗放到一边,仰头看去。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冀老,您还认识我吗?我来自虎啸公司。” 一个瘦巴巴的小伙拎着个礼品盒走了进来。 “你叫二阳吧?” 冀援朝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到此人的信息,摆摆手道:“如果你是为金万腾的尸首来的,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们需要详细的尸检报告,这可能得花费点时间。” “不,我是为您来的。” 二阳摆摆手,将礼品盒正大光明的摆在桌上,微笑道:“准确的说是为您的女儿和前程来的,这是伍哥让我转告的原话!” “什么意思?伍北想威胁我?” 冀援朝瞬间火爆三丈。 “冀老稍安勿躁,刚刚是伍哥的原话,但我的理解是绝对不存在威胁,我伍哥是个性格您大概也了解,他就算再犯浑,也断然不可能跟您以及您代表的律法公然对抗,但是嘛,人总归是有点小脾气的,您说对不?” 二阳不卑不亢的打断。 “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现在你可以走了,告诉伍北,原本我对他还有些许好感,但这一刻起荡然无存,让他最好安分守己,不然谁也没有情面!” 冀援朝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怒叱。 “好的冀老,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回归刚刚我进门前的主题,我来的目的是为您的前途和女儿,令千金对我伍哥的心思想必您肯定猜得到,实话实说伍哥对她确实不感冒,但必要时候也不是不能产生情愫,至于真的假的,您得自己品,呵呵..” 二阳语调清晰道:“再者就是关于您的前途问题,伍哥也说了一句话,论人不论心,论心无君子,这世上绝对不存在十全十美,即便是您!如果我们愿意拿出时间和钞票,相信绝对可以找到一些您不希望被公布于众的旧事,我的话说完了,现在有人报警广济市场发生械斗,希望您老可以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予以阻止,再会!” 说罢,二阳直接转身出门。 “拿走的你东西!” 冀援朝愤愤的手指礼品盒咆哮。 “那是您的,准确的说是您不小心遗失的,我刚好捡到,打开看看,一定会有惊喜。” 二阳头也没回的轻笑。 “去尼玛的,无赖!” 冀援朝直接抄起礼品盒狠狠的砸了出去。 “咔嚓!” 盒子从中间开裂,一沓照片和几张发票掉落。 冀援朝本能的感觉到不妙,当他跑过去捡起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而照片中的女人他也同样不陌生,正是他结婚前相处的一个对象,如果不是为了后来的前途,他的伴侣应该是对方才对。 再看向那几张发票,竟是开房记录,而时间则被人用红色碳素笔特意圈了一下,背后还写了一行小字:几张发票都在令千金出生之后,代表着什么相信您老一定知晓。 “无赖!泼皮!” 冀援朝气喘吁吁的跺脚咒骂,沉默几秒后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今晚关于广济市场的任何电话都不予理会...” 3030 虎啸的獠牙 面对伍北层出不穷的伎俩,冀援朝心力交瘁但又无计可施。 不得不承认,伍北将他的心思拿捏的相当准确。 沉浮半生的他目前最惦记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女儿冀冉的幸福,再有就是自己的前途,他无比渴望能在退休之前再进一步。 可这一切全被伍北昭然若揭的阳谋给牢牢锁住。 “恐怕不行啊老领导,这会儿邵江涛带人在报警中心视察,如果被他察觉到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又得...” 电话那头,亲信压低声音回应。 “他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冀援朝立马紧皱眉头。 “刚来不到两分钟,看架势不像是走过场,刚刚还让我把值班人员名单给他拿过去,一时半会儿恐怕走不了。” 亲信随即说道。 “你先按我说的做,我马上过去。” 冀援朝无奈的叹了口气。 ... 同一时间,威市报案中心的大厅内。 黑色夹克衫的邵江涛在几个巡捕负责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一线人员是最辛苦的,不光没有固定休息时间,而且常常加班加点,所以必须得保证大家的营养和饮食,我这次过来不光是带着上级的关怀,还有百姓的犒赏,本市广济市场恳求多次,想要给咱们食堂赠送一批生鲜肉类和奶制品,给同志们加加餐,实在是盛情难却,我只能先斩后奏的替老冀答应下来了。” 一边四处观望忙碌的接线员,邵江涛一边掷地有声的开腔,和颜悦色的模样让人不由间好感倍增,甭管道法多高超的算命先生都很难将他跟“道貌岸然”四个字联想到一起。 “叮铃铃...” 正说话的过程中,邵江涛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看清楚号码后,邵江涛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迅速转身离开大厅,随后一头钻进消防通道内,确定附近没人后,才回拨过去:“我说过多少遍,不要随便用管教的电话打给我,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不是爸,出..出事了,有人在我床上放了个被剁下来的猪头,血呼拉嚓的,还冒着热气呢!” 邵坤磕磕巴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什么?!你是不是又抽..又喝多出幻觉了,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尽特么说胡话,马上把手机给王管教!” 不等逆子说完,邵江涛立马火冒三丈的喝停。 “邵老,他说的是真话,刚刚我调查过监控,愣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是说把猪头放在邵坤床上的家伙要么会隐身,要么就是内部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过后,电话里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王,你马上给邵坤转房,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邵江涛听完这话,立马紧张起来。 “明白,可..可治标不治本,跟我同时上下班的人有两位数之多,有资格接触到邵坤的也有七八个,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 对方犯难的叹了口气。 “等会聊,有个电话一直在给我打,我晚点给你回过去,不论如何今天晚上你必须保证邵坤的安全,权当是叔拜托你了。” 邵江涛语气苦涩的开口。 说罢,他指尖滑动接起这期间不停给他打电话的那个陌生号码:“哪位?” “老邵啊,我也懒得跟你东拉西扯,相信这会儿你已经跟邵坤通过电话了吧?怎么样送他的礼物喜欢吗?” 一道戏谑的男人笑声泛起。 “直接说你的诉求。” 邵江涛恨得后槽牙都痒痒,强压怒火低吼。 “电网高墙锁不住虎啸的万丈锋芒,血海深仇只能让我们百炼成钢!” 男人语调平稳的应声。 “你要这么说我就懂了,敢问阁下是虎啸公司的哪一位?” 邵江涛瞬间明白对方的身份。 “我跟你秘书同姓。” 男人轻飘飘道:“目前的诉求很简单,今晚伍哥不想在广济市场看到你和任何跟你有关的人或者事出现,只要有不讨喜的家伙出现,我们就会认为是你授意,那么下次送到令公子床上的可就不是猪头了。” “伍北必将成为人物,呵呵!这点要求没问题,我答应了。” 邵江涛嘴角上翘,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笑的有多苦涩。 “借您的吉言!” 男人也不戳穿,直接挂断了通话。 “玛德,看来这群杂鱼要翻身呐!” 邵江涛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照着墙面“咣咣”猛砸几拳。 连续深呼吸几次后,他才总算恢复正常。 几分钟后,他恢复正常重新走回大厅,正好迎面看到冀援朝正跟他带来的几名随从在聊天。 “哎呀老邵啊,来我这儿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呢,怕我管你饭是咋滴?” 冀援朝热情洋溢的伸出手掌。 “这不怕你麻烦嘛,因为国道爆炸案你这两天已经够辛苦的了,再费时费力的陪着我多不合适,要是不麻烦的话,我还真馋你那口普洱了?” 邵江涛立马亲密的拉住对方的大手。 “哦?” 急匆匆赶来的冀援朝禁不住一愣,立马作出邀请的姿势:“蓬荜生辉!” 他本以为邵江涛是得到什么消息,特意跑过来盯梢的,结果没料到对方似乎比他还着急离开大厅。 对面的老邵同样有点迷惑,他同样也猜不准冀援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走走走,不要打扰同志们工作,小吕你先带老邵回我办公室,我去上趟卫生间。” 冀援朝冲跟班使了个眼神。 待对方出门,他马上转头朝一旁的亲信叮嘱:“今天晚上任何跟广济市场有关的报案电话都不予理会。” 走出大厅的邵江涛也故意慢了半拍,凑到一个随同耳边嘀咕交代:“联系咱们的人,现在开始封锁所有通往广济市场的街口,许进不许出,对外就说系统内部演练...” 3031 归 同一时间,在广济市场街道对面的鲅鱼饺子馆。 老板和老板娘全都被一声爆响惊的跑出店里。 在这附近开了快十年饭店的两口子,从未见过凌晨时分广济市场里竟然人山人海。 而刚刚的那声惊雷似的巨大响声,则是由刚刚在他们店里吃饭的青年点燃的一颗炮仗。 不同于逢年过节时候放的那种二踢脚,青年点着的是个足足能有小孩手臂粗细的大家伙,除此之外,青年的脚下旁边还摆了两三个。 广济市场内,狒狒的身后簇拥着最起码能有二十来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铁管、片砍之类的家伙式。 反观对面的伍北一伙,不光人数相差对方不少,武器更是稀缺。 「人摇差不多了吧?还用再给你点时间不?」 伍北眨巴眼睛笑问。 「少叽霸装神弄鬼,你要吓死谁啊?老子连肉带骨头差不多一百八十多斤,够种你拿走!」 狒狒不甘示弱的喝骂。 「多久?」 伍北猛不丁侧头看向君九。 君九沉默几秒,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分钟有点夸张,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伍北沉声说道。 「一个回合!」 君九摇了摇脑袋接茬。 「昂?」 伍北顿时间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 他跟君九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也非常清楚对方的能耐很强悍,但面对十倍己方的对手,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如此生硬。 「嗯。」 君九迎着伍北的目光,四平八稳的点点脑袋。 「太子,放响!」 伍北不再多说任何,又回头朝门外的许子太吆喝。 「好嘞!」 许子太掐着烟卷,直接点燃脚边的炮仗。 「嘭!」 一声巨响泛起。 「第一响,送我金哥驾鹤西游,往事一去不回首!」 伍北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强忍泪水嘶叫。 「金哥慢走!」 身后的兄弟齐刷刷的怒吼。 「嘭!」 「第二响,愿我兄弟万事顺遂,插旗威市龙抬头!」 炮声再起,伍北扬头厉喝。 「金哥慢走!」 弟兄们同时抬头望向夜空。 「嘭!」 「第三响,盼我虎啸大展宏图,威震八方无忧愁!」 伍北平视前方,语气异常坚定,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话音未落,君九整个人就如同的离弦的飞箭似的蹿了出去,伸手直勾勾的抓向对面的狒狒。 「我去尼玛!」 狒狒的反应也不慢,抡起手里的片砍劈头盖脸的劈了出去。 君九不躲不闪,就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迎着刀锋上前。 反倒是把对面的狒狒给惊住了,他毕竟是个正常人,除非是整急眼,否则真让他弄死谁,他心里也犯嘀咕,忙不迭改变方向,可刀子还是「噗」的一下嵌入君九左边的肩膀头上。 「喝..」 鲜血迸出,君九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即一把揪住狒狒的衣领,举重似的将***直接拎起,接着狠狠的朝后一抛,狒狒就跟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瞬间砸躺下己方六七个小伙。 「干他!」 「***戈壁的,弄死他!」 狒狒左右的那群小年轻见状,毫不犹豫的抄起各自的武器,同时扑向 君九。 「嘭!」 肩膀头上还在潺潺冒血的君九向后倒退半步,身体猛然下沉,先是一记凌厉无比的扫堂腿,撂翻冲在最前头的几人,接着一跃而起,凌空两脚飞踹又踢翻两人,随即冲入人群,犹如蝴蝶穿花一般腾挪躲闪,挥舞着两只铁拳或砸或捣,每一次出手都会有人惨叫着倒下。 可能是现场太过嘈杂,也可能是市场上方的灯光太过昏暗,从伍北的角度竟看到了残影! 没错!随着君九攻势的加大,以他的眼力劲儿居然都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诶呀妈妈诶..」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君九犹如战神降临似的杵在原地,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而对面却再没有一个人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伍北下意识的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刚好四十秒,正如君九事先说的那般,他只用了一个回合将对方全部干翻。 「嘣!」 就在虎啸家众人震惊万分的时候,狒狒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手枪,朝天扣响扳机,随即气急败坏的瞄准君九咒骂:「卧槽尼玛,你不牛逼吗?能不能躲得过子弹?!来,你再打老子一下试试!」 「玩不起是不?我们以一当百,你咋输的那么没风度呢。」 市场门外的许子太嘲讽的竖起中指。 「嘣!」 满脸是血的狒狒看都没看,直接一枪射出,子弹打在许子太旁边的铁门上,荡起一颗火星子。 「就特么你有嘴是吧?来来来,走我跟前继续哔嗤!」 狒狒吐了口唾沫,手指许子太呼喊。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我又不是你爹,凭啥听你..」 「嘣!」 许子太的调侃刚说一半,狒狒再次开枪,这次子弹打在伍北的脚下,再次腾起火星。 「我让你过来,不然老子立马办他!」 完全打红眼的狒狒表情狰狞的威胁。 「嗡!」 涂武建,一台摩托车速度极快的从大门外驶来,略过伍北一伙,横冲直撞的涌向狒狒。 狒狒本能的边腿边举枪瞄准,可那摩托车已经近在咫尺。 「嘭!」 没给他瞄准的时间,摩托车上的骑手不知道从哪抄起个半米多长的大号扳手,精准无误的凿在狒狒的脑袋上。 「咣当..」 狒狒连叫都没来及,瞬间倒地。 「吱嘎!」 摩托骤然停下,戴着个黑色头盔的骑手从车上跨下,举起扳手弯腰一下接一下砸在狒狒的脑袋上。 「咔嚓..」 令人牙碜的骨碎声伴随狒狒的干嚎同时泛起。 可那骑手并没有停下,连续就是几***凿过后,狒狒叫声消失,五官彻底变得血呼啦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浸红的血渍很快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但凡敢跟虎啸家比划,必死!」 骑手随手摘下脑袋上的头盔,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颊。 「文昊..」 「蚊子?」 伍北一群人禁不住瞪大眼睛... 3032 摧枯拉朽 凌乱的武士头,略显忧郁的神情,那骑手正是文昊。 从动手到结束,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虽然不及刚刚君九以一敌十的潇洒,但带给众人的视觉感官却更加震撼。 「给特么你家伙式也白费!」 文昊撇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狒狒,一脚踏在对方的手枪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那股子生猛和凶残绝对称得上「悍匪」二字。 伍北又惊又喜的注视兄弟,嘴角微微上扬。 喜是因为看到对方毫发无伤,而惊则是兄弟似乎变得更加暴戾,尽管他干了自己想干的事情,但雷霆的手法又着实令人心生忌惮。 彼时的文昊身上再也看不到丁点曾经那个挤在廉租房,对谁都好似唯唯诺诺的文艺青年模样。 另外一个震惊不已的人则是裴海军,文昊算得上是他入伙虎啸公司的引路人,之前哥俩相依为命的逃亡生涯中,文昊就已经展现出他狠辣的一面,但跟现在比绝对不能同日而语,也就是说被绑了一天多的他似乎又蜕变了! 「大哥,他们咋处理?」 不等伍北感慨,文昊举起扳手指向狒狒的一众马仔。 睥睨众生的霸道模样就仿佛对方只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牛羊似的。 「走的抓点紧,干的拎起刀!」 伍北身体微侧,示意旁边的兄弟让出一条道。 有道是穷寇莫追,此时那帮小渣子早就心生退意,如果还一个劲的打压到底,他们即便再不情愿也绝对会拼死反抗,与其跟一群没名没号的杂鱼血战,倒不如给他们一线生机。 果然,在听到伍北的话后,立马就有几个青年爬起来便往市场门外跑。 见到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一窝蜂的逃离。 现场很快便只剩下倒地不起的狒狒和两三个小伙,其中就包括之前已经被文昊仨人吓破胆子的瞎虎子。 别看那家伙办事水平不咋地,但忠义这块没问题,明明脸色苍白,浑身不住的在哆嗦,可仍旧攥着把片砍牢牢的护在狒狒左右。 「前天晚上我跟你说过,别再让我见到你吧?你拿我话当下酒菜呢?」 文昊提溜着大号扳手看向瞎虎子。 「这..这特么是我们地盘,你们..你们才是..」 瞎虎子举刀挡在身前,磕磕巴巴的念叨,他想说「侵略者」但又觉得似乎很幼稚。 江湖本无正道,弱肉强食即是归途! 当初他们一伙强占广济市场时候,用的手段不见得比对方更光彩。 「呵呵。」 文昊豁嘴笑了,猛然抬起扳手,径直砸向瞎虎子。 后者惊恐的将片砍横在半空中试图抵挡。 「不急,等伍哥说完话的。」 眼见两把家伙式就要碰撞在一起的刹那,君九突兀一把攥住急速下落的扳手,朝文昊晃了晃脑袋。 那把扳手最起码五六斤,配上文昊用尽全力的挥舞产生的力度有多吓人可想而知,但却被君九轻描淡写的接下,实力高下一目了然。 「今晚就是道开胃菜,告诉狒狒,广济市场我收了,明天我上医院找他签转让合同。」 伍北递给君九个赞许的眼神,直勾勾看向瞎虎子开口。 「嗯..」 瞎虎子还想说点什么狠话给己方找点台阶下,可一瞅着文昊那双冰冷的眸子,当即没敢再吭气。 「这地方不错,你喜欢不?」 昂头环视一眼四周,伍北笑呵呵看向不远处的许子太。 广济市场的整体规模要比长峰市场小一大圈,建筑风格属于农贸路线 ,半弧形的顶棚很具年代气息,隔三四米一段的长方体水泥墩充当小摊的档口,什么「阿发肉铺」、「实惠菜店」之类的小招牌琳琅满目,打眼看去最多也就百十来个摊位。 「我?」 许子太不可思议的手指自己,没想到幸福竟会来的如此突然。 伍北问出这样的话,就代表着接下来这家市场的运营和管理极有可能落入他的名下。 「能干好不?」 伍北接着又问。 「能!太能了boss,这地方你交给我,我保证三年之内..哦不一年之内盈利!」 许子太语无伦次的狂点脑袋。 狒狒他们一伙原主还杵在面前,就开始大战旗鼓的瓜分他们的产业的嚣张行径,立时间让瞎虎子几人咬牙切齿。 「走了,明天见。」 可等了半晌也没看他们谁敢冒尖开打,伍北兴趣索然的摆摆手招呼。 「快送大哥去医院!」 「送什么送,大哥这样还能动弹嘛,喊救护车进来。」 「能进来个屁,我的人告诉市场周围几条街的进出口全被穿制服的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 几人刚刚走出市场大门,瞎虎子他们就七嘴八舌的吵吵起来... 3033 还得走 这一夜虎啸公司以摧枯拉朽之势干残狒狒,生吞广济市场,虽然搞得阵仗很大,但外面的人却知之甚少,甚至就连临近几条街的混子都没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当然,这一切全靠冀援朝和邵江涛两个威市的「老天爷」帮衬。 前者压下所有的报警电话,后者干脆派人封锁。 甭管两人有多不情愿,但都必须得照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经历完金万腾命丧街头的伍北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论是做事风格,还是待人接物,曾经那个对谁都能保持和颜悦色的伍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其疾如风、侵掠如火的虎啸之主。 「大哥,我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回去。」 哥几个来到广济市场对面的街边,文昊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台黑色挂绿牌的「大众」轿车,表情不自然的开口。 「啥意思啊你?」 裴海军第一个不乐意了。 他在长峰市场本就没什么朋友,金万腾又因他而死后,愈发更被排斥。 「还有点事儿需要处理,过几天我就归队。」 文昊抽了口气回答。 「哔哔!」 就在这时,轿车的大灯亮起,一个肥头大耳,模样看似弥勒佛的青年招招手吆喝:「完事没?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呢。」 「走了大哥,等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解释。」 文昊抹擦一把脸颊,跟其他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径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那萧瑟的背影让伍北莫名想到服刑人员结束放风时候被管教催促的画面。 「蚊子..」 裴海军依依不舍的叫喊。 「安了,啥事没有!」 文昊没回头,举手挥舞几下。 很快「大众」车一溜烟从伍北他们身边驶过,消失在了清冷的街头。 明知道文昊肯定有事瞒着,可伍北又无可奈何,对方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只要他不乐意说,哪怕旁人磨破嘴皮子也照样没鸟用。 沉思的空当,他冷不丁看到马路对面还亮着灯光的饺子馆,随即朝哥几个努嘴示意:「走吧,再去整口夜宵...」 另外一边,大众车内的文昊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跟刚刚那副傲视群雄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喏,你自己看清楚昂,tnt我们已经拆了,只要你不乱跑瞎说,傻子才会吃饱了撑的搞什么炸弹飞人。」 开车的弥勒佛摸出一块烟盒大小的黑匣子递给文昊。 「你们特么到底是干啥的?老揪着我不放又是几个意思?」 文昊愤怒异常的咆哮。 他被那个自称叫杨晖的家伙囚禁在果园里将近一天多,期间数次想过逃脱,怎奈何每回都无疾而终。 除去高墙电网和几头恶犬之外,果园里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防御措施,他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鞋底子是什么时候被人喷上的荧光粉,本打算趁着半夜逃出生天,结果一走一过留下的脚印子堪比路牌还显眼,他想要拖鞋光着脚,结果前方的路段铺满了犬牙交错的玻璃碴子,显然他的每一步都在杨晖的预料之中。 多重打击下的文昊也彻底放弃了跑路。 结果他刚消停,今晚杨晖不知道又从哪弄到一段金万腾被击毙的偷拍视频,并且还把伍北打算硬抢广济市场的计划告诉了他,随即让弥勒佛把他给送了过来,条件是他办完想干的事儿回去必须将几千棵果树全部喷洒农药。 为了防止文昊逃脱,动手之前弥勒佛特意在伍北的车里和办公室里分别安置了定时炸弹。 刚刚文昊不 是不想告诉伍北,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语速绝对没有对方的遥控快,再有就是这次他可以说,那下次呢?下下次?与其天天防贼,还不如老老实实听从对方摆布。 「老弟啊,你应该觉得幸运才对,晖哥可是我们社团指明的几个下届候选人之一,多少人苦着求着想跟他近乎,你一毛钱礼没送不说,我们还免费供你吃喝,不光能跟在晖哥身边学本事,万一哪天晖哥上位,你说凭现在处下来的交情,你们虎啸公司有点啥事需要帮忙,那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嘛。」 弥勒佛摇晃着大脑袋憨笑。 「呵呵操,你看我稀罕不?」 文昊不屑的撇嘴侧过去脑袋。 「身在福中不知福喔,等他哪天真放你走,我相信你绝对会无比怀念现在的时光,另外这话别跟我墨迹了昂,我帮不上忙也没招。」 弥勒佛也不生气,目视前方的拨动起方向盘。 路过街口时,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巡捕在巡逻,文昊条件反射的缩下脑袋,唯恐被发现。 「放心吧,咱这台车搁半个鲁东省境内都属于免检的硬货,这可是东莱市数一数二大拿的座驾。」 弥勒佛大大咧咧的指了指风挡玻璃右下角的「通行证」介绍... 3034 涅槃重生 酒足饭饱后的伍北一行人打算驱车离去。 「嗯?稍等一下。」 许子太准备开车门时,君九突然喊停。 他走到副驾驶的跟前,弯腰捡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纸片,拧着眉头开口:「有人打开过咱的车门。」 「卧槽,这贼也太特么胆儿大了吧?我看看丢啥没!」 许子太着急忙慌的攥住门把手。 「别冒失!」 「让你别动弹,咋说不听呢!」 伍北和君九异口同声的拽住许子太。 望着面色严峻的俩人,许子太也顾不上被攥的生疼的手臂,懵圈的睁大眼睛。 跟他一样傻眼的还有徐高鹏、裴海军几人,哥几个都不明白为啥伍北和君九会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有很多高手可以通过开门关门制造点小机关或者引线,不过这类手法国内的盲流子玩的不多,我当兵时候出任务,在缅d和越蓝倒是见过几次。」 赵云手指副驾驶,声音不大的解释。 众人捋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一根堪比头发丝粗细的黑线连接着车门和座位之间,如果不仔细瞅还以为是车坐垫开线,谁也不会往这方面多琢磨。 「走路回去吧。」 伍北和君九对视一眼,见到后者摇头表示他也无计可施后,索性招呼大家步行。 片刻后,哥几个行至路口,伍北一眼便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巡捕。 裴海军迅速低下脑袋,旁边的赵云和许子太配合默契的一左一右搂住他的肩膀,用身体挡住他的脸颊。 不过巡捕们并未多注意,直接摆手放行,正如刚刚狒狒那些小弟说的,许出不许进! 等等,许出不许进? 那刚刚文昊和那台车又是怎么进来的? 一抹疑惑瞬间浮现伍北的心头。 「九哥,文昊坐的车号牌你记住没?」 伍北轻声发问。 「嗯,天亮之后我查查。」 君九心领神会的点头。 ... 同一时间,冀援朝的办公室里。 两人面对面而坐,有的没的闲扯,光是喝茶就造了差不多半桶子的纯净水,但似乎谁也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还别说,你这茶是真不错,喝完不光口齿留香,还特别提神醒脑。」 邵江涛摆弄着茶盏微笑,他实在是喝不动了,这会儿撑得肚子都快要爆炸。 「茶一般,主要是品茶的人不简单,要不咱俩抽根烟歇会儿?」 冀援朝何尝不是撑得想吐,讪笑着摸出一包香烟。 「行啊,要不是怕污染了你这儿的环境,我早就想冒一根了。」 邵江涛求之不得的接过烟卷。 谁能想到,两个加起来差不多快一百岁的威市「老天爷」虽各自心怀鬼胎,但却被同一个人治的没有丁点脾气,他俩都不敢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都害怕对方会打扰到伍北的计划,要知道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 「叮铃铃..」 「叮铃铃..」 刚嘬了没两口,俩老头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接个电话啊老冀,待会聊!」 看清楚号码,邵江涛捂着灌满茶水的肚子迅速跑出房间。 冀援朝也忙不迭将门反锁,压低声音按下接听:「怎么样啦?」 「伍北他们刚刚离开广济市场,据说狒狒被打成重伤,但没有闹出人命。」 电话那头的手下利索的回应。 「只要没闹出 命案就好,你现在安排人去例行公事的去给狒狒做个笔录。」 冀援朝禁不住吐了口浊气。 走廊外的邵江涛手捂电话,掐着嗓子问出跟冀援朝同样的问题。 当得到类似的答案后,这老狐狸也如释重负的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老冀啊,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咱们改天再叙哈。」 目的达到,邵江涛一分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隔着门板吆喝一嗓子后,马不停蹄地奔向电梯。 「可算特么走了,再不走得把我膀胱憋出毛病来。」 屋内的冀援朝愤愤的嘟囔,随即连厕所都顾不上去,直接抓起墙角的痰盂蹿进自己的卧房。 与此同时,威市公安医院。 几个青年扛着门朱红色的厚重棺材缓缓走出。 「娘啊,你怎么好端端就没了呢..」 「我滴老娘诶,呜呜呜!」 两个站岗执勤的巡捕想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一个西装革履貌似管事「知宾」的青年猛然朝天空抛出一大把纸钱,扯脖叫号:「先人上路,生人回避。」 纷纷洒洒的纸钱落下,俩巡捕对视一眼,同时转身离开,死者为大是国内内心最根深蒂固的念想,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乐意主动往白事上面凑。 医院门口一大群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当即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让人瞅着伤感无比。 「你确定金万腾躺在棺材里没问题吧?」 十几米外的一台奔驰车内,赵念夏朝着旁边的二球发问。 「妥妥滴,棺材的底部我提前做了几处通气孔,君九喂给老金的那颗药丸是我家祖传留下来的,能保证人短时间内处于假死状态,真的是用一颗少一颗了,之前我还送给过小伍子,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二球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把金万腾接走后,按照原计划先送到郊区我提前租好的农家乐,完事停尸房那边..」 赵念夏点点脑袋,手指医院方向。 「放心吧小姐,我那两个弟弟保证完成任务!」 二球笃定的昂起脑袋。 「辛苦了。」 赵念夏挤出一抹笑容,掏出张银行卡道:「别拒绝,你们没义务替虎啸公司做事,这点报酬理所应当!」 「快拉倒吧小姐,我跟小伍子不是外人,如果不是诱爷不允许,我们哥仨早就磨枪嚯嚯咯,***活去啦!」 二球一把推开,接着抓起白色的孝子帽扣在脑袋上,迅速从车上蹦下去,连哭带嚎的冲向灵柩:「娘啊,你怎么忍心丢下儿子不管...」 3035 失火 看了一眼卖力表演的二球后,赵念夏沉吟半晌,发动着车子扬长而去。 「诱爷,您收下的三只绝对可以成长为人物。」 一边摆弄方向盘,赵念夏一边拨通号码。 「那肯定啦,别看那仨玩意儿平常不着调,但关键时刻绝对靠谱。」 电话里响起诱惑笑呵呵的回应。 十几秒后,诱爷又疲惫的叹了口气感慨:「咱家的将不算稀缺,少的是合格的帅,爷从来没嫌弃过你是个女孩,但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并不是靠谁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你弟弟岁数还小,家里不说青黄不接,但如何往下延伸确实是个难题。」 「我明白的诱爷。」 赵念夏无奈的叹息。 「既然你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想办法去履行去实现,竭尽全力的让你相中的男人早日独当一面!」 诱爷似乎猜到了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很是平静的接茬。 「我会的!」 赵念夏立马脆生生的回应。 「不说啦啊,最近眼中缺觉,我刚联系了个手法非常专业的十八岁小妹妹给我做场马杀鸡,回头再慢聊。」 诱爷接着没正经的贱笑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驱车前行的赵念夏没工夫思索「十八岁」又怎么跟「手法专业」联系到一起,更没心情却琢磨家里的青黄不接,此刻的她全部心思都在考究这两天的全部计划有没有什么缺失。 「大概..没什么问题了吧。」 权衡许久,赵念夏拨通二球的号码,低声开口:「你那边的行动可以开始了。」 ... 凌晨三点多钟,冀援朝拖着一双好似灌了铁铅似的双腿刚刚回到住所,一阵急促电话铃声的泛起瞬间让他整个人精神起来。 「喂?」 看到是个亲信的号码,冀援朝也没迟疑直接按下接听键。.br> 「领导,公安医院刚刚发生巨大火灾,尤其是停尸房毁于一旦,据说是有个实习护士,不小心将亚硝酸钾和丙酮放在一起,不小心引发的..」 亲信声音急躁的开腔。 「你别跟我拽那些专业名词,直接告诉我结果。」 冀援朝一把将刚刚拿起的拖鞋摔在地上,急躁的转身出门。 「停尸房和相邻的几间杂物室基本烧光,几具尸体也都面目全非,其中涉及到319抢劫案和昨天的金万腾,目前咱的人正在配合院方补救,不过法医科的韩大夫告诉我,这样的火情足以烧毁人体的皮肤表层,也就是说那几具尸体的指纹和其他方面,很难再被确定。」 亲信压低声音呢喃。 「这..」 冀援朝当场怔在原地,其他尸首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独金万腾,他必须得有所交代。 将金万腾的尸体带走时候,伍北几乎就歇斯底里,如果再告诉他发生火灾,那伍北绝对得翻脸。 「目前知道这消息的人多么?」 冀援朝攥着拳头发问。 「不算多,除去院方和咱几个执勤的同事之外,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赶快想办法把所有知情者组织起来,我马上过去跟你们碰面,另外警告他们不要声张,更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先这样吧,你把知情者给我组织好,我这就出发。」 冀援朝急急忙忙的加快脚步。 与此同时,威市中心医院。 瞅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大舅哥,小桥心情复杂的揉搓双手,眯缝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今天晚上他绝对算得上鸿运高照,伍北那帮人闹归闹,但谁也没有闯入市场管理处,不然他这个直接害死金万腾的祸首铁定得交出点什么零碎才算完篇。 「护士,您看这种的行么?」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瞎虎子提溜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跑进病房。 「这是儿童用的,他需要的是成人,伤者是因为脑神经受损,无法控制正常的排泄,也就是咱通俗说的大小便失禁,所以家属必须得时刻提起精神,另外因为神经方面的原因,他短时间内可能都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意愿,诸如吃饭喝水之类,家属更要拿出充足耐心配合我们医院治疗。」 旁边的护士表情嫌弃捏起一块尿不湿评头论足,随即哼声道:「你们直接去医院正门西边的贝贝医用品店铺吧,他那里有最合适的用品,到那替我名字可以打八折。」 「没问题,每样需要的东西全都拿一百份。」 瞎虎子刚打算说什么,小桥使了个眼神打断,接着看向护士道:「美女,你的提成我们百分之百的愿意掏,但我哥的病情你能不能也拿出百分之八十的耐心...」 3036 无妄之灾 听到小桥的话,护士的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变得非常不好看。 「行么?」 小桥瞪圆眼珠子重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不知道从哪买需要的器具,我帮忙建议一下,怎么就叫挣外快了?实在不乐意的话,你们也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购置,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护士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冷哼。 「行行行,就当是我们口误,麻烦接下来多照顾我哥,行么?」 小桥深呼吸两口,尽可能保持风度的点头。 「这层楼的病号多了去,哪个护士也不敢保证能百分之百的照顾到谁,况且我也会下班..」 护士双手环抱胸前轻笑。 类似的家属他见得多了,基本都属于那种不乐意多花钱,破事还瞎多的麻烦户,这样的人基本都什么大本事,无非是逞个口舌之快,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嗯,那在您上班的期间,对他多点关注,可以吗?」 小桥咬着嘴皮又道。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刚刚说的非常清楚,这层楼的所有病号都跟他的情况差不多,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对他..」 护士当即不爽的嗔喝。 「啪!」 话音还没落地,小桥突然一嘴巴子呼在对方的脸上,接着双手薅扯住对方的头发,抬起右腿「咣咣」的猛踹几脚。 「啊!打..打人啦..」 护士发出惊恐的尖叫。 「瞎虎子,去把门给特么我反锁!」 小桥暴吼一声,一个大脖溜子将护士给抡翻在地,抬起脚丫子没轻没重的咣咣猛踹,直至对方彻底陷入休克,他仍旧没有停止。 接连两三天的巨大压力让他的心情压抑到极致,明明己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好像却犯了天大的错,最关键的是他还惹不起伍北那帮凶人,只要一看到他们就会忍不住的腿肚子转筋,所以此刻他把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无辜的护士身上。 「差不多了桥哥,再打下去得出人命。」 眼瞅着小护士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陷入休克,饶是瞎虎子这种社会渣滓都有些于心不忍的上前劝说。 「妈的!都特么欺负我好说话是吧,行!那我就跟这个伍北好好的切磋一把!」 小桥呼哧带喘的又是一脚跺在护士脑袋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气冲冲道:「明天你陪我一块去省里,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伍北能翻了天,谁特么都奈何不了他!」 「笃笃笃..」 病房门这时被人叩响。 瞎虎子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护士,用眼神询问小桥应该如何。 「开门,爱叽霸谁是谁!」 头脑正处于冲动状态下的小桥拔腿就要去开门。 「别介,咱稍微等会再说吧。」 瞎虎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忙不迭的摇了摇脑袋。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来,同样是情绪失控,但瞎虎子的自我调节能力远比小桥要胜上一筹。 片刻后,护士总算苏醒,瞎虎子先是一顿好言好语的安抚,随即又亮出几句狠话吓唬,在付出一大笔赔偿后才总算将护士给搪塞过去。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泛起。 直到瞎虎子给小桥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后,他才极其不耐烦的开门:「谁呀,催命呢..」 「老公,我哥咋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模样尚算标志的妇女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哭撇撇的闯进病房。 「咱哥就是受了点 皮外伤,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 见到是自家媳妇,小桥强挤出一抹笑容回答,同时朝瞎虎子摆摆手,示意他将护士给带出病房。.br> 不多一会儿,瞎虎子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护士来到走廊的消防通道。 「妹子,这是五万块钱,拿着买点营养品,我跟你们科室的主任关系挺不错的,待会帮你请个假,往后说话办事多注意点,别因为这张破嘴瞎嘚吧再吃亏了。」 瞎虎子比较讲究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对方。 「嗯。」 彼时的小护士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只剩下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回去吧,今晚上的事儿就是个意外,等哪天合适了,我约你们领导一块吃顿饭,咱也算不打不相识。」 瞎虎子努努嘴示意。 待护士离开后,瞎虎子心情烦躁的低头骂咧:「鸡毛本事没有,就特么知道跟老实人使厉害,有本事你找伍北和长峰市场那群牲口去啊..」 另外一边,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胖揍的护士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自认倒霉的准备开车回家。 「喂!你是李小艺李护士吧?」 刚掏出车钥匙按亮自己的车灯,旁边突然走出个瘦巴巴的年轻小伙... 3037 价码 「你谁呀?」 小护士一边警惕的皱眉,一边用手挡在自己乌青的脸颊。 「李护士你好,我是6306病房伤者的兄弟,我大哥是不是归你负责?」 青年斜眼瞄了瞄护士脸上的淤痕,歪着膀子龇牙。 「你们没完了啊?」 小护士立马抱紧小包慌乱的朝后倒退。 「不不不,您误会了李护士,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询问一下我大哥的具体情况。」 见对方如此紧张,青年忙不迭的后退两步,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 「他..他的脑神经受损,目前大小便失禁,如果这两天内还是没好转的话,病情绝对会逐步加重,咱们这边的医疗设备根本没办法根治,如果可以的话,建议你们还是尽快转院吧。」 见到青年一副惶恐的模样,小护士迟疑几秒开口。 「也就是说我大哥的这种情况,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青年皱了皱鼻子又道。 「对,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最多再有三五个月,他就得..」 小护士抿嘴说道。 「谢了啊李护士,我马上通知大嫂他们,今晚弟兄们确实有点急眼,对您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下次他们还是无缘无故欺负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青年掏出一张写着号码的小纸条递给对方。 片刻后,小护士开车离开。 青年揉搓两下鼻尖,不耐烦的冲不远处停着的一台白色「现代」车嘟囔:「戏看差不多了吧,还准备再等我上演一段续集是咋地?」 「可以啊阳仔,刚刚那小护士瞅你的眼神明显都带着光,八成是看上你了吧?」. 紧跟着车门打开,胡子拉碴的郭大炮坏笑着走了下来。 「别特么没屁搁愣嗓子眼昂,刚刚那小妞明显就是被吓坏了,我看她脸上全是伤,估摸着是被狒狒那群小弟给整的。」 二阳烦躁的哼了一声:「狒狒那帮篮子,鸡毛本事没有,但特么欺负不如自己的个顶个的狠,送他上路应该是我目前为止做的最对的选择。」 「想好咋办啦?」 郭大炮乐呵呵的发问。 「必须得,赶明儿你伪装成狒狒的马仔,再给我胖揍那小护士一顿,完事我恰好出现阻拦,到时候随便安慰她两句,再暗示引导几句,绝对能让小妞产生杀心,她是学医的,肯定比咱们更清楚,往***狒狒的输液瓶里加入点什么既不显眼还能致命。」 二阳摸了摸下巴颏的胡茬应声。 「卧槽,你这不还是使美男计嘛,拿着小丫头对你的信任怂恿人家充当刽子手。」 郭大炮鄙夷的耸了耸肩膀头。 「别高抬我昂,没人会看上我,我也不会看上任何人,就算哪天躺在哪个姑娘的腿上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二阳拨浪鼓似的摇头。 「话说,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昂?正常像你这个岁数男人见到漂亮姑娘立马走不动道,但咱俩相处这么久,我似乎还从未见过你对哪个女孩子多看一眼。」 郭大炮好奇的发问。 「多看一眼又能怎么滴?人这玩意儿打一落生,就注定是孤独的,哪怕是再情投意合,也绝没可能共赴黄泉,所以为啥非要喜欢一个人,给自己套上枷锁才算是生活?既然没办法同时降临,也没办法一块离去,早早晚晚都得是自家面对,我何必去费时费力的找个所谓的陪伴?」 二阳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你这 话术别出心裁,让哥都特么不知道应该咋回答啦,但我觉得人还是..」 郭大炮哑口失声的讪笑。 「打住,你刚刚也说啦,是你觉得,你觉得的事情没必要让我跟你产生共情,我喜欢独处,也享受孤单,别研究我了昂,咱们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尽快送狒狒归西吧。」 二阳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为啥你非要送狒狒上路?透过今晚上伍子的行动可以看出来狒狒那帮人基本服了,回头再稍微稍微施加一点压力,拿下广济市场就是手拿把掐的事儿,犯得上非把人家命给搭进去么?」 郭大炮很是不理解的出声。 「狒狒不会让出广济市场的,就算他同意,身后的人也不会答应,白天你忙着睡觉没太注意,我从狒狒广济市场第一单开始算计,直到深夜歇业为止,他们一天的盈利勉强够开支,也就是说压根不赚钱,可不挣钱为什么狒狒还在经营,而且一干就是七八年,说明他们还有别的收入和老板,至于是啥我暂时弄不清楚,但能想象到的是他的老板一定不会允许广济市场易主。」 二阳有理有据的解释:「不想易主怎么办?打掉竞争对手最简单,为了确保伍北他们再次受到伤害,咱们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待会咱俩再跟那个什么瞎虎子碰一面。」 「够呛,我看那小子挺最仁义的。」 郭大炮摇头念叨。 「利益面前,仁义必须绕道!十万买不了良心,那就用二十万、三十万、五十万,相信我,只要是人就绝对有价码...」 3038 脏招,谁不会啊? 次日,长峰市场。 当伍北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一点多钟。 最近几天的不眠不休,将他的精力消耗殆尽,昨晚从广济市场步行回来又走了十多里地,所以他倒头就睡到了现在。 「不锻炼是真不行。」 甩动两下被枕的酸麻的手臂,伍北惯性的拿起手机。 看到郭鹏程居然打了十几通电话,伍北这才意识到昨晚光顾着犯困,好像把电话给静音了,忙不迭的回拨过去。 「小伍,我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心里难以接受,但意外这东西谁都说不准,哪怕是再不情愿,咱都必须得去接受..」 刚一接通,郭鹏程就仿佛化身情感导师似的长篇大论。 「不是郭哥,你稍微等下,聊啥呢?咋整的好像我家祖坟被人给扒了似的沉重?」 伍北哭笑不得的发问。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跟我装糊涂呢?公安医院停尸房凌晨失火的事儿谁也不乐意发生,站在我本人的角度更不想看到你的朋友被烧的体无完肤,但事实往往就是那么的如锥刺骨,冀援朝第一时间就跟我通过电话,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和你们家属的怒火。」 「你说啥?停尸房失火!老金呢?老金的尸首怎么样啦?」 伍北瞬间清醒,瞠目结舌的抱着手机低吼。 ... 半小时后,冀援朝的办公室里。 伍北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墙面上的万年历。 「还我儿子!」 「你们的巡逻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停尸房着火..」 「草泥马的冀援朝,你就是个恶魔!」 门外凄厉的哭喊声让人头皮发麻。 「小伍,必须刻制好你的脾气,待会无论如何都不能跟老冀发生冲突,你可以提要求,也可以讲条件,总之不能跟他恶语相向,更不能动手,不然就是让我下不来台。」 郭鹏程递给伍北一支烟说道。 「嗯。」 伍北将烟卷夹在耳朵后面,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脑袋。 「伍哥,你权当是给鹏程点面子,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事儿,他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为止,就没休息过,不停地联系国内那些技术高超的化妆师,想着尽可能帮你给金万腾恢复原貌,可甭管手法多硬的化妆师,也不能对着半截炭棍画出人样不是..」 旁边跟着一块来的江鱼无奈的接茬。 「不会说话就闭嘴,能不能少点夸张?」 郭鹏程慌忙捅咕一下江鱼,干笑道:「别听他瞎嘚嘚,老金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炭棍?」 伍北仿若没听到一般,直勾勾的望向江鱼。 「吱嘎..」 房间门这时被人推开,冀援朝灰头土脸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发型有些凌乱,身上的夹克衫更是歪歪扭扭,似乎被很多人拉扯过,脚下的皮鞋更是灰蒙蒙的,遍布无数脚印。 「小伍啊,喊你过来的主要目的..」 见仨人的六双眼睛同时看向自己,冀援朝声音沙哑的开腔。 「我什么时候能接我哥哥回家?」 伍北径直起身打断。 「随时都可以,但我们这边需要记录和走一些流程。」 冀援朝立马回应。 「他被烧时候,你们也走记录和流程了吗?」 伍北争锋相对的反问。 「小伍..」 见冀援朝满脸通红,郭鹏程还算善良的打圆场。 「我觉得伍哥的问题没毛病,既然发生意外的时候没经过家属同意,为什么现在酿成后果,就得家属买单呢?」 江鱼闲不住的轻笑:「冀老您别多心哈,我不是针对谁,只是在吐槽所谓的制度。」 「小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非常遗憾,需要如何弥补或者索赔多少,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希望你和你的手下不要因此发难,更不要挑唆其他受害家属跟着一块起哄,关于这块,法律上是有明文规定的,我完全可以照着固定履行,只是内心受不住谴责和煎熬。」 冀援朝长舒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知法犯法,我哥哥被烧是事实,我哪怕说破大天也改变不了,可你失职同样是事实,也许我们这些啥也不是的屁民制裁不了你,但总会有人能办到,脏招,谁不会啊!」 伍北昂起脖子表情戏虐道:「不说啦,毕竟咱们接下来还得见面,我总不能让你闺女认为我对她老子有什么意见,记住昂冀援朝,这是你欠我们的,搁你身上找不到补缺,那我就从你家里人身上找,先从冀冉开始,倘若有天她受到伤害,我也会模仿您今天的语气,笑着说声抱歉,咱们回见。」 说罢,伍北拔腿就准备闪人。 「伍北,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 冀援朝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左手揪住伍北的衣领,右手铆足劲「咣」的就是一拳头。 这一拳的力道十足,当场就把伍北的鼻血给干的蹿出去老远。 「呵呵。」 伍北不捂不抹,眼神清冷的俯视对方:「你在害怕啊?是不是怕有天我会变成你女婿?别多想,我保证那天永远都不会发生,至于故事的后续,你可以开动自己工作几十年的大脑好好的谱写一下!」 「我去尼玛得!」 冀援朝闻声又是一拳砸在伍北的腮帮子上。 「吱嘎..」 「爸,你找我咋还让伍北带话呢?」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走了进来,正是冀援朝的心肝冀冉。 「冀叔,我知道您看不起我,但我真的很想跟冀冉在一起,哪怕你今天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退缩,您动手吧!」 房门动弹的同时,耳清目明的伍北立即支棱起胸脯,声音洪亮的喊叫。 「你给我闭嘴!」 盛怒之下的冀援朝再次抡起拳头。 「爸,你干什么啊?」 冀冉忙不迭跑上前,死死的搂住老父亲的拳头,眼圈泛红的呢喃:「你不是一直都在说,绝对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和喜爱么?为什么会对伍北拳脚相加,就因为他的家境不好吗?」 「冉冉你别管,让冀叔打吧,只要他能消气,哪怕我浑身骨折都无所谓。」 伍北一胳膊搡开对方,表情真挚的开口... 3039 配合 「这特么是高手啊!」 不远处的江鱼和郭鹏程完全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江鱼压低声音念叨,再次看向伍北的眼神陡然变得崇拜无比。 「嘘..」 郭鹏程白楞一眼示意闭嘴。 「你给我闭嘴!」 冀援朝明显已经方寸大乱。 任何一个父亲在女儿面对人渣时都肯定无非不能保持冷静,无关身份和地位,完全就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可他现在越是焦躁不安,就越容易引起女儿的反感。 在父母身边,子女似乎永远都有资格保持叛逆期,这同样是种天性。 「爸,你够了!」 冀冉用力推开冀援朝,将伍北拽到身后保护。 「冉冉你怎么不懂事呢?他..」 冀援朝急的七窍生烟,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情,我有眼睛,我能看到也能听到,拜托你别总是拿我当成三岁的孩子,我们走!」 冀冉毫不领情的打断,抓起伍北摔门而出。 「冀叔,您别生气,更不要跟冉冉一般见识,我保证一定会对她好的。」 临车门的瞬间,伍北扭头道歉,脸颊仍旧满是惶恐,但那双眼眸里却写满了戏虐和嘲讽。 「妥妥的杀人诛心呐。」 江鱼再次小声嘟囔。 「显摆你有眼啊?」 郭鹏程皱眉摇头,随即看向上气不接下气的冀援朝告辞:「冀老,停尸房失火的事儿我理解也相信您很无辜,可不论站在人情还是法律的角度,确实都是您的失职,伍北那头我会尽可能的劝解,至于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郭啊,你看清楚伍北的人品没?这混蛋居然为了报复我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成为伙伴,今天他能这样对我,改日也可以如此待你。」 冀援朝气急败坏的臭骂。 「呵呵,我跟令千金一样都是成年人,拥有自己的思维方式,不过还是谢谢冀老您的善意提醒。」 郭鹏程似笑非笑的咧起嘴角,而后招呼上江鱼迅速出门。 另外一边,冀冉紧紧拉着伍北的胳膊走出市局办公大楼,一路上不少巡捕全都露出惊诧的目光。 她虽然不算什么风云人物,但也有不少巡捕知道这是老冀的心肝宝贝。 一直走了能有两三站地,冀冉才突兀松开伍北,脸上的焦躁也顷刻间消失,朝伍北撇撇嘴道:「可以了吧,戏我帮你做足啦,我爸也气得够呛,你的目的是不是已经达到?」 「啊?」 伍北一愣,没想到对方早就看出他是在作秀。 「啊个屁,我虽然大大咧咧又不是真傻,喜不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靠嘴巴说的,就比如过马路,我爸会习惯性的将我挡在里面,唯恐被过路的车辆撞到擦伤,但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再比如刚刚你在他办公室里嚷嚷着会对我好时的语气,像极了烂大街偶像剧里的台词,真情实感从来不需要用吼。」 「明知道我说的全是假话,为啥还要替我圆场?」 伍北不解的发问。 「就当我是闲的吧!」 冀冉轻叹一口香气,摇摇脑袋道:「我也是够忤逆的,居然帮着你一个外人共同欺负我爸。」 说罢,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冉冉,谢谢。」 盯着她的背影,伍北低声赔礼。 「有时间请我喝酒昂!」 冀冉没有回头,挥舞手臂道别。 「对不起。」 伍北随即 又微微弯腰补充。 冀冉这次没有接茬,只是将脚步加快。 彼时她的脸颊早已挂满泪水,她多希望伍北反驳自己,多希望对方能不管不顾的跑上前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我不是做戏」。 沉寂半晌后,伍北拨通君九的号码:「九哥,你见到邵江涛没?」 「正在聊,氛围还算不错。」 君九语调轻快的回应。 「忙完联系吧。」 伍北抬头遥望几乎快要看不清楚的冀冉,心情复杂的叹息。 同一时间,广济市场对面的饺子馆内。 「怎么样邵老,味道是不是真的很棒?」 君九叼着烟卷注视对面的邵江涛微笑。 「饺子馅肉质鲜美,饺子皮软糯q弹,已经记不得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纯手工了,印象中上次吃这样的美味,好像还是我刚刚到乡镇司法所参加工作,那时的我比你现在还年轻,真是时光穿梭如流水呐。」 邵江涛大口咀嚼几下,满眼尽是享受。 「既然您也年轻过,那就肯定能理解我们年轻人渴望登天的迫切,伍哥希望您在我们收购广济市场的时候能够多点两下头。」 君九将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摆到对方面前。 「我记得广济市场好像是私有产业吧,我点不点头似乎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找我聊买卖,你们恐怕是拜错了神。」 邵江涛短暂思考几秒后,将信封又推了回去。 「我这人说话直,邵老别介意,在我看来只要您不搞破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衬,哈哈..」 君九笑呵呵的再次将信封递上,意有所指道:「再有就是伍哥让我转告您的,不要不谈钱,也不要只谈钱,您不收钱我们会慌,您只收钱我们会恼...」 3040 谈妥! 「饺子确实不错。」 听到君九的话,邵江涛只是略微沉默几秒后,就又自顾自的低头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君九也不着急,顺手替对方续满茶杯。 「老板,来碗饺子汤。」. 邵江涛笑呵呵的将茶杯推到旁边,吧唧两下嘴巴道:「这叫原汤化原食,对我们这些上岁数的人来说最健康。」 「呵呵,还是邵老您懂生活。」 君九半真半假的应付。 老家伙不会闲的没事干跟自己闲扯淡,想来肯定是还有什么别的诉求,只是又不好明示,所以才故意摆出这幅慢条斯理的模样。 「啧啧,越吃越香。」 邵江涛皱了皱鼻子,又往嘴里噻了个饺子,意味深长的呢喃:「这么好的东西,如果经常能吃到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呐。」 听到他的话,君九瞬间茅塞顿开,立马接茬道:「邵老,您不提我都忘了这茬,一早就听说令公子大学读的是工商管理专业,广济市场百废待兴,不知道您老能不能相中我们这座小庙,倘若有幸能请到尊公子为我们添砖加瓦,您想什么时候吃这儿的饺子不是张张嘴的事儿嘛。」 「哈哈哈,你这是话里带话啊。」 邵江涛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我就是个传话筒,伍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至于他有什么想法,那我真揣测不明白,要不等回头市场开业,您老以名誉董事的身份慢慢问他?」 君九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怎么?这是打算把我们爷俩一并收编喽?」 邵江涛点燃一支香烟,鼻孔往外喷出团雾气,让他本就有些虚幻的脸颊变得更加模糊,让人非常的琢磨不透。 「您这话真是折煞我们啦,就算收编也是您归拢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我们何德何能。」 君九不卑不亢的摆手。 碰面邵江涛之前,伍北把能给的权力基本都放给他了,倘若对方占便宜没够的话,他不介意立马掀桌子就走。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看不透你们这伙年轻人,昨晚上恨不得要把我陪葬点天灯,今天又立马变成了亲人,究竟那副嘴脸才是你们的真实面孔?」 邵江涛一手夹着烟卷,一手用纸巾抹擦两下唇边的油渍,目光炯炯的注视君九。 「套用一句烂大街的名言名句吧,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朋友,明眼人都知道您不差我们的仨瓜俩枣,而我们送出的同样不是利益,是整个虎啸公司的态度!」 君九表情很是认真的接茬。 「能文能武,你是个不输伍北的人物。」 邵江涛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 「谬赞了,伍哥说您的巅峰绝不止是在小小的威市,要不是杂事缠身和调令不太合适,恐怕想要见您得去省里,所以即便我们撂出一座金山,您迟早都是要离开的,既然不存在共同战场,就更没必要搞到鱼死网破。」 君九清了清嗓子表明态度。 「要不是贪这口饺子,打死我都不会担任什么名誉董事,转告你们伍总,聘书我收了,但如何运作免开尊口,包括如何把广济俩字换掉,待会我要上外地出差,大概两到三天,这期间我的电话无法保持畅通。」 邵江涛举起君九先前递给他的牛皮纸信封晃了晃径直起身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老邵点头了,给咱们两天时间。」 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君九迅速拨通伍北的电话。 「时间不用他给,只需要他别捣乱,我这会儿在狒狒的病房门口,一个小时 后你过来接我吧。」 伍北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狒狒的病房里,小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攥着手机走来走去,嘴里不住念叨:「我叔怎么不接电话呢...」 病房上的狒狒紧闭双眼,始终处于昏迷之中。 「桥哥,咱接下来怎么办?」 瞎虎子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苦着脸发问。 「别特么催,我这不想办法呢,你告诉大刚他们,市场该营业的营业,天塌不了,他伍北再牛逼也不可能在没拿到咱们的转让合同之前就直接鸠占鹊巢,大不了我马上去趟省里找我叔。」 小桥不耐烦的嘟囔。 「大刚说他奶奶病了,今天凌晨回的老家,黑狗和小叶都说老婆生孩子,至于小胖那些马仔更是树倒猢狲散,现在家里压根没人可用,别说营业了,连个打扫卫生的都没有,昨晚伍北他们搞得那么凶,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肯定哆嗦。」 瞎虎子自嘲的叹了口气。 他跟狒狒的时间不算短,经历过的阵仗也不少,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人多欺负人少,再加上有小桥那层关系,基本没怎么吃过什么亏,冷不丁遭遇滑铁卢,他都有些捱不住,更别说别的小弟马仔。 「全跑了?卧槽他们玛德,给我记住那群狗东西都有谁,将来等咱们再好起来,一个都不许再收留!这笔账我记下来了!」 小桥怒目圆瞪的跺脚骂娘。 「吱嘎...」 「哥们,你是市场会计啊?张嘴闭嘴的要算账,要不先算清楚咱们之间的流水账?」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伍北双手插兜的走了进来... 3041 我朋友需要 听到被人调侃,小桥回头刚准备骂娘,可当瞅清楚是伍北后,脸色立马变得难看无比,表情僵硬的讪笑两声。 「咋滴老弟,不是要算账吗?捋清楚没?」 伍北「啪」的一巴掌拍在小桥的肩膀头上,扬成四十五度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没..没什么。」 小桥不自然的往后倒退,试图挣脱开。 金万腾的离世跟他有直接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困在虎啸公司的手里将会是什么后果,故此心虚到不行。 「你特么要干啥?」 瞎虎子一激灵蹿起,抄起床头柜的水果刀瞪眼厉喝。 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比起来只敢门里横的小桥还是要有魄力的多。 「刀不错,正好给我削个苹果。」 伍北斜楞眼睛扫量几下,随即掐着小桥的肩膀头子拽到狒狒的病床边。 「你..你赶紧放开桥哥,有啥事冲我来!」 瞎虎子鼓足勇气将水果刀瞄向伍北。 「呵呵,他说跟他说,你看我到底应该给谁说?」 伍北瞬间加大捏在小桥肩膀头的力度,侧脖轻笑。 「别..疼...」 小桥当即干嚎不止。 「这屋里你能说了算不?」 伍北慢悠悠的发问。 「能算!能算!」 小桥忙不迭的狂点脑袋,唯恐嘴慢半拍胳膊被对方卸下来。 「那我想吃个苹果过分不?」 伍北接着又道。 「瞎虎子快给伍哥削苹果。」 小桥疼的五官几乎扭曲,气喘吁吁的呼喊。 即便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来回奔腾,但瞎虎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抓起个苹果照做。 「这就对了嘛,大家和和气气的交流多开心。」 伍北这才松开小桥,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搬起把椅子坐到狒狒的旁边。 下马威这种事情整好了绝对能事半功倍,就譬如此刻的小桥和瞎虎子,哪怕让他俩还手,他们都够呛敢支棱。 「行,唠正事吧。」 等瞎虎子将一颗削的好似狗啃过的苹果递到伍北手中后,他大咧咧的啃了一口,指了指狒狒,再次面向小桥。 狒狒基本已经变成废废,脸上捂着个氧气罩,双目紧闭的昏迷不醒,那广济市场的归属问题也就跟他扯不上多大关系。 「市场我们不会卖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瞎虎子义愤填膺的低吼。 「再给我削个苹果。」 伍北像使唤服务员似的努嘴,后者刚打算说点什么,再次被小桥用眼神打断。 「伍总,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大舅哥已经这幅惨样子了,您还有必要把我们再往绝路上逼么?」 小桥深吸一口气,将姿态放的极低,近乎恳求的弯下腰杆呢喃:「虽然不知道我们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贵司,但闹到这步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如果您只是为了向威市的三教九流证明长峰市场才是行业龙头,我们愿意俯首称臣,实在不行该交管理费交管理费,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犯不上把我们饭碗给踹翻。」 「嗯?」 伍北顿时愣了一下,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料到对方竟会彻底服软。 实事求是的讲,小桥的态度足够卑微,更挑不出任何毛病,倘若两家只是为了斗口气的话,这样的结果再合适不过,可伍北想要的彻底吞没,所以不论对方说什么,结果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开个价吧。」 伍北 迟疑片刻,眼神再次变得坚毅和冷漠,指了指床上捂着氧气罩的狒狒,不容置疑的开口:「趁他还有的治,咱们好说好商量。」 「伍总,非要赶尽杀绝吗?」 小桥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那我替你们当家做主了,连地皮带建筑,虎啸公司可以给你们五千个,另外我个人再拿出二百个权当是给狒狒看病治伤。」 伍北不为所动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千个?你不如直接明抢,当年我们买下那块地都不止,那可是十年前,现在广济市场周边的小区不下五处,说是寸土寸金都不夸张,拿五千个收购,你可真敢说!」 这次瞎虎子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的龇牙嘲讽。.br> 「护士!护士!」 伍北猛不丁朝着门外大声吆喝。 「有什么事吗?」 一个年轻护士迅速推门探进来脑袋。 「麻烦把这张病床也收拾出来,我朋友有需要。」 伍北指了指隔壁的陪护床微笑。 「什么?」 小护士迷惑的睁大眼睛。 「是这样的...」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片,接着突兀起身,一把揪住瞎虎子的头发,照着桌角「咣咣」就是两下,后者顷刻间血流如注,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身体。 「你看,他是不是很需要?」 伍北甩了甩手上的血渍,表情邪恶的发问... 3042 告状 护士傻了,近在咫尺的小桥同样也傻了,谁也没想到伍北居然说动手就动手,完全没有丁点征兆。 「我有点晕血,要不咱们上走廊接着聊吧。」 伍北却像没事人一样看向小桥。 「没必要,转让合同我马上签,但我们能卖给你的只是市场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剩下一半在我另外一个亲戚那里,他人目前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小桥长吁一口气,认命似的摇头。 比起来话痨瞎虎子,他的心眼绝对够使唤,非常清楚伍北的志在必得,也看出来对方完全就是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冷血牲口,再僵持下去,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合着闹半天,咱两家的话语权还是五五开呗?」 伍北一只手缓缓放在狒狒的氧气罩上,看似随时准备拔掉输氧管子。 「只是暂时,等我亲戚回国,立马让他把剩下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转让给你,说句不尊重的话,你这样的狠人就算让我们合作,我们也不敢。」 小桥抽吸两下鼻子接解释。 「我姑且相信你,晚点我的人会带着合约过来,届时不要拖拉,更不要让我再来登门拜访,好吗?」 盯着对方的眼睛,伍北思索几秒后,拍了拍昏迷中狒狒的大脑瓜子,拔腿走出病房。 「呼...呼...」 待确定伍北真的离开后,小桥一屁股崴坐在椅子上,胸脯仿佛呼吸困难一般的剧烈起伏,伍北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但又的的确确存在。 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脑门,小桥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数字,压低声音交代:「带上广济市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马上出国,没有我的命令,永远不许回来。」 「先生,请问您朋友还需要病床吗...」 屋里的小护士弱弱的指了指瞎虎子发问。 「不用,把他带回你家去吧,尽特么问些缺心眼的***问题!」 小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随即跨过瞎虎子也摔门而去。 走出病房,他思前想后半晌,正打算给郭秘书去个电话问问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喂叔叔,你可算接电话啦,咱们市场被人抢了,对方逼着我签转让合同,那群家伙嚣张到了极致,不光有枪有雷管,还养了一大批亡命徒,我是真的抗不下去了。」 小桥哭撇撇的大吐苦水。 「叫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感觉年龄应该不小了。 「伍北!他身后是个叫虎啸公司的组织,我朋友帮我打听到他们是打锦城来的,之前在那边就已经臭名昭著,但是关系好像很硬,哦对了,前段时间环翠区空降过来的那个郭鹏程跟他们关系不清不楚。」 小桥嘴巴像是开挂的机关枪似的将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那笔账洗干净了吗?」 对方接着又问。 「百分之八十,如果不是伍北捣乱,早就完事了,可现在我们不光没办法继续,还得时刻防备他会不会突然搞偷袭,叔,我感觉伍北可能知道点什么,不然威市那么多市场,他为啥上来就先针对咱们。」 小桥不遗余力的往虎啸公司头上猛泼脏水。 「桥哥你好。」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猛然拍在小桥的肩膀头上。 「你哪位?」 回头看去,见到是个模样很是帅气的年轻小伙,小桥下意识的用手捂了一下电话,审视的上下打量对方。 如果瞎虎子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这家伙就是当日文昊三人组截停送菜车时,送给自己手枪的神秘青年。 「伍北伍总让我来找你,他说你做事太磨叽,让我给点教训。」 小伙嘿嘿一笑,猛不丁从腰后拽出一把铁锤,而后径直砸下。 「啊!」 小桥凄厉的惨叫声顷刻间在走廊内泛起。 「喂小桥!喂?你怎么啦!」 还没来及挂掉的手机里男人关切的发问。 「抓紧时间把伍哥交代的事情办好,不然废你全家!」 小伙低头瞄了一眼手机,抬腿一脚跺碎,接着举起铁锤咣咣又是几下,直至小桥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才满意的咧嘴大笑。 「想办法把医院的监控全部掐掉,不要让伍北大哥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将铁锤丢在小桥身上后,青年边打电话边朝走廊顶头走去,丝毫不在意几个正愕然注视他的医生和护士。 「嘴要短、话要少,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是你!你!或者你!」 临下楼时,青年回头朝几个目击者挥手道别... 3043 偏激 面对青年的恐吓,目击者们齐刷刷打了冷颤,又都同时看了眼生死不明的小桥和那把沾满血渍的铁锤,谁也不敢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 几分钟后,青年来到地下停车场径直钻进一台越野车中。 「挺长时间没干活,冷不丁动一下还有点不适应呢,呵呵。」 坐上驾驶位,青年一边拽下一次性黑色手套,一边笑呵呵的出声。 「你真把那个叫小桥的给...」 副驾驶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满眼震惊的比划了个抹脖的手势,别看这货一副蛮夷模样,但普通话说的倒是非常字正腔圆。 「不然呢?」 青年随手拧动车钥匙,动作熟络的挂挡起步。 「唐,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助伍北铲除麻烦,这样一来广济市场不等于是直接落在了虎啸公司的手中吗?」 外国小伙当场就有点急眼。 「解释起来太麻烦,你等着看结果就好,另外不要总是拿质疑的目光注视我,我很不喜欢,我答应过你帮助公司落户锦城,现在已经达成,现在做的这些全是无偿赠送。」 青年横声打断:「如果信不过我唐小赫,咱们可以随时终止合作。」 「哦不,我亲爱的朋友,你理解错误,我只是想更清楚的了解你的计划,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多多担待。」 外国小伙忙不迭摆手。. 唐小赫闻声这才微微一笑,随即慢条斯理道:「我打的就是伍北的旗号,当时那小子在打电话,手机那头的人应该听的非常清楚,不怕对方找不到线索。」 「那医院里监控...」 外国小伙迟疑的再次发问。 「我的朋友会帮忙搞定!」 唐小赫满不在乎的回答。 「别的朋友?」 对方的眉头瞬间紧蹙。 「除了你之外,我是不是不可以再有别的朋友?或者说我交朋友必须得经过你们点头才行?」 唐小赫顿时拉长了脸。 「唐,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可能现在还在釜山街头流浪,炎夏人不是常说要懂得知恩图报么...」 外国表情愠怒的一巴掌拍在唐小赫的脖颈后面。 「你特么敢扒拉我?」 唐小赫懵了几秒钟,随即扭动腰杆,朝着对方的胸脯子就是一拳头。 「吱嘎!」 随着他双手脱离方向盘,两人屁股底下的越野车也瞬间失控,径直撞向不远处的承重柱子。 「法克鱿,你***疯了吧?」 外国小伙见状慌忙抓住方向盘打弯。 「咣咣咣!」 唐小赫趁机压上去,连续又是几记重拳,直打的对方鼻孔和嘴角往外蹿血,他才踩下刹车,此刻他们的越野车车头距离另外一台车不到半米的距离。 唐小赫呼哧带喘的喝骂:「从被伍北毁掉的那天起,我就发誓再没人能让我吃亏,我说的是任何人!包括我叔叔在内!」 「***!精神病!」 外国小伙用手背抹擦脸上的血渍,心有余悸的操着国粹咬牙低吼。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表面瞅着温文尔雅的唐小赫比大多数正常人要癫狂,可怎么也没猜到对方竟然如此偏激,刚刚的那种狠辣不是装出来的,倘若他还敢还手,对方绝对敢一脚油门干到底。 「我是死过两次的人,头一回伍北用开水浇我全身,没要了我的命,第二次罗天把我拐去八卦国同样没能把我咋滴!你信命吗?我信,两次我都劫后余生,就说明老天爷不会让我轻易死,要不咱们再赌一把?」 唐小赫操着跟他模样极不相符的隐忍龇牙嘲讽。 「呵呵操!」 外国小伙很是不服的冷笑。 「咋滴?有异议?来,那你再碰我一指头试试。」 唐小赫昂头挑衅,同时故意「呼呼」轰了几下油门。 「不不不,我为刚刚的冒失向你道歉,亲爱的唐,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见唐小赫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档把上,外国小伙连忙拽下来车钥匙,举起双手认怂。 「朋友要有朋友的距离,记住了,我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头,炎夏还有句谚语叫别在太岁头上动土!」 唐小赫眯缝眼睛警告。 「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为了表示歉意,待会我请你喝我特地从家乡带来的水果香槟。」 外国小伙点头如捣蒜似的连声应承,并且将车钥匙交还给对方。 唐小赫低头发动车子时,小伙的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意,不过当唐小赫再抬起头时,他又换成了满脸拜服的谄媚笑容... 3044 余震不止 「陈桥没了?」 长峰市场的办公室内,伍北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去的时候,陈桥正好被装进裹尸袋,走廊里全是巡捕,听人说是被铁锤给砸的,下手特别狠,当场毙命!」 许子太点点脑袋。 「这特么整得。」 伍北烦躁的搓了搓后脑勺骂咧。 陈桥是小桥的本名,这家伙名下有个小型炼油厂,跟狒狒是郎舅关系,在威市虽称不上家喻户晓,但也大小算个知名人物。 最重要的是出事前伍北恰好去找过他,最近又因为广济市场闹的满城风雨,这么一来,自己的嫌疑瞬间被无限放大。. 「叮铃铃...」 正琢磨究竟是谁下的死手时候,郭鹏程的电话打了进来。 「那个小桥死了的事,你知道不?」 不等伍北开口,郭鹏程先一步问道。 「刚刚听说,正跟哥几个聊这事呢。」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复。 「医院的所有监控被人破坏,在场的目击者倒是有几个,但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没问出来。」 郭鹏程沉声道:「显然这是场有预谋的计划,任何细节都考虑到滴水不漏,就是手段太残忍了,完全没必要取人性命。」 「郭哥,你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 伍北立马意会到对方的意思。 「怎么会呢,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嘛。」 郭鹏程哈哈一笑,话锋突变:「文昊有消息了吗?之前你不是说他被人绑了吗?目前应该回归了吧?」 「郭哥,这事儿也断然不可能是文昊干的,他虽然激进冒失,但做这么大的决定之前一定会经过我同意的。」 伍北忙不迭解释:「我们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狗渣,虽然老金的死跟小桥有着直接关系,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最起码的忍耐性我还是有的...」 「狒狒昏迷不醒是不是你授意的?暴打什么瞎虎子是不是你亲手为之?这些人都跟广济市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是你垄断的阻碍,再加个陈桥又有何不可?」 郭鹏程的调门一下子提高:「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除掉小桥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们虎啸公司,到时候你只要找到狒狒的老婆孩子,稍微用点手段就可以全盘接手广济市场,换成是我也觉得这样最稳妥!」 「不是我们做的。」 伍北张了张嘴巴,实在百口莫辩。 「小伍啊,咱们是哥们,我不是埋怨和责怪你,只是觉得你行事风格太毒辣了点,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何必赶尽杀绝呢?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你干掉的陈桥,可谁也不瞎不傻,这样下去将来谁还敢跟你亲近?你自己想想吧。」 郭鹏程叹了口气,貌似很失望的挂断电话。 「伍哥,冀援朝找您!」 正郁闷到难以言喻的时候,徐高鹏推门走了进来。 「不见,告诉他有证据直接把我拷走,扯废话我没时间。」 拿脚指头琢磨也知道老家伙铁定也是为了小桥被杀的事情来的,心烦意乱的伍北直接摆手拒绝。 「还是见一面吧,冀冉跟着他一起来的,如果是为了公事,他完全可以传唤咱,登门拜访就代表是私人关系。」 徐高鹏也知道伍北正在气头上,小声规劝两句。 「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脑子有点短路,万一再说出什么过头话更尴尬。」 伍北思索片刻道:「你替我招待下,就说郭鹏程把我喊走了。」 如果只是冀援朝那个老梆子,伍北大可不必给他脸面 ,毕竟对方也不待见他,可牵扯到冀冉,就由不得他得多加几分客气,要是没有这女孩,头天晚上他大闹广济市场不会如此顺利。 「咋搞的,不是说好我去接你么?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再有小桥的事儿,是不是文昊那虎货整出来的?」 说话的功夫,君九急急忙忙的闯进办公室里。 「你也觉得是文昊?」 伍北立马有种头重脚轻的无力感。 说来也不能怪人联想,干掉陈桥那人的手法确实跟昨晚上文昊袭击狒狒如出一辙。 「不是咱?」 君九怔了一下,立马挑眉骂娘:「那特么这事儿可大条了,有人不光全程在监控咱们,还打算猛泼脏水,咦...也不对啊,如果是打算栽赃陷害,这篮子为啥要把所有监控都给掐了?没证据的事儿,不是等于白白便宜咱们吗?」 「这里头肯定还有事儿,玛德!看来我还是得跟冀援朝见一面,他指定了解些什么。」 伍北也回过来味儿,迅速起身往外走,同时招呼君九:「九哥、太子你俩跟我一块,我现在思路不清晰,你们帮着在旁边插诨打科,高鹏你马上联系狒狒的家里人,事已至此先把广济市场攥在手里再说,别特么最后黑锅背了,鸡毛便宜没占到,另外安排几个有眼力劲儿的帮着一起操办陈桥的后事,哪怕是装也得装到位...」 3045 特殊车辆 不多一会儿,伍北带着君九和许子太来到会客室。 冀冉立马起身打招呼,而她老子冀援朝却手捧茶杯,一副没看见的架势,眼皮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明明只是一宿没见,老冀似乎苍老了许多,之前他给人种书卷味很重的迂腐感,虽然谈不上有多讨喜,但至少不会讨厌,然而此刻的他眼中、脸上全都挂满怨气,瞅着非常不爽。 「找我什么事啊冉冉?」 老冀会装,伍北装的比他更逼真,直接抛开对方,笑眯眯的望向冀冉。 「我..我是陪我爸一起来的,具体你们聊。」 冀冉有些不自然的解释。 「咋滴叔,搞得好像不熟悉我们门朝哪边开似的,你就算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们也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呵呵。」 伍北双手撑在桌沿边,半开玩笑的打趣。 「你敢吗?」 冀援朝像是吃了枪药似的撇嘴:「真拿自己当成这威市的另一半天了?」 「您老捧我了,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生意人而已。」 伍北舔舐嘴唇,径直坐到冀援朝面前,随即意有所指道:「既然是您找我,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冉冉一个女孩子也听不懂咱再聊什么,我觉得没必要让她陪着一起干耗。」 他的潜台词其实是不论什么问题,能少让人知道最好,尤其是牵扯到社会上的恩恩怨怨,让冀冉被动接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冉姐,我领您参观一下我们刚刚装修好的市场内部,听说您学的是设计,指不定能给我们点更好的建议。」 旁边的许子太立马心领神会的发出邀请。 「伍北,你找我帮忙时候,我可想都没想就同意啦,他是我爸,你不看任何人的情面,冲我也得拿出起码的尊重,对吧?」 冀冉娇声说道。 「没问题,对待冀叔必须拿出我们虎啸公司的最高规格。」 伍北拍打胸脯保证。 半根烟的功夫,房间里只剩下伍北、冀援朝和君九仨人。 「我猜您肯定也是为了陈桥被杀的案子来的吧?我知道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但事情不是我和我任何一个兄弟做的。」 伍北酝酿一下后,率先打开话匣。 「我相信!」 冀援朝猛不丁打断,沉声道:「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你这里。」 「你知道是谁?」 伍北瞬间喜出望外的睁大眼睛,结果对方却直接摇了摇脑袋。 「你为什么会信我?」 伍北接着又问。 「你的目的就是广济市场,经过这几次事件的累加,狒狒那伙人已经彻底服软,以你不吃亏又不爱显摆的性格,绝不会没事找事,干掉陈桥,就意味着你的名气会更加响亮,而你不是个想出名的人,不然以你的能耐,早就在威市社会圈传的沸沸扬扬。」 冀援朝有理有据的回答。 「没看出来您老对我评价还挺高,不过确实也很到位,我就想带着我的弟兄们闷声发点小财,什么名气、江湖地位啥的谁爱争就争去。」 伍北也很实在的表明内心的真实想法。 「关键有人不想你闲着。」 冀援朝一针见血的开腔:「最起码这次搞掉陈桥的家伙肯定不希望看你太舒坦,我来的目的就是跟你共同研究一下这帮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必须得在他们下次作女干犯科之前把这个团伙端掉,不然太容易引起民众恐慌了。」 「哦?您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伍北仔细琢磨冀援朝的话后发问。 「虽然你这个人挺烦的,但理解能力不错,跟你对话很轻松。」 冀援朝摸出一张照片道:「陈桥被杀半小时内,医院总共开出去过七十多台车,经过我的人仔细排查和推理,这台车最有嫌疑,可问题是这台车主人的身份有点特殊,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合适询问和监视,而你无所谓,既不怕被投诉,也不在乎会被谁打击报复。」 「这车的主人,难不成连你都招惹不起?」 伍北顿时有些诧异。 随即看向照片,里面是台白色的大型v,粗犷的轮毂和经过升高的地盘,可以看出来车主应该是个越野发烧友,不过最引人注意是对方黑底白字的车牌,属实不是太常见。 「跟惹不惹得起没关系,是不合适。」 冀援朝语重心长道:「经过调查这是台一家外企的公务用车,这家企业在威市确实有个办事处,不过总部在上京和锦城,有些事情一旦涉及到国外就会变得特别麻烦,你懂我意思吧...」 3046 三个要求! 「冀叔,允许我打断一下,你刚刚说这家外企在锦城也有分部?」 伍北忙不迭的开口。 作为半个锦城人,伍北对「故土」还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在发生这种有人故意往自己脑袋上泼脏水的事情后,他就更觉得像是旧敌所为。 「对,今年刚刚在锦城设立分部,对外宣传的是旅***业,但经过我的人仔细调查,发现他们涉猎的范围很广,小到一次性筷子的生产,大到一些精密仪器的组装,好像只要跟进出口有关的,他们都多少沾点边。」 冀援朝摸出一张纸笺递给伍北道:「这是我统计到的一些大概情况,你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汉奴集团?」 看名字很眼生,伍北摇摇脑袋,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这是他们公司翻译过来的名字,这家企业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在多个国家都有办公处,我通过一个在印尼做生意的老同学侧方打听了一下,汉奴集团的口碑似乎很不好。」 冀援朝耐心介绍着自己掌握的情况。 「成,你把他们在威市的分公司地址给我,我琢磨琢磨如何探下虚实。」 伍北也知道此刻不是扯皮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应声。 「地址在纸背后,不过我有言在先,信息是我提供给你的不假,后续有什么别的发现我也可以无偿告知,但如果搞错了,我不会承认,更不会替你买单,原因我刚刚说的非常清楚。」 冀援朝一巴掌按在纸上,盯着伍北的眼睛说道:「你想清楚再回复我要不要合作。」 「意思是有功劳是你的,闯出祸我自己背呗?」 伍北嘲讽的撇撇嘴:「你的算盘打的真叫一个清脆。」 「所以我才说让你考虑清楚,虽然不知道这个汉奴集团为什么会针对你,但我想你绝对不乐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冀援朝毫不否认的出声。 「这个锅我背了,不论是福是祸,最后都跟你扯不上任何关系,行了吧?」 伍北迫切想要弄清楚对方的目的,简单思索几秒后做出决定。 「你想明白即可,反正只要走出这间屋子,我就不会再承认刚刚咱俩说过的一切,我知道你这里绝对有摄像头,但我还是得给你个忠告,不要妄图耍任何小心眼,我坐在这里,代表的不止是我自己。」 冀援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挪开压在纸上的手掌。 瞅着他那副好像偷着鸡似的狐狸模样,伍北总感觉有坑,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干脆开门见山的发问:「你这么热心肠,肯定不单单是为了给陈桥破案吧?」 「有些话能说,比如我不止代表我自己,有些话不能说,比如我代表的是谁,信息都给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不想再被人下套,那就抓紧找出来套在谁手里。」 冀援朝整理一下领口,接着起身准备离开。 「你这段时间见过罗天没?」 伍北冷不丁询问。 「什么?」 冀援朝仿佛没听清楚的皱起眉头。 「这个汉奴集团会不会跟他有关?」 看他的表情,伍北猜测***罗大少十有八九也曾找过他,应该跟找邵江涛的目的差不多,无非是拉拢几个高级炮灰。 「我觉得没关系,反正就目前而言,罗天都不一定知道这家企业的存在。」 冀援朝深思熟虑半晌,摇了摇脑袋。 「你感觉罗天那人咋样?」 伍北接着又问。 「比你更讨厌,更令人作呕!」 冀援朝嫌弃的哼了一声。 「 看来你不喜欢有才的人,虽然我跟罗天不对路,但必须承认他是个能人,在有限的资源的下,总能给我制造出层出不穷的麻烦。」 伍北没正经的笑了笑道:「下次他再骚扰你,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让我跟他聊几句。」 「罗天和汉奴集团不存在任何联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挖出来杀害陈桥的人究竟是不是汉奴集团。」 发现伍北有点跑题,冀援朝立马纠正起来。 「对我来说是同一件事,他们都给我带来了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特别想看看,两个麻烦碰撞在一起是融合还是排斥。」 伍北点燃一根烟,笑眯眯的提出要求:「虽然陈桥被杀的案子对我很有影响,我也迫切想要水落石出,但不能否认的是接下来我和我兄弟极有可能背锅和充当炮灰,而你主动找到我,说明你也有着不可告人的诉求,公平起见,我提几个你力所能及的小要求不过分吧?」 「先说事。」 冀援朝心里本能的一紧,随即后踢半步,那架势就好像伍北随时会冲上来掏他口袋。 「第一,我要决对的信任,这期间不论发生任何疑似跟我有关的违法事情,只要没有证据,我不想被巡捕骚扰。」 伍北伸出三根手指头道:「第二,我需要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而不是你告诉我这样那样的信息,我手下有个叫赵云的,你应该不陌生,他做过辅警,懂你们的流程和制度,你或者你代表的其他人,想办法给他在局里安排个身份,第三,广济市场开业剪彩那天,你必须到场主持...」 3047 不算太坏的消息 面对伍北提出的三个要求,冀援朝并没有立即接茬。 低头思索好一会儿后,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个和第三个没问题,但第二个实在没法办,或者弄个临时工你乐意吗?」 「你是局里的头儿,安排个人进去很困难吗?」 伍北禁不住有些诧异。 「嗯,相当困难!」 冀援朝重重点头道:「多余的不方便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城外的人和城内的人看到和听到的完全不同,不要把我臆想成无所不能,我的权限完全就是以讹传讹,没有坐过这个位置的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行吧,那咱都再考虑考虑。」 伍北以退为进的打哈哈。 「别的事儿你吊着我,也许最后能落实,但安排人进去,肯定是徒劳,先这样吧,有时间再聊。」 冀援朝自然瞧出了伍北的心思,也不废话,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而伍北则叼着烟卷缓缓吞吐。 他的三个要求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步步为营。 首先虎啸公司想在威市真正的站稳脚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经历腥风血雨的对垒。 人生三大真理:暴力真的可以解决一切,帅气真的能当饭吃,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江湖暴力变成没有干涉的自由搏击,那虎啸的优势瞬间突显。 其次让赵云回归原单位,首先是那小子的性格,他太过木讷直率,有本事但不爱使本事,这就非常不适合在虎啸的体系内发展,其次他虽然嘴上没说话,但身体里始终都有着一颗匡扶正义魂,最后就是直率的人懂报恩,能在帮助对方完成心愿的同时再捧起个自己人,何乐而不为。 最后开业剪彩让冀援朝出席,意图就更简单了,无非是在暗示威市的大哥二哥们,他老冀的态度。 「你怎么看?」 将烟蒂撅灭,伍北扭头望向君九。 刚刚的交涉中,他始终都站在局外的视角,看的自然更全面。 「那个什么汉奴集团才是主旋律,老冀估计也就是个传话筒,真正的蛟龙隐于幕后。」: 君九沉声回答。 「奶奶个哨子得,我咋感觉威市这地方像极了龙潭虎穴,深海组织、煌庭集团、王朗、罗天、郭鹏程,现在又冒出个汉奴,这特娘是要上演七雄争霸啊!」 伍北抓了抓侧脸笑骂。 「水越浑浊鱼越多,能活到最后的要么立地为神,要么跃入龙门!」 二阳夹着个小包从门外大步走来。 「这一看就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赶紧跟我来分享分享。」 伍北当即扬起嘴角。 「好消息算不上,但有个不算太坏的传闻,广济市场有一部分股权攥在陈桥的亲叔手里,他叔叔是省老干部管理局的负责人,今天已经启程来威市主持他侄子的葬礼了。」 二阳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伍北。 「还有这种单位呢?」 伍北扫量几眼名片上的字样,迷惑的发问。 「看来不止是我孤陋寡闻,就连你都云山雾罩。」 二阳抽吸两下鼻子道:「既然辨识度不高,就说明这个陈建忠的能量很一般,咱也不用害怕会被他针对报复,算不算是个不太坏的消息?」 「唉,小桥死的是真不是时候,如果他能把转让合同跟咱们签完,哪怕他叔是天王老子都无需在意,这下好了,还必须得跟陈建忠对线。」 伍北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仍旧忧心忡忡。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啊郭哥?」 见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赶忙接听。 「刚刚给你发了个地址,你抓紧过来吧,哦对了来的时候稍微收拾一下,别吊儿郎当的,还有其他人在。」 郭鹏程低声叮嘱。 ... 半小时后,威市「第一招待所」。 西装革履的伍北带着君九、二阳径直走入。 「这种地方早就名存实亡了吧?估计都没什么人来,郭鹏程咋琢磨上这儿招待朋友的?」 君九吧唧两下嘴巴念叨。 裂缝的水泥大院,陈旧到掉漆的四层「贵宾楼」,再配上几个很具岁月感的造型花池,让人仿佛一下子回归八九十年代。 招待所这种特殊的时代产物,在今天这样高速发展的社会里很难再听到它的名字,可要倒退个二三十年,能自由进出这里的哪个不是各个单位的风云人物,别说进出,当时能搁里头当个服务员、保安估计都觉得高人一等。 然而,时过境迁、往事如烟。 时代的一粒微尘,落到每一个人头上那都是一座大山。 「谁知道呢,估计是为了避嫌吧,毕竟他刚来没多久,找太豪华的酒店容易引人诟病。」 伍北摇了摇脑袋,随即望向门口两个比他表姑岁数还大的迎宾员,硬着头皮套近乎:「姐,咱家的牡丹厅在哪,你能不能受累带个路...」 3048 打听 「洛叔,您的身体还好吧?记得您从上京调离那年我刚读中学,当时哭的不行。」 名为「牡丹厅」的大包厢内,郭鹏程满脸堆笑的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斟茶倒水。 「老喽,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不过精神状态还算饱满,提到这儿就必须感谢咱们的政策,让我们这些在各自岗位坚守了一辈子的老东西们能够老有所依。」 老头笑呵呵的摆手,随即指了指嘴巴道:「昨天又有一颗大门牙光荣下岗。」 「哈哈哈,洛老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 「只要有洛老的地方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同桌的也全是些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不过一个个打扮的都挺溜光水滑,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应该很不错。 「老刘啊,你认识小鹏吗?」 说着话,被称作洛老的家伙拉住郭鹏程的手掌问向旁边另外一个老头。 「我上哪认识年轻人去,自打退休以后我出过最远的门就是这次陪你散心。」 刘姓老头摇摇头。 「他给你提个醒,他姓郭,他的父辈们目前都在农业部门负责,我调任鲁东省之前曾跟他父亲做过很久的同事。」 洛老龇起没牙的嘴脸说道。 「您老谦虚了,我父亲常说您是他的恩师,当年如果没有您的提携,他根本不可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郭鹏程赶忙弓腰奉承。 「不存在的事儿,你的父亲、叔伯都是千里马,就算没我这个伯乐也早晚大放异彩。」 洛老很是受用的哈哈大笑。 「哦哦,我知道他是谁啦!大前年我临退休前最后一次到上京开会,他大伯还招待过我们,当时我就说郭家的风水绝对好,不然也不会能人辈出,一晃眼这小家伙都参加工作了。」 刘姓老头立马看向郭鹏程。 「这是你刘叔叔,曾经在你大伯手下工作过多年,跟我也是莫逆之交,哦对了,你目前是在环翠区主持大局吧,跟你对接的还是小耿吗?」 洛老冲郭鹏程发问,一副长辈关怀晚辈的慈祥模样。 「您说的是耿副市吧?」 郭鹏程点点脑袋。 「小耿是你刘叔叔的女婿,如果他欺负你,你直接让你刘叔叔大耳光伺候,还有那边你梁阿姨,她女儿是管组织工作的,有麻烦也可以招呼,都是咱们自家人。」 洛老乐呵呵的打趣,几句玩笑话却将这一桌老头老太太非比寻常的身份映射的清清楚楚。 「笃笃笃...」 房间门扣响,伍北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小伍你进来,让他俩到隔壁房间先等会儿。」 郭鹏程皱眉看了眼君九和二阳,忙不迭使了个眼神。 「洛叔,这就是我朋友伍北,也是咱们威市的年轻企业家,在生活和工作中给予过我很多帮助的好哥们。」 说罢,他拉着伍北走向桌边介绍。 「年轻有为,不错不错。」 洛老只是轻描淡写的扫量几眼伍北后,就又转头跟旁边的刘姓老头闲聊起来。 「叔,你们先聊着,我去后厨催下饭菜,别耽搁了你们下午出海旅行的计划。」 郭鹏程客气的低语几句后,招呼伍北离开包房。 「啥情况啊郭哥?那一桌子老头老太太是咋回事?」 来到走廊里,伍北迷惑的询问。 「我比你还懵呢,上午洛叔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和一些老同事来威市郊游,让我招待招待,结果刚一见面洛叔就向我打听你。」 郭鹏程拨浪鼓似的摇头解释 :「洛叔是坐主位那个,他年轻时候跟我家大人在同一部门,后来调任鲁东省,跟我家几个长辈的关系都非常密切,哦对,你的一双儿女也都在省里工作,儿子算得上冀援朝的直接领导吧。」 「打听我?我不认识他啊。」 伍北愈发有点晕头转向,努力在记忆中搜刮半晌,也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跟此人有过什么交集。 「踏踏踏...」 一阵皮鞋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个五十岁上下,头发朝后倒梳的微胖男人快步走来。 「两位小哥,麻烦问下牡丹厅是哪间?」 男人转动脑袋在门牌上寻找半晌,随后看向伍北。 可能是看他一袭笔挺西装,比较像大堂经理。 「没写门牌那个就是,你找谁啊?也是他们旅行团的?」 郭鹏程皱了皱眉头询问。 「我找洛老,他喊我过来的,谢谢啊。」 男人掏出手机,指了指通话记录,随即敲门走了进去。 「狠人一个,家里有白事还东跑西颠的参加饭局。」 伍北注意到对方的胳膊上系条白色麻布,禁不住摇头调侃。 「你别没正经,好好回忆一下,你或者你的人,有没有在什么地方得罪过洛老,我可跟你提前声明昂,惹了洛老,哪怕是我也不好替你讲清,别看他现在退休了,但是门生遍地,搞不好哪个环节能卡着你喘不上来气。」 郭鹏程神情严肃的警告... 3049 就是我 思来想去好半天,伍北也没回忆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招惹过一个能量很大的老头,刚打算打电话问问徐高鹏,最近市场里有没有什么不和谐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二阳之前给他的那张陈桥叔叔的名片。 退休老干部管理局? 「郭哥,那个洛老算是退休老干部么?」 伍北瞬间意识到了问题,忙不迭问向郭鹏程。 「这不纯废话嘛,洛老退休前距离省二只差一步之遥,要不是年龄被卡住的话,眼俩见他估计需要预约。」 郭鹏程白楞一眼。 「那我知道是咋回事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伍北将名片递了过去。 说话的过程,刚才问路的那个男人也刚好从包厢里出来,自顾自的走到拐角的垃圾桶旁边点起一支烟。 「陈建忠?省老干部管理局?没听过,估摸着也是个沽名钓誉的选手,这年头谁还印名片啊,好像恨不得把职务写脑门子上。」 郭鹏程捏着名片瞥了一眼,鄙夷的哼声。 「他是陈桥的亲叔叔,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洛老就是他喊过来帮腔的?」 伍北压低声音说道。 「开什么玩笑,洛叔的性格特别刚正,参加工作多年从来没有因为私事动用过手中的权利,哪怕是他的子女们就业,也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我父亲曾评价他如果不是因为太死板,也不至于被调离上京。」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打断。 「小郭同志说的对,洛老的铁面无私在整个省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这时,抽烟的男人突兀开腔,随即径直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陈建忠,也就是你口中那个沽名钓誉的选手,但我必须解释一句,我印名片不是为了向谁显摆职务或者特权,只是害怕那些需要帮助的老同志没办法第一时间联系到我。」 「很多老同志为工作操劳一辈子,在各自的领域可能是权威,但在生活中却比较脱轨,他们中很多人甚至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更别说发语音打视频,所以这种时候名片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在伍北和郭鹏程惊诧又尴尬的注视中,男人又掏出一张名片解释起来。 他说的有理有据,表情又真挚无比,一时间让哥俩有种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的窘迫,毕竟当着和尚面骂秃子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对不住啊陈局,我刚刚是无心之言。」 郭鹏程赶忙伸出手掌。ap. 「工作之外咱们平辈交流就好,老弟你虽然刚到环翠区主持大局,但名声还是非常响亮的,不论是前段时间解决回迁房问题,还是这几天打压不法分子哄抬菜价,都可以看出你的能力和人品。」 陈建忠不卑不亢的握了下手,随即看向伍北道:「想必这位就是风头正劲的伍总吧,长峰市场致力于打造全威市最大最便捷的生鲜批发基地同样是件造福社会的善举,虽然过程中可能有些小瑕疵,但精神和行为非常值得夸赞和推崇。」 「您谬赞了。」 伍北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手。 「不不不,这些信息和致词都是我从本地的退休老干部那里听到的,我只是帮忙转述而已,另外伍总啊,外面人都说小侄的意外身亡跟你有非常大的关系。」 陈建忠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不是,我...」 「我觉得完全就是空穴来风,试问哪个成功的企业家会干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愚蠢行径,别说你跟小侄只是生意有所冲突,就算真的涉及到事关生死的大事,我想以您的教养和经历,也断然不会如此冲动。」 不等伍北说完话,陈建忠接着又道:「所以不论谁说什么,我都权当是耳旁风,咱们以司法机关的裁定为准。」 「是是是,您说的太对了。」 向来擅长诡辩的伍北立时间被对方的话语搞得失去方向,只剩下捣蒜似的不停点头附和。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那张嘴简直神了,不光能捧的自然大方,而且还可以损的叫人无言以对,最关键的是还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另外伍总的关心我和家里人已经收到了,你安排那几个在陈桥灵堂帮忙的小兄弟手脚勤快、尽心尽力,回头千万替我跟他们说声感谢。」 陈建忠双手抱拳的开口。 「哟呵,你们已经聊上了?我刚说介绍一下呢。」 洛老从包房里走出来,目光再次扫向伍北。 「洛叔您这是要上哪?」 郭鹏程赶紧搀扶。 「去趟卫生间,你歇着吧,让建忠陪我就好,在省里的家中我有什么头疼脑热,孩子们顾不上,也一向是他忙前跑后,真比我那对儿女有用的多啊,哦对了,你这才回来是因为什么事来着?」 洛老意味深长的感叹。 「我侄子发...发生意外,我是唯一的长辈,必须得...」 陈建忠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要知道就不会把你再过来,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洛老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即朝郭鹏程道:「小鹏啊,下午的出海计划取消吧,我得去给建忠帮帮忙...」 3050 嘴不吃亏 傍晚两点多钟,市郊「陶家村」。 瞅着不远处陈桥的灵堂,伍北和郭鹏程对视一眼,随即同时无语的苦笑。 尽管洛老并没有要求郭鹏程陪同,可身为晚辈,对方又跟自己的家族关系非同一般,他不跟着一块来属实不礼貌,而伍北则是以郭鹏程马首是瞻,于是乎他们俩最不该出现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现了。 吹吹打打的唢呐和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成一片,让本就悲凉的氛围愈发压抑。 「走,抽根烟去吧。」 见伍北不停的东张西望,郭鹏程心领神会的努嘴示意。 走出陈家大院后,郭鹏程低声呢喃:「陈建忠绝对不是个善茬,能说会道还是其次,关键他能虚伪做到天衣无缝,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可不呗,你看他三言两句间把洛老哄的神魂颠倒,这样的对手最特么难缠。」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多加点小心吧,起初我还觉得洛老不会往他那头倾斜,刚刚看到老头居然亲自上任写礼单,想来两人的关系应该非常密切,搞不好老头这次来威市就是给陈建忠站脚的。」 郭鹏程咬着烟嘴说道。 一行人来到陈家之后,洛老不光对家属各种嘘寒问暖,还随了一笔数额不小的份子,最后干脆上场充当记账先生,明里暗里都表面了他的态度。 「走一步看一步吧。」 伍北叹了口长气,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被动招架,实在不合适再主动出击。 「该说不说,这地方的风景倒是不错哈。」 说话的功夫,几个陈家人从院子里走出来,郭鹏程立马装腔作势的昂头看向看向院方。 陶家村位于海边附近,随处可见头戴箬笠、身着蓑衣的渔民,大部分房屋都颇具年代感,人字形的房顶,更实在内陆城市非常少年,环境确实怡人,只不过此刻的伍北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实在不好意思哈两位,小侄从小在村里长大,所以来访的同辈好友、同学络绎不绝,怠慢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这时陈建忠刚好送两个宾客出门,表情略带歉意的看向郭鹏程。 「正事要紧,我俩主要实在帮不上忙,又不太懂你们这儿的规矩,所以就没往跟前凑。」 郭鹏程客套的摆摆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伍先生有什么忌讳,或者惧怕亡者呢。」 陈建忠点点脑袋,猛不丁又将矛头对准伍北。 「陈先生多虑了,我是个底层的泥腿子,干的也全是些脏活累活,死人不说天天见,但肯定是免不了,又怎么会畏惧一滩不会动也没思想的烂..尸体呢,想比起亡魂我其实更哆嗦活人,尤其是那些心口不一、道貌岸然的人形畜生。」 面对陈建忠的来者不善,伍北也没含糊,直愣愣的怼了一句。 「呵呵,不怕就好,二位先自便,晚上务必赏脸留下吃顿便饭,村里的白事确实繁琐,不过天黑以后就会轻松很多,到时候咱们再好好交流。」 陈建忠摸了摸鼻尖,转身返回。 临走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提了提胳膊上系着的白色孝带。 「犯不上跟他开嘴炮,这种人属于越搭理越晒脸的类型。」 郭鹏程摇了摇脑袋评价。 「我跟你想的不同,越是晒脸我就越想跟他掰扯掰扯。」 伍北眯起眼睛轻笑。 正所谓:衣帽镇小人,言语压君子!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 市中心内一栋名为「财贸大厦」的写字楼前。 一身脏兮兮迷彩装的裴海军头戴鸭舌帽蹲在马路牙子旁抽烟,旁边还停台半旧的小三轮,堆满了各种纸壳和废品。 「太子,你咋知道他们肯定会喊收破烂的呢?我都等了快仨钟头啦,眼瞅天都要黑了。」 左右环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后,裴海军摸了摸蓝牙耳机低声发问。 「你耐心等着就ok,我保证今天你能混进去。」 耳机里马上传来许子太的声音。 二十多米外的一台面包车里,许子太和赵云叼着烟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话说你为啥那么确定对方肯定会喊收破烂的进去?」 赵云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上午我来踩点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进了一大批电脑和电话,光是纸壳子就能堆半车,你说那么多垃圾他们往哪扔,且等着就行,不信咱俩打个赌,谁输晚饭谁请客咋样?」 许子太慵懒的放倒座椅,脱下皮鞋抖动几下脚丫子... 3051 慢慢融洽。 「赌不赌咱先放一边,你能先收起生化武器?操,这股子味儿比老太太裤头都吓人!」 赵云捏紧鼻子,嫌疑的一巴掌拍在许子太腿上。 「哎唷我去,知识还挺杂,连老太太都研究,看来你啥玩意儿都懂哈。」 许子太忍俊不禁的调侃。 「再哔嗤,信不信我捶你?」 赵云随即举起拳头吓唬。 「玩不起是吧?别老动不动就吵吵把火的,对肾不好。」 许子太缩了缩脑袋,立马把皮鞋套起。 虽然两人先前干过一仗,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系也开始慢慢升温,合作起来也算比较对路。 用伍北的话说,这俩货属实绝配,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命。 许子太甭管多大的团战都敢开,赵云多小的冲突都乐意接。 「诶你说,这汉奴集团到底是个啥单位?」 闲扯一会儿后,赵云好奇的发问。 「狗毛的集团,现在装牛逼的成本实在太低了,二十三块钱办个营业执照,张口就敢吹自己是金融巨头,我估摸着也就是个挂羊头卖狗鞭的皮包公司。」 许子太不屑的撇嘴。 「别那么狂,小心无大错。」 赵云翻了翻白眼数念。 说老实话他有时候挺羡慕许子太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需要去顾及旁人的感受和态度,而他历经多次社会的毒打,却怎么也学不会所谓的人情世故,所以早已沦为「假哑巴」,唯恐说多错多。 「我先迷糊一会儿昂,等大军成功混进去再喊我,顺便想想晚上请我俩吃啥。」 许子太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另外一边,裴海军一根接一根的嘬着闷烟,眼瞅烟盒都快见底了,总算听到身后有人招呼:「喂,收破烂的,废纸壳多少钱一斤?」 「三毛五,多了可以提价。」 裴海军忙不迭踩灭烟蒂站了起来,回头看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顿时笑的更加灿烂。 「跟我走吧。」 女孩上下扫量几眼,招招手示意。 走出去没两步,她又转头说道:「三轮车不能推进去,电梯不够用。」 「好嘞好嘞。」 瞅着对方短裙下的那双修长的大腿,裴海军忙不迭应声。 「美女,咱们在几层昂?」 边走裴海军边拨动蓝牙耳机,故意提高嗓门发问。 「问这个干嘛?」 女孩立即提高警惕。 「我不寻思如果楼层低的话就不锁车啦,万一待会被城管的推走,我还不够赔的呢。」 裴海军指了指小三轮解释。 「十一楼,侧顶层。」 可能觉得对方说的合情合理,女孩也没多想。 不多会儿,两人便一齐走进写字楼内。 「这逼养的绝对是相中人家小姑娘啦,那两双眼睛始终盯着人家大腿瞅。」 车内的许子太一激灵坐起来,龇牙咧嘴的坏笑。 「别老瞎叨叨,你跟大军很熟么?」 赵云皱着眉头提醒。 「都搁一个锅台吃饭的,有啥熟不熟的,再陌生咱不也是自家人嘛,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坐下床铺都能翻脸。」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打趣,随即朝着耳机那头的裴海军开口:「军锅,别老惦记小妹妹的蜂腰翘臀,上去以后多看多研究,省的回头伍boss问起来,咱们啥也不知道。」 「闭肛。」 手机里马上传来 裴海军的喝骂。 「啧啧啧,还不好意思啦你看。」 许子太搓了搓腮帮子,满眼怀念的呢喃:「说起来我还挺想念江鱼那个大冤种的,他在的时候,我俩可以说是逛遍锦城洗浴中心无敌手,要不晚上你带我俩再回忆一下当年呗?」 「没钱。」 赵云没好气的摆手。 「一天咋抠搜的呢,你说你工资不少拿,每次办事boss也总偷摸给,怎么啥也舍不得卖啊,该不是存钱准备娶媳妇吧?」 许子太眨巴眨巴眼睛贱笑。 「跟你有关系嘛,能不能别叽霸老研究我昂。」 赵云的白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 「哟哟哟,让兄弟猜中啦,嫂子多大岁数啊?搁哪高就呢,有照片没?」 许子太越发来劲儿的往上凑。 这就是他的特点,大部分人都很难给他急眼,毕竟谁也架不住一个没羞没臊、长得还算不错的帅哥的磨叽。 「这不大明星嘛,叫什么丽颖还是啥来着?你搁这儿跟我意yin呢?」 实在架不住他的死缠烂打,赵云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哪知道换来的却是***更加夸张的干嚎。 「她本人要比照片上更瘦一点。」 虽然知道是奉承,但赵云心里还是非常受用。 「嫂子长得真爽啊,有对象没?」 许子太舔舐两下嘴唇皮继续耍贱... 3052 三个臭皮匠 半个多小时候,当看到裴海军扛着一摞小山似的纸壳子丢到三轮车的后斗里,聊得正欢实的许子太赶忙招呼赵云开车跟上。 「咋样啊军锅?」 来到一处没人的巷子口,许子太关切的下车发问。 「感觉那什么汉奴集团就是个搞电话销售公司皮包公司,员工差不多有三十来个,女多男少,人手一部电脑和俩电话,不过办公区有门禁,用的玻璃也很隔音,我听不清楚她们究竟是卖什么的。」 裴海军抹擦一把汗津津的额头回答。 「有什么可疑的人没?」 赵云接着又问。 「大哥,我刚刚说了,里头有三十好几个人,我又不能近身,上哪知道谁可疑去?」 裴海军接过许子太递给的矿泉水牛饮几大口,而后将剩下的半瓶子水全浇脑袋上给自己降温。 「那你进去这半天究竟看了点什么?」 赵云语气生硬的嘟囔。 「不是,你好像有啥大病吧?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眼里塞驴毛了?我说啦,有门禁、玻璃非常的隔音!用不用给你写纸上,再说是我主动想进去的么?行动前我要知道你一堆逼事儿,说啥都得把这个指标让给你,操!」 裴海军更是炮筒子脾气,当场就翻了脸。 「你如果说你办不好,我肯定不会答应让你去!伍哥把这次行动交给我,我就得负责,多问你几句有错吗?」 赵云的耿劲儿也瞬间蹿起。 「诶卧槽,你搁这儿跟我装领导呢,你能负责明白鸡毛,一天天甩个扑克脸跟谁装清高呢?就你这逼样搁高清电影里都得打上马赛克!」 裴海军吐了口唾沫,直接撸起袖管:「不用跟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想要比划两下,爷马上成全你!」 「行行行,别吵吵啦,我的错!全怪我行不?行动前我不该说军哥长得像民工,刚刚更不该多嘴瞎问啥,军哥你消消火,小赵也是对伍哥负责,只是表达方式不太对劲儿,咱这样行不?找个地方喝两口,权当是我请二位哥哥啦!」 眼见俩人就差撕吧起来,徐子太慌忙挡在两人中间,两手推搡裴海军,屁股猛撅赵云。 「整的好像我乐意跟他废话似的,走!早就饿透了。」 裴海军也知道自己属于外来户,而且本来就在公司不太讨人喜欢,顺坡下驴的转身推起三轮车。 「上车啊军锅,推那玩意儿能上高速是咋地?我在网上查到乳山有家生态园的海鲜做的贼不错,咱一块接上小赵的马子直接开拔。」 许子太无语的招呼。 「走之前我不得把这些破烂全卖掉啊?***财贸大厦电梯坏了,为了演的逼真点,二百多斤的纸壳子我从十一楼一层一层扛下来的。」 裴海军气鼓鼓的踢了一脚小三轮解释。 听到这儿,赵云微微一愣,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歉:「对不住啊军哥,刚才确实是我口气有些差,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多大点逼事儿,犯不上较真,前头就有个废品站,你俩先过去等我吧。」 裴海军的脸色也顿时变得好看几分。 「对呗,咱都是社会人,床头打架床尾合。」 许子太没正经的继续和稀泥。 该说不说,许子太虽然嘻嘻哈哈,平常瞅着作用不大,但在充当润滑剂这块,恐怕就连伍北都难忘其背。 不多会儿,威市一家幼儿园的门口。 「赵儿啊,嫂子搁这儿高就呢?」 正好是放学时间,许子太眼珠子瞪的溜圆,目光不停在那些接孩子的年起妈妈身上来回扫量,像极了一头寻找猎物的鬣狗。 「嗯,刚入职不到半年还。」 赵云表情不太自然的点点脑袋,因为性格内向,他几乎没几个朋友,更没有带朋友来找过对象,多少有些小尴尬。 「现在干幼师一个月多少钱?」 裴海军好奇的发问。 「不好说,看是按次还是..」 许子太直勾勾的凝视一个穿碎花裙的漂亮女人,很随意的回答,说话的过程中才猛地反应过来,忙不迭改口:「啊?你说的是那个啊,每个月扣除五险一金到手的话估计也就三千来块吧。」 不等裴海军吐槽,许子太发现新大陆似的手指前方道:「他赵哥,那位小娘们..呸呸呸,那位女士也是幼儿园的老师吗?我看她进进出出送出来好几个不同的孩子了?」ap. 「哪个?」 裴海军和赵云同时侧目观望。 「大军,目标!你们快看,这不是陈桥死时候,从医院里出来的那台有嫌疑的越野车么!」 不过两人瞅的方向不同,赵云突兀指向车窗低吼.. 3053 抓 七八米外,一台骑在马路牙子上的越野非常的醒目。 车门旁边靠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青年的长相不俗,用面如冠玉形容也不为过,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灰色品牌休闲装配上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不由引得很多接孩子的年轻妈妈多看几眼。 「军锅,赶紧拍照。」 许子太赶忙冲着角度更好的裴海军示意,他同时也拿出手机对着越野车的照片咔咔连拍几张。 「该说不说那小子长得挺帅哈。」 裴海军笑呵呵的说道。 「帅个嘚儿,满脸的科技与狠活儿,看到他的鼻梁骨没?那么高,一瞅就知道是用耳朵软骨接得,还有那嘴巴...」 许子太鄙夷的哼声:「啥叫原装帅小伙,你往咱脸上瞅一瞅就知道。」 「没毛病。」 裴海军很配合的翘起大拇指。 撇去略微猥琐的气质,许子太确实算个模样俱佳的型男,只不过一张嘴,立马原形毕露。 「小娅?!」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蹦蹦跳跳的从幼儿园里跑出来,径直奔向越野车旁边的青年,车内的赵云瞬间瞪大眼睛。 女孩梳着个短马尾,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的装饰眼镜,正是赵云的女朋友,来之前许子太曾见过她的照片。 见女孩上前,青年喜笑颜开的耳语几句,女孩立马羞涩的轻轻捶打对方胸口,俨然就是对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 一看这架势,车上的仨人全都明白过来是啥情况,赵云更是怒不可遏的要跑过去质问。 「兄弟你听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啥事都没发生,你冒冒失失跑过去就等于是在给自己找难堪,到时候人家一句表哥或者表弟,是不是能当场把你干傻眼?」 许子太的反应速度最快,一把拽住赵云的胳膊劝说。 「是啊,老话不说了嘛,抓贼要抓赃,那啥要抓双,咱先跟踪一段看看,兴许是你我心理阴暗呢,对吧?」 裴海军也硬着头皮安慰。 就在这时,越野车发动,沿着街口绝尘而去,许子太也赶忙打火起步,不远不近的尾随,好在此时是晚高峰,路窄车多,跟不丢还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玛德,我给她打视频,看她怎么说!」 赵云额头上的青筋绷起,咬牙切齿的戳动几下手机屏幕。 越是愤怒,就越代表他对这份爱有多在乎。 「挂了?」 裴海军伸直脖子瞄了一眼。 「太子给我撵上他们,别他!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草特么的!」 赵云咬牙切齿的低吼。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攥着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小娅,你...」 「打电话干什么呀!我有事呢!」 见到是女友的号码,前一秒还暴跳如雷的赵云,后一秒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只可惜又是刚说一半话,就被无情的打断。 「那你晚上忙吗?要不我等你下班,咱们一块去吃你最喜欢得老单家火锅?」 赵云压着火气发问。 「今晚不行,后天就是幼儿园五周年园庆,校长让我们老师必须准备节目,我和同事们排练完估计很晚了,到时候随便吃点就好,你平常工作那么忙,不是勤务就是抓捕犯罪分子的,趁着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话,女友不知道是于心不忍还是良心发现,语气缓和了几分,但却把赵云听的更加恼怒,恨不得立马飞进对方的车里一探究竟。 「不说啦哈,同事喊我排练呢,等忙完这几天我再好好陪你。」 看赵云没作声,女友直接挂断了号码。 「赵哥,我觉得吧...」 余光扫量赵云牙齿咬的吱嘎作响,许子太本想再宽慰几句,可说一半实在编不下去了,干脆一脚油门踩到底,破口大骂:「我觉得她特么就是拿你当篮子,待会女的归你,男的我和大军负责,照特么三万块钱揍丫挺得!」 「五万!照着五万整,我再赞助两万!」 裴海军也呼哧带喘的咆哮。 没有任何男人能忍受伴侣的背叛,无关性别和脾气,不然社会上也不会存在那么多的激情犯罪和因爱生恨的仇杀! 说话的功夫,他们的车子以腾挪闪躲的方式超过一辆又一辆挡在前头的汽车,终于在一处转弯处,许子太猛打了把方向盘,成功截停越野。 「哔哔哔!」 越野车发出鸹噪的鸣笛声表达不满。 「你按个叽霸,曹尼玛得下车!」 裴海军的速度最快,一把拽向车门,薅车几下,发现对方竟从里面反锁,他气的直接攥起拳头「咣咣」猛砸起来... 3054 帽子的愤怒 车内的青年突然看到裴海军那张大脸,吓了一哆嗦,不知道是太慌乱还是怎么滴,竟踩下一脚油门。 而正攥着门把手的大军反应不及,当场被拽倒拖出去几米远,好在前方正好出现一台红色小轿车,越野也同样没反应过来,嘭的一声撞了上去,随即憋灭了火。 「大军,你没事吧?」 许子太慌忙跑上前搀扶。 「曹尼玛得,你要杀人是咋滴!」 脸颊和手掌被磨破皮的裴海军挣脱开许子太,解开皮带缠在右手上,用皮带扣当武器,三下五除二的砸烂驾驶位的车窗,而后粗暴的薅住青年头发,试图将他拽出来。 「去尼玛的!狗***!」 许子太则在旁边举拳咣咣暴捶青年脑袋。 望着义愤填膺的两个兄弟,慢半拍下车的赵云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进退,原本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可真当面对现实,又明显陷入犹豫。 「赵云你干嘛!」 就在这时,他的小女友...准确的说是前女友从车上跑了下来,一眼看到他,立即愠怒的娇喝:「你让他们赶紧停手,不然..不然我可报警了!」 「你还要报警?」 赵云一愣,气极反笑。 「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实话跟你说吧,本来我正打算这几天跟你提分手,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也省的再浪费彼此的唾沫,咱俩掰了!听清楚没?」 女孩气喘吁吁的喊叫,仿佛她才是个受害者。 「为..为什么?」 赵云磕巴的问出那个所有分手男女都会提出但是又毫不意义的愚蠢问题。 「我不喜欢你了!咱俩不合适,够了吗?你说你就是个辅警临时工,明明挣不了几个钱,却总跟我扯什么理想信仰,理想可以变成三文鱼吗?信仰能换套婚房吗?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收过最贵的礼物就是支打折口红,你以为我真爱吃什么路边火锅么?哪个女孩子不想穿金戴银,不想坐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里喝红酒、吃牛排?这些你能给得了我吗?」 女孩歇斯底里的咆哮,越说越激动,泪珠子吧嗒吧嗒的顺着面颊往下滚落,貌似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其实已经换了工作...算啦,你说得是对的。」 望着那张曾经他深爱并且深爱过他的漂亮脸蛋,赵云心如刀绞,抿了抿嘴角,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可以早点还你自由,不提了,祝你幸福吧。」 说罢,赵云回头朝着正将青年按在地上暴揍的许子太和裴海军招呼:「咱们走吧,没事了!」 没有死缠烂打的翻脸,也没有低声下气的恳求,是赵云对于这段感情最后的体面。 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人类的道德底线似乎也在不断的降低。 放在过去,男不忠、女不贞这种可能浸猪笼的大恶到了现在却变成了一句轻描淡写的感情不和就能轻易带过,可为什么犯错的人从来不在东窗事发之前提出呢。 真不知道是文明究竟是进化还是退步! 「别特么走,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挨的鼻青脸肿的青年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喝骂:「不然我早晚整废你们!」 「我去尼玛!」 赵云再也按不住内心的邪火,回头一记正踹,直接将对方蹬出去三米多远,重重砸在越野车的前机箱盖上。 赵云表情阴沉的向前迈步。 「小唐!小唐!你不要紧吧?」 赵云的前女友关心无比的跑上前,双手撑开挡在两人中间,面无表情的怒视赵云:「你要动他就先打我吧!」 「咳咳咳,不碍事。」 青年狞笑着爬起来,挑衅的眯缝眼睛叫嚣:「小娅告诉你不会做饭做家务,其实全是骗你的,她的拿手菜有很多,我昨晚刚吃过红烧排骨,包括这身衣服都是她替我熨整齐的,你见过她风情万种的一幕吗?我也见过,哦对就是昨天,在你给她租的小屋子里,躺的也是你亲手搓干净的床单,骂你废物都特么是抬举你!」 「我杀了你!」 任何男人面对如此奚落都绝对无法做到一笑而过,无关爱与不爱,那是最起码的尊严,赵云亦是如此,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碎玻璃茬子就要冲上前。 反观青年却浑然不惧,高高的扬起脖子,继续鄙夷的骂街:「来来来,往这儿捅,不捅不是带把儿的爷们!」 「别介,不值当。」 「对啊,为了这么头水性杨花的货咱干啥搭进去自己。」 恢复冷静的许子太和裴海军着急忙慌的拦下。 「狗篮子,你不用整死这个、弄死那个的打嘴炮,迄今为止你杀过的人顶多也就是你儿子吧,要是卫生纸会说话,都得实名制举报你!不用嚣张,这样的小婊砸今天能这么对我哥们,明天也照样可以那么对你,咱走着瞧。」 许子太啐了口唾沫,搂起失魂落魄的赵云扭头离开。 「一群废物!」 青年骂词贫乏的嘟囔。 「小婊,你也别臭嘚瑟,跟我们这儿演啥痴男怨女,不就是钱嘛,好像谁缺似的,卡里的是我赵哥这两天的零用,赶紧拿去给你的新欢治治脚气,省的你啥玩意儿都嘬再得口腔溃疡,赵哥怕你有压力,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接触,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不装了,我替云少摊牌了。」 许子太杀人诛心的撇嘴:「他有七个公司八个厂,九套别墅在鹤岗,别管规模大小,主打的就是个数量...」 3055 人间处处是无奈。 这个世界很荒唐,总有些人打着爱的旗号去做些罪的行径。 这个世界又很理想,从不缺乏真正的喜欢和默默的付出。 当女友眼泪汪汪的乞求赵云能不能放过她的时候,似乎彻底忘了曾几何时她用同样的语气挽着对方的手臂说我们一定要相伴到白头。 坐在返回长峰市场的车内,仨人全都沉默不语。 本来说好的海鲜大餐,许子太压根没敢再提话茬,他虽然虎了吧唧,但不是真缺心眼,这种情况下给予赵云陪伴,或许胜过千言万语。 “呵呵,你俩是不是觉得我挺傻逼的?脑袋上扣那么大一顶帽子,心里仍旧依依不舍?” 快到市场时候,赵云冷不丁开口。 “嗯,确实。” 许子太沉默几秒,重重点头。 合理的运用逆向思维,算得上他不太多的优点之一。 “别没屁搁楞嗓子眼昂,搞对象这玩意儿,谁绿谁都正常,别说是你了,我过去每月花几万块钱包养的金丝雀照样跟个狗渣不是的陪酒小男孩跑了,这玩意儿没啥傻不傻,毕竟千人千颗心,哪怕是面对面,你仍旧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裴海军白楞一眼安慰。 “你说那么多一点都不妨碍他就是个傻叉啊,明知道人家心思都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还琢磨些有的没的,图啥呀?非要他们把床照发给你才能死心?” 许子太吧唧两下嘴角哼声:“爱是双向奔赴,你的单刀赴会只能感动自己,别嫌乎难听,这就是现实!” “你能不能少嘚吧几句,那么烦人呢?” 裴海军皱眉训斥。 “不能,不光他傻逼,咱俩也特么有点不够数,咱今天的主题是啥?” 许子太晃了晃脑袋,瞪着俩眼珠子发问。 “不是到汉奴集团踩点嘛?我都亲自进去溜达一圈..哦卧槽,汉奴集团!那狗篮子开的越野车正是陈桥死的那天出现的嫌疑车辆,咱仨光顾着打奸夫,把叽霸正经事儿给搞忘了,日特祖奶奶!” 裴海军脱口而出,随即也反应过来。 “怪我了这事儿,要不是因为..” 赵云搓了搓腮帮子呢喃。 “别扯犊子昂,事儿是咱仨一起办的,有功劳平分,有过错也该同享,况且咱也不是毫无所获,最起码知道搁谁口中能打听出开车那小子的具体身份。” 许子太眼神锃亮的轻笑:“赵哥,你要觉得不合适,可以回避一下子,晚点我跟大军找你的前女友唠唠,两人都双“贱”合璧了,不可能一点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和身份。” “不太好吧?” 赵云迟疑着呢喃。 “现在不说这事儿,失恋跟酒和烧烤是最配的,走走走,先满足了肠胃的恐慌,再解决心脏的疼痛,还是咱之前说好的哈,大军请客我买酒。” 许子太猛打一把方向盘坏笑。 “你还是个人不?我特么背着二百来斤废纸壳吭哧吭哧爬了十多层楼,总共赚了那么俩钱你也惦记,还能不能活了?” 裴海军没好气的臭骂。 “钱这玩意儿吧,只有花出去的才是自己的,揣口袋和存卡里的就是个数字,指不定哪天你一蹬腿,就不知道归谁支配,我说的对不赵儿?” 许子太强词夺理的奸笑。 “一点毛病没有,今晚这顿我请!” 不知道是真醒悟了,还是不想两个哥们担忧,赵云挤出一抹笑容应声。 “这就对喽,出发!” 许子太脚踩油门“轰”的一声驱车蹿出。 ... 同一时间,市郊“陶家村”。 一栋老旧的小院内,伍北和郭鹏程围在一堆篝火旁小声聊着天。 可能是毗邻海边的缘故,村里的夜晚显得格外冷,加上又没什么合适的取暖设备,所以俩人只得如此。 “郭哥,咱今晚真在这儿过夜?” 伍北把手伸到火堆旁取暖。 “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吗?” 郭鹏程无奈的反问。 打小娇生惯养的他其实更受不了现在的待遇,奈何洛叔执意留下帮忙,他当晚辈的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关键咱也没啥用途,完全就是摆设。” 伍北叹了口气念叨。 整个陶家村给他的感觉都非常压抑,那种命运好似不受自己掌控的无力让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 “踏踏..” 一阵脚步声在院外响起,哥俩立马默契的停止交谈,同时转头望去。 “农村环境简陋,两位贵宾有怪莫怪哈。” 只见陈建忠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您太客气了。” 郭鹏程赶忙起身应承,伍北则向没看到对方似得,继续往火堆里添加木柴。 “人间处处是无奈,当年陈桥最大的梦想就是留在村子里当个小渔民,简简单单的过一生,是我非要把他带出去,本以为城市的灯红酒绿才是男人该有的追求,可现在再想想,到头来不也还是得回归这里么,生于斯、埋于斯。” 陈建忠也没理会伍北的无视, 3056 愣头青! 陈建忠说的情真意切,眼眸里流露出的悲伤更是令人唏嘘。 可不知道为啥,伍北看这家伙总像是个演员,没什么特别根据,完全就是第六感。 闲聊的过程中,两个青年搬进来一方小桌和几样吃食。 “乡野之地没什么好招待的,白天我又比较忙,怠慢了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稍微喝点,正好暖和身子,然后大家都早点休息。” 陈建忠抓起一瓶造型古朴的黑瓷酒壶,不由分说的倒上三杯。 “你俩喝,我酒精过敏。” 醇厚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伍北不用品尝也知道绝对算得上佳酿,可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郭鹏程需要保护,他果断的摆手咀嚼。 “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 郭鹏程刚打算劝说他意思意思,陈建忠反而很开明的笑了笑。 “小郭,我年龄虚长你几岁,这杯就先敬你,感谢莅临、蓬荜生辉!” 陈建忠端起酒杯直接仰脖一饮而尽。 他这么一整,搞得郭鹏程不陪一杯属实不合适,无奈的他只得将整杯酒一股脑的往嘴里倒,随即辣的嘶嘶直抽气。 “干炸小黄花鱼味道不错,你尝尝。” 伍北清楚郭鹏程的酒量,眨巴眼睛暗示:“陈先生是主,咱是客,你跟他喝一样多,不是喧宾夺主嘛,接下来可不能再这么喝,容易招人笑话。” “伍总此言差矣,能在这个时间还留下的全是自己人,何来的主客之分。” 陈建忠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 “规矩如果破了还叫规矩吗?陈先生有所不知,郭哥生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里,打小就非常在意各方各面的规则,您别为难他了。” 伍北似笑非笑的摆手,同时抢在对方前面接过酒瓶,给郭鹏程续了一小口。 “这么说来,伍总也是个守规矩的人喽?” 陈建忠冷不丁抬起脑袋,直勾勾的睁大眼睛。 跳跃的篝火映衬着对方的面颊透着一股红光,噼里啪啦燃烧的柴火声让小院显得更加静谧。 “我不一样,我就是个下九流的泥腿子,既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也没接触过正儿八经的规则,属于无根无蒂的野路子,在我这儿只要妨碍我发财的都属于破坏我的规矩,可能听起来有点蛮不讲理,可吃社会饭本就不是件讲理的行当。” 伍北沉吟半晌开口。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的世界中,谁的拳头够大够硬,谁就有资格定规矩?” 陈建忠抿了一口白酒发问。 “这种事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能说的那么透彻,如果陈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卸任跟我一同在江湖中翻滚几圈。” 伍北叼起一支烟没点燃,慢条斯理的回应。 他的潜台词就是在挑衅对方,有本事咱不凭关系,真刀实枪的互怼一波。 “哈哈哈,伍总很具幽默细胞啊。” 陈建忠一愣,顿时哈哈大笑。 “咱俩慢慢处,时间久了,你会发现我身上其他的细胞也不少。” 伍北猛然徒手从火堆里捏起一块还在燃烧的木炭,充当打火机点燃香烟,昂头吐了口大大的烟圈。 “嗤嗤..” 轻微的动静伴随着烤肉的味道瞬间盖过酒香,直到替郭鹏程也把烟卷点燃后,伍北才又随手将木炭丢进火堆里,整个过程他都像没事人似得面不改色。 盯着伍北拇指和食指明显泛起的燎泡,陈建忠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道:“刚刚想起来灵堂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客房已经让人收拾过,二位困了可以直接休息。” “陈先生,您确定房间收拾干净了吧?郭哥有轻微的洁癖,半夜要是跳出来什么老鼠臭虫之类的玩意儿,容易惊到他,到时候搞得大家都休息不好,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伍北莫名其妙的努嘴询问。 “这点大可放心,我特意做过安排,保证不会打扰两位的清梦。” 陈建忠重重点头。 “那就好,我送送您。” 伍北比划了个邀请的手势,随即两人一齐朝院外走去。 目送陈建忠走远后,伍北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对面的另外一栋小院,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这深更半夜的也没啥娱乐项目,要是能突然冒出来俩傻子跟我比划两下,估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冷喽。” 说罢,他粗鄙的解开皮带,直接开始放水。 “啪!” 腰后突然掉落一把黑色物件,伍北赶忙弯腰捡起,擦拭干净上面的泥土,念念有词:“幸亏拽开保险,这特么要是突然走火,把谁再给误伤了,我八张嘴都解释不明白。” 院内的郭鹏程若有所思的注视伍北,虽弄不清楚他刚才为什么要像个愣头青似得徒手捏炭点烟,但非常了解这个兄弟的性格。 他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更不会好端端冒充劳什子的硬汉,之所以那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他没看到的危险,准确来说是在提醒陈建忠,自己不缺玉石俱焚的魄力,而陈建忠豁然离去, 3057 矮子里头挑大个 与此同时,陈桥的灵堂内。 慈眉善目的洛老坐在木桌后面,神情认真的一页一页翻阅礼金簿,实话实说这老头的字写的确实特别漂亮,龙飞凤舞中透着苍劲有力,估计平常没少打磨。 「还没睡呢洛老?」 陈建忠步履急促的走了进来。 「伍北那块骨头不太好啃吧?」 洛老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笑问。 「啊?您怎么知道我...」 陈建忠顿时诧异的张大嘴巴。 「行啦,你小子不用跟我装出那副好像很惊讶的模样,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也懂你的心机,但有一点必须注意,不论你有什么猫腻,绝对不能伤到郭鹏程,不然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洛老一语戳穿陈建忠的伪装。 「我什么时候都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是真料到您居然猜到我刚刚去试探伍北的深浅来着。」 陈建忠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不过您猜的更准的是伍北确实不好惹,那杂碎不光会点功夫,魄力也很足,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揣了把枪,我不敢逼太紧,怕他万一冲动胡来,我和家里人都无所谓,就怕您受到连累。」 「能把罗家小子斗到无计可施,又怎么可能是个简单人物,锦城农业局的负责人是我曾经的老部下,晚点我让他给你传真一份伍北在当地的事迹,对你或许很有帮助。」 洛老合上礼金簿,很平静道:「我理解你想替孩子报仇的急迫,可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广济市场还没彻底漂白的那些金银变成合法收入,客户已经快等不及了。」 「明白,我已经在安排人处理了,最多一周时间,绝对可以...」 陈建忠弓腰应承。 「一周太久,最多三天!」 洛老摇摇头,举起礼金簿低声道:「这本子可以消化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就先通过你侄子的保险转换吧。」 「这...行吧。」. 陈建忠迟疑的望向不远处供桌上陈桥的黑白照片,心不甘情不愿的叹了口气。 「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说白了就是个载具,要么有价值,要么有价格,犯不上伤感,兴许哪天我走了,你也可以用我充当转化器。」 洛老语重心长的开口:「今晚就进行吧,不要让客户等太久,更不能失去诚信。」 「可我今晚想要再试一下伍北。」 陈建忠眉头紧锁的打断。 「如果没有一棍子打死他的十足把握,就不要上蹿下跳,那小子可不像面相似的慈善,如果罗家的小孩儿不姓罗,估计现在骨头都快烂完了,你觉得他一旦察觉你有杀心,会不会给自己留下后遗症?」 洛老稍稍提高几分调门。 「知道了洛老,我再忍他几天。」 陈建忠连续深呼吸几次才勉强调整好情绪,随即拨通一串号码道:「瞎虎子是吧,我是陈建忠,你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忠叔您啊,没想到您居然还存着我的号呢,真是太荣幸了,我大哥的状态还是不太理想,昏昏沉沉的,醒一分钟就得睡三个小时那种。」 手机里马上传来对方殷勤的回答。 「唉,慢慢调理吧,毕竟是脑子受到了创伤,费用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负责到底的,给你打电话总共有两件事,第一,尽快把广济市场转卖给伍北,价格随他定,但是合同上必须得把成交价标注成一点三亿,至于原因不要跟伍北的人细说。」 陈建忠思路清晰的继续道:「第二,小桥有份意外保险,保额最高能给到七千万,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完流程,我等不及,你想办法加快进度。」 「啊这...」 瞎虎子犯难的讪笑:「忠叔啊,不是我推辞,是我真不认识保险公司的人,前几天我车被撞坏想走保险都费好大劲儿,这么大一笔钱我怕我...」 「不需要认识任何保险员,你带八千万现金去换七千万的保额,我想不论多麻烦的手续,他们都有内部处理办法,明天一早你来趟我这儿,我把钱转给你,争取天黑之前搞定,好处绝对差不了你,现在小桥没了,你大哥半死不活,而我的生意不能停止运转,你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陈建忠充满诱惑的说道。 「不是忠叔,咱们拿八千万换七千个,不是明摆着吃亏嘛,要我说...」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瞎虎子狂吞唾沫的动静。 「想发财首先要学会闭嘴和思考,明天早点过来!」 陈建忠不耐烦的打断,要不是侄子突发意外,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从矮子里头挑大个的地步,放在以往,类似瞎虎子这类弟中弟,更是想靠近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办事的人靠谱吧?」 等陈建忠挂断电话,洛老不放心的询问。 「一个没啥脑子的老实虫,小桥对他的评价还算凑合。」 陈建忠如实回答... 3058 意外? 「万事忌焦躁,成事需忍耐。」 看到陈建忠满脸的烦躁,洛老轻声细语的开口。 「我明白。」 陈建忠颔首低眉的应声,嘴里说的明白,可心中仍旧难耐,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好色之徒遇上绝色美女只能看不能说似的煎熬。 「先把正事办完,再做其他打算。」 洛老长吁一口气,随即起身说道:「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明明是在说晚安,但却命令味十足。 「祝您好梦。」 陈建忠再次佝偻下腰杆。 另外一边,同样无心睡眠的伍北侧身躺在床铺上,耳朵却竖的老高,时刻警惕着院外的一举一动。 深夜如墨,黑色寂静,却深藏恐惧。 恐惧于无法掌控的未知,恐惧于不知道何时来冒出的暗箭明枪,说白了主要源自对自身实力的不确定。 陈建忠造访时候,伍北清晰的感觉到院外有稀稀落落的动静,更是能很直观的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所以他才不惜用徒手抓碳的方式彰显狠辣,甚至故意露出藏于腰后的手枪。 虽然当时确实吓退了陈建忠,可同样伍北也底牌尽露。 海浪拍打沙滩的响声分外的刺耳,让他愈发难以入眠。 「叮铃铃...」 突兀泛起的手机铃声,一下子让处于胡思乱想中的伍北炸毛,看到是许子太的号码,他耐着性子接起。 「boss,有发展!」 许子太大舌头啷叽的吆喝,一听就知道没少喝酒。 「说主题。」 伍北沉声打断,寂静的房内,让他感觉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好像都特别不合时宜。 「赵儿有个对象叫小娅,小娅是幼儿园的老师...」 许子太很是兴奋的开腔。 「说重点!」 伍北眉头紧蹙,已然开始不耐烦。 「别急别急,重点马上来了,小娅把赵给绿了,而绿他的对象竟然是汉奴集团的人,准确的说是开那台有嫌疑的越野车。」 许子太加快语速道:「那小子的长相跟我平分秋色,但好像特别不缺钱,最关键的是我和大军跟他交过手,水平也就一般般...」 「有照片没?」 伍北的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拍了,我马上发给你,我能百分之二百肯定,咱们之前绝对没见过那家伙,另外今天大军混进汉奴集团踩点,也收获满满,首先可以肯定他们是家电话销售的皮包公司,其次弄清楚老板来自德意志,好像叫彼得还是啥逼玩意儿来着,最后就是汉奴集团没什么安保力量,顶多就几个摄像头,凭九哥和炮爷的本事随便进出。」 许子太缓了口气道:「这会儿我和大军陪小赵喝酒呢,试试能不能套出来他对象家在哪住,完事琢磨琢磨怎么按住开越野那小子。」 「不要操之过急,边走边研究,冀援朝递的信息不一定全是真的,一切等我回去再决定。」 伍北思索片刻后说道。 混迹江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质疑。 这个世界不一定存在无缘无故的好,但绝对不缺少毫无缘由的恨,哪怕亲如郭鹏程这样的兄弟,他也同样有着自己的私心,所以对于任何人的话,伍北基本都保持将信将疑。 「咣当!」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玻璃被打碎的响声,紧跟着就听到郭鹏程的房间里响起尖锐的嚎叫。 「先这样!」 伍北急匆匆挂掉通话,一个利索的鲤鱼打挺蹿起,撒腿就奔了出去。 郭鹏程的屋内,他正表情惊恐的蜷缩墙角,枕头的位置上盘着条脉动瓶盖粗细的黑皮大蛇,此刻那畜生正高高昂头,发出「嘶嘶」的吐信声。 不远处的窗户玻璃破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寒风正呼呼往里猛灌。 「不用怕郭哥,你呆着别动!」 伍北冲进房间,正好看到这一幕,深呼吸几次后调整好状态,随即转身抓起门口的扫帚,踮起脚尖慢慢靠近。 「嘶...嘶...」 估计是觉察到有危险,大蛇猛的调转身体,火柴盒大小的三角脑袋快如闪电的朝伍北攻击。 「啪!」 伍北速度更快的抄起扫帚重重按在大蛇脑袋上,空出来的右手一把攥住蛇颈,确保那畜生的尖牙无法咬到自己。 随着他「喝」的一声轻啸,整条大蛇被提起,郭鹏程这才注意到,那家伙最起码能有一米五长,并且身体非常灵活的直接缠绕住伍北的整条右臂。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屋外冷不丁跑进来六七个年轻小伙,貌似是闻讯赶到。 伍北想都没想转过身子,面视几人,与凭着本性攻击人的冷血动物相比,他更害怕这些同类的偷袭。 「没事!」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 此刻大蛇缠绕在他胳膊的身体更加用力,沉默几秒后,伍北紧扣蛇颈照着旁边的墙面狠狠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绕是坚硬如铁也架不住他如此势大力沉的猛怼暴砸,很快蛇头就被撞的血肉模糊,变成一滩烂泥,裹在伍北手臂的身体也顿时软绵绵的耷拉下去。 「这玩意儿当皮带使挺个性的哈。」 伍北龇牙咧嘴的一笑,看向几个青年努嘴:「看来哥几个的睡眠质量也不咋地啊,还是本地有什么习俗,晚上休息不能脱衣服?」 几个小伙白天都曾在灵堂里出现过,据说是陈桥的同学,但感觉貌似跟陈建忠的关系更亲密,再看看被砸出个窟窿的窗户玻璃和死的不能再死的大蛇,如果说这是场意外,恐怕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3061 玄学问题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第二天晌午头。 当郭鹏程放下碗筷,向洛老请辞,说单位有要紧事情必须回去处理的时候,陈建忠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解脱之色。 尽管嘴上虚情假意的说着挽留,但手上是一点没停歇,立马让人把他们的汽车开到门前。 “陈先生,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用你的话说,咱是自己人!” 临上车前,伍北面带微笑的跟陈建忠握手道别。 “多谢挂念,关于广济市场转让的问题,我已经全权托付给了律师事务所,晚点他们会跟你联系,提前预祝伍总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早日成为威市的生鲜行业巨头。” 陈建忠表情平静的应声。 “借您吉言!” 伍北龇牙大笑,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览无余。 不多会儿,伍北驱车载着郭鹏程驶离,透过后视镜看到陈建忠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他开怀的哼起小曲。 参加场葬礼,总共随了八百块钱,掉头反赚五百个,这事儿估计就连玄幻剧都不敢这么拍,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前面开车的莽夫身上,盯着伍北的后脑勺,郭鹏程禁不住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似乎总能带给他惊喜。 “郭哥,你猜咱们走后,陈建忠会不会用国粹吐槽?”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吐不吐槽我不知道,但这把他铁定把你恨的死死得,你是没看见他招呼人往后备箱放金条时候脑门上的青筋都在颤抖。”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回应。 “他确实挺可怕的,不光是性格,还有深不可测的财力。”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绿豆小吏,几个钟头之内不光真找到了十根金条,还成功兑到五十万的美钞,要么证明陈建忠跟本地的银行部门关系匪浅,要么就是他兜里本就有这些金银细软,要知道当时天还没亮,而陶家村距离最近的镇子也得几十里地,这恐怖的财力可见一斑。 “诶我去,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哈,没看出来陈建忠这么有钱。” 郭鹏程也随即反应过来。 “再有就是广济市场的转让问题,按理说他侄子死的不清不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长辈,都不可能如此豁达的一笔带过,他非但没跟我争锋相对,反而直接让出,甚至给我一种特别着急的急促感,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又道。 “有没有可能是广济市场存在着什么不见光的秘密,他答应把市场转让给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拖住你,不让你们继续骚扰,趁机清理干净?” 郭鹏程思索片刻后出声。 “管他呢,我要的只是广济市场,至于他们有啥勾当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到我挣钱,爱咋滴咋地。” 伍北无所谓的撇撇嘴。 “加点小心吧,先是侄子意外身亡,接着市场被迫转让,最后又被你讹了五百多个,陈建忠绝没可能善罢甘休。” 郭鹏程不放心的叮嘱。 “什么叫被我讹了五百多个,那钱不是你的吗?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昂。” 伍北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啊?” 郭鹏程一怔。 “郭哥,我听人说升职是个玄学问题,不在乎你能力有多强,就看运势来没来,每个升迁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会心一笑的故事。” 伍北饶有深意的浅笑:“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你明明刚入职,任何人甭管大拿还是小吏看见你都会微笑客气,你猜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学历高?” “那不纯属扯犊子嘛。” 郭鹏程歪头笑骂:“他们只是因为还没摸清楚我的背景,表面功夫必须做好。” “对呗,所以嘛,钱可能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但最起码可以让那些对你微笑的人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时间久了习惯就变成了自然。” 伍北拨动两下方向盘,不再多说任何,笑呵呵的打开车载音乐。 “你呀你,说你点什么好,晚上把你家那群小牲口们都喊出来,我请大家聚一聚,来威市挺长时间了,还没正经跟你们吃过饭。” 郭鹏程心照不宣的岔开话题。 到一定程度,钱只是交换的介质,前提是必须得到一定程度,而在此之前,郭鹏程就必须得像个俗人似的在这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 与此同时,威市港头村。 许子太和裴海军像两个无所事事的小混子似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打屁。 路过的行人也都见怪不怪的绕开二人。 作为威市最大的城中村,港头村聚集着各种三教九流,有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也有混吃等死的地痞流氓,当然更多的还是贪图低廉房价的打工人和小商贩。 透过两人昨晚在酒桌上对赵云的狂轰滥炸,总算套出他的前女友就住在这附近... 3059 丢东西了 “我们正斗地主呢,听到有声响就赶紧跑过来了。” “陈叔说二位是贵客,让我们多多照顾..” “是啊是啊,咱村里环境简陋,免不了会跑进屋子些蛇蝎爬虫..” 面对伍北夹枪带棒的嘲讽,几个小伙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七嘴八舌的胡扯起来。 “多谢几位兄弟关心了,我这儿没啥事,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吧。” 见伍北脸色不善,郭鹏程唯恐会发生争端,及时站出来打圆场。 有的没的寒暄几句后,几个小伙才纷纷离去。 “快把那玩意儿扔了吧,我瞅着起鸡皮疙瘩。” 待众人走开,郭鹏程强忍着恶心指了指伍北提溜在手里的大蛇。 “你信这东西是自家闯进来的不?” 伍北身手摸了摸窗户玻璃上拳头大小的窟窿发问。 “信不信能咋地,没抓到证据说什么也白搭,只是我特别好奇,为什么他们要搞我,而不是针对你?” 郭鹏程撇嘴嘟囔。 很显然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戳穿。 “可能是因为知道你胆小呗,被一条长虫吓得嗷嗷尖叫。” 想起郭鹏程刚刚惊慌失措的模样,伍北忍俊不禁的调侃。 “闭了昂,这事儿不许往外传,再说我也不是害怕,主要是觉得恶心,我生平最看不得就是耗子和蛇..” 郭鹏程老脸一红,尴尬的辩解。 “郭哥,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玩什么调虎离山的把戏?” 伍北冷不丁开口。 “啥意思?” 郭鹏程不禁一愣。 “没啥,为了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今晚我就搁你这儿凑合一宿得了。” 伍北摆摆手,随手拽起枕巾揉成一团塞进破碎的窗户里,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床边。 “不是,咱俩大老爷们躺一张床上呐?” 郭鹏程愕然眨巴两下眼睛。 “没事我不怕吃亏。” “这是特么吃亏不吃亏的事儿嘛..” “睡吧水吧啊,不早了!” “诶卧槽,你咋还把灯给关啦..” 随着一通插诨打科的斗嘴,郭鹏程的房间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先前伍北住的屋子里,两团黑影趴在房梁上,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是两个人,此刻那俩家伙正秉着呼吸静静等待。 “大哥,这伍北咋还没回来?” 眼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伍北始终没有返回的意思,其中一人低声念叨。 “谁知道呢,再等等看。” 另外一人掐着嗓子回答。 又捱了大半个钟头,两人终于是扛不住了,拖着发麻的双腿从房梁上蹦下来,随即蹑手蹑脚的朝门外溜去。 “梦游呢兄弟?” 哪知道两人刚跨出房间,院子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谁!” “出来!” 两人吓了一激灵,同时转身喝骂,黑暗中只能看到有个小红点忽明忽暗明。 “呵呵..” 红点向上移动,伍北的脸颊缓缓出现在两人面前,敢情那红点是支点燃的烟卷。 “弄他!” “快!” 情急之下,两人一齐扑了上去。 不等他们近身,伍北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直接抡向其中一人。 咔嚓! 椅子瞬间四分五裂,被砸的家伙应声倒下。 另外一个还没来及反应,伍北又一个健步扎出,双手揽住对方的脑袋一招利索的过肩摔将对方重重撂倒。 “唰!” 顷刻间,郭鹏程房间里的灯光亮起,他扯着嗓门跑出来吆喝:“快来人啊!救命啊!” 果不其然,十几秒不到,刚刚那七八个小伙再次如狼似虎的跑进小院。 当看到躺在地上哼哼呀呀惨嚎的两个青年时,几个小伙明显一愣,再看看完好无损的伍北,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怪异,似乎完全在意料之外似的。 “洛老,您到我住这儿来看看吧,一言难尽!” 郭鹏程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谁也别动他俩昂,不然别怪我当成同伙对待!” 见几个小伙想要上前拉拽两个青年,伍北双手抱在胸前挡在前方,同时故意露出插在腰上的手枪。 半根烟的功夫后,陈建忠搀扶着洛老来到小院,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村子里的乡民。 “什么情况啊小郭?” 扫视一眼灰头土脸的两个青年,陈建忠满脸关切的询问。 “进贼了呗,而且还是个团伙。” 伍北似笑非笑的回应。 “丢什么贵重物件没?” 陈建忠皱了皱眉头又问。 “我丢了十根金条,五十万现金,郭哥你呢?” 伍北侧头给郭鹏程使了个眼神。 “我倒是没丢什么财物,但是几分环翠区改造的企划书不翼而飞,那些企划书如果流落到社会上,造成的损失不会低于七位数。” 郭鹏程表情认真的思索片刻回答。 “这么多东西加一起够刑事案了,我记得前段时间看新闻,有人偷了二百块钱判三年,咱通知就近的派出所吧。” 伍北慢条斯理的念叨。 “陈叔,我们没偷东西!” “他俩完全是血口喷人。” 3060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到两个毛贼的呼喊,伍北的嘴角瞬间上翘,这不典型的不打自招嘛,随即将目光投向陈建忠。 “喊什么喊,谁允许你俩跑进别人房间的?” 陈建忠的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训斥。 “陈先生我有必要打断一下,他们不是跑进我俩房间,是实施盗窃!您可不能混淆概念呐。” 伍北捻动手指微笑。 “伍总、小郭,这俩孩子都是咱陶家村土生土长的村民,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绝对不可能搞小偷小摸的动作,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建忠吞了口唾沫干笑。 “您的意思是我恶人先告状,还是说我和郭哥的随身物品里不配有价值连城的东西?” 伍北摸了摸鼻尖反问。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吧..” 陈建忠当即被问的哑口无言,竭力陪衬笑脸解释:“既然咱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闹到派出所去,有什么好商量,您说对吧洛老?” 眼见实在是无计可施,陈建忠立马将洛老给抬了出来。 “陈先生,您这屁股可歪的有点离谱哈,就算是偏袒也没您这么明显的,我和郭哥是来给你侄子的白事帮忙的,不说算得上贵宾吧,怎么也不该被区别对待吧,现在我们是受害者,我们丢了东西,咋还搞得好像我们没理了似的?” 不等洛老出声,伍北已经毫不让步的喷着唾沫星子质问。 “别激动小伍,相信老陈会给咱一份满意的答复。” 郭鹏程伸手拽了一把伍北。 “你俩给我跪下!” 陈建忠伸手抹擦一把伍北刚刚喷在他脸上的唾沫,气冲冲的手指两个小贼:“赶紧把拿人家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 “陈叔,我们真啥也没拿。”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就在他屋里呆了四十多分钟,实在等不上就走了,没想到他在院子里偷袭我俩..” 两个小贼哭撇撇的交代。 “看吧,他们自己亲口承认上我屋子了吧?还呆四十多分钟,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我那有头大象也够他们牵走的,陈先生您可得替我俩做主昂。” 伍北当即蹦了出来,委屈巴巴的开腔。 “这..” 陈建忠再次无言以对。 “小伍啊,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任由谁丢了东西都肯定着急,可这孩子明显吓傻了,或者觉得当这么多人面没脸承认,要不我说个折中的方式,你也别报警了,让建忠先把他们领走,天亮之前把你们丢失的物品送回来,我和建忠做担保。” 洛老叹了口气走上前。 “洛老都开口了,咱就退一步吧。” 郭鹏程搂住伍北的肩膀头劝阻。 “成,洛老德高望重,陈先生知书达理,我就信你俩的!” 伍北撇撇嘴,仍旧一副不乐意的伸出手指头道:“洛老,我丢的是十根300克的金条,五十万现金是美钞,您俩可要问清楚哈。” “一定!” 陈建忠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片刻后,人群散去。 院子里只剩下伍北和郭鹏程,哥俩相视一眼,随即全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这牙尖嘴利我是见识到了,刚刚把陈建忠逼的都快跳下来,咱就说能不能稍微低调点,这可是人家的地头,别回头整急眼,把你我全给噶了!” 郭鹏程递给伍北一支烟坏笑。 “无理我还得辨三分,有理凭什么要让人!”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轻笑:“再说为了五百万干掉我也许有可能,但要是整没你,他俩绑一起有那胆子吗?” “别瞎说话,陈建忠是陈建忠,洛老是洛老,两人可能关系不错,但绝对达不到穿一条裤子的程度,洛老跟我家是世交,关系非同一般。” 郭鹏程皱眉打断伍北。 “人是会变的!” 伍北意味深长的感慨。 郭鹏程生来就在高堂,很难真正感受到人情冷暖,而伍北久居江湖,见惯了各种道貌岸然。 只是有些东西不亲自品尝永远都不会深有感触,即便旁人磨破嘴皮。 ... 另外一边,陈桥的灵堂里。 “洛老,那伍北摆明就是在敲诈勒索,您怎么还答应他呢?” 陈建忠不满的嘟囔。 “你还有更好的法子么?真让他把报警,把那两个蠢货抓进派出所?到时候那俩窝囊废不得把你的计划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吐出来?你自己算算究竟是赔点钱了事合适,还是到时候让对方给你扣上买凶杀人的罪名合理?” 洛老同样气冲冲的怒斥:“临睡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随便去招惹他们,你非要自作聪明,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连疼都不敢喊,这就是你肆意妄为的代价!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准备金条和美钞。” “我马上去办,您老消消气。” 陈建忠深呼吸两口, 3061 玄学问题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第二天晌午头。 当郭鹏程放下碗筷,向洛老请辞,说单位有要紧事情必须回去处理的时候,陈建忠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解脱之色。 尽管嘴上虚情假意的说着挽留,但手上是一点没停歇,立马让人把他们的汽车开到门前。 “陈先生,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随时随地给我打电话,用你的话说,咱是自己人!” 临上车前,伍北面带微笑的跟陈建忠握手道别。 “多谢挂念,关于广济市场转让的问题,我已经全权托付给了律师事务所,晚点他们会跟你联系,提前预祝伍总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早日成为威市的生鲜行业巨头。” 陈建忠表情平静的应声。 “借您吉言!” 伍北龇牙大笑,小人得志的嘴脸一览无余。 不多会儿,伍北驱车载着郭鹏程驶离,透过后视镜看到陈建忠若有所思的杵在原地,他开怀的哼起小曲。 参加场葬礼,总共随了八百块钱,掉头反赚五百个,这事儿估计就连玄幻剧都不敢这么拍,但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前面开车的莽夫身上,盯着伍北的后脑勺,郭鹏程禁不住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家伙似乎总能带给他惊喜。 “郭哥,你猜咱们走后,陈建忠会不会用国粹吐槽?”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吐不吐槽我不知道,但这把他铁定把你恨的死死得,你是没看见他招呼人往后备箱放金条时候脑门上的青筋都在颤抖。”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回应。 “他确实挺可怕的,不光是性格,还有深不可测的财力。”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绿豆小吏,几个钟头之内不光真找到了十根金条,还成功兑到五十万的美钞,要么证明陈建忠跟本地的银行部门关系匪浅,要么就是他兜里本就有这些金银细软,要知道当时天还没亮,而陶家村距离最近的镇子也得几十里地,这恐怖的财力可见一斑。 “诶我去,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哈,没看出来陈建忠这么有钱。” 郭鹏程也随即反应过来。 “再有就是广济市场的转让问题,按理说他侄子死的不清不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长辈,都不可能如此豁达的一笔带过,他非但没跟我争锋相对,反而直接让出,甚至给我一种特别着急的急促感,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又道。 “有没有可能是广济市场存在着什么不见光的秘密,他答应把市场转让给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拖住你,不让你们继续骚扰,趁机清理干净?” 郭鹏程思索片刻后出声。 “管他呢,我要的只是广济市场,至于他们有啥勾当不关心,只要不影响到我挣钱,爱咋滴咋地。” 伍北无所谓的撇撇嘴。 “加点小心吧,先是侄子意外身亡,接着市场被迫转让,最后又被你讹了五百多个,陈建忠绝没可能善罢甘休。” 郭鹏程不放心的叮嘱。 “什么叫被我讹了五百多个,那钱不是你的吗?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昂。” 伍北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啊?” 郭鹏程一怔。 “郭哥,我听人说升职是个玄学问题,不在乎你能力有多强,就看运势来没来,每个升迁的人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会心一笑的故事。” 伍北饶有深意的浅笑:“你有没有感觉到很奇怪,你明明刚入职,任何人甭管大拿还是小吏看见你都会微笑客气,你猜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学历高?” “那不纯属扯犊子嘛。” 郭鹏程歪头笑骂:“他们只是因为还没摸清楚我的背景,表面功夫必须做好。” “对呗,所以嘛,钱可能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但最起码可以让那些对你微笑的人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时间久了习惯就变成了自然。” 伍北拨动两下方向盘,不再多说任何,笑呵呵的打开车载音乐。 “你呀你,说你点什么好,晚上把你家那群小牲口们都喊出来,我请大家聚一聚,来威市挺长时间了,还没正经跟你们吃过饭。” 郭鹏程心照不宣的岔开话题。 到一定程度,钱只是交换的介质,前提是必须得到一定程度,而在此之前,郭鹏程就必须得像个俗人似的在这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 与此同时,威市港头村。 许子太和裴海军像两个无所事事的小混子似的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打屁。 路过的行人也都见怪不怪的绕开二人。 作为威市最大的城中村,港头村聚集着各种三教九流,有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也有混吃等死的地痞流氓,当然更多的还是贪图低廉房价的打工人和小商贩。 透过两人昨晚在酒桌上对赵云的狂轰滥炸,总算套出他的前女友就住在这附近... 3062 过分 “不是我跟你吹哈,就小云那绿婊前女友,给我三天时间,保管把丫拿下,你信不?” 许子太扒拉两下额头的乱发贱笑。 这家伙明明五官俊朗,模样帅气,但不知道为啥却总能让人跟“猥琐”俩字联想到一块,用伍北的话说也是够玄学的。 “你快拉叽霸倒吧,能不能别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裴海军斜眼笑骂。 对于虎啸家的大部分人,他其实都没多少亲近,毕竟认识时间短,加上也没什么共同经历,可除去文昊之外,他最待见的就是许子太,这小子虽然总是冒冒失失,但不装不演,属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面上表现出来的那种,非常合他胃口。 “出来啦,走着!” 说话的过程中,一个打扮的非常时髦的女孩从不远处的民房里走出来,许子太踩灭烟蒂,蹦蹦跶跶的迎了过去。 “还记得我们不小娅?” 见到两个不速之客,女孩本能的想要绕开,不想却被许子太伸开双臂给拦下。 “你们有事啊?我昨天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我和赵云分手了,并且没有可能再复合,不管他让你们说什么都是徒劳。” 女孩不满的皱眉娇喝。 “你看你,着啥急啊?脸上刚扑的粉都跟下雪似的往下掉,划不来哈。” 许子太无赖似的贱笑:“我俩找你不为赵云的事儿,就想跟你打听打听你的新男友是个啥情况。” “你们想干嘛?信不信我报警!” 小娅立马警惕的从挎包里翻出手机。 “报报报,我就不信巡捕还能因为我说两句话就把我毙了。” 许子太无所谓的努努嘴。 “有毛病!” 小娅无奈的一把搡开许子太,气鼓鼓的准备离去。 “妹妹啊,我给你个忠告,耐心听人把话说完没坏处,非要我俩三天两头跑你们幼儿园里散布你晚上搁金色年华兼职的谣言,你才高兴是咋地?” 裴海军冷笑着威胁。 他的模样本就比较凶悍,再加上那双浑浊的眼球,瞬间给人一种心底泛凉的悸动感。 “我什么时候去你说的地方当过兼职,你们不纯属恶意抹黑么?” 小娅忍不可忍的轻喊。 “那谁知道,这年头甭管真的假的,只要有人说,就绝对会有人信,我们只负责造谣,至于能产生啥样的结果就不归我们管了。” 许子太掏出一张非常惹火的“床照”笑呵呵道:“你看这上头的人是你不?别瞪眼,我知道不是你,可架不住我会ps技术呐,就这小照片如果在你们幼儿园的家长群、老师群里疯狂流传,你猜猜唾沫星子能不能淹死人?” “你..你们到底想干嘛?犯不上这么欺负我么?” 小娅瞬间被吓哭了,梨花带雨的蹲下身子呜咽。 “行啦,快别装啦!从你能同时脚踩两条船就不难看出来你心有多脏,咱还是言归正传吧,跟我俩聊聊你的新男友具体是个啥情况,只要是真话,我保证往后再不会来打扰你,你也不用摆出那副情深意切的模样,究竟是喜欢新男友还是喜欢他的出手阔绰,自己心里最明白。” 许子太轻飘飘的蹲到对方面前。 “他..” 小娅沉默几秒后,缓缓开口。 “你们他妈有病是吧!谁让你俩来找她的!”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兀推在许子太背上,将他给搡了个踉跄,紧跟着就看到赵云面红耳赤的薅扯住裴海军的领口破口大骂:“这特么就是你俩口中所谓的兄弟情谊?变着法从我嘴里套出小娅的地址,然后跑过来恐吓威胁!” “不是小赵,你不懂啥意思,等回去我再跟你慢慢解释行不?” 许子太甩了甩胳膊,刚刚赵云那一下用力过猛,让他的手掌磨破一大片皮,别提有多疼了。 “解释个叽霸,还有点起码的尊重么?她再不济跟我搞过对象,我俩就算分开,也不至于变成仇敌,你们俩大男人欺负她合适么?” 赵云怒不可遏的咆哮。 “呜呜呜..”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给撑腰,小娅戏精上身的哭的更加卖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被哥俩怎么滴了似的。 “你啥意思?” 被薅扯领口的裴海军脾气火爆的瞪眼质问。 “你们特么什么意思?” 赵云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开裴海军,随即转身拉起小娅就走。 “曹尼玛,你个舔狗!” 裴海军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墩儿,爬起来直接嗷一嗓子扑向赵云。 “滚蛋!” 赵云大胳膊向前一扫,按住裴海军的脑袋向下一压,接着一记凌厉的提膝,狠狠撞在裴海军面颊,后者吃痛的捂脸蹲下,鲜血瞬间从指缝中蔓延而出。 “过分了啊你!” 许子太快步上前,伸手扯住赵云的胳膊,气呼呼道:“没你这么办事的,居然动手打自家人!” “我特么不止打自家人,连你也不放过,忍你很久了!” 赵云像是疯了似的,手臂微微反转,顺势扣住许子太的腕子搭在自己肩膀头上,随即猛地发力,一招势大力沉的背摔将许子太重重掀翻在地。 最后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3063 请辞 好半晌后,被打七荤八素的许子太和裴海军才缓过来劲儿。 “逼养的赵云,我早晚杀了他!” 裴海军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咬牙咒骂。 “这事儿必须得跟boss说,不然老子不干了,爱谁谁!” 许子太同样恼火的跺脚低吼,他被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置。 另外一边,赵云拽着小娅走出去老远,确定没人再跟踪后才松开对方的手掌,面无表情道:“抓紧时间搬家吧,不然以后他们还得再来骚扰你。” 说罢,他拔腿就要离开。 “你难道不恨我吗?” 小娅有些意外的杵在原地。 她本以为对方会跟她说些软话,趁机提出复合。 赵云迟疑的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巴后,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径直远去。 男人的安全感,源自女人不变的偏爱和笃定。 可当两者消失,即便勉强挽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小娅声音很小的呢喃。 ... 两个多小时后,“满载而归”的伍北回到长峰市场。 说他满载而归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勒索陈建忠的那笔巨款全被他“不小心”落在了郭鹏程的车里,虽然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收获,但他和郭鹏程的关系实打实的更进一步,虽说任何情愫都不应该被数字化,可利益一旦得到捆绑,那么相处就会变得更加默契。 用任叔的话说: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就是各取所需。 “boss,汉奴集团的事儿我俩不干了!” “没法干,鸡毛消息没打探到,还被自己人揍得猪头狗脸,你看看我的鼻梁骨是不是都歪了?” 正琢磨要不要再给郭鹏程找几块像样的“敲门砖”时,伍北突然被许子太和裴海军给拦住去路。 瞅着鼻青脸肿的两人,伍北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这哥俩的扮相实在太喜感了,裴海军嘴巴四周涂满血渍,像极了偷吃蜂蜜被蛰肿脸的熊大,许子太雪白的衬衫遍布污渍,整的跟迷彩有一拼。 “咋回事啊,跟我说说。” 眼见两人要急眼,伍北强忍笑意发问。 “狗日的赵云吃里扒外..” 裴海军扯着嗓门开骂。 “打人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们的做法难道就完美么?” 不等他说完,赵云突然从不远处的门岗室里走了出来,显然他也早早就在等候伍北回归。 “卧槽你个麻!” 裴海军想都没想直接抽出腰后的匕首,奔着赵云的脑袋就戳了上去。 “啪!” 赵云后撤半步,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即便裴海军把吃奶劲都使出来,可刀尖始终都无法再向前推进半分,赵云也没再继续攻击,而是目视伍北开口:“伍哥,解释啥的我就不多说了,跟他们动手我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说不过去,我向他们道歉,对不起了二位。” 说罢话,他猛然松手,裴海军没来及收力,被自己的惯性冲的摔了个踉跄,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又打算再比划。 “这是我的工作证和宿舍钥匙,这是您提前预支给我的工资,我在咱们市场干了一个月半,按照当初招聘广告上的待遇应该是能挣一万四千块钱,欠公司的我肯定会还清,现在我正式辞职。” 裴海军刚要举起刀子下死手,就看到赵云从口袋里翻出一大堆物件递向伍北,不由愣在原地。 “怎么个事儿,咋还闹到要辞职?” 伍北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 “跟您无关,也不怪其他人,完全是我自己无法融入大家的圈子里,可能是我思想太迂腐,不太懂的人情世故,也可能是咱们做事的方式比较另类,总之我真的没办法跟各位同处一室,谢谢您和公司这么久的照顾,还望伍哥能够成全我。” 赵云轻咬嘴唇,弯腰深鞠一躬。 “赵云你有点晒脸昂,最开始来应聘不是我们求你来的,是你死乞白赖的非跟着我们混,现在困难解决了,你拍拍屁股就要走人,镇那我们这儿当大车店了?” “你是真特么没良心啊,当初你老子住院急用钱,伍哥二话没说直接跑到医院给他充值、找最好的医生!” 这时听到吵闹声赶来的徐高鹏和几个公司文员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赵云的请辞,气的直接骂娘。 “徐总说得对,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赵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再次弯下腰杆,见伍北不肯接手他的东西,便放在地上,转身朝门外走去。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走了就再特么别回来!真当地球离开你不转似的。” 徐高鹏呼哧带喘的喝骂。 “行了!” 伍北摆摆手,快走两步撵上赵云,声音不大道:“不论什么原因,你想走我肯定不挽留,但我必须提前跟你说一嘴,在我这儿朋友和弟兄是俩概念,你离开虎啸公司,只要不做违背大家利益的事儿,咱就永远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都能言语,反之,不死不休就是你我相处的方式。” “谢谢伍哥。” 3064 爱才 一直到走出市场大门外,赵云急行的脚步才停下。 伍北就站在原地,说老实话他挺喜欢这个话少、实干的兄弟,但有些事不能强求,有些关系更不能硬扭,如果对方现在回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伸开双手重新接受,可直到看见赵云的腰杆佝偻,双肩不停的抽动,都始终没有转过身子,他明白对方的去意已绝。 市场门外的赵云泪水早已经铺满了脸颊。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喜欢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只是心底的骄傲和改变不了的耿直让他很难融入那群明明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做事风格却让他很不爽的弟兄。 “诸君,保重!” 嘴里轻轻念出四个字后,赵云深呼吸一口,拔腿走远。 “真特么是条喂不熟的狼!” 徐高鹏愤愤的咒骂。 “行啦,少说两句吧,问题的发生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问题。” 伍北有些伤感的摇了摇脑袋。 旁边的许子太和裴海军对视一眼,大抵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内疚,随即同时朝伍北走去。 “什么话也不用说,是非对错从来没有真正的尺码,我不指责你们,也不埋怨赵云,只希望再有下次,咱们都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 伍北摆手打断两人的欲言又止,随即分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径直返回办公楼。 与此同时,一台停靠在市场附近的奔驰车缓缓尾随赵云消失在街口。 “这人的能力确实不俗?” 车上,始终没在伍北面前露过面的赵念夏好奇的手指前方的赵云询问旁边的君九。 “战斗力可以,但能力方面欠缺。” 君九想了想后,非常中肯的回答。 “能力可以慢慢提升,人性咋样?” 赵念夏接着又问。 “正!很正!” 君九直言不讳道:“如果说虎啸公司的这群犊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孬心眼的话,他应该是最纯粹的那个,做事不太懂的绕弯,但是又有自己的底线。” “哦。” 赵念夏大有深意的点点脑袋。 “这样的人并不讨厌,但跟他相处会非常的累挺,说好听点叫不懂变通,其实就是死脑筋,他会因为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忤逆命令,甚至还会背道而驰,小问题忽略不计,大事儿上太容易毁掉全局,不然伍哥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放他离开。” 君九看出了赵念夏的爱才心思,忙不迭的劝说。 “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完全是两个极端,小伍舍得让他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认为他不听使唤,但小伍却忽略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当一个团队里只有一个声音时,所有人都很难再分清对错。” 赵念夏摇摇脑袋微笑道:“你回去吧,我跟他一段时间,再观察观察。” “你一个人?” 君九有些不放心的皱眉。 “偌大的威市,认识我的人屈指可数,相反更安全。” 赵念夏递出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又举起手机道:“再说我电话又没欠费,有什么麻烦会给你联系的。” “加点小心准没错,最近威市不太平,先是深海组织,其次还有个敌友不清的煌庭集团,这两天又冒出来个汉奴公司,这群玩意儿里,不定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君九沉默几秒后,掏出一把手枪塞进赵念夏的扶手箱里,低声道:“我当然希望你永远都用不上,可真有意外的话,你也可以自保。” “谢啦。” 赵念夏仰头甜甜的一笑,眨巴眨巴眼睛道:“等小伍彻底拿下整个威市,到时候你来去自由,我再不会给你任何命令,你欠王者商会的彻底还清,咱们当对真心实意的好朋友。” 君九听到这话沉默许久,很不自然的岔开话题:“其实我觉得你特别辛苦,默默为伍哥做这么多,又不想让他产生内疚,总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太难得了。” “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哪怕是圣人都说不明白究竟什么样是最正确的,我只是挑选了一种我最擅长又最容易帮助他的方式罢了,早晚你也会遇到一个愿意为你倾尽所有的伴侣,诶对啦,郑小姐马上可以出院了,可别耽误个接她的时间。” 赵念夏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从旁边的挎包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塞到君九怀里,努嘴道:“这是我昨天逛商场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一款宝藏粉底,应该非常适合郑小姐。” “啊?” 君九又尴尬又意外的张嘴。 “别装了,你看她的眼神像野兽一样炽热,恐怕就是个傻子都能感受得到,追女孩子嘛,除了要有一副厚脸皮,还得懂点小浪漫,没听老人们常说好女怕缠郎,加油哦臭老九!” 赵念夏挥舞小粉拳乐呵呵的打气,这一刻像极了善解人意的邻家小妹。 “能遇上你,是伍哥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临下车前, 3065 看看病吧。 打发走君九,赵念夏再次挂挡起步,开启了对赵云的跟踪之旅。 然而对方并没有带给她太大的惊喜,接下来的行程,除去到医院给半瘫的老父亲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就跟大多数失意的小青年一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要么就是蹲在某个路口抽烟、走神,从上午一路跟踪到晚上,赵云愣是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 “真是个铁人。” 坐在车内的赵念夏左手汉堡,右手可乐,无趣的撇嘴。 突然间,坐在马路牙子上的赵云一激灵爬起,随后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把赵念夏给搞了个措手不及,嘴里的东西没顾上咽下去,就忙不迭驱车跟了上去。 十多分钟后,威市的一家酒吧门前。 赵云慌里慌张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径直朝一个女孩走了过去,而那女孩正是她的前女友。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娅?” 见女孩眼泪汪汪,赵云忍不住发问。 “小唐是个浑蛋,说要娶我什么的全是假话,他背着我还有好几个女朋友,今天被我抓个正着,我好后悔啊,呜呜呜..” 小娅瞬间捂脸哭了起来。 “别..别难过了,就当遇到了个人渣。” 望着曾经深爱的女孩,赵云想要拍打对方的后背安抚,可手刚刚伸出去,又触电一般的缩了回来,因为他看到那个横刀夺爱的畜生就站在酒吧门口朝着他龇牙冷笑,旁边还有六七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青年男女。 “看吧亲爱的,我就说他放不下你,怎么样?是不是总共没超过十五分钟就赶来了吧?” 见赵云已经看到自己,畜生也没继续躲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小娅你输了昂,待会请我们喝酒。” “我记得赌注好像是谁输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得。” 另外那几个家伙也嘻嘻哈哈的围上来起哄。 “我..我哪想到他会这么快的。” 前一秒还蹲在地上呜咽的小娅,后一秒便像个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即便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但脸上却埋怨十足的看向赵云:“早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一别两宽嘛,谁让你还对我那么关心的,都怪你害得我打赌输了。” 赵云呆滞的杵在原地,像极了个只被扒掉皮囊的野狗公认取乐调侃。 “既然输了,那就罚你亲我一口吧。” 畜生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 小娅也没迟疑,直接朝着对方的嘴巴“吧唧”就是一口。 “哈哈哈..” “郎才女貌昂!” 周边人再次怪叫连连。 赵云自嘲的搓了搓腮帮子,转身准备离开。 “上哪去啊兄弟?要不一块玩会儿?” 畜生一巴掌搭在赵云的肩膀头上,嚣张异常的掐腰挑衅。 赵云没有回头,双拳攥的“吱嘎”作响,如果打人不犯法的话,他此刻真恨不得捣蒜对方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老公,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装修师傅说咱们的婚房装修好了,让你去看一眼,急的我到处找你。” 就在这时,一台崭新锃亮的黑色奔驰轿车开到几人旁边,赵念夏探出脑袋,天使一般的面庞瞬间引得所有人注意。 “老公?我?” 赵云愕然的指了指自己,有种做梦的错觉。 “喝傻了你,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嘛,这些是你朋友吗?” 赵念夏顺势从车里下来,亲昵的搀住他的手臂,朝着小娅一伙彬彬有礼的开口:“不好意思哈几位,我家的小笨蛋明天还有参加我爸爸公司的董事会议,今天就不陪大家玩了,改天有时间让他再好好回请大家,咱们回家吧老公。” “你谁呀?” 小娅不悦的反问。 占有欲这玩意儿不分性别和种类,突然见到一个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远超自己数倍的女生宛如被自己嫌弃的前男友,小娅的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这位小姐姐,如果你耳朵不好就抓紧时间去看下医生,我记得好像有个二逼猴科是专门收纳你这样病情的患者,我管他叫老公,你觉得我能是你老母么?搞笑呢不是!” 赵念夏斜眼横怼一句,随即拉起赵云就往车里推,同时娇滴滴的念叨:“老公啊,以后交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我听说蠢病会传染。” “你特么说谁呢..” 小娅伸手骂娘,但赵念夏已经速度更快的钻回驾驶位,重重的合上车门,险些夹断她的手指头。 “拜拜,回见!” 将车窗玻璃降下一条小缝, 3066 发现! 车子行驶出去差不多两站地。 “谢谢你小姐。” 木讷的赵云就算再缺心眼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替他解围,感激无比的开口。 “小问题的啦,偶只是看不惯那群装x犯!” 赵念夏故意操着大舌头古灵精怪的摆手,然后指了指路口道:“前面把你放下可以吗?” “好的,谢谢!” 赵云再次缩了缩脖子。 “哥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尤其还是棵只要是条狗就能撒尿留记号的歪脖树,人们总是容易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制造出一种痴情的假象来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点上,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自我安慰,希望你不要拐进死胡同里。” 赵念夏将车子靠边停下,又像个老爷们似的轻捶胸口笑道:“加油!” “加油!” 赵云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从车里下去后,又朝着对方深鞠一躬。 “你住哪,要不我送你一程?” 赵念夏轻声发问。 “长峰市场..哦不对,我现在已经不住那了,不麻烦您了,再见!” 赵云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苦笑着摆摆手道:“我还想再溜达一会儿。” “再见!” 赵念夏也没废话,直接挂挡闪人。 盯着对方渐行渐远的尾灯,赵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不得不承认的是刚刚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刹那,他确实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赵念夏不光挽救了他被肆意践踏的尊严,同样也给了他相应的教诲。 “加油!像个人似的活着!” 仰头低啸一声,赵云撒腿朝市区的步行街走去。 ... 另外一边,被赵念夏贬的体无完肤的小娅气鼓鼓的跺脚生着闷气,本想让旁边的畜生安慰他几句,不想对方却盯盯的凝视街口发呆。 “喂,你什么意思啊?刚才看到赵云的小姘头眼珠子都瞪圆了,你是不是也看上人家啦?看上就去追啊,反正挖墙脚是你的特长。” 小娅一把拧在对方的胳膊上,紧咬银牙抱怨。 “别闹,我在想事。” 畜生搡开小娅,自言自语的呢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跟那个废物成了两口子,难道跟伍北闹掰了?” “唐小赫,你到底在说什么,没看见我刚刚被人欺负啊?她让我去看二逼科,骂我是二逼,你是不是个男人啊?都不知道替我说句..” 小娅愤愤的一脚跺在对方的鞋面上。 “啪!” 畜生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出,当场把小娅给扇翻在地,而这头牲口正是几次明里暗里祸害伍北的唐小赫。 “马勒戈壁的,我说没说我在想事!操!” 唐小赫抬腿“咣咣”又是两脚踹在小娅的脑袋上,接着不解气的拎起旁边的垃圾桶又是一通暴打,直砸的小娅趴在地上陷入休克,他才目露凶光的吐了口唾沫臭骂:“你特么就是个二逼,老子警告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威市,但凡你敢告诉任何人我的信息,我杀了你全家!” “唐哥..” “犯不上这样吧。” 边上的几个同伴全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打起自己女人来都毫不手软。 “喊个叽霸喊,碍着你们啥事了?” 唐小赫粗鄙的一脚踏在小娅的脸上,用力磋了几下,咬着嘴皮道:“刚才那台奔驰的车牌号是369,你们要是还想继续吃我的喝我的,就想办法给我找出来!” 几个同伴面面相窥的赶忙点头。 “指望你们这群废物吊毛事业办不了,待会给她扔火车站去,别让我再见到她!” 唐小赫丢掉垃圾桶,弯腰在小娅的衣服上蹭了蹭满是污渍的双手,而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我亲爱的朋友彼得先生,麻烦你动用你的资源帮我查一台奔驰车的行踪,就现在!如果今晚能找到,我可以送你一份大惊喜!” 同一时间,开车故意从赵云眼前驶远的赵念夏思索再三,决定今晚不再跟踪赵云,就近找了家不太显眼的快捷酒店后,直接把车子停在宾馆门口,便上楼登记开房了。 “叮铃铃..” 刚来到房间,她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爸..” 正哼着小曲的赵念夏看清楚号码,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恢复以往的沉稳语气。 “你是不是跑威市去了?丫头啊,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相中那个伍北哪一点了?他要是改不了,我想办法让他改!给你介绍罗家的老大你不喜欢,告诉我对老二有眼缘,我正琢磨应该怎么跟你罗叔开口,你居然偷摸溜出了上京,非要把自己名声搞臭才满意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低沉嗓音。 “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姓罗的?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喜欢?大半夜的,咱们不吵架,我也不想骗您,我确实是在威市,但我现在有重要事情做,等我忙完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赵念夏紧咬嘴唇说道。 “明天一早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咱们再细谈吧!你要是敢不接,或者呼叫转移,信不信我立马跑威市抓你去!”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3067 逼近 代沟这个东西,不论到什么年代、什么家庭都是存在的。 父母与子女注定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别离。 孩子不懂爹妈的含辛茹苦,爹妈同样无法理解孩子的天马行空。 即便是赵念夏这种集睿智和包容为一体的完美女孩,也会特别厌烦他老子的喋喋不休。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她大大咧咧的将脚下的鞋子踢飞,惬意的一头扎在松软的大床上,这种无拘无束让她分外的轻松,只要不出门,她甚至可以一天都不洗脸不梳头,任由谁都不会想到,人前仙气飘飘的大美女骨子里其实慵懒无比。 “先点个外卖,然后刷两集美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趴了好一阵子,赵念夏才翻出手机扒拉起来。 “叮铃铃..”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 “干嘛呀臭老九?” 看到是君九的号码,赵念夏嘻嘻哈哈的打趣,在没有正事的时候,她的性格其实非常活跃。 “位置发我下,不是想监控,只是确定有什么麻烦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君九瓮声瓮气的说道。 “安啦,马上发你,哦对了,明天你得陪我一块去找找那个赵云,今晚跟踪的有点无聊,我就先撤了。” 赵念夏倒也不拒绝,随手将位置发给对方。 “明天白天够呛,老郑早上要出院,要不晚上吧?” 君九干笑两声。 “你的人生大事更重要,那明天我就睡个自然醒,等你完事再联系。” 赵念夏通情达理的回应。 结束通话后,赵念夏盘腿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看起了外卖。 另外一边,长峰市场内。 伍北同样满脸疲惫的倚在办公椅上发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多,先是陈桥意外身亡,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汉奴集团,虽然帮他用更粗暴简单的方式拿下广济市场,但总觉得很怪异,其次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陈建忠和不知道是鬼是神的洛老,再加上白天赵云的愤然出走,一桩桩破事压在他心里头犹如巨山。 “咋地啦,瞅着蔫了吧唧,难不成是便秘正好赶上脚气?” 君九刚好从门前路口,瞟了一眼伍北调侃。 “我要说想娘们了你信不?” 伍北翻了翻白眼,收起翘起桌上的双腿摆手招呼:“陪我聊会。” “给你当把人生导师呗?” 君九没正经的走进房间,顺手将灯打开,撇嘴调侃:“你得让自己处于光明中,不然心理能没阴影嘛。” “累,从头到脚的累,面对任何人时候都得装,在弟兄们面前,我得是无所不能的大哥,在郭鹏程旁边,我得是得心应手的干将,碰上不熟悉的要装,碰上熟人还得装,装来装去,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来模样。” 伍北实话实说的呢喃,别看身边哥们不少,但真能唠心里话的寥寥可数,而君九绝对算得上一个称职的倾听者,既因为对方没有太大的野心,同样也是两人脾气相投。 “你说,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快乐是装的,还有什么事是真的?” 君九点起一支烟反问。 “得,本来想让你安抚我两句,结果瞬间把我整焦虑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随即漫不经心的念叨:“夏夏应该就在威市吧?上次我通过她狠狠的摆了罗天一道,王朗之所以那么给面子,我猜两人肯定是提前就沟通过的。” “这话问得...” 君九的心跳不由加速,有些不自然的插诨打科:“我等我请祖师爷上身给你算算昂,妈咪妈咪哄...” “哄你爹个篮子,我就随口那么一絮叨,她要是真在威市,能不来找我嘛,不过...也说不定,她那人做事太难琢磨了,算啦不提这茬,晚上没啥事不是,待会咱俩找地方喝点,我跟你说,我现在特么好像得了酒精依赖症,如果不整几口,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比划了个喝酒的姿势。 “今晚我只能看着你喝,明天一早我有点正事需要办,老郑从老家回来了,让我到车站接她。” 君九干咳两声讪笑。 “哟,可以啊!现在都发展到单线联系啦?” 伍北起身拍了拍君九的肩膀头道:“提前说声恭喜呗?”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 君九的老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吭哧半天后,猛不丁问了句:“你对她真没有兴趣吗?难道从来都没有产生过异样的情愫?” 问完这句话后,君九其实就后悔了,这不上赶着让俩人都尴尬嘛,但他又实在想知道伍北的真实想法。 “啥玩意儿?” 伍北愣了几秒钟后,低声道:“咱实话实说,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面对漂亮姑娘的示好,要说坐怀不乱,那纯属吹牛逼,有悸动说明他构造完整,能控制住是他心理还算健康,老郑绝对是个出类拔萃的好姑娘,可我有念夏,剩下的人只能算过眼云烟。” 听到伍北坦诚的回答,君九先是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昂起脑袋微笑:“走着!喝酒去!喝多了,你待会套下我的话,指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 同一时间,赵念夏所在的酒店门前。 “唐哥,就是这儿,秀水湾酒店!你看小娘们赖的那台奔驰车不就停在台阶上吗?” 越野车上,唐才顺着一个小伙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禁不住的上翘,满意的点点脑袋道:“这事儿办的不错,晚点我给你份大奖励!” “应该的,不过唐哥啊,这种奔驰s级可不便宜啊,要不要把那娘们的背景再调查清楚咱再做决定?” 小伙好心提醒一句。 “嗯,说的有道理,你这会儿去前台问问,她跟谁一块开的房,或者有没有其他人随同。” 唐才摸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到小伙怀里,眼神邪恶的努嘴:“语言撬不开,就拿票子!这世上的人啊,都爱它...” 3068 擦身而过 目视小伙大摇大摆的朝宾馆走去。 唐才眯缝眼睛思索片刻后,拨通罗天的号码:“罗总,找到赵念夏住的酒店了,不过旁边就是个派出所,我觉得动手有些不太合适。” “打住,不要告诉我,你觉得的事情,只告诉我查到了什么实质!赵念夏是不是一个人,有没有同行的!如果没有,就给我按照原计划进行,我就不信英雄救美还俘获不了她的芳心!” 罗天语气梆硬的打断。 “正在查。” 唐才蠕动两下嘴皮干笑。 “那就等查清楚再特么告诉我!” 罗天暴躁的喝骂。 放下手机没多一会儿,负责去打探消息的小伙便返回车内,唐才也顷刻间恢复成刚刚那副泄气十足的摸样。 “就那小娘们一个人住,预存了两天的房费,怎么样动手不唐哥?” 小伙跃跃欲试的从车座地下翻出个黑色头套和匕首。 “你好像缺心眼,刚特么进去问过,现在马上动手,你是怕警方怀疑不到你头上吗?等等再看,最起码得到后半夜。” 唐才皱眉呵斥。 “是是是,还是唐哥你经验丰富,我这就跟罗少汇报去。” 小伙忙不迭点头笑应,随即掏出手机。 “他刚给我来过电话,让咱们必须万无一失,你现在又问他,是怀疑我的听力还是觉得我可能假传圣旨?” 唐才瞬间不满的拉长脸。 “您说哪的话唐哥,我哪敢啊。” 小伙赶忙摆手解释。 “大宝啊,你刚跟罗总,对他的脾气还不了解,他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重复,万事只看结果,咱只要把人毫发无损的给她带回去,功劳就指定飞不了,走吧,先找地方吃口东西,等夜深人静再回来。” 唐才指了指宾馆门前的摄像头眨巴眼睛暗示。 小伙倒也没含糊,直接打动方向盘开路。 “嗡!” 与此同时,另外一台越野车速度飞快的擦身而过,径直停到宾馆的门前。 唐才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不过对方漆黑的车膜将里面的情况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见。 “喂彼得,是南山路的秀水湾酒店么?” 那台越野车的驾驶位上,竟然坐着的是唐小赫,他正端着手机打电话确认。 “唐哥,是那小娘们的奔驰。” 副驾驶和后排座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手指旁边吆喝。 “我特么不瞎,李通和张广去开间房,完事四处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意外碰到那小娘皮,老虎你给我买瓶高度酒去,咱们做好两手准备。” 唐小赫叼着烟卷吩咐几个青年。 “曹尼玛得赵念夏,等老子抓到你,一定要让你好好的感受一把我受过的那些罪,当然了,要不是你个逼娘们,我也不可能改头换面,桀桀桀..” 等所有人全都离开后,唐小赫抚摸着他那张满是科技与狠活儿的腮帮子,表情扭曲的狞笑。 另外一边,伍北拽着君九来到市场附近的一家路边摊。 还没等到上菜,两人就稀里糊涂的造下去大半瓶高粱酒。 “我跟你说昂九哥,我也就在你面前最没有压力,敢像个正常人似得骂街和抱怨,换做任何人都特娘必须演成无所不能的模样,操的,这说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伍北唾沫横飞的拍桌子碎碎念。 “快了!快了!” 君九低头扒拉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应付。 “你干啥呢?” 伍北好奇的把脑袋伸过去探望。 君九慌忙按灭屏幕,但还是被伍北瞧到个大概,他随即咧嘴调侃:“学坏了啊九哥,这是跟哪个良家妇女约好了?” “别瞎说。” 君九不自然的撇嘴。 “还不承认是吧,我都看见了,秀水湾酒店,快跟我说说呗。” 伍北不依不饶的揽住君九的肩膀头。 “一个很久不见的哥们,骗你王八蛋得。” 君九松了口气,暗道伍北估计只来及看内容,没瞅清楚发信息人的备注,不然今晚哥俩铁定得撕吧起来。 “没听说你有哥们啊?啥样的手子,是不是跟你一样狠?” 伍北很感兴趣的问道。 “喝酒行不?该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我肯定不带含糊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再问下去就是不拿我当哥们了。” 君九抓起酒瓶给两人续满杯子。 “小样,还整的挺神秘,不让问拉倒,反正你这辈子是被咱们虎啸公司给套住了,咱俩甭管到什么时候都必须同舟共济。” 伍北举起杯子,直接一饮而尽。 “诶我草,你这口咋那么大呢,一口菜都没吃上呢,咱放慢节奏行不?” 君九头疼的拍了拍脑门苦笑。 他看得出来伍北今晚情绪不佳,或者是疲惫到了极点,就奔着买醉来的,而也只有他在旁边时候,对方才敢放心大胆的让自己醉倒。 “那不行,人活着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对酒当歌,快意恩仇我目前是够点呛,可对酒当歌今晚必须尽兴!” 伍北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3069 闯入! 距离赵念夏所在酒店不到二十米的一家小餐馆里。 “多吃点兄弟,瞅你瘦的。” 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小伙,唐才目光柔和的招呼。 “吃着呢唐哥。” 小伙含糊不清的连连点头:“不是我装可怜哈,来威市之前我都没吃过几次大米白面,更别说鱼虾这类的海鲜了。” “你之前是干嘛的?” 唐才好奇的询问。 “在雪山上给罗少养狗来着。” 小伙笑呵呵的回答。 “养狗?” 唐才有些不解。 “罗少不让说太多,主要我也解释不明白,唐哥你那份要是不想吃的话就给我吧,咱别浪费了,你不知道在山上最缺的就是粮食。” 见唐才餐盘里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动弹,小伙憨厚的笑问。 “想吃咱再要一份...” “不用,又没病没灾得。” 不等唐才喊服务员,小伙已经抢先把唐才的餐盘拿了过去,他的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但是那双眸子却格外的透亮。 “服务员,来瓶啤酒!” 如此清澈的眼神,唐才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小伙可能觉察到对方在看他,昂起满是饭粒的脑袋,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果一下子被噎住了,呛的不停捶打胸脯缓解。 “服务员,来瓶啤酒!” 唐才忙不迭举手吆喝。 “不..不用麻烦。” 小伙一边摆手,一边抓起旁边刚烧开水的茶壶,直接牛饮似得灌了一大口。 “呃呀,舒坦..” 眼睁睁瞅着这家伙将半壶茶水喝下去,唐才有些愕然的瞪大眼睛。 他刚刚拿手摸壶壁都烫手,这家伙竟然眼皮都不带多眨一下,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牲口。 “唐哥,罗少说过做事的时候不能喝酒,咱还是别惹他不高兴。” 小伙粗鄙的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讪笑道:“我吃饱了,什么时候干活?” “不急,还早。” 唐才看了眼时间,脑子里琢磨着应该如何将这家伙给支开,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道:“你去帮我买包烟吧,就我平常抽的那个牌子..” “知道您烟瘾大,我提前准备了几包。” 哪知道小伙居然直接从兜里摸出几盒烟“啪啪”摆在桌上。 “你这..洞察力确实挺狠。” 唐才顿时被整的有些无奈。 “那肯定啦,想在雪山上生活最重要的就是眼睛要好,不然随时可能发生的雪崩,足够把全村人都埋了。” 小伙憨憨的应声。 “大宝你姓什么?” 唐才轻声发问。 “农奴哪有什么名字,大宝都是罗少赐给我的,他之前最喜欢那条獒死了,所以就让我,嘿嘿..” 大宝的回答让唐才瞬间瞠目结舌。 可能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多,大宝立即掏出打火机替唐才点燃烟卷。 同一时间,秀水湾酒店。 “指望那几个废物什么事都办不成,还得我特么自己来!” 唐小赫将手下买回来的白酒闷了一大口后,而后直接从车上蹦下来,抓起酒瓶子朝着赵念夏的奔驰车前风挡玻璃“咣”的一下砸了上去。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两个酒店的前台服务员赶紧跑出来观望。 “快通知652的客人,她的车被人砸了!” 一个服务员着急忙慌的出声。 “妈的,给我闭嘴!不然把你俩弄死!” 听到房间号,唐小赫当即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冷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先是一巴掌扇倒其中一人,接着蛮横的抢过另外一个服务员手中的对讲机。 “唐哥..” “没找到。” 这时两个负责去踩点的小弟正好从大厅里出来。 “把她给我控制住,车子别熄火等我!” 唐小赫随手扯住一个服务员的头发,凶狠无比的吓唬:“带我去652房间,敢废话立马宰了你!” 两三分钟左右,652房间门口。 面色惊恐的服务员在唐小赫的淫威下扣响门板。 “谁呀?” 屋里当即响起赵念夏的声音。 “贵客您好,您的房间存在漏电的问题,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服务员战战兢兢的出声。 “稍微等下啊。” 沉默几秒后,赵念夏才作出回应。 唐小赫皱了皱眉头,狐疑的将脑袋贴到门板上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赵念夏头发湿漉漉的出现。 当看清楚揽住服务员脖子的唐小赫时,她本能的想要关上屋门,奈何唐小赫更狠,直接将服务员的脑袋卡在了门缝当中,电光火石间,赵念夏及时收力。 服务员毕竟是个大活人,赵念夏肯定不敢硬关,对方趁机闯进了房间... 3070 羊入犬口 在唐小赫闯入房间的同时,赵念夏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脚步很快的钻进距离最近的卫生间里,并且迅速将门反锁。 “咣!” 猛烈的撞击声接踵而至。 “赵念夏,你还是乖乖出来吧,这种破门根本拦不住我!” 门外的唐小赫声音尖锐的狞笑。 “我已经报警了,有本事你别走!” 赵念夏左右看看四周,实在没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得虚张声势的娇喝。 “拿意念报的警吗?你的手机在床头充电,糊弄人也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唐小赫笑的愈发张狂,同时抬腿“咣咣”又是两脚踹在门上。 玻璃制的小门瞬间出现几条大裂缝,随时都有可能碎落一地。 “朋友,求财还是求事,犯不上如此铤而走险!” 强大的心脏让赵念夏很快冷静下来,对方既然知道她的名字,那就说明有旧怨,当务之急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哈哈哈,跟我搞江湖那一套呢,你出来我亲口告诉你。” 外面的唐小赫抓起服务员当武器再次重重撞在门上。 “吱嘎..” 玻璃门上的裂缝立时间变的更大,被对方破开只在眨眼之间。 “行啊,那咱们就当面聊,你等我开门!” 赵念夏深呼吸一口,猛然看到马桶旁边的洁厕灵,随即涂抹到双手上。 “跟我玩讨厌时间的路子呢?” “嘭!” 随着又是一声粗暴的撞击,摇摇欲坠的玻璃门终于碎了满地,唐小赫将满脸是血的服务员丢到一旁,病态十足的探进来脑袋叫嚣:“还藏呢小夏夏,我..卧槽特么!” 话没说完,提前爬上洗手池的赵念夏一跃而下,双手用力抓向对方的面门。 腐蚀性很强的洁厕灵瞬间沾染到唐小赫的眼睛里,疼的他禁不住捂着脸蹲下。 “去你的!” 赵念夏趁势从他脑袋上跨过去,撒腿就往门外跑。 “我看你往哪跑!” 唐小赫一边揉搓不停流泪的双眼,一边抽出腰后的黑色手枪,跌跌撞撞的追出去,抬手“嘣”的扣响扳机。 幸亏他的视力受限,子弹只是打在墙壁上荡起一颗火星子,但着实把赵念夏给吓住了,她没敢再动弹,很干脆的举起双手。 “跑啊,怎么不特么跑了!” 唐小赫晃晃悠悠的奔过来,枪口戳在赵念夏的脑袋上,癫狂的大笑:“你不厉害么,不是会让伍北拿开水浇我吗?来呀,让他再狡我一个试试!” “你是..你是唐小赫?” 盯着面前这张完全陌生的面颊,赵念夏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妈的,你都快记不得我了吧?我对你和伍北可是想念的狠啊!” 唐小赫说罢攥起枪托狠狠砸在赵念夏的脸上,然后疯狂的扯住她的头发就要下楼。 剧痛感并没有让赵念夏喊出声来,她反而竭力调整身体,尽可能的配合对方往前走,好让头皮的疼痛可以减缓。 “挺能忍哈,我就喜欢你这样刚烈的女孩子,今晚咱们新仇旧账好好的算一下。” 本以为能听到对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哪知道赵念夏却一声不响,无法满足畸形欲望的唐小赫气的攥紧枪托“咣咣”又是几下怼在赵念夏的后背上。 “唔..” 这次赵念夏差点背过去气,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哈哈哈,这才合理嘛,别急,好戏还没开场。” 唐小赫吐了口唾沫,骤然加快步伐,被扯着头发的念夏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得被硬拖着往前走。 “唐..唐哥。” “这是..” 很快来到宾馆楼下,几个小弟见到这一幕,纷纷惊讶无比的瞪大眼睛,他们都以为唐小赫是见色起意,却没料到这家伙竟如此心狠手辣。 “看特么什么看,把她弄上车!” 唐小赫一把将赵念夏推到几个马仔跟前,甩了甩手上的大把发丝。 “这地方可是有监控啊?” 一个还算冷静的小弟指了指宾馆的门口。 “别废话,她男人不敢报警!” 唐小赫举枪对准说话的马仔,表情亢奋的低吼:“他如果知道这事儿,只会求着我让放过!” 与此同时,唐才带着大宝也正好驱车返回。 “唐哥,那不是罗少让咱抓的小娘们么?” 大宝眼尖立马指向前方。 “别着急,罗总的目的是为了英雄救美,有人动手更省的咱们布局,先跟上看看!” 唐才干脆把车子靠边停下,直勾勾的观察起来,准确的说是看几米开外拎枪的唐小赫,虽然对方的长相很是陌生,但不知道是身材还是轮廓,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3071 天..要塌了 大概半根烟的功夫,唐小赫一伙人开车离开,唐才紧随其后的尾随上去。 “快报警!” “有人被绑架了。” 几个服务员从宾馆里跑出来,神色慌乱的喊叫。 另外一边,伍北和君九的酒局也几乎进入尾声。 “九哥,咱俩是一辈子的兄弟,但凡哪天我好起来,你说咋地咱咋地!” 喝的明细已经找不到方向的伍北搂着君九念叨。 “你别这么说,不然我老觉得负罪感特别重,其实我帮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念夏,我..算啦,等你哪天清醒我再告诉你吧。” 君九同样眼神迷离的晃动脑袋。 “念夏!我好想她啊,从崇市到威市,她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帮我,可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明镜似得,没有她的加持,王朗理我是个屁才怪,没有她默默的统筹安排,锦城那边的买卖哪可能蒸蒸日上,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我..咳咳咳,呕..” 君九的话就像是道开关似得瞬间点燃伍北的思念之情,他越说越激动,捧起酒杯想喝上一口的时候不小心灌进了鼻子里,结果直接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你这家伙,平常干啥都有个把门的,唯独一提起念夏就收不住,你慢慢吐吧,我给你要瓶水去。” 君九哭笑不得站起身子。 “叮铃铃..” 他兜里的手机铃声也刚好响起。 “喂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君九大大咧咧的接起。 “我是赵成虎,你知道念夏的位置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低沉的男声。 “赵成虎是哪个?我去!您是..” 君九刚打算挂断,突兀反应过来,随即站直身子。 “念夏妈妈今晚突然很想她,可打她电话怎么都没人接,麻烦你帮我跑一趟腿,可以吗?” 自称赵成虎的男人语气缓和几分。 “没问题老板,我这就过去!” 君九毫不犹豫的应承,拔腿就朝路边跑去。 “念夏啊..你到底在哪啊,我晓得你明明就在威市,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刚走出去没两步,看到瘫倒成一团烂泥似得伍北,君九迟疑几秒后,干脆将他直接扛到肩膀头上嘟囔:“别鬼哭狼嚎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一早就告诉你,咱俩别都喝多,现在好了,全叽霸五迷三道...” 半小时后,裴海军开车载着君九和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伍北赶到秀水湾酒店。 “啥特么情况啊?” 离老远就看到闪烁的警灯和宾馆门前拉起的黄白警戒带,裴海军立马踩下刹车。 “马勒戈壁得,要坏菜!” 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君九心头,他想都没想便跳下车狂奔过去。 “这什么情况啊哥们?” 来到人群中,君九装作路人似得询问旁边一个青年。 “听说刚刚有两伙人在酒店里开枪对射,还绑走了个女孩,好几个服务员被打伤。” 青年将道听途说的传闻随口讲给君九。 “操!” 对方说话的过程中,君九看到赵念夏那台被砸烂前风挡玻璃的奔驰车,整个人顿时傻了,随即转身跑回车里,翻出伍北的手机开始拨动通讯录。 “啥情况啊九哥?” 裴海军不明所以的询问。 “天快要塌了!不是,肯定得塌!” 君九六神无主的找到郭鹏程的号码,径直拨了过去。 “他伍哥,你看看几点了,咱不是都说了以后超过晚上十二点不给我打电话..” 郭鹏程声音慵懒的埋怨。 “你马上来趟南山路的秀水湾酒店!” 君九近乎吼叫的打断。 “不是,你谁呀?伍北呢..” “赵念夏被人绑架!” 不等郭鹏程说完,君九加重语气。 “卧槽,我马上出门,你先稳住伍北哈,千万别让他干傻事。” 郭鹏程愣了几秒钟,忙不迭应承。 “叮铃铃..” 这时君九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还是赵成虎的号码,他深呼吸两口,又瞄了一眼后排座上呼呼大睡的伍北,紧咬牙豁子接起:“老板,小姐可能被绑架了,目前警方封锁了她住的宾馆,我没办法弄清楚具体情况,正在想办法,您先别着急,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给您答复的。” 电话里瞬间陷入寂静,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觉察不到。 “嗯,好!” 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赵成虎才重重的喘息一口,听不出丁点的愤怒或者焦躁,甚至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愫,但那种无声的压力,一下子让君九的额头开始冷汗淋漓... 3072 猛虎出山! 同一时间,被两个马仔夹在当中间的赵念夏神色平静,反而直不楞登的注视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唐小赫,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的眸子里竟满是怜悯。 “故作镇定是么?” 唐小赫侧头狞笑,抬手扒拉两下赵念夏额头的乱发。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的你,为什么不想方设法的跳出这个圈子,如果你真惹得起伍北,就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抓我,可既然惹不起他,你难道不怕被他报复吗?” 赵念夏巍然不动的反问。 “我会怕他?” 唐小赫表情夸张的指了指自己,随即轻蔑的狂笑:“你恐怕还不知道他现在被我搞得有多焦头烂额吧,广济市场看似是他赢了,实际上他招惹下一个了不起的大敌,知道鲁东省最大的洗金集团是谁么?负责人的亲侄子被我杀了,但他绝对会把这个梁子记在伍北的头上,我惹不起他,你在搞笑吧,臭婊子!” “呵呵,所以你敢正大光明的挑战他和虎啸公司吗?” 赵念夏似笑非笑的开口。 “明明可以让他死不瞑目,老子为什么要正大光明!你这个逼娘们懂什么!不懂别特么说话!” 唐小赫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突兀一巴掌抓起赵念夏精致的脸蛋上,咬牙切齿的咆哮:“老子是死过一次的人,谁也不怕!谁也吓唬不住我,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在宾馆里可以直接了当的把你干掉,去非要抓走,我要让他痛苦!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我!” “你听没听见?” 说着话,唐小赫双手扯住赵念夏的领口猛烈摇晃。 “说白了还是为你自己留后路呗,你怕真弄死我,伍北就再无顾忌,届时他把你剥皮抽筋都很正常!” 赵念夏的面颊被对方抓出好几条口子,血渍不住流淌,可嘴里始终不依不饶。 “我去尼玛得,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又急又燥的唐小赫愤怒的再次拔出手枪。 此刻他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是在被对方审判和嘲弄。 “我不信。”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蔑视的轻笑:“除非你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不然不管你是谁,也不论你依附谁,都会有人把你碎尸万段,要不咱们就赌一场?” “咔嚓!” 唐小赫拽开手枪保险,枪管顶住赵念夏的额头,目眦欲裂的咆哮:“求我,求我可以免你死罪!” “你就是个窝囊废。” 赵念夏银牙紧咬的再次摇头。 “我尼玛..” “哈哈哈,你在故意激怒我,想让我给你个痛快是么?你害怕会被我折磨,老子才不会上你的当,我说过要让你感受一下我受过的所有痛苦,到时候希望你仍旧保持现在的傲骨挺拔!” 即将扣响扳机的瞬间,唐小赫猛地反应过来,随即收起家伙什,伸手捏住赵念夏的下巴颏骂咧:“不用跟我耍那些小心机,我要的是你和伍北全都生不如死!” “呸!” 计划被对方拆穿,赵念夏直接一口香津吐在唐小赫脸上,继续咒骂:“你就是个没种的窝囊废,连我这样一个女人都不敢杀,哪语言找伍北报仇么?废物!” “堵住她那张破嘴!” 唐小赫不以为然的招呼旁边两个马仔。 “唔唔..” 嘴巴被破布头塞住,赵念夏瞬间发出绝望的悲鸣。 同一时间,秀水湾酒店。 郭鹏程和君九、裴海军站在树荫底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酒店的监控录像。 “这台逼车和这个逼人我全认识,开车那小子撬走了赵云的对象,他们应该是汉奴集团的!” 当看到唐小赫把赵念夏推进越野车里时,裴海军立即手指屏幕说道。 “汉奴集团是干嘛的?” “这地方在哪?” 郭鹏程和君九异口同声的发问。 “在工业新区那边的一栋叫财贸大厦的写字楼里,算啦,我直接带你们过去不就完了!” 裴海军破马张飞的张罗。 “这特么大半夜的,去也没鸟用,得想办法挖出来汉奴集团的负责人!” 君九转头看向郭鹏程。 “我来想办法!” 郭鹏程犹豫片刻后点点脑袋,而后拨通一串号码:“二叔,我也不想这么晚打扰你,但我现在人轻言微,有件事情必须得你帮我,您帮我联系鲁东省的工商管理部门,让他们以领导的身份致电威市分管领导,替我查一家名为汉奴集团的法人,然后再帮我联系省巡捕部的叔伯,同样下令定位出这个法人目前的位置,对!就现在!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您不帮我,我马上辞职回家啃老,这地方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同一时间,一趟由上京机场出发的包机缓缓启动。 空荡荡的机舱内,唯有商务座上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低头紧攥保温杯,刀削斧刻似得面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冷,宛若洪荒蛮兽,又恰似猛虎出山... 3073 岌岌可危 “啊..下雨了吗?” 浑浑噩噩的伍北猛然坐起,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发现居然血呼咔嚓的,瞬间吓得瞪大眼睛,晃动脑袋左右观望。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大脑袋,再顺着掐住对方脖颈的手掌望去,竟看到怒气冲冲的君九,狭窄的车内显得格外拥挤。 “这...这是啥情况啊九哥?” 伍北懵圈十足的发问。 “你踏马嘴挺严是吧!跟我装听不懂国语?” 君九没理会伍北,抬起拳头“咣咣”又是两下砸在那外国小伙的鼻梁上,猩红的鼻血再次溅到伍北的脸上。 还没完全醒酒的伍北茫然的望着一切。 “说啊!快给我说!” 君九扯住对方头发重重撞在车窗上,玻璃当场被干出几条蜘蛛网似的大裂缝,小伙立时间发出两声闷哼。 “咣当!” 车门突然被拽开,裴海军粗声粗气的吆喝:“九哥,王水准备好了!” “把他弄下车!” 君九一巴掌甩在那外国小伙的脸上,朝裴海军交代,后者像提溜小鸡仔似的利索的拎起小伙衣领拽下车去。 “到底是咋回事啊?” 伍北也跟着跳下车,他跟君九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还是头一次看对方这般震怒,环视一眼四周,发现竟是在条宽阔的商业街,对面的酒吧门口站满伸脖子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车外,除了君九和裴海军之外,郭鹏程竟然也在,他的表情同样严肃至极,这让伍北更加的晕头转向,但也愈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嗤...” 君九拿脚尖踢了一下旁边半米多高的玻璃器皿,荡出的液体溅在水泥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动静,刺鼻的腐蚀味道分外刺鼻。 “这是王水也叫王酸,这么一桶子顺你脖颈浇下去,不说让你整个人尸骨无存,但消失一半应该没啥大问题,哥们我知道你听得懂普通话,我们抓你时候,你跟小妹又是划拳又是摇骰子,嘴皮子比我还溜!” 裴海军掐住那国外小伙的脑袋,直接按在玻璃器皿上方低吼:“我就给你三个数时间考虑,要么供出开越野车那小子在哪,要么跟他联系!” “别...不要!” 王酸独特又刺眼的味道瞬间熏的小伙眼泪直流,他头皮发麻的慌忙喊叫。 “说!立刻!” 郭鹏程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确实让我帮忙打听过一台奔驰车的行动轨迹,可我真不知道那是谁的,更不认识你们说的赵念夏,我可以对耶稣发誓!” 被松开的小伙双腿一软摔倒在地,操着字正腔圆的国语慌里慌张的解释。 “谁?!念夏!” 听到这个名字,伍北顷刻间暴走,一个猛子扑向对方,咬牙切齿的嘶吼咆哮。 “拉开他!” 郭鹏程冲君九使了个眼神。 “曹尼玛得,你们把念夏怎么了!” 被搂着后腰的伍北剧烈挣动身体,光凭君九一个人愣是没按住,索性旁边的裴海军也赶忙加入其中,如果说伍北有软肋的话,那赵念夏绝对位列榜首。 “给你的同伙打电话,告诉他如果敢碰赵念夏一根手指头、一条头发丝,我保证你即刻升天!” 郭鹏程表情冷峻的将一部手机砸在小伙脸上。 “唐,千万不要碰赵念夏,算我求你了,不然咱们俩都别想活着走出威市...” 小伙不敢耽搁,抓起电话直接拨通一串号码。 与此同时,身处威市最南端另外一家夜店里的罗天盯着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把特么音乐声给我关了,谁也不准说话!” 在确定不是眼花产生的幻觉后,罗天抓起麦克风焦躁的吼叫。 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戛然而止,包房里正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纷纷看向他。 “喂爸,您怎么这个时间还没有休息?” 罗天深呼吸两口后,小心翼翼的捧起手机,可见他此刻内心有多慌乱和来电人带给他的压迫是何等的巨大。 “你在威市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对,我这两天准备回...” “念夏被绑架了!你赵叔正在去的路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得在他下飞机之前救出念夏,最不济也要弄清楚是谁动的手,人目前在什么地方!” 不等罗天说完,对方直接不容置疑的打断。 “啊?我..我明白!” 罗天仿佛反应慢半拍一般应声。 “小天啊,你可以思想上天马行空,但一定要有尺有度,有些事坚决不能想、更不能碰,触之即死!这世上现在能让你赵叔在乎和惧怕的人和事不算多,念夏绝对是他逆鳞中的禁忌!” 罗父随即意味深长的又补充一句。 “我记住了爸,马上去办!保证不会有任何闪失!” 罗天挂断电话,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撒丫就往门外跑,边跑边恼怒的拨通唐才的号码,愤愤的咒骂:“我特么让你计划,没让你马上实施,你个狗东西竟然擅作主张,奶奶个腿得,接电话啊!” 完全还蒙在鼓里的罗大少误以为是唐才背着他提前动手了... 3074 癫狂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罗天心急如焚。 活了二十多年让他愤怒的事情数不胜数,但让他感到绝望,这是人生当中的第二次。 头一回是面对王朗时候,他意识到有人根本不鸟他的身份,而这次他更清楚,一旦出现差池,哪怕是自己亲爹到场也照样不好使。 “什么玩意儿!接电话啊!” 钻进车里,罗天一边反复拨打唐才的号码,一边拧动车钥匙,可等车子打着火以后,他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应该上哪去找对方。 “玛德,操!” 气急败坏的罗天一巴掌重重拍在方向盘上。 一想到自家老爷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孔和赵念夏她爹那些耳熟能详的传闻,罗天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马勒戈壁,干啥不好,非去招惹那么个夜叉!” 此时赵念夏那张绝美的俊脸在他脑海中俨然化身成地府的勾命罗刹。 “叮铃铃...” 万念俱灰中,唐才的打电话终于打了进来,声音压的很小的呢喃:“罗总,我们这边临时出了一点小状况...” “赵念夏是不是被抓了?其他我都不管,赵念夏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掉,不然我会完蛋,你们也逃不掉,现在马上把位置发给我!” 罗天迫不及待的吆喝。 “她确实被抓了,但不是咱们的人,是一伙不知道搁哪冒出来的小年轻,这会儿我和大宝跟踪他们来到里口山的后山。” 唐才如实回答。 “有人抢在你们之前动手了?也就是说不是咱动的手?” 罗天先是一愣,随即癫狂的哈哈大笑:“好啊!真是天助我也,你们立马控制住现场,我马上过去!不对,现场也别控制,只要确保赵念夏不受到伤害就好,我得当着她老子的面前上演英雄救美,不错不错,事情办的不错...” 同一时间,威市小有名气的风景区里口山。 因为遍地全是奇山峻岭,手机信号微弱,再加上有传闻有野生豹子,所以后山几乎没什么人光临,而彼时的赵念夏就被唐小赫一伙带到了这里。 “来来来,篝火给我点上!待会咱们让赵大美女给哥几个好好的舞上一曲。” 唐小赫亢奋异常的张罗几个跟班从后备箱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木柴和汽油,五官扭曲的喊叫:“都叽霸动作快点,待会天亮就没那气氛了!” 反观披头乱发的赵念夏虽然双手被尼龙绳反捆,嘴里塞满破布头,但是表情却异常的平静,她始终相信奇迹,但最坏的打算也做好了准备。 很快一团篝火点起,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唐小赫那张扭曲的面孔映照的更加可怖,他双手拖在膝盖上,如同一只牲口似的上下扫量赵念夏姣好的身躯和精致的五官。 “伍北那个狗篮子真有福气啊,你这样的极品真特么不常见,来!跪下求求我,我可以保证让你少受点痛苦。” 唐小赫歪嘴轻笑。 “唔...唔...” 赵念夏摇晃脑袋发出声响。 “想说话啊,没问题!跪着爬到我面前。” 唐小赫哈哈大笑,这种可以随意宰割曾经看他不起强人的感觉让他心里无比的满足。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把唐小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蹦。 “玛德,谁呀!” 唐小赫扯脖怒骂,以此掩饰自己被吓到的心虚。 “唐,千万不要碰赵念夏,算我求你了,不然咱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威市...” 电话里传来拍档熟悉的声音。 “是伍北那个废物找到你了吗?我亲爱的朋友,帮我转告他,如果他敢伤害他,他的小宝贝绝对会受到双倍甚至十倍的惩罚!” 唐小赫一愣,接着走到赵念夏的旁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向后用力一扯。 “唔...” 赵念夏疼的发出一声闷哼。 “对!惨叫出来,不然你男人以为我真是吃素的呢!” 唐小赫横声吠吼,更加用力的薅扯赵念夏的头发,怎奈何对方紧紧咬着嘴皮,再没有发出丁点动静。 “跟我玩倔强是吧!” 唐小赫像狗似的直接把自己的嘴巴贴到赵念夏的脸颊拱动,口水喷的对方满脸全是。 面对如此侮辱,赵念夏再也忍不住了,发出悲鸣的同时剧烈挣动身体,试图搡开唐小赫。 “卧槽尼玛,老子一定弄死你!不论你是谁!” 伍北歇斯底里的咆哮在电话里响起。 “喂?说叽霸啥呢,我这儿信号不好,伍北我给你个当人的机会,天亮之前一个人来里口山,我保赵念夏安全,记住来的时候,双手戴上手铐,但凡你敢玩招式或者报警,那就准备给你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买棺材吧!” 这时唐小赫的手机信号变得不太好,他丢下一句狠话后便结束了通话。 “小娘们还挺烈。” 这时唐小赫一只胳膊搭在赵念夏后腰,病态十足的轻笑:“给我跳支舞,我可以考虑在你的情郎之前不动手。” “唐哥,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可惜啦...” “就是就是,不如便宜咱兄弟呗。” 旁边几个跟班也是趁着夜黑风高壮足怂人胆,竟把主意打在了赵念夏身上... 3075 聚焦里口山 “唐哥,咱要不要管?” 十多米外一棵足足两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背后,一路尾随至此的唐才和大宝直勾勾盯着面前那群人形牲口。 “唐哥?” 见旁边的唐才没有吭声,眼神反而变得有些木讷,大宝忙不迭用胳膊撞了下对方。 “啊?什么?” 唐才这才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 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揽住赵念夏的帅气青年身上。 本就觉得那家伙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当听到对方的跟班称呼他“唐哥”时,再结合狗日的对伍北和赵念夏恨之入骨的态度,一个大胆的猜测突兀浮现他心底。 “咱要不要...” 大宝手指那几个对赵念夏动手动脚的小杂碎低声道:“罗少不是说,咱们必须得在他来之前保证那小娘们毫发无损吗...” “再..再等等。” 唐才深呼吸几次,再次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另外一个“唐哥”。 “别特么猴急,就算吃肉也轮不上你们第一盘,全搁后面等着刷锅去!” 唐小赫一脚踹在个把手伸向赵念夏脸颊的跟班屁股上,虎着脸笑骂一句,随即再次看向脸色已经明显变得紧张的赵念夏:“大小姐,跳不跳舞啊?我这群弟兄们可是已经快要等不及喽,万一他们待会那啥上头,我可拦也拦不住。” “唔唔...” 赵念夏拼命晃动脑袋,眼神已然变得惊恐,泪水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即便经历再不平凡,即便双商远超常人,可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女孩子,遇上这事儿又怎么可能不慌不乱。 “哈哈哈,怕了啊?那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个说话的机会。” 唐小赫一把拽下堵在对方嘴里的破布头,眨巴眨巴眼睛轻笑:“说...卧槽!你特么咬舌!快过来掰开她的嘴巴!” 话刚说一半,突然发现赵念夏嘴里异样,唐小赫慌忙把手粗暴的塞进她的嘴巴,同时朝着其他跟班招呼。 几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阻止赵念夏自杀,重新将她的口中塞满布头。 “玛德,你跟我装贞烈烈女是吧!” 唐小赫一边甩动手腕,一边抬腿重重的踹在赵念夏身上,刚刚他的狗爪子被咬出来几个口子,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赵念夏被踢的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晶莹的泪花顺脸滚落,当自杀都变成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群牲口,比我们雪山上偷牛羊的那群狐狸还可恶!” 不远处高树后面的大宝很是不屑的骂咧。 “可不呗,确实是人渣..,诶我操,你上哪啊?” 唐才认同的点点脑袋,哪知道话刚出口,大宝就像是脚板底安装了弹簧似的一个冲了出去,他想拽都没来得及。 “草特么你们麻得,一群老爷们欺负个小闺女算什么本事!” 大宝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唐小赫一伙面前,中气十足的喝叫。 看到有人出现,唐小赫当即一愣,可环视四周确定对方就一个人时候,他立马扬起嘴角,阴森森道:“你是叽霸干啥的?” “我山里得,怎么了?” 大宝也不犯怵,一手掐腰一手指向赵念夏说道:“把她放了,不然我马上...” “你快去尼玛得吧!” 唐小赫猛的一记撩阴腿直中大宝裤裆,接着旁边几个跟班一哄而上,围住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圈踢,打的小伙压根爬不起来。 “咦?不对劲啊!他啥时候变得那么菜了?” 藏在树后的唐才迷惑的注视被胖揍的大宝,虽然俩人也刚认识没多久,但头天晚上对方可是当着他的面表演过徒手爬上四米多高砖墙的绝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一击即倒的怂货。 “错了我错了!” “别打了...” 大宝蜷缩成一团,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貌似完全卑服,可唐才仔细看去,竟发现这货除了衣服多了些脚印,脸上一点伤痕没有,更别说是破口流血。 “这瘪犊子大智若愚啊。” 他这才想明白,敢情大宝是用这种方式在帮助赵念夏拖延时间。 “是个善良、实诚的好孩子,就是跟着罗天可惜人才了。” 盯盯扫量几眼大宝,唐才很是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场上正连吼带骂往大宝身上补脚的另外一个“唐哥”,满脸不确定的呢喃:“到底是不是啊?” 另外一边,威市打水泊国际机场。 一个身材中等,短发阔脸的中年男人径直走出机场大厅,如果忽略他略微有些发福的小腹,单看长相,这绝对是个不帅但却非常有魅力的硬派爷们。 “喂你好!” 看了眼震动的手机,男人直接接起贴到耳边。 “赵叔叔我是小天,我刚刚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打听到念夏被人绑到了市区中部的里口山,我正火速赶去..” 电话里传来罗天呼哧带喘的声音。 “不麻烦你了,里口山是么!” 男人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直接将手机揣起,而后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 “上哪啊大哥?” 开了半宿夜车的司机哈欠连天的发问。 “里口山,我不限制你时间,只要你能把油门踩到爆表,我给你五十万!” 男人从怀里摸出一张支票... 3076 同行! 凌晨四点多钟,威市里口山。 “你得考虑清楚小伍,首先对方究竟是个什么目的,又有多少人,咱们一概不知,一旦你将双手反铐,就等于主动放弃了优势,另外他们手里如果有枪的话,你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呐!” 几台打着双闪的轿车缓缓停驻,郭鹏程眉梢紧皱的出声。 “嗯!” 伍北表情沉闷的点点脑袋。 “再有就是..” 郭鹏程抽了口气继续想劝解。 “念夏在他们手里!” 伍北直不愣噔的打断。 “我懂你的焦心,可问题是..” 郭鹏程不放心的呢喃。 “如果你真懂我,就不会再劝我任何。” 伍北双手揉搓几下面颊,强挤出一抹笑容道:“郭哥,这次对我来说应该算得上是生死未卜,你能给我句掏心窝子的话么?你我是朋友吗?” “尽特么问些没用的!不是哥们,哪个傻逼大半夜不睡觉,趿拉着拖鞋跑东跑西,不是弟兄,你成魔成佛,又与我何干?” 郭鹏程没好气的臭骂。 “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如果我下不来..” 伍北咬着嘴皮开口。 “闭嘴昂,别叽霸说那些没屁搁愣嗓子眼的话。” 郭鹏程不耐烦的打断。 “听我说完!” 伍北摆摆手道:“第一,如果我下不来,不用麻烦把我葬在哪,随便哪个犄角旮旯都可以,第二,虎啸这圈兄弟我不劳烦你照拂,借用你的关系把所有产业变现,让兄弟们各安各家,不需要替我报仇,死人的愤怒永远不要成为他们的负担,第三,替我给两家的父母规规矩矩磕上三个响头,我没保护好她,也没照顾好自己。” “你特么得..” 郭鹏程的嗓子眼里瞬间像是被堵住什么东西似的难受。 “谢谢了郭哥!” 伍北从车里跳下来,朝对方深鞠一躬。 这个社会很骨感,即便是磕头,人和人大有不同。 “伍哥..” “boss!” 君九、二阳、郭大炮、裴海军、许子太和徐高鹏纷纷从另外几台车里下来。 “啥话都别说,你们要劝的,我搁自己脑子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伍北长舒一口气道:“我媳妇搁旁人手上,纵然我有一万个不去的借口,但她是我媳妇就是我必须出现的理由!天亮之前要么我和她一起下山,要么我深埋此山!不论哪种结果,我都特么接受,感激诸君相伴和帮扶,如果上苍厚爱,我愿和大家继续策马扬鞭,如果..九哥,替我把铐子套上!”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伍北的嗓音已然有些哽咽,仰头望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天空,扯开嗓门招呼。 “伍哥,保重!” 君九紧咬牙豁,取出一副手铐缓缓锁在伍北的手腕上。 “还挺牢靠,走了!” 伍北“咣当咣当”挣动几下铁铐中间的银色锁链,赶在其他人落泪之前转身迈向上山的石阶。 误被拘绊伏楸枥,夜风萧瑟吹短檐; 忍饥瞪立不可瞑,龙气偾动拳毛颠! “吱!” 刚走出去没几步,一台出租车绝尘而来,因为急刹车的缘故,车胎在地面上拖出几条熏黑的印记,空气中散发着非常浓郁的脚臭味。 “老板,二十三分钟三十一公里,没毛病吧?” 整个人像是被从水缸里捞出来的出租车司机朝着身后始终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干笑。 “有机会可以到上京上京龙翔俱乐部碰碰运气,这张支票能替你解决大部分麻烦。”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将标准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对方,径直开门下车。 当看到郭鹏程一行人全都一眼不眨注视自己的时候,男人风轻云淡的点点脑袋,随即也朝上山的石阶走去。 “大叔,没必要的话还是别去山上瞎溜达了,今晚上头不太平。” 许子太好心喊叫一声。 “谢谢提醒!” 男人没有任何迟疑,昂头继续前行。 这一刻,龙行虎步似乎变得无比具体化,而男人身上散发出那股子深邃的气质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伍北侧头瞄了一眼对方,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对方微微侧着脖子,所以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麻烦快点!” 男人很快便走到伍北身后,声音低沉的催促。 “哦好。” 伍北点点脑袋,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向上攀爬。 里口山毕竟是个旅游景区,即便再着急,伍北他们也没权利不许旁人上山,不然引起旅客不满报警的话,引起的麻烦将更大,况且看对方的不俗的穿装打扮又不像村民,所以伍北也并未多想。 男人则像吊车尾似的不紧不慢尾随其后。 差不多十来分钟左右,前山景区基本走到尽头,人工铺设的石阶变成了蜿蜒泥泞的山道,用尽全力的伍北也禁不住开始冒汗,而那个自山脚就开始跟他同行的男人不光没被他甩掉,反而不咳不喘,强悍的身体素质似乎比退伍兵出身的伍北更甚。 “大叔,再往前就没什么路了,没看路标都写着旅客禁止入内么?” 伍北忍不住开口。 “哦,我不是游客!” 男人停下脚步,目光直视伍北... 3077 老夫聊发少年狂 什么样的男人可以称之为器宇轩昂? 不是出手阔绰,更不是身边美女如林! 而是那种无时无刻都能保持四平八稳却又目光如炬的血性爷们。 在今天之前,伍北的脑海中并没有具体模样。 可在此刻他有种错觉,霸气似乎就是为对方量身打造。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最关键的是,他瞬间想起此人的身份,竟是曾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成虎,念夏的亲生老子。 “您是..” 伍北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们不熟,麻烦借过!” 赵成虎目光一凌,蠕动厚实的嘴唇。 “我..” 伍北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情形任何话语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于是乎索性加快步伐,竭尽全力的抢在对方前头。 既然没办法阻止念夏发生意外,那就尽快解决麻烦! 成为伍北此刻内心唯一的念想。 与此同时,后山。 熊熊燃烧的篝火将唐小赫一伙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如群魔乱舞,又似百鬼夜行。 “草泥马的,让你狗日的再装逼!” 唐小赫抱起一块足球大小的土坷垃,病态十足的砸在趴在地上的大宝脑袋上。 “呃..” 土坷垃瞬间四分五裂,大宝发出吃痛的闷哼,顿时引得一群狗篮子哈哈大笑。 对于唐小赫而言,他的终极目的就是拿赵念夏来钳制伍北,在此之前本就显得无聊,刚好又跳出来大宝这个多管闲事的憨憨,所以干脆用折磨的方式打发起无聊。 “唔..唔唔..” 眼见好心帮忙的青年落得如此下场,赵念夏于心不忍的晃动脑袋发出呜咽。 “你又有话说啊?一天天屁话咋特么那么多呢?” 唐小赫走上前,一把提住赵念夏的头发,咬牙切齿的照着地面“咣咣”就是两下。 “你得死!甭管你特么是谁,必须死!” 一声虎啸响起,伍北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处土坡上蹦下来,因为太着急,落地的时候摔了个踉跄,脸皮瞬间磨破一大块,可他完全没当成一回事,迅速爬起来继续往前狂奔。 “哟哟哟,这特么不是名声鹊起的伍北伍大老板嘛。” 见到伍北出现,唐小赫立马来了精神,左手掐住赵念夏的乱发,右手指向对方:“来,给我原地起跳!” “放下她,有啥事咱俩对线!” 伍北立即站稳,举起锁着铁铐的双手低吼:“我照你说的做了,你能像个男人似的言而有信么?” “我让你原地起跳,听不懂?” 唐小赫粗暴的摇晃几下赵念夏的脑袋,随即掏出手枪顶在对方太阳穴嚎叫:“三..二..” “我跳!别冲动!” 伍北慌了,忙不迭蹦跶两下,然后佝偻下腰杆乞求:“行么大哥?” “哈哈哈,听到咱们虎啸公司的伍总喊我什么吗?喊我大哥!哈哈,嘴挺甜,再喊两声我听听。” 唐小赫瞬间咧嘴大笑,朝着旁边的跟班吧唧嘴:“谁还想看伍总表现什么绝活,你们尽管提要求!” “跳的幅度太小啊唐哥。” “就是,要我说应该让他来个后空翻。” 边上的马仔看出殡不怕事大的起哄。 “后空翻以他的身子骨估计够点呛,伍总啊,跳起来给我跪下,然后爬到我脚边,我可以考虑放你的小媳妇离开,咋样?” 唐小赫再次扯住赵念夏的头发狞笑。 “没问题,但你要..” 伍北毫不迟疑的点头。 “你特么有资格跟我提条件么?” 没等他说完,唐小赫“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拽开。 “唔..唔唔..” 被她薅扯的赵念夏猛烈摇头,大大的眸子里满是泪水。 “呼..” 伍北看了眼赵念夏,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害怕,而后深呼吸两口,膝盖微微弯曲,打算按对方的要求照做。 “啪!” 突兀间,一只宽厚的手掌按在伍北的肩膀头上。 “杀了她,然后我把你五马分尸!” 刚刚跟他一块上山的赵成虎声音粗犷的吼叫。 说罢话,他拔腿径直朝唐小赫走去。 “你特么..特么是干什么得!别过来,给我退后!” 面对突然出现的男人,唐小赫立时间有些慌乱。 “嘣!” 可他的干嚎没有起到任何威慑的效果,男人仍旧一步一步靠近。 不知道是惶恐还是走火,唐小赫突然叩响扳机。 子弹打在男人的脚下,荡起一颗火星,但对方却置若无物,继续向前迈动双腿。 两鬓霜,又何妨; 天命之年扔称王! 这是一个王者镌刻骨子里的荣耀,即便刀光剑血,哪怕枪林弹雨! “我这辈子玩过不少枪,也中过多次枪,为兄弟、为袍泽,但还从来没有为孩子,你也算替我满足了场心愿,年轻人,手别抖、心别慌,子弹奔着这块撞!” 赵成虎手指眉心处,声若洪钟响。 老夫聊发少年狂; 左牵黄,右擎苍注, 锦帽貂裘注,千骑卷平冈注! “别特么过来!” 眼瞅对方越来越近,唐小赫有些崩溃的举枪“咣咣”连开几下。 赵成虎的胸口顷刻间腾起一抹血雾,而他只是怔了一怔,继续大步流星的向前,直至来到对方面前,猛然一把攥住唐小赫持枪的右手腕子,重重戳在自己的额头:“干掉我,有人会敬你是个人物,起码还能留下全尸,但是碰我闺女,你得被挫骨扬灰,你全家满门必须陪葬...” 3078 水落石出 赵成虎的声音并不大,甚至都赶不上迎面呼啸的夜风,但却极具穿透力。 唐小赫眼珠子瞪的老大,瞳孔里的血丝分外清晰。 彼时他的脑子混乱无比,怎么都想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是如何走到身前,他的手腕又是怎么稀里糊涂被对方给死死攥住,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对方既不怕死,也不怕他死,任由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个糟老头子,为啥却给他如此巨大的压迫感。 “你别特么逼我!惹急我,咱们谁也别想好..” 唐小赫咬牙低吼,再次用力扯拽赵念夏的头发,对面老头子那双浑浊但却不失霸气的眼睛让他非常的不舒坦。 “好”字刚刚出口,赵成虎的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迸发,攥着唐小赫持枪的左手猛然向上一提,藏在袖管里的右手白光一闪,毫无征兆的划向赵念夏的脑袋,距离如此之近的唐小赫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把弹簧卡簧。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揪住赵念夏的左手陡然变轻,侧头再一看,指间只剩下对方的几缕青丝,而赵念夏趁机倒地,滚出去三四米远,正好来到伍北的脚下。 “嘣!嘣嘣!” 情急之下的唐小赫直接扣响扳机,可却忘了持枪的腕子被赵成虎先一步举过头顶。 闷雷似的枪声在林间回荡,惊起一大簇飞鸟。 “啪!” 腾出来右手的赵成虎抡圆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出。 唐小赫瞬间鼻孔蹿血,脑瓜子嗡嗡乍响,本能的趋势下,让他再一次掰动手枪,嘣嘣又是两声枪响。 “啪!” 赵成虎甩直胳膊又是一记反抽,这回直接狗日的唐小赫两颗大门牙打了出来。 “咔嚓!咔嚓!” 唐小赫机械的扣动扳机,此刻也只有手中的热武器能给他些许的安全感,可打光子弹的家伙式却发出令他绝望的卡壳。 “啪!” 赵成虎没有停歇,仍做左手举高对方握枪的腕子,更加粗壮的右臂一下接一下的抽打在唐小赫的脸颊。 “妈的!弄他!” “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 这时周边那几个小狗腿子总算反应过来,叫嚣着围簇过去。 “谁敢!” “谁敢!” 第一声是赵成虎喊出来的,他立身原地,犹如一座巍峨大山似的磅礴,只是淡淡的扫视两眼跃跃欲试的几人,就将他们给震的没敢继续动弹。 而第二声则是杵在旁边的伍北喊出,他低头瞄了一眼赵念夏,确定心上人并无大碍后,一个大跳步扎出,不待几个小虾米摆开架势,连续几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踹出,便轻松ko那群雷声大雨点小的杂碎。 即便双手被铁铐紧锁,可盛怒之下的他别说面前这群篮子,即便是君九、郭大炮等人都要避其锋芒。 “啪!” 对于伍北的勇猛,赵成虎并未多理会,只是草草扫视一眼后,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唐小赫的身上,手起掌落重重拍在对方的脸颊。 “啪!啪!啪!” 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在后山泛起,虽不文雅却足够响亮。 这位老父亲用最粗暴的方式宣泄着爱女受辱的愤怒,似乎打算用嘴巴子活活打死罪魁祸首。 “赵叔,你闪开!” 就在伍北犹豫要不要冲上去接管的时候,脑后传来一阵破风声。 一把铁锹自上而下的重重拍在唐小赫的脑袋上,只见罗天呼哧带喘的出现。 唐小赫的脑袋瞬间被拍出条大口子,鲜血溅了赵成虎满脸,老头不得已松开对方。 “尼玛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谁特么都敢抓是吧!” 状态十足的罗天再次举起铁锹。 “不用这样。” 在他落下的刹那,赵成虎一把握住锹把。 “赵叔你别管,敢碰念夏,我今天必须弄死他!甭管多大的祸,我来背!” 罗天喘着粗气嘶吼,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的本意就是在赵成虎面前显摆一般,目的已然达到,而对方现在又拦住他,他还啥麻烦都不用承担。 “来啊,曹尼玛得罗天!” 被拍翻在地的唐小赫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嚎叫:“呵呵,今天人来的真全,跟老子有仇的都在!” “你认识我?” 罗天禁不住一愣,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跟绑匪扯上关系。 “唐小赫!伍哥,他是唐小赫!” 几道喊叫声接踵而至,只见君九、郭大炮和赵云如同风一般狂奔而来。 “伍哥,赵云的前女友告诉我们,他就是那个被咱毁掉的唐小赫!” 君九速度最快,跑上前先是将赵念夏扶起,随即手指对方。 唐小赫!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光伍北和罗天同时张大嘴巴,就连一直躲在大树背后的唐才也不可思议的倒抽一口凉气,又看了一眼那个被打满脸是血的小伙,他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皮,随手拽出腰后的黑色手枪... 3079 送犬子下山 “他确实是唐小赫!” 被拽开嘴里破布团的赵念夏点头确认。 “对啊,就是老子,怎么?你们都认不出来了吗?” 唐小赫挣扎着用胳膊撑地爬坐起来,先是看向伍北,随即又瞟了一眼赵念夏,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罗天身上,呼吸粗重的狞笑:“伍北和赵念夏只是该死,而你应该凌迟!当初骗我整容,目的就是控制我叔,我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太自私了,装作少不更事..” “你特么把嘴给我闭上!” 罗天当即举起锹把,满脸尽是气急败坏。 “嘣!” 一声枪响乍响,子弹打在铁锹上,荡起火星子的同时震的罗天双手发麻,铁锹控制不住的脱落。 “谁?” 罗天吓了一跳,转头四处寻找,可周围漆黑一片,放眼望去全是影影绰绰的高树峻岭。 “赵叔,咱先把这小子抓走,这地方不安全,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念夏再受到伤害。” 罗天吞了口唾沫,慌忙望向赵成虎,余光瞟见被伍北挡在身后的赵念夏,他牙豁子顿时咬紧。 “怕了啊?是不是亏心事做太多?” 唐小赫龇牙大笑。 “去尼玛的,念夏他是不是占你便宜来着!我骟了他!” 罗天一脚踢在唐小赫的胸口,顺势弯腰抓向对方的裤腰带。 “没有..” 赵念夏轻声回应。 “别说话,让他继续啊?我能不能占到你便宜,他心里最清楚!” 唐小赫倒在地上,不躲不闪的嚎叫:“这狗东西打着帮我整容的幌子,废掉了我成为男人的资格,你们不觉得我现在很漂亮吗?没错,全都拜罗天所赐,他特么不光身体有毛病,心理也不正常,他想把我打造成女人,准确的说是变成他心里幻想的女人!而那家整容机构还有好几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妖!” “呼..” 听到这话,所有人全都震惊的看向罗天,包括赵成虎在内。 “你放屁,赵叔你别听他瞎说,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我弄死他!” 罗天的脸色瞬间变得唰白,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真被戳破了伎俩,暴躁的弯腰想要从地上捡起块大石头。 “嘣!”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这次精准无误的射在罗天想要捡起的那块石头上面,泥土砂石溅了他满脸,吓得他直接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在场没一个傻子,此刻谁都看出来躲在暗地里的家伙枪法神准,但并没有要伤害任何人的心思,他似乎只是想让唐小赫把话说完。 “不承认是吧?行,我自己证明!” 唐小赫艰难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唰”一下将自己裤子拽下。 除去被伍北捂住眼睛的赵念夏之外,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所以我才会从他帮我找的所谓整容机构逃离,只是我没想到出去以后比想象中还要遭罪,既要逃避罗天的灭口,还要想法填饱肚子,所以我时而男人,时而女人,直到遇上更加作呕的汉奴集团,没错!我确实成功逃回来了,可却再不是自己,我无数次想过改名换姓,但似乎只有唐小赫这三个字可以证明我曾经来过人世!” 唐小赫边笑边哭,癫狂却又透着凄楚,跟血水混合在一起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似的滴滴滚落。 “你们俩最该死,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拥有这糟糕的开始,我知道凭我的本事,根本玩不过伍北,所以我替你挑好了大敌,为了弄清楚我藏身何处,相信你们已经跟汉奴集团对过话了吧?彼得确实是个窝囊废,可他有个不窝囊的老子,哈哈哈..” 唐小赫如同条眼镜蛇似的凝视伍北:“别急,属于你的厄运即将到来!” “还有你,今晚将会成为你人生当中的滑铁卢!” 唐小赫又憎恨的看向罗天,最后昂头朝着天空嘶吼:“故事说完了,给我个痛快!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沙沙沙..”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唐才猫腰从黑暗中走出。 “罗总!您怎么提前来啦?咱不是说好..嗯?伍北!” 在看到唐才的那一刹那,唐小赫泪如雨下,而罗天却皱紧眉头,刚打算出声,唐才已经亲昵的搀起他的胳膊,仿佛刚刚发现伍北一般,随即举枪吼叫:“警告你们昂,别特么难为罗总,绑架赵念夏这事儿是我个人行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住口..” 罗天咬牙打断。 唐才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异于在越描越黑,但他心里特别清楚,对方就是故意为之,很显然刚刚开黑枪的人是他,而唐小赫的前因后果也是在讲给他听。 “罗总你先走,我来断后!今天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一根小指头。” 唐才推搡开罗天,斗牛似的怒视伍北吆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绑架赵念夏是我,跟罗总没半毛钱的关系,他既没授意,也没参与,有什么招式你冲我使!” “你特么..” 罗天再缺心眼也能品出对方言语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急的浑身直打哆嗦。 “夜晚风太大,麻烦你的几个手下帮我送老友的犬子下山!” 赵成虎扭头看向伍北。 “赵叔,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说那样,也不是你想那样..” 罗天手忙脚乱的叫喊。 “送我老友犬子下山,然后咱再慢慢算!好吗?” 赵成虎手捂不停往外冒血的肩头,虎目骤然扩张。 赵成虎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罗天的名字,可为什么宁愿换成绕口的称呼也不再直呼其名,或许,个中的缘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许,罗天这次真的要下山。 “走吧!” 就连反应最迟钝的赵云都听出对方那句“好吗”完全多余,伸手掐住罗天的衣领就往山下拖拽,君九和郭大炮则同时看向伍北。 “送夏夏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伍北深呼吸两口,试探性的开口。 见赵成虎并未阻拦,他不禁松了口大气... 3080 还有一伙 随着罗家犬子和虎啸众多兄弟以及唐小赫那几个马仔和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宝等人的同时离去。 现场很快只剩下赵成虎、伍北、唐家叔侄四个字。 伍北侧头看向赵成虎,老头也恰巧瞄向他。 大事简办,或许是两个男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你一早就算准我一定在附近对么?” 唐才凝视唐小赫发问。 “呵呵,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小赫吐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貌似不怎么乐意跟对方多说话。 “噗通!” 就在伍北思索要不要先一步打开话匣的时候,唐才突然双膝打弯,直愣愣的跪在地上,不过并不是冲伍北,而是面对赵成虎。 “我知道很冒昧,但还是想要请求阁下,能给我一条生路!” 唐才莫名其妙的开口。 赵成虎岿然不动,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塑。 “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之所以苟延残喘,只是希望能看到他成家立业,如果尊下要拿走他的性命,那就跟杀了我没什么区别。” 唐才吞了口唾沫,眼巴巴的望向赵成虎。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消逝... “你明明可以把我们所有人全部干掉,然后大大方方的带他离开,反正夜黑风高,反正无人知晓,何必还要卑躬屈膝?” 足足过去能有一根烟的功夫,赵成虎才缓缓开口。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除掉所有人,也没有必须灭口诸位的理由。” 唐才昂着脑袋回答。 “有道理,但这不能成为让我宽恕的理由。” 赵成虎直接摇摇脑袋。 “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唐才的目光一凌。 “之前我给过机会,说的很清楚,干掉我,他起码可以留个全尸,碰我闺女,他必须挫骨扬灰!” 赵成虎手指唐小赫,语气严肃道:“他触犯了我的底线!就必须买单!” “放他走,我偿命!反正只要把脸毁掉,没人知道我究竟是谁,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么!咱们双赢!” 唐才猛然摸出一把卡簧,刀尖顶在自己的太阳穴处,低声道:“只要你点头,我立马毫不犹豫的戳穿自己,并且不需要你们承担任何代价,行吗?” “不行。” 赵成虎木然的晃了晃脑袋。 “你打住,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也不用自作聪明的替我做这做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滚!马上滚蛋!” 唐小赫费劲吧啦的爬起来,朝着唐才咆哮咒骂。 “你给我闭嘴!没他妈教育好你是我的失败,如果这次可以侥幸捡回去一条狗命,永远都不要再跟江湖沾边!” 唐才从地上抓起一把砂石扬向唐小赫,随即又朝着赵成虎“咣咣”猛磕几个响头,声音哽咽道:“赵先生,我虽然不知道您的具体身份,也无法估量您的吨位,但相信绝对要远超大部分人一大截,那么经历和见识也肯定跟普通人不能同日而语,所以我的诉求,您一定可以理解,对么?” “理解,但不能原谅!” 赵成虎点点脑袋,手指唐小赫道:“他必须死,即便今天你有本事把他带走,接下来他也必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可以当做威胁,也可以认为是忠告,倒在今天晚上,对他而言,或许最舒服也最能保留下尊严。” “来啊,干掉我!我迫不及待了!” 唐小赫病态十足的叫嚣。 “嘭!” 唐才忙不迭爬起来,先是一脚将唐小赫重新踹趴下,接着拽出手枪,朝着对方的左右小腿肚子嘣嘣连开两声。 “哎呀妈妈诶...” 唐小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泛起,飙起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已经废了,不可能再给您和您的家里人制造任何麻烦,给我们一条活路,拜托了!” 唐才再次望向赵成虎。 “不行。” 后者直不楞登的晃了晃脑袋:“他必须死!” “嘣!嘣!” 又是两声枪响,唐小赫发出更加痛苦的哭嚎,他的双臂分别多出两个血流如注的枪口,很快将身下的土地给染红。 “现在呢?他以后连站起来都困难,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难道还不能放过他吗?” 唐才攥着手枪的腕子不停颤抖,打转的泪水在通红的眸子里显得尤为清晰。 赵成虎不为所动的摇摇头。 “你非要逼死我们才罢休么?他错了,我们也愿意买单,怎么就必须赶尽杀绝,实不相瞒,从他绑架令千金开始我就一路尾随,说他不过分是假的,但我可以凭良心保证,他绝对没有动过杀心!” 唐才提高嗓门吼叫:“不信咱们可以对质,但凡我有一个字带水分,你都可以随便处决我们两人...” “我说过,伤害我闺女,必须挫骨扬灰!” 赵成虎一字一顿的开腔。 “我也说了,他是我的命!你非逼着我拼命!” 唐才“蹭”的一下将手枪对准赵成虎,面颊紧绷道:“那我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其实你心里特别清楚他的结局如何,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何必苦苦哀求呢?” 赵成虎毫不畏惧的反问。 顷刻间四只眼睛相互对视,肃杀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整场都没什么机会插话的伍北朝赵成虎的方向迈了一小步,准备随时替对方挡下子弹。 他想不通为什么手握火器的唐才明明占据上风,却在不停的恳求,而已经亲眼看到唐小赫被废的赵成虎又凭借什么不依不饶,必须要置两人于死地,但他心里明白一件事情,今晚哪怕他英年早逝,都必须得确保念夏的老爷子全身而退。 僵持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左右,唐才再次匍匐在地上,脑瓜子如同捣蒜一般撞击地面。 沙沙沙... 几道脚步声响起。 “三哥,那小子确实罪该万死,但我又觉得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几人脑后响起,紧跟着王朗和张星宇并肩出现。 伍北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为什么赵成虎有恃无恐,又为什么唐才斗志全无,敢情这林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伙庞大势力。 “留他一条贱命,最起码可以换份人情!也可以避免念夏被人时时刻刻的紧盯。” 王朗来到几人跟前,指了指唐小赫出声... 3081 交换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坳内,竟真能卧虎藏狼! 王朗和张星宇的出现着实令伍北感觉到意外,但比之更震撼的是王朗对赵成虎的称呼,也就是说这俩人不光老早认识,关系似乎还很非比寻常。 见赵成虎久久没有出声,王朗随即又看向伍北微笑:“你说呢老弟?” “啊这..” 伍北诚惶诚恐的陷入磕巴。 没错!胆比天高的伍北此刻确实是诚惶诚恐! 既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更不敢随意表态。 赵成虎可是心上人赵念夏的亲爹啊,对方管赵成虎叫哥,称他为弟,这特么辈儿不完全乱了嘛。 “呵呵,江湖人论江湖辈儿,怎么想就该怎么说。” 王朗眉梢微微上挑,显然看出伍北心底的忌惮。 “我听赵叔的。” 沉吟半晌,伍北顺杆上爬,干脆将难题抛给了气场最足的男人。 实话实说,王朗说的不无道理,同样也是伍北最大的担忧,唐小赫死不足惜,可关键是唐才并没有做错,他为了能留下唯一亲人的小命,甚至不惜亲手毁掉唐小赫的四肢,光是这份诚意就已经难能可贵,最关键的是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留下唐才,一旦让他含恨逃脱,后患无穷! “呼..” 赵成虎长舒一口气,明显也陷入迟疑当中。 有种男人,只往那一站,就能感觉到他经历过很多事,修炼过多次心,格局中透彻着与众不同,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度根本不是什么名贵衣服可以包装出来的,赵成虎无疑就属于这类中的翘楚,而王朗亦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赵成虎周身上下的霸气难以匹及,而王朗从头到脚的睿智耀人眼眶。 而这两种超凡脱俗的气质,都是伍北所梦寐以求的。 “三哥,先抛去得失不计,咱就单纯说本质,用这样一个喽啰的小命污了您保持多年的净手,真得值么?” 王朗揪了揪喉结微笑。 “你小子越来越狡猾,哦不!你本就够狡猾,现在比过去更懂得如何利用狡猾谋利,直接说你的诉求和筹码。” 赵成虎双手插兜开腔。 “嘿嘿,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三哥您的慧眼如炬。” 王朗贱兮兮的一笑,手指唐才直言不讳:“他!我相中他了!” “嗯。” 赵成虎慢悠悠的点头,静待对方后话。 “前阵子羊城楼价崩盘的新闻,相信三哥应该也有所耳闻,羊城商会目前空出来一个理事的重要位置,如果能有家海外集团的加入,我想不论是对当地的经济建设还是其他同行而言,都是件开心至极的大好事儿,不知道三哥是否愿意?” 旁边胖墩墩的张星宇随即又道。 “羊城商会理事?” 赵成虎嘴角微微上扬,明显产生兴趣。 “先进场再伺机扩场,您德高望重,肯定比我更懂得运作。” 王朗清了清嗓子道:“南北方对于经济这东西的态度稍有不同,况且有叶家香火的加持,相信只要不是太过出格,上面大抵是睁只眼睛闭只眼,啥玩意儿咱不得尝试嘛,万一这条捷径走通了,您还至于见天守在上京卫区里盘算嘛。” 说话的过程中,王朗指了指天空。 伍北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但能让赵成虎这样的存在陷入犹豫,很明显王朗开出的条件绝对相当诱人。 “辱我家人,让他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不尊重!” 赵成虎猛然手指唐小赫出声:“郎弟,我只身赶来,能力有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给予帮助。” 嗯? 听到这儿,伍北再次懵圈,刚刚两人不是已经在研究唐小赫的生死问题,怎么赵成虎又突然翻脸。 “不过是犬马之劳的事儿。” 哪料到王朗瞬间咧嘴一笑,朝伍北努努嘴暗示:“还不赶紧陪你老丈..陪我三哥下山,他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自干这种屠狗宰牛的脏活儿。” “啊?赵叔,咱们..” 伍北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俩人玩了一把文字游戏,赵成虎已然将决定权丢给了王朗,忙不迭弓腰发问。 “下山的路可比上山的道要难走的多,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胯,步子太小又太慢,你还是跟在我身后多学多看吧。” 赵成虎径直转身,四平八稳的开拔。 “谢谢!谢谢!” 唐才老泪纵横的趴在地上,朝着几人重重磕头,尤其是冲伍北磕的最为响亮。 仨人之中,伍北的存在感或许最低,但也至关重要,倘若他死咬着不松口,即便另外两人点头也照样于事无济,毕竟他和赵念夏才是最直接的受害人,虽未帮忙开脱,可也没有落井下石,伍北其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你..好自为之吧。” 伍北看了眼他,心情复杂的摇摇脑袋,随即迅速朝赵成虎撵去... 3082 下山的路 蜿蜒崎岖的下山路上。 伍北沉默的跟在赵成虎的身后,瞅着对方宽厚的臂膀,他心里既紧张又忐忑。 将近天明,温度骤降的同时,各种草木上更是挂满朝露,没走几步路,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就已经变得湿漉漉,脚下的石板也随之滑溜无比,正如赵成虎刚刚说的那般,下山的道确实要比上山的路难走很多,可对方真的只是在说路吗? “在上京当过兵?” 直至隐约看到山脚下的停车场时,赵成虎冷不丁开口。 “嗯,虚度了几年。” 伍北盯着对方的后脑勺应声。 “还需要历练。” 赵成虎接着又道。 “赵叔,我知道是我没照顾好念夏,但..” 伍北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腔。 “知道就好,但是后面的话搁在心里吧,没做到的假设,扯一万句都是空谈。” 赵成虎不客气的打断。 伍北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话。 途径一处规模不算大的小庙时候,赵成虎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望去,伍北也捋着对方视线昂起脑袋。 这才凌晨五点多钟,庙宇的香客已经络绎不绝,朝拜者神情肃穆,井然有序的进进出出。 “世上弱者皆有一个共性,就是喜欢把希望建立在别人的身上,不然寺庙的香火不会鼎盛,摆摊算命的先生也不会失业。” 赵成虎掷地有声的开口。 “确实..唯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伍北认同的狂点脑袋。 那些存在于他脑子里许久的大道理,竟被对方三言两语讲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文化和素养。 “这是我年轻时候的想法。” 赵成虎话锋一转,长叹一口气道:“自从有了孩子,我相信所有过去不相信的事物,烧几十块钱的香,许几千万几个亿的愿,能否得到姑且不论,但是心里的慰藉难以讲述,只要能让他们好,哪怕再荒诞无稽,我也愿意尝试,只是有时候碍于父亲的身份,我不能做的太过明显,所以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我..” 伍北似懂非懂的干笑。 “成年人的世界,只筛选,不教育!” 赵成虎紧跟着又道:“我的女儿或许算不得千娇百宠,但在她父母的眼中却价值连城,我不反感她选择自己的生活和伴侣,可却不愿也不想她活在一个担惊受怕的环境当中,诚然,最好的爱情确实是两人携手共进,但共进才是关键,携手只是基础。” “赵叔,我保证绝对会..” 伍北顿时急了,张嘴吆喝。 赵成虎摆摆手打断,低声道:“我刚刚说过,没做到的假设,扯一万句都是空谈!我相信你是真心在乎念夏的,也相信你有能力有志气变得更好,但在这之前呢?念夏何去何从?这次是个唐小赫,下次可能是李小赫、王小赫,是不是每一次都需要我来力拔山兮、力挽狂澜,你靠什么保证她的安危?” “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俩分开?” 伍北深呼吸两口,可却怎么都难以吐出胸中的那团闷气。 “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强迫她,只是希望你能站在一个爱她的角度自己定夺!” 赵成虎虽然摇了摇脑袋,但比他发出命令更让伍北难受。 他是在逼着对方主动放弃这段感情啊! “爸,我愿意陪他拔地而起,也愿意陪他遭遇接下来的疾风骤雨!您刚刚说得对,寺庙香火鼎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多数人享受花几十块钱许几千万的愿的那种慰藉,但对于少数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信念的坚定,因为不被世人所认可,所以才希望得到神灵的肯定。” 就在这时,赵念夏一瘸一拐的从两人身后的林子里走出来,手捧三簇冒着青烟竹立香,朝着不远处的寺庙深鞠三躬,最后匍匐在地上虔诚的磕了几个响头后,将香竹插在路边。 因为发型被毁的缘故,赵念夏那一水乌黑的秀发变得似狗啃似的难看,但她丝毫不在乎,只是随意扎在脑后,径直望向自己的父亲。 “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即便在战火纷飞的海外,我又几时让你受过这样的狼狈?” 盯着女儿脸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和污垢,强如神佛的赵成虎也禁不住有些心疼。 “成长的路上不就是跌跌撞撞么?您当时摔过的跤、受过的苦难绝对比现在更多,您为什么不选择放弃?” 赵念夏仰视着这座从她一出生就崇拜无比的高山。 “我是没办法..” “我也同样没办法,如果不是他,那随便是谁都可以,如果没办法让我心里满足,即便您为我铺好的康庄大道我也会觉得硌脚痛苦。” 赵念夏手指伍北,态度无比坚定。 “求您成全!” 伍北也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3083 还是炮灰 对于大部分生物而已,这都是一个充满变数的世界。 当然,其中绝对不包括陷入热恋中的男女。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在他们的眼中,爱真的可以移山填海。 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对痴情人,赵成虎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抽动,想来内心应该非常的的挣扎。 “如果跟了这小子,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愿意吗?” 沉寂足足能有两三分钟,赵成虎沉声望向女儿。 “我相信他也会替我打一座江山当聘妆。” 赵念夏语调清晰的回答。 “嗯,我绝对会的。” 伍北憨乎乎的点头。 “先下山吧,早上的风太凉,我的腿受不住。” 赵成虎长吁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暂时岔开话题。 “爸,我扶您。” 赵念夏忙不迭起身挽住对方的手臂。 对她而言,只要不是摇头拒绝,那就代表有机会。 “我也扶您..” 伍北笨拙的跟着一块往上凑。 “你滚!” 赵成虎表情烦躁的瞪了一眼。 “咳咳咳,我意思是我服您,佩服的服。” 伍北尴尬的收回脏手。 父女俩依偎前行,伍北默默的尾随其后,听着二人时不时发出的笑声,也打心眼里说不上的开怀。 下山的路很泥泞,但同样又让人感到很清新。 灵鸟嬉闹,野花绽放,在乎的人就在正前方,不一定有多圆满,可这不就是人生该有的追究么? 与此同时,几人刚刚离开的后山。 唐才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原地,紧紧环抱着唯一的亲人唐小赫,而后者近乎休克,嘴里发出微弱的喘息。 “把他送去这个地址,我不敢保证他一定可以恢复,但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让他老老实实的活着不同样也是你心里唯一的执念么?” 王朗摸了摸嘴边杂乱的胡茬,掏出一张小纸片递向唐才。 “谢谢。” 唐才发自肺腑的点点脑袋。 没人能够理解他方才的绝望,更没人能感受到他亲手废掉侄子时的心痛。 “你应该感谢自己的当机立断,如果不是你率先动手,哪怕我拿出再丰厚的交换条件,他也必死无疑。” 王朗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很平静的说道:“你更应该今天遇上的赵三爷两鬓霜白,倘若再年轻五岁,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也动摇不了他的杀心,听我一句劝,以后离他家人远一点。” “不会的,我不会有任何报仇的念头。” 唐才很实诚的回答。 “去吧,把他送走,抓紧返回,你接下来的战场还得在威市。” 王朗瞟了一眼唐小赫,鄙夷至极的摇了摇脑袋。 “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 唐才吞了口唾沫,很想弄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赐他一线生机。 “你是恶人,但不算太坏,又跟伍北有几面之缘,未来接触起来更方便。” 张星宇直接了当的回答:“坦白来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救你的目的不过是希望扶你充满话事人,威市的这片海太小,不足以我们折腾,但我们又对海里的东西很有兴趣,能明白吗?” “大概明白。” 唐才似懂非懂的颔首。 “至于你的将来,可能会变成一方霸主,也可能会牢底坐穿,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也看不穿,所以一切只能看造化,但从今天开始你要承担的就是跟目前威市已知的各方势力分庭抗礼,怎么做,做多久,我们都不会干涉,当某天我们看到想要看到的,你将重归自由。” 张星宇接着又道:“至于你这个祸害侄子,我们只是暂时收留,你想看他、甚至想接走他都随意,前提是一定要记住,不要再在刚刚那些人的面前出现,除非你真希望他被挫骨扬灰。” 】 “我会牢牢记在心里。” 唐才毫不犹豫的应声。 “走了,处理完你的事情,抓紧时间回来,至于如何通知我们,就是你的入门试,如果不过关,你对我们毫无价值,他是个抠门至极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付出没有丁点回报。” 张星宇指了指王朗,两人随即大马金刀的转身离开。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唐才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比起来刚刚赵成虎那一脸杀气腾腾,胖子张星宇凝聚在嘴角的笑容似乎更加恐怖。 “谢谢!” 唐才匍匐在地上,朝着两人的背影“咚咚”连磕几个响头。 虽然始终没能逃脱成为炮灰的命运,但他更乐意接受两人的直言相告,比之罗天那样的人渣,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3084 第一战犯 山下的停车场。 罗天像是被蒙着眼睛拉磨的毛驴似得来回转着圈子。 唐家叔侄的出现戳烂了他自以为隐藏很深的那块遮羞布,一想到父亲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和森严的家族,他当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得萎靡,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哪种农药最见效。 惴惴不安之中,他终于看到赵成虎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赵叔,我..” “是人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不是你父亲,更没有教育你的义务和资格。” 赵成虎直接摆手打断。 “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真忍心让我去死么?” 不知道是作秀还是真情流露,罗天鼻子一酸,泪珠子瞬间夺眶而出。 “你是想让我替你保密,还是希望我替你垫底?” 赵成虎目光审视的发问。 “都不需要,我只希望您能原谅我,往后不要拿有色眼镜看我,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到大都很本分,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身体发生些问题,可我一直都在积极治疗,更没有像唐小赫说的那么夸张,心理有什么..” 罗天哽咽的解释。 “抓紧时间把你那些破事清理干净。” 赵成虎再次打断,叹了口长气道:“我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不确定的事情也不会胡乱编排,包括你父亲那里,但我希望你向你父亲坦白,不可能跟念夏在一起,至于理由你自己琢磨,不喜欢也好,心有所属也罢,明白?” “明白,您放心赵叔,我始终都拿夏夏当妹妹、当亲人,从来没有..” 罗天的心跳骤然加速,对方说到如此程度,也就代表着绝对不会上他父亲那里告状,那么他的脸面和身份也可以顺利保住。 “联系一下王朗那混小子,让他请我吃海鲜,我要他亲手抓的。” 不等罗天说完,赵成虎侧头看向赵念夏,但似乎更像是在冲伍北发号施令。 “三爷,别说海鲜,你当我大哥炖了都是小问题,那咱是不是先移驾?” 这时打不远处一台“商务”车里蹦下来个梳着寸头男人。 男人个头不高,顶多也就一米六多,感觉跟君九不相上下,但是穿转打扮可就要夸张的多,赤身穿件黑色lv西装,脖颈上又是金链子又是菩提子,杂七杂八戴了能有七八条,七分直筒裤搂着脚脖子,一双很有年代感的大头皮鞋擦得锃光瓦亮,最具特色的要属他没有大门牙的方口嘴,瞅着就跟个老太太有一拼。 “哟呵,这不钱大官人嘛,听说你不是跟你老干爹上藏区开酒店了么?” 赵成虎显然跟对方相当熟悉,笑呵呵的打趣。 “别提了,那边的老北鼻不洗澡,我口味这么重都没办法深入交流,呆着完全没乐趣呐。” 男人很是不爽的撇嘴嘟囔。 “哈哈哈..” 旁边的伍北立马被逗得捧腹大笑,他也见过这家伙,只知道他是王朗那伙的,但弄不清楚具体身份。 】 “他叫钱龙,花名皇上,是朗哥家第一战犯。” 赵念夏凑到伍北耳边小声介绍。 “他?战犯?” 伍北不可思议的再次看去,以他的眼力劲实在看不出来对方有多天赋异禀,更不像是练过家子的狠手。 “他的破坏力从来不在拳脚上头。” 赵念夏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 “诶那谁,你揣打火机没?” 说话的过程中,皇上朝着边上劫后余生的罗天勾了勾手指头。 “你跟我说话呢?” 罗天瞬间变脸,别看他在赵成虎面前唯唯诺诺,但换成其他人那可是相当傲慢。 “哦哦,耳朵不好使,残疾人滴干活?” 皇上随即“阿巴阿巴”比划起来。 “你特么有病吧?” 罗天恼火的一巴掌推搡在皇上胸脯上。 “诶我去,袭胸是吧?” 哪知道皇上一蹦三尺高,接着像只八爪鱼似得直接跳到罗天身上,猝不及防的在对方的嘴上“吧唧”啃了一大口,没等罗天动手,他又利索的松开对方,摸了摸鼻尖应声:“老弟好眼力哈,竟然真看出来我有病,hcv听说吗?不懂啊,那尖锐湿疣总该知道吧,我晚期,再发展下去就是鳞癌。” “呕..” 边上的罗天瞬间吐了。 “行啦,老逗孩子干什么。” 赵成虎朝皇上使了个眼神。 “开玩笑的哈铁子,我其实就是得了简简单单的淋病,只要配合治疗,早晚会好。” 皇上走过去轻轻拍打罗天的脊梁安抚,话刚说一半,后者吐的更加剧烈。 “三爷,这特么不是啥好鸟啊,我说他都懂。” 皇上顿时一副吃亏的架势,掐腰吐槽... 3085 活该 “看到第一战犯的杀伤力没有?” 赵念夏忍俊不禁的掩嘴浅笑。 “真有两把刷子!”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反应过来,狐疑的望向赵念夏。 “我听得懂啊,拜托大哥,我从小生活在海外,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病症多发地,我爸妈肯定会为找专门的病理老师讲这些常识好不,很奇怪吗?” 赵念夏马上猜出伍北的想法,没好气的白楞一眼。 “咱接下来要不要请你爸吃顿饭?” 伍北晃了晃脑袋,偷偷瞄了一眼赵成虎。 “除非你皮痒,他没排斥你,不代表就是喜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如果喝点酒再加上朗哥的推波助澜,我想他当场杀了你都合情合理。” 赵念夏轻飘飘的眨巴眨巴眼睛。 与此同时,威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浑身插满各种医用管子,床边围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医师大夫。 “里面那外国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咱院长都亲自出马了?” “谁知道呢,早上送过来时候听说苦胆都破了。” “不懂别乱说,我早上亲眼看到的,他是嘴巴被炮仗炸烂了,火药和唾沫混合在一起..” 几个小护士伸直脖子透过监护室门上的小窗户眺望,同时叽叽喳喳的聊天。 “我怎么听说他的致命伤是肺部,吸入大量有毒气体,要不是咱们用药物续命,恐怕早就..” 一个护士低声说道。 “换肺可是大手术啊,咱们这儿够呛能做,再说肺供体怕也不好找..” “人家一看就知道不差钱,对有钱人来说,什么都不是问题。” 另外几个护士再次七嘴八舌的闲聊起来。 一个戴口罩的实习男护士正好路过,听到几人的交谈后,思索几秒后,迅速朝旁边的消防通道走去。 “喂哥们,你们组织能找到肺不?” 左右看看没人后,男护士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一串号码。 “什么肺?” 对方迷惑的发问。 “废话,难不成还能是猪肺牛肺啊,话说你搁深海救助中心也实习快半年多了吧,听说你们那儿什么都能买到,我这边碰上个大客户,一个外国有钱人肺出了问题,但是我们医院肯定是匹配不上,有没有兴趣联手发一笔横财?” 男护士压低声音发问。 “快拉倒吧,这样的买卖压根轮不上咱,我们这儿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里头的规矩很难跟你解释。” 朋友泄气的回应。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试试咋知道呢,你负责找肺供体,我想办法联系咱贵宾的家属,完事我想办法拿到血型之类的体检报告,我跟你这么说吧,就目前那家伙用的续命药都不止六位数了。” 男护士很是诱惑的劝说。 “成,我打听打听..” 结束通话以后,男护士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再次返回护士站,一边偷听几个同事聊八卦,一边斜眼扫量监护室内一个头戴鸭舌帽,看起来很是魁梧的高个男人,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能轻易喊来院长和一大堆专家,想来身份绝不简单。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男人脚步匆忙的走出监护室,看架势应该是去接电话,男护士趁机跟了上去。 守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好一阵子后,男人总算出门。 “您好,哈喽..” 男护士奉承的递过去一条毛巾给对方擦手。 “嗯?” 男人微微昂起下巴颏,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颊。 “您是彼得先生的家人吧,我是重症监护的护士,您可以叫我小付或者付明..” 男护士满脸堆笑的自我介绍。 “嗯?” 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听说彼得先生的肺部出现问题是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找到合适的肺源,但这件事情您可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们医院的领导。” 自称付明的男护士赶紧加快语速说明来意。 “嗯。” 男人木然的点点脑袋,随即擦着对方的身子径直走开。 “我的电话号码在护士站的工作牌上有记录,您需要的话,不论什么时间都可以联系我。” 付明不死心的跑上去又嘟囔几句。 整个过程男人都没有多加理睬,让付明瞬间有种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的失落感。 “妈的,活该你家里人嘴巴被人用炮仗炸烂,都特么是哑巴!” 待对方消失在走廊尽头,付明愤愤的跺脚咒骂。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付明看了一眼,随即不耐烦的接起:“别催了,我刚下班,这就过去...” 3086 视财如命 片刻后,换好便装的付明来到距离医院非常近的一家黑诊所。 「最近医院的患者少,我能中饱私囊的也不多,就这么点,你赶紧给我结现钱吧,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付明从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取出一大堆***、曲马多之类的处方药。 「小明啊,你说你好歹也是正经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不琢磨着怎么当操刀,一天咋尽整些偷鸡摸狗的破事。」 接手的是个六十多岁白发白须的唐装老头。 「跟你有关系吗?那你咋不去考个行医资格证,见天不是给人治男科,就是替小丫头堕胎,多有损你这幅仙风道骨的造型。」 付明斜眼冷笑。 「我不是不识字嘛,但凡我要是能写出来自己名字,早就..」 老头理直气壮的撇嘴。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斗嘴,这次加上我前几次的,一并给我结现金,我真着急用钱。」 付明赶忙摆手认输。 「我扫你码行吧,整的好像会赖账似得。」 老头拿起手机笑道。 「听着咋那么像骂街呢,总共三千二,承蒙惠顾。」 付明也随之翻出手机。 「咱都老熟人了,给你三千拉倒。」 老头不乐意的杀价。 「不好使昂,搁钞票面前,你就算是我亲爹,也得明算账。」 付明拨浪鼓似得摇头。 「抠抠搜搜,活该你小子发布了财。」 「你大方也没见你腰缠万贯,走了啊老头,撒由那拉!」 又嘻嘻哈哈斗了几句嘴后,付明拎起双肩包离开。 出门口,看了眼过来过去的出租车,他迟疑片刻后,最终走向共享单车。 「你真的可以找到肺源?」 刚解锁扫开一台单车,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他的方向盘,付明仰头看去,居然是医院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差不多吧,您需要么?」 一看财神踹门,付明一扫刚刚苦哈哈的模样,笑容铺面的应声:「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这是彼得的血型和身体其他方面的数据,这是订金,一周之内咱们必须交易,密码在卡背后。」 男人取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和一张银行卡。 「这也太赶了吧?一个礼拜时间不够用。」 付明顿时一愣,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着急。 「嗯,就这么定了!千万不要跟我耍花招,不然你和你家里人都会后悔生下来。」 男人不由分说的将档案袋和银行卡同时拍在付明的胸口。 「装特么什么这个杀手不太冷,还尼玛家里人,你要真有本事替我找到他们,我谢谢全家。」 目送对方走远,付明很随意的把档案袋塞进包里,而后揣起银行卡朝街道对面的自助提款机撒丫跑去。 不到二分钟后,付明呼吸急促的拨通朋友号码:「哥们,这回咱真发达了,你知道那位贵宾给我的订金是多少吗?二十万!草特奶奶得,整整二十万啊,这还只是订金,如果事成之后,那你我不得就地起飞!」 「别高兴太早,我刚刚打听了几个中心里的老职员,深海救助中心确实什么样的器官都能搞到,但价格高到离谱,而且必须是全款,根本不是小老百姓能消费起的,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把订金给人还回去吧。」 朋友瞬间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不是,你不内部人员嘛,还能没点什么优惠政策啥的?再帮我想想办法,大不了挣到的钱你多分点就是。」 付明迷瞪的发问。 「疯了吧兄弟,这种事情你看有谁正大光明说出来的,再说***的是药物研究,跟那些人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另外我听说他们的渠道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很多都是..算了算了,不确定的事情我也不好乱说,总之你赶紧把订金给人还回去,咱没那么大屁股,也穿不上那么大的裤衩,我忙了啊,回聊!」 朋友草草叮嘱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还个屁,好不容易到嘴的肥肉你让我吐出来,那不跟拔我牙一样痛苦嘛,你明哥挣钱难,让我还钱更困难。」 付明重新跨上共享单车嘀咕。 「诶***,我现在都是有二十万的人了,还骑鸡毛的自行车。」 蹬了四五米远,付明突然想起来似得,直接将共享单车扔马路边,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趾高气昂的吆喝:「师傅,我包车!待会咱们先去大润发购物,完事送我到海宁孤儿院...」 另外一边,刚刚塞给付明订金的鸭舌帽男人杵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口盯盯注视片刻,随即拿起电话贴到耳边:「彼得的病情暂时控制下来,不过能更换肺更好,动手的那群家伙底细我刚刚查到一些,是家叫虎啸公司的小企业,另外唐小赫消失了,我待会想办法找下他最近接触过的人...」 3087 毛病都一样 “潜入虎啸公司?明白,我马上动身!”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戴鸭舌帽的男人利索的回应。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我脸上有花吗?你老看什么呀?” 实在架不住伍北直勾勾的盯着,赵念夏伸出兰花指轻推对方脑门一下。 从里口山回来到现在,伍北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赵念夏,时不时还会发出猪哥似的傻笑。 “你比花好看多了。” 伍北拖着下巴颏出声,眼中尽是满足。 “大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先去洗个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另外我的发型毁了,还得再找个发廊做一下。” 赵念夏无奈又无语的指了指自己乱糟糟的发型。 此刻的两人都很狼狈,衣服上沾满泥土杂草,脸上也全是脏不拉几,活脱脱就是俩难民的真实形象。 “洗澡?进展是不是有点快?我还没心理准备呢。” 伍北的瞳孔瞬间扩张,晶莹的口水顺嘴边往外淌。 “死去!想什么呢,我意思是各洗各得!另外,从现在开始,你的房间正式被本宫征用,有意见就扇自己俩嘴巴子表示。” 赵念夏的俏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儿,直接将伍北推出房间。 “诶我说,你好歹给我拿身换洗衣裳啊!” 眼瞅着房门“嘭”的一下合上,伍北遗憾又失落的吆喝。 好不容易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结果还没能抓住,那感觉就跟有烟没火似的抓狂。 “奶奶滴,下次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得装傻...” 伍北自言自语的总结失败经验。 从里口山离开后,赵成虎直接跟王朗他们走了,期间甭管伍北怎么阿谀奉承,对方愣是都没拿正眼瞅一下,万幸的是没有强制拽走赵念夏。 老爷子不待见自己,最起码现在肯定是看不上,这点伍北心知肚明,而想要改变现状唯一的法子就是虎啸公司必须变强,强到足以让大部分人谈之变色,可应该如何落实,或者说是朝哪个方向,伍北此刻也不是太能确定,一切还得等赵念夏有时间后共同商量。 “咳咳咳...” “boss,有没有可能是大嫂亲戚在身,所以不适合跟你太亲近?刚才我看她去超市溜达一圈,买了好几包七度空间。” 冷不丁间脑后传来几道声音,把伍北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赵念夏,对外界的注意力基本为零,甚至都没感觉到身后啥时候多了三个人。 “有病吧,搁人门口偷听鸡毛。” 看到竟是许子太、裴海军和赵云,伍北没好气的骂咧,随即又特意将目光对准赵云冷笑:“你不辞职了吗?这么快就想念老同事了?” “不是伍哥,我...我...” 赵云又尴尬又羞涩的磕巴:“我其实是来感谢大嫂的,之前她冒充..啊不伪装成我媳妇,替我圆了面子,不过我当时真没想到是大嫂...” 】 “兜什么圈子,直接跟老大认个错,不就完啦!” 裴海军一把掐住赵云的后脖颈向下一压,粗声粗气道:“老大,小赵当时也是气急眼了,他不是跟您闹别扭,主要跟我和太子上火,仔细想想我俩确实也过火,我们仨刚刚搁楼道里已经互相鞠半天躬了,您就原谅他,让他重新回来吧。” “是啊boss,小云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是他告诉咱们唐小赫的身份,指不定得出多大的事儿呢。” 许子太也插诨打科的帮着圆场。 “你怎么知道他是唐小赫的?” 聊到我这儿,伍北不免有些疑惑,按道理赵云入伙没多久,完全没可能知道唐小赫这么个小卡拉咪。 “知道唐小赫这个名字是我前女友告诉我的,知道他和你之间的仇恨是一个老头讲给我听的。” 赵云低声回答。 “老头?” “啥样的老头?” 伍北和另外俩人全懵了。 “我也不认识,在我爸病房遇上的,他说他是替你给我爸道个歉,把我给带入歧途,感觉特别的奇怪,那老头长得特别干瘦,头发基本上都白了,眼睛...呃?伍哥,你跟他的眼睛特别像,不对,应该说是这部分都很像。” 赵云说着话,拿手挡住伍北鼻子往下的半张脸,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吧唧嘴:“不能说像,简直就是一样,只不过他非常瘦,好像大病初愈似的。” “他还说什么了!” 伍北一把攥住赵云的手掌,情绪莫名变得有些激动。 “你和唐小赫之间的恩怨,再有就是告诉我,歧途不一定就是错路,还说以我的性格,要么这辈子都当个没良心没实力的傻蛋,要么就做朵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反正挺高深的吧,我也不是太能听懂。” 赵云茫然的回答,随即又问:“伍哥,那老头是你啥人啊?” “我说他是我二舅母你信不?以后说话别光过嘴,也稍微过下你发际线挡着的玩意儿。” 伍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不满的小声嘟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他儿媳妇一个毛病,都喜欢躲着我、背着我...” 3088 新职员 嬉闹一番后,哥仨满心欢喜的离开。 伍北同样也异常高兴,今天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双喜临门,爱人和兄弟一齐回归,实力大涨的同时,内心也得到了慰藉。 “中午让伙房整几个硬菜,喊弟兄们喝点。” 伍北哼着小曲推开隔壁徐高鹏的办公室的房门,说罢便朝卫生间走去。 “喝酒的事儿恐怕得先放一放,广济市场那边的收购差不多进入尾声,中午还有点细节方面的事情详谈,你去还是...” 】 徐高鹏抓起一沓文件招呼。 “广济市场谁在负责?” 伍北思索片刻发问。 “狒狒手下一个绰号叫瞎虎子的经理,这人虽然是个二流子,但眼光很刁钻,总能抠出些不是优势的优势给咱们提价。” 徐高鹏沉声回答。 “那家伙我有点印象,顶多就是个半吊子,让太子去对接一下吧。” 伍北笑呵呵的说道。 “太子?估计他应付不了,瞎虎子的背后绝对有高人支招,陈桥那个叔叔陈建忠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我特意找人去省里打听了一下,那家伙在现在的位置坐了快十年了,几次有升迁机会都自己拒绝,据说和很多老领导的关系都非常的亲密。” 徐高鹏很是担忧的说道。 “不溜几圈哪知道是骡子是马,让太子负责吧,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去一趟。” 伍北态度明确的应声。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门岗室。 “赵哥、王哥,往后你们可得多照顾我哈。” 一个三十出头,身材消瘦的小伙满脸堆笑的给两个保安递烟。 “哎呀,抽的是大云,档次不低嘛。” 一个保安笑呵呵的打趣。 “这不第一天来报道,想着哥哥们多照顾我么。” 小伙佝偻腰杆应承。 “懂事哈,待会领完服装,就跟我们一组吧。” 另外一个保安夹着烟卷慢吞吞的介绍:“咱们的工作很简单,主要负责市场巡逻和外来人员登记,尤其是巡逻这块绝对不能偷奸耍滑,老板特别重视...” 说话的功夫,一台“本田”轿车缓缓驶出。 说话的保安立马起身按动遥控,升降杆抬起的同时,两个保安丢掉烟卷,“啪”朝对方敬了个礼,把旁边刚入职的小伙看的一愣一愣的。 “今天你俩值班啊?” 驾驶位的玻璃降下,徐高鹏伸出脑袋客气的打招呼。 “是的徐总!” 两名保安异口同声的回答,调门格外响亮。 “成,用点心,伍哥刚刚回来,估计待会得去后面转转,别让他挑出来毛病,回头我给你们申请一下涨工资,哦对了,你们赵队也重新复职,往后还得跟他配合好。” 徐高鹏从扶手箱里摸出两盒没拆封的“华子”分别丢给二人。 “是!” 哥俩再次声如洪钟的敬礼。 待本田车走远,两个保安顿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嘟囔起来。 “赵云咋又回来啦?” “谁知道呢,咱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俩人唉声叹气的闲扯起来。 “王哥,刚刚那人是谁呀?看起来挺神气得。” 新来的小伙好奇的发问。 “徐高鹏徐总,咱们市场的主要负责人,也是老板的起家兄弟,他人特别讲究,总会变着法的给弟兄们争取福利,以后看到他客气点准没错。” 被询问的保安满眼崇拜的介绍。 “那你们说的赵队长又是干嘛的?” 小伙再次问道。 “那是咱保安部最大的装逼犯,油盐不进、鬼神不惧,每天要求所有保安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就是他搞出来的,以后你就知道啦,只要有他在,他最好规规矩矩的工作,不然小事也能变大事。” 另外一个保安怨声载道的骂咧。 “哦这样啊,那我可得多注意,两位哥哥,中午我请你们到对面饭馆搓一顿吧,往后免不了还得麻烦你们。” 小伙指了指马路对面说道。 “搓一顿?快拉倒吧,外面做的饭又脏又难吃,想吃什么上咱们食堂,为了让弟兄们吃好,老板专门雇的大厨,价格还不到外面五分之一,外面人哭着喊着想进来吃一顿都免谈。” 那保安撇撇嘴笑道:“咱们市场的待遇在整个威市都是独一档,挣得多、花的少,吃住方面更是比那些正经穿制服的都牛逼。” “叮铃铃...” 这时桌上的办公电话响起。 “喂?让王志智去总经办领工服和工牌是么,好嘞好嘞,我马上通知他。” 姓王的保安接完电话后朝着小伙努嘴:“去吧兄弟,总经办在二楼最顶头的那间屋,三楼是老板和经理们的宿舍,千万不要乱闯乱跑哈,今天老板在呢,让他碰上你可就麻烦了,完事我带你去认认宿舍和咱们的工作环境。” “好嘞王哥,这包烟你俩留下抽,我其实根本不会吸烟。” 被唤作王志智的小伙殷勤的将烟盒放到桌面上,撒腿就朝办公楼的方向奔去。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混血儿啊,我瞅着眼睛的颜色跟咱们好像不太一样。” “八成是,皮肤也比你我黑一大圈,还带点自来卷,不过长得倒是挺帅气。” 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保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起来... 3089 新的目标 “你睡衣搁哪呢?” “鹏仔,咱就说好歹整条浴巾好使不?” 赖在徐高鹏卫生间里的伍北粗暴的冲了个热水澡后,突然发现屋里空荡荡的,连条能让自己擦干头发的毛巾都没有,顿时着急的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发问。 可等半天外头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不免有些着急的吆喝起来:“跟我装犊子是吧,赶紧弄身干净衣裳送过来。” 结果仍旧没有人吭声,这一下把伍北给难住了,他习惯于洗澡时候,把脏衣服全扔地上踩来踩去,方便后面搓洗。 “鹏仔!高鹏!徐高鹏!” 伍北提高调门吆喝。 但仍旧没有人回应,显然那家伙已经出门了。 “这特么的...” 伍北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抓起手机,琢磨着应该给谁去个电话求救。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别进..” “实在不好意思哈,闹肚子忍不住了。” 伍北话刚说一半,一个身材清瘦的小伙已经直不楞登的闯进来,匆匆忙忙的丢下一句话后便解开裤腰带,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当看到赤身裸体的伍北时候,小伙瞬间一愣。 “你谁呀?” 瞅着陌生的面孔,伍北条件反射的捂住裤裆。 “那啥...我是保安部新来的...” 四目相对,小伙尴尬的憨笑解释。 半小时后,换上一身崭新保安服的伍北坐在徐高鹏的位置上审视着来回打量自称“王志智”的小伙。 “老板,我真的是憋不住了,不然绝对不会那么没规矩,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们赵队,我听同事们说他特别难说话,如果让他知道我乱闯乱撞的话...” 王志智满眼恳求的不停鞠躬。 “保安部不是早就不招人了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伍北点燃一根烟发问,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对方刚刚领的工装,对于这个毛楞的家伙,他算不上印象多好,但是并不讨厌。 “我一个亲戚之前是咱们市场的保安,前几天考上公务员了,又觉得这工作很不错,所以介绍我来的,我算是顶替他的空缺吧。” 王志智讪笑着缩了缩脑袋,毕竟走后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主动说出来就更觉得尴尬。 “伍总,您喊我?”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敲门走进来。 “你是老郑召开负责人事工作的吧?这兄弟的具体情况了解过吗?” 伍北扫量一眼对方,指了指王志智发问。 “了解过!他是晋省人,之前在南疆有过五年的从戎经历,之后在老家开了一段时间的修理铺,再后来因为会电焊,跑去德意志打工,今年二月份刚刚回来,虽然是顶替亲戚,但是身体素质和综合方面非常符合咱们市场对保安的需求。” 人事部负责人如数家珍的汇报。 “南疆?边防?” 伍北看向王志智发问。 “是的伍总,博尔塔拉分区玉科克边防连。” 王志智沉声回答。 “挺好的,不算走后门,你足够胜任现在的工作。” 伍北微微一笑,摆手示意。 “那啥...伍总,衣裳...” 王志智干笑着说道:“没有工服我就不能上岗,也就没办法正式开始工作。” “今天你先熟悉环境,考勤给他照记。” 伍北冲着负责人事的男人招呼。. 不多会儿,两人相继离开,伍北攥着手机思索片刻后,拨通一串号码:“郭哥,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你说我再整个安保公司或者是劳务派遣公司咋样?前两天我听赵云说,他们那边的辅警大部分是劳务派遣,这活儿谁干不是干,我这儿可以提供各种高素质的人才,对咱们威市的发展提供更加给力的支持。” “没病吧兄弟,咋会突然想起来往这块发展呢,干好生鲜市场就足够你跻身上流社会了,机会合适的话,我再帮你向上头举荐一下,想想看有朝一日整个鲁东省今天早上能卖什么菜都得是你先点头,是不是成功人士之中的佼佼者?” 郭鹏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接茬。 “民生福祉是你的政绩,但如果每个行当都有我的人,那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道:“念夏的家庭情况想必你也了解,并驾齐驱我恐怕不行,那就只能琢磨剑走偏锋,倘若有朝一日,国内只有有穿制服的人群就有咱的人,那么...” “卧槽,兄弟你的胃口有点大啊,你知道国内...” 郭鹏程愕然的发问。 “我知道,我更知道这事一个人一家公司办不到,所以我愿意团结任何可以团结的势力。” 伍北很平静的应声。 “主要我惊叹于你的野心。” 郭鹏程抽了口气道:“撇开大环境不谈,光是威市,你知道有多少编外人员不?想干这买卖,你兜里的子弹必须相当相当的充足。” “不知道,但是可以想象的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的首要目的是赚钱,以威市为例,我要把目之所及的利益全部囊入怀里,任何阻碍我的人和事都必须全部撂倒。” 伍北凝声道:“但这个过程,我需要你和你背后家族的帮衬,需要如何付出,郭哥咱们边走边处,行么...” 3090 慢慢好起来 “行,那我们边走边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郭鹏程丢出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 锁防君子,不防小人。 承诺这东西啊,自古以来只对守信的人有效。 别说什么一纸合约,即便是海誓山盟,照样有被辜负的时候。 彼时的伍北和郭鹏程心里都非常明白,想要徒手建立一座新的王朝将面临的变数多如牛毛,所以两人谁也没有给对方施加太大的压力,也正是因为两人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关系才会如此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市场的门岗室内,刚刚误入房间的王志智正被带班的王姓保安头子骂的狗血淋头。 “刚刚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特么乱闯乱逛,你咋还跑老板屋里上厕所去了?” “我真是肚子疼,实在是憋不住了。” 王志智缩头缩脑的解释。 “也就是咱老板好说话,这要是换成赵云,你估计还没上岗就得下岗。” 带班保安虎着脸训斥。 “咳..我是魔鬼吗?” 话因未落,一道笔挺的身影突兀出现在门口。 “赵队!” “我不是那意思..” 带班保安和另外一个正捧着手机耍游戏的保安同时抖了个激灵,忙不迭站了起来,来人正是重新归队的赵云。 】 “我在你们眼里真那么难相处?” 赵云摆摆手,笑呵呵的发问。 “没有没有,我胡说的。” 带班保安尴尬又紧张的讪笑。 “以后有啥想法大大方方提出来,是我的问题我改变,不是我的问题我注意,咱们要搁一个锅里吃很久的饭,就得相互理解,可能之前确实是我太过死板,让你们吃了不少冤枉苦,对不住哈,通知其他兄弟,今晚食堂我请酒。” 赵云面带微笑的开口。 “啊?您不是说咱保安部不准喝酒的么..” 带班保安顿时一愣。 “这规矩稍微改一下,往后休班的弟兄可以喝,但必须把握分寸。” 赵云努努嘴,扫量一眼旁边的王志智,随即再次看向两个老保安道:“你们也得给我留点面子昂,别在新来的同事面前臭我,搞得我好像周扒皮附体似的。” 寒暄几句后,赵云笑呵呵的离去。 “王哥,这就是赵队啊?我看他也没多刻薄吧。” 王志智不解的出声。 “谁知道呢,今天的他确实不太一样。” “那可不,以前要是有谁偷摸说他坏话,不得原地二百个俯卧撑起步都算他仁慈。” 俩保安同样一头雾水的念叨。 “二百俯卧撑?卧槽,没人反抗吗?” 王志智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拿命反抗呐?这么粗的木头方子,他一个扫堂腿能踹断两根,你自己寻思一下你的小体格子够使唤不?况且咱入职前签的合同里有一条就是必须服从命令,否则视为违约,在保安部赵云的话就是命令。” 带班保安撇撇眉毛哼声,随即摆手道:“走吧,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 另外一边,走出保安室的赵云屁颠屁颠的跑到许子太的办公室里。 “咋样,按我说的法子是不是特别有效果啊?” “你冲他们笑,他们指定也会回你笑,没说错吧。” 正闲扯打屁的许子太和裴海军笑呵呵的发问。 “还别说,真比我过去老绷着一张脸强的多,我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 赵云认同的点点脑袋。 “人嘛,吃的不就是碗顺心饭,立规矩没毛病,但咱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许子太翘着二郎腿,嘚瑟的抖动,一脸“过来人”似的贱笑。 “叮铃铃..”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有嘛指示啊鹏哥?” 看清楚号码后,许子太立马接起。 “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半分钟后,他朝着哥俩摆手:“走着,接手广济市场滴干活,boss交代今天必须拿下广济,争取明天早饭在那家嘎嘎有味的饺子馆开庆功宴...” “你俩先去吧,我有点私事儿需要处理下,然后马上跟你们汇合。” 裴海军表情有些古怪的笑了笑道:“那啥太子哥,兜里宽裕不?先借一万大洋花花。” “咋地?搞对象了啊?” 许子太很是八卦的凑过去脑袋。 “搞毛线,去看个兄弟的孩子,过去我搁社会上立棍时候,手下有个特实诚的兄弟,因为替我扛事儿,被判了十三年,老婆连夜跑了,扔下个孩子没人管,没办法我只能把那孩子送去孤儿院,毕竟跟着我更危险,今天是那小子八岁生日,我老早就答应过领他去游乐园。” 裴海军叹了口气回应。 “没问题,马上转你。” 许子太毫不吝啬的应声。 “我也不跟你一块去了,这刚归队,保安部还有一大堆杂事需要处理。” 赵云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俩啊..啥也不是。” 许子太翻了白眼嘟囔,不过心里却非常高兴,真心兄弟永远都希望对方的生活能步入正轨.. 3091 孤儿院 片刻后,许子太独自驱车驶出市场。 “他叫许子太,虽然搁咱们市场没什么职位,但很快应该会成为刚收购的广济市场负责人,特别受老板喜欢,属于正儿八经的太子爷,以后有点眼力劲儿。” 指着对方的车尾灯,带班保安朝王志智介绍。 “那刚才出去的那个骑摩托的又是..” 王志智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裴海军你没听说过?过去搁威市社会圈也是有一号的狠人,现在身上还挂着通缉呢,不过有咱们老板顶着,人家照样大摇大摆的该干啥干啥,不过也不用羡慕他,他干的活平常人也干不了,你我属于市场的外保,他和另外几个属于内保。” 带班保安满眼崇拜的说道。 “意思是老板黑白通吃呗?” 王志智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你咋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站好咱的岗,挣好咱的钱,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趁着现在还有时间,赶紧出门买些洗漱用品去吧,晚上你跟我一块值夜。” 带班保安不耐烦的招呼。 “好嘞王哥,这包烟你留着抽。” 王志智讪笑着缩缩脑袋,又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塞到对方的掌心,随即才撒腿离开。 “这家伙确实会办事昂。” 瞟了一眼王志智的后脑勺,带班保安笑呵呵的摇头。 走出长峰市场,王志智脸上那毕恭毕敬的笑容瞬间消散,径直拦下一台出租车,同时将手机贴到耳边呢喃:“车牌尾数686,白色的现代轿车,开车的叫许子太应该属于伍北团伙的中坚力量,想办法制造一起事故,让我有机会跟他搭上线...” 同一时间,威市一家名为海宁的孤儿院内。 “明明哥哥来啦..” “明明哥哥,你看我这次成绩单,两个一百份呢。” 一大群孩子簇拥在个青年的身边,小脸全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哎呀,真厉害啊小满,考双百必须奖励,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布偶熊,小豆子这是你一直想要的奥特曼漫画,不过不许带学校去昂,让老师没收的话,我可不帮你再要了,还有小琴的发卡、叮当的新书包,糖宝的玩具枪,咦?叮当你咋了?” 青年从脚下的黑色大塑料袋里取出一大堆孩子们的玩具和用品,冷不丁瞅着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耷拉着脑袋不肯过来。 “你们自己分昂,不许吵架。” 青年抓起个新书包和一包薯片朝男孩走去。 “啥情况啊小叮当,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佩奇书包吗?” 青年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故意装出猪拱嘴似的哼哼声。 “付明哥哥,我想爸爸了,大军叔叔说我过生日的时候会带我去游乐园,然后再领我去看爸爸,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来,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看我了,是不是跟妈妈一样也嫌弃我啦?” 被唤作小叮当的男孩扬起脑袋,无邪的眼眸中满是泪水。 “说啥呢,可能你大军叔叔只是太忙..” 青年叹了口气安慰。 面前这孩子跟其他孤儿都不太一样,他属于有爸有妈,但一个在坐牢,另外一个失联,所以总会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是我生日。” 小叮当冷不丁说道。 “这样啊,那待会哥哥请你们吃汉堡喝可乐好不好?” 青年一怔,随即将薯片塞进对方的怀里。 “突突突..” 就在这时,一台拉风的高赛摩托车由远及近。 “大军叔叔来啦,我大军叔叔没有骗我!” 小叮当循着声音望去,瞬间欢呼雀跃的跑上前。 “今天休班啊小明?”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笑呵呵的打招呼。 “海宁妈妈,您身体还好吗?” 青年见状赶忙搀住对方的胳膊。 “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老太太开玩笑的打趣,顺势刮了刮青年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你呢?医院工作还顺利吗?” “那必须得,我这名牌大学高材生,院长、主任他们巴不得把我供起来,放心吧海宁妈妈,等我存够钱,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咱们孤儿院重新翻修一下,毕竟我可是在这儿长大的。” 青年大大咧咧的点头。 “你们那批孩子里,就属你最有心,其他人要么很久没回来过,要么就是干脆联系不到,当然我也希望你们都能过的更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迟疑许久后,她颇为难为的开口:“小明啊,这几年社会对咱们孤儿院的关注越来越少,已经很少有好心人再捐赠了,再加上你李妈妈去年过世,我一个人实在独木难支,你有没有媒体方面的朋友帮帮忙..” “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谁说没有好心人捐赠啦,这卡里有二十万,就是好心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青年一拍后脑勺,摸出张银行卡塞进对方的怀里... 3092 初识 “哇塞,全是满星卡和金冠卡,小豆子你们看..” 老太太刚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候,小叮当连蹦带跳的冲向小伙伴。 “哎呀,小叮当你慢点,别摔到。” 老太太担心的忙不迭上前。 “又来看望孩子们啊?” 骑摩托的汉子笑呵呵的走上前,掏出烟盒打招呼。 “上门口抽去吧,当孩子面不好。” 青年努努嘴示意。 “我听叮当说你叫付明,在中心医院当医生?” 来到大门口,汉子闲聊似的发问。 “实习得,其实我连手术刀都没摸过,没办法现在医院内卷的实在太严重。” 似乎生怕对方有事求自己,付明赶紧摆手。 “哦这样啊,那也不错,有份固定收入好过我们这些朝九晚五打零工的。” 汉子瞬间看出对方的意思,点点脑袋接茬。 “您是叮当的亲叔叔?” 付明好奇的发问。 “算是吧,我跟他爸亲如兄弟,只是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我目前没能力照顾他,我早就把他接走了。” 汉子模棱两可的回答。 “其实住在孤儿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不光有伙伴玩耍,还有人照顾,我就是搁这儿长大的,只不过现在这社会干啥成本都高,别的不说光是这群小崽子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是笔巨大开销,海宁妈妈也快坚持不住了。” 瞟了一眼汉子腕子上的手表,付明眼珠子迅速转动几圈长吐一口烟雾。 “怎么会坚持不下去呢?我每次来都快捐些钱..” 汉子顿时一愣。 “大哥,不是每个孩子都有亲人来探望的,他们大部分从一出生就被遗弃,要么是有点什么先天性残疾,要么就是重男轻女,再或者就是未婚先孕,你想想看那些个没心没肺的爹妈会来探望孩子么,海宁妈妈过去有三家生产凉席的工厂,后来因为照顾孩子们全垮掉了,我小时候还时不时有新闻媒体报道,不少好心人会捐赠,可现在那些媒体只关注明星、网红啥的,哪还有干正事的。” 付明苦笑着解释。 “确实是个大问题,待会我再给老院长转点钱。” 汉子摸了摸鼻尖,也有些担忧的应声。 “大哥,我看您不太像个缺钱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多捐些..” 付明干笑着说道:“您千万别多想哈,我没有任何歧义,只是害怕孤儿院会突然倒闭,这些弟弟妹妹们再次无家可归,您可能无法理解我们孤儿的心情,因为不被重视,所以特别没有安全感,如果再次失去家园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懂。” 汉子点点脑袋,随即踩灭烟蒂朝院长老太太走去:“阿姨,我今天出门急没带多少钱,待会先转您一万块钱,然后我回去跟公司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承包咱这儿的吃喝拉撒,我们公司是做生鲜批发的,相信不会太困难,您存下我的手机号码,我叫大军,如果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随时随刻都可以联系我...” 十多分钟后,汉子和付明一块离开孤儿院。 “叮当那孩子真善良,一听你说想请小伙伴吃的好一点,马上同意不去游乐园。” 这回付明从口袋掏出烟盒递上。 “唉..小家伙懂事的让人心疼。” 汉子表情复杂的叹息,随即望向对方道:“你回市里是么,我可以捎你一段,今天周末,出租车估计不太好打。” “那就谢谢啦。” 付明环视一眼四周,确实没有出租车,也没多客气,直接爬上了摩托。 两人刚离开不到半根烟的功夫,一台喷绘着“深海救援”形似救护车的金杯面包便停到了门口。 “老院长,我们又来看您了,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打车上晃晃悠悠的蹦下来四五个年轻小伙,这帮家伙虽然身上套着白大褂,但跟“神圣”二字完全不挂钩,反而邪里邪气,其中还有俩家伙的脑袋染成黄毛、红毛。 “我前面说的很清楚,只要你们能提供领养孩子的相关证明,并且带着领养父母来跟我亲自见一面,我同意把孩子交给你们抚养,否则一切免谈。” 老太太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将一群孩子挡在自己身后。 “老院长啊,您怎么冥顽不灵呢,您开孤儿院不就是为了盈利,通过这些小可怜换取社会人士的捐赠,我们直接把钱给您,不更省事嘛,至于他们何去何从,您老就别操心啦,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甚至可以长期合作,你负责收孩子,我们负责后续问题..” 一个扎满耳钉的小伙掐腰轻笑。 “给我住口!他们是人,不是货物!更不是多少钱就可以买卖的,你们赶快走,不然我马上报警了!” 老太太瞬间大怒,举起拐杖驱赶。 “老太太啊,你非要牵着不走赶着走才高兴是吧?” 说话的小伙一把抢过拐杖,丢出去老远,随即故意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3093 非人玩意儿 眼见小伙步步紧逼,老太太毫无畏惧的挺起胸膛,愤怒的注视对方。 尽管她内心紧张无比,但身后全是她视为宝贝的孩子们,所以怎么都不可能让步。 “打坏人!” “打他们..” 这时一个奥特曼玩具飞向小伙,小叮当最先站了出来。 紧跟着其他小孩儿也纷纷勇敢的挡在老太太的身前。 “小王八蛋,你敢砸我?” 小伙伸手一把掐住小叮当的衣领,将他原地给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孩子!” 老太太也急了,上前拼命抢夺。 “滚一边子去!” 小伙毕竟年轻有劲儿,一肘子将老太太给撞倒,随即抡起胳膊就准备扇小叮当嘴巴子。 “啪!” 他的右臂刚扬起来,就被人从后面攥住手腕。 “你还叫个人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脑后泛起。 “你谁..哎呀卧槽!” 小伙艰难的转过去脑袋,看到是张胡子拉碴的脸颊,正是周而复返的裴海军。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嘎嘣”一声脆响,小伙的手腕竟被当场扭断,痛苦的撒开小叮当,鬼嚎起来。 “去尼玛得!” 一个大纸箱子扣在小伙脑袋上,付明抬腿再小伙身上“咣咣”就是几脚,扯脖吆喝:“你正面硬刚,我打辅助!” “跪下!” 裴海军也没含糊,抬腿一脚将距离最近的另外一个青年给蹬趴下,剩下几人则同时怪叫着扑了上去。 他们猛,裴海军更猛!完全不带防守,只想着速战速决,像头暴走的棕熊似的挥舞双拳,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喽啰全部干翻,当然也付出不小,脑门和侧脸被砖头拍了好几下。 “一个也别走昂,我已经报警了,巡捕马上就到!” 口口声声说打辅助的付明捡起半截子砖头吆喝。 他喊的声越大,那群混蛋越惊恐,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的蹿进面包车里绝尘而去。 “海宁妈妈,你没事吧?” 待杂碎们逃的无影无踪,付明才关切的凑到老太太身边询问。 “不..不碍事。” 老太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刚一动弹就疼的不禁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别动,您的脚踝骨折了。” 付明眼尖,立马觉察到异样,伸手轻轻抚摸几下对方高高隆起的脚腕,接着转动脑袋寻找一圈,先是捡起几根树杈,接着又抽出自己鞋带,很是利索的做出个简易的固定夹板,孩子们一看老太太受伤,顿时全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大军哥,你要紧不?” 又回头瞄了一眼捂着额头的裴海军,见对方摇头后,他低声道:“麻烦你把海宁妈妈先送去医院,不然要出大问题。” “那孩子们咋办?” 海宁妈妈和裴海军异口同声的发问,谁也不知道那群狗犊子会不会又跑回来,没大人在现场的话绝对更麻烦。 “你要是会骑摩托的话你去送阿姨,我留下保护孩子们。” 裴海军思索几秒说道。 “行,那就麻烦你了。” 付明点点脑袋,背起海宁妈妈就走。 “稍微等一下。” 海宁妈妈紧咬嘴唇,求助的望向裴海军叮嘱:“小豆子有心脏病,必须按时按点的吃药,药在他床头的抽屉里,我都已经分好类、标注的非常清楚,小琴血糖低,如果她不舒服的话,记得要给她颗糖块吃,朵朵不敢一个人睡觉,麻烦你哄哄她..” 如数家珍的介绍完每一个孩子的情况后,海宁妈妈才依依不舍的跟随付明离去。 “海宁妈妈走了..” “呜呜呜,我要海宁妈妈。” 摩托车刚走没多会儿,十多个小家伙全都龇哇的哭了起来,在这些举世无亲的稚童心中,海宁妈妈恐怕就是唯一的安全壁垒,只要一会儿看不到老太太就会陷入恐惧。 “别哭别哭,咱们去看动画片好吗?海宁妈妈只是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 这让五大三粗的裴海军瞬间有些炸毛,手足无措的不停解释,刚刚抱起这个来,那个又哭的稀里哗啦,明明心里烦躁至极,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唯恐再吓到孩子们。 万幸的是小叮当他们几个稍微大点的孩子帮忙一块哄着,才总算暂时阻止嚎啕一片的现场。 “大军叔叔,你和明明哥哥怎么又回来了呢?” 好不容易腾出来点时间的裴海军凑到水管旁边清洗脑门上的伤口,小叮当很懂事的递过去一条毛巾发问。 “走了没多远,你小明哥哥发现双肩包忘记带了,哦对帮他把包收起来。” 裴海军冷不丁想起来,当回过去脑袋时候,发现几个熊孩子居然把付明的书包给打开,正用里头的纸笺叠飞机。 “诶呀我去,你们咋回事啊?怎么能随便翻别人包呢?” 裴海军慌忙跑上前呵斥。 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刚刚才止住眼泪的孩子们再次“嗷嗷”哭了起来... 3094 福无双至 晌午时分。 看着眼前这群挂满鼻涕泡、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时候,刚从市区赶来的伍北和赵念夏不禁陷入沉默当中。 “敢情你要一百个汉堡是给这群娃娃吃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发问。 “只要能哄住祖宗们,一千个汉堡都值得。” 早已经焦头烂额的裴海军无奈的点点脑袋。 “小妹妹,你真可爱,姐姐帮你梳头好不好呀?然后你来给小伙伴们分汉堡。” 赵念夏蹲在一个不停抹眼泪的小女孩旁边安抚。 可能是她长得好看又温柔,不多会儿便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啥情况啊?” 伍北趁机将来时路上买的创可贴粘在裴海军的脑门上,拉起他朝旁边走了几步。 “一个跟了我很久的兄弟替我扛事儿被判刑,他家孩子在这儿...” 裴海军深呼吸一口,将事情经过简单跟伍北叙述一遍。 “这里头咋扯到深海组织了呢?” 当听到刚刚裴海军跟深海的人大打出手,伍北迷惑的发问。 “应该是深海组织的那群牲口相中了这些孩子,毕竟全是孤儿,没什么存在感,就算报警处理,估计最后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裴海军啐了口唾沫,表情厌恶道:“师父,你没跟深海组织那群逼养的打过交道,在他们眼里人就是货物,只要有市场,什么脏事恶心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别喊我师父。” 伍北眉头紧蹙的打断。 “这不没外人嘛,你放心师父,咱俩的关系我可谁都没告诉过。” 裴海军憨乎乎的傻笑。 “这孤儿院好歹是福利企业,他们胆子再肥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吧?” 执拗不过对方,伍北也懒得再去纠正,继续皱眉问道。 “他们的胆子肥出天际了,就没有不敢的事儿,如果早几年的话,他们可能还有所顾忌,当时海宁孤儿院比较出名,总有记者新闻什么的报道,现在谁还关注这些,用付明的话说,孤儿院年久失修房屋倒塌可能都还不如某某明星离婚有热度,大众不关心,那些个所谓的单位更扯淡。” 裴海军愤愤的又是一口黏痰吐在地上。 “叔叔,海宁妈妈说随地吐痰不礼貌,而且还容易滋生细菌,特别影响那些身体不好的哥哥姐姐,请你不要再随地吐痰了好吗?” 刚刚被赵念夏扎好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个大汉堡走过来,奶声奶气的举起:“叔叔只要讲卫生,我就请你吃...吃...姐姐,我忘记这个大馒头叫什么啦...” 说话的过程,小丫头回头望向赵念夏。 “叫汉堡包,吃完汉堡包我们就必须得当个好宝宝。” 赵念夏微笑着回应。 “汉堡包可好吃啦叔叔,里面有肉还有菜,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呢。” 小丫头朝裴海军甜甜的一笑。 “不吐了不吐了,叔叔马上擦干净。” 向来不修边幅的裴海军赶紧蹲在地上擦抹起来。 “师父,接下来应该咋整啊?付明和老院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咱总不能一直替他们看孩子吧?” 裴海军无奈的发问。 伺候小孩这种事,他是真心干不来,可刚刚又答应了老院长,再加上兄弟的儿子也住在这里,实在不合适一走了之。 “能咋办,先捱过眼前再说吧,君九去接老郑了,待会也过来帮忙,一天尽特么给我找事。” 伍北没好气的嘟囔,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跟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的赵念夏,他略感心安的朝裴海军撇嘴:“赶紧给赵云去个电话,让他安排送点菜和肉过来,总不能一直让小家伙们吃垃圾食品。” “好嘞师父。” 裴海军立马笑嘻嘻的掏出手机。 询问伍北应该咋办本就是他的一种试探,见对方没有反感后,他也愈发自信一定能说服公司以后免费给孤儿院提供食品方面的供应。 “别叫我师父。” 伍北横眉竖眼的低吼。 “知道啦师父。” 裴海军缩了缩脖子,朝电话那头的赵云吆喝道:“大云云,老板有交代,让你马上联系一车...哦不两车新鲜蔬菜和肉类,送到市郊的海宁孤儿院,对呗,肯定是免费的,什么排骨、鱼虾啥有影响的好东西多整点...” 瞥了眼“假传圣旨”的裴海军,伍北笑骂着摇了摇脑袋。 在无伤大雅和不损失利益的情况下,他愿意偶尔当个善人,谈不上对这些孤儿有多喜欢或者可怜,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些许空白。 可要是触及根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抽身事外,就比如刚刚听到“深海组织”也介入到这件事情里面,伍北立即停止好奇,不愿也不想跟那群家伙扯上任何瓜葛。 “叮铃铃...” 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什么事太子?” 伍北接听发问。 “哥,我刚刚发生了车祸,差点就没了,幸亏有个哥们及时把我从车里拽出来,吓死我了,呜呜呜...” 3095 姐妹。 自古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裴海军遇上棘手的大麻烦同时,许子太也因为车祸住进了医院,这对于刚刚有所进展的虎啸公司而言,绝对算得上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当伍北赶到医院时候,瞅着许子太那条被吊起来的右腿,顿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啥情况啊兄弟,你开车不是一直都挺稳当的吗?” 伍北坐到病床旁边低声发问。 “快别提了,碰上个酒驾的傻逼,开台破面包子直愣愣的往上撞,也就是我命不该绝,不然今天铁定光荣就义,交警来的时候,撞我那逼养的还左手跟右手划拳呢,操!” 许子太咬着嘴皮破口大骂。 “太子哥,体检报告刚刚帮你交上去了,主治大夫估计待会就过来查房..”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嗯?是你?” “伍总您来了。” 伍北和那家伙同时看向彼此,异口同声的说道,来人竟是上午误入徐高鹏办公室的王志智,对于这家伙伍北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你俩咋碰到一起了?” 伍北好奇的发问。 “是这样的伍总,带班的王哥让我准备洗漱用品和被褥,我刚好走到滨河路,遇上太子哥发生车祸,当时也没多想什么,就琢磨着必须得救人,所以..” 王志智赶忙解释。 “哦,这样呐..” 伍北意味深长的抽了口气,随即微笑道:“还没正式入职就立下汗马功劳,看来你跟我们虎啸公司绝对有缘。” “咱单位不是叫长峰市场吗?” 王志智不解的发问。 “这里头事儿多了去了,回头我跟你慢慢讲述,那啥哥们,麻烦先帮我把尿盆递一下呗,膀胱憋的直抗议。” 许子太很会来事的接茬。 同一时间,位于市郊的海宁孤儿院。 赵念夏极有耐心的将大部分孩子哄睡,然后又抱起他们换下来的脏衣服一件一件的丢进洗衣机里,忙活了大半天,她才突然想起自己居然还没吃饭。 “还有汉堡没?” 赵念夏看向杵在门口充当护卫的裴海军发问。 “没了,就剩杯可乐,要不先兑付一口?” 裴海军从保温箱里翻出一瓶饮料讪笑。 “嗡..” 说话的功夫,一台黑色越野车听到门前。 “大嫂都照顾不好,看来你是真不打算搁公司扬名立万咯?” 君九探出脑袋调侃。 “夏夏姐,我们刚刚买了一大堆火锅食材,要不咱们简单涮口吃?” 紧跟着许久未见的老郑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好啦?” 赵念夏闻声,会心一笑。 “嗯,好啦!” 老郑重重点头。 属于两个女人独特的心照不宣在她们的笑容中变得愈发神秘。 “唠啥呢,听得我云山雾罩。” 裴海军懵圈的吧唧嘴。 “麻溜支桌洗菜,你是真不怕你师娘饿到。” 君九贴到对方耳边念叨。 “你..知道?” 裴海军顿时惊诧的瞪大眼睛。 “也可以不知道,赶紧着点吧。” 君九眨巴眨巴眼睛,直接搂住对方的肩膀头朝背后的孤儿院里走去。 “最近想了许多,也明白了很多,你是对的,人就应该在不同的时候拥有不同状态,老黑陪了我那么久,终究到底还是得率先离场,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趁着还在舞台上,唱好自己的每一曲,真的非常感谢你。” 场上很快便剩下老郑和赵念夏两人,老郑迟疑片刻后开口。 “四季往复,悲欢交错,万事不如意,睡得着便过得去,这是我爸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在理。” 赵念夏娇声道:“同为女生,我有时候特别希望你能看透一切,那样你就不会再继续纠缠小伍,可作为小伍的爱人,我又不是特别希望你能保持冷静,不得不承认的是虎啸公司在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帮衬,不掺杂任何奉承,我完全在实话实说。” “怕我认清伍北不会看上我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们啊?” 老郑莞尔一笑。 “有这方面的担忧。” 赵念夏很实诚的点点脑袋。 “想多了姐妹,我承认我特别欣赏伍北,在这之前我分不清究竟是欣赏还是喜欢,但现在我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我对他更多的一抹心疼和关怀,我俩的性格特别适合当朋友、当哥们,但要真搁一块过日子,属实有点完犊子,他性格要强,我也是个不服输的人,一旦发生争执基本就等于解体,可你不一样,你的强硬中带着温柔,倔强里充满了理性,论起来合适,你们绝对称得上天造地设,我祝福你们姐妹。” 老郑长吁一口气说道... 3096 大爱 相比起海宁孤儿院里的欣欣向荣,此刻身处威市第二人医院里的“海宁”本尊的情况却不算太好。 “师哥,我妈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是就崴了一下脚腕么,怎么我看她好像呼吸都不是特别顺畅呢?” 将海宁送过来的付明着急忙慌的找到一个曾经在医学院交好的朋友发问。 “她的情况有点特殊,首先是贫血的状况非常严重,其次她的胃部和肺部处都有阴影,这方面的知识你也学过,我..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自己看看ct片吧。” 医生叹了口气,将ct片子递给对方。 “怎么会贫血呢?” 付明拧着眉头发问。 “长期的营养不良是主要原因,其次就是她似乎有捐血或者卖血的情况,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医生紧绷脸颊回答:“小明啊,咱虽然在大学时候就认识,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怎么会让老太太跑去卖血呢?” “卖血!” 付明骤然提高调门。 “你难道不知道?” 医生随即反问。 “那根据你的经验,我妈肺部和胃部上的阴影是良性还是恶性?” 付明抽了口气接着又问。 “应该是恶性。” 医生沉吟半晌干笑:“当然现在只是你我的猜测,想要了解具体情况还是得更全面的检查一下,或许情况并非咱们想象中那么糟糕..” 】 几分钟后,付明大脑一片空白的走出办公室。 “小明啊,咱们可以回去了吗?我感觉我的脚已经不是那么疼了..” 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海宁扶着墙壁,艰难的一瘸一拐往前挪动。 “海宁妈妈,谁让您怎么跑下床的?” 付明慌忙跑过去搀扶:“我给你买的拐杖呢?” “我啥事没有,用拐杖干嘛,刚刚我都问过了,医院一副拐杖要三千多呢,有那钱我给孩子们多买点排骨不比什么强,你赶紧给我办出院手续吧,那群小鬼头离不开我,不然晚上一个个全得嚎啕到后半夜..” 海宁妈妈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哪有什么离不开,每个人生来就是独立个体,只是您自己认为非您不可罢了。” 付明生气的埋怨:“还有,您为什么要去卖血?” “啊..我没..” 海宁妈妈顿了一顿,尴尬的摆手。 “我是学医的,您觉得能瞒得住我吗?” 付明加重语气道:“您马上快要七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稍微心疼一下自己?非要我跪下来求您才行么?” “我..我也不想,可是孩子们需要吃喝拉撒,每一项都需要钱,过去承诺给咱们赞助的几家公司和企业,不是倒闭就是换老板了,我一次又一次的上门乞求都没有任何作用,前几天小豆子的鞋坏了,在学校里被同学们嘲笑,苦着跑回来跟我说不想读书了,还有小玉和小兰那对姊妹,即将步入青春期,一些女孩子需要的小衣服总不能再捡别人穿过的吧。” 海宁妈妈磕磕巴巴的解释。 “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行么?我年轻又有工作,总比您能想到更多更好的办法。” 付明心疼的咬紧嘴皮。 “孩子啊,当初我愿意接下来这家孤儿院,就没想过要求任何人的回报,我不能生育,所以我打心眼里把你们每个人都当做自家的孩子,我盼着你们能好,希望你们都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所以这些年一批接一批的孩子离开,不论他们是否回来,我都毫无怨言,但你是个特例,这些年你已经为孤儿院做过太多,哪怕是报恩也早就够了,妈妈怎么可能还忍心再继续拖累你。” 海宁妈妈攥住付明的手掌不住摇头。 “不许这么说,我是您带大的孩子,应该也必须为咱们的小家奉献自己的全部,以后不准您在卖血再去做那些傻事,我有能力也有办法去解决所有麻烦,走,我扶您回病房,至于孤儿院您不需要担心,小叮当的叔叔答应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他还说晚饭时候会拍视频给您看。” 付明不由分说的搀起老太太返回房间。 不多会儿后,他脚步轻盈的走出,随即迅速钻进消防通道里,拨通好友的号码:“兄弟,咱之前说好的事儿到底有眉目没?眼下我真的特别需要钱。” “哥们你听我一句劝,赶紧把订金还给人家吧,现在肺源特别稀缺,今天我听几个老职员说,有人花了大价钱收购,目前我们的储备室里根本没有能匹配的。” 电话里传来朋友的好心劝说。 “退个屁,钱都让我造完了,你要真拿我当哥们,就帮我想想办法,不然我肯定得被人砍死在街头,诶卧槽,我把客户资料落下了,咱们晚点再聊哈,你尽量帮我找着,有消息马上打电话。” 付明冷不丁想起自己的双肩包遗落在孤儿院里,匆忙挂断电话便朝楼下跑去... 3097 人这东西呐.. 打记事起,付明就生活在海宁孤儿院里。 既不知道爹妈是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来自何方。 跟院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不同的是他没有孤儿的那种沉默寡言,性格相对外向,而且脑瓜子似乎更加灵光,从小就对医学方面的知识非常感兴趣,所以高中毕业毅然决然的报考了医学院。 可人生往往就是那么无常,原本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他在临床的第一次手术竟遇见了跟他一个院里长大的伙伴,对方酒驾发生车祸,惴惴不安的他没能成功挽回对方的生命,从那天开始他似乎受到了某种诅咒,再也没有勇气走上手术台,甚至看到手术刀都会畏惧。 于是乎他从全国知名的大医院逃离,返回了威市这座生养他的小城,凭着还算过关的护理知识成为实习护士,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每次实习期快要结束,他都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辞职,再换到另外一家医院重新开始。 他是一个特别独善其身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自私。 在他的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成为商品,或者说只要能给他创造价值,那就可以变成朋友。 但朋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心底从未有过真正的定义。 骑在裴海军的摩托车上,迟疑许久的付明猛不丁改变返回孤儿院的主意,将车头转向相反的方向。 片刻后,本地一家小有名气的摩托车改装店。 “大哥,收车不?” 付明摘下脑袋上的头盔笑呵呵的发问。 “哟,三阳哈士奇?” 老板瞬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开口:“这车可不常见啊,估计现在都停产了吧,卖也就值个一万五六,多可惜啊。” “多少?” 付明很是意外的睁大眼睛,在他看来摩托车这玩意儿顶多也就千把块钱。 “不是我舍不得出价,实在是你这车不多见,配件什么的都比较难搞,如果你诚心卖的话,我验下车况,保证给你个良心价..” “成,你看吧。” 付明毫不犹豫的从摩托车上蹿了下来。 ... 傍晚六点多钟,当看到付明乘坐出租车返回孤儿院,一直望眼欲穿的裴海军忙不迭迎了上去:“兄弟,海宁阿姨没什么大碍吧?” “唉,一言难尽啊,对了,我包呢?” 付明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 “给你。” 裴海军毫不迟疑的将对方双肩包递过去,这才想起自己的座驾,刚打算开口询问,付明先一步从包里翻出钱包,语气沉重道:“对不起啊大军哥,我那会儿着急送海宁妈妈去看伤,没顾上锁车,等出来以后车子已经不翼而飞,多少钱我赔你。” “车丢啦?” 裴海军瞬间提高调门。 “实在对不起大军哥,我..” 付明弯腰不停鞠躬。 “丢就丢了吧,不碍事。” 裴海军深呼吸两口,强颜欢笑的摆手道:“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儿有点钱,你拿着回头给海宁阿姨看病用。” 说着话,裴海军摸出一沓现金塞到对方的手里。 瞅着如此实诚的大军,付明的心底闪过一丝内疚,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假装推辞两下后,他满眼感激道:“啥也不说了军哥,我替海宁妈妈感谢您的恩德。” “说啥呢,要是没用她照顾小叮当,孩子不定变成什么样,人家才是真正的行善积德,二三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孤儿。” 裴海军笑了笑道:“既然你回来,我们就先撤了,为了伺候这群小东西,我把我们公司的老板娘和两个高管都给喊过来啦。” “小朋友们排排坐,待会我给大家讲故事,夏夏姐姐在为我们准备丰盛的晚餐,谁也不许乱跑乱撞打搅她。” 不远处老郑温柔如水的带着一群小孩子做游戏。 而君九则在辅导几个岁数稍微大些的写功课,画面既和谐又温暖,熟悉虎啸公司的人看到,估计打死都不敢相信号称第一战神的他竟然还是个学霸。 “大军哥,你们恐怕暂时撤不了,海宁妈妈的肺部和胃部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阴影,我想带她做个全面检查,您看能不能再顶些日子?” 】 付明长叹一口气说道。 “啊?” 裴海军为难的回头望了一眼,他自己都是无所谓,关键搭上公司这群高层,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算我拜托你了军哥,实在不行我给你磕一个。” 说着话付明佝偻下腰杆就要往地上趴。 “干啥呢兄弟,你不也是在帮忙么,成!照顾孩子们的事儿你别管了!” 裴海军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3098 悄无声息 人这东西呐,可信又不可信。 真坏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机深又会表演的假好人。 原本就是打算来探望一下孩子的裴海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孤儿院的临时院长,可他心底却对付明的好感剧增,认为这是个纯粹又善良的好哥们。 另外一边,威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外伤科。 小腿骨折的许子太赖在病床上边扒拉手机,边跟旁边负责陪护的王志智各种吹嘘。 “许经理,要不要来点水果?” 王志智抓起个橘子发问。 “老哥你岁数应该比我大点吧,咱在医院也别轮什么职位高低,就是兄弟辈儿,我管你叫大智,你喊我小许或者太子都行。” 许子太笑呵呵的回应:“你工作那边,boss已经打过招呼,暂时先不用去保安部报道,这两天负责照顾我就成,放心,我不是个难说话的人,咱就当哥们似的处,待会你们头儿云姐也过来,正好趁这机会你们先熟悉一下。” “咋搞的,以你的车技咋还会被撞呢?” 说话的空当,赵云拎着一大堆营养品走了进来。 “啧啧啧,看我说啥来着,我铁哥们今天指定得来看我,云姐啊,这是大智,你们保安队新来的,今天要不是他手脚敏捷,我估计真悬了,你替我给人磕一个当感谢。” 许子太没正经的打趣。 “削你昂,要我说对方应该撞烂你那张臭嘴才对。” 见哥们没什么大碍,向来不苟言笑的赵云松了口气,挥舞两下胳膊开玩笑。 “赵队您好。” 王志智立马伸出手掌打招呼。 “今天在门岗室见过面哈,我听人事部那边说你是边防退伍的?” 赵云跟对方握了下手,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 虽说在经历失恋和重新回归两件事后,他的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也只是针对自家兄弟,在外人面前,他始终都是一副严肃且认真的面孔。 “是的,年轻时候太浑,老爷子实在管不了只能把我送进部队接受教育,好不容易变好了,老爷子都没来及验收就因为一场大病去世了。” 王志智表情愧疚的苦笑。 “都是这么过来的,路还长着呢,只要能走对剩下的每一步,相信老爹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是吧大云云?” 赵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在人际交流这块他真有先天性缺陷,完全不懂应该如何组织语言,好在旁边的许子太及时圆场。 “是啊,欢迎加入咱们虎啸公司这个大家庭。” 赵云重重点头。 “哈哈哈,您这幅模样瞬间让我想起刚下连队时候,我们老班长。” 王志智忍俊不禁的笑了。 “诶老板呢?不是说来看你,怎么没见到人影?” 赵云突兀想起没见到伍北的身影,好奇的发问。 “说是替我问问医生有什么注意事项,估计快回来了吧。” 许子太指了指门口解释。 “你们聊,我找找去。” 王志智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往出走。 与此同时,医院的卫生间里,伍北捧着手机正在跟郭鹏程通话:“你确定真是场意外,不是谁在针对许子太吧?” “哥们,要我说你就是太敏感了,对方血检报告都出来了,纯纯的醉驾,身份底细我也特意让人查过,一个搁外五县收狗的小贩子,中午应该挣了点外快,一高兴没控制住,这样的手子能有啥预谋。” 郭鹏程哭笑不得的回应:“你要实在信不过,晚点我想办法安排你跟那狗贩子碰个头?” “拉倒吧,就算真有预谋,那样的家伙也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喽啰,估计什么都问不出来,诶对啦,还有个事儿需要麻烦你,我这儿新来个保安,各方面都特别合适,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看能不能动用人脉替我好好的查下他的底细?” 伍北接着又道。 “你啊,一天神神叨叨的,认为不妥的就直接扫地出门,费那穷劲干啥,说吧,叫什么名字,有照片什么的么?跟你混的时间长了,我都特么快变成私家侦探啦。” 郭鹏程相当无语的苦笑。 “王志智,他提供的资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算啦,回头我让高鹏传给你吧。”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主要我这不是为了咱们接下来的劳务公司做铺垫么,如果那小子没问题,可以算作第一批生力军拿来使唤,如果有啥猫腻,我也能及时止损,晚上你有空没?咱找地方喝点?” “今晚拉倒吧,冀援朝和邵江涛组团喊我吃饭,也不知道这俩老狐狸怎么会突然走到一起,你要没啥事的话,事后过去接我一趟,我担心被他们灌多,再有的没的瞎说一通..” 郭鹏程沉声说道。 “伍总,徐经理找您。” 就在这时,厕所门外传来王志智的声音。 “先这样吧鹏哥。” 伍北吓了一跳,迅速揣起手机走了出去,目光充满狐疑:“门不是反锁了吗?你怎么进来的?我咋一点声音没听到。” “没有锁啊,我听到你说话就进来了。” 王志智也同样一头雾水的指向屋门... 3099 阴狠 “老板,我绝对没有偷听您讲话的意思,刚刚我进门时候,只听见您好像是说了句晚上喝点什么的..” 见伍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上下扫量,王志智立马摆手解释。 “听到也不打紧。” 伍北回以一笑,随即朝着厕所外走去。 “老板,我真的没..” 感觉伍北可能有什么误会,王志智赶忙追赶。 “哥们,我说了听到也无所谓,保安这位置看似没多重要,但却牵扯到我和我亲人们的安危,我肯定会弄清楚底子。” 伍北停下脚步,开门见山的说道。 “啊..您的意思是..” 王志智一头雾水的呢喃。 瞧那架势似乎真没听清伍北刚刚的通话内容。 “没事,太子这边最近得麻烦你了。”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微笑。 “老板请放心,既然挣公司的钱,那我肯定会尽忠职守。” 王志智拍打胸脯保证。 伍北没有再多说任何,径直朝病房方向迈步。 两人的几句交谈看似毫无营养,但实际上伍北一直都在探对方的底,或者说观察对方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表情,一个人的演技即便再精湛,也多少会露出点马脚,不过伍北却没能从对方的眸子里发现丁点破绽。 同一时间,威市文登区市郊。 一处名为“深海生物研究中心”的厂房内。 整个厂子一年四季大门紧闭,少有营业的时候,门前成排的摄像头非常醒目,四米多高的围墙涂成深灰色,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周边更没什么其他建筑,放眼望去就是成片成片的田地。 附近村里的人私底下管这地方叫“尖嘴子庄园”,尖嘴子是威市土话,大概意思应该是老鼠耗子之类,大人更不会让小孩儿跑这附近嬉戏玩耍,大白天都寂静一片,可想而知晚上得有多渗人。 此刻,厂房内的办公室里。 “谷小姐,海宁孤儿院没能谈下来,那老杂毛..老太太冥顽不灵,不论咱们出多少钱,就是死活不肯把孤儿院转让出来,更别说那里头的孩子,今天还雇了两个打手跟咱们作对,就是前阵子要枪杀邵江涛儿子的那个裴海军。” 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朝着坐在宽大红木桌背后的女孩点头哈腰的回报。 女孩续着个沙宣短发,脸上涂抹着特别浓郁的妆容,尤其是两片嘴唇血红性感,虽很庸俗但并不让人讨厌,正是统领威市深海组织的谷思。 “你真告诉对方咱们打算三千万收购海宁孤儿院了?” 谷思左手食指绕着侧脸的发丝,右手捧着一杯珍珠奶茶微笑。 “对啊,我不止告诉老太太咱们愿意花大价钱,还保证绝对会善待那些孤儿,可老东西愣是油盐不进,不光破口大骂,还要拿拐杖打我,不信你可以问强子他们几个...” 青年忙不迭的点头。 “你真告诉对方咱们打算三千万收购海宁孤儿院了吗?” 谷思仿若没听见对方说话,复读机似得又问一遍。 “我..我真说了。” 青年怔了一下,语气明细没有刚刚那么坚定。 “哦,你看。” 谷思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随即拿起个遥控器对着墙上的电视按动几下。 “不要..放过我吧谷小酒,我发誓再也不说假话了,求求你们..” 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瞬间泛起,吓得青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画面中一个青年躺在手术床上,手脚均被固定,而旁边是两个全副武装的白大褂正在整理各种手术用的器材和设备。 “咕噜..” 青年瞬间吞了口唾沫,他认出屏幕中哭爹喊娘的青年正是跟他同去海宁孤儿院砸场的同伙。 “他叫强子是吗?” 谷思微笑着发问,同时取出个精致的粉底盒慢悠悠的往脸上补妆。 “对,谷小姐不知道他这是..” 青年壮起胆子发问。 “没什么,只不过跟我说了三遍假话而已,正好咱们在海南的一个客户急需心脏,待会你坐飞机送过去,行程和后续问题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保证速度即可,没问题吧?” 谷思“啪”的一下合上粉底盒,笑呵呵的看向青年。 “噗通..” 话音刚落,青年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上,脑瓜子如同捣蒜似得“咣咣”猛烈撞击地面,边哭边求饶:“对不起谷小姐,是我们鬼迷心窍,想要偷占组织一点便宜,其实根本没有跟老太太提过要花钱收购孤儿院的事情,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3100 货 “放过你们是没啥可能了,他已经被定好价钱,但你还有机会。” 谷思微微一笑,随手用遥控器按灭电视,伸出芊芊细指轻撩秀发道:“把货物及时送达到客户手里,然后想办法把海宁孤儿院给我拿下,这次的欺骗,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过,如何?” “我..我..” 青年磕磕绊绊的蠕动嘴皮。 “或者你还有其他什么情绪想表达?” 谷思挑动眉梢笑问。 “没有没有,我保证完成任务。” 青年慌忙摇动脑袋。 “记住昂,任何人在我这里只有两次说谎话的机会,你已经用完了。” 谷思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谷小姐,强子真的..” “嗯?” 青年还准备再说什么,谷思轻飘飘的哼了一声,立马让他如遭雷击一般的闭上嘴巴。 “从来没有人逼迫你们走进深海组织,而之所以给组织干活是因为你们已经提前花光了组织提供的卖命钱,你十九岁开始就沉迷于各个赌桌之上,不到二十五欠下将近二百万的贷款,如果不是组织替你偿还,你现在应该已经横尸街头,或者被卖到了某个地下矿场。” 】 谷思慢条斯理的开腔。 “是。” 青年紧咬腮肉点头。 “他也一样,里里外外欠了组织一百三十多万,既然不愿意好好的替深海做事,那就干脆不要做了。” 谷思又指了指电视轻笑。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绝对..” 青年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打起摆子,他太明白对方的那句“不要做了”意味着什么。 “把活干好,把话听懂,不要试图抵抗,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谷思将手里的奶茶杯丢给对方:“替我捎出去。” 片刻后,青年径直来到厂房一个独特的“等待区”,时不时望向对面紧闭的小门,眸中尽是胆怯。 “滴滴滴..” 轻微的警报声响起,不多会儿一个浑身笼罩在防疫服里的家伙提着个四方形的金属制小盒出现。 “这是..” 青年抽吸两下鼻子,弱弱的伸手接过。 对方压根没有回应的意思,隔着玻璃面罩目光冷冽的扫量一眼,转身便返回门内。 “大喷,你负责送货啊?” 紧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伙一巴掌拍在青年的肩膀上。 “诶我草,马童你特么吓我一大跳。” 青年回头看了一眼,不悦的骂咧。 “见天干的就是这点活儿,有什么好哆嗦的,走吧,今天我负责送你去机场。” 被称作马童的小伙撇嘴说道:“话说你又不是第一次送货了,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胆小个屁,我刚刚想事儿呢,你先帮我提一下,我系系鞋带。” 青年将手里特质的金属小盒塞到对方怀里,随即蹲下身子。 “玩呢哥们,你丫穿的是方口布鞋,系哪门子鞋带?” 马童斜楞眼睛调侃。 “咳咳咳,我意思是鞋子里有东西..” 青年心猿意马的辩解。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惊恐和复杂,以往他确实也没少参与送“货”,可问题是今天的“货”不同寻常,谁能想到盒子里装着的是两个小时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研究过两天一块上洗脚城的哥们。 “麻溜点昂,上面说这次的客户很重要。” 马童自然也不会知晓,不耐烦的催促。 没多一会儿,两人坐进一台形似救护车的改装金杯内,直接打起警报开拔。 “马童,能不能把车里的空调关小点,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浑身冷得不行。” 瞟了一眼旁边的金属小盒,叫大喷的青年干笑着恳求。 “没毛病吧你,咱的货有多特殊你又不是不清楚,上面千叮咛万嘱咐必须得保持这个温度,你咋今天那么奇怪呢?诶咋没见你手下的强子呢,实在不行让他替你跑趟腿得了。” 马童好奇的发问。 “强子..出远门了。” 大喷迟钝好一会儿后,心情压抑的苦笑。 “诶大喷,说起来我有点事一直想跟你打听,你们负责踩点的,是不是啥血型都会提前弄清楚啊?” 马童冷不丁开口。 “差不多吧,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根据上面的需求去寻找,咋了?” 大喷如实回答。 “没事,我一个哥们最近有亲戚做手术,可能想换肺,托我帮忙问问,你要是有合适的,咱可以私下偷摸聊聊,价格啥的绝对公道。” 马童压低声音凑到对方耳边嘀咕。 “你快拉倒吧,组织三令五申绝对不准接私活,你是怕我不死还是咋地。” 没等说完,大喷一胳膊荡开马童,皱着眉头骂咧... 3101 如此关系 随着大喷的一声厉喝,马童也没再继续多言语,车内瞬间陷入沉默。 足足过去能有十多分钟,大喷没话找话的干咳两声问对方借了根烟抽。 “你说咱特么干这行,究竟图了点什么?” 边吞云吐雾,大喷一边感伤的叹息。 “赖活着呗,要不是欠组织的钱还不清,一家老小的命都被他们拿捏,哪个丧良心的乐意干这缺德事儿。” 马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散,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道:“我家里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当年大学没毕业就被开除,更不会想到我因为搁网上赌博欠了一腚眼子饥荒,朋友们提起来都还挺羡慕我搁生物研究所里实习,草特爹得,自欺欺人的时候我自己都特么信了。” “那你没想过..” 大喷吐了口烟圈,用嘴型代替“逃跑”俩字。 “能跑哪去啊?我跑爹妈、哥嫂能跟着一起吗?深海的做派你又不是不了解,那些全家发生车祸或者食物中毒的警告还少吗?咱特么已经废了,难不成还要连累亲人都跟着遭殃。” 马童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反正这样啦,就继续自我催眠活着呗,反正每月的工资也不算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不准万一哪天上面大发慈悲,一高兴把咱当屁给放了也说不定。” “唉...” “唉!” 两声长长的叹息将两人的千言万语诠释的一清二楚。 “你亲戚需要肺是么?回头再去收货时候我帮你留意一下,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哈,我只负责给你递信儿,能不能搞到手是你的事儿,一旦上头发现,打死我都不带承认的。” 又是许久过后,大喷沉声说道。 “谢了啊喷哥,往后有事你尽管招呼我,只要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不含糊,待会我把具体血型什么发给你。” 马童瞬间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 “都是一路人,不说两家话。” 大喷心思复杂的挤出个苦笑。 说话的功夫,车子抵挡机场。 两人假惺惺的惜别后,马童立马掉头返回,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他明哥,赶紧把你客户的资料发给我,我这边费劲千辛万苦才总算争取到一点点机会,至于能不能成还得过两天才能定。” “我去,牛批啊童哥,我就说你搁深海组织这两年不是白混的,不愧是睡在我上铺的好兄弟。”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道兴奋的男声。 “别扯淡,丑话说在前头哈,这帮肯定不能白帮,我那份无所谓,主要是给咱们提供信息的哥们不能空手,至于具体给多少,到时候你自己定吧,另外往后这样的事情你少扯,真不是啥好活儿。” 马童抽了口气叮嘱。 “你们深海组织不就是干这方面的中间商嘛,卖谁不是卖,况且就像你说的,深海收来的器官不是那些罪大恶极死刑犯的,就是自愿拿出来卖的,咱虽然不太合规,但又没违法。” 对方不解的发问。 “跟你说不明白,总之再有下次我肯定不会管。” 被问的不知所措的马童拧着眉头打断。 “行行行,不窥探你们行业机密啦,今天下班早不?要出找个摊子整两口,我心情挺郁闷的,回去也睡不着觉。” “成,你找地方吧,咱们见面详谈。” 马童思索片刻后利索的的应承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威市环翠区的一家路边脏摊上。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马童刚准备打电话催促一下朋友,就看到台拉风无比的摩托车由远及近的驶来。 “他明哥,啥时候变成机车党啦?” 马童没正经的打趣。 “机车个屁,白天我不小心把个朋友的车子丢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回来,里番里多特么花了一千多块钱。” 】 来人正是付明,傍晚他将裴海军的摩托车卖掉以后怎么想怎么心离不得劲,结果最后又多花了点钱给赎了回来,打算明天再编个借口还给对方。 “随便要了点串,咱俩简单喝点就拉倒,明天我们研究所有个学术研讨会派我参加,不能起太晚。” 马童招呼对方坐下的同时,从兜里摸出一本全英文的杂志介绍道:“这是你一直想找的《格氏解剖学》手抄版,看完记得还我。” “还得是我童哥啊,这书我找好久了,市面上大多全是简化版,来来来,嘴儿一个。” 付明立马兴奋的凑上去耍贱。 “滚犊子昂,真叽霸膈应你,咋还跟上学时候一样没底线呢。” 马童笑骂着将对方推开... 3102 那个组织? “没辙啊,上学时候就属我条件最困难,不给你们耍贱,我可能连肚子都填不饱,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整个系里也就咱俩是老乡。” 提起旧事,付明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苦笑着摇摇头。 “也确实是,你打小在孤儿院长大,能考上大学都属于稀罕事儿。” 马童认同的应声。 “倒是你,本来读的好好地,突然说不念就不念了,当时大家都猜测你家里可能遇上什么难处了,要不是咱俩后来遇上,打死我都想不到你居然比我们更早找到工作,还是生物研究这方面的高大上职业,人跟人是真不能比呐。” 付明笑盈盈的岔开话题。 “运气罢了。” 马童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随手举起酒杯道:“不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上学时候就属你我关系最铁,现在我还是只有你一个哥们,就冲这份缘分,干一杯昂..” “必须干!” 付明也毫不犹豫的举起酒杯。 “付先生是么?您朋友找您。” 两人有的没的闲扯一会儿后,烧烤摊的服务员突然走上去拍了拍付明的后背,手指马路对面的小超市说道。 “我朋友?谁呀?” 付明扭头看了一眼,不过晚上的光线不太好,只能隐约瞧见对方的轮廓。 “他说是您生意上的伙伴。” 服务员摇了摇脑袋。 “卧槽,财神爷!” 付明瞬间想到对方的身份,朝马童招呼一声后,就撒腿朝路对面跑去。 “这边!” 刚走到超市门口,疑惑那人怎么没了影踪的时候,不远处的胡同口传来一声吆喝。 “您好..” 付明顺势摸出烟盒,满脸堆笑的往上凑。 “嘭!” 他胳膊都还没完全伸展,那人冷不丁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粗暴的拽进巷子里,随即单手掐紧他的喉咙,语气阴沉的发问:“肺源找的怎么样了?这都将近快一天了吧,我的人观察你什么都没做,是不是打算放鸽子。” “咳咳咳..” 呼吸困难的付明双手不停乱抓,好不容易等对方撒开后,他吭哧吭哧连喘几口大气回答:“老板您未免有点太着急了吧,这种事情哪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办到,如果真那么容易的话,我们医院也不可能束手无策不是,你得给我点时间寻找和..” “多久?” 对方藏在帽檐下的厚厚嘴唇不耐烦的打断。 “最早也得两三天才有消息,毕竟那东西不是大白菜,只要咱给钱就能买到,里头需要走的手续和流程实在是多如牛毛,况且你我又是第一次合作,我不得警惕着点,万一你是巡捕派出来的卧底,那我和我的团队不全玩完了吗?” 付明故作镇定的回答,从他的角度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再仔细想想看,似乎在医院时候,他就没能看清此人的模样,始终就是个半遮半掩的下半张脸。 “后天中午前,如果你还是没消息的话,那咱们的合作就中止,到时候你不光得赔付我的订金,还得弥补我的损失,别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男人语气冷冽的开口:“另外你嘴巴最好严实一点,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彼得的事情,否则的话,哼哼..” “老板请放心,我们是专业的,有最起码的操守和道德,保护客户隐私是基础,所以也希望您不要再安排人跟踪我,不然我很难办。” 付明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熟络的架势吹嘘:“您可以去黑市打听打听,在威市我明哥如果找不来的东西,那其他人更白扯,如果不能手拿把掐,我早上就不会接你的钱。” “呵呵,你是那个组织的吧?” 男人突然神叨叨的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确实是这方面的权威,不过我更喜欢眼见为实,如果你敢跟我玩心眼,即便是那个组织的,我也照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组织?” 付明一愣,心说对方八成是把他错认了,转念又一想干脆扯虎皮壮大旗,理直气壮道:“既然老板猜出来我的身份,那就更应该对我们有绝对的信心,不过嘛,因为您要的太突然,我们内部也比较困难,所以需要再增添一点订金,不知道您有没有诚意?” “十万,速度要快,质量要高!” 男人立即摸出张银行卡拍在付明的胸口。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走吧。” 看了眼号码,男人掉头就走,同时低声接起电话:“不好意思啊太子哥,医院门口这家粥屋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这会儿打车跑到鲁西路这边来了,很快就回去...” 3103 血检单 瞅着逐渐消失在胡同身处的男人,付明揉搓两下刚刚被对方掐的生疼的脖颈,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呸,搁我面前装大爷,在你主子身边不定啥窝囊样呢。” 直至完全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付明朝着黑洞洞的胡同比划了个中指。 甭管对方把他误当作什么组织、工会的人,在他看来那就是个上当的冤大头,坑他铁定是没商量。 在临近小超市买了两包好烟后,付明没事人一般回到烧烤摊上。 “谁呀?看你一惊一乍,又是财神爷,又是小胡同幽会的?” 马童好奇的询问。 “咱客户,因为长得太丑,不乐意在人多的地方出现,怕咱们找不到好的肺源,刚刚又给我拨了一万...啊三万的预算,等下我转你一半先用着。” 付明笑呵呵的解释。 “小明啊,对方既然那么大方,肯定是非常着急,而我这边具体需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实在不行你推掉得了,我就怕耽误了人家,到时候找你算账。” 马童思索几秒后劝说。 “没事儿,病人的情况我特别了解,肺部受损是肯定得,但不是非换不可,只不过医院的那些老古董们不敢太冒险,谁也不乐意做彻底的清理手术,当然有药物支撑,也可以坚持很久,对方不差钱。” 付明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摆手,再次举起酒杯招呼:“喝喝喝,每次找你出来聚会,都是唾沫咽的比酒多,上学那会儿你酒量明明很好的啊?” “现在不是酒量差了,是不爱喝了,每次一喝多,我就总控制不住的会办荒唐事,不是赖在人家足疗店不走,就是跑ktv鬼哭狼嚎的唱一宿,压力实在太大,清醒时候还能憋住,你可别让我喝多。” 马童苦笑着回应。 “你有个屁压力,爹妈健在,哥嫂和睦,一家子都有正经工作,你现在又是深海组织名下生物所的研究员,早晚都得起飞,哪像我似的,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感觉好像欠全世界钱。” 付明长吁短叹的抿了一大口啤酒。 “不对啊,你工资不应该很稳定么,平常时不时还能收点小外快,加上又是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总是那么缺钱呢?” 马童不禁好奇的出声。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不聊这些丧气事儿了,对了,我把客户具体资料给你,你尽可能加快速度帮忙找找看吧。” 付明抓起双肩包,将厚厚的一沓牛皮纸档案袋递给对方。 “还是个外国人啊?” 马童随即取出里面的纸笺看了起来,突兀皱眉道:“难怪对方出手阔呢,老外搁咱们这儿还真不容易打听到黑市,不过同样风险也太大,敢跑到咱本地做生意或者工作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名堂,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人家直接告发,整不好得闹出国际舆论来。” “尽特么鬼扯,你咋不说老毛子揍小毛子是因为我挑唆的呢。” 付明斜楞眼睛笑骂。 “诶,怎么没有血型啊?” 翻阅几页后,马童好奇的发问。 “不可能,我特意检查过,客户全身的情况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付明接过那一摞资料挨页“哗哗”翻动几下,表情也变得有些迷惑,自言自语的呢喃:“明明有的啊,我检查了四五遍,难不成是孤儿院那群小皮猴动我包了?” “你赶紧把血型方面的检查结果给我找出来,咱都是学医出身的,比谁都清楚,任何大手术都是建立在这方面,否则全白扯。” 马童低声说道。 “行,待会我再回趟孤儿院找找,完事给你拍照。” 付明也没多想,点头应允。 ... 同一时间,海宁孤儿院。 折腾了一晚上的孩子们总算精疲力尽的纷纷睡去。 赵念夏和老郑两个女孩子的状态还算凑合,她们本来就有耐心,加上又都比较喜欢孩子,陪着吃喝、游戏觉得挺快乐,唯独苦了君九和裴海军俩糙爷们,尤其是君九,辅导几个大点的孩子写作业,都快被气出来内伤。 “明天等吃完饭,我再教他们做功课,不然一个个走神走的不行,光惦记吃啥喝啥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估计平常确实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君九抱着茶杯一个劲的往嘴里猛灌,嗓子哑的几乎快要说不出来话。 “明天早上我送几个小的去幼儿园,九哥你送大的,今晚你跟他们已经建立感情了,应该比较顺当。” 裴海军耷拉着脑袋收拾被孩子们折腾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随手捡起个纸飞机,往嘴边“哈”了两口气,随即玩心很重的丢了出去。 “你快拉倒吧,咱俩换换,那几个大的明显有心眼了,总有稀奇古怪的问题让人哑口无言,还是小点的更可爱,有个糖吃就高高兴兴。” 君九捡起飞机,无意识的拆开瞟了一眼,随手揉成一团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叮铃铃...” 裴海军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明弟,放心吧,孩子们都已经就寝了...什么?血液检测单?我没看到啊,行,明早上我帮你问问小家伙们...” 裴海军乐呵呵的刚打算邀功,就被对方的问题给问迷糊了。 “确实有一份血液检查报告,刚被我扔掉。” 君九指了指垃圾桶。 话没说完,他突然“腾”一下蹿起,慌忙将刚刚的纸团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重新捋平铺展,表情严肃的扫量起来... 3106 和谐 “成,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我有空再跟你们讲讲我后脑勺这条疤的来由,那可是段我智斗人贩子的光辉历程。” 许子太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边,冲病友们挥手下逐客令。 “太子哥,你可真能白话,当人家护士面你都敢吹..” 送走最后一个故事迷后,王志智忍俊不禁的关上屋门。 “什么话!我这叫人情世故,医院这地方本身就压抑的不行,要没我帮着调剂,不定得出什么岔劈,这些年医闹事件还少吗,就是因为太缺乏我这样又帅又有趣的灵魂主导,再说这俩小护士刚接班,知道我啥情况那波人都已经下班了,你以为吹牛逼是件简单事儿呐,需要眼观六路耳听..” 许子太理直气壮的昂起脑袋。 “听你吹牛逼真是太上头了,我特么刚才搁门口差点没乐的拉裤兜子里。” 房门外突然响起裴海军的声音,紧跟着这家伙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诶唷我去,大军哥!这给我带什么好玩意儿来啦!” 许子太瞬间精神抖擞的坐直身体,眼巴巴的望向对方提溜着果篮。 不等对方多说任何,他就五马长枪的招呼王志智:“快给我拿根香蕉,还是我军哥了解我,简直太馋这口啦。” 王志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从他住院到现在为止,光是送果篮的就不下五六伙,每次他都是这套说辞,关键还总能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模样,该说不说,这犊子的情商和智商是真挺在线的。 “别演了行不?你这儿的水果都多到能开杂食铺,要不是太晚了,我又不好意思空手来,真不乐意拎这玩意儿。” 】 裴海军瞬间戳破对方的伎俩,随即从怀里摸出个油光锃亮的大猪蹄子:“以形补形,吃啥补啥。” “刚出锅的吧,热乎乎还冒气呢。” 许子太两只眼睛直接弯成月牙状,上去就“吭哧”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哼唧:“太是那个了啊,要是再有两瓣蒜和一瓶酒就更美了。” “喏..” 话没说完,裴海军变戏法似的张开掌心,几瓣剥好的白蒜出现眼前,接着又从裤兜里顺出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努努嘴道:“悠着点喝啊,别特么再整出啥毛病,老板回头提溜着我耳朵骂街。” “知我者军哥也,啥也不说了哈,等有时间我必须给你磕一个。” 许子太的眼珠子顷刻间瞪的溜圆,边上的王志智瞅了半天也没能瞧出来这家伙此刻到底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好这一口。 “你就是咱家新来的保安吧?” 裴海军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志智的身上。 “这哥们嘎嘎仗义,救完我二话没说直接给我扛到了急诊室,当时我俩还不认识,人家想都没想就替我垫了一千块钱的押金。” 许子太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介绍。 “主要我口袋就一千,多了也没有,其实救完你,我就后悔了,现在当好人的成本太高,万一再被讹上了,我这辈子不得当牛做马,本来想着趁机溜走的,结果交警非问案发经过。” 王志智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跟我一天多都没能学明白人情世故,都说八百遍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实话,必要时候撒点善意的小谎言对彼此都是幸福,你要是稍微改编一下,说一看我就倍儿顺眼,特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咱家这群大哥们听完是不是必然得对你的好感度拉满。” 许子太嫌弃的翻了翻白眼。 “我倒是觉得这哥们能处,跟云姐有一拼。” 裴海军顿时哈哈大笑。 “你俩还是人不?见天跟碎嘴婆娘似的背后叨咕,往后能不能别叫我云姐,我好歹这么大块头,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个娘娘腔。” 房门外突兀响起赵云的声音。 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是刚下夜班,工作服都没来及换就最直接赶过来的。 “这不为了现实咱们关系莫逆和你粗中有细的性格嘛,完全就是个人设。” 许子太贱兮兮的梭着嘴角朝王志智眨巴眼:“你们队长可猛了,正经徒手劈豆腐的狠手子。” “大智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陪他。” 赵云掏出把车钥匙递出:“我骑电瓶车来的,你回去顺便替我充上电。” “不太好吧,老板让我带薪伺候太子哥本来就挺照顾的,如果我再脱岗的话..” 王志智为难的摇头拒绝。 “不碍事,都实在哥们,谁在都一样,你是人又不是机器,耗一白天已经够累挺了,boss那边我替你解释。” 许子太非常大气的示意... 3104 疑点 很快,君九将皱不拉几的血检单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诶,这人的名字咋特么一堆字母呢?” 裴海军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磕磕巴巴的拼读:“叫啥逼玩愣儿,p..p哥?” 他属于正经八百的文盲,念报纸都得查字典的选手,更别说看外文单词。 君九也没吱声,眉头拧皱成一团,主要这块也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只不过当着另外一个色篮的面前不好意思承认。 “应该是彼得吧。” 听到动静的赵念夏和老郑随即赶来。 “哦。” 君九故作深沉的丢给裴海军,借着喝水的幌子朝屋外走去。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赵念夏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啊?” 君九刚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还没来及点燃。 “唐小赫加入的那个什么汉奴集团的老板不就叫彼得么?就之前被你们送进医院的那个外国人。” 赵念夏压低声音说道。 “你也觉得不对劲?” 原本都快忘了这茬的君九立即装腔作势的昂起脑袋。 “也许只是巧合罢了,那家伙怎么可能跟孤儿院扯上什么关系呢。” 赵念夏不确定的摆摆手。 “大军,你说那个付明是干什么工作来着?” 君九回头朝裴海军招呼。 “好像是个医生吧,具体我也没太问。” 裴海军沉声回答。 ... 半小时后,当看到付明骑着自己心爱的摩托车回到孤儿院时,裴海军瞬间乐的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他嘴上虽说变现的很无所谓,但心底是真挺稀罕那台摩托车的。 “我一个哥们是反扒大队的队长,今天正好抓到伙盗车贼,咱的摩托车就被送回来了。” 付明表情自然的编了句瞎话。 “喝酒了吧铁子?这味儿属实有点冲,往后可别喝酒骑车,太危险了!” 裴海军满心欢喜的接过车钥匙,然后将血检单还给对方。 “太感谢了军哥,这东西对我特别重要。” 付明也立马点头哈腰的抱拳。 “哥们你搁哪家医院工作啊?” 君九攥着半拉苹果从屋内走出来,闲聊似的发问。 “在哪家医院工作?呃我在妇幼保健站呼吸科,有事你言语哈。” 付明想都没想的扯谎。 看对方的岁数也不像结婚生子,想来也绝对不会什么麻烦找到他头上。 “挺好。” 君九上下扫量几眼对方,没有再继续吭声。 “我那还有个重要病人需要陪护,这边就麻烦你们啦,海宁妈妈暂时需要在医院静养两天,等她好一起,我张罗大伙一块吃顿饭,真的太感谢几位的好心帮助了。” 寒暄几句后,付明就准备离开。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军你送兄弟一趟,回来时候顺道给我们整点宵夜。” 君九朝着裴海军使了个眼神。 假惺惺的推辞几句后,付明便坐上裴海军的摩托出门了。 “他肯定没说真话,血检单是个二十八岁男性的,妇幼保健站不说不接手男病人,但几率不会太大,而且刚刚他回答你的时候虽然很流畅没卡壳,但是会不自觉地重复问题,手里的小动作也不少,不是摸鼻子就是弹头发。” 赵念夏随即走出,刚刚君九跟付明对话时候,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会不会是咱想多了?威市不大也不小,碰上重名的也很正常,外国人名字不就那么几个,什么彼得、杰克、路易斯的。” 君九思索片刻后接茬。 “所以我才让大军试试他,想多总比想少强。” 赵念夏微微一笑。 说罢,她又开玩笑的拿胳膊捅咕君九两下,很八卦的调侃:“你跟郑小姐相处的咋样了?” “咋样没咋样,就跟你看到的差不多,算不上多近,也不是太远。” 君九瞬间不好意思的干笑。 “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昂,以前我只知道她做事雷厉风行,还真料到她的耐心和细致也远超常人,那几个不肯睡觉的小孩子愣是全被她哄睡着了,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的讲,这要是娶回家,妥妥的贤妻良母型。” 赵念夏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说的好像人家是地里的大白菜,我伸伸手就能薅走似的,这玩意儿不得有个过程嘛,再加上老黑又刚走没多久,她心里始终都有一道疤。” 君九无奈的叹了口长气。 “所以让你抓点紧,她现在是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细节上面多给点关心,绝对事半功倍。” 赵念夏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红糖姜茶”,掐着嗓子暗示:“她身体不舒服,待会上楼你给她泡上一杯,保管感动的稀里哗啦...” 3105 绝对没问题啊? 另外一边,裴海军一路风驰电掣的将付明送到威市妇幼保健站的大门口。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军哥,等海宁妈妈出院,咱必须得好好喝点。” 付明表情从容的从摩托上跨下来,作势准备往医院里走。 “诶兄弟,我有点尿急,方便进去上个厕所不?” 裴海军支好摩托车,捂着小腹撵了上来。 “啊?这个..” 付明瞬间一愣,他原本打算尽里头转悠一圈,等裴海军走远就撤,没想到会遇上这麻烦事。 “方便啊,有啥不方便的。” 短暂沉默几秒,付明笑嘻嘻的点头。 “一楼厕所搁哪呢?我快憋不住了。” 裴海军立马冲到他前头,着急忙慌的发问。 “好像是在右手最顶头吧,我在三楼工作,很少到下面溜达。” 付明不太确定的指了个方向。 “成,你忙你的去,我完事直接就回去了。” 裴海军随即大步流星的跑进对面的大楼。 “这特么整的,有点被动昂?” 付明揉搓两下下巴颏,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朋友的号码:“老郭你还在妇幼保健站呼吸科是吧,别提了,刚刚来探望个朋友,手机没电了,你没上班啊?那你跟你同事说一嘴,我上你办公室充会电行不?哎呀,太感谢啦。” ... 约摸十多分钟左右,裴海军来到三楼呼吸科,拦下个护士打听:“您好我问一下,咱这儿有没有个叫付..” “大军哥,找我呢是吧?” 话音未落,便看到付明套件白大褂从不远处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对不住啊哥们,本来我想直接走的,结果摩托车让你们门口的保安给锁上了,说我影响救护车通行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帮我说句好话呗?” 裴海军颇为不好意思的连解释带比划。 “小事儿,走!” 付明随手脱下白大褂,递给旁边满眼懵圈的护士说道:“待会郭医生来了让他先忙着,我马上就过来。”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门岗处。 付明将看门保安拽到旁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通后,总算顺利让对方解锁放行。 “你快忙着吧兄弟,孤儿院那头有我们顶着呢,你下了夜班先睡会儿,不用太着急。” 裴海军客气的摆手道别。 目送对方骑车走远,付明禁不住舒展眉头,是他提前让保安锁了裴海军的摩托车,目的就是逼对方主动找自己,从而打消掉对他的猜忌。 而后付明掏出两张大票塞到保安老头手里,笑呵呵的出声:“麻烦了啊大爷,我让他锁他车的事儿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 “放心吧,我嘴巴严着呢。” 保安拍胸脯打保证。 待付明走远,保安大爷掏出手机贴到耳边:“老伴儿啊,明天中午给我炖只鸡,今晚上发财了,碰上个两个大傻子给钱让我锁车,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咋回事,再给我打半斤地瓜烧...” “九哥,付明绝对没问题,确实是搁妇幼保健站上班呢,我就说他瞅着就是个实诚人,哪来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骑出去几站地的裴海军将摩托靠边停下,拨通了君九的号码。 “小心驶得万年船,没啥事待会你找借口再去溜达一圈。” 君九轻声叮嘱。 “去个嘚儿,人家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哪那么多的狼子野心,有这功夫我还不去探望一眼碎嘴太子去呢。” 挂断电话,裴海军不屑一顾的撇撇嘴,随即一脚踹着摩托车朝威市另外一家医院的方向出发。 虽然他不算个什么善类,但对于看上眼的人基本没有太大戒心,之前的文昊是这样,现在的许子太、赵云也大抵如此,所以甭管君九说什么,他都不太乐意再跑付明的眼前搞试探。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 许子太的病房里,此刻正人声鼎沸,热闹到不行。 不点大的屋子挤满了各种身穿病号服的老少爷们和几个护士。 “不是我跟你们吹,就当时一看那俩流氓要对小姑娘下手,我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上去咣咣就是俩电炮飞脚,直接把他们肋骨扇给踹成九节鞭,别看我腿骨折了,他们集体住进icu,咱特么正能量,咱怕谁呀,是不是病友们?” 许子太表情亢奋的喷着唾沫星子讲述自己的腿伤的由来。 他这人本身就爱吹嘘,眼里没什么陌生人,再加上来探望的朋友不少,各种水果零食塞的满满登登,琢磨着反正也吃不了,干脆给周围的病友和医护人员全送了一些,别看住进来还不到一天,基本上已经成为整个楼层最具知名度的人物。 “太励志了太子哥!” “这巡捕说啥都得给你颁个锦旗..” 一屋病号吃人嘴软,纷纷翘起大拇指捧臭脚,把旁边负责伺候的王志智听得差点没憋出来内伤,关于对方的那条断腿,这已经是他听过的第八个版本,有时候必须得佩服许子太编故事的天赋,八个版本没有一个雷同,要不是他亲身经历,自己都不由开始信了。 “吃药吧太子哥。” 眼见值班医生都从门前晃来晃去好几轮了,强忍笑意的王志智迫不得已走上前打断许子太的绘声绘色... 3106 和谐 “成,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我有空再跟你们讲讲我后脑勺这条疤的来由,那可是段我智斗人贩子的光辉历程。” 许子太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边,冲病友们挥手下逐客令。 “太子哥,你可真能白话,当人家护士面你都敢吹..” 送走最后一个故事迷后,王志智忍俊不禁的关上屋门。 “什么话!我这叫人情世故,医院这地方本身就压抑的不行,要没我帮着调剂,不定得出什么岔劈,这些年医闹事件还少吗,就是因为太缺乏我这样又帅又有趣的灵魂主导,再说这俩小护士刚接班,知道我啥情况那波人都已经下班了,你以为吹牛逼是件简单事儿呐,需要眼观六路耳听..” 许子太理直气壮的昂起脑袋。 “听你吹牛逼真是太上头了,我特么刚才搁门口差点没乐的拉裤兜子里。” 房门外突然响起裴海军的声音,紧跟着这家伙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诶唷我去,大军哥!这给我带什么好玩意儿来啦!” 许子太瞬间精神抖擞的坐直身体,眼巴巴的望向对方提溜着果篮。 不等对方多说任何,他就五马长枪的招呼王志智:“快给我拿根香蕉,还是我军哥了解我,简直太馋这口啦。” 王志智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从他住院到现在为止,光是送果篮的就不下五六伙,每次他都是这套说辞,关键还总能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模样,该说不说,这犊子的情商和智商是真挺在线的。 “别演了行不?你这儿的水果都多到能开杂食铺,要不是太晚了,我又不好意思空手来,真不乐意拎这玩意儿。” 】 裴海军瞬间戳破对方的伎俩,随即从怀里摸出个油光锃亮的大猪蹄子:“以形补形,吃啥补啥。” “刚出锅的吧,热乎乎还冒气呢。” 许子太两只眼睛直接弯成月牙状,上去就“吭哧”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哼唧:“太是那个了啊,要是再有两瓣蒜和一瓶酒就更美了。” “喏..” 话没说完,裴海军变戏法似的张开掌心,几瓣剥好的白蒜出现眼前,接着又从裤兜里顺出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努努嘴道:“悠着点喝啊,别特么再整出啥毛病,老板回头提溜着我耳朵骂街。” “知我者军哥也,啥也不说了哈,等有时间我必须给你磕一个。” 许子太的眼珠子顷刻间瞪的溜圆,边上的王志智瞅了半天也没能瞧出来这家伙此刻到底是在伪装还是真的好这一口。 “你就是咱家新来的保安吧?” 裴海军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志智的身上。 “这哥们嘎嘎仗义,救完我二话没说直接给我扛到了急诊室,当时我俩还不认识,人家想都没想就替我垫了一千块钱的押金。” 许子太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介绍。 “主要我口袋就一千,多了也没有,其实救完你,我就后悔了,现在当好人的成本太高,万一再被讹上了,我这辈子不得当牛做马,本来想着趁机溜走的,结果交警非问案发经过。” 王志智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跟我一天多都没能学明白人情世故,都说八百遍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实话,必要时候撒点善意的小谎言对彼此都是幸福,你要是稍微改编一下,说一看我就倍儿顺眼,特像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咱家这群大哥们听完是不是必然得对你的好感度拉满。” 许子太嫌弃的翻了翻白眼。 “我倒是觉得这哥们能处,跟云姐有一拼。” 裴海军顿时哈哈大笑。 “你俩还是人不?见天跟碎嘴婆娘似的背后叨咕,往后能不能别叫我云姐,我好歹这么大块头,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个娘娘腔。” 房门外突兀响起赵云的声音。 看得出来这家伙应该是刚下夜班,工作服都没来及换就最直接赶过来的。 “这不为了现实咱们关系莫逆和你粗中有细的性格嘛,完全就是个人设。” 许子太贱兮兮的梭着嘴角朝王志智眨巴眼:“你们队长可猛了,正经徒手劈豆腐的狠手子。” “大智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陪他。” 赵云掏出把车钥匙递出:“我骑电瓶车来的,你回去顺便替我充上电。” “不太好吧,老板让我带薪伺候太子哥本来就挺照顾的,如果我再脱岗的话..” 王志智为难的摇头拒绝。 “不碍事,都实在哥们,谁在都一样,你是人又不是机器,耗一白天已经够累挺了,boss那边我替你解释。” 许子太非常大气的示意... 3107 强横 望着聚成一堆聊得哈哈大笑的仨人,王志智迟疑片刻后,闷着脑袋走出病房。 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他如果还坚持的话,绝对会引起怀疑。 来到站在住院部门口,没费什么劲他就找到了赵云那台破旧的电瓶车,来回扫量几圈后,王志智自言自语的呢喃:“虎啸家能征善战的悍匪简直太多了,得想办法弄趴下几个,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上位...” 殊不知彼时的他,正被停在不远处一台“奔驰”车内的罗天全程关注。 “他刚加入虎啸公司啊?” 罗天把玩着一串白玉手链沉声问向前面开车的大宝。 “对,应该是今天刚入职。” 大宝点点脑袋。 自打自己那点丑事被完全曝光后,罗天就再没敢跟家里联系过,一来是怕老父亲过问,再者心里始终都憋着一口恶气,而唐才赤裸裸的背叛,更是让他莫名更加憎恨起伍北,在这位天之骄子的心中,要不是臭泥腿子伍北的搅场,此刻他早就抱得美人归。 】 “待会截停他聊几句,看看能不能收买。” 罗天皱了皱鼻子示意。 “嗯。” 大宝木讷的点点脑袋。 随着唐才出走,他现在取而代之成为罗天最贴身的狗子,但是跟这位二世祖相处的越久,他就越感觉恐慌,对方喜怒无常的做事方式已经达到了一种癫狂,他可以一掷千金的包下整间夜场,也会因为一瓶酒的口感不对把场子砸的七零八落,会因为某个陪嗨妹夸他一句“厉害”直接送车送房,也可以因为对方皱了下眉头瞬间翻脸剁手砍脚。 最令他无法理解的是,罗天竟然会用人肉喂养圈在郊区庄园里的几只獒犬。 “大宝啊,只要你好好干,你们村子里今年养的那些个牦牛和山羊的销路照旧,如果机会允许的话,我可以考虑再投资给你们盖所小学。” 见大宝面色沉重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罗天轻拍大腿开腔。 “放心吧天哥,我阿嬷说了,您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世代为奴。” 大宝忙不迭点点脑袋保证。 “呵呵,能不能废掉脑袋上的奴字,得看你的表现,兴许等你再回去,旁人会变成你家的奴。” 罗天神经兮兮的捻动手指头道:“去吧,拦停对方聊几句。” 不多会儿,奔驰车横挡在王志智的面前。 “有事?” 王志智双手捏车把,一脚撑地,警惕的看向对方。 “伍北给你多少钱工资?” 罗天降下半截车窗玻璃笑问。 王志智皱了皱眉头没吭气,完全没搞懂对方的来意。 “不论多少钱,我都可以出十倍,也不需要你替我做任何事情,只需要想办法混到虎啸公司的高层圈子就可以。” 罗天摸出一张支票,轻飘飘的晃动两下微笑。 王志智仍旧没有做声,沉默几秒后,掉转车头准备离开。 “给脸不要脸,大宝!” 罗天厉喝一声。 大宝利索的跳下驾驶位,伸手抓向插在电瓶车上的钥匙。 “嘭!” 王志智直接挥拳砸出,结结实实的捣在大宝的胸脯上,然而后者却没事人一样,速度极快的“嗖”一下将车钥匙拔出。 “还我!” 一看遇上高手了,王志智猛然跃起,又是一拳头甩出。 大宝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没有防御的架势,任由对方势大力沉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呼..” 王志智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凝视面前这个抗击打能力超强的怪物。 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力量,正常人别说硬扛,哪怕是沾个边都得跌倒,可这家伙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到我了吧?小心左肩!” 大宝扬起嘴角,抬腿一脚直愣愣的踹出。 王志智急忙后退躲闪,结果被没注意到脚下,被倒在地上的电瓶车给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大宝的脚丫子也接踵而至,饶是王志智拼命歪头躲闪,还是被对方踢中肩膀,剧痛感顷刻间袭来,那感觉就好像被锤子给砸了下似的用力。 对方动手前就直接了当的告诉过他会攻击他左肩,撑到底他还是没能躲过去,从这一方面不难看出这小子实力有多强横。 不过大宝并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转身恭敬的替罗天打开车门,两只眼睛绽放出如鹰隼般的锐芒。 “现在能聊了不?” 罗天再次举起手里的支票,似笑非笑的蹲到对方面前道:“人嘛,跟啥过不去都别跟钞票犯冲,你上虎啸公司上班是为了讨生活,我给你钱同样也是讨生活,既然结果没区别,为啥不尝试着改变一下过程呢,况且挣双份工资不更好吗...” 3108 不要惊讶 “电瓶车不是我的,得加修理费。” 沉寂半晌,王志智从地上爬了起来。 “哈哈,好说!咱们上车慢慢聊,大宝找地方给兄弟换台新车。” 罗天立时间眉开眼笑的招呼。 “就要这台,修成之前的模样。” 王志智态度坚决的摇头。 “没问题,我保证咱俩聊完之后,车子恢复如初。” 罗天拽进车门,作出个邀请的姿势。 “天哥,给你枪。” 大宝一手扶起电瓶车,一手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家伙式递出,意思再明白不过。 “用不上,哥们的目的是为赚钱,谁会把送上门财神摔碎。” 罗天很是自信的摆手。 ... 与此同时,威市一条老街的烧烤摊上。 “童哥,这是客户的血型和其他资料,你得抓紧点昂,对方都等不耐烦了,一晚上给我打十多个电话。” 成功摆脱裴海军试探的付明再次将好友马童给喊了出来。 “不是哥们,他着急咱也得有合适的肺源才行啊,我都跟你解释很多遍了,那东西不是大白菜,弯腰就能捡一颗,得遇、得碰!运气好的话三两天,运气不好三五年都很正常,我不过就是深海组织的一个小小的研究员,面子没你想象中那么夸张。” 马童苦着脸解释。 “帮帮忙呗,我订金都花完了,这要是催了,对方不得把我告医院去,到时候我工作肯定得黄,咱哥们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啥时候这样求过你。” 付明双手合十的作揖。 “快拉倒吧,你上个月刚因为没钱交房租求了我半宿,话说你工资也不低啊,怎么老是一副难民的架势?该不是背地里搞些什么耍钱的勾当吧?我可警告你昂,不许沾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不然我肯定跟你绝交。” 马童狐疑的来回扫量朋友。 “哥哥诶,你是看不起赌场还是看不起我,就我这吃饭都得靠蹭的选手,哪还有精力搞那些,我真是干正事,实话跟你说吧,我孤儿院那个老院长查出来有大病,铁定是得花不少钱,孤儿院现在又没什么赞助商,房子都快塌了,哪怕是重新加固一下也得不少钱。” 付明沉吟片刻后,实话实说的相告。 “哥们,你这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了,想帮孤儿院没毛病,可咱得量力而行不是,每个月象征性捐点我支持,可特么冒这么大风险属实难以理解,你们孤儿院里走出来的能人不少,不是有好几个都在开大公司么,他们咋不想着回馈,人得自私点,最起码得看清楚自己多大兜。” 马童语气复杂的规劝。 “我也想,可问题是我做不到,这么跟你说吧,孤儿院就是我的家,老院长就是我的妈,旁人会不会反哺我不关心,也没权利去要求,但我必须得做,哪怕是拆骨头卖血也得护着,所以你得帮我,不然我的家就真散了。” 付明的眼睛顿时变得有些模糊。 “叮铃铃..” 话音未落,马童的手机铃声响起。 “嘘,我单位里的同事,咱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肺源主要看他,别说话昂。” 瞧清楚号码后,马童赶忙朝对方摆摆手,而后接起电话:“大喷哥,你送货回来啦?” “之前你说有亲戚找肺源这事儿靠谱吗?” 对方嗓音沙哑的发问,感觉像是许久没有喝过水似的干涸。 “必须靠谱啊,不过我亲戚手头上没多少钱,不然也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您看..” 马童瞄了一眼对面的付明,尽可能想替对方多留点银子。 “十五万总有吧?你现在人在哪,咱们见面详谈,另外让你亲戚把钱准备好。” 对方很急迫的说道。 “这么着急么?这都半夜了..” 马童微微挑眉,他不太乐意让付明跟对方见到面,更不想让好朋友知晓自己真实的工作。 “不要拉倒!” 对方说着话就准备挂断。 “要要要,我在老电子厂这边的马记烧烤呢,您过来还是我去接..” 马童忙不迭应声。 “等着我吧,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组,如果没意外的话,干完这单私活,我就不回深海组织了,我当你是朋友,你千万不要卖了我。” 对方长长吐了口浊气。 放下手机,马童简单梳理一下思路后,望向付明,神色非常严肃的交代道:“我同事待会过来,你准备十五万给他,另外待会不要多说话,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除非你再不打算再认我这个哥们...” 3109 活取肉莲 虽然没太听懂马童想表达什么,但付明还是很配合的点点脑袋。 “喝点吧,有些事情晕晕乎乎的听更合适。” 马童深呼吸两口,抓起酒瓶给自己和对方分别满上。 “他童哥,你家好像就住在这一片是吧?” 看对方明显有些压抑,付明没话找话的闲聊。 “你记性挺好哈。” 马童一愣,随即笑了笑道:“不过早就搬走了,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过家了。” “因..应该常回去看看。” 付明随口应承。 这就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永远都清楚什么话能问,什么时候该沉默。 “是啊,等忙完这阵子吧。” 马童心事重重的搓了把脸颊。 二十多分钟后,一台出租车停在路边。 一个染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杵在原地来回张望。 “大喷,这边!” 马童举手吆喝。 对方并没有立即过来,而是观察几眼后才慢腾腾的走上前。 “小明这是我同事,你喊他喷哥就行,大喷这是我..” 马童作为中间人,礼貌性的介绍双方。 “钱带了吗?” 大喷不耐烦的直接打断。 “喷哥,这大半夜的让我临时整十五万属实有点困难..” 付明表情诚恳的伸手打招呼。 说老实话他对大喷的外貌和打扮确实持怀疑态度,按道理说搞生物科研的人不说文质彬彬,但最起码应该稳重,可这家伙满脑袋惹火夸张的黄毛不说,左耳朵上还挂满了亮晶晶的耳钉子,拉碴的胡子遍布嘴巴周边,眼角和腮帮子隐隐还有些淤青,怎么看怎么像个街边混子。 “没钱你跟我扯个马篮子。” 没等他说完,大喷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是大喷,你听他说完。” 马童赶紧拽住对方。 “喷哥,十五万我眼下确实拿不出来,但这卡里有十万,咱可以马上到对面的提款机验真假。” 付明也迅速摸出张银行卡介绍。 “嗯?十万?” 大喷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皮,迟疑几秒后重新坐下,表情非常的纠结,在足足抽了一根烟后,他攥紧拳头道:“十万就十万,不过我提前声明昂,我只负责把你们领到货源附近,具体操作啥的,你们自己来,顶多咱帮忙处理一下后事。” “大喷,肺源在什么地方?” 马童皱着眉头发问。 “环翠区健康大道。” 付明则满眼迷惑,完全听不懂俩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喷哥,我这朋友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压根没经历过咱的事儿,要不咱俩去得了,实在不行我这儿还有一万多块钱,权当是给你的辛苦费。” 马童讨好的又递过去一支香烟。 “不行,这事儿他必须得参与,不然回头告发我算谁的?况且我都跟你说了,我打算跑路,铁定是不能再在威市停留太久,不然你以为我凭啥十万块钱就把那么好的货卖给你们。” 大喷态度坚决的摇摇头。 “童哥,你们唠啥呢?单个字我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完全云山雾罩。” 付明忍不住开口。 “杀鸡取卵听过没?知道什么叫活取肉莲不?” 大喷阴森森的一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沉声道:“走吧,咱提前准备准备,最多再有一个来小时。” 凌晨一点半,健康大道路边的一家“康乐足浴城”门前。 大喷仨人蹲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底下小声聊着天。 对于来意,付明基本猜的七七八八,很是不解的问向好友马童:“你们的源头不都是死刑犯或者那些自愿捐赠的..” “想啥呢朋友,一年才有多少死刑犯?那你知道一年有多少达官贵人器官衰竭不?指望那点货源,杯水车薪都算不上,马童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大喷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这..” 付明心底瞬间一惊。 “别问那么多了,事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马童递了个恳求的眼神,不住地摇头。 “真累呀。” “可不呗,今晚上最后来的那两个客人跟没见过女的一样,各种动手动脚,烦死啦。” 就在这时,六七个女人从足浴店里走出来,虽然各个捂得挺严实,但脸上浓郁的妆容不难看出她们应该就是店里的技师。 “看到那个穿红色卫衣的小娘们没,她跟你们需要的非常匹配,而且这种人基本都是外地的,要么离婚带个孩儿,要么就是瞒着家里偷摸跑出来挣快钱,属于就算失踪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那种,待会看我眼神办事。” 大喷甩了甩手腕子,杀气腾腾的朝哥俩交代... 3110 动手 活珠子,金陵名吃,别名毛蛋。 当鸡蛋即将孵成一个生命但是又没有完全成形,蛋里面已经有了头、翅膀、脚的痕迹,这种亦鸡亦蛋的鸡蛋孵化物唤作活珠子。 这段几年前去金陵城学习时候,导游无意间讲解的一段话,此刻如有实质一般不停的在付明脑海中回荡。 盯着前方身材窈窕的女人,他怎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女人老家是川西那边的,几年前丧偶移居威市,最开始时候跟个搞装饰的小老板搭伙过日子,后来不知道怎么滴两人闹分手,就自己跑到足浴店里上班,儿子在老家读小学,仨月半年都不带联系一次,属于那种就算是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优秀货源。” 旁边的大喷低声介绍着对方的情况。 “不是兄弟,你真能确定这人跟我们需要的匹配吗?” 马童有些不敢相信的发问。 “哥们,我是干啥的?这点破事我还能搞错不?你真以为每年咱威市各个公司企业、单位啥的组织底下人体检是走形式啊?” 大喷白楞一眼轻笑:“既然有人买单,那就肯定有人送餐,这意思你还不明白?” “大喷哥,我受累问一嘴,我们接下来应该咋办?” 付明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废话,肯定是取你们需要的了,不然还等着人家主动给你吐出来不成,看你挺大个头的,不该问出来这么缺心眼的话啊?” 大喷鄙夷的撇撇嘴,随即朝着马童道:“你是动刀子方面的行家,抓紧时间把需要的取出来,完事放进咱们组织提供的特殊器皿中保存,这点事儿不用我教吧,今晚是我的最后一单,我再费点事儿帮你们把尸体处理掉。” “你取?” 付明愕然的望向好友。 “你别说话,听大喷哥安排就行。” 马童不自然的摇头打岔。 “前面巷子口,我第一个上手,你俩打个配合,完事咱们直接干活,距离这边不到一站地有家社区卫生院跟咱是长期合作伙伴,可以提供场所和基本的工具,待会我再打电话说一嘴。” 眼见女人即便拐进胡同里,大喷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然后揉搓几下后,表情也随即变得凶狠起来。 “小明,你要是不适应待会就在原地等我们,这事儿办不起来不复杂,但是解决起来特别难,等我回头再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行么?” 马童也熟络的从裤兜里摸出个一次性口罩戴上,侧头冲付明叮嘱。 望着相识多年的好友,付明突兀觉得陌生无比,这跟他想象中的状况完全不同,本以为就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买卖,可现在却牵扯到了另外一条完全打不着干系的生命,即便他再自私自利,也实在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那啥童哥,要不..要不算了吧?肺源咱们再慢慢找,不急于一时,反正我那亲戚也不是明天就得做手术。” 迟疑片刻后,理智最终占据付明的思维,他干笑两声开口。 对他而言,可能没有太过伟大的念头,只是单纯的不想因为这事儿担上什么人命官司。 “你跟我们闹呢朋友?现在这节骨眼你说算了?肯定不好使,如果你特么掉头告发,我们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现在这事儿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你特么敢反悔,小心老子把你当货给卖了!” 马童还没来及吭声,大喷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眼神凶恶的威胁:“老子改变主意了,你给我第一个上,用这玩意儿从后面勒住那小娘们的脖颈,你要是不照做,我特么的刀子先给你放血!” “别开玩笑大喷,这是我铁哥们,有什么事情咱都好商量。” 马童见状赶紧上前阻拦。 “嘭!” “商量你奶奶个哔,老子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搁这儿陪你俩做游戏、过家家呢,今天不动手,谁也不好使!” 大喷一巴掌搡开马童,刀尖径直怼在付明的腮帮子上,不由分说的骂咧:“最后再问你一遍,上不上?” “我上,喷哥你别冲动,我保证跟你们永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感受到脸颊刀子冰冷的寒意,付明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快点,敢叽霸耍花招,老子先宰了马童,然后再弄你全家!” 大喷貌似精神失常似得一脚踹在付明屁股上催促。 盯着前方摇晃水蛇腰的女人,付明深呼吸两口,随即接过对方递给的鱼线,撒腿就撵了上去... 3111 人性的光辉 “快跑,有人要杀你!” 眼见距离那女人越来越近,甚至猛烈抽动鼻子,都可以嗅到对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道时,付明突兀提高调门厉喝。 “啊?” 女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迷惑的愣在当场。 “跑啊,还特么琢磨啥呢!” 付明一把攥住对方的小臂,双腿铆足劲的向前猛蹬。 “妈的,这狗杂种出卖咱们!” 脑后瞬间响起大喷的咒骂。 彼时的付明已然破釜沉舟,抓紧女人的胳膊,什么都不想的向前狂奔。 跑着跑着,两人被面前的一睹高墙挡住。 “草特么得!” 望着足足能有四五米高的砖墙,付明内心无比绝望。 这架势,别说他这单薄的小体格子屌用派不上,恐怕就是真懂轻功的高手也照样白扯。 “小杂种,你特么吃里扒外是吧?跑啊,再继续跑!” 很快,大喷呼哧带喘的追了过来,手中雪亮的卡簧让人心底发凉。 “喷哥,这笔买卖我不做了,给你的钱就当老弟自愿捐献,权当是交你这个朋友,行么?” 付明吞了口唾沫,双手合十的不停作揖鞠躬。 “去尼玛得,你当老子是啥?你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不好使!” 大喷三步并作两步逼到身前,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抽在付明的腮帮子上。 “别..别打,有啥事好商量。” 付明被扇得眼冒金星,忙不迭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他本身胆子就没多大,再加上从小生活的环境所致,所以每每面对大喷这种黄毛绿尾巴的混混时候就会不自觉的底虚,有点类似血脉压制的那种感觉。 “啪!” 见付明连躲闪都不敢,大喷的胆子变得更大,又是一个嘴巴子甩出,瞪圆眼珠子喝骂:“那特么你手里的鱼线勒住她,快点!” “喷哥,我..” 付明胆怯的不停摇头。 “啪!” “啪啪!” 大喷像是疯了一般,连续又是几个大逼兜子呼在付明脸上。 “快点!我草泥马!” 越打越亢奋,大喷转身又是一记直踹,狠狠的将那女人给踢翻在地。 “要么你动手办她,要么我动手把你俩都办..” 俯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大喷举起卡簧直视付明。 “嘭!” 话刚说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后赶来的马童抱起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在大喷的后脑勺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马童又是一下重重砸出,大喷紧跟着脸朝下摔倒。 “愣着干嘛,弄他!” 见付明呆滞的望向自己,马童将大石块举过头顶,玩命的摔在大喷脑袋上。 “去特码的!” 付明也来不及多想,抓起鱼线直接缠绕在大喷脖子上。 “唔..唔唔..” 呼吸顿感不畅的大喷剧烈挥舞手臂挣扎,生怕付明一个人按不住,马童也一个猛子扑上去,死死的按住狗日的双手。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看大喷完全没了动静,马童和付明才小心翼翼的松手。 “好..好像没气了..” 付明壮起胆子把手指头伸到大喷的鼻翼底下试探,随即吓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脸色唰白开口。 “不可能吧,我没用力啊。” 马童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也把手指头探到大喷嘴上,很快脸色变得跟付明一样难看。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立马同时看向蹲在墙角的女人,对方吓得连哭带嚎的不停摆手。 “这事儿..” 付明六神无主的呢喃。 “别特么嚎啊,要不是因为你个逼养的,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马童的反应要稍快一些,表情凶恶的手指女人恐吓一句,而后咬着嘴皮道:“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处理干净,不然肯定是大事儿。你有没有关系特别不错的朋友,咱得先借一台车,把大喷给弄走,不然等不到天亮就得被人发现。” “我上哪认识..” 付明刚打算摇头,猛然响起裴海军,低声道:“目前替我照顾孤儿院的那伙人,他们应该挺有钱的,我今晚上回去还摩托车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两台价值不菲的商务车,只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帮忙。” “想办法把车骗出来,必须得马上处理掉大喷,这样,你俩先搜下他身上,看看有手机什么的没有,我出去买瓶酒浇到他身上,咱尽量做出他喝醉的样子。” 马童轻轻拍打几下自己腮帮子,朝付明交代。 “成。” 付明也没过多矫情,直接上手翻掏大喷的口袋。 “姐妹,你应该看出来了,今晚上他是想整死你的,可我们哥俩实在不忍心,现在事已至此,要么咱拧成一股绳共同面对,要么你现在跑去报警把我俩抓了,我不为难你,怎么选你自己想好了再办。” 三下五除二的将大喷的手机关掉,又摸出他身上的银行卡、钥匙之类的一大堆玩意儿后,付明非常实诚的朝着明细六神无主的女人开口。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如果我帮忙..你会放过我吗?” 女人沉吟许久发问。 “过了今晚,咱们谁都不认识谁,如果你兜里比较宽裕的话,我希望你天亮就赶紧买张车票闪人,不然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后续。” 付明揪了揪鼻头给予忠告... 3112 坐稳了兄弟 人性这东西,真的很难用一句话两句话诠释明白。 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 别说咱们这些寻常屁民,恐怕就是研究了半辈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释迦摩尼也捣鼓不明白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有人双手沾满鲜血可却忠孝两全,有人满口仁义却始终私欲缠身!庙堂之上的不一定是专家,绿林红尘中的也不全是莽夫。 在今天之前,付明从未思索过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更不会拿好坏如此幼稚的词汇来评价同类 。 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他更倾向于人性本善,而这个“善”,只是擅长的擅,简单而言,今天可能是好人,明天就不一定了。 瞅着被女人用面巾纸清理干净脸上、脑袋上血渍的大喷,付明的内心极其复杂且无助,而恐惧则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 “来,赶紧把这些酒全洒他身上,待会你朋友开车过来,就说他喝多了,然后咱们送他回去,家住在郊区...算了,你看着编吧。” 这时马童拎着两瓶高度白酒跑了回来,着急忙慌的冲付明交代。 “我认识他!” 付明咬着嘴皮开口。 “废话,他不是大喷么,今晚上我刚介绍你俩认识,说什么傻话呢!” 马童横眉竖眼的嘟囔:“别墨迹了,赶紧搭把手...” “我意思是我一早就见过他,他白天带人上孤儿院闹事,不止是我,就连待会借车给咱们的大军也见过。” 付明眉头紧蹙再次补充。 “啥?!” 马童的调门瞬间提高。 之前光线比较黯淡,再加上付明的心思也不在这块,没太认出来大喷,此刻瞧清楚对方模样,心里瞬间更加没底。 “那现在,咱应该咋办...” 马童抽了口气发问。 “硬干!” 付明沉默几秒,表情骤然发狠。 半小时后,一台本田商务车停在胡同口。 “这么晚还给你添麻烦,真不好意思啊大军哥。” 看清楚来人,付明马上示意女人和马童将耷拉个脑袋的大喷朝车上抬。 “诶我去,这是掉进酒缸字里了还是咋滴,光身上的味儿就能养过仨酒厂。” 裴海军掐着鼻子上下扫量几眼。 彼时的大喷脑袋上扣顶鸭舌帽,鼻梁上架副墨镜框,确实像极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酒蒙子。 “别提了,我这哥们今天失恋,咋劝都劝不住,结果把自己造成这幅衰模样,大军哥,你要有事就先忙你的去吧,送完我哥们,我直接把车送回孤儿院,行么?” 付明应对自如的咧嘴一笑。 “大半夜的,我能有啥事,这破车方向盘有点问题,你估计开不利索,上哪我直接把你们送过去不就完了。”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摆手回应。 “啊..你没事啊...” 马童一怔,脱口而出。 “这兄弟铁定也没少喝吧,咋还盼着我有事呢,走吧,上哪去?” 裴海军龇牙一笑,随即径直钻进驾驶位。 “咋办啊?” 马童拽了拽旁边的付明,压低声音发问。 “静观其变,你自然点,别那么紧张。” 付明微微摇头。 刚整死大喷时候,付明其实是最害怕的那个,可现在他反过来劲儿,倒显得马童非常的不淡定。 “你俩嘀咕啥呢,再不走天都快要亮了。” 裴海军将脑袋从车窗口探出吆喝。 “没事大军哥,我朋友和他对象有点事想回去...” 马童刚弯腰打算往车里伸脖,哪知道付明突然推了他一下,指了指足浴店里的女技师努嘴:“你们回家吧,我待会一个人送喷哥就成。” “什么?” 马童彻底懵圈了,按照哥俩之前计划好的,他们本该共同把大喷的尸体处理掉才对。 “咋叫一个人呢,好像我是摆设似的,就你哥们这百十来斤的小体格子,你我没问题。” 裴海军很是热心的接茬。 “去吧去吧,早点回家睡觉,明天不还得上班嘛,记住我说的,别紧张,不管啥时候都要表现得自然点。” 付明若有所指的凑到好友耳边呢喃几句。 半根烟的功夫后,付明坐进车内。 “你朋友家搁哪啊?” 裴海军随即打火起步。 “市郊的大弯镇,咱先上国道吧,那地方不太好找,到时候我慢慢给你指路,军哥其实我一个人真没问题,实在不想麻烦您。”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付明强挤出一抹笑容,还在试图将裴海军给支开。 “不麻烦,我这人属夜猫子得,正常时间睡不着,每天必须得熬到天将明才有睡意,闲着不也闲着嘛。” 裴海军无所谓的摇摇头,而后朝着倚靠在后排早已经没了温度的大喷打趣:“坐稳了啊兄弟,我开车有点猛,待会可别吐我哥们车里,不然那话痨能絮叨死我。” “他不会吐得。” 付明长吁一口气,表情怪异的应声... 3113 灭迹 “小明啊,你哥们家住的地方可够偏僻的,再往前可就快到乳山市了,你是不是记岔道了,要不把他摇醒问问呗。” 驱车穿梭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裴海军眯缝眼睛扫量一眼旁边的付明笑问。 “没..没记错,再往前一点点,差不多就该到了。” 付明心虚的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再次指了指前方。 他本想着找个路边让裴海军停下,怎奈何一路走来,连个村庄都没有,实在没办法圆谎,可要是再继续下去,裴海军不起疑心才怪。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满脑袋问号的付明压抑的紧紧攥紧拳头。 “前面有个虎台水库,据说差不多有二三十米深,我听说早些年很多社会大哥报复仇家都会把人身上绑几块石头丢进去。” 裴海军摸了摸鼻尖,莫名其妙的开口。 “啊?那确实挺吓人的哈。” 付明心底一紧,呼吸也不由变得急促。 “那有啥吓人得,这人死了就跟猫狗没多大区别,就是瘫烂泥,别听电影里瞎胡扯,能变成什么鬼灵精怪的玩意儿,活着的时候就是窝囊废,死了还能再进化是咋滴,真要是能变,那些达官贵人们不得抢着去死。” 裴海军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撇嘴:“别看你是医生,我估计你可能真没怎么见过死人?刚死的人还热乎,感觉跟睡觉没啥区别,多不了多会凉了,硬的跟什么似的,不然老人们去世,儿女也不会趁最后一口气,赶紧给套上寿衣、寿鞋啥的。” “军哥,深更半夜得,再换个话题呗,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付明抖了个激灵,愈发不自然的讪笑。 “我十三岁就见过死人,还给死人穿过衣服呢,那会儿我一个关系特别不错的哥们偷摸跑水库里摸鱼,结果一头扎进去就再没上来,唉...” 裴海军仿若没听到一般,仍旧自言自语的念叨,说话的过程中,他冷不丁瞅了几眼后视镜,突兀神经质的出声:“还别说,当时的情况就跟你这朋友差不多,浑身僵的像块木头疙瘩,他帽子掉了兄弟,你不帮着再戴上。” “你说什么?” 付明后脊梁瞬间一凉,惊慌失措的转过去脑袋观望,果然随着道路的颠簸,扣在大喷头上的鸭舌帽不慎脱落,不光露出他的全部模样,脑袋上明明已经被那女技师止住的伤口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往外冒血,最吓人的是他两只眼珠子竟然瞪的圆溜溜得,仿佛正在注视付明。 “啊!卧槽!啊啊啊!” 付明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抱着脑袋发出鬼哭狼嚎似的尖叫。 “军哥!你全都知道是不是?你...你...” 呼喊几声后,付明一把拽住裴海军的胳膊,结结巴巴的发问。 “你什么你,我刚刚说的很清楚,我十三岁就见过死人,你好像觉得我在吹牛逼。” 裴海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将车“吱嘎”一下停到路边,随即笑了笑道:“所以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讲实话要比现在强得多,最起码能争取到我的帮助,现在嘛...一切就得靠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 付明咬着嘴皮看了眼窗外,发现他们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到了一处大坝上,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先处理你的麻烦吧,完事再跟我慢慢讲故事,说实话我不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如果今晚你没给我打电话,哪怕你把南天门炸了都跟我无关,可现在你让我产生了你是不是打算陷害我的怀疑。” 裴海军点燃一支烟,掏出手机晃了晃微笑道:“待会把全部经过跟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果让我知道你在编瞎话,我不介意今晚的虎台水库多飘一具尸体。” 皎洁的月光下,裴海军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一层银沙,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反而让人不寒而栗。 “咋滴?没头绪啊?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 见付明如同雕塑一般呆滞不动,裴海军弹了下烟灰努嘴:“先去找麻袋,然后弄石块,最后把人塞进去,至于他多久能被发现就得赌运气了,运气好十年八年没烦恼,运气不好明天可能这块就得改河道。” “大军哥...” “诶,免开尊口哈,我跟你的关系似乎还没熟到可以同甘共苦的地步。” 付明刚刚蠕动嘴唇,裴海军就提前比划个暂停的手势,皮笑肉不笑的眨巴眨巴眼睛:“你最好抓点紧,再有半个来钟头这附近估计就会有散步遛弯的老头老太太,到时候你再想那啥灭迹,恐怕不会太容易。” “呼!” 付明深呼吸一口气,把手缓缓伸向死不瞑目的大喷... 3114 闭了昂 清早的虎台水库安静无比,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下雨的缘故,可能晨练的人会多不胜数。 “没了?就这点事儿?” 裴海军慵懒的倚在车座后背上,斜眼扫量面前汗流浃背的付明。 “嗯。” 付明重重点头。 他刚刚将杜撰的事情经过跟对方复述一遍,不光隐去了原本是打算通过大喷搞到肺源的事实,还诬陷对方跑去医院找海宁妈妈麻烦,他逼不得已才只能出此下策。 “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柔柔弱弱,居然还有下死手的胆子。” 裴海军很是不相信的轻哼。 “大军哥,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打小我对那地方和海宁妈妈的感情远超一切,现在那些家伙要毁我家园,我怎么可能..” 付明表情真挚的解释。 “打住,谁特么稀罕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我就问你,为啥要拖我们下水?” 裴海军不耐烦的摆手。 “我没想拖您下水,真的是实在想不起来其他有车的朋友,今天您要是没跟着一块过来,我只是打算借用下您的车子,真没..” 付明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重。 “呵呵操,你跟我这儿上演苦情戏?装小白菜呢?你二十好几岁的人了,自己没车很正常,但要说不认识其他有车的朋友,傻子才叽霸相信。” 裴海军猛然抬起胳膊,作出一副挥拳的模样。 “真的真的!” 付明本能的双手抱住脑袋躲闪。 等了几秒钟,对方的拳头并未落下,他才撞着胆子偷摸抬起脑袋,裴海军已经又叼起一支烟,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起来。 “我不管你蒸的还是煮的,总之别特么把你那点小心眼子往我们身上使,你是怎么毁尸灭迹的,我这儿全程都拍下来了,但凡哪天让我查出来你狗日的不老实,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裴海军皱了皱鼻子,手指车外驱赶:“滚蛋!” “我..” 付明磕巴几秒,不敢多言语的跳下车。 这地方距离市区起码几十公里,不着村后不靠店也就罢了,关键天空还飘着大雨,走过去估摸着就得到晚上,可看看裴海军那凶神恶煞似的模样,他又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裴海军更不会理会对方的想法,直接挂挡开拔。 “擦得,咋啥玩意儿也没录上呢?不应该的啊..” 开出去十多米远,裴海军边扒拉方向盘,边揉搓手机想检查一下刚刚的录像,结果发现自己太马虎,居然忘记打开录像功能。 透过反光镜又瞄了一眼双手挡在脑袋上疾步小跑的付明,裴海军迟疑片刻后,猛然又挂上倒挡,嗖的一下倒在付明的跟前,努努嘴招呼:“上来吧。” “谢谢军哥。” 付明感恩戴德的蹿进车内。 “少叽霸跟我扯猫哨子,要不是觉得一个人开车没意思,鬼才懒得搭理你。” 裴海军板着脸呵斥。 原本他对付明的印象挺好的,可经过这次的事情,瞬间对这家伙产生了质疑。 当然这也就是遇上了他,一个行事风格本就迥异于常人的浪子,如果换做其他正常人,遭遇杀人毁尸的事儿别说录像了,不立马报警都属于反应慢半拍。 “你真在妇幼保健站上班啊?” 车子再次驶动,裴海军斜叼烟卷发问。 “嗯。” 付明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多好的工作不珍惜,非特么学坏,别以为你杀了个人就能解决麻烦,如果深海组织那群家伙真相中孤儿院,凭你那两下子根本没可能拦住。” 裴海军语调粗鄙的骂咧。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一直都特别羡慕那些学历高、读书好的,此刻看付明多少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愠怒。 “大军哥,你有别的好办法没?” 付明顺着话茬发问。 “我有个鸡儿,深海组织啥身板,你自己又不是没嘴,不会到社会上打听打听去,弄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大不了把小叮当抱走自己养着,跟我又没鸡毛的关系。” 裴海军实话实说的嘲讽。 “大军哥,可还有很多其他的孤儿..” “跟你有关系吗?他们没爹妈管着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既不信佛也没啥善心,凭啥去理会其他人过的好不好!” 裴海军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眉头拧成一团的喝骂:“你给我闭了昂,少搁这儿给我洗脑,老子十多岁就在社会上浪荡,不也照样长大成人,这世界上谁离开谁也照样活,别给自己贴上好像多伟大似的标签,没人逼迫你们必须干孤儿院,更没人会乐意毫无诉求的一个劲儿送温暖...” 3115 进步飞速 “给我特么滚下去!” 吼完之后,裴海军似乎仍旧觉得不解气,吱嘎一脚猛踩刹车,随即手指车外喝骂。 “大..大军哥..” 付明傻眼的盯着裴海军,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句话触碰到了对方的逆鳞,引得他如此愤怒。 “军你妹啊,滚蛋!” 裴海军提高嗓门。 挣扎几秒后,付明不情不愿的跳下。 “轰!” 他刚将车门合上,裴海军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驾车蹿出去老远。 这次裴海军没有再回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付明眼前,直至完全变成个小黑点。 “傻逼吧,搁这儿跟我装圣人呢,好像忘了自己刚特么亲手宰了个,操!” 别说付明郁闷,就连裴海军本人都弄不清楚他愤怒的源头是什么,或许是厌恶对方的婆婆妈妈,又或者是他内心深处也藏着一块不为人知的柔软地,总之此时的他非常的不爽,巴不得跳出个没眼力劲的损篮子找他干仗。 同一时间,距离威市不算太远的东莱市。 消失许久的文昊正像个普通的果农一般,扛着喷壶,冲着面前的苹果树滋滋的喷洒农药。 “活越干越明白了啊老弟,不过下次记得把护目镜戴上,农药那玩意儿辣眼。” 不远处突兀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有病滚边上犯去,少特么跟我叽叽歪歪。” 文昊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家伙铁定是这片果园的持有者杨晖。 原本他以为对方不过有百十来棵果树,结果一礼拜干下来才发现整座山竟都在狗日的名下,除去苹果树、梨树之外,还养了一大群牛羊和柴鸡,最关键的是所有的杂活全归文昊负责。 昔日的文艺小伙早就堙灭在各种农活中,取而代之的是个皮肤黝黑、双手粗糙的冷面庄稼汉。 “咋地,又有小情绪呐?” 杨晖摇曳着纸扇,嬉皮笑脸的走上前调侃。 “你能稍一边子去啊?” 文昊停下动作,举起农药喷嘴对准杨晖横声厉喝。 “来,再给你个机会跟我的最不入流的小兄弟比划两下,咱们还是老规矩,三招之内你没跪下,我立马放你下山,否则的话工作量加倍,玩不?” 杨晖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来呗,好像谁怕是咋地!” 文昊也不含糊,利索的放下喷壶,战意十足的望向对方身后又高又壮的青年。 “小心肚子昂。” 青年一步跨出,宛如小山挪动似的震的脚下微微颤动,堪比个初中生大腿粗壮的胳膊虎虎生风的猛然横抡。 文昊条件反射的缩头躲避,还没来及喘口气,青年已然逼近,一记凌厉的提膝重重撞击在文昊的小腹上,这堪比榔头的一招猛轰让后者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径直匍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没趴下。 “啧啧啧,不行啊老弟,你这速度慢的有点离谱,大个儿都直接告诉你进攻目标了,愣是躲不开..” 杨晖居高临下的俯视奚落。 “别逼逼,啥活儿直接说。” 虽然手上功夫没占到丁点便宜,可倔强的性格让文昊没露出半点服气样。 “好说,下午要来一批芦丁鸡,给我把鸡舍里里外外消二十遍毒,另外再给我数一遍北山究竟有多少棵梨树,别想着耍小聪明哈,我前几天晚上又让人移植了几棵树,所以你数没数,我心里非常的明白。”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杨晖“哗”的一下展开折扇,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那帮纨绔大少。 “纯纯脑子不正常,就那么几棵烂树,天天数个叽霸。” 文昊啐了口唾沫,起身扛起喷壶就走。 “老弟啊,戾气太重很容易伤到自己,什么时候能收放自如才能称之为真悍匪。” 杨晖轻飘飘的轻笑。 “狗篮子一个!” 文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骂归骂,但他惊喜的发现,虽然数次在那个绰号叫“大个”的魁梧青年手里吃瘪后,他不论是反应速度和力量进步飞快,甚至于过去一激便起的邪火都不知不觉的变淡很多。 “妈的,想啥呢!” 文昊晃了晃脑袋,自嘲的哼声:“哪怕是头牲口一天干那么老多活儿也铁定会不一样,我怎么会感激他。” “哥哥诶,文昊这头灾星什么时候才能滚蛋啊?他现在不光敢跟我这儿养的护林犬比划,我手下最能打的大个儿都快压不住他了,那家伙倒不是什么武学奇才,主要那股子狠劲和凶悍特别不一样,刚刚大个儿跟我说,跟他对视的时候心里会发慌。” 待文昊走远,杨晖摸出手机拨通王朗的号码... 3116 化身奶爸。 胃,绝对属于情绪器官的一种。 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的伍北心里偷摸琢磨。 赵念夏回归之前,大伍总从不贪恋什么清早的粥,他只稀罕深夜的酒。 可现在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燕麦,他愣是吃出了山珍海味都不换的仙味儿。 天刚蒙蒙亮,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海宁孤儿院,当看到赵念夏满脸温柔的在挨个给小女孩们梳头时候,伍北心底再次将对方跟记忆中仙女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饶是他那点贫瘠的语文知识都能毫不犹豫的想到诸如秀外慧中、出尘脱俗等等一大串形容词。 “咋样啊?再来一碗不?” 见伍北像个猪哥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念夏,君九笑嘻嘻的凑上前。 “来来来,必须来。” 伍北傻乎乎的一笑。 “吃饱喝足干活去昂,原本我和大军说好,他负责送大孩子上学,我负责小点的,可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只能便宜你了。” 君九眨巴眼睛说道。 “嘿嘿,便宜我..” 伍北很随意的点点脑袋应承,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赵念夏半分。 与此同时,二楼正帮孩子们收拾床铺的老郑透过窗户玻璃正好看到这一幕。 当她意识到伍北注视赵念夏的目光是那般温柔和依恋的时候,心底先是微微一酸,接跟着又莫名露出笑容,似乎困扰她的枷锁也被瞬间打碎。 “啥玩意儿就便宜我啊,铁子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么?今天白天我约了郭鹏程一块上广济市场,他说要搞个什么蔬菜供应的试验点,完事我还得去找邵江涛和冀援朝那两头老狐狸商量开劳务派遣公司的细节,中午还约了..” 等君九将六七个花花绿绿的小书包塞到伍北怀里时候,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推卸责任。 “大哥,你不得给咱几个打个样啊?” 君九不由分说的将车钥匙也塞进伍北的裤兜里,摆摆手道别:“路上注意安全,孩子们马上快要迟到了。” “不是,你看我有当奶爸的潜力吗?” 伍北火急火燎的嘟囔。 “怎么了小伍?” 就在这时,赵念夏牵着两个小女孩走上前询问。 “我伍哥,非跟我说他想提前尝试一下当奶爸的滋味,我拦都拦不住,咱也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要么是在暗示谁什么。” 君九后撤一步拱火。 “丫丫和小玉她们几个在童心幼儿园,朵朵和玲玲在小天使幼儿园,路线我都已经发给你了,一定要亲眼看到她们走进学校才可以离开哈。” 赵念夏莞尔一笑,顺势将两个女孩的小手交到伍北掌心。 “不要他送..” “他好凶。” 两个小丫头却仿佛触电一般重新投回赵念夏的怀抱,藏在她身后弱弱的呢喃。 “我吓人吗?” 伍北无语又无奈的指了指自己。 “嗯!” “确实!” 君九和赵念夏同时点点脑袋。 “别皱眉、嘴上扬,你会发现笑一笑其实特别轻松。” 赵念夏伸出玉指轻轻舒展伍北的眉梢,接着跟君九连哄带骗好半天后才总算把几个小丫头送上车。 “注意安全。” 临走时候,赵念夏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我保证..” 伍北立马举手应声,话说一半,才发现对方的眼神竟是望向几个孩子。 “等放学了,姐姐教你们叠纸青蛙,然后请你们吃可乐鸡翅。” 赵念夏挥挥手道别,临了才想起来伍北,轻飘飘的说了句“慢点”。 “这家伙,失宠失的那么突然吗。” 欲哭无泪的伍北无奈拨动方向盘起步。 照着赵念夏给的地址,很快将几个孩子分别送到幼儿园门口。 “哥哥,这个鸡蛋送给你,送我们来上学辛苦啦。”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跑进校园,唯独余下一个叫“丫丫”的女孩迟迟没有离开。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什么东西忘带了吗宝贝?” 伍北不解的询问。 丫丫摇了摇脑袋,而是非常懂事的把手伸向书包摸索。 “啪!” 但没想到书包底下破了个小洞,红皮鸡蛋直接摔在地上。 “坏啦?” 一看这架势,丫丫瞬间委屈的瘪要哭。 “没坏没坏,只是壳裂开,正好省得我剥皮,丫丫真聪明,居然还会用这种办法帮哥哥省力气,你怎么自己不吃留给我呀?” 伍北赶紧弯腰捡起,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孩子那破洞的书包,不止是丫丫,刚刚几个小朋友的书包似乎也都非常的陈旧。 “海宁妈妈说有好东西一定要跟好朋友分享,尤其是那些跟我们不是亲人却关心我们的好朋友。” 丫丫满是稚气的回答。 “好孩子。” 伍北心中一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或许孩子根本不理解她说那句话的含义,但却牢牢的记在心底。 “宝贝你们的书包为什么全是破的,是在学校淘气弄坏的吗?” 伍北接着又问。 “不是呀,我们的书包全是好心人捐献的,我的是小满哥哥上小学以后送给我的,等我上小学以后再送给其他的弟弟妹妹。” 丫丫再次摇摇脑袋,明明非常清苦,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脸满足... 3117 戒 目送丫丫跑进幼儿园,伍北的目光却久久不愿抽回。 在这个物欲横飞,每个人都盯着钞票和权势不眨眼的现实年代,似乎只有孩子的真诚和纯洁能让成年人的思绪稍稍停顿那么一刻。 他想象不到一个不到二十块钱的书包会从一个孩子传到另外一个孩子的手里,更无法理解同龄人都在哭着喊着不愿意上学的时候,那些从小就失去父母的弃儿却已经懂事的自己穿好衣裳和鞋子,他们明明没有享受过太多的疼爱,却很阳光的去疼爱和感激其他人。 攥着早已经凉透了的鸡蛋,伍北深呼吸两口,迅速剥掉皮丢进嘴里,随即掏出手机拨通许子太的号码,含糊不清的交代:“两件事情中午前必须办了,第一去采购一批书包文具,问清楚现在小孩子最喜欢什么卡通人物,第二让财务拨款买些牛奶、鸡蛋之类有营养的吃喝,送去海宁孤儿院。” 如果说一开始伍北招呼赵念夏几人帮忙,只是为了替裴海军圆场,那么现在他真是发自肺腑的想替那些小家伙们做点什么。 另外一边,威市文登区。 一座名为“青龙山”的公墓园内。 本该早就死透了的金万腾却神奇的出现在值班室内。 彼时的老金戾气尽散,表情平稳,套件藏青色的老款双排西装,身下配条宽松的西裤,脑袋上还扣顶掉色的“解放帽”像极了许多年前小品皇帝在春晚里表演“白云黑土”时候的造型,活脱脱就是个农村小老头儿模样。 “老万啊,你跟咱们陵园那几个球老板是不是有啥关系啊?我看他们总来找你。” 值班室里,另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放下报纸,好奇的发问。 “唔..唔唔..” 金万腾晃了晃脑袋,表示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忘了,你不光是个哑巴,耳朵好像也不好使。” 老头拍了拍脑门子,随即起身连比划带吆喝:“没事,我说你吃完早饭上南区那边除除草,刚下完雨那边的几块墓地太潮湿,让死者家里人看到肯定投诉咱们不负责。” “阿吧..” 金万腾这才笨拙的点点脑袋。 “瞅你那笨样,也就适合搁墓地里看坟圈子,放在外面跟人交流都费劲,快去吧。” 老头不耐烦的摆摆手。 片刻后,扛着镰刀和锄头的金万腾来到一座拱形墓堆前面。 他先是掏出一支烟点燃,随即又从兜里摸出块抹布,轻轻擦拭墓碑上的鎏金大字。 金万腾之墓! 当擦到最后一个字时,墓主的身份赫然出现。 这家伙竟在给自己擦墓碑,荒诞且诡异。 等全部收拾利索,金万腾将抽到一半的烟卷头朝上插进土里,随即晃了晃脑袋。 “重生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给自己立碑的我还真是头一次看见。”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来人竟是本该呆在孤儿院里的赵念夏。 “唔..唔唔。” 金万腾顿时朝对方弯腰作揖。 “没必要这样的。” 赵念夏灵巧的躲开,娇滴滴道:“我救你是因为你确实为小伍和虎啸公司立下汗马功劳,你我本身并不存在谁欠谁的,只是我非常不理解的是你平平毫发无损,为什么却拒绝再回到虎啸,如果说你看开了,又为什么不愿意离去?” 金万腾沉默几秒,伸手指向碑上的墓志铭。 高台藏鼠辈,乡野卧麒麟! 十个小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懂,你是自比麒麟,还是觉得小伍身边尽是鼠辈?” 赵念夏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当初她费劲千辛万苦将金万腾从众人眼前救下,本打算是让他更加感恩戴德的替伍北效力,可不想对方却说什么都不乐意再回虎啸公司,实在没办法,只得让二球兄弟把他安排到这座刚刚买下的墓园里暂时歇脚。 “不..” 金万腾喉咙蠕动,艰难的挤出个字,磕巴几下却再难说出句完整的话,干脆蹲到地上捡起根树杈子,在地上龙飞凤舞的写下:我想沉淀自己,也想好好看看虎啸,真当有一天伍北走投无路,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挺身,泣麟悲凤! “老万,赶紧准备准备,公司打电话说待会老板和民政的领导们要来咱们这儿视察,必须保证整个墓园干净卫生。” 不远处响起一道喊叫声,金万腾的同事着急忙慌的跑来。 “刷刷..” 金万腾迅速拿鞋底子将刚刚写下的几个字磋平,朝赵念夏憨厚的咧嘴一笑,随即抓起干活的家伙式离开。 “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直接回去,小伍很想你,其他人也是,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在你经常喝酒的天台发呆,一坐就是多半天。” 赵念夏轻声劝说,接着又取出两个包装精美的酒瓶放在地上:“我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两瓶酒。” “戒。” 金万腾回头,很艰难的挤出个音腔... 3118 鱼目混珠 阳光下的金万腾影子被拉的斜长,赵念夏如鲠在喉,却实在又不知道应该劝些什么。 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轨迹,有人选择审时度势,有人挑战逆流而上,但更多的还是随遇而安,无奈也好,固执也罢,人最本质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让日子过成想要的模样。 “安好老金,不止是今早。” 沉吟几秒钟后,赵念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暗自呢喃。 另外一边,伍北驱车径直赶到广济市场。 经过几番拉扯,广济市场算是彻底纳入虎啸公司的版图,再加上郭鹏程名刀暗剪的一番操作,摇身一变便冠上了环翠区新型生鲜蔬菜供应点的名头,其实作用还跟过去一样,但这年头任何买卖只要被予以什么市、省乃至国家支持那就自然身价翻倍。 什么补助、扶持、津贴之类的真金白银自不必多说,最最难得的是知名度和对普通老百姓的印象。 数月前,伍北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创业小伙,可现在大半个环翠区生人都对这个名字不会太陌生,水涨船高带来的红利可不单单是钞票可以估量的,衍生更多的是各类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以及看不见的利益交织。 就好比之前长峰市场想重新翻修扩建,光是什么立项、报批、社稳、环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手续就让负责的徐高鹏焦头烂额,每天除了要在酒桌上翻江倒海,就是疲惫的应付这单位那组织的各项检查,而现在的广济市场却一路绿灯,甚至于不少难于上青天的手续都会有相关负责人亲自送上门。 “那边正在盖的是什么?” 在一大群人的陪同下,郭鹏程来到市场后方的施工的现场,明知故问的看向旁边的伍北。 “那是咱们市里批款新建的生鲜仓,每天凌晨时分,咱们市场由东大门接受来自全国各地的各式蔬菜水果,然后在内部进行分门别类和多次消毒,最后再由西大门运送到咱们威市各个批发零售的便民超市,最后出现在群众们的餐桌上,可以说是既解决了食品安全问题,还能创造许多工作岗位,缓解一定的就业问题,市里的这项举措真的是相当造福社会。” 伍北抚了抚脑袋上的安全帽,有条不紊的回答。 这点台词他一早就跟郭鹏程对过,目的就是为了在媒体的镜头下让更多人知道。 “不错不错,想法和设备确实够新颖。” 郭鹏程缓缓点头。 “咔嚓!” “咔嚓!” 随同的几家媒体同时对准伍北等人以及修建中的生鲜仓连连拍照录像。 “郭区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样一个高科技冷鲜仓的造价是多少,会不会非常的昂贵?咱们市里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审批的?”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短发头,鼻梁上挂副无框眼镜的男记者突然将麦克风怼到郭鹏程的嘴边,可以说是非常的猝不及防。 “什么?” 郭鹏程微微皱眉,按照计划,根本没有这个环节的采访。 “抱歉,恕难回答,这涉及到商业机密和我们市场内部的诸多核心,如果您想要了解更多的话,请期待我们下次邀约。” 就在郭鹏程无从回应的时候,旁边的伍北抢先一步握住麦克风,硬生生放到自己的嘴边,微笑着接茬。 “为什么没法回答,不论是区里还是市里批款,用的不都是纳税人和财政款项么,难道大众没有知情的全力?这也未免太不真诚了吧?” 小记者矛头更加尖锐的看向伍北。 “你是哪个报社的?” “有没有采访证和邀请函!” 对方的问题瞬间让不少人的脸色剧变,摆明就是来找茬的,徐高鹏和郭鹏程的秘书立即跳出来质问。 “这位媒体朋友的提问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本人也非常乐意回答,可问题是不可能任何事情只讲因为所以的逻辑,对吧?就好比你到饭菜点了盘鱼香肉丝,你问厨子是怎么做,对方如果拒绝回答就是愚众么?又或者我为了满足好奇心理,问你今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底裤或者昨晚跟太太亲热过几次,你会回答吗?如果你不回答,我立马劈头盖脸的给你戴上做人不真诚的帽子,您和您的太太能接受么?” 伍北摆手阻止徐高鹏等人,语速平稳的微笑:“不论这位媒体朋友来自哪家报社,我非常认可他求真务实的工作态度,广济市场以及我们虎啸公司非常乐意接受社会各界的关爱和批评,但请在提问前先整理好自己的逻辑和语言,不要随意给自己扣帽子,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朋友?” 一句话说罢,不论是郭鹏程还是旁边其他人顷刻间露出笑脸,纷纷朝伍北投去赞许的目光。 “没有了。” 小记者气鼓鼓的退后半步。 “好,接下来由我们市场的总负责人徐高鹏徐总带领各位参观正在修缮的生鲜仓,各位请移步,那位记者朋友,麻烦在随队采访时候,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我们接受各种指正,但仅限于正规媒体,至于那些来路不正的标题党或者所谓的自媒体暂时谢绝参观,赵队长检查下他的证件真伪,我听说最近威市流窜一伙特大造假团伙,打着新闻采访的名义对企业吹毛求疵、以此敲诈勒索。” 伍北随即朝着人群最后的赵云使了个眼神... 3119 背后的狗 “你这是刻板的偏见,凭什么杜绝自媒体采访,是不是你们心里有鬼!” “还特大造假团伙,你们虎啸公司才是最大的造假公司,什么新型生鲜仓,无非是过去的拣练市场加了个顶棚而已,这种工程连几万块钱都用不了,你们却上报四千万,良心何在?我一定要曝光你们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做派!” 被赵云和几个保安拦下的小记者立时间狗急跳墙,扯脖咆哮咒骂,同时示意旁边的摄影师赶紧拍照录像。 “嘶..” 郭鹏程皱眉看向嚎嚎乱叫的记着。 “高鹏,带大家先去生鲜仓参观。” 伍北递给郭鹏程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小记者。 待众人全部离去,赵云立即心领神会的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头。 “干什么?想要非法拘禁啊,我警告你们..” 小记者当即觉得不对劲,剧烈挥舞手臂挣扎呼喊。 “朋友你误会了,采访工作挺累的,我请您二位上会议室喝口水、休息片刻。” 伍北一巴掌攥在对准自己的镜头上,随即不由分说的勾住摄像师的脖颈。 与此同时,距离广济市场没多远的街口。 一台棕色别克商务车内。 “放心吧忠叔,这次捣乱的记者是咱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你看这是他的账号,有二百多万粉丝呢,只要伍北他们哪句话说不对,保管他们得被网曝,我找这人的口才是出了名的厉害,属于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剃着板寸头,双臂满是雕龙画凤刺青的瞎虎子笑嘻嘻的开口。 作为广济市场最早的土著,瞎虎子也算得上在社会中小有名气的存在,认识威市的各路牛鬼蛇神。 “稳妥点,只要伍北难堪就行,别整的他太不来台注意到你。” 后排座上,白衬衫、黑西裤的陈建忠手捧保温杯回应。 侄子被害的当天,他亲耳听到最后喊出来的名字是伍北,所以不论对方的嫌疑有多小,他都把这笔梁子记在了虎啸公司的头上,再加上广济市场被迫转让,更让这个平坦了半辈子的中年男人难以咽下去胸中的恶气。 “忠叔,我大哥狒狒这段时间差不多能下地了..” 瞎虎子冷不丁想起什么似的又道。 “怎么?怕他回来你地位不保啊?” 陈建忠吹了口保温杯上漂浮的茶叶沫子,轻飘飘的笑问。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吧..” “狒狒重度脑震荡,晃晃脑袋都有可能摔倒,我还用他鞍前马后不等于是在欺负人么?把心搁在肚子里,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保证机会将源源不断,让你物色的劳务公司怎么样了?” 陈建忠抿了口茶水发问。 “已经在筹备了,不过我听说..” 瞎虎子咳嗽两声,压低调门道:“我在工商的哥们告诉我,最近虎啸公司好像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前两天徐高鹏到他们领导那里去了好几趟。” “虎啸公司也想涉足这块?” 陈建忠瞬间瞪眼:“你是不是又喝多了管不住嘴巴,在外面瞎说什么了?” “绝对没有,生怕耽误了您的事儿,我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而您交代我的,哪怕是我手底下最亲近的小兄弟都半个字没往外吐露。” 瞎虎子忙不迭举手发誓。 “劳务公司的法人找个底子清白,最后查不出任何信息的那种,懂我意思吧?” 陈建忠抹了一把反复被牛犊子舔过似的锃亮的后背头。 “太懂了,这样有事绝对牵扯不到咱们俩,人选非常好物色,我身边的兄弟个个嘴巴都跟用氩弧焊过似的牢靠,绝对不存在胆小怕事得。” 瞎虎子自作聪明的咧嘴吹嘘。 “嘭!” 车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拽开,瞎虎子迷惑的侧头过去脑袋,结果不光看到鼻青脸肿的小记者,还在对方的身后见到了虎啸公司的保安头子赵云。 “就他雇你来的呗?” 赵云手指瞎虎子发问。 “对,他给我发三万块钱红包,让我..” 小记者早已没了刚刚傲气十足的风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猛点脑袋。 “不是哥们,认错人了吧?” 一看这架势,瞎虎子就知道要坏菜,赶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可惜话刚说一半,就看到赵云厚实的巴掌直接掐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得?光天化日之下要..” 后排的陈建忠也觉察到不对劲,立即举起保温杯做出防御姿态。 “连他一块拖走。” 赵云提溜小鸡子似的单手攥住瞎虎子的衣领,朝旁边的另外几个保安努嘴示意... 3120 被迫解围 半小时后,广济市场原先的管理处。 面对不停扒拉后脑勺发梢的陈建忠,伍北微笑着拎把椅子坐到对面。 “陈先生,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对广济市场感情如此深厚,我当初说什么都不能收购,既然都卖给我了,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些小孩儿都不屑玩的把戏呢?” 见陈建忠没有主动改口的意思,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也不用跟我搞社会这一套,我工作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威逼利诱都见过,想干什么直接点。” 陈建忠拧开保温杯盖,有条不紊的抿了口茶水。 他吃准对方碍于他的身份绝对不敢胡来,况且他也不是没有保命法宝,大不了逼不得已拨通洛老的号码,让洛老直接跟郭鹏程对话。 “我还真想知道你打算干什么?” 对付这种滚刀肉一直以来都不是伍北在行的,他耐着性子发问。 “我能干什么?难不成跟朋友在车里聊聊天也犯了伍总的规矩?是因为来威市没提前给您打声招呼呢,还是说距离伍总的地盘太近不合适?” 陈建忠牙尖嘴利的冷笑反问。 “草泥马的,你说!” 没等对方话音落下,伍北猛然抄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劈头盖脸的砸在之前发难的那个小记者身上。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哎哟哟..” “别打了,我真是照剧本演的,瞎虎子让我怎么问我就怎么问..” 饱含伍北愤怒飞出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小记者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哭叫。 “这意思你是大头呗?” 伍北转头又恶狠狠的看向瞎虎子。 “对,就是我搞得!你能咋滴吧?” 瞎虎子余光偷瞄扫量一眼四平八稳的陈建忠,寻思着对方如此镇定,那肯定是屁事没有,很光棍的昂起脑袋吆喝。 “嘿卧槽。” 伍北顿时被气笑了,揪了揪鼻头看向赵云。 “啪!啪!” 赵云更是没有任何含糊,解下来皮带照着瞎虎子就是一通猛抡。 他本身手劲儿就其大,再加上多少有点想在伍北面前表现表现的心思,基本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 疾风骤雨似的攻击还没持续够半轮,瞎虎子就已经鬼哭狼嚎起来。 “想好用啥态度跟我对话没?” 见瞎虎子的脸颊挂满皮带扣的印子,伍北摆摆手蹲到瞎虎子跟前笑问。 “真是我干的,我就是单纯想让你们出丑而已。” 瞎虎子双手护在脑袋上,哭撇撇的狂点脑袋。 “纪律还挺严明。” 伍北摸了摸鼻尖,眨巴两下眼睛招呼赵云:“给医院去个电话,让他们预留个icu的床位。” “怎么回事啊小伍?” 就在这时,郭鹏程仿若脚底生风似的闯了进来。 “嗯?” 在见到陈建忠的刹那,郭鹏程微微一愣,再看看边上哭讥尿嚎的小记者和瞎虎子,他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小郭啊,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碰面,不过见到你还是很高兴。” 陈建忠大摇大摆的起身,作出个握手的姿势。 “有多高兴?” 郭鹏程浓眉微皱,很不给面子的打断。 “咳咳咳..” 陈建忠立马被呛的干咳起来。 “这人我得带走,至于其他的随意,不过最好还是按照法律流程走,假记者和怂恿假记者的行为都挺严重的,晚点冀援朝和邵江涛也会过来视察,你可以跟他们俩探讨一下法律方面的知识。” 郭鹏程指了指陈建忠说道。 尽管他心里直犯恶心,可考虑到对方背后的洛老,还是强忍着暗示伍北。 “他是我远房侄子,不论跟伍总有什么恩怨,我都愿意一力承担,伍总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再抬抬手吧?” 陈建忠很想一走了之,可眼下这架势他敢前脚迈出去,瞎虎子估计就敢后脚把所有脏水全泼他脑袋上。 “咋地,现在改行开面馆了?走哪搁哪要面?” 伍北不客气的吐了口唾沫,铲球似的一脚踹在瞎虎子的脑袋上。 “行了小伍,打坏他是小事儿,影响到接下来开业是大问题,跟垃圾犯不上一般见识。” 看伍北还准备继续动手,郭鹏程及时伸手拦下。 “这俩王八蛋你可以全带走,但一人三十万的公关费得你掏。” 郭鹏程随即又很赤裸的冲陈建忠开口。 “这..” 陈建忠迟疑着捧起保温杯想要嘬了口水喝。 “嘭!” 郭鹏程一巴掌将对方的杯子拍翻,怒目圆瞪的咆哮:“我特么搁这儿跟你商量呢?当那么老些人的面前逼逼赖赖,哪个老子不得掏封口费,要不是有洛老那层关系在,就你个逼养的让伍北凌迟都不解恨,你给我记住了,广济市场现在是我牵头开发的项目,你要还没完没了,咱俩就好好找块场地掰把手腕,洛老在我这儿就这一次面子,你已经用光了...” 3121 立杆 打翻的保温杯,洒了满地的茶叶子,再加上郭鹏程那张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颊,让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很多。 陈建忠脸上的笑容也缓缓褪去。 刚刚伍北难为他,他始终保持平静,是因为在他看来双方的吨位不匹配,对方哪怕再青面獠牙也不敢拿他怎么地,说白了就是个高级马仔,可郭鹏程不同,不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实力都在那摆着呢。 别看他身份的后缀挂个“省”字,可要真比划起来,他那个“省”真不一定比对方的“区”好使,尤其还是在人家的地头上。 “我话说完了,你还有啥需要补充的没?” 郭鹏程抽了口气发问。 “没有,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建忠晃了晃脑袋。 “没特么问你!” 郭鹏程突兀爆粗,侧头看了眼伍北。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郭鹏程这句话就如同个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抽在陈建忠的脸上一般,让他的面皮不由发烫。 “跟几个垃圾置气犯不上。” 伍北微微一笑,伸手在瞎虎子的脑袋上拍打两下,随即转身朝陈建忠眨巴眨巴眼睛解释:“您别多想哈陈先生,我说得是他俩。” “呵呵,高!” 面对伍北和郭鹏程连招一样的左右开弓,陈建忠沉默几秒后,翘起大拇指冷笑。 “赵云把公关费收了,完事送这么几头烂蒜滚蛋,我和小伍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郭鹏程直接无视对方的奚落,丢下一句话后便拉起伍北出门。 “叮铃铃...” 刚走到门口,郭鹏程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洛老,有事您吩咐。” 看清楚号码后,郭鹏程皱着眉头接起。 不知道那头嘀咕几句什么,郭鹏程回头看向陈建忠,清了清嗓子道:“你说跟你关系不错的那个陈建忠是么?他来威市了吗?没联系我啊,行行行,那我帮着打听一下,不用谢,我当晚辈应该做的。” 结束通话后,郭鹏程径直走向陈建忠,后者昂头对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滚刀肉嘴脸。 “你挺有道啊,搁这儿坐着都能联系到洛老。” 郭鹏程不急不躁的轻笑。 “没辙,看到你们这些后起之秀我害怕。” 陈建忠语调奚落的撇嘴,随即抖落两下外套,站了起来:“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随时可以。” 郭鹏程让开半拉身子,就在对方即将擦身而过的刹那,他骤然提高嗓门:“赵云,每个人八十万公关费,我说得是每个人!包括他在内!” 说话的同时,郭鹏程指向陈建忠的后脑勺,厉声臭骂:“马勒戈壁,真拿我当善男信女了,这面子那里子的要个没完,午饭前如果钱没到位,直接用你们社会上的方式解决,该收腿收腿,该要手指头要手指头,呸!” 说罢,郭鹏程一巴掌推搡开陈建忠,皮笑肉不笑的喝骂:“往后没事少跟哥提人,多跟人提提哥,再来威市必须跟哥报备,不然被我抓到一回,收拾你一回!” 片刻后,伍北和郭鹏程离开房间。 “给我来颗烟,草特么的气的我嘴抽筋。” 郭鹏程伸手招呼。 “不像你的性格啊,咋好端端这么暴躁?” 伍北边替对方点烟边笑呵呵的发问。 “我不得替你立杆呐,要不那群驴马赖子,真以为你是没人管的孩儿。” 郭鹏程吐了口浊气,低声道:“不过你得注点意了,姓陈的狗篮子确实在针对你,关键打的还是洛老的旗号,洛老虽然退休,但是各方面的关系网没有消散,别的地方不敢说,在鲁东省绝对属于第一档!” “我想不明白的是以陈建忠的身价不该为了这区区一家市场跟咱没完没了,他要是真不乐意给咱,当初有一万种方式拒绝咱们,现在合同也签了,市场又收不回去,还没事找事,到底图点啥啊?”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迷惑的出声。 “这里头绝对还有别的事儿,不过现在已经闹那么僵,没必要再去了解什么前因后果,他保持消停也就罢了,再特么上蹿下跳,直接干挺丫!” 郭鹏程眼神凶狠的开口:“我也琢磨明白了,站稳之前任何方式都不为过,不论是让人厌恶开始憎恨,最终的结果是为了凌驾众生之上!你只管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我会想办法替你铺路架桥!” 一句话瞬间点燃伍北的雄心壮志,久违的热血沸腾让他说不出的舒城。 “还有个事儿郭哥,孤儿院这块有兴趣没?我最近...”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想把海宁孤儿院的事情简单提一嘴。 “邵老、冀叔,您两位可算莅临,小伍都等的快哭喽。” 话刚说一半,郭鹏程满脸堆笑的快步朝市场门口迎去,伍北也随即跟进... 3122 抛砖引玉 面对郭鹏程假的不能再假的刻意奉承,冀援朝倒是变现平平,只是礼貌性的点点脑袋,而邵江涛则非常玲珑的连忙攥住对方的手掌寒暄。 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处事的方式自然也有所迥异。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单纯从感官上讲,跟邵江涛相处要舒服的多。 “恭喜啊伍总,拔地而起在你这儿完全不能算是奇迹,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外来创业者晋升成为咱们环翠区的重点扶持企业,过程不谈,光是这速度就足够甩很多人一大截。” 跟郭鹏程闲聊几句后,邵江涛又笑呵呵的面向伍北。 这老家伙实在太稳了,甭管是一颦一笑还是言谈举止,完全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怎么瞅怎么像是真心祝贺。 “企业的发展怎么也离不开各位领导的照拂和关爱,规模变大了,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将来免不了还得麻烦两位叔伯多多抬爱。” 伍北应付自如的接茬。 这世上绝对不存在无用社交,任何关系都有可能在某个节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当下不一定能体现的出来,就好比虎啸公司虽然跟邵坤矛盾重重,但从始至终伍北都没有真正的置对方于死地,所以两人甭管什么时候见面,都不会红眼咬牙。 “冀叔,最近身体还好吧?” 见老冀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伍北又随即客套的走上前。 “如果你不招惹冀冉,我想我能活的更久一些。” 冀援朝撇嘴哼了一声。 “老冀啊,这我就得说说你了,年轻人自由恋爱是该得到鼓励的,况且伍总也非常优秀,年富力强不说,事业也蒸蒸日上,说不准说下这个乘龙快婿还能让你的事业更进一步呢。” 邵江涛看出殡不嫌事大的挑眉坏笑。 “你咋不把你闺女..” “我要是有闺女,必须得介绍她跟伍总认识,关键咱不没有这先天优势嘛,属实羡慕不来啊。” 冀援朝刚要吐槽,邵江涛已经很狡猾的怼上话茬。 “别跟我没屁搁楞嗓子眼昂?” 冀援朝不耐烦的瞪大眼珠子。 “两位叔伯,咱先参观一下改造中的广济市场吧,接下来我们可能需要申请警务站,毕竟市场上鱼龙混杂,免不了会发生些矛盾,有几个穿制服的同志来回巡逻着点,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眼见俩老头要撕吧,伍北及时打断。 “申请警务站?” “不太合适吧?” 这次俩老货的意见倒是出奇同步,全都本能的开口拒绝。 “冀叔,广济市场未来预计将承担咱们威市的全部生鲜蔬菜供应和批发,预估每天的人流、车流量当达到四位数左右,人多车多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增加,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肯定能理解其中的道道。” 伍北沉声解释。 “说的确实没毛病,可关键咱们的警力不足也是事实。” 冀援朝不假思索的再次拒绝。 “所以啊,我有个提议和设想,警力不足咱们就多招辅助人员呗,直签确实比较麻烦,需要经过审批和上面的签字,那咱就走劳务派遣的形式,既可以节省成本,还能创造多个就业岗位,完全是一举两得。” 旁边的郭鹏程恰到其好的开口。 “劳务派遣..” “这事儿倒是能研究。” 冀援朝和邵江涛互相对视一眼,态度不再似刚刚那么生硬。 “只要咱们招收的辅助人员经过层层选拔,素质和技能高一些,就不怕有问题发生。” 伍北随即也笑呵呵的说道。 “关键这样的派遣公司不太好找吧。” 聊到这儿,两个老狐狸已然猜出了伍北和郭鹏程的心思,冀援朝抽了口气提出疑问。 “别人问肯定是难上难,但您二位如果有心思,那绝对再简单不过,实不相瞒,小伍过去在锦城和崇市都接触过这方面,也有不错的人脉和资源,如果您二位信得过,完全可以交由他代办。” 郭鹏程手指伍北说道。 “这事儿不小,我们得专门开会研究研究。” 当俩老东西看向伍北时,眼神也瞬间变得有些迟疑,邵江涛干咳两声回答。 “不急,您两位慢慢琢磨,我真是发自肺腑的想为咱威市的发展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伍北深谙张弛有度的重要性,立即岔开话题,让对方感觉自己并非那么在意。 “瞿瞿!!”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哨声响起。 “所有人都有,向右看齐,向左转!” 不远处一身黑色作训服的赵云带队,面前十多个保安训练有素的排成一行。 “齐步走!”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保安们整齐统一的迈开脚步,呈“一”字形的队列立马给人种等待被检阅的威严感,冀援朝和邵江涛的目光也顷刻间被吸引过去... 3123 心动不已 如果说刚刚伍北和郭鹏程的那一通白话只能算是“抛转”的话,那么此刻赵云带领的众多保安绝对起到了“引玉”的效果,甭管是年龄还是整体素质,绝对不属任何在编的部队,把冀、邵两只老狐狸瞅着眼珠子都直楞起来。 “这批保安训练多久了?” 邵江涛好奇的发问。 “没多久,也就个把月吧,主要他们来前大部分都有当过兵的经历,接受和适应能力都不错,再加上小伍的保安队长也非常尽职尽责,基本每天都会拉练,哦对了,保安队长您二位应该都比较熟悉吧?” 郭鹏程手指赵云介绍。 俩老头的脸色也立刻变得有些不同,冀援朝鄙夷的瞟了眼邵江涛,而老邵则仿佛没听见似得侧过去脑袋,当初如果不是邵家父子步步紧逼,赵云这棵好苗子绝对不会归于伍北麾下。 “走走走,看看市场的内部改造情况吧。” 见邵江涛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伍北很会来事的摆手招呼。 半小时后,将市场彻底转悠一圈后的两只老狐狸准备打道回府。 “小伍,你送下邵老,我正好有点事需要到市局,就蹭冀叔车了。” 郭鹏程朝伍北使了个眼神。 “冀叔慢走,晚点我上家里拜访您和冀冉。” 替冀援朝打开车门的刹那,伍北恶趣味十足的眨巴两下眼睛。 “免了,有事直接上单位找我就好。” 冀援朝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不太好看,不等伍北再多说任何,利索的钻进车内,随即“咣”的一下重重合上车门,唯恐跟伍北扯上丁点关系。 “哈哈哈,你小子啊,真是哪块疼掐哪块,现在你都快变成老冀头的心病了,为了防止跟你变成亲家,我听说他都打算把房子卖了送冀冉到国外生活去,别人都是谈虎色变,他是谈伍色变。” 见冀援朝的车子绝尘而去,邵江涛顿时被逗的捧腹大笑。 “我寻思没咋地啊。” 伍北装模作样的搓了搓下巴颏,随即坏笑道:“邵老,您觉得我郭哥刚刚的提议如何?” “你指的是哪方面?” 邵江涛明知故问的扬起嘴角。 “我这儿有份关于派遣公司的策划方案,您受累帮忙指导一下。” 伍北摸出一张薄薄的纸笺递上。 “哦?这么重大的事儿我得回去仔细研究。” 扫量一眼纸上洋洋洒洒的几行小字的所谓“策划书”,邵江涛非常鸡贼的直接对叠成小方块揣进了衬衣口袋。 “成,有什么更好的提议,您老可记得随时联系我,我的电话在您那儿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伍北心照不宣的替对方拽开车门,同时还夸张的用手臂挡住车框上,生怕对方碰到脑袋。 “肉眼可见的成长啊。” 待司机打火起步,邵江涛透过后视镜看向还在不停挥舞手臂道别的伍北,长吁一口气感慨,随即掏出衬衣口袋里的“策划书”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也非常赤裸,直接提出派遣公司可以给邵坤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除了不能参与公司管理和提议之外,完全就跟老板的待遇的没多大区别。 “这群虎崽子是真舍得下血本。” 不得不说,伍北给出的条件非常的诱人,尤其是对于邵江涛这个奋斗半辈子就图了孩子将来能够锦衣玉食的父亲而言更是充满杀伤力,知子莫若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自己的犬子是个啥球样,倘若没了他的庇护,那样的玩意儿估计活过三十五岁都算高寿。 可一旦他同意,就意味着从即刻起自己就必须跟虎啸公司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彻底绑死在一起,而伍北究竟能走多远,谁也没有前后眼,混的越来越好自不必多说,可万一哪天抛锚,他们爷俩指定得是第一个被丢出去祭旗的。 “先不回去,到二看去探望一下邵坤。” 犹豫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邵江涛冲司机低声示意,琢磨着干脆让邵坤自己来选择。 “郭秘书昨天下午刚去看望过小坤。” 跟随老邵小半辈子的司机忙不迭回答。 “郭淮最近在忙些什么?” 冷不丁提及那个鞍前马后多日的秘书,邵江涛这才想起来对方似乎也很久没出现过。 “不太清楚,不过我上礼拜参加哥们聚会时,无意间在国际酒店遇到过他,当时他跟深海组织两个家伙刚一起喝完酒,一块的还有广济市场之前那群家伙,其中有个绰号瞎虎子的混混,几次想见您,不过都得您给推掉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司机如实回答。 “这小子智商够用,情商也凑合,唯独是耐心太差、见钱眼开,跟他说多八百遍少跟深海的人凑一起,就是不听话,罢了,赶紧给他安置好工作,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邵江涛摇了摇脑袋,有些失望的评价... 3124 虚惊一场 另外一边,长峰市场。 住了两天医院的许子太实在无聊透顶,干脆办了出院手续,打算回去慢慢调理。 “慢点太子哥,我扶你!” 车子刚刚停稳,他便着急忙慌的想下车,旁边的王志智赶紧阻止。 “没事儿,这点小伤毛毛雨。” 望着熟悉的办公楼,许子太大大咧咧的吆喝。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腿断了最起码得半年往上。” 王志智不由分说的搀住对方的手臂。 “啥情况啊?我回来咋没人迎接一下子呢。” 来到大厅,不光一张熟悉面孔都没看到,甚至连值班的保安也都不在,许子太朝着前台的女孩发问。 “今天广济市场那边有重要领导视察,伍总把所有保安都调过去了,目前值班的只有人事部的赵科长,要不我联系她过来?阳总和郭经理倒是也在,不过两人特别提醒过,没什么事情不让打扰他们。” 前台女孩低声解释。 “拉倒吧,替我订份炸鸡,待会我给你转账。” 许子太不悦的撇撇嘴。 公司的重要岗位全在自己人手里把持,一些常规部门则早就外包出去,譬如人事、后勤之类的科室,所以他跟所谓的赵科长根本不熟悉。 “太子哥,你想吃炸鸡是吧?待会我给你买去,外卖送过来肯定凉了,没什么口感。” 王志智非常会来事的接茬。 “这..合适吗?” 许子太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 “那有啥不合适的,我当下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妹子你帮忙送太子哥回寝室。” 王志智朝前台女孩招手说道,随即一溜小跑的开车驶出市场。 “这当过兵的人就是不一样,雷厉风行而且懂心疼人,回头得想办法跟伍哥商量商量,干脆把他弄我手底下。” 望着消失的车尾灯,许子太由衷的感叹。 不知道是随着现在地位的水涨船高,还是王志智确实懂得伺候人,这才两三天的功夫,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被捧着的感觉。 “扶我去阳总的房间吧。” 晃了晃脑袋的许子太冲女孩示意。 “哇咔咔,二哥、炮爷!猜猜我是谁!” 刚到二阳的办公室门口,许子太就迫不及待的挣脱开搀扶,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别进来,有啥事等会聊。” 可惜迎接他的并非两人同样热情的回应,正趴在桌上捣鼓一大堆文件的二阳面无表情的大声呵斥。 “不是告诉过你,只要天没塌就别来打扰我们么?” 同样捧着一沓是不知道文件的郭大炮虎着脸训斥前台女孩。 “是徐经理他..” 前台姑娘委屈的解释。 “跟她没关系,主要我不是想你们了嘛。” 许子太讪笑着开口。 “你多鸡毛啊,有事说事,没事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把门给我带上。” 郭大炮烦躁的怼了一句。 许子太立时间愣在原地,脸色更是滚烫无比,他现在大小也算虎啸公司的中流砥柱,不说走哪都面子开足,但真的很少有人敢跟他吹胡子瞪眼。 “对不起。” 前台女孩赶紧将门给合上,随即弱弱的朝许子太发问:“我是送您回自己房间还是..” “不用,我特么能走!给叽霸谁甩脸子呢,操!” 许子太的火气也瞬间泛起,恶狠狠的骂了句脏话后,独自拄拐蹒跚。 “你刚刚说谁晒脸呢?住特么两天医院把你住飘了是咋地?” 没走出去两步,郭大炮猛然走出房间。 “啥意思啊炮爷,心情不爽拿我泻火呢?” 许子太眉头紧皱的反问。 “我问你刚刚骂谁晒脸?” 郭大炮三步并作两步径直逼到许子太的面前,同时朝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前台女孩驱赶道:“没你事儿了,先下去吧。” 女孩立马如蒙大赦的跑下楼。 “我说自己行不?你们都是爹,就我一个儿子,对不住了炮爹。” 别看许子太平常虎了吧唧,但真还没有跟对方硬碰硬的勇气,望着对方那双铜铃似得大眼珠子,底气瞬间消散大半,憋屈的缩了缩脑袋。 “熊样吧,我还以为现在真飘了呢,跟你开玩笑的,喏..送你的。” 见许子太一脸便秘似得尴尬,郭大炮立马咧嘴笑了,而后从兜里摸出块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腕表,随即又扒拉对方脑袋两下打趣:“这表有定位功能,往后再遇上麻烦,直接按这个钮,我找老战友求半天才能淘换到的,连伍子都没舍得给,便宜你狗日的了。” “擦得,快吓哭我了炮爷,你刚刚那架势我都以为要削我。” 许子太这才喘了口大气,再次恢复那副没皮没脸的模样。 “咋能啊,你现在可是伍北面前的红人,熊谁也不敢熊你,不过往后我们屋子还是尽量少来,有些东西很机密,万一泄露出去就是大问题。” 紧跟着二阳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3125 大嘴 “啥秘密啊,连我都得瞒着?” 许子太的好奇心理马上被激起,昂头望向半掩的房间。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不然真削你昂。” 郭鹏程挥舞两下沙包大小的铁拳。 “哎哟喂,这谁呀?赫赫有名的太子爷归巢啦?” 说话的功夫,徐高鹏正好上楼。 “鹏仔,你先陪太子逗乐,我俩还有点事儿着急处理,晚点再聊哈。” 二阳冲徐高鹏使了个眼神,抓起郭大炮重新返回屋内。 “咣!” 直到房门被重重合上,许子太都没反应过来。 “啥情况啊鹏哥,他俩搁屋里研究卫星火箭呢?搞那么神秘?” 许子太梭了两下嘴唇片发问。 “谁知道呢,估计是伍哥有什么安排吧,走走走,先上我那喝口茶水去。” 徐高鹏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搀起对方离开。 房间里,郭大炮和二阳对视一眼。 “能起作用不?” 郭大炮压低声音发问。 “应该差不了,我观察过前台的几个姑娘,就数刚刚那女孩嘴巴最大,刚刚的事儿铁定会传播出去,而许子太也是个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的选手,十有八九会跟人聊这事儿,接下来就看鱼儿啥时候上钩。” 二阳皱了皱鼻子回答。 “不是,我是问你咋那么确定有鬼混进咱们公司里了?” 郭大炮摆手说道。 “伍北说的,他说有人曾潜进他的房间里找什么东西,还说前天晚上很清晰的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但是没看到人影。” 二阳掐着嗓子回答。 “擦得,合着这是你俩商量好的烟雾弹呗,借旁人的嘴巴传出去咱屋里有公司机密文件,完事瓮中捉鳖?” 郭大炮后知后觉的吧唧嘴。 “这只鳖不好抓,如果伍北连影子都没看见,说明手脚功夫肯定不会太弱,而且异常的机敏,总之咱俩得操点心。” 二阳哈了口气接茬。 “不吹牛逼的说,我活了三四十年,还真没碰上过对手。” 郭大炮挽起袖管傲气的冷哼。 “君九呢?” 二阳坏笑着努嘴。 “没交过手,不过我笃定他想把我按趴下也没那么容易,真要是搏命,我跟叽霸谁都能五五开。” 郭大炮思索几秒回答。 同一时间,刚刚上赶着给许子太买炸鸡的王志智满脸堆笑的回到大厅,刚打算上楼,不远处前台几个女孩的窃窃私语便传进他的耳朵里。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看刚刚郭经理和阳总跟许经理真翻脸了,郭经理好像准备揍许子太。” “不能吧,都说许经理现在可是咱们大老板跟前的红人。” “阳总房间里肯定有重要机密,不然也不会那样...” “小姐姐们,这是我替太子哥请大家喝的珍珠奶茶,你们可能没见过我,我是咱市场新来的保安,最近几天在医院负责照顾许经理,叫我大智就行。” 迟疑片刻,王志智提溜着几杯热奶茶走向前台。 “这么好,谢谢智哥啦。” “你可比其他保安大方多了。” 几个女孩立马欢呼雀跃的夸赞。 “美女,我听你刚才说谁要打许经理?” 王志智趁机发问,刚刚他记得就是对方帮忙搀扶许子太的。 “阳总和郭经理呗..” 女孩完全不设防的脱口而出。 “不太清楚,我们也没看见。” 旁边另外一个女孩赶紧拽了拽对方的胳膊,挤出个笑容推脱。 “成,那我先上楼去了,回头请你们吃大餐哈。” 王志智也没继续深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离去。 “别乱传闲话,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就跟人瞎说。” “是啊,伍总开会时候说过很多次,咱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不要跟人瞎讲。” 脑后几个女孩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的全都传入王志智的耳中,他心里暗暗记下“阳总”和“郭经理”两个名字。 ... 傍晚时分,在许子太的带领下,王志智头一次来到长峰市场的员工食堂。 正如先前那两个老保安介绍的一样,员工食堂的氛围远超寻常小饭店,除去琳琅满目的十几样小炒菜和各种水果、零食之外,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点餐,费用更是比外面要便宜一大半。 “想吃啥随便点,待会刷我卡,权当是感谢你这两天悉心照顾了。” 安置好许子太后,对方掏出一张餐卡递给王志智,接着又叽里呱啦的跟旁边的徐高鹏闲聊起来。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王志智倒也没铺张浪费,随便取了几份小炒后,又很懂事的帮两个老总盛好米饭。 “太子哥,您跟我简单介绍一下呗,往后我在市场里跟大家遇上,也不至于尴尬。” 弄好一切后,王志智满脸忠厚的发问。 “那边的是人事部的同事,以后请假啥的找他们批条,往后那一堆是前台和接待部,是不是长得都挺漂亮,算得上咱公司的牌面,再往后那几个老姐姐是财务部的,工资福利归她们负责,再有就是保安部的兄弟,不过今天保安部的全被调到广济市场去了。” 许子太也没多想,手指大厅里一群一簇的笑着介绍。 “阳总好。” 说话的功夫,二阳脚步飞快的走进食堂,不少人马上打招呼。 “阳仔这边坐。” 徐高鹏伸手招呼。 “你们吃着,我简单对付口还有事儿。” 二阳胡乱应付一声,要了份蛋炒饭后,自顾自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吃。 “那是..” 王志智好奇的询问。 “那是阳总,他和郭大炮不参与市场内部任何问题,我也不清楚算哪个部门的。” 许子太苦笑着摇头... 3126 受气包 一边听着许子太介绍,王志智不动声色的又朝着二阳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刚好发现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边的饭粒都没顾上擦干净。 王志智不尴不尬的回以一笑。 “这兄弟眼生啊,刚来的?” 哪知道二阳竟端着餐盒走了过来,很不礼貌的手指王志智。 “保安部新来的弟兄,他叫..” 许子太赶忙介绍。 “刚来就能跟老总们坐一起,有人呗?” 二阳沉声打断。 “有啥人啊,我前两天不是出车祸了嘛,他刚好遇上,然后救得我。” 许子太实话实说的解释。 “那是挺正好的,行,你们吃吧,等研究明白伍哥交代的那堆材料,我摆酒局给你接风洗尘哈。” 二阳咧嘴一笑,很莫名其妙的拍了拍王志智的肩膀头,将餐盒放到对方的桌边,拔腿就走出了食堂。 “阳总好像对我有啥意见不是?” 王志智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别搭理他,他是咱们公司出了名的怪脾气,别说我们,就连boss也摆弄不明白,不过人还是蛮不错的,遇上麻烦也挺热心肠,我跟他处的一般般,但是跟老炮关系嘎嘎铁,回头介绍你认识。” 许子太翻了翻白眼轻笑。 “不是我说哈兄弟,你确实有运气,刚加入咱们公司就报上了太子这条大粗腿,往后要是再表现得好点,保不齐能受到伍哥重用。” 徐高鹏也乐呵呵的接茬。 “诶我草,重要事情忘特么干了,伍哥让我采购一批儿童用品和整两车吃喝送去孤儿院,全特娘让我抛到脑后,大智你抓紧时间吃饭,完事替我跑趟腿,先用我的卡买,记得开发票随后咱再找财务报销。” 提起“伍哥”,许子太一拍后脑勺激动的差点没蹦起来。 ... 与此同时,海宁孤儿院。 虽然忙活了一白天,但伍北还是非常准时的将几个小家伙从幼儿园里接回。 “哥哥,香蕉送给你吃,我们老师说人经常皱眉头可能是消化不太好,多吃香蕉可以变健康。” 临下车时,还是那个叫丫丫的小女孩满脸关切的从破旧的书包里掏出根香蕉,奉若珍宝似得举到伍北面前。 “我有经常皱眉毛吗?” 伍北心窝子里顿时说不出的暖和,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一些。 “当然啦,这样..” 丫丫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平伍北的眉骨,随即满意的笑了笑:“这样眉毛就不见啦。” “你为什么不吃香蕉啊?” 伍北心想着不能拒绝孩子的好意,立马撕开皮塞进嘴里。 “我..我不喜欢吃,海宁妈妈说吃萝卜也可以帮助消化的,我吃萝卜就好。” 丫丫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但却很倔强的摇摇脑袋。 眼瞅对方的口水都快馋出来了,伍北先是一愣,心疼又懊恼的自责,这小家伙分明是在骗自己。 “谢谢哥哥接送我们。” 不等伍北再说什么,丫丫已经蹦蹦跳跳的走下车。 走进孤儿院里,君九和老郑已经摆开架势辅导孩子们写作业,而赵念夏则任劳任怨的在厨房里忙活给大家准备晚餐。 “多整点好吃的,小家伙们正长身体呢。” 看备料里全是素菜,伍北脱去外套边帮忙摘菜边问道。 “哪还有菜啊,白天君九和老郑找了个修房顶的补洞,我到附近镇上给孩子们买了一批新的被褥,她们盖得、铺的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产物,里头一点棉絮都没了,根本没顾上去买菜。” 赵念夏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抱怨。 “太子没过来吗?” 伍北一听,脸色瞬间变黑,随即拿出手机就拨通了许子太的号码。 “路上呢哥,我想着买点好货,所以专程跑到批发市场,别着急哈,最多再有一个多钟头,保证到位!” 许子太着急忙慌的出声。 “你特么还能干点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让我放心交代你其他,不用你了,我让郭鹏程想办法吧。” 伍北气冲冲的挂断。 一大早他就叮嘱好的事儿,结果到晚上都能送到,可想而知这小子是真拿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郭哥,我给你个地址,赶紧给我整批文具和营养品过来,完事我报销,如果没啥事的话,你最好也能跟着来一趟。” 伍北随即又按下郭鹏程的号码。 另外一边,被伍北吹胡子瞪眼训斥后的许子太无比郁闷,此刻他跟王志智刚刚开车来到一家文体用品的商铺。 “太子哥,咱还用去么?” 见对方满脸郁闷,王志智小心翼翼的询问。 “去个嘚儿,都拿我当儿子训斥,整的好像我一天多闲似得,要不是受伤,我会耽误事儿么?操!”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许子太没好气的骂咧。 “啊?除了老板还有其他人说你了?” 王志智捋着话头出声。 “可不呗,刚进门就被二阳和郭大炮给龇了一顿,早知道这样,老子还不如还搁医院躺着轻松。” 许子太搓了搓脑门子嘟囔:“越说越特么火大,走走走,带我溜达一圈去,要是文昊和老金还在就好了,起码有啥事能跟他俩吐槽几句。” 许子太很是心烦的吐了口浊气... 3127 拉拢失败 听到许子太的话,王志智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圈,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皮。 “咋地,你有事啊?” 许子太不耐烦的发问。 “不是,我是替太子哥你委屈,明明有伤在身,还总被人呼来喝去,咱就说谁没个有病有灾的时候,就算是正规的国企央企也不能说全天没休息,您的能力有目共睹,真要是想出去发展的话..” 王志智一脸替对方着想的呢喃。 “嘶..” 许子太瞬间打断,瞪眼厉喝:“这话以后别特么说了昂,什么能力不能力,我多大点本事自己心里最有数,当初要不是我死乞白赖的求着boss,估计现在还搁锦城哪个小区里看大门呢,boss的脾气确实急了点,但对底下人没得说。” “是我嘴欠,太子哥别跟我一般见识。” 王志智话锋一转,赶紧轻扇自己俩小嘴巴子。 “不过你替我考虑也没啥错,只能说咱哥俩情投意合,回头我跟boss商量一下,不行你以后就跟着我得了。” 许子太朝对方笑了笑,努嘴道:“走,找个嗨店开心一下子去,完事我请你冲个澡,不是我跟你吹,洗浴足疗这块,整个虎啸公司没人比我更专业。” “好嘞太子哥,以后全靠您照料喽。” 王志智满眼欢喜的奉承。 ... 同一时间,海宁孤儿院。 “咋突然想起来搞公益事业了,以前我也没发现你有爱心呐?” 望着一大群孩子捧着新书包欢天喜地的叽叽喳喳,郭鹏程好笑的看向伍北。 “爱心那玩意儿又不写脸上,再者说帮他们不过是咱随手的事儿,不到万把块钱就能换来一张张发自肺腑的笑脸,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伍北接茬回答。 “有心思把这孤儿院收购下来?说起来对你也挺有用的,最起码提升形象,如果宣传到位的话,年底让市里给你颁个慈善企业家的金匾应该不困难,就像你说的,这玩意儿不需要投资多少,但是收获还是很丰盛的。” 郭鹏程掏出烟盒,递给伍北一支。 “上门口抽去吧,当孩子面不好。” 伍北摆摆手示意。 “哟哟哟,说你胖还喘上了,这家伙,慈眉善目的小样儿差点把我感动哭了。” 郭鹏程没正经的调侃。 “叔叔,小花花送给你,哥哥这是你的。” 就在这时,丫丫和几个小女孩抱着两束野花跑了过来。 “我去,凭啥我是叔叔,他就是哥哥啊?” 郭鹏程欲哭无泪的拍打脑门。 “主要是我比较帅气,丫丫帮我们拿两把小椅子过来,叔叔刚才可说啦,如果你们谁表现得好,待会走的时候他还会送你们洋娃娃和奥特曼。” 伍北忍俊不禁的说道。 “耶,叔叔好帅!” “叔叔是全世界最好的叔叔。” 听到还有玩具,孩子们顿时笑的更加灿烂。 “咋样,这些孩子是不是特别值得被宠爱?” 伍北摸了摸鼻尖发问。 “嗯,不过..算了,你开心就好,对我而言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提前声明不是我冷血哈,我只是不太乐意在太多人和事情上倾注自己的感情,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你解释,总之这好事儿往后你别勾搭我了,我没兴趣。” 郭鹏程干咳两声开口。 “不应该啊,这种给脸上贴金的事儿,不一直都是你最渴望干的吗?” 伍北迷惑的问道。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吧,倘若我就是个一时兴起的捐赠人,可能出门以后就不会再关心他们的死活,可如果我把他们的生活代入进我的世界里,谁有个头痛感冒我不得心焦,将来要是再..扯远了,反正我没兴趣。” 郭鹏程紧绷脸颊呢喃。 “伍哥,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两人正低头讨论时候,裴海军突然骑着他那台拉风的大摩托驶入孤儿院。 “你先处理事儿,我四处转转就撤了,明早上还有个重要的调度会议。” 郭鹏程逃也似的挥手朝孤儿院的大厅里走去。 “你一天死哪去了?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复?” 没能说服郭鹏程联手的伍北本就一肚子火气,闻到裴海军那一身的酒气时候,当即数落起来。 “有件事情特别犯嘀咕,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喝了点酒这才想借着酒劲找你分析分析。” 裴海军大舌头啷叽的干笑。 “喝完酒说的话你自己觉得能作数不?犹豫就憋在肚子别吭气,啥时候想明白啥时候再找我研究,现在给我马上打车滚回长峰市场,摩托车不许再碰了,我不想明天给你办丧事。” 伍北的心思也完全不再对方身上,虎着脸训斥。 “行吧,那我再想想。” 裴海军打了个酒嗝,郁郁寡欢的支好摩托车转身离开... 3128 成事不足 瞅裴海军那一脸郁闷的模样,伍北同样有些失落的摇了摇脑袋。 最近一段时间,虎啸公司虽说在威市打开局面,但也状况频发,先是文昊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家,紧跟着金万腾被击毙,随后许子太又遭遇车祸,如此多事之秋,他迫切希望弟兄们能成长起来,结果似乎仍旧不尽人意。 “唉...” 长叹一口气后,伍北扭头看向那群因为有了新书包和学习用具而兴奋不已的孩子们,他们脸上满足的笑容没有掺杂丁点水分,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还是你们更可爱。” 伍北小声呢喃一句,快步朝孩子们走去。 另外一头,被伍北夹枪带棒呵斥一顿的裴海军烦躁异常,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不高兴是因为他浑身难掩的酒臭味,总觉得他就是单纯看不上自己。 而令他坐立难安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伍北,昨夜付明毁尸灭迹的事儿,如果只是个付明,他铁定不带迟疑,可关键是还牵扯到孤儿院,以伍北的性格一旦知情,保证头也不回的招呼众人撤场,到那时候这群孤苦伶仃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玛德,我啥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蹲在孤儿院大门口的裴海军连抽几根烟后,甩了自己一巴掌,正好又看到伍北送郭鹏程出门,心一横打算全盘托出。 “伍总...” 他忙不迭起身。 “你还没走呢?那正好,趁着咱郭哥的车回去吧,他刚好要到市场拿点文件,路上少嘟囔几句,别惹郭哥烦。” 伍北径直迎过来,偷摸塞到裴海军手里一张卡,压低声音叮嘱:“到市区以后你找借口下车,然后把卡落在车上。” “明白。” 裴海军重重点头。 不多会儿,他便和郭鹏程钻进车里。 “看架势没少喝吧?” 郭鹏程嗅嗅鼻子,笑呵呵的闲扯。 “朋友喊好几回,实在推托不开就少抿了几口。” 裴海军不自然的伸手捂住鼻子,尽可能不让嘴里的味道熏到对方。 “正常,你们虎啸公司最近正当红,肯定免不了各种应酬,不过嘛,你们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一些不必要的酒局该拒就得拒。” 郭鹏程很是理解的接茬。 “郭哥说得对。” 裴海军下意识的奉承,说罢这句后,两人便陷入了无话可聊的尴尬当中,郭鹏程向来只跟伍北等几个有数的虎啸高层对话,并不了解底下这帮兄弟,而裴海军虽然也算个经验老道的江湖人士,但很少跟大拿们接触,更是害怕哪句话不小心说错。 “喂周哥,最近忙什么呢...” 可能是觉得太过无聊,郭鹏程随手拨通个朋友的号码胡侃起来。 直至车子把他送到长峰市场,目送郭鹏程的车尾灯渐行渐远,裴海军都没想起来要干什么,伸手掏烟盒时,猛然摸到银行卡才“卧槽”一下蹦了起来。 “大军哥...” 难怪总感觉有啥事忘了做,裴海军欲哭无泪的骂咧,正犹豫要不要给伍北去个电话解释情况时候,一条黑影从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走出来,竟是让他心烦意乱的付明。 “啥事!” 裴海军鼓着眼珠子哼声,要不是因为这狗日的,他一整天也不至于浑浑噩噩。 “噗通..” 付明双腿一软,突兀跪倒在地,二话没说上去就“咣咣咣”猛磕响头,这番操作直接把裴海军给干迷糊了。 “不是,你啥毛病啊?既不过年又不上坟的,给我磕鸡毛。” 裴海军朝旁边一闪,避开对方的叩首。 “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遇上会要命的大麻烦了...” 付明眼圈通红,鼻音很重的祈求。 “有事说事,别叽霸整这不值钱的操行。” 裴海军眉头紧蹙的打断。 “你先答应帮我,不然我就长跪不起。” 付明紧咬嘴皮哽咽。 “爱起不起,死不死活不活,你又不是我儿子。” 裴海军也没惯着,直接绕开对方朝市场内走去。 身为威市曾经小有名气的社会大哥,类似哭爹喊娘的情形遭遇过不知道多少次,所以压根不会有半点恻隐之心。 “大军哥,我说我说,你能先等等再走么?” 对方的反应也是付明始料未及的,他赶忙爬起来撵在裴海军屁股后面念叨。 “说就麻溜点,谁特么一天有功夫尽陪你玩。” 裴海军点燃一支烟,横眉竖眼的催促。 “事情是这样得,我昨天弄死那人的真实原因其实是...” 付明整理一下语言开腔。 当裴海军烟盒见底,总算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意思是你收了别人的钱卖器官,结果又下不去手干活,所以把介绍人给整死了,而你提前收的订金又给老院长支付住院费了,现在想给买家退订金没钱,所以打算找我借点?” 裴海军好不容易捋清其中复杂的关系。 “是的,海宁妈妈的身体实在是不能在拖下去了,我也是没办法..” 付明重重点头。 “来,你过来仔细看看我。” 裴海军勾了勾手指头,昂起脑袋。 “什么?” 付明迷惑的睁大眼睛。 “你看我长得像你爹不?” 裴海军随即一拳捣在对方肚子上,撇撇嘴骂咧:“既然咱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说这堆破事跟我有蛋关系?还是你真拿我当成不会发火的冤大头了,一有坑人的想法就叽霸联想到我...” 3129 坤见天日 蕴含裴海军一整天愤怒拳头当场将付明给干趴下,他捂着小腹疼的吱哇乱叫。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昂,我跟你没多熟。” 裴海军撇撇嘴,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军哥,只有你能帮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海宁妈妈...” 付明强忍着疼痛,不死心的攥住对方裤腿子恳求。 “关我吊事?不用和我玩道德绑架那一套,我没道德。” 裴海军不耐烦的蹬了一下腿,甩开付明的拉拽。 “行,就算不考虑海宁妈妈,那小叮当呢,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呢,海宁妈妈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孤儿院肯定也就彻底完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只不过外冷内热罢了..” 付明挣扎着爬起来,眼泪汪汪的不停作揖。 “你快去尼玛的吧。” 裴海军一巴掌扒拉在付明脑袋上,破口大骂:“都叽霸跟你说了,我没道德,少绑架我,这招对我不好使。” “大军哥!军哥!” 眼见裴海军走进市场,付明哭撇撇的继续尾随。 “我不认识这小子啊。” 路过门岗室时,裴海军朝值班保安招呼,两个壮实的保安立马心领神会的拦下。 “什么玩意儿,还我是个好人,骂特么谁呢?” 裴海军愤愤不平的边走边嘟囔。 回到宿舍里,连喝几杯凉白开后,裴海军的情绪才逐渐平稳,对于付明这种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他其实内心毫无波澜,别说对方磕头哀求,哪怕是当场喝药上吊,也不会让他动容半分,但对方口中提及的海宁和那群孤儿,确实挺扎他心的。 虽然他算不上啥有良知的存在,可不能不趁人几十年如一日操劳孤儿院的海宁确实相当伟大,对于伟大的灵魂,不论什么样的存在,都会不自觉的心生敬畏,这也是海宁出事后,他愿意帮忙照料孤儿院的主要原因,虽然迄今为止,麻烦全是赵念夏、老郑和君九在解决。 “啥情况啊,我听过门口有个年轻小伙子哭着喊着找你?” 这时,赵云推门走进来调侃:“人家都是大姑娘赖着不走,你这出反其道行之着实给我干的有点懵圈哈。” “那是个傻逼,别搭理他。” 裴海军翻了翻白眼臭骂。 “诶我操,你这副样子,更特么像小情侣闹别扭,他军哥,你给我撂句实话,是不是取向这块有什么心理障碍?” 赵云很难得的开玩笑。 “嗯,我其实暗恋你很久了,你要不嫌弃的话,咱俩往后就搭伙过日子得了。” 裴海军斜楞眼珠子,故意舔舐几下厚厚的大嘴唇,瞬间给人一种变态附体的既视感。 “妈妈喔,你俩可算回来啦,无聊的我就差拔腿毛数数玩了。” 说话的功夫,许子太在王志智的搀扶下,也一瘸一拐的闯进房间,这货身上的酒味比裴海军更甚,手里还提溜着瓶刚开口的“人头马”,大咧咧摆手:“都不许走昂,咱仨必须整点,大智你把下酒菜给我拿过来。” “啥节日啊,你俩还统一兴奋上了?” 赵云好笑的发问。 不知道是受面前俩人的影响,还是经过失恋事件彻底成熟,现在的赵云不光不会动不动摆出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样,时不时还能冒出几句俏皮话。 “失落!” “挨呲!” 许子太和裴海军异口同声的回答。 “得,喝点喝点吧,但是咱必须提前说好昂,喝完谁也不许闹事,更不准跑出市场,不然别怪我使用强制手段帮你们进入休眠。” 思索片刻后,赵云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被保安挡在门外的付明好话说尽,也没能混进市场,索性重新跑回树荫底下等待,这犊子也是个狠人,搁小超市买了两瓶便宜的高度酒后,边喝边哼声:“哪怕是等到明天早上我也等,就不信你真不出来。” 同一时间,威市“二看”。 随着铁门缓缓打开,两条身影大步流星的走出。 “受委屈了小坤,来,赶紧跨火盆!” 等候多时的郭秘书一边用柚子叶蘸水,一边招呼随行的其他人将火盆点燃。 “麻烦啦。” 走在前头瘦巴巴的男子粗声粗气的应声,正是改造数月的邵坤,比起进去之前,这混蛋不光壮实不少,气势也似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少了三分嬉皮笑脸,多出一抹难以形容的阴狠。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这位是...深海组织的排骨?” 郭秘书好奇的看向邵坤身后另外一个更加消瘦,活脱脱就是个骨头架子似的高挑男人。 “嗯,我进去第二天排骨就想办法混进来保护我,这段时间他替我做了不少事情。” 邵坤轻描淡写的应声。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啊?” 郭秘书愕然的发问。 “我爸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上哪听说去。” 邵坤把指头比在嘴边,嘘了一声:“保密哈哥,别替我宣传。”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让郭秘书清晰的感觉到了脊背发凉的寒意,看来邵坤这段时间绝对成长了许多。 “放心,我不是碎嘴的人。” 郭秘书忙不迭点头保证... 3130 破大众 “呵呵,走吧。” 面对郭秘书刻意表现出来的诚惶诚恐,邵坤嘴角上翘,笑的异常灿烂。 甭管真假,对方字斟句酌的态度特别容易让人感到舒服。 “走?” 郭秘书顿时一愣。 “不是要给我接风洗尘吗?难道不是今天?” 邵坤一脚从熊熊燃烧的火盆上跨过。 “是是,这种事情哪有改天的,不过咱得先回趟家,领导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 郭秘书忙不迭解释。 “让他别麻烦了,我这满身晦气,容易影响到他仕途。” 邵坤直接摆手打断。 “小坤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啊!他不知道我今晚出来?难道连接我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还不是嫌弃我给他丢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给他添堵,往后我就不回去了!” 没等郭秘书说完,邵坤突兀提高调门,额头暴起的青筋分外明显,眼中的戾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小坤你咋能这么想呢,领导今天确实是打算来接你的,临时发生了点状况,不得已才会让我代劳,他关不关心你,你难道真感觉不出来吗?” 郭秘书沉声说道。 “你说对了,我还真特么能感觉出来,当初是他打着保护我的旗号把我送进去,现在又用担心我的借口把我弄出来,我在里头蹲了七十二天零十五个钟头,他总共来看过我两次,一次是必须得由他这个直系家属签字,另外一次是工作原因视察,他是真关心我啊!” 邵坤唾沫横飞的摇头嘲讽。 “你得懂得理解,有些事儿..” 郭秘书干咳两声,竭力想替自己的老主子开脱。 “哔哔哔..” 就在这时,十多台由奔驰、奥迪和宝马组成的豪车队伍齐刷刷停在路边,晃眼的双闪灯将整条街都给照亮。 “秀苦啦邵公子,我代表深海组织来接您,谷小姐在饭店为您接风洗尘。” 几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仿若成功人士的高挑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为首的是个短发马脸,长相酷似歌手“杨坤”的魁梧男人,只不过普通话说的不太利索,感觉应该是个南方人。 见对方目光审视的扫量自己,身后的排骨低声介绍:“他是安仔,在深海组织的地位可不比谷小姐差,主要负责南方几省的生意。” “喔,久仰安先生大名。” 邵坤把手伸向对方。 “邵公子请。” 被唤作安仔的男人客套且恭敬的拽开打头“奔驰”的车门。 “稍等一下。” 邵坤点点脑袋,转身看向杵在原地的郭秘书轻笑:“郭哥,你既然那么理解他,干脆往后就让你给他当儿子吧,行啦,咱俩没什么磨叽的必要,替我给他带句话,家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他可以当我死了,也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实在不行就再把我送回去,反正我的刑期还得好几年,就开这么台破大众来接我,也不知道寒碜谁,操。” 吐了口唾沫后,邵坤径直钻进对方的车内。 “小坤?小坤!” 郭秘书焦急的想要劝阻,不想却被排骨和安仔同时挡住。 “何必大吵大闹呢郭秘书,人各有志,况且邵公子也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您请放心,我们绝对会照顾好他的。” 安仔面带微笑的开口。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安什么心思我能不清楚?赶紧让他..” 郭秘书呼哧带喘的喝骂。 “人嘛,首先要过好自己,才能兼顾他人,听说郭秘书您的工作马上要调动,眼下这节骨眼哄好邵领导比跟我们打嘴炮更重要,这次助攻是谷小姐免费赠送的,她还让我给您带句话,玉灵小区那套大平层的钥匙她攥的都快生锈了,只等您成功上位送出。” 安仔贴到郭秘书的耳边低声呢喃。 听到这话,郭秘书张了张嘴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再继续吆喝邵坤。 “提前预祝您马到功成,我们好早点为您设宴庆祝。” 安排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随即便跟排骨一左一右也钻进车内。 目送着奢华无比的车队缓缓开远,郭秘书回头瞄了眼自己开来的那台满是灰尘的轿车,自嘲的呢喃:“小坤是真不识好歹啊,如果没有这台他看不上眼的破大众,那十多辆奥迪宝马又怎么会对他毕恭毕敬,罢了,说到底这都是老邵的家事,我反正是尽力了。” 半小时后,环翠区市政家属楼。 当听完郭秘书的汇报后,腰上还系着围裙的邵江涛脸色瞬间如同罩上了一层锅底,黑的吓人、寒的窒息... 3131 皱眉 面对老邵的“山雨欲来风满楼”,郭秘书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想开口又怕再继续惹怒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揉捏衣角。 “他还说什么了?” 邵江涛深呼吸两口发问。 “小坤倒是没说啥,毕竟在里头住那么久有点怨气也很正常,我感觉主要是深海组织那帮人在挑唆,排骨一直在号里陪小坤,这事儿咱们提前居然一点不知情,他们也太有点无法无天了。” 郭秘书相当了解自己老主子的脾气,别看他现在一副要吃人的凶恶模样,可说到底还是特别在意邵坤的,所以肯定不会把话说绝,更不会将邵坤的真实样子全数复原。 “行啦,别提他圆场,他纯属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邵江涛摆摆手,不耐烦的骂咧:“去把手机给我拿过来,我倒要看看深海这帮家伙的葫芦里究竟打算卖什么药。” “好的。” 郭秘书转身轻车熟路的朝卧室方向走去。 “算了,问不到实话跟不问没什么区别,选择权在那个逆子手里,谁也没义务永远牵着他的手走路。” 沉寂几秒后,邵江涛又出声招呼郭秘书:“他爱干嘛干嘛,你陪我喝点吧。” “诶好嘞。” 郭秘书殷勤的跑到饭桌旁张罗起来。 余光偷瞄几眼失魂落魄的老邵,郭秘书心底跟吃了蜜似的香甜,正如那个安仔所说,彼时的邵江涛正处于失落状态,他如果表现得足够出色,绝对能为自己赢取更多的资源和照拂。 望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炒菜,老邵摆摆手示意给他倒满酒杯。 这些食材从买到做,全是他亲力亲为,目的就是给邵坤营造个家的氛围,但似乎全都打了水漂,老邵不得不感慨现如今的逆子确实长大了,再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哄。 “领导,我倒是觉得您没必要唉声叹气,深海组织那群混蛋接近小坤的目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您,只要您不点头,有些事情他们就得卡在原地不动,小坤虽然鲁莽,可不是个傻孩子,心里门清什么事能做,什么话能说..” 郭秘书举起酒杯安慰。 “葱香排骨是小坤最喜欢吃的一道菜,那时候我工作忙,十天半月都不着家,每次臭小子考一百分,都会哼哼唧唧的让我给他做,我记得有次因为吃太多噎住了,大半夜送他去医院洗胃,诶当时你好像也在在场吧?” 邵江涛仿佛没听到郭秘书的念叨,一杯酒下肚,面庞随即变得红润起来,自顾自的指了指桌上的餐盘浅笑:“一晃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是啊,念中学之前的小坤年年都是三好生,尤其是作文写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当时很多老师都夸他有天赋,将来搞不好可以当作家,只是不知道读高中以后,他为什么就变得越来越叛逆。” 提及往事,郭秘书的眼中也充满了怀念。 “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有时候我一个劲指责他不长进,却忘了我有多不称职,从小到大我都没参加过他的家长会,似乎除了给钱、给他个我自认为优越些的家庭环境,比陌生人也强不到哪去。” 邵江涛长叹一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瘾的努努嘴:“再给我满上。” ... 推杯换盏中,本就没什么酒量的邵江涛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除去一个劲的数落自己之外,聊得更多的还是邵坤身上的那些的鸡零狗碎。 “邵叔,我刚刚取手机时候,看到您床头柜放了份劳务公司的策划书,是咱们市里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吗?” 眼见邵江涛又要开酒,郭秘书一边阻拦,一边闲聊似的发问。 “算是吧,针对目前咱威市警力严重不足的事实,我和老冀以及检察、f院的老段和老杜开了个碰头会,打算向上面提出招收一批外聘辅警的建议,如果方案可行的话,这种用工方式可以再向其他单位推广,毕竟减少开支和提高效率迫在眉睫。” “这可是个肥差啊,哪家劳务公司要是拿下,保管挣得钵满盆满。” 郭秘书瞬间两眼放光的梭动嘴唇皮。 “别想啦,这事儿早就被伍北给惦记上了,不然你以为我跟老冀凭什么能站在一条战线上。” 邵江涛摇摇脑袋,随即“嘭”的一下打开酒瓶摇头道:“另外你工作的调动问题,这两天差不多就该尘埃落定了,跟我原先的设想稍微有些出入,目前只能先安排你到荣成去历练,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啊?之前不是说让我去文登区的..” “没有空缺我总不能硬把你塞进去吧,放心好了,我亏待不了你。” 没等郭秘书说完,邵江涛沉声道:“你皱着眉头是什么意思,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吗...” 3132 偶遇 晚上十点多钟,郭秘书晕晕乎乎的从老邵家中出来。 “什么逼玩意儿,老子鞍前马后的给你当了这么多年奴才,临了把我塞到郊县当个城管局的破主任,伍北那帮彪子就差挖你祖坟,你像个狗似的替人跑腿牵马,贱货!” 走出小区大门后,满肚子怨气的郭秘书回头瞄了一眼,恶狠狠的跺脚骂娘,已然忘记许多年前他跪在对方脚边誓死效忠时候的虔诚,更记不起来如果没有老邵,他这个既没学历也没关系的临时工是怎么一步一步拥有今天的呼风唤雨。 当然,如果没有相当的长处,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可再快的千里马,终归得配个好伯乐。 一阵风吹过,让本就已经上头的郭秘书愈发混乱,肠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禁不住蹲在马路牙子旁“哇哇”呕吐起来。 “咦?郭哥?” 没多一会儿,一只大手拍在郭秘书的肩头。 刚刚同样到市里某个大拿家里“走动关系”的瞎虎子迷惑的凑过去脑袋。 “你特么谁啊?” 郭秘书推了推鼻梁上满是雾气的眼镜框。 “您不记得我了吗郭哥,广济市场,狒狒是我大哥,前阵子您跟桥哥..咱们见过面的。” 瞎虎子笨拙的自我介绍。 “哦哦哦,你叫瞎眼子是吧?” 身为秘书,过目不忘是基础,后者瞬间记起对方。 “瞎虎子,您怎么喝这么多啊,上哪去我送您。” 瞎虎子不尴不尬的上手扶住对方的手臂,同时殷勤的摸出一包纸巾帮着擦抹郭秘书嘴角的污渍。 “上哪去?这是个问题。” 郭秘书抽了口气,有些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原本以为今天邵坤出狱,他怎么也得陪酒陪到不省人事,所以提前就跟老婆请好了假,此刻的他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度过今夜。 “郭哥,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上我朋友新开的洗浴中心坐坐,他那儿还没正式营业,绝对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 瞎虎子趁机抛出橄榄枝。 “你能喝不?要不先陪我再喝点?” 吐了一顿的郭秘书清醒不少,感觉似乎没太进行。 “我铁定是没问题,就怕您..” 瞎虎子立马拍胸脯应承。 “那走吧,找个吃牛羊肉的馆子,最好是清真馆子,这年头想吃口真的,还得上有信仰的地方去。” 郭秘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示意。 半小时后,东城路夜市的一家清真饭店。 瞎虎子熟门熟路的要了一大堆吃食,也不管两人能不能吃的了,反正把“大气”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郭哥,他这儿的东西你放心吃,老板的儿子是跟我玩的小兄弟,正儿八经的回民,原材料全是搁老家空运过来的。” 瞎虎子笑呵呵的招呼。 “目前广济市场是个什么情况,自打小桥去世以后,我也没太关注这块。” 郭秘书明知故问的开腔。 “别提了,上个礼拜算是彻底落入贼手,我大哥狒狒完全被打没了心气儿,已经准备离开威市,桥哥他叔倒是还有点心思,可毕竟长期在省里工作,搁咱们本地也没什么牢靠的资源,再加上现如今虎啸公司确实势大,上面有郭鹏程撑腰,底下还有裴海军那帮亡命徒,跟他们耗下去也占不到啥便宜,没多大个意义。” 瞎虎子表情苦涩的摆摆手。 “那兄弟现在打算往哪方面发展?” 郭秘书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能有啥大想法啊,有个饭碗就满足,这不陈叔打算..” 瞎虎子脱口而出,话说一半突兀想起来陈建忠的警告,赶忙又闭嘴,硬生生的岔开话题:“瞎溜达呗,郭哥要是有什么好点门路,可提前想着点兄弟。” “不方便说?” 见对方这幅模样,郭秘书轻飘飘一笑。 他虽然现在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但起码的思维能力不缺,刚刚对方遇上的他的时候明显是从市政家属楼里出来,就说明肯定是“办事”去了,现在又吞吞吐吐,代表所图谋的事儿肯定还没完全落定。 “不是不方便,主要我的了解的太少,不敢胡乱传话..” “你说说看,指不定我能帮上忙,市政大楼住的那些爷爷们,我基本都能对上话,保不齐你求得人,跟我关系正好对位。” 郭秘书摸了摸鼻尖,很具诱惑的微笑。 “这..” 瞎虎子迟疑片刻,随即咬牙低声道:“成,那我就跟您说了吧,不过您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不然我回头又得挨批斗...” 3133 自愿入局 佛家有种说法:所要遇见,绝非偶然。 不论是缘亦或者劫,都难逃因果必然。 瞎虎子和郭秘书的偶遇并非是因为威市太小,而是他们生活的圈子很相似,出入的场合自然也就大同小异,就好比卖菜的遇见城管,开大货的碰上交警,概率在那摆着呢,只是类似的生活圈里也存在食物链,很明显两人相比,郭秘书要高上一筹。 “你们也打算整劳务公司?” 听瞎虎子半真半假的说完后,郭秘书瞬间想起在邵江涛床头柜上看到的那份策划书。 “是啊,这不被卡住了嘛,几个相关单位说什么不给盖章,说资质不够,这两天愁的我头发咔咔直掉。” 瞎虎子苦着脸点头。 “我跟主管这事儿的老李倒是能说上话,可关键嘛..” 郭秘书意有所指的捻动两下手指头,随即故意吊胃口的摆手道:“算啦算啦,酒桌上不提正事儿,省的你待会把我灌的五迷三道,我再胡乱答应你什么,服务员,上酒啊!” “别不提啊郭哥,您要是真能帮上忙,我肯定不会亏待。” 瞎虎子立马有些着急。 他这两天因为手续的问题,几乎快要跑断腿,可背后的大老板陈建忠哪管这些,人家要的永远是结果,如果再不给点力,保不齐他随时都有可能下课,怎奈何他根儿不硬,过去跟着的狒狒也只能算半个社会大哥,见过、听过的大佬极其有数,更别说搭上关系。 “兄弟,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郭秘书笑嘻嘻的反问。 “郭哥要是穷,咱威市怕没富人了,您..哦哦,我懂您的意思了,咱这样,您先帮我打听着,我马上问问陈叔能不能在别的方面给您感谢。” 瞎虎子虽然莽,但脑子还算在线,立马明白过来对方的暗示,抓起手机就准备离桌。 “诶兄弟,你等等。” 郭秘书一把拉住对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问陈老,不就证明你嘴没把门么?同时也说明你的能耐实在欠缺,不如等我帮你把事儿办成,咱再慢慢研究,实话跟你说吧,我手头上有不少闲钱,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投资什么,如果我侥幸帮到你,到时候想办法让我入个股,每年分点小红利就成。” “啊这..” 瞎虎子干咳两下,凭他的身份地位还真没资格决定这么大的事儿。 “放心好了兄弟,陈老不会露面,劳务公司总得有人打理,他既然让你全程参与,到时候股份少不了你,届时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能拉我入伙,钱这东西啊,一个人挣不了,必须得是朋友帮朋友,我都能看出的浅薄道理,陈老的眼界又怎么会不懂呢,到时候他只会夸你有能力。” 郭秘书攥住瞎虎子的手掌,像是好友知己一般的接茬。 “郭哥,你知道虎啸公司也想搞劳务公司的事儿不?” 望着对方那一脸的情真意切,瞎虎子打心眼里感觉对方是个靠得住的好人,脑子一热将打好不容易才听出来的消息倾盆倒出,他是害怕再跟伍北那帮人遇上,郭秘书的投资打了水漂,说到底他是真被虎啸公司的干服了,甚至有了心理阴影,自己都不太看好陈建忠搞得这家劳务公司。 “愿闻其详。” 郭秘书佯装不知情的睁大眼睛。 “我一个在工商负责登记的哥们告诉我,说这两天虎啸公司也在申请,而且章已经盖下来了,就等正式营业,听说他们连服务单位都已经谈好了,现在就差招人、培训。” 瞎虎子抽了口气说道。 “这样啊..” 郭秘书揉搓两下腮帮子,有些犯难的呢喃:“那我真不能跟着你们胡乱掺和,要不这事儿拉倒吧,别特娘的投资一大圈最后再特么赔的棺材板都没了,你再去想想别的招吧。” “别介啊郭哥,您该帮忙的帮忙,陈叔说他也有很多关系网还没支开,就算真跟伍北碰上,鹿死谁手还一定呢,您是咱威市出了名的能耐人,如果再有您的加入,咱们强强联合的话,虎啸公司也够呛能占多大便宜,不过您少往里投点是正事,什么都怕万一。” 瞎虎子赶忙劝阻。 他内心挺复杂的,既害怕郭秘书撒手不管,又不愿意对方赔本,最后再抓自己秋后算账。 “喝酒吧兄弟,千秋大业一壶茶,万丈红尘三杯酒!红尘事儿咱就按红尘的法子解决,人嘛,不能总做正确的决定,偶尔也得干点让自己的选择,你这人对我脾气,咱们往后好好处。” 对于对方心底的小九九,郭秘书一眼洞穿,和颜悦色的举起酒杯... 3134 阴魂不散 相比起挖空心思想要入局的郭秘书,此刻的长峰市场内一片祥和。 心烦意乱的裴海军在赵云和许子太的陪伴下喝的无比尽兴,再加上王志智不厌其烦一会儿一趟买来的各种下酒菜,更是让他彻底将伍北交代给郭鹏程送礼的任务给抛之脑后。 “真不能再造了,不然明早上起不来。” 眼见哥几个都已经五迷三道,赵云适时摆手散场。 “没意思了啊你,这才哪到哪,今天不喝吐,都叽霸不能走昂,我先去撒泡尿。” 裴海军大舌头啷叽的嘟囔,随即晃晃悠悠的起身往外走。 “叮铃铃..” 刚走到卫生间,攥在手里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喂师父。” 眯缝小眼瞅了半天的裴海军好不容易才看清是伍北的号码,立马精神起来。 “卡给郭鹏程放车里没?他最近要拉拢手底下那帮人,没钱肯定是不好使。” 伍北轻声发问。 “啊?” 裴海军一摸裤子口袋,陡然想起正事,咳嗽两声干笑:“我按你说的偷摸塞他车座椅的缝隙里了。” “你好像特么缺心眼子,塞缝隙他猴年马月才能发现,我是让你装作不经意,但必须放在明面上,怎么这点小事你都琢磨不明白啊?” 伍北瞬间勃然大怒。 “那我现在去提醒他一声?” 裴海军提起裤子,拉链都顾不上拽起,撒腿就往门外走。 “提醒他干鸡毛,提醒你司机!你啊你,挺大个脑袋一天是真不存事儿,另外赶紧问问那个叫什么付明的,老院长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们总不能见天啥也不干在这儿当保姆。” 伍北无语又无奈的出声。 “明白,我待会弄清楚给你回电话。” 裴海军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接茬。 “几点啦?我不用睡觉,其他人也不用么?明早上谁起来给孩子们做饭,还特么待会回电话,弄好明天再跟我汇报,必须把卡送到郭鹏程的手里,他这次来威市没带多少钱,又不好意思冲我开口,别让他难住了。” 伍北恨铁不成钢的叮嘱。 放下手机,裴海军连招呼都没来及跟许子太、赵云打一声,马力开足的跑出市场。 “大军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狠心人..” 刚出门口,一条黑影就跟条大狼狗似的嗖的一下蹿过来。 “什么玩意儿!” 裴海军抬腿就是一记直踢,当场将对方踹翻,一辆车正好路过,车灯晃过,他才看清楚竟是阴魂不散的付明。 “不是,你特么有毛病吧,深更半夜不回家,跑这儿堵我干鸡毛。” 眼见付明捂着肚子痛苦的爬起来,裴海军鼓着眼珠子破口大骂。 “大..大军哥,我没别的意思,就希望您跟我去一趟医院,只看一眼海宁妈妈,然后您再决定帮不帮我,行么?” 付明呼哧带喘的乞求。 “你特么要是闲得慌,就自己找栋楼跳下来,一天老惦记我干什么玩意儿,我没钱兄弟,就算有钱也不会胡乱往个陌生人身上砸,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有这功夫你不如联系联系黑市,摘个腰子、卖个眼球更合适。” 裴海军白楞一眼,伸手拦下出租车。 “军哥,你就当可怜我..哦不,就当可怜孤儿院那二十一个孩子行么?上医院看海宁妈妈一眼,只一眼,如果看完你还是没任何感觉,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您。” 付明像条癞皮狗似的一把攥住出租车的门把手,声音沙哑的呢喃,说话的过程中他又跪倒在地上。 “看看看,我特么这双眼又不是x光,看看她能看好是咋地,提前说好了,看完以后你别叽霸再骚扰我。” 被对方滚刀肉似的做派磨的实在没什么耐心的裴海军虎着脸一把将付明提溜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威市人民医院。 当看到楼层处标注“重症监护”的字样时,裴海军拧成一团的眉梢不知不觉舒展,作为腥风血雨的江湖人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四个字意味着有多严峻,要么生命进入倒计时,要么家里就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您好,我们想探望一下三十六床的病人..” 走到护士台旁边,付明轻声开口。 “三十六床的病人目前谢绝探望,她的胆囊癌已经扩散连同呼吸器官多处受损,另外你是她的家属么?通知一下,抓紧时间把治疗费用交付一下,不然我们这边马上就要停药和停设备了。” 护士公事公办的开口。 “我们就站在门口看一眼可以不?” 听到对方的话,付明紧咬牙豁,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3135 跪 在付明的软磨硬泡下,两人总算争取到透过门口的小窗口看一眼病人的机会。 透过窗口,裴海军看到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海宁院长此刻已经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身上插满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医疗器材,惨白的面颊完全没有丁点血色,那感觉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般。 虽然想法很不吉利,但又实实在在是对方目前的状态。 “唉..” 裴海军昂头看了几秒,有些压抑的侧过去脑袋。 他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善类,甚至要比大多数人都冷血的多,但看到这番情景,还是不免稍微有些伤感,不过也仅仅止步于伤感,始终都没有要帮助对方的念头。 “看也看过啦,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见付明眼泪汪汪的注视屋内,裴海军不耐烦的发问。 “嗯。” 付明点点脑袋,对方的态度他已然清楚。 走出医院,裴海军迟疑几秒后,从兜里摸出一沓现金递给对方:“对了我真没有,这钱还是我晚上刚管哥们借的,你拿去给老院长买点营养品啥的吧。” “大军哥,你真不能帮帮我们吗?那可是一条命啊,一条可以照拂和挽救更多孤儿的人命!” 付明佝偻下腰杆恳求。 “哥们我拿啥帮啊?刚刚护士说的很明白,癌症晚期,这特么神仙都摇头的事儿,你指望我给你力挽狂澜啊?要我说,你赶紧挑块风水宝地是正事儿,时间要是开充足就再准备准备老太太走时候穿的寿衣、寿鞋啥的吧。” 裴海军很现实的打断。 “军哥,医院的判断不一定真那么准确,我学过这些,根据我的观察,海宁妈妈顶多是初期或者中期,现在是她救治的黄金期,就算真的是晚期,也可以通过化疗、放疗、靶向和免疫联合治疗等手段来延长生存时间,我的专业就是这个,只要给我足够的医疗环境,我...” 付明再次直挺挺的跪下。 “铁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做法我不认同,你说这些玩意儿我听不懂,可能确定的是绝对都需要靠钱来维持,你有钱么?拿啥治?就靠从我这儿借的仨瓜俩枣?我不怕笑话,别看我搁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但我兜里真不一定比你宽裕多少,省省吧。” 裴海军擤了一把鼻涕,随手甩在地上,接着将那一沓钞票顺付明的衣领塞进去,摆摆手道:“都是凡夫俗子,就别总想着创造神迹,我还有事儿,咱们回头..算啦,咱别再有任何联系,明天你赶紧去孤儿院接班,不然的话我老板他们可就撤了。” 说罢,裴海军自顾自的奔向路边的出租车。 “军哥,军哥!” 付明匐匍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呢喃:“我手里已经有三十万,你再借我二十万,差不多就够前期费用,我指定会还你,实在不行我拿后半辈子当补偿,军哥!” 然而裴海军没有再理会,钻进出租车里直接绝尘而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尾灯,压抑许久的付明再也控制不住,绝望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没羞没臊,裴海军没理由也没必要要帮忙,但还是期盼能有奇迹的发生,对他而言病床上的海宁妈妈不止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更是无法代替的精神支柱,可以说这些年他没走上犯罪的道路,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言传身教,可当这根巨柱即将轰然坍塌时,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都怪我没用,都怪我..” 无计可施的付明趴在地上,一边猛抽自己嘴巴子,一边用脑门猛磕地面。 “踏踏踏!” 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突兀出现在他眼前,裴海军竟周而复返,瞅着泪眼婆娑的付明,他愤愤的爆粗:“老子上辈子绝对欠你个逼养的一条命,啥特么关系啊,你上来就找老子借钱,关键我特么不借给你好像又犯多大罪似的,杀俩人都抵不过的煎熬。” “军哥,谢谢你!我这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谢谢你!” 付明一愣,泪水更加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直接抱住对方的小腿,像极了溺水者攥住救命稻草一般。 “提前声明昂,这钱是公款,你必须得还,我不管你是偷是抢,都得给我再拿回来,别扯鸡毛为奴为仆的屁话,给我个准确时间。” 裴海军深深的叹了口气,拿出伍北让他给郭鹏程送礼的银行卡。 连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为什么会动容,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俩素味平生的人一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常态,可能是他内心深处那一丁点的善念闪烁,也可能是这段日子跟伍北、许子太、赵云这些外冷内热的家伙相处被潜移默化的改变,总之此刻的他确实生出了当个好人的念头。 “三年,三年之内我保证..” “扯呢跟我?最多仨月,仨月还不上,老子立马拔了你妈的氧气管,为了避免你跑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保证每天都在我眼前出现。” 裴海军板着脸打断:“别哭讥尿嚎了,跟我找个提款机看看,我也不知道卡里到底有多少。” “谢谢军哥!” 付明重重磕了个响头。 跟之前那几回叩首不同,这次的他表情严肃,眸子里全是敬重。 这一跪,跪的是感恩!跪的是奇迹!跪的是对方雪中送炭和自己终生效劳的承诺... 3136 善 “少叽霸跟我说我漂亮话。” 裴海军一如既往粗鄙的撇撇嘴角。 每个人的保护色都不尽相同,有人擅长虚与委蛇,有人热衷豪气云天,还有的人习惯口蜜腹剑,但说到底都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一种自然反应,谈不上对错、好坏。 当看到银行卡上的六个零后,裴海军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稍稍放下,再次警告付明必须按时还款,至于三个月后对方是否真能把钱补上,其实俩人都心照不宣。 “军哥,谢谢你,真的。” 再次回到医院,付明不厌其烦重复着感谢,此刻他身无所长,除去最廉价的言语表达,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方式。 “别墨迹,听着烦。” 裴海军打了个酒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烦躁的摆手,刚刚他联系了下郭鹏程的司机,对方恰好也在医院附近,两人约好在大门口见面。 “那我..先去给海宁妈妈把欠的治疗费补交一下?” 内心久久难以平复的付明低声发问。 “不用跟我商量,谁稀罕管你们那些破事。” 裴海军斜楞眼睛嘟囔。 “您稍等一下。” 付明撒腿朝缴费处跑去。 “操得,男人心软一世穷,女人心软裤带松。” 待对方走远,裴海军不禁轻扇自己俩小嘴巴子哼声:“这特么一来一回二十万就飞了,师父要是知道不得把我腿打折,都算我长得结实...” 另外一边,海宁孤儿院内。 因为孩子们睡觉的房间窗户玻璃被风划碎,伍北和君九费劲巴拉的忙活大半宿,才总算用废报纸糊好,此刻俩人坐在房顶上闲聊谈心。 “该说不说啊九哥,你纯纯六边形战士,什么也会什么也精。” 伍北喘息未定的翘起大拇指。 用面粉磨浆糊这手艺,伍北也就小时候过年时候见他老子伍世豪展示过,这一晃眼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会的多搁你这儿真不是啥好事,准确的说搁哪都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儿。” 君九咧嘴一笑。 “确实。” 伍北先是一愣,随即认同的点点脑袋。 一个人具有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神韵,那就一定具有他那个年龄段所有的不幸。 “看你挺热忱得小态度,是打算进军公益事业呗?” 可能是感觉气氛稍微有些沉闷,君九递上一根烟发问。 “这世上的事儿最不好计划的就是计划,如果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啥时候不把威市我能赚到的钱全揣口袋,我绝不会当善人,毕竟穷则独善其身,达才能兼济天下,可有时候事儿赶到这儿了,不做又不行,夏夏和老郑对孩子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咱要是真撒手不管,估计俩人能内疚半辈子。” 伍北自嘲的吧唧两下嘴巴,眼神复杂的望向半空中的明月。 “哈哈哈,合着你这是打着做好事的幌子撩妹呢。” 君九立时间哈哈大笑,随即身体往后一倒,脑袋枕在两条胳膊上,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晃动:“不过说正经的,我也挺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的,没有刀光剑影,不存在尔虞我诈,每天最犯愁的就是咋辅导那群大点的犊子功课。” “谁说不是呢。”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伍哥!” 就在这时君九突兀“腾”的一下坐起来,表情认真道:“倘若有一天我想离开,你会不会为难?” “啥?” 伍北一愣。 “我是说如果...” “不会,我只会祝福和开心,咱们是哥们,来去自由且生死与共的袍泽,你要离开要么是虎啸公司功成名就,要么就是我或者其他兄弟把你伤的彻底,不论哪种情况,我都没借口再强留。” 伍北仔细思索片刻后,用同样严肃的语气回答。 “哪那么复杂,无非是我厌倦了,到时候你要想留我,就送我一家这样的孤儿院或者养老院,不论是与小为伴还是与老相守,都算得上我人生最渴望的两种感情。” 君九一把搂住伍北的肩膀头憨笑:“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在你和虎啸公司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你不成王,我不散场!” “奶奶滴,大半夜给我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这会儿犁二亩地去。” 伍北抬手轻怼君九一拳头,晃了晃脑袋意淫叨咕:“你说这冥冥之中是不是一切自有定数,我叫伍,你叫九,咱俩合一起是不是九五至尊!” “喂,两位至尊先生,你俩能不能先麻溜的从房顶上滚下来,然后再悄悄地吹牛逼,大半夜搞得房顶吱嘎吱嘎的乱响,是真嫌我们睡眠质量太好吗?”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老郑愠怒的娇嗔声... 3137 岔子 高谈阔论中的俩人立马闭上嘴巴,随即互相对视一眼,全都露出小孩儿似得顽皮坏笑。 “咔嚓!” 等了两三分钟,伍北故意拿脚踩了一下屋顶上的瓦片,发出声脆响。 “没完了是吧。” 老郑的娇喝声随即再次响起,听架势应该朝楼顶跑来。 “风紧,老衲扯呼。” 伍北利索的一跃而起,撒腿就撩,只留下君九呆滞的杵在原地。 “诶卧槽,你丫不讲究昂。” 待伍北蹿下楼,老郑正好也出现,君九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扯脖破口大骂。 “我这是帮你俩创造独处的空间呢。” 伍北的声音飘飘泛起。 跑到楼下的时候,他刚好撞上刚刚走出卫生间的赵念夏。 这妮子应该是才洗完澡,一头乌黑短发还未完全干涸,隐隐挂着水渍,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双唇微翘,优雅不失妩媚;晶莹剔透的肌肤挂着一丝红润,最要命的是她穿件轻纱似得睡衣,完美的玉体包裹其中,别提多诱人了。 洗尽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如花。 “媳妇你这..” 伍北眼珠子都看直楞了,不自然的顺着对方的领口猛瞅。 “好看不?” 赵念夏娇滴滴的一笑。 “好看,嘿嘿嘿..” 伍北猪哥似得狂点脑袋,顺势往前拱了两下身子,拉近双方的距离,愈发能嗅到对方身上那股香喷喷的味道。 “那你想不想再多看一点呀?” 赵念夏的俏脸通红,昂起粉雕玉砌一般的脖颈,嗓音也随之变得酥糯诱惑。 “想,太想啦!” 伍北头皮发麻的猛吞两口唾沫,眼珠子瞬间鼓的老大。 突兀间,一阵剧痛袭来,只见赵念夏掐着他腰上的软肉,原地拧了个三百六十度。 “别介!别介!” 伍北立马双手举过头顶干嚎。 “这要是把刀子,你估计该换肾了,至尊哥哥,色字头上一把刀诶,咱往后能不能矜持点?别看到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 赵念夏睁大犹如玛瑙似得大眼睛轻哼。 “不了不了,以后绝对不了。” 伍北疼的老脸通红,号称功夫傍身的他,却连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的偷袭都没躲过,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哪还好意思再跟其他人说教小心驶得万年船。 “哼,警告你昂,结婚之前别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和我思想传统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对你和我自己负责,只要不领证,我们就始终无法保证是对方的唯一。” 赵念夏这才满意的松开伍北哼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其他女人发浪。” “我没有。” 伍北略感委屈的辩解。 众所周知,女人和漂亮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而漂亮女人和赵念夏又是天壤之差的两个物种。 “这还差不多。” 赵念夏莞尔一笑。 “那我这么乖,你是不是得奖励一下?要求不高,随便往哪儿吧唧两口都ok,我这不挑。” 伍北噘嘴耍贱。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啥事啊郭哥,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搁我身上安监控了是咋地?” 看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他无奈又无语的接起。 “听架势怎么挂着一股子吃完巴豆又赶上便秘的急迫劲儿呢,我是不是搅了你的好事儿?” 郭鹏程好笑的打趣。 “知道还问,咋啦?” 眼瞅赵念夏趁机溜走,伍北郁郁不乐的嘟囔。 “咳咳咳..” 郭鹏程立时间有些不自然的干咳几声。 “没事儿买两根萝卜啃吧。” 伍北翻了翻白眼吐槽:“吃萝卜能治哮喘,这偏方我打小用着就好使。” “我没得哮喘..” “那咱特么抓点紧中不?没听人家说春宵一刻贵如油,你旱你的田,没必要拽着我跟你一块当忍者行不?好不容易我跟念夏有独处的时间,再磨叽下去,天都快亮个球了。” 伍北说着话就准备挂断。 “缺钱。” 郭鹏程猛然提高调门。 “我不是让大军给你送过去张卡么?咋地,你没收着?” 伍北一愣,迷惑的发问。 “收是收着了,问题是..七十九万虽说不算少,但还稍微差点意思,要不你给我凑个整,回头我一并还你。” 郭鹏程再次干咳两声。 “多少?” 伍北的眉头当即拧成一团,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让财务往卡里转了一百万,财务那边肯定不会有偏差,郭鹏程也没有说假话的必要,那中间唯一出岔子的就只剩下裴海军。 “我知道你现在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可特娘的我想要把手底下这群家伙打造成铁板一块还必须得拿真金白银来堆砌,你再帮我想想辙,等挺过去这一段,我想办法..” 郭鹏程为难的开口。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会因为钞票犯愁过,如果还继续当他的郭大少,伍北就算磕破脑袋给人送,估计都很难入对方的法眼,毕竟郭少和郭主任乃至将来的郭市、郭省可有着云泥之别。 “睡吧,明早你一睁开眼,我保证落实到位。” 伍北皱了皱鼻子打包票... 3138 倒霉透顶 “军哥,你尝尝他家的把子肉,肥肉滑嫩香糯,瘦肉的绵软耐嚼,再配上一口地瓜烧,简直美呆了。” “别特么叨叨,我没嘴还是没舌头?” 医院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里,裴海军和付明面对面而坐的大快朵颐。 这付明简直就是个“滚刀小王子”,死乞白赖的从裴海军手里借走二十万还不算完,愣是又磨叽着要给对方效犬马之劳,说白了就是想蹭顿饭。 “我不管你别的,天亮之后必须回去接手孤儿院,不然我老板真得把我活撕了。” 风卷残云的造了几块大肉后,裴海军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叮嘱。 “哥,你看海宁妈妈这边离不开人,我现在又没什么收入,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日子?” 付明为难的抿嘴恳求。 “你还要不要脸了?” 裴海军瞬间喝骂。 “如果不要脸可以宽限几天,我现在就把这张面皮割下来给你。” 付明脸不红、气不喘的回应。 “诶卧槽你爹啦..” “叮铃铃!” 话音还未落地,他的电弧铃声响起。 “闭上坑,一点声音别发出。” 瞅清是伍北的号码,裴海军忙不迭瞪了一眼付明,恭敬的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呢?” 伍北横声发问。 “人民医院这边吃宵夜呢,我刚把卡给了郭鹏程的司机..” 对方的语气不愠不火,裴海军也没听出什么,只得如实回答。 “位置发来,然后等着,我刚好路过。” 伍北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啥情况啊?这都眼瞅着快半夜十二点多了,怎么好端端找我呢?” 裴海军迷惑的呢喃。 “军哥,咱老板要来吗?待会我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付明耳朵尖,立马奉承着凑过去脑袋。 “你表现你爹个裤衩子,跟你有关系吗?你是真敢顺杆往上爬啊,待会儿远点稍息,别特么跟他面前卖贱。” 裴海军嫌弃的臭骂。 对于这个蒸不熟、煮不烂的玩意儿,除了一刀子捅死之外,好像真没啥更好的法子,同样是不要脸,可人家许子太明显要比他顺眼的多。 半小时左右,伍北驾驶着一台“本田”车风驰电掣似得停到宵夜档门口。 “老板..” 裴海军立马殷勤的上前开门。 “唰!” 脑袋刚伸过去,伍北粗壮的手臂直接一把搂住他的脑袋硬拖进车内,呼吸粗重的低吼:“我觉得我给你留足脸了,可你是不是有点太晒脸!手咋那么不干净呢?” “啥事啊?师..师父..” 裴海军眼神懵懂的发问,他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但愣是一动不敢乱动。 “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天亮之前把缺的部分给我补上去,完事收拾好你的东西滚蛋!” 伍北猛地松开裴海军,后者没来及站稳,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 “你有困难可以跟我开口,但特么背地里搞动作我真不能忍!难怪搁威市混了半辈子死活立不起杆,就你这不干不净的做派,再混十年也白扯!” 伍北目眦欲裂的瞪着瘫坐在地上的裴海军臭骂。 “师父,不是你想那样的..” “别叽霸瞎喊,我跟你有关系吗?” 正在气头上的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听清楚昂,天亮之前,不然别说我不讲哥们情义!” 伍北吐了口唾沫,手指裴海军警告,说罢直接开车走人。 “军哥,你跟老板是闹急眼了吗?我看..” 躲在不远处的付明忙不迭跑上前搀扶。 “滚蛋!” 裴海军暴躁的一肘子砸出,将付明给凿了个底朝天。 比起来伍北刚刚那恨他不死的态度,他更难以接受的是对方字字诛心的话语,原来伍北从始至终都没看上过他,在他的眼里自己甚至连只蝼蚁都不抵。 “军哥..” 不知所云的付明弱弱的又爬起来伸手。 “军尼玛!” 裴海军嗷一嗓子蹿起,两只拳头就跟上紧的发条似得照着对方就是一通捶打,本就没啥底子的付明很快便蜷缩成一团。 不解气的裴海军又抄起路边的垃圾桶“咣咣”猛砸几下,直至垃圾桶完全变形,他才喘着粗气停手,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我特么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错了,我不对..” 付明蹲在地上,不住的低声道歉。 “去尼玛得,赶紧死了得了!” 裴海军懒得听对方臭白话,抬起大脚重重盖在对方脑门上,转身便朝着街头走去。 “军哥,到底发生啥事了?你说出来我跟你共同想办法行么?” 狗皮膏药似得付明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撵了过来。 “你滚蛋!” “我不..” “不滚我特么弄死你!” “弄死也不滚。”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街口。 等他们离开老远,宵夜摊老板才恍然回过神,发出猫叫春似得咒骂:“这俩挨千刀的杂种,几块把子肉至于跑单吗...” 3139 找钱 失落归失落,但窟窿必须得堵住。 暴打付明一顿后,裴海军的情绪也渐渐恢复正常。 虽说伍北的话确实挺伤人,但就事论事,他这把做的确实也不太地道。 如果他取完钱能第一时间告知对方,可能会被熊一顿,但绝对不至于闹到自己被逐出家门,至于道歉啥的,那都是后事,况且以裴海军耿不拉几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主动低下脑袋。 “你有来钱的门道没?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来到一处十字路口,裴海军脸色阴沉的发问。 “我要有来钱的道,也不至于坑..不是借您。” 付明拨浪鼓似得晃了晃脑袋。 “完蛋玩意儿,什么都叽霸指望不上你。” 裴海军嫌弃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拿出手机开始浏览起本地的新闻快讯,可能真的是受伍北的影响,虎啸公司这群犊子们虽然文化程度全不高,但一个个都非常懂得从时事热点上头找机遇。 另外一边,一台黑色“大众”轿车蠕虫似得慢慢挪动,距离二三十米吊在裴海军和付明的身后,开车的君九侧头看向呼吸粗重的伍北低声道:“你刚才的话确实说的有点过头了。” “家贼最遭恨。” 伍北攥着拳头低吼。 “他要真想当贼,郭鹏程连那七十九万都收不到,八成是遇上了啥难处,又实在不知道咋跟你开口,毕竟站在我们这些人的角度去看,郭鹏程不是差钱的人,也不可能你刚送过去卡就查数。” 君九不厌其烦的替对方说着好话。 “跟钱没关系,是他做事的方式。” 伍北晃了晃脑袋打断。 “你还真让他补啊?他要是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亏公款不是,你现在逼他,就等于是逼着他去没事找事。” 君九慢条斯理的分析。 “那是他的事儿。” 伍北态度梆硬的摆手:“别说了昂,不然我火又起来了,还得冲过去干他。” “你啊你,永远都是刀子嘴。” 君九无奈的苦笑。 如果伍北真不在意,完全没必要亲力亲为的跟踪裴海军,说白了还是气不过,但又不想让对方觉得犯错赔个不是就能一笔带过,想让大军好好的受点罪。 “嘶..” 伍北拧着眉头抽了口气。 “我闭嘴行了吧,看你这狗脾气。” 君九忙不迭举手做出投降状。 同一时间,步行走了能有两三站地的裴海军和付明在一家海鲜酒楼门前停驻,裴海军眯眼看向门前停着的一排奥迪、奔驰之类的豪车,又瞟了眼人潮涌动的饭店内部。 酒店里似乎在举行什么庆祝活动,整个大厅里的人应该都熟悉,时不时推杯换盏或者大声聊侃,而且岁数都不算大,基本都在二三十岁左右,最重要的是裴海军在人堆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怎么了军哥?又饿了?” 付明顺着对方的眼神望去,好奇的发问。 “你能消逼停得?” 裴海军舔舐两下嘴角上的干皮,压低声音道:“你想帮我搞到钱不?” “想啊,太想啦。” 付明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看见那台四个6的奔驰车没?” 裴海军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塞到对方的手中,努努嘴道:“砸烂他的前风挡玻璃,然后撒腿就跑,只要你能保证不被抓到,两个二十万我今晚也可以搞到。” “啊?” 付明愕然的张大嘴巴。 “去吧,完事咱到你妈的病房门口集合。” 裴海军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揉搓两下后,拿胳膊撞了下付明。 “行,我豁出去了!” 付明深呼吸两口,径直朝酒楼的门前奔去,距离目标还有三四米左右时,他摆出个标准的掷铅球的姿势,手中的砖头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接着“咔嚓”一声嵌在那台奔驰车的风挡玻璃正中间。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大作,连同周围几台车的双闪也同时亮起。 “妈的,谁呀!” “抓着那小子!” 酒楼里顷刻间跑出来一大群年轻小伙。 “来啊,老子砸得,你们能咋地?” 付明掐腰吆喝,等那群家伙如潮水似得向他涌去,这家伙立马脚底抹油朝街头方向狂撩。 “开车追他!” “别让他跑了!” 想象中一群人宛如恶狗扑食的画面没有出现,小伙们竟一反常态的钻进车内,不多会儿五六台车油门踩足,咆哮着驶入街道。 “诶我去,我把这茬子给搞忘了,不过那小子跑挺快的,应该不会被追上吧。” 躲在阴影处的裴海军一拍脑门,有些心虚的呢喃。 “先办正事,大不了一换一。” 喘息两口后,裴海军再次将目光投向海鲜酒楼,眼光一斜,随即杀气腾腾的撒腿径直跨上台阶。 “估计就是个酒蒙子。” “别扫了兴致坤少,咱们继续。” 大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青年簇拥在一个小伙周边叽叽喳喳。 “邵坤!” 路过一张桌子时,裴海军顺手抄起个酒瓶子大吼一声,随即狠狠砸了上去... 3140 按你的规矩 被众星拱月围在当中间的小伙正是今晚刚出狱的邵坤。 听到有人居然敢直呼自己名字,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子,只看到个绿色的酒瓶子直愣愣的飞向自己,瞬间惊慌失措的抬起胳膊抵挡。 “嘭!” 疼痛感并没有如约而至,一只犹如枯树的大手竟稳稳捏住酒瓶,随即微微一攥,酒瓶当场四分五裂的炸开。 而那手的主人瘦骨伶仃,整张脸好像脱相似得,两只颧骨高高隆起,瞅着就跟头从深渊地狱里爬出来的骷髅一样,竟是深海组织一直安排在邵坤身边的保镖排骨。 “草泥马的,还认识我不!” 发动突然袭击的裴海军一愣,再次拎起把椅子。 “裴海军!排骨快给我弄他!” 看清楚来人模样后,邵坤扯着嗓门尖叫。 “咣!” 话刚说一半,一个酒瓶在裴海军的脑后勺爆开,长相酷似“杨坤”的精神小伙攥着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利索的“噗嗤噗嗤”两下戳出,得亏裴海军的反应不算慢,及时往旁边躲闪,但酒瓶还是硬生生将他屁股给剌出几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嘭嘭!” 对面的排骨趁机一步跨出,双手提溜住裴海军的衣领,使出两招泰拳中最具杀伤力的“膝击”,连续磕在裴海军肚子上,最后原地一个背摔,将裴海军直接抛飞,重重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我..卧槽尼奶奶..” 进门一下手都没来及动弹的裴海军被摔得脑瓜子嗡嗡炸响,五脏六腑似乎也全移位了,疼的半晌没能爬起来。 “我还以为你多大个本事呢,就这?就这啊!” 看到危机解除,邵坤立马来了状态,双手后背的踱步过来,不屑的歪头喝骂。 “整死你..” 裴海军艰难的伸手想要薅扯邵坤的裤腿,边上的安仔眼疾手快,一脚猛烈的跺下,踩在对方的腕子来回磋动。 “啊!啊啊!!” 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另外一边,眼见裴海军冒冒失失的冲进酒楼。 君九和伍北没敢距离太近,赶紧把车靠边停稳,从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酒楼大厅里人不少,似乎发生了打斗,但是谁也没想到情况会有多危及,更不会料到邵坤也在现场。 “之前我还寻思捡到宝了,招来个即战力和社会经验都不缺的好手,现在看来这家伙除了好勇斗狠,也就那样。” 伍北双腿翘在车窗口,叼着根烟卷很是失望的摇摇脑袋。 “你这是心里已经有意见了,所以咋看咋不过眼,裴海军既然能在威市混迹这么多年,肯定有着一套他擅长的方式,咱别的不说,你让他找钱把窟窿堵上,人家是不是老老实实的照办,往大了点说叫仁义,往小了唠就是...卧槽!挨揍那家伙是他不?你看看被一群人圈踢那个..” 君九也夹着烟卷吐了口白雾,冷不丁直楞起腰板。 “瞅着有点像..真是他!” 伍北抬眼观察几秒,随即直接炸毛,鞋子都没顾上穿,撒丫就冲了过去。 “给我踢烂他那张狗嘴!一颗牙都不许剩下!” 酒楼里,邵坤掐腰吠叫,十多个年轻小伙将裴海军围成一圈发了疯似得猛踹狠跺,基本每一脚都奔着大军的脑袋去的。 “嘭!” “都叽霸给我散开,邵坤你是活腻了还是特么想投胎!” 情急之下伍北“呼啦”一下掀翻张桌子,声如洪钟似得嘶吼。 听到他的咆哮,一群人本能的挺住,邵坤更是不自觉的睁大眼珠子,当发现伍北身后空空如也的时候,他那点鼠胆当即再次膨胀,皮笑肉不笑的手指吆喝:“你跟我对话呢?也不看看我周围..” “嗡!” “咔嚓!!” 马达的轰鸣声泛起,巨大的落地窗被一台黑色“大众”车撞碎,车头直接嵌进去大半。 “你鬼叫啥玩意儿呢?” 君九踹开车门,踩着“吱嘎”作响的玻璃碎片信步进来。 “怎么?你有意见!”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虎啸战神呗?” 排骨、安仔同时挺身而出,挡在邵坤的面前。 “我懒得跟你们叽叽歪歪,有啥事咱回头再说。” 看了一眼像个血葫芦似得裴海军,伍北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吃亏向来不是他的性格,可问题是眼下敌众我寡,又是大军挑事在先,他就算再不屈也得咽下这口气。 “师..老板..是我给你丢人了。”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裴海军竭力睁开眼睛呢喃。 “我咋那么烦你那张嘴呢,喜欢说!来!给我特么说啊!” 邵坤癫狂的一脚塞进裴海军的嘴里,捣蒜似得咔咔猛蹬几下。 “邵坤!” 伍北眼珠子鼓溜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狗杂碎。 “在呢在呢,有事伍哥您招呼。” 邵坤嬉皮笑脸的昂起脑袋,可那只脚始终踏在裴海军的脸上:“行啦伍哥,我也没心情听你们唱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我刚刚保外就医,属实不乐意招惹是非,他是个啥身份,你心里也很清楚,孰是孰非没有讨论的必要,就按照你的规矩办吧,我想要点精神损失费、鞋底磨损费,不过分吧...” 3141 服务员,来瓶啤酒 面对不可一世的邵坤,伍北心头的怒火一压再压,在明明得知己方实力的情况下,他还敢梗脖叫嚣,证明有恃无恐,而他自信的来源铁定是挡在面前的那俩家伙。 想到这儿,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 两人一个瘦骨伶仃,看起来好像吃不起饭似的衰样,但手掌其大无比,张开就跟俩蒲扇似的,微微昂起的胸膛充满张力,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家功夫的好手。 另外一个模样酷似唱歌的明星“杨坤”但却要魁梧很多,紧身的黑色t恤几乎快要撑炸了,两条粗壮的手臂仿若虬龙似的结实,应该是个力量型选手。 “不过分,你开价吧。” 伍北跟君九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动脑袋。 “哟呵,令人闻风丧胆的伍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啦?” 邵坤眨巴两下眼睛,眸子里满是奚落,对他而言所谓的赔偿什么全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目的就是尽情的嘲讽对方。 “抓点紧,嘴炮如果能让你长命百岁的话,那你随意发挥。” 伍北厌恶的皱眉打断。 “拿出来点求人的态度,不然有人可得遭点罪啦。” 邵坤猛然一脚踏在裴海军的脑袋上,随即又用力磋了几下,后者顿时疼的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可能是害怕伍北会为之分心,又忙不迭紧紧抿住嘴巴。 “嘎嘣!嘎嘣!” 伍北拳头紧攥,眼珠子瞪的快要从眼眶里咕噜出来。 “都挺硬啊!硬!我让你硬!!” 邵坤像精神病发作似的一脚接一脚跺出,试图用这种法子让裴海军惨叫。 “我去尼玛啊!” 就在这时,裴海军突然双手抱住邵坤的小腿,张嘴一口咬了下去,邵坤立时间疼的龇牙咧嘴,玩了命的踢腿,想要把对方踢开,可裴海军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无论怎么用力也难以摆脱。 旁边的排骨和安仔见状,赶忙弯腰拉扯。 “开整!”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有机可乘,伍北一把将刚刚偷藏在手心里的玻璃碴子砸向排骨,君九则极有默契的对上意图帮忙的安仔,四人瞬间分成两伙陷入混战。 “嘭!” 排骨身形灵巧的朝侧边避让,轻松躲开伍北丢出去的玻璃碴,同时一记标准的膝击撞向伍北腰杆,速度快、角度狠。 伍北自然有所防备,左手挡住要害,右手变拳为掌斩向排骨的后颈,眼见即将碰触到对方的衣领,排骨身体猛然下沉,胳膊肘出其不意的“咣”的一下磕中伍北胸脯。 “踏踏踏...” 伍北吃痛的踉跄两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承重墙才没有摔倒。 “呵呵,真一般。” 占到便宜的排骨甩了甩手腕,再次比划出进攻的姿势。 “咣当!” 不待他有下一步动作,正跟君九酣战的安仔突然倒飞着撞向他,排骨眼疾手快,赶紧张开双臂接住。 “给我倒!” 黑影一闪,君九已然近身,冷不丁蹲下身子,一记扫堂腿将对手两人全部撂翻,接着举起旁边的桌子狠狠砸出。 “咔嚓...” 看似牢固无比的实木方桌却如同纸糊的一样四分五裂。 “什么段位就敢跑出来丢人?” 再看君九此刻浑身挂彩,原本纯洁如雪的白衬衫像被狗啃了似的破破烂烂,脖颈、脸颊也挂满大大小小的伤口,瞅着非常骇人。 “这家伙有古怪,刚开始一直挨打不还手,眼看我就要拿下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像变了个人。” 安仔和排骨紧紧依靠,声音不大的呢喃。 “来,你俩一块上!” 君九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嗓门嘹亮的吆喝。 “你左我右,我特么还不信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面对挑衅,安仔、排骨两人也没有认怂,像两条伺机捕猎的鬣狗似的同时佝偻下腰杆,君九全无惧意,双臂耷拉,随时准备应战。 “那啥...还有饭没?” 千钧一发之际,饭馆门口猛不丁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接着就看到一个梳着锃光瓦亮油头,上身白色刺绣中山装,下身黑色功夫裤,脚下趿拉双方口布鞋的身影双手后背的走了进来。 “朗哥?” “嗯?” 几人同时看去,伍北瞬间认出这个打扮的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一般的家伙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朗。 “哎呀,没看到正装修呢?实在不好意思啊。” 王朗跟伍北对视一眼,随即脚踩满地的玻璃碴子,晃晃悠悠的站到君九的旁边,在其他人都懵圈无比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手指邵坤:“服务员,给我来瓶啤酒...” 3142 不接受打扰 王朗的突然出现,不光让邵坤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近在咫尺的伍北也有些懵圈,他是真没看明白这大哥又打算唱哪出戏、哼哪场曲,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晚这场仗,天秤已经朝己方开始倾斜,要知道这毕竟可是一个能让罗天都瑟瑟发抖的狠手。 “你跟我对话呢?” 邵坤瞬间被气笑了。 “跟你对话不行吗?” 王朗抓了抓自己油光锃亮的发梢发问。 “大叔你是喝多了还是吸大了?” “咣当!” 邵坤刚打算喝骂,一颗香瓜似的圆不溜秋的玩意儿突然从王朗的身上滚落。 “手雷!” “坤少小心..” 排骨和安仔眼神好,瞬间看清楚那物件,忙不迭的拽着邵坤往后倒退,至于旁边那群气势汹汹的年轻小伙在听到喊叫后则齐刷刷的朝四周扩散,唯恐自己会沾到边似的。 伍北看的清清楚楚,打王朗身上掉下来的玩意儿正是颗97式军用手榴弹,这东西基本属于淘汰货,但在民间又绝对是霸主一级的存在,威力虽说一般,但只要爆炸足以让这大厅里三分之一的人缺胳膊断腿。 “动作幅度有点大哈,不好意思哈。” 见所有人全都避让,王朗嘿嘿一笑,弯腰捡起来那颗手雷,接着掰动貌似保险似的豁口。 “嘎嘣..” 一抹蓝色的火焰瞬间蹿出,王朗优哉游哉的点燃嘴边叼着的香烟,感情就是个造型逼真的防风打火机。 “刚刚唠哪了,哦对..服务员啊,给我来瓶啤酒。” 吐了口白雾后,王朗再次看向邵坤。 “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 在看到手雷的那一刻,这位威市大少着实吓的不轻,可发现竟是枚打火机,他的火气顿时有些绷不住。 “啊?” 王朗仿佛耳背似的昂起脑袋,同时又从兜里摸出一枚手雷,跟刚刚的打火机并排放在一块,似笑非笑的吧唧嘴:“你说啥?” 邵坤张开的嘴巴蠕动两下,没敢再继续放硬话。 “刚刚那个气儿不足了,我换个重新点烟哈。” 王朗舔舐两下嘴皮,又抓起刚掏出的那枚手雷“嘎巴嘎巴”的扣动两下,又是一团蓝色火苗跳跃。 “曹尼玛得,你是不是有毛病?” 感觉对方就是在戏耍自己,邵坤破马张飞的要往前蹦跶。 “啥玩意儿?” 说话的空当,王朗竟从腰后摸出第三颗手雷。 “还是打火机吧?来来来,你往我身上砸,有能耐..” 已经上了两次当的邵坤不屑的手指自己脑袋。 “嘭!!” 话音还未落地,酒楼的街道上一身爆响骤然泛起,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地面微微震颤,让邵坤脚脖子一软,狼狈的摔坐在地上,伍北和君九也同时捂住耳朵尽可能降低爆炸声对耳膜造成的伤害。 “你刚才喊啥呢服务员?” 王朗却仿佛一早就知情一样,慢悠悠的挖了挖耳朵眼,变戏法似的从怀里顺出第四颗手雷。 “坤少,情况不对劲,没必要硬钢。” 安仔快步走上前,伸手将邵坤搀起,凑到对方耳边低语。 “哥,还想听动静不?这次我来,总共带了四十多公斤的97式,保管能把整条街都夷为平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轻啸,说话的家伙是个浓眉大眼,长相比较帅气的小伙。 伍北侧头看向对方,前阵子文昊被迫离开的时候,他曾见过这家伙,只是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和底细。 “小晖别闹腾,我就想喝瓶啤酒,服务员你能上不?” 王朗摆摆手,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邵坤。 听到这儿,伍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谁家好人把手雷论公斤算的,谁家好人又会大半夜的搁马路上扔麻雷子,如果他现在还看出来王朗就是替自己站脚的,那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咱们没仇没怨吧?” 冷静下来的邵坤深呼吸两口开口。 “我发现你这小服务员话挺密哈,我喝瓶啤酒你跟我扯鸡毛的恩怨情仇,不给你钱是咋地?” 王朗四平八稳的坐在桌后,指尖在满是灰尘的桌面的上轻轻滑动两圈。 “行,我给你上!” 邵坤深呼吸两口,他此刻也觉察到对方来者不善,而且应该还属于他招惹不起的存在,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你俩愣着干啥呢?不知道给我整点花生米、拍黄瓜这样的下酒菜,还做不做买卖啦?” 王朗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排骨和安仔。 “你特么..” “这位先生,打扰一下。” 排骨刚要骂街,边上的安仔用胳膊撞了下对方胸口,竭力挤出一抹笑容。 “不接受打扰,麻溜的!” 王朗直接将烟头弹出,斜眼哼声... 3143 两类 “吃没吃呢?没吃一块坐下来兑付口。” 没理会被怼的面红耳赤的安仔,王朗仿若刚刚看到伍北似的摆手招呼。 “朗哥,好久不见。” 伍北也没端着,马上搬起把椅子入座。 “可不呗,你不找我,我寻思主动找找你吧,谁让你现在是炽手可热的威市做庄户。” 王朗递过去烟盒微笑。 满地的玻璃碎片,随处可见掀翻的桌椅板凳,左边落地窗前扎进来半个车头的“大众轿车”,这间堪比战后现场的酒楼大厅里,伍北和王朗旁若无人的聊天嬉笑,谈不上有多怪异,但如果被谁拍成视频发网上,那居多比任何脑瘫神剧都能博取眼球。 “喝好!吃好!” 几分钟后,邵坤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拎着瓶啤酒重重砸在桌上,排骨和安仔则真如服务员似的一人一盘凉拌菜摆上台面,看得出仨人的眼中全都喷着怒火,但却根本无计可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跟出门随身揣着几十公斤麻雷子的精神病一争高下。 可问题是对方明摆着就是来砸场子的,单拼硬实力他们这些所谓的拳脚高手绑一起都差一大截子。 “你仨还有事儿?” 王朗昂起脑袋注视邵坤。 “冒昧问下,阁下怎么称呼?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安仔咬着嘴皮冷笑。 “知道冒昧就别叽霸开口,显摆你有嘴是咋地?” 杵在酒楼门前的杨晖单手掐腰,训斥小孩似的喝骂:“你不叫安仔吗,搁羊城、莞城、鹏城都有几家规模不算小的生物研究所,不特么好好琢磨狗尾巴草是卵生还是胎生,跑这块冒充鸡毛的亡命徒,我羊城商会的,有脾气随时找我过招。” “呵呵,行。” 安仔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阴狠的翘起大拇指。 “不是,你好像特别不服气的样子,不行你过来,咱俩好好探讨一下,人类的极限究竟能不能快过爆炸的速度。” 杨晖顺势摸出一颗“麻雷子”,不屑的指向安仔。 “走吧坤少,今晚没胜算。” 面对杨晖的鄙夷,安仔眼珠子转动几圈,转身朝邵坤示意。 “伍北,你记住..” 邵坤自然不服气,抬头挺胸的想要丢出句狠话。 “那啥服务员,瓶起子呢?你让我搁手抠呐?” 王朗再次出声。 “咱们走!” 邵坤胸口剧烈起伏,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再继续磨蹭下去,只会给自己增加更多侮辱。 “去尼玛的!” 临走时候,邵坤又是一脚狠狠跺在裴海军的脑袋上,这才挑衅的瞟了眼伍北,呼哧带喘的甩袖而去。 “大军,你没事吧?” 君九忙不迭跑上前扶起裴海军。 “不怕你不一定是手腕比你硬,更多是知道你触及不到对方的根本,这社会上的事儿啊,说简单再简单不过,一个钱、一个权,足以贯穿很多人一生,说复杂又复杂至极,毕竟有人啥也不图就喜欢折腾,所以我把混子归结为两大类,一种是枪炮囚徒,见血必跪;另外一种叫纯种篮子,不死不掉泪。” 王朗一把握住正伸脖子观望的伍北,语气平静的开口。 “那邵坤属于..” 伍北明白这是对方有意传授经验。 “他顶多算个有枪又不敢开枪的篮子,只要让他感觉到他那点砝码搁你这儿皮毛都不管用,基本就能老实。” 王朗伸了个懒腰轻笑:“老弟啊,冤有头债有主,咱唠点实在嗑,我确实挺欣赏你的,可欣赏没用,你注定不能成为我家的新鲜血液,所以啊,我也没义务一个劲儿的替你付出,今晚上过来是我答应过小丫头他老子保你一次平坦,承诺我是履行了,再有下回,就是咱哥们间的生意了,找我帮忙不困难,只要能给我想要有没有的就ok。” “朗哥,我冒昧的提一嘴,今晚我可没求你..” “那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我不出现,你可能得残废,你这俩兄弟估计得报废,你愿不愿意收回刚才的话?” 王朗慢悠悠的抬起眼帘。 “大哥,这是刚刚搁那群小马仔身上搜出来的。” 话刚说一半,几把黑漆漆的手枪摔在桌上,杨晖中气十足的接茬。 “谢谢朗哥,大恩不言谢!” 见到这幅场景,伍北瞬间惊出一脑门子冷汗,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可能他跟君九的实力不俗,但也仅限于拳脚比拼的范畴之内,倘若邵坤刚刚真的安排人躲在背地里开黑枪的话,那结果完全不敢想象... 3144 哪来的? 贵人之所以拉你,看中的不是物质,更不是虚无缥缈的所谓潜力。 而是你有他以前在运气不好时候的影子,与其说帮你让你不再低三下四的活着,倒不如讲他更想看看倘若当初有人助他,又将是个怎样的结果。 这话是王朗在喝完一整瓶啤酒后说出来的,算不上有多经典,但却让伍北一下子记在了心尖。 “左手腕断了,右腿和背部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君九简单检查一遍裴海军的身体后,朝伍北低声汇报。 “老板,对不住啊,不论你这儿损失多少,明天一早上长峰市场找我报销,咱们哪说哪了,希望你别充当扩音器,也不用替我们或者邵坤传播任何威名赫赫。” 伍北点点脑袋,冲着一大群躲在大厅角落的服务员开口,他相信那里头绝对有酒楼的负责人。 “大军哥,你没事吧?” 仨人刚刚走出酒楼,满头大汗的付明便从街角跑了过来。 他其实一早就甩开那群追逐他的年轻小伙,也早就看到了酒楼内的混战,但没什么战斗力的他属实不敢介入,只好等一切尘埃落定才现身。 “认识你个逼养的,我真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裴海军艰难的睁开眼睛吐出一句脏话。 “伍老板,我是学医的,尤其是对内外科特别在行,大军哥的这种情况并不算多复杂,如果你们信得过,找个合适点的治疗地方,我保证用最快最不伤身体的法子帮他恢复。” 付明讪讪的缩了缩脑袋,又朝伍北说道。 “嗯?” 伍北审视的瞥了一眼对方,但没有多说什么。 “我刚刚提前找好了出租车,这边请..” 付明也没敢继续多叨咕,指了指街口的方向说道。 “我给你个地址,赶紧带人过来善后。” 看到十几米外确实停了台出租车后,伍北略感心安的朝君九点点脑袋,随即掏出手机拨通徐高鹏的号码。 “现在吗?” 电话那头的徐高鹏似乎还处于迷糊的状态中,反应好久后才郁郁不快的“嗯”了一声。 “忙完这阵子,你回锦城休息一段时间,知道你现在累到不行,可..算了,你懂得。” 伍北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满,苦笑着安抚。 自打他正式入主威市以后,徐高鹏的定位似乎就彻底变成了大内总管,不光要负责弟兄们的吃喝拉撒,还得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去解决和处理大军闯出来的乱子,对于这些伍北心里特别明白,也知道有所亏欠,可现在又实在没什么更好的位置安排对方。 “伍哥,我是觉得吧,咱现在也大小算得上面上人物,有时候真没必要再去打打杀杀,再者说了,就算真有需要动手的地方,咱花点钱不比什么强,你说现在究竟算啥啊?劲儿没少出,情没少欠,结果..况且咱养了那么老些人的目的不就本来是..算啦,再说下去你我都不痛快,我现在起床洗脸,你们该撤就先撤吧。” 电话那头的徐高鹏话里带话的叹息。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内。 挂断伍北电话的徐高鹏在床上呆坐许久才不情不愿的往身上套衣服。 出门之后,他正好路过二阳的房间,见到对方屋门半掩,不由好奇的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咣当!” 屋里顿时发出一声嘈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翻,紧跟着就看到一袭保安服的王志智提溜个手电筒跑了出来。 “你咋跑二阳房里去了?另外,太子不说让你以后跟着他么?你咋好端端又换上保安服了呢?” 徐高鹏皱眉狐疑的询问。 “今晚保安部一个兄弟家里有事,让我帮忙替个班,我刚刚巡逻,看到阳总的屋子没锁门,就想进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您正好路过,那一嗓子着实吓了我一跳。” 王志智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解释。 “二阳不在?” 徐高鹏再次上下扫量几眼对方,作势打算推门进去看看。 “徐总,您现在有事吗?” 旁边的王志智突然一把抓住徐高鹏的胳膊,表情很是不自然的讪笑:“我不太懂咱们这层的门禁卡究竟怎么用,您能不能受累教我一下。” “门禁卡很简单的,只要往电子锁旁边划一下就可以,可关键是你应该不具备到我们这层随意溜达的资格吧,门卡是从哪来的?” 二阳的声音冷不丁从走廊顶头的卫生间方向响起,接着就看到他双手插兜,满脸挂笑的走了过来... 3145 起火 望着越走越近的二阳,又看了眼旁边的徐高鹏,王志智低头陷入沉默。 “不方便说呐?” 二阳咄咄逼人的再次开口。 “嗯。” 王志智耷拉下脑袋。 “那我们要是非想知道呢?” 走廊另外一头,郭大炮犹如鬼魅似的现身。 “捡的..” 王志智喉结蠕动两下,涨红的脸颊憋出一句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假话。 “到我房间找什么?你给谁干活?” 二阳横声质问。 “阳总您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看到您的屋门没有关怕有什么..” 王志智猛然抬头,转身指向门口想要解释。 “唰!” 他这番动作看在郭大炮的眼中分明就是想要威胁徐高鹏,瞬间加速,一记直踹狠狠踹出,王志智伸手想要抵挡,但还是高估了对方的力量,直接被一脚干的踉跄两步,撞在了徐高鹏身上,两人顷刻间失去平衡双双倒地。 “给我起来!” 郭大炮顺势弯腰薅扯王志智的衣领。 “啥情况啊,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 就在这时,不远处许子太的房间门打开,他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当看到被郭大炮提溜起来的王志智后,立马扶墙一瘸一拐的凑上前劝架:“炮爷,都自己人,咋好端端动起手了呢?” “你闪开。” 郭大炮不耐烦的一胳膊搡在许子太胸口,后者本就退脚步利索,当即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屁股墩儿。 “我问你门禁卡哪来的?” 郭大炮看了一眼,并未太在意,注意力再次放在王志智的身上。 “门禁卡?我给他的啊?” 许子太边挣扎着爬起来,边摆手解释:“哥几个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你给的?” “你说啥?” 郭大炮和二阳齐刷刷一愣。 “是啊,他的门禁卡是我的,我寻思这两天反正我也不怎么出门,干什么事情全得大智跑腿,他进进出出又不是太方便,干脆就把我卡给他了,大智你把卡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不就完了。”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点头。 得到了许子太的授意,王志智这才从兜里掏出枚瓶盖大小的蓝色小卡,而乌龟造型的钥匙链确实能证明就是许子太的。 “擦得,敢情是误会啊,你咋不早说呢兄弟?” 看到这番情景,徐高鹏赶忙上前打圆场。 “我怕给太子哥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王志智抽吸两下鼻子,明显有些委屈的从怀里掏出个被塑料袋包裹的肉夹馍,递向许子太:“你晚上睡觉前一直念叨想吃这口了,我刚好出去办事就顺道买回来,准备给你送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阳总的房间敞开着,怕有什么事情就进去看了眼,结果..算啦,怪我多管闲事,被老总们怀疑也正常。” “啥就多管闲事了?作为咱家的一份子,你没错!” 话音落下,许子太不干了,眉头拧成一团的看向二阳:“阳哥你什么意思啊?究竟是怀疑他呢,还是觉得我有问题?怎么我的人干啥都有错呢?还有郭大炮,你是成心给我上眼药呗,当初我被伍哥发配到卫生间当主管时候对你也不算太薄吧?至于..” “傻逼!” 瞟了眼王志智捏在指间的门禁卡,又看看破马张飞的许子太,他知道今晚说破大天也扯不出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索性给郭大炮使了个眼神,两人转身便返回房间。 “嘭!” 木门重重合上,许子太不依不饶的挥拳捶打:“你骂谁呢?出来说清楚!” “行啦,都是自己人,犯不上吵吵把火的,大半夜传出去让人笑话。” 身为虎啸公司的高级老妈子,徐高鹏肯定不能允许矛盾再被激化,一把揽住许子太的肩膀头往旁边推搡。 “他们还不怕被笑话,我怕球,我的人不是人呐?说叽霸动手就动手,打谁脸呢?” 越吼越气愤的许子太喷着唾沫星子干嚎,之前被二阳、郭大炮相继无视的事件就已经像根刺似的在他心里扎下根,现在看到自己唯一的小弟受辱,自然再也按捺不住诸多不满。 “我没事太子哥,可能确实怪我方式不对。” 王志智干咳两声也上前劝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愈发让许子太感觉被鄙夷,叫喊的调门也随之提高:“看不起谁呢,一天天阴阳怪气得,操!” “你没完了?明知道他俩就这性格,还老较什么真?” 徐高鹏也听出来味道有些不对劲,强制搂着许子太离开。 “啥特么性格就这样,还不是被你们给惯出来的,多鸡毛啥呀,见天整那出凌驾众人之上的嘚瑟样,给公司做什么贡献啦?凭什么搞特权!” 许子太仍旧脸红脖子粗的叫骂... 3146 瓮中捉鳖 好不容易把许子太劝回房间,满头大汗的徐高鹏这才马不停蹄的下楼,赶往伍北刚刚给发的地址处理另外一起麻烦。 “为我犯不上太子哥,你们都是兄弟哥们,我一个外人..” 瞅着呼哧带喘的许子太,王志智强颜欢笑的安抚。 “谁说你是外人的?你跟我得,那就是咱家的一份子,不让你上楼不是么?赶明儿我就给伍哥申请一下,必须给你整个门禁卡。” 许子太哼声保证。 不知道是虚荣心作祟,还是真对二阳他们起了意见,现在的许子太展现出来的模样就是要跟对方顶着干。 “哥,我记得我报道那天,这层楼是不用门禁卡的,咋现在..” 王志智好奇的询问。 “有些自以为是的傻逼搞出来的呗,非说他们房间藏着整个公司的重要文件,我天天跟在伍哥身边转悠,重要文件搁哪我能不清楚么,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自抬身价还是迷惑谁,神神叨叨得,操!” 许子太不假思索的撇嘴。 “啊?那重要文件在..” 王志智下意识的发问,见许子太直勾勾的注视自己,他赶忙摆手干笑:“我没别的意思哈太子哥,就是单纯的好奇。” “别解释,我还能信不过你嘛,不过有些事别瞎打听,省的哪天又被人扣上什么大帽子。” 许子太咧嘴一笑,随即举起对方刚刚给他的“肉夹馍”,低头啃了一大口,很是感动的夸赞:“有心了大智,还是热的呢。” “这不我应该做的嘛,你慢点吃我给你倒杯水去。” 王志智摆手应声,转身的刹那,他明显松了口大气。 ... 另外一头,二阳房间内。 “看出什么问题没?” 他叼着烟卷问向郭大炮。 “许子太确实是个傻叉,不光把门禁卡随便给人,还特么跟咱俩撕吧,要不是刚刚你拦着我,我说啥都得给他几个大逼兜子,让丫好好清醒一下,到底谁是自己人。” 郭大炮愤愤不平的点头。 “我是说那个王志智。” 二阳吐了口白雾说道。 “他?” 郭大炮一怔,迅速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不确定道:“说实话我没看出什么破绽,不论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是该有的反应都挺正常的,不过我踢他那脚的时候,他的反应非常快,绝对要赶超大部人人,而且他当时应该是想扣住我脚踝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又变招抵挡,才会被我给踹翻。” “功夫不俗,演技很强,智商也非常在线。” 二阳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低头在纸上“唰唰”写下几行小字。 “你要说功夫可以我认,但演技和智商..” 郭大炮不明所以的晃了晃脑袋。 “先攀上许子太,让自己的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靠的可不单单是嘴把式,别忘了许子太本身就是个嘴强王者,这需要相当的智商。” 二阳说话的功夫又拿出手机,戳出一组监控画面介绍:“这是他进屋以后,监控拍到的。” 画面中王志智只是杵在房间门口转动脑袋来回观望,目光朝摄像头的方向蜻蜓点水的瞟了一眼后,立马像没事人一般朝屋内轻喊:“阳总?郭经理?” “你啥时候在屋里安得监控?” 郭大炮迷惑的询问。 “不重要。” 二阳指了指办公桌的笔筒,压低声音道:“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摄像头,但却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说明他当时已经意识到了咱俩在做局,随后听到高鹏出门,故意把椅子碰翻,说白了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撤离。” 此刻视频里的王志智貌似无意识的后退,将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撞倒,紧跟着徐高鹏便出现在画面中,再然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 “我没听懂你说他故意用这种方式撤离是几个意思?” 郭大炮揉搓下巴颏问道。 “已经悄悄进来了再偷摸出去,没问题也得被咱怀疑,但将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往死里解释也就是个误会,这难道不是他演技和智商的体现吗?” 二阳摸了摸鼻尖轻笑:“有意思哈,高手居然都混进咱家里来了。” “他算个锤子高手,最致命的是许子太,那傻缺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弟兄,恨不得要跟人现场结拜,不行,我得赶紧提示一下他。” 郭大炮不屑又有些担忧的开腔。 “没必要,瓮中捉鳖的乐趣不是捉鳖,而是造瓮!” 二阳伸了个懒腰轻笑:“我很期待接下来跟这位神仙好好的飙一场法力...” 3147 人才 同一时间,环翠区中心医院。 “往后做啥事咱能不能走点脑子,别特么总跟一根筋儿似的,行不?” 盯着躺在病床上鼻青脸肿的裴海军,伍北咬牙切齿的训斥。 “嘿嘿嘿,知道了师父。” 裴海军像被打傻似的龇牙憨笑。 比起来身上这点伤痛,他更在意的是伍北的态度和在酒楼时候毫不打折也要把自己带走的决心,在他看来这份认可和关注,胜过千言万语。 “笑个嘚儿啊笑,亏空的钱必须给我补回来,这事儿没商量。” 伍北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嗯呐,必须补,等我好了就马上去搞钱,你放心师父,我大军不是赖账不还的人..” 裴海军乐的更加灿烂。 “滚犊子,以后不准擅自行动。” 伍北斜楞眼珠子喝骂,随即语气缓和一丝道:“待会让九哥送你回市场养着吧,省的邵坤那篮子再杀个回马枪。” 骂归骂,可说到底是自家人,他容忍不了裴海军不上进,但更容忍不了他被其他人随意践踏。 “诶师父。” 裴海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别喊我师父!”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随即瞟了眼病床旁边的付明努嘴:“你跟我出来一趟。” 说罢,便径直走出病房。 “大军哥,这..” 付明惴惴不安的呢喃。 “去吧,别特么跟我老板耍鬼心眼,你那点道道在他那儿完全不够看。” 裴海军压低声音叮嘱。 “大..老板。” 走廊里,付明有些不知所措的缩头干笑,对于怎么称呼这位年纪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他心底直犯嘀咕。 “大军亏公司的那笔钱是借给你的?” 伍北上下扫量对方几眼发问。 该说不说,这付明绝对算得上个人才,来医院之前,不光利用几条凳子腿三下五除二的做了个建议夹板固定伤到了骨头,还就近在家通宵营业的药店里买了些他连见都没见过的药品帮裴海军止痛,刚刚送到急诊室时候,主治大夫都直夸夹板制造的专业水平堪比他们这儿从业多年的老医师。 “是,因为海宁妈妈的身体..” 付明深呼吸两口,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当然其中省去了他弃尸水库那段,唯恐这位大老板对自己的印象更差。 “给你五十万,你就可以治癌症?” 听完故事后,伍北双眼充满怀疑的发问。 “不一定,主要得看病症和患者的身体状况,但如果治疗及时的话,最起码可以延长生命。” 付明比较保守的回答。 “有这技术,你会差钱?” 新的疑问很快出现在伍北脑中,这年头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有钱又怕短命的达官贵人,如果真怀揣如此鬼斧神工的医术,这付明应该过的风生水起才对,怎么会沦落到还不如个屌丝的地步? “我..我不敢上手术台。” 付明皱了皱鼻子,自嘲的干笑:“不瞒您说,我有心理障碍,只要看到手术床和无影灯,我心里就哆嗦。” “嗯?” 伍北依旧满眼质疑。 “说出来可能确实匪夷所思,但事实如此,不然的话,治疗海宁妈妈可能连五十万都不需要。” 付明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 ... 与此同时,医院附近的一台大红色的“牧马人”越野车上。 王朗和杨晖有说有笑的闲扯,后排座上耷拉个脑袋一语不发的男人竟是许久未在威市出现的“凶兽”文昊。 “老弟,你刚刚为啥不上场表现一把,就那情况你拎把闷雷子,我保管你大哥记你一辈子好。” 杨晖乐呵呵的转头发问。 “我不需要他记好,只要大家都平安就够了。” 文昊声音低沉的抿嘴回答:“另外我不喜欢吓唬人,要干就干真实的,邵坤的狗命我早晚收走。” “还挺有想法。” 王朗扒拉两下锃亮的油头,手指十几米开外的一台白色“大众”轿车道:“喏,那车里坐着的肯定是邵坤的人,他们应该是在琢磨怎么搞场偷袭。” “唰!” 文昊闻声瞬间昂起脑袋,捋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 “借我一把枪行么?” 沉寂几秒后,文昊朝王朗伸出手掌。 “啪!” 王朗嘿嘿一笑,摸出把折叠军刺眨巴眼睛:“会喷火的家伙式太贵,你又没啥可以垫付的资本,就这把一戳就淌血的物件,我免费送你,用完你可以归还,也可以直接带走,当然,要是害怕的话你还可以选择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谢了!” 文昊想都没想,直接推开蹦下车。 “擦,纯虎逼!啥情况都不弄清楚直接开搂啊。” 杨晖诧异的开口。 “戾气这玩意儿虽说伤人伤己,但却可以一个团伙最快速的崛起,之前我想让你归拢归拢这小子,现在看来没可能,唯一能归拢明白他的,除了他自己恐怕就剩下伍北。” 王朗也同样盯着文昊的背影感慨道... 3148 此子猛如隼 白色大众车内。 三个年轻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谁也没注意到面无表情的文昊越走越近。 “安总也是闲的,装个样子就得了呗,还真让咱们过来偷袭一波虎啸公司那伙人。” “你以为他想啊,要不是风声太紧,咱们在南方的几家公司连续被端掉,鬼才乐意跑回来求姓谷的小娘们。” “该说不说,谷思那娘们除了个头低点,长得真心可以哈。” “快省省吧,那可是咱们深海组织最大老板的...” 仨人正八卦的时候,驾驶位的车门“嘭”的一下被猛然拽开,司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紧跟着强烈的剧痛感由腮帮子处袭来,黏稠的血渍随即蔓延。 “啊!” 司机刚发出一声惨嚎,脑袋就被重重按在方向盘上,动手之人正是有备而来的文昊,一击得手后,他利索的拧动对方钥匙,将车子给发动着。 “轰...” 疼的来回挣扎的司机无意间踩中油门,大众车嗖的一下蹿出十几米远,直到骑上马路牙子,撞在一根电线杆上才停驻,安全气囊全部弹开,副驾驶和后排的两个小伙立时间被怼的晕头转向,久久没有缓过来神儿。 “咣当!” 这时文昊再次拽开副驾驶车门,手起刀落又狠狠戳在青年的脸上,红血瞬间飙起老高,溅在风挡玻璃上头哪哪都是,紧跟着他又如法炮制,三下五除二将后排青年也给轻松干挺。 从动手到结束,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分钟,当车内哀嚎声响起,文昊已经消失在街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此子猛如鹰隼,手段又狠又残忍,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要么凶名远播,要么横尸街头!” 不远处坐在车内全程目睹的王朗倒抽一口凉气沉声评价。 “不就是个亡命徒嘛,我也没看出来有啥特别之处啊,跟咱家那群牲口比起来,完全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不用说其他人,我觉得光凭我一个人就能把他削放屁。” 杨晖满不在乎的轻哼。 “你经历过多少?他才哪到哪?如果让他跟你有相同的遭遇,呵呵呵...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你说对不对啊大弟?” 王朗语重心长的豁嘴微笑。 “哥,我有点弄不明白,咱跟伍北的关系究竟应该怎么算...” “吱!!” 杨晖沉默几秒开口,可话刚说一半,就看到一台白色越野车速度飞快的停至前方撞烂的那台大众轿车的旁边,因为刹车太猛,车胎抹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噪响。 “怎么回事?” “要紧不你们!” 五六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着急忙慌的簇拥在大众车旁边,七手八脚的想要把受伤的同伴往出拉拽。 正当那些家伙乱作一团的空当,刚刚消失不见的文昊竟然又出现,他仿佛过路人一样走过,随即径直钻进越野车驾驶位。 打火起步,一气呵成。 当那一大群小伙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候,越野车已经启动,宛若一头暴怒的野兽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哎呀卧槽...” “妈妈诶!” 凄厉的叫声骤起,最靠前的几个小伙直接被干飞,后面人躲闪不及有的干脆被碾压在轮胎底下,还有的挣扎着想爬起,可文昊压根没有踩刹车的意思,直到怼在先前那台“大众”的车身上才不得不停下,现场瞬间可怖无比,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渍。 “嗡嗡!” 紧跟着又看到越野车挂上倒挡后撤出去几米远,然后再次不管不顾的撞出,刚刚没来及逃远的两个倒霉蛋再次被撞翻,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不绝于耳。 两番撞击过后,对方已经没有人能再站起来,越野车驾驶位车门弹开,文昊脸色阴沉的扫量几眼哭爹喊娘的青年们,而后没事人一样转身离开,步伐不急不缓,全然没有丁点慌乱。 “卧槽!一个两个三个...” 不远处车内的杨晖表情愕然的瞪大眼睛,不自觉吞了口唾沫呢喃:“这踏马是魔鬼吧,眨巴眼的功夫干残废八个人!” “这小子确实挺吓人,头脑灵活且心狠手辣,有这样的家伙存在伍北团伙已经被钉上了不能招惹的标签。” 王朗同样满脸不可思议的感叹。 “快,趁狗日的没走远,你赶紧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这样的明珠如果能归咱们头狼麾下,最起码可以保证再打下大片江山,此子猛如隼啊!” 突兀间伍北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慌忙朝杨晖吆喝... 3149 惊弓之鸟 面对凶兽一般的文昊,王朗毫无疑问的起了爱才之心。 不同的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截然不同,产生的结果也自然大相径庭。 如果平头百姓,见到文昊这样的牲口,脑海中生出的唯一思想估计就是躲着走,毕竟当街开车撞人可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范畴,而作为一方巨头,手下能拥有如此狠茬,做起许多事情来都必将事半功倍。 一把刀,十分钟,轻松简单的干翻几倍于己的对手,除去野性之外,更重要的是魄力和冷血,光是这份劲儿就属于万里挑一。 “我试试昂。” 杨晖掏出手机尝试拨打文昊的号码,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苦笑:“他手机好像还搁我果园里扣着呢,实在喜欢咱直接搁伍北把他要走不就得了,跟咱们混怎么还不比在虎啸公司有前途呐。” “说的这叫啥话,君子不夺人所好。” 王朗很是虚伪的摇头吧唧嘴。 另外一头,顺利得手的文昊其实并没有远走,而是沿着街口兜了个圈子后再次返回医院附近。 最近一段时间他被杨晖以类似软禁的形式圈养在果园内,满是戾气的性格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与日俱增,那感觉就像是头已经舔舐过血腥味的猛虎绝对不会因为囚笼的存在而改变,反而凶性只会愈演愈烈,直至彻底挣脱桎梏。 当看到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和救护车出现后,躲藏在阴影里的文昊立时间松了口气,事态扩大可能会让他就此上纲,但最起码可以保证伍北几人今晚的安全,更能狠狠的替重伤的裴海军出口恶气,同时还可以给意图搞事的邵坤提个醒,背后还有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 果不其然,当邵坤在排骨和安仔的陪同下赶到现场时,瞬间惊出一脑门子冷汗,七八个马仔个个挂彩,受伤最轻松地被刀子戳烂面颊,比较严重的两个直接送进重症监护室,今晚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儿他不禁对阻拦他亲自上手的安仔感激涕零。 原本他是打算今晚亲自参与偷袭伍北的,本想着干对方个措手不及,现如今却被人家给凿了个猝不及防。 “安总,巡捕让咱们过去做个笔录..” 一个马仔小跑至仨人所在的“奥迪”车旁汇报。 “你是不是缺心眼,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搁哪台车里呢?” 安仔瞪眼呵斥一句,随即马上招呼司机开溜。 别看他和排骨的拳脚功夫不差,但同样也忌惮这种无声无息的伏击,况且行凶的家伙究竟走没走谁也说不准,他是真怕此刻突然再蹿出台大货车迎面撞上或者不知道从哪飞来几颗麻雷子,显然今晚杨晖那一手操作,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见到邵坤所在的“奔驰”车开动,文昊想都没想,拦下台出租车径直跟了上去。 没错!这头下山猛虎真正的目的就是手刃邵坤,扬起虎啸这杆大旗。 “咱..咱接下来上哪?” 车内,邵坤脸色不好的低声发问。 蹲了俩月鸡棚子的他胆气确实比过去足了不少,但也只是跟自己比较,真当生命受到威胁,狗杂种瞬间便被打回原形。 “坤少,我建议您先回家里,目前什么地方都不如您父亲那里更安全,虎啸公司的人就算再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拿您父亲开刀,更何况我听说他一直想要修复跟您父亲的关系。” 安仔深呼吸一口回答。 “回家?” 邵坤一怔,心情顿时变得复杂难耐。 几个小时前他刚站在二看的门口嚷嚷着要跟对方断绝关系,现在又耷拉个狗损似得脑袋滚回去,面子里子等于直接碎了一地,可不回去就意味着时刻都有可能遭遇虎啸家的报复,似乎更不划算。 “坤哥请放心,我哪都不去,绝对时刻护佑您左右。” 排骨咳嗽两声表态。 “谷思呢,谷思什么意思,当初我在里面时候,她不是保证会给我一份体面的工作,保我一个月内在威市打出属于自己的名气么?” 邵坤皱了皱鼻子出声。 “谷小姐去上京了,因为一个特殊客户需求,她必须得在一天之内把货物送至对方手里,等她回来,我保证让她第一时间联系您。” 安仔挤出一抹笑容解释。 “什么玩意儿啊,老子没出来前,这那的瞎承诺,老子刚出来不到一天,连特么最基本的庇护都做不到,我看你们深海组织不过如此。” 邵坤愠怒的嘟囔骂咧,全然没注意到旁边的排骨和安仔眼神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3150 自不量力 别看邵坤嘴上忿忿不平,实际上早就成了惊弓之鸟。 虎啸家既然能轻描淡写的干翻深海组织派出去的八九个刀手,就一定有连他一并收拾的能耐和魄力,他叨叨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坤少,有些话咱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坐在副驾驶的安仔眯眼开口。 “你怎么个意思?” 邵坤眉头紧皱,侧头挑衅。 “我是想说..” “你想什么想,跟坤哥对话注点意!” 安仔刚要应声,开车的排骨立马提高调门。 两人对视一眼,安仔冷笑着翘起大拇指,不再多言语任何。 “别拎不清楚大小王,坤哥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常年不在威市发展,根本不清楚您搁咱们这一亩三分地的份量。” 排骨随即又朝邵坤讨好的笑了笑,顿时让本就已经有些飘飘然的邵坤更加的眉飞色舞。 沉默几秒后,排骨貌似征求意见似得低声道:“坤哥,那咱今晚先回去探望一下您父亲,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按你说的办吧,我有点困了,先迷糊一会儿。” 邵坤像条大尾巴狼似得双手抱在胸前回应。 片刻后,市政家属楼附近。 “坤哥,我刚刚嗓门有点大,您别生气,这回确实是我们深海组织办事不力,也正因为咱在本地的根基不是那么稳当,所以才希望您帮着加持,有怪莫怪,明天我重新给您安排一顿接风宴。” 临下车前,安仔殷勤的替邵坤拽开车门,陪着笑脸道歉。 “知道不行就得认,都是自己人,我不可能真跟你个跑腿的一般见识,替我转告谷思,想要在威市好好发展,就少给我端架子,下次吃饭没有她,我肯定不带赏脸的。” 邵坤摇晃脑袋吧唧嘴。 “是是是..” 安仔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坤哥,您先回家,我把车停好马上过去。” 排骨很懂事的又从后备箱里拎出几盒包装精美的锦盒递过去:“这是我们替您给邵老准备的礼物。” “多学着点吧,别一天傻不溜秋得。” 邵坤满意的点点脑袋,鼻孔冲着安仔哼声。 待邵坤走远,安仔瞬间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喝骂:“谷思究竟看上这个纨绔什么地方了?让咱给他为奴为仆,操!” “没有他制衡,邵江涛恐怕早就跟伍北那伙人穿同一条裤子了,别看邵江涛职位没多高,可在威市绝对能位列前三,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等他调省里就好了,到时候咱找个借口把邵坤..嘎!” 排骨比划个抹脖的手势,阴森森的狞笑:“然后嫁祸虎啸公司,让他们狗咬狗去。” “我听说邵坤的血型好像跟咱们大老板特别匹配,大老板近两年身体状况堪忧,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 冷静下来的安仔掐着嗓子发问。 “那不清楚,上头的事儿了解太多不好。” 排骨直接摇摇脑袋。 “兄弟啊,咱俩认识不是三两天了,你现在搁谷思手底下也算顺风顺水,等她这次回来,务必帮我美言几句,南方几家分司被接二连三的断掉,我估计大老板想扒我皮的心思都有了。” 安仔接着递过去一支烟苦笑。 “你以为谷小姐这次亲自去上京送货为什么?” 排骨吐了口白雾,若有所指道:“放心吧,咱都是跟谷小姐起家的,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不过该说不说,这几年网络舆情确实太厉害,总有失踪人口被曝出,哪像早之前谁会理这茬,你做事确实应该多加点小心,没看我们现在只找流浪汉和那些偏远小县城的学生入手。” “唉..” 安仔叹了口老气,颇为无奈的感叹:“我也不想啊,可问题是上头追着紧,哪个月都有任务,以前我觉得跟在谷小姐身边受屈,现在独立出去才发现是真难,咱这活儿根本不是人干的。” “走到哪站算哪站吧,你我这样的家伙难不成还指望寿终正寝不成。” 排骨揉搓两下脸颊,眸子里同样满是疲惫和复杂。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排骨的手机铃声响起。 “坤哥。” 他赶紧朝安仔摆摆手示意,而后态度恭敬的接起。 “你特么睡着啦?我在楼道口等你大半天,能不能利索点!” 邵坤使唤儿女似得吆喝。 “马上马上,您别着急。” 排骨咬牙切齿的附和。 挂断电话,排骨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的低吼:“等他没用那天,我指定亲手把他送上手术台...” 3151 买单 同一时间,邵坤家中。 瞅着空荡荡的房间和满桌子还没来及收拾的残羹剩饭,邵坤不屑的哼笑,完全没看出来邵江涛出门前应该非常的着急。 “老东西一个人在家过得也挺滋润。” 邵坤很随意的将鞋子踢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即拨通郭秘书的号码,想打听一下他老子目前身处何处。 在经过俩月劳教生活的洗礼,这犊子已经全然不再畏惧他爸的威严,反而生出一种“我就这样,你能咋地”的破罐子心理。 “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忙,晚点再给你回电话哈小坤。” 电话刚接通,邵坤还没来及多问任何,郭秘书便丢下一句直接挂断。 “嘿卧槽,你个奴才都跟我演上了?” 邵坤顿时火冒三丈的骂咧。 如果说入狱前的他还存着那么三分人性,现如今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头牲口,什么长幼尊卑、父析子荷之类的教养早就被他抛之后脑。 与此同时,威市中心医院,裴海军的病房里。 刚打算让君九和付明去办出院手续的伍北被邵江涛和冀援朝给堵在了屋里。 “两位叔伯,你们消息挺灵通啊,这么晚还跑来探望我兄弟,真是把我感动得就差当场抹眼泪。” 伍北迷惑的看向两个面如寒霜的老头,嘴上却非常客套。 他想不通这俩家伙怎么会好端端的一齐出现,要知道此刻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冀援朝的打扮还算周正,邵江涛满身酒气不说,连外套扣子都系错了排。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徐文昊呢?” 冀援朝不耐烦的打断。 “他出门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没在威市,找他啥事?” 伍北更加的一头雾水。 “还跟我俩装模作样是吧,行!你自己看!” 邵江涛举着手机翻出一段视频。 “八个人、两台车,全部无端被伤,就发生在医院附近,你竟然跟我说不知道!” 旁边的冀援朝气喘吁吁的低吼,画面中播放的正是文昊手刃深海组织那群马仔的场景,虽然监控画面稍微有些模糊,但基本可以瞧出个大概。 看完视频的伍北也懵了,他是真不知道这茬子事情发生。 “邵老、冀叔,这事儿..咋处理?” 尽管弄不清楚啥情况,但伍北并没有推诿,而是直接询问结果。 “这视频被人发网上了,不到一小时转载破万,点击量达到恐怖的三百多万,网监那边虽然一直在删,但后果实在太恶劣,肯定得有人站出来承担。” 冀援朝抿嘴开腔。 “对方是什么人,还有和谈的余地没?” 伍北心里“咯噔”跳了下,瞬间意识到严重性。 “八个人出自同一家名为医药公司,公司的归属是深海组织。” 邵江涛舔舐两下嘴唇片道:“你觉得你能跟他们和谈不?” “这..” 伍北立马明白过来文昊动手的缘由,十有八九就是在替自己和裴海军报仇。 “我试试吧。” 伍北硬着头皮出声。 “能不能和谈是你后续的问题,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谁站出来顶事儿,我们不想也没那能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简直太嚣张、太目无法纪了!” 冀援朝吹胡子瞪眼的质问。 “给我两天时间,我想想办法。” 伍北深呼吸两口恳求。 “最多一天,别因为你这点破事让我扣上不作为、没力度的帽子,另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继续闯祸,不然哪怕是神仙都特么救不了你!” 冀援朝不由分说的伸出食指。 “行,我记住了冀叔、邵老。” 尽管被骂的狗血淋头,可伍北却丁点脾气都没有,对方其实面子已经给足,如果一声不响直接对文昊下令通缉,别说他,哪怕是郭鹏程在现场也照样无话可说。 “至于你先前提出合作搞劳务公司的事情,压后在议吧,最近几个月内,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跟你们虎啸公司有关系的负面新闻。” 邵江涛紧跟着补充一句。 “不是邵老,咱合作那事儿跟这没啥直接关系吧,我保证可以处理好,您二位别..” 伍北一听着急了,置办劳务公司需要的手续和场地他早就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对方喊停,那就等于合作基本黄了,再次启动都不知道得是猴年马月。 “过阵子再说吧。” “先这样吧。” 邵江涛和冀援朝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接茬,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另外,别太招摇了,威市不大,没什么消息可以密不透风,别逼着我们公事公办。” 出门前,邵江涛瞟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裴海军,话里带话的皱了皱眉头... 3152 擒贼先擒王 哲学上有个家喻户晓的名词叫:蝴蝶效应。 比较官方的解释是南半球有只小小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扰动了气流,长时间后可能会导致北半球发生一场暴风雨,听起来风牛马不相及,但实则又息息相关。 如果把文昊今晚的这场“回归秀”比作一次蝴蝶扇翅,那么接下来虎啸公司以及深海组织、包括久未出现的煌庭集团和威市诸多实体、企业可能都将在未来的某天遭受一场猝不及防的倾盆大雨。 送走冀援朝和邵江涛后,伍北马不停蹄地授意君九、付明将裴海军送回长峰市场,而他自己则第一时间跑回海宁孤儿院,把已经熟睡的赵念夏喊醒商量对策。 虽然古语有云“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可老话又说了“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在伍北看来,赵念夏不论是学识还是经历,乃至智商和对事的处理方式都要远超自己一大截。 “也就是说现在冀、邵俩人非逼着咱们交出去文昊?” 在听完伍北的讲述后,赵念夏也瞬间清醒无比,顺手搜索几条相关视频,柳眉紧蹙的发问。 “那倒没有,但事情必须得有个处理结果,最起码得将舆论给压下去。”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压是不可能压下去的,现在网络发达,多少人不学无术,就指望热点变现,想要转移大众的视角,要么是有更轰动的事件发生,要么就是想辙澄清。” 赵念夏思索许久后摇头。 “更大的事件别考虑,除非你想早早就被上面那些眼睛盯上,想办法澄清是王道。” 见伍北眼神放光,赵念夏当即泼出去一盆冷水:“现如今这种架势,不要再琢磨把谁拖下水,不然只会越来越麻烦,再有就是赶紧想办法找到文昊,不然他指定又得闹出什么风波。” “关键是上哪找文昊去..” 伍北犯愁的叹气。 “他袭击那些马仔的目的肯定是想给你们和裴海军报仇,显然这些喽啰不够,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 赵念夏捋着思路娇声分析。 “邵坤!深海组织!” 伍北立马反应过来,说罢他屁股着火似得蹦起来往外跑:“媳妇你帮我琢磨怎么澄清,我现在就去找文昊回来!” 正如赵念夏说的那般,文昊的真实目的绝对不至于此,找深海组织复仇不太现实,那他眼下最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就是邵家。 “邵老,您能联系到令公子么?如果可以的话,告诉他哪都不要去,更别在街上乱晃悠,不然肯定得出大事儿!” 一边开车,伍北一边拨通邵江涛的电话。 “跟他有什么关系?” 邵江涛估计还不知道晚上邵坤带人重伤裴海军的事情,不解的反问。 “一两句话说不清,总之你赶紧联系他,我在去您家的路上。” 伍北焦急的催促。 “我警告你伍北,少跟我玩这招,别特么每次一遇上事儿就想着拿家里人威胁我和老冀,你要真觉得自己无法无天,咱们可以戳破窗户纸试试!” 邵江涛显然理解错了意思,丢下句狠话后直接挂断。 “诶我去,你这老灯儿脑子是不是有啥大问题!” 伍北无奈的骂街,等他再拨过去时候,对方已然把他拉进黑名单。 另外一边,邵坤吊儿郎当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而排骨则杵在不远处闭目养神,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更不会想到文昊竟敢胆大包天的一路尾随至此。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人扣响。 “谁?” 排骨立马睁开眼睛。 “我点了份外卖,你帮我取下去。” 邵坤大大咧咧的招呼。 “嗯。” 排骨倒也没多想什么,径直起身。 “先生您好,店家那里的酒卖完了,让我过来时候把钱退给您。” 外卖员将一大堆吃食递上,表情歉意的解释。 “酒卖完了不知道提前放个屁,差评!必须给差评!” 邵坤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从客厅里蹦了过来。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外卖小哥不住鞠躬道歉。 “废物东西,滚蛋!” 邵坤一脚踹在对方身上,回头朝着排骨摆手:“你上小区对面的便利店给我买两瓶去,蹲特么俩月大牢,现在不喝点我晚上根本睡不着。” “啊?我?” 排骨指了指自己。 “那要不我去,你在家等着吃现成饭?” 邵坤面目可憎的反问。 “我去,坤哥你稍等。” 排骨压着火气挤出抹笑容。 与此同时,小区附近,刚刚送餐的外卖小哥骑车来到门口,朝着站在树荫中的文昊抱怨:“大哥,这次为了你,我肯定有差评,一晚上又白干..谢谢大哥!” 话没说完,几张崭新的大票出现在眼前,小哥忙不迭的抱拳感激。 “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你永远没见过我,明白吗?” 文昊又摸出几张大票顺对方领口塞了进去... 3153 好一出乌龙 几分钟后,眼见排骨骂骂咧咧的出现在楼洞口。 文昊摸了摸鼻梁,阴冷的笑意顺嘴角微微扬成九十度。 他虽然暴戾凶狠,但头脑并不简单,之前在酒楼里曾亲眼见过排骨和安仔跟伍北、君九打的有来有回,也就证明对方的实力非常不简单,冒冒失失的动手只能是送菜,所以必须得想招调虎离山。 不多会儿,排骨走向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内,文昊也当即拔腿奔向小区。 “哔哔哔!” 刚走出去不到十米远,一台“别克”商务车咆哮着冲进小区,文昊本能的朝旁边躲闪。 “上车,跟我走!” 车子“吱嘎”在文昊旁边停下,司机位上的伍北降下半截玻璃低吼。 “大哥?” 文昊禁不住一愣。 “别墨迹,快点!” 伍北努努嘴催促。 “给我五分钟,我保证把狗日的邵坤从楼上扔下来祭旗。” 文昊满脸不情不愿的辩解。 “如果把他扔下来的代价是咱们虎啸公司撤离威市,你也愿意?” 伍北抽了口气反问。 杵在原地迟疑几秒后,文昊咬牙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刚刚驶离小区,排骨正好拎着瓶酒走出便利店,眼神很好的他立马看到驾驶位上的伍北,低吼一声“不好”,撒丫就朝邵坤家的方向猛撩。 “安仔,赶快带人来邵家,草特码的,伍北来过..” 一把将刚买的白酒丢出,他边跑边打电话求援。 ... 待邵坤看到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排骨时,眉头皱的活像两个问号。 “酒呢?” “你没事吧?” 对视两秒,两人同时开腔。 “我刚才看到伍北..” 排骨赶紧解释。 “我能有个叽霸事儿啊,让你买瓶酒咋这么多借口呢,还整出伍北来了!他来能咋地?这是市政小区,几栋楼里住的全是威市各个单位的牛人,你借给他个胆子,他敢把我怎么样?更何况伍北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可能再跑来找我后账!” 邵坤瞬间勃然大怒的喝骂。 “不是坤哥,我刚刚真的看到..” 排骨脑瓜子嗡嗡的,这画面跟他想象中截然不同,可同时他确实有点百口莫辩。 “你要不想跑腿可以跟我直说,犯不上扯东扯西,我也看明白了,搁你心里压根没把我当盘菜,你走吧,哪来的还回哪去,老子用不起你们保驾护航。” 邵坤越骂越起劲,干脆伸手推搡起对方,结果排骨岿然不动,他自己用力过猛,反被震的个屁股蹲儿,四仰八叉的跌坐在地。 “卧槽尼玛,你特么还敢动手打我?” 这下可把邵坤给彻底惹恼了,他蹦起来一拳头直接朝排骨脸上招呼。 排骨条件反射的仰动脖颈躲闪,邵坤再次扑了个空,气的龇哇乱叫,回头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又准备动手。 “你够了啊,我从鸡棚子一路陪到你现在,就算没特么功劳也有苦劳吧,真拿我当儿女似得对付呢!” 排骨一步跨出,后发先至的攥住邵坤的手腕子厉吼。 还别说,这一嗓子属实挺奏效,把个邵坤当场吼的有些懵圈。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同样气喘吁吁的邵江涛出现在房间门口。 在接到伍北电话后,护子心切的他直接中断会议,喊上几个关系不错的特警朋友风风火火的返回家中,不想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看到对方老子出现,排骨也当即清醒过来,赶忙松手。 “爸,这家伙跑咱们家里打我!” 邵坤更是恶人先告状的嚎了一嗓子,趁着排骨回头的刹那,手里的烟灰缸直愣愣的凿在对方后脑勺。 “诶卧槽!” 排骨吃痛的捂头蹲下。 “你要疯么!” 邵江涛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肘子荡开邵坤,接着关切的询问排骨:“你没事吧老弟?” 看起来老家伙好似非常公正,实际上就是怕排骨凶性大发还手,他正好挡住儿子,这样就算排骨在不服气也绝不敢隔着他再动手。 “不打紧。” 排骨伸手抹了一把后脑勺的血渍,眼神阴冷的摆手,接着耐着性子解释:“邵老,我刚刚确实看到伍北开车出现在小区里,唯恐他乱来...” “踏踏踏..”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 安仔率领十多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破马张飞的出现,直接将本就不算宽敞的楼道给堵的水泄不通。 “这么晚不睡觉闹腾什么呢?” 隔壁邻居的房门打开,一个老头满脸不悦的探出脑袋,当看到这么多人时,他立马狐疑的瞄向赶出来的邵江涛:“老邵你这..” “对不住啊老方,影响到你们全家休息了,我马上解决。” 邵江涛的老脸一红,甭管口碑怎样,他的身份好歹在那儿摆着呢,一大群社会小伙堵家,传出去的话他的声誉确实相当受损... 3154 父愁者 半晌过后,楼道里才总算恢复安宁。 客厅里,邵江涛表情严肃的凝视邵坤、排骨和安仔仨人。 这一出表面瞅着啼笑皆非,实则暗潮汹涌的乌龙剧直接导致在场所有当事人都动了真火。 首先是老邵,形象肯定在左邻右舍面前受损,他一个穿了大半辈子制服的资深老同志竟然跟群盲流子混迹在一起,这事儿传出去的风言风语可想而知。 固然他本也算不上啥好玩意儿,可有些事必须得遮遮掩掩。 其次就是邵坤,从入狱到出来,他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总是想证明自己也是人中龙凤,可总是事与愿违,不光没什么闪光表现,反倒愈发让老子看到不成器的那一幕。 最后就是平白无故挨了一烟灰缸子的排骨,他生怕邵坤摊上事,结果自己反而变成了事儿,那股子憋屈和愤怒可想而知。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觉得威海这片天地实在容不下你了吗?” 当得知邵坤带人将裴海军干成重伤后,老邵也瞬间明白过来文昊为什么会像精神病似得疯狂作案。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明明是姓裴的先找我麻烦,难不成我就该被他欺负?” 邵坤红着脸高声辩解:“你给伍北面子,可他当你是回事了么?不光三番五次的挑我刺,还让底下人跟我对着干,难道全是我的原因,你就没有半点责任?” “你给我闭嘴!” 邵江涛愤怒的一脚踹翻茶几,鼓着眼珠子咆哮:“我养你这么大养出错了吗?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 “我从来没求着你把我生下,更没希望你养我长大,如果你不乐意,现在也可以当做没我这个儿子。” 邵坤不服气的冷笑:“别把你自己那点私欲搞得有多崇高伟大似得!但凡你年轻时候能控制住自己,也至于多出我这么个累赘!” “你他妈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可能是觉得排骨和安仔在旁边,邵江涛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气冲冲的抡起胳膊要动手。 “想打直接打,少找那些有的没的破理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警告你,只要你今天碰我一指头,往后我就算死在外头,也绝对不会再登你家的门!” 邵坤全然不惧的昂起脑袋,压抑多年的他可谓是开启了人生当中正儿八经的叛逆。 “啪!” 尽管心里诸多不忍,但老邵已经被架到不得不动手的地步,直接一嘴巴子扇在败子脸上,同时怒目圆瞪的喝骂:“你给我滚,明天咱们就上公证处断绝父子关系!” “呵呵,行!这是你说得!” 脸上多出个五指印迹的邵坤咬着腮肉冷笑:“老东西等到死的那天,别说我不给你披麻戴孝,你特么不配!” 说罢,他摔门离去,甚至连鞋子都没来及穿好。 “坤哥,你咋这样啊...” “邵老您消消火,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我去喊回来他。” 杵在旁边的安仔和排骨赶忙装腔作势的打圆场。 “你们也给我滚蛋!” 邵江涛毫不领情的怒斥:“回去转告谷思,别以为怂恿邵坤就能掌控我,你们搞出来这些勾当,只能让我更加反感!”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再接茬,腿脚麻溜的撵着邵坤而去。 “败家子啊败家子!” 老邵痛心疾首的不住揉搓后脑勺,沉寂片刻后,他迟疑许久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老冀啊,咱们哥俩虽然不合,但终归搭伙这么多年,现在我遇上难处了,你真得帮帮我...” 与此同时,市政家属楼附近的一家露天面摊,伍北和文昊面对面而坐,挺长时间没见,哥俩虽说有些生疏,但关系绝对不掺水分。 “你说你这事儿整得多悬乎,真拿邵坤当烂白菜臭番薯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全得遭老罪,最关键的是咱没有必须弄他的原因,那小子确实不怎么讨喜,关键人家趁爹啊。”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开口。 “我已经琢磨好了全部,保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咱们头上,就算有什么闪失,这事儿也跟公司挂钩,全是我一个人的行为。” 文昊沉声回答。 “尽说那些没用的,我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吗?” 伍北白楞一眼,既感动又恼火的撇嘴:“不过你这干啥事都不爱跟人提前知会一声的毛病真不好,我不是埋怨你不对,只是很多时候没办法替你圆场。” “夏夏姐说过,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定位,做买卖的事儿我不懂,跟人交际这块我更白费,轮起来功夫我差九哥、炮爷他们更是十万八千里,所以我能干的也就剩下咱家的那些脏活,剔除任何敢于挑战虎啸的存在,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文昊吐了口烟圈,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却非常坚的决。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伍北手机铃声响起。 “喂媳妇。” 看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 “抓紧时间回趟孤儿院,出事了。” 电话那头非常的嘈杂,感觉像是很多人再吵架,好一会儿后,赵念夏才急促的开口... 3155 拆 接到赵念夏的电话,伍北没敢迟疑半分,慌忙带上文昊就往海宁孤儿院赶。 边开车,他边埋怨自己粗心大意,不该把君九喊走的,彼时的孤儿院没有任何战力,如果真有点什么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与此同时,海宁孤儿院。 刺目的远光灯将夜空点亮,四五辆轿车呈半弧形堵在门前,十几二十个扛着铁锹、洋镐的年轻小伙发癫似的吵吵把火,不远处还有两台大型挖土机发出“轰隆隆”的噪响。 孤儿院门前,赵念夏和老郑两条瘦弱的身影挡在前方,护佑着那群因为受到惊吓而不住呜咽哭泣的孩子们。 “你们还有没有点起码的良知,深更半夜跑到这里闹腾,不怕遭雷劈吗?” 老郑双手攥着笤帚,气愤填膺的娇喝。 “啧啧啧,小脸红扑扑的,还挺可爱啊。” “也不知道捏一把手感咋样。” “哈哈哈...” 粗鄙的调戏声在对方人堆里响起,十多个小伙发出哄然大笑,灯光照耀下让他们的五官显得扭曲无比,更加的吓人。 “喂,110吗?有人聚众闹事和私闯民宅,麻烦你们抓紧时间过来一趟。” 赵念夏则拿出手机贴到耳边,表情平静的报警。 “内行人呗,小词一套一套滴。” “哎妈呀,报警啦?吓死人喽,你问问巡捕叔叔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好抓紧时间撤离,省的撞个脸对脸,大家都尴尬。” 对面青年们仍旧有恃无恐,嚣张的喊叫挑衅。 “咔嚓!” 一支酒瓶子从天而降,摔在两伙人当中间,炸开的玻璃碎片四分五裂,但也让现场短暂恢复安静,紧跟着一阵铃铛的轻响泛起,只看到个男人一跛一拐的打院外走了进来。 男人个头中等,身材略微偏瘦,平头短发黑白参半,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股别样的刚硬,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白叔..” 当看清男人的模样,赵念夏不禁意外的睁大眼睛,来人竟是老早之前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白狼,对方甚至还有过拳凿伍北的傲人战绩。 “朋友,多大仇怨呐?犯得上大半夜难为俩姑娘和一群无依无靠的小崽吗?” 白狼很快来到两女的旁边,递给赵念夏个放心的眼神后,似笑非笑的望向人群最前面带队的小伙。 “诶!这位大叔,别乱扣帽子昂,我们没有打骂任何人,甚至连身体接触都没有,另外咱只是拿钱办事的拆迁队,东家让干嘛就干嘛。” 小伙从怀里摸出张“转让土地”的证明函,理直气壮的反怼一句。 “就是因为你没动手,现在才能继续站着跟我对话,不然...呵呵。” 白狼中气十足的轻笑,虽然他形单影只,但眼神中时不时闪烁而过的锐芒无不透漏出一种狠辣的凉意,没人怀疑他在吹嘘。 看得出证明信是复印件,但上头确实有海宁的签名和孤儿院以及几个相关单位的印章。 “孤儿院什么时候转让给...深海组织了?” 赵念夏一把夺下证明信,仔细扫量几眼发问。 “那我不清楚,我们任务就是拆迁,东家嫌这几间破房子碍事,要求我们天亮之前必须夷为平地,你赶紧通知其他人吧,省的有什么误伤,大家都麻烦。” 带队的小伙晃动脑袋摆手驱赶。 “我怎么知道你拿出来的信函是真是假!” 赵念夏深呼吸两口,仍旧杵在原地不动弹,即便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恐怕就是眼前看到的那样,可仍旧心存幻想。 “你不是报警了么?待会让巡捕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小伙掐腰吆喝。 “朋友,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甭管真假,权当是看在这群娃娃们没爹没妈的份上,往后缓一缓不犯毛病吧?” 白狼昂头努嘴。 “没毛病,但我们不乐意,你有脾气吗?” 又是一道声音泛起,只见晚上刚刚跟伍北、君九打过照面的安仔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他斜眼扫量眼己方带队的小伙呵斥:“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干活,还是嫌我工钱给开的太高?拆!” “拆!弟兄们动起来!” 小伙赶忙朝身后的其他人摆手招呼。 “谁敢!” 赵念夏双手撑开,柳眉倒竖。 “谁要是拆房子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老郑也当仁不让的和赵念夏并肩而立,两个女人的眼中写满坚定。 “你给我上一边玩去。” 带队小伙伸手抓向赵念夏。 “嘭!” 他胳膊还没来及伸展,就被白狼一记“铁山靠”似的猛撞给怼出去两米多远... 3156 舞者安仔 “好家伙!” 白狼这一手,直接让吵吵嚷嚷的一众小伙傻眼,就连安仔也不禁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个明显不再年轻的男人。 “别动手,尤其是别碰她。” 白狼眼神阴鸷的扫量一圈,用自己的肩膀头径直挡在赵念夏身前,俨然就是个护犊子的老母鸡模样,他稍微一动弹,手腕上的银铃立即发出清脆的响声。 “会点呗?” 安仔捻动手指,饶有兴致的轻笑。 “凑合事儿吧,试试?” 白狼沉声接茬,左腿微微弯曲,右腿瞬间绷直,进攻的架势完全摆开。 “来,都往边上闪闪,别让人说我欺负老人。” 安仔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冲其他人吆喝。 “白叔叔..” 赵念夏担忧的轻声呢喃。 “放心,我这把骨头折不了,最起码不会折在这样的小角色手里。” 白狼声如洪钟的回应,看架势完全没拿对方当盘菜。 “嘭!” 就在这时,一团绚丽的烟花突然将夜空点亮,紧跟着就看到四平八稳的安仔像是触电似的冷不丁蹦了起来,随即眼神惊恐的左右晃动脑袋,貌似在寻找什么。 “哇..” “好漂亮呀。” 巨大的烟花非常抢眼,躲在两个女人身后的孩子们全然忘记恐惧,纷纷伸直脖子观望。 “烟花好不好看啊宝贝们?” 紧跟着一个顶着满脑袋自来卷的小伙笑呵呵的站在孤儿院门前的推土机上,手指房屋背后的方向示意:“快看快看,又来了!” “嘭!” “嘭!嘭!!” 接二连三的烟火泛起,别提有多夺目,孩子们的注意力也顷刻间全被吸走。 在见到小伙的瞬间,赵念夏紧蹙的眉头舒展,眸子里自信重新焕发。 而不远处的安仔则再次忽左忽右的来回蹦跶,那模样滑稽到让人忍俊不禁,距离比较近白狼看的清清楚楚,狗日的脚下时不时蹿起几朵火星子,显然是有人躲在暗地里打黑枪,只不过是被烟花的动静给掩盖住了。 “来,跟着我的节奏,左右左右,跳!” 踩在推土机前机盖上的卷毛青年宛若指挥家一般挥舞双臂,而安仔还真如同他比划的那样上蹿下跳,即便累的满头大汗却始终不敢停顿。 身为当事人的他再清楚不过,开黑枪那家伙的手法有多绝伦,如果不是对方刻意戏耍,恐怕第一颗子弹就足以让他转世重修。 “哥们,停下吧!真...真扛不住了。” 天空中的烟火越放越多,安仔跳跃的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甚至都能瞅着这家伙双脚磋出残影来,顶着汗津津的脑门子,狗日的呼哧带喘的举手干嚎。 “服没?” 卷毛小伙龇起两颗大板牙,笑容别样灿烂。 “服了,绝..绝对服了。” 安仔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服了就再摇会儿,我看你挺精神得。” 小伙胳膊横抬,训狗似的努嘴:“来,听我口令,向上跳...坐倒!” 话音刚落,安仔的脚边再次弹起一朵火星子,他整个人极速后退躲闪,结果没注意到脚下,被块木头方子绊倒,结果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儿。 “哎哟卧槽...” 估计是尾椎骨吃了劲儿,疼的他发出声痛苦的惨叫。 “你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呐,就这还要跟我们家的老大哥比划?” 看对方摔得四仰八叉,卷毛小伙双手拖在膝盖上,表情戏谑的调侃。 “是,我不行。” 上气不接下气的安仔直接点头认怂,心里却在不停诽谤,谁家特么正常人能在子弹的加持下保持身轻如燕,那才绝对是个怪胎。 “今天你运气好,要不是害怕脏了孩子们的眼睛,就你这个逼样,我们哥几个打包给你丢黄海里喂鱼,还想继续舞一会儿不?” 卷毛小伙一个猛子从推土机上蹦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安仔。 “不了,大哥高抬贵手,咱们哪说哪了。” 双腿几乎抽筋的安仔那还敢说半个不字,摆动双手恳求,正如对方说的那样,他和躲在暗地里开枪的同伙绝对有轻松灭杀他的实力,只是懒得真计较。 “去,给我家老大哥和大小姐道歉,他俩要是不点头,那你只能跳到天亮,反正烟花我们有,子弹也不缺,就看你的身体素质够不够。” 小伙朝着赵念夏和白狼的方向示意。 “曹尼祖奶奶得,你真是活拧巴了!” 安仔刚刚才爬起来,一条壮实的黑影突兀扑了上去,直接将他给压在身上,接着咣咣两记重拳捶出,当场把安仔的后槽牙给怼飞两颗,来人正是怒不可遏的伍北... 3157 告别 从市区到孤儿院,最起码半小时的路程,伍北却用了不到十分钟。 可是当看到大门前围堵的那些车和人时,这个总是在不停提醒自己要注意风度和气质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骑在安仔的身上,拳头就跟上紧的发条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凿在对方的脸上,哪怕是赵念夏和老郑不停的拉拽劝阻也没有丝毫作用。 而彼时的安仔别说还手,就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刚刚那一连串的蹦跶彻底将他的气力消耗一空,即便伍北不动手,他自己搁那恐怕都很难爬起来。 “槽特么尼玛得,真拿老子当好脾气使唤是吧!” 一边胖揍,伍北一边唾沫横飞的嘶吼。 “喂喂喂,别叽霸整这出孩子死了你来奶了的戏码,我都把他调理的差不多啦,你现在冷不丁蹿出来,这特么功劳究竟算谁的?” 眼见安仔被打的满脸是血,顶着一脑袋卷毛的小伙伸手推搡了一把伍北喊叫。 “三球?” 伍北闻声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也不由放慢,一脑袋卷毛的青年正是曾经叱咤锦城的神兽之一三球,那么躲在暗地里开黑枪狠手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行了小伍,事儿不大,犯不上闹得太出格。” 赵念夏也趁机搂住伍北,哄孩子似的往起拉拽,这才让安仔免于再受皮肉之苦。 “狗篮子!” 起身前,伍北不解气的又是一脚踹在安仔的脑袋上。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呱噪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眨巴眼的功夫,两台巡逻车停在孤儿院门前。 “谁报警得?” 一大群巡逻气势汹汹的径直入场。 “我报得..啊不是,他们报的警,但我现在寻求保护,这群人跟疯了似的,完全奔着弄死我来的,蜀黍们救命啊。” 安仔一激灵爬起来,狼狈不堪的冲到巡捕旁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解释。 “谁动的手?” 带队的巡捕扫量一眼,表情严肃的发问。 “我动..” “人是我打的,有什么咱们聊,这是我的护照!” 伍北刚要向前一步,白狼却更加迅速的站了出来,攥着个小本开口。 说罢,他回头看了眼赵念夏,又瞟视几下伍北,低声道:“说老实话我挺看不上你小子的,可架不住丫头乐意,这次我来本打算喊她跟我一块回去探望她母亲和几个小弟,但这架势..罢了,臭小子好好的对待丫头,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甚至比那群孩子更需要保护。” “不是他..” 见白狼主动跳出来扛黑锅,安仔当即破马张飞的叫嚣。 “看来是刚刚跳的不够尽兴呗?” 顶着一脑袋卷毛的三球似笑非笑的吧唧两下嘴巴。 “同志,还有他..” 安仔哆嗦一下,又伸手指向三球。 “老弟啊,事儿这玩意儿越小越好了,你如果真打算往大的折腾,咱家也不是缺少会翻旧账、查身份的手子。” 白狼眉梢上挑,嘴角浮现出一抹挑衅的轻笑。 安仔不禁陷入沉默,上下环视几眼伍北等人,随即指了指白狼,仿佛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对同志,就是他打得我。” “全部带回所里!” 带队巡捕大手一挥,朝旁边的同事招呼。 “同志,我们既没参与斗殴,也没跟任何人发生口角,再说这还有一大群孩子需要照顾,您如果不嫌麻烦的话,那请把孩子们都带上,不然出什么事情,您必须得负责。” 牙尖嘴利的老郑揽起两个小家伙走到对方面前出声。 ... 几分钟后,闹哄哄的孤儿院总算恢复平静。 “说你点什么好啊,咱好歹现在有身有份,怎么能老像个盲流子似的跟人动手动脚,得亏今天咱在理,如果换个时间,不得让人把你请警局喝茶啊,夏夏你别老惯着他,小伍子这熊样必须得骂,不然总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似的。” 老郑不满的手指伍北数落。 “我不是怕你们吃亏嘛..” 伍北讪笑两声,掏出手机就准备给郭鹏程去电话。 “太晚了,没必要。” 赵念夏伸手按在电话屏幕上,轻声道:“白叔叔十有八九就是想来给我道个别,自从去年他在上京发生车祸,身体就一直不是特别利索,国内的医疗环境确实不差,可他的心思不在这边,可能是觉得格格不入,也可能是想念他的那些老弟兄们了吧。” “大小姐放心,白爷回程的事宜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他是外籍身份,今晚这点小插曲不会构成任何麻烦,只是这样一来..咱商会能给予你的帮助恐怕将越来越少,毕竟到目前为止,王者家还不能完全见光,不然势必破坏三爷的计划。” 三球皱了皱鼻子,掐着嗓子说道。 “嗯,我明白。” 赵念夏笑了笑,回头看向伍北娇喃:“我相信他会接替王者商会,继续照顾好我的,对么..” 3158 组合拳 待到众人散去,孤儿院的大厅里只剩下伍北和赵念夏俩人。 “别怪大家埋怨你冲动,刚刚你确实不该跟对方动手的..” 赵念夏递给伍北一杯温水,柔声将事情经过完整的复述一遍。 “啥玩意儿?深海组织买下了孤儿院?” 刚一听完,伍北就脾气火爆的蹦了起来。 今晚裴海军几乎被废,表面瞅着好像是因为付明,其实还是为了孤儿院,而付明也唇红齿白的跟伍北说过希望虎啸公司接下来可以接手孤儿院,他这边还没拍板定案,这地方就已经易主,关键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宿,这事儿搁特么谁身上不冒火才怪。 “是。” 赵念夏点点脑袋,迟疑几秒后又道:“准确的说应该是这块的地皮目前归深海组织所有,对方虽然拿出来的是复印件,但应该不会掺假,我估摸着..” “奶奶个哔得!” 伍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的掏出手机拨通君九的号码:“那个付明呢?” “他刚刚说有事出去了,怎么啦?” 君九随即回答。 “让大军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伍北咬牙切齿的低吼。 “要不还是等明天吧,大军刚刚才睡去,他那一身伤太折磨人了,刚刚连干好几片止疼药才勉强迷糊着。” 君九迟疑的说道。 “付明那个狗篮子,竟然把孤儿院卖了!卧槽特血麻得!” 伍北口吐莲花的咆哮,当着赵念夏的面前,他很少会如此失控,问题是他现在感觉被人当成玩具一般给耍的团团转。 “付明?不能吧?打医院出来以后他就一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除去照顾大军之外,我没看他给任何人打过电话啥的啊,他出门顶多也就十分钟不到,你那边的事情发生多久了?” 君九迷惑的发问。 “嗯?” 伍北一愣。 从赵念夏给他打电话到现在为止最起码四五十分钟,似乎确实跟付明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我脑子有点乱,天亮之后你或者赵云来趟孤儿院,最近这边不太平。” 伍北扒拉几下后脑勺应声。 按照正常的逻辑,老院长海宁在住院,仅剩下有话语权的似乎就是付明,当然伍北实际上并没有弄清楚付明是否真的跟孤儿院有啥特殊关系。 “等天亮以后再琢磨吧,你现在不是脑子乱,是太燥,非常需要睡一觉。” 赵念夏拉起伍北的手掌,温婉的安抚。 “嗯。” 伍北强挤出抹笑容应承。 正如娇妻所说的那样,彼时的伍北大脑完全被烦躁所占据。 短短几个钟头的时间里,裴海军重伤、文昊1v8被传上网,再到孤儿院让转卖,每一件事都牵动他的神经线,深海组织这一连套的组合拳差点把他打休克。 “至于文昊的事儿,别着急,总能想出来办法。” 刚刚交流中,赵念夏也得知文昊的状况,再次安慰一句。 ... 同一时间,环翠区警局。 安仔春风得意的走出大门,别看逼养的鼻青脸肿,但眉眼间的得意却怎么都掩藏不住。 “不打紧吧?” 守在门口等待的排骨立即笑呵呵迎了过去。 “我没事儿,不过是挨了几拳头而已,你是没看到伍北当时狗急跳墙的模样,哈哈哈。” 安仔无所谓的摆手:“该说不说昂,谷小姐的计划确实是这个!” “那是肯定的,她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做事绝对滴水不漏,不然大老板也不能把大半个公司交代她手里把控。” 提起领头人物,排骨毫不遮掩的展露出对谷思的崇拜。 “她什么时候回来?” 安仔舔舐嘴皮发问。 “估计还得个两三天,我意思是咱得尽快进度,在她回来之前不光顺利拿下整个孤儿院,还得让邵江涛跟虎啸公司彻底翻脸。” 排骨递过去一支香烟说道。 “那个废物公子哥呢?” 安仔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在酒店呢,给他安排了几个陪嗨妹,玩的不亦乐乎。” 排骨摸了摸下巴颏处的胡茬,压低声音道:“那小子虽然是个白痴,可价值还没体现到最大,按照谷小姐的计划先让他跟他老子彻底决裂,然后咱们拿皇帝的标准哄两天,而后突然撒手不管,走投无路之下的他如果还想继续夜夜笙歌那就只剩下..” “投靠深海组织这一条可以走!” 安仔一点就透的狞笑。 “对,等到那时候再给他安排趟送货的活儿,完事使招让他被查获。” 排骨咳嗽两声接茬。 “他可以不认他爹,他爹绝没可能真不管他,届时绝对会想方设法的保他,保他就等于保咱深海组织,一旦沾上这辈子就再别想甩开,谷小姐高啊!” 安仔立时间反应过来这一系列操作背后的真正用意。 “还有个事儿,赵念夏的底细弄清楚没?我感觉她背后的势力可比伍北要庞大的多,刚才有人躲在暗地里开黑枪,不光枪法神准,而且子弹充裕,这水平在国内都绝无仅有。” 安仔冷不丁想起今晚的遭遇,搂住排骨耳语几句... 3159 棘手 随着天空渐渐泛起的鱼肚白,这乱糟糟的一夜总算落下帷幕。 躺在孤儿院藤椅上短暂眯了两三个钟头的伍北趁着其他人都还没起床,招呼起文昊不动声色的离开。 好消息是今天是周末,不用送小家伙们去学校,而坏消息是深海组织绝对还会跳出来闹事,势必将给那群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孤儿们造成伤害。 “哥,搞孤儿院应该赚不到什么钱吧?” 坐在车里,文昊低声发问。 “跟钱没关系。” 伍北揉搓两下有些红肿的眼眶摇头:“原本咱是赶鸭子上架,无意间帮两天忙,可现在有深海组织的介入,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海宁孤儿院说什么都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拿下孤儿院,但只要不让他们达成所愿,他们的任何计划都只能是空想。 “待会见到郭鹏程,你少说话少表态,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听明白没?” 伍北嘬了下嘴皮叮嘱。 “哥,其实我真不怕被传到网上什么的,只要抓不到我,他们就只能干瞪眼..” 文昊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怕!非常害怕!来趟威市,江山没打下来不说,兄弟折损小半,老金已经没了,大军满身是伤,如果你再有点什么好歹,想没想过我啥感受?” 伍北骤然提高调门。 半小时后,环翠区政务楼附近的招待所里。 “哥们,你现在的生活规律真是越来越像正常人类了,这才八点不到居然就下床了,完全不符合你的作息啊?” 满脸涂抹着泡沫的郭鹏程一边刮胡子,一边笑呵呵的打趣。 “如果能选择,我真想一觉睡到晌午头。” 伍北无奈的指了指文昊,努嘴到:“他的事儿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但我能使上的劲不大,不然昨晚就跟你联系了。” 郭鹏程收起笑容,正色道:“这把的舆论浪潮有点猛,视频不光被一些新闻媒体给转发了,还引起省里几个相关单位的注意,长话短说吧,绝对得有个处理结果,而且还必须得合理!至于合理的尺度是什么,别说你们不清楚,估计邵江涛和冀援朝他们也懵圈。” 说话的过程中,他瞄了一眼文昊,又看向伍北道:“兄弟,你领他过来的意思我懂,人我也可以暂时收留,给我开车的小赵正好有事回老家,让他暂代几天没问题,但毕竟不是长久之策。” “花点钱也不好使吗?” 伍北开门见山的问道。 郭鹏程苦笑着摇摇脑袋,抓起手机随意拨拉两下后,递给伍北道:“你自己看看,随便翻几个视频就能刷到一条,咱就是想花钱也得有地方砸不是?” 说罢,他边继续刮起胡子边钻进厕所,意思再明白不过。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你先帮我接了。” 郭鹏程的声音从卫生间里响起。 “郭子,我是大海,听说现在混政圈了,是怕咱这宿舍这群哥们沾你光还是怎么,都不敢知会一声。” 电话里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郭哥在洗涮,稍等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伍北如实转述。 “啊?” 对方一愣,随即笑道:“你是郭子的秘书吧,行!替我转告他一声,我来威市啦,目前在一家传媒公司做导演,想让他给本地的这些旅游景区打声招呼,我准备拍场关于人文主题的宣传片...” 不多会儿,收拾利索的郭鹏程换上洁白的衬衫和西裤出现,伍北将刚刚的电话内容跟对手说了一通。 “谁?庞大海?” 郭鹏程脸色复杂的拍了拍脑门子道:“那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我读高中时候确实跟他短暂的当过半学期室友,他属于没啥能耐,能蹭就蹭的类型,算了,待会你帮我接待他一下,到时候请吃顿饭,完事给他订几张景区票打发走得了,省的他又在同学群里叽叽歪歪。” “郭哥,那文昊..” 伍北的心思此刻全在解决文昊的麻烦上。 “让他这段时间先跟着我吧,安全问题起码不用担心,至于其他方面我暂时也没啥头绪,晚点我试着联系联系我家一个在文化部门工作的长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视频下架,但感觉代价肯定不会太小,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 郭鹏程长吁一口气表态。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再次被人扣响。 这次来的人是郭鹏程货真价实的秘书,对方同时也带来另外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那就是海宁孤儿院的拆迁事宜,因为昨晚伍北等人横加阻拦,深海组织直接告到了相关部门,而负责此事件的大拿自然清楚伍北跟郭鹏程的关系,所以差人提前过来透信儿... 3160 咱们接手? “对方有理有据,你们哪怕再不乐意也必须得配合,毕竟道德代替不了法律,别让已经处于风口浪尖的虎啸公司再继续上纲上线。” 脑海中不停回响着郭鹏程这句话的伍北郁郁寡欢的离开招待所。 “叮铃铃..” 坐在车里,久久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的伍北猛然被电话铃声拽回现实。 “哪位?”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伍北耐着性子接起。 “伍总,我是付明,九哥说您找我,昨晚海宁妈妈病情突然恶化,所以我..” “你在什么地方,咱们见面详谈吧。”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上午九点多钟,威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的走廊里。 望着面如金纸,脸上捂着氧气罩的海宁,伍北眉梢拧成一团。 刚才透过医生的介绍,他知道老院长从昨天凌晨开始就已经彻底陷入昏迷,高烧不退,心率几次出现巨大问题。 “我没想到老院长的心脏和肺部也出了问题,这些都不是现有医疗技术可以攻克的,清早我费尽口舌才总算争取到替海宁妈妈检查身体的资格,结果..” 一宿没合眼的付明背靠墙壁,不停抓着自己的乱发,此刻的他蓬头垢面,脸颊油乎乎的,看着非常的狼狈。 “吉人自有天相,别那么悲观。” 满肚子质问的伍北见到对方这幅模样,也没忍心再继续发难。 “伍总,既然海宁妈妈已经无力回天,待会我就把钱取出来还给您吧。” 付明深呼吸两口,声音沙哑道:“再有就是九哥说有人要拆孤儿院,这事儿其实也正常,大前年我就听海宁妈妈说过,因为得不到援助和扶持,孤儿院的地皮确实抵押给了银行,算算日子确实也该还款了,他们拆就让他们拆吧。” 说罢,付明倚墙缓缓坐下,颓废至极的苦笑:“海宁妈妈如果没了,孤儿院早晚就得散架,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那内些孩子咋办?” 伍北沉声发问。 “能咋办,有好心人愿意领养就跟着回家,没有的话民政局的领导们会想办法把他们安置到其他的福利院,麻烦归麻烦,不至于饿死。” 付明抽吸两下鼻子,随即爬起来,弯腰朝伍北深鞠一躬:“不管怎么说,感谢伍总和贵司这两天的帮助,我替海宁妈妈和那些弟弟妹妹谢谢您了,接下来我得预备海宁妈妈的后事,可能没时间操心其他,如果您方便的话,就再受累看着那些孩子被安置好,如果您忙的话,直接交给民政局的领导们就可以。” 不待伍北再说任何,付明便晃晃悠悠的转身离开。 萧瑟的背影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叮铃铃..” 伍北蠕动两下嘴唇想要喊停对方,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赵念夏的电话打进手机。 “喂媳妇。” 伍北晃了晃脑袋,竭力作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文昊的事儿不用犯愁了,郭鹏程说他会想办法..” “我刚刚仔细又研究了几遍深海组织出示的转让函,上面提到的只是转让孤儿院的地皮,并非整个孤儿院,也就是说咱只要拿到孤儿院的相关手续,无非是换个地方再重新开张即刻,刚刚老郑说长峰市场有一大片空地,先前她已经做好了开设家福利工厂的策划,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座孤儿院,成本方面咱们应该可以负担得起。” 伍北话刚说一半,赵念夏就兴奋无比的打断。 “拿下海宁孤儿院的手续?” 伍北怔了一下,干咳两声道:“媳妇你意思是咱把那群孩子接手下来?” “不然呢?你能忍心看他们无家可归,还是放心深海组织会善待他们,刚刚深海和民政的人又来了,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只要把孩子们交给他们管理,孤儿院可以暂时不拆,我愈发觉得这里头问题特别大。” 赵念夏态度坚定的回应。 “嘟嘟嘟..”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里。 “这事儿等我回去咱们再商量,你千万别冒失做决定,我先接个电话。” 看号码的归属地竟然来自“上京”,伍北唯恐错过什么,迅速叮嘱几句后,便接了起来:“您好,哪位?” “小伍是吧,我是郭子的发小庞大海,郭子说让我联系你,你看咱们在什么地方见面合适,要不就直接到我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吧,我这舟车劳顿,确实也累得不行。” 电话那头一道似曾相识的粗犷男声泛起... 3161 艺术家 算得上半个本地人的伍北打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对方口中的「希尔顿大酒店」究竟在什么地方,通过四五种导航软件才总算搁市郊城中村里找到。.br> 那是家总共不到五间房的简陋民宿,真正的名字叫「洗耳朵」,因为楼下还有家五十多岁大姐开的按摩店,准确的说是名宿蹭对方招牌。 刚一见面,伍北就被郭鹏程那位高中时期的室友庞大海给结结实实雷了一把。 那家伙打扮的相当夸张,挺大个脑袋蓄着个倒刺似的「莫西干」发型,关键还染的跟鹦鹉似的五颜六色,茂密的络腮胡几乎挡住脸颊,上身穿件市价绝对不超过二十块钱的白色t恤,上面印有「文艺青年」的字样,下身紧身牛仔短裤,脚下套双及膝的长筒靴,此时威市的温度差不多三十五六,他是真不怕捂出痱子。 「小伍是吧,叫我大海或者海哥都行,别海导海导的喊,显得生分。」 招呼伍北走进自己阴暗的小屋,庞大海自来熟似的开口,同时蹲下身子拽开自己贴满各种印花的行李箱笑问:「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饮料?」 「不用客气海哥,我什么都不喝。」 伍北礼貌的摆摆手。 「国内的咖啡我喝不惯,我还是喜欢这种产自黎巴嫩的纯手磨咖啡,没办法多年养出来的坏毛病,兄弟不要介意哈。」 庞大海随即取出一袋速溶咖啡和个脏不拉的保温杯里,随后又直接用半瓶矿泉水搅和到一起,还笑呵呵的解释,他喜欢这种原始的冲泡风格,可以最大程度锁住咖啡的香浓。 「咳咳,您搞艺术的确实不一样。」 伍北尴尬的接茬。 也不知道对方真是咱的花花,还是拿他当成了山炮。 「你去过波黑吗?见过塞纳河吗?我跟你说,那边产的咖啡才真叫一个地道,味淳香浓,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庞大海「滋溜」嘬了口保温杯侃侃而谈,那模样让伍北瞬间想起总是抱个茶缸子的任叔,这俩人吧唧嘴的模样神似无比。 「那啥海哥,塞纳河不是在法国吗?」 伍北虽然没啥文化,但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现在确实叫法国,旧时也称波黑,就像咱们国内现在的长安可不是古时候的长安,文化圈的事儿你不懂,我们平常学术交流喜欢用这种方式。」 庞大海眼珠子一瞪,明显有些不乐意。 「是是是,我确实没上过两年学,那啥海哥,咱们移驾市区吧,我订了家海鲜酒楼,替郭哥好好的招待您一下,完事我再安排车送您去附近的景点转转。」 伍北也懒得去辩解,只想着赶紧应付完对方,给郭鹏程个交代就得了。 「行吧,我本人其实不太喜欢什么生猛海鲜,毕竟全国各地的游走写生,吃过见过的太多了,但也不能否了郭子的热情,兄弟你别看郭子现在混牛了,当初上学时候,那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哥的选手,四九城里你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大海的名号。」 胖大海一副不情不愿的起身,刚聊完艺术圈的他很快又将自己切换到社会人的身份。 「看得出来,您这样的,搁江湖上绝对属于独树一帜的狠货!」 伍北昧着良心翘起大拇指。 「兄弟你的眼神可以,下部戏我真可以考虑你当男主角,就演年轻时候的我,刀光剑影、冷血傲气的劲头简直了。」 庞大海很是受用的咧嘴一笑,接着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个足球大小的摄录机,伍北虽然不懂这些玩意儿,但也能看出来对方的家伙什年代感十足,感觉怎么也得有十来年历史了。 「正儿八经的牌子货,记忆棒听说没?1080p 知道不?就我这台神品,捧出来不知道多少影帝影后,算了,太专业你根本听不懂。」 庞大海满脸骄傲的拍了拍手里的物件。 「那可不,我一个粗人上哪了解咱们演艺圈的事儿去,全靠您言传身教,那啥海哥,我在市区给您订了一家四星级酒店,要不咱把行李箱也拎上吧。」 伍北忍俊不禁的应声。 「行吧,听你的,你先下楼等我,我收拾收拾,这些宝贝疙瘩必须得轻拿轻放。」 庞大海故作矜持的沉默几秒,随即一副吃大亏的模样摆手。 「好嘞!」 伍北如蒙大赦似的撒腿就往门外跑,房间里潮湿的味道混合着脚臭几乎熏的他掉眼泪,再多呆五分钟,他都怕自己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艺术细菌给感染。 蹿进车里,伍北马不停蹄的拨通许子太的号码:「你马上去宝岛路上的渔歌酒楼,我特么碰上个跟你势均力敌的狠人,别墨迹,拄拐也得过来...」 这边正打着电话的时候,楼上刚刚还嚷嚷着喜欢田园风格的庞大海竟然因为三十块钱住房金给房东撕吧了起来。 「我住进来还不到五个小时,你凭啥不退钱?」 「少跟我扯淡,赶紧把公共浴室的洗头膏和搓澡巾全给我交出来...」 此起彼伏的争执让伍北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返回劝架... 3162 将遇良才 午饭时间,威市小有名气的“渔歌”酒楼。 “海胆蒸蛋整挺好,让我想起来我曾在慕尼黑的那段峥嵘岁月,再上几个!” 庞大海一边大口吞咽,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叨。 “还尼玛峥嵘岁月,我瞅他长得就挺狰狞。” 拄拐来的许子太凑到伍北耳边嘀咕。 “别瞎叨叨!” 伍北白楞一眼,随即招呼服务员继续加餐。 两米多宽的圆桌上满是各种贝类的残壳,最关键的是从落座到现在为止,伍北和许子太都怎么都过筷子,基本全是对方一个人造的。 一直以来,风卷残云这个词在伍北的印象中应该就是个形容词,可当看到庞大海刨食的速度后,他才恍然大悟,这特么还是个拟声词。 “闸蟹也凑合,就是个头有点小。” 左手掐着蟹腿,右手攥着半拉龙虾的庞大海打了个饱嗝,继续评头论足。 “海导儿,那是面包蟹,海边没有淡水蟹。” 许子太忍不住吐槽。 “哦?是吗?我说口感稍微有点差强人意呢,你们先吃昂,我上趟卫生间。” 被戳穿的庞大海不尴不尬的一笑,随即晃晃悠悠的出门。 “哥呀,你搁哪淘换到这么个山炮,鸡毛没见过,还倍儿能吹牛逼,让咱俩先吃着,吃虾壳还是嘬蚬子,操!” 对方出门后,许子太翻着白眼骂咧。 “郭鹏程的高中室友,跟咱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犯不上跟他较真,待会吃饱喝足你让王志智陪他到附近景区溜达一圈就拉倒。” 伍北同样也有些无可奈何。 最初他还真以为对方深藏不露,毕竟以郭鹏程的身份,他身边的朋友啥的咋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结果一轮接触下来,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丫挺就是个骗吃骗喝的九流烂仔,难怪郭鹏程连跟他见面的欲望都没有。 “说起这事儿,咱俩打个商量呗,你看我现在大小也算个角儿了,跟前没人用确实不方便,我瞅大智挺机灵的,手脚功夫也不错,要不就跟我混得了,反正云姐那头也不差他个巡逻守夜的保安。” 许子太殷勤的递给伍北一支烟讨好。 “没问题啊,反正过段时间广济市场也是要交给你打理的。”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下。 “亲哥哥诶,快快快,让我给你点上,以表这份赤胆忠诚。” 许子太贱不喽嗖的掏出打火机。 “这酒店的服务态度也太差劲了吧,卫生间里连专门递毛巾的服务生都没有,什么档次啊!” 正说话的功夫,庞大海骂骂咧咧的推门进来,手里还拎条深蓝色的秋裤。 “咋地海导儿,这是吃性情啦?” 一瞅这架势,许子太立马闲不住的调侃。 “不是,来威市之前我刚去了趟南极圈拍摄纪录片,一直没来及换装,没想到这边温度太高。” 庞大海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并且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秋裤塞进旁边的行李箱里,随即像个老王八似的伸长脖子叨咕:“海胆还没上来呢?” “海导儿,你主要是拍哪个类型的?对于摄影这块我也多少有点涉猎,什么画意、静物啥的,也玩过两年,说不准咱哥俩可以切磋切磋。” 许子太叼着烟卷笑问,刚才趁对方出门,他火速拿手机搜索一通,就打算现场来个“打假”。 “我啊?我主修美术片,对于特技也算精通,不过最擅长的还是变速,比如你在电影里看到的慢镜头、长镜头什么的,全是我的拿手好菜,老弟毕业于哪所院校啊?” 可能是聊到了自己的专业,庞大海张嘴就来。 “我..我搁海丁堡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爱尔兰的一所小学校,那谁..老屁知道不?那是我师哥,斯皮尔伯格。” 许子太也没怯场,眼皮不眨的胡诌,随即凑到伍北耳边坏笑:“海丁堡是我早几年打工的一家炸鸡店,看他能不能对得上。” “略有耳闻,看来咱哥俩在艺术上的造指应该不相上下哈。” 庞大海表情认真的歪脖思索片刻,乐呵呵的伸出油乎乎的肥手。 “那必须得,待会再俩加个好友,好好的聊下对镜头的运用,我们公司最近打算拍宣传片,我有些细节老是处理不到位。” 许子太蜻蜓点水一般跟对方握了下手,随即不动声色的用桌布蹭了两下。 “拍宣传片啊?那我太擅长啦,港式还是台式,暗黑系还是暖系,你们有啥特殊要求没?不是我吹哈,想要经我手包装的公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我这人有原则,不是世界五百强,想都别想出现在我的镜头中,不过看在郭子的份上,这个例我可以破,酬劳嘛,意思意思就行,我这人主要在乎艺术,视金钱如粪土。” 庞大海舔舐两下厚厚的大嘴唇子,干脆搬起椅子坐到了伍北的旁边... 3163 步步紧逼 如果吹牛逼有段位,许子太和庞大海绝对属于宗师级别的,一个啥人都敢提,另一个啥茬子都敢接。 几杯红酒下肚,哥俩已经从电影拍摄唠到了上下五千年,这要没有伍北不停的插诨打科,估计他们这会儿的思维已经跳跃到跟外星人拜把子。 “这顿粗茶淡饭虽说吃的马马虎虎,但两位的热情和真诚我看到了,这样吧,本地旅游景区我就先不拍摄了,咱上你们公司看看去,我也顺带激发一下灵感。” 酒足饭饱,庞大海拍打意犹未尽的拍打两下圆滚滚的肚皮,冲伍北开口。 “别..” 伍北忙不得摆手,眼下破事一大堆,他还敢再把这样的瘟神招惹回去。 “别跟我客气,咱都哥们嘛。” 庞大海不由分说的拎起行李箱,伸脖发问:“车还在门口停着是吧?我自己把东西放上去就好,你俩别跟我推搡昂。” “不是海导儿,您正事要紧..海导儿!卧槽,腿脚这么利索吗?” 许子太也意识到问题有点大条,忙不迭的劝阻,可对方已经跑出房间,只剩下微微晃动的木门,那架势就好像生怕让他结账似的。 “你那张破嘴啥时候才能消逼停,你惹回去的,你送走昂,我特么一天忙的脚跟不着地,哪有时间再听他叨逼叨。” 伍北愤愤的指着许子太训斥。 “万一人家真是导演呢,刚刚我还看他证了。” 许子太自觉理亏的讪笑。 “你要不?老郑专业做那玩意儿的,需要多少给你整多少,二逼!” 伍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了一眼,而后沉声道:“待会你安置他吧,我得抓紧时间去趟孤儿院,这两天..算了,跟你说不着,你顾好你自己就算替我做贡献了。” 气冲冲的走出酒楼,伍北迎面正好撞上把车子开到门前的王志智。 “伍总,您上哪去?我送您啊?” 王志智很有眼力劲的发问。 “不用客气,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伺候好太子和..” 伍北瞄了一眼已经钻进车内正眯缝眼睛剔牙的庞大海,叹了口长长的老气。 “您放心,保管不会出岔子。” 王志智一点就透的打包票。 ... 半个多小时后,海宁孤儿院。 四五台超大型的推土机、钩机将门前挡的严严实实,七八辆渣土车没有熄火,似乎在随时待命,三四十号膀大腰圆的民工扛着铁锹、大锤三五成堆的抽烟、打屁,比之昨晚的阵势更加浩大。 “哎哟喂,伍总回来啦,等您一天了。” 伍北刚刚下车,西装革履的安仔就从一台渣土车的驾驶舱内蹦了下来,一摇三晃的捏着份转让文件挡住去路。 “有屁赶紧放,别叽霸整的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 伍北厌恶的皱紧眉头。 “好嘞,那咱就长话短说吧,这是孤儿院的地皮合同,这份是我们深海组织向相关部门递交的申请书,众所周知,深海组织多年来一直致力于社会的各种福利事业,救助弱小从来都是我们义不容辞的..” “你搁这哇啦哇啦给我洗脑呢?找我什么事直接说!” 伍北“嘶”的抽了口气打断。 “海宁孤儿院我们肯定是要全盘接手的,而推倒房屋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建造一所更大更全面的机构,我知道伍总宅心仁厚,害怕那些孤儿们生活困难,可说到底,咱得讲法律是吧?据我所知,贵司似乎不具备收养孤儿的资质,与其跟我们耗着,倒不如咱都干脆一点,您带您的人撤离,我们可以提供相应的补偿,权当是这段时间贵司的辛苦费。” 安仔清了清嗓子说道。 “小伍!” “哥哥回来啦。” 可能是听到门口的动静,赵念夏、老郑和君九领着一大群孤儿从房里跑了过来。 “孤儿院地皮是你们的,我信也承认,但人没有卖给你们吧?我把孩子们带走没毛病吧?” 伍北环视一圈众人,咬着嘴皮怒怼安仔。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两台印着“公务用车”的黑色大众接踵而至,几个挂着“民政”工作牌的男女也一窝蜂的将伍北团团包围。 “伍先生,根据相关条款,您确实不具备抚养这些孤儿的资格,而你们也和海宁孤儿院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所以希望阁下交还孩子们的自由,不然我们将以非法拘禁向巡捕提出控诉。” “孤儿们全是未成年,如果没有孤儿院提供的相关证明,伍先生不能将他们带离,不然就是犯罪...” 3164 绞痛 「够了!」 民政局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吵吵,像是一大群绿豆苍蝇在伍北脑袋上盘旋似的烦人,他怒目圆瞪的扯脖低吼。 「干啥呀?何必呢!」 伍北喘息一口,直勾勾凝视安仔质问:「还有点起码的人性没有,这些孩子已经没爹没妈,几乎被世界所遗弃,好不容易有个安身处苟活,你们还要步步为营的紧逼,你要毁他们家园,我没啥可说的,谁让你们财大气粗,我承认技不如人,可为啥要揪着他们不放?」 「伍先生,扭曲事实也是诽谤的一种,希望您不要含血喷人昂,我刚刚解释的非常清楚,相关的议案和策划也早已经递交给民政和市里的相关单位,什么叫我要拆掉他们的家园,我们深海组织愿意不求回报的帮扶和保护所有弱势群体..」 见伍北动了真火,安仔愈发得意的吧唧嘴巴。 「你快滚叽霸一边子去吧,深海组织啥逼玩意儿,你自己不清楚?你们难道也没有任何耳闻!」.br> 伍北破口大骂,露出杀人似的目光挨个扫量几个工作人员。 但凡跟他对视过的家伙,全都心虚的耷拉下脑袋。 「呵呵,不是谁嗓门高谁就有道理,讲法律得伍总!」 安仔却丝毫不带惧怕的再次扬起手中的转让合同。 「你个狗***!」 伍北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棱起眼珠子道:「今天我特么就非要把这群孩子带走,你能咋地吧?夏夏,带大家走,我看谁敢拦着!」 说罢,他两条双臂向前一撑,挡住安仔和几个工作人员,赵念夏、老郑也一点不含糊的拉起孤儿们往门外撤离。 「伍总,您要是跟我耍赖皮的话,那我就只能报警处理喽。」 安仔不愠不火的摸出手机,贴到耳边呢喃:「您好,我报警!海宁孤儿院有人拐卖儿童。」 「滴呜..滴呜..」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两台巡逻车就已经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敢情这篮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当着伍北自投罗网,更为讽刺的是身为威市老天爷之一的冀援朝竟然也从巡逻车里走了下来,表情严肃的指向赵念夏几人厉喝:「伍北,你别乱来,赶紧把孩子们放了,你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是拐卖!」 「冀叔,我愿意收养他们,不管出多少钱,需要走什么手续,我都无怨无悔,难道这也有错?」 伍北强忍骂娘的冲动发问。 「没问题,但今天肯定不行,准确的说是你拿到收养手续之前肯定不行,而且根据收养法规定,你就算家财万贯也没可能一次性收养这么多孩子,先把人留下,其他事情容后再说,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冀援朝五官紧绷的开口。 「你跟我扯呢,把人留下,谁知道他会把这群孩子弄哪去,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说孩子丢了或者发生意外,到时候谁负责?」 伍北毫不退让的摇头拒绝,随即抱起平常最亲近他的「丫丫」问:「宝贝,你告诉爷爷,你想不想跟我走?」 「想!」 「我们想!」 丫丫立即大声回应,其他孩子也异口同声的发出稚嫩的喊叫。 「你听到了吗冀叔,这是孩子们的意愿!」 伍北红着眼珠子恳求。 他知道冀援朝绝对不愿意故意刁难,之所以会出现,肯定也有着他的难言之隐,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感动对方。 「唉..」 冀援朝叹了口气,再次固执的摇头:「我尊重孩子们的意愿,可他们毕竟都还小,不具备承担自己安全的权利,想把他们带走,除非有配套的证明 或者监护人的同意,他们的监护人应该全是孤儿院的老院长海宁,希望你也能理解的苦衷。」 「伍总啊,演演戏就得了,咋还真把自己代入进去了呢,乖乖把宝贝们放下吧,本身你们虎啸公司现在就焦头烂额,难不成还想再上新闻不成,哦对了,说起新闻,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向冀局您强调一下,虎啸公司目前可是陷入涉灰风波中,他们公司旗下的职员徐文昊貌似正在被通缉吧,一个如此藏污纳垢的组织说要抚养大群孤儿,也不知道这事儿传到民众的耳朵里会有怎样的反响,另外我冒昧打听一下,徐文昊什么时候可以落网呐?」 安仔杀人诛心的歪嘴轻笑。 「案件的侦查不方便告知。」 冀援朝语气生硬的怼了一句,然后再次看向伍北微微摇头:「把孩子们放下吧。」 「哥哥,我们要跟你们走..」 「姐姐、姐姐,你们难道也不要我们了吗?」 孤儿们顿时间哭成一片,几个岁数小的更是紧紧的抱着赵念夏和老郑死活不愿意撒手。 「冀叔,真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吗?」 听着那一声声稚嫩的哽咽,伍北心如刀绞,挺拔的腰杆也不自觉的佝偻下去。 「嗯。」 冀援朝抿嘴侧过去脑袋。 「谁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伍老板,只要你们有心,今天谁都不能难为你!」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啸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个青年推着轮椅速度飞快的狂奔过来... 3165 我愿意 匆忙赶来的青年正是付明,而轮椅上的老人则是海宁。 彼时的两人狼狈中透着疲惫,付明稍微好点,除去因为熬夜满是油污的脸颊和凌乱的发型,精神状态尚可,而海宁则完全给人种病入膏肓的衰败感,脸色惨白、双眼水肿,身上扎着好几样点滴瓶,嘴前捂着个简易的氧气罩。 “海宁妈妈..” “妈妈!” 在看到两人出现,孤儿们全都又惊又喜的扑了上去,怎奈何海宁老院长只能有气无力的点头回应,但这也足够让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喜极而泣。 “伍老板,你们真的愿意收养我这些弟弟妹妹吗?” 付明声音沙哑的发问。 “不止是收养他们,接下来我们虎啸公司会拿出一笔资金修建福利院,救助孤寡老人和没有生存能力的残疾人。” 老郑抢在伍北前头开口。 “那好,巡捕同志,海宁妈妈既是孤儿院的负责人,同样也是孩子们法律上的监护人,他总有权利决定孩子们的去处吧?” 付明皱了皱鼻子,直视冀援朝。 “是的。” 冀援朝毫不犹豫的点头。 “因为身体原因,海宁妈妈暂时没办法说话,但来之前她已经签好了愿意将孩子交代给虎啸公司照顾的协议,请您和民政的同志们过目。” 付明深呼吸两口,又深深的瞄了一眼伍北,掏出一张纸笺递上。 “没问题,我同意。” 冀援朝只是草草扫量几眼,便将纸笺交给民政局的几个工作人员。 “闹呢冀局,老院长这幅模样,别说表态了,恐怕连笔都握不稳,谁知道这张所谓的协议究竟是真是假,我要求警方进一步确认,另外冀局难道不应该深入调查一下伍总和他的虎啸公司吗?这么着急想要把孩子们转移走,是不是存在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就在几个工作人员打算打头的瞬间,邵坤满脸不屑的从另外一台渣土车的驾驶舱里蹦下来质问,原来这犊子一直都在现场,只是躲着没有露头。 “你可以自己去对照笔迹。” 付明据理力争的哼声。 “哥们你简直在开玩笑,笔迹这东西又不是模仿不出来,我就认识很多擅长搞这些勾当的下九流,既然老院长就在现场,倒不如让她亲口说出来意愿和想法。” 邵坤皮笑肉不笑的注视冀援朝:“深海组织作为一家社会和法律都承认的救援组织,我们有权利也有义务去质疑虎啸公司的居心叵测,就算深海组织什么都不是,普通路人和老百姓也有监督权吧冀叔叔?” “你有病吧,我刚刚说的非常清楚,海宁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 “近在咫尺却不表态,天晓得老院长是不是受到了你们的威逼利诱,老院长啊,您别害怕,如果真是被强迫的,就保持沉默,相信巡捕同志会将坏人绳之以法得。” 邵坤像个癞皮狗似的双手托在膝盖上,朝海宁吧唧两下嘴角。 “卧去尼玛的邵坤,你搁这儿跟我滚刀肉呢!” 全程都没有吭过声的君九都忍不住口吐莲花。 老院长目前的状态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几乎到达油尽灯枯,让她说话的前提是必须摘下氧气罩,而拿掉氧气罩也就意味着是在逼她自杀。 “啧啧啧,狗急跳墙啦,冀叔叔啊,您看清楚虎啸公司那群人的真实嘴脸了吧,素质低下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样的一群人真的能有耐心和精力去照顾一群嗷嗷待哺的可怜孩子吗?” 今天的邵坤像是嘴巴开过挂一般的利索,不光吐字清晰,就连思路和逻辑也完全是在牵着伍北等人的鼻子走。 “海宁妈妈,您干什么?” 正当双方吵得面红耳赤的刹那,轮椅上的海宁院长眉头皱成了“川”字形,缓缓抬起的手臂按在氧气罩上,身后的付明忙不迭的阻拦。 她微微摇了摇脑袋,喉咙里发出咳嗽似的动静。 “可是拿掉你会死得..” 付明和在场的其他人也瞬间猜出来老院长想做什么,全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海宁老院长缓慢却坚定的点点脑袋,接着在付明的帮助下义无反顾的取下氧气罩。 “咳咳咳..” 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泛起,每一下都扯动着赵念夏她们这些有良知人的心脏。 “我愿意将孩子们的抚养权和孤儿院..孤儿院的经营权全部交由伍..伍先生,身体原因..我无法立下遗嘱,所以..所以也希望巡捕和民政局的同志..帮忙做个见证。” 海宁吃力的蠕动嘴角,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大汗淋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海宁妈妈..” 最为懂事的丫丫哭着扑上前,其他孩子也跟着全都呜呜咽咽的围拢,他们虽然对死亡没什么概念,但全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照顾他们许久的“妈妈”身上恐怕会有大事要发生... 3166 最后的陪伴 当海宁老院长亲手摘下自己的氧气罩刹那,也就意味着这场危机将暂时解除,但同时也预示着她的生命马上进入倒计。 接下来,海宁院长以需要收拾东西为由申请延迟几天拆迁孤儿院,也得到了冀援朝和几个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同意,安仔、邵坤一伙只能死的干瞪眼。 「你父亲虽然口碑奇差,但最起码还能算个人,而你简直就是头畜生!」 冀援朝摆手示意收队,路过邵坤身边时候,他朝着对方冷声说道。 「呵呵,乌鸦笑乌鸡。」 邵坤很不屑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罢他又转头注视伍北挑衅道:「别着急,咱们的游戏才刚开始,也许我不牛逼,但我真不怕你。」 「你特么说啥?」 君九横眉竖眼的手指邵坤。 「说话就说话,指头不好使呗?」 安仔上前一把推开,扯着嗓门吆喝。 「我去尼玛!」 「冀局,他这算不算寻衅滋事啊?您可亲眼看着的,我们啥事没干,这群所谓的爱心人士突然要动手,真不明白如此素质,是怎么把老院长给迷的神魂颠倒会把孩子们交给他们照顾,呵呵呵...」 君九刚愤怒的扯住安仔衣领,后者立马高举双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架势。 「估计是收钱了吧。」 邵坤斜楞眼睛继续拱火:「都说海宁院长不同流俗、高轻致远,我看啊,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鬼知道这些年她打着孤儿院的旗号究竟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脏事,仔哥,咱们赶紧走吧,这地方太脏了,指不定大白天都闹邪。」 一边贱不拉几的狞笑,他一边还故意装作发抖害怕的模样。 「你...你们污蔑我...」 轮椅上的海宁哪受得了这般侮辱,当即情绪激动的低吼,可惜话刚说一半就因为剧烈咳嗽,吐出来大口血渍。 「海宁妈妈!」 「老院长,您别搭理他们。」 孤儿们和赵念夏等人赶忙凑上前安抚劝阻,就连冀援朝也不忍的昂起脑袋。 「咱们回屋,不跟狗篮子一般见识。」 伍北看出来邵坤几人就是有预谋的在故意制造摩擦,可能是想刺激己方动手,也可能就是纯心恶心人,赶忙朝君九、付明示意。 「好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啊。」 「空气中都透着刺鼻肮脏的阴谋味道,表面瞅着大义凛然,实际全特么假公济私。」 「那肯定了,跟虎啸公司这样的垃圾组织混在一起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 即便大家已经返回孤儿院的屋内,外面的污言秽语仍旧能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其他人都可以装作没听到,但为了孤儿院操心一辈子的海宁怎么能忍受被这样诽谤,呼吸随之变得越来越急促,哪怕是付明重新把氧气罩捂在她脸上,仍旧无济于事。 「老院长您请放心,海宁孤儿院的招待不会倒下,我们虎啸公司会以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您数十年如一日的大义和大爱。」 眼见海宁院长气的已经开始不停翻白眼的时候,老郑仿佛读懂她最在意的想法,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对方枯瘦的手掌保证。 「吭哧...吭哧...」 果然,海宁院长的气息变得平稳很多,她竭力睁开眼皮,两只浑浊的眸子欣慰的望向老郑,紧跟着她用另外一只手也抓住老郑的腕子,喉咙蠕动发出「咔咔」的干咳声。 「嗯,以您的名义!往后我就是海宁,他们也都是海宁!」 老郑轻咬嘴皮重重点头。 「呼...呼...」 海宁的喘息终 于变得平稳,她费力抬手摸向氧气罩。 「海宁妈妈,不要再拿下来了..」 付明双目噙满泪水的摇头恳求,海宁不依的摇头。 无奈之下,付明只得照做。 「我想..我想再好好看孩子们,看看孤儿院。」 海宁院长朝伍北几人开口,弦外之音就是想跟孩子们独处一会儿,彼时她的脸色突然红润很多,仿佛一下子恢复过来,但在场的成年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摆手示意其他人到隔壁屋子回避。 「小丫丫,你快过生日啦,海宁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在我的房间,还有小叮当和童童你们几个,大家一起推我过去好不好?」 海宁院长温柔的挨个抚摸每个孩子,并且能够清晰的喊出每个人的名字。 一群本就比同龄人早熟懂事的娃娃早已红了眼睛,但此刻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纷纷簇拥在四周,合力将他们在这世上最亲也唯一全身心给予过他们关怀的妈妈推到房间。 午后的阳光打在这群特殊的「母子」、「母女」身上,尤其是海宁院长的面颊完全笼罩上一层金光。 伍北偷摸回头望去,明明很美的画面却让人泪腺酸楚。 阳光下,老和小的身影交融在一起。 一个即将离开,不问世事。 一群刚刚降临,不懂无常。 我曾是你们,但希望你们不要成为我!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陪伴对方走完彼此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或许百般不舍,却又无计可施... 3167 再来一局 海宁院长走了,在这样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没有影视剧里的狂风骤雨,更没有出现任何奇迹。 这个几乎将一生都献给公益事业的老人走的异常平静,甚至大家发现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洋溢着笑容。 或许在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吧,至少在乎的人都在身旁。 伍北没有上前,而是远远的望着,心中默默思索。 他不是个喜欢感春悲秋的文艺青年,更算不上那些稍微有点感动就会大嚷大叫的热血儿郎,对于老院长的辞世,他更多的只是崇敬和一丝丝难以言表的复杂。 当孩子们意识到他们爱戴的“妈妈”再也无法保护自己时候,悲伤的啜泣声瞬间在孤儿院的大厅里蔓延开来。 “我出去一趟。” 伍北朝君九招呼一声,随即迅速走了出去。 门外邵坤、安仔那群人皮牲口都已经散去,只余下几台挖掘机和渣土车,还有些等待开工赚钱的普通工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善或者恶么? 望着那些衣着朴素的民工,伍北不禁自问。 他们要强拆孤儿院自然令人愤怒,可出大力挣钱本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站在自己的角度,这些家伙全都可以称得上帮凶,可如果以他们的眼光看来,倘若没有深海组织的雇佣,兴许今天就得挨饿受冻,谁又清楚那些工人们是谁的儿、谁的父。 这一刻伍北仿佛顿悟了,但是对人性的理解却又变得更加迷茫。 “忙么?” 拨通郭鹏程的号码,伍北径直开口。 “如果是聊海宁孤儿院的事儿,那我现在非常忙碌,如果是其他的,也不是没时间听你叨咕。” 郭鹏程显然也清楚这边的变故,声音不大的回应。 “心里有点不得劲,又不是找谁聊。” 伍北吐了口浊气开口。 “市政楼对面的百乐商城里刚刚开了家火锅店,听说老板是锦城人,要不要一块过去找找当初搁锦城时候的感觉?” 郭鹏程模棱两可的笑道。 “行,见面再说。” 伍北利索的掏出车钥匙,按亮停在门前的轿车。 至于老院长的身后事,他相信其他人可以搞定,倒不是说他逃避责任什么的,坦白讲两人本就非亲非故,即便伍北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如果继续待下去,他真怕会被压抑的氛围刺激到去干些不过脑子的蠢事。 而避免犯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转移注意。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跟郭鹏程碰上头。 “三瓶正经地瓜烧,两箱朋友从青市带回来的原酿鲜啤,早点喝完早点散。” 不待伍北多说任何,郭鹏程直接手指桌上提前预备好的酒水出声。 “好!”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大大咧咧坐下。 “来,干杯!” 郭鹏程更没客气,抓起酒瓶满上两杯开整。 说好的吃火锅,结果锅底还没端上来,这俩家伙就已经造了将近一瓶白酒,关键是整个过程一句对话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生死仇人在斗酒。 “谢谢!” 第三杯酒下肚,伍北脸色涨红的说道。 郭鹏程的酒量他非常清楚,平常人哪怕巧舌如簧的跪求都不带整杯旋的,可今天却出奇的生猛,说白了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陪伴伍北,或者说恳求他不要为了孤儿院的事情开口。 “咱不是哥们么?” 郭鹏程昂起明显开始上色的脸颊反问。 “对,哥们!” 伍北顿时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可有些事绝对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口,还是刚刚那句话,咱是哥们!” 郭鹏程点燃一支烟,意有所指的开腔。 伍北顿了几秒钟,随即举起酒杯道:“距离上次邵坤入狱是不是有俩月啦?” “这月还有十天结束。” 郭鹏程伸出三根手指头。 “上一把,他们输的不服,我们赢得不爽,不如再来一局!” 伍北眯眼咬牙的轻笑。 “那是你的事儿,我一个坐办公室的,哪懂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我不认什么江湖,可谁要让我朋友难受,我必须得让他痛苦。” 郭鹏程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随即揉搓两下太阳穴,貌似有些晕乎的呢喃:“有点多了,我这人一喝多就有个臭毛病,喜欢瞎叽霸打电话,待会你可得拦着点我哈。”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他鱼儿哥,也该出海回来了吧,我给你发个地址,抓紧时间过来昂,给你介绍个过命的好哥们,来得慢、来得晚就是看不起我...” 3168 帮不帮? 不多一会儿,郭鹏程口中的“他鱼儿哥”呼哧带喘的到位,不想竟是有多数面之缘的江鱼。 “搞鸡毛啊,这不伍北嘛,整的好像我俩不认识似得,神神秘秘。” 一看到是伍北,江鱼顿时放松不少,随手扯掉衬衫上的领带,斜楞眼睛吐槽:“整的我还生怕不够正式,特意换了套西装。” “你认识的伍北是锦城那会儿,我今天要给你介绍的是我过命弟兄,能一样嘛?” 郭鹏程醉眼朦胧的摇晃脑袋。 “啊这..有区别吗?” 江鱼瞬间被搞得有些懵圈。 “麻烦让一下,小心烫到。” 这是服务员端着热气腾腾的锅子上桌。 “我敲,你俩真是狠哥啊,菜还没上,就直接干两瓶?” 江鱼低头瞟了眼桌下的空酒瓶翘起大拇指。 “我这兄弟遇上点麻烦,最近都快跟网络红人差不多了,你有个姐夫不是搁网信办负责么,看看能不能帮忙压下去?” 郭鹏程手指伍北说道。 “别闹,我跟我姐夫不熟。” 江鱼想都没想的直接摇头拒绝。 “冲我面子呢?” 郭鹏程又指了指自己脑门。 “一点点熟,人家不一定有空,更别说帮忙了。” 江鱼迟疑片刻,再次摇头。 “冲咱俩十多年交情呢?” 郭鹏程再次发问。 “我打电话试试行吧,你别老逼我。” 江鱼闷着脑袋自顾自的倒了杯热水。 “你特么九岁在幼儿园尿炕吓得不敢吱声,忘了是谁替你背锅的?你十四岁偷你老子军功章到小卖店里换泡泡糖,忘了是谁连夜又帮你从小卖店里偷回来,还有你十六岁..” 郭鹏程“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嗓门洪亮的吆喝。 “别嚷嚷,我帮行不!我帮!” 江鱼“卧槽”惊呼一声,忙不迭蹦起来捂对方的嘴巴。 “啥时候能解决?” 郭鹏程这才恢复笑容,眨巴眨巴眼睛坏笑。 “你总得让我弄清楚具体是咋回事吧?别我稀里糊涂的跑回去说人情,结果人家一问三不知...” 江鱼哭笑不得的解释。 “我还想起个事儿,你十九岁我十七岁那会儿,你们班英语老师的肚兜好像有段时间总丢,你还有印象没?” 郭鹏程皱了皱鼻子,故意拖着长音的轻哼。 “今天晚上!哦不,今天下午,吃完这顿饭,我立马启程回上京,晚上之前要是没结果,回头你写大字报贴我家门口,行了吧祖宗!” 江鱼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涨红一片,连连比划个暂停的手势。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铁定不能坐视不理,愣着干啥呢,大伍哥,还不赶紧给咱哥们敬杯酒。” 郭鹏程达成所愿的朝伍北使了个眼神。 “谢谢鱼总。” 伍北赶紧抓起酒瓶。 “别介,我下午要回上京,就滴酒不能沾,不然回去肯定得受罪,话说我插一句题外话哈,你俩啥时候有过命交情的?” 江鱼伸手捂住酒杯口,饶有兴致的发问。 “从我决定要爬的更好那一刻起。”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接茬。 “成,那我懂啥意思了,但兄弟,我必须得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别看我好像脑袋上顶着个挺牛逼的光环,实际上屁用没用,相反我要活的比大多数人更加小心翼翼,说得再直白一点,有些时候我可能都不一定比罗天有力度,所以往后千万别再我身上报什么希望。” 江鱼拉着郭鹏程的胳膊,看似是跟他说,其实眼珠子始终都盯着伍北。 “又装可怜是吧,你需要有啥能力?放心吧,我们都不是爱惹事的人,就这一次!” 郭鹏程笑呵呵的调侃,同时也等于是替伍北打了包票,往后绝对不会再麻烦对方,同时也等于是断了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唉,各有各的苦,不说啦,我抓紧上路,省的晚点你再把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丢人事儿全公布于众。” 江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朝伍北叮嘱一句:“他脾胃不行,让他少喝点,别每次一喝多就整那副死出,如果实在觉得累,滚回上京,咱哥们照样夜夜笙歌!” “走你的吧,哪那些废话。” 郭鹏程翻了翻白眼笑骂。 “先生,这是您让我们打包好的火锅套餐,不论是飞机还是高铁,都可以放心食用的。” 江鱼起身的同时,一个服务员拎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快步跑了过来。 “还得是我鹏哥,这格局、这情商,我收回刚才的话昂,你丫绝对是咱们这群里最先有出息得那个,到时候哥率领众多废物在上京给你接风洗尘!” 江鱼舔舐两下嘴皮,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眼神认真的出声... 3169 扯虎皮 “我送送你。” 郭鹏程随即起身。 紧跟着两人搂着肩膀摇摇晃晃的出门。 伍北犹豫片刻,但最终没有起身,两人之间肯定还有其他悄悄话要聊,他跟个木头似得横插一杠,反而不美。 江鱼刚才的有句点评相当到位,郭鹏程确实是个情商极高的家伙。 不论什么人跟他相处,都会有种如沐春风一般的舒适感,用任叔的话说,这样的选手,段位要远超大多数人,不止是身份和地位,而是极为丰富的阅历或者见识。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郭哥?” 看到竟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忙不迭接起。 “我不回去了,单你待会自己买了,难得过个周末,我也刚好很久没回家啦,正好跟鱼总做个伴,这两天我不在家,万事都有点谱,别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看杀猪宰牛的屠夫,啥时候会给牲口放狠话。” 郭鹏程大舌头啷叽的出声。 “啊?我陪你一块啊?” 伍北赶忙起身。 “陪什么陪,你又不是美女,我用你啊?吃饭前我还替你约了俩朋友,到时候顺带替我给对方赔个不是,告诉他们,等我回来,咱四个再好好喝,一个都不准少。” 郭鹏程没好气的嘟囔。 “行呗,你注意安全。” 伍北心神一动,大概猜出来郭鹏程的暗示。 放下手机,伍北赶忙招呼服务员简单收拾一番,又重新上了几套餐具。 伍北估计郭鹏程嘴上说着想回家看看,其实就是不放心江鱼办事的效率,想要亲自监工,至于他刚刚提到还约了两个朋友,没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威市目前最为风头正劲的冀、邵两头老狐狸。 而他最后那句“一个都不准少”其实是最耐人寻味的,表面听着像是在客套,实则就是在向两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果不其然,两根烟的功夫后,邵江涛和冀援朝一前一后出现在餐厅。 “这边冀叔、邵老。” 伍北立即殷勤的挥舞手臂招呼。 “小郭呢?约吃饭也不知道找个包厢,这搞得好像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似得。” “年轻人的心思总是跟咱这些老顽固不同,客随主便呗,反正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伍北刚打算一一问好,俩老家伙就叽叽歪歪的数落起来。 “要不咱换个包厢?” 伍北转动两下眼珠子发问。 “不换了,简单吃口就拉倒,待会我还有个会,老冀估计也有别的事儿忙活吧,小郭什么时候到?” 邵江涛貌似很好说话的抓起筷子。 “他有点急事要回趟上京,走的时候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给两位叔伯解释清楚,还说等他回来,咱四个必须一个不能少的好好喝场,到时候他做东。” 伍北简单在心里打个腹稿后,满脸堆笑的说道。 “他回上京去了?” 冀援朝顿时皱起眉头,仿佛有些不高兴。 “我想起来啦,前段时间他好像就说过他二叔马上过生日,估计是回去贺寿了吧,这孩子不错,有孝心又细心,人品没问题。” 邵江涛则眨巴两下眼睛微笑,随即凑到冀援朝耳边嘀咕:“他二叔可是..” “我用你介绍,郭部的事迹我耳熟能详,吃了蒜往后能不能别往人脸跟前怼。” 冀援朝不耐烦的拿胳膊扛了对方一下。 “小伍啊,今天海宁孤儿院那个事儿,你得理解我,那是省里下的命令,毕竟深海组织打的旗号是改缮孤儿院生活条件,而且他们的关系实在是..” 冀援朝接着又看向伍北出声。 “啥也不用说了冀叔,我心里明镜似得。” 伍北急忙摆手打断,然后抓起酒瓶替两只老狐狸分别满上,态度谦卑的敬酒:“两位叔伯,今天必须得感谢郭哥组织,我才有资格跟您俩同坐一桌,之前是小子年少轻狂,不懂人情世故,希望叔伯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俩随意,我干了啊!” 说罢,伍北举杯一饮而尽。 “别..” “意思意思就得了。” 等他将酒精全都咽下肚子,俩老东西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得伸手阻拦。 “喝的是酒,敬的是情,不管过去如何,今天我伍北代表虎啸公司表个态,我们是真希望跟您俩成为真真正正的朋友。” 伍北抽了口气,再次续满酒杯,故意装傻充愣道:“郭哥这会儿也没在,我就扯虎皮装一把大旗也顺带替他表个态,他走时候说的很清楚,非常尊敬两位,也渴望能跟您二位学到点为人处世的本领,这杯我还干了...” 3170 虚与委蛇 人真正的成熟,是学会并善于跟自己讨厌的人虚与委蛇。 当然,伍北距离真正的成熟可能还有段距离,但不妨碍他在竭尽全力的变好,可能真像书里说的那样,人总是在经历过一件事情后就悄悄变种性格吧。 深海组织的咄咄逼人和老院长的慷慨辞世让伍北愤怒的同时还多出许多心慌,一直以来他觉得凭虎啸公司现有的实力摆弄威市的大部分驴马癞子都属于手拿把掐,可这回见篮子都算不上的邵坤却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 「小伍啊,社会本来就是张无形的大网,讲究各司其事的同时还得环环相扣,哪怕是我和老冀再面和心不和,必要时刻也绝对会拧成一股绳,更何况我俩还是多年的拍档,关系好到不行,既然说到翻篇,那咱们往后就好好的相处,对不老朋友?」 邵江涛最先表态。 「做分内事,尽最大责,有麻烦就共同处理,都是为了越来越好。」 冀援朝不承认也不否认的也随即举起酒杯。 很显然这俩老狐狸在来之前似乎就达成了某种共识,此刻空前的团结。 「都在酒里了。」 伍北憨厚的缩了缩脖子,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个...孤儿院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你有心思为公益事业做贡献,我们当然全力支持,但有些事情咱们得讲究方式和方法,晚点我跟谷思谈谈吧,别看那小丫头岁数不大,但却是深海组织实实在在的掌权派之一。」 邵江涛接着又道,却只字不提他家犬子也有份参与的事实。 「成,麻烦邵老了。」 伍北迅速起身,朝对方深鞠一躬。 「吃饭吃饭,都是朋友,别老搞得那么生分。」 邵江涛笑呵呵的岔开话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伍北在主动示好和低头,他们也不敢再端着,毕竟把这家伙真给惹急眼,指不定还会制造出多大的风暴。 「冀叔,这杯酒我单独敬您,啥也不冲,就冲您今天在孤儿院时候的良知和...算了,***了您随意。」 差不多已经喝到位的伍北脸红脖子粗的又举杯跟冀援朝碰了一下,满眼感激的呢喃。 「怎么个意思,还把我给落下了呢,你俩这是又偷摸私会了呗?」 邵江涛眼珠子转动几圈,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 「哪能啊,我这不为了跟您二位各自单碰一杯嘛,生怕二老不乐意。」 伍北赶紧摆手打哈哈。 别看老邵嘴里说的两人好像铁板一块似的,其实个人都有个人的小算盘,只要稍微给他们心里埋下颗互不信任的种子,未来指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个老家伙明显有了想离开的意思,可伍北却好像浑然不觉似的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胡侃,不是唠他跟郭鹏程的关系有多铁,就是扯虎啸公司最近的收入多澎湃,整出一副恨不得将他那点家底全公之于众的架势。 「邵叔、冀叔,你们先坐会儿昂,我去趟卫生间,下一场我已经安排好了,谁都不许走,今天咱主打的就是个尽兴。」 伍北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瓶子,晃晃悠悠的吧唧嘴,可能是起身时候太猛,差点没把手给抻到翻滚的火锅里。 「小心点大侄子,实在不行咱们改天再聚吧。」 「是啊,我和老邵待会确实也有事。」 两人慌忙搀扶伍北。 「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喝好玩好,等我啊。」 伍北固执的摇摇脑袋,跌跌撞撞的转身奔向吧台。 瞅着他的背影,老邵似笑非笑的朝 旁边的冀援朝出声:「这家伙看来是真喝大了,走道都是之字形得,待会还去吗?」 「我就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孤儿院的事件,相信你心里门清,主事的可就是令郎,你觉得他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么?刚刚才被小的羞辱完,转头就跑来跟你这个老的求和,要么他是真怂了,要么就是他打算把你们爷俩连锅端掉,经过这短时间的打交道,你感觉他是个甘心认输的人么?」 冀援朝清了清嗓子发问,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刚一走出饭店的伍北直接抱着垃圾桶吐了,狼狈的模样实在又不像是在作秀。 「说起邵坤的事儿,我还正想求你呢,那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听话,必要时候你把他再送进去吧,在里面呆着我最起码不用担心他某天横尸街头。」 邵江涛表情苦涩的压低声音。 「真管不住了?」 冀援朝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唉..」 邵江涛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行,我会尽力帮衬的。」 冀援朝也不好再多打听什么,递给对方一支烟。 「宁养败子,不养菜子,古人诚不欺我啊。」 邵江涛自嘲的叹了口气,眼中尽是疲惫不堪:「麻烦啦老伙计,伍北明显对我有戒心,如果真到那一天,希望你...」 「我就算厚下脸皮,也不能让你家断了香火,虽然我特么挺讨厌你的,但你只是个小人,并非恶人。」 冀援朝随即接下话茬... 3171 乘胜追击 当伍北从卫生间回来时候,邵江涛和冀援朝全都已经消失不见。 「先生,您的朋友已经把账结完了,还额外多算了一些钱,让我们帮您喊台出租车,您看..」 服务员很快走上前解释。 「不用,当你小费了。」 伍北打了个酒嗝,抄起旁边的外套径直离开。 俩老狐狸会提前离开,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搞不清楚他俩是啥时候达成的攻守同盟,但伍北确信一点,自己厌恶他们的程度和对方是对等的,换句话说,如果不需要考虑表面那点事儿,估摸着仨人压根没可能凑成一堆。 从火锅店离开,伍北直接拨通赵云的号码:「地址给你发过去了,抓紧时间过来接我一趟...」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一家档次尚可的酒店里。 邵坤翘着二郎腿,左手掐烟右手红酒,心不在焉的盯着墙上的电视发呆,旁边的手机铃声仿佛有故障似的响个不停,屏幕中显示的备注则是「爸爸」。 「坤哥咋不接啊?」 刚刚洗完澡的安仔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边擦抹湿漉漉的头发,边好奇的发问。. 「接完说啥?」 邵坤白楞一眼反问:「他如果让我现在回去,我是答应还是拒绝?」 「其实老爷子不一定..」 「你闭嘴吧,你懂什么啊就跟着胡乱瞎支招。」 安仔话刚说一半,邵坤就不耐烦的打断:「我爸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样,他眼里的世界就应该是以他为中心,小学时候别家孩子都在开开心心的过暑假、寒假,我特么却有上不完的补习班、特长班,逢年过节别人都是阖家团圆,我却攥着同龄人羡慕不已的零花钱在网吧、饭馆瞎溜达,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他有时间,别人就必须空闲,现在也一样,你希望的是我老老实实滚回家当个废物,仅此而已。」 「抱歉坤哥,是我话多了。」 安仔顿了几秒钟,表情谦卑的缩头赔不是。 「没啥,我都习惯了。」 邵坤无所谓的皱了皱鼻子,随即又道:「接下来应该干啥?我已经按照你们说得快把伍北逼到墙角了,深海组织是不是应该也拿出来点强硬手段共同镇压虎啸公司?」 「谷小姐暂时还没回威市,具体的人员调配,肯定得是听他的。」 安仔殷勤的递过去一支香烟解释。 「玩呢兄弟?我特么顶个大脑袋跟伍北唱对台戏,你们现在来句还得继续等待,那特么虎啸公司接下来不得把仇全记我身上?我倒不是怕被报复,实在是觉得错过这次机会,咱不一定真能再把伍北治的服服帖帖。」 邵坤立时间有点憋火的吆喝。 「您别急啊坤哥,我刚刚说的是常规途径,眼下谷小姐不在家,我勉强能算得上组织里的话事人,所以乘胜追击还是得过且过,那不是咱商量着来的事儿嘛。」 安仔嘿嘿一笑,掏出打火机顺势替对方将嘴边的烟卷点燃。 「必须速战速决啊,孤儿院咱基本已经拿下,只剩下那群孤儿,我能让他伍北如愿?待会你给我约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我相信他们绝对能卡出相应的条条框框,眼下文昊正被全网通缉,借给伍北仨胆子,他也不敢开战,不趁这机会要了他的命,过段时间等他缓过来,咱几个加一块都够呛。」 邵坤清了清嗓子道:「这两天的主题就是给虎啸公司挑刺,逼他们暴走,然后控制不住的跟咱开战,只要伍北的人一动手,马上联系几个粉丝量够大的网红炒作,我不信他们能扛住舆论的压力。」 「高啊坤哥,要不说你这脑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早认识你几天,我肯定不是现在这幅衰样,如果你能早点加入我们深海组织,我估计组织现在都已经全国各地的开花,我对您的佩服简直就快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 安仔一通天花乱坠的马屁接踵而至。 「别瞎说昂,我不是你们深海家的人,也从来没打算加入,之所以跟你们走到一起,就是单纯的厌恶伍北罢了,哦对了,你知道罗天么?那位上京来的氏族公子哥曾经给我当过一段时间的大哥,要不是他心理变态,其实咱这首操作完全可以联系他,那家伙对伍北的恨意比我更多。」 邵坤飘飘然的吧唧嘴巴。 从小到大,「废物」、「混蛋」这样的词汇几乎快要成了他的代名词,他最巴不得的就是证明自己,在他老子面前变成个人才,所以在听到安仔的马屁后,不免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些许误区... 3172 图什么? 「咋喝这么多酒?」 另外一边,赵云照着伍北给的地址顺利碰头,刚一见面,他就被对方身上那股子冲天的酒臭味给熏得连连皱眉。 「喝了别人都不一定拿我当***,更别说不喝了。」 借着对方的搀扶,伍北顺势挂在赵云的身上,眼神迷离的呢喃:「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两件事情替我交代下去,第一,必须厚葬海宁老院长,所有费用咱们掏,然后让大军想办法把那个叫付明的小伙留下,第二,这会儿把我送到煌庭会所,完事你直接走人就ok。」 「啊?」 赵云迷惑的睁大眼睛。 「最近一段时间,你难道没感觉出来煌庭集团出奇的安静吗?我不相信那些家伙对威市发生的一切不知情,可为啥他们始终不表态?」 伍北耷拉着眼皮发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甭管是深海组织还是威市的其他混子、流氓,包括咱们在内,都跟煌庭集团没有任何关系,严格点说起来全是他们潜在的威胁,既然有机会看咱混战,傻子才会加入进来,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也可能煌庭集团的高层有别的心思。」: 赵云想了想后回答。 「呵呵,没毛病,待会把我送门口就行,哦对了,把我手机也顺带揣回去给念夏,她肯定明白我想干什么。」 伍北翘起大拇指夸赞。 半小时后,位于威市文登区的煌庭会所门前。 「走你的吧,不用管我。」 伍北歪歪扭扭的跳下车,朝赵云摆手驱赶。 「大哥,你确定..」 「麻溜的昂,耽误了我大事儿,我立马撤了你,罚你看三个月厕所。」 满脸通红的伍北明显上来了酒劲儿,不耐烦的呵斥,随即迈着之字形的步伐奔向会所的大门口。 煌庭会所在威市绝对属于独树一帜的存在,几个区县都有分店,而且规模全不算小,单看金碧辉煌的外部装潢那妥妥的就是销金窟的标配,但实际上煌庭会所的消费群体非常的大众,甚至可以称之为低端,洗澡、自助餐外加按摩的套票不到二百块钱,而环境和设施却可以算得上顶级,所以生意向来爆棚。 来到大厅,两个服务员刚走上前询问,伍北突然一激灵躺在地上,随即羊角风似的猛烈抽搐起身子,伴随着口中几口白沫喷出,他脑袋一歪便直接昏睡过去,吓得旁边好几个客人撒腿就往门外撩,唯恐被讹上。 「这人有病吧?」 「快快快,通知领班..」 服务员们吓坏了,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 「等等,这人好像是长峰市场的老板,前段时间我在新闻上见过他。」 冷不丁间,有个服务员认出了伍北,忙不迭朝同事介绍。 「赶紧联系经理吧,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咱们可担当不起。」 边上的服务员拿出对讲机汇报起来。 十分钟不到,在两个貌似大堂经理的青年授意下,伍北被服务员们抬到了楼上。 同一时间,威市某步行街上,正溜溜达达闲逛的罗天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什么事啊大宝?」 盯着从面前走过的几个漂亮女学生,罗天眼神邪恶的将手机贴到耳边。 「天哥,海宁孤儿院被深海组织收购以后,伍北先是见了郭鹏程,然后又跟冀援朝和邵江涛一块吃了顿饭,现在跑到煌庭集团的一家分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去煌庭集团了?伍北跟他们难不成还有什么交集?盯紧他,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罗天拧着眉梢呢喃。 「我..我已经跟丢了。」 大宝干咳两声解释:「生怕他会察觉,我没敢跟太紧,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我觉得他应该换好鞋子进浴区时才进的煌庭会所,结果跑进去转了好几圈,愣是没瞧见伍北的身影,然后我刚刚花了点小钱问服务员,全说压根没见过伍北这个人,可我亲眼瞅着的,不知道为啥他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 罗天思索几秒道:「伍北百分之百是想跟煌庭会所的主事人见面,你想办法朝这方面打听。」 「行天哥,我马上办。」 对方应承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深海组织打压虎啸公司,属于正常行为,毕竟伍北快要捞过界,给点提醒和警告谁也挑不出毛病,按理说煌庭也是本土的霸主,不说跟深海同仇敌忾,也绝对没可能允许虎啸公司的插旗,那伍北为啥还要去找他们?图了点什么?不对,以伍北的性格,只要着手去干,就说明有相当的把握,那他凭什么游说煌庭入局?完全想不通啊..」 罗天昂头看着天空,声音很小的自言自语... 3173 必须忍着!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海宁孤儿院内,在伍北悄然离开后,非常了解他的赵念夏和君九立马开始张罗起老院长的身后事。 连续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的付明除了配合,更多的还是感激。 即便心中有万般不舍,但送亡者风光离去,本就是活着的人应该履行地义务,更何况虎啸公司其实跟孤儿院本就没有丁点关系,完全是阴差阳错的介入,随后又被迫赶鸭子上架。 「小明是吧?我是个粗人,安慰的话我不太会说,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虎啸家没有任何私心,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大家完全是遵循人性本善的自然反应,我没啥任务交代你的,只希望你能挺住,毕竟接下来的白事,很多地方需要你这个孝子担大梁。」 忙碌的君九找到付明,低声说出想法。 「我明白九哥,需要干什么,您尽管吩咐就可以。」 付明毫不犹豫的应声。 身为海宁妈妈目前身边唯一的成年「孩子」,他非常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先去办手续,然后尽可能的联系其他人,我刚刚查过资料,海宁孤儿院成立到今天为止,总共收养过四五批孩子,在你之前的有两批,在你之后的更多,那么多蒙受老院长照顾的孤儿,不说个个必须回来披麻戴孝,但来看她最后一眼不过分吧?」 君九抽了口气说道。 「不过分,只是..只是很多人我没有联系方式,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孤儿的心理,因为从未感受过原生家庭的宠爱,所以不少人在成年之后会产生这样那样不同程度的病态心理,有的顺利结婚生子,有的则在有生存能力后干脆改名换姓,还有的走上了犯罪道路,而且这样的人占比很大,所以..」 付明为难的小声说道。 「想办法联系吧,能喊多少喊多少,毕竟是老院长的最后一次大事。」 君九表情复杂的点点脑袋。 提到孤儿的心理感受,他绝对能感同身受,虽说他并未在孤儿院里生活过,但他的经历却何其相似。 「九哥,大军哥..无碍吧?」 付明转身刚准备走人,冷不丁想起来后又侧头发问。 「他待会应该会过来,我电话里告诉他好好养伤,可他非说受过海宁老院长的恩惠,等你们见上面后,自己再问他吧。」 君九实话实说的回答。 「诶,好嘞!」 付明闻声,立马变得精神很多。 虎啸公司的这群人虽然都很仁义,但不论男女他都感觉跟对方有着很深的距离,唯独在裴海军的面前能轻松很多,好不容易盼来个熟悉人,他自然长舒一口气。 另外一边,一台由长峰市场开往海宁孤儿院的商务车内。 「你说你是不是闲啊?自己连站起来都成问题,非跟着凑鸡毛的热闹?到时候我们是忙活白事,还是照顾你?」 许子太耷拉着眼皮叨咕后排座上的裴海军。 「你比我强多少?许瘸子?」 裴海军嘴硬的反嘲。 「我最起码不用占个人照顾,你呢?软脚军?」 许子太据理力争的哼声。 「我得去,我兄弟家的孩子在孤儿院住了将近一年,这么久来,甭管我是不是按时打钱,孩子都从来没有受过委屈,靠的全是老院长的悉心照料,孩子刚送过去时候不到四十斤,现在马上六十斤了,这其中付出多少心血,咱这些没伺候过小孩儿的根本体会不到。」: 裴海军语重心长的叹息。 「军哥仁义,这样的事儿属于积德,去也合理。」 同行的王志智很有眼 力劲的附和夸赞。 「伍哥具体啥意思我不太清楚,但咱作为家里的核心人物,有些东西必须得注意,首先这次去肯定是以老院长的白事为主,其次必须想办法留下那个付明,最后就是千万不能跟深海组织的人发生冲突,这点是伍哥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说哪怕今天深海的篮子骑各位脖子上拉屎,也得保持微笑,乐呵呵的问他们拉的舒服不?不舒服随时可以换姿势。」 前面开车的赵云拿出手机丢给许子太道:「自己看伍哥发的信息,别叽霸又说我假传圣旨。」 「不是,老院长都被那群狗东西逼死了,咱还不能反抗?」 许子太咬牙切齿的质问:「更别说大军这次差点被废掉,他深海组织多个篮子是咋地,凭啥咱得对他一忍再忍?」 「你可以亲自问问伍哥。」 赵云白楞一眼撇嘴。 「问就问,如果boss是怕惹什么麻烦,大不了我顶缸,五年八年的我蹲的起,说啥不能再让深海那群孤儿再欺负咱。」 许子太想都没想拨通伍北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十几声后,那头才姗姗接起,但传来的却是道陌生的男声:「伍总在休息,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跟他联系吧...」 3174 游说 同一时间,煌庭会所顶层。 一间装修无比奢华的房间内,伍北趴在松软的床上呼呼大睡。 喷金的墙壁,纯羊绒的地毯,以及折射着光的水晶吊灯无不在透漏出这个房间的高档。 当然这里确实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别说普通服务员,哪怕是主管、经理一级也没权利走进。 此刻淡紫色的沙发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径直注视伍北。 女人不算太年轻,短发柳眉,五官周正但却沾染了不少岁月的洗礼,只是可能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很难看出她的具体年龄,一袭浅灰色工装,唯一的点缀可能就是玉颈上的拼色丝巾,可周身上下透漏出的韵味和气质却异常的夺目。 「水..渴死我..我了..」 昏睡不知道多久的伍北伸手胡乱摸索。 女人就那么直勾勾的凝视,既没动弹也没出声,眼神平静到像尊雕塑。 伍北迷瞪的睁开眼睛,左右晃动脑袋,似乎有些断片,当看到对面沙发上的女人后,吓得直接「卧槽」一声爬了起来。 「你..」 「你想干什么,开门见山吧。」 伍北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话刚出嘴边,女人便直接打断。 「不是大姐,这是哪啊?你又是谁呀?」 伍北揉搓两下面颊,迅速坐到床边。 「你不是想跟煌庭集团对话么?我能代表煌庭!」 女人异常冷静的开口。 「等会儿啊,容我缓缓。」 伍北深呼吸两口,翻动白眼陷入回忆。 「你还有十分钟时间。」 女人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不喜不悲的回应。 「怎么称呼?」 伍北抓了抓侧脸讪笑。 「你寻求的是合作,跟我叫什么没有任何关系,随你喜欢,叫我大姐可以,喊我阿姨也没什么问题。」 女人随时指了指不远处的卫生间:「你可以先清醒一下,不过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八分钟。」 「好的大姐,我想请贵司跟我联手对抗深海组织,您别先着急皱眉,听我把话说完,根据我的了解煌庭集团和深海组织都是在威市存在多年的老牌劲旅,我不相信您两家的关系真像社会上传言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毕竟只要有江湖,就绝对存在利益纠葛。」 伍北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发问:「介意吗?」 「你还剩下六分钟。」 女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很是冷漠的提醒。 「我虽然弄不清楚煌庭集团和深海组织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协议,让两家表面看起来互不干涉,可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饭碗就那么大,您难道不想独揽?过去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让您无法也不愿打破平衡,但现在不一样了,有我们虎啸公司的加入,天秤已经产生倾斜,相信您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吧?」 伍北咬着嘴皮继续说道。 话音落下,女人不再言语,貌似在思索伍北的话语。 感觉可能说到了对方的心坎上,伍北禁不住长舒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他想乘胜追击的时候,女人冷不丁起身,目无表情道:「时间到了,伍先生是自己出门,还是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是大姐,你难道没有想法吗?」 伍北一听马上着急的发问。 「威市不算大,但足够我们煌庭集团生存,我们犯不上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将自己推进旋涡,借你刚才的那句话,随着虎啸公司的加入,这汪清水确实开始变得浑浊,可也只是浑浊而已,倘若你有能力掀翻深海组织就 不会出现在这里,既然你没能力做到,我为什么要陪着铤而走险,伍总的想法还是非常有趣的,咱们下次再见。」.五 女人整理一下脖颈上的丝巾,轻飘飘的起身。 这算得上她跟伍北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但同样也意味着谈判彻底结束。 「不是大姐,我们虎啸公司可以充当炮灰,您想想看,等我们两家拼的两败俱伤,届时煌庭集团强势加入,谁是真正的赢家?我的目的只是撂倒深海组织,至于谁是今后的龙头完全不在意,况且我们主营的方面也跟贵司没有任何冲突,您完全可以信得过我..」 伍北不死心的继续游说。 「你很有趣,仅此而已。」 女人木然的笑了笑,起身朝屋外走去,同一时间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顺势进门,带头的正是跟虎啸家有过几面之缘的王熙,也算得上现如今煌庭集团对外的最高管理人员。 「醒酒了吧伍总,您家里人不知道多担心,整整一下午电话就没听过,赶紧给他们报声平安吧。」 王熙掏出伍北的手机递过去微笑。 「大姐..」 伍北伸直脖子吆喝,然而女人已经彻底消失在门外。 「伍总啊,您的诚意和魄力,我们都看到了,光是能单枪匹马的把自己送过来这一点,我就佩服的很,可问题是诚意代替不了筹码,魄力也无法产生利益,要不您还是回去琢磨琢磨再说?」 王熙挡在伍北身前吧唧两下嘴巴。 「她是煌庭的主事人不?」 伍北皱了皱鼻子又问。 「目前煌庭她说了算..」 「算」字刚出口,伍北就像个小坦克似的直接撞开王熙,大马金刀的冲出房间:「大姐,我还没说完...」 3175 请好吧您嘞 风驰电掣的跑到女人面前,伍北伸开双臂阻拦。 女人神情倨傲,昂起下巴颏凝视。 「伍北,别特么在煌庭会所撒野!」 「把他给我哄出去。」 紧跟着被伍北撞了个四脚朝天的王熙带领几个手下愤怒的薅扯伍北,试图将他给拽走。 「大姐,你想听利益是么?」 伍北运了口气,双拳紧握,脚底同时也如生根一般岿然不动,任由几个壮实小伙推搡。 「行,那我就捅破那层窗户纸,深海组织如果覆灭,首先是对本地诸多行业的控制随之消散,其次他们占据的那些地皮、企业乃至所谓的研究所都将变成烫手山芋,贵司可以趁机全部拿下,我特意到深海组织的几个据点观察过,除去位于市郊的研究所之外,其他都属于开酒店的黄金档口,我不信贵司从未心动过,到时候这些我都可以双手奉上,甚至于谁敢染指,虎啸公司就剁掉谁的爪子,替煌庭集团铺路架桥,总之一句话,所有需要抛头露面的事儿我们干,产生了利润煌庭得!」 伍北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将想法全都喊了出来。 「唰!」 女人抬起右手,负责驱赶的王熙等人马上停住。 「我凭什么相信你现在的这些承诺?别跟我说签合同之类的玩笑话。」 女人语调缓慢的反问。 「合同那玩意儿是锁君子的,我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没啥信服力,如果煌庭集团愿意出手,我可以把虎啸公司先有的所有资金全都转入贵司账户充当保证金。」 伍北深呼吸两口,咬牙回应。 「咯咯咯..」 女人听完这话,立时间发出与之年龄极其不相匹配的银铃笑声。 「你真是太有趣了,虎啸公司从入驻威市以来,不是在建设就是在征战,又能拿出多少真金白银,如果你真想让我们表态,很简单,拿出长峰市场和广济市场的所有手续,除此之外免开尊口,我的回答够明确了吧小弟弟?」 女人晃动两下脑袋说道。 「啊?」 伍北明显一愣。 「考虑清楚再谈,不过我希望下次见面咱们不是以这种方式,我个人非常厌恶酗酒的男人和闷雷似的呼噜声。」 女人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径直擦身而过。 「行!我马上让人把两间市场的手续送过来,煌庭集团也必须言而有信,我要阁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参加海宁老院长的葬礼,至于老院长是谁,我想您恐怕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于我们最近发生的所有变故,煌庭集团应该也都了如指掌吧?」 伍北咬牙低吼。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嘴角不禁扬起,仿若偷到鸡吃的狐狸似的狡黠,而背身的女人则脸色一变,心底不禁暗叹一声「上当」,合着伍北一早的筹码就是用两间市场当抵押,之所以扯东扯西完全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想让自己主动提出。 「没问题,不过我也有前提,虎啸公司必须消除文昊故意伤人的舆论,作为威市奉公守法的形象企业,我们煌庭集团绝对不可能跟任何灰色组织关系密切。」 沉默几秒后,女人缓缓开口,看似合情合理,实际上就是在抵赖。 「请好吧您嘞,哦对了派去参加葬礼的人形象好点哈,别整那些不修边幅的阿猫阿狗。」 伍北捻动手指,脚步轻快的跟对方擦身而过,显得非常胸有成竹。 走出去没几步,他有些尴尬的转过脑袋询问:「那啥,咱这儿应该咋下楼啊?我看既没电梯也没步梯..」 片刻后,打发走伍北后,王熙好奇的发问:「桃姐,咱真打算跟着虎啸公司他们起哄吗?」 「不然呢?」 女人轻声反问:「就算咱们不点头,老头子也绝对会答应,你难道没有发现,老头子一系对伍北分外有兴趣吗?与其让他们合作,咱被蒙在鼓里,倒不如咱们先一步占领先机,哦对了,深海组织在市郊批下那两块地的用途打探清楚了吗?」 「说是要建医院,暂时命名第五医院,一些申报材料和手续都已经递交上去了,估计月底就会正式动工,目前这消息锁的很死,我还是透过谷思身边的一个小秘书才买到点皮毛。」 王熙迅速点头。 「那这个局咱就更加得入了,煌庭集团一直都想涉猎医疗方面,只可惜没有这方面的关系网,如果最后能从深海组织手里抢下这块肉,相信董事会的那群老家伙们肯定会开心无比,退一步讲就算争夺失败,大不了就是把伍北推出去,咱们不管,老头子也不会任其落败,这笔账怎么算都赚。」 「那是自然,届时我们底下人再活动活动,您成为下届名正言顺的主事人必定手拿把掐。」 「嘘,没有做成的事情对谁都不要声张...」 3176 表态 当晚无话,转眼来到次日清晨。 环翠区,金山公墓。 海宁老院长的葬礼在此地举行,作为「孝子」的付明联系上几个跟他同批的兄弟姐妹,表面瞅着好像是这群人在操办,实际上各种杂事全是虎啸公司帮着处理。 一袭黑色西装,胸前别多白花的伍北怔怔盯着墓碑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两排样式各异的花圈整整齐齐的摆放,保守估计得有二三百个,他还是低估了老院长的影响力或者说是知名度,花圈上的挽联落款除去云集了不少社会人士以外,还有很多威市各个单位送来的。 「伍总,谢谢您。」 披麻戴孝的付明红着眼圈走上前开口。 长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他非常清楚,先敬罗衣后敬人的道理。 这络绎不绝的吊丧人群,或许有真冲老院长来的,但大部分是奔着伍北的面子,想要混个脸熟,把白事变成了一场人情世故的交流会,虽然听起来很荒诞,可这就是现实。 说的再直白一些,假若没有虎啸公司的帮扶和出资,别说金山这样的高档墓园,哪怕是块犄角旮旯的荒地,他们这些孤儿们合起伙来都够呛能买得起。 「节哀。」 伍北摆摆手回应。 「再有十几分钟,海宁妈妈的骨灰就下葬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付明随即又问。 国人自古以来就对土地有着深深地眷恋之情,哪怕是化成飞灰也渴望能与大地交融,是一种执念,更是一种尊重,让生者有迹可拜,亡灵有地可眠。 「不需要考虑我们这边,该怎么继续就怎么继续。」 伍北轻声说道。 他也很清楚前来祭奠的大多数宾客心中的想法,虽然挺不能认同,可又不能改变。 「伍哥,煌庭集团的王熙经理来了。」 就在这时,徐高鹏快步上前,朝伍北低声耳语。 伍北转过去脑袋,正好看到头天晚上曾在煌庭会所打过照面的王熙神色肃穆的走上前,身后跟着的几个青年一人扛个鲜花铺垫的花圈。. 「招呼宾客去吧。」 见到煌庭的人准时出席,伍北心底不禁一松,随即侧头冲付明暗示。 「务必要节哀啊兄弟,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我们煌庭集团跟虎啸公司始终站在一起,愿意为咱们威市的公益事业赴汤蹈火。」 王熙半真半假的上前握住付明的双手。 寒暄片刻后,王熙才来到伍北身旁,压低声音道:「伍总果然神通广大,我代表煌庭集团从今天开始正式和贵司达成同盟,咱们共同进退,争取早日还威市一片青山蓝天。」 昨天刚一入夜,关于文昊***几个深海组织的新闻、视频莫名其妙全都刷不到了,哪怕是刻意搜索也只是些打完马赛克的边角图片,而等到今天早上则彻底搜不到了,就仿佛那件事情压根没发生过一般。 对于这一切,伍北自然时刻关注,想来是前去上京的江鱼和郭鹏程在发力,只是郭、江俩人谁也没有主动跟他联系,他也不好冒失询问,生怕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感谢煌庭集团高义!」 伍北蠕动嘴角抱拳。 「接下来第一拳应该朝哪个方向开打?」 王熙眨巴眼睛又问。 「别急,再等一会儿。」 伍北皱了皱鼻子,轻飘飘道:「深海的人应该快到了,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恶心人,到时候我主攻,只需要王经理在必要时刻表个态即可。」 「没问题。」 王熙不做犹豫的应声。 显然来之前,煌庭集团的高层已经完全放权给他。 「深海组织前来吊唁!」 果然,话音刚落,一声高亢的响声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十多个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年轻小伙在邵坤的带领下由远及近。 「呵呵操,这特么还专门带个唱号的来了。」 王熙揉搓下巴颏嘲讽的撇嘴。 伍北岿然不动,径直看向来人。 白事自古忌讳色彩斑斓,但凡通点人性的,不说一定身着黑白服装出席,但绝对不会有太过艳丽的打扮,这群狗篮子摆明就是故意的。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 付明立即鼓着透红的眼珠子挡住邵坤一伙。 「没病吧哥们,我们是来吊唁老院长的,你以为冲你是咋地?别说你了,就算场上的其他猫猫狗狗都没面子让我亲自到场,老子是敬重海宁老院长的为人,麻溜让开。」 邵坤歪嘴斜眼的伸手搡在付明胸口。 「孤儿就是孤儿,起码的家教都没有。」 「难怪特么招人烦呢,完全是拿屁股想问题。」 「估计老院长就是被这傻子给气死的吧..」 邵坤身后十多个年轻小伙立即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那副跋扈的模样完全就是奔着干仗来得... 3177 二少相会 随着那群狗杂碎的吵吵把火,付明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恼火的一把掐住邵坤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咆哮:“我让你滚蛋!听不懂啊?” “干特么什么。” “找茬是吧!” 邵坤没动弹,可他身后的那群逼养的闲不住了,五六只手同时抓向付明,大有将对方大卸八块的意思。 听到动静,其他几个跟付明同期的孤儿和虎啸家的不少人也立马围了过去,两帮人顿时推搡骂叫成一团,现场变得混乱无比。 “我让人过去搭把手啊?” 王熙见伍北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低声发问。 “不用,打不起来,真要是打起来,那深海组织也就不过如此了。” 伍北笃定的摇摇脑袋。 “别起哄,咱家兄弟全往后退。” 就在这时,邵坤突然高举双手吆喝,任由付明薅扯他的领口,皮笑肉不笑道:“人家刚死了妈,有点小情绪很正常,咱跟着再添乱不显得没素质了嘛,在场有社会的名流,也有各个单位的代表,是非公道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罢,他还不忘继续火上浇油的朝付明努嘴:“不打紧的兄弟,如果骂我两句、打我两下能让你们这些孤儿心里好受,那我就发挥一下牺牲精神,你随意吧。” “我去尼玛得!” 付明瞬间抡起拳头。 眼瞅就要落在对方腮帮子的刹那,人群中的君九后发先至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摇了摇脑袋出声:“来者是客,别失了礼数。” “是啊小明,别让人看笑话。” 拄着拐杖的许子太在王志智的搀扶下也走上前安抚。 “麻烦让让!” 王志智仗凭身材高大的优势故意撞了邵坤一下。 “嘶..” “嗯?” 邵坤和付明同时看向王志智,不同的是前者愠怒,后者则相当的疑惑。 “瞅着眼生呐,兄弟刚加入虎啸公司没多久吧?” 上下扫量王志智几眼,邵坤轻哼一声。 “有跟你汇报的必要么?老老实实吊你的唁就完了,回去路上操点心,我听说最近天气不稳定,有可能会下刀子,专扎损篮子。” 许子太耷拉眼皮讥讽。 “都别聚堆了,该干嘛干嘛去。” 君九扯脖喊叫一嗓子,周边围堵的众人才缓缓散去。 “伍总的把节奏控制的非常好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亮刀?” 站在伍北旁边的王熙笑呵呵的发问,他本以为双方可能要大打出手,结果却被三两句话劝和。 “还不够热闹,再等等。” 伍北语调平静的回答。 “擒龙集团罗总前来吊唁!” 紧随其后的又一道喊号声再次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哟呵?” 当看到一身白色西装的罗天出现时,王熙立马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这哪是老院长的白事会,分明就是威市目前诸多势力的角逐场。 在见到罗天的瞬间,伍北也露出好奇的目光,他是真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也会冒头,与之神态相同的还有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邵坤,他停下脚步,转头直勾勾的怒视罗天。 他之所以会蹲两个月的鸡棚子,正是拜罗天所赐,想当初他可是打着给对方真心实意当小弟的念头,不想被卖的那般彻底。 “邵坤?” 罗天第一眼看到的同样是邵坤,嘴角上挑,双眼微微眯缝。 他说到“邵坤”俩字儿时候,声音微微下沉,故意拉了个长音,语调中略带一丝高傲,一点蔑视,还有一抹不屑,就好像人类看到蚂蚁的的那种爱搭不理。 “呵呵罗少,好久不见啊。” 邵坤顿了几秒钟,主动上前招呼。 “啪!” 话刚说一半,一只大巴掌突兀掴在邵坤的大脸盘子上。 “你特么呵呵谁呢?” 动手的是张年轻面庞,也是取代唐才成为罗天新任保镖的大宝,之前在营救赵念夏的时候,伍北曾跟那小子见过一面,只是印象不算深刻。 被打的原地晃了两下的邵坤瞬间有些傻眼,他身后那群马仔也立马一哄而上疯狗似得叫嚷。 “都停手,谁也别乱来!” 脸颊顶着个巴掌印子的邵坤慌忙喝叫,别人不清楚罗天的段位,他可再了解不过,别看对方表面一派儒雅,实则比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更可怖,而且他现在的倚靠不过是深海组织,可罗天似乎并不鸟深海,甚至对谷思都不太感冒。 “懂不懂规矩,谁让你动手的?” 从始至终都保持镇定的罗天瞪了排骨一眼训斥。 “天哥,他呵呵你,不是您说的么,呵呵就等于曹尼玛。” 大宝满脸恼怒的解释。 “你这傻犊子,我说的那是网络用语,你咋还能代入现实呢,不好意思哈坤少,是我没跟底下人交代清楚,让你白挨一嘴巴子,要不你再还回来?” 罗天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那股子鄙夷就差写在脑门上... 3178 争富斗气 “说什么呢罗少,咱是朋友,别被这点误会影响感情。” 即便脸上火辣辣的烫,可邵坤还是硬着头皮赔笑。 他目空一切的身份和背景在对方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所谓的凶狠手段在对方那里更是不入流的旁门伎俩。 “成熟了昂,可喜可贺,看来进去冷静一段时间还是很有效果的。” 罗天哈哈一笑,拍打对方肩膀头两下,随即招呼上大宝擦身而过,径直走向伍北。 “我还以为你回上京去了呢。” 伍北眼珠子转动,客套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哪能啊,威市山好水好空气好,特别养人,我还没呆够呢。” 罗天也友好的摸出打火机替伍北点燃。 “待会别走昂,葬礼结束有场答谢宴,咱俩喝点。” “今天够呛,刚约了朋友谈合作,你们虎啸公司的买卖越铺越大,我都还没开始扎根基呢,总不能被你甩太远吧。” “罗总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谦逊,凭你的能耐,哪怕我蹦跶的再欢实,都不够你两轮融资的。” “伍总才是真正的平步青云,几乎是隔几天就跃一大阶,再颓废下去,我估计连你的车尾灯都撵不上咯。” 两人如同至交好友似得闲扯攀谈,跟人一种特别和谐的感觉,尤其是看在邵坤的眼里,更是比当面狂扇他几个大嘴巴子还要窘迫和尴尬,那架势就好像人家俩才是真正段位对等的存在,而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伍总,节哀顺变呐!” 想到这儿,邵坤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也晃晃悠悠上前。 “我就是个搭手干活的,何来的哀伤可言?” 伍北仿佛反应迟钝似得,足足缓了能有十几秒钟才慢吞吞的看向邵坤。 “哦对,说到了哀伤,还真有那么一点,从明天开始我那又多了十几张吃饭的嘴巴,刚刚虎啸公司已经拿到了建造福利院的批文,海宁孤儿院的孩子们彻底落户我家了,唉..吃喝拉撒睡的开销确实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反悔,不行咱跟你爸商量一下,把孩子们送去深海组织得了,毕竟批文是他帮忙办下来的。” 见对方刚要叨逼,伍北紧跟着又补充一句。 “恭喜呗,达偿所愿。” 邵坤咬着嘴皮冷哼。 “同喜,你现在也算有工作了,昨晚跟你爸喝酒时候,听他感慨万千。” 伍北嘴皮子利索的应承,顷刻间又把自己跟老邵摆到了想通的等级。 “少特么说风凉话,没有郭鹏程你算啥?” 邵坤毕竟还是城府尚浅,三两句话就被伍北给勾出了真火。 “你说的不错,没有郭鹏程我还真啥也不是,可关键我不是有嘛,世界上有六七十亿人,可这好运气就特么砸我脑袋上,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苦恼啊。” 伍北不气反笑的翘起大拇指,接着转头朝罗天道:“罗总,在替老院长选墓地的时候,我还看上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就是没想好墓碑的名字应该刻点啥,不如你帮忙参谋参谋。” 说着话,伍北指向不远处一块空白的墓碑。 “伍总的眼光绝对差不了,我还是不发表拙见了吧。” 罗天眉头微皱,摆手岔开话题:“礼金在哪上,我得抓紧时间下山,不然朋友等急了。” “您实在太讲究了罗总,高鹏给罗总带路,直接去五十万以上的礼金桌,别辱了他的豪气。” 伍北嘴上说着客气,但下手是一点不留情,随即冲徐高鹏使了个眼神。 罗天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两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笑了笑,道了声回见。 “你呢坤少?您是十万还是五十万?总不能空手来的吧?” 打发走罗天,伍北又看向邵坤轻笑。 邵坤的表情顷刻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他没想到伍北居然把厚颜无耻做到如此淋漓尽致。 “十万!” 邵坤从牙缝里挤出俩字。 “才十万啊。” 伍北一副不齿的翻了翻白眼,貌似很随意的指了指王志智:“那个谁,领坤少上礼去。” “你特么看不见谁呢,罗天上礼就是你们虎啸公司的副总陪同,到我这儿就喊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甲乙丙丁?五十万是吧,行,老子也上五十万!” 邵坤唾沫横飞的红眼低吼。 他本就对罗天怀恨在心,只是实力不济不敢硬拼,现在又被伍北蔑视,瞬时间开始暴走,甚至都忘了自己来此真正目的。 “坤少高义,太子陪坤少上礼。” 伍北狡黠的一笑,冲许子太勾勾手指头。 等俩人依次离去,王熙再也憋不住了,不禁哈哈大笑,从开始到结束,邵坤完全就是在被伍北牵着鼻子走,从一个来砸场子的身份变成争富斗气的冤种都浑然不觉。 “我算是服你这张嘴了,别的不说,就凭这一点,深海组织绝对在你这儿讨不到丁点便宜。” 王熙舔舐嘴皮夸赞。 “啥?煌庭集团上礼百万?王经理你让我说点啥好啊,我替孩子们感谢贵司的大仁大义啦,筹集到的礼金我们将全部用于建设福利院和改善孩子们生活。” 伍北突兀情绪激动的握住王熙的双手不停摇晃... 3179 躲也躲不过 同一时间,罗天带着大宝急匆匆的下山。 “天哥,你不说咱今天的目的是想办法恶心伍北么,怎么啥事没干就走了呢?” 看罗天步履急促,大宝不解的发问。 “干个鸡毛,你没看伍北连特么墓地都准备好了,我估计他是真打算跟深海组织开战,今天谁要触他眉头,那特么墓碑上不一定刻谁的名字,我是喜欢挑事,不是喜欢被人当事处理。” 罗天没好气的骂咧。 “唉,伍北挣钱是真容易,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五十万就从咱卡上划走了。” 大宝抽了口气很是羡慕的呢喃。 “刚才他要打着你扇邵坤的幌子突然对两边同时动手,事后把麻烦全推咱头上,美名其曰保护我的安全,你觉得五十万够处理吗?邵坤那个傻缺,明显被深海组织当炮灰,还搁那儿洋洋得意呢。” 罗天晃了晃脑袋接茬。 话没说完,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挡住了罗天的去路,竟是一直没有露面的二阳和郭大炮。 “着急上哪去啊罗少?我们哥俩送送你们。” 郭大炮微微佝偻身子,笑盈盈的发问。 “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不劳烦二位了。” 一丝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罗天的心头,他挤出抹笑容摆手。 “伍哥说罗少远道而来是客,不好好招待的话,显得我们虎啸家没水平,要不您先把手头上的事儿放放,跟我们回去做客?” 二阳双手插兜又道。 “不用了!” 大宝一步跨出,不客气的驱赶:“让开。” “踏踏踏..” 脚步声泛起,君九和赵云挡在两人身后。 下山的路是用青砖铺成的蜿蜒小道,总共也就两米来宽,此刻四人前后夹击,罗天就算插上翅膀也难以逃脱。 “老九,伍北不是打算同时跟我和深海开战吧?” 罗天沉默几秒看向君九,这帮人里君九应该说了最算。 “您多虑了,伍哥只是觉得刚刚邵坤在山上给您上眼药,他实在看不过去,想要帮您出口恶气罢了。” 君九慢条斯理的回答。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唯恐被虎啸公司当成噱头推到前方,可结果还是没能逃脱。 “看架势,我不接受他的好意都不行了。” 罗天深呼吸一口,无奈的点点脑袋道:“带路吧,我也刚好想看看你们两家大比武。” “这特么伍北翻脸也翻的太快了吧,刚刚收我们钱时候还一口一个天哥,现在..” 大宝不服气的嘟囔。 “少说两句能长寿。” 郭大炮不耐烦的打断,随即摆出个“请”的手势:“罗少,麻烦移步山下停车场,咱们为您准备了各种零食和酒水,保证观感十足。” ... 半小时后,邵坤一伙人也骂骂咧咧下山。 “坤哥,不是说好了掀翻海宁的灵位,毁掉他们这场葬礼嘛,咱啥也没干不说,咋还搭进去五十万?” “是啊坤哥,刚刚你只要一声令下,什么伍北、罗天全都撂翻。” 几个亲信郁郁不乐的叽歪。 “你俩特么瞎呀,没看到我爸和冀援朝都在么,伍北故意把阵势搞这么大,目的不就是想看我出糗,别说搞事,但凡你们今天谁敢把花圈给推倒,我爸都得当众拿皮带抽我。” 邵坤何其郁闷的臭骂:“伍北玩的真埋汰,我爸也是够闲的,海宁跟他有鸡毛关系,跑来凑什么热闹。” “那咱们接下来还捣乱不?” 亲信低声询问。 “必须啊,不然我那五十万掏的多可惜,待会下山以后,你们就立马分散,给我盯好虎啸公司那群人,不论是许子太还是徐高鹏,他们总有落单的时候,到时候咱..” 邵坤比划一个手刀的姿势,阴森的龇牙笑道:“谷思给我的任务就是搞伍北心态,让他眼睁睁看着底下兄弟非死即残,我不信他还能保持镇定,记住了只要抓到落单,就给我照五十万下手。” 片刻后,墓园山下的停车场里。 邵坤带着一伙人分别钻进两台商务车内准备离去。 “哔哔哔!” 车场门外的升降杆却半上不下,几个保安正满头大汗的在修理。 “先特么让开,没看我们着急走啊?” 开车的马仔探出脑袋喝骂。 “嗡!” 一台蓝色小货车突然横挡在门前,车门弹开,一个梳着武士头的青年拎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径直跳下。 “卧槽,徐文昊!” 坐在副驾驶的邵坤瞬间认出来人,立马焦躁的掏出手机贴到耳边:“排骨,快过来救场!” 对于虎啸家的这群牲口,他最熟悉的莫过于文昊和大军,两人先前曾对他屡次追杀,要不是他命大,恐怕早就驾鹤西去,彼时这头杀星出现,也就意味着伍北彻底卸掉伪装,打算正儿八经的开战,幸亏他早有准备,安排排骨藏在停车场的另外一台车里... 3180 拍! “嗡!嗡嗡!” 与此同时,车场角落的一台灰色“大众”轿车突然打火,司机位上的家伙正是排骨。 “哒哒哒..” 刚打算挂挡,车窗玻璃冷不丁被人扣响。 “嗯?” 排骨顺势看去,见到郭大炮和二阳笑嘻嘻的站在车外,跟他们一块的还有罗天和另外一个小伙,思索几秒后,排骨降下车窗玻璃。 “认识他吧?” 二阳手指罗天努嘴。 “嗯。” 虽然没弄清楚对方的目的是啥,但排骨还是很实诚的点点脑袋。 “来,拨通谷思的电话,就说罗少有话跟他唠。” 郭大炮双手扶在车门上轻笑。 “喂排骨,你过来没有?抓点紧啊特码的!” 排骨贴在耳边的手机还没挂断,邵坤破马张飞的喊叫声泛起。 “稍等。” 排骨一咬牙挂断通话,又随手将车子倒回去熄火。 对方的意图很明白,就是不想让他动弹,如果只是罗天,他还能装个糊涂当没看到,可问题是郭大炮也在旁边,关键对方腰间隐约露出枪把证明他绝对没有办点开玩笑的意思。 有枪的硬茬和没枪的狠货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同为亡命徒的排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嘭!” 郭大炮随即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笑呵呵道:“电话停机了无所谓,就这么安静的待会没毛病吧?” 说着话,他昂头朝车外的二阳等人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陪哥们聊会天。” ... 另外一边,眼见文昊愈走愈近,邵坤不免有些慌乱,赶紧朝车后其他马仔招呼:“快,拦下他!” “呼啦!” 后车门打开,四五个小伙一股脑蹿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另外一台商务车内的几个马仔见状,也着急忙慌的下车。 “嘭!嘭!” “踏踏踏..” 先是一阵阵车门弹开的脆响泛起,紧跟着杂乱的脚步声从停车场的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三四十号手持铁管、镐把子的年轻小伙呈半圆的造型将邵坤他们所在的两台商务车团团包围。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马仔们顿时蔫吧了,本能的互相靠拢,如临大敌似得望向车内的邵坤。 “咣当!” 文昊一跃而起,手里的开山刀径直砍在前风挡玻璃上,蜘蛛网状的裂缝吓得邵坤抖了个激灵,这一刻他彻底被打回原形,久违的恐惧感再次占据他的身体。 原来自己从未真正变得强大,过去另他害怕的存在依旧没有改变,哪怕他不久前刚刚亲手废掉另外一头心魔裴海军。 “你们是滚还是干?” 文昊表情木然的扫量紧靠车门的一群青年。 这帮家伙谁也没吱声,他们当中有的是深海组织的编外小弟,有的则是邵坤在鸡棚子里新收的马仔,谈不上有多亲密,有的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一块欺负人绝对没啥问题,但要是同生共死属实有点费劲。 “唰!” 等了不到五秒钟,文昊调转身子,一刀直接劈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的脑袋。 对方吓得赶忙抬起胳膊抵挡。 “啊!” 惨叫声接踵而至,小伙赤裸的手臂被剁出条森然的豁口,红血滋的哪哪都是,直接蹲坐在地上嚎啕狼叫起来。 “快跑!” “赶紧走..” 其他人见状,也不再顾忌什么江湖义气,撒丫就撩,就连坐在司机位上的青年也慌不择路的踹开车门逃离,很快只剩下邵坤一个人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跟文昊搁着破碎的风挡玻璃对视。 “咣!咣!!” 文昊短暂沉默几秒,举起开山刀一下接一下的凿在车身上。 随着他的每一次挥刀,车身都会轻微的震颤,车内的邵坤也随之跟着哆嗦。 十几米开外,杵着拐杖的许子太笑呵呵的冲旁边摆弄摄录机的庞大海吧唧嘴:“咋样啊海导儿,是你要的那种老式港台片的感觉不?” “还是差那么一丢丢意思,而且台词也有点少,完全体会不出来江湖仇杀的那种压抑感,不过刚刚的武术动作很专业,受伤马仔的血包也很逼真,这是我没想到的,要不你把演员们喊过来,我再给大家讲讲戏?” 庞大海扒拉两下脑袋上染的五颜六色的莫西干发型念叨。 这家伙自从前几天跟伍北一块吃了顿饭后就死活赖在了长峰市场,说什么都要替虎啸公司拍一部能体现出企业文化的宣传片,今天听到“同道中人”的许子太说正在筹备一部江湖题材的商业片,说啥都要跟着过来参谋。 “那可万万使不得,这片的总编剧是伍哥,他最烦有人擅自改他的剧情和台词,你先帮我记录下来,完事咱再跟伍哥商量,另外你不说你认识很多搞电影宣传的网红啥的嘛,这点记录片段能不能发给他们,帮着宣传宣传,造造势啥的?” 许子太赶忙拽住对方,努嘴:“算了,先拍,先拍...” 3181 众矢之的 “咣!咣当!” 另外一边,文昊仍旧机械且麻木的持刀劈砍在商务车上。 而邵坤则一动不敢乱动的来回转动眼珠子,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明明只要拽开车门就能把他给提溜下去,可却像被植入某种程序似得不停在车身上做文章。 但这一点不妨碍他绝望,此刻文昊那张冰冷的面颊就像是催命符似得不时在他眼前晃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落下。 终于,当黑压压的吊唁人群从山上下来时,文昊一把拽开车门,提小鸡仔一般将他给拖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邵坤不是不想反抗,只是长期保持坐姿,让他的身体麻了。 “嘭!” 文昊抬腿一脚踢出,邵坤立马捂着脑门嗷嗷干嚎起来。 “嘭!嘭嘭!” 又是几记重踹雨点似得落下,邵坤更加吃痛的吠叫。 接着文昊又揪住邵坤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将开山刀随手丢在车顶,甩开膀子左右开弓的连续几记大耳贴子扇的邵坤眼冒金星。 “我去尼玛得!” 鼻血横流的邵坤立马注意到这一幕,猛地一把推开文昊,抓起开山刀胡乱抡动,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的咒骂:“玛德,敢打老子,我特么砍死你!” 文昊机敏的向后躲闪,同时扯开嗓门吆喝:“你冷静点,杀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特么也会害怕,狂啊!再给老子狂啊!” 对方的模样看在邵坤眼里明显就是惧怕,顿时越发张狂的挥舞起片刀。 十几米开外,二阳那胳膊捅咕一下罗天努嘴:“到你上场了罗少,都是明白人,该咋往下唠,不用我提醒吧?” “你让伍北最好给我个交代,不然我离开之时,就是咱两家开战之日。” 罗天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随即拔腿走了过去,怒视邵坤掐腰呵斥:“你跟我玩这套没用,该我的钱必须还,不然就算整死我,这事儿也没完。” “我啥时候欠你钱的?” 邵坤不禁有些懵圈。 “邵坤,你要干什么,马上给我放下武器!” 走在下山的人群中邵江涛立马看到这一幕,急忙跑过来吼叫训斥。 “你给我闭嘴吧,刚才他打我时候,怎么不看你吭声,现在跑出来装什么好人,我跟你说过,咱俩已经断绝关系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完全红了眼的邵坤气喘吁吁的嘶吼。 “都特么针对我是吧,行!那就谁也别活了。” 吐了口唾沫后,邵坤攥着开山刀直愣愣的冲向罗天。 在场的这些人中,他最想刀掉的就是罗天,只不过之前害怕对方身份,现在都已经闹到这一步了,他也就干脆豁出去。 “你..你要干什么?” 罗天装模作样的往后倒退。 就算没有身后的大宝保护,他坚信伍北既然把他拎出来唱对台戏,就绝对会保证他的安全。 “嘭!” 果不其然,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上邵坤,先是一记利索的过肩摔将邵坤扳倒在地,接着抬腿重重跺在他持刀的腕子上,微微磋动两下。 “咔嚓!” “折了..” 骨骼的断裂声和邵坤的惨叫同时响起。 “赶快报警!” 动手的正是君九,成功将邵坤制服之后,他又粗暴的反扭住对方胳膊,朝着罗天招呼。 “别报警,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罗天刚掏出手机,邵江涛就冲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不停摇头晃脑的恳求:“罗少,邵坤是保外就医,如果你现在报警的话,就等于是彻底毁了他,看在我这张老脸的情分上,高抬贵手吧。” “我不..不用你管。” 这一刻,邵坤才总算想明白刚刚文昊的意图,他丫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邵江涛入局。 旁边的罗天也陡然想透伍北的盘算,合着这事儿闹到最后就是他跟邵坤的矛盾,虎啸公司只是作为中间人拦架来着,哪怕是将邵坤的手腕踩折,也只是为了保护他,而且看这架势,邵坤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明细不够。 “不行,必须得经公严办,实在太恶劣了,大家都是冲我虎啸公司的名义前来吊唁,罗总更是我的座上宾,受到如此对待,分明就是冲我们来得!” 伍北不慌不忙的从人群中走出,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小伍,有什么事情咱私底下慢慢聊,行么?难道非要我这个当长辈的给你跪下才肯罢休?” 邵江涛红着眼圈的望向伍北。 “伍总,我们没招谁没惹谁,咋车子还被人故意给划了,这是看不起煌庭集团呗?” 说话的功夫,王熙手指刚刚被文昊砸的面目全非的商务车哼声。 “你少叽霸放屁,这车是我租来得。” 被按在地上的邵坤口吐莲花。 “你租车的公司是不是叫煌家啊?单从字面上应该不难理解吧?要不你打个电话求证一下。” 王熙双手后背反问。 邵坤呆若木鸡的张大嘴巴,一个恍惚间,他就变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威市几大势力共同的敌人,关键自己事先还一点都没察觉,想到这儿他不禁愤愤的怒视伍北,同时更是恨上了负责租车的小弟,很明显自己早就生在圈中... 3182 狮子大开口 在邵江涛的不停恳求下,几方势力才勉强同意坐下来谈判。 停车场的保安室,临时变成了会议场。 「都不说话,那我就先来吧,我的要求很简单,贵公子欠我的三百万,今天必须归还,利息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要。」 罗天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开口。 反正恶人他已经当定了,那就索性给自己多争取点好处。 「没问题,我马上落实。」 邵江涛毫不犹豫的点头,对他而言现在只要能花钱搞定的就不叫问题。 「啊这...行吧。」 罗天一怔,心里暗道要少了。 「小伍,你怎么说?」 邵江涛又随即望向伍北。 「等大家说完我再补充吧。」 伍北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王熙。 「贵公子租我们公司的车没毛病,可是把车毁成那样,是不是就有点太不上道了?」 王熙摸了摸鼻梁骨发难。 其实他加入其中,多少有点勉强,可既然提前答应过伍北,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进行。 「我赔两台新车,两台不够就五台,犬子的脾气性格我很了解,他绝对不是故意针对煌庭集团,更不存在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就是场误会,实在不行,我亲自给小桃打电话解释。」 邵江涛态度非常谦卑的开口。 「可以。」 对方把话已经说到这程度,王熙也不好硬蹭。 「小伍...」 邵江涛深呼吸两口,再次瞄向伍北。 在场这些人里,看似伍北最平静,也最事不关己,但狡诈如狐的老邵心里明镜似的,其他人都只是被拽来凑人头的,真正难搞的就是他。 伍北仿若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口观心的耷拉眼皮,鼻音很轻的「嗯」了一声,简直跟昨天在餐厅请他和冀援朝吃饭时候那副殷勤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这儿需要怎么解决?」 邵江涛舔舐两下嘴唇片的干皮发问。 「老院长今天的葬礼搞得一塌糊涂,钱没少花,可结果确实这样。」 沉寂足足能有半分多钟,伍北答非所问的开口。 「这笔开销我来承担!」 邵江涛稍加思索后回答。 「刚刚为了阻拦发狂的邵坤,我兄弟文昊和裴海军不会受伤严重,虽然他们本身也被通缉,但并不妨碍他俩想当个好人的念头,这不冲突是吧邵老?」 伍北接着又徐徐开口。 「裴海军...」 邵江涛皱了皱眉头,随即咬牙应声:「你说得对,两人头上挂着通缉令这事儿,凭我的本事很难帮他们摘掉,但我可以想想办法,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只要不是结婚登记之类查不出来,平常做个飞机啥的没影响。」 「深海组织在市郊要开办什么第五医院,这事儿不知道邵老听说过没有?」 伍北思想非常跳跃的又问。 这下瞬间引起罗天和王熙的兴趣,罗天是个标准的生意人,只要有赚钱的机会,绝对不乐意置身事外,而王熙的想法跟罗天基本相似。 「有所耳闻,只不过这块...我不太熟悉。」 邵江涛为难的叹了口气。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邵老好走不送。」 伍北「腾」的一下站起身,作势就要出门。 「伍北,你非要我断了根才行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条件随便你开,难道诚意还不够吗?」 邵江涛瞬间也有些急眼,他一直都清楚伍北难说话,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给脸。 「我也没有逼你做太过分的事不是么?盖一家以市为抬头的医院,这里头总得经过各个环节牢牢把控吧,我这两位朋友没别的需求,只希望能有个公平竞标的机会,倘若落选,那只能说是他俩实力不挤,可连机会都没有,你说我们这些一门心思想为城市发展添砖加瓦的良心企业家能服气吗?」 伍北掷地有声的发问。 一句话说罢,旁边的王熙和罗天差点喊出来「好」字。 明明是深海组织自己申请建立的医院,伍北却巧舌如簧的要求招标,这样一来所谓的「第五医院」究竟花落谁家就成了未知数,但同样也意味着在座各位都有机会。 想到这儿,罗天若有所思的偷偷打量几眼伍北,感叹这家伙确实是个投机取巧的高手,难怪短短的时间内虎啸公司从无到有,又从锦城一路开花到威市,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天晓得虎啸公司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这事儿...我得打听一下,现在不能马上给出答案,毕竟我的能力有限。」 邵江涛揉搓几下酸涩的眼眶,再次做出让步... 3183 矛盾父子 半天后,市政家属楼。 看着被打成猪头焖子似的邵坤,向来脾气火爆的邵江涛却久久没有做声。 诚然,他绝对算不上个好人,生活中贪得无厌,工作时欺上瞒下,可对自己唯一的独子,他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庇护和疼爱,即便有的时候方式可能比较激进。 「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沉默片刻,老邵沉声打破僵持。 「有能耐你就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只要你打盹,我肯定跑。」 邵坤捧着一桶方便面,吸溜吸溜的大口猛嘬。 他现在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之前的他对于父亲或许还有着些许的恐惧,可自打蹲了两个月鸡棚子后,就彻底不再畏惧,他看的任何人都明白,老爷子哪怕是暴跳如雷,最终也得老老实实的替他收拾烂摊子。 「你究竟想干什么?」 邵江涛强忍怒火,搬起一把椅子坐到邵坤的对面。 「滋溜..滋溜..」 邵坤没吭气,仍旧自顾自的大口朵颐。 「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 邵江涛咬着牙豁子又问。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你好歹也是威市最风云的人物之一,怎么对付伍北那样的小角色都畏手畏脚呢?虎啸公司再厉害不过也就是群小流氓而已,随便找点什么借口不能把他们丢进鸡棚子,何苦像个可怜虫似的摇尾乞怜?」 邵坤放下泡面桶,很随意的掏出烟盒给自己点起一支烟,朝着老父亲吐了口白雾,放在过去,他这种行为恐怕早就换来对方的大耳瓜子,可此刻他一点都不带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老邵的软肋,就是他弯下腰杆的缘由。 「当个人吧!」 邵江涛一把夺过去香烟,丢进泡面桶里。 「爸,你听我一句劝,威市的这帮驴马癞子合起伙来欺负咱们父子铁定是蓄谋已久的,与其唯唯诺诺,倒不如咱也选个靠山,深海组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之前我在鸡棚子时候,谷思曾去探望过我,她说只要你愿意加入,升迁的事情无需考虑,而且可以保证三年之内让你再蹿一级...」 邵坤不以为然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 「闭嘴!」 邵江涛愤愤的咬牙咆哮:「你真当深海的人跟你一样是傻缺么?给予的同时,他们想要什么,你想过吗?可能是我的命啊!」 「想多了爸,他们既然想要你打配合,怎么可能害你呢?」 邵坤自作聪明的轻哼。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别以为麻烦解除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虎啸公司、煌庭集团包括罗天都会随时再把你送回大牢,更不要在深海组织头上抱任何希望,但凡真能扛动他们几家联合,今天你在金山墓园的停车场就不会被人暴打,等事情处理完,我送你去国外,你不是一直都羡慕你某某同学在海外潇洒的生活么?我满足你!」 邵江涛口干舌燥的厉喝,可听起来却没有半分底气,更像是在恳求儿子。 事已至此,他宁愿让邵坤从今往后当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不愿意他再继续掺和威市多方的复杂派系争斗之中。 「哦。」 不知道是邵江涛谦卑的语气唤醒犬子心底为数不多的良知,还是想到了深海组织的见死不救,这次邵坤并没有继续犟嘴,而是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角。 「小郭这几天会来照顾你的起居生活,我可能得去济市找找我的老领导,这次伍北他们几家索要的太大,完全超出我的能力,好好的吧孩子,别再让***心了。」 见邵坤点头,老邵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随即拔腿出门。 「唉..」 望着重重合上的房门,邵坤的心情也陡然变得复杂,他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烂仔,更谈不上有啥雄才谋略,可正因为这些,自小到大他都生活在老爹的光环当中,最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展现出与众不同,不论是读书时候的胡作非为,还是现如今的横行霸道,说白了只是他内心的虚荣心作祟,希望众人能够高看他一眼。.五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身为威市的巨头之一,邵家即便到现在仍旧保留着固话这种早已被时代所淘汰的产物,尽管平常只是起到个装饰作用,但父亲一些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还是会通过这种方式交流。 「喂?」 邵坤走过去接起。 「老邵,我是冀援朝,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搞定了,思来想去我觉得盗窃罪最合适,判邵坤个两到三年,差不多可以保证他熬过这段混乱期...」 3184 欲言又止的小明 「真特么拿我当奴才了,一天天得,操!」 与此同时,一台半旧「现代」轿车驶入市政家属楼。 身为老邵多年心腹的郭秘书满脸不耐烦的停车、摘下安全带,随即从后排车座拎起刚刚买好的一大堆杂食嘟嘟囔囔的下车。 「哟呵这不郭站长嘛,刚刚升职就想念老领导了啊?」 迎面正好碰上个在市里开车的熟悉朋友,对方半开玩笑的调侃。 「可不呗,以前总觉得在邵老身边啰嗦事儿多,现在我独当一面了,才发现跟在领导身边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儿,你呢兄弟,最近咋样啊?还给刘主任鞍前马后呢?」 郭秘书笑呵呵的应声。 「咱可比不了你能说会道,三蹦五蹿的直接从秘书摇身一变成了变电站站长,临港这两年发展的相当不错,我听说底下几个副站长争了好几年,结果让你小子给捡了个大便宜,该说不说,邵老的力度还是相当可以的,不像我们家那位,算了,啥时候你帮我在邵老面前美言几句呗。」 朋友递过一支烟笑问。 「成,有机会的。」 郭秘书一如既往的微笑应允。 寒暄几句后,朋友离去,郭秘书掐着没点燃的烟卷,不屑的随手丢到一边,小声念叨:「难怪特么混的不咋地,见天抽这破玩意儿,鬼才懒得搭理你。」. 刚要回头,正好看到邵坤打家属楼里跑了出来,他忙不迭又换上卑躬屈膝的奴才模样,快步迎了过去:「小坤,你干什..」 「滚蛋昂,我不想跟你废话,替我告诉老不死的,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回鸡棚子,哪怕是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我也不可能回去,你要是敢特么拦我,老子现在就掐死你!」 邵坤先是一胳膊肘子撞开对方,随即满眼戾气的呼喝。 「啥..啥意思啊?」 郭秘书顿时被对方这一出给搞懵圈了。 「少叽霸跟我装腔作势,你天天跟在老不死的屁股后面出损招,指不定这次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计较,你等我闲下来,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 邵坤破马张飞一般又是一杵子怼在郭秘书的胸口,直接将他推了个踉跄,手里的杂食顿时脱落。 「狗东西!」 邵坤脚踩散落满地的小龙虾和其他海鲜气冲冲的奔向家属楼门口。 随即钻进道边一台打着双闪的黑色「奔驰」车内扬长而去。 「这..」 一头雾水的郭秘书实在搞不清楚在哪个环节得罪了这位少主人,迟疑半晌后放弃将这头的实情如实汇报的想法,赶紧驱车追了出去,他可不想让老邵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况且自己工作刚刚才调动,如果就出现啥差池的话,容易让邵江涛怀疑他是故意出工不出力。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犹豫,让邵坤彻底跌入悬崖,完全失去了改过自新的机会,同时也给威市的诸多势力造成诸多无法避免的灾难,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伍北背靠椅子,笑眯眯的跟王熙闲扯。 甭管是居心叵测,还是同床异梦,最起码两家结成的同盟在今天初显成效,不光顺利的压制住深海组织,同时也成功胁迫住邵江涛,从这方面不难看出里煌庭集团在本地的声望还是非常庞大的。 「笃笃笃..」 房间门被人扣响,接跟着付明蹑手蹑脚的探进来脑袋低声道:「伍总,我有点事情想跟您说,不知道方便不?」 「说呗,又没啥外人。」 伍北大大咧咧的招呼对方进门。 付明不属于虎啸公司,也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任何核心东西,所以他不怕对方能说出什么影响到公司的东西,同时也是想给王熙展示一波自己的诚意。 「我想问问那个王志智,就是跟在太子哥旁边的壮汉,他是..是什么地方的人?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付明瞄了一眼王熙,欲言又止的讪笑:「如果不合适的话,就当我没问。」 「他是什么地方的人?这你还真问住我了,既然你说他很像你朋友,为啥不干脆找他打听一下呢?」 伍北被对方这出神神叨叨的模样给搞得有些糊涂。 「主要我跟我那朋友很多年没见面了,冒失询问显得不礼貌,算了伍总,您先忙着吧,可能是我记错了。」 付明缩了缩脑袋,又悻悻的走出办公室。 「哦对了,这两天我打算把市场后面那片空地建成福利院,工程队已经联系好了,你既是海宁老院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熟悉孤儿院里的各个流程,晚点帮着老郑他们跑跑手续,然后再给孩子们联系一下附近的学校,有什么麻烦事情找高鹏或者太子帮你一块整。」 伍北一拍后脑勺,忙不迭交代... 3185 兄弟到来。 打发走付明,伍北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熙闲扯。 「伍总,我一直有个疑问,您跟我们煌庭集团的高层是不是存在着点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小关系呢?」 王熙整理一下领带笑道。 「谁呀?你说桃姐么?我倒想跟她有点啥小关系,关键人家也没拿正眼瞅我不是。」 伍北指了指自己笑道。 经过这两天的熟悉,伍北总算是搞清楚煌庭集团那位负责的「大姐大」名讳,外界统称对方为桃姐,至于姓甚名谁,又是不是真名字,凭他那点落后的情报网实在难以打探,最主要的是煌庭集团虽名唤集团,实际上又是许多家小公司联合组成的,涉猎的行业更是种类繁多,从会所、酒店到建筑、环保,基本挣钱的行当都有参与,而每家公司的法人又都不一样。 能把一堆散沙似的公司打造成铁板一块,且对方还能保持身份神秘,这桃姐的能耐可见一斑。 「伍总不乐意说就拉倒吧,不管怎么样,咱们两家目前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地,我希望这种愉快可以持续的久一些。」 看伍北满是嬉皮笑脸,王熙认为对方是故意隐瞒,随即起身道别:「今天我就告辞了,回头咱们找个地方再慢慢把酒言欢。」 「留下吃完饭再走呗,尝尝我们这儿的职工餐,很有特色的。」 伍北假惺惺的挽留。 「不了,桃姐还有别的安排。」 王熙挥手道别:「伍总请留步。」 待王熙离去,伍北挂在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对方不会无故发问,可他思前想后又实在想不起来还曾在什么地方跟那位神通广大的「桃姐」有过什么特别交集。.五 「嘶..」 伍北抽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者说王熙指的不是桃姐,煌庭集团还有别的负责人?」 想到这儿,伍北冷不丁回忆起之前裴海军、文昊他们打闹煌庭会所,包括头狼公司的王朗也曾派手下进行过捣乱,最后却都不了了之,如果按照煌庭集团在威市的江湖地位讲,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变故,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煌庭集团内部不是一股声音。 「九哥..」 想到这儿,伍北当即拨通君九的号码。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好半天后君九才迟迟接起:「啥事啊他哥,我跟老郑正带孩子们学游泳呢。」 「我需要弄清楚煌庭的具体情况..」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晚点给你回电话吧。」 「喂!喂?」 没等伍北说完,君九那头便挂断了通话。 「这特么不是十成十的恋爱脑嘛。」 伍北哭笑不得拍打两下额头,随即又琢磨着应该换谁去完善一下自己的情报链,现如今虎啸公司也算勉强立足威市,可对于本地的这些大哥、二哥们却知之甚少,多少有点盲人过河的局促,必须得想办法改变这个短板。 可扒拉半天通讯录,愣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叮铃铃..」 就在这时,负责留守锦城的贾笑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大哥,我和南南来威市啦,准确的说是我们蹭许诺过来开什么交流座谈会的幌子,软磨硬泡的让给俺俩报销吃住出来公费旅游一圈,你搁哪呢?我们马上就到长峰市场。」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让伍北禁不住咧开嘴角。 「我搁门口十里红毯等你们昂,抓点紧。」 伍北兴奋的起身,将刚刚的计划也瞬间抛之脑后。 刚风风火火的跑出门,伍北便看到走廊尽头靠着窗户抽烟的付明,不由迷惑道:「你啥情况啊?怎么搁这儿练上吞云吐雾了,我交代你的事儿不够忙活呗。」 「不是伍哥,我心里这点事儿,不确定该不该跟你说,既怕冤枉了好人,又怕耽误你们大事儿。」 付明赶紧踩灭烟蒂,磕磕巴巴的解释。 「伍哥,笑笑和南南来了,刚刚给我打过视频。」 说话的过程中,许子太在王志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从他寝室里走出来,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后面。 「招呼食堂,今晚上整几个硬菜,另外那谁..你去把高鹏房间里招待大拿用的茅台搬两箱子。」 伍北点点脑袋,手指王志智示意,随即再次转头看向付明发问:「你刚才说啥?」 「没什么伍总,我是想问问您孩子们落户的事儿,今天您忙就算了,等回头的吧,反正不太着急,我先干活去了。」 付明不动声色的偷摸扫量几眼转身离去的王志智,挤出一抹干笑摇头... 3186 锦城近况 对于付明的磨磨唧唧,此刻全部心思都在兄弟即将到来的伍北并未过多理会,转头继续跟许子太交代起招待安排。 而付明也自觉无趣的讪笑着走人。 不过脑海中仍旧全是王志智的模样,此人的长相他确实相当的陌生,可是他的声音却又感觉很熟悉,像极了先前丢给自己三十万订金寻找肺源的那个买家,也就是此刻还躺在医院里那个外国小伙彼得的家里人。 正琢磨着要不要跑回医院去再探探那个国外小伙底细的时候,刚刚走出办公楼的付明兜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付明随即接起。 结果那头没有任何声音,沉寂如坟。 「喂?谁呀?」 付明下意识的提高调门。 「嘟..嘟嘟..」 电话陡然挂断。 「神经病吧。」 付明皱眉嘟囔一句,随即加快步伐。 他并不知道十几米开外一台货车的背后,王志智正攥着手机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 ... 半小时后,长峰市场门前。 望着穿着得体的贾笑、梅南南和许诺,伍北控制不住的乐开了花。 一段时间没见,哥几个不光神采奕奕,就连气质都莫名拔高了不少。 他不在锦城的这段时间,那头的生意往来基本全是由贾笑、林青山和任忠平仨人掌权,至于黄卓、孙泽和王亮亮则负责四处征战,解决那些不见光的破事儿,迄今为止都没有收到任何求助电话,就说明虎啸公司在当地的段位应该固若金汤。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其中付出的心血和辛劳不难想象,不过哥几个却谁都没有跟他抱怨过半句,这才让伍北有更多时间去思索如果进驻威市。 「啧啧啧,我许哥这小白衬衫穿的有模有样哈。」 一拳轻轻怼在许诺的胸脯上打趣。 老小子明显发福不少,肚腩有了,双下巴也出来了,猛地一瞅那就是事业有成的中年大叔。 「哥,你还不知道吧,咱许哥现在可是锦城八区总负责,除了职位还没给到位,权利嘎嘎板正。」 贾笑笑嘻嘻的介绍。 「我去,这么迅猛吗?」 对于许诺的升迁,伍北其实早有耳闻,也很明白这里头跟虎啸公司脱不开关系,但因为他人不在家,所以只能装个不知情。 「快别捧杀我了,我那点能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嘛,要没有任叔和笑笑帮着走动,估计早让上头赶回去卖红薯喽。」 许诺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行啦,赶紧招呼我们吃口热乎饭得了,从锦城到现在我可特意留着肚子来这儿吃你这大户呢。」 「今天必须让你扶着墙进、扶着墙出,走着!」 伍北顿时哈哈大笑,真正的哥们从来都是用最粗鄙的语言去诠释最真诚的情谊,他跟许诺的关系自不用多说,两人在锦城时期好的就能穿一条裤子,要不是这家伙性格太轴,恐怕早就平步青云,也不知道后来任叔他们用啥方式说服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的优势跟对方打成一片,再加上前段时间虎啸公司和赤帮的苏狱又联手做了几样比较突出形象工程,更是深得新城主的喜欢,地位也在不知不觉中基本触顶。 「目前锦城十二区和八个县市,基本都有咱家的超市和合作便利店,虽然有的规模还不算很大,但虎啸俩字算是彻底铺开了,哦对了伍哥,您还记得马寒不?」 贾笑低声发问。 「不就是家里整药厂那个纨绔大少么,当初就是他买下一元大厦送给咱的,他不都让我收拾的卑服的么,咋地最近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伍北略微回忆几秒点头。 「没,马大少现在也是咱的重要友商之一,咱在温江区的超市建设受阻,那家伙主动跳出来吆喝帮咱搞定,不光摆平了当地的几伙小盲流子还融资了不少,眼下咱们虎啸家的便利店、超市都有他家的医药柜台,算得上互助互利吧,马寒目前跟小卓的关系处的很不错,俩人是球友,没事都喜欢跑洗浴中心里玩球。」 贾笑没正经的坏笑。 「赤帮苏狱最近老实不?」 伍北想了想又问,如果说现如今锦城能对虎啸家构成威胁的,恐怕只剩下那一支老牌劲旅。 「机场项目够他们消化好几年的,他哪还腾出来时间跟咱们耗斗,况且任叔为了遏制他,特意跟丫签了所有工地耗材全部由咱们提供的合同,他敢不老实,咱就敢断他粮,再有就是大哥,您先前给家里找的几个外聘老总和负责人,全部请辞了。」 贾笑迟疑许久后开口。 「谁?李国旗?」 伍北一愣,李国旗是伍北临出征威市之前,费好大劲儿才说服到的生意猛人,当日连他老子伍世豪都陪着做过一场戏。 「嗯。」 贾笑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干笑点头:「起初是因为他跟任叔的理念不同,两人大会小会的总拌嘴,后来小卓、胖哥他们也跟老李起了冲突,这里头的事儿我不知道应该咋评价,总得来说,李国旗的经商能力确实不俗,但为人处世是真够差劲...」 3187 伍总的意思 虽然贾笑没有明说,但伍北基本能想到其中的猫腻。 撇去李国旗情商问题不论,他一个外人掌管虎啸家的生意和经济命脉,铁定会引得原班人马的反感,往大了说叫理念不同,说白就是权利太大,引得众兄弟不满,不然也不会连贾笑如此耿直的人都说他不好。 「唉,怪可惜的。」 想通这点,伍北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没啥,他儿子李茂现在跟我,这次也跟着过来了,不过说要去见什么网友,刚一出站就跑没影了,我跟李国旗也交流过几次,咱有什么不懂得地方随时都可以去请教他,况且他岁数大了,也跟我保证过,不会再另投别家。」 贾笑随即一句话让伍北不由喜上眉梢。 「你小子可以啊,现在把投鼠忌器玩的贼溜,捏住儿子还怕老子不就范嘛,难怪咱boss总说你才是正儿八经独当一面的狠人。」 许子太骚骚的端起酒杯。 「我差老远了,这里头的事儿大部分都是任叔教、我们做,真正有能耐的还得是任叔。」 贾笑谦虚的摆摆手。 「顺子和那个王堂堂..」 伍北抽了口气,忍不住发问,现在的场合其实不适宜聊这事,但他实在架不住对兄弟的想念。 「没了,他们开的那家美发店不知道啥时候转出去的,现在已经改成麻辣烫了,再有就是前段时间饕餮回过咱家一趟,说找你有什么事情商量,跟任叔、孙泽他们喝了半宿酒,结果第二天一早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没影了。」 梅南南随即接茬。 「饕餮?」 伍北怔了一下,尘封许久的记忆随之解开,忍俊不禁的笑问:「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胃口呗?」 「可不咋地,中午一个人造了整只烤乳猪,晚上跟任叔他们叙旧,酒没喝多少,听说光肉串吃了将近三千多。」 梅南南满眼佩服的点头:「人家属实是干吃不胖,不像我们几个现在喝口热汤都长膘。」 「你搁那儿含沙射影谁呢?」 许诺斜楞眼睛笑骂。 「哈哈哈..」 一桌人顿时间被逗得捧腹大笑。 ... 另外一头,付明打车回到上班的第三医院。 刚从车里出来,兜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竟还是刚刚那串陌生号码。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 付明有些恼火的接听喝骂。 「回头。」 电话里这次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付明条件反射的转过脑子,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个麻布口袋从天而降,紧跟着他就感觉脑袋一阵剧痛,随即便陷入昏厥当中。 「啊!卧槽!」 感觉没过去多久,一阵强大电流的刺痛感直接将付明笼罩,他尖叫着蹦了起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脑袋上的麻袋消失不见,而自己身处的地方竟是个昏暗的地下室,一道黑影矗立在他眼前。 「认出我来了?」 随着黑影手中的电棍发出「滋滋」的蓝光,付明瞬间看清对方的模样,正是王志智。 「大哥,咱都自己人,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付明脑子转的非常快,连忙起身抱拳道:「我是跟大军哥的..」 「滋滋滋!」 对方二话不说,电棍猛然戳在付明的身上,再次将他给干翻在地。 「我问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王志智表情阴冷的举起电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不您明示一下..」 付明吞了口唾沫,惶恐的晃动脑袋,眼见电棍子又要落下,他吓得嗷一声抱头干嚎:「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话,更不会暴露您的丁点信息,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怂了,面对王志智这种暴力的方式,本就没怎么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他确实怕到骨子里。 「呵呵,我还以为你铜经铁骨呢,说说吧,是不是打算跟伍总告我密?」 王志智托起一把椅子坐到付明的对面。 「绝对没有!」 付明紧咬牙豁子,举手保证。 「最好没有,医院里躺着的那位表面跟伍总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那也是虎啸公司的亲信,让你当中间商其实是伍总的意思,这事儿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包括你的靠山裴海军在内,否则的话..」 王志智摆弄两下电棍开关,轻飘飘道:「伍总的手段你是清楚的,不需要我帮你详细介绍吧?」 「不用不用,大哥你放心,我这嘴巴从今天开始就跟被电焊滋住一样牢固,不论谁问都不会吐露半个字。」 付明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那肺源什么时候能落实到位?」 王志智揪了揪鼻尖冷笑... 3188 死神? 片刻后,王志智飘然离去。 蜷缩在墙角里的付明缓和许久才总算恢复过来。 撩起衣裳不停揉搓刚刚被对方电棍怼过的胸脯,付明心底又惊又怕,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真正的幕后主使者竟然会是伍北,难怪自己之前两次欲言又止,他都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难怪他这边刚刚露出一点迹象,王志智就能马上找上门。 「蛇鼠一窝啊..」 沉寂半天,付明吐了口唾沫小声咒骂。 走出地下室,他才发现自己只是被绑到了工作医院的地下车库,也就是说王志智对他上班的环境相当的了解。 「这特么咋办啊?」 一想到答应对方三天之内绝对会办到,付明就头大如斗起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大军哥。」 见到是裴海军的号码,付明有些紧张的接起。 「你丫忙什么呢,给你发一堆消息不回,我该换药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裴海军气鼓鼓的质问。 「我在..在外面给伍总办事呢,市场隔壁不就有个诊所么,让护士给你直接换多好。」 付明轻声说道。 「好个屁,胳膊、腿上的药都没问题,关键我后腰和屁股上不也有伤口嘛,让个小娘们瞅着多不好意思啊,别墨迹昂,赶紧回来,今天伍哥招待锦城来的兄弟,没时间管咱们,我领你和赵云、大智他们吃顿好的去。」 裴海军瓮声瓮气的嘟囔。 「啊?我就不去了吧,今天伍哥给派的活儿属实挺多..」 一听居然又有王志智,付明打心里犯怵的呢喃。 「废话那么多呢,让你干嘛就干嘛,我在宿舍等你,麻溜的!」 裴海军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攥着手机,付明呆滞许久后,最终摇了摇脑袋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与此同时,威市郊区。 深海药物研究所内。 「***戈壁的,我爸居然联合冀援朝要把我送进去,操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生老子!」 从家里逃出来的邵坤歪叼香烟,手里攥着一大把扑克牌,狠狠的摔在桌上:「一对二!」 「能不能是你听错了?」 旁边陪着斗地主的安仔笑呵呵的发问。 「你当我耳朵跟他似的塞驴毛了,眼瞅我都快被徐文昊那个逼养的给擂死,他愣是一动不动,你还真特么是不动如山啊!」 邵坤斜眼手指对面的排骨哼声。 「坤少,这事儿绝对有误会,当时你不好受,他也同样岌岌可危,郭大炮、君九和罗天的保镖,一人一把枪顶在他脑门子上,你说他能咋办?」 排骨蠕动嘴皮刚想解释,安仔立即接茬帮着辩解。 「罗天那个狗东西,仗着他家大业大跟我玩无赖,别把我哪天惹急了,大不了我跟他一拍两散,大家都叽霸别活了,就那点破事我要说出来,哪怕他爹是玉皇大帝也照样白费。」 【鉴于大环境如此, 邵坤咬牙咒骂。 「他啥事啊?」 安仔眼珠子一转,闲聊似的发问。 「就前段时间出海时候..」 邵坤脱口而出,话刚说出口,冷不丁抿嘴,皱眉狞笑:「你特么套我话呢?」 「哪有的事儿,咱不都是哥们啊,你要真抓到罗天什么把柄,我们也可以帮着一块想想 办法,毕竟人家脑袋上的罗字基本等于免死招牌。」 安仔赶紧摆手圆场。 「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他实在过分到极点,我会让他明白招惹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邵坤虽然虎了吧唧,但不是真缺心眼,甚至于他刚刚貌似无意间说漏嘴都是故意演给俩人看的,其实就是在暗示自己并非没有利用价值。 「今晚上谷小姐估计就会威市了,到时候我和排骨会把你这两天为深海组织做出的巨大贡献一五一十的汇报,相信谷小姐会想办法替你找份平衡,最起码不能让你平白无故的受辱。」 安仔也适时岔开话题道:「你有什么诉求大可以直接跟谷小姐谈,咱们深海组织最大的好处就是重视人才,只要你有本事,不论什么身份和地位,都能得到重用,钱啊、女人啊什么的,不过是张张嘴的事儿。」 「你看我缺那些么?」 邵坤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粗鄙的抓了把裤裆哼声:「我就想整死伍北和罗天,最不济得把徐文昊五马分尸掉,奶奶个逼得,你知道现在社会上都怎么传那个垃圾么?说他是虎啸公司死神,还说文昊没出场前,都还是这辈子的事儿,去特姥姥的,只要机会到位,我第一个把他这个死神干报废...」 3191 埋坑 「阳总好。」 「看架势没少喝吧。」 见到二阳,王志智和付明赶忙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 「我的酒量本来就差劲儿,今晚又被按着脑袋一通猛灌,现在看你俩都是重影的。」 二阳表情非常无奈的点点脑袋,刚一张嘴满口酒臭味差点没熏晕俩人。 「那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王志智很会来事的顺势搀扶对方的胳膊。 「添麻烦了啊哥们。」 二阳倒也没拒绝,直接挂在对方身上,而付明则趁机转身返回裴海军的寝室。 「阳总,郭经理还在底下喝呢?」 王志智貌似闲扯似得发问,他不确定刚刚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恐吓付明的那些话。 「那是个千年老酒桶,不把自己喝美绝对不下桌,对啦,你刚才跟那小子聊什么呢,我听你又是伍总,又是耐心的嘚吧嘚说了一大堆,他是干啥的,我怎么没见过。」 二阳微闭双眼念叨。 「那家伙是大军哥新收的小弟,烂赌徒一个,军哥怕他误事,让我敲打敲打。」 王志智神态自若的回答。 「哦。」 二阳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多问。 很快两人来到他房间门口,二阳顿时挣脱开对方,摆摆手道:「成,你先回去玩吧。」 很显然不想让对方进屋,更不想让他透过门缝看到任何。 「好嘞。」 王志智大大咧咧的应承一句,转身便直接离开。 待他走出去四五步远,身后立马传来「咣当」关门的动静,王志智回头瞄了一眼,二阳已经消失不见,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对方密不透风的窗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片刻后,裴海军寝室里,属于虎啸新贵们的酒局也正式拉开序幕。 碰杯声、猜拳声在走廊里连成一片,好不热闹。 也就得亏是有许子太的加入,桌上的氛围才能如此美好,不然光凭赵云几个闷葫芦,估计这帮糙汉子们除了咔咔喝酒之外,聊不出任何火花。 「我提一杯昂,感谢虎啸公司的大家庭收留,更感谢太子哥的照拂,不然以我的本事,估计连咱家的大门都守不好。」 喝的满面红光的王志智端起酒杯,很是激动的起身。 「那你不得干了。」 「就是,知遇之恩大过天。」 剩下几人坏笑着调侃。 「干,必须干!」 王志智也没含糊,仰脖直接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只可惜还没来及咽下去,他就突然捂嘴往门外跑:「不行..忍不住了...」 「你们这帮损货真是蔫坏,开场前人家就说喝不了酒,非一个劲儿的闹腾,这下好了,吐了吧?小明你快看看他咋样了..」 许子太护犊子似得冲坐在角落里的付明示意。 「不用太子哥,我去洗把脸就行。」 门外响起王志智的声音。 付明更是求之不得的又赶紧坐回原位。 与此同时,二阳的房间里。 刚刚还醉的差点要原地睡着的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抽烟,而他口中所谓的「酒鬼」郭大炮则满脸哀怨的捧着一桶方便面滋溜滋溜猛吸溜:「我没下去吃饭,伍子难道就没多问一句?」 「问了啊,我说你到市里办事了,得明天才能回来。」 二阳笑嘻嘻的回应。 「真特么不是人造的,你们吃香喝辣,让老子嘬这破玩意儿,就因为你一句没有任何依据的怀疑。」 郭大炮不满的骂娘:「再有下回,我必须跟伍子申请绝对不跟你丫组合了,太欺负人。」 「我越看那个王志智越觉得浑身疑点,刚才上楼时候,我听到他在威胁裴海军领回来的那个付明,这俩人应该早就认识,付明似乎非常害怕他。」 二阳吐了口烟雾说道。 「那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保不齐俩人加入虎啸公司之前就认识,不过该说不说最近家里进人挺猛的,伍子明显有些太急躁,可能是太想早日拿下威市了吧。」 郭大炮叹了口长气。 「正常,换做是我,明明现在一片大好也肯定控制不住扩张的速度。」 二阳颇为理解的笑了笑:「当然了,他不犯错,哪能显得我更优秀,将来我哪有机会将他取而代之。」 「噗..」 郭大炮一口面汤喷出去老远,哭笑不得的撇嘴:「你咋还惦记这事儿呢。」 「废话,我入伙的主要目的就是当大哥,难不成给他当一辈子马仔啊?」 二阳振振有词的伸了个懒腰:「扯远了,先说正事昂,如果王志智真有问题,他绝对不会放过今晚这么好的机会,等下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估摸着丫挺会来...」 3189 骑手 听到邵坤的话,排骨和安仔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在嘲讽可中间似乎又夹杂着些许同情。 而对于这一切浑然不觉的邵坤仍旧龇牙咧嘴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所谓的「抱负」。 「坤少,这事儿咱从长计议,一切等谷小姐回来再慢慢研究吧。」 估计是实在受不了这货吹牛批,安仔耐着性子赔笑。 「不是,我发现你们深海组织多少有点阴盛阳衰啊,站起来都是一米多高的壮小伙子,因为啥对那娘们言听计从,另外深海的大老板到底是谁呀,总听说他神通广大,我咋从来没见过。」 邵坤叼着烟卷,眯缝起眼睛絮叨。 「呵呵..」 面对他的出言不逊,排骨和安仔再次对视一眼,憨笑两声搪塞。 「真特么没意思,找地方喝酒吧。」 觉察到二人不想跟自己说太多,邵坤不爽的摆摆手吆喝。 「走着。」 「我去备车。」 听完他这话,排骨和安仔立马如蒙大赦似得回应。 眼见俩人出门,邵坤摸了摸鼻梁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虽然脑子不是太够使唤,可他怎么可能一点不想事儿,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深海组织对他的不尽不实。 可眼下他实在无处可去,更不知道还能依附于谁,亲生老子要把他送进鸡棚子,社会上结交的那些朋朋友友只要一听到虎啸公司的名头毫无悬念的立马掉头就走,除去在深海组织还能感受到些许的安全,偌大的威市完全没有她的容身处。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看到是郭秘书的号码,邵坤厌恶的直接挂断,可没多会儿对方再次又打了进来。 「你特么没完了啊?想干啥!」 本就满肚子牢骚的邵坤瞬间急赤白脸的接起喝骂。 「小坤,你听我一句劝,深海那群人不是善茬子,他们接触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你要挟你爸,你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没必要跟着那些流氓厮混在一起,如果威市呆的不开心,咱可以上外地玩几天,实在不行我请假陪你也可..」 郭秘书苦口婆心的劝解。 「你快去尼玛得吧,什么就要挟死老头子,为啥不是我自己有能力被他们相中,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通过我求死老头子任何事情,你也跟我这儿装什么情深义重了,你的目的不就是通过死老头子谋份前程嘛,现在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畏畏缩缩。」 邵坤直接破口大骂。 「小坤,你咋这么说话..」 「你要是再叨逼叨,信不信我让你直接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拽起来,装特么什么好人!」 不等对方说完,邵坤已然愤愤挂断电话。 ... 与此同时,距离深海生物研究所不到十几米的马路对面,郭秘书眉梢紧锁,盯盯注视紧闭的大门,他一路尾随至此,本想闯进去把邵坤拽走,可无意间发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时不时在附近溜达,唯恐有什么变故,所以没敢冒失行动。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邵坤去个电话时候,生物研究所的大门敞开,一台纯黑色「奔驰」轿车缓缓驶出,而透过降下一半的后窗玻璃恰巧看清楚邵坤,郭秘书赶忙打火起步,又赶紧跟了上去。 奔驰车内,充当司机的排骨很快便发现后面吊车尾的破旧「现代」,沉声道:「有人在跟踪咱。」 「不用搭理他,死老头子的狗奴才而已,加速甩开他就得了。」 邵坤回头瞄了一眼,顿时认出对方的车牌号,不屑的哼了一声。 排骨闻声,立即踩足油门。 后面的郭秘书明显感觉出来不对劲,也全神贯注的摆动起方向盘。 殊不知,两台车一前一后的开出去差不多能有二三十米,一台冒着黑烟的蓝色破旧摩托车也不紧不慢的从旁边的小路跟了上去,骑车的家伙头戴一定破草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几乎看不出来具体模样。 别看这家伙的车破,但速度却是相当的不慢,很快便追上两台车,路过奔驰车时候,他还特意扭头瞟了一眼,随即油门拧紧,一溜烟将对方甩出去老远。 「诶卧槽,咋还能让个骑破摩托车的把咱给鄙夷了,给我撵上他,老子必须吐他几口粘痰。」 邵坤不屈的「小宇宙」瞬间被点燃,多动症似得拍手催促。 「坤少,这边的路面不平,咱车底盘低,开不了太快。」 排骨无语的解释,实在想不明白这货明明瞅着挺成熟,为啥总会蹦出来些幼稚无比的话语... 3190 聚会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 因为贾笑和梅南南的到来,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的伍北也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休息借口,率领一大群虎啸旧将喝的不亦乐乎,而新入伙的赵云、裴海军等人只是简单打了个照面后便识趣的离场。 人际关系这种东西特别难以用言语解释的通顺,尽管大家全是搁一个锅台扒拉饭的,可有些看不见的规则必须得遵守,就比如先来后来,表面瞅着赵云和梅南南全是家里的保安头子,可二者之间的差距却大到离谱。 告别贾笑几人,虎啸新贵们齐齐聚在裴海军的寝室里组局开喝。 除了不善言辞的赵云之外,最近跟在许子太身边混的风生水起的王志智很殷勤的帮着张罗,顺带还把自诩「国际大导儿」的庞大海也给喊了过来。 「你们先开始昂,我抓紧时间剪完这点片段。」 庞大海怀抱笔记本电脑,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此刻画面中播放的正是早些时候在金山墓园停车场里文昊胖揍邵坤的画面,一边扣动鼠标,他一边评头论足:「这画面感简直拉满...」 「海导儿,你听我说,想拍真实的江湖,那得去街头、巷子里,越是昏暗的地方,越能看到不一样的社会。」 裴海军昂着脑袋笑嘻嘻的调侃。 「不不不,我是在琢磨怎么把文昊兄弟拍的正面一点,咋跟你解释呢,就是类似把他塑造成小马哥的形象。」 庞大海吧唧嘴巴解释。 说话的过程中,裴海军、王志智几人也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还别说,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各种快慢镜头的加持和修改,让文昊确实多了几分孤胆英雄似得桀骜。 「挺有样的。」 赵云眨巴眼睛评价:「这么一瞅,文昊的形象一下子正义起来。」 「自从有了电影,就有了正义永远战胜邪恶的道理,但为什么邪恶总是那么多,每次都彻底铲除,却总也铲不净呢?亦或者所谓的正邪,是不是本就属于一体。」 庞大海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说出一句非常富有哲理,但在在场大多数人又似乎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吱嘎..」 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付明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你这家伙简直比奥特曼还慢,俩小时就算爬也该爬回来了吧,装什么矜持,还不赶紧帮大智把酒杯、菜碟摆好。」 裴海军挥舞手臂吩咐。 「诶军哥。」 付明缩了缩脑袋,快步走向餐桌,当他跟王志智的目光相对,立即紧张的怔了一下。 「兄弟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王志智却没事人一般,貌似关切的发问。 「没..」 付明拨浪鼓似得摇晃脑袋,胡乱找了个借口往外走:「椅子不够,我再去拿几把过来。」 「不用,我让人马上送过来,连菜带酒,全跟咱boss那桌一模一样。」 刚拽开屋门,许子太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出现,笑呵呵道:「老板说啦,弟兄们之间不分远近,他今晚在楼下喝是因为跟笑笑他们很久不见,但咱威市分部的袍泽也绝对不会被怠慢,等下他过来跟大家划拳,我就不过去了,坐这儿陪你们造,大嫂马上也过来。」 「看看我说啥了,大哥咋可能厚此薄彼,你们几个家伙狗头丧脑的还偷摸嘟囔人家偏心。」 裴海军扯个大嗓门捧臭脚。 「你快拉倒吧,刚刚就属你埋怨的最欢实,一会儿说咱是后娘养的,一会儿又说哥几个地位不保,好赖话都叽霸让你一个人说完了。」 赵云斜眼吐槽。 「我哪有啊..」 裴海军瓮声瓮气的贱笑。 「咔嚓..」 话音未落,桌上的酒杯莫名其妙被碰掉地上一个,摔了个粉碎,付明赶忙拔腿就往门外走:「我去拿扫帚收拾。」 「你这小子咋没喝就已经醉了呢,状态不对劲啊。」 裴海军狐疑的望着对方的背影嘟囔。 「可能兄弟身体不太舒坦吧,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王志智扬起脖子接茬,随即道:「我再去拿个新杯子过来。」 不多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走廊里。 「你如果嫌命太长,就继续保持这幅衰样!」 见到王志智,付明瞬间加快步伐,不想对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撵上,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表情森冷的威胁:「伍哥说的非常清楚,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件事,你也不要总是挑战我的耐心!」 「大哥你放心,待会我找借口先走,绝对不会..」 「咳咳咳!」 付明刚要解释,一阵咳嗽声打楼道里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二阳脸色通红的扶楼梯跨上台阶... 3191 埋坑 「阳总好。」 「看架势没少喝吧。」 见到二阳,王志智和付明赶忙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 「我的酒量本来就差劲儿,今晚又被按着脑袋一通猛灌,现在看你俩都是重影的。」 二阳表情非常无奈的点点脑袋,刚一张嘴满口酒臭味差点没熏晕俩人。 「那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王志智很会来事的顺势搀扶对方的胳膊。 「添麻烦了啊哥们。」 二阳倒也没拒绝,直接挂在对方身上,而付明则趁机转身返回裴海军的寝室。 「阳总,郭经理还在底下喝呢?」 王志智貌似闲扯似得发问,他不确定刚刚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恐吓付明的那些话。 「那是个千年老酒桶,不把自己喝美绝对不下桌,对啦,你刚才跟那小子聊什么呢,我听你又是伍总,又是耐心的嘚吧嘚说了一大堆,他是干啥的,我怎么没见过。」 二阳微闭双眼念叨。 「那家伙是大军哥新收的小弟,烂赌徒一个,军哥怕他误事,让我敲打敲打。」 王志智神态自若的回答。 「哦。」 二阳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多问。 很快两人来到他房间门口,二阳顿时挣脱开对方,摆摆手道:「成,你先回去玩吧。」 很显然不想让对方进屋,更不想让他透过门缝看到任何。 「好嘞。」 王志智大大咧咧的应承一句,转身便直接离开。 待他走出去四五步远,身后立马传来「咣当」关门的动静,王志智回头瞄了一眼,二阳已经消失不见,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对方密不透风的窗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片刻后,裴海军寝室里,属于虎啸新贵们的酒局也正式拉开序幕。 碰杯声、猜拳声在走廊里连成一片,好不热闹。 也就得亏是有许子太的加入,桌上的氛围才能如此美好,不然光凭赵云几个闷葫芦,估计这帮糙汉子们除了咔咔喝酒之外,聊不出任何火花。 「我提一杯昂,感谢虎啸公司的大家庭收留,更感谢太子哥的照拂,不然以我的本事,估计连咱家的大门都守不好。」 喝的满面红光的王志智端起酒杯,很是激动的起身。 「那你不得干了。」 「就是,知遇之恩大过天。」 剩下几人坏笑着调侃。 「干,必须干!」 王志智也没含糊,仰脖直接将杯中酒倒入口中,只可惜还没来及咽下去,他就突然捂嘴往门外跑:「不行..忍不住了...」 「你们这帮损货真是蔫坏,开场前人家就说喝不了酒,非一个劲儿的闹腾,这下好了,吐了吧?小明你快看看他咋样了..」 许子太护犊子似得冲坐在角落里的付明示意。 「不用太子哥,我去洗把脸就行。」 门外响起王志智的声音。 付明更是求之不得的又赶紧坐回原位。 与此同时,二阳的房间里。 刚刚还醉的差点要原地睡着的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抽烟,而他口中所谓的「酒鬼」郭大炮则满脸哀怨的捧着一桶方便面滋溜滋溜猛吸溜:「我没下去吃饭,伍子难道就没多问一句?」 「问了啊,我说你到市里办事了,得明天才能回来。」 二阳笑嘻嘻的回应。 「真特么不是人造的,你们吃香喝辣,让老子嘬这破玩意儿,就因为你一句没有任何依据的怀疑。」 郭大炮不满的骂娘:「再有下回,我必须跟伍子申请绝对不跟你丫组合了,太欺负人。」 「我越看那个王志智越觉得浑身疑点,刚才上楼时候,我听到他在威胁裴海军领回来的那个付明,这俩人应该早就认识,付明似乎非常害怕他。」 二阳吐了口烟雾说道。 「那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啊,保不齐俩人加入虎啸公司之前就认识,不过该说不说最近家里进人挺猛的,伍子明显有些太急躁,可能是太想早日拿下威市了吧。」 郭大炮叹了口长气。 「正常,换做是我,明明现在一片大好也肯定控制不住扩张的速度。」 二阳颇为理解的笑了笑:「当然了,他不犯错,哪能显得我更优秀,将来我哪有机会将他取而代之。」 「噗..」 郭大炮一口面汤喷出去老远,哭笑不得的撇嘴:「你咋还惦记这事儿呢。」 「废话,我入伙的主要目的就是当大哥,难不成给他当一辈子马仔啊?」 二阳振振有词的伸了个懒腰:「扯远了,先说正事昂,如果王志智真有问题,他绝对不会放过今晚这么好的机会,等下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估摸着丫挺会来...」 3192 耐心不足 「喀嚓..喀嚓..」 说话空当,房门的锁头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 二阳和郭大炮立即同时闭上嘴巴,直勾勾的昂头看去,郭大炮甚至已经把手摸向了后腰,随时准备抽出武器。 可等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始终没人破门而入,就连刚刚那一抹细微的动静也消失不见。 「听到咱俩说话了?」 郭大炮掐着嗓子发问。 「不能够,门窗都是我特意找人改的,隔音效果特别好。」 二阳摇摇脑袋,调门不减的回答。 郭大炮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一只手按住门把手,心里默念几个数后,猛不丁一把拽开。 门外空空如也,半个鬼影都没有。 「擦得,这是等了个寂寞!」 郭大炮恼火的探出脑袋来回张望,随即气鼓鼓的「嘭」的又一下合上房门。 刚刚绝对有人在撬锁,只是不知道为啥会收手,让忙活足足一宿的俩人又白高兴一场。 「问题出在哪?」 二阳皱眉起身,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倾听,确定完全听不到外头的任何动静,眼中也瞬间挂满迷惑。 与此同时,走廊顶头的卫生间里,在等到屋门合上后,王志智小心翼翼的探出来脑袋,抹擦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暗道一声好险,接着将手中的细铁丝随手丢出窗外。 刚刚撬锁的正是他,他确实没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分外的小心,虎啸公司这群高层们宿舍的窗户、门全是统一制式,唯独二阳的房间完全不同。 他在几乎快要撬开锁头的刹那本能的离开,一是因为听到裴海军的寝室有脚步声响起怕被看到,再者就是想试探一下二阳是不是真的睡着,如果郭大炮刚刚再多出几丝耐心,他绝对折身返回,铁定得被抓个现行。 「这俩家伙应该是注意到我了,这段时间必须得隐藏好。」 连抽一根烟后,王志智自言自语的嘀咕。 同一时间,威市某深夜大排档里。 邵坤和安仔、排骨围坐一桌喝酒聊闲,有这俩大高手搁旁边保驾护航,哪怕是伍北突然出现,他也根本没有半分惧怕。 「谷小姐下飞机了,我得去接她一趟。」 低头扒拉两下手机后,安仔放下酒杯起身。 「接啥接啊,她那么大个人又不是不认识道,直接给她发个定位,让她打车过来得了。」 邵坤不乐意的阻止。 「主要还有些工作需要跟她当面汇报,你放心吧坤少,周边全是咱的人,保管没有谁敢跑来找你麻烦。」 安仔一眼看出这狗渣的小九九,指了指不远处另外几桌人低声解释。 「我不是怕啥,只是觉得跟你喝酒有意思,排骨像个闷葫芦似得,半天憋不出个响屁。」 看心思被戳破,邵坤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 「我去去就回,如果谷小姐不太累的话,我尽量游说她也过来陪你喝两杯。」 安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坏笑。 「小坤,跟我回去吧,不然你爸该担心了。」 就在这时,好不容易才找过来郭秘书大步流星的闯入,抓起邵坤的手掌就往起薅拽。 「滚蛋!」 邵坤不耐烦的一把甩开对方,仿佛看到苍蝇似得喝骂:「你咋特么阴魂不散呢,我说没说过跟你们断绝任何关系,你要是再骚扰我,老子立马让你..」 「啪!」 话音还未落地,一只酒瓶子劈头盖脸的落在郭秘书的脑袋上,紧跟着就看到排骨单手攥住郭秘 书的领口,右手攥着拳头,咣咣几下凿在对方的脸上,瞬间把他打的满脸是血。 「滚,别惹坤哥不高兴。」 邵坤还没来及阻拦,排骨又是一记抱摔将郭秘书重重扳倒,吐了口唾沫喝骂。 「行啦,跟他废什么话。」 虽然心里头挺看不上郭秘书的,可好歹认识那么多年,邵坤于心不忍的冲排骨摆摆手。 「酒瓶还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这时一个套件脏兮兮白衬衫,穿条破旧迷彩裤的佝偻身影出现在几米外,眼巴巴的指着几人脚下的酒瓶子恳求。 这家伙脑袋上扣顶草帽,感觉跟刚刚来时路上超他们车的拿个骑摩托的玩意儿很像,可看感觉完全又是完全不同的俩人。 瞥了一眼对方高高卷起的裤管和脚上的方口布鞋,心烦意乱的邵坤起身骂咧:「晦气,咱们换个地方吧。」 「坤哥,谷小姐让咱去老万烧烤店见面,说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刚刚走出去没两步的安仔又突然掉头回来,看都没看捂着脑袋直哼哼的郭秘书,直接从对方身上跨过,朝邵坤招呼道... 3193 九 听到安仔的话,邵坤更是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开。 彼时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复杂,虽然打心眼里挺看不上郭秘书的,可真让他眼睁睁瞅对方挨揍,心里多多少少又有点不落忍,可不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胸口又憋着口恶气难以发泄。 此番排骨替他动手,也算是个不错的折中办法。 而趴在地上目送邵坤几人离开的郭秘书,内心何尝不被愤怒所包裹,平白无故挨了一通大嘴巴子的他,费劲巴拉的爬起来,双眼几乎冒火的怒视已经看不到尾灯的「奔驰」车,拳头攥的吱嘎作响,紧跟着临近几桌的青年也分批离去。 他虽然算不得什么通天彻地的大人物,可这些年跟在邵江涛的身边,走到哪不是被人高抬一眼,啥时候受过这般屈辱,以往别说排骨那种在深海组织排不上号的臭鱼烂虾,哪怕是谷思都得客客气气的尊称他一声郭哥。 「给我等着,老子不让你们好看,就把郭字倒过来写!」 紧咬嘴皮片刻的郭秘书愤愤的低吼。 「嘿嘿..」 就在这时,边上响起一道极不和谐的笑声,郭秘书扭头看去,竟是旁边那个头戴草帽,貌似拾荒者似得家伙。 「你特么乐什么?」 一肚子泻火的郭秘书目眦欲裂的喝骂。 「南北东西总随意,嬉笑怒骂皆是情。」 那人缓缓昂起脑袋,破旧草帽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显得尤为刚毅,郭秘书这才瞧清对方长相,哪里是什么半老头子,分明就是个年轻小伙。 「什么?」 他有些懵圈的皱紧眉头。 「既入穷巷,就应该及时掉头;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青年没有过多解释,反而像个饿急眼的土狗似得一屁股坐到刚刚邵坤的位置上,抓起对方刚刚没吃完的肉串和啤酒,大快朵颐的往嘴里猛噻胡填。 「你到底是谁?」 郭秘书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觉察出小伙的特别,抽吸两下鼻子发问。 小伙没做声,而是用肉串的铁签子慢悠悠的在桌面上刻下个「九」字。 见郭秘书仍是一脸迷茫,小伙吞了口扎啤,笑呵呵的开口:「也对,以你的级别估计不知道第九处的存在,走吧!我带你看看眼去。」 「上哪?你到底要干嘛?」 正如小伙所说的那样,郭秘书确实对「第九处」仨字陌生无比,可却听出对方要抓他的意图,本能的往后倒退。 「郭淮,我是在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只是当有一天你幡然醒悟时,千万不要后悔就好。」 小伙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吃食秒速干光,意犹未尽的打了个饱嗝,随即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就准备离去。 「你到底是谁?」 被人一口喊出名字的郭秘书惴惴不安的跟在小伙身后再次发问。 直到尾随小伙来到路边,看对方跨上蓝色的老款的「嘉陵」摩托车,郭秘书再也忍不住了,双手直接抓住车把拦截低吼:「你究竟要干什么!」 「13年容城县,你曾打着邵江涛的噱头许诺一个刘姓小吏保证钱到祸除,狂收对方三十万,同年9月,你如法炮制又找到正被立案调查的何某暴敛九十个,15年岁末市政家属楼修建项目,你借故参与...」 小伙摸出别在耳边的烟卷叼在嘴边如数家珍的将郭秘书这些年的「丰功伟绩」挨个念叨一通,当场将他说的脑门大汗横流。 「还想听吗?我可以继续帮你回忆。」 连说了七八件除了他自己之外,就连邵江涛恐怕都不知道的秘密后,小伙停顿下来轻问。 「咳咳咳..」 郭秘书心虚的侧过去脑袋干咳几下,眼珠子却在一刻不停的来回乱转,思索着到底要不要跟对方走,去看看他口中的「市面」。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我是在救你,但愿不愿意完成救赎的关键还得靠你自己。」 小伙「咣当」一脚踹着摩托车,不喜不怒的开口:「想,就自己上来,不想,就等着灾难临头。」 「你是冀援朝派来的人吧?」 郭秘书试探性的说道。 小伙置之不理,气定神闲的吐了口白雾,似乎是打算抽完嘴边的那支烟后再离开。 沉默差不多半分钟左右,郭秘书最终还是跨上了摩托车。 「懂得审时度势,你还算不错。」 小伙「噗」的一口吐掉烟蒂,熟练的起步开拔。 「如果今天我不上车的话,会怎么样?」 郭秘书好奇的在对方耳边发问。 「那明天的威市新闻上应该会刊登你突发疾病去世的消息。」 小伙漫不经心的说出一句令郭秘书瞪圆眼睛的回答... 3194 入伙 小伙一句像极了开玩笑的话语,却实实在在将郭秘书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原因无他,他在翻身上摩托时候,双手本能的扶住对方腰杆,可触手之处却传来一阵梆硬的感觉,低头再仔细一瞧,竟是把手枪的轮廓。 「抓稳了,待会被甩下来,我可不负责。」 小伙故意「轰轰」拧了两下油门,随即利索的挂挡起步,屁股底下的摩托车随之蹿出去几米远,吓得郭秘书连忙捏紧对方的衣裳。 另外一边,邵坤等人驱车来到市区某商业街上的一家烧烤店。 进入五月中旬,一路飙升的温度让人们早早聚满各式路边摊,浓郁的烟火气和烤肉的香味更是让这座海滨城市增添不少味道。 刚一下车,邵坤就看到谷思坐在靠近街边的一方圆桌旁,正边裹棒棒糖,边摆弄着手里的平白电脑,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先是看到对方双腿套着的白色***,而后是件黑白相间的格子短裙,再往上裹个纯色白衬衫,淡黄色的短发别枚亮晶晶的蝴蝶结,立时间给人种我见犹怜的小萝莉感和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别样魅力。. 「好久不见啊思思。」 邵坤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走上前,径直坐到谷思对面。 「是呀,上次见面时候,还是你在鸡棚子的时候,说实话你还挺适合圆寸短头的,显得比较有男人味儿。」 谷思非但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应声,而后朝身后的安仔和排骨努努嘴招呼:「都坐吧,别让人感觉咱们像在拍电影,好像多尊卑有序似的。」 排骨和安仔闻声,这才老老实实的拉起椅子坐下,一个再轻微不过的细节却能很好的透漏出深海组织等阶森严,而这两位连伍北和君九联手都不犯怵的狠人是真打心眼里畏惧谷思。 「你的事儿,我已经跟老板沟通过了,丢掉南方四省十三家分司你确实万死难辞其咎,可考虑到现实问题和这两年上面对咱们生意的打压,有些问题确实也不能全怪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谷思先是看向安仔,语调亲和的开口。 话没说完,安仔脑门上的细汗就已经控制不住的蔓延,接着触电似的「咣当」一下又站了起来。 「坐下。」 谷思将平白电脑放到桌边,不耐烦的瞪眼杏眼:「老板的意思是接下来组织的方向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变,求质不求量,往后尽可能的多服务于那些真正的达官贵人,你懂他意思吧?」 「谷小姐,我本来就是您带出来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安仔很会说话的缩了缩脖子。 「不存在谁带谁,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是深海的老人,只能说你我私交不错,而且又都是为组织服务,这段时间你暂时先留在威市,等风头过去再重新开拓市场吧,把你的人全部打散重新编入这边的其他部门,但记住,我这儿不收垃圾。」 谷思微笑着出声。 明明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颊,说出来的话语却又格外的生硬和阴冷,让对面心比***大的邵坤都不禁怔了一下,急忙讪笑着端起扎啤杯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谷思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属实让大部人不太舒坦。 「坤少,你呢?」 谷思随即又直勾勾的望向邵坤。 「我..什么啊?没太懂你的意思。」 邵坤不自然的摸了摸脑门。 「你是以邵老公子的身份继续扮演我们的座上宾呢,还是打算靠自己做点实事儿?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没人会嫌弃那玩意儿烫手,况且据我所知,邵老的资产还是可以数得清楚地,那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不会流入你的口袋,即便是他百年之后,可如果你愿意靠自己的双手打拼,我坚信深海组织可以给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和地位。」 谷思轻撩额前的秀发,径直开口。 「我怎么滴都行,说白了就是在家呆的太无聊,想要自己整点事业,呵呵。」 对方那双仿佛能洞穿他全部心思的眸子让邵坤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搪塞。 「嗯,那就喝酒吧,权当是欢迎坤少的加入。」 谷思冲排骨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殷勤的起身朝服务员跑去,甚至都没敢大声喧哗。 「十五十五..二十!」 「二十!」 「梦瑶你输了,喝酒喝酒。」 一桌人正陷入沉寂的空当,距离他们不到两三米处一桌年轻女孩们猜拳的动静,立马引起了邵坤的注意... 3195 升级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瞬间让邵坤的两只眼珠子难以挪动。 那桌总共坐了五六个年轻女孩,年龄都不大,感觉应该是大学生之类,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梳着清汤挂面似的披肩发的白皙妹子,那丫头长了一张精致得让人无法判断年龄的脸蛋,明眸皓齿就仿佛为她量身打造一般,黑白透亮的眸子里仿佛注入了灵气和自信,一袭白色短裙将对方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包裹,属于最典型的那种东方古典美。 当然跟女孩一起的另外几个姑娘模样也都很不错,各个身上洋溢着年轻人该有的青春气息。 「好看吗?」 谷思微笑着发问。 「好看。」 邵坤脱口而出,说罢才意识到自己的猪哥模样,赶紧举起酒杯憨笑:「挺像我初恋对象的,嘿嘿..」 「要不我帮你上去要下联系方式?」 谷思修长的食指轻轻揉动耳边的碎发。 「不用,我把妹儿从来不需要人帮忙,你们先坐着哈,我去去就回。」 唯恐被对方看不起,邵坤抹擦一下嘴角,蹦蹦跶跶的起身,朝几个女孩走去。 「海职院的吧?学什么专业的老妹?」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几个女孩桌边,邵坤目标明显的看向白裙女孩。 「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女孩很抗拒的往旁边躲闪,旁边染着满脑袋酒红色头发另外一个姑娘皱眉起身。 「聊聊不就认识了嘛。」 邵坤极不要脸的拉起一把椅子想继续坐到白裙女孩的旁边。 「有毛病吧,跟你很熟吗?」 「喝多耍酒疯是么?」 「再不走我们报警了啊!」 同桌其他几个女孩当即全都娇喝起来,其中有俩人已经掏出手机看架势准备打电话。 「交个朋友而已,至于嘛。」 实在不想把事儿闹大的邵坤只得悻悻的离开,临走时候又贪婪的瞄了一眼那白裙女孩。 见他败兴而归,谷思强忍笑意替他倒上一杯酒,并没有刻意揭穿。 这时服务员刚好将一大堆烤串、下酒菜摆上桌。 「装纯,等我待会喝美了,拿钱砸她们。」 邵坤自顾自的给自己找台阶,安仔和排骨很是配合的纷纷举杯附和。 「坤少,深海组织没什么太大的规矩,但入门就必须服从命令是根本,说得再直白点,如果有需要,哪怕让你回去把你爸绑了,你都必须得照做,当然这种可能基本不会发生,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几杯酒下肚,谷思貌似礼貌的跟邵坤碰了一杯酒道:「明天早上我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不跟你喝太久了,至于你的薪资待遇,等酒醒以后咱俩再从长计议,我可以保证的是我能给你的,绝对是你能挣到的最大数额。」 「谢谢呗。」 邵坤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 锦衣玉食的生活环境让很难对物质方面有什么诉求,相反只是特别喜欢那种腥风血雨的江湖生活。 「不客气,排骨和安仔送我回去。」 谷思的酒量应该也很不错,硕大的扎啤杯一饮而尽,而后朝桌边另外俩人摆手示意。 「不是,你把他俩喊走,让我自己搁这儿娱乐呢?」 邵坤立马不满的打断。 「怎么会,把你手下最骁勇善战的一支派给坤少,既然入了深海的门,那就不能太跌份。」.br> 谷思冲安仔使了个眼神。 「大江,你和弟兄们从今往后跟坤少。」 安仔立即心领神会的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不到五分钟,六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便出现在桌边。 「坤少,这是大江,也是我最得心应手的兄弟,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喊他做,保证不折不扣。」 安仔手指其中一个剃着大光头,体重最起码得有二百斤往上的彪悍男子介绍:「大江,以后你就是坤少的马仔了,他的话等同我的命令,哪怕是让你去死都不许皱一下眉头。」 「明白安哥。」 大胖子声音洪亮的应承。 「好好享受大哥带给你的特权和霸道,你可以使唤他们为你做任何,如果实在搞不定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回见哦坤少。」 谷思起身,一只手搭在邵坤的肩头,几乎是贴到对方脸颊轻轻吹了口香气。 「刚入伙就升级了,看架势明天我还得摆一桌酒局答谢你们咯。」 邵坤没正经的嗅了嗅鼻子坏笑。 片刻后,谷思领着俩人离开,邵坤环视一圈六七个壮汉,大手一挥仿佛非常仗义的吆喝:「既然哥几个以后跟我混,那咱就别客套了,总之一句话,有我吃香喝辣,弟兄们就啥也不差。」 「太晚了,要不咱们吃完这点就回去吧,不然我妈该担心了。」 「最后一瓶啊,明天你就上国外读书了,我们再想见你一面多难啊..」 隔壁桌那几个女孩子莺莺燕燕的聊天声再次闯入邵坤的耳中,他贪婪的又将目光对准白裙女孩... 3196 酒壮怂人胆。 「冉冉说话真没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是呀,要不再给她去个电话催催。」 「还是不要啦,听说她最近跟她爸爸冷战呢,估计出门比较费劲..」 女孩子们的聊天声隐约传入邵坤耳中,他点燃一支烟再次瞄向白裙女孩。 估计是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恶意,白裙女孩直接挪动椅子,偏过去脑袋,不想被对方看到。 「还害羞呢,哈哈哈..」 邵坤顿时哈哈大笑。 「坤哥对她们有兴趣啊?」 被唤作大江的胖子眯起三角眼,露出一抹男人都懂得坏笑。 邵坤没吭气,吧嗒吧嗒裹了两口烟嘴,举杯张罗:「今晚上哥几个刚跟我,还不太了解我的性格,我这人最不喜欢强人所难,等下吃饱喝好以后,咱找家洗浴中心,我请你们好好的舒坦舒坦。」 「坤哥万岁!」 「跟着坤哥走,什么都不愁。」 几个壮汉立即各种马屁狂拍。 与此同时,距离烧烤摊不太远的街边。 刚刚说要回去处理事儿的谷思和安仔、排骨并未走远,而是饶有兴致的扫量邵坤和那几个女孩。 「谷小姐,那个废物真能按咱们想的进行吗?我看他没那胆子啊?」 安仔好奇的发问。 「酒壮怂人胆,这不还没喝多嘛,再者也得看你的人怎么煽风点火。」 谷思慢条斯理的接茬。 「要不我给大江去个电话暗示一下,省的那小子傻不拉几不懂事。」 安仔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不用。」 谷思摇头拒绝:「邵坤能办到最好不过,办不到就等下次吧,世上的人多了,也不是必须得是谁,你看那个女孩子多年轻啊,人生才刚刚启程,如果可以的话..」 「谷小姐,老板不是说这次的客户非常重要,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必须得靠那个熊猫血才能续命,如果咱有什么闪失的话..」 排骨表情严肃的提醒。 「有闪失也是邵坤办事不力,他要找后账也轮不上你我。」 谷思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谷小姐,我发现自从去了一趟锦城之后,你好像变了很多,过去老板的命令你向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可现在总是在不停地找借口,为此他已经给我打过两三次电话让我调查,咱吃的本来就是这碗饭,怜悯之类的感情在咱们身上太多余..」 排骨抿嘴再次接茬。 「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在质疑我?」 谷思突兀昂起脑袋,杀气在两只眼睛里闪烁。 「没有,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这颗心脏也是你送的,哪怕是被千刀万剐都绝不会出卖你,只是我不想看到你跟老板不好交代,他的为人..」 排骨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手捧心窝的位置呢喃。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 谷思娥眉拧皱,缓缓探起右手,排骨立马取出一支女士香烟递到对方的指间。 另外一头,邵坤嘴上说的意气风发,可目光却总不自觉地在那个白裙女孩的身上来回游走,眼见对方几人要结账散场,他心一横蹿了起来,而后装作没站稳似的故意踉跄两步,胳膊直接搭在那女孩的香肩上。 「有病啊你!」 女孩惊恐的撞开她往后退让。 「***戈壁的,给你脸不要脸是吧,我大哥碰你一下能怀孕是咋地?喊什么喊?」 刚刚认下的小弟属实不白给,一个戴红色鸭舌帽的汉子骂骂 咧咧的起身。 「都是江湖儿女,谁还不知道谁咋回事呢,来来来,坐下来喝两杯,今晚所有消费我买单。」 见己方有人撑腰,本就喝的稍微有点晕乎的邵坤毛躁的朝女孩伸出咸猪手。 「闪开,我们报警了啊?」 刚刚出声怼邵坤的酒红色头发女孩一巴掌搡在邵坤的胸口,护住同伴挡在身后。 「怠慢你了是吧,来来来,坐下一块喝,我也挺稀罕你这种小辣椒的。」 邵坤不退反进,又伸手攥住红头发女孩的手腕拉扯,女孩先是剧烈挣扎,可毕竟奈何不住一个老爷们,情急之下抓起身后的啤酒瓶子装作要砸的样子吓唬。 邵坤条件反射的松开对方,往后哆嗦半步,结果发现对方并没有真下手,一下子觉得丢了面子,毕竟当几个刚收下的小弟跟前,恼火的抬手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恶狠狠的臭骂:「草泥马的,晒脸!」 如果换成平常女孩子可能早就吓得不敢动弹,可那红发女孩也是猛人,被打倒后竟直接爬起来,嗷一嗓子扑向邵坤,指甲在对方脸上唰唰留下两条疤痕。 「操,给我弄他们!」 憋屈差不多一天的邵坤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抬腿一脚将女孩踹翻,而后抄起酒瓶劈头盖脸的照对方脑袋上凿了下去,酒瓶子破碎,女孩应声倒地,可能是被打懵了,半晌没能爬起来,但被激怒的邵坤却不管那些,又拎起个酒瓶如法炮制的砸下... 3197 听调不听宣 酒瓶再次应声破碎。 女孩痛苦的倒在地上,除去本能的双手护住脑袋,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声。 而疯了似的邵坤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机械似的抄起瓶子又落下,眨巴眼的功夫那女孩的周边就满是破碎的酒瓶。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我们错了,行么?」 对方一块的另外几个女孩哪见过这阵仗,纷纷连哭带求的跑上前拉架。 本就喝的晕晕乎乎的邵坤被两个女生连翻拉扯,没注意到身后的椅子,一下子被绊了个屁股墩儿,这下更加失去理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吵吵把火的咆哮:「给我打她们,操***的,还敢叽霸推我!」 大江闻声当场一跃而起,像头站起来的老母猪似的,抬起大脚丫子直接跺在红发女孩的脸上,跟他一块的另外几个壮汉也没闲着,一股脑全围了过去,四五个加起来最起码上千斤的糙汉子围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拳打脚踹,当即引起周边不少食客们的注意。 其中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录视频,有几个胆大男女见状想上前阻拦,可看到邵坤竟然从厨房里拎出来把菜刀,当即吓得没敢再多事,毕竟谁也不乐意招惹一个疯起来连女人都打的精神病。 就这样,现场最起码围了能有三四十人看热闹,可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再看被重点照顾的那个红发女孩,早已经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带动弹,画面令人发指。 「大哥,我错了!别打她了,行么?你让我陪你喝酒是么,我陪!求求你..」 白裙女孩见到同伴那副惨样,眼泪汪汪的跑到邵坤面前哀求。 「去尼玛的!」 完全被冲昏脑袋的邵坤甩手就是个嘴巴子将女孩给扇倒,边上的大江一伙像是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又七手八脚的围住白裙女孩开打,女孩几次挣扎着爬起来,可都被踢翻,无助的哭喊声在街头久久盘旋。 「都起开,让我来,给特么你脸了!」 邵坤不依不饶的抄起菜刀甩出去,万幸他准头不太好,刀子只是落在女孩身上,并没有真正砍中对方,紧跟着这牲口左右晃动脑袋,搬起一整箱的啤酒玩了命的砸在白裙女孩的身上,姑娘惨叫一声便陷入了昏厥,而邵坤随即又捡起菜刀准备再补两下子。 而大江几人则病态的将魔爪伸向其余几个早已经吓傻了的女孩,片刻功夫几个无辜的丫头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行啦,非要搞出来人命才罢休啊?」 就在他刀子即将落下的刹那,排骨从人堆中挤了进来,速度很快的攥住他的手腕,晃了晃脑袋低声道:「别闹太大收不了场,我负责把她们送去医院,你赶紧带大江他们撤!」 看清楚是排骨后,暴躁的邵坤也一下子恢复了些许理智,再看看被他毁的不成样子的几个姑娘,举棋不定的吞了口唾沫。 「快点!别墨迹!」 排骨虎着脸大声呵斥。 这次邵坤没敢犹豫,赶紧招呼大江几人开溜。 「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接踵而至,一台白色的急救车停到路边,一切就好像商量好似的。 「麻烦诸位过来搭把手。」 本是同伙的安仔瞬间变成了路见不平的英雄,一边搀扶白裙女孩,一边朝四周看热闹的喊叫,几个心存善良的好心路人当即上前帮忙,很快便将可怜的女孩们抬上救护车,只是现场太过混乱,谁也没注意到排骨曾偷偷探过白裙女孩的呼吸,更没注意到那台火速驶远的救护车上头贴到标识并非120而是「深海」两个小字。 待大多数人反应过来时候,排骨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 十几米开外的奔驰车内,谷思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刚刚邵坤他们动手时候,我让你下车阻拦,为什么不听命令?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变得太好说话了!」 沉默几秒,谷思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不敢产生的杂乱思愫硬压了下去,猛然看向旁边的安仔。 「拦下他,咱们的急救车还怎么合情合理的出现?」 安仔眼神闪烁的干笑:「这么基础的问题还需要提出吗?当初不是您教过我的吗。」 「我要听实话!」 谷思的瞳孔缓缓扩展。 「实话..实话就是..大老板曾告诉过我,人在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心脏会本能产生一种保护意识,尤其是外力被重伤,心跳会特别的活跃,而那时也是移植最好的时间段,谷小姐今晚的行动,是老板亲自指挥的,在您回来之前,他就提前给我和排骨通过电话,对不起,我们不该隐瞒,可组织的规矩你也不是不了解。」 安仔磕巴两下,声音很小的回答... 3198 惊弓之鸟 听到安仔的话,谷思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眸子也越瞪越大。 原来刚刚安仔和排骨的那些发问全是故意为之,俩人其中早就得到了命令,只是瞒着她一个人而已。 但也只是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她无奈的点点脑袋,声音沙哑的示意:「送我回去吧。」 「还不行,因为这次客户身份的特殊性,大老板叮嘱过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您和我需要替邵坤那个废物再把尾结一下,您去清理烧烤店里监控录像,我去解决那几个拍照录像的闲人。」 安仔轻咬嘴皮开口。 「嗯。」 谷思无力再去争辩任何,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谷小姐,我大概能懂你的不忍,可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如果不想跟那些货物一样被送上手术台..」 安仔有些内疚的追下来安抚。 「嘭!」 他话刚说一半,就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谷思以闪电似的速度逼近,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往下一压,膝盖弹起「咣咣」猛磕对方小腹几下,而后面无表情的低吼:「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任何,更不要试探给我洗脑,你会的那些全是我教的!」 「我..我知道。」 安仔杵在原地没敢挣动身体,因为他感觉到对方顶在自己脖颈处的指甲盖有多锋利,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毫不领情的划开他的皮肤。 「今晚我不回去!如果你敢乱说一个字,呵呵..」 谷思这才将安仔推开,冷冰冰的挤出一句话。 目送谷思走远,安仔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同时小声呢喃:「她确实变了,如果放在过去,可能我已经变成了新的货源...」 另外一头,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的邵坤从烧烤摊跑走以后就马不停蹄的拦了台出租车,连大江那几个刚收的小弟都顾不上,便自顾自的逃离。 「上哪去啊?」 出租车低声发问。 「回..回市政家属楼。」 邵坤迟疑几秒,咬牙说道。 彼时只有那个在他眼里早已没有温度的家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如果不是手机没电了,他都巴不得赶紧给他老子去个电话让对方来接应。 「兄弟,你是从东大街那边过来的吧?我听对讲机里的同行说,刚才二嫂烧烤店有人打架,一大群男的欺负几个小女孩,你看着没?」 可能是觉得太无聊,出租车司机看向车后的邵坤没话闲扯。 「不知道。」 邵坤心口一紧,不耐烦的皱眉催促:「你稍微快点,我着急!」 「0751,今晚你是没看到那场面,比大片都吓人,几个女孩全跟血葫芦似的,也不知道多大仇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一道沙沙声,应该就是司机口中的同行。 「现在钱不好挣,人的戾气太重,满大街全是精神病。」 司机攥着对讲机笑应:「你可操点心哈,别碰那伙变态给碰上了。」 「吹牛皮呢,如果真让我碰上,把他们腿打折,那特么挨揍的要是有我老婆或者我闺女,老子绝对跟他们拼命。」 对讲机里同行再次说道:「我听路人说,有俩女孩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好像就没气了,看着办,今晚这事儿明天指定闹得满城风雨。」 「唰!」 听到这儿,邵坤冷不丁昂起脑袋,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啊?」 司机同样有些不信的发问。 「刚才我拉一个客人帮忙一块往救护车里抬人来着,人家亲手试过女孩还有没有呼吸,还有我路过二嫂烧烤摊时候 ,看到一大群服务员正拿水冲地面呢,那血水流的哪都是,巡捕这会儿倒是过去不少,但打人的早跑没影了,有啥用啊。」 对讲机里的「同行」很是惋惜的继续说道。 「师父,靠边停车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别的事儿。」 邵坤猛地拍打车座吆喝,而后甩开对方一张大票,不等车子完全停稳,就逃也似的下车。 待出租车走远,邵坤揉搓两下汗津津的脑门,蹲在街边自言自语的念叨:「不能回家,不然铁定得被抓个正着,现在也不能去深海组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卖我..可问题我还能去哪?」 手忙脚乱的点燃一支烟,犹豫许久后,邵坤打定主意,今晚先去郭秘书那里暂避风头,毕竟那家伙的前途命运全都掌握在他老子手里,借给***一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卖掉自己。 「滴呜..滴呜..」 几台巡逻车呼啸而过,早已杯弓蛇影的邵坤盘算片刻后,放弃走大路的念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蹿进条小胡同里。 正因为耽搁的时间太久,等他找到郭秘书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 当看到睡眼朦胧的郭淮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邵坤鼻子一酸,很没骨气的直接搂住对方嚎啕大哭起来... 3199 扑朔迷离 当郭秘书听完邵坤这一宿的荒唐举动后,半晌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 「郭哥郭哥,咋办啊?」 邵坤跟个尿()泡似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攥着对方的胳膊呢喃,完美的将又怂又可恶诠释的淋漓尽致。 「要不..还是给你爸打电话吧。」 思索片刻后,郭秘书低声开口。 如果真闹出人命来,而且还不止一条,凭他那两下子根本没本事解决。 「不能打!」 邵坤情绪激动的瞪眼怒吼。 那副恨不得要吃人的焦躁样子,把郭秘书都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卧室门打开,一个披头乱发,穿件纱织睡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没事嫂子,我跟郭哥闹着玩呢。」 邵坤朝对方挤出一抹微笑打招呼。 女人叫李佳妮是郭秘书的结发妻子,跟他的关系还是比较熟络。 李佳妮同样也认出邵坤,知道那是老公靠山的公子哥,强忍着怒火低声叮嘱:「孩子没早还得去学校呢,你俩不行到书房去聊吧。」 「成,我们这就去。」 邵坤不由分说的拽起郭秘书就从沙发上抬起屁股。 瞥了一眼两人的背景,李佳妮眼神不悦的嘀咕:「八成是又闯了什么祸,这人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作为枕边人的她都了解邵坤的那点秉性,更何况常年负责擦屁股的郭淮了。 「小坤,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不?」 来到书房,郭秘书绞尽脑汁的发问。 「跟我一块动手的还有几个家伙,不过他们现在也全跑没影了,应该不会乱说,不过当时烧烤摊上的人不少。」 邵坤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敢提及「深海」俩字,唯恐郭秘书知道后会把麻烦再推给对方。 「你这孩子啊..」 郭秘书听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揉搓两下腮帮子又问:「事儿是在东大街那边发生的么?」 「对,叫二嫂烧烤店。」 伍北重重点头。 「你先这儿休息吧,我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权衡利弊之下,郭秘书烦躁抓了抓后脑勺安抚,随即从柜子里拿出条新的夏凉被,指了指靠墙的单人床说道:「我这儿绝对安全,但你得保证再不能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不然我真帮不了你。」 得到邵坤捣蒜似的保证后,郭秘书才转身出门。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呐?」 客厅里妻子李佳妮并没有入睡,而是朝他询问。 「诶,没辙。」 郭秘书尽可能压低声音,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苦笑着摆摆手道:「你先休息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不是,甭管多大的恩情,你这么多年给他家当牛做马也差不多了,咋还没完没了的呢?」 李佳妮明显有些上火的埋怨。 「你不懂,行啦,赶紧睡吧。」 郭秘书也懒得再去解释,随意披了件外套便要出门。: 「什么意思?你打算让他在咱家?考没考虑过我和闺女的安全?」 李佳妮再次拦住老公,这回的调门稍微有些拔高。 「嘘..」 唯恐被邵坤听到,郭秘书忙不迭比划示意,而后安抚道:「放心吧,小坤那孩子虽然有时候不可理喻,但还是能分清里外人的,别看他管我叫哥,其实我跟他叔差不多,打他上学那会儿就是我天天接送陪伴,他再坏也不可能坏到自己人 头上,赶紧睡吧...」 殊不知两口子的对话,全被隔门的邵坤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李佳妮毫不掩饰对自己的讨厌时,他邪火冒起,心里暗道,你们买房买车央求我爹时候可不是这幅嘴脸。 「咣当!」 「简直跟苍蝇似的烦人,也不看看几点了。」 随着房门重重合上,李佳妮不大不小的声音再次响起。 「妈的!」 邵坤紧咬牙豁,愤愤的低喃。 另外一边,威市东大街。 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过大案的「二嫂烧烤店」,进进出出的全是身着制服的巡捕。 不同于邵坤在出租车里听到有俩女孩子没气的小道消息,巡捕们找的则是那几个受害姑娘,自打被带上急救车后,她们便彻底失去音讯,而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又莫名其妙全部瘫痪,根本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大部分人只知道接走女孩们的是急救车,至于是哪家医院的全都说不清。 「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动手的人有什么具体特征?」 带队巡捕表情严肃的盘问烧烤店老板和几个案发在场的服务员。 「当时人太多了,我在里头忙着算账,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老板摇了摇脑袋回答,同时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不远处围观的人群,其中排骨正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你们呢?」 巡捕又望向几个服务员。 「没看清。」 「我那会儿着急上菜。」 「有几个客人喝多了,我带他们上厕所。」 几个服务员也像是提前商量好似的齐刷刷的避而不谈,立马让案子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阴影,带队巡捕就差破口大骂,这特么显然是有人抢在巡捕之前毁掉了所有证据,并且还威胁过目击者。 「我孩子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女儿明天就要去国外读书,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孩子从小就懂事,从来不招惹是非,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不远处几个受害女孩的家属哭天喊地的哀嚎,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失控... 3200 大致原委。 也就在这时候,郭秘书驱车来到附近。 当看到路面红蓝闪烁的巡逻车和巡捕时,他立即察觉到事情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很多,迟疑许久后,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从车里走下来,径直朝出事的「二嫂」烧烤摊走去。 「啥情况啊哥们,这地方是犯事还是咋地?」 被两个巡捕拦下后,郭秘书故意提高调门吆喝,试图引起不远处正在盘问烧烤店老板和服务员那名带队的注意。 果不其然,对方立马转头看了过来,当瞧清楚郭秘书的长相后,当即快步走过来打招呼:「郭哥,您这是..」 「路过,呵呵。」 郭秘书笑嘻嘻的敷衍:「是不是咱这儿有啥案子发生啊,那我就换家去,主要我平常就得意这口,这不刚刚结束了工作,馋他家的串串了,没想到..」 「这边聊郭哥。」 带队的巡捕摆手示意郭秘书朝旁边走了几步。 不管怎么说郭秘书好歹在邵江涛的身边鞍前马后了那么多年, 「郭哥啊,今天你估计真得换一家了,这边刚刚发生了大案..」 带队巡捕压低声音将他了解的情况简单跟郭秘书复述一通。 「五个姑娘全都人间蒸发啦?」 郭秘书闻声,顿时愕然的张大嘴巴。 「目前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具体还需要我们再继续查验。」 对方点点脑袋回答:「也不排除是几个孩子贪玩..」 「你刚刚不是说被救护车给接走了吗,咱威市满打满算就那么几家医院,稍微查一下不难挖出来结果吧?」 郭秘书继续探听虚实。 「查了,今晚几家医院都没有往这边派车的记录,所以才说这事儿玄乎呢,我估摸着..算了,查案不能凭感觉,所以今晚你别挑理,作为重要嫌疑人,二嫂烧烤店的老板和职员肯定是得被我们带回去具体问话的。」 带队巡捕苦笑着解释。 「诶辛苦了,发生这样的事儿,你们是最难得,我看那些家属一个劲的哭嚷,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安抚一下?」 郭秘书虚情假意的朝着几个受害者亲人的方向努嘴。 「嗯,等下我过去再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事发到现在还不过二十四小时,总不能因为他们连哭带喊咱们就随意改变程序是吧。」 对方颇为无奈的回应。 「那你可得费费心争取让真相早日水落石出,最近威市要召开什么科技研讨会,不少上面有头有脸的大咖会莅临,这要是闹得太凶,我担心你的前途得受到影响啊。」 郭秘书貌似很替对方考虑的凑过去耳语几句。 半小时后,基本将情况打探清楚的郭秘书返回家中。 刚一推开书房门,蜷缩身子躺在小床上的邵坤瞬间弹了起来,关切的发问:「郭哥,怎么样啦?」 「好消息是目前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所有人都在积极想办法去周旋,坏消息是那几个女孩的家里吵的非常凶,总得找出解决的法子,我意思是你给你那些朋友通个电话,问问他们,谁要是知道啥消息就赶紧知会一声,毕竟少一家折腾,这事儿少点麻烦。」 郭秘书点燃一支烟,如实将打探到的消息全数倒出。 为了照顾到邵坤的脸面,他其实说的已经非常隐晦,今晚他亲眼目睹深海组织那群人跟邵坤混在一起,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晓得那群杂碎有份参与。 「我..」 邵坤为难的喃喃。 「几个女孩是生是死,目前只有跟你一起的朋友清楚,我的意思是放着能把麻烦利索的解决开,就不要拖到最后无药可医。」 郭秘书接着又道。 「嗯,等天亮以后我想想办法吧,我手机不知道怎么打不开了,刚刚充了好一会儿电也没效果。」 邵坤指了指床头柜上自己正充电的手机解释。 「唉..」 郭秘书无奈又无语的叹了口气道:「小坤啊..」 「郭哥,您别再说教我了行么?我知道错了,如果后悔有用,那我现在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邵坤横眉打断,随即又哀求道:「郭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我爸,不然他绝对会把我送进..」 「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咱俩再从长计议。」 郭秘书自然明白***诉求,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抚道:「小坤,你得明白一件事,虎毒不食子,没有哪个当大人的是盼着后辈出事儿,把你送进鸡棚子这事儿,我从来没听你爸提起过,可能是你道听途说,也可能确有此事,但终归到底他只是希望你能活的更加长久些...」 3201 不是吗? 寒暄好一阵子后,郭秘书才缓缓离去。 邵坤崴坐在小床上,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一方面是他确实有点害怕,尽管这些年胡作非为,闯下不少祸端,可正儿八经跟人命挂钩的事儿他从未做过,哪怕是前段时间与罗天在海上酿造血案,他也基本是处于个旁观者的身份。 再者就是他有些信不过郭秘书,准确的说是怀疑任何人,尤其在从冀援朝口中得知亲生老子要把他送去鸡棚子后的事实,他几乎对整个世界世界都产生了质疑,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深刻思索过自己有多混蛋。 另外一边,同样睡意全无的郭秘书回到卧房,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睡去。 往日里松软的鸭绒大床房此刻却犹如针毡似的让他难受。 「既然管不了就推出去,咱们又不欠邵家的。」 哪知道旁边的妻子竟也没有睡着,冷不丁的开口。 「你懂个屁,邵坤是老邵的命根子,但凡他还有三分奈何,绝对不可能出此下策让冀援朝想办法把儿子给收监,说明啥?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孩子完全不受控制,透过今晚这些破事也不难看出来,邵坤没少被深海组织洗脑,不然也不会干出当街调戏小姑娘的蠢事。」 郭秘书翻了个身子,沉声道:「老邵现在正是绝望的时候,如果我可以想办法扭转邵坤的思想,你说是不是大功一件?到那时候,我让他给我铺关系调到市里那些肥缺单位还费劲吗?就算不会市里,最起码再往上蹦半级也不是啥难事吧?」 「关键你咋管?我刚刚给邵坤煮饺子的时候,他边吃边哭着跟我说可能是杀人了。」 妻子李佳妮随即坐起来发问。 「嘘..嘘嘘!」 唯恐隔墙有耳,郭秘书忙不迭捂住媳妇嘴巴,皱眉说道:「哪可能那么寸,邵坤多大胆子我心里很清楚,要说他跟人动手我信,可要说他敢弄死谁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我估计当时他肯定是吓倒了,根本就没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等明天我再找朋友具体打探一下。」 「你抓紧时间把他送走吧,家里就我和闺女,多不方便啊?」 李佳妮不满的搡开老公,娇嗔道:「别的不说,就是上个卫生间,我们娘俩都得先敲门,况且你一旦不在家,就只剩下我们更尴尬,我总感觉邵坤看我的眼神都邪呼呼得。」 「越说越没谱,抛开年龄不论,我基本跟他叔差不多,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就算再坏也不可能坏到你说的程度,别叭叭了,赶紧睡吧,明早上还得送孩子去学校呢。」 郭秘书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即重新躺下。 黑暗中,两口子谁也没有再吱声,郭秘书凝视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老婆同样也睁大眼睛在发呆。 与此同时,位于市郊的深海生物研究院。 「谷小姐,货源基本已经搞定,随时都可以送去上京,但那几个女孩应该怎么..」 安仔推开谷思的办公室房门发问。 「按老板说的进行呗,老板把任务交代给你们了,我又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谷思面对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扣动键盘,玩着个不需要什么智商的纸牌游戏。 「谷小姐,您可能有什么误会,老板确实是交代我和排骨应该怎么做,但具体的流程和方案还是以您说的为准。」 安仔缩了缩脖子解释。 「不用,你们定就行,我不知道怎么办合理。」 谷思非常抗拒的摆手驱赶:「麻烦出去把门关上,我要休息了。」 「谷小姐..」 「你告诉我,咱们干活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安仔刚要继续说话,谷思突然「啪」的一下合上电脑屏幕,杏眼圆睁的低吼:「就是为了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和生活吗?」 「什..什么?」 安仔被对方的问题一下子给搞得有些傻眼。 「没什么,我差点忘了你跟我都是傀儡,有自己的想法本就属于死罪。」 谷思皱了皱紧致的小翘脖,苦笑道:「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吧,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谷小姐,我能大概猜到你于心不忍,但又非常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您不忍,为什么又要把邵坤给带进圈子里,如果今晚你没有把他喊去那家烧烤店,我和排骨就算再领命也无法进行,所以说穿了,你还是个帮凶,只是现在突然有点良心难安罢了,不是吗?」 安仔冷声反问... 3202 同路人。 帮凶! 你就是个帮凶! 安仔的几个字犹如魔咒似的不停在谷思的脑海中盘旋。 明明对方只是说了句实话,可却让她像只被扒了皮的小狗似的无地自容。 「给我滚出去!」 自觉面颊发烫的谷思抓起桌上的笔筒狠狠摔在安仔的脸上。 「啪!」 笔筒当即将安仔的脑门给划出一条大口子,他杵在原地几秒后,一语不发的退出房间。 「是啊,我就是个帮凶,又凭什么惺惺作态。」 谷思自嘲的昂起脑袋,伸手抚摸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面颊。 不知道愣了多久,她魂不守舍的起身,随即拽开屋门。 「谷小姐..」 「有什么吩咐!」 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安仔和排骨立马迎了上去。 「我想出门走走,是不是你俩也必须得盯梢监视?」 谷思面无表情的开口。 「不是..」 「可货主现在非常着急。」 两人对视一眼,表情为难的开口。 「按平常的流程进行吧,咱本来不就是吃这碗饭的么?接下来的流程你们又不是不清楚,为什么非要等我点头才行?」 谷思机械的蠕动几下嘴唇,随即擦着二人衣服走过。 「如果你俩敢跟踪我,我肯定把你们撕碎!」 走了没两步,谷思猛不丁回头。 明明就是副萝莉身躯,但喊出来的话语却冰冷刺骨,可关键是连伍北、君九都不鸟的两大悍匪却丝毫不带怀疑谷思恐吓的真实性,任由她的身影在眼前渐行渐远。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办公楼顶的天台上,文昊攥着个酒瓶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他不是个嗜酒贪杯的人,平常更是很少会用酒精去麻醉自己,可今晚因为贾笑、梅南南的到来,也免不了多喝了两口。 结果酒局散场,大部分人都已经东倒西歪,他却好像啥事都没有。 大部分喜欢小酌的人应该都有类似的经验,平常可以不喝,可喝了却没有喝好的那种抓狂感特别容易让人起火,于是乎他自顾自的跑到楼顶,趴在曾经金万腾最喜欢的栏杆后面,俯视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还没睡呢?」 一阵凉风袭过,脑后的脚步声立即引起文昊的注意,他回头看去,竟看到赵念夏出现在身后,对方微笑着开口。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赵念夏顺势趴在文昊旁边的护栏上笑问。 当初因为老房被拆,萌生死志的文昊就是被赵念夏三言两语给说服,所以对方此番说出这些话,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痴心的人,从一而终在我这里绝对不是说说看..」 文昊仰脖灌了一大口酒,笑容苦涩的开口。 「所以你是在想念谷思,对么?」 赵念夏脆声打断。 见对方眼神迷茫,赵念夏接着又道:「没什么可徘徊的,活着的人本来就不该被逝去的魂所束缚,我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倘若有一天小伍发生意外,我会不会为他守寡,答案是否定的,我不可能也不允那样的事情发生。」 「啊?」 文昊更加不解。 「我刚刚说了,活着的人不该被死去的魂所束缚,但双方都尚在人间就另当别论,我不会为小伍守寡,却可以想办法让他长久的存活,你没办法改变你亡妻已经辞世的事实,却可以让现在心上的人儿少走歧途。」 赵念夏莞尔一笑道:「当然,歧途是我们口中的歧途,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真正称之为正确,哪怕是圣人也不敢捶胸顿足的包票,而不论错对,只要同行那就是正道,至少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是这样的,不是么?让她跟你变成同路人,烦恼也许就会消失一大半...」 3203 冷眼冷语 听着赵念夏的话,文昊立时陷入了沉默。 他不善言辞,也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甚至于智商也并非多优秀,可仍旧能在虎啸公司站稳脚跟,除了凭借周身上下那股子另类的狠辣,更重要的是绝对忠诚,用伍北夜晚在酒局上开玩笑的话说,哪怕是他本人都有漂浮不定的时候,可文昊从未产生过动摇。 因为这世上能让感兴趣且打动他的少之又少,不执迷钞票,不向往灯红酒绿,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平淡的就如同一汪死水。 「很多人不理解你,也无法理解,就像我的亲朋好友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固执的选择小伍一样,毕竟感同身受这个词从来都只是一种假设。」 赵念夏继续温婉的说道。 这话一下子仿佛触动了文昊的某根脑神经,他尴尬却又有些感动的仰脖灌了一大口酒掩饰。 「先取悦自己,才能善待他人。」 赵念夏拍了拍文昊的肩膀头,随即转身告别:「很晚了,该休息了。」 说罢,她便如同来时那样,脚步轻盈的离去。 文昊呆呆的杵在原地,脑海中不断萦绕赵念夏临走时的那句话。 对方像是说了很多,但又没有明确表态任何,可却让他很切肤的感到了鼓舞。 「先取悦自己,才能善待他人。」 文昊自言自语的呢喃。 不多会儿,他也消失在了天台,只剩下那瓶喝了大半的白酒和几根没抽几口的烟蒂,证明这里曾经有人非常彷徨过。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清早。 郭秘书家中,早已变成惊弓之鸟的邵坤在听到客厅有动静后,迟疑片刻也缩头缩脑的打开屋门。 正好看到一袭纱织睡裙李佳妮在准备早餐。 「嫂..嫂子早上好。」 他干笑着打了声招呼,不想却把对方给吓了一大跳,惊呼着抓起旁边的餐刀。 待看清楚邵坤的模样后,才很是埋怨的嘟囔几句,大概意思是忘了家里还有个外人存在,随即便一脸不悦的摔门返回房间。 说话的功夫,郭秘书和读小学的女儿也睡眼朦胧的分别从各自房间出来。 「小坤,过来吃早点,你嫂子的厨艺可能没有刘姐好,但也凑合。」 郭秘书打了个哈欠,笑呵呵的摆手示意。 刘姐是邵家的御用保姆,做的一手好菜,之前郭秘书没少蹭吃蹭喝。 「诶好嘞。」 邵坤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此刻的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寄人篱下的窘迫。 半块面包、一杯纯奶,外加两个荷包蛋,愣是让邵坤吃出几抹苦涩。 「待会你上班路上顺便送孩子,我约了姐妹做保养。」 这时重新换上一身睡衣睡裤,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李佳妮黑着脸来到桌边哼声。 「我有事儿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人的事儿都上心,唯独自己家的不叫事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送过孩子几次?」 郭秘书刚想反驳,却被李佳妮一句话给怼的哑口无言。 别看他在外头威风八面,可回到家里简直就是只小病猫,既招惹不起媳妇的伶牙俐齿,又实在不乐意当邵坤面吵吵嚷嚷,深呼吸两下后,郭秘书闷着脑袋「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后,郭佳妮才趿拉着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先吃完早饭再忙活呗。」 郭秘书多嘴言语一句。 「吃什么吃,我不得趁着你在洗个澡啊,明明是自己家却搞得好像我是来做客似的那么不自在。」 李佳妮没有好脸色的直接「咣当」一下锁上房门,当即把邵坤臊的坐立难安,只能更加用力的耷拉脑袋。 「别多想,你嫂子是冲我。」 郭秘书拍了拍邵坤的手背解释。 「郭哥,要不你给我先租个房子吧,确实大家都挺不方便的。」 邵坤长吁一口气,挤出个微笑。 「成,等我今天好好打听一下这事儿,如果没有任何监控画面拍到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躲躲藏藏,完事咱俩一块回去,你给你爸好好认个错,我在旁边帮衬着说几句好话,老爷子的气儿应该就能消,父子哪有隔夜仇,你说对吧?」 郭秘书笑呵呵的应承。 「嗯。」 邵坤抿嘴点头,眼泪差点没当场掉下来。 昨天之前,他还恨不得一脚把对方踹的远远地,可真遇上事儿,似乎也只有这个他心目中道貌岸然、唯利是图的「哥哥」愿意真心实意的帮衬和收留。 「别想那么多,吃饱你再补个回笼觉,完事等我电话。」 郭秘书摸出一部手机塞给邵坤道:「你电话不是开不了机么,暂时先用我这台备用的,除去自己人没几个知道号码...」 3204 祸从口出 手机对于当代人而言,早已不再是单纯的通讯工具,更像是不可或缺的陪伴。 人们可以没朋友、没社交,但绝对不能离开一触即亮的手机,那种上瘾一般的迷恋,可能只有身处其中的我们最能了解。 吃罢早饭,邵坤再次回到书房,几乎整夜都没怎么合眼他心烦意乱的摆弄着郭秘书刚刚给他的手机,迫不及待的搜索起昨晚烧烤店事件,想要挖掘点蛛丝马迹,可翻了大半天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东西,这让他不禁产生了些许迷惑。 昨晚他虽然情绪亢奋,可隐约中记得旁边围观的不少人在拍视频录像,难道那些人一个都没往网上发? 不应该啊!他跟那些吃瓜群众非亲非故,旁人没可能保护他的。 又连续扒拉半天,事实好像确实如此,这事儿完全搁网上没有掀起任何舆论。 邵坤蜷缩着一团的心脏总算稍有缓和,而后随便找了部老电影放在枕边,听着声音入眠。 可能确实是太困了,也可能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不到五分钟他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将邵坤给惊醒。 客厅里除了几个女人说话的动静,还有呼啦呼啦推麻将牌的响声,邵坤被吵的睡不着,索性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真羡慕你啊佳妮,你家那口子又年轻又能赚钱,而且还跟着个好领导,前途无量。」 「可不呗,同样是当司机,看看我家那个废物,再看看人家郭淮,总共才给领导开几年车,现在就已经是变电站的负责人,将来肯定还能往前走几步。」 「羡慕啥呀,你是没看到郭淮一天在外忙活的跟个孙子似的,不光要替老的忙前跑后,还得给小的干这干那,这不昨晚上小的又闯祸了,他大半夜爬起来出去给人擦屁股,对自己家的事儿都从来没有这么上过心...」 几个女人刚开始聊天还挺正常,可轮到李佳妮说话时候,风向立即变了味。 「小的又惹麻烦啦?快说来听听。」 一个女人插话发问,很显然类似的老婆舌,几人平常应该没少扯。 「好像是在什么烧烤店打了几个女孩,具体咋回事不清楚,郭淮不让我多问,但这次闯下的麻烦绝对不小,现在还搁我家躲着呢。」 李佳妮很是嘲讽的接茬。 「在你家呢?那咱小点声吧,让人听到不好..」 「不碍事,睡得跟死猪似的,刚才我出门做美容故意喊了他两声都没听到,你们是不知道那小的有多败家,我听郭淮说在外地念大学就把好几个女孩的肚子搞大了,让对方家长堵在学校不敢出来,要不是郭淮及时救场,他能人打死,还有前几个月被抓到鸡棚子里劳教..」 李佳妮越说越过分,几乎快把邵坤那点破事全盘倒出,这让原本还老老实实躺着的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呼吸也陡然变得粗重。 他跟李佳妮打过好几次照面,虽然也清楚对方不太待见他,可没想到竟会如此鄙夷和反感。 「问题是人家有个好爹..」 「可不呗,我家郭淮都说了,他瞎人有瞎命,如果不是修得个好老子,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今早上你们是没看到他瞧我那副色眯眯的样子,气的我都恨不得马上报警,要不是郭淮拦着,我肯定让他好看。」 李佳妮接踵而至的一句话,直接让邵坤红了眼睛。 他咬牙走到门前,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回头正好看到桌边的水果刀,直接一把抓了起来。 「闹归闹,有些事可不能乱来。」 有个女人及时打断,低声道:「我家那口子可说了,眼下老邵快要升迁了,到时候郭淮肯定能指着他再往前蹿上一大步。」 邵坤咽了口唾沫,放在门把手的左手稍微有些迟疑。 「郭淮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要不是看在老邵的情面上,他儿子就算在我家门口把头磕碎也不会多搭理一眼,不过我一点不带怕他们爷俩的,把我惹急了,我直接一封匿名举报信寄出去,这些年郭淮替他们父子干了多少坏事,我全给他们记着呢。」 李佳妮紧跟着的又一句话让本已经打算退回床边的邵坤再次杀心泛起。 「咔嚓..」 邵坤运了口气,将水果刀藏在身后,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 客厅里四个衣着光鲜的女人正围成一桌打麻将,李佳妮背对他,本能的扭过来脑袋,随即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毕竟指着和尚骂秃子这事儿确实不地道。 「这位就是邵公子吧,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 「老早就听佳妮说邵公子人帅又有才,果然不赖。」 旁边的几个女人忙不迭起身打马虎眼。 「是吗?看来嫂子平常没少夸我哈。」 邵坤扬起嘴角,泛红的眸子杀机尽显,右手的水果刀突然向前一揽,直接戳进李佳妮的脖颈... 3205 恶魔 十多分钟后,邵坤的耳边彻底陷入安静。 望着四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他也从最开始的癫狂变得呆滞,随即是惊恐、狰狞,几种不同的表情在他脸上不停地变幻,此时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完全乱了分寸。 「放..放过我..」 就在这时,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将他的思绪拽回现实当中。 邵坤直勾勾盯着对方,紧跟着「嗷」的低吼一声,再次抄起卷刃的水果刀扑了上去。 如果说昨晚的事情属于他的一时冲动,那么现在他就是蓄谋已久。 从李佳妮刚一开始对他展现不耐烦的态度,再到后来的各种鄙夷不屑和冷嘲热讽,让这个本就没怎么感受过多少人情冷暖的纨绔子弹完完全全的陷入暴走。 「呼..」 确定整个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再有没有活口,邵坤抬起手掌抹擦一把湿漉漉的脑门,冷不丁转身看到墙上大电视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他瞬间被吓了一大跳。 此刻的他满目狰狞,面颊、脖子包括身上的衣裳全都沾满了各种扎眼的血渍。 光着脚丫的他踩在黏糊糊的地面上,沉寂足足能有七八分钟后,随即颤抖的点燃一支烟猛嘬几口,最后将目光投向卫生间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不多会儿,稀稀拉拉的水流声泛起。 ....br> 另外一边,正在相关单位打探消息的郭秘书打死也不会想到家里发生的变故,仍旧屁颠屁颠的跟个熟悉的朋友闲聊,脑海中甚至不自觉的幻想起老邵得知他帮忙搞定麻烦后的各种夸赞。 「郭哥,我说句正经的,这起案子目前确实毫无头绪,不论是旁观者还是附近的监控都无法提供太有利的证据,但通过我们明察暗访,隐约也搞到点小道消息,昨晚邵老家的公子曾在二嫂烧烤店出现过吧?」 胡侃的空当,一个朋友突然压低声音开口。 「别瞎扯,小邵最近一直在家备考托福呢,我一直陪在左右,还能不知道嘛。」 郭秘书当即摆手否认。 「呵呵呵..」 对方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他,没有再继续话题。 「你就跟我说说,这种案子到最后通常都是咋处理的就行?我不是好信儿啊,是个做媒体的朋友托我问的。」 郭秘书递给对方一支烟浅笑。 「能咋处理,要么抓紧时间侦破,要么就只能等待更有利的证据出现,这玩意儿,主要还得看受害者家属的态度,您是明白人,肯定懂我意思吧。」 对方吐了口烟圈回应。 「几个孩子家里啥情况,你知道不?」 郭秘书随即又问。 「两个是外地务工的,还有一个是随妈改嫁户口迁过来的,就一个本地土生土长的,父母多少还有点残疾,属于经济条件都不是太好的那种,待会我把资料发你一份,不过你可千万别外传啊,不合规矩。」 对方贴到郭秘书耳边叮嘱。 「不能,你看哥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嘛,这笔人情我记下了哈,回头邵老家宴,我想办法领你上门。」 郭秘书立马心领神会的努努嘴。 「赵组,瑞泰嘉园发生重大命案,上面通知咱马上过去。」 刚打算再套几句话,一个小年轻呼哧带喘的推开屋门出声。 「改天再聊哈郭哥。」 整根郭秘书闲扯的朋友立马起身往外走。 「瑞泰嘉园?」 郭秘书一愣,不正是自家所在的小区么,当听到发生重大命案几个字,他的后脊梁莫名一冷,特别的不好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条件反射的掏出手机拨通媳妇的号码。 「咋不接啊?」 电话响了好半晌,始终没人接听,郭秘书不免着急的自我安慰:「估计是正做美容呢,算了,我回去看看吧,正好这个点邵坤也差不多该起来了。」 ... 半小时后,当看到自家门前拉起的黄白警戒线,他整个人禁不住有些傻眼,再看看犹如修罗场似得客厅,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后跟儿一软,当场瘫坐在地上。 他做梦都不会料到,家破人亡这个词有一天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媳妇!媳妇啊!」 沉寂几秒,巨大的悲伤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进家中。 「冷静一下!」 「请不要破坏现场!」 几个当值巡捕忙不迭将他按住。 「那特么是我媳妇,这是我家!」 郭秘书撕心裂肺的嚎叫,不知道是屋内的血腥味太浓郁,还是悲伤过度,一句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了过去... 3206 失控边缘 再次睁开眼睛,郭秘书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邵江涛竟端坐在他的面前。 「小郭..」 「邵坤呢!曹尼玛,邵坤在哪!」 没等老邵将话说完,郭秘书已经情绪失控的坐起,双手死死攥住对方的领口猛烈摇晃。 「郭淮,你冷静一下。」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旁边几个巡捕忙不迭凑过来阻拦。 「我特么给你们爷俩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把我老婆给搭进去了,邵江涛你不是人!」 被拽到一边的郭淮五官扭曲的大声咆哮。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跟他聊。」 邵江涛深吸一口气,冲几个巡捕使了个眼神。 「我特么弄死你!」 失去束缚后,郭秘书再次如同一只猛兽似得薅扯住老邵,抡起拳头「咣咣」就是几个重击,直接将老头给打的鼻孔窜血。 而平常在他面前严肃的如同尊雕塑的邵江涛却不躲不闪,任由对方发泄殴打。 直至老邵吐出几颗带血的槽牙,郭淮也累的再没有力气继续,才松开对方趴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不管他跟老婆李佳妮的感情是否深厚,可毕竟是结发妻子,两人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突然横死,而且还是死在他几乎当成自己人的邵坤手中,换成是谁恐怕也难以接受。 「小郭,我不知道应该跟你说点什么,更不想替那头畜生辩解任何,但事情已经发生,咱先等警方侦破再下定义好吗?或许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样。」 邵江涛用手背捂住横流不止的鼻子,蹲在郭秘书面前开口。 「你信吗?」 郭秘书昂起泪眼婆娑的脸颊反问。 老邵顿了几秒钟,迟迟没有往下接茬。 「我他妈问你,你信吗?你信这事儿跟邵坤没有关系吗?怎么不说话啊!」 郭淮怒火中烧的嘶吼。 「是我对不起你..」 邵江涛耷拉下脑袋,嗓门变得更加轻微。 「啪!」 郭秘书甩手就是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咬牙切齿的吐了口唾沫:「姓邵的,如果这事儿跟邵坤没关系,别说给你磕头赔罪,哪怕是把我这俩膝盖骨敲碎我都不带吭一声,可如果真是他做的,那咱们就都别活了。」 「唰!」 邵江涛猛然抬起脑袋,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 「你不用吓唬我,我家都没了,还叽霸怕啥?你和你那个混账儿子这些年做过所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全都有记录,难怪有人要查你,你们骨子里就带着令人作呕的基因!」 郭秘书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热气,手指房门厉喝:「现在立刻给我滚蛋,不然老子马上就去监委!」 「你刚才说有人在查我?」 邵江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发问。 「别跟我东拉西扯,我不想跟你多说一个字,想保平安很简单,把邵坤那只禽兽拽到我面前。」 郭淮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言语中的漏洞,不耐烦的摆手喝骂。 「小郭啊,你跟我这么多年,咱爷俩不是亲人胜过亲人,倘若这件事情真是邵坤做的,哪怕大义灭亲,我也绝对会给你个交代,你现在脑子混乱,有些口不择言,千万不要在冲动之下做出任何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先养好身体吧。」 邵江涛摸了摸鼻尖,起身朝屋外走去。 郭秘书没有应声,身体蜷缩成一团的匍匐在地上,再次发出令人揪心的呜咽。 走出病房,邵江涛的面颊瞬间变得冷若冰霜,仿佛罩上一层锅底似得难看,他先是朝门外两个巡捕低声交代几句,示意对方无论如何都必须看好郭淮,防止他做出什么失控举动,随即掏出手机扒拉半天通讯录,最终将目标定格在了「伍北」的手机号上。 「唉..」 迟疑几秒后,他拨通电话,大步流星的朝消防通道走去。 午饭时间,公安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吃铺里。 「什么事啊邵老,火急火燎的把我喊过来,电话里还不能说么?」 屁股还没来及的邵江涛便看到伍北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先点吃的,我慢慢跟你说,这顿我请你。」 邵江涛强挤出一抹笑容,将菜单推到对方手边。 瞅着他那副怪异的表情,伍北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您还是先说事吧,不然我吃的不踏实。」 「郭淮家里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两人对视几眼,邵江涛压低声音发问。 「略有耳闻,不过也都是听外面瞎传的,具体是咋回事不清楚,我也跟任何人瞎议论。」 伍北也不遮掩,点点脑袋回应... 3207 丰厚 「啥?你让我帮你把郭淮送走?」 待听完老邵的诉求后,伍北瞬间惊诧的瞪大眼珠子。 老头反倒很平静,甚至还轻描淡写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整个饭馆他一早就提前包下,所以根本不怕任何人听到两人的交谈。 「干不了,我们虎啸公司确实什么买卖都做,但这种活儿是真吃不下,您老另请高明吧。」 见对方不吱声,伍北「咣当」一身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你之前说的劳务公司被卡在了半中间,我有办法解决,而且不需要你给我任何报酬,包括你之前提过送我一些股份的茬也不需要,如果你能帮叔这个忙,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邵江涛微微提高调门。 「不是帮不帮忙的事儿邵老,是我们真没这份能耐。」 已经走出去半步的伍北闻声,又苦着脸重新坐下,沉声道:「别看我跟我的那群兄弟平常咋咋呼呼,实际上那全是虚张声势,您正儿八经见我们谁真敢杀人?」 「你不是想把长峰市场背后那片空地改造成福利院吗,从手续到建设我都可以包揽,毫无索取的那种,包括福利院建成以后的赞助,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拉。」 邵江涛放下茶杯,继续加码。 「邵老啊,您就别为难我了行不..」 「徐文昊、裴海军或者赵云、许子太,不是非要你亲自动手,不论是谁都可以,事后我安排他们离开威市,期间的吃喝拉撒睡也全部由我负责,我保证再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邵江涛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已经多出几分恳求。 「这..」 伍北陷入犹豫,对方开出的条件属实丰厚之极,不光能顺利解决眼下虎啸公司原地踏步的困窘,同时也等于是将自己彻底绑在了己方的这架马车上。 可任何事情都具有双面性,倘若有天老邵发生什么意外,以此作为要挟的话,伍北也同样会变得非常被动。 「我现在不能给您答复,事关重大,必须得回去想清楚。」 沉寂许久后,伍北舔舐两下嘴皮开口。 「最多一天时间,郭淮是受害者家属,我只能把他锁在医院里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他如果闹腾的话,可能就彻底收不住了。」 邵江涛竖起一根手指头说道。 「这么急?」 伍北一愣,思索一下后出声:「邵老,我相信您的人品,可这里头牵扯的太多,您不能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吧,光凭您红口白牙的许诺几句,我这边就带人傻干,总得给弟兄们先有点交代,对吧?」 「行,我现在先给你拿二百个..」 邵江涛显然已经料到伍北会如此,直接摸出一张银行卡。 「钱您收着,我的弟兄们更在意的是事儿。」 伍北毫不犹豫的将卡片又推了回去。 「没问题,等下会有人通知你,劳务公司的手续全部走完。」 邵江涛很大气的笑了笑道:「小伍啊,我也必须给你提个醒,在我这儿从来都不存在只占便宜不办事的可能,我既然有办法帮你把手续拿到,就肯定还有办法让手续变成废纸。」 「那是一定。」 伍北双手抱拳作了个揖,随即道:「我现在就回去计划,有具体方案后,会马上跟您联系。」 「不需要跟我联系,下午五点四十分,郭淮会离开医院,走医院的西门,到时候附近的监控会处于检修状态,我得到消息以后,承诺你的其他也会第一时间到位。」. 邵江涛特别机敏的摇摇脑袋。 从小饭馆里出来 ,伍北直接钻进停在路边的一台「奥迪」车内。 「什么事?」 「是不是郭淮..」 车上的君九、赵念夏立马关切的询问。 「先走再说。」 透过车窗玻璃瞄了一眼坐在桌后饮茶的老邵,伍北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催促。 那老家伙实在太淡定了,全然没有半点雇佣杀人的紧张,如果不是得到准确消息,他都怀疑***是不是联合郭淮在给自己下套。 「唉..」 目送伍北等人驱车离开,邵江涛的腰间一沉,整个人完全耷拉下来,这一上午他几乎快把半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可一切走向似乎仍旧不是全部按着他设想的在进行。 「这个孽畜!」 想到郭淮,老邵又不由自主的联系到儿子邵坤,愤愤的攥拳咒骂,他拿起手机试探性的按下对方号码,可和之前一样始终处于「暂时无法接通」中。 「叮铃铃..」 刚刚挂断,冀援朝的电话接踵而至。 「老邵啊,你儿子到底在搞什么,昨晚闯下的大祸都还没没办法收场,现在又闹出震惊全市的案子,你知不知道报警电话是他自己打的,这特么属于啥行为?他在公然挑衅咱们整个威市的巡捕,别说上面了,现在底下这些都全被激怒,誓要将他缉拿归案...」 3208 我是个人。 另外一边,伍北仨人驶离医院附近后,将车靠边停下。 「真让你说准了,老毕灯儿找我的目的就是郭淮的事儿,不过并不是想通过咱让郭淮闭嘴,而是要除掉他。」 伍北点燃一支烟,望向赵念夏说道。 「这么狠?」 君九倒抽一口气:「姓郭的怎么说也给他家为奴为仆那么多年,现在混的老婆都没了,他不琢磨咋安抚,竟然要斩草除根?」 「不稀奇,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肯定会口无遮拦,而郭淮既然跟了邵家那么久,掌握的东西绝对也比任何人都多,兴许他是说了让邵江涛忌惮的话,才让对方起了杀心。」 赵念夏反倒不怎么惊讶的蔑笑:「被卷入仇恨当中的人最容易反目,也最容易掌控,所以你有打算了吗?」 说话的过程中,她径直看向伍北。 「老邵开出的条件非常的诱惑。」 伍北吞了口唾沫如实回答。 「所以你有打算了嘛?」 赵念夏随即重复一句。 「嗯。」 伍北微微点头,长吁一口气道:「首先我是个人,其次才是所谓的大哥、老板,郭淮固然不是个玩意儿,平日里也没少给咱们制造麻烦,可此刻的他就是个喊天不应、叫地无门的弱者,他可以死在什么车祸、癌症当中,但唯独不能死在我手里。」.五 「这才是我最欣赏的爷们。」 赵念夏伸直脖子,在伍北的脸颊「吧唧」啃了一口,眼神中挂满赞许,随即朝君九摆摆手道:「既然这事儿咱不打算参与,那就回家!爱谁谁吧,天大的好处我们也不稀罕。」 「不急。」 伍北摆手阻止:「我不干还会有其他人干。」 「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不求悬壶济世,只图个问心无愧就好。」 赵念夏不解的皱紧柳眉,以为伍北想要反悔。 「你没懂我意思,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咱为啥不坐收渔翁之利,况且我已经假装答应了老邵,不干点啥的话,老逼灯儿估计敢马上掉头揍咱们。」 伍北摸了摸喉结轻笑:「要知道对我们而言,郭淮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的多,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情必须得办,他还有个闺女,现在估计安全也很成问题,午饭时间马上结束了,这会儿老邵着急买凶顾不上,可等下肯定会想起来,九哥你去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与此同时,病房里哭的双眼红肿的郭淮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涣散的盯着不远处的窗口。 他从弱冠之年就开始为邵家服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老家伙的心狠手辣,也更明白从他嚷嚷出要鱼死网破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老狗绝对不会放任他报复,也许现在要自己命的杀手已经潜伏在了四周。 后悔吗? 答案是肯定得! 但他后悔的并不是刚刚恐吓对方的那些话语,而是为啥不早点跳出邵家的圈子,为啥自己的工作明明已经落实,却还要利欲熏心的想要更进一步,为什么不听老婆的话,为什么要把邵坤那颗灾星带回家中! 甘心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得! 当牛做马了这么多年,临了却被东家给砸烂了窝棚,明明手里攥着一大堆可以扼住对方的罪证,但却连病房门都没办法走出,明明想要死的有骨气些,可走到窗户边,望着十几层高的楼下,还是双腿会不停颤抖。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动床边,彼时的他无比想念媳妇笨拙的手艺和他天天吐槽吃腻了的炝锅面,无比怀念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明明说好这个礼拜天要带闺女去游乐场的。 闺女!我还有闺女! 突兀间郭淮一震,拿起手机就要给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 「为什么打不通!你们带了信号屏蔽器是吧!」 扒拉半天手机后,郭淮愤怒的拽开病房门朝着门外的守卫的咆哮:「告诉邵江涛,别特么太狠了,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郭哥,你精神状态不好,手机信号会影响到你休息,别想那么多,快睡觉吧。」 「是啊郭哥,如果你有什么重要事情想跟邵老汇报,我们可以代劳。」 两名守卫不由分说的将郭淮又推回房内。 「邵江涛,***要是敢碰我孩子一指头,老子绝对跟你不死不休!」 郭秘书歇斯底里的捶打门板嘶吼。 「嗯?他倒是提醒我了。」 彼时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的老邵听到郭秘书的喊叫,一拍后脑勺呢喃:「我怎么把这茬子给搞忘了呢,他完全可以自杀的,我何必大费周章,真是越急越出错...」 3209 抢先 威市,星光双语学院。 作为本地知名的贵族学校,这地方的收费堪称天价,但仍旧人满为患,郭淮的孩子就在此处读书。 「李主任,真是太麻烦您嘞,还特意把孩子给送到大门口,郭哥和嫂子临时决定出趟远门,让我过来接彩虹,另外我还得再替彩虹多请几天假。」. 一个青年很是客套的跟个女老师握手道谢,同时朝着对方身后一个约摸四五年级的小姑娘招手:「走吧彩虹,你爸妈要带你去法兰西玩几天呢,到时候别忘了给李老师带礼物。」 「我怎么不知道要出国呢?我爸爸早上送我来学校时候还说这段时间工作忙,可能礼拜天都没办法带我去游乐场了。」 小女孩不情愿的藏在老师身后反问。 「啊?那估计是他工作临时发生什么变化了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待会你问下你爸爸就好。」 青年一怔,继续笑眯眯的解释。 「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 女孩随即抬起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你爸正开会呢。」 青年一把攥住对方,皱眉训斥:「我是你杨叔叔啊,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可是我爸说过..」 女孩仍旧有些迟疑。 「李老师,那我就先带彩虹走了,您爱人工作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询问邵老的。」 青年顺势拉起女孩朝路边停着的轿车「现代」走去。 「喂哥们!东西掉啦!」 就在青年刚刚将小女孩送进车里时,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身影突然从马路对面走过,正是得到伍北命令的君九。 「喊我吗?」 青年迷惑的转过去脑袋,指了指自己。 「对!就你!」 君九几个大跨步迈到对方面前,二话没说直接一拳头捣出,接着按住对方的脑袋,照着车门「咣咣」就是几下重磕,青年当即被打的眼冒金星,双腿瘫软的要往地上坐。 「简直特么不是人造的玩意儿,祸不及家人的道理连我们流氓都知道,你穿的人五人六,竟然犯大忌!咋地?你丫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父母亲人了呗!」 君九抬起套着军勾靴的大脚又照对方的脸颊「嘭嘭」两下,趁狗日得处于七荤八素的空当,他神勇的提溜起青年的衣裳领口直接粗暴的塞进后备箱里。 「你..」 还没来及返回学校的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你什么你,啥啥没弄明白就敢把孩子随便交给陌生人,你可真是个大能耐!赶紧把你那四十二码的臭坑闭上吧,敢声张我连你一块带走,另外别忘了,孩子可是你从学校里领出来的。」 君九侧头手指对方挑眉呵斥。 「我..」 老师吓坏了,向后踉跄半步。 「我什么我,这孩子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就是最大的祸首!」 君九白楞一眼,手指后备箱道:「那小子是干嘛的?」 「邵老的司机,也是彩虹爸爸的同事,之前我见过他,所以才..」 老师忙不迭解释。 「快特么闭肛思过吧,见过就敢把孩子随便交给对方,那咱俩也见过,你是不是得跟着我走?」 君九不耐烦的喝骂:「别说我没警告你昂,当做啥事没看见,你的工作兴许还能保住,敢胡乱瞎逼嗤,你离骨灰盒可能就差一把火。」 说罢,君九拽开驾驶位的车门钻了进去,随即大大方方的挂档起步。 「呜..」 看到上车是个陌生人,再加上对方刚刚粗暴的捶打自己 「叔叔」,小女孩顿时吓得嚎啕大哭。 「再哭把你丢出车外!」 君九棱起眼珠子吓唬:「好人坏人能用眼睛看的出来吗?别看咱们没见过面,但我真不会害你,而后备箱的牲口则可能会彻底让你变成孤儿,得嘞,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听不懂。」 「呜呜呜..」 他越说,小女孩就哭的越激烈,把君九一下子给整不会了。 「别哭了行不?你是我祖奶奶,有啥诉求,你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帮你办。」 君九无奈的放慢车速。 「爸爸,我要我爸爸,要我妈妈..」 女孩不停揉搓眼眶,豆大的泪珠子接连不断的往下淌落。 当听到小丫头无助呢喃「爸爸妈妈」的一瞬间,君九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 人和动物在某些时候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在未知灾难面前,世间的大部分道理也是相通的,弱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悲剧临门,譬如此刻的郭淮,强大不是唯一的真理,但只有强大了才有资格跟人谈真理。 「吃汉堡吗?不行我再给你配点炸鸡,你爸等你呢,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 路过一家零食店时候,君九耐着性子安慰小丫头。 「你..你没骗我?」 小姑娘停顿下来,眼泪汪汪的发问,但眸子里始终挂满不信和戒备。 「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你爹叫郭淮,过去给个姓邵的当司机,现在升职搁变电站负责,可能过了今天他就得待业或者..不跟你个小毛孩扯没用的,吃咱就下去买,但你保证不能大喊大叫,不然我肯定打你屁股。」 君九故作凶狠的挥舞两下沙包大小的拳头... 3210 想死还是想活 「妈妈..我要找我妈妈..」 君九凶神恶煞的模样非但没有起到丁点效果,反而还让明明已经止住哭泣的彩虹再次哭的稀里哗啦。 「别介祖宗,我错了行不?再也不凶你了。」 一想到小家伙的母亲刚刚横死,君九心一软立马抱头投降。 可能是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表情也比较夸张,顿时把小姑娘给逗得破涕为笑。 「咱先去吃口东西,完事我带你找你爸,我保证说话算数,再说啦,你见过哪个人贩子像我这么慈眉善目,是吧?」 君九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叔叔,我爸爸和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小彩虹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又突然发问。 她虽然是个孩子,可好歹也上四五年级了,对事物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望着对方眼角还没干涸的泪痕,君九迟疑片刻后,挤出一抹笑容摆摆手没吭气。 尽管现实很残酷,但如果可以让无辜的孩子晚些受到伤害,他愿意拖到最后一刻。 小彩虹不再多问什么,乖巧的低下脑袋。 同一时间,威市公安医院。 走廊里,邵江涛正低声跟两名看守交代着什么,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哪位?」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邵江涛迷惑的接起。 「邵江涛是吧,想你儿子继续苟活,就马上来趟医院的地下车库,我给你十分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明显经过特殊软件加工过的声音。 「你谁呀?」 邵江涛的眉梢瞬间皱。 「嘟嘟嘟..」 对方直接挂断。 「小孙,你们俩务必盯好郭淮,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正常,不要让他出门,更不要让任何人来见他,事成之后叔会秉公上报得。」 来不及确定来电人的身份和话语真伪,邵江涛朝两个看守叮嘱一句,便急匆匆的朝电梯跑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照片?妈的,你是不知道我俩是干啥的吧?信不信..」 「还有我爷爷和奶奶的!」 岁数小点的看守也随即质问。 「嘘!」 男人食指比在嘴边,露出两行洁白的大牙低声道:「我能不知道你俩的身份嘛,你叫孙浩,他叫李元吉,一个参加工作十七年,到现在还只是个普通巡街得,另外一个刚毕业不到三年,别嚷嚷,也别扯着我不撒手,他们又不在我兜里,想报平安,你俩这会儿组团上卫生间里眯五分钟,我保证药到病除..」 而彼时的病房内,郭淮无助又无望的背靠窗边的墙壁坐在地上,想活没机会,想死又不敢,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想到早上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妻子现已经天人永隔,想到可爱的女儿从今往后可能要变成孤儿,两行浊泪不知不觉顺着面颊滚落。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叩响。 「谁?」 郭淮忙不迭用手背抹擦一把鼻涕和泪水,伸长脖子吆喝。 来人绝对不会是巡捕或者邵江涛,两者都不会对他这般客气。 「吱嘎..」 房门推开,头戴草帽的男人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 「是你?」 郭淮心头一颤,当即认出此人,正是之前他尾随邵坤时候,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自称什么「第九处」的神秘家伙。 「想死还是想活,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苟且偷生还是壮烈而死!」 男人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3211 交换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郭淮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鼻子以下的部位,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这个连正面都没见过家伙的信任,对方既然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就说明有着十足的把握。 「怎么讲?」 愣神几秒,郭淮恢复过来。 「想苟且偷生,你现在就可以从这个门出去,前提是将你掌握邵江涛的那些罪证当筹码,至于往后你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得看运气。」 男人意简言赅的回答。 「那想活的话..」 郭淮吞了口唾沫,干咳道:「是不是我得主动站出来举报他?」 沉浸庙堂多年的他顷刻间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向郭鹏程举报,届时他不光会想方设法的为你开脱,还等于欠了你一场难以偿还的人情,你的孩子和父母也会有所依仗,但不论你怎么选择,告诉我邵江涛的黑钱藏在什么地方都是起码的基础。」 男人轻描淡写的点点脑袋。 「呼..」 郭淮长吐一口浊气,明显有些难以拿捏,看来对方不光是冲着老邵钱来的,还想要他的命。 「我瞅你这尿性也不像是个什么有种的人物,走吧!我带你离开,完事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咱们就算两清,老邵快要回来了。」 半分钟左右,男人努努嘴示意。 「向郭鹏程举报的话,我需要怎么做?」 不知道是对方的鄙夷刺痛到了他,还是内心深处的那股子不屈作祟,郭淮向后倒退两步发问。 「哦?选第二条路的话,老实等着即可!」 男人稍有些意外的扬起嘴角。 「我选第二条路,但你要保证我的家里人..」 郭淮紧咬牙豁低吼。 「我没义务为你打包票。」 男人果断摇头。 「市郊灶山路时代垂钓园,邵江涛的大部分现金都藏在那里,还有一部分应该是转到他什么亲戚的名下,将来是用来养活邵坤那头畜生的,至于他那个亲戚叫什么、住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老邵很机敏,不会对任何人百分之百信任。」 郭淮脱口而出。 「只要我还活着,我保证你的家里人可以寿终正寝,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男人闻声没有再多言语,转身就准备闪人。 「那个..」 郭淮冷不丁开口。 「知道的少点对你是福气。」 男人以为他是想打听自己的详细身份,冷冰冰的开口。 「不是,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你是谁了,只要能把邵家父子铲除,你就是我的恩人,我是想问能不能给我一包烟。」 郭淮赶紧摆手解释。 男人饶有兴致的上下扫量郭淮几眼,随即摸出烟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 「谢谢。」 郭淮诚心实意的弯腰深鞠一躬。 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竟会为了一包不到十块钱的「大前门」香烟俯首拜谢。 「你这人挺混蛋的,但说穿了只是贪欲缠身,换做任何一个人跟你对调,都不一定比你强多少。」 男人感慨的叹了口气。 「输不起的东西我从来不赌,比如命,可即便我这么惜命,最后还不是像个赌徒一般,贼老天!」 郭淮愤愤的咒骂。 「保重。」 男人嘴唇蠕动,快步走出,随手将病房门合上。 几分钟后,两名看守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见郭淮只是 坐在床边叼着烟卷吞吐,迷惑的对视一眼后,便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孙哥,你家里人有事吗?」 门外,年轻看守掐着嗓子发问。 「没事,我刚给我媳妇打电话,她说孩子正搁家里睡午觉呢,也没有人去捣乱。」 旁边的同事摇摇脑袋:「你家里人呢?」 「我爷爷奶奶也啥事没有,我奶奶还说街道办去探望他们,送了一些水果、蔬菜啥的,那这事儿咱要不要告诉邵老?」 「告诉个屁,嫌事儿少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反正这趟任务结束,我肯定要请长假休息两天。」 「我也是,好久都没有陪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了。」 两人正窃窃私语的时候,邵江涛大步流星的从电梯里出来。 「刚刚这边没事吧?」 他跑停车场转悠一大圈,可方才给他打电话的那串号码却怎么也无法接通,立马感觉到有些不妙,慌忙折返回来。 「没有啊。」 「我俩一直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两名看守表情笃定的同时点点脑袋。 「行,务必要负好责,我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一下,辛苦你们了。」 邵江涛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郭淮还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谁也无法将他撼动... 3212 别无选择 刚刚走出医院,邵江涛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准备好了?」 看到是伍北的号码,老邵的神情明显一松。 「对,但我临时想要个附加条件,如果我帮你搞定郭淮,你必须马上把劳务公司的手续奉上,这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说的是马上,别跟我推三阻四,明天说明天,明天说后天!」 伍北语气严肃的开口。 「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手续拍照给你看。」 邵江涛利索的应承。 「行,可以放郭淮出来了,我的人就埋伏在医药西门。」 伍北同样干脆的说道。 「现在不行,我还有些准备工作需要落实,咱们定好了,就下午四点十五分,届时我会亲眼看着,只要郭淮咽气,手续第一时间到位!」 明明火急火燎的邵江涛却突兀改口。 「操,你墨迹不墨迹,就这点事儿,还打算赶个吉时吉日呐?」 「四点十五分,先这样吧!」 不等伍北说完,老邵当即挂断通话。 迟疑片刻后,他又掉头返回医院,从夹克衫的内兜里摸出另外一部手机按下串号码:「老冀,我这边可以了,你准备的咋样了?」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风险太大,而且..」 电话里竟然响起冀援朝的声音。 「如果时间充裕,我绝不会出此下策,可问题是只要郭淮活过今晚,我就彻底完了,他了解我太多太多内幕,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又不可能调和,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耍任何花招,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不论如何,都不让我断后。」 邵江涛抽吸两下鼻子接茬。 「老邵啊,咱俩一辈子都不对路,我确实看不惯你的为人处世和老女干巨猾,可也没想过真要你死,事情并没有发展到..」 「老伙计,你想说的我都懂,但我没有后路可退了,小坤犯下的恶根本不是多少钱可以找补的,现在事态还没有扩大,可早晚都得被捅出去,哪怕我再竭尽全力也没用,与其最后被深海组织或者其他势力逼着当个傀儡,倒不如我自己拼一把!只要你那边得手,我尚有一线生机,反之..算了,本想跟你再最后见个面的,又觉得不太合适,就这样吧。」 邵江涛揉搓两下脸颊,清了清嗓子道:「四点十五分,还是你我敲定的方案进行!」 「唉..」 冀援朝叹了口粗气,可以听出各种的心力交瘁。 与此同时,公安医院附近的一台出租车里。 禽兽邵坤脸上捂着个黑色口罩,正直不楞登的注视医院正门,遍布血丝的眼珠子里挂满戾气。 全世界都以为狗篮子绝对早已经逃之夭夭,可他却反其道行之,在犯案以后不光没远跑,还特意打电话报警,完事就藏在小区附近,最后一路尾随郭淮来到医院。 在杀掉郭淮妻子和对方几个无辜的牌搭子后,这家伙就彻底入魔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罪行累累,也明白这次恐怕就算是他老子也无法保全,所以又萌生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郭淮也一并做掉的邪念,可刚刚看到他爸的那一刹那,这王八犊子明显心神一颤。 虽然搞不清老家伙为什么又掉头返回医院,但他清楚对方绝对是在帮他想办法周旋。 「别忙了,我回不了头了。」 目送老头儿的身影渐渐模糊,邵坤声音沙哑的呢喃。 「师傅,百乐广场去吗?」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拽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我等人呢,你换别的车..嗯?你咋找到我的?」 邵坤刚摆手驱赶,冷不丁看清来人竟是谷思,不由有些愣神。 「这时候灯下黑的原理不太适应,医院周边全是便衣,只要你敢露头,我保证连医院的大门口都没走到就得被按住。」 谷思轻飘飘的一笑:「听我的,先撤离再打算吧。」 「你少跟我装好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我爸,让他帮你做事,之前我是为了图个新鲜,你们咋说我咋做,可现在我都这逼样的,我还在乎个啥?」 邵坤咬牙切齿的骂咧。 「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可以把我们当做令人作呕的苍蝇,但你也好不到哪去,没有人逼迫你胡作非为,更没有人把刀递到你手中,可为啥你还是沾满鲜血?因为你从根上就是这路货色,跟我们这些畜生没有太大区别,现在哪都容不下你了,可深海组织仍旧欢迎你的加入,只要你点头,我们会给予绝对的保护!」 谷思捻动手指,随手将对方的「空车牌」翻下,努努嘴催促:「你似乎也别无选择...」 3213 腰杆挺直! 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来到下午的四点多钟。 公安医院西门,黑色「奥迪」车内。 伍北昂头望向黑压压的天空,声音不大的呢喃:「看架势这场雨来的不会太小。」 「你真打算亲自上手啊?」 坐在副驾驶的赵念夏低声发问,眼神中充满担忧。 「喊谁都不合适,如果剧本真如邵老狐狸编的那样还好,万一***临时加戏或者变脸,我不等于坑了自己兄弟么?」 伍北点点脑袋,扬眉一笑:「反正该做的准备咱都做好了,大不了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呗。」 「可总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轰隆隆! 赵念夏话音未落,惊雷四起,一道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紧跟着豆大的雨点子便砸落在车子前风挡玻璃上。 「叮铃铃..」 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邵老?」 他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免提和录音。 「准备一下吧,郭淮马上出去。」 邵江涛声音冰冷的发号施令。 「您请好吧,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儿哈。」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我就在附近,事成马上到位!」 邵江涛显然不想多聊,直接挂断了通话。 ... 另外一边,等被告知可以离开病房的郭淮,坐在床边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清楚邵江涛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按道理自己最起码得被囚禁到明天才可能恢复自由,但透过门外面带微笑老邵的模样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十足。 「只要我活着,你肯定没明天!」 迟疑几秒,郭淮点燃一支烟,径直来到曾经的老东家面前,愤恨的狞笑:「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我这次跟你赌命!」 「说什么胡话啊傻孩子,邵坤有罪是他的事情,咱们爷俩从始至终都没有隔阂,我承诺你绝对会追查到底,必须给你和家里人一个交代,哪怕到时候把我就地革职,我也在所不惜!」 邵江涛正义凛然的拍了拍郭淮的肩膀头,任由谁来看,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少特么跟我装腔作势,你的伎俩我最清楚!」 郭淮厌恶的抖动手臂,甩开对方手掌,随即径直朝电梯方向迈步。 「正门走不了,坐西门那部电梯下去吧。」 电梯口,两个貌似是医院工作人员的家伙挡住他,指了指对面的电梯示意。 「埋伏好了呗?」 郭淮转头轻蔑的扫量邵江涛。 老邵露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模样,耸了耸双肩。 「不碍事,我就照着你铺好的路子走,看特么你能咋地!」 郭淮吐了口唾沫,索性豁出去了,径直跨进对面的电梯当中。 他之所以如此坚定,一是因为那个戴草帽的家伙有过保证,二则是彻底看透了双方实力的悬殊,最起码在威市、在这家小小的医院里,对方有十足的把握决定他的方向,退一步讲就算他出门就遭遇车祸,就算刚出电梯就被人拿枪嘣死,老邵这些年赚到那些黑钱也注定荡然无存,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走好!」 目视电梯门缓缓合上,邵江涛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随即也迅速钻进隔壁的电梯当中。 很快来到医院的西门处,望着瓢泼似的骤雨,郭淮先是整理一下领口,随即拿手扒拉扒拉凌乱的发型,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自言自语的呢喃:「媳妇,我一直觉得吧咱俩早特么没什么狗屁爱 情了,等你哪天没了,我就赶紧换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甚至于这些年都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可真当你走了,我又觉得孤孤零零,这些年的奋斗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别急,黄泉路上慢些走,我马上就来追你!」 说罢,郭淮昂头挺胸径直走向雨幕当中。 淅淅沥沥的雨水顷刻间将他打湿,但他仍旧高高仰着脑袋,这辈子都没有向此刻这般的气定神闲。 【鉴于大环境如此, 「你不是总说我驼背站不直嘛,我告诉你,就没有站不直溜的老爷们!要不是为了柴米油盐,要不是为了其乐融融,哪个***愿意卑躬屈膝的给人作揖鞠躬,不过以后不会啦,我再特么不会看谁脸色,对谁卑微!哈哈哈!」 冰冷的雨点子无情的拍打在郭淮的面颊,他像个精神病似的高举双臂嘶吼:「来啊邵老狗,让老子见识见识你的阴谋诡计!」 「嗡!」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奥迪车由远及近,仿若突然出现一般,疯狂的朝他袭来。 「呵呵呵。」 郭淮杵在原地,朝着奥迪车伸出中指,下一秒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重重跌出去几米远... 3214 没商量的余地? 碰撞的闷响声很快便被淹没在雨幕之中。 郭淮倒飞出去的刹那,奥迪的驾驶位车门也同时打开,一条黑影蹿出,三步并作两步蹿过去,手中泛起寒光的刀刃自上而下重重戳出。 一下,两下,三下! 刺目的血渍很快将地面的雨水给染红,并且顺流铺开。 「啊!」 郭淮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不过也就眨巴眼的功夫,便彻底没了动静。 黑影随即站直,瞟了眼蜷缩成一团的郭淮,甩甩胳膊就打算离去。 「别动!」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就在这时,几声嘹亮的喊叫声打四面八方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大群人将黑影团团包围,其中又湿漉漉的便衣,也有荷枪实弹的巡捕,足足能有二十来个人,很快四五台顶着闪灯的巡逻车呈圆形围堵,更多的巡捕出现。 「咣当!」 黑影毫不犹豫的丢掉手里的家伙式,高举双手。 「哒哒哒..」 皮鞋踏在雨地的响声缓缓逼近,撑着一把黑伞的冀援朝来到人群最前方,当他看清楚黑影的模样后,禁不住一愣:「伍北?」 「我说这么大手笔,敢情是冀叔您亲自出马啊。」 黑影正是伍北,他昂起脑袋与之对视。 此刻他浑身都已经被淋透,头发完全趴在额头上,脸上的表情同样有些诧异。 「荒唐,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 冀援朝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的郭淮,虽不知刀口究竟在什么位置,但此刻他的身上仍旧有血水源源不断的冒出,接着横眉厉喝。 一句话暴露出他提前就知道肯定有事要发生。 「没办法,诱惑太大。」 伍北抹擦一把脸上的水渍,长舒一口气恳求:「冀叔,还有商量的余地不?」 「商什么量,你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持械杀人,哪怕咱俩平常私教再好,我也帮不到你,把他带回去审讯!」 冀援朝眼珠子转动几下,大手一挥下令。 「真没法商量了吗?」 伍北直勾勾的凝视对方,轻松无比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像是他在给老冀机会。 「带走!」 冀援朝毫不犹豫的提高调门,几个巡捕当即冲上去,利索的将伍北双臂反扭身后,朝着一台巡逻车的方向推搡。 「快把受害人送去医院,看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 冀援朝随即又张口吆喝。 「呼..」 两名便衣忙不迭走上前,而刚刚还一动不动的郭淮像诈尸似的猛地坐了起来,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 「别动!」 「是人是鬼!」 两个便衣吓坏了,连同周边其他的巡捕也慌忙举起枪和警棍。 见到这一幕,冀援朝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想要阻止伍北被带走,怎奈何那台巡逻车已然驶离。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滑倒了而已,有什么指示吗冀局?」 紧跟着郭淮就地爬了起来,在他起身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他身上竟有几个血浆袋子,而刚刚的血水也正是袋子被压破蔓延出来的。 「你..」 冀援朝震惊无比的瞪大眼睛。 「滴滴!」 话没说完,刚刚伍北驾驶的那台奥迪车突然鸣笛,赵念夏随即从驾驶位探出脑袋,朝郭淮摆手招呼:「走吗?」qs 「走!」 郭淮目光鄙夷的瞄了眼冀援朝,轻飘飘道:「领导, 您不会不许我离开吧?我可没犯什么事儿。」 「随时可以!不过你妻子被杀一案,我们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 冀援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当然没问题,我这会儿就过去,但我要坐我朋友的车,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郭淮连连点头。 「嗯。」 冀援朝沉默几秒,搜空脑子也愣是没想出任何可以阻止对方的合理借口。 郭淮「呵呵」一笑,而后一瘸一拐的朝奥迪车走去。 「哦对了,我再重申一遍,刚刚伍总并没有撞倒我,是雨天路滑我不小心摔到的,我不会对他提出任何控告和诉讼,多谢您的关心和特殊照顾,居然带了这么多人跑来保护我的安全。」 拽开后车门的空当,郭淮转过身子朝冀援朝翘起大拇指,而后眼神怨恨的扫量一眼被雨幕隔开的医院方向,尽管瞧不见对方,但他坚信***邵坤一定躲在附近。 「我活了,你就肯定得死!」 他冲着空气扯足嗓门低吼一声,最后比划了个抹脖的姿势。 奥迪车扬长而去,只余下原地面面相窥的一众便衣和冀援朝。 「收队,所有人都..都先回去吧。」 冀援朝深呼吸两口,朝着左右摆手示意,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3215 请神容易送神难 几分钟后,医院大厅。 冀援朝和邵江涛相对无语。 「老伙计,是我把你给坑了啊。」 邵江涛挤出一抹比哭强不到哪去的笑容不住摇头。 先雇佣虎啸公司干掉郭淮,后利用冀援朝抓个现行,这样一来不光心腹大患可以被轻松除去,冀援朝也能拿到首功,然后再顺着刀手顺藤摸瓜将伍北和整个虎啸公司给连根拔起,届时冀援朝名利双收,他本人则得以保全,是邵江涛提前就预谋好的方案。 至于跟伍北的通话记录会不会被录音,他根本没在意,只要虎啸家的刀手落网,他完全可以用此要挟,逼迫对方将所有证据删掉,可他算天算地也没算计到伍北竟会亲自上场,非但没做掉郭淮,还将对方给拉入己方阵营,他所有的准备工作等于全都打了水漂。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雇佣杀人是事实,我明知是错却包庇配合。」 冀援朝叹了口气,摇摇头苦笑道:「难怪刚刚伍北连续问了我两次还没有商量的余地,敢情是他在给我机会,呵呵..可笑至极啊!」 「别那么伤感老冀,我还有一张底牌没有甩出,不光可以让邵坤改口,还能保证伍北一身烂泥甩不干净。」 邵江涛马上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手机解释:「我让我司机提前去把郭淮的女儿从学校里接出来了,他对我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岔子。」 「你到底还要错到什么时候?买凶、绑票、恐吓、哪一条不够你把牢底坐穿?」 冀援朝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愤怒的训斥:「不要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伎俩了,为今之计你我老老实实的自首才是上策。」 「自什么首,你知道我为了爬到今天这一步都付出什么了吗?我马上就要调派,怎么能让个小秘书和一群臭流氓给毁掉,你再信我一次行么老冀,咱们现在一块去局里,到时候我当郭淮面开视频,只要看到孩子,他哪怕骨头再犟也得服软。」 邵坤有些癫狂的拽住冀援朝的胳膊。 「不要一错再错了,赶快把孩子放掉。」 冀援朝苦口婆心的劝说。 「先回局里,到时候你看我表演,反正这事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权当是再最后一次帮我,算我求你了。」 邵江涛声音干哑的低头呢喃。 望着这个斗了半辈子似敌似友的男人,冀援朝张了张嘴巴却没能说出话来,相识多年,这还是对方头一次用如此卑微的语气跟他对话。.br> 「雨停了..」 再看看窗外,方才的磅礴大雨正逐渐减缓。 ... 「天晴了!」 同一时间,威市警局门前,赵念夏指了指已然消散的压顶乌云朝郭淮开口。 「嗯,我准备好了。」 郭淮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随即朝赵念夏低声道:「能不能替我给郭鹏程去个电话,我有些非常重要事情想跟这个老本家汇报。」 「可以,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得郑重警告你一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即便不对你下刀,也绝对不该帮你!如果不是小伍坚持,恐怕你现在已经跟你老婆团聚了,所以你更得明白,提供不了该有的价值,你的下场将更凄惨。」 赵念夏直接掏出手机。 「嘶..」 得到肯定的郭淮倒抽一口凉气,心里瞬间明悟整个虎啸家,真正杀伐果断的应该是面前的这位玉人,苦笑两声后,他撩起湿漉漉的裤管,快速揉搓红肿的膝盖。 刚刚伍北那一下确实撞到了他,尽管对方已经及时刹车,可他还是被怼出去老远,就在他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 ,伍北拎刀走到他面前,刀尖却只是冲空气猛划几下,期间又一语不发的塞给他几***,郭淮不傻,相反能混的如鱼得水,反应能力铁定要比寻常人快很多,立马琢磨明白伍北的意图,而后两人在没有任何彩排的情况下导演了那一出雨天谋杀的戏码。 另外一边,伍北表情慵懒的倚坐在问询室的椅子上。 「你可以走了,郭淮没有大碍,也不会对你提出..」 将他带回来的巡捕已经从同事那里得到了消息,拿起钥匙准备替他打开铁铐。 「诶?不忙,我有罪!我罪无可赦!不过现在还不能交代,我得等个人过来。」 伍北侧转身子,不让对方替他开锁。 「什么意思?」 巡捕有些迷惑的发问。 「不急不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而且你还可以第一时间吃到大瓜。」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叮铃铃..」 这时巡捕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嗯嗯啊啊」几声后,将电话递到伍北脸前:「有人要跟你对话。」 「老冀是吧?告诉他,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跟他聊的了,真有诚意的话,让他自己过来。」 伍北似笑非笑的吧唧两下嘴巴哼声:「遇人不淑上贼船,请神容易送神难...」 3216 底牌尽失 当邵江涛和郭淮再次见面,只是过去一个多小时而已。ap. 可两人的精神状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站在赵念夏旁边的郭淮狼狈却高亢,明明浑身淋成个落汤鸡,可眼神锐利凶狠。 反观从冀援朝车里下来的邵江涛则仿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后背莫名驼起,藏在满是雾气镜片的眼眸中挂满萧瑟。 「能否给我们几分钟单独相处?」 邵江涛直视赵念夏开口。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资格再对任何硬气,尤其还是这个号称虎啸脊梁的精致女人。 「邵老随意,我只是顺道捎他过来的。」 赵念夏莞尔一笑,转头冲冀援朝开口:「冀老,作为伍北的爱人和虎啸公司的法律顾问,我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 「可以保释,我亲自签字,你马上带他走。」 冀援朝毫不犹豫的接茬。 「不不不,我的当事人确实有违法嫌疑,他现在想要自首,扯远了,我的工作则是对您和贵单位提出控诉!」 赵念夏再次甜甜的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 「控诉我和..」 冀援朝一怔。 「对,为了确保我们公司的合法权益,我不光让人把证据送过来了,还邀请到威市几个权威单位的负责人作为公证,其中包括郭鹏程。」 赵念夏轻飘飘的颔首回应。 不远处,邵江涛和郭淮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中都有些喷火。 「想当年你一个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没学历没资本,是我把你一手带出来,现在却要恩将仇报是么?」 邵江涛深吸一口气率先发难。 不论错对,将自己首先摆在道德制高点,似乎总能成为理直气壮的理由。 「我是真不乐意说你那些破事,既然提到了当年,那咱就好好的捋一下,你好像忘了当初带我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我撞破了您和时任您秘书的地下***,对方丈夫将你们堵在宾馆,而我冒着被开瓢的危险将所有脏事揽到自己的头上。」 郭淮手指脸颊轻笑:「当然,这些年您给予,哦不对应该说是赏赐我的确实不少,可我替你做的不够多吗?你可以把我当成奴仆、当成爪牙,甚至当条狗都无所谓,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想要活的出彩,就必须得承受相应的不公,这些我都没有怨言,可这些都他妈不能成为你和你的畜生儿子剥夺我家人性命的理由!」 「小郭,趁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你进去告伍北蓄意谋杀,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等这次难关度过,我保证让邵坤跪在你面前赔罪,任你责罚,我实在是割舍不下咱俩这么多年亦父亦友的深厚感情,别逼我将事情做绝。」 邵江涛揉搓两下腮帮子,试图说服对方。 「如果磕头和责罚能让我老婆原地复活的话,我现在就做!」 郭淮神情冷漠的反问。 「所以,非要鱼死网破是吧?」 邵江涛耐心全无的掏出手机威胁:「这是你自找的,老子现在命令你,马上按我说的做,不然你闺女可就..」 说话的过程,他拨通司机的视频电话。 「曹尼玛邵牲口!」 郭淮瞬间暴怒。 「喂?」 此时视频刚好接通,画面中一阵晃动,但却响起一道稚嫩的女声。 「彩虹,你在哪?」 郭淮忙不迭抢过去手机咆哮,刚刚脱困以后,他就试图联系孩子的老师,可对方却怎么都不接电话,要不是已经答应过赵念夏先办正事,他早就跑去找孩子了。 「爸爸,叔叔请我吃披萨呢,还说你忙完你就来接我。」 紧跟着视频里出现爱女的模样,小家伙满嘴涂满油渍,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现在她平安无恙,可待会就不好说了,小郭啊,咱们相识一场,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彼时的邵江涛还不知道他那打的啪啪作响的算盘珠子已经落了满地。 「过会儿啊?过会我打算带孩子去游乐场,雨过天晴,那边应该能看到真正的彩虹,是不小祖奶奶?」 君九的脸庞随即也出现在画面当中。 「你?」 「是你!」 老邵和郭淮同时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郭秘书,伍哥交代,不论你如何倾斜,孩子是无辜的,我们虎啸公司兴许算不上好人,但绝对还没有跳出人类的范畴当中,你大可放心!」 君九捧着一杯热饮表情真挚的出声,说话的过程中小丫头用指尖蘸起一点奶油涂抹到君九的额头,两人顿时全都笑的前俯后仰,显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已经熟络,并且君九应该不是做做样子,毕竟孩子的心灵是最纯粹的,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好坏。 「我的司机呢?」 邵江涛不死心的做着最后挣扎。 「他啊,得知你可能要倒台后,当场就坐高铁溜了,买的站票。」 君九摆摆手道:「不能送你了邵老,自求多福吧。」 说罢,视频挂断,失去最后一张筹码的邵江涛则呆呆的杵在原地。 他总以为自己的花招层出不穷,可仍旧低估了虎啸,或者说高估了自己。 算不尽芸芸众生微贱命, 回头看五味杂陈奈何天... 3217 不可调和 随着君九视频的挂断,邵江涛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瞬间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完了!满盘皆输! 「末日」两个字犹如实质似的在老邵脑中来回盘旋,向来自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他如果能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样,绝对会觉得好笑异常。 「所以呢领导,你还想聊点什么?」 当得知自己的闺女在虎啸公司的手中,郭鹏程反倒一点不惊慌。 相比起曾经恨之入骨的仇家,眼前的贵人才是他最畏惧的。 「没什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邵江涛长吐一口浊气发问。 「举报你!实名!」 郭鹏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此刻的老邵三刀六洞都不止。 行凶的混账是邵坤不假,他也坚信邵江涛可能只是后知后觉,但倘若在事发之后邵江涛选择真正的给他一份公道,两人或许也不会踏上这步绝路。 可时间这玩意儿永远不可阻挡也无法逆转,即便有无数个「早知道」和「本可以」也没办法重头来过。 早知道邵坤会毁掉自己的生活,郭秘书恐怕宁肯看他横尸街头也绝不会收留。 在邵坤第一次犯下大错时,邵江涛本可以将他强制送出国外,那样后面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但现在说这些没用任何意义,现如今两人都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呼..」 邵江涛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咧嘴一笑后,转身径直看向不远处的冀援朝。 算得上一榜进士的冀援朝侧目对望,久久没有做声,旁边的赵念夏双手抱怀,表情非常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伍北是怎么看出来我要算计他的?」 沉默几秒后,邵江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走到赵念夏面前。 「事实上,你一早就被他列入不被信任的行列当中,对于你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会仔细斟酌很久,而今天他真没料到你会玩的那么脏,只是单纯的不想给你当刀使,如果没有后面被便衣包围的那一出,你最坏的可能无非是被我们通过郭淮掌握些罪状,可你想要毁掉他,想要铲平虎啸公司,所以才会闹到这步田地,与其说是被小伍算计,倒不如说是你自毁后路。」 赵念夏声音不大却很是清晰的回应。 「所以,你们起初的打算只是让郭淮扎死而已。」 邵江涛一愣。 「不然呢?小伍一直都在强调,他不是恶人,但还是个人。」 赵念夏戏虐的摇了摇脑袋。 「呵呵呵..」 听到这儿,邵江涛自嘲又苦涩的仰天大笑。 「老冀,我自首!」 片刻不到,邵江涛猛不丁冲冀援朝开口,即便落入下乘,但骨子里的骄傲仍旧不允许他必须踩着伍北给铺设的步调进行,哪怕是把自己当功劳送出去,他最理想的下家仍旧是那个斗了半辈子又知根知底的冤家。 「他似乎没权利接手你的自首吧,在今天这场买凶杀人案件当中,我和我的当事人均怀疑他有份参与。」 赵念夏冷哼一声打断。 「证据呢?凭什么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邵江涛红口白牙的低吼。 「寻找证据似乎并不属于我们的能力范畴吧?当然如果有相关单位乐意委托,虎啸公司也可以勉为其难。」 赵念夏语言犀利的反问。 「你们不要太过分..」 邵江涛被问的哑口无言,气的浑身发抖。 「过分也是你先开始得,邵江涛啊邵江涛,你也算是个老同志,参加工作的年景可能比我岁数都要久,怎么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举动来呢,你愧对自己那身衣裳和威市将近三百万老百姓的信任吗?」 一台黑色「大众」车平稳停住,郭鹏程表情严厉的走了下来,紧跟着又有两三辆车贴着「监委」的公务车辆接踵而至。 「郭鹏程,我实名举报邵江涛,我曾做过他多年贴身秘书,无论是亲自对接还是替他犯案,我都留有非常详细的证据。」 见到赵念夏的目光投过,郭淮抿了抿嘴角,发狠似的提高调门。 「走吧,咱们换个正式点的场合慢慢聊,邵江涛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积极配合,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是个门外汉,只能起到监督作用,但如果你态度足够,我会替你向有关部门求情。」 郭鹏程点点脑袋,朝老邵开口。 「赞成换个地方吧,也谢谢你替我保留最后的尊严。」 邵江涛侧头又瞄了一眼冀援朝,歉意的微微低头呢喃:「连累你了老朋友...」 3218 开玩笑 与此同时,问询室里的伍北,左手掐烟,右手摆弄着自己手机,满脸轻松写意。 两个巡捕无可奈何的杵在门外,那家伙简直就是块滚刀肉,明明上头已经放话让他走,可他说啥不动弹,他们想要强制驱赶,伍北又会说自己是来自首的,具体问他什么案件,他非说要见到冀援朝才肯回答。 「诶哥们,快开饭了吧,你们这儿伙食咋样?待会给我打一份呗,多少钱我照付。」 吐了口烟圈后,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社区大食堂?」 一个巡捕皱眉发问。 「对我来说,区别不大,上哪不是吃饭,吃啥不是一顿。」 伍北索性翘起二郎腿龇牙。 「注意你的态度,坐好!」 巡捕忍不可忍的走上前。 「抱歉哈同志,我这人哪都不行,就腰间盘最突出,平常这个时间段,我的私人理疗师都会给我按摩,要不您受累替我捏两下子?人民巡捕为人民嘛。」 伍北歪着脑袋继续耍贱。 「伍北,你最好搞清楚..」 巡捕还准备说什么,旁边的同事马上捅咕他两下,紧跟着一阵熟悉的笑声响起。 「怎么个事儿啊伍大老板,听过吃霸王餐、睡霸王床的,这蹭霸王号还真是头一次见,还非得我来请你才肯打道回府么?」 紧跟着郭鹏程信步走了进来。 「你来也不走,我的事儿还没交代完呢。」 伍北不为所动的晃了晃脑袋。 几天没见,郭鹏程整个人的精神头明显高涨不少,半长不长的剪发头梳到脑后,黑色的翻脸夹克微微敞开,露出里头漂白的衬衫,单手攥着个保温杯,瞅着局里局气。 「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走吧兄弟。」 郭鹏程以为是伍北心里有气,立马好言好语的规劝,同时凑到对方耳边低喃:「郭淮倒戈,邵江涛已经被带走调查,冀援朝在外面呢,有什么事情咱坐下来慢慢谈。」 「不不不,我说正经的呢,我真是来自首的,不信是吧?我放给你听..」 伍北抓起手机,戳动几下屏幕,邵江涛的声音顿时响起:现在不行,我还有些准备工作需要落实,咱们定好了,就下午四点十五分,届时我会亲眼看着,只要郭淮咽气,手续第一时间到位! 正是上午时候邵江涛跟伍北的通话录音。 「不好意思,手指头一哆嗦进度条拉多了,我重新放给你听哈。」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作势准备调整。 「你俩先忙别的去吧。」 就在这时,冀援朝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先朝门外的两个手下摆手驱赶,随即一巴掌按在伍北的手机屏幕上,横眉出声:「犯不上这样吧?」 「犯不上吗?给我戴上铐子时候,我也问过你类似的话啊?您该不会是岁数大记忆力出现偏差了吧?」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貌似无辜的反问。 「怎么样你才肯走?」 冀援朝知道对方是恨上自己了,耐着性子发问。 「拜托,我是来自首的,今儿压根没打算走,铺盖卷我都让我媳妇给我备好了,就等着接受正义的裁决呢。」 伍北皱了皱鼻子回应。 「差不多得了,冀老那么大岁数陪你游戏还想咋地。」 郭鹏程也嗅到了两人中间的火药味,及时使眼色打圆场。 「原来是闹着玩啊,我寻思冀老跟我当真了呢,那家伙大手一挥,我直接就被推上了车,既然是游戏,那就啥也不说了。」 伍北故 意拖着长音念叨。 就在俩人都以为他被说动的时候,伍北冷不丁手指冀援朝开口:「玩游戏咱就得有始有终,我咋进来的,你模仿一遍,这局咱拉倒,否则的话,我就继续熬着,反正我的时间本来就是拿来浪费的,上哪干靠都属于休闲。」 此言一出,不止冀援朝,就连旁边的郭鹏程脸色也变了。 「小伍,你真没完了是吧?」 郭鹏程愠怒的瞪圆眼睛。 「哥,我手里这玩意儿如果放在平常可能不值钱,但现在绝对堪比黄金,它能决定老邵是死刑还是死缓,也能绝对冀援朝是冀老还是老冀,无理我还辨三分,有理凭什么要叫我让人!将心比心,假设郭淮现在指控我谋杀,你猜面前这位好说话的老同志会不会巴着我离开?」 伍北背靠铁椅,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但却没有点燃,而是用轻佻的眼神上下注视冀援朝。 「伍总,我替您点火。」 冀援朝沉寂几秒,抓起火机佝偻下腰杆。 「嘎巴..」 火苗随即跳跃,伍北的嘴角上翘,直接一把夺了过去,「噗嗤」一下乐出声道:「我开玩笑的冀叔,是不是挺逼真,吓一哆嗦吧,咱撇开冀冉跟我是好朋友的关系不论,单是岁数您就大我快两轮了,我能让您卑躬屈膝嘛...」 3219 蠢 善医者无煌煌之名,善弈者通盘无妙手。 目送伍北和郭鹏程有说有笑的走出审讯室,冀援朝注视两人背影,默默给出评价。 伍北最后这一手整的可谓野心昭然,就差直接指着他脑门子说句,老子有能力让你跪下,但还是给你脸让你杵着,至于什么时候跪,以何种方式跪,那特么得看我心情。 「唉..」 想到这儿,冀援朝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那个他打死都看不上的莽夫摇身一变竟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真不知道应该感叹天理循环还是咒骂上苍无眼。 「冀老,不是说您做东的吗?该不是心疼钱包了吧?」 即将走到楼梯拐角处的伍北猛然停下,转头微微一笑。 「诶,我刚给家里去个电话,走走走。」 冀援朝立马换上笑容,一溜小跑的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警局不远处。 半旧的厢货车内,换上一系蓝色工作服的邵坤眼睁睁看着亲爹被带走调查,可他除去把眼珠子瞪眼,没有任何办法。 「人生嘛,起起落落很正常。」 坐在副驾驶的谷思特别平淡的攥着个粉底盒补妆。 「我们家是不是彻底完了?」 邵坤声音嘶哑的询问。 「不一定,如果你爸能一个人把事儿扛下来,如果他乐意病死在审讯过程中,我想最起码还能给你留一笔不愁吃喝的款子。」 谷思很是认真的涂抹口红,全程压根没往对面瞟一眼。 「什..什么意思?」 邵坤脑瓜子嗡的一下。 「这些年他赚的那么多金银细软,总不可能是自个儿独吞吧,上头不得分一杯羹,底下不得聊表一点心意,现如今他折了,不论是上是下都怕他会乱咬,那么最好的法子是啥?不就是掐他的软肋嘛,而他的软肋似乎只剩下你了吧?」 谷思「啪」的一下合上粉底盒,抬起浓妆艳抹的脸颊笑问。 「那我..」 邵坤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你现在很危险,比你爸更危险,我想不论是你爸曾经的那些良师益友还是威市的其他势力都绝对把你当成了香饽饽,除去恨不得你马上去世的虎啸公司之外,任何组织都不会闲钱多、关系广,而你就是张行走的人脉网,懂我意思了吧?」 谷思努努嘴道:「走吧,最后一眼你也看了,不要再让自己涉险,就是对你爸拼死保护最好的报答。」 「深海组织会保护我吗?」 邵坤极为幼稚的出声。 「当然,如果我想卖你,此刻应该已经跟伍北坐上了谈判桌。」 谷思笑盈盈的点头:「前提是,你不准四处乱跑,从现在开始必须保证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论去做什么都必须提前知会我一声,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会想办法安排你离开。」 「深海组织为什么对我好?」 邵坤先是点点脑袋,很快也意识到不太对劲。 「很早以前我看中的是你爸的势力,但通过接触我发现你的野心也很对我胃口,深海需要人才,而你属于其中之一,别墨迹啦,我晚上约了朋友谈事,抓紧开车先把你送回研究所。」 谷思明显已经有些失去耐心,抬手「啪啪」按了两下方向盘。 对面警局两个执勤巡捕立即转过脑袋。 「诶卧槽,你干啥啊?生怕我不被人发现吗。」 邵坤吓坏了,忙不迭的起步掉头。 「咯咯咯..」 谷思顷刻间被逗得花枝乱颤,笑容格外妩媚。 ... 「邵坤的恶在他的蠢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另外一边,警局附近的一家湘菜馆里,伍北抿了口茶水,鄙夷的出声:「放着自家老子和郭淮两棵大树底下不乘凉,竟然上赶着跟深海那群人杂搅和到一起,冀老您说他这种行为属于啥?」 「啊?」 魂不守舍的冀援朝愣了一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呗。」 旁边的郭鹏程笑盈盈的抓起茶壶招呼:「冀叔,别想那么多,小伍就算再浑也断然不会把您害了,邵江涛同样也不会多说,除非他缺心眼,乐意让自己的罪行本再添一笔,所以今天雇佣杀人的事儿基本不会被公之于众。」 「嗯嗯,还得仰仗你们二位。」 冀援朝脸颊滚烫的连连点头,对面那俩年轻人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可指桑骂槐的功底属实高超。 「还得是我郭哥深谋远虑,分析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啊,怪不得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是不是有啥隐藏ff加成,改明儿我也照你的发型整一个去。」 伍北没正经的调侃... 3220 会是谁? 面对伍北和郭鹏程两个加起来都一定比自己岁数大的年轻人,冀援朝除了赔笑,更多的只能是装傻。 伍北固然不好惹,可他凭啥敢如此张狂,还不是因为郭鹏程的帮扶。 郭鹏程关系通天,但如果没有伍北的明枪暗箭,他现在能坐稳环翠区都已经算是奇迹。 这俩玩意儿合起来可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看来这威市的天,确实要变了! 冀援朝闷头想着心事,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套件花格衬衫,越走越近的年轻小伙,而背对着的伍、郭俩人更是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冀..冀援朝!」 青年距离还有两步左右时候,猛然低吼一声。 仨人不约而同的一块转过去脑袋。: 「嘣!」 只见那家伙从怀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直接叩响扳机。 鲜血顷刻间浸红老冀的胸脯,他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无力的瘫软下去。 「卧槽!」 枪声就在伍北后脑勺不到半米的地方泛起,他先是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短暂性的失聪,接着迅速一拽郭鹏程的衣领将他按到桌下,最后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咣当」一下砸出,而后又利索的抱起桌面挡在身前,甭管能不能挡住子弹,最起码多了一道防护。 而开枪的小伙一招撂倒冀援朝后,没做任何停留,撒腿便朝包房门外逃窜。 「喂110吗?老湘村饭店有人持枪伤人,还特么哪个老湘村就你们单位隔壁的步行街上!」 郭鹏程虽然反应没有伍北那般敏捷,但很快恢复镇定,一边拖住冀援朝,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老冀!老冀!醒醒,千万别睡昂!」 伍北也赶忙吆喝,距离如此之近,他是真怕冀援朝有什么三长两短。 「咳咳咳..」 「不..不碍事,钢珠子,作坊里出来的玩意儿。」 冀援朝手捂血流不止的胸膛,结结巴巴的回应。 .... 半小时后,还是公安医院。 不同于郭淮治疗时候的门可罗雀,急诊室外的走廊里堵满了人,基本全是冀援朝一个系统的,而且看级别大部分都不算低。 「这特么整的叫啥事啊?刚出问询室,又得叽霸回去。」 伍北夹着烟卷郁闷的嘟囔。 「有人这是想要邵江涛死啊!」 相比起他的焦躁不安,郭鹏程则很快捋清其中利害关系,苦笑道:「同一天的时间内,威市两个触顶级的大咖发生意外,一个被查处,一个遭受枪击,你说上头哪怕再好脾气能放任不管吗?」 「那肯定了。」 伍北一怔,点点脑袋,接着也会意过来:「上头如果派什么工作组彻查的话,铁定会找你我谈话,首先就是问咱仨为什么会坐在一块吃饭。」 「是!」 郭鹏程点点脑袋,长吁一口气道:「紧跟着邵江涛雇佣杀郭淮的事件想瞒也瞒不住,哪怕你我守口如瓶,也总有人说的,比如你在问询室时候,门口的那两个巡捕,然后再找到郭淮稍微一确认,邵江涛在劫难逃,老冀绝对也得受到牵连。」 「奶奶个哔得,谁那么损啊?老邵没了,我还打算冀援朝牵头帮我搞定劳务公司的事儿,这下子好了,忙活一场狗毛都没捞到。」 伍北顿时间恼火的咒骂。 「怎么能叫什么都没捞到呢?郭淮可是将举报邵江涛的所有罪证都送到我手里,也是我联系相关部门查处的,这笔买卖你我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我之所以不想让你跟老冀完全撕破脸皮,一是觉得他人并不算太 坏,再者如果我往上提半步,总是需要几个势均力敌的盟友吧?这把你干得不错,指名道姓的让郭淮联系我。」 郭鹏程不禁笑着安抚。 「不是让我郭淮找你的。」 伍北一愣,干咳两声道:「我还寻思是你自己闻着味跑来的呢。」 「你媳妇赵念夏联系我的啊?」 郭鹏程低声回答吗,随即调侃:「做这种事情,你还是没有人家念夏老练,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你丫祖坟冒红烟..」 「不是,你等等,咱俩捋捋哈,夏夏联系你不假,但她是因为郭淮主动要求的,我一直以为是你找人给他暗中过了话。」 伍北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团肉疙瘩。 「你两口子都没提议?」 郭鹏程一下子也有些迷茫:「不对啊,我跟郭淮总共也没见过几回面,他就算卖人情也轮不上我,那会是谁在背地里操纵他?」 「操纵他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袭击老冀的家伙?我总感觉郭淮和指使他的家伙都是奔着整死邵江涛去的,而整老冀,也许不是意外,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事态扩大,也可能是他想要给冀援朝点教训,毕竟在这整个过程中,冀援朝虽然没有亲自为恶,可同样也属于助纣为虐。」 伍北思索好一会儿后,说出自己的猜测... 3221 捐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来到一周后,威市警局正门口。 「回去啊伍总?」 看门老头熟络的跟伍北打着招呼。 「可不嘛,一块整口呗。」 伍北乐呵呵的应声。 这已经是他n次接受省里下来工作组的盘问,用看门老头的话说,来的频率都快赶上没受伤前的冀援朝。 「不了,下午来前您帮忙带包烟就成。」 老头举起自己的铝饭盒笑道。 「好使。」 伍北也没端着,挥手道别。 这一个多礼拜里,威市的变化不大不小。 首先是被调查的邵江涛将自己的罪行撂的七七八八,光是目前名下的房产就多大十多处,而且遍布不同城市,收受的现金更是超过了八位数以上,可比较奇怪的是监委的同志照他给的地址找过去查封时却没有任何收获,仿佛那些钞票凭空消失似的。 这些还都只是毛毛雨,更令人咋舌的是牵扯出一大批跟他有关的大拿巨孽,甚至就连郭鹏程现在的秘书竟然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再者就是另外以为大咖冀援朝,虽然遭受枪击,但小命是保住了,只是伤到了支气管,保守估计治疗需要三到五年,明眼人都清楚老冀算是彻底下台了,上头绝不会允许他的位置空闲那么久,被替换只是个时间问题。 「伍总,我八卦一下子哈,都说我们原先的冀头儿,跟邵江涛雇佣杀人有点关系,真的假的啊?」 眼见君九把车开到门前,看门老头凑上前小声询问。 「别那么好信儿,上头既然公布冀老跟案子没关系,那就指定是没关系,咱得相信真凭实据。」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微笑。 「哈哈哈,懂了懂了。」 老头当即龇牙一笑。 「走了啊老姜,下午见,我这一天天的,比特娘正经在这块上班的还准时准点。」 伍北拍了拍对方肩膀头,随即钻进车里。 「下午还得来呀?」 车上,君九递给伍北一瓶矿泉水努嘴。 「不可咋地,给我做记录的哥们都愁的咔咔掉头发,实在是没啥可问得了,可上面不依,必须得让我再多交代一些邵江涛作女干犯科的坏事儿。」 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同样算是目击者,他跟郭鹏程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对方只是走过场似的被询问过几次,便重新恢复自由身主持工作,而他都快被问的舌头起老茧。 「福利院今天动工了,煌庭集团大手笔,竟然直接承包了所有建筑材料,说是为了表达咱们两家同盟的诚意,只希望将来工程落成,功德碑上刻上他们名字就成。」 君九边开车边汇报公司的动向,这段时间虽然伍北被调查组按着不放,但公司的发展并没有停滞,除去长峰市场和广济市场相继开业,顺利垄断大半个威市的蔬菜生鲜供应之外,福利院也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擦,这是暗示我必须得建个功德碑啊,这才是真正的买卖人,看看人家把投机倒把四个字运用的有多娴熟,一点点建筑材料就能跟良心企业家划上等号。」 伍北不禁笑骂。 「除去煌庭以外,今天我们还收到一大笔捐赠,落款只有一个9字。」 君九接着又道。 「又是哪个好心人士?」 伍北不以为然的皱了皱鼻子。 这段时间,因为得到郭鹏程的授意和本地不少网红媒体大肆宣传,威市人几乎都知道虎啸公司不光接手了曾经海宁孤儿院,还准备筹备一家更大更 全面的福利院,不少嗅到其中味道的组织公司都在有意无意的朝虎啸公司靠拢,每天都有人打着捐款的噱头示好。 「不是,这人捐的是现金,足足一千个。」 君九压低声音呢喃。 「一千个也不多..多少?!一千块还是一千万!」 伍北起初不以为然的撇嘴,猛不丁反应过来,愕然的张大嘴巴。 「我和高鹏见到满满一面包车时候,也是你现在这幅山炮表情。」 君九没正经的调侃。 「拿面包车拉过来的?」 伍北揪了揪鼻头发问。 「对,早上有人把车停在咱们办公楼下,然后那人给高鹏打的电话让他下去收款,事后我问过值班保安,保安说看车上有咱市场的通行证所以没太注意,我还特意去调了下摄像头,司机应该非常懂反侦察,完全看不出来啥样,实在太模糊了。」 君九拿出手机递给伍北:「相册前几段就是,手别欠别往下瞎翻昂。」 伍北循声戳开一段视频,一台白色面包车缓缓驶入市场正门,开车的家伙头戴一顶破草帽,身上穿件仿军装似的草绿色外套,整个过程除了看清楚把控方向盘的左手之外,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玩意儿,即便伍北将录像速度降到最大,仍旧瞅不清楚任何... 3222 谜底 「别研究了,我找专业人士看过不下二十遍,除了知道外套是阿美咔叽的,裤子是齐佩瓦的,也就他脑袋上那顶草帽没瞅出来啥门道。」 见伍北眼珠子瞪的溜圆,君九沉声说道。 伍北没理茬,指尖向右微微滑动,不想竟看到一张美女偷拍图,而那美女不是别人,竟是老郑,照片中老郑满脸灿漫笑容,正陪几个孤儿院的小朋友在做游戏,往下一划还是老郑。 「诶卧槽,你是不是有病啊,都告诉你别瞎扒拉,咋回事!」 君九慌忙伸手抢夺。 「看路看路,我不窥探你隐私了还不行。」 眼见车头已经开始扭扭晃晃,伍北赶忙将手机还给对方。 「你特么纯***一个!」 君九仍旧余怒未消的骂咧。 「不是兄e,你这是打算将暗恋进行到底啊?」 伍北不禁咧嘴贱笑。 「我倒是想明恋,可机会不是不成熟嘛,她现在都还没从老黑的阴影中走出来,你说我上去直接说咱俩处大象,人怎么想?况且我这个头是硬伤,之前念夏替我探口风,她一直强调喜欢高大帅气的猛男类型。」 君九苦笑着叹了口气。 他整个人不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处于中上等,唯独美中不足就是身高,一米六多点,哪怕是平常刻意把头发续长,再换上双内增高,也始终无法跟威猛俩字联系到一块。 「切,我还喜欢钱呢,钱会主动往我兜里钻么,喜欢啥样是她的理想,而喜欢她这样的是你的理想,两者完全不冲突,好女怕缠郎,你听我的,你就纠她缠她,让她脑海中植入除了你以外,再没人稀罕她的下意识,保管水到渠成。」 伍北振振有词的念叨。 「你快上一边子去吧,甩开个大腮帮子你还给装起情感导师了,这也就是你瞎人有瞎命,念夏看上你了,放在旧社会你这号选手闻人裤x子一下都算过年。」 君九鄙夷的斜楞眼睛。 「铃铃铃..」 这对叽叽和渣渣正互调侃的时候,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大大咧咧的接起。 「文登东站,我等你!」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 「你哪位?」 感觉声音非常熟悉,可伍北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来了就知道,我买的车票还有四十分钟发车,抓点紧昂,哦对了,来时候给我带点特色,我听说盛家火烧不错,育黎刀切面也不错,还有起糕和干炸小黄鱼都来点..」 听着对方侃侃而谈,伍北的脑海中已然出现一道巨能吃的身影,也随之猜出对方的身份,顿时没好气的嘟囔:「你丫跑我这儿来进货啦?」 「哥们捐了一千万,管你要口吃的犯毛病不?」 对方也没藏着掖着,理直气壮的反问。 「没毛病哥,你等小弟昂,我马上就到!」 伍北瞬间被逗乐了,合着大冤家竟是饕餮那个家伙。 「你来不来无所谓,但美食必须到场...」 二十多分钟后,文登东站。 伍北在站内的肯德基终于见到了这货,先是被他面前铺了满桌的「全家桶」给小惊一把,接着很快将他跟市场监控里拍下来的模糊身影对上了号,米黄色的破草帽,复古空军夹克衫,外加一条好似水泥包浆似的硬料工装裤。 「真慢,吃的呢?」 饕餮随手拽下脑袋上的破草帽,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颊,埋怨的撇嘴。 「喏.. 」 伍北指了指身后,***立马眉开眼笑,君九推着满满登登一小车零食奔了过来。 「郭淮要求跟郭鹏程举报是你意思?」 伍北也不嫌弃,从桌上抓起杯可乐问出心中疑惑。 「嗯。」 饕餮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三下五除二的将一整个汉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继续道:「冀援朝也是我找人嘣的。」 「因为点啥啊?」 伍北很是不解的挑起眉梢。 「让郭淮向郭鹏程举报,是送你的顺水人情,反正邵江涛在劫难逃谁接手这功劳就算谁的,我为啥不便宜自家兄弟。」 饕餮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回应。 「我是问为啥多此一举枪击冀援朝,老头本来都已经站在我这边了,当天我们已经聊到他帮我把劳务公司的手续落实完,你这么一整,我的计划等于又被架在了半空当中。」 伍北连忙摆手说道。 「哥们,咱俩是兄弟不假,可除此之外我还是第九处的一员,第九处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巨贪活苟活世间,也不能容忍助纣为虐的木头保持原位!邵江涛必须死,不论死在谁手里,而冀援朝不作为,也必须废!这些不容改变!」 饕餮收起笑容,表情从未有过认真的开腔:「你替我给郭鹏程捎句话,如果有一天他拿了太多不该拿、不属于他的,我也绝对会找上他,即便他关系通天,哪怕他跟我熟络!」 「别特么臭白话了,该出发啦!属实不乐意带你们这些新来历练,一个比一个窝囊,一个比一个事儿多。」 话音将落,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 3223 化妆师 说话男人四十来岁上下,上身灰色粗布短袖,下身宽松的直筒裤,模样非常的普通,头发也稀稀疏疏,属于丢到人群当中马上就能找不到的那种类型。 见伍北侧头看向他,男人打招呼似得点点脑袋。 「别催啊,这就走!」 饕餮狼吞虎咽的往嘴里猛噻几口炸鸡,随即拍了拍伍北肩膀头告别:「我先撤了,出门办点事儿,过两天指不定还回来。」 「成,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伍北知道对方隶属一个跟王顺类似的组织,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也就没再多问任何。 「诶卧槽,肚子咋突然有点不得劲儿呢,不行得先去泄一把洪,稍微等我一会儿啊生总,很快得!伍哥你先回去吧,改天再唠。」 刚刚站起身子,饕餮突然眉头一皱,接着捂起小腹撒腿便朝卫生间的方向奔去。 「真是懒驴上坡屎尿多。」 被饕餮称作「生总」的男人不悦的皱眉嘟囔。 「他这人除了好吃也没别的毛病,您多担当。」 伍北好笑的朝男人笑了笑。 「他?毛病可多着呢,睡个觉放屁磨牙打呼噜,干点活磨蹭话多效率低,也就是咱这儿规矩少,要是换个地方,估摸着早就下岗待业了,这些吃的是给他预备的吧,给我就成。」 生总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手指君九旁边装满各类零食的小推车说道。 「咱是不是在哪见过?」 对方弯腰推车转身的刹那,伍北猛不丁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猛然开口询问。 「是吗?可能是我大众脸吧。」 生总回头憨厚的眨巴两下眼睛。 「阿嚏..阿嚏!」 旁边的君九仿若感冒似得连打几个喷嚏,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口鼻朝后退两步。 再看他那副模样确实格外生疏,伍北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回以一笑道:「大概是吧,有机会我请您吃饭喝酒。」 「好使。」 生总扬起手臂应声。 片刻后,伍北和君九驱车离去。 「啥情况啊这是,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给饕餮送口吃的呗?」 君九哭笑不得的嘟囔。 「送吃的是小,饕餮想表明心迹是真,他这是在提醒咱们,最近搞邵江涛、冀援朝有他们躲在暗地里掺和、善后,接下来做事就得分外加点小心,不然很容易着道。」 【鉴于大环境如此, 伍北摇摇头说出饕餮的意图。 「那个叫生总的好像级别比他高不少哈。」 君九闲聊似得又道。 「应该类似师傅跟徒弟的关系。」 伍北思索一下开口:「我看他特别像开枪袭击冀援朝的那小伙,背影像、走道的姿势像,眼神和侧脸也像,可俩人的长相天壤之差,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一个人我不敢乱说,但那生总绝对有化妆,我对滑石粉过敏,而遮瑕膏的主要成分就有滑石粉,他一个大老爷们没事往脸上涂抹什么滑石粉干啥你说?」 君九低声解释。 伍北也想起来两人近距离接触时,君九似乎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另外一边,文登区东站。 「咱不是买好去青市的车票了嘛?咋又要突然改道上威市南站啊?」 一边往塑料袋子里塞零食,饕餮一边迷惑的发问。 「生哥,谁让你嘴巴没个把门的,非把朋友喊过来,我们的行踪不能被任何人掌握,这是规 矩也是大忌。」 旁边的男人满脸不爽的训斥。 如果伍北在场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颏,原因无他,这家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又变了一副模样,腮帮子明显大了半圈,还多出不少胡茬和麻子,再加上鼻梁上的平光镜,除去声音还一样外,完全是判若两人。 「伍北信得过,他不会..」 饕餮不满的哼声。 「跟信不信得过他无关,是为了你我的安全考虑,可能他确实没问题,那他身边的人呢?万一暗中还有跟踪他的人咋办?文登东站不是啥大站,一天满打满算就发那么几趟车,有心人只要想调查,你我根本无处遁形。」 生哥清了清嗓子道:「干咱这行的跟盗墓的区别不大,人家是脚踩阴阳路,摇身一变高帅富;咱们是手执两界堂,虚张声势伪霸王,可只要翻一次船,那就等于请所有同事吃顿大锅饭,不能错,也错不起,你赶紧得昂,待会上卫生间四号坑,我给你拾掇拾掇。」 「整的还挺押韵,咱该说不说昂生哥,你这手化妆技术简直跟易容没多大区别了。」 饕餮豁嘴傻乐。 「别拍马屁了,没这手技术我早不知道烂多少年了,刚刚你那位姓伍的小朋友就明显有些怀疑我,几次偷摸观察,只要也还是我学艺不精,没办法彻底改变模样,但凡谁多瞅几眼,总能看出点瑕疵。」 生哥摆摆手道:「抓点紧,趁邵江涛刚出事,他那几个上家还来不及转移赃款,咱抢在前头把钱搞到手,不然又得被天弃的那帮犊子们给惦记上了...」 3224 规模 当伍北和君九开车返回长峰市场时,正好被门前嘈杂的人群和车辆给堵的水泄不通。 「别抢别抢,每天都有特价菜和特价牛羊肉,今天没买到的明天早点来排队。」 「大家伙尽可能把马路腾出来,省的待会城管的又来找麻烦。」 市场两侧,几间满是蔬菜、水果的简易房旁,各有三五个套着「虎啸」字样工装的青年男女张罗吆喝,但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买菜市民们的高涨。 「这啥情况?」 这两天伍北不是在接受工作组的盘问,就是在去盘问的路上,对于家里的状况不太了解。 「咱现在不是基本拿下威市大部分菜店、超市的供应权了么,但每天都会剩下一些品相稍差或者碎肉碎骨之类的,按照别家市场的惯例,这些剩余基本就都便宜处理给饭店或者罐头加工厂,可咱既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同时也不缺那点小钱,夏夏琢磨还不如低价卖给周边的住户们换点人气。」 因为前面的道完全堵塞,君九只得把车靠边停下,笑呵呵的解释:「本以为没多少人会买那些残次品,哪知道消息一放出去,第二天直接火爆,因为咱们对品质把控比较严格,在咱这儿的破烂货放在那些小市场全是好东西,所以人也越聚越多。」 「问题是哪来那么多的残次品?」 伍北不解的发问。 「哥们,你还是太低估了咱们两家市场的实力,或者说有点没看起郭鹏程他们的力度,这可是三百多万人口的城市啊,哪怕只有一半是咱的客户,你自己算算一天需要多少生鲜肉类,又是多大的规模,哥哥诶,现在恐怕就你没拿自己当回事,大半威市人谁不知道你手握众生命脉。」 君九将椅子放倒,伸了个懒腰道:「且等着吧,这一波最起码得持续一个来钟头。」 「豁..」 伍北倒吸一口凉气。 可能真的是太久不食人间烟火,他以为所有人都会关注邵江涛、冀援朝的那些破事,可实际上多数的贩夫走卒更在意的还是吃喝拉撒,威市换届也许不会引起多少人在意,可要是白菜贵了五毛,估计大街小巷全是骂娘。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再次不安分的响起。 「康组长有什么指示?请说。」 一看竟是调查组负责人的号码,伍北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这样的,关于邵江涛的案件和冀援朝被袭一事儿,我们的工作基本进入尾声,下午将会把邵江涛带走,但出发之前他提出必须见你一面的要求,虽说他罪不可赦,可毕竟是工作大半辈子的老同志,你看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和煦的声音。 「老邵要见我?」 伍北禁不住有些犯懵,按道理讲他算得上把对方掀下马的罪魁祸首,老邵恨他不死是真的,又怎么会贱不搂搜的想跟他交流。 「你放心,邵江涛并非自由身,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威胁,这点我可以绝对保证!」 电话那头的男人接着补充一句。 「行吧,我马上过去。」 伍北盘算半晌,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虽说老邵确实不讨喜,可真要论起来他和伍北并没有多深的过节,更何况这应该是两人这辈子最后一次谋面,犯不上驳掉将死之人那点小小的请求。 「得,你慢慢等着吧,我自己打车去趟调查组。」 瞅了眼车前车后的人山人海,伍北也知道除非插上对翅膀,否则君九再大的能耐也没可能把车子掉头。 「我跟你一块吧,不安全。」 君九不放心的说道 。 「错咯,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安全的时刻,你品,你慢慢品。」 伍北会心一笑,摆摆手道:「跟你媳妇提一嘴,不用等我吃饭啦。」 「我媳妇?谁呀?」 君九迷瞪的反问。 「废话,当然是老郑了,难不成还能变成保洁的周阿姨呐。」 伍北笑骂一句。 这段时间由于市场员工的暴增,高层们几乎不会再去食堂吃饭,加上老郑负责照顾孤儿院的那群孩子需要开火做饭,所以大家全都心照不宣的跑过去蹭吃蹭喝,最关键的是老郑的厨艺确实也不错,甭管是烹炒煎炸还是焖溜熬炖都整的有模有样,用赵念夏的话说,主要是有家的味道。 「滚球,往后别瞎开玩笑,昨天太子喊了声九嫂,老郑气的当场把锅给砸了。」 君九瞪了一眼叹息:「可能她真是看不上我吧。」 「你这人最大的优点是敏感,最大的缺点也是,那王八瞅绿豆也不可能立马就对眼,啥玩意儿不得有个过程嘛,她不乐意听,我们还非要喊,让她不习惯变习惯。」 伍北说着话,故意拿出手机,在他们几个共同的群里发了条语音信息:「九嫂,今天不用等我吃饭了哈,九哥最近可能阳气不太足,刚才顺风尿一鞋,不行你再给他加道篮弦子炖羊枪...」 3225 不配为人 「现在手机这么智能吗?猪都能发语音了?别逼着我好好的淑女不当,给你当老妈昂!」 十秒钟不到,老郑回怼一句。 「哈哈哈..」 君九当即笑出了猪叫声。 「舔个三尺多的大脸还好意思嘿嘿嘿,活该你丫没有女朋友。」 伍北没好气的骂咧,他刚刚属实被老郑熊的有点肝颤。 「走了走了。」 寻思着红娘不好当的伍北打算迅速拔腿闪离。 走出去没两步,他突兀又想起件重要大事儿,回头朝君九招呼:「等下你把郭淮的闺女也送过去吧。」 「啊?好嘞!」 君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倘若邵江涛要被带走,那么身为污点证人加半个同谋的郭淮想来也肯定得跟着一起,让父女俩再见上一面确实无比伤感,但至少可以叫郭淮放下心来。 歪嘴叼着烟卷的伍北顺势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沿街口慢慢踱步。 一路走过,总能看到很多因为买到称心如意食材的男男女女开心的笑脸,伍北心底那股子自豪感油然而起,尽管这一切跟他屁毛关系都没有。 不一定每个人的生活都精彩绝伦,也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波澜壮阔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或许才应该是最最纯粹的人间烟火气吧。 半个多小时后,威市警局的问询室内。 伍北见到了手戴铁铐,脚拴重镣的邵江涛。 只不过短短一周时间,老头明显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遍布血丝,胡子拉碴一把,两鬓的白发更是如雨后春笋似得爬满,完完全全就是个病入膏肓的模样。 「需要把他的脚镣固定吗?」 带伍北进来的一个工作人员本着安全角度询问。 「不用,如果可以的话,把他的铐子和脚镣也解开吧,他伤不到我的。」 伍北果断摇头,又指了指对方开口。 「这..」 工作人员刚要拒绝,突然抚动两下蓝牙耳机,径直点点脑袋,利索的替邵江涛解开束缚,很显然屋里有监听器,对方得到了负责人的授意。 「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交流,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临出门前,工作人员沉声警告。 「呵呵呵,最近你应该风头正劲,各种拜访示好的公司、个人快把长峰市场的门槛都踏破了吧?」 邵江涛活动一下双手,微笑着开口。 「人都有个三衰六旺,我只是刚好赶上了。」 伍北坐到对面,递过去一支烟发问:「直奔主题吧,如果让我帮你周旋,抱歉我真没那个能耐,如果是想要我替你收尸,咱们似乎也没熟到那种程度。」 「从许多年前我控制不住自己收下第一张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至于收尸更不劳大驾,老早之前我就签过遗体捐赠的协议,不论我是什么身份,相信那份协议应该都还奏效。」 邵江涛吐了口烟圈,轻声道:「找你来其实没什么主题,可能只是想有个人告别,思来想去似乎你最合适,我赢了半辈子,唯独栽到你手里..」 「等等,我可没咋地你昂,严格说起来你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你的好大儿,要是没生出那头畜生,也许你现在仍旧高朋满座,执掌威市的这方乾坤。」 伍北摆手打断。 「也对。」 邵江涛怔了一下,自嘲的摇摇脑袋道:「你说我有错吗?答案是肯定得,可我难道不是做了一个父亲最该做的事情吗?你没有为人父也许不能理解那种感受...」 伍北没有接茬,耐心听着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独白,或者说是宣泄。 和菜市场的阳光明媚比起来,这里的空气似乎特别稀薄,哪怕邵江涛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可伍北的心底仍旧没有丝毫的触动。 有些人生而为人,却从来没拿自己当过人。 邵坤如此,赐予他生命的邵江涛亦是如此,在这群另类的生物面前,似乎别人的小命就该比他们更卑贱。 「接下来你会斩草除根吧?」 边说边哭好一阵子后,邵江涛又朝伍北要了一支烟发问。 「以后的事儿我说不准,但以前的事儿我记心中,如果邵坤就此失踪,我不会刻意去找他,可他要还是没皮没脸的出来蹦跶,我想他一定会走在你前面!」 伍北抿嘴回答,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 「咳咳咳...话题聊的有点太过沉重了啊!」 就在这时,墙角一闪一闪的摄像头里响起道男声。 「抱歉康组长,来的时候我少喝了几杯,这会儿可能酒劲上来啦,说话有点不走脑子,您老有怪莫怪哈。」 伍北赶忙抱拳傻笑。 「老邵啊,我今天同时答应了你和郭淮一人一个请求,他的请求不止让我们大跌眼镜,相信也一定会震惊到你,你要不要现在看一下?」 摄像头里接着又响起对方的询问。 「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邵江涛五官瞬间扭曲,沉默几秒后又哑然失笑:「罢了罢了,马上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再喊打喊杀只能徒增笑料,我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继续羞辱我...」 3226 江湖这趟列车... 「吱嘎!」 随着伍北身后的铁门推开,一阵沁人心脾的饭香味扑面而来,紧跟着就看到郭淮双手捧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出现。 伍北皱了皱眉头没做声,局外人似得起身让出去两步。 「怎么?想给我表现一把你吃我看的戏码么?没问题,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邵江涛咬着烟卷,嘲讽的率先开口。 「今天是你生日!」 郭淮接下来的一句话,不光让邵江涛呆立当场,就连伍北也有些愕然。 「说我贱也好,骂我没骨气也罢,我打跟你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跟你不过是合作关系,但这两天接受审讯的时候却总会控制不住的去记起这茬,所以上午时候康组长问我还有什么要求,我毫不犹豫的提出想再替你过一回生日。」 郭淮说着话,便走到邵江涛的面前。 直到此刻,伍北还在琢磨郭淮会不会将整盘饺子浇到老杂毛的脑袋上,不过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郭淮表情淡定的笑了笑道:「为防止咱们伤人和自杀,我申请的筷子没得到允许,只能委屈你用这个了。」 说罢,他取出一支方便面用的塑料小叉摆在盘边,低声道:「尝尝吧,你最喜欢的茴香肉,不过这次不是我媳妇包得了。」 吐出最后几个字的刹那,郭淮的嗓音突兀开始颤抖,似乎强忍着哽咽的冲动。 邵江涛没吭气,仿若不认识对方似得直勾勾的凝视。 「我这几天辗转反侧,一直在思索咱俩究竟算什么关系,你对我到底是仇还是恩。」 郭淮吐了口浊气继续道:「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假设当年你没有拉我一把,或许我此生都碌碌无为,但最起码没有牢狱之灾,可要是没有你,我又怎么感受这世间的流光溢彩,甚至于我老婆都是你给介绍的,所以真的很矛盾。」 「你恨我是应该的!」 老邵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的蠕动嘴唇。 彼时他突然记起今天确实是自己的寿辰,以往这个时候,家中宾客如云,看到的全是卑躬屈膝,听到的尽是阿谀奉承,但每年生日的最后一个环节必定是吃饺子,而那盘饺子也绝对是郭淮两口子亲手包好的。 曾经唾手可得,甚至觉得廉价的玩意儿,此时竟是那般珍贵。 「我感激你也厌恶你,憎恨你却又可怜你,正如你说的那般,你只是一个想要保护孩子的父亲而已,尽管手段无耻,可只要能延续血脉,又好像能说得过去。」 郭淮晃了晃脑袋,几行浊泪陡然落下,泛红的眸子里有不忍也有不甘,还有几抹说不出的复杂。 「上车饺子下车面,看起来你是到站了,但何尝又不是一种重新开始,这辈子恨也好、爱也罢,你我都再难续前缘,这是我为你过的第十个生日,也是最后一个,咱们就此别过。」 郭淮抹了一把面颊,清了清嗓子开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对面的邵江涛再也坐不住了,踉跄的站起来,伸手想要拉住郭淮,可迟疑几秒后又收回去胳膊,学着对方的样子轻轻击掌轻哼:「祝我生日快乐..」 只是话到嘴边,他的泪水就已经决堤。 伍北静静旁观,心境出奇平静。 他不知道两人是否真的能做到恩怨随风、往事清零,也不想评价他们的是是非非,更不想弄明白老邵彼时的眼泪究竟是内疚还是感动,只是想要像个见证者似得站在一边。 江湖这趟列车,永远都不缺少激情动荡,每次有人上车下站也就意味着会迎来一场汹涌澎湃,在这里大浪淘沙不是形容词,人走茶凉更是常态。 邵江涛落下帷 幕,也就意味着还会其他人接棒。 有人离开,必然有人进来,即便明知道列车的尽头是万丈深渊,可谁又能拒绝途中的百花齐放。 「邵叔,等你吃饱喝足我再帮你洗一次脸、梳一回头,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爽爽的走,如果有来生,咱俩千万别相识。」 郭淮吸溜两下鼻子开口。 一句平平无奇的称呼,却让老邵几近失控,他跪在地上,发了疯似得疯狂抽打自己,脑瓜子不停撞击地面呢喃:「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佳妮,是我毁了你们的生活..」 郭淮泪中带笑的摆手劝解:「过去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我有罪啊..」 邵江涛匍匐身子老泪纵横。 那一刻,伍北突兀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阴鸷。 难不成他是在用这种以德报怨的方式在进行报复,正如老邵自己说的,只要他一天没有离开人世,就不可能真正「过去」,每每夜深人静回忆起来,他都将受到良心的谴责。 想到这儿,伍北再次将目光投向郭淮,发现对方同样哭的稀里哗啦,刚刚的那一刹那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郭秘书,待会我也有礼物送你,还望控制好情绪,不要吓到孩子。」 伍北晃了晃脑袋,拔腿准备出门,不论是不是错觉,他都希望人性没有复杂,当然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实现,所以他宁肯相信二人是真的放下芥蒂、彼此释怀,至于其他,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当中... 3227 老姑夫 在见到闺女的那一刻,即便已经刻意压制感情的郭淮仍旧还是不受控制的泪崩。 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内,这个男人两次哭的稀里哗啦。 第一回可能是悲伤中夹杂感慨,而第二次则肯定是因为他那无法给予的父爱和责任。 伍北没有打断这对父女的短暂相聚,默默走出房间等待。 当铅华褪去,我们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审视自己的时候也许从来都不是什么雄心壮志亦或者宏图霸业,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如果没能陪在在意的人身边,皆不过是场虚幻。 「感谢啊伍总,这些天我们对你数次问询,你都能保持不厌其烦。」 胡乱琢磨的时候,一个身材微胖,四方脸庞的男人笑呵呵的走上前打招呼。 「康组长您说哪的话,要谢也是我谢您,给我这次自我审视的机会。」 伍北连忙上前握住对方手掌。 男人是这次上面委派下来的工作组的负责人,全名康正龙,四十岁出头,通过郭鹏程的了解他在省里也是从事监委工作的,性格虽然正派,但多少有些骄横,这些天没少拿话挤兑伍北。 「邵江涛和冀援朝的案件,就暂时到此而止,后面也许还有些细节方面的东西需要老弟你帮衬,到时候可不要嫌麻烦哈。」 也许是尘埃落定,康正龙的态度明显要比之前好上很多。 「那绝对不会,随时需要您随时招呼,实在不合适我上省里也没问题。」 伍北当即表态,随即顺杆上爬的改口:「康哥啊,您不多呆几天了?这两天光顾着忙活工作,都没来及好好的领略一下威市的大好风光,让我尽下地主之谊..」qs 所谓人脉关系,往往就是透过这样那样不起眼的小事件串联到了一起,上去就说要跟谁谁交心,那纯属扯淡,没有共同经历就想办法制造共同经历,是伍北这段时间最大的感悟。 「地主之谊?」 康正龙微微一笑:「老弟有所不知,我祖籍威市,对于本地的这六千来平方公里的山河我可能比你更熟悉。」 「啊是吗?我还真不太清楚。」 伍北顿时一愣,暗道一声马屁拍在马腿上。 「正经乳山夏村人。」 康正龙操着方言豁嘴说道。 「康组长,邵江涛要求见您。」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跑来。 「那咱就这样吧老弟,联系方式我存下来了,有机会到省会,我请你吃肉喝酒。」 康正龙闻言,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乐呵呵道:「希望下次咱们不再是以这样的方式碰头。」 「一定,一定!」 伍北讪笑着缩了缩肩膀头。 即便成长了不少,可让他跟这类达官贵人交流仍旧是他难以逾越的短板。 另外一边,郭淮也和闺女结束会面。 「伍北,按理说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可又实在是说不出口,如果说老邵是我人生当中的业障,那你绝对属于我为数不多的梦魇,从你出现威市的那一刻,我的好运似乎就用光了,这大半年来不是在碰壁,就是在碰壁的路上。」 将心爱的女儿交到伍北手中的刹那,郭淮声音颤抖的苦笑。 「你错了,即便没有伍北也会有张北、王北出现,运来如抽丝,运去如山倒!」 伍北晃了晃脑袋,低声道:「说实话我挺看不上你的,趋炎附势、追本逐利,虎啸公司几次危机都或多或少有你的影子,但仔细想想,你不过是把每个人心中的贪婪给放大了而已,当行至尽头,最起码你还有承认的勇气,我跟你身份对调,不一定比你做 的更好。」 「请你抽支烟吧,权当是感谢你接下来一段时间对我闺女的照顾,我已经联系了孩子的小姨,她目前在国外,办理手续什么可能需要段时间,麻烦你能替我..」 郭淮低头看了眼女儿,嗓音禁不住哽咽。 「会的,彩虹很可爱,也非常招人稀罕。」 伍北点点脑袋。 「宝贝,你先上外面等叔叔,我跟他说几句悄悄话。」 郭淮迟疑几秒后,冲女儿低声说道。 待孩子出门后,郭淮突兀「咣当」一下跪倒在伍北面前,脑门重重磕碰在地面。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伍北忙不迭躲开对方的叩首。 「孩子小姨拒绝收养彩虹,哪怕我磨破嘴皮都无计可施,所以往后..」 郭淮语调悲凄的抹擦泪水。 「我懂,放心吧!」 伍北拉住他的手臂将人硬提了起来。 「我家小区有个叫老唐的门卫,是我远房老姑父,孤寡老人一个,如果有时间,麻烦你也替我多照料一二。」 郭淮抽吸两下鼻子,突兀猛地眨巴两下眼睛。 瞄了一眼他背对着的摄像头,伍北瞬间意会到了什么,微微点头应承。 「我大概要进去十年左右,如果有幸提前出来,绝对会为你肝脑涂地。」 郭淮吐了口浊气低声道:「没什么可送你的,就送几句话吧,大部分人其实不适合发财,因为钱的反噬力实在太大了,德行不足、智慧不到,财源滚滚只能是祸非福,可有底线的人又不太可能发财,所以这个度很难把握,我没成的事儿,祝福你可以...」 3228 送房送老头 从警局出来以后,伍北直接将彩虹交代给君九,独自驱车前往郭淮的小区。 方才对方背对摄像头冲他挤眉弄眼,很显然有所暗喻。 眼瞅都家破人亡了,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关注一个什么远房姑父的死活,所以这里头保不齐蕴含什么意想之外的红利。 不多一会儿,来到郭淮家所在小区。 「老叔,咱这儿有没有一个姓唐的叔叔?」 伍北笑呵呵的走进门岗亭,给值班保安递上一支烟。 「你找什么事啊?」 保安接过烟别到耳边,自顾自的继续翻看报纸。 「他侄子郭淮委托我过来送点礼物过来。」 听对方的语调,伍北基本确定面前的老头估计就是。 「哦?」 老保安这才放下报纸,饶有兴致的上下扫量伍北。 「喏,他的一点心意,您请收下。」 伍北急忙将来时在路上随便买的几盒营养品递上。 「他人都被抓了,怎么可能还给我送礼,吹牛也不打草稿。」 保安翻了翻白眼,而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房本和两枚钥匙,一并丢给伍北:「a栋866也是他的,不过在我的名下,你拿走吧。」 「啊?」 伍北一愣,没想到郭淮送他的礼物竟会是一套房。 「嫌次啊?要不是他老婆和几个牌友被杀吵得沸沸扬扬,这儿的房子有价无市,东边是小学,北边是中学,超市、医院全都不到一站地,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你再拿出去卖,铁定稳赚不赔。」 保安拽下脑袋上小帽,慢悠悠的接茬。 伍北这才注意到对方光秃秃的头顶正中央竟有几条食指长短的狰狞旧疤,瞅着非常的吓人。 「还..还有别的吗?」 伍北讪笑着发问。 「哦,敢情是嫌少呐,没了!再有就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小郭说如果来取房的人如果愿意连我一块接受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如果不乐意,我就继续还在这块看大门养老。」 保安面露讥讽的耸了耸肩膀头哼了一声:「看你年年轻轻,也不像是个缺爹的,应该没打算把我一块领走的意思吧。」 「您愿意跟我走吗?」 伍北差点被对方一句话给怼的骂娘,强忍暴走的冲动挤出一抹笑容。 「不愿意。」 保安摆摆手道:「我这人脾气怪、毛病多,走哪都不受待见,况且又一把岁数了,啥活儿也干不明白,你还是赶紧见好就收,拿房子走人吧。」 如果换做旁人,可能早就拂袖离开,但伍北天生是个犟种,而且他总觉得郭淮不会好端端的只给他送套房子和老头,肯定有什么地方是他目前还没来及发掘到的,而关键点就在对方的身上,就看他是否主动交代。 「巧了,我这人就爱跟老头打太极,您这块工资待遇多少,我出双倍过去给我看门。」 伍北深呼吸一口,笑脸相迎。 「啥?」 老头这回懵圈了,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工资不够我再加,多少您老开个数。」 伍北掐腰而立。 「八..八千?」 老头试探性的比划个「枪」的手势。 「成交!」 伍北毫不犹豫的点头。 「嗨卧槽,要少了!」 老头一拍后脑勺惊呼,随即摇摇脑袋道:「罢了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啥开销,无非抽烟喝酒,只要你能供应的起,往后我就跟你干了!」 「工 资就照你说的定,烟酒我负责,您看还有什么诉求没?」 伍北很是大气的回应。 「那还说啥啊,开路!」 保安利索的起身,抓起小帽扣到脑袋上,而后就要往门外走。 「您这不需要辞职啥的吗?总得等人接班吧?」.br> 伍北没想到老头比他想象中还着急,暗道一声冲动,干咳两声发问。 「我都走个求了,还辞鸡毛职,管有没有人值班,你车搁哪停着呢,我把东西搬过去。」 保安啐了口唾沫,手指门口的「奥迪」道:「是这辆不?等我一会儿昂。」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的奔向小区内部,显然他也住在里头。 「嘶..」 伍北倒抽一口气,满脑袋问号的呢喃:「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家伙究竟还替他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瞅老头的行为举止,十有八九不可能是郭淮所谓的什么老姑父,可他既然能拿出郭淮暗度陈仓的一套房,总是说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可关键伍北又没在老头的脸上看到丁点侄子锒铛入狱的悲伤,所以一瞬间被整不会了。 「那谁..把后备箱打开啊,没看我搬这么沉的东西,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一根烟的功夫,老头怀抱着个木头箱子走了过来,箱子差不多有燃气灶那么大,年头应该不短了,外皮掉漆,实在不像是什么值钱物件。 「诶好嘞。」 伍北顺势走过去帮忙,他刚一接过箱子,差点被闪着腰,不禁皱眉发问:「里头装啥玩意儿啊那么沉,最起码得有百十来斤吧...」 3229 老犟种 面对伍北的提问,老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摘下先前别在耳后的香烟自顾自的点燃,吐了口白雾。 「唐叔,您真实姓名叫啥?」 伍北将沉甸甸的木箱塞进后备箱,拍了拍手出声。 「叫啥影响我看大门不?」 老头歪头发问。 「咳咳咳..」 伍北当即被怼的哑口无言,这老头不光脾气臭的离谱,态度更是让人挺反感的,要不是想从嘴里多套出点郭淮的事儿,他真想掉头就走。 「我这不寻思往后咱爷俩得长处嘛,加深一下双方的...」 伍北干笑着解释,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嘭!」 话没说完,老头已经直接拽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诶我去..」 伍北差点没绷住,骂娘的话几乎到了嘴边。 这特么哪像是要去虎啸公司打工的,对方瞅着比他更像老板。 「走不走啊?待会物业经理来查岗,看到我跑啦多尴尬?」 可能是半晌没看伍北上车,老头不耐烦的伸出脑袋催促。 「走走走。」 伍北无奈的晃了晃脑袋,眼下这情形正如对方刚一见面时候说的那样他是给自己请了个活爹回去,而且还不能有半点情绪的那种。 片刻后,伍北驱车出发,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扫量几眼老唐头。 对方自称四十六岁,但是面相看起来却要老的多,古铜色的面庞感觉就跟寻常农村庄稼汉没啥太大区别,脑门上一道道沟壑似的皱纹,鼻梁条塌拉,厚厚的嘴唇外翻,参差不齐的胡茬遍布腮边,应该属于那种不修边幅的类型。 「你好好开你的车呗,老瞄***啥?」 老头冷不丁昂起脑袋,正好跟伍北的目光撞在一起。 「不是叔,我就想知道郭淮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让你转交给我?」 伍北讪笑着套话。 「好像还有点啥,我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楚,指不定哪天能猛然想起来。」 老唐头沉默几秒,模棱两可的撇撇嘴。 「不急不急,您慢慢回忆,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喊我都成。」 伍北顿时喜出望外,甭管对方是故意吊胃口,还是郭淮有过什么别的交代,只要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有十足的耐心等待。 「你叫伍什么来着?」 老头先是「哦」的一声,随即问道。 「伍北,您喊我小伍就行。」 伍北利索的回答。 「趁我还没到你那儿上班,咱提前讲清楚了哈,每月的工资不能差事,我不管你们是挣钱还是赔本,反正答应我的到点就必须给..」 老唐头清了清嗓子开腔。 「必须得!」 伍北毫不犹豫的保证。 「另外我这人睡觉轻,得有个自己的屋子,好坏无所谓,关键是不能跟人挤一块。」 老头继续说道:「再有就是上班时间不能太久,最好能只让我上白班,晚上我喜欢去公园里看老太太跳广场舞。」 「劳逸结合嘛,应该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点头,心里暗道一句老不正经。 「行,那就先这么定下来吧,至于后面我想到什么其他要求再跟你说。」 老唐头双臂怀抱胸前,微微闭上眼睛,愈发更像个老板,反而衬托的伍北就跟个司机似的。 「那啥唐叔,郭淮估计晚上就被转去外地了,您要是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帮着运作运作。」 伍北转 动两下眼珠子探口风。 「我去看他有鸡毛用,既不能替他减刑,也不能帮他扛锅,关键还没啥可聊的,大眼瞪小眼的多尴尬。」 老唐头不假思索的拒绝,而后便不再多理睬。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回到长峰市场,正好碰上赵云跑来汇报工作,伍北赶忙将老梆子塞给他后溜之大吉。 跟那家伙交流属实考验耐心,一张破嘴简直能把正常人给噎死。 「在家没?我刚刚带回来个老头儿,这会儿赵云负责安排着呢,你替我把把关,我总觉得他不对劲,但又找出来任何问题。」 把车停好,伍北随即拨通君九的号码。 「我这会儿就在旁边。」 君九沉声回应。 「伍总您是刚回来还是准备出门啊?」 正说话的功夫,人高马大的王志智迎面走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嗯。」 只顾着跟君九说话的伍北完全没听清对方问什么,应付差事的点点脑袋,直接擦身而过。 等他走出去老远,杵在原地没动弹的王志智脸上笑容陡然消失,接着蹑手蹑脚的凑到伍北车子旁边,伸手「嘭」的一下拽开后车门,心猿意马的伍北走的太急,忘记锁车了... 3230 内部跌宕 另外一边,裴海军的寝室里。 「军哥,你的身体素质是真不赖,比那些专业运动员都不差多少,可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伤筋动骨这玩意儿全凭养,没事多学学隔壁太子哥,人家一天吃饱喝足就是躺着..」 付明一边替裴海军换药,一边轻声叮嘱。 「你让我跟那号女干懒馋滑的选手比个什么劲儿?他特么四肢都快躺退化了,我是真不行,只要不睡觉,搁床上躺五分钟都觉得难受。」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爬起身子嘟囔,随即询问:「你前两天不说打算辞职,往后就在咱家干么,手续办下来没?」 「还..还没。」 付明闻言顿了几秒钟,咳嗽两声道:「军哥,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继续回医院继续上班吧,一来我学的就是这方面,别的活儿确实也干不好,再者公司里人才济济,我这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还不如...」 「你咋跟个老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呢,市场背后的福利院已经动工了,将来落成肯定需要负责人吧,首先你跟孤儿院那群小崽都熟悉,管理起来铁定比旁人都得心应手,就算混不上院长,也能混个咱公司的内部大夫,家里人多了,谁都会有头疼脑热。」 裴海军不满的训斥:「医院当护士才能给你几个子儿,把家里这群兄弟照顾明白,老板稍微动动嘴皮子都够你花的了,咱有点志气行不行?」 「哥,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并不贪财,过去见钱眼开主要是想多补贴海宁妈妈,现在孤儿院被伍总全部接受,弟弟妹妹们也不用再为吃喝犯愁,所以我..」 付明皱了皱鼻子解释。 「所以更得多多挣钱才对啊,你都多大了,娶媳妇、买房子哪样不是靠钞票堆出来的,你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我啊、文昊啊,这辈子就这幅鸟样了,可你底子干净、身份清白,是可以选择更好、更阳光的生活。」 裴海军难得有耐心的劝说:「公司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轮不上你掺和,你发挥好你的特长就ok,即便有天东窗事发,你顶塌天是个家庭医生,谁也不能把你咋地。」 「要不要听听你那张破嘴在说啥吧?虎啸公司只会蒸蒸日上,永远都不可能东窗事发,少给弟兄们贯彻负面思想昂?」 话刚说一半,许子太杵着单拐推门闯了进来。 「我跟我兄弟说话呢,碍着你鸟事啦?」 裴海军没好气的白楞一眼:「你不在床上躺着养膘,四处转悠个毛线?」 「再养我真成膘了,锦城来的笑笑和南南到现在还没走,我估摸着boss是打算把俩人安排到广济市场负责去。」 许子太示意付明将门关上,神秘兮兮的开口。 「不可能吧,之前老大不都当所有人面承诺过,让你管起广济市场那一摊子?」 裴海军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那会儿我不是还能活蹦乱跳嘛,现在离开拐杖都走不了道,广济市场最近又被郭鹏程弄成什么试点企业,肯定需要个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撑门面,贾笑搁锦城时候就已经算是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干这事儿还不手拿把掐。」 许子太鼓起腮帮子吹了口浊气念叨:「我要是被他平替了,你估计也得歇菜,安保这块他肯定是要交代给更信任的梅南南负责,到时候咱俩可真成有名无实的笑话了。」 「我无所谓,大哥让干嘛就干嘛呗。」 裴海军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头子憨笑:「反正我擅长的就是刀口舔血,只要公司不倒闭就不可能失业。」 「擦,挤兑谁呢?说的好像我一无是处似的。」 许子太不爽的哼声:「别跟我斗嘴了行不?这会儿正闹心呢。」 「闹心就直接跟老大提呗,大不了公平竞争就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也不能太偏袒谁。」 裴海军朝付明招招手,让他给对方倒杯茶水。 「咋说?说我容不下笑笑?说我就想当广济市场的负责人?boss那人最烦的就是争权夺利,而且实事求是的讲,咱也的确没有笑笑有能耐,人家在锦城挑大梁时候,我还在小区门口骂外卖小哥呢。」 贾笑苦笑着坐到床边,抽吸两下鼻子道:「不过文昊可以替我开口,他入伙的时间跟笑笑相差无几,俩人关系也说得过去,他要是跟笑笑暗示一声别跟我抢这份差事,笑笑绝对能应,可关键是我跟文昊说话肯定没你好使,毕竟你俩才是正儿八经的生死之交...」 3231 江湖掮客 「你快拉倒吧,我可不掺和这些破事。」 不待许子太说完话,裴海军直接摆手打断。 比起虎啸公司的其他成员,他的经验算得上丰富至极,毕竟是当过大哥的人,不说八面玲珑,但对于许子太的小心思还是能猜的七七八八。 先撇开贾笑在虎啸公司的段位如何,单凭伍北能因为对方到来喝得上吐下泻就不难猜出二人的关系,眼下许子太虽然没有明确表露出想要分庭抗礼的意思,可只要他加入进来,就等于是无声的站队,届时不用说伍北咋想,贾笑又会怎么看待他? 他入伙虎啸公司除了是那会儿确实因为无处可去,最重要的还是渴望伍北有朝一日可以认下他这个「徒弟」,所以他平常才会竭尽全力的跟大家称兄道弟,说白了就是希望能换个好人缘,能借别人的嘴替他在师父面前多多美言。 「大军,你这么聊天可就不够意思啦?别忘了当初你刚来时候没人愿意搭理你,是我..」 许子太皱眉吐槽。 「太子哥喝水。」 付明端着一杯热茶很突兀的抻在对方脸前,吓了许子太一跳,本能的伸手驱赶。 「咔嚓!」 杯子一下子摔碎,热水浇的许子太满身都是。 「诶卧槽,你想烫死我啊..」 许子太龇哇乱叫的弹了起来。 「对不起啊太子哥,你没事吧?」 付明忙不迭伸手抹擦。 「瞅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吧,还不赶紧扶太子哥回屋换身衣裳去。」 裴海军吹胡子瞪眼的训斥。 「不是大军,咱俩话还没说完呢..」 付明不由分说的架起许子太,后者不甘的吆喝。 「你先换衣裳,有啥事咱不能慢慢聊,我等你就是了。」 裴海军豁嘴笑道。 不多会儿,付明返回房间。 「刚才那事儿办的漂亮哈,这种叽霸事儿我能胡乱表态嘛。」 裴海军先是冲付明翘起大拇指,随即催促道:「把轮椅弄过来,咱俩抓紧时间出门躲会儿去,不然太子还得来腻歪我。」 「军哥,你态度都那么明白了,按理说他应该懂了吧。」 付明不解的说道。 「你说的那是正常人,太子那家伙主打的就是个脸皮厚,听我的准没错。」 裴海军火急火燎的回应。 与此同时,伍北办公室里,他正一边等待君九,一边跟贾笑、梅南南有的没的闲扯。 「哥,我这几天把两家市场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总体来说规模还算凑合,运作也非常合理,但美中不足的是缺少过硬的客户群。」 贾笑叼着烟卷轻声开口。 「过硬的客户群?现在威市三分之二的菜店、超市都从咱家进货,还不够硬么?咱总不能真的彻底垄断,不给其他同行一点活路吧,真要到那时候,估摸着威市这群菜贩子们敢联起手来对抗咱。」 伍北一愣,没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现如今长峰、广济两家市场完全有能力霸占整个生鲜行业,但他权衡再三还是故意让出去一部分,既避免了背上「搞垄断」的大帽子,同时也可以更好的达到控制同行的目的,虎啸公司已经把锅里的肉全吃了,剩下那口汤其他人谁爱抢谁抢,如果哪家生出反抗的心思,他只需要随便扶持一支就足够。 「不不不,我说的硬跟挣钱无关..也不能说无关,只能说是表面看起来无关。」 贾笑连连摆手道:「威市总共有多少家单位、企业你心里有数没?如果他们食堂的菜全部由咱们***,你说那些人跟咱的关系会不会突飞猛进?这年头谁也不知道会在哪个环节求到谁,咱可以用***菜当突破口,趁机结交各行各业。」 「啊?」 伍北一怔,这方面他还真没考虑过。 「这事儿操作起来其实非常简单,先找各个单位企业的食堂负责人、采购,该甩好处甩好处,该发红包发红包,完事咱弄一批车专门给他们送货,逢年过节不就有了上门走动的借口了嘛,关系这玩意儿全是走出来的,任何人对于只付出不索取的哥们那都绝对夹道欢迎。」 贾笑吐了口烟圈继续道:「一来二去咱就能轻松攒下一大批的人脉,完事直接就可以进入江湖掮客模式,比如文物局的张三有批重要古董需要运送,申请批手续啥的肯定特麻烦,但可以通过咱这个第三方加快进度,亦或者某某单位需要更换一批车辆,旧车咱帮着处理,新车咱想办法购置,这里头能挣到的是不是更多更密...」 3232 秘书? 掮客这个词起源于百多年前,又叫棒棒、挑夫。 最早是指在名山大川旅游景点负责扛包赚取佣金的力工,后来被贬义成投机倒把的撮合分子,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饿了么」和「美团」,用甲的资源换乙的资源,完事挣自己的利润,投资肯定是要有的,但跟回报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在崇市时期黄卓的舅舅邓灿就类似是个江湖掮客,而他名下的「柏意崖」文玩店就起到了第三方的作用,只是规模和能力均不算太大。 「你说的倒是个门道。」 听完贾笑的分析,伍北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 「这里头有两件事情需要分外注意,一是扮演掮客的兄弟需要过硬的能力,尤其是在跟各个单位头头接触时必须懂得左右逢源,能轻松揣测明白对方的心意,赢得对方的信任,我反正不具备这个本事,再者就是必须得足够信任,他一个人等于攥着咱家多半的人脉,如果反水,后果不堪设想。」 贾笑咳嗽两声说道。 「难..」 听到这儿,伍北不禁叹了口气。 正所谓:兵随将令草随风。 他本身就不是个擅长搞外交的性格,底下这群兄弟也基本都跟他似的个顶个的草莽。 现在唯一能拿出手的恐怕就是徐高鹏和林青山,林青山需要镇守锦城,肯定是没办法抽调过来,徐高鹏陪人吃吃喝喝、聊点小心思尚可,但要是真让他充当掮客恐怕也力所不及。 「太子呢?我看他一套一套的,又是郭鹏程的便宜小舅子,这身份甩出去应该很容易换取一部分人的信任。」 贾笑思索片刻提议。 「正因为他挂着郭鹏程小舅子的名头,才绝对不行!买卖是咱们的,如果有什么差错把郭鹏程牵连到里头,那更得不偿失。」 伍北直接摆手pass掉了。 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考虑郭鹏程的影响,可现在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几乎处成了弟兄,他必须得时刻替对方设身处地。 「我也不太了解威市这边兄弟都什么能力,没法给出太好的建议。」 贾笑摸了摸鼻尖呢喃。 「聊啥的?一个个耷拉个丧脸?」 就在这时许诺推门走了进来。 「瞎扯呗,你会开的咋样?」 伍北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哥们总共来威市也呆不了几天,他不想零里八碎的破事影响到对方心情。 「无非做做笔录、喊喊口号的老生常谈呗,不过散会时候,我听本地一个大案组的哥们说了些邵江涛的事儿,那老家伙还算仁义,临了把所有脏事全背自己身上了,既没有卖上面,也没有坑下面,就连跟他反目成仇的那个秘书犯的错,他也全部承担,说全是他授意的,对方根本不知情。」 许诺一屁股坐下,低声道:「老邵这辈子怕是再也出不来了,但他那个秘书戴罪立功,态度也非常好,听说也就是十年以回。」 「已经判了?」 伍北诧异的瞪大眼睛,他一直都在关注这事儿,但并没收到任何风声。 「就这两天的事儿,给我们爆料的那哥们,说他有亲戚负责这案子,量刑基本已经商量好了,大概就是这样。」 许诺摇摇脑袋回答。 「十年?秘书?」 伍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对啊,这事儿的关注点都在邵江涛身上,至于他秘书谁会真正当回事啊,我估摸着如果有人乐意帮忙运作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保释出来,毕竟那小子经历也挺坎坷,算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同情弱者向来是人的天性。」 许诺端起茶杯应声:「好端端的收留领导家孩子,结果落得个家破人亡,听说网上不少人都在替他鸣不平,也就是邵江涛贪的数额太大,实在太上线了,不然迫于舆论压力,他那秘书都得被轻判。」 「许哥..」 伍北突兀一把攥住许诺的手腕,露出抹令人肉麻的贱笑:「咱哥俩是好兄弟不?」 「你干啥?先说事儿,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保持关系。」 许诺立马感觉到不好,忙不迭甩开对方。 「待会想吃啥我安排,吃饱喝足咱找个地方给前列腺放放假。」 伍北再次凑上前,哈着热气讨好道:「你刚才都说了秘书确实可怜,要不发发慈悲,想办法帮他一把?」 「你赶紧打车滚犊子好吗?」 许诺一激灵蹦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嘟囔:「这事儿现在闹得那么轰动,没个一两年根本别想平静下来,你让我跟着掺和,是真不怕我背锅...」 3233 没有指纹 许诺毫不犹豫的拒绝,完全在伍北的预料之中。 哥俩也不是刚认识,许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伍北自然心里有数。 对于他而言,只要跟自己和虎啸公司无关,即便有天大的好处也很难提起丁点兴趣,用郭鹏程的话评价,那就是许诺做人实在太稳了,稳到他是对方上级,都很难生出给丫升级的念头。 「不是让你现在办,咱可以慢慢进行,比如先想办法把郭淮弄到锦城去劳教,完事再一步一步想办法,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单打独斗,晚点我再找郭鹏程研究研究。」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在贾笑和梅南南的搀扶下,许诺上下扫量君九出声。 「跟我没多大关系,主要是你重心不稳。」 君九咧嘴一笑。 他虽然嘴上说的谦虚,但刚刚伍北看的非常清楚,在两人撞在一起的瞬间,君九确实纹丝不动,后退的那半步完全是装出来的,要知道许诺虽算不上个练家子的,可正当壮年,加上又是全力奔跑,一百七八十斤的体格子产生了力量绝对不小,唯一的可能就是君九的确又变强了。 「伍哥,跟你说点事儿。」 见伍北眼神狐疑,君九及时岔开话题:「关于那个老唐头的。」 「看出点啥问题了吗?」 伍北的好奇心立马被转移开。 「既普通又不普通。」 君九坐下身子,整理一下思路介绍道:「看表面他跟平常人没啥区别,力量一般般、反应速度也不快,更不像是练过功夫的。」 「怎么个不普通法?」 贾笑随即接茬。 「他没有指纹!」 君九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全都竖起了耳朵:「我发现他的十根手指头全都没有指纹,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伤的,但巧的是只有指尖纹路没了,其他关节啥的都没问题...」 《虎夫》3233 没有指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34 探下虚实 「喏,我偷摸拍了照片,你们看看..」 君九说着话,掏出手机递给众人。 相片中是一只粗糙的手掌,尽管有些模糊,但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根指尖均有个烟头大小的疤痕,伤疤应是很久之前的,但确实如君九说的那般看不清指纹。 「伍总,大军哥让我给他请个假..」 付明突然出现在门口,声音不大的开口。 「你是学医的哈,来看看这玩意儿是咋回事?」 见到他,伍北立马招手吆喝。 「这是被什么高腐蚀性的东西伤到的吧?」 付明接过手机瞄了几眼,不太确定道:「感觉应该是硫酸所致,可受力面又如此均匀,又不像是误伤,可正常人谁没事拿手指头蘸硫酸玩啊?」 「正常人肯定不会,但有些不法分子会刻意毁掉自己的指纹,就是不想犯案期间留下什么证据!」 许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曾听一些前辈说过,好多年前有一个职业贩卖情报的团伙,其成员想要加入的首要条件就是毁掉自己的指纹,那帮浑人渗透在各个行业里,收集和提供各类情报向海外输送,后来被打掉了,但也逃走了不少人。」 许诺最初是在国全局工作的,他说这些秘密,还是非常有可信度的。 「你意思是老唐头..」 伍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把这么头煞星弄回公司,不等于是引狼入室么。 「我能跟这人见一面吗?」 许诺想了想后发问。 「可以,他这会儿正收拾寝室呢,我过去跟他闲扯几句,完事你暗中观察。」 君九点点脑袋。 「走,看看去!」 许诺着急的起身,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了眼伍北叮嘱道:「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千万不要故意去接近或者试探他什么,那类人都受过特殊训练,也许武力值非常一般,但感官特别明锐,可能一个眼神或者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就能引起他的警惕。」 「明白。」 伍北赶紧点点脑袋。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那个组织等级森严,信息只能层层递进,下面干活的成员根本没可能联系到上面,况且那组织已经被连根拔起,剩下的余孽巴不得隐姓埋名,不太可能继续犯案,就算他真是其中的一员,如果能用得好,绝对是笔大助力。」 看伍北忧心忡忡,许诺又安抚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大军咋地了?」 目送两人出门,伍北才转头望向付明。 「军哥说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想请假出门散散心,我刚好也有时间陪同照顾。」 付明赶忙回答。 「想好上哪去了吗?」 伍北随口发问。 「就附近溜达两天吧,我有个朋友在郊区开农家乐。」 付明照着提起商量好的说辞应声。 「成,注意安全,手机随时保持畅通。」 伍北没再多说任何,摆摆手示意。 等贾笑离开后,伍北朝着贾笑微微一笑:「看来你的到来,给不少人增添了压力。」 「啥意思?裴海军难不成是躲我?」 贾笑不明所以的指向自己。 「差不多吧,不过那小子精明,铁定不乐意跟着掺和。」 伍北捻动手指点头。 刚刚付明在说话时候,余光一直在偷摸观察贾笑,他一个刚入伙的新人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兴趣,唯一的可能就是听到或者知道些什么。 「说到这儿大 哥,等许哥开完会我们也该回去了,锦城那边还有不少杂事等着处理..」 贾笑不傻,随即猜出个大概,委婉的请辞。 「威市目前无人可用,你和南南不着急走。」 伍北横声打断:「有压力是好事儿,不然犊子们容易产生想当然的心理,中午你约许子太吃顿饭吧,你俩好好交流一下,他前期参与过广济市场的进程,相对比较了解。」 「不好吧哥,这样一来..」 贾笑舔舐嘴唇干皮,有些为难的讪笑。 「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让你多多了解这边的状况,又没让你顶替谁,别人如果多心,那也没办法左右不是?」 伍北态度强硬的说道:「多问问他,问的越细致越好。」 「知道了大哥。」 贾笑属于一点就透的类型,瞬间明白伍北的想法。 与此同时,位于郊区的深海生物研究所内。 「谷小姐,我爸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啊?你不让我出去,又不让我跟别人联系,我都快憋疯了!」 邵坤毛毛躁躁的闯进谷思的办公室内嚷嚷。 「你先出去,没看到我在布置工作吗?」 谷思看了一眼桌边的排骨、安仔等人,不悦的挥手驱赶... 3235 渴望自由的坤儿 面对谷思的训斥,邵坤的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了进来。 「我让你先出去..」 「啪!」 谷思刚瞪圆眼睛,后者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的咆哮:「你特么什么意思啊?我就想弄清楚我爸的情况,你至于藏着掖着不?不是你们把我供成座上宾那会儿了,现在老子想出个门,都必须得你们点头是吧!」 「坤少,有什么事情晚点说,谷小姐正在开会。」 排骨起身劝阻。 「你给闪一边子去,这群人里头就叽霸属你最不够揍,表面吆喝给我当保镖,老子正经遇上麻烦,你哪回管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全拿我当***,我只是看透不说透,谷思我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了,要么告诉我,我爸的实情,要么让我走!」 邵坤情绪激动的一巴掌搡在排骨胸口,咬牙切齿的面视谷思。 「行,你走吧。」 谷思轻飘飘的一笑:「但你记住昂,出了这道门,你的生死就归自己负责。」 「少特么拿这话吓唬我,老子有手有脚,谁敢整我,我就杀他全家。」 邵坤冷哼一声,转身就摔门而去。 「谷小姐,需不需要我..」 排骨立马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 「不用,老板那边还没给消息,说明还不是最佳时机,让他蹦跶几天吧。」 谷思摇了摇脑袋,随即补充一句:「但必须保证他的行踪必须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 「行,我马上安排。」 安仔利索的拿出手机拨号。 「巧妙一点,尽可能让他以为自己重获自由,只有身心愉悦的新鲜货物才是上品。」 谷思沉声示意。 另外一边,邵坤毫不犹豫的走向研究所大门。 这段时间他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地方,简直跟蹲号子没啥区别,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虽然嘴上叫唤着是挂念他爸的安危,实则就是为自己离开寻找借口。 可能是得到了谷思的首肯,之前拦着不让他出去的门岗此刻完全视若无睹,任由邵坤大摇大摆的离开。 「操,我就不信没了你们这群张屠户,老子还必须得吃带毛猪。」 左脚刚刚跨出大门,邵坤直接吐了口唾沫恶骂。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竟然直接解开裤腰带,粗鄙的开始放水,直到现在为止,这鳖孙都认为谷思那群下三滥不敢招惹自己是因为他父亲的余威,毕竟他老子虽然倒台了,可还有不少昔日的门生、朋友,那些人就算再冷血也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 「喂李富,我邵坤!」 因为研究所比较偏远,走了足足能有三四站地都没碰上一台出租车,邵坤索性拨通一个过去总跟在他左右的狗腿子的号码,想让对方开车来接他。 「你打错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狗腿子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非常冷漠。 「你特么不是李富么?」 邵坤的少爷脾气也瞬间蹿起。 「我跟你不熟,以后别联系了昂。」 对方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邵坤再打过去时已经被对方把号码拉黑。 「狗***,别让我抓着你!」 火冒三丈的邵坤臭骂几句,又拨通另外一个朋友的电话。 从百分之百的电量一直打到百分之三十,他过去那些随叫随到的哥们无一例外都不再搭理他,有些过分的甚至还不忘冷嘲热讽几句,甚至包括他一些外地的朋友。 「妈妈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邵坤 坐在马路牙子上,失神又沮丧的呢喃。 在他看来,虽然老子进去了,可跟昔日的那些好哥们并没有冲突,当初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明明都说是冲他的人品。 「叮铃铃..」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你谁啊?」 见到是个陌生号码,邵坤烦躁的接起。 「总算联系到你了,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电话里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你到底谁呀?不说我挂了啊。」 邵坤不想跟对方解释深海组织内部有信号屏蔽器,这几天他的电话根本没有信号。 「我叫陈水,是你爸的老伙计,你在哪儿我马上接你去,你父亲有一笔巨款由我掌管,他说出事以后必须当面交到你手里。」 对方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只有后面一句话引起了邵坤的兴趣。 「我给发位置,抓紧时间过来吧。」 邵坤眉飞色舞的应声。 除去身上的那点现金之外,他现在确实穷的非常离谱,之前绑定的一些银行卡也全被冻结了。 「突突突..」 刚挂断电话没多会儿,一台红色的越野摩托车突然从不远处驶来,非常的拉风。 车子「嗖」的一下从邵坤脸前掠过,荡起一阵灰尘。 「草泥马的,家里死人了吧!」 邵坤蹦起来,掐腰就骂。 哪知道摩托车上的骑手似乎听到了,居然又掉头返了回来。 「你特么刚才说啥?」 骑手摘掉脑袋上的头盔,眯眼反问,看架势是打算揍他... 3236 踌躇满志 一看对方人高马大,最起码得有一米八多,邵坤当即有点犯怂,可还是抄起旁边的石头,壮着胆子硬撑:「骂你咋了?骑个破车不会慢点啊,没看到路边有人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狗篮子调门明显降低不少,因为他看到又有两台摩托车由远及近,百分之百是面前这家伙的同伙。 「怎么回事?」 「想干架啊!」 另外两台摩托车上的骑手也停车喂了过来。 「等等,你是邵坤..坤哥?」 突兀间,其中一个梳着平头的瘦脸青年不确定的拦住同伙,睁大眼睛。 「你认识我?」 邵坤不禁愣了下,但也随之松了口气,听对方的称呼,这场架应该干不起来。 「我大鸟啊,你忘啦?在威市二看时候,我住你隔壁!你出狱前把烟、零食全给我们分了,还说将来出去以后都可以跟你混。」 那青年兴奋的走上前,随即冲两个同伴介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坤哥,在里面时候特别照顾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叫坤哥!」 「坤哥好。」 「不好意思啊坤哥,我刚才冲动了。」 两个骑手脸上的表情马上转怒微笑,很是尊敬的低头打招呼。 「坤哥,你想起我来没?」 自称大鸟的小伙讨好似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原来是你小子啊,我咋可能忘了呢,看架势现在混得不错呗?杜卡迪都骑上了。」 邵坤顿时抬手一巴掌拍在对方胸口,貌似熟络的应声,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没记起对方到底是谁,毕竟当初在鸡棚子时候,他爸风华正茂,自己的待遇简直跟住宾馆似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各种想要巴结的阿猫阿狗。 「出来以后不知道干啥,就跟朋友合伙捣腾了个二手摩托行,这几台摩托都是刚收来的,拉出去试试车况,坤哥你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干啥呢?」 大鸟殷勤的又替对方点燃嘴边的烟卷。 「我..我没事儿,溜达、跑跑步!」 邵坤尴尬的做了两下扩胸运动胡乱瞎编。 「坤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上我那坐坐去?」 大鸟热情的发出邀请。 「行啊,最近我正好也想投资点小买卖,看看你那有没有前景。」 邵坤自然乐呵呵的应声,刚刚给他打电话那家伙究竟是神是鬼他还没弄清楚,看旁边这位曾经的狱友好似混的还凑合,正好拽到身边充个场面,万一对方别有用心的话,他也可以吓唬吓唬。 「坤哥既然认识杜卡迪,肯定也是个牛逼骑手吧?你骑我那台,正好帮我检查检查车况,我跟您多学学经验。」 大鸟随后又是一通彩虹屁拍出,哄得邵坤心花怒放。 半小时后,跟随几人来到环翠区老城区一间规模不算太大的车行内。 「让坤哥见笑了,地方稍微有点寒酸。」 邵坤装模作样的绕着门前几台摩托车转悠两圈,不咸不淡的瞎扯几句,听得大鸟又是一阵崇拜的马屁输出。 「哥,待会别走,我让弟兄们弄了几样小菜,咱好好喝点。」 大鸟一边示意哥们把桌子摆开,一边不停挽留。 此言一出正中邵坤下怀,他目前属实也没什么好的去处,过去那些曾发誓「肝胆相照」的哥们也全都失联,正为晚上应该去哪过夜而犯愁。 「兄弟啊,不是哥看不上你们哈,这破车行一年才能赚几个钱,想做买卖得往大了干。」 装模作样的推辞几句后,邵坤半推半就的坐到椅子上,翘起二 郎腿指点江山。 「谁说不是呢,可关键我们没本钱呐,不瞒您说,我这儿二十多个兄弟跟着,天天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半饥饿状态,要不是抹不开面子,我都打算领大家到厂里打螺丝去..」 「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邵坤瞬间来了兴致。 「二十三四个吧,基本上都是这附近的问题少年,岁数都不大,但是胆子都不小,你忘了我不就是因为故意伤人进去的嘛,当然我这点胆子跟您比,那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大鸟有些尴尬的介绍。 「可不呗,坤哥一看就有大哥派头,刚刚一挑三都准备硬刚咱们。」 「坤哥这种人天生就是领袖。」 边上几个小兄弟表情狂热的翘起大拇指。 「有这么多兄弟,那还干鸡毛二手车行,放贷都比这强。」 邵坤心思活跃的吧唧两下嘴巴,脑子里已然有了想法。 「没本钱呐,车行都是我们这帮人回家逼爹妈凑出来的。」 大鸟苦着脸呢喃。 「那不是我没来吗?有我在,本钱算个嘚儿,去去去,把你的弟兄们都给喊过来,我请大家喝点,权当是见面礼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邵坤当即从兜里将仅剩下的几张大票摸出来,一并塞给大鸟,踌躇满志的吆喝:「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保管所有人一年之内买车买房...」 3237 大哥梦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生的心目中都有一个大哥梦,但邵坤对这方面的欲望简直可以达到偏执的程度。 屡次在伍北手中吃瘪的他,认为自己会输的主要原因就是手底下没有精兵良将,倘若给他一伙敢打敢拼的小弟,威市的江山不定是谁主沉浮。 「叮铃铃..」 就在邵坤激情昂扬的喊号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小坤你在哪?我照着你给的地址来了,没看到你人啊?」 打电话的还是那个自称叫「陈水」的家伙。 「哦,碰上俩小兄弟,我这会儿到市区了,你过来找我吧。」 邵坤满不在乎的回应。 「你身上还挂着通缉呢,怎么能随便相信人,胡乱跑..」 「你来就来,不来就拉倒,哪那么多废话!」 没等对方说完,邵坤直接不耐烦的挂断通话,此刻的他满脑子都在憧憬自己成为地下龙头的幻象中。 「谁呀坤哥?」 大鸟好奇的发问。 「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病,不用理他,哦对了,我现在是通缉犯,我家里的事儿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 虽说头脑发热,可刚刚对方那句话他还是听进去了,故意拉长脸发问。 「大概知道一点,你放心坤哥,咱混社会的玩的就是个义薄云天,别说你现在被通缉,哪怕是巡捕过来抓你,哥几个也会拼尽全力掩护你撤。」 大鸟「咚咚」捶打两下胸脯子表态。 「必须的坤哥,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威市这帮小混子,哪个不把你奉为偶像,拎刀杀人、灭人满门这事儿,我们连想都不敢想。」 「是啊坤哥,往后要是有你带领我们,大家想不起飞都难,就您这名号随便往那一摆,哪怕是混半辈子的老江湖都得哆嗦。」 几个小弟又是一通马屁狂拍。 「不提了,都是旧事儿,老爷们生于天地间,混的不就是个扬名立万嘛,哥几个放心好了,我不光要带你们风生水起,还要让你们每个人都登上江湖顶峰,往后你们就是我邵家的开山元老,只要有我口吃的,就不带让兄弟们挨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开,一个四十岁的身穿黑色短袖男人走了下来,冲着邵坤招手示意。 男人剃个紧贴头皮的圆寸头,浓眉大眼,双臂挂满花花绿绿的纹身,手腕戴块价值不菲的金表,脖颈上也挂条小拇指粗细的链子,瞅着就是个标准的社会大哥造型。 「你谁呀?」 邵坤不满的皱眉,心底不住咒骂对方抢了他风头。 「陈水,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有什么事情咱们去别的地方聊,路边实在不安全。」 男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作势就要拉走。 「别叽霸拉拉扯扯的,没看我跟弟兄们聚会呢,远点扇着去昂,惹急眼我,一声令下把你撕了信不信?」 邵坤直接甩开对方,扯着嗓门吓唬。 「干什么呢!」 「找揍是不是!」 周边围聚的这群小老弟们也比较给力,在大鸟一个眼神的授意下,当即全部凑了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懂事啊?你现在被通缉,不论谁给你使点坏,这辈子可就完了,你爸已经折了,没可能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放眼望去,威市全是敌人,你能不能少让他操点心啊?信我的,我绝对不会害你!」 陈水被年轻人们推搡的左摇右晃,但还是紧紧握着邵坤的腕子说道。 「少拿我爸说事,我认识你是个几啊?你要真是他的人,现在甩给我两万看看!」 邵坤呼哧带喘的吼叫。 「只要你跟我走,别说两万,两百个两万都没问题,他放在我那儿的钱就是留给你的。」 陈水无奈的解释。 「现在就甩!来,我看看你啥实力!拿不出钱就少跟我叽叽歪歪,听着没?」 邵坤唾沫横飞的叫嚣。 无奈之下,陈水只得松开邵坤,转身返回车里,很快攥着几沓崭新的钞票走了过来。 「拿这些钱订个好点的地方,我跟他聊几句。」 邵坤随手将钱丢给身旁的大鸟,随即指了指车行的门脸房努嘴:「跟你走是不可能,想聊得话,咱们就去那说几句...」 3238 不识好人心 邵坤荒唐的大哥梦才刚刚开始,冰冷的现实就给他狠狠甩了记嘴巴子。 眼见这小子玩起无赖,自称陈水的男人略微迟疑几秒后,再次转身返回车内,紧跟着抄起一把黑色手枪径直走了过来。 「我数三个数,要么跟我走,要么我送你走!」 看到家伙式的刹那,不论是邵坤还是大鸟和他那群小老弟全都本能的一愣。 「你拿把玩具枪吓唬..」 大鸟犹豫几秒,横眉站了出来。 「嘣!」 话音刚刚落地,闷雷似的枪声在街口泛起。 子弹直接射在大鸟脚尖前方两公分处,荡起一颗火星,后者当即闭嘴后退半步。 「一!二!」 陈水嘴唇蠕动,语气随即变得冰冷。 「小不忍则乱大谋,弟兄们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 唯恐对方真开枪送自己归西,邵坤立马起身说道,还故意整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陈水侧开身子,朝越野车的方向努努嘴。 「呵呵,操!」 邵坤撇嘴哼了一声。 对方既然不辞麻烦的找上门,而且二话不说的甩给他几万,十有八九真是他爸邵江涛留下的一颗暗棋,只不过老爷子还有没有别的命令他也猜不透,万一有交代他不听话可以打断自己条腿啥的,那不就亏大了嘛,想到这儿邵坤忙不迭加快步伐。 「坤哥..」 「坤哥!」 等越野车开走,大鸟一伙小年轻才好像刚从暂停键里恢复过来似的,恼怒的干嚎。 「你俩骑摩托跟上,看看坤哥在哪落脚,完事给我打电话。」 大鸟冲两个小年轻低声交代一句,然后快步走进店铺里,拨通一串号码:「安哥,邵坤被一个开牧马人的家伙劫走了,车牌号是632...」 另外一边,越野车内。 「跟这样的小流氓能混出什么前途?」 陈水一边把控方向盘,一边拧着眉头开口。 「人各有志,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邵坤中气不足的犟嘴。 「你爸的意思是你必须马上离开威市,不然铁定要倒霉,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长途客车,目的地是青市,后面包里有三百多万现金和几个联系方式,到地方以后联系其中一个姓牛的,他会妥善安置你,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抛头露面,更不要惹是生非。」 陈水懒得搭理他的强词夺理,指了指后排座上的行李包说道。 「三百万够特么干啥?买台好点的车都..」 「你要清楚,你爸已经失势,往后没有人再能替你挡风遮雨,你邵公子的身份已经成为过去式,三百万确实不多,但有房有车有产业的情况下足够你快活几年,至于将来的路,将来再慢慢打算。」 陈水提高调门呵斥。 邵坤张了张嘴巴,最终没敢继续诡辩。 「小坤啊,你爸爸这些年其实预备了不少后手,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麻烦竟会从内部产生,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郭淮竟会反水,所以不少底牌只能作废,他唯一的念想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替老邵家继续传宗接代。」 见邵坤不再抗拒,陈水语重心长的规劝。 「我为啥从来没见过你?」 邵坤斜眼提出疑问。 「别说是你,哪怕他身边的亲信也没人见过我,但我念他的好,如果没有他帮衬,十几年前我可能就折了,那时候的我也跟你现在似的家道中落,渴望凭自己本事打出一方天地,但事实上这年头没有任何仰仗的三教九流即便运气逆天也只能在碗口大小的旱井里挣扎,趁现在你还有机会..」 陈水百感交集的叹了口气。 「嗡嗡嗡!」 说话的过程中,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车外泛起,只见三四台摩托车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越野车后,正是邵坤刚刚招入麾下的几个小弟。 「跟那帮孩子说一嘴吧,让他们别再纠缠你了,你出不起错,一次就足以万劫不复。」 陈水将车子靠边停下,冲邵坤摆手示意。 「哦,行。」 邵坤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蹦下车。 「坤哥!」 「你没事吧老大?」 几个小弟忙不迭骑车围了过来。 「那混蛋身上有枪,不太好对付,等下你们换乘出租车,目的地应该是长途车站,然后看我眼色行事,另外通知大鸟赶紧把车行处理掉,搞定这事儿以后咱必须马上换地方。」 邵坤先是压低声音朝几人呢喃几句,而后故意扯开嗓门吆喝:「你们都叽霸别跟着我了昂,往后咱各走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3239 兄弟阋墙 半小时后,威市的长途客运站。 「小坤,你爸爸估计就是这两天判,死罪应该能免,但也没啥可能再出来,所以你以后做人做事都务必要低调,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更不要妄图去联系他曾经的那些关系、朋友,须知人走茶凉是规则。」 将邵坤带到一台白色的双层大客旁边后,陈水将沉甸甸的旅行包递给邵坤。 「嗯。」 邵坤默默点头,可眼珠子不停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趟车绝对安全,该打点的地方我都已经打点明白,上车以后你自己找个角落直接睡觉就行,到地方后司机会通知你。」 陈水并不知道邵坤那些花花肠子,仍旧不厌其烦的叮嘱。 「你先帮我拿着,我系下鞋带。」 陡然间,邵坤看到大鸟和几个小年轻出现在陈水的背后,故意将旅行包塞给对方,而后装模作样的弯下腰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口。 「我说大清早喜鹊叫渣渣,合着贾总要登门,快进来笑笑,我正准备找你去呢。」 许子太变脸似的换上一副和煦笑容,热情的招呼。 「腿脚不好就别老蹦跶,中午一块喝点?大哥让我请教你威市这边的具体状况和广济市场的相关运作。」 贾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搀住许子太的胳膊笑道。 「啊?」 许子太心脏瞬间一紧。 「啥意思,看你不大愿意呢?」 贾笑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怎么会呢,都是给公司办事,我有啥可不高兴的,况且你本来入门就比我早,做事也比我周全的多,boss让你统领广济市场是最正确的决定。」 许子太慌忙摇摇脑袋。 一个人的嘴巴会说谎,但眼神很难作假,从贾笑进门再到提出诉求,惊讶、失落、彷徨几种情感不停的在许子太的眸子里交织变幻。 「老大咋想的咱们没必要去猜,让干嘛就干嘛得了,他只是让我多了解威市的各类风土人情,可并没有下令让我负责哪一滩,你别整的好像我跑来横刀夺爱似的。」 贾笑笑着解释。 如果不是伍北提前叮嘱他不许走风露馅,他是真巴不得直接坦诚相告,广济市场其实还归对方负责,大哥只是想试探试探你的气度和心思。 「说的这叫啥话,搁锦城时候你就是独当一面的狠手,有你在,我们这些家伙只配打下手,大智你咋没点眼力劲呢,扶我这活儿是贾总干的吗?」 许子太态度生硬的将胳膊从贾笑怀中抽出,随即狠狠瞪了一眼王志智... 3240 谁也不服谁 贾笑的出现,毫无疑问的让许子太产生了几分危机和紧迫感。 尽管他嘴上始终吆喝两人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可都是带把儿的老爷们哪个没点傲气、没点野心,年龄差不了多少,平台也几乎相同,谁愿意承认技不如人? 对于许子太心里的小九九,贾笑自然也非常清楚,可既然伍北提前有交代,总是说明他考虑的更加全面。 不多会儿,几人来到市场附近的一家餐馆。 「换厨子了是咋地?这菜炒的白花花得,瞅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看到提前上好的一桌子菜肴,许子太虎着脸怒视服务员。 「诶哟喂,太子哥现在真是彻底抖起来了哈,我们请你吃饭还得看你心情下菜码呗?」 梅南南刚好从屋外走进来,听到这话后,当即也变了脸色。 「不是,我问问有毛病没?他家饭馆我经常光顾,看到菜品不一样,问问也有错呐?」 见到梅南南,许子太还是本能的有点犯怵,在锦城时候,他和孙泽并称「双响炮」,俩人都属于只要不高兴,立马怼天怼地怼空气的狠手,哪怕是伍北也照顶不误,所以调门也陡然小了一些。 「快别听南南瞎扯,菜是我上你那之前就提前置办得,寻思你有伤在身,特意告诉厨房少盐少油。」 贾笑忙不迭打圆场。 「我土生土长的锦城人,无辣不欢是基础,所以多嘴问一句没错吧南爷?」 许子太顺势半开玩笑半打趣的冲梅南南撇嘴。 「你特么埋汰谁呢?」 梅南南的暴脾气瞬间蹿起,张嘴就骂,说话的过程中已经一步跨到许子太的脸前。 「说话就说话,咱别老吵吵把火,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干仗呢,对不大哥?」 王志智胳膊往后微微一揽,顺势挡在许子太的前方。 「你又是叽霸干啥的?」 梅南南的面皮一红,态度瞬间变得更加恶劣。 原本他就算再起火也断然不可能跟许子太真动手,毕竟大家在锦城时期就熟识,相互之间打打闹闹也非常正常,可这王志智的乱入,立马给了他一种许子太似乎高他一等的感觉。 「过了啊南南,这我兄弟,咱骂娘的时候稍微有点把门的,都是跟伍哥吃饭的。」 眼见自己的跟班被熊,许子太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其实也了解梅南南的性格,可事情发展到这步,他等于被架上去,不吱声反而显得好像畏惧对方一样。 「我擦你妹,搁威市蹦跶两天,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头了是吧,我骂他咋地?骂你又能咋地!」 梅南南伸出食指戳戳点点。 「你又算个啥?操!」 王志智猛地一把攥住王志智的手指头,眼珠子陡然瞪圆。 「滚尼爹篮子得!你什么辈分儿!」 梅南南抡起右拳直接勾向对方。 「南南!」 贾笑起初没打算介入,琢磨着俩人斗几句嘴可能就拉倒,可眼瞅梅南南被王志智拱出真火,忙不迭冲上前拉拽。 「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面的王志智脑袋朝后一扬,躲过重拳,随即胳膊肘横挡,试图搡开梅南南,不想贾笑这时候刚好跑过来,来不及收力的情况下,直接将他给掀翻在地。 「唉哟沃日..」 屁股着地的贾笑疼的干嚎一声,半晌没能爬起来,不知道是磕到尾椎骨了还是扭着筋了,保持平沙落雁的姿势,满头大汗的喊叫:「都特么消停消停!」 「反天了你!还特么还敢打人!」 「弄死你个逼养的 !」 另外一头的梅南南和王志智早已打红了眼,谁也没听进去贾笑的呼喝,两人都是那种人高马大的魁梧身板,起初只是互相薅扯对方的衣裳,嗓门大过力度的叫板,直至贾笑被撂倒,就谁也收不住了,先是梅南南一拳凿中王志智的眼窝,紧跟着王志智回以膝击。 桌上的菜肴、碗碟也随两人的拉拽噼里啪啦的摔了满地。 「大智,别..」 此刻许子太也反应过来,扯足嗓门嘶吼,可又怎么能拦得住两头暴怒的猛虎。 打着打着,两人猛地抱成一团,试图将对手给摔倒,扭动拼斗的过程中,屋子正中心的餐桌被撞翻,这一下等于给他们腾出来更广阔的空间。 「嘭!」 王志智再次绷起膝盖撞向对手小腹,唯恐中招的梅南南当机立断松开王志智衣领,并且借力狠狠推了一把,两人至此分开,中间空出两三米左右。 「去你码的!」 对视不到三秒钟,王志智一记势大力沉的炮拳砸出。 梅南南极其灵巧的一个侧步躲过,并趁机,一拳捣在对方的肚子上,还没来及后撤防守,王志智抽回手臂,胳膊肘重重怼中梅南南的小腹,两头猛虎随即各自踉跄的倒退两三步。 梅南南的打法偏向野路子,但胜在攻守兼备,而王志智则属于大开大合的类型,异常的刚猛... 3241 大河无水小河干 眼见谁也奈何不了谁,两人没有再立马交手,而是互相凝视对方,寻找着彼此的破绽。 「别特么没完没了,行不?」 贾笑吃力的扶墙爬起,说话的调门明显不太对劲,再看他的脑门挂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色更是有些泛白。 「你咋了?」 梅南南见势不妙,掉头跑过去搀住贾笑。 「拉倒吧大智,都自己人,犯不上得事儿。」 许子太也赶紧上前,抓住王志智的手臂往边上拉扯。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逼养的,也是没谁了,啥也不说了太子哥,怪我多事,今天这顿咱就这样吧。」 贾笑倒抽几口凉气,显然疼的有些受不住,身体几乎是挂在梅南南的身上,催促他离开。 「不是笑笑,完全就是场误会,你不要紧吧..」 许子太想要撵出去,奈何腿脚实在不利索,等他杵着拐杖跑到饭店门口时,梅南南已经驱车开远。 「太子哥,我没想搞事儿,可那家伙张嘴闭嘴的骂娘,你说咱都在一个槽子里混食儿吃,谁也谁高档多少是咋地..」 王志智随后跟了出来,仿佛犯错的小孩儿似得耷拉着脑袋解释。 「别说话了行不?服了!」 许子太心情烦躁的打断。 撇去贾笑在公司青年一代的超然地位不说,光是今天在饭馆大打出手,如果传到伍北的耳中,就足够他们喝一壶,梅南南确实出言不逊在先,可毕竟是正经八百的虎啸子弟,王志智连圈子都还没正式进入,或许伍北连名字都不一定能喊出来,就敢剑拔弩张的动手,咋论他都没理。 「唉..操。」 低头看了眼自己满身的汤汁油渍,许子太愈发郁闷起来。 「太子哥,实在不行我去找老板主动承认错误,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实在不行就全推我身上,说拦不住我,大不了不就是被开除嘛,我换份工作而已,别影响到你的前途。」 王志智抿嘴说道。 「闭了吧,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么?甭管多大的篓子,我也不会让你扛,但笑笑这伤受的着实冤枉,你说你使那么大劲儿干鸡毛。」 许子太长吁一口气,随即掏出手机,硬着头皮给贾笑拨去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威市中心医院。 「笑笑,我是真没..」 望着趴在病床上的贾笑,许子太又急又臊的不住道歉。 经过检查,贾笑的尾椎骨轻微骨裂,索性不算太严重,只需要休息一两周就能康复。 「哥们,我算得上咱家岁数最小的,甭管你们哪个,我见面都规规矩矩的喊声哥,但不代表我就比谁矮半头,都在口口声声的喊着替公司做事,可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啊?我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大哥看不出来吗?为啥大哥让我主动找你吃饭,而是要你请我,难道还需要再明示么?」ap. 贾笑表情严肃的打断。 「啊这..」 许子太陷入磕巴。 「小算盘谁都有,该打时候打,该歇时候歇,说什么一损俱损的话有点大,但你得记住天上无云地下旱,大河无水小河干。」 贾笑微微摇头叹息:「连咱那些对手们都知道,伍北想要的是江山,虎啸也绝没可能在一城一池止步不前,如果你的眼睛只能看到一间市场、一家商铺,那恐怕成就也就那样了,别嫌弃我说话难听,静下心来你自己品。」 「诶我这猪脑子啊!」 许子太虽然有些小肚鸡肠,可脑子并不空,不然当初也不会死乞白赖的非要跟在伍北左右,听到贾笑的话,也算是彻底明悟过来, 内疚的不停拍打脑门子。 「咣当!」 病房门被人推开,伍北带着君九焦躁的跑了进来。 「什么情况啊?咋尾巴骨还好端端折了呢?」 君九皱眉发问。 「我..」 许子太刚要开口。 「没多大事儿,中午我不是跟太子把酒言欢来着嘛,结果喝大了,上厕所时候不小心踩着块香蕉皮,然后眼前一黑,就被送这地方来啦。」 贾笑一把攥住许子太的手掌,乐呵呵的咧嘴憨笑。 「真的?」 伍北狐疑的分别扫量几眼许子太和贾笑。 「哥,这事儿可千万别往外传啊,让其他兄弟知道估计能承包他们后半夜的笑料,我也是要面子的银儿。」 贾笑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狗篮子,你还好意思过来!那个叫王什么的逼玩意儿呢!」 话音未落,攥着一沓检查结果的梅南南怒气冲冲的出现在门口,手指许子太吆喝。 「咋还没醒酒呢?你划拳划不过人家是本事不济,但不能上升到兄弟感情的层面昂,你要这样的话,往后我喝酒铁定是不喊你了,输人输阵就没意思啦。」 贾笑咳嗽两声,冲着梅南南连连眨巴眼睛。 「不是,你..那啥,我..」 「我刚刚拍的ct结果应该出来了,你赶紧拿一下去,省的咱哥担心。」 贾笑再次抢在梅南南前面摆手招呼... 3242 窃听器。 看着明明疼的五官变形却还在不住偏袒自己的贾笑,许子太的心中瞬间百感交集。 「这事儿整的挺有趣,喝酒踩到香蕉皮。」 君九揉搓下巴颏豁嘴一笑。 听起来像是在调侃,但两个当事人都很清楚对方的话里带话。 「哥、九哥,你俩忙你俩的,太子搁这儿陪着我就成,正好现在时间宽裕,我们也能好好的交流一会儿。」 贾笑随即昂起脑袋说道。 「能交流明白不?」 伍北一语双关的出声。 「必须明明白白。」 「绝对没问题,我的口才你还信不过嘛。」 两个小的异口同声的应承。 片刻后,伍北和君九并肩离开。 「你咋看?」 君九乐呵呵的发问。 「用眼看呗咋看。」 伍北没好气的撇眉。 「要不我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省的再衍生啥祸端?」 君九试探性的发问。 「拉倒吧,有时候太清楚了反而不清楚,甭管是王朝庙堂,还是公司集团,永远没可能真正铁板一块,只要他们互相间都还有对方,还能为彼此考虑,得过且过得了。」 伍北摇摇脑袋阻止。 「我要是小太子也肯定急眼,眼瞅着马上就变成真正威市的太子爷,好端端跳出来个抢皇位的,能不憋火嘛,只是我没猜到笑笑那孩子会这么沉得住气,不愠不火的处理。」 君九很是赞许的出声。 话没说完,一道人影突然跌跌撞撞冲到汽车前面。 「吱嘎!」 君九慌忙踩下刹车。 「伍总、九哥!打扰您两位几分钟时间。」 只见一直跟在许子太身边的王志智急急躁躁的跑到副驾驶位。 「你说。」 伍北皱眉从车里走了下来。 「贾总受伤是我无意间造成的,跟梅南南动手也是我情绪失控,您要怪就怪我吧,这里头没有太子哥的事儿,他全程都在拦我,是我不听话,才会把事情搞砸,您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但千万别埋怨太子哥。」 王志智呼哧带喘的解释。 「喔?」 听到这儿,伍北和君九不禁对视一眼。 「伍总,如果您觉得怒火难消,我可以马上辞职,太子哥是个好人,一直都特别照顾我...」 王志智随即又弯腰深鞠一躬。 「别有下次,这回我当不知道。」 沉默几秒后,伍北重回返回车内。 目送车子缓缓开远,王志智刚刚还苦瓜似得脸颊瞬间洋溢起一抹阴沉的笑容,而后摸出副蓝牙耳机,里头马上传出伍北和君九的声音。 「你怎么看?」 车内,一模一样的问题,不同的是这次换成了伍北提问。 「太子有点太自作聪明了!」 君九攥着方向盘,不屑的晃了晃脑袋:「你装傻充愣得过且过,他还真把你当成傻子了,整出这么个家伙立人设,是想暗示自己人缘好,还是想表达只有他才能在威市站住脚。」 伍北没有接茬,眯缝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要我说,该敲打就得敲打,不然尾巴得飘上天!」 君九接着又补充一句。 「你跟南南交过手没?」 伍北冷不丁发问。 「没有。」 君九一愣,摇摇脑袋道:「南南的水平应该处于中上等吧,比孙泽应该次 一点,但寻常人肯定是奈何不住他,咋突然这么问?」 「没事儿,闲扯。」 伍北摇了摇脑袋,随即又道:「那个王志智呢,你感觉他算个什么层次?」 「不好评价,我跟他压根没打过照面,这事儿你倒是可以问问赵云,赵云、大军他们几个平常总在一块玩。」 君九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既然王志智能跟南南打的不分上下,应该也是个能人?」 「呵呵。」 伍北咧嘴一笑,并没有接茬。 「我倒觉得那家伙挺对眼缘,敢作敢当,跟谁混知道替谁扛事儿,先不说他是不是真跟南南半斤八两,单看南南刚才气的七窍生烟的架势就知道俩人肯定是交过手,一个新来的,敢替大哥站出来,这魄力就很不错。」 君九笑嘻嘻的表态。 「感兴趣就多了解一下。」 伍北抓起一根烟放在嘴边,随即又放下,自言自语的呢喃:「算啦,少抽点吧。」 「不像你脾气昂,这是打算备孕啦?」 君九很八卦的吧唧两下嘴唇。 「备鸡毛..」 伍北放倒椅子,脑袋惯性的使劲靠在头枕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立马又坐直身子,拽开头枕的拉锁翻找,很快便摸出来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物件。 那东西正一闪一闪冒着蓝光,很显然处于启动状态。ap. 「这是..」 君九的眼珠子陡然睁圆。 「嘘!」 伍北比划个禁声的手势,拿出手机打出几个小字:该聊继续聊。 那玩意儿是个迷你窃听器,老早之前还在服役时候,伍北接触过很多次。 「要不咱先回市场吧,晚上郭鹏程约了你吃饭。」 君九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3243 弹弓手 傍晚时分。 长峰市场,君九的房间里。 「确实是窃听器,而且还是改装过的,可以延伸距离和加强信号,看到那个褐色的小按钮没,里头程序的复杂一点不属台手机。」 盯着伍北提前洗出来的照片,许诺仔细观察许久后给出肯定答复。 「这么精密的物件,市场上不太好买到吧?」 伍北自然也认识,好奇的询问。 「有钱什么买不到,国内没有,就从国外购置呗,反正现在网购发达,这东西混在一堆数码产品里,根本查不出来。」 许诺撇嘴回应。 「那个老唐头你查的咋样啦?」 伍北随即又问。 「没收获,老家伙要么是真没问题,要么就是道行太深,反正我跟他简单接触一下午,感觉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庄稼汉,尤其是跟我唠起耕田头头是道,比我这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娴熟的多。」 许诺苦笑着摇摇头。 「能留下不?」 伍北也不禁有些犯愁。 他总感觉郭淮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送颗当时炸弹,哪怕是不念他的既往不咎,也总得考虑他闺女的安危,可听完许诺的猜测后,又实在觉得恐慌的不行。 「留着呗,反正你也没打算让他参与你们公司高层,权当是个养个臭脾气的老犟种修炼脾气喽。」 许诺满不在乎的建议。 「咋地,我有受虐倾向啊?好端端给自己找不痛快。」 伍北顿时被逗笑了。 「修身养性这块,你做的还是差点意思,咱别的不唠啊,这次我跟郭鹏程见上面,甭管是人家汉女干似得小背头,还是说话处事,都明显老练多了,你就欠把你丢进人精堆里好好的受点罪。」 许诺语气中肯的坏笑。 「说起来你好像也变不少昂,以前不是最烦参加那种没什么营养的聚会、酒局嘛,我看你现在应付的如鱼得水,总共来威市开了不到一礼拜的会,最起码被人抬回来四五回。」 伍北当即调侃起来。 「没辙啊,这不形势比人强嘛。」 许诺叹了口气说道:「小时候老师教我要先学会说对不起,人家才会说没关系,可长大以后社会反复的教育我,如果你没关系,那只能对不起。」 一句话瞬间把俩人全给干压抑了。 在某些方面伍北和许诺其实很相像,一样的血气方刚,一样的自命不凡,可最终却只能一样选择随波逐流,或者变成其中的波流。 「伍哥,我查出来,这段时间那台车除了你我以外没人用过,而行车记录仪只能保留四十八小时的内容,最近的这两天里没有任何记录,也就是说那枚窃听器存在的时间不短了。」 这时君九快步走进来汇报。 「停车场的监控看了没?」 伍北接着又问。 「没收获,监控同样也只能保存两天,保安每天都会巡逻,安放窃听器的狗篮子应该是在外面动的手。」 君九再次晃动脑袋。 「这东西的电池确实要比普通的要耐用一些,但不会超过十天。」 许诺指了指照片说道:「想搞清楚是谁动的手脚并不难,前提是不能让对方产生任何怀疑。」 「我办公室和会议室查了吗?」 伍北接着又问。 自打在车上发现窃听器以后,他对自己身处的环境产生了各种质疑。 「都没问题,放心吧。」 君九笃定的保证。 「拽***什么,你们伍总可说了,给我绝对的 自由!都特么松开我..」 说话的过程中,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伍北心情烦躁的走出观望,只见赵云和五六个保安围在老唐头四周拉扯劝阻,老头手里捏着个树杈制成的弹弓,正急赤白脸的手指办公楼门前的照明灯比比划划。 「怎么回事?」 伍北来到几人跟前发问。 「你来的正好,是不是你给我保证的,我来这儿以后想干嘛干嘛,我有青光眼,晚上看到太亮的东西会流泪,我让他们把那玩意儿换暗点,他们说啥不同意,我想着打烂,他们又拦着!」 老唐头气冲冲的指向门前的照明灯吆喝。 「不是唐叔,伍哥他们经常晚归,尤其再喝点酒,容易看不清道,你说把灯换掉,万一出点啥事的话..」 赵云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管,我有青光眼,晚上如果上厕所磕着碰着算谁的?」 老唐头蛮不讲理的哼声,随即又看向伍北逼迫:「你换不换?不换我马上拎东西走人。」 「按唐叔说的办。」 伍北实在不乐意搭理对方的胡搅蛮缠,摆摆手示意,此刻车内的窃听器搞得他心神不宁,只想着赶紧挖出来藏在暗地里的狗渣。 「嘭!」 「咔嚓!」 话刚出口,老唐头突然举起弹弓,一颗黄豆随即射出。 照明灯的灯罩直接碎成几瓣。 「唐叔你..」 赵云恼火的刚要呵斥,一个黑色物件「啪」的一下从破碎的灯罩脱落在地上。 「这是啥东西啊?摄像头!」 赵云三步并作两步弯腰捡起,没走出去两步的伍北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这多好,一了百了,想不换都不成喽。」 老唐头却像个没事人似得,晃晃悠悠的转身离去... 3244 监控无处不在 几分钟后,还是君九的房间。 许诺攥着那枚摄像头表情认真的观察。 「把你拍到那个监听器的照片拿给我看看。」 摆弄片刻,许诺冲伍北招呼。 而伍北却一动不动,魂不守舍的盯着自己脚尖在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伍哥..」 君九拿胳膊撞了下,才将他从遐想中拽回现实。 「你说老唐头究竟是感官灵敏,还是真无意为之?」 伍北答非所问的开口。 「应该是歪打正着吧,他不说他有青光眼..」 君九回忆着刚刚的场景,不确定的呢喃。 「类似的照明灯咱们这栋楼里有不少吧?为啥他不打别的,单独针对那一个灯罩?」 伍北随即又道。 「那估计就是他真察觉到了什么?」 君九立马改口。 「那他为啥不冲我邀功?这功劳可不算小啊。」 伍北新的疑问接踵而至。 「呃..你把我弄懵了,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啦!」 君九哭笑不得的摇头。 「照片铁子!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许诺不耐烦的催促。 伍北将手机递给对方后,点上一支烟再次陷入沉思。 「伍哥,那你觉得会是哪种情况?」 君九皱了皱鼻子询问,想看看伍北的想法。 「他准头挺好的哈,我使弹弓肯定打不了他那么准。」 伍北的回应仍旧风牛马不相及。 「还真是,你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那玩意儿叫弹弓,多少年没玩过了。」 君九点点脑袋道:「打弹弓特别考验眼力劲和手指力度的配合,跟玩枪又不太一样,瞅着好像简单无比,实际上想要百发百中特别不容易。」 「这个摄像头和你们车里的监听器应该出自同一家公司,摄像头有红外功能,电池经过特殊改造,续航能力很强,保守估计最少可以用一月左右,比我先前猜测的十天持久多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我去找找那家伙!」 君九撒腿就往门外走。 由于两家市场先后步入正轨,一些必备的部门也随之扩编,原先的办公楼干脆改成高层寝室,办公的地方全都转移到了隔壁新盖的另外一栋楼内。 与此同时,新楼的「工程部」办公室。 「王哥,电话!」 一个年轻小伙朝着不远处四十多岁模样憨厚的中年男人高声吆喝。 「诶来啦!」 男人放下手里拆了一半的插座板快步走上前接起固定电话。 「赶快撤,伍北发现楼前灯罩里的监控器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男声。 「明白。」 男人放下电话转身就打算出屋,刚走出去两步突兀看到对面的君九,下意识的耷拉下脑袋,趴在桌上装作找东西的样子。 「谁叫老王啊?」 君九环视一眼屋内询问。 见几个维修工全部将目光对准自己,男人也实在伪装不下去了,昂起脑袋咧嘴傻笑:「我是,有什么事吗?」 「跟我走一趟。」 君九语气梆硬的开口。 「啊..行,容我把手头的活儿先交代一下,福利院那边郑经理房间的插线板有点问题,着急要用...」 男人朝着一个年轻维修工招招手嘀咕几句,随后大大咧咧的跟随君九往外走。 「上周三是你给旧楼门前换的...」 刚一出门,君九便脸色阴沉的开始施加压力。 「抱歉啊,我先接个电话。」 话没说完,老王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部老年机贴到耳边,声音很大的招呼:「喂郑经理,你屋里的插线板啊?我让小刘给你修着呢,什么?现在过去一趟吗?可我有事儿啊...」 3245 逃之夭夭 「郑经理让您接个电话。」 叫老王的男人嗯嗯啊啊了几声后,随即将手机递向君九。 「喂?」 君九迷惑的把手机贴到耳边。 「什么意思啊臭老九,我这边着急等老王过来干活呢,你喊他干什么?」 电话里顿时传来老郑不满的抱怨。 「不是..」 君九挑眉瞟了一眼旁边的老王,想要解释但是又怕打草惊蛇。 「不是什么呀,先让他来我这边行么?孩子们马上要放学啦,我等着电做饭呢。」 老郑轻哼一声,竟带着一丝撒娇。 「这..行吧。」 迟疑片刻后,君九无奈应声。 「君经理,我能问下您找我什么事情吗?」 结束通话后,老王笑呵呵的发问。 这家伙稍微有些脱发,前额很宽,腮帮两侧微微胡茬,憨厚的脸颊上就差写上老实人仨字。 「没事,老板办公室的天花板有点漏水,想让你帮着修缮一下,都说维修部就属你手艺最好。」 君九胡乱编了个幌子应付,随即摆摆手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先上郑经理那边,完事咱再去老板房间。」 「那行。」 老外也没再多问任何,拎起干活用的帆布兜应声。 不多会儿,来到长峰市场附近的民房区。 因为福利院正在筹建中,而之前海清孤儿院的那群孩子已经被接受,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好点的成长环境,负责这块的老郑干脆申请租下这套独栋小房。 「你可算来啦,快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用电量太大,还是哪联线了,只要一开微波炉就马上跳闸。」 老郑早早便迎在门前,焦急的冲老王介绍。 「可能还是线路老化的问题,我先看看具体情况吧。」 老王倒也利索,直接朝院里走去。 「你咋跑来啦?还有你找他干嘛?」 老郑这才望向君九询问。 「没事,伍哥办公室有点漏水。」 君九咧嘴一笑,而后趁老王背转身子时,凑到对方耳边低喃:「他可能有问题,嘘,别声张。」 「啊?」 老郑当即一愣。 「郑经理,配电柜是在外墙吗?」 这时老王转过脑袋发问。 「在厨房隔壁的杂物间。」 老郑指了指不远处半敞的房门回答。 「诶好。」 老王随即便钻进了那个屋子,唯恐***脱离自己视线范围。 君九刚准备跟上去,老郑拽住他低声解释:「放心,杂物间连窗户都没有,他跑不了。」 「哦,那行。」 君九这才松了口气。 说罢话,两人莫名其妙的全都陷入沉默当中。 君九的心思,虎啸公司人尽皆知,可老郑的态度却总是躲躲闪闪,所以这么长时间来,俩人的关系始终不温不火。 「那啥..孩子们最近..」 吭哧瘪肚半晌,君九总算找到话题。 「嘭!」 就在这时,胡同口几米外的电线杆处突然发生一声爆炸,紧跟着火光四起,乱糟糟的电线竟着冒起了黑烟,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瞅着非常的骇人。 「快走!」 眼瞧火势顺着脑袋上空电线蔓延,君九什么都来不及想,慌忙拽起老郑就往旁边跑。 直到跑出胡同,君九才突兀想起嫌疑目标老王,一拍大腿又撒腿掉头 往回返。 「妈了个巴子得!」 望着空荡荡的杂物间,君九愤愤的咒骂咆哮。 此刻火势已经顺着电线完全蔓延开来,周边不少民房都燃起熊熊大火,惊慌失措的原住民们四处乱窜,场面混乱到极点,很显然就是***老王搞出来的。 十多分钟后,君九耷拉着脑袋向伍北汇报了整件事情经过。 「呵呵,看来这内贼还是个团伙啊。」 伍北并未发火,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 方才老唐头用弹弓打灯罩时,不少人都看到,范围有些广,而老王的团伙指不定就藏在其中。 「那现在该咋整啊?天晓得咱们市场里现在究竟被人安了多少摄像头、监控器,这特娘不等于咱们一言一行,随时都处于被人掌控中吗?总不能把整个市场全都推倒了重盖吧?」 君九很是窝火的跺脚。 身为虎啸家的顶尖战力,被个貌似老实蛋的玩意儿戏耍于股掌之间,他自己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有事解决事儿,着急没鸟用,这把咱应该是惊到这帮***了,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需要平常都留意看看谁不对劲就可以。」 伍北显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拍了拍君九肩膀头安抚几句,随即起身道:「你和赵云联系保安部的弟兄们把两栋办公楼的边边角角都看下,能找出来多少监控设备算多少,我这会儿找个高人去。」 「谁呀?」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试探性的询问:「老唐头?」 「你看咱脑袋上的吸顶灯。」 伍北手指屋顶,笑呵呵道:「你哪怕把眼珠子瞪圆是不是都看不出来啥?可老头不光能察觉到,还可以保证在打碎灯罩的同时,让摄像头没有一丝损坏,你真觉得是巧合吗...」 3246 老顽固 与此同时,市场保安部宿舍。 「老将今年八十一,拔山举鼎力有余;万马军中无人敌,斩将杀贼哪算奇啊..」 老唐头攥着手机,咿咿呀呀随之哼唱《定军山》的唱词,看起来心情非常美丽。 「唐爷,咱动静稍微小点呗,我们哥几个晚上还得守夜呢。」 「您老啥事没有,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呐..」 旁边床铺上,几个年轻保安欲哭无泪的哀求。 「年年轻轻的哪来那么多觉,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候,一天有仨小时睡眠足够了。」 老唐头非但没把声音关小,反而理直气壮的数落,随即还有模有样的在空地上比划起来,如果有懂行的现场,绝对能一眼认出那是京剧里武生的起手式。 「哟,娱乐呢老叔?」 就在这时,伍北提溜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有事啊?」 见到伍北,老唐头立马收起架势,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到隔壁寝室住,把屋子留给唐爷。」 紧随其后的赵云冲另外几个保安努嘴示意。 「这不听说您眼神不太好嘛,我特意让朋友买了点保健品,这些是决明子可以泡水喝,还有护眼片,听说国外不少明星都用这玩意儿。」 打发走其他保安后,伍北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 「打住打住,我是眼有问题,但不是瞎!你整那么老些玩意儿是准备毒死我么?没听说过是药三分毒嘛。」 老唐头一巴掌按在塑料袋上,眉头拧成一团,撇嘴道:「有啥事你直接说吧,无功不受禄!」 「成,我想把市场里所有的监控、窃听全挖出来,工钱您定,我绝不还价。」 伍北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 「说什么玩意儿呢,我咋一个字听不懂呢?」 老唐头翻了翻白眼哼声:「咱能不能聊点正常人类的语言,我都多大岁数了,上哪懂你们年轻人说的那些个监控、窃听啥的。」 「叔,帮帮忙呗?」 赵云奉承的递过去一包香烟。 「帮个鸡毛帮,你要让我看个门或者巡个夜都没问题,但搞你们说那些高科技,我是真不明白。」 老唐头惯性的将烟卷夹到耳后,抬起胳膊的刹那,伍北注意到对方本该有纹路的指尖确实好像被烫伤过似的模糊。 可能是意识到伍北的目光,老唐头随即摆摆手驱赶:「还有事没有,没事赶紧走吧,我困了想睡会儿。」 「唐叔,我打算这两天去探望一下郭淮,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伍北抽了口气发问。 「没有,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出来,说破大天也没用。」 老唐头先是一愣,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 见到他这番表情,伍北顿时露出一抹笑容,看来老家伙还是非常关心郭淮的,只要他有所在意,那就不愁说服不了。 「行,您歇着,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也可以跟赵云提。」. 伍北没再继续多言语,直接起身离开。 「伍哥,那老头有点不识抬举啊,你都把话说那么明白,可还故意装傻充愣,咱犯得上像大爷似的供着他吗?」 出门后,赵云有些不解的发问。 「有能耐的人有点脾气也很正常,如果他真是个反窃方面的专家,那咱给人一天三炷香的磕头都不为过。」 伍北笑盈盈的回应。 另外一边,目送伍北离去后,老唐头随手关掉龇哇乱响的手机,表情也从刚刚 的满不在乎变得严肃,昂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会被人安置了那么多监控设备,而且看架势还不像是一家的。」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响起。 「谁呀?」 见到是个陌生号码,老唐头瞬间恢复暴躁的怪老头模样。 「我劝你少多管闲事,不然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软件处理过的娃娃音。 「嘿卧槽,你搁这儿跟我装这个杀手不太冷呢?我在寝室等着你,真要是有能耐,今天你就送我上西天,我老头正好活着有点腻歪。」 老唐头不屑的冷笑:「朋友,我不管你是干啥的,又有什么目的,我来这块只不过是想有个养老的安生地,只要你那些破玩意儿没影响到我,不会拍录到我,我才懒得搭理孰是孰非!」 「老人家,咱们其实完全可以合作..」 对方的语调一变,转而变成拉拢。 「免开尊口,我说啦我只想养老,至于别的杂事别来烦我,但你如果不依不饶,信不信我明天当众把你揪出来,别觉得用串域外的网络电话我就拿你没辙,我玩这套把戏的时候,你可能还在撒尿和泥玩!」 不等对方抛出橄榄枝,老唐头直接打断:「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叽霸烦我...」 3247 游历 就在虎啸公司众人焦头烂额的同时,裴海军带着唯一马仔付明溜达到了威市直辖的荣成市躲清闲。 「军哥,市场里有那么多车咱为啥不开,非要又买台这破玩意儿?」 付明苦着脸不住抱怨。 「你懂个篮子,市场那些车要么有主,要么就得找徐高鹏打报告,打报告不得写明白用途和去处?到那时候,谁想找咱不跟开玩笑似的简单?」 裴海军慵懒的背靠座椅,慢条斯理道:「我为啥跑出来,不就是不想掺和太子他们那些破事嘛,被人找到还咋装糊涂,万把块钱买台旧车,完事潇洒半个月,你自己算值不值?」 「可咱这逼车也太破了点吧,外观我就不吐槽了,内饰也...懒得说,关键性能也够***得,离合器踩下去不拿脚尖勾一下都回不来,你能懂我有多煎熬不?」 付明咬着腮帮子,咣当咣当的猛挂几下档位。 「性子别那么燥,既然出门,那节奏就得放慢不是?」 裴海军点燃两支烟,一根塞到对方嘴边,一根自己叼起,悠哉悠哉的指向车外的高楼大厦,吞云吐雾道:「我跟你说,整个威市其实我最熟悉就是这荣成,我最早玩社会就是从这边开启的,那会儿拜个***大哥放贷收账,差点没被砍死。」 「咋滴?这是打算故地重游呗?」 随着日渐熟络,付明跟裴海军对起话也显得轻松许多。 「重游不至于,就是想看看当初跟着我的一个小老弟,自打我去威市发展后,我那兄弟就金盆洗手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咋样。」 裴海军表情复杂的感慨道:「你说这人的命是不是早就注定好了,当年我那兄弟算得上我手底下里最出彩的一个,能打能抗,脑子也不错,可后来他爸生病住院,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说啥也不乐意再搁江湖上摸爬滚打,结果我刚进军威市没多久,整伙人团灭,不是被抓就是跑路,他好命啥事没有。」 「哪怕不跟你,其实也避不开继续摸爬滚打,江湖这玩意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只要有人就存在,只不过对手可能从混子变成了其他,比起来街头的刀光血影,那些道貌岸然的明刀暗箭才更可怕。」 付明思索许久后,好似感触颇丰的苦笑。 「你这犊子啥时候变成思想家了?话说,你跟太子手下的那个什么大智是不是有啥猫腻?每次你看的他眼神都特别不正常。」 裴海军闲聊似的发问。 「没有啊,我跟他上哪有猫腻去!要不是来虎啸公司,我都不认识他,不骗你军哥,我跟他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付明忙不迭失口否认,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解释的有点过分赘述。 「兄弟啊,咱俩时间不算长,你具体是个啥性格我不是太了解,但我这人出了名的护短,最受不了我的人受委屈,不论对手是谁。」 裴海军笑了笑,并没有戳破对方的不尽不实,语重心长的开口:「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讲,我搞不定可以替你找能搞定的人来办,前提是我受不了欺骗,啥时候想说啥时候说。」 「嗯。」 付明惯性的点点脑袋,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又摇头否认:「军哥,不带你这样忽悠人的,我跟9王志智真没啥,也没什么瞒着你的。」 「没有就好,前面路口右拐,看到路边那家刚子便利店没?就是我刚才说的兄弟开的。」 裴海军没有继续话题,手指前方招呼。 很快来到便利店门口,看着马路牙子旁停了一大堆私家车和人头涌动的店内,裴海军喊停准备下车的付明,迷惑的出声:「你再替我看仔细,是刚子便利店吗?」 「是呀军哥,咋了?」 付明把脑袋伸出车窗外,仔仔细细瞅了半天门头牌匾回应。 「你家便利店没事承接收账业务啊?」 裴海军又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那车后窗玻璃上印着「乾坤债务」的字样,再看便利店内部,全是些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子,怎么瞅怎么不正规。 不止正前方的面包车,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路边还有几台车的车门或者窗户上也有「乾坤债务」的标识。 「难不成这店已经换老板了?不是我兄弟的了?」 裴海军自言自语的念叨。 「军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兄弟欠了高利贷,而那些家伙是来收账的?」 付明手指前方发问。 这时几个年轻小伙正按着个男人从店里面往外走。 「卧槽!刚子!」 裴海军眼珠子瞬间瞪大,着急忙慌的从车上弹了下来,中气十足的厉喝:「干他妈什么呢,把人给我放开!」 「大军哥?」 被薅拽的男人闻声抬起脑袋,意外又激动的应声,已然说明他的身份... 3248 大军的震怒 半个多小时后,刚子便利店内。 望着满地的狼藉,裴海军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 「啥时候回来的哥?」 而先前被那群年轻小伙差点拽走的男人则一边低头收拾,一边声音很小的发问。 「刚到。」 裴海军言语简洁的回答,说罢伸手摸向裤兜,旁边的付明赶忙递上烟盒和打火机。 「军哥,你们先聊着,我肚子不舒服方便方便去。」 见场面有些尴尬,付明随口编了句瞎话,随即撒腿便溜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久未谋面的弟兄。 「哥,我其实..」 男人沉默几秒后,昂起脑袋想要解释。 「这他妈就是你跟我说的金盆洗手,就是你说的好好生活!」 裴海军突然抓起烟盒砸向对方,愤怒的表情中又透着满满的失落:「当初你说想退出,往后好好的照顾爸妈,我一句难听话没讲,还违背弟兄们的意愿甩给你二十万,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好好生活,这样孝顺爹妈!」 说话的过程中,裴海军手指不远处墙上挂着一对中年夫妇的黑白照片,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刚刚眼见一群放贷的小伙要把兄弟拽走,裴海军忍不住下车阻止,在得只刚子竟因为赌博欠了对方一大笔钱后,二话没说当场拿出身上所有的钞票还债,但也只是得到宽限一周的保证。 「哥,我..」 刚子蠕动两下嘴皮,但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弟妹和孩子呢?」 裴海军咬牙瞪眼的又问。 「离了,孩子跟她妈。」 刚子声若蚊鸣似的呢喃,随后抓起扫帚继续清扫地上的垃圾。 「到底因为点啥呀?你不都告诉我..」 裴海军不思不得其解的低吼。 「没钱又缺钱,可除了捞偏门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啥特长。」 刚子顿了几秒钟,咧嘴干笑:「哥,我不是骗你和弟兄们,当初是真的打算重新开始,可我不知道原来生活那么艰难,我爸妈反反复复的老年病需要钱,孩子的辅导班、好点的参考资料也需要钱,老婆从跟我结婚以后就没添置过新衣裳还得需要钱..」 解释的过程中,刚子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自嘲且无奈的呢喃:「可我能咋办?除了闷着脑袋想办法挣钱就只剩下睡前的胡思乱想,我十几岁就跟着你玩,这些年除了吃喝嫖赌抽,什么特殊机能都没有,所以我只能上麻将馆里碰碰运气。」 「你少叽霸说这屁话,你意思是那些普通人全都像你似的欠饥荒么!」 裴海军勃然大怒的咆哮。 「事实不是这样吗?唯一的区别是我欠高利贷,他们欠银行,哪个人没有房贷车贷,哪个人不是睁开眼就在还债!他们只不过比我幸运的是可以欠银行而已,我有案底没办法申请正经贷款,除此之外我并觉得我和他们有任何不同。」 刚子眼圈泛红的反问。 「别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欠账的人多了,哪个都跟你一样妻离子散呗?」 裴海军气冲冲的站起身子,手指对方喝骂:「你特么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今天就不该来荣成,更不应该找你叙鸡毛的兄弟情缘,这次我帮你,不为别的,就冲当年你跟着我打拼,但绝对没有下次,我也不可能跟你再有任何交集!」 话音落下,裴海军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蹒跚。 正因为他深陷泥泞,才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湖的尽头有多悲哀,他恨铁不成钢,也又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大哥!军哥!」 刚子忙不迭阻拦。 「啪!」 裴海军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怒目圆睁的咆哮:「那会儿不让你继续跟着胡混瞎混,既是因为我认为你有孝心,比我们那帮人都正常,至少还有父母的羁绊,同样是觉得你岁数小,如果能及时抽出去是种幸运,结果你走的路比我们更糟糕,但凡你还能记得当初退出时候跟我的保证,就该像个人似的振作起来,好好的规划生活!」 「军哥,我..」 刚子双眸噙着泪水。 「就这样吧,来看你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这辈子咱们别再有任何牵连了。」 裴海军晃了晃脑袋,面无表情的拖着伤腿走出便利店。 「哥,谈好了?」 蹲在门口抽烟的付明见状,慌忙迎了上去。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临上车前,裴海军声音不大的发问。 「两三万吧。」 付明思索几秒回答。 「全部给他,也算是对这份缘分彻底划上句号。」 裴海军摆手示意... 3249 艰辛 傍晚时分,荣成一家老旧的面馆里。 付明小心翼翼的替裴海军递上一支香烟。 从刚子便利店离开后,裴海军就陷入了沉默模式,不知所措的付明只得开车载着他四处溜达,但荣成的主城区没多大,即便他刻意放慢车速也总有转遍的时候,万幸的是裴海军总算在天黑之前给了这家面馆的地址。 「哥,其实刚子的事儿我挺能理解的,人一旦有了责任感,挣钱的意识就会在脑海中无限制的扩大,只要能来钱,多数人会忽略风险。」 见裴海军的表情稍有好转,付明这才壮着胆子开口。 「挣钱谁都想,可他是一个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油条,应该比谁都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当初我们搁荣成放局子时候他又不是没参与,怎么会干这么缺心眼的事儿!你自己没听到那群收债的小朋友们说吗,他欠了差不多一百多个!得玩了多久才能欠那么多!」 裴海军瞪眼厉喝:「别的都不说,你会因为想要捞钱干这么出格、没底线的蠢事么?」 「我..」 付明怔了一怔,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外人眼中的裴海军畸形且病态,属于那种做事不择手段、息怒极其无常的精神病,可只有真的跟他深入接触过才会了解,这个粗犷汉子的内心其实无比的细腻,可能他感情淡薄,对于多数人都不存在多深的情感,可对于能走进他心里的弟兄绝对算得上无微不至。 见付明没有接茬,裴海军也没多想,只当是对方想替刚子说好话而已,殊不知对面的兄弟内心其实同样备受煎熬。 「两份爆肚面是么?别的还要什么不..咦?你是大军哥吗..」 这时服务员走上前询问,见到裴海军抬头,对方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马虎?」 裴海军也当即喊出对方的名字。 「真是你啊军哥,我还以为..」 服务员顿时情绪激动的咧嘴傻笑,随即拍了拍自己嘴巴改口:「看我这破嘴,哥你啥时候回来的?那啥你等会儿啊,我去给老板请个假,今晚上我请客,咱们必须不醉不归!」 不等裴海军多说任何,服务员已经撒丫跑向收银台。 不多会儿,一个年过百半的老人表情欣喜的跟服务员走到桌边。 「周叔,您身体还挺硬朗哈,我看面馆的生意比我们那会儿可好多啦。」 裴海军也热情的招呼老头和服务员入座,付明则很有眼力劲的在旁边递烟倒茶,透过几人的聊天,他大概听出来老头是面馆的老板,而服务员应该是也曾是裴海军手下的小弟,而这家面馆曾是大军一伙人以前经常光临的据点。 感叹裴海军人脉广的同时,付明也为自己找到个仁义靠山暗自庆幸。 因为有老板和昔日兄弟的加入,不多一会儿,裴海军便被灌的有点上头,除去闲扯如今的琐事之外,他们聊得更多是以前的年少轻狂,当听到裴海军最巅峰时期拎着两把片刀上警局找借贷巡捕收账的风光往事时候,付明内心的震惊难以言表。 「周叔、马虎,你们后来跟刚子走动的多么?」 酒过三巡,裴海军最终还是放不下兄弟,不禁发声询问。 听到这话,老板和服务员面面相窥的对视一眼,明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咋地啦?他现在名声那么臭么?」 裴海军立马明白不过。 「不是刚子名声臭,实在是不知道该咋讲。」 叫马虎的服务员干咳两声,打开话匣:「当初你们去威市闯荡以后,刚子就按照他爸的吩咐到咱荣成市以前那个炼钢厂上班,结果还不到二年,厂子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刚子没办法就整了台出租车跑活儿,可他运气是真不好,刚跑几个月车就发生了交通事故,被人讹了不少钱,后来俩老人双双住院,他卖掉房子给爹妈看病,最后也没治过来,实在没办法只能白天跑车,晚上到夜市上摆摊。」 「苦是苦了点,可应该不少赚吧?」 裴海军点点脑袋发问。 「挣不挣不知道,但那会儿他老婆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开始我们全以为是刚子疼媳妇,直到有人把他老婆跟人开房的视频发网上,人家男人的原配找到便利店大闹一顿,我才弄清楚是咋回事。」 马虎喝了口酒苦笑:「发生这样的事情,连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认为刚子肯定离婚,可刚子为了闺女忍下来了,关键谁也不知道这特么劈腿的女人就跟偷腥的猫一样,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后来他老婆又不知道咋攀上咱市里住建局的一个小头头,反把刚子给踹了,现在刚子每月除了要还爹妈住院时候欠下的饥荒,还得按时按点给孩子打生活费,前段时间有人说经常看他在麻将房出没,我去找他,反而被骂了一顿,我就再没跟他联系...」 3250 自杀 听到马虎的解说,裴海军顷刻间陷入沉默。 「军哥,刚子确实难,可这年头谁不难啊?我们这批人小时候读书不用功,长大又没什么一技之长,除了守着还能咋地?我气不过的是明知道生活已经这幅逼样子了,他还自甘堕落的去赌牌。」 马虎端起酒杯摇了摇脑袋:「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去劝他两句,谁知道他除了你的话,谁说都白扯。」 「能不能是刚子最近又碰上啥***烦了?」 付明忍不住插嘴。 「啥麻烦都不是跑去耍钱的理由啊,那会儿大军哥带着我们组过局,门里人哪个不晓得里头的弯弯道道。」 马虎撇嘴骂咧:「他就是想逃离现实...」 「不说了,喝酒喝酒!」 裴海军抽了口气打断。 「这杯敬你啊军哥。」 马虎也适可而止的捧起酒杯。 这晚,裴海军和两个阔别几年的老友喝了足足能有一斤多的白酒,等到散场时候,基本醉的不省人事。 付明背着他去宾馆时,这家伙都一个劲的喃喃自语,说他对不住弟兄们,没能给大家一个好的未来。 可此刻半只脚已然踏进江湖的付明心里明镜似的,捞偏门的人天生注定三更穷、五更富,不要说裴海军这样的三流大哥,即便是目前跻身威市一线的伍北恐怕也不敢保证虎啸能永葆巅峰,旗下兄弟可以一直衣食无忧。 「唉..」 将醉醺醺的裴海军安顿好,付明气喘吁吁的坐在床边苦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 看清楚号码后,付明本能的皱紧眉头,而后看了眼鼾声雷动的裴海军,踮着脚尖退出房间后才接起。 「你们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 「不太清楚,目前还在高速路上呢。」 付明紧咬腮帮子回答。 「到达目的地后第一时间给我发定位,不要跟我耍花招,另外你答应我的肺源已经拖了很久,不想死无全尸的话,最好赶紧想办法解决!」 男人的调门随即降低不少。 「知道了!」 付明应付差事的「嗯」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挂断通话。 「妈的,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 无力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付明愤愤的攥拳咒骂。 打电话的混蛋正是王志智,自打两人都落户虎啸公司以后,那狗东西就像个阴魂似的时不时总会出现,不光总利用自己时刻监视裴海军的动向和想法,还一直要求他去寻找合适的肺源,王志智的步步裹挟几乎快要把他给逼疯。 「叮铃铃..」 刚点上一支烟准备缓缓精神,手机铃声又一次泛起。 见到竟是今晚刚刚存下的「马虎」,付明深呼吸两口,故作镇定的接起:「放心吧马虎哥,我们已经到酒店了..」 「刚子自杀了!军哥电话没人接听,只能打到你这儿..」 对方一句话瞬间让付明愣在原地。 ... 二十多分钟后,刚子的便利店门口。 望着刺眼的警灯和令人生畏的黄白警戒条,付明脚步趔趄的走上前。 因为裴海军身上还背着通缉,所以只能在车内等候。 「马虎哥,这..这究竟是咋回事?」 好不容易找到马虎,付明赶紧询问。 「咱们散场以后,我刚回到家,巡捕就给我打来电话,询问跟刚子的关系,这傻子临死前给我编 辑了个道歉的短信,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发出去,等我赶过来时候,只看到他的尸体被抬上车,巡捕说是割腕自杀,有人来买东西闻到血腥味,随后在便利店后面货仓发现他已经割腕很久。」 马虎泪眼婆娑的介绍他了解的情况。 「人已经没了吗?」 付明吞了口唾沫,怎么都无法想到几个小时前对方还活蹦乱跳。 「嗯。」 马虎点点脑袋,哽咽道:「巡捕说无法联系到他前妻和别的亲人,如果咱这些朋友想要操办后事的话,就抓紧时间去认领尸体。」 「操!」 付明烦躁的跺了跺脚喝骂,对于刚子这个只见过一面,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怜悯,但不知道为啥情绪却无比的压抑。 「军哥知道了吗?」 马虎看了看不远处的巡捕发问。 「还不太清楚,他这会儿还没醒酒呢,我怕他冲动犯傻事,所以没敢告诉他真相,目前还在车里打盹呢。」 付明摇了摇脑袋,沉声道:「马虎哥,你们关系不赖,领尸这事儿就费费心吧,至于操办后事的费用,军哥肯定会承担..」 「***戈壁得,这就死啦!他死不死的不要紧,欠我们钱谁给啊!」 两人正沟通的当紧,两天后窗玻璃贴着「乾坤债务」的面包车绝尘而来,一大群打扮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骂骂咧咧的跑下来,作势想要往便利店里硬闯,得亏被执勤巡捕给拦了下来... 3251 自己事儿自己理 刚子的后事并没有拖延太久,第二天当裴海军酒醒从付明口中得知原委后,立即马不停蹄的操办起来。 期间裴海军只给伍北去了一次电话,管对方借了一笔钱,至于用途之类只是敷衍似的一笔带过。 刚子是本地人,家里有祖坟,所以安葬的过程相对比较简单。 除去荣成能联系到几个老兄弟之外,裴海军并没有搞太大的阵仗。 直至下午落葬,将近一天没说过话的裴海军才跟众人寒暄几句后,便招呼付明直接离开。 「军哥,咱们..回威市吗?」 车内,付明小心翼翼的询问。 裴海军的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完全看不出来表情。 「再转转。」 裴海军惜字如金的开口。 可脑海中却不停回映下葬时候,另外一个朋友给他说的另外一件事。 昨天裴海军愤然离开后,刚子联系对方本想让他帮忙跟裴海军道个歉,然后晚上一块喝顿酒缓和关系,结果准备出门时候,乾坤债务的收账喽啰再次跑去便利店骚扰,不光逼迫刚子必须马上还钱,还威胁说要放火烧掉便利店。 当时刚子跟对方发生了点冲突,得亏朋友赶到,及时报警才避免事态扩大。 可无巧不巧的是,没过多久刚子前妻给他打来电话,说女儿放学过马路发生了交通事故,当场不治身亡,而这个噩耗当场将本就一无所有的刚子给击溃,他找借口让朋友先去订好的饭店等着,结果掉头跑回便利店自杀。 坐在车里,望着死气沉沉的街头,下班出来闷头赶路的电动车和汽车,以及一张张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麻木脸颊,裴海军突兀开口:「我突然有点理解刚子了,活着真难!」 「哥..」 付明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即便此刻遇到了裴海军,可他何尝不是车外那些脸颊之一。 「待会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处理。」 裴海军摸了摸鼻尖再次说道。 「是去找乾坤债务那些杂碎吗?」 付明立马猜到对方的想法。 「刚子欠他们钱有错不假,可特么既然是职业放贷,最起码的信用在哪?明明答应过我会缓一个礼拜,为啥当天晚上又跑来闹腾?我是压死刚子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同样也是!」 裴海军毫不避讳的承认。 「军哥,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付明慌忙劝阻。 「谁是龙?谁是蛇?我在这片土地上混饭吃的时候,什么乾坤八坤都还不知道在哪猫着,用伍哥的话说,咱们虎啸公司的人站在哪,哪特么就是主场!」 裴海军沉声打断:「你别看我现在跟个半残废差不多,可在这一亩三分地,只要我想,什么特么牛鬼蛇神都得跪下!」 「那我现在联系伍哥?」 付明拿出手机就准备拨号。 「联系他干鸡毛,事儿是自己的,跟公司无关!」 裴海军一把按住对方,摆摆手道:「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去,你先回家吧,到时候我找人送我就行,咱特么在荣成遍地是朋友。」 「我跟你一起。」 付明态度坚决地回应。 「一起个嘚儿,你跟我混的不假,可前提你是公司人,伍哥最烦结党营私,我也不想给家里找麻烦,要是认我就别墨迹,乖乖滚蛋。」 【鉴于大环境如此, 裴海军横眉打断。 「可我..」 「认不认我!」 「认!」 几句简单无比的交流后,车子靠边停下,裴海军艰难的从车里跳了下去,随即貌似没事人似的挥手驱赶:「回去以后嘴巴别欠,不该说的别瞎说,不然别怪我翻脸!」 「知道了军哥。」 付明心情复杂的缩了缩脑袋。 「走吧好兄弟,记住我跟你说的,不乐意掺和打打杀杀,就主动跟伍哥讲明白,有些玩意儿你不能指望别人猜,你懂医术又跟孤儿院那群孩子关系不错,主动申请帮助郑经理一块负责福利院的事情,伍哥肯定能同意。」 裴海军努努嘴继续道:「以后有啥搞不定的,你可以直接去找文昊,别看他跟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我俩私教嘎嘎硬,他还欠我一条命呢,关键时刻咋也能保你周全。」 他虽然说话时候全程微笑,但怎么听都像是在交代遗言,听付明内心禁不住一阵纠结。 「军哥,其实咱真的可以回去搬救兵,然后再..」 付明不死心还想劝说。 「走了,拜拜!」 不等他念叨完,裴海军已经大大咧咧的转身离去... 3252 血债血偿 目送裴海军一跛一瘸的背影,付明拿起手机,本能的先翻出伍北的号码,刚想要拨过去,王志智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跟我玩心眼是吧?昨晚走到今天还在高速路上?」 王志智不满的训斥。 「没有,我们刚到荣成,期间裴海军非常警惕,一直都没告诉我目的地,只是让我不停在高速路上瞎转圈。」 付明深呼吸一口回答。 「去荣成了?干什么?」 王志智瞬间来了兴致。 「不太清楚,但路上伍北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应该是见什么重要客户,我就是个跑腿打杂的,问太多的话很容易引起裴海军的怀疑。」 付明发动着车子,掉头捋着刚刚裴海军的路线慢慢跟了上去。 「到你们抵挡最终目的地以后,马上给我发来坐标,听清楚没有?」 王志智随即又道。 「嗯,知道了。」 付明故作犹豫的应声。 ... 与此同时,荣成老城区。 一间沿街门脸房内,嘈杂声不断,门前几台印有「乾坤债务」的面包车、轿车横七竖八的停放。 「今天收成怎么样啊?」 屋内,消失几天的邵坤背靠老板椅,双腿翘在桌上,嘚瑟的一晃一晃,冲几个刚刚进屋的年轻小伙询问。 「还算凑合坤哥,不过这两天市里总搞什么突击检查,不少小赌档都不敢营业,咱们的业务多少受点影响,再有就是那个叫刚子的家伙自杀了,巡捕好像在他手机里发现咱们的催收短信,刚才还打电话让我过去询问情况。」 一个带头的青年将手中的行李包恭敬的摆在桌上,拽开拉链露出里头花花绿绿的钞票。 「自杀了?真叽霸晦气!」 邵坤闻声从椅子上坐起,扒拉两下旅行包努努嘴道:「拿出十分之一分给干活的兄弟,剩下的待会交给大鸟,诶对了,大鸟上哪疯去了,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人影。」 「本地几个混得不错的老痞子约他吃饭,好像是讨论最近咱们强势入主荣成的事儿,外面不少小混混都骂咱们没底线,抢了他们饭碗啥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了荣成。 既是因为这地方距离威市相对偏远,不太容易暴露,同时还因为他爸邵江涛曾在这边工作过多年,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心腹现如今混的风生水起,处于本地食物链的顶端,而邵坤刚好亲眼目睹过他爸和那几个手下的桌下交易,所以比较容易立足。 同一时间,裴海军跛着腿来到附近,只是刚好错过邵坤带人出门的场景。 盯着完全敞开的商铺门口,他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几下后,拎起从五金店里提前买好的铁锤。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个劳什子「乾坤债务」逼死了自家兄弟,那他就让对方血债血偿,至于能不能脱身完全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 「哔哔!」 就在裴海军打算迈步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汽笛声,转头看去,竟见付明竟然又跑了回来,气得他不禁破口大骂:「我说话是不是不好使啊?」 「军哥,你先听我分析,完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 付明三步并作两步从车上蹿下来,拽着他推搡到旁边的树荫底下,低声道:「我刚才提前去踩了下点,发现屋里头大概有十个左右的年轻人,年龄也都没多大,顶多十八九岁,正处于鬼神不惧的生荒子阶段,我相信你在荣成的名声绝对足够响亮,可万一对方不认识咋算?我刚刚帮你喊了个救兵,但绝对不是伍哥和其他家里兄弟,等他到场以后再动手也不迟...」 3253 怒火难掩 将裴海军暂时安抚下来,付明又取出些面包和牛奶一并塞进对方怀里。 白天一直在忙着操办刚子的后事,他眼睁睁瞅着裴海军滴水未进。 「你这家伙也是属个驴的,让往东偏往西。」 裴海军边吃边数落,但还是可以听出来他言语中的开心。 「主要是你,换成别人,我早溜了。」 付明实话实说的咧嘴。 「操,跟我来劲儿是吧。」 裴海军佯装生气的挥舞两下拳头。 从理智上讲他不乐意牵连别人,可从情感角度出发,如果不是没选择,又有谁喜欢孤军奋战。. 「你喊的朋友是谁啊?」 三下五除二的将面包塞进嘴里,裴海军好奇的发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 付明故作神秘的摇头应声,同时在心底暗暗盘算,威市到荣成不过七十多公里,速度快点的话顶多一个来小时的事儿。 时间在俩人的闲扯中一点一点消逝。 就在裴海军的情绪渐渐恢复平稳的时候,一台金杯车停在对面「乾坤债务」的门口。 「我早就跟你说了,和那些老痞子有什么好扯的,不同意就直接干他,咱们兵强马壮,怕个嘚儿啊!」 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付明愕然的睁大眼睛,他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邵坤!」 裴海军也随即注意到打车里下来的几人,五官瞬间扭曲。 他之所以现在像个半残废似的跛条腿,正是那***所致,当看清楚邵坤后,裴海军很本能的将刚子的死也归结到自己身上,铁定是因为他,邵坤才会故意跑去逼迫兄弟。 「***戈壁的,我杀了他!」 想到这儿,裴海军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出迈步。 「军哥,别冲动!」 付明忙不迭搂住对方劝阻。 「松开我,邵坤我槽尼奶奶!」 可彼时的裴海军再也没办法压制心底的怒火,先是一肘子撞开付明,随即抄起铁锤从树荫底下跨步而出。 两人不过相距一条街,邵坤自然听到了那声咆哮,下意识的回过脑袋,见到邵坤他条件反射的愣了几秒钟,脸上也出现一抹惊慌,毕竟他还是邵公子的时候,对方就敢像条疯狗似的对他屡次伏击,现如今江河日下,就更没有放过他的可能。 迅速往后倒退两步,发现只要裴海军一个人,邵坤的胆子也顿时大了不少,直接挥舞手臂叫嚣:「把他给我按住!」 「弄他!」 「卧槽,整死他!」 簇拥在周边的几个小弟齐声吼叫,蜂拥似的冲向裴海军。 「嘭!」 裴海军不慌不忙,等跑的最快的那家伙近身,举起铁锤势大力沉的抡出,那小子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稀里糊涂的开了瓢,捂着脑袋发出嗷嗷惨叫,其他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呈半弧形包围,但谁也没有再敢贸然进攻。 「办了他!愣特么什么神儿呢!」 邵坤唯恐还有虎啸公司的人在附近,奔着先下手为强的念头,暴躁的跺脚催促。 「喝!」 他身后叫大鸟的小伙迟疑几秒后,直接搬起路边的自行车挡在身前,嘶吼着撞向裴海军。 「咣当!咣当!」 裴海军毫不犹豫的挥舞铁锤,怎奈何大鸟非常狡猾,紧紧缩着脑袋,借自行车当掩体,几次抡锤都只是砸在自行车的横梁上。 「给我特么躺下!」 两人身体贴近,铁锤完全发挥不出半点优势,大 鸟顺势将自行车压在对方身上,扯脖吆喝:「所有人一起上!」 眼见裴海军被卡主,周边的几个小弟斗志再次被点燃,一股脑的全都扑了上去,拳头如雨点一般咣咣凿在大军的脑袋和背上。 如果凭真实战斗力的话,裴海军绝对吊打这群半大小崽儿,可他此刻怒火攻心不说,腿上还有旧伤,推搡过程中几次差点摔倒,完全是仗着一股子猛劲儿硬挺。 「我去你麻得!」 就在裴海军逐渐落入下乘的刹那,一直躲在树荫中的付明鼓足勇气,抄起块板砖,想都没想拍在一个背对他的小伙后脑勺上。 发现对方竟来了救兵,大鸟和几个小伙慌忙侧头观望,瞬间给了裴海军喘息的机会,只见他利索的再次向后退了两步,拉开给大鸟和自行车的距离,而后一把扯住旁边一个小伙的头发,吃力的提起膝盖顶在那家伙下巴颏,两记虎虎生风的膝击,小伙吃痛的跌倒,随后裴海军一脚踏在小伙脸上,右手的铁锤左右挥舞。 带着破风声的锤头很快将大鸟几人给吓退出去几米远,这帮犊子都看得出来裴海军不是在吓唬,他是奔着要人命来的。 「没事吧军哥!」 付明快走两步,跟裴海军并肩而站。 「屋里人全叽霸给我滚出来,妈的!老巢都快被掀翻了,还愣着干鸡毛!」 发现手下短时间内无法奈何住裴海军,邵坤不由破口大骂,十多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人如潮水似的从商铺里跑了出来... 3254 血战鬣狗群 眼瞅对方的增援又来了不少,付明心底瞬间叫苦不迭。 他本身就不擅长跟人干架,放在过去别人瞪他一眼可能都会毫不犹豫的绕道走,要不是因为裴海军有恩于他和生怕自己一个人回去没法交差,刚刚他说啥不带从树荫里跑出来的。 「一群刚断奶的小崽子而已,来来来!不怕死的往前凑!」 相比起付明的恐惧,裴海军反倒异常亢奋,挥舞铁锤的同时,还不停跃跃欲试的向前倾动身子,仿佛真打算生吞活剥了谁。 环境决定性格,裴海军从十来岁就开始在街头跟人斗勇比狠,长期处于不是在干仗就是干仗的路上,即便对手远超数倍,可那股子血拼到底的气势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比拟得。 「上啊!搁那儿相面呢!」 人群最后方的邵坤同样迫不及待的吆喝催促。 对他而言,裴海军就像是难以逾越的梦魇,总是会在他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出现,可又打不死,别提多闹心了。 「坤哥,那老家伙有伤在身,力气总会耗完,我意思是咱先围着不动,等他不支的时候再...」 大鸟环视一眼局面,凑到邵坤耳边建议。 「等到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 邵坤棱起眼珠子破口大骂:「跟我吃香喝辣那会儿,咋不见你说等一等呢?少跟我扯什么计谋,所有人一块上,我看他们能咋滴,只要有受伤的,一条伤口一万块!我现场给!」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钱涨恶人气。 在听到邵坤的嘶吼后,一众小年轻们顷刻间沸腾,一个个眼珠子也陡然泛红,再次望向裴海军和付明时候,俨然变成两张行走的钞票。 「来啊!操特么尼们麻得!够种就过来!」 裴海军面目狰狞,铁锤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虽然瞅着挺骇人,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杀伤力,就连旁边的付明都能感觉出他多少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 「呼..」 这时对方人群中有俩小子抄起棒球棍,试探性的朝前挥舞几下,裴海军立马举高铁锤阻挡。 「他的家伙什够不着咱们!怼他!」 很快那群瘪犊子们发现了端倪,兴奋的嚎叫起来。 顿时间,不计其数的球棍、片砍横着戳向裴海军和付明,俩人的武器要短上不少,除去被动的抵挡之外,完全没办法有效的还击,只得踉跄的节节败退。 「嘭!」 匆忙间裴海军被一根球棍重重凿在脸上,眼前当即一黑,手里的铁锤差点脱落,得亏旁边的付明眼疾手快扶住他,将手中的板砖当暗器丢出去。 「诶呀卧槽..」 对面一个小伙惨叫不已的蹲坐在地上,倒是起到一些阻挡的作用。 付明扶起裴海军再次向后退了两步,直接背靠一棵大树,而对面的那帮小***却仿佛闻着血腥味的鬣狗群一般再次呈半弧形紧逼而来。 这群家伙不光做派像鬣狗,进攻的方式也如出一辙,经常是两三个在前头佯攻打掩护,抽冷子又蹿出去一个人仗凭武器长的优势偷袭几下,搞得裴海军非常的难受,因为只要对手摆出攻击的架势,他就得全神贯注的防守,再加上腿上有伤又没办法主动进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裴海军和付明就已经大汗淋漓,尤其是裴海军的脸颊、身上更是被人怼出好几条伤口,汗水混合着血水,将他的衣服直接浸湿。 「邵坤你个逼养的,是爷们就跟我面对面的单扒拉一把。」 裴海军被激出真火,愤愤的朝着不远处厉喝。 「你特么脑子有泡吧?老子放着可以轻轻松松完虐你,因为啥非要搞自己一身血 。」 邵坤不以为然的吐了口唾沫,再次挥舞手臂催促:「给***趴下这俩王八蛋,今晚天水宫每人一套帝王套票!」 「吼!」 「弄他们!」 小伙子们闻声加快速度,将包围圈瞬间收紧不少,有几个家伙心急的家伙甚至不满足于用骚扰的方式消耗裴海军的体力,干脆举起球棍朝他的脑袋砸了上去。 「嘭!」 就在他们都以为裴海军绝对会躲闪的刹那,大军竟不退反进,用肩膀头硬扛住对方的球棍,以此拉近双方的距离,随即将目标定在一个龇牙咧嘴鬼叫的青年身上。 待那小子察觉到不对劲,明显已经晚了半拍,只见裴海军左手攥住对方的棍子往自己怀里一揽,小伙也随之向前趔趄一步,这时大军右手举高铁锤,自上而下的重重凿出。 「咔嘣!」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泛起,红血顺着小伙的脸颊蔓延飞溅,喷的裴海军满脸都是。 「来啊,往后退啥?」 裴海军晃动几下生疼的肩膀头,宛若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似得仰头咆哮。 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被人把脑袋凿开,那群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就算再野蛮也迅速恢复冷静,眼神惊恐的朝后退却... 3255 真正的悍匪 「怎么个意思,才躺下一个就蔫吧啦?一块上啊!」 一脚踩在那个被他擂倒的青年身上,裴海军气势汹汹的吆喝。 他的性格本身就介于疯子和正常人之间,而削邵坤他又有着绝对的心理优势,那感觉就像是猛虎斗狗,可能老子的数量没你们多,但牙齿绝对比你们都锋利。 邵坤眯缝起眼睛,侧头朝旁边的大鸟耳语几句。 对方迟疑几秒,最终还是点点脑袋,转身奔向路口,不过会儿便将一台金杯车停到旁边,邵坤二话没说蹿上驾驶位,随即故意「轰轰」猛踩几脚油门,紧跟着便驱车朝裴海军和付明径直撞了上去。 听到排气筒的呼啸声,负责包围的那群小年轻毫不犹豫的朝左右扩散。 邵坤紧攥方向盘,表情疯狂且病态,他可以清晰看到对面裴海军和付明脸上的不可思议。 「军哥,快闪!」 说时迟那时快,仨人相距总共不超过十米远,当意识到邵坤这个狗杂居然真要开车撞向己方,付明也顾不上想太多,用尽全力将腿脚不利索的裴海军推向旁边。 「嘭!」 而付明却没来及再躲闪,脑袋刚刚转过来,就感觉浑身一轻,整个人犹如纸片似得飞了起来。 「咣当..」 等思绪再次回归现实,他整个人直愣愣的摔在马路上,剧痛感笼罩全身,付明尝试想要爬起来,可双手完全不听使唤,也不知道究竟是断了,还是麻了。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倒在地上的付明时候,裴海军最先反应过来,铆足全身力气扑向金杯车,一锤子砸在驾驶位的玻璃上。 「咔嚓!」 玻璃瞬间出现几条蛛网似得的裂缝,车内的邵坤惊呼一声,忙不迭挂挡,金杯车「轰」的一声倒出去几米远,裴海军眼疾手快,左手死死攥着倒车镜,右手中的铁锤一下接一下的猛凿,本就支离破碎的玻璃很快便片片脱落,金万腾甚至已经能听到邵坤急促的喘息声。 「妈的!」 察觉到无法甩开裴海军,邵坤再次挂挡,金杯车瞬间如同匹脱缰的野马蹿上大道,而后他左右猛打方向盘,试图将大军给甩下去,可大军就像浑身粘了502一般,不论他是嘣油门,还是踩刹车都始终不受影响。 「嘭!」 裴海军又一次拿铁锤砸在车窗上,这回直接干出个碗口大小的缺口。 「你特么别乱来,不然咱俩都得没!」 邵坤彻底慌了,扯脖连声嘶吼。 「小***,要是不想死就把车靠边停下!」 裴海军昂起满是血渍的脸颊狞笑,口中呼出的热气直吹邵坤的面颊。 「别特么没完没了..」 权衡再三,邵坤最终将车子停驻,带着哭腔鬼叫。 「滚下来!」 邵坤啐了口唾沫,即便车子已经熄火,他还是紧紧攥着后视镜,生怕对方会突然跑路,也就是邵坤的心理防线被击破,但凡他能沉住气,哪怕只是伸出脑袋看了一眼,都不难发现裴海军蜷缩的双膝早被磨的血肉模糊,根本没可能拿下他。 「你想干什么,就这样说吧。」 邵坤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一下车,那就面临着被对方碎尸万段的可能。 「嘭!」 裴海军二话没说,又是一锤头凿出,吓得邵坤抱头尖叫。 等疯狂褪去,这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这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跟真正的亡命徒之间存在多大的差距。 「我下..我下!」 不敢再继续犟嘴,邵坤颤颤巍巍的回应。 「嗡 !」 话音刚落,一台黑色「丰田」轿车由远及近。 「没事吧大军哥!」 紧跟着脑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借着余光,裴海军看清楚来人居然是许子太身边的王志智,虽然疑惑对方咋会好端端出现,但此刻有个自己人总好过一切。 「把他给我弄下来,带会威市去!」 早已经精疲力尽的裴海军松了口气,随即撒开紧握的倒车镜,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而后又指了指不远处街口呢喃:「还有小明,赶快喊台救护车过来..」 话没说完,浑身挂彩的裴海军便脑袋一歪,晕厥了过去。 人就是这样,如果精神处于高度紧绷时,哪怕是三天三夜不睡觉都能扛住,可一旦重担卸下,立马就如漏气的皮球似得一泻千里。 王志智先是看了眼休克的裴海军,接着又将目光投向还在车内的邵坤,并没有立即出声。 「放我一条生路,任何条件你随便开。」 可能是觉察到对方在犹豫,邵坤可怜巴巴的双手合十不停作揖恳求。 「呵呵。」 王志智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仍旧没有接茬。 「哥们,我有钱!要多少都行,你跟着伍北才能挣几个子儿,只要放我走,我那些存款全部都可以给你。」 邵坤吞了口唾沫加大筹码。 「你跟伍北是死仇吧?」 王志智走到车边,声音不大的发问... 3256 异想天开 对方的问题,让邵坤禁不住一楞。 他脑子飞速转动几圈,拨浪鼓似得摇头:「不了,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更不会给伍哥找麻烦..」 「不出现怎么行呢?你不光得出现,还得常出现。」 王志智嘴角上扬,露出抹莫名其妙的的诡异笑容,随即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但必须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要你经常出现,有事没事就跑去骚扰一下虎啸公司,听懂没?」 「啊?」 邵坤怔了几秒钟,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讲真话。 「不想走啊?那就跟我回威市。」 王志智装模作样的打算拽开车门。 「我走!」 邵坤惊慌失措的应声,随即拧动车钥匙打火,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车子发生什么故障,忙活好一阵子愣是没能起步。 等金杯车驶远,王志智再次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裴海军,迟疑几秒后,从腰后摸出把折叠卡簧,照着自己大腿「噗嗤」一下戳了上去。 「嘶..」 红血瞬间喷涌,染湿他的牛仔裤,王志智疼的倒抽几口凉气,随后举起匕首一瘸一拐的朝裴海军走去,当他蹲下身子,准备用刀尖戳向对方面门的刹那,身后突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喂伍哥,我们还在西大街这边..」 紧跟着,就看到付明满身狼狈的出现,这小子铁定伤的不轻,走起路来就跟刚刚被咬的丧尸似得栽楞,嘴边和胸口挂着还没干涸的血渍。 见到付明,王志智本能的收起卡簧,目光审视的望向他。 「军哥没什么事情,大智赶来了,幸亏他帮衬,不然我们全都得折到这里。」 付明就仿若没看到对方眸子里的怒火,步履蹒跚的走上前,将手机很直接的递向王志智:「伍哥让你接电话。」 王志智先是咬牙瞪眼的指了指付明,待接过电话后,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很是热情的招呼:「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言语伍总?」 「把大军和小明囫囵个带回来,我记你头功,如果能连邵坤一并抓到,我专门为你摆酒庆祝!」 伍北的声音很快响起。 「伍总,邵坤太狡猾了,趁着我刚才搀扶军哥的空当,捅了我一刀..」 王志智赶忙解释。 「先回来吧,我在高速西口等你们。」 不等他说完,伍北直接挂断电话。 「跟我玩路子是吧?」 放下手机,王志智猛然一把薅住付明的头发,表情狰狞的骂咧。 「他是我大哥,别的事儿我都能装作不知道,可你要是毁他,我肯定跟你耗到底。」 付明脸色惨白的手指裴海军说道,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定。 「呵呵,行!等我抽出时间再慢慢收拾你。」 王志智轻拍付明脸颊几下,转身直接将裴海军扛起,丢进自己车里,而后又当着付明的面拨通许子太的号码:「太子哥,我人确实到荣成市了,可你说的参翁海参酒没来及买,反而遇上了重伤的军哥和小明...」 与此同时,劫后余生的邵坤没敢原路返回,而是将车停在一处角落,亲眼目睹裴海军被拉走后,才长舒一口气。 刚刚裴海军那股子视死如归的架势是真吓到他了,自以为经受过多次社会洗礼的他已经跟那些悍匪、亡命徒不相上下,可直到针尖对上麦芒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差了多少。 「那家伙好像也不是伍北的人。」 邵坤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目送王志智的「丰田」驶远,思索片刻后,拨通 手下头号狠人「大鸟」的号码:「你把手底下那群小篮子们就地解散吧,这么多人愣是没拦住一个半残废。」 「不是坤哥,主要弟兄们都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大鸟无奈的解释。 「经不经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拿钱养活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搁我这儿学经验吗?没用的废物全剔除,留几个机灵点的就成,有这钱我不如雇几个练家子的好手。」 邵坤不耐烦的打断:「抓紧时间按我说的进行。」 同一时间,「乾坤债务」的小门脸房内,烟雾缭绕,刚刚参战的年轻小伙们表情如出一辙的怂眉耷拉眼,被人撵到家门口胖揍,非但没按住对方,己方还让干报废好几个,就连老大都不知道被撵到什么地方去了,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挺屈辱的。 大鸟叼着烟卷思索良久,沉声道:「坤哥不回来了,大家好聚好散吧。」 说罢,他示意亲信拿出几沓钞票分发众人,便自顾自的走出店外。 「安哥,邵坤不知道又在玩什么,大哥瘾刚过两天,现在又说要招纳几个练家子的高手,哦对了,今晚虎啸公司的裴海军不知道咋好端端找过来了,邵坤应该是已经脱困,但到底在哪,我也弄不清楚。」 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大鸟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 3257 不尽不实的对话 晚上十一点多钟。 环翠区某私人医院。 裴海军总算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他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久,乱七八糟的做了一大堆梦,可除了自己手刃邵坤和给兄弟刚子下葬之外,其他的一个梦都记不起来。 「醒了啊?」 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伍北坐在床边。 「嘶..」 裴海军连忙挣扎着想要往起爬。 「两腿的麻药劲儿应该还没过去,别瞎动弹了。」 伍北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对方,既心疼又埋怨的数落:「你是真不要命了啊?腿脚还没恢复利索,现在膝盖又添了新伤,真应该让你听听医生刚才的话,你就算铁打的膝盖也扛不住那么造啊?」 「主要当时着急抓邵坤没顾上其他..诶邵坤那个小***呢!」 裴海军啃了口苹果豁嘴傻笑,说话的过程中突然反应过来,立即紧张的看向伍北。 「跑了。」 伍北轻描淡写的回应。 「怎么可能跑掉,那孙子当时都被我给吓傻了,王志智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劲就可以轻松拿下..」 裴海军愤怒的大声嘶吼。 「可能是他命不该绝吧,就好比你我,多少人觉得早就应该横尸街头,可你我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么。」 伍北长吁一口气安抚:「大智为了拦截邵坤也被扎了一刀子,这会儿在隔壁缝口子呢,还有你那个跟班付明,全身上下十一处骨折,可愣是能拖到见上我才昏迷,你自己品品干的叫啥事。」 「师父我..」 裴海军一顿,眼圈瞬间泛红。 「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好好养伤吧。」 伍北不想再刺激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准备离开。 「师父,邵坤那个逼养的,不知道从哪搞来一群十八九岁的生慌子,目前在荣成市应该玩的风生水起,如果咱现在派人过去还有可能把他掀翻,再缓些日子的话,恐怕..」 裴海军担忧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叫惊弓之鸟么?我跟你打赌,此刻咱就算把荣成市翻个底朝天,也挖不倒那群犊子们半根汗毛,小邵虽然是个怂货,可心眼不是太缺,他只是突然家庭剧变,怀揣一口不忿的心思,但又不知道究竟应该从哪个方面入手,给他点时间缓和,狗篮子想拉起一支势力绝不算困难。」 伍北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咱为啥不抓紧时间把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反而任由其发展?」 裴海军不解的发问。 「历史上有个很专业的名词叫做养寇,你这段时间养身体没事可以查一查。」 伍北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这年头不论咱的背景有多厚,上面都绝对不会允许一家独大,就好比咱明明可以轻松垄断威市的整个生鲜行业,为啥我还故意要给那群人留个口,邵坤也一样,只要他还活着,他还在社会上溜溜达达,任何洗不干净的脏事烂事儿就都可以是他所为。」 「我就怕..」 裴海军干咳两声呢喃。 「当他跟你面对面时候,躲闪没?」 伍北笑嘻嘻的又问。 「那必须哆嗦啊,不把***尿泡吓出来,我都算白搁社会上混一场。」 裴海军脱口而出。 伍北没有再继续多说任何,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径直出门:「我去看看你的小跟班。」 不多会儿,付明的病房里。 瞅着浑身包裹的像个木乃伊似得小伙,伍北心底百感交集,同时也暗叹裴海军交人确实有两下子,前有文昊跟他肝胆相照, 现在有付明拼着全身骨折也要护佑周全。 「伍总..」 付明比裴海军醒的早一些,彼时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器材。 「以后叫伍哥吧。」 伍北点点脑袋,低声道:「医生告诉我,原本你的骨折并不是特别严重,但因为你随意走动,才会导致情况恶劣,能告诉我,为什么王志智都过去救援了,你还是不放心的要走过去看情况吗?」 「没..没什么,我就是放心不下军哥。」 付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梭了几下干裂的嘴唇片回应:「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 「你是不放心你军哥,还是不放心王志智?」 伍北猛不丁又问。 付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两下,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不放心军哥,我跟王志智不太熟悉。」 「兄弟,我希望你有啥事不要藏着掖着,大军性子糙,很多细节注意不到,但你可以跟我讲,尤其是事关咱们整个圈子兴衰的大事儿。」 伍北看得出来对方不太想继续话题,也没继续延伸,态度和煦的暗示。 「我记住了伍哥。」 付明缩了缩脖子,随即关切的询问:「伍哥我多嘴问一句,军哥要不要紧?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俩一个病房吧,我基本上全是些皮外伤,不影响照顾他...」 3258 臭鱼烂虾凑一筐 「唉,真是特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病床上,新伤加旧疾的裴海军拖着长音哼哼咿咿。 「军哥,哎呀治百病,难受就呻吟。」 付明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杯温水调侃。 「真特么丢人,费那么老大劲儿,竟然没留下邵坤那个杂碎。」 裴海军紧咬牙豁愤愤的咒骂。 「不是你的问题。」 付明迟疑几秒后,声音不大的接茬。 「不赖我赖谁,要是我能多坚持一会儿,狗篮子根本没机会逃走,关键还害大智也挨了一刀子,唉..」 裴海军懊恼的轻拍脑门。 付明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的摇了摇脑袋。 「不是,你到底想表达啥?吭哧瘪肚的模样咋跟个老娘们似得。」 裴海军皱眉发问。 「没什么,我给你接点热水,擦把脸吧。」 付明弯腰从床下拿出脸盆就准备出门。 「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啊兄弟?」 裴海军一把攥住付明的手腕发问。 望着对方那双深邃的眸子,付明突然有种负罪感,重重抽了口气后出声:「其实这事儿..」. 「咋搞的啊他军哥?」 话音还未落地,许子太杵着单拐一瘸一跛的闯了进来。 「就叽霸赖你,非张罗让我帮你找文昊,要没有这茬子破事,我和小明也不至于被吓得跑路,更加不会跟邵坤对上。」 见到对方,裴海军立马气不打一处来的撇嘴臭骂。 付明眼珠子转动几圈,先是看了看许子太,又瞄了眼裴海军,随即不动声色的溜出病房。 同一时间,环翠区的某高档写字楼内。 「动作都轻点昂,电脑放边上,桌椅靠墙码成一排。」 一个小伙正指挥着几个装卸工人干活,不远处墙面上「擒龙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异常醒目。 「咳咳..」 这时西装革履的罗天双手后背走了进来。 「天哥,您看这么摆放行么?」 小伙忙不迭走上前询问。 「挺有层次感的,看来这两天夜大没白念。」 罗天满意的点点脑袋,说话的过程中,他仿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侧身指向门外询问:「大宝啊,隔壁那个银盾劳务公司是谁开的,有了解过吗?」 「老板好像叫什么王虎也不知道李虎,绰号瞎虎子,感觉应该是本地混得不错的盲流子,我看这几天总有一些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过来捧场。」 大宝思索片刻回答。 「瞎虎子?这名儿咋那么熟悉呢?」 罗天眉梢微皱,自言自语的呢喃:「远亲不如近邻,回头找个机会跟对方熟悉熟悉。」 「明白天哥,对了哥,咱公司主要业务是啥呀,刚才有几个人来应聘,我都不晓得应该咋跟人家说。」 大宝乖巧的点点脑袋。 「咱们的业务..」 罗天舔舐两下嘴唇片,嘿嘿一笑:「咱公司不需要职员,至于业务嘛,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跟我时间太短,可能没办法理解,下次我跟人谈事时候,你在边上多听多看...」 「老板在不?我是隔壁银盾公司的..」 两人正交流的刹那,一个梳着盖头,穿件深紫色西装的青年把脑袋探了进来,笑呵呵的发问。 青年有只耳朵包着纱布,明明挺板正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不知道为啥却给人种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有事吗?」 大宝横跨半步,看似无意,实则正好将罗天挡在身后,完全就是种近乎本能的保护。 「我叫瞎虎子,咱是邻居,看你家正装修呢,所以寻思着过来打声招呼,呵呵。」 青年友好的伸出胳膊。 「瞎虎子?哦哦,我想起你是谁来了。」 罗天猛地反应过来,眨巴两下眼睛发问:「广济市场最开始就是你们那伙人开的吧?」 「哎哟,没想到咱还是熟人呢,哥们怎么称呼?」 瞎虎子一愣,瞬间来了精神。 「大宝啊,跟哥们多交流,兴许能有点什么意外收获,我约了几个朋友谈事,半小时后你还到老地方接我。」 罗天神秘兮兮的咧开嘴角,随即擦着瞎虎子的衣裳径直离开。 别看罗大少现如今混的有点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心目当中类似瞎虎子这样跑腿打杂的选手还真不够资格跟自己称兄道弟。 路过同样在装修的「银盾」公司门口时,罗天饶有兴致的扫量几眼,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之前广济市场的大股东是个叫陈建忠的家伙吧,他好像是在省老干局工作,帮我约他出来聊聊...」 3259 不为所用 傍晚,长峰市场。 伍北兴致勃勃的站在窗后欣赏着保安们挥汗如雨。 每天下午赵云都会把休班的保安集中起来拉练,用他的话说想要保持战斗力,跑操喊号绝逼不能少,尽管这些玩意儿可能实在中派不上多大用途,可却可以让人时刻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中。 「一二一,一二一!」 一袭青灰色作训服的赵云声音嘹亮的带队原地踏步。 「一二三四!」 二十多个保安气势汹汹的引颈高吼,声音直冲九霄。 「伍老板,能不能给你提点建议呐?」 脑后冷不丁泛起一道声音,伍北迅速转过去脑袋,不想竟是老唐头。 「有啥需求您尽管提。」 伍北一边招呼对方上座,一边恭敬的递过去烟和打火机。 「我那屋子ifi太差,能不能给我加装个路由器,我习惯晚上听点豫剧睡觉,老用流量扛不住。」 老唐头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本属于伍北的老板椅上,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小事儿,待会我就安排人给您办。」 伍北也没多想什么,直接点头应承。 「另外咱这儿的监控器是不是装的有点太密了,我看光是个走廊就有七八个模拟摄像头,你不怕有辐射呐?」 老唐头弹了弹烟灰又道。 「啥?」 伍北一怔,他明明记得走廊里只有两个监控。 「搞得好像我懵你似得,来来来,不信你跟我走。」 老唐头起身冲伍北招招手,两人先是来到走廊的一副宣传画下,老唐头指了指金边框架的角落撇嘴:「喏,这是针孔的,我没说错吧?」 伍北顺着对方手指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有一枚几乎跟框架颜色一模一样的微型摄像头,如果没人指出来,哪怕是让伍北盯着看半天恐怕也觉察不出任何猫腻。 「还有那儿..」 老唐头随即又指向屋顶。 一颗跟烟雾报警器没什么区别的摄像头出现伍北眼中。 「插座孔里装监控又是啥意思啊?」 老唐头继续往前迈步,边走边不停指指点点。 不到二十米长的走廊里,正如他说的那般,竟然被人偷偷安装了七八个非常隐蔽的摄像头,直接将伍北给惊出一脑门子冷汗,也就是说他和公司的其他高层处于二十四小时被人监控中,期间大家肯定会聊些机密或者内部信息。 「唐叔,除了走廊,哪还有监控,您知道吗?」 再次将老唐头请回办公室,伍北虚心请教。 「那我上哪知道去,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再说啦这么多摄像头没有你们老总们点头,旁人也安不上吧?」 老唐头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撇嘴道:「真搞不清明白你们这些小年轻到底想干嘛,整的好像楼里藏了金山银山似得。」 「叔,您老别消遣我了,如果这些玩意儿真是我找人安得,我还会那么诧异嘛,给大侄子支支招呗,条件好商量,只要我有的,您随便开价。」 伍北苦着脸抱拳恳求。 「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大本事似得,不扯啦,我散步去。」 老唐头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的离开。 注视着对方的背影,伍北恨得后槽牙吱嘎作响。 老家伙铁定是有真本事,但就是不乐意给他干活,时不时的蹦出来搞一出「意外发现」,说白了就是在故意炫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隔着玻璃瞧嫩模,看到摸不到,别提多抓心挠肺的了。 「唐叔..」 思索片刻,伍北冷不丁提高调门。 「咋地?」 老唐头扭头发问。 「晚上整点?我这儿有好酒。」 伍北讨好似得指了指不远处的酒柜。 「拉倒吧,我对喝酒没兴趣。」 老唐头很不给面子的挥手道别。 「那咱找地方吃口饭去?」 伍北不死心的又问。 这回老唐头连应付的欲望都没了,就跟没听见一般快步走远。 不贪财不好色,没有口腹之欲也懒得交际应酬,这老家伙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让伍北头大。 「鹏哥,郭淮不是判了吗,咱能不能想办法运作一下?」 盘算许久,伍北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别在风口浪尖上瞎浪,许诺把他弄锦城去服刑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个节骨眼我要是再搞什么小动作,那不等于落人口实嘛,甭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得暂时憋回去,最起码年前不可能。」 郭鹏程不假思索的打断伍北的幻想。 「我特娘最近遇上点糟心事,家里遍布眼睛和耳朵,可又不知道是谁的,老叽霸上火了。」 伍北也知道要求有些过分,叹了口气苦笑。 「见面说吧,我快到你那儿了...」 3260 邵坤的自白 不多会儿,市场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伍北愤愤的将近况跟郭鹏程复述一通。 现在他连招待朋友都不敢在办公室,唯恐隔墙有耳又有眼。 「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搞出把戏,首先证明这人肯定是你们公司内部的,而且级别还不低,至少可以自由进出每个楼层,捋着这方面查去吧,不会毫无所获。」 郭鹏程抿了口茶水提议。 「唉..」 伍北犯愁的苦笑。 「你是怕没凭没据的瞎怀疑,容易伤着弟兄们的心是么?」 郭鹏程马上又意识到伍北的担忧。 「可不呗,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不容易,摧毁再重建更难,眼下公司刚刚才在威市站稳脚跟,我就把矛头指向这帮兄弟,很容易出大乱子。」 伍北如实点头。 「那就不好整了,你不说郭淮给你介绍个老头儿挺有本事吗,不行重金聘用呗。」 郭鹏程捻动手指头又道。 「那老家伙油盐不进..」 伍北又将老唐头的怪毛病一股脑全都倒出来。 「所以,你打算利用郭淮让他做事?」 郭鹏程总算听明白主题。 见伍北点头后,郭鹏程思索好一阵子后出声:「现在想把郭淮运作出来不现实,但可以让两人见一面,完事你给郭淮点希望,这事儿应该有的谈...」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的一处民房内。 被王志智故意放走的邵坤正跟大鸟和几个贴身兄弟紧锣密鼓的商议着今后的「建设路线」,在被裴海军再次吓得魂不守舍的邵公子终于意识到他跟虎啸公司的差距。 「必须想办法得弄一批狠人,区区一个裴海军差点把咱团灭,他搁虎啸家连前五都算不上,这要是君九、赵云一块过来,你我插上翅膀也别想飞走。」 邵坤舔舐两下嘴唇嘟囔。 「坤哥,关键是上哪弄钱啊?狠人都不便宜,我认识几个职业刀手,本事确实不小,可开价特别夸张。」 大鸟揉搓双手接茬。 「买卖还不有的是嘛,文登区过段时间不是要修路么,负责这块的是我爸一个老部下,找他连礼都不用送,三两句话的事儿。」 邵坤自信满满的拍胸脯保证。 「坤哥,今时不同往日..」 「你说的是别人,我有那老灯儿的把柄在手,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忤逆,最重要的是挖几个狠人助阵,我现在特么都快赶上全市巡回挨揍的标榜了,走哪被人捶到哪。」 邵坤无比郁闷的打断。 他本以为躲到荣成那样偏远的地界发展可以顺风顺水,结果饱饭还没吃两天就被裴海军撵着打,心底的阴影可想而知。 「成,我问问我朋友吧,看他们有没有心思来咱这边发展。」 大鸟缩了缩脑袋,攥着手机朝屋外走去。 确定四下无人,他迅速拨通一串号码:「安哥,邵坤想弄几个练家子的当保镖,估计是被打麻了。」 「他那儿还有多少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 「差不多五六百个,他应该还有点私房钱,具体我没敢多打听,怕引起怀疑。」 大鸟想了想说道。 「行,那就想办法把他的钱先卷走,然后再逼他回来,这小子也是个另类,放着组织里养尊处优的生活不享受,非要屁颠屁颠跑出去学人当大哥,反正也没多少活头了,你配合他演一天算一天吧。」 「安哥,你意思是组织准备把他做掉吗?」 「不该 打听的少问少琢磨,你的任务就是给他当老妈子!」 ... 挂断电话,大鸟一边思索着上司的话语,一边返回屋内,再次望向邵坤时,他少了许多反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怜悯。 「大鸟,这是咱前几天在荣成赚的钱,这笔是你的。」 邵坤正好举起一张银行卡招呼。 「我不用坤哥,跟着你有吃有喝..」 大鸟刚要拒绝,对方已经不由分说的将卡片硬塞进口袋,板脸训斥道:「你用不用是你的事儿,我做人肯定不能差事,再说了你有吃有喝,家里爹妈咋整,有些东西真是失去了才懂珍惜,以前我爸在外面时候,我总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现在..算啦算啦,扯远了。」 「坤哥,其实你真必要在社会上厮混,换座城市隐姓埋名的重新开始,兴许比现在要快乐的多。」 大鸟心情复杂的劝说。 「什么特么快乐不快乐,家都让我折腾散了,我活着早就没啥滋味了,只是没勇气自杀罢了,你们总感觉我是想报复伍北、报复虎啸,其实不然,我只是不知道应该干点啥,总不能每天瞪着俩傻眼从天亮到天黑吧,给自己找点不切实际的目标,就会充实很多。」 邵坤搓了搓腮帮子苦笑:「至于能不能报仇,我真不太当回事,就算有天我真能把伍北弄死又能咋地,我爸不可能再出来,我家也没可能再回巅峰,苟活一天算一天吧...」 3261 睹物思人 说话的同时,邵坤的眼圈陡然泛红。 打他懂事开始,就一直在追寻所谓的自由,总觉得束缚太多,他老子邵江涛从不乐意拿正眼瞅他,所以才会时刻想要证明自己。 可他悲催的人生似乎打遭遇伍北开始就变得完全无法逆转,甭管多使劲始终都没办法超脱挨收拾的魔咒。 用郭淮曾经骂他的话说,简直就是鳄鱼变壁虎,越活越抽抽。 「坤哥,其实人生可以有很多种活法...」 见邵坤变得有些伤感,大鸟赶忙递过去一支烟安慰。 「我知道你想说啥,半夜三更睡不着觉的时候我也总给自己上课,到底在争什么,又想要得到些什么,可结果就是没结果。」 邵坤摆手打断,随即长吁一口气道:「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至少我明白一个道理,不努力上进就得挨逼兜子,有生之年如果真能把伍北踩在脚底下一次也算没白活。」 「那..那你需要的亡命徒我还联系吗?」 大鸟迟疑几秒后发问。 「当然联系啊,走正规路子咱们现在已经没可能撵上虎啸公司了,那群王八蛋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多了,所以咱只能挑偏门走,而且打今天开始不能再正面跟伍北开杠,得躲起来,等其他势力先动手,完事咱们再抽冷子搞偷袭。」 邵坤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声。 「嗯好,我琢磨琢磨。」 大鸟迅速点点脑袋应声。 同一时间,跟郭鹏程交流完毕的伍北再次返回长峰市场,他现在几乎快要被家里层出不穷的各种监控摄像头、微型窃听器给搞疯了,既查不出来是谁整得,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甚至连个怀疑的方向都没有。 明明有能力帮忙的老唐头却总是装傻充愣,任由他磨破嘴皮始终不乐意多管闲事。 坐在办公室里正抽闷烟的他烦躁的思索着应该何去何从,君九突然哼着小曲儿从门外走了进来。 「啥喜事让你高兴的合不拢嘴,维修部逃走那个老王有线索啦?」 伍北皱眉询问。 「赵云联系了几个他以前的同事,这段时间会对咱们周边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检查,明面上是查暂住证和黑工,实际就是帮咱揪出来那混蛋。」 君九坐下身子,沉声道:「刚刚我跟老唐头下了会儿象棋,他无意间说起咱们走廊里的针孔摄像头的功效和优缺点,他说那玩意儿的信号非常差,如果有人想要时刻收集情报,就肯定不会距离太远,十有八九可能在附近租房住,我起初怀疑会不会是咱后来招的那些员工中有诡,老唐头直接打消我的念头,他说市场内外最起码有不下五六十个监控器,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基站,市场人多眼杂,对方根本没可能做到,而且老唐头还分析躲在背后收集情报的应该不止一个人,是个相对专业的小团伙。」 「卧槽,他跟你说了这么多?」 伍北一愣,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能尿到一个壶里。 「老头特别喜欢下棋,我小时候总替我师父摆棋盘也多少懂点。」 君九缩了缩脖子憨笑:「别看我嘴皮子不咋地,但是哄这类孤寡老人还是挺有一套滴。」 「可以啊九哥,继续探呗,那老家伙就像个聚宝盆,总能倒出来很多有价值的玩意儿。」 伍北顿时眉开眼笑。 「哦对了,你见过老唐头去食堂吃饭吗?」 君九一拍后脑勺,突兀想起来正事。 「没留意过,我都很久没去过食堂了。」 伍北拨浪鼓似的晃了晃脑袋。 自打两边市场步入正轨,职员也越来越多,他和公司多数高层就不再踏 足食堂。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住他隔壁的几个保安兄弟,也都说没见过老头去吃饭,所以我估摸着他应该是自己搁寝室做饭吃。」 君九咧开嘴角道:「放着现成饭不吃,偏要自己做的人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真喜欢做饭,再有就是吃腻了外面的,或者有点轻度洁癖,我师父就从来不上外面吃饭,他总说别人做的不干净。」 「所以呢..」 伍北呆滞的发问。 「所以咱可以从这方面投其所好啊!」 君九白楞一眼回应:「甭管他属于哪一种,咱每天都按时按点把上好的食材给他送过去,再隔三差五的送套锅具、厨具啥的,还愁感动不了他吗,我师父说喜欢厨房的人,看到好的厨具那就跟恶鬼瞅见美女一个心理。」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不是,你等等...」 伍北云山雾罩的摆手打断:「咱俩认识这么久,我都很少听你提起来你师父,这是咋滴啦?跟老唐头下几盘棋突然开始睹物思人了?」 「咳咳咳。」 君九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说实话,确实是有点想我师父了,主要老唐头跟他很多地方特别像,都姓唐,都一样怪,只是我跟我师父时候年龄还小,很多记忆有些模糊了...」 3262 气场 「轰!轰!!」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背后的福利院工程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深蓝色的铁皮围挡将工地完全包裹,庞大的挖掘机、铲车有条不紊的行进。 「郑经理,地基这月底差不多能结束,咱们的施工队虽然可以立即上工,可问题是..」 工地上,头戴白帽的施工方负责人正陪着老郑、赵念夏边走边介绍。 「钱的事么?」 见对方欲言又止,老郑当即明白过来。 「对,提前声明哈,我可不是信不过贵公司哈,只是工人们都需要挣钱养家,尽管这个项目是市里牵头的,我懂信誉方面绝对不需要担忧,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呵呵。」 负责人讪笑着点点脑袋。 「这事儿我会跟公司高层如实上报的,你们只需要保证进度即可。」 见旁边的赵念夏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老郑只得轻声回应。 「成,那就麻烦郑经理了,我这边属实快要扛不住,这么老多工人日常开销、设备的运转,哪一样都得靠钞票填补,咱别的不说,光是挖掘机、铲车最基本的油耗...」 负责人也听出她话里的应付差事,忙不迭继续恳求。 「我刚才说了我会如实上报的,是不是非要今天把钱甩出来给你才可以?」 老郑立时间有些起火。 「不是不是..」 负责人忙不迭摆手摇头。 「钱,肯定是不能给你的,至少在工程结束之前不可能!」 就在这时,赵念夏突然开口,面无表情的注视对方道:「你可能确实不容易,但我们公司始终是在按照合约进行,当初招标的条件标注的清清楚楚,没有人逼迫你们必须接下工程吧?既然有实力接下,那就必须得履行!」 「不是赵总,我当初也没想到会如此吃钱,我觉得不过是家小小的福利院而已,可现在你们的要求是照着三级抗震进行的,无形中加大的成本和许多不必要得..」 负责人一愣,马上辩解。 「要求是后提的不假,可合约是不是你看清楚才签的字?」 赵念夏理直气壮的反问。 「这..是。」 负责人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所以,如期履行是你的责任,至于愿不愿意拿出一笔钱给你们应急,只能算人情,你没权利要求我方,我司也没义务帮助,你得先搞清楚这里头的逻辑关系。」 赵念夏掷地有声的继续说道。 「道理没错,可如果资金链断掉,工程肯定会延期..」 负责人吐了口浊气,语气中明显带着威胁。 「乔总,怎么干是你的事儿,如果无法及时验收,我想会有人找你谈。」 赵念夏摘掉脑袋上的安全帽塞到对方怀里,随即冲老郑使了个眼神,两人径直离去。 盯着赵念夏的背影,乔姓负责人恶狠狠的瞪圆眼珠子,透过嘴型不难猜出来丫挺一定没憋什么好屁,但又不得不承认赵念夏的气场确实强大,至少三两句话就能把他问的哑口无言。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如果咱跟对方没有合同,怎么做都不为过,可为啥要制定合约,不就是为了限制一方偷女干耍滑吗?」 赵念夏声音不大的反问:「工程的保证金,公司已经提前交到了作为担保人的环翠区市政,市政卡着不给总是有他们的缘由,这时候咱再拿出一笔钱算怎么回事?万一..我是说万一乔总耍诈,最后死不承认,咱等于送出去两笔开销,倘若公司其他地方需要资金又该如何解决?」 「我看乔总挺实诚的啊,不像是那种人。」 老郑顿了几秒出声。 「如果人能够靠脸识别来好坏的话,我想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冤假错案。」 赵念夏不客气的笑了笑道:「当然了,我刚刚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意思,毕竟你才是福利院工程的负责人,觉得在理你就听几句,认为不合时宜,你可以按照你想的进行。」 为了避嫌,当初伍北拟定福利院工程的时候,赵念夏刻意拒绝,目的就是不希望虎啸内部产生公司是伍北一言堂的想法,这段时间一直都心甘情愿的当个小女人,如果不是今天老郑非喊着她一块过来,她可能还在住处养花刷剧。 「我再想想吧。」 老郑讪讪的应声。 包括她在内都必须承认赵念夏的气场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同为女人,可赵念夏却永远都能处于理性的角度做出判断。 另外一边,工地负责人姚总在确定二女离去后,才乘坐一台商务迅速驶出工地... 3263 威市没多大 傍晚六点多钟。 福利院施工方的老板姚总径直来到环翠区一家高档酒楼。 「姚哥,快请上座,陈叔马上就到,你现在可是咱威市建筑圈里最炽手可热的红人啊,能跟虎啸公司挂上关系,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羡慕。」 老早就在门口迎接等候的瞎虎子满脸堆笑的凑上前握手。 「快拉倒吧,自家知道自家苦,虎啸的钱真不好赚。」 姚总摆摆手苦笑。 「咋了,工地进行的不顺利?」 瞎虎子当即好奇的发问。 「工地没问题,伍北不愧是咱威市的新晋大哥,甭管是设备运输还是各个单位的检查,基本都没人找麻烦,关键是钱呐!」 姚总撇嘴吐槽:「当时我们签合同时候,是上头做的中间人,而保证金和预付款也全在他们账户上,这段时间我这儿遇上点难处,上头说啥卡着不愿意给,我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躬没少鞠、礼不少送,可全特么打水漂里了。」 「找伍北帮着提一嘴呗,谁不知道他跟郭鹏程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而郭鹏程又极有可能要升了。」 瞎虎子眨巴眨巴眼皮建议。 「你觉得伍北搭理我不?我从开工到现在总共就见过他两回,在人家眼里福利院的项目就是蚂蚁腿儿似的小活儿,直接甩手丢给一个姓郑的娘们负责,姓郑的也好糊弄,原本我这几天卖惨已经出效果了,结果今天伍北他媳妇过去溜达一圈,直接把我想预支的念头给打碎了,操!」 越说越躁,姚总瞬间火冒三丈。 冷不丁想起什么,他随即摆摆手道:「不提啦,跟你抱怨也没用,陈哥啥时候到?」 「快了吧,姚总咱先里面请。」 瞎虎子当即摆手作出邀请的姿势。 「他要是太晚的话,我就先去处理点别的事情。」 姚总迟疑几秒,作势准备开溜。 「嘛意思啊姚哥,你是怕被人看到咱俩接触,传到伍北耳朵里不好还是咋地?」 瞎虎子笑呵呵的拉住对方的胳膊。 「我一个第三方的承建公司有鸡毛可害怕的,你们有矛盾是你们的事儿,我规规矩矩干我的活儿,又不影响到谁的利益。」 姚总虽然嘴上矢口否认,可眼珠子却在滴溜溜的来回转动。 「来都来啦,就算陈叔不来,咱哥们不能单独亲近亲近是咋地?」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瞎虎子马上搂着对方往酒楼里搡动,姚总也只得半推半就的迈动脚步。 「诶虎哥,您这是跟朋友聚餐呐?」 两人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遇上个岁数不大的年轻小伙。 「哎唷兄弟是你啊..」 瞎虎子热情的跟两人介绍起来:「姚哥,这是我隔壁公司刚认识的好哥们大宝,姚哥你别看大宝岁数不大,实力这块绝对嘎嘎权威,大宝啊,这位牛人可了不得,承接了虎啸公司近期不少工程,华泰建筑的姚斌姚老总。」 「一些小活儿而已,别听虎子瞎吹嘘。」 刚才还不情不愿的姚总顷刻间便被对方的几句马屁拍的有些飘飘然,随手摆摆手应承:「兄弟是做哪方面的?」 「评估,工厂、企业包括旅游景区什么的,他们擒龙集团都可以做评估,人家这个行业每天接触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瞎虎子抢在前头介绍。 寒暄几句后,仨人就此分开。 目送姚总和瞎虎子走上楼去,大宝脚步轻盈的来到大厅一张桌前,朝着正低头扒拉盖饭的青年低声道:「天哥,这个瞎虎子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挖到跟虎啸 公司有关的人了,咱接下来..」 「等他们吃差不多,先主动把单买了,然后借故过去敬几杯酒,加深一下联系。」 青年正是罗天,他头都没抬的开口下令。 「明白天哥,我马上安排。」 大宝利索的应声。 「接触归接触,不要直接表明咱什么态度,但还必须得让瞎虎子明白我们跟他一样厌恶伍北,必须得拿捏好尺度。」 罗天风卷残云一般将盘里的饭菜吃完,边用餐巾纸擦拭嘴角,边表情平静道:「现在已经不能再跟虎啸公司发生正面冲突了,伍北那混蛋知道我的软肋,如果把他惹急宣扬出去,我必定成为上京圈子里的笑话,要想办法把瞎虎子和他身后的陈建忠推出去当炮灰。」 几经挫败的罗天现如今竟然萌生了跟邵坤那个二世祖近乎一样的念头,明明想要与之为敌,但多少又有点底虚。 「您给我支个方向吧,我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就是牛羊,跟人玩心眼真不太在行。」 大宝抓了抓后脑勺憨笑。 「你刚才说瞎虎子挖到个给虎啸公司干活的包工头?」 邵坤舔舐两下油漉漉的嘴唇,眼珠上翻思索许久后,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低声道:「用他当个突破口就非常不错,等下你这样...」 3264 接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酒楼包厢内,瞎虎子跟姚总推杯换盏,聊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瞎虎子的办事水平虽然相当匮乏,可好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再加上一个劲的刻意奉承,很快便跟姚总拉近不少距离。 「虎子,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应该早点告诉我陈哥今天不过来,害我准备一大堆礼物。」 喝得满脸涨红的姚总埋怨的摇晃酒杯。 「哥,陈叔有事过不来我也是刚知道,不信你看短信还热乎着呢。」 瞎虎子端起手机解释,不等对方瞧清楚,便直接将满满一整杯的白酒仰脖灌入口中。 「不提了好兄弟,都在酒里昂。」 见对方豪爽,姚总也没继续揪着不放,随即也端起杯子。 「笃笃笃..」 房间门突兀被人从外扣响。 「贵宾您好,这是咱们酒楼的招牌清酒冰镇黑金鲍鱼、蛋黄酱焗扇贝和新麦葱烧辽参,8888的客人请两位品尝。」 紧跟着,马甲白衬衫的大堂经理带领几个模样俊俏的服务员端着几盘造型精致的菜肴走了进来。 「这是招牌?我刚才咋没在菜单上看到呢?」 瞎虎子当即有点不乐意。 「对不起先生,这几样招牌属于咱们酒楼的私房菜,除去至尊vip之外,其他宾客不太清楚。」 大堂经理微笑着解释。 「擦,一个破叽霸饭店还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了是吧,我们吃饭给不起钱是咋地?来来来,把你们老板喊过来,我今天必须得问问老子到底哪差事了?」 正常人听完这样的回答,通常都是一笑了之,可瞎虎子也不然,他就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直接扯开膀子破口大骂。 别看他现在混的人模人样,但实际上就是个运气好点的盲流子,属于刚吃上两天饱饭就琢磨着学人要点牌面的那种土鳖,这把旁边的姚总看的禁不住连连摇头。 「啥情况啊李经理,让你过来给我好大哥加餐,怎么还把他给惹着了呢?」 就在经理手足无措的时候,大宝笑盈盈的从门外探进来脑袋。 「宝哥,您让给贵宾..」 经理赶忙走上前解释起来。 「这事儿赖我哈虎哥,刚刚没跟经理交代清楚,那啥李经理,你赶紧再去办几张vip给我好大哥送过来,去晚了别说我跟你着急哈,怎么一点人事不懂呢。」 等经理说完,大宝拍了拍脑门子边招呼,便很自然的端起一杯酒举向瞎虎子道:「虎哥,这事儿不赖酒楼,主要是我没办明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个打工的一般见识。」 说罢,大宝仰头直接一口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兄弟好酒量,快请坐。」 旁边的姚总眼前一亮,很客套的起身相迎。 「这顿饭我请了哈虎哥,千万别跟我犟,我们公司一年光是招待费就得六七位数,请投缘的好哥哥们吃点喝点不为过,哪怕是上面老板知道也绝对不会责罚。」 大宝顺势坐下,笑呵呵的冲姚总努嘴:「姚哥,很荣幸能跟您这样的实干家认识,我再满一杯。」 「太客气了兄弟,你是虎子的朋友,那咱就是哥们。」 姚总顺坡下驴的接茬。 在他看来自己跟瞎虎子这样的草莽本就不属于一个段位,现在有大宝的加入才总算勉强够格。 「今晚这单谁也别跟我抢昂,完事还必须得是我来安排,我这人就喜欢交朋友,我老板都说了,如果不是我这个优点,恐怕捡破烂都轮不上我。」 大宝紧随 其后的又补充一句。 「你看这是干啥啊兄弟,哥哥请客哪能让你破费..」 听到有人主动买单,瞎虎子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满脸挂满虚伪笑容的念叨。 「咋地?咱俩不是好哥们了呗,今天我公司装修没水,要不是虎哥你乐意帮衬,那不得半途而废,到时候老板不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才怪,你对弟弟的好,我可全记心里喽。」 大宝很是懂事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到瞎虎子碗碟里,摆手示意:「哥,尝尝他家的特色,味道绝对能让你流连忘返。」 「诶老弟啊,你刚才说你背后还有老板,合着擒龙集团不是你说了算啊?」 【鉴于大环境如此, 瞎虎子边大口吧唧嘴,边好奇的询问。 「哥,就我这岁数你感觉能撑起那么大买卖嘛,有些事儿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就好比我啥时候问过你银盾公司真是你的产业一样,说白了你我不都是给人打工的嘛,话糙理不糙,只是打工的同时多积攒点属于咱自己的人脉不犯毛病吧。」 大宝莞尔一笑,近乎赤裸的努嘴。 「没毛病,还得是兄弟你看的透彻昂,我提一杯,姚哥您意思意思哈。」 瞎虎子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立即眉飞色舞的站起身来... 3265 跟丢? 与此同时,威市四方路夜市。 余光不停偷摸扫量旁边老郑的君九满脸挂满了猪哥似的憨厚笑容。 马路两旁各式各样的小摊非常抢眼,空气中不同的小吃香味混合在一起又显得格外独特,拥挤的人潮,让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靠近许多。 「你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量马路吧?」 见君九半晌都憋不出来个响屁,老郑好笑的发问。 「哪有啊,小伍说这边有个卖狼牙土豆的特别好吃,我这不正找呢。」 君九赶忙咳嗽两声解释。 「小伍会跟你到这地方溜达,你逗我呢哥们?」 老郑顿时被逗得眉开眼笑。 「那有啥不可能的,有时间大半夜我俩步行跑出来买鱿鱼喝啤酒,每次还必须比拼一下谁的速度更快,你别看伍北平常人前好像不苟言笑,其实全是假象,他本质里就跟个孩子差不多,实际上他确实也没多大..」 君九当即脱口而出。 说话的过程中,他发现老郑竟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立时间有点脸皮发烫,抓了抓腮帮子不自然的侧过去脑袋。 这一扭头不要紧,让他瞬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说啊,咋不说啦?」 老郑正等他的下文,发现对方就像被按住暂停键似的瞅着一个方向猛瞪眼,好奇的也侧过去脑袋观望。 「那人是老王吧,就前阵子从我眼皮底下溜走那个维修工?」 君九不动声色的努努嘴发问。 「看着像。」 老郑仔细扫量几眼,不确定的点头。 自打几天前,这个老王逃走后,伍北就彻底陷入了夜不能寐的状态,时常半夜睡着觉突然惊醒,然后拍响君九的房门,告诉他感觉在被人监视,这也让向来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出过闪失的老九自愧不已,***同样也成为君九的一个心结。 「待会你打车先回去,我今天必须得把***抓到小伍面前!」 君九抽了口气,随手从兜里摸出个一次性口罩捂在脸上,撒腿就朝前方迈腿。 「诶!诶!」 老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君九就已经走出去几米远,对于她的喊叫完全充耳未闻,一门心思全都放在目标身上。 「你是憨憨吗?约女孩子出来,结果连碗麻辣烫都没吃上就直接撒手不管啦?」 望着越走越远的君九,老郑哭笑不得的跺脚。 十几米开外的一处烤冷面摊上,一个貌似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有说有笑的跟摊主说着什么,突兀间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的回头张望,但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人群后面的君九,即便如此,那股子难以形容的危机感也促使他不敢再过多停留,立马拔腿就朝街口走去。 人是存在第六感的,只是大多数时间不被人们所信任而已。 不远处的君九见***要跑,也赶忙加快步伐。 老王的速度越来越快,君九也只能无奈的从暗地跟踪变成主动追击,可夜市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附近时不时能看到巡逻的巡捕,他也不乐意搞出太大的动静,三耽搁两耽搁,就被老王给甩出去半条街的距离。 「赵云,带几个手脚利索的兄弟来趟四方街夜市..」 眼见老王就快要超出视线范围,君九拿出手机拨号摇人,哪知道刚好跟个捧着一大桶爆米花的胖妞撞了个满怀。 那胖妞将近一米七多高,山丘似的体格子直接挡在君九面前,脸蛋子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你咋走路的?陪我爆米花..」 丢下一句对 不起就准备走的君九被胖妞一把拽住索赔。 「行行行,多少钱我给你。」 君九没工夫纠缠,拿出手机扫码,等把这边的破事解决好,再扬起脑袋寻找时候,老王已然没了踪迹。 「操!」 君九愤怒的跺了跺脚骂街。 「你还骂人?」 没走远的胖妞顿时有点不乐意。 「啪!」 气急败坏的君九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兜子,直接把胖妞给扇趴下,拔腿继续前行,走出去没两步的他越想越气,居然掉头回来,提溜起胖妞,甩开膀子「啪啪」又是两记***兜子,将对方抽的鼻血横流不止。 两次跟丢同一个混蛋,这让自诩傲气的君九属实有点情绪失控。 ... 「呼..呼..」 另外一边,好不容易摆脱君九跟踪的老王顺着街头一路跑到附近的条小巷子里,双手托在膝盖上剧烈喘息。 刚刚回头的刹那,他看到了被胖妞纠缠的君九,吓得心脏直突突。 「喂,刚才君九差点抓到我,我不管那么多,你必须得赶紧想办法安排我离开威市,监控小屋的钥匙我已经配好了,那点事儿你找几个小孩儿就能干,我再不走的话,肯定得有杀身之祸,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气能甩掉君九!」 缓和片刻后,老王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再等几天,我最近不太方便,伍北似乎对我产生了些许怀疑..」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 「你抓点紧,我可不想..有人来了,先这样吧,我最多再等你三天。」 老王刚打算继续说什么,突兀发现对面走来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貌似是个喝多了个醉汉,赶紧挂断了通话,而后装作没事人的模样继续朝前跨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嘭!」 就在他跟醉汉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突然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不由分说的照着墙壁用力撞了上去。 「哎哟卧槽..」 老王当即被怼的两眼直冒金星,吃痛的发出惨哼。 而那醉汉就跟个哑巴似的,薅扯住老王的头发向下使劲一压,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击,直接将他给干休克... 3266 沉默中消逝 再次睁开眼睛,老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片杂草丛生的野地里,因为夜晚能见度比较低的缘故,他完全弄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老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才发现双手反扭被皮带捆的结结实实,脚下的鞋子也不翼而飞。 「咔嚓!咔嚓!」 铁锹铲土的动静泛起,老王下意识的侧头观望,竟见到那个将他打晕的醉汉在挖坑,坑已经凿了一米多深,几乎到醉汉腰部位置,一锹一锹掘出来的泥土堆成座小山。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老王瞬间慌了,扯着嗓门吼叫。 醉汉闻声抬起脑袋,但只是停顿几秒后,就又继续挖坑。 夜深人静,又是荒郊野外,旁边还有个精神病似的家伙在掘土凿坑,这事儿放在任何正常人身上估计都得吓傻,老王也不例外。 他先是扭动身体,试图远离对方,可刚滚了不到两公分,就被什么东西给刺的吱哇乱叫,再仔细一瞅,身体旁边竟被铺满了刺猬似的荆棘枝,接着又鬼哭狼嚎的狂吼「救命」,试图引起路人注意。 但这地方太空旷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回音,很显然周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 「大哥,求财还是差事,需要什么你直接开口,只要我有的、能做到的,保证满足...」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将自己掩盖,老王彻底慌了,拼尽全力的伸直脖子祈求:「大哥,我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给条活路,实在不行我带你挨个找出来那些监控设备行么?」 听到这儿,男人总算停了下来,但并没有立马将老王捞出来,而是点燃一根烟,像打量玩具似的上下观察。 「大哥,我真就只是个干活的,王志智花钱雇我整的这些,我以前在鸿运电子城开店修监控,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打听,至于王志智要做什么我是真不清楚。」 老王哭丧着脸继续交代。 「呼...」 男人吐了口烟雾,再次抄起铁锹,毫无征兆的继续往他身上填土,敢情他刚刚并不是对老王的话产生多大兴趣,只是累了想要歇口气。 「我们在旁边的民房还有个信号基站和所有监控的总屏,您只要高抬贵手放过我,我可以马上带你过去,绝对不食言!」 老王惊恐万分的晃动脑袋哭求,唯恐泥土将他脑袋给掩盖住。 「咔嚓!咔嚓!」 接踵而至的泥土洋洋洒洒,老王绝望无比的睁大眼睛,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出来对方究竟想要了解什么,而他近期似乎也没干过其他什么恶事。 「大哥,要不你给我个痛快吧,干脆一刀子捅死我得了,被活埋实在太吓人了!」 老王不死心的再次干嚎,可回应除了铲土声,就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3267 捣毁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彼时的老王正在经历这种可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泥土一点一点掩盖直至完全淹没,却什么都做不了,嘴巴倒是可以说话,可即便他发出歇斯底里一般的呼喊仍旧起不到丁点作用。 绝望!恐慌!像是无形的大网一般将他紧紧包裹。 很快他只剩下个脑袋漏在外面,厚实的泥土压的他完全喘不上来气,此刻他连喊叫声都变成了奢望,只剩下一眼不眨的怒视男人。 「放..放我一条活路,你需要的我都可以提供...」 老王极其吃力的开口。 男人不为所动,表情冰冷且呆板。 「基站和所有监控的总屏在..在南大街柳条胡同..264号!」 老王咽了口唾沫,将最后的保命砝码喊了出来。 听到这话,男人终于动了,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低头扒拉片刻键盘,紧跟着一道电子合成音响起:「王志智是谁的人?」 老王一愣,随即慌忙摇头解释:「我..我跟他不熟悉,就是最普通的雇佣关系,真得不清楚...」 「许子太跟你们有没有牵扯?」 男人接着又问。 「没有..」 老王迅速回答,沉默几秒又补充道:「反正我不知道。」 男人眼神狐疑的凝视几秒后,起身拍打两下裤子上的泥土就转过身去,看架势打算走人。 「喂大哥,放过..放过我。」 老王见状,慌忙乞求。 「生死有命!」 男人的手机发出一声电子合成音,紧跟着他好似再次恢复失聪状态,并未停顿,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去。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老王凄惨的呼喊声瞬间在这个空旷的夜晚响彻。 半个多小时后,距离长峰市场不过两三站地外的一片民房区,因为整条窄街又遍布许多错综复杂的小巷子,故此本地人称作柳条胡同。 柳条胡同的某间小院内。 几个二十浪荡岁的年轻小伙正围成一堆打牌闲扯,石桌子底下横七竖八的全是酒瓶和烟蒂。 「一对q!」 「管上,一对k!」 「这叽霸牌哪能出k,你应该直接2压上!」 「给给给,你玩你玩,就特么烦你这种老搁旁边逼逼叨叨的人..」 玩着玩着,两个小伙突然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人愤愤的「啪」一下将扑克牌摔在桌上,起身就往对面的屋里走去。 堂屋内,一根好似立式电风扇似得电子物件矗立,时不时泛起蓝色的亮光,旁边还摆了三面百十来寸的巨大电视屏幕,每个屏幕又被分割成二三十个独立画面。 而其中的画面各不相同,如果有长峰市场的工作人员在此,不难发现这多达上百个的画面竟是市场的各个角落,从大门口到高层们的住处,应有尽有。 打牌急眼的小伙气冲冲的叼着一根烟瞟视屏幕,随后又掏出手机摆弄起来。 「咚!咚咚!」 就在这时,院里发出一阵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似得。 「一群***。」 小伙耷拉着脑袋,声音很小的骂咧。 大概半分钟左右,一只大巴掌很突兀的「啪」一下拍在小伙后脑勺上。 「别特么扒拉我昂,不乐意跟你们玩。」 小伙不耐烦的晃动脑袋。 「啪!」 那只大手又重重落在小伙的脖后颈。 「没叽霸完 了是吧..」 小伙恼火的一下蹿起,当看清身后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时,他不禁一愣,随即皱眉厉喝:「你谁呀?」 「嘭!」 话音未落,男人猛然暴起,沙包大小的拳头毫无征兆的怼在小伙腮帮子上,当场将他干翻,没等小伙爬起来,男人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窝心脚踹出。ap. 「别..别打了。」 小伙被打的岔了气,痛苦的连连摆手干嚎。 「嘭!嘭嘭!」 男人不为所动,抄起边上的椅子「咣咣」连续几记大回环,将小伙砸的满脸是血。 「喂你好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正当小伙五迷三道的刹那,男人将接通的手机抻到对方的脸跟前。 「啊?」 小伙懵圈了,不知所措的望向对方。 「嘶..」 男人再次举起拳头。 「柳条胡同有人入室抢劫,快来吧!」 男人吓得一哆嗦,扯脖嘶吼起来。 ... 晚上十点多种,正跟许子太、贾笑研究公司接下来走向的伍北接到巡捕的电话,带着几人匆匆忙忙赶到柳条胡同,当看到屋子里那三面时刻监控长峰市场的电视屏幕时,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3268 暗地里 从无意间发现公司楼里有监控,再到老唐头刻意指出来走廊里的窃听器,伍北一直都清楚虎啸公司绝对被一伙躲在暗地里的势力所注意到了,可打死他也没想到,自家的老巢竟然星罗密布的被安插了上百只眼睛和耳朵。 「伍总,是那小子报的警,我们起初还以为是贵公司的安保人员,经过仔细盘问才知道,他们是受雇干活的,每天的目的就是将贵司重要的信息整理出来,并且拷贝到u盘里。」 一个巡捕手指不远处鼻青脸肿的青年介绍。 「他们是如何断定什么信息有用,什么信息没用的?」 旁边的贾笑好奇的询问。 「李志强,你过来!」 巡捕朝小伙招手示意:「说下你们的具体工作。」 「摄像头和监听器带识别功能,我们这儿负责的王工程师做过设定,只要处于监控中的人说出生意或者工作之类的字眼时候,画面的边框就会自动变成红色。」 小伙赶忙手指屏幕回答。 经过小伙的解释,伍北等人才听明白,有人总共设置了上百个词汇用于自动监听、监控,工程量虽说巨大,但却非常的智能,而小伙连同他的几名同伙则负责每天归纳这些琐事。 「你说你是被人揍得没办法了,才报的警?」 贾笑随即又问。 「是啊,那男的是在巡捕来之前刚走的,特别的奇怪,全场都没说过一个字,像是个聋哑人。」 小伙缩了缩脑袋回答。 听到这儿,伍北瞬间生出疑惑,心里暗道究竟是在帮自己,又不愿意露面。 「咋回事啊哥?」 说话的功夫,许子太在王志智的搀扶下也跑进了院里。 「嗯?你咋知道这边事儿的?」 伍北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 巡捕通知时候,除了旁边的徐高鹏和贾笑之外,他没告诉任何人。 「有人给我发信息,说你在这儿有危险。」 许子太拿出手机递到伍北的面前。 发信息的电话像串乱码,应该是网络电话之类的玩意儿。 「这是啥玩意儿啊?」 旁边的王志智则愕然的环视房内开口。 「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这多明显啊,是监控,卧槽!监控的咱们市场,咋还有我房间门口呢!」 许子太撇撇嘴,突兀指向一面屏幕。 「还真是啊!谁这么损!」 王志智也跟着凑上前,比比划划的骂咧:「我寝室也被监控了!」 「伍总,这人你看是我们带回去继续问下,还是..」 带队巡捕手指鼻青脸肿的小伙发问。 「判***十年八年,这特么不是窃取我们隐私吗?」 许子太气愤的抄起拐杖就要削对方。 「行啦,别特么添乱,如果可以的话,把这小孩儿让我领走吧,我想再问的具体点。」 伍北白楞一眼,冲巡捕点点脑袋。 「没问题,但伍总询问的时候千万注意方式方法哈,可别给兄弟制造麻烦,另外这些监控,如果伍总需要的话,我可以通知网监科的同事挨个帮忙卸掉。」 带队巡捕随即又笑呵呵的提醒。 「那就麻烦哥们了。」 伍北立马抱拳道谢,临出门时候他停顿几秒,微笑道:「我记得老兄你叫胡海,之前在市局经侦工作的吧,怎么会好端端跑柳条社区来了呢?」 「伍总好记性,至于我工作的调动..唉,一言难尽。」 对方苦笑着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咱就找机会促膝长谈,明天郭鹏程会来带考察团来我们市场调研,安保维稳的难题还得靠胡兄多多帮衬。」 伍北话里带话的咧嘴一笑。 「职责所在,伍总无需客气。」 对方很仗义的拍胸保证。 不多会儿,几人领着小伙返回车内,准备打道回府。 「你特么知道啥,最好赶紧说,省的待会受皮肉苦!」 王志智凶神恶煞一般手指小伙吓唬。 「嗯?」 伍北若有所思的看向王志智。 「伍哥,我是觉得气愤无比,咱每天的衣食住行竟然都被人时刻掌控,这要是说点什么秘密的话,不得搞得世人皆知。」 王志智赶忙缩了缩脑袋解释。 「要不把他交给你?」 伍北似笑非笑的开口。 「没问题..」 「还是交给二阳负责吧,他比咱们这些人都心细,能问出来的东西肯定更丰富。」 王志智话刚出口,贾笑冷不丁插话。 「好主意,最近他跟郭大炮太闲了,确实应该给他找点活儿干。」 伍北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 「伍哥,我其实也能处理好,之前我在部队时候,搞过一段时间纠察工作,甭管什么刺头到我手里,保管都能老老实实。」 王志智不死心的继续替自己争取。 「先回去再研究吧。」 伍北停顿几秒,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哥,你说是谁躲在背后..」 「咳咳咳,明天你和太子去趟广济市场,长峰市场被监控,估计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去的时候联系刚刚的胡海,他应该可以帮上不少的忙。」 贾笑话刚说一半,伍北直接打断,说话的同时,他的余光故作不经意的偷瞄许子太和王志智... 3269 暗潮涌动 坐在车内,伍北的脑子格外清醒。 彼时的威市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因为前阵子邵江涛落马、冀援朝受罚暂停工作,虎啸公司的名气确实打出去了,但随之而来的隐患也在慢慢凸显。 首先身为一群外来的刨食者,不论是伍北还是其他兄弟在本地社会圈里都不是特别遭受待见,只是因为他们目前势大,多数江湖大哥、二哥们不愿对抗,但同样也不乐意与之为伍,这绝对不是个好信号。 就比如现在,有人堂而皇之的将信号基站、监控总屏架设在距离长峰市场这么久的位置,附近的住户们绝不会毫无觉察,周边的社会人更不可能不知情,可为啥没人愿意知会一声? 其次就是内部良莠不齐的高层,高速发展的同时,弟兄们的水平和能力也变得不再那么匹配,不然很多岗位不会花重金聘请外来人员,而外来人员的增多也就意味着隐患在不停变大。 最后则是躲在暗地里的两只鬼! 没错,确实是两只恶鬼,一只在疯狂的偷窥虎啸公司内部的情况,另外一只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在帮忙,可谁又敢保证他有没有其他心思,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内抓出他们。 「太子,明天开始你把近期入职的所有人员挨打调查一下,最好能细节到他们搁哪上的幼儿园。」 思索片刻后,伍北朝许子太交代。 「哥,明天你不是让我跟笑笑一块去广济市场吗?」 许子太愣了一下。 「那边让笑笑自己去就成。」 伍北懒得解释轻重缓解,声音不大的回应。 「那..好吧。」 许子太郁郁不乐的撇嘴。 他心心念念就想当个独掌一面的拔尖大哥,可似乎伍北总是对他的能耐保持怀疑。 「伍哥,要不我陪贾总一起过去?」 王志智非常热心肠的接茬。 「不用,你还跟着太子吧。」 伍北直接拒绝。 「伍哥..」 「对了高鹏,前阵子你说附近有个叫高什么的玩意儿想跟咱们合作来着?」 王志智还想再说什么,伍北已经将目光调向了徐高鹏。 「高老三,不过迟了。」 徐高鹏沉声道:「他本来想接下咱们福利院的建筑工程,但老郑非要搞什么招标,最后被济市的姚斌给拿下。」 「这个高老三大概是个啥段位?」 伍北摸了摸鼻尖又问。 「咋说呢,属于老牌混子里比较出众的那一类吧,听说他早些年在威市也算得上个有名有号的大手子,他巅峰的时候,煌庭集团好像刚成立,只可惜08大逮捕进去蹲了不少年,出来以后重新发展,所以现在名气没那么响亮,但在老辈人里挺好使的。」 徐高鹏思索片刻评价。 「最近安排一下,我跟他喝点。」 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明天吧,他明天过五十岁大寿,今天还特意让人给送了份请帖。」 徐高鹏立马接茬。 ...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背后福利院的工地上。 「什么情况?上个礼拜你们不就告诉我,最多十天之内地基绝对落成,这都耽搁多少天了?」 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内,工程负责人姚斌不满的拍桌子怒喝。 「姚总,咱当时明明说好的,一个月结算一次,这都眼看快俩月了,您这一毛钱不给批,工人们都开始闹情绪了。」 「是啊姚总,他们都得养家糊口,每天的工作量又这么大,却怎么也看 不到钱,干起活来肯定出工不出力。」 几个来自不同建筑队的工头当即叫苦连天。 「工钱不会差,我正在协商,可你们要是这种态度,咱可能就得终止合作了。」 姚斌抹了一把油光锃亮的脑门,调门瞬间提高。 「终止就终止,但欠我们的钱总得给清楚吧。」 「就是,谁稀罕干这破活儿似得,一天天就会画大饼!」 「上面不给你结账是你的事儿,跟我们这些干活的有啥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个工头也瞬间翻脸。 「老李、老杜,你们跟我合作多少年了?我姚斌是赖账的人不?都说了我正在协商,怎么就不能给我点时间?你们要是非走不可也行,权当是我老姚瞎了眼,跟你们称兄道弟这些年。」 见底下人同气连枝,姚斌立马改变策略,变恐吓为诉苦,商人重利的嘴脸被他演绎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果然,听到姚斌的话,吵吵不休的几个工头也没好意思再继续。 「再给我十天时间,如果拿不到钱,不用你们吭声,我砸锅卖铁也会给各位结算。」 姚斌深呼吸一口气,表情无比真诚的抱拳。 「叮铃铃..」 就在这时,姚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正好借口溜出简易房,随后才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啊瞎虎子?」 「姚哥,我和大宝兄弟在你工地门口呢,咱找个地方喝点啤的解解暑呗。」ap. 电话里响起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3270 步步为营 「别提闹心俩字昂哥们,论起来心烦意乱,你们比我可差老远呢。」 深夜,环翠区某烧烤大排档里,姚斌愁眉苦脸的晃动着扎啤杯。 「啥事啊姚哥,说出来听听,指不定咱兄弟能给你支点招呢。」 大宝笑呵呵的询问。 「能让我犯愁的除了钱,还能有啥,当初我接下福利院的工程就是个错误,虎啸公司声称是头一次合作,互相间没信任,非要搞什么资金监管,结果工程款全在市里攥着,我现在磨破嘴皮也要不出来一个子儿。」 姚斌牛饮一大口啤酒,继续愤愤的骂咧:「资金监管那群***的绝对是跟伍北串通一气,估计我啥时候不完活儿啥时候别想拿到钱,这事儿瞎虎子知道,越说我特么越来火儿!」 「还用想么姚哥,伍北跟郭鹏程是啥关系?一条裤子俩人穿,别说现在要不出来,我估计就算工程结束,他们也绝对有借口赖着不给,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去,你上法院告虎啸公司,人家能直接甩手丢给市里,市里会在乎你的小打小闹?」 瞎虎子不屑的煽风点火,同时还不忘记拽上旁边的大宝:「大宝兄弟,你觉得我分析得有毛病没?」 「我跟你们口中的伍北不太熟悉,不好胡乱评价。」 大宝含蓄的一笑,随即朝姚斌低声道:「姚哥,如果是借钱的话,我倒是可以先暂时支援你一点,但你只能周转一周,不然我没办法跟老板交代。」 「那敢情好啊兄弟!」 姚斌瞬间激动地攥住大宝的手掌连声道谢:「兄弟啊,只要你这次能帮我,往后咱就是过命的交情,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哥哥保证赴汤蹈火。」 「姚哥,咱兄弟归兄弟,但..」 大宝随即又道。 「利息肯定不能差,我不是个差事的人,你救我水火之中,我哪能装聋装瞎,利息咋算你尽管提。」 快要被工头们折磨出精神病的姚斌忙不迭应声。 「谈利息还能叫兄弟嘛,我意思是借据啥的必须完整,我说白了也是个高级打工仔,资金全是老板的,目前有一笔款子暂时可以动用,就怕老板突然要用的话,我到时候抓瞎。」 大宝表情诚恳的解释。 「那是必须得,什么时候能支援老哥我,我随时可以立字据。」. 姚斌一听这话,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咱先喝着,完事一块回公司,卡和公章都搁公司呢,先借姚哥三百个应急,如果后面还有宽裕的话,咱们再慢慢研究。」 大宝非常利索的说道。 「喝喝喝,这顿我请昂,你俩说啥都不能跟我抢,大宝兄弟啊,该说不说你绝对是我这些年交到最够意思的朋友..」 眉开眼笑的姚斌抄起满满一扎啤杯直接灌入口中。 「咳咳咳,你要是这么唠嗑我可挑理了昂姚哥?」 旁边的瞎虎子有些不乐意的哼声,但同时扫向大宝的目光也变得羡慕无比。 同为打工仔,人家动辄三四百万随意支配,他一天忙的跟狗似的跑前跑后,却连公司买张办公桌的事儿都得幕后老板陈建忠点头,差距简直天上地下。 「下一场还是我安排,两位兄弟稍等几分钟,我去放放水。」 成功借到款子的姚斌心情不好,晃晃悠悠起身朝不远处的公厕走去。 「可以啊宝子,没看出来手笔那么大,张嘴就是几百万。」 瞎虎子递给大宝一支烟,并且殷勤的替对方点燃。 「我有啥能耐啊,全靠老板带,只是我们老板比较信得过我罢了。」 大宝谦虚的摆摆手。 「宝子兄弟,咱老板目前搁威市没有?」 瞎虎子眼珠子上下翻动,见对方目光变得警惕,忙不迭改口道:「别多想,我是觉得有时间应该去拜访一下这样的牛人,你本来就器宇不凡,咱老板那铁定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不有句话说得好嘛,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蜜蜂找花朵,我也想接受一下大能耐的熏陶。」 「咋地,准备跳槽啊?」 大宝开玩笑似得打趣。 「良禽择木而栖,这年头谁活着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骚钱。」 瞎虎子半推半就的讪笑。 「虎哥,你要是开玩笑的话,我权当没听到,你要是认真的话,过段时间老板从上京回来,我还真能帮忙介绍,但我老板有个习惯,那就是先看你的价值,再提供他能给出的价格,虽然挺现实,可..」 大宝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我懂我懂,谁钱多也不乐意养废物,真要是有好机会,你想着点哥我肯定感激不尽。」 瞎虎子立马很懂事的狂点脑袋。 说话的过程中,瞎虎子猛不丁瞟了一眼街口,突然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一闪而过,走进了不远处的宾馆里,他的眼珠子瞬间睁圆,自言自语的呢喃:「诶不对啊,他不是被巡捕击毙了么...」 3271 见诡? 说话的过程中,瞎虎子「蹭」的一下站起身。 「谁呀虎哥?」 大宝不解的发问。 「看到个朋友,你等几分钟昂,我去去就回。」 瞎虎子来不及多解释,拔腿就朝宾馆的方向奔去。 目送瞎虎子走远,大宝嘴角上翘,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天哥,姚斌上套了,我需要三百万,另外还有个意外收获,瞎虎子似乎也对你产生了兴趣...」 另外一边,瞎虎子三步并作两步闯进酒店。 「刚刚进来的那位先生住在哪个房间,我俩是一起的。」 径直来到前台,瞎虎子边比划边笑呵呵的发问:「就戴鸭舌帽,穿件咖色夹克衫那老小子。」 「刚才没有客人入住啊。」 前台女服务员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咋可能啊,我亲眼看他进来的,大概身高跟我差不多,稍微有点胖乎。」 瞎虎子焦躁的再次比划。 「您上六楼问下吧,六楼是按摩房,您说的那位可能是去那里了。」 服务员指了指不远处的电梯。 「那你不早说,尽特么耽误事儿!」 瞎虎子骂骂咧咧的走向电梯,同时也摸出手机拨通个号码:「陈叔,您先别发火,我半夜打电话绝对是有正事儿,刚才我竟然看到金万腾了,对!就是伍北手底下那老东西...」 待瞎虎子钻进电梯里,前台里面的杂物间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卡其色夹克衫的男人径直走了出来。 「金哥,那人是你仇人吗?」 服务员好奇的询问。 「算是吧,千万别告诉我的任何事情,我明天就不来了,你替我辞下职,工钱也顺便帮我领了吧。」 男人摸出手机编辑一通,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不至于啊金哥,我已经把坏人骗走了,相信他肯定不会再来打听您,再说您也够辛苦的,白天要在墓园里打工,晚上还来咱酒店上班,我怎么能要您工资呢。」 服务员连连摆手拒绝。 「听我的没错,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男人不由分说的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头,随即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你还是走后门吧金哥,万一他还有别的同伙。」 服务员忙不迭提醒。 男人一怔,当即感激的朝女孩点点脑袋。 低头的刹那,一张棱角分明但却透着别样成熟的面孔出现,竟是消失许久的金万腾。 足足能有大半个钟头,毫无所获的瞎虎子气冲冲的走出宾馆。 再次回到酒桌上,大宝和姚斌明细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不是,你们知道伍北手底下有个叫金万腾的猛人不?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了,可却跟丢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盛夏夜晚的酷热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揣着满满心事,怎么都想不明白躲在暗地里的两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那伙监视整个公司的混蛋不难理解,就是单纯想要知己知彼,而搞破坏的那伙人又是什么目的? 为什么帮忙端掉监控的大本营,甚至还通知了许子太,却不乐意跟他见面,如果是友,大不可必藏头缩尾,如果是敌,整一出的目的又意为什么? 再有就是那群家伙为啥要通知许子太? 是啊!为什么要通知许子太! 想到这儿,伍北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虎啸公司上下十几口人,那家伙却单单只联系了许子太!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他一直没看出来的秘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伍北干脆打电话把君九和贾笑又给摇了起来。 「哥呀,眼瞅凌晨三点多了,我的尾巴骨刚痊愈没两天,能不能让我消停眯一觉?明早你还给安排了一大堆活儿要做。」 贾笑睡眼朦胧,趿拉着拖鞋先一步进屋。 「咱犯病时候能不能先给点提示,我这刚躺下,你咋又把我喊起来了?」 君九紧随其后。 「那个小伙目前谁负责看管?就咱从柳条胡同带回来那个。」 伍北没理会俩人的抱怨,压低声音询问。 「二阳房间呢,我刚才睡前还看郭大炮跟他聊天呢,咋啦?」 君九皱了皱鼻子回答。 「我突然想到个事儿,待会你知会郭大炮一声,咱这样..」 伍北朝哥俩招招手,分别搂住他们的后背嘀咕起来... 3272 暴露! 凌晨四点多钟。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长峰市场的寂静。 「人跑了!都出来!」 紧跟着,就看到二阳捂着脑袋踉跄的从房间里跑出来。 「谁跑啦?」 「咋回事啊二哥?」 眨巴眼的功夫,贾笑、徐高鹏先一步出现,紧跟着许子太、王志智和梅南南、付明也走出各自房间,就连重伤在身的裴海军也急急忙忙的杵着拐围拢过去。 「伍哥从柳条胡同带回来那小子跑了!」 二阳气喘吁吁的回应。 「怎么能让他跑了呢?老郭呢!」 许子太率先发声。 「九哥和伍哥心情不好,刚才喊老郭出去喝酒,我寻思那小子瘦不拉几也没啥武力值,就自告奋勇的答应看管,谁知道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解开手上的尼龙绳,拿凳子把我给砸晕了。」 二阳哭丧着脸解释。 「跑多久了?」 王志智随即又问。 「最多十分钟。」 二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那他逃不远,绝对能挖出来。」 王志智说罢,第一个朝楼梯口奔去,其他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走出办公楼,正好遇上几个巡逻的保安,王志智随口询问:「赵队长在不,家里出事了。」 「云哥上医院给他爸陪床去了。」 保安脱口而出。 「有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偷了咱公司重要东西,你赶紧通知保安队的弟兄们把正门和后门一定看紧。」 王志智接着示意,而后又冲其他人道:「咱们分开找几率大一些,到时候谁有消息赶紧打电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出来吧,赶紧跟我走!」 将贾笑小心翼翼的搀到楼道角落,王志智一脚踹开门,冲着趴在窗户口正向下眺望的小伙招手吆喝。 「什么?」 青年警惕的举起手里的家伙什。 「你是老王的侄子吧?你叔王春雷是给***活的,你们虽然没见过我,但我认识你们几个,听懂没有?」 王志智横声呵斥。 见小伙仍旧将信将疑,王志智咬牙念出一串号码:「189xxx这个号给你们打过电话,还不信我吗?」 小伙这才放松警惕,缓缓将举起的刀子放下。 「穿上我衣裳,咱们从后门离开,我已经安排好车了。」 王志智脱下外套递给对方。 「大哥,你可得救我啊,我叔放在我那得u盘,我到现在都没交出去。」 小伙伸手接过的同时,苦着脸哀求。 「嘭!」 就在他的手指尖刚刚触碰到衣裳的刹那,王志智突然一把将外套砸向对方的面门,小伙本能的伸手想抵挡,而王志智则猛然攥住对方持刀的手腕朝反方向扭动,轻松卸掉他的刀子,紧跟着双手扣住小伙脖颈,表情凶残的低吼:「老王去哪了?u盘你放在什么地方?」 「我叔失联了,我..我打好多次电话没人接听,你的u盘我..我藏在一个谁也找..找不到的地方,别..别杀我..」 小伙被扼的喘不上来气,痛苦的连声恳求。 「除了你以外,谁都不知道吗?」 王志智并未停手,继续又问。 「是的..」 「那行,你就跟秘密一起消失吧。」 王志智突兀用力,鼓成灯球似得眼珠子和额头暴起的青筋让他显得分外吓人。 不多一会儿,那小子便停止了挣扎,软绵绵的瘫软下去。 「妈的,这鬼地方怕是待不下去了。」 思索片刻,王志智将小伙塞进厕所的一个蹲便隔间里,深呼吸两口迅速出门... 3273 活剐 简单修整片刻,王志智大步流星的赶去后门。 当看到裴海军的那台黑色「现代」车座驾已经在等候时,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大半。 只要能顺利逃出长峰市场,哪怕伍北再神通广大,也奈何不了他。 临近车边时,王志智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市场,遗憾太过匆忙,没时间一把火把这地方全给烧了。 「嘭!」 拽开车门,王志智立马冲着驾驶位上的背影颐指气使的命令:「直接开出去,保安如果拦的话就说裴海军让帮他买东西..」 「买啥呀?」 对方慢慢转过来脑袋,而闯入眼帘的竟是套着付明外套的君九。 「卧槽!」 王志智吓了一大跳,但反应很快的踹开车门就蹦了下去。 「嘭!」 他半拉身子刚探出车外,一只大脚重重踹在车门上,夹住了他的大腿。 「问你呢,买啥呀铁子!」 郭大炮双手环保胸前,戏谑的冷笑。 「腾!」 接着后门处几盏明晃晃的车灯点亮,门外四五台车并排而停,赵云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保安将出口堵的严严实实。 「腾!」 又是几盏远光灯亮起,身后、左右也分别出现几台汽车,梅南南、赵云分别将其他方向给围住,虎啸家好手倾囊而出,布下一张固若金汤的天罗地网。 「呵呵呵,我是啥时候露馅的?」 左腿被车门夹住的王志智见状,反而不再慌张,干脆大大方方的望向坐在驾驶位的君九。 「刚刚。」 君九努嘴微笑,手指不远处的贾笑。 「人是你们故意放跑得,消息也是贾笑故意递给我的?」 王志智咬着牙豁子又问。 「事实上找到那小子的消息,笑笑给每个人都打过一遍,但唯独你告诉他不要通知其他人。」 伍北双手插兜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们,而不是你身边的这些所谓高端战力,万一内鬼是他们几个呢?」 王志智不服气的又问。 「很好奇是吗?」 伍北朝郭大炮摆摆手,后者松开踏在车门上的大脚,王志智也顺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是!我想知道我败在哪。」 王志智直不楞登的点头。 「那咱交换一下信息吧,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为谁服务的,我就帮忙解开你所有的疑问。」 伍北风轻云淡的点燃一支烟。 此刻对方已然是瓮中捉鳖,他根本不会害怕***能插上翅膀逃离。 「汉奴集团!」 王志智倒也利索,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我知道是因为啥了,咱之间的仇恨解不开,你想想遗言,完事我送你上路。」 伍北吐了口烟圈轻笑。 「你还没回答..」 王志智愤恨的咆哮。 「嘭!」 话音未落,旁边的郭大炮一记正踹,直接将他给撂倒,随即低声道:「事实上伍子对每个人都设防,今晚除了他之外,恐怕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有你表现得最另类!」 说罢,郭大炮又是一脚跺在王志智的脑袋上。 「是付明那个狗坷垃卖的我吧!」 王志智不服气的嘶吼。 「你说他呀?我之前还以为你俩是同伙,不过你这句话倒是帮他洗脱了嫌疑。」 伍北伸手指了指后方,被两个保安反扭胳 膊的付明正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你敢杀我么?别忘了你们长峰市场现在可是威市的试点企业,如果闹出人命案来,郭鹏程就算八个脑袋也保护不了你,让我走,我可以想办法回去跟我们老板美言几句,最起码帮着你们多周旋些时日,不至于双方立马开战。」 王志智表情疯狂的注视伍北,要不是他的脑袋被郭大炮紧紧踩着,估计都能蹦起来咬人。 「哎哟,你提醒我啦,这可如何是好呀?」 伍北一拍后脑勺,貌似苦恼的吧唧两下嘴角。 「咱们确实不敢,可他敢啊,这小子跟王志智里应外合窃取虎啸公司商业机密,结果最后分赃不均狗咬狗,最后同归于尽了,哥你看我这出戏码可够用?」 说话的过程中,贾笑招呼两名保安抬着刚刚被王志智在厕所里掐死的那个倒霉小伙出现。 「什..什么!」 王志智顿了几秒钟,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你俩到底是咋死的,只有你俩最清楚,我们这些人此刻都在睡梦当中,等隔天保安发现时候,你们均已经咽气,就算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贾笑笑嘻嘻的发问,而这时君九从车里下来,嘭的一声打开后备箱,指了指里头明晃晃的片砍朝其他人吆喝:「人手一把昂,谁也不许多拿。」 等所有人都抄起把家伙什后,伍北大手一挥厉喝:「给我把他活剐了!」 「弄他!」 「别特么抢,给我留一刀!」 顷刻间,虎啸家所有狠手全部化身屠夫,劈头盖脸的涌向王志智。 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四处飞溅,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远远回荡。 「叮铃铃..」 伍北后退半步,静静的扫量,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怎么了阳仔?」 看到号码,伍北迷惑的接起。 「马上放王志智走,不然他得殉葬!」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3274 永久牌拐杖 面对电话那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家伙连声恐吓,伍北并没有立即接茬,相反非常平静的吐了口浊气。 很显然,王志智还有其他同伙潜藏在虎啸公司里,甚至于不止一个,对方既然可以拿下二阳,那女寝那边的老郑、赵念夏铁定也不在话下。 他现在同意对方的唯一,接下来很有可能就得被牵着鼻子走,到时候一盘好棋反而得被他下的稀碎。 当然,王志智究竟还有多少同伙,一切只是伍北的猜测,他需要时间揣摩,可当下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喂!喂!你特么说话!」 见伍北并未做出反应,电话那头的损犊子暴躁的再次吼叫,同时传来二阳几声闷哼,情急之下的他已然动手。 「嗯。」 伍北像个闷葫芦似的撇嘴应声,目光投向被一众兄弟团团包围的王志智。 此刻那家伙已然满身是伤的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赤裸在外的手臂、大腿也全涂满污渍,狼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同样的口吻轻笑。 「也比你想象中更狠!」 伍北先是点点头,接着侧身望向君九,声音不大的示意:「送兄弟一副永久牌拐杖!」 「伍北...你要干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志智闻言表情立马变得惊恐,用力挥动扭动身体挣扎,怎奈何他的双臂被梅南南和赵云牢牢反扭。 「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我愿意跟往事翻篇,但如果他不依不饶,打今天开始,虎啸公司啥也不干,就特么一门心思研究他!你们的总部在哪我打到哪!」 伍北没理会对方的吵吵把火,声如洪钟一般厉喝。 「来哥几个,帮忙把他左腿架起来!」 说罢伍北转身离开,脑后传来君九的吆喝。 「啊!!」 紧跟着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泛起。 「哥...」 刚走出去没多远,许子太杵着拐杖一瘸一跛的挡住伍北的去路。 「说情找君九,坦白跟我讲。」 伍北目无表情的打断,随即指了指旧办公楼的方向道:「我在天台上等你,天亮之前都不晚!」 「坦白?」 许子太愣在原地,眸子里充满迷惑和失落。 「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我跟王志智有事是吗?」 许子太接着愤怒的冲空气挥舞几下拳头。 伍北没有接茬,很冷漠的擦着他的肩膀头走过。 「大哥,我从锦城一路追随你,你现在怀疑我?」 许子太不死心的再次撵上伍北低吼。 「留点面子,给你,给我!」 伍北蠕动嘴皮,脚步并未停顿,只余下许子太一个人杵在原地怔怔发呆... 3275 气不过 半个多小时后,办公楼屋顶。 夜黑星稀,恼人的蝉鸣声让人莫名的更加烦躁。 即便已经将近后半夜,可温度仍旧不减,哪怕偶过的晚风拂在面颊上都是热的。 伍北双手后背的看向远方,嘴角的烟卷几乎快要燃到烬头。 从进军威市到现在为止,其实也就过去半年多的时间而已,可伍北却仿若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思索着一路走来的过往,向来感慨万千的他此刻却出奇的平静。 「踏踏踏..」 脚步声在身后泛起,伍北故意板着脸转过脑袋回望,可当看到来人竟然是贾笑后,眉梢瞬间拧成一团。 「哥,太子..太子突然高烧,我让人先送他去医院了。」 贾笑顿了一下,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们商量好的吧?」 伍北将烟蒂吐掉,直勾勾的凝视对方询问。 「这..」 贾笑磕巴几秒,最终如实点头:「是!我、九哥和鹏哥都是一样的想法,包括大嫂也觉得没必要再刨根问底。」 「在你们看来我的心胸真那么狭隘,会掐着个马大哈不放过?」 伍北不禁苦笑。 「不是您的问题,这事儿吧..」 贾笑越发口吃起来,抓耳挠腮的吭哧半晌,最终跺了跺脚直接交代:「闹出王志智这样的内鬼,太子确实难辞其咎,可归结到底他不知情,也跟咱们一起被蒙在鼓里,您肯定特别气愤,但他心里何尝好受,心心念念的想要捧兄弟上位,结果..」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随意将自己门禁卡交给王志智,平常有意无意的拔高他身份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只要老实解释清楚估计就能翻篇,可太子扭扭捏捏的模样把他伤着了。」 贾笑语重心长道:「伤他的也不是这件事情,而是透过事情展现出太子的性格和处事,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伍哥是拿太子当威市的领军角色培养,这么点破事他都不敢认、不愿意认,往后还怎么挑起大梁,我感觉吧..今晚之后...算啦算啦,我也不是大哥,不可能把他的心思全猜中,希望是我胡思乱想吧。」 另外一边,许子太房间内。 「怎么滴,打算离家出走还是告老还乡呐?」 徐高鹏手指床边鼓鼓囊囊的行李箱上下扫量许子太。 此刻他已经穿上了外套,正把几件叠好的衣裤打包。 「有啥区别啊,boss看不上我,我也觉得没脸呆下去,还不如自己主动走来的更痛快,真等人家下逐客令,到时候我不更尴尬吗?」 许子太气鼓鼓的哼了一声:「他王志智脸上也有没有写贼字,这段时间对我啥态度,鹏哥你也看在眼里,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换做是你,你会怀疑一个对你毕恭毕敬又言听计从的贴心马仔不?」 「不会。」 徐高鹏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不就对了,怎么他犯错了,搞得好像我是幕后主使者似的,他急我理解,难道我不冤枉吗?」 许子太唾沫横飞的拍着胸脯子喊叫:「我姓许的扪心自问,打跟虎啸公司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有生过二心,不然我为啥不厚着脸皮上我便宜姐夫那儿去舔份差事儿,非要赖在咱家不走,他可以骂我打我,但不能质疑我啊,今晚当所有人面前整这一出,往后我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混,拿什么来立威...」 3276 驱逐 「所以呢?」 徐高鹏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 「咱就说鹏哥,我虽然算不上家里老人,可也是一步一坎坷的跟过来的吧,上来就给我甩脸子,给我定罪名,是他一个当老大该做的事儿么?」 许子太将叠好的衣裳狠狠摔进行李箱。 「所以呢?」 徐高鹏的调门骤然提高。 「我是觉得..与其烙下互不信任的印记,还不如好聚好散..」 许子太结结巴巴的呢喃,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音量几乎微不可闻,眼圈更是红彤彤一片。 「所以你是准备另立门户了呗?」 就在这时,门外突兀响起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郑姐,我没想..」 两人忙不迭回头,只见老郑和赵念夏并肩而立,静静的凝视许子太。 见到老郑,许子太愈发委屈不已,整个虎啸公司算起来他其实跟老郑的关系最为密切,老早以前他与伍北和对方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共同经历,那会儿他就一口一个嫂子的讨巧,尽管最后大家都知道只是乌龙,可私底下两人没事经常喝酒打屁。 「因为你大哥质疑你,所以你准备离开,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老郑径直走进房间,双手环抱胸前轻笑:「那我真得质疑一下你的人品了,当初死乞白赖的说要与虎啸公司同生共死的是你,现在受了点委屈马上就撂挑子不干的还是你,到底是伍北变了,还是你飘了,仗着公司给你提供的平台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让你产生了自己也绝非池中物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敢说,你有这样的心思跟王志智没有关系?」 「我..」 许子太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随着虎啸公司的水涨船高,不止是许子太,任何一个公司高层走出去,基本那都是前呼后应,各种马屁傍身,也许在锦城的时候许子太可能还没意识到他便宜姐夫「郭鹏程」的真实段位,可威市的几番明争暗斗确实让他体会到姐夫的分量,再加上见天听王志智的一些鼓吹,让他在心理上也确实产生了自己另起炉灶也能迅速拔尖的臆想。 「你想走,别说这扇破门,哪怕是人山人海也照样拦不住,你想留,即便吃糠咽菜,虎啸公司濒临倒闭也照样会守。」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跟太子单独聊几句。」 赵念夏点点脑袋,走到床边替许子太收拾起还没来及整理好的衣物。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要,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孑然一身,虎啸给我的,我什么都不带走,但我会永远记住我是咱家人!」 许子太突兀「咣」的一脚将旁边的行李箱踹翻,接着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太子、太子!」 徐高鹏想要追出去,却被赵念夏和老郑齐齐拽住手臂。 「赵念夏,事儿没这么干的,伍哥也只是气他不争气而已,你怎么还真把他给踢出去了呢,年轻人谁不犯错,咱得给他时间去改去醒悟。」 徐高鹏的火气也瞬间被点燃,自打伍北跟赵念夏确定关系以后,他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予以尊称,此刻直呼其名可想而知内心有多爆表。 「你觉得他就算不走,小伍短时间内还会再给他机会吗?」 赵念夏倒是非常的平静,气息平稳的反问。 「那也好过..」 「今晚除去你和君九是真心希望他知错就改,其他人还存多少实意?」 赵念夏打断徐高鹏的话,接着又道:「今晚上的事儿明天肯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又有多少人会明里暗里嘲讽他,许子太虽然表面吊儿郎当,可自尊心还是非常强的,他能受得住吗?」 「我可以安抚他,可以去跟伍哥多求情。」 徐高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嗯,我信!」 赵念夏笑了笑继续道:「被小伍弃用你可以安抚,如果被别家招揽你怎么排解?一次诱惑、两次诱惑都没问题,十次八次呢,你是不是能次次挡住,没人可以真正的永葆忠诚,只是价码轻重的区别,到那时候他可真万死难辞,谁又能保的住他...」 3277 历练。 与此同时,怒不可遏逃离长峰市场的许子太发风似的在大街上狂奔。 四下无人的街道中充斥着他不忿的嘶吼和咆哮,这个酷热无风的午夜,他再次被打回原形,再次一无所有。 嚎累了,他干脆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低吼咒骂。 骂王志智、骂自己,骂伍北、骂赵念夏,甚至无差别的骂起郭鹏程。 明明距离荣华富贵只差一步之遥,现在却被人扫地出门的那种绝望,真的很难用任何语言去诠释。 骂着骂着,他又无助的掩面哭了起来。 印象中好像除了跟初恋分手时候他如此时这样不知所措。 一些过路人看到更是远远的躲开,都以为这是个撒酒疯的醉汉,但十多米开外的树荫底下,一个头戴鸭舌帽、穿件卡其色夹克的男人却安静的注视着着他,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男人同时还在接着电话。 「老金,目前王志智重伤,绝对没精力联系他,这几天是他心境历练的最好时刻,你千万看紧他,别让他办出什么啥事来。」 电话里竟响起赵念夏的声音。 「唔..」 男人吃力的回应。 「汉奴集团的实力不明,仅凭虎啸公司现在的能耐我怕会扛不住他们的明枪暗箭,所以只能拜托你和太子一黑一白的为小伍保驾护航,说感谢或者什么承诺都太过苍白,此役过后,我想你们的功绩绝对位列虎啸前三!」 赵念夏接着又道。 「唔..」 男人的眼中瞬间泛起一抹精光。 「小伍不止一次提起许子太懂得左右逢源,脑子也比较在线,就是太容易情绪化,所以..」 「唔..明..白。」 男人费劲巴拉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一台汽车迎面驶过,远光灯晃在他的脸上,正是之前死里逃生的金万腾。ap. 「妈的,都特么看不上我不是,老子必须闯出一片天地让你们瞧瞧!」 不远处,许子太哭够了,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漫无目的的再次走向街头。 金万腾匆忙挂断电话,不动声色的尾随上去。 走了足足能有四五里地,揉搓两下酸胀的小腿肚子,许子太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家网咖招牌上,迟疑两三分钟左右后,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此刻他已经有点开始后悔了,不该那么任性的摔门离开,好歹揣点现金,最不济也该把手机拿上,现在可好,兜里比脸上还干净,今晚的落脚点没有,接下来吃什么喝什么成为最大的难题,哪怕是想回锦城,都够呛买得起车票。 走进多少年都没进过的网咖,许子太不禁有点紧张,拘谨的左右看看,趁着没人注意,赶忙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后,他自嘲的扣着手指关节盘算起何去何从。 「喂,你上网不?」 哪知道屁股还没捂热,一只大巴掌直接拍在他后脑勺上吆喝。 「咋了?」 许子太昂起脑袋反问,见到对方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孩儿,他的胆子也顿时壮了不少,龇牙咧嘴的「蹭」一下蹿起来,恶狠狠的破口大骂:「你特么活腻歪了吧,敢扒拉老子?」 「怎么个事儿!」 「你叽霸说啥!」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正打游戏的小孩儿全都呼啦一下蹦了起来,并且呈包围之势将他给堵在中间。 「你们特么哪个学校的,我警告你们昂,我可在三中当体育老师,小心我告你们训导主任..」 见到对方居然有七八个同伙,许子太也免不了有些心虚,故意扯着嗓门吓唬。 「去尼玛的。」 谁料几个半大孩子压根不鸟他这套,刚才拍他后脑勺的小孩率先扯着他衣领口,剩下几人一哄而上,雨点大小的拳头、大脚咣咣砸在他身上,可怜的许子太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掀翻在地。 「干什么!报警了昂!」 万幸网管发现的及时,随着一声厉喝,几个小崽子化作鸟兽散去。 只是因为这一茬子破事,他想搁网咖里凑合一宿的计划也被迫打散。 捂着生疼的腮帮子,许子太站在十字路口,再次有点歇斯底里。 两个小时前,他还是人前显赫的太子哥,天还没亮竟沦落到被群小崽子捶冤种似的暴揍,这也就是他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不然恐怕都得找把刀子当街捅人。 「就他!」 「妈的,刚才在网吧跟咱们龇牙!」 正想着要不要借着虎啸公司的名头上附近的煌庭会所骗点金银细软的刹那,刚才搁网吧打他那群小兔崽子竟然再次出现,这回貌似比刚刚的人手还要多上不少... 3278 意外之财 「喂110吗?星云网吧有伙小流氓闹事儿..」 许子太见状,立马装模作样的掏手机吆喝。 「曹尼玛,拿手指头比个6你搁那儿吓唬谁呢!」 「弄死他!」 本来那群小崽子已经吓得不敢再往前迈步,可架不住有眼尖的瞬间戳穿他的虚张声势,顷刻间十多个半大熊孩子叫嚷着冲他扑了过来。 「妈呀!」 许子太哪还敢犹豫,撒开丫子就撩。 刚才那群犊子们的战斗力他算是见识过了,虽然没多大力气,可个顶个的生猛,完全是照死里削他,动起手来完全没有轻重。 就这样,许子太在前面狂奔,一群小崽子在后头猛追,足足跑了能有两条街,他才总算把那群虎玩意儿给甩开。 「诶卧槽,现在的小牲口都特么吃啥长大的,一个个体力那么好。」 回头瞄了一眼确定没人撵上来后,许子太精疲力尽的拖着膝盖发出粗重的喘息,但凡对方再使使劲儿,他指定是跑不动了。 正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最近一段时间当惯了大哥的许子太,头一回产生自卑的心理,敢情没有虎啸公司的庇佑,他就连几个平常正眼都不带多瞅一下的小孩儿都整不过。 「别跑!」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再次泛起。 「噗通..」 许子太想都没想,直接匍匐身子给对方跪下了,双手合十的不停作揖:「几位小老大消消气,我再也不吹牛逼了,再也不敢跟你们龇牙了..」 「不是哥们,你在这儿拜神还是求仙呢?」 一双皮鞋出现在许子太面前,他顺着对方的牛仔裤缓缓扬起脑袋,看到竟是个三十来岁的圆脸青年正笑眯眯的攥着个黑色钱包在上下扫量他。 「咳咳咳,我家里供着老仙呢,每天这个点必须得拜一下子,你不是咱仙门中人,理解不了,那啥..你找我啥事啊大哥?」 许子太不尴不尬的迅速爬起来,边拍打膝盖上的灰土,边客套的询问。 挨了一通胖揍的他不光现在瞅着人就哆嗦,更是瞬间收起自己那股子咄咄逼人的穷气势。 「钱包是你丢的吧?刚才搁星云网吧,我看二中那群孩子揍你..」 青年将钱包递了过去。 「对对对,我掉的,我说找半天没找着呢。」 许子太忙不迭将钱包夺了过去,随即打开瞄了一眼,见到竟有一沓红色大票,貌似很大方的抽出几张塞给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装犊子:「啥也不说了啊哥们,要不是你拾金不昧,今晚上我回家恐怕都成问题。」 「以后注点意,别跟那群小崽子顶牛,他们下手是真黑。」 青年也没推辞,闲扯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诶妈呀,老天爷还是没忘记我这个干儿子,谢谢!满天神佛我谢谢你们全家昂!」 待对方走远,许子太再次打开钱包,简单查了一下里面的钞票,竟然有差不多一万块钱,当场情绪激动的再次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咣咣胡乱磕头。 二十米开外,刚刚送钱包给许子太的青年来到金万腾的面前,低声汇报:「已经按照您的吩咐..」 「唔。」 金万腾又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塞给对方,随即摆手驱赶。 「金爷,我有点不明白,虎啸公司给你多少好处啊,值得给伍北这么卖命,从锦城到威市,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们,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您为了他们连嗓子都没了,现在又心甘情愿的躲在暗夜里当把利刃..」 青年接过钱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表情犹豫的发问。 金万腾皱了皱眉头,接着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紧跟着电子合成音响起:「一开始是为了报恩,再后来是因为交情,现在我想见证和帮他缔造一座王朝,伍北重情,或许他将来能给予我的不止是地位、钞票,更多的还是一段传奇!」 「明白了金爷,那我接下来还要继续跟许子太产生交集吗?」 青年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后发问。 「不用,只要让他按照自己的节奏走即可,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赵念夏说得对,他的心态太差劲了,这样的话怎么能成大事,又怎么跟伍北里应外合瓦解那个什么汉奴集团!」 金万腾再次扣动手机。 「金爷,我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下汉奴集团,不太好对付啊,据说这家社团为海外不少小国家提供重要劳动力输出,包括一些黑矿黑厂,在国内影响力一般般,但在境外他们的战斗力相当的恐怖。」 青年舔舐两下嘴唇皮说道... 3279 门生 打发走手下后,金万腾继续站在原地观察许子太,眼中挂满关切。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事也继续一个人扛,彼时的许子太像极了当初刚刚离开锦城时候的他,一样的觉得怀才不遇,一样的心比天高,只记得自己所有优势,却从不考虑身上的短板。 所以他特别能理解许子太的心情,但又没办法当面指出,这种境遇唯有自渡,熬过去锦鲤化龙,熬不过泯灭众生之中。 「唉...」 金万腾长叹一口气,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不远处的许子太捏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钱包,半晌没有动弹,不知道是还没从惊喜中缓和过来,还是没想好接下来何去何从。 大概能有七八分钟左右,他总算动了,目标是不远处一家亮着招牌的小宾馆,正当金万腾以为他打算开个房时候,那家伙竟直接略过,继续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老金瞬间来了兴致,迅速跟了上去,他很想瞧瞧这个浪荡子今晚究竟打算在哪落脚。 可谁知道许子太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迈着两条大长腿打人民广场径直走到青岛北路,又从青岛北路直跨海滨路,貌似准备用脚量完环翠区究竟有多大。 就在老金都被溜的双脚酸疼的空当,许子太总算停下,竟跑去高架桥底下的洞子里,随即一屁股坐下,双手环抱胸前开始打盹。 金万腾有些懵圈,这傻篮子没钱时候还知道跑网吧里兑付一宿,怎么有钱了反而变得扣扣搜搜,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当然,想不通归想不通,他还是保持不打扰也不见面的状态,随意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下,类似的风餐露宿,他经历的次数更多,早就习以为常。 彼时距离天亮也就剩下两三个小时,金万腾迫切想要看看混小子接下来的一整天打算做些什么。 另外一边,长峰市场。 现在天台上喝了一宿东北风的伍北始终没有等来许子太,当从徐高鹏口中得知对方竟被赵念夏和老郑联手挤兑走后,他的第一反应同样是愤怒,但紧跟着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没有表现出任何,只是简单安抚徐高鹏几句。 「我不是特别能理解俩女人的想法,按理说她们平常最善良,对那群孤儿都能做到耐心教导,怎么会容不下一个朝夕相处多日的自家兄弟。」 君九愁眉不展的开口。 「你我能容下,其他人呢?如果这事没结果,再发生同样的情况,是不是谁都可以拿许子太说事,到时候规矩还叫规矩吗?」 伍北低声反问。 「可为了树规矩把人直接驱逐,是不是有点太狠了点?」 君九仍旧无法理解。 「你能看得出来我其实特别待见那臭小子不?」 伍北答非所问的开口。 「那肯定啊,不然广济市场不会说给他就给他。」 君九点点脑袋。 「我这么喜欢的一个门生都不允许犯错,其他人心里会不会琢磨应该怎么严以律己?」 伍北皱了皱鼻子解惑:「你能看出来的东西,夏夏和老郑能不懂吗?为什么还要态度强硬把他赶走,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给他制造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门徒身份!」 「啥意思?」 君九彻底迷糊了。 「看着吧,那小子只要缓过来神儿,一定会懂得他俩姐姐的苦心,只是接下来他可能会很苦也很挣扎,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住一次又一次的诱惑和考验。」 伍北没有再继续明说,同时提出自己心底的疑问:「但这个过程需要有人去引导,难不成夏夏又找了王朗他们?」ap. 「不是, 你到底在说啥呀,我咋听的云山雾罩,不是聊太子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王朗的头上。」 君九更加的费解。 「可能是我想多了,这样的小事儿王朗不可能参与,完全没有丁点利益,可除了王朗,夏夏手边还有什么完全能信得过的人可用呢。」 伍北随即又推翻刚刚的猜测,自言自语的念叨。 「听不懂你说啥,烦死了!我找老唐头打羽毛球去了。」 君九焦躁的拍打两下后脑勺起身。 「一宿没合眼,你不眯会儿白天能有精神吗?」 伍北皱眉询问。 「睡不着,况且我跟老唐头约好的,人家那么大岁数爽约不合适,你自己呆着吧,今天别使唤我了昂,我有点别的安排。」 君九摆摆手告辞。 「那个王志智最后咋处理的?」 伍北接着又问。 「永久牌拐杖送出去了,巡捕来时候他已经疼的休克,赵云懂里头的过场,负责去局子里做笔录,不过因为那个年轻人是在咱们市场没得,巡捕希望咱这两天暂时歇业,方便他们取证问话,笑笑暂时还没把王志智掐死小伙的视频给警方,我们意思是让郭鹏程转交,既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能让他涨涨脸。」 君九利索的回答。 「这事儿不要再牵扯郭鹏程了,现在这样的小场面也对他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让高鹏从局里物色个新朋友帮衬,地位不需要太高,但人性一定要靠谱,咱们可以想办法带着起飞的那种。」 伍北想了想后交代... 3280 捞偏门 与此同时,环翠区高架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照在许子太脸上时,他迷迷瞪瞪的醒来。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要不是年轻身体好,光是倚靠着桥墩子凑合一宿,就足够这家伙腰酸背痛。 睁开眼睛,许子太并未马上动弹,好像是扭到腰似的捶打几下后胯,随即才扶墙慢慢站了起来。 「啊!」 望着东升的旭日,许子太扯脖大吼一声,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不管怎么说,这如同地狱似的一晚终于结束,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把握创造无限的可能。 同一时间,距离没多远的金万腾也比他这声高亢的喊叫给惊醒,原本已经困的五迷三道,看在看到许子太神采奕奕,他是真能打心眼里的高兴。 呼嚎几嗓子后,许子太拔腿出发,金万腾也慌忙跟了上去,一点都没表现出彻夜未眠的疲态,这对于一个年轻不惑之龄的男人而言真的是非常难能可贵。 一路尾随许子太,行至一处名为「碧海苑」的小区,然后就看到那家伙在门口的招租信息上仔细观察许久,最后跑去门岗室找保安借到部手机开始打电话。 金万腾猜到这伙可能会租房子,但并没想到他居然会找这么高档的地段。 虽然没搞清楚***到底要干嘛,可眼见昔日的小老弟渐渐步入正轨,金万腾还是打心眼里开心。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很多,许子太在小区里租到一套还算不错的房子,随即便很正常的交钱、签合同,而后在附近的超市里购置一些基本的日用品和床铺,就在金万腾以为他可能会先休整一下的时候,许子太竟跑去附近的狗市买了一笼子品相还算不错的「京巴」狮子狗,临回去时又到复印店里印了一大堆广告。 回去以后就搁小区的各个楼层各种张贴,不过一切都是背着物业和保安,最后从笼从牵出来一条狗去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他这一手操作直接把金万腾给干懵圈了,待丫挺走出去老远后,金万腾才凑到一处告示上观望。 广告内容很简单,只要寥寥数字:捡到此狗者,可获酬金三万元,底下还附着一张他买那条狮子狗的照片。 「唔..」 见到这一幕,金万腾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也就是他实在说不出来话,不然必须当面夸赞许子太一句天才。 紧跟着的剧本,几乎跟金万腾猜测相差无几,小区不少人都跑来找许子太想要高价买狗,据金万腾的观察,便宜点的花个三五千,一些冤大头更是直接耗资上万购买,不到一天的时间,许子太那一笼七八条狮子狗就被销售一空,保守估计丫挺最少挣了四五万块钱。 次日,夜幕降临。 许子太精神抖擞的从租房的楼洞口走出,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明显天壤地别。 「金爷,这小子真牛逼啊,几张破广告愣是挣的盆满钵满。」 小区附近报亭里,昨晚曾送给许子太钱包的青年满脸崇拜的朝着旁边的金万腾开口。 「有些玩意儿是天赋,旁人学不会,就算学到也玩不明白。」 金万腾扣动手机,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泛起。 「他这么牛逼,伍北把他放走,不是天大的损失吗,如果是我的话,哪怕重金聘请,也绝对不能让他走人。」 青年随即又道。 「因为伍北比他更牛逼,他的牛逼只能算是小伎俩,而伍北的心机绝对是大算计,不然就不是他跟伍北混了,你慢慢看着吧,虎啸公司的后棋还没正式铺开,除去伍北之外,虎啸公司还有好几盏耗油的灯,赵念夏、二阳,乃至文昊、裴海军, 这些人个顶个的人中龙凤。」 金万腾举起手机,咧嘴微微一笑。 「那我还要继续跟踪许子太吗?」 青年若有所思的发问。 「必须跟紧,那小子属于有能耐没担待的典型代表,这个期间绝对不能再让他犯任何错误。」 金万腾毫不犹豫的回应。 「金爷我有点搞不懂了,虎啸公司也好,咱们之前也罢,不就是挣的偏门钱么,哪怕是许子太今天翻身,靠的同样也是偏门,为啥你会特意强调别让他犯错?」 【鉴于大环境如此, 青年很是不解的询问。 「偏门是指在法律的边缘赚擦边钱,而不是跟法律对着干比谁更牛逼,许子太带好了是偏门里的王者,带不好就是恶棍中的大能,现在搁威市,哪怕是傻子都知道郭鹏程上位是早晚的事儿,许子太如果闯出来太大的乱子,不光伍北没办法交代,他这个姐夫都得受制,不然你以为赵念夏为什么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金万腾再次拨动手机发出一条语音。 说话的过程中,许子太已经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而青年也赶忙驱车跟了上去... 3281 调整。 在这个虚妄且荒诞的现实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不染纤尘,想要所有人保持和颜悦色,那唯一的途径可能就只剩下成功。 可何谓成功? 是腰缠万贯还是位高权重,地位尊崇也罢,名声显赫也好,终归到底就是你不能跟普通人一样。 坐在出租车里,许子太的思路无比清晰,关于身份这玩意儿,他曾在伍北的口中听过不知道多少遍,过去只觉得是个乐呵,可真当自己山穷水尽时候才发现大哥对他的教育从来都不掺杂水分。 两边裤兜里明明揣着几万块,此刻他真想的话,重新买一部手机,把号码补回来,并不算多困难的事儿,可彼时的他却想要试下自己的能耐,不说整一出无中生有,但最起码得把空手套白狼给演绎明白。 「哥们,你到底上哪去啊?」 出租车司机有些无奈的发问。 「你干这行的,肯定比我更清楚咱这儿哪能玩牌,哪能来点现钱儿,都说了茶水费我肯定不带少,你咋那么犟呢?」 许子太不慌不忙的撇嘴。 任何一座城市,想要窥探其中的奥秘,恐怕只有出租车司机最为清楚。 他们游走于形形***的人群当中,朝朝春事晚,泛泛行舟远的行当,他们比所谓的「门里人」都要清楚。 「玩多大的?」 果然,在听到许子太第n次询问后,出租车司机实在忍不住了,吐了口浊气发问。 「我揣了三十多个,今晚就想输完,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安全。」 许子太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兜。 司机不再多说任何,猛打一把方向盘,掉头朝着街口加大油门。 ...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经过许子太被驱逐一事儿,整个虎啸公司的氛围都变得稍显压抑。 尽管大家嘴上都什么也没表现,可谁也明白伍北这把是动了真怒,除去少数人之外,没人会想到赵念夏根本不受伍北的控制。 裴海军的房间内,刺鼻的中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付明端着热腾腾的药碗递到大军面前。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你是怕伍哥把你也撵走还是咋地?」 见小弟表情不佳,裴海军笑呵呵的发问。 「如果真的只是把我赶走,我做梦都特么能乐醒,我就怕..算啦军哥,说太多只能让你心烦。」 裴海军苦笑着摇了摇脑袋。 「你这犊子就是心思沉,咋想的咋跟伍哥说就完了,你别看他不是特别爱说话,但真的特别容易沟通,很多时候你只要说几个字,他就马上能明白你的心意,而且他也没那么古板..」 「说谁古板呢?」 裴海军的话刚说一半,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伍北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伍哥!」 付明「蹭」的一下绷直身体,那感觉就跟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模一样。 「心急如焚?」 伍北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抿嘴笑问。 「没有啊,我..我没有。」 付明不尴不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当你大哥面前,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不需要马上给我答案,但必须得如实回答。」 伍北半拉身子在门外,既算是给付明留了足够的安全距离,也显得并没有那么正式,而后翘起两根手指头道:「你跟大军是心甘情愿,还是另有所图?」 「大军哥拿我当人、当弟兄,我跟他是发自肺腑的!」 付明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他 要求你跟王志智搏命,你会不会拼尽全力?」 伍北紧跟着又问。 「我..」 付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貌似迟疑的喘息两口应声:「我愿意!」 「我的问题是会不会。」 伍北的眸子陡然睁大。 「伍哥,会是肯定得,但能不能干得过是两码事,所以我只能说我愿意,我愿意为大军哥肝脑涂地,也愿意拼出这条命为他血战到底,如果您还想了解的更透彻,我不介意把我跟王志智的往事全盘托出。」 付明重重抽吸鼻息回应。 「明天吧,明天咱俩慢慢唠,当然了必须得当着你大哥的面前。」 伍北笑了笑,朝裴海军摆手:「早点歇着,明天开始你和你的小老弟帮老郑共同琢磨福利院的工程,她一个女人能想到的绝对没你全面。」 「好嘞大哥!」 裴海军眉飞色舞的昂起脖子敬了个歪礼。 即便他不在乎什么建功立业,也无所谓孰是孰非,但能被梦寐以求的「师父」捧在心口,自然也高兴万分。 「还有个事儿,你认识彼得吧,也就是王志智的少老板,想办法回医院拿到他最详细的资料。」 伍北又看向付明开口。 「明白伍哥,保证完成任务。」 付明忙不迭回应。 「大哥你放心,我收的弟兄那都是嘎嘎给力,也许拳脚一般般,赤胆忠诚这块完全可以放心。」 裴海军不忘从旁边王婆卖瓜似的吧唧嘴坏笑... 3282 讨债的 同一时间。 毗邻长峰市场不到几百米的福利院工地。 「大宝兄弟,你不是说这笔钱我可以用一礼拜嘛,怎么才两天不到就..」 简易的工棚里,姚斌表情苦涩的望向旁边的大宝。 「我也不知道我老板突然要用钱,你看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钟,我是不是接完以后马上就给你来的电话。」 大宝掏出手机抻到姚斌的脸跟前。 「关键我现在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姚斌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恼火的嘟囔:「要不是你说可以用一礼拜,我这两天肯定早就跟那些欠我债的合作方撕吧起来了。」 「啥意思啊姚哥,怪我呗?」 大宝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合着我借钱给你渡过难关,还借出毛病来了?当时你给我写欠条时候也明明白白的标注,任何时间只要我要求还账必须毫不犹豫,否则的话,就将你名下现有的工程抵还,这几句话没人逼你吧?」 说着话,大宝摸出一张借条摔倒对方面前道:「这是复印件,你自己看仔细得。」 「是啊姚哥,当时借钱时候我也在旁边,人家大宝说的很清楚,你最多可以用一周,期间如果发生什么变故的话,你不能翻脸,你满口答应称好,怎么才两天不到就变卦了呢?」 旁边的瞎虎子也唯恐天下不乱的帮腔接茬。 「关键我现在真没那么多钱,先给你们拿三十万,剩下的我尽快想办法,可以不?」 姚斌搓了搓腮帮子恳求。 事已至此,他除了埋怨自己遇人不淑,也再没别的办法。 「开啥玩笑啊姚总,我寄给你四百多万,你让我拿三十万回去交差,我老板不得把我皮给扒了,咱就按照当初说好的,你如果无力偿还的话,就把你现有的工程过到我们名下得了,这样我跟老板也有的说。」 大宝直接摇头拒绝。 「呵呵,你俩联手给我做套是吧,福利院的工程总计不到三千万的进账,用四百万把我套空,是不是有点忒狠了点?」 听到对方的话,姚斌瞬间也回过来味儿,咬牙切齿的手指大宝和瞎虎子臭骂:「你们要是跟我玩这招,那咱就玉石俱焚吧,大不了这笔钱我不赚了,也肯定会把前因后果告诉虎啸公司,别以为我不知道瞎虎子你跟伍北有仇,老子懒得揭穿罢了。」 「成,姚总你打电话吧。」 大宝毫不在意的将手机递给姚斌,皮笑肉不笑道:「伍北要是真能奈何得住虎哥和他身后的关系网,虎哥现在也不可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相反他要是知道你吃里扒外,跟敌对的公司玩路子,不知道会不会亮出獠牙,姚总你应该打听过伍北的为人处世,他对敌人狠不狠,不用我评论,你打吧!」 「你..你们..」 姚斌一下子被怼的没了半点脾气。 「姚哥,终归到底你的主题是不想赔钱对吧?」 沉默片刻后,大宝再次率先打开僵持,微笑着发问。 「从特么竞标到现在抵垫,我花了那么多钱,傻子才乐意赔本。」 姚斌没好气的冷哼。 「其实很简单,咱这儿的工程说到底还是虎啸公司的吧,一旦发生点什么意外,比如工人坠楼又或者是什么别的险情,撑到底他们得买单,你不过就是个承建商,工程能不能如期交付并没有多在乎,可要是闹出舆论或者特别轰动的新闻,我不信虎啸公司的人还能保持坐视不理的态度,我就要我借出去的四百万,多了一分钱都不取,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大宝捻动手指头,声音中透着慢慢的阴鸷。 「你意思是让 我..」 姚斌吞了口唾沫,瞳孔陡然放大。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再次申明昂,我跟虎啸公司没有任何关联,你们是啥关系也跟我不鸟,至于你想要做什么或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皆不清楚也不关心。」 大宝直接摆手打断。 「别逼我了行不,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你钱的。」 姚斌的脑海中闪过一大堆不合时宜的臆想,最终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欲哭无泪的冲着大宝抱拳作揖。 「今晚!我老板给我的最后通牒是天亮之前,你如果能在天亮前筹集够钱,我肯定二话不说,否则的话,不用你报警,我会先打110告你诈骗,然后再通知虎啸公司的人过来当面对质,反正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够呛能查出来我的底细,至于你的后果嘛,呵呵呵..」 大宝撅灭烟蒂,然后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子,努嘴道:「走吧姚总,带我参观一下我接下来的工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别这样大宝兄弟,都是自己哥们,犯不上往死里相逼。」 旁边的瞎虎子装腔作势的拦下大宝,笑呵呵道:「姚哥,老爷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挣钱,干啥都不丢人...」 3283 财发狠心人 「你想我怎么做?」 沉寂几分钟后,姚斌横声质问大宝。 事已至此,他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对方当日借钱给他完全就是个套,目的就是给虎啸公司搞破坏,怎奈何他当日自作聪明,或者说把其他人看扁,心甘情愿的钻进套里,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你们搞工程的不是有种说法叫什么打生桩,这地基马上就要起好了,发生点什么事故也属正常吧?」 大宝眨巴眨巴眼睛轻笑。 见姚斌眉头皱起,他随即改口:「我是外行哈,也不太懂这些,只是给点建议,这年头想要挣点钱,不都得把命搭进去嘛,呵呵。」 「你的意思是让我..」 姚斌倒抽一口凉气。 「赶紧打住,我再重申一遍,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你也别老是整的好像我威胁似的。」 大宝比划个暂停的手势,随即起身道:「姚总,我还是那句话,天亮之前你得给我个结果,不然我可就带着虎哥找伍北去要债了哈,至于我们将会咋对话,您可以尽情的发挥想象力猜测。」 说罢,大宝咧嘴一笑,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坑我啊,别忘了咱可都跟陈建忠关系不错,你难道就不怕我上他那去告你吗?」 趁瞎虎子还没来及离开,姚斌不死心的攥住他的胳膊低吼。 「姚哥您这话可就委屈死我啦,什么叫帮外人坑你?当日大宝借给你钱应急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坑你,现在人家突然发生变故,想要拿回去自己的钱,你为啥把我给埋怨上了?合着我不该多事,不该介绍好哥们跟你认识是吧,行,我以后长记性了。」 瞎虎子皮笑肉不笑的一把甩开姚斌,气冲冲的抬腿要走。 「不是不是,我刚才说话没走脑子,虎子你别跟我一样。」 姚斌忙不迭改口,满脸堆笑的恳求:「咱都是陈哥那一系的,你得帮帮我啊。」 「姚哥,要不是念在我的情面,大宝恐怕现在就得逼你给钱,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瞎虎子长吁一口气道:「要我说,你就照着他刚才的建议整准没错,平常伍北可以赖着不给钱,但发生命案事故,他绝没可能无动于衷,毕竟工程如果陷入停滞,最后受损的还是他,别的不说,光是郭鹏程那关他就过不去,福利院是郭鹏程大力支持的,一旦被迫延期,非常影响他的口碑。」 「可是..」 「别可是了,伍北和虎啸公司跟你交情很好么?交情好的话你也不至于四处借钱发工资,你常年干大买卖,肯定比我更明白啥叫死道友不死贫道。」qδ 瞎虎子扬起嘴角,拍了拍姚斌的肩膀头低声道:「随便找个外地得,又没啥亲人的民工充当打生桩,完事你自己报警,反正工地又没监控啥的,怎么说不是全靠人们一张嘴,等把事情热度炒起来,到时候不用你开口,伍北都得上赶着求你给钱解释麻烦,何乐而不为啊,你自己琢磨琢磨,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哥哥诶,你记住财发狠心人,心软穷半生!」 简易房内很快只剩下姚斌一个人,他紧紧攥着水杯,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两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嘴唇皮几乎快要咬破,思索许久后,最终他还是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老李,你在工地没?抓紧来找我一趟,前两天你不说铲车发动机有问题么,咱俩一块看看是咋回事。」 ... 同一时间,长峰市场。 伍北正跟赵念夏有的没的商量接下来「劳务公司」的发展事宜。 看似两人在谈工作,实则就是打情骂俏,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处于最放松的状态。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鹏哥。」 见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伍北立马笑盈盈的接起。 「我要去趟青市,有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在那边订婚,我那朋友的家里属于最早一批干劳务公司的,目前规模特别大,你要不要过去跟着学点什么?」 郭鹏程轻声发问。 「那敢情好啊,我这会儿正愁不知道从哪入手呢,介意我带上你弟妹不?」 伍北一听瞬间眉开眼笑,直接蹦了起来。 「参加喜事人多更热闹,那你这会儿过来接我吧,开台档次差不多点的车昂,别让我那帮京圈的死党们笑话。」 郭鹏程自然不会拒绝,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另外,把我那便宜小舅子也喊上吧,他长得有排面,开车技术也不错,万一咱俩到时候都喝多了,也能帮着当司机。」 临挂电话时,郭鹏程刻意提了一嘴... 3284 抽完这根烟 晚上十点多钟,穿装得体的伍北和赵念夏出现在环翠区市政楼前。 「等下他要是问起许子太的事儿,你别吱声,让我来解释就行,我一个女人他就算再生气,也肯定不会一般见识。」 赵念夏一边替伍北衬衫领口,一边轻声叮嘱。 「死狗怎么可能躲的过扒皮。」 伍北表情苦涩的叹气。 「哥,话不是你那么说得,你跟郭鹏程直接对话容易发生争执,换成我嫂子就要婉转许多,必要时候装聋作哑,反而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负责开车的贾笑看的明白,乐呵呵的接茬。 说话的过程中,郭鹏程满脸喜悦的从大院里走了出来。 「郭哥,请!」 贾笑眼皮子活泛,利索的蹿下车,毕恭毕敬的开门迎接。 「上哪整台辉腾?这玩意儿在威市可不多见啊。」 看了眼后排的伍北两口子,郭鹏程很自然的坐到副驾驶上,拍了拍扶手箱夸赞。 「你鹏哥亲自下旨,哪怕是偷,我们也得偷台符合您身份档次的座驾不是。」 赵念夏莞尔一笑。 「还得是我弟妹会聊天,难怪把小北哄的五迷三道。」 郭鹏程边打趣边从兜里摸出串翡翠手链,递了过去:「一个湖北的考察团朋友送的,我也不适合戴这玩意儿,只能便宜我弟妹呗。」 「哎呀,还是面松石的?」 赵念夏显然也是懂行的,满眼欢喜的接过。 「咱也不懂石料,好像叫什么草花铁线什么玩意儿,值不了俩钱的玩意儿。」 郭鹏程大大咧咧的回应。 「咱们现在就出发吗郭哥?」 贾笑一边打火起步,一边侧头望向郭鹏程。 「走着,定位青市友谊大酒店。」 郭鹏程摆摆手招呼,说话的过程中,他冷不丁又道:「太子那虎犊子上哪野去了,我说今天咋好像少了点什么,没平常那么闹腾。」 「他被我开除了。」 赵念夏直接说道。 「啊?」 郭鹏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开除的对,一天天没点正形,是该让他长长记性。」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赵念夏继续道:「长峰市场里里外外发现一百多枚摄像头、监听器,而安放的人竟是他的直属小弟王志智,王志智之所以能够来去自如,是因为拥有他的门禁卡。」 「不是弟妹,你没给我开玩笑吧?真把太子给扫地出门了?」 郭鹏程这时收起笑脸,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赵念夏直不楞登的点点脑袋,接茬道:「这事儿伍北根本不知情,刚刚熊了我一路,如果你还准备说我的话,我立刻下车。」 郭鹏程直勾勾盯着赵念夏看了能有十几秒钟,而后又转头看向伍北,最终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说,稍微放倒一点车座,声音不大道:「我有点困了,到地方以后再喊我吧。」 「鹏哥..」 「成,你好好休息,我们保证不出声、不打扰。」 伍北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急眼了,刚准备说点什么,赵念夏抢在前面出声。 车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沉寂,即便没开空调也感觉仿佛温度骤降不少。 伍北几次忍不住想开口,结果都被赵念夏拍腿制止,既然真相早晚得揭开,郭鹏程也肯定会有这一出,那还不如趁着行路这段时间让他赶紧消化。 与此同时,福利院工地上。 「姚总,咱这老爷车是真不行了,干三天就得趴窝两天,漏机 油严重不说,还动不动就熄火,太影响效率了。」 一台大型铲车旁边,五十多岁的瘦弱男子满眼不爽的吐槽。 「确实该淘汰了。」 姚斌认同的笑了笑,递给对方一支烟,低声道:「老李啊,你跟我多少年了?」 「七八年了吧,15年我家里发生火灾,我老婆孩子全都没能出来,当时我连火化他们都没钱,是您收留的我。」 男子不假思索的回答。 「哎呀,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咋一直没想着续弦或者再找个女人啥的?」 姚斌替对方点燃香烟笑问。 「算了吧,我这命苦的跟狗胆有一拼,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男子吐了口烟圈,指了指铲车道:「姚总,修理工啥时候能到啊,我看天色不太好,估计待会得下雨。」 「用啥修理工,你忘了我之前是干啥的,摆弄这点玩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等抽完这根烟,我发动车子,你在底下给我看着点。」 姚斌干咳两声,脸上的笑容很是不自然。 「那还抽啥烟啊,赶紧干完赶紧拉倒,你那么大老板一天天日理万机,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破车上,哦对了,再过几天是你儿子天天的生日吧,我给他买了奥特曼,你回去时候记得上我宿舍取下。」 男子立马火急火燎的招呼。. 「别急,抽完这根烟,听我的,抽完这根!」 姚斌伸手拦下他,举着刚抽两口的香烟念叨... 3285 人性 男人不解的看着旁边的姚斌,而向来雷厉风行的姚斌此刻满脸却写满了迟疑,两只眼睛微微眯起,粗重的眉梢时而拧皱、时而又舒展,完全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姚总?姚总!」 眼见他叼在嘴边的香烟都快燃烧到烬头,只剩下长长的半截烟灰,旁边的男子忍不住提高调门呼唤。 「啊?怎么了?」 姚斌如梦初醒,歪头看向他。 「咱抓紧时间修车呗,这会儿天闷的厉害,待会肯定下雨,咱别干到一半...」 男子指了指压顶的黑云开口。 「今天拉倒吧,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儿需要处理,改天再说!」 姚斌吐了口唾沫,摆摆手示意。 「不行啊姚总,明天咱们要回填土,铲车着急用...」 男子忙不迭劝解。 「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儿!」 姚斌不耐烦的打断,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姚总,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儿啊?」 男子不放心的追上姚斌询问。 「我有心事?」 姚斌一怔,仿若尾巴被人踩住似的,莫名其妙的发怒咆哮:「我踏马能有什么心事,你有我都不带有的,少跟我叽叽歪歪,我说今天不修了就是不修了,听明白没!」 面对姚斌的勃然大怒,男子丈二和尚似的摸不着头脑,沉默几秒后,只得咧嘴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毛病!」 姚斌狠狠瞪了一眼,而后迈着大踏步离去,那感觉就仿佛有狼在屁股后面撵着一般紧迫。 「这是被啥玩意儿上身了吧?」 盯着对方踉踉跄跄的背影,男子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短短一根烟的功夫,他曾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个来回。 「咋这么粗心大意呢,都不知道熄火。」 刚走出去几步远,冷不丁看到铲车还在轰隆隆的运转,男子又掉头返回。 另外一边,姚斌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跑出工地,直至彻底钻进自己的商务车里,才吭哧带喘的猛吹粗气,此时他身上的衬衫已经完全被冷汗给浸透。 在利益和胁迫面前,他最终还是没能放下人性,可能并不是最对的,但绝对是最不后悔的,尽管这些干工地,他没少经历各种意外,但被动和主动可是截然不同得。 「咔嚓!!」 突兀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姚斌被吓得打了个哆嗦,茫然的环视车外。 「笃笃笃...」 车窗玻璃突兀出现张人脸,把个姚斌吓得「嗷嗷」鬼叫起来。 「姚哥,怎么一惊一乍的?」 车门随即被拽开,瞎虎子好笑的一屁股坐了进来。 「没话就特么别硬聊。」 姚斌表情凶狠的怒视一眼,自顾自的抓起手边的矿泉水仰脖牛饮几大口缓解内心的焦虑。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看出来是旁边的狗***跟大宝联手给他玩套路,而且这瞎虎子应该还占据着主导位置。 「消消火姚总,事情闹到这般田地,你冲我嚷嚷没啥用,还不如赶紧想办法解决难题是真事儿。」 瞎虎子始终保持一脸嬉笑。 「爱咋滴咋滴,反正我没招,你告诉大宝,乐意起诉就起诉,想特么告诉伍北就告诉伍北,老子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这百十来斤的臭肉抵账。」 姚斌气极反笑的撇嘴:「整急眼了,我直接找伍北把全部情况说清楚,到时候我肯定讨不了好,但你俩也别想好受。」 说罢,姚斌指向车外厉喝:「滚蛋吧,再替我转告大宝一声,不想鱼死网破就让他老老实实等我一礼拜,到时候我连本带利砸他脸上!」 「姚总,其实他也不想把谁逼死,可...算啦,事已至此,我再帮你指条明路吧,工地的土建不是马上要结束了吗,你可以再以转包的形式把工程丢给其他人啊,比如我或者大宝,咱哥们绝对不带坑你,也不可能动不动管你要钱,你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结算都ok。」 瞎虎子搓了搓双手,眼中尽是渴望,直到此刻他才露出真实目的。 「嗯?」 姚斌一怔,陷入沉思当中,似乎在权衡利弊。 「姚哥,转包这种事情您不说我不语,他伍北就算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来任何猫腻,届时您解决了资金周转的难题,我们也能捎带脚挣点小钱,大家完全共赢,何乐不为?」 瞎虎子瞬间加大诱惑力度。 「凭大宝的实力会稀罕这区区工程项目?你们一定还有别的想法吧!」 姚斌冷笑一声反问。 「那您别管,您要履行的合同无非是保质保量按时给虎啸公司交工,至于其他事情您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反正到那时候伍北已经把工钱给你结完了。」 瞎虎子眨巴眨巴眼睛微笑:「咱不着急,你慢慢考虑,天亮之前给我回话就行...」 3286 不打不交心 见姚斌久久没有做声,瞎虎子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嬉皮笑脸的陪了根烟后,拍拍对方肩膀便直接下车。 「轰隆隆...」 闷雷声接踵而至,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 车窗玻璃很快变得模糊,姚斌面无表情的倚靠车座,脑子里闹哄哄得。 倒不是犹豫该不该跟瞎虎子合作,而是在思索如何将利润最大化。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买卖人,利字当头是基础。 相比起让他杀人骗财,将工程转包出去,绝对要算得上天大的盈利,只是那样一来,如果被虎啸公司知道的话,他往后就别想再在威市立足。 伍北是什么人?连先前本地排行前几的大拿邵江涛和冀援朝都敢毫不留情搞掉的恶匪,整他这样的小坷垃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与此同时,威青高速公路上。 随着倾盆大雨的降临,伍北一行人不得不暂时到途径的一家小服务区暂避。 「郭哥,雨太大了,咱们缓缓再走吧。」 车子停稳,看副驾驶的郭鹏程没有动弹,贾笑低声细语的开口。 「你们定,我一个坐车得,没任何意见。」 郭鹏程双手环抱胸前,脑袋向下耷拉,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当中。 「咱要不上餐厅随便先吃点?」 伍北深知对方肯定还是在为许子太的事情生气,挤出一抹笑容邀请。 「不饿。」 郭鹏程蠕动两下身体,脑袋又往下缩了缩。 「鹏哥,你要是有啥不满的就说出来,咱别心里都起疙瘩行不?」 伍北冲贾笑和赵念夏使了个眼神,让他俩先进餐厅,随后从后排伸直脖子望向郭鹏程。 「我的不满能改变什么?」 郭鹏程「蹭」一下支棱起脑袋,转头凝视伍北:「你是冲太子还是冲我?明知道他跟我的关系,把人赶走竟然提前都不跟我言语一声,该不会是觉得他是我搁在你那的眼线吧?」 「你看你说的叫啥话。」 伍北也被怼的有点上火。 「你办的叫啥事?」 郭鹏程争锋相对的低吼:「一直以来,我从不过问他的情况,是觉得咱俩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不用我多交代,你也绝对会照顾好他,可现在你给我整这事儿?」 「不是,你能听我把经过说清楚吗?」 伍北紧咬嘴皮解释,只是嗓门也不自觉提高几分。 「你说尼玛,行走江湖就特么靠你那三寸不烂之舌!」 郭鹏程回头就是一拳怼在伍北胸口。 让他愤怒的并非许子太被突然驱逐,而是伍北不尽不实的态度,在他看来虎啸公司之所以能蒸蒸日上,靠的全是他各种照拂,现在对方貌似有脱离掌控的嫌疑,各种不满瞬间塞满心头。 「你啥意思?」 伍北被怼有点懵逼,顷刻间瞪大眼睛。 「你啥意思!」 郭鹏程再次扯住伍北衣领,积攒一路的火气濒临喷发。 「松开我!」 「我特么薅你怎么滴?」 「去尼玛!」 「没完没了是吧!」 争执升级,两人的骂架也立时间变成拳脚相加,外面的赵念夏和贾笑虽然不知道里头的情况,但轿车「吱吱呀呀」连番晃动可瞅的一清二楚。 「嘭!」 四五分钟左右,伍北率先从车里蹦下来,出发前赵念夏精挑细选的领结被拽烂,西装的几颗扣子也不翼而飞,嘴角处还有丝丝血渍。 他唾沫横飞的一脚踹在车 门上,扯着嗓子臭骂:「郭鹏程,咱俩掰了!往后谁也不特么认识谁!卧槽尼姥姥!」 「掰就掰!狗篮子你看我惯你毛病不!」 郭鹏程紧跟着也把身体从车里探出来,咬牙切齿的喝叫:「亏老子处处为你着想,还准备带你去认识业内大佬,就你这个操行,认识个6!」 他的架势比伍北强不了太多,青灰色的夹克衫被扯的皱皱巴巴,眼角和嘴边肿了好大一片。 「哥,有啥事咱们好好聊。」 贾笑和赵念夏对视一眼,前者半拉半拽的推搡伍北进了餐厅,而后者赶紧撑起一把伞走到郭鹏程跟前把他拉到旁边的超市。 「行啦,不用跟我假惺惺,你们现在混大了,用不上老子啦,都敢跟我撕吧!」 郭鹏程没好气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抵触的冲赵念夏撇嘴。 「怎么?这是打算彻底绝交了呗?」 赵念夏递过去几张湿巾,微笑着道:「小伍在特战队服役过几年,这事儿您是知道的吧?」 「知不知道能怎么?」 郭鹏程胡乱抹擦一把脸颊哼声。 「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有次跟他逛街,他一个人完虐七个小流氓,就左边侧脸被抓了条血道子。」 赵念夏不紧不慢的又补充一句。 「你跟我说这些干...」 郭鹏程脱口而出,话说一半后,仿佛瞬间明白过来对方的话里带话,磕巴两下后,一拍脑门笑骂:「擦的,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鹏哥,我爸从小就教育我,男人之间的感情跟女人完全不同,兄弟之间不打不交心,当有时候言语无法说服彼此时,拳头跟拳头的碰撞一下,反而事半功倍。」 赵念夏再次递过去几张湿巾。 另外一边,走进餐厅后,伍北就挣脱开贾笑的搀扶,无所谓的吐了口浊气开口:「不用劝我,我啥事没有,今天不让郭鹏程发泄出来,往后他能记一辈子...」 3287 是不是人? 作为群龙之首的伍北,也许不是最为杰出的那个,但一定特别懂得揣测人心,尤其是知道在什么时间跟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交流。 站在郭鹏程的角度,或许并不是因为小舅子被扫地出门的事情而真愤怒,只是觉得自己的脸掉在地上了并且摔得稀碎。 这种时候任何解释和道歉都不及让对方挥舞几拳更容易宣泄出怒火,当然他也不可能像个沙包似的任由对方拳打脚踢,不然往后绝对得彻底沦为小弟。 兄弟和小弟不过一字之差,可关系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哥,你觉得郭鹏程能不能跟你记下仇?」 贾笑边帮忙整理伍北的衣领,边低声发问。 「他是干大事儿的人。」 伍北的回答模棱两可却又一针见血。 「唉,头一次真正体会到啥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贾笑叹了口气,眸子里满是复杂。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王志智」的出现,差点让虎啸内部产生剧烈震荡,也就是伍北和郭鹏程平常走动频繁,不然话传话,不定得变成怎么样的后果。 「过去行走江湖,嘴上喊着义字当头,实际还不是利字为先,现在时代虽然变了,方式也不尽相同,但主题还是一样,只不过更加隐晦罢了,想要身边处处是笑脸,首先你得有价值,其次都是其次。」 伍北笑了笑回应。 虽然现实很脏,但伍北必须得让最为看好的兄弟早点明白个中的核心。 他跟郭鹏程的私交固然非比寻常,但肯定是建立在彼此都能为对方创造出他人无法给予的巨大利益之上,只不过很多东西没办法摆在桌面上进行,所以必须得扯上「兄弟情深」的这块遮羞布来掩护。 「累挺,我还是老老实实搁你身边当个小老弟最舒服。」 贾笑沉思半晌,露出一抹傻笑。 「翅膀硬了,就必须得腾空翱翔,总不能生得是个老鹰的躯壳,干的尽是鸵鸟的行径吧。」 伍北意有所指的应声。 说话的功夫,赵念夏和郭鹏程并肩从外面走了进来。 「哼!」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伍北立马偏过去脑袋,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那架势好像在说,我可以怂,但必须怂得理直气壮。 「别特么整那副老娘们的熊样,刚才夏夏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说了一遍,我又不知道太子那小舅子蠢出天际。」 郭鹏程直接坐到伍北对面,笑呵呵道:「再说能只怪我一个人吗?路上这么长时间,你为啥不主动跟我交流?」 「你有两张嘴,咋说咋有理。」 伍北仍旧气鼓鼓的瞪眼道:「要不我现场再给你磕一个?」 「笑笑,喊服务员过来点几样吃的,反正雨这么大,今晚肯定是走不了啦,陪你伍哥喝两口得了。」 郭鹏程冲贾笑努努嘴。 「别介,我怕你喝多了撒酒疯再揍我。」 伍北连忙摆手。 「赔罪酒也不喝了呗?」 郭鹏程递过去烟盒,拿胳膊肘捅咕伍北。 「诶妈呀,真辣眼睛!不行你俩过得了,我给你们腾地方。」 赵念夏从旁边插诨打科的调侃。 「哈哈哈...」 「操,少跟我整这腻腻歪歪的一出昂,朝老子抡拳时候也没看你轻点打。」 顿时间,伍北和郭鹏程全都被逗乐了。 「不说没用的了兄弟,是我不对,也谢谢你手下留情。」 郭鹏程趁势一把揽住伍北的肩膀,声音很小的道歉。 对于他而言,能主动低头已经算是做出最大的让步,伍北自然顺坡下驴的岔开话题:「待会儿等你喝醉得,看我锤不锤你丫就完了。」 与此同时,威市某青年旅馆。 因为暴雨突降的缘故,原本还在大街上流浪许子太不得已开了间房,这货长相帅气,一张破嘴又无比能嘚吧,愣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给自己整了个学生房。 把躲在暗地里跟踪的金万腾看得不禁连连点头,随后也花重金住到了他的隔壁。 本以为今晚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刚冲了个热水澡准备躺下的金万腾突然被敲门声给搞得有点想骂娘。 当看清楚外面人的刹那,金万腾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想要关门。. 「咣当!」 对方眼疾手快,直接把脸卡在门板边上。 「要不要脸?是不是人?」 门外的家伙不是旁人,竟是许子太。 「唔...」 被抓了个正着,金万腾脸皮不由阵阵发烫。 「冲你这磕磕巴巴的口条,别家也模仿不来,看来是人,而且还是活滴,喝点昂?」 许子太豁牙一笑,拎起手中的熟食和白酒... 3288 虎将聚首 「爷们,我没练过不假,但我又不傻,这年头捡钱包本就已经是件稀罕事,居然还有人屁颠屁颠撵好几站地,就这桥段几年前的电影都叽霸淘汰啦,你说我能不琢磨嘛。」 房间里,许子太和金万腾盘腿坐在床上,人手一瓶本地特产的「卫头酒」,喝的满面红光。 「所以你一早就猜出来是我?」 金万腾敲击手机发出语音。 「哪能啊,我也没聪明到那种程度。」 许子太摆摆手,仰脖嘬了一口白酒苦笑:「起初我以为是伍哥派人盯着..」 金万腾没吭气,随手抓起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这两天我能感觉出来有人在跟踪,但是谁真猜出来,所以今天我特意住进了这家青年旅馆。」 许子太摸了摸鼻梁骨继续解释:「表面瞅着我好像是通过聊骚的方式住进来的对吧,其实我暗地里偷摸给了老板娘不少钱,并且还向她保证待会还会有人给你送钱,而她只需要把住进来人的照片发给我就成。」 金万腾一愣,蠕动两下嘴唇,看口型应该是笑骂什么。 「老金啊,你还活着真是我意外之外的事儿,你会盯梢我更是我想都没敢想过。」 许子太一把攥住金万腾粗糙的手掌,眼圈通红的呢喃:「真好,真特么好啊!」 「赵念夏让我这么做的。」 金万腾迟疑许久,最终还是将实情全盘托出。 「嗯。」 听完始末,许子太既没有太多兴奋,也没有多少沮丧,似乎非常的平静,只是那份平静中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 金万腾低头又打算编辑几句信息,可明明已经按出很多字,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全一股脑删掉,索性举起酒瓶示意对方碰一下。 「嫂子做的没毛病,王志智是我引狼入室得,最后再由我画上句号也属正常,可特么不知道为啥,我心里还是酸酸的。」 许子太再次喝了口酒,声音有些沙哑呢喃。 「最开始加入虎啸,想跟着伍哥混,说白了咱不就是冲份锦绣前程嘛,你别看我这人不着调,但还是挺有志向的,加入公司这么久虽然没啥太大的成就,但我绝对一心一意,因为我知道自己靠不了脑子也靠不了手,只能仗凭这颗忠心,可混到最后忠心都特么没了,呵呵。」 许子太自顾自的又闷头灌了一大口酒,自顾自的念叨个没完。 金万腾既也不言语,也不打岔,只要许子太举瓶,他就陪着喝一口,绝对算得上个称职的听众。 他很明白许子太没有喝醉,却很想要把自己灌醉,有些清醒时候不合时宜的说出口的话,唯有借着酒劲才能大吐特吐。 「笃笃笃..」 房间门叩响。 许子太踉跄的起身打开,浑然忘记这可是金万腾的屋子。 「狗犊子,走特么都不带吭一声得,是怕我们让你请吃饭还是咋地?」 「你这家伙交兄弟心不诚啊。」 两道熟悉的嗓音泛起,紧跟着就看到裴海军和文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老金?」 「卧槽,是人是鬼!」 当哥俩看到盘腿坐在床上的金万腾时候,齐刷刷的僵在原地,随即情绪激动的扑了上来。 闹腾好一会儿后,几个加起来一百来岁的血性爷们才总算平稳。 「金爷,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 接着一个年轻小伙杵在门外低声吆喝。 「你是老金的人?」 许子太、裴海军、文昊同时看向青年,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伙正是先前故意给许子太送钱包的那位,今晚裴海军和文昊也是他联系的,只不过小伙只说知道许子太的去向,全程都没有吐露金万腾半个字。 「唔..」 金万腾点点脑袋,朝对方投去感谢的目光。 就这样,几个在虎啸公司数得着的虎将再次相聚,本以为应该是唧唧喳喳的场面,结果除去最开始见到金万腾时候的欣喜若狂,之后就全跟突然丧失语言功能似的陷入沉寂,还没有刚刚只有许子太和老金时候热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群哑巴聚会。 原因无他,在座的几人,除去许子太的性格相对外向,剩下仨都属于心里做事的莽汉子,他们这样的狠手,做事时候完全可以倚靠,两肋插刀绝不是说说笑笑,但要让他们靠嘴巴去表达情感,那简直比张飞绣花还特么艰难。 「回去吧,我跟伍哥说,广济市场也好、长峰市场也罢,我们哥几个挺你。」 【鉴于大环境如此, 沉吟半晌,文昊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出声。 「唔..」 金万腾忍不住鼓动喉结。 「先喝酒,其他事情再研究。」 许子太一巴掌拍在金万腾的大腿上,抓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随后递给旁边的裴海军憨笑:「你能嫌我嘴臭吧。」 「说特么啥屁话。」 裴海军没好气的白楞一眼,直接冲着瓶口猛嘬... 3289 决定 这天晚上,几人究竟喝了多少酒,谁也没去刻意计算。 直到第二天金万腾晕晕乎乎的去上厕所,差点被酒瓶子绊倒,才发现光是啤酒瓶就快堆满双人床的四周,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白酒瓶和洋酒瓶,而裴海军和文昊则还处于昏睡状态,一个趴在马桶边鼾声震天,另外一个蜷缩在床边哈喇子糊的满脸,唯独不见许子太的身影。 「唔!唔唔!」 金万腾忙不迭的推搡文昊和裴海军,两人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 「笃笃笃..」 房间门被人叩响。 「先生您好,这是你们朋友让我转交给你们的。」 旅馆老板娘递过一部手机。 金万腾戳动几下屏幕,很快找到一条视频。 视频打开,先是一阵晃动,紧跟着许子太的面容出现。 看背影拍摄视频的地方就是他们这间屋子,而当时几人都已经睡去。 「那啥,我先撤了昂,房费交到明天下午,估计到那时候哥几个应该能醒过来,说实话看到你们我是打心眼里开心,文昊和大军能来找我,更是让我说不出来的骄傲,至少证明咱没白混,好歹搁虎啸公司还是有几个惦念的兄弟。」 许子太先是骚包似的扒拉两下额头的刘海,接着笑呵呵道:「但我想了又想,还是拉倒吧,咱们之间没毛病,可公司确实再难容我,不是兄弟们容不下,从伍北那儿就已经不过关,在他眼里我从来都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人,既比不上贾笑那么机灵,也没有黄卓他们忠诚,想想也正常,谁让咱半路出家,还特么事多婆妈,但我这人有志气,伍北越看不上我,我就越要证明给他看,虎啸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你们对我来说也只是曾经的兄弟,没啥好祝福的,希望彼此都能越来越好吧。」 视频戛然而止,房间里的仨人顷刻间酒醒,全都不知所措的大眼瞪小眼。 「这家伙是不是彪啊,伍哥连他是啥时候被赶走的都不知道,怎么把怨气算撒他身上去了,奶奶滴,我必须得找到他说明白!」 裴海军第一个出声,火急火燎的抓起拐杖就要动身。 「该说的咱们昨晚都说的清清楚楚,能听进去的话,他也不至于不辞而别,如果他真想回去,咱踢他都踢不走,可现在..」 文昊晃了晃脑袋苦笑。 金万腾仿若没反应过来似的盯着视频,表情僵硬且内疚。 在场人中,恐怕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许子太这段视频里说的究竟是真是假,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嘴巴那么快,把赵念夏希望他做的事情那么早说出来。 「关键那犊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出去能干啥?没听昨晚他自己说嘛,在网吧差点被群半大小孩儿给打尿..」 裴海军懊恼的拍打几下额头,骂咧:「***戈壁得,都特么怨我,早知道前几天他让我找你跟伍哥说说想主持广济市场的事儿,我就该应下来的,肯定是觉得在家里得不到重用,咱们几个又全是嘴上兄弟,让他心寒了!」 金万腾拍了拍裴海军的后背摇头。 「人贵自知,各安天命吧。」 文昊搓了搓腮帮子,抽吸两口气道:「这事儿到咱仨这儿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告诉伍哥,如果他知道太子拒绝了我们的挽留,心里绝逼非常难过,权当是做了一场梦,先回市场再说吧。」 「你俩回去吧,我暂时还不行,对外我已经死很久了,现在回去的话,容易给公司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金万腾抬起手机,发出机械的电子合成音。 「你上哪去?」 文昊好奇的发问。 「大嫂给我安排了住处,反正咱们有联系方式,想见面的时候打个电话的事儿。」 金万腾挤出一抹笑容回应。 寒暄几句,老哥仨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直至他们全都离开旅馆,老板娘才小心翼翼的来到走廊顶头的一个房间,轻轻拍动几下招呼:「你朋友都走了啊。」 「咔嚓!」 屋门打开,满眼噙满泪水的许子太一边不停扒拉脸颊,一边低声说着谢谢。 「小兄弟,你那个不会说话的朋友走前在银台放了一张银行卡,他说密码是你生日,还让我转告你,如果实在觉得难,随时给他打电话,他随时都可以接你回家。」 老板娘接着又递给许子太一张银行卡。 「呜呜呜..」 在听到这话后,许子太再也绷不住了,干脆蹲在地上掩面痛哭不止... 3290 定位 一直以来,许子太给自己的定位都特别矛盾,他渴望大展宏图,但又总习惯于混吃等死,明明胸怀一颗鸿鹄志,可又生的一副燕雀身,他不是没想过要跟随君九、郭大炮之类的大拿学个一招半式,可每次也只是想想,很少会真正付之行动。 也不是没尝试过报个什么商学院,好好得琢磨如何做生意,可真当面对系统到小数点后几位的经济学时又马上开始打退堂鼓,甚至还给自己冠以「没有天赋」的名头寻求安慰。 可当他从金万腾口中得知赵念夏的计划后,又敏锐的察觉到这似乎是他立足虎啸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即便内心酸楚,总感觉像是被当做了弃子,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任务。 怀揣着金万腾的赠给他的那张银行卡,许子太陡然感觉沉甸甸得,也许弟兄们都已经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心照不宣,又或者是在用这种沉默的方式予以鼓励吧。 「绝对不能被人看扁,绝对得干出点人样!」 蹲在地上呜咽许久,许子太缓缓起身,整个后脊梁似乎都随之变得笔直。 ... 同一时间,距离威市不到五百里地外的青市骨科医院。 「大夫,我这条腿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消失几天的王志智手指被高高吊起的右腿问向查房医生。 「只能说机会渺茫,但也不排除可以下地的可能。」 医生动作娴熟的抓起他床头的ct照片扫视几眼回答,语气中尽是敷衍。 自打住进来那天开始,王志智几乎每天都会拍一次照,每天都会询问相同的问题,几个主治大夫早就已经麻木成自然。 「草泥马的,你什么态度!老子一天花那么多钱给你们,你就是拿这语气跟我对话呢!」 话音未落,王志智突然抄起床头柜上的果篮恶狠狠的砸向对方。 「智哥冷静冷静。」 「千万别动手啊智哥!」 门外立马冲进来两个小弟,一个阻拦王志智,另外一个顺势将医生推出门外。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音粗犷道:「不就断了条腿吗,影响到什么了?你至于天天寻死觅活的吗?老板派你来的目的是尽快给彼得找到合适的肺源,然后将他送回去,你办成哪件事情了?又有哪件事情不是我在为你擦屁股,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废物!」 「我他妈不是想报仇吗?」 王志智气冲冲的吼叫。 「结果呢?」 男人手指对方那条被纱布包裹的右腿轻蔑的冷笑:「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是么?还是你觉得国内真的无对手,谁都可以任由你捏圆捏扁?」 王志智艰难的张了张嘴巴,可却任何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真替你耻辱。」 男人手指头戳在王志智的脑门上,不容置疑道:「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配合治疗,不要再报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这条腿废了就是废了,哪怕一天做八百遍ct也没可能痊愈,当个跛子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刚好可以理直气壮的辞职,滚回老家种田,辞职报告我已经替你交上去了,以后汉奴集团的任何事宜都跟你无关,听清楚没?」 「你凭什么替我选择!」 王志智再次扯开嗓门。 「凭我是你哥!」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俩字:「等拆掉钢板,你就给我马上滚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说罢,男人径直转身走出。 「龙哥..」 「龙哥消消火。」 门外两个马仔忙不迭殷勤的递过毛巾和矿泉水。 「我要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全部资料,马上给我查!」 男人胡乱抹擦一把脑门上的细汗,脖颈青筋暴起的低吼:「另外,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看好王志智,绝对不允许他离开你们视线...」 3291 见面礼 「龙哥,咱放在威市的眼线说,伍北昨晚跟他的z治姘头郭鹏程一块出门了,看样子应该也是来青市。」 一个小弟闻声迅速回答。 「来青市?」 男子瞬间扬起眉梢,随即沉声道:「那咱们应该尽下地主之谊..」 与此同时。 一台黑色「辉腾」轿车平稳的在高速路上狂飙。 「聊到人力资源这块,我还真有点建议。」 坐在副驾驶上的郭鹏程乐呵呵的出声。 「等会儿啊,我拿笔和本记下。」 伍北装腔作势的坏笑回应。 「再特么装犊子,信不信我抽你..」 「哈哈哈!」 车上的所有人顿时笑作一团,经过昨夜的暴雨洗礼和推心置腹的一顿酒局,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而且更甚之前,不光心结疙瘩解开了,彼此间的玩笑话也明显多了不少。 「不跟你开玩笑昂小伍,我订婚的这位朋友,家里几代人都是干这行的,如果能跟他顺利接轨,我觉得你接下来的事业绝对顺风顺水。」 闹腾好一会儿后,郭鹏程恢复认真。 「吹吧你,人力资源、中介公司这行才兴起多少年,你居然跟我说他家干了好几代。」 伍北很是不信的撇嘴。 「要不说你孤陋寡闻,臭水井里蛤蟆,也就能看到巴掌大的天。」 郭鹏程嫌弃的翻了翻白眼,冲赵念夏努嘴:「夏夏,你给他上一课,不然走到行家面前容易让人笑话。」 「据说最早的中介始于西周时期,当时被称作贡人,大事以质,小事以剂形容的就是这个行当,只是那会儿用以交换的多是奴隶啊、食品啊、武器之类的东西,近代发展为掮客,再后来戏称黄牛,这几年摇身一变成为了经纪人、人力资源管理,其实换汤不换药,我听我爸说国内还真有存在许多年的掮客家族,只不过他们玩的都比较大,同样是以物换物,过去换的是柴米油盐,现在一少部分厉害的甚至能用导弹换飞机。」 赵念夏莞尔一笑,很有耐心的讲述起来。 在听到「掮客」这俩字时候,伍北明显一愣,他前不久刚刚从贾笑口中得知这一词汇。 「擦得,敢情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外行人呗。」 伍北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所以我一直跟你讲,千万不要拿你的阅历去衡量这个社会的边边角角,许多你认为可能是天方夜谭的东西,可能老早就有人在做,并且做的非常成功,所谓世面,只不过是世界的一面。」 郭鹏程捻动手指头接茬道:「希望这次来青市,能给你一份巨大收获。」 「谢谢我鹏哥慷慨介绍呗。」 伍北没正经的缩了缩脖子。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缓缓驶出高速收费站。 「郭哥,导航上显示有好几家友谊大酒店,您看看具体是哪家?」 贾笑指了指手机屏幕问向旁边的郭鹏程。 「市北区那家,之前我去过几次,我这朋友的买卖绝对属于遍地开花,什么酒店、投资公司样样精通。」 郭鹏程探过去身子观察片刻后,手指其中一处回答。 「突突突..」 就在这时,几台装备精良的摩友缓缓行至车边。 「这几辆车都挺帅哈,等咱们将来闲下来我也必须整台全国各地的跑着玩..」 伍北抻脖看向外面。 「郭哥小心!」 突兀间,他发现不对劲,只见最前面一台摩托上的骑手突然从怀里拽出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枪 口直冲副驾驶玻璃。 「嘣!嘣嘣!」 几声闷响伴随着摩托车殷勤的声浪同时泛起,枪声反而被盖过去大半。 负责开车的贾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郭鹏程脑袋,同时将自己身体压了上去。 车窗玻璃顷刻间碎裂,而几名骑手也并没未停留,径直狂轰油门离去,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事吧?」 「有什么地方受伤没?」 伍北和赵念夏慌忙跳下车,分别拽开前面的两扇车门。 「没..没事。」 「我也不要紧。」 郭鹏程摇摇脑袋,脸色明显吓得唰白,贾笑简单检查一下身体,也随之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是对方使用的家伙式威力不够,还是他们这台车的风挡玻璃质量上乘,刚刚的袭击虽然发生的突然,但几颗子弹只是卡在玻璃的缝隙中,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特么谁啊..」 郭鹏程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咒骂。 死亡如此之近,别说是他,即便伍北这样身经百战的家伙也属实有些炸毛。 「先走,这地方不安全。」 等两人缓和片刻,伍北马上代替贾笑坐上驾驶位,手脚并用的载着几人驶离匝道。 很显然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几个骑手就是故意在等他到来。 「这次出门,我只跟办公室的一个主任提过,连秘书和司机都没告诉。」 郭鹏程细细回忆一番说道。 「问题不一定出在你身上。」 伍北摆摆手回应。 初登青市,就被人送上这般「厚礼」,哪怕是泥人都得暴走,更别说本就怀揣一颗不安分心脏的伍北,他的眼神很快变得凶狠起来... 3292 复仇之焰 把车开下高速后,伍北并没有按照贾笑方才导航出来的路线继续行驶,而是沿着一处警局的方向极速开拔。 没弄清楚对手是谁之前,最有效的保命方式自然是倚仗巡捕,虽然对混迹社会的江湖人士而言挺没面子,但胜在高效稳妥。 「等下到了这个同三高速大队,鹏哥你带上夏夏随便找个借口先进去呆一会儿,笑笑去整台不起眼的二手车,我想办法排查一下四周有没有眼线。」 伍北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 「没问题!」 「好!」 几人同声回应,赵念夏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巴,不过最终还是没把已经到嗓子眼的话说出口。 「让大炮抓紧时间来青市找我,别问那么多!」 伍北随即又拨通二阳的号码。 「怎么不喊君九?他更适合保镖工作。」 赵念夏不解的询问。 「他得负责在青市压阵。」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君九对于威市的各类社会大哥而言,绝对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他明面上跟在伍北的时间最久,展现出的实力也最强悍,即便伍北不在家,其他人有点什么心思,也肯定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惹的起这头凶兽,相反郭大炮见天跟二阳混在一起,处于半透明状态,知道的人并不多。 很快来到距离最近的警局附近,几人各司其事的分开,伍北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倚靠车窗玻璃当掩护,仔仔细细观察着周围情况。 同一时间,青市高速附近的一家粮油门市。 刚刚袭击伍北的几台摩托车相继停下。 店门口,一张矮脚方桌,自称是王志智亲哥的男人坐在小马扎上捧着个巴掌大小的茶壶兴致勃勃的把玩。 「龙哥,按照你的吩咐,我们简单溜了一把姓伍的,把***吓得不轻,临走时候我看那家伙脸色都变了。」 负责开枪的骑手笑呵呵摘掉脑袋上的头盔汇报。 「没真伤到人吧?」 龙哥口对壶嘴灌了口水,声音冷漠的发问。 「没有,用的全是作坊品。」 骑手摇摇脑袋。 「伍北那群人原路返回了吗?」 龙哥接着又问。 「那倒没有,偷袭完以后我特意安排了个兄弟在附近看了一会儿,***居然顺匝道开进了市里,用不用再安排人...」 骑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阴嗖嗖道:「让他知难而退?」 「暂时先别碰他们了,那个郭鹏程的身份有点特殊,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肯定麻烦,最近青市有什么大事发生么?查查伍北来的目的,我找机会跟他亲自见面。」 龙哥思索片刻吩咐。 ... 与此同时,骨科医院里。 王志智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算得上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不然也不会单枪匹马的混进虎啸公司挑战,可当右腿被君九干废,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跟对方的差距。 「报仇!老子必须得报仇!」 想到君九,转念又想起伍北,王志智挣扎着坐起来攥着拳头恶狠狠的低吼,全然忘记他哥要求他伤好就必须滚回老家的警告。 「嘭!」 房门被推开,一个小弟探进来脑袋询问:「什么事啊智哥?」 「给我想办法查一下虎啸公司许子太的联系方式,我被废掉,他这个引路人铁定也不会好过,绝对得受到伍北层层打压!」 王志智喘着粗气吆喝。 「算了吧智哥,你的事儿龙哥已经 接手了,没必要再去趟这摊浑水...」 小弟好言相劝。 「唰!」 王志智突然一把掐住对方衣领,粗暴的拽到自己面前,沉声道:「我大哥虽然讨厌我,但跟我同宗同源,我让他给你升职可能不容易,可要是让你换掉你绝对不困难,你信吗?」 「我..」. 小弟瞬间被喝住。 「按我说的做,这事儿不要告诉我哥,事成以后我可以把你要到身边当亲信培养,如果你敢跟我玩出尔反尔的戏码,呵呵呵。」 王志智皮笑肉不笑的松开对方,努努嘴驱赶:「午饭前给我结果,不然别怪我不讲哥们情义!」 「我马上去办。」 小弟无可奈何的缩了缩脖子。 病房里,王志智双目赤红的盯着自己的残腿许久,咬牙切齿道:「老子会用实力告诉所有人,虎啸公司不过如此!」 「智哥,医生查房,您看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这时另外一个小弟带着几个医生走进病房。 「没啥问的,已经废了就得接受现实,大夫啊,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这条腿尽可能发挥点作用,最起码表面看起来跟正常人别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不用拄拐就ok,我对拐杖有心理阴影。」 王志智一扫刚刚戾气十足的模样,做出副非常配合治疗的架势。 「只要不用力的话,用钢钉加固,再加上一些别的器材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长短腿肯定免不了,你得有心理准备。」 主治医生想了想后回答... 3293 你怎么打人啊?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临近傍晚,郭大炮总算从威市匆匆赶来,跟伍北几人汇合。 在仔细检查几遍卡在车窗玻璃上的弹头后,郭大炮并没有立即做声,而是隐晦的跟伍北使了个眼神。 「郭哥,咱是直接上你朋友给订好的酒店,还是先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宿?」 伍北心领神会的发问。 「他明天订婚,估计今晚酒店住的人不会太少,人多眼杂好像也不是太安全,要不咱自己找地方?」 经过之前被偷袭,郭鹏程明显谨慎许多。 「我在网上看了家民宿很不错,距离这附近不算太远。」 赵念夏举起手机说道。 半小时后,青市市南区。 一栋造型复古的民宿小院内,伍北一行人颇为满意的选好各自房间。 「你们先聊着,我突然想起来点事儿,得给秘书去个电话。」 伍北刚招呼贾笑买些吃食,郭鹏程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攥着手机返回属于他的屋子,还刻意将房门给上了锁。 「吓坏了吧?」 郭大炮冲郭鹏程的方向努努嘴。 「那肯定呗,他长这么大啥时候被人拿枪戳过脑门子。」 伍北苦笑着应声,拿脚指头想也知道郭大少十有八九是去呼叫保护了。 「我研究了一下几枚弹头,清一水的作坊品,家伙式应该也被动过手脚,所以威力很小,很显然躲在幕后那位并不是真打算要谁的命,只是恐吓或者说提醒。」 郭大炮掐着烟卷进入正题。 「提醒什么?又恐吓什么?」 伍北不解的皱起眉梢。 「提醒什么我猜不出来,但恐吓则很容易分析,你搁威市可没少得罪人,不论是罗天一系,还是最近蹦出来的那个什么汉奴集团,包括邵坤那个兔崽子都还逍遥法外,这帮家伙谁都有实力给你上眼药,别忘了这里是青市,而你当时就带着个贾笑,真要是开打,鹿死谁手是个未知数。」 郭大炮从兜里摸出一颗铜黄色弹头,压低声音道:「但我分析,邵江涛和汉奴集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邵江涛指的不一定是他本人,有可能是他背后的势力,也有可能是他其他死忠门生,毕竟能爬到那个位置绝不可能是单打独斗闯出来的,而汉奴集团的资料实在太少,咱也不好说人家究竟搁这边有没有爪牙分布。」 ... 另外一边,独自出门的贾笑来到民宿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简单点了几样小炒后,坐在门口一张空桌上耐心等待,同时饶有兴致的看着门口几个酒蒙子勾肩搭背的胡扯。 「不是,你听我说..」 「是兄弟你就先听我说完!」 起初几个酒蒙子唠的还挺和谐,可聊着聊着画风就变了,先是互相推搡的不停发表各自观点,说了没几句,其中一人突然撒酒疯朝同伴抡起拳头,紧跟着几人就莫名其妙的打成一团,那场面既滑稽又无语,但跟大多数酒品不好的选手又没什么两样。 这时他打包的外卖也做好了,贾笑提溜起东西返程,路过几个拳脚相加的酒蒙子身边时候,其中一人突然被推了个踉跄,重心不稳的摔向他,出于本能自我保护,贾笑抬起空着的左手推了对方一把,可不知道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还是那家伙实在喝的太多,竟脸朝下直愣愣摔了个狗吃屎。 「卧槽,你没事吧?」 贾笑忙不迭蹲下身子询问。 「别走!你怎么好端端打人啊!」 那家伙顺势一把抱住贾笑的小腿,扯开嗓门呼喊,旁边另外几个互斗的酒蒙子也立马停下动作,一窝蜂的扑上去七手八脚的薅扯住贾笑的衣裳和手臂。 距离如此之近,贾笑却一点没闻到酒臭味,很显然这几个玩意儿是在故意挖坑。 「谁特么打你了?讹人是吧?不行咱就报警!」 猜出来事情不对劲的贾笑立马提高调门,试图引起周围过路人的注意。 「妈呀,我脑袋疼..」 紧抱他小腿的混蛋更狠,脑壳直接朝下用力一磕,顷刻间红血就将他的面颊涂满,紧跟着***脑袋一歪佯装昏迷。 「报警就报警!」 「你别动弹昂,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几个酒蒙子浑然不怕,用比贾笑更洪亮的嗓门吆喝。 「年轻人,你怎么能打人啊?」 「就是,点餐不得有个先来后到嘛,况且我不是都已经先给你做了?」 嘈杂的争执声很快就让周边堵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就连隔壁炒菜馆里的老板和老板娘也跑了过来,老板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煞有其事的朝着周围人解释所谓的「真相」:「这几个人刚才在我饭馆里吃饭,因为年轻人着急要走插队,跟他们发生了几句口角,谁知道出门以后竟然打了起来,简直是造孽啊...」 3294 我挺出名哈 「啥?我弟弟跟人打架?」 在接到市南区分局的电话时,伍北瞬间满脸懵逼。 贾笑出门买饭已经快一个多钟头,期间他打好几次电话都没有接听,不想竟会发出这样的事情。 「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吧,受害者目前在医院接受检查,初步鉴定为重度脑震荡,家属正在我们这儿闹呢。」 打电话来的巡捕公事公办的丢下一句后便结束了通话。 「我找找人?」 旁边的郭鹏程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 「我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咱再做打算。」 伍北摆手制止,随即交代郭大炮照顾赵念夏和郭鹏程,独自一人离开小院。 「师傅,咱这一片是归市南区分局管辖吗?」 坐在出租车里,伍北貌似闲聊的询问。 「那肯定了,不过通常小麻烦都归金门路派出所负责,你着急去分局,是家里有什么麻烦么?」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的回应。 「在你们青市打架斗殴这种小案子,都是分局负责处理吗?」 伍北接着又问。 「怎么会呢,类似打架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破事要么是派出所,要么就是治安队。」 司机笑呵呵的说道。 听到这话,伍北基本可以确定贾笑绝对是被人做了套,而且对方在本地的能耐显然不小,想到这儿他才给郭鹏程去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支下关系。 没多一会儿,伍北来到市南区分局。 在巡捕的招呼下走进一间问询室里。 「事情是这样的..」 巡捕将案发经过简单跟伍北复述一遍。 「我兄弟酗酒闹事?怎么可能啊,我让他去买饭,他上哪喝酒去?」 没等对方说完,伍北立马反驳。 「喊什么喊,这是讲理的地方,不是谁嗓门大谁说得就正确!你说他没喝酒,可为什么饭店老板和几个食客都可以证明他喝了一瓶多白酒?难道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会共同做伪证吗?」 巡捕皱眉质问。 「抱歉,我刚才态度有问题,我想见一下我弟弟,如果真是我们的错,哪怕砸锅卖铁我都会赔偿到底,如果不是我们的问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伍北深呼吸两口调整情绪。 「赔偿是肯定的,但对方家属不接受调解,要求必须将贾笑绳之以法,另外你弟弟目前在做讯问笔录,也不可能跟你见面。」 巡捕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尽快跟受害者家属道个歉,不要把事态激化扩大。」 「嗯好。」 伍北自知此刻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明白,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待会跟人好好说,受害者是家里的独子,又是唯一能挣钱的,现在躺在病床上,可能后半辈子都得受到影响,他家属情绪激动也属正常。」 巡捕起身出门。 直到房间门被人用力撞开,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夫妇像是疯了一般扑向伍北,连抠带抓的刹那,伍北才理解巡捕口中所谓的「情绪激动」是什么意思。 猝不及防间,伍北的脑门和侧脸就被老妇人抓出几条血道子,老头还趁乱踢了他好几脚,就在他差点没憋住火气的紧要关头,几名巡捕很「及时」的跑进来将他们给拦开。 「看来今晚上是谈不出什么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进展的话,我再电话通知你。」 还是刚刚那个巡捕貌似很关照伍北的搂住他肩膀带离房间。 「同志,您通融通融,让我跟我弟弟见一面,五分 钟行么?」 伍北满眼恳求的念叨。 「你这不逼我犯错误嘛。」 巡捕为难的叹了口气,随即跺跺脚道:「算了,看你们是外地人也不容易,我就破例一次,只能给你三分钟时间,你正好也劝劝你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尽快坦白从宽,咱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很快,伍北在隔壁问询室里见到了套着手铐的贾笑。 他虽然精神不佳,但至少没有任何伤痕。 「哥,我真没有..」 贾笑又憋屈又愤怒的低吼。 「我知道,没做过的事情不用认,你保护自己就可以,其他问题我会想辙处理。」 伍北当然清楚兄弟是被冤枉的,只是有些话他不适合说太明,毕竟墙角的摄像头还开着。 「嗯,我买饭的小馆子叫鲜味居,就在咱们住的那条街西头,老板和老板娘的眼神儿特别好。」 贾笑何其聪慧,立马也将重要线索暗示给伍北。 ... 「伍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受害者这边的态度很重要,如果没办法得到他们的谅解,你弟弟恐怕免不了得再改造,我看过他的资料,之前因为交通肇事罪有过服刑经历是吧,他还那么年轻就两进宫实在有些不值得。」 临出分局时,巡捕看向伍北沉声说道。 「您怎么知道我姓伍?我记得我没自我介绍过吧?看来我挺出名哈,脸上自带名片!」 伍北似笑非笑的凝视对方眼睛。 「肯定是你弟弟告诉我的啊,咱别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当务之急你还是赶紧回去想想怎么说服受害者父母吧。」 巡捕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转身便走... 3295 搞他心态 目送对方脚步匆匆的离去,伍北若有所思的点燃一支烟。 看来麻烦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躲在幕后组局的家伙相当了解他的情况。 可既然知道自己的水平,那对方就更应该清楚郭鹏程的人脉。 这样的小事儿,郭鹏程真打算帮衬,简直跟手拿把掐似的简单,何必还要如此劳师动众呢。 「怎么样了小伍?」 就在这时,一台半旧的「现代」车开过来,郭鹏程、赵念夏和郭大炮同时下车。 「有人故意扣屎盆子。」 伍北吐了口烟圈,将他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通,而后望向郭鹏程道:「郭哥,这事儿恐怕得你出马,我在青市实在没什么要好的朋友。」 「我这边也够呛。」 郭鹏程颇为不好意思的讪笑:「我拖朋友打听了一下,被打那家伙是个不入流的赖皮,但他亲爷爷不简单,倒不是说有多大势力哈,主要是有段非比寻常的过往,老头儿很小的时候曾给号称叶参座的大拿牵过马,后来隐姓埋名了几十载,前几年刚被人挖出来这段秘闻,虽然那家伙的爷爷已经过世了,可好歹也落个将门之后,真要闹腾起来,你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擦得,还能跟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伍北心底禁不住「咯噔」一下,郭鹏程口中的「叶参座」可是昔年的十大战神之一,正儿八经上年画、挂历的巨头。 「想多了,如果真能搭上关系,笑笑现在恐怕早就瘫了,秘闻那玩意儿真真假假,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谁能说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只不过很多时候得不看僧面看佛面。」 郭鹏程急忙解释道。 「赔钱好使不?」 郭大炮横声发问。 「估计够呛,想整咱的人怕是早就算计好了。」 伍北摇摇脑袋,无奈的叹口气道:「先回去吧,看架势今晚上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结果。」 「等明天见到我那个订婚的哥们时候,我再问问他,他在青市经营很多年,各行各业都有不俗的人脉,兴许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郭鹏程拍了拍伍北的后背安抚。 同一时间,青市医科大附属医院内。 「辛苦了啊大弟儿,为了帮哥哥忙,还把自己整的满脸血。」 栽赃贾笑的狗篮子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病床上,嘚嘚瑟瑟的拨动手机,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雪白衬衫、板正黑西裤的男人拎着几盒高级营养品走了进来,正是王志智的亲哥。 「你咋还亲自来了呢龙哥,我电话里不都告诉你啥事没有了嘛。」 青年忙不迭爬起来,殷勤的招呼。 「一点心意,千万不能拒绝。」 龙哥又摸出一张银行卡拍到对方的掌心里,微笑道:「我就一个想法..」 「您放心,不把那小子整进去蹲段时间,这事儿肯定不算完,大不了我就让我爸妈抱着我爷爷的骨灰盒上市政楼哭去。」 见到银行卡,青年瞬间眉飞色舞的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倒不用,最晚明天下午你就得去分局改口供,我估计到那时候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苦了兄弟你出尔反尔。」 龙哥摆摆手打断。 「小事儿,我这脸不是脸,只要能替龙哥你排忧解难,别说出尔反尔,就算是我把拉出来的屎再吞回去也无所谓,这两年要不是有您照顾,我和我爸都不知道得被人打死多少回。」 小伙满眼感激的应声。 「等事儿解决完,我出资给你家开个便利店,你岁数不小了总不能老在街上胡混八混,你爸也得改改小偷小摸的毛病, 别总到菜市场里顺葱偷蒜,我可能过阵子得上外地发展了,没办法继续照顾你们爷俩。」 龙哥压低声音叮嘱。 「嗨,我们爷俩就这吊样了,您别再给我们投资任何,不然早早晚晚也是卖,龙哥啊,我虽然狗毛本事没有,可分得清楚好赖人,您是打心眼里对我和我家里老人好,我一直都知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这次您上外地带上我,出谋划策我不行,可冲锋陷阵咱在行,几年武校不是白念的。」 小伙自嘲的拍拍脑门子说道。 「再说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安安生生的养伤,至于什么时候上分局改口,等我电话就可以,我没联系你之前,让你爸妈别闲着。」. 男人适时岔开话题。 「您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扛上铺盖卷到分局门口打地铺去,不信巡捕们不追着那帮人处理。」 小伙坏笑着抓起手机。 「不急,伍北刚从分局出来,得给他点时间消化和支关系,搞心态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个循序渐进。」 龙哥轻蔑的笑了笑道:「那狗东西不是自认为手眼通天么,这次来青市我必须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想他瞎他就得瞎,我让他瘸他必须瘸...」 3296 段龙 当伍北几人回到民宿小院,已经是两个多钟头以后的事情,期间他特意去了趟贾笑提过的小饭馆。 不过跟猜测的情况差不多,饭馆早早挂上了「歇业」的告示,伍北打听了好半天都没能问出饭馆老板两口子住在什么地方,而贾笑出事的街口附近也很「正好」的连半个摄像头都没有。 「别上火,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回到民宿,伍北郁郁寡欢的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抽烟,赵念夏担忧的不住安慰。 「这次的对手特别稳,跟罗天那些人都明显不同。」 伍北嘬了口烟嘴,感慨的说道。 不论躲在幕后的那家伙究竟是谁,他意图搞心态的目的已经达到,彼时的伍北又急又燥,但是又无计可施,就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似的无力。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折断己方,不论是高速路口枪击还是这次贾笑被陷害,只要那人再稍微使点劲儿,他面临的可能就是两起人命案,但对方却故意收了手,游刃有余中透着满满的不屑和挑衅。 「所以你更不能急,你越急越容易出乱子。」 赵念夏轻轻拍打伍北的后背轻喃。 「主要是特么一头乱麻,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个环节入手。」 伍北抽了口气苦笑。 「就像你说得,他明明可以讹的再狠点,或者干脆一次性把笑笑送进去几年,但却故意留了手,目的不就是想跟你碰面,或者说逼你想办法去找他么?」 赵念夏继续分析道:「既然他并不打算下死手,那就代表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忧。」 「小伍,栽赃笑笑那小子住在医科大附属医院,我朋友简单打听了一下,医生给他开出的病例说明是什么颅内出血、重度脑震荡,听起来好像特别严重。」 这时旁边打电话的郭鹏程走上前说道。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人!」 伍北摆摆手出声。 「我还让朋友调查了一下他近期的交际圈,发现他最近跟本地一个开粮油门市的接触挺密切的,粮油门市的地址我发给你了,老板叫段龙,具体资料不详。」 郭鹏程沉声又道。 听到他的话,伍北思索片刻,叮嘱几人几句后,迅速出门朝门外奔去,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伍北隐约能感觉出来这事儿可能真跟这个劳什子段龙挂钩。 照着郭鹏程给的地址,伍北没费多大劲便找到了那家名为「段记」的粮油门市。 看着半敞的卷帘门里透出昏黄的灯光,伍北愈发感觉他的猜测几乎接近真相。 什么粮油门市半夜还营业 「买什么东西啊小哥?」 迟疑几秒,伍北深呼吸两口准备上前,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好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男人率先微笑着开口。 「我找人。」 伍北开门见山的回应。 对方大概一米八左右,白衬衫、黑西裤,一双尖头皮鞋擦的锃光发亮,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感觉像极了公司白领。 「里面请。」 男人扬起嘴角,同时后退半步,示意伍北进屋。 盯着半敞的卷帘门,伍北并没有马上动弹。 「划拉!」 似乎猜到他心里的想法,男人直接一下子将卷帘门推上去,露出店门的全貌,就跟寻常粮油门市没多大区别,除去堆积如山的各种米面,就是货架上的各类油和调料,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段龙?」 伍北仍旧没有进去,杵在门口发问。 「谈事要有谈事的态度,最起码面对面的诚意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跟你往下继续?」 段龙一屁股坐在把藤椅上,翘起二郎腿微笑,俨然已经承认自己的身份。 「咱好像没有矛盾吧?」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随即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功课做的还是不够啊。」 段龙神叨叨的笑了,接着摆摆手道:「过往不谈,没有任何意义,就聊眼下吧,既然你能找到我,说明肯定是知道咋回事,打算用什么筹码让我松口?」 「你开价。」 伍北也不墨迹,配合的点点脑袋。 「我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勉强算个小康,钱的话就免开尊口了。」 段龙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笑呵呵道:「要不你再回去琢磨琢磨,想清楚咱们慢慢研究,反正我人就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接待!」 「你到底想要什么?」 伍北眉头紧蹙,拳头也同时抬起,看架势准备随时动手。 「很没有水平的问题,让我对你的评价瞬间又降低一大截。」 段龙貌似失望的晃了晃脑袋,接着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完全将后背暴露在伍北面前。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两人对垒,最忌背对敌手,对方如此这般,要么是根本不通任何功夫,要么就是完全没把伍北放在眼里... 3297 传话筒 面对段龙如此藐视,伍北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 有恃无恐,必有缘由。 对方既然能猜到自己会找上门,而且还敢一个人应对,要说没点防御措施那铁定不现实,明知道虎啸公司有郭鹏程作依仗,可仍旧敢不停挑衅,足以证明他的靠山同样吨位十足。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下三滥。」 用一次性又接了杯热水后,段龙还算客套的递给伍北,他说话的过程中隐隐露出腰间插着的黑色枪把,像是在威胁,但更多的还是炫耀。 「我们和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伍北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打住,收起你那套文绉绉的说辞,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懒得听这样的词儿,都是在江湖上讨饭吃,哪有那么多的因为所以,我强我肆意妄为,你弱你任人宰割,难道不对么?」 段龙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呵呵,没毛病。」 伍北当地被怼的哑口无言。 「所以嘛,下次跟人谈事,一定要先汇报你的筹码,这杯水喝完你就哪来的还会哪去吧。」 段龙呵呵一笑,再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多谢款待。」 伍北将滚烫的热水一饮而尽,随即转身就走。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呆,自打碰面开始,他似乎就完全被对方压着走,明明准备了一大套的求和说辞,结果到头来连开场白都没说完,就直接碰了一鼻子灰。 直到走出去老远,伍北才底气不足的回头张望,发现那段龙正依在门边饶有兴致的打量他。 「脑子绝对有毛病。」 伍北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忙不迭拦下台出租车逃离。 回到小院,几人都还没睡,见到伍北后,立马一股脑围过来询问。 「容我抽根烟,再跟你们慢慢说。」 伍北像是被狗撵着似得大喘气几口,而后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那家伙给我感觉特别的奇怪,明明年龄相差无几,顶多比我大上半轮,但是却稳如老狗,一言一笑间都透着股跟他年龄极不相符的..也不能说老练,就是特么老!」 伍北吐了口白雾继续道:「我跟冀援朝、邵江涛那样的老狐狸斗智斗勇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不舒坦..」 「压迫感!」 赵念夏一针见血的总结。 「怎么可能啊,他那体格子也就跟顺子、南南差不多,真打起来我真不鸟他。」 伍北矢口否认,作为一个在江湖上也算兴风作浪数年的老油条,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被个同龄人给吓到。 「就是压迫感!你不怵老邵他们是因为向来都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和短板,而这个段龙碰面则心里完全没底,因为你既不了解他的过往,也猜不透他未来的打算。」 赵念夏摇头再次重申。 说罢,她温柔的牵住伍北的手掌安慰:「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社会上卧虎藏龙的狠人多了去,我爸说过要对未知心怀敬畏,但又不能迷信,或许这就是段龙做事的方式,用一个烟雾弹接一个烟雾弹的扰乱你的判断,然后再以大马金刀的方式跟你面对面,目的就是在交手之前,先让你在心底里对他产生了畏惧...」 「不战而屈人之兵!」 郭鹏程附和着接茬。 「他让我考虑清楚用什么筹码交换笑笑,看架势短时间内不会再继续动手。」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苦笑。 「别被假象迷惑,这应该也是你的步步为营的计划之一,你想想看,如果他真把贾笑给送进去,又或者真在 高速路口枪杀了鹏哥,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虎啸公司是不是都必须得跟他彻底铆足劲?」 赵念夏轻请哼一声道:「这个段龙在青市的实力确实比咱们要强,但强的很有限,至少他没把握虎啸公司大举来犯时候可以挡住,所以才会故弄玄虚的搞出这么多手段,至于他的真实目的,我觉得还是在试图给你制造心理暗示,让你产生一旦开战,你不敌他的想法。」 「夏夏说得对,他要真牛逼,为啥不干脆直接捅破窗户纸开打,总是证明硬实力欠缺,不用鸟他!」 郭大炮撸起袖管,愤愤的吐了口唾沫道:「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瞻前顾后错失机会,等会把他地址给我,我直接把人抓过来,看看狗篮子还能使出什么招!」 「也不能那么说,段龙绝对也有他的依仗,不然不会大大方方的现身,我建议咱们再等等看,明天跟鹏哥产生完他哥们的订婚宴,咱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分析他。」 赵念夏再次摆手道:「这期间按兵不动,他在试探咱们的底线,咱偏偏不给他试探的机会。」 「还得是咱大嫂子昂,一同分析下来有理有据。」 郭大炮故意插诨打科,想要打破院内压抑的氛围。 「我只是个传话筒,有能耐的是我爸。」 赵念夏摘掉蓝颜耳机,摆在石桌上微笑... 3298 以貌取人 「哟,虎啸老丈人!」 「赵叔?」 郭大炮、郭鹏程和伍北同时惊诧的瞪大眼睛。 「愣着干啥啊,还不赶紧给你老岳父说几句漂亮话。」 郭大炮捅咕伍北胳膊示意。 「他已经挂电话了。」 赵念夏摇摇头,望着伍北娇声道:「有我爸在背后给咱们出谋划策,你还有啥好担忧的?」 「那肯定啦,他老人家吃过的盐比咱见过的米还多,就青市这些阿猫阿狗绑一块给他提鞋都不配,羡慕你昂小伍,有个美若天仙的贤内助。」 郭鹏程没正经的打趣。 「你爸意思是咱暂且不要搭理那个段龙吗?」 伍北仍旧一脸不敢相信的发问。 「对呀,你理他的意义是啥?如果只是想要弄出来笑笑,咱大可以直接走法律程序,故意伤人才判多久,真要那一步,对方提供的伤情鉴定啥的,咱都绝对会找专业机构来判断真伪。」 赵念夏直接点头道:「如果怕他没完没了的继续制造麻烦,大不了再把君九、南南和孙泽全部摇到青市,咱家人加一起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够在青市驰骋。」 赵念夏轻挽伍北的手臂,哄孩子似得浅笑:「所以你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无非先礼后兵,大不了就直接开战!反正虎啸公司没有来这边发展的打算,真闹到不可开交,他也别想再继续搁这儿生存,听我的,你赶紧去冲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眯一觉,等精力和体力全部恢复,咱再把段龙放在砧板上慢慢研究。」 「好。」 伍北闻声,径直起身。 他不想让身边人担心,更不想叫大家觉得自己真的不战而怕,作为一个要面子的老爷们,哪怕是头破血流都绝对不带承认自己不如谁强。 等洗刷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 赵念夏才长吁一口气,随即抓起桌上的蓝牙耳机。 「演技不错昂弟妹。」 郭鹏程咧嘴坏笑。 「什么?」 赵念夏迷惑的眨巴眼睛。 「喏..」 郭鹏程朝着对面敞开的房门努努嘴,那是赵念夏给自己选好的房间,此刻她的手机正搁桌上充电。 「出门前,你电话都已经自动关机了,敢问是在用意念给赵叔通电话吗?」 郭鹏程把脑袋凑上前,压低声音调侃。 「嘘!」 赵念夏忙不迭推搡郭鹏程,侧头望了眼洗刷间的方向,呢喃道:「小伍这一路走来虽说不容易,但绝对要比大多数人顺当,他习惯了先抓七寸再打蛇的方式,冷不丁碰上个在他面前完全展露不出半点缺憾的对手,肯定会不适应,问题是惧战心理这东西很难消除,如果他从现在开始就觉得不敌劳什子的段龙,往后更得兵败如山倒,所以我必须得给他树起咱背后有人的信念!」 「那刚才的分析..」 郭大炮愕然的发问。 「是我分析出来的,但绝对不会有太多偏差,段龙或者他背后的势力应该在青市发展的时间不算短,铁定是比咱们要强,可强的很有限,不然鹏哥应该能打听出此人,我估计他们做的买卖要么是不见光,要么就是规模特别小,这家伙的人脉仅限于有数的一些高层,所以他并不是太想以青市为战场跟虎啸开打。」 赵念夏长吁一口气道:「这事儿你俩千万要保守秘密昂,小伍瞅着大大咧咧,实际上自尊心强得不行,其实关于段龙的猜测他也能分析出来,只是这样的对手是他头一次遇上,就好像老虎抓鳖,暂时无从下口罢了。」 与此同时,洗漱间里伍北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外面的聊天声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刹那间,一股暖流涌入伍北心窝。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就是个小小的段龙么,老子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哪吒就特么长我这样!」 用毛巾使劲抹擦几下面颊后,伍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 或许真的是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连败邵江涛、大挫罗天之后,让他有点飘飘然,突兀间跳出个完全看不清底细的段龙让他本能的想要躲开,可当听完赵念夏的那一片苦心,久违的好胜欲再次席卷伍北全身。 与此同时,青市高铁站。 一个剃着明晃晃大光头的小伙,双手插兜,大口嚼着口香糖打站口走出。 「同志,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刚走没两步,几个巡逻民警拦住他的去路。 「大哥,一路都查我八百回了,同志你们可不能以貌取人啊,别看我长得不着调,实际上是个嘎嘎实诚的五好青年。」 青年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 「许子太?」 巡捕没理会他的逗比,捏着身份证对比一下,随即不放心的又问:「来青市是旅游还是工作?」 「看望朋友,他得了癌症想见我最后一面,你们要不直接把我送医院去得了。」 青年慵懒的瞥瞥眉梢... 3299 联手 青年正是自愿脱离虎啸公司的许子太。 在那晚跟金万腾几人大醉一场后,这家伙就彻底将自己的形象完全改变,先是剃了个狼不叼、狗不咬的秃瓢头,随后又在双臂花花绿绿的纹了一圈连科学家看了都直摇头的象形文字。 过去的他帅气白净,现在却给人一种邪乎乎的视觉感。 「呸!」 巡捕确认无误后放行,许子太粗鄙的直接将口香糖吐在垃圾桶边,随后摇头晃篮子的钻进一台出租车里:「金鹏骨科医院。」 「在哪个区啊兄弟?」 司机笑呵呵的询问。 「你是出租车我是出租车?我要知道搁哪儿,还需要你吗?」 许子太不耐烦的瞪眼呵斥,说话的过程中,掏出几张大票直接拍在对方方向盘上吆喝:「能找到不?」 「能能能。」 刚要发火的司机看在「钞能力」的份上立马阴转多云,迅速挂挡起步,同时抄起车载对讲机叽里咕噜的询问起同行。 「老师儿,你们这地方有没有特色服务昂?」 许子太将车座放倒,叼起根香烟,嘚瑟的抖动双腿发问。qδ 「有啊,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司机本想阻止对方在车内抽烟,可看到他举起的红色大票,瞬间化身有问必答的百科全书道:「市南的岁数小,市北的技术好,李沧城阳的价高事少,想找刺激去黄岛。」 「擦,整的还挺押韵,业余干rapper的?」 许子太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那啥,待会把我送去医院,你搁楼底下等我二十分钟,如果我没下来,就直接上四楼的456病房找我,我那朋友事儿太多,到时候你装成巡捕,就说有案子找我了解,今晚我包车。」 说罢,他又摸出几张大票塞到对方裤兜里。 ... 半小时后,许子太径直推开病房门,一眼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王志智。 「太子哥..」 王志智坐起身子笑脸相迎。 「卧槽尼玛!」 许子太猛然暴起,攥着把水果刀直插对方脑门。 眼见刀尖逼近,王志智后发先至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眉头紧皱的低吼:「你有病吧,上来就喊打喊杀!」 「你个狗篮子!要不是你坑老子,我至于被伍北扫地出门吗!」 许子太气喘吁吁的嘶吼。 「咣当!」 房门外迅速跑进两个壮实的青年,伸手想要拉扯开许子太。 「滚出去,我没让你们进来,哪怕房顶塌了也不准冒头!」 王志智恶狠狠的训斥两人。 「少特么假仁假义,我这两天啥也不干,就琢磨怎么把你大卸八块,你个***得是真不够揍,自己想死不要紧,为啥要把我拖下水!」 许子太不为所动,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喝骂。 「你先冷静冷静,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找我报仇,可以吗?」 王志智反扭许子太的手腕,轻松将水果刀卸下,接着又还给对方,表情真诚道:「太子哥,要说我没利用你,那纯属是瞎扯,但你摸着良心说,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坑过你什么?凭我的功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掉你,真的很难吗?」 「在长峰市场的地界上,你敢吗?」 许子太咬着嘴皮狞笑。 「哥们,我连伍北的房间都敢随意安监控,你觉得我差这点魄力吗?」 王志智抽了口气道:「只是我觉得你人不错,对我也特别够意思,实在不忍下手,从我败露开始,就一直在想方 设法的联系你,但你也知道,我走前犯了事儿,那事儿不好处理,所以只能藏着躲着,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我马上安排底下人马不停蹄的找你,你能说我对你是虚情假意吗?」 「你这人鬼心眼太多,我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话是假。」 许子太翻了翻白眼冷哼,但刚刚那股子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的暴戾劲儿已经消散。 「整个虎啸公司,我就觉得你是个人物,也早晚能变成人物,所以跟你是真心的相处,除去我是汉奴集团这件事情我隐瞒之外,我敢拍着良心保证,我真没骗过你任何。」 王志智越说越激动,貌似真情流露一般的昂起脖子道:「太子哥,这次找你来,我是希望你往后跟我共同发展,咱俩不谈谁跟谁混,完全就当亲弟兄交往,我不信你对伍北、对虎啸公司没有丁点怨言。」 「儿子才没有,我特么辛辛苦苦陪着那群狗东西从锦城打拼到威市,结果就因为这点逼事儿就把我踹开了,操!」 许子太咬牙切齿的骂街,随即又叹了口气苦笑:「有怨气又能咋地,伍北的虎啸公司在威市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我就算长了八个脑袋都不够他们剁的。」 「话不能那么说,威市还不姓伍,最起码我知道深海组织和罗天就绝对不会认同,至于煌庭集团那就是二五仔,谁横跟谁好,只要你信得过我,咱们哥俩就联手再打回威市!拆长峰、砸虎啸,让伍北永不超生!」 王志智气势汹汹的吆喝。 「凭你?」 许子太很是不信的咧嘴。 「我狗嘚儿不算,可我背后有汉奴,有我大哥,还有个神秘盟友...」 3300 郭鹏程的朋友 次日清晨。 熟睡一宿的伍北伸着懒腰走出房间。 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神清气爽的状态了,彼时的他看天空都觉得分外的湛蓝,院里大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鸟鸣声也异常的悦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昨晚又没能一亲芳泽。 原本他还想趁着所有人都睡着,偷摸溜进赵念夏的闺房,结果被告知这两天不能喝「冷饮」,万丈烈火顷刻间被浇的七零八落。 「收拾收拾,待会我朋友派车过来接咱们。」 没多一会儿,郭鹏程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夏夏和大炮呢?」 伍北好奇的发问。 「赶早市去了,你媳妇说没见过这边的早市是个啥样,还说想顺带给威市的其他人买点小礼物,五点多就拽着老郭出门了,酒店地址我已经发给他们了,等完事他俩自己过去。」 郭鹏程从房间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礼服递给伍北道:「待会换上这件,我那哥们属于事逼中的战斗机,咱要是穿装不得体,估计都进不去大厅。」 「你俩关系挺好的呗,我看你平常也很少在乎谁说啥。」 伍北很八卦的打听。 「咋说呢,光屁股长大的那种吧。」 郭鹏程思索片刻回答。 「真好,我就没有这种铁磁。」 伍北羡慕的感叹。 「哔哔哔!」 说话的功夫,一台价值不菲的加长「宾利」停在小院门口。 「来了,抓紧收拾吧,待会念夏回来退房。」 郭鹏程将礼物塞给伍北,忙不迭催促。 上午十点多种,俩人乘车来到一栋气势宏伟的中式庄园。 庄园距离海边非常近,不光能看到一望无垠的海平面,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动静,哥俩下车以后,庄园的绿色草坪上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奶白色的木桌木椅整整齐齐摆放成几列,数百种美食、甜点呈自助餐的形式码放,几个工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装潢舞台,再看来来往往的男女宾客,不是穿金戴银,就是衣冠楚楚,绝对都是些有身份的大咖。 「大程子!」 哥俩正左顾右盼的时候,几个西装革履的小伙热情的朝郭鹏程招呼。 「擦,说特么多少遍了,别叫我绰号,整的好像菜市口买粘豆包的老头儿。」 郭鹏程笑骂一句,随即凑到伍北耳边低喃:「你先自己溜达一圈,我跟几个发小聊几句,完事介绍你们认识。」 「你忙你的,我逛逛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这么够档次的豪宅,待会不得找几个没人的地方拍两张照片发朋友圈装逼昂。」 伍北笑盈盈的示意。 他本就不属于郭鹏程的圈子,尤其是在碰上跟对方地位相当的同龄人时候,领着他胡乱入伙确实也不太合适。 看郭鹏程跟几个发小有说有笑的聊成一团,伍北不动声色的背手朝远处踱步走去,他正好也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思索一下应该如何应对段龙。 「汪汪汪!」 走到处人工堆砌成的喷泉周边,伍北刚打算坐下来抽根烟,一只银色泰迪突然从旁边蹿出,朝他疯狂吠叫不止。 对于这小玩意儿,伍北完全没有惧怕,反而故意瞪大眼睛跟它对峙,泰迪犬立马吓得不敢再靠近,反而忽闪忽闪的摇起尾巴示好。 「儿子,不许没礼貌!」 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穿件黑色立领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顺势一把将泰迪给抱了起来,同时朝伍北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哈,吓到你了,我儿子不咬人。」 男人大概五十岁上下,身材完全发福,凸起的啤酒肚随着他的奔跑微微颤动,看起来非常喜感。 「不碍事儿,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手,对方称之为「儿子」,他实在不能跟着一块喊「大侄」。 「是吗?我跟你说,我儿子可有灵性啦,来儿子,给叔叔表演个原地转圈圈。」 男人立马露出一副找到「知己」的表情,将小狗放到地上,比比划划的撩逗,怎奈何小东西根本不配合,就一个劲儿的在男人的腿下拱来拱去。 「完蛋玩意儿,怎么一看到陌生叔叔还怯场了呢。」 男人一把将泰迪狗再次抱在怀里,坐到伍北旁边念叨:「养这东西可比跟人沟通更累挺,一个动作得教好多遍不说,人家一不高兴还给咱甩脸,不过跟它接触又没有跟人那么复杂,最起码不用勾心斗角,好坏参半吧。」 「世界并无复杂的问题,只是简单问题复杂化,把人当人,才是对人最好的尊重,把狗当狗,也是对狗最好的尊重,顺其自然,不要一厢情愿的违背自然,违背自然就一定会被自然巨大的补偿机制,给纠正回来,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累挺和复杂。」 盯着趴在对方腿上不停吐舌头的小狗,伍北突然很感慨的开口。 「哦?老弟挺有见解的啊?你也是准新郎的朋友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男人一愣,兴趣满满的看向伍北。 「我是跟朋友一块过来见世面的,大叔您也是新郎的朋友么?」 伍北递给对方一支烟回应。 「我不是。」 男人晃了晃脑袋,紧跟着一句话差点没把伍北吓得原地摔个大跟头:「我是准新郎,应该是你朋友的朋友...」 3301 发小 「啥玩意儿?」 听到男人的话,伍北瞬间惊了个大呆。 对方瞅着最起码五十岁以上,虽然面皮紧致保养的不错,但年龄搁那摆着呢,这架势别说准新郎,哪怕当准爷爷都富富有余。 最重要的是来前郭鹏程一再强调新郎是他哥们,光屁股长大的发小,这也太特么扯了吧! 「不像吗?」 男人抖落两下衣领,摸出个大红色胸花,新郎的字样异常显眼。 「呃,像是像,就是觉得哪有点怪怪的,那啥...大叔,哦不大哥,我冒昧的问下您今年贵庚,没别的意思哈,就是觉得您太显成熟,呵呵。」 伍北瞬间凌乱到有些无与伦比。 「五十五,属鸡儿的,你呢老弟?」 男人怀抱泰迪犬,表情自然的回答。 「我比您小点,不过小不太多。」 伍北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心里暗道对方都快赶上跟他爹一个年龄段。 「小伍!噫朱哥,你不赶紧化妆准备,咋还有心思跟我哥们闲聊呢,你俩认识啊?」 就在这时,郭鹏程从远处径直跑了过来。 「哎呀大程子,这是你朋友啊?我俩聊的挺投缘,小伙人不错,特别有思想。」 男人立马转头看向郭鹏程,嘴角洋溢着亲昵的笑容,很显然两人关系非常的熟络。 「小伍,这就是咱今天的主角朱哥,也是我路上跟你说的能耐人。」 郭鹏程揽住男人肩膀,笑吟吟的朝伍北介绍,随即又冲朱哥催促道:「你赶紧化妆去,别回头再耽搁了正事。」 「不打紧,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朱哥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后简单跟伍北寒暄几句,约好订婚仪式结束后好好喝点,才不紧不慢的掉头离开。 「要不说现在招工都要求经验丰富哈,就连订婚结婚都不例外,我印象中这好像是他第八次结婚,头一回我还淌鼻涕穿开裆裤呢。」 郭鹏程瞅着对方的背影,一脸羡慕的念叨。 「不是,他真是你哥们?」 伍北诧异的询问,即便事实摆在面前,可还是特别不可思议。 「如假包换,我俩多少年感情了。」 郭鹏程毫不犹豫的应声。 「那光屁股长大又是几个意思?」 伍北无语的又问。 「我光屁股他长大啊,难不成你以为他三十多岁的时候还跟我一块撒尿和泥玩。」 郭鹏程撇撇嘴道:「朱哥的年龄确实有点大,但跟我确实是一辈人,他爹跟我爸是拜把子弟兄,再加上他玩心重,我们大院里的孩子基本都是打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所以你没看今天来的宾客,多大年龄的都有,但基本全是他的弟兄,五六十的不算大,十七八的不嫌小,你理解啥意思不?」 「咳咳咳,男人致死方少年呗。」 伍北拍打两下脑门子接茬。 「别觉得不可思议哈,朱哥在上京圈子里绝对属于神话一般的人物,祖辈都是扛枪得,放着万贯家财不继承,非要自个儿创业,关键人家还成了,凭着自己本事,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一点不输祖产,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多情,总想给所有他看上的女孩一个家。」 郭鹏程招呼伍北边走边介绍。 「老头儿身体挺不错吧?」 伍北好笑的调侃。 「七个儿子仨闺女,最大的外孙读初中。」 郭鹏程挑动眉梢坏笑。 「牛人!实打实的牛人!」 伍北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别的不论,单凭人家恐怖的繁 殖能力就不知道吊打多少同龄人,聊到这儿,伍北总算理解郭鹏程曾形容对方交友广泛的真正意思。 「嗯?」 走着走着,伍北猛然停下脚步,目光的随之变得森冷,直勾勾的注视十几米开外的一个身穿奶白色衬衫的男人。 「怎么了?」 郭鹏程循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几个男男女女正凑成一堆闲聊。 「段龙!」 伍北蠕动嘴皮,沉声道:「这会儿跟我对视那个。」 另外一边,段龙同样注意到了伍北,但却表现的风轻云淡,甚至还没事人似的朝他微微点头打招呼。 「眼生,绝对不是上京圈里的人。」 郭鹏程仔细观察片刻,凑到伍北耳边低语:「不过跟他聊天那几位的生意都不小,千万别在这地方发生冲突。」 「不能,咱是来喝喜酒得,我咋可能那么没品呢。」 伍北像是看到老朋友一般,态度和蔼的咧开嘴角,随即直不楞登的走向段龙:「又见面了段总,不是今天是偶遇还是遭遇?」 「那得看你咋理解。」 段龙回以一笑,抓起高脚杯微微晃动:「想偶遇的话,咱们大可以擦肩而过,权当从未见过面,想遭遇的话,你我移步那边卫生间,地方足够宽敞,大家的发挥都不受限制。」 拿捏!伍北再次被对方三言两语轻松拿捏! 他根本不会料到会在这种高端场合碰上段龙,可对方似乎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3302 表个态 两次碰面,两次被对方压的服服帖帖。 这段龙就像是长了双透视眼,能轻松看穿伍北的所有想法和担忧一般,每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既能轻松压制伍北,又不至于让场面完全失控。 就好比现在,伍北真要是不管不顾的跟段龙开打,无疑砸的是订婚宴东家的脸面,也让郭鹏程完全下不来台,可真当不认识的话,他又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就在伍北僵在当场,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不远处的舞台上传来一阵喜庆且嘹亮的唢呐声。 「订婚宴即将开始,有请所有宾客观礼!」 主持人攥着麦克风发出邀请,紧跟着大部分人有说有笑的围簇而去。 「走了小伍,朱哥大喜的日子,别扫雅兴。」 郭鹏程及时上前,挤眉弄眼的搂住伍北肩膀。 「是呀,好日子就该配份好心情。」 段龙似笑非笑的吧咂吧咂嘴唇,也很自然的跟旁边几个男女掉头离开。 目送段龙缓缓走远,郭鹏程低声道:「这家伙不简单,说话张弛有度,节奏不急不缓,明明是在逼你动手,但又能把自己摆在超然物外的角度,刚才你不论咋做都不占理,等订婚结束,我找朱哥探探他底。」 「嗯。」 伍北低头应承,即便心里特别不舒服,可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舞台上,几个抚弄古典乐器的汉服女子非常醒目,唢呐、三弦、瑶琴、笙箫应有尽有,让人仿佛觉得时空穿越,另外一边的通道旁,身穿立领中山装的朱哥和一袭拖地婚纱的窈窕新娘正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这订婚宴属于中西结合呗?」 伍北笑着发问,但是双眼却一刻不转的盯着十几米开外的段龙。 「百鸟朝凤,他每次订婚、结婚都是必点项目,美鸣其曰百年好合,实际上哪段婚姻都不超过两年。」 郭鹏程撇嘴调侃。 「感谢诸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莅临我的订婚酒宴,上台之前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临时炒了司仪,换自己主持,来的都不是外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我的婚礼,咱干脆一切从简,吃好喝好就拉倒!」 随着音乐声变缓,朱哥牵起准新娘的嫩手径直来到台前,手持麦克风声音洪亮的开场白。 「还得是咱朱哥懂生活啊!」 「没毛病,都是自己人,少点繁文缛节。」 「开席开席!」 立时间全场宾客七嘴八舌的吆喝起哄,喊话的这些显然都跟准新郎的关系非常莫逆,就连郭鹏程都双手拱成喇叭状调侃。 「哦了,开席!提前说好昂,规矩从简,但礼金可不能从简,现在物价飞涨,弟弟们谁也不能吝啬钱包昂。」 朱哥紧跟着又是一嗓子再次将众人哄得哈哈大笑。 一面之缘虽然很难判断出一个人的是非好坏,但却不难体现他的性格特征,这朱哥外表大大咧咧,处事随意随心,很难会有人拒绝跟他成为朋友,最起码伍北对他的印象特别好。 望着被一大群人簇拥在中间的朱哥,伍北暗暗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跟他拉进关系。 「走吧小伍,吃饭去!」 郭鹏程拽了拽伍北示意。 「不是在这儿吃吗?」 伍北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助餐发问。 「那是招待朋友的,自己人肯定得上桌。」 郭鹏程咧嘴一笑,指向对面富丽堂皇的庄园。 伍北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随即跟随郭鹏程离去。 「大程子!」 刚走了没几步,脑后传来一声招呼,紧跟 着就看到朱哥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旁边竟还跟着段龙和几个年轻人。 「你叫...」 朱哥看向伍北乐呵呵的发问。 「伍北。」 郭鹏程从旁边迅速说道。 「对对对,看我这脑子,先前明明已经介绍过一遍。」 朱哥拍了拍后脑勺,略带歉意的拉住伍北的手掌,而后又指向段龙道:「伍兄弟,你跟小段的矛盾,我大概听大程子提了一嘴,刚刚小段的哥们也跟我唠了几句,今天我是东家,倚老卖个老,不论两位有什么恩怨纠葛,暂时都先放一放,最起码在我这儿必须得和平相处,行么?」 「必须听朱哥得。」 段龙先一步回应。 伍北也跟着点点脑袋应承。 「其实我觉得吧,人跟人之间只要没有牵扯到金山银山的利益,也不存在杀妻夺子的深仇,一切都能谈得开,小段不熟悉,伍老弟我更是头一次见,可你们的哥们都是我朱福的弟兄,怎么样先握个手?」 朱哥同时握住伍北和段龙的手掌,想要往一块凑。 「成朱哥,我先表个态。」 段龙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去警局撤案,就说你是自己摔倒得,不要再难为贾笑了,至于赔偿损失啥的,等我跟你交代。」 说罢,他目不转睛的看向伍北,朱哥也同时投来目光,似乎都在等待他开腔... 3303 大智若愚 「感谢段先生!」 被几双眼睛同时注视,即便伍北心里再不乐意,也得强忍着恶心主动握住段龙的手掌。 「这才对嘛,咱和气生财!」 旁边的朱福当即哈哈大笑的招呼:「走走走,喝我喜酒去,谁也不用控制,喝多就搁我这儿睡,房间有的是,就一个要求,不许借着喝多为名撒泼装疯。」 「说啥呢朱哥,都是文明人。」 郭鹏程笑呵呵的搂住他的肩膀头,趁势将伍北跟段龙分开,同时还不忘朝伍北眨巴眨巴眼睛暗示。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顺坡下驴的让到旁边,余光斜楞另外一边的段龙,心里就跟吃了二斤苍蝇似的难以言表,明明是对方故意挑事,可他现在还得低头感谢,最重要的是看这架势,即便是郭鹏程都不太敢捋朱哥的虎须,他就算再有怨气也得乖乖忍住。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无聊的吃喝胡侃,对于这类场合,伍北向来都不太感冒,他实在没办法理解,素味平生的一桌人相互间虚伪的举杯换盏有什么意义,但身处这样的人情世界,就必须得遵循所谓的规则,不论他是否愿意。 趁着所有人起哄让郭鹏程走一圈的空当,伍北借着尿遁逃离包房,来到走廊顶头的公共卫生间点燃一根烟。 相比起虚与委蛇的相互敬酒,他其实更享受这种不被打扰的孤独。 猛不丁想起赵念夏和郭大炮还没来汇合,伍北忙不得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问下情况。 「呼啦..」 一阵抽水马桶声泛起,紧跟着对面的蹲坑隔间门从里面被推开。 「朱哥。」 一看竟是朱福,伍北忙不迭踩灭烟蒂上前打招呼。 心里不禁暗道,这个时间,准新郎不是应该挨桌敬酒才对么? 「你也跑厕所躲清闲来啦?」 可能是因为比较胖的缘故,只是上了个厕所,老朱的脑门上就铺满一层细汗。 「没有..我..呵呵。」 伍北挺不好意思的讪笑。 「正常,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虽然我总是订婚、结婚,但正经八百不喜欢热闹,但有时候没办法啊,场面上的事儿总得做吧。」 朱福也摸出一支烟点上,苦笑着晃了晃脑袋道:「大程子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都在笑话我,从他们还穿开裆裤时候我就是新郎官,结果他们眼瞅着都该当爹了,我还有事没事的发请帖,奶奶滴,我实在控制不住,但凡看着对上眼的姑娘就想娶回家,任何女人对我的保质期似乎都特别短。」 「天天当新郎、夜夜换新娘是大多数老爷们的梦想。」 伍北好笑的开导。 「那少数人呢?」 朱福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少数人在实践,比如您。」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可以啊老弟,这小嘴儿巴巴得,按理说应该是个社交达人才对啊,怎么会不乐意在包房里跟那些人称兄道弟呐,要知道你鹏哥带你认识的可都是些跟他实力不相上下的富贵人,多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外面吃自助的那帮人哭着喊着想融入,就是欠缺引路人。」 朱福一愣,随即解开中山装的纽扣发问。 「正因为那些人跟鹏哥旗鼓相当,才会愈发显得我渺小卑微,他们互相吹捧是交换资源,我一个外五县选手既没办法给他们提供等价的商品,也实在没有够格的渠道,杵在边上只会叫人反感,还不如自觉起身换大家点好感。」 伍北弹了弹烟灰微笑。 「也对,门当户对这玩意儿刻在国人骨子里几千年,不兼容的交往只会适得其反。」 朱福思索几秒道:「哦对了,你是做哪一行的?」 「打算跟朱哥你学习学习做劳务公司,鹏哥说您是这行里的翘楚,还说..」 伍北很狡猾的道明诉求。 「拉倒吧,后面的奉承话别说啦,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朱福急忙喊停,摆摆手道:「既然你能跟大程子玩到一起,相比肯定要比平常老百姓更能懂得门阀士族的真谛,很多事情、很多买卖,看起来简单至极,貌似是个人就能参与,但实际上关系二字占的比重才是最大的,如果我不姓朱,可能也会是个比较成功的商人,但..你懂啥意思吧?」 「大概理解。」 伍北自然明白对方话中更深层的含义。 「所以啊,你能学到的无非是我做事的方式,但真正成功的缘由永远都模仿不来。」 朱福打了个酒嗝,咳嗽两声道:「你既然开口了,咱俩也算比较有眼缘,等我婚事结束以后,抽空上趟你们威市,不一定能给予你太大的帮助,但绝对可以让你少走不少弯路。」 「您知道我来自威市?」 伍北一怔。 「当然了,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给人当和事佬吗?但有一点我得申明哈,我确实不认识段龙。」 朱福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包括他朋友我也全不熟悉,之所以插手你俩的矛盾,还是因为大程子...」 3304 难缠 见伍北满眼迷惑,朱福咬着烟嘴努嘴:「想不通?」 「确实没琢磨明白。」 伍北如实承认。 「对方既然敢在高速路口枪击大程子,你信他胆子小吗?」 朱福清了清嗓子解释:「大程子的底细不难查,明知道他是个啥段位,还敢舞刀弄枪,这样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背后的仰仗非同一般,不论是哪种情况,我作为老哥哥,都肯定不愿意让我兄弟以身犯险,这么解释能明白不?」 「能。」 伍北重重点头。 「再聊聊他是咋混进我的宾客当中的,我发出去多少份请帖自己心里有数,绝对没有段龙的份,可他却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我面前,难道能没点手段吗?」 朱福接着又道。 「说不准他是跟某个..」 「你想说他也许跟你一样,是跟朋友来的对吧?」 朱福笑了笑道:「我刚刚特意问过跟他一块的几个哥们,他们都已经段龙是跟对方来的,说白了就是乌龙,敢混进我的订婚现场,还能不露马脚的扯虎皮装大旗,这样的家伙你能说他没点真本事?」 「卧槽,合着谁也不认识他啊?」 伍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段龙此刻早已经离开庄园了,他走的时候倒是非常正大光明。」 朱福点点脑袋道:「所以我猜测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跟你面对面,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后手,我不清楚,也懒得去理会,但有一点很明白,明知道我朱福是个什么人,还敢大摇大摆的耍伎俩,说明他根本不怕我,对于这样的亡命徒,我不想当和事佬都不行,不替我自己考虑,还得替来捧场的兄弟姐妹们想想,万一那混蛋狗急跳墙搁我庄园里埋几根雷管啥的,我罪过也就大了。」 「他..」 伍北磕巴两下,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感慨:「他确实是个人物。」 「老弟啊,招惹上这样有脑子又不缺胆子的赖皮,你真得加点小心喽。」 朱福叹了口气规劝道:「如果能和解,最好还是低低头,他今天来我这儿其实就是在警告你,你能搬出来的大人物、大关系,他完全不在乎,如果你还不能让他满意,下一步他恐怕会使出更过激的手段,待会等大程子喝差不多,我安排车送你们离开青市吧,多呆一分钟你就多一分的危险。」 「朱哥,凭您的本事难道也查不出段龙的底细吗?」 伍北忍不住发问。 「老弟,你这话聊得就有点太显亲密了。」 朱福似笑非笑的打断,随即拍了拍伍北的后背道:「我先去跟关系最好的几个哥们喝两杯,你歇差不多就赶紧回屋把大程子搀走吧,不然他那点小酒量铁定得被人灌的五迷三道。」 「谢谢朱哥。」 伍北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确实有毛病。 对方跟他非亲非故,要不是看在郭鹏程的面子,他恐怕连对话的资格都不够,他却上来就冲人家提要求,况且朱福一再强调段龙不是个善茬,他特别不愿意介入其中。 「找找源头解决问题,才是正经!」 朱福回以一笑,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出卫生间。 「叮铃铃..」 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见到是贾笑的号码,他赶忙接了起来。 「我出来了大哥,嫂子和炮爷跟我一起的,嫂子让我转告你,我们先回威市,不然你更容易缚手缚脚,如果郭鹏程喝多了的话,就让他呆在那位朋友的府上,你自己回咱们民宿,相信段龙应该会去找你。」 贾笑语调平和的开口。 「我刚跟段龙见过面。」 伍北抿嘴苦笑。 「小伍,你也赶快离开青市,看来段龙是再给你下最后通牒了,那意思是如果你还赖在这儿,即便是有大拿帮衬,他也照样会动手!」 电话那头立马又响起赵念夏的声音。 「等会儿啊,我有电话打进来了。」 正说话时候,伍北看到一串陌生号码打进手机,随手接了起来:「哪位?」 「伍总啊,我很不喜欢你,尤其是不喜欢在青市看到你,天黑之前如果你还在,那咱俩可能就会换一种方式碰面了。」 电话里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正是段龙。 「多大仇恨啊朋友,为啥非要整我?」 伍北十分不解的询问,印象中自己似乎根本没招惹过此等难缠的角色。 「我没有给你解惑的义务,要么赶紧走,要么咱俩就是碰一碰!」 段龙发出一声戏谑的冷笑,直接挂断了通话... 3305 狼狈逃离 傍晚七点多钟。 青市通往威市的高速路口,伍北掐着香烟倚坐在一台黑色「大众」车的驾驶位。 车子是朱福送给他的,而喝多了的郭鹏程并未同行。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身返回,伍北就是想看看段龙是否真能随时随地监控到自己,如果他天黑之前没离开青市,对方又会耍出怎样的手段,同时他也很不服气的想争口气,试试自己跟段龙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或者说对方在青市的势力。 望了一眼渐渐陷入昏暗的天空,伍北又透过后视镜不停的观察左右,唯恐会遭遇突袭。 但他始终没发现任何端倪,来来往往上下高速的车辆络绎不绝,每台车瞅着都像是有嫌弃,但每台车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眼见天色完全黯淡,想象中的明枪暗箭根本没有出现。 「嘶..」 伍北揉搓几下疲惫的眼眶。 这时对面收费站里走出两个身穿草绿色制服的高速工作人员,径直来到他车的旁边。 「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看你在这儿停很久了。」 其中一人友好的询问。 「我休息一下,待会要赶夜路。」 伍北挤出个微笑回答。 「行,尽快驶离吧,高速口不安全。」 两人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吱嘎!」 就在这时,一辆淡黄色高客由远及近,打车里下饺子似的蹿出二三十号手里拎着铁管、片砍的年轻小伙,这帮家伙目标非常明确,一股脑围在伍北的车边,二话不说上来就直接乱砍胡劈。 「嘭!」 伍北利索的推开车门,瞬间将两个青年给弹倒,接着仗凭速度优势,绕到车前脸连续几脚又踹翻几人,剩下人非但没有害怕,反倒跟打了鸡血一般嘶吼着全都扑上来。 即便伍北对自己的拳脚功夫特别自信,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两拳又抡趴下两人后,他干脆围着自己的轿车打起游击,时不时停驻搞把偷袭,然后继续围车兜圈子,在他不断地进攻下,越来越多的小伙受伤倒地,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最后一个青年也倒在他的鞭腿之下,伍北这才扶着车顶喘息两口。 这群年轻人虽然身强力壮,但几乎都没什么底子,所以对付起来并不算多吃力。 「你..你没事吧?」 见所有人都倒地不起,刚刚好心询问他的两个高速工作人员才从路障后面跑出来询问,一个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另外一个掏出手机看似准备报警。 「不碍事。」 伍北摆摆手刚要回答,突兀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临近他身边的那个工作人员竟从怀里抽出把半米来长的西瓜刀,刀尖直愣愣的扎向他的胸口。 万幸伍北始终处于防备状态,一记正踹将对方干翻,接着抬脚猛跺对方脑袋一下。 「诶卧槽..」 就在这时,伍北感觉肩膀头一凉,那个打电话报警的家伙竟一刀砍出。 吃痛的伍北闷哼一声,双手拦腰抱起对方,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哔哔哔!」 刚解决俩人,又有一台高客大巴由远及近,这次伍北看的非常清楚,开车的司机正是段龙,而段龙身后站满杀气腾腾的年轻小伙。 「妈的!」 伍北吐了口唾沫,来不及再多想任何,迅速钻进他的车内,手脚并用的打火起步。 几个躺在车前撞死的家伙吓得慌忙爬起来朝旁边逃跑。 一记地板油踩足,伍北驾驶轿车冲向收费口。 直至他将车子开上高速,才心有余悸的看向反光镜,只见段龙双手后背的站在大巴车前,正皮笑肉不笑的冲他挥舞手臂,嘴里像是在说着什么,只不过伍北不懂唇语,猜不出个所以然。 「叮铃铃..」 扔在副驾驶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可真狗啊!」 看到还是段龙的号码,伍北接起直接开骂。 「我其实还可以更狗,比如带上这两车弟兄撵出去对你围追堵截,你猜猜你安全返回威市的几率是多少?不过嘛,我这人说话算数,只要你滚出青市,我就懒得再为难!」 段龙慢悠悠的回应,透过后视镜伍北看到丫挺正朝他比划一个「枪」的手势:「听我一句劝,往后再来青市,一定要提前给我报备,没经过我允许,你哪只脚踏上这片土地,我就剁掉你哪只脚,你可以当做我在开玩笑,但我这人最不喜欢嬉闹!」 「成,下礼拜我还来,到时候你可千万记得来迎接!」 伍北不服气的喝叫。 「我打赌你下礼拜没时间过来,不信咱们拭目以待。」 段龙不急不躁的应声... 3306 再回? 返回威市的路上,伍北面颊紧绷,胸口憋闷无比。 这趟青市之行,他可谓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来得时候四散逃窜,走的时候狼狈不堪,比起来肩膀上血流不止的刀伤,段龙那满脸的笑容更让他难以忍受,简直就像一脚踏在他心窝上来回磋动一般。 自打出道以来,伍北自认为也算见过不少风浪,不论是嚣张跋扈的罗天,还是阴险狡诈的沈童,哪怕是喜怒无常的谷思和老谋深算的邵江涛,这帮人加在一块都没能让他像此刻这般被动。 「擦特么得,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怪胎!」 越想越气,伍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结果不小心扯动到肩头的伤口,立马疼的龇哇乱叫。 必须得找回来场子! 伍北紧咬嘴皮,暗自在心里发誓。 可问题是上哪找场子,应该怎么找场子?转念又一想,伍北陷入了困窘。 一个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将他置于死地的牲口却三番两次的留情,伍北坚信对方铁定不是因为爱情,至于为啥要这么干,他是真有点凌乱! 仰头看了一眼路标,伍北深呼吸两口,干脆猛打一把方向盘,准备就近下高速,然后改道回锦城。 既然他现在脑子不清晰,那就去找头脑清明的老狐狸指点迷津。 「喂任叔,我想回去看看你..」 思索片刻,伍北拨通任忠平的号码。 整个虎啸公司,如果论起来经验丰富,相信没有人能比得上在江湖上飘摇半生的任忠平。 「啊?我在去威市的路上呢,马上快要到青市了,要不咱在青市碰头?」 电话那头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青市?」 伍北一顿,本能的想要拒绝。 「就在青市吧,手机马上没电了,我最多还有一个来小时的路程,你要是先到的话,就替我订好房间。」 老头儿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 瞅着手机屏幕,伍北哭笑不得的拍打两下脑门。 即便特别不想承认,但他眼下确实被神通广大的段龙给整哆嗦了,翻出导航看到「青市」俩字,他瞬间有种勇闯鬼门关的无奈。 「奶奶个哔得,老子还不信你丫有天眼,能算到我竟然又返回去了?」 深呼吸两口,伍北心一横,再次调转了车头。 ... 与此同时,一台驰骋在高速路上的商务车内。 任忠平侧头看向旁边枯瘦如柴的老头,撇撇嘴道:「只是知子莫若父哈,你家犬子好像还真遇上了麻烦,我约他在青市碰头,他一百个不乐意。」 「那还用想嘛,肯定是在青市吃了瘪,只是我很好奇青市有什么人能不考虑郭鹏程的背影跟他叫板?」 老头手捧保温杯嘬了一口,随即吐了两下茶叶沫子,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惊诧的叫出声来,老头竟是他一直苦苦找寻的亲爹伍世豪。 「青市卧虎藏龙的狠人可多了去,搞不好王者家的牲口在那边也有据点,赵成虎要是知道伍北是你儿子,你说他能坐得住不?」 任叔歪头轻笑:「大哥,我特别好奇..」 「在赵成虎的眼里,你我这种存在完全不入流,兴许他连咱俩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 伍世豪直接打断。 「这么谦虚,可不像你的脾气。」 「不是谦虚是有自知之明,咱们那个时候,王者商会可是唯罗家马首是瞻,可你再看看现在呢?前段时间赵成虎差点手刃了罗天,念夏那孩子为什么敢大大方方的挽着小伍的手,因为她根本需要太过考虑罗家的态度,难道 你还没瞧出变化吗?」 伍世豪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们确实没闲着,可王者商会又怎可能原地踏步,别忘了在海外他们拥有绝对压倒式的优势,即便是罗家仍旧巅峰,今时今日的赵成虎恐怕也不会惧怕,与其说他们目前是在互相搀扶,倒不如说赵成虎顾念旧情,国内现在想跟他扯上关系的大势力绝对不在少数,不然你以为凭小伍那两下子,郭鹏程凭啥跟他兄弟相称?」 「你总是喜欢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意思是郭鹏程接触小伍是为了曲线接触王者商会呗..」 任忠平不满的皱紧眉头。 「不争辩了,事实早晚会显现。」 伍世豪及时岔开话头:「咱还是聊聊小伍接下来应该如何在青市站稳脚跟吧。」 「你咋知道他下一步一定会来青市发展?」 任忠平似乎非常喜欢跟老伍斗嘴,斜楞眼睛冷笑。 「威市已然饱和,他不想办法突破就永远没办法抗衡深海组织,如果一直停留在威市,深海那群豺狼早晚会将他慢慢蚕食,这些东西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不然你以为***为啥三天琢磨扩大生鲜供应,两天研究劳务公司,不就是想要朝外延伸么。」 伍世豪乐呵呵的应声... 3307 兄尊弟卑 「滴滴滴..」 两老头儿正交流的时候,伍北的一条短讯发到任忠平的手机。 「哈哈哈,臭小子估计真是被蛇咬了!约我上平度市碰面,还故意画蛇添足的说什么青市没意思,平度的烧烤更好吃。」 任叔瞧了一眼信息内容,随即将电话递给旁边的老伍。 「青市最近冒出什么年轻狠人了吗?按理说那些老牌势力没可能跟他发生矛盾。」 伍世豪迷惑的念叨。 「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吧,估计小伍子这把吃的亏不小。」 任叔摆摆手道:「不过也对,不吃点亏他改不了走哪都鼻孔朝天的毛病,还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呢。」 ... 与此同时,青市骨科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里。 「你往锅里下毒了?为啥一口不吃,老瞅***啥?」 搁着缭绕的烟雾,许子太警惕的看向对面的王志智。 「我一点辣的都不能吃,过敏。」 王志智撩起袖管,指了指手臂泛起的红色小疙瘩解释:「要不是觉得你是锦城人,肯定想这口了,我都想领你尝尝这头的墨鱼面去。」 「对我这么好,很难让我不怀疑你的居心叵测!」 许子太抹擦一把嘴边的油渍,抓起瓶啤酒直接用嘴咬开。 「除去这身皮囊之外,你现在还有啥利用价值吗?」 王志智咧嘴笑着反问。 「也对,就这百来十斤的臭肉,你乐意咋地咋地。」 许子太听完,仰脖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再次抄起筷子往嘴里猛噻起来。 「吃饱喝足,咱们研究研究回威市以后怎么整伍北,你是从虎啸公司出来的,肯定比我更了解各个环节,也更懂戳他们哪块最疼。」 王志智轻声说道。 「打住,我只是烦伍北,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意见,你最好也打消这念头,不然我肯定跟你翻脸。」 许子太瞬间皱紧眉头吆喝。 「哥们,你咋还那么天真呢?伍北之所以会把你扫地出门,说白了不就是得堵其他人的嘴巴么?你把他们当弟兄,可在他们眼里你或许就是个..」 「你没完了是吧!我说过除去伍北,谁也不碰就是谁也不碰,你要再磨磨唧唧,咱就分道扬镳吧,我又不是非得跟着你干!」 不等王志智话说完,许子太恼火的「咣当」一下将酒瓶重重怼在桌面上,咬牙切齿的喝骂。 「行行行,先不研究其他人,事实会证明我说的对不对,你不想伤害他们,可他们未必会放过你,真到拔刀相向的时候,希望你的那些兄弟也能跟你一样..」 王志智撇嘴回应。 「真特么够能念经得,你自己玩吧,老子不奉陪了!」 许子太说罢,摔了筷子就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王志智突兀咧嘴笑了,如果他说什么对方都跟着附和,那他真得好好查下许子太的动机,相反如此刻这般一言不合就尥蹶子,恰恰证明他对伍北的恨意属实,而顾念兄弟感情也非常符合他原本的性格。 另外一头,愤然离去的许子太虽然脚步很快,但眼珠子却不停翻动,心底不断祈祷王志智赶紧喊停他,不然他真出门再想掉头回来势必会引起对方的猜疑。 「龙哥!」 「智哥在里面吃饭呢!」 可直到走到火锅店门口,他都没能等到王志智吆喝,但却跟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走了个脸对脸,正是刚刚让伍北吃了大瘪的段龙。 四目相对,段龙只是轻飘飘的扫量许子太两眼 ,便很客套的侧身让路。. 「他就是大智的亲哥么?」 许子太也礼貌的冲对方点点脑袋,随即一把勾住门口王志智的马仔脖颈拽到旁边询问。 .. 「哥!」 店里,王志智见到段龙,条件反射的吞了口唾沫。 「我说没说过让你医院好好养伤?」 段龙双手托在桌沿,嘴角挂笑的开口。 「我朋友..」 王志智干咳两声。 「我说没说过?」 段龙微微提高调门,脸上的笑容更浓。 「说过!」 王志智立马抓起旁边的拐杖抵到胳肢窝下,艰难的站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事情不要让我说两次,明知不该做的事情更不要让我提醒!」 段龙一巴掌搭在王志智的肩头,不容置疑的出声:「吃完这顿再回去吧,今天你是沾了饭店人多的光,我给你留足面子,但我不是每次都能克制住自己的!」 「我..我记住了。」 王志智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辞职信我已经递上去了,上面也同意了我的恳求,等你痊愈第一时间滚回老家,爸妈得有人送终,咱家更不能断后,一个家里有一头畜生就够了,这话不需要我再强调第二遍吧?」 段龙抽了口气,随即坐下身子,指了指刚才许子太用过的餐具道:「你朋友呢?喊他回来继续吃,我正好也想跟他聊几句...」 3308 试探 说罢话,段龙自顾自的倒上一杯白开水。 等了半分多钟,见王志智却不动弹,他昂起脑袋再次开口:「怎么?不方便吗?」 王志智抽动着喉咙,卑微到不敢直视他。 「哥,我..我..」 王志智干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头。 他害怕把许子太叫回来,对方口无遮拦的瞎扯,暴露他还想找伍北报仇的事实。 「你是怕我打扰到你俩交流,还是不想我听到你们的对话?」 段龙喝了口水发问。 「没什么,我让他回来。」 王志智摇摇脑袋,掏出手机拨通许子太的号码。 相比起暴露,他更害怕自家大哥当场发飙。 几分钟后,许子太气冲冲的回到位置。 「太子,这是我哥..」 王志智挤眉弄眼的不停暗示。 「段龙!」 段龙率先伸出手掌,人畜无害的模样完全跟「可怖」俩字不挂丁点关系。 「龙哥好,我叫许子太,你赶紧劝劝大智吧,他现在心态太***了,只是断了一条腿而已,却整的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大老远跑过来探望他,又是买礼物又是请吃饭,他可倒好,上来就冲我一顿骂,怨天尤人的模样跟个被撬走老公的娘们似的。」 许子太立马像是找到救星一般,拉起段龙的手掌各种抱怨。 听到他的话,王志智这才松了口大气,很显然许子太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俩怎么成为朋友的?」 段龙随即又问。 「我之前在虎啸公司工作,他透过我混进长峰市场,结果事情败露以后,我也搁那边待不下去了,但我俩的私教非常好,实在没地方可去,我才想着来投奔他。」 哪知道许子太毫不遮掩的将真相说出,瞬间将王志智惊的瞪大眼睛。 「喔?伍北的虎啸公司?」 段龙眼皮猛然一跳,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对。」 许子太再次点头。 「呵呵。」 段龙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接着连说三个「挺好」,而后不再继续话题,而是喊来服务员过来又点了几样涮菜。 「那兄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段龙随后又递上一支烟询问。 「就是因为迷茫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所以我才跑来找大智,反正在别人眼里,我俩是一类人,叛徒跟叛徒混在一块再合适不过。」 许子太晃了晃脑袋,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龙哥,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先吃饭吧,吃饱喝足才有余力思索。」 段龙眨巴两下眼睛,指了指翻滚的火锅招呼。 一顿饭吃的王志智心惊胆战,直接段龙抹嘴结账,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完全被冷汗浸湿。 「别特么瞎说,你不了解我大哥的脾气,万一哪句话说岔,你可能下一步就被送进炼人炉里!」 王志智压低声音叮嘱。 「跟聪明人打交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坦诚相告。」 许子太装作抽烟的模样,从牙缝里挤出回应。 「聊什么呢?」 这时段龙捏着发票走了回来。 「我刚问大智,您是他什么哥,为什么会姓氏不一样,嘿嘿。」 许子太傻呵呵的说道。 「我俩是亲兄弟,只不过他随爸姓,我随妈,农村人讲究个香火延续,我妈那一系没有男丁,所以我就过去顶门了。」 段龙很是坦诚的相告。 「这样啊..」 许子太拖着长音连连点头。 「兄弟啊,我待会还有事情,就不陪你们了,大智受伤以后情绪确实比较容易失控,你可得多担待他一些,既然这段时间你没什么去处,就暂时留在青市,等他好了,或者你突然想到要干什么再做打算也不迟。」 段龙和颜悦色的勾住许子太的脖颈,随即又道:「这期间我就一个很简单的要求,他受伤是咎由自取,咱不论其他,如果换做我是伍北,公司被人搞成一团糟,不要他命才怪,所以不要再惦记如何报仇,你懂我意思吧?」 「懂。」 许子太忙不迭回应。 「好嘞,这段时间吃喝拉撒睡门口的小兄弟都会负责,你俩只管养精蓄税就好。」 段龙貌似非常好说话的笑了笑,而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呼..呼..」 待到段龙彻底出门,王志智这才像是刚从水里探出脑袋一般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冲着许子太翘起大拇指道:「得亏你没乱说,不然咱俩都得倒霉。」 「不对啊大智,他不是你亲哥么,你腿都断了,他不琢磨咋帮忙报仇,为啥还反过来压制你?」 许子太很是不解的询问。 「我大哥做事向来没有常理,你问我,我问谁去,但有一点你得记住,他最反感别人不听他安排,这第一轮的试探算是勉强混过去了,但以我大哥的脾气肯定不算完,但凡让他察觉到咱俩有心思找伍北报仇,肯定得起火,所以你我必须悠着点,干啥事都得小心再小心。」 王志智抽吸两下鼻子呢喃... 3309 错综复杂 听到王志智的话,许子太表面豁嘴憨笑,实则内心紧张的一批。 刚刚段龙其实并没有问太多事关他身份的旧事,但不知道为啥他却没来由的分外心虚和恐慌,对方的态度没有丁点问题,言语也还算尊重,可那双如墨似夜般的眸子却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冷不丁间,许子太回想起多年前去动物园玩时候,曾见过的一种名为「银环」的毒蛇,好像跟段龙的眼神一模一样的森冷。 「嗯嗯,可得小心点。」 往嘴里塞了一口肥牛片,许子太连连点头应声。 「抓紧时间吃饱,完事咱俩回病房里慢慢研究。」 王志智哪知道许子太的心思,摆手示意。 另外一边,段龙走出火锅店后,直接钻进一台白色suv车内,但却并没有立即驶走,而是坐在车内双手不住揉搓按压太阳穴,好一阵子后,他才从兜里摸出个小药瓶,取出几粒胶囊丢入口中。 「又不舒服啦龙哥?要不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驾驶位上,一个剃着圆寸的精神小伙轻声询问。 「老毛病啦,不用费事儿。」 段龙摇摇头,侧头看向不远处的火锅店道:「老二这小子打小报复心理就强,我估摸着他铁定不能老老实实听我话,回头你想办法吓唬他一下,另外跟他一块的那个..」 「许子太!」 小伙利索的接过话茬,笑了笑道:「关于他的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那小子确实是虎啸公司出来的不假,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二哥连累才会遭到驱赶,但本身没多大能耐,搁伍北身边类似吉祥物的角色,他最大的优势是有个姐姐跟郭鹏程处过一段时间对象。」 「处过一段时间对象?也就是说现在不处啦?」 段龙皱眉发问。 「对,几周前两人已经分手,不过这事儿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估计伍北都够呛了解,我还是通过郭鹏程的贴身秘书才好不容易套出来的,至于许子太嘛,在虎啸公司其实没啥准确定位,属于多他不多,少他也无妨的类型。」 小伙取出包口香糖,递给段龙一片。 「那这小子有没有可能是伍北派过来的..」 段龙慢条斯理的撕开保证询问。 「不好说,我个人感觉可能性不太大,许子太没什么特别经历,最早之前就是最底层的小混子,当过保安、送过外卖,最辉煌的历史就是长得还算帅气,勾搭过几个有家室的中年妇女。」 小伙鄙夷的撇撇嘴。 「越是这样不起眼的存在,往往蕴含的力量越不好估量,你再观察观察,确定绝对没有危险再跟我汇报,这期间绝对不允许他跟老二离开青市,这次伍北在我这儿吃了亏,铁定得想方设法的查出来我身份,真当汉奴集团完全曝光在他面前,我的一些伎俩就很难再发挥优势。」 段龙轻轻拍打两下额头,随即招手示意:「走吧,有家印尼的地下矿场最近奇缺劳工,负责人已经等我好多天了,过去谈谈价格。」 「说起来这事儿,我突然想起中东那家金矿,咱两个月前输送过去的工人,他们到现在还没给咱结算,要不要催催?」 小伙发动着车子,而后缓缓拨动方向盘。 「那边发生动乱了,最开始跟咱合作的爷俩全都死于枪祸,现在接手的是他们对头的一个小家族,估计是打算赖账,用嘴聊够呛,不行你亲自过去一趟吧。」 段龙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过去重新谈下规划和价码,如果他们愿意继续合作,那就把价格再往上提一个百分点,如果他们跟你东拉西扯,直接杀一儆百,把当家的换掉!」 「好咧,我最喜欢出差啦 。」 小伙立马兴奋的梭了两下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眸散发出的阴鸷简直跟旁边的段龙如出一辙。 「还有个事儿大哥,最近总公司那头似乎对咱们非常不满,自从老板的公子彼得出事以后,就一直在账户上对咱吹毛求疵,我感觉老彼得是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受管制,有心思想换掉你,咱得尽早做好准备啊,别哪天你被人架空,都还不知道是咋回事。」 小伙抓了侧脸接着又道。 「诶我去,说起来不满,我刚想起来昨晚总公司刚派过来两个钦差视察,结果让我打发到机场宾馆去了,这样,待会你去跟印尼的客户谈生意,我去跟两位钦差请安,咱们还是老规矩,半小时后,你安排好一切过来接我。」 段龙猛然想起什么似得,扬起嘴角轻笑。 「还整啊?算上这俩,前前后后都有八个钦差搁青市地头莫名其妙消失,老彼得再缺心眼也该知道是啥意思吧?」 小伙清了清嗓子道。 「他一直都清楚里头的犄角旮旯,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把分公司交出去,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还得做,不然怎么堵住其他的人嘴巴,再努努力,等咱们的实力再大一些,就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和眼神。」 段龙长吁一口气叮嘱:「这次之后,总部肯定会召我回去..」 「明白大哥,你正好遇袭需要养伤,之前咱是硬找借口,现在有了虎啸和伍北,完全合理合法,我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小伙大大咧咧的比划个ok的手势... 3310 心狠手黑 半个多小时后,青市流亭国际机场。 一间档次尚可的宾馆内,段龙轻车熟路的扣响其中某个房门。 「龙,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把我和李送到这里就不管不问,我们需要查看你最近半年的账本和..」 开门的是个亚麻色卷发的魁梧男人。 男人赤裸着上半身,那双好似琉璃球似得眼珠子非常的醒目,夸张胸肌高高隆起,巴掌大的护心毛让人特别容易联想到人猿泰山,明明长了双异类的面颊,但是普通话却非常的标准。 「亲爱的史密斯先生,我想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去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到你房间喝杯纯正的蓝山咖啡。」 段龙微笑着耸了耸肩头,即便他也将近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但站在对面老外的跟前却好像个小孩子似得孱弱。 「你最好在我冲咖啡之前想好答案,不然我一定会如实像彼得先生上报你的傲慢和无力。」 男人上下扫量几眼段龙,不满的侧开身子将对方让进房间。 来到房间,段龙不自然的抽吸两下鼻子,随即声音很小的呢喃:「你们身上的体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窒息..」 「什么?」 老外侧头怒斥。 「只是玩笑而已,我最好的朋友,我已经迫不及待品尝你亲手冲泡的绝品咖啡了。」 段龙一屁股坐在床边。 「龙,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回总部参加过会议了?」 老外也没再继续多问,背对着他蹲到旁边的行李箱前翻找起什么。 「是啊,差不多快四年了吧。」 段龙左右看了看,随手拎起床头柜上的月牙造型的台灯,动作轻盈的走到被唤作史密斯的老外身后,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后脑勺。 「你应该回去看看,彼得先生这几年的身体状况很差,但他却非常在意你这个门徒,你们不是有句谚语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外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即将到来,仍旧自顾自的念叨。 「好!」 段龙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中的台灯自上而下,直接重重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咣当!」 猝不及防的史密斯当场一头栽在行李箱内。 「嘭!」 段龙没有丝毫停顿,再次举起台灯猛敲狠砸。 一下!两下!三下! 刺目的红血溅的段龙身上、脸上哪哪都是,可他却始终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直至史密斯彻底没了动静,段龙才吐了口唾沫,居高临下的凝视对方早已残破的躯壳。 「抱歉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我不先动手的话,可能就再没机会动手。」 段龙拿脚踢开史密斯的尸体,对方翻过身的刹那,一把黑色手枪从手中脱落。 「我们还有句谚语叫,读书全靠自用功,先生不过引路人!我特么打开了汉奴集团的市场,他现在想要凭几句空口白话就让我全盘托出,哪怕是师父,也不好使!」 段龙将台灯一把丢到旁边,然后将史密斯行李箱的东西全部倒出,最后把对方塞进箱子里。 一切全都做完,他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两件干净衣裳,吹着口哨走进旁边的卫生间里。 十多分钟后,焕然一新的段龙又面对微笑的敲开对面另外一间房间的木门。 ... 与此同时,青市下辖的平度市。 伍北倚靠在车门旁,望穿秋水的遥望高速路口。 简单包扎好伤口的他,虽然身体并无大碍,但精气神明细要差上不少,另他苦恼的并非被段龙 伏击,而是完全摸不透***是什么来路,即便郭鹏程已经在动员他的关系去调查,可迟迟都没有任何消息。 打死伍北也不信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虾米可以随意喊来两客车的刀手,就连收费口的工作人员都能被对方收买,这个段龙绝对档次不低,或许丫挺一直在隐藏身份,可能他还有个非常响亮的绰号或者别的姓名。 「哔哔哔!」 胡思乱想的过程中,一台商务车直愣愣的停在伍北面前。 「咱也不知道你昂着个脑袋往哪瞅呢?」 车门打开,许久未见的任叔从驾驶位跳了下来。 「叔!」 伍北立马情绪激动的凑上前,想要给对方个熊抱。 「别介,我最近得了皮肤病,省的再传染给你。」 任叔撩起袖管,露出一大片好像湿疹似得红色小疙瘩解释。 「咋整的啊?看过医生没?」 伍北担忧的发问。 「小事儿,跟某个没正经的老东西泡澡堂子染上的,过两天就能好,话说你究竟是遇上啥劫了,咋看起来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 任叔歪头故意冲着车身方向笑呵呵的打趣。 「边走边说吧,提起来我就郁闷。」 伍北作势准备上对方的商务车。 「你干啥?」 任叔一胳膊挡在伍北面前,手指他开来的轿车道:「咋地,现在这么败家?」 「我不寻思跟你说道说道嘛,诶不对,你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不然为啥那么紧张!」 伍北瞥了一眼黑漆漆的车膜,狐疑的吧唧嘴巴... 3311 家中变故 「没屁别搁楞嗓子眼儿昂,我多大岁数了还藏人,你赶紧开车带路,我这皮肤病又犯了,必须得赶紧找地方上药。」 面对伍北的质疑,任叔不耐烦的踹了他屁股一脚催促。 「车上真没其他人?」 伍北仍旧一脸不信。 「你到底能走不能走?不走我就撤了。」 任叔拉长脸训斥。 「走走走!」 虽然满脑子的问号,可伍北不愿意惹这个家里唯一的「老北鼻」不高兴,悻悻的缩了缩脖子。 很快,两台车一前一后驶下匝道。 「你说你自己亲儿子,你老躲着干鸡毛,整的好像我多不正经,搁车里藏什么良家妇女了似得。」 商务车内,任叔不满的瞥了眼后排座上的伍世豪。 「还不到见面的时候,我不想指导他,或者说不想让他产生有我指导的念头,这才哪到哪,往后他的路长着呢,总不能啥事都让我来替他操心计划吧?」 伍世豪理直气壮的回应。 「切,我看你就是心虚,明白欠小伍太多,又是装病又是玩失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罢了。」 任叔一语道破对方的心迹。 「唉..」 伍世豪表情苦涩的叹了口气。 「那你也不能总在车里躲着吧,要不我先给他点暗示..」 任叔瞟了一眼后视镜建议道。 「拉倒吧,待会路口你把我放下去,我闲着没事干自己上青市溜达一圈,好多年没故地重游了,我也想看看现如今那边的江湖还有没有咱那会儿时候的味道。」 伍世豪忙不迭喊停。 ... 同一时间,威市。 长峰市场内,刚从青市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贾笑、郭大炮和赵念夏正从车里往下搬行李,老郑和徐高鹏一溜小跑而来,面色阴沉的将赵念夏拽到旁边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半天后,赵念夏皱眉发问。 「大概是昨天后半夜两三点多钟,咱们这边下了一场大雨,福利院工地那边最开始说是地基里漏水,然后又闹出一大群工人食物中毒,特别的混乱,等我和高鹏联系好救护车把那些工人送去医院没多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郑声音沙哑的回答,此刻她的一双美眸遍布血丝,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大半,非常的狼狈。 「目前知道这事儿的人有多少?」 赵念夏揪了揪鼻头又问。 「除去咱公司几个高层和姚斌以及他手下的两个工长以外,都还不知道。」 徐高鹏接茬回答。 「让姚斌马上到会议室。」 赵念夏思索片刻后示意,走出去没两步,她又回头看向老郑询问:「财务上还能拿出多少钱?」 「一到三百个,资金基本都投入广济市场那边的试点设备了,开工之前咱们倒是通过郭鹏程组织的资金监管还存了一千多个在里头,只是小伍特别强调过,那笔钱不能动,必须得等工程结束再拿出来。」 老郑如数家珍一般回答。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鹏去联系资金监管,想办法取五百个出来,郑姐你上财务把账面上能动的钱全拎到会议室,这样的事情不出血不可能。」 赵念夏深呼吸两口道:「先探探姚斌的口风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去其他地方想办法借点钱。」 半根烟的功夫后,会议室内。 「老板娘,你得想办法处理啊,当时咱合同里可签的清清楚楚,发生任何工程意外都归咱们 双方共同处理,可你没告诉我咱的电是临时用电,如果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会加倍注意,现在我这儿电死四个工人,你说咋办?」 赵念夏刚刚坐稳,姚斌就哭讥尿嚎的冲进来呼喊。 「如果不是为了处理,我想咱俩没可能共处一室。」 赵念夏柳眉微皱,指了指对面的空座位道:「我不想跟你讨论起因和功过,你就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可以处理,我指的是完全解决,我不想跟死者家属产生任何瓜葛,更不想这件事情传出去。」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死的四个工人..」 姚斌干咳两声辩解。 「一人一百个,你给他们多少是你的事儿,我不会过问!」 赵念夏伸出修长的食指打断。 「真不是钱的事儿..」 「一百五十个!」 赵念夏提高调门。 「老板娘,你得理解我..」 「二百个,再多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不行就走正常程序吧,虎啸公司或许会因为这起事故名声受损,但如果闹到打官司的地步,我们肯定会请相应的鉴定单位好好彻查清楚漏点事故的起因。」 赵念夏再次加重语气,同时又将无名指伸出:「你好好考虑一下,感觉能谈,咱们马上进行下一步,如果任务把事儿闹大,你能换取到更多好处,我们虎啸公司悉听尊便。」 「我..」 姚斌抓了抓油乎乎的头发,咬牙道:「老板娘,你话既然说到这种程度,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每人二百五十万,剩下的所有麻烦我想办法清除...」 3312 雷厉风行 「成交!」 姚斌话音刚落,赵念夏直接轻拍一下桌面应和。 「啊?」 对面的姚斌懵了,他是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干脆利落,毕竟牵扯到几百万的事儿,她又是个女人。 「怎么?」 赵念夏的瞳孔微微收缩。 「没什么,我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需要征求一下伍总的意思?」 姚斌赶忙摇了摇脑袋。 「你眼中的重如泰山,对他而言不过尔尔!」 赵念夏轻哼一声又道:「多久可以处理明白?」 「那得看赔偿金什么时候可以...」 姚斌捻动手指,讪笑道:「老板娘,您别多想,我绝对不会从中间...」 「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不需要跟我汇报,哪怕你一分钱都不给遇难者家属,只要能保证他们不来找麻烦,我就没意见。」 赵念夏直接打断:「钱在来的路上,但愿你能办的漂亮,我替虎啸公司上下全体表示感谢!」 「那是绝对的,别看我只是咱公司的承建商,但对虎啸公司的感情一点不小,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也是第一时间想到必须维护伍总和大家的名誉。」 姚斌拍打胸脯连连保证。 「姚总,我希望这真的只是一起事故,千万不要夹杂任何阴谋在里头,您知道的,我只是个小女人,而女人的特质就是有仇必报!」 临出会议室前,赵念夏若有所指的开口,虽说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听到姚斌的耳中却透着股浓郁的威胁。 「老板娘,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事儿...」 姚斌急忙举手表态。 「咣当!」 只可惜他话刚说一半,对方已然出门而去。 「小女人?」 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门缝,姚斌自嘲的吐了口浊气,谁家小女人能如此雷厉风行?谁家小女人三言两语间便拍板定案价值千万的人命官司?如果她这样的还叫小女人的话,那这世上大部分男人恐怕得自杀。 「叮铃铃...」 就在这时,姚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号码后,他马上皱眉挂断,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紧跟着又打了进来。 「喂?我这会儿在虎啸公司呢!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行不行!」 实在没办法,姚斌只得压低声音接起。 「好嘞姚哥,我们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您,不着急慢慢跟他们谈,毕竟是死了人的大事儿,桀桀桀...」 电话里传来瞎虎子鸹噪的女干笑声。 ... 半小时后,长峰市场对面的快捷酒店内。 姚斌面无表情的走进一个房间。 「恭喜姚哥喜提千万!」 「怎么样,赔偿金拿到手没?」 屋内的瞎虎子和大宝同时满脸堆笑的起身,两人的手中均捧着个高脚杯。 「咱们不是他妈说好的,只损害机器绝对不伤人么?你俩为什么出尔反尔!」 姚斌一把推开瞎虎子递来的酒杯,愤愤的咬牙质问。 「我的傻哥哥诶,昨晚的雨那么大,发生点什么意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再说如果不是因为死了人,伍北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掏钱给你,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好的,不对吗?」 瞎虎子再次将斟满红酒的高脚杯送上,笑容邪恶道:「至于死的那几个工人,那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况且我相信以您的人品,绝对会给予补偿的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偷笑得,活着都不一定能挣够的钱...」 「你 特么是不是人啊!说这样的话!」 姚斌勃然大怒的一巴掌拍在对方胸口上。 「嘭!」 他刚打算再说什么,旁边的大宝突兀举起桌上的花盆重重砸下。 「咔嚓..」 花盆四分五裂,姚斌也晃晃悠悠的摔倒,伸手在脑门上摸了一下,竟全是黏糊糊血渍。 「装特么什么圣人?那四个工人难道不是因为得到你的授意才会出现在漏电区域吗?坏事我们替你做了,钞票你自己揣着,到头来还埋怨我们不地道,懒得揭穿你就得了,别叽霸没完没了!」 大宝一脚踏在姚斌的胸脯上,恶狠狠的臭骂:「我懒得跟你东拉西扯,既然你通过我们挣到了不属于你的钱,那就必须替我们干不属于你的事儿,听明白没?」 「我...嗯。」 姚斌蠕动两下嘴皮,可最终没敢再多言语。 「这就对了嘛,互利互惠,你要的是钱,我们图的利,只要我们的诉求得到满足,你的心愿那还不是源源不断,来说说你跟伍北具体碰面的经过吧。」 大宝后踢半步,弯腰伸出手掌。 「伍北根本没出现,让他对象赵念夏跟我交接得。」 姚斌低声回答。 「伍北没出现!」 「不可能啊,这么大事情他不露面?」 瞎虎子和大宝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是真的,我怀疑伍北可能不在威市。」 姚斌抽了口气回答... 3313 抽茧剥丝 听到姚斌的话,大宝和瞎虎子的眼睛瞬间同时亮起。 「消息准确不?」 大宝忙不迭发问。 「不太好说,反正我这两天没见过他。」 姚斌思索片刻低声道。 「想办法搞清楚,关系到咱们后面的大计划。」 大宝压低声音叮嘱。 「行,我再问问去,不过这事儿不能急...」 姚斌抿嘴应声。 「必须着急,你懂什么叫兵贵神速不?变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往往三两分钟就能决定事情的走向,哪怕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大宝直接打断。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姚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慌忙朝另外俩人摆手示意:「别..别吭气,是徐高鹏的电话。」 「喂徐总?现在过去拿钱是么?方便方便,我马上到位。」 姚斌将手机贴到耳边,态度无比恭维。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探下虚实,只要弄清楚伍北不在威市,立马联系我们。」 等姚斌结束通话,大宝迫不及待的交代。 ...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 「夏夏,这是昨晚拉废料的土方车司机,昨天工地漏电事件他全程在场,我也是费很大劲才找到他的,你大可放心的询问,他不属于姚斌旗下的工人,车老板跟我关系非常不错,基本可以保证说的全是真话。」 徐高鹏将一个中年汉子领进伍北办公室内,朝赵念夏低声介绍。 「赔偿金全到位了吗?」 赵念夏点点脑袋回问。 「已经通知姚斌过来拿钱了,还差了一点,不过已经刚刚让林胖子从锦城那边的户头先转过来。」 徐高鹏叹了口气回答:「这样一来,咱们手里完全没了周转资金,如果...」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其他事情压后处理。」 赵念夏瞄了一眼旁边的土方车司机打断。 「成,你们先聊,我去接待姚斌。」 徐高鹏也知道当着外人面确实不适合透漏太多公司内部情况,心领神会的转身离开。 「大哥怎么称呼?」 示意司机坐下后,赵念夏很亲切的替对方倒上一杯热茶,随即微笑道:「您不用紧张,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只需要把你当时目睹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保证咱俩今天的对话,永远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昨晚凌晨两点半左右,我负责拉的最后一车废料,突然开始下暴雨,因为工地的土地不太好走,我怕轮胎陷进去,所以干脆熄火打算在车里睡会儿,等天晴了再走...」 司机喝了口水,边回忆边将他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 「等等,你说漏电的地方距离你很近?」 对方说到一半时候,赵念夏猛不丁打断。. 「对,那电线杆距离我最多也就十多米,最开始我没注意到积水的土洼里有一节断掉的电线,直到有只野猫蹿过去,当场被电死,我才意识到水里漏电。」 司机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时姚总开车路过,我还特意喊停他说了一声,他表示知道这事儿,让我抓紧时间把车开出工地,说已经喊了电工过来抢修。」 「然后呢?」 赵念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开车绕道出门了,结果半路上我的车子陷进了泥泞中,怎么也开不出来,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救护车也从工地上开出来,后来一打听电死了四个人。」 司机皱了皱鼻子回应:「这期间总共也就过去不到五分钟。」 「不到五分钟?」 赵念夏的眼中浮现一抹疑惑。 「肯定不超过五分钟,那会儿我在抽烟,一根烟还没抽完。」 司机笃定的点点脑袋。 「那之前你在工地里见过救护车吗?」 赵念夏随即又问。 「见过,晚上十一点多时候,来了七八台救护车,听其他司机说是因为有一大群工人食物中毒。」 司机点点头回答:「所以我最开始没多想啥,但回去以后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工人食物中毒距离漏电事件差了快两三个钟头,工地上怎么还有一台救护车?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提前知道会出事一样,所以就把这事儿跟我们老板提了一嘴,我们老板马上让我过来。」 「您是司机,干的也是超载的活儿,应该有眼力劲看出一台小车里是不是满员吧?」 赵念夏半晌没有接茬,知道对方将杯中茶水喝完,她才低声又问:「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你遇见姚总时候,他的车里总共坐了几个人?」 「我没啥印象了,那会儿雨特别大,我的视线特别受影响。」 司机晃了晃脑袋,迟疑道:「不过我隐约记得他副驾驶那边窗户开了条小缝,好像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在抽烟,至于后排有没有坐人是真想不起来了。」 「成,谢谢啦大哥,这事儿您不需要太保密,但也别刻意跟人提,尤其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咱俩见过面,如果这两天有人找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赵念夏从桌子抽屉里取出厚厚的一沓钞票塞给对方:「一点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3314 不能给钱 姚斌绝对有问题! 昨天晚上的那场漏电事件也绝对是场有组织的阴谋! 在送走货车司机以后,赵念夏坐在伍北常做的那把椅子上暗暗思索。 可即便有这样的疑虑,她眼下也无计可施。 伍北刚打过电话说近期要在青市逗留几天,而长峰市场和广济市场又作为郭鹏程牵头的市重点项目,此刻这个节骨眼绝对不允许有任何负面情绪爆出。 「找我什么事情夏夏?」 就在这时老郑推门走了进来。 「工人们的食物中毒问题解决没?」 赵念夏迅速恢复没事人模样询问,她不是伍北,更没办法起到暂代效果,所以想要安稳内部最好的法子就是尽可能跟每个人都打成一片。 「基本都没什么大碍,问题来源也调查出来了。」 老郑捋了下侧脸的乱发,低声道:「是狗肉和绿豆混合所致,昨天天气太热,食堂给工人们准备了几大锅绿豆汤降暑,晚上时候姚斌不知道从哪又搞到一些狗肉说给大家改善伙食,医生说这两种食材混到一起很容易中毒。」 「又有姚斌?」 赵念夏柳眉轻皱,思索几秒询问:「工地平常吃什么都是他定的吗?」 「好像不是,我听食堂做饭的几个大姐说,姚斌特别抠门,哪怕是逢年过节都不会给工人们加餐,昨天也不知道怎地,又是让煮绿豆汤,又是给炖狗肉,完全跟他往日的做事风格不一样。」 老郑摇摇脑袋说道。 「成,工地上的后续杂事还得麻烦你多费心,小伍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他烦心。」 赵念夏没有再继续,眼神真诚的握住老郑的手掌。 片刻后,办公室里只剩赵念夏一人,她攥着手机,满脸尽是犹豫不决。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话是伍北经常挂在嘴边的,也是她彼时心头的一根刺。 多方证据都表面姚斌存在很大问题,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理解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伍北有多难,很多时候她都会好奇,为什么处于局外人角度的她都能看出来风向不对劲,而身处旋涡中的伍北却总是反应迟钝,敢情不是伍北墨迹,而是有些事情明知道是咋回事,还必须得装傻充愣。 「咣当!」 「赔偿款不能给姚斌!」 房门猛然被人撞开,二阳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怎么啦?」 赵念夏不解的昂起脑袋,面前的二阳蓬头垢面,衣服、裤子和鞋边全是干涸的泥渍不说,就连脸颊和指甲盖里也全是脏不拉几的泥垢,瞅着非常的狼狈。 「你跟我走。」 二阳完全不顾男女有别,直接拽起赵念夏就往门外跑。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福利院工地的一处低洼水坑,在赵念夏的迷惑的注视中,二阳套上旁边的一对直筒雨靴直接蹦进坑中,随即来来回回的踱步。 「什么意思?」 赵念夏不解的发问。 「喏,你看那边!」 二阳手指旁边,一截电线自电线杆处延伸至水中,显然水中肯定有电。 见到这一幕,赵念夏本能的向后倒退半步,唯恐被波及,同时不禁暗探这二阳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虽然不懂电工啥的,但也知道雨靴是橡胶做的,橡胶属于绝缘体,昨天那场雨是从天黑就开始下起的,四个懂电理的职业电工来处理漏电事件怎么会不做好起码的保护措施,事实上他们确实也穿了雨靴,这一点我特意到停尸房去检查过。」 二 阳从水坑中走出,朝着十几米开外站在配电箱旁的郭大炮晃动手机,后者立马拉下电闸。 「穿了雨靴和雨衣确实不代表百分百安全,但四个电工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块全跑去解决问题呢?况且处理这样的问题并不复杂,只需要像老郭那样把电闸合下即可,他们靠这行吃饭的,又咋会不懂?」 二阳坐在岸边,一边脱靴换上自己的鞋子,一边沉声道:「我特意打听过一些跟随姚斌时间长的工人,得知四个电工里有仨跟了姚斌七八年,剩下一个也有两三年了,绝对称得上身经百战的行家,处理这类事件更不是一次两次。」 「确实,这些是电工的基本常识。」 赵念夏认同的点点脑袋。 「最关键的是四个电工昨天全都休班,有白天跟他们通过电话的人证明,四个人在一块吃饭喝酒。」 二阳换好鞋子,跺了两下脚轻笑道:「姚斌这边的经济状况你可能不太了解,从给咱们干活开始就一直都没钱给工人开支,试问三个月没挣到一分钱的普通工人又怎么会有心情出去大吃二喝,而且还是在威市国际酒店这么高档的场所?」 说话的过程中,二阳从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发票... 3315 复原真相。 「有人请他们吃饭?」 赵念夏扫量一眼发票,惊诧的询问。 「四个名不见传的普通工人,又都不是本地人,你觉得谁会花两三千块请他们坐席?昨天又正好下雨,哪怕再外行也知道,肯定得留一两个电工应付突***况吧?工头们咋可能同时答应他们请假呢?在工地比工头大的,我想就剩下..」 二阳皱了皱鼻子轻笑。 「姚斌!」 赵念夏脱口而出。 「整顿饭花了三千四百多块钱,看发票确实没啥问题。」 二阳指了指发票轻笑,接着拿出手机照着上面的订餐电话拨了过去:「您好,我打算订餐,想问下咱们这儿的红烧海参多少钱?」 「188元!」 「那清炖羊排呢?」 「126元!」 二阳照着发票上的菜品挨个打听一遍,结果单子上价格每样都翻了好几番。 结束通话后,二阳戏谑的开口:「只是吃顿饭而已,为啥要虚报价格?难不成是打算报销?」 「既然要报销,为啥发票又会在你手里?」 赵念夏提出疑问。 「这是我让老郭从姚斌住处偷出来的。」 二阳咳嗽两声道:「我还让老郭去偷看了他们财务上的走账记录,完全没有这一项,所以我猜他不报销又虚高价的原因只有一个可能,为了隐藏别的。」 「隐藏什么?」 赵念夏忙不迭问道。 「等会儿吧,贾笑快回来了,没证据的事儿咱不能瞎下结论。」 二阳抹擦两下侧脸的泥渍,转身看向工地门口的方向。 片刻后,贾笑开着一台越野车停到几人面前,跟他一块的还有个身穿衬衫马甲餐厅服务员打扮的青年。 「把你刚刚跟我说的再讲一遍,完事拿钱走人。」 贾笑朝青年努努嘴。 「我是..我是国际酒店餐饮部的领班,昨天确实有几个工人在我们包厢就餐。」 青年深呼吸两口开腔。 「是他们吗?」 二阳取出几张死者的照片递到对方面前。 「对,就是他们!因为他们穿装打扮确实太那个了,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 青年毫不犹豫的点头确认:「最主要的是他们喝了两瓶总价八千多的茅台,属实跟身份不太匹配,我当时怕跑单,还特意多呆他们包厢门口停留一会儿,后来前台告诉我,他们的餐费已经有人提前结算过了,我才去忙别的。」 「吃饭的只有他们四个人吗?」 二阳随即又问。 「最开始时候是,后来走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好像还有个人,当时特别忙就没太在意,直到今天有客人反应手机丢了要调监控,无意间翻到昨天的监控,我才看清楚跟他们一块的竟然是姚斌姚总。」 服务生利索的回答。 「你认识姚总?」 赵念夏忍不住插嘴。 「认识啊,最近姚总和另外两个老板是我们那里的大客户,基本每天都会光顾,总得消费十几二十万了,只是大多数时间都是那两位老板买单而已,但他们没有姚总和善,姚总平常特别舍得给我们小费,我对他的记忆才会格外深刻。」 服务生再次点头。 「那两位老板是谁?」 二阳递给对方一支烟笑问。 「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买卖的,姚总喊他们虎子和什么大宝,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服务生摇头回答。 「行,拿钱走人吧,嘴巴严点,胡乱往外秃噜对你没好处。」 贾笑取出一沓钞票塞给对方打发。 「酒店的监控不让看,我没敢硬要求,怕引起姚斌的注意,至于那张发票,我也打听了一下,确实是姚斌让开的,我估摸着他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旦咱不认同赔偿,打算经公处理的话,他可以拿出发票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打发走服务生后,贾笑轻声说出他的想法。 「要发票不是为了设立不在场的证据,而是为了表明他是漏电事件的唯一见证人,姚斌的发票并非虚报而是往低了开的,酒店肯定乐意,而他的目的是隐藏喝酒的事实,昨晚是姚斌送四个电工到现场的,首先这四人绝对喝的不少,头脑肯定不清醒,其次他们一块去查找问题应该也是姚斌的授意,待他们下水后,姚斌只需要通知电闸那头的人拉动闸门,上千万的赔偿款轻松到手。」 二阳舔舐两下嘴皮冷笑:「说这家伙没有人性吧,他还知道用茅台给工人当断头酒,说他讲究吧,完全视人命为草芥,更是胆大包天的跑到咱头上敲诈。」 「问题是该怎么揭穿他?」 郭大炮一句话问到正题上... 3316 左兜进、右兜出 一句话,将几人全都问的陷入沉默。 是啊,明知道问题所在,可又毫无招架之力。 「不如看看他究竟想要干嘛?」 半晌过后,赵念夏率先出声。 「我觉得姚斌不过是想搞钱而已,真正的问题出在刚刚那服务员提过的另外俩人,我特意调查过姚斌的经济状况,别看他挺大个老板,实际上负债累累,先是因为遇人不淑被他的一个合作伙伴坑了不少,后来又赶上孩子得了罕见的什么m型白血病,光是每次化疗就得不少钱,加上跟咱们签的合约是得先干活才结算,他每天都在抵垫不少费用,穷的跟什么似的。」 二阳夹着烟卷说道。 「我想办法从国际酒店入手,争取查出那俩人的身份。」 贾笑横声接茬。 「不用,我感觉他们快要现身了。」 二阳扬起嘴角笑了笑道:「假设姚斌真是那俩人的棋子,目的是为了从咱手里搞钱,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公司的账面上几乎无钱可用,只要再发生一点点小意外,就得出现资金链断掉的危机,他们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 「那咱就拖着不给姚斌钱就完了。」 郭大炮粗声粗气的撇嘴。 「没有饵,还拿啥钓鱼?」 二阳邪气十足的撇眉道:「钱是必须得给的,但又不能让姚斌花出去。」 「你说的不纯屁话嘛,钱一旦到人家手里,谁能左右他花不花?」 郭大炮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很简单啊,提前帮他把钱找好去处就可以。」 二阳玩味的眨巴两下眼睛轻笑:「刚刚我不是说了嘛,他孩子得了白血病。」 「找我俩啥事啊阳仔?」 说话的过程中,付明搀着裴海军走了过来。 「身体恢复的咋样?」 二阳殷勤的递上一支香烟。 「除了走道还不太利索,别的基本没啥大碍,有事你直接说。」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拍打胸脯。 「想让你俩出趟差,你的医术真实水平咋样?」 二阳随即望向付明。 「一般小毛病信手拈来,大点的症状配合专业仪器也凑合..」 「白血病呢?」 付明话说一半,二阳直接打断。 「那玩意儿我不敢瞎说,需要看患者的具体身体素质和造血功能,但要是没有合适的骨髓,机会非常的渺茫。」 付明愕然许久,咬着嘴皮回答。 「我想你混进这家医院入职,然后..」 二阳从手机里翻出一家医院的照片,慢条斯理的讲起他的计划。 「你意思是让我以医生的身份偷摸联系姚斌,告诉他可以治好他闺女,但是必须得先给钱?」 听完二阳的话,付明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语气干涩道:「阳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一条生命的流逝,万一有什么差池的话..」 「所以我才让大军跟你一块去,关键时刻他会保护你的安危。」 二阳点点脑袋说道。 「不是,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如果因为咱胡言乱语耽搁了孩子的治病黄金期,那对医者而言就是失德,对我自己更是折磨..」 付明忙不迭摆手解释。 「你不说只要有合适骨髓就可以么,大不了咱到时候想办法帮着找骨髓呗。」 二阳并未在乎对方的担忧,无所谓的说道。 「阳总,以姚斌的财力迟迟都未能找到跟孩子匹配的骨髓,说明要么是他孩子的血型稀缺 ,要么就是病症特别严重,而且治病这种事情并不简单,需要..」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付明深呼吸两口,鼓足勇气反驳:「人家都说祸不及妻儿,不论姚斌有多大的错误,咱不应该拿他的家人老事儿。」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利也不及家人,你需要做的是尽可能让姚斌相信你能治好他孩子,其他不归你操心。」 二阳皱眉打断:「事关虎啸存亡,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我..」 付明很明显仍旧有些排斥。 「多大点事儿,交给我俩了,具体需要咋***直接跟我打电话说,我们现在就出发!」 裴海军一把揽住付明的肩膀头,笑呵呵的应承。 「行,等会联系吧。」 二阳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接着看向赵念夏道:「你通知徐高鹏一声,先给姚斌一部分,让他和他背后的家伙感觉咱们已经上套,待付明和大军就位,再把剩下的那部分给出,咱得控制好节奏,必须让这笔钱从姚斌的左口袋进去、右口袋出来,不能有任何差错,不然公司一旦遇上意外,马上就可能轰然坍塌...」 3317 谨慎过头 晚上九点多钟,虎啸公司斜对面的快捷酒店。 姚斌鬼鬼祟祟的扣响一扇房门。 「怎么样,伍北在不在威市?」 门刚刚打开,大宝就迫不及待的把他迎了进去。 「没..他是谁?」 姚斌刚要回答,冷不丁注意到房间里多出个陌生男人。 「姚总你好,大宝为我服务。」 男人起身,嘴角挂笑的伸出手掌。 「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姚斌一愣,慌忙谄媚的握住对方。 「是吗?我叫什么?」 男人昂起削尖的下巴颏发问。 「呃..」 姚斌当场傻眼,他只知道大宝上面还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具体姓甚名谁却不晓得。 「我叫罗天,不论姚总熟悉与否,我都非常开心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 男子朝大宝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摆手招呼对方坐下,又道:「咱们回归正题吧姚老板,你继续往下说。」 「伍北不在威市,我从徐高鹏那里打听到他最近去了青市,好像是跟郭鹏程一块去拜访什么朋友,大概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姚斌松了口气回应。 「当真?」 罗天瞬间亢奋的蹿了起来。 「百分之九十是真的,我这几天经常出入他们办公楼,下午还特意去伍北办公室门前转了几圈,确实没看到他,就连处理工地漏电的事情都是他老婆出面的。」 姚斌点点脑袋。 「他老婆?」 罗天的脸上的肌肉猛然抽搐。 「是啊,赵念夏!长得跟大明星似的,罗总您不知道吗..」 姚斌不明所以的憨笑。 「虎啸公司的户头上现在应该已经空了吧?」 大宝及时打断,冲姚斌挤眉弄眼的岔开话题。 旁人不清楚咋回事,他作为罗天身边的第一狗腿子太了解个中情况,如果不是伍北的突然杀出,赵念夏名字的后缀说不准早就挂上了罗夫人。 「没了!徐高鹏这次只给我了三分之一,已经是他们公司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剩下三分之二需要借和贷,说一周之内才能给我。」 姚斌这回非常笃定的说道:「他们公司财务是姓郑的在小娘们负责,半个月前那小娘们去视察工地,期间跟人打电话时候就说过,我听得清清楚楚。」 「这事儿办的很漂亮该奖。」 罗天朝大宝努努嘴。 「这是姚总的借据,您看清楚哈。」 大宝掏出张印着红戳的纸笺,当姚斌面前咔嚓两下撕碎。 「谢谢罗总,谢谢宝子兄弟..」 姚斌瞬间激动的不住弯腰作揖,那可是几百万啊,对方说不要就不要,手笔大到超出他想象。 「但你嘴巴有毛病,当罚!」 话音还未落地,罗天又猛地一摆手。 大宝立马如同条护食的恶犬蹿出,左胳膊肘顶住姚斌的脖颈,右手抡圆「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将对方抽的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往后跟我对话时候先过过脑子,出去吧,需配合的时候,大宝会联系你。」 罗天微闭双目,不耐烦的驱赶。 「姚总,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任何不该有的小心思,借条虽然撕了,但你联合我们敲诈虎啸钱的事实还存在,我们跟伍北绝对不会成为朋友,这事儿我想要往外传播,都不需要自己开口,你应该能理解啥意思吧?」 临出门时候,罗天阴恻恻的摆 弄领口的扣子威胁。 「我明白,罗总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只要我姚某能做到的,绝对赴汤蹈火。」 姚斌抖了个激灵,捣蒜一般狂点脑袋。 他本以为这回总算逃脱了大宝和瞎虎子的魔爪,结果现在又跳出个罗天,这下貌似插翅也难逃了。 「听说姚总也有买股票的喜好是么,以后再想做这方面的投资,你可以跟大宝联系,我们虽不敢保证百发百中,但很少又亏本的时候,算是你加入我们的一笔小红利吧。」 罗总摆摆手,再次微闭上双眼。 「天哥,伍北既然不在威市,那咱是不是可以稍微动下,他们账目陷入赤字,随便有点什么小病小灾或者咱抛出张馅饼就足以让他们各种借贷,到时候我再想办法变成债主,让他们以两家市场为抵押,完全可以兵不刃血的将虎啸公司赶出威市。」 大宝佝偻下腰杆,笑容扑面的发问。 「再等等看,我还是不相信伍北,那***太阴险了,那个什么瞎虎子不是一直想入咱的伙么,让他去打把前哨,用陈建忠的资源给咱们当先锋,陈建忠在省里的人脉资源,搞得是洗金的行当,必要时刻你可以把我的名字报上去,那老东西绝对有兴趣。」 罗天谨慎的摇摇脑袋,几次博弈,他已经被坑出了阴影,倘若他要是知道此刻的伍北正在双线对战,跟青市段龙斗智斗勇的僵持,不知道会不会拍着大腿惋惜错失了一次天赐良机... 3318 进屋聊吧 同一时间,几百公里外的平度市。 名为苏州路的一家精致餐厅内,伍北跟任叔面对面而坐。 「所以你的意思是必须得整一把这个段龙?」 听完伍北这段时间的遭遇后,任叔慢悠悠的抿了口热茶。 「不光要办他,还得让他服服帖帖,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到底跟我有什么仇怨,为啥上来就像条疯狗似的胡撕乱咬。」 伍北愤愤的拽了把领口,露出肩膀头上的伤疤臭骂:「高速路口他两次搞事,一回差点废了郭鹏程,一回几乎卸掉我胳膊。」 「郭鹏程也查不出来他的底细?」 任叔眯缝眼睛,饶有兴致的发问。 「不光他查不出来,他在本地有个非常有实力的朋友朱福也没搞清楚,都说那家伙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除去名下有家粮油门市外,跟任何生意都不挂钩。」 伍北愈发烦躁的轻捶脑门。 「既然知道上哪能找到他,那咱直接开门见山不就完了,现在就出发,我陪你一块过去!」 任叔不以为然的起身招呼。 「就咱俩?」 伍北愕然的望向对面发福的小老头,心里总觉得特别不踏实。 「小子,你不信自己很正常,如果连老子我都不信,那还找我聊个鸡毛,我这辈子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青市这汪池塘还真就淹不死我,别说是他,哪怕是比他档次高很多的朱福也奈何不了我,要说能让谁俯首称臣我没把握,可要想走,没几个人敢拦着。」 任叔非常霸气的瞪眼回应。 两个多小时后,青市市南区,中原大街的「段记」粮油门市。 「就这儿么?」 爷俩将车靠路边停下,任叔手指牌匾发问。 「对!」 伍北重重点头,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孩儿领着家长上对方家找后账。 而段记粮油店的卷帘门仍旧如伍北上次来时候一样半敞,昏黄的灯光从里面散出。 「好多年前这地方是个菜市场,当时搁这边有个叫黄老四的混的风生水起,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任叔环视一眼四周,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即领着伍北大步流星的朝粮油店走去。 「呼啦!」 还跟上次一样,两人距离店门还有两三米左右,段龙从里面直接将卷帘门推起,而后似笑非笑的插着口袋走了出来。 无意间撇见门头一闪一闪冒蓝光的摄像头,伍北才明白不过对方为何总能未卜先知。 「你就是段龙啊?不管你是跟谁玩的,告诉他,任忠平拜访!相信你上面的人会马上就位!」 上下扫量几眼段龙,任叔豪气云天的率先开口。 「我上头没人,有何指教,您老大可以开门见山!」 段龙仍旧一袭白衬衫、黑西裤,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异常夺目。 「小哥们,我看你岁数不大,出道应该也没几年吧,这片的黄老四还有市北的大磊、三狗都跟我是同辈的..」 任叔也没墨迹,直接按照江湖规矩先自报家门。 「大叔,您如果是来跟我提人的,那么非常抱歉,我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打算认识,如果是领着伍北来给我赔不是,也特别抱歉,我不接受!我上次跟他说的很清楚,如果他再到青市不给我提前报备,我一定让他后悔,显然他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段龙调门不高,但却非常具有穿透力的直接打断,手指伍北轻笑:「要不我再给你点时间摇人,别搞得我好像欺负人,尽管事实确实如此!」 【稳定运行 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app,】 「嘭!」 随着几米外的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六七个怀抱「单管猎枪」的小伙呈半弧形将爷俩团团包围。 「小伙子,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来前我特别观察过,距离你这儿最近的派出所不过三四里路,一旦枪响的话,我们可能会受伤,但你绝对不好..」 任叔双手后背,毫不在乎的咧嘴说道。 「嘣!」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便在任叔脚下泛起,只看到一个小伙直接将手里的家伙式丢在地上,随即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是110吗?我在我家老房子附近发现一把老式猎枪,应该是我爷爷那会儿打兔子用的,刚才不小心扣动了扳机,现在应该怎么办?马上会有巡捕过来是么,好的好的,我家住在中原大街路北...」 「类似这样乐意替我扛罪的兄弟,我还有一、二、三..」 段龙手指周边另外几个小伙,乐呵呵的清点:「还有八个,八杆枪平均走火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把你俩浑身打成筛子?」 「年轻人,何必..」 任叔顷刻间被整不会了,瞠目结舌的干咳两声。 「进屋聊吧,别逼我在大街上动粗!」 段龙指了指粮油店,手指伍北狞笑:「或者你现在给我下跪,原地磕三个响头,我还可以再放你一马...」 3319 双倍丢人 面对段龙赤裸裸的威胁,伍北瞬间暴怒,昂头就朝前横跨半步,作势打算拼命。 「嘣!」 又是一声枪响,如雷贯耳般泛起,子弹打在伍北即将迈出去左脚的位置,这次开枪的是段龙,只见这家伙左手攥把黑色***手枪,右手捏着一排新弹夹,那架势好像在说老子不缺弹药,你再往前蛄蛹一步试试看。 「诶,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个客随主便。」 任叔及时喊住伍北,毫不在意的递了个眼神。 两三分钟后,两人低头耷拉脖的走进粮油门市。 「呼啦!」 段龙跟在后面,随手将卷帘门直接拽下。 「想怎么划道,老弟你尽快提。」 任叔摆出老江湖的模样,双手环抱胸前,声音洪亮的开口。 「脱!」 段龙压根没理他的话茬,枪口对准伍北。 「什么?」 伍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皱眉低吼。 「衣裳,脱!」 段龙「咔嚓」一声将手枪保险打开。 「没事儿,按他说的整,我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任叔皱了皱鼻子再次冲伍北摇头。 伍北迟疑几秒,三下五除二的将西装丢在地上。 「继续!」 段龙晃了晃枪口,蠕动嘴皮。 伍北喘息两口,又将衬衫扣子解开。 「皮鞋!裤子!」 段龙抬起枪口,不依不饶的轻笑。 「你别特么太过了昂!」 伍北气不过,咬牙喝骂。 「你不脱就换他!」 段龙猛不丁将手枪对准任叔。 「脱就脱,有啥大不了得,别整的好像咱玩不起似的。」 任叔侧身示意伍北。 半根烟的功夫后,伍北只剩下条四角底裤,光不出溜的杵在原地。 「听清楚昂,往后再来青市,必须得先跟我报备,不然你丢的可能不再是人,明白没?」 段龙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上下扫量几眼伍北赤条条的身躯,随即起身掏出个防风打火机,当两人面点燃伍北的衣物。 「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 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任叔的脸上也明显有些挂不住,喘着粗气喝叫。 「老灯儿,我已经很尊重你了,不然你得跟他一个球样。」 段龙枪口瞄准任叔,不客气的打断:「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马打爆你的脑袋,据我所知藏枪顶多也就判三年,而入室抢劫最起码十年起步,就你这岁数一旦进去还能熬到出狱吗?况且谁又能说清楚这把枪是谁的?」 说着话,段龙取出一块手帕,慢悠悠的擦干净枪把上的指纹。 此刻伍北才明白这混蛋为啥要把他们爷俩喊进店里,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呢。 「滚蛋吧,给你一个小时离开青市,还叽霸敢瞎晃悠,你看我办不办你俩就完了。」 段龙摆摆手驱赶。 「你真是这个!」 伍北额头青筋暴起,气极反笑的朝对方翘起大拇指。 「我还能更这个点,要不要试试?」 段龙眯缝起眼睛微笑。 「多说无益,往后咱在事上见。」 任叔拽起伍北转身就走。 「呼啦!」 卷帘门再次提起,两人狼狈的想要逃离。 「等等,我说的是滚。」 段龙猛不丁喊停。 「我去尼玛得,滚这玩意儿老子打娘胎里出来就不会,不行你给我个痛快?」 如此大辱瞬间让伍北气血攻心,他攥着拳头,高高昂起胸膛,心想无非就是一死,咋地也不能被人当玩具似的摆弄。 「叮铃铃..」 段龙刚打算拎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哪位?」 看了眼号码,段龙将电话贴到耳边。 「汉奴集团的规模确实不小,藏得也足够隐蔽,但要是仔细找的话应该不费劲,市南区的金茂大厦和黄岛区的铭岭酒业是你的产业吧?如果我有耐心的话,应该还可以挖到更多更细的内幕,你说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你对面那俩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听架势不是特别年轻。 「所以呢?」 段龙脸色微变,盯着伍北发问。 「你已经损了他的脸,何必没完没了?」 对方意思明确的回应。 「好,这回我给你面子..」 「我不需要你给面子,搞出来这么多屁事,你的终极目的无非不想在青市开打,更怕伍北会进驻本地罢了!」 对方不屑的打断:「放他们走,我保证守口如瓶,但你记住,这事儿到今晚为止肯定不会画上句号。」 「走吧。」 段龙迟疑几秒,朝着伍北和任叔摆手开腔。 几分钟后,两人脸红脖子粗的回到车内,任叔速度飞快的挂挡起步驶离。 「叔,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找场面?」 瞟了一眼自己白花花的大腿,伍北的脸颊红的好似猴屁股。 「走江湖最怕的就是四六不分的生慌子,那段龙明显是个生慌子里的极品,咱别的不说..」 任叔别提多窘迫了,来前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提俩人名保管对方不战而退,结果现在可好,爷俩提溜个大脑袋双倍丢人,刚才临出门时候,几个路人还疯狂的冲伍北拍照录像,更过分的是个小姑娘竟跟朋友视频,吆喝有个帅小哥搁马路上裸奔... 3320 神话 要不是心理素质还算过硬,单是光膀子跑的这段路,就足够伍北当场吐血,此时此刻他是又窘又气,关键还没地方撒火,总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罪到任叔的脑袋上。 「那啥孩子,温度虽然挺高的,但老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行你先把我背心套上避避风吧。」 眼见伍北坐在后排,浑身直打摆子,任叔讪笑着解开扣子。 老头穿件卡其色西式马甲,里头衬件雪白衬衫,瞅着跟个老派绅士差不多,越发显得伍北格外滑稽。 「叔,你要是真爱我,咱就多踩两脚油门,马上带我回威市,算我求求你了好使不?」 伍北现在都已经无力吐槽了,只剩双手合十的不停作揖。 「我也没想到那狗犊子油盐不进、生冷不忌,我都把黄老四提出来了,黄老四可是我们那个时期江湖上最猛的刀手,当年一把片砍从市南砍到市北..」 任叔颇为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 「别提这茬了中不?阿嚏..阿嚏...」 不等老头说完,伍北连打几个喷嚏,无奈的拿手背来回抹擦呼之欲出的鼻涕。 「好好好,我啥也不说了,今天这事儿全赖我,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待会找个没人地方我给你就地磕两个..」 任叔明显也有点起火,鼓起腮帮子念叨。 「我没赖你,是我自己本事不济,叔您好好开车吧,让我先冷静几分钟。」 伍北都快郁闷哭了,再次抱拳鞠躬。 另外一边,「段记」粮油门市。 眼瞅伍北和任叔狼狈逃离,大获全胜的段龙却没有表现出丁点兴奋,他低头拨弄两下手机,盯着刚刚打开他的那串号码怔怔出神。 「龙哥,咱这附近我都查过了,绝对没有任何可疑人和车。」 手下最得力的干将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汇报。 「伍北那边有人在盯着吗?」 段龙点点脑袋询问。 「有,这会儿他们的车已经快要开到高速收费口了,只等车子一离开,兄弟马上会跟我汇报。」 手下利索的点点脑袋。 「走了好,他走了,我才能全心全意的琢磨怎么叛出汉奴集团。」 段龙长舒一口气微笑。 「大哥,我特别不明白的是那个伍北看起来就一般般,咱明明有实力把他留下,为啥屡次给他机会呢?他可把智哥的腿都给搞断了,咱找他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手下迟疑片刻发问。 「伍北不足为据,难缠的是他身后那几头亡命徒和他老婆赵念夏,别看赵念夏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可她背景海了去,汉奴集团在中东地区为什么屡屡折翼,还不是因为王者商会没点头,赵念夏虽然代表不了王者商会,可她说两句话指定要好使的多。」 段龙抿嘴解释:「再说伍北跟前那几头亡命徒,我最熟悉的莫过于郭大炮,当年他还在服役时候,曾四次带队以零损伤的战绩剿灭汉奴集团旗下的几个中型窝点,你懂什么叫零损伤吗?再说那个君九,老二跟他打过照面,用老二的话说,两人对上,他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样的家伙如果不管不顾的报复,你觉得以咱们现有的实力能扛得住不?再加上什么梅南南、孙泽、裴海军、徐文昊以及生死不明的金万腾,这帮混蛋如果大举入侵青市,你感觉咱还能藏得住吗?」 「可我咋没感觉出来虎啸公司有多狠呢。」 手下有些不服气的嘟囔。 「兄弟啊,如果不是伍北心高气傲憋着一口想跟我一较高下的劲儿,就今晚上咱这点人马,都不够他们一个回合冲散的,我数次小挫伍北的锐气,目的就是让他感觉跟我有差距,越是有能耐的人,自尊心就越强烈,只要给他点时间冷静下来,稍微一思量,马上能识破我的心机。」 段龙伸了个懒腰道:「这家粮油门市明天找人低价接盘吧,最近一段时间告诉所有兄弟全部给我低调、再低调,保持隐身状态,伍北那头已经有人调查出咱的底细了,眼下我正跟汉奴高层分庭抗礼,绝对不允许再走进国内那些所谓大佬们的视线当中,只希望今天戳穿我身份的那位牛人真不会把咱的老底儿透漏给伍北吧。」 「那牛人到底谁呀?」 手下好奇的发问。 「我上哪知道去,青市这地方卧虎藏龙,早些年有漕运商会,后来又蹿起个王者商会,紧跟着什么黄老四、大磊、三狗粉墨登场,那群老灯儿,不说百分之百吃死咱,但让咱难受还是很容易得,当然,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伍北的老丈人赵成虎,那特么是个神话...」 3321 上一课 「大哥,你说的都有点太夸张了吧,什么神话鬼话的,都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他再牛逼不也就一条命嘛,我还真不信谁是三头六臂..」 手下马仔对于段龙的高谈阔论,稍微显得有些不屑。 「用神话形容那个时代的皇者,我觉得都属于是种侮辱,别以为你不要命,看到谁都敢拼两下子,那只是因为你身处这个时空,放在十几二十年前,满大街都是亡命徒,是人不是人的大哥二哥们手底下不养几头战犯?能把大批亡命徒归拢到没有丁点脾气,你觉得任谁都可以吗?」 段龙白楞一眼,摆摆手道:「不过那样的存在,也不太可能亲自下场跟你我动武,输了赢了都属于掉价,只要咱们不过分招惹和踩线,即便我跟伍北斗的你死我活,他们也会考虑身份不随意掺和。」 「有机会我真想试试,你说的什么皇者王者的,到底是几个脑袋,挨刀子是不是不掉血..」 手下亲信不屑地歪脖嘟囔。 「别等有机会啦,今天我就可以给你个上场的机会。」 话音未落,门外突兀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 「踏踏踏...」 紧跟着五个头戴京剧脸谱的黑色身影直愣愣的闯入房内,段龙仔细扫量几人,立马认出他们脸上的面具竟各自代表「生、旦、净、末、丑」五种角色,而他们身后还杵着个身材枯瘦的老头。 老头的发丝银白,颧骨高高鼓起,如木一般的肌肤透着抹不健康的拉黄,但是一双眸子如鹰似隼似得锐利,薄薄的嘴唇上挑,给段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拿着!」 首先是脸罩「生」角的男人取出两把半米来长的军刺,咣当一声丢在段龙的头马脚下一把,自己横握另外一把,语调冰冷道:「我也不欺负小孩,咱俩就最简单的对刺吧,不一定非得比出个死活,只要谁先顶不住谁趴下就算完,这期间我保证不用功夫,也不躲闪。」 「前辈,我兄弟无心之言,还望多多担待。」 就在手下正满脸懵逼的时候,段龙立马反应过来,刚刚的那道声音正是先前跟他通电话的那人,立马表情恭敬的微微欠下身子,朝老头半鞠躬状的示弱。 「先比划,完事再谈后续。」 老头双手后背,似笑非笑的晃了晃脑袋。 「来,拿起来!」 戴「生」角面具的男人将手中的军刺又朝马仔跟前踢了几公分,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来就来,谁特么怕谁是咋地!」 那小伙也是个虎犊子,直接捡起来家伙什,看都没看径直朝对方的小腹扎了上去。 按照正常人的本能的反应绝对是要躲闪,或者后退的,可谁也没料到戴「生」角面具的汉字竟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还故意挺起小腹,刀尖即将扎进他身体的刹那,马仔下意识的将刀尖向旁边偏离了几公分,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并不想真置对方于死地。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可对手完全是冲要他命在进行,孰高孰低自然立竿见影。 「还继续不?咱们接下来可以比枪、比拳头,如果你乐意的话,咱甚至可以比比谁口含敌敌畏的时间更长点。」 戴「生」面具的汉子也没继续下死手,一只手捂着被刺透的小腹,一手攥着军刺开口。 「不..不比了,我认怂。」 马仔拨浪鼓似得疯狂摇动脑袋。 「在那个年代,他这样的选手基本排不上号,甚至于我们全是王者商会的手下败将,你居然敢口无遮拦的说要挑战,真不知道是年少轻狂,还是孤陋寡闻。」 矗立在门前的老头晃了晃脑袋,慢悠悠的抬头看向段龙。 「前辈,我们绝对没有任何不尊重或者..」 「怎么想是你的事儿,没必要跟我汇报。」 老头不客气的打断段龙,低声道:「我来登门没有任何歧义,主要是给你上一课,告诉你江山确实代有才人出,但并非谁都能更领风骚数百年,霸主就是霸主,无关时代和背景,其次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够屡屡戏耍伍北,最后则是给你点忠告,江湖不一定只有敌友两种关系,也可以介于二者之间,至于你们和虎啸公司的矛盾是要扩大还是缓和,我都不发表任何意见,你更不需要担心我会向伍北告密你的状况,如果你真有能耐,完全可以把他吃死吃透。」 「敢问前辈跟虎啸公司是什么关系?」 段龙犹豫再三问出心底的疑问。 「千丝万缕。」 老头眨巴眨巴眼睛笑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完全不需要受我影响,你能大败伍北是他学艺不精,而他要是重创于你,只能怪你本事不济...」 3322 不走了 随着老头和「生旦净末丑」五个面具人的离开,段龙也陷入了沉思当中,正如对方所言,身处江湖,并不是只有敌友两种关系。 「咳咳咳...」 要不是手下亲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段龙都差点忘了旁边还有个中刀的弟兄。 同为亡命徒,也分三六九等,他的头马如果放在普通人当中可能算得上出类拔萃,可要是跟那群顶尖的战犯比起来,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 「往后嘴巴有点把门的吧,这回是人家没起杀心,不然你我恐怕都得折到这屋里。」 搀扶起马仔后,段龙感慨万千的出声,随即又拨通120,沉声道:「段记粮油门市这边麻烦来几台救护车...」 「我只是大意了哥。」 亲信仍旧不太服气的嘟囔。 当走出店铺,看到倒地不起的另外几个同伙后,亲信小伙这才脸皮发烫的闭上嘴巴,同时也暗叹大哥的未雨绸缪,难怪他刚刚一下子喊了好几台救护车。 「龙哥,我们根本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 「枪也被那几个戴面具的家伙给缴了。」 门外先前将伍北和任叔逼的手足无措的几个小伙此刻全都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可怜巴巴的呢喃汇报。 段龙点头应承,但脸上不见丝毫愤怒。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全部给我把脑袋***裤裆里做人,别引起那群真正狠手子们的注意,青市的天变得阴晴不定,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激出某条蛟龙或者猛兽。」 沉寂许久后,段龙咬着嘴皮开腔。 ... 另外一边,一台朴实无华的金杯车内。 「大哥,我有点搞不明白你这一出究竟是咋唱得?那群小家伙明明已经惹到了小伍,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灭掉多好。」 头戴「丑」角儿面具的汉子粗声粗气的发问。 「灭什么?拿什么灭!」 老头儿眉梢紧皱,不怒自威:「这回是段龙,那下次呢?倘若碰到你我惹不起的存在,是不是也要豁出去老命为他铺路架桥?他有能耐自己找补,没本事活该忍气吞声。」 老头不是旁人,正是跟任叔分开后先一步来青市探底的伍世豪老爷子。 「可是...」 旁边戴「旦」角面具的是个女人,犹豫着出声。 「我很开心你们能站在小伍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愿意把他当做子侄后辈去关照,但路得靠他自己走,每一步都得搀着扶着,他猴年马月才能健步如飞。」 伍老爷子摆手打断:「现在摔个跟头总好过将来头破血流,他意识不到自己的短板,就永远只能在底层、中层混迹,用段龙来扮演磨刀石再合适不过,磨的过潜龙升天是幸,磨不过折戟沉沙是命!」 与此同时,驱车一路疾驰来到高速路口的伍北和任叔即将驶入收费站的刹那,伍北猛不丁喊停。 「咋滴啦?」 任叔迷惑的发问。 「我要是就这么夹着尾巴逃走,是不是代表我真被段龙给吓迷糊了?」 伍北皱了皱鼻子,眸子里尽显不甘。 「暂避锋芒而已,那群生慌子手里有枪又敢开枪,咱就算打算往回找场子也得喊几个利索的帮手不是?」 任叔好声好气的规劝。 「喊人来揍他还是代表我不行,奶奶滴,我不能走,更不能让狗篮子觉得比我棋高一筹,掉头往回返。」 伍北此刻那股子不卑不服的劲儿一下子蹿起来,恼火的拍着大腿吆喝。 「轻点吧好大儿,白花花的腿上全是巴掌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有什么特殊癖好。」 任叔哭笑不得的撇嘴招呼:「现在咱上哪去?」 「先找地方买身衣裳吧。」 伍北吐了口浊气,低头看了眼自己赤条条的身体,横声骂街:「今天这一出我记住了,假以时日不让段龙双倍奉还,我都算白混一场。」 「咋双倍啊?人家给你丢条裤衩,你给他剩件背心?」 任叔好笑的打趣。 在他看来现在的伍北就跟个大小孩儿没什么区别,嘴里嚷嚷着要血洗前耻,实际上具体要干点什么都毫无头绪,逗起来特别有意思。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走了,就以这青市为棋盘,跟姓段的好好博弈!一把赢不了就两把,两把不好使就三把,只要我不咽气,必须跟他耗到底!」 伍北喘着粗气低吼。 说话的功夫,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台黑色「尼桑」轿车从他们离开段记粮油门市开始就一直在偷摸尾随,十有八九应该是颗钉子。 「叔,别停后面那台车!」 伍北指了指后视镜示意... 3323 光腚战神 「喂臭小子!你等等!」 没等车子停稳,伍北就好似脚下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子蹦下车,接着毫无征兆的拽开那台尾随的「尼桑」司机门,扯住对方脖颈一通响亮的大嘴巴子,显然他把在段龙那儿受到的憋屈全都发泄给了倒霉的跟踪者。 「不穿衣裳就算了,你好歹也戴个口罩啊。」 瞅着光不出溜的伍北连吼带打,任叔哭笑不得的喊叫。 只可惜彼时的伍北处于暴走状态,耳朵里完全听不见任何声响。 因为是在高速匝道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多如牛毛,而看热闹向来是国人最喜闻乐见的娱乐项目之一,不过会儿周边就堵满了车辆,无数男男女女从车内伸直脖子观望,不少家伙甚至掏出手机记录起这「美好」瞬间。 「行啦行啦,快走吧。」 眼见快要被人群给吞没,任叔忙不迭将伍北给拽开。 「快看那小子居然光屁股打人。」 「别说,身材还挺好的。」 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阵倒彩喝叫,闪光灯就跟闪电似的噼里啪啦的聚焦在两人身上,任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伍北拖回车内。 「玛德!得寸进尺!」 「真是给脸不要脸!」 坐在后排座上,伍北仍旧余怒未消的扯脖嘶吼。 「是是是,全青市就属你真勇猛无双,就属你最biu.特否!」 任叔利索的拨动方向盘,顺着各种缝隙驾车逃离,同时还不忘哄孩子似的调侃伍北。 「今天是个小马仔,下次就是段龙那个狗坷垃!」 伍北情绪激动的再次攥拳挥舞几下。 ... 与此同时,作为青市高档酒店之一的「海洋宾馆」内。 「快别提了朱哥,连续两天猛造,真是把我给喝大了,我到现在一闻到酒味都忍不住想吐。」 总裁办公室内,郭鹏程满脸尴尬的朝对面朱福讪笑。 「喝酒的目的不就为了醉嘛,你算是彻底领悟真谛了,既然喝美了,接下来这几天咱就好好欣赏一下这边的美景美食。」 朱福乐呵呵的打趣。 「你俩快看,光腚战神大闹高速公路。」 旁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朱福的未婚妻将手机抻到俩人面前。 「边上玩去,没看我们聊正事呢。」 朱福不耐烦的皱眉训斥。 「哼,不懂幽默..」 小娇妻不满的嘟嘴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嫂子,我看看!」 郭鹏程瞄了眼电话屏幕,一把将手机夺过去,随即瞪大眼睛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的呢喃:「伍...伍北?」 没错,此刻视频中播放的男主角正是伍北。 「谁?你那个小伙伴?」 朱福也好奇的伸过来脑袋。 「这特么啥情况啊,丢人丢到因特网上来了。」 确认无误后,郭鹏程立即拨通伍北的号码:「一句屁话也不多说昂,我给你个地址,马上过来碰头!」 半小时后,伍北和任叔来到朱福旗下的酒店。 「我是应该叫你光腚超人,还是尊称一声裸奔战神?真以为青市没人认识你,就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 刚一见面,郭鹏程就直接把视频塞到伍北掌心里,气的腮帮子都跟着一块颤动。 「多大点事儿,不就光个膀子嘛,我现在连脸都不要了,还在乎屁股!」 伍北不以为然的撇嘴,来的路上他也多次刷到自己搁高速路口干仗的视频,很清楚他现在也算 得上本地热点人物。 「诶***,你想咋滴?」 郭鹏程瞪眼咋舌的训斥。 「能咋滴,整得好像我是暴露狂一样,还不是被段龙给逼得...」 伍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哼声,话说到一半,他索性摆手岔开话题:「不提这事儿了,爱咋滴咋滴,我权当是为名震青市提前做准备。」 「又是段龙?」 郭鹏程的眉头瞬间紧蹙,而后看向身旁朱福,不停眨眼暗示。 「我想办法约段龙出来,大家面对面的坐一坐,开诚布公谈谈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行么大兄弟?」 朱福迟疑几秒后出声。 「跟他有鸡毛可谈的,我俩之间就一个字,干!」 伍北咬牙切齿的拒绝。 「谈谈也对,连来龙去脉都弄不清楚,上来就喊打喊杀确实愚蠢,万一有什么误会呢,万一咱双方都在被人当枪使唤呢。」 任叔一胳膊撞开伍北,满脸堆笑的望向朱福应承:「那就麻烦哥们你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都是朋友,说谢多余。」 朱福无所谓的摆摆手,突兀眯缝起眼睛又看向任叔,迷惑的发问:「老哥看起来很眼熟啊,咱们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面...」 3324 跑了 「我是大众脸,谁看了都觉得熟。」 任叔迎着朱福投来的好奇目光,很是从容的回应。 「大众脸好啊,走哪都能捞到饭吃。」 朱福再次看向任叔,这回眼神却变得认真很多,沉寂许久后,声音不大道:「是不是青市的饭菜分外香?」 「人老了,喜欢念旧,口腹之欲也算其中一种。」 任叔的回答同样莫名其妙。 「哈哈哈..」 「老哥哥的感慨精彩绝伦。」 相视几眼,两人同时爆发出洪亮的大笑声。 伍北疑惑的扫量二人,总感觉俩人之间有事儿,但仔细又一想以朱福的段位,任叔貌似也没机会结交到对方,否则的话凭任叔那火急火燎的性格,还不早就介绍他认识。 「我今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得主持,您二位就暂且先在咱们酒店歇歇脚,自家的地方无需客套,需要什么尽管招呼服务员。」 【鉴于大环境如此, 寒暄几句后,朱福拍了拍任叔的后背开口,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的称呼已经悄然变成了「您」。 同一时间,青市某骨科医院。 消停许久的王志智和许子太如往常一般坐在病床边喝酒打屁。 因为段龙有命令不许王志智乱跑,所以他的活动空间只能仅限于屋外的那条走廊,有时候想吃什么、喝什么还得靠许子太帮忙带进来。 「你说咱俩算不算天定良缘?最开始认识时候是我伺候你,现在掉了个儿。」 抿了口辛辣的白酒,王志智扬起嘴角,可当看到自己那条被结结实实包扎着的残腿时,他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苦涩着又嘬了口酒瓶摇头:「好像又不太一样,你那会儿是养伤,而我现在彻底废了,就算将来痊愈,也是个长短腿儿,呵呵..」 「来,为了缘分整一个,瘸不瘸的其实没啥大影响,不照样可以撩妹寻欢嘛,等你好了,哥们必须给你安排场超级夜宴洗尘。」 许子太抄起巴掌大小的「二锅头」招呼。 这几天的朝夕相伴,他太清楚王志智并不需要任何安慰,相反他看的要比大多数人都宽,或者说目标更单纯。 报仇!成为王志智眼下生活的全部信念! 「笃笃笃..」 敲门声泛起,紧跟着一个负责王志智日常起居的小弟探进来脑袋,低声道:「智哥,龙哥这段时间可能要忙活起来,顾不上分神照料你,让我给您买了张回老家的车票,你回去的之后的一切他也全部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得出发。」 「那我哥们呢?」 王志智立即手指许子太发问。 「龙哥没交代,要不您先回去,然后再让你朋友过去找你。」 小弟干咳两声回应。 「我特么..」 「行,那我送送大智总不犯毛病吧?」 眼见王志智抓起桌上的酒瓶就要砸向对方,许子太及时拦下。 十多分钟后,许子太推着轮椅上的王志智离开医院。 一台银灰色商务车已经在门口等候,除去司机外,总共还有两个年轻小伙。 许子太默不作声的帮忙架起貌似孱弱的王志智。 半拉身子即将进入车内的刹那,满身酒气的王志智突然回头,先是一拳重重捣在左边的青年太阳穴上,后者直接倒地昏迷,接着又用自己脑门「咣当」一下磕中右边另外一个青年的鼻梁骨,司机觉察到不对劲,急忙下车询问,不想被许子太偷摸绕到身后,上去就是两记重拳,怼的对方鼻血横流,丧失了进攻能力。 司机本能的伸开双手胡乱抓摸,许子太跳起来又是记势大力沉的肘击凿中对方的后背,他刚打算继续进攻,当即被一瘸一拐赶过来的王志智给推开呵斥:「兄弟,你是准备打死他还是咋地?这特么都是我哥的亲信,自家人!」 说罢,王志智手指蹲在地上的司机低吼:「告诉我哥,我自己的仇必须自己亲手报,不把伍北整没,这辈子我都寝食难安,让他不用过分惦记,别忘了可是我引荐他加入汉奴集团的,论经验我一点不差他任何。」 说罢,他示意许子太上前开车,自己则笨拙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口。 「龙哥,你弟弟在那个什么许子太的掩护下跑了,我们追还是不追?」 十多秒钟后,缓和过来的司机掏出手机汇报。 「他没钱没人脉,哪也去不了,只需要安排咱在威市的眼线盯好,但凡他返回威市,立马给我五花大绑送老家去。」 手机那边的段龙思索片刻下令... 3325 破防 彼时的段龙打死都不会想到,正因为他的掉以轻心,会将自己兄弟两人推上万劫不复,而此刻他正站在朱福旗下的「海洋」酒店门前,仰头环视着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 「大哥,这老朱究竟啥来路啊?光是青市有名有号的大型企业就有四五家在他名下,但听说这人的主要业务跟咱好像挺对口,咱是往海外输送劳动力的,人家是往市里的各个单位派遣临时工。」 旁边一个剃着光溜溜秃脑门的青年好奇的发问。 「区别可大着呢,咱挣得全是丧良心的鬼钱,他走的是旁人难以企及的神道,往各大单位派遣临时工,你自己品品得多大个实力,别说区区某局、某院,哪怕是青市的天也没这份能耐吧?」 段龙晃了晃脑袋解释:「光凭他能轻松联系到我,你自己品品他的势力和人脉有多恐怖?」 「你这么一说,伍北那狗东西还挺神通广大哈。」 青年抓了抓腮帮子,抬胳膊的瞬间露出手背上一大片青灰色的骷髅纹身和脑后勺老鼠尾巴似的一截小辫儿。 「待会你别进去了,等十分钟左右直接砸门喊我走。」 段龙将雪白衬衫的衣摆掖进裤子里,又取出一块手帕弯腰擦拭几下本就锃亮的皮鞋面,随后大步流星的朝酒店内走去。 「朱总在吗?」 来到前台,段龙像个绅士一般微笑发问。 「朱总开会去了,请问有预约或者..」 服务员仰头看了眼对方反问。 「他托朋友联系我,说有事想跟我聊聊。」 段龙转身走向电梯,同时又道:「他的办公室是在顶层对吧?」 「不好意思先生,朱总不在,另外您需要预约才能见到他..」 服务员眼见追不上对方,慌忙叫喊保安阻拦,几个保安随即撵进了电梯里。 「叮!」 十几秒后,通往顶层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六七个保安趔趄的摔了出来,而后段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到大厅里,他一边寻找办公室,一边故意「啪啪」跺了两下脚。 「伍子,不是我夸朱哥能耐,类似这种规模的酒店,他名下还有三家,济市的那间比这还要气派几倍..」 就在这时,郭鹏程领着伍北、任叔从一个房间里走出。 当看到段龙的瞬间,伍北的眼珠子立马不受控制的瞪圆。 「呵呵操,青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另外我说没说过,没经过我允许,你不准..」 段龙似乎并没感到多意外,双手插兜鄙夷的扬起嘴角。 「我去尼玛得!」 早就怒火中烧的伍北咒骂一句,一记乌龙绞柱,带着破风声的鞭腿荡向对方的面门。 长这么大伍北想杀的人不止三两个,但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独段龙一份,几番羞辱,已经让他再没办法保持平日里的冷静和素养。 段龙身姿轻盈的向后小撤半步,右臂抬起挡住伍北势大力沉的进攻,左手猛然攥拳甩出,一招「直捣黄龙」硬生生的捣向伍北的裤裆。 虽说暴躁无比,但最起码的对敌经验伍北还是有的,眼见情况不妙,他忙不迭收回踢出的飞腿宛如钳子似的夹住对方的手腕,同时一掌劈向段龙脑门。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段龙想要完全躲闪明显已经来不及,他干脆如麻花一般拼命扭动腰杆躲闪,伍北的横掌最终只劈到了对方的右膀,但他也没吃亏,一个窝心拳随即砸在伍北胸口,两人一齐吃力,全都踉跄的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呸!」 伍北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两下作势打算继续开打,对面的段龙不甘示弱的也双臂横摆,当即摆出防御的姿势。 「叮!」 电梯门再次打开。 「在我这儿打架,你俩是觉得我朱某太好说话,还是认为满青市没有对手?」 人还未出至,凸起的大肚腩先一步探出电梯,紧跟着就看到朱福面无表情的走出,他的身材偏胖,分外的引人眼球。 「朱哥您误会了,在咱们青市敢捋您虎须的绝无仅有,更别说在您的地头惹是生非,但我这人天生吃不了亏,更别说被动防守,如若不是某些不自量力的东西挑衅在先,借给个我胆子我都不敢乱来。」 段龙拍打两下有些皱巴的白衬衫笑着解释。 「你特么说啥?」 伍北被刺激的直接破口大骂。 如果放在平常,哪怕是装他也会摆出客套的模样,可现在他完全失控,三番两次的破防受辱,就连最引起为傲的拳脚功夫都完全无法拿捏对方,简直窘臊到了极致... 3326 任性一回 眼瞅着伍北竟不懂事的甩朱福面子,郭鹏程一边将他往旁边推搡,一边笑着打圆场: “朱哥,别搭理小伍,刚才跟我喝了两杯,估计有点上头!” “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太懂你们社会的条条框框,但在我这儿,谁给我面子,才配跟我提面子。”朱福显然是动了真怒,轻飘飘的扫量一眼伍北,随即朝郭鹏程道: “大程子,这次是冲你,我破例来当这个和事佬,但只有这一次。”说罢,朱福喘着粗气拔腿朝办公室方向迈步: “都进来坐吧。” “呵呵。”段龙戏谑的吧咂两下嘴唇,故意蹭着伍北身体走过。 “别再胡来了,不然就是在树敌!”郭鹏程压低声音叮嘱伍北。他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向来稳重的伍北,只要一看到段龙就立马变得判若两人,那股子虎了吧唧的冲动劲儿简直都不如寻常的街边混混。 “稳着点!”任叔也不放心的拍了拍伍北肩膀开口。办公室里,几人分别坐下,东道主朱福捧着个魔方玩具沉默几秒道: “我这人不喜欢在谈事的时候东拉西拉,也就先不给各位看茶了,咱们直奔主题吧。”说罢,他先侧头望向段龙。 “我跟朱哥的习惯差不多,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不论是酒还是茶,我都咽不下去,朱哥您是青市的风云人物,不论有什么吩咐我定会全力以赴。”段龙迅速回应。 甭管是装的还是本性如此,这家伙嘴角始终微笑拂面,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舒服,至少在形象方面他已经小胜伍北半局。 果然,在听完段龙的话后,朱福的表情缓和不少,微微点头后出声: “老弟刚刚说你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今天我想厚着这份脸皮,让你吃个亏行吗?”话因落下,段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怎么了老弟?”朱福身体微欠,手里的魔方转动频率明显开始加快。 “平常的亏我可以吃,但是他给的,肯定不行!”段龙深呼吸两口,猛然指向伍北。 “我去尼玛得,老子认识你是哪个山头的蚂蚱不?上来就跟狗似的对我连扑带咬,你现在好像受多大委屈似的!”伍北 “腾”一下蹿起,喷着唾沫星子臭骂。 “嘶...”朱福皱了皱眉头,明显对伍北的突然打断非常不满。 “不该你吱声时候别声张。”郭鹏程拽了一把伍北,佯装不悦的训斥: “你还懂不懂点规矩?” “鹏哥,这事儿我谢过朱哥好意了,我跟那个逼养的事儿翻不了篇,今天我把话撩这儿了,我他妈肯定不会离开青市,就以这片土地当战场,随时随地我都迎战和接受他的挑战!”伍北甩开郭鹏程的手臂,手指段龙咆哮: “来,摆开你的人马,咱们从这刻开始正式撕吧,有多大的能耐你可千万要使出来,省的将来没机会!我虎啸从即可起,正式登录青市!” “小伍!” “伍北你想干嘛?”郭鹏程和朱福同时站了起来。 “鹏哥,朱哥的面子我是打心眼里感激,但是这狗篮子是真让我膈应,我不是个挨打不能站直的损逼,可莫名其妙的挨几次收拾,最后还得给人俯首称臣的道歉,我真做不来。”伍北皱了皱鼻子,弯腰朝朱福深鞠一躬,而后拉起还在不停使眼色的任叔,再次手指段龙冷笑: “我在门口等你!” “伍北,你是他妈想跟我对飙么?”朱福 “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愣愣的站起身子: “是不是我给你脸给的太多了,来!段龙就站在这儿,你给我动他一指头试试。” “朱哥,自己人...”郭鹏程不免有些着急的起身。 “你闭嘴,如果你拿我当弟兄,这事儿就给我闭上,老子混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像他那么猖狂的混蛋,真叽霸给脸不要脸。”朱福恶狠狠的低吼,再次指向伍北狞笑: “别觉得你真是个什么人物,在青市老子不允许谁有事,谁就不可能出事,你够胆儿的话,咱们可以掰下手腕!” “如你所愿!”伍北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直接摔门走出。 “大朱,他就是个孩子,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任叔冲朱福抱了抱拳头,接着快步撵了出去。 出门之后,伍北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小卓,马上带上孙泽给我来青市,有多少人喊多少,别问那么多,你就当我喝多了,哥想任性一回能不能满足...” 3327 梁子 房间内,因为伍北的摔门而出,氛围也瞬间变得格外尴尬。 「朱哥,小伍他..」 即便满心不爽,但郭鹏程还是出于哥们的本能连声求情。 「大程子,如果还拿我当哥们,就什么都别说,我倒要看看他伍北到底几个脑袋,他不想闹呢,我陪他好好闹一场。」 朱福不耐烦的摆手打断,随即望向段龙开口:「段老弟,这梁子哥帮你接下来了,伍北不鸣则已,如果他真没完没了的折腾,你就给***他!有什么问题我都会替你担着,还特么进军青市,真拿这地方当他的菜市场了,想来就能来,操!」 「朱哥,咱俩是兄弟不?」 郭鹏程明显也有些急眼。 「你兄弟今天踩在我脑门子上拉屎,你看不见吗?来来来,你跟我说道说道,我应该咋办?老子好心好意的替他当和事佬,狗东西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特么跟我玩翻脸,这拿我当惯孩子的家长了?别说是你,今天就是我爸,也没面儿!」 朱福「嘭」的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鼓着水泡似的眼珠子厉喝:「你要觉得这事儿我处理的不到位,那咱俩就此绝交,往后..」 「嘭!」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撞开。 段龙那个蓄着老鼠尾巴似的小辫的马仔面无表情的闯了进来。 「你特么又是干啥的?」 朱福简直快要气炸了,攥着一直把玩的魔方恶狠狠的低吼。 「告诉伍北,不用玩这些没用的伎俩,真想干我陪他斗到底!」 哪知道段龙突兀起身,一边直愣愣走向青年,一边背对朱福不住的挤眉弄眼。 「我伍哥说了,有他没你!」 小弟也算是个头脑灵活的人,立马反应过来,抡起拳头就朝段龙凿了上去。 段龙反应慢了半拍,被打的原地晃了两下,紧跟着他一跃而起,不管不顾的嗷一嗓子扑向对方,直接将人给按倒在地,随即左右开弓,沙包大小的拳头如雨点似的砸在马仔的身上。 「推开我,跑..」 几记重击过后,马仔满脸是血的不再抵抗,而段龙趁着俯身提溜对方衣领的空当,声音压低的示意。 「嘭..」 小弟自然不负所望,马上一肘子怼在段龙胸口,然后转身便朝门外跑去。 段龙作势要撵,可出门的空当不想衣裳竟不小心被门把手给挂住,恍惚的功夫小弟已经逃下楼去。 「大程子,你亲眼看着呢吧?这特么就是你的好兄弟、好朋友,拿我的脸当鞋垫子使唤,你告诉我应该怎么网开一面?」 眼见危机解除,朱福气喘吁吁的侧头怒视郭鹏程。 「我..他..」 哪怕是再巧舌如簧,郭鹏程此刻也变得无言以对,苦笑着揉搓两下额头。 「段老弟,这事儿我接了,不论你跟伍北多大仇怨,现在都是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你该干啥干啥去,但凡虎啸公司该进驻青市,我第一个带头狙击他!」 朱福不再理睬郭鹏程,反倒和颜悦色的看向段龙。 「朱哥,其实我跟伍北也没啥,今天您喊我过来,我大概猜出来什么意思,刚刚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只是觉得不想被他拿捏,可狗东西实在是太狂了,踩我脸无所谓,拿您的面子也..算啦算啦,朱哥您是个明事理的好大哥,您怎么说我肯定怎么做。」 段龙干咳两声,一改刚刚誓死不从的架势,反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的缩头讪笑。 「就这么定了老弟,你忙你的去,伍北这头我来处理,他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必须得让感受一下青市这个地界的热情和魄力!」 朱福完全被惹急眼了,打断段龙的话后,随手拨通一串号码:「诶兄弟,有点事儿得拜托你,近期给我留意留意有个叫伍北的家伙或者是虎啸公司,如果跑你那儿注册,必须马上给我来电话,没啥大事儿,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结束通话后,朱福仍旧余怒未消的挥舞手臂:「行啦,今天就到这儿吧,都撤吧,我有点累了。」 「朱哥,小伍他..」 郭鹏程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坚持。 「如果你还认我,往后就别叽霸提他,如果你觉得你俩感情好过咱们,那咱俩就试试!」 朱福拳头紧握,拉长脸呼喝。 「朱哥您保重,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地方随时言语,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看到就连郭鹏程都被当成儿子似的训斥,段龙扫视几眼现场,随后温文尔雅的抱拳离开房间... 3328 环中环。 「你忙你的,至于伍北的威胁不用当回事,他在我这儿连幺蛾子都算不上。」 朱福点点脑袋回应。 「那是肯定,告辞朱哥。」 段龙微笑着缩了缩脑袋。 走出办公室,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 朱福跟伍北撕破脸皮确实是件好事,可他处理的结果实在太过儿戏。 找人盯着伍北会不会注册公司,那就跟什么都没干有啥区别,如果真打算进军青市,伍北不一定非以自己名义开办企业,也可以不用虎啸二字,但问题是朱福都已经把梁子给接下来了,他要是再扯别的,又好像是在质疑。 彼时的朱福正处于盛怒之中,他多说任何都容易把战火引到自己的头上。 「妈的,***伍北!」 虽然恼火无比,可结果倒也还算不错,临进电梯前,朱福愤愤的低声咒骂。 殊不知,等他走进电梯里,伍北和任叔却慢悠悠的从走廊顶头的另外一个房间走出,重新回到朱福的办公室里。 「谢了啊朱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刚一进屋,朱福立马双手合十的弯腰作揖。 「你小子刚刚那一出是真给我差点气冒烟。」 办公桌后面的朱福一改方才的怒目圆睁,咧嘴笑骂一句。 「啥..啥情况啊你俩这是?」 郭鹏程当即被搞迷糊了,吞了口唾沫发问。 「是这样的..」 朱福从抽屉里取出几支雪茄,分别丢给众人,随即打开话匣。 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前。 当朱福承诺愿意充当此次事件的和事佬后,便打算离开去参加会议,结果刚下楼就被伍北撵了过来。 「朱哥,我一想再想,这个段龙明明有好多次机会可以直接把我整死,但却始终都没有下死手,十有八九就是不想仇怨拉大,或者说他暂时不乐意跟我们虎啸公司对上,而他每次对我凌辱之后的台词基本一样,那就是不希望我来青市,所以我打算反其道行之。」 伍北表情恭敬的朝朱福解释。 「所以,你打算来青市发展?」 能把产业做到遍地开花的朱福自然不是傻缺,瞬间明白伍北的意思。 「对,您这次说合可能会让我跟段龙短时间内不再发生纷争,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算是看出来了,我俩之间必须得有一个跪下,不然事情永远不算完,您只需要帮我争取到来青市发展的机会,剩下的问题我自会处理。」 伍北重重点头。 「咱撇去大程子的关系,我似乎没有尽心尽力帮你的义务吧?」 朱福微笑着反问。 「不论将来我成功与否,主要涉及到虎啸公司的产业,都有朱哥您百分之五的股份,且不需要您投资一分一厘,更不需要您承担任何责任,说的再直白点,好处您分,麻烦我担,我知道朱哥不是差钱的人,可谁有会嫌弃自己的余额增多?」 伍北一咬牙,抛出他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 「所以你俩刚刚是当着段龙的面前作秀?合着就我被蒙在鼓里呗?」 郭鹏程听完,当时就有些起火。 「大程子,伍老弟的意思是段龙衡量真假的方式恐怕只能透过的你的态度,所以才联合我瞒着,目的就是为了让演出效果达到最好。」 朱福笑呵呵的回应。 「你特么真行!」 郭鹏程愤愤的冲伍北翘起大拇指,而后又望向朱福冷笑:「你更行!意思是我的中间商已经没啥利用价值了吧,那你俩玩吧,我先回避回避, 省的哪天情报外泄再被你们当成女干细。」 说罢,郭鹏程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鹏哥,你消消火..」 伍北一看不对劲,着急忙慌的撵了出去。 「哈哈哈,年轻人的火气实在是旺盛,说白了不都希望彼此能越来越好嘛,至于非搞出好像被人给xxoo似的架势嘛。」 朱福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话是这么说,要没有投入真感情肯定不带生气,说明小郭跟我家伍子越处越亲密咯。」 任叔嘬着雪茄,吐了口白雾接茬。 「老哥哥,你不在外地躲清闲,怎么又跑回来兴风作浪,是觉得上头对你们的追捕已经解除了还是认为法律没有记忆?」 朱福再次抓起桌上的魔方,边把玩边漫不经心的开腔。 「嗯?」 任叔一下子吃惊的昂起脑袋。 「没什么可意外的,十多年前虎啸商会也有过短暂的辉煌,虽然我当时比现在更不着调,但也知道那会儿负责跟各个环节接触的重要人物是你,咱们虽然没面对面的打过交道,可我这人的记性向来不算太差,当再次听到虎啸这两个字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去思索。」 朱福手速飞快的将魔方的一面摆弄成一色,看着任叔微笑道:「那会儿任忠平仨人基本代表送财童子,深受市里省里那群人的喜欢,我说的可有错...」 3329 高 朱福的话仿若一把利刃,瞬间刺入任叔的脑海,也让他尘封多年的记忆一下子翻涌出现。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眼前的虎啸众将一般意气风发,甭管是什么高端聚会还是名流酒场,他都被视为主家的座上宾,排场可比现如今的徐高鹏要大的多,可这抹辉煌就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至于那个名为「赵成虎」的男人出现,他所属的社团摧枯拉朽似的接替,过去的弟兄们或捕或逃。 「呵呵呵,时间太久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我也牛逼过。」 沉寂半晌,任叔摆摆手敷衍。 「老哥哥,时过境迁,说的不光是事儿,还有事儿,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不比什么强,没必要再搞劳什子的复兴或者死灰复燃。」 朱福也没戳破,耐着性子道:「年代不同啦,立棍的方式早就变了,你们那会儿有胆有识说不准就可以扬名立万,可现在呢?遍布各个角落的摄像头、行车记录仪足以破获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案件,你让伍北踏着你们的足迹前行,其实跟把他推进深渊有多大区别,刚刚当他们面我不好意思说穿,你自己考虑考虑,还可能么?」 「起初我确实想要扶着小伍走好每一步,可那小子有自己的思路,既不愿意也绝不会按照我的所愿所想进行,现在的他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并不是我在推着他前行,而是他一直在尝试自己找条更宽阔更平坦的大路。」 任叔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他选的路或许更难走。」 朱福眯起不点大的小眼睛回应。 「有你应该会容易不少吧?」 任叔径直反问。 「我?」 朱福指了指自己,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您高抬我了,我从来不站队,更不会太过亲近任何一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知天命的年龄还跟郭鹏程那些小不点称兄道弟,没人知道京圈那帮孩子未来的走向,我努力亲近所有人,目的就是让自己不用选择,今天别说是他,哪怕是罗家那个声名狼藉的老大找我,我也同样会把酒言欢,至于伍北许诺我的那些条件,你觉得我真在意吗?」 「不在意。」 任叔很务实的摇摇脑袋。 「对咯,我爱吃肉不假,可蚂蚱腿、老鼠尾也就是当个零嘴,我更多的还是在照顾郭鹏程的脸面,同时小赌一下,倘若真有一天伍北玩大了,我仍旧可以保持屹立青市之巅,就算他哪天马失前蹄,我无非马上撇清关系,也不受多大影响。」 朱福笑呵呵的说道:「伍北的输赢我并不是那么在意。」 「所以,就算小伍或者段龙任何一方今天是真扫了你的面子,你也绝无可能跟他翻脸,是么?」 任叔陡然反应过来。 「翻脸的目的是为了赢取更大的利益,可现在我搁他们两家的身上都没有看到比郭鹏程更大的利益,费劲巴拉的翻脸干嘛。」 朱福直接点头承认。 「高!」 任叔心悦诚服的抱拳夸赞。 「我在青市呆了很多年,不是没能力回上京,只是不乐意看人脸色生活,而保障我能在本地耀武扬威的基础就是我从来不会随便得罪任何人,不论外人说我平庸也罢、狡诈也好,我始终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朱福慢条斯理的回应:「现在我仍旧是这个态度,伍北真能君临天下,他得毕恭毕敬喊我声朱哥,换言之段龙乐享人间,我同样也可以指着他跟旁人介绍,这是我的一个小老弟。」 ... 另外一边,伍北撵着郭鹏程一路跑下酒店。 「不是鹏哥,你准备上哪去啊?」 瞅着前面一语不发的郭鹏程,伍北无语的追问。 「跟你有关系吗?你现在真是混大了,老子都变成你棋子啦。」 郭鹏程面颊紧绷,愤怒的吐了口唾沫。 「朱福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段龙相信..」 「咋地?提前跟我知会一声能死不?」 郭鹏程转过身子,额头青筋暴起的打断伍北。 「操,你咋听不明白人话呢,算了算了,你乐意走就走吧,哄念夏都没哄你费劲,一天老整这幅娘们唧唧的吊样。」 伍北也急眼了,胡乱挥舞手臂。 「你再跟我说一遍?」 郭鹏程直接一把攥住伍北的领口。 「想干仗是吧?走走走,那边有个公厕,咱俩好好比划两下,提前声明昂,别指望我每次都手下留情,今天你要是揍我,我绝逼..诶卧槽,不讲武德偷袭是吧..」 伍北话没说完,郭鹏程上去就是个炮拳怼在伍北脸上,随即拔腿就跑... 3330 两少再相逢。 两人一边大声骂咧,一边相互追逐,知道的是兄弟阋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同志」在打情骂俏。 「太子,把车速放慢!」 而就在几米外的柏油路上,一台商务车急速略过,车内的王志智眼尖,瞬间看到了这一幕,忙不迭招呼开车的许子太。 「咋了?咋了?」 身为司机的许子太其实早就看到了伍北,只是装作不知,先是故意踩了脚油门,随即又快速挂上倒挡准备往后倒退。 「别倒车,容易引起注意。」 王志智摆手招呼,一对眸子直勾勾凝视越跑越远的伍北。 「谁呀大智,我瞅半天也没弄清楚是咋回事。」 许子太仍旧装傻充愣的晃动脑袋。 「伍北!」 王志智紧咬嘴皮,眸子里闪过一丝浓郁的杀机。 「哪呢?草特么得,老子开车撞死他!」 眼见伍北和郭鹏程已经跑远,许子太立马怒气冲冲的摆弄方向盘低吼。 「不急,狗篮子既然在青市,那咱就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王志智反倒很大方的摆摆手,昂头看了眼刚刚两人走出的「海洋酒店」,似笑非笑的招呼:「走吧,先找人搞两张身份证,今晚咱们就住这一片。」 「大智啊,我提个不该提的醒,你哥在本地的势力应该不小吧,咱住在太显眼的地方是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万一被他再抓到,你可能顶多挨两句批,可我搞不好得丢半条命,现在你家人肯定都以为是我把你给拐带出来的。」 许子太干咳两声讪笑。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碰你半根汗毛。」 王志智貌似很仗义的捶打两下胸脯子打包票,说话的过程中他突兀想起什么一般呢喃:「诶对了太子,你能联系到邵江涛那个傻儿子不?他身上还挂着通缉呢,也跟伍北是血海深仇..」 「我懂你的意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呗。」 许子太心领神会的缩了缩脖子轻笑:「我虽然找不到他,但是听说***目前还躲在威市,要不咱先回趟威市,归拢一些精兵悍将,完事再做打算?」 「也行,要是能联系到罗天就更好了,之前我还潜伏在虎啸公司的时候,曾跟他打过照面,他并不知道我是汉奴的人,还想要收编我呢,只可惜我暴露的太早,要不然真可以利用他一把。」 王志智思索片刻应声。 「快拉倒吧,虽然我挺恨伍北的,但是跟罗天是真尿不到一个壶里,那家伙身体有残缺不说,心理也不正常,把后背交给那样的狗渣,咱俩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跟他玩都还不如跟深海组织合作呢。」 许子太先是一愣,接着不屑的摇摇头。 「深海的那群人更可怕,国内最大的器g贩卖机构就是他们,跟罗天一块可能会丢命,跟深海组织就是死无全尸,现在研究这些为时尚早,咱还是先找到邵坤再说,邵坤手里的银子不少,完全有资本跟虎啸公司对飙。」 王志智同样拨浪鼓似的摇头否决。 ... 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威市。 大汗淋漓从某洗浴中心包房里走出来的邵坤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莫名其妙的连打几个喷嚏。 「奇了怪,这么热的天我咋还感冒了呢?」 邵坤坐在大厅里点燃一支「事后烟」,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真特娘累挺昂。」 不多一会儿,他现在唯一的亲信大鸟同样穿件一次性睡衣,满头大汗的从另外一个包间里走出,见到邵坤后,立马笑容满面的凑上前讨好:「坤哥,你这身 体嘎嘎棒啊,一对二居然跟我时间差不多。」 「你咋知道的?」 邵坤翻了翻白眼笑问。 「一看就知道您这烟是刚点着吧。」 大鸟也随手给自己点上一支,惬意的躺倒在旁边的按摩床上,吞云吐雾的开口:「您让我联系的狠手正在路上,可能还得几天..」 「再催催,最近虎啸公司太平静了,我都很久没见过伍北挠头,特别不爽。」 邵坤翘起二郎腿,嘚瑟的晃动两下。 「是邵哥么?有位姓罗的先生找您,在楼下大厅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打扮的青年径直走过来。 「罗?」 邵坤一激灵蹦了起来,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罗天的模样,如果说伍北是目标,那罗天对他而言绝对是梦魇,他到现在都无法忘却对方许久之前在游艇里那副病态且可怖的模样。 「是啊,罗先生已经帮您把账结完了,让您抓紧时间下楼。」 服务生点点脑袋。 「大鸟,快走!」 邵坤来不及多想,忙不迭招呼同伴,随即取下自己的手环,又一把攥住服务生的衣裳厉喝:「把我俩衣裳拿过来,然后带我去你们后门,好处绝对扫不了!」 几分钟后,换好行头的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跑到洗浴中心的后门。 邵坤刚把脑袋探出去,一只大手直接粗暴的扯住他的领口,顺势又反扭他的手臂,按倒在地上。 「去尼玛的!」 大鸟很讲究的抡起胳膊就要动手。 「嘭!」 那人一脚将他给踹了个底朝天。 「着急忙慌的上哪去啊坤少?」 紧跟着罗天的声音轻飘飘的泛起。 只见后门对面的街边,罗天从一台黑色「奔驰」轿车上走了下来,掏出一把钞票丢给带路的服务生,后者立即识趣的「咣」一声将铁门给合上,防止邵坤再跑回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大宝,松开坤少吧,他打小娇生惯养,哪能受得住你的一膀子力气。」 罗天随后又朝反扭邵坤手臂的青年努努嘴。 「咱们不是都已经两清了吗罗少?你为啥..」 重获自由的邵坤甩动两下胳膊,咬牙怒视罗天。 「啪!」 回应他的是大宝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 「想清楚再说话。」 大宝目光冰冷的训斥。 「天哥,您看我都已经混成这幅怂样了,您大人大量别再难为了,行么?」 邵坤犹豫几秒,很识时务的佝偻下腰杆。 「你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副模样,始作俑者是伍北,如果不是他毁了令尊,我想现在你仍旧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邵公子吧?眼下伍北不在威市,刚好有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不知道贤弟你是否愿意把握?」 罗天语调轻松的蠕动嘴唇... 3331 走! 听着罗天的话,邵坤只是呆滞的点点脑袋,他打心眼里就极度畏惧对方,而这份也随着他老子邵江涛的落马变得越发严重,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罗天的丧心病狂和无法无天。 「怎么了坤少,我说的难道不对?」 见邵坤不言语,罗天咧嘴一笑。 「对,天哥总结的没毛病。」 邵坤抖了个激灵,忙不迭摇头。 「那咱们俩要不要再度联手?跟我在一起,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我随时可以给你个新身份重新开始。」 罗天弯下腰杆,朝邵坤伸出手臂。 望着对方那只堪比女人似的白皙手掌,邵坤心里迟疑无比,天晓得他这只手上究竟沾了多少鲜血,而自己一旦握住会不会成为下一缕亡魂。. 「不愿意?」 罗天的眉梢微皱。 「嘶..」 旁边的大宝倒抽一口凉气,一只手摸向腰后,看架势只要他敢摇头,对方随时都可能抽出足以要他小命的家伙式。 「没,愿..愿意。」 权衡再三,邵坤缓缓握向对方。 「我去尼玛的!」 就在这时候,刚刚被大宝一脚踹飞的大鸟猛然蹿起,先是用身体当武器重重撞开罗天,接着拉起邵坤撒腿就跑。 罗天虽然猝不及防,可大宝并不是吃素得,利索的从腰后抽出把筷子长短的短刀,照着大鸟的后腰「噗噗」连续几个重戳。 「算了,看看这败家子能去干嘛。」 大宝刚想撵出去,罗天摆摆手招呼。 两人站在原地,静静目送邵坤和大鸟越跑越远。 「慢..慢点兄弟。」 足足跑了能有两三站地,确定罗天他们并没有追上来后,邵坤上气不接下气的示意。 哪知道他刚一喊停,大鸟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似的,咣叽一下子摔倒在地。 「你不碍事吧?」 邵坤赶紧蹲下搀扶,当他一只手摸向大鸟腰后时,被对方湿漉漉的血渍给染红了掌心,这才愕然的张大嘴巴:「流血了?」 「狗..***刚刚扎了我..我几刀。」 大鸟表情痛苦,断断续续的应声。 「我先送你去医院。」 邵坤着急的拽住大鸟双臂,竭力背起对方。 「坤哥,走吧..」 大鸟趴在邵坤的后背,粗重的喘息声在他耳后响起。 「这不走着呢,你再坚持坚持。」 邵坤吃力的迈动双腿接茬。、 「我..我意思是放下我,你自己走吧,离开威市,离开鲁东省,找个谁也不认识..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别再琢磨报仇,不现实也没可能,所有人都拿你当棋子,罗天是这样..深海组织也同样,恐怕就连..连伍北都是故意留你..留你一条命。」 大鸟摇摇脑袋呢喃。 「什么意思?」 邵坤怔了一下,当仍旧朝前迈着大步。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伴,只有大鸟这个曾经的「狱友」呆在他身边,也算得上他绝望中唯一能称之朋友的存在,早已经有了感情。 「我..我是深海的人,我上面的老板叫..叫安仔,接近你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随时随地了解你的动向,深海的人马上快要..快要到了,你赶紧离开,兴许..兴许还来得及。」 大鸟挣动两下身体,直接从邵坤背后滚落。 「别说屁话,你是谁的人也不影响咱俩处哥们不是?况且你又没有害过我,再说了,我爸现在进去了,深海组 织对我应该也没啥兴趣了吧。」 听到大鸟的话,邵坤只是短暂愣了几秒,就又试图将他拉起。 「你爸那种级别确实..确实是他们想要交往的,可深海组织之所以对你毕恭毕敬..主要还是源自你自己,你的血型跟上京的某..某位大人物非常匹配,你难道还懂..什么意思么?」 大鸟一把搡开邵坤,咬牙催促:「快走,离开威市!越远越好,在这盘大棋里,你不过是最低等的卒子,有人想要拿你当刀闷头硬拱,有人琢磨把你当盾保全自身,还有人视你为餐随时大快朵颐,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邵坤傻傻的杵在原地,头一次发现相处这么久的哥们的脸庞竟是如此陌生。 「看到没?这特么是我跟安仔的聊天内容!」 见邵坤仍旧处于懵逼状态不动弹,大鸟费力的摸出手机,举起屏幕抻到邵坤脸前,两人的对话并不多,但不论这些邵坤去哪,大鸟都会立即给对方发位置,看到这儿邵坤才陡然察觉,难怪他走到哪都好像被人盯着,原来问题出在大鸟的身上。 「走,坐长途客车,我告诉过安仔你晕车,不能长时间坐车,他们不会在客运站安排眼线。」 大鸟再次摆手驱赶。 「那你..」 邵坤转身离开,可走了没两步,又回头望向大鸟。 「他们马上来了,会把我送去医院得...」 3332 皆是人精 望着邵坤渐行渐远的背影,大鸟的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开始心疼和可怜这个行事怪嚣的落魄公子哥。 可能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有人为他过生日买蛋糕,又或者是每晚都能看到邵坤从噩梦中惊醒,总之不知不觉间他竟将对方真的当成了哥们,如果今天罗天没出现,他肯定还会继续隐藏下去,可在见到罗天后,大鸟愈发确定要把真相告诉一直蒙在鼓里的邵坤。 「安哥,邵..邵坤被罗天抓走了,我受了点伤。」 沉寂许久,大鸟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什么?被抓到哪去了?」 电话里立马传来一声惊呼。 「环翠区新阳路的水世界洗浴中心,我现在动不了,一直在流血..」 「你这个废物,什么事都办不明白!」 大鸟话没说完,安仔已经直接挂断通话。 「呵呵..」 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问及他的伤势,俨然将他当做猪狗。 「这样也好,自生自灭胜过回到深海受罚。」 大鸟挣扎着爬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心情复杂的自嘲。 如果说邵坤是颗命运注定的棋子,那他的作用顶多就是块擦棋的抹布,被随手甩开只是个时间问题。 「来哥们,搭把手!」 感受着后背上的流血越来越多,力气也在不断丧失的空当,一道声音在大鸟耳边响起,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用力睁开眼睛,结果却看向邵坤带着两个壮实的男人快步跑向他。 夺目的阳光下,邵坤整张脸都显得很模糊,但眼睛里的关心确实那般的真实。 「傻..***。」 大鸟气息微弱的小声骂咧,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动声色的将手机藏在屁股底下。 ... 与此同时,三四辆颜色各异的私家轿车速度飞快的驶向邵坤先前所在的「水世界」洗浴中心。 「谷小姐,大鸟刚刚告诉我,邵坤被罗天给抓走了,可我不知道怎么找到罗天,还望您帮衬。」 坐在打头一台「本田」车内的安仔捧着手机低声汇报。 「罗天?他要邵坤做什么?」 谷思不解的发问。 安仔翻了翻白眼心里暗道,老子上特么哪知道去,但嘴上还是客气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他也发现邵坤的血型..」 「罗天虽然荒诞无稽,可跟咱们绝对不是同行,他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企图,你稍微等下,我联系一下市局管天眼的朋友,尽快给你消息。」 谷思迅速做出回应。 不多一会儿,谷思打来电话:「去东山路的凤仪酒店,罗天的车停在那边!」 十几分钟后,威市东山路。 安仔一行几人轻松找到罗天所在的酒店。 但安仔并没有示意让小弟们下车,而是耐心环视四周许久后,取出部对讲机,沉声道:「李子带几个人上前门,大海和小光分别把路口和路尾堵了,剩下人随我在原地等待!切记一点,我们只要邵坤,尽可能别跟罗天产生冲突,必要时候可以稍微吓唬一下。」 「收到!」 「收到!」 几声应承随即响起,很显然安仔这次带来的一众马仔全属于训练有素的精英。 「有钱人的品味确实不一样,这地方选的真不错。」 将车窗玻璃降下,安仔眯眼扫量街道笑道。 两旁的梧桐树几乎将整条路段淹没,清静而幽雅,绿树葱茏;少了车水马龙的景象,反而让这里更增添了安静 与优雅的气息。 「可不呗,我们不光品味不一样,眼光也很独到,想不想看看我替你挑的坟墓如何?」 冷不丁间一道声音在车外响起。 安仔忙不迭昂起脑袋,眼前寒芒闪烁,一把冰冷的短刀已然顶住他的脑门。 动手的正是大宝,罗天则双手后背,悠哉的挑眉微笑。 「罗少,您可能有所误会..」 嗅到刀尖上的血腥味,安仔忙不迭举起双手,作出无害的架势,两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他身边的,他竟浑然不觉,足以说明他们可能刚一驶入这条街,罗天就收到了消息,对方在这条街上安置的眼线绝对远超他想象。. 「嘭!」 「嘭!」 后面几台车里同时跳下四五个龙精虎猛的年轻小伙,一股脑将罗天和大宝团团包围。 「都闪开,罗少是朋友,谷小姐一直强调他跟咱们深海组织的关系匪浅。」 安仔很狡猾的厉喝一声,明面看上去是训斥小弟,实则就是在给罗天自报家门。 「敢情是小萝莉的人呐?」 罗天不禁咧嘴一笑。 「没错,我们是跟谷小姐..」 一看有缓和的余地,安仔忙不迭点头附和。 「弄他,留条命就行。」 谁知道罗天瞬间翻脸,朝大宝努嘴示意。 大宝也不含糊,一手攥刀戳在安仔额头上,另外一只手攥起他的领口,轻而易举的将对方从车窗口给提溜了出来。 「罗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在鄙夷我们深海组织?」 一台粉红色的polo小轿车由远及近,许久不见的谷思微笑着从驾驶位上蹦了起来。 「哟呵,老朋友啊,想死你了。」 罗天的眉梢微微一皱,很快又舒展,貌似热情的伸开双臂。 「我身上香水味太重,别污了罗少。」 谷思灵巧的朝旁边一闪,笑容不减的开口... 3333 势均力敌 谷思的陡然出现,一下子让场上的局势变得极其微妙。 单看外表,没人会觉得谷思这个小萝莉有多大的杀伤力,但在锦城有过多次接触的罗天心里特别明白,这小丫头如果真要是发狂,今天他跟大宝绑一起够够呛能扛得住对方的折腾。ap. 「说什么呢妹子,咱之间的情谊也不是三两天了,我嫌弃谁都绝对不带嫌弃你的。」 罗天稍微思索几秒,立马满脸堆笑的朝谷思伸出手掌:「但是吧,今天你这几个兄弟的举动属实让我有点不太开心,就咱俩的关系,有啥事你喊我,我能不帮忙,犯得上还偷偷摸摸的堵门么?」 「天哥这意思是我错了呗。」 谷思莞尔一笑,精致的小脸蛋上不见任何怒容。 「朋友之间不谈对错,只论深浅。」 罗天很会聊天的扬起嘴角。 「天哥说的没毛病,那我就开门见山吧,邵坤是我们深海组织的重要宾客,不论他跟您之前有什么恩怨,现在我想把他带走,您看能不能卖三分薄面?」 谷思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侧头看向不远处顶着「凤仪酒店」招牌的欧式洋楼,根据他得到的情报,罗天最近一段时间住在这边,那么邵坤极有可能也被藏在了那里。 「邵坤?」 罗天一楞,接着开口道:「他人现在不是应该搁你们那里么?老妹儿你是来找我开玩笑的么?」 「罗少,敢做不敢当实在不符合你的档次哈,我的人红口白牙的告诉我,邵坤被您请走了,怎么现在您还不承认了呢?」 旁边的安仔当即接茬。 「你跟我闹呢兄弟?」 罗天的脸色骤变,直勾勾注视安仔,彼时他已经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当即横眉狞笑。 「来,我现场打电话证明..」 安仔也不废话,当场拨通大鸟的号码。 「喂安哥..」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大鸟孱弱的回应。 「邵坤去哪了?你又在什么地方?」 安仔紧咬嘴皮高声发问。 「邵坤被罗天的人抓走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叫大宝的高手,我目前躺在救护车上,应该是去威市中心医院..你们干什么,别特么碰我!救我安哥..」 安仔那边起初的回应还算正常,可说话的过程中突然变得嘈杂,紧跟着电话就被人给直接挂断,很显然的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罗少,您怎么说?」 安仔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一眼不眨的注视对方。 「我跟你说***,找几个不值钱的小马仔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吧?你够格不老弟!」 罗天的火气「腾」的一下蹿起,一巴掌拍在安仔的胸脯上,而后再次看向谷思道:「我不想废任何话,邵坤不在我手里,你们要是信不过大可以去把我住的酒店里里外外搜几番,但要是打算往我脑袋上泼脏水,别说是你,就算你背后那位也叽霸不好使。」 「罗少,你这是打算让我难做呗?」 谷思摆弄着额前的乱发,面无表情的反问。 「难做就别做,有脾气就让林友过来跟我对头,真特么把你们惯出来毛病了,什么玩意儿啊,敢跟我这那的闲扯。」 罗天啐了口唾沫,招呼大宝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罗少!」 谷思突兀伸手抓向罗天的后背。 「嘭!」 一旁的大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等她的手臂完全伸展,回头就是一记「黑虎掏心」,全然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直接袭向谷思的胸口,谷思的反应更快,速度也更加敏捷,右腿向后微跨半步,随即抬起胳膊,右手变拳为掌,凌厉的手刀直斩大宝面门。 「喝!」 大宝轻喝一声,不等对方的胳膊落下,已经利索的贴到谷思面前,左手的手肘猛击对手面颊的同时,腾出来的右手疾如闪电的抓向谷思的举过头顶的手腕。 谷思也不是吃素的,再次朝后小撤两步,脑袋向后昂起,突然弯腰仰天斜倚,原地来了招杂技表现里经常看到的「铁板桥」躲开,同时使出一脚朝天踹。 「嘭!」 完全来不及抵抗的大宝被踢中下巴颏,踉跄两步,但谷思同样也不好受,对方倒退的刹那,一拳凿中他的小腹,彼时气血翻涌,身体异常不适。 两人很快分开,全都警惕的注视对方。 「有两下子哈。」 谷思站稳身子,轻拍两下肚子,大大的眸子里杀机尽显。 「还行,勉强够陪谷小姐玩玩。」 大宝摸了摸生疼的下巴颏,毫不示弱的轻笑... 3334 小问题 、 两人随即再次摆开进攻的架势,直勾勾凝视对方,看架势准备再拼一场。 「大宝我说你多少次了,咱搁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定要懂得怜香惜玉,尤其是实力强横的美玉,谷小姐那可是深海组织多年不遇的奇才,你说你上来就打个平手,不等于让我脸没地方搁嘛。」 就在这时,罗天猛不丁推搡一把大宝,而后看向谷思微笑道:「老妹儿啊,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就是我养的个奴才,分不清四六好坏,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我替他道歉了。」 「还特么愣着干嘛,赶紧给谷小姐道歉,认输。」 说罢话,罗天故意踹了大宝屁股一脚臭骂。 「对不起谷小姐,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大宝立马佝偻下腰杆,瞅着好像挺谦卑,但那副模样却让人看着特别的不爽,总感觉跟无声奚落没啥差别。 「你寒碜谁呢..」 谷思自然不依,浅出纤纤细指娇嗔。 「哪有的事儿,他没文化,连名字都不会写,刚才跟你动手,完全是凭借本能,以为老妹你要伤害我呢,别跟他一般见识哈。」 罗天乐呵呵的笑对,同时再次抬起胳膊将大宝往后扒拉两下。 「天哥的家世和底蕴确实不一般,身边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但我有句话必须得跟您讲清楚,邵坤并非我们深海组织的禁脔,真正需要他的人,档次和段位凭我的级别还不够格知晓,剩下的事情您慢慢琢磨。」 谷思轻咬银牙,丢出句不算威胁的威胁。 眼下这情况非常明了,罗天身旁的战士跟她的实力半斤八两,今天她要是真较真,对方肯定讨不到好处,可己方也绝对损失惨重,以罗天的机敏的处事风格,天晓得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后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肯定不会干。 「我说了邵坤不在我手里,信与不信随你,但你要是打算拿我当软柿子捏,咱今天就必须得比划比划。」 罗天冷哼一声,招呼上大宝转身就走。 「我现在要去市区步行街溜达一圈,后背完全露给你,够胆子你可以打黑枪,也可以搞偷袭,但只要我今天掉一根头发,接下来肯定啥特么都不干,就一门心思的研究你们深海组织,不信咱就试试看。」 走出去几步,罗天没有回头,但却中气十足的吆喝。 「擦尼玛得!」 安仔不服气的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怒气冲冲的就打算拉起保险。 「不想死就消停眯着。」 谷思语气冰冷的低喝。 迟疑三四秒钟后,安仔最终没敢把手枪抬起。 「谷小姐,他摆明在跟咱们玩赖,大鸟是我的嫡系,绝对不可能..」 眼见罗天两人钻进路边的一台车里扬长而去,安仔愤愤的骂咧。 「罗天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至于敢做不敢认,尤其是跟咱们,他更不需要遮遮掩掩,你还是再好好问问你手底下的人吧,他既然说邵坤不在他手上,那就一定没有在,我估计里头可能掺杂了什么咱预料之外的事情。」 谷思面无表情的解释。 「不可能啊,我再打电话问问..」 安仔懵了好一阵子,随即再次拨通大鸟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泛起,安仔迷惑的皱了皱眉头,朝着不远处一个马仔招呼:「想办法联系一下大鸟,再去调一下他和邵坤之前入住的洗浴中心监控...」 ... 与此同时,威市文登区。 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诊所。 「大夫,我兄弟没什么大碍吧?」 见医生走出,守在门外的邵坤忙不迭凑上前发问。 「大问题没有,但小问题不少,首先是他的刀伤,虽然不致命,但很难痊愈,他有很严重的糖尿病,往后可得多多注意。」 医生沉声回应。 「糖尿病是啥意思?我没太懂,不就是很普通的刀伤么,为啥会很难痊愈?」 邵坤一头雾水的询问。 「糖尿病会导致伤口无法愈合也很难结疤,严重一些甚至可能导致失明。」 医生白楞一眼解释:「而他的情况非常的严重,目前没什么太好的治疗方式,除了注意就是小心,不要再让他的皮肤破口。」 「坤哥..」 说话的功夫,屋内传来大鸟羸弱的呼喊声。 「待会我哥们问起来,你就说屁事没有,只是点小问题,别让他心里再多想,听明白没?」 邵坤一把揽住医生,另外一只手摸出沓钞票塞进对方口袋,同时提高调门回应:「诶来啦...」 3335 迷茫 半小时后,邵坤费劲巴力的总算将大鸟哄睡,自己一个人再次来到诊所门前。 坐在马路牙子上,他双手拖着下巴颏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发呆。 晚熟的人其实都很早熟,急性的人通常又都很骄傲,矛盾但自然。 十来岁的时候邵坤就知道搞对象、谈恋爱,可直到快三十岁他仍旧很难生活自理,究竟算是早熟还是晚熟? 家世显赫那会儿他只要稍有不称心就会打人,完事赔个十万八万更是常态,可在流亡这段时间,哪怕再囊中羞涩,他宁肯饿肚子,也绝不会捧碗方便面蹲在街边,到底算是急性还是骄傲? 这段时间光怪陆离的生活让他几乎都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可直到大鸟冲他喊出他邵坤不过是所有人眼中的一枚棋子,他才头一次真真正正的去思索属于自己的未来。 「呵呵。」 邵坤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明明自命不凡,但却总是处处碰壁。 明明心高气傲,可又一直卑躬屈膝。 或许就是他这段时间最真实的写照吧。 「叮铃铃..」 胡思乱想的过程中,邵坤攥在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邵坤不耐烦的接起。 「邵坤?」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特么谁呀?」 邵坤愈发的狂躁。 「我叫王志智,可能你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在长峰市场混迹过一段时间,但因为些特殊原因,我叛逃出虎啸公司,跟伍北更是结下不死不休的梁子,我知道你跟他之间的问题也不可调和,所以想要..」 「神经病吧,打错了!」 没等对方说完,邵坤直接挂断。 「叮铃铃...」 不到五秒钟,电话铃声再次泛起。 「有病治病去,***!」 邵坤接起直接破口大骂一句,而后再次挂断。 现如今他谁都不再相信,哪怕是面前摆着金盆银钵,他也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挖坑设计。 「叮铃铃..」 哪知道电话铃声又一次泛起。 「草泥马的,没完了是吧?」 邵坤愤愤的仰脖咒骂。 「我是许子太!」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让邵坤有点懵圈。 「怎么滴,伍北又有啥想法准备拿我开涮?」 邵坤喘息几口轻笑。 「我也叛出虎啸公司了,想跟你谈谈,地方、时间你来定,如果你感觉有任何不对劲,可以马上就走,如何?」 许子太操着商量的口吻,慢条斯理的说道。 「行啊,那就在长峰市场呗,今晚十二点半,咱们不见不散!」 邵坤很是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没问题,咱们见面详谈。」 许子太毫不犹豫的答应。 「真特么是脑袋有泡,别叽霸再来骚扰我,我承认伍北牛逼,虎啸强大,你们都是爷,不要再玩我了,ok不?」 邵坤攥着拳头,朝面前的空气猛烈挥舞几下。 「今晚十二点半,长峰市场我等你,如果你改变了碰面地点,记得及时通知我,咱之前不是朋友,我也没啥能让你相信的筹码,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共同复仇。」 许子太语气真挚的又说一句。 「傻子才叽霸信你们。」 放下手机,邵坤冷漠的晃动几下脑袋。 ... 同一时间,青市市南区。 伍北同样坐在马路边,满脸惆怅的发呆。 相比起威市,青市不知道要繁华多少倍,可眼前的车水马龙却让他没来由的感觉到阵阵空虚。 高楼的背后是更高的楼,路口的尽头是更宽的路;这些繁华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怎么都不能感同身受,虽然在老朱的帮衬下,虎啸公司有了进军的青市的借口,但问题是来了之后要干什么?又该从哪开始干,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捋顺捋明白。 「你在害怕?」 郭鹏程突然坐到伍北的旁边,声音不大的发问。 「怕倒不至于,只是特迷茫,在崇州时候我觉得能日进斗金就算成功,到了锦城,我认为一言九鼎算是杰出,可到威市走一圈后,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次再来青市,我发现这世上的能人辈出,别说朱哥和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娇子,哪怕是段龙那类无所畏惧的狠人都不是我能比拟的。」 伍北摇摇头,实话实说的唠着心中的想法。 「是突然没有目标了吧?」 郭鹏程会心一笑发问。 「算是吧,我想立足青市只是想跟段龙斗口气,可真要这地方插旗,我又突兀发现自己像在跟命运扯皮,你看看眼前的高楼大厦,再看看车水马龙的街头,还有我强插一把的缝隙吗?」 伍北手指四周苦笑:「真要是来本地发展,我恐怕要遭遇的挑战不只是一个段龙,可能还有王龙、李龙、赵龙,问题是啥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到头儿?」 「人外有人,永无尽头!你们这行的极限是什么我不晓得,但就我而言,这世上能惹起我们郭家的不会太多,可就是那为数极小的存在却足以改变我们整个氏族的命运,所以我要的是竭尽全力的上爬,抓住每一个挪动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分一厘,也必须爬到无路可爬为止!」 郭鹏程搂住伍北的肩膀头微笑:「兄弟,你是咋想我不能干涉,但如果真累了,你大可以往后倒退,退到你认为舒适的程度,只要我还活着,咱俩的交情不变,我可以保你半世繁华,只有一个问题,退之前你无比考虑清楚真的甘心吗...」 3336 开启 对于年轻人而言,人生似乎就是大把的时间在迷茫,偶尔有一两个瞬间去清醒。 此时的伍北其实并非丧失斗志,只是突然找不到了方向。 那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许愿想有满满一屋子糖果,可真见到糖果成山,又有点望而生畏,插足青市于伍北而言就是满足糖果,而从哪颗入手变成了他最大的难题。 「我不能再来青市呆太久,威市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安排,你仔细考虑清楚,觉得这边不适合落脚,就跟我一块回去,我在车上等你十分钟。」 见伍北仍旧一语不发,郭鹏程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起身朝路边的轿车走去。 「你回去吧,我喜欢这儿的高楼大厦,也愿意感受本地的车水马龙。」 就在郭鹏程拽开车门的刹那,伍北猛不丁昂起脑袋。 郭鹏程咧嘴笑了,没有继续质疑,直接钻进了车里,他最欣赏伍北的那就是身上的那股子不屈不挠和活力四射的态度。 「道阻且长,溯游从之!」 车上,郭鹏程声音不大的呢喃,像是嘱咐伍北,又似乎在提醒自己。 目送郭鹏程的车子缓缓驶远,伍北也拍拍屁股从马路牙子上起身,目光也从刚刚的迷茫慢慢变得坚定。 路的尽头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让他就此罢手,他绝不甘心,哪怕再艰难他也想感受一下莅临封顶的风光。 「叔,咱们也溜达溜达去吧?」 扭头看向不远处正伸直脖子看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的任叔,伍北笑着吆喝。 「诶,我再看会儿,你再懵会儿。」 任叔目不转睛的盯着一群年龄相仿的老太太很随意的吧唧嘴。 「别瞅啦,等咱将来好起来,我给你安排八个孙女辈儿的小丫头伺候日常起居。」 伍北哭笑不得的走上前拉拽任叔。 「啊?好熟悉的保证,这话好多年前也有人跟我说过。」 任叔翻了翻白眼,趁伍北没注意,声音很小的吐槽:「你们老伍家的人都特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得,就连忽悠人的话术都一样...」 「你说啥叔,刻什么?」 伍北迷惑的发问。 「没啥,一个劲喊我走,想好要上哪了吗?」 任叔莫名起火的摆手打断。 「先去本地找个派遣公司打工呗,既然想做这行,怎么的也得了解个大概吧,到时候我去面试中介,你去应聘...」 伍北慢条斯理的讲着自己的计划。 「我应聘伙夫,实话告诉你昂,我现在除了种菜做饭,对其他事情没兴趣,你要指望我像大小伙子似的陪你瞎折腾,那咱俩指定得闹掰。」 任叔抢在伍北前头打断。 「行行行,你爱干嘛干嘛,我没意见。」 伍北哭笑不得的应声。 最开始碰面时候,老头儿还信誓旦旦的打包票他昔年在青市的地位如何如何崇高,结果只是跟段龙打了个照面,任叔就一下子变得萎缩不少。 「再有昂,咱必须得找个像样点的地方住,不说必须星级酒店啥的吧,怎么也得有院有树,我老了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如果休息不好,干啥也白扯。」 任叔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念叨。 「北方人力资源公司?」 伍北没理老头的话茬,自顾自的仰头顺路边门面房的各式招牌观望,很快看到一家很对眼缘的店名,他拽起任叔就大步走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器,app】 争霸青市,就从这里开启! 「还有啊,我要鸭绒被和乳胶枕...」 任叔并未注意到伍北的目光,依旧碎碎念的嘚吧嘚。 ... 同一时间,朱福的「海洋宾馆」楼下。 许子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王志智缓缓走进大厅。 「伍北就是住在这儿的,咱只要弄清楚他的作息规律,然后错峰出门,保证不会遇见,然后再找机会给丫狠狠的来上几记狠活儿。」 王志智压低声音说着自己的计划,殊不知此刻的伍北早已经去了几十里地外的市南区。 「你说邵坤那个棒槌会不会来跟咱们碰头?」 许子太答非所问的念叨。 「他一定会的,威市早已经没了他的立足之地,再继续耗下去早晚得被人整死,只不过他现在就是只惊弓之鸟,对谁都难以信任,等咱们安顿好了,再亲自去找他一趟。」 王志智笃定的回应。 「我就怕咱没找到许子太之前,先被你哥按在地上摩擦。」 许子太苦笑着摇摇脑袋。 「放心吧,我哥那边估计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不会那么着急要把我打发回老家,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咱们。」 王志智眨巴眨巴眼睛回应... 3337 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威市的长峰市场。 赵念夏、徐高鹏、老郑、贾笑、梅南南和君九围坐一桌。 对于青市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并未嗅到任何味道,反而是这期间又碰上了新的机遇,盯着铺在桌上的威市地图,几人谁也没有着急发言。 「我觉得可行,目前咱们确实垄断了环翠区大部分的生鲜供应,但是在文登区还没有太大的建树,这个永兴旧货市场的位置优越,占地面积也合适,拿到手稍加改造,就是座翻版的长峰市场,应该狠狠心拿下。」 许久之后,徐高鹏率先开口,手指地图的某处说道。 「地方确实不错,可要价确实不低,我打听到永兴市场的老板是市里一位大人物的女婿,硬来肯定不好使,可真掏那么多钱买,咱们又属实有点囊中羞涩。」 贾笑如实介绍眼下的情况。 「是啊,主要还是钱的问题,这次光是福利院工地出事,咱给姚斌拿钱就已经把家底给掏空,现在别说永兴市场喊价那么高,就算再低一大截,咱们也拿不出来。」 老郑长叹一口气。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两家市场抵押出去差不多够回回血,我已经联系了银行。」 赵念夏环视一眼众人,随即拍板定案。 「把市场抵押出去?」 「太冒险了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全都诧异的张大嘴巴。 「这次机会难得,你们仔细研究一下地图,咱们三家市场呈三角犄形,不论哪家市场出现货物短缺的情况,都能马上给予支援,再有就是拿下永兴市场也就意味着整个威市的生鲜业务彻底囊括进我们虎啸公司的版图之中,利益要大过风险很多。」 赵念夏有理有据的解释。 「我就怕把市场抵押出去,万一再遇上什么用钱的地方,咱可彻底陷入被动了。」 贾笑不放心的皱眉。 「等等二阳和老炮回来,咱们就弄清具体状况了,到时候再做详细打算。」 赵念夏思索片刻,也没有再继续坚持想法。 ... 同一时间,文登区永兴市场。 「龚老板,市场我们特别满意,价位也觉得还算合理,但是吧,您把几家库房的积压货物一块打包卖给我们,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 二阳微笑着看向旁边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 「阳总啊,我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是着急用钱,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面积,咱这又属于老城区,最不济我等拆迁都比现在卖的多吧?几仓积货而已,满打满算也不值几个钱,咱虎啸公司那么大的企业还在乎这点蚂蚁肉嘛。」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中年胖子像尊弥勒佛似的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嘴上虽然说的客套,但是态度分明坚定。 「再大的家业不也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嘛,龚老板再让点,我回去多少也有点交代。」 二阳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挤眉弄眼的陪笑。 「大表哥,我朋友也相中咱们市场了,您看有时间见一面不?」 说话的过程中,一个瘦不拉几的小伙领着几人从一台「奔驰」车里走下。 听到这话,二阳下意识的昂头看过去,不想竟见到个熟人,正是之前广济市场之前的原住民瞎虎子。 瞎虎子也瞬间认出二阳,四目相对几秒,他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情绪激动的吆喝:「龚老板,我是带着诚意来跟您谈买卖得,不像某些人只会耍嘴皮、玩脏招,不论您卖多少价,我都不带讨价还价得!」 「哎呀阳总,您看这...」 姓龚的中年胖子貌似犯愁的望向二阳。 「呵呵,你们谈,做买卖嘛,肯定是价高者得之。」 二阳眉头紧蹙,沉默几秒后,很是轻松的后退一步:「如果不合适,龚总您再联系我,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和耐心。」 说罢,二阳掉头就走,干脆点利落的模样让龚胖子和瞎虎子不禁同时有点傻眼。 「阳总,你别误会...」 反应过来的龚胖子慌忙摆手反口。 「我没误会啊,你卖他买,能谈拢皆大欢喜,谈不拢相互另谋出路,这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实,对不对?」 二阳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非常无所谓的扬起嘴角面向瞎虎子:「瞎哥啊,提前恭喜您这次可以得逞所愿,真要是哪天不想干了,虎啸公司愿意继续扮演接盘侠,不过我有个善意的提醒哈,这行现在不太好干喽,投资务必谨慎。」 「你吓唬我?」 瞎虎子横眉竖眼的低吼。 二阳不予理睬,摇头晃脑的飘然而去。 「你特么是不是吓唬我!」 面对无视,瞎虎子瞬间更加狂躁,可二阳始终不理不睬... 3338 真不是。 瞎虎子歇斯底里似的咆哮,非但没有吓到二阳,甚至对方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能提起。 「操,装什么装!」 眼见二阳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远,瞎虎子愤愤的跺脚臭骂。 「老弟,你也对我这市场有兴趣昂?」 姓龚的胖子老板笑呵呵的走上前递过去一支香烟。 「咋地,你是不信我实力,还是感觉我闲着没事跑来耍你?」 心情正不爽的瞎虎子斜眼反问。 「大表哥,虎哥现在可是银盾劳务公司的老总,人家办公楼设在中信大厦,对口的单位不是医院就是学校,多少人花钱都进不去的单位,人家轻轻松松解决。」 跟瞎虎子一块的青年趾高气昂的介绍,那架势好像他才是真正的掌门人一般。 「快快,可不能怠慢了贵宾,咱们办公室里详谈。」 龚胖子立马弯腰作出邀请的架势,对于表弟说的什么金盾、银盾他是一概不知,但能在威市最高档的写字楼中信大厦办公,足以证明对方的来路不浅。 瞎虎子哼了一声,鼻孔朝天的努努嘴。 几米开外,一间贩卖旧家具的门脸房外,一个头戴破草帽,身穿破旧迷彩裤的魁梧男人正扶着个二手床头左摸右看,貌似非常心动,殊不知他被帽檐遮盖的眼睛正直勾勾注视瞎虎子和龚胖子,仔细窃听着几人的对话。 「老乡,咱这儿清仓大甩卖,五十块钱你拿走,绝对不会亏。」 家具店老板走上前招呼。 「俺再看看。」 男人将帽檐再次往下拽了几公分,不动声色的朝瞎虎子一行人跟了上去,正是跟二阳同来的郭大炮,只不过他始终都没有露面,而是以这种方式隐藏暗处,想要弄清楚更准确更真实的情况。 「唉,这年头买卖是真没法干了,处理完屋里的破烂得改行咯。」 「可不呗,听说龚大胖联系了好几户要买永兴市场,估计到时候咱们都得搬。」 待郭大炮离去,家具店老板跟旁边一家古玩店的掌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二人的脸上都挂着苦笑和无奈。 比起赫赫有名的长峰市场,这永兴市场的知名度其实非常的低,再有就是这几年旧货市场确实也极其不景气,所以导致这地方明明占地面积不算小,可始终都处于亏损的状态,这才有了龚胖子想要变卖祖产的开端。 半小时后,永兴市场附近的一家羊汤馆子里。 扑鼻的羊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二阳有模有样的往面前的羊汤里添加味精、胡椒粉等调料,同时竖直耳朵听着周围食客们的闲聊浑扯,想要弄清楚一个地方的真实状况,最快捷的方式无外乎听听附近各类贩夫走卒们的聊天内容,没有人比这些行走在最底层的存在更关注八卦,因为很多消息可能关乎他们的饭碗。 「听说没,永兴市场快要卖了。」 「早晚的事儿,那龚大胖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天天除了赌就是抽,再看他那媳妇更不是省油灯,一天天描眉画眼造的跟活鬼差不多,唉..他老子那会儿市场多辉煌啊,十里八乡的都跑这边来卖旧货,那会儿租我车送货必须得提前一礼拜预约,不然根本没时间。」 「谁说不是呢,龚大胖要是早听我的改成菜市场,就跟环翠区那边的长峰市场一样,现在买卖肯定特别红火。」 「哟呵,你还认识龚大胖呢?」 「觉得我吹牛是不是,论辈分他还得管我叫声三大爷呢..」 不远处几个打扮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围聚一桌,几样饭馆的免费小咸菜配上一大壶散酒,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二阳饶有兴致的竖耳窃听。 「诶妈呀,这鬼天气快热死我了,咋跑来喝羊汤啊,牛羊肉那玩意儿多上火。」 就在这时,郭大炮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直接将破草帽扣在桌边,抓起二阳晾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肾虚,想补补,行么?」 二阳撇眉调侃。 「擦,我瞅着也像。」 郭大炮无语的笑骂。 虽说是一袭质地不俗的黑色西装,怎奈何二阳实在太瘦,衣裳穿他身上咋看咋别扭,好像偷别人的一样不伦不类。 「说主题,那瞎虎子是龚胖子故意喊来抬价的吧?」 二阳又给对方续上一杯水,压低声音发问。 在他看来瞎虎子的出现就是为了搞针对,倘若身份对调,以二阳女干诈的性格也绝对会出此下策,喊张己方和对方都熟悉的嘴脸上蹿下跳的蹦跶最合适不过。 「还真不是。」 郭大炮点上一支烟,猛嘬几口后摇了摇脑袋... 3339 小道消息 通过郭大炮的描述,二阳才对永兴市场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瞎虎子不认识龚大胖?你能确定?」 二阳抿了口羊汤反复询问。 「绝对不认识,我偷摸在他们办公室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两人特别的陌生,而瞎虎子是代表一家叫什么银盾的劳务公司来收购的,据说是打算把市场改造成培训基地,但他肯定多少存在针对咱的意思。」 郭大炮笃定的回应。 「两人谈的咋样?」 二阳接着又问。 「大概率能成,只是龚大胖想坐地起价,所以稍微有点僵持,瞎虎子借口说要回去问问背后金主的意见暂时作罢,可如果龚大胖退一步的话,这笔交易指定能成,咱要是真打算拿下永兴市场就必须赶紧做准备,龚胖子明显着急出手。」 郭大炮忧心的说道。 「嗯。」 二阳点点脑袋,随即陷入沉默当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喂大嫂,您说。」 看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二阳立马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接听。 「永兴市场可以拿下吗?」 赵念夏很简洁的询问。 「能是能,但需要稍微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最低价位。」 二阳也如实回答。 「可我怎么听说又有别家介入了,出价比咱们还要高不少。」 赵念夏声音不大的又问。 「这..买卖嘛,总可能就一家,您放心,我保证永兴市场跑不了,但我总觉得这里头的事儿透着诡异,只是暂时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不对劲,再给我一点时间捋捋。」. 二阳歪脖瞟向对面的郭大炮,心里很明白铁定是这家伙把情况上报过去的。 「商场如战场..」 赵念夏不放心的开启叮嘱模式。 二阳则不紧不慢的将手机搁到旁边,对方叽里咕噜说一堆后,他应付差事似的回应句「嗯啊」,接着继续怡然自得的喝汤吃羊肉。 「好嘞大嫂我懂你意思了,一定会尽快做出回复。」 等赵念夏差不多说累了,二阳才又换上毕恭毕敬的态度结束通话。 「女人就是女人,只能看到优势,不想想劣质,虎啸公司一直都想要往文登区扩张,可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为啥这永兴市场早不出售晚不卖,偏偏赶伍北不在的空当呢?」 二阳又往汤里加了一大勺子的胡椒粉,轻飘飘的嘲讽:「如果伍北在家,即便知道这里头有机遇也绝不会冒冒失失的介入。」 「他会咋办?」 郭大炮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得把龚大胖的祖宗十八代底细都查的明明白白,还会打压各路想收购的退出竞争,直到龚胖子无人可卖,只能便宜处理给咱为止,即便是这样,我估摸着他在交易时候还得压压价,又或者伍北在家,这永兴市场压根不会往外兑让。」 二阳一边思索着伍北平日里的处事风格,一边机械的往羊汤里猛添胡椒粉,把对面的郭大炮瞅着直接瞪大眼珠子。 「你觉得这是个坑?」 郭大炮眨巴眼睛发问。 「是不是坑暂时不好说,但绝对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能握在手里、玩明白的才叫机遇,反之只剩下风险。」 二阳端起汤碗猛吸一口,随即辣的直「嘶嘶」倒抽凉气。 「你懂个鸡儿,龚大胖的媳妇老家是小观镇鱼池村的,年轻那会儿搁我们附近出了名的浪,她也就是好命嫁对人了,不然现在照样搁农村养 猪喂鸡,以前亲戚介绍对象我俩还相过亲呢,实在看不上她。」 「切,你就吹吧,不过我咋听说龚大胖特别怕媳妇呢,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是真事儿,我在市场给人送货时候,亲眼见过好几次他老婆熊他像熊孩子似的..」 不远处那几个就着免费喝大酒的中年汉子突然嗓门奇大的争吵起来,再次将二阳和郭大炮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跟你们说个秘密,谁也不许外传的昂,我这段时间不是在送外卖吗?昨天下午我到汇景蓝天小区送餐,你们猜开门的是谁?」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长得方方正正的汉子压低声音坏笑:「开门的就是龚大胖他媳妇,透过门缝我还看到有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光着膀子坐在客厅喝啤酒呢。」 「你尽瞎扯吧,谁都知道龚大胖住玉龙小区。」 「就是,龚大胖哪怕再没脾气,也肯定不能允许老婆在外面胡来。」 同桌人立马发出哄堂大笑。 「不信拉倒,我还懒得跟你们说呢。」 爆料的汉子翻了翻白眼,抄起酒杯闷了一口。 「有点意思哈。」 二阳跟郭大炮交换一下眼神,后者瞬间心领神会的比划个ok的手势,随即摸出烟盒,装模作样的走向那桌人借火,闲扯没两句便非常自然的坐下跟他们开怀畅饮起来... 3340 天哥英明 同一时间,文登区一家非常有名的「烤鸭店」内。 大腹便便的龚胖子殷勤的给面前青年斟酒点烟,时不时还谄媚的吹捧两句。 「罗少,这儿的烤鸭虽然比不上全聚德,但也算得上咱威市之最,鸭子是我特意从村里搞来的散养樱桃谷鸭,待会您务必赏光多吃两口。」 龚胖子端起酒杯弓腰招呼。 「嗯。」 对面青年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修长的手指在桌沿有轻轻叩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似乎想听得并非这些,而他正是隐藏于威市的罗天。 富丽堂皇的包厢里,只要他们二人,氛围稍微显得有些凝重。 「罗少,我老岳父一直都夸您年少有为、年富力强,还说..」 龚胖子眨巴两下眼睛,继续起身狂拍马屁。 「永兴市场按照我说得挂牌兑让了吗?有没有引来虎啸公司的注意?」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您说起这事儿,我差点都搞忘了,今天虎啸公司确实派人来跟我谈判了,只是他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我当时没给他们好脸色,后来又碰上亲戚介绍的一个朋友,他出的价格倒是非常理想,所以我想..」 龚胖子干咳两声,装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来,你看看我眼角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罗天皱了皱眉头,手指自己面颊。 「没什么吧?」 不明所以的龚大胖端着酒杯就凑了上去。 「唰!」 就在他脑袋向前靠拢的刹那,罗天突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对方的大脑袋按在桌面上,随即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咣咣」就是两下,直至龚大胖满脸是血,嘴里吱哇的喊痛,他才松开对方,接着一脚踹翻在地,面无表情的俯视:「你是不是当我跟你开玩笑呢?」 「没..没有,罗少我哪敢啊。」 龚大胖忙不迭捂脸爬起。 「躺下,我让特么你起来了吗!」 罗天抬腿又是一脚将对方给踹翻,掐腰厉喝:「老子为啥提前给你那笔钱?不就是为了让虎啸公司买下永兴市场么?你真以为你的破地方价值连城啊?外面人进来!」 「天哥您喊我。」 房门打开,瞎虎子和大宝领着几个小伙忙不迭小跑进包厢。 龚大胖定睛一看,竟是他非常满意的那位合作伙伴,一瞬间哑口无言。 「你说的价格合理的人是他吧?这是我喊去给你打配合的,永兴市场必须卖给虎啸公司,也只能卖给他们,需要我再重复么?」 罗天手指龚大胖努嘴。 「记..记住了罗少,我保证不会乱来。」 龚大胖抖了个激灵,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诶不这就对了嘛,不论虎啸公司花多少钱买,我已经给了你不低于市场价的票子,一户两卖,你血赚,不能老那么贪婪,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罗天瞬间转怒为笑,弯腰扶起龚大胖,和颜悦色道:「去吧,让服务员把你刚才吹得神乎其乎的烤鸭端上来,我试试口感。」 「罗少稍等。」 龚大胖捂着破口的额头,笨拙的朝门外走去。 「等等,擦干净脸上的血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似的。」 罗天随即将纸巾盒丢出,笑盈盈道:「龚老板,只要你按照我的部署进行,我保证你财源滚滚,你的老岳丈百尺竿头,千万别再搞出任何幺蛾子,我这人最见不得没有我聪明的玩意儿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是是是,一定!」 龚大胖卑躬屈膝的连声保证。 等这怨种出门,罗天侧头看向瞎虎子,很是满意的翘起大拇指:「这事儿办的漂亮,大宝待会拿三十万给兄弟换台车,他那辆破越野实在太掉价,跟咱实心实意处哥们的,必须得赚的盆满钵满。」 「多谢天哥馈赠。」 瞎虎子立马眉飞色舞的鞠躬。 「哦对了小虎,你跟我最近来往密切,不会引起你老板陈建忠的不满吧?」 罗天无所谓的摆摆手。 「陈叔最近忙着联系省里刚退下来的那批大人物呢,说全是他的潜在客户,根本没心思管理这边,您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不会往外乱突突,嘴巴这点把门我还是能做到的。」 瞎虎子拍打胸脯保证。 「聪明且实诚,将来要是在陈建忠那儿呆的不开心了,随时欢迎加入我的阵营。」 罗天点点脑袋,指了指周边的空位置道:「都坐吧,跟我罗天出来吃饭,不需要在乎那么多规矩,只要我有口热汤,大家都不会饿着。」 「天哥英明。」 「唯天哥马首是瞻。」 一群人当即各种马屁送上... 3341 不托底 晚上九点多钟。 算是文登区比较高档的汇景蓝天小区。 「a栋998房,就是这家!」 郭大炮和二阳从电梯里走出。 环顾四周,郭大炮径直来到一户防盗门前。 「嗯。」 二阳点头应允,转身走向旁边点燃一支烟,背对身子等待。 「笃笃笃..」 郭大炮立马拍打房门。 「谁呀?」 好一阵子,里头才响起男人的发问。 「我是你楼下得,你家卫生间是不是漏水啊,把我家墙面都给浸湿了。」 郭大炮扯着嗓门回应。 「咣当!」 房门打开,紧跟着一声闷哼泛起。 「可以进去了。」 郭大炮的招呼声随之传来。 「一根烟都还没吸完呢,你这速度可真快。」 二阳踩灭刚抽几口的烟蒂,微笑着走进敞开的房门。 这是栋很普通的小三居,装潢风格很一般,但随处可见一男一女的合影,大到挂在墙上的电子婚纱照,小到巴掌大的艺术照,简直就跟个小型的影楼展厅似的,照片上的男人正是面前赤裸着上半身,瘦的像条细狗的小伙,而女人的岁数一看就不小,即便浓妆艳抹,也遮盖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是吗?」 郭大炮一脚踏在小伙脑袋上询问。 「我看看哈。」 二阳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女人的照片,点点脑袋微笑道:「没错。」 「醒醒小伙,有几个小问题需要你解答。」 郭大炮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壶,直接浇在青年的脑袋上。 「啊!救命..救命!」 小伙一个猛子坐起,惊恐的捂脸鬼叫。 「能安静么?」 一把亮银色的匕首径直顶在小伙的裤衩处,小伙瞬间闭上嘴巴。 「女主角是叫康晓么?」 二阳坐在沙发上,望向小伙开口。 「对不起大哥,我..我没想破坏别人家庭,全是康晓她逼我的..」 小伙慌乱的摇头呢喃。 「啪!」 郭大炮甩手就是个大嘴巴子,直接将对方给干的鼻孔蹿血。 「你俩因为啥躺一个炕上的没必要跟我解释,我也不是来抓女干的,问你什么答什么,理解?」 二阳揪了揪鼻头轻笑。 通过小伙的回答,二阳大致搞清楚两人的关系和一些日常,而照片上的女主角正是龚胖子的原配媳妇。 「联系康晓,让她马上来见你。」 询问差不多了,二阳捻动手指示意。 「不行啊大哥,她只有每周的三和日会来这里过夜,平常..」 小伙为难的小声解释。 「有辙吗?」 郭大炮再次掏出匕首。 「有,我马上打电话!」 小伙哆嗦两下,抓起手机就开始拨号:「我想清楚了,咱俩还是分手吧,我不能一直像个影子似的苟活..」 「宝贝啊,你又闹什么,不是刚给你买了台奥迪么,想要什么跟老婆说,老婆马上满足,行么?」 电话里响起一道略显粗犷的女声。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你放过我行么?」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去找你,不许乱跑,乖啊..」 等小伙挂断电话,二阳立马崇拜的夸赞:「可以啊兄弟,软饭硬吃 你绝对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她挺喜欢我的,只要我提分手,不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小伙瑟瑟发抖的回答。 「哦?」 二阳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精芒,随即冲郭大炮使了个眼神道:「行,让老弟歇一会儿吧,但凡能吃软饭的,都是凭着自己的硬本事。」 「嘭!」 郭大炮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个炮拳当场砸在小伙后脑勺,直接将对方给干昏迷。 「论起来干巴利落脆,还得是你啊。」 二阳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 「我有个疑问,咱在羊汤馆时候那群醉汉说了一大堆关于龚胖子和他媳妇的小道新闻,你为啥别的都不信,单单相信那个送外卖的家伙?」 郭大炮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发问。 「首先,咱们不乐意用社会上的方式对付龚胖子就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在市里很能吃开的老丈人,所以你觉得那群醉汉关于他媳妇这那的消息能有几分真?其次我信无风不起浪,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传出,只是我们需要靠自己的智慧去自己剖析,最后就是那个送外卖的哥们确实是送外卖的,临走时候我看到他的工作服和头盔了。」 二阳转动两下脖颈,手指屋里随处可见的合影照浅笑道:「看来龚胖子的媳妇没什么安全感啊,必须得靠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己的地位,我对今晚的压价谈判更加有把握了。」 「待会我需要咋做?」 郭大炮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对于二阳的智商,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尤其对方细致入微的态度更是让他特别的拜服。 「什么都不用做,我先跟她开诚布公的谈,实在谈不拢直接把这牛郎扛走,不论她是真在乎还是假喜欢,只要这人被公布于众,她就得抓瞎。」 二阳背靠沙发,长吐一口浊气道:「虽然我大概已经知道这次收购的结果,可不知道为啥还是心里特别不托底,你说要不要给伍北去个电话聊几句...」 3342 不慌不忙 对于二阳的惆怅,即便是朝夕相处的郭大炮也难以理解,更别说对他不甚了解的赵念夏。 此刻的长峰市场内,赵念夏正跟几个银行信贷部的领导谈笑风生。 「刘行长,这是咱们两家市场的评估表,请您几位过目。」 将几分证明函递过去后,赵念夏静心等候。 「长峰市场和广济市场的价值,我们银行是非常了解和信任的,能成为市里的重要试点企业,更加能说明其的重要性,抵押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 对方一目十行的扫量几眼相关证明,笑着点点脑袋。 「领导但说无妨。」 赵念夏立马接茬,同时示意徐高鹏将房门关上。 「贵司的贷款我可以马上通过,只是能贷给你的数额肯定跟你预期的价格有不小差距,再有就是放款时间可能也要慢一些,毕竟我们也得上报,需要审批。」 一个戴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回应。 「怎么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赵念夏停顿几秒发问。 「这个嘛...」 男人故意拖着长音,似笑非笑的呢喃:「我们得回去开会慢慢研究。」 「您别慢慢啊,咱们这边挺着急得。」 贾笑赶忙递过去一支香烟,满脸谄媚的陪笑:「刘哥,有啥诉求您明示,咱都是实在人,揣测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老弟啊,我跟郭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说这不打我脸么,咱这样,我们连夜回去开会研究,尽可能早点给你们拿出最合理的方案。」 刘姓行长摆开送到面前的烟卷,直接起身招呼几个同事作势离开。 「刘行,留步!」 赵念夏忙不迭喊叫。 「别送了,我们尽快解决开会研究。」 刘行摆摆手,速度愈发加快。 等他们走后,徐高鹏立马愤怒的喝骂:「***戈壁得,这帮吸血鬼,我都把分成提到0.4了,可他妈还是不满足,总不能再继续往上加码吧?」 贾笑同样恼火的拍桌子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们在锦城时候,只需要给0.2就啥问题不需要考虑,这边的也太贪了点吧。」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徐高鹏、贾笑、老郑和君九同时起身。 ... 与此同时,文登区汇景蓝天小区。 「老姐姐啊,您可得快点做决定哈,我朋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要是嘴快胡乱往外秃噜出点什么,造成的影响和后果,您肯定能猜到。」 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的妇人,二阳慢悠悠的将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静音,电话屏幕上赫然显示贾笑的四十多个未接电话。 「我从来不参与永兴市场的任何生意,现在突然让我去砍价,老龚绝对会起疑心。」 妇人表情为难的摇头:「你们也得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吧?」 「那咱家的钱放在哪?又归谁支配?」 二阳接着又问。 「你什么意思直接说。」 妇人眉头紧蹙,似乎已经猜到了二阳的打算。 「您只需要把我们的钱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来,我保证这里发生的一切永远无人知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帮助您解决婚姻问题,比如想办法让龚老板净身出户。」 说话的过程中,贾笑的号码再次打进他的手机,而二阳仍旧不慌不忙的按下静音,笑容真诚道:「或者想办法帮您变成失踪人口,让您跟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姐夫长相厮守。」 「不行,我绝对不能离婚,不然我爸我妈知道得跟我断绝关系。」 妇人直接摇头拒绝。 「略懂,交给我处理,我保证让您满意。」 二阳顿时扬起嘴角。 「我的小奶狗现在人在哪?我想再跟他见一面。」 妇人迟疑不决的发问。 二阳微微摇头:「在您没有替我完成梦想之前,你们绝无可能再见...」 3343 完全不同 「我怎么相信你们不会出尔反尔?不会以此为要挟永无休止的强迫我一直帮你们做事?」 听到二阳的拒绝,妇人沉默许久后发问。 「呵呵。」 二阳豁嘴一笑,并未回答。 「再有就是..」 「我相信龚胖子绝对想持有一份让你净身出户的证据,要不要赌一下?」 妇人刚打算再说点什么,二阳毫不留情的打断。 「不可能,只要有我爸在,借给他个胆子他都不敢!」 妇人随即冷哼一声。 「可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下个月令尊好像就该退居二线咯,届时要全部家当另娶娇妻,还是守着个人老珠黄的悍妇继续受气,正常人应该都知道该咋抉择吧?」 二阳摆摆手驱赶:「老姐姐,我现在不逼迫你做任何选择,您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明早之前给我答案就好,如果到时候你玩失联,我或许会带着你的小奶狗直接跟龚老板详谈,就这样吧,请便!」 「你..」 妇人咬牙皱眉,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二阳也懒得多理会,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烟。 「你们最好言而有信,不然我哪怕家破人亡也要让你们好看。」 妇人抓起手包,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人生呐,没有后悔药,只希望最后没人后悔。」 二阳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 「走了?」 卧室的房门打开,郭大炮探出脑袋询问。 「以你的听力不该听不到那么大的摔门声啊。」 二阳撇撇嘴调侃:「你是想问我为啥不接贾笑的电话,也不允许你接吧?」 「是啊,家里估计都急眼了,要不回一个?」 郭大炮端起手机,指着屏幕中三四十个未接苦笑。 「你觉得他们这么着急打电话的原因是啥?」 二阳答非所问的努嘴。 「肯定是打听永兴市场的事儿呗。」 郭大炮一屁股坐在沙发旁边,抓起个苹果大口啃下。: 「错,是问咱俩砍下来价没有,没意外的话赵念夏已经打算跟龚胖子交易了,以咱俩目前掌握的这些玩意儿,哪怕实话实说你觉得能打消她的执拗么?或者说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会信这里头有圈套?」 二阳抓了抓腮帮子反问。 「够呛,别说他们,哪怕是我也没看出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甭管是喊瞎虎子来助拳,还是夸大优势,龚胖子的目的无非不就是想要多卖几个钱嘛,换成咱是卖家也肯定如此,你说说看,里面还有啥不对劲的?」 郭大炮很认真的思索片刻,直接摇头。 「不知道。」 二阳同样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可就是觉得不对劲,正因为这样我拿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东西,才不知道咋跟他们交流,与其用毫无营养的话语阻拦,倒不如不发表任何意见,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老弟你逗我呢,咱现在这是静观其变的态度吗?真要是闹大,你我都构成入室抢劫了。」 郭大炮翻动白眼吐槽。 「我这不是做好最坏打算了么,倘若这里头有猫腻,咱最起码还可以帮着赵念夏把钱拿回去,如果啥问题没有,权当是浪费了一宿时间而已。」 二阳将没抽几口的烟卷踩灭,双手十指反扣枕在脑后,眯缝起眼睛再次陷入思考。 「琢磨啥呢?」 郭大炮好奇的发问。 「我在想如果伍北此刻坐在我的位置,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二阳低声细语的回应:「感觉这玩意儿特别神奇,又没什么科学道理,我觉得不对劲,那他也一定会产生一样的情绪,要是他在明知道无法左右其他人购置永兴市场的高涨情绪后,怎么样可以不伤害大家,但又保障虎啸没有损失。」 「哈哈哈,你在模仿他吗?你不是一直都挺看不上他么?」 郭大炮顿时咧嘴大笑。 「不是模仿,只是参考,算了,你无法理解。」 二阳仿佛被人戳破心中想法一般,故意别过去脑袋。 「其实你多虑了,如果小伍在场的话,他认为是陷阱,第一件事情就是阻止众人,哪怕事后再慢慢解释,你俩的区别其实非常大,他感性却霸道,而你固执又细致,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做法永远没可能同步。」 郭大炮皱了皱鼻子道:「虽然我现在也属于懵逼回家一路懵逼,但这次我觉得你没问题,最起码你把最好最坏的准备都打算好了,就算将来有人怪罪,我铁定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替你解释。」 「擦,整的好像我多在乎别人看法似的,简直莫名其妙。」 二阳愣了几秒,貌似不屑的昂头看向天花板... 3344 郁闷 与此同时,正被二阳挂在嘴边的伍北同样一头乱麻。 这个世界最郁闷的事情,当属明明腰缠万贯,却要低头哈腰的跟个他眼中的「底层」赔笑求职,而更郁闷则是哪怕摇尾乞怜,却仍旧求职失败。 「老铁,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带小院的高档住宅?」 望着人字形的阁楼顶棚,任叔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整个顶层都是咱的,保守估计好几百平,不够你遛弯吗?」 伍北指了指屋外的楼顶撇嘴。 他们租的这间阁楼,属于一栋老楼的最高层,过去应该是个配电室,除去孤零零的小屋外,楼顶零零散散的支了一大堆太阳能热水器,彼时正处于盛夏时分,尽管已经是晚上,可温度仍旧不低,就连刮来的风都是热的。 「老子还要求有树有花呢?」 任叔暴跳如雷的跺脚。 「喏,那不是嘛..」 伍北指了指房门角落,一个沾满灰尘的花盆,里头竖着一截枯木。 「发财树也算树?」 任叔当场无语。 「咋不算啊,黄鼠狼也是狼,猫头鹰也是鹰,有毛病吗?」 伍北理直气壮的回应。 「那鸭绒被和乳胶枕又在哪?」 任叔已然开始摩拳擦掌,显然如果对方给的答案不满意,他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搁超市呢,刚才上来前我特意在楼下的美乐福超市办了张,冲五百送二百,倍儿划算,需要啥你自己添置不就完了。」 伍北从兜里掏出张卡片递给对方。 「不是,我就纳了血闷,咱现在不说富可敌国吧,咋没也必要忆苦思甜吧?老子又不是要求你在本地买栋别墅当住处,犯得上这么省么?」 任叔赌气的一屁股坐在用两块木板搭成的简易床上质问。 「喏..」 伍北将手机递了过去,叹了口气道:「直接看君九刚刚给我发的信息。」 「啥玩意儿?把长峰、广济两家市场抵押出去,收购什么永兴市场,这不纯胡闹么,做买卖最忌讳的就是兜无余粮、孤注一掷,小念夏这是要干嘛?」 看完信息,任叔立马蹦了起来。 「她有她的理念,既然我不在家,就不该去左右她的思想。」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回应:「况且现场是个啥情况我根本不清楚,也许真的是场良缘,又或者..」 「你不怕她给赌没了?」 任叔眉头拧成一团疙瘩。 「怕,可怕也得支持,虎啸公司是在她眼里从无到有的,她倾注的感情和心血不会比任何人少,倘若这把打压了她的积极性,往后再想让她恢复可就难了,两家市场而已,就算她真被坑了,大不了我想办法再挣回来,小问题。」 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尽管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在滴血。 他也完全可以现在就把电话给赵念夏打过去,阻止或者提出别的意见,可伍北不想那么做,既出于对爱人的绝对信任,同样也存着一丝豪赌的心理。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完全不懂得慎之又慎。」 任叔无可奈何的叹息。 虎啸公司的构造和老牌的社团不同,并非所有事物都必须围绕龙头转动,跟现在的新兴企业也不一样,任何决策都需要高层开会研究,虎啸更倾向于一家夫妻档,很多人都曾议论纷纷伍北就是坨鸿运高照的狗屎,如果没有赵念夏他可能卵子不是,而伍北又很少去纠正外人的想法,任叔心里暗自思索,或许遭遇一些挫折,才能真正体现出伍北的价值。 「接下来咋整? 你说你连业务员的工作都应聘不上,还咋特么大展宏图?」 递给伍北一支烟后,任叔将思绪抽回现实,苦恼的发问。 「说的就好像人家乐意雇你当伙夫一样。」 伍北咬着烟嘴,打趣的笑了笑:「明天再去多找几家公司面试一下,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么大个青市,我还真不信无法容我立足。」 「诶对了,你发现个问题没有,那个叫段龙的玩意儿突然失踪了,今天咱俩跑的地方可不算少吧,从市南到市北,还去李沧区溜了一圈,直到现在他的狗腿子都没出现。」 任叔猛不丁想到什么似的开口。 「我也在想这事儿,能不能是朱福在暗中帮衬的事儿?」 伍北缩缩脖子附和。 「狗屁,朱福那样的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品格高尚,你还指望他给你雪中送炭呐?我这么跟你说吧,在你没能彻底搁青市立杆之前,别想着从他那里求到任何资源,哪怕是一根烟、一口水都没门,就算有郭鹏程的面子也照样白扯。」 任叔当场鄙夷的吐了口白雾。 「你对他很熟悉吗?」 伍北好奇的打听。 「谈不上,我们玩的好的时候他顶多也就是刚起步,可那家伙天生资源优越,现在跟你说这些完全没意义,咱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咋生活吧,这把你婆娘直接把家败完了,想要靠他们打钱已经没可能咯...」 3345 大秘密 一夜无话。 转眼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整宿没有合眼的赵念夏终于迎来满载而归的徐高鹏。 「贷款拿下没有?」 她迫不及待的起身发问,因为一直没睡觉的缘故,她的黑眼圈明显增多不少,甜美的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拿是拿下来了,但给那群狗的返点又提了不少,他们简直是..」 徐高鹏攥着几张支票破口大骂。 「那都是小钱,如果永兴市场成功拿下,最多两三个月之内,咱们就能回血。」 赵念夏接过支票扫视几眼,随即招呼旁边的贾笑:「联系龚胖子,让他带好手续过来签合同。」 「这么急,咱不再等等吗?」 贾笑、徐高鹏全都有些诧异的发问,哥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做事稳妥的大嫂此番会如此毛躁。 「实话跟你们说吧,想要垄断文登区生鲜供应只是我对外放出去的一个烟雾弹而已,我得到很准确的消息,永兴市场最多半年之内要拆迁,鲁钢听说过吗?打算整体搬迁过来,而那附近几个乡镇全都囊括在其中,你们再看看这张地图..」 赵念夏将威市地图铺开,指了指被画着红圈的「永兴市场」示意。 「处于附近几个乡镇的正中心位置?」 贾笑喜出望外的接茬。 「卧槽,那拆迁的时候多少钱还不是咱说了算嘛。」 徐高鹏也同样兴奋起来。 「钱是小事儿,对于一家超国企的大型企业来说,那么大点个市场怎么也赔得起,重要的是资源!倘若到时候咱们用永兴市场去换他们的一些资源或者供给,才叫真正下金蛋的母鸡,别的暂且不论,要是能拿下整栋钢厂的煤炭或者其他耗材供应,你们自己算一年的盈利是多少。」 赵念夏笑着点点脑袋道:「但这件事情,必须保密!」 「准成么大嫂?」 贾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发问。 「消息是我爸给我的。」 赵念夏一句话瞬间打消两人的疑虑。 「我马上去接龚胖子!」 贾笑迫不及待的撒腿就往门外跑。 「态度!急但不促!」 赵念夏忙不迭叮嘱。 ... 半小时后,挺着个啤酒肚的龚胖子终于走进会议室。 「赵总啊,如果不是我着急用钱,永兴市场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出手,那可是我老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刚一见到赵念夏,龚胖子就马上作出一副不舍的模样。 「念想永远都在,你随时想了随时可以回去看看,相信您父亲也希望市场可以重新辉煌,而对于您本人我们虎啸公司永远对您都是最高规格的招待!」 赵念夏有条不紊的取出提前拟好的合约递向对方:「龚老板仔细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尽快签约吧,实不相瞒要不是提前联系好了一批供应链的设备,我也不着急买下您的心头肉,时间有限,咱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什么签约仪式,事成之后我们必须好好请您一顿..」 「没什么可看的,我要钱,你们要地,只要这两件事情能捋顺,咱就皆大欢喜。」 龚胖子只是草草扫视几眼,掏出衬衣口袋的钢笔就「唰唰」签下自己的大名。 「龚平?龚老板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啊。」 徐高鹏侧头瞄了一眼,言不由衷的翘起大拇指。 「嘿就剩这点优点了。」 龚胖子又招呼秘书取出公章和一系列证件。 待两边合同签完之后,龚 胖子两眼放光的从赵念夏手里接过支票,瞪大眼珠子观察。 「叮铃铃..」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龚胖子撇了一眼,随即不耐烦的接起:「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啊?你爸住院了,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赵总啊,今天恐怕顾不上跟您和虎啸公司的诸位把酒言欢了,老岳丈脑血栓突然住院,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全靠他老人家。」 放下手机,龚胖子为难的望向赵念夏。 「九哥,你去送下龚老板。」 赵念夏也不磨叽,冲君九使了个眼神。 「不用麻烦..」 对方婉言谢绝。 「放心,我保证快马加鞭,耽误不了龚总的大事儿。」 君九半推半就的招呼龚胖子出门。 「都帮我仔细检查一下合约和永兴市场的手续。」 等对方出门后,赵念夏赶忙朝贾笑等人示意,她自己也拿起签有名字的合同书认真看了起来。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龚胖子的真名叫龚平,丫挺名字起的还挺有意境。」 徐高鹏边笑边调侃。 「他就叫龚平,我特意调查过。」 贾笑笃定的回应。 半小时后,君九大步流星的走回会议室。 「没问题吧?」 赵念夏轻声询问。 「确实是去的市一院,我也专门跑心脑科问过,有个叫刘培庆的在住院。」 君九点点脑袋道。 龚胖子的老丈人全名刘培庆,算得上威市现存的几个大拿之一,这也是虎啸公司始终对龚胖子客客气气的原因。 「既然没问题,那咱们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全盘接收永兴市场吧,还是那句话,在鲁钢搬迁项目没有公布于众之前,大家谁都不许走漏风声,更不准偷摸去附近买房买地,该各位挣钱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藏私,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密,不然那边地皮被炒成天价,可能就会发生变数。」 赵念夏缓缓起身,语气坚定道:「希望接下来咱们精诚团结,在小伍回来之前能送他一份天大惊喜。」 「放心吧大嫂。」 「听大嫂的准没错。」 成功敲定合同,一群人顿时全都喜气洋洋的接茬。: .. 与此同时,威市的长途客运站。 「罗少,我听你的一直都没告诉我媳妇和家里人,现在要出门了,是不是该给他们去个电话,免得担心。」 怀抱旅行包的龚胖子表情苦涩的看向旁边的罗天。 「你敢保证虎啸公司没在他们身边安插眼线么?这个节骨眼要是被他们查出来你作假,你觉得自己还有命没?」 罗天冷冰冰的反问,看对方露出恐惧的眼神,随即微笑道:「老龚啊,这回你绝对是血赚了吧?我给你一笔钱,现在虎啸又给你一笔,我可从来没过问你钱藏在哪吧,咱之间得有信任,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回来什么也耽搁不了..」 3346 曾用名 几句闲聊过后,长途客车即将出发。 「好好出去玩两天,等我给你打电话再回来。」 罗天拍了拍龚胖子的大腿笑呵呵的起身。 「罗少..」 可不知道为啥对方那一脸亲和的笑容看到龚胖子的眼里却显得格外可怖,甚至带着三分歧义,他忍不住蠕动嘴唇。 「怎么啦?」 罗少回头笑问。 「没..没什么,谢谢您费心。」 龚胖子强忍着已经到嘴边的话挤出个憨笑。 「都是朋友,不要客套。」 罗天点点脑袋,很快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作为一个不算成功的生意人,龚胖子虽然不懂经济学中的「机会成本」,但也明白这世上绝不存在真正的坦诚相待,更不会让两个完全不同阶层的人无缘无故坦诚相待,他此刻非常担心「兔死狗烹」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又不敢直接相问,毕竟他那点背景在别人眼中可能高不可攀,可搁罗天的眼中顶多就是只稍微大点的蚂蚁。 车子缓缓启动,龚胖子眼珠子四散转动,不停观察着周围其他乘客,也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他现在看每个人都感觉来者不善,哪怕是坐在旁边从一上车就开始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大妈也认为对方一定别有用心是罗天派出灭口的。 越揣摩越觉得有可能,他的心里也就越发慌乱。 「有上厕所的抓紧时间昂,期间咱们就不停了,一路直达济市。」 直至司机把车开入油站,一边加油,一边朝车内旅客们招呼。 龚胖子立马像是找到了天赐良缘,毫不犹豫的拎起行李包蹿下车,一溜小跑来到路边,正好一台出租车缓缓驶过,他拦下后就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上哪去啊朋友?」 出租车师傅扣下「空车」牌笑问。 「上高速,去青市!」 龚胖子不假思索的吆喝,而后掏出手机迟疑很久后,给备注「老婆」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讯:老家的床头柜里我放了一些重要东西,你抓紧时间给我送到青市,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爸妈,晚点我会再跟你联系。 「打车去青市,老哥一看就是有钱人哈。」 前方开车的司机笑盈盈的打趣,随手将扣在脑袋上的鸭舌帽取了下来。 感觉对方的声音特别耳熟,龚胖子下意识的紧抱旅行袋,昂头观望前方,不看不知道,一看瞬间将他吓得怔在当场,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大..大宝兄弟,你怎么..怎么会...」 「天哥说你肯定不能老老实实听我们安排,十有八九得跑路,结果我在客运站等半天,刚打算汇报是他多虑了,你却直接打了个我的脸。」 出租车师傅正是大宝,他似笑非笑的晃了晃脑袋:「得,我送你一程吧。」 「别这样大宝兄弟,我全听你们安排,放我一马,求求你了!」 龚胖子慌忙哭撇撇的哀求。 「要么从车上跳下去,要么就把脑袋插裤裆里闭嘴!」 大宝不耐烦的打断。 此时的车速最起码在八九十迈,龚胖子瞄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暗自盘算片刻,最终像个鹌鹑一般老老实实的耷拉下脑袋,以他二百多斤的吨位跳车,那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再等等看,兴许对方说的「送一程」跟自己的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与此同时,赵念夏率领虎啸公司的众将浩浩荡荡的来到永兴市场打算开始接收工作。 直至来到市场管理处,发现里头的工作人员依旧有条不紊的办公,她的心底不免产生一丝疑惑,市场都卖了,这些人还兢兢业业的装给谁看?让徐高鹏喊来目前的负责人后,贾笑拿出龚胖子签名的转让合同。 「你们搞错了吧,我们老板姓龚不假,可全名龚少华啊,龚平是他的曾用名,大概半月前刚改的。」 自称市场管理部主任的男人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头确实清清楚楚署名龚少华。 「不可能,之前我亲眼见过..」 贾笑瞪着充血的眼珠子低吼。 「您说的是这张旧营业执照么?」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笺,不卑不亢的解释:「这张我一直没来及撤下来,但那时候执照和手续就早已经换成了新的,如果诸位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出所有手续供你们判别真伪..」 「踏踏踏..」 两句话直接如同一块巨石砸在赵念夏的心尖上,她不自觉的向后踉跄半步,险些当场摔倒... 3347 计中计。 完了!都完了! 绝望的声音在赵念夏脑海中不断回旋,她强装镇定的深呼吸两口,而后朝贾笑点点脑袋,示意他跟着对方去看看永兴市场的所有手续,随即直愣愣的杵在原地,尽管内心已经知晓己方可能真的翻车,可她还是想再试试运气,旁边的君九看出了丝丝端倪,赶忙搬起把椅子摆在她的身下。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气血不稳所致,大嫂您深呼吸,不要让自己的心跳过快。」 同行的付明忙不迭走过来替赵念夏号脉劝阻。 片刻后,贾笑和那个自称「主任」的男人一块返回,看贾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绝对出岔了。 「草特么得,玩呢?」 脾气火爆的裴海军最先发飙,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口威胁:「老子裴海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不用自己介绍,你可以上外面打听打听去!」 「别胡咧咧,他就是个打工得,难为他干嘛。」 文昊皱眉上前阻止。 「龚胖子呢?」 徐高鹏紧跟着也凑上前询问。 「不知道,电话关机了,昨晚他给我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去趟外地,还特意多给我们发了三个月的工资,让我们该干嘛干嘛。」 男人摇了摇脑袋,可能怕众人不相信,他赶紧又掏手机翻出自己跟龚胖子的聊天记录证明。 「去..去市一院,马上!」 赵念夏长吁一口气,招呼身后的君九。 后者刚转身,她又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嘶哑的开口:「我跟你一块去,其他人先回公司,不准把消息告诉小伍,更不准闹事。」 即便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可赵念夏仍旧不想身处青市的伍北分心,心上人执意留在那里,说明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而她想拼尽全力给予对方一个稳定的后方。 十多分钟后,威市第一人民医院,心脑科的住院部。 原本大半小时的路程,凭借君九的油门踩穿,愣是缩减了一半时间,可想而知他内心是有多焦灼。 赵念夏和君九根据登记信息,找到龚胖子老丈人所在的病房。 「刘培庆是吧?我不想跟你废话,把你女婿龚胖子喊过来,不然别说我把威市搅的天翻地覆!」 不等赵念夏招呼,君九直接一个箭步上前,逼近贴着「刘培庆」姓名的病床边。 「好点没啊刘大爷?」 话音未落,打屋外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罗天这个狗坷垃。 只见罗天手提一个保温饭桶,满脸如沐春风,见到赵念夏的刹那,他装模作样的露出一丝狐疑之色:「哎呀,夏夏你居然也热衷于福利事业啊,这是专门跑来慰问孤寡老人的吗?」 「他?孤寡老人?」 君九咬牙质问。 「对啊,前沿村的低保户,据说曾经也是个走过草地的老战士。」 罗天点点脑袋,随即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该不会是把他跟威市那位同名同姓的大拿弄混了吧?嗨,同名不同命,这刘大爷可没那么好的运气,膝下无儿无女,全靠接济过日子,我还寻思你们虎啸公司是真转型了呢,呵呵..」 「你特么闭上你的臭肛!」 君九愠怒的举起拳头。 「九哥咱们走。」 赵念夏抽吸两下鼻子,直接喊停君九。 打走进这个四人间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绝对是着了道,龚胖子的老丈人就算有病也不可能住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再看到罗天,她瞬间自己这次算是遇上了天坑,被算计的体无完肤。 「刘大爷,热乎的猪血粥您趁热吃,我 去送送我朋友他们。」 罗天降保温饭桶塞到老头怀里,双手后背的尾随赵念夏走出病房。 「夏夏啊,你能得到的信息我大概也能收到,毕竟咱们两家可谓是同气连枝,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啦,要不要哥帮你处理?」 盯着赵念夏那曼妙动人的背影,罗天故意掐着鼻子怪腔怪调的贱笑。 「你想说什么?」 赵念夏「腾」的一下转过身子,灵动的眸子里饱含怒气。 「帮你解决麻烦呀,咱们青梅竹马,我怎么能忍心看你茶不思饭不想,你说对吧?」 罗天笑的愈发张狂,两步迈到赵念夏的面前。 「滚!」 君九表情冷漠的伸出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我想单独跟你聊聊,可总有些不知死活的垃圾横生,算啦,权当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吧,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罗天轻飘飘的晃动脑袋,扭头准备离开。 「九哥你到楼下等我。」 赵念夏迟疑几秒,冲君九使了个眼神。 「这狗东西没安好心眼子..」 君九额头青筋暴起,攥着拳头咒骂。 「相信我,去楼下先等着。」 赵念夏递给对方个放心的眼神。 待君九走远,罗天这才又恢复方才的嬉皮笑脸,甚至一只手搭在赵念夏的香肩上,慢悠悠道:「伍北辛苦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打下的两家市场,结果一夜之间被你给打了水漂,我猜他要是知道这些,绝对得气到吐血,穷人嘛,受不得太大的打击,你说是不是?」 赵念夏余光瞥向对方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狗爪,强忍恶心没有吱声。 「别幻想贷款给你们的银行会守约,他们是职业玩经济的,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轻松收走虎啸旗下的两家市场,更别幻想龚胖子会良心发现突然出现,在唯利是图和寝食难安之间,大部分人都绝对选择前者,但我不一样,我是个念旧的人。」 罗天另外一只手顺势抚在赵念夏的嫩腰边,口中哈着热气道:「只要你心甘情愿的陪我回上京完成婚约,并且当所有人的长辈面前承认伍北那些话全是诽谤,我可以想办法替你弥补损失,甚至可以承诺绝对不再染指威市,包括唾手可得的永兴市场,届时相信虎啸公司可以凭借即将搬迁过来的鲁钢收获各种良机,怎么样?这笔交易划算吗,当然啦,你可以选择拒绝,只是那样一来,我估计最多一周时间,长峰、永济俩家市场就得易主...」 3348 挫败 面对罗天的轻佻,赵念夏既没躲闪,也未迎合,就宛如一尊雕塑似得静立不动,而她的冷漠看在对方眼里却似乎带着丝丝欲语还休,望着赵念夏那张绝美的脸颊,罗天的笑容愈发灿烂。 「怎么样夏夏,我的要求不过分吧?诚意是不是也算得上满满?」 罗天轻吹一口气再次追问。 「你长得并不丑。」 赵念夏微微昂起脑袋,凝视罗天的双眼,接踵而至的一句话却瞬间激怒对方:「但特让人恶心!」 「你说什..妈妈诶!」 罗天刚要提高调门,陡然间裤裆处袭来一阵剧痛,紧跟着他夹紧双腿直愣愣的跪倒在地上,疼的浑身直打抽抽。 随着他的惨嚎,过道中不少医护人员和病人纷纷将目光投来。 「这条裤子算是废了,竟然跟你发生过亲密接触,真是它最大的耻辱。」 赵念夏低头瞟了眼刚刚磕中对方的膝盖,满眼嫌弃的径直从罗天跟前走过。 「赵念夏,你会后悔的,我要让虎啸公司...」 罗天匍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 「如果你再继续狗吠,我保证马上就会后悔!」. 君九的声音从走廊顶头传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一直藏在附近关注。 「没事吧天哥。」 大宝犹如鬼魅似得从一间病房里闪出,作势打算搀扶,同时恶狠狠的看向君九。 「瞪什么眼,你行啊?」 君九歪头挑衅。 「别..别碰我,快去喊医生。」 罗天痛苦的紧咬腮肉,冲大宝示意。 「蛋黄都特么快散了的选手,还一天尽琢磨不切实际的美事儿。」 君九护在赵念夏身后,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刚一走出医院,赵念夏就再也坚持不住,顿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得亏君九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搀住。 「需要我喊伍哥回来不?」 君九知道这是大小姐被接二连三的打击给整虚脱了,忙不迭询问。 「不要。」 赵念夏赶紧摆手制止:「现在咱们完全被动,就算他回来也只能徒增烦恼,祸是我闯出来的,我就肯定会想办法再圆回来,只是我头好疼,先送我回去吧。」 「唉..」 君九无可奈何的叹气应承。 即便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此刻也没办法力挽狂澜,在大局势面前,拳脚能体现出的价值实在是微乎其微。 「另外再转告其他人,不需要太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补救得。」 坐进车里,赵念夏微闭双眼,不想被看出她眼圈里不停涌动的泪渍,故作镇定的再次开口。 「没人会埋怨你,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大不了我立马联系锦城那边,让黄卓和林胖子给咱们想办法筹钱,咋也能把眼下的难关跨过去得。」 生怕对方钻牛角尖想不开,君九不住安抚。 其实他也知道赵念夏绝对不可能答应,不然昨晚也不会宁肯贷款都不动用锦城那头的资金。 「千万不要,拆东墙补西墙的错误我已经犯过一次,再来一次足够彻底毁掉虎啸,罗天的网下的一定不小,或许就等着咱们走这一步呢,稍微给我点时间捋顺思路。」 果不其然,赵念夏当即摇头拒绝。 听到这话,君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轻「嗯」一声。 车子朝长峰市场的方向缓缓返回,两人都陷入沉默,君九余光看到赵念夏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已然铺满泪水,但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目视前方的拨动方向盘。 恐怕也只有在车里,在完全熟悉的自家人面前,她才敢暴露出自己无助的这一面,等待会到家她就必须恢复那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形象。 大哥不易,大嫂更难! 「九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菜,明明一手好棋却下成了稀巴烂,我总觉得自己眼界不低、格局也算可以,可最终不过是场自作聪明..」 赵念夏用手背轻掩眼眶,很小声的啜泣。 「说啥呢,在我所有见过的女人当中,你绝对是南波万!」 君九豁嘴一笑,随手递过去几张纸巾,故作轻松的哄着对方:「用伍哥的话说,这江湖就是个莺莺燕燕的窑子窟,明贱易躲、暗骚难防!他罗天天生就是个下九流,各种脏招损招玩的比大军那样土生土长的痞子都溜,偶尔着一两次道不丢人。」 「好消息!好消息!文登区广兴市场隆重对外招商!」 就在这时几台挂着色彩斑斓广告牌的小货车排成一队从两人车边驶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扩音器里叫嚣的宣传语却犹如刀子似得猛扎两人心肝... 3349 不懂爱情 同一时间,文登区。 一个名为「山前」的老旧村庄。 「咳咳咳,这是你家老宅啊?」 二阳跟随龚胖子的老婆康晓来到一栋很有年代感的砖墙平房门口。 「这是我们当年结婚的婚房。」 康晓轻车熟路的从门前的一块青石底下摸出把钥匙,随即打开掉漆的木制大门。 「按你们这个年龄算,当初能有这样的房子也算小康水平吧?」 一边环视院内,二阳一边闲扯。 他越来越享受这种透过只言片语就能窥探到旁人秘密的感觉。 「对我家来说条件绝对简陋,这房子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得,当时四处借钱才买下,后来随着我爸平步青云,他父亲也顺理成章的拿下广兴市场,日子才一点一点好起来。」 康晓似乎也很愿意跟人分享过往,微笑着回答完后便径直走进正对面的堂屋里,不多一会儿,她提溜着个黑色手提箱走出,先是从箱子里翻出两页支票,而后又拿出一沓文件。 「龚少华?龚胖子不是叫龚平么!」 二阳眼尖,猛不丁看到张身份证,直接抓到面前,可当看清楚上面的照片后,立即愕然的张大嘴巴。 「他前阵子突然改的名,起初我还没弄明白他在发什么神经,直到你们出现,我才刚刚捋顺其中的缘由,难怪他改名和变更市场手续时候特意让我爸打招呼不让任何人知晓。」 康晓苦笑着摇摇脑袋。 「这步棋走的***的损啊,他这是打算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么?」 二阳抿嘴臭骂。 「按照咱俩的约定,我只需要把你们买市场的钱交出来即可,可现在我开诚布公,自然是希望阁下可以网开一面,说一千道一万,你们求得无非就是永兴市场,不是吗?」 康晓又把关于市场的一系列手续也交到二阳手中。 二阳随意翻动几页,摇摇脑袋回答:「我们是,但他的同伙不是,如果没有这一出,哪怕是龚胖子再玩心眼,我也有把握说服公司的其他人,但现在么..」 「现在怎么了?」 康晓当即紧张的询问。 「他的合伙人百分之九十希望他变成失踪人口,或许他现在已经是失踪人口了。」 二阳顿了一顿,苦笑着道:「两年以上才能列为失踪人口,而两年的时间足够他的合伙人做很多事情,所以他能不能活着,现在的重点不是我们,而是他的合伙人。」 「啊?」 康晓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目瞪口呆。 「求你们帮帮我,我可以把永兴市场白送给你们,哪怕是再给你们些钱都没问题,虽然我们这些年的感情一直很不好,但我知道他是真对我,也只有他能如此包容我,没有他的话,我根本活不下去..」 康晓随即情绪激动的「噗通」一下跪倒在二阳的面前,泪眼婆娑的哀求。 「我爱莫能助。」 二阳摇了摇脑袋,脸色平静道:「你应该问问他身边的人,他最近跟谁的走动比较密切,只有弄清楚谁是合伙人,才知道朝哪个方向入手,我现在能做的是履行咱之间的承诺。」 说罢话,二阳拿出手机拨通郭大炮的号码:「放了那条小奶狗吧。」 「他说他有话跟康晓说。」 电话里响起郭大炮的回应。 「喏..」 二阳直接将手机递给对方,而后收起两张支票,起身点上一支烟。 「咱们分手吧,你给我的房子、车子和钱我都可以还给你,我是真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小奶狗磕磕 巴巴的说道。 「好!」 康晓毫不犹豫的同意,接着又道:「送你的那些东西不用再归还,保重!」 望着如此坚决的康晓,二阳不禁有点迷糊,按照他的猜测这娘们应该是非常喜欢那条小奶狗的,不然也不会宁肯冒着被自己老公打死的风险把他领到这栋老房,更不会那么配合的交出支票。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跟他待在一起只是因为他长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龚胖子,而拍那些照片说白了是为了弥补我们年轻时候没几张合影的遗憾,算了,说这些你不会懂得,毕竟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不守妇道的***。」 康晓将手机还给二阳,再次渴望的开口:「你们真的不能帮我找回来我老公吗?」 「抱歉,告辞!」 二阳径直摇头,拍拍屁股就准备离去。 「划拉!划拉!」 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脑后传来一阵轻响,只见康晓竟拿起把笤帚开始打扫起院里的杂草和落叶,呆滞的面颊恍若一只提线木偶。 对于男欢女爱,二阳不甚了解,可他又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康晓是非常在乎原配龚胖子的,至于为什么出轨,又为啥会如此懊悔,他没有经历过爱情,自然也难以感同身受。 「你可以试着问问你父亲,我觉得龚胖子敢跟我们玩套路,铁定是认为他找到了实力极其强悍的靠山,而凭他那两下子恐怕还没资格走进那样的人身边,总需要有人介绍,他能接触到最顶层的大拿也只是你父亲。」. 二阳轻声说道:「如果你有眉目,倒是可以联系我们帮衬,当然,酬劳方面咱得另算...」 3350 舵手 二阳的话,仿佛瞬间给康晓注入了新的希望,让她灰败的眸子陡然有了一抹色彩。 「您能不能先别走!」 她忙不迭丢下手中的笤帚,从挎包里翻出手机,然后朝二阳恳求。 尽管她面前这个瘦不拉几的青年也非善类,但至少对方诚实守信,她更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 「只能给你十分钟,我们公司现在估计已经火烧屁股了。」 二阳思索几秒,重新返回小院的石凳上坐下。 「诶,好好!」 康晓感激的连连鞠躬,接着抱起手机就开始询问起来:「爸,龚大胖最近是不是通过你..」 不多会儿,结束通话的康晓迷茫的开口:「我爸说前阵子有个叫罗天的上京大少通过他跟龚胖子结识,还说专卖广兴市场也是罗天的意思,罗天甚至还提前支付了一笔款子。」 「也就是说广兴市场目前属于罗天?」 在听到「罗天」这个名字时,二阳既意外又不是特别吃惊。 那狗篮子一直如同跗骨之蛆似得赖在威市,绝对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就是为了寻找大败虎啸的机会,伍北离开青市时候曾特意叮嘱过他,任何人都可以不在意,但必须得盯死罗天,只不过狗篮子的行踪漂浮不定,再加上身份超然,哪怕是郭大炮这样的好手,也没办法完全定位丫挺。: 「你等我再问一下。」 康晓再次拿起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叽里咕噜的交流片刻,摇摇脑袋回答:「还不算是彻底卖给他了,龚胖子确实在合同书上签了名,但并没有盖公章,这不章还在这儿么。」 说着话,她从小皮箱里摸出几个红戳。 「这..有点意思。」 二阳抚摸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呢喃。 「可以救我老公么?条件随便你开,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康晓迫不及待的抓住二阳的胳膊。 「能,但需要等。」 二阳深呼吸两口,压低声音道:「而且你必须全部按我说的做,稍有差池的话,这事儿就得黄,接下来你还得继续跟你的小奶狗待在一起,而且还要做出无所谓老公死活的模样,然后咱们再这样...」 半小时后,汇景蓝天小区,也就是康晓和她姘头所在的那栋楼下。 「啥情况啊,支票你不是都已经拿到手了么,已经是大功一件,咱不回去邀赏还继续搁这儿欣赏鸡毛的婶侄恋?」 一台老款「奥迪」车内,郭大炮粗鄙的挖着鼻孔嘟囔。 「大功算什么,我要的是持危扶颠!等所有人都以为天要塌了的时候,你我从天而降,你想想看到那时候咱俩将..」 二阳咬着烟嘴轻笑。 「赶紧打住昂,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居功至伟的能人,伍子是我兄弟,我替他干啥都觉得值得,咱不跟某些沽名钓誉的人一样,那么乐意秀存在。」 郭大炮摆手喊停。 「也对,智者务其实,俗者争虚名,可关键我就是个俗人呐。」 二阳笑嘻嘻的接茬。 「少废话,直接说接下来我需要干啥?」 戎马半生的郭大炮最烦的就是跟酸秀才咬文嚼字,连忙一巴掌拍在二阳的嘴边吆喝:「提前声明昂,你要是再让干偷摸调查老唐头那类的事情,我直接拒绝。」 「我估摸着罗天的第一拳是想打穿赵念夏自信心,第二拳差不多就该是将永兴市场据为己有,然后再用永兴市场跟伍北交换什么,他心里非常明白,只要虎啸在威市不倒,他就算拿下永兴市场也别想分庭抗礼,所以那破市场最大的价值就是交换,所以我才让你来前上 黑市做了两张假支票用来迷惑***。」 二阳摸了摸鼻尖继续道:「龚胖子眼下绝对在他手里,那篮子指定受不了罗天的折磨,接下来会把他老婆供出来,罗天应该会派人过来找康晓拿市场的公章,咱只需要静静的等着,完事跟踪就可以,只要没了龚胖子这张王牌,他们先前的合同就是废纸一张!」 「你打算救龚胖子啊?」 郭大炮愕然的发问。 「不然呢,我不光要求他,还要让他对我感激涕零,在接下来转卖永兴市场的合同书上特别列出只跟我签约。」 二阳理直气壮的承认。 「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郭大炮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 「届时我该以啥身份跟龚胖子签约,就现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商务部经理的头衔吗?到时候伍北哪怕再不情愿也得给我个副总当当吧,况且我可是扶大厦之将倾的头号功臣,其他人谁能提出半点意见?」 二阳眨巴眨巴眼皮坏笑。 「看吧看吧,我就说你丫沽名钓誉,一天天脑子里就是琢磨着怎么把伍子给挤掉,你有意思没?」 郭大炮很是不爽的喝骂。 「你为啥不能理解成我是在帮助伍北必须壮大虎啸公司呢?他还是虎啸的龙头,而我只是威市分公司的舵手!」 二阳油头滑脑的龇起板牙... 3351 赛跑! 转眼间,时间来到凌晨的两点多钟。 暗夜如磐,残月似钩。 从下午到此刻,二阳和郭大炮已经在车里捱了十多个钟头,想象中罗天派来的刀手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即便已是午夜,可酷热的温度始终都没有减弱,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哥俩愣是强忍着没敢开空调,完全是靠身体硬顶,浑身衣裳都被汗水给浸透的二阳甚至出现了轻微脱水的症状。 「老郭,你说那小奶狗的身体素质是不是倍儿好啊?不然..」 揪扯领口呼扇的二阳没话找话的闲扯,他真怕自己不吭气直接昏睡过去。 「再好也禁不住那么造,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 郭大炮同样痛苦难耐,紧咬牙豁子接茬,说罢俩人同时憨乎乎的傻笑。 哥俩彼时只能靠着这些恶趣味的话题强打精神。 「再耗一个钟头,要是还没有人的话,咱撤吧,我可不想上明天的新闻,某某两位男同在车内殉情而亡。」 依依不舍的将最后半瓶矿泉水递给二阳后,郭大炮低声说道。 「再等俩小时,俩小时还没人来,咱把康晓带走,反正咱手里有公章,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虎啸和罗天全都鸡飞蛋打,咱拿不下永兴市场,他也别想掺和进来。」 二阳伸出汗津津的手指,比划了个v字形,说罢他又不动声色的将半瓶水推回郭大炮的手中。 「嘘,别吵吵..」 就在这时,郭大炮突兀一把按住二阳的脑袋往下一压,双目陡然睁大,看向几米外的前方。 一台没有开灯的黑色「大众」轿车缓缓驶来,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向康晓所在的楼口,前面人速度极快,后面人稍逊一些,但他并未直接进去,而是用跟竹竿将楼洞前的摄像头给捅歪。 「鱼上钩了?」 二阳也瞬间来了精神。 「嗯,不太好对付,打头那小子看走道就知道是练家子的,腰腹力量很强悍!」 郭大炮点点脑袋,眸子里满是战意。 「待会千万要跟紧,我能不能执掌威市可就全靠你了。」 二阳舔舐干裂的嘴皮念叨。 「闭坑!」 「好嘞爷!」 不待郭大炮再说什么,二阳殷勤的拧开矿泉水瓶喂向他,贱兮兮的奉承:「等下你得出大力,多存点水分滋补身体,这可是一场凶残和智慧的赛跑,咱必须得赢呐!」 ...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 一家高档的商务酒店内,罗天正俯身一眨不眨的凝视趴在自己面前的龚胖子。 「罗少,我对..对天发誓,公章真在我老婆那里,我绝对不敢再跟您说句假话。」 明明屋内的温度适中,可龚胖子却浑身犹如筛糠似得剧烈颤抖着。 此刻他浑身上下就剩条遮羞的四角底裤,白乎乎的身体上遍布各种抓痕和咬伤,好像是被什么动物给袭击了,最为可怖的是他的左边腮帮子,有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破口,皮肉外翻、血呼啦擦。 「你是对我给你安排的路线不满意,还是打算再跟虎啸公司深入合作,为什么我明明把你送上长途客车,你还要私自逃跑呢?」 罗天点燃一支香烟,慢条斯理的嘬了两口,接着猛然一把戳在龚胖子的脑门上。 「嗤..」 一声脆响,伴随着轻微的烤肉味道散发,龚胖子明明疼的五官已经扭曲,可愣是咬牙没敢发出半点呻吟,他是真怕了,也不敢再挑战罗天的耐性。 或许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刚被抓到时候,因为让踹了几脚,他 哭爹喊娘的求饶,被罗天关进狗笼子里遭受几条牛犊子大小的猛犬撕咬时的那份绝望。 「有进步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罗天瞬间笑出声来,原本挺清秀的脸孔,却比那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都要阴森吓人。 「罗少,永兴市场我白送给您,先前收您的那些钱,我也愿意全数归还,如果不行我再多给您一倍,您放过我和我老婆吧,我们都是垃圾,不值得弄脏您的手。」 龚胖子费劲巴力的趴在地上,用脑袋使劲撞击地面,可他实在太胖了,隆起的肚子限制了他的动作,反而给人一种特别滑稽的感觉。 「你在侮辱我。」 罗天抬腿「咣」的一脚踹在龚胖子的脸上,随即抄起手边的橡胶棍发了疯似得猛烈抽打在对方的身上。 「啪!啪!」 棍子和皮肉的接触声在房间内此起彼伏,疼的满眼是泪的龚胖子宁肯把嘴唇咬破也不敢有丁点动静。 「我特么是缺钱的人么?我特么要什么有什么,需要你怜悯!昂?你跟伍北和赵念夏那样的***都一样,就该被千刀万剐!」. 打累了的罗天气喘吁吁的喝骂,彼时他的脑海中全是赵念夏那爱答不理的模样和伍北轻蔑至极的眼神。 「滴滴滴..」 刷门卡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大宝和瞎虎子一左一右挎着个女人走了进来... 3352 烛照数计 「老婆!我对不起你啊老婆!可我真是没办法了,他们太恐怖了..」 看清楚女人样子后,龚胖子立即失控的呼喊。 「姓龚的,你真不是人,这辈子嫁给你,真是我瞎了眼!」 女人正是他的原配妻子康晓,只见康晓厌恶的朝他吐了口唾沫。 「闭嘴,别让我重复。」 瞎虎子白楞一眼,随即谄媚的凑到罗天跟前汇报:「天哥,这两口子的生活是真滋润,完全属于各过各,我们找到康太太的时候,你猜她正干嘛呢?」 「嗯?」 罗天眼神阴鸷的眯起。 「是小的嘴欠,不该跟您开玩笑。」 意识到不对劲的瞎虎子忙不迭轻拍自己几个嘴巴子。 「公章带回来没?」 罗天一巴掌推在瞎虎子的脑袋上,侧头问向大宝。 「这儿呢。」 大宝从兜里摸出几个印章。 「呵呵,不错不错。」 罗天顿时转阴为晴,接过印章来回翻看几下,随后招呼瞎虎子取出一沓合同书。 「来,你往我跟前一点。」 大宝很有眼力劲的将椅子放在罗天屁股底下,罗天朝着哭唧唧的龚胖子勾了勾手指头。 「罗少,求你放过我们两口子吧,实在不行你弄死我,放她走,行么..」 龚胖子像条狗似得爬过去,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 罗天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茬,直接拿起公章蘸着龚胖子脸上的血渍,唰的一下盖在合同书上。 「完美,漂亮!」 盯着合同扫量几眼后,罗天朝大宝摆摆手道:「送他上路,然后咱们去虎啸公司,我要看着赵念夏泪如雨下,我要她跪在地上求我,对了,顺便通知贷款给她的银行过去收租。」 「明白!」 大宝当场从腰后摸出一截半米多长的鱼线,慢慢走向龚胖子。 「我直到你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吧,但能不能答应我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的诧异变得麻木,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一副任由宰割的架势。 「去死吧你,畜生!」 康晓后背微微起伏,接着尖叫一声,一刀直接扎进龚胖子的小腹。 「哈哈哈..」 「嫂夫人杀伐果断,真不是一般人呐。」 罗天和瞎虎子顿时间哈哈大笑,唯有旁边的大宝微皱眉梢,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蠕动两下嘴皮,侧过去了脑袋。 ... 同一时间,酒店楼下。 「康晓上去也有一会儿了,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别待会玩崩个屁的了。」 破旧奥迪车内,郭大炮不住催促二阳。 「再等等,不让罗天看到点真格的,他怎么可能咬饵。」 二阳异常平静的摇摇脑袋。 直到一根烟抽完,二阳这才深呼吸两口,拨通赵念夏的号码:「什么都别问,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咱们不光可以扭亏为盈,还能小赚一波,你现在马上给罗天打电话,说你想跟他单独见一面,一定要强调是跟他单独见面。」 「好。」 赵念夏非常利索的应承下来。 「你不扯犊子呢,罗天怎么可能会跟夏夏单独见面,他又不***?」 放下电话,郭大炮无语的吐槽。 「我知道啊,可赵念夏越是那么说,以罗大少的尿性就越会小心翼翼,巴不得套上防弹衣穿上防弹裤衩子,把身边所有能打的都带上。」 二阳一副想当然的点点脑袋。 「那人家不会直接不去啊?」 郭大炮撇撇嘴冷笑。 「你还是不了解世家公子哥的傲气,他们可以***裤子,但绝对不会垫尿不湿,面子懂不?您就请好吧。」 二阳笃定的捻动手指。 ... 另外一边,酒店房间内。 龚胖子的身下已经血渍大片,而康晓正打算开始自己的第四刀。 「叮铃铃..」 罗天的手机铃声响起。 「哟呵,小点声昂。」 看到是赵念夏的号码,罗天兴致勃勃的接起:「还没睡呢夏夏,是失眠了么?」 「单独见一面吧,我在环翠区的政务大楼门前等你,对你对我都安全。」 赵念夏轻声道:「你可以拒绝,但我只能见这一次,过期不候!」 「行啊,等着我吧。」 罗天兴冲冲的答应下来。 「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不想看到杂鱼臭虾。」 临挂电话时候,赵念夏又补充一句。 「哼,又跟我野玩路子,大宝咱俩一块溜达一圈去,瞎虎子你在这儿陪陪嫂夫人。」 罗天伸了个懒腰招呼。 两人刚走到门口,罗天又突兀转身,朝着瞎虎子招手:「算了,你也跟我一块见见世面吧,顺带喊上你手底下那群小兄弟,走前你俩去把龚胖子的手脚给我绑结实,嘴巴也堵紧!」 说罢,他笑盈盈的面对康晓道:「嫂子,我们出去办点小事,您可以尽情发挥,办完之后您给我来个电话,剩下的后续问题我会全部处理...」 3353 他本尊 片刻后,罗天就如约一般带着大宝和瞎虎子急匆匆的离开。 而守在酒店附近的二阳、郭大炮亲眼目送他们驱车走远。 「诶卧槽,真跟你猜的一模一样哈,他们全都走了。」 郭大炮不由拜服的冲二阳咧嘴傻笑,说话的过程中,就打算打开车门。 「你干嘛去?」 二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发问。 「救人呐,不是你说的..」 郭大炮指了指酒店大门,理直气壮的回应。 「我是有说过要救龚胖子,但又没说过让你去。」 二阳撇撇眉梢,自顾自的又点上一支烟。 「不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你打算自己上手?快别开玩笑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的..」 郭大炮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再次作势开门。 「这事儿咱俩都不能参与,罗天虽然胆子小,但并不是脑子少。」 二阳指了指自己太阳穴的位置,低声道:「假设你我这会儿突然闯进房间,而正好又有其他人看到咋算?亦或者龚大胖两口子反水,直接把屎盆子扣咱脑袋上,说是被你我绑架的,咱们又该如何去自证?」 「这..」 郭大炮瞬间傻眼,干咳两声:「不可能吧,咱特娘好心好意的救命,他们如果还反咬,那还是人吗?」 「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毕竟颠三倒四没什么成本,也许他们两口子很感恩,可很多玩意儿,是无理可循得,在没遇上罗天之前,龚胖子的老丈人是他在威市能无所畏惧的腰杆,可遇上罗天之后,他的凭仗直接变成了枷锁。」 二阳晃了晃脑袋解释。 「那你准备让谁去救他们?」 郭大炮思索几秒,也觉得非常在理,随即好奇的发问。 「罗天本尊!」 二阳轻描淡写的从牙缝里挤出的四个字,当场把郭大炮给听懵圈了。 「走吧,咱开房去,你不是吵吵一晚上又热蚊子又多么。」 二阳神秘兮兮的努嘴微笑,招呼郭大炮下车。 七八分钟左右,满脑袋问号的郭大炮和二阳跟随酒店服务员走进一个房间。 「你有病吧?」 服务员刚打开门,身后的二阳冷不丁就是一巴掌推在郭大炮的胸脯上。 「我咋啦?」 本就迷迷瞪瞪的郭大炮愈发的迷糊。 「输钱老子不着急啊?可你老埋怨***鸡毛!大不了咱回头再去抢一笔就得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得?操!」 二阳紧跟着又是一脚踹出。 「你特么在说啥啊?什么输钱、抢的..」 郭大炮被整的完全不会了,下意识的抬胳膊抵挡,不想二阳故意往上凑,随即被他给反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沃日尼玛!」 二阳就跟疯了似的爬起来直接扑向郭大炮,同时还不忘故意眨巴眼睛暗示。 尽管没搞清楚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可二阳的挤眉弄眼郭大炮还是能看出来了,很快便配合的撕吧了起来,双方你推我搡的过程中,不小心将摆在走廊里一人多高的装饰花瓶给碰倒,碎片瞬间碎了一地。 见到这一幕的服务员忙不迭掏出手机报警,然后转身就准备去喊领班。 「哥们你别走,给我俩评评理昂,你说这事儿赖谁?」 二阳眼疾手快,迅速挡住服务员。 「是啊,你在边上看的真真的,我和他究竟谁有毛病?」 郭大炮也顺势扯住服务员。 唧唧歪歪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见刺耳的警笛声泛起,二阳才好似亏心一般松开服务员念叨:「算了,甭管咋说我们毁了你这儿的财务都不应该,你去问问需要赔多少钱,我们照原价给...」 与此同时,打算赴约赵念夏的罗天坐在车里沉默不语的盯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 不知道是头次在虎啸公司身上占到便宜,还是心理作用,这次的事情貌似太过顺当了,每一步都完全是按照他预计的在发生,这种顺风顺水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叮铃铃..」 胡乱遐想中,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看到号码,罗天漫不经心的接起。 打电话的是他入住酒店的大堂经理,对方收了他不少好处费,承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汇报。 「罗少,酒店门口突然来了两三台巡逻车,是不是你那出什么问题了?」 电话里响起一个男人焦急的询问。 「啥玩意儿?巡逻车?还来了好几辆?」 罗天顷刻间有点头皮发麻,接着赶紧嘱咐道:「你先想办法拖住他们,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罗天又看向大宝询问:「你确定把他俩都绑结实了吗...」 3354 一对精神病 「肯定没问题,我用的是村里绑牲口的绳扣,别说他俩,就算旁人想拆开都费劲。」 大宝毫不犹豫的回应。 「那就奇了怪,巡逻车怎么会好端端出现?」 罗天揪了揪鼻头,示意开车的瞎虎子赶紧掉头。 临出发前,罗天突然改变了想法,原本他是打算让康晓亲手干掉龚胖子的,可疑心很重的他又觉得自己不能亲眼见证实在不稳妥,索性干脆让大宝将康晓也给绑了起来,打算跟赵念夏见完面以后再决定两人的死活。 「能不能是因为别的啥事情啊?」 瞎虎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低声说道。 「你是不是蠢?不论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能让巡捕看到康晓和龚胖子,速度快点!」 罗天不耐烦的呵斥。 「叮铃铃..」 就在这时,赵念夏的电话也打到罗天手机上。 「绝对有问题,奶奶滴!世上没那么巧的事情。」 盯着赵念夏的号码凝视几秒,罗天咬牙切齿的催促:「我估计是虎啸的人查到什么了,***戈壁的,伍北不是没在威市么,这群臭泥腿子咋会突然变聪明了,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补救,老子绝对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说话的过程中,罗天挂断赵念夏的号码,顺手按下通讯录一个备注「刘培庆」的号码。 「喂罗少..」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你马上赶往东河路的阳光酒店,我跟你女儿、女婿产生一点小误会,可能惊动了警方,到时候应该怎么说,怎么让你女儿、女婿大事化小,不用我教吧?」 电话接通,罗天没有任何客套,直接颐指气使的命令。 ... 另外一边,阳光酒店大厅里。 十多个巡捕刚走到前台,就被一袭西装的大堂经理给拦了下来。 「啥事啊同志,临检还是..」 经理满脸堆笑的掏出烟盒。 「不久前你们酒店服务生报警,说有人打架,在哪一层啊?」 带队巡捕摆手拒绝递到脸边的烟卷,公事公办的询问。 「搞错了吧,我们这儿没人报警啊?」 经理一愣,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 带队巡捕也懒得多解释任何,直接拨通报警的服务生号码。 「你好,我是防爆大队得,请问你在几楼?」 电话接通,巡捕开门见山的询问。 「八楼!快来吧同志,快要出人命啦!」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嘈杂,紧跟着响起一道凄厉的叫喊声,随即电话便被挂断。 「快,八楼!」 「所有人务必小心!」 带队巡捕赶忙回头朝其他同事招呼。 「同志同志,我们真没报警,您不能乱闯啊..」 眼见巡捕们训练有素的分成两组,有乘电梯的,也有直奔步梯的,本就做贼心虚的经理在听到「八楼」俩字时候愈发的慌乱,试图伸开双臂阻挡,可他立马被两个年轻巡捕制服拽到一边。 此刻酒店的八楼,服务生满脸呆滞的望着再次打成一团的郭大炮和二阳,眼睁睁看着走廊里的装饰花瓶一个接一个被推倒,心里默默祈祷巡捕赶紧来吧,不然万一这俩精神病逃走的话,他哪怕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干什么!不许动!」 终于,在服务生的千呼万唤中,六七个巡捕从电梯里出现,非常勇猛的直接扑上去将两人给按倒。 「同志,我俩闹着玩的..」 「是啊是啊,我们是好朋友,刚开好房 间喊了两个妹子准备放松一下。」 「你特么好像虎,咋啥也往外说,同志别听他胡咧咧,我们就是单纯开了个房间,绝对没有什么陪嗨妹。」 双臂被反扭的二阳、郭鹏程当即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吆喝解释。 「还有其他人?你们住哪个房间?」 一听貌似还有「意外」收获,带队巡捕气喘吁吁的走到他们跟前。 「806!」 「802!」 两人一齐喊出,但回答的却截然不同,郭大炮说的是真实房间号,而二阳则说的是他背后的另外一个房间号。 「不会说话别说话,嘴巴闭上!」 二阳怒瞪郭大炮一眼,随即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冲巡捕憨笑:「同志,我记错了,我们确实是住在806,您看我俩犯的也不是啥大事儿,咱能不能私了解决..」 「有802的房卡吗?」 他越是这么说,巡捕越发觉得不对劲,侧头看向服务生询问。 「802不是他们开的房间..」 服务生懵懂的解释。 「谢了啊兄弟。」 二阳顿时眉飞色舞的朝服务生努努嘴,再次望向巡捕道:「同志,我就说我记错了,有啥事咱回你们单位慢慢说清楚呗..」 「准备破门!」 巡捕白楞一眼,而后利索的朝另外两个同事摆手示意。 「凭什么破门啊?」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道厉喝,紧跟着就看到罗天带着大宝、瞎虎子大步流星的迎了过来... 3355 调虎离山 见到罗天出现,郭大炮很本能的皱紧眉梢,不禁暗叹要坏事。 反而二阳却显得非常轻松,甚至还带着一缕喜出望外。 「就是说嘛,没凭没据你们凭啥乱开别人的房门。」 他尝试着挣扎两下身体,趾高气昂的附和罗天,那架势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你哪位?」 带队巡捕审视的看向罗天。 「我是这个房间的..」 「我大哥你都不认识,看来真是干够了,不是我吹牛逼,今天你要是敢把破这扇门,职业生涯差不多就走到头了,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罗天刚要说话,二阳立即抢在前面叫嚣,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连旁边的服务员瞅着都忍不住想要吐口唾沫。 「同志别听他乱讲,我根本不认识他,房间是我们仨开的,我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罗天立马走上前,煞有其事的介绍。 「我今天就非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失业的,破门!不论任何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巡捕明显已经被激出了真火,不由分说的下令。 两个同样憋着满肚子火气的同事毫不犹豫的冲上前。 「大宝!」 情急之下,罗天连忙呼喝。 「不合适吧同志?」 大宝原地加速,一个猛子直接撞翻意图破门的两人,同时用自己身体挡在门板前,双手横摆,作出一副进攻的姿势。 「你敢袭..」 「我刚刚说啥了,敢在我大哥头上动土,准备辞职吧你。」 二阳宛若捡到什么大便宜一样口出狂言。 带队巡捕愕然的瞪大眼睛,眼神也从最开始的疑惑变成愤怒,接着拿出对讲机呼唤:「指挥中心,我们在东河路阳光酒店遭遇不明人员攻击,请求支援..」 「哥们哥们,犯不上那么较真,我跟你们李头儿是朋友,咱都是自己人。」 瞎虎子也赶忙上前打圆场。 「请保持距离!」 带队巡捕估计也是个轴脾气,摆手推开对方,一眼不眨的看向罗天:「我再问一遍,你们确定不开门是么?」 「你怎么称呼?」 罗天揉搓一把脑门,很显然也快达到暴走的边缘。 「你们确定不开门是么!」 巡捕的嗓门立时间提高。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今天就不开了,看他能咋地!」 二阳唯恐天下不乱的扯足喉咙怪叫,接着朝旁边的郭大炮使了个眼神暗示:「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护送咱大哥离开啊,不然待会谁也走不了。」 被反扭双臂的郭大炮闻言,想都没想直楞起腰杆,两条胳膊同时发力,直接甩开压制他的两人,接着大步流星的朝罗天奔去。 「你特么干什么?」 瞎虎子想要表现一把忠诚,抡起胳膊就砸了上去。 「嘭!」 郭大炮后发先至,一记正蹬踢出,瞎虎子就像块破麻布似的倒飞出去两三米远。 罗天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而堵在门前的大宝慌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玩「调虎离山」的把戏,可权衡再三后还是一记「秦王绕柱」扑向郭大炮的后背。 郭大炮仿若脑后生眼,灵巧的向旁边躲闪。 「咔嚓!」 趁两人斗在一起的空当,带队巡捕一脚重重踹在802的房间门上,多年的工作经验提醒他,屋子里绝对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门板瞬间***出个大窟窿,巡捕顺着窟窿把手伸进去开门。 「大宝!」 罗天发现这一幕,急忙吼叫。 大宝想要转身阻止,可刚才还只躲不战的郭大炮却一反常态,连续两记勾拳抡出,分身无暇的大宝只得又扭头迎战,都是练家子的,他心里非常明白,真要是被郭大炮的拳头给砸中,那他绝对得受损,他如果有什么闪失,今天自己和罗天恐怕都得交代到这儿,伍北可能会顾忌罗家的权势,可他手底下那群亡命徒不一定在乎。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泛起,802的房门直愣愣的展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豁..」 等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带队巡捕倒抽一口凉气,二阳也惊讶的张大嘴巴。 房间里,一男一女手脚均被粗壮的麻绳牢牢绑住,男的肥头大耳,脸朝地一动不动的趴着,身下遍布刺眼的血渍,足足能有三四平米,一直延伸到床边的羊毛地毯上,原本雪白的地毯完全变成了鲜红色,女的眼泪汪汪,嘴里塞满布条。 「指挥中心,阳光酒店来辆救护车。」 带队巡捕深呼吸两下,领着几个同志快步走了进去。 「另外再通知一下殡仪馆吧。」 很快,又有一道声音在房内响起... 3356 与我无关 龚胖子死了! 死因是失血过多和颈骨断裂,根据法医鉴定他身前受过多次殴打,脸部和身上还有被犬类动物撕咬过的痕迹,可谓算得上非常残忍。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做笔录的二阳表情异常的平静,不知道是因为事不关己,还是提前就已经猜到结果,总之那抹波澜不惊让人瞅着非常的不舒坦。 「负隅顽抗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要觉得什么都不说,我们就真拿你没办法,你更不要想着用这种方式保你所谓的大哥罗天,别说我没提醒你...」 负责做笔录的巡捕很是严肃的训斥。 「谁是罗天?我跟他不熟。」 二阳满脸无辜的反问。 「你!」 「同志,你们办案不应该是讲证据么?最权威的证据不就是当时执勤巡捕佩戴的记录仪吗?我记得很清楚,他们当时都开着呢。」 二阳轻飘飘的打断对方:「您可以去查查录像,当时罗天亲口说过不认识我,执勤巡捕和酒店服务员都可以证明,不信你自己问他去啊,我还以为你们喊我回来是调查我跟我朋友打打闹闹的事儿呢,您如果是问其他的,那我算目击证人,给我戴上这玩意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说着话,二阳举起双手上套着的铁铐微笑反问。 「注意你的态度!」 巡捕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态度比较合适呢?酒店死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二阳不卑不亢的扬起嘴角。 「好,就照你说的,你跟你朋友打架,那你朋友为什么会在来这里的路上逃跑?他现在人在哪?」 巡捕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大哥,您不觉得您的问题是在难为我么?刚刚你自己都亲口说了我俩是打架,既然打架就说明关系非常一般,试问你有什么机密事情会告诉你的一般朋友吗?」 二阳背靠铁椅再次反问。 与此同时,隔壁另外一间问询室内。 铁桌另外一侧的罗天宛如睡着似的,耷拉着脑袋微闭双眼。 「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吗?」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巡捕皱眉开口。 「我最后再说一遍,房间确实是我开的,但屋里为什么会有其他人,我完全不知情,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只会跟我的法律顾问聊,你如果认定我有嫌弃或者我是犯罪分子可以直接拿证据摔在我脸上,我心脏不好,麻烦让我冷静一下。」 罗天没精打采的蠕动嘴唇。 「头儿,市里的刘培庆主任说有要事找您,这会儿在办公室等着呢。」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伙推开门汇报。 在听到「刘培庆」仨字时候,罗天猛然睁开眼皮,随即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古怪笑容。 「嗯知道了。」 巡捕拧着眉梢点点脑袋,但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再次看向罗天道:「房间里到处都是你和你同伙的指纹,包括死者的身上也..」 「房间是我开的,有我的指纹不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罗天的调门骤然提高。 「头儿,死者是刘主任的女婿,另外一位受害者是他的女儿,刘主任希望..」 杵在门口的小伙忍不住再次催促。 「我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听不懂?」 巡捕瞬间恼火的瞪大眼睛。 「明白明白。」 小伙吓得赶忙退出去关上铁门。 「罗天,我调查过你的身份和底细,也知道你和你身后的能力有多大,但我警 告你,威市不是你们这些纨绔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作女干犯科,我照样会将你绳之以法!」 巡捕咬牙低吼,因为愤怒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棱角分明的脸颊更是铺满正义。 「证据!」 罗天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好,希望你能嘴硬到底。」 巡捕气极反笑,径直站起身子拂袖。 「0356xx,我也记住你了。」 待对方即将出门的刹那,罗天慢悠悠的轻笑。 巡捕愣了几秒钟,没有再多言语,重重关上铁门。 不多会儿,他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康晓正趴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失声痛哭。 「小杜!什么情况,康晓是受害者也是唯一的目击者,我不是说过在案件还未彻底侦破之前,不许她跟任何人见面吗?」 见到这一幕,巡捕当即扯开嗓子朝门外吆喝。 「怎么个意思雨涛,这是我亲生闺女,就算跟她妈姓,我也还是他爸爸啊,我这个当爹的难道都不能探望她吗?她又不是嫌疑人,凭什么啊?」 中年男人虎着脸开口。 「不是刘主任,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巡捕忙不迭解释。 「雷雨涛!你什么意思?我破坏你规矩了吗?我女儿、女婿莫名其妙遭受这么大的劫难,你不琢磨如何抓捕疑犯,难为她干嘛?」 男人勃然大怒的一巴掌拍在桌上质问... 3357 铁面 「刘主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规章制度不能坏,律法条款更不能被践踏,希望您配合。」 被唤作雷雨涛的巡捕短暂沉默几秒,微微低头解释。 「我要是不配合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也一块抓了?行啊,来吧!」 中年男人无所谓的撇撇嘴。 「雷队,您喊我?」 两个年轻巡捕从门外走了进来。 「帮受害者把笔录做完,然后送她去咱们的安全屋。」 雷雨涛面无表情的示意。 「雷雨涛,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的质问。 「请尊重和配合我们大案队的条款。」 雷雨涛不急不躁的再次缩了缩脑袋。 「好!好!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中年男人气极反笑,指着对方连说三个「好」,随即朝康晓轻声道:「乖孩子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暂时先在这里受点委屈,爸一定会想办法帮你..」 「爸!大胖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跟随两个年轻巡捕走了两三步远的康晓冷不丁停下脚步,转头直愣愣的望向男人。 「孩子啊,这件事情我以后会慢慢跟你解释,但是眼下..」 男人赶忙摇头打断。 「我现在不想再去考虑什么以后,只想马上知道结果。」 康晓泪眼婆娑的晃动脑袋,接着望向雷雨涛开口:「雷队,如果我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你能保证绝对可以将坏人缉拿归案,并且给予他们该有的惩罚吗?只要你敢保证,我可以马上说出全部案发经过。」 「晓晓,你是不是非要爸给你跪下才肯罢休?」 男人一下子急了,踉跄的走上前拽住康晓的手臂,用乞求的语气呢喃:「相信我,我事后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现在你不能再胡言乱语,不然会害死你和我的..」 「小杜,带刘主任到隔壁房间喝茶,抱歉啊刘主任,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招待您。」 雷雨涛冲两个手下使了个眼神,随即目光真挚的望向康晓道:「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肯定秉公办案!」 「好,我告诉你,我老公身上的几处刀伤其实是我做的,但是在罗天和他同伙的胁迫下,我不照做的话,他们会当场杀掉我们两人,而我老公在今天早些时候就被他们给绑架了,罗天觊觎我们名下的永兴市场许久,威逼利诱各种方式他都试过,可始终没办法让我老公松口。」 康晓喘息几口,咬着嘴皮开始讲述经过。 「康晓!你别太自私,会害死咱们全家人的..」 男人暴躁的伸手想要捂住女儿的嘴巴。 「刘培庆,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办公,不然我连你一块抓!」 雷雨涛嗓门开足,抬手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粗暴的推出房间,随即重重合上房门,迅速从桌上翻出个录音笔朝康晓道:「你继续往下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保证谁都不能打断。」 「罗天他们离开酒店后,我老公想要帮我解开捆绑的麻绳,但因为他受伤实在太严重,加上他本身也被困的结结实实,所以脸朝下摔倒时候就再没能爬起来..」 康晓说着话,泪水再一次的喷涌而出。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咱们再将案情重新捋一遍,这很关键,能不能给犯罪分子定罪要全靠你。」 雷雨涛取出一沓纸巾递给对方。 「好,我就我所了解的从最开始说起吧,几天前我老公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强迫他卖掉永兴市场...」 康晓哽咽片刻,竭力调整好情绪娓娓道来。 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左右,对整起案件都有个大概了解的雷雨涛举起录音笔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问几个问题,首先你能肯定你先生是被罗天及其同伙绑架的吗?」 「可以,我被抓到宾馆时候,我老公已经在那里,并且满身伤痕。」 康晓不假思索的回答。 「既然你已经跟罗天签下了市场的转让合同,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你们?」 雷雨涛继续发问。 「他说我老公忽悠了他,还说最烦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康晓迅速回答,说完她迟疑几秒后,抿嘴道:「但我感觉应该是他识破了我用的是假公章,真正的公章我一早就寄放在我朋友那里。」 「什么朋友?叫什么,怎么联系?」 雷雨涛随即又问。 康晓这次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他也被抓到了你们这里,准确的说就是他帮我们报的警。」 「那个自称二阳的家伙?」 雷雨涛不由一惊... 3358 无力。 待康晓点头承认后,雷雨涛顷刻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凭他的经验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康晓并未全盘托出,但距真相差不多八九不离十,至于她隐藏的那部分,如果跟事件没什么太大关联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太过在意,只是出于职业本能,他非常想要搞清楚个中的缘由。 「叮铃铃..」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雷雨涛看了眼号码,直接按下静音,又一次望向康晓询问:「事关重大,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重要线索?」 「叮铃铃..」 话音未落,桌上的座机电话也响了起来。 「没有了,我只知道我老公是罗天害死的,我也是帮凶之一。」 康晓态度坚决地摇动脑袋。 呱噪的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雷雨涛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抓起听筒:「喂,哪位啊?」 「这还没咋地没咋地就开始摆谱了,雷子你现在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电话里响起一道冷哼声。 「不是师父,我这头正在办一件非常重要的..」 「不论办什么,你都不应该把人从你房间里赶出来吧,现在我不想跟你谈对错是非,马上到我家来!」 对方接着说道。 「师父,您是了解我人品的..」 雷雨涛眉头紧皱,心里非常清楚,绝对是康晓的亲生老子刘培庆和罗天背后的势力在发力,但他又百口莫辩。 「我了解有什么用,其他人了解吗?其他人有功夫了解吗?不要跟我狡辩,来我这里一趟,马上!立刻!」 对方沉声打断。 「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走?」 雷雨涛瞬间愣在原地。 「走是小事儿,如果你不赶紧把问题消化,更严重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有什么事情你我面对面再谈吧,我在我家等你,抓紧时间!别逼我过去接你!」 对方叹了口气暗示。 「不行,我现在绝对不能走,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最晚明天早上我就可以把整起事件侦破,师父您再帮我拖延一下,算我求您了。」 雷雨涛的语气立时间软了很多。 「如果你还认我,不想我跟着你一块受牵连,就别让我为难,也算师父我求你了,可以吗?」 对方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多钟,压低声音道:「放下手头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其他人暂代你,咱俩先见面吧,就这样。」 「师父!师父!」 任由雷雨涛声嘶力竭,可对方已然挂断电话。 「雷哥,我刚接到通知,从现在开始暂时接替您,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岁数相当的青年走了进来,微笑着出声,正是他的副手,只不过两人脾气不和,平日里很少有走动。 「我..我不走,除非我死了,不然这件事我肯定管到底!」 雷雨涛磕巴一下,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坚定的将康晓护在自己的身后。 「何必呢,有些事情从一开始是什么样的走向,你我就都很清楚,固执己见只会让自己难堪,让他人难做,听我这个老伙计一句劝,及时放手就是止损..」 对方很是不忍的递过来一支烟。 「你住口!我说了,想让我走,除非我死,否则的话,谁也不行!」 雷雨涛一巴掌拍开烟卷,随即朝门外吆喝:「小杜!小杜!」 可喊了半天,既没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回应,结果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你跟我走,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我还特么不相信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魑魅魍魉肆狂!」 雷雨涛明显也猜到了什么,拽起康晓就往门外走。 「这个世界很大的朋友,大到很多你不相信的事情,早晚都得慢慢相信!」 半敞的房门外,罗天双手怀抱胸前,似笑非笑的嘲讽:「不过嘛,你的态度我非常认可,如果咱们能变成朋友的话..」 「他怎么会出来?你知不知道他目前有重大嫌疑?」 雷雨涛彻底傻眼了,一把揪住副手的衣领咆哮。 「你懂嫌疑两个字的意思吗?嫌疑只是代表可能,我既可以提供不在场的证据,又能解释清楚一切跟我无关,凭什么不还我自由?就凭你的执拗?」 罗天干脆推开门,直面发问。 「听人劝吃饱饭,雷哥咱俩平常虽然理念不同,但这件事情上我可没有半点想害你的意思,放手吧,我会帮你圆完整的。」 副手走到雷雨涛跟前,凑到他耳边规劝。 「少跟我鬼扯,他要是没问题,我当面撞死在这屋里。」 雷雨涛紧握拳头,一眼不眨的瞪着罗天... 3359 拿点是点 「可罗先生说的是事实啊,我们经过仔细勘察,完全可以认定他跟今晚阳光酒店的命案毫无关联,甚至于他也是个受害者,有人蓄意嫁祸他,至于真凶相信咱们的同事们一定会挖出来的,你就不要那么固执了。」 副手挣脱开雷雨涛的薅扯,声音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的回应。 「狗屁的事实,你..你们全特么在扯淡!」 雷雨涛瞬间破防,毫无理智的破口大骂。 「你怎么能骂人呢?」 副手借机发难。 「诶,***们这行的就该有颗执着的大心脏,我非常欣赏他,但是凡事都得有完有了,您说对吗嫂夫人?」 罗天伸手拦下,笑呵呵的看向躲在雷雨涛身后的康晓。 而康晓立马惊恐的往后倒退。 「晓晓,跟我回家!你当时都被吓傻了,哪还记得什么细节,不要听某些人怂恿。」 这时刚刚那个男人像条野狗似的蹿出来,一把攥住康晓的手腕就要往外拖拽。 「你不能把她带走!」 雷雨涛自然不肯,此刻他只剩下康晓这张底牌,如果对方再改口的话,也就意味着罗天真能逃之夭夭。 「你凭什么不许我接我女儿回去?她又不是犯人,少拿什么规矩跟我说事,如果有条款,你摔到我脸上看看,还没见过你这号人呢。」 男人口无遮拦的嘲讽,说罢又要拉扯康晓。 「我觉得她呆在这位雷同志的身边更安全,您说的罗少?」 门外一声冷笑当即打断这嘈杂的画面,只见二阳双手插兜出现,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赵念夏和徐高鹏。 「你怎么..」 罗天愕然的眯起眼睛。 「你都能解释清楚,我为啥不可以?」 二阳捻动手指努嘴:「罗少啊,我虽然算不上什么见证者,但事发的时候刚好也在阳光酒店,您应该还有印象吧?那你再猜猜我有没有办法甩出来点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玩意儿,我们不是巡捕,干什么事情不需要证据,呵呵。」 罗天闻言,脸上的嚣张顷刻间烟消云散,正如对方所言,虎啸公司的这帮家伙本就不是群会按常理出牌的正常人,保不齐真被他们搞到什么重要的证据,他不怕被本地的任何单位制裁,就怕闹太大传到上京,传到他老子的耳朵里。 「我觉得阳总说的没问题,嫂夫人呆在这位雷同志的身边确实更安全,不过嘛,一直寄人篱下也不是个事儿,您最好还是能早日走出阴影。」 短暂思索几秒,罗天马上改变口风,他不敢赌,尤其是当着赵念夏这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跟他父亲对上话的女人面前。 「刘叔啊,您可真是教出来个好女儿,刚正不阿且恩怨分明,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告辞吧。」 罗天随即又冲康晓的父亲刘培庆冷笑两声,后者立马脑门冒汗的干咳。 「哦对了罗少,您是不是一直在找这玩意儿啊?」 二阳猛不丁又取出一块公章,故意在罗天的面前晃了晃,笑呵呵道:「感觉跟你那份合同书盖得差不多是吧?但要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上面少了一颗小星星,作为资深生意人,往后再跟人签约,可得加点小心,这也就是咱关系不错,换个人的话,我肯定得忽悠对方骗你出点血。」 盯着那枚印章,罗天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转而又恶狠狠的看向康晓。 「诶,看这里看这里,咱俩唠嗑呢,你老瞅别人干啥?」 二阳伸出五指在罗天脸前摆动几下,继续气死人不偿命的拱火:「那个啥,时间不也早了,咱哪说哪了,甭管咋辩解,人家老公确实是死在你开的房间里了,你象征性的拿点赔偿不犯毛病吧?」 「阳总说的很在理,依你所见,我赔偿多少合适?」 罗天强忍着心中的狂暴,硬挤出一抹笑容。 「嫂夫人,龚胖子今年多大岁数了?我觉得一岁赔五十万不算少了,再多就显得咱们有些贪得无厌,您也稍微缓缓口,如何?」 二阳望向康晓,不住眨巴眼睛暗示。 「我不想..不想要钱,只希望他抵命,哪怕判我死也无所谓!」 康晓抽吸两下鼻子,手指罗天开腔,虽然调门非常的小,甚至无力,但是态度却非常的硬朗。 「你说什..」 「别介啊嫂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能拿一些算一些,至于以后的事情咱以后再研究。」 二阳忙不得赶在罗天咆哮之前,再次冲康晓摇了摇脑袋... 3360 凄凉下场 「赔偿和他杀人是两码事,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就在康晓也开始犹豫的刹那,雷雨涛却突然横插一脚的打断,他手指罗天鼻子怒斥:「你犯下得罪,不是赔多少钱就可以免责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帮受害者讨还公道...」. 「有病就他妈治病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来来来,拿出证据!不乐意搭理你就完了,别特么没完没了的赖唧!」 本来就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的罗天顿时找到了宣泄口,破马张飞的朝着雷雨涛大声骂咧,要不是场所不合适,他估计能直接动手。 「雷哥啊,当老弟的得劝你两句,没证据的事少做,不靠谱的话少说。」 眼见罗天像头被骟掉的驴似的张牙舞爪,二阳来回转动两下眼珠子,横在雷雨涛面前吧唧嘴角,乍一听他好像是在嘲讽,实际上是替对方开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罗天已然脱困,此刻再说任何都没有意义,只会徒增***恨意,与其被他惦记上,还不如装个大方一笑了之。 「我这人天生就这脾气,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究竟是通过什么歪门邪道为自己开脱得,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起案件就绝不会结束,这其中也包括你在内...」 雷雨涛是真心执拗,好像完全看不出来二阳是在给他打圆场,说话的过程中竟然干脆把矛头给对准了二阳。 「那你就特么去死吧!」 话音未落,罗天一脚直接踹向雷雨涛,后者躲闪不及,当场向后踉跄两步,随即也嗷的一嗓子扑了上去。 「哎呀,这使不得啊罗少..」 「罗少你怎么能打人呢,有辱身份。」 二阳赶紧给旁边的徐高鹏使了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的同时拉拽罗天,看似是在劝架,实际上是故意按着他给雷雨涛创造机会。 而副手和康晓她爸也没闲着,着急忙慌的加入拦架的行列当中,等雷雨涛完全占据上风,二阳和徐高鹏悄然退出,趁机带上康晓东迅速离开了现场。 离开大案队,二阳才总算松了口大气。 他刚才之所以拿出康晓提前给他的公章,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奚落,更多是想通过罗天的态度来辨别真伪,康晓既然有胆子戏耍对方,也不排除再给他们枚假的,还好罗天的态度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过话又说回来,此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印章是真是假,似乎并非那么重要。 想到这儿,二阳用余光头瞄几眼康晓,对方目光涣散、神情呆滞,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噗通!」 走着走着,二阳猛然加快步伐,赶超到康晓前面,随即猛地跪倒,脑瓜子如同捣蒜似的「咣咣」猛磕几记响头,同时嘴里不停呢喃:「对不起,我没能成功救下龚老板,您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肆意发泄到我身上,鹏哥给康姐拿把刀。」 说话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朝徐高鹏示意。 「啊?」 徐高鹏懵了,完全没吃准二阳的意图,就连机械的康晓也有些动容,怔怔看向二阳。 「我答应过一定会保你们夫妻安全,结果却闹到这一步,是我言而无信,这枚公章还给您!」 二阳红着眼睛掏出印章,双手奉上。 「能帮..帮我报仇吗?」 康晓沉默数秒,声音干哑的发问。 「暂时不能,罗天的背景想必你已经从你父亲口中得知,我们哪怕举全公司之力,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 二阳很直接的摇摇脑袋。 康晓再次沉默,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左右,她才挤出一抹凄惨的苦笑,轻点脑袋「嗯」了一声。 「但我们可以保证您和您父亲的安全。」 身后的赵念夏迅速接茬补充。 「好意心领了,能不能麻烦你还把我送回老房,至于永兴市场的那枚公章,就送给你们吧,龚胖子一个大男人都没能守住,我这样的弱质女流更白扯,我只求你们有朝一日可以手刃罗天时,记得帮我补上两刀。」 康晓目光恳求的看向二阳。 「当然没问题。」 二阳喜出望外的连连应承。 ... 半小时后,二阳开车载着康晓重新回到龚胖子在山前村的老房。 「康姐,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随时随地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只要虎啸公司能办到的,我都可以答应。」 见康晓失魂落魄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二阳于心不忍的低声说道。 「谢谢,出去时候麻烦帮我把门带上,我现在只想静静。」 康晓挥手逐客,那副无助且绝望的模样,让二阳心里别提多内疚了,在他的计划中龚胖子不可能死,康晓更不会落得如此凄凉收场,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负,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3361 观虎斗 直到走出老房,驱车返回市内,二阳的心情都久久无法平静。 他想过龚胖子肯定会受不少罪,也是他给康晓建议,用刀刺伤龚胖子来换取罗天的信任,甚至于怎么用匕首,应该扎哪个部位,都让郭大炮反复教了好多遍,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种情况下即便是个手法娴熟的刀手都很难作假,更何况她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普通女人。 「唉..」 长叹一口气后,二阳思索着待会见到赵念夏应该如何说服对方,拿点补偿款给康晓,毕竟公章目前在虎啸公司的手里,他事先也让康晓签过一份转让永兴市场的合约,现在龚胖子没了,两人膝下又无子女,她就是法定继承人。 「叮铃铃!」 冷不丁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二阳给拽回现实。 「喂老郭。」 见到是郭大炮的号码,二阳赶忙接起。 「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把罗天手里的那份合同书给偷走毁掉了,还特么真让你猜中了,合同书就在他们车里,这群瘪犊子实在太会藏了。」 郭大炮抑制不住兴奋的出声。 事发之后,二阳和罗天等人全都被巡捕带回大案队,而在半路上,郭大炮仗凭自己过人的功夫,硬生生的逃走,但他并未如巡捕们想的那般逃离威市,反而又折返回阳光酒店附近,找到罗天他们的车子,翻出收购永兴市场的合同。 「很正常,罗天本就是要拿着那份合同去羞辱赵念夏的,不算啥大智慧。」 二阳没精打采的回应。 「还在为龚胖子的死耿耿于怀啊?其实这事儿真不赖咱,当时房间里究竟是个啥情况,估计就连神仙都无法预知,咱能成功救下康晓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康晓确实挺让我意外的,她一个出轨好几年的人,竟然能为了龚胖子跟罗天硬刚到底,究竟算不算真爱?」 感觉到伙伴的心情不佳,郭大炮连忙安抚。 「啊?」 二阳猛然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丝灵感,接着答非所问的开口:「康晓的那条小奶狗你放了没?」 「放了啊,你跟康晓达成协议以后我就放了,两人不是还通个电话么,你记性啥时候变得这么差?」 郭大炮迷瞪的反问。 「糟了!你抓紧时间来龚胖子在山前村的老房接我。」 二阳招呼一声后,急忙猛打一把方向盘,随即返回山前村。 而在他即将抵达村口时,一台山地摩托速度飞快的擦身而过,透过身形可以看出骑手是一男一女,只是两人都带着头盔,无法看清长相,但二阳凭感觉认为拿个女的十有八九就是康晓,他想掉头追逐摩托车,怎奈何村里的便道太过狭窄,待他好不容易调整车头,摩托车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阳试探性的追了几里地,正打算放弃的空当,猛然瞅着那摩托车竟停在路边,两个骑手似乎在等他到来。 「嗯?」 二阳的心底瞬间产生一丝疑惑,随即从扶手箱里摸出把螺丝刀,壮着胆子行驶到他们跟前。 「虎啸公司的阳总是吧?」 两人当即摘下脑袋上的头盔,是两张完全陌生的脸孔。 「你认识我?」 二阳皱了皱眉头。 「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凡事不要太较真,得过且过就得了,你们拿到你们想要的,何必还苦苦相逼呢?」 男骑手微笑着开口。 「康晓?」. 二阳喘息一口发问。 两个骑手相视一笑,而后径直上车离去。 ... 待二阳再次来到龚胖子的老宅,康晓早已经不知去向,不论是屋内还是小院似乎都特意打扫过,干净的充满诡异。 「啥情况啊?」 郭大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院子询问。 「呵呵操,虎啸公司和罗天团伙忙活了一整宿,合着咱是替康晓争取了大大方方离开的机会,这个女人既狠毒又狡诈。」 二阳抽了口烟,手指还亮着灯的堂屋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郭大炮马上冲进房间,不多会儿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墙上贴的那副坐山观虎斗是在恶心咱们吗?」 此刻堂屋的挣墙上挂着一副崭新的泼墨画,而画中内容正是一个砍柴樵夫倚靠山巅,俯视两头猛虎鏖战。 「不能叫恶心,是她在给我上了一课。」 二阳摇摇脑袋苦笑:「甚至于她还在暗示我,见好就收,如果真把她挖出来,永兴市场的归属权就不一定是谁的了。」 「怎么讲?」 郭大炮不解的发问... 3362 惨胜 「所以你得意思是康晓从一开始就打算以永兴市场为鱼饵,诱惑咱们跟罗天开打?」 长峰市场内,一众高层听完二阳将整个事件的梳理后,赵念夏惊讶的发问。 「应该是的,包括我曾在永兴市场附近羊汤馆里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甚至于那个告诉我,康晓跟她的小白脸住在哪个小区的外卖员极有可能都是康晓一早就安排好的,我是真特么蠢,这世上哪有瞌睡正好送枕头的事儿,操!」 二阳自嘲的缩了缩脖子。 康晓故意将事态扩大,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虎啸、罗天两家时,反而没多少人会在意她的去向,虎啸家的全部心思在永兴市场上,而罗天还被关在大案队,这个时间则是她大大方方消失的天赐良机,等有人反应过来,她恐怕早就已经不在国内,也无需再担心受怕会被哪方威胁恐吓。 「按理说她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上哪有这么高的智慧和魄力,让咱们和罗天两家联手给她当刀,会不会是有什么高人指点?」 贾笑狐疑的念叨。 「她可不是普通家庭妇女,打小就成绩突出,根据我调查出的结果人家毕业时候曾获得过双学位,又生在权势家庭,很多人都说龚胖子刚接手永兴市场的那几年生意兴隆,其实也全是她在打理,后来两口子发生矛盾,她才甩手不管的。」 君九低声接茬。 「那龚胖子的死..」 徐高鹏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桌边的几人也瞬时间都没有吱声,有些东西没办法深想,真的是细思极恐。 「不管咋说,咱们不算亏,康晓虽然带走龚胖子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当不翼而飞,可好歹把永兴市场让给咱了,龚胖子死后她就是市场最名正言顺的持有人,而她跟我提前签过一份合同,又把公章也一并送给我了,只要一天没确定她的死讯,合同就有效,这局咱们算惨胜。」 二阳揪了揪鼻头,取出一沓合同书平铺在桌上。 这也是二阳不敢再继续追查康晓去向的主要原因,倘若真把她惹急眼,直接毁约的话,虎啸公司才真的是鸡飞蛋打。 「哦对了,大案队那个叫雷雨涛的挺不错的,适合当杆枪培养的。」 说话的功夫,二阳想起那名执拗的巡捕,朝赵念夏轻声提醒。 「合同书上为什么没有乙方的签字?」 赵念夏点点脑袋表示明白,随即指向空白的乙方询问。 「乙方是咱们虎啸公司,我的身份怕是没资格签约。」 二阳干笑着解释。 「说啥呢兄弟,这次你居功至伟,要没有你的话,咱别说拿下永兴市场,恐怕就连长峰、广济两家也保不住,你是不知道信贷部那群瘪犊子有多狗,前脚刚给咱们下款,后脚又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想要收回,草特么得,绝对都跟罗天是一伙的。」 徐高鹏直接骂骂咧咧的开喷。 旁边的君九立马拿胳膊捅咕他一下暗示别说了,但徐高鹏完全没领会什么意思,接着怒气冲冲的低吼:「我倒不是埋怨大嫂这事儿做的有毛病,如果换成是我当家,我可能也会这样干,但还是觉得太叽霸憋屈了..」 话音落下,徐高鹏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妥,赶忙看向赵念夏解释:「大嫂我没别的意思..」 「高鹏说得对,这次确实是我太过武断,凭我能力和本事也确实没办法代替小伍让公司正常运作,我提议往后威市这边的一切事务都由二阳负责,大家如果没意见的话,明天一早我就让办公室那边起草一份正式文件,成立虎啸威市分司,让二阳来出任董事长。」 赵念夏反倒不觉得窘迫,微笑着望向众人。 「没意 见!」 「我也同意。」 所有人相互对视,最终纷纷举手表态。 即便对一切知根知底的郭大炮也只是犹豫片刻,便加入了赞成的行列之中。 与此同时,折腾了大半宿的罗天总算在数名专业法律顾问的陪同下走出大案队。 「姓罗的,我保证会把你重新抓回来!」 刚要上车,固执到令人发指的雷雨涛不依不饶的追出来,目光凌厉的低吼。 「我等你,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哦不,应该是逢凶化吉。」 罗天不屑的指了指自己脑门,随后大摇大摆的钻进车内。 「天哥,咱们现在去哪?」 充当司机的瞎虎子小声询问。 「来,你把脑袋伸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罗天笑着勾了勾手指,不等瞎虎子靠近,他直接一把薅扯住对方的头发,举起拳头「咣咣」猛砸几下,破口大骂:「***戈壁的,去哪!你说去哪!」 他现在气不顺,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而瞎虎子很倒霉的非要在这时候往上硬凑。 「我特么又打人了,你能奈我何?」 连续几拳将瞎虎子捶的头破血流,罗天降下车窗玻璃,挑衅的注视不远处的雷雨涛。 「我是自己碰伤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瞎虎子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连忙喊叫。 「抓我?呵呵呵..」 罗天一口黏痰吐出,鄙夷的扬起嘴角... 3363 涮 一个人不论是癫是狂,总归有他的凭仗。 即便雷雨涛心里再不舒坦,此刻罗天可以逍遥法外是事实,别说冲他吐几口唾沫,就算刚刚两人在大案队里大打出手,他也照样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呵,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想扳倒我,除非你做梦!」 罗天斜楞眼睛上下扫量雷雨涛几秒,而后故意看向不远处雷雨涛的副手笑呵呵道:「兄弟你不错,前途绝对一片光明,明天晚上我组个局,约下你们分管的头儿,到时候你也一块过来吧。」 「承蒙罗先生厚爱。」 副手立马欢呼雀跃的凑到车边应声。 「走了啊。」 罗天挑高嗓门挥舞手臂,眉宇之间无不彰显得意。 大案队门前,雷雨涛面无表情的凝视越来越远的汽车尾灯,深深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宛如有声似得在他耳边来回萦绕。 「雷哥啊,人不能跟命斗,你爸是干嘛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说句你不爱听的,要不是你学习好,现在恐怕正搁某个工地抡大锤,人家的父辈们又是干嘛的?随便掉点都比你挣得多,何必呢?」 副手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撇嘴。 「你脏是你的事儿,但不要认为世界就该如你们这类人似得理所当然的一片墨黑。」 雷雨涛紧咬牙豁轻哼,撒腿就要离开。 「幼稚!」 副手同样不屑的晃了晃脑袋。 走出去没两步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喊停雷雨涛,轻飘飘道:「哦对了,你从今天开始正式休班,复职时间无法确定,有任何疑问请去询问你师父。」 雷雨涛顿了几秒钟,但最终还是把骂娘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沉默的继续向前,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斜长,说不出的孤寂和狼狈。 ... 另外一边,罗天怒目圆瞪的看向大宝:「你说康晓那个***失踪了?」 「是,应该是趁你跟雷雨涛打起来的空当,我安排盯梢的人,害怕被君九发现,没敢靠太近,等反应过来时候,她就完全没了踪影,我感觉可能是虎啸公司的安排她走的。」 大宝如实点头。 「废物,都他妈是一群废物,龚胖子怎么死的,一问三不知,康晓怎么没得,又是啥也搞不清,我养你们有什么用,操!」 罗天闻言,一拳重重砸在前方的车座靠枕上,牙缝更是发出「吱嘎」的脆响。 「天哥,我觉得其实康晓消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首先没人会因为龚胖子的死追着不放,那个雷雨涛就算再大本事也得熄火,那类家伙虽然没啥大能耐,可要是总找麻烦,也够咱们烦的。」 大宝清了清嗓子分析:「其次,她没了咱们也剩下一大笔钱,之前听虎啸公司的意思,还打算借她的嘴巴讹咱...」 「你懂个屁!康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咱们要钱,配合二阳狮子大开口无非是在释放烟雾弹,那臭娘们心眼是真够用,明明可以借咱们手轻松除掉龚胖子,却故意把事态搞大,自己不光可以正大光明的拎走龚胖子攒了半辈子的钱不说,还落个贞洁烈女的好名声,现在又搞突然失踪,你觉得旁人怎么看?」 罗天勃然大怒的低吼。 「会..大概会认为是咱们绑了她。」 大宝有些傻眼的回应。 「那是肯定的,这特么是在给我上眼药呢,意思是我要还死咬着不放,她可能随时蹦出来依附虎啸公司,届时再反咬一口就是咱干得,我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罗天阴晴不定的喘着粗气骂咧:「她把永兴市场的公章白送给二阳,虎啸公司已经等于白得她一份 大人情,绝逼也不可能过分为难,合着我忙活了这么久,全是给那臭娘们做嫁衣。」 听到罗天的解释,大宝这才回过来神儿。 康晓确实非常的狡诈,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发展,不论他把公章给了己方亦或者虎啸公司,另外一方都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自编自导了今晚这出大戏。 龚胖子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罗天永远都难逃嫌疑,如果康晓铁了心闹到底,再加上虎啸公司的帮衬,传到他老子的耳朵里绝对不是啥问题,而虎啸得到了实实在在的红利,也势必会帮衬到底,毕竟她活着就有权利随时更改永兴市场的归属权。 最重要的是她目前属于失踪人口,所谓失踪也就代表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她又合情合理的变成了寡妇,哪怕是再嫁,谁人也挑不出来半点毛病,所以这一夜的混战,唯有她才是真正的赢家,虽然亏了家市场,却得到了前夫的所有,不论是财富还是道德都站在了制高点。 「背后应该有人在教她咋做吧?不然她一个家庭妇女哪可能..」 大宝抿嘴呢喃。 「她得活着,还必须好好活着,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罗天烦躁的扒拉两下发梢,沉声道:「我现在不关心这些,你和瞎虎子赶紧想办法把那个什么雷雨涛处理掉,一想到***,我就跟吞了二斤绿豆蝇似得恶心...」 3364 做局者 同一时间,位于环翠区市郊的「深海生物研究中心」内。 虎啸公司和罗天都以为可能早就逃离威市的康晓此刻正挽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小伙手臂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发出两声仿若少女怀春似得娇笑声,看上去恩爱无比。 而那青年正是之前被郭大炮按住的那条小奶狗。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紧跟着就看到竖着双马尾,打扮的古灵精怪的谷思笑嘻嘻的探进来脑袋,声音酥糯的调侃:「方便进来吗表哥、表嫂?」 「哎呀思思来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帮着出谋划策,我恐怕早就被虎啸公司和罗天那群人给..」 康晓立即热情的扭头打招呼,而小奶狗则「咣当」一下站起身子,看起来貌似非常的紧张。 「跟我那么客气干嘛呀表嫂,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只有这一个表哥,我不帮他帮谁呀。」 谷思亲昵的拉住康晓的手掌,随即轻声道:「表嫂,今晚你受惊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您先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明天一大早我安排你跟表哥离开威市,往后你们就可以开启天高任鸟飞的神仙眷侣生活啦,等什么时候玩腻了,我再想办法安排你回来,到时候你跟我表哥估计都已经给我生一大堆表侄咯,您父母哪怕再不乐意也得答应你们。」 「还是思思你考虑的周到,我虽然很向往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毕竟爸妈岁数大了,总得靠我养老送终。」 谷思的话正中康晓下怀,她立即红着眼圈不住感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不是妹妹实力不够,我才不会允许罗天、虎啸的那些坏人欺负你们。」 谷思轻叹一口气。 「已经帮我们很多了,表嫂这辈子都感激不尽。」 康晓忙不迭接茬。 寒暄几句后,康晓才拖着行李箱出门,只余下谷思和她所谓的表哥。 「谷小姐,我..」 待房门关上,谷思的目光也从对方看似沉甸甸的行李箱上收回,而表哥立马佝偻下腰杆打招呼。 「需要你了解的都了解了吗?」 谷思也一扫刚才和蔼可人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注视对方。 「大部分都已经搞清楚了,只余下两三张银行卡的密码还没来及询问,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生怕引起她怀疑。」 表哥干咳两声汇报。 「我只给你这一晚上的时间。」 谷思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搞清楚以后,马上联系我,不要露出马脚,更不要尝试跟我耍什么心眼,深海的做事方式,你是了解的!」 「明白谷小姐!」 表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腰杆瞬间弯的更加佝偻。 「去吧,享受你跟表嫂的二人世界,毕竟往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谷思变脸似得又恢复成方才进门时候,人畜无害的模样。 表哥离开没多会儿,安仔和排骨便一前一后的推门走了进来。 「谷小姐,我弄不明白为啥你会白白送虎啸公司这份厚礼,把永兴市场拿下,咱能挣到的不比康晓那一行李箱要值钱的多?」 安仔不解的询问。 「如果你有自信能守住虎啸公司和罗天的双重打击吗?我可以马上改变方案,眼下的情况很明朗,他们两家怎么斗都正常,可要是再有旁人掺和进去,势必会成为共同目标。」 谷思昂头反问。 「这..」 安仔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硬钢其中一家,他都有自信能斗个有来有回,要是两家同时甩大招,他除了抱 头鼠窜别无他法。 「另外,你们知道康晓行李箱里东西是什么价值吗?」 谷思接着又问。 「感觉应该很沉,我看车辘轱都被压变形了。」 排骨思索片刻回答。 「我这么跟你说吧,龚胖子攒了半辈子的积蓄只能算零头,值钱的是康晓他爸将近一生的财富,老头儿非常机敏,这些年挣得全放在他们两口子手里,就目前我从她姘头口中得知,光是钱就不止八位数。」 谷思微笑着道:「最重要的是康晓即将为咱们产生的价值完全不可估量,等她与世长辞以后,我们可以决定她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可以是虎啸公司,亦可以是罗天,如果再赶上一个好点的节骨眼,康晓的死完全可以摧毁他们任意一家,不要小看一个即将退休但还未退休,同时又丧失爱女和全部财产老父亲的怒火。」 「谷小姐高见!」 「难怪深海组织能在威市屹立不倒,谷小姐我服了。」 听到这儿,排骨和安仔同时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哦对了,最近伍北还是没动向吗?」 谷思冷不丁发问。 「没有,只知道他去了青市,可却没有带任何人,也没听说他在青市搞出来什么动静,完全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安仔迷惑的摇摇脑袋。 「不应该啊,威市斗的如火如荼,他怎么会那么沉得住气。」 谷思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解,随即看向排骨道:「你最近盯紧那个二阳,这次明争暗斗这家伙表现出的能耐太让人意外了...」 3365 创业难 「叔,咱就说你能不能稍微动弹一下,这都几天了,你吃完就睡,不怕四肢躺退化啊?」 同一时间,租住在青市某阁楼里的伍北瞅着蜷缩身子侧躺的任叔,颇为无奈的嘟囔。 「没劲儿,不想动!把特么电扇风开大点,想热死我啊?」 任叔耷拉眼皮,愤愤的吆喝。 「叔,困难只是暂时的,再忍忍,我很快就会想到法子。」 伍北无奈的将电风扇对准任叔,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安抚。 「卧槽尼个鸡儿!三十五块钱的散装挂面,五块钱的袋装酱油,连吃一礼拜了,早上酱油拌面,晚上面拌酱油,热了上商场蹭空调,渴了就着自来水管猛灌,营养全靠超市试吃品,昨天直接给我饿晕了,小姑娘好心请我吃了份鱼香肉丝的盖浇饭,我特么差点以为是过年。」 任叔一听这话,立马情绪暴躁的坐了起来。 「叔,我这不是也没辙么,咱现在手头不宽裕..」 瞅着对方拉黄的小脸蛋,伍北属实也感到非常内疚。 「你喜欢忆苦思甜是你的事儿,凭啥把老子拉下水?钱呢,老子钱哪去了,你前几天忽悠老子买套房的钱花哪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任叔越说越愤怒,干脆伸出手掌朝伍北索要。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伍北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 「不是,我特么就不明白了,创个业有那么费劲么?选好项目、找好店面直接开干就完了,等遇上麻烦再想办法解决就完了,犯不上这么磨磨唧唧不?我弄不清楚你一天到晚究竟在外面疯跑些什么?」 任叔唾沫横飞的质问。 「这次我想做的跟以往不一样,不能冒冒失失的投资,你信我,我..」 伍北苦口婆心的解释。 「伍子!伍子!」 说话的过程中,一道略显稚嫩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叔,咱先不聊这话题,我朋友来了,别让人看笑话,可以不?」 伍北赶忙将抽了两口的香烟塞到任叔嘴边,随即笑盈盈的开门迎接:「小马,快里面请!」 「你这地方是真难找啊,咋挑这么破房子呢,哎哟..叔叔也在家呢?」 紧跟着,一个中等个子,皮肤白皙,梳着碎发头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眼睛不大,但非常聚光,模样也谈不上多帅气,却透着股书生似得儒雅劲儿,一身青灰色运动装,背个双肩包,冷不丁瞅着像个高中生。 「嗯。」 任叔瞄了一眼,便兴趣索然的重新侧身躺下。 「我亲叔,今天中暑了,身体不太舒服,别见怪哈。」 伍北讪笑着打圆场。 「最近这鬼天气确实特娘的出奇热,前几天咱给西关大药房装托,老板送了我一大堆藿香水,晚点给你几盒先用着。」 小伙满不在乎的拜拜手臂,老气横秋道:「对了,今天有个好活儿,有家按摩床门店开业,只要十个人,一人一百二十块钱,完事还能领几斤鸡蛋,咱叔要是没啥事的话,也可以跟着过去凑个人头,肥瘦不流外人田嘛。」 「我不去!」 任叔赌气的哼了一声。 「别理他,估计是生病生的有点糊涂,那咱们走呗。」 伍北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冲小伙努努嘴示意。 「叔呀,年纪大了就得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晚上等我们回来请你吃大餐哈。」 被唤作「小马」的青年很体贴的拍了 拍任叔的后背安抚。 「吃大餐?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们溜达一圈得了。」 任叔「滋溜」一下蹿了起来,浑浊的眸子里充满渴望。 天晓得,曾经视钱财如粪土的任叔究竟是遭受了怎样的磨难,受到伍北何等苛刻的对待,现在竟然真能为了五斗米折腰。 不多会儿,仨人来到楼下的一台破旧面包车里。 「我简单说下规矩啊,到地方以后你们什么都不用干,就排队试用按摩床,完事装出来非常享受和要买的样子,吸引那些真正的冤大头消费,时间三个小时,每人六十块钱,我抽十块!」 上车后,小马朝着满满登登的一车人开口介绍。 「六十?」 任叔微微一怔,他明明记得刚才这小子可说的是每人一百二,怎么下了趟楼的功夫直接锐减一半。 被当成人肉沙发的伍北忙不迭掐了一把任叔腰上的软肉,挤眉弄眼的摇了摇脑袋。 「别看咱现在干的活不入流,可我相信早晚能成为青市独一档的人力资源公司,我对自己和大家都非常有信心!」 随着车子启动,小马拍拍手给众人打气吆喝,朝气蓬勃的脸上挂满了自信和从容... 3366 蚊蝇无处不在 傍晚时分,青市一家路边烧烤摊。 任叔将伍北拽到一边,指着满桌子的工友低声发问:「铁子,这就是你跟我画的宏伟蓝图?这就是你一直嚷嚷着精兵强将?来来来,你自己看看,岁数大的我得管人叫声叔,年龄小的估计刚特么受完九年义务教育,你想咋地啊?」 「叔,这些只是雏形,可别小看了这帮人,我得透过他们了解到人力资源这块的具体操作,以及形形***的猫腻和各种看到、看不到的流水,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图那一天一百二的活儿啊?」 伍北叼着几块钱的「哈德门」香烟笑呵呵的回应。 「所以老子的钱,你全投资到这群老弱病残身上啦?」 任叔顿时瞪大眼珠子。 「怎么会呢,现在还不到我投资的时候..」 伍北赶忙解释。 「聊啥呢伍子,我好不容易出回血,你俩不多吃点,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昂。」 正说话时候,小马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胳膊搭在伍北肩膀头上,同时笑呵呵的朝任叔念叨:「叔,你就放心跟我们干吧,我抽别人提成那是理所当然,抽你俩的钱就纯属王八蛋。」 「因为点啥啊给我俩特殊关照呢?」 任叔笑呵呵的发问。 「伍子救过我的命..」 小马脱口而出。 「别瞎咧咧,啥救命不救命的,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走走走,喝酒去!」 伍北却神色慌乱的直接打断,随即推搡着两人返回酒桌。 「有事瞒着我?而且事儿还不小吧?」 任叔凑到伍北耳边斜眼发问。 「不存在,咱俩天天吃喝拉撒睡待在一起,我撅撅屁股拉什么色的屎你都知道,我哪敢啊。」 伍北迅速摇头否认:「叔,你不好久没开荤了嘛,今天必须得吃撑吃吐昂,我刚特意给你点了一份你爱吃的蒜蓉小龙虾。」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任叔也没继续再多纠缠,撇嘴笑骂一句。 胡吃海塞一通后,一群人也差不多到位,眼见任叔已经开始五迷三道,伍北趁机拉起老头开溜。 「明天再继续昂,我请你们!」 显然喝美了的任叔一改之前嫌弃的状态,依依不舍的朝几人挥手道别。 「成成成,只要你想喝,咱哪天都能再续,小马!我们先回去了,明天电话联系吧。」 伍北哄小孩一般连声附和。 「咱为啥不打车啊?这破地方距离咱家还有好几条街呢,我腿软不想走。」 走了没多会儿,任叔赖皮似得坐在马路牙子上说啥不肯再动弹。 「土飞机坐不?我给你打辆腿儿车。」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干脆半蹲到老头的跟前。 「走咯!」 任叔也没客套,直接趴在伍北的背上,别看他岁数大了,但体重是真心够量,饶是伍北异于常人的体格子背他都无比的吃力,可即便如此爷俩却都特别的开心,时不时发出两声大笑。 殊不知,此刻一台黑色「大众」轿车正不紧不慢吊在两人身后。 「我就说肯定是伍北吧,你刚才还跟我犟。」 副驾驶上的男人眯缝眼睛,表情戏谑的手指前方。 「关键刚才跟他一桌喝酒的那帮人瞅着都跟民工差不多,按理说以伍北的身份咋可能跟这群家伙混在一起呢?」 开车的青年不解的开口。 两人正是最近一段时间同样在青市流浪的许子太和王志智,刚才无意间王志智看到了伍北,随后便一路跟踪 。 「伍北这人做事向来没什么常理,咱先跟到他们住的地方再琢磨应该咋进行下一步。」 王志智皱了皱鼻子,接着又道:「邵坤那个败家子还是不乐意跟咱们合作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最近我看他有松口的意思,估摸着在威市的日子也不好受,我寻思等闲下来你我一块回去接他一趟,那样不显得更有诚意嘛。」 许子太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老一少的背影。 「你说你现在要是突然一脚油门干上去,伍北能不能来及躲开?」 王志智猛不丁扬起嘴角。 「够呛吧,他又不是仙,但咱俩也别想跑,这条街的顶头就有警务站..」 许子太思索几秒回答,随即故意加大一点油门,跃跃欲试道:「要不我试试?」 「拉倒吧,真把他撞死肯定值,万一***没咽气,我哥铁定得把我抓回去,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动手,但凡动手就必须一击必杀,不给伍北任何生还的机会。」 王志智沉声狞笑。 「你看着安排,我反正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刀,指哪砍哪!」 许子太玩世不恭的咧嘴狂笑,趁着王志智不注意,他迅速将汗津津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几下。 「速度慢点,伍北背着的那个老混蛋好像注意到咱们了是吧?你看他咋时不时的回头..」 王志智突兀将车座向后放倒几公分,指了指前风挡玻璃示意... 3367 弄巧成拙? 「闹呢?伍北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又在耍什么鬼心眼?」 片刻后,两人行至一栋老楼附近,盯着斑驳的墙面,王志智满眼狐疑的盯着层层亮起的声控灯,他低声细语的说道。 「要不我上去看看?」 许子太跃跃欲试的伸直脖子。 「别介,刚才那老家伙应该是注意到咱们了,冒冒失失露头容易被伍北当煎饼把咱们给摊了。」 王志智立即制止。 「那咱们...」 「先看看啥情况再说。」 王志智面色凝重的摇摇脑袋。 另外一边,伍北吃力的背着任叔沿台阶步步挪移,豆大的汗珠子顺额头往外滴答。 「你这身体多少有点虚啊,白瞎当的那几年兵了真是。」 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叔啊,你现在体重二百几了?」 伍北气喘吁吁的反问。 「也就二百二多一点吧,最近我还瘦了不老少呢。」 任叔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哼声。 伍北赶忙嘻嘻哈哈的插诨打科,岔开了话题。 「臭小子,最近你不论干什么都得多加点小心,我总觉得有人在盯梢你。」 好不容易回到租住的阁楼里,伍北刚要倒杯水喝,任叔突然爬起来神神叨叨的开口。 「段龙?」 伍北立马紧张起来。 实话实说,他从出道为止,只在那家伙的手里连续几次吃瘪,关键他到现在也没琢磨好应付对方的方式。 「应该不是,那混蛋做事的方式相对激进,一旦发现你的话恐怕早已经喊打喊杀,我估计另有其人。」 任叔摇了摇脑袋回应,他今晚着实没少喝,此刻其实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完全是硬撑着跟伍北在聊扯。 「行,我会注意得,你稍微等会昂,给你打水泡脚,这酸爽味儿都快赶上今晚吃的汆白肉喽。」 耐心的替任叔褪下鞋袜,伍北端起泡脚盆朝屋外走去。 因为是住在天台上,俯瞰下方非常方便,趁着接热水的功夫,伍北不动声色的观察楼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车。 可环视一大圈,他也没瞧出有任何不对劲,这种情况要么是任叔喝多了眼花,要么就是盯梢的影子异常狡猾,但不论哪种情况,今晚上都绝逼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与此同时,躲在车内的王志智也正盯盯注视伍北爷俩方才走进的旧楼,刚才楼道里声控灯一直亮到了最顶层,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具***置他基本掌握。 「咣当!」 这时许子太拽开车门钻了进来,二话没说上去就直接打火起步,好似受到了什么惊讶一般。 「怎么了?究竟发生啥事啦?我看你脸都白了?」 一直开出去两三条街,王志智才忍不住询问。 「奶奶滴,你知道那层楼里住了多少虎啸公司的人吗?我看到君九和郭大炮了,裴海军、文昊以及锦城的好几个高手也都在。」 许子太破口大骂道:「那破楼从外面瞅着好像挺正常,实际上里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好像是特意在等谁硬闯似的!幸亏咱俩没着急忙慌的动手,不然今晚必折。」 「虎啸的人都来了?」 王志智的眸子也陡然睁大,惊恐之余,他的眸子里还夹杂着三分怀疑:「那你怎么能轻松逃出来?他们居然都没发现你?」 「哥哥诶,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对伍北惯用的套路还是很了解的,你没看我是从二楼东边户的阳台上跳下来的么?」 许子太翻了翻 白眼解释,说话的过程中,他突然看向王志智冷哼:「你啥意思?觉得我忽悠你是吧?那咱们马上掉头,一块去试试不就啥也明了了,操!」 说罢,他猛打一把方向盘,作势掉头。 「你看你这脾气咋那么暴躁呢,我意思是伍北既然带了这么多人来青市,为啥会老老实实蛰伏在这么个小地方,以他的性格不应该是大干一场才对么,怎么还扯上信不信你的屁话了。」 王志智赶紧伸手阻止。 「伍北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更不会仗凭一腔孤勇,不论是当初霍乱锦城,还是后来插旗威市,基本都会先安排人打前哨,然后再伺机而动,只要他动了,就代表着虎啸正式开启了扩张步伐,要我说咱不如避避风头,这段时间别跟踪他,也不要招惹,等局势完全明朗再做研究,反正青市有你哥呢,咱再不济也可以保全小命,你说对不对?」 许子太揽住王志智的肩膀头低声分析。 「我哥!」 王志智一怔,瞬间像被提醒了一般抓起手机:「虎啸公司兴师动众的集结了这么多狠手,百分之百是冲我哥来的,我得赶紧给他提个醒,不然他像我似的被阴了还蒙在鼓里!」 「不用,咱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许子太明显有点傻眼,慌忙阻止。 「你根本不懂我们兄弟的感情,这事儿没得商量。」 王志智皱眉打断,随即将手机直接贴到耳边... 3368 想不通 眼见王志智拨通电话,旁边的许子太暗道一声要糟,可又实在没合适的借口阻拦,只得愣神的瞪大眼睛。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操,我哥跑哪去了,这节骨眼上怎么还不在服务区!」 伴随着王志智的咒骂声,许子太不由长舒一口大气,内心不禁窃喜。 「听我的,咱先退远点,别人我不清楚,但君九和郭大炮那绝对都属于人形监控器,要是被他们抓到咱俩,你想想你我今晚还能有好不?」 许子太忙不迭打火挂挡,想要走人。 「再等等!容我琢磨琢磨。」 王志智伸手抓向方向盘。 「等鸡毛啊,你活腻歪了可以自己上吊去,别拉着我行不?我怂我哆嗦!」 许子太岂会继续给对方机会,不由分说的扒拉开王志智的右手,同时踩下油门。 王志智还要阻拦,两人推搡撕吧中,不小心触碰到方向盘上的喇叭。 「哔哔哔!」 刺耳的汽笛声瞬间响彻街口。 一看闹出了动静,王志智也没敢再继续,只得任由许子太驾车驶离。 与此同时,杵在天台上的伍北刚要回屋,突然听到了车喇叭声,下意识的又探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开出,瞬间精神一振,只可惜对方的车膜太黑,完全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还特么真有人在盯梢?」 想到刚刚任叔说的话,伍北拧眉自言自语。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盯梢之人为啥会故意按喇叭提醒,难道在玩欲擒故纵?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沉寂半晌后,伍北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啥事啊伍子..」 电话响了好半天,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听架势应该是被扰了好梦。 「小马,我有点事儿想拜托你,你这会儿能不能来我住的地方一趟,我记得你说你有个亲戚不是搁私人医院开救护车的么,能不能把他也一块喊过来。」 伍北低声拜托。 「出啥事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立马清醒许多。 「嗯,我叔喝完酒以后上吐下泻不止,好像是酒精中毒了,喊救护车实在太贵了,我的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事后顶多能给你亲戚点加油钱..」 伍北迅速回应。 「没问题,我马上到!」 男人非常讲究的应承。 十多分钟后,一台顶着「红蓝」警灯的救护车呼啸而至。 先前跟伍北他们一块喝酒的「小马」带着两个魁梧汉子帮忙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任叔抬上救护车。 「你不跟着一块去医院么?」 安顿好后,小马迷惑的发问。 「我取点钱,另外再拿几套换洗的衣裳,我叔就先拜托你了兄弟。」 伍北顺势解释。 「嘿,多大点事儿,都是哥们,你不用着急,我先帮他医疗费垫上。」 小马摆摆手接茬。 待救护车开走,伍北重新返回黑漆漆的楼洞口,刚才他故意让救护车斜停,完全挡住了楼道,所以不论盯梢的家伙是在哪个方向都没可能看清楚究竟有几个人上车,而他故意搞出这动静,就是想试试附近还有没有「暗桩」,又会不会尾随救护车,如果有的话,他可以直接反客为主,给对方上一课什么叫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等足足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依旧不见附近有任何车辆启动。 难道是 我敏感了?刚才那台按汽笛的车子只是巧合? 站在黑暗中的伍北迷惑的小声呢喃。 又捱了差不多半小时,他两腿都站麻了,始终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脚步轻盈的从楼洞里走出,随后一路沿着路边大树的阴影急行。 另外一边,因为不小心按响车喇叭的王志智和许子太把车子开出去四五站地才靠边停下。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都叽霸告诉你君九、郭大炮和一大群虎啸公司的好手在那栋楼里,非扯什么马篮子?」 没等王志智埋怨,许子太率先虎着脸发难。 「不是,我以为..」 王志智有点懵圈,按理说这台词不应该是他的么?磕磕巴巴的辩解。 「你以为个狗嘚儿,以前你搁我身边坐卧底时候,我觉得你这人身手不赖,脑子也完全够使唤,现在才发现全他妈是假象,就你这火急火燎的性格,咱俩没必须再继续往一块掺和了,不然我早晚得被你坑死,江湖路远,咱就这样吧。」 说罢话,许子太气冲冲的从车上蹦下来,摔门就走。 「太子,太子!」 王志智迷糊几秒后,忙不迭杵拐撵上,满眼内疚的道歉:「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不是也得理解一下我的心情,我因为伍北变成了瘸子,只要一看到他肯定会不受控制,往后我多注意行不?咱有啥事慢慢说呗...」 3369 了解 「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兄弟。」 青市,市南区的一家小型私人医院,伍北不住的冲小马抱拳作揖。 「跟我还客气啥呀,要不是有你的帮衬,上回我不小心撞坏朱福的劳斯莱斯,把我命卖了都不够赔人家的,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既然跟朱福那样的大人物都认识,为啥不干脆让他帮忙找份挣钱的工作呢,在咱们青市,朱福的实力绝对能排得上前十。」 小马递给伍北一支烟,好奇的询问。 「咋跟你说呢,我那次能跟朱福对上话也完全是机缘巧合,我俩实际上没有你想象中的熟悉,他不让你赔钱是看在我另外一个哥们的面子上,可哥们的面子也就能使一回,我要是再没羞没臊的上门求份差事不纯属二皮脸么。」 伍北吸了口烟苦笑。 「也对,天有地有不如自己有、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趁年轻咱好好奋斗,将来也弄台大劳、库里南开着。」 小马笑呵呵的点头,随即拍了拍伍北后背道:「在这附近租房的事儿你别操心了,天亮我就找哥们帮着落实,就算不为了就近来医院照顾你叔,我也早想劝你换个房子,那破阁楼子冬冷夏天热,咱年轻人咋地也行,可你叔那岁数的确实吃不消。」 「中介费啥的你该提还得提,不能白忙活..」 「你要再跟我谈谢谢,我可翻脸了,兄弟之间哪来那么多客套,你认识我马薪鹏也快一个月了吧,我这人贪财好色不假,那是因为穷怕了,但我拎得清里外,不是啥钱都往兜里揣,今晚先这样,明天一早我就领你看房去。」 小马横眉打断伍北,貌似不悦的哼声。 「好,我不说客气话了,咱以后在事上见。」 伍北附和的笑了笑,随即送对方离开。 待小马跨上破旧的小电驴时,伍北好奇的询问:「这大晚上的,你咋不开车来呢?」 「车烧的是水啊?我住的地方离很近,一步路的事儿。」 小马撇嘴笑道:「咱平常干活开车那是工作需要,主要也是让雇佣的老板相信咱有实力,咱这行看起来简单,实际上里头的猫腻多了去,同样是领着五个人求职,你是腿儿着来的,而我开面包,那这活儿铁定是咱的,这就叫专业...」 聊到自己的专长,小马反倒不着急走了,异常兴奋的边比划边介绍:「再有就是服装问题,你没看我常年都备着几套白衬衫么,有些特定的充人头活儿要求服装统一,再有就是...」 听着对方夸夸其谈的讲述,伍北表面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脑子里却在飞速记录。 过去的他总以为开公司做生意,最大的难题无非是拉投资。 可自从拿下威市的长峰、广济两家市场后,他才发现不懂行有多可悲,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会仔细思索虎啸公司在两家市场上面为什么会花如此多的冤枉钱,所以在产生要朝「人力资源」这个行当靠拢的想法后,伍北才会毅然决然的从底层混起,亦如当年虎啸公司在崇市干「物流」时那般,务必做到知根知底。 「咱这里头的事儿说上三天三夜都聊不完,总之你听我的,咱哥俩往后一块好好干,肯定会有个美好的明天。」 唠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钟头,小马才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边的唾沫星子憨笑。 「如果给你有三百万的投资,打算怎么扩大规模?」 伍北恰到好处的送上一支烟笑问。 「三百万?!卧槽,有那钱我能收购大半个市南区的中介公司、服务公司,哥们你是不知道这行目前有多混乱,完全没什么平均价,就拿介绍人进场来说吧,心黑点的直接抽走三分之二,哪怕是一些小型劳务公司也得抽三分之一,为啥现在干活的人越来越不好招?不就是挣得少么,如果是我来干,必须得有个行家,咱挣钱的同时也不能让干活的饿死,口碑上去了,钞票才能滚滚来,所谓人力资源,人力在前,资源在后,别听那群傻狗洗脑,说什么只要有资源,大把的韭菜伸直脖子抢着被割,那是多少年的事儿了,现在的人个顶个的女干,即便你想用他挣钱,也得给他制造一种咱在吃亏的假象。」 小马亢奋无比的规划起自己想象中的商业帝国,可说着话,他又莫名冷静下来,自嘲的缩了缩脑袋苦笑:「关键是天上不可能掉下三百万,而我现在连掏出三万都困难,不扯了,我回家睡去了,梦里面啥都有...」 3370 耿直 望着小马骑车离去的背影,伍北会心的露出笑容,翻出手机里的支x宝,扫量一眼七位数的余额,自言自语的呢喃:「再观察一段时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说实话,他打心眼里非常喜欢小马。 在这个浮躁又市侩的现实社会中,少有人像对方活的那么清醒,每天都在仔细的规划着自己的每一步,时刻都在琢磨有什么新思路,阳光且自信的笑脸总能感染到身边的每个人,不同于那些职业商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小马不太懂得什么经济术语和高超格局,可他有自己的方式让每一笔交易都只赚不赔。 【鉴于大环境如此, 倘若给他一笔投资,也不知道这犊子是不是真能缔造出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 「伍北,我敲尼玛..」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脑后一股冷风袭来。 原本能躲开的伍北迟疑几秒后没有动弹,任由对方的大巴掌呼在自己后脑勺上,随后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转过身子抱怨:「干啥呀叔?」 「你还是个人不?老子好不容易喝点酒美美睡一觉,你竟然把我整医院里洗胃,我日尼姥姥,这么粗的管子直接从我嘴里怼进去..」 套着一身病号服的任叔像是踩着电门似的挥舞双臂咆哮。 「叔,你当时确实酒精中毒了,要不是我..」 伍北心虚的缩了缩脑袋讪笑。 「中尼玛!我让你中!」 任叔一个猛子扑过来,冲着伍北就是几记大脖溜子狂扇。 「别闹别闹,你这正处于虚弱状态,有啥账咱回病房里慢慢算..」 与此同时,威市。 环翠区的一家小酒馆里。 曾在大案队里跟罗天大打出手的雷雨涛醉眼迷离的端着酒杯喃喃自语,桌上还扔着张皱皱巴巴的「停职通知」。 「真特么可笑,老子一没作女干犯科,二没违法乱纪,就因为抓了个纨绔子弟,你们这群***的竟然要停我的职,罢我的班,我不服!打死也不服!」 第n次抓起「通知书」瞄了几眼,雷雨涛仍旧余怒未消,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瓶,朝收银台方向吆喝。 「少喝点吧雷子,明天不上班啊?」 胖乎乎的老板快步走过来劝阻。 「上特奶奶个孙子,我把单位炒鱿鱼了,对!明天我就把他们炒鱿鱼去,不用他们停我,老子还稀罕干了呢!回头我就上农村包几亩地种菜去!」 雷雨涛摇晃着脑袋骂咧。 「只要是工作,就肯定免不了受委屈,你觉得回村里种庄稼就能随心所欲啦?」 胖老板坐到对面,笑呵呵的开导。 「最起码庄稼不会骂我***、缺心眼,也不会逼着我写这笔记那报告,更不会因为我公事公办就让我滚蛋。」 雷雨涛气冲冲的将「通知书」丢给老板,喘着粗气吆喝:「你给我评评理,我雷子工作了这些年,啥时候做过亏心事?搁外面又是个啥口碑?」 「你的口碑,绝对是这个!」 老板瞬间翘起大拇指道:「别人我不清楚,可在咱们这条街、这一片,谁见到你不得夸句罪恶克星,就拿街口那家金店来说,当初要不是你没日没夜的辛苦跟进,他们丢的那价值上百万的首饰能追得回来么?可话又说回来,你有时间就是太较真,当时人家金店老板为了答谢特别送了你块金表,你不要就不要呗,还把人家臭损一通,原本挺大的一件功德,可人家最后愣是不说你一句好,真应该改改脾气了。」 「改不了,我打娘胎里出来就这熊样,你以为他为啥送我金表?还不是想让我帮着..」 「雷哥!」 雷雨涛倔强的晃动脑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招呼。 「你是?」 看着旁边的陌生青年,雷雨涛满眼迷惑。 「我赵云啊,以前搁巡逻队上班来着,前年暑期安保工作,您给我们带队来着,不记得了?」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自来熟似的坐下,随后朝旁边的老板道:「再上瓶酒,整两样小菜,我跟雷哥拼个桌。」 「你吃你的,我差不多了。」 雷雨涛立即摆手拒绝。 「雷哥,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嘛,这顿饭咱aa制,那会儿咱们一块执勤,我请您喝杯饮料,您都数落我好半天,我可全记在心里了。」 青年正是投身虎啸公司的赵云,此刻看到雷雨涛更是打心眼里高兴。 听到aa制,雷雨涛的脸色才缓和不少,也朝老板点点脑袋道:「那就来两瓶酒吧,待会我俩各算各的...」 3371 怪嚣 「你还是老样子哈,不苟言笑又不愿意占任何人便宜。」 简单寒暄几句后,赵云举杯说道。 「便宜哪有那么好占,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也落不到我这号人的脑袋上,你现在干啥呢兄弟?还在巡逻队工作吗?」 可能是因为「同事」的缘故,雷雨涛的态度明显要和善不少。 「辞职快一年啦,我们这种没手续没前途的外聘人员,哪怕是干到死,恐怕也不够结婚娶媳妇,还是你好啊雷哥,工资连年涨,职位也不停升,最重要的是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我打小也跟你似的嫉恶如仇,可却没机会实现,唉..」 赵云表情苦涩的叹了口老气。 殊不知他这句话,却像把刀子似的瞬间扎穿雷雨涛的心肺。 「嫉恶如仇有什么用,得有本事实现才可以,算啦,提起这茬就特么闹心,真不还如像你这样干脆脱离,眼不见心不烦,喝酒吧兄弟!」 雷雨涛拍打两下脑门子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这是啥情况?停职了?因为啥呀?」 赵云冷不丁抓起桌边的「通知书」,疑惑地望向雷雨涛:「无组织无纪律?这不纯扯淡么,雷哥你可是我见过最守规矩的人了,要是连你都被钉上这样的评论,拿全威市就没有一个合格的。」 「兄弟你高抬我了,我啥卵样自己最清楚,停就停吧,权当是带薪休息了,刚好我也打算出门旅游一圈,这些年总也腾出来时间。」 也许是不想在昔日的「同僚」面前表现得太过失落,雷雨涛一把夺过「通知书」揉成一团,直接丢在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真的假的?」 赵云瞬间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实不相瞒雷哥,我这两天也正研究旅游路线呢,最近生活太压抑,想要好好的撒撒风去,要不咱俩组队啊?就是不知道嫂子会不会不高兴,嘿嘿。」 「上哪来的嫂子,你给我介绍啊?」 雷雨涛白楞一眼,撇撇嘴道:「你要是有目的地,咱俩倒真可以搭个伴,不过我得提前说清楚..」 「费用自理,任何开销各掏各。」 赵云抢在前面接茬。 「好兄弟,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不累,那咱们就定了,来先加个联系方式,完事咱俩再共同研究上哪玩一圈去。」 对于赵云的「上道」,雷雨涛明显好感倍增,甚至主动拿出手机要求扫码。 又闲扯几句后,赵云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跟雷雨涛示意以后,拿起手机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少喝点吧雷子,你都造了快一斤酒了,别待会再磕着碰着。」 老板跟雷雨涛貌似非常熟络,趁赵云不在,再次走上前劝阻:「另外你认识那小伙是谁么?上来就跟人称兄道弟,还打算组团旅游,别回头把你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想多了老哥哥,我是干嘛的?这双眼睛不亚于x光,人是正是邪,我瞧瞧就知道,那兄弟跟我一样,估计都属于空有一身抱负却无法实现的倔驴,不然也不会干不下去。」 雷雨涛自信满满的回应。 「嘭!」 话没说完,一把木头椅子突然飞向雷雨涛的后脑勺,他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随即踉跄的摔倒,紧跟着就看到六七个年轻小伙一窝蜂似的冲上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招呼。 雷雨涛甚至都没来及看清楚动手人的模样,眼前就已经被鲜血给掩盖,他只得拼命双手护住脑袋,蜷缩起身体尽量让挨打的面积小一点。 「草特么你们麻得!都给我滚!」 就在这时,赵云一声厉喝响彻酒馆,只见他双手各攥一把菜刀,虎虎生风的朝面前的空气胡抡几下,吓得几个小伙忙不迭的退让。 「没事吧雷哥?」 赵云趁势跨步到雷雨涛的跟前,表情凶恶的喝骂:「瞎了你们狗眼了,什么人都敢碰是吧?今天都特么别走昂..」 「擦,因为这点事儿谁能把我们枪毙了是咋地!」 「来来来,你报警,我们肯定不带跑得,无非是前脚进、后脚出而已。」 「姓雷的,有人让我们转告你,别真拿自己当盘菜,不搭理你不代表怕你,如果还特么敢没完没了,弄死你全家!」 哪知道几个小青年全然不惧,甚至有个家伙还耀武扬威的反拨通报警电话,操着公鸭嗓门叫嚣:「喂,我打人了!麻烦赶紧过来把我抓走!」 「卧槽尼..」 「别理他们,咱们走!」 赵云愠怒的想要动手,雷雨涛却一反常态的拽住他的胳膊摇头... 3372 让他跌入谷底 就近找了家小诊所帮雷雨涛简单包扎一下后,赵云叼着烟卷蹲在门口一语不发。 「让兄弟你看笑话了,呵呵。」 不多会儿顶着一脑袋纱布的雷雨涛走出诊所。 「正常,谁还没个狼狈的时候,只是让一群小耗子把你这只大猫给唬住了确实让我挺我意料的,雷哥你家在哪住,我送你回去。」 说罢,赵云作势准备拦下一台出租车。 「不了,我还得回单位拿点东西,没两步路,我走着过去就成,你琢磨上哪旅游去,完事给我打电话。」 雷雨涛摇摇头拒绝。 「唉..」 盯着他那形单影只的背影,赵云心情沉重的叹了口气。 「可以啊兄弟,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跟人沟通的天赋呢,几杯酒下肚,直接混成了驴友。」 这时一台「奥迪」车停到身边,二阳探出来脑袋笑道。 「往后这种事情别让***了,真不喜欢,而且还很内疚。」 赵云紧皱眉头拽开车门,钻了进去,手指前方道:「你没在我们这个系统里混过,没听说过雷雨涛的那些过往,他比起来任何人都要纯粹和较真,有人上班可能是为了升职,有的是为了赚钱,而他就是为了抓捕罪犯,有时间你可以查查看,近年来他的破案率有多高,他有多铁面,曾经甚至亲手把自己故意伤人的侄子都给送进去了,为此他哥嫂都跟他断绝了关系。」 「正因为纯粹,所以他才是斩削罗天的最佳人选,你也不想看着他那样的人杰最后死于非命吧?可如果没有虎啸公司的帮衬,你觉得他能挺过罗天几个回合的打压?咱在利用他不假,可同样也是在帮他满足心愿,所以你不该觉得内疚。」 二阳有理有据的分析。 「关键是..」 「没什么事是关键的,他渴望铲除罪恶,我们同样不喜欢罗天,说白了就是强强联合。」 二阳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头安抚。 「我特么咋听着你好像是在给我洗脑呢?不行,我得自己冷静冷静,你们先去回去吧。」 赵云揉搓两下脑门,瞬间感up有点不够用,直接从车里跳下来,快步朝街口逃离。 「你确实是在给人洗脑,乍一听似乎没啥毛病,大家各取所需,可要是仔细分析,你***就是拿人家雷雨涛当枪使,他一没权二没势,就凭着一腔热血硬刚,如果能侥幸扳倒罗天,虎啸公司是最大受益者,倘若失败,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损失。」 坐在后排的郭大炮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对你的智商绝对佩服,但对你的人品是真不敢恭维。」 「是吗?那我在你先找到人品可能还要再次拉低不少。」 二阳脸不红气不喘的朝着对面街口招招手,刚刚暴揍雷雨涛的那几个小伙便迅速跑了过来。 「待会追到他家再来场梅开二度,完事花钱雇几个小妹上他们单位闹去,懂主题是啥不?」 二阳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其中一人。 「放心吧阳总,泼脏水是我们的特长,保管让那家伙干不下去。」 小伙兴冲冲的拍胸脯保证。 「去吧。」 二阳满意的点点脑袋。 「跟大熊猫抢竹子,夺(笋)损呐你!」 郭大炮鄙夷的晃了晃脑袋。 「刚才赵云有句话点醒我了,雷雨涛确实太纯粹了,好像不需要为生计犯愁,那就得从他的衣食住行开始打压,让他彻底跌入谷底,失无可失但还得活着,这时候我想他才会拼尽全力的去抓住我们伸出来的援手。」 二阳取出个黑框眼镜,有模有样的戴在鼻梁上,随即笑呵呵道:「你看现在有没有点大佬的风范?」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瞅你特么像基佬,真特么后悔支持你做威市的话事人,你个狗篮子将来指不定得捅出多大篓子来!」 郭大炮愤愤的吐槽。 「走吧,趁着有功夫,咱们再找另外一位大佬聊聊。」 二阳套上西装,随即从驾驶位上下来,朝着后排的郭大炮努嘴调侃:「炮子,你好像有点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让我这个大哥给你当司机,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啊?」 「别跟吃了疯狗嘚儿似的昂,我可不惯着你臭毛病。」 郭大炮白楞一眼,双臂环抱胸前骂街。 「爷,今晚你给我当司机,完事我给你配坐骑,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孤着吧,眼下我还真发现个跟你特别搭的好伴侣。」 二阳当即弓腰媚笑,或许他在旁人面前神神叨叨,但在郭大炮的身边绝对最真实也最像个孩子... 3373 倒霉继续 面对二阳的嬉皮笑脸,郭大炮也只是笑骂两句。 一路走来,这对外人看起来极不协调的组合,实际上已经默契十足。 两人虽都不善言谈,可又完全不同,二阳属于内敛,因为能让他看起的人实在有数,即便伍北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完全走进他的法眼,而郭大炮则完全是藏锋,他不乐意被人看到自己锋芒毕露的模样,尤其是虎啸的这群兄弟。 但两人有个共通点,那就是狠辣! 只要是对于外人,即便再楚楚可怜,也很少能让他们心迹发生改变。 「找谁去啊?」 郭大炮脸上虽然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坐到司机位上。 对方想让他当司机是假,通过这种方式暗喻两人关系亲密才是真。 「市郊,深海组织!」 二阳抠了下耳朵眼,轻飘飘的微笑:「见一面谷思,最近她们实在太过安静了,静的甚至让我感到不安。」 「疯了吧你,送货上门啊?」 郭大炮当即熄火喝骂。 对于那个表面瞅着人畜无害,实则战力保镖的小萝莉,他是真心不敢小瞧,对方如果较真的话,他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更别说还带着二阳这样的拖油瓶。 「放心吧,她不想开战,最起码这段时间,她没心思跟咱们对上,市郊的第五医院据说马上要动工了,这个节骨眼上,我就算挽着她的腰跳支舞,她顶多也是事后琢磨怎么把我皮扒掉,况且又不是光咱俩,我已经让文昊提前过去等我了。」 二阳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特么真是要造反呐,文昊跟谷思是啥关系,这事儿如果让伍子知道的话,能把你现场点天灯你信不?」 郭大炮忍不住破口大骂。 「威市现在的话事人是我,这是经过赵念夏和所有高层同意的事实,要是他连这点自由都给不了,我还跟着虎啸卖鸡毛的命,哪个当大哥的终极想法不是无拘无束,走吧走吧,我估摸着过去也聊不了几句,能不能见到谷思本人都不一定呢,文昊不想跟她见面,她何尝不一样。」 二阳贱嗖嗖的挤眉弄眼。 「老子跟你在一块,早晚得背上千古骂名,前脚刚把赵云给整抑郁,后脚又要开涮文昊,我看咱家自己培养出的这俩狠人都得折你手心。」 郭大炮无奈的吐槽一句,可还是重新打火起步。 另外一边,跟赵云分开后,雷雨涛便步行朝家的方向迈步,刚才跟赵云说什么回单位取东西全是鬼扯,他只是不乐意对方再继续延着话题胡乱打听,正如赵云说的那样,几只小耗子不光要舔猫哔,还特么要给猫做嫁衣,即便他再豁达,也实在卡脸。 问题是当务之急,他又没有任何好法子,即没有号令天下的权势,也不具备神挡杀神的魄力,除了咬牙硬忍貌似没有也就只剩下心里默默诅咒。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让头昏脑涨的雷雨涛也一下子清醒很多。 「你好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雷雨涛马上接起。 「看看你办的好事,家里被砸了,妈被吓得住进医院,就这你还好意思在外面号称罪恶克星、打虎英雄,你算个鸡毛的英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刺耳的臭骂。 「大哥?」 雷雨涛先是一愣,接着立马着急的发问:「妈怎么了?你们在哪?」 「妇幼保健站,你来的路上最好想清楚怎么跟我交代,不然我就算进去蹲几年,也肯定会替咱爸好好教育你一顿!」 对方愤愤的挂断电话。 十多分钟后,威市妇幼保健医院,雷雨涛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急诊室的门口。 「***还算个人么!自己在外面惹祸闯事不要紧,连累妈干嘛!」 还没来及询问任何,一只厚重的大手直接掐住雷雨涛的脖领,接着上去就是几记「炮拳」猛砸在他的脸颊、两腮。 「大海,你干嘛?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么?」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忙不迭上前阻拦。 「雷雨涛,你想当英雄、当劳模无所谓,但不能让家里人跟着你一块受罪吧!咱妈都多大岁数了,她本身心脏就不好,结果还得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你要是说你没能耐伺候她,我马上把他接回我那儿去!」 动手的男人眉梢紧皱,口中发出阵阵热气。 「我..我不知道..」 雷雨涛紧张的望向紧闭的急诊室方向。 「嘭!」 男人甩手又是一拳直接将雷雨涛给干翻,咬牙切齿的唾骂:「早知道你是这幅鸟样,老子当初说啥都不带供你读大学...」 3374 家破人亡 雷雨涛呆滞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且无奈。 动手的男人是他亲哥哥,叫雷雨海,同样是他能健康长大至关重要的恩人。 当初要是没有哥哥含辛茹苦的资助和帮扶,他别说念警校,能不能成人都是未知数。 只不过前几年因为侄子故意伤人,他铁面无私执意将对方送进少管所,哥哥一怒之下干脆跟他断绝关系,哪怕是逢年过节也坚决不会跟他同桌吃饭,关系一直处的非常僵硬。 「大海你能不能别让人笑话!」 眼见雷雨海还准备冲上去继续动手,嫂子及时搡开他,挡在雷雨涛的身前。 「我懒得跟他多废话,你最好祈祷咱妈什么事情都没有,不然我跟你没完!」 雷雨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弟弟,随即转身朝门口走去。 「雷子,别跟你哥一般见识,他是今天下岗了,又赶上咱妈突然发病住院,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惦记你,隔三差五的跑去你们单位附近偷偷看你..」 嫂子顺势将雷雨涛扶起。 「我哥下岗了?」 雷雨涛一愣,但马上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大哥中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市里的棉纺厂工作,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向来吃苦耐劳,加上又比较好学,数得上厂里数一数二的好电工,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开除,显然又是罗天那头牲口在使坏。 「下岗就下岗吧,他那工作反正也挣不到几个钱,我俩早就打算开家早餐店,我都还不在乎呢,你更不需要太当回事。」 嫂子可能也意识到话多了,忙不迭改口。 「那咱妈又是咋回事?」 雷雨涛吞了口唾沫发问。 「说是有群喝醉酒的小年轻人在楼道里打闹,咱妈嫌烦就出去唠叨了几句,结果那群王八蛋耍酒疯,冲进咱家就是一顿乱砸,咱妈也被吓得犯了病,我刚刚问过医生,没什么大碍,刚才你同事来过,保证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你可不许再跟人打架,影响不好。」 嫂子特别善解人意的规劝。 「嗯。」 雷雨涛不忍让嫂子替他担心,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雷子啊,你是不是最近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嫂子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吃亏,现在这社会人心浮躁,你觉得你是在做好事,可不一定有好人领你情,工作这种事情我不太懂,但睁只眼闭只眼都过去了,真没必要死较真,单位不会因为你有太大改变,可家里要是没有你,那就是天崩地裂。」 嫂子轻轻拍打雷雨涛的后背念叨。 「我明白..」 雷雨涛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格绝对会回怼对方迂腐和市侩,可当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落在自己脑袋上时,他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我去跟我哥聊几句,咱们要是出来你马上喊我。」 揉搓两下腮帮子,雷雨涛转身看向医院的门口,大哥正蹲在台阶上闷头抽烟。 走出去没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朝嫂子道:「晓辉最近在少管所表现的非常不错,他的管教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大学的计算机课程,等下半年出来以后,根本不愁找不到工作,等回头我让管教再跟他说说,相信他会跟咱们见面的。」 「谢谢了。」 提及自己唯一的独子,嫂子瞬间眼眶噙泪的点点脑袋。 「他是我亲侄子,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能学好。」 雷雨涛挤出一抹笑容,刚转过身子的刹那,他的眼珠子陡然瞪大,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哥!哥!」 就在他转身跟嫂子说话的空当,刚刚还在医院门口抽烟的大哥却莫名其妙的蜷缩身子倒在血泊中。 雷雨涛发了疯似的跑出去搂住大哥,可对方却毫无反应,任由他怎么摇晃嘶吼。 ... 「雷哥,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你作为当事人,还是得跟我们说说事情经过的。」 医院一间空着的病房里,两个昔日的同事望向双手抱头蜷缩在墙角泣不成声的雷雨涛,很是不忍的开口。 「我他妈哪知道经过是什么样,这么大的医院怎么可能没有摄像头,你们不去干应该干的事情,老跟我墨迹什么劲!」 雷雨涛咬牙切齿的指着两人咆哮,说话的功夫已经冲到他们的跟前,使劲摇晃其中一人吼叫:「你们是不是特么也收罗天好处了!」 「雷哥,医院监控每晚十一点左右都会自动检修,总共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可谁也想不到大哥就在这十分钟里出事,我们已经安排其他人到附近去勘察了..」 3375 话术博弈 从午夜到凌晨,雷雨涛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急诊室的门前。 一夜之间,兄长惨死、老母病重,嫂子更是哭晕过好几次。 一桩桩惨剧发生,饶是雷雨涛的心理素质再强大,也几乎快要被打垮。 工作多年,他不是没被人打击报复过,更没少为此住院、缝针,但报应从未降临到亲人的身上,彼时的他无助却又恐慌,想要寻求帮助可又不知道应该求谁。 没错!他现在真的怕了!生怕下一个受害者是老娘,是嫂子,还有正在少管所里的侄子! 「事儿是因为我起的,那就让我结束,哪怕是磕头下跪,都不能再继续了。」 绝望中的雷雨涛盯着自己的鞋尖自言自语。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好半晌后雷雨涛才机械的接起。 「雷哥,咱们去泰山怎么样?距离不算太远,而且还能健身..」 电话那头传来今晚刚结识的朋友「赵云」的声音。 「小赵,你能不能来趟妇幼医院,我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 望了一眼始终紧闭的急诊室,雷雨涛紧咬腮帮子恳求,这是他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求人,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吗?行,我马上过去!」 赵云一怔,当即利索的应承。 挂断电话后,雷雨涛迟疑几秒后又拨通他副手的号码:「哥们,我想弄清楚罗天的具***置,我知道你们有办法,权当是咱搭伙这么久,帮我一次!我保证不会跟他发生任何冲突,只是希望跟他和平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驱车赶往医院的赵云眉梢紧皱的拨通二阳的号码斥责:「你搞什么飞机,咋会把雷雨涛弄进医院去了?」 「喝多了吧兄弟,我安排的人还没动手呢..」 电话那头的二阳一头雾水。 「你可真行啊,我跟你咱也算是自家兄弟吧?连我你都算计!」 赵云愤愤的挂断电话。 相比起虎啸公司的其他人,赵云的根儿要正的多,他加入伍北团伙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多赚钱,即便也会做些违心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他宁肯恪守本分的当个保安,也绝对不会贪财胡乱接活儿,所以在得知雷雨涛可能出事后,他立马对二阳产生了厌恶心理。 而此刻的二阳、郭大炮和文昊正坐在市郊深海组织的生物研究所里喝茶,听着安仔应付差事的胡编乱扯。 正如他来之前预想的那般,谷思完全没打算跟他见面,但也没有为难半分,完全就像是对待不重要的客户一般。 「谷思是不是根本不在这里?」 沉默整宿的文昊不耐烦的开口。 「怎么会呢,谷小姐得知几位贵客前来特意安排我作陪,她因为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子,阁下再稍微等等吧,兴许她很快就来了。」 安仔皮笑肉不笑的扯皮。 「来,你把她电话给我!」 文昊冷冰冰的掏出手机。 「非常抱歉,没有得到谷小姐的首肯,我无权..」 安仔仍旧一脸平淡的推脱。 「这么着急见我,是因为想念,还是想要谈判?」 话音未落,套件宽松粉色睡袍的谷思推门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这地方的温度较高,谷思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头发也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透着股出水芙蓉似的清新。 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文昊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傻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复杂。 「我想跟谷小姐打听一个人,前阵子跟我们虎啸公司闹得沸沸扬扬的..」 二阳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的从桌下踩了一脚文昊暗示他别失态。 「康晓么?」 谷思反倒大大方方的反问。 「哦?看来谷小姐还真跟她有联系啊?」 二阳有些意外的挑动眉梢。 「说实话没有,但在你们来之前,罗天刚走,也提过这个人,所以我感觉是同一件事。」 谷思晃了晃脑袋微笑道:「我给罗天的答案是我知道,他想要找到的话得给我一笔好处费,如果你们也乐意当这个冤大头,我也能编句类似的假话。」 说罢这句话,谷思没有再吭气,二阳也没马上接茬,两人仿若相面一般相互对视。 许久之后,二阳突兀哈哈大笑:「虎啸公司穷啊,我就算想当怨种也没那份实力,不如退而求其次,请谷小姐给我句准成话,康晓还会不会再出现?」 「你好女干诈呀,咯咯咯...」 谷思顿时掩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慢悠悠道:「敢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3376 击碎! 「您看他行么?」 二阳指了指旁边的文昊。 「嗯?」 谷思颇为意外的瞄向当事人,随即娇滴滴的出声:「那我可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同一时间,威市环翠区。 一家名为「海皇」的洗浴中心里。 雷雨涛面露凶光的径直闯进洗浴中心。 「先生,您不能进来..」 「我们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身后两个服务生和四五个保安穷追不舍的撵在雷雨涛的身后。 「瞎嚷嚷什么,别打扰天哥休息!都特么滚出去!」 雾气笼罩的巨大澡池中,瞎虎子没好气的起身吆喝,而他的旁边,端坐着的正是罗天和大宝,还有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 罗天拽下蒙在脸上的热毛巾,漫不经心的看向杵在几米外的雷雨涛,眼神中有疑惑、有戏谑,更多还是不屑。 雷雨涛则站姿笔直的扫量浴池,罗天身边的几个家伙全是熟悉面孔,顶替他的副手,平常鞍前马后的小徒弟,还有他特别尊敬的师父和单位的几个领导,这些人在看到雷雨涛后,多多少少也表现得有些不自然。 「雷子,你怎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将他一手带出来的师父,也是他的直接领导,一个年近五十的谢顶男人。 「没事,你们继续,我找罗..罗少说几句话就走。」 雷雨涛强颜欢笑的摆摆手,他虽然一根筋,但并不傻缺,相反要比大多数人都敏锐和聪慧的多,不然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的硬实力爬到今天的位置。 「罗少?是喊我吗?这话可不像咱们的罪恶克星雷大侦探说出来的啊,啧啧啧,都说人有两张脸,合着雷侦探的另外一张脸也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哈!」 罗天先是掏了掏耳朵眼,接着一巴掌拍在雷雨涛师父的脑袋上,笑呵呵的努嘴。 「罗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能海涵!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冲着我来,别再难为我家里人了,他们啥都不知道,更没有得罪您。」 面对凌辱,雷雨涛深呼吸两口,最终佝偻下腰杆。 透过浴池水中的倒影,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彼时的模样就是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雷哥啊,话可不能乱说啊,罗先生整晚都跟我们呆在一起,哪有时间去为难你的家里人,该不是你平常招惹的是非太多,现在被人报复了吧?报警没?需不需要我替你打声招呼?」 副手揪了揪嗓子眼轻笑。 「嘭!」 「哗啦!」 他的话刚说一半,罗天突然像是疯了似的,先是一拳凿出,接着粗暴的揪住对方的脑袋按在水中,眼神阴鸷的喝骂:「我特么最烦有人抢我话,狗就是狗,没主人的命令谁允许你龇牙咧嘴得!」 那副手被呛的喘息不上来,双手不停的胡乱扑腾,荡起阵阵水花,眼瞅着快要呼吸不上来时候,罗天才慢腾腾的松开他,接着朝站在池外的雷雨涛勾了勾手指头:「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吧,让我仰视你,是不是不得合适?」 「你想怎么样?」 雷雨涛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可他看到满脸通红的副手和那群往日里高高在上此刻却一言不发的大拿后,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我不喜欢昂着头跟人说话!」 罗天的调门猛然提高。 「呼..呼..」 雷雨涛鼻子里喘出几口热气,最后一咬牙直接跪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俯首哽咽:「求罗少高抬贵手!」 「哈哈哈..」 顷刻间,罗天 的爆笑声在空旷的浴室内回荡。 耻辱、不甘和悲哀,各种各样负面情绪将雷雨涛团团包裹,他积攒那么多年的骄傲竟被轻松击碎,而打败他的还是那个几个小时前他还口口声声吼着一定会把对方绳之以法的纨绔,想到这儿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往后聪明点,别老在不合适的场所显摆你的倔强,我这人有个毛病,专治不服!谁特么腰杆子挺得越直溜,我就越想给他掰弯,记住我说的话没?」 罗天「呼啦」一下从池子里站起来,然后直接从雷雨涛的脑袋上跨过去,旁边两个服务生忙不迭殷勤的伺候他套上睡袍。 「记..记住了。」 雷雨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荣光没有了,尊严也被无情的践踏,曾经他认为的真理,彼时想起来竟然是如此的可笑和卑微。 【鉴于大环境如此, 「罗少啊,听说你包场啦?我大哥伍北也想过来冲个澡,您看能不能割爱?他那人就这点臭毛病,认准啥地方就非来不可,我劝都劝不住,听说他今晚还邀请了一个叫王朗的好哥哥,哦对,王朗您应该也认识是吧?」 这时一道轻飘飘的男声响起,只见君九双手插兜的站在浴区门口,而他旁边跟着的赵云慌忙跑过来搀扶鹌鹑似的趴在地上的雷雨涛... 3377 逃离 面对赵云的连翻询问,脑袋几乎快要***裤裆里雷雨涛除了摇头,就是声音很小的呢喃「没事」,早已不复先前那个神采飞扬的模样。 「拿伍北吓唬我呢?」 罗天拧着眉梢怒视君九。 「呵。」 君九不予回应,很干脆的手指大宝,挑衅的味道不言而喻。 「呼啦!」 大宝直接一下子从浴池中站了起来,被人点名道姓,他就算脾气再好也无法抑制。 两人相互对望,目光中均充满浓郁战意,都是靠拳脚吃饭的武夫,也都是各自帐下最勇猛的悍将,本就早想真拳实脚的比拼一下,奈何总也没有合适机会。 罗天目光审视的上下扫量,目光在池中的每个人脸上一一掠过,最终轻咳两声打断:「走了大宝,这破地方让给伍北,他就算来也只配用我用过的洗澡水,啥也不是的玩意儿!」 他惧怕的并非伍北,而是君九口中的「王朗」,上次王朗差点要了他的小命,这事儿他永生铭记,毕竟这世上无视他背景的势力实在少之又少,而跟那样的疯子对垒,一直都是罗天最不乐意面对的事情。 「咱俩早晚有一战,早晚!」 大宝紧咬牙豁,从君九身边路过时候,低声狞笑。 「我很期待!」 君九不为所动的回应。 不多会儿,浴区里的人全部散去,只余下赵云、雷雨涛和君九,最讽刺的是当雷雨涛那个所谓的「师傅」走前,还一副貌似为他着想的样子规劝他趁早辞职得了,不然往后指不定还会遭遇什么窝心事儿。 「雷哥,没啥大不了的,有难处我可以帮你一块扛..」 赵云递过去一支香烟安抚。 望着近在咫尺的烟卷,雷雨涛并没有接下,而是将目光投向君九,随后自嘲的轻笑:「原来你也是虎啸公司的啊?」 平日里赵云很少离开市场,虽不说籍籍无名,但比起君九这个黑白道公认的虎啸战神而言确实要逊色许多。 「我以为你知道..」 赵云怔了一怔,点头承认。 「你们搞这套把戏出来是为了让我领情,然后再拉我入伙,对么?」 雷雨涛直勾勾的盯着赵云的眼睛开口。 「雷哥..」 「哥们,领不领情是你的事儿,我们只是看你受辱有点愤怒,才会站出来,没人逼着你必须做什么,你更不需要感觉欠了谁。」 看赵云不知如何接茬,君九清了清嗓子解围。 「呵呵呵,多么正气凛然的回应,跟罗天那群家伙比起来,你们又好到哪?我虽未直接参与过你们巧取豪夺广济市场的案子,但也多少有些耳闻,如果说罗天团伙无法无天,你们虎啸公司则属于穷凶极恶,好意心领了,希望两位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拜谢!」 雷雨涛佝偻下腰杆,冲着二人微微鞠躬,态度再明白不过。 「不是,你这人咋特么好赖不分呢,办案子办傻了吧?想要你命的是..」 君九皱眉喝骂,他还是头一次遇上如此冥顽、迂腐的家伙。 「谢谢,谢谢了!」 雷雨涛不予理睬,踉踉跄跄的朝浴区门口的方向逃离。 于他而言,今晚就是他的「滑铁卢」,荣誉被践踏踩碎、信念被无情蹂躏,仅剩下的那点傲气也全部消散天地间。 「雷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生活逼着大家必须生起邪念,你可能无法接受我们,但真没必要如此排斥,最起码在当下这个节骨眼,我们可以帮到你很多,也可以保护你的家里人..」 作为曾经的「同僚」 ,赵云特别能理解此刻雷雨涛心中的破碎,不忍的撵过去解释。 「跪也跪了,躬也鞠了,我就差哭着喊你们爸爸,还他妈想让我怎么样?不行你弄死我,来!现在就拿刀扎进我大动脉,我保证不会追究!」 雷雨涛一把甩开赵云,声嘶力竭的指着自己的脖颈咆哮。 说话的功夫,这个刚强如铁的男人泪水再也无法控制。 「行啦,跟这号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木头疙瘩有什么可说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君九走上前拽起赵云就要离开。 「雷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定义善恶的,但我由衷的希望你冷静下来后可以自己的想想,将来应该何去何从,这是个非左即右的混蛋年代,根本不存在狗屁的屹立中间,或许我的话很脏,但是事实,坏人一直都在试探摸索世界的底线,真正受束缚的只有好人,你想要坚持你心中的公平和正义,要么做梦,要么就得比坏人更恶。」 临出门时候,赵云沉声说道。 「滚尼玛得好人、坏人,去尼大爷的公平、正义!黑的白的,与我无关!」 空荡荡的浴区里,雷雨涛再也绷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冲着面前的空气挥舞拳头,想要暴揍这个***的世界,玩了命的嘶吼想要宣泄内心的无助,最终他情绪失控的跳进雾气蒙蒙的浴池当中,双臂捶打出的水花溅起几米高,又全都落在他的身上,至此他那颗狂暴的杀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都特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承认惹不起你们,老子总能躲得起吧!」 想到惨死的大哥和病重的老母,纵有千般不忿,可雷雨涛还是选择了退缩,他萌生出离开威市的念头,或许只有逃离才能改变现状,可能当个懦夫,要比现在活的更加轻松... 3378 大发雷霆 「你俩有毛病吧?谁让你们一块去见雷雨涛的?」 在得知君九和赵云帮着雷雨涛硬杠罗天后,二阳勃然大怒的红着脸低吼。 「问题是如果当时我俩不帮他,罗天能踩死他,能把他当成玩具似得耍来耍去,你的目标不就是想让他..」 赵云横眉想要辩解。 「你知道我的目标是啥?我告诉你啦?他死不死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接近他,让他相信你,仅此而已,你超常发挥个鸡毛?」 不等说完,二阳破马张飞的拍着桌子咆哮。 赵云蠕动两下嘴皮,最终还是将怼人的话给咽了回去。 二阳现如今是威市分司的一把手,用赵念夏的话说,他就全权代表伍北,他做的每一项决定,其他人就该无条件的遵循和配合。 「你小点声,大家耳朵都不背。」 郭大炮唯恐场面闹得太僵,赶忙拿胳膊捅咕二阳两下打圆场。 「君九基本上都快成了虎啸公司标志性的人物,你喊他跟你打配合,都不如叫上伍北,真不知道你们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操!」 二阳余怒未消的一脚踹在桌脚上,愤愤的吐着粗气。 「别没完没了昂,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你啥话都不挑明,指望我们猜能猜准多少。」 眼见君九的脸色也拉了下来,郭大炮急忙伸手揽住他和赵云的肩膀头往屋外走:「老九,你别搭理他,他纯属人来疯,等过了这阵儿就啥事没有了。」 「嗯。」 君九这才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 送走两人后,郭大炮重新返回房间,朝着二阳不住埋怨:「你咋飘的那么厉害呢,君九是啥人?伍子跟他对话都得提前琢磨哪句重、哪句轻,你上来就跟训儿女似得吼人家,不是找着闹别扭么。」 「伍北是伍北,我是我,我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也完全没必要把我们混为一谈,他既然端虎啸的饭碗,那就应该遵循公司的规则,如果他不出现,赵云循序渐进的跟雷雨涛成为哥们,后面很多计划都比较容易部署,现在好了,姓雷的铁定对咱们都产生了戒备,别说拿他当刀使唤了,他不掉头扎咱俩窟窿都算性格豁达。」 二阳攥着拳头冷声吐槽:「现在想想,伍北领着这么群猪头狗脑的玩意儿闯江湖还真是够艰辛的,你别说君九本事高超,再高超没办法百分之百发挥有屌用。」 「话重了昂,都是自家哥们,唠叨两句就得了..」 郭大炮耳朵微微抖动,随即冲着二阳挤眉弄眼的暗示。 「二阳说的对,这次的事儿确实是我欠考虑,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提前跟他知会一声,毕竟整个计划是他在部署,也许我们稍微有一点点火候没把控到位可能就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刚刚离开的君九突然推门折返回来,眼神真挚的开口:「抱歉阳总,你看我有什么可以补救的。」 君九的态度不光惊呆了郭大炮,同样也让二阳很是诧异。 印象中这家伙虽然很好说话,但是性子孤傲,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跟伍北吵吵起来。 「老九你看你说的这叫啥话,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意外的这玩意儿谁也不想发生,过去了啊都过去了。」 郭大炮当即笑呵呵的递过去烟盒,同时冲二阳迅速努嘴。 二阳迟疑两秒,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接着低声道:「补救是够呛了,雷雨涛工作多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破案和研究罪犯的心理,可能他现在脑子混乱还想不透太多,可只要冷静下来绝逼能猜出咱的计划,咱这些人很难再争取到他的信任。」 「这事儿整的,可惜了..」 君九内疚的拍了拍脑门子。 「不可惜,咱们虽然不行了,但还有人可以。」 二阳扬起嘴角坏笑:「我估摸着他下一步肯定想要逃离威市,咱可以帮他选择下一站,还可以替他安排跟谁遇见。」 「啥意思?」 郭大炮迷惑的问道。 「要么锦城,要么青市,锦城有林胖子有黄卓,都可以派上用场,青市的话,咱们伍哥可是个爱交朋友的大明白。」 二阳捻动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道:「我个人建议把他逼到青市最合适不过,那样的人在他手里能发挥的作用更大更广,况且他现在搁青市确实也无人可用,就一个任叔当伴儿,有啥事肯定还不能指派老爷子。」 「应该怎么逼他?」 君九也瞬间来了兴致。 「很简单,咱这样..」 二阳示意两人近身,随即压低声音... 3379 出发青市 同一时间,威市妇幼医院。 icu的走廊里,雷雨涛魂不守舍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 一夜之间,家庭剧变。 老母亲重病难愈,亲大哥撒手人寰,嫂子也因为受不了刺激倒下了,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彼时的他满脑子充满了质疑,质疑理想,质疑生活,甚至质疑自己。 「雷先生..」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到身边。 「胡大夫,我妈的情况咋样了?」 雷雨涛忙不迭起身询问。 「咱们这边的医疗设备和医资力量太有限,我刚刚跟我在青市那头的同学沟通过,他们医院有过治愈您母亲这种病症的成功案例,但是花销肯定也要大很多,如果您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口。 「行,什么时候可以转院?」 雷雨涛不假思索的点头。 「随时都可以,但是我同学那边属于半私人性质的贵族医院,需要提前缴纳一定的保证金,大概是十五万左右,不知道您..」 医生犯难的干咳两声。 「只要能治好我妈,这些都是小问题,我马上取钱去,您赶紧联系吧。」 雷雨涛起身就朝电梯方向奔去。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君九从不远处的医护办公室走出来,感激的握住医生的手掌:「真是太感谢您了胡大夫。」 「不客气,咱们不都是为了患者的健康着想嘛。」 医生笑盈盈的摆摆手。 「对对对,咱都是为了健康,我们阳总听说胡大夫您自己还做医药批发是么,等将来咱的福利院落成,免不了储备各种药物和建立自己的医护室,到时候还得多麻烦您。」 君九附和着应承。 「都是朋友,替我向阳总带好,总说请他吃饭,最近实在是顾不上。」 胡大夫轻叹一口气。 「哦对了,阳总托我把这个交给您,两张南丫岛的机票,您这工作劳心劳肺,真应该多多放松,食宿方面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届时只需要拎包出门就ok。」 君九随即又取出个黄色牛皮纸信封塞进对方的大褂口袋。 另外一边,雷雨涛脚步飞快的来到就近一家银行取钱,他工作多年,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还是有些积蓄的,简单查了下余额后,直接将三十万的存款全都取了出来。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 「你好哪位?」 将沉甸甸的钞票揣进怀里后,雷雨涛接起手机。 「请问是姜慧的家属吗?」 「她是大嫂,怎么了?」 雷雨涛瞬间紧张起来。 「麻烦你抓紧时间来续交一下住院费用,不然很可能影响到她的治疗。」 对方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返回医院,雷雨涛先给大嫂缴了两万块钱,走出去几步后,又担心不够,立马又补交了三万,完事还跑到医院的服务中心雇了个护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跟老母亲要去青市,嫂子那头根本没人照料。 安顿好一切,雷雨涛不动声色的来到大嫂的病房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观察许久,可最终还是无法鼓足勇气跟对方见上一面,要不是因为他,大哥不会突遭横祸,嫂子更不可能这般。 「对不起嫂子,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望着蜷缩身体躺在病床上的大嫂,雷雨涛声音很小的呢喃。 ... 当天傍晚,雷雨涛便乘坐救护车带着老娘出发青市。 一路上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所以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台黑色「本田」轿车打他们离开医院后就一直尾随。 「说老实话,这家伙真挺惨的哈,无非是想尽忠职守,结果落得个家破人亡。」 本田车内,付明长叹短嘘的感慨。 「他惨?你是不知道那些被他丢进鸡棚子里的江湖朋友有多惨,尤其是前年、大前年光是经他手抓的社会人就有好几十个,其中有不少跟我关系还不错,那混蛋办案时候心可狠着呢,听说过啥叫站笼不?」 开车的裴海军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那***发明过一种类似的询问手段,三天三夜不让人睡觉,甭管多穷凶极恶的悍匪最后都得被熬的精神崩溃,落得今天的下场,全是他活该。」 「军哥你这话说的有瑕疵,他折磨的不全是一些罪大恶极的混球么,有什么错?」 付明不予支持的撇嘴。 「万一他判断有误呢,你敢保证他抓的那些人里没有冤的错的?有些话不好明说,心里都明白就得了。」 裴海军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3380 顺手牵羊 晚上九点多钟,已经抵达青市医院的雷雨涛总算将所有入院手续办好,刚打算跟主治大夫询问一下老太太的状况时,却被告知,他们所在的医院九点半之前要清理所有闲杂人员。 换言之,这家医院不需要陪床家属,每个病人都有专门的护士照顾,自然也就不提供陪护床位。 只来及感叹一声收费高不是没道理后,雷雨涛就跟一大群家属走出了医院。 站在繁华又陌生的街头,雷雨涛不禁有些彷徨。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没有落脚处,过去为了抓捕罪犯,他搁草垛里爬一天一宿都属于常态,只是有些茫然自己的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来瓶矿泉水。」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雷雨涛将行李箱放到旁边,趴在香烟柜台瞟了很久,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开口:「再给我来包白将。」 结完账,他翻出手机搜索半天,才总算选定一家便宜的小旅馆,低头再刚一看,行李箱居然不翼而飞。 「卧槽!我东西呢?」 雷雨涛愕然的瞪大眼睛,原地来回转了几圈,随后望向便利店老板:「大哥你刚才看没看到..」 「有个剃平头的小子拎走了,往那个方向跑的,我一个劲的冲你咳嗽暗示,你愣是没反应。」 老板手指街口的方向说道。 雷雨涛闻声撒腿便朝对方手指的方向狂奔。 结果可想而知,茫茫人海,他怎么可能找到,直至跑到力竭,他才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喘息。 自打跟罗天那群人对上以后,他就始终霉运不断,现在好了,连仅有的那点家当也被人给顺手牵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将所有的钞票全都存进了老母亲的医院账户上,不然真得气的抓烂自己脑门。 「咕噜噜..」 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的闹起意见。 瞟了眼手机上不到三位数的余额,雷雨涛自嘲的爬起来呢喃:「今晚还住个鸡毛的旅馆,也不知道这边公园里城管会不会撵人,算啦,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十多米开外,裴海军捧着手机正在跟二阳通话:「他行李已经被我们顺走了,接下来应该咋办...」 与此同时,刚刚结束一天工作的伍北和小马也开着破旧面包车寻找便宜又好吃的快餐店。 「咱叔的身体恢复的咋样了?」 小马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伍北。 「胃是洗完了,可身体还是太虚弱,医生建议再留院观察两天。」 伍北咬着烟嘴疲惫的苦笑:「那啥兄弟,往后咱能不能少接点站桩的活儿啊,你说咱今天搁那个什么小明星装粉丝,我光是站着吆喝就杵了将近仨钟头,脚丫子都麻了。」 「啥钱都得挣不是嘛,明天的活儿不错,去乡办公楼装保安,管三顿饭还给发双劳保鞋,我已经联系好劳保店了,等咱的活儿一结束,你马上把鞋子全收起来,一双还能卖三十多。」 小马猛踩一脚刹车,手指路边一家很小的门店努嘴:「走,带你尝尝正儿八经的临沂炒鸡去,这儿的老板以前跟我一块干的,后来攥了点钱自己开店,咱去吃的话,最起码打五折。」 「你这人脉圈还挺广哈。」 伍北乐呵呵的打趣。 「那你以为呢,别的不敢吹,但青市的三教九流我门清,很少有我不认识的,只是对方不一定认识我哈。」 小马利索的拽下车钥匙,招呼伍北道:「待会咱吃完给你叔往回带点,完事你还是赶紧带着他搬到我给你们新租的房子里吧,他住那家医院正经不便宜,我怕结账时候你崩溃。」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破旧的苍蝇小馆里,正如小马所说老板跟他的关系貌似确实不一般,刚一见面就是各种嘘寒问暖,接着又七七八八的送了一大堆小菜、点心。 除去老板之外,周围不少食客好像也跟小马的关系非常熟络,时不时有人跑过来打招呼敬酒。 「小马,你听说过段龙这个人吗?」 闲聊片刻,伍北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发问。 「段龙?」 小马歪头看向屋顶,思索许久后,皱着眉头呢喃:「名字特别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听过,说不准我以前给他干过活儿。」 「段龙嘛,不就是市北区那个劳务公司的大老板,你忘了去年他想招人去国外打工,让咱们冒充老员工,各种鼓吹一年在马来能赚二百万那个,长得高高瘦瘦,瞅着非常有气质。」 旁边另外一张桌上,刚刚跟小马喝了两杯酒的一个小伙接茬... 3381 擒敌拳 「对对对,经常穿个白衬衫、黑西裤,打扮的像个企业干部那小子是吧?咱给他干了三天活儿,出手挺大方的,完事还问咱们去不去国外打工,可以免介绍费。」 小马一拍后脑勺瞬间想了起来,径直看向伍北道:「我知道那家伙,怎么了伍子,你也认识他啊?」 「我上哪认识那号大人物去,今天无意间听过他名字,都说他的公司规模挺大的。」 伍北拨浪鼓似得摇头。 「狗屁的大人物,就他那劳务公司规模都赶不上市里随便一家小中介,占地面积倒是挺大的,就在市北区的长途客运站旁边,可配置简直跟闹着玩似得。」 小马不屑的撇撇眉梢。 「段龙可不止那一家劳务公司,我前阵子又接了个活儿,在城阳区那边,是家旅游公司,人家光是豪华大巴车就有二三十辆,还配了不少美女导游呢。」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本该处于最龙精虎猛的年龄,但满脸都透着疲态,可看他的穿装打扮实在又不像是个出苦力挣钱的,所以疲惫感极有可能来自内心。 「兄弟好眼力,实不相瞒我今天刚来青市,到现在都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本来想找家饺子馆对付一口,结果屁股还没坐热,老板告诉我饺子馆被人包场,然后又换了家面馆,结果也差不多,老板家里有喜要歇业,连续去了好几家,都没能顺利吃上饭,最后稀里糊涂的走进了这里,又稀里糊涂的听到你们聊天。」 男人晃了晃脑袋,好心朝隔壁桌的「大瓜」说道:「哥们你听我一句劝,你刚才说的那些估摸着就是种新型骗局,千万别觉得咱不值钱,现在海外很多地方确实出现用工荒的情况,可不代表你过去就能真挣到钱,那些黑中介要么一口价直接把你卖掉,要么就是利用你们来创造价值,简单点说就是你干活他们领工资,你要是敢反抗,拳打脚踢是轻的,直接整死都很正常。」 「你这纯纯属于被害妄想症,咱干咱的活儿,谁要是敢黑咱,直接跟丫拼命就完了,谁也不比谁多个脑袋。」 大瓜完全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得,就当是我喝多了说醉话吧,哥们要是真有出去的想法,我建议你买部卫星电话,最起码关键时刻能给家里人留句遗憾。」 见对方态度如此,男人也懒得再说什么。 「你特么诅咒谁呢?再跟我哔嗤一句!」 大瓜瞬间火冒三丈的扑向对方。 男人灵巧的向后一躲,接着反扣住大瓜的手腕,一把将他给推到在地。 「擒敌拳?」 伍北眼尖,当即看出男人使的手法,随即眯缝眼睛看起热闹。 懂擒敌拳的要么是当过兵,要么就是从过警,看对方的谈吐举止,极有可能是后者... 3382 天生生意人 正所谓:行家出手,高低立见。 自称「雷子」的男人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反扣,便能瞧出他肯定是有点东西的,只是不太多而已,但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完全不在话下。 「曹尼奶奶的!」 被雷子一把推了个趔趄的大瓜却并没有意识到踢中了铁板,反而急火攻心又抄起酒瓶恶狠狠的朝对方砸了过去。 「你特么要干啥?」 眼见酒瓶即将落下,旁边的小马坐不住了,急忙伸手阻止。 「咔嚓!」 酒瓶瞬间碎落一地,而小马的手臂则被划出来几条鲜血淋漓的大口子,看到见红了,龇哇乱叫的大瓜也当场愣住。 「你敢动手?」 原本没打算较真的雷子估计也被对方的没轻没重给激怒了,抡起胳膊就要再动手。 「哥们哥们,无非两句口舌之争,犯不上昂!」 小马不顾流血不止的手臂,搂住雷子往后推搡,跟大瓜一块的几个同伴见状也害怕事态继续扩大,将他给硬拖拽了边上。 「多大个事儿啊,你咋还叽霸跟人撕吧起来了,得亏都是朋友,这要换成陌生人,不把裤衩王给你讹飞边才怪,还不赶紧跟人道歉去。」 片刻后,上头的两人才总算冷静下来,小马抬起用用餐巾纸包裹伤口的右臂重重怼了大瓜,不住挑动眉梢训斥,看似是责骂实际还是想堵住雷子找后账,和稀泥的能耐相当高超。 「刚才喝的有点懵,实在是对..对不住昂。」 大瓜此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讪笑着走上前赔礼道歉。 「没什么。」 雷子迟疑几秒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大部分冲突其实都属于激情犯罪,火气上来那会儿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循,可仔细再想想实在又不算多大点事儿。 「都是底层讨饭吃的,咱谁也别矫情,这顿饭大瓜你请,另外再整两瓶好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搁老李这儿有私活,是不是啊老李?你再炒份溜达鸡给雷哥压压惊。」 小马侧头看向饭馆老板,随即不由分说的拽住雷子,乐呵呵道:「这顿不用aa制,你敞开肚吃喝,谁让***手欠嘴贱。」 「不..不用...」 雷子老脸一红,忙不迭摆手,看的出来这绝对是个实诚人,而且还特别不善言辞。 「啥意思啊?是嫌弃咱的菜简陋还是不乐意原谅大瓜,您直接说,不行咱们就换家高级馆子,再要不我当你面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小马眼珠子一瞪,作出副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我没有..」 雷子笨拙的摆手辩解。 「既然啥事没有,那就坐下来一块喝口,现在还早着呢,回去也睡不着,整两***血化瘀、消除疲惫。」 小马趁势将雷子按在座位上,大瓜和几个同伴也很有眼力劲儿的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伍北从始至终都没有掺和整件事情,只是饶有兴致的观察几人。 小马绝对是个天生的生意人,特别懂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最关键的是不怯场、有担当,而且非常讲义气,这种精神相当难能可贵。 雷子性格虽寡,可却比较善良,不然他刚才不会插嘴,更不会屡次三番的劝阻大瓜别妄图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最后就是大瓜这个人,毛糙归毛糙,但听人劝也讲理,懂得进退分寸,不一定能堪大任,不过处理起些小事应该很在行。 这仨人凑在一块绝对属于最匹配的班底,不光有里有外,而且能诈会吹。 「伍子,你没事吧?咋楞呼呼的呢?该不是被吓傻了吧,我跟你讲咱们这种小馆子有个红脸吵嘴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往后你见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处理好一切的小马见伍北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以为他是被惊到了,随即笑呵呵的走上前安抚:「不打不相识说的就是咱们这类人,全是草莽汉子,嘿嘿..」 伍北装腔作势的「嗯啊」几声应付,随即也重新坐回桌边。 「雷子你刚才说以后跟我们说不准能成为同行是啥意思?目前你是做什么?」 伍北好奇的发问。 「待业状态,家里有个病号离不开人,我身上又没多少钱,还没想好应该做什么。」 雷子叹了口气,端起酒杯闷了一口。 「那不正好嘛,跟着我们一起干,咱这行工作时间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工资也基本上是日结,时不时还能搞到些小礼物什么的,雷哥你电话多少,方便加个好友不?」 小马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兴冲冲的掏出手机。 ... 与此同时,距离小饭馆不到二十米远的一台「本田」车里,裴海军正跟二阳打电话汇报:「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已经成功让雷雨涛跟伍哥碰上面了..」 3383 小馆冲突 一个多小时后,整桌人基本混熟。 虽然一开始闹出点小摩擦,但有小马的插诨打科,外加大瓜也是个大大咧咧的脾气,酒精的加持下,众人也渐渐开始称兄道弟。 而伍北始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既不太聊天,也不怎么大口喝酒,看起来格外的内向,但他会适时给大家点烟、倒酒,所以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雷哥,你懂得真多,又是电信诈骗又是杀人抛尸,是不是以前当过巡捕啊?」 大瓜端起酒杯好奇的询问。 「巡捕?算是吧。」 雷子瞬间愣了几秒钟的神,随即眼神有些黯淡的摆摆手道:「我说那么多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大家别犯错,更不要成为别人错误的牺牲者。」 「听你口音好像威市那边的吧?我有个铁哥们也是那边的,你俩说话挺像的。」 大瓜一个朋友随口说道。 「哈哈哈,正经八百老城人,我打小在栖霞街长大的。」 雷子顿时大笑着承认。 「你威市的?」 伍北也不禁一愣。 「对呀,你不会也是吧?我听你说话没咱那边的味儿,反而有点像冀北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雷子侧头看向伍北。 相比起夸夸而谈的小马和酒蒙子大瓜,伍北应该是整桌人他最看不透的那个,对方岁数不大,穿装打扮也不是多名贵,可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稳当完全不像混底层的那种人。 「不是,我朋友在那边做点小买卖,卖菜的,呵呵。」 伍北摇摇头微笑。 因为虎啸公司落户威市的缘故,他对这俩字特别敏感,但是又不好胡乱打听什么,不然很容易引起人怀疑。 再者说初次谋面,他也弄不清雷子究竟是干什么的,万一有什么猫腻或者别有用心,他等于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偌大个青市遇上「老乡」的几率虽然不小,可这也实在太巧合了点吧。 伍北还是打算观察观察再做决定,要不要跟对方产生交集。 「卖菜?威市这两年经济发展其实还是相当挺不错的,只是社会风气有点差劲,尤其是这几年冒出一伙带有灰色性质特大团伙把市场秩序完全给搞乱了!垄断生鲜批发,还挂羊头卖狗肉的建什么福利院,简直是贻笑大方。」 提及故里,雷子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晃了晃脑袋吐槽:「算啦,说太多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哪个地方都特娘一样。」 「雷哥,你刚才说的灰色团伙...」 伍北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字里行间明显是在暗喻「虎啸公司」,眼神中透漏出的厌恶更是毫不遮掩,不免有些迷惑。 「曹尼玛的雷雨涛,可算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突然骂骂咧咧闯进饭馆,领头的家伙胡子拉碴,穿件紧身背心,***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一看就属于那种不入流的混混。 「咱们认识吗?」 雷雨涛皱眉起身。 「我认识姜慧,还知道她在哪住院,要不要让她跟你通个电话啊?」 那家伙晃晃悠悠走到雷雨涛面前,目光鄙夷的一巴掌扒拉在他脑袋上,皮笑肉不笑的龇牙:「有人让我转告你,既然滚蛋了就别特么再回去,不然家里人都得跟你受罪,听懂没?」 面对瘦的像个刀螂似的的混子,雷雨涛竟然没有反击,反而敢怒不敢言的低头「嗯」了一声,完全跟先前撂倒一米八多的大瓜时判若两人,看热闹 的伍北不免有些奇怪。 一个人的嘴巴会说谎,但眼神一定不会,他不信对方是那种欺软怕硬的篮子,更不相信他惧怕的是这几个九流马仔,那唯一让他不敢动弹的恐怕就只剩下对方口中那个「带话的人」。 「朋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呗...」 毕竟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小马有些看不下去,起身笑呵呵的发烟打圆场。 「啪!」 哪知道那小子甩手就是个大嘴巴子,直接把小马给扇倒在地。 「你们特么干啥!」 「闹事是吧?」 大瓜和几个同伴当即气冲冲的抄起酒瓶、凳子。 「有什么事情咱们出去说,别为难路人。」 眼见大战一触即溃,雷子赶忙挡住大瓜几人,然后又望向对面混混,咬着嘴皮道歉:「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保证不会再回去。」 「记住就好,要是让我们知道你还敢没完没了,别说没提醒过你哈。」 混子头儿抬手在雷子腮帮上轻拍几下狞笑,而后招呼其他人准备离开。 「那啥...」 伍北猛不丁站了起来,先是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水,接着径直走到混子头头跟前开口:「你们事儿聊完了是吧?那刚才打我哥们那一嘴巴子咋算?」 「我算尼玛...」 对方抡起拳头就砸。 「嘭!」 结果他胳膊还没完全举起,整个人就「咣当」一下倒飞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3386 做大干强! 话没说完,雷雨涛突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一刻,铁一般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和感动。 工作失利时,他忍住了, 家破人亡后,他麻木了; 被一群过去他眼中的垃圾踩在脑袋上,他仍旧不愠不火, 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的关心和理解,他是真的也无法做到平静。 挫其锐,解其锋,和其光,同其尘,男人最怕懂他的人。 当小马、伍北和大瓜出现,雷雨涛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几个啥也没说,直接搀起他上车。 很多时候,一万句的关切的话都抵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 半小时左右,几人来到小马的住所。 城中村里一间普普通通的两居室,虽然陈旧也没什么家具,但却给人种家的温馨。 哥仨不由分说的将雷雨涛推进浴室,还塞给他一套干净的衣裳。 「吃西瓜,我出门前特意冰镇的,清凉败火。」 洗涮干净来到客厅,小马直接塞给雷雨涛一瓣冰凉凉的西瓜。 「大瓜和伍子呢?」 见只有小马一人,雷雨涛好奇的发问。 「他们都住附近,大瓜回家帮你找套被褥,伍子买紫药水去了。」 小马笑呵呵的回应,见雷雨涛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他笑着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打听你的过往,人嘛,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站着挨骂不动弹,伍子还特意说过,凭你的能耐,不说轻轻松松收拾那群流氓,但肯定不至于吃亏,不还手总是说明有难言之苦。」 「谢谢理解。」 雷雨涛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结果不小心扯动到脸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禁「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哦对了小马,你这儿距离安康医院远吗?」 啃了口瓜瓤后,雷雨涛突兀想起老母亲所在的医院,忙不迭询问。 「不远呐,骑车最多五分钟,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伍子他叔就在安康医院住着呢,怎么了?你也有家人生病了吗?大瓜平常也会接点医院打扫卫生的零活儿干,我有亲戚在里头开救护车,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估计还不够你叔吃喝拉撒呢,等下我给他吧,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旁边打下手的小马忍俊不禁的调侃。 雷雨涛的脑袋顿时埋的更低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彼时更是憋不出半句感谢。 「我回来啦!」 不多会儿,抱着一床崭新被褥的大瓜也大步流星的闯进房内。 「你这是啥意思啊?」 看到对方竟然还带回来一箱啤酒和几样熟食,小马撇嘴调侃:「明知道雷子受伤了喝不了酒,故意馋他呗?」 「我不寻思咱晚上没喝好嘛,咱稍微整点透透,哦对了我明天接了趟去某乡镇银行当托的活儿,工资给你不少,你们要是没啥合适的,就跟我一块呗。」 大瓜一屁股崴坐在客厅充当沙发的席梦思床垫上,笑呵呵道:「刚才路上我想了半天,小马啊!你说咱俩都算是搁市南区比较有人脉的二道贩子,为啥不干脆联合起来呢,资源共享不说,还能把收费也稍微往起抬一点,等咱攒点钱也成立一家公司去,做大干强!」 「我早就这么想了,市南区现在咱这行玩的比较好也就你我再加上万达城中村那边的梅三和赵国强,如果咱几个能达成共识,往后的工钱铁定得上涨!」 小马连连点头接茬。 「能给我来瓶啤酒呗,渴了,想喝。」 边上的雷雨涛猛不丁伸出胳膊... 3384 拒绝 般若 一看领头的被伍北踹飞,同行剩下几个小伙立时间七手八脚的要往上凑。 「等等!」 伍北吐了口浊气,手指门口道:「有能耐咱们上外头处理。」 「对,上外头干去。」 大瓜和他的几个朋友也当即走到伍北左右,两边人数差不多,但大瓜他们几个明显要壮实不少,气势方面自然更甚几分。 再看雷子,诧异的望了眼伍北,心头的震撼简直难以形容。 一整晚伍北都处于不温不火的架势,没想到一出手则瞬间惊人,反正他全力一脚肯定没办法将人踹出去三四米远,迟疑几秒后,还是走到伍北的身旁低声规劝:「算了哥们,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这人最讲理,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他们动我朋友指定是不好使!」 伍北摇摇脑袋,目光凌厉的看向几个马仔。 之所以选择此刻站出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他跟小马关系确实不错,再有就是利用对方巧妙的立一把威,尊崇强者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想要让这群人组合到一起,就必须得有个合理的契机,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妈的,你给我等着..」 这时***飞的混子头儿艰难的爬起来,手捂小腹极其败坏的朝伍北丢下句狠话,便领上几个同伴狼狈逃离饭馆。 只要不是脑抽,这种节骨眼绝对不会选择硬拼。 「等尼玛!」 「有能耐别跑啊..」 大瓜等人扯着嗓门喝骂,不过也并未撵出去。 虽说占据上风,可毕竟非亲非故,谁也不可能为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去得罪群下三滥。 「伍子,你咋..」 挨了一嘴巴子的小马先是诧异,随即赶忙道:「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咱们还是赶紧撤吧,省的那群混蛋再找回来咱吃亏,我开车来的,大瓜你们..」 「一块吧。」 大瓜毫不犹豫的接茬。 「你呢雷哥?」 小马又望向雷子。 「我..我还是..」 雷子陷入迟疑。 「一起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你跟那群逼玩意儿到底有啥恩怨,留在原地肯定还得再被欺负。」 小马忙不迭的拉起对方的胳膊,同时朝着开饭馆的朋友道:「你赶紧报个警,就说有人打架闹事,只要看到巡捕,借他们俩胆也不敢乱来。」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别的事情,不管咋说,谢谢哥几个了,往后有机会咱再一起喝酒。」 听到「报警」俩字,原本还犹豫的雷子不知道为啥突然改变了态度,挣脱开小马说道。 「不是雷哥,真没必要这样..」 「成,那你自己多小心,如果实在搞不定,到时候给小马打电话。」 小马还想再说什么,伍北直接打断,说罢他和大瓜几人便迅速朝门外走去。 「唉,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你手机号码和好友我都加了备注,挺希望咱能一块共事的。」 小马也看出来对方心意已决,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 待他们全离开后,饭馆老板掏出手机准备照小马说的报警,不想再次被雷子拦下:「别麻烦了,他们是冲我来的,我上门口等他们就好,你看刚才那顿饭多少钱,我结了。」 「不用,我跟小马、大瓜都是老熟人,就当我请客...」 老板赶紧摆手拒绝。 「再熟也有成本不是,越是朋友越不能难为朋友。」 雷子态度坚决的示意。 可等到结账时,他的困窘再次让饭馆老板好感提升,不过二三百块钱而已,雷子却又是给现金又是扫码,折腾了好半天才总算凑够,很显然他的经济状况非常差劲。 「成,咱回头见。」 把钱结算明白,雷子如释重负的挤出个笑容,大大方方的走出饭馆,非常守信用的坐在门前的马路牙子旁静静等待。 另外一边,伍北几人乘坐小马的破面包已经驶离很远。 「伍子,我咋从来没你听说自己会功夫啊?就刚才那一记电炮飞脚,最起码得有几年功力吧?」 小马边扒拉方向盘,边好奇的打听。 「又不是啥大事,没必要宣扬,再说我那两下子花拳绣腿也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伍北谦虚的笑了笑。 「快拉倒吧,我可是ufc的忠实粉丝,就你刚刚咔咔那两下上台比赛最起码拿个雏量级的冠军不在话下。」 坐在后排的大瓜满眼崇拜的接茬:「我要有你那两手,还干什么零活,直接开家拳馆授课去,现在一个普普通通教女子防身术的教练哪个月不得挣一两万,还有机会跟那些美女学员们亲近,说不准遇上个什么霸道女总裁,那日子不就彻底好起来了嘛。」 「那你感觉雷子的水平能不能开拳馆?」 伍北笑呵呵的发问... 3385 朋友 与此同时,饭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 「必须加钱昂,刚才你们也没说那群家伙里有个能打的狠人啊,一脚差点没把***出内伤。」 被伍北一脚干翻的混子头头表情痛苦的朝裴海军嘟囔抱怨,说话间他撩起衣裳,露出肚子上明显黑青的脚印子。 「跟你动手的是谁啊?雷雨涛么?」 裴海军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发问。 「不是,好像是叫伍子吧。」 混混头摇摇脑袋。 「伍子!」 「啥玩意儿?」 裴海军和旁边的付明异口同声的瞪大眼睛。 谁也没想到搁威市叱咤风云,搅的各方势力都不得安生的伍北来到青市以后会被一群游走于底层的苦哈哈直呼其名。 「反正我听那些人都是这么喊他的。」 混混头点点脑袋。 「我刚又给你转过去一万,你还得再回去一趟,继续找雷雨涛的麻烦,这次可以多喊几个人,反正怎么能羞辱他,你就怎么干,期间可以装作不小心说漏嘴提下罗少的名字,明白啥意思吧?」 裴海军思索几秒后,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交代。 「还回去啊?」 混混头明显对伍北挺忌讳的,犯愁的干咳:「要是那个伍子再揍我咋办?」 【鉴于大环境如此, 「医药费另算,你放心大胆的整吧,他们不敢把你咋地。」 裴海军笑呵呵的打包票。 ... 半小时后,饭馆门前。 眼见雷雨涛被那帮折返回来的盲流子打的满头是血,饭馆老板不忍心的拨通报警电话。 直至警笛声响起,那群流氓才着急忙慌的逃走。 「你咋样啊雷子?」 饭馆老板这才快步跑过来搀扶对方。 「不碍事,谢..谢了。」 雷雨涛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不断抹擦血淋淋的脸颊。 「还是去看看吧,那帮畜生下手没轻没重的..」 老板好心的指向不远处的诊所。 「谁报警的?什么情况?」 这时一台巡逻车也停到路边,两个巡捕走上前询问。 「我报的,刚才有帮地痞..」 「没事,误会而已!」 老板话还没说完,雷雨涛直接提高调门打断。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你得如实跟我们讲,不然谁也..」 俩巡捕迷惑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很正气的开口。 「真没事,你们快忙去吧。」 雷雨涛拨浪鼓似的摇动脑袋。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另外一个巡捕皱眉训斥。 「我都说了没事你们还想咋地啊!不报警难道也有罪么!再说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能处理是咋地?行啦,该干嘛干嘛去吧!这里头的门道我比你们了解!」 雷雨涛一反常态的厉吼一声,说完又觉得不妥,干咳两下朝对方低声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我真啥事没有。」 说完,他一瘸一拐的朝街口踱步离开。 同为巡捕,他太清楚罗天那群狗篮子的下流手段,自己的悲剧已经发生,他不想再牵连任何人,尤其还是昔日的同行。 「真是怪人。」 「他脑子没病吧?」 两名巡捕望向饭馆老板。 ... 独自离去的雷雨涛拖着酸痛的身体漫无目的的沿街头闲逛。 眼下他是真的身无分文,刚刚结算饭钱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今晚恐怕真的得到公园或者桥洞子底下过夜。 「叮铃铃..」 走着走着,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是今晚刚存上号码的「小马」,他顿了一顿,可最终还是没有接听。 自己已经够倒霉的了,他不想再把霉运传染给好不容易才看对眼的朋友,况且罗天的势力实在太大,天晓得他会不会因此恨上对方。 即便此刻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可大街上的行人仍旧很多,路过一家自助银行时,尚存一丝自尊心的雷雨涛最终还是没走进去过夜,继续迈着好似灌了铁铅似的双腿缓缓前行。 「叮铃铃..」 小马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我没事哥们,放心吧!」 盯着响了不停的手机,雷雨涛深呼吸两口按下接听键。 「行啦,没必要跟我撒谎,饭馆的老李已经跟我说了,那群狗坷垃又跑回去找你麻烦,还说你为了结账把剩下的钱全掏光了,真拿我们当哥们,你就告诉我位置,别的不敢保证,但管你几顿饭、给你提供两天住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小马态度真诚道:「谁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朋友不就是在这时候提现价值吗?你还在老街那片是么?等我们几分钟,马上就过来。」 「不用,真不..不用..」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雷雨涛控制不住的一阵哽咽,嗓子眼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的难受... 3386 做大干强! 话没说完,雷雨涛突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一刻,铁一般的男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凉和感动。 工作失利时,他忍住了, 家破人亡后,他麻木了; 被一群过去他眼中的垃圾踩在脑袋上,他仍旧不愠不火, 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的关心和理解,他是真的也无法做到平静。 挫其锐,解其锋,和其光,同其尘,男人最怕懂他的人。 当小马、伍北和大瓜出现,雷雨涛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哥几个啥也没说,直接搀起他上车。 很多时候,一万句的关切的话都抵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 半小时左右,几人来到小马的住所。 城中村里一间普普通通的两居室,虽然陈旧也没什么家具,但却给人种家的温馨。 哥仨不由分说的将雷雨涛推进浴室,还塞给他一套干净的衣裳。 「吃西瓜,我出门前特意冰镇的,清凉败火。」 洗涮干净来到客厅,小马直接塞给雷雨涛一瓣冰凉凉的西瓜。 「大瓜和伍子呢?」 见只有小马一人,雷雨涛好奇的发问。 「他们都住附近,大瓜回家帮你找套被褥,伍子买紫药水去了。」 小马笑呵呵的回应,见雷雨涛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他笑着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打听你的过往,人嘛,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站着挨骂不动弹,伍子还特意说过,凭你的能耐,不说轻轻松松收拾那群流氓,但肯定不至于吃亏,不还手总是说明有难言之苦。」 「谢谢理解。」 雷雨涛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结果不小心扯动到脸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禁「嘶嘶」倒抽几口凉气。 「哦对了小马,你这儿距离安康医院远吗?」 啃了口瓜瓤后,雷雨涛突兀想起老母亲所在的医院,忙不迭询问。 「不远呐,骑车最多五分钟,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伍子他叔就在安康医院住着呢,怎么了?你也有家人生病了吗?大瓜平常也会接点医院打扫卫生的零活儿干,我有亲戚在里头开救护车,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估计还不够你叔吃喝拉撒呢,等下我给他吧,我反正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旁边打下手的小马忍俊不禁的调侃。 雷雨涛的脑袋顿时埋的更低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彼时更是憋不出半句感谢。 「我回来啦!」 不多会儿,抱着一床崭新被褥的大瓜也大步流星的闯进房内。 「你这是啥意思啊?」 看到对方竟然还带回来一箱啤酒和几样熟食,小马撇嘴调侃:「明知道雷子受伤了喝不了酒,故意馋他呗?」 「我不寻思咱晚上没喝好嘛,咱稍微整点透透,哦对了我明天接了趟去某乡镇银行当托的活儿,工资给你不少,你们要是没啥合适的,就跟我一块呗。」 大瓜一屁股崴坐在客厅充当沙发的席梦思床垫上,笑呵呵道:「刚才路上我想了半天,小马啊!你说咱俩都算是搁市南区比较有人脉的二道贩子,为啥不干脆联合起来呢,资源共享不说,还能把收费也稍微往起抬一点,等咱攒点钱也成立一家公司去,做大干强!」 「我早就这么想了,市南区现在咱这行玩的比较好也就你我再加上万达城中村那边的梅三和赵国强,如果咱几个能达成共识,往后的工钱铁定得上涨!」 小马连连点头接茬。 「能给我来瓶啤酒呗,渴了,想喝。」 边上的雷雨涛猛不丁伸出胳膊... 3387 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小马和大瓜的团队确实如两人所言,彻底的联合到了一起。 而那天晚上主动伸手要求加入酒局的雷雨涛也很自然的加入其中。 两人不愧是市南区最有名的「人力资源二道贩子」,不光迅速抢下不少日结工作,还趁机吸纳了不少零散小户,值得一提的是小马非常懂得筹划,按年龄和经验将两伙人重新打乱调配,一些钱少轻松的活儿交给那些岁数大的去操作,而钱多繁琐的工作则是让年轻人来完成。 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马瓜」团队就彻底打响了名气。 虽说距离「日进斗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现如今的他和大瓜基本不需要再亲自上场干活,每天光是抽提成就是过去的好几倍,而伍北和雷雨涛则凭借自身过硬的素质顺理成章的成为两个小领队。 这天晌午,哥四个像往常一样来到小马的住所开会、领取下午的工作,却看到向来t恤、牛仔裤的小马竟人五人六的换上一套崭新西装,正跟中年男人在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伍子、雷哥,你俩回来的正好,这是宏远人力资源的聂总,宏远公司可是咱们市南区最像样的中介公司,聂总更是咱们这行的老前辈、老大哥。」 小马表情恭敬的冲伍北、雷雨涛介绍来人。 「老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往后这行还得是你和大瓜的天下。」 面对一通彩虹屁,被称作聂总的男人很是受用的摆摆手。 「聂总年富力强,永远都是咱这行的常青树。」 小马很快聊天的接茬道:「这次聂总是来跟咱们合作的,准确的说是故意送钱给咱的,他刚刚签下一家代工厂的大单,需要上百工人,这不马上快放假了么,下午咱们负责去学校门口招一批暑期工,然后每人抽三百的中介费。」 「你们只需要负责招人即可,其他事宜由我们公司负责,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只要稍微忽悠两句,就有无数人争着抢着跟你们干。」 聂总叼着烟卷点点脑袋。 「咱向来不是只干日结工的么?」 雷雨涛皱着眉头发问。 「想要挣钱,就得各方面都得涉猎,日结你们才能抽几个子儿啊?要不是我跟小马关系不错,这活儿打死都轮不上你们。」 聂总不屑的撇撇嘴哼声:「你们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就找别人去。」 说罢话,他起身便要离开。 「聂总您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主要我们没干过这块,心里稍微有点打鼓。」 小马给雷雨涛使了个眼神,陪着笑脸拉住聂总。 「能干咱就马上签合同,提成这块我肯定不会拖泥带水,你送一个工人过来,我立马结一份钱,干不了给我句痛快话,咱们谁也别耽搁谁挣钱。」 聂总显然对雷雨涛刚刚的质疑心生不满,态度特别强横的拿出两页薄薄的合同书递到小马手上。 「能干能干,下午我们就开始招人,是在这块签名对吧?」 小马迫不及待的接过合同,笔走龙蛇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成,你们研究怎么落实吧,招到人直接送我们公司就成。」 聂总草草扫视一眼合同书,背手朝门外走去。 「我松松您。」 小马谄媚的附和。 而伍北和雷雨涛则拿起合同书看了起来。 不多会儿,小马神采飞扬的返回:「这不好起来了嘛,一个暑期工抽三百,一百个就是三万,咱什么成本都没有,轻轻松松到手这么多钱,比干几个月日结工都划算。」 「小马,他合同有问题,什么叫咱们负责招收工人的安全问题?意思是工人如果在厂里发生什么意外,最后咱得赔付么?」 雷雨涛指着合同的一项条款发问。 「聂总说找他合作的代工厂是给耐克专门生产鞋子的,能有毛线的意外,把心搁在肚子里吧,老聂在这行的年头比我岁数都要大,他才不会干吃亏买卖的。」 小马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让大瓜去打听了,如果老聂没说假话,咱们下午就开始正式运作。」 「关键合同上也没说明代工厂究竟是干嘛的,在什么地方,再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 伍北也提出心中的疑问。 对方给出的这份合同特别的粗糙,感觉就跟开玩笑似的。 「是啊,如果只是招工,他们守着家正规的中介公司不用,为啥会找咱这样的二道贩子,难不成咱比他们更容易招到人?」 雷雨涛再次出声... 3388 招工 「咣当!」 几人正交流的刹那,大瓜气喘吁吁的撞开门跑了进来。 「跟老聂签合同没?」 小马刚要询问,大瓜却着急忙慌的发问。 「签了啊,咋啦?」 小马举起合同书晃了晃。 「不对劲啊。」 大瓜胡乱从茶几上抓起一杯水牛饮下肚,随即拧着眉头道:「我刚刚打听过,宏远公司确实签下一份大单,可他们不光找了咱,还跟梅三和赵国强也都签了合约,都是招一百个暑期工,可代工厂那边只要一百个人,而且听说早就招够了,再算上咱家的,等于宏远公司一次性要三百多工人。」 「会不会是老聂又跟别家工厂有合作?」 听到这话,小马也意识到有点不正常,轻声说道。 「不可能,我打听的朋友是宏远公司的会计,她跟我表姐是闺蜜,绝对不会骗我,她口口声声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宏远公司只签过代工厂的单子。」 大瓜笃定的摇摇脑袋。 「这就奇了怪,既然跟别家厂子没合作,老聂为啥要找咱们招三四百工人?」 小马揪了揪鼻头呢喃。 「确实古怪的很,要不咱还是把这活儿给推了吧,别贪小便宜吃大亏。」 大瓜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咱本身就不是啥正规公司,既没营业执照也招工的资质,真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咱几个就算把裤衩子卖掉都够呛能解决。」 「关键有合同..」 小马此刻也开始犹豫起来,抓起合同书干笑。 「合不合同的能咋地,这玩意儿都不一定具有法律效应,大不了咱直接给他玩几天消失,我的意思是宁不干也别出错,咱几个一穷二白是真经不起出岔子。」 大瓜无所谓的撇嘴。 「我..我怕老聂不把这单子给咱,提前交了两万的保证金。」 小马吞吞吐吐的干咳。 「啥?」 「你疯了啊!」 大瓜、雷雨涛同时瞪大眼睛。 「擦得,既然走到这一步,咱就试试呗,兴许老聂真接了别的大单,只是害怕同行使坏没往外公布,才会找咱们这些二道贩子帮忙,宏远公司怎么说也开了七八年,你们啥时候听说过老聂出过啥问题,再说梅三和赵国强不也都跟他签合同了么,真要是有啥事,谁也跑不了。」 小马深呼吸两口气说道。 「现在不想干也得干了,只能期盼老聂别坑咱。」 大瓜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马,我虽然还是不太懂里头的门道,但听大瓜的意思似乎很不对劲,如果真不能干的话,咱就推掉吧,及时止损总好过将来碰的鼻青脸肿,至于那两万块钱的保证金,我觉得也不算啥大事,权当是咱们又添置了一辆面包车。」 伍北皱着鼻子开口。 「两万块钱是咱这段时间的全部盈利,毁约就等于打水漂,你们舍得我可舍不得,干吧!反正是我签的名字,就算真有啥麻烦最后也是我担着。」 小马拨浪鼓似的摇头拒绝。 「实在不行,这钱我出..」 伍北低声又道。 「不是谁出的问题,是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倘若啥事没有,咱不等于白白浪费一次机会,老聂要是再把我出尔反尔的行为宣扬出去,以后谁还敢再跟咱合作?」 小马表情认真道:「哥几个小心点没毛病,可挣钱这东西永远都是风险跟利润并存,整好了咱几天之内就能挣到三万,距离开公司更近一步,整不好我背锅,你们啥错都不用扛。」 伍北还想再说什么,大瓜摇了摇脑袋暗示算了。 此刻小马意气风发,如果再推三阻四,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到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 与此同时,刚从小马这儿离开的聂总推开一家高档酒楼的包厢门。 「段总,三百个暑期工,最晚一周内到位,我办事您放心。」 房间里,只有一个身着白衬衫的青年男子在大快朵颐的就餐,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让人瞅着就食指大动,而男人正是数次打压伍北的段龙。 「嗯。」 段龙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继续享受着美味,显然没把面前的男人太当一回事。 聂总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的杵在门口。 「这波龙的味道还行,你尝尝。」 好半晌后,段龙放下筷子,惬意的抿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指了指桌上的佳肴微笑道:「负责招工的人靠谱吧?我可不想事还没办,就搞得满城皆知!」 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上的聂总又一激灵蹦了起来,点头哈腰道:「您把心搁到肚子里吧,这次我用的是几个二道贩子,他们压根都不知道啥情况,更不会想到这批暑期工是往国外输送的...」 3389 打压和排挤? 「嗯,只要靠谱就成。」 段龙点点脑袋,掏出一张银行卡甩给对方道:「老规矩,干完这单你休息一段时间,如果巡捕调查的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替我招的工人我已经送进代工厂了,至于其他的,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跟您更不可能沾上半毛钱的关系。」 聂总狡黠的缩了缩脖子。 「哈哈哈,上道!难怪你的买卖能越干越大,智商相当在线哈。」 段龙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主要还是段总您肯给我机会,我聂某能有今天全靠您的照拂。」 聂总当即开启舔狗模式,佝偻腰杆狂拍马屁。 「行吧,这桌子菜是我特意给你点的,慢慢吃,下次见面就是学生们放寒假的时候,这期间我不找你,你绝对不准联系我,听懂没?」 段龙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直接站起身子。 「明白,走出这扇门,我跟您就素不相识。」 聂总条件反射的也站了起来。 「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发达的。」 走到门口的段龙老气横秋的拍了拍聂总的肩膀头,明明岁数要比对方小上一大截,但那股子做派却完全像是主子面对奴才。 「托您的福,我就算再行,也永远都会铭记是谁赐给的饭碗。」 聂总弓着腰将对方送出包厢。 「呸,装什么大能耐,要没有汉奴集团给你在背后撑腰,老子拿正眼瞅你不?」 待房门合上,聂总立马翻脸,恶狠狠的朝桌上的残羹剩饭吐了口唾沫,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小马啊,你那边可得抓点紧昂,跟我合作的老板只给三天时间,如果这单你干的漂亮,往后还愁挣不到钱嘛,暑假才刚刚开始,后面用工的厂子多了去...」 傍晚时分,伍北一行人分成几队,出现在市南区的各种大型广场和大学城附近,而他们不知道是彼时青市的其他区也多出不少跟他们类似的招聘摊位,几乎打出的标语也都如出一辙,全是什么名厂招工、薪资暴力之类的话术。 同一时间,威市。 在成功拿下永兴市场后,虎啸公司的扩张脚步也暂时停驻,一来是需要慢慢消化现有的各种产业,再者就是刚刚登顶的二阳开启了新一轮的改革,他先将公司所有岗位打乱精简,譬如过去负责安保的赵云现在直接变身成了永济市场的负责人,而原本身为副总的徐高鹏则只能管辖长峰市场,而老郑也从财务经理的位置拎出来单独统领福利院的筹建。 同时二阳又大刀阔斧的外聘了一大批专业性的人才,让原本臃肿的虎啸高层一下子锐减了大半。 带来的实质提升是显著的,可同时也引起了诸多不满,类似君九、贾笑、梅南南这样本来就没什么实权的存在现在更是变得可有可无,为此不光几次会议不欢而散,就连赵念夏都不止一次的找过二阳要求他慎重考虑。 「不是阳总,你这针对性也未免太强了点吧?我和笑笑虽然之前一直都在锦城,确实没为威市分司出过太多力气,可你也不能直接把我们晾一边吧?咱就说我可能啥也不是,但笑笑各方面的经验和能力不比你小多少吧?你凭啥给他安排到什么所谓的企划部?整个部门除了我俩也就两个走路都不利索的老头,啥意思啊?」 正跟赵念夏讨论永兴市场是该继续营业还是临时关闭的二阳,办公室屋门突然被撞开,梅南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闯了进来。 「首先,我没有针对任何人,其次,你是不是经的我同意再进门?最后,我觉得你没权利要求我解释任何,我是这边的最高负责人,我要做任何决定不是必须经过谁的同意!」 【稳 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app,】 二阳昂起脑袋,看向气冲冲的梅南南。 「你装什么装,搁锦城时候你算个啥?不就是撞大运侥幸救了公司一命么,看把你能耐的,老子走哪都不喜欢敲门,你能咋地吧!」 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将梅南南的怒火点燃,他挥舞双臂破口大骂。 「南南,注意你的态度。」 郭大炮横眉制止,同时挤眉弄眼道:「阳总真跟大嫂聊正事呢,有什么回头再慢慢说,不急这一会儿。」 「快特么得了吧,我应该有啥态度啊?跪地上跟他请安呗。」 梅南南冷哼一声,又望向赵念夏道:「嫂子你说句公道话..」 「先出去,等下我会跟你详谈。」 赵念夏柳眉微皱,声音透着三分不满。 「不好意思啊阳总、大嫂,南南就这狗脾气,你们快谈大事吧,不打扰了。」 这时贾笑匆匆忙忙的从门外走进来,拽起梅南南就要往外走。 「别扒拉我,我啥地方说错了?他***就是在搞针对,无非觉得我跟你全是伍哥带出来的,很多时候不听他调令,而威市的这帮人多多少少都跟他沾亲带故罢了,咱就说赵云,他顶塌天是个保安队长,让他管理永济市场,你能管的明白不?还有郑姐,人家财务负责的好好地,凭啥他一上来就换成鸡毛的外人,连傻子都知道钱的事儿必须自己人负责..」 梅南南的火气瞬间上蹿,愤愤的手指二阳鼻子臭骂。 「别没事找事,虎啸是大哥的虎啸,既然大嫂同意阳总负责,就说明他的能力不俗,咱们要做的就是听令。」 贾笑硬抱起梅南南的胳膊往门外拖拽。 「狗篮子一个,伍哥的班底全被他搁浅,你我、文昊现在都跟闲散人似的..」 梅南南喘着粗气低吼。 「你很不理解是吧?贾笑也肯定觉得我有问题对吧?行,那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二阳闻言干脆站了起来... 3390 推着走 说话的过程中,二阳已经站了起来。 「阳总你别跟他一样,你们快谈正经事吧,不打扰了。」 贾笑再次拉起梅南南想要离开。 「走什么走,你就是太老实,啥事都不争,啥名也不抢,但凡你有人家那点心眼子,现在估计锦城的龙头就是你,不管是凭能力还是靠本事,你差啥呀?」 梅南南一把甩开贾笑,杵在原地大喘气:「来,我倒要看看他今天能说出什么花!」 「你住口!」 听到梅南南的话,贾笑慌忙厉喝。 如果是单纯跑来抱怨二阳做事不公平那无可厚非,可要扯什么锦城龙头,那不等于是赤裸裸的想要分裂虎啸公司么,即便二阳也揣着类似的小心思上位,可说到底人家属于临危受命,是经过赵念夏和一众高层集体同意的。 「呵呵。」 听到梅南南的话,二阳再次咧嘴笑了。 「你问我为啥把你们放到无关紧要的部门是吧,很简单,其一你们来威市的时间太短,说白了就是没有跟随大家成长,伍哥可以随意安排大家的位置,他是大哥怎么做都没毛病,但我不行,我不能让人感觉虎啸是在任人唯亲,更不乐意参与打下威市江山的弟兄们寒心。」 二阳清了清嗓子开口:「其二,伍北眼下在青市发展,只要不傻都能猜出来公司下一步的重心就是青市,届时谁过去辅佐,是熟悉这边一切的赵云、高鹏等人,还是你们和文昊、九哥这样真正的虎啸班底更为合适?」 「你少扯淡,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掩饰你的排外心思吗?你生怕指挥不动我们,所以才..」 梅南南火急火燎的冷笑。 「第三,也是你刚刚提到过的,我确实不想也不愿意让你们这些本就对我持质疑态度的大哥们留在威市,既然伍北和大嫂相信我,让我负责威市一切事宜,我就该对公司的利益负责,相信换做你们来坐这个位置,也一定不喜欢底下人听调不听宣,我解释完了,如果还有异议,那我没办法!你们可以联合起来把我换走。」 二阳当即提高调门打断梅南南。 「看吧,尾巴都不藏了,直接..」 梅南南气极反笑。 「你有完没完,虎啸立足威市你我做过什么贡献?凭啥提要求,又凭啥要封赏?」 贾笑眉头拧成一团低吼。 「我?」 梅南南顿时愣在原地,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替贾笑抱不平,为啥去搞个里外不是人。 「南南,你可以忽略二阳刚才说的一切,只需要记住一点,青市才是你和笑笑、文昊、九哥等人的主战场就可以,至于其他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哪怕是小伍在这儿,结果仍旧一样。」 赵念夏微笑着出声。 「嗯,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就不该狗拿耗子..」 梅南南攥着拳头愤愤的瞪了一眼贾笑,随即摔门离去。 「抱歉大嫂,对不起阳总,南南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心直口快,你们有怪莫怪。」 贾笑叹了口气,朝两人微微弓腰,也快步走出办公室。 「阳总的做法没问题,可态度确实太生硬,我希望你能有所改进。」 赵念夏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保证不会辜负公司的信任,势必将威市打造成虎啸公司最可靠的大后方。」 二阳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赵念夏的暗示,还是故意装傻充愣,声音明朗的表态。 片刻后,待赵念夏也离去后,二阳如释重负的揉搓两下太阳穴。 「你就特么偷笑吧,摊上贾笑这种不争不抢的真兄弟,这要是换成 其他人,估计早就跳起来跟你拼命了,谁都知道伍子把他从锦城调过来就是为了平衡,你可倒好,反其道行之,特意把威市这帮人搞成个独立阵营!」 郭大炮白楞一眼二阳,声音不大的感叹。 「你以为贾笑不想么?你以为赵念夏真愿意看到这一幕么?他们是实在没办法,虎啸插旗是青市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不论是伍北还是其他人,最害怕的是孤立无援,即便知道我掌舵可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矛盾,他们也得硬着头皮答应,等伍北坐稳青市,绝对会第一时间腾出手把我现有的安排打散。」 二阳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 「明知道结果你为啥还这么折腾?」 郭大炮不解的发问。 「因为眼下没有更合理的安排,而且到那时候我估计也厌倦了坐在台前的感觉,大哥这玩意儿,当过就得了,想要持续长久,我还是不够擅长。」 二阳笑嘻嘻道:「最起码我这么搞,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零成本的代价加强虎啸所有人的凝聚感,让他们把我当做假想敌总好过漫无目的,也可以刺激到伍北的情绪,让他加快进驻青市的步伐,咱们大伍哥哪都没毛病,就是有时候太过懒散,必须得有人推着往前走...」 3391 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赵念夏的房间里,她面无表情的思索着跟什么人打电话,讲述着最近公司发生的变迁。 不可否认的是二阳绝对是个特别懂得抓住时机的人,他巧妙地利用「临危受命」四个字,亲手将自己扶正,现在又用貌似排挤、打压的方式迅速替身在青市的伍北拉起一支随时都能出发的「后援团」,不仅如此还顺道稳住了威市收编这些能人心头的焦躁。 赵云那样的闷葫芦都能轻松成为一家市场的管理者,那其他人呢?是不是只要干得好,保持该有的忠诚度,就不用害怕会没位置坐,更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认为自己来得晚,可能就不受重用,一石二鸟确实挑不出任何理来,可却更容易让新旧两伙弟兄产生间隙。 正如郭大炮所言,也就是赶上个不争不抢的贾笑,如果换成其他人,指定得闹上天。 「你错了,二阳其实才是了解伍北想法的那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 「什么意思爸?」 赵念夏愣了一下。 「如果底下人真的一团和气、铁板一块,那伍北随时都有可能被架空,龙头的主要作用就是攘外安内,二阳正是因为吃准的伍北的心思才会如此的,他现在完全有机会拉拢贾笑、梅南南这些虎啸的中流砥柱,这么说吧,如果他随便给贾笑一家市场负责,还会有矛盾吗?」 男人笑着反问。 「应该..应该不会吧。」 赵念夏思索几秒回答。 「是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夸二阳运筹帷幄,懂得人情世故,那么伍北还能起到他该起的作用吗?换言之虎啸公司还需要伍北吗?」 男人乐呵呵的解惑道:「所以我说二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贾笑同样如此。」 「我懂了。」 赵念夏豁然开朗。 其实这事儿想透了,非常简单。 如果把虎啸看做朝堂,贾笑和二阳当成两个很有能力的臣子,他们只要彼此看不顺眼,有一定存在竞争关系,有竞争才会有动力,有羁绊才能相互压制,而伍北要做的就是偶尔调解下两人的矛盾就行了,倘若当贾笑和二阳和谐共进,团结一致时,底下人想的就是伍北这个皇帝到底有没有能力管理他们,甚至是造反! 「爸,谢谢你。」 想明白所有的赵念夏立马兴高采烈的应声。 「话说青市那边需不需要我帮着点一把火?我可是有不少老朋友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噢。」 男人调侃似的发问。 「暂时不需要,我也弄不清楚小伍的下一步究竟打算怎么走,冒冒失失的跟进,反而容易打乱他的计划。」 赵念夏迟疑许久后回答。 「行吧,到时候你看,他真要是挺不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另外你抽空回来一趟,你妈和弟弟们都想你了。」 男人沉声说道,言语中透着不加遮掩的宠溺。 「我以为你们会怪我不听话,不按照你们的安排嫁进罗家。」 赵念夏咬咬粉唇呢喃。 「说不埋怨是假的,可你终究是我们的孩子啊,况且眼下风云诡谲,谁又敢保证我的想法就一定正确,你没能嫁入罗家,只是破坏了我和罗家亲上加亲的计划,但实质上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我跟你罗叔始终都是相互守望的好哥们。」 男人感叹的回应:「但要是你一辈子都过得不快乐,我才是真正的罪过,我渴望你能给予商会帮助,但又不愿意强迫你做出牺牲,很矛盾也很无奈的心理,算啦,咱们还是聊聊你啥时候回家探亲的事儿吧...」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背后的福利院工程,基本也初具雏形。 老郑和姚斌走在平地而起的院内聊闲视察。 虽说先前因为工地事故的原因,虎啸公司赔给姚斌不少钱,但看赵念夏的架势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老郑自然也不好表现出太多不满。 「这块将来是个洗浴区,我晚点会安排人做好防水和其他处理..嗯?君总怎么会在这里?」 姚斌手指前方轻声介绍。 「唐叔您看这地方将来用来给您当养老地咋样?」 说话中,姚斌突然发现君九和一个老头正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迷惑的喊了一嗓子。 「你大呼小叫干啥?我们自家的大楼,难道我老头都没资格进来看一眼吗?」 君九还没吭声,同行的老唐头立马不乐意的怼了一句。 「这位是..」 姚斌不解的望向老郑。 「这是唐叔,伍哥当初求爷爷告奶奶才请回公司的,他什么身份你自己琢磨去吧。」 君九似笑非笑的介绍... 3392 师父 「唐老您好,我是负责开发咱们福利院的姚斌..」 听到对方竟大有来头,姚斌忙不迭伸手打招呼。 「那边我感觉应该再整个消毒区,毕竟是福利院,老人小孩的身子弱,每天杀杀毒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老唐头看都没看姚斌半眼,直接拉起君九朝旁边走去。 「咳咳..」 姚斌尴尬的缩回去胳膊,余光扫量旁边的老郑。 「老头的脾气确实怪,姚总不用介怀,咱们继续再看看别处吧。」 老郑轻飘飘的解释一句,随后跟君九笑着对视一眼,便自顾自的朝前走去,而姚斌狐疑的又瞄了一眼老唐头,若有所思的快步撵上老郑:「郑总,这边我打算改造成食堂和卫生间...」 「叔,你看那家伙有问题没?」 待两人走远,君九一扫刚刚的笑容,低声询问老唐头。 「那女娃啊?你应该对人家有意思吧,刚才眼珠子都快轱辘出来啦..」 老唐头坏笑着打趣,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我不是说女的,是说..」 君九顿时被呛了个大红脸,关于他爱慕老郑那点事儿,早已成为整个虎啸公司人尽皆知的秘密。 「男的?」 老唐头歪头沉默几秒,摇摇脑袋嘟囔:「有美女谁看丑男啊,再说老子的眼睛又不是x光,上哪猜出他心里的小九九。」 「我不寻思您来见多识广嘛。」 君九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 「谁告诉你岁数大就一定眼神好的?眼镜蛇挂副眼镜不也照样是个睁眼瞎。」 老唐头理直气壮的撇撇眉毛,双手后背的指了指远处道:「将来把那屋给我整成门岗室,我就得意当保安,尤其要是再能管群老太太,那比请我吃大餐都得劲儿。」 「叔,这地方适合安置几个隐形摄像头啥的不?」 君九哭笑不得追上前又问。 伍北走前曾跟他说过,老唐头绝对不简单,至少在反追踪和搞电子设备这块的能耐很大,所以君九这段时间没事就往老头屋里钻,不是请吃请喝,就是带着老家伙四处消费,两人的关系自然持续升温。 「蠢货,这是工地!还是一座没有完全落成的工地,你搞摄像头的意义何在?就这你还敢跟我吹嘘,你也挺懂电子行当的?我看你特么学的狗屁那些玩意儿早就还给你师父了吧?」 老唐头停下脚步,斜楞眼睛破口大骂。 「呃?您咋知道我有师父的?」 君九被骂了个猝不及防,不解的出声。 「废话,没人教你难不成自学成才嘛,跟你这样的猪脑子真是上不完的火,想监听某个人不是非要安什么监控的,你是打算研究研究刚才那个什么姚斌吧?想办法把他手机搞到手,给我五分钟时间就够,我保证他一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你的监视下。」 老唐头愤愤不平的骂咧。 「诶好,我马上想办法!」 听到老头竟然打算亲自出手,君九也瞬间忘了刚才的疑问,小鸡啄米似的猛点脑袋。 「诶对了,你真学过电子这块啊?」 老唐头忍不住又问。 「嗯啊,十来岁的时候我在冀北省流浪,曾经跟过一个师父,不过那会儿年龄小,再加上没怎么读过书,学的也都是些皮毛,现在的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太快了,我那点手艺估计也就够开个修理铺养活自己,说起来我师父也姓唐..」 君九连连点头,突兀间他猛的看向老唐头:「还别说唐叔,您跟我师父的体型、身高都挺相仿的。」 「少叽霸攀亲戚昂,我可教不出来你这么蠢的徒弟。」 老唐头不屑的摆手打断:「那你还记得你师父长啥样不?」 「说实话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他当时开家小饭馆,每天都特别忙,而我那会儿确实岁数小,跟了师父没多久就被他打包送到第二个师父那里学其他本事了。」 君九眼神苦涩的摇摇脑袋。 「那对第二个师父的印象呢?」 老唐头随即又问。 「第二个师父肯定记忆犹新啊,我这身功夫全是在他那儿学的,加上又在他身边呆了好多年。」 君九直接回答。 「哦。」 老唐头应了一声,眸子里莫名其妙的闪过一缕失落,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背过去身子晃晃悠悠往前走。 「不过我最感激的还是第一任师父,当年要是没有他的收留,我恐怕早就饿死在街上了,如果不是他的面子,第二个师父又怎么会教我养我,虽然外人面前我统称为师父,但实际上我只认他。」 君九顿了几秒钟开口... 3393 质疑? 话音落地,君九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或许记忆中师父的轮廓确实已经模糊,但是那份恩情绝对常伴他心。 「谁特么问你认谁不认谁了,走走走,再领我到那边瞧瞧去。」 就在这时,老唐头一杵子怼在君九的后肩膀头上,不耐烦的撇嘴催促。 「唐叔,昨天中午你炖的小笨鸡真不赖,要不今天我再给你整两只,咱爷俩好好打打牙祭呗?」 君九晃了晃脑袋,将伤感压制心底,挤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憨笑。 「你看我像笨鸡不?偶尔占点便宜就得了,咋还没完没了得。」 「那咱整只小羊羔吃?」 「吃你奶奶个腿儿,这天儿死热死热的,谁爱做谁做..」 爷俩有说有笑的朝远处缓缓走远... 另外一边,姚斌带着老郑将整个福利院全逛了一遍后,笑呵呵的发问:「郑总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和改建的吗?」 该说不说,这老郑确实漂亮。 黑色的长发柔顺地飘在白皙无暇的脸颊侧边,英气的剑眉下,幽暗深邃的眼眸显得狂野不羁,黑金耳钻跟精致的脸蛋相得益彰,收腰的职业短裙将身材完美包裹,虽不及虎啸大嫂赵念夏那般惊艳绝美,可却别有一番味道。 「建筑这方面我是外行,不懂也不想装懂,既然委托给您全权负责,那就多费心吧,只要交工时候,我不被老板数落就ok。」 老郑貌似非常好说话的摆摆手。 「那绝对不可能,我们公司多少年口碑了,只要是经我手的工程,很少有返工情况。」 姚斌胸有成竹的打着包票。 「马上中午了,咱一块简单吃口?」 老郑随即又看了眼腕表,客套的发出邀请。 「饭就不必了吧,待会室内建筑设备要进场,我得盯紧看死,省的那群小子偷女干耍滑,等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好好请您一顿,这段时间全靠您和公司诸位高层照顾。」 姚斌指了指背后的福利院回应。 「那行,有什么问题咱随时联系。」 老郑也没坚持,转身就打算离开。 「郑总啊..」 哪知道刚走出两步远,姚斌突兀撵了上来,满脸便秘似得欲言又止。 「姚老板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郑微笑着发问。 「您看这工程也即将进入尾声,是不是能跟伍总商量一下,暂时给我点回款,不瞒您说整个项目全是我咬牙自掏腰包,真心有点扛不住了,我知道咱有合同在先,但看在合作这么久的人情上...」 姚斌揉搓双手,尴尬的缩头憨笑。 「干活给钱,天经地义,当初要不是怕咱们相互间都信不过彼此,也不会搞什么资金监管,您的要求没问题,我回去就跟公司高层商量、申请。」 老郑很是通情达理的应允。 「实在太感谢了,您放心我绝对会保质保量的完成工程..」 姚斌瞬间眉飞色舞的鞠躬。 「不必客气。」 老郑再次温婉一笑,猛不丁突兀发问:「姚老板啊,之前在咱们工地出事故死亡的电工有没有一个叫李沛的?老家是湖北那边的。」 「啊?」 姚斌一怔,明显没反应过来,沉默几秒后低声道:「好像是有一个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件事情我是交给他们工头处理的,怎么了?」 「没什么,前段时间认识一个跟李沛同村的朋友,随口问问,行吧姚总,您先忙着,咱们回见。」 老郑表情自然的转身离开。 直至对方彻底没了身影,姚斌才从惊诧中回过来神儿,迟疑几秒钟后,撒腿跑向停在路边的越野车里,接着拨通一串号码:「罗少,虎啸的人好像对我产生怀疑了,刚才姓郑的娘们突然问起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罗天不耐烦的打断:「别特么大惊小怪,人家赔了那么多钱,心里有点质疑还不正常吗?你不是已经都打理好几个工人的家属了吗?让他们随便查去,无凭无据谁能把你咋地?」 「关键一个人咱才赔了他们五十万,我们私吞了二百多个,另外姓郑的娘们提到的那个李沛家里只有个得了神经病的老娘和在外地打工的弟弟,我当时没联系上他们,所以..」 姚斌磕磕巴巴的念叨。 「所以你把李沛的那份全吃了?你特么可真该死啊!」 「不是罗少,您听我解释..」 「别跟我絮叨,既然有胆子吃独食,就要有魄力去应对,我问你,提前让你藏在福利院地基底下的那些雷管搞定没有?」 「埋是埋了,不过吃了点小问题,咱见面详谈吧,您现在方便吗?」 姚斌吞了口唾沫回应... 3394 生意经 「叔,您刚才说我们全都没长做生意的脑袋具体是个啥意思,我咋听不太懂呢?」 长峰市场院内,老唐头的住所内,君九一边往灶里添加柴火,一边好奇的询问,呛眼的烟熏火燎让他控制不住的皱紧眉梢。 之前伍北把老头儿安排在保安宿舍,可他嫌闹腾,直接搬进了闲置的货仓里,不光如此,老头儿还养了几条流浪猫狗作伴。 「福利院!」 不远处的老唐头一手握菜刀,一手扶案板,言简意赅的挤出仨字。 只见刀锋上下翻涌,一碟堪称艺术品的葱花迅速诞生。 「福利院跟做生意咋又扯上关系了?伍哥开福利院压根没想挣钱,单纯就是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和孤寡老人一个安生处..」 君九昂起被烤的红扑扑的脸蛋。 「看吧,就说你们缺心眼,没长发财的脑子,把福利院当成公益事业干确实没毛病,但可操作的周边可多了去,我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老人孩子吃饭的米面油怎么来?单纯靠伍小子自掏腰包吗?是不是得靠募捐,靠接济?」 老唐头又取出一枚生姜,刀锋径直向下,手指微微弯曲,薄如蝉翼的姜片瞬间出现。 「我还是没太懂啥意思..」 君九更加的懵圈。 「我猜唐老的意思应该是咱们可以帮助那些达官贵人们做账,譬如他们只捐了二百袋普通大米,但咱可以在接收单上标注某某进口香米,价值一下子翻了几番,这样一来,很多灰色的钱就直接能变成红色的,对么?」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挺着高高隆起的啤酒肚走了进来。 「诶卧槽,林胖子?你啥时候来的?」 看清楚来人模样,君九顿时咧嘴笑出声来。 「这不得到咱阳总的召唤了嘛,阳总在电话里跟我说,家里来了位奇人,我这不寻思赶紧来拜访一下嘛。」 来人正是阔别许久的林青山,多日不见这家伙的吨位明显又有上涨,直逼王朗身边那个狗头军师张星宇。 「听说唐老喜欢抽自卷的旱烟,来前特意去了趟玉溪,采购了一批当地的自种烟丝。」 林胖子回头朝门外吆喝一声,一个小伙立马提溜着个纸包礼盒走了进来。 「唐老,这杆玉制烟枪也是个老物件,虽然值不了俩钱,但很有韵味。」 接着林胖子又取出一截造型古朴的烟枪,恭敬的双手呈上。 「我不要,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即便看到那杆烟枪时老唐头已经两眼放光,但还是很有自控力的摇头拒绝。 「唐爷,我又不是啥坏人。」 林青山差点被对方一句话给呛住。 「也不像啥好人,谁家好人脑满肠肥。」 老唐头非常不给面子的怼了一句,回头看向君九撇嘴:「我这菜可就够咱俩吃昂,多一张嘴都填不饱肚子。」 「唐爷,您刚才说福利院是个非常招财的生意圈是我理解的意思不?」 听出对方逐客的意思,林胖子只得尴尬的拿走烟枪,缩了缩脑袋又问。 「意思差不多,但你理解的还是太表面。」 老唐头撇撇嘴道:「福利院可做的文章多了去,比如某个无儿无女的老头突然老房拆迁,上面补偿了几百万,而老头儿感恩某个经常照顾他的义工,直接全送给他,合乎法律程序和人文道德吧?伺候他的那名义工又正好是某某单位的领导,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那笔钱,是不是可以解释清楚?对于油尽灯枯的老人而言,钱不钱的完全没啥意义,只有他们有所依有所靠,哪个不乐意配合?所以买卖做多大,取决 于福利院的层面有多广。」 「牛啊唐爷,您老可真是个活神仙。」 林青山简单思索几秒,瞬间琢磨明白其中的巨大商机。 「可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你们慢慢琢磨去吧。」 老唐头伸了个懒腰,手指林青山招呼:「那个胖小子,你要是想在我这儿蹭饭吃,就抓紧时间把那几瓣蒜剥了,另外再上市场对面的老酒馆给我打二斤地瓜烧。」 「好嘞唐爷,您还有啥诉求?」 林胖子像是捡着便宜似得蹦跶起来。 「好香啊,锅里炖的是啥呀唐爷?」 正说话的功夫,老郑笑盈盈的提溜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 「你们这群家伙全是闻着味来的嘛,好不容易整口好吃的,咋全跑过来啦?」 见到老郑,老唐头的脸上非但没多少排斥,反而特别开怀,那感觉就跟瞅老公公瞅儿媳似得欣喜。 「那当然了,自从前几天吃了您一顿地锅鸡,我就彻底沦陷啦。」 老郑乖巧的走过去,数落的从桌上抓起一张卷烟纸和烟丝,动作飞快的卷好一支香烟,随即略带埋怨的哼声:「您这抽的也太厉害了吧,前天刚帮您卷了十支烟,今天就见底了?」 「举报有奖没?老头儿光是今上午就抽了八根,我亲眼看着呢,就刚才你进屋前,他刚又裹了一根烟,不信你问林胖子。」 君九立马举起手喊叫。 「打死你个鳖孙!」 老唐头佯装恼火的举起菜刀,吓得君九赶忙往老郑身后躲藏,闹闹腾腾的模样像极了一家人... 3395 撮合 一个多小时后,一大盆色香味俱全的猪肉炖粉条端上桌。 君九、老郑立马迫不及待的挥动筷子,林胖子本来还想装把矜持,结果实在是抵挡不住诱人的肉香味,很快也加入其中,唯独大厨老唐头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续上一杯烧酒,看几个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模样,老头的眸子里尽满是温柔。 「叔,你咋不吃呢?」 可当君九望向他时,老唐头立即侧开脑袋,不耐烦的喝骂:「都跟你似得一点人样没有啊,好像特么饿死鬼投胎似得。」 「主要是太好吃了唐爷。」 老郑昂起满是油渍的小脸蛋夸赞。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做去。」 老唐头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接着一筷子打掉林胖子已经夹起来的肥肉,板着脸呵斥:「你都胖成啥样了,咋还一个劲往嘴里旋呢?」 「不是唐爷..」 林青山委屈的眨巴两下绿豆小眼。 「妞儿啊,我跟你讲哈,要想瘦,得吃肉;吃肉就吃大肥肉,别听网上胡说八道,说什么长膘啥的,那帮所谓的砖家懂个6!」 老唐头压根没搭理,反而将肉夹到了老郑的碗里。 「叔,你刚才说啥?」 君九猛不丁昂起脑袋,直勾勾的看向老唐头。 「说鸡毛,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本就是个榆木脑袋,还见天学人装十万个为什么,妞儿啊,这小子太蠢了,往后你得多提点着他,不然他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为啥。」 老唐头白楞一眼,再次笑盈盈的看向老郑。 「我总说他别老像一根筋似得..」 老郑下意识的点点脑袋,说话的过程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俏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儿,呢喃道:「唐爷你为啥让我提醒他啊,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是不是还不取决于你嘛,旁人说他也够呛能入耳,你随便两句就能入他心,就拿前两天你说喜欢茉莉花,这傻小子半夜偷摸爬起来把办公楼里的花卉全给换了,还有前天你说厕所的声控灯特别不方便,必须得一边解手一边鼓掌,这犊子直接钻进女卫生间换成了长明灯..」 老唐头拿起一支烟叼在嘴边。 「叔,我给您点上,你快趁热抽吧。」 君九着急忙慌的掏出打火机。 刹那间,一桌人两个大红脸,只有林胖子大快朵颐的胡吃猛塞。 「啪!」 他吃的正香时,老唐头抬手就是个一个大巴掌裹在对方后脑勺,虎着脸臭骂:「啥毛病啊,家里人没教过你吃饭时候不许吧唧嘴么?」 「叔,我..」 「你什么你,本来就没你的饭,腆个大脸硬往上凑,你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格格不入嘛。」 老唐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又一脚踹在君九的腿上,嫌弃的骂咧:「没长进的玩意儿,就你这熊样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踏踏踏...」 话音刚落,赵念夏突兀小跑着冲了进来:「九哥,你陪我出趟门,郭鹏程好像遇上点麻烦事儿。」 「天大的麻烦不也得填饱肚子么,你吃没啊丫头?」 君九忙不迭起身,结果却被老唐头一把给拽住,朝着赵念夏微笑询问。 「我还没有..主要郭鹏程那事儿特别着急。」 赵念夏下意识的摇摇头。 「没吃就吃饱了再研究,只要他不是马上砍头,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老唐头龇起熏黄的大牙招呼,同时又是一巴掌拍在林青山的脑袋上:「蹭饭要有蹭饭的觉悟,还不赶紧给你大嫂盛一碗饭去。 」 「唐叔叔,我们真挺着急的。」 赵念夏苦着脸颇为无奈的解释。 眼下伍北不在家,虎啸公司的关系就得靠她来维系,虽然不确定自己赶过去就一定能解决麻烦,但最起码态度必须到位。 「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影响不到大局。」 老唐头吐了口烟雾,眉眼带笑的看向赵念夏:「你说呢?」 「您老说得对,受教了。」 赵念夏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后,乖巧的拿起碗筷。 「唐爷,我还是有点没想通,关于福利院盈利的问题,您说..」 林青山含糊不清的念叨,尽管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但他能感觉到跟着老头是真学本事,对方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轻松打开一扇新窗户。 「想不通就往死想,别特么啥事都靠嘴,你脖子上的夜壶是摆设吗?」 老唐头撇撇嘴打断。 「不是爷,为啥我跟他们的待遇差那么大腻,就因为我长得丑呗?」 林青山欲哭无泪的抱怨。 「知道还问。」 老唐头撇撇嘴,再次笑容铺面的看向赵念夏道:「丫头,你要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不妨把麻烦事儿给大家说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指不准他们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3396 补窟窿 与此同时,威市环翠区市政楼内。 郭鹏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着步子。 「大程子,这次你真得帮帮我,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纰漏。」 待客沙发上,一个竖着油头的青年哭丧脸呢喃。 「我就不明白了,你真缺钱吗?为啥非要特么伸手!你家把你扔青市是为了磨砺,为了将来的路走的更顺畅,不过也就两三年的事儿,这都忍不了?」 郭鹏程手指对方喷着唾沫星子咆哮。 「我也没想到那群人跟我玩路子,最开始他们领我去赌场时候,我基本每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可后来...」 青年揪了揪鼻头解释。 「动动你那二尺八的猪脑袋想想,你是赌神还是赌圣,你长那逢赌必赢的手了吗?明知道是路子还要往里钻,输光自己兜里的就得了,为啥还要手贱?到现在你反思自己,居然埋怨别人阴你,真是没救了!」 郭鹏程直接破口大骂。 「我错了大程子,看在咱一块长大的份上,你帮帮我,求你了!如果被查到的话,我真完了。」 青年焦急的站了起来。 「你就帮帮他呗,都是发小铁磁。」 不远处瞧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的江鱼插嘴附和。 「大哥,你说得倒轻巧,那特么是五千万啊,我拿命帮他么?我来威市之前,家里已经直接把我的户头锁死,难不成你准备也让我像他似得动不该动的钱?」 郭鹏程差点没直接蹦起来。 「我这儿倒是有两千个,但也不够啊。」 江鱼抓了抓腮帮子呢喃,随即浅笑道:「要不你问问伍北?」 「用你说,我已经跟赵念夏通过电话了,虎啸刚拿下永兴市场估摸着也没多少余粮,只能看赵念夏能不能从王者商会先借点。」 郭鹏程喘了口粗气,朝着沙发上的青年道:「你就作死吧,就算王者家真同意借给你,那利息也能高到吓死人,不过他们图的绝不是钱,你最后做好心理准备。」 「只要我能渡过这次难关,付出什么代价也无所谓。」 青年紧咬嘴皮回应。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扣响。 「快请进。」 郭鹏程立马恢复笑容,亲自开门。 看到赵念夏和君九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个微微个老头,他迷惑道:「夏夏,我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咱这事儿非同一般,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他是我叔。」 君九沉声介绍。 郭鹏程皱了皱眉头,没有再多说任何,将几人让进屋后,冲着江鱼暴躁的喝骂:「能不能把你的臭脚从桌上拿下来,懂什么是规矩不?」 「好嘞哥,您消消火。」 江鱼不急不躁的赶忙起身,热情的朝赵念夏打招呼:「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哈夏美女。」 「滚一边子去。」 郭鹏程白楞一眼,指了指沙发上的青年介绍道:「夏夏,这是我铁哥们宗睿,目前在青市市南区,跟我的角色差不多,这***前阵子鬼迷心窍凿出五千多万的窟窿,你看能不能拉他一把。」 「你放心赵小姐,最多半年内我肯定还上,利息方面咱可以..」 被称作宗睿的青年急忙走上前。 「钱我没有,也不可能冲王者商会开口借。」 赵念夏摇摇脑袋,温婉的打断对方。 「夏夏,这真是我发小,我替他做担保,行不?」 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郭鹏程也瞬间急了。 「我虽然没钱,但没说不能帮忙。」 赵念夏指了指打一进门就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的老唐头道:「唐叔正在帮忙想办法。」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郭鹏程侧头看向其貌不扬的老头,老家伙从始至终都捧着个手机,貌似非常专注。 「快下雨了吧,这场雨应该不小。」 老唐头昂头望向阴沉沉的窗外。 「没错,我刚接到气象站通知,说今晚到明早有大规模的降雨,让做好防汛准备。」 明知对方说的是句废话,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儿,郭鹏程还是耐着性子点头接茬。 「他是青市哪的?」 老唐头又指了指求助的宗睿询问。 「市南区。」 宗睿如实回答。 「哦,打电话问问你们那边的天气情况,务必准确一些,不困难吧?」 老唐头摸出一支自卷烟叼在嘴边。 「我的事儿跟天气有啥关系?」 宗睿不明所以的发问。 「让特么你干嘛就干嘛,你要有招就自己想去。」 郭鹏程沉声臭骂。 宗睿赶紧拿起手机朝旁边走去,而老唐头则继续低头扒拉手机。 几分钟后,宗睿挂断通话说道:「我们那边已经开始下雨了,预计也是一夜,上面要求各部门做好防汛准备。」 老唐头仿若没听见似得,依旧低头摆弄着手机。 一屋子人全都盯盯注视他,可他却不慌不忙的吞云吐雾,一根烟抽罢马上又续上一支。 「补窟窿和当个人,你只能选一样。」 直到脚边扔了七八个烟蒂,老唐头才像是刚回过魂似得看向宗睿。 「啥意..」 「想补窟窿,你就在这边呆到明天早上再回去,不过到时候你肯定会受处罚,想当个人,你马上回青市,亲自组织金门路和八大峡的人员紧急疏散。」 老唐头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抓起笔和纸,低头「唰唰」写下几行小字递给宗睿。 「这是..」 郭鹏程抻过去脑袋,轻声念出:「因突降暴雨,我地发生大规模城镇内涝,现已展开全力自救,可仍旧造成二十多万人受损,直接经济损失四千三百万。」 「这?」 「老先生雄才,我明白了。」 宗睿还处于懵圈中的刹那,郭鹏程立马会意,心悦诚服的抱拳鞠躬,随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勾勾抹抹几下,一巴掌拍在宗睿胸口道:「我把经济损失给你改成两千万了,待会你拿上江鱼的两千个和我这儿的四百个滚回去边补窟窿边当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又一次你我可不就只是绝交那么简单了...」 3397 婉拒 半小时后,江鱼送宗睿离开。 赵念夏一行也打算闪人,不想却被郭鹏程给拦了下来。 「夏夏,宗睿虽然不着调,但是人品绝对信得过,他帮不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后面指定会有所回报..」 郭鹏程亲手给几人奉上热茶,还特意给老唐头点了根烟,笑呵呵的开口:「到时候有啥好处可不能忘了哥哈。」 「先让他欠着吧,我们眼下实在没啥需要求他的地方。」 赵念夏应付自如的回应。 她心里明镜一样,郭鹏程扯这些全是虚的,他此刻最感兴趣的一定是三言两语就能「平地生钱」的老唐头,毕竟对于这类世家子弟而言,最有价值的永远都不会是看得见的钞票。 「也对,现在虎啸公司蒸蒸日上...」 郭鹏程讪笑着点头,但余光却在不住瞟视旁边的老唐头。 「别费劲啦,你不就想打探唐叔的老底么,我直接告诉你得了,他是小伍求爷爷告奶奶请回来的,而交换条件则是邵江涛那个秘书郭淮,挺大个老爷们干啥事咋磨磨唧唧的呢,你想挖人是吧?直接问他就得了,他同意我们没意见,他摇头你别纠缠,这样总可以吧?」 实在是受不了郭鹏程含含糊糊的模样,赵念夏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 「嘿嘿,还得是你,巾帼不让须眉,那唐老先生,您看...」 郭鹏程送上一记马屁,随即眼巴巴的望向老头。 「你这屋子顶低门槛高,不太适合我老头。」 老唐头咧嘴一笑,朝赵念夏努嘴:「丫头,你们都吃饱了,我中午可就喝半杯酒,待会能不能请我整盘鲅鱼馅饺子?」 「您想吃的话,我们亲手包给您都没问题。」 赵念夏顿时眉开眼笑的应声。 她刚刚之所以跟郭鹏程挑明,并非对老郭头有多大的信心,只是不想让对方小看,更不乐意他因此迁怒伍北,当听到老头斩钉截铁的态度后,她才彻底松了口大气。 「老先生,我可以马上想办法把郭淮弄出来..」 郭鹏程不死心的又道。 「啊?那敢情好啊,大恩不言谢,往后又用到老头子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丫头说。」 老唐头只是微微顿了几秒钟,就又回头朝君九吆喝:「你搁那儿梦游呢,给郑小妞去个电话,让她过来给我扒蒜,中午白吃我两大碗猪肉炖粉条,另外让小胖子把锅给我刷干净。」 「好嘞叔..」 君九忙不迭掏出手机。 「老先生,登高方能望远,我虽不敢吹嘘自己将来成就有多...」 郭鹏程一路跟出办公室。 「你们先下楼等我。」 老唐头冲赵念夏和君九努努嘴。 「我岁数大了,无所谓山巅、山底,对我来说不论多壮丽的风景都不如怡然自得,年轻人我非常相信你终有一日同风起,所以更应该明悟豁达的真谛,真正的霸气从来都不是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紧攥于手。」 等两人离去,老头微笑着看向郭鹏程开口。 趁着郭大少恍惚的瞬间,老唐头拍了拍对方后背,随即擦肩而过。 好半晌后,郭鹏程才回过来神儿,但仍旧满脸的似懂非懂,自言自语的呢喃:「奇人,真是个奇人,虎啸有这样的大才何愁不兴盛...」 与此同时,远在青市的伍北完全淋成落汤鸡,突如其来的大暴雨让正在某广场招工的他猝不及防。 「这雨下的是特么突然哈,奶奶个腿儿的,我都没来及反应直接给我造的满身水。」 跑到公交站台底下躲雨,伍北笑容憨厚的 朝着几个刚招来大学生调侃:「不过也是好事儿,风雨迎贵人,预示着你们接下来要发大财。」 正如小马预测的那样,随着暑期开始,招工简直变得比吃饭还简单,一百多个名额只用了两三天时间就招到了一多半。 「大哥,我们去的那家工厂发工资拖延不?」 「有没有休息天?」 「厂里的伙食标准咋样啊?」 几个年轻人仿若好奇宝宝似的围簇在伍北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而回答类似的疑问几乎成为伍北每天的必备工作,他轻车熟路的照着小马编好的说辞一一应付。 实际上那家代工厂究竟是个啥样子,他们这群二道贩子压根没见过,每天招到的小雏鸟全都会准时准点的送去上家,也就是那个聂总的宏远公司。 「叮铃铃...」 伍北正绘声绘色跟大家描述未来的时候,小马的电话打了进来。 「啥事啊马总?」 伍北笑嘻嘻的接起。 「聂总说今天天气不好,送工人的时间提前到九点多钟,我待会要去趟李沧区,你打车把人送到宏远公司吧,地址我待会发你,另外顺便通知雷子一声。」 小马低声说道。 「成,我正好也想看看宏远公司的规模到底有多大。」 伍北不假思索的应声... 3398 出言不逊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冲刷着青市的大街小巷。 伍北原本是想等天晴之后再跟其他二道贩子拼台车再去宏远公司,可等了足足能有半个多点,天空中的乌云始终没有要消散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得忍痛拦下两台出租。 就这样,算上他在内,总共八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雷子,小马给你打电话没?」 等车子启动,伍北拨通雷雨涛的号码。 「我再拐了弯差不多就到,你还有多远啊?」 雷雨涛利索的回应。 「大概得十来分钟吧,你完事等我和大瓜一会儿昂,他也往过赶呢。」 伍北乐呵呵的说道。 「行,知道了伍大姐。」 对方随即挂断通话。 为了不引起段龙那条本地狼的注意,伍北跟这帮哥们全部隐姓埋名,对外他自称叫伍念,为此没少被大家伙嘲笑他的名字娘里娘气。 「待会估计用工单位要面试,你们也别紧张,该咋说咋说,前几批送过去的工人,基本没有被退回来的。」 瞅着小马发来的位置,最起码还得二十多里地,伍北闲暇无聊的冲同行的几个学生闲扯。 「那我们的报名费还退么?」 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怯生生的发问。 「想啥呢哥们,人家中介就指报名费活呢,就跟我们开出租似的,只要你坐上来,甭管到没到目的地,肯定都得给钱,或者你上饭馆点餐,会因为人家做的跟你想象中味道不同就不用买单嘛。」 伍北还没来及吭声,出租车司机直接撇嘴接茬。 「师傅说得对,我们做的就是这行,能保证的只是帮你们找到工作,这家厂子不要,就换其他的公司,退钱的话真没那个先例。」 伍北冲司机赞许的笑了笑,表情认真的回答。 小马不止一次提醒过,干他们这行的「二道贩子」吃的就是两头钱,这是规矩也是行业的根本,任何人都不能打破。 见几个学生的面色有些不悦,伍北随即又强调一遍:「放心吧哥几个,这次的用工单位非常宽松,基本属于是人就能进去,就算谁不幸被淘汰,还有整整一个暑假呢,我们铁定能帮你们找到合适的工作。」 闲扯的过程中,两台出租车一前一后的驶入一家貌似「物流公司」的大厂内。 「定位确实没错啊,这是宏远公司?」 伍北迷惑的再次掏出手机。 「兄弟一看就是第一次来,这地方是青市的老服装厂,十几年前倒闭以后就被一些旅行社、劳务公司给租了,喏..那就是宏远公司。」 出租车司机反倒很熟络的指了指不远处一间貌似车间的建筑。 伍北定睛一看,门前确实竖着「宏远资源」四个鎏金大字,而此刻车间的门前横七竖八的停了足足能有八九台大巴车,因为雨天的缘故,放眼望去随处可见撑伞的男男女女,那感觉像客运站多过中介公司。 结完车钱后,伍北带着几个学生快步朝宏远公司的大门口跑去。 公司里头同样闹哄哄一片,哪哪都是人,但基本上都是七八个人围成一伙,旁边还有个类似伍北一样的二道贩子。 伍北也没闲着,忙不迭拨通小马给他的联系人号码:「霞姐你好,我是小马..」 「来三号面试间,速度快点!」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非常忙碌,匆匆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领着几个小雏鸟东张西望的寻找所谓的「三号」面试间。 整个车间内部被三合板分割成许多小房间,基本每个屋子门前 都堵着不少人,估计全是求职者。 「这买卖真红火啊。」 伍北边来回晃动脑袋,边小声的嘀咕。 宏远公司的聂总给小马的利润是每介绍成功一个工人就能拿到三百的提成,对方绝对还有的挣,看看眼前的人山人海,完全不亚于金山银山。 「伍大姐,这儿呢!」 正不停观望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吆喝声,正是先一步赶到的雷雨涛。 「奶奶滴,合着这地方的数字排列是从后往前啊。」 看到对方旁边的房间正是「三号」,伍北哭笑不得的嘟囔。 「你招的人不少呐?」 雷子则指了指伍北身后的几个生瓜蛋子努嘴。 「运气好,正好两个宿舍的孩子约好一块出来打工,就全被我收编了,你也挺可以的啊,招了五个人呢。」 伍北也瞄向对方左右。 「小马的人是吧?让他们进去吧,你俩待会跟我去拿钱。」 俩人闲扯没两句,三号面试间的房门打开,一个黑脸汉子探出脑袋招呼。 「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让我俩看看你们是咋面试的呗,省的下次再有人问起来,我们解释不明白。」 伍北顺门缝看了一眼,乐呵呵的递过去一支烟。 「好奇心咋那么重呢,不懂规矩就找小马问清楚规矩再来,真特么粘牙。」 汉子不耐烦的爆了句粗口。 「不是哥们,你有事说事,骂骂咧咧干啥?咱都是合作伙伴..」 雷雨涛当即瞪眼打抱不平。 「合尼玛的合,眼瞎啊?自己看看我们这儿有多少人,缺你们不?能干就干,不干滚蛋!」 汉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推在雷雨涛的胸口... 3399 不正常! 黑脸汉子原以为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巴掌怎么滴也能把雷雨涛推了个踉跄,不想对方却如同脚下生根一般岿然不动,反倒将他给反震的倒退半步。 「嘿卧槽,你们特么找事儿是吧!」 不知道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是更年期提前,明明是汉子先出言不逊,他却像疯狗似的吆喝起来。 「吵什么吵,你们是小马的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短发头,穿身水粉色工装的中年妇女从三号面试间里走了出来。 这老娘们不光长得惊骇,脸上的妆容更是一言难尽,尤其是厚实的双眼皮好似是用屠龙刀打磨的,身材更是彪悍到吓人,不到一米五的个头,最起码一百六十斤,腰间的赘肉宛若裹了几层泳圈。 「霞姐,这俩逼养的闹事..」 黑脸汉子恶人先告状的手指伍北、雷雨涛。 「你特么吃狗嘚儿了?骂谁呢!」 伍北伸手指向对方。 「小哥哥..」 话还没说完,他伸出去的食指就被霞姐轻轻攥住,接着对方又操起含糖量最起码四个加的甜腻腔调浅笑:「你们大雨天的送人过来为的不就是挣钱嘛,犯不上因为几句口舌耽误自己事儿,对吧?」 「是是是,霞姐说得对。」 伍北触电似的迅速将手指头从对方的熊掌中抽出,接着又本能的后退两步,强挤出一抹微笑道:「那啥..刚才是我们哥俩冲动了,您快带工人们去面试吧,谢谢。」 「小哥哥你是马薪鹏的什么人呀?」 霞姐朝黑脸汉子摆摆手,对方立马示意几个学生跟随他进屋,而她却没有马上进去。 「我跟他不熟悉,有啥事你跟我们雷总聊吧。」 伍北想都没想,直接将雷雨涛推到前方。 「哟,还会害羞呢,待会留个联系方式呗,对你肯定没坏处。」 霞姐见状顿时笑了起来,如果光听声音,说她是李逵的配音演员估计都有人信。 「不逗啦,等面试完我领你们拿提成哈,待会见。」 眼看伍北脸颊通红,霞姐晃了晃熊掌转身,临走时候还不忘冲伍北飞了个媚眼。 「诶妈呀,她是不是在对你使美人计?」 待房门关上,雷雨涛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杠铃似的大笑。 「儿子撒谎,你看这是啥?」 伍北吞了口唾沫,撸起袖管露出胳膊上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 即便面对强如王朗、赵成虎那样的江湖巨孽伍北都没有哆嗦过,可刚刚霞姐的媚眼差点没直接让他破功。 「等下你跟她拿钱去昂,我心脏不好..」 伍北叼起一根烟猛嘬几口舒缓心情。 「年轻人,你得勇于尝试,好不容易当回人,燕瘦环肥你不得都体验一下,况且你要是真跟霞姐好上,指不定对咱们的业绩也有巨大帮助。」. 雷雨涛看出殡不嫌事大的继续调侃。 「铁子,作为一个军事迷,我确实很喜欢坦克,但特么不喜欢开坦克,你能理解不?」 伍北挥舞拳头宣泄不满。 「不闹了,跟你说点正经事,刚才你注意到没?」 眼见伍北真快急眼了,雷雨涛强忍笑意,搂住他的肩膀头拽到旁边,低声道:「我刚刚透过门缝看见面试间里有俩穿白大褂的,其中有个桌上摆台血压仪,另外一个没看清楚,但我感觉应该是听诊器之类的玩意儿。」 「咋地啦?那不很正常嘛,人家招工,不得先了解工人的身体状况?」 伍北不以为然的反问。 「我亲 爱的伍大姐,你是不是还沉浸在霞姐的闭月羞花中难以自拔啊?体检是用工单位的事儿,这是啥地方?正儿八经的中介公司,雇医生不要花钱吗?你见过哪家中介公司那么善良,会在招人的时候就提前进行筛选?」 雷雨涛压低声音念叨。 「呃..」 伍北一愣,仔细一琢磨确实是那么回事。 这些天他也算是彻底入行,对于中介公司***的品性,他差不多也摸的七七八八,那帮人只要能挣到佣金,才不会管什么聋哑残疾,都会一股脑的塞进工厂或者用工企业。 「不过关咱啥事,咱把人送过来,三百元到手,至于他们想咋安排是他们的事儿,咱操那闲心干啥?」 伍北随即话锋一转轻笑。 「聂总跟咱们说的是只招三四百人,可我看光是今天这车间里就有不下二三百人,还不算小马之前送过来的那些,你不觉得问题很大吗?万一..」 雷雨涛再次摇头。 「哪来那么多的万一,老铁我问你,每人三百块钱的提成咱收到没?」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见对方点头后,他继续道:「既然钱已经进咱们口袋了,宏远公司还能坑咱什么?命吗?咱说白了就是二道贩,今天可能还搁中山路,明天保不齐就跑到了人民广场,说好听点叫潇洒自如,其实就是居无定所,等小马把两万块的保证金拿回来,他上哪找咱去。」 「咣当!」 房间门突兀弹开,刚刚那黑脸汉子粗暴的将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给推了出来:「喊个鸡毛喊,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再叫唤把你脑袋捏爆...」 3400 冲突起 「我心律不齐跟打工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不录用我?」 戴眼镜的男孩不服气的质问。 「我们这儿的规矩是这样,我没义务跟你解释,那个谁,你俩赶紧把他弄走。」 黑脸汉子鼻孔朝天的手指雷雨涛吆喝。 「我尼玛..」 雷雨涛的暴脾气瞬间蹿起,还没等他发作,又有五六个小伙从面试间里跑了出来,七嘴八舌的叫喊。 「你们不招我哥们,我们也不干了!」 「对,都不干了!」 「大哥,是你把我们领过来的,你也说过这家不通过我们,还会帮我们再找其他的地方,对吗?」 戴眼镜的男孩走到伍北面前发问。 「嗯对。」 伍北不尴不尬的回应。 为了显得招工更正规,小马确实跟哥几个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出门前就商量好,要在一个地方打工,只要其中有一个没被录用,其他人就全走,你把我们送回去吧,等有合适的地方咱再说。」 眼镜男孩气冲冲的说道。 「嘭!」 他话刚说一半,黑脸汉子突然像羊癫疯发作似的,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接着从腰后拽出根甩棍,劈头盖脸的就朝男孩疯砸,边打边骂:「我特么让你叫唤!来,再叫唤一句我听听!」 「干什么?」 「你们咋还打人呢!」 眼镜男孩一块的几个大学生见状,立马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吱!吱!!」 黑脸汉子不慌不忙的后退半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猛吹,尖锐的哨声瞬间响彻整个车间。 「发生什么事情啦!」 「谁特么闹事啊!」 隔壁的「一号」、「二号」面试间房门率先打开,跑出两个跟黑脸汉子打扮一样的西装壮汉,紧跟着又有八九个男人接踵而至,顷刻间将眼镜男孩的同伴们给吓得不敢再乱动。 「那小子身体不过关,还怂恿其他人跟他一起走!」 黑脸汉子先是指了指被他打的满脸是血蜷缩在地上的眼镜男孩,随即又看向对方的几个同学道:「想一起走没问题,每个人再补交三千块钱的体检费,我们白给你们体检了?拿我们这儿当小孩儿过家家呢,操!」 「大哥,你帮帮我们吧,大不了报名费我们不要了..」 另外一个留着短头发的男孩眼巴巴的望向伍北求助。 「你跟他说没卵用,我就问你们一句话,是赔钱还是接受分配!」 见伍北没有要掺和的意思,黑脸汉子满意的扬起嘴角,手持甩棍步步逼向几个大学生。 「唰!」 雷雨涛一个侧步横移,直接挡在黑脸汉子的面前,皱着眉头开口:「孩子不想干就拉倒呗,咋还强买强卖上了?屋里不就个听诊器和血压仪么?为啥体检费要五千块?」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分不清该跟谁一伙?咋地?小马钱挣够了,还是打算跟我们宏远公司掰下手腕?」 黑脸汉子一愣,横起甩棍戳了戳雷雨涛的肩膀。 「甭管跟谁一伙都得讲理不是..」 雷雨涛不为所动的昂起脑袋。 「我讲尼玛!」 黑脸汉子厉喝一声,甩棍猛然举起,径直向下抡去。 「忍特么你半天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是吧!」 只见雷雨涛左手掐住对方握棍的手腕,右手弯曲环抱住黑脸汉子的腰杆,接着就是一记凌厉的抱摔,当场将人给掀翻。 「嘭!」 另外一边的伍北也同时动了,转身的刹那使出一脚正踢在距离他很近的另外一个西装男,随即双拳紧握,咣咣两下又砸躺下两个还没来及反应的家伙,旁边剩下几人一窝蜂的冲向伍北,而他灵巧的弯腰捡起两根甩棍,左右手一齐开工,直接噼里啪啦的打在喊叫嗓门最大的一个傻篮子脑袋上。 一套行云流水的小连招撂翻三四个人后,伍北接着速度优势,来到雷雨涛的旁边,两人极有默契的背靠背面对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一众西装男。 估计是感觉到俩人不好对付,七八个西装汉子并没敢贸然进攻,其中有个像是带头的家伙掏出手机贴在耳边,也不知道是在跟他上面汇报,还是继续摇人。 原本伍北根本没打算动手,可雷雨涛率先发难,他就算再不乐意也不好弃哥们不顾,况且他自己也确实挺烦那个满嘴喷粪的黑脸汉子。 「让你骂娘,显特么就你有嘴是吧!」 一想到这儿,伍北连续两脚重重跺在黑脸的脑袋上。 「别特么磨磨蹭蹭,要打就一块上,不打就全滚开!」. 雷雨涛吐了口唾沫,再次发出挑衅。 但几个西装男的耐性却出奇的好,既不回应也不上前,始终保持半弧形的阵仗围而不打。 「怎么个意思啊两位,是我聂某有什么对不住小马的,还是你们看我好欺负,咋还跑到我公司里来闹了呢?」 僵持了差不多能有两三分钟左右,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几天前跟小马见过面的那位聂总... 3401 威胁 眼见对方主事人亲自出马,伍北和雷雨涛就算心里再火也不好继续动手,但两人并未放松警惕,仍旧保持背对背的防守姿态,为了以防万一,伍北还不动声色的塞给雷雨涛一根甩棍。 「两位老弟啊,不论有什么矛盾,在我的地盘打我的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呐?」 看哥俩都没吭气,聂总再次向前一步。 「聂老板,我们是新人不太懂您这儿的规矩,也没法理解明明咱是平等的合作伙伴,因为点啥会被您的手下像使唤畜生似的呼来喝去,至于孰是孰非就不谈了,现在我俩想走,您看能行不?」 雷雨涛不善言辞,伍北干脆挑大梁发问。 「当然可以啊,我跟小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 聂总豁嘴一笑,随即身体微侧,摆出个「请」的姿势道:「随时可以。」 「你们几个,跟我在我身后。」 伍北见状也没客套,冲眼镜男孩和他的几个同学努嘴示意。 「什么意思?你们还要把工人带走?」 聂总立时间急了,直接摇头道:「你们想走没问题,但已经通过体检的工人必须留下!」 「咋地?卖给你们啦!」 雷雨涛气冲冲的低吼,说话的同时提高调门:「我特么今天还非把他们领走,看你们能怎么样,走!」 「老弟啊,做人得懂得有时有晌,你们打了我的人,我一句难听话没有,不是因为害怕谁,只是觉得都混这碗饭,抬头不见低头见,但这领来的人再带走,可就是在奚落我聂某没能耐,哪怕是小马在这儿也绝对不行,趁着我没翻脸,咱好说好商量。」 聂总眉头紧皱几秒,很快又舒展,接着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什么事啊哥?」 电话接通,一个男声好奇发问。 「你是跟小马一块去办事了吧,让他接电话。」 聂总不急不缓的开口。 「聂总您找我?」 几秒钟后,小马的声音泛起。 「你的两位小兄弟在我这儿又砸又打,还要把体检成功的工人给带走,你看..」 聂总慢悠悠的开口,眼神却玩味的扫量对面的伍北和雷雨涛。 「伍子,你们干啥呢?工人体检成功就归宏远公司负责,这是咱合同上特别标注的条款,别在聂总那儿胡闹,赶紧走人。」 小马立马不悦的吆喝。 「几个孩子不想干了,凭啥限制他们自由?」 雷雨涛较真的低吼。 「干不干是他们的事情,咱只负责把人送过去,至于他们要走要留,得跟聂总商量,不要掺和超出咱们工作范围的事情,我这会儿跟聂总的几个兄弟正搁李沧区办事呢,有什么问题等咱见面再研究,现在你们必须听我的。」 小马不耐烦的打断。 「行吧小马,你们先忙着,都是好朋友,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聂总这才关掉免提,将手机贴到耳边,嗯嗯啊啊的言语几句,最后笑呵呵的望向雷雨涛。 「咋办伍子?」 雷雨涛深呼吸两口,低声发问。 「这孩子我们能带走是吧?」 伍北思索几秒,指了指满脸是血的眼镜男孩。 「当然没问题,他体检指标不过关..」 聂总不以为然的点点脑袋。 「走!」 伍北直接搀起眼镜男孩,冲雷雨涛使了个眼神。 「不是,那他们怎么..」 雷雨涛不死心的又指了指另外几个孩子。 「 先走再说。」 伍北面颊紧绷,不由分说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拽住雷雨涛。 「大哥,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啊?」 「我们不想干了还不行..」 走出去没几步远,眼镜男孩的其他同伴不安的喊叫,结果被周边的西装壮汉们给直接拦下。 「老弟啊,行有行规,这几个小年轻干不干其实无所谓,但我要是把他们放走,那就属于砸自家招牌,倒不是不光同行会耻笑我,同样也会排挤小马,你们也不想最后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吧?」 路过聂总身边时候,对方声音不大的嘲讽。 「你最好别..」 「走了!」 雷雨涛咬牙想要怼上一句,再次被伍北扯了一把手臂。 半分钟左右,仨人走出宏远公司所在的「老服装厂」,因为还在下雨的缘故,路边又不好打车,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步行。 「伍子我特么就不明白了,凭咱俩的本事,干翻那群家伙不是啥大问题,明明都已经动手了,你为啥会半途而废?」 沉默片刻,雷雨涛愤愤不平的低吼。 「小马跟聂总的人在一起,聂总刚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你我能干翻十个八个打手,那二三十呢?三四十呢?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援兵?」 伍北紧咬嘴皮回应。 眼下这状况,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宏远公司的招工绝对有问题,可他们又无计可施,聂总明明可以直接拨通小马的号码,可却故意通过他手下让转接,威胁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3402 圣母? 「两位大哥,那我同学他们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伍北和雷雨涛的对他,眼镜男儿明显也意识到情况超出他预料,惶恐的拉住雷雨涛的胳膊恳求:「您就帮帮我..我们吧...」 「小兄弟,你别着急,办法肯定会有的..」 雷雨涛条件反射的点头应承。 「要不你报警吧,刚才那情况你也看见了,不是咱冷血,实在是实力有限,我们也只是帮宏远公司招工的。」 不等雷雨涛说完,伍北抢在前面开口。 「伍子你别这么说..」 雷雨涛有些不满的皱眉。 「这会雨太大,你先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会尽最大力量想辙,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种事情还是要相信巡捕。」 伍北全然无视雷雨涛的表情,拉起他就朝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走去。 此刻疾风暴雨,天空好似被捅出个大窟窿似的,雨水宛若瓢泼一般的吓人,面对伍北的冷漠态度,眼镜男儿欲言又止且眼神空洞。 「听他的,先报个警吧。」 雷雨涛实在不忍的又朝小伙叮嘱一句。 「伍子,我必须得说你一句..」 刚一坐进车里,他就忍不住想要发飙。 「打住,我懂你的想法,也非常能理解那群孩子的无奈,可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刚才在宏远公司如果不是因为你动手,我绝对不会掺和,别跟我谈什么公平或者善知,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就不要生出悲天悯人的心肠。」 伍北摆手打断:「用小马的话说,我们做的是人力资源,是生意也是买卖,而那些求职者就是咱们的商品,因为商品和金主发生冲突,本就件是极其愚蠢的事情。」 「关键宏远公司肯定有问题啊!」 雷雨涛咬牙反驳。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伍北嗤之以鼻的反问:「你是拿自己当救世主了还是觉得自己是南无阿弥陀佛?」 「你这人咋这样啊?」 「我应该啥样!因为你的同情心泛滥,所有人全跟着喝西北风去?你要知道,咱先先生活,剩下的才是其他,穷生女干计、富长良心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服气你找发明这话的老祖宗问去!」 「人得分黑白、懂是非...」 「黑白是谁定义的?是非又是谁规定的,说白了规则不他妈都是上层给下层制定的吗?你要问我怎么跻身上层我不清楚,但我明白靠你那满腔正义肯定不好使!」 出租车里,爆发出巨大冲突,唾沫星子横飞,像极了两头护食的猛虎,争执声引得出租车司机不住皱眉,但却不敢组织制止。 「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对话!」 吵半天也没吵出任何结论,雷雨涛气鼓鼓的偏过去脑袋。 「圣母婊!」 伍北不甘示弱的冷笑。 「两位...咱们去哪?」 见他俩消停,司机这才弱弱的询问。 「笃笃笃...」 车窗玻璃这时又刚好被人从外面拍响,只见眼镜男孩像个落汤鸡似的杵在外面,因为雨声太大,只能看到他的嘴里一开一合。 「不管去哪,师傅先开车。」 伍北直接无视,虎着脸催促。 「咱就算不帮忙,把他捎回市区总没啥毛病吧?」 雷雨涛缓和几分,商量式的开口。 「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车外那家伙跟小马同时遇上麻烦你救谁?前提是只能救一个。」 伍北紧绷脸颊出声。 「我都救,小马是哥们,不论我怎么选择他都绝对能理解...」 雷雨涛思索良久后回答。 「脑子有病就看看去,你这样的人早晚被乱刀砍死,你爱咋滴咋滴吧,只要别把我们拖下水就好,再见!」 伍北懒得再解释任何,直接踹开车门蹦了下去,随后冒着大雨钻进另外一辆出租车内径直离开。 而被丢在原地的雷雨涛则示意眼镜男孩上车,随后问清楚对方的住址后招呼司机。 与此同时,宏远公司内,聂总脸色阴沉的拨通小马的号码:「这单买卖你们要是觉得亏,咱随时可以终止,别他妈一边端我的饭碗一边又要砸我的锅!」 「聂总,这次绝对是个意外,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往后送工人的事儿我还是亲自操作...」 电话那头的小马连声道歉。 「干好你们的事,好奇心不要太重,想办法让那个被淘汰的眼镜小子管住嘴巴,今天如果不是你的人添乱,我那群手下有一万种方式让他当个哑巴,现在祸是你们闯出来的,那就得由你们圆回来!」 聂总余怒未消的训斥... 3403 量力而行 晚上九点多钟,青市火车站附近的一间出租屋里。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不信待会你可以自己问他去。」 伍北叼着半根烟,满脸嫌弃的嘟囔。 旁边的电风扇「吱吱嘎嘎」的转动,亦如他此刻烦躁的心情。 对面的小马和大瓜无语的相互对视两眼,最终只得苦笑着连连摇头。. 关于雷雨涛犟脾气,几人这些天都有所了解,那家伙骨子里似乎就跟他们这些常年混迹九流社会的底层屁民完全不同,譬如晚上回来看到落单的醉酒姑娘正常人是琢磨怎么「捡尸」,而他则会好心将对方送回家,再比如遇见小年轻打架,旁人都在看热闹,唯独这家伙会冒出来阻拦。 说好听点叫有正义感,出淤泥而不染,其实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除去这管天管地的烂好人性格之外,雷雨涛别的方面又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待人接物。 「唉,大家都是哥们,相互担待吧,总不能把他给撵走吧。」 小马苦笑着安抚,出于对整个团队考虑,他从始至终都没把聂总熊他的事情告诉大家。 作为哥几个的临时老大,小马的豁达还算是比较合格的。 「雷子这毛病真心得改,前段时间我们在车站附近招工,站前街那几个老妈子跑去拉客,他着急忙慌的跑上前跟人说什么暗娼,咱就说那几个老妈子都干多少年了,打我念初中那会儿人家就在,碍他鸡毛事儿,要不是我俩溜的快,铁定躲不过一顿皮鞭沾冷水。」 大瓜也忍不住吐槽。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今晚上你先住这儿,等明天我跟你再一块想办法..」 只见雷雨涛一手提溜个行李箱,一手攥着个脸盆走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个被「宏远公司」淘汰的眼镜男孩。 「哎呀,都在呢!」 昂头的刹那,见到一屋子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看他,雷雨涛稍显尴尬的讪笑。 「卧槽,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大瓜拧着眉头站了起来。 「一言难尽,他叫孔乐,是伍子招到的工人之一..」 雷雨涛将眼镜男孩让进屋子。 「前面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你把他整咱公司是几个意思?他不大学生么,为啥不会宿舍住着去?」 小马明显也有些坐不住。 为了招工方便和尽可能正式一些,哥几个特意在车站附近租下这间出租房充当公司的临时据点。 「孔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前不久被群流氓堵在宿舍打了一顿,那群家伙扬言他不赶紧滚蛋,还会继续找他。」 雷雨涛干咳两声解释。 「那就报警啊,咱又不是什么除暴安良的好汉!」 小马抽了口气低吼。 「报了,可巡捕说学校的摄像头在维护,没办法找到那些人,我实在是害怕,所以才会麻烦雷大哥..」 叫孔乐的眼镜男孩赶紧走上前说道。 伍北瞄了一眼对方的脸颊,额头和腮帮子有淤青,眼镜片也有明显裂缝。 「不是麻不麻烦的事儿,我们这是办公的地方..」 见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小马估计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大哥,我已经买了回老家的车票,这事儿我想通了,根本不是我能管得,车票是明天中午的,我顶多麻烦哥哥们一晚上..」 孔乐抽吸两下鼻子,眼神中尽是无奈。 「那..行吧。」 小马蠕动两下嘴巴,最 终没好意思拒绝。 「小马,宏远公司肯定有问题,孔乐那几个同学之前明明还哭着喊着求我和伍子带走他们,说什么都不想干了,可当孔乐报警,带着巡捕再去宏远公司时候,那几个家伙竟然集体变了口风,说他们愿意去打工,可我看他们脸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这些孩子可都是社会的未来啊,咱不能坐视不理..」 雷雨涛随即又朝小马念叨起来。 「所以你告诉我,咱应该咋做?是连夜组团烧了宏远公司,还是拿刀看似聂海东!」 小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提高调门质问。 「啊?」 雷雨涛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小马竟会一反常态。 「雷哥,我觉得伍子跟你说的很对,咱是特么挣钱的,不是便衣更不是卧底,谁好谁坏与你我何干?谁是好人我弄不清楚,可聂总这个坏人实实在在让咱掘到了第一桶金,人家有没有问题,自有巡捕定论,连他那些同学都改口了,你还能咋地?」 小马抹擦两下脸上的汗渍,语重心长道:「我的好哥哥,你想当个正义使者哥几个谁都没意见,可咱不能用所有人的利益当陪衬吧?最近一段时间,你母亲能安心躺在医院养病,你可以吃香喝辣,靠的全是聂总那个坏人的酬金,而你救过帮过的人也不少,也没见谁大大方方的甩点钱解决你的实际困难,量力而行可以吗...」 3404 不翼而飞 面对小马的指责,雷雨涛除了瞪大眼睛,愣是想不到任何回怼的话语。 对方说的确实没啥毛病,甭管他承不承认,现如今他之所以可以保持一身轻松,源自于大家伙对他的迁就,这些他心里其实特别明白。 而不论是小马亦或者大瓜,包括今天刚刚跟他大吵一架的伍北,很多时候明知道他不可理喻,仍旧愿意助拳帮衬,并非大家跟他一样怀揣「狭义」心肠,只是因为他是这个群体的一份子。 哥几个说白了全是普通人,既没受过他那样的教育,也没有从警的经历,他很多时候的做法属实有些赶鸭子上架,待他冷静下来想想,的确非常自私。 「呼..」 雷雨涛长吁一口气,眼含歉意的挨个扫量兄弟几人,脸颊涨的通红,好不容易才憋出句:「对..对不住了哥几个..」 「不提了,老弟你晚上就在这儿睡吧,至于其他,我们确实爱莫能助。」 小马大度的摆摆手。 「找地方吃饭去吧,饿的心慌。」 大瓜配合的拽了拽伍北憨笑。 「伍子,你今天说的很对,咱们做的是生意,跟金主产生摩擦真不应该。」 雷雨涛随即又望向伍北开口。 「吃饭去吧,我也饿迷糊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撤了。」 伍北无所谓的咧嘴一笑。 片刻后,附近的一家苍蝇馆子,四人围坐一桌边吃边闲扯这两天遇上的新鲜事,关系再次恢复融洽。 但凡能走到一块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共通点,说兴趣相仿没错,说臭味相投也对,而他们哥四个的共同点就是义气。 「我刚才算了一下,咱到目前为止总共给宏远公司招过去七十多个人,预计再有个两三天差不多完成任务,这段时间我收获不小,结识了七八家小厂的老板,他们那儿也常年招工,我意思是所有酬金到位暂且不分,咱干脆挂牌成立中介公司,你们觉得呢?」 小马喝了口冰镇啤酒笑问。 「听你的,你脑子最活,盘算的肯定比我们要多的多。」 大瓜毫不犹豫的回应。 「就该趁热打铁。」 伍北也立马接茬。 「你呢?咋想啊雷子?」 见雷雨涛不言语,小马轻声发问。 「啊?怎么了?」 旁边的大瓜拿胳膊肘捅咕两下,目光呆滞的雷雨涛这才反应过来。 「想姑娘啦?」 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屁的姑娘,我是在琢磨宏远公司和聂总..」 雷雨涛张口辩解。 「打住!好好地一顿饭,别因为其他人咱再吵吵起来。」 小马连忙比划个暂停的手势。 「不是,我没想再掺和他们的事儿,是在考虑我和伍子今天大闹宏远公司怪***得,要不要回头上门给人道个歉,毕竟人家是咱的衣食父母,别因为我俩再记恨上你了。」 雷雨涛干笑着回应。 「道歉就拉倒吧,只要以后大家都守点规矩,聂总不会跟你我计较。」 小马摇摇头说道。 与此同时,出租房里。 叫孔乐的眼镜男孩侧身躺在钢丝床上,望穿秋水的盯着手机发呆,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叮铃铃..」 电话铃声终于响起,孔乐一激灵坐起来接听电话:「您好..」 「我是反诈中心的,治安组的兄弟说你要举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对对对, 我举报市南区的宏远人力资源公司,我的好几个同学被他们给扣住了,我今天带派出所的同志去找他们,他们脸上明明都有伤痕,但却不跟我回来,我怀疑..」 孔乐着急忙慌的汇报。 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回老家的准备,可还是惦记同宿舍几个朋友的安危,所以想在走之前再打个电话试试看。 「行,您反馈的情况我这边已经做过记录,请问您现在的住址是哪里,有些东西我还需要当面跟您核实一下。」 电话那头的男人公事公办的询问道。 「我在..」 孔乐迟疑几秒后,咬着嘴皮道:「我目前在车站附近的大东胡同...」 另外一边,酒足饭饱的伍北几人乘坐小马的破面包车打道回府。 而雷雨涛则好心的打包了一份大馅水饺给孔乐带回去。 快到出租房的时候,一台黑色商务车从里头鸣笛驶出。 「有毛病吧,这么窄的巷子开车进去。」 雷雨涛紧贴墙根给车子让路,同时嘴里不满的碎碎念,不过也并未想太多。 「小孔,吃饭啦!都说上车饺子下车面,祝你一路顺..」 回到出租房,雷雨涛乐呵呵的敲门。 哪知道他手刚放到门板上,木门便直接开了。 再看屋内,好似遭贼似得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钢丝床也移了位,床铺被褥丢了满地,而孔乐却不翼而飞。 「孔乐!」 雷雨涛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提高调门... 3405 又见段龙 孔乐失踪了。但他的行李箱却留在了出租房里。等伍北、小马和大瓜得到消息跑回来时,雷雨涛正坐在杂乱的钢丝床上怔怔出神。 看得出孔乐走的应该非常匆忙,手机还在充电,床头的台灯也开着。 “有人把他给掳走了。”雷雨涛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一块拳头大小的血渍触目惊心,租下这间小房后哥几个特意将所有墙面都粉刷了一遍。 “这是他电话啊?”大瓜抓起还插着充电器的手机问道。 “嗯。”雷雨涛点点脑袋,苦笑道:“不要试了,有密码..” “简单。”大瓜将手机屏幕横放,眯缝眼睛瞅了不大一会儿,随即指尖迅速滑动,接着低声道:“开了。” “卧槽,你还有这技能呢?”伍北目瞪口呆的凑了上去,雷雨涛则迅速抢过电话翻动起来。 观察差不多七八分钟,雷雨涛皱着眉头道:“他半小时前报过一次警,后来接了一通陌生号码,七八分钟前又打过一次110,但是这回还没接通就挂断了,七八分之前..该死!是那台黑色商务车!” “你搁那儿自言自语的念什么经呢?”小马不解的询问。 “我估计孔乐那小子不死心,想临走前再替他的同学报次警,但这个信息不知道怎么传到别人那里,随后那人直接把孔乐给抓了,被抓前他还想报警求救,只是时间没来及。”雷雨涛眉梢紧皱,指着手机的通话记录分析推理。 “你说的那人是..”大瓜下意识的插嘴,但很快又戛然而止。孔乐报警唯一影响到的只有宏远公司,那么抓走他的人绝逼就是聂总一系。 “小马,你看这事儿..”大瓜抓了抓后脑勺,意有所指的开口。 “跟咱们没关系,权当什么都不知道,抓紧时间收拾收拾吧。”小马略微思索片刻,摆摆手招呼大家。 屋内的所有人立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这宏远公司铁定干的是不见光的黑工勾当,不然也不会在孔乐这样的小人物耗费那么大气力,但同时也能证明聂总的势力遍布有多恐怖。 “我说两句啊。”将椅子扶起来之后,伍北清了清嗓子道:“虽然我不赞成像雷子似得那么当滥好人,可咱也不能继续助纣为虐,过去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搞得这么明显,接下来咱就不要再替宏远公司招工了。” “赞成。”大瓜当即表态。挣钱确实重要,但次次突破底线就有些为人所不齿。 “嗯行,待会我就给聂总打电话,要回来咱那两万块钱的保证金。”小马也利索的接茬。 说罢话,仨人同时望向雷雨涛,哥几个当中就属他最执拗。 “可孔乐毕竟是我领回来的..”雷雨涛欲言又止的叹息。 “较真了啊雷子,你不说,我们不说,聂总..啊不,抓走他的人肯定也不会主动承认,天王老子也不可能知道这回事。”大瓜递过去一支烟劝说。 “唉,造孽啊简直。”即便内心纠结无比,但雷雨涛还是认同的叹了口粗气。 很显然这又是一宗他管不起的案子,虽不及威市罗天那般只手遮天,但同样聂总的背景也不是寻常人可能比拟的,想到之前被害的家破人亡的悲惨,雷雨涛实在不敢再拿这三个对自己贴心铁肺的好兄弟犯险。 “这事儿翻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从明天开始咱们还恢复打零工的状态,不属于咱的钱还是少伸手,省的哪天被烫皮。”小马环视一圈所有人后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青市老服装厂院内,宏远公司所在地。靠近角落的一家店铺内灯火通明。 不翼而飞的孔乐跪在地上,手脚全被麻绳紧绑,几个西装男正抄着橡胶棍劈头盖脸的猛砸,令人比较好奇的是孔乐却一声不发,好像嘴巴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得。 对面办公桌上,一个身穿白衬衫,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青年正面无表情的低头扒拉手机,如果伍北在场的话,一定能瞬间认出这家伙,正是屡次戏耍他的段龙。 “什么事啊龙哥,大晚上还把我给喊过来了。”屋门被推开,宏远公司的聂总套着裤衩、背心跑了进来。 等看清楚趴在地上的孔乐后,聂总似乎明白了什么,黑着脸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脸上:“妈的,又是你个王八蛋!” “聂东海,看看你干的好事,他的报警电话都打到反诈中心了。”段龙放下手机,表情阴晴不定的注视聂总... 3406 这口锅,他背 年过半百的聂东海被小他至少一轮的段龙直呼其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诚惶诚恐的赶忙佝偻下腰杆,嘴里不住赔礼道歉:“对不起龙哥,我不知道..” “我不想听废话,现在应该怎么办?这次是有人给我递消息,下次呢?如果他的举报电话打到上头,你我全得傻眼。”段龙不耐烦的打断。 “他妈的,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们都敢告!”聂东海瞬间暴走,抢过一个西装壮汉的橡胶棍,咬牙切齿的照着孔乐玩命抽打,吃痛的孔乐不住挣扎,但仍旧一声不响。 “龙哥,这小子变哑巴了吗?”连续捶了三四分钟,聂东海喘着粗气发问。 “怕他喊的嗓门太大声,我给他嘴上扎了一针麻醉剂。”段龙起身坐在桌角,冷漠道:“打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关键是怎么让他闭嘴,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实在不行把他舌头拔了!”聂东海又是一棍子甩在孔乐的脸上,愤怒的吓唬:“如果他还敢有下次,我带队杀了他全家。”听到这话,孔乐眼神惊恐的抬起脑袋,随即剧烈晃动脑袋。 “妈的,越看你越来火!”聂东海再次挥舞警棍,直接将孔乐鼻梁上的眼镜给打飞。 哪知道孔乐就像被戳中死穴一般,突然倒在地上,浑身痉挛似得剧烈抽搐,嘴里同时往外大口大口的吐白沫。 “操,咋回事啊?”聂东海慌了,忙不迭向后倒退。 “糟了,这家伙有羊癫疯,快按住他!”段龙横眉倒竖,焦躁的朝几个西装男呼喊。 不等几人动手,孔乐的嘴里又开始往外喷涌黄绿色的黏液,死鱼一般的眼珠子鼓的溜圆,五官更是扭曲成一团,瞅着非常的吓人,段龙蹲下身子掐住他的嘴巴,孔乐再次抽搐几下,紧跟着便没了动静。 “他吐出来的是..是胆汁吧?”聂东海将手指放到孔乐的鼻子底下,随即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得,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呆滞的呢喃:“没气了,这小子没气了..” “闭嘴!”段龙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把耳朵贴在孔乐的胸口。 在确定孔乐是真的被活活吓死后,段龙示意手下赶快把门合上,随后围着孔乐的尸体来回转了几圈,朝脸色虚白的聂东海道:“待会你开车把他丢到医院门口去,能不能救活看天意。”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聂东海脑瓜子嗡嗡作响,不明白段龙的用意。 “你下班回家,正好看到他昏迷在路边,好心好意把人送去急救,死不死、活不活的跟你有多大关系?”段龙揪了揪鼻头道:“你不说这小子本身就心律不齐么,所以他发生任何意外都不足为奇,你需要给自己找好不在场的证据就够了。” “龙哥,我没接触过这样..这样的事儿,要不你还是换个人吧。”聂东海结结巴巴的恳求。 “从我这儿挣钱的时候咋没听你说换个人呢?这小子在你这儿体检不及格,然后一怒之下又跑去找给你招工的那个马什么来着?”段龙表情凶狠的编排。 “马薪鹏!对对对,他是跟着马薪鹏的人走的,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上哪知道去。”聂东海顿时反应了过来。 “那个马薪鹏有什么背景吗?”段龙叼起一根烟发问。 “狗屁背景没有,就是个稍微大点的二道贩子,没钱没势力。”聂东海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确定?”段龙盯盯注视对方。 “确定,我认识他好几年了,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聂东海胸有成竹的点头。 “成,那这口锅就让他背吧,甩的干净一点,不要再有任何意外发生,其他方面我来操作,另外再催下其他二道贩子,抓紧时间招工,南洋那边的合作商们等不耐烦了。”段龙点点脑袋叮嘱。 “明白龙哥,我现在就去安排车。”聂东海撒腿朝门外跑去,而这家规模很小的商铺门头的招牌赫然挂着 “汉奴”两个大字。...另外一边,将出租房收拾利索后,伍北几人心情沉重的返回各自住处。 躺在小床上的伍北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入眠。虽说他算不上什么善类,但绝对也非恶人,只要一闭上眼睛孔乐鼻青脸肿的模样就会控制不住的出现,作为一个资深的盲流子,他基本已经能猜出那小伙的结局,尽管并不是他造成的,可心底仍旧沉甸甸的。 “笃笃笃..”敲门声泛起,紧跟着就听到雷雨涛的询问:“睡了没伍子,我失眠了,能不能陪我聊会天...” 3407 揭穿 雷雨涛和伍北住在同一个大杂院里,都是马薪鹏帮忙租下的。 住在这里既方便去医院探望他们的各自亲人,相互间同样也算有个照拂。 “就这些了,喝完赶紧睡。”伍北翻箱倒柜的找出半瓶二锅头,给自己和对方分别倒上一杯。 雷雨涛闷着脑袋,二话没说的灌了一大口。伍北则叼起一根烟,仰头冲着天花板吞云吐雾。 两人其实都有一肚子心事,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你老家就是威市的吗?”见氛围实在有些沉闷,伍北没话找话的发问。 “嗯。”雷雨涛点点脑袋,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以前贼烦坑蒙拐骗的垃圾,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变成了其中之一。” “你这话唠的可有失水准昂,咱们做的是正经八百的人力资源,至于东家招工用来干嘛,你我上哪知道去,就好比同样是金子,用人买来当嫁妆,有人只是拿去做马桶。”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反正我从没觉得干这行丢人,话说你过去是干什么工作的,为啥会烦..” “啪啪啪!”院门猛不丁被人拍响。 “谁呀?”伍北起身开门,当看到门外几个表情严肃的巡捕时,他迷惑的发问:“请问你们..” “雷雨涛和伍北是住在这里吗?”其中一个巡捕开门见山。 “我是雷雨涛,找我什么事。”雷雨涛迅速走上前。 “还真是你啊老雷,我李春风啊,不记得了?18年省里组织大比武,你第一我第二,那天晚上你喝的大醉,还是我把你扛回酒店的。”说话的巡捕一把攥住雷雨涛的胳膊,表情惊喜的开口:“你不好好的上班,咋跑青市溜达来了,来了还不跟我联系,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好久不见啊春风,你是咋找到我的?”雷雨涛显然也认出了对方。 “提起这事儿,咱先晚点再叙旧,有一桩命案需要找你了解,那你应该就是伍北吧?”巡捕收起笑容,看了眼伍北后,冲几个同事低语几句,随后大大方方的走进小院。 而被他揭穿真实身份的伍北和雷雨涛则诧异的望向对方。伍北没想到这雷雨涛竟然是个巡捕,而雷雨涛同样没料到每天朝夕相伴的哥们竟是威市的地下龙头之一。 “你俩干嘛呢,咋又搞的好像不认识彼此似得,刚刚不是还在一起喝酒吗?”叫李春风的巡捕指了指桌上的酒杯招呼:“不要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并不是说你们就一定有嫌疑,孔乐你们认识吧?”说着话,他取出一张照片,再次朝两人招招手。 “认识,这孩子今晚原本是投奔我们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失踪了,难道他出啥意外啦?”雷雨涛抓起照片看了几眼,实话实说的回答。 “嗯,他大约一小时前死亡,送他去医院的人说是在车站附近的大东胡同遇到他的,后来我们同事根据线索走访,查到一间出租房,通过房主才得知是马薪鹏和你们租下的。”李春风低声道:“虽说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们,但根据我的工作经验判断,送孔乐去医院的家伙绝对在说假话,或者说刻意隐瞒了一些什么,大东胡同的附近有三医院有民德医院,他为啥会舍近取远的跑去第一人民医院。” “估计是有熟人吧。”雷雨涛下意识的接茬。 “没错,要不说跟你内行交流轻松呢,我们赶到医院时候,负责接收的医生就已经给出好了死亡时间,原本我们是打算将尸体带回去解刨检测,结果被孔乐的父母给阻止,说什么都不许。”李春风翘起大拇指说道。 “孔乐的父母来青市了?他老家是晋省的,就算坐飞机也得两个多小时,那群人的手段是真高明啊,拿死亡时间当烟雾弹。”雷雨涛眉头拧成一团,又气又无奈的晃动脑袋:“那你现在来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来之前我特意调查过你们几人的行动轨迹,不论是你们吃饭的小馆子还是开面包车回来的路上,摄像头都能证明你们不存在杀害孔乐的时间。”李春风揉搓几下腮帮子,无奈的苦笑:“但也没办法证明孔乐究竟是被谁害死的,就目前而言,孔乐曾去过你们在大东胡同的出租房是事实,至于他是被谁带走,最后带去了哪里,完全无迹可寻。” “你刚才不说沿路都有监控吗?”雷雨涛抓住对方矛盾的语句反问。 “确实有,但关于孔乐的一切都查不到,换言之是有身份比我高的存在设置了禁止查询,对于我的疑问,上面给出的回答是孔乐消失的路段今晚有涉及到重大机密的文件派送,至于其他的无可奉告。”李春风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能再到你们这里寻找蛛丝马迹...” 3408 胆大包天 一边示意雷雨涛将他知道的事情讲述一遍,李春风一边举起录音笔说道:“老雷,都是门内人,希望你能理解。” “小事儿,只要能破案,能还死者一份清白,哪怕让我出庭都没问题。”雷雨涛毫不在意的点点脑袋。 “那啥..我需要回避一下不?”伍北尴尬的询问。 “伍先生的履历我来前也做过详细的调查,虽说你不算太光明,但也谈不上作奸犯科,人品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况且咱们也不是正式问询,没必要回避,如果老雷有遗漏的地方,你刚好可以帮着补充。”李春风笑呵呵的摆手。 “事情是这样的..”雷雨涛再次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伍北,随即打开话匣。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左右,李春风满意的收起录音笔,像朋友似得分别递给两人一支烟,边收拾东西边望向雷雨涛:“老雷,插句题外话,我打听到你目前明面上处于停职状态,这次来青市是公干呢,还是..”听到这话,伍北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这雷雨涛当初该不会故意接近自己,打算搞卧底吧? “都停职了还公什么干,我都打算辞职了。”雷雨涛苦笑着解释:“你既然知道我停职,肯定也清楚因为啥吧,说句真心的,这叽霸工作给我干恶心了,还不如我现在每天乐呵。” “别唠外行嗑,干啥工作都一个球样,总能碰上特权和无奈,我不是奉承你哈,你的能力和品格一直都是我崇拜的对象,唯一需要改改的就是臭脾气,有些事情并非咱坚持就一定有收获,今天咱先聊到这儿,后面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俩。”李春风拍了拍雷雨涛的后背,起身道:“等案子结束,咱哥俩好好的喝一场。” “成,我送送你。”雷雨涛咧嘴憨笑。 “哦对了伍先生,您没有任何嫌疑,所以完全没有必要让您在区里的朋友跟我打招呼,不然愈发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我也特别烦这套,麻烦您转告您的朋友,如果再过分干涉的话,我保不齐会给他难堪。”走到门口时候,李春风回头看向伍北,若有所指的撇嘴。 “我朋友?区里的?”伍北一头雾水的指了指自己。面对他的疑惑,李春风只是嗤之以鼻的晃了晃脑袋,便跟雷雨涛一前一后的走出小院。 “扯啥犊子呢,我在这地方哪有啥实力朋友。”伍北并非装蒜,是他真不记得自己搁青市认识什么权贵大拿,除去有过两面之缘的朱福,貌似也只有马薪鹏混的最好,难不成是郭鹏程帮他牵了什么线? 可他从来没听对方提起过。正犹豫要不要给郭鹏程去个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响起雷雨涛的吼叫声:“别跑!”伍北没想太多,撒腿便蹿出院门。 街口拐角处,刚刚还活蹦乱跳的李春风倒在血泊之中,后脑勺的伤口往外潺潺冒血,雷雨涛则气急败坏的撵着一台低趴摩托车,可他毕竟只有两条腿,只能眼睁睁目送摩托车越开越远。 “坚持住啊,千万别睡着。”伍北跑上前一边搀扶李春风,一边拨打120。 ...晚上十一点多钟,公安医院。伍北和雷雨涛再次受到另外一个巡捕的盘问。 “那人脑袋上戴着头盔,你能理解什么是头盔不?我上哪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当时我鞋带开了,刚蹲下准备系,那车就突然冲出来,使用一个大号扳手连砸了春风脑袋好几下。”雷雨涛焦躁的回应。 “喊什么喊,注意你的态度,问你什么回答什么!除去袭击李春风之外,对方还有什么别的举动吗?” “他抢走了春风了公文包,至于别的特征..”雷雨涛绞尽脑汁的回忆半晌后,不确定开口:“那人穿的应该是件白衬衫、黑西裤,是不是皮鞋我没看清楚,因为当时他是背对我的,等我追过去时,摩托车已经蹿出去七八米远。” “你呢,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巡捕又望向伍北。 “他骑的是台红色的奥古斯塔,至于具体型号我看不出来,那车在国内不太常见,你们试着找找看,说不准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但可以确定是台旧车。”伍北轻声回答:“那人的驾驶技术应该很一般,顶多也就是个初学者,如果不是车子马力太澎湃,雷子刚刚应该可以抓到他,我十八九岁时候非常喜欢机车,算是半个发烧友吧...” 3409 芥蒂 同一时间,青市老服装厂。孔乐遇害的 “汉奴”公司门店里。段龙表情专注的攥着条毛巾擦拭一把沾血的大号扳手,旁边的书柜上,摆着个黑色的全面罩头盔。 “龙哥,出事了,我打听到负责孔乐案子的是重案组的李春风,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去年据说把一个特别有实力的大佬的儿子都给送进去了,对方拿他家里人威胁都没好使..”就在这时,聂海东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几根杂毛东倒西歪,瞅着非常滑稽。 “我最烦你的就是那股子呱噪劲儿,你再打听打听去,等问明白了再跟我对话。”段龙头也没抬的示意。 “打听什么?李春风吗?”聂海东懵逼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贴到耳边。 “啊?什么!”紧跟着几声惊呼响起,结束通话的聂海东干咳两声道:“李春风被人袭击住进icu了,据说伤势非常严重,龙哥这事儿该不会是你..” “别像个白痴似得胡乱絮叨,我整完都在家里睡觉。”段龙将擦拭干净的扳手塞进抽屉里,站起身子看向聂海东道:“眼下巡捕们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袭击李春风的暴徒身上,抓紧时间把孔乐的家里人打发走,然后催催那群二道贩子们加快进度招工。” “龙哥,那可是李春风啊..”聂海东胆怯的小声提醒。 “只要人不死,就不会引起上层的愤怒,尺度方面我比你懂!”段龙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继续道:“接下来的事儿不要让那个马薪鹏再掺和了,但也不要为难他们,那群家伙只要不傻不瞎,铁定不会乱说,欠他们的佣金双倍支付,不要再节外生枝。” “是是是,我明白。”聂海东小鸡啄米似得猛点脑袋。 “去吧,表现自然点,别特么哭丧个猪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有问题,明天你代表宏远公司买几个果篮去看看李春风。”段龙嫌弃的挥挥手驱赶。 “龙哥,马薪鹏手底下有两个能人,今天大闹过宏远公司,您看需不需要格外注意点?”聂海东猛然想起一般发问。 “练过几年功夫就是能人么?别总说别人这强那强,要怪只能怪你养了一群酒囊饭袋,我刚才说过不要再去招惹那些人,更不要逼着他们站在咱的对立面,需要重复吗?”段龙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知道了龙哥,我保证再不会招惹他们。”聂海东惊恐的佝偻下腰杆。 “哦对了,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帮我打听个人,他叫伍北...”说话的功夫,段龙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想了想后又把照片塞了回去,摆摆手道:“算啦,以伍北的骄傲也不可能找中介跑厂子里打工,办好你的事儿就行。”另外一边,伍北、雷雨涛、大瓜和马薪鹏回到车站附近租住的小屋。 “今晚上过得是特么真刺激啊,又是死人又是伤人的,我活了快三十年都没遇上过这事儿,咱几个肯定是冲着啥魑魅魍魉了,明天必须得找家寺庙烧烧香去。”大瓜手指颤抖的夹着一根烟念叨。 “能不能少说两句,烦着呢。”马薪鹏伸手驱赶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烟雾,随即看向伍北和雷雨涛道:“你们那边啥情况啊?我和大瓜被喊去重案组,结果出来我找半天也没看到你们。” “没事。” “没事!”伍北和雷雨涛异口同声的回答。 “真没想到孔乐居然死了,早知道咱出去吃饭时候真应该喊上他一起的..”马薪鹏感慨的又道。 “别说了。” “别提了!”伍北和雷雨涛再次说出同样的话。 “咦?你俩今晚咋那么有默契呢,感觉跟两口子差不多。”大瓜打趣的不停眨巴眼睛。 “困了,回去睡觉。” “回家睡觉,有啥事明天再研究吧。”紧跟着,伍北和雷雨涛又同时站了起来。 “不对劲,你俩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们?”此刻马薪鹏也意识到这哥俩奇奇怪怪的,目光审视的发问。 “你要是不回去,就把车钥匙给我,我明天早上得给我叔送饭呢。”伍北跟雷雨涛对视一眼,直接伸出手掌,至此马薪鹏和大瓜都还不知道他俩的身份。 “太晚了,我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得了,正好明天坐班车去宏远公司找聂海东要保证金。” “我也懒得来回折腾。”马薪鹏和大瓜分别摆手回应。几分钟后,伍北开车载着雷雨涛朝住处返回。 一路慢行,两人始终面颊紧绷,谁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找地方吃口宵夜不?”实在是受不住如此压抑的氛围,伍北硬着头皮开口。 “行啊,顺带把咱俩没喝完那半瓶酒整完。”雷雨涛轻飘飘的回应... 3410 接纳! 雷雨涛口中的 “半瓶酒”肯定指的不是李春风去之前他们没喝完的 “二锅头”,在伍北听来就是赤裸裸的明示,意味半瓶酒之前,他们还是兄弟,而半瓶酒之后就不一定是什么关系。 随便找了家炒河粉的摊子,两人面对面而坐,手边均放着一杯 “散白”。 “当卧底挺辛苦的吧?” “故意接近我,有意思没?”对视十几秒后,两人同时开腔。 “我卧底?” “我特么接近你?”说罢,两人同时一愣,随即再次反问。 “行吧,我先说说我的情况,提前声明昂,我确实是瞒着小马和大瓜,但并非有什么坏心思,至于你,完全就是个意外,我打一开始就没往深处琢磨..”伍北抿了口白酒,将他准备扶持马薪鹏开家正经八百的中介公司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出。 “嗯。”听他说完,雷雨涛表情不变的点点脑袋。 “嗯是几个意思,我都说完了,你难道不该坦诚相告么?”伍北有些憋火的质问。 “我没啥可说的,我那些糟心事,你随便问问你在威市的手下就清楚,我估摸着你早就知道了吧,只是想听我亲口承认自己有多丢人。”雷雨涛冷笑着撇嘴。 “我知道你妹啊,你既然是门内人肯定清楚我有多久没回过威市..”伍北直接破口大骂。 “别骂人!”雷雨涛瞪眼怒怼。 “骂你咋地?” “曹尼玛,我让你别骂人!”两人说着话,全都控制不住的提高调门,瞬间引起周围其他食客们的注意。 “搁大街上呢,我不想让人笑话,真不服气的话,咱俩上那边的胡同聊聊去。”伍北吐了口唾沫,手指不远处的巷口。 “聊呗,整的好像我畏惧谁似得。”雷雨涛也不墨迹,起身就走。 “老板,面别跟我们收走,我俩上个厕所就回来。”伍北取出一张大票拍在桌上,追着雷雨涛跑进胡同里。 “我让特么你装腔作势!”他前脚刚迈进巷子,雷雨涛抬手就是一记炮拳直冲面门。 “滚你大爷得!”同样憋着满肚子火气的伍北左手攥住他的手腕反扭,右手握成拳头,咣咣几下砸在他的肚子上。 吃痛的雷雨涛抬起膝盖再次偷袭,不料又被伍北提前预判到,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当场抱住对方的腰杆,上去就是招 “旱地拔葱”轻松将雷雨涛摔飞。雷雨涛爬起来如同只蛮牛似得撞向伍北,打算借助身体优势将对手给掀翻,岂料伍北蹦起来就是个鞭腿,后发先至的一下子将雷雨涛给蹬了个踉跄。 “不打了,没意思!”见雷雨涛还打算再来,伍北后退半步,摆摆手道:“论实力你差我半截子,论段位咱俩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要是威市的一把、二把,说我接近你还情有可原,可你算个啥啊?” “你看不起我?”雷雨涛拍了拍挂着脚印的胸口厉喝。 “不是看不起,是压根没看过!”伍北鄙夷的晃了晃脑袋:“我已经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你了,你如果还觉得我有所企图,随时可以走人,大不了我明天多费点口舌跟小马他们解释就完了。” “你咋不走呢,凭啥让我走?”雷雨涛的轴劲儿一下子又犯了。 “不走就别叽霸疑神疑鬼,就你这个水平的手子在威市先跟我吃饭得预约,不然我真没时间接见。”伍北鄙夷的翻了翻白眼。 “看你把牛的,还预约..” “老子牛逼犯法么?不行你把我枪毙了呗!” “傻叉..” “滚犊子!”骂着骂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全都笑了出来。男人似火,如钢如铁;看对眼往往就是一刹那,可能前一秒还在争锋相对,下一秒就能称兄道弟,而伍北和雷雨涛恰恰如此,在没解释清楚之前,两人都心生芥蒂,话一旦说明白立马能释然,而之所以还要拳头碰拳头干这场架,无非是都想给自己面子上找补一下。 “别特么龇个大板牙傻乐了,面都坨了,赶紧吃完回家。”片刻后,伍北把手伸向雷雨涛。 “再骂我,我还跟你单挑!”雷雨涛迟疑几秒,随即一把攥住,不服气的哼声:“你这人没有社会上传的那么操蛋,但也绝对不算啥好玩意儿。” “这社会好人能生存吗?”伍北歪脖反问。一句话直接将雷雨涛给问迷糊了,他干咳两声,接着缓缓开口:“看来你真不知道我的事儿,我被罗天针对了,不光家破人亡,还得像条狗似得东躲西钻...” 3411 别闹 重新回到面摊上,耐心听完雷雨涛的遭遇后,伍北沉默许久。 “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嘲讽啊,我挖空心思想要守护的正义,结果当事人拍拍屁股走了,现在龚胖子的案件已经被永久搁置,永兴市场也彻底落入你们虎啸公司的手中,迫害我全家的罗天却屁事没有、逍遥法外!”雷雨涛苦笑两声,随即低头扒拉一口面条,灰蒙蒙的眸子中挂满无奈和绝望。 伍北仍旧没有做声,目光凝视远方,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或许你说的对,这是一个不适合好人生存的社会,杀人放火金腰带,搭桥铺路无尸骸,不论是我还是李春风,都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毛病。” “你不应该离开威市,更不应该离开自己岗位的。”伍北突兀开口。 “留下让人玩死?”雷雨涛嘲讽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既然离开就说明你意识到需要改变,可为什么你还总是端着巡捕的架子?为什么只跟人说你是被停职?就说明在你心里,你始终都没有放下!”伍北直言不讳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要清高就清高到底,要入世就彻底入世,学成个四不像只能让你更加痛苦。” “道理谁都懂,可他妈我有家人啊,倘若我孑然一身,别说他区区罗天,哪怕是他背后的那座青山,我也照样一掘到底!”雷雨涛仿佛是被戳中痛处一般,扯着嗓门低吼,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那双充血的眼睛,无不在证明他有多愤慨。 “你信得过我吗?”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发问。 “信..信得过吧。”雷雨涛迟疑的回答。 “呵呵。”伍北闻声一笑,随即拍了拍雷雨涛的肩膀头道: “等你真能信得过我,咱们再继续今天的话题吧,正如你说得,我非善类,但也绝不是恶鬼,我可以送你一份前程,当然也需要你做出等价的回应。” “什么意思?”雷雨涛不解的皱眉。 “吃面吧,吃饱喝足不想家。”伍北没有再多说任何,挑起一筷子黏糊的面条送入口中。 同一时间,青市市南区的招待所里。一个梳着倒背油头的青年正端着手机,两手翘在办公桌上,笑呵呵的跟人聊视频电话: “大程子,我跟你说昂,哥们不是那不讲究的人,刚才底下人跟我说有个叫伍北的牵扯进一起命案中,我想都没想直接给负责的去了个电话...”青年正是几天前哭讥尿嚎跑去威市找郭鹏程求救的宗睿,也是市南区的实权人物。 “你特么精神不正常吧?谁让你多嘴多舌的?伍北要是真遇上麻烦,他会不通知我?只能说明这事儿他有把握解决,他之所以藏身底层,就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你大张旗鼓的一通交代,不等于直接把他给掀出来了吗?”电话那头的郭鹏程瞬间恼火的臭骂。 “不是,我的意思是...”宗睿当场就懵了。 “你的意思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要求援的意思,你可真够蠢的啊!”郭鹏程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一句,接着又道: “窟窿补起来没?” “完事了,我按照那个姓唐的老爷子向上面打报告,又安排底下人将两天大暴雨造成的损失一一列举出来,最后动用你和江鱼借给我的钱,该补偿的补偿,该修缮的修缮,愣是花两千四百万买了五千万的好,现在不光没挨批,还得到嘉奖,估计下次提升有我名字。”宗睿顿时兴冲冲的回答,说完又厚着脸皮干笑: “好哥哥,那个唐叔的能耐是真硬,您看能不能安排他来给我当几天参谋,我保证只是借用,等家里人把我安排回上京马上奉还,至于条件啥的,你随便开,只要我有的,绝对不带含糊。” “你快特么省省吧,还借用几天,我想让人家帮我一两件事都没戏。”提到老唐头,郭鹏程不免有些低落的念叨: “那是虎啸家的人,你最好想都不要再想,更别琢磨挖墙脚啥的,伍北那人就是笑面虎,嘴上跟你客套客套,你要敢冲他的蛋糕伸手,不把你爪子剁下来都算你长得结实。” “闹呢大程子,虎啸公司不就个草台班子嘛...” “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抿紧,草台班子能把罗天揍的找不到北?从锦城到威市,你问问你天哥损了多少兵又折了几个将!草台班子能让凶名赫赫的深海组织安分守己?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跻身成为威市的无冕之王?你要是不懂就去打听,别他妈一天龇个大牙就知道傻乐!”郭鹏程冷笑着打断: “别听外面瞎扯淡,好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似的,就目前为止,你问问那些个号称大拿巨孽的存在,有多少人愿意跟虎啸公司硬刚...” 3412 心中一点浩然气 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务必相信我的眼光! 这是郭鹏程临挂电话前给宗睿最坦诚的忠告。 只不过身为上京顶级纨绔圈的宗大少爷并没有完全听进心里,反而对伍北和他的虎啸公司多出几分不服的兴趣,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一夜无话,时间来到第二天早上。 当伍北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时候,正好看到雷雨涛正光着膀子搁院子里做俯卧撑,这家伙的身材相当协调,挂满汗渍的黝黑皮肤在阳光的反射下锃亮晃眼。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哥几个打闹成一团。 「说件正经事啊,宏远公司一大早就把咱的保证金给退回来了,还额外多给了十几个工人的分成,算上先前攒的钱,咱们手里目前总共有七万多,我感觉可以正式租店开公司了,你们啥想法?」 闹腾好一会儿后,马薪鹏神色激动的望向哥几个。 「那我必须是副总昂!」 大瓜争先恐后的举手。 「能有啥想法,唯马瓜二总马首是瞻呗。」 伍北想都没想的应声。 「我能不能...能不能支一万块钱。」 雷雨涛结结巴巴道:「我知道挺不合规矩的,甚至于我这段时间恐怕都没挣够一万块,但是我...我...」 扭捏几秒后,雷雨涛猛的一跺脚,红着脸大声道:「我实话实说吧,我其实是威市的巡捕,因为一起案子被迫逃到青市,我一直都告诉自己要忘掉过去,可他妈实在是没法过去,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兄弟点醒了我,如果我连直面过往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扯什么重新开始,所以我想回威市!甭管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倔强到底,必须都得有个结局!」 说话的间隙,雷雨涛时不时偷瞄伍北。 伍北虽然不清楚他口中的「兄弟」是不是指的自己,但也发自肺腑的开心,最起码哥们亲手荡平了畏惧。 心中一点浩然气,何处不是倒悬山! 「巡捕?雷子你搁这儿跟我们sy呢?」 大瓜抬手探向对方额头。 「你回去的路费我赞助了!」 伍北刚要开口,旁边的马薪鹏冷不丁出声... 3413 开窍 听到马薪鹏的话,不光旁边打趣的大瓜懵了,就连雷雨涛也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兄弟,你咋也跟着雷子瞎扯淡呢。”大瓜抻脖笑道。 “没有扯淡,我相信雷子不光是巡捕,而且绝对还是一个好巡捕!”马薪鹏神色认真的开口:“在听到孔乐死了的消息后,咱几个顶多是意外、是震惊,而雷子眼里全是悲伤和内疚,悲伤我可以理解,人嘛,情感有重有浅,但内疚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那是他出于本能的表现,他潜意识里认为是自己没有能保护好孔乐,素味平生,他为啥会产生保护孔乐的心理?” “啊这..”大瓜被问的无言以对。 “雷子,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不论谁死谁活,只要没有牵扯到我的利益,都不会让我的情绪产生太大波动,但不代表我不认同你这样的人,世道该是啥样,谁特么说了也不算,可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你们这样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缕羸弱的烛光,总好过人们放眼望去全是灰暗。”马薪鹏咳嗽两声,从挎包里摸出整整齐齐的一沓钞票递了上去。 “哥们,我..”雷雨涛顷刻间有些语塞,流浪青市的日子虽然并不算长,可却让他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另外一种生活。 并非每个人都如他那般视 “正义”为性命,同样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从前那样不需要为衣食担忧,于他而言 “守正驱邪”是本职,但大多数人的工作只是活着,所以他不该要求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不食人间烟火。 “拿着,权当是咱们断金公司,哦不..应该是未来的断金集团第一笔投资,万一将来你混好了,哥几个不都能跟你沾沾光嘛。”马薪鹏豁嘴一笑,将钞票塞进对方的怀里,随即又望向伍北和大瓜出声:“我替大家做决定了,你们没意见吧?” “好人都特么让你干了。”大瓜瓮声瓮气的嘟囔。 “哈哈哈..”紧跟着哥四个相拥在一起,享受着最最真实的兄弟情义。 “咱家以后的公司叫断金吗?这名儿好像有点好吉利昂,金子都被断了,还咋挣钱呐。”拥抱过后,大瓜不禁碎碎念。 “我反倒觉得这名儿起的上档次,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必须得把金子断开,咱才能揣进口袋,你说呢伍大姐?”雷雨涛吧咂两下嘴巴冲伍北眨巴眼睛。 当他再次称呼 “伍大姐”时,也意味着他是真的认可伍北这个兄弟,亦或者说在他心中不明身份的伍北绝对值得信任。 “我觉得你说得对。”伍北嫌弃的白楞一眼。 “往后再去医院给你叔送饭的时候,能不能给咱妈也捎带上一份?”雷雨涛一把勾住伍北的肩膀头。 “都变成咱妈了,我还能有鸡毛的意见。”伍北拿胳膊肘轻怼对方胸口一下。 “散伙饭就不吃了,等我回来,哥几个必须以断金集团的排场给我摆顿接风宴。”寒暄几句,雷雨涛目光真挚的挨个滑过几人。 “这就走昂?”马薪鹏也明显有些意外。 “兵贵神速嘛,所有人都以为我一蹶不振,我只要再次出现,就等于狠狠的扇了那些渴望我倒下混蛋的耳光。”雷雨涛点点脑袋应声。 “没毛病,小马去开车,咱送兄弟一程!”伍北思索片刻,很快也想明白雷雨涛的打算,认同的示意,同时揽住对方的胳膊朝门外挪动:“这次回去你铁定不会太顺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大可以..” “不需要,伍大姐是我兄弟,但虎啸还是我的目标之一,你可千万叮嘱好你手下那群家伙,别让我抓到蛛丝马迹,不然我肯定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送进去。”雷雨涛语气坚定的摇头。 “擦得,你丫让我瞬间产生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我可特么搁阴沟里翻了船。”伍北哭笑不得的骂咧。 “虎啸的龙头养的不就是一群猛虎吗?”雷雨涛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微笑道:“放心吧兄弟,我开窍了!借你昨晚的话说,要么清高到底,要么就入世至深!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变得八面玲珑!” “保重!”伍北伸出手掌,做出握手的姿势。 “保重!”而雷雨涛则直接将他的手掌抬起,随即 “啪”的击了一下掌,最后凑到伍北耳边低喃:“我先撤了,还想再去看看朋友,你替我转告小马和大瓜,等我回来必须跟他们不醉不休...” 3414 各有各的苦 告别伍北几人,雷雨涛直接打车赶往医院,打算探望一下同行兼老友李春风。 不想刚来到对方的病房门口,迎面就遇上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聂东海。这聂东海不光买了不少水果、营养品,还带着两个高举 “人民卫士”锦旗的手下。当看到雷雨涛这个曾在自己公司闹事的熟人时,聂东海明显也有些愣神。 “哟,老弟跟李队还认识呢?”聂东海眼珠子转动两圈,笑容虚伪的打招呼。 “一面之缘而已,昨天李队不是找我询问孔乐被杀的事情来着嘛,我突然想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特地跑来跟他汇报。”雷雨涛笑呵呵的回应。 “哦?”聂东海怔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的出声:“老弟啊,话这玩意儿可不兴乱说啊,李队因为这事儿险些丢了小命,你就让他轻松轻松吧。” “您说得对,看见您以后,我突然改变了主意,确实不该再打扰李队休息,我看他一眼就走。”雷雨涛瞄了一眼对方那张笑的好似菊花绽放的猪腰子脸和背后的锦旗,感觉说不出的嘲讽。 “懂事儿,有时间让小马带你们上我那喝茶。”聂东海满意的翘起大拇指,接着招呼两个手下转身离去。 目送对方钻进电梯里,雷雨涛才推开病房门。 “老雷来了..”病床上顶着满脑袋纱布的李春风挣扎着坐起来,强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 “我刚才看到宏远公司的聂..”雷雨涛指了指门外。 “那群幸灾乐祸的垃圾我一眼都不想多看,直接把他们赶走了。”李春风愤恨的瞪大眼珠子,紧跟着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去,无奈的摆摆手道:“算了,就算全世界人知道他有问题也改变不了任何现状,一夜之间孔乐的死变成了自杀,不光跳出来一大群莫名其妙的目击证人,就连他父母也不再追究,并且承认孩子得了抑郁症,有自杀倾向,呵呵..草特么得,这就是人性!” “你这是..”雷雨涛猛不丁看到床头柜上的辞职信,皱眉道:“咋地,扛不住了?” “跟扛不扛得住无关,是我自己看透了,正好我媳妇一个亲戚在海南开了家星级酒店,邀请我过去做管理,家里老人也希望我的生活回归正轨,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李春风摆摆手苦笑:“你呢,是打算继续在青市跟伍北那些人混在一起,还是..” “我待会就回威市,实在是舍不得那身衣裳,也放不下胸口这团火苗。”雷雨涛戳了戳自己的心窝。 “爷们!不愧是我崇拜多年的偶像,真想正儿八经的跟你并肩作战一次,可惜啊,我的火熄了。”李春风的眸子里当即闪过一丝明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晃了晃脑袋苦笑:“不瞒你说,真够讽刺的,我这一住院,家里的状况突然变好了,孩子突然收到心仪已久的中学录取书,媳妇的工资也一下子涨了不少,就连我爸随手买的一张刮刮乐,都能中奖,呵呵..我明知道外面的那群混蛋一边用开水浇着树,一边还给自己打上爱护环境的旗号,但却只能干瞪眼。” “理解,但不支持。”雷雨涛皱了皱鼻子,说出心里的想法。他的本意是打算联手李春风一块想辙铲除罗天,但当知道一切后,又觉得对方的选择并没有任何毛病,总不能也要求他如自己那样搞得家破人亡吧。 “我容忍不了自己充当帮凶,所以就只能选择逃离。”李春风百感交集的叹息:“老雷,你加油!但也千万要小心,我渴望听到你挫败那群恶匪的捷报,又害怕你真能成功,一旦你赢了,也就意味着后面要面对的麻烦更大更汹涌。” “我走前,从兄弟那拿走一万块,五千用来复职,五千给自己打口棺材,输赢无所谓,但必须让我目之所及的恶消散,至于那些看不见的,我没能力也没本事去参与。”雷雨涛拍了拍李春风的肩膀头,低声道:“好伙计,不要有任何内疚心理,要退就一定退的干干净净,万一我侥幸,将来有机会一定去海南找你款待。” “你想复职的话,我倒是有点门路,去年我一块参加培训的一个高材生,今年分到省里主管人事这块,我跟他的私教非常好,晚点我帮你打个电话,你只要搞定你们单位那边,剩下的事情不用操心。”李春风想了想后,拿起自己的手机... 3415 冤家路窄 “龙哥,那个雷雨涛不像个什么善茬啊,咱是不是得提防着点?”宏远公司内,聂海东攥着手机轻声细语的汇报。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再把他也给解决掉吗?”电话那头响起段龙的声音。 “那倒不是,我就怕他会跟李春风瞎叨叨,毕竟..” “李春风即将成为历史,办好我交代你的事儿,少操没用心!”话音未落,段龙直接打断。 “是是,差不多明天傍晚,工人就招够了,接下来是直接送出国,还是缓几天?”聂海东赶忙岔开话题。 “我会安排人接手的,你明天开始放长假,没得到我的通知不许出现,走之前悄悄的,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婆孩子,听明白没?”段龙颐指气使的命令。 “这次我放多久的假,我妈再有几天就过七十大寿了,我想给她庆生。”聂海东为难的发问。 “嘶!”段龙不耐烦的抽了口气。 “对不起龙哥,我不多问了,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做。”聂海东忙不迭回应。 放下手机,聂东海眼神阴鸷的凝视几秒手机屏幕,随即一口粘痰吐到脚边的垃圾桶里,咬牙切齿的嘟囔:“装什么装,要不是你背后有汉奴集团那棵大树,老子鸟你是哪个葱,别等我哪天跟你上面的大人物接触上,到时候有你好看的!”骂归骂,可他一点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沉默许久后,拨通一串号码:“宝贝,找个借口陪我去黄岛住一段时间...”与此同时,伍北、马薪鹏和大瓜几人也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新公司成立的事宜。 经过再三研究,哥几个打算将地址也选在宏远公司所在的 “老服装厂”院内,一来是因为正好有家同行的店面转让,位置、装修方面也算合理,只要接手就可以直接开干,再者就是那片俨然成为 “中介”行当的聚集地,虽说同行不少,但同样资源也很丰富。 “就我这地方,你们只要接手,用不了半年保管挣大发,固定客户太多了,要不是我家里有急事,给多少钱都舍不得往外兑让。”转店的同行满脸不舍的环视一眼不到十平米的小店,唉声叹气的念叨。 面对他的吹嘘,伍北几人谁也没接茬,只是慢条斯理的喝茶抽烟。自古买卖不同心,卖的永远嫌价低,买的永远嫌价高,其实就跟小朋友玩的 “找不同”异曲同工。 “老八啊,别扯那没用的老婆舌,你这地方要是真好往外租,也不至于挂出去半年多都没人接手,左边是宏远公司,右边是大齐中介,这两家可都是老字号,你能赚钱才怪呢,也就是我们哥几个想把你这儿改成小饭店,不然说啥不带跟你谈的,说个实在价。”大瓜翘着二郎腿皮笑肉不笑的揭老底。 “瓜哥你不能这么说啊,虽说咱两边都是牛逼公司,可这位置算不算黄金?就算是捡漏也值了吧?”同行红着老脸辩解。 “两万块钱,你这儿的东西我们一样用不上,直接腾地方,能干就签约,不能我们再转转去。”小马贼利索的翘起两根指头。 “哥哥诶,我光租金就砸进去四万多,还不算装修啥的..”同行不满的哼声。 “走吧,我看前面也有家店往外转让。”伍北很懂配合的起身唱黑脸。 “别介啊小马,两万五!我啥都不带走..” “两万!行就麻溜点,不行拉倒!”小马和大瓜双管齐下,各种天花乱坠的杀价。 就在他们唧唧喳喳的刹那,伍北突然看到一台红色的低趴摩托车疾驰而过,骑手身上雪白色的衬衫格外的眼熟,简直就跟昨晚袭击李春风的家伙一模一样,他慌忙跑了出去。 “咋了,啥事啊?”马薪鹏和大瓜也赶紧跟了过来。 “那个骑摩托的你认识吗?”伍北回头看向转店的同行。 “你是说汉奴中介的龙哥吗?咱整个市场就他骑台低趴。”同行伸直脖子望向已经快要蹿出大门的摩托车,满眼拜服的说道:“龙哥简直就是咱服务厂的传奇,他那小破店满打满算不到五平米,一年就开两次,一次寒假、一次暑假,全年能营业十天都算多的,咱也不知道他靠什么来钱,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招工。” “龙哥姓啥?”伍北接着又问。 “不清楚,我总共就见过他一次,听说他跟聂东海关系挺近的,指不定老聂一直在照顾他生意吧,毕竟人家老聂号称一年可以输送两千人的头部中介大拿,随便丢给他点蚂蚁腿就够花。”同行摇头回答。 “你刚才说服装厂里有汉奴公司?”伍北舔舐两下嘴唇皮又问。 “对啊,就那儿!”同行手指不远处的宏远公司门前努嘴:“看到那个窄窄的门脸没,瞅着好像宏远公司传达室似的,那就是龙哥的汉奴中介。” “你们先聊着,我溜达一圈去!”伍北冲哥俩使了个眼神,随即深呼吸两口,拔腿便朝对方手指的方向迈步。 他栖身青市底层的目的除了想要了解人力资源这块的具体运作模式,更多是在躲避段龙和打探他的底细,此番距离竟然如此之近,他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即便心里很着急,但伍北并未直奔目标,而是先绕着外围晃悠,同时观察着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尽可能不被拍到。 整个服装厂的占地面积大概能有两三个足球场大小,除去最大的车间改造成 “宏远公司”之外,还有不少小一些的车间和厂房变成各式各样的店铺,院子的空地上停满各式各样的大巴车和私家车,只要伍北小心点,基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3416 都在进步 在小马和大瓜的三寸不烂之舌炮轰下,当天上午哥几个就成功拿下了店铺,而伍北也如愿找到那间门头特别小的 “汉奴”公司。 “下午我去注册办手续,大瓜你通知一下全部朋友,尽可能多收点份子钱回回血,伍子是咱仨里头形象最好的,往后你坐店,人嘛都喜欢跟长得好看的打交道,不论男女。”短暂兴奋过后,马薪鹏沉着稳重的开始分配下一步工作。 “我坐店?”伍北指了指自己,颇为不好意思。 “对啊,其实就跟酒店前台似的,晚点我去找些专业的话术你背背,哦对还得再定做几枚工作牌,往后咱仨清一水白衬衫、黑西裤,瞅着也正规。”马薪鹏点点脑袋,随即低头在纸上 “唰唰”记录。虽说是头一次干公司,但这家伙确实把一切都考虑的非常周到,丝毫不比那些老手差什么。 “你这可是好活儿啊,基本等于店里的执行ceo,要不乐意的话,咱俩换换呗。”大瓜开玩笑的打趣。 “你快拉倒吧,就你这说不了三句话必急眼的狗脸,坐店等于把金主们往外撵。”马薪鹏笑骂一句,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惬意的深呼吸两口感慨: “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属于咱自己的牌子,不容易啊。” “你才搁这行混几年,我十来岁辍学就开始发传单、贴小广告,不是我跟你们吹,论对咱们市南区的熟悉程度,我敢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什么犄角旮旯、胡同巷子,哪我没钻过。”大瓜叼着烟卷摆起老资格。 “伍子,你刚才出去溜达一圈,有啥收获没?我记得前阵子你就在打听段龙和汉奴集团,是不是你们有啥过节?”见伍北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吹嘘,马薪鹏好奇的发问。 “嗯。”伍北迟疑几秒后,如实点头承认: “不过这是我跟他们的私人恩怨,绝不会牵扯到弟兄们,如果哪天...” “如果哪天他给你起刺,咱就合伙干他!多特么啥呀,欺负人还敢欺负到我兄弟头上。”马薪鹏直接了当的接茬: “说句真心话,雷子走以后我反思了挺多,咱口口声声的称兄道弟,一个劲儿提醒他别太自私,可事实上咱怕摊上事的心理不同样是自私么?如果咱能大度点,或许孔乐不会死,雷子也不会走,所以以后再不能发生类似的情况,咱公司叫啥名?断金!兄弟不同心,还断个叽霸金!” “没毛病,谁他妈再敢胡乱龇牙,再就办他!都是特么一米多高、百十来斤,谁比谁差啥!”大瓜同样表情认真的附和。 面对两人慷慨激昂的表态,伍北心里温暖至极,头次找到一种被人呵护疼爱当小弟的感觉。 “老八!”刚打算说点什么,门外响起喊叫声,紧跟着就看到几个彪形大汉晃晃悠悠走了进来,而带头的家伙伍北一点不陌生,竟是前两天在宏远公司跟他和雷雨涛吆五喝六的那个黑脸男人,要不是因为这冤种,当时也不可能打起来。 “哟呵小马,你怎么...”黑脸汉子先是看到坐在老板椅上的马薪鹏,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手臂,紧跟着余光又瞥见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伍北,当场 “卧槽”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两步。 “曹尼玛,你个逼养的居然还敢来服装厂是吧...”黑脸汉子一蹦三尺高,宛若凶神恶煞似的手指伍北。 “脑袋不疼了,脸也消肿了,又想跟我比划比划了?”伍北鄙夷的努努嘴,直接抄起桌上的烟灰缸。 “伍子别闹,都是好哥们,这是咱涛哥,在服装厂一亩三分地那绝对是好使人。”马薪鹏赶忙走到两人中间,唯恐伍北控制不住给对方开瓢,现场上演一把什么叫暴力美学。 “小马你起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特么对天发过誓,但凡让我再见到这个杂种,必须给他大卸八块。”看有人拦架,这犊子越发来劲儿,一边扒拉马薪鹏,一边朝身后的几个同伙吆喝: “回去喊人,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 “喊啥人呐,喏...刀在那儿、我在这儿,想咋卸你随意,但凡我躲一下,都不带承认自己带把儿!”伍北将马薪鹏拽到身后,高高伸直脖子,抬手 “啪啪”轻拍几下招呼: “来铁子,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顶尖亡命徒!” “你跟我装是吧!”黑脸汉子的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转身从门口充当厨房的角落直接抄起把菜刀,杀气腾腾的冲向伍北。 “对对对,拿出你的气势,看到这块没?大动脉,你铆足劲剁下去,我原地投胎转世,你立马声名鹊起!”伍北再次将脖子抻直... 3417 第一战 真正的悍匪从来不靠嗓门决定段位。诸如文昊、金万腾、裴海军之流,他们可能也会破马张飞的骂娘,但真正要刀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会特别的平静。 所以这黑脸汉子几斤几两,伍北打眼一看就能猜到,就算是他真冲动下刀子,伍北也有把握轻松撂倒丫挺。 “我曹尼玛!”盯着故意伸长脖子挑衅的伍北,被架上台的黑脸手持菜刀进退两难,步步紧逼而来。 “嘭!” “卧槽尼玛!你特么跟谁俩比比划划呢!”就在这时,大瓜突然举起手边的椅子直接砸向对方。 “没完了是吧!我就问你有完没完!”旁边的马薪鹏也没闲着,一步跨出,两手牢牢攥住黑脸握刀的手腕,试图将家伙什夺过来。 “你们特么要干啥!” “别乱来昂!”门外几个黑脸的同伙见状不妙,吵吵把火的全都涌了进来,十来平米的小店瞬间被堵的严严实实。 “来,你让开!”伍北先是一掌扒拉开小马,接着右臂横摆,利索的将黑脸的脑袋夹在自己咯吱窝里,左手反扭对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 “咔嚓!” “诶呀妈妈...”菜刀 “咣当”一下掉在地上,黑脸也瞬间发出哭爹喊娘的干嚎。 “都他妈给我滚出去,没点名,谁让你们进来的!”紧跟着伍北脚尖向上一挑,菜刀凌空飞起,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刀把,照着黑脸的肩膀头直接劈了下去。 “啊!”浸红的鲜血喷涌而出,黑脸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声,顷刻间将骂骂赖赖的几个同伙给震在原地。 “咋滴,我国语发音不太标准呗?来,你替我翻译一下。”伍北举刀横在黑脸的腮帮子上,眯缝眼睛冷笑。 感受到森冷的刀刃在面颊缓缓游走,黑脸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哭急尿嚎的扯足嗓门驱赶: “都他妈出去,别..别惹大哥不高兴。” “瞅你那个尿性吧。”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什么湿漉漉的玩意儿,伍北低头瞟了一眼,不想竟看到黑脸的裤管正往外滴答水渍,裤裆和屁股更是湿了一大片,伍北嫌弃的一记侧踢把对方给蹬趴下。 “是是是,我是尿泡,我是窝囊废,大哥别跟我一般见识。”黑脸匍匐身子趴在地上,带着哭腔不停磕头道歉,身为当事人的他特别清楚,刚刚伍北绝对动了杀心,砍在他肩膀头的那一刀原本是奔着他脑袋去的,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最后改变了方向。 “差不多得了伍子。”马薪鹏清了清嗓子低声劝阻。伍北会打架这事儿他和大瓜都清楚,但谁也没料到他下手竟如此之狠,上去就直接让对方见血。 “你听清楚我的话,我们就想本本分分的做点小买卖,既没打算招惹谁,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聂海东也好、其他人也罢,如果真想比划两下,就让他们多买几份意外险,别哪天人没了,老婆孩子啥也捞不着。”伍北一脚踹在黑脸汉子的脑袋上,又指了指脚边的片片尿渍和血迹,膈应无比的呵斥: “给我擦干净,滚蛋!”完全吓破胆的黑脸想都没有,直接拿自己的袖子当抹布,吭哧瘪肚的抹擦起来。 “还有你们昂,别觉得今天丢脸的是他,但凡刚才谁腿脚比他快,看我剁不剁就完了,都是活张脸,谁要是敢替他出去乱传播,我保证你现的眼要比他更大。”听到这话,埋头趴在地上的黑脸汉子竟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感激,意识到自己思想出现偏差后,黑脸赶忙摇摇脑袋,可他却始终对伍北没有太大的恨意,其实就是一种实力差距的自卑心理。 就好比,乞丐绝不会嫉妒百万富翁,但一定会仇视比他过得更好的同行。 片刻后,打发走黑脸一伙人后,大瓜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紧张的大口大口喘息。 “伍子你这手可以啊,既吓坏了黑脸,又替他保全了脸面,狗日的只要不缺心眼,往后肯定不敢再来犯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聂东海派过来找事的,如果是的话,以后咱可得加倍小心,那老东西在这行混的时间太久了。”马薪鹏递给伍北一支烟说道。 “我替他保个鸡儿面子,他配不?只是不想太快出名罢了,我跟段龙之间矛盾才是大问题,就目前来看他并不清楚我也来了服装厂,只要我隐藏的足够好,肯定能找到黑他一把的机会。”伍北不屑的吐了口烟圈,接着又道: “至于是谁安排那几个棒槌来的,你完全不用当回事,反正咱已经落户服装厂,哪怕说破大天也不可能再搬走,他们只要不耽搁咱挣钱咱发展,哪怕对外说是我爹都可以,但要敢伸爪毁了你我的蛋糕,就等于是在逼我把宏远公司连根拔起... 3418 赐名 接下来的几天里, “断金公司”悄然落户青市服装厂。而马薪鹏听从伍北建议,改大办为小聚,开业当天也只是联系了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和几个老客户简简单单吃了顿便饭。 因为是新公司,再加上过去干的全是些类似 “日结”的工作,所以刚开始生意确实冷清到吓人,即便 “马瓜”组合使劲浑身解数,可业绩始终没有太大的提升。一周后的傍晚,伍北像往常一般慵懒的趴在桌上翻看着本地报纸,甚至懒得搭理那几只恼人的绿豆蝇在屋顶嗡嗡乱转,没开店之前,哥几个抛去每天开销,最起码还能赚份高工资,可现在别说工资了,已经连续几天连房费都挣不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伍北烦躁的放下报纸,掏出手机翻动通讯录,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契机。 他倒是不在乎赔挣,可关键本就兜里不宽裕的马薪鹏和大瓜眼瞅就要扛不住了,别看哥俩嘴上什么都没说,实际上急的整宿整宿不合眼。 “马勒戈壁的,不都说暑假工厂公司都缺人么,我特娘今天快把鞋底子磨穿了也没谈成一单,不是嫌咱们公司没名气,就是价格压到没挣头,这群万恶的资本家!”正琢磨应该咋办的时候,大瓜拖着灌了铁铅似的沉重脚步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别急,迟饭是好饭,说不准待会小马就把好消息带回来了呢。”伍北忙不得递给对方一瓶冰镇矿泉水,随后又取出一盒去火药,指了指大瓜嘴角和鼻头的火疖子。 “他能有个屁的好消息,我今天都快跑到莱西了,他姥姥个脚后跟儿的!”大瓜仰脖牛饮几大口,愤愤的嘟囔。 莱西是青市和烟台交界的一个县级市,属于市里这群中介公司都看不上眼的小地方,可大瓜仍旧没能谈到合适的厂家,显然这块蛋糕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容易上嘴。 “咱才营业几天啊,那些半年不开张的多了去,大不了咱几个再重操旧业呗,我还不信熬不过这段低谷期。”伍北又递过去一支香烟加油打气。 “咱这里是宏远公司吧,聂东海在不在?”两人闲聊的空当,一个穿件灰色夹克衫,里面衬个白衬衫的男声在门外响起,对方人还未至,大腹便便的小肚子先一步进门。 “隔壁..”大瓜没好气的挥手。 “领导,您是找聂总还是找宏远公司?”伍北一巴掌拍开大瓜的胳膊,满脸堆笑的朝对方走了过去。 “哦?有什么区别吗?”来人五十多岁,稀疏的头发朝后倒梳,挺大个脸盘子方方正正。 “您要是找聂总,说明是私事,他的办公点在隔壁,如果是找宏远公司应该是公事,咱这排全是中介、人力,他们能干的,我们也可以,兴许还能干的更好更省心,您能走进小店是我们的福气,如果还能侥幸把您留下,那才是我们真正的运气,瞧您的穿装打扮应该是朝堂里的大拿吧,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伍北微微弯腰,一套行云流水的马屁甩出,听得对方不禁连连点头。 “小伙不错昂,你们咋连招牌还没挂上呢?”中年男人微笑着发问。 “不瞒您说,咱家店头一天开门,算命先生专门提醒,第一个走进来的贵客将是我们的福星,小店如果能由贵客赐名的话,保管我们接下来顺风顺水,贵客也会因为广结善缘,所求之事定能心想事成,还望您老开开金口。”见对方伸手摸向口袋,伍北立即很会来事的奉上一支香烟,并且毕恭毕敬的点上。 “哈哈哈,你们这个营销模式很有趣嘛。”男人拍着大腿吐了口烟雾,歪头上下扫量伍北几眼道:“三十个环卫工人的活儿能接不?市南区环卫处急需三十个工人,明天就必须得上岗。” “当然没问题,别看咱们店新人年轻,但实力这块还是比较权威的。”伍北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保证。 “我代表外聘公司,如果明天早上你能准时准点的把人带回来,咱们接下来还可能会有别的方面合作。”男人从随身带着的书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和一沓合约递向伍北道:“因为我最早是打算跟宏远公司合作的,所以合同书上也是他们公司的名字,你照着这份样本改一下,全部落实明白后,明早四点半,咱们在市南区环卫处门口碰面,有没有问题?” “听您安排。”伍北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行吧,那就先这样,具体细节明天见面再聊。”男人说罢就直接起身。 刚走出半步后,冷不丁想起来一般,又回头看向相送的伍北道:“你刚才让我帮忙赐名是么?我叫程虎啸,咱起个谐音,你们这儿就定成虎啸公司如何...” 3419 夺食 当听到 “虎啸”这两次的刹那,伍北宛若踩着电门似的愕然的瞪大眼睛。 “怎么?不满意啊?”男人皱眉发问。 “没有没有,挺好的!应该说是相当完美!”伍北赶紧摇头。 “那就这样吧,咱们明早不见不散。”男人哈哈一笑,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那个啥..程老板,要不您先交点订金,毕竟三十多个人呢..”大瓜迈着小碎步撵出来讪笑。 “怎么?信不过我?”自称程呼啸的男人当即不满的挑起眉梢,从伍北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鼻毛顺着扩张的鼻孔微微抖动。 “交啥订金啊,虎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的口碑比任何金银细软都值钱,您请好吧虎哥,保管准时准点完成任务!”伍北拿胳膊肘撞开大瓜,连连陪衬笑脸。 “老弟,照这么干下去,你这买卖绝对能大火,我说的。”程呼啸再次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哼着小曲跨出房门。 “程主任,您咋跑隔壁去了,咱家公司在这边呢..”刚走到门外,一个穿着 “宏远公司”工装,身材窈窕的漂亮女人就踩着高跟鞋迎了过来。 “老聂现在买卖大了,架子也大了,还能看得上我这仨瓜俩枣嘛,订好下午四点五十分他去单位接我,结果等到快七点都没动静,我上赶着过来都没好使,你们连个迎接我的人都没派,呵呵,真行啊!”程呼啸皮笑肉不笑的甩开女人搀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耷拉眼皮道:“告诉老聂,这次我就不跟他合作了,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定吧。” “程主任,您真误会了,我们聂总今天临时急事出门,他把工作都交给我处理的,我来的路上撞了车,所以才耽搁了时间,您消消火,有什么事情咱都可以慢慢谈。”女人再次将手挽在对方的手臂上,同时还不忘千娇百媚的送上一记飞眼。 “柚子啊,这次就算了!我已经跟那俩小老弟谈好了,等下回吧。”程呼啸迟疑几秒后,再次挣脱开女人,并且回头指了指伍北和大瓜。 殊不知,在他犹豫的刹那,伍北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本来就是半路截胡,万一老家伙没抗住对方的美人计现场毁约,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女人疑惑地也回头看了一眼伍北,可能根本没注意到这家不起眼的小店。 “程主任,您不跟我们合作事小,但一定要睁大眼睛,千万别被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鱼小虾毁了半世英名啊..”看程呼啸拔腿要走,女人就跟个臭虫似的撵在身后碎碎叨叨,不住的泼着脏水。 “贱人!” “真想撕烂她那张臭坑!”直至两人走出去老远,伍北和大瓜异口同声的臭骂。 “撕烂她坑的事儿往后再慢慢研究,现在赶紧通知小马回来。”伍北吐了口唾沫,战意盎然的招呼道:“另外让他回来的时候,顺道去广告公司把招牌改了,就改成虎啸公司,这名字听着就霸气。” “不是吧,咱为了迎合他,还真..”大瓜明显有些不乐意。 “一个名字而已,只要能挣到钱,就算叫什么牛笑马叫都无所谓,但这样的贵客你能惹得起?万一哪天人家又来咱家,发现名字没有改,那不等于是在打他脸么。”伍北有理有据的解释。 对于 “虎啸”这俩字他是百分之二百的满意,当初选名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害怕大家不同意,再加上当时雷雨涛也还没走。 “也对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钞票。”大瓜乐呵呵的攥着手机跑回房间里打电话。 “黑色现代,尾数638..”伍北眯缝眼睛竭力看向程呼啸坐进的轿车,费力半天劲才看清对方的号码。 “你们活腻歪了吧,连宏远公司的生意都敢抢?”没多一会儿,刚才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的堵在门口,手指正低头翻看合同的伍北叫嚣。 “天干气燥,姐姐别那么大火气。”伍北不急不躁的努嘴,一个小娘们还真不值得他动气。 “你怎么知道姐姐上火是因为天气呢,我听人说内分泌失调的也特别容易暴走,姐姐,我可以帮您败火..”旁边的大瓜说罢,满脸坏笑的把手伸进裤兜。 “无耻,给我等着!”女人瞬间红着脸拂袖离开。 “啥就无耻了,我意思是可以给你一枚牛黄解毒丸,这玩意儿治心火嘎嘎有效。”大瓜攥着个黑乎乎的小药丸,快步追出去吆喝... 3420 上技术! “啧啧啧,那小腰扭得是真风骚,简直跟杨柳枝一样..”好半晌后,大瓜猪哥似的吞着口水返回屋内。 “想开豪车你就得加的起好油,努力挣钱吧铁子,那样的玩意儿算不上真正的极品,将来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趟名车俱乐部,你就知道啥是真正的国色天香。”伍北玩味的打趣。 “你快拉到吧,整的好像见过多大世面似的,又不是你前几天晚上捡我烟屁的时候了。”大瓜翻了翻白眼调侃。 在他看来,伍北就是个跟自己一样再普通不过的市井之徒,如果非说有什么区别,那可能就是长得比他清秀点,身手比他利索些。 “给小马打通电话没?”时机不到,伍北暂时也不想解释太多,边在合同书上勾勾抹抹的画圈,边低声询问。 谁能想到,现如今这家只有他们三个ceo组成的芝麻公司里,伍北的学历反倒成了最高,平日里需要的文件打印和审核都变成了他的工作。 “打通了,他正带着几个人干日结呢,没得我说完话就挂断了,我寻思不说就不说,权当待会给他份大惊喜。”大瓜摸了摸鼻子尖道:“工人方面不需要操心,前几天郊区一个塑料厂裁掉一大群六十岁往上的老家伙,其中有个副厂长跟我关系不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想找份活儿干,说是刷马桶也没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我现在就过去跟他碰个头。” “也行,路上顺便把合同重新搞出来,上面我画圈标准的地方,你再找个专业打印店重新弄下,有啥不懂的地方马上给我打电话。”伍北把重新列好的合同交给大瓜。 “活儿都交给我了,你干啥去啊?”大瓜好奇的发问。 “我有更重要的事儿处理。”伍北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随即一蹦一跳的离去。 “朱哥,麻烦您帮忙找个人呗。”走出服装厂后,伍北随手拦下一台出租,接着直接拨通他在青市唯一的 “老熟人”朱福的号码。 “只要不借钱,不让我给你工程,啥都好商量。”朱福毫不犹豫的应承。 这两天生意不景气,伍北不是没跟朱福联系过,但这家伙太特么奸了,不是各种借口推辞,就是言辞凿凿的说教,差点没把伍北给训出自闭症。 不到十分钟,伍北便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并且朱福还非常讲究的奉上对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对照一下程呼啸留下的名片,号码确实一样,伍北基本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无疑,想了想说辞后,他直接拨了过去。 “哪位?”电话很快被接起,正是程呼啸的声音。 “哥,我是虎啸公司的小伍啊,您刚刚给我们赐名的那家小店。”伍北奉承味十足的自报家门:“不知道您晚上有约没,我想请您吃顿便饭表示一下感谢,顺便再问问您这里头的具体细节,毕竟您是我们的第一单,我们全体都非常渴望能有个完美的开始。” “你这小子啊,信不过我就直说,还跟我绕那么大一圈弯子,不过表达的方式我很喜欢,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钟头的时间,能弄清楚多少看你本事。”程呼啸再次哈哈大笑。 结束通话后,出租车正好路过一家装潢的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 “师傅,等我十分钟,我去去就来。”伍北急忙喊停,同时塞给司机一张大票。 “十分钟够用么?我多等会儿也没啥。”司机把脑袋伸出车窗外热情的发问,看对方没回答,只顾得猴急的狂奔,他不禁自言自语的打趣:“喝,这年轻人看来是真急了...”约摸七八分钟左右,见到伍北领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洗浴中心里走出来,司机再次小声念叨:“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素质也未免太差劲了吧。” “待会找地方把你脸上的妆稍微卸下,尤其是脸上的粉太厚了,尽可能的打扮的清纯点,害羞会装不?”坐进车里,伍北朝着高价租出来的陪嗨妹叮嘱。 “老板,干我们这行的哪懂什么清纯和害羞啊..”女人操着个大嗓门撇嘴。 “懂吗?”伍北低头按了几下手机,对方的挎包里马上响起 “支x宝到账三千元”的悦耳提示音。 “会,相当会!”女人瞬间来了个三百八十度大转变,掐着酥糯的小声音羞答答的点点脑袋。 “今晚你能到账多少,取决于你纯的程度,只要帮我把目标勾的魂不守舍,说不准你以后的生活也能彻底发生改变,前提是今晚你必须得到位,你们天天吃完喝完不就是在研究老爷们嘛,所以不需要我过多交代任何吧。”伍北满意的晃动两下手机。 这程呼啸绝对是只偷腥的野猫,看他瞅宏远公司那个女人时恋恋不舍的眼神就能猜出一二。 可对于那类可能每天都有主动投怀送抱老猫来说,寻常的 “野花”未必能真正入得了对方的法眼,所以伍北打算来记猛料,如果不是时间太匆忙,他真打算好好的从这方面下点功夫... 3421 表妹好 半小时后,市南区环卫处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伍北满脸堆笑的将程呼啸迎进包房。 「地方选的挺有品味,就是这儿的菜价可不便宜呐。」 一边脱下价值小一万的行政夹克衫,程呼啸一边乐呵呵的评价。 听到这话,伍北心底不禁一喜,看来他赌对了,对方肯定之前就来过这里。 「贵不贵得看请什么样的人,想您老讨教,哪怕是割肉卖血都划算,你随随便便教我个一招半式,就足够我吃饱。」 伍北殷勤的替对方斟上热茶。 「说来也奇怪,打第一眼看到你这孩子,我就挺喜欢的,眼缘这玩意儿真是没法评价,我跟你隔壁的老聂合作快四五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考虑换家公司再试试,别看只是三十来人的小活儿,这里头牵扯的可就多了去。」 程呼啸话里带话的微笑。 「程主任,这儿没外人,咱也算得上忘年交了吧,我就斗胆喊您一声哥。」 伍北佯装听不懂一般低声道:「哥啊,您跟宏远公司的合同我仔细揣摩了几遍,说实话各方面都特别的完美,唯独在环卫工的薪资待遇这块稍微有一点点低哈,但不是说不能做,只不过我考虑到这是我们公司成立的第一单买卖,想要讨份好彩头,不如咱从原本定的每人每月一千五涨到一千八咋样,这样一来我们也比较好招人。」 「嗯?」 程呼啸眉梢微微上扬,并没有立即接茬。 「我知道这样一来,肯定会加大您那边的财政输出,所以来前我跟公司的其他几个股东简单商量一下,涨的三百块钱,您想办法帮我们解决一半,我们从提成里拿出一半。」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几口气。 「定价一千五是规矩,不止你们如此,我先前跟宏远公司合作招的二百多环卫工也是这价,包括市北区、崂山区、李沧区、城阳区,哪怕是周边的几个县市都一样,你这样搞,不等于是把我给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吗?」 沉默差不多半分钟左右,程呼啸晃了晃脑袋拒绝。 「哥,您听懂我的意思,工资不变,但咱们可以额外再多出一份奖励机制,比如满勤或者其他要求,只要干够就可以多拿三百块,奖金虽然是咱两家共同出的,但名义绝对得落在您老的头上。」 伍北压低声音回应:「至于这钱该怎么下发,还得按照您定的标准进行。」 「哦哦,明白了!」 程呼啸顿时听懂伍北的内在含义,当即满意的翘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成!那就按照你说的拟合同吧。」 「笃笃笃..」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敲响。 「嘶..」 伍北不满的抽了口气埋怨:「这服务员是一点眼力劲没有,没看咱正谈大事呢,进来吧!」 「哥..」 屋门推开,一个模样清秀的女人探进来脑袋,正是伍北来前高价从洗浴中心雇来的陪嗨妹。 只是经过伍北的包装,女孩的气质发生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清汤挂面似的披肩长发散落肩头,略显稚气的面颊画着淡妆,一系雪白的连衣短裙稍微有些宽松,但更好的突显对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谈不上有多美艳,但胜在清纯,给人一种涉世未深的干净感。 在看到女孩的刹那,程呼啸的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 「你先到隔壁包厢等我会儿,想吃什么自己点,等我谈完事儿会招呼你的。」 伍北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随即朝程呼啸解释:「哥,这是我表妹,大学刚毕业没事干,在我那儿当秘书,我怕您待会喝多了没法往回开车,特意喊她过来代价,别看她年纪小,但车技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表妹啊?表妹好、好表妹。」 程呼啸乐呵呵的接茬,眼珠子随着女人退出包厢不停移动。 「哥,我让服务员上菜呗,咱边吃边聊?」 伍北会心一笑,轻拍桌面询问。 「好的好的,表妹今年多大了?」 程呼啸点点脑袋,下意识的问道。 「啊?什么?」 伍北怔了一下。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程呼啸忙不迭改口道:「我意思是你这孩子心真细,连咱们喝多以后的事宜都安排好了,只是刚才那小丫头岁数太小了,把我送到家,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不害怕吗,没有别的意思哈,你管我叫哥,那你的弟弟妹妹不就是我的嘛。」 「没事儿,待会我接她就行。」 伍北貌似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一样傻呵呵的回应... 3422 蜕变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表妹」的加成原因,接下来的酒局进行的异常顺利,不论伍北有什么疑问,程呼啸都对答如流,只不过老家伙云淡风轻的表面多出一缕不易觉察的急迫,感觉像是着急结束似的,伍北只要举起杯,他直接都是大口闷。 饶是酒经沙场的伍北,都感觉陪的属实吃力。 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左右,两瓶白酒见底,伍北正琢磨要不要再上一瓶时,程呼啸拦下他,口齿不清的摆手:「大弟儿啊,真不能再喝了,我的顶头上司今晚过生日,待会我不得去他那边再意思意思,咱今天就先到这儿,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成,我让我表妹送您过去?」 伍北忙不迭起身。 「今晚就算了,场合不太合适,咱妹妹已经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待会总不能再去那边继续等我吧,改天..哦不明天,明晚上我组个局,介绍你认识一下环卫处的几个实力好哥哥,届时咱再不醉不归。」 程呼啸攥住伍北的手掌微笑。 「不要紧,让我妹陪你过去就得了,您不方便也像我似的让她在隔壁先等着,啥事都没您安全到家更重要。」 伍北轻拍程呼啸的手背回应。 「那怎么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可就没意思了。」 说说笑笑中,两人互相挽着胳膊走出包厢。 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威市。 雷雨涛也同样正在请客吃饭,饶是大彻大悟的他,相较起伍北的圆滑,还是要显得稚嫩许多。 请客的酒店档次虽说不低,可他笨拙的口才跟伍北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 「师父、李头儿,之前是我不懂事儿,不是在工作中冲撞您二位,就是在生活上让你们担心,停班的这段时间,我仔细认真的反思过自己,确实活该,可我在威市实在是没什么别的亲人了,往后还得麻烦您俩继续多多鞭策。」 端起满满一杯子的白酒,雷雨涛直接一口全都倒入嘴里,呛的不禁连连倒抽凉气。 「慢点喝,搞得跟谁跟你抢似的,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虎头虎脑的呢。」 坐在主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是雷雨涛的授业恩师,也是现如今威市的巨头之一,目前暂代冀援朝的工作,据说马上就要扶正。 「这小子雷厉风行的劲儿可跟你十成十的相仿。」 旁边另外一个马脸短发的男人则是雷雨涛的顶头上司,这次的停职命令就是他下的。 「是是,我去催催菜,等我一会儿哈。」 雷雨涛抓了抓后脑勺憨笑两声,接着撒腿往外跑,因为跑的太着急,还不小心撞在了门板上,顿时惹得俩人忍俊不禁。 「这小子似乎真开窍了哈,认识多少年,你看他啥时候主动请咱们吃饭,哪怕是咱喊他出来都没一次赏脸的,看来冷静冷静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何止是开窍,简直是进步神速,来前居然送了我一盒价值三四千的茶叶。」 「哦?给你也送了,我还以为光我呢。」 「那他停职的事儿..」 「不行就复原吧,甭管怎么说他的能力在那摆着呢,倘若往后愿意多向你我靠拢,无异于如虎添翼..」 等雷雨涛彻底出门,两个老梆子压低声音嘀咕起来。 而出门的雷雨涛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外面的墙壁上点燃一支烟,思索良久后,拨通一串号码:「郭老板,最近生意兴隆吧,没什么大事儿,待会我打算领两个朋友到你那里浅坐一会儿,又新开了一家茶楼是么,行行行,给安排几个漂亮、健谈的茶艺师...」 同一时间,威市某商务宾馆内。 「什么!那个雷雨涛居然又跑回来了!」 罗天提高调门厉喝。 「对,我下午去局里申办手续,亲眼见过他。」 对面的瞎虎子笃定的点头。 「***是真没死过啊,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你想办法摸清楚他今晚在哪,大宝,然后把他给我直接送进icu!」 罗天攥着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不好办,他今晚在国际酒店请客吃饭,除去一大群他的同事之外,还有两个实力大拿,咱要是冒冒失失动手,不等于给自己找事么,要不再观察观察,万一他真怕了,咱也就权当他是个屁放了吧。」 旁边的大宝思索几秒劝阻,接着又道:「这段时间虎啸公司也异常安静,我就怕他们搞事。」 「赵念夏这两天一直都没出过长峰市场是吧?他们的福利院即将竣工,打听一下具体剪彩时间。」 罗天闻言冷静下来,邪笑着示意:「另外再把姚斌也给我喊过来...」 3423 狰狞至极 「罗少,这些是福利院的设计图..」 不多一会儿,姚斌手捧几份图纸来到罗天面前。 「你给我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罗天看都没看,直接面无表情的昂起脑袋质问。 姚斌顿了几秒钟,耷拉下脑袋没敢接茬。 「我要的是你在福利院安放炸弹的准确位置和如何引爆,你特么跟我玩装傻那一套是不是?」 坐在沙发上的罗天一脚踹在姚斌的膝盖上,后者疼的趔趄半步,但很快又老老实实走回原位。 「怎么?是有啥顾忌还是觉得我给的好处不到位?」 见对方不言语,罗天狞笑着发问。 「罗少,最近一段时间,虎啸公司那个姓唐的老头频频出现在施工现场,有几次甚至是半夜,我总觉得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很有可能福利院落成之日,就是我还账之时,我怕..」 姚斌佝偻下腰杆,操着乞求的语气呢喃。 「嘭!」 罗天抬腿又是一脚踹在对方腿上,不耐烦的打断:「跟我有关系吗?跟你告诉我炸弹的安放点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救救我,只要你想办法把我一家老小送出国,我保证全盘托出,求求你了罗少,我不想死,更不想落得永兴市场龚胖子的下场,现在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 姚斌「噗通」一下跪倒在罗天的脚边,哭腔味儿十足。 「行啊,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我今天就可以安排你们全家走,说到做到,你知道的这事儿对我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罗天嘴角上翘,抬手轻轻抚摸姚斌的脑袋。 「不行,你必须先送我家里人走,不然..」 姚斌态度坚决的摇头。 「嘭!」 「嘭!嘭嘭!」 话音未落,罗天直接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姚斌的脑袋猛烈打砸,连续几下后,姚斌的额头出现大片血渍,可即便趴在地上,他仍旧不住念叨:「兔死狗烹的道理我懂,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些炸弹藏在哪,我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能告诉你..」 「那他妈你就死去!」 罗天被激怒了,眼神暴戾的高高举起烟灰缸。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天哥,稍等一下,虎啸公司公司的电话。」 边上的大宝瞄了一眼来电号码,冲怒不可遏的罗天低声说道。 每次见面之前,姚斌的手机和身上的物件都会被大宝搜出,目的就是防止对方身上藏有监控之类的玩意儿。 「妈的!」 罗天恼火的又是一脚狠狠蹬在姚斌身上。 虎啸公司的福利院竣工在即,这段时间很多地方需要姚斌,要是害怕他突然消失会引起警觉,罗天恐怕早就痛下黑手。 「让他接,按免提!」 深呼吸两口,罗天冲大宝努嘴示意。 「喂?」 姚斌一边拿手背抹擦脑门上的破口,一边竭力做出什么事没发生的样子。 「老姚啊,你又跑哪去了,明知道这两天是验收的节骨眼,咱能不能消停的,装修公司不知道咱们地库的承重柱究竟是哪根,我问你那几个助理,一个个也全驴唇不对马嘴的,赶紧回来吧。」 电话那头响起君九的声音。 「啊?我出来买点复合胶,屋顶有些小瑕疵需要修补,行吧,我马上就回去。」 姚斌莫名犹豫几秒,接着沉声回应。 结束通话后,姚斌再次眼巴巴的望向罗天。 「你的要求我会考虑,但肯定不能你说啥是啥,真想你家里人安全得到保障,你可以先告诉我一两个炸弹隐藏处,我只要确定无误的话,会给出让你满意的答复,你再回去想想,我希望下次见面,咱们都是开心的。」 罗天蹲下身子,装模作样的替姚斌捋顺皱巴巴的领口,微笑着出声。 「谢谢罗少。」 姚斌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 「去吧,这几天虎啸公司的人找你找的紧,我就不主动联系你了,你想清楚以后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罗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另外,我还得再给你句忠告,光想占便宜不吃亏的心理不可取,人人皆是烦人,等价都不一定能交换,更别妄想只进不出,我能帮着你从虎啸手里骗出来赔偿金,就能让你鸡飞蛋打毛都不剩,所以千万别耍什么小心机。」 「不会的罗少,我对你绝对忠贞不二。」 姚斌举手发誓。 「大宝送送他,顺带观察一下周边有没有暗桩、眼线。」 罗天懒得再多絮叨什么,转身从旁边的酒柜里取出一杯鲜亮如血的高档红酒,放在嘴边轻抿品尝,再配上他那张时常不见阳光,白的有些病态的脸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美剧里的吸血鬼。 可不就是吸血鬼么,他罗天甚至比吸血鬼更恐怖,不光要把他吸成干尸,还要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盯着罗天看了几秒钟,姚斌心底暗暗思索... 3424 暖房 返回工地的路上,姚斌先是找了家小诊所简单处理伤口,接着神情木纳的驱车,因为精神状态恍惚,好几次开车他都差点追尾。 自打听从罗天的摆布,用工地上几个工人的小命从虎啸公司那里骗取到高档的补偿金后,后悔和不安基本快要成为他的常态,他每一分钟都处于惴惴不安之中,既害怕有天会被查出,又畏惧罗天过河拆桥。 然而做了半辈子买卖,跟无数人打过交道的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担忧绝对有天会照进现实,他一定会被虎啸公司揪出来,也一定会被罗天抛弃,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的祈求上苍能够把他崩塌的时间往后拖延一些。 目光猛不丁瞅着车子反光镜上的挂件,里面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影,深吸两口气后,姚斌拨通远在济市老婆的号码。 「哇,是爸爸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女儿兴奋的声音。 「放假了吧茜茜,你干什么呢?」 听到小棉袄的声音,姚斌顿感轻松不少。 「我刚做完手工,准备喊哥哥下楼吃饭,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妈妈正在厨房忙呢,她今天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你是不是也要回来啊爸爸?」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了。」 放下手机,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姚斌的脑门往下滚落,在听到画家来自「上京」几个字时候,他基本猜到肯定是罗天的手笔,那位蛇蝎公子哥这是在敲山震虎,弦外之音无非是警告。 「草***的!」 越想越憋屈,姚斌急的抬手照着自己的腮帮子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半小时后,虎啸的福利院主体楼上,姚斌见到了老郑和二阳,还有那个让他非常厌恶的老唐头。 其实他跟老唐头素味平生,但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对方的眼神太过深邃,每次两人对视,他都有一种仿佛被洞穿所有秘密的暴露感。 另他比较意外的是,空旷的主题大楼内,竟然摆了一方餐桌,桌上还有个翻腾的铜火锅和二三十样价值不菲的配菜,各种生猛海鲜应有尽有,非常的丰盛。 「君总呢,他打电话让我回来..」 愣了几秒后,姚斌转身便要离开,刚一回头又看到了赵念夏、徐高鹏、贾笑和郭大炮堵在他的身后。 「在我们老家有种说法叫暖房,意思是乔迁之前,先选择个黄道吉日,带上亲朋好友进屋吃上一顿,用人气赶邪气添福气,这样那些牛鬼蛇神便会敬而远之,姚总你是亲眼见证和参与咱们这栋福利院从无到有的,要说坐在这里吃饭,您最有资格。」 赵念夏手指主位,微笑着示意... 3425 大白于眼前 「我坐主位多不合适啊..」 姚斌讪笑着摆手拒绝。 「姚总啊,虽说你是拿钱干活,但要论为福利院出力,谁都没有你流的汗最多,你坐这位置实至名归,就别推辞了。」 徐高鹏和贾笑笑呵呵的走上前,几乎是用架着的方式将姚斌抬到主桌上。 「行,主角到位,那咱们就开餐吧。」 赵念夏大手一挥,其他人才纷纷落座。 姚斌满脑袋问号的偷摸扫量四周,实在没搞清楚虎啸这帮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他注意到,似乎除了郭大炮以外,那几个能打的狠手竟然一个都不在场,就连文昊、裴海军和梅南南也没出现。 「姚总,工程进入尾声,您的付出咱们都看在眼里,我代表虎啸公司全体先敬您一杯,这是市里监管的工程款,您待会对照一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咱们这次合作就算圆满落下帷幕。」 赵念夏先是端起酒杯,接着又取出一张支票。 当看清楚支票上的数额跟当初签订的合同一模一样的刹那,姚斌以为自己眼光了,赶忙揉搓几下,他干工地这么多年,还从未如数拿到过全款,不论是哪个甲方临了都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拖欠一部分。 「赵总,您这..真是让我太意外、太感动了,啥也不说了,这杯***了!」 确认无误后,姚斌直接将满杯白酒一饮而尽。 「你赚的是辛苦钱,吃的卖命饭,工程质量方面没任何毛病,如果我还欠你的话,那还能算人嘛。」 二阳也微笑着端起酒杯。 在听到「卖命钱」仨字时候,姚斌如蒙雷击,感觉对方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差点没噎住,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姚总慢着点,咱们好酒好菜多着呢,这些只是开开胃,那谁呀..李沛给姚总那条湿毛巾擦拭。」 二阳扭头朝身后几个套着服务生工装的小伙招招手。 「姚总慢用。」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利索的将热毛巾送到姚斌的面前。 「谢..卧槽!」 姚斌刚接过去,随意仰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好像见到鬼似得一个猛子蹦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给撞翻。 「怎么了姚总?」 青年似笑非笑的眨巴眼睛,同时把手伸向对方作势搀扶。 「你别过来,他..他叫什么?」 姚斌再次惊恐的往后倒退两步,喘着粗气望向二阳。 「我叫李皓啊,怎么了姚总?」 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刹时间变得更加浓郁。 「那他刚才怎么叫李沛?」 姚斌猛吞两口唾沫。 「是不是感觉他跟你一位故人很相仿啊姚老哥?」 二阳走上前,一把揽住姚斌的后背,乐呵呵道:「说来他跟你那位工人的还确实有渊源。」 「李沛是我哥!亲哥哥!我哥活着时候,总是跟我强调,我能顺利的读完大学,多亏他遇上个有良知的好老板,从来不会拖欠工资,我应该替我自己跟我哥向姚总您说声感谢。」 青年再次上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一抹愤恨和嘲讽。 「不..不必了,我其实找你很久了,你哥在我工地上发生了事故,赔偿款一直都在我这儿攥着呢,我一分钱都没有花,马上..马上就给你,抱歉阳总、赵总,我先失陪..失陪一下。」 姚斌原地晃了一下,接着语无伦次的转身就要走。 「老姚啊,事儿这玩意儿吧,只要还能摆在台面上,还能摊开讲,就全都不算事儿,怕就怕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如果君九今天没给你打那个电话,我猜你脑门上可能就不止是破两个口子,那么简单吧?」 二阳叼起一支烟,语速缓慢的开腔。 走出去没两步的姚斌瞬间呆立当场,他知道自己跟罗天里应外合的猫腻已然全部被对方洞悉,更清楚虎啸公司恐怕已经拿到了他坑骗赔偿金的事实。 「阳总,我..」 姚斌艰难的转过去脑袋,想要说点什么可怜话乞求,但发现自己却任何理由都找不出来,迟疑几秒后,很干脆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摆出一副任由对方发落的模样。 「我不认为你十恶不赦,人性本贪,你只是犯了大多数都会犯的错误罢了,还是那句话,趁着现在还能摆在台面上,讲点我们不知道的,一切都还不算晚。」 二阳走到姚斌的跟前,伸手想要把他扶起。 「阳总,我什么都不能说,你们知道顶多我是人财两空,而说出来的话,那可就是全家灭门!求您高抬贵手,我可以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只希望您别难为我一家老小,别再继续逼问。」 姚斌用力匍匐,不让对方将自己搀起,紧咬嘴皮喃喃。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呢?你都往我们福利院里安炸弹了,又凭什么要求我网开一面,这可是福利院啊,住进来的全是些无依无靠的孤寡,你特么是咋忍心的!」 桌边的徐高鹏一个箭步蹿出,照着姚斌的大脸盘子狠狠就是一脚丫子,直接将人踹的原地滚了两三圈。 「我该死,你们打死我都不冤,实在不行给我个机会自杀,我保证不会牵连到诸位,但炸弹的事情,求你们别再问了,反正只要我没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如何启动,炸弹也将永远变成哑炮。」 姚斌爬起来,脑瓜子如同捣蒜一般重重撞击地面呜咽... 3426 状态不对 关于人性究竟是本善还是本恶的猜测,恐怕一直都是困扰哲学家们的世纪难题。 有人满手染血,却气质如雪。 有人久居庙堂,但贪婪如狼。 作女干犯科的人未必不能成神,满口仁义的嘴可能是头恶鬼。 望着趴在地上撞得满脑门是血的姚斌,虎啸众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鉴别。 说他冷血女干诈吧,他可以身死保护家小,可要说他情感丰满,***又视人命如草芥,尤其还是几个跟着他多年的工人弟兄。 「叮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姚斌犹豫几秒,并没有查看,继续机械似得磕头哀求。 「先接电话吧,兴许接完以后,你能改变想法。」 二阳貌似猜到了来电之人的身份,后退两步示意。 「是我..我女儿的视频。」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姚斌不知所措的呢喃。 「别让你挂念的人挂念你,才是对他们真正的爱护。」 久久没有言语的赵念夏轻叹一口气。 「姚总,你咋那么不小心呢,走路还摔跤,快擦擦吧。」 就在姚斌迟疑要不要接听的空当,贾笑从服务生的手里接过热毛巾,一边替他擦抹脸上的污渍和血迹,一边滑动屏幕替他接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受伤了?」 手机屏幕里立马出现一个长得像瓷娃娃似得可爱的小女孩。 「没事,爸喝多了,刚刚不小心被绊了个大跟头,是不是挺笨的啊,你不陪爷爷过生日,给我打视频干嘛?」 姚斌竭尽全力的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是爷爷让我打给你的,你的好朋友给爷爷送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可漂亮啦,不信你看!」 镜头翻动,画面中出现个三层的大蛋糕,而蛋糕同框的男人竟是君九。 见镜头面对自己,君九还微笑着摆了摆手。 「斌子啊,你这几位朋友真不错,不光送了我礼物,还给弄了份这么豪华的蛋糕,就连你儿子在学校被几个小流氓欺负,都是他们帮忙搞定的,连咱们这些当父母的都不知道孩子见天被欺负,难怪他会厌学,以后你可得好好感激你朋友啊。」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以马上掉头走,去找罗天寻求庇护,也可以跟我开诚布公,虎啸保你余生轻松。」 赵念夏异常霸气的起身说道。 「我..我..」 姚斌漂浮不定的低下脑袋。 「天大地大吃饱最大,不论你怎么选,填饱肚子是王道,大嫂说了上车饺子下车面,撇去你的那些小伎俩,这栋大楼确实用心了,特意给你准备了海鲜面,用三十几种名贵海鲜制作而成的面条,在吃饱之前,我保证你都是安全的。」 二阳呵呵一笑,上前揽住姚斌的肩膀头,将他又重新拽回桌边,同时还不忘指了指摆在桌子最中间的一盘面条。 ... 与此同时,威市某高档酒店内。 左手高脚杯,右手雪茄烟的罗天正沉浸在金碟cd机放出来的《莫扎特交响曲》难以自拔,突兀睁开眼睛,提高嗓门吼叫:「大宝!」 「什么事天哥?」 杵在窗台边抽烟的大宝立马跑到他面前。 「姚斌的情况不对劲,准确的说是虎啸有问题,关于福利院的问题,向来都是姓郑的娘们在跟他对接,刚才为什么会换成君九?而且姚斌在接完电话以后的表情明显也发生了变化,有问题,一定有大问题!」 罗天舔舐两下嘴唇片道:「你马上启程去济市,务必控制住姚斌的家里人!」 「明白,我这就出发!」 大宝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走。 「瞎虎子!」 罗天又朝矗立在门口的方向吆喝。 「在呢天哥。」 瞎虎子也一溜小跑奔了过来。 「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紧姚斌,哪怕是他拉屎撒尿也不能错过。」 罗天长吁一口气道:「另外我得马上搬出这里,有任何问题咱们电话联系...」 3427 面“面”俱到 威市,虎啸福利院。 刚刚才落成的主体大楼内。 姚斌手捧盛满面条的汤碗,表情僵硬,眼神彷徨。 面条是今天这顿饭的最后一餐,吃完以后他必须做出选择,桌边的虎啸众人始终保持安静,但姚斌心里非常明白,他们都在等待放下筷子的一刹。 人生数十载,姚斌享过不计其数的山珍海味,也吃过各式各样的辛酸苦辣,但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仓皇失措。 「呲溜...」 想归想,但该面对的躲不过,姚斌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随着食物缓缓下咽,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人间有味是清欢,一碗素面渡红尘。 人就是这样,遐想总能支配恐惧,可真当直面恐惧又会发现不过尔尔。 「味儿不赖吧?」 二阳微笑着看向姚斌。 「很香很好吃。」 姚斌重重点头,随即低声道:「我一共在这栋楼里安放了四颗炸弹,可以先告诉你们三颗,至于最后一颗...」 「最后一颗你可以选择用打国际长途的方式告诉我。」 二阳不紧不慢的点点脑袋。 听到这话,姚斌不禁长舒一口大气,比起来罗天的步步紧逼,虎啸公司这群人可谓是仁至义尽。 「那我家里人...」 犹豫几秒后,姚斌接着又问。 「先让老爷子开开心心过完生日,至于其他的,我们会帮忙处理,你吃面、我做面,咱们尽可能面面俱到。」 二阳笑容不减的回应。 望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姚斌甚至可以嗅到自信的味道,如此胸有成竹的架势,罗天真的拍马难及,也愈发让姚斌确定自己这次没站错队伍。 「那我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姚斌随即又问。 「如果没有跟我们见面,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二阳眨巴眼睛反问。 「罗天让我...」 姚斌脱口而出。 「嘘!」 二阳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乐呵呵道:「不用告诉我,你按部就班进行即可,剩下的时间你是主角,我们全都是配演。」 「啊?」 姚斌一愣,好半晌才琢磨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餐是感谢,也是送别,更是警告,老姚啊,你在我们这里的机会用完了,不会也绝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二阳起身拍了拍姚斌的肩膀头,接着又朝贾笑微微点头,后者立马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对方面前,朗声道:「虎啸家,从来不会让朋友白忙活,不论你前面如何,只要后头尽心尽力,我们绝不会亏你!」 「不..不用。」 姚斌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 「该你的差不了,不是你的别惦记。」 贾笑一语双关的硬将卡片塞进对方手中。 姚斌怔怔站在原地,沉寂能有二三十秒后,扭头朝不远处的服务员走去。 「李家兄弟,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哥,不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你先揣起来,至于属于他的那部分赔偿金,我马上取出来给你,不光是你,其他几家人的钱,我也会一分不差的归还。」 距离那个服务员还有两三米左右时,他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眼含热泪的低声哽咽。 ... 与此同时,济市历城区。 一个高档小区附近,两台越野车并排停在路边。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 现,这俩车不光款型、颜色一模一样,就连车牌号码都完全相同。 「这叽霸天热的也太夸张了吧,我感觉上马路当中间滚两圈再撒上孜然、辣椒面就能直接上桌。」 裴海军将副驾驶的座椅放倒,满脸不爽的嘟囔。 「偷笑吧哥们,文昊搁楼顶上杵快一天了,不比咱们更辛苦。」 坐在驾驶位上的梅南南手指小区里最高的楼顶天台努嘴。 「他是非人类,一天想的就跟咱们不一样,不就是伏击罗天手底下那群山羊篮子嘛,至于搞得跟什么特种行动似的,又是勘测地形,又是迷惑敌情。」. 裴海军斜楞眼睛调侃:「最舒坦的还得是咱们大九哥,人家生日宴参加着,大蛋糕吃着,搞不好还能把姚斌媳妇都能糊弄到手。」 「你这嘴是真损,姚斌四十大几,他媳妇能年轻到哪去,别看他风吹不着日晒不到,但其实他最危险,一旦罗天的人发动攻击,他首当其冲,保护好了没奖励,万一失手责任全在他身上。」 梅南南低声接茬。 「话说咱总共不就来了这几个人嘛,为啥多余又整一台车?」 裴海军当然清楚君九的重要性,他也只是闲着无聊瞎扯淡,随即回头指了指后面那辆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越野车发问。 「九哥的任务是狙击罗天手下,最大可能把他们都搞掉,而你我的工作则是想办法掩护姚斌一家老小成功撤离,不然你以为文昊搁楼顶干嘛呢,他在仔细研究附近的所有道路,导航确实也能看到,可绝对没肉眼直观。」 梅南南耐着性子解释... 3428 盯紧锁死 傍晚六点多钟,位于济市历城区的东站。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个身穿深色牛仔夹克衫,头戴棕色鸭舌帽的青年缓缓走出。 「天哥,我到历城了,这一路没有眼线盯着。」 青年正是罗天旗下的头号狠人大宝,只见他左手扶了扶蓝牙耳机,右手从夹克内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边,帽檐下犹如鹰隼一般的眸子快速在四周扫量几圈。 「沿东站一路往南直走三百多米,我安排人跟你打配合,最快速度拿下姚斌一家人,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耳机里传来罗天的声音。 「明白。」 大宝立马照着对方示意的方向迈步。 「哦对,到姚斌家门口时候,记得拍两张照片给我发过来,我得先把***姚斌控制在手里,不然的话要出大乱子。」 罗天紧接着又叮嘱一句。 「天哥,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事多小心,那个二阳跟伍北一样难缠,从他兵不刃血的拿下永兴市场就能看出来,那家伙擅长攻心。」 大宝不放心的说道。 ... 威市,永兴市场内,一家卖二手家具的小商铺里。 罗天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方故意做旧的太师椅上,左手折扇轻轻晃动,右手攥着个鼻烟壶嗅了几下,看起来好不惬意。 虽说永兴市场已经纳入虎啸公司旗下,但不论是二阳还是赵念夏都没有急于改造,整个市场还跟以前一样经营着各式各样的二手旧货。 罗天不费吹灰之力便接手到一家小店,对他来说,此刻没有任何地方是比藏在虎啸内部最安全的了。 「瞎虎子,待会你按计划把姚斌领到酒店,我出去办点事就回来跟你们碰面。」 猛吸几口鼻烟壶后,罗天顿感神清气爽,随即拨通瞎虎子的号码。 「放心吧天哥,姓姚的作不出什么妖,我保证把他拿捏的服服帖帖。」 瞎虎子很是自信的打包票。 「呵呵,你办事我相信。」 罗天皮笑肉不笑的龇牙,挂断电话后,他直接将大宝拍到的照片转发给了姚斌。 果不其然,不到二分钟,姚斌的电话如约而至。 「喂老姚啊,什么事情火急火燎的?」 罗天装腔作势的按下免提键。 「罗少咱们不是说好的,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您让人跑到我家附近是什么意思!」 姚斌语气愠怒的质问。 「我这人做事急,实在是没耐心等,你旁边应该有人吧,是不是小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啦?」 罗天不紧不慢的发问。 「哪有什么人,我自己在工地上呆着呢,罗少你再给我两天时间,等我把资产全都转移出国,立马告诉你福利院炸弹的安放位置,行么?」 姚斌急躁的恳求。 「你要想说这会就来见我,要是不乐意我就问问你老婆孩子,就这样吧,瞎虎子在长峰市场门口等你,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跟我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套把戏,我愤怒起来谁特么也不好使。」 罗天威胁味十足的冷笑。 与此同时,福利院的主楼内,姚斌端着手机,魂不守舍的望向旁边的二阳,决定依附虎啸公司开始,他就将自己和罗天全部计划都吐露了出来。 「阳总,罗天的人去了我家,我估计应该是那个大宝,那家伙简直就是一台机器,只听罗天的话,我亲眼见过他用一个塑料袋杀人...」 姚斌咬着嘴皮出声。 「你家人的安全没任何问题,我现在更发愁你该何去 何从,如果你现在不跟他碰面,狗***铁定会意识到你叛变了,等他逃出威市,我们再想拿下他可就难了,如果你去的话,谁来保证你的平安?」 二阳叼着烟卷小声呢喃。 眼下虎啸公司的高端战力全在姚斌老家济市,身边就只剩下个郭大炮,万一罗天玩路子,整出调虎离山的损招,他把郭大炮派出去,自己和赵念夏以及其他高层就等着伸长脖子挨刀吧。 「我去!您不用管我的安危,只要保证我老婆孩子和爹妈没问题就好。」 姚斌深呼吸两口表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罗天的凶残程度,也猜到这次会面对方十有八九凶多吉少,可权衡再三仍旧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相比起罗天那个人渣,虎啸公司最起码不会伤及他的家小。 「嗯,保重。」 二阳没做任何挽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阳总,我诈骗你们的那笔赔偿金在我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密码是3698856,如果我回不来的话,麻烦您代劳,另外我的家里人,也仰仗您和虎啸公司的诸位大哥了。」 走了两三步远,姚斌轻声拜托。 「嗯。」 二阳仍旧冷漠的点点脑袋。 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二阳才苦恼无比的扒拉几下自己的后脑勺,他并不在意姚斌的死活,只是怕罗天趁机挟持他跑路,怕错过这么好的一次瓮中作弊的良机。 「玛德,不管了赌一把。」 思索片刻,二阳将手机贴到耳边:「炮爷,给我盯紧锁死姚斌,只要罗天出现,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 3429 狼来了? 当天晚上,九点多钟。 历城区有数的豪华小区「御景澜庭」门外。 「宝哥,这地方安保虽然很一般,但是里头摄像头多到吓人,距离警务区也非常的近,您来之前,我特意安排手下小兄弟进去探过底,在里面进行的难度系数太大,我觉得不如等人出来,然后咱再想办法..」 一台蓝色「飞度」小车内,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凑到大宝耳边低声汇报。 大宝并未接茬,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小区的正门口凝视。 「宝哥,这会儿还早,要不咱们先吃口饭去?」 壮汉随即又道。 「东亮啊,你说人在什么时间最容易懈怠?」 大宝答非所问的侧头看向壮汉。 「那肯定是后半夜或者傍清早,那会儿人都困的五脊六兽,估计天上下刀子都没人会在意..」 壮汉脱口而出。 「不是,是听了无数遍狼来了,但狼却始终都没出现的时候。」 大宝微微一笑道:「饭先别吃了,你上..上那边的网咖一趟,雇几个岁数小点的孩子,然后这样..」 被称作东亮的壮汉是罗天给大宝配备的帮手,此人应该特别擅长外家功夫,四肢异常健壮,充满爆发力的胸脯壮实的如同钢桩铁柱一般,剃个小平头,满脸横肉丛生,跟他一块的还有两个小伙,同样也结实的仿若小铁塔。 「成,明白了宝哥,我这就去办。」 壮汉听完,立马开门下车,径直奔向十几米开外的网咖。 大概半小时左右,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不知道突然因为什么事情跟门口的保安发生了剧烈冲突,推搡的过程中有个小孩儿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大呼保安打人,很快周围就围满了路人和小区住户们看热闹。 没多一会儿,巡逻车呼啸而至,直接将年轻人和保安给全部带走。 哪知道巡逻车前脚刚走,又有两个小伙跟新接班的保安再次撕吧起来,像是在替他们被带走的「兄弟」讨公道,还没来及散去的吃瓜群众们再次围簇,巡逻车也不得已又返了回来。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大概四五次后,看热闹的基本全都失去了兴趣,出警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宝哥,你可真牛逼啊!巡捕好像真越来越不乐意过来了。」 满脸胡茬的东亮很是拜服的翘起大拇指。 「距离巡逻车最后一次出现,跟前一次相差足足能有半个来小时。」 而大宝则低头摆弄手机,自言自语的呢喃。 几次报警电话都是他打的,他对此自然的非常清楚。 「暂停一会儿,等到十一点左右再如法炮制的来上几场,就该差不多了。」 点燃一支烟后,大宝压低声音叮嘱。 与此同时,小区斜对面的一台黑色越野车内。 「奇了怪了啊,那帮小崽子因为啥跟门岗保安过不去,一晚上闹了足足能有七八回了吧?」 裴海军伸直脖子眺望。 「不怪小孩儿折腾,现在的物业确实牛逼朝天,一个个真拿自己当主子。」 梅南南赔罪吐槽。 「问题是,我看那帮孩儿顶多也就十七八岁吧,他们胆子那么大么?」 裴海军费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沙沙沙..」 话音未落,仍在扶手箱旁边的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 「喂喂,大军、南南你们能听到我讲话吗?」 接着文昊的声音泛起。 「哈喽啊昊总,你还搁楼顶上吸收月光呢?」 裴海军没 正经的抓起对讲机打趣。 「小区门口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巡逻车一晚上来来回回好几趟。」 文昊低声询问。 「跟咱没关系,一群半大孩子挑战黑心物业呢。」 裴海军满不在乎的回应。 「嗯?」 文昊怔了几秒钟后,又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车?」 「没有吧,我瞅着挺正常的。」 裴海军脱口而出。 「咋没有啊,我们前面挺台a6子,但开车的是个女滴,都停了快仨个多点了。」 梅南南乐呵呵的接茬。 「尽特么扯没用的闲淡,那娘们是来接自己姘头,我刚才下车买烟时候亲耳听见的,你家可疑人物没事管目标叫小宝贝、小心肝呐,门口一切正常,你下楼吃口饭喝口水呗我的昊总,你已经二十多个钟头水米未进了,我真怕你虚脱。」 裴海军笑骂一句。 「别闹了昂,都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刚才二阳给我打电话,说罗天让人把姚斌给带走了,估计他的人已经来到济市,很有可能目前就在咱们附近,这次行动容不得有丁点的闪失。」 几人正相互调侃的空当,君九的声音碎纸响起... 3430 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刚才巡逻车来来回回不正常,肯定有点啥猫腻。」 文昊随即接茬。 「吹牛逼呢铁子们,就咱这神仙阵容,佛挡杀佛、神挡灭神,小天天要是不来则以,来了必须给丫扒层皮!」 裴海军从扶手箱里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满脸不屑的给自己剔牙。 「罗家几代扛枪,所谓的式微只是相比于人家过去的辉煌,手底下培养出的能人猛将不知道有多少,即便不可能全都听罗天的调令,但他喊几个好手绝对不是啥大问题,现在开始,把耳朵都竖起来绝对没坏处。」 君九语气认真的打断。 「卧槽,门口又闹起来了,还是那几个小崽子跟保安撕吧,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巡捕又得过来,想想巡捕们也不容易,这群小孩儿年龄不够,又没真跟人动手,就算抓回去顶多也只是批评教育,今晚不知道还得被折腾几次才算完。」 裴海军猛然昂头看向小区门口,只见那几个小年轻又一次跑到门岗室门前骂骂咧咧。 「那几个小崽子不对劲,大军你提高警惕!」 文昊突兀提高调门。 「想多了昊总,就是几个刚出学校的小玩意儿,一个个小胳膊细腿的,绑一起都不够我两拳撂倒。」 裴海军不以为然的回应。 「让你盯紧就盯紧,哪来那么多废话!」 君九紧跟着不满的厉喝。 「行行行,你是总指挥,你说咋地就咋地,我服从行了吧。」 裴海军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将对讲机随手丢给坐在副驾驶上的梅南南。 这次行动,二阳交代的特别清楚,一切全由君九安排,对此哥几个自然也心服口服。 倒不是说裴海军不尊重谁,只是他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作祟,尤其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对他训斥,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放心吧九哥,小区门口绝逼不会有任何闪失,我和大军拿脑袋做担保。」 梅南南接过对讲机打包票。 对讲机很快便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多言语。 「说就说呗,熊***鸡毛,就那么几头小蒜苗,你说他们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裴海军郁闷的叼起烟卷指了指小区门前,话音未落就看到顶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由远及近,彼时已经再没人关注这场闹剧,所以大门前显得分外的冷清。 「看吧,这不又被带走了嘛,我估计待会他们还得来。」 裴海军哼了一声,从脚下装满吃食的塑料袋子里翻出一罐啤酒。 「九哥就那样,别看他平常懒懒散散,但真做起事来特别较真,再说我觉得他们分析的也不是没道理的,你不觉得那几个小崽子太反复了嘛,多大仇恨啊,三番五次的咬着不放?」 梅南南眯缝眼睛目送驶远的巡逻车。 「现在小孩儿报复心理都强,再加上大部分都是独自子女家里宠溺惯了,以前有个技校上了两年不念的小老弟跟我混,就跟这群小玩意儿一个球样,等他们折腾累了,自然就不会再来了,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裴海军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啤酒,接着嫌弃的将罐啤直接甩出窗外,嘟囔:「妈的,冰镇啤酒都变成了热得了,喝起来一股子马尿味。」 「诶你咋随便往外丢东西呢..」 梅南南伸手想要阻拦,但却晚了半拍。 「没事儿,你看看整条街,除了咱以外,哪还有别人,以为都跟你我这种大傻子似的,三四十度的高温窝在车里头,连空调都不敢开嘛。」 裴海军白楞一眼,嘲笑对方大惊小怪。 「你呀你..」 梅南南无可奈何的晃了晃脑袋。 另外一边,坐在蓝色「飞度」车里正眯缝眼睛闭目养神的大宝冷不丁听到街道上有动静,当即睁开双眸,望向刚刚被裴海军抛出去的「罐啤」,朝着旁边的壮汉询问:「那两台越野车停在那里多久了?」 「应该今天早上刚到的吧,反正我们昨天来时候还没有,我看没着火所以也没怎么注意。」 壮汉思索几秒回答。 「车里有人,还不止一个。」 大宝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盯着越野车的轮胎出声。 「我去探探底?」 壮汉当即撸起袖管。 「别,再等几分钟。」 文昊摆摆手,接着拿起手臂拨通110的号码:「您好,御景澜庭小区门口又打架了,你们能不能管一管啊,还让不让住户们睡觉了!」 「啥意思宝哥?」 壮汉摸了摸鼻梁骨迷惑的发问。 「等巡逻车来!」 大宝冷静的挤出几个字... 3431 驱虎赶狼 「滴呜!滴呜!」 不到十分钟,巡逻车风风火火的返回。 「让你俩弟兄过去闹事!」 大宝侧头朝壮汉交代。 「不行啊宝哥,我的哥们手底下有案子,万一..」 壮汉为难的解释。 「放心,他们身上也不清白,按我说的整吧。」 大宝轻飘飘的示意。 赶来的巡逻车在小区门前转悠一圈,见并没有任何警情,刚打算掉头离去,就听到「咣当」一声闷响。 紧跟着就看到两个龙精虎猛的壮汉正围在一台「越野车」的跟前连踢带骂,车子的前风挡玻璃被凿出个大窟窿,半截砖头还嵌在玻璃上,巡逻车忙不迭驶了过去。 「草特么得,你俩有病吧!」 车内正跟梅南南抱怨的裴海军被吓了一大跳,本能的跳出车子薅扯住一个壮汉。 「你们什么情况?」 两三个巡捕也同时走下车。 「同志,我俩路过,这狗杂碎莫名其妙吐我们,我让他道歉他还不道!」 一个壮汉手指裴海军告状。 「放你奶奶个狗屁,我啥时候..」 裴海军据理力争的回怼。 「有什么事情回单位再说吧,全部跟我们走!」 一晚上折腾了十多次的巡捕们早就满肚子邪火,当即便要将仨人拽进巡逻车。 「走就走呗,你别扒拉我啊!等我系下鞋带!」 一听这话,裴海军的脸色就变了,他身上还挂着通缉令,一旦走进警局,没事也得变成大事,迅速半蹲下身子。 趁几个巡捕没注意,这家伙直接起身撒腿就跑。 「站住!别动!」 巡捕们看到这架势,立马觉察有问题,两人赶忙追撵,另外一人则迅速返回巡逻车里,刺耳的警笛声很快划破安静的街道,那两个故意找事的壮汉则趁机不动声色的离开。 「神机妙算啊宝哥,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飞度」小车内,壮汉东亮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再次翘起拇指。 「我从小生活在雪山上,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牧羊放牛,而我们那边的豺狼虎豹非常多,想要保护好牛群羊群从来不靠养多少条狗,而是得想办法让畜生们之间产生矛盾。」 大宝轻蔑的瞄了一眼裴海军逃离的方向,自言自语的呢喃:「虎啸公司如果只是派了这么头莽夫过来,咱完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你上他们车里看看有没有遗落下什么,我给天哥去个电话,没问题的话,咱就准备动手吧。」 「好嘞宝哥!」 对于面前年轻人展现出的能耐,东亮毫不迟疑的下车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大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回话!」 距离越野车还有两三米左右时,车内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声响。. 东亮立马佝偻下身子,踮起脚尖慢慢摸了过去,睁大眼睛看向车窗,怎奈何玻璃的黑膜实在太深,除了印出他自己的模样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大军!南南!」 对讲机里再次泛起文昊的呼喊。 「呼..」 东亮屏住呼吸,一只手慢慢摸向驾驶位的门把手。 「嘭!」 将车门拽开,他抻脖观望,发现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立时定格在扶手箱旁的对讲机上。 「嗡嗡!!」 就在这时,他的那台「飞度」小车突然打火起步,并且「咔嚓」一声撞断门前的升降杆直冲小区。 「宝哥,什么情况啊?」 不明所以的东亮扭头发问,同时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别动!」 他的手机刚贴到耳边,一阵冰冷感瞬间从东亮的脖颈后面袭来,方才并未下车的梅南南攥着一块碎玻璃沉声威胁,说话的过程中,他抢过东亮还没捂热的对讲机,迅速汇报:「九哥、文昊,罗天的人冲进小区里了,一台蓝色飞度..」 「唰!」 话音还未落地,东亮身体突兀下沉,紧跟着腰杆如麻花似的转动,粗暴的揽住梅南南的腰杆,仗凭蛮力一记俯冲。 「嘭..」 梅南南就被撞在身后的越野车上,玻璃碎片和对讲机同时掉在地上。 「宝哥,他们还有埋伏!」 东亮的手机也在撕扯中脱落,他同样扯着嗓门厉吼。 「去尼玛的!」 梅南南左胳膊抬起,用手肘狠狠捣向东亮的太阳穴,哪料到对方比他更快,膝盖绷起,连续几下「咣咣」顶在他的小腹。 「滚开!」 吃痛之下的梅南南脑瓜子用力向前一撞,正好磕在对方鼻梁骨上,东亮不得已向后踉跄两步。 「大毛、二毛!」 一手捂着流血的鼻子,东亮一边大声招呼同伴。 「踏踏踏..」 两个拎着杀猪用的剔骨刀的壮汉从不远处的阴影处走出... 3432 浴血 见到两个犹如小铁塔似的壮汉越走越近,梅南南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就跑。 他好战不假,但并不是脑残,那俩家伙不论是从体格子还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来看,都绝对不弱于自己,负隅顽抗的结果除了换来满身伤痕,还极有可能成为弟兄们的负担,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保全自己。 「你俩收拾他,我进去帮宝哥!」 东亮吐了口唾沫,朝两个手下交代一句,便捡起手机冲向小区里。 另外一边,小区内。 在听到梅南南报给的信息后,原本正躺在沙发上的君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接着利索的朝楼上吆喝:「不论听到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要冒头,等我的人过来,会带你们安全离开。」 姚斌的家是栋大平层,今晚他特意招呼所有人都住在楼上。 说罢,他从茶几上攥起一根钢笔,直愣愣的看向不远处的防盗门。 「九哥,需要我下去帮忙么?」 对讲机里传来文昊的询问。 「不用,待会我想办法拖住来人,你带姚斌的家里人离开,咱就定在十五分钟以后吧。」 君九利索的回应一句。 不到三两分钟,防盗门就传来很轻微的撬锁声。 君九双腿微弯,左手攥拳挡在胸前,右手紧握钢笔藏于掌心之间。 「咔嚓!」 一道脆响泛起,防盗门被慢慢推开,大宝的身影随即出现。 四目相对,两人的眸子里均都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早就猜到了对手的身份。 「来了。」 君九似笑非笑的努嘴。 「嗯,来了!」 大宝一步跨进屋内,边走边解身上夹克衫的扣子。 距离还有不到两三米的空当,大宝猛然将牛仔夹克摔向君九,后者本能的挥拳试图打开。 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大宝双脚仿若安了弹簧似的一跃而起,沙包大小的铁拳径直砸向君九的脑袋。 「嘭!」 君九自然躲闪,可还是慢了半拍,被对方击中胸口,吃痛的向后趔趄两步。 「嗯?」 大宝并未着急再次进攻,反而有些惊讶的扫向对方,想象中「虎啸战神」的实力不该如此不济,难道还有什么阴招没使出来。 「嘶..」 君九先是倒抽几口气,接着捶打两下胸脯,扬眉挑衅:「力度一般,再来!」 大宝也没含糊,宛如猛虎扑食似的蹿起,连续两记勾拳分别从左右凿在君九的腮帮子上,就在他打算再补第三拳的瞬间,眼前突然白光一闪,本能的意识到有危险,右腿迅速后撤半步,同时将手臂横起护在脸前。 「噗嗤!」 一股钻心的剧痛感袭来,大宝这才注意到君九的右手里竟多出一支钢笔。 「你,不过如此!」 啐了口唾沫的大宝鄙夷的摇了摇脑袋。 「来呀!」 君九不为所动,干脆将笔尖亮出,呼的一下戳向对方的眼窝。 大宝再次后退两步,随手抄起旁边的木椅,自上而下抡出。 瞥了眼君九右边的茶几和沙发,按照他的预判,对手铁定会朝左边闪躲,他的右手同时蓄力,直等对方闪躲,就送上致命一击。 「咔嚓!」 「噗嗤!」 可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君九竟然根本没躲闪,很干脆的迎扛下劈头盖脸的木椅,并且还用笔尖刺进自己的肩膀头上。 万幸的是他反应很快,见势不妙迅速横移身体,不然那支钢笔铁定 戳进他的眼里。 「以伤换伤吗?」 低头瞄了眼渗血的肩膀,大宝冷声狞笑。 「你换不起啊?」 君九也甩了甩被砸的有些发麻的脑袋。 「来呗!」 大宝吐了口浊气,再次抄起一把木椅,君九毫不畏惧的迎上,两人随即战至一团。 与此同时,约摸时间差不多的文昊走下天台,打算去将姚斌的家人带走,路过电梯时候,猛不丁看到正在缓缓上层的楼层,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躲到了电梯的侧边。 「叮!」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电梯门打开,壮汉东亮气喘吁吁的从里面走出。 他刚转动脑袋寻找姚斌家的门牌号时,一个硕大的花盆从天而降,根本没反应过来的东亮直接被砸中,吃痛的捂着脑袋又摔进电梯里。 「草泥马的!」 见对方***迷糊了,文昊抽出腰后的卡簧,想都没想冲进去朝对方的要害「刷刷」就是两刀,随后满身是血的走出电梯,迅速跑向姚斌家的方向。 「咣当!咣当!」 东亮一只脚卡在电梯门中间,两扇门一开一合,无法紧闭。 「咳咳咳..」 打死文昊都没想到,本该一命呜呼的东亮不到半分钟,竟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楼道里... 3433 惨烈的博弈 姚斌家的客厅里。 彼时已经一片狼藉,四分五裂的木椅,摔碎的花盆,破了几个大窟窿的挂壁式海族箱,而两人如同猛兽似的骁勇的男人却谁都奈何不了谁,干脆互相薅扯住对方,用最原始的方式拼拳。 两人不论是身形还是打发都太相似了,同样擅长速度,同样攻击刁钻,同样优质的身体素质。 「嘭!」 「嘭!嘭!!」 君九左手掐住大宝的衣领,右拳捣蒜一般朝对方脸上猛招呼。 大宝也同样使左手揽住君九的脖颈,另外一只右拳玩了命的怼着对方的小腹。 两人从客厅一路打到卧室,又从卧室战至厨房,拳头大小的血点子洋洋洒洒的落在洁白的地板上,非常的触目惊心。 其实他们都早已经没了力气,完全就是凭着意志力不肯撒开对方。 薅扯中,不知道谁被冰箱给绊了一下,两人双双倒地,但仍旧死死的揪住对方不肯松手。 「踏踏踏..」 这时文昊拎刀走了进来,目光凶狠的看向被君九压在身下的大宝,拔腿就要走上前帮衬。 「先..先带姚斌家里人离开!」 君九侧头大声吼叫。 趁他分神的功夫,大宝抱住君九猛地朝旁边滚动,顺势又骑在了他的身上。 「你不行!」 君九紧咬牙豁,腰腹往上使劲一撅,灵巧的将对方给顶了下去,随即两人再次陷入新一轮的互相撕扯中。 看君九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文昊也不敢再耽误时间,赶忙招呼藏在楼上的姚斌家人。 半分钟左右,文昊带领姚斌的父母、老婆和一对儿女离开,临走时候,他又看了眼君九,确定大宝没本事完全吃下兄弟,这才放心出门。 「待会到小区门口,你们直接开车去高速,我们的人在那边接应!」 一边大步流星的迈步,文昊一边掏出把车钥匙递给姚斌的老婆叮嘱道:「车子就停在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门..」 「呼啦!」 话音还未落地,文昊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中,一个狗吃屎当场摔倒。 「小鸡崽子,就你那两下子还敢跟我玩偷袭?」 待他回头望去,只见本该没了呼吸的东亮手持一把消防锹,面目狰狞的注视他。 「嘶..尼玛的..」 文昊伸手摸了下脑后,黏糊糊的血液顺指缝滑落,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想东亮举起铁锹又是一下狠狠拍在他的脸上。 哼都没来及哼一声,文昊直接***休克,也不知道伤到什么地方了,反正刺目的红血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你们几个,全部跟我走!别特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解决掉文昊后,东亮使劲摇了摇脑袋,保证自己意识足够清醒,手指姚斌的一家人发号施令。 「叮!」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打开。 「谁要敢跟我玩什么啷个里,老子直接整死他!进去!」 东亮后退两步,手指缓缓开门的电梯叫嚣。 「蹭!」 一条黑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蹿出,东亮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刺骨的疼痛感从肚子上袭来,他暴躁的横起消防锹顶住对方的脖子,将吃奶劲都给使出来,总算将袭击那人给推开,接着举起铁锹就要拍在对方身上。 「给我死!」 躺在地上的文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睁开眼睛,他费力的爬起来,握紧手里的卡簧直接一刀贯穿东亮的后心,生怕对方没死透,文昊又抽出家伙式给东亮来了一招抹脖。 「啊!」 「啊啊!」 溅起的血渍喷洒在电梯门上,姚斌的一对儿女吓得失声尖叫。 「别..别喊,快跟他走!」 文昊将东亮推开,手指跌坐在电梯里的男人呢喃:「真特么..特么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你个***,那剩下..剩下的事儿就拜托你了老金!」 「唔唔..」 来人正是已经被销户的金万腾,他强挤出一抹笑容,伸手搀住文昊,重重点头回应。 「先送他们走,赵云在高速口等着呢,待会把我..把我放小区附近就成,不然太耽误时间。」 随着电梯门合上,文昊挣脱开金万腾的手臂,摇摇欲坠的冲姚斌一家人努努嘴道:「见到你们家老姚,给他带句话,虎啸公司对他仁至义尽,如果还不能捂热他的心,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肯定追杀到底。」 「另外,你个混账玩意儿,必须..必须给我个交代。」 说完,文昊背靠电梯的墙面打着「出溜滑」瘫坐在地,又朝金万腾挤出一句话... 3434 换我下! 同一时间,威市。 长峰市场门前的一台商务车内。 罗天慵懒的倚靠在后排座上,正开着视频遥控指挥。 手机屏幕中,姚斌猪头狗脸的蜷缩在地上,瞎虎子带着几个年轻小伙正对他拳打脚踢。 「还是不肯说吗老姚?」 罗天点燃一支雪茄,笑眯眯的开口。 「无法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哪怕你..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告诉你那些炸弹藏在什么地方。」 姚斌昂起血呼啦次的脑袋低吼。 「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身上还有几块硬骨头呢,哎呀,怪可惜的!」 罗天吐了口白雾,戏谑的微笑:「老姚啊,你要实在不乐意说,我也不勉强了,反正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应该都不知道炸弹的位置吧,大不了我想办法找几个专业人士混进福利院里慢慢查,咱这样..我给你个保护家人的机会,现在打电话报警,就说虎啸公司绑架了你,我保证不会难为他们,如何?」 「你..你什么意思?」 姚斌迷惑的瞪大眼睛。 「让特么你干啥就干啥,非要我把你闺女、儿子手指头摔在你脸上才配合是吧?」 瞎虎子一脚踹在姚斌的脑袋上喝骂。 「你绑了..绑了我家人?」 姚斌不可思议的皱紧眉头。 原本他对虎啸公司能倾囊出动为他家人保驾护航还是挺有信心的,可中途他给老婆和父母打了好几次电话始终没人接听,也不免开始焦急。 「呵呵,给你看个好东西哈。」 罗天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翻出东亮之前给他拍的姚斌家的防盗门的照片在镜头面前晃了晃,微笑道:「你猜猜你的一家老小此刻是哭还是笑?」 「别难为他们,我打!我打电话还不行么!」 见到这一幕,姚斌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低吼屈服,随即接过瞎虎子递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的按下110,扯着喉咙咆哮:「喂,我被虎啸公司给绑架了,求求你们救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十多个膀大腰圆的青壮汉子从旁边几台车上下来,人手一把明晃晃的片砍。 「你再看看这玩意儿,好不好使啊?」 罗天戳动屏幕,将镜头又瞄向自己,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的「***」式手枪,阴森森的扬起嘴角:「我就知道姚斌那个墙头草靠不住,只是一想到还有你这个麻烦,我始终没敢轻举妄动,敢问现在的虎啸公司还有人能挡住我吗?」 「罗天,我曹尼玛!」 郭大炮瞬间慌了,单手薅住瞎虎子的头发,将他拎到镜头前面,恶狠狠的威胁:「你信不信我让他马上自首,然后检举你!」 「谁呀?我瞎虎兄弟吗?他跟我有啥关系?他的上家叫陈建忠,也就是被你们当初巧取豪夺拿到手的永济市场的真正持有者,你估计没啥印象,伍北肯定记得很清楚,陈建忠搁省里可是赫赫有名的金手套,你按住瞎虎子,不等于是在跟陈建忠宣战吗?不用谢,我已经替你们联系了陈建忠,他此刻应该正在来威市的路上。」 罗天眨巴眨巴眼睛微笑道:「那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炮爷,抓紧时间回来,兴许二阳和徐高鹏、贾笑、林青山那几根废柴还有机会抢救,来晚的话,你只能给伍北报丧了,回见了您嘞。」 走下商务车,罗天清了清嗓子,振臂一呼吆喝:「除去赵念夏,其他人你们随意!灭虎啸,踩伍北!」 「灭虎啸,踩伍北!」 十多个精壮汉子举刀便朝向长峰市场,犹如一股潮水似的凶猛。 门口值班的两个保安完全没来及反抗,就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奔虎啸公司的办公楼前。 另罗天意想不到的是本该乱作一团的画面没有出现,二阳带着虎啸一众高层竟平静的站在楼前的台阶上,而赵念夏更是眼神鄙夷的上下扫量着他。 「夏夏,不用虚张声势了,虎啸公司好手尽出,就凭这么几头烂蒜,都不够我一个回合冲击的,你看这局我下的如何?」 罗天双手插兜,斜楞眼珠子昂头狗吠。 「真不咋地,都不如我家邻居吴老二,吴老二脑血栓,跟你一样瞅谁都斜眼!」 一声粗犷的男声在罗天背后响起。 一个梳着板寸头,裸身套件青灰色西装的青年皮笑肉不笑的眨巴眼睛:「瞅我挺眼生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自华,虎啸家搁晋省天堂镇有家小小的分司,我刚好是分司的负责人,接下来的棋局换我跟你下,如何?」 话音落下,不计其数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罗天粗略望去,感觉最起码得有四五十人... 3435 音容笑貌 看着眼前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刘自华和几倍于己方的年轻小伙,罗天当场就麻爪了。 根据他的计算,此刻整个长峰市场此刻正是最空虚的时候,别说是后援了,哪怕是伍北匆忙赶回来也不好使。 「喂,走神儿呢?」 刘自华昂头浅笑,举起手里的开山刀挥动两下:「咱是单干还是群殴,你倒是给句话啊。」 「我去尼玛的,就凭你?」 短暂沉默几秒后,罗天左手攥刀,右手握枪,表情凶狠的嘶吼。 「办他!」 可面对他手里的家伙式,刘自华非但没有丁点哆嗦,反倒表情兴奋的扯脖下令,围聚在四周的小伙们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同时收缩包围圈。 「嘣!」 一声枪响泛起,子弹打在罗天的脚边,荡起的火星子将他给吓了一哆嗦。 「罗子,家伙式扔一边,我们保证不掺和,不然你今天得管老天爷借命!」 枪声是打对面办公楼的二层传出的,只见顶着一脑袋自来卷的三球怀抱一杆「巴雷特」狙击步枪呈瞄准的姿势。 「放下家伙式,小罗子!」 「麻溜的!」 楼顶和身后的门岗室也随之响起两声吆喝,正是二球和吴松。 这哥仨人手一杆大狙,枪口统一瞄准罗天。 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紧迫感瞬间袭上罗天的心头,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此刻确实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直到现在他才总算回过来味儿,自己从踏进长峰市场的那一刻就彻底掉进了对方的包围圈,这群家伙完全有搞死自己的能力,但就是想像猫抓耗子一般戏耍嘲弄。 迟疑几秒后,罗天丢掉手里那像个笑话的「***」式手枪,宛如斗败了的大公鸡一般耷拉下脑袋。 「跪下!」 刘自华猛然蹿起,一脚踹向罗天的腹部,左手粗暴的扯住罗天的衣领,右腿横扫一个绊子扫出直接将他撂倒,右手紧握的开山刀同时朝下凿去,眼见锋利的刀刃迎面而来,罗天本能的闭上眼睛。 想象中刀锋入体的剧痛感并未袭来,罗天又不自觉睁开眼,只见刘自华的大脸几乎快要贴到他的鼻尖,口中呼出的热气也呼呼全都喷在他的脸上:「别害怕,咱知道你背后金光护体,要你命那就跟直接扇罗家俩嘴巴子没啥区别。」 说着话,刘自华用刀背在罗天的脸蛋上轻拍两下,接着松开手,罗天「咣当」一下摔倒在地,而对方却神情鄙夷的吧唧嘴:「整你不是目的,目的是整疯你,记住了,虎啸公司永远都是你逃不出、斗不过的梦魇!」 摔倒在地的罗天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就那么呆滞的瞪着刘自华。 彼时他心头的骄傲早就碎落满地,如果是伍北如此对他,他可能还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换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直接让他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整死我!来啊,整死我!」 被羞辱的体无完肤的罗天挣扎着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咆哮。 「这话唠的,和谐社会谁敢弄死谁啊,罗大少啊,您这大白天的带人入室抢劫,未免也太有点没把咱们的法律当回事了?」 二阳左手插兜,右手指向不远处正抱着个小型dv机拍摄的庞大海讥笑。 「你少特么跟我扯淡,要杀要剐随便你!」 罗天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吼叫。 「跟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庞兄是我国曲艺协会的成员,也是第八代最有潜力的写实派导演,他目前在做的是取材,说白了将来你的辉煌模样将会以电影的形势公布于众,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提前拿几份没有经过剪裁的原版发给您和您的亲朋好友,共同瞻仰一下您的一颦一笑。」 二阳气死人不偿命的再次说道。 「阳总,你这个用词不准确,怎么能是一颦一笑呢,分明是音容笑貌,等到那时候罗大少估计都被他家里人扒了皮,恐怕只能上坟时候烧给他。」 贾笑随即也乐呵呵的出声。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阵呱噪的鸣笛声在门口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奔驰」轿车绝尘而至,身后还跟着一台载满年轻小伙的棕色大巴车。 「罗少,谷小姐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所有人正迷惑来人是谁的刹那,奔驰后排的两扇车门弹开,最近一直都特别消停的安仔和排骨出现在大众面前。 「抱歉啊阳总、赵小姐,罗少是我们深海组织邀请的贵客,不论什么原因,他今天必须跟我们走,还望两位高抬贵手。」 西装革履的安仔拽了下脖颈处的领带,不卑不亢的注视赵念夏... 3436 被迫接受 「我要是不答应呢?」 二阳眉梢拧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反问。 「我不是在商量,是通知!」 安仔抬起右手微微摆动,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大巴车里呼呼啦啦的往外下人,眨巴眼的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罗天给包裹的严严实实。 「要不咱们打个赌,你家狙击手同时发飙,看看我俩多久能拿下诸位?」 安仔随即又看向二阳笑问。 他说话的空当,旁边的排骨已然后背佝偻,直勾勾的盯着赵念夏,做出个随时都有可能前扑的准备。 「行啊,那就比划比划呗!」 刘自华率先冷声应战。 「谷小姐说了,如果虎啸公司真做好了同时跟深海和罗家开战的准备,那今天咱就不死不休,大不了就是被新闻曝光,长峰市场聚众斗殴,造成十死几十伤的丑料,反正主战场在你家,反之,倘若赵小姐如果没有全面开战的意思,我们也铁定以和为贵,不会白白带走罗少。」 安仔咧嘴一笑,压根没把刘自华当回事,慢悠悠的打开奔驰车的后备箱,提溜出一个半米多宽的黑色提手箱,摆在脚边,貌似很随意的箱子,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的红色钞票。 「类似这样的箱子,我们后备箱里还有八个,总计一千万!算是罗少的歉意,如何?」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严重超载的大巴车直接挂上倒挡驶出市场,不多会儿便彻底没了影子。 「大嫂,真不应该放走罗天的,咱只要把他拿下,然后让罗睺亲自过来带人,既能要到想要的价码,还能无形中替罗睺往前拔高一截身段,完全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 二阳不满的开腔。 「如果罗睺来的时候是带着他爸全副武装的警卫班呢?」 赵念夏不急不躁的反问。 「这..不能吧..」 二阳顿时愣住。 「你只知道罗天身份特殊,却忘了罗家也需要脸面,小打小闹可能还无伤大雅,可涉及到整个宗族颜面的事儿,你感觉罗睺就算跟咱们的关系再铁再亲,能近的过他家里人吗?」 赵念夏委婉点解释:「到那时候罗睺非但不会跟他的父辈们高看,极有可能被打上兄弟阋墙的标签,罗家人会认为咱们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敢对罗天大打出手,越是有传承的大家族越反感这种争权夺利的情况发生,届时罗睺会倒霉,虎啸公司同样不能幸免,况且..」 说着话,赵念夏拿出手机递给二阳。 「什么?君九他们竟然没能彻底拿下罗天派出去的刀手?」 当看清楚信息内容后,二阳目瞪口呆的傻了。 「君九回复的比较婉转,其实就是势均力敌,要知道罗天只派出去一个大宝,就把咱家的高端战力戏耍的团团转,如果他再加派几个人手,鹿死谁手真还不一定呢。」 赵念夏轻叹一口气苦笑... 3437 半斤对八两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次日的早上。 济市,历城区。 某家宠物医院里,文昊、梅南南和君九仨人伤痕累累的瘫坐在地上,昨晚的浴血激斗让哥几个完全精疲力尽。 最无奈的是外面的警笛声响了将近一宿,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抓捕裴海军还是在找他们。 「联系上大军没?」 君九用毛巾包裹着冰块一边擦拭脸上的淤青,一边问向梅南南。 「关着机呢。」 梅南南苦笑的摇摇头。 「那啥哥们,你别害怕,我们虽然不是啥好人,但也不至于滥杀无辜,你把给动物用的消炎药和碘伏给我们整一些,该多少钱多少钱。」 君九又侧头看向不远处蜷缩在角落里的干瘦青年微笑。 昨晚他跟大宝打的如火如荼,谁也奈何不住谁,不想却被突然赶到的巡捕给打断,于是乎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本该你死我活的二人极有默契的停止互殴,合伙将几个便衣给凿懵,然后一齐逃离,随后君九为了躲避临检翻进了这家宠物医院,又招呼文昊、梅南南过来汇合。 宠物医生闻声赶忙哆哆嗦嗦的走向储药柜。 「跟我过招那俩逼玩意儿,单对单他俩都不行,可他妈联合到一起,直接给我怼的找不到北,看把我胸口打的,全特么是青黑。」 梅南南撩起上衣,露出胸前一片片的淤青和巴掌印。 「他们练的应该是合击套路,一块进攻的实力绝对大于一加一。」 君九思索片刻说道。 「九哥,按照你的实力不该跟那个什么大宝旗鼓相当才对啊。」 梅南南点燃一根烟不解的询问。 「我应该给阑尾发炎了,根本使不上劲儿,再加上第一次跟那小子对垒,完全摸不准他的路子,总的来说还是我托大了。」 君九自嘲的吐了口浊气:「下次,下次我保证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回想起跟大宝的厮杀,君九的脑子里瞬间出现画面。 该说不说通过这场互拼他还是学到挺多东西的,并且也浇灭了他心头的那股子轻狂,自打彻底加入虎啸公司以后,他不说天下无敌,还真是很少碰上对手,这把遇上大宝这个硬茬,并且还没占上啥便宜,让他立马清醒的认识到「人外有人」绝对不是一句戏言。 「奶奶滴,想想也是够打脸的,咱俩都算是功夫傍身的人,结果被揍的晕头转向,反倒是文昊直接ko了对手。」 梅南南揉搓两下红肿的眼眶,看向旁边沉默不语的文昊。 昨晚唯一完胜的就是文昊,他不光顺利送走了姚斌一家人,还将海亮给当场绞杀,也正是因为闹出了命案,外面的巡逻车才会一晚上都不消停。 「侥幸而已,如果没有老金帮衬,我估计现在已经躺进停尸房了。」 文昊豁牙笑了笑。 「啪啪啪!」 就在这时,宠物店的卷帘门被人从外面拍响。 君九哥仨立马全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啪啪啪!」 卷帘门再次被拍响,裴海军的声音随即泛起:「是我。」 「先找地方藏起来,你去开门。」 君九考虑几秒,朝宠物医生努嘴示意。 裴海军能找到这里不奇怪,他提前给发过信息,只是他没办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过来的,万一他不幸被抓,巡捕又检查过他的手机,到时候大家得被一锅端。 随着卷帘门拽开,蓬头垢面的裴海军出现,确定丫挺就一个人后,君九一蹦三尺高,上去就直接掐住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两记炮拳砸在对方眼窝上,同时梗脖召唤:「都出来锤他,照着五千块钱砸,完事我买单!」 梅南南和文昊顿时一股脑冲出,照着裴海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昨晚的计划其实就是因为裴海军被破坏的,君九不这样干的话,特别容易让弟兄们对大军产生意见。 ... 与此同时,一台车身上印有「烟草公司」字样的白色依维柯小客正疾驰在返回威市的高速路上。 「宝哥,你得为我大哥报仇啊!」 「我大哥一身本事,怎么会好端端就没了呢。」 两个胡子拉碴的壮汉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朝着副驾驶正自顾自唾沫跌打酒的大宝哭诉,可怜兮兮的模样跟他们虬龙一般粗壮的臂膀完全不成正比。 「嗯。」 大宝沉闷的点点脑袋。 「大宝哥...」 一个汉子刚打算继续念叨。 「如果你们以后打算跟我混饭吃,就学会当个哑巴,我不问你们时候就闭嘴,要是有什么异议,前面服务区下车!」 大宝将一整瓶跌打酒直接浇在脸上,疼的五官扭曲,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3438 底线? 同一时间,威市。 位于市郊的「深海研究中心」。 狼狈不堪的罗天在经过层层搜身之后总算见到了谷思。 「还好吧罗少?」 宽大的松木办公桌后,花枝招展的谷思微笑着倚坐老板椅上。 这小妞简直就是暗黑萝莉的代名词,明明心狠手黑,可却总是把自己装束的好像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此刻她扎着个某动漫人物同款的双马尾,蓬蓬纱裙外搭粉色小外套,萌萌的模样非常勾人眼球。 「呵呵,现在要见你一面,规矩是真多啊。」 罗天不屑的冷笑,明显还在为刚刚被人搜身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故意的。」 谷思眨巴两下粘着假睫毛的大眼睛俏生生的歪头。 「什么?」 罗天一楞,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凭你那两下子压根没可能近我身,但我还是多此一举的让安仔和排骨把你浑身掏了遍。」 谷思伸开十指,展现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笑容不减道:「我的目的就是告诉你,这个时间不鸟你的人有很多,除去虎啸公司之外,我也是其中之一,给你留了点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对话的准备时间,不过你好像完全没有领会我的意思。」 「你特么简直有病,我要见林友!」 罗天愤怒的「嘭」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咣当!」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来的路上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安仔直接一个擒拿反扭罗天的手腕,将他的脑袋粗暴地按在桌角。 「妈的,连你这号货色也敢碰我,等我等..等着..」 罗天暴躁的咒骂,可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对方掐住他后脖颈的手瞬间加重力度,疼的无法再嘟囔。 「老板没空呢,作为救命恩人和成功挽救你尊严的我,难道不值得你真诚的说句谢谢吗?」 谷思冲安仔使了个眼神,后者这才松开罗天。 「你想要什么?」 挣脱束缚的罗天直楞起腰杆,故意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安仔,随即瞪着眼珠子质问。 「赎你我花了一千万,你随随便便还我双倍不过分吧,别着急变脸哈,你给虎啸公司钱那叫耻辱,哪怕是一分一毛,都属于被钉在耻辱柱上,而给我钱,咱们属于正当的交易,最起码我不可能四处乱宣扬,你的名誉完全可以保住,只要你不说,我不吭,谁知道咱们俩是咋回事,外人还以为我是仰慕你的帅气才会如此。」 谷思暧昧的昂起脑袋,眸子里尽显温柔。 「可以,我现在就能人给你转账。」 罗天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这次为了你,人家等于彻底把虎啸公司给得罪死了,所以我想通过你们家的关系,往国外运作几个好朋友,是不是也比较合理?」 谷思娇滴滴的一笑,粉嘟嘟的小脸蛋竟然透着一抹妩媚。 「这才是你们真正所求的吧!」 罗天不傻,立马反应过来。 「别管真的假的,你就告诉人家可不可以嘛。」 谷思的语调变得愈发酥糯,灵动的眸子里仿若注入一汪泉水。 「少特么跟我整这套贱出,你我是啥样的人,彼此心里都很清楚,直接说我需要付出什么,又可以得到什么。」 罗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侧头瞟了眼旁边的安仔喝骂:「你挡着我呼吸了,滚出去!」 「嘶!」 安仔皱眉的怒视。 「先去吧安安,招呼好罗少的那群朋友,我看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都好有力量呀。」 谷思努努嘴浅笑。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我那些手下的主意,他们其中有不少人还是现役!」 罗天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手指谷思。 「这里是深海组织,在这方小天地了,罗家的手伸不进来,希望天哥哥不要总是让我重复。」 谷思不愠不怒的单手拖住下巴颏:「咱们还是先聊正经事吧,最近我老板的客户圈向外延伸的效果不错,但一些加急的零件靠传统的运输实在效率太慢,所以他打算购置一批直升飞机,飞机的源头我们有,但老板的意思是可以交给罗少您来采购,您父亲那里每年都有淘汰下来的..」 「不可能!」 罗天「蹭」的一下起身打断:「我爸绝对不可能跟你们产生任何合作关系,你告诉林友最好死了这条心,我罗天虽然狗癞子都不算,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时候必须拒绝,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啧啧啧,罗少居然跟我聊起了底线,哎呀..还真是令小女子刮目相看呐,敢问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件跟底线挂钩?不论是圈养的那几只吃肉的獒犬,亦或者外海上消失的女孩,如果你想不起来的话,我愿意帮着一起回忆,我们这里可是有很详细的记录呢。」 谷思干脆坐到办公桌上,笑盈盈道:「罗少呀,先不要着急拒绝我,听我的话说完,您提供的每台直升机,我们都可以用新机的价格购置,更不会过问来历和其他,只要咱们两家强强联手,钞票不就是一串数字嘛,况且我们的生意也不需要您做任何牺牲。」 「闭嘴吧,不可能!」 罗天眼珠子瞪的如同铜铃一般大小... 3439 心动刹那 面对罗天的歇斯底里,谷思的眼睛直接笑成了月牙状,似乎对方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天哥哥,你看哈..」 谷思取出平板电脑摆在罗天的眼前。 「这是..飞机坟场?」 望着屏幕中成片成片的飞机,罗天愕然的睁大眼睛。 家里人几辈扛枪,他对于这种地方自然不会陌生,绿营会将一些报废或者淘汰的飞机集中归置在一个地方,虽谈不上什么重大机密,但也有专人负责把守,不是谁想拍就能进去随便拍照的。 随着谷思指尖滑动,一些飞机甚至还有了特写镜头。 「你们咋混进去的?」 罗天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办法总比困难多。」. 谷思微微一笑,指尖再次滑动,画面中突兀出现一张喷绘成纯红色的「直-5」系直升机,机身上还印着「深海国际救援」几个大字,谷思立马将平板电脑黑屏,微笑道:「你说这么多小可爱被仍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直到最后腐朽,变成一堆破烂,不可惜吗?」 「刚才那张是..是直-5吧?」 罗天手指平板电脑发问。 「不说这些了,我要先出去打个电话,有什么事情咱们待会再聊哈。」 谷思似乎不愿意多解释,随口敷衍一句后,便迅速离开房间。 「呼..」 罗天点燃一支烟,大脑中混乱无比,凭他的眼力劲儿绝对不会认错,刚才谷思无意间暴漏出的那张经过改装的直升机绝对是绿营***,尽管这些年正在被逐渐淘汰、退役,可民间根本不可能看到。 这也就证明,目前已经有人在跟深海组织合作了,而且那人应该跟他差不多,都属于门内的手子,因为寻常人别说把淘汰机整出来,就是参观都不被允许。 换言之,他跟谷思合作与否,深海组织都绝对会往这方面入手。 妈的!这钱谁挣不是挣! 不行,坚决不能碰,不然被老爷子直到,他得气死! 两道声音如有实质一般在罗天的脑海中不停交织混战,他抽烟的频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平常需要半分钟才能抽完的一根烟,现在直接三五口就化作灰烬。 「天哥哥,您如果实在看不上我们,这事儿咱们就作罢吧,我也不想因为这点琐事,让咱们双方变成敌对关系。」 不多一会儿,谷思眉飞色舞的返回房间,那感觉就好像什么大事尘埃落定一般。 「嗯,我的人正在给你们转账,我这人不喜欢被欠着,也不爱欠人情。」 罗天故作镇定的点点脑袋。 「行,那我就先失陪啦,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等着我接待,咱们等有机会再把酒言欢吧。」 谷思更是没有再往「卖飞机」的话题上面延伸,摆摆手后就准备离去。 「谷思,我想见一面林友!」 直至房门还快合上的刹那,罗天憋不住的开口。 「老板在国外,如果你有什么业务上面的往来,跟我谈一样的,我可以全权代表。」 谷思探进来脑袋,抛了个媚眼。 「那..算了吧。」 罗天深呼吸两口,摆了摆手臂。 「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也可以随时联系我,虽然深海组织不喜欢跟人刀光剑影的血拼,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实力,只是想要深度合作的话,您得付出一定酬劳。」 谷思甜甜的一笑,随即离开。 「罗少,您可以走了,谷小姐交代我负责送您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几分钟左 右,安仔信步走进房间。 「我没退吗?为啥非得你代劳?」 一看着这家伙,罗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食指直接戳在对方的眉心处狞笑:「你记住,我这人从来没有吃过哑巴亏,千万别让我按住你,不然你得后悔当人。」 「好的,我随时随地悉听尊便。」 安仔笑呵呵的应声。 「哼!」 罗天冷哼一声,拿胳膊肘怼开对方便摔门离去。 「哦对了罗少,我建议您最好走县道去烟台,然后再转回青市或者济市,目前除了虎啸公司的人在找您之外,威市大案队似乎也有些事情想找您联系,据说是姚斌把您给告了,说您不光雇他在福利院安放炸弹,还亲手杀害他工地的几名电工,至于真假我不也太清楚,但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您还是多加一点小心吧。」 安仔快步追出,声音不大的吆喝。 「你在嘲笑我?」 看到对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抽搐,罗天仿佛生吞了只死耗子似得恶心,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我没有,如果您非要那么理解的话,也未尝不可。」 安仔不卑不亢的直视对方的眼睛。 「去你码的,给我等着!」 罗天恼羞成怒的用力推搡开对方,眼中的杀意几乎快要按耐不住。 「罗少啊,据说伍北也在回威市的路上,您要走的话可得抓点紧,让他碰上,估计得遭老罪..」 3440 碰! 「阿嚏!阿嚏!」 与此同时,远在青市的伍北正蹬个环卫工特制的小三轮驰骋在市南区的街道上,冷不丁连打几个喷嚏。 「擦得,别告诉我三伏天你感冒了啊?」 蹲坐在后斗里的大瓜坏笑着打趣:「是不是昨晚足疗做的太猛了?」 「猛你妹夫啊,别没屁搁楞嗓子眼!我特么到洗浴中心就完全断片了,就算想干啥,也心有余力不足。」 伍北不耐烦的臭骂。 「你看你那么多火气干啥,我哪知道现在环卫工必须得五十岁以下,老程也不提前言语一声,白瞎昨晚咱俩整杯整杯的白酒往死造了,再说我不也跟你一块干着呢嘛。」 把小三轮靠边停下,大瓜利索的蹦下车,随即抓起件印着橙色「青市环卫」的小马甲丢给伍北,自己也迅速套上一件,而后哥俩一个抱笤帚,一个扛铁锹清理起路边的垃圾。 「从二道贩子混到迎宾小弟,又从迎宾小弟变成打扫卫生,我特么跟你俩混真是光腚推磨,转着圈的丢人,操!」 伍北吐了口唾沫骂娘。 靠着伍北的巧舌如簧和对程呼啸的各种投其所好,哥仨的「人力资源」公司也算彻底打开了市场,而程呼啸绝对是个性情中人,最起码吃完喝完有所回报,订单也从最初的三十个环卫工直接拓展到五十个。 原本这是大好事儿,可谁知道因为政策的变化,招录的人员岁数有了限制,今天程呼啸说有什么「创城」活动,上面会安排人下来检查,必须得让环卫工准时准点到岗,无奈之下哥仨清一水化身「环卫」工人。 「丢不丢人咱先放一边,挣到钱没?别的咱不说,人家老程是真讲究,昨天刚签下的雇佣合同,今天直接就把仨月工资给打账户上了,咱就冲这,也肯定不能给人掉链子不是。」 大瓜像个「知心姐姐」似得不住规劝。 「不是,咱是不是提前就说了,小马管经济,人员雇佣这块你负责的,老子就是接个客、谈谈细节,凭啥你人手不够,把我俩全拉出来充壮丁啊?」 越扫越憋屈,伍北火冒三丈的一把将扫帚摔在地上。 「谁说不是呢,我俩放着笔挺的西装不能穿,三十好几度的高温陪着你晒日光浴,我特么还没对象呢,这要是被心仪的小姑娘看到,往后还咋追人家。」 说话的功夫,马薪鹏骑着另外一台小三轮晃晃悠悠的过来。 「我的错,我的错,我也没想到昨天跟我说好的那群老灯儿那么没信用,不来就算了,电话都特么不接我的。」 大瓜双手合十的赔笑作揖。 「按理说咱给出的薪资待遇不算低了啊,而且我看昨天那群来应聘的挺有心思的,为啥会好端端爽约你,这里头是不是有啥事啊?」 提到这茬,伍北立马狐疑的皱起眉头。 「我真弄不清楚是咋回事,那群应聘的人里还有个我本家的老姑夫,算起来都是亲戚,他晃谁也不该晃我,况且还不是我找的他,是他没皮没脸的耗了我好多天,求着非让帮他找份工作。」 大瓜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旁,猛嘬几口烟嘴。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奥迪」车由远及近,随后停在几人旁边,一个大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笑呵呵的打招呼:「哟小马,现在业务面挺海的哈,都开始干起清洁工了?」 「嗨,钱难挣、屎难吃,兑付着活呗,我们实在没有聂总您的实力,不然我也高低整几个一米七多高的水灵模特当秘书。」 马薪鹏侧头瞟了一眼,不想竟是隔壁「邻居」宏远公司的聂海东,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直接操着开玩笑的语气嘲讽一番。 自打「虎啸」公司挂牌成立,旁边的宏远公司就没停止闹事,不是半夜三更往门口倒垃圾泼泔水,就是故意牵着几条傻狗跑公司门口拉屎撒尿,尤其是在知道伍北截胡程呼啸的单子以后,聂海东更是直接找管理处的人给哥仨的店铺断水停电,要不是马薪鹏一直劝着拦着,估计两家早就开打了。.. 只是很可惜,不论两家怎么闹,段龙都没有如伍北预料中出现,也不知道丫挺是不知道,还是根本没拿伍北当盘菜。 「虽说咱现在的社会讲究个利益当道,可论资排辈的老传统还是不能丢的,年轻人,给你们个忠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少拿少惦记,不然兜不住还容易闯祸。」 聂海东慢慢悠悠从车里下来,趾高气昂的朝马薪鹏的脸颊吹了口烟雾。 「这年头连媳妇都能说撬就撬,难不成还真有啥玩意儿亘古不变?」 伍北捻动手指,浑然不惧的杵在聂海东面前。 「哔哔哔!」 又是一阵汽笛声泛起,两台面包车停在聂海东的奔驰后面,打车里呼呼啦啦的蹦下来一大群套着跟伍北同款小马甲的中老年人,足足能有二十多个。 「老姑夫,你这是啥意思啊?昨天跟我说的好好滴,咋一转眼就变了呢?」 大瓜瞬间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愤怒的提高调门... 3441 绝对人才 「诶,说话就说话,别吵吵把火的抻手,吓着我的员工算谁的?」 看大瓜要往人堆里凑,聂海东一巴掌推在他胸脯上喊停。. 「你特么扒拉谁呢?」 大瓜本就憋着一肚子邪火,再看到自家亲戚竟然加入对方的阵营,顷刻间有些不受控制。 「干啥,还要打我啊?现在恶意竞争都这么明显了吗?来来来,你往这儿凿,看我能不能把你裤衩子讹飞边就完了。」 聂海东干脆把脑袋伸到大瓜面前,大笑着拱火。 「你跟头畜生一般见识干啥,反正咱的活儿已经拿下了,某些牲口就算再着急也只能跺脚。」 马薪鹏赶紧上前搂住大瓜往边上推搡。 「小马啊,嘴巴放干净点,我玩这行的时候,你可能还真就是一粒卵子,玩脏玩埋汰,我聂东海不说在这行天下无敌,但寻常人看着我肯定得哆嗦,我现在只是穿上了西装,不乐意跟你们一般见识,别觉得我没法子治你们。」 聂海东故意抖落两下西装,鄙夷的瞥了一眼大瓜。 「您牛逼!我们拜服!行了吗聂总?你看还需要我说点啥,我今天干脆一口气全满足。」 马薪鹏当即翘起大拇指。 「行,既然你认怂,我也不死咬着不放,老程是个好面儿的人,因为跟你们已经签了合同,所以很多话不好意思讲,你们既然已经白吃了他三个月的红利,见好就收,环卫处这块的活儿往后就不要再插手了,只要你主动跟老程提出,我保管咱还能像过去那么当哥们处着,我这边有啥好事,也绝对不会忘了你,咋样?」 聂海东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故意显摆似得撕开包装,随即叼起一支开口。 「我想知道如果我拒绝的话,聂总的大锤是不是又得马上落下?」 马薪鹏沉默几秒,始终保持谦逊的态度。 「我说了,我混这行的年头久了去,在整个市南区我要让谁家关门,顶多三五天的事儿,老弟你们还年轻,犯不上那么着急跟我斗,再过个三五年,等我赚够了,保不齐直接把手里的单子全甩给你。」 聂海东裹了口香烟应声。 「好嘞聂总,您可以开始表演了,不论是抡大锤,还是丢暗箭,我们虎啸公司都接了,不过我有句丑话先放在前头,您是老前辈、老江湖,我们只是一帮饿急眼的生慌子,真要是逼的无路可走,干出些啥下三滥的勾当,您可得多担待!」 马薪鹏缩了缩脑袋,随即转身朝伍北和大瓜摆手:「走了,干活去!」 伍北余光扫量,顿时满意的在心里偷笑,用客气的态度飙出最直白的宣战,这马薪鹏绝对是个人物。 「哔哔哔!」 汽笛声再次泛起。 一台黑色「现代」轿车疾驰而来。 「你们这是搁这儿开会呢?还是琢磨怎么给上眼药?我千叮咛万嘱咐,今天创城活动会有上面人莅临检查,都不干活在这儿聚堆是几个意思?」 大腹便便的程呼啸从车上走了下来,目光依次在几人脸上掠过。 「老程,我这不正教小马兄弟经验呢嘛,他刚进入这行..」 方才还颐指气使的聂海东立马像是换个张脸似得走上前递烟打招呼。 「嗯呐呗,我们正虚心听教育呢。」 一直都没做声的伍北也乐呵呵的走上前。 「正好今天你们两家外包公司的负责人都在,我就直接开诚布公了,往后环卫处的外聘人员一分为二,老聂你的宏远公司历史悠久,咱们也合作了多年,占点便宜负责百分之六十,小伍你们是新来的,很多地方都需要学习,就先负责百分之四十吧,至于环卫处的车辆和一些工具的租用,咱么晚点再开会研究,有没有意见?」 程呼啸分别看向两人。 「我滴程主任啊,您没开玩笑吧?环卫处这块向来都是我们宏远公司全部负责的,前阵子你说急需人手,暂时先用他们,我二话没说表示支持,怎么现在搞得我快要出局了..」 聂海东立时间拉长马脸。 「我是需要你表示支持,还是做啥得都得跟你请示?怎么安排得先经过你聂大老板点头呗?」 程呼啸直接「呸」的一口吐掉对方刚刚递上的烟卷,目无表情的笑了:「聂总啊,我看你这些年真是吃饱吃撑了,都开始分不清大小王,我收回刚才的分配,以后你们两家各占外包人员百分之五十,如果你有啥情绪,可以直接不干,就这么定了...」 3442 下三滥 越是爱占便宜的人,往往越占不到便宜。 这点从聂海东的身上就能看出,这家伙一副买卖就该全部归他负责的嚣张模样直接将程呼啸给惹急了眼。. 「程主任..不是,老程,咱都多少年关系了,我啥臭脾气你还不知道嘛,怎么还跟我较起真来了,你消消火,我刚才态度确实有问题。」 聂海东愣了几秒钟后,随即立马佝偻下腰杆,贱不拉几的轻拍自己腮帮子两下念叨:「我自罚、我掌嘴...」 「事儿先暂时这么定着吧,有什么变动咱们随后再研究。」 程呼啸撇嘴哼了一声,侧头又看向伍北道:「今天的活动事关创城,你可得给我涨点脸,归你们负责的这两条街必须保证一尘不染!」 「您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伍北忙不迭敬了个歪礼。 「嗯,回头聊吧。」 程呼啸板着脸钻进车里,直接扬长而去。 望着现代车渐行渐远的尾灯,聂海东恶狠狠的又瞪了一眼伍北哥仨,小声逼逼赖赖的也朝他的奔驰车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给你们开车门呢!」 临上车前,他将一肚子怒火直接撒在二十多个环卫工的身上。 「老姑夫,上哪都不如来自己家干,最起码我不会给你甩脸子和冤枉气受,你要是考虑清楚了,随时都可以再回来找我。」 大瓜冲着人堆吆喝一嗓子,气的聂海东直翻白眼。 打发走聂东海一伙,哥仨再次抄起笤帚、铁锹,只不过这次变得干劲十足。 「草特姥姥得,你们刚才看到聂海东的脸都气白了没,真叽霸过瘾啊,想当年我刚从学校出来那会儿,还被他坑过好几百的介绍费..」 大瓜手舞足蹈的晃动铁锹,就差跟孙猴儿似的原地翻几个跟头。 「怎么能叫坑呢,那是学费,没有聂教授的辛苦哺育,咱们怎么会有今天。」 马薪鹏乐呵呵的接茬,同时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伍北调侃:「你说对不对啊伍总?想姑娘呢,俩眼珠子瞅着红灯直勾勾。」 「聂东海这人平常的口碑咋样?」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询问。 「狗屎啥样他啥样,唯利是图而且小肚鸡肠,但这人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前几年宏远公司是四个老板合伙,除了他之外的另外仨都是各个单位的小头头,后来陆陆续续退休或者调离岗位,全被他给一一踹出局了。」 马薪鹏思索片刻回答。 「那就得小心***给咱们使坏了,尤其是今天!」 伍北表情冷峻的开口。 「今天这么大的事儿,他还敢出幺蛾子?那不是打老程脸么,难不成狗嘚儿要反天?」 大瓜很是不信的说道。 「如果连老程都没机会解释呢?如果他搞出来的动静足以吓得老程都不敢多言语呢?今天创城,莅临指导的大拿段位谁也说不准。」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这...」 大瓜顿时被问的一愣。 「伍子说得不是没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薪鹏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街头,压低声音道:「待会我去南边,伍子和大瓜你俩一个去东街口,一个去海园广场,咱得保证不给程呼啸掉链子,走吧,分头行动吧。」 「诶卧槽,你们特么干啥!」 就在这时,一台清障车突然从不远处横冲直撞的疾驰而来,紧跟着车子后斗启动,满满一车垃圾直接倒在十字路口。 大瓜急得抄起铁锹就追了过去。 「叮叮当.. .叮叮当...」 一阵电子音乐声响起,又有一辆垃圾车驶入街尾,呼啦一下将垃圾也全卸在路面上,没等马薪鹏跑上前,垃圾车速度已经速度飞快的逃离。 「卧槽特么得!不得好死你们!」 大瓜扯脖咒骂,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两堆垃圾臭气熏天,不是饭店里的泔水,就是一些发霉的烂肉和骨头,距离四五米远就能把人熏的喘不上来气。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看到是程呼啸的号码,伍北赶忙走到旁边接起:「哥,有啥指示?」 「评审团的估计最多再有半小时就会抵达你们负责的那两条街,刚才路过宏远公司打扫的区域,他们的风评不错,你们可得继续保持哈。」 程呼啸沉声叮嘱。 看了看街头堆积如山的垃圾,又望了一眼街尾的那堆破烂,伍北的心情瞬间沉重到极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程呼啸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赶忙发问。 「没事,您放心吧!」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装镇定的应承。 挂断电话,伍北强忍着作呕的气味,利索的撸起袖管径直走进垃圾堆中,朝着还愣神的马薪鹏和大瓜吆喝:「都特么别抱怨哀嚎了,抓紧时间清理,评审团的还有半个点过来...」 3443 宣战 「咋他妈干啊!这么老些垃圾,就算给咱仨半天时间都够呛,更别说只有半个小时了!咱招来的那些个环卫工这会都在别处打扫,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办法喊过来。」 站在满是恶臭的垃圾堆里,大瓜铲了几铁锹,瞬间火冒三丈的跺脚咆哮。 伍北一语不发,徒手抱起一堆堆腐肉丢进旁边的小三轮里,虽然他看起来很平静,但脑子却一刻没停歇,飞快转动着寻找对策。 「确实不可能完成,不行咱跟程呼啸直接实话实说吧。」 马薪鹏也学着伍北的模样连抱几捧垃圾后,喘着粗气说道。 「说完以后呢?」 伍北咬着嘴皮发问。 「让..让聂东海处理吧,实在不行只能认怂了,总好过让老程丢人卡脸。」 马薪鹏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回答。 「认怂就意味着往后虎啸公司将彻底失去跟程呼啸的合作,咱不止得从零开始,极有可能面临关门大吉,你甘心吗?」 伍北「咣当」一声将几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大骨头丢进车斗里,随后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大瓜重复发问:「你呢?甘心吗?」 哥俩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怎么可能甘心!这些天不论是吃吃喝喝,还是乱七八糟的其他开支,仨人砸在程呼啸身上的票子几乎用尽了他们全部积蓄,卑躬屈膝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不然对方又怎么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问题是现在该咋整?」 马薪鹏脸色沉重的发问。 「叮铃铃...」 一道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 伍北条件反射的扭头望向二三十米开外的「青市工人子弟中学」,思索几秒后,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老程的活儿说今天是为了创城准备的吧?」 「对呗,好像叫什么创建精神文明城市啥的,具体我也没听明白。」 「是!」 大瓜和马薪鹏同时点点脑袋。 「文明...城市!」 伍北眼前一亮,随即朝哥俩道:「小马你赶紧联系十台小三轮送过来,大瓜你去那边的广告公司做几个条幅,条幅内容写成这样...」 交代好一切后,哥仨分头行事,伍北则脱掉脏兮兮的「环卫背心」,信步朝不远处中学走去。 他刚离开没多会儿,聂东海就开着他那台奔驰轿车耀武扬威的停在正联系小三轮的马薪鹏旁边,后面还跟着两台载满工人的面包车。 「忙着呢老弟,需要帮忙不?」 见马薪鹏仇视的看向自己,聂东海不慌不忙的降下车窗轻笑。 「聂总你也算是老江湖、老前辈了,玩的这么埋汰,不怕遭报应吗?」 马薪鹏攥着拳头低喝。 「报应这玩意儿都是弱者为了心理平衡而幻想出来的,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要是真有报应,我都不知道投几次胎了。」.. 聂海东不屑的撇撇嘴道:「我也懒得跟你废话,相信你们跟老程的合约里也有关于违约金的条款吧,就眼前这点麻烦,足够你们几个小玩意儿赔的裤衩子都冒烟,听哥哥一句劝,主动给老程去个电话,主动放弃合作,我可以帮你们把屁股擦干净,别搞到最后,脸也丢了、钱也没了,才想起求我。」 「好意心领了,但我肯定不会让你达成所愿,你记住昂,打今天开始,虎啸公司彻底跟你铆上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绝对不带给你低头的!」 马薪鹏长舒一口气,直勾勾的怒视对方。 「砸锅卖铁?真羡慕你们这些思想单纯的小老弟,什么锅什 么铁那么值钱?哈哈哈...」 聂东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说罢话,他抬起胳膊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吧咂两下厚厚的嘴唇戏谑的调侃:「评审团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要过来,真想看看老程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 「可惜你看不到了!」 伍北的声音从聂东海身后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子弟中学的大门敞开,不计其数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手持笤帚、铲斗和各类工具浩浩荡荡的奔向街头街尾的两处垃圾点。 「来,把这些条幅挂在两边的树上,不用靠那么紧。」 与此同时,大瓜领着几个广告公司的工人热火朝天的悬挂着一些红底白字的显眼条幅。 「为创城而努力!」 「子弟中学全体师生向环卫工致敬学习!」 「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做有温度的青市人!」 各种各样让人热血沸腾的标语出现在聂东海的眼中,让他一下子有些傻眼。 「老聂啊,你这个姓跟你的为人还是挺匹配的,看来祖上非常有先见之明,你记住昂,这把你没把我们给压死,往后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惬意,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创建的宏远公司是怎么从大变小、从有化无!」 伍北径直走到聂东海面前狞笑... 3444 揭穿 当天晚上,青市市政宾馆,最大的包房内。 推杯换盏不断,欢声笑语成片。 桌边全是市南区环卫处有头有脸的大咖和狠角儿。 「刘哥,这是咱们外包公司的三个负责人,别看年轻人们岁数都不大,但做事是真心靠谱,这次评审团能给咱们打出高分,全靠他们运筹帷幕。」 喝得满脸通红的程呼啸搂着坐在主位上的一个红脸男人,手指角落位置的伍北哥仨。 「年轻有为啊,不错不错。」 红脸男人满意的点点脑袋:「能搞出环卫处和学校联动这样有创新性的举措,你们都是好样的。」 「您老谬赞了,我们哪有这种格局呐,其实全是程哥的高招,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我们不过是实施者。」 伍北忙不迭举起酒杯回应。 「喔是吗?」 红脸汉子若有所思的看向程呼啸。 「尽瞎说,这方案可是咱们刘哥提出来的,我不过就是个传声筒。」 程呼啸白楞一眼,满脸谄媚的龇牙说道。 「难怪呢,啥也不说了感恩刘哥的英明、果断!」 「是啊,这次创城如果成功,刘哥才是真正的幕后英雄。」 「这杯必须敬刘哥!」 桌上的男男女女个顶个的人精,当即纷纷起身各种狂拍彩虹屁,直接把刘哥捧出新高度。 「说过你多少次了,以后不要乱讲话,什么我的你的,咱都是为了建设做贡献。」 刘哥佯装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随即也高高端起酒杯。 酒桌上的氛围瞬间达到高潮,众人无一不露出崇拜和钦佩的眼神。 马薪鹏一边赔笑,一边偷摸扫量坐在边上的伍北,心底不禁感慨万千。 原本一切全是出于伍北的「急中生智」,结果三言两语间功劳就顺理成章的落在另外一个人的脑袋上,并且还是如此的和谐,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酒桌文化吧! 「哦对了老程啊,我记得咱们环卫处原本的第三方外包单位不是宏远公司吗,怎么没看到老聂呢?」 几杯酒水下肚,刘哥好奇的问向程呼啸。. 「他说不太舒服,就没来参加咱今晚的庆功宴,至于选择这些年轻力量成为咱们新的合作方,我是觉得应该做出一些尝试,您也知道这几年网络舆论发酵的速度太可怕,咱们环卫工人的薪资问题一直都处于风口浪尖,我征求了虎啸公司几位老总的建议,他们愿意在佣金方面做出牺牲,将外聘人员的工资从原本的一千五涨到一千八。」 程呼啸轻声细语的回答。 「一个人涨三百块,乍一听不算多,可咱们的外聘工人将近有三百多,每年换算下来可不是笔小钱啊,年轻人们真是好魄力啊!」 刘哥听到这话,顿时诧异的扫量伍北几人。 「我们少赚点无所谓,能让刘哥您的美名传遍整个业内,能让咱们市南区环卫处在同类中骄傲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事情。」 这次伍北还没来及言语,马薪鹏便已经极有默契的举杯站了起来。 「后生可畏啊,真是后生可畏!」 刘哥顷刻间眉飞色舞的翘起大拇指,随即侧头朝程呼啸道:「我记得咱们跟宏远公司的合同还有一年多吧,务必要做好交接,老聂跟咱们也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不要让他的心理产生什么波动,要学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白吗?」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紧跟着就看到聂东海领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男人闯了进来。 「刘哥,我必须得向你举报 一下,虎啸公司这群小崽子的卑鄙行径,他们事先故意找人将两车垃圾倒在东海路的街头和路面上,然后又花高价钱买通子弟学校的高校长,帮他们演这出貌似政通人和的丑戏,其实全是作秀,高校长你来揭穿他们的作呕嘴脸!」 刘哥和程呼啸刚刚抬起脑袋观望,聂东海就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瘦高个男人推到了前面。 「嗯,确实是这样的,那位伍先生花三万块钱好处费买通的我,事后我一直惴惴不安,感觉良心受到了谴责..」 高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点头承认。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自首的话,你似乎来错了地方,我们没权利也没义务参与,如果只是为了揭穿他的虚伪,你完全可以把他给你的好处费直接摔在他脸上,然后转身就走,你究竟想要表达点什么?」 程呼啸似笑非笑的努嘴。 「我..我是..」 「老程啊,你怎么还蒙在鼓里呢,这虎啸公司完完全全就是在拿咱们当猴耍,万一被评审组知道咱们弄虚作假,还会给出那么高的评价吗?还会..」 高校长一时语塞,身后的聂海东立即接上话茬。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除非我们内部出现问题,所有人的初衷,包括各个单位以及市一级的巨咖们心心念念的想法就是创城,我想你心里一定非常清楚吧?」 程呼啸轻飘飘的扬起嘴角... 3445 曾经的霸主 「我..我怎么可能干出那么吃里扒外的事情呢,老程你可别胡乱给我扣帽子昂,宏远公司承担不起。」 聂海东一怔,没想到自己的揭穿竟然没起到该有的效果,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丫子。 「你要不说,我居然还不知道虎啸公司竟然背着我们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宁肯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三万块钱也要保证咱们的任务顺利完成,辛苦了啊老弟们,这杯酒我代替刘哥和环卫处敬你们,至于这三万块钱,我们更不可能让你们亏着,明天上账务报了去。」 没理会气的脸色泛白的聂海东,程呼啸脸色激动的起身走到伍北的跟前,一把攥住他的手掌。 「不光这笔开支要报销,小哥三个的精神更是值得奖励,再拿出两万块作为鼓励吧,你回头找我批条。」 刘哥也随即回应。 「确实值得鼓励。」 「真没想到现在第三方的外包公司都这么有工匠精神。」 「并不是每家外聘单位都叫虎啸公司。」 「跟这样的年轻人合作放心,至少不用担心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见到两个主要龙头都已经表态,桌边的其他人立即纷纷附和,每一句话都像是记响亮的大嘴巴子裹在聂东海的脸上一样的响亮。 「老聂啊,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做下来喝杯水酒,正好向他们传授一下经验,毕竟你跟我们合作了多年,一些细节的把控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剩下这些接你班的后生手忙脚乱。」.. 刘哥轻抿一口白酒,笑盈盈的望向聂东海。 「接我班?刘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聂东海的眼珠子陡然瞪大。 「具体意思我明天会跟你说清楚的,今天这么开心,咱就不聊那些扫兴的话题了,快坐吧,服务员加把椅子,再拿套餐具过来。」 程呼啸朝着门外吆喝,说罢又看向高校长道:「不好意思啊哥们,内部聚会..改天有时间我再单独请您。」 「不打扰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逐客令,高校长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狼狈的转身离去。 「我送送高校长,不能让人觉得咱没礼貌是吧,小马你赶紧把位置给聂总让出来,咱是晚辈儿,站会儿蹲会儿都没啥,这桌子哪还挤的下人,再添把椅子不是让大家都坐的憋屈嘛。」 伍北起身冲马薪鹏使了个眼神,接着快步撵出包房。 「聂总,要不您坐?」 马薪鹏嘴上说的客套,但屁股却很实诚的一动未动。 「让什么让,这都定好的位置,况且我喜欢跟你面对面的喝酒,老聂你就委屈委屈吧。」 程呼啸当场不乐意的呵斥一句。 这时服务员也正好抱着把折叠椅走了进来。 「我吃过饭了,坐下来跟大家热闹热闹就行。」 聂海东不尴不尬的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 比起来其他人板正排气的太师椅,他这把折叠椅就跟他本人一样既显得格格不入,同样又特别滑稽。 「看看,什么叫格局,什么叫眼界,小马、大瓜你们往后跟聂总要学习的地方可多了去。」 程呼啸笑呵呵的示意。 「敬聂总深明大义,也感谢您为环卫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往后我们兄弟接棒,您可得多多指教和鞭策。」 马薪鹏气死人不偿命的再次举起酒杯。 「应该..应该的。」 彼时的聂东海恨不得将脑袋***口袋里来掩饰自己滚烫的面颊。 「啪!」 就在这时,几沓崭新的大票摔在桌上,伍北叼着烟卷从门外走进来,满脸堆笑的看向聂海东道:「聂总啊,我这人不胜酒力,但今天高低得跟您喝两杯,要不是您慧眼入珠识破高校长的两面三刀,我还不知道他竟然是那样的人,我求他帮忙时候,他明明说过跟您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结果转头连您带我一块给卖了,刚才被我说的愧疚难安,哭着喊着要赔给我五万块钱当损失,我拦都拦不住,要不待会您走时候替我把这钱捎走?」 「他赔你们是应该的,这钱本就属于你们,也多亏了老程和刘哥的解读,我才看出那家伙是个阴阳小人,不然指不定还得被他给蒙在鼓里多久呢。」 聂海东强忍着快要吐血的冲动,紧咬牙豁子挤出一抹笑容。 「要不都说您是服务厂数十年中介公司曾经的霸主的,你看看这见识,这魄力,我们学几辈子才能学明白。」 伍北一屁股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眨巴眨巴眼睛微笑:「那咱俩走一个?哦,没杯子是吧,要是不嫌弃的话,先用我兄弟大瓜的吧,他现在乙肝已经不是那么严重..」 「你刚才说曾经的霸主是什么意思?」 聂海东「蹭」的一下昂起脑袋,双目喷火的直视伍北... 3446 变脸 随着聂东海的话音落下,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饶是当热闹看刘哥都嗅到了一丝剑拔弩张的味道。 「呵呵。」 伍北咧嘴一笑,抓起酒杯在掌心里慢悠悠的把玩,在外人眼里,他似乎是不敢跟对方面对面。 「我问你刚才说我是曾经的霸主几个意思?」 聂东海的调门不禁提高。 「伍子怕是喝多了吧,胡言乱语..」 马薪鹏赶忙凑上前打圆场。 「我三杯的量,今晚就喝了一杯。」 伍北歪着脑袋吱声。 「没喝多,就把话给我说清..诶唷卧槽!」 聂东海直楞起腰杆低吼,话刚出嘴边,只见伍北攥着酒杯蹦起来直接「嘭」的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草泥马的!高校长,你给我进来!」 一下凿中聂东海后,伍北并未停手,双手提溜住他的衣领拽起,随即脚下向前一勾,又将***绊了个屁股墩儿,最后朝门外厉喝一嗓子。 「我通过学校门口的监控看到,今天的那两堆垃圾是聂总公司的环卫处故意倒在路面上的,而且伍总找我帮忙,也并没有花钱,他说给我和学校师生一次露脸上电视的机会,还说我可能会因此得到提拔,之所以诬陷他给我三万块钱,是因为聂总在进门前给了我五万,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愿意为自己的话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鼻青脸肿的高校长推开门,嘴巴像开了挂似的大声吼叫。 听到这话,满桌子人瞬间哗然。 「尼玛了隔壁得,我给你留个脸,你自己不知道捡,还特么没完没了的搁这儿跟我摆资格、论辈分,你是那个吗!」 伍北一记「窝心脚」重重蹬在聂东海的胸口,面色狰狞的手指对方喝骂:「来,告诉大家,你究竟算个啥?」 「小崽子,你给我..给我等着..」 聂东海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不服气的叫嚣。 「嘭!嘭嘭!」 伍北甩开大长腿,连续就是几个正踹扫在对方身上,疼的老东西龇哇乱嚎。 「差不多得了,干什么啊?」 程呼啸皱眉跑过来制止。 「来,你再给我咧下嘴我看看?」 伍北轻蔑的冲聂东海吐了口唾沫。 这次老聂学精了,没敢再继续开嘴炮,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哼唧。 「行啦小伍,不管多大的矛盾,动手总是不对的,今天给我个面子,就这么拉倒吧,至于往后你们两家怎么相处,我不参与也不会多言语。」 刘哥也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示意。 「成,您两位开金口了,那我就不跟这老狗继续较真。」 伍北点点脑袋,走回到桌边,先是将他碗碟里的残羹剩饭倒进一个大汤盆里,然后又把马薪鹏喝了半杯的白酒也一并倒进去,最后抄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将瓶底全部泄入汤盆中,端起来捧到聂东海的面前,用命令的口气说道:「还想保住你的面子,就给我把这盆赔罪酒全喝干净,剩特么一滴,我怼你一拳头,你自己考虑能扛住我几拳。」 「伍子..」 「没意思了啊兄弟。」 马薪鹏和程呼啸纷纷凑上前劝说。 「机会我又给你了,要脸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伍北不为所动的将汤盆顶到聂东海的嘴边。 聂东海抬起脑袋,跟伍北对视几秒,眸子空洞的睁大,最终颤抖的接过汤盆,缓缓举到自己的嘴边。 看这家伙竟然真将一盆子泔水倒进自己的嘴里,伍北的表情也从最初的笑容满面,逐渐变得阴沉,最后一抹杀机缓缓浮现。 这老狗不光懂得装傻博取可怜,而且特别懂得隐忍,如此性格但凡让他挺过今晚这一劫,往后新成立的虎啸公司绝对要遭受灭顶之灾,可问题是刚才他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如果再当着众人面前反悔的话,肯定会引起程呼啸和刘哥的不满。 「嗝..」 足足两三分钟,聂东海将盆里的汤水喝得干干净净,接着扶墙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发问:「我现在能走了吗?」 「随时可以!」 伍北收起杀气腾腾的眼神,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汤不错,味道也很独特,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刻骨铭心。」 走到门口时候,聂东海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但是脸上却出现一缕怪笑。 「千万要记得久一点,我这人没事就喜欢请客,下次不一定会请你吃什么!」 伍北戏虐的抱了下拳,接着拔腿就要跟上对方:「走,我送送你..」 「你歇着吧,我去送他!」 程呼啸抢在前面出声道:「我跟老聂毕竟认识好多年了,就算不是哥们,也是熟人...」 3447 杀心! 说罢话,程呼啸搀起撑得直抽抽的聂东海走出包房。 他那句话既是在提醒,也是在警告伍北,说白了就是告诉他,自己不乐意牵扯进虎啸公司和宏远公司的纷争当中去,更不会允许伍北再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小伍啊,你还是太年轻,脾气太冲了,矛盾这东西哪有放在桌面上解决的,你刚刚那样搞,不等于是让我和老程跟你一起站在宏远公司的对立面吗?虽说我们并不害怕,但会非常麻烦,老聂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合作伙伴,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消化、暗暗处理!」 刘哥总结似的端起酒杯道:「今晚这顿饭吃的还算尽兴,那咱们就先到这里吧,我是个妻管严,每天晚上不能超过十点以前进家门,不然你们嫂子该罚我交作业喽,我这岁数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的就是这玩意儿。」 「理解,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一整宿。」 马薪鹏赶紧接茬调侃。 「哈哈哈..」 一桌人立时间笑成一团,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待送走那群大老爷们后,包厢里只剩下小哥仨互相对视。 「伍子,刘哥说的没毛病,你再咋着急也不该跟聂海东动手的,不然他们确实难办..」 马薪鹏点燃一支烟开腔。 「我故意的,竞争这东西就跟搞对象一模一样,想要得到独宠,那就必须得强迫他们跟前女友一刀两断,老是藕断丝连的,咱脑袋上啥时候绿一片都不知道。」 伍北揪了揪鼻头回应。 「我也觉得聂东海那老狗确实该打,得亏今天伍子跑去子弟学校寻到了帮助,如果不是的话,咱哪有资格坐在这桌上听那群老东西吹牛逼,光是违约金就够喝一壶的。」 大瓜则完全持反对意见,反倒拜服的朝伍北坏笑:「还别说,你蹦起来砸他那一杯子看着是真解气,我都恨不得上去补两拳。」 「你们只看到表面了,咋没想想程呼啸走时候为啥差点跟伍子翻脸?」 马薪鹏叹了口气道:「咱作为没什么名气的小公司能捡到环卫处的大单已经算是运气逆天,按理说本该处处小心翼翼,可伍子这么一整,会让那些老狐狸们产生警惕感,他敢这么搞聂海东,难道不敢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们吗?万一哪天咱俩家也撕破脸皮的话,他们不怕被报复?」 「呼..」 伍北听到这话,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之所以当所有人面前胖揍聂东海,确实是存着逼迫环卫处这群大拿站队的心思,但还真没考虑旁人会不会顺这个方向往下延伸想法。 「那咋整啊?」 大瓜也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能咋办,伍子辛苦搞到的五万块钱肯定是得打水漂了,咱得向老程和刘哥表态,虎啸公司永远都不可能跟他们翻脸,不论他们相信与否,态度绝对是要拿出来的。」 马薪鹏指了指桌上伍北敲诈到手的几沓大票苦笑:「都没来及捂热呢,就又易手喽,这特么就是冲动的惩罚。」 「怪我,确实考虑少了。」 伍北愧疚的拍了拍脑门子。 「我去送钱吧,你和大瓜待会找个烧烤摊等我,咱哥仨好好喝一场,既为了庆祝成功拿下环卫处的大单,同时也弥补一下你俩今晚没喝好的遗憾,跟这样的人坐一桌,鬼都得学会掷骰子、行酒令,真特娘的累挺。」 马薪鹏一左一右搂住两个兄弟,笑盈盈道:「甭管旁人咋想,但伍子说宏远公司是曾经的霸主这块我同意,接下来的时间里,再用实际行动让市南区乃至整个青市的同行们看清楚,虎啸这颗新星是怎么从冉冉升起再到照耀九州!」 「必须得!」 「早晚咱们虎啸能成为青市的巨头和一哥!」 哥俩的激情瞬间被点燃,扯脖吆喝。 与此同时,一瘸一拐坐进自己奔驰车里的聂海东送走程呼啸后,并没有马上打火启动,沉默许久后,拨通一串号码。 「喂?」 「龙哥,我被一伙小年轻欺负了,他们想要我的命!」 「我特么不是让你这段时间暂时先离开青市么?不知道咱刚往境外输送了几百个劳力,非要等巡捕查到你脑袋上才安心么?」 「龙哥你听我解释,最近我公司的隔壁蹿出一个叫虎..」 「别跟我说任何废话,马上给我滚出青市,我让你回来时候再回来,另外也不要再用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我保证你全家销户...」 3448 牲口有别 与此同时,青市李沧区。 号称青市「贫民窟」的晓翁村,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院内。 「一对二!」 「别动,王炸!」 几个光着膀子,浑身雕龙画凤的小青年正凑成一堆打扑克。 「嘶,喊个鸡毛喊,都特么小点声。」 不远处,坐在烧烤架旁的段龙不耐烦的训斥一句,随后表情认真的翻动烤架上的鸡翅、肉串,接着撒上一把孜然和辣椒面,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尽管身处油滋滋的炉边,但段龙身上那件如雪似的纯白的衬衫却连半点油星都没溅上,看得出水平还是相当高超的。 「啥事啊龙哥,火气这么大?」 一个梳着飞机头,自脖颈到左边臂膀全是青色纹身的小伙拎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 「聂海东那条老狗最近越来越不通人性了,居然到现在还没离开青市,待会吃饱喝足你上他家溜达一圈去,要么帮他松松皮子,要么就带他老婆孩子出去吃顿麦当劳,警告他一声,我很不高兴!」 段龙仰脖灌了一大口啤酒后,脸色阴沉的说道。 「成,我待会就办。」 小伙笑呵呵的应声。 「我弟和那个叫许子太的小孩儿最近也还在市里闲逛吗?」 段龙又喝了口啤酒询问。 「昨晚后半夜就回威市去了,盯梢的兄弟说,他们在找一个叫邵坤的家伙,还去威市郊区的深海研究中心附近晃了好几次。」 小伙掏出手机,翻到几张照片递到段龙的面前。 「这傻小子怎么又跑去招惹深海了,我跟他说过八百遍,远离那帮牲口,他咋就是不听话呢!」 段龙横眉臭骂。 「深海的人多啥啊,他们再生性还能比得过咱不成?龙哥你为啥好像特别害怕他们似的。」 小伙不解的出声。 「你懂个叽霸,真以为他们只是简简单单的供养商啊,如果说深海的人有三头六臂,那咱顶多算个二臂,即便是汉奴集团最巅峰的时期,顶多也就是在被咱骗出去的工人身上做做文章,而人家那个组织是直接无差别的收割,你懂什么叫无差别吗?就是看上谁,需要谁,谁特么就得充当零件供养商!」 段龙喷着唾沫星子解释:「你想没想过他们又是咋准确的匹配到合适的人选的?说明不论是医院,还是其他单位,乃至学校里的每一次体检结果,他们都能第一手拿到,需要多庞大的势力支撑,又拥有何等规模的数据库记录在案?」 「豁..」 小伙闻声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过去随处可见的流浪汉和拾荒者,你看现在还能见到吗?」 段龙将剩下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接着吐了口浊气道:「让人盯紧老二,只要发现他跟深海的人取得联系,二话不说带走,他要是敢挣扎,直接把他另外一条好腿儿给敲断,我宁愿一辈子养活他,也不想他跟那群邪魔沾上半点关系。」 「明白!」 小伙正色的狂点脑袋。 「还有个事儿,想办法再打听打听那个伍北和虎啸公司,看看他们在威市究竟算个啥段位,如果一般般的话,最近咱们抽个空把他平了!」 段龙再次翻动烤架上的滋滋流油的肉串,冲着不远处打牌的几个小弟吆喝:「别特么玩了,过来吃饭!」 同一时间,威市郊区。 一座采石场内,罗天正盯着面前的几个笼子怔怔发呆。 笼子里全是牛犊子大小的狰狞獒犬,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牲口的眼珠子清一水通红无比,牙齿森白到令人心底发慌,那是常年吃生肉所致。 「天哥,狗粮来了。」 这时,大宝抱着一筐正滴滴答答渗血的碎肉和骨架走到罗天的旁边,月光映照下,竟能见到筐中不少碎肉上头似乎还有毛发和被搅碎的布料,很像是人类的衣物。 「处理干净了吗?」 罗天徒手抓起一大把碎肉丢进距离最近的狗笼里,里头的獒犬立马吭哧吭哧啃食起来。 「嗯,瞎虎子害怕被虎啸公司报复,选择逃离威市,临走前特别给家里人跟陈建忠都去了个电话,另外他还将陈建忠放在他那里洗白白的三百万全部给携走了。」 大宝目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可惜了,瞎虎子虽然没啥能耐,但还是很听话的,要不是陈建忠迟迟不肯入局,我也不会把他当做我这群好宝宝们的养料,只能埋怨他命不好吧。」 罗天精神病似的叹了口气,再次抓起一根小臂长短的骨头丢进狗笼当中... 3449 另类训犬师 听着獒犬啃食骨头那令人牙酸的动静,罗天的嘴角竟溢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好宝贝啊好宝贝,还是养你们更有用。」 笑着笑着,他抓起一大捧血呼啦次的碎肉走到另外一个关着棕红色獒犬的笼子旁边。 「咣当!咣当!」 不知道是嗅到了血腥味,还是认识罗天,距离笼子还有两三米左右时候,那家伙便已经亢奋的将前肢搭在了笼壁上,随着它身体的晃动,结实的铁笼竟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动,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破碎开来。 这玩意儿长得实在太大了,最起码得有两米多长,茂密的鬃毛宛如一头雄狮,硕大的头颅再加上往外凸出的白色犬牙着实让人望而生畏,但凡有懂行的站在旁边,绝对能一眼认出这头恶犬竟是市面上不常见的鬼獒,而且还是其中的极品。 「喏,快吃吧宝贝!」 罗天扬起手臂将碎肉从上方丢了进去,而笼子里的畜生迫不及待的蹿起直接衔住,但因为碰的太高,锋利的犬牙瞬间在罗天的手臂处划出一条很深的口子。 「罗少!」 大宝见状,慌忙跑了过来。 「不碍事。」 罗天无所谓的摆摆手,反倒满脸新奇的走到笼子边上,想要近距离的看看他的「宝贝」。 「呼!呼呼!」 出于护食的本能,那头鬼獒立即发出警戒的低吼声。 「诶卧槽?」 罗天的眉梢瞬间皱起,紧跟着从腰后掏出那把去长丰市场时候的「***」式手枪,照着鬼獒「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呜呜..」 笼中觅食的牲口发出两声惨鸣声,便轰然倒地,但并没有完全死去,肚皮仍旧一起一伏的剧烈喘息。 「呸!」 罗天吐了口唾沫,转头从盛肉的篮子里拽出一把菜刀,而后打开笼门钻了进来。 「嘭!」 想都没想直接一刀剁在那头鬼獒的脑袋上,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直至漆红似的狗血喷的罗天满身都是,他才上气不接下气的从笼子里走出来,随后走到另外一个獒犬的笼子旁边。 「呜呜呜..」 那头獒犬瞬间臣服的匍匐在地,老实巴交的模样跟刚刚那股子张牙舞爪的劲头简直天壤之差。 「呵呵。」 罗天满意的抹擦一把脸上腥臭的血渍,犹如检阅士兵一般又走到下一个笼子旁边,里头的牲口同样耷拉下脑袋保持端坐的姿态。 起初大宝非常迷惑的望向突然变脸的罗天,怎么都想不明白那牲口咬了他,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因为护食呼呼了两声,居然会遭到杀身之祸,可当看到亲眼目睹同伴死状的几只獒犬变得如此乖巧后,才明白这位脾气无常的主子的目的何在。 「这几头宝贝不错,有慧根,回头找几个厨子专门养它们。」 围着几只笼子来回转悠几圈后,罗天才缓缓说出这大半天来的第一句话。 「知道了天哥。」 大宝连声应承,此刻别说几条狗了,他站旁边都变得异常听话。 饶是骁勇善战,甚至在君九手里都不落下风,可面对罗天,他却没有一丁一点的反抗之意。 「叮铃铃..」 旁边小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六叔!」 看清楚号码后,罗天直接用血淋淋的右手戳动两下屏幕。 「天儿啊,你让我问的事情我打听过了,目前看守上京飞机坟场的负责人叫邱宇,确实是从咱们卫区出来的,过去还给你父亲的一个老下属当过两年司机,论关 系的话跟咱应该算得上自己人,你怎么好端端对飞机坟场产生兴趣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没事儿,最近看了几本关于航空的读物,突然想要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待会您把邱宇的联系方式给我发过来,我打算这两天过去参观参观。」 罗天笑呵呵的回应。 「参观没问题,但你可千万别胡来,坟场里头的东西都有数的,一台都不能少,不然的话..」 「六叔,我啥时候做过让你不放心的事情吗?」 没等对方说完,罗天直接不耐烦的打断。 「行吧,回上京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挺长时间没见你了,怪想念的。」 六叔被怼的干咳两声,只得岔开话题。 「老二最近是不是挺活跃的,我听说他还从军校毕业,就被安排参与红蓝演戏对抗的指挥部里了?」 罗天沉声发问。 「那是你父亲的意思,不过老二的身体素质虽然一般般,但统筹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嗯,知道了!」 仍旧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罗天生硬的打断:「你抓紧时间把邱宇的号码给我发过来吧,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跟谁都不许提起。」 放下手机,罗天侧头看向大宝,笑呵呵道:「对开飞机有兴趣吗?」 「我不懂什么是兴趣,但愿意为罗少您培养出您需要的各种兴趣!」 大宝毫不犹豫的回答。 「准备车回上京吧,晚点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村子送去足够过冬的粮食和被褥,相信你的族人和至亲都会因为你而骄傲无比的。」 罗天满意的笑了,随即将满是血污的手掌蹭在大宝衣服上... 3450 惊悚入骨 威市,市郊的深海研究会所里。 「谷小姐,罗天回上京去了,我觉得他似乎对跟咱们合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那天之后既没打听过任何,也没...」 安仔朝着正趴在办公桌上玩平台游戏的谷思低声汇报。 「这个世界最滑稽的言论就是我觉得,如果万事万物都在你以为的掌控中,现在坐在老板位置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 谷思昂起脑袋,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对方,随即继续扒拉屏幕玩起了游戏。 「您教训的对,往后我一定注意。」 安仔赶忙陪笑道歉,接着又道:「我还得到消息,鲁钢有几个分厂打算搬迁到威市,大概位置就是永兴市场附近,难怪虎啸公司那批人处心积虑的把市场搞到手,但到现在都没有要开发的意思,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呢,您看咱们要不要...」 「不要!」 谷思横声打断。 「让虎啸公司顺利得手的话,无异于是送钱给他们,现在那群混蛋最缺少的就是资金包裹,一旦让他们...」 安仔耐着性子分析解释。 「不要!我说没说过不要!害的我pk又挂掉了,你烦不烦啊?」 谷思啪的一下将平板电脑摔在桌面上,愠怒的瞪向安仔:「你能不能有点常识?难道你的信息会比老板更准确吗?他为什么始终都没有给咱们下过命令!还不是不想节外生枝,眼下咱们的业务量扩大,已经引起不少人的眼红和不满,如果再去招惹伍北的话,不等于是自找麻烦吗?别看虎啸公司看似单薄,实际上跟很多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永兴市场说白了就是老板故意丢给他们的一块蛋糕,用以换取这难得的蜜月期。」 「啊这...」 安仔顿时间被问的有些懵圈。 「操心是对的,但操心的前提是你得学会思考!」 谷思摆摆手驱赶对方:「不要影响我再开下一局了!」 撇了咱平板电脑上好似大头娃娃一般的游戏人物,安仔暗道一声幼稚,可这词刚浮现在脑海,又很快被他给毙掉,面前这位瞅着人畜无害的小萝莉如果真的幼稚,那天底下恐怕真没啥聪明人了,呆萌的打扮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另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偷偷摸摸的调查和好跟踪我,我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愤怒!」 谷思双目紧盯电脑屏幕,貌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谷小姐您误会了,我没...我只是在调查虎啸公司的徐文昊...」 安仔脑门上瞬间泛起一层细汗,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出去吧,别让我重复。」 谷思从抽屉里取出一粒彩色糖果丢进口中,看都没再多看安仔一眼,后者则灰溜溜的退出房间,甚至刻意控制自己的喘息,唯恐吵到对方。 「叮铃铃...」 刚打算酣畅淋漓的再杀一把游戏,她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真烦,就不能让人好好打一局游戏吗!」 鸹噪的铃声让谷思愤怒至极,可是在看清楚来电号码后,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空洞,紧跟着是紧张,最后干脆木讷的站起身来,双手捧起手机,声音很小的呢喃:「老板,有什么指示?」 「最近还好吧,我一直忙国外运营的事情,都有些忽略你了,不会生我的气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和煦如风的男声。 「不会。」 谷思赶忙回应,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身体如同筛糠似的在剧烈打着摆子。 「哈哈哈,乖了。」 男人十分油腻的夸赞一句,接着又道:「你是知道得,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不会亲自给你打电话,这几天我接到一个很重要的订单,客户需要新鲜的脑脊液,而这东西需要活体,而且年龄必须要小。」 「明白老板,您只需要把配件单的详细资料发给我就可以,保证准时准点完成。」 谷思毫不犹豫的接茬。 「另外,你跟罗家的老大小子谈的进展如何?根据我的调查,负责飞机坟场的几个领头人,全是他家的嫡系,如果他掺和进来的话,绝对十拿九稳,拿下那些退役的直升机其实不难,难得是申请航线,而罗家正好有人在负责,你懂我的意思吧?」 男人笑着说道:「必要时候你可以做出一些牺牲拉拢他,我不会责怪你的。」 「我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搞定他!」 谷思闻声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恭敬... .q. 3451 主打陪伴 谷思和男人结束通话不到二分钟后,几张照片和一些详细资料便直接发进她的手机里。 看着照片上顶多也就八九岁的小男孩,谷思的瞳孔微微扩张,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沉默片刻后,径直起身朝屋外走去。 「有任务了?」 门口,排骨像个忠诚的卫士一般马上迎了上去。 「你歇着吧,我想出去走走。」 谷思低声回应。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陪你溜达一圈,等几分钟哈,我这就去准备车。」 排骨殷勤的说道。 「那就..骑摩托吧,好久没有追过风了。」 谷思怔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 后者毫不含糊的点点脑袋。 与此同时,长峰市场。 一阵悠扬的口琴声在天台上回荡,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似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续着及肩长发的文昊侧身坐在栏杆旁,落日的余晖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金光,明明非常潇洒,却又难以形容的孤独。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一阵极不协调的轻哼声在身后泛起,只见君九背着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尽管这家伙五音不全,但那破锣似得的嗓音到也让这首老歌多出一股独特的韵味。 文昊余光扫量对方,并未停下吹奏,反而变得更加专注,让本就悦耳的琴声变得更加动听,那种重浊与轻细的乐器声错杂喧响,宛若一场小型的音乐会。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随着琴声缓缓进入尾声,君九声音不大的开口。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文昊点燃一支烟,表情复杂的挤出一抹苦笑,而后掏出一包本地挺常见的「白将」香烟示意:「来根吗?」 他心中的烦闷根本无人知晓,即便是同样爱而不得的君九也难以感同身受,最重要的是他更不想让任何人清楚自己的想法,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他刚才是在思念某人。 「戒了,什么时候我能大宝轻松按下,什么时候才复抽,感觉你心情有些压抑,怎么了?」 君九摆摆手说道。 「没事,那咱..跑跑步去?」 文昊吐了口白雾,手指下方。 「先来二十公里开开胃?」 君九正中下怀的撩起腰间面包大小的铁块负重。 「我可没有自虐倾向,陪你热闹一会儿无所谓,要是加这玩意儿那拉倒吧。」 文昊瞅了眼对方腰间不下二三十斤的铁疙瘩,拨浪鼓似得摇头。 即便都是握刀的,但他深知自己跟君九的定位不同。 君九的存在威慑大于实战,而他要做的则是不择手段清除掉任何敢挡在虎啸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什么身法、功夫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时刻保持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心狠手辣的阴森。 「终点就定在永兴市场吧,输了的承包宵夜,永兴市场附近有家烤生蚝味道嘎嘎板正。」 君九咧嘴一笑,接着撒腿便朝楼下跑去。 「不讲武德昂你。」 文昊嘴里虽然骂咧,但脸上的笑容却异常灿烂,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不紧不慢的收起口琴和香烟,随后解下套在手腕的头绳,利索的将长发扎成武士头,不紧不慢的朝出口走去。 人生藏满了各种破事,而说的最多的就是没事。 「喝!」 文昊轻啸一声,加快了步伐。 晚上九点多钟,永兴市场附 近的一家炭烤生蚝的路边小摊上。 文昊一边吃着喷香的海鲜,一边大口灌着啤酒。 直到他准备开第五瓶大绿棒的时候,君九的身影终于出现,彼时他整个人都好像刚被从水缸里捞出来似得,头发、面颊全都湿漉漉的,身上的体能服更是一团团云彩团似得痕迹,那是大面积出汗留下的印渍,在看到文昊的刹那,君九两只眼睛直接瞪眼了,很是不可思议。 「卧槽,你居然被我快..」 君九吭哧带喘的走上前,又看了看对方脚边的空酒瓶,情绪激动的咳嗽起来:「快这么多?」 「我坐278路公交来的,还别说这个点坐车的人真不多,车上的空调也开的相当到位,别提多舒坦啦,我跑不跑不重要,主打的就是个陪伴。」 文昊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朝着烧烤炉旁的老板招手吆喝:「老板,十串蚝腰伴侣。」 「好腰伴侣是啥玩意儿?」 君九哭笑不得的坐下身子。 「生蚝、牛腰外加驴枪和狗篮子。」 文昊笑呵呵的解释:「别看这些玩意儿搅和到一起骚哄哄的,但效果比特么拔苗助长都来的显著,吃饱喝足,晚上金沙滩洗澡,我全程陪伴!」 「你这家伙,看来平常没少整昂。」 君九咬开一瓶啤酒调侃。 「那必须滴,男人活着不就为了这幅腰子嘛,难不成还真打算替谁当把贞洁烈夫啊。」 文昊举起酒杯努嘴:「来,干一个!」 「叔叔,能不能把啤酒瓶盖送给我,我想扫码..」 闲扯的功夫,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男孩走到桌边,满眼渴望的指着桌面上的几个瓶盖,吧砸小嘴:「盖子里有二维码,能中奖的...」 3452 懂事的小家伙 「是嘛,既然有奖,那我们更不能给你了。」 听小男孩这么一说,君九故意逗起了对方。 「您们扫也行,我就是怕你..你们不知道,千万再把码给浪费了,里头钱可多了,我最多的一次扫到过七毛多呢。」 小男孩犹豫几秒,但还是特别实诚的龇牙一笑。 这小家伙顶多八九岁,乱糟糟的头发下是张圆圆的小脸,葡萄似得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瞅着就非常的活泼,身上白色的小背心不知道从哪沾的油渍,一看就知道是个俏皮鬼。 「小蛮,别在这儿捣乱,不然我揍你昂。」 这时烤串老板走了过来,瞪眼驱赶小孩儿。 「不碍事,让他在这儿玩吧。」 文昊随手将几个瓶盖递给了小家伙。 「谢谢叔叔!」 小男孩兴奋无比的抓起瓶盖就朝旁边跑去。 「你儿子啊?长得挺可爱。」 君九乐呵呵的发问。 「可不呗,放暑假了,在家也没人看着他,我又是个单亲家庭,只能领他一块出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哈。」 老板将油乎乎的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随即便去招呼起其他桌的客人。 而君九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叫小蛮的孩子打量,目光中满是柔情和稀罕。 文昊利索的「吭吭」咬开两瓶啤酒,朝着小蛮的方向故意吆喝:「谁要瓶盖啊?」 「我我我!帅叔叔我要!」 小家伙立马提了把短裤,吸溜两下快要淌到嘴边的鼻涕,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引得周围的其他食客们阵阵大笑。 「小财迷,我问你,扫码挣了钱是准备给自己娶媳妇吗?」 君九没正经的坏笑。 「才不是呢,我想给爸爸买台电风扇,为了供我上辅导班,爸爸一直都舍不得买风扇,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小蛮嘟着小嘴晃了晃脑袋。 「真是个好孩子啊。」 君九抬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脑瓜,摆手道:「玩去吧,再有瓶盖我还喊你。」 「喜欢自己生个玩去,老惦记人家的干啥。」 文昊叼起一支烟念叨。 「说的就好像我不想似得,这不没招嘛。」 君九白楞一眼,抓起一串「蚝腰伴侣」猛撸一口,含糊不清的嘟囔:「但凡老郑乐意跟我打配合,明年你就能当上老干爹。」 「那就追呗,好女怕缠郎,更别说你俩还能天天见上面,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五次,早晚有天能拿下,再说啦,老郑要是真对你一点心思没有,人家还不早就成双成对了,又不是缺人追。」 文昊端起扎啤杯努嘴:「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昂,你儿子的第一干爹必须是我昂,哪怕是伍哥也得往后稍稍。」 「借你吉言呗。」 君九笑着点头。 人这玩意儿,就怕看不到希望,很多时候哪怕是道听途说、胡乱猜测,都足以燃起斗志。 同一时间,一台拉风的山地摩托车停在烧烤摊旁边。 尽管都戴着头盔,但仍旧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纤瘦,光瞧身板简直跟排骨架有一拼,女的卡通t恤、蓬蓬裙,一双白嫩的长腿非常的吸睛。 「要点什么?」 老板热情的递上菜单介绍:「咱这里有各种肉串和海鲜,还有..」 「嗡嗡!」 没等他说完,坐在后排的女孩便轻拍几下前面的骑手后背催促,似乎不太想吃这些玩意儿,摩托车直接扬长而去,只是这一幕并未 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包括几米外的君九和文昊。 「小蛮,去对面超市给我买包食用盐。」 烧烤摊的老板同样也没当回事,每天迎来送往见得客人多了去,并不是每单买卖都能做成,转头朝正跟几个小伙伴嬉戏的儿子招呼。 而那台摩托车并未驶远,很快便停到街尾的一家拉面馆。 「是因为徐文昊和君九吗?」 骑手率先脱掉脑袋上的头盔,正是深海组织的头马排骨,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女孩。 「我要小份的海鲜面,不放香菜和葱花。」 女孩也随即摘掉头盔,答非所问的开口。 「谷小姐,这次的任务是烧烤摊老板还是那些客人中的一员?你要是觉得不好下手,就换我来,或者我负责吸引开君九,您再..」 排骨表情认真的出声。 「我饿了,能不能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 谷思不满的质问。 「嗯行。」 排骨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将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 待他走进面馆,谷思这才又朝着烧烤摊的位置望了一眼,接着拿出手机,翻出她老板发给的目标照片,不想竟是那个可爱懂事的小蛮... 3453 深海刽子手 没等谷思收起手机,排骨正好从面馆里又走了出来,眼尖的看到了小蛮的照片。 「他是目标?」 排骨立马凑上前。 「我说过很多遍,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要跟我靠太近,更不准窥探我的任何秘密,你是不是全忘了?」 谷思不满的将电话塞进挎包里,表情也随即变得非常难看。 「谷小姐,你说这些我全记得,但你应该做些什么似乎一直都在动摇,尤其是在认识徐文昊之后,你整个人始终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已经不下三次没能成功完成老板的任务,再这样下去你早晚得..」 排骨据理力争的皱紧眉头。 「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事?」 谷思精致的脸蛋上瞬间罩上一层寒霜。 「不敢,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咱们的身份。」 排骨后退半步,忙不迭摇头。 「我不需要你提醒,该怎么做,我心里一直都有数!」 谷思气愤的从摩托车上跨了下来,作势准备往面馆里迈腿。 「思思,我和你是从同一个训练营里出来的,而我们那个训练营也只剩下咱俩人,从小我就特别崇拜你,觉得你无所不能,做任何事情都杀伐果断,可为什么现在你总是..」 排骨压低声音呢喃。 「我难道不能有自己的思维吗?」 谷思停下脚步,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我允许你有,也希望你有,但你的思维必须得是建立在老板同意的情况下,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老板为什么会把安仔安排过来吗,他已经对你产生了质疑,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蔓延的话,老板的耐心绝对会耗尽,到那时候..」 排骨伸手一把攥住谷思的胳膊,近乎恳求道:「别再去想徐文昊了,也别忤逆老板的任何意思,他的手段你是最清楚的,万一把他惹怒,我害怕你会..」 「会像训练营里那些没有价值的废柴一样被他送上手术台是吗?」 谷思一把甩开排骨,轻蔑的哼了一声:「可你我不是废柴,我们都有旁人无法取代的价值,只要我还能继续替他做事,就永远都不会发生你担忧的事情,另外我不许你再提徐文昊任何,我的变化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最好收起想对付他的小心思!」 「行吧,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排骨缩了缩脖子,没有再继续延伸话题。 「等下,你联系几个附近的盲流子让那家烧烤摊混乱起来,我会找机会把目标带走的。」 谷思缓了口气,声调冰冷的命令。 「好勒,我马上去做。」 听到谷思打算动手,排骨的目光顿时间变得狂热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曾经那个冷血无情的「深海刽子手」如此刻这般麻利。 另外一边,烧烤摊上。 「小蛮,快来,再给你几个瓶盖。」 平常都不太怎么喝酒的君九和文昊竟然破天荒的又要了一箱啤的,尽管俩人都撑的脸红脖子粗,但仍旧乐此不疲。 这个世界的苦难数不胜数,而且多数都与钞票有关。 哥俩也确实可以直接小家伙点零花钱,但性格都很内敛的他们却不愿那样,相比起让孩子感恩戴德,他们更乐意选择这种不伤及任何人自尊的方式去表达爱心。 「帅叔叔,你俩为什么都留长头发啊,难道不热吗?」 小蛮好奇的看了看两人问道。 两人都留着堪比女人似得长发,不同的是文昊扎成武士头,而君九则结了个短马尾。 「我是因为懒,他是..」 君九随口敷衍。 「我是穷,现在理次发好贵的,你扫一晚上瓶盖都够呛。」. 文昊咬着烟嘴微笑,见君九撇嘴,他正色道:「我当初留头发真是因为穷,那会儿跟我没啥收入,全靠我老婆挣钱补贴家用,久而久之养成的习惯。」 「老板,有位置没?」 「二十串腰子,二十串骨肉相连。」 「你这儿有卖冰镇可乐不?我要无糖的那种昂。」 就在这时,六七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年轻小伙坐到旁边的空位置上,七嘴八舌的吆喝。 「小蛮,问问哥哥们要什么饮料,你去对面超市买一下,待会我过去结账。」 老板赶忙冲儿子招呼。 「待会再听你们讲故事啊帅哥哥,我要帮爸爸干活咯。」 小蛮闻声迅速朝旁边桌走去,先是手脚麻利的将上一桌的残羹剩饭收走,然后又有模有样的拿起小本和笔询问起来:「哥哥,你们都是要什么饮料啊,说的慢一点,我会写的字还不太多...」 3454 失孤 小蛮熟练的收餐动作和小大人似得认真模样,立时间再次引起君九和文昊的注意。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君九感慨的喝了口啤酒叹息。 「如果有选择,谁特么乐意让孩子早当家,这***的社会是真***,不信你问问他爹,难道不希望孩子弹弹钢琴、游游泳吗。」 文昊禁不住低声咒骂。 「喝酒喝酒。」 君九抄起扎啤杯示意。 对于他们这类「恶人」而言,有时候活的太明白其实也是一种折磨,既没有普度众生的能耐,也不乐意祸害万年,明明想要干点什么,抬起手又发现举足无措,那感觉就好像是有口粘痰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小蛮!小蛮!」 两瓶啤酒下肚,哥俩再次被老板的呼喊声响起。 「看到我儿子没哥们?」 老板满面焦急的跑到桌边询问。 「刚才那桌的人不是让他去买什么槟榔来着么?」 君九指了指临近桌的那伙小年轻人。 「我去超市了,小蛮根本不在,臭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板摇了摇脑袋,小跑到街边,扯开嗓门叫嚷:「小蛮!」 「不碍事啊老板,那么大孩子也不可能丢了。」 「对啊,你家儿子精着呢。」 附近几桌的熟客纷纷安抚。 「不是,我儿子从来不会一声不吭的乱跑,尤其是在我忙的时候。」 老板愈发着急起来。 「多少钱啊,结账!」 临桌那几个小年轻人偷摸嘀咕几句后,然后突然全部起身。 作为虎啸公司尖刀一般存在的君九和文昊瞬间同时看向那群小年轻,这帮家伙从坐下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分钟,桌上开的几瓶啤酒都没喝两口,一些肉串更是都还没来及上桌,按照他们的穿转打扮不可能那么壕气,这里头绝对有什么猫腻。 哥俩对视一眼,君九直接起身朝街口走去,而文昊则掏出几张大票用杯子压住,不紧不慢的起身跟上了几个小盲流子。 尽管是萍水相逢,但两人都特别稀罕小蛮,所以默契的打算帮衬一把。 眼见那几头玩意儿竟朝不远处的电竞网咖走去,文昊赶忙加快步伐,想要近距离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不会有事吧大哥?」 「能有个鸡毛事儿,咱无非是吃了顿饭而已。」 「问题是我让那个小鬼头去街口的便利店给我买槟榔的,他不会被人拐卖了吧?」 几人的声音瞬间传入文昊的耳中。 「哪家便利店?」 文昊抬起粗壮的大胳膊直接勾住其中一人,空出来的右手利索的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顶在对方的下巴颏处,面无表情道:「语速快点,三..二..」 「前面街口的美捷乐便利..哎哟卧槽..」 青年吓得慌忙回答,可话没说完,就感觉嘴里微微一甜,紧跟着剧烈的疼痛感自嘴角袭来。 「嘴太慢,下次记住快点!」 文昊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渍,拔腿就朝对方刚刚手指的方向狂奔。 距离便利店还有七八米左右,文昊一眼便看到小蛮正被一道熟悉的倩影拉着手朝路边的一台出租车方向走去。 「谷思!你敢!」 来不及多想任何,文昊厉喝一声,同时将速度提到最快。 在听到文昊的吼叫后,谷思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忙不迭拽开车门将小蛮推了进去,随即自己也坐进车内。 「你特么给我停下!」 出租车顿时起步,并且很快将文昊甩开,他没有放弃,仍旧全速狂奔的撵在车后。 「嘭!」 跑着跑着,一个筒形垃圾桶猛不丁从侧边抡在文昊的身上。 猝不及防的他直接摔飞出去,因为是脸先着的地,不光腮帮子磨破一大层皮,两只手掌心也给干出几条口子。 「妈的,我不爽你很久了!」 文昊挣扎着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旁边一条干瘦的身影蹿起,一记重踹再次将他给蹬翻,接着那人从怀里拽出一把半米多长的尖刀,目光阴沉的走向文昊,不想竟是排骨。 「你个狗篮子,还要成精是咋地。」 文昊啐了口唾沫,毫不畏惧的捡起匕首爬起来跟排骨对峙,他对排骨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当初给邵坤当过一段时间保镖那会儿,并不是特别了解对方的战力和水平。 「蹭!」 排骨的身体突兀下沉,攥刀戳向文昊胸口,后者马上撤步闪躲,哪知道对方只是虚晃一招,原地一记扫堂腿毫无征兆的将文昊又一次给撂倒在地,接着举起家伙什就恶狠狠照文昊的脑袋戳了下去... 3455 动之以情 眼见锋利的刀尖即将扎进自己的身体,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下,文昊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速度和力量。 情急之下的他,先是使出一记「兔子蹬鹰」,一脚重重踹中排骨的小腹,接着又原地几下「驴打滚」彻底躲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咣当!」 排骨手里的尖刀一下子戳中柏油路面,荡起一阵火星子,可想而知***是使了多大的力气,这一刀如果扎中文昊,他指定得当场毙命。 「排骨,你给我住手!」 就在排骨再次举刀打算发动进攻时,身后突然传来谷思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她出现在两人当中间,柳眉倒竖的质问:「我说没说过今晚上的行动不需要你参与?」 「我不参与,他一定会死咬着你不放!」 排骨持刀指向文昊,眸子里的杀气异常明显。 「呸!」 文昊狼狈的爬起来,不服气的冷笑:「整得就好像你特么参与了能把我咋滴似的,我不照样还活的好好的么!废物!」 尽管心里特别清楚,自己绝对不是排骨的对手,但文昊却一点不带虚的,他坚信只要再拖延几分钟,君九肯定能及时赶来。 「给我走!马上!」 谷思用力推搡排骨一把。 「谷小姐,我...」 排骨心有不甘的瞪眼。 「要么从今往后你来当家做主,要么你现在一刀把我解决!」 谷思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操!」 排骨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犹如毒蛇一般看向文昊威胁:「记住了,你不会次次好命,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宰了!」 「快别吹牛逼了,但凡你裤裆里有篮子,今儿就把***废!狠话谁特么不会撂,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胯骨轴给你敲成壮骨粉给狗补脑!」 文昊鄙夷的扬起嘴角。 他现在玩的就是一个拖字诀,对方越是逼逼赖赖越好。 「赶紧走!马上!快点!」 不等排骨继续开嘴炮,谷思再次厉喝。 排骨喘息两口,随即走到路边,跨上一台山地摩托车绝尘而去。 「你不要命了?」 见排骨走远,谷思愠怒的注视文昊。 「你不要脸了?」 文昊用同样的语气反问:「那么大点的小孩儿都不放过,你特么还是不是个人了?」 「不要用你的尺度来衡量我的做事方式,我不想也没必要和你解释任何,那孩子跟你们虎啸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我提前就做过调查,所以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谷思迟疑几秒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他是***儿子!刚认得,现场当你面认得!现在跟我和虎啸公司都有关联了吧?你是选择开战,还是把人老老实实还给我?」 文昊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你有毛病吧?为什么总是为难我?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为啥你要咄咄逼人的去威胁我,去强制我!」 谷思停下脚步,愤怒的盯着文昊的双眼。 「你是干什么的?深海又是干什么得!难道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为啥明知道伤天害理你却执迷不悟呢!」 文昊伸手攥住谷思的手臂,低声道:「把小家伙还给我,我可以保证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真的不想用这种对立的关系跟你交流,给他一条活路吧,可能你想象不到他是一个家、一个父亲的全部,如果没有了他,他爸爸...」 「不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更不要跟我扯什么善恶,你做 过的恶还少吗?我们只是坏的方向不同罢了,连太极都有阴阳,就说明这世上的善恶永远都是成正比得!」 谷思粗暴的甩开文昊,眸子里闪过一抹凶光:「徐文昊我警告你,不要觉得我曾经跟你有过一段感情,就总想试图改变我,我的所有都归深海所有,如果上面有命令,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 「行啊,没问题,你随时都可以把***掉!与其像现在这样靠着幻想活着,我还真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但是那孩子你必须还给我!」 文昊直接将手里的匕首递向对方,声音不大道:「一换一,你总不能说自己还吃亏吧!思思,我不妄图改变你的任何,只希望你还能保持一丝起码的人性,小蛮还不到十岁,人生都还没正式开始,你忍心看着他就此凋零吗?忍心看着阴暗角落里那些土埋半截的老混蛋们借用如此幼小的身体回魂转世吗!」 谷思抿了抿嘴角没有做声。 「好,咱们不谈所谓的善恶,你就看在我认小蛮当干儿子的情分上,对他网开一面!算是我求求你了,可以吗?」 文昊深呼吸两口,佝偻直接佝偻下去,再次将匕首塞向谷思道:「如果你觉得没办法交差,就随便拿我点零碎儿走吧...」 . 3456 遮遮掩掩 面对文昊如此态度,谷思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了解这个男人有多刚烈,就因为她是深海的成员,对方哪怕深爱至极,也可以忍住不出现、不见面,然而此刻却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对她三番四次的请求。 「昊子!」 朱唇轻启的谷思刚要说话,只见君九气势汹汹的打街口方向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小蛮的父亲和烧烤摊的不少食客。 「真麻烦。」 谷思不耐烦的撇撇嘴,转身就跑。 别看她是个女儿身,可速度却是一点不慢,哪怕文昊拼尽全力的追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她越甩越远,直至坐上排骨的摩托车绝尘而去。 「果然跟这群***有关,文昊你看到小蛮没?」 这时君九也和一众人跑到文昊身边。 「没..没有。」 文昊迟疑几秒后摇摇脑袋。 倒不是说他故意包庇,实在是口说无凭,况且跟着小蛮父亲这堆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真要是需要他们帮忙,他们绝对溜的个顶个快。 「那你俩刚才是...」 君九狐疑的发问。 「无意间遇上的,本来有些事情想找她问清楚,正好你们来了...」 文昊再次摇头。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谷思有着一丝本能的保护欲望。 「大兄弟,你也没看到我家小蛮吗?」 君九还想再问些什么,烧烤店老板满眼渴望的凑上前。 「没..没有。」 文昊硬着头皮摇摇脑袋。 「哎呀,我的孩子到底上哪去了!」 老板愣了几秒钟后,用力拍打着自己脑门,脸上写满无助和担忧。 「不行就先报警吧。」 「对,这种事情还是找巡捕处理最合适。」 「听说他们有天网啥的,不论什么角度、方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出谋划策。 「先让这附近所有门前有摄像头的商铺把监控录像保存下来,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咱们分开行动吧。」 君九朝老板低声建议,说话的同时若有所思的又瞄了一眼文昊,他笃定对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啥藏着掖着。 趁众人闹哄哄帮忙的空当,君九一把将文昊拽到旁边,压低声音道:「兄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虽然小蛮跟你我非亲非故,但...」 「但我真不知道,事发到现在我也没闲着不是,你该不会认为是我跟谷思里应外合密谋绑架吧?」 文昊皱眉打断。 「你情绪没必要那么激动,我就是问问...」 「现场这么多人,你为啥偏偏要问我啊?整个晚上咱俩形影不离,哪怕是上厕所撒尿都是一块的,我就是想干点啥也得有时间吧。」 文昊愈发恼火的提高调门,随即转身就走:「我不是巡捕,也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操,你乐意帮忙就帮,我回家睡觉去了!」.q. 「昊子你咋这样啊,我说你什么了吗?」 君九无语的呢喃,然而前者并没有应承,只是步伐变得更大更快。 半小时后,市郊的深海研究中心门前。 文昊抱着满满一箱烟花爆竹从出租车里下来。 他先是点燃一挂鞭炮,直接顺研究中心的大门抛进去,接着又联系扔了几个「二踢脚」,顷刻间噼里啪啦的动静响彻大院。 「谷思,我给我出来!」 不能烟雾散去, 文昊扯足嗓门咆哮。 没有一丁点回响,整个研究中心的大院里死一般寂静,像极了坟场公墓。 「行,不出来是吧!」 文昊吐了口唾沫,随即又点燃一挂鞭炮。 与此同时,研究中心内部的办公室里。 「谷小姐,我不明白咱凭啥让那么个篮子都算不上的家伙堵在门口吆五喝六,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多畏惧虎啸公司的人呢。」 安仔紧绷脸颊抱怨。 「是啊,不行我出去解决了他,伍北或者虎啸的其他人敢没完没了,我想办法搞定!」 排骨同样忿忿不平的跺脚。 「多吃点,吃完我就送你回去找你爸爸。」 谷思仿若没听到俩人叫嚣一般,表情温柔的轻抚旁边小蛮的脑袋,指着桌上的「麦当劳」微笑:「尝尝吧,很好吃的。」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晃了晃脑袋。 「谷小姐...」 感觉受到了无视,排骨和安仔同时提高调门。 「谁敢碰文昊一指头,我就把他碎尸万段,你们可以试试我有没有开玩笑。」 谷思仍旧没有抬头,抓起个汉堡塞到小蛮手里,轻声道:「你乖一点,吃完这些东西,然后姐姐再带你去做个体检,保证一会就送你回家,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尤其不会欺骗小孩子...」 3457 果然没骗人 听到谷思的话,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小蛮弱弱的望向对方。 相比起瘦骨嶙峋的排骨和脸上总是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安仔,小孩子还是更相信谷思这个看起来更好说话的小姐姐。 「真..真的吗?」 迟疑几秒后,小蛮小心翼翼的拿起汉堡。 「当然了,我从来不骗小孩子。」 谷思微笑着点点脑袋,回头朝排骨低声道:「联系医生吧..」 「抽取脑脊液吗?」 排骨立马来了精神。 「抽什么抽,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么?给他重新做下检查,这次的客户非常重要,不容有半点闪失,万一他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不等于是自找麻烦吗?」 谷思不耐烦的打断。 「不应该吧谷小姐,他是老板亲自给指派的,说明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最合适的,我觉得没必要再画蛇添足..」 旁边的安仔微皱浓眉出声。 「你是在质疑我,还是认为你比我能力更出众?」 谷思侧头注视对方,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没有,抱歉是我多嘴了。」 安仔慌忙向后倒退半步。 「你叫小蛮对吗?」 喝退安仔后,谷思秒换表情,温柔的望向狼吞虎咽的孩子。 「嗯..」 小蛮重重点头。 「别噎着,再喝一点饮料。」 谷思又将可乐递给了小家伙。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泛起,隐约还夹杂着男人的咆哮,只不过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 同一时间,深h研究中心门外。 文昊点燃两支「二踢脚」像投掷手榴弹似的顺着大门抛进院内。 「嘣!嘣!」 宛若闷雷的动静炸响,可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三米多高的大铁门,文昊心有余而力不足,跟普通人比起来他确实骁勇,但面对光滑如镜的门面,他完全没本事翻进去。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君九的号码,文昊思索几秒后接了起来。 「能不能给我撂句真话,小蛮是不是被深x的人掳走了?」 君九焦急的询问。 「我不知道..」 「昊子,咱特么是兄弟,不说肝胆相照,但最起码相互尊敬,我不是非要逼着你跟谷思对立,但那是条人命啊..」 君九的调门瞬间提高。 「你信得过我吗?」 文昊平静的开口。 「信..」 「相信我就什么都别问,安慰好小蛮他爸,我争取最短的时间内把孩子送回去,就这样吧!」 文昊说罢直接结束电话。 将手机揣起来后,文昊又看了眼黑漆漆的研究中心,深呼吸两口后,从不远处捡起半截砖头,接着对准大门的电子屏幕就打算砸下去。 「滴滴..」 就在这时,一阵电子提示音响起,两扇大门缓缓打开。 只见谷思提溜着四四方方的金属恒温箱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对视一眼,谷思冷漠的出声。 「小蛮呢!」 在见到对方手中小箱子的刹那,文昊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虽然不懂深x组织的具体操作流程,可也在医院见过类似的物件,那东西通常都是用来盛放人体的某些零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希望你不要像个 泼妇似的在我们公司大吵大闹,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否则后果自负!」 谷思轻哼一声,擦着文昊的身体就准备离去。 「你还是个人吗?小蛮才多大?你特么咋忍心下得去手..」 文昊一把抓住谷思的手臂,因为太过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更是如有实质。 「嘭!」 谷思利索抬起被对方紧握的胳膊,趁文昊空门打开,膝盖突兀提起,精准的撞在对方的腰侧,紧跟着左脚一扫,文昊便失去重心,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随即她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从文昊的身上跨了过去。 「谷思!」 顾不上脸颊被磨破一大片皮的文昊声嘶力竭的低吼:「那箱子里也是曾经如你我一样会哭会笑的同类啊,只是因为他弱小、他无助,就该沦为那些早该死掉的混蛋们的配件吗?」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他脑袋上的头绳被崩开,长发散落脸颊,再加上不停渗出的血水,瞅着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听到他的话,谷思只是怔了一怔,但却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帅叔叔,你是来接我的吗,漂亮姐姐果然没骗我,他说我只要老老实实的抽完血就一定会有人来带我回家..」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天籁似的童声在大门内响起,只见小蛮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3458 落单! 直至攥住小蛮带有温度的小手,文昊才确定一切不是幻觉,激动且凌乱的望向不远处的谷思。 「你..他..」 支支吾吾的磕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的文昊喘着粗气爬了起来。 「以后不要再过来,你不是每次都能得偿所愿,我也不是回回都能保持耐性。」 谷思蠕动朱唇。 「其实你完全可以脱离深x..」 文昊咬牙劝说。 「趁我没有反悔,趁其他人没有追来,好走不送!」 谷思冷漠的打断。 「谢谢!」 回头看了眼几条黑影正快速朝大门的方向移动,文昊也知道此刻不是聊闲的时候,拽起小蛮撒腿就跑。 「谷小姐,你这样擅作主张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和我们惹麻烦,那孩子是老板亲自点名要的,现在被你放走..」 十几秒后,安仔领着几个青年不满的堵在谷思的面前。 「老板,我刚才给目标重新做了下检查,发现他有很严重的糖尿病,另外肝脏也不是特别监控,我怀疑是乙肝之类..」.. 谷思看都没看安仔一眼,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怎么可能?咱们的数据库有多精准你是清楚的!」 电话那头立马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已经把他的体检报告给您发过去了,您也可以询问给他做检查的苏医生。」 谷思不急不缓的回答。 顷刻间电话那头陷入沉默,而谷思的额头也不知不觉间出现一层细汗,大概过去两三分钟左右,男人叹了口气道:「先这样吧,我这会儿在跟几个重要人物吃饭,晚点我会打给你,你可以在我结束晚餐之前,想一个更好更合理的借口搪塞我。」 「老板,我没有..」 谷思紧张的张开嘴巴。 「嘟嘟..」 通话已然挂断。 「谷小姐,你不该自作聪明,更不该在那孩子的汉堡和饮料里放东西影响他的体检结果,老板做事有多缜密你不是不知道,如果被他查到什么,不光你要遭殃,我们这些不相干的都得跟着倒霉,我没义务陪您受罚。」 安仔不满的瞪大眼睛。 「没有证据的话就烂在肚子里,我比你更清楚老板的神通广大,但我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在他察觉之前让所有知情人闭嘴,包括你在内。」 谷思将手中的金属小箱塞到安仔的怀里,轻飘飘道:「等下我把老板需要的配件发给你,你来想办法进货,事成之后我会实话实说的汇报是你的功劳,你不是早就想离开威市另起炉灶了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啊?」 安仔一愣,没想到谷思竟会白白送上一场功劳。 「绕开那个孩子,也不要出现在虎啸公司任何人的面前,剩下的我不管。」 谷思说完便掉头返回研究中心。 ... 半小时后,文昊带着小蛮出现在威市警局门前。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文昊蹲在孩子面前,替他擦干净嘴角的面包屑。 「记住了帅哥哥,我会告诉爸爸和巡捕叔叔们我是贪玩走丢的,没有人绑架爱我,我也从来都没见过漂亮姐姐和其他人。」 小蛮懂事的点点脑袋。 「乖了,再见。」 文昊笑着挥挥手道别。 见小蛮走进警局,文昊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君九的号码:「你替我转告小蛮他爸一声,孩子这会儿在警局,如果他希望小家伙平平安安的长 大,最好赶快离开威市,躲的越来越好,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眷顾的。」 「我们这会儿就在警局呢?你怎么不亲自把小蛮送进来?」 君九迷惑的询问。 「大哥,我特么啥身份你心里没数啊,我就算再伟大,也不能把自己当功劳送出去呐,别墨迹了昂,我先回市场等你,回来时候带只烤鸭给我当奖励不过分吧?」 看君九左顾右盼的身影出现在警局门口,文昊会心一笑,不小心扯动到擦破的面颊,疼的不由抽抽两声。 「徐文昊!」 哪知道刚走出去没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招呼。 还没来及转身,文昊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重物一下子砸中,接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草泥马的,可算让我抓到你个狗渣落单!」 一台摩托车随即停下,只见消失许久的邵坤拎着个大号扳手,一脚接一脚的猛踹在文昊的脑袋上。 「喂!别动!」 就在这时,一台巡逻车恰巧路过,两个巡捕迅速下车。 邵坤见状,丢掉扳手跨上摩托车就要逃离,可谁知道千钧一发之际,摩托车的打火居然失灵,眼见巡捕即将近身,***慌忙弃车狂奔... 3459 卑微 「别跑!站住!」 哪怕是将已经速度提到极致,可邵坤始终都没法甩开身后两个尽职尽责的巡捕,反而跟对方的距离越拉越小,再这样下去,很快就得被他们给按住,呼哧带喘的邵坤心一横将目光瞄准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右手同时摸向藏在裤兜里的卡簧。 「哔哔哔!」 在他即将动手的刹那,一台黑色「本田」轿车从后方疾驰而来,呱噪的狂按喇叭,惊的两名巡捕条件反射的朝两边躲闪。 「赶紧上车。」 本田车停在邵坤旁边,车内探出个脑袋大声吆喝。 看清楚对方模样后,邵坤不禁有些迟疑,再看两名巡捕又朝他奔来,低头骂了句娘后,无奈的拽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一记地板油蹿出,直接将巡捕们甩了个趔趄。 「坤少你这胆子真是够肥的啊,居然敢在警局门口行凶。」 车子很快驶出市区,来到一处高架桥下,开车的青年甩了甩掌心里的细汗轻笑。 「跟你有关系吗许子太?你少叽霸跟我假惺惺的扯犊子,想干嘛直接说!」 邵坤鄙夷的哼了一声。 刚才及时将他救下的正是虎啸叛将许子太,最近一段时间这消息在威市传得人尽皆知。 「咱们不是敌人,也不应该是敌人。」 许子太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掏出烟盒递向对方。 「你要有屁就赶紧放,想故弄玄虚老子没时间陪你玩。」 邵坤一巴掌搡开烟盒,打开车门就蹦了下去。 「嘭!」 他刚把脑袋伸出车外,一支拐杖猝不及防的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砸的头晕眼花。 「真特么拿自己当盘菜了?」 没来及看清动手的人是谁,一只大手又粗暴的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摔在地上,拐杖劈头盖脸的连续抡下,揍得丫挺哀嚎不止。 「差不多得了他智哥。」 许子太忙不迭跑过来拦架,费劲巴拉的将猛抡拐杖的王志智给拽到旁边。 「呸,我就说对待这类傻叉不能太和善,给脸不要脸!」 王志智吐了口唾沫手指蜷缩成一团的邵坤臭骂。 「牛逼你就杀了我!」 邵坤咬牙切齿的咆哮。 「来,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话音未落,王志智直接掏出一把手枪,熟络的拽开保险,对准邵坤的脑袋。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邵坤顷刻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敢再继续犟嘴。 「狗篮子,我们要真想整死你,你这会儿已经过奈何桥了。」 见吓住了邵大少爷,王志智这才将子弹退膛,居高临下的注视对方道:「能谈不?」 「我的态度重要么?」 邵坤自嘲的坐在地上,眸子里尽是黯淡。 从高高在上的邵公子到东躲西钻的卑微耗子,没人理解他这一路的心酸历程。 过去他想打哪个打哪个,现在哪个想打他就打他,这样的落差还真不是平常人可以接受的,邵坤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他可能是某本里的男主角,待到尝尽人间冷暖,必定某天重回巅峰,然而现实却很卡脸,自从老爹入狱,他再没遇上过任何贵人,就连前段时间跟他朝夕相伴的哥们大鸟也在一天清晨不辞而别。 「说的好像也没毛病,那就上车吧。」 王志智跟许子太对视一眼,后者还算客气的替他打开车门。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现在的我没有任何价值,你们为啥还是不肯放过?」 邵坤拍打两下屁股上的泥土开口。 「我要直接告诉你图你卡上那点银子显得好像在欺负人,那咱就换个说法,我认为咱们应该联手,共同对抗虎啸、斩杀伍北,你感觉这理由能不能接受?」 王志智皱了皱鼻子冷笑。 「意思是我负责掏钱,你俩负责出力呗?」 邵坤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反问。 「不不不,钱你得掏,力你也不能少出,不然我马上把你五花大绑的送去长峰市场,文昊被你砸的那一扳手着实不轻,会不会丢了小命真不好说,你猜现在虎啸公司那群人能不能把你扒皮抽筋?」 许子太晃了晃脑袋努嘴。 邵坤顿时打了个冷颤,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金万腾狰狞的面容,对方跟文昊关系亲密无比,当初他老子还在位时候都敢搞偷袭,更别说现在他无依无靠。 「走吧,威市不再是你的福地,老老实实跟我去青市,搞不好你邵大公子能以另外一种身份东山再起。」. 王志智满意的扒拉几下对方的后脑勺,乐呵呵道:「我听说令尊在青市也有不少老友故交是吧...」 3460 能不能试试 凌晨时分。 威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门前。 人头攒动,虎啸公司大半高层基本都在。 「九哥,昊子到底是被谁伤的?」 原本正搁某洗浴中心里嗨皮的裴海军耷拉着一次性睡裤和拖鞋焦急的跑到君九面前询问。 「我没看清楚,但是瞅那人的背影特别眼熟。」 君九摇了摇脑袋,在见到文昊被人偷袭后,他立马狂奔过去,为了防止警方查询他的身份,当场直接送到了医院。 「不是大哥,你不号称咱家战神么?咋总是能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裴海军瞬间有些绷不住火气。 「你什么意思?」 君九也「蹭」的一下昂起脑袋。 之前大宝从他眼前溜走的事儿虽然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但他心里异常耻辱,不然也不会打济市回来之后就疯狂锻炼自己,此番听到裴海军那句「总是」俩字,就好像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脸上似的难受。 「我能有啥意思,我兄弟是跟你一块出的门,现在你好好地,他却躺在里头,你告诉我,我应该有点啥意思?」 裴海军喷着唾沫星子喝叫。 「嗯,全怪我,是我害了文昊,他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你要实在觉得不解气,直接给我两刀得了,没必要阴阳怪气!」 君九攥着拳头站了起来。 「想吵出去吵,别特么让人看笑话!」 二阳冷着脸走上前。 「对对对,我是笑话,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公司!我给诸位磕头赔罪了!」 内心快要崩溃的君九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把自己对号入座,情绪异常激动的「咣当」一下匍匐在地上,脑瓜子用力的撞击两下地面。 「九哥你这是干啥?」 「没人埋怨你任何..」 旁边的贾笑和徐高鹏慌忙跑过来薅拽,裴海军愣了几秒钟,也赶紧走上前搭手。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嘴巴绝对不恶毒,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因为他的两句气话失去方寸。 「不怪任何人,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算个叼毛战神,啥事儿也办不明白,不吵吵了,我先回市场!」 君九摆开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老九!」 「九哥,你别这样..」 「让他静静吧,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他调整好心态,可没有一个好的心态,他确实不配再充当虎啸的战神。」 哥几个不放心的想要撵上去,全被二阳给拦了下来。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用余光偷瞄不远处的赵念夏,见后者从始至终并未发言,心里暗道大嫂恐怕跟自己的想法类似。 「谁是伤者家属?」 不多一会儿,主刀医生脸色严肃的走了出来。 「我们都是,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赵念夏走上前接茬。 「这是病危通知书,伤者目前处于急性脑损伤,初步判断脑组织受损,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风险,你们家属商量一下,要不要继续接受治疗,如果放弃的话,至少在天亮之前他都还能保持意识清醒。」 医生言简意赅的说明文昊的状况。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所有人齐刷刷的屏住呼吸,赵念夏的鼻尖也泛起一层细汗,紧咬粉唇询问。 「不足百分之三十!可能更低,咱们医院的设备不算太先进,几个资深教授还在赶来的路上。」 医生如实回答。 「这..」 赵念夏瞬间陷入犹豫,关乎人命的大事儿,她也不敢马上作出决定。 「你们有十到十五分钟考虑,如果没在规定时间内签字的话,我们院方将视为放弃治疗。」 医生低声说了一句后,便打算转身返回急诊室。 「要不通知伍哥吧。」 「是啊,文昊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咱根本没法交代。」 虎啸众兄弟七嘴八舌的提议。 赵念夏低头不语,心底也在思索要不要联系伍北。 「大夫,我想问下,体外循环机和超声诊断仪咱们急诊室有配备吗?」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角落里响起一道声音,只见裴海军的直系小弟付明从人堆中走了出来。 「这是脑科手术的必备电子仪器,当然有啊。」 医生转过脑袋看向对方。 「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付明指了指急诊室又问。 「别开玩笑了家属..」 「我跟你一样也是科班毕业,他曾经听过我关于心脑疾病的论文。」 付明指了指不远处墙上挂着的一个老教授的照片道:「虽然我很久没有上过手术台,但技术没有丢。」 说着话,他看向赵念夏低声道:「大嫂我能..不能试试...」 3461 抢命! 听到付明的话,所有人全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付明多少懂点医术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但他究竟是个啥段位,就连每天朝夕相伴的裴海军都不清楚,只知道这小子属于中西医都有涉足,之前他扭伤腰,贴了半月膏药都没任何效果,结果对方只是随便按了几下,当天就奇迹般的见效。 可问题现在是涉及到生死的大事儿,治好了皆大欢喜,万一有什么差池,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小明你行不行啊?」 虽然很挂念文昊,但裴海军还是信心不足的使了个眼神。 「不知道,没看到他的具体情况,我说不好。」 付明深呼吸两口回答。 「如果你们要真这么搞的话,有任何问题我们医院概不负责,另外你们得提前签好协议。」 医生闻声马上表态。 「嗯,我还是想试试。」 付明低头思索几秒后,再次望向赵念夏。 「我给小伍去个电话吧。」 赵念夏心情复杂的掏出手机。 即便她见多识广,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可说到底只是个女人,尤其此刻还牵扯到公司的重要骨干,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决定。 「等伍北那小子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个屁的,我倒是觉得可以相信这老弟,他懂医术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牵扯,原本他也可以像个哑巴似的躲起来看热闹,可还是顶着压力站了出来,说到压力,我想他现在应该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大的多。」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竟是不问世事的老唐头。 自打前段时间帮助郭鹏程的朋友解决麻烦后,老家伙就又如往常似的开启潜水模式,不论是二阳、赵念夏数次邀请他走到台前帮忙主持工作,还是君九、老郑软磨硬泡,老爷子始终装傻充愣,除去每天在长峰市场打更巡逻,别的事情一概不予理睬。 「唐叔,您也懂医术吗?」 赵念夏立马像是看到希望一般,迎了上去。 「我懂个六,感冒半个多月都没好,我要懂这玩意儿也不用走哪都揣一裤兜卫生纸。」 老唐头不客气的怼了一句,说罢还故意擤了一把大鼻涕。 「后生,你可要想清楚走进去再出来将会面临什么,如果万事大吉,往后你在虎啸公司绝对占据一席,可要是发生意外..」 老唐头径直来到付明的面前。 「我知道,实不相瞒!我毕业前就曾受邀做过几场心脑方面的棘手手术,如果不是发生一些意外,让我产生了心魔,可能我现在的出诊费比他还高,昊哥平常对我不错,跟大军哥更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我不想看到大军哥难过,也觉得我是时候走出来了。」 付明重重点头。 「让他试试吧,我愿意用这条老命担保!」 老唐头拍了拍付明的肩膀头,朝赵念夏笑了笑道:「如果手术失败,我陪里头那小子一块上路。」 「唐爷..」 听到这话,付明不禁哆嗦了一下。 那种被人信任至极的感觉让他既感动又意外。 「去吧孩子,你没问题!」 唐爷豁嘴龇起两颗被烟熏黄的大牙努努嘴。 「去吧,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只管拼尽全力,任何结果都不需要你来承担。」 赵念夏抽了口气做出回应。 她到现在其实都信不过付明,但不知道为啥看到老唐头在跟前,又会觉得分外心安。 「我一定会把昊哥带回来得!」 付明揉搓几下颤动 的喉结,冲虎啸众人点点脑袋。 「兄弟,拜托了!」 裴海军弯腰深鞠一躬。 「拜托了兄弟!」 二阳、贾笑、徐高鹏以及其他人也同时弯下腰杆。 「能不能把九哥喊回来,手术中不一定会发生什么意外,九哥练过功夫,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优于寻常护士,如果有他打下手的话,我觉得成功率能更大一些。」 付明咬着嘴唇出声。 「我在呢兄弟,需要咋做你尽管吩咐!」 话音未落,君九从走廊另外一头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 「我也可以帮着打打下手,过去我在部队也学会一些药理方面的东西。」 郭大炮径直站了出来。 绝境之下,最怕就是人心涣散,彼时虎啸家众将非但没有相互推诿,反而纷纷现身,这股子众志成城无异于给付明注入一针强心针。 「稳了!这次就算是牛头马面亲自来拘魂,我也有把握把他撵走!」 付明清了清嗓子,给大家做出承诺。 简单休整之后,仨人身披大褂,犹如三尊白衣战神一般依次走进急诊室,踏上跟阎王抢命的战场... 3462 脏招不断 「妈的,心里咋突然觉得特别堵得慌呢!」 与此同时,远在青市的伍北皱眉揉搓胸口。 「咋了?」 坐在电脑前正负责整理资料的马薪鹏抬头询问。 「说不明白咋回事,今天一晚上我都觉得特别不得劲,好像有啥事要发生。」 伍北摇了摇脑袋,随手点燃一支烟。 「估计是没休息好的事儿,今天咱早点收工,我给大瓜去个电话,咱一块找个地方喝两杯放松放松。」 马薪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先干活吧,程呼啸昨天就在催人员名单,咱老是拖着也不合适。」 伍北摆摆手制止。 自打前两天暴揍聂东海,成功将环卫处的招工指标从对方嘴里抢下后,哥仨就彻底开启忙碌模式,虽说是虎啸和宏远公司在过招,但倒霉的还是那些兢兢业业干活的清洁工,因为两家不对付,所以明知工人是无辜的,也必须将他们给裁掉。 而伍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逼迫段龙现身,可那家伙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没有任何音讯,就连服装厂里的那家挂着「汉奴」牌匾的小店也始终没有开过门,让伍北不由怀疑此「汉奴」会不会非彼「汉奴」。 「伍子、小马,刚才老程联系我了,他意思是虽然现在招工这事儿归咱们负责,但如果能留下那些清洁工的话还是最好留下,毕竟他们干的时间长了,根本不需要再经过培训啥的。」 说话的功夫,大瓜从门外走了进来。 「关键咋留下啊,那些人都跟宏远公司有合同,咱总不能直接上门要人吧?」 马薪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我倒是跟其中一些工人聊过,他们愿意从宏远公司辞职,跟咱重新套合同,就怕聂东海会找麻烦。」 大瓜抓了抓后脑勺干笑。 「找麻烦是肯定的,就算没这档子事儿,聂东海也迟早会想出什么别的下三滥恶心咱,我意思是既然已经捅破窗户纸,那就干脆主动出击,不能老像个鹌鹑似的见招拆招,更不能让求职的工人觉得咱畏惧宏远公司或者心眼小,公司想要做大做强,那就必须竖起跟着咱们混,啥事都没有的牌匾!」 伍北站起身子说道:「大瓜你明天..哦不,现在就联系那些清洁工,小马咱明天直接搬张桌子去宏远公司门口招聘,只要愿意来咱家的,任何麻烦都由咱们解决。」 「不好吧,事儿要真做那么绝的话,我担心聂东海会狗急跳墙。」 马薪鹏理智的摇了摇脑袋。 「一山不容二虎!」 伍北不容置疑的冷笑:「咱要给所有人一个感觉,虎啸公司就是这服装厂新的霸主,往后在人力资源这块,我们只会越来越强!」 「我赞成伍子说的。」 大瓜立马举手表态:「想干成买卖,没点杀心咋特么发展,这回要不是伍子技高一筹,咱恐怕早就被程呼啸给pass掉了!」 「小马和大瓜在吗?」 马薪鹏刚打算再说点什么,两个巡捕突然闯了进来。 「您好同志,我是马薪鹏,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见到对方,马薪鹏有些懵圈的起身。 「我们是人口失踪调查组的,这几个人大学生你们还有印象吗?」 一个巡捕取出几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眼熟,但想不起来了。」 马薪鹏仔细看了几眼,不确定的摇摇脑袋。 「我们得到准确消息,你们前段时间你和大瓜招了一大批暑期工,这几个人就是其中,请问你们把那批工人送到哪家工厂了 ?」 巡捕指了指照片发问。 「前段时间?」 马薪鹏脑子飞速转动,瞬间意识到恐怕是之前帮聂东海招的那批工人出了问题,忙不迭指了指门外道:「我们只是负责招工抽提成的,真正的用人单位是隔壁的宏远公司,您二位要是想了解具体情况的话,可以去找他们..」 「我俩刚从宏远公司过来,聂总给我们提供了很详细的招录人员名单,根本没有这几个失踪的青年,而通过走访他们的亲朋好友,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人就是跟你和大瓜走的,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再回答。」 巡捕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 「是啊马总,你们再好好想想,究竟把人给弄到哪去了,可别因为你们的私欲,让咱这行都跟着蒙冤哈。」 说话的过程,聂东海双手插兜出现在门口,故意操着怪调哼声。 「聂海东你特么咋敢做不敢认呢,你敢摸着良心发誓前段时间我们招的人不是送到你公司的?」 大瓜愤怒的骂街。 「敢呀,别说发四,就算发五发六能咋地,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究竟懂不懂行规?」 聂东海脸不红气不喘的扬起嘴角:「两位同志,我建议你们好好查一下这一屋子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披着人皮的狼...」 3463 缓兵之计 聂东海夹枪带棒的故意抹黑虽然让人听着牙根直痒痒,但当着巡捕的面,不论是马薪鹏还是大瓜又实在拿他没辙,况且当初那批工人确实是他们招的,跟聂东海的合同也只能体现出双方之间确有合作,至于其他细节完全没有标注。 磨了好一阵子嘴皮后,哥几个实在解释不清楚,只能跟随巡捕回去接受调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程呼啸白楞一眼数落。 「程哥,咱就说哪怕我当日给聂海东就地磕几个响头,他会既往不咎吗?他不会!对于那样的混蛋,想要好好相处,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是我们卷铺盖滚蛋,要么就是他彻底服了,这事儿从您打算把宏宇公司换掉就该想到才对的吧?」 伍北慢慢悠悠的吐了口烟雾回应。 虎啸公司之所以能将聂东海取而代之,除去因为哥仨懂得抓住机遇,更重要的则是聂东海一早就有这方面的心思,不然凭他们仨那点伎俩,又怎么可能游说的动程呼啸这样混迹半辈子的老江湖。 「别瞎说,我跟老聂之间..」 「我懂我懂,您俩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关系一直不错。」 伍北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道:「您放心,啥话该说,啥话不能乱喷,我心里门清,程哥待会您帮我给聂东海带句话,就说我上次大闹宏远公司之后,特意跟踪过那几台送工人的大巴车,如果他真想把脸皮彻底撕破,那我可就不管不顾的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了。」 「什么意思?」 程呼啸并不知道老早之前伍北就曾因为怀疑宏远公司的招工不清不楚,跟聂东海的几个手下大打出手过,当然聂东海也无法断定此刻伍北说的究竟是真是假,相信他出于本能,多少还是会有些投鼠忌器的,只是那样一来,***往后铁定不会让伍北消停。 「你按我说的转告就行,聂老板心知肚明。」 伍北笑着缩了缩脖子,然后又低声道:「另外,再替我跟我妹说一嘴,让她别担心,我知道你俩最近相处的不错,程哥您放心,我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更不会影响到您的家庭。」 「完全听不懂你这臭小子在瞎说些什么,行了我待会就去找找聂东海,你们几个也别着急,没啥大事的话,最晚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出去,完事我组织个局儿,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程呼啸装傻充愣的站起身来... 3464 假设的罪名 结束跟程呼啸的通话后,伍北再次恢复「躺平」状态,吊儿郎当的给自己的续上一支烟,昂头瞅着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打发无聊。. 相比起跟郭鹏程那种亦友亦合作的相处模式来,他其实更享受和程呼啸这般真金白银的往来,对方要的很简单,无非是钞票和女人,而他图的也更直白,就是他能力范围内的各种方便。 至于眼下的麻烦,说实在话伍北根本没放在心上,打出道以来,问询室他不知道进过多少次,巡捕们的话术他简直了如指掌,如果不是想要看看聂东海那只老王八还想搞什么把戏,他随便请几个律师,就能把自己给「说」出去。 可相比起伍北的淡定,隔壁的马薪鹏和大瓜则要紧张的多。 虽说哥俩勉强算半个道上人,过去也曾因为这样那样的纠纷进过几次局子,可毕竟都是小打小闹,这回扣在他们脑袋上的案件可是「失踪」,这事儿要真严查狠纠起来,保不齐得扯上人命官司。 正因为心虚,他俩做笔录的时间要比伍北多出一大截,尤其是大瓜,啰里八嗦的扯了一大堆,说白了就是尽可能将自己给撇清楚干系。 「想清楚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隔壁问询室里,负责做笔录的巡捕昂头看向大瓜。 「好..好像没了。」 大瓜紧咬嘴皮摇头。 「王不凡!」 巡捕突兀提高调门。 「啊?怎么了..」 大瓜吓得猛然一哆嗦,茫然的扬起脑袋。 王不凡是他的正名,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喊过他了,印象中最近一次还是他去年因为交通事故被交警查处,所以心里更是条件反射的发慌。 「我特意调查过你的履历,你跟你俩合作伙伴完全不同,你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有文化的老师,而且干二道贩子这些年很少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难道真打算继续包庇你的同伙到底,让你父母家人蒙羞吗?」 巡捕横眉质问。 「不..不是,我前面已经交代的很清楚,招工是聂东海跟马薪鹏谈好的,具体怎么运作也是他俩,您说那几个工人,我确实没见过,当时我和伍子还有..我和伍子是分开招工的,每天接触的人多了去。」 大瓜忙不迭解释。 「还有谁?威市大案组的雷雨涛是么?既然把你喊到这里面就证明我们肯定是掌握了相当的证据,所以我奉劝你最好认清形势,不要再跟我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巡捕表情严肃的哼声:「另外你也别觉得伍北在威市好使,到青市一样有用,不怕跟你说实话,他这次还真不一定灵了!」 「同志,您说的伍北是谁呀?伍子吗?他不是叫伍念么?」 大瓜一听这话完全傻了眼。 「什么伍念八念的,被人卖了都还给人数钞票说的就是你这号榆木脑袋,连伍北的真实身份都没搞清楚,你是怎么有勇气跟他们混在一起的?」 巡捕举起手里的询问本道:「我也不难为你,你还有十几二十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如果想到什么随时都可以喊我,争取戴罪立功,是你唯一的出路。」 说罢话,对方径直起身朝门外走。 「同志,我能不能给我妈去个电话,她心脏不太好,每天晚上都必须跟我通几句电话才能睡着,拜托了!」 大瓜情绪激动的双手合十恳求。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大车店吗?当你现在是什么人,来这儿旅游的吗?」 巡捕瞪了他一眼,晃了晃脑袋叹气:「王不凡啊王不凡,你是真对不住你爹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不光平凡至极,而且毫无思维,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 「咣当!」 随着铁门合上,屋子里瞬间陷入死寂。 大瓜回头望着背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八字,内心凌乱无比,尤其是回想起刚才巡捕说的那些话,他直接乱了阵脚,虽然跟伍北、马薪鹏混在一块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哥俩对你绝对诚心实意。 可谁又能想到,诚心的背后竟然是隐瞒和欺骗,他甚至连对方的真实名字都一直没搞清楚,那特么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当脑海中出现「假」这个字的时候,一大波浮想控制不住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不禁开始怀疑,隔壁房间里的伍北和马薪鹏会不会一早就联合起来,最后让他背黑锅、当替死鬼? 怀疑这种想法一旦产生,罪名其实就已经成立。 换句话说,当你打算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时,那块玻璃就注定要碎... 3465 如雷贯耳 与此同时,警局附近的一家茶楼内。 「林老弟,福鼎市正儿八经的寿眉茶,我铁哥们自家院里种的百年古树,您尝尝味道咋样?」 聂东海满脸堆笑的招呼对面一个方脸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来岁上下,虽说很胖,但却白白净净,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坐办公室的大哥级人物。 「嗯,味道还凑合。」 男人轻抿一口茶壁,慢条斯理道:「老聂啊,咱认识也不是三两天了,你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抠搜脾气我还是很了解的,直接说事儿吧,省的你我东拉西扯的耽误时间。」 「还是虎啸公司那仨小***的事儿。」 聂海东又殷勤的递上一支香烟微笑道:「我意思是尽可能让他们在里头多呆几天,完事我好腾出手好好布局,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狂,尤其是那个伍北,前两天竟然当那么多人面前打我,你看我眉骨这块,到现在还肿着呢..」 「难!」 男人直接挤出一个字来:「如果想把事情搞大,那这里头需要操作的地方可就多了去,咱远的不说,就拿跟他们一块的那个雷雨涛,如果按照规定,必须得把他也喊过来询问,可雷雨涛是干啥的,你知道不?」 「大概听说一点。」 聂海东点点脑袋。 「知道就好,如果真论玩条款,哪怕是我也够呛能说的过他,况且这里头本身就不是太合乎规定。」 男人扒拉着手腕上的金表,似笑非笑道:「再说那个伍北,他的虎啸公司在整个威市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存在,我真把他送进去,人家公司那些法律顾问能不追究?到时候对方如果非要求查个水落石出,你让我怎么处理?」 「可我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啊。」 聂东海恼火的抓了抓后脑勺。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消火那还不简单啊,这会儿是十点半,我告诉弟兄们晚上十二点把他们放了,两个小时还不够你找几个狠手子?到时候麻袋往脑袋上一套,只要别搞出人命来,就不会闹出啥后果。」.q. 男人捻动手指微笑。 「够呛,那个伍北练过,就连我手底下养的那群保镖都整不过他,更别说..」 聂东海烦躁的吐了口浊气。 「你说的是身体健康情况下的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健康,只不过不太合规矩,呵呵..」 男人又抿了口茶水,眨巴眼睛看向聂东海。 「看我啥记性啊!真是老了。」 聂东海当即一拍后脑勺,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把礼物放门口那台黑色迈腾的后备箱里,车钥匙搁车楼老板那呢。」 「都是老哥们,你跟我瞎客气啥。」 男人心领神会的咧嘴一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男人放在桌边的折叠手机铃声响起。 「喂?」 瞟了一眼号码,立即像是被烫着屁股似得「蹭」一下蹿了起来,表情无比恭敬的接起:「您好宗区..伍北?是是是,确实有这么个人在我那儿呢,事儿..不算太大吧,行行,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男人直接朝聂东海摆摆手道:「赶紧让你的人把礼物拿走吧,伍北不能碰!最起码我碰不起!」 「啥意思啊兄弟?」 聂东海立时间懵圈了。 「啥意思都没有,这事儿到此为止,你只需要记住我跟你从来没见过面就好,我还有别的事儿,回头再聊吧。」 男人懒得多说半个字的废话,起身就急急忙忙的朝门外跑去。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聂东海打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对方的态度为啥会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查出来这群狗犊子的底细。」 琢磨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聂东海攥着手机走出包厢,随即拨通一个他在威市朋友的号码:「好兄弟给你打听个人,你们当地有个叫伍北的听说过吗?」 「虎啸公司的伍总吗?」 对方利索的发问。 「他这么出名呢?你们那边最狠的不是煌庭集团吗?」 一丝不好的预感立马浮现在聂东海的心头。 「煌庭集团真不一定狠得过虎啸公司,如果你是跟他有什么生意往来,那恭喜你下半年绝对赚的盆满钵满,如果你俩要是有啥矛盾的话,我奉劝你抓紧时间跑路吧,威市以前的邵江涛和冀援朝听说过吧,全是被他搞下台的。」 朋友轻声道:「所以老聂啊,你打听伍北是个啥目的?」 「我跟他最近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这不寻思找个和事老帮着对对话嘛。」 能在青市立足多年,并且混的风生水起,聂东海的为人处世可想而知是何其圆滑,忙不迭改变话头。 「嘟嘟嘟..」 朋友听完直接挂断电话,等他再打过去时候,已经提示「不在服务区」,很显然直接是把他给拉黑了... 3466 间隙 单靠区区一个名字,就能把相识多年的朋友吓得将他直接拉黑,聂海东就算拿脚丫子琢磨也知道自己这把绝对是踢到了铁板,而且可能还是那种轻松要他小命的合金钢板。 「不可能那么巧合吧,估计只是重名。」 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聂东海自欺欺人的呢喃。 「对,肯定是重名,他要真那么牛逼,怎么可能跟两个下三滥混在一起,绝对是特么我想多了,这个伍北就是冒牌货。」 返回包房里,聂东海手忙脚乱的抓起茶壶,口对着壶嘴牛饮几大口,然后自我催眠似的继续嘟嘟囔囔。 精神胜利法这玩意儿,听起来似乎挺玄乎,说穿了就是自欺欺人。 彼时的聂东海就已经将阿q精神运用到了极致。 另外一边,已经做好通宵达旦准备的伍北刚打算找巡捕要根烟抽,铁门突然从外被推开。 「你可以走了。」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巡捕直接摆手示意。 「我还是..我们?」 伍北一愣,没想到程呼啸办事如此效率。 「都可以走了,人口失踪的案子跟你们无关。」 对方再次努嘴。 「诶哟喂,老天开眼呐,谢了啊哥们。」. 伍北当即蹦蹦跶跶的起身。 走到门口,迎面就碰上个穿件黑色运动t恤的白净胖子,正是几分钟前还跟聂东海品茗畅谈的那家伙。 「伍先生你好,我姓林,单名一个跃,是人口素质组的负责人,对于这次的乌龙,我代表我和我的同事深表歉意。」 胖子笑呵呵的伸出手掌。 「包公都有断错案的时候,别更说咱这些凡夫俗子,不是啥大问题哈。」 伍北倒也没多想,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感谢你的理解和支持,不如上我办公室小坐片刻?待会您朋友就来了。」 自称林跃的胖子指了指不远处亮灯的房间。 「我朋友?」 伍北一愣,手指隔壁两个问询室道:「我在本地认识的所有朋友都在这儿,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位?」 「哈哈哈,伍先生真能开玩笑,我知道您不方便外露朋友的尊姓大名,所以才想请您到我办公室里修整一下。」 林跃眨巴眨巴眼睛,不点大的眯眯眼里写满「我懂得」,同时暧昧的轻拍伍北手背两下。 「您恐怕真搞错了,我在本地确实没什么朋友,更没有那种可以直接用你房间会客的大拿朋友。」 伍北直接摇头,他很清楚除去程呼啸之外,没有再求助任何人,而程呼啸的段位似乎也不够格在这种地方呼风唤雨。 「大瓜!小马!你俩没事吧?」 正说话的功夫,伍北看到两个兄弟分别从各自的问询室走出。 而本就心事重重的大瓜则一眼看到正跟林跃手拉手的伍北,不禁微微皱眉,心里暗道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林队,非常感谢您的明察秋毫,有时间我请您喝酒,咱们再会。」 伍北哪知道哥们的想法,迅速抽出手掌,笑盈盈的朝哥俩走了过去,在他想来林跃口中所谓的「朋友」恐怕不一定真实存在,多半是聂东海那条老狗想通过他说合。 而伍北留在青市的目的就是插足「人力资源」行当,所以即便没有任何矛盾,他早晚也会对聂东海这样的老牌中介开战,这是不可调和的战争,他根本不会给对手丁点谈和的希望。 殊不知他甩开林跃的举动,看在大瓜的眼中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此时他看向伍北的眼神都多出一缕「此地无银 三百两」的怀疑,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任由对方揽住自己的肩膀。 「伍先生..」 林跃面色犯难的轻喝一嗓子。 「您留步,大恩不言谢。」 伍北立马摆出一副诚惶诚恐感激的模样。 出警局的路上,伍北和马薪鹏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各自被问询的经过,唯独大瓜像是走神似得一语不发。 「啥情况啊瓜总,该不是被吓傻了吧?平常就数你最能叨叨。」 马薪鹏拿胳膊撞了下大瓜调侃。 「这不听你俩聊呢,问的巡捕基本没怎么说话。」 大瓜不自然的挤出一抹干笑。 「这会儿才十点多钟,折腾一天都没咋好好吃口饭,要不咱找家铁锅炖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伍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笑着提议:「顺便把老程也喊过来,咱能这么快出来,我估摸着他出了不少的力。」 「你俩去吧,我得早点回家,我妈最近身体不适太舒坦。」 话音刚落,大瓜便直接摆手回拒。 「吃口饭能耽误多长时间,实在不行我跟阿姨说。」 马薪鹏赶忙挽留。 「不用不用,我也有些累了,想早点躺床上睡觉。」 大瓜拧着眉头再次拒绝:「你俩喝开心就好,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说吧...」 3467 正打歪着。 即便再三挽留,可大瓜还是在一出警局大门后就马上打了辆出租车离去。 「这家伙不对劲啊,咋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 盯着出租车的尾灯,伍北迷惑的开口。 「估摸着是被吓到了,你别看大瓜这人虽然咋咋呼呼,可胆子其实并不大。」 马薪鹏递上一根烟说道:「缓两天就好了,他既然不去,咱俩也拉倒吧,干脆买点东西上医院看看你叔去,这几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别怠慢了老爷子。」 「老头估计比咱活的滋润。」 伍北豁嘴调侃。 自打前阵子住进医院后,任叔说啥都不肯再搬回出租房,用他的话说住私人医院比宾馆更得劲,吃喝送到嘴边,拉拉屎都有护士帮着给他擦屁股。 「伍子,你本名不叫伍念吧?」 等出租车的过程中,马薪鹏冷不丁开口,见伍北明细怔了一下,他随即改口道:「我没有想深挖你秘密的意思,只是在问询室的时候听巡捕提了一嘴,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谁还没点过去呢,不论你叫啥,都不影响咱的兄弟感情。」 「咋说呢,我其实..」 伍北迟疑片刻出声。 「没想好咋说就先不说,我混的是这个人,至于其他的都是其次。」 马薪鹏很懂事的摇摇头道:「你就算叫玉皇大帝,那不也还是我兄弟嘛,况且我也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和大瓜。」 「嗯,那就先不提了,等将来合适,我再慢慢跟你俩唠。」 伍北长舒一口气应声。 起初他隐瞒身份是想试探马、瓜二人是否值得深交,而现在不想摊牌则是因为青市还有个总想整他的段龙,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之前,他不想让两个如此赤诚的好友跟着一块犯险。 「车来啦,先去趟大润发,完事咱再上劈柴院给老爷子买烤鸡,我记得他特意好那口。」 说话的功夫,一台出租停在哥俩旁边,马薪鹏笑盈盈的将伍北先推进车内。 而与此同时,一台黑色「大众」轿车打对面驶来,直抵警局门前。.. 「宗区..」 林跃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恭敬的打开后车门。 「伍北在你办公室吗?」 一个梳着后背油头,穿件棕色行政夹克衫的青年。 「他..他刚走,坐的就是那台车。」 林跃干咳两声,手指缓缓驶离的出租。 「啥意思?你没告诉他,我要见他吗?」 青年的脸色瞬间变黑。 「说是说了,可他不太愿意等您,还说在本地不认识什么朋友。」 林跃慌忙解释。 「这是你提完我名字之后他的回复?」 青年的瞳孔骤然瞪大。 「啊这..对!」 林跃犹豫几秒,硬着头皮点点脑袋,此刻他绝对不敢承认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对方的名讳。 「呵呵,看来我宗睿这俩字在虎啸公司的眼里却是没什么份量哈。」 青年气极反笑,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备注「大程子」的号码:「兄弟,该说不说,你交的人是真硬,跟你一样的硬,我三番两次的帮他忙,结果想主动请他吃顿饭都不给脸。」 青年正是半月前曾因为「公账亏空」跑去威市求助郭鹏程的宗睿,也是这市南区的真正大拿。 「你别没屁搁楞嗓子眼行吗?伍北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上哪甩你脸去,上次他家人帮忙的事儿,我压根都没跟他提过。」 电话那头立马响起郭鹏程的声音:「另外, 你没事不要骚扰他,他肯定有他的想法,既然他不向我张嘴,你就别狗拿耗子老惦记,需要你们认识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的。」 「大程子,你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呗?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不愿意欠谁的,上次虎啸公司帮我忙,我一直记在心里..」 「大半夜的,别跟有病一样行不?他们帮忙不是冲你,是冲我!听明白了吗?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多琢磨琢磨咋改善一下当地的经济建设,或者干几样实事,镀金不代表静养,都老大不小了,不要总让人小看。」 不等宗睿说完话,郭鹏程已经不耐烦的挂断。 「擦,我说伍北为啥看不上我呢,合着我铁哥们现在都对我这样,姓伍的不是狂么,认为没事能求到我头上,行!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盯着黑屏的手机,宗睿自嘲的搓了搓腮帮子,随即转头朝林跃问道:「我给你打电话那会儿,你说伍北牵扯了一起失踪案是么?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指使报案的家伙其实是..是他们同行,一个叫宏远公司的老板,在咱本地也算小有名气。」 林跃实话实说的回答。 「同行?有点意思,你联系联系他,我正好睡不着想听故事。」 宗睿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圈,随即示意。 而远在威市的郭鹏程恐怕打死都想不到,因为他几句无关轻重的抱怨,即将给伍北带来天大的麻烦... 3468 偶遇 与此同时,口口声声嚷嚷要早点睡觉的大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鬼使神差的来到一间哥仨总去的路边啤酒屋。 「还是老样子呗瓜老板?」 店主热情的上前调侃。 「嗯。」 大瓜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即便嘴上回绝了弟兄,但他打心里还是很渴望跟哥俩待在一起,哪怕是「偶遇」。.q. 「小马跟伍子咋还没过来呢?」 直到啤酒和小吃全部上桌,看大瓜都没有动筷子,老板好奇的发问。 「他们还没忙完。」 大瓜随口敷衍。 「你们仨的感情是真好,白天在一块工作,晚上在一块生活,每次你喝多,他俩都轮流往回背,真心羡慕啊。」 老板替大瓜倒上一杯酒感叹。 「嗯。」 大瓜怔了几秒钟后,突兀想起每次聚餐,他似乎总是喝醉的那个,有时候还会因为耍酒疯跟人起冲突,而不论是伍北还是马薪鹏却从未嫌弃过,回回都挡在他前面扛事。 「需要啥就言语哈,我先忙去了。」 可能是感觉到大瓜兴趣不太高,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招呼起别桌客人。 兴许真是我想多了,甭管伍北和马薪鹏是否对他隐瞒身份,可两人对他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平常的嘻嘻哈哈也完全没有作假,又何必执拗于对方的过往呢? 端起盛满酒液的扎啤杯,大瓜对准屋顶的灯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胡乱遐想。 「哟呵,这不是王不凡嘛,多少年没见啦?」 突然间一条人影径直坐到他面前,乐呵呵的出声。 「你是..乔东?」 大瓜眯眼扫量对方,瘦高个、偏分头,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竟是他多年前的高中同学。 「啧啧啧,记性不赖嘛,你现在干啥呢?几次同学聚会都没见你参加。」 乔东递上一支烟笑问。 「嗨,打工呗,就我这熊样还能干啥?我听说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在区里给领导当专职司机是吧。」 大瓜替对方点上烟卷,随手又给满上一杯啤酒。 「不错啥呀,伺候人的活儿,哪有你想的那么潇洒,今晚也就是我领导有事儿,不然我一口酒也不敢喝,随时都得等待召唤。」 乔东叹了口气举起酒杯道:「来走一个,上学那会儿我记得咱俩关系最铁,后来要不是因为合伙跑工地上偷铁被抓,我爸说啥不让我跟你玩了,咱俩这些年肯定不会断了联系,待会必须加个好友昂,我看你要了好几个杯子,是不是待会还有朋友过来啊?」 「他们有事不来了,咱喝咱的就行。」 大瓜看了眼时间,摆摆手回应,同时心底生出一抹落寞感,伍北和马薪鹏估计换别家去了,要不这会儿早就能碰上才对。 「这特么就叫缘分,我本来打算进来要碗海鲜面对付一口,没想到碰上老同学,啥也不说了,真高兴啊!来,再整一杯!」 乔东兴奋无比的再次举起酒杯。 昔日同窗的再聚首,也算冲淡了大瓜心头淡淡的忧伤,没多会儿便跟对方推杯换盏起来。 不知不觉,两壶扎啤下肚,乔东晃晃悠悠的起身上厕所,明显已经有了醉意。 「叮铃铃..」 他刚出去没两步,放在桌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东子,电话!」 大瓜赶忙吆喝。 怎奈何啤酒屋里太过嘈杂,乔东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 大瓜这才伸脖看了眼,发现来电显示是「领导」, 生怕耽误了同学的正事儿,迅速帮着接了起来:「您好领导,乔东上厕所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马上打给您。」 「不用,让他直接来海湾路的祥云茶楼接我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他喝..」 大瓜的「酒」字还没说出口,那边已然挂断。 「这事儿整的。」 大瓜不禁无奈的拍了拍后脑勺,而这时乔东刚巧返回。 「东子,你领导让你现在去接他。」 大瓜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并且简单解释一下情况。 「卧槽,我这会儿喝的俩眼直冒金星,怎么开车啊?」 乔东听完,吓得小脸当场就白了。 「要不..要不找个代驾吧?」 大瓜掏出手机道:「我认识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干代驾,找个人过来..」 「不行,绝对不行,领导最烦陌生人给他开车,况且谁知道他晚上准备去哪过夜,我先走了兄弟,咱改天再聚。」 乔东起身就要走。 「那啥东子..」 见对方现在走道都栽栽楞楞,大瓜不放心道:「要不我先把你送过去,路上你多喝点水醒醒酒。」 「也行吧,奶奶个熊,伺候人真是啥好活儿,等下万一看到我们领导,你正常打招呼就行,他在人前还是挺和善的,另外他岁数还不大呢,你喊宗哥就行。」 乔东思索几秒,用力拍打几下后脑勺嘟囔... 3469 命运的交织 晚上十二点多钟,市南区一家装潢的特别气派的茶楼前,大瓜顺利将同学乔东给送了过来。 「这一路真是过五关斩六将,光是查酒驾的就遇上三四波,待会你开车可得多注意啊。」.. 大瓜解下安全带,不放心的朝副驾驶的乔东叮嘱。 「完蛋了。」 哪知道对方并没有听他讲话,而是直勾勾看着站在路边抽烟的青年,随即一个激灵坐起来,迅速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跟青年说了些什么,原本还风平浪静的青年突然一个嘴巴子直接扇在乔东脸上,紧接着揪住他的衣领又准备动手。 「喂!」 一看这架势,大瓜立马也跳下车,大吼着凑了上去:「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呗,犯得着打人吗?」 「嗯?」 青年迷惑的看向大瓜。 「不凡,这事儿你别管,确实是我有错,耽误了...」 乔东则赶忙挤眉弄眼的摆手示意。 「咱不说谁对谁错,有错改了就完了,只要是人就有发生意外的时候,况且你不过就是喝了两口酒而已,算犯哪门子天条了?」 大瓜撇嘴哼了一声,随即又朝青年道:「我知道东子跟你混饭吃的,也知道你们那里头的规矩多,今天这事儿真不赖他,是我死活非拽着他陪我喝酒的,有啥不爽的您冲我来,别...」 「行了不凡,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咱们改天再约。」 不等他说完,乔东赶忙伸手推搡大瓜。 「你是真完蛋,为了个给人当牛做马的破工作,连尊严都不要了啊?实在不行就辞职呗,天涯何处不留爷,受这份冤枉气!」 大瓜不屑的撇嘴。 他这人本身性格里就带着点江湖人士的鲁莽劲儿,再加个心里有事,又喝了点酒,所以此刻显得异常的豪气。 「不凡,你先走行不行...」 乔东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对方如此不着调,他哪怕是再迷糊,也不该让他开车把自己送过来。 「哥们说的很对,人怎么能为了工作连尊严都不要了呢。」 就在这时,青年冷不丁开口:「你是做什么的?」 「人力资源,开中介的!知道老服装厂院里的虎啸公司吗,我跟我哥们干的,咋滴吧?想利用你的职权报复我啊?你随...」 大瓜脑子一热,直接自报家门。 「唰!」 话音未落,青年突然一把攥住大瓜的手掌,表情有些惊喜道:「哥们,难不成你姓伍?」 「领导,他姓王...」 乔东从旁边低声解释。 「姓王?」 青年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又扬了起来:「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哥们刚才说的很正确,我确实有些暴躁了,不应该动手,为了表达歉意,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喝两杯吧。」 「下次吧,我还有事儿,东子你赶紧伺候你哥回家吧。」 大瓜虽然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人,可每天也跟各种各样的三教九流接触,对方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姓伍」瞬间让他提高警惕,很显然他知道兄弟伍子,只是并未见过,如果冒冒失失的跟他喝酒寻欢,天晓得会不会给伍子招惹多大的麻烦。 即便伍子对弟兄们有所隐瞒,可那也是自家的事儿。 「不凡,权当给我个面子,坐一会儿呗。」 收到青年眼神授意的乔东干咳两声冲大瓜发出恳求。 「是啊朋友,稍微聊几句加深一下彼此感情也不是啥坏事,况且你是做人力资源的,更应 该清楚交情这玩意儿向来越走越近,我虽然算不上多大个人物,可在市南区多少也有点话语权,谁敢保证一辈子不求人,是吧?」 青年笑呵呵的接茬。 听到对方的话,大瓜迟疑几秒后,也没再推辞,抛去同学的情谊不说,现如今哥仨里头就属他最短板,既没有马薪鹏那样会做买卖,也不似伍北一般善于交际,如果真能跟对方搭上线,说不准对公司发展也是好事。 只要不随便提伍子的事情,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大瓜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故作矜持的回应:「那行吧,咱找个地方玩会儿得了,不过提前说好哈,必须是我请客,不然我不去。」 永远记住要让别人欠你,你才能时刻掌握主动。 这套话术和理论也是伍北一直告诫哥几个的,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伍北的确实实在在改变了他很多东西。 「行行行,咱既然是交朋友,就不谈这些俗事儿,只论感情和关系,哥们怎么称呼?我叫宗睿。」 青年貌似很好说话的点点脑袋,跟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命运无常却有序,很多我们以为毫不相干的人或事,总会神奇的交织在一起,至于这场交织,给双方带来的究竟是机遇还是灾难,目前谁也说不清楚... 3470 矛 次日,上午十一点多钟。 青市服装厂内的「虎啸人力资源公司」内。 「伍子,我把咱们录用的这些人员名单给程呼啸送过去,你抓紧时间再通知一下没做体检的赶快去做。」 马薪鹏怀抱厚厚一沓资料起身。 「成,中午饭前绝对搞定。」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辛苦了,大瓜也不知道啥情况,到现在电话还关着机,等他来以后你让我给我打个电话,那几个年龄偏大的职员是他介绍的,看看能不能协调一下干别的工作。」 马薪鹏拍了拍资料,迅速走出公司。 「喂,是李爱国吧,我是虎啸人力资源的,你的体检报告出来没...」 伍北则拿起座机继续打电话。 也就七八分钟左右,大瓜晃晃悠悠,双脚发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是病了还是怎么,他的脸色很不好。 「你跑哪去...卧槽,昨晚上掉酒缸里了?味儿咋那么大呢!」 伍北刚刚起身打招呼,一股子熏人的酒臭味直接扑面而来。 「有个同学过生日,多喝了两杯。」 大瓜搓了搓腮帮子,一屁股崴在马薪鹏常坐的老板椅上,耷拉着脑袋哼声:「太困了,我稍微睡会哈。」 见伍北没回应,大瓜又昂起脑袋发问:「不行?有事?」 「有啥事也指望不上你,你快睡你的吧。」 伍北哭笑不得的摆摆手。 大瓜也没有再言语,靠在椅背上,不多会儿便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显然昨晚是真没咋睡好。 「唉..」 他睡着了,可公司的活儿不能耽搁,伍北只得取出马薪鹏走前特意留给大瓜那几个「关系户」的个人简历往外走,打算替他把工作搞完。 虽说哥仨在公司里的地位相当,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由马薪鹏来主导的。 正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而伍北和大瓜则必须保证准时准点完成各自的任务,不然整条工作链就很容易被卡住,而工作中的马薪鹏严肃无比跟平常生活完全天壤之差,真因为某个人影响到所有进程,绝对会破口大骂。 前两天大瓜刚被熊得狗血淋头,伍北要实在不忍心看他又被收拾,这才主动挑起该他负责的那一块。 就怕出问题,可却偏偏出了问题。 中午十二点多,伍北刚刚跟最后一个「关系户」谈完,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啥事啊小马?」 伍北略有心虚的接起。 「最快速度回来,我们等你。」 马薪鹏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待伍北返回公司,还没进门就看到被掀翻的办公桌和扔了满地的文件和资料,马薪鹏背靠墙面喘着粗气,大瓜则坐在沙发目眦欲裂,两人一副斗鸡模样。 「咋回事啊你俩?」 伍北迷惑的发问。 「你问咱们马总吧!对我有意见直接说,凭啥把我那几个亲戚给调换岗位?咱特么就是干第三方的,能力范围内我给自己家里人谋点福利有错吗?」 大瓜破马张飞的低吼。 「公司刚起步,现在咋滴没咋滴,你就研究上如何扒拉漏洞了,往后还怎么继续?咱别的不说,就拿那个王海超打比方吧,他快七十的人了,走道都得拄拐,你让他去人民公园干园林修剪,合理吗?」 马薪鹏横眉竖眼的反问。 「我舅老爷岁数大,可经验在那摆着呢,虽然确实有点脑血栓...」 大瓜被问的一愣,但仍旧耷拉脸哼声:「我舅姥爷不提了,那我三姑又是因为啥,不能在库房工作?她岁数不大吧,今年才五十虚岁。」 「王雪梅识字吗?她连自己名字都得对字典抄,你感觉库房合适她不?」 马薪鹏气鼓鼓的开口。 「你俩是在因为大瓜那几个关系户的事吵吵啊?我已经解决了,刚才我挨个上他们家拜访,把难处跟他们解释一遍,几人都挺配合的,小马你消消火,大瓜你也不用怕不知道咋跟亲戚交代犯愁...」 伍北大概听出其中的原委,陪着笑脸招呼:「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都是自家兄弟,有啥可吵吵得...」 「什么?你把我亲戚全换岗了!」 「谁让你替他办的?」 话音未落,马薪鹏和大瓜同时提高调门。 「对啊,我寻思着这事儿大瓜去跟他们聊不太合适,所以...」 伍北被俩人瞪的有点懵圈。 「操!你俩真行啊,一声不响就把事儿给我办了?牛逼!效率!」 大瓜「咣当」一脚踹翻椅子,直接摔门而去... 3471 更名 望着负气离去的大瓜,伍北刚想追出去解释,旁边的马薪鹏直接将他给拦下。 「这会儿你说啥他也听不进去,先缓缓吧。」 马薪鹏叹了口气说道。 「我真是好心...算了,事儿没办好,说再多也没啥意义。」 伍北吐了口浊气,苦笑着点点脑袋。 自打昨晚从警局里出来以后,大瓜的状态就不是太对,总感觉他好像看谁都带着一股子怨气,只是伍北搞不明白他的怨气究竟是从哪来的。 「先到楼下炒面馆吃口饭吧,下午咱俩费点劲把工作抓紧搞定,早一天走完手续,工人们早一天可以交保险。」 马薪鹏拍了拍伍北的后背安抚。 另外一边,大瓜面无表情的走出公司所在的服装厂,他此刻的心中完全被愤怒填满,感觉伍北和马薪鹏就是在合伙挤兑他,怀疑的种子从他在巡捕口中得知伍北的真实姓名那一刻就已然种下。 可真站在服装厂门前的十字路口时候,他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来发泄心头的恶气。 突兀间,他回忆起昨晚靠着同学乔东的关系,跟那个叫宗睿的年轻领导喝酒聊天的画面。 以前他一直以为所谓的理想生活无非是吃香喝辣或者有房有车,可自从跟着对方进出过高档夜场,喝着上万的红酒,抽着进口雪茄,成排成排的模特美女任君采劼,才发现自己真的就是只井底的蛤蟆。 最关键的是跟在宗睿身边旁人对他的尊重和谄媚,是他活了二三十年都从未享受过,更别提一大群这长官那主任轮番给他敬酒时的嘴脸。 想着想着,大瓜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回味的笑容。 「要是每天都能那么活就好了...」 大瓜自言自语的呢喃。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停在旁边,司机探出来脑袋乐呵得打招呼:「哟,这是要出去谈买卖啊王大老板?」 「你咋跑来了东子!」 看清楚来人模样,大瓜又惊又喜的赶忙凑了上去。 「给你送钥匙呗,昨晚你嗨得太猛,钥匙丢宾馆里了。」 乔东取出一大串钥匙晃了晃。 「诶***,真是特么喝多了,昨晚我没出糗吧。」 大瓜拍拍后脑勺,顺势接过车钥匙。 「还行,我们领导对你的评价挺高的,一个劲儿夸你是个人才,就是欠缺资源和贵人,那啥...你吃饭没?我今天正好休班,要不咱找个地方整两口去?」 乔东笑吟吟的努嘴。 「还喝?我是真扛不住...」 「走吧走吧,来杯回魂酒,保管你头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走道也有劲儿了!」 乔东拽住大瓜胳膊,连声招呼。 见对方仍旧不太情愿,乔东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撇嘴:「啥意思啊老同学?看不上我还是觉得咱俩交情太浅?」 「别瞎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就啥也别说了,简单吃口饭拉倒,另外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跟你聊。」 乔东眨巴眨巴眼睛,压低声音坏笑。 与此同时,远在威市的「医药」研究中心。 「什么意思啊谷小姐?招牌怎么好端端的换了?」 安仔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质问谷思。 「更名深红是老板的意思,不止这儿要换,其他分司、分所也全部得改名。」 谷思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回应。 「可是...」 安仔皱眉辩解。 「为什么更名你心里没数?如果不是你把南方几市重要据点给丢失,搞得网上舆论四起,咱们至于这样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谷思猛然昂起脑袋,双眸透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安仔顿时间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巴,但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深红也好,浅蓝也罢,做事动动脑子,别让公司总是跟着你受牵连,这也是老板让我转告你的原话。」 谷思抓起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直接甩在安仔脸上,沉声道:「这是青市分司的所有手续,抓紧时间过去履职,老板的意思是不求你扩大产业,只求你守好坐稳。」 「啊?」 安仔当即有点懵圈。 「不乐意去我随时可以换人!」 谷思撇撇嘴轻笑:「我再说最后一次,从今天开始遗忘过去,我们就叫深红,我们是一家新成立的医药公司。」 「记住了谷小姐。」 安仔忙不迭狂点脑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 「那就恭喜你了安总,打今天开始你我的身份再次恢复平起平坐。」 谷思笑了笑,起身伸出纤纤玉手... 3472 命令 「谷小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我心里很明白,如果没有您帮忙穿针引线,老板别说是重新启用我,恐怕想见他一面都难于上青天。」 安仔情绪激动的一把攥住谷思的小手,止不住的连声感谢。 「不求你刻骨铭心,只希望有朝一日不要赶尽杀绝就好。」 谷思似笑非笑的开口。 「怎么会呢..你可是咱们深海..啊不深红组织的灵魂..」 安仔脱口而出。 「几年前,我也曾对我的教官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我给他注射芬太尼时候,他那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世上的事儿啊,最经不起推敲,也永远不缺变化。」 谷思摆摆手道:「把你手头的工作跟排骨交接一下,就准备到青市走马上任吧。」 「明白,我肯定不会留下任何烂尾巴。」 安仔忙不迭点头应声。 「哦对了,有消息说伍北在青市,不过具体什么位置不是特别清楚,你最好多留心一点,当然,我的建议是非必要情况下不要随便招惹他。」 谷思缓和几秒提醒。 「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您保重!如果路过青市,请千万联系我。」 安仔不愠不火的点点脑袋,说罢就打算退出房间。 「昨天你去过中心医院吧?」 就在对方即便出门的刹那,谷思猛不丁询问。 「是的。」 安仔顿了几秒钟后,如实回答:「一个我在南方关系非常要好的朋友肺部纤维化比较严重,急需要进行肺部移植手术,我是去寻找..」 「那么徐文昊的情况你一定做过了解吧?」 谷思不耐烦的打断。 「他..我只是顺便打听了一下,他的头部手术好像很成功,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目前还没出重症监护室,虎啸公司安排了不少人在附近,我没机会弄清太多。」 安仔咳嗽两声回答。 「谢谢你的坦诚,一路顺风。」 谷思的眼眸陡然一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微笑着摆摆手道别。 「谷小姐..」 安仔深呼吸两口,想要出声。 「你想表达的我都懂,再见。」 不待对方说完,谷思直接打断。 「保重!」 安仔耸了耸肩膀头,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 「唉..」 随着屋门缓缓合上,谷思看着书桌上镜子里自己,发出一声幽叹。 实话实说,她长得并不算有多倾国倾城,充其量只能算是甜美可爱,可一颦一笑间却透着股难以形容的魅惑,乍一看只当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如果接触久了就会不知不觉被她所吸引。 「你咋那么傻啊,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不该想的别想,不该盼的别盼,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非要等到事情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你才肯罢休吗?」 盯着自己凝视片刻,谷思莫名暴躁的一把将镜子给拍倒,随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叮铃铃..」 手机铃声这时无巧不巧的泛起。 「有什么吩咐老板?」 瞟了一眼号码,谷思立即神色肃穆的将电话捧在耳边。 「半小时后,中心医院急诊科,会有人不治身亡,把他的眼角膜让排骨带到指定的地方。」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森冷的男声。 「半小时后?」 谷思一怔。 「你有什么异议吗?」 对方貌似心 情很不爽,调门瞬间提高。 「没有,一定完成任务!」 谷思慌忙应承。 「你是清楚我性格的,事不过三在我这里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对方说完迅速挂断通话。 「笃笃笃..」 房门同时间被人敲响,紧跟着排骨便把脑袋探了进来,很显然他应该也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去准备一下,咱们即刻出发。」 谷思平静的努嘴示意。 「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了,不然老板那关你肯定过不去,另外..」 排骨咬着嘴皮呢喃。 「我说知道了!」 谷思的语气骤然变冷,后者苦笑着比划一个ok的手势,不再过多言语。 十多分钟后,威市中心医院门前。 「第三急诊室,应该就是那里。」 一台喷绘着医疗用车的棕色商务车内,排骨手指前方朝谷思开口,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将几间急诊室的门前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是第三急诊室?」 谷思柳眉微皱,迷惑的发问。 「我..我猜的。」 排骨干涩的缩了缩脑袋,面对谷思一眨不眨的注视,迟疑几秒后,排骨最终叹了口气道:「我提前问过行动组那边可以了吧,谷小姐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次任务必须得成功,如果你实在不乐意出手,那就坐在车里老老实实的等我...」 3473 女罗刹 排骨说完,便偏过去脑袋,不再跟谷思对视,来回转动的小眼珠子里透着几分畏惧,还夹杂几分担心。 「呵呵,你现在做事都完全不经过我同意了,真好!真棒!」 谷思沉寂两秒,翘起拇指冷笑。 「你现在做事也再不像过去那样果断冷静!」 排骨咬牙反驳:「我们是什么?说好听点叫老板的走狗,难听些就他妈是一群短命的蜉蝣,蜉蝣是什么你知道吗?朝生暮死,能活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天气!而老板就是我们的天气,你总是天真的认为..」 「不要评价我!」 谷思猛然提高嗓门。 「为什么不能评价?你跟我都是从暗无天日里的狗洞里好不容易才挣扎出来的,你我这样的人本身就属于黑暗,生的莫名其妙,死的无声无息,你居然还幻想有什么爱情!」 排骨一反常态的瞪眼厉喝。 「噌!」 话音未落,谷思的左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右手瞬间绷成虎爪状,拇指和食指直插排骨的双眼。 「来呀,怎么停了啊?你抓紧把我送走,我也省的看你这幅不死不活的鬼样子!」 谷思的指甲即将戳进排骨的眼球上时,这家伙竟不闪不躲,反而还高高的扬起脑袋,挑衅似得嘶吼:「我记得我是咋从那所地狱里活下来的,也不会忘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会变成众多尸体之一,所以我留着这条命不为别的,就图替你挡灾挡劫!」 「不要评价我,我不喜欢!」 谷思的胸口剧烈起伏,犹豫片刻后,松开了排骨。 「好,我不说了,往后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说,你认为是对的事情,那就做!大不了不就是我赔条命而已嘛。」 排骨揪了揪挂满细汗的鼻头,赌气似得双手环抱胸前。 「哪有什么对错是非,只不过是图谋不同而已。」 谷思声音不大的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讲给旁边的排骨听。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笛声冷不丁划破两人的寂静,一台救护车顶着警灯风风火火的径直开来,而急诊室里几个身穿大褂的工作人员也像是未卜先知似得抬着个担架车跑了出来。 不多会儿便将救护车内的伤者推了进去,正是刚刚排骨提过的「三号急诊室」,一切就仿若提前彩排过一样的精准无误。 谷思心里再清楚不过,排骨不是什么能掐会算的高人,而他们背后的老板更不通丁点的五行八卦,之所以一切如约而至,只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一张铺天盖地且分工明确的巨网。 那张网大到即便谷思如此能力,也生不出丝毫的反叛之心,而被网子罩住的任何生灵,都绝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如果觉得不适应,就坐在车里等我。」 排骨随即提起提前准备好的恒温药疗箱起身。 「歇着吧你,别忘了是我带你入得行,是我手把手教你什么应该怎么做。」 谷思不客气的抢过药疗箱,迅速跳下车,而后轻车熟路的绕向急诊室后门的方向。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间急诊室都有着发挥特殊作用的后门,但却非常清楚,每次后门的打开,都意味着一定会有一条生命消逝。 而所谓的后门,其实就是个很短的走道。 「听说这次死的那小子是个民工,干完活管老板要工资,结果情绪太激动,直接从三楼上摔下来了。」 「是不是摔下来的,你亲眼看到了啊?这玩意儿真真假假的,还不是谁兜里鼓囊谁说了算。」 「可不咋地,为了三四千块钱的工资把命给丢了,真不划算啊!」 走廊的尽头,两个算是组织外编的黑市医生正窃窃私语,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都落入正好赶来的谷思耳中。 「是啊,真讽刺,每个器官全是天价,可组成的人一个月才几千,确实特别不划算。」 谷思拎着药疗箱径直走上前。 「对不起谷小姐,我们不是故意叨闲话的..」 「您放我们一马吧,以后保证都不会再乱说了。」 两个黑市医生闻声齐齐哆嗦一下,接着脸色泛白的同时弯腰朝谷思连连作揖。 「我很可怕吗?」 谷思将手中的箱子递向其中一人。 「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谷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们是个屁。」 那家伙接过药疗箱后仍旧不停赔礼道歉。 在他们那个行当里,始终流传着「女罗刹」的传说,据说有几个倒霉蛋因为多看了谷思几眼,结果从「货检员」直接变成了「货源」,所以内心的恐惧程度可见一斑。 「仔细检查好零件,如果有任何缺失的话,那你将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可怕,再有就是,不要惦记他身上的其他,不然我会很不开心!」 谷思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拿出个口罩套在脸上... 3474 不准喜欢我 关于黑暗,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感悟也不尽相同。 而在谷思看来,真正的黑暗就是重回她那位老板的手中,她费劲千辛万苦展现实力,目的就是能离对方远一些,再远一些!可当这个距离某天突然缩短,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挣扎,哪怕是为此再次将自己的灵魂献祭。 从两个黑市医生手里接过明显沉了不少的药疗箱后,谷思并没有在那个充斥着满满血腥味的走廊里停留太久,反倒像受惊的小鹿一般,逃也似的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也不想去仔细思索! 「女罗刹好像也没传的那么可怖吧?」 「别特么瞎咧咧,也许她只是今天心情还不错。」 「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你会开心?」 「他们那种人都不正常,谁知道呢。」 望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谷思,两个黑市医生发出劫后余生的感慨。 ... 「真好,你又回来了!」 商务车内,见谷思满载而归,排骨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憨笑。 「你笑的样子比发火更吓人,抓紧时间!这次用老板前段时间刚刚谈下来的直升机。」 谷思嫌弃似得将药疗箱塞进排骨的怀里。 「我还是崇拜你薄情的样子,又飒又酷。」 排骨再次咧嘴。 「你不准喜欢我!」 盯着对方眸子里的自己,谷思表情严肃的开口。 「为什..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我连自己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告诉你昂..」 排骨愣了几秒钟,鼓着眼珠子辩解。 「你从小一说假话都会变的婆婆妈妈,总之你不准喜欢我,任务完成了,我想自己走走,找家小店吃点好东西,让自己快乐起来,总不犯毛病吧?」 谷思白楞一眼,而后从车上跳下来,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回应,已经飘出去四五步远。 「我真没有喜欢你..」 排骨张嘴刚要吆喝,瞬间意识到场合不太合适,赶忙拨通谷思的电话叮嘱:「不是,你上哪去啊?等下老板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你别光顾着疯玩漏接了,要不然他肯定会发火。」 「知道了鸡婆。」 谷思轻飘飘的应承一句。 与此同时,青市市南区。 一家档次颇高的洗浴中心里。 大瓜跟同学乔东正惬意的趴在床上享受着两个漂亮姑娘的泰式按摩。 「就因为这点事儿,你跟两个合作伙伴大吵一架?」 听大瓜将心中的怨气数落一遍后,乔东撇嘴调侃:「哥们,你这格局属实有点小了昂,既然是买卖,首先肯定得是以利益为先吧?咱撇开合伙这事儿不谈,就算虎啸公司归你一个人掌管,你觉得把舒坦位置全安排给你亲戚合适不?传出去的话,往后还怎么继续招人?」 「我也知道有问题,但他们不该一声不吭就替我做决定吧,就算是解释也该是我亲自去,他伍子凭啥啊?」 大瓜愤愤的哼了一声:「老同学,说起这事儿我更窝火,伍子真名叫伍北,其实是威市那边一个混的特别大的社会人,这家伙不光故意隐姓埋名,还把我们合伙的公司也改成了虎啸公司,他在威市那边的大本营就叫虎啸,要不是巡捕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你要觉得跟他们没办法一起做生意就退出呗,回头我找我领导给你安排个体面点的工作,中介公司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买卖。」 乔东不屑的接茬。 「那不行,虎啸公司我也有份,凭啥我退出?再者说了,前两天我们才刚跟环卫处签了将近二百多人的合同,好日子还没正式开始,现在我走不等于血亏嘛。」 大瓜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那我想想招整他们俩一下?先查查他们手续、资质合格不,然后再喊几个..」 「别闹,有分歧归有分歧,公司是我们仨的心血,我要那么搞还是个人不?我们可以在窝里打的你死我活,如果我把外人拽进来,那就纯属狗篮子了。」 大瓜再次不假思索的回绝。 「你看你,这不行那不行,那应该怎么样?你希望我咋帮你?」 乔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那啥东子..要不你问问咱领导今天有时间没?昨天是他安排的我,今天我于情于理应该回请一下,虽说肯定没有他那么高的规格,可朋友之间交心重于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大瓜咳嗽两声道:「宗哥可是这市南区的天,要是他乐意拉我一把,我绝逼扶摇直上九万里,合伙买卖肯定是谁接的单子大谁更有话语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3475 添副碗筷 晚上九点多钟,市北区台东小吃一条街上。 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街道两边各类小吃混合在一起的香味,让人没来由的食指大动。 「总在市南区窝着也没啥意思,偶尔来市北区学习一下人家的发展,也是种进步。」 身穿灰色行政夹克衫的宗睿双手后背,笑呵呵的朝旁边的大瓜和乔东说道。 「宗哥您平常工作已经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咱就是纯玩、纯休息。」 大瓜忙不迭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为了今晚双方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原本他都已经准备好今晚大出血了,为此还特意找朋友借了不少钱预备,没想到宗睿竟然会把吃饭的地方挑到小吃街,这让他一下子放轻松很多。 「不抽了,人太多,万一烟头沾到谁身上多不好。」 宗睿摆摆手拒绝,随即还煞有其事的叮嘱对方:「你和乔东也一样,往后在公共场所必须注意点,不要让人笑话。」 「是是是,领导说得太对了。」 乔东忙不迭的应承。 「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就喊我宗哥,要不你拿个大喇叭广播一下,或者把市北区的老孟喊过来亲自招待咱们?一天到晚就是没个记性!」 宗睿不悦的瞪了一眼右手边的乔东。 「宗哥,那边有家小海鲜摊子做的白灼虾味道堪称一绝,老板两口子都是正儿八经的羊城人,号称这条街的粤味一绝呢,要不咱们先尝尝去?」 大瓜赶忙替同学解围。 「听你的,我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 宗睿貌似很好说话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仨人依次落座。 对于这种矮桌、小马扎的路边摊,宗睿眼中的兴致勃勃绝对不是伪装,这也让大瓜更加从容。 几样精美小菜上桌,大瓜殷勤的替两人分别倒上一杯鲜啤,随即开始夸夸其谈起来:「宗哥,说起这白灼虾,坊间其实还有一段很有趣的小故事..」 人嘛,总是喜欢炫耀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不凡啊..其实你什么心思我非常明白,我个人也很欣赏有斗志、爱奋斗的年轻人,但有一点我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我为什么愿意给你接触我的机会?」 听完大瓜不知道从哪道听途说的小传说,宗睿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我能猜到是因为我的两个合作伙伴,只是搞不清具体是因为伍北还是马薪鹏。」 大瓜迟疑几秒后回答。 「有悟性,接着往下说。」 宗睿夹起一筷子小菜送入口中,微笑着点点脑袋。 「你跟他们是敌是友我不关心,当然,就算关心也没用,您这种级别的大佬,想要让我们那间小庙坍塌,无非是吹口气的事儿,可买卖是我们仨的,所以我只能恳求您高抬贵手、助我飞黄!只要我有朝一日能好起来,宗哥您就是我的在世父母,我回去把祖宗牌换成您来供奉。」 大瓜思路清晰的说道。 「哈哈哈,字里行间已经透漏出我对你的两个小伙伴是敌非友了呗。」 宗睿笑的更加灿烂,随即道:「行,就冲你那句祖宗牌换成我,你就算是只草鸡我也绝对想办法让你变凤凰,但你记住昂,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就不能反悔,不然必定伤人伤己。」 「永远跟着宗哥走。」 大瓜双手捧起酒杯,眼珠子鼓的溜圆。 「宗区..您找我?怎么会选这么个破地方呢,咱上春和楼呗,我都订好桌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瓜背后传来。 「聂东海!」 大瓜下意识的回头望去,随即直接抄起旁边的茶杯。 「你个狗***?竟然也在!」 来人正是聂东海,看清楚是大瓜后,他的老脸也瞬间拉长。 「不凡是我的朋友,老聂跟我关系也不错,我介绍完了,剩下你俩自便!」 宗睿不急不躁的端起鲜啤抿了一口,然后自顾自的掏出手机刷起了视频。 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针尖对麦芒的相互对视许久,最终聂东海技高一筹,先是「噗嗤」一声笑了,紧跟着搬起个小马扎坐到大瓜旁边,态度友好道:「大瓜兄弟,我先前不知道你和宗区是好朋友,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大瓜面颊紧绷,犹豫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没事」俩字。 「我还以为你俩得当街干一架呢,真没劲儿,往后要是不准备动手,就不要摆出那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宗睿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头也没抬的伸手招呼:「老板,再添一副碗筷...」 3476 矛盾不过夜 宗睿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两人他都想交,但两人之间的破事他不想管,但谁要是敢逆着他的心思来,后果自己去琢磨。 大瓜盘算几秒后,硬着头皮举杯道:「这杯敬宗哥,感谢您能为我和聂总提供一个化敌为友的平台。」 「这就对了嘛。」 乔东赶忙也举起酒杯,顺势朝聂东海眨巴两下眼睛:「聂总你德高望重,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不能,大瓜兄弟和他的朋友们才真是后浪推前浪,往后少不得被他们照拂。」 聂东海何其圆滑,女干笑着连连摆手。 宗睿是最后一个端起杯子的人,他环视一眼周边,缓缓开口:「不凡啊,过两天区市政楼里有一批第三方的外聘人员合同马上要到期了,我打算让你和老聂共同竞标,当然了,最后的赢家肯定是你,只不过这中间需要点小曲折,而我代表..也就是你的老同学乔东只会跟你谈,懂什么意思吗?」 「宗区,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聂东海立马皱眉。 「嘶!」 宗睿不耐的抽了口凉气,随即举起整杯鲜啤,顺着聂东海的脑袋直接浇花似得倒了下去。 「诶卧槽,宗区..」 冰镇的鲜啤瞬间刺激的聂东海抖了个激灵。 「还没学会闭嘴?」 宗睿又从乔东手里接过另外一杯啤酒,再次泼到聂东海脸上。 这回老聂同志学精了,紧咬牙豁子,一点声音没敢再发出。 「我说话的时候你可以瞪眼,也可以捂耳,但不许打断!」 宗睿手指头戳在聂东海的眉心处,面无表情道:「我知道市政楼那群临时工过去的雇佣合同归你们宏远公司负责,也不会让你白白吃亏,过阵子城管会清退一批人,届时肯定还会补上另外一批人,由你负责!」 聂东海立马双手合十,点头哈腰的作揖。 「现在可以说话了。」 宗睿点燃一支烟,满意的扬起嘴角。 「谢谢宗区,我保证好好干,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聂东海如蒙大赦,捶打胸脯打包票。 「我没有任何期望,你也谈不上什么辜不辜负,只是生意而已。」 宗睿清了清嗓子道:「怎么给虎啸公司制造麻烦你自己去考虑,我想要看到的是他们绞尽脑汁又求而不得的衰模样,但最终的结果你必须得让给不凡。」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 「妈的!」 保持半晚上儒雅风范的他因为说话再次被打断,愤怒的爆了一句粗口,接着看了眼号码,深呼吸两口气接起:「有什么事啊林伯父?您有朋友要来青市开分司..好的好的,我待会给您回过去。」 「今晚先到这儿吧,我有点其他事情处理,记住我的要求,在这个范围内你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挂断电话,宗睿冲大瓜和聂东海交代两句后,便匆忙的招呼上司机乔东离开。 「呵呵呵,大瓜兄弟好手段啊,连宗区这样的大人物都能联系上,佩服佩服。」 很快桌上只剩下他们二人,聂东海一扫刚刚的眉开眼笑,讥讽的撇嘴:「只是不知道你那两位好兄弟如果听说咱俩居然把酒言欢,会不会跟你绝交?」 「把酒是真的,言欢你属于吹牛逼,老聂啊,我跟你交个底吧,趁现在还有机会卷款跑路赶紧溜,不论将来虎啸谁说了算,宏远公司都将成为过去式。」 大瓜操着同样鄙夷的语气耸了耸肩膀头。 「大瓜兄弟,话不要说太满..」 「我他妈叫王不凡,别一口一个大瓜的瞎逼喊!」 聂东海刚要回击,大瓜突然提高调门,立马引得四周不少人观望。 「行行行,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聂东海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也懒得再继续磨蹭,直接起身丢出一句狠话。 「我劝你嘴巴严一点,屁话少一点,如果你敢乱传,我不介意把你刚才你说的那些全都放给宗睿听,你可以赌一下我有没有录音。」 大瓜吐了口唾沫,发泄似得夹起一整只大虾丢进口中,吭哧吭哧的咀嚼起来。 「***这行的年头都快赶上你岁数了,眼光很少会有错,你真是这个!」 聂东海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然后转身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人群当中。 「我他妈一直都是这个,需要你提醒吗?」 大瓜含糊不清的嘟囔。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见到是伍北的号码,大瓜下意识的左右转动几下脑袋,随即才心虚的接起:「怎么了?」 「还生气呢兄弟,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为了表示歉意,我跟小马下午特意买了十斤羊肉,咱自己串成串,这会儿烤架子已经支上了,就等你回来开撸,给兄弟个机会呗。」 伍北的笑声中满是讨好。 听到这话,大瓜的心中禁不住一颤,刚想要拒绝,马薪鹏的声音也随即响起:「瓜哥,咱兄弟打合伙第一天就定下过规矩,矛盾绝对不带过夜,我和伍子这会儿就搁公司门口等你,你不回来,我们就等到你天亮,你自己看着办吧...」 3477 胃口大 半小时后,市南区老服装厂的院里。 烤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散。 虎啸公司门前,马薪鹏有模有样的摆弄着烤架,而旁边的伍北则相对专业,烤串、刷油、撒孜然一气呵成。 「伍老板、马老板又腐败呢?」 同院里卖二手电器的店主两口子路过,笑呵呵的打趣。 「整点整点,尝尝咱的手艺。」 马薪鹏抓起一大捧刚烤好的肉串不由分说的塞到老板手里。 「味道真心不错昂,你俩完全可以再搞点副业创收。」 老板娘也连连称赞。 「那必须得,到时候大家都来捧场昂。」 伍北笑呵呵的应声。 「李总、王哥咱们也蹭口啤酒降降热呗!」 「光吃肉的多腻啊,我回去抱俩刚下来的西瓜。」 「我那有徐记的凉菜...」 不多会儿,院里其他做生意的邻居们接踵而至,整个服装厂大大小小三四十家商铺,除去宏远公司和少数几户之外,基本都跟虎啸公司相处的不错,一方面是大多数没啥经济方面的冲突,其次就是哥仨的性格特别好,尤其是马薪鹏跟谁都能处的来。 随着加入人数的增多,小方桌也从一张拼成了四张,不论男女老少都相处的其乐融融。 在今天这个物欲横飞的物质年代,人与人之间似乎也被钢筋混凝土给阻隔开来,正因为很难心连心,所以大多数都分外珍惜和享受这种难得的面对面。 「哟呵,这是集体搁我家吃大锅饭呢。」 众人闲扯的过程中,大瓜提溜着几个快餐盒走了回来:「正儿八经粤式白灼虾,我特意从市北区台东小吃街买回来的。」 「还得是咱瓜总懂生活啊。」 「那可不,瓜总新买的这双皮鞋不便宜吧,看版型就是大牌货。」 邻居们纷纷仰脖调侃。 「咋好端端跑市北区去了?」 马薪鹏接过餐盒,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喝了?」 「遇上个高中同学过生日,非喊我过去热闹一下,就喝了一杯啤的,没任何影响。」 大瓜随口敷衍。 「在外面少喝点,自己那个臭脾气自己不知道啊,吃亏占便宜都是其次,关键是影响...」 「影响心态!心态决定一切!」 马薪鹏刚要再说什么,大瓜立马满脸堆笑的接茬,随即拍了拍胸脯子豁牙憨笑:「放心吧,我都记心里头了。」 「大瓜,今天给你亲戚换岗位那事儿...」 伍北也顺势凑上前,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那待会我罚你先喝三杯有毛病没?」 大瓜一把勾住伍北的肩膀头,撇嘴坏笑:「咱们兄弟间啥时候变得那么一板一眼,还必须争个是非错对。」 「我喝八个!」 伍北直接比划出个「八」的手势:「我就怕你心里多想,犹豫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发信息解释...」 「都过去了啊,谁再提就是小娘们!」 大瓜抢在前面接茬。 「诶,说起来姑娘,我媳妇有个闺蜜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最近一直让帮忙介绍对象,你们哥仨都还没结婚吧?」 另外一个开小中介公司的老板打趣的发问。 「杨哥,那必须是我啊,不论是长相还是体格子...」 「你快上一边去吧,杨哥给我介绍吧,我有事业心、家里也没啥负担!」 大瓜和马薪鹏闻声瞬间争先恐后的往上凑,看着哥俩那副嘻嘻哈哈 的样子,伍北不由笑了,没什么事情是比冰释前嫌更值得庆祝的。 ... 与此同时,市南区某海景酒店。 「宗区,这是林老板让我给您带来的礼物,一些土特产而已,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礼轻情意重,您千万笑纳。」 一袭休闲装的排骨将两个糕点盒摆在茶几上,而沙发处正翘着二郎腿抽烟的小伙正是刚跟大瓜打过照面的宗睿。 「林叔叔太客气了,我们是世交,你又是他朋友,咱算起来都是一家人,你来这边发展,于情于理我都肯定会照顾得。」 宗睿斜眼看了看桌上的锦盒,微笑道:「冒昧的问一句,兄弟你真不是林叔叔的门徒或者手下吧?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 「我们深红医疗中心是家刚刚成立的新企业,主要经营医疗器械和一些易损件的维护,确实跟林总在某些领悟有合作,但绝对是家独立公司,跟他和林家都没有任何牵扯。」 排骨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噢。」 宗睿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嘴巴。 「所以宗区,您看选址方面...」 排骨干咳两声。 「今儿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约下几个卫健的朋友,你们都是内行人可以坐下来交流交流,还是那句话,你是林叔叔的朋友,我绝对会尽心尽力的帮衬,但有些关系吧,还得是你自己去走动。」 宗睿拍了拍大腿示意。 「那我...我就先告辞了,您别太早休息,等下我还有礼物相同。」 排骨心领神会的起身离开。 「朋友?呵呵操,老壶装新酒,换汤不换药,真拿老子当雏鸟呢!」 宗睿拿指尖挑起一个礼品盒,瞥了眼里面的红色大票,随即咧嘴一笑:「不过还不算太抠门。」 另外一边,排骨走出房间,直接拨通一串号码:「老板,宗家小子的胃口有点大,我按您说的把那些现金都送过去了,他明显还不太满足,把事儿推到了明天...」 「只要有价就好商量,宗家虽不及郭家、罗家那么势大,但也不容小觑,拉拢好他往后的作用很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声接茬... 3478 演技 「好的,老板!」 排骨利索的应声。 说话的同时他正好来到电梯前,并且随手点燃一支绿色包装的香烟。 「叮!」 不过十秒钟的时间,电梯门打开。 一个身穿雪白色衬衫,黑西裤的男人正好走出,因为出口比较狭窄,两人相对而过的刹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男人还礼貌的笑了笑,排骨也并未多想任何,径直走进了电梯当中。 随着电梯门合上,男人却并未离开,而是杵在原地使劲嗅了几下鼻子。 「怎么了龙哥?」 身后的小伙立即好奇的发问。 「八角的烟油味道。」 男人低声道:「这种烟国内基本没有卖的,几年前我在缅外抽过一段时间。」 「您意思是刚才那人可能是来自..」 小弟立马明白意思。 「估计是吧,爱是哪的是哪的,我只是突然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有点想念而已。」 男人无所谓的撇撇嘴道:「待会还是老规矩,我进去跟老板谈事,你负责警戒好周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问题出现。」 「放心吧龙哥。」 小弟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不多会儿,男人竟敲响宗睿所在的房门。 「终于等到你了,我亲爱的好兄弟。」 房门打开,宗睿满脸堆笑的跟男人先是拥抱一下,随即将他迎进屋内。 房内,男人很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目光正好扫到方才排骨送来的两盒高档「糕点」,不过他很懂事的并没有多问任何。 「怎么样,这次进展还顺利吧?」 见男人如此识趣,宗睿笑呵呵的起身来到酒柜,沁红的美酒倒满两只高脚杯。 「临出境前被检查了一次,不过并没什么大碍,算是有惊无险吧,总共三百六十个工人,合作的老板已经把费用全都转到了卡上。」 男人指了指桌边的卡片回答。 「我就知道有你在一切都能平平安安,不过属于你的那部分需要再等个三五天,前段时间为了哭穷和装窝囊,我特意去了趟威市,在我好兄弟那里借下一笔资金,那钱得先给他们还回去。」 宗睿举起高脚杯努嘴:「辛苦了龙哥。」 「咱俩之间如果还那么客套,那就真显得太虚伪了,我段龙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当日我跟汉奴集团那几个高层翻脸,如果不是你力保,恐怕我现在早就变成一堆白骨,更别说晋升成为现在的大区董事,大恩大德我全铭记于心。」. 男人正是令伍北头疼难耐的段龙,他乐呵呵的抿了口红酒,随即满眼享受的微笑道:「好久没尝过罗曼尼康帝酒庄的玩意儿,好久没喝到过了。」 「龙哥,我知道你想早日成为汉奴集团龙头的心思,但这种事情不能太着急,我毕竟也只是股东之一,有些东西咱们还是得循序渐进。」 宗睿压低声音道:「另外下车总公司那边再派人过来,你该接待就得接待,不能老把他们搞失踪,那群金发碧眼的老鬼可不傻,现在只是暂时没想出来压制你的方法..」 「小宗,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汉奴的龙头,如果非说我有什么野心,我也只是想要创建属于自己的汉奴,准确点说可以是韩奴,可以是法奴或者美奴,如果你愿意全力支持我,我不在乎其他,并且可以随时出发替你开疆扩土。」 段龙直接将红酒一口闷下,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对方。 「这事儿..」 宗睿迟疑几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晚点再研究吧,地界不同、规矩也不一样,我倒不是说质疑你的能力啊,只能说没有任何地方能强过你我最熟悉的这片土地,龙哥啊,这年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搞钱,有了钞票,你我摇身一变就可以是某国公民,就可以让子孙后辈都丰衣足食。」 「小宗,我还是觉得咱总干这样的买卖不太合适..」 「什么叫合适?这世上又有多少合适还来钱的行当?关于你想的话题,我会考虑的,但肯定不是眼前,现在总结一下这次买卖有什么问题,没什么***烦的话,你就暂时先休息,等到寒假咱们再继续下一场交易。」 不等段龙说完,宗睿突兀不耐烦的打断。 「***烦没有,但是出了点小瑕疵,给***活的那个中介的老板估计没按照事先你定好的流程走,额外收了那群猪猡一些介绍费,导致有几个猪猡的家里人报案。」 段龙强忍着没说完的话头,喘息两口回答。 「那家中介公司叫什么名字?」 宗睿皱眉询问。 「宏远,在老服装厂的院内...」 3479 鼻子不好使 听到段龙的话,宗睿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 「什么了小宗?」 后者迷惑的询问。 「你说的那个小老板是不是叫聂海东啊?」 宗睿耸了耸肩膀头道:「那老东西最近跟我产生一点小交集,行了!我回头安排吧,你这段时间辛苦了,好好的歇一阵子,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不会再联系你的。」.q. 「成。」 段龙也没多废话,直接了当的点头。 「诶对了,前阵子你说你弟弟受伤了,怎么样严重不?需不需要我帮忙联系几个专家什么?」 宗睿捏着银行卡蹭了蹭自己的下巴颏出声。 「没啥大碍,就是瘸了条腿而已,不用替他费心。」 段龙直接晃了晃脑袋。 「那就等我镀完这层金,让你弟弟过来给我当秘书吧,呆在我身边总好过他在社会上打打杀杀,混个三五年懂这里头的人情世故,我再找机会把他弄回你们老家干点什么正规生意。」 宗睿笑着拍了拍段龙的肩膀头道:「龙哥,咱俩是拜过把子的弟兄,在我这儿你永远都可以相信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我明白!」 段龙重重点头,迟疑几秒又道:「小宗,你抽时间真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相比起汉奴来,我对创建其他更有劲头,而且海外那些老板们其实也更喜欢身强力壮的黑猪白熊,尤其是对于矿主来说那些玩意儿当牲口更容易推进进程。」 「我知道了。」 宗睿兴趣索然的应了一声。 看得出对方是在应付差事,段龙也不再多说任何,告了句别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那两盒糕点先拿走当零花,我苦谁都不能苦了你。」 宗睿指了指排骨赠送的「高级点心」示意。 「嗯。」 段龙毫不客气的拎起就走。 在他出门的同时,两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双胞胎女孩正好来到房前,不过却被段龙的小弟给拦下,很显然这是排骨送来的第二份「礼物」。 笑盈盈的将段龙送进电梯后,宗睿满意的拥着姊妹花返回了房间,不多会儿靡靡之音隐约泛起。 「龙哥,老板咋说?同意咱们上海外拓展没?」 电梯内,小弟关切的发问。 「跟前几次一样,没任何区别,他太满足于现状了。」 段龙叹了口气苦笑。 「哥,我觉得并不是,老板可能只是害怕咱们上国外发展容易脱离他的掌控,你想啊,在国内的话,咱们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说句您不爱听的,可能你每天拉屎放屁人家都了如指掌,咱手下那些干活的兄弟,保不齐里面有没有他安排的..」 小弟掐着嗓子很小声的分析。 「别特么逼我扇你昂!」 段龙拧着眉头打断,训斥:「我跟老板的关系别用你的猪脑袋混乱猜疑,我们是拜把子兄弟,当年没有他的话,我早特么就没了,别说他对我没有丁点防备,就算他想要我这条命,只要张开口,我随时都能捐出去。」 小弟蠕动两下嘴唇皮,没敢再多吭气。 「把这些钱给弟兄们分了,至于我的那份..就直接打到老二户头上吧,***最近又不知道要作什么妖,兜里有点钱总好过他四处祸害,另外再以我的口气给他发条信息,就说妈妈下月六十大寿,让他滚回去主持!」 余光扫量几眼貌似不太服气的小弟,段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手将两盒高级「点心」递给对方。 不同于宗睿还要用眼去看,他随手拎两下就能根据盒子的重量大概猜出里头有多少钞票。 「龙哥,那我是等您完事,还是自己先回去?」 来到酒店楼下,小弟很懂事的坏笑。 「我放松几天去,这段时间交代所有人都必须老实,不许更不能跟任何人起冲突,咱们这些家伙哪个都经不起查,谁要是特么阴奉阳违,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感情。」 段龙解开衬衫扣子,大步流星的朝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诶,哥们麻烦借个火。」 就在这时,树荫底下突然走出个人影,客气的朝段龙伸出手掌,不想居然是刚刚擦肩而过的排骨。 「你咋知道我抽烟?」 段龙随手掏出打火机递给对方。 「我闻到你身上有烟草味了,呵呵,你也来一支吗?」 排骨掏出绿色的烟盒努嘴。 「来就来一根吧。」 段龙顺势接过烟卷,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过兄弟,你抽空真得去耳鼻喉科检查一下,我已经戒烟很久了,你的鼻子不太好使,可眼神儿却非常到位,虽然不抽,但我身上随时随地都会揣一盒。」 说着话,段龙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没拆封的香烟... 3480 高手? 「是吗?看来我的鼻炎确实越来越严重了。」 排骨不尴不尬的摸了摸鼻尖。 「味儿很独特,但不太适合国内,尤其是八角味,容易被人当成卖干菜的小贩。」 段龙吐了口白雾,笑着道别道:「谢谢你的烟,再会!」 「打火机还你。」 排骨忙不迭递上火机。 「送你了,对于抽烟的人来说,有烟没火简直就是种酷刑。」 段龙大方的摆摆手,随即直接拽开出租车门钻了进去。 待车子开动,只见他直接把刚抽了一口的烟卷顺窗户缝丢了出来。 而排骨则立马来回转动脑袋,似乎在寻找什么。 出租车内,段龙拨通刚才小弟的号码:「走远了吧?」 「嗯,我已经快到成都路了,刚才那人是谁呀龙哥,你为啥偷偷给我比划快撤的手势?」 小弟不解的询问。 「这两天你尽可能别出门,别被任何人跟踪上,另外赶快检查一下那两盒钱里有没有追踪或者定位。」 段龙没有回答,只是命令式的出声。 结束通话,段龙眯缝眼睛陷入了思考当中。 他身上的衣物基本一天一换,抽烟也只是偶尔,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个瘦骨嶙峋口中所谓的「烟草味」,而对方在树荫底下显然呆了有段时间,为什么单单拦下他,极有可能是小弟手中那两盒「糕点」引起对方注意,而以宗睿小心翼翼的性格,收礼这种事情断然不会让太多人知晓,那么对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很显然他就是送礼的家伙。 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对方闲扯,目的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给小弟创造足够的离开时间。 但凡给宗睿送礼,那肯定必有所求,而此人却刻意守在酒店附近,想来图谋的应该还不小。 想到这儿,他立即掏出手机,转念又一想彼时的宗睿恐怕正处于颠鸾倒凤的温柔乡里,随即编辑一条短信给对方发了过去。 另外一边,排骨苦寻半晌无果,最终再次拨通老板的号码:「宗睿的身边有高手,不光感觉异常灵敏,而且非常懂得反追踪,只是眨巴眼的功夫,我就跟丢了替他转移礼物的人。」 「太正常了,宗家跟郭家一样,可就那么一棵独苗苗,怎么可能不给他们安排几个像样的保镖,所以我一直都在叮嘱你们,轻易不要去招惹那群二世祖,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哪怕是被他们当街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也不要反抗。」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任何意外的大笑:「还是那句话,只要宗睿那小子愿意收礼,就证明他有价,有价的东西往往是最不值钱的,明天我会让谷思给你加大投资,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倒在你的真金白银底下。」 「是老板,我一定不辱使命!」 排骨声音洪亮的回应。 「你为什么不好奇我明明是让安仔过去打理新公司的,却让你鞍前马后的替他铺路?」 男人沉吟几秒笑问。 「老板怎么决定一定有老板的想法,我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排骨中气十足的接茬。 「好,非常好!」 男人满意的清了清嗓子道:「好好干,仨人里面就属你的能力最差,但又属你最忠诚,等你攒够足够的经验和打理公司的能力,我会琢磨让你代替他们其中之一。」 「老板,我就配当个任人差遣的算盘珠,您真的是高看我了,况且我也很喜欢在谷小姐手下做事,跟着她我能学到更多更全面的东西,您老千万收回成命。」 排骨吞了口唾沫,忙不迭的恳求。 「那是以后的事情,先这样。」 老板并未继续话头,直接挂断了通话。 与此同时,威市郊区。 刚刚更名为「深红」生物研究中心内。 谷思的办公室里,一个半身赤裸的秃顶男人手持皮带,正亢奋无比的朝着前方猛烈挥舞。 昏暗的角落内,隐约可以听到微弱的轻哼声。 「看不出来排骨那个半脑子对你还蛮忠心的嘛,你究竟是给他灌了什么魔药?昂!」 男人啐了口唾沫,越发卖力的挥动手臂。 皮带和皮肤碰撞在一起的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而蜷缩在角落中的黑影却始终没有发出丁点回应。 足足过去能有十多分钟左右,男人打累了,随手抄起丢在旁边的衬衫套在身上,而角落中的黑影这才扶墙缓缓爬起,一语不发的替对方戴好脑袋上的假发套,随着桌上台灯亮起,黑影的轮廓瞬间清晰,正是在整个研究所里一言九鼎的谷思... 3481 苦笑 待男人穿戴完毕,喘着粗气坐在老板椅上。 谷思立即又小心翼翼的替对方送上一杯早已备好的热茶。 「思思啊,在你的心里是不是特别记恨我,巴不得我早点死去?」 抿了口参茶漱口,男人一把揽住谷思的嫩腰,将她硬按在他的大腿上。 「没有。」 谷思晃动两下脑袋,凌乱的长发也随之舞动。 「我是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越是喜欢谁,就越想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伤痕,我知道特别荒谬,但他妈的就是..」 男人温柔的轻抚谷思秀发,脸上柔和的表情简直跟刚刚那副青面獠牙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知道,也习惯了。」 谷思咬着粉唇低声回应。 「虽然这几次你都没做好,但我不怪你,本身女人的情绪就多变,再加上你年龄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如果哪天你真想离开,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我,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年事情的份上,我一定会大大方方的放你走。」 男人抽了口气,直勾勾的望向谷思。 「我从没想过离开。」 谷思毫不迟疑的出声。 「那是最好不过的,但哪天你要是真想走,千万不要骗我。」 男人顿时笑了,摆摆手道:「去吧,替我备车,我今晚就得回上京。」 谷思默默站起身来,披好自己的外套,脚步很是轻盈的走出房间,在她关门的刹那,猛然注意到男人竟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那感觉就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在扫量自己的猎物似的可怖,只是当两人目光交错,男人变脸似的又换上一抹和煦的笑容。 「咣当!」 随着屋门合上,男人长吐一口浊气,双手用力揉搓两下遍布汗珠的面颊,随后从裤兜里摸出一瓶没有任何标识的药瓶,取出几粒胶囊丢进口中。 此人长得非常有特色,大概五十多岁上下,国字脸、落尾眉;额头很宽,嘴唇厚实,用天桥算命先生的话说就属于那种纯原生态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但最具特色的当属他的鹰钩鼻子,让原本正气满满的面容多出三分阴沉感。 「排异反应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恐怕真快要控制不住这群家伙们了。」 攥着那个不知名的药瓶盯了片刻,男人自言自语的呢喃。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将他给惊了一跳,看到号码后,他立马挂断,拿起另外一部手机回拨了过去,但操着却是叽里咕噜的外语。 ... 另外一边,谷思返回睡觉的卧房,换上一件高领的t恤,虽说在这三伏天显得格外怪异,但却可以挡住她脖颈上的伤痕,换好装束,简单清洗一下后,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竭尽全力的挤出个笑容,随即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抹擦。 相片中的男人赫然正是文昊。 看着文昊的笑容,她身上的那点痛楚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忍。 片刻后,谷思将车子备好,静静的站在旁边等待。 可过去好一阵子,都始终没有等来男人。 「叮铃铃..」 眼见过去快一个钟头,她的手机铃声才姗姗来迟的响起。 「老板,我在正门口等您..」 谷思忙不迭出声。 「我上飞机了,有些急事需要出国一趟,最近工作方面的事情你自己拿捏。」 对方直接打断。 不等谷思再说什么,那边已然挂断。 「呵呵。」 谷思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对方从未真正 信任过她,或者说他不相信任何人,就连他此刻口中说的「去国外」恐怕也只是颗烟雾弹,谁都猜不出来究竟是真是假,在老板的心中,她和安仔、排骨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都是随时随地都能举起的挡箭牌罢了。 「谷小姐,咱们上哪?还等老板吗?」 遐想片刻,谷思径直拽开车门钻了进去,司机赶紧询问。 「去中心医院!」 谷思面无表情道:「我想去探望一个朋友,你尽管告诉老板,但一定不要让我知道,不然的话,你绝对会变成它们当中的一员,我保证说到做到!」 说话的过程中,一台貌似救护车,但却印有「深红救援」的改装依维柯从大院里缓缓使出。 「我不是个多嘴的人,您请放心。」 司机吓得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表露心迹。 「找家像样的水果店和花店,买点礼物!等下你替我送进去!你知道我要探望的朋友是谁。」 谷思不为所动的摆摆手催促。 「我?谷小姐我真得不行啊,如果被老板知道的话,我肯定没命..」 「你不说他不会知道,而我不说这事儿就从未发生,在深红组织,我不敢保证谁长命百岁,但可以决定谁马上归西。」 【鉴于大环境如此, 谷思翻了翻白眼,从手包里摸出粉底,饶有兴致的补起妆容... 3482 开诚布公 而同一时间的青市。 酒足饭饱的伍北、马薪鹏和大瓜正边收拾满是残羹的桌子,边嘻嘻哈哈的闲扯。 此刻蹭饭的邻居们都已经散去,偌大个服装厂里显得分外安静。 夜空中寥寥无几的寒星倒是跟哥仨很是交相辉映。 「奶奶滴,不收拾啦,明早给物业的张婶五十块钱,让她帮着处理拉倒吧。」 清理半天,始终都弄不干净烧烤架底下已经干涸的油渍,大瓜索性一把将扫帚撇到旁边,四仰八叉的直接倒在旁边的躺椅上耍赖。 「别特么整败家老爷们那一出昂,五十块钱都够咱仨明天中午吃盒饭了,咱趁多少钱啊敢这么铺张浪费,你要是累了就麻溜睡去,我今天白天没怎么动弹,慢慢打理就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啊?打咱们开业以来,我好像从来没见过那家店开门啊。」 大瓜费解的抓了抓后脑勺,但是脑海中瞬间想到了同样对虎啸公司有所图谋的宗睿,不晓得那位市南区的「天」会不会就是让伍北吃尽苦头的混蛋。 「我打听过宏远公司里的几个算是高层的家伙,汉奴中介绝对跟聂东海存在关联,所以我一直都没真正发力,就是想通过老聂的嘴巴把***给勾出来,但聂东海明显在高估自己,看来必须得对他加大一点力度了,我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聂东海家了,看看明天能不能给我制造点小惊喜吧。」 伍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微笑着开腔:「大瓜,今晚上我之所以全盘托出,就说明真拿你当弟兄看待,兄弟不难为兄弟,我也不会让你们掺和进我的江湖恩怨,只是想暂借咱们虎啸公司这尊躯壳先落下脚跟,如果你还乐意跟着干,不论这家店将来规模有多大,你都是三元老之一,如果你害怕沾上麻烦,随时都可以选择离开,多了我没有,一百个你拿走当撤资,日后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随时随地找我。」 「这..这..」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百万」,大瓜当场脑瓜子就炸了,磕巴半天望向马薪鹏道:「小马你是咋想的?」 「我肯定是要继续的啊,甭管咱家伍子是不是社会大哥,我的梦想都是成为青市首屈一指的中介霸主,更何况他现在愿意无条件的架设资金和去打通各种各样的关系,我不趁机抓住的话,老了不得后悔死才怪。」 马薪鹏双眸睁圆,气势汹汹的回应。 「那我..我也跟着一起干!反正也没投资啥,大不了亏自己点工资钱。」 大瓜深呼吸两口,攥着拳头吆喝。 「瓜哥,我丑话说在前头,跟***的风险很大,本身虎啸公司就树敌无数,现在搁青市刚刚冒头,铁定还会招惹更多更强的势力,你今天不选我,一点毛病都没有,可一旦做好决定,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最起码在咱搭伙过日子的这段时间,我绝对不能容许有丁点背叛,所以你得考虑清楚,哪怕明天再给我答案也行。」 伍北揉搓着下巴颏,盯盯注视对方... 3483 伍大狼 「嘿我擦,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天生反骨似的,小马能陪你一路干到底,我差啥?」 望着伍北因为认真而显得非常严肃的模样,大瓜龇牙咧嘴的一笑,随即低声道:「我也有个条件昂。」 见哥俩全都看向他,大瓜脸皮一红,干笑两声道:「能说不?」 「屁话,赶紧往外放。」 马薪鹏没好气的催促。 「伍子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咱这往后铁定是要做大做强,说不准我一个不小心还能蹿到青市的上流层,你们往后能不能别老瓜、瓜的喊我,听着又傻又土,尤其是人前喊我大名王不凡,行不?」 「哟哟哟,这还咋滴没咋滴,我瓜哥...哦不,凡总就已经开始讲究上了,没问题,只要咱仨兄弟同心,你让小马喊你爹都行,是吧马儿?」 伍北坏笑着吧唧嘴。 「滚一边去昂,你咋不喊他姥爷?」 「孽畜,居然给我涨辈分儿!看打...」 几句斗嘴过后,哥仨嘻嘻哈哈的打斗成一团,也不管地上埋不埋汰,就地抱着来回滚,简直跟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闹腾好一阵子后,三人才停止闹腾,分别点上一支烟,仰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伍子,混社会刺激不?」 马薪鹏脑袋枕在手臂上,翘着二郎腿好奇的发问。 「咱们现在难道不是在混社会吗?或者混社会有啥具体模式吗?在我看来,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其实都是在混,只不过是层面不同、对手不同罢了,陪嗨妹巴不得所有同行每天都来大姨妈,米国州长恨不得竞争对手全被杀,本质上都叽霸一个意思。」 伍北盘腿坐在地上,吞云吐雾的撇嘴:「如果非说有啥区别,可能我们这些被世俗所定义的社会人,更为直接,更擅长用暴戾的方式去处理问题,但要回归本源,人和山上的猴子没啥两样,贪婪、狡诈、暴力,所谓的进化,只是人类学会了隐藏爪牙。」 听完伍北的话,马薪鹏和特意强调叫自己大名的王不凡瞬间陷入沉思。 「他妹得,怎么聊着聊着话题还变沉重了呢,你俩喝多没?要不我请你们唱会歌去啊?」 王不凡眨巴眨巴眼睛打破沉寂。 「唱歌有个鸡毛意思,成熟男人应该学会洗脚按腰。」 马薪鹏冲伍北努努嘴:「我说得没毛病吧伍大郎?」 「滚粗昂,最开始叫我小伍子我忍了,前两天改成伍大嫂我也不说啥,现在咋特么还进化成历史知名人物了?」 伍北佯装不爽的将烟头冲对方弹了过去。 「咱不得与时俱进嘛,你姓伍,又是威市的大佬,还生猛的像头狼,叫伍大狼有啥毛病?」 马薪鹏贱笑着躲开。 「伍大狼霸气!你跟灰太狼、蕉太狼都一个辈分儿的,称霸咱们服装厂的这片青青草原是早晚的事儿。」 王不凡也没正经的跟着起哄。 「噗...伍大狼?还特么挺应景。」.. 与此同时,服装厂院内的一台不起眼的白色「起亚」车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混进来的裴海军差点没喷出来。 而同一时间内,市南区「蓝海湾」小区。 一辆奔驰车被挡在大门口进不去。 「哔哔哔!」 聂东海一边狂躁的猛拍喇叭,一边把脑袋探出窗外叫喊:「什么情况啊?门禁咋识别不到我的车牌子?」 「是不是你家欠物业费了?」 好半天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保安哈欠连天的从岗亭走了出来。 「放尼娘的狗臭屁,老子上个月刚 交完,肯定是你们这破抬杆器出问题了,赶紧想办法放我回家,不然我投诉你。」 聂东海骂骂咧咧的从车里跳了出来,指着保安鼻子臭骂。 「说话就说话呗,你别骂人啊。」 老保安一巴掌将对方手指头拍开,从兜里掏出门禁的小遥控器按动几下,可抬杆器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估计是没电了,你稍微等会吧。」 保安「啪啪」拍了几下遥控器,转身返回门岗室。 「你踏马快...」 聂东海不耐烦的破口大骂,话刚出嘴边,就感觉脖颈后面猛然一凉,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给顶住,紧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直接从侧边勾住他的肩膀头,似笑非笑道:「嘴挺骚啊,挺喜欢骂人是吧?」 「你..你是...」 聂东海抖了个激灵,但却不敢扭头看对方,只得透过斜眼的方式偷偷观察。 「嘶...」 话没说完,就感觉脖颈后面微微一疼,脑后响起另外一道男声:「好奇心别那么重,不该提问的时候闭上嘴,我们今晚来找你,就是替朋友带句话,你的宏远公司抓紧时间往外兑,挡道了,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 此刻的聂东海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的应声。 「挺大个逼岁数,懂点人事儿,别逼我们再来找你,下回就不一定是这么客气跟你唠嗑了,目视前方半分钟,敢特么回头或者眨眼,脑瓜子给你削放屁。」 旁边跟他勾肩搭背的小伙抬手拍了拍聂东海的后脑勺,慢悠悠的朝后倒退... 3484 踢 直到旁边的两人退去好一阵子,聂东海都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诶,可以了,快进去吧。」 而这时看门的老保安攥着刚换好的遥控走出来,升降杆也顺势抬起。 「好..好的,谢谢您,麻烦您了。」 聂东海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朝老头深鞠几躬,随即忙不迭的钻进车内,一记地板油踩到底,奔驰车「嗷」的一下蹿进小区。 「这人也是够奇怪的昂,刚才还骂天骂地,怎么一会儿没见就立马变得有礼貌好多。」 老保安迷惑的抓了抓腮帮子呢喃。 与此同时,小区对面的树荫底下,看到聂东海落荒而逃,刚刚恐吓他的两个黑影这才慢慢悠悠的离去,不想竟是贾笑和梅南南。 「笑笑,要我说刚才你太温柔了,应该先给他两个***兜子完事再进入主题。」 梅南南将一枚巴掌大小的信号干扰器揣进裤兜,乐呵呵的打趣。 「你快特么拉倒吧,大哥的意思只是吓唬吓唬,如果真把那老东西给送进医院,肯定会影响到他下一步的计划。」 贾笑翻了翻白眼球道:「而且你没听大哥说嘛,他想给那个叫什么段龙的玩场突然袭击,咱表现得太突出,容易让对方产生戒备,就得像寻常小流氓似的不愠不火,***才不可能产生疑心,你赶紧问问大军,他那边有收获没,如果没啥事的话,咱找地方先歇着,没大哥的命令,最近一段时间咱就得处于隐身状态。」 「好嘞。」 梅南南大大咧咧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另外一边,吓的出了一裤裆冷汗的聂海东风风火火的逃回家中,也顾不上会吵醒已经睡着的老婆孩子,直接从书房里翻出自己前几年到国外旅游时候买回来的武士刀抱在怀里防身,随即看了眼时间,迟疑许久后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备注「段龙」的号码。 「嘟..嘟..嘟..」 等待音响了好一阵子后,那边才总算不情不愿的接起:「现在是凌晨一点半,老聂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肯定把你的狗皮扒掉!」 「龙哥,我被人恐吓了,刚才有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流氓在我们小区门口把我给劫了,他们手里有家伙式,我脖子后面***出一条挺长的口子..」 聂东海着急忙慌的解释。 「你家小区门口?」 电话那头的段龙猛不丁打断:「我记得我在三天前就跟你说过,这段时间你必须离开青市避嫌,你似乎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啊朋友。」 「不是龙哥,你听我..」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没按照我的部署进行,就是你的问题!老聂啊,我发现咱们真是合作的次数有点多了,你以为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就连我三令五申的强调都完全可以当做耳旁风,行啊,既然你感觉自己能力非凡,那咱就到此为止,往后你的死活跟我无关,但如果我的名字要是透过你的嘴巴传播出去,你别怪我不讲江湖道义。」 段龙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随即直接挂断了通话。 「喂龙哥!喂?」 聂东海焦躁的呼喊,待他再拨过去电话,提示「无法接通」,很显然已经被对方给拖进了黑名单里。 「去尼玛得,用老子当牛做马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觉得我没用了,直接一脚给踹飞是吧?段龙你个狗渣,但凡有天老子落网,你也别想有好日子。」 尝试几次都没能拨通后,聂东海气的一把将手机给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了老聂?」 「发生什么事情了爸?」 嘈杂的动静顿时间将妻子和孩子给惊醒,两人纷纷从各自卧室里走了出来。 「你俩明天就飞新西兰,上咱在那边买的房子里度假去,没有我的电话绝对不许回来,最近我招惹到一伙了不得的流氓,保不齐他们会对你们下黑手。」 聂东海深呼吸两口朝着妻儿叮嘱。 「那你呢?不跟我们一块走吗?」 媳妇担忧的发问。 「屁话,我走了你们往后靠什么生活,公司谁来打理,就算是往外转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q. 聂东海不耐烦的哼声。 别看这老混蛋虽然挺不是个玩意儿,但对自己家里人还是非常靠谱的。 「什么也别问了,赶紧睡觉去吧,我还有别的事儿。」 看老婆又打算念叨,老聂从口袋掏出另外一部手机,嘟嘟囔囔的朝书房走去... 3485 段龙的生活 「大外甥,我记得你当兵那会儿是在警卫连来着吧?还能联系上你们一块的战友吗?最近我招惹上一群心狠手辣的地赖子,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就来给我当几天保镖呗。」 走进书房里,聂东海拨通自己亲外甥的号码。 不知道对方说了几句什么,聂东海立马提高调门道:「酬劳方面你尽管放心,我亏谁也不能亏了你,反正你那破浴池一年也整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过来跟着我,等我这一两年退休,到时候你直接继承不比啥强啊。」 ... 与此同时,青市城阳区。 一栋装潢的古香古色的中式按摩院里。 赤裸上半身的段龙平趴在小床上,享受着一个短发女人的采耳服务。 「别老是皱着眉头,不然会越来越显老的。」 看他愁眉不展,女人声音温婉的轻喃。 「我也不想啊,可特么每天都有愁不完的破事,唉..」 段龙微侧身子,眯缝眼睛望向女人。 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娥眉丹凤眼,挺翘的鼻梁很是立体,虽谈不上有多靓丽,但却透着股成熟韵味,再配上轻纱一般的工作服,颇有一股画中仙的神韵。 「还是因为宗睿吗?」 女人点燃一支香烟嘬了半口,随即塞到段龙的嘴边。 「小宗本来就不是个有什么大志向的人,这点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心甘情愿的呆在他手底下这么多年吗?所以你想要去海外建立一个跟汉奴集团模式差不多的势力基本告吹,最起码在他这儿没啥可能,对他而言只要有固定的收入,就绝不会大费周章的再辟新土。」 看段龙没接茬,女人接着又道。 「别那么说,我跟小宗是兄弟,我还啥也不是的时候就是他在一路帮扶,没有他的铺路架桥,哪有我的今天。」 段龙不满的睁开眼睛。 「知道你重感情,可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直都像这么混下去吧?况且我也不是特别赞同你干这一行,太折阳寿了..」 女人轻叹一口气劝说。 「噌!」 段龙猛然坐起,喘着粗气怒视女人:「乔乔,你从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干这行的,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哪里是嫌弃?分明是害怕好不?我害怕再这样下去,你可能越走越黑,直至完全n没有退路,难道你不怕有一天咱们的儿子长大,也被人用类似的套路骗出国当黑工吗?不怕咱们的女儿也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吗?」 被唤作乔乔的女人咬着嘴皮发问。 「咱们的孩子?你有了?」 段龙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情绪貌似非常的激动。 「没有,我只是打比方而已。」 女人轻轻摇了摇脑袋。 「这次再有不准你再背着我打掉,我知道你担心跟着我朝不保夕,如果咱们真有属于自己的结晶,我会考虑往后周全的。」 段龙的眸子顿时变得灰败,长吐一口浊气。 「会因为我们母子选择退出吗?」 乔乔笑着发问。 「不会!」 段龙毫不犹豫的摇头,顿了几秒后又改口道:「最起码小宗还没决定收手之前,我不能先打退堂鼓,你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如果没有他的话..」 「我懂我懂,没有他的话你早就变成了尸体,这话题你已经跟我说过不下二百遍,可是大龙啊,就算是偿还恩情,这些年你兢兢业业也该还够了吧?难不成还打算这辈子都替他当一只不见阳光的黑手套吗?你自己算算值得吗?为了隐姓埋名,你家不敢回、孝不敢尽,就连跟我都必须躲躲藏藏,我是你女朋友,又不是那些小三、小四,可却从未享受过一天女朋友该有的待遇。」 乔乔突然间愤怒,紧咬银牙低吼:「我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我三十五岁了,跟我同龄的朋友、闺蜜哪个不是在当宝妈,哪个不是在相夫教子,而我呢?想要跟你约一次会,必须得等到夜深人静,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又或者我们之间的话题是不是只是床上那点事儿?」 「乔乔,我从来没有..」 「是啊是啊,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外人,可那又怎么样?我不照样还是孤孤单单吗?」 乔乔直接打断段龙,小脸铁青的苦笑:「你有没有算过我们一年见几次?肯定没有吧,我告诉你,就拿去年和今年来说,我们总共呆在一起二十一天,期间你还有三四天跑出去跟你那群兄弟喝酒厮混...」 3486 风箱中的老聂 乔乔说完话后,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精致的脸上挂满委屈和不甘。 段龙蠕动两下嘴巴,最终还是将辩解之词吞了回去,温柔的抱住对方。 「如果你真在乎我,就脱离这行吧,地球离开谁都会转,宗睿也不是没有你不能活,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把我放掉吧,我真的受不了,前前后后我已经等了你九年,我觉得我还有多少年华可以在等待中蹉跎?」 乔乔哽咽的出声。 「再..再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段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操着恳求的语气呢喃。 乔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将脑袋倚靠在对方的胸口。 「龙哥..」 和谐的画面并未持续太久,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什么事?」 段龙烦躁的大声回应,而乔乔立即从段龙的怀中挣脱开,恢复成不相识的模样给他按肩揉背。 「龙哥,你前段时间提过的那个伍北出现了,目前在市南区的老服装厂,跟聂东海那个老王八是隔壁!」 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弟推门走了进来。 「真的假的?」 段龙瞬间来了精神。 「那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把虎啸公司的牌子也给搬过来了,在服装厂里成立了一家中介公司,就连咱们前段时间招的那批黑工,都有他的影子在内。」 小弟拿起手机抻到段龙脸前,指尖滑动,翻出几张照片,正是今晚伍北哥仨烧烤聚餐的画面。 「***戈壁的,近在咫尺,***聂东海却从来没跟我提过半个字,看来我真是把他给惯坏了,你去准备准备,咱先找老聂聊聊天去。」 段龙气极反笑,朝着小弟横声下令。 等对方出门,段龙也利索的抓起雪白的衬衫套在身上。 「你今晚不在这里过夜?不是说好了会陪我一周吗?」 乔乔立马不高兴的质问。 「我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你放心,除了你这里,我在任何地方都睡得不安稳。」 段龙歉意的在乔乔额头亲吻一口,沉声道:「别老觉得你不重要,这次我可不是为了我那群弟兄,是因为老二,刚才洪军提到的那个伍北,两个月前在威市把老二的腿给敲折了。」. 「嗯..」 乔乔欲言又止的点点脑袋。 「我很快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喝的洋芋奶茶。」 段龙再次轻吻乔乔,不过却被对方给躲开了。 ... 半小时后,聂东海居住的「蓝海湾」小区门前。 「老哥哥,麻烦给我开下门。」 套着一身睡袍的聂东海礼貌的敲打两下门岗室的窗户玻璃。 「咋又是你啊?这一晚上还让人睡觉不了?」 趴在桌上打盹的老保安非常恼火的吐槽。 「不好意思哈,我待会还得回来,一点心意您老收着。」 聂东海尴尬的从兜里摸出两包「华子」顺窗户丢给对方。 不多会儿,他像条小狗似的跑到对面路边停着的一台「斯巴鲁」越野车前,挤眉弄眼的朝驾驶位的青年打招呼:「小军你咋大半夜跑来找我呢,是不是龙哥又有什么新任务?」 「嘭!」 话音还未落地,司机位上的小伙猛不丁从里面推开车门,直接重重撞在聂东海的身上。 后者立马疼的佝偻下腰杆,不待他反应过来,小伙又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照着厚实的车身「咣咣」狠怼几下,当场将聂东海的脑门给凿的鲜血横 流,蹲在地上龇哇干嚎。 「老聂啊,我是不是好脸色给你太多了,让你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紧跟着后车门弹开,段龙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聂东海的跟前。 「龙哥,我不懂你在说什..」 聂东海满头雾水的辩解。 「不懂?我让你好好懂一懂!」 司机抬起四十三码的大脚丫子连续几个正蹬,直接把老聂踹的趴在地上直哼哼。 「懂没?」 段龙摸出一支烟,但并未点燃,只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后,蹲在聂东海的旁边。 「龙哥,我是真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于你,如果我有啥做的不好的,您完全可以直接提出来..」 聂东海眼前金星直冒,红血更是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滚落,看起来凄惨无比。 「成,我给你提个醒,你隔壁的虎啸公司和伍北,还打算继续装糊涂吗?」 段龙先是挽起袖口,接着缓缓解下皮带,看架势打算亲自上手。 「龙哥!你咋知道我跟他们闹别扭了?这几次我一直都都想跟您汇报,可每次刚说一半就被你给熊回去,我还以为您不关心呢。」 听到这话,聂东海立马来了精神... 3487 跪不跪 听完聂东海将他跟虎啸公司的恩怨纠缠仔细复述一遍后,段龙突兀生出一抹愧疚感,再看看鼻青脸肿的老聂,不由干咳两下,将把玩了半天的香烟塞到对方口中,并且帮着点燃。 而并不知道自己像只风箱里老鼠似的老聂顷刻间感动的稀里哗啦,甚至都忘了询问对方刚才为啥暴打他。 「也就是说现在服装厂里的那个虎啸公司,只有伍北、马薪鹏和...」 段龙眨巴眼睛开口。 「最后一个绰号叫大瓜,正名王不凡,仨人里头就属他最不咋地,但***运气好,这两天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宗...呃,市南区的一个大佬。」 聂东海赶忙接茬。 「市南区的一个大佬?你咋知道的?」 段龙狐疑的发问。 「***多少年中介了,区里市里有什么实力人物,心里跟明镜似的,那大瓜跟伍北他们貌似不是一条心,反正挺唯利是图的。」 聂东海拍着胸脯夸夸其谈,始终没把他也结识到宗睿的信息告知对方,在他看来这么有用的资源,那必须得攥在自己的手中。 「跟你比起来呢?」 段龙很不给脸的撇嘴。 「咳咳咳,应该差不多吧。」 聂东海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只要贪财就是好事儿,你这两天想办法联系一下那个大瓜,安排我跟他单独见个面。」 段龙皱了皱鼻子说道。 「我尽量吧,大瓜虽然跟伍北他们不是一条心,但也不太喜欢我。」 聂东海很有自知之明的讪笑。 「不喜欢你难道还不喜欢钱吗?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事情必须给我办了!」 段龙从手下小弟那儿接过一张银行卡,粗暴的拍在聂东海的胸口。 「好嘞龙哥,我肯定全力以赴。」 先前还愁眉苦脸的老聂在看到钞票的刹那,态度立马来了个三百八十度大转变。 「先这样吧,有消息赶紧通知我。」 段龙也懒得搭理他那副市侩的嘴脸,不屑的摆摆手驱赶。 「龙哥,我感觉老混蛋够呛会拿你给的钱钓鱼,用不用我再去警告他一下?省的***坏了你的大事儿。」. 小弟盯着聂东海的背影压低声音说道。 「那笔钱本来就是他替咱们招工该得的,怎么花怎么消费都没毛病,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给他发奖金呐?」 段龙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摆手道:「走,上服装厂瞅一眼去,伍北还真挺有钢的,被我摆了两道,愣是还敢扎根青市。」 「他能不能扎根关键得看龙哥你的态度,你要是不乐意的话,今晚我就一把火把他的破店烧了,让狗篮子卷铺盖滚蛋。」 小弟张狂的举起打火机,嘎巴嘎巴的按动,跳跃的小火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你这是脚气蔓延到嘴里了呗,还他妈一把火烧了,来来来,但凡你能健健康康走到服装厂,我都算你牛逼。」 猛不丁间,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几米开外的树荫底下,走出来两条黑影,正是一个多小时前刚刚恐吓过聂东海的贾笑和梅南南,而刚才喊话叫号的正是梅南南,只见他撸起袖管,从腰后拽出一把开山刀,直勾勾的对准段龙道:「你就是让我大哥吃了两回亏的那个什么叽霸龙吧?」 「你不行老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俩现在滚蛋,我可以当做从来没见过。」 面对气势汹汹的梅南南,段龙只是轻描淡写的上下扫量几眼,便不屑的晃了晃脑袋。 「我尼玛...」 梅南南不服气的破口大骂。 「我兄弟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它一定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老老实实跪下磕仨响头,我当从来没见过你。」 旁边的贾笑左手拉住梅南南,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五四式手枪,歪着脑袋模仿段龙刚才的语气挑衅。 「呵呵呵。」 段龙的眼中仍旧没有丝毫畏惧,先是指了指街口道:「这地方距离最近的巡逻队不到两公里,只要枪响...」 「嘣!」 话音还未落地,一道闷雷似的枪声直接划破寂静的街道。 「这地方距离最近的巡逻队总共一千五百米,枪响他们集合大概需要三分钟左右,赶过来的话差不多是五分钟,而距离街尾的消防大队也只有三千米左右,我也按照五分钟计算,五分钟之内我没把握一定可以杀了你,但在你身上造几个窟窿眼应该不会太困难。」 贾笑一点不带惯着对方,吹了吹枪口冷笑:「除去我刚才说话的半分钟和逃离需要的一分钟,你大概还有两分钟时间考虑是给我跪下还是跑路,我抽完这根烟,咱们枪声继续,我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只要你不怕出名,虎啸公司可以奉陪到底,打今天开始,从这一秒算起,如果不能让你脑瓜子凿地,我们就把青市彻底掀翻撂起!」 「***崽子你装什么装,搞得好像就他妈你们有枪,来来来,大不了咱们对喷!」 段龙还没来及吭声,他旁边的小弟已经气冲冲的也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手枪。 「嘣!嘣嘣!」 对面的贾笑没有丁点拖泥带水,直接连续扣响扳机,子弹射在段龙身后的汽车上荡起几颗火星子,惊的两人赶忙朝边上躲闪寻找掩体。 「我信你们也有枪,但不信你们也有咱的同款衣裳!」 贾笑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顺势撩起t恤,露出里头黑色的防弹背心,随即再次吆喝:「段龙,我最后再问你一回,到底跪不跪...」 3488 人物 面对贾笑声如洪钟一般的低吼,对面的段龙着实有点迷糊。 对方瞅着单单薄薄,年龄也没多大,但是眉宇间的那股子狠辣却完全不似装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扣动扳机的右手不带一丝颤抖,证明他的心理素质异常的强大。 「滴呜..滴呜...」 警笛声隐约响起,很显然枪响已经惊动了距离很近的巡捕。 「龙哥,你先走!我看他们能咋地..」 旁边的小弟很讲究的挡在前方掩护,并且朝着贾笑的方向开了一枪。.q. 「嘣!」 不知道是准星太差,还是晚上的视力受影响,子弹打在水泥地上荡起一颗火星子。 「嘣!嘣嘣!」 这一下直接像是拧开了对方进攻的阀门,贾笑凭借路边的大柳树充当掩体,再次疯狂的扣响扳机,完全没有要退走的意思,同时也绝了段龙跑路的念头,他是真不敢拿自己的后背来赌贾笑的枪法。 「朋友!」 沉默几秒,半蹲在汽车猴屁股处的段龙无奈喊叫一嗓子。 「嘣!嘣!」 回应他的只有猛烈的枪击。 「滴呜..滴呜..」 警笛声愈发逼近,从他的位置已然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红蓝警灯在街头闪烁。 「我跪..」 段龙清了清嗓子高吼。 枪声这才戛然而止,段龙深呼吸两口站起身子,随即直挺挺的匍匐在地上,脑瓜子冲着冰冷的水泥地面捣蒜一般「咣咣」连磕几个响头。 「嗡嗡嗡!」 紧跟着就听到排气筒的轰鸣声泛起,只见贾笑和梅南南骑在一台低趴摩托,速度飞快的打树荫底下蹿出,好似离弦飞箭一样绝尘而去。 贾笑很守信,在见到段龙磕完头后,没有再继续赶尽杀绝。 摩托车飞驰而出的刹那,段龙昂起脑袋,正好跟贾笑四目相对,虽然没听清楚对方嘴里在说些什么,但小伙脸上的嘲讽一览无余。 「快走,被巡捕按住太麻烦..」 小弟举枪想要瞄准,段龙想都没想拽起同伴的手臂拔腿就跑。 「龙哥,咱的车..」 小弟忙不迭示意。 「弃了,不然目标太大。」 段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仿若脚下生风似的加大马力。 十多分钟后,市南区一家卖「野馄炖」的宵夜摊上。 贾笑和梅南南面对面而坐,两人边扒拉着碗中的吃食,边小声总结刚才的经过。 「你有点妇人之仁了,应该直接把那个段什么龙给干掉,无非咱跑路回威市,但却可以替伍哥解决一个***烦。」 梅南南大口咀嚼着馄饨,含糊不清的埋怨。 「他哥,我倒是想啊,可实力不允许,那家伙躲的位置实在太好了,我又不能操纵子弹拐弯,就连他跪下来磕头的时候,都正好被路灯杆挡着。」 贾笑苦笑着解释:「该说不说,那家伙确实是个手子,不光懂得审时度势,而且能力确实出众,该跪的时候毫不犹豫,该硬的时候怒目圆瞪,这次没把他给打掉,往后大哥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咱们再想找这样的好机会也难了。」 「他硬他***戈壁,再有下次照样让他像个鹌鹑似的把脑袋插裤裆里。」 梅南南不屑的冷哼。 与此同时,市北区一家小型物流公司院内。 落荒而逃的段龙带着小弟洪军气喘吁吁的拍响大门。 一个光膀子的青年刚打开门,汗流浃背的洪军便气急败坏的嘶吼:「把弟兄们全部喊起来 ,龙哥被人给阴了,今晚务必抓出那两个狗篮子。」 「抓什么抓,青市七区三县市,将近一千多万人,你拿啥找?挨家挨户查么?快叽霸消停得!人家俩人就敢提溜着脑袋跟咱硬杠,这魄力是你们多喊几个帮手都能抵消的吗?在没弄清楚他们底细之前,谁也不准冒失。」 段龙白楞一眼制止。 不等小弟再多说什么,他径直走进院子里,沉声道:「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们该睡觉睡觉,需要动手的时候我会招呼。」 回到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平日不怎么抽烟的段龙点燃一支,猛嘬几口后,他的脑袋稍微有点犯晕,但他却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三下五除二的抽完整支烟后,段龙才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编辑一条短讯发送出去。 「叮铃铃..」 不到五秒钟,手机铃声如约响起。 「不好意思啊小宗,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段龙赶忙接起。 「我没事儿,你那边什么情况,跟谁发生的枪战,怎么敢在大街上直接开打呢,没受伤吧你?」 电话那头响起宗睿的询问。 「其他你别管了,我会处理明白的,当务之急是我那台车,车上倒是没啥重要东西,不过车户在我一个小兄弟名下,我担心巡捕会捋着车手续的信息查出来点什么,再有就是现场可能遗留下弹壳或者别的什么开枪对射的痕迹,你也得想办法搞定。」 段龙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说道。 「行,我马上联系,应该出不了啥大问题的,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随地联系,不准一个人闷头硬扛。」 宗睿迅速做出回应... 3489 恶棍 跟宗睿结束通话以后,段龙迟疑几秒,随即又拨通一串号码。 「雷猴啊龙锅..」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道大舌头啷叽的男声。 「咱别扯没用的龙爷,给我整套凯夫拉避弹衣呗,我相信那玩意儿你手里绝对有现货。」 段龙的调门虽然不高,但态度却显得非常尊重。 「这是跟哪开战了,防弹衣都支棱起来啦?我看你电话ip不还搁青市吗老弟?」 对方好奇的发问。 「遇上一伙生冷不忌的硬茬,一言难尽,您也别问那么多了,就再帮帮忙呗。」 段龙表情苦涩的恳求。 「凯夫拉够呛有货,不过芳纶纤维的我手里倒是有两套..」 对方沉默几秒回应。 「成,两套都给我得了,价格你随便开,我上哪取货去?」 不等对方说完,段龙直接应声。.q. 「咋地老弟,喘个气的功夫一套变两套啦?这特么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我这吧..」 对方忙不迭打断。 「龙爷,除了加入你们的事儿,其他条件您说啥我做啥。」 段龙深呼吸两口说道。 「你这人除了脾气犟,最大的优点就是分不清眉眼高低,咱就说跟着哥混能亏着你是咋地?你要能力有能力,要格局也不差,咋就甘心情愿的一只当知地老鼠呢..」 「爷,我前段时间搞了一对极品的君子仙,要不待会先让人给您送市南区的酒店瞧瞧?」 段龙咳嗽两声坏笑。 「你个王八犊子是真懂得戳我肺管子啊,行行行!不就两件防弹衣嘛,你过来拿我吧,我这两天正好搁青市休养呢。」 「妥妥的龙爷,完事咱俩整两口应应景。」 段龙当即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有点意思,确实有意思。」 揉搓两下太阳穴,段龙猛不丁又想起那个持枪逼他下跪的年轻小伙。 透过他的眼力劲不难看出,小伙就是白丁一个,绝对没练过,可愣是仗凭一腔孤勇把他给治的没有丁点脾气,当然,对方能够精准的算计到巡捕的出警时间,首先证明他的心思相当缜密,其次就是提前备好防弹衣,说白了动手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最坏打算。 「这虎啸公司还不是莫名其妙的拔地而起,随便冒出来俩人都能算得上精英中的精英。」 段龙长吁一口气起身,突兀看到自己白色衬衫的下摆沾上了不少灰尘,他立即皱眉揉搓几下,接着转身拽开衣柜门,又从里面取出一件漂白的衬衣,整个衣柜放眼望去,竟然全是白花花的衬衣,既显得干净无比,又感觉特别怪异。 不多会儿,他走出房间,沉声吆喝:「洪军,陪我出去溜达一圈。」 「报仇是么龙哥?」 「咋干您言语!」 院子里聚成一堆的十多个年轻人立马纷纷附和,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从洪军口中得知己方老大被人逼迫下跪的事情,一个个全都气的恨不得当街杀人。 「报鸡毛,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这段时间咱就是休息期,别给自己添麻烦,更不要让我老板难做。」 看着赤胆忠心的一帮弟兄,段龙会心的露出笑容。 虽说他伍北手下气势如虎,自己身旁何尝不是聚集着一群精兵悍将。 至于今晚上的那一跪,段龙压根没放在心上,江湖不就是你来我往,别看社会饭的门槛低,但真想混出点名堂,就必须经得起折腾,受得住侮辱。 「歇着吧,需要动手时候,我会放出你们这批洪水猛兽的。」 见底下兄弟仍旧忿忿不平,段龙伸了个懒腰努嘴。 半小时后,市南区最为繁华的hk中路。 小弟洪军将车子缓缓停到一栋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 「说过你多少次,懂点规矩,把车停地库里,别难为人,更别让谁给咱冠上盲流子的印象,我们是恶棍,但不是人渣!」 眼见两个保安径直走过来,段龙冲兄弟横眉训斥,随即先一步下车,乐呵呵的掏出烟盒分别抛给两个保安一支烟,歉意的抱拳:「对不住啊兄弟,车子马上开走。」 简单闲扯几句,段龙整理一下自己雪白的衬衫,然后大步流星的奔向顶着「维多利亚」四个大字招牌的酒店。 「先生晚上好!」 门前两排身段婀娜的迎宾姑娘动作统一的鞠躬问号。 「又装修了啊?真不错昂,我跟龙爷约好的,麻烦带下路。」 段龙倒也不吝啬,从兜里摸出一沓崭新大票,发红包似得挨个给七八个迎宾姑娘一一派发,彬彬有礼的模样再配上那一袭白衫,让人不禁好感倍增... 3490 天价锦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盖一间鱼塘。 而这一幕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段龙的眼前。 随着漂亮的迎宾姑娘将金色的大门推开,先是一个上身套件花色沙滩衬衫,下身穿条牛仔短裤的干瘦男人闯入眼帘,而男人的身后则是个四四方方的大鱼池,池中雾气蒙蒙、荷花点缀,足足得有七八平米。 「来啦!」 男人放下手中的渔网,侧头看向段龙憨笑,嘴巴一咧,缺失的大门牙非常的抢眼。 如果伍北在现场,一定会惊愕的认出,此人居然是曾经跟在王朗左右的大拿钱龙。 「龙爷..」 段龙忙不迭弯腰打招呼。 「客气个篮子,那谁..把我前两天从晋省带回来的玄中青酒拿几瓶过来。」 钱龙手指迎宾小姐笑了笑,然后冲段龙摆手:「来来来,看看我养的这几尾红白锦鲤咋样?正儿八经的倭瓜种,前几天搁拍卖会都喊到快六十万了。」 「哦?我看看。」 段龙附和着走到鱼池旁边。 碧波一般的清水中,几条成年人小臂粗细的锦鲤自由自在的徜徉,再配上周围古香古色的摆设,着实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美感。 「这么看没意境,你得这样..」 钱龙皱了皱鼻子,猛然抓起旁边的鱼叉,噌的一下径直插在一条锦鲤的身上。 吃痛的大鱼立马剧烈挣扎、摇头摆尾,但又怎么可能扛的过号称「恐怖直立猿」人类的摧残,很快便停止了反抗。 「豁..」 段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价值几十万的玩意儿,对方竟说杀就杀,这特么不是脑子有坑,就是钱多到实在烧得慌。 「那个谁!」 钱龙脸色不变的再次朝门外吆喝一嗓子。 两个身着厨师服的男人立马推着小餐车跑了进来,很显然是有备而来,又或者说类似的事情他们经常遭遇。 「这条碧海云天做成生鱼片,多搁点芥末昂,我这兄弟好那口。」 钱龙冲厨师乐呵呵的说道。 「龙爷,您这也..太破费了吧。」 段龙干咳两声讪笑,随随便便一道下酒菜价值六十万,饶是他也算见钱无数,也结结实实被惊到了。 「多大点事儿啊,你再看看还有哪条合口,我打个电话去。」. 钱龙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转头抓起桌边的手机贴到耳边:「喂李经理啊,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不过有个悲痛的消息必须得马上通知您,您在我这儿寄样的那条碧海云天刚才不小心过世了..」 「谢什么谢,咱是哥们,帮忙不应该的事儿嘛。」 边打电话,钱龙边点燃一支雪茄,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后,笑盈盈道:「您放心,剩下的踏雪红梅和龙驹,我也会让它们在合适的时间及时去世的。」 结束通话,钱龙晃晃悠悠的起身呢喃:「鱼死了,钱就干净了。」 「龙爷这鱼是..」 段龙迷惑的发问。 「石油公司的一个老朋友放在我这里寄养的,这玩意儿活着时候价格可能存在争议,但要是死了就算有人怀疑价格也只能老老实实闭嘴,挣钱嘛,就得多元化,你说对不对?」 钱龙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我懂了龙爷,论吸金能力还得是您这批老江湖,玩的实在太明白了。」 段龙顿时间反应过来,翘起大拇指夸赞。 「瞎折腾呗,其实也不差那点手续费,可闲着干啥,总不能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南征北战吧,倒是你小子,当初咱在境外认识时候,你还不到二十岁吧,玩了这么久还不嫌累挺啊?」 钱龙示意对方坐下,随即又递给对方一支雪茄。 「我不抽了,戒好几年了,之前伤到了支气管..」 段龙摆摆手回绝。 「跟着老外混能有鸡毛好果子吃,要我说你还不如踏踏实实就搁国内跟家靠谱的社团,凭你的能耐,又不是没人收留,如果实在没地方去,哥这儿的大门可随时为你敞开着呢。」 钱龙吐了口白雾坏笑。 「爷,来前咱不就说过了嘛,不谈这事儿,我等会儿好好陪您喝两口,况且我现在基本快要脱离汉奴集团了,算了,您估计也对我的破事没多大兴趣,咱俩先聊会天,完事我..」 「完事你揣上我的防弹衣跑路呗。」 钱龙斜楞三角眼打断:「说说看,这次又是跟谁起冲突了,保不齐我能帮帮忙啥的,别看哥这两年干的虽然是酒店买卖,但社会上新冒出来的大哥二哥也认识不少。」 「不是啥大事儿,怎敢劳您费心,我自己可以处理。」 段龙忙不迭摇头回应... 3491 超出计划 钱龙盯盯注视段龙的眼睛,对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后,他豁的咧开大嘴笑了。 「真不用帮忙,不过就是群踩过界的小孩儿,我完全可以搞定。」 段龙轻拍胸脯子保证。 说话的功夫,刚才那两名厨师再次推着小餐车返回。 价值几十万的生鱼片和一瓶装满白酒的塑料壶同时被端上桌,这两样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匹配,莫名给人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荒唐感。 「别看这东西包装不咋地,正经八百的纯手工酿制,里头用的枸杞、栀子、当归也全是野生的,要不是我兄弟在晋省的家族势力豪横,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相比起来,咱的下酒菜连垃圾都算不上。」 看段龙满眼审视,钱龙拧开壶盖,顺势倒上两杯,临了还不忘把溢出壶嘴边的酒液猛嘬两口。 顷刻间,沁人心脾的酒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显然对方并没有夸大其词。 ... 与此同时,市南区老服装厂。 皎洁的月光洒在大院中,伍北叼着烟卷倾听贾笑和梅南南汇报。 「那家伙真给你们跪了?」 当听到段龙居然会屈服,伍北不禁有点诧异。 「那必须得,跪的姿势还挺标准,要不是时间太紧迫,我说啥都该拍两张照片留念的,大哥啊,姓段那小子没你说得那么狠,感觉就是个一般人。」 梅南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不是,他跪下确实不假,但当时只是因为巡捕快要赶到,我估计他只是怕麻烦,又或者说身上背着什么大案要案不能被抓。」 贾笑相对客观的说道。 「狗毛的大案要案,就他那两下子能犯多大的天规,就是被咱吓住了,他绝对没想到你敢拼命。」 梅南南仍旧一脸的鄙夷。 「段龙不是个一般人物,最起码水平不会低于罗天那个纨绔。」 伍北裹了口烟低声摇头。 罗天坏归坏,但绝对一点都不菜。 即便没有罗家的那层袈裟庇佑,他那样的手子其实也不难出头。 「那接下来咋整?」 贾笑喘息一口询问。 「等等看吧。」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他的设想,贾笑和梅南南搞完突袭后,段龙铁定得睚眦必报,所以他今晚做好了应敌的准备,不光找借口把马薪鹏和大瓜给支走,还特意让裴海军、君九等人埋伏四周,可等到现在后半夜,始终都没有这方面的动向。 「家里目前啥情况?」 续上一支烟后,伍北接着又问。 「二阳说他可以全部搞定,让您放放心心的在青市开疆扩土,大嫂为了保险起见,提前跟王朗打过一声招呼,让他给咱准备几个好手,以备不时之需,其实这些都是表面假象,大嫂一直都在偷摸着扶持一伙人,只是不告诉我们究竟是谁。」 贾笑如实汇报。 「深海组织那边呢?」 伍北接着又问。 「不太清楚,反正我搁威市这段时间,没碰上他们耍什么花招,包括罗天在内,自打福利院的事件结束后,那混蛋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贾笑摇了摇脑袋。 「都在按兵不动,那这群家伙到底是在等什么?」 伍北疑惑的皱起眉头。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喂小马?」 看到是马薪鹏的号码,伍北赶忙接起。 「你抓紧时间来趟古田路,大瓜跟人干起来了,我拉都拉不住..」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马薪鹏扯着嗓门喊叫。 「嘶..等我吧。」 听到这话,伍北第一反应就是有诈,可仔细又一琢磨,就算有问题也不能不管,迅速应承一句后,便朝贾笑和梅南南道:「通知其他人,阵地转移到古田路,还跟商量好的一样,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露头。」 半小时后,古田路一家名为「1907」的夜店门前。 几辆顶着醒目警灯的巡逻车停在路边,不少巡捕将两伙人给分开。 一伙全是些二十浪荡岁,打扮的非常夸赞的社会青年,还有一伙则是马薪鹏、大瓜和几个搞中介生意的同行,大瓜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成缕空状,两手捂着条毛巾,干涸的血渍一直延伸到脖子处。 「啥情况?」 伍北走上前询问。 「我们几个正喝酒呢,那群***崽子没事找事,有人拿瓶子直接把我给开瓢了。」 大瓜气呼呼的手指对面。 「骂特么谁呢?你不手欠摸我对象,我会搭理你?」 一个剃着盖头,手臂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青年隔着巡捕叫嚣... 3492 蒙冤? 「我去尼玛得!」 大瓜的脾气向来火爆,怎么可能忍得了对方如此挑衅,咒骂着就朝对方扑去。 「弄死你!」 「干他!」 对面那群生慌子同样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顿时间冲破阻拦的巡捕,七手八脚的薅扯住大瓜。 「不要动手!」 「大瓜你别打他们。」 伍北和马薪鹏以及旁边几个朋友赶忙拉架。 毕竟有巡捕在场,这时候谁要是动手,那特么就是自讨没趣。 混乱中有人照着伍北的后脑勺就是两拳,疼的他本能的转身掐住偷袭他的小子衣领,刚准备举起拳头回击,急促的警笛声突兀响起。 迟疑几秒后,伍北最终只是将对方给一把推开。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 只见最开始先跟大瓜撕吧在一块的那个剃盖头的青年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一把匕首直插对方小腹,浸红的血水顺对方的指缝往外潺潺蔓延,看起来伤的应该不轻。 「你特么居然还敢动手子!」 「弟兄们,打死他!」 对方的同伙见状,一个个宛若疯了似得涌向大瓜。 「不是我..我没有..」 大瓜眼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往后倒退,结果不小心被身后的台阶给绊倒,一屁股崴在地上。 「别特么动手,都冷静冷静!」 眼见对方即将包围大瓜,甚至不少人已经抬腿踢下,马薪鹏高喝一声,整个人趴在大瓜的身上,用自己后背替他抵挡。 「全部抱头蹲下!」 「不许动!」 紧跟着又有一大批巡捕闯入,混乱的局面才总算得到控制。 ... 半小时后,市南区防爆大队的问询室里。. 「把字签了,你就可以走了。」 一个巡捕将询问笔录摆在伍北面前。 「同志,受累问下我朋友呢?」 伍北唰唰签下名字,关切的询问。 「马薪鹏和另外几人没事儿,但王不凡涉嫌故意伤人,需要进一步勘察。」 巡捕面无表情的回答。 「这事儿能私了不?」 伍北干咳两声又问。 「能不能得到受害者的谅解得看你们态度,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建议你们先去医院探望一下受害者。」 巡捕公事公办的回答。 不多会儿,伍北在大门口处跟马薪鹏碰上头。 「我听说那小子伤的挺严重,轻伤应该是够了,要不咱..」 马薪鹏烦躁的抹擦一下脸上的油渍的开口。 「得抓紧时间处理,不然大瓜肯定要倒霉,我刚才打听清楚对方在哪住院了,咱俩先买点东西去探探他的口气吧。」 伍北无奈的点头。 「大瓜一直都在强调人不是他捅伤的,我也不记得他身上啥时候揣刀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他?」 一边拦出租车,马薪鹏一边眼珠子上翻的回忆。 「现在真相是啥已经不重要了,现场有巡捕,也有对方的同伙,大瓜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伍北叹了口粗气。 当时的画面太过混乱,饶是他一直警惕四周,也想不起来大瓜到底有没有动刀。 与此同时,问询室内。 大瓜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否认:「不是我伤的他,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我俩确实 打架了,可刀子是他自己***自己身体里的,我亲眼看到的。」 「你意思是对方自残呗?」 负责问案的巡捕立时间被逗笑了,随即猛地变脸:「王不凡,我警告你最好坦白,你是不是还以为这事儿微不足道?不过就是流氓之间小打小闹?我告诉你,如果对方去验伤,你最少三年起步。」 「可真得不是***的,我跟他又没有杀父之仇,犯得上吗?」 大瓜苦着脸辩解。 「行,不说是吧?那你自己先老实待着吧,实话告诉你,这起案件已经引起了市里面的注意,上头要求我们必须从严从快办理,你的两个朋友没啥大问题,已经被我们放了,至于你嘛,你可以选择负隅顽抗,别等我们最后把证据摔在你脸上,再哭着喊后悔。」 巡捕冷哼一声,径直出门往外走。 「同志,我要求见见我的朋友,他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 大瓜绝望的干嚎。 「想什么呢,这种事情任何人都恨不得赶紧撇清干系,谁还会闲的没事往里瞎掺和,你朋友半小时前就被我们给放走了,他们出门前,我也没听谁说想要来探望你一眼,不要再心存侥幸,老老实实伏法认错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巡捕拍了拍桌上的笔录,低声道:「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喊我交代问题,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熬着...」 3493 把戏 与此同时,大瓜所处问询室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 宗睿四平八稳的坐在办公椅旁,百无聊赖的盯着桌上的一盆「君子兰」盆栽观望。 「哎呀宗哥,您这日理万机的,怎么想起来大半夜跑我们这儿莅临指导啊?」 房门推开,一个穿身运动装的魁梧汉子满脸含笑的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高老弟,不知道今晚你休班,大半夜又把你给折腾起来了,实在是让我羞愧难当。」 宗睿昂头看了眼对方,嘴上说着客气,但屁股却很实诚的根本没往起抬丁点。 「哪里话宗哥,干我们这行哪有什么正经休班,今天家里正好有点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听过您来了,我赶紧又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不知道哥哥你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对方热情不减的倒上一杯热水,迷惑的询问。 「嗨!一点私事,又怕兄弟你为难,思来想去还是不说了,我坐会儿就回去了。」 宗睿苦笑着摆摆手。 「别介啊,有什么吩咐哥哥但说无妨,只要小弟能帮上忙的地方绝对不会推辞。」 对方见状,忙不迭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不说了不说了,就当我今晚是来探望兄弟你的吧,我那点小事儿不值一提,更不应该让你为了我或者我朋友破例。」 宗睿再次摆手。 「宗哥请稍微等我几分钟哈,我出去打个电话。」 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圈,随即快步走出房间。 不到两分钟,男人便笑呵呵的返回:「宗哥,王不凡的事不算什么大问题,如果他跟您关系不错的话,我完全可以做主...」 「事儿虽然不大,但你必须告诉他很大,最起码在我没有向你开口之前,得让他时刻处于惴惴不安和极度恐慌之中。」 宗睿压低声音打断。 「啊?您这是...」 男人瞬间有点懵圈,没搞懂对方究竟是几个意思。 「年轻人不受点教训不长记性,这次让他轻轻松松过关,他会觉得不过如此,接下来是不是更得变本加厉?」 宗睿微笑着起身,随即拍了拍男人肩膀头道:「兄弟不会是科班出身,这反应速度属实不错,照这样下去,我估计你的晋升之路会越来越平坦,明晚我组个局,邀请你们李处和王局一块吃顿便饭,到时候你有空也一块过来吧。」 ... 另外一边,伍北和马薪鹏拎着果篮和几盒营养品来到青市医科大附属医院。 「兄弟,不碍事吧?你看这误会整得,不过就是两句口角而已...」 推开病房的木门,伍北陪衬笑脸率先开口。 「误会?误会往我身上捅刀子?这特么分明就是谋杀,你们不用跟我叽叽歪歪,我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 之前被大瓜刺伤的盖头青年倚靠在床头旁,满眼厌恶的摆手驱赶:「赶紧滚蛋,我不想跟你们多说一个字废话。」 「滚蛋!」 「不然报警了啊!」 病床边聚集了七八个对方的同伙,今晚在夜场门口干仗时候,这些家伙应该都有份参与。 「哥们,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事儿已经发生了,再去研究谁错谁对也没啥意思,互相都行个方便,你得点实惠,我们少点麻烦,行不?」 马薪鹏也赶忙出声。 「意思是想私了呗,行啊!一口价三百万,你们现在把钱摔我面前,我立马撤案、写谅解书,实在不行我把自己送进去替你哥们都无所谓。」 青年面带嘲讽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 别开玩笑兄弟,咱都实诚的...」 「开尼玛了个哔,没钱就别墨迹!想私了三百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谈的,听懂就给我滚蛋!」 青年咬牙切齿的臭骂,中气十足的调门,哪里还有半点受伤严重的模样。 几分钟后,伍北和马薪鹏灰头土脸的离开病房。 傻子都看得出来,对方就是一门心思想敲诈,可问题是人家确实占理,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谁也不能帮大瓜洗脱嫌疑。 「上哪搞三百万去啊!实在不行就把咱们公司先盘出去吧,完事我再找人借借,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大瓜蹲苦窑。」 马薪鹏惆怅的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公司才能卖几个钱,借款更不现实,除非是找高利贷。」 伍北摇摇头道:「先回去吧,大半夜就算借钱也没地方,等明天天亮了,我再想想办法。」 「唉,摊上这破事是真特么倒霉。」 马薪鹏也知道此刻着急也没用,只得跺跺脚应承。 「明天你想办法跟大瓜见个面,我再来医院和那个损篮子谈谈,这玩意儿不能是他一口价,总得有点商量余地。」 伍北吐了口唾沫说道。 防备了一晚上,结果段龙没出现,反倒惹到这么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破官司,别说伍北郁闷无比,恐怕就连躲在暗地里的贾笑等人也得集体懵圈。 而哥俩不知道的是,等他们走出医院,病房里的盖头小伙立马拨通一串号码汇报:「宗哥,伍北他们被我骂走了,我按照你交代的告诉他们,没有三百万肯定是不好使...」 3494 大能 问询室里,大瓜背靠冰冷的铁椅,耷拉着脑袋发呆,四周静谧的氛围让他仿佛置身在坟圈子一般恐慌。 寂寞催生幻想,而幻想往往又能繁衍出绝望。 彼时的大瓜就乱的好似一团浆糊,一会儿想想被捅伤的青年,一会又琢磨伍北和马薪鹏为什么还不来保他,甚至联想到自己入狱后的悲惨生活。 「我想喝口水。」 各种画面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种感觉几乎快要把他逼的喘不上来气,大瓜忍不住扯脖吆喝。 可半晌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有没有人啊!我要撒尿,我要拉屎!」 大瓜再次提高调门。 人就是这样,越是身处深渊,就越惧怕黑暗。 如果现在有人直接告诉大瓜,他接下来要被判刑多少年,或者干脆执行,他可能也就松了口气,关键是等待的过程实在太煎熬了。 「来人啊!来人!」 得不到回应的大瓜更加暴躁,抬起套着铁铐的双手「咣咣」猛砸桌面咆哮。 即便如此,始终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然而同一时间,问询室的走廊尽头,宗睿正叼着烟卷兴致勃勃的听着大瓜发出的鬼哭狼嚎。 直到对方喊累了,他才打了个哈欠,回头朝身后的男人努嘴眨眼:「高老弟啊,我怎么感觉还是差点火候呢,绝望不应该是一语不发才对吗?」 「宗哥,依您的意思是...」 对方马上讨好的凑过来脑袋。 「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哈,里面的是我朋友,我最大的意思就是能保他平安,你是专业的,有什么意思你自己慢慢揣摩呗。」 宗睿直接摆手笑道。 「明白,我马上想办法。」 高姓男人立即心领神会的表态。 「那就按照你们的正常规定进行吧,我二十四小时以后再来探望他,兄弟你留步,让人看到容易给彼此都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宗睿低声念叨一句,便拔腿离开。 ... 与此同时,段龙也从金碧辉煌的「维多利亚」酒店出来。 「龙哥,他这儿有防盗衣吗?」 头马小弟洪军忙不迭迎了过来。 「在国内,如果龙爷都提供不了的物资,其他人更白扯,所以别问有没有,只看他想不想给。」 段龙咧嘴一笑,直接勾住小弟的肩膀头。 「啊?那东西呢,我咋没看到你拿出来啊。」 小弟懵圈的再次望向段龙双手,还用力揉搓几下眼眶,确定对方手里什么玩意儿都没有。 「走吧,先开车去,如果什么事情都能被你看到,那还是龙爷嘛。」 段龙努努嘴催促。 洪军一头雾水的奔向地库停车场,只余下段龙站在路边等待。 再次回头看了眼光彩夺目的酒店门楼,他深呼吸两口,有些惋惜的苦笑摇头。 钱龙对他的招揽之意瞎子可见,只要他点头,估计明天就能在这栋全青市都能数得上号的豪华酒店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和人脉。 甚至不止青市,维多利亚算的上个巨型连锁品牌,全国各地很多大城市都有它们的分店,有人说钱龙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运气好,年轻时候认了个好干爹。 但段龙心里却非常清楚,表面瞅着吊儿郎当的龙爷,自身实力有多恐怖,背后的兄弟又有多磅礴,如果说贾笑是他第二个见过只凭凶狠之气就能逼的自己落荒而逃的狠手,那么龙爷绝对处于这类人的食物链顶端。 遥记得 当年他第一次在境外见到对方时候,钱龙那双猩红的三角眼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那会儿对方正面临追杀,而他又初出茅庐,两人之间也就顺理成章的结下不解之缘。 如果不是后面阴差阳错他加入汉奴集团,又因为几件琐事跟宗睿成为兄弟,或许早已经加入了钱龙的阵营。 「龙哥,两件防弹衣,还是凯夫拉的!」 胡乱遐想的过程中,洪军驾车停到路边,满脸兴奋的抻出脑袋招呼。 「嘘...」 段龙白楞一眼,随即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哥,龙爷不光送了咱两件防弹衣,而且还有两把9,以前我玩过这玩意儿的仿品,什么56、72在它面前就跟玩具似的,威力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洪军又从车座底下拽出两把黑色的手枪,爱不释手的吧唧嘴:「关键车钥匙一直都在我身上啊,龙爷是咋把这些家伙什放进咱们车里的?也太特么神奇了吧。」 「只要他想,别说区区两把枪,就算是你这个大活人,他也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整到哪个犄角旮旯,跟咱们比起来,龙爷他们那一波人才是真正的大能。」 段龙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笑呵呵道:「走吧,去趟老板那里,给他留件避弹衣和一把枪防身,虎啸公司的那群犊子们做事风格泼辣阴狠,保不齐哪天查到他头上...」 3495 收藏品 「龙哥,总共就两件防弹衣,咱那么多兄弟呢,老板又不会跑去跟人冲锋陷阵,要不还是咱先留着用吧,等以后有多的,再给他...」 小弟洪军闻声,顿时有点不乐意的劝说。 「啪!」 话没说完,段龙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对方后脑勺上,虎着脸喝骂:「我是不是最近好脸色给你给的太多了,啥时候做决定还得经过你同意?」 「哥,我不是那意思..」 洪军忙不迭辩解。 「不管你什么意思,都不要违背我的意思,防弹衣我本来就是替老板求得,我不用都得给他用,他的安全在我看来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我的命在内。」 段龙眼神阴沉的强调。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再次来到宗睿所在的酒店。 简单嘱咐洪军几句,段龙怀抱装着防弹衣和9的手枪独自踏上电梯。 期间他刻意环视四周,并未发现先前那个抽「八角味」外烟的干瘦青年和袭击过他的贾笑、梅南南等人。 来到宗睿的门前,段龙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按响门铃。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屋内有任何反应,他这才掏出手机拨号。 「喂龙哥?」 电话很快接通,声音却是从他后面传来,只见宗睿笑呵呵的从电梯里走出。. 「你这大半夜的往哪瞎溜达?」 宗睿好奇的询问。 彼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按照对方的作息习惯,根本不可能四处乱跑。 「有朋友给弄了张斗狗比赛的门票,我寻思反正也睡不着,就去看了会儿热闹,你啥情况啊?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宗睿边用刷门卡,边狐疑的上下扫量段龙,吐了口浊气道:「龙哥,我也知道你和弟兄们这段时间确实很辛苦,可你们的酬金我暂时有别的用,先前不是就跟你说了嘛,怎么还带个皮箱来找我要钱,怕我跑了是咋滴?」 「说啥呢小宗,什么找你要钱,乱七八糟的,给我都整懵了,就咱俩的关系,我还能信不过你嘛,你说这皮箱啊?」 段龙先是一愣,随即回过来味儿,举起沉甸甸的箱子晃了晃解释:「这里头可是有价无市的好玩意儿,咱先进房间,我带你开开眼。」 「啊?敢情是有好东西跟我分享呐,我还以为你那群兄弟嫌我给的零花钱太少,逼你再来我这儿要呢,我也怕你为难。」 宗睿顿时咧开嘴角,并且替对方把门打开。 「你呀,就是一天小心思太多,我手下那帮人我还能治不住嘛,他们谁敢为难我,谁敢让你难做?别说延后几天,就是不给钱又能咋滴,一个个每天吃喝拉撒睡都是谁买单,他们还能分不清大小王嘛。」 段龙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走进房间,段龙立马迫不及待的展示起他从钱龙那里好不容易才求到的两把利器,先是帮着宗睿把防弹衣套好,然后抓起那把9手枪讲解:「这玩意儿的口径比一般的都要大,同样后坐力也要大很多,破坏力虽然比不上沙漠之鹰,可在国内绝对也算是神器一般的存在,开的时候,千万要注意...」 「龙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射击协会的名誉副会长,也是上京几家靶场的vip,这玩意儿玩的不比你少。」 宗睿笑着抓起那把明显要比普通家伙什沉一些的9,熟练的握紧、上膛、瞄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貌似相当的专业。 「实战跟你平常在靶场里玩的完全不一样,既没有耳塞保护,也没有工作人员辅助,主要的还是看你的反应能力和意识。」 段龙不放心的接茬。 「安了我滴哥,我一个坐办公室搞经济的主儿,平常估计也没机会在人前使唤这玩意儿,不过拿来收藏确实挺不错。」 宗睿不以为然的撇眉一笑。 「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你没伤虎心,可虎有吃人意...」 段龙顿时无语,怎么都没想到宗睿居然把他送来的利器只是当做收藏品。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接个电话龙哥,你要是没啥事就先撤,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宗睿看了眼来电号码,朝段龙下逐客令。 「行吧,还有这防弹衣,如果你要出席什么人多的场合,记得随时穿上,不费劲的...」 段龙又指了指对方身上的避弹衣呢喃。 「放心放心,你的挂念我懂得,就算是晚上睡觉我也穿着不脱,行了吧。」 宗睿哄孩子似的将段龙给推出房间,随即才耷拉脸将手机贴到耳边:「什么事啊高老弟?谁自杀?你跟我开玩笑呢,他明明不是被你们铐着的吗?怎么可能有机会,不特么送医院还能啥呢,赶紧安排,我就过去跟你碰头...」 3496 小人物 凌晨四点多钟。 青市公安医院的外伤科。 「高老弟,大瓜怎么会好端端自杀呢?」 宗睿急匆匆的赶到。 「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的人先是听到他叫喊,因为您走前说给他的压力还不够大,所以我特意交代了一声,所以当时谁也没当回事,三点十几分的时候我准备回家,路过问询室时候瞟了一眼,就发现他满脑袋是血的躺在地上不动弹,所以赶紧让人送到医院..」 高老弟咬着嘴皮小声解释。 「什么叫我说?我说什么了?这事儿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宗睿的眉梢瞬间扬起。 「不是不是,我表达有误..」 对方忙不迭摆手。 「人咋样了?」 宗睿不耐烦的打断。 「医生说是轻度脑震荡,他是自己往墙上撞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跟咱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高老弟很会聊天的接茬。 「这事儿..」 宗睿吐了口浊气,坐到旁边的椅子,随即又问:「虎啸公司的伍北和那个什么马薪鹏找过你吗?」 「找过,先是托区环卫处的程呼啸跟我求情,然后又乱七八糟的找了一大堆人,不过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高老弟对答如流的说道。 「你能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吧?」 宗睿转动两下眼珠子,低声道:「待会咱这样..」 与此同时,病房内。 大瓜孱弱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眼光呆滞。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完全被世界给抛弃了,心心念念的弟兄们始终没有出现,就连父母的电话都没能打通,最令他不安的是那个诬陷他的混蛋,也不知道那一刀子究竟严不严重,是不是真如给他做笔录的巡捕说的那般搞出了人命。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成经济损失八百多万,不过经过我们反复调解,愿意只索要三百万当赔偿,你意下如何?」 「三..三百万!」 大瓜直接傻了,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些钱,更别说从自己兜里往外掏。 「手机给你了,抓紧时间联系一下亲朋好友,早点处理早点安心。」 高欢也懒得再多说任何,从兜里掏出大瓜的电话放在床头柜上,随即扬长而去。 「三百万啊,我特么上哪变去!就算是卖了自己都不够!」 望着缓缓合上的房门,大瓜再一次陷入绝望之中。 病房外,宗睿并未离开,等高欢刚一出来,马上搂着他的肩膀走向旁边的消防通道,压低声音询问:「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整个人都懵了,您放心宗哥,他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些号码我全都做过手脚,目前除了您的号码以外哪个也打不通。」 高欢坏笑着汇报。 「挺好,办事严丝合缝,你确实有潜力。」 宗睿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宗哥,我有点没搞清楚,对付这样的小虾米,你犯得上如此大费周章吗?还不如我这边按照程序走,到时候您把他保出来,更容易让他欠人情。」 高欢不解的询问。 「小人物缺的是钱不是脸,我把他保出来,他除了说句谢谢,再无其他回报,但如果他欠我钱,这里头可以运作的东西就多了去。」 宗睿心情大好的解释... 3497 我的好大哥 病房里,大瓜如坐针毡。 迟疑许久后,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相比起尊严,他更害怕失去自由。 盘算几秒,大瓜率先拨通伍北的号码。 相比起马薪鹏来,伍北除了更好说话之外,还有灰色背景,照他的设想,一个能在威市闯出赫赫威名的狠人铁定兜里不会太缺钱,况且他自己也承认过,等把环卫处那些临时工的事情捋顺后,肯定会加注投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瞬间戳烂他的幻想。 伍子竟然关机了?!明知道我还在里头关着,他竟然关了机!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大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吃力的瞪大眼珠子。 「肯定是手机没电了,我们是兄弟,他说过的一定会带我飞黄腾达..」 缓和片刻,大瓜再次拨打过去,但结果始终没变,他又尝试按下马薪鹏的号码,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如出一辙。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们都是我兄弟啊!」 大瓜愈发暴躁的戳动手机屏幕,然而心底的那点幻想,就好似羸弱的火苗一般,随着他每拨一次都减弱一分。 最令他崩溃的是两个平日里说好要肝胆相照的兄弟联系不上也就算了,其他的亲朋好友也清一水无法打通,不是通话中就是不在服务区,有的甚至明明电话是通着的,可死活没有人接听。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到嗓子眼。 「喂?不凡兄弟啊,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电话终于通了,宗睿慵懒的声音随之响起。 「宗哥..」 大瓜一句话没说完,泪水便决堤而出,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人能理解他被全世界所抛弃这几个钟头内,头一次听到其他人声音时的澎湃和激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兄弟?」 宗睿立即关切的询问。 「哥,我闯祸了,对方索赔三百万,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了一晚上的人,可是..」 「别急别急,只要有价格一切就不是问题,你现在人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宗睿调门和煦的安抚。 「哥,您就是我的好大哥,往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 大瓜情绪失控的从病床上蹦起来:「我在公安医院的外伤科,您一出电梯拐个弯就能看到我。」 「怎么好搞到医院了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兄弟你安心等着我,咱该赔钱就赔钱,但谁要是给你委屈受,那就是跟我宗睿过不去,哪怕是砸锅卖铁,哥哥也一定替你索要个公道出来!」 宗睿义正言辞的打下包票... 3498 影帝级 清晨六点多钟。 宗睿终于姗姗来迟的推开大瓜的病房门。 在见到这个只是谋面两次的男人瞬间,惶恐一整晚的大瓜终于绷不住了,抱住对方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呜呜呜宗哥,真不是我伤的人,我根本没做过,他们全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根解释不清楚..」 大瓜仿若找到主心骨一般泣不成声。 除去此刻粉墨登场的宗睿之外,没人能够理解他为何会如此的失态。 「没事兄弟,一切有我呢。」 宗睿一边轻拍对方后背安抚,一边又转头看向全程参与的高欢,眉梢拧皱成一团,貌似非常愤怒的厉喝:「高队,这是我亲弟弟,不论他犯多大错误,我这个当哥的都会一力承担,但是在此之前我要求对案件重新、深入的调查。」 「宗区,就算您身份特殊也不能无视法纪吧?王不凡的案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完全没有再重审的必要,我拒绝!」 提前知晓剧本的高欢很硬气的摇头拒绝。 「姓高的,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听到他的话,宗睿立时间怒目圆瞪。 「我想不想干不需要跟你汇报,如果你再继续妨碍我们正常工作,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拘了?」 而对面的高欢争锋相对的低吼。 眼瞅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架势,大瓜生怕自己再受牵连,忙不迭的劝阻宗睿。 「行,不就是三百万赔偿么?这钱我掏,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等下让人送过来,我现在可以把我弟弟带走了吧?」 宗睿戏精上身似的喘着粗气咆哮。 「伤者要求现金支付,不然不会同意调解,没有调解书我们也无权放走王不凡。」 高欢寸步不让的摇头拒绝。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宗睿咬牙切齿的手指对方,一副恨不得要将谁杀之后快的暴躁模样。 「宗哥,你..你别走。」 见宗睿转身要出病房,大瓜吓得赶紧喊叫。 他是真麻了,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我不走兄弟,我让人去借钱,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也肯定会把你保出去的。」 宗睿举起手机解释一句,随即便当着他的面打起了电话。 一直到上午的八点多钟,足足两个小时,前前后后一共来了七八波人,才总算凑够了三百万现金。 钱刚一到手,宗睿便愤愤的带着大瓜摔门而出。 「哥,我这辈子都欠着你的..」 刚一走出医院,大瓜就情难自控的直接跪倒宗睿的面前。 「你出事马上想到找我帮忙,说明足够信得过我,处兄弟的要的不就是这份肝胆相照,说其他的都远了啊,我对你挺有眼缘,也相信你早晚都能出头,等你将来有钱有实力了,只要还记得我这个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宗睿表情认真的直接将对方给拽了起来。 「哥..」 大瓜一句话没说完,再次陷入哽咽。 「什么都不用说,你现在的心情我理解,可日子还得往前走,听我的先回家给老爸老妈报个平安,完事再跟你的朋友弟兄们都说一嘴,发生这样的意外,估计你那些哥们也整宿都没怎么合眼,他们只是没钱而已,肯定不会不关心。」 宗睿伸手替大瓜拦下一台出租车,并且还很讲究的提前给了司机一张大票,轻声叮嘱大瓜。 他不提这茬还好,刚一说完,大瓜瞬间回忆起自己给所有人打电话都无法拨通时候的崩溃,恨得紧咬嘴皮低吼:「哥,我没有任何亲人了,往后您就是我的唯一家人..」 「说什么傻话呢,你不能太自私,有时候也得站在旁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宗睿故意板着脸训斥。 「王不凡,你等等!」 就在这时,高欢快步撵了出来,沉声道:「根据条例,你还需要再跟我回队里一趟。」 「没完了啊?人快被整傻了,还想咋地?你别逼着我跟你翻脸昂!」 宗睿挡在前方叫吼。 「人不去也行,但是手机必须暂时交由我们保管,我们需要备案。」 高欢迟疑几秒,选择退步。 「手机也不行..」 「给你,我正好也想换部电话。」 不等宗睿说完,大瓜直接将自己的电话掏出递给对方,随即劝说宗睿:「没事大哥,只要不跟他回去,让我怎么配合都无所谓。」 「你这傻兄弟就是太实诚了。」 宗睿长吁一口气,忿忿的怒视高欢:「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你们居然诬陷他,这事儿肯定不算完,等着瞧吧...」 3499 变了! 什么是兄弟? 是平日里口蜜腹剑,一到关键时刻就无影无踪的所谓陪伴。 还是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却甘愿跟大拿翻脸红眼。 是一提钱瞬间就能变身叫喊,还是只要哥们你能安好,其他便是晴天的忠肝义胆? 这是大瓜坐在出租车里脑海中一直都盘旋萦绕的问题。 彼时不论是伍北、马薪鹏,还是自己的亲生爹妈,都瞬间被他看清和看轻了。 另外一边,服装厂的虎啸公司内。 彻夜未眠的伍北背靠椅子打盹,电话铃声突兀将他惊醒。 「喂二阳..」 看清楚号码,他立马精神起来。 「三百万给你转过去了啊,不是我们效率低,实在是这段时间威市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长峰市场和永济市场设备更新需要现金,福利院的装潢安置也缺不了银子,就连刚刚拿下的永兴市场也面临改造需要投入资金,实在是..」 二阳略带歉意的解释。 「不打紧,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可以在青市扭亏为盈。」 伍北连声回应。 结束通话,伍北又赶忙喊醒趴在桌上睡觉的马薪鹏,招呼他一块上医院找那个被捅伤的小伙和谈。 「哟,睡着呢?」 哪知道这时大瓜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瓜哥,你咋..」 「没事吧你?」 哥俩同时愣了几秒,接着欣喜若狂的凑上前。 「没啥事,巡捕通过夜店门口的摄像头已经查清楚了,动手伤人的不是我,一大早就把我给放了。」 大瓜摇摇脑袋,微笑着回答。 「没事就好,擦的!吓死我俩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昨晚一宿没合眼,又是找老程,又是找我一个在市里工作的远方表叔,这不伍子刚刚才借到三百万,我们打算去医院找那个狗篮子谈判呢。」 马薪鹏拽着大瓜按倒椅子上,随即准备给他倒杯水压惊。 「看出来了,辛苦兄弟们了。」 大瓜斜眼瞟了瞟桌边的泡面桶,很随意的将烟头丢了进去。 「这是今早上我实在太饿了,跑了一桶..」 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对,马薪鹏赶紧解释。 「说这些不外道了嘛,我在里头蹲着,也不能让兄弟们陪着我挨饿受冻不是,该吃就得吃,我又不会多想什么。」 大瓜貌似很开明的撇嘴。 「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昨晚肯定没睡好,我和伍子把工作全干了,等晚上我给你接风洗尘,这段时间确实太背了,晚点我打听打听哪间庙灵验,咱抽空上个香、烧点纸去。」 马薪鹏轻声说道。 「行,我确实困的有点难受,那就麻烦你俩了哈。」 大瓜没有任何推辞,径直起身就往出走。 走到门口时候,他猛不丁转过脑袋,看向哥俩浅笑道:「那啥..我手机丢了,等睡醒以后再去重新买一部,白天有什么事情就别给我打电话啦。」 「嗯好。」 伍北点点脑袋回应。 从大瓜一进屋,他就感觉对方似乎特别不对劲,既没沉冤昭雪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惊诧,更没有被人诬陷的愤怒,平静到他好像就是个局外人一样,如果是文昊、裴海军这种经常进出局子的人,倒也正常,可大瓜就是个初哥,而且胆子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小得多。 「小马,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思索片刻,伍北指了指大瓜的背影望向马薪鹏。 「没 看出来啊,但他累是真的,没看那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毕竟这也算是场大事儿呢,你别想那么多。」 马薪鹏晃了晃脑袋。 「希望吧。」 伍北吐了口浊气。.. 大瓜说他得以脱困是因为弄错了,这事儿就让伍北非常的疑惑,昨晚他让程呼啸多次联系那个叫高欢的负责人,对方的口气非常强硬,说白了就是没有赔偿金,绝对不可能放人,可为啥只是过了几个小时,所谓的受害方竟自打耳光改变口径?难不成是他和他的那群「人证」们集体良心发现了? 「咋啦?兄弟洗脱嫌疑你咋还不高兴了呢?」 见伍北杵在原地一语不发,马薪鹏好笑的调侃:「这都什么年代了,各行各业基本都属透明,哪还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阴谋论,就像大瓜说的那样,可能人家仔细调查过后发现他确实是冤枉的,就顺手放了呗。」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雷子,你可算给我回电话了。」 看清楚号码是雷雨涛后,伍北立即亢奋的接起。 「昨晚有任务,手机全部关掉了,我看你打了十多个,发生什么事情了?」 虽然前阵子雷雨涛选择回威市继续上班,但伍北跟他始终都没有断掉联系,基本隔三差五都会视频扯会犊子。 「是这么个事儿,昨晚大瓜被逮到大案队了..」 伍北清了清嗓子将原委一五一十讲出。 3500 持久战 「抓的时候说证据确凿,放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搞错了就含糊带过?也没有要求你们或者大瓜家里人去接他?」 听完伍北的话,雷雨涛低声重复:「这不合乎规定啊,况且我印象中大瓜也没那么好说话吧,真要是搞错了,他不得去闹个底朝天?」 「大瓜特别平静,静的让人出乎意料。」 伍北如实说道。 「防爆队是吧?我帮忙打听一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不管咋说,大瓜能平安回来终究是好事,晚点我给他也去个电话聊聊。」 雷雨涛沉默几秒接茬。 「你看看,雷子也觉得大瓜的反应不正常。」 放下手机,伍北朝着马薪鹏开口。 「我滴伍哥哥诶,你咋不看看对方是谁?雷子就算脾气再大他恐怕也不敢在防暴队里大喊大叫吧?事情已经过去就拉倒吧,犯不上再搞风搞雨。」. 马薪鹏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让雷子先打听打听吧,兴许真的是我想多了,不管咋滴,咱的终极目的是希望大瓜能好。」 感觉对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伍北晃了晃脑袋应声。 与此同时,服装厂附近的一家早餐铺里。 一袭白色衬衫的段龙左手油条,右手豆浆吃的正香,他细嚼慢咽的架势给人一种很书生气的儒雅感。 「龙哥,我刚才进去打听了一圈,伍北确实搁里面开公司呢,门脸倒是没多大,但虎啸这俩字属实挺显眼,你看看。」 这时,头马小弟洪军快步来到他旁边汇报,同时拿出手机里偷拍的照片抻到段龙的眼前。 「这么早他们就开始营业了?」 段龙一眼便看到窗口的灯光和拉起的卷帘门,屋内有两个模糊的轮廓,但看不出来究竟是谁。 「我听看门的老头说他们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多就来店里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头听到两人都在打电话借钱。」 洪军坐到段龙的对面,顺手吆喝:「来碗馄饨..」 「给我来一碗馄饨。」 不远处的邻桌也响起一道男声。 洪军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和他兴趣相同的家伙,随即不动声色的在桌下踢了踢段龙的鞋尖,压低声音道:「龙哥,你身后四十五度方向那个穿黑色短袖的家伙跟伍北是合伙人,绰号大瓜。」 「噢?」 段龙故意把勺子碰翻在地,装作捡起的模样侧头看了看。 「买单走人,说不定待会伍北也会过来。」 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段龙迅速起身下令。 不多会儿两人钻进路边的一台越野车内,段龙眯缝眼睛观察正吃早餐的大瓜,模样像极了毒蛇在扫量自己的猎物。 「哥,整个虎啸公司,算上他在内,也就仨人!要我说咱还不如直接来记快刀斩乱麻,直接冲进去开干,不给伍北任何反应的机会。」 洪军从车座底下摸出一把戴着皮质刀鞘的匕首,表情凶狠的狞笑:「伍北多大个本事,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试过,那次在高速路口,不照样被咱像撵小鸡崽子似的四处乱窜。」 「你确定自己打听的消息没问题吗?如果只有三个人,那昨晚袭击你我的那两个是谁?除了那两人之外,你敢保证虎啸再没有其他援军了吗?如果里头已经铺好了天罗地网就等你我咬钩子,最后是你给我收尸,还是我给你披麻?」 段龙白楞一眼训斥:「做事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想事必须慢工出细活!你记住,天下大事,必做于细!」 「虎啸的人敢在闹市区冲我开枪,就证明他们做好了硬推的准备,之前咱人多势众的优势已经没了。」 段龙缓了口气继续分析。 「既然没优势了,那咱们现在为啥还...」 洪军迷惑的抓了抓腮帮子。 「没有优势就创造优势,这向来不是我最擅长的嘛,千日做贼精神百倍,千日防贼身心疲惫,咱就是特么放羊的,怎么也耗得起伍北他们这群砍柴的,他的人已经埋伏一天、三天、半个月,我不信能藏三五年。」 段龙摸出一颗香烟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随即别到耳朵后面,手指对面的服装厂大门道:「我就算成他伍北准备了十个人当后手,这些家伙得吃得喝,他们不可能一动不动,只要他们稍有懈怠,那就是咱们突然亮出獠牙的时候。」 「我明白了大哥。」 洪军顿时间反应过来段龙的心思,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给我和大哥准备半月的洗漱用品,你们也随时随刻准备着,咱们要打一场持久战...」 3501 老聂的大保镖 另外一边,正狼吞虎咽吃早餐的大瓜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不速之客盯上,仍旧自顾自的旋着面前的馄饨。 两趟问询室之行,冥冥之中似乎自由天意。 尤其是昨晚的绝望,更是让他瞬间领悟什么特么狗屁兄弟都不及贵人帮扶。 「搞钱!必须玩了命的搞钱!」 一想到自己还欠宗睿三百万,大瓜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哟呵,瓜老板还亲自吃早饭呢?」 就在这时,一道戏虐的声音在而后响起。 大瓜不用回头都能听出来是聂海东那条老狗的声音,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便捧着小碗继续喝汤。 「听说昨晚上栽了?需要帮忙么瓜老板,我在防暴队有熟人。」 他不想搭理对方,可聂东海却并未放过他的意思,径直坐到他面前的空位上,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有啥需要直接言语,别跟我不好意思。」 「***。」 大瓜瞥了眼对方,直接起身准备走人。 「嘭!」 突然间一只大手伸出,按住大瓜的脑袋重重拍在桌面上。 「咣当!」 「咔嚓!」 不堪重负的小桌瞬间瓦解,桌上的碗筷也噼里啪啦的摔落满地。 狼狈无比的大瓜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及动手,就被面前人熊的一个壮实青年给堵了个正着。 「跟我老舅对话的时候稍微注意点你的态度,听见没?」 青年差不多能有一米八五多高,明晃晃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光,满脸的横肉更是在像无声诉说他很不好惹,充满爆发力的胸肌感觉跟那帮维密超模都有一拼,几乎快要把身上的背心撑爆,两条手臂堪比小孩儿大腿粗细,孔武有力四个字似乎就是给这类人专门量身打造。 对比一下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大瓜抹擦一下脸颊,什么都没说,打算绕开对方离开。 甭管心里服不服,也不论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热闹,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往身上找揍。 「让你走了吗?」 壮汉一把掐住大瓜的脖颈,又将他粗暴的提溜了回来。 「你特么想干什么?」 大瓜恼火的挣扎低吼。 「杨柳,对瓜老板要客气点,小心人家喊兄弟咬你。」 聂东海双手插兜,满意的瞟向脸红脖子粗的大瓜,朝壮汉摆摆手。 「什么狗屁兄弟,敢跟我龇牙,我全把他们活撕了。」 凶神恶煞一般的壮汉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来,给我点上。」 聂东海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边,冲大瓜勾了勾手指头:「往前推一个月,就你这号选手想给点烟都得排队,今天我给足你面子,点完这支烟你就能滚蛋。」.q. 「没火。」 大瓜很想骂上一句脏话,可再看看那小坦克似的壮汉,虎狼之词瞬间又吞回肚子里。 「啪!」 叫杨柳的壮汉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当场将大瓜抽的鼻血横流、眼冒金星。 他那体格子就是去打ufc估计最起码都得是一百公斤级以上,捶个普通人的爆发力可想而知。 「点上。」 聂东海咄咄逼人的指了指嘴边的烟卷。 「没..没火。」 大瓜紧咬牙豁,守住自己最后的那段尊严。 「啪!」 杨柳又是一记反抽,直接将大瓜给抡倒在地。 「有点血性哈,我这外甥脾气躁,你别 跟他一样,这点钱拿着看看医生、补补脑子!你要实在觉得心里不得劲也可以报警,看巡捕能不能管我要三百万,哈哈哈!」 聂东海摸出一沓钞票顺大瓜领口塞进去,随即拍了拍他的脸蛋,从他脑袋上跨了过去。 「呸,给脸不要脸,记住了,往后在服务厂看到我必须弯腰鞠躬,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杨柳则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同样从他身上跨过。 「没事吧大兄弟?」 「用不用替你报个警?」 等两个恶棍离去,早餐铺的老板和几个好心的食客才壮着胆子凑上前询问。 「不碍事儿,我们都认识,闹着玩的。」 大瓜倔强的推搡开搀扶他的老板,涨红着脸爬了起来。 不远处,趴在车里全程观望的段龙和洪军都略带佩服的望向大瓜。 「该说不说,这小子挺有钢哈,都挨成那样了,愣是没屈服。」 洪军舔舐嘴唇上的干皮出声。 「有屁的钢,他是在等援兵,或者说一早就算准现场人多,对方不敢把他真咋地,不过这老聂是从哪哪找来这么个钢铁猛兽,别管战斗力咋样,瞅着还真挺唬人。」 段龙一眼戳穿大瓜心中的小九九,饶有兴致的瞄了眼大摇大摆的走向服装厂的聂东海。 他说的没错,大瓜的确是奔着等伍北、马薪鹏来救援的念头在硬扛,根据他的了解,以往这时候哥俩肯定会出来吃早点,只可惜今天不知道为啥没能如约而至,想到杨柳刚才给自己施加的耻辱,大瓜对两个昔日好兄弟的憎恨和厌恶不知不觉间再次加深... 3502 养宠达人 与此同时,服装厂里各路开店的老板们全都惊讶的发现,平日里不论上下班都会故意开着奔驰车猛轰油门的聂东海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徒步出行,身后还跟着个好似变种牛蛙似的猛男。 「刚开门啊刘老板!」 「广告牌该换了昂李总..」 一边迈动四方步,聂东海一边笑呵呵的冲周边的邻居们打招呼。 那架势简直像极了小朋友在跟同伴炫耀自己新买的宠物狗似的嘚瑟。 在路过虎啸公司门口的时候,聂东海特意放慢步伐,歪头看向正趴在电脑前面的伍北,清了清嗓子吆喝:「挺敬业的嘛伍总。」 「赶紧滚蛋,别逼我扇你。」 伍北看都没看他一眼,两只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你特么跟谁叫板..哎哟卧槽!」 身后的壮汉杨柳提起拳头,骂骂咧咧的就往店里闯,不知道是因为注意力全在伍北的身上,还是胸肌实在太澎湃,挡住了视线,***竟一下子被门槛给绊倒,随即踉踉跄跄的摔了进来,刚好又不小心踩到伍北脚边的废纸篓,接着「咣叽」一声不偏不倚的跪倒在伍北的面前。 「什么玩意儿这么大一坨?」 伍北吓了一跳,忙不迭蹦了起来。 当看清楚面前是个人的时候,伍北直接被逗乐了,扭头看向门外气的脸色铁青的聂东海努嘴:「老聂啊,你这人心眼是真坏,不时不晌的故意派人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是在诅咒我吗?咋地?物理攻击干不过,都开始用上魔法攻击啦?」 「哈哈哈..」 「伍子实在太搞笑啦。」 门外瞬间响起一阵哄闹声,在看到聂东海停在虎啸公司门口后,周边的邻居们立即纷纷围过来看起热闹。 「给我使阴招是吧,我特么整死你!」 跪在地上的杨柳怒吼一声,双手撑开,作势一把抱住伍北。 「有啥诉求你直说,咱是邻居又是同行,能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含糊。」 而伍北恰巧一步迈出,让杨柳扑了个空不算,身体失去平衡,脑袋又一下子撞在面前的电脑椅上。 「咱熟归熟,你要是把我这儿东西搞坏了,可得照单赔偿昂。」 伍北佯装刚反应过来一般回头瞄了眼,再次冲聂东海吧唧嘴唇调侃。 「不要嚣张,有你哭的时候!杨柳我们走!」 聂东海咬牙切齿的喝骂,方才在大瓜身上占到便宜的快感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啥老聂,咱们院里不是明文规定不许养宠物嘛,不能因为你财大气粗就坏了规矩,再说你养的这是个啥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辐射水喝多了呢,奉劝你一句哈,千万把拴好,我这人最烦那些乱拉乱尿的畜生,如果被我抓到,那他可得遭老罪咯。」 伍北不依不饶的撵在聂东海屁股后面冷嘲热讽。 「叮铃铃..」 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清楚号码后,他才走到旁边接起。 「哥,需要我们帮你处理掉那玩意儿不?」 电话里传来贾笑的声音。 「费那劲干啥,留着当礼拜天过吧。」 伍北毫不在意的轻笑。 在他看来那杨柳多少应该是有两下子,不过也就两下子,完全对他构不成丁点威胁。 「成,那我们继续眯着了。」 贾笑利索的应声。 「话说你们几个搁哪躲着呢?我今早特意溜达一大圈,除去知道你和南南在二楼一间歇业很久的服务店之外,愣是没找到大军和九哥。」 伍北昂头望向四周笑问。 「军哥跟我们的位置很近,九哥藏哪了,我是真弄不清楚,但他说如果你要是都能轻易的找到他,对方恐怕也不会费啥劲。」 「整的还挺神秘,你们藏归藏,别亏待了自己,该吃该喝不用省,如果这能把段龙抓到,我估摸着就地买下整座服务厂应该没多大悬念。」 伍北笑呵呵的打趣。 虽然昨晚段龙一伙并未出现,但他笃定收到自己挑衅的狗篮子绝对会冒头,此刻他恐怕就在附近,正琢磨己方究竟是个什么实力。 再次回到店里,屁股还没坐稳,就看到马薪鹏呼哧带喘的跑了进来:「没事吧?我刚才听打印店的李子说聂东海那个狗渣带人来咱这儿闹事了?」 「有吗?我咋没看到啊?是不是他眼花了?你该印的资料都弄好没,程呼啸又打电话来催了。」 伍北装作茫然的样子晃了晃脑袋。 「我就给他送过去,伍子啊,如果真有人来闹事,你该报警就报警,千万别硬撑,别人能栽赃陷害大瓜,咱为啥不能寻求正常的保护。」 马薪鹏狐疑的环视一眼屋内,发现确实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缓了口气。 「安了,我哪都不去,谁还能搁咱公司把我杀了是咋地,把心放肚子里吧,中午回来时候记得替我带份盒饭哈。」 伍北笃定的眨巴两下眼睛应声... 3503 夹击? 「你可真特么废物啊,来前不是口口声声跟我保证,什么伍北八北的,全不在话下?怎么连面都还没打上,就给人直接跪下了?」 宏远公司内,聂东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戳着杨柳的脑门埋怨。. 「老舅,今天是那小子运气好,我刚才确实没看到门槛,下次我保证把他给掰折撕碎!」 杨柳脸庞涨红的解释,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挥舞沙包大小的拳头,彰显自己恐怖的肱二头肌。 「还下什么次,脸都被你给丢干净了,而且他肯定起戒心了,再想弄他,只能等离开服务厂。」 聂东海横眉训斥,手指门口道:「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儿就上门口练俯卧撑去,能不能打的过先放一边,必须得在气势上先压倒他。」 「好嘞老舅,那我还用给我其他几个战友打电话吗?」 杨柳粗声粗气的询问。 「暂时先别了,养个你我都觉得费劲,更别说再多几张嘴。」 吝啬的聂东海摆手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里,伍北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聂东海新养的那头宠物壮汉,有事没事就会跑虎啸公司的门口秀肌肉,不是俯卧撑,就是仰卧起坐,甚至还会拿出杠铃气喘吁吁的显摆,别说还挺有广告效应的,时不时能吸引到找工作的男男女女围观。 「比栓只猴儿有用,那谁..你再卖点力气,回头我给你抓把瓜子当奖励。」 处理完工作的伍北干脆搬了把小马扎坐到门前看热闹。 「再哔嗤信不信我把你的破嘴撕烂?」 正做俯卧撑的杨柳恶狠狠的起身威胁。 「唉呀妈呀,你可吓死我啦..」 伍北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怪叫:「得亏我赶上了好时候,感谢祖国感谢党。」 「等着!」 因为没有得到聂东海的命令,杨柳也不敢轻举妄动,顶着一脑门子大汗气呼呼的返回宏远公司。 「活动量这么大,中午不得又多造几碗大米饭啊,要不说咱们这市场里我谁也不服,就服聂东海聂总,白白养活那么大一群的造粪机器,看看啥叫偏爱。」 伍北笑盈盈的朝周边的邻居们调侃。 「我可不敢胡乱接你话了,省的最后人家聂总再难为我。」 旁边看二手店的小老板缩了缩脑袋苦笑。 「刘儿啊,听我一句劝,趁现在是淡季,抓紧时间把店转出去吧,不然往后赔的可能更多。」 伍北表情实诚的说道。 「整的你好像打算收购咱这服务厂似的,要真有那一天,我直接清仓甩卖跟你干。」 邻居坏笑着打趣。 「不信拉倒。」 伍北自顾自的叼起一根烟。 他没有开玩笑,拿下服装厂,吞并聂东海,是虎啸公司壮大的必经之路,只不过现在有段龙这个外患的存在,他想要进行下一步就必须真刀真枪的跟对方干一场,不论输赢最起码都能争取到一段时间来保证发展。 另外一边,服务厂的大门外。 盯了整整一上午的段龙和洪军也多少有点不耐烦。 「这伍北是属乌龟的吗?真能一直躲在王八壳子里不出来。」 洪军将玻璃降下来半截,皱眉吐槽。 「他猜到咱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目前正处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别说今天,我估计未来几天都不打可能露面,且等着吧,这局比拼的就是耐性!」 段龙咧嘴一笑道:「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期待跟他正儿八经的对垒一把,看看虎啸公司到底有多少斤两。」 「 哥,你为啥不让我跟踪马薪鹏啊?我看他是一个人进进出出。」 洪军不解的发问。 「你能想到的东西,伍北会想不到吗?他敢放心让马薪鹏出门,肯定是做足了准备,这时候咱要是动手,很容易被他给包饺子。」 段龙轻声回答。 「那万一没有呢?他就是故意给咱放烟雾弹也说不准。」 洪军咳嗽两声说道。 「那跟踪他的意义又是啥?」 段龙反问一嘴。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段龙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啊老聂?」 看到号码是聂东海,段龙一副早就算到的模样接起。 「龙哥,我想到一个可以整治伍北的好办法,那狗东西跟环卫处的程呼啸关系相当好,如果程呼啸单独约他,他肯定会赴约。」 聂东海沉声说道:「只要他落单,凭您的本事办他绝对手到擒来,我这边也找了个挺能打的帮手,咱完全可以来场前后夹击。」 「关键你有办法让程呼啸单独约他吗?」 段龙的眼珠子瞬间泛起亮光。 「直接跟程呼啸联系会引起他的怀疑,我有其他法子...」 3504 诡计多端 晚上九点多钟。 市南区一家海鲜酒楼门前。 跟几个狐朋狗友刚喝完酒的程呼啸晃晃悠悠的拽开自己的破「现代」车门钻进去,一边打火起步,一边用脑袋夹着手机跟哥们约着下一场上哪继续,突然间一辆电瓶车横冲直撞的顶在车头上,紧跟着车上的妇女「哎唷」一声跌倒在地。 「卧槽!」 程呼啸一下子醒酒了,慌忙跳下车围了过去。 「老嫂子,你咋不看路呢?逆行就直接干我车上了,没事吧?」 程呼啸想要搀扶起对方,不想却被女人给推开,就地哭爹喊娘的打起滚来。.q. 「你哪疼啊?不行咱们先上医院去看看..」 程呼啸慌了,立即掏出手机想把朋友喊回来。 「报警!咱报警处理!」 妇女龇牙咧嘴的干嚎。 「咱先去医院,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酒后驾车的程呼啸自然不能答应,连连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先确定身体没问题,别的都好商量,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我绝对认账..」 半小时后,市南区的妇幼保健站。 程呼啸焦急的拨通伍北的号码:「伍子啊,你抓紧时间来我这一趟吧,倒霉撞到个在你们公司找活儿的女人,我跟人好说歹说不顶用,就非要经公处理,我倒不是怕被吊销驾照啥的,关键这事儿肯定会影响到我工作。」 「行,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的伍北毫不含糊的应声。 「老大哥,刚才医生也说了就是软组织受挫,养两天就没啥大事,咱真没必要上纲上线,你们开个价,只要不是太过分,我肯定不带还口的。」 挂断电话,程呼啸又恳求的望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是妇女的老伴,刚才经过短暂的沟通,他得知女人今天刚到虎啸公司应了聘,这下受伤明天肯定是没法在上班,故此才会给伍北打电话求助。 「我们都是实在人,不懂讹诈啥的,咱就让事故科的判定,该怎么就怎么。」 将近六十来岁的老头直接摇头拒绝。 「你看这样行不?我跟老嫂子应聘的那家中介公司老板是哥们,我让过来给咱当个中间人,这期间全算老嫂子已经入职上班了,工资啥的该咋发咋发,医药费和赔偿金我另外算,我都这把岁数了,您说吊销驾证让我重新再去考,是不是太残忍了?」 程呼啸递上一根烟,苦口婆心的哀求。 「那..你真能保证我家那口子上班?」 男人听完顿时有些犹豫。 「我保证!如果中介公司没给老嫂子安排,我想办法安排。」 程呼啸举手发誓。 与此同时,走廊顶头一间半掩的病房里。 段龙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切,随即冲旁边的聂东海笑问:「上哪找的演员,看起来还挺那么回事。」 「他是我外甥叫杨柳,过去在西南当兵来着,给领导做过警卫员,现在搁武校当教官..」 聂东海忙不迭指向身后的壮汉。 「我没问他,说的是骑电动车的两口子。」 段龙看都没看杨柳一眼,不耐烦的打断。 「他俩啊?他俩是我公司的,说起来跟虎啸公司还有点渊源呢,男的是大瓜的老姑夫,女的是续弦的老婆,我故意安排他俩上场,就是等到伍北他们过来,让他们狗咬狗,大瓜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能看自家人吃亏,伍北也绝对不能眼看着程呼啸受罪。」 聂东海这才回过来神儿,贱兮兮的解释。 「这招棋走的不错,如果真能出效果, 我给你记大功一件。」 段龙满意的点点脑袋。 「龙哥,我外甥其实特别有实力,就是运气不太好,这些年也没挣到什么钱,要不下次咱们再有合作,让他也负责一滩呗?」 聂东海再次把杨柳拽到跟前介绍。 「再说吧,干咱们这行,嘴巴严是基础,但脑子不能空,你尽量多多培养。」 段龙仍旧没有多看杨柳半眼,慢声细语的交代。 「您放心龙哥,我保证服从安排!」 杨柳突兀「啪」的一下站直身子,声如洪钟一般表态。 「你特么有病吧,那么大嗓门想吓死谁?操!」 段龙回头就是一巴掌甩在杨柳的脸上,杨柳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挡,但仍旧慢了半拍,防守的姿势还没摆明白,腮帮子就已经结结实实的被拍响。 「***一个,滚出去!」 打完对方,段龙仍旧不解气的怒斥一声。 「对不起龙哥,他这人没见过啥世面,我替他给您赔罪了。」 聂东海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不满,但却不敢发作,硬着头皮讪笑。 「你跟他一块滚出去。」 段龙厌恶的催促... 3505 巧舌如簧 面对段龙训儿女似的呵斥,饶是聂东海心里再不服气,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的咳嗽两声,最后领着外甥杨柳悻悻出门,来到对面另外一间病房。 「舅,他特么谁呀这么叼?」 杨柳咬牙骂咧,不过这次嗓门明显小了很多。 「闭嘴吧,他想弄死咱俩就跟玩一样简单。」 聂东海白楞一眼嘟囔。 另外一头,走廊里的程呼啸在看到男人同意后,不由松了口大气。 他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属实不容易,别看级别没多高,但手中的权利却嘎嘎到位,底下眼红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所以根本容不得出任何差错,同时也在心底暗暗警告自己,往后说破大天也绝对不能酒后驾车。 「老哥哥,再来一根。」 见旁边男人踩灭烟蒂,程呼啸很有眼力劲的掏出烟盒又给对方续上。 「中介公司的老板什么时候到啊?」 男人裹了口香烟,不耐烦的发问。 「快了快了!」 程呼啸看了眼时间,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伍北的号码:「兄弟啊,你快点..」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足浴中心里。 「宗哥,你别看这儿的规模一般般,但按摩师傅的手法特别正宗,技师全是搁南洋那边培训过来的,尤其是背部理疗这块..」 休息室内,大瓜殷勤的朝邻床宗睿介绍。 「老弟啊,来这种地方的男人有几个是真冲手法的?」 宗睿平趴在按摩床上笑呵呵的打趣。 「也..也对哈,呵呵。」 大瓜颇为不好意思的讪笑。 为了答谢宗睿的仗义帮助,他今天特意一早就跑到市政楼等对方下班,然后又是吃饭喝酒,又是洗脚按摩,只不过他的经济状况太拮据,请不起宗睿上太高档的场所。 「你的好意哥都知道,帮你也没打算从你这儿索要什么回报,就是单纯欣赏你这个人而已,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更不要觉得亏欠我啥,如果你非要报答我,那就想办法把虎啸公司搞到手,等有合适机会,我再稍微提点一下,用不了多久,你可能就是第二个宏远公司。」 宗睿翻了个身,朝着大瓜轻声安慰。 望着对方那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大瓜没来由的更加感动和信任。 「叮铃铃..」 就在这时,旁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大瓜今天刚买的新电话。 「怎么了妈?」 虽然心里对家人充满了怨恨,可毕竟血浓于水,就算新换了号码,他还是没忍住告诉爹妈。 「你老姑夫出车祸了,刚才给你爸打电话说对方是个大老板,说啥都不乐意赔钱,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跟你爸在去的路上。」 电话那头老太太焦急的出声。 「报警啊,咱又不是啥大人物,去医院也解决不了问题。」 大瓜本能的抵触。 「先去医院看看咋回事吧,你老姑夫对咱家有恩,当年我和你爸工资低的时候,人家没少接济咱..」 老娘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行行行,知道了。」 大瓜应付差事的打断,对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他现在是真一点听得欲望都没有。 「什么事啊兄弟?」 看大瓜满脸犹豫不决,宗睿好奇的询问。 「我本家一个老姑夫出车祸了,我妈非让我去医院站脚,这都什么年代了,有证据直接报警就得了,非啰里八嗦的搞那一套..」 大瓜如实回答。 「这可是正经事,亲戚礼往之间的事儿最难处理,一个没走好可能就惹到对方了,你赶紧去看看吧,我也按差不多了,待会还得回单位解决点别的事情,到医院你先了解一下具体是咋回事,如果实在搞不定马上给我打电话,可别再让你身上的悲剧发生了。」 宗睿直接爬起来劝说。 「宗哥,咱才刚来..」 「你的好意和感谢,哥都收到了,我这人交朋友不看身份和长相,主要是凭眼缘和对方的人品,忠孝仁义礼智信你不说必须都得做到,但怎么也得差不离吧,还是那句话,别觉得心里有啥过不去的坎,就算说破大天家人永远都是家人。」 宗睿拍了拍大瓜的肩膀头笑道:「去吧,如果处理结果你满意,给我发条短信报平安,如果对方嚣张跋扈或者是你感觉事故科明显偏袒,随时给我打电话,哥再不济也有一膀子力气,实在不行过去陪着你一块被收拾,总之肯定不能再让你吃亏。」. 「谢谢宗哥。」 听到这话,大瓜的心底暖流涌动,恨不得搂住对方狠狠亲上一口... 3506 背信弃义 二十多分钟左右,伍北和马薪鹏风尘仆仆的赶至医院。 「啥情况啊程哥?人没大碍吧?」 见到程呼啸一脸的失魂落魄,伍北赶紧凑上前询问。 「老哥,有啥事咱俩对话,您看需要怎么赔偿都可以跟我说。」 马薪鹏则配合默契的走向抽烟的男人。 「其实没多大点事儿,连骨头都没伤着,可这两口子认死理,说啥都要经公处理,要么就是赔他们十万,我直接给钱还不行,非要让你们过来当中间人。」 程呼啸压低声音解释。 「成,不就这点事儿嘛,等下我跟他聊。」 伍北瞥了一眼正跟马薪鹏交涉的男人,总感觉对方有点眼熟,琢磨着可能还真是去他们中介公司应聘过。 「那什么..」 安抚程呼啸几句后,伍北径直走向男人。 「什么情况啊老姑夫?」 话刚说一半,大瓜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瓜哥?」 「你老姑夫?」 伍北和马薪鹏闻声,同时转过去脑袋,伍北也瞬间回忆起来,之前刚刚跟程呼啸合作时候,面前的老头中途反水,跟了宏远公司,害的他们差点因为人数不够闹出篓子。 「不凡啊,你可算来啦..」 见到大瓜,老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直接老泪纵横的蹲坐在地上:「这些人撞了人不说,刚才还恐吓我如果报警,就要把咱家搞得鸡犬不宁,我不敢不答应他们..」 「不是老头,谁吓唬你来着?」 马薪鹏瞬间皱起眉头。 「你特么管谁叫老头呢,冲他还是冲我?」 大瓜三步并作两步,一胳膊肘荡开马薪鹏,护犊子似的将老头拽到自己身后,又虎着脸怒视伍北:「真行啊伍总,变着法的欺负我是吧?老姑夫,你马上报警,我倒要看看谁今天能把你咋地?」 「瓜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和小马也是刚刚赶过来,有啥事咱别冲动,坐下来慢慢谈,行不?」 伍北意识到绝对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不然事情没可能那么巧合。 「有鸡毛可谈的,撞了人就得经公处理,老姑夫你赶紧报警!」 大瓜虎着脸低吼,彼时他的怒气值已经达到了临界点,随时都可能爆发。 「千万不能报警啊大瓜兄弟,人是我撞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你亲戚,再说甭管是谁亲戚,赔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没想躲,更没想不认账,喊伍子他们过来只是为了当个中间人,谁也没吓唬他们,我可以对天发誓。」 程呼啸这时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攥着大瓜的手掌自证清白。 「他说的是真话吗?」 见到程呼啸,大瓜的火气小了不少,侧头望向老头。 「什么中间、里面的,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撞了人以后他就把我手机给抢走了,然后又硬拉着我们老两口来到这家医院检查,这儿的医生和护士跟他都认识,查都没查就直接给插上了输液管,我去打听到底什么情况,他们连结果都不告诉我。」 老头一边委屈巴巴的诉说,一边还挤出两滴马尿似的眼泪。 「老哥哥,你可不能含血喷人呐,什么叫我跟医生护士是一伙的?来妇幼保健站不是你要求的吗?另外咱们片子也拍了,ct也做了,检查结果都在你那儿,怎么能说不告诉你结果?」.. 程呼啸懵了,口干舌燥的质问。 「不凡啊,老姑夫虽然没文化,可我是什么人,你是清楚的,我一辈子本本分分..」 老头儿顿时间哭的更 加伤心。 「程哥,咱都是熟人,我更不想难为谁,咱换家医院重新好好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做主这事儿拉倒,如果要是有问题..」 大瓜深呼吸两口,朝程呼啸说道。 「如果有事儿,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会推辞。」 程呼啸明显也有些急眼,咬着嘴皮插话。 「换不换医院先放一边,他们刚才打我的事儿怎么算?」 老头捂着腮帮子,手指伍北、马薪鹏叫嚣:「他俩刚才仗着年轻气盛,把我拽到那边的消防通道里,扇了我好几个嘴巴子。」 「你那是嘴还是屁股啊?我特么一共比大瓜早来不到半分钟,什么时候碰过你一指头?」 马薪鹏咬牙低吼,随即望向大瓜道:「瓜哥,咱认识也不是三两天了,我是个跟人动手吵吵的性格吗?你是信这个当初背信弃义,差点害的咱跟程哥合同告吹的老滑头,还是信我们这俩兄弟?他特么的满口瞎话,指不定在搞什么鬼把戏。」 听到「背信弃义」四个字,刚刚冷静下来的大瓜瞬间想起昨晚自己被困,给谁打电话都打不通的事茬,怒火不受控制的在周身蔓延,接着冷笑道:「你什么性格我还真不了解,但你刚才提醒我了,你们难为我老姑夫,不就是觉得他当初跟着聂东海坑了咱们吗?报警!这事儿必须报警处理...」 3507 激烈内讧 「你啥意思?」 听到大瓜的嘲讽,马薪鹏的脸色也顷刻间变得难看。 「你啥意思我就是啥意思!」 大瓜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老姑夫什么人品不用任何人评价,可你们明知道他跟我亲戚,还动手动脚的恐吓,有意思吗?」 「***吧你,他说啥你信啥?他要说我曹尼玛,我还真给你当后爹不成?」 马薪鹏直接急眼。 「呵呵,好好好。」 大瓜被骂的气极反笑,甩手掏出手机当场拨通110:「喂,麻烦来市南区妇幼保健站出趟警,这边有打家劫舍的灰恶势力..」 「操,你有时有晌点吧,咱特么兄弟无非是吵吵两句,咋就变成灰恶势力了?」 伍北见状一把将大瓜手机夺了过去,怒不可遏的低吼:「咋地,合着我们这些人合起来都不抵你一个本家老姑夫说话有可信度呗?」 「还真没有。」 大瓜绷着脸轻笑一声,随即朝着伍北还没来及挂断的电话再次吆喝:「巡捕同志你们抓点紧吧,我电话被这群人抢了,他们还准备打我..」 「你是真叽霸有样啊,报吧!干脆把事儿闹大,今天谁特么不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谁儿子。」 伍北一下子炸毛了,索性将手机重新塞回大瓜掌心里。 「哦忘了,你本尊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社会大哥,肯定是不鸟我们平头老百姓这点伎俩,不过也无所谓,我们没权没势,除了走法律渠道也别无他法,告到哪步算哪步吧。」 大瓜斜楞眼睛鄙夷的撇撇嘴。 「行啦!」 就在这时,一直苦苦哀求的程呼啸突兀提高调门:「大瓜你是真没良心,昨晚上他俩为了你彻夜没合眼,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碰壁,结果你现在为了个破逼亲戚说翻脸就翻脸,我无非就是个酒驾,认了!大不了提前退休,但失去这样的兄弟,你这辈子就后悔去吧,憨批!」 「哈哈哈,这是你们商量好的搞笑效果吗?为了我彻夜难眠,没有相当的脸皮子绝对说不出来这话,我给你们挨个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这会儿竟然跟我唠起江湖道义。」 大瓜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眼泪都控制不住的往外蔓延。 「你说什么疯话呢?你几时给我们打过电话?」 伍北眉头紧皱,几乎快要举起拳头。 「你是知道我手机被暂扣,没证据才会吼的那么硬气吧?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已经戳破那层窗户纸,我也没啥好遮遮掩掩的,简单一句话,要么你俩给我二百万,我退出公司,要么咱往后各干个的,但我做什么肯定还是打着虎啸的名头。」 大瓜伸出两根手指头出声。 「二百万都够买你命!」 马薪鹏咬牙切齿的冷笑:「现在我总算看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敢情是在这块等我们呢,不用伍子开口,我现在就给你答案,虎啸公司你拿走,我俩全当喂了狗!」 「小马..别冲动。」 程呼啸赶忙劝阻,接着再次看向大瓜道:「兄弟,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对哥俩产生那么大的敌意,但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和名誉做担保,你出事的时候,他俩真没闲着,换句话说,你们都是一般大的年龄,你没有的人脉和财力,凭啥要求他俩必须有,换成你是他们在外面,难不成你就能连夜把事情处理好吗?我今年五十三岁,活了小半辈子,从不会拿声誉这玩意儿胡乱起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 持离线朗读的神器,app】 「程哥,你别跟这样的衣冠禽兽多废话,他不配!」 听到程呼啸的话,大瓜本能的顿了几秒,心底也产生了一丝疑惑,可没等他想太多,再次被马薪鹏脸红脖子粗的喝骂给气的不再多考虑。 「对对对,老子就是不配,就是没你们高风亮节,你们全特么圣人行了吧,先是对身份故意遮遮掩掩,接着又没事找事把我亲戚调离岗位,最后弃我不顾,现在还欺负我姑父,我这点德行比起你们确实差太远了。」 大瓜吐了口唾沫,双手掐腰的狞笑:「老姑夫咱惹不起人家,就老老实实的蹲边上等巡捕来主持公道吧。」 与此同时,躲在走廊顶头病房里的段龙和洪军将一切收入眼底。 「啧啧啧,这是狗咬狗了呗。」 洪军嬉皮笑脸的吧唧嘴:「看来伍北也不行吧,让个合伙的***熊的没脾气。」 「你懂个嘚儿,要不是顾念旧情,那什么大瓜现在早躺地上哭爹叫娘了,不用别的人,就昨天枪嘣咱那俩家伙,够不够大瓜拉一裤兜子?不过这大瓜也着实有点意思,既然当初能跟伍北合伙,感情、关系肯定是不错的,怎么会因为一个本家亲戚闹出这样?」 段龙迷惑的将目光再次投向大瓜... 3508 突袭 就在段龙和洪军琢磨为什么会事出反常的空当,另外一间病房里的聂东海和杨柳则齐齐乐成了花。 「老舅,没看出早上被我胖揍那小子还是个狠手啊,三两句话把伍北给怼的屁都放不出来半个。」 「这叫烂人自有烂人磨,你别看大瓜动手能力不咋地,这嘴皮子是够利索的,就连程呼啸那个老咪咔嗤眼的畜生不也消停了嘛,放着好好跟我合作不干,非要招惹进来一群小狗腿子,这回够他受的。」 聂东海咬着烟嘴轻笑:「等下巡捕来了,咱俩都拿手机录像,完事雇几个粉丝多的网红发网上,环卫处的负责人酒驾撞人,看***往后还拿啥耀武扬威。」 「老舅你这是要杀人诛心呐。」 五大三粗的杨柳拍起马屁来丝毫没有丁点违和感。 ...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几个接警巡捕来到医院。 「大瓜,你要真这么整的话,可就把程哥给毁了,咱之间闹矛盾无所谓,犯不上把有恩于咱的老哥哥给搭上吧?有什么事情咱不能自己慢慢谈,非闹到这一步?」 眼见巡捕步步逼近,伍北赶忙冲大瓜开口。 「打住,有恩的是你们不是我,人家当时跟虎啸公司合作又不是看我的面子,事后你们吃吃喝喝的酒局喊我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说白了不就是怕我抢走资源嘛。」 大瓜皮笑肉不笑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说什么屁话,咱仨分工不同,我负责的就是对接,肯定跟程哥走动比较多,伍子跟程哥是私交不错,他俩一块喝酒时候也没喊过我,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马薪鹏被气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 「行了,说这些干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咋地咋地吧。」 程呼啸摆摆手打断,随即径直朝几个巡捕走了过去,先是指了指病房方向,随即又指了指自己,跟对方嘀嘀咕咕几句后,他便被两个巡捕带上了电梯。 「谁是受害者家属啊,麻烦也跟我们去趟队里。」 不多会儿,又有两个巡捕走了过来。 「走,老姑夫我陪你一起过去,你这嘴笨脑子慢的,省的到地方再被人欺负。」 大瓜搀起老头紧随其后。 「咱也跟着去吗?」 看所有人都离开了,马薪鹏轻声询问伍北。 「去,不管啥情况,不能让程哥吃亏,你先走一步,我上个厕所就跟上。」 伍北思索片刻后,点点脑袋回答。 待马薪鹏也进入电梯后,伍北深呼吸两口,随即看向病房的方向,他打算通过被程呼啸撞伤的那个妇女反口,这事儿无非就是多掏钱,只要钞票到位,哪怕让女人说她是自己摔倒的都很正常。 掏出手机看了眼余额后,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扣响房门。 「这可是好机会,只要虎啸公司的人没跟伍北上这层楼,就算想救援也得有个三五分钟,咱动吗龙哥?」 洪军瞬间屏住呼吸,跃跃欲试的把腰后的匕首摸了出来。 「等他出门以后,那时候的他处于最不设防的状态,走着!先上楼道里候着。」 段龙考虑几秒后,迅速朝屋外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病房附近的椅子旁,段龙大摇大摆的坐下,洪军则双手后背盯着墙面挂着的一副宣传画打量。 看似很随意的站位,实则透漏出两人的默契无间,直接将伍北的前后路全都给牢牢封锁。 而另外一间病房里的聂东海见到段龙已经出马,立马也兴奋无比道:「大外,等下你瞅准时机给伍北来一招措手不及,可以下死手,大不了出了事儿咱就往段龙身上推。」 「放心吧老舅,今晚必须让姓伍的好看!」 杨柳啐了口唾沫在掌心,随即用力揉搓几下。 时间在几人的算计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段龙好似打盹一般微闭双眼,但要是有人走到他身边不难发现,他的呼吸频率非常匀称,耳朵更是时不时的微微颤动,很明显他在听声辨位。 「出来了!」 突兀间,段龙猛然睁开眼睛,那双眸子宛若一头深夜出来觅食的野兽一般阴森且凶残。 「吱嘎!」 「大姐,您待会就照我教您的说,爹亲娘亲都没有钱亲,我给您这笔款子不说买房购车,最起码能一下子改善您的生活吧,往后您工作方面的事儿,我保证一定优先办..」 随着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伍北满脸堆笑侧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异状。 「噗!」 旁边装作昂头看宣传画的洪军突然一刀刺向伍北的后腰... 3509 旗鼓相当 「噗!」 带着破风声的匕首直插伍北的侧腰。 洪军这一刀既快又狠,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而伍北当时却仍旧没意识到危险临近,始终半侧身子在跟病房里的女人说话。 「嘭!」 眼见洪军即将得手,电光火石间,一个垃圾桶炮弹似得飞出,重重砸在他的后脊梁上,洪军失衡的趔趄半步,也正是这个小变故,让他的刀尖擦着伍北身体掠过。 「次啦..」 伍北腰间的衬衫被划破一条口子,红血瞬间浸出。 「嘶!」 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一记肘子捣在洪军胸口处,将对方当场撞倒。 「***戈壁,你俩挺变态啊,偷鸡摸狗的搁病房门口顿了大半天,敢情是为了玩偷袭,来!你动一下我看看,看我嘣不嘣你就完了!」 接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泛起,只见裴海军手持一把黑色「92」式半自动手枪瞄准段龙。 「草泥马的!」 看清楚段龙的面孔,伍北怒从心中起,一招侧踹蹬向段龙。 「别..」 裴海军慌忙叫喊,但明细慢了半拍。 面对伍北势大力沉的一脚,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反应不过来,或者说因为裴海军用枪威胁不敢乱动,但段龙是练家子出身的,正儿八经也跟伍北干过两次,反应速度自然非比寻常,只见他不退反进,直接贴到了伍北跟前。 「咣!」 伍北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他小腿上,但他也没闲着,双手如鹰爪一般抓向对方的腰间,其中正好就有伍北刚刚被划伤的部位。 「卧日你妹!」 伍北疼的咆哮一声,双拳飞舞攻向段龙的面门,后者呈防守姿态,用两臂牢牢护住脑袋。 对垒之间,两人的站位也在时刻发生着变化。 攻方,劲似利箭穿革,力如千斤压顶。 守方,稳若磐石金汤,身形翩若惊鸿。 虽没有电影里武学高手的那种美轮美奂,但拳拳到肉的互拼远比寻常的拳击比赛精彩。 这可苦了举枪助战的裴海军,因为两人时不时的移形换位,让他完全没了准头。 「嘭!嘭嘭!」 几记重拳凿出,始终都没破开段龙的防守,伍北趁势后撤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作为攻击的一方,他的体力消耗要比对手大很多,而连续骨头碰骨头的输出,也着实让他疼的有点扛不住。 「就这?」 段龙也利索的倒退半步,甩了甩同样酸麻的双臂不屑的挑衅,同时还不忘朝身后的裴海军奚落:「别特么装模作样的举你那把破玩意儿了,真的假的你比我心里更有数。」 被戳穿底细的裴海军瞬间怔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识破他手里的家伙什是假的。 「你个狗篮子!」 伍北喝骂一声,抬腿在空中一记横摆,宛如一把利刃自上而下劈向段龙的脑袋。 段龙微侧脖颈,用肩膀硬扛伍北这一腿,同时抬起自己的左拳,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直接怼在伍北的胸口,速度快到极致。 「嘶..」 「诶哟卧槽..」 伍北和段龙同时分开,两人各自向后踉跄几步。 「你个狗渣挺有力量的嘛..」 伍北吃痛的捂着胸脯臭骂。 「你也不差。」 段龙抽吸两口气,皱眉揉搓肩膀头。 两人如恶虎蛮龙一般相互对视几秒钟,再次不约而同的向后又各自退了一步。 「要不今天先到这儿?你抓紧时间办你的事儿去,我也刚好想起来还有个局等我参加。」 段龙微微撩动衬衫下摆,随即咳嗽两声轻笑。 「行啊,我确实没时间搭理你。」 伍北目光扫向对方腰间,毫不犹豫的接茬。 「走了洪军。」 段龙弯腰搀起小弟,拔腿就朝裴海军的方向退去。 「大军别拦他,小把戏而已。」 伍北忙不迭冲裴海军挤眉弄眼示意。 待段龙两人钻进电梯里,伍北紧绷如标枪的身体瞬间耷拉下来,蹲坐在地痛苦的猛揉胸口。 「师父,咋不拦下他呢,咱再坚持一会儿,九哥就能赶过来,到时候咱仨合力,他是个粑粑啊!」 裴海军不解的跑上前询问。 「你以为我不想啊,他特么腰上揣枪了,真给丫挺逼急眼了,咱俩今天都得折在这儿,别说废话了,赶紧把这大姐送去事故科,不然程呼啸真得提前退休。」 伍北无奈的指了指躲回病房里的女人。 另外一边,洪军也忿忿不平的念出跟裴海军一样的问题。 「你以为我不想啊,伍北身上有枪,我如果先拎出来,那今天的事儿肯定得上新闻,况且他的后手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二对一,你觉得咱的胜算有多少。」 段龙虎着脸解释:「那***确实有两下子。」 「他身上也有枪?那为啥不直接掏出来?」 洪军愈发迷惑起来。 「废话,老爷们要是没点底线还混个鸡毛社会,我有我的骄傲,他何尝没有他的荣耀。」 段龙没好气的白楞一眼:「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再跟虎啸公司产生任何交集,伍北的警惕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就好比咱俩都以为这种情况下,他跟前不会留底牌,可结果还是蹿出来一个,得亏只有一个,不然咱俩都得交代到医院...」 3510 牛老师说 目送裴海军将妇女带走后,伍北坐在地上喘息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扶墙爬了起来。 干仗是件极其费力的事情,况且还是他和段龙这个级别的以命搏命。 自打受伤以后,他的身体素质就急剧下降,再加上平常疏于锻炼,退化的也就更加明显,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哪怕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预判能力也掉了不止两个档次。 但这不能证明段龙不强,可能是环境所致,他能感觉到对方打起来缚手缚脚,倘若换个更加开阔或者没人的场地,输赢还真不一定是谁。 「老舅,干不?他现在走道都费劲,我上去最多俩回合,足够给他送进icu。」 躲在另外一间病房里的杨柳目光炯炯的直喘粗气。 「段龙都叽霸走了,你要真把他打出个好歹,咱往谁身上甩黑锅?」 聂东海犹豫无比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收着点打,尽可能只让他受伤,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咱要是再想搞偷袭,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杨柳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趁他病、要他命!玛德,干了!你使八分力就行!」 聂东海喘息几口,目光发狠的大手一挥。 「伍北,受死!」 得到命令的杨柳就恍若出笼撒欢的小牛犊子一般,嘶吼着冲出病房。 声如洪钟,体似蛮牛! 光看那副架势,确实非常的骇人。 「没完了啊?」 伍北闻声转过去脑袋,随即晃晃悠悠的起身。 「叮咚!」 就在杨柳全速奔跑的刹那,电梯门猛然打开,一个扎着麻雀尾小辫儿似得矮个男人恰巧走了出来。 「咣!」 「嘭!」 「滚开,赶紧滚开!」 来不及改变方向的杨柳高喊几声,便跟男人撞了个满怀。 紧跟着,令人乍舌的一幕出现。 壮实的好似一部小塔克的杨柳竟然直愣愣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摔了个屁股蹲儿还不算完,又原地滚了四五米,反观那个矮个男人则只是往后倒退两三步,丝毫没受多大的影响。 「这..这不符合力学,牛顿老师说过力是相互的啊..」 狼狈的滚了老远的杨柳表情痛苦的呢喃。 「牛老师难道没告诉过你,宁练筋长一分,不练肉厚一寸!」 男人轻蔑的扬起嘴角,先是一个垫步蹿起,接着又是几个跃跳,来到杨柳的跟前,身体微弯,右手攥成拳头,闪电似得冲着杨柳的面门咣咣连捣几拳。 「星星卧槽..」 杨柳仰脖直接倒在地上,迷糊的不停揉搓双眼。 「我再免费教你一句,死力不足贵,活劲最为高;练习千斤力,只费四两功!」 男人揪着杨柳的耳朵,戏虐的吹了口气。 「九哥..别跟他扯了,把聂东海给我抓出来。」 本来已经做好迎战准备的伍北在看到男人后,立马露出会心得笑容,因为来人正是他放在最深处的底牌君九。 「你是真特么虚啊,不就跟人比划两下嘛,咋还能累的小腿肚子转筋呢。」 君九白楞一眼伍北,接着单手掐住杨柳的裤裆,笑呵呵道:「你是想看我表现一把什么叫以卵击石呢,还是先给我表演一下什么叫先声夺人?我只给你三秒钟!」 「老舅,别躲了,快出来吧!根据国际条例,缴枪不杀..」 杨柳回头冲聂东海躲藏的方向干嚎一声。 「这个挨千刀的棒槌!」 病房里的聂东海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去哪家酒店摆局庆功,结果眼睁睁瞅着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大外甥连一招都没使出来,就直接被对方给抓了俘虏,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而比起来愤怒,他现在更恐慌的是如何应对嬉皮笑脸的伍北,别看那家伙现在一脸的人畜无害,可真要落到他手里,自己岂能有好? 「喂110吗,我自首!前两..两天我偷了邻居家的电动车卖废铁,你们能不能来趟妇幼保健站抓我。」 思来想去,聂东海牙一咬、脚一跺,干脆将病房门给「咔嚓」一声反锁,随即脸不红气不喘的打起报警电话。 「得,看来你老舅是要抛弃你了哈,难怪都说侯门似水,看着像你在帮他打仗,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想把他整死,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两家过去有没有闹过什么矛盾,我听说老聂这人特别记仇。」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朝杨柳眨巴两下眼睛。 他看得出这小伙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或者说非常单纯,不然白天也不能被聂东海蛊惑着跑他们公司门口做俯卧撑。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我上六年级时候,在他家偷了一盘鸡蛋,因为这事儿他胖揍我一顿不说,还告诉了我爸妈,我记得他当时就说过早晚有天把我弄死。」 哪知道杨柳竟真的有模有样的眼珠子上翻回忆起来。 「你个大***,人家说啥你信啥!老子当初咋琢磨把你给喊过来的,造孽啊!」 病房里的聂海东听到这话,恨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那还等啥呢,他倒要阴死你了,你把他提溜到我们面前将功抵过没毛病吧?」 君九配合着的努嘴。 「不犯毛病。」 杨柳哼了一声,接着爬起来就怒气冲冲的走向聂东海身处的病房。 眼看一场好戏即将上演,谁晓得这杨柳竟突然改变方向,「滋溜」一下蹿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随即响起他的呼喊声:「老舅,你先挺住昂,我去给你喊救兵...」 3511 老篮子 眼睁睁瞅着杨柳逃之夭夭,伍北和君九同时愕然的瞪大眼睛,那小子长得五大三粗,活脱脱就是熊大他哥,没想到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绝尘而去。 「人不可貌相。」 伍北舔舐干裂的嘴唇评价。 「你说得对。」 君九认同的点点脑袋,接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聂海东所在的病房,嘴角一齐上扬,露出邪恶至极的笑容。 几分钟后,惊慌失措的聂东海被君九提溜着衣领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此刻老匹夫虽然吓得面无血色,但仍旧嘴犟鼻子硬的吆喝:「我警告你们别叽霸乱来昂,我已经报警了,巡捕马上就到...」 「嘭!」 话没说完,伍北直接一拳头凿了上去。 「唔...唔...」 老聂捂着嘴巴就佝偻下身子,红血顺指缝往外蔓延,老东西咳嗽两声,随即吐出两颗大门牙。 「别特么尽唠这挨打的嗑,能理解不?」 伍北单手薅住聂东海本就没几根的头发,皮笑肉不笑的努嘴:「比如说说你和你的宠物为啥会出现在医院,又为啥能先我们一步埋伏,说好了没奖,说岔了待会我帮你挂内分泌科。」. 「为啥是内分泌科?」 君九好笑的发问。 「噶篮子、剁狗嘚儿是挂哪个科,我也不太清楚,老狗你自己说说。」 伍北来回扯动聂东海的头发狞笑。 「伍..伍北,你放开我,不然我...」 聂东海拼命挣扎呼喊。 「啪!啪!啪!」 回应他的是几记响亮又大力的嘴巴子。 「挺大个岁数,不爱消遣你,咋还特么蹬鼻子上脸了呢?」 伍北扯着聂东海的头发来到走廊的窗户口,手指医院大门的方向,戏谑的眨巴眨巴眼睛道:「来,告诉我,希望破灭没有?」 彼时医院正门口,似乎发生了交通事故,一台小轿车跟救护车撞在一起,恰巧将整个出口给堵死,而一台巡逻车被挡在外面,几个巡捕正杵在旁边调解,看架势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疏通开。 「巡捕劝不动,两台车啥时候能挪开,我说了算!」 伍北凑到聂东海耳边轻笑:「现在能说不?」 「是段龙!」 顷刻间,聂东海心如死灰,迟疑几秒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呢喃。 「啪!啪!」 伍北抬起胳膊又是两个***逗呼出,不耐烦的喝骂:「说点他妈我不知道的,你要再跟我玩拖延时间这一套,咱就换个地界聊去。」 「大瓜,大瓜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跟段龙搭上了线,他告诉段龙打算今晚跟你们翻脸,还说有办法让你落单,然后段龙通知我过来打下手,我说的全是实话伍老板,不信咱们可以去跟大瓜当面对质。」 聂东海也顾不上喷涌而出的鼻血,嘴巴像开挂一样速度飞快的回应。 「你意思是程呼啸发生车祸的事情也是大瓜安排的?」 伍北的心脏瞬间咯噔一下。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段龙跟大瓜联系时候,从来不会喊我,但我听说他俩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都有好几年了吧。」 见伍北的眼中出现一抹疑惑,聂东海快马加鞭的开始信口胡诌。 「放你妈狗屁,九哥把他给我拽停尸房去,找个出车祸被撞成碎肉的女尸锁一起,草特么,我不发脾气,真拿我当哈喽kitty!」 伍北突兀间一把将聂东海甩到君九的跟前。 「不是伍总,我说得句句属实...」 聂东海慌忙辩解。 「弄走!快弄走!」 伍北歇斯底里的咆哮。 相比起段龙的偷袭,伍北更不能容忍的是兄弟的背叛,他可以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但绝对不能相信自己有眼无珠,所以他此刻的怒火全都撒到了聂东海的身上,从另一方面看,他其实也相信了对方所说的一切。 质疑在这一刻,避无可避。 「走你的吧。」 君九大概能猜到伍北爆发的原因,粗暴的揽住聂东海的肩膀头就往电梯方向拉拽。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小马?」 看到是马薪鹏的号码,伍北深呼吸两口,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发问:「老程那边的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我朋友不是把被撞的女人送事故科去了吗?」 「事儿是处理完了,但老程和大瓜又发生点冲突,这会儿我们在事故科附近的快餐店,你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吧,我怕待会我实在控制不住跟大瓜动手。」 马薪鹏气喘吁吁的喊叫,隔着电话可以听到那边非常的嘈杂,感觉人好像还挺多... 3512 贵圈 「行,我知道了。」 伍北声音沙哑的回应一句,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对于「兄弟阋墙」这件事,他真是发自肺腑的厌恶,每每这时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曾经也视为手足袍泽的齐金龙。 可能刚才聂东海说的话水分不少,但最少可以证明一点,这大瓜是铁了心的要分家、要闹掰。 目送君九拽着聂东海离去后,伍北在原地抽了颗烟,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电梯。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高档酒楼里。 宗睿正满脸堆笑的招待刚刚从威市赶来的郭鹏程、江鱼和几个上京公子圈里的发小。 「大程子你不讲究啊,来前咋都不提前知会一声,非要打我个措手不及是吧。」 宗睿刚刚端起酒杯,思索片刻后,干脆又换上分酒器,乐呵呵道:「时间太仓促,只能临时找个饭店款待弟兄们,但凡咱郭哥能提前半小时给我个信儿,我说啥都得亲自下厨房给大家露一手。」 「你快特么得了吧,白开水都烧不明白的选手,你能露个勾圈。」 郭鹏程撇嘴笑骂,也同时端起分酒器道:「不是不提前吭声,主要原本没打算来麻烦你,谁知道走一半,高速路突然抢修,没办法才从青市下来的,要不然这会儿我们估计都快回上京了。」 「回去干啥啊,家里有什么喜事吗?」 宗睿好奇的发问。 「你还没听说呢,咱大伯又升了,现在是商业部的这个..」 江鱼压低声音翘起大拇指。 「扶正啦?啥时候的事儿啊?」 宗睿顿时一愣。 「快别听小鱼儿瞎叨叨,八字都没一撇呢,我就是老长时间没回家,趁着有几天假期回去扫一眼。」 一杯酒下肚,郭鹏程满面红光的摆手。 「有没有那一撇,别人不清楚,你心里还能没数?非要我戳穿你呗。」 江鱼叼着烟卷嬉皮笑脸的调侃。 「嘘,低调低调。」 郭鹏程迅速摇头岔开话题:「诶小宗,我那兄弟伍北最近咋样?」 「我不知道啊,你不说不让我跟他扯上关系嘛,***脆就没多关注,咋地?需要我帮忙打听一下,还是找人把他喊过来一块坐坐?」 宗睿装腔作势的拿起手机。 「算了,下回吧,这次我时间有限,顶多在住一宿就得赶路,跟他聊不了几句。」 郭鹏程思索片刻后回应。 「笃笃笃..」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人叩响。 「请问车牌尾数四个8的黑色奥迪是咱们的吗?」 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小伙探进来脑袋。 「我的啊,咋啦?」 江鱼当即起身。 「不好意思先生,刚才门口有人打架,不小心划了您的车身..」 服务员忙不迭回答。 「划就划了吧,发动机不是没给我搬走嘛,只要还能开就无所谓。」 江鱼大大咧咧的摆手,与生俱来的那股子贵气让人不由侧目。 「看看啥叫荣辱不惊,还得是我鱼哥啊。」 本来已经变脸的宗睿闻声,瞬间哈哈大笑的再次端起酒杯。 「不惊个嘚儿,我是特么没辙,如果经公处理,估计又得惊动一大片人,那车过去是咱家老太爷贴身秘书开的,前段时间在大栅栏那边违停被拍照,傻叉秘书一气之下把电话打到你爸那儿了,结果第二天路边就画上了停车位,还差点上新闻,搞得我在上京根本不敢开那车。」 江鱼郁闷的拍了拍脑门 子,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公子哥集体哑口失声。 什么叫位高权重,什么又是显赫一世,此刻被江鱼不经意间彰显的淋漓尽致。 寻常人的眼中这桌上任何一个人提溜出去估计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可他们的底蕴跟江鱼比起来仍旧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同样也是为什么江鱼从不站队,可不论京圈哪一派的公子哥都跟他处的亲密无间的主要原因。 「哥,我特娘要是也姓江,现在不说跑哪个一线城市当大拿,怎么滴也得去海外买个岛当岛主,你这也未免有点太不上进了吧。」 宗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奉承。 「羡慕个锤子,蹲的茅坑不一样,拉出来的臭臭没区别,那话咋说来着,哦对,你有一百万绝对是你的,你有一千万可能是你的,你要是有十个亿,恐怕就不一定是你的了,道理套在我身上也适用,吃喝拉撒睡、行立坐卧走全都有人确实买单不假,可同样也意味着我失去了赚钱和攀爬的自由,你不懂,也真心不希望你懂,不扯淡了,抓紧喝酒吧。」 江鱼抽吸两下鼻子,举杯挡在脸前。 而旁边的郭鹏程却看的真真切切,旁边的兄弟嘴角挂笑,可眸子里尽是伤感,或许正如他说的那般,人的站位不同,苦恼自然不尽相同,既羡慕不来,也期盼不到。 「笃笃笃!」 就在他琢磨应该说点什么的空当,包厢门再次被人敲响... 3513 平事儿 「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呢。」 宗睿恼火的吆喝:「进来!」 因为郭鹏程有言在先,不想搞得太高调,所以今晚他做东没通知任何人,不论是酒楼老板和服务员并不知道这一屋子盘踞着几头幼龙、雏虎。 「不好意思贵宾,您的车..车窗玻璃被砸了。」 还是刚刚的服务员探进来脑袋,朝江鱼低声解释。 「什么玩意儿?」 这次不光江鱼蹦了起来,就连郭鹏程和另外两个贵公子也纷纷昂起脑袋。 车里有他们给郭鹏程大伯准备的贺礼,价格先放一边,主要是丢了,不好再立即补上。 「走走走,看看去。」 郭鹏程眉梢拧皱成一团,率先起身往外走。 不多会儿,来到酒楼门前。 瞅着破了两个大窟窿的后窗玻璃,几人着急忙慌的钻进车里,接着同时表情不善的朝郭鹏程摇头,示意东西确实丢了。 「打架的人呢?」 郭鹏程回头看向服务员。 「跑走了,我们根本拦不住。」 服务员如实回答。 「他妈的,车在你们门口停着,我们在你店里消费,你一句拦不住就没事了?喊你们老板出来!」 宗睿喷着唾沫星子怒斥。 他是真觉得被打脸了,弟兄们来到他的地头做客,饭菜一般也就算了,结果现在东西还丢了,这要是传出去,往后他不得成为笑柄才怪。 「别嚷嚷,还嫌不够丢人啊,走吧,先回去继续吃饭,你帮忙找个修车厂把车先拖走修理。」 郭鹏程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压低声音示意。 「大程子,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就算掘地三尺,今晚也肯定帮你们把丢的东西找到。」 宗睿呼哧带喘的举起手机就准备摇人。 「我说别嚷嚷,你听不懂啊?」 郭鹏程不耐烦的打断,后者怔了一怔,只得无奈作罢。 再次回到包厢里,郭鹏程点上一支烟,看向宗睿道:「这事儿不能经公,先不说小鱼儿那台车太扎眼,光是我们丢的东西就不合适见光,伟伟和大民跟咱俩级别差不多,目前顶塌天一个月也就那点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几十上百万的礼物,如果被曝光出去,再加上有心人推波助澜,就等于是给咱各自家里找麻烦。」 「那总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吧?」 宗睿鼓着腮帮子吹气。 「我让伍北过来了,有些事情他们做更合适,也更有效率。」 郭鹏程吐了口烟雾回答。 「他才搁青市混几天啊,就算轮圈也数不着他,你要是想让社会上的朋友帮忙,我倒是可以喊几个在本地很能吃得开的哥们。」 宗睿脱口而出。 「嗯?」 郭鹏程狐疑的瞄了一眼对方,恨铁不成钢的继续数落:「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那些礼物不能见光,你喊得哥们没眼还是没嘴巴?伍北跟他们不同,这种时候他就是哑巴和瞎子,还需要我再强调吗?」 「擦,看我这狗脑子,一着急连最起码的逻辑能力都跑丢了。」 宗睿这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门子。 「说的就好像你啥时候有逻辑一样,咱几个从小一块玩到大,哪次考倒数第一的不是你。」 旁边一个公子哥坏笑着打趣。 「何止文化课倒数第一,体育、音乐他哪门也不咋地,用我对象的话说,要不是有个好爸爸,他连娶媳妇估计都困难。」 「哈哈哈..」 一桌少爷公子哥顿时间被逗得前俯后仰。 于他们而言,丢掉的东西其实真不是特别在意,要不是时间太匆忙,恐怕连找都懒得找。 「滚粗昂,谁拿上学时候论输赢,现在我混的也不比你们差。」 宗睿脸红脖子粗的喝骂。 彼时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铁憨憨,既没有面对段龙时候的睿智机敏,也没有跟大瓜、聂东海之流相处时候的阴险狡诈,哪怕是几个铁瓷发小都本能的认为,这就是他该有的模样。 二十多分钟左右,服务员将一个青年领进包厢。 「郭哥,我哥这会儿在处理一件破事,让我先过来替您解围,您能跟我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另外咱车里有没有记录仪之类的玩意儿?」 青年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 「什么破事能比我的更重要?伍哥这是觉得我来青市没打招呼,故意给我上眼药呢吧。」 来人正是贾笑,听到他的话后,郭鹏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哥,甭管谁来,能替您把麻烦平了不是最重要的嘛,况且我哥在这方面不一定比我强多少,您说对不对。」 贾笑非常回聊天的替伍北圆场... 3514 心里有谱 贾笑的暖场立时间让郭鹏程的怒气消了不少,他点点脑袋,将事情经过简单跟对方复述一遍。 「也就是说您几位下高速以后,就直接来这家酒楼了,既没上哪遛弯,也没有任何人见过您们,对吗?」 贾笑听完后,又确定性的发问。 「你什么意思啊兄弟,酒楼是我安排的..」 宗睿皱眉打断。 「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弄清楚原委。」 贾笑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直接怼了一句。 宗睿刚想要发作,直接被郭鹏程一胳膊揽住,很肯定的回答:「嗯,确实哪都没去过。」. 「行,知道了,最多半小时我保证完璧归赵。」 贾笑笑了笑,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操,岁数不大口气挺狂的,这小子成年没有啊,我还真想看看待会他的脸是怎么丢的。」 宗睿鄙夷的翻了翻白眼,侧头道:「大程子,伍北和他手底下要都是这种货色,我劝你还是少往他身上投资点吧,根本不堪重用。」 「还喝吗?」 郭鹏程皱着眉头举起酒杯。 「说你还不乐意,我又没啥坏心思..」 「来,干了啊!」 宗睿撇撇嘴嘟囔,旁边的郭鹏程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另外一头,贾笑从包厢里出来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点燃一支烟,屋内几人的说话声他全都清晰的听到,不过非但没生气,嘴角的笑容反而愈发浓郁。 「有招了?」 跟他同来却没有进屋的梅南南好奇的发问。 「你给大军打电话没?」 贾笑答非所问的开口。 「估计快到了吧,有啥事你交代我办不就完了,我虽然不及九哥,但肯定比他利索点吧。」 梅南南不悦的哼声,感觉对方是在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这事儿你还没真大军利索,走吧,下楼要碗海鲜面尝尝味道咋样。」 贾笑神秘莫测的一笑,背手朝楼下大厅走去。 大概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裴海军风尘仆仆的赶到,刚一进门就不满的嚷嚷:「啥事啊,我那头正帮伍哥劝架呢,***大瓜也不知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喝了疯牛血,居然敢跟咱大哥比比划划。」 「他那是在试探大哥底线呢,放心吧,大哥不带惯着他的,这头的事儿更适合你发挥。」 贾笑慢条斯理的抹擦一把嘴边的油渍,随即将筷子故意往桌上一摔,朝着收银台里的服务员吆喝:「来个特么喘气的,你们这啥破玩意儿啊,虾是臭的,面条是机器轧的,一碗卖我八十八,抢劫呢?」 「哥们,话可别乱说哈,我们福满楼可是这条街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别说市南区,在整个青市都算首屈一指..」 一个穿西装,貌似大堂经理的小伙面无表情的走上前,身后还跟着两个虎视眈眈的服务员。 「我知道啊,福满楼不光开的年头久,宰客也是第一流。」 贾笑皮笑肉不笑的摸了摸鼻尖。 「你特么咋说话呢?」 「没事找事是吧!」 两个抱胸服务员立马围了上来,看架势像是马上要动手。 「诶,这话说得没毛病,确实是没事找事,不过是你们不是我。」 贾笑仍旧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 「不买单就别想走!」 大堂经理黑着脸提高调门。 「大军,扎他!」 突兀间,贾笑猛地站起,一 只手攥着对方的头发重重按在桌上,同时发出厉喝。 身边的裴海军虽然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本能的抄起一把筷子直接捅进对方的大腿上。 「哎哟妈妈..」 大堂经理惨叫着跌坐在地上,当场把两个服务员给吓得没敢乱动弹。 「老板在不?」 贾笑冲两人眨巴眨巴眼睛,见他们没吭声,再次吆喝:「军哥,给他再上上劲儿!」 「嘭!」 大军想都没想,拎起实木的凳子重重砸在对方脑袋上,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顷刻间溅在地板上。 「老板在吗?」 贾笑笑呵呵又问,看两人还是没做当,慢悠悠的蠕动嘴皮:「继续!」 「嘭!嘭嘭!」 裴海军举凳便砸,一下赛一下的用力,不到十秒钟,那大堂经理就已经闭眼休克。 「换个人,就他吧。」 贾笑手指一个服务员努嘴。 「多大个仇怨啊小兄弟,至于把人往死里打吗?」 这时,收银台里走出个三十多岁的旗袍女子,女人长相一般,但身材非常的高挑,将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这个词在她身上得到了实质化的诠释。 「你能说了算不?」 贾笑咬着烟嘴反问。 「凑合事儿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应该都可以答应。」 对方轻拢耳边的碎发,径直坐到贾笑的面前... 3515 通透 「还回来吧。」 贾笑沉吟半晌,接着直接伸出手掌。 「什么?」 女人迷惑的皱起柳眉。 「老嫂子,我已经给你留足脸了,你如果真不要,那可别怪我瞎折腾咯,水火无情,我生气的时候可能比水火更无情。」 贾笑伸了个懒腰起身,随即朝梅南南摆手:「把咱刚才在路上买的汽油拎进来,然后一把火点了!」 后者拔腿就朝门外奔去,不多会拎着两个二十升的油壶子返回。 「没听贾总说点了嘛,还愣着干啥!」 裴海军蛮横的抢过一个油壶,直接泼向周边的地面和收银台。 惊得四周围观看热闹的那些食客们纷纷朝门外奔逃。 「倒的均匀点,尽可能保证燃烧充分,这样老嫂子将来找保险公司也好多理赔一点。」 贾笑夹着烟卷,再次看向对面目瞪口呆的女人道:「我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砸店,就说明根本没拿你们当回事,也压根没打算跑路,类似这种构不成多大后果的纵火案最多三年,我刚二十一岁,蹲的起,就是不知道你这所谓的百年老店还能不能破而再立。」 「不是大哥,你..你到底要什么?」 女人慌了,一把抓住贾笑的手臂,唯恐他情绪激动将烟头给丢出。 「楼上几位贵宾的东西,别说你不知道,也别跟我扯没用的,我时间有限,着急投案自首去呢。」 贾笑冲对方的面颊吐了口白雾。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后,女人的表情立马变得古怪,干咳几声道:「大哥,顾客的车子在我们店门口被砸,我们确实有责任,我刚刚也跟他们沟通过,愿意承担修车的费用,但丢东西这事儿我是真不清楚,咱这儿有监控,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拷贝一份..」 「三..二..」 贾笑甩开对方的手掌,将烟头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看似随时打算弹出去。 「别喊了,东西还你们行吗?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眼见烟蒂即将脱手飞出,女人终于认怂了,绝望的再次抱住贾笑掐烟的手臂。 「呵呵,你是在帮我扬名,同样也是自我救赎。」 贾笑这才满意的将烟头按灭在桌面上,凑到女人的耳边低声道:「相信透过他们丢的东西,你应该也感觉到了,那几位可都不简单,别把他们当成那些吃了亏也没辙的外地人,如果他们想的话,你这破店大白天都可以列为违建物,我给你个机会,自己把东西送上楼,不论你说是捡的还是帮忙找到的,我都绝对不会戳穿。」 「谢..谢谢,你怎么称呼?」 女人深呼吸两口,脸色刷白的发问。 「虎啸!」 贾笑歪头微笑:「不用觉得迷惑,这个名字现在确实不够响亮,但用不了多久你会暗自庆幸今天的实诚,不用送了!不用怕你的破店被点着,汽油里头我加了洗发水,另外刚才我亏良心了,你这儿的海鲜面确实很好吃。」 说完,贾笑招呼一声裴海军和梅南南,哥仨潇洒的朝店外走去,看的女人两眼直楞。 走出酒楼后,梅南南立马打开求知模式,不解的询问:「话说你咋知道东西是他们监守自盗的啊?」 「哥,换做你看到一大堆明晃晃的金砖冲你挥手,你会不会心动?他们的车是外地牌照,口音也一样,手上戴的腕表最次都是二十来万的万国,包厢的隔音效果又那么差,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老字号,不偷你偷谁?」 贾笑拿出手机笑呵呵的递给对方:「来前我特意在网上查了下这家酒楼,新闻最多的就是在这儿被宰或者被盗,说明人家是老手,而且还是配合相当默契的那种,你尽管查吧,哪怕有他们店里的监控录像,也绝对抓不到偷东西的贼,因为全特么搁厨房或者某个犄角旮旯呆着呢。」 「那咱为啥不找郭鹏程邀功呢,这可是帮了他大忙啊。」 梅南南接着又问。 「功劳是大哥的,黑锅才是咱们的,你得分清楚啥能抢、啥得让!因为大哥没亲自过来,郭鹏程已经急眼了,同样大哥也不是真的走不开,就像郭少说的,是在上眼药,如果再不给他俩创造点缓和的借口和噱头,那咱不是白来了嘛。」 贾笑很是通透的解释:「其实这种小事儿,大哥完全可以只让大军一个人过来,他也绝对能办好,为啥还特意安排我去郭鹏程眼前晃那一圈,说白了不就是在暗示咱们虎啸的能力嘛,当然也不排除大哥想让郭少在他那群哥们面前好好的漏把脸,顺带给咱家打波小广告,你们想啊,我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孩儿都能轻松解决的问题,更别说他亲自出马,这要是他们往后遇上什么难处,铁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虎啸公司啊...」 . 3516 主动相约 对于贾笑的通透,包厢内的郭鹏程一行人暂时还不甚了解。 可当见到服务员将失而复得的礼品如数送回的时候,桌边的几个公子哥全都有些哗然。 贾笑出门前曾说过给他半小时,可现在却连二十分钟都没到,抛去其他不谈,光凭这份执行力就足够证明郭鹏程为什么从始至终都表现的非常淡定。 「大程子,这虎啸公司真是人才辈出啊,刚才那老弟叫啥来着?」 等哥几个确认失物没任何问题后,宗睿立即表情夸张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也搞不清楚,伍北手下这类的小兄弟实在太多了,我上哪一个一个全记住去。」 郭鹏程眼角含笑,浅装一逼。 「我不管昂,这么好的哥们,你回头说啥都得介绍给我认识,尤其我现在就搁青市混日子呢,如果遇上点啥麻烦,他帮我解决的话,还不得事半功倍。」 宗睿耍赖皮似的念叨。 「就是就是,程子不讲究,手底下有如此利器,愣是不敢跟弟兄们分享。」 「是怕我们抢走还是咋地啊?」 旁边另外几个公子哥也纷纷插诨打科的调侃。 「等我从上京回来再说吧。」 郭鹏程慢慢悠悠的抿了口酒,随即看向宗睿数落:「小宗你是咱哥几个里头最不长进的,我们都在琢磨怎么提高业绩,争取合法合理的往上爬,唯独你丫除了吃喝玩乐,一天是啥也琢磨,别以为我不知道昂,你一礼拜能去一次单位那都算超常发挥,开会、研究啥的,你丫从来市南区就没参加过。」 「嘿嘿,我这不寻思着反正也搁这地方呆不了几天嘛,费劲去干那些表面工作干嘛,还不如让底下人按部就班该咋地还咋地,权当没我这个人存在,说不准大家反而干的更起劲呢。」 宗睿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那怎么行呢,权利这玩意儿你得攥在自己手里。」 「你这想法太消极,咱确实是在镀金,可前提是得先自己往自己身上镶金..」 几个身份相当的朋友七嘴八舌的劝阻。 「你们先聊,我洗把脸去。」 待大家闲扯的空当,郭鹏程起身朝房内的卫生间走去。 看他临走时候特别将自己的手机拿起,宗睿若有所思的眨巴两下眼睛。 卫生间里,郭鹏程如贾笑预测的那般,拨通伍北的号码。. 「喂郭哥..」 电话很快接通,伍北低声的声音泛起。 「挺忙呗伍老板,我现在想见你都得瞅你有没有时间,要不我这会儿先预约一下子,你看看哪天没安排?」 郭鹏程操着开玩笑的语气打趣。 「破事缠身,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开口,你要这会儿有功夫的话,咱哥俩稍微喝点,我把位置发你?」 伍北叹了口气苦笑。 「啧啧啧,我特么跟你喝酒还得主动找你,你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行行行,这把我让你,等见面再好好修理!」 郭鹏程脸上的表情其实已经变了,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和善。 伍北闷葫芦一般「嗯」了一声便直接挂断通话,几秒钟后发来一条定位。 半小时后,服装厂附近的一家露天「串串香」地摊上,郭鹏程总算见到了伍北。 「你这啥情况?」 当看清对方额头和眼角都有些淤青时,他整个人明显有点懵圈,等再瞧见赤裸上半身的伍北腰侧竟还裹着一圈纱布,他整个人差点直接暴走:「谁特么跟你过不去?居然都混乱到让你亲自动手的地步?」 「郭哥,我没拜过把子的亲兄弟!」 伍北微微一笑,朝旁边的马薪鹏低声示意,随即又朝郭鹏程道:「哥,这是我搁青市结识的好哥们小马。」 「郭哥您好,久仰大名。」 马薪鹏礼貌的起身握手。 「问你话呢,跟谁开战了?」 郭鹏程简单客套几句,再次虎着脸望向伍北。 「先别管跟谁开打,就我这幅尊荣跑去跟你平事儿,你能信得过吗?你那些京圈的死党能信得过吗?所以啊哥,有时候我也没办法,您不能真跟我较真。」 伍北干咳两声,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唉..」 郭鹏程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呢喃:「你这犊子从来都是这样,有啥事都不乐意吭气,非要自己个儿硬扛。」 「能扛得住说明我不觉得遇上的叫事儿。」 伍北嬉皮笑脸的替对方倒上半杯啤酒,乐呵呵道:「你来前没少喝,稍微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意思个屁。」 郭鹏程白楞一眼,但还是端起酒杯朝马薪鹏道:「来小马,咱俩初次见面走一口,我可不是冲伍北什么面子哈...」 3517 西北射天狼 不论郭鹏程口中如何否认,但从他能主动找过来那一刻起,就等于是把面子给伍北找足,不然凭个素未谋面的马薪鹏怎么可能让这位眼高于顶的公子哥端起酒杯。 「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 一杯啤酒下肚,郭鹏程再次发问。 「今晚你能吐着回去,就证明我招待还算到位。」 伍北抄起酒瓶替对方把杯子怼满。 「你特丫也未免太敷衍我了吧,老子大老远跑过来,二十九块钱的自助小火锅就给打发了?」 郭鹏程忍俊不禁的笑骂。 「这也是我咬牙请呢,现在我兜比脸还干净,昨晚上让二阳求爷爷告奶奶的给我捣腾了三百万,你来前刚全砸了场水漂。」 伍北长吁一口气,迎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掏出手机上的转账记录抻到对方的面前。 「你杀人全家了?为啥会赔那么多钱?这个王不凡又是干啥的?」 郭鹏程立时间有点懵圈。 「不提了,破财消灾!」 伍北揪了揪鼻头,端起酒杯道:「来吧哥哥,不论你是路过还是特意来探望,我都感谢你还能想起来这边有个兄弟,都在酒里面哈,***了你随意。」 「先等会儿。」 郭鹏程抬手拦下,眉头紧皱道:「听语气,你对我意见貌似挺大的啊?」 「哪能啊,就是单纯的诉说思念之情。」 伍北挤出一抹憨笑。 「小伍,咱哥俩认识不是三两天,心里有什么憋屈,你大可以直接提出,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存在的误会将来演变成难以调和的矛盾,你懂吗?」 郭鹏程紧紧攥住伍北端杯的手腕,表情很是认真。 「真想听啊?」 伍北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成,那我就跟你白话白话,在进入话题之前,我想问你仨问题,第一,你拿我当朋友还是复数?第二,认识这么久虎啸公司上下对你如何?第三,咱们往后是合作还是训斥交友?不用急着回答,散场前你给我答案就可以。」 说完,他直接抖动手腕,将郭鹏程的手掌给甩开,随即一饮而尽。 「郭哥,伍子最近情绪确实不太正常,咱别搭理他,我敬您一杯,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既然远道而来,那就是客,我没啥大本事,可尽下地主之谊还是凑合的,等下咱们吃饱喝足,我来安排第二场哈。」 见郭鹏程一眼不眨的盯着伍北,马薪鹏赶忙打圆场似的插嘴。 「很高兴认识你。」 郭鹏程这才收回目光,跟对方碰杯畅饮。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内,伍北再没有吭过声,但也没有离场甩脸子,就仿佛不善言辞似的静坐原地。 「喝差不多了吧,我去买单,咱出发下一站。」 一箱啤酒见底,马薪鹏晃晃悠悠的起身。 「小伍,你那三个问题,我一个都没法回答,但我还是想替自己辩解一句,你听完觉得有道理,咱兄弟继续处,如果认为我只是巧舌如簧的应付差事,你也别拆穿,往后多长点心眼就得了。」 看马薪鹏走远,郭鹏程清了清嗓子道:「郭家虽然势大,奈何仅我一个独子,所以很多时候我的态度只能保持模棱两可,因为我既要铤而走险,还得急中求稳,左手持矛,右手握盾,毕竟将来郭家的大梁需要来扛起,对于你的很多诉求,我只能装腔作势,可不代表我心里没谱,不明白自己的亏欠,我知道这段时间在青市你的生活绝对不顺畅,也不是没想过给予帮扶,问题是我的帮扶无异于又给你套上了新的枷锁,你愿意吗?」 「呼..」 伍北没作声,吞云吐雾的裹了口香烟。 「我在青市不是没有朋友,也不是找不到替你发力的关系,问题这些人脉哪个不需要你再继续付出投入,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存在而言,他们需要你付出的无非是小命,因为其他的那些人都不缺,这也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帮你开口的原因。」 看伍北没有要碰杯的意思,郭鹏程自顾自的牛饮一大口,咳嗽两声道:「我承认我有些狭隘了,如果你不介意,这顿酒结束,我立马把我能喊来,你能用上的所有关系全都..」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不论你把我视为黄还是苍,我都愿你雕弓如满月,愿陪你西北射天狼!」 伍北抄起一整瓶啤酒,起身踩在椅子上,扬起嘴角浅笑:「来吧郭哥,既然心魔解除,那虎啸和我就随你痛快的征战一场,只要你真心相待,往后在我这儿绝不会听到半句埋怨...」 3518 素不相识? 「呕..」 凌晨四点多钟,服装厂的虎啸公司内。 当伍北埋头趴在痰盂旁大吐特吐,他已经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干呕。 反正肠胃里那点酒水全都已经倒出来了,再呕就是血和黏膜。 旁边的马薪鹏鼾声震天,状态比他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从地摊上结束后,马薪鹏又组织找了家档次一般的清吧开启第二场,啤酒、洋酒和白酒,统统被他造了个遍,反正付郭鹏程回宾馆时,整个人都已经醉的直接昏迷。 处兄弟,在心间。 当郭鹏程说出自己的难处时,伍北不论有多大的怨气都顷刻间烟消云散。 实话实说,他确实心存责怪,对方明知他在青市艰难谋生,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表过态,更别说帮着支点关系或者是给予经济扶持,这根虎啸公司上下的付出完全就不成正比,但真正走近郭鹏程的心里,又会发现他其实也挺难,一方面享受着与生俱来的万丈光芒,一方面又得小心翼翼的跋山涉水。 倘若他选择萌荫祖业,可能要比现在轻松得多,问题是他的志向分明是百尺竿头,这就容不得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沾染到任何污点。 再次吐完,伍北奇迹般的变得异常清醒。 他盘腿坐在床上,顺着窗口望向昏暗的夜空。 「在哪呢九哥?」 拿起烟盒想要点一支时候,他猛不丁想起聂东海那条老狗,赶紧拨通君九的号码。 「青市二院的停尸房,妇幼保健站没有太平间,我把老东西弄这边来了,要见他吗?」 君九声音低哑的回答。 「擦,我把这茬给忘了,赶紧把他领到服装厂吧。」 伍北哭笑不得的回应。 早上五点半,嗅着聂东海身上那股子若隐若现的尸臭味后,伍北再次忍不住吐了。 「我把他跟一个出车祸的女尸关在一格停尸柜里,怕他乱喊乱叫,特意往他嘴上扎了一阵麻醉剂。」 君九边拍打伍北的后背,边小声解释。 「难怪他身上的味儿堪比臭鼬。」 伍北抹擦一把眼角的泪水,示意君九把对方嘴里的破布头取掉。 「伍老板..伍大爷,我服了!真真正正的服了,你给我条活路吧,赶明儿我就把宏远公司兑出去,保证不会再在青市出现。」 重获自由的聂东海立即佝偻下身子,不停的作揖鞠躬。 「今晚程呼啸撞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伍北叼起一支烟猛嘬几口,以此抵消老聂身上的臭味。 「是我安排他亲戚碰瓷程呼啸的,我也确实想要通知大瓜让你们互相撕吧,可还没轮上给他打电话,他居然自己就找到医院了,我可以拿自己的老婆孩子发誓,我真不知道他是咋知道的,也不是我给他支的招。」.. 聂东海举手保证。 「不是你蛊惑他提出分家的?」 伍北的眼珠子瞬间棱起。 「我是那么想的,可没机会做,他对我其实也挺排斥的。」 聂东海狂点脑袋回答,说话的过程中,他顿了几秒钟,冷不丁道:「可能是宗睿,这段时间他跟宗睿走的非常近,头几天他被人敲诈三百万也是宗睿替他掏的赔偿款,我这个计划只有宗睿知道。」 「宗睿又是哪个?段龙的手下吗?」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伍北的眉梢皱的更深几分。 「他俩不认识,我跟段龙是合作关系,之前你们帮我招的那批工人就是段龙要的,而宗睿是咱们市南区的天。」 聂东海压低声音指了指上方,低声道:「我跟宗睿提出这个计划时候,大瓜曾打电话约他吃饭。」 「这样啊..你又怎么知道宗睿不认识段龙的?」 伍北似笑非笑的又问。 「宗睿亲口说的,我还以为段龙干那么大的买卖,里头肯定有上面的关系,想着利用段龙跟他多攀下交情,结果他反问我一句段龙是谁。」 聂东海如实回答。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我肯定把你还塞回停尸柜,下次给你换个伴,我打听到市一院停了具半年多没人认领的碎尸。」 君九阴森森的捻动手指。 「绝对不敢掺水,不信的话,我现在可以给段龙打电话求证。」 聂东海吓得抖了个激灵,着急忙慌的翻掏口袋。 「你手机我撇医院垃圾桶了,听说你家里人已经替你报警了。」 君九摸出一部老年机丢给对方努嘴:「给老婆孩子去个电话,不该说的别瞎哔哔。」 「谢..谢谢。」 聂东海如释重负的再次连连鞠躬... 3519 晦气 「这家伙咋处理?」 趁聂东海打电话的空当,君九凑到伍北耳边低声询问。 「天亮以后给二阳和小卓分别去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再凑点钱出来,把宏远公司盘下,法人就定笑笑吧。」 伍北抽了口烟利索的回答。 虽然没有取证,但他坚信聂东海说的多半是真话。 也就是说大瓜的变化跟那位号称市南区的「天」宗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至于宗睿为什么会针对,他暂时不得而知,也不想马上宣战,毕竟以他现在的能耐,跟那种级别的大佬争锋相对就是在自找苦吃,还不如索性装个糊涂,这样对方至少没办法堂而皇之的站出来。 「行,我等下安排,你抓紧时间再睡会儿,身上这股子酒味我闻着都特么快醉了。」 君九调侃着说道。 「时间充裕的话,再想办法查查宗睿的底细。」 伍北也不推辞,起身就准备离场,走出去两三步后,又指着聂东海道:「务必把他送走,亲眼看他坐车上再走。」 「妥妥滴!」 君九大咧咧的应承。 ... 早上八点多钟,在君九的监视下聂东海带着老婆孩子依依不舍的来到青市高铁站。 「老聂啊,心里别有任何负担,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留着这条贱命在,比什么都划算,况且你兜里也没少揣身外之物,是吧?」 临进站时候,君九笑呵呵的打趣。 「嗯是。」 聂东海闷着脑袋低喃,即便心里头早就开始骂娘,可他是一点不敢表现出来。 「听人劝、吃饱饭,既然走了就别再留恋,往后青市的人和事儿少打听、少联系,我大哥这是刻意给你留活路,不然你觉得你沾染上的那些破事,没有个合理的交代,不论是段龙还是宗睿,哪个能轻易放过你。」 君九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头,朝着检票口道:「去吧,江湖路远,祝你全家安康。」 与此同时,市南区某酒店内。 「到底是什么情况,搞清楚没有?」 宗睿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朝电话那头的段龙低吼。 「昨晚我和伍北打了个平手,生怕他的后援出现,所以第一时间就逃走了,走以后我才想起来聂东海还在医院,再跟他联系已经打不通电话了。」 段龙语速飞快的说道。 「我不想知道事情经过,你只需要告诉我还能不能找到聂东海,那家伙跟我见过面,也知道我跟王不凡有关联,搞不好还能猜到你我之间的猫腻,如果他落到伍北的手中,就等于咱们那些秘密全有可能被泄露。」 宗睿喘着粗气厉喝:「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必须、马上..等会儿昂,我先接个电话。」 说罢,宗睿拿起另外一部手机贴到耳边:「你好杨站长,有消息了是吗?聂东海全家买了三张去羊城的票?还有多久发车?好的好的,太感谢了,中午我找地方咱们聚一下哈..」 结束通话后,宗睿拿起跟段龙通话的那部手机,狞声道:「听清楚了吧?最快速度赶去高铁站。」 「把他带回来吗?」 段龙随即询问。 「带回来干嘛?我给他养老送终么?趁着他是被虎啸公司的人送走的,想办法永绝后患!」 宗睿的双眸陡然迸发出一抹凶光,咬着嘴皮道:「下手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另外你我恐怕都已经惊到了伍北,这段时间你必须处于消失的状态,但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隐藏在我的周围,时刻准备好迎接虎啸公司的偷袭。」 「小宗,我觉得没必要赶尽杀绝,聂东海虽然嘴巴没个把门的,可他从来不晓得生意有你参与,要我说不如先找个地方把他关一段时间,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我再想招把他送去外地..」 段龙咳嗽两声提议。 「你是觉得我能扛得住意外,还是认为聂东海的贱命配让我放出赌注?往海外输送劳动力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戳穿,更不能让聂东海这样的活证据有机会开口,听懂了吗?」 宗睿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无比。 「嗯..」 段龙叹了口粗气。 「就这样吧,我得洗漱一下去单位,郭鹏程说的非常对,哪怕是混吃等死,我也得装装样子,***戈壁的,沾上伍北是真叽霸晦气。」. 宗睿骂骂咧咧的挂断电话。 「叮铃铃..」 刚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郭鹏程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 「郭哥,你这电话打的真是及时啊,弟弟遇上难出啦。」 宗睿眼前一亮,立马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接听... 3520 多说无益 同一时间,青市高铁站。 望着车站里熙熙攘攘的人流,聂东海心如死灰。 从二十多岁就在城市打拼,他也算是尝尽人情冷暖,本以为自己现如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结果却是以这种惨淡的方式灰溜溜的立场。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不同于他曾经招惹过的任何对手,这虎啸公司全员恶人,伍北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可能顶多只是想要他的命,对方是真敢直接悄然无声的弄死他,一想到昨晚跟具残破的女尸体共处的那几个钟头,他就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老聂,为什么好端端的咱要搬家去外地呢?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不行找我弟帮帮忙?」 旁边拎着行李箱的老婆郁郁寡欢的数落。 「你闭嘴吧,你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科员,工作还特么是我花钱帮他搞定的,他能帮个嘚儿!」 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的聂东海顿时破口大骂。 「爸爸,我饿了。」 妻子怀中的小女儿撒娇似的哼声。 「等会儿上车,爸爸领你去餐车上吃好东西。」 对于这个自己四十多岁才好不容易有的孩子,聂东海立马换了副和善的嘴脸。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吃,我要吃那个..」 小家伙指着不远处正扒拉泡面的一个民工打扮的青年闹腾。 「那东西没营养,全是垃圾..」 「你能不能别说话,孩子想吃就买,你等着啊宝贝,爸爸现在就去给你泡面吃。」 不等老婆训斥完,聂东海起身朝不远处的商品柜台走去。 「唉,早知道今年就不该买一品花园的学区房,还想着让孩子将来能上那边的双语学校呢。」 胡乱买了桶泡面,聂东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接热水的小房走去。 「老聂。」 刚走出去没两步,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两下。 「谁?」 聂东海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当看清楚段龙模样的刹那,他整个人直接傻了。 对方的扮相一如既往,雪白的衬衫扎眼刺目,一尘不染的皮鞋锃光瓦亮,就连嘴角挂的笑容都跟往常一般慵懒。 「出门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昂,电话还故意关机了,咱好歹相处这么久,你多少有点不够意思哈。」 段龙抬起粗壮的胳膊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头,作势要往不远处卫生间的方向拉拽。 「龙哥,我有苦衷的。」 聂东海挣扎着不肯跟对方走。 「我知道,没点苦衷你能不辞而别嘛,只不过老板有事让我跟你单独聊聊,别想那么多。」 段龙点点脑袋,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开怀。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给闺女把面泡好,她饿了..我也好久..好久没看孩子吃过饭了,我保证不会乱跑,等孩子吃饱我就跟你走。」 聂东海端起还没来及拆开包装的桶面,可怜兮兮的恳求,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命运。 「你这不是难为我嘛..」 段龙迟疑几秒后,努努嘴道:「我最多还能给你十分钟,你也不要琢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老板只针对你,跟咱家里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我明白。」 聂东海闻声,汗毛瞬间倒竖,紧跟着他便看到老婆和孩子附近有几个面色凶狠的年轻人正装模作样的来回溜达。 注意到他的目光,其中还有个青年故意撩起衣裳露出半截刀把。 「龙哥,咱好歹相识一场,我做的事情老小都不清楚,能不能不要难为..」 聂东海揉搓两把面颊带着哭腔低喃。 「这东西没痛苦,最多半分钟见效,只要你痛快点,我肯定也不带差事的。」 段龙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从兜里摸出一个好似胃药的小药瓶塞到对方的口袋里,表情唏嘘道:「别有任何埋怨,是你不听劝,半月前招完工我就提醒过你,这段时间远离青市,可你非要跟几个毛孩子争高论低,这特么就是命,你得信!」 「可我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告诉任何人汉奴集团的事儿..」 聂东海绝望的哽咽,因为太过害怕,他整张脸都变得唰白,身体更是如同筛糠似的不住颤抖。. 「我信,你信吗?老板信不信?你不该走进他的眼里..算了,多说不宜,都是黄泉路上的预约客,早走晚走总得走,我额外再给你半小时,那边有家饭馆,去陪老婆孩子吃完最后一餐吧。」 段龙抽吸两口气,指了指候车厅二楼的餐厅示意... 3521 神医 「爸爸,你为什么不吃呀?」 「爸爸也吃,不过你多吃点,快快长大替妈妈分担家务。」 高铁站二楼的牛肉面店内,聂东海一家围坐一桌。 几样再简单不过的小菜,外加三碗拉面,就是聂东海的最后一餐。 望着脸前最熟悉不过的爱人,聂东海陡然发现他真的很久没跟她们一块吃饭了,甚至连女儿是什么时候长高一点都不知道。 辛苦奋斗多年,目的无非是改变生活。 可生活确实变了,他似乎也早已忘记初衷。 每天不是醉心于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就是在琢磨如何干掉其他竞争对手。 过去他把这一切称之为男人的雄心壮志,可现在再想想,不过是笑话而已。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这一餐永远都不要结束,自己能够永远这样看着一家老小,原来最好的真得只是现在。 「老聂,你多少也吃点,看你脸色都不正常。」 那个他逢人就吐槽除了会花钱别的一事无成的妻子温柔的替他夹起一小片牛肉。 「银行卡都带了吧?」 聂东海咳嗽两声询问。 「带着呢,咋啦?」 老婆迷惑的点点脑袋。 「密码你都记得吧?」 聂东海接着又问。 「你不常说我记密码比你生日还清嘛,我怎么可能忘记。」 老婆开玩笑的打趣。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聂东海强挤出一抹笑容,又分别给老婆和孩子夹了一筷子菜,低声道:「快吃吧,吃完咱们就走,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重新生活。」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老婆狐疑的望向他。 「我特么..」 聂东海本能的脱口而出,脏话到了嘴边,他迟疑几秒后,白楞一眼出声:「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不是怪怪的。」 「刚追我那会儿,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你已经三十好几了,为了把我追到手,不是送花送零食,就是看电影看歌剧,每个节假日都会认认真真的给我准备惊喜和礼物,那时候虽然你没钱,送的东西也都很廉价,可对我的爱却是真真正正,后来你发达了,丢给我可以随便花的银行卡,给我买了台白色的大宝马,可我们却失去了手拉手走在街头的亲密,失去了当年你一辆小电车驮着我走三十多里回娘家的快乐。」 妻子轻叹一口气道:「外面人都说你有本事、疼老婆,可我这个当事人比谁都清楚,你是真疼还是假疼,其实..如果今天你不带我和孩子出门,我已经起草好了离婚协议,打算下周给你的。」 「啊?」 聂东海瞬间愣在当场。 「只不过我发现你又突然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也许确实是我想多了吧,你不是不爱我们、不爱家,只是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压得你没时间去多看我们一眼。」 妻子说着话,伸手握住聂东海的手掌,轻声道:「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吧,往后哪怕穷一点,只要咱在一起就不怕。」 听到这句话,强撑半晌的聂东海骤然泪崩,明明失而复得,却又即将永逝的矛盾情愫交织在一起,让他这个大男人首次在家小的面前哭的泪如雨下。 餐馆外面,段龙直勾勾的注视这一幕,脸上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波涛汹涌。 「大哥,你手机响了。」 旁边的洪军轻轻推了下雕塑似的段龙提醒。 看到是宗睿的号码,段龙的眉梢皱紧又松开,反复几次后,他将手机贴到耳边,笑呵呵的接起:「都搞定了,你放放 心心做你的事情吧,等下我会想办法把聂东海的尸体处理掉,再让底下人把他老婆孩子也送走,免得节外生枝。」 「你总是自作聪明,聂东海是被虎啸公司的人送去高铁站的,你处理个屁!」 宗睿不满的呵斥。 「有不少看到我了,候车大厅里还有摄像头。」 段龙不急不躁的解释。 「你呀..处理的干净点,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 宗睿的语气立时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放下手机,段龙再次隔着窗户玻璃看向聂东海一家,发出几道粗重的喘息,似乎在做着某种决定。 「动手吗大哥?」 洪军轻咬嘴皮询问。 「你去备车,我亲自来吧。」 段龙点点脑袋。 打发走身边所有人后,段龙径直走进饭馆。 当看到段龙出现的刹那,聂东海的脸色也由白转黑,他太了解这个合伙人了,那就是个生冷不忌的催命鬼,对方要他三更死,他还真活不过五更,紧张的高高昂起脑袋,嘴唇片子更是猛烈抽搐。 「看啥看,不认识我了?」 段龙佯装不悦的瞪了一眼,随即胡乱提溜起一把椅子,径直坐到聂东海的对面。 「龙..」 聂东海很想乞求,可又怕对方突然翻脸伤及他的妻小。 「嫂子吧,一早就听老聂说你漂亮大方,果然不同凡响,小宝贝真可爱,几岁啦?」 段龙解下腕子上一条金制的手链递给小姑娘,微笑道:「嫂子,头次见面也没啥好表示的,我给孩子的,千万不要拒绝哈。」 「老聂这..」 妻子顿时不知所措。 「看他干啥,我是聂哥的合伙人,放在古代那跟磕头兄弟没啥区别,聂哥昨天就给我打电话说不想干了,打算带你们到外地重新生活,我想给他摆酒送行都没去。」 段龙不由分说的将手链塞到小丫头的手里,随即冲聂东海伸出手掌道:「你走归走,东西总得还我吧。」 「什么?」 聂东海目瞪口呆的反问,完全没搞懂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又装,你拖朋友给我带的进口胃药啊,我都看见了,还遮遮掩掩的。」 段龙猛然起身,直接从聂东海口袋翻出他先前给对方的毒药,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坐的那趟列车延时晚点了,听我一句劝自己包车走国道吧,既然打算远走高飞,就彻底隐姓埋名,别总趴在岸边怀念海里。」 说罢话,段龙转身离去,留给老聂一家子一个潇洒的背影。 「爸爸,那个叔叔是谁呀?」 孩子好奇的询问。 「华佗,可以死骨更肉、术精岐黄的神医,等你长大就知道,快老婆我们走!」 聂东海迅速擦拭眼角的泪痕,抓起老婆孩子的嫩手,逃也似的奔离... 3522 忧喜参半 直至目送聂东海一家脚步匆忙的消失在人海中,藏身于一群民工当中的段龙这才会心一笑,随即大步流星的朝出站口走去。 当看到段龙一个人出现时,开车的洪军不由诧异的睁大眼睛。 「愁啥呀?」 段龙故意板着脸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咋就你一个人啊哥,那谁呢..」 洪军干咳两声。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呐,已经送他上路了。」 段龙撇撇嘴招呼:「起步,闪人!」 「哦。」 洪军笨拙的缩了缩脖颈,但仍旧满眼狐疑的来回扫量段龙。 「不走你寻思啥呢,我脸上有花啊?」 段龙没好气的催促。 「哥,你是把老聂放了吧?」 洪军陡然压低声音。 「嗯?」 后者微微挑眉眯眼。 「你的手是干的,眼睛也没红。」 洪军掐着嗓子道:「我了解你的做事风格,每次办完事,你都会很疯狂的洗手,直到洗的通红,有好几次甚至脱皮,可这回..」 「你一个买鸡蛋的咋见天操着买导弹的心,没话唠就麻溜给我送乔乔那去,我答应今晚跟她一起看电影。」 段龙不耐烦的训斥一句。 「你放心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嘿嘿。」 「看不看见的又能咋地?我不是小宗的马仔,是他兄弟,当我觉得他的方向有问题时,有义务也必须去纠正。」 段龙语重心长的回应:「当然,如果哪天你认为我太出格,也千万记得提醒。」 「出不出格我这水平看不出来,但我相信你的每次决策都肯定经过深思熟虑,最起码这两年弟兄们在你的带领下既没出过什么大乱子,钱也没少往兜里搂,咱吃社会这碗饭的下等人,求得不就是份平平安安。」 洪军表情认真的说道。 「奶奶个槽得,你丫最近口才见涨昂,等晚上我跟你嫂子看完电影,把孬子和三狗都喊出来喝点,挺长时间没跟你们这群弟兄对瓶吹了。」 段龙闻声不由笑骂。 同一时间,市南区老服装厂大院。 「妈的,我现在真是越想越亏,咱这破公司才值多少钱,你居然花二百多万买大瓜撤股,有那钱咱最起码能把这一排小店全租下来扩大规模。」 虎啸公司内,马薪鹏脸红脖子粗的跺脚骂娘。 昨晚经过伍北的连续操作,那个敲诈程呼啸的妇女已经上事故科撤案,可中途再次被大瓜给拦下,当时马薪鹏和程呼啸就跟他撕吧在了一起,要不是被交警及时拦开,双方险些血溅当场。 事后伍北赶到,竟以二百万的巨款让大瓜闭嘴滚蛋。 「公司不值钱,但名字重千金。」 伍北拽着对方走到门口,指了指自家招牌微笑道:「我绝对不可能让一个狗篮子打着虎啸俩字作女干犯科,况且我那笔钱借来的本就是帮他,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关键人家得领情,你没听他走时候说的多理直气壮,这都是他应得的,他应特***戈壁,没有你我带着,***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继续干二道贩子呢,真是狼心加狗肺!」 马薪鹏喘着粗气臭骂。 他是非常懂得控制情绪的人,能如此暴躁,足以证明这把大瓜把哥俩伤的有多彻底。 「二百万连市区一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到,他挣了眼前不假,但却丢了未来,丢掉了弟兄,现在的他恐怕不会认为自己有毛病,有朝一日我坚信丫挺绝对声泪俱下。」 伍北倒是很豁达的耸了耸肩膀头。 「伍总、马总,生意兴隆啊!」 说话的功夫,一台黑色「奔驰」车缓缓停到旁边,紧跟着就看到贾笑、梅南南笑盈盈的走了出来。 「嘶..」 马薪鹏抽了口气,随即用力揉搓两下眼睛,再次歪头看向奔驰车的牌照,迷惑道:「这不是聂老狗的车吗?」 虽然哥俩来青市有些日子了,但跟伍北的碰面基本都是偷摸进行,所以马薪鹏并不认识他们。 「你说聂东海啊?他欠了我们贷还不上,干脆把车和公司一并抵给我们了,往后咱就是邻居了,可得好好相处哈。」 贾笑客气的递上一支香烟。 「嘿卧槽,真是天道好轮回呐!」 马薪鹏立马喜笑颜开,接着又好奇的发问:「你们咋认识我俩的?咱以前应该没打过照面吧?」 「开玩笑,整个服装厂谁不知道虎啸公司的两位老板年轻有为,多次硬钢恶霸宏远公司,我们这属于久仰大名。」 贾笑煞有其事的努努嘴道:「咱回头聊哈,我们先去清点一下宏远公司的账。」 说罢,两人径直朝宏远公司走去。 「第一件事情先把门头和招牌换了,听着就晦气。」 「另外凡是跟聂东海有瓜葛的职员也全开除..」 听着哥俩的嘀咕声,马薪鹏笑的别提多灿烂,那架势堪比彩票中了特等奖... 3523 一人多面 「行,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你帮忙处理干净吧!」 与此同时,市南区行政楼的某办公室里。 宗睿面无表情的将手机贴到耳边应声,眸眼之间寒光乍现。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扣响。 「先这样吧,晚点我再联系你。」 宗睿迅速招呼一声,挂断电话后直接将那部手机丢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清冷的面颊瞬间泛起一丝憨厚的笑容,随即高声应喝:「门没锁,进来吧。」 「宗区您找我?」 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稍显消瘦的眼镜男人躬身走了进来,手里还架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汪哥,咱这儿又没外人,您跟我那么客套干嘛,快快快,请上座!」 宗睿很有礼貌的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是咱们这一季度的工作报表和关于老旧楼院升级改造的计划书,涉及到将近18个项目..」 对方满脸受宠若惊的连忙将文件递了上去。 「我滴好哥哥诶!」 宗睿一巴掌拍在文件上,咳嗽两声道:「如果是聊工作,我刚才完全可以在会议室跟您交流,请您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联络私人情感。」 「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对方立马腰杆笔直的昂起脑袋。 「吩什么咐啊,我这狗肚子有几两香油,旁人不清楚,咱俩搭档快一年多了,你还能不清楚嘛。」 宗睿清了清嗓子道:「我来前就跟您单独吃过一次饭,当时说的非常清楚,我就是单纯过来体验生活的,咱这儿的工作该怎么继续,哥哥您全方位考虑,必要的时候我露个面,其他时间这栋楼就姓汪,等我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祝你一臂之力,您难道都忘了?」 「怎么会呢,只是此次改造牵扯面比较大,其中产生的经济利益和一些..」 汪哥忙不迭摆手。 「那也是你需要考虑的,我毛孩子一个能有多大格局?您在这个位置上的年头和经验不知道甩我多少倍,我胡乱指手画脚就等于是加大工作难度,你总不希望我像纸上谈兵的赵括似得被人唾骂万世千秋吧。」 宗睿故作生气的模样哼声。 说话的过程中,又将文件推回对方的手边,声音不大的说道:「我现在还是那句话,工作上的事儿您全权把关,别难为我,也别让旁人看我笑话,好吗?」 面对宗睿情深意切的恳求,汪哥瞬间态度沉稳的连连点头:「行兄弟,既然你信得过我,那哥哥就算是忙死累晕,也必须助你向前猛跨一步,你放心歇你的,剩下事儿由***办。」 「这就对喽我滴亲哥哥。」 宗睿满意的翘起大拇指道:「我真不在乎谁骂我废物,就怕瞎哔指挥捅娄子,您还不知道我的小心思嘛,我出不起错,一次都出不起。」 「我懂,有功全是你的,有错皆有我扛,士为知己者死嘛,你既然对我百分百信任,我绝对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忠诚。」 汪哥啪啪捶打两下干瘪的小胸脯打下包票。 「成,那我可继续潜水摸鱼去了啊?」 宗睿豁嘴一笑,起身拽着汪哥扶到自己的位置上,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这位置早早晚晚是你的,先提前感受感受软硬,不合适的地方赶紧让人给你换掉。」 ... 一个多小时后,青市城阳区。 名为「梨花院」的中式按摩店门前,宗睿黑着脸径直闯入。 「先生,请问有预约..」 门前两个迎宾姑娘赶忙上前询问。 「你这家店都是我花钱 砸出来的,你问问乔乔我需要预约吗?」 宗睿不耐烦的一胳膊搡开其中一个女孩,仰脖厉喝:「让她出来亲自接待我。」 「诶卧槽,大老板!」 不远处正跟一个技师聊骚的洪军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随即忙不迭拨通段龙的号码:「大哥,老板来了!」 说着话,他小跑着迎向宗睿,点头哈腰的问好:「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新来的服务员不认识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在这儿啊,那段龙肯定没得跑,让他秒速滚过来。」 宗睿上下扫量几眼对方,随即轻车熟路的朝一楼某个房间走去。 不到半根烟的功夫,段龙气喘吁吁的推开宗睿所在的包厢。 「打扰你好事了呗?」 见对方呼吸起伏不定,宗睿皮笑肉不笑的倚靠在按摩床上出声。 「咱俩之间永远不存在打扰,你怎么了?为啥会生那么大的气?」 段龙迟疑几秒后,转身来到茶案旁,手法娴熟的泡上一壶香茗。 「你有什么想说表达的吗?」 宗睿猛不丁将手机屏幕伸到段龙的眼前,脸上的寒气瞬间浓郁几分。 屏幕中的照片主角赫然正是聂东海一家三口,看背景应该是在出站口附近偷拍到的。 「嗯。」 段龙蠕动两下喉结,沉闷的低下脑袋继续摆弄茶具。 「嗯是回应还是态度?」 宗睿的调门不自觉提高。 「我认为他罪不至死,况且他的死活也绝不可能影响到你分毫,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段龙续上一杯热茶递向宗睿,语气不亢不卑... 3524 你信不过我? 「咣当!」 段龙的话没说完,宗睿猛地一巴掌将茶盏给扇飞,喷着唾沫星子咆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思想竟然可以抵消我的决定了?」 「温茶清肺火,你火气太重、杀气太旺,这样太容易影响你的判断力了。」 段龙侧头看了眼被打算的茶杯,不急不躁的又给对方续上一杯新茶。 「呵呵。」 宗睿气极反笑,一把夺过段龙的递给的茶杯,仰脖一饮而尽,随即横声道:「你觉得我现在的火气有没有减弱?」 「那就再来一杯。」 段龙捧起茶壶再次给对方倒满。 「今天上午十一时左右,青银高速路段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事故造成三人死亡,十一人受伤,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本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宗睿滑动两下手机屏幕,一条视频新闻骤然弹出。 对面的段龙身形一颤,瞳孔瞬间扩张,但也只是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后,便如没事人一般继续自顾自的斟满茶盏,浅抿了半口后,他长叹一缕粗气。 「聂东海不是非死不可,可你的态度让他注定悲剧离场。」 宗睿绕到茶案对面盘腿坐下。 「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困难,是在养父母家长大的吧?但我好像没告诉你,我养父曾经是名屠夫,那种村子里专门负责杀猪宰牛的屠户,每次他在屠宰之前,都会冲那些猪牛羊小声祷告,说他是被逼无奈,当时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 段龙风牛马不相及的开口:「后来当我拿起屠刀,才赫然发现我和我养父是同一类人,我们所谓的祷告,哪里是慰藉亡灵,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罢了,虚伪是人的共性,我们明明贪恋美食,却还必须给自己找个足够合理的幌子。」 「我以为你会跟我翻脸呢。」 宗睿轻笑一声。 「我已经放过他了,而他仍旧不得善终,不论是因果亦或者命运,都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联,我更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跟袍泽弟兄产生任何争执。」 段龙非常淡然的耸了耸肩膀头。 「龙哥,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宗睿眉梢拧皱,语气认真的出声。 「我也是!」 段龙点点脑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不信任的态度,我想我们早晚有一天真得翻脸。」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宗睿的嘴角微微龇起。 「我说如果..」 段龙把玩茶杯缓缓开口。 「小宗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是不是馋嫂子做的松鼠桂鱼啦,走走走,咱们上楼聊天去,我让洪军去市场采购了,待会就在这儿吃,你和大龙也很久没一起喝酒划拳了吧。」 就在这时,房间门冷不丁被人推开,一个身着水粉色旗袍的短发女人满脸堆笑的闯入,熟络的伸手搀扶宗睿,同时暗示似得的冲段龙使了个眼神,随即轻轻推搡他道:「你去后院把那坛酒挖出来去,刚才不是还说,你的美酒只能跟小宗分享嘛。」 段龙抽吸两口气,低头朝门外走去。 「今天就不了嫂子,我跟几个发小已经约好了,赶明儿我一定跑来蹭吃蹭喝。」 宗睿变脸似得露出微笑,随即一胳膊搭在段龙的肩膀头上,低声道:「刚才是我冲动了,你说得对,这阵子我确实肺火旺盛,但你始终都站在我的角度想事,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幼稚又不是三两天了。」 「咱俩之间不谈错对,更不要因为旁人产生隔阂,我只是反感你信不过我,明明安排我做事,又派人盯梢是几 个意思,实话实说没按照你的要求进行,我确实不对,但我..」 段龙的脸色顷刻间缓和许多。 「不提了,你我兄弟,辈子兄弟!」 宗睿伸手勾住段龙的脖颈,两人额头轻轻碰撞两下,接着笑呵呵道:「虽然跟你闹别扭,但嫂子我可时刻都想着呢,待会让人把我后备箱里的礼物拿走,另外车子暂时先扔你这儿吧,回头你找人给我送宾馆去,今晚上的酒局我不适合开车。」 「小事儿。」 段龙恢复往日的嘻嘻哈哈,猝不及防的又问一句:「伍北身边那个叫大瓜的合伙人是跟你搭上线了吧?」 「嗯?」 宗睿先是一怔,接着很痛快的承认:「对,我很欣赏那小子。」 「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针对虎啸公司,按理说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段龙长吁一口气。 「还不是听说你家老二跟他起了冲突,我气不过..」 「我想听真话!」 宗睿脱口而出,不想却被段龙给打断。 「你信不过我?」 宗睿的两撇剑眉再次倒竖。 「没有,你说什么我都信,哪怕你告诉我地球是三角形,我都觉得没问题。」 段龙挤出一抹苦笑... 3525 绝对高手 寒暄几句后,段龙将宗睿送上一台出租车,目送对方缓缓驶远。 「他对你有戒心了,你应该早做打算..」. 紧随其后的女人轻声说道。 「我们是兄弟,如果真轮起来关系他跟我比老二其实还要近。」 段龙不耐烦的打断。 「你意思是我会害你?」 女人不悦的反问。 「我心情很糟糕,不想跟你发生任何争吵。」 段龙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迈步离开。 「你就是根木头疙瘩,早晚被人当枪使..」 女人气的原地直跺脚,粉嫩的小脸蛋憋的通红。 「走不走啊?再不出发晚点了,好不容易托人搞到的首映票,据说你喜欢的那俩小什么爱豆都会来。」 步行出去几步的段龙冷不丁回头,露出掌心里的两张电影票。 「哇,你居然记得!」 女人又惊又喜,直接一下子蹿了过去,似乎完全忘了刚刚还满肚子要踢死对方的冲动,看来不论多大年龄的女人在真正心上人的面前都永远像个孩子。 不过似乎也很少有女孩子能拒绝段龙这种霸道又充满情趣的爷们。 「你要做的是每天保持开开心心,或者将自己的兴趣进行到底,至于我跟小宗的事情,少问少掺和,我从不未质疑过你,只是我们角度不同,思维方式不同,换句话说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无法达成同步,不论哪个方向。」 段龙宠溺的将女人揽入怀中,声音温柔的呢喃。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档次不俗的火锅店里。 辣香四溢,人来人往。 「咋样啊,这小环境、服务员的小口音,有没有点重返锦城的意思?」 大厅靠近角落的一张圆桌旁,郭鹏程笑呵呵的招呼伍北、马薪鹏。 「还行,辣味凑凑合合,但是香味可照锦城的差不老少,不过也算比较地道了,因为点啥啊今晚上这么破费?完全不像你性格。」 伍北坏笑着打趣。 「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抠门货呗。」 郭鹏程白楞一眼,随即恢复正色道:「不过今晚做东的还真不是我,但跟我关系非常不错,差不多就是发小,他也是市南区的一哥,跟我在威市的段位一样。」 「哦哦,我说你刚才咋直接点了一页特色菜点呢,合着有冤种。」 伍北心神一动,很快想起聂东海曾经提过的「宗睿」,没意外的话,应该跟郭鹏程说的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啥昨天那家伙还在绞尽脑汁的跟自己找麻烦,今天竟会让郭鹏程组局见面,难不成是迫不及待想要宣战? 可又不太合乎逻辑啊,既然他能找到郭鹏程,就说明是知晓他们两人关系的,当郭大少面前起刺,甭管啥关系都等于是在往自己身上要打,除非对方假酒喝多了才会如此。 「聊啥呢这么热闹,会议结束的有点晚,让弟兄们久等了哈,待会我先自罚三杯,别推辞昂,这是我送咱大伯的贺礼,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就在这时,身着一件绿色polo衫,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宗睿拎着个巴掌大小木制锦盒来到桌边,他先亲密的冲郭鹏程眨巴两下眼睛,很自然的将盒子塞到对方手里,随即又笑嘻嘻望向伍北:「兄弟就是大成子总挂在嘴边的伍老板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一早就听说...」 「小伍啊,这是我铁哥们宗睿,刚刚和你说过,往后你想要在青市落脚,少不得跟他多走动。」 不待宗睿叨叨完,郭鹏程直接拽住他坐到旁边的空位上,接着又冲伍北低声道:「小宗跟我说了 ,你俩有点小误会,想让我来当把中间人给你们说和说和。」 「我俩有误会?搞错了吧,我连宗哥的名字都是头一次听说。」 伍北顿时一脸诧异,眼神眯瞪道:「这事儿从何说起啊?该不会是有人打着我或者宗哥的旗号胡乱闹腾吧。」 「伍子,你有所不知,你我之间确实没什么直接矛盾,但底下人不懂事冒犯了你,我之前闲来无事跟几个哥们投资了一家叫宏远的小公司,我这是昨天才偶然听过,你们发生点争端,唉...」 宗睿苦笑着解释。 「聂东海是给你打工的?」 旁边的马薪鹏立马诧异的瞪大眼睛。 「我只是股东之一,不过现在已经撤股了,听说聂东海那个狗渣携款跑路,把烂摊子转买给几个外地的冤大头,今天摆这顿酒主要是害怕伍北兄弟因此误会,最重要的是我跟大成子这关系不容遭受半点破坏..」 宗睿赶忙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说道。 「你俩的事儿,别特么扯我昂,都是好兄弟,就算你们发生摩擦,我顶多也是各打一巴掌,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郭鹏程漫不经心的打断。 「对对对,都是手心手背的骨肉兄弟,哪能让你难做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伍子?」 宗睿认同的龇牙憨笑。 「小伍,我这兄弟天生就呆滞,狂是真的狂,但绝对不女干不坏,要是没啥大事儿就拉倒吧。」 见伍北没有接茬的意思,郭鹏程端起酒杯打圆场。 「郭哥你定,我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个啥情况,更别说产生什么仇恨心理。」 伍北赶忙附和。 说话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的又瞟视一眼宗睿,心里暗暗琢磨,对方绝不会郭鹏程口中没什么心眼子的老实人,从入场开始各路花招层出不穷。 先是故意勾肩搭背表现出跟郭鹏程关系非比寻常,接着又巧舌如簧,故意装的婆婆妈妈,烘托出他性格开朗,最后把气球踢给郭鹏程,让他来处理,可谓是真正的高招,既算承认对方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大哥大的地位,同时也等于直接缝死伍北的嘴巴。 绝对高手!又阴又会演! 伍北暗暗给宗睿挂上标签,同时对他的戒备提高到最高级别... 3526 酒桌交锋 接下来的时间里,酒局有条不紊的继续。 该说不说,这宗睿在调节氛围这块确实相当有一套,不光能在郭鹏程面前放下身段,装的像个小丑似的嘻嘻哈哈,更是能跟伍北、马薪鹏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好不亲密。 他会装,伍北更会演,三五杯啤酒下肚,俨然已经上头,搂住郭鹏程一口一句「兄弟你听我说」,要不是对方清楚他的酒量,估计真以为他喝飘了。 「伍子,往后在市南区,有什么麻烦你尽管跟我说,我希望哪怕没有大程子的这层关系,咱往后也能亲如手足。」 见伍北跟郭鹏程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宗睿见缝插针的端起酒杯也掺和起来。 「凭什么要把我郭哥抛开啊?」 伍北耷拉着眯瞪的双眼,哼哼呀呀嘟囔:「抛谁也不能把我哥给抛除,宗区别看你搁本地一手遮天,但我还真未必鸟你,我就是个做买卖的,上哪开店都一个球样,你这儿的营商环境不咋地,大不了我换地儿呗。」 「说什么呢,一天尽瞎扯。」 郭鹏程虎着脸训斥。 「他喝多了,宗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马薪鹏也赶忙起身打圆场:「来,哥我敬你一杯。」 「我没叽霸喝多,敬什么敬,聂东海都特么差点把你我逼死,你咋还没皮没脸的跟人攀亲戚。」 伍北一巴掌拍翻马薪鹏的酒杯,晃晃悠悠的起身,大舌头啷唧的手指宗睿吆喝:「我虽然不叼你,但也不想招惹你,希望你往后少跟我们虎啸公司犯贱...」 「伍北,住口!」 郭鹏程骤然提高调门,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厉喝:「喝多就给我滚去睡觉,小马啊,赶紧把他弄走,省的再继续丢人现眼!」 马薪鹏心领神会的搀起伍北作势离开。 「别拉我,我没喝多。」 伍北一边半推半就的挣扎,一边挑衅味十足的冲着宗睿呼喊:「不服气咱俩再继续干!今天必须躺下一个!」 「干什么干,快点滚蛋!」 郭鹏程表情严肃的低吼,同时朝马薪鹏使了个眼神:「看好他啊,这孙子喝多了就喜欢四处乱窜,别再跑什么地方惹出麻烦,明早我就直接走了,替我跟他说一声。」 「放心吧郭哥,我保证把他稳稳当当。」 马薪鹏利索的保证。 在他搂着伍北往出走的过程中,宗睿始终一眼不眨的盯着两人上下扫量,在他们即将出门的刹那,一直耷拉着脑袋伍北猛然昂起脑袋,目光直视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晴明无比,哪里有半丝醉意。 宗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眨动几下眼睛,等他再看向伍北时候,对方已然又垂下头颅,仿佛刚才确实是他看错了。 不多会儿,马薪鹏扶着伍北走出火锅店,后者立即扒拉开他站直身子,轻飘飘的撇嘴:「都说了我没喝多,你偏偏不信邪。」 「你啥量我还能不清楚嘛,早就看出来你不想跟姓宗的同坐一桌。」 马薪鹏斜眼笑骂。 「还看出来啥了?」 伍北递过去一支香烟。 「郭鹏程跟你的关系应该比他近一些,好几次都在故意向着你说话,当然我就是随口胡猜啊,毕竟不知道你俩到底啥关系。」 马薪鹏想了想后回答。 「可以啊马总,小眼神挺犀利,不过还是看的稍微有点浅,其实他俩关系比我更密,只是郭鹏程害怕我多想才会故意营造出总是呵斥宗睿的形象,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他俩更亲密,宗睿又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伍北吐了口烟圈轻笑:「他宗睿会虚与委蛇,我也会蹬鼻子上脸 ,既然想玩嘛,那大家就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呗。」 「你意思是他说的全是假的,什么撤股之类的...」 马薪鹏狐疑的发问。 「假不假不清楚,但那家伙对咱们指定没存什么好心眼子,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按理说咱和他不亚于云泥之差,不该产生丁点交集才对啊。」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 与此同时,火锅店里,郭鹏程也收起刚才的怒容,语重心长的望向宗睿道:「小宗,你和伍北的矛盾我只能调解到这种程度,你跟我说没说真话,我不想去计较,也懒得去思考,伍北的脾气我知道,寻常小事儿他最懂一笑而过,今天借酒疯跟你说这说那,证明他没打算跟你轻松了结,你自己寻思一下是不是碰到他蛋糕了,还有一点我必须跟你声明,虎啸公司对我的作用很大,你小打小闹我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你要是伤及他的根本,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大程子,你不能光说了解伍北的性格,难道我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嘛,我这人爱玩爱折腾,可能确实在某个环节惹到了他,但我属实想不起来了,你还得再帮我说道说道。」 宗睿苦着脸连声叹息... 3527 上门 面对宗睿哭丧似的嘟囔,郭鹏程只是斜眼瞟了瞟他,既没有接茬,也没有打断,不愠不火的表情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我吃好了,你呢?还用不用加点菜啥的?」 半分钟左右,郭鹏程昂头发问,完全将宗睿的恳求给跳了过去。 「还吃什么吃,我和伍北之间事儿...」 宗睿焦躁的哼声。 「凭你现在的身份,只要不再去主动招惹他,最近一两年内他绝对不会无事生非,我说过伍北是个特别有时有晌的人,即便他没打算跟你缓和,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继续扩大矛盾,况且市南区还是你的地头。」 郭鹏程耐着性子回答。 「啥叫最近一两年内?那一两年之后呢?」 宗睿皱眉又问。 「一两年以后你难道还不该往上走走?更不可能跟他纠缠不清。」 郭鹏程豁嘴笑了,接着语重心长道:「小宗啊,你我走的历程相差无几,对我们而言要做就是多交朋友、多结善缘,不论平地与山尖的哥们都得有几个,只要没有挡住咱的路,完全没必要喊打喊杀。」 「我记住了。」 宗睿若有所思的沉默几秒,随即重重点头回应。 「我希望咱哥几个保持齐头并进的姿态,而不是在兄弟阋墙这种破事上耽误太多精力和时间。」 郭鹏程用纸巾抹擦干净嘴角的油渍,笑呵呵的起身道:「味道不错,你要实在不想吃了,就陪我散散步,溜达一圈呗。」 「走着,我领你看看我市南区的风光。」 宗睿利索的起身招呼。 片刻后,哥俩从火锅店里出来,沿着大街缓缓慢行。 两人明明身份一样,地位也相差无几,可不知道为啥郭鹏程就是肉眼可见的比宗睿更贵气,不论是谈吐举止,还是穿装打扮,甚至连走道的节奏,都感觉宗睿像极了跟班。 与此同时,伍北和马薪鹏已经回到服装厂。 「你又来干什么?恶心人呢?」 结果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了掐腰抽烟的大瓜,此时的他真是今非昔比了,人模狗样的梳个小油头,上身大logo的瓦萨其半袖,下身一条花花绿绿的范思哲休闲裤,胳肢窝夹个包,半土不洋的打扮让人瞅着就牙龈痒痒。 「哦,我回来拿点东西,伍总的二百多万只是买断了我跟虎啸公司的关联,没说我不能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就怕解释不清楚,我可没擅自进去,专门等两位老总回来呢。」 大瓜皮笑肉不笑的吧唧两下嘴角。 「拿上你东西赶紧滚蛋!」 马薪鹏迅速打开卷帘门,厌恶的催促。 「咱咋也算相识一场,犯不上跟见杀父仇人似的七七八八,对吧伍总?」 大瓜侧头看向伍北,眉眼间尽是挑衅。 「啊?」 伍北仿佛刚反应过来一般,猛的向前一步,大瓜条件反射的连忙往后倒退,显然很害怕对方会动手。 「呵呵,你啊你!」 伍北见状嘲讽的晃了晃脑袋:「明明心里畏惧的要命,可还偏偏要摆出一副光棍样,看来新傍上的后台没法给你提供百分百的安全感,那往后就少在我们面前嘚瑟,我不会一直顾念旧情,你也不值得我多瞅半眼。」 「法治社会,谁能把谁杀了是咋滴。」 大瓜强装镇定的撇撇嘴,接着掉头走进公司里,装腔作势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其实他落在公司里的就是些没啥大用的杂物,但不知道为啥就是想拿走,又或者就是单纯想要在两个昔日的兄弟面前显摆自己如今过得风生水起。 猛不 丁间,大瓜看到工位桌上一张合影照片,手上的动作不由停滞几秒,相片是公司刚刚开业那会儿,他们仨人共同拍的,那时的他们亲密无间,誓要在服装厂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不过才两个月而已,如今却要跟大家分道扬镳。 凝视几秒,大瓜将合影照迅速塞进纸箱子里。 「伍总、马总啊,提前征求一下您两位的意见,我很喜欢贵公司的招牌,能不能把我们公司的名字也改成虎笑,当然为了区别,我们的笑是开怀大笑的笑。」 就在这时,房门外猛不丁出现一条单薄的身影。 「当然没问题啊贾总,咱们是邻居,往后可能还会变成合作伙伴,马甲搞得亲昵一些,更容易促进彼此关系。」 伍北回头看向来人,顿时满脸挂笑,来人正是贾笑。 「那真是太感谢了,这位老板也是虎啸公司的吗?你好你好,隔壁的宏远公司归我接手,往后多多照顾哈老兄。」 贾笑态度友好的走到大瓜跟前,伸手打招呼。 「接手宏远公司?聂东海呢?」 大瓜瞬间愣住,他无非也就才一天没回服装厂而已,竟不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 「那个挨千刀的欠账跑路了,留下这堆烂摊子给我们,我们又是刚入门,很多地方不太懂,所以打算诚心邀请虎啸公司的伍总和马总帮忙代管,当然不是白帮忙昂,我们将赠与相对的股份。」 贾笑愤愤不平的骂了句娘后,再次回头看向伍北道:「希望伍总和马总千万别推辞,二位用三言两语便从环卫处争取到二三百清洁工的杰出战绩在业内广为流传,搞人力资源这块的同行无不翘起大拇指夸赞。」 「这好吗?」 伍北虚伪的冲马薪鹏努努嘴。 「盛情难却,要不咱试试?」 马薪鹏眨巴两下眼睛。 旁边的大瓜愕然的张大嘴巴,没想到他刚刚釜底抽薪的跑出来单干,对方就迎来了新的春天,关键还是别人求着上门邀请... 3528 遐想 伍北、贾笑和马薪鹏旁若无人的嘻嘻哈哈,完全忽略掉边上的大瓜,让这个原本想来恶心大军的家伙瞬间有点找不到北,不知该何去何从。 「哦对了伍总,我准备重新装修一下,你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吗?」 贾笑热情的招呼哥俩出门。 「我们哪懂这些啊..」 「您要是不懂,那我们这些收租放贷的大老粗就更白扯。」 说着话,仨人一块往出走。 走到门口时候,伍北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回头看向大瓜道:「那谁,走的时候顺带把门给咱关一下子哈,虽然没啥值钱玩意儿,但毕竟全是兄弟俩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哪怕是丢盆花,我都能心疼大半宿。」 从过去的「哥仨」变成现如今的「兄弟俩」,大瓜的心头一阵难以形容的情愫涌过。 他张了张嘴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喉结艰难的挤出个「嗯」字。 「我跟你说贾总,就宏远公司..哦不虎笑公司的位置和它在咱市南区打下的夯实基础,只要经营得当,往后你就躺着数钱吧。」 「可不呗,市南区谁不知道找工作得来咱服务厂,到时候咱们集中整合一下,整取把这地方打造成个新型的创业园区,我听说现在还可以向市里面争取相关的贷款,没利息的那种...」 「怎么操作往后还是仰仗两位好哥哥啊!」 几人若有似无的聊天不断钻进大瓜的耳中,既像是在无情的嘲讽,同样也是高调的宣布,嘲讽他的鼠目寸光,宣布虎啸公司今非昔比。 大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吟半晌,直至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才咬牙切齿的抱起自己的杂物往出走。 彼时他停在门口的二手「宝马」仿佛黯淡失色,而他这身夸张至极的大牌服装也显得搞笑至极。 与此同时,青市高速路口。 「替我向大伯带好,回来的时候必须路过我这儿昂大程子。」 宗睿满脸挂笑的朝着郭鹏程所在的黑色奥迪车挥手道别。 直至车子完全驶入收费口,消失不见,他挂在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散。 原本定好明天才返京的郭鹏程在酒局结束后,突兀改变主意决定当晚就走,虽然宗睿没猜到是什么用意,但看得出郭鹏程并不是特别高兴,换言之他对自己和伍北的矛盾相当的不满。 「小宗,这郭鹏程的来路不小吧?」 同行乔装成司机的段龙见他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支香烟发问。 「他大伯再往上挪半步,说出的话在国内就叫政策,你觉得呢?」 宗睿面无表情的轻哼。.q. 「我去,那是真真硬啊。」 段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几年郭家是正儿八经踩在浪尖上,几个长辈平步青霄,家族的生意日进斗金,就连他这个最小的嫡传都快要开启扶摇直上的模式了。」 宗睿长吁一口气道:「我们这圈人打小就在一块玩,家世也算相差无几,真要是论起来,我爸爸和几个叔伯得势时候,大程子的父辈们吃饭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可这才几年而已,我父亲想跟他家长辈儿亲近得预约,你说算不算造化弄人?」 「天命难违,皇恩浩荡!」 段龙思索几秒,很有深度的评价。 「这个伍北也是踩了狗屎运,往前推几年,哪怕他跟郭鹏程是拜把子弟兄,我照样敢拿大耳雷子招呼他,可此一时彼一时,我打狗得看主人,呵呵操。」 宗睿揉搓两下腮帮子,轻叹一口气道:「其实我最开始对伍北没多大敌意,不过是觉得他太狂,我屡次示好他不回应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装出一副根本没听说过我的样子,可今晚这顿饭后,我愈发肯定必须得拿虎啸公司说事儿。」 「为啥?」 段龙很是不解的发问。 「郭鹏程身处威市,凭他的手腕和人脉,完全可以帮助虎啸公司一统江山,可为啥伍北还要跑到青市从新开始?」 宗睿咬着烟嘴反问。 「我不太懂这里头的门道。」 段龙很直接的晃了晃脑袋。 「伍北来青,不一定是他的本意,我觉得其中有大部分原因是郭鹏程的授权,在我的地界用我的资源,替他养出一票悍将良相,需要的时候他大程子振臂一呼,哪天要是出了岔错,他也可以一退四五六,直接用句不知情就能搪塞过去。」 宗睿冷笑道:「我郭哥这手算盘打的真心响亮,一旦哪天虎啸公司成了气候,引起上面的注意,我可不止要背上监管不力的罪名,保不齐还得替他扛起保护伞的黑锅,届时他冒出来装装好人,我不但不能责怪,还得声泪俱下的感谢,我背后的家族也得无条件的倾向于他,堂堂宗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沦为他郭家的附属...」 3529 篮子遇牛马 听着对方的猜测,段龙再次陷入沉默。 他无法判别郭鹏程这一连串的无尽遐想究竟是真是假,可却头一次感觉到有些看不懂这个唇齿相依的兄弟。 印象中,宗睿虽然有些荒诞,但性格大大咧咧,尤其是对身边人从不会猜忌暗算,他虽然是头一次跟郭鹏程见面,但这个名字听了不下几十遍,按道理两人的关系应该相当的密切才对,可现在这么一听,宗睿似乎从未降低对对方的防范。 铁磁发小都如此,那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兄弟呢? 宗睿会不会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他看到的一切,也都只是假象罢了! 「想什么呢龙哥,咋不吭声了?」 见段龙盯着脚尖眼神呆滞,宗睿拿胳膊撞了下他的手臂调侃:「天才刚黑没多会儿,就开始想跟乔乔温存了啊?」 「哪有,乔乔身体不舒服,想也是白想。」 段龙立马回过来神儿接茬。 「那敢情好啊,走走走,趁她不舒服,我安排你舒服舒服去,有个搞建筑的土老帽在崂山那边开了家私人会所,里面有咱老爷们想要的一切,甭管什么白的、黄的,哪怕是黑的,只要你有诉求,马上就能得到满足,邀请我好多次了,我一个人去觉得没意思。」 宗睿顺势一把搂住段龙的肩膀头招呼。 「下次吧,我答应乔乔回去给你煮红糖水喝。」 段龙讪笑着推辞。 「咋地?兄弟没媳妇重要呗,你媳妇的难受月月都有,我难受可百年不遇,你要忍心不陪我就拉倒。」 宗睿故作不悦的撇嘴。 「行吧,不过提前说好昂,陪你没问题,但我晚上必须得回去,不然乔乔睡不着。」 段龙无奈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青市市南区。 一家路边啤酒屋内,刚刚在服装厂里出尽洋相的大瓜失魂落魄的走了进去。 整整一路,他都在不停地反思和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当初搁警局孤立无援时候,那些所谓的兄弟不照样集体失联么! 「我有鸡毛错,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拿我当人,就算将来混好了,估计也会早早把我踹出局,与其等到那时候人财两空,还不如现在我攥着二百万先舒服了再说。」 轻轻拍打额头两下后,大瓜昂头招呼服务员:「把你们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我要爆辣、特辣口味的。」 「哥,您一个人吗?点太多根本吃不完。」 服务员走上前善意的提醒。 「谁跟你说我是一个人,老子朋友多着呢,赶紧上你的就完了,另外一厂的精酿鲜啤给我来几扎,挑贵的拿!」 大瓜壕气十足的拍桌吆喝,随即开始翻动手机通讯录,自言自语的嘟囔:「求人办事不一定有人来,但请客吃饭我还不信还不到一桌朋友..」 「服务员,炒蛤蜊、海凉粉,再来份水煮小海鲜,两桶扎啤!」 不远处桌边的三个青年正好摆手点菜。 「瞎呀你们,懂不懂先来后到,没看服务员正给我写菜单呢?」 扒拉半天手机,也没找到合适酒肉朋友的大瓜扭头不耐烦的骂咧。 「你特么说啥?」 一个梳着圆寸头的小伙满眼凶光的站了起来。 「行啦太子,吃个饭而已,不至于!」 旁边的同伴忙不迭阻拦,然后朝着大瓜摆手微笑:「不好意思哈哥们,你先点你的,我们不着急。」 大瓜白楞几眼,再次戳戳点点起手机屏幕。 钱是英雄胆,金是男儿腰。 他现在兜里鼓鼓囊囊,对于一般的小猫小狗还真不太在意。 即便二百万其实真算不上多大的巨款,可问题是彼时穷人乍富的心理撑的大瓜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 「坤少,我觉得吧,咱眼下最当紧的事儿就是得有个合适的安身处和营生,你卡上的余额确实足够花,可早晚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吧,只伍北复仇是咱仨的中心思想,可除了报仇,咱总不能浪费大好年华,况且并不是咱们掀翻虎啸公司,就能把他们的买卖、生意全盘接受,你说对不大智?」 「太子说的没毛病,咱哥仨不说年富力强,但都算搁社会上能吃得快的选手,有你的财力打底,加上我和太子齐心合力,想在这青市打下一片江山真没多难。」 邻桌仨个青年窃窃私语的聊天声,断断续续传入烦躁的大瓜耳中。 他虽没听清楚几人到底在扯啥,可「虎啸公司」和「伍北」两个词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这儿,他随手拨通一个搁本地社会上混的还算不错的小牛马的号码... 3530 挑事 青市不算大,顶多也就一万多平方公里。 可青市绝不小,七区、三县市加起来至少一千多万人。 篮子撞上牛马的概率就跟普通人中彩票一样难得,可今晚两伙跟伍北都有着不解之缘的狗嘚儿就这么神奇的遇上了。 大瓜不会想到邻桌那仨青年跟伍北有着血海深仇,在他看来肯定是仨认识虎啸公司的混犊子认出他了,故意搁那儿嘚吧嘚的恶心吐槽,所以才会故意喊上几个社会上的哥们,打算待会找茬给他们来上那么一下子。 而刚从威市风尘仆仆赶回的许子太、王志智和邵坤同样也不会料到,如此不起眼的啤酒屋里,竟有人也认识伍北和虎啸。 所以这场「牛马际会」避无可避。 不多会儿,几个嘴里骂骂赖赖、身上雕龙画凤的小青年来到大瓜的桌边,而许子太一伙也开始推杯换盏。 除去时不时斜眼瞟楞的大瓜之外,谁都不知道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馆子即便变成战场。 「瓜哥,你现在是彻底好起来了哈,门口530是你的呗?过两天我有个小老弟结婚,借我出趟婚车呗?」 一个绕着满脑袋绿毛的平头青年表情奉承的端杯憨笑。 「说特么你多少次了,别叽霸老是瓜哥长、瓜哥短的,叫凡总,凡总大名王不凡!」 旁边带条小拇指粗细大链子的同伴虎着脸训斥。 「没事没事,都哥们,喊啥不一样啊。」 大瓜一脸无所谓的摆手努嘴:「喝好吃好,想要啥随便点,完事第二场还是我安排昂。」 该说不说,钱和权确实能养人,彼时的大瓜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蜕变,当然外人眼里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瓜哥牛批!」 「往后有事您随便招呼,上刀山下火海,咱几个万死不辞。」 三两杯猫尿下肚,几个小混子立马开始宣誓忠诚。 「彪子啊,听说你们七克拉夜总会最近打算往外转让是吧?」 大瓜笑盈盈道:「回头帮我约下你们孙总呗,价位要是合适的话,我就盘下来玩玩,让你来当经理。」 「那敢情好啊凡总,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面。」 绿毛小伙受宠若惊的端起酒杯吆喝:「哥,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您等着数钱就ok,咱的人脉和实力在不是盖的,不是我吹牛逼,除了那帮老江湖,整个青市我怕谁?」 「哈哈哈..」 「还得是太子有思想呐。」 话音未落,邻桌的许子太仨人突然爆发出哄堂大笑。 大瓜立马找到理由,不爽的侧身看向对方。 「嫩娘了个壁!笑绳么?」 绿毛小伙很懂察言观色的直接抄起酒瓶指向对方。 为了彰显自己本地狠茬的身份,他还故意操起方言。 「啥玩意儿?」 正拍着大腿狂笑的许子太懵圈的昂头看向对方。 「嫩个朝吧!来弄我啊?」 见对方坐在原地没动弹,小伙以为是被他们给吓住了,张牙舞爪的继续挥舞两下酒瓶子。 「给叽霸你脸了!」 背对大瓜的邵坤转身抓起个餐盘直接砍向绿毛小伙,别看丫挺现在落魄了,可当初在威市也是有着赫赫凶名的纨绔,家道中落之后,他彻底走上江湖,实力虽没太大的长进,可凶狠程度绝对与日俱增。 而许子太则更是看出殡不嫌事大的抡起椅子就甩飞出去。 「弄他们!」 「嫩娘了隔壁!」 绿毛小伙一伙人作为本地盲流子,再加上急于在新任大哥大瓜面前表现,自然当仁不让的火速应战,两帮人毫无悬念的干到一起,刹那间盘子、杯子乱飞,桌子、椅子四蹿,喊打喊杀声更是此起彼伏不断。 因为腿上还有旧伤,拄着拐的王志智并没有掺和进去,可仍旧有不开眼的家伙主动上门,一个青年可能是看他行动不便,奔着柿子挑软的捏的心理,攥起半拉酒瓶直接扑向他。 「咣当!」 王志智灵巧的往边上一闪,后发先至单手扯住对方头发,目光阴冷的照着桌角连撞几下,随即也拄起单拐加入了战圈当中。 趁双方打的你来我往,大瓜想都没想迅速撒腿走人。 他的本意就是教训一下这仨跟伍北认识的混蛋,现在目的达到,甭管最后谁输谁赢都跟他不挂半毛钱的关系。 出门后,他还特意扭头瞟了眼混乱的啤酒屋,接着表情轻蔑的掏出手机按下110:「喂,市南区警局吗?天府大街这边的啤酒屋有人打架,你们抓紧时间过来吧,双方都拿刀了,不然肯定出人命...」 3531 半个烟的功夫后,得偿所愿的大瓜哼着小曲钻进自己新买的二手宝马车内。 车子还没启动,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喂宗哥!」 看到竟是自己「贵人」的号码,大瓜立即表情恭敬的接起。 「崂山区苗岭路知道不?」 宗睿轻声发问。 「不太清楚,我导航吧,有什么指示宗哥?」 大瓜非常懂事的接茬。 「过来接个朋友,顺带有点事情跟你说,路上注意安全哈。」 宗睿语调顺遂的叮嘱,甭管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让人听着心里特别是舒坦。 另外一边,青市崂山区一栋建在大厦内部的私人公寓里。 宗睿满眼扫兴的白楞旁边的段龙:「你说你酒不喝、烟不抽,姑娘也不稀罕,一晚上就知道扒拉你那破手机,到底还算不算个老爷们了?」 「乔乔难受的厉害,我是真一点心态都没有。」 段龙举起手机抻到对面解释。 「给我看有鸡毛用,我又没办法让她不来亲戚,这事儿的关键不还在于你嘛。」 宗睿抿了一小口洋酒,猛然想到什么一般,突兀咧嘴坏笑:「话说龙哥,我没记错的话,你快过三十一岁生日了吧,这可是要孩子的黄金期啊,乔乔还比你大几岁,再不琢磨琢磨,她都成大龄产妇个屁了,是不是得抓点紧?」 「再说吧,结婚证都还没扯呢,现在要孩子对她不公平,她跟家里人也没法交代。」 段龙摸了摸鼻尖苦笑。 「想领证还是一句话的事儿嘛,我明天就能给你办,关键是你想领不?」 宗睿轻飘飘的接茬。 「我不想!」 段龙毫不犹豫的回答:「眼下各方面都不稳定..」 「借口,别的我管不了,你想结婚过日子,房子车子我都可以替你搞定,我看你丫就是不想负责任吧。」 宗睿撇撇嘴打断。 「我结婚简单,可你的生意还做不做?」 段龙不急不躁的反问:「只要干就意味着有翻船的危险,我绝不可能让你承担,到那时候乔乔咋办?我有孩子了又该咋办?你要说打算熄火,明天我就让她通知亲朋好友办酒席去,咋样?」 听到这话,宗睿瞬间陷入沉默。 过去好半晌后,他才眼神内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轻叹:「让你受委屈了龙哥。」 「别煽情昂,咱俩之间不存在,况且我确实也不太想结婚,不知道是玩心太重,还是没做好准备,一想到结婚生子以后的平静生活,我就浑身发虚。」 段龙满脸无所谓的清了清嗓子道:「可能我这号人天生就不适合稳定,对我来说要是哪天没了刀口舔血的生活,那跟坐牢没啥区别,只是这样下去太委屈乔乔了。」 「再等两年吧,我把钱赚够,咱哥俩组团移民,等那时候让你舞刀弄枪,估计你也厌倦了。」 宗睿语重心长的回应。 「那必须得,等你打算收山,我肯定想都不想的跟你一道归隐,完事买个小庄园,养养牛羊,种种花草啥的。」 提起未来,段龙笑盈盈的接茬。 「哎唷宗区,您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呢,是底下人没安排到位吗?这酒喝的也太素了点啊?我马上给你们安排几个模特过来。」 哥俩正畅想美好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没,我们打算走人了,哥们有点事儿要处理。」 宗睿乐呵呵的摆手示意,同时朝段龙介绍:「龙哥,这是安总!这家门店的负 责人,也是我一个长辈的得力助手。」 「安总啊,这是我亲哥,往后他过来就跟我一样,他喝完玩完挂我账上就ok。」 说罢,又搂起段龙朝青年说道。 「龙哥你好,叫我安仔就行,能为您和宗区服务,那是我们的荣幸。」 青年礼貌的伸出手掌。 「段龙,无名小卒一个。」 段龙笑着跟对方握了下手。 「抽烟吗?」 简单寒暄几句,安仔掏出一包绿色的烟盒。 「你这不是国内烟吧?」 段龙眯眼看了过去。 「龙哥好眼力,我经常往返于边境,习惯抽这种云斯顿,看来龙哥也到过那边?」 安仔顿了几秒,很干脆的将烟盒递给对方。 「年轻时候在那边打过几年苦工,不过那会儿我可抽不起云斯顿。」 段龙嗅了嗅烟盒上特殊的味道,随手又还给对方。 「哈哈哈,龙哥开玩笑了,这种烟我这儿不说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您喜欢,我还是可以满足的。」 安仔朝着门口的服务生轻喝一声:「拿几条云斯顿给龙哥送后备箱去...」 3532 冥顽不灵 即便百般推辞,可段龙还是没能拗的过安仔的盛情难却。 「宗区,那我就不打扰你二位清净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可能是感觉到段龙和宗睿两人还有话没聊完,安仔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告辞,临走时候又意味深长的望向段龙微笑道:「龙哥,如果什么时候想回边境追忆一下当年,您也可以联系我,咱在那边的朋友不少,进出很方便。」 「有机会一定麻烦安总。」 段龙笑容满面的点头应声。 待对方离去,段龙立马警惕的看向宗睿,似乎想在对方的脸上找到某个问题的答案。 「你这是啥眼神啊?不认识我了?」 宗睿被瞅着有些发毛,玩笑似的打趣。 「这家场子真正的后台老板不一般吧?绝对不是你先前跟我介绍的那样,搞什么建筑的土老帽弄得,云斯顿在缅绝对算得上超级大牌子的香烟,刚才那家伙说要多少他能搞多少,想必肯定跟烟厂的关系很密切。」 段龙压低声音发问。 「我哪知道什么烟厂酒厂的,你到底想表达啥?」 宗睿不自然的抓了抓侧脸。 「云斯顿烟厂的背后股东确实有好几位,可真正说了算的,是咱们国内的一个大财阀。」 段龙紧咬嘴皮又道。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 宗睿拨浪鼓似的摇头。 「你不可能不认识那位财阀,他名下还有个更为出名的组织,前段时间刚刚更名深红。」 段龙几近发作的低吼:「小宗,老早以前我就跟你提高,咱们玩归玩、闹归闹,但绝对不能跟深红组织沾染上半点关系,如果说咱们往海外输送劳动力是十恶不赦的买卖,那深红组织就特么是断子绝孙的行当,跟他们共事,等于是在自掘坟墓,搞不好有天咱都得变成深红成长的肥料。」 「龙哥,你想多了!」 宗睿直楞起腰杆道:「第一,我跟深红组织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往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深度合作,第二,他们接近我的目的无非是想在青市得到点庇护,就算我不点头,也会有其他人答应,不过打几个电话的事儿,我为啥要把钱往别人怀里推?」 「不是,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完!」 宗睿提高调门盖过的声音,眉梢倒竖道:「我明白你的担忧,唯恐深红那帮人捅出来的娄子太大,有朝一日会牵扯到咱,但我告诉你,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他们的买卖确实伤天害理,可你想没想过收益的客户都是什么层次?换句话说,路边的那些贩夫走卒能消费起吗?」 段龙蠕动两下嘴角没有接茬。 「就像是象牙、犀牛角、鱼翅这些广告,见天的呼吁保护野生动物,所以野生动物究竟是谁伤害的?买家又是谁?你要知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可当买家的身份凌驾于一切之上时,所谓的伤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宗睿长吁一口气道:「伤的是沧海一粟的灰尘,可服务的却是高耸入云的骄阳,你告诉我他们怎么可能出事?就算有事儿,也不过是打个喷嚏、咳嗽两声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呵呵呵..」 段龙嗤之以鼻的晃了晃脑袋。 「谁都有资格嘲讽,唯独你我不行,汉奴集团的生意比起来他们又有多高尚,你手里的血水不见得比深红那群人少半分。」. 宗睿拍了拍脑门道:「不过你放心,什么该做,什么必须拒绝,我心里有谱。」 「嗯。」 段龙表情沉闷的缩了缩脖子。 「走吧,我给你喊得司机到了,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我绝对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说话的过程中,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屏幕后,微笑着招呼段龙。 「我知道你比我考虑的更多更长远,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声,跟深红的人接触,就是与虎谋皮,过去我在境外关系不错的那些哥们,早年间都曾跟这群牲口有过合作,结果现在全都失联,我不信他们集体转行或者移民,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往出走的时候,段龙再次好心提醒。 「安了,我的好哥哥,深红的人确实没什么规则可言,但他们想要翻脸的时候总得看清楚对方是谁,我这么跟你说吧,除了我之外,国内跟他们存在关联的世家公子哥不在少数,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其中包括连我们圈子里顶尖大拿郭鹏程都搞不定的一位罗公子,只要他们没事,我就绝对平安。」 宗睿眉眼带笑的打包票... 3533 天道好轮回 片刻后,宗睿将段龙送到大瓜的车边。 「宗哥..」 大瓜殷勤的弓腰开门。 「你把我哥们送回去就行,我还有点别的事儿,今晚就不回去了。」 宗睿很大气的递给大瓜一张银行卡,不由分说道:「大半夜把你折腾过来怪不好意思的,就当是油费了。」 「别这样宗哥,我能有今天,全靠您照拂..」 「让你干嘛就干嘛,再推辞就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 宗睿故作生气的瞪眼训斥。 「好嘞宗哥,您说啥是啥,我肯定以您马首是瞻。」 大瓜的脊梁再次弯低几分,彼时他恭维的模样,简直跟一个多小时前,被他蛊惑的那群小混子如出一辙。 「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这两天没啥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不会打扰你跟乔乔缠绵。」 宗睿回过脑袋又拍了拍段龙的肩膀头,压低声音道:「那批黑工的分成,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让弟兄们好好潇洒几天。」 「嗯,你自己也多注意,这地方风水不行,晚上住着肯定做噩梦。」 段龙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背后的大厦。 「大哥,您请!」 见宗睿对段龙客气有加,大瓜立即意识到此人的身份不俗,愈发卖力的扮起小弟。 段龙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视他一眼,竟直接绕开对方替他打开的副驾驶车门,自顾自的坐上后排。 「那我们就出发了宗哥。」 大瓜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脖子。 「去吧,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条信息。」 宗睿微笑着回应,平易近人的模样让人不由好感倍增。 不多会儿,车子启动,大瓜目不斜视的拨动方向盘,车子也在他的操作下异常-平稳,而后排的段龙却爱答不理的侧头看向窗外。 刚一见面,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伍北的合伙人之一。 对于这类吃里扒外的孬种,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爷们都很难入眼,跟是不是敌对关系没有半毛钱的冲突。 可大瓜并不清楚这些,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应该如何拉近跟段龙的距离。 「大哥,您看着挺眼熟,咱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啊?」 搁心里打了半天伏笔后,大瓜讨好的发问。 「是吗?我通常去的地方都有低消,或许是在某个场子有过一面之缘吧。」 段龙面无表情的轻哼,一句话直接将他对大瓜的鄙夷表现得淋漓尽致。 「咳咳咳,大哥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我跟您肯定比不了..」 大瓜被怼的干咳两声。 「有啥钱啊,穷折腾而已,一年忙死累活也就几千万,我可开不起宝马,诶对了,你这是宝马x几?」 段龙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轻笑。 「我这是5..」 「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吧,我坐你这豪华座驾晕车,还是更适合打出租。」 不等大瓜说完,段龙不耐烦的打断。 「哥,我速度再慢点,宗哥交代我一定安安全全把您送回去,您要是半道上..」 大瓜忙不迭的念叨。 「来,你停车!速度!马上!」 段龙的调门骤然提高。 「咋了哥?」 大瓜赶紧把车靠边停下。 「嘭!」 段龙从车里跳下来,朝大瓜勾了勾手指头。 「什么事啊哥?」 大瓜懵懂的探出去脑袋。 「嘭!」 段龙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口,抬起拳头「咣咣」就是两下,当场把大瓜捶的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作响。 「记住了,往后我让你干嘛,就第一时间执行!想要端稳宗家这碗饭,你得先经过我同意,听清楚没?」 段龙撒开胳膊,嫌弃的甩了甩手背上对方的鼻血。 「记..记住了。」 大瓜捂着脸颊,瓮声瓮气的回应。 「现在开上你的破车给我一路往前,如果十秒钟内没从我眼前消失,你就准备准备住院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段龙后退半步,颐指气使的吆喝。 话音未落,大瓜疯一把的挂挡起步,汽车以雷霆之势蹿出去几米远。 「小卡拉米。」 段龙翻了翻白眼,奚落的吐了口唾沫。 而车上玩命狂踩油门的大瓜打死都想不到报应竟来的如此之快,他一个小时前刚像个屎壳郎似的挑起两个粪堆的战争,紧跟着就被人毫无征兆的猛砸一通,如果他要是知道被他拨弄是非的其中一人竟是段龙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傻眼。 「***戈壁的,不用狂,老子早晚找到机会狠狠的弄你,连伍北都只能在我这儿吃哑巴亏,你又算个啥。」 一边拿手背抹擦止不住的鼻血,大瓜一边自娱自乐的发誓诅咒... 3534 老江湖 一夜无话,转天来到次日的清晨。 青市老服装厂里,伍北如往常一般哈欠连天的推起卷帘门,打算开启一天的新生活,却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打断。 「啥事啊叔?」 看到来电人竟是任忠平,伍北迷惑的接起。 这段时间这个老不正经一直赖在私人医院里不肯出来,他去请了几次都不好使,无奈之下也只好听之任之。 「市北区登州路的王家大院,我给你介绍个有能量的老江湖。」 任叔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小马,你听过市北区的王家大院吗?」 伍北回头望向同样刚起床的马薪鹏。 「啥?饭店还是旅馆?」 马薪鹏迷惑的摇了摇脑袋。 「得,你看家吧,我去找找我叔,不知道老家伙又犯什么神经。」 伍北拿起破面包的车钥匙,径直朝门外走去。 「出门啊伍总。」 刚打着火,就看到贾笑和梅南南从隔壁刚刚更名为「虎笑」的公司里走了出来。 「去趟市北区登州路。」 伍北意有所指的回应。 「成,你路上慢点,我跟马总继续研究咱们两家合股的事儿。」 贾笑心领神会的朝边上的梅南南眨巴眨巴眼睛。 自从闹出大瓜这个叛徒后,伍北也收起了让马薪鹏了解太多的心思,始终没敢告诉他,隔壁的贾笑也是自家人,既算是有个防备,也能更好的看清楚马薪鹏的人品和态度。 ... 半小时后,伍北费劲巴拉的总算在市北区一个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打听到了传说中的「王家大院」。 一栋自建的四层小楼,分割成大大小小上百个房间出租,但费用非常低廉,本地不少外来务工者都是他家的长租户。 把车停好,院门外一台老款的「奔驰s400」瞬间引起伍北的注意。 倒不是说车子有多金贵,灰色的车身已经有不少地方掉漆,昏黄的车灯显然没少经受岁月的洗礼,但一副5个1的车牌似乎在无声诉说这台座驾曾经的辉煌。 「好玩意儿,还能再开三五年。」 凑近打量一圈后,伍北感慨的评价。 尽管车子很破旧,但车主应该相当的爱惜,车内车外抹擦的干干净净,就连轮胎上都不沾丁点泥沙。 走进院子里,伍北一眼就看到正捧着茶壶,唾沫横飞的任叔,而他一块的还有个五十来岁上下的魁梧汉子,汉子顶着一脑袋钢丝球似的自来卷,刀刻斧凿似的五官非常的立体,感觉不太像是汉人,很随意的穿件松松垮垮的背心,往那一杵,不用多说就知道年轻时候应该是有点故事的那类老江湖。 「叔..」 伍北将来前在路上买的礼盒放在木桌上,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这是哈森叔,过去搁半个青市也是有名有号的手子。」 任叔手指对面的汉子介绍。 「小伍是吧?刚才听平哥聊了你半天,打眼一看还真是挺有几幅大哥风范的,坐坐坐,别客气。」 被唤作哈森的汉子赶忙递过去一把小马扎。 「哈森叔您谬赞了,我就是个刚出社会的小孩儿,跟您这种大人物肯定比不了。」 瞟到对方手臂上的几条刀疤时,伍北的态度愈发恭敬。 「我算什么大人物啊,老杂毛一头,现在就剩下混吃等死喽..」 「小伍啊,这话还真没瞎说,哈森在我们这辈里绝对算个玩闹,曾经还跟你那便宜老丈人赵成虎掰过手腕子,要知道那时候王者商会可正处于鼎盛时期,寻常人别说跟他们龇牙挑衅,就算是多瞅一眼都得挨大嘴巴子。」 任叔叼起一支烟笑道。 「豁..」 伍北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赵念夏的家族势力究竟有多强大他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定位,但透过王朗和罗天的态度,不难猜出王者商会的强横,如果面前这老家伙真如任叔所说,那当年铁定也是个一等一的大手子。 「快别听你叔以讹传讹了,真实的情况是赵成虎都没正眼瞅我,而我差点被他手底下那些小老弟给分尸,我要真厉害,现在也不至于住在这破筒子楼里吹牛打屁。」 哈森赶忙摇头打断道:「也就是你老丈人那会儿不稀得搭理我,才会给我落下敢单挑王者商会的虚名,不怕你们笑话,我是真怵那群人,现在看到他们,我估计都得浑身颤抖。」 「哈森叔,门口那台奔驰车是您的吗?」 伍北猛不丁瞅见对方腰上的车钥匙,好奇的发问。 「算是吧,但要准确算起来也是你老丈人的,当年我差点被整报废,他把那车甩给我当了医疗费。」 哈森长叹一口浊气回答... 3535 潜在对手 「行了,咱们也别再忆往昔、谈过去了,属于我们这些人的那个时代早就过去,不论愿不愿意,都无法从头再来。」 见伍北仍旧满脸兴趣,哈森及时打断道:「我听你叔说,你打算在青市起炉灶是吗?我这人别的能耐没有,但人脉还算凑合,市南区老服装厂的老板跟我关系不错,我可以跟他聊聊,把服装厂便宜兑让给你。」 「我去,真的假的啊叔?」 听到这话,伍北禁不住兴奋起来。 他老早就打听过,服装厂的那片地皮在个人名下,只是实在弄不清楚持有人是谁,只知道是家叫「海韵」的物业公司代为管理。 「他待会就来了,除了价格方面我可以保证最低最优之外,其他东西还需要你们自己谈。」 哈森给伍北倒上一杯凉茶后,笑着说道:「另外你可得想清楚哈,现在服务厂里四分五裂不会引起那些正儿八经大中介、大人力资源公司的注意,一旦被你整合完毕,麻烦肯定也会接踵而至,人力资源这块我没接触过,但可以肯定的是水很深,有资格玩这块的,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大能耐,你们那院里规模最大的聂东海前两年想要搞吞并,结果不到俩回合就让人差点把公司搞倒闭,所以,你扛不扛得住?」 「叔,您能不能给我说说,青市的大中介都有谁?我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庞大的势力。」 伍北立即虚心请教道。 「真正厉害的人物,从来都是籍籍无名的,那些花钱炒作自己,为了爆红的只能算是名流,而我说的这类人一年光是砸给各种媒体、新闻买下自己所有新闻的费用就是天文数字,这其中就包括你那位老丈人和他的王者商会。」 哈森低声道:「青市我听说靠中介挣钱的有两家,一家姓朱,掌舵人朱福,关系能达上京..」 「朱福我认识,跟我一个哥们是发小。」 伍北接茬说道。 「那你俩应该起不了啥冲突,他做的买卖你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涉及到,听说过鲁黄远渔105号么?」 哈森缓了口气发问。 见伍北茫然的摇头,哈森笑道:「那应该是咱青市最大的渔船,表面是个人的,其实归渔业所有,但透过朱福可以转租出去,一个夏天他光抽成就能破八位数。」 「擦,这么狠?」 伍北目瞪口呆的惊呼,对方口中的中介业务,他简直闻所未闻。 「类似的买卖多不胜数,比如把电信的基站租给联通,中间总得有担保公司吧?中石油的罐车借给中石化,不会稀里糊涂就进行吧?算了,我还是继续跟你说正题吧。」 哈森慢条斯理道:「另外一家大中介姓豆,现在的话事人叫豆龙龙,年龄应该跟你差不了多少,但能耐可是一点都不小,我前年有幸跟他见过一次,不论是谈吐举止,还是身高长相都非常到位,跟朱福不同,豆家的人脉网并不算多通天,可家族势力庞大,在本地传承多年,尤其是靠近海边不少村镇的负责人都姓豆,他们主要做的是人力资源,省里、市里的政务楼的临时工招录全归他们管,有传说他们甚至可以把临时变成正式,至于真假,我没上过班,也不太懂。」 「豆龙龙?」 伍北暗暗在脑子里记下这串名字。 「至于其他的就不值一提了,凭你的能耐应该都可以轻松搞定。」 哈森咳嗽两声道:「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想要真正在这块立足,你手底下肯定需要个八面玲珑的自己人,这人既得懂庙堂里的规则,还能玩得转各方各面的应酬,青市乃至整个鲁东省,对于编制这玩意儿的热衷程度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想要做大做强,你肯定不能只考虑往什么工厂、车间里输送劳动力,还得朝各种各样的单位靠拢。」 「叔,您真是提醒我了,我这段时间有点低迷,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面发展,大恩不言谢,您老要是乐意动弹,就出山帮衬帮衬侄子吧。」 伍北顺杆上坡的起身作揖。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本身有任叔这个老宝贝就足够虎啸公司应付一切难题,可他闲散惯了,根本没可能坐得住,伍北这才不得不把视线放在同样经验丰富的哈森身上。 「我就算了吧,从侥幸捡到这条烂命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跟社会上的任何人和事儿扯上关系,尤其是王者商会,你又是赵老三的乘龙快婿,这要哪天被他撞上,我担心他重翻旧账。」 哈森想都没想,直接迅速摇头回绝... 3536 大单! 就在伍北通过哈森疯狂汲取青市各种秘闻的同时,市南区服装厂内的虎啸公司迎来的一桩大客户。 「你好,咱们这里招工是吗?」 当时马薪鹏跟贾笑正在研究两家合伙的一些细节,房门外走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 青年大概二十六七岁,模样长得虽很普通,但是一对粗重的浓眉让人记忆犹新,半长不短的分头梳的整整齐齐,简单的v领短袖透着股利索劲儿,一条黑色运动短裤,再配上条专业跑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求职者。. 「哥们有什么诉求..?」 贾笑惯性的抬起脑袋发问,话说一半,声音突兀戛然而止,态度也莫名变得冷漠:「你这穿装打扮看起来也不想个打工的吧?」 「老弟这话说得有瑕疵,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啊!」 青年微笑着回应一句,随即径直走了进来。 「您说的没毛病,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贾笑赶忙起身打圆场。 「我先看看昂,稍等再回答伍总你。」 青年答非所问的眨巴两下眼睛,随即双手后背昂头望向虎啸公司简陋的办公区。 「我不姓伍..」 「你要参观就绕道,我们这儿不是..」 贾笑刚要解释,贾笑猛地拽了他一下,随即拧眉瞪眼,看似快要发作。 「三百生产车间的操作工、普工,多长时间可以到位?」 青年双手撑在办公桌旁,微微低头看向贾笑。 「哥们是要招工啊?」 贾笑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我刚进门时候不就问的很清楚吗?」 青年乐呵呵的点头,再次看向马薪鹏道:「这单买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接下?」 「有钱不赚王八蛋,简单说下你的要求和公司情况吧。」 马薪鹏沉默数秒后,应付差事的拿起纸和笔准备要记录。 「空调厂的附属企业,地址在黄岛区前湾港路海尔工业园,工人年龄要求十八到四十岁之间吧,男女不限,提供吃住和保险,每名工人每月你们可以得到百分之八的提成,其他没什么要求,要求太多怕你们这小公司也承受不来。」 青年慢条斯理的说道。 「啪!」 马薪鹏一把将碳素笔摔在桌上,表情厌恶的吆喝:「你跑这儿来寒碜谁呢?嫌我们没实力,你可以绕道去别家,也可以..」 「我就是从隔壁的虎笑公司过来的,那边的服务人员告诉我,你们两家合伙,已经是整个服装厂最大的中介公司,看来这市南区的人力资源行业是真的没落喽。」 青年皱了皱鼻子轻笑:「简单点,这单买卖做不做,做咱们马上签合同,我该付定金就付定金,你们该起草方案就抓点紧,不做我可另谋出路了。」 「做!」 「做!」 不知道是被对方轻蔑的态度刺激到了,还是两人默契度拉满,马薪鹏和贾笑异口同声的回应。 「好好好,那你们准备合同吧,我出去溜达一圈买包烟。」 青年貌似早有预料的扬起嘴角,慢悠悠的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摆摆手道:「五万的订金,其中饱含工人们的体检和面试时候的交通费用,麻烦两位老板抓紧点时间,我着急。」 说罢,他便晃晃悠悠的转身离开。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排气筒的声浪暴响,待哥俩追出去时候,只看到一台黄色的保时捷跑车绝尘而去。 「那是911还是718吧?」 贾笑愕然的吞了口唾沫,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开跑车来招工的土豪老板。 「911,前年那款的卡雷拉,总共不到一千万的破烂儿,看他装得!」 马薪鹏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卧槽,你眼神真好,开那么快都能看清楚?」 贾笑狐疑的念叨。 「呃..我其实是个跑车爱好者,虽然买不起吧,但对这些玩意儿都有研究,光听声音都能猜出来个大概,那啥..咱俩别唠没用的嗑了,我通知伍子回来,你让你们公司的法务部赶紧拟定合同,三百多工人的买卖不算小买卖,咱争取在两家合作的头一天都来场漂亮仗。」 马薪鹏吞了口唾沫连忙岔开话题。 「马哥,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小子啊?不然态度为啥..」 贾笑咳嗽两声发问。 「我上哪认识这号公子哥去,只是特别不爽他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儿,咱分头行动,争取最快时间搞定所有准备工作。」 马薪鹏缩了缩脖子讪笑,不等对方再多问一个字,便脚步飞快的返回店里... 3537 光棍不好混 瞅着马薪鹏逃也似得离去,贾笑只是狐疑的扫量几眼,随即笑着摇摇头也转身走人。 作为现如今虎啸公司最年轻的「排面」,贾笑既然能在一圈比他年长的哥哥们中脱颖而出,身上肯定是有着相当鲜明的亮点,比如作为成年人,他非常懂得不刨根问底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不论马薪鹏有着怎样的秘密,只要他在大方向上没有坑害圈子的利益,就不该多问任何,更不应该去试探底线,况且从根上讲,他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一家人,最起码在伍北宣布之前,双方只是朋友,并非袍泽。 虽然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不代表贾笑没放在心上。 眼下的服装厂是伍北费劲千辛万苦才争取到的,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存在且发生。 「南南,你这会儿搁门口吃早点呢是吧?」 思索片刻,贾笑拨通梅南南的号码:「吃完别着急回来,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会儿岗,等下有台黄色的保时捷会开进院里,你想办法跟上他。」 挂断电话后,贾笑又指尖飞快的给裴海军编辑一条短信。 另外一边,马薪鹏坐在电脑前久久没有动弹,脸上的表情既僵硬又冰冷,狭长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手背,愣神了足足能有三四分钟,他才长叹一口气拨通伍北的号码。 与此同时,身处市北区大杂院的伍北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哈森讲述青市近几年的各类趣事,从江湖恩怨到豪门是非,从高层决策到底层辛酸,脑子里对青市大致情况也算有个比较笼统的认识。 这哈森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部本地社会的「百科全书」,上到某某大拿有几个情人小三,下到建套房子需要多少水泥石子,就好像没有他不了解的。 老早以前,他跟王朗闲聊的时候,曾听对方说句一句神句:当一个人具备超出他年龄段的神韵,那就具有他那年龄段所有的不幸。 事实正是如此,别看哈森扯着各种趣事滔滔不绝,可实际上他连下顿饭去哪吃都不知道,五六十岁的人了,没家没口没收入,跟七十多岁的老娘蜗居在这栋大院的某个小隔间里,不是在打零工,就是在打零工的路上,唯一能拿出来炫耀的东西恐怕就是门口那台跟他一样饱经沧桑的奔驰老爷车。 「叮铃铃..」 伍北正打算邀请哈森一块共进晚餐的时候,马薪鹏的电话打了进来。 「抱歉哈森叔,我先接个电话。」 伍北歉意的笑了笑,抱起手机起身朝门外走去。 院内。 任叔掏出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推到哈森的手边,低声道:「我的本意也是想请你出山,哪怕是当本字典给小伍做参考,可看架势你是真不准备再入江湖,我也就不好多说啥了。」 「别这样平哥,我真不差钱..」 哈森忙不迭摇头推辞。 两人推搡中,哈森腕子上的「劳力士」突然嘣的一下弹开,表盘飞出去老远,瞬间让哈森尴尬的老脸通红,干咳几声念叨:「不是高仿货,也跟你没关系啊,我那块表戴的年头太久了..」 「差不差钱是你的事儿,但不能阻止我孝敬老太太吧。」 任叔不容置疑的将信封硬塞进哈森裤兜里,随即长舒一口气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或者小伍联系,但凡能帮到的地方,我们肯定不会推辞。」 「我在这片有头有脸,能有什么麻烦。」 哈森很快恢复方才的自信满满,迟疑几秒道:「平哥啊,算起来咱都是王者商会崛起的垫脚石,但你们这批人可比我混的要好得多,有些东西过去就过去吧,别再想着重振门楣之类的傻事儿,你们这些年确实没闲着,可赵成虎也不会止步不前,他们只会比过去更强更稳当,再加上小伍又跟王者商会的千金那啥,得过且过是正道。」 「我心里有数,你歇着吧。」 任叔貌似并不想多唠这些事情,敷衍的笑了笑后,便朝院门外走去。 「唉..真是货比货得扔,同样是在社会上玩一场,我咋走到这一步了。」 望着任叔远去的背影,哈森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哥,这月房租不能再欠了吧,刚才您跟朋友聊天,我也没好意思跑来搅和,可您也得体谅我一下,一月房费总共一百六,您从去年三月份到现在就总有理由搪塞,不是跟朋友搞什么土方建设,就是在弄绿化园林,动不动几百上千万的买卖,咋总是差我这百十块..」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苦着脸走了过来。 「把嘴闭上,自己查数去,剩余的当往后的房租,总共才多少钱,还不够我年轻时候打圈麻将的,至于天天催命吗!」 哈森面色傲然直接将刚刚任叔给他的信封丢给对方... 3538 悲催 「哈森叔,大娘在路口被车撞了!」 刚踱步走出去两三米远,两个高中生打扮的小孩儿急匆匆的从院外跑了进来。 「啥?我妈?」 哈森先是一愣,随即撒腿就往出跑。 跑了没几步,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笨拙的按动钥匙钻进了车内。 与此同时,哈森租住的十字路口。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人群当中是个倒在血泊中的老太太,老大娘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几米外是个被压扁的菜篮子,几捧廉价蔬菜仙女散花似得散落满地,旁边停着辆四五米长的工具车,驾驶位的车门敞开,司机不翼而飞。 而彼时,伍北正好驱车载着任叔路过。 「鞋都飞了,就算勉强救过来也是植物人。」 任叔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瞟了一眼,指了指草丛里的一只女式布鞋,随即朝伍北低声呢喃。 民间有种讲究,如果在车祸中看到伤者被撞掉一只鞋子,那么几乎凶多吉少,难以救治,据说是魂魄没有后脚跟儿,人在车祸中已经离魂,所以鞋子不跟脚,自然会掉落。 「苦命人啊。」 伍北感叹的摇了摇脑袋。 「这就是命,所以啊,这人想到啥就得赶紧做,不能总推脱下回再说,谁知道这一刻结束,还有没有下次。」 任叔抽吸两下鼻子道:「等会找家海鲜酒楼把我放下,突然很想吃澳龙和帝王蟹。」 「叔,您往后直奔主题就成,别老点我。」 伍北哭笑不得的嘟囔。 「成,那咱开门见山,给我转二十万。」 任叔捻动手指头,作出数钱的架势。 「没有。」 伍北非常果断的摇摇脑袋。 「十万..」 「也没有!」 「三万,不能再少了。」 「最多两千,多一个子儿都没有..」 紧跟着爷俩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讨价还价。 「等等!」 正热闹异常吆喝的时候,任叔突然大手一挥:「麻溜掉头,我特娘手机还搁哈森屋里充电呢。」 而此时,哈森也开着他那台破旧的奔驰车抵挡事故现场。 「妈!」 看清楚老太太的装束后,他干嚎着扑了上去。 「帮我报警,帮我叫救护车!我求求你们了!」 一边费力的抱起老太太,哈森一边泪眼婆娑的哀求周围的吃瓜群众,可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搭把手,甚至于他望向哪个方向,那个方向的人就会齐刷刷的往后倒退,仿若躲避瘟神一般。 不是世人道德沦丧,实在是现实中太多太多的「徐老太」和「王法官」让善良缄默,让正义失声,那句「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直接粉碎了国人传承百年的美德。 即便把喉咙都快喊哑了,哈森仍旧没有等到任何援手,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直至完全将他的衣裳也给浸透。 「叔,上我车!」 就在哈森感到绝望异常的时候,两条人影挤了进来,正是周而复返的伍北和任叔。 「别废话,你抬两腿,我和小伍护住老太太脑袋。」 任叔上下扫量几眼,非常有经验的招呼示意。 ... 半小时后,市北区市立医院。 「叔,别担心,我刚才去把药费和抢救费交了,进去做手术那几个医生也收了我的红包。」 手术室门前,伍北递给哈森一支香烟。 「都他妈怪我没出息,我妈一把年纪了还得照顾我生活,还得摆摊卖菜,操操操!」 哈森背靠墙壁蹲坐在地上,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 「你好,我们是事故科的,对于刘秀芬老人的意外深表遗憾,但是这边需要您配合多下笔录。」 【鉴于大环境如此, 说话的功夫,几个巡捕径直走来。 「肇事司机呢?撞我妈的那个畜生呢?」 哈森情绪激动的一把扯住一个巡捕的胳膊咆哮质问。 「肇事司机还在调查,因为那台货车是公司名下的,我们需要确定..」 巡捕耐心解释。 「放特娘的狗屁,谁开车他们公司难道不清楚,调查什么?确定什么?你们就是故意的!」 哈森唾沫横飞的咒骂。 「抱歉巡捕同志,他现在的状态您们也看到了,确实不太适合做任何笔录,不如改天或者您将凶手缉拿归案咱说吧。」 眼见哈森都快跟对方撕吧起来,伍北赶忙走上前调解,而后又迅速将哈森拽到了一边。 半根烟的功夫,君九出现在伍北旁边,冲他递了个眼神后,示意到旁边聊天。 他负责暗中保护伍北的安全,事发之后伍北赶忙让他调查原委。 「那台货车隶属一家名为美佳乐的超市名下,出事之后司机就直接跑了,我花了不少钱才打听到,比较神奇的是有人抢在我前面把附近一些商铺门口的监控录像全买走了,所以没办法分辨司机的具体长相和特征。」 两人来到消防通道,君九低声介绍... 3539 不做善人 同一时间,市南区的市政楼。 宗睿哈欠连天的推开副手的办公室房门,迷惑的发问:「着急找我什么事啊汪哥?」 「宗区,您得帮帮我侄子。」 副手汪哥急急忙忙的起身,同时指向旁边一个二十浪荡岁的小伙。 「啥情况慢慢说。」 宗睿扫量两人几眼,不动声色的坐到沙发上。 「是这样的兄弟..」 汪哥机敏的先放屋门反锁,随即压低声音讲述起来。 「你说这孩子开车把人当场撞死了?」 听完对方的话,宗睿的眉梢瞬间皱紧。 「死没死不太清楚,但我估摸着是凶多吉少,这死孩子昨天刚考下驾照,今天说啥非要练一圈车,趁我哥不注意开上给超市送货的货车疯跑到市北区,结果闹出这茬子来,他今年还想去当兵,如果被揪出来,这辈子可就毁了。」 汪哥揪了揪鼻头,愁眉苦脸的解释。 「汪哥啊,这可是大事儿,对方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往哪躲?这年头三步一个摄像头,两步一个监控器,天网更是多不胜数,你让我咋帮忙?」 宗睿轻咬嘴皮为难的叹气。 「肇事现场的监控录像我都已经找人处理掉了,现在就看事故科那边的意思。」 汪哥吞了口唾沫,佝偻下腰杆乞求:「老弟,我知道你的能耐,更清楚你家里有长辈就负责交通这块,只要他们愿意打个电话,肯定能大事化小,我没儿子,我哥家也有他这么个混蛋,我们两家等于合着一个孩子养老送终,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真活不下去了。」 说着话,汪哥就要往下蜷缩身子。 「别这样汪哥,咱都是好朋友,我肯定会尽力想辙,你先让孩子在咱们单位暂住几天,相信没人会不开眼的跑这儿找他,我赶紧联系一下家里,咱争取最短时间内解决麻烦。」 宗睿沉吟半晌后给出回复。 「谢谢你了兄弟,往后你就是我汪家的再世恩人..」 「不扯这些,对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做过了解吗?」 宗睿打断汪哥的话,迅速发问。 「没什么大关系,被撞的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早两年在社会上厮混过一段时间,后来蹲了几年,现在处于无业游民,他家里也没啥厉害人物,亲戚什么全都不来往了。」 汪哥对答如流的回答。 「那还好点,行!我琢磨琢磨。」 宗睿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几分。 ... 而此时此刻,市北区医院内。 哈森、伍北和任叔等人也正为老太太的事情犯愁。 跟任叔之前猜测的结果差不多,老人家虽然保住了命,可短时间内绝无苏醒的可能,众人心里非常明白,医生口中的「段时间」说的其实已经非常保守。 「大侄子,医药费我肯定会还你,你得缓我几天。」 哈森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声音沙哑的保证。 「那到不着急,关键是接下来咋办?」 伍北咳嗽两声发问。 医院说的非常明白,想要保住老太太的命往后肯定得住在icu,可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对哈森而言堪称天价,一天起码一万起,而这笔钱伍北肯定不会帮忙买单。 毕竟两人非亲非故,哈森也够呛有偿还能力。 虽然很冷血也很不近人情,可这就是现实,伍北总不能拿自己一分一毛赚到的血汗钱来打水漂。 「你现在说这些干啥,能帮一点是一点,老兄弟这卡里还有点,你先拿着用,不够咱再一 块想想招。」 任叔白楞伍北一眼,从衬衫的内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对方的掌心里。 「啥也不说了平哥,我..我..」 哈森想要给点承诺,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现在真的一无所有。 「不提往后,只论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得找出来肇事司机,反正老太太住医院有护士照顾,咱走吧,我跟你一块去事故科调监控,我就不信一起人命案,还能搞出查无此人的戏码。」 任叔吐了口唾沫示意。 「叔..」 伍北忙不迭挤眉弄眼,不想让老头掺和太多。 「你忙你的去,这边我俩就可以。」 任叔佯装没看出伍北的意思,直接拉起哈森就走。 「老犟头儿!」 伍北无奈的小声嘀咕。 虽说哈森今天跟他讲了不少关于青市的人情世故,可两者并没多深厚的交情,在他看来已经义务替对方垫付不少药费就算是仁至义尽,况且根据君九调查的结果,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毁掉所有监控录像,肇事一方绝非善类。 「得,爱咋折腾咋折腾吧,不吃亏就算。」 自知没办法说服任叔,伍北也索性听之任之。 思前想后好半晌后,他又跑去缴费处替老太太续交了一礼拜的费用,权当是让任叔面子好看点,而他自己的心里也能舒服些... 3540 分歧 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伍北才总算回到老服装厂。 刚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马薪鹏面无表情的低头扒拉手机,贾笑咬着烟嘴一口接一口的猛嘬,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感觉跟着火了似得呛人。 「咋回事啊?不是说有大单吗?」 伍北迷惑的发问。 「大单让给马总骂跑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把财神爷往门外推的,绝!」 贾笑撇嘴轻笑。 「狗屁的财神爷,他替的要求是个人就接收不了,两天之内必须招够三百人,并且还得做好体检和承担试用期的包车费用,时间这么赶,上哪招人,上哪联系医院和包大巴车?这里头只要有一项咱没做到,那就视为违约,违约金是订金的三倍,他特么哪是来送钱的,分明是打算搁咱兜里抢劫。」 马薪鹏咬牙切齿的臭骂。 「大哥,我刚才说了八百遍,医院和中巴车我来联系,至于工人方面就更简单了,咱两家数据库里凑凑怎么也够用,这算啥难度啊?你就是单纯不待见对方而已。」 贾笑无语的辩解。 「随你怎么说吧,我得考虑从全方面考虑公司的营收。」 马薪鹏气鼓鼓的侧过去脑袋。 「那啥..」 伍北弱弱的走到两人中间讪笑:「我能插句嘴不?」 「你说!」 「别墨迹!」 两人异口同声的接茬。 「咳咳,首先这笔买卖咱有的赚不?」 伍北吞了口唾沫,伸出食指。 「以年为单位的话,一个工人咱每月能提一千多块钱左右,三年合约算下来咱差不多能净挣千万,这还不算咱们代缴五险一金拿到的差价和后期再次产生合作。」 贾笑语速飞快的回应。 「第二个问题,那这次的合作的难度,有没有当初程呼啸跟咱那回更麻烦?」 伍北随即又伸展中指看向马薪鹏发问。 「我..」 马薪鹏磕巴几秒,如实说道:「没有。」 「第三个问题,你的情绪源自于啥?」 伍北又将无名指抻开。 「我没情绪,就是单纯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好玩意。」 马薪鹏焦躁的脱口而出。 「咱干的是人力资源,以貌取人最忌惮,如果当从面相上就能决定对方的人品优次,国家也需要设定啥法律啦,瞅着不顺眼的直接抓取枪毙就得了。」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单生意接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就由我全权负责,对方的联系方式有吗?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有,158xx..」 贾笑利索的念出一串数字。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门上的窗户玻璃被人扣响,只见一个青年微笑着趴在外面朝里头观望。 「哥,这就是想跟合作的豆先生..」 贾笑立马起身介绍,情急之下完全直接以平常的称呼喊了声伍北。 「豆先生?」 冷不丁听到这个姓氏,伍北不由一愣,马上联想起哈森曾提到本地中介行业的「巨头」之一。 「方便进去吗?」 愣神的功夫,青年已经拔腿走了进来。 「请上座豆总,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虽然心底很是疑惑,可伍北手上并未怠慢,热情的招呼对方。 「刚才我回去仔细考虑了一下马总说的那些困难,两天时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可以替 贵司争取到一周的准备时间,但你们必须得承担新员工半个月的衣食起居,工厂需要一些时间给工人们准备寝室,如何?」 青年笑盈盈的看向马薪鹏。 「这单不是我负责,你跟我说不着。」 马薪鹏剑眉倒竖,眼神中挂满厌恶。 没错!此时马薪鹏对青年的态度就是厌恶,这样的表情伍北从未在兄弟的脸上见过,即便是面对当初的聂海东和背信弃义的大瓜,他也只是反感。 「豆先生,合作的具体细节,晚点我会给您做出一份方案,但您的订金说实话不太够,这可是动辄三百人的合同,稍有差池的话,对于我们这种刚起步的小公司就是天劫。」 贾笑清了清嗓子接茬。 「伍总的要求没问题,我可以跟厂方商议,大概率能够通过。」 青年笑盈盈的点头,俨然将贾笑认成了伍北。 虽然搞不清其中的缘由,可伍北反应很快,立马接茬道:「如果豆总也觉得可行的话,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先拟定一份原始合同?」 「这位是..」 青年上下扫量伍北两眼。 「我是伍总的唐哥,也兼职他的秘书。」 伍北忙不迭抢在贾笑前面回答。 「哦哦,没看出来你们这儿还是家族企业呢,呵呵..当然可以。」 青年乐呵呵的点点脑袋,说到「家族企业」四个字时候,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瞟了马薪鹏两眼。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撞开。 「小伍,草特奶奶得花裤衩,你要承认是我大侄子,就立马给我点兵点将,***的不给我们说法,居然还敢动手!」 任叔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满脸全是干涸的血渍。 「伍子,别听你叔乱说,没有的事儿。」 紧跟着,哈森大叔也接踵而至,同样满脸是血... 3541 马槽里伸出个驴屁股 半晌过后,伍北总算通过任叔骂骂咧咧的表述弄明白了事情经过。 两人从医院离开便直奔事故科,最开始他们跟负责案件的巡捕交谈的也还算凑合。 可是当哈森提出要求看下事发时候红绿灯路口的监控录像时,对方直接以办案视频涉及隐私推脱,任叔的暴脾气当时就直接发作。 「人家说的没啥毛病啊,有些视频确实只能等到上法庭时候才向外公布,难不成你跟人动手了?」 伍北忙不迭发问,同时又斜眼瞟了几下旁边正双手托着腮帮子倾听的豆总,这家伙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就差直接凑过来脑袋打听。 原本伍北是打算将这位「豆总」先打发走的,可对方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似的,非但没有自动告辞的意思,反而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小烟。 「那我能惯着他吗?」 任叔横眉竖眼的破口大骂:「我直接一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当场把他给怼的无言以对。」 「呃..」 伍北干咳两声,苦笑着念叨:「我也挺无语。」 「后来呢?」 几米外的豆总着急的发问,那架势就像是好端端的动作大电影里插播里一条猪饲料的广告似的让人抓心挠肝。 「后来我和老哈死活赖着不走,我甚至搁旁边便利店里买了一床被褥和半箱方便面,就打算跟他们抗战到底!」 任叔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鼓着眼珠子厉喝:「可谁特么知道居然来了辆不开眼的洒水车,把老子被褥全给淋了个透心凉。」 「所以你这一脸血是跟开洒水车干的?」 伍北指了指对方的面颊。 「没,我打举报电话说洒水车乱喷,结果来了几个城管告诉我街边不许打地铺,否则视为故意影响市容,***特个舅姥姥。」 任叔闹心吧啦的跺脚吐吐沫。 「那您这伤是城管打的?」 豆总眨巴眨巴眼睛接茬。 「你咋那么好打听呢?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没?」 马薪鹏厌恶至极的驱赶:「没看我们这儿谈家务事呢,恕不远送!」 「咳咳咳,抽颗烟再继续大叔。」 豆总仿若没看到马薪鹏的白眼似的,殷勤的给众人发了一圈香烟。 「我俩的伤是跟美佳乐超市的人干仗留下的,因为在事故科实在等不到任何希望,我俩干脆跑去美佳乐超市去问则,结果他们一个小叽霸经理来了句他们车被盗,他们也正找司机呢,这踏马不是在故意扯淡吗?」 哈森怒不可遏的紧咬牙豁子狞笑:「当时我和平哥就直接跟他们动了手,那群牲口人太多,所以吃了点亏。」 「哪是吃了一点亏,亏大发了!十多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暴打我们俩加起来一百多的老梆菜,伍北你要还认我这个叔,就马上给我带人去把那叼毛超市给我拆了,撞老太太的就是超市的人,他们现在摆明想抵赖了。」 任叔抬手揉搓两把脸上干涸的血渍,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叔,你消消火,公道我们会替你讨,但咱绝对不能喊打喊杀,最起码明面上不行,你等我们打听打听那个什么美佳乐超市的底细,然后再...」 贾笑递过去一条热毛巾努嘴示意:「先把脸擦擦吧,让人看着多埋汰。」 「还要等?」 任叔一听这话,直接「咣唧」一下崴坐在地上,像个农村老泼妇似的边拍大腿边干嚎:「没法活了我,外人给气受,自家人也不管,老天爷呐,你开开眼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 进行查看 「***,我这会儿就带人灭他满门去,你别喊了行不叔!」 伍北头大如斗的连忙蹲下身子恳求。 「快起来吧叔,多让人笑话。」 「就是,有啥事咱们好好说就完了。」 马薪鹏和贾笑也慌忙凑上前拉拽。 老头把农村泼妇的精髓掌握的那叫一个通透,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玩出了新花样。 「行,这是他们主动答应的昂,哈森你听见了吧?我可谁也没难为。」 任叔这才作罢,侧头看向哈森。 「平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真的,我...我给你磕一个。」 作为一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哈森非常清楚任叔这一系列近乎赖皮的行为就是想让伍北把他的事儿管起来,瞬间情绪失控的直接匍匐在地上。 「你特么赶紧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搞这套是干啥!」 任叔表情严厉的一巴掌推在哈森的脑袋上训斥。 「那个...」 这时边上看热闹的豆总突兀探过来脑袋出声:「我冒昧的问下,你们说的这起事故是下午在市北区登州路的十字街口发生的吗?肇事车是台奶白色的小货车,车门上印着美佳乐超市的字样。」 「真特么是马槽里伸出个驴屁股,怎么哪都有你啊?你要没事就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我谢谢你全家啊!」 马薪鹏不耐烦的嘲讽。 「老弟,你知道这事儿?」 哈森一把攥住豆总的胳膊。 「如果咱们说的是同一起交通意外的话,那我亲眼看到了,我的行车记录仪上应该还有事故发生的监控。」 豆总轻点两下脑袋... 3542 大白 豆总的一句话瞬间让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哈森,老头面颊紧绷,双掌也同时祖攥成拳头状。 「大兄弟啊,你要是真有视频的话,我花钱买也无所谓,是吧小伍子?」 任叔深呼吸两口,满眼渴望的开口。 「呃..」 一听又是自己买单,伍北干咳两声没敢往下接茬。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我怕弄岔了..」 豆总抓了抓后脑勺讪笑:「这样,我先去把记录仪的内存卡拿过来,你们看完再做决定。」 「谢谢啊。」 伍北这回非常利索的应声。 只要别再让他掏兜,对方说地球是方的也无所谓。 不多会儿,豆总捏着一枚内存卡返回店内,马薪鹏速度飞快的取出读卡器,剩下的人则齐齐聚到电脑面前。 ... 与此同时,市南区的政务大厦。 宗睿推开副手汪哥的宿舍房门。 「怎么样了兄弟?」 正搁屋内来回踱步的汪哥立马迎了上去。 「大问题基本搞定,报警记录什么的我都已经让人弄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论任何人问起来,事发当时超市的货车被盗,你们也在想方设法的寻找偷车贼,另外你必须确定周边的监控录像什么的是不是全都已经毁掉。」 宗睿夹着香烟低声说道。 「您放心,我..」 汪哥很是感激的点头。 「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事不是我犯的,祸也不是我闯的,就算某天真东窗事发,我顶多啥也不知道。」 宗睿一句话直接将自己从事件中撇清,沉吟半晌道:「如果你们想让对方迅速闭嘴的话,我建议拿点钱给受害方,理由可以是同情,也可以是资助,受害那方就是一对老母子,对他们而言当务之急是拿钱看病,至于什么真凶、祸首,我估摸着他们并不是那么在意,毕竟icu一天的开销,对他们而言不亚于天文数字。」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汪哥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行,你抓紧操办去吧,我有点累,有啥明天再研究..」 宗睿摸了摸鼻尖,转身作势离开。 「兄弟啊,这是我哥给你送的一点土特产,今天忙得我晕头转向也没顾上给你,务必笑纳哈。」 汪哥连忙从办公桌后面拎出个黑色塑料袋塞进对方的怀里。 「这是干啥,咱兄弟俩之间需要这样嘛,平常你替我打理工作不也是兢兢业业的,赶紧拿走昂。」 宗睿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严肃变得亲和,半推半就的念叨。 另外一边,老服装厂内。 在看完豆总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后,一圈人同时倒抽口凉气。 「是..是一回事吗?」 见所有人的面色严肃,豆总有些不知所措的发问。 「是!那个被撞飞的老太太就是我妈!」 哈森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透红的双眸里隐隐有泪水泛起。 「这他妈哪是交通意外,分明就是故意谋杀,老太太都已经躲到了马路牙子上,还是被那辆货车给撵着撞,撞完之后***还故意倒车想碾压,只是没想到老人家躲开了。」 贾笑气愤的咒骂。 「这小子罪该万死!」 监控最后定格的画面正好是肇事司机从货车跳下来往街口狂奔的景象,非常的清晰。 看得出那小子也就十八九岁,短发长脸,肤白无须,属于让人 一眼就能记忆犹新的那种。 「那这视频去找事故科,看他们还有啥可说的。」 马薪鹏同样愤愤的出声。 「把录像多拷贝几份吧,我估摸着..」 伍北算是最理智的,低声叮嘱哥俩。 透过任叔和哈森先前的待遇,他已经大概猜出肇事一方的势力恐怕不小,即便证据确凿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但又实在不想打击众人的一片赤诚。 「这个美佳乐超市我大概了解一些,虽然不及那些大型的联营店,但也算得上咱们本土规模比较大的,在市南、市北区都有分店,老板姓汪,据说上头有人。」 豆总咳嗽两声又道。 「他就哪特么天上有人又能咋地,难不成在真相面前还能抵赖不成,我就不相信这世道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马薪鹏冷哼一声说道:「另外你少给我们制造焦虑,不是所有人都惧怕鸡毛的关系、人脉!」 「别这么跟恩人说话,他也是好心。」 任叔那胳膊轻推马薪鹏一下,随即朝豆总恳求道:「大兄弟啊,录像是你车上的,说明你当时肯定也看的非常清楚,如果真闹到打官司的程度,你能不能..」 3543 少年恶魔 「如果有需要,我绝对会帮忙指证,但就怕..」 豆总毫不犹豫的表态,说话的过程中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干笑着应声:「算了,咱还是走到哪步看哪步吧。」 「切,就会耍嘴皮子,没事时候扯得天花乱坠,真有事估计磕破脑袋都没用。」 马薪鹏声音很小的贬低。 「今天先到这儿,监控录像我建议先不要着急往出拿,咱们最好是等等事故科的处理结果再说,不早了,我请大家吃口饭吧,都忙活了大半天。」 伍北也立马接茬招呼众人。 与此同时,市政招待所内。 一个岁数不大的小伙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跟人嘻嘻哈哈的打着视频电话,而***真是撞伤哈森母亲的元凶。 「汪小楠你可真牛逼啊,那老太太说撞就撞,我还以为你吹呢?」 「开玩笑呢,我汪少玩的就是真实。」 「这事儿发生,你家里绝对熊你了吧?」 手机里此起彼伏的聊天声,证明这伙开的是群视频。 「熊我?谁敢啊?」 小伙一激灵爬起来,不屑的昂起脑袋显摆:「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啥待遇,一日三餐有人伺候,想吃什么张张嘴就行,生怕我会无聊,我爸和我叔专门给我配了一套电竞电脑,喏..让你们开开眼,定制的显卡和液晶显示屏..」 随着他的手机晃动,镜头里出现一台特别高端的电脑设备。 「牛批啊汪少,那套雷蛇ibc的键盘我求我爸好久了,他都舍不得给我买..」 「嘁,牛什么牛啊,把被关禁闭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就汪小楠这种人了。」 群视频里有人吹捧,有人鄙夷。 「孔鹤你特么说谁被关禁闭啊?老子想出门就出门,哪个敢拦着?」 汪小楠瞬间暴躁的下床,作势准备往门外走。 「别装了,你要是真自由,待会还来老地方见面,来不了以后就别承认是我们血红组的成员。」 那道奚落的声音再次泛起。 「行,晚上十点半,不见不散!到时候老子绝对把你孔鹤的脸给打烂。」 汪小楠赌气似的应邀。 结束群视频后,小伙彻底坐不住了,屁股就跟着火一般,迈着麻杆似的小细腿在房内来回转着圈。 因为交通肇事,他确实被家里大人禁足了,最初他也的确怕的要命,可捱到现在发现也没啥大事儿,心思也不由活跃起来。 「叔,我的事儿咋样啦?」 思前想后,汪小楠拨通亲叔的号码。 「处理着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安安生生呆在招待所里别冒头,听懂没?」 对方语气严肃的警告。 「知道了,我睡啦!」 汪小楠索然无味的哼了一声。 结束通话后,***又爬回床上,拨弄起手机,当看到一个名为「血红组」群里各种飙车、夜店的小视频,他那颗心就跟被猫爪似的难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别看这小子岁数没多大,但妥妥的「社会精英」,十来岁辍学不念后,就跟一群跟他年龄相差无几的小混混厮混在一起,因为家庭条件都比较优越,这帮小崽算得上无恶不作,而创建「血红组」的大哥也会时不时发布些所谓的「晋升任务」,只要能完成,职位就可以得到相应的提高。 而汪小楠撞人,说白了就是为了做任务。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恶人无关年龄,有的混账打娘胎里一落生,就是特么来祸害苍生的。 「妈的,不管了,我就不信会那么点背,真 能被谁碰上。」 瞅着群里兄弟分享的各种玩闹视频,汪小楠心一横爬起来就往门外跑。 晚上九点多钟,市南区高架桥下。 各种机车的轰鸣声和年轻人们的嘶吼呐喊不绝于耳。 十多个岁数不大的男孩女孩围成一圈肆无忌惮的吆喝、起哄,每张年轻的脸孔上都挂满了桀骜不驯。 人群当中,汪小楠和一个剃着盖头的小伙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 「老子出门了,孔鹤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道尼玛,说得好像谁不是自由进出似的。」 两人口不择言的打嘴炮互骂对方。 「打一架!」 「你俩都是执事,不行就干一仗呗!」 围观的少年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嚷。 「别狂,有本事大哥下一次发布的任务你接了!」 瞅着对方明显比自己粗壮不少的手臂,汪小楠很狡猾的开始激将法。 「接就接,你等着!我特么群马甲上的职位早晚高过你!」 被唤作孔鹤的小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滴滴滴..」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短信提示同时音响起,这群虎逼玩意儿不约而同的掏出电话。 「大哥发布新任务了,你倒是接啊!」 汪小楠瞟了一眼,挑衅的冲孔鹤撇嘴。 「不就是绑个小孩儿嘛,老子又不是没干过,没什么挑战性..」 在孔鹤迟疑的几秒中,对面的汪小楠手速飞快的发出一条语音讯息:「大哥,这次任务还是我的...」 3544 血红组 「汪少牛批!」 「血红组的骄傲!」 「咱们组第一位长老非汪少莫属!」 听到汪小楠接下新的任务,围簇在周边的少男少女们立马发出夸张的吼叫。 当事人汪小楠这一刻的虚荣心也完全得到了释放。 站在正常人或者成年人的角度去看,会觉得荒诞至极,谁都不会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为了网络上的虚名在现实中铤而走险,可从这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视角出发,又会觉得一切又非常合理。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资深的网瘾少年,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正常,无非只是为了升级,而那些被「任务」无情迫害的底层人士只是他们游戏过程中的npc而已。 「装逼犯。」 眼见风头完全被汪小楠盖过,孔鹤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招呼上自己的两个死党,直接钻进一台经过爆改的「牧马人」越野车绝尘而去。 「鹤哥,这汪小楠最近有点狂啊,以前咱们血红组只有你一个执事,那会儿谁看到你不得点头哈腰,可自从他起来以后,过去跟咱玩的好多人都不鸟你了。」 「谁说不是呢,他汪小楠算个狗屁,要不是仗着他叔那点关系,就今天他撞老太太的事儿,就足够***喝一壶。」 车上,两个跟班破马张飞的臭骂,替自家大哥鸣着不平。 「他叔算个球,要不是我爸最近去上京培训学习,这几次任务我早接了,等我爸回来,我再好好的找他算账。」 孔鹤冷着脸狞笑。 这群脑子好像短路的小崽子也并不是真的无拘无怵,至少他们明白没有后台帮衬的时候,绝对不会轻易惹是生非。 【鉴于大环境如此, 「鹤哥,要不咱们干脆举报汪小楠得了,他撞老太婆的时候不是在群里视频炫耀来着嘛,我保存下来了,等巡捕抓到***,看他还拿什么跟你争...」 一个狗腿子表情邪恶的掏出手机。 「别他妈说***话,汪小楠再不讨喜也是咱血红组的人,大哥老早以前就说过绝对不允许内斗,不然咱们组就得原地解散,所有人往后都别想好过。」 孔鹤鼓着眼珠子厉喝训斥。 「鹤哥,大哥到底是谁呀?连你都没资格见他吗?」 另外一个跟班赶忙岔开话题。 「我没见过,但我坚信老大绝对无所不能,我刚加入血红组时候,因为跟人打架斗殴,不小心刺了那人一刀,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我都还来不及通知我爸,就被七八个壮汉给按住了,结果还没等他们把我送去警局,大哥分别给那些人都打了一个电话,他们想都没想就把我放了,态度恭敬的不行,其中还有个家伙主动替我背黑锅。」 提起「大哥」,桀骜不驯的孔鹤眼眸中瞬间出现一抹狂热,很是崇拜道:「大哥发布的那些任务其实都只是试炼而已,他有一万种方法搞定,但想考验咱们的能力。」 「真牛啊大哥。」 跟班愕然的呢喃。 「不是牛,是无所不知,我刚加入血红组,大哥就让人以我的名义给我爸和我妈分别送了礼物,他好像知道我爸妈喜欢什么,高兴的老两口抱着我又亲又跳。」 孔鹤立马纠正道:「反正咱们只要为血红组好好办事,大哥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出一个新高度,将来超过咱们父母都很简单...」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或者这个时代的悲哀,孔鹤永远不会想到在他爹妈眼里,他送出的任何礼物都弥足珍贵,跟礼物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即便他送半截砖头,起到的效果也是同样。 而孔鹤爹妈也不会想到,因为他们的一次在意,会让孩子的心里跌宕起伏,甚至将这一切功劳归功于一个素未谋面的所谓大哥身上。 「卧槽,那是保时捷911吧?」 少不更事的孔鹤仨人开车路过一家宵夜摊,一个小弟眼尖的指向停在路边的跑车。 「走,看看去。」 孔鹤也立马来了兴致,笑呵呵道:「我的梦想就是搞台911,大哥也承诺过我,只要我听他话,早晚会帮我实现愿望。」 仨人说着话便旁若无人的将他们的「牧马人」座驾怼在了路边,随后一股脑的围到跑车的旁边观望。 「看啥呢小兄弟?」 这时路边摊上一个青年昂起脑袋笑问。 「关你吊事,吃你的饭得了!」 孔鹤目光凶狠的呵斥。 「关键那是我的车啊,我问问咋还不行了。」 「哈哈哈...」 青年哭笑不得的拍拍脑门,桌边另外几人也顿时被逗乐了,而这几人正是出来吃晚饭的伍北、豆总一伙... 3545 年少癫狂 听到豆总的话,孔鹤旁边俩跟班立马瞬间鄙夷的表情。 孔鹤更是直接「呸」的一口粘痰吐在脚下,摇头晃脑的翘起中指。 如果狗眼看人低有段位的话,这仨虎玩意儿绝对能算其中的佼佼者,在他们看来这几个穿装打扮普通的「难民」,完全就是吹牛逼。 「得嘞,别因为这事儿再挨顿胖揍,咱吃咱的吧。」 对于他们的孩子行为,豆总根本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直接无视的抄起筷子。 「真特么晦气。」 孔鹤白楞一眼,再次围着那台保时捷转悠两圈,同时掏出手机「咔咔」连拍几张照片,这才不紧不慢的带领俩跟班来到地摊上,似乎是为了嘲讽伍北他们一桌的不自量力,孔鹤故意扯足嗓门吆喝:「老板,把你这儿最贵的东西全给端上来。」 「呵呵。」 马薪鹏也笑着晃了晃脑袋。 搁烧烤摊上装大款,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年龄段的半大孩子能做得出来。 「大叔,视频的事儿我劝您俩还是得慎重,现在事故科那边一直没吭声,可能确实是在调查,也可能早就跟肇事那方达成了某种协议,这年头甭管多荒谬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感觉最好不要太武断。」 不理会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盲流子,豆总重新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任叔和哈森。 「没啥,大不了咱就把视频发网上去,这年头就不怕事大,真要是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我还不信他们..」 任叔裹着烟卷冷哼。 「喂!给我打电话干鸡毛啊?」 话没说完,就听到隔壁桌的孔鹤声音旁若无人的捧着手机讲电话,调门完全盖过了任叔。 「嘶..」 任叔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小孩儿而已,跟他们较啥真。」 伍北赶忙给对方倒上一杯酒安抚,现如今的老任头那就是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煤气罐,受了一整天的窝囊气全都堵在胸口,就差一个泄洪口。 「你说我刚发的保时捷啊,是我哥们的,咋地啦?」 背后的孔鹤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几乎快要激怒一头濒临爆发的老虎,仍旧吵吵把火的吆喝:「你想看看啊?来呗,我搁海滨路这边的烧烤摊上呢,最好抓紧时间昂,来晚了我哥们可就走咯。」 结束通话,孔鹤炫耀似的朝两个跟班坏笑:「***汪小楠待会要过来,看到我刚发的朋友圈,等下他来了你俩看我眼神行事。」 「我还以为汪小楠多牛逼呢,敢情也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土包子。」 「跟孔哥比起来,他永远都是弟弟!」 两个跟班喷着唾沫星子狂拍彩虹屁。 「大叔,想开点,老太太能保住一条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咱只要不放弃治疗,相信早晚会有好消息的。」 见哈森整场沉默不语,伍北于心不忍的轻声安慰。 「没事,天道有轮回,恶人有恶报。」 哈森声音沙哑的摇摇头,端起一整杯白酒直接倒入口中。 身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江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腥风血雨,可临了却要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上苍保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来来来,喝酒!」 「这杯酒必须敬孔哥。」 隔壁桌的孔鹤仨人再次嘈杂的吆喝起来。 「擦得..」 哈森昂头看向身后,眼神里的凶光如有实质,作势就要起身。 「啪!」 「啪!」 就在这时,伍北和豆总同时伸手,分别抓住哈森的左右胳膊,显然两人都猜到了大叔接下来会做什么。 「大叔,您一看也是刀光剑影里走过来的老炮,应该比谁都明白,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的道理,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比他们还没6。」 豆总意外的看了眼伍北,随即微笑着安慰。 「是啊,现在的孩子都比较叛逆,跟他们较那个真干啥。」 伍北认同的笑了笑。 「老头儿,你瞅啥?」 哈森还未发难,孔鹤的一个跟班先一步鼓着眼珠子臭骂:「再特么瞪眼,信不信把你弄死!」 「不好意思啊大哥,他喝多了,儿子年轻时候走丢了,如果还在人世的话,应该跟你们岁数差不多,所以一见到你们这个年龄的就忍不住会伤感。」 豆总立马拿起烟盒递了过去。 「擦,一群臭要饭的,居然还抽得起1916,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跟班接过烟盒瞟了一眼,更加轻蔑的撇嘴。 「您还真说对了,我真是拿这烟充场面的,您要是喜欢就送您几位了,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豆总陪衬笑脸连连点头... 3546 给我的烟道歉 「怂逼!」 「你搭理个窝囊废干啥?真掉价!」 两道不和谐的声音同时泛起,前一声是马薪鹏说出的,而后一声则是孔鹤骂的。 而作为被攻击目标的豆总则全然不在意的笑了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孔哥说得对,是我掉价啦,破烟还给你!」 那名跟班耸了耸肩膀,直接将烟盒又扔了回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马薪鹏的脑袋上。 「卧槽尼玛!小叽霸孩子没完了是吧!」 马薪鹏瞬间起火,抄起酒瓶就蹦了起来。 「咔嚓!」 他话音未落,一只酒瓶子已经在跟班的脑袋上炸开了花。 「都特么说了别跟我一般见识,你们咋听不明白呢!」 紧跟着就看到屁股刚挨着小马扎的豆总像安了弹簧似的蹿起,他先是左手掐住孔鹤脖颈,将他直接提溜了起来,然后右手抡圆「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子掴在对方的腮帮子上,当场将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少削掉两颗大门牙。 「老子弄死你..」 另外一个跟班见势不妙,搬起椅子想要动手,结果话刚喊出嘴边,就被豆总一记前蹬给踹了两三个跟头,趴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操!」 马薪鹏本能的想上前帮忙,却被伍北一把拉住,朝他微微摇头低声道:「他不需要,你上去就是给他拖后腿,老实看热闹就成。」 「来,道歉!」 豆总一把将孔鹤摔到地上,手指他们那一桌吆喝。 「我道尼..玛..」 孔鹤说话跑风的喊叫。 「咔嚓!」 「咔嚓!」 「咔嚓!」 只见豆总手起瓶落,接连三支酒瓶精准无误的凿在孔鹤的脑袋上。 墨绿色的玻璃碎片散落满地,孔鹤也不堪重负的陷入晕厥。 「道歉!」 豆总根本不厉害这茬,攥起半截犬牙交错的破酒瓶「噗嗤」一下戳进孔鹤的大腿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 孔鹤顷刻间被疼醒,惶恐的爬起来就磕头作揖,浸红的血水很快将他双膝下面给染红,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淌。 「不是给人,是给我的烟!」 豆总指了指落在地上的烟盒,横着眉梢低吼:「我这辈子最烦两种人,一种是我递烟不接的,另外一种是接了撇掉的,你两条都中!」 「对不起大哥,我错..我错了,您高抬贵手..不行我赔钱,我爸是孔宇,他是..」 孔鹤吓傻了,他长这么大哪经过这样的阵仗,就跟吃了个复读机似的不停的呢喃。 「孔宇嘛,不就是区区市林业局的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你妈叫刘悦,在供电所财务室,对吧?」 豆总摸了摸鼻尖,不屑一顾的努嘴:「来,你这会儿给他打电话,就说豆龙龙把你扣了!」 「啊..」 孔鹤愣神的睁大眼睛。 「打电话!」 豆总骤然提高调门,说着话又要抄起酒瓶。 「我打我打,您别动手了,我扛不住..」 孔鹤笨拙的掏出手机,拨通号码贴到耳边,叽里咕噜的念叨一大通后,弱弱的将电话举起:「大哥,我爸让您接电话..」 「意思是他没号码呗?」 豆总冷冽的扬起嘴角,接着啤酒瓶子自上而下,灌篮似的重重抡在孔鹤的脑袋上,后者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又昏迷过去。 「最不爱跟人打架,又累又 麻烦。」 豆总瞥了一眼,从孔鹤身上跨过去,再次回到位置上坐下。 这回整桌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看,从偏偏俏公子到暴力野兽,这家伙只用了几只酒瓶子便轻松完成,最关键的是他在两种模式之间切换自如,毫无半点违和感。 「都看***嘛,我只是干了你们都想干的事情不是嘛。」 豆总甩了甩手背上的血渍,端起盛满果汁的杯子微笑道:「来,咱们共同走一个。」 整晚他都滴酒未沾,美其名曰:喝酒不开车。 「叮铃铃..」 这时,豆总放在桌边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就好像没看着似的继续慢腾腾的喝着果汁。 足足能有两三分钟,电话响了差不多四五通,他才抹擦一把嘴角,很随意的划动屏幕。 「豆总啊,我刚听犬子说跟你发生一点小摩擦..」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他把我递的烟又扔我脸上了。」 豆总似笑非笑的打断。 一句话直接将对方给干的陷入沉默。 「我记得去年市里召开什么企业家年会,你好像也在现场吧,当时有个姓周的副市,就是现在调到省政务楼那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我当时是咋回应他的,你还有印象不?」 豆总叼起一支烟开口... 3547 桌上朋友 电话那头继续保持沉默。 「老孔啊,养儿子确实操心,但特么你不能光富生活不富思想吧?你走到今天挺不易的,别因为点屁事断送了大好前程。」 豆总猛然冲电话那头大吼一声。 「对不起豆总,我替犬子给你赔礼道歉了,他岁数小..」 男声赶忙应声,听得出来很慌乱。 「他没嘴吗?」 豆总轻飘飘的反问。 「豆总请息怒,我现在就给那个败子打电话,让他给您磕头赔罪。」 男声再次恳求。 「哦可以,我等你。」 豆总微笑着回应一句,抓起大半桶的果汁,淅淅沥沥的浇在孔鹤的脸上。 「啊..」 孔鹤突兀惊醒,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爹找你呢。」 豆总拿脚尖踢了下对方落在地上的手机,电话铃声同时响起。 孔鹤捧起电话「嗯嗯啊啊」的应允了两声,再次像条狗似的趴在地上,哭丧着脸匍匐在豆总跟前,高一声低一声的赔罪。 「滴呜..滴呜..」 警笛声猛不丁泛起,一台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由远及近。 「你这情况需要经公处理吗?」 豆总不慌不忙的瞟视几眼,俯身询问。 「不用,我去跟巡捕说,是我自己喝多了摔倒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孔鹤拨浪鼓似的连连晃动脑袋。 「懂事昂,刚准备劝你爹趁年轻再生一个,看你这反应速度也不是朽木不可雕也。」 豆总扒拉狗头似的在孔鹤脑袋上抚摸两下,随即努努嘴道:「消失吧,再让我看到你,你铁定得多个弟弟。」 孔鹤屁都没敢再多放一个,在两个跟班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朝巡逻车的方向奔去。 「麻烦可算都走了,咱还继续吗?」 豆总转过身子,表情自然的扫量一圈众人。 「装逼!」 马薪鹏声音很小的哼了一声。 「豆总的来头不小啊,我刚才听那小子说他爸好像是什么..」 伍北笑嘻嘻的接茬。 刚才他听得明明白白,豆总自称豆龙龙,正是哈森曾提到过青市本土最大的人力资源行当的霸主之一。 「来头这玩意儿吧,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跟我本人其实不挂任何关系,但朋友是我自己实实在在交到的,就比如此刻,我坐在这里,跟各位的身份是平等的,绝不存在孰高孰低,只要诸君看得起,那咱就还跟啥事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喝玩乐,倘若你们谁嫌弃,我可以马上离席,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豆总长吁一口气,随即伸出手掌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豆龙龙。」 一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接茬的意思。 「伍北!」 伍北思索几秒,简单明了的握住豆龙龙。 简单接触,伍北立马感觉到对方的手掌浑厚扎实,手掌厚度大概是普通人的两倍,掌心处又很明显的老茧,十有八九是个练外家拳的好手。 「原来你才是伍北啊,我一直以为他是..」 豆龙龙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笑着指向贾笑。 「你刚才说你是豆龙龙?豆家的..」 哈森后知后觉的惊呼。 「大叔,我刚才说了,在这张桌上咱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存在任何高低贵贱。」 豆龙龙抓起酒瓶替他满上酒杯。 「那离桌以后呢?是不是得像冤家一般打 的你死我活?」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发问。 「不会。」 豆龙龙很是认真的思索几秒后,语重心长道:「至少我希望不会,豆家需要什么样的盟友是白天考虑的事情,而我需要什么样的朋友是晚上的扪心自问。」 「轰轰轰..」 话音刚落,几台改装夸张的低趴摩托车出现在豆龙龙的保时捷周边。 六七个吊儿郎当的小年轻先是故意轰了几下油门,随即才下车聚成一堆,其中一人高举手机,拽的二万似的叫喊:「孔鹤,我来找你啦,你人呢?我怎么只看到那台911停在路边..」 「咦?那小子!」 豆龙龙闻声转过去脑袋,手指打电话的小伙,表情狐疑道:「他不就是开车撞伤哈森大叔家老太太的司机吗..」 「蹭!」 哈森一跃而起,大步流星的朝那群小年轻奔了过去。 「笑笑,南南!」 唯恐哈森闯出来大乱子,伍北忙不得朝左右招呼。 「啊!」 可还是晚了半拍,梅南南刚要起身,打电话的青年已经捂着眼睛跌倒在地,半截碎玻璃茬嵌在他的左边眼窝,***手捂的地方红血不要钱似的往外喷涌。 「敢撞我妈?你特么瞎是吧!」 哈森边踹边咆哮,大有一副整死对方的架势... 3548 天黑路滑 四十多分钟后,市南区大案队。 「我可以走了吧同志?」 伍北表情慵懒的昂头发问。 「我再最后确定一遍,你真不认识哈森?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是吗?」 负责做笔录的巡捕面无表情的出声。 伍北不慌不忙的摇了摇脑袋,戏虐道:「谁会跟钱过不去啊,您都明明白白告诉我,哈森的悬赏奖金是三万,我要真知道点啥,不早就拿这钱买几斤排骨改善生活了嘛。」 「少嬉皮笑脸,你能为你说的话承担法律责任吗?」 巡捕棱眼打断。 「诶不对啊同志,你们喊我来的时候是以目击证人的方式邀请的,怎么说着话就变成我好像有罪了似的?我负什么责任?凭啥要求我负责任?抓贼是你的本职工作,我又没领那份钱,因为点啥担这莫须有的饥荒呐?」 伍北牙尖嘴利的反问。 「你!」 巡捕骤然提高调门。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伍北装腔作势的打了个哈欠,吧唧两下嘴唇道:「那啥,我有低血糖,如果不按时休息的话,可能会严重影响我的身体健康,你要不准备放我,麻烦帮忙联系一下120,我可不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谢谢啊!」 不多会儿,伍北便哼着小曲走出问询室。 「诶对了同志,我冒昧的问一下,今晚刚发生的斗殴案,你们这边就已经挂出了悬赏,那哈森母亲的车祸,为啥迟迟还没有动静呢?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内幕吧?」 刚走两步的伍北回头看向巡捕发问。 「交通事故是事故科的事情,另外这不是斗殴,是故意伤人,请你不要混淆视听。」 对方表情严肃的纠正。 「是吗?那我看到的跟您说的不太一样呢?明明是那个什么汪小楠纠集了一大批人打击报复哈森,他被逼无奈才还的手,我笔录上也交代的清清楚楚,原来这种情况不是斗殴啊?您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如果可以,那下次我被人故意伤害肯定得找您处理。」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歪头说道。 「哎唷,伍子?」 说话的过程中,脑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伍北定睛一看,不想竟然会是宗睿,迷惑道:「宗哥大半夜咋会跑这地方来呢?」 「一个好同事、好朋友的侄子被人刺瞎了左眼,他在医院守着呢,只能麻烦我过来打听一下案***况,你呢?又碰上什么倒霉事了吗?需要帮忙的话..」 宗睿貌似热情的递给伍北一支香烟。 「一开始我没觉得倒霉,但现在怕是真得倒霉了,敢问您那位同事的侄子是不是叫汪小楠?」 伍北干涩的笑了笑。 「你咋知道的?别告诉我这里头的事情你也有份参与啊。」 宗睿惊诧的睁圆眼睛。 「宗哥,咱借一步说话吧,方便吗?」 伍北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方便的,走」 宗睿很好说话的直接搂住伍北的肩膀就往外走。 「那啥同志,冒昧之处多多见谅哈,但还是想多嘴说一句,什么时候撞伤哈森母亲的罪魁祸首归案,我想今晚这起斗殴案件也会随之结束,嗯对,就是互殴!我夜大时候专门选修的法律,谁也蒙不了我的,呵呵。」 伍北再次回头朝巡捕笑道。 来到大案队门口,伍北先是点燃叼在嘴边的烟卷,接着又替宗睿点上,思索几秒道:「宗哥,我不跟你客套了,咱们直奔主题吧,哈森是我叔叔的一个至交老友,这次事情的起因 经过凭您的能力想要弄清楚相当简单,您能不能替您那位同事当家做主?」 「得看什么事儿。」 宗睿沉寂许久后回答。 「如果您能做主,我可以想办法劝哈森自首,但前提是汪小楠的家里人必须保证将他母亲的治疗费用全部承担,至于赔偿啥的,咱的关系,就不提那么多了。」 伍北抽了口气道:「如果您做不了主,麻烦替我给汪小楠的家人带句话,这事儿我们虎啸公司接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难以预料,但瞎一只眼肯定不算结束,不说血债血偿,起码他得受到跟哈森老母亲一样的待遇,老太太昏迷多久,他就准备在病床上躺多久吧。」 「伍子,你这话说得可有点过头了,我刚刚都告诉你了,我的同事和好友,你未免也不给我留脸了吧?」 宗睿皱眉打断。 「宗哥,起初我不知道对方有您这层关系,已经做好今晚就把汪小楠送进icu的计划,现在知道了,肯定不会任由底下那群兄弟胡来,也就是咱哥俩关系不一般,不然的话,别说区区汪小楠,整个汪家上下都注定今夜鸡犬不宁。」 伍北吐了口烟雾道:「您这么再想想,我真没给您留面子吗?」 「呵呵,行!好意我替我朋友心领了,你的话我也会原封不动的转告,不过你可得叮嘱哈森千万藏好哈,不然再发生点什么意外,谁来给他的老母亲养老送终。」 宗睿一脚踩灭烟蒂,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宗哥,天黑路滑,注意脚下昂,下次再摔倒了,可不一定还会有人帮您出谋划策。」 伍北冲着他的背影轻喊一声,这几天他已经从赵念夏那里得知了前段时间老唐头给他支招的事儿... 3549 打他嘴巴子 眼瞅着宗睿钻进一台「大众」车内绝尘而去,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扬起嘴角。 他想过汪小楠的背后绝对有头大老虎撑场,但还真没料到是宗睿。 而宗睿既然能找来大案队,就说明一定知道他有份参与,方才那副惊愕的模样其实全是装出来的,他既然都不在意伍北的态度,那自己更不需要搭理他的想法。 上次郭鹏程组局,他就看得出来宗睿怀揣敌意,本打算等公司稳下来再想辙见招拆招,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任叔已经明确表态要把哈森的事儿管起来,他哪怕再不乐意也不能逆着家里这尊唯一的老宝贝,索性干脆跟宗睿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喂?」 这时兜里的手机刚好响起,看了眼是君九的号码,伍北压低声音接起。 「老太太这头啥事没有,但我总感觉怪怪的,一晚上前前后后已经去了七八波医生大夫查房,实在不行咱转院吧,老人家是植物人,谁要是真使坏,咱根本防不胜防。」 君九语速飞快的汇报。 「我已经联系过二阳了,让他从威市喊几个权威专家过来,尽可能一路把老太太护送回去,不然路上万一出点啥幺蛾子,咱可就真成了好心办坏事,你再坚持一两天。」 伍北心知肚明的回应。 「成,但我也有言在先哈,我只能保证剔除外在的危险,医院内部谁要是使脏招没辙,毕竟老太太全靠营养液续命,谁要是往输液瓶里兑点什么玩意儿,我真没..」 君九苦笑着解释。 「你变了九哥,没原来那么自信了!这要是放在过去,你会不耐烦的让我别墨迹。」 伍北长叹一口浊气。 「兄弟啊,我特么也想睥睨天下,可一次又一次的败北告诉我,人外有人的真谛。」 君九哭笑不得的呢喃。 「有你在医院,我放心。」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只有你替我保证好大后方,我才有精力腾出手好好的扇对手嘴巴子,这把咱就先将目标定在宗睿的脸上,我倒要看看他这位世家公子哥的腮帮子跟罗天比起来,哪个更特么扛揍。」 「妥了!」 君九利索的应和一声。 结束通话,伍北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豆龙龙。 哈森一怒之下用碎玻璃捅瞎汪小楠的左眼后,伍北立即让贾笑、梅南南带着他和任叔先行离开,不想豆龙龙也铁了心留下,结果二人双双以目击证人的身份被请回了大案队。 「豆总啊,你说的话我百分之二百的相信,可问题是汪小楠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这起案件又是在闹市区发生的,造成的影响相当恶劣,不是我驳您的面子,实在是没能力撮合,您多多担当。」 两根烟的功夫后,一个身穿商务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的将豆龙龙送出大门。 「刚出来?」 豆龙龙一眼看到伍北,微笑着努嘴。 「喏..」 伍北指了指脚边的烟头。 「行吧刘队,那就不难为您了,咱们改天再聚。」 豆龙龙转身跟中年握了下手,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伍北。 「这事儿不好办啊。」 两人杵在原地交流,全然没在意旁边还没离开的男人。 「不好办就不办了,谁也没有两条命,哈森接下来要干嘛,不归咱考虑,咱俩找地方继续喝点?这会儿你不能再找借口说开车了吧?我可亲眼看到你的车被司机已经挪走咯。」 伍北嬉笑着轻怼对方胸口一下。 「喝点就喝点吧,不瞒你说我还真有酒瘾,今晚看你们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倒,别提心里多闹腾了。」 豆龙龙顿时扬起嘴角,毫不生分的搂住伍北的肩膀头。 目送二人渐行渐远,大门口的男人盘算片刻,拨通一串号码:「宗老弟啊,老汪的事儿不好办了,豆家掺和进来了不说,我刚才偷听伍北跟豆龙龙聊天,今晚哈森恐怕还会有所行动,目标十有八九就是住院的汪小楠...」 另外一边,伍北和豆龙龙肩并肩走出老远,伍北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松开对方,感谢的说道:「谢谢豆总配合,我的目的就是借刚那家伙的嘴巴把哈森要动手的消息散播出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看我像是很傻的样子吗?」 豆龙龙指了指自己笑着反问:「说实话,我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特么最近冒出来的这个血红组确实越来越过分,其中有几个小混蛋还曾故意打伤我公司的几个员工,不惩治一下,他们真以为青市任由他们驰骋呢。」 「血红组?干哈的?」 伍北一头雾水的出声... 3550 疯狂的哥俩 「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个汪小楠是血红组,今晚被你暴打姓孔那小孩儿也是?」 听完豆龙龙的介绍,伍北大致对于这个盘踞在网上的新型「灰涩会」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那对呗,不然你以为我凭啥捶孔鹤。」 豆龙龙豁嘴笑道。 「这样啊..」 伍北拖着长音呢喃,猛不丁反应过来:「不对呀,你咋知道孔鹤今晚一定会出现在咱附近?又为啥会跟咱们挑事?」 「朝小马扔烟盒那小跟班收了一百万,剩下的你自己脑补。」 豆龙龙翘起一根手指头解释。 「擦得,你可真是狡..那啥,算无遗策啊!」 伍北佩服的翘起大拇指。 随即又马上想到,既然孔鹤是豆龙龙故意引过去的,也就说明他一早就计划好要公布自己的身份和帮衬哈森,只是故意让一切看起来非常的巧合罢了。 「哈森的事儿不在我的计划内,但整汪小楠我确实琢磨了好几天,即便今晚没有哈森,他也会发生其他意外。」 豆龙龙瞬间看出伍北的心迹,很实诚的说道:「不过嘛,我也没啥可后悔的,既然已经参与进来,那就趁这个劲儿干脆将血红组连根拔起,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跟我聊聊,接下来的计划,说不准我可以帮忙补充一二。」 「不怕得罪那群庙堂之上的大拿?」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你是说市南区的宗睿吗?」 豆龙龙噗嗤一下乐了:「或许他背后的家族很牛逼,但在青市他就是个屁!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豆家的发展史,从我父亲那辈儿把海运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职员变成我家的劳务派遣开始,豆家走的每一步就是跟那群所谓的世家公子哥硬钢,让他们明白,青市的风浪不是他们这些小虾小蟹可以肆意横行的。」 「硬气!」 伍北由衷的感叹一声。 「实话!」 豆龙龙昂头看向黑幕一般的夜空呢喃:「我父亲那一辈儿,亲兄弟加上堂兄弟总共十七个,现在只剩下一个全身瘫痪的六叔和双目失明的十三叔,剩下的无一幸免,他们连吃牢饭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前仆后继,才铸就我豆家打死不跟公子哥往来的铁律!」 「豁..」 伍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十五个兄弟全部归于尘土,不用想都知道那代人的战争是多么的惨烈。 「不提这些了,还是先说说的你的想法吧。」 豆龙龙反倒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我先斗胆猜一下哈,你准备给宗睿放一颗烟雾弹,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汪小楠的身上,然后找机会直怼他叔老汪是么?毕竟老汪是汪家的主心骨,他要是倒下了,其他人加一起都白扯。」 「如果只是收拾个老汪,那还需要计划吗?」 伍北眼神阴森的轻笑:「打蛇打七寸,挖树要挖根!」 「卧槽,你不会准备直接拿宗睿说事吧?」 这次轮到豆龙龙惊讶,他断然没想到面前跟谁都始终一副嘻嘻哈哈模样的伍北胆子竟会那么肥。 「他有两条命?」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他特么狗嘚儿都不算,你是不了解那小子,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他帮助老汪的前提是影响不到自己分毫,倘若他为此涉险,老汪就算把脑袋磕碎都不好使。」 豆龙龙不屑的撇嘴,显然特别看不上宗睿的为人。 「对啊,既然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俗人,为啥不能拿他开刀,让这件事情所有的参与者看到来自咱们这些屁民的愤怒?」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我要他半条命!」 「宗睿确实不咋地,可问题是人家姓宗,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目前咱们全省主管交通部门的大拿也姓宗..」 豆龙龙掐着嗓子说道。 「你不用跟我介绍他家的根深蒂固,我只相信刀枪之下皆是良人!」 伍北直接摇摇头道:「计划是你哭着喊着求我说出来的,就必须得帮我做点啥,不然我怕你变节。」 「沃日,还带这么玩的?」 豆龙龙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接着话锋一转:「只是干点什么不过瘾,我要求打头阵,这把我不管你是替谁扬名,但我豆家必须得趁机再次响亮一回。」 「我喜欢你的疯狂。」 伍北笑盈盈的搂住对方的肩膀。 「谢谢,我也一样喜欢。」 豆龙龙吹了口气道:「要不我去想辙把宗睿约出来?」 「约他干嘛,既然要干他,就必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伍北嘴角泛起一抹邪恶的弧度:「你的作用在医院,我要你这会儿就去医院,不论有什么办法必须见到汪小楠,我这边动手以后,你得让汪小楠全程看到直播画面,不把那小兔崽子吓到用脚喘气、拿头放屁都对不住我今晚的孤注一掷,我要让***哭着喊着自己爬到事故科门口自首...」 3551 最后一次见面 敲定好了全盘计划,二人说干就干的原地分开。 「大叔,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伍北直接拨通哈森的号码,沿着路边转身往回返,而他的目标竟是大案队。 另外一头,豆龙龙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径直奔向汪小楠所在的公安医院。 十多分钟后,医院眼科的一间病房门前。 「人不少啊,呵呵。」 当看到自走廊到房门不到五米长的距离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最起码得有二三十个,豆龙龙摸着下巴颏自顾自的往里走。 边走他心里边嘀咕,合着自己被伍北给坑了,给他安排的任务不光刺激而且特么夺目,万幸他来前做好了准备。 「节哀顺变啊老汪。」 当见到老汪杵在病房门外时,他面色凝重的打了声招呼。 「你是..」 老汪疑惑的看向对方,全然没注意到对方那声问候中的戏虐之意。 「我姓豆,也是今晚令郎受害的目击者之一,刚刚从大案队录完口供,想来探望一下他,不知道方便与否?」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上的一个壮实的男人站起身来,手指电梯中的家伙粗声粗气的呵斥,而他正是两次命令的下达者。 电梯中的男人一语不发,就那么昂着脑袋跟门外的便衣陷入对峙。 「啧啧啧,连特战队的都出动了,老汪你的人脉是真奈斯啊。」 豆龙龙环视一眼带队的男人,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没辙,我家就这一根独苗,为了他我真能求爷爷告奶奶,豆先生如果真是探望小侄的,麻烦您改天再来,如果您是打算替某些人打探消息的话,恐怕要失望了,小侄并不在这层楼上,我不会容许他发生半点意外。」 老汪一脸目的达成的扫量豆龙龙。 「我知道啊,你可能不清楚这间医院里百分之八十是劳务派遣工,而他们都跟我豆家签合同。」 豆龙龙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让人瞅着分外的懵圈。 「握个手吧老汪,恐怕这是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外头见面了。」 见老汪拧起眉梢不接茬,豆龙龙莫名其妙的伸出右手。 「你什么意思?」 老汪本能的后退半步。 「叮!」 就在这时,另外一扇电梯门打开。 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看起来严肃无比的男女迅速走出。 「谁是汪洋?」 为首的是个浓眉卷发、国字脸的男人。 「我..我是汪洋..怎么了同志?」 觉察到不对劲的老汪小声回应。 「第三纠风工作组的,这是我的证件,受到有人实名举报,你参与多起不正当经营和竞争,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亮出一张黑色工作证,随即朝旁边几个同事摆手示意,全然无视旁边电梯处剑拔弩张的两伙人。 「这是诬陷,绝对不可能..」 老汪不服的低吼。 「我给你个关键词汇,美佳乐超市,其他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男人凑过脑袋轻笑。 「哎呀,这是啥?」 就在这时,叮铃铃突然一脚踢翻自己刚刚送上的礼品盒,几沓钞票直接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3552 信号弹 「有什么千万记得要好好跟人家说,争取宽大处理哈老汪。」 目送老汪被几人带走,豆龙龙装腔作势的挥手道别,随即将目光投向电梯外一众便衣。 「还对垒个啥劲儿啊,鱼头都被人抓去泡饼了,你们这些鱼骨头还打算一陷再陷嘛,况且电梯里的哥们也没犯啥伤天害理的大错,不过sy的有点上头,贾总啊,你y这个角色叫啥玩意儿来着?」 豆龙龙冲电梯内的家伙吆喝一嗓子。 「爆破鬼才,吉格斯。」 那家伙直接「哗啦」两下撕烂怀抱物件外围包裹的黑色塑料袋,举起来介绍:「打气筒,这玩意儿不是违禁品吧?」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道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什么,宗睿直接一激灵蹦了起来,随即边穿衣裳边询问:「老汪把我咬出来没?」 「目前没有,可那老东西出了名的软骨头,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得胡言乱语..」 「先想办法把他弄你跟前,我马上就过去!」 套好外衣的宗睿大步流星的朝门口方向走去。 「咣当!」 「你谁..」 刚打开门,迎面就看到个肩扛铁锹,面容凶神恶煞的男人堵在外面,宗睿下意识的想要把门关上。 「宗睿是吧?我叫哈森,被汪小楠开车撞伤的老太太是我母亲,我听说这事儿你也有份参与?」 男人利索的拿一只脚卡在门缝当中,随即暴力闯了进去。 「大叔,这里头肯定有误会,你听我解..」 宗睿惊恐的向后倒退,可回应他的是对方自上而下的一铁锹。 本就单薄的宗睿直接被撂翻,脑瓜子嗡嗡的,额头更是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止不住的横流。 「既然你不想让我活了,那咱俩就一块上路吧。」 哈森举起铁锹再次狠狠拍下,只是他故意放慢了几分速度。 宗睿尖叫着朝旁边滚动几圈身子堪堪躲过,胆战心惊的吆喝:「大叔,啊不大爷,爷爷!您千万别冲动,我从来没想过迫害您,完完全全就是一场误会,要怪的话,只能怪汪洋那个混蛋,他捏造事实,告诉我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我这次出门就是打算跟你和老太太道歉,顺便把汪洋送进去...」 3553 兽与兽 宗睿声嘶力竭的干嚎声并未换得到哈森的丁点怜悯,他就像是台编好程序的机器一般,高高的举起铁锹然后砸下,接着再举起、再落下,周而复始。 可每次都好像差着那么一点点准度,总能让宗睿侥幸躲开,然而屋里的摆设却没那么幸运,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动静,厅堂里的装饰花瓶、价值不菲的实木架子、床头柜上的夜灯被砸的四分五裂。 「放我一马吧爷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宗睿竭尽全力的来回滚动,可最终还是被堵在了墙角,他双手抱拳,像只大号鹌鹑一般眼泪汪汪的求饶。 「老哈,没力气就歇会儿,咱们不着急,反正有一宿时间能浪费。」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戏谑的声音,来人正是任叔,只见老头儿左手电话,右手夹烟,满脸都是看猴戏似得讥讽,而他的手机镜头赫然对准屋内的两人。 「为什么害我?」 哈森停下动作,眼神阴冷的低吼。 「是汪洋!汪洋求我那么做的,我真没想到他会跟我胡说八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爷爷您高抬贵手,需要我赔多少钱都可以,只求能放过我这条狗命。」 宗睿泪如泉涌,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拍着没?」 哈森转头问向任叔,后者利索的比划个ok的手势。 「我尼玛!」 哈森重重喘息两口,猛然举起铁锹,照着宗睿的脑袋就直接拍了下去。 「救命!」 宗睿绝望的举起双手抵挡。 「咔嚓..」 等了几秒钟,想象中剧痛感并未袭来,宗睿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铁锹竟卡在他背后的墙壁上,而他再次侥幸得以生还。 「爷爷,我错了!只要你给我条活路,我马上实名举报汪洋叔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上堂作证指控那对人渣,这根本就不是交通事故,完完全全是场谋杀,哪怕是把他们全都枪毙都不足平民愤。」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都得点头哈腰的存在,结果照样被像篮子似得爆锤,他这不到一百三的身板又能扛得住几个来回。 「怕呀?那你模仿模仿他。」 豆龙龙指着手机,努努嘴微笑。 屏幕中,宗睿直挺挺的跪着,两只手左右开弓的猛甩自己嘴巴子。 明明和煦无比的脸庞,却不夹杂丝毫温度,让人瞅着就不寒而栗。 「啪..」 汪小楠迟疑几秒,抬起胳膊自己轻扇一巴掌。 「没吃饭?」 贾笑跃跃欲试的解下皮带。 「啪!啪!」 汪小楠抖了个激灵,接着加大力度,疯狂的开始掌掴。 「人是你撞得不?愿意自首不?」 有节奏的耳光声在病房里不绝于耳,豆龙龙笑呵呵的发问。 「是我撞得,只要你们放过我,让我死在监狱里我也愿意。」 汪小楠毫不犹豫的狂点脑袋。 「那还等啥呢?手机不就在你床边,是不是还得打114查查110多少号啊?」 豆龙龙指了指床头柜出声。 「是不是我自首,你们就不会再打我了?」 汪小楠满眼渴望的发问。 一个人有多可怜,那他曾经就一定同等的可恨。 「你猜..」 豆龙龙似笑非笑的叼起一根烟。 「求你了大哥,我..我怕..」 汪小楠内心几乎快要被瓦解,在跟宗睿的视频接通之前,他已经记不得究竟挨了多少记逼兜子,而动手的贾笑更是扬言会用嘴巴子结束他的小命。 「先自首吧,完事再研究。」 豆龙龙将他的手机递了过去。 「喂,我撞人了,求你们快来抓我归案。」 犹豫三四秒后,汪小楠鼓足勇气拨通报警电话,在他看来哪怕牢底坐穿也比继续面前的两头恶兽更幸福... 3554 首杀 「好孩子,既然你那么配合,那今晚我们就不难为你了。」 等汪小楠打完自首电话,豆龙龙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谢..谢谢。」 汪小楠如蒙大赦,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哭成了泪人。 「听清楚哈,是今晚不难为你了,不代表往后,兴许我们明天还会出现,也保不齐哪天想你了,也会上鸡棚子里探监,你得时刻做好准备。」 豆龙龙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微笑。 「你..你言而无信!」 汪小楠整个人瞬间傻了。 「对啊,我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吧。」 豆龙龙理直气壮的应声:「另外老弟啊,关于今晚上的这场直播,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有些事情可以两个人知道,也可以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不吭声的话,宗大公子不会想到自己的丑态会如此显眼,你可以当做这是一句忠告。」 「草泥马的,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得个啥突发疾病、英年早逝,不然早晚我还得弄你!」 贾笑用力摇晃几下呆滞的汪小楠,随即两人大步流星的走出病房。 「狗***,等着,我一定让我叔办你们!」 直至确定两人是彻底走远,汪小楠这才壮着胆子小声诅咒。 「叮铃铃..」 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将汪小楠吓了一激灵,当看到是自家老娘打来的电话后,他立马表情凶狠的接起:「你怎么特么不等我被打死再找我呢,我被人堵在病房里揍了..」 「小南,你叔进去了,你爸也被传唤了,咱家..咱家完了..」 老母亲的一句话,瞬间让汪小楠瞪大眼睛。 「我叔..我叔..」 汪小楠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目光空洞的不住呢喃。 打他记事起,叔叔似乎就是他的保护伞,也是他从小到大能保持咄咄逼人的最大砝码,然而此刻他心中的高山轰然坍塌,再一想到那俩猛兽走前警告自己的话,汪小楠先是心中一片空白,随即「死」字如有实质一般的出现在脑海里。 侧头望向几米外的窗户,这孙子不忿的高吼一声,接着疯了一般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啊!有人跳楼啦!」 「救命,快来救命!」 无巧不巧的是此刻刚好有两个护士推门走进来,正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瞬间发出尖叫声。 「小南,你还在听吗?我现在去接你,出国的手续你叔老早以前就帮咱们安排好了,喂?喂!」 而汪小楠落在病床上的手机里响起焦急的喊声。 人生即是如此无常,如果汪小楠能够再晚两秒钟,如果他没有加入血红组,如果他没开车撞伤哈森的母亲,或许一切不会发生,可这世上似乎最不缺也最廉价的就是假设。 另外一边,宗睿力尽筋疲的匍匐在地上,腮帮子肿的已经大了两圈不止,周边全是瓶盖大小的血点子,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一天自己打自己打到没有半点力气。 「你该死,真该死!但暂时还不能死。」 哈森将铁锹架在宗睿的肩膀头上,丢下一句话后,拔腿就朝房间外走去。 「呼..呼..」 宗睿身体顿时一软,咣当一下倒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 「服务员,哪个是995房间啊?」 差不多过去两三分钟,门外传来一道吆喝,苟延残喘的宗睿闻声突兀爬起,眼神直勾的盯着半敞开的房门低吼:「伍北!」 「是这间吗?」 而门外的人就仿佛有所感应似得,一把将门完全推开, 不想还真是伍北。 四目相对,伍北仿若嘴里塞了个鸭蛋似得长大,接着忙不迭跑过来搀扶:「哎哟喂宗哥,你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好端端趴地上呐,脸又咋啦?痄腮吗?需不需要我替你报警?」 「你好样得!」 宗睿重重推开伍北,露出杀人似得凶狠目光:「跟我玩这么大是吧?行,我奉陪到底,你记住哈,从今天开始,咱俩之间的梁子就算是正式架上了。」 「说啥呢宗哥,你这是发烧发迷糊了嘛?」 伍北仍旧一脸的茫然。 「不用特么装腔作势,我知道这里头有你的影子,想善后是吧?成,我给你机会。」 宗睿气极反笑,结果不小心扯动到高高隆起的腮帮,立马又疼的吱哇乱叫。 「宗哥啊,你骂我两轮了,看在我老大郭鹏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事不过三!但凡你再骂我一个字,我保证你的下半夜要比上半夜更精彩,不信咱就试试看。」 伍北后退半步,双眸冰冷的浅笑:「你想捅破窗户纸是吧?好!随你,那我就开门见山吧,让你受伤的,顶多算是头上岁数的孱虎,类似的野兽我这儿还有不少,你想比划咱俩就找地方比划,你想息事宁人,那我权当从未发生,我今晚住在你隔壁的995,有想法随时都可以鸣金击鼓。」 说罢话,伍北掉头就走。 走到门口时候,他又回头指向宗睿轻蔑的一笑:「如果神明有血条,那么就算是神,我虎啸兄弟也能轻松击杀,想整就抓点紧,我来青市有段日子,挺迫不及待的拿把首杀...」 3555 风往哪吹人往哪倒 伍北的身板既不算多魁梧,也不算特别高大,可他看宗睿的眼神却满满俯视,那种感觉就好像大象看蚂蚁。 「你特么凭啥跟我趾高气昂!别忘了你就是摊跟着大程子玩的烂泥,你有啥可牛的?别忘了我跟大程子才是发小,我们才是同类人!」 眼见伍北即将走出房间门口,宗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面对他的嘶吼,伍北却完全充耳不闻,赤裸裸无视态度比今晚宗睿挨的所有嘴巴子都要更疼更猛烈。 「你别走!老子让你站住!」 宗睿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嚎叫。 「咣当!」 回应他的是一道重重的摔门声,而宗睿也像是瞬间被抽走浑身的气力一样,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缓缓瘫下。 茫然、失措、无奈,各种各样负面情绪将他彻底笼罩,宗睿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实力庞大的一方,为啥会被一个盲流子给鄙夷,明明他随便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伍北锒铛入狱,却始终没有举起手机的勇气。 「不是这样得,玛德!他在故意毁我的斗志!」 自言自语的念叨好一会儿后,宗睿再次发疯似的乱吼乱叫,直到吼的满头大汗,他才总算缓和一些,随即拨通郭鹏程的号码:「大程子,你的人要弄死我!你管不管...」 与此同时,隔壁的995房间里,伍北四平八稳的坐在床边,像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伍北貌似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等了七八秒钟才不情不愿的接起:「什么事郭哥?」 「你还好吧?」 郭鹏程低声发问。 「哪方面?」 伍北皱眉瞄了一眼门外。 「各方面!」 郭鹏程抽了口气道:「或者你想告诉我的一面也可以。」 「那啥问题没有。」 「确定?」 「肯定!」 两句貌似简单无比,但又饱含深意的对话结束后,两人默契的同时陷入沉默。 「心里不要有任何负担,在我这儿,兄弟永远不会有错,就算错了,只要他不认就不算!」 足足过去半分钟左右,郭鹏程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呢。」 伍北豁的吐了口浊气。 「我了解他!」 郭鹏程答非所问的开口,顿了几秒后又补充道:「更了解你,能让你撕破脸皮的情况只有两种,要么是对方让你忍无可忍,要么就是你稳操胜券。」 「谢谢理解,诚心实意的。」 阴沉许久脸颊的伍北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如果你已经大获全胜,就稍微网开一面,宗睿的面子不重要,可他代表的是个群体和圈子,太过火的话,容易引起很多人同仇敌忾。」 郭鹏程再次沉默片刻后出声。 「本来还差一点,你这通电话结束后就算是稳了,我订了一周的房,怕是用不上,待会你给宗哥带句话,今晚我怂了,先撤一步,至于赔偿啥的,我明天登门奉上。」 伍北实话实话的回应。 「谢谢呗我伍哥。」 郭鹏程立马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客气了程爷。」 伍北撇嘴一乐。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敲 响。 「咱先这样吧郭哥,要脸的来了,他跟我这性格还真有一拼,都属于报仇报恩片刻不等的类型。」 伍北拍了拍脑门子,随即打开房门。 「伍北,我...」 门外之人正是宗睿。 「快里面请宗哥。」 伍北一反常态的躬身作出邀请的姿势。 「不用给我嘻嘻哈哈,今晚的事儿咱们肯定不算完...」 宗睿刚想要骂街,伍北突兀「划拉」一下撩起床单,一沓沓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崭新大票出现在两人眼前。 「你啥意思?」 宗睿仰起肿的像猪头似的大脸盘子发问。 「我觉得吧,咱完全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交流,服装厂的地界不算大,但是可以创造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我不需要您开什么绿灯,只求别老拿红灯晃我就成。」 伍北随手抓起一沓钞票,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随即笑呵呵道:「至于今晚的事儿吧,我觉得完全就是场误会。」 「汪小楠跳楼自杀了,你觉得也是误会?」 宗睿脸色铁青的反问。 「汪小楠是谁?您的左膀右臂还是得力干将?他没了,我觉得对您来说好像更合适吧,毕竟舆论这玩意儿谁也说不准,风往哪吹人往哪倒,本来不就是该有的常态吗?」 伍北再次抓起一沓钞票,像扇子似的在脸前呼扇几下,表情认真道:「至于我够不够资格跟宗哥你共谋青市,今晚以后您应该不会再心存质疑了吧?」 「你这变脸的速度...」 宗睿明显犹豫的干咳两声。 「我变脸的频率取决于旁人对我的态度。」 伍北一屁股坐在铺满钞票的「钱床」上... 3556 问号 房间内,伍北和宗睿四目相对。 前者的嘴角微微上翘,而后者的眼中尽是彷徨。 宗睿是真被这一宿过山车似的遭遇给干迷糊了,先是被哈森打儿子似的胖揍,接着又被伍北指脑门子贬低,现在对方又突然和颜悦色的邀请他入伙,他是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伍北的目的则非常明确,就是让宗睿感受一把虎啸公司雷霆万钧的态度和神鬼不惧的做事风格,在小宗同志的心底给他种下不可战胜的种子。 老辈人说过:打架是种心理学,怕一次就会怕一辈子,所以首次交锋的结果非常重要。 至于拉宗睿入伙啥的,其实全都是烟雾弹,伍北只是透过这些只言片语暗示虎啸公司接下来的发展计划,宗睿可能会动心,但绝对不会加入,毕竟谁也不乐意跟个随时都有可能动刀子的精神病为伍。 而伍北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明里暗里的告知过宗睿,倘若对方日后还要在别的方面处处针对,那么不好意思了!我还得揍你! 甭管将来谁问起来,谁当和事佬,伍北都可以甩出今晚心悦诚服邀宗睿加入的事实。 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同时又不断猜测对方的心迹想法,好半晌谁也没吭声。 「你这人太无常了,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沉寂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宗睿眉头紧蹙,率先说出自己的意思。 「当然没问题,宗哥你啥时候想好找我都可以。」 伍北乐呵呵的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那我这一脸的伤...」 宗睿指了指自己肿的像块发面饼的脸庞。 「来我这儿一趟哈森叔!」 伍北想都没想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呢喃:「叔,把你身上的家伙什都放下,宗哥不是旁人,你跟汪家叔侄的矛盾,他先前确实不知情。」 挂断电话,伍北歉意的缩了缩脖子望向宗睿道:「我叔脾气天生暴躁,又有点一根筋儿,宗哥你别跟他一样,当然了,如果您要是实在难以消火,待会也可以以牙还牙,有我在这儿呢,他绝对不会咋滴。」 宗睿皱了皱鼻子没往下接茬,心里不住咒骂***伍北玩了好一手文字游戏。 他一口一个「我叔」的亲昵称呼,已然在向他宣誓两人的关系,如果他还是没完没了,那就代表并没有想和解的意思,既然不想和解,那虎啸公司还跟他谈个嘚儿?! 别人是一步一陷阱,这伍北简直浑身都是活儿,并且玩的还特别正大光明,脑子里第n次咒语伍北全家一圈后的宗睿没有接茬,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把皮球提给对方,让他自己琢磨应该如何收场。 「踏踏踏...」 一根烟的功夫后,走廊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踏在宗睿的心坎上,一想到那个差点一铁锹拍烂自己脑瓜子的粗犷爷们,宗大少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门没锁,进来吧。」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伍北仿佛提前预判到一般,抢在对方敲门之前先开口。 「吱嘎...」 木门被推开,哈森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珠子走了进来。 「叔啊,宗哥是咱自己人,我一个好大哥刚给我打过电话,以人品向咱保证,宗哥绝对不会故意跟你撕吧,我大哥绝对可以信得过。」 伍北上前一把揽住哈森的肩膀头解释。 字里行间无不在扯虎皮装大旗,就差直接戳宗睿脑门子嘲讽,老子只是在给郭鹏程面子,至于你就是个小卡拉米。 「嗯。」 哈森沉闷的点点脑袋,郁郁不快的出声:「那我道个 歉?」 「道个呗,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伍北半哄半打趣的应声。 「那谁...」 哈森抽了口气,猛的向前一步。 「你干啥?」 宗睿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生怕***再猛的扑上来,老哈森对他的压迫感显而易见。 「对不住啊大兄弟。」 哈森粗声粗气的抱拳,微微低头说道。 说完他便再次退回到伍北的旁边,而伍北则满脸挂满真挚微笑的看向宗睿,似乎在等他发话。 这就完了? 一句对不起直接轻松了事?! 刹那间,宗睿的心中一万匹曹尼玛奔腾而过。 他想过对方绝对应付差事,可没料到竟敷衍如此随心所欲。 「宗哥,这事儿从我们这儿彻底打住,往后谁特么再提那就是破坏袍泽关系,我伍北第一个干他全家!」 伍北用力捶打两下胸脯,先是指了指铺满钞票的大床,随即又做出请的手势道:「您刚才说要考虑,那我也不敢继续勉强,更不敢拿这些俗金烂银侮辱您的眼睛,总之一句话,不论您往后帮不帮我们虎啸公司,我都认你这个至亲兄弟,有事儿尽管言语,绝对好使!」 这踏马就把给打发了? 合着那一沓沓钞票就只是让老子过眼瘾的?关键他自己先一步说要考虑,此刻再反悔,那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啥区别。 见过抠门的,没见过把门直接扛走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宗睿的脑海中此起彼伏回响不断。 「还有别的指教吗宗哥?」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3557 各种不如 「还有啥指示吗宗哥?」 见宗睿杵在原地没动弹,伍北再次笑容满面的重复。 「没事了。」 宗睿硬着头皮哼了一声,随即不情不愿的摔门而去。 他现在真是一点辙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脸皮还没对方厚,空有一肚子的孬心眼,还特么没地方施展。 「哈哈哈..」 「谢了啊伍子!」 房门才刚刚合上,甚至宗睿都没走远,屋内便传来伍北和哈森的哄然大笑,那种赤裸裸的侮辱,简直就跟又连续被甩一通耳光还要臊得慌。 「给我等着!」 宗睿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拳头握的生紧,就连指甲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酒店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馆里。 马薪鹏面无表情的凝视对面的豆龙龙,气氛异常紧张。 「喊我过来又不吭声,菜都舍不得点一盘,是来人家这儿蹭空调吗?」 豆龙龙咬着没点燃的香烟笑问,脸上的表情尽显玩世不恭。 「你们姓马的究竟想干嘛?我承认惹不起你们,躲的远远地,为啥还是不肯放过?」 马薪鹏横眉低吼。 「服务员,来盘凉拌蜇头,再油焖个大虾,哦对葱烧海参必须得来一份,我老弟就得意这口,我看你桌上的散篓子挺不错的,是纯粮食酒不?」 豆龙龙像是没听到一般,回头乐呵呵的招呼。 昏昏欲睡的服务员这才不耐烦的起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吃点喝点,别动气,以前我也不记得你那么容易发脾气啊,现在这是咋地啦,返祖?」 豆龙龙慢条斯理的掰开一次性筷子,交叉挫了几下,似乎不论什么样的待遇都很难影响到他脸上的笑容绽放和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你少跟我提以前,我现在就问你,故意接近我们究竟是什么企图?你特么想干啥!」 马薪鹏暴躁的提高调门。 「嘘..」 豆龙龙回头看了看左右,掐着嗓子道:「夜深人静的,别老大喊大叫,最关键的是你那大嗓门也对我产生不了什么实质的伤害,何必呢?」 「姓豆的,我不想跟你扯淡,更不想跟你们家扯上半毛钱的关系,以后不要再出现,ok?」 面对豆龙龙软钉子一般的不愠不火,马薪鹏强压邪火开口。 「不ok,我可以给你给虎啸公司带来利益,可以让你们少走很多弯路,还可以帮你们尽快整合和统一好想要的一切...」 「我稀罕你给吗?没有你,老子照样可以..」 「你不妨问问你的合伙人伍北,据我所知虎啸公司是由你们两人共同掌管的吧?另外我再告诉你个小秘密,你们隔壁的虎笑公司其实也是伍北的,别被人蒙在鼓里还感觉全世界除了我之外都是好人。」 无视马薪鹏的大吼大叫,豆龙龙仍旧很平静的出声。 「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虎笑现在的负责人叫贾笑,贾笑好几年前就曾跟伍北一块在锦城打江山,威市现如今如火如荼的市场联盟同样是虎啸公司一家独大,而那边的虎啸公司龙头其实也是伍北,你了解的东西未必有老子清晰,可老子不在乎啊,我需要的只是有棵足够强大的大树为我挡风遮雨,让***想干的时事情,仅此而已!」 马薪鹏面露讥讽的撇撇嘴。 「豆家不够强大?在豆家你难道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豆龙龙轻飘飘的反问:「你只知道伍北的根儿很深,可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但凡能称霸一方的存在哪个又是心慈手软的善人?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虎啸公司卸磨杀驴?」 「你赶紧闭了吧,谁再狠再虚伪能有你更出色?老子从九岁就认识你,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哥哥,不论有什么难堪的事情都只告诉你,不论遇上多大困难都只相信你,可你呢?明明什么都清楚,愣是可以戴着一副义薄云天的面具耍了我这么多年!呵呵操,你说的还真对,全世界确实就叽霸属你最聪明。」 马薪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你只记得我骗你,为啥从来不想想我也是在保护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胆小自卑,就连想跟你妈要跟买雪糕的钱都不敢开口,是我带着你..」 豆龙龙长吁一口气,眼神也陡然变得复杂很多。 「别他妈提我妈!」 马薪鹏豁的蹿起,气急败坏的双手扯住对方的衣领,目光中迸发出的杀气更是恨不得要将对方给碎尸万段一般... 3558 有渊源 「好,我不提。」 面对马薪鹏的咆哮,豆龙龙从始至终都变现的特别冷静,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甚至还刻意将双手高高举起,好让对方能掐的舒服一些,不至于身体失衡摔倒。 「我要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不想再吵吵了,更不想再见到你,所以麻烦你、恳求你,不要再跑我们虎啸公司上蹿下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不知道是感受到对方的善意,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焦点,马薪鹏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慢慢松开豆龙龙的衣领,重新坐下身子。 「葱烧海参来咯..」 这时服务员正好端着一盘香味四溢的佳肴上桌。 「我走了,谢谢豆总的法外开恩。」 马薪鹏抽吸两下鼻子,直接站了起来。 「吃完再走吧,你以前最喜欢吃这道菜,因为满足你的口欲,咱俩有事没事就跑海鲜市场给人打零工。」 豆龙龙指了指冒着热气的美味出声。 「我打工是真的,而您老只是体验生活,只怪当时我没能早点进入社会,不然早就知道你那会儿随随便便的一包烟都能顶上我一礼拜打工,难怪你看到我总是笑,是笑我***和好糊弄吧?」 原本已经平息几分的马薪鹏在听到这话后,再次怒目圆瞪,恶狠狠的指着对方的面颊咒骂:「姓豆的,我长大了,再不像过去那么愚蠢了,把你这些烂招损主意打别人身上去吧。」 不等豆龙龙再多说任何,他鄙夷的吐了口唾沫,拔腿就走。 「小马!小马!」 豆龙龙连声呼喊,但却没能再让对方回头。 「呵呵,人呐..真难!」 豆龙龙撅灭烟蒂,风轻云淡的抹掉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唾液,夹了一筷子菜慢慢送入口中。 细微的咀嚼声亦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干涩、无奈。 「踏踏踏..」 突兀间,脑后再次泛起一阵脚步,豆龙龙满怀希望的转过去脑袋,结果看到的却是个面色冷峻,穿件雪白衬衫、黑西裤的健硕男人。 「一个人吃多无趣,不介意拼个桌吧?」 男人微微一笑,说话的过程中已经一屁股坐到马薪鹏刚刚的椅子上。 「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吃喝,这桌算我请的,抱歉。」 豆龙龙拿起餐巾纸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抬手招呼:「服务员,买..」 「是吗?那我只能去找马薪鹏一块拼桌了。」 男人微微昂起脑袋。 「你哪位?」 听到这话,豆龙龙瞬间放下手臂,警惕的看向对方。 「段龙,宗睿身后的无名小卒。」 男人自顾自的也拿起双一次性筷子,夹了口盘中的佳肴送入口中,紧跟着表情夸张的翘起大拇指:「哎唷,真不错啊,葱段香浓味鲜,海参柔软香滑,都说豆家的大掌柜是个美食家,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是宗睿养的狗啊?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 豆龙龙歪脖轻笑:「我既没跟他起冲突,也没针对他半分,只不过是上医院看了看小汪,难道这也犯了他的忌讳?」 「汪不汪的跟我无关,我只知道我老板受辱也有你一份,你看这事儿咋处理合适?」 段龙闷头大口吃着美味,像是被烫着似的含糊不清的嗦了几下嘴唇子。 「你想怎么样?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豆龙龙毫不畏惧的直楞起脑袋,一只手已然握住旁边的茶杯,看架势随时打算动手。 「知道你练过几年散打,也知道你是鲁东省武术协会的这个,我没打算跟你硬碰硬,因为根本没必要。」 段龙又抓起对方面前的酒杯牛饮了一大口,辣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接着漫不经心的指向窗外。 巨大的落地窗后,马薪鹏正背对着他俩跟一个青年在说话,那青年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同时看了过来,接着指了指路口的方向,马薪鹏条件反射的望去,青年则速度很快的撩起自己的t恤,半截黑色的枪把赫然出现,待马薪鹏再回过脑袋时候,青年已经又将衣服给放下。 「还动手吗?要不给你个机会往这儿砸?」 段龙将脑袋抻过去,指了指头顶的位置。 「有什么事情你冲我,他弱的跟个菜鸡似的没挑战。」 豆龙龙深呼吸两口,竭力挤出一抹笑容。 「就你刚才握杯子的那只手吧,来放桌上伸展,对对对,五根指头分开。」 段龙嘬着筷子尖邪笑:「稍微忍一忍,可能有点疼!」 「噗嗤!」 话音未落,他猛然将筷子直接刺了下去,筷子暴力的贯穿豆龙龙的手掌,硬生生钉在桌面上... 3559 讲究?不讲究! 钻心的疼痛感,让豆龙龙的脑门子顷刻间泛起一层细汗,但他绝对算得上爷们,愣是没发出丁点声音,更没动弹半分,就那么巍然不动的坐在原位。 「你讲究,我也不会太差事,今晚我保马薪鹏安然。」 段龙上下翻动两下眼皮,将剩下半杯酒捏起,顺豆龙龙血流如注的手背倒了下去。 「嘶..啊..」 酒精渗入伤口的灼伤让豆龙龙痛不欲生,他用力磋着脚尖缓解,额头上的汗珠子更是如同下雨似的簌簌滚落。 「走了,再有下次,我要你命!」 段龙起身拍了拍豆龙龙的肩膀头,掏出个口罩捂在脸上,随即大摇大摆的离去。 与此同时,饭馆外的青年见到段龙顺另外一个方向走远,这才满眼感激的冲马薪鹏抱拳:「谢谢啊朋友,我还是打出租车过去吧。」 「擦,你这不耽误事儿嘛,早说你打车也不至于浪费我半天唾沫星子。」 马薪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本能的回头顺落地窗瞟了一眼屋内的豆龙龙,看他背对自己,双肩微微的抽动,似乎是在笑,又好像在咀嚼,不屑的冷哼一声,加速朝路口走去。 「啊!有人受伤啦!」 直至他走出去老远,饭馆里响起服务员刺耳的尖叫声。 同一时间,市南区一家快捷酒店内。 沉寂几天的大瓜夹着香烟,赤裸上身躺在大床上吞云吐雾。 不远处卫生间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清晰入耳,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头那条曼妙的身躯。 本该激情澎湃的大瓜脑海中却浮想联翩,一会儿想想自己碌碌无为的前半生,一会儿又不安的掏出手机看看余额,莫名其妙间他又想起分道扬镳的伍北和马薪鹏,一想到虎啸公司现在如日中天,他的心情猛地降到极点。 漫无目的的厮混了二十多年,好人当不明白,坏人又做不彻底,恐怕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亲爱的..」 胡乱琢磨的过程中,顶着一头湿漉漉长发的女人身裹浴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妩媚无比的故意轻提浴巾,彰显自己雪白娇嫩的长腿。 【鉴于大环境如此, 「刚给你转了三千,你回去吧,我今晚有点累。」 大瓜烦躁无比的摆手驱赶。 「王不凡,你把我当什么?心心念念追我的是你,口口声声说永远爱我的也是你,现在得到了,你就开始各种嫌弃,今天忙明天累,不要是不想处就直说..」 女人闻声,瞬间勃然大怒。 「那就分手吧,我再给你两万分手费,最够你做次修复的了,反正我接手时候就不是新的。」 大瓜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戳动几下手机屏幕。 「***简直不是人!」 女人气的抓起手边的电水壶就要砸。 「你动我一下试试。」 大瓜「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把脑袋凑到对方面前厉喝。 对方毕竟是个女人,当场被这一下子给唬的不敢再继续动弹。 「啪!」 大瓜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女人的脸上,直接将她给打倒,接着一脚踩在她脑袋上,表情凶狠的狞笑:「***戈壁的,给你脸了是吧?当初老子没钱没车那会儿,想约你看场电影都得排队,一听说我现在兜里有了,上赶着给我打电话的是谁?这会儿跟我玩起真爱至上了?我呸,本来就特么是场游戏,我没吃亏,你也占了便宜,还特么想咋地!」 「呜呜呜..」 女人 蜷缩在地发出伤心的哽咽。 「你不走是么?我走!」 大瓜瞥了一眼对方,抓起外套撒腿就走。 「不凡,我承认我过去确实是有些清高,可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真是一门心思跟你过,我愿意跟你结婚生子,也愿意跟你白头偕老,你别走行么?」 见他要出门,女孩忙不迭拉住对方的裤腿子哀求。 「你是特么想跟钱过吧?明告诉你,我现在余额就剩下不到二十万,买套房子的首付都不够,你还要跟我继续吗?」 听到这话,大瓜鄙夷的笑了,弯下腰凝视女人。 女人迟疑了几秒,不接茬回答,只是嘤嘤的痛哭,仿佛真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擦得,搞笑!」 大瓜一把甩开对方,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 「叮铃铃..」 刚下旅馆电梯,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这么晚还没休息呢宗哥。」 看清楚号码,大瓜立马来了精神。 「来找我一趟,地址给你发过去了,速度!」 电话里响起一道阴冷的男声:「我要你帮我做件大事儿,事成之后你能挣到第二个二百万...」 3560 就是你! 凌晨四点多的老服装厂,寂静如海。 大大小小的店铺、公司都还处于休眠状态,就连门岗室也是黑洞洞的,一台宝马车的到来瞬间打破了冷清。 刹那间,院子里的狗叫声狂吠不止。 「老陈,老陈!」 宝马车停在大门口处,满身酒气的大瓜「啪啪」拍打门岗室的小窗。 「谁呀?」 好半天过去,岗楼内的灯光亮起,老保安披着外套睡眼惺忪的把脑袋从窗口伸了出来。 「我忘带家门钥匙了,来公司凑合一下,受累把大门给我开开呗。」 大瓜掏出一包「华子」笑呵呵的送上。 「年年轻轻啥记性啊。」 保安嘴里嘟嘟囔囔,但还是利索的接过烟盒,随后趿拉着拖鞋起身开门,老头在服装厂打了快七八年的更,凭的就是记性好,对于大部分商户都有印象,只是他不太清楚大瓜已经跟虎啸公司分道扬镳。 随着两扇铁门吱吱嘎嘎的打开,大瓜又从车里取出一盒快餐,满脸恭维的奉上:「谢了啊老陈,这是我刚打包的回来的宵夜,还热乎着呢。」 「有日子没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上外地出差了呢。」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嗅着香喷喷的快餐,老保安的态度也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呵呵的出声。 「可不呗,确实出了趟远门,你趁热吃你的,我替你关大门。」 大瓜态度非常好的招呼。 「诶诶,院里这帮开公司的,就属你们新来的几个年轻人最懂事,将来肯定大有作为,我看人错不了得。」 老保安喜笑颜开的回了句马屁,随即便捧着快餐返回门岗室大快朵颐起来,听着屋内传来吸溜吸溜嘬面条的声音,大瓜那张在阴影下的脸颊变得愈发阴森。 「老陈,你知道我叫啥不?」 把大门随意合上,大瓜抻脖发问。 「那我还能不知道嘛,你叫...叫什么来着,名字就在嘴边,一直半会儿我咋还说不出来呢。」 老保安脱口而出,话说一半,他才想起自己确实不太清楚对方姓甚名谁,有些尴尬的抽了两口气:「哎呀,你这面条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 「我叫马薪鹏小马。」 大瓜咧嘴一笑,接着跟老保安摆摆手道:「你慢慢吃吧,我抓紧时间咪一会儿去,不然待会天亮个屁的,白天还要跟这院的其他老板们谈收购他们的事儿呢。」 「好好,快歇着去吧。」 叫老陈的保安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应声。 目送对方驾驶着宝马车径直停到虎啸公司的门前,然后熄灯灭火,老陈感慨的念叨:「干中介公司是真来钱啊,前两天还是破面包子,转眼就换辆大宝马...」 说话的过程,老陈不受控制的打起哈欠,瞬间困意袭来,还没来及走回床边,就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便没了知觉。 ... 「老陈!醒醒啊老陈!」 「这是喝多少酒呐...」 再次睁开眼睛,老陈被面前的人山人海给吓了一大跳,不点大的门卫室里黑压压的挤满了男男女女,仔细再一瞅居然全是服装厂里开公司的老板们。 「怎么...怎么回事?」 暗道一声怕是要出事,老陈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望向众人。 「还怎么回事,我们店全被砸了,你怎么老得门?另外你这儿的监控屏幕呢?」 一个年轻男人手指不远处的办公桌发问。 「卧槽,电脑没了!」 桌面上原本摆了一台十八寸的显示屏,囊括着服装厂各个角落里摄像头,此刻却不翼而飞,就连桌下的主机也莫名消失。 「我..我不知道啊。」 一看这架势,老陈吓得差点丢了魂。 「除了他妈两家虎啸公司安然无恙,我们其他的店面不是被撬就是让砸的乱七八糟,那么大动静,你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昂。」 「对啊,这事儿必须得有个交代!」 「我们每家每户每个月都拿那么多钱给你,你给看了个寂寞啊!合着就两家虎啸公司在你的保护范围吗!」 顷刻间,一大群男女老板将老陈团团包围。 「别..大家别激动。」 老陈恐慌的连连后退,猛然想起凌晨敲门的青年,提高嗓门喊叫:「是小马!你们问问马薪鹏去,我最后给他开的门,然后吃了他给的面就突然就困得不行,这件事情一定跟他有关。」 「什么玩意儿就跟我有关?我啥时候半夜找你开门的?你怎么能含血喷人呢!」 人堆中的马薪鹏表情烦躁的挤了进来,指着自己的脸蛋厉喝:「你看清楚,是我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瞅着跟凌晨开宝马那青年完全不同的面颊,老陈在心底琢磨几秒,生怕这些店主把屎盆子扣在他脑袋上,让他承担全部损失,心一横直接硬着头皮叫道:「就是你,我记的清清楚楚...」 3561 深陷绯闻 随着保安老陈的一声吆喝,聚集在门岗室的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马薪鹏。 疑惑、愤怒和不满各种各样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如有实质似的。 「老陈,你特么说话要讲良心啊,咱俩最后一次见面是昨天下午,当时我开车出去,还给你一根烟..」 马薪鹏趔趄半步,焦急的扯脖吆喝。 「就是你!今早上四点多钟来敲的门,当时还开台宝马车,我看的真真的!」 老陈紧咬牙豁子,索性将一整盆的脏水全都泼道对方的脑袋上,反正现在监控看不到,是黑是白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说着话,他又指了指桌上没吃完的那碗面条,横声叫喊:「我吃完你给的面,当场就昏迷过去了,那里头肯定放了什么东西,大不了咱们找地方鉴定去!」 「我啥时候给过你面条?」 马薪鹏着急忙慌的质问,此刻周边其他商户们看的眼神明显已经变了,稍有不慎估计就得酿成血案。 「我说咋回事呢,难怪只有两家虎啸公司的门脸啥事没有,合着贼喊捉贼!」 「小马啊,你这事干的不地道,咱们在一起处的也算不错,有什么诉求你直接说不好吗?何必祸害大家呢,每间商铺都是个人的心血,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们。」 「前几天虎啸公司的就找我谈过盘店的事儿,我当时没答应,结果直接这么搞是吧?」 顷刻间,各种质疑声和咒骂同时砸向马薪鹏。 「各位,请听我解释..」 马薪鹏高举双手阐明自己的态度。 「少叽霸扯淡,就说咋办吧!」 「你们赔还是不赔?」 「这算入室盗窃了吧,不行咱们经公处理吧..」 没等他说完,七八只手已经伸向马薪鹏,薅扯他的领口和衣裳。 「嘭!」 就在这时,门卫室的玻璃突然被半截砖头给砸碎,群愤激昂的一众大小老板们条件反射的停驻观望。 「没错,这事儿就是我们干的,没啥特别原因,昨晚我喝多了,撒酒疯!需要怎么赔偿各位划个价码,虎啸公司保证一分钱不会少。」 紧跟着就看到伍北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他先是一肘子荡开撕扯马薪鹏领口的几只大手,随即又昂头挺胸的掐腰挡在兄弟的前方。 「伍总,你这么干不合适吧..」 一个商户不服气的低吼。 「你说啥?」 伍北摸了摸鼻尖,冲对方勾了勾手指头轻笑:「来,离我近点再说一遍。」 「近点就近点,我怕你是咋..」 看周边人都在瞅着自己,商户也不想跌份,气喘吁吁的走了上去。 「嘭!」 伍北猛地向前半步,两手抱住对方的脑袋用力朝下一压,接着膝盖绷起「咣咣」联磕几下,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直接将商户给打倒在地。 他这一手不光惊呆了周边骂骂咧咧的其他商户们,就连马薪鹏也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 「啥他妈叫合适啊?」 伍北一脚踏在那名商户的胸口,掏出一沓钱摔在对方的脸上,气势如虹的咆哮:「拿去看病,不够随时再找我要,你们不是问为啥砸你们店么?今天我还把话撂这儿了,服装厂我虎啸公司势在必得,昨晚就是给点警告,接下来谁特么不搬我给谁发医药费,谁还想要钱,可以向前一步!」 「要多少啊?」 「来来来,上我这儿领钱!」 话音落下,贾笑、梅南南、裴海军一人拎着个旅行包闯了进来,每个包里都塞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满屋人集体陷入肃静,估计谁也没想到伍北会如此生猛。 「你亲眼看到是他凌晨四点回来的是吧?」 伍北这才又将视线转向保安老陈。 「我..我看到了,咋了?」 老陈紧咬嘴皮回应。 「来,你现在拨通110,咱先公了,如果巡捕们实在调查不出结果,再研究私了,该特么多少钱我半个子儿都差不了,但谁要是往我兄弟脑袋上倒狗屎,我拼着进去蹲个三年五载也肯定把***干残干报废。」 伍北掏出手机举到老陈的面前。 「我..我就是个看门的..你难为***啥..」 老陈心中瞬间慌乱无比,如果真闹到公堂上,他那些所谓证词、证物完全就站不住脚跟。 「报警!马上!」 伍北眼神冷冽的直接将电话拍在老陈的胸口。 「哎呀不行..我心口疼,我有心脏病..快帮我叫救护车..」 老陈冷不丁「咣叽」一下瘫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脯子干嚎。 「都特么给我滚出去,乐意报复的在门外排队,准备经公的现在可以打电话,但你们听清楚了昂,如果谁冤枉了我和我的兄弟,后半辈子一家老小都别想消停。」 伍北吐了口唾沫,手指屋里大大小小的商户们喝叫。 一群人立马逃也似的往出狂奔,唯恐走慢了再受到伍北的打击报复... 3562 以怨报怨 几个呼吸的功夫,闹腾腾的门卫室里便只剩下伍北、老陈和马薪鹏仨人。 「老登,我念你岁数大,一直给你留着脸呢,别逼我像个牲口似的荤素不禁,听明白没?」 伍北蹲在装腔作势的老陈跟前,一只手轻轻拍在对方的脑门上。 「我心口..心口疼..」 老陈依旧不知死活的碎碎念叨。 「哈森叔!」 伍北扭头朝门口大叫一嗓子。 「来了!」 哈森手持一把尖嘴钳子挤进门卫室,他左手攥住老陈的右臂举起,右手持着钳子嘴直接捏住他的大拇指的指甲,笑容狰狞道:「老家金口镇于家马坪村的,大儿子在轻纺城开了家灯具店,小儿子搁船运公司当海员,两个孙子都在市南区第三实验小学读书,是吧?」 「你..你想干什么?」 老陈脸色骤变,磕磕巴巴的挣扎。 「给你治治病。」 哈森扬起嘴角,右手的钳子猛的向上一提。 「啊!!」 老陈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再看哈森手里的尖嘴钳子,竟夹着一块血淋淋的指甲盖。 「挺大个逼岁数,怎么嘴里一点把门的都没有么?家里没人教过,还是爹妈死的太早?」 哈森将那块带血的指甲盖粗暴的塞进老陈的嘴里,再次夹起他食指的指甲。 「不是马薪鹏,不是他!是虎啸公司的另外一个人,我想不起来那人叫什么了,反正也是跟你们一块的,长得高高大大..」 老陈慌了,心底防线也彻底崩塌,连哭带喊的呼嚎。 「是他不?」 伍北拿出手机,翻出大瓜的照片怼在老陈的脸前。 「对对对,就是他!开台白色的宝马轿车,车牌尾数好像是443。」 老陈忙不迭狂点脑袋。 「能报警不?」 伍北接着又问。 「能,我现在就打110,求求你们别为难我和我家里人。」 老陈泪眼婆娑的应声。 「去,自己上门外跟大家伙解释清楚。」 伍北朝哈森使了个眼神,后者一把揪住老陈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直接推搡到门口。 「各位商户,昨晚上真不是马薪鹏来敲的门,我刚才故意冤枉他,是害怕你们让我赔偿损失,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虎啸公司..」 老陈哭撇撇的声音很快在外面响起。 「伍子,你这么搞,不等于做实了咱想吞并服装厂的事实么,老陈现在哪怕把脑袋磕碎,那些商户们也只会认为他是迫于你的***不得不改口,完全没有任何实质的效果。」 马薪鹏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埋怨。 「是啊,我没打算让他们信咱,逼迫老陈说实话的目的只是为了不承担法律责任,至于那些人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这是有人算准了咱们下一步的打算,提前给咱制造麻烦,想用这样的法子让厂里所有的商贩们统一战线与咱为敌。」 伍北心平气和的点点脑袋道:「既然这一步必须得走,那就无所谓使用什么方法了,反正早晚都得背上骂名,还不如借着躲在阴沟里那群宵小之辈的风头干脆利落的拿下服装厂!今天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你疯了吧,你知道服装厂里总共有多少家店铺和公司不?赔偿金得多少钱,你算没算过,现在咱连起码的运营资金都不太够,如果再..」 马薪鹏愕然的打断。 「我知道,所以我找豆龙龙借了一大笔有息贷款。」 伍北 压低声音道:「他这会儿人就在来的路上,既然有人非要送东风给咱,不借好像显得我胆子多小似的。」 「你咋又..」 马薪鹏不满的皱紧眉梢。 「伍总,我把实情都告诉大家了,也报警了,您看能不能放过我..」 说话的过程中,老陈颤颤巍巍的回到门岗室。 「没问题,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挣得就是保安这份工资,现在搞成这样肯定难辞其咎,我不管你是拆房子卖地,还是割肉鲜血,昨晚的损失你必须承担百分之八十,不行咱们就法庭上见面,不要琢磨给我摆出臭无赖的姿态,对付下九流是我的拿手好戏。」 伍北皮笑肉不笑的缩了缩脖子。 「咣当!」 老陈径直跪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哭求起来:「伍总,我家真没钱,两个儿子不孝顺,我还有个九十多岁卧病在床的老娘,您就高抬贵手吧..」 「伍子,没必要这样。」 马薪鹏于心不忍的摇摇脑袋。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他不容易是他的问题,跟你我有何关系?这是他妈解释清楚了,如果狗篮子死犟到底,现在跪在地上跟人哭哭啼啼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你,我从来不会主动坑谁,可谁要是拿我和我身边人说事,就必须得付出同等的代价。」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老陈,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等下评估公司的人会过来,到时候需要咋赔偿,你只要给我准备钱就可以...」 3563 哈森的特长。 老陈面如死灰的再次瘫倒在地。 老服装厂没什么专门的物业或者管理公司,他这个保安和里头打扫卫生几个保洁的工资全是商户们集资发的,所以工资要比同行们高出一大截,但需要承担的责任亦如此,这是当场他入职合同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条例。 「伍子,我还是觉得..」 马薪鹏瞟了一眼老陈,想要劝解。 毕竟这事儿的始作俑者是大瓜,老陈其实也算得上半个受害者。 「如果你乐意自掏腰包替他赔偿,那我无所谓。」 伍北面无表情的打断:「沉默的烂好人,就是黑暗的帮凶,更别说他这种差点害死你我的混账。」 说罢话,伍北走出门岗室,朝着门外那些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商户们开口:「我知道大家此刻心里恨不得拿把刀子捅死我,可有些事情就是毫无道理可言,不论你们猜忌也罢,憎恨也好,昨晚的损失我会想辙照单赔偿,同时在这里也向各位真诚的提前知会一声,虎啸公司打算将整个服装厂承包下来,我给大家一个礼拜的时间搬迁,实在找不到合适店面的也可以联系我,我负责搞定。」 「伍北,你们才来服装厂几天啊!」 「老子一三年就开始在这儿做生意,岂是你说撵就能撵的了!」 「大家别怕他,咱们联合起来,看他能不能把所有人都给弄死..」 一众商户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后,马上响起几道反抗的呼喊声,很显然这把伍北确实是犯下众怒。 「喊特么什么喊..」 「就你不服气是吧?」 贾笑、梅南南和裴海军怒目圆瞪的手指几人喝骂,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也没惯着,两帮人马瞬间碰撞在一起,大有立马开战的趋势。 「嘣!」 一声闷响泛起,哈森手持黑色56式,枪口冲天,眼神冰冷的扫视众人。 「重申一遍,我是通知各位,不是跟你们商量,不满意或者有情绪的随时可以找我,现在你们可以散了。」 伍北清了清嗓子,双手后背。 「狂什么狂,牛逼你现在把我弄死!」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瞬间泛起,只见一个四十多岁,身板健壮的汉子咋咋呼呼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指伍北的面门挑衅。 「李哥,咱两家一直处的不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等下跟我私聊。」 看了眼是隔壁卖二手电器的老板,伍北皱了皱眉头示意。 「私聊个叽霸,你们最开始来这块开店,周围人都惧怕聂东海不敢跟你多接触,是老子帮忙替你一块打扫卫生,还免费把打印机、传真机让你使唤,现在翅膀硬了,第一时间就是毁了我们老邻居是吧,反正这两年我也挣不上钱,你把我弄死得了。」 李哥喷着唾沫星子控诉伍北的罪行。 「嘣!」 伍北还没来及发声,旁边的哈森一个健步蹿出,左手掐住李哥的衣领,右手持枪照着对方大腿直接扣响扳机。 「啊..」 猩红的鲜血当场飙出,李哥栽栽楞楞的跌倒在地,捂着腿上的伤口哭爹喊娘。 见到这一幕,那些还怀抱一丝希望的店主、老板们纷纷转头就跑,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搏一口不甘。 「我这条命是伍北给的,能活几天都无所谓,如果你和你的家里人也都无所谓,那咱们可以杠一下!」 哈森弯腰俯视李哥几秒,接着如数家珍一般轻笑:「家在建设路的凤阳小区a栋11层,儿子搁青市职教中心学汽修,女儿在市北区兴源广场开蛋糕房,我这会儿去接你儿子放学,你可以选择配合或者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罢,他蹭着对方的身体径直走过。 「我搬,我今天就搬!」 李哥慌了,火急火燎的抓住哈森的裤腿恳求:「求你别难为他们。」 「咱们能谈拢的事情,伍总也不想祸及家小。」 哈森很是冷酷的开口:「不止是你,这厂里所有人的信息我都了如指掌,那位开旅游公司的岳海岳总,你家在华贸世纪城,老婆在城管资料科工作,对吧?还有开众鑫人力资源的刘总,你家住在黄岛区东湖湾,跟老婆感情一般,常年呆在开内衣店的情人那里,我说的没错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一边手指几个胆子大没逃走的商户,哈森一边轻飘飘的笑道:「我在青市混了将近三十年,对于本地的任何边边角角都了如指掌,你们谁要是真想跟伍总硬刚,我第一个奉陪到底,我叫哈森,家里有在社会上玩过的老人可以回去打听一下,没有的可以上警局去问问..」 3564 忠告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来到当日的傍晚。 「什么?服装厂百分之七十的商户都已经跟伍北签了转让协议?」 市南区一家公用招待所内,宗睿眼神愕然的望向对面汇报的大瓜。 因为昨晚那通劈头盖脸的耳刮子,他到现在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 「嗯,我刚打听过几个关系不错的小老板,他们说实在招惹不起伍北,再有就是虎啸公司给的赔偿也相当到位,足够他们再去别的地方另起炉灶。」 大瓜如实回答。 「废物,你他吗就是个废物,我让你破坏那些店铺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逼服装厂里的所有公司同仇敌忾的针对虎啸公司么?你是怎么做的?」 宗睿抓起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大瓜的脸上。 「唔..」 滚烫的茶水烫的大瓜禁不住闷哼一声,可他不敢躲闪也不敢抹擦,只得直勾勾的杵在原地。 「说话啊!为什么熄火啦!」 宗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瓜面前,扼住他的脖颈剧烈摇晃。 「我绝对是按照宗哥您的吩咐进行的,只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瓜被掐的有些上不来气,表情痛苦的解释。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被人敲响。 「狗屁事儿干不了的***,难怪伍北要把你踢出队伍,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会挑中你这堆废柴,开门去!」 宗睿剧烈喘息几口,用力推搡开大瓜。 「什么事啊值得你大动干戈。」 房门打开,一袭白衫的段龙径直走了进来,先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茶杯,接着微笑的望向宗睿。 「那个豆龙龙解决的咋样了?」 宗睿重新坐回椅子上,强压怒火的发问。 「我要了他一只手,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跟着伍北掺和,更应该清楚你的意思。」 段龙慢条斯理的将茶杯续满水,恭敬的端到宗睿的跟前。 「那他今天怎么还会支援虎啸公司一大笔钱呢?」 宗睿侧头冷笑。 「放贷和人力资源本就是豆家赖以为生的产业,他们肯定不会刻意挑选客户吧?伍北借钱也绝不可能没有利息。」 【鉴于大环境如此, 段龙想了想后说道。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一句话,让豆龙龙给我消失!实在不行就直接干掉!」 宗睿比划了个抹脖的手势。 「没可能。」 段龙直接摇头否决:「小宗你来青市的时日尚短,不太清楚这边的势力分布,豆家可是能跟号称上京第一交际草朱福掰手腕的存在,朱福干中介仗凭的是通天的各种关系网,而豆家毫不逊色则是因为上辈人积攒下的骇人财力和各种不要命的死士,这个豆龙龙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心黑手狠,真要是把他逼急眼了,他拎几公斤tnt跟你同归于尽都不是啥新闻。」 「豁..」 宗睿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昨晚一个人老珠黄的哈森就差点没吓到他还魂,如果再配上个身强力壮的豆龙龙,他还活不活了。 「小宗,我倒不是惧怕谁,实在是不乐意让你跟着涉险,对付豆龙龙那种人除非能做到一击必杀,不然后面将会遭遇无穷无尽的麻烦,关于他家的传说其实不难打听,你回头可以问问你们上京圈子里的少爷们,据说他上辈叔伯曾硬钢倒七八个有名有号的二代子弟,就连朱福也在豆家吃过不小的苦头。」 生怕宗睿误会自己不尽心尽力,段龙接着又道。 「豆龙龙..暂时先往后放一下吧,对付虎啸公司,你有什么高招?」 宗睿沉吟半晌发问。 「没有。」 段龙很干脆的晃了晃脑袋:「之前我跟伍北打过几次照面,实话实说,单是他这个人就非常的难缠,他特么的有点像打不死的小强,不光黏糊恶心,而且无孔不入,前阵子我之所以送你防弹衣和手枪,就是因为那天被他的手下当街袭击,两把枪造了差不多二十几发子弹,这是啥年代?能养出如此悍匪,你感觉伍北能是啥善茬?」 「他手里还有枪?」 宗睿的眉梢瞬间拧成一团,他不敢想象昨晚倘若哈森手里有把家伙式,那此刻的自己是不是正躺在灵堂上接受亲朋好友的祭拜。 「绝对不止一把,能搁威市深红组织的老巢斗的有来有回,并且彻底将虎啸公司的摊子铺开,可想而知这群家伙的战斗力,所以我建议..能避就避吧,现如今的虎啸公司就是一头下山饿虎,恨不得把天地全都吞入口中,谁要是挡在他们前头,那就得承受血盆大口的撕咬。」 段龙挤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道:「别说是你了,罗家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少不也照样回回吃瘪嘛,听说把自己未婚妻都给赔进去了,咱反正跟伍北没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还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 3565 一意孤行 「聊的那么热闹,说白了你不就是被伍北给吓麻了。」 就在宗睿陷入沉思的刹那,身后一直不吭气的大瓜猛不丁出声。 「你算特么干啥的?有你说话的份吗?!」 段龙脸色铁青的怒斥对方。 「我就是个狗得不算的弟弟,但我挣宗哥的钱,肯定懂得替他分忧,我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对抗虎啸公司,可最起码我不惧他,不像某些人口口声声替宗哥着想,其实就是怯战,伍北是挺硬的,可总归到底他还是个凡人,怎么可能毫无漏洞!」 大瓜似笑非笑的回怼。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他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此刻能在宗睿心底站稳脚跟的话,往后的飞黄腾达根本不在话下。 「滚出去,看着你不烦别人就烦你!」 段龙嫌弃的喝骂。 「首先这是宗哥的房间,除了他之外似乎没人可以对我吆三喝四,其次你我都是靠宗哥赏饭吃的,本质上没多大区别,如果有那也只是你比我跟他的时间更长一些,最后我愿意主动请战,请宗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想辙重创虎啸。」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大瓜偷瞄了一眼宗睿,看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再次撞足胆子争锋相对。 「我特么让你滚出去,是不是听不明白?***戈壁的,我寻思秋裤也没开线,咋会好端端把你这根傻屌给漏出来。」 段龙一步跨出,五根手指头弓成鹰爪状,作势要抓向大瓜的脸颊。 「听听他的想法。」 电光火石间,宗睿突兀打断。 「宗哥,你要是问我伍北现在有什么短板,我还真不太清楚,可我知道虎啸公司目前账户上绝对没有钱,可他这个人的野心非常旺盛,倘若嗅到有什么发财的契机,绝对不可能放过,眼下虎啸公司的主要业务来源是环卫处,如果咱们能再给他们创造场别的机会,然后再慢慢打算的话,他指定会闷着脑袋往里钻。」 大瓜整理一下思路说道。 「比如说呢?」 宗睿深以为然的点点脑袋。 「之前聂东海还在的时候,您不是说过打算给市政楼里那些临时工换家外聘公司吗?可以在这上头做做文章,总之就是让伍北感觉能中标,让他付出大笔财力、精力的同时,再狠狠的放丫挺一把鸽子,我估计他能当场气的吐血。」 大瓜咳嗽两声继续数念自己的鬼心眼。 「嘿你别说,还真可以研究研究。」 宗睿的眼中瞬间泛起一丝亮光,饶有兴致的舔舐两下嘴皮道:「你尽快给我一套方案,如果合理的话,咱们就按照你的设想进行,老子一个打小就含金钥匙的上等人如果再那群臭泥腿子身上吃了亏,传出去还不得被那些发小们笑掉大牙才怪。」 「明白,我这就着手准备..」 大瓜像个得宠的宦官似的故意瞥了一眼段龙,随即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去。 「小宗,我就不明白了,你因为点啥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说起来你搁市南区无非再呆了三两年,招惹一群无法无天的下三滥犯得上吗?」 等大瓜离去,段龙鼓着腮帮子质问。 「一开始我就是想玩玩,因为大程子总是跟我提这个伍北多么多么给力,我就想要他求求我,给我当回小老弟,可他太狂啊,除了郭鹏程之外,其他人在他眼里完全没地位,我不打击他打击谁?可昨晚那事儿以后,我改变想法了,必须得铲掉这群井底之蛙,让他们认清楚啥是现实。」 宗睿指了指自己肿的像个猪头的脸蛋子臭骂:「伍北为啥敢碰我,不就是仗着有郭鹏程在后面撑腰么?而我跟大程子是光屁股长大的铁磁哥们,我不信我真把他的狗腿子剁掉他会跟我翻脸,大程子之所以没有表态,其实不就是想看看虎啸公司究竟多大个潜力嘛,我得用实际行动表面他这是老眼昏花。」 「你的思想有点偏激了,我虽然没见过郭鹏程,但可以想象得到他需要伍北,就跟你需要我一样,他既然能不顾跟你多年的感情去偏袒,足以证明现如今,至少当下,虎啸公司的对他的重要程度要你重的多,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不光会招惹到一群饿红眼的亡命徒,还会丢掉那个相交多年的挚友,要知道对方明知道你使坏的情况下,却没有任何责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段龙不厌其烦的尝试纠正宗睿的错误思维。 「你闭嘴吧,就像刚才那***说的,你丫完全是被伍北给吓麻了,或者说是我现在给你们的待遇太好了,让你们都没了起码的斗志,如果你再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屁话,从下一刻开始,你和你那群兄弟的收入减半。」 宗睿火冒三丈的指着对方鼻子臭骂... 3566 洞悉 面对宗睿泼妇似的责骂低吼,段龙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从根上讲,他是一个比任何悍匪都生冷的亡命徒,早些年的境外生活,再加上后期加入汉奴集团后的刀口舔血,铸就了他敢跟任何人厮杀到底的性格,如果不是考虑到宗睿的安危,在前几天从钱龙手里拿到枪和防弹衣的时候他就直接去找伍北拼命了。 「小宗,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段龙紧咬腮肉反问,此刻的他也多少带着几分怒气。 「以前清楚,现在我还真有些质疑。」 宗睿昂起肿的不像话的大脑袋冷笑:「咱就说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能容忍别人这么欺负我?什么时候又会推三阻四的避战?他伍北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虎啸公司个顶个的骁勇善战?拿不下伍北,难道还整不过他家其他人?」 「呼..」 段龙抽了口气,低声道:「可问题是这次的错误确实在你,好端端帮汪洋叔侄针对..」 「你真是活明白了,都开始跟我普法对错,太牛逼了,呵呵..」 宗睿不耐烦的打断。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懒得说,不就是虎啸公司么,需要怎么***直接言语吧。」 段龙也看出来此刻的宗睿完全没什么理表可以讲,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知道怎么干我还找你商量个叽霸,你不一直都挺有勇有谋的么?平常我交代你点啥事,总有不同想法,这次你也可以自由发挥,只要目的达到就ok。」 宗睿再次破马张飞的打断。 「行..行吧,我自己研究。」 段龙无奈又无语的点点脑袋。 沉寂片刻,看实在没什么话题可唠,段龙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直至房门关上的刹那,宗睿才突兀咧嘴笑了,只是他的脸蛋子实在肿的厉害,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好像是大白馒头被撕开条口子似的滑稽。 「越来越不好摆弄了,真是不能跟这群下三滥混太熟,不然容易被反拿捏。」 一边揉搓腮帮子,宗睿一边很小声的自言自语。 洞悉人性和人心,向来是他最拿手的技能,不然段龙也不会被他摆布的毫无反抗之力。 点燃一根烟,休整几秒后,宗睿冷不丁又想到一个可以助力的关键人物,迅速起身朝门外走去。 半小时后,青市城阳区夏庄镇。 离老远就看到一家非常气派的五层小楼门前人头攒动,白森森的纸灯笼和花圈摆满整条巷子,很明显这是一家人正在办丧事。 换上黑色西装的宗睿特别找了朵白菊花别在胸口,随即将表情调整到悲伤模式,踉踉跄跄的径直走去。 「大侄子..小南你咋走的这么突然啊,我一夜没有合眼,就是在帮你想办法开脱,你为啥不等等我呐..」 人未到、声先至,还没走进灵堂,宗睿就已经「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 灵堂的供桌上,赫然摆着的正是跳楼自杀的汪小楠的黑白照片,而守灵的则是他的父母和一些直系亲属。 见到有客到,家里人齐齐发出悲戚的哭嚎声。 抛去自身的十恶不赦,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汪父汪母哭了小一会儿,才觉察到前来祭奠的男人竟一直没起身,这才慌里慌张的起身搀扶,谁也没想到宗睿竟然晕厥过去。 「这是老二的顶头上司,我之前见过两次。」 「大兄弟啊,你不碍事吧?」 汪父眼尖很快认出了宗睿,赶忙招呼其他人将对方抬进了后堂。 「老汪大哥, 我对不起,更愧对汪洋的信任,自打听说小南的事儿后,我就一直在拼尽全力的替他想办法,可谁知道这孩子心短、气性小,竟然会自寻短见,你们骂我吧,打我吧。」 宗睿躺在床上,孱弱的睁开眼睛,不等周边人吭声,先一步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脸颊。 「别这样说,不怪你..」 谈及唯一的犊子,汪父汪母顷刻间控制不住,齐齐泪如雨下。 汪小楠是自杀的,这事儿不光有两个护士亲眼目睹,就连医院的多处监控都清晰拍到,所以想往旁人身上推卸责任都不太可能。 「我没用啊,汪洋大哥对我亲如兄弟,可连你们唯一的血脉都没能保护下来。」 宗睿戏精上身一般再次哽咽呢喃。 一句话说罢,整个后堂再次哭声成片,所有的「白发」人们都像被人拿刀子扎心似的疼痛。 「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汪洋大哥保出来的。」 宗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捶胸保证。 「能结识兄弟,是我们汪家祖上显灵,什么都不说了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不管有任何困难和麻烦,我们都肯定首当其冲。」 汪爸边抹眼泪边颤抖的应声... 3567 有两下子 杀人从不用刀,是宗睿自小到大就一直信奉的至理名言。 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万物也不及自己的小命弥足珍贵,不管跟任何人拎刀拼命都是件极其愚蠢的事情,所以打他记事起,就总会刻意的去结交各类各样的人群。 让井底之蛙看看天,让屌丝穷矬挣快钱,让身处绝望之人体验别样春天。 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样做的。 故此不论是大瓜还是汪家人,哪怕是段龙都对他特别的死心塌地。 从汪家出来以后,宗睿心里非常明白,他从这一刻开始又成功俘获两颗走投无路的可怜灵魂。 别看汪家老两口年近六十,可貌似暮景残光的躯壳中蕴藏为子复仇的凶狠一旦迸发,其威力绝对不会弱于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亡命徒。 「叮铃铃..」 正似笑非笑琢磨下步计划的时候,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什么事啊不凡?」 看到是大瓜的号码,宗睿瞬间重回往日的平易近人。 「宗哥,您怎么又给我转了三十万啊?」 电话那头,大瓜很是迷茫的发问。 「这年头不管干啥都得靠钞票开道,你替我办事,我总不能让你自己掏兜往里搭吧,对付虎啸公司的事情着急也不急,我希望看到效果,但又不想你以身犯险,懂吗?」 宗睿干咳两声叮嘱。 「宗哥,我一定为你肝脑涂地!」 大瓜瞬间语气激动的回应。 「今天我确实有点着急,说话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宗睿闻声满意的扬起嘴角。 「绝对不会,我长这么大只有您对我最真心实意,我跟谁记仇也不可能跟您。」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诶卧槽,你咋不告诉我呢?我那天喝的太大,不知道被谁一肘子给推倒在桌下,直接昏迷了。」 大瓜作出一副懊悔的模样拍了拍后脑勺自责:「醒了以后看你们都没影了,我还寻思你是不是跟我生气呢,这事儿整的。」 「小问题凡总,我们这群哥们借钱那绝对分币没有,可如果干仗,肯定不带差事,不怕你笑话,这两天穷的我抓心挠肺,都想找份替人蹲鸡棚子的活儿。」 被唤作周元的绿毛小伙咋咋呼呼的叼着烟卷吆喝。 「尽叽霸唠那些没用的嗑,有我在这儿呢,咋也不会让兄弟们饿着,待会找家像样的馆子喝点,权当是为你从看守所里出来接风洗尘。」 大瓜又抓起旁边成条的「华子」冲另外几个小伙挨个丢了一盒,笑呵呵道:「兄弟们先在这儿玩着,我订了些外卖,这次我跟你们元哥吃饭就不领大家了,有大人物在场,不是特别合适,你们缺啥自己到楼下吧台拿去,我预存了两万块,应该够你们潇洒两天。」 说着话,大瓜就将会员卡递给其中的一个小伙。 「瓜哥,他们就是群吃不了细糠的野猪,卡给他们不糟践了嘛,有吃有喝就得了,还不赶紧谢谢凡总。」 这时突然一只大手横过,直接将卡给抢了过去,周元龇牙咧嘴的贱笑。 「明白凡总。」 「谢谢凡哥..」 一群十八九岁的「社会精英」齐刷刷弯腰鞠躬,刹那间还真让大瓜找到一种当大哥的感觉。 「行吧,那咱俩忙完了我再慢慢安排弟兄们。」 面对周元的抠抠搜搜,大瓜佯装没看到似得点点脑袋... 3568 小伙,手黑 晚上九点多钟,老服装厂附近。 「哥,你这车是真带劲儿啊,一脚下去那推背感简直没谁了。」 坐在大瓜的二手宝马车内,周元爱不释手的东瞅西看。 刚才大瓜领他不光吃了顿均价破千的海鲜自助餐,还顺带在附近一家四星级酒店开了两间房,挥金如土的模样算是彻底征服了这个没见过啥市面的泼皮混混。 「代步工具而已,等过阵子大老板的工地开工,我领你挣点钱,这破玩意儿你说买就能买得起,原本今晚想介绍大老板跟你认识的,结果人家上外地签合同了,给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大瓜叼着烟卷微笑着回应。 「日了,我就知道瓜哥你肯定是找到了来钱门道,绝不可能像外头传的那样什么中彩票、收赔偿啥的,哥哥诶,如果你真能带我发财,元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周元顷刻间眼珠子鼓的溜圆,要不是车内空间太狭窄,这犊子估计都能原地磕一个。 「夸张了啊,兄弟之间玩的就是个情义,千金难买顺眼缘,我打好几年前就看你行,只是运气一直不太好。」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口等你,记住别下死手,让他搁医院里躺几天就行。」 大瓜深呼吸两下,手指贾笑说道。 相比起马薪鹏,贾笑跟他非常的陌生,但他只知道那小子跟伍北之间绝对不清不楚。 「妥了哥,您就请好吧。」 周元直接打开车门蹦了下去,随即晃晃悠悠朝马路对面走去。 而彼时的贾笑并未意识到危险将至,正托着手机在给赵念夏打电话:「你放心吧大嫂,我哥一天忙的脚跟都不沾地,别说沾花惹草了,就连吃饭睡觉都得挤时间,你快到了是吧?我就在大门口等你呢..」 随着周元步步逼近,贾笑可能有所感觉,本能的转了下脑袋。 突兀间,一把冒着寒光的卡簧径直插向他的小腹。 「我去尼爹个老篮子!」 贾笑条件反射的攥起手机抵挡。 「咔嚓!」 刀尖直接将电话屏幕给戳穿,周元异常生猛的抬起空闲的左手一拳重重凿在贾笑鼻梁骨上,接着利索的抽出家伙什,怒目圆瞪的再次一刀刺出。 尽管贾笑拼了命的往后躲闪,可还是不幸被捅伤了大腿。 眼见***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贾笑也顾不上腿上喷涌的鲜血,想都没想转身就朝服装厂里跑去。 「别特么招惹不该惹得人!不然下回老子还弄你!」 周元并没有追逐,而是将刀子当飞镖似得砸出去,趾高气昂的喊叫一嗓子,这才掉头朝路口方向逃离... 3569 伪春天 晚上十点半,市南区一家四星级酒店。 「哥,你看你这是干嘛,又给钱又给我买表的,拿我当外人呐。」 裹着一身浴袍的周元满眼贪婪的攥着一块「百达翡丽」,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 「往后咱都是要干大事的人,行头不能被人看不起,再说也就几万块的玩意儿,你给我推辞个叽霸。」 大瓜笑眯眯的坐在床边,亮出自己腕子上跟对方同款的手表。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在刻意模仿伍北和宗睿。 「这..这..几万呢?我敲!」 周元顷刻间有些瞠目结舌。 「看你那没见过市面的穷酸样吧,我大老板戴的那块表保守估计市区一套房,人家不照样走哪扔哪,咱兄弟慢慢处,往后的机会多了去,今晚这事儿你办的非常漂亮,我刚跟大老板通过电话,他说从外地回来,第一个就召见你。」 大瓜摸了摸喉结道:「不过这事儿你得稳住,谁都不要告诉,被你捅伤那小子是咱的竞争对手,后台和背景也挺深的,真让他们抓到你的话..」 「哥,江湖规矩我懂,这事儿既然从我这儿开始,就一定从我这儿结束,我这张嘴皮就跟被电焊龇过一样牢靠。」 【鉴于大环境如此, 周元举手发誓。 「成,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领你买几套品牌西装去,往后不能总是吊儿郎当。」 大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起身就打算离开。 「哥,那啥..」 周元尴尬的一笑:「我对象一个人搁家里害怕,您看能不能让她也过来住一宿,我保证她的嘴巴也严的狠,指定不会瞎嘚吧。」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ok,吃啥喝啥直接给前台打电话,别老往出跑。」 大瓜转动两下眼珠子,笑呵呵的应声。 待他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鸷和森寒。 目送大瓜离去以后,周元瞬间亢奋无比的举起纯鹅绒的枕头向上抛扔,怪叫着在松软的大床上又蹦又跳。 浪荡江湖几年,他始终都在最最底层摸爬滚打,别说特么星级酒店,就连最廉价的旅馆都不是想住就能住得起,现在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春天,就是过年。 「咳咳咳..」 兴奋好一阵子后,周元戳亮手机屏幕,找到他和那群狐朋狗友的小群,直接按下群视频。 视频接通,这混蛋玩意儿先是一句话不说,将镜头对准奢华的屋子里晃了几圈,随即才装模作样的抱起瓶房间自带的红酒,满面春风的念叨:「开个会昂,兄弟们看到我现在的环境了吧?今天我就跟凡总出来先体验一下,下一步你们的吃喝拉撒睡也必须这个标准!」 「老大牛批!」 「太特么嘚儿了吧大哥..」 铺天盖地的的马屁声接踵而至,把个周元捧得飘飘欲仙。 另外一边,大瓜走出房间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偷听。 直至听见里头发出狼嚎似得呼喊声后,这才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随即哼着小曲顺步梯方向迈步,同时拨通一个号码:「今晚这种一比一高仿的百达翡丽再给我来十块,另外再整点精仿的a锥,等下我找你拿货...」 与此同时,市南区人民医院。 「真没事大嫂,就是点皮外伤。」 病房里,贾笑满脸无所谓的朝着床边的伍北、赵念夏和马薪鹏憨笑。 「这是有人知道我要来, 故意上眼药呢吧?」 赵念夏轻哼一声,斜眼扫量旁边的伍北。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伍北侧头问向马薪鹏。 「大军和南南正在查,这是门口监控拍下来的,我截了两张图,你看看。」 马薪鹏颇为内疚的将手机抻到伍北的面前。 原本定的计划是由他负责迎接赵念夏,伍北想让两人提前见个面,方便日后的沟通,可中途因为有两家商户不想搬迁,马薪鹏不得不返回周旋,谁知道换成贾笑,竟会闹出这样的岔劈。 「对,就是这小子,年龄应该没多大,跟我差不了几岁,但特么下手是真黑,一句对白都没给我,上去就直接拎刀往死掏。」 贾笑伸直脖子看了一眼,确定的点点脑袋。 「没事,他哪只手伤的你,我就要他哪只手。」 伍北沉声接茬:「让你嫂子跟小马先陪你说说话,我出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 「哥,因为个小毛孩子,犯不上大动干戈,这段时间咱正整合服装厂呢,节外生枝的事儿还是少干吧。」 贾笑着急的连忙阻止。 「你也是个小毛孩子,同样都是毛孩子,凭啥我的孩子就得被人欺负。」 伍北不容置疑的摇摇头,完事递给赵念夏个放心的眼神后,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豆儿啊,又有事得麻烦你了。」 离开病房,伍北当即拨通豆龙龙的号码... 3570 暴躁 午夜时分。 市南区宽阔的林荫大道上,保时捷跑车马达的咆哮声显得异常嚣张。 「呕...」 车子还没停稳,豆龙龙就连滚带爬的蹿了下来,蹲在路边大吐特吐。 「晚上吃的韭菜盒子?我看你这肠胃有点不消化啊。」 伍北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一边轻松拍打对方后背,一边坏笑着调侃。 「快滚你大爷的吧,我就算铁打的肠道也架不住你搁市中心照着二百迈踩油门啊,我算叽霸看出来了,回头高低得往车上给你加俩翅膀,不然都对不住你的疾驰如飞,呕...」 豆龙龙眼泪汪汪的吐槽一句,继续埋头干呕。 「实在不好意思哈,没开过这么猛的车,一时兴起了。」 伍北笑的愈发狡诈,冷不丁指了指他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掌发问:「你那是啥情况啊?」 「刚接上你的时候,我可就提前声明过,我不想说你也不准问,就当啥也没见过。」 豆龙龙歪头打断。 「行吧,需要我的时候,你随时言语。」 看对方实在不乐意说,伍北也不好再继续多问。 「话说你今晚上到底为啥事那么狂躁?我不信只是因为底下的小兄弟被人刺伤?」 豆龙龙粗鄙的甩了一把大鼻涕说道。 「我没狂躁,从始至终你看我啥时候皱过眉、咧过嘴?我就是看到你这大玩具特别感兴趣,真不掺杂丁点情绪。」 伍北矢口否认。 「得了吧哥们,有一类人越是气急败坏,就越满脸平淡,越是怒不可遏,嘴角的笑容就越和煦温暖,我属于这类,你也是。」 【鉴于大环境如此, 豆龙龙吐了口唾沫,直指伍北的面门。 两人相面试的对视几秒,最终伍北败下阵来,抿嘴苦笑道:「其实让我发狂的原因很简单,除了因为身边亲近的弟弟被伤,更重要的是那群山羊篮子似乎并没有把我那晚的警告当回事,这是明里暗里的通知我,打算正经八百的飙一下。」 「宗睿?」 豆龙龙试探性的反问。 「爱谁谁,既然对手藏头露尾,那咱就干脆听之任之,大不了闹到明面上的时候,大家集体装傻充愣呗。」 伍北咬牙回应。 令他暴走最关键的原因他其实并没有实话实说,正如赵念夏所言,这是有人提前得知她的到来,在故意上眼药,而伍北已经将目标直接钉在了宗睿的脑袋上。 「没毛病,那就一块装呗。」 豆龙龙闻声哈哈一笑,随即掏出裤兜里响个不停的手机,打开免提功能。 「豆先生,动手的叫周元,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岁数虽然没多大,但是履历非常的丰富,从十六岁辍学到现在为止,基本每年都得进去蹲几天,这小子又狡又滑,大错从来不犯,小错一直不断,身边有群小崽子铁了心的跟他。」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直奔主题,人找到没?」 见伍北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豆龙龙及时插话。 「周元不知道跑哪去了,但他手下几个小孩儿被咱的人堵在长江北路的电竞网咖,你看...」 对方连忙回答。 「地址!」 伍北径直起身。 「最快时间内把他们嘴巴撬开,无需考虑后果。」 豆龙龙一把拽住伍北的胳膊,朝着电话那头的男人下令。 「掉价。」 结束通话后,豆龙龙莞尔一笑:「这点咱俩不一样,我的动手能力也还行,可我从来不屑跟小卒子论高低,更不乐意在肯定会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你挺装逼的啊。」 伍北不禁开玩笑的打趣。 「人嘛,该装的时候就得装到底。」 豆龙龙挑动两下粗重的浓眉念叨。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刚才那个男人再次打来电话,简单利索的说出一个地址:「华北街辉腾度假酒店!」 「走着!」 豆龙龙冲伍北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火急火燎的奔向驾驶位。 「打住老铁,还是换我开吧!我实在没东西吐了。」 豆龙龙抢在他前头,一个寮步蹿进车内。 「有点意思。」 伍北饶有兴致的看向对方,明明他动身时候慢了小半拍,可却比自己先上车,说明他的速度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非常的不俗。 「还瞅啥啊!这会儿又不急了?」 豆龙龙哪知道伍北的小心思,翻了翻白眼催促:「我的人已经把酒店团团包围,人指定是跑不了,今晚想咋办都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绝不能闹出人命,不然我不好交差,辉腾酒店是老朱的产业,老朱是谁,你心里肯定非常明白...」 3571 一语不发 「咱发狂没问题,但绝对不能要人命,能行不?」 连续几次追问,直到看见伍北点头后,豆龙龙这才一脚油门到底,载着两人朝街口驶离。 与此同时,周元所在的辉腾大酒店四周,随处可见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不论是路边、正门、还是两个地库口,就连大厅的沙发等待区都坐满了人。 而此刻身处房间内的周元还浑然不觉,正惬意的捧着一杯红酒跟旁边年纪相仿的女友喋喋不休的吹嘘。 「我跟你说媳妇,你老公接下来肯定是要好起来了,宝马5系看着没?大哥说马上给我配,只是我不太喜欢这个颜色,还得再等两天,跟着我往后你就享福去吧。」 周元粗鄙的抠了抠脚丫子,笑容中透着难掩的得意洋洋。 「老公,我花呗快到期了,你能不能先给我转点还上...」 女孩估计也是个没怎么吃过细糠的野猪,满眼崇拜的呢喃撒娇。 「多大点叽霸事儿,我裤兜里有张极速网咖的两万块钱会员卡,明天你拿着去退钱,到那提我名就行。」 周元抻手一把揽住小对象的嫩腰,眼神也随之变得猥琐起来。 女孩顺势跌进周元怀中,半推半就的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眼见两人水到渠成就要开启变身模式,鸹噪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别理他,咱俩先办正事。」 女孩娇羞的抬头观望,此刻早已荷尔蒙爆棚的周元直接将厚厚的大嘴唇子贴了上去。 「笃笃笃...」 拍门声越发急促。 「谁呀,他妈的!」 周元恼火的扯脖喝骂。 「贵客您好,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您朋友托我给您转交一份礼物,麻烦签收一下。」 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肯定是我凡哥,估计是听到你来了,凡哥特意准备的礼物,等会啊亲爱的。」 听到这话,周元立马兴奋异常的从床上爬起,蹦蹦跶跶的跑去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一条粗壮的手臂宛若灵蛇探洞似的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角度径直扯住周元脑袋上的那一簇绿毛。 「玛德,谁...」 周元忙不迭挣扎,而房门也正好被外面人撞开,只见伍北杀气腾腾的闯了进来,他二话没说,右手揪着对方头发向下一按,左手攥成拳头,咣咣连续几下猛凿。 【鉴于大环境如此, 顷刻间,周元的头顶就***出来几条大口子,红血哗哗往出蔓延。 什么家伙什没用,居然单凭拳头就将对方脑袋砸破,可想而知伍北此刻的愤怒程度。 「啊!」 「救命啊!」 不远处还憧憬将会得到什么礼物的女孩瞬间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脑袋嗷嗷尖叫。 「嘘...」 豆龙龙从伍北身后走进房间,微笑着看向女孩道:「小妹子,别龇牙咧嘴,我打人可疼了,听明白没?」 「操,谁呀你们是?有能耐报个号!」 被伍北按住脑袋只能保持弓腰姿势的周元仍旧不服气的骂街。 「嘭!」 伍北撇了眼旁边的酒水台,抄起一瓶红酒狠狠砸下,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直到酒架上空空如也,他才撒开手一脚将周元踹翻,而浑身被各种高档酒液浇透了的周元则像癫痫发作一般趴在地上剧烈抽搐。 「呸!」 伍北吐了口唾沫,又将目光定格在几米外的大理石茶几,三步并 作两步走上前,径直举起最起码二三百斤的茶几,一招泰山压顶重重盖在周元的身上。 「哎呀妈妈诶...」 大理石台面四分五裂,周元发出凄厉的惨嚎声,痛苦的来回滚动。 但伍北仍旧没打算放过***,再次粗暴的薅扯住他的头发拖进卫生间里,然后将水温调到最高,抄起花洒头对准周元一通猛滋。 「大..大哥,不管什么事,只要你问我,我..我肯定老实交代...啊!烫死了我!」 刚刚还迷迷瞪瞪的周元瞬间被烫的吱哇乱叫。 伍北始终没发出丁点声响,脸色阴沉的用花洒头继续猛喷对方的面颊。 「差不多了,问问他是替谁干活的吧。」 豆龙龙脚步轻盈的跟了进来,低声劝阻伍北,同时顺手将花洒头给抢走。 「呸!」 伍北摇摇脑袋,转身又拿起个吹风机,将风量开到最大,眼瞅出风口因为高温变成红色,伍北突兀往下一弯腰,啪的一下怼在周元的脑门。 「啊!疼!妈妈啊!」 周元的额头立马被烫出个小圆形,声音尖锐的嘶吼哭叫。 「是不是傻啊你,知道什么赶紧往外说,还等人问你呢!」 豆龙龙皱眉踹了周元一脚呵斥。 「什么情况啊,豆家少主大半夜亲临,是要把我这的小酒店给拆了吗?」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抱歉啊朱老板,我带朋友来处理点私事,绝对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造成的损失稍后我十倍赔偿。」 豆龙龙忙不迭转身解释。 「赔偿?豆先生莫不是那我这儿当大车店了吧,想怎么祸害怎么祸害,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家消费?」 身后那人轻飘飘的打断。 「啊!救救我!」 两人对话的空当,伍北再次将滚烫的吹风机戳在周元的脸蛋子上... 3572 一颗老鼠屎 「嘭!嘭!!」 豆龙龙跟身后人说话的功夫,伍北又抄起手边的马桶搋子照着周元的脑袋一顿猛怼。 「朋友,过了啊!」 那人的调门骤然提高。 「好久不见啊朱哥。」 伍北这才不紧不慢转过身子,微笑着冲来人打了声招呼。 刚才透过浴室的玻璃门反光,他就已经认出了男人正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朱福,对方正挺着很有标志性的啤酒肚眯眼看向他,显然没有立即认出来。 大概几秒钟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门微笑:「原来是你小子啊。」 「朱哥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弟也正常。」 伍北笑了笑,手指被他打的不成人样的周元又道:「哥,我们不是有意在您这里搞事,实在是这只水耗子太会藏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旁边的豆龙龙诧异的看向伍北,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认识朱福,同时在心底不住暗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头敢来青市觅食的猛虎。 「通过大程子的关系,咱们也能算是朋友,你在我这儿折腾的事儿我可以不过问,权当是兄弟喝大了撒酒疯。」 朱福想了想后点头说道:「但绝对不允许有下次,特别是跟豆总一起,不然社会上的朋友容易嘲笑我老朱混拉了,没问题吧?」 「谢朱哥宽宏大量,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伍北感激的点点脑袋,说罢话薅扯起周元的头发就要往起拽。 「什么意思?还要把人带走啊?」 朱福的双眸猛的扩张。 「这人跟我有段私人恩怨,我想...」 伍北赶紧解释。 「恩怨是你们的事儿,他现在入住在我的酒店,那就是我的贵客,于情于理我得为他的安全负责,你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人就留下吧。」 朱福不由分说的打断。 「怎么个意思?」 伍北正犹豫应该怎么说服对方的刹那,豆龙龙一步上前,从伍北手中抢过周元,拧着眉头冷笑:「你想袒护他?」 「我袒护不起吗?」 朱福当仁不让的咧嘴反问。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西装小伙当即走了过来,看架势打算把周元架走。 「滚蛋!」 豆龙龙破马张飞的直接喝骂。 「干什么!」 「闹事是吧!」 俩小伙也不是吃素的,骂骂咧咧的摆开架势。 「在我的地头让我的人滚,豆总还真是霸气侧漏啊!」 朱福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 「朱胖子你少特么跟我叽叽歪歪,我已经够尊重你了,一个随从跟班都没带,你要还打算得寸进尺,那咱们就试一下!」 豆龙龙拿出手机,貌似准备摇人。 伍北迅速扫量几眼斗鸡一般的俩人,很快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借着这档子事儿在相互较量,两家不合的传闻,他先前也曾听哈森提到过,只是没想到如此激烈。 可眼下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郭鹏程的多年发小,另外一个是为了帮自己的仗义哥们,他还不能置身事外。 「朱哥,事因我而起,您就当看在郭鹏程的面子上再让一步,这小子我先带走,赶明儿我喊个秧歌队敲锣打鼓来给您赔不是,行么?」 伍北深呼吸两口,满脸堆笑的抱拳恳求。 「我凭啥要让一步?又凭啥给面子?来,你给我说道说道,但凡有一条合理的原因,今天我敲锣打鼓送你们出门。」 朱福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鄙夷 的瞟了一眼豆龙龙。 「让不了?」 听对方的意思是要为难到底,伍北的语气也顷刻间变得不太友善。 「让不了!」 朱福点点脑袋,直接向后倒退半步,提高调门道:「今天谁要是把客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劫走,自酒店负责人到保安,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 「明白朱总!」 「是!」 屋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回应声,感觉最起码得有三四十人。 「擦的,如果被你这号胖头鱼吓唬住,我豆家还混个鸡毛!」 豆龙龙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让所有人上酒店8楼,有人拦着老子不让走!」 「犯不上豆哥。」 伍北轻声安抚一句,大马金刀的将周元夹在自己咯吱窝底下,径直走出卫生间,看向坐在几米外沙发上的朱福不卑不亢道:「朱哥,上你这儿抓人确实是我不对,哪怕说破大天我也承认没理,可这小子关系到我之后的很多事情安排和处理,您如果能抬手就抬抬手,实在觉得我扫了您面子,让外面的弟兄们该咋办咋办,兄弟指定不带反抗的,可我要是侥幸扛过您的惩罚,也拜托不要再阻拦,麻烦了!」 话音落下,伍北又夹着周元,朝欲言又止的豆龙龙态度诚恳道:「豆哥,后面的事儿你和你的朋友们都别参与了,我不想因为这么颗老鼠屎,搅乱你们两家暂时和平相处的局面破坏掉,相信你们也没做过真正开战的准备,但绝对有***躲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3573 里子给足 说罢话,伍北将周元往上一提,干脆将周元扛在自己的肩膀头上,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把人放下!」 「是不是特么耳朵里塞驴毛了..」 朱福的两个手下立即挡在前方,破马张飞的吆喝起来。 伍北既不接茬,也不回怼,脸色非常的平静,目光甚至越过两人直接看向对面的朱福。 「老弟,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规矩,你这么搞,真的让我特别难办,咱这样行不?只要出了这家酒店,你想把那小子怎么样都可以,但当着我面儿还是先把他放下吧。」 朱福深呼吸两口,语气放缓几分。 说老实话他并不在乎伍北的想法,也压根没拿他当盘菜,之所以始终克制脾气,无非是因为对方身后有郭鹏程这尊小佛。 「得罪了朱哥,给不了您面子,那我就把里子给足!」 伍北机械的摇摇脑袋,扛起周元冲着朱福径直向前。 「尼玛了隔壁得..」 「弄他!」 可能是感觉自家老板的面子受损,两个手下同时抡起胳膊砸出,一拳捣在伍北的后脑勺上,另外一拳直中他的后心。 伍北就仿佛没什么痛感似的,不带丁点迟缓顺利走到房间门前。 「麻烦让下朱哥。」 直面朱福,他声音沉稳的开口。 「让不了。」 朱福的态度也陡然变得坚决。 伍北不再多言语任何,继续迈动步伐,几乎快要跟朱福脸碰脸,彼此近的已然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 「老弟,你是非要让我难堪吗?」 朱福的脸色铁青无比。 伍北视若无睹的持续前移,跟朱福的胸脯碰撞在一起。 「狗东西,给你点脸了!」 「把他按倒。」 两名手下疯狗似的冲上前,粗暴的薅拽伍北的身体。 「嘭!」 就在这时,一个花瓶突然在其中一名手下的脑袋上炸开,接着锋利的碎片重重怼在另外一个手下的脖颈处,动手的正是早就看不过眼的豆龙龙。 「你别..」 伍北侧头阻止。 「跟你没关系,老子要出去,拦路狗滚蛋。」 豆龙龙眼神锐利的直视朱福。 「呵呵。」 朱福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不知道是不适应跟伍北距离太近,还是有恃无恐,他缓缓后退半步,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道:「但凡今天让你们把我的客人绑走,老子这家酒店立马关门转让!」 话音落下,走廊里黑压压的人影如潮水一般涌来,有服务员、有厨子,不过更多的则是黑衣黑裤的内保,这些家伙各个面目狰狞,手里的家伙式也是五花八门,什么炒锅、铁铲、橡胶棍一应俱全,基本都是很常见的玩意儿。 伍北只是轻飘飘的扫量一眼,便猜出朱福的想法,这种程度的冲突,他就算真被人打死,对方也可以一推四五六,直接把错赖在伍北到酒店闹事激起了民愤。 「豆哥,你往后稍,朋友不难为朋友是基础,你今晚为我做的够多了。」 见豆龙龙撸起袖管,看似打算殊死一搏,伍北缓缓开口。 「不是,你这..他们人太多了..」 豆龙龙磕巴的指了指四周。 「朋友不为难朋友!」 伍北提高调门重复,喊话的同时,他朝前大跨一步。 「咣当!」 一个脸盆大小的炒锅从天而降,直接拍在他的脑袋上,接着铁铲、橡胶棍宛若下雨一样劈头 盖脸齐齐砸向伍北。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伍北就已经变得狼狈不堪,脸上不知道被什么锐器破出几条森然的大口子,醒目的鲜血挂满面颊,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撕扯成一条条、一块块,看起来既滑稽又吓人,但他扛在肩头的周元却始终没被人抢下,身后的豆龙龙惊奇的发现,即便承受狂风暴雨殴打的伍北脚步并没停下,不知不觉间竟走出去三四步。 如果凶狠有段位,那么最高级别的存在绝对是既不怕人死,也不怕被杀,而伍北此刻展现出的那股子劲头俨然处于其中的翘楚。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踏!踏!踏!」 伍北的步履不快,可每一步却异常的坚定。 「去尼玛的!」 突兀间有个头戴厨师帽的小伙举起一把菜刀直愣愣的劈向伍北的面门。 「你敢!」 「万万不可!」 看到这一幕,朱福和豆龙龙同时吆喝。 「嘣!」 电梯门突兀打开,一声枪响惊天动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像下雪一般簌簌脱落。 也正是因为这道枪声,手持菜刀的家伙被迷了眼,刀刃稍微偏离几公分,茨啦一下剁在伍北左边的肩头上,***还想继续使劲,怎奈何被肩胛骨给卡住了,红血喷了对方满脸。 「你找死!」 一道饱含怒气的娇喝声接踵而至... 3574 态度 眨巴眼的功夫,就看到赵念夏在几人的簇拥下迅速从电梯里走出。 君九、裴海军、梅南南、任叔和哈森赫然在列,就连有伤在身的贾笑也在马薪鹏的搀扶下拖着伤腿出现,而刚刚那声枪响正是他手里的家伙式发出的。 「多大特么仇啊,你要整死我侄子!」 任叔怒目圆瞪,手指刚才下黑手的厨子,后者恐惧的往后倒退两步,心虚的犟嘴:「他..他要害我们失去工作,我凭..凭什么不能砍他?」 「不碍事的叔,我刚才就说过,里子必须给足朱哥。」 伍北强忍疼痛,低声安抚一句。 「小伍..」 赵念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伍北面前,伸手想要搀他。 「别碰我,脏。」 伍北低头瞟了一眼嵌在肩胛上的菜刀和往外潺潺冒血的伤口,回头冲朱福挤出一抹笑容:「朱哥,我重申一遍立场,虎啸公司不冲您,而您有您的规则和尊严,所以咋做都不过分,直至到走廊顶头为止,我和我的人都不带还一下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示意。 「啊?」 「把他放了?」 不止豆龙龙懵圈了,就连身边的一群兄弟也全都有些傻眼,谁也想不到伍北千辛万苦扛出来的家伙居然会被如此简单的处理。 「我有点累,晚点再跟你们解释缘由,按我说的做吧。」 伍北抹擦一把汗津津的脸颊,身体几乎快要挂在赵念夏的身上,大量的失血让他彼时头重脚轻,特别的不舒坦。 「听小伍的吧。」 赵念夏眨巴两下明眸,很快想明白伍北的用意。 他一路扛下楼并非周元,而是虎啸公司立足青市的态度和他对自家兄弟的呵护。 伍北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躲在暗地里的混蛋们看清楚,谁敢碰伍家兄弟,虎啸都将追究到底的决心。 今生有幸铸就虎啸,经年定当护我兄弟周全。 纵然千军万马临城,也休想伤我袍泽半分! 「听大哥的。」 贾笑和马薪鹏赶忙跟着张罗。 在看到伍北被送上车的刹那,赵念夏扭头看向君九。 两人眼神交错,随即很有默契的同时抬腿返回辉腾酒店。 同一时间,酒店对面的一台宝马车上,大瓜和宗睿瞠目结舌的望向闹哄哄的酒店门前,全都跟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 「这..伍北居然安然无恙的从朱福手里出来了?」 宗睿吞了口唾沫呢喃。 「不算安然无恙吧,我看他浑身挂彩。」 大瓜抓了抓侧脸出声。 「你懂个屁,朱福给旗下所以酒店都曾立下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的客人半分,哪怕是警局问案也得等对方退房出门..」 「笃笃笃!」 就在这时,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3575 统治力 「你找谁啊?」 驾驶位上的大瓜降下玻璃,看着面前的青年迷惑的发问。 「不记得我了哥们?」 青年猛地拽下脸上的口罩,表情邪恶道:「前几天搁啤酒屋,是你指使一群小痞子跟我们干仗的吧?」 「你..」 大瓜心口一惊,瞬间回忆起来人身份,正是半月前他招呼周元等人挑事的那仨家伙之一,对方好像是叫太子来着,忙不迭摇摇脑袋否认:「你认错人了吧。」 「错尼玛!老子记得你车牌!」 来人正是许子太,他一把拽开车门,双手扶着车顶,右腿朝里面「咣咣」猛踹,同时扯脖吆喝:「坤少,车里还有个小子呢,别让他跑啦!」 「请好您嘞!」 不远处的邵坤比划一个ok的手势,有样学样的也模仿着许子太的模样,拽开副驾驶的车门,铆足劲甩开自己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一通飞脚。 「不是..别..」 「我不认识他!」 车内的大瓜和宗睿立马发出阵阵求饶声,但却让两个小伙听得更加亢奋,脚下的力度也随之加大。 ... 另外一边,赵念夏带着君九径直来到酒店总裁办公室。 「嘭!」 君九一记重踹干开紧闭的屋门,里面正打电话的朱福闻声,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没完了啊?真当我吃素的?」 见到来人是虎啸家的,朱福瞬间翻脸。 「以前你是不是吃素的,我不清楚,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吃斋念佛,我老公啥时候痊愈,你啥时候开荤,听明白没?」 赵念夏大摇大摆的坐到朱福的面前。 「嗯?」 朱福先是本能的想笑,很快有意识到对方的表情不挂任何开玩笑的成分,随即想到不久前曾听郭鹏程提及关于赵念夏的一些琐事。 「你姓朱,但应该不是真猪,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更不乐意大半夜费劲巴拉的找人跟你通什么电话,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现在提出来,我马上一一解答。」 赵念夏摆弄着桌上元宝造型的烟灰缸,声音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的出声。 「弟妹..」 「别套近乎,伍北不认的,在我这儿更白扯,是否做好了跟虎啸公司和王者商会同时开战的准备。」 赵念夏缓缓举起烟灰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笑道:「你要相信,我这一下凿出,哪怕是你逃回上京,也照样得跪下。」 「呼..」 朱福吐了口粗气,翘起大拇指道:「赵家人身上的凶狠独树一帜,令尊当年能够在青市自由自在的驰骋不是没道理的,我算是见识了,这把我认栽,需要怎么赔偿你开个数。」 「钱你肯定得掏,血你也必须要出,这玩意儿是落我头上还是你头上,自己选。」 赵念夏把玩着烟灰缸浅笑,眼神中的咄咄逼人跟她温婉的小脸蛋格格不入。 「呵呵,真厉害啊。」 朱福沉默几秒,将烟灰缸接过,随即一咬牙照着自己的脑门子「嘭」的用力砸了下去。 「不好意思了啊朱哥,别跟我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但该我对象的赔偿还是不能少滴,谢谢啦。」 直至看到对方的额头有血渍溢出,赵念夏才换上往日里娇滴滴的模样,站起身子道:「祝您在科国的两家六星级酒店能够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说完话,赵念夏跟君九径直出门。 「叮铃铃..」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朱福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朱福一手捂着血口,一边倒抽凉气接起。 「朱总,咱们在科国的两家酒店刚才突然闯进大批持枪分子。」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紧迫的男声。 「什么情况?报警没有?我特么一年给当地交那么多税,他们是吃干饭的?联没联系我那几个驻场的本地朋友?」 朱福顿时火冒三丈的低吼。 「您那几个朋友..因为反抗太激烈,已经全部被送进icu了,不过现在那些武装人员全都撤了,临走时候一个自称叫伦哥的带头人让我转告您,别惹赵家,别逼王者商会展示什么叫做统治力,不然别说是您,哪怕您家里人齐齐上阵也只能被打回原形,他还说如果不想再经历青年多年前的动荡,往后就把尾巴夹紧,但凡遇到赵家人矮半截对话,不要跟着瞎掺和。」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电话那头的男人干咳两声又道。 「其他..还说什么没有?」 朱福额头上的汗珠子跟血水顷刻间混合在一起,刺激的他的头皮阵阵发痛。 「没有了,他说往后都不会再有任何人来咱们酒店的闹事,前提是您别胡乱站队,不然下次酒店不是被砸,而是直接消失...」 3576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此同时,酒店外被许子太和邵坤暴打的大瓜和宗睿正跪在满是尿骚气的胡同里不停的磕头道歉。 「曹尼玛得,你说你长得这幅逼养,还叽霸冒充领导搁口袋里挂支笔,硬充什么文化人!」 看到宗睿的衬衫外兜别了支钢笔,许子太抬起大胳膊上去又是「啪啪」两记嘴巴子。 「我..我错了,别..别打了。」 宗睿让扇的眼冒金星,哪里还有半点脾气。 「错了就特么完了?」 邵坤解下皮带,棱起眼珠子「啪」的一下抽在宗睿的脸上,瞬间给丫盖上一条显眼的印记。 「赔钱,你们要多少我都赔。」 宗睿笨拙的掏出口袋示意,余光扫见旁边趴在地上装昏迷的大瓜,他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本身他想来这招的,不想***大瓜速度更快,晕的更利索,害的丫挺只能独自一人饱受摧残。 「还叽霸准备报警是吧?太子揍他!」 没等对方再多说任何,邵坤又是一皮带抽出,旁边的许子太干脆脱下皮鞋,劈头盖脸的猛呼。 直到许子太把皮鞋底都扇裂开以后,两人才停止折腾。 彼时的宗睿满脸是血,浑身遍布脚印子,让糟蹋的哭个不停。 他算是看出来了,面前的这对牲口就是想整他,哪怕他打个嗝,都能被对方骂成是不服。 「赔多少钱?」 许子太喘着粗气发问。 「十..二十万,我就那么多了。」 宗睿迟疑几秒,弱弱的比划个v字手势。 「现金,马上!」 邵坤吐了口唾沫,不耐烦的一脚蹬在宗睿身上。 「我..我能打个电话让人送吗?」 宗睿磕磕巴巴的发问。 比起来上次哈森差点要了他小命,今晚这通打更真实,他真是疼的受不住了。 「快点,墨迹尼玛呢!」 许子太作势又要举起皮鞋头子。 宗睿哪敢再犹豫,忙不迭按下朱福的号码。 「嘟..嘟..」 电话通了,每一下等待音都像是把大锤砸在他胸口上似的令人窒息,狗犊子不住祈祷满天神佛,让朱福快点接电话。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朋友估计在忙,稍微等几秒钟。」 可直至半分钟以后,电话自动挂断,朱福都始终没有接听,宗睿惊惧的连声解释。 「等我抽完这根烟昂,钱不到位,我们就照着二十万削你。」 许子太夹着烟卷,皮笑肉不笑的警告。 宗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忙不迭再次按下朱福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哪知道这次电话过去,机械的电子合成音瞬间响起,显然他被对方给拉黑了。 「行吧,咱开始吧。」 邵坤邪笑着撸起袖管。 「别别别..我还有其他朋友。」 宗睿怕极了,蜷缩着身子倚靠在角落里,又赶忙按下前几天刚存下的汪小楠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他立马像是看到亲人似的连哭带求:「老汪大哥,你现在马上把我准备二十万现金送到辉腾酒店附近,我有急用。」 「两位大哥,最多半个小时,我朋友绝对把钱送到位。」 得到汪父的应承后,宗睿讨好似的看向两人。 「等那么久啊?」 许子太坏笑着侧头望向邵坤。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再给他上会儿课?」 「那来呗!」 两人一拍即可,邵坤再次抄起皮带,而许子太则脱下另外一只皮鞋。 不多会儿,宗睿哭爹喊娘的呼嚎声变在巷子里泛起。 同一时间,辉腾酒店内的朱福呆滞的盯着自己的手机。 「老板,真不管宗睿吗?咱家有人看到他被拖进对面的胡同里了,您当初为了交好他,可没少投资,这样白白把他抛掉,实在怪可惜的..」 一个青年从屋外走进来,低声汇报。 「拿什么管?这会儿捶他的是谁你拿脚指头还想不到吗?妈的,这个宗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明知道姓伍的小孩儿跟大程子是过命的交情,非要扯东扯西,还特么害我惹上一身骚,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接他的电话,说什么联手让大程子欠我们一场人情,这下好了,人情没欠下,我特么搭进去一家酒店,操!」 朱福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臭骂。 「咱还真把辉腾酒店兑出去啊?那也亏的太大发了吧。」 手下诧异的发问。 「不然呢?做买卖讲究的是诚意,今天没能拦下伍北把客人从咱这儿带走,我就必须得付出点啥,不然以后谁还敢再上咱家?住不住店都是其次,关键是旁人不得小瞧我的魄力啊?」 朱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拉倒吧,青市最近的风向太不稳,谁爱咋滴咋滴,咱不跟着蹚浑水了,我还是上外地躲一段时间清闲,替我订张飞..飞科国的机票,我拜访一下王者商会的龙头是正事儿...」 3577 脱离 凌晨两点多钟,顺利拿到二十万赔偿金的许子太和邵坤扬长而去。 巷子里只剩下唯唯诺诺的宗睿和躺地上装昏迷的大瓜,以及跑来救场的汪父。 「怎么回事啊老弟,你们咋..」 汪父不解的询问。 在他看来宗睿搁整个市南区那都是横着走的硬茬,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会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小混子给敲诈勒索。 「别问了,这钱我回头还你,哎唷..别碰我,让我自己起来。」 宗睿苦着脸,扶墙慢慢爬起。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大瓜,宗睿是真想一脚跺烂他的狗头,可想了想后,最终啥话都没说,示意汪父把他扶出胡同。 不多一会儿,巷子里彻底陷入安静,大瓜仍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一个醉汉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看都没看直接解皮带放水。 带着骚臭味的尿液淅淅沥沥的浇在大瓜的脸上,他这才有了反应,猛地一下坐起,随即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醉汉注视中慢慢吞吞走出巷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 刚才躺尸的大半天里,他想了很多,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顿悟吧,总之他决定不再跟着宗睿厮混下去。 走出胡同后,大瓜从裤兜里掏出一部老年机,迟疑几秒后开机。 「嗡嗡嗡..」 接连几条短信蹦出。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伍北在辉腾酒店?」 草草扫视一眼短信内容,大瓜苦涩一笑,接着将电话直接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医院里,经过简单包扎的伍北已经能坐起,好奇的望向赵念夏询问:「你们咋知道我搁辉腾酒店的?」 「有人给马薪鹏打了个电话说的,我们在回拨过去后,那人已经关机了,我还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 赵念夏轻声回答。 「嗯?」 伍北沉寂几秒,接着哑然失笑:「看来宗睿的身边也不全是狗啊。」 「发信息的人你认识?」 赵念夏好奇的出声。 「应该跟火烧服装厂其他店铺的是同一个人,这人不光对我们知根知底,而且对我和小马的感情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没多大仇恨,但又特别不服气的那种。」 伍北晃了晃脑袋,并未将大瓜的名字说出来。 关系这玩意儿一言难尽,不是所有哥们都能走到最后,也不是中途下车的就全十恶不赦,无关好坏善恶,只有缘起缘灭。 「你挺像样的哈,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看到人干仗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小朋友了。」 医院的消防通道里,豆龙龙咬着香烟看向对面的马薪鹏。 「跟你有关系吗?***啥还得跟你申请?」 马薪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怒怼一句。 「小马,你对我最大的敌意是不是因为我当初欺骗了你,没有告诉你,我姓豆?」 豆龙龙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又问。 「已经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提了,这次我很感谢你帮助伍子,但不代表还想跟你建立任何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远离我们的生活,虎啸公司挣不挣钱都是我的心血,我不指望也不愿意倚靠任何人可怜,尤其是你们豆家。」 马薪鹏皱了皱鼻子,后退半步,接着弯腰朝对方深鞠一躬:「拜托了!」 「小马..」 「叫我马薪鹏!我跟你不熟!」 马薪鹏摆手阻止对方近身,表情认真道:「我知道你们豆家在中介、在人力资源这方面的势力滔天,也清楚你想让我们干不下去,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可还是恳求您能念在我们可怜人创业不易的情分上网开一面,您想继续跟我们接触,我确实没权利和能力阻止,言尽于此,再会。」 「你就算说破大天,也改变不了咱俩曾是哥们的事实!我就不明白了,我只是希望给予你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为什么会被他如此冷眼!」 豆龙龙着急的低吼。 「因为你姓豆,你们豆家是我的仇人,当年如果不是你的父辈们疯狂扩张,我父亲和叔伯们不会奋力抵抗,如果不是你们各种恶心的阴谋阳谋,我爸不会因为负债累累跳楼自杀,我妈不会被逼的精神失常,从小到大我听到最多的嘲讽就是我是精神病养大的孩子!够明白吗?不够我可以再跟你说一遍!」 马薪鹏咬牙切齿的咆哮:「马家商社确实算不上什么大组织,可特么至少能保我衣食无忧,最起码不需要我靠捡破烂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因为你们豆家的出现,老子硬生生的变成了孤儿,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打烂自己的脑袋,把曾经那段记忆掏出来丢给你...」 3578 借嘴 面对马薪鹏的怒吼,豆龙龙径直杵在原地。 「话说完了,回归现实,你仍旧是那个富可敌国的豆家接班人,而我还是这个为了生活摇尾乞怜的可怜虫,所以您如果还有三分良知,真的还顾念咱们曾经相识,就请别再祸害我和我的朋友们,谢谢!」 马薪鹏深呼吸两口,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转身走出消防通道。 「兄弟啊,我应该怎么跟你解释..」 豆龙龙使劲嘬了口早已经熄灭的烟头,情绪低落的呢喃:「害你家庭破碎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豆家,而是你父亲自己,是你父亲吃喝嫖赌抽把基业全都败光,又因为婚外情被你妈发现,一怒之下自己跳楼,你妈受不了打击才会疯的,这些跟我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 自言自语的念叨好一会儿后,豆龙龙蹲坐在地上,无力的轻轻捶打自己的脑袋。 「相信他早晚都会了解的。」 一道声音从豆龙龙的身后泛起,接着就看到君九咬着半根烟顺着楼下的台阶走了出来。 「你全听见了?」 豆龙龙愕然的昂起脑袋。 「不是你想让我听到的吗?」 君九微笑着反问。 「我..」 豆龙龙磕巴一下,自嘲的晃了晃脑袋。 「你这身功夫不像是正儿八经学出来的,我相信经历应该很精彩吧?」 君九靠在豆龙龙的旁边也蹲下了身子。 「我啊?一般般吧,自小我家里的条件就挺优越的,吃喝拉撒睡都有佣人伺候,要不是十来岁时候太叛逆,也不至于被人拐卖。」 豆龙龙思索片刻后出声:「我记得特别清楚,最开始被人贩子卖到晋西省的黑煤窑当苦工,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抓住送到西北的沙场当力工,再后来我又跑了,不过这次是我主动回去的,妈的,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没水没吃的,就算是逃走也得死,然后我回去把那几个黑心老板全整死了。」 「那年你多大?」 君九饶有兴致的发问。 「不是十六就是十七吧。」 豆龙龙捏了捏鼻头道:「那些跟我一样被拐带过去的可怜虫以为我会救他们,结果没想到我连他们带沙场一并卖给另外一伙黑老板,再然后我就四处流浪,溜达到二十来岁回到青市,继承了家业变成了现在的豆总。」 用开玩笑的话语讲述着黑暗的几年光阴,豆龙龙的表达能力虽然很一般,但是那股子韧劲却显而易见。 「挺有意思的一段经历,不过你始终都没告诉我,你这身功夫是搁哪学到的。」 君九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笑问。 刚才他在楼道里抽烟,对方绝对发现了他,但却没有戳穿,反而当他面上演了一段跟马薪鹏的真情流露,说白了就是想借君九的一张嘴转述。 「我要告诉你,是杀人杀出来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魔怔?」 豆龙龙咳嗽两声道:「从沙场里逃出来以后,我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是人迹罕至的那种边边角角,像是什么矿场啊、采石场啊这类,因为我知道生存在那里的人不在乎死活,也很少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只有他们才能满足我有些畸形的嗜血冲动。」 「我信。」 君九递上一支烟道:「现在是怎么控制的?」 「镇定药物。」 豆龙龙从兜里掏出一片胶囊似的药物,吃糖豆似的取出几粒丢入口中,抽吸两口气道:「所以我一直在可以提醒自己不跟任何人动手,就怕某天原形毕露。」 「为啥会实话实说的告诉我?」 君九好奇的又问。 「我打不过你。」 豆龙龙咧嘴一笑:「刚才我能听出你在楼道里,但却很难分辨你在什么位置,换句话说是你故意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对吗?」 「你真狡猾。」 君九既不承认也没否认的撇撇嘴。 「还好吧,我这人脑子凑合,就是平常不太喜欢思考。」 豆龙龙吐了口浊气道:「这次看到伍北,我突然意识到这特么不就是我梦寐已久的黄金搭档嘛,他有把我轻松干翻的能力,也有我喜欢却不乐意去支配的智力,再加上我兄弟搁他身边,我没理由不跟着凑热闹,跟你说这么多,更深层的含义是希望你转告伍北,我对贵司没有任何恶意。」 「我只是个保镖。」 君九晃了晃脑袋。 「保镖的作用不就是保证事主安然无恙嘛,跟你说一样。」 豆龙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要不要找个机会,一块去会会那个谁..」 「宗睿?」 君九心领神会的接茬... 3579 求外援 「怎么搞成这样的?又是伍北?」 凌晨四点多钟,接到宗睿电话的段龙匆匆忙忙赶到一家酒店。 看着被打成猪头狗脸的宗睿,段龙的杀心骤起。 「不是他..」 宗睿摇摇脑袋,接着停顿几秒又改口道:「不过也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行,你别管了,我现在就带人把服装厂拆了!」 段龙呼吸粗重的应声。 他确实不赞成宗睿跟虎啸公司开战,可眼见自己兄弟被人欺负成这幅熊样,哪怕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来。 「今晚算了吧,他受伤去医院了,身边肯定不缺好手。」 宗睿急忙制止,低声道:「我现在怕的是虎啸公司的人继续不依不饶,你看能不能..」 「那我从今天开始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段龙掏出手机道:「我给乔乔打个电话,让她自己先睡。」 「不是龙哥,你不合适。」 宗睿一把按住段龙的手腕,有些为难道:「虽说你现在的通缉令已经看不见了,可就怕有心人调查,你看能不能给我喊个身手过硬的兄弟当司机。」 「啊这..」 段龙不禁一愣。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哈,只是觉得不太方便,咱俩的关系我也不可能嫌弃你对吧,我..」 「我懂。」 不等宗睿再多说什么,段龙强挤出一抹笑容道:「那让洪军先保护你几天吧,他底子还算干净,小伙儿也比较机灵,遇上任何事情都能先帮你挡一会儿。」 「行,就洪军吧。」 宗睿点点脑袋,显然心底早就对此人产生了兴趣。 「那什么,你弟弟最近在哪呢?我记得你说他的拳脚功夫不也挺凑合的嘛,你一直想让他上岸,其实让他给我当段时间秘书是最好的漂白机会。」 宗睿随即又道。 「那臭小子瘸了,我怕跟你一起影响你的形象。」 段龙的眼中瞬间泛起一丝亮光。 「说什么傻话呢,瘸不瘸那不也是咱弟弟嘛,再说当秘书用的是嘴又不是腿,你联系联系他,让他没啥事就来跟我混吧。」 宗睿白楞一眼,一副怪罪的模样。 「行,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段龙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一串号码。 「今天太晚了,明儿也不迟..」 宗睿故意声音很小的念叨。 「喂谁呀?」 而段龙手中的电话已然接通。 「明天一早,收拾利索点,上市政楼门口等着,我给你找了份工作,别跟我扯没用的,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听明白没?」 段龙立马搬起兄长的架子。 「哥,我不想..」 「好好地昂,别逼我大半夜的跑过去扇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躲在辉腾酒店我不知道。」 没等对方拒绝,段龙横声打断。 「知..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王志智无可奈何的接茬应声。 「辉腾酒店?咱老弟这段时间住在辉腾?今晚也在吗?」 听到这话,宗睿条件反射的发问。 「是啊,那死小子不着调,最近领了两个跟他一样闲的没事干的废物东逛西晃,还扬言要靠自己的本事给虎啸公司重创,也就是他们藏得隐蔽,不然让伍北抓到不把他另外一条腿干报废才怪。」 【鉴于大环境如此, 段龙如实点点脑袋。 别看他从不跟王志智见面,可对于兄弟的行踪可谓是了如指掌。 「成,明天我见到他再好好说教说教,你这个当哥的也算是煞费苦心啊。」 宗睿长叹一口气。 片刻后,将段龙打发走,宗睿捧着手机思索好半晌后,最终又拨通一个号码。 「哎呀这不小宗嘛,我还寻思是我眼花了,你这个郭大少的铁磁发小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瞬间响起罗天的声音。 「天哥,抛去大程子的关系,咱算朋友吧?」 宗睿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我意思是你我之间可没任何深仇大恨,对不对?」 「上京圈子就那么大,谁跟谁不熟悉呐,深更半夜不睡觉找我,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兄弟?」 罗天嬉笑着应声。 「我这两天跟天哥你一位老仇人对上了,实话实说没捡到任何便宜,又不好撕破脸皮,毕竟还得照顾到大程子的情绪,所以想向您讨教或者说是求助。」 宗睿咽了口唾沫说道。 「伍北?!」 电话那头的罗天嗓门明显提高不少分贝。 「对,这虎玩意儿比狗皮膏药还难缠,我都已经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居然还没完没了的找我麻烦,听说您跟他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所以希望您能帮衬兄弟一把。」 宗睿颠倒黑白的龇牙乱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无辜似的... 3580 不是冤家不聚头 次日清晨,几乎一宿都没怎么合眼的宗睿老早就来到市南区的政务楼附近,不是他不想睡,实在是疼的难受,头天被哈森狂扇嘴巴子,昨晚又被两个混子拳打脚踹,浑身上下几乎没什么好肉。 坐在车里,他一边对着手机自拍镜头轻按脸上的淤青,一边思索着等下见到段龙弟弟后的话术。 待人接物这块,他绝对可以算得上无师自通,打小就具备跟陌生人迅速打成一片的特性。 「笃笃笃..」 车窗冷不丁被人叩响。 宗睿忙不迭挤出一抹自以为足够和煦的笑容将玻璃降下,当看清楚面前几人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本能的想要赶紧升起车窗。 「嘿你个逼养的,是火葬场给你发优惠价了吗?这么着急用!走哪都能遇上你!」 其中一人张牙舞爪的伸手就要抓他头发,说话的家伙正是陪同王志智一块过来的许子太。 「干特么什么,消停得!」 距离车边最近的王志智虎着脸训斥一句,随即望向鼻青脸肿的宗睿询问:「请问您姓宗吗?」 「我信佛,真事儿大哥,咱有啥说啥,钱我也赔了,打也挨了,你们不能揪着不放,对吧?」 宗睿干咳两声,目光不安的扫向对方身后的许子太和邵坤,对于这俩家伙折磨人的手法,他到现在都历历在目。 「宗哥,我是段龙的弟弟。」 王志智目光在车内掠过,看到对方摆在中控台上的红旗摆件后,微笑着自我介绍。 「啊?你是大智?」 处于高度紧张中的宗睿闻声这才松了口气,看对方点头后,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许子太和邵坤后,硬着头皮摆手示意:「先上车吧,咱们找地方吃口饭,完事我领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鉴于大环境如此, 十多分钟后,来到一家档次颇高的自助早餐店,宗睿再次恢复往日的自信,微笑着招呼几人进屋。 一路上,他也听王志智解释明白彼此间的误会,敢情全怪***大瓜。 期间许子太和邵坤倒是连声道歉,可至于那二十万的赔偿款却只字未提,看架势根本没打算归还。 「大概工作就是这样的,你平常的自由我不会限制,也不参与你们过多的私生活,但我需要的时候,必须全程陪同,你还有啥问题么大智?」 坐在餐桌旁,宗睿笑呵呵的望向王志智。 「没问题,只是我这俩哥们..」 大智手指不远处正嬉笑打闹挑选各类食物的另外俩人为难的讪笑。 「不打不相识嘛,况且我也挺喜欢他们..呃,活泼爱动的性格,分给你的单身宿舍大概是两室一厅,你们挤挤应该够住,如果我有什么私事需要他们跟着一块陪同,费用方面另外计算,咱们按趟结算,只是不知道他俩的能力如何?」 宗睿故作大方的回应。 「您大可以放心,他俩心理素质不错,下手也狠,寻常小角色完全不够看。」 王志智拍着胸脯夸夸其谈。 「那就好,我需要的就是利索有干劲的年轻人,晚点我会投资家小酒吧什么,尽可能让你们闲暇之余有点事情做。」 宗睿貌似满意的豁嘴一乐。 「宗哥,龙哥让我找您报道。」 说话的功夫,一个梳着个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的后背头,上身polo衫,下身休闲裤的青年疾步走进餐厅,竟是段龙的左膀右臂洪军。 「哟呵军哥。」 王志智自然认得对方,立马满脸堆 笑的调侃:「你这扮相咋村委会收电费的差不多,衣裳哪有掖在裤子里的,另外你的包也太夸张点吧。」 「大智?」 洪军一愣,迷惑的出声,很显然他并不知道段龙的安排。 「往后咱俩就是同事了,你给宗哥当司机,我是他的秘书,合着我哥辛苦培养一帮人全是替宗哥做准备呢,嘿嘿。」 王志智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快坐吧,宗哥是个特别随和的人。」 有道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知道是不满意王志智的反客为主,还是他那句话太过露骨,宗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见洪军并未落座,嘴角这才微微上翘,摆摆手示意:「坐吧军儿,往后都在一个锅台边扒拉饭,不需要跟我太客套。」 「听您的宗哥。」 洪军这才笨拙的拉起椅子坐下。 「大智,这边早餐正经挺丰富的,不光有鱼还有虾,你吃啥赶紧弄去,不然待会又被抢没了。」 说话的功夫,许子太晃晃悠悠回到座位边上,冷不丁瞧见后来的洪军,笑呵呵的打趣:「这哥们谁呀,小发型挺硬哈,故意梳成大人模样吗?」 「一边去。」 洪军不耐烦的一巴掌扫开对方伸过来的手掌。 「我敲,你怎么个意思?」 许子太立马伸长脖子,摆出一副要茬架的架势。 「都自己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大智咱俩先去弄口吃的吧。」 宗睿来回转动两下眼珠子,笑着朝洪军打了声招呼... 3581 突袭医院 「别瞎折腾昂,让人看笑话。」 王志智临走前还不忘冲许子太打了个马虎眼。 「啥意思啊铁子,甩脸摆架子呗?」 等两人离桌后,许子太立马耷拉下眼皮轻笑,歪脖斜楞洪军。 这段时间的生活虽然如荒草一般颠沛流离,但也让他变得更加随心所欲,尤其是在跟邵坤那位曾经的「威市娇子」强强联合后,他就更加的张狂。 「你不服啊?」 洪军眨巴眨巴眼睛,手指不远处的卫生间努嘴:「咱俩上那儿聊聊?」 「那就聊呗。」 许子太大摇大摆的率先起身。 ... 不远处正取餐的王志智见到这一幕,本能的想上前制止。 「哥们之间亲近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打不闹不热闹。」 宗睿伸手一把拽住他出声:「况且你得知道,跟我一起后,就不能再像搁社会上一样那么肆意妄为,必须得懂得规矩。」 「嗯。」 王志智怔了一怔,瞬间明白对方这是在敲山震虎,紧咬嘴皮点点脑袋。 说出来确实挺搞笑,被敲打的「虎」跟段龙千丝万缕,而敲虎的「棍」同样是段龙的耳目心腹,整个过程就是段龙的人整段龙。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洪军和许子太依次回到桌边,前者表情从容,后者头发湿漉漉的,隐约还可以看出有流过鼻血的迹象,好处是许子太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呱噪,而短板同样明显,他时不时会仇视的怒瞪洪军几眼,显然在卫生间里的遭遇并非十分美丽。 对此,宗睿始终保持视而不见的态度,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就此,宗大少爷的班底也算彻底敲定,谈不上战斗力有多彪悍,可对于一般小打小闹绝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几人对虎啸公司和伍北都反感至极,所以绝没有内鬼存在的可能。 ... 与此同时,段龙也没闲着。 自打昨晚看到宗睿的惨样后,他就一刻不停歇的开始琢磨起应该如何替兄弟报复。 这天早上,简单乔装一番的他拎着一束果篮和鲜花径直来到伍北住院的楼层。 刚一出电梯他就看到守在门外的梅南南正低头扒拉着手机,思索片刻后,顺势拦下路过的护士,跟她低语恳求几句。 【鉴于大环境如此, 护士随手接过鲜花走向病房,并且朝充当护卫的梅南南指了指站在电梯附近的段龙。 「呵呵。」 段龙很干脆的摘下脑袋上的鸭舌帽,邪魅的冲梅南南比划个手枪的姿势,接着拔腿便钻进电梯。 「妈的,别跑!」 梅南南一把将那捧菊花砸在地上,怒吼着追了过去。 可等他跑过去,电梯门已然合住,梅南南迟疑几秒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不远处的步梯,他有自信绝对能赶在电梯抵达一楼之前撵上对方。 可哪知道梅南南刚走不到半分钟,段龙竟乘坐另外一部电梯返回,接着大摇大摆来到伍北的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口,他看到里头床上侧身躺着个穿病号服的家伙,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接着蹑手蹑脚的推门潜入。 「啪!」 身子刚探进去一半,段龙就被一把硬物顶住了后脑勺。 「傻眼没?」 病床上侧身躺着的家伙陡然坐起,不想竟是君九。 而旁边手持家伙式的男人居然是豆龙龙。 「哥们,你挺有招啊,迂回战术让你玩的明明白白。」 豆龙龙抬手一把推搡在段龙的脑门上调侃。 「呵呵,不服你嘣我?拿把破折扇你装鸡毛呢?」 段龙浑然不惧的挑衅。 「牛逼啊铁子,这都能猜出来,但凡我手里真有枪,早特么给你脑瓜子开瓢了。」 豆龙龙也没继续藏着掖着,直接将顶在对方后脑上的折叠挪开,指了指君九的方向示意:「往前两步,咱聊聊..」 「嘭!」 话音未落,段龙突兀举起手里的果篮砸出,接着凭借蛮力撞开豆龙龙,大步流星的冲出病房。 「蹭..」 君九下意识的要去追。 「人是从我手底下跑的,让我来。」 豆龙龙摆摆手,表情戏虐的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直冲消防通道。 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速度确实不算快,段龙始终保持跟身后的豆龙龙三四米的距离,那种只要伸伸手似乎就能抓到,可又总是差一点的感觉非常让豆龙龙不爽,他卯足双脚的力气提速,结果前方的段龙也随之加速,两人之间的差距仍旧没有缩短。 直到顺着消防通道跑了能有三四层左右,段龙冷不丁停住,转身一记虎扑撞向豆龙龙... 3582 双龙斗 面对段龙猝不及防的转逃为攻,豆龙龙确实有点猝不及防,不过战斗素养还是很不错的,他迅速朝旁边横跨半步试图躲开。 而段龙一改刚才奔跑时的慢慢吞吞,攻击犹如闪电一般迅猛,沙包大小的拳头炮弹似的直捣对方面门。 尽管竭力躲闪,可豆龙龙的肩膀头还是被不小心蹭到,吃痛的往后踉跄两步。 「不过如此!」 段龙轻蔑一笑,双拳再次同时探出,一下赛过一下的刚猛大力。 明明方才还占据上风的豆龙龙却不得不左躲右闪,艰难的避让前者的拳锋。 段龙的拳术算不上有多精妙,不过又快又狠,根本没有固定姿势可言。 两人在还算宽阔的通道里你来我往,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进行数次攻击和躲闪。 趁着豆龙龙后撤避让的空当,段龙一招勾拳猛击在豆龙龙的左边脸颊,眼见无处躲让,豆龙龙干脆伸脖硬挺这一招,并用一记撩阴腿逼迫段龙不得不夹紧裤裆。 「嘭!」 短暂的失神让段龙上身空门大开,豆龙龙趁机发难,先是一掌拍在对方胸口,接着另外一只手变拳为爪,直戳段龙双眼。 面对这疾风暴雨一般的进攻套路,段龙本能的想要后撤,结果却忘了刚才打斗过程中退的太猛,一下子撞在墙壁上,被豆龙龙的双指插了个正着。 「啊!」 生疼感瞬间袭来,段龙的眼前更是一黑,视力严重受损,可这家伙也是个狠人,绕是落入下乘,愣是凭借过人的听力,准确分辨出豆龙龙接踵而至的拳风。 只见他微微弓腰,「啪」的一把攥住豆龙龙的手腕,利索的背在自己的肩膀头上,接着「喝」的低吼一声,使出一记过肩摔,将对手整个摔出去两三米远。 「你特么真是个下三滥,无...无所不用其极...」 段龙用力揉搓两下疼的直流眼泪的双眸,总算稍稍恢复一点视力,扭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不住哼哼的豆龙龙,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该说不说,豆龙龙确实下手又脏又黑,什么掏裤裆、扣眼睛、咬耳朵,各种各样令人不齿的手段使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你好像比我...比我强多少似的,有能耐别走啊!你别走啊怂包...」 眼见***要跑,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豆龙龙挣扎着起身,可尝试几次,都没能成功,估计是被对方那记背摔给震出了内伤。 段龙没理他的话茬,晃晃悠悠的朝前迈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的打斗耽搁了太多时间,稍有不慎恐怕就容易被虎啸家的给包饺子。 费劲巴力的逃出医院,段龙连车都顾不上开,匆忙拦下一台出租绝尘而去。 刚刚那通比拼,他没输,豆龙龙也没赢,两人算是半对半,可如果再多对垒片刻,那胜负就真不太好说了。 「玛德,虎啸家怎么这么多怪咖。」 捂着眼泪婆婆的眼睛,段龙心里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明明对手的实力很一般,可那股子疯狗似的野路子打***是让他无可奈何,他被戳伤的眼睛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很难恢复。 另外一边,君九找到豆龙龙的时候,小伙几乎快要晕厥,经过一系列检查得知背部有两三处骨折,可想而知伤的确实也挺严重。 「不是我吹牛逼,那小子跟我打到后面根本没力气了,我也就是一时大意,不然今天他想跑,最起码得留下一撮毛。」 躺在病床上,豆龙龙口若悬河的嘟囔。 「什么毛?」 一早去体检的伍北好奇的询问。 「那啥...」 撇了一眼旁边的赵念夏 ,豆龙龙没来由的老脸一红,憨笑着歪唱:「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有一种毛毛最奇妙,弯弯曲曲到处乱跑...」 「呸,不要脸!」 赵念夏翻了翻白眼,掉头跑出病房。 「那啥弟妹,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是眼睫毛啊...」 豆龙龙忙不迭辩解。 「每本事就别逞能,让人揍得撒尿都分叉,不觉得寒碜呐?」 马薪鹏瞟视豆龙龙凹凸不平的后背和触目惊心的疤痕,貌似不屑的冷哼一声。 「关心我就直说,不用拿这种语气掩饰担忧。」 豆龙龙没正经的调侃。 「关心你?你看你长得多特么英俊潇洒。」 马薪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也转身出门。 「话说你这一脊梁刀伤跟画地图似的咋弄得?」 伍北手指对方身上一条一块的疤癞,很是好奇的发问,他后背的痕迹大部分是旧伤,其中有不少地方瞅着特别像弹孔。 「我要说以前搁吉尔吉斯斯坦开坦克的,你信不?」 豆龙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扬起嘴角。 「你这话说的比我裤衩子都潮,不爱说拉叽霸倒吧。」 伍北抿嘴笑骂。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豆龙龙扔在床头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受累帮我拿下电话吧他哥。」 豆龙龙手指电话讪笑。 「喏...」 无意间撇了眼来电人的姓名叫「南川」后,伍北很有眼力劲的将手机递给对方后,迅速走出了病房。 「我不管什么深红、紫红,想办法把人给我找到,其他是你的事儿!」 不多会儿电话里响起豆龙龙暴躁的咆哮声... 3583 升温 病房里,豆龙龙那犹如年猪一般的喝骂、嘶吼声不绝于耳。 伍北则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点燃一支烟背靠墙壁缓缓吞云吐雾。 从认识到现在为止,那小子就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甭管啥时候嘴角始终洋溢着三分笑意,要不是偶然间见识到他狂躁的这一面,还真以为这货不食人间烟火。 「又抽,大夫咋说你的,又忘了是吧?」 刚抽没两口,烟卷就被一只嫩手抢过,赵念夏杏眼圆睁,一脸的不快。 「媳妇,我是腿伤,又不是肩伤,又不是嘴伤,别听那群庸医吓唬人,稍微抽点没啥事儿。」 伍北讪笑着解释。 刚认识那会儿,他就知道赵念夏特别反感烟味,也尝试戒了好一段时间,可后来遇上的糟心事越来越多,再加上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所以烟瘾就变得愈发不可控制。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看你的人都没有,人缘混的那么次吗?不行我那屋的果篮、鲜花匀给你一半?」 「滚!麻溜滴!」 豆龙龙怒不可遏的嘶吼,结果再次扯动到受伤的后腰,疼的不由「嘶嘶」猛抽凉气。 「伍哥..」 在两口子即将出门的刹那,豆龙龙突兀喊了一嗓子。 「咋地啦,挨虐没够?」 伍北眨巴眼睛逗闷子。 「没事,出门时候帮我把门带一下吧。」 豆龙龙迟疑几秒,欲言又止的摇摇头。 「媳妇你不说今天想围绕服装厂好好转转,琢磨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打造吗,我已经让小马和九哥在楼下等你了。」 看这犊子一脸便秘的表情,伍北很快意识到他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冲赵念夏憨笑着示意。 「意思是我应该回避一下子,给你俩腾出来点私人空间呗?」 赵念夏白楞一眼,接着利索的从伍北口袋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掏走,这才摆摆手道:「伍老板,我郑重其事的提醒您一句,如果你继续屡教不改,继续拿烟当饭,那么接下来你一定会承受相应的打击报复。」 「不能,我早就想戒烟了,主要那帮人老是给我递。」 伍北拨浪鼓似得狂摇脑袋。 「好说,以后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再出现。」 赵念夏狡黠的一笑,接着又沉声道:「不管你们俩要谈什么国际大事,我只有一个要求,下次换药之前你的活动范围只有这栋住院楼,不能给我往出多走半步。」 「好嘞媳妇,我保证听你话。」 伍北秒变乖乖仔,那一脸谄媚相让旁边的豆龙龙瞅着浑身泛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3584 帮忙。 「好嘞,我保证听你话..」 待赵念夏出门后,豆龙龙马上模仿起伍北刚才那股子贱不拉几的模样。 「我仿佛听到了一条单身狗的嫉妒。」 伍北嬉皮笑脸的反怼:「豆哥你真特么挺逗的,没朋友我能理解,难不成连对象也没有?不能吧,瞅你也挺正常的,该不会有什么生理上的障碍吧?」 「我没对象咋了?起码不用像某些人哄小妈似得摇尾乞怜。」 豆龙龙显然也是个不吃亏的主。 「我总算明白为啥你一看到人间真情就会露出一副愤世嫉俗的酸臭样,合着是受过感情上的创伤啊。」 伍北继续撩惹对方。 「不跟你扯了,有点事情想求你帮忙。」 豆龙龙没再继续碎碎念,表情恢复正经道:「我知道你来自威市,也知道你的虎啸公司在那边算得上独树一帜,更知道你们曾经跟深红组织发生过多次纷争..」 「别帮我回忆过往了,直接说你的诉求。」 伍北皱了皱眉头,轻声打断。 对于自己的底细和虎啸公司的履历,他压根没打算再继续掩藏,尤其是对于豆龙龙这种搁本地绝对算得上神通广大的狠角色,就更没必要欺瞒哄骗。 朋友可以不分高低贵贱,可想要长久就必须旗鼓相当。 「帮我找深红组织讨要个人,一个对我很重..很特殊的人,可以吗?」 豆龙龙紧咬嘴皮开腔。 「够呛。」 伍北想都没想直接晃动脑袋。 虽然他不太了解深红组织的具体勾当,但多次交道下来也知道那是一伙行事极其没有底线的恶魔,被他们看中的人要么早就成为某位顶天大拿的「医疗箱」,要么就是自身具有价值连城的「零部件」。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帮我说通,多少都可以。」 豆龙龙一把攥住伍北的手掌,压低声音道:「目前我那位..那位老友已经失联两天了,我真怕继续耽搁下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哥们,不是我仗义,你刚才也说了我跟深海组织的交情全特么是打出来的,我看他们不爽就跟他们巴不得我赶紧死是一样的,这事儿你找我去谈..」 伍北苦笑着解释。 「可现在除了你,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能跟他们对上话,我甚至连他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豆龙龙长吁一口气,眼巴巴的望向伍北道:「伍哥,我实话说了吧,我这位朋友其实是我初恋,只不过我俩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没能走到一起,看在这种关系上,你能帮兄弟一把不?」 「咱们这儿到威市差不多是..」 伍北顿时有些迟疑,掰着手指头计算。 「为什么要去威市?我朋友是在青市失踪的,也有直接证据表面深红的人来了青市,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借助什么公司或者商铺的壳子当掩体,你跟他们有过交集,铁定能查出来点猫腻。」 豆龙龙急忙摆手打断。 「谷思来青市了?」 伍北禁不住一怔,这消息他还真没收到,当场恨不得给二阳打去电话臭骂一顿,他是怎么统领后方的,如此重要的情报都没有及时搞到。 「不是谷思,姓安..」 豆龙龙再次摇头。 「安?安仔吗?」 伍北迅速想到这个人名。 「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有个姓安的家伙曾经故意接近我朋友,之后没多久我朋友就失踪了,我的人透过一些特殊渠道打听到,那个姓安的混蛋来自威市。」 豆龙龙抿嘴咒骂 。 「深红组织的人到青市了..」 伍北揉搓两下面门,沉默许久后拨通一串号码。 「哎哟喂,真是奇了大怪,伍大老板居然主动联系我,敢问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 「罗大脑袋我不想跟你废话,你也别逼我找上门扇你,我要深海组织在青市的全部信息,最短时间内发给我,不然我保证明天这个时候,整个上京圈子里都将流传你特殊癖好的新闻。」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伍北,你特么要点脸..」 「别跟我提脸,戒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跟深海组织的人没有任何往来。」 「时间我是给你了,拿不到我想要的,你就准备准备把脸皮割了当个无面鬼吧。」 简单交锋几句,伍北一点不带惯着的挂断电话。 「谁呀,你这么跟人家对话,人能帮咱吗?」 豆龙龙担忧的询问。 「把吗字去掉,他一定会的!如果连他这样的臭狗屎都找不到那群苍蝇,那这事儿的希望基本渺茫。」 伍北叹了口气回应... 3585 工具箱 就事论事,自打来到青市以后,伍北是真不打算再跟罗天那个纨绔再扯上任何关系,甚至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但凡对方不再主动招惹他,他就将往事干脆翻篇。 这回如果不是豆龙龙相求,他绝对不会再跟罗天产生半点交集。 「笃笃笃..」 房间门被人扣响,接着一个身板笔挺,长相清秀的男人探进脑袋。 「还瞅啥啊,进来吧。」 豆龙龙瞪了对方一眼,招手示意。 「豆哥,我们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男人弯腰低声汇报。 「指望你,老子得跳楼,这是虎啸公司的伍哥,往后跟咱们会有很多合作,你就当提前混个脸熟吧。」 豆龙龙没好气的撇嘴介绍:「伍哥,这是***兄弟南川,豆家大部分生意他负责。」 「伍哥您好,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唤作南川的青年立马又朝伍北微微鞠躬。 这小子生的一表人才,虽谈不上有多魁梧高大,可也有将近一米七八左右,白皙的皮肤堪比小姑娘似得水嫩,半长不长的碎发配上一双粗重的剑眉,像极了京剧里的小生。 「南川..南川..」 伍北小声呢喃几遍,冷不丁响起为啥会觉得特别眼熟,手指对方道:「我想起来了,我和小马最开始在服装厂租店时候,你那家的老板就叫南川!」 「让伍哥见笑了。」 小伙缩了缩脖子,手指豆龙龙解释:「其实是豆哥安排的。」 「难怪租金那么便宜,而且我们需要的基本都具备,合着你***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打上我们主意了吧?」 伍北这才回过来味儿。 「不是你们,是小马!」 豆龙龙清了清嗓子解释:「伍哥,咱现在也算混得不错的好哥们,我不想再瞒着你,我和小马是旧相识,曾经的关系特别特别好..」 「打住,你俩啥关系跟我说不上,你想修复也好,想要重拾也罢,那是你们的事儿,我站在小马的角度说句不违心的话,但凡产生隔膜,绝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问题,我可以帮你们周旋打圆场,但指望我当主力没可能,毕竟现在我俩才是好哥们,我不能坑他。」 伍北赶紧摆手喊停。 「说的没毛病。」 豆龙龙苦笑着点点脑袋,朝南川道:「还是跟伍哥简单说下珍珍的事儿吧,珍珍就是我那个初恋女友...」 与此同时,青市黄岛区。 一家隐藏在写字楼里的高端私人会所内。 安仔捧着平板电脑表情平静的浏览一条极为特殊的网页。 如果走近观察不难发现,网页上虽然全是英文字母,可其中不乏一幅幅心肝脾肺肾之类的图片,触目惊心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一部恐怖大片。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看清楚号码后,安仔立即站起身子接听电话:「什么事老板?」 「怎么样了,让你找的货物有眉目了吗?」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 「我这边已经落实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买家突然联系不上,我刚才跟他们沟通过,说是暂时不需要,让咱再稍微等几天。」 安仔迅速关上平白电脑回答。 「嗯,那就照他们吩咐的来吧,这次的客户特别不简单,如果办成的话,咱们在很多地方都将畅通无阻,我估计他们也是顾忌这方面,所以还想再考虑考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 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app】 对方闻声这才长舒一口气。 「老板,我担心迟则生变,我找到的工具箱身份倒是一般般,可她曾经有个男朋友在青市本地的势力不小,据说占据这边人力资源的半壁江山,如果耽搁太久的话,我怕会被发现。」 安仔干咳两声介绍。 「人力资源?不就是搞中介的吗?在青市中介行业谁能把老朱家那个笑面虎更庞大,不要听社会上的那些小道传闻,另外这段时间多跟罗天培养一下感情,他已经开始倾向于咱们,再稍微加把劲,绝对可以直接与你我为伍。」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屑的哼声。 「好的老板..」 安仔忙不迭接茬。 「安仔,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说要跟我领证,然后一起到马尔代夫度假的吗?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地方,既不让我用手机,也不让我联系我朋友,我都快要闷死了。」 说话的功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醉醺醺的走了过来。 「老板我先..」 「先忙你的吧,年轻人有点朝气是对的,但千万要注意节制哈。」 不等安仔解释清楚,对方便笑呵呵的挂断电话... 3586 招待 「你怎么又喝酒了?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你身体特殊,不能酗酒抽烟的吗?」 放下手机,安仔眉头倒竖,表情严肃的注视女孩。 女孩大概二十四五岁,出落的亭亭玉立,特别是一双眼睛非常的明媚,只是打扮的稍许风尘,一袭黑色的露背短裙,再加上渔网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收费的。 「你不让我出去玩,还不给我手机、电脑,又不让我喝酒,就让我像犯人似得天天呆在这里,那我应该干点什么?」 女孩不满的晃动两下脑袋,接着猛然看到桌上的平板电脑,伸手就要去抓。 「啪!」 安仔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开女孩的手掌,接着虎着脸厉喝:「不要碰我的东西!」 「你打疼我了,我要回家!」 女孩娇嗔一声,起身就要离开,同时嘴里嘟嘟囔囔:「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你特么上哪去啊?」 安仔又是一把扯住女孩的手腕,将他粗暴的拽回卡座沙发上,眼珠子瞪的堪比铜铃大小,愠怒的低吼:「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儿,趁着我现在脾气还算好,马上滚回你房间里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你吼我?你现在居然吼我?追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女孩诧异的望向对方。 「啪!」 安仔抡圆胳膊就是一记嘴巴子,当场将女孩扇倒在地,接着又一把薅扯住她的头发,拖死狗似得朝一个房间的方向拉扯,但凡女孩敢挣扎,回应她的就是几记暴踹。 「给我看好她,如果她再出来乱跑或者喝酒、抽烟,我把你们全扒皮了!」 重重将房门合上以后,安仔手指两个服务生打扮的小伙厉喝。 「啥事啊安总,发这么大的火,我还没出电梯就感受到你的暴跳如雷。」 说话的空当,一条西装革履的身影在一个迎宾姑娘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哎呀,什么风把宗哥您给吹来了,我说今天一大早喜鹊咋在我窗户口叫喳喳呢。」 定睛一看竟是宗睿,安仔一扫刚刚凶神恶煞的恐怖模样,立马伸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 「这不闲着无聊,带几个朋友来你这儿捧场嘛,等下有几个搞基建的老板过来,兄弟你有什么镇店之宝直管往屋里上,别怕那群大老粗买不起单。」 宗睿蜻蜓点水一般的跟对方相拥一下,接着轻声道:「另外,我待会还要招待一位重量级嘉宾,这人你也认识,据说你们的关系还相当匪浅,你可得招待好了。」 「莫不是郭大少?」 安仔当即眼神一亮。 「想啥呢,大程子现在人家走的可是两袖清风的路子,哪可能上你这烟花地买醉,我悄悄给你透个底,上京那群大头兵,一多半见面得给他敬礼,心里有数没?」 宗睿努努嘴浅笑。 「罗..」 安仔瞬间心领神会。 「嘘,你负责安排,我想辙牵线。」 宗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咱哥俩精诚合作,互相给脸。」 「妥了宗哥,至尊帝王间您上请,剩下的全部交代老弟。」 安仔比划一个ok的手势,冲迎宾女孩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懂事的招待宗睿移步。 「安总啊,整点上等货,别老搞那些一抓一大把的俗粉,搞得好像我拉来的朋友买不起单似得。」 宗睿意有所指的笑了笑,随即又瞟了一眼安仔背后那扇门,屋里隐隐可以听到女孩的哭泣声。 「这屋里是..」 宗睿作势想要上前。 「培训期,宗哥您应该能懂得,有些事儿得循序渐进,你放心我保证今晚的节目一定精彩,走走走,我先陪你去看看房间。」 安仔明细有些心虚的一把拽住宗睿的胳膊。 两人走出去四五步远,宗睿仍旧不死心的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同一时间,威市通往青市的高速路上,一台疾驰的奔驰车内,罗天骂骂咧咧的抓耳挠腮。 「怎么了天哥?」 负责开车的大宝好奇的询问。 「伍哥那个逼养的,又拿我的丑闻说事,逼迫必须帮他挖出来深红组织藏在青市的势力,我特么刚跟林友那个老家伙达成一点协议,现在突然反水的话,不等于是打自己脸,同时承认我惧怕虎啸公司嘛。」 罗天呼哧带喘的出声。 「今晚不是有个姓宗的招待您嘛,咱上哪去干了什么,说白了全是他安排,而他被人跟踪或者是故意走漏消息啥的,又不是您能说了算的,所以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跟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对吗?」 大宝思索好一阵子后接茬道:「天哥,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哈,毕竟我的层面跟您看到的肯定不一样,如果有啥不足的地方,您尽管责骂我,如果您赞成,什么都不需要言语,等下到地方后,我会想办法安排,反正您的目的只是挣钱,什么江湖恩怨都跟咱沾不上边...」 3587 王牌 在成年人的社会里。 交朋友就两点:要么能够给你带来利益的人,要么能够给你带来成就的人。 坐在纯皮沙发上的宗睿微笑着边吃水果沙拉,边跟几个搞土建的老板随口附和,从小到大他都非常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成就。 彼时的他正在耐心等待那个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出现,然后想办法让自己的成就继续扩大。 「宗老弟啊,你挑这地方真不赖,环境安逸,价格也很合理。」 一个大肚便便、满脸横肉的胖子朝宗睿举杯敬酒。 「价格真的合理吗?」 瞥了一眼价目表上动辄四五位数起步的菜品和美酒,宗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想比起来能跟您把酒言欢,这点小钱真不算事儿。」 另外一个同样有些微胖,剃个光头的魁梧汉子立马接茬。 「袁总这嗑唠的真让人身心愉悦啊。」 宗睿哈哈一笑,跟两人轻碰一下酒杯,爽朗的说道:「那么就提前祝福几位土建大佬能够在接下来的工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百尺竿头的是您,我们几个俗人只求财源滚滚。」 「对对对,预祝宗兄弟早起平步青云,我们也好跟着鸡犬升天。」 「干杯干杯!」 几只酒杯一齐抻到宗睿的面前。 「哈哈哈...」 欢愉的笑声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每个人都很讨厌人情世故,可每个人又都在拼命学习人情世故,或许这就是身为灵长类两脚兽最大的无奈吧。 相比起宗睿这边的花天酒地,此刻身处医院的豆龙龙却无比的坐立不安,他时不时偷瞄几眼旁边的伍北。 可对方除去帮他很硬气的打了一通电话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表示,剩下的时间不是耍手机,就是在病房的空地上来回走动,有模有样的做着康复运动。 「伍哥啊,这都眼瞅又过去两个点了,你看要不要再...」 豆龙龙实在憋不住了,拧着眉梢催促。 「诶我去,你不提我都没注意,天快黑了哈,确实该吃晚饭了,还特么真是时光如梭,想吃啥啊,我给你带回来。」 伍北仿若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作势就要往出走。 「吃啥不吃啥咱先放一边,您看我朋友的事儿...」 豆龙龙窝火的挥舞双臂,冲着面前的空气猛抡几拳。 「豆哥啊,你信得过我,是对我的尊重,既然已经选择尊重,是不是应该从一而终?」 伍北收起脸上的玩味,表情很是正经的发问。 「嗯..」 豆龙龙迟疑几秒,无力的叹了口气:「好,我什么都不问了,希望今天能有结果吧。」 「许愿上庙里去,我能做的是竭尽全力,如果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只求你别怪罪就好。」 伍北撇撇嘴,一屁股坐在豆龙龙的病床边。 「吱嘎...」 说话的功夫,病房门被人推开。 紧跟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黑影走了进来。 豆龙龙正疑惑扫量对方的时候,伍北已经起身迎了过去,满脸熟络的低头打招呼:「顺子,您看这事儿又把你给折腾过来了,我是真心不好意思..」 「咱俩之间别扯没用的昂,老子本来联系你就想喝顿酒的,谁知道你直接给安排了活儿,你托我打听的事儿,我大概有点眉目,至于要找的人在不在里头,我不敢保证,那地方是私人会所,没有会员卡根本没资格进去。」 来人拿手指抻了两下帽檐,露 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只不过额头和侧脸的疤痕很是破坏那股子刚毅的美感,让他显得又狠又邪。 而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王顺,晌午刚刚跟伍北取的联系后,就被委派予帮豆龙龙找人的重任。 「还得是你们有编制的干活利索啊。」 伍北坏笑着打趣一句,随即朝豆龙龙介绍道:「我兄弟顺子,为了你这档子事儿,我特意请来的王牌,他能查到的消息八九不离十,不过咱们还是得等等罗家那团狗屎再确认一下,不然容易打草惊蛇。」 「谢啦顺子兄弟。」 豆龙龙的眼中顿时出现希冀。 「都是哥们,谈谢虚伪。」 王顺大大咧咧的摆摆手。 「得嘞,正好到饭口了,咱们先上医院的食堂凑合凑合,等事情解决完了,我再让豆总好好给张罗一顿。」 伍北又看了眼手机时间,亲密的招呼哥俩。 「又壮了不少昂,这段时间一天吃几个杠铃啊?」 一边往出走,伍北一边轻捶王顺胸口开玩笑,他现在看到王顺是真得亲,跟身份、本事无关,完完全全是因为昔日那份难得的交情。 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错,可自从来青市以后,跟马薪鹏、大瓜之流混迹底层,饱受各种人情冷暖,也见过不少世态炎凉,他才突然意识到,处兄弟其实跟搞对象一样,当你开始跟对方争论对错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既然想要相濡以沫,那就必须得懂得肝胆相照。 「你都开始发福了,肚腩冒出来两圈多,记得咱搁老家那会儿,你那标准的小身板着实把我羡慕的不行。」 王顺斜眼看了看伍北,接着也搭住他的肩膀头。 兄弟之间最好的感觉,莫过于我想跟你破镜重圆,你也恰好乐意跟我和好如初吧... 3588 聚首。 年华已逝这个词,像是在总结,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自我认知。 不论是伍北还是王顺,彼时再回忆起崇市时期的那段光阴,全都有种恍然如世的感觉。 其实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只是现如今的他们都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也变得不再似彼此,但唯一还在支撑他们的可能就是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伍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现在沧桑不少?」 病房外,王顺笑呵呵的打趣。 「沧桑那不是男人必须的标志吗?」 伍北摸了摸脖后颈念叨。 「刚认识你那会儿,明明意气风发..」 王顺喘息一口叹息。 「现如今我仍旧金戈铁马!」 伍北扬起眉梢应声:「可能我再也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二愣子,但特么这腔热血还真没冷却过,妄说是你了,就算是王野那个逼养的站在我面前,我都得扯着他衣领问问,老子现在的成就是否对得起他当初的鄙夷。」 「你啊你..算了,我不说没用的了,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你赶紧给我准备饭菜吧。」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中你跟郭鹏程的亲密程度肯定是要比我更甚的,所以咱俩聊点比较现实的玩意儿,找我什么事情,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摊开了说,我也摊开了听,如果有什么共鸣,我也算不虚此行。」 罗天不紧不慢的再次出声。 「我想搞伍北和虎啸公司,目前为止我认识的朋友里,只有你能帮上忙。」 宗睿沉默几秒后,紧咬牙豁子回应。 「抱歉,我现在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买卖人,任何情啊、恨啊的事儿,我都不是特别在意,如果你说想搞个项目共同合作,那我可能还会跟你继续聊一会儿,可如果是谈什么干仗寻仇,我爱莫能助,这杯酒我敬你邀请我,剩下的事儿咱就不扯了。」 不等宗睿说完,罗天很利落的给自己的杯子里填满酒水,随即高高举起,直接一口闷进口中,作势就准备离开。 「天哥!」 宗睿慌忙呼喊:「如果我说这个伍北,接下来可能会对你继承罗家造成巨大的影响,你是否还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嗯?」 罗天不解的眯缝起眼睛看向对方。 「我得到很准确的信息,令弟前段时间在军校里广交各路好友,而给他提供交际资本的正是虎啸公司。」 宗睿端杯抿了一口酒开腔... 3589 狗也分等级 「喔?」 罗天闻声淡淡的一笑。 「天哥,你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宗睿慌忙宣扬自己的立场。 「不不不,你说的这事儿全上京圈里的兄弟们都知晓,伍北跟我家老二是莫逆之交,我信也恨,可没办法吧,但我始终相信,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罗字。」 罗天笑嘻嘻的挥动手臂道:「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事儿,那咱俩没什么可聊的,正如你说的那样,伍北挺的是我弟弟,但请别忘了,我们哥俩再内斗,始终都是亲兄弟。」 说完话,罗天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摔在茶几上,笑了笑道:「小睿啊,我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今晚的吃喝拉撒我买单,往后你如果再喊我研究我家老二的事儿,那就免开尊口吧,我们罗家的事儿,不太需要外面人跟着瞎掺和,谢啦。」 「天哥..」 宗睿着急忙慌的蹦了起来。 「还有事儿?」 罗天似笑非笑的歪脖发问。 「我知道你跟伍北之间不对付,咱们简单明了点,我想求您对付他,您看需要付出怎样的筹码?」 宗睿咬紧嘴皮低喝。 「第一,我跟任何人都没什么不对付的,如果有,那只能是对方挡到我发财了,第二你说我跟伍北不对付,那完全是无稽之谈,我跟你口中的伍北完全没什么交集,又何来的深仇大恨?」 【鉴于大环境如此, 罗天摸了摸自己油光辘辘的发梢,很是正经道:「你想干嘛是你的事儿,但千万不要牵扯到我,我就是个遵循本分、履行政策的合法生意人,抛去你我很早就认识的关系不谈,我祝福你能在现有的阶段更上一层楼,千万不要辜负来自各方面的信任,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咱们就此告别吧。」 说罢话,罗天不待对方再多说任何,直接起身就朝包房外面走去。 「天哥!天哥!」 宗睿红着眼珠子吆喝。 「宗哥,外面人多口杂,别这样..不然既是给你惹麻烦,也是给天哥找不痛快,有什么问题你们私底下再慢慢研究就完了,反正又不是认识一两天。」 就在这时,一直都没怎么吱声的安仔挡在宗睿的面前。 「你特么给我滚一边去..」 宗睿暴躁的推搡怒吼,可眼看罗天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的走远。 「宗哥,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让我说点啥合适,罗天他摆明了就是不乐意跟你一块共事,你再继续掰扯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他今晚大概率不会离开我这儿,咱这样行不?你先稍安勿躁的搁这儿继续喝酒,我去劝劝他,如果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你俩再继续交流不就完了。」 等罗天出门以后,安仔将宗睿按在沙发上,接着凑到他耳边低喃道:「宗哥,你继续招待朋友,晚点我想办法喊罗大少再过来跟你碰个面不就完了,毕竟现在时间还早,虽说我这儿是私人会所,也难免隔墙有耳,你得多多理解他,是不?」 「你要这么说,那我理解了。」 听到这话,宗睿顿时好像真明悟过来似的,憨乎乎的缩了缩脑袋。 「成宗哥,你先待一会儿,天哥走前特意交代我给你送瓶路易十三,我取酒去。」 安仔如蒙大赦一般吐了口浊气,接着快步朝包厢外走去。 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安仔来到相隔老远的另外一间包间里。 「怎么样了?」 罗天立马精神抖擞的发问。 「我按你的话先安抚住宗睿了,但罗少 啊,我有点不太明白,你让我抓紧时间转移阵地是什么意思,还说伍北已经盯上我这儿了又是咋回事?青市的地域可比威市要大得多,我又没碰任何跟他有关的人!」 安仔点燃一支烟,直勾勾的望向罗天。 彼时的他,没有任何尊重或者畏惧的意思,在他的视线当中,罗天完完全全就跟个同辈中人没多大区别的存在。 「让你干嘛就干嘛,可能你搁林友的身边是颗有价值的小草,但在我眼里吊毛都算不上,听明白没?」 罗天吐了口唾沫,烦躁的指着鼻子厉喝。 「罗少,你这么聊天貌似有点不妥吧?」 安仔昂头弓腰,一副好像「骇客帝国」里机械傀儡的模样。 「什么叫妥啊?」 包厢角落里,始终都没出过声的大宝冷不丁的站直身子,狞笑道:「你是在质疑我天哥没有干掉你的能耐,还是认为深红组织没有你就必须得陷入停滞?」 「你..」 安仔不满的瞪圆眼睛。 「收起你质疑的目光,深红组织最能打的那位是叫谷思吧,前阵子我天哥特别喜欢她的那件吊带,我拿走以后,她一路追过来好像没表示有多大的不满,哦对了,那天晚上她走的时候,大腿和胳膊都破了皮,不知道你跟谷思比起来孰高孰低?」 大宝抓了抓侧脸轻笑:「如果你觉得你比她更强,那咱俩倒是可以比划两下,否则的话,你提前给自己订口棺材,天哥的规矩从来都是管杀不管埋,要不你就盘算一下,能不能躲的多我追杀,实在躲不过,现在麻溜藏起来,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3590 仗势 大宝的态度可谓是嚣张至极。 然而旁边的罗天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打断的意思,反而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 正所谓狗仗人势,大宝既然敢如此这般,足以证明他代表着罗天的某些想法。 「呼..呼..」 安仔深呼吸两下,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行,那我就听天哥你安排,马上让我的主力转移。」 他之所以能在深红组织里混的如鱼得水,甚至一些方面可以跟谷思分庭抗礼,除却心狠手辣,更多得益于自身眼力劲。 「我再重申一遍,不是听我的,你们的好与坏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偶然间得到一些信息,不想让老林白白受损失罢了。」 罗天摆摆手,目无表情的打断。 「天哥说得对,林总一直强调您是我们深海组织最好也最靠得住的朋友。」 安仔再次笑着缩了缩脖子。 「我想在这儿歇会儿,给我拿瓶凑合点的酒过来吧。」 罗天抬手看了眼价值不菲的腕表,打发手下似的努嘴。 「当然没问题,还有别的需求吗天哥?咱们这儿的姑娘品质一流,尤其是..」 安仔小鸡啄米一般应承。 「你嘴真碎,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那么多屁话?」 大宝再次不耐烦的吆喝。 「不好意思,我这就准确去。」 安仔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随即倒退出包厢。 「你最近变化挺大啊,记得刚跟我那会儿还质朴的像个放牛娃。」 随着屋门合上,罗天将目光抽回,放在大宝的身上微笑。 「我永远都是您的放牛娃,也永远都愿意为您放牛牧羊,前几天我阿妈和族里的叔伯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山不光通上了电、用上了网,还建了一座小学校,连老师都是大城市去的名牌大学生,天哥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大宝立马身体微弓,眼神赤诚的鞠了一躬。 「我当多大点儿事呢,还搞得这么正式,你鞍前马后的替我忙活,天哥能总得替你照顾好后方吧,放心吧,你们村寨会越来越好的,晚点我还会联系一些奶制品厂和肉联厂过去建厂,争取让你的那些阿哥阿弟们在家门口就能挣到钱,娶上媳妇。」 罗天顿时哈哈一笑。 「无所不能的天哥,您就是我的长生天!」 大宝眼神虔诚,双手合十的匍匐在地上,像是一个狂热的朝圣者,又像是在拜佛求神。 「快起来吧,我不信那些神啊鬼啊的,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你指的我投资,我绝对不遗余力,相反你没有价值,我也肯定不会搞什么慈善,所以想要长长久久的在我这里索取,那就必须得让我长长久久。」 罗天俯视一眼对方开腔。 这时安仔也正好端着两瓶高档洋酒推门进入,看到这一幕后只是眼皮剧烈跳跃几下,马上又视若无睹的替罗天斟满酒杯。 「你去忙你的去吧,哦对了,过个十分二十分,你也撤吧,至于原因,天亮以后你估计就知道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罗天轻声说道。 「好的天哥。」 安仔很是配合的点点脑袋。 「来大宝,坐旁边陪我喝点。」 罗天不再理会安仔,而是冲大宝招招手示意。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包厢内。 郁闷至极的宗睿闷头喝着红酒,刚才还上下其手的 两个陪嗨姑娘也都完全视而不见,这对于他这种精英级的老色批绝对是个奇迹,而前不久识趣退场的几个土建老板也被他又喊了回来。 原本他是想拽住罗天的裤腿儿,让他冲锋陷阵的替自己收拾收拾伍北,可罗大少完全不上套,别说是出手,就连这话题都不乐意跟他多唠,这就让他后面的计划完全都打了水漂。 「宗老弟啊,有什么苦恼的事儿你就跟我们兄弟言语。」 一个嘴唇上长了颗米粒大小黑痦子的中年男人陪衬笑脸发问,抬手的空当,隐约可见手臂处有青色的纹身印记。 「是啊兄弟,我们哥几个干土方土建也十多年了,在咱们青市不说人尽皆知,但寻常人都会给点面子,社会上的小兄弟更是一喊一大串。」 另外一个像怀孕六个月,挺着大啤酒肚的光头汉子也撸起袖管接茬。 大部分搞土方建设的老板多多少少都跟灰色沾边,这好像是全国各地都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 「还真是跟人干仗的事儿,不过我的对手有点狠,跟平常那些社会上的小混子不太一样,这群家伙有刀有枪,底下的狠人也不少。」 听到两人的话,宗睿喝了一大口酒念叨:「老服装厂院里的虎啸公司你们听说吗?青市豆家的豆龙龙你们知不知道?这俩王八犊子头天晚上把我给欺负了,你们看我脸上的淤青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呢...」 「」 3591 豆家往事。 在听到「虎啸公司」四个字时候,几个土方老板的脸上一平如镜,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当听见「豆龙龙」这串名字后,刚才还呼喊要帮着宗睿横刀跃马的几人立即集体哑火失声。 「呵呵,操!」 对于这样的结果宗睿貌似早有预料,粗鄙的骂了句脏话后,端起酒杯招呼:「行啦,别一个个好像死了妈似的鸦雀无声,我不难为你们,刚才那话就当我没说过,你们陪我喝酒就成了。」 「宗老弟啊,我实话实说,如果您跟豆龙龙的仇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还是拉倒吧,豆家祖传亡命徒,从他太爷爷辈儿开始那就是咱这地界有名有号的响马,您可能不太理解响马的意思..」 嘴唇上长了颗痦子的中年压低声音劝阻。 「老子确实没啥学历,但还不至于这点常识都不懂,不用跟我解释响马的意思。」 宗睿白楞一眼吆喝:「也不用跟我摆豆家的家谱,你们了解的未必有我全乎,什么狗屁亡命徒,无非是仗着十几二十年前法律不健全,拼死了几个上京来青市搞中介的倒霉蛋,那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时代?来,你让豆龙龙大白天抱杆五连发站在市政楼门前试试,不让他这辈子牢底坐穿,我都算他当响马的祖宗显了灵!」 「话不能那么说兄弟,豆龙龙能起来确实得益于豆家曾经打下的江山,可他要是个窝囊废,也不能始终把控青市大半的中介市场,咱别的不提,光青市的市政楼里就不知道有多少跟他家签合约的协议工,又有多少协议工靠着豆家的金字招牌转正,甚至上爬,更别提各个单位、局所啥的。」 长得像个胖蛤蟆成精的汉子也掐着嗓子道:「老朱的能耐是上头,而豆家的本事在下面,尤其是一些村子、镇子,可能很多庙堂之上的大拿都搞不定的事儿,他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前年城阳区河套街那边旧楼危房改造,什么这单位、那企业的齐上阵,劝村民们搬迁,可费了一礼拜的劲儿屁效果没有,结果豆龙龙一出马,当天下午整条街道的人全部老老实实搬走,您想想看..」 「还有这事儿呢?」 宗睿不禁一愣。 「当时那边的拆迁活儿就是我接的,我全程目睹,不带掺一点水的。」 胖蛤蟆捶胸顿足的打包票。 「豆龙龙靠啥呀?」 宗睿很是不解的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咱不混中介的圈子,也不太懂里头的门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几条小道传闻,其中最靠谱的一个就是拆迁头天晚上他怀抱一箱五粮液,背扛十公斤雷管子,去找当地特别有名望的一个老头儿,至于究竟说了点啥,外人根本不知情,反正当天晚上,那老头儿喝的烂醉如泥。」 胖蛤蟆再次摇摇脑袋道:「但豆龙龙做事绝对是这个!那批搬迁村民的补偿款一分没差,其中不少待业在家、找不到工作的闲汉、妇女也全被他塞进周边的各个厂子里上班去了,其中有不少还是市企、国企呢,都说是上面跟豆龙龙达成的协议,但其实懂的都懂,人家豆家解决百十来号人的工作,那还不跟打个喷嚏似的简单。」 「擦得,听你们这么一说,豆龙龙还真碰不得了呗?」 听到俩人的介绍,宗睿立时间更加头大。 「能不跟他交恶还是尽量别交恶..」 「是啊,这人呐,谁知道什么时间会求上谁,说不准明天豆龙龙就得因为点啥事找您帮忙。」 几个土建老板意见一致的连连点头。 「跟你们聊天老子心里更憔悴了,先喝着吧,我去上个厕所。」 宗睿起身就要往出走。 「宗老弟,咱包厢里就有卫生间,犯不上再去外头挤公用的..」 「我特么出去透口气,行了吧!」 宗睿不耐烦的骂咧,随即又指了指几个昏昏欲睡的陪嗨妹喝骂:「看这一个个的什么操行,麻溜给我换一批去!」 说罢,他气冲冲的往出走。 不知道是心里有事儿,还是刚才酒喝得太猛,刚来到走廊里,宗睿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意识也稍稍有些飘荡,尤其是瞅着从其他包厢里进进出出的长腿姑娘,刚才被压抑的多巴胺立时间又活跃起来。 闲逛的过程中,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本想靠着木门抽根烟,结果屋内一阵很微弱的啜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来时候,瞧见安仔怒气冲冲反锁门的那个屋子么... 3592 挺进! 「都到那步田地了,我还能咋说!直接就跟胡爷交个底,上面让我帮着劝河套街的村民搬迁,如果我完不成任务,豆家的生意往后指定受影响,豆家的招牌是我老子和叔伯们拿命和血染出来的,我也没脸继续苟活了,只能点燃那二十斤雷管子拉他共同上西天,反正黄泉路上无老少。」 一台高速行驶在市区街道的小巴车上,豆龙龙叼着烟卷念念有词。 「所以在那位胡爷被你吓住了?」 旁边的伍北好笑的发问。 「鸡毛,老头儿那会儿七十八岁,跟我爷一个辈儿,哪可能被我这三两句话轻易吓住,人家特淡定的喝酒啃烧鸡。」 豆龙龙翻了翻白眼球,苦笑道:「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就地点燃一根雷管子。」 「卧槽,你真点着了啊?」 前面负责开车的王顺愕然的惊呼。 「你好好开你的车,别特娘雷管没把我炸飞,你撞车再把我送走了。」 豆龙龙赶忙摆手吆喝。 「你接着说,后来咋样啦?」 王顺好奇心爆棚的催促。 「没咋样,引线大概十五六厘米长吧,快烧到尾巴根儿时候,胡爷总算是点头了,得亏兄弟我眼疾手快把剩下那一小截子导火线给薅掉才没炸,不然这会儿我得给你们托梦聊天。」 豆龙龙动作幅度不大的比划两下。 这家伙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却把旁边的伍北听出一脑子冷汗,不由斜眼仔细扫量对方几眼,心里暗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品相的牲口。 「再后来呢?」 王顺随即又问。 「还能有啥后来,我想办法把村里的补偿款要到手,再给没工作的安排活儿呗,临了我又抱了两箱子五粮液去给胡爷磕了仨响头,老辈儿人呐,不在乎什么吃喝金银,要的就是个脸面,尤其是在咱们鲁东大地,你可以身无分文,但绝不能矮人半分。」 豆龙龙笑呵呵道:「我家老头活着的时候总说,涨脸的事儿干在明面上,钻裤裆的屈儿自己揣起来,这是咱正经鲁东爷们的性格。」 「牛逼哥们,完事咱俩说啥都必须得喝点。」 王顺翘起大拇指夸赞。 「所以啊,外面说我什么青市地下司务长那全是以讹传讹的,我多大个手子啊,敢跟上头对着干,他们只是没见过我打碎牙往肚里咽时候的狼狈。」 豆龙龙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望向前方询问:「还有多远到地方啊顺哥?」 看得出他其实很紧张,只是一直在用给人聊天的方式再缓解心里的压力。 「快了,顶多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王顺眯眼看看四周道:「我还是那句话哈,我只能确定那栋写字楼里有深红组织出没的迹象,至于你的那位朋友在不在真不好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蛛丝马迹,你已经很给力了,不管最后成果咋样,我都欠你和伍哥一把人情。」 豆龙龙很明事理的点点脑袋。 与此同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看到是罗天的号码,他皱眉接听。 「地址我刚给你发过去了,我只知道深红组织在青市的这一个据点,其他的就算你弄死我,我也没辙。」 罗天声音冷淡的开腔。 「嗯。」 伍北同样平淡的应声。 「这是我最后一次受你要挟,如果再有下回的,咱俩肯定得有点说道。」 罗天接着又低吼一句。 「放心,我不像你似的没底线,只要你往后不在我面前继续犯贱,我跟谁都不会提起认识你。」 伍北嘲讽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戳开罗天给发来的坐标,还真跟此时的行驶路线很相近,伍北也不禁长舒一口气,他可不想费这么大劲儿帮忙,最后再整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 另外一边,安仔一边招呼手下将私人会所的重要资料转移,一边快步走向一个房间的门前。 当看到半掩的木门时,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他的心头,推开门再一看,先前被他关起来的那个女孩果然不翼而飞。 「人呢?草特么,人哪去了!」 一脚踹飞旁边的椅子,安仔朝着门外咆哮。 「安哥..」 「什么事安哥?」 两名手下利索的跑了进来。 「韩真真呢?老子的货上哪去了!」 安仔气喘吁吁的质问。 「哥,你刚才让我们在罗少的房门口盯梢,我俩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一个小弟弱弱的解释。 「还叽霸愣着干嘛,抓紧时间找人去!韩真真如果丢了,我就把你们当零件全拆开!」 安仔挥舞双拳咆哮... 3593 机缘巧合 与此同时,这家私人会所所在的写字楼大厅里。 刚刚出任宗睿秘书的王志智正百无聊赖的跟许子太、邵坤正搁角落里凑成一桌打扑克。 不知道是段龙的面子足够大,还是宗睿也是个喜好热闹的主,他并没有因为之前被许、邵两人暴揍过而将他们赶走,反而一并全部收留。 昨天还是人人喊打的通缉犯,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小秘书,世间恐怕没有比这更搞笑的事儿了。 「奶奶个熊的,放在以前,都是老子在上面吃喝玩乐,其他人在楼下等着,现在我特么居然变成那个等着的人了,操。」 邵坤愤愤的甩出去两张扑克牌。 「知足吧你,要不是运气好,这会儿你估计正搁里头猛蹬缝纫机呢。」 许子太没正经的调侃一句。 「小点声死不了。」 王志智也甩出两张牌低喃道:「咱先想办法在宗哥身边站稳脚跟,完事再琢磨干点啥,伍北他们目前搁旧服装厂那边的中介公司搞得风风火火,如果没有固定的来钱道儿,咱跟***完全打不起,这年头干啥都得有钱。」 「我缺钱吗?」 邵坤昂起脑袋怼了一句:「要我说,就地买几把家伙式,直接全给那帮狗杂突突了,然后咱直接躲政务楼里,让虎啸公司那群盲流子满世界找去吧。」 「快别吹牛逼了,伍北这会儿站你面前,你敢跟人瞪一下眼不?老话说死了,钱是英雄胆,你兜里那仨瓜俩枣买房娶媳妇估计差不多,真要是给人打擂台真差远着呢,你知道现在光是一家长峰市场市值多少钱不?」 许子太撇撇嘴轻哼。 「那是宗哥不?被他拽着的小丫头是谁呀?」 说话的功夫,王志智手指不远处出声。 「啧啧啧,上厕所去了,嘿卧槽,玩的还挺花花啊,快看那女的一个劲儿挣扎。」 许子太也遁着声音抬起脑袋。 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宗睿正薅扯着一个哭撇撇的女孩朝卫生间的方向拉拽。 「擦得,合着这小子也不是啥好货哈,跟咱几个没多大区别,要不咱近距离观摩观摩去?」 邵坤顿时来了兴致。 「走走走,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是给咱们boss站岗放哨了。」 许子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甩下扑克就要起身。 「不好吧?」 王志智不免有些迟疑。 「走你的吧他哥,别忘了咱几个是干啥的?boss身边的贴身秘书啊,不得时刻保证boss的安全,这破事万一被闲杂人等给撞到发到网上去,boss的脸往哪搁,别磨磨蹭蹭的了,再待会儿事儿都结束个屁的。」 许子太和邵坤不由分说的拉起王志智就朝卫生间的方向挪动。 在这段不算漫长的逃亡生涯中,他们三个性格各异,但又同样对虎啸公司深恶痛绝的另类牲口不知不觉变得亲密无间,算不算孽缘姑且不论,但几人绝对乐在其中。 就在仨人偷摸尾随进厕所的空当,安仔也正好带着几个手下急匆匆的从电梯里出来。 「妈的,宗睿这个王八蛋,真是色胆包天!」 安仔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可不论他怎么拨打对方的电话,***就是死活不接。 「你俩马上去宗睿经常住的那家宾馆蹲点去,如果发现了韩真真直接给我抢走。」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安仔冲两个贴身马仔发号施令。 「如果宗睿不放人呢?」 一名手下低声询问。 「那就给他往死里捶他,韩真真是老板点名要的高档零件商,她如果出点什么意外,我肯定没好果子吃,你们几个更白扯。」 安仔喷着唾沫星子厉喝:「其他人分批撤离,罗天不会无故说那些话,狗东西铁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想要卖老板一份面子,咱刚到青市,还没来及立足,这个时间段谁也不许闹事,更不许暴露,没有我通知,你们就安安生生的呆着。」 不多会儿,这帮畜生分成几批离开写字楼,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而就在安仔等人离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一台能容纳十多个人的小巴车横冲直撞的顶在大楼的正门口。 「那家私人会所在十一楼,至于别的楼层有没有深红组织的产业,我还没来及调查清楚,你俩看咱们是分开找还是..」 王顺手指大厦说道。 「不用分开,南川你带俩兄弟找找有没有后门或者别的出口,其他人带上东西全部跟我下车!伍哥、顺哥,你俩已经帮我不少忙了,剩下的事儿就别再跟着掺和了,容易惹上一身骚。」 豆龙龙雷厉风行的摆手下令,说罢完全不顾自己还受伤的后腰,第一个跳下小巴车,车内同行的十多个青年也纷纷利索的跟了下去... 3594 狂人 豆龙龙昂首阔步走在最前面,后面十多个青年人井然有序的排开。 两人从小巴车侧面的后备箱里抬出一个半人多高的的木头箱子,接着挨个给众人分发一把半米来长的消防斧和黑色的冲锋衣,待所有人全部换装完毕,豆龙龙一声令下,这群狠茬子杀气腾腾的径直走向写字楼。 「我看他情绪挺不稳定的,咱要不跟上去看看?」 伍北迟疑几秒望向王顺。 「走呗,别再搞出什么大事儿来。」 王顺自然看出伍北的不放心,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承。 临下车前,他很专业的掏出俩口罩,分别伍北一只,指了指楼前的摄像头努嘴道:「能减少点不必要的麻烦就尽可能别抛头露面。」 「成熟了昂。」 伍北会心一笑。 「快拉倒吧,我这两下子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我师父..呸呸呸,那个死人妖一个劲骂我朽木不可雕。」 王顺竖起夹克衫的领口吐槽。 「话说..他没跟着你一块来青市吗?」 伍北好奇的询问。 一直以来他都特别看不透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精致男人,总感觉他做事特别顺心顺意,可似乎又夹杂着某种目的,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盯梢自己一样,不论他上哪去,好像总能跟对方不期而遇,可那人又从来不会近距离的跟他产生太多的焦急。 「你说王堂堂啊?」 王顺皱了皱鼻子道:「他这次还真没跟着一块来,好像是回上京处理什么着急事情去了,不过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铁定还得过来,刚才还给我发信息让我搁市南区找家合适的店面盘下来,说接下来打算开家美容院。」 「嗯,挺好的。」 伍北应付差事的缩了缩脖子。 从本心里出发,他很想继续再套王顺点话出来,可考虑到两人兄弟的关系,又不乐意去利用对方。 「伍哥你放心吧,他虽然贼拉变态,可对我还是挺不错的,不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做人处事,平常没少教我,唯一让我忍受不了的可能就是他的生活习惯吧,一天天跟个娘们一样,不化妆就出不去门,光脸上的腻子粉就分十多种,什么防晒的,美白的..沃日,豆老铁干啥呢?」 王顺正闲扯的时候,突兀发现冲进大厅里的豆龙龙正招呼手下疯了一般的在打砸桌椅,然后又将那些七零八落的桌椅堆成座小山。 「他要放火。」 伍北瞬间看明白豆龙龙的意图,拧着眉头低喃:「这家伙还真是个狂人!」 与此同时,豆龙龙示意一个下属将一整桶油漆浇到堆了能有两米多高的小山上,接着他点燃手中的防火打火机直接扔了过去。 「腾!」 冲天的火光顷刻间将本就白昼一般的大厅照亮。 熊熊燃烧的火焰把豆龙龙几人的脸颊全都映照成红色,两三个呼吸的功夫,黑烟在大厅里彻底蔓延开来。 「叮铃铃!」 大厦里的防火预警随即响起,紧跟着天花板处的灭火器犹如花洒似的往出滋滋喷水。 豆龙龙分别指了指电梯和步梯的方向,十多个手下当即分工明确的散开,牢牢守住了出口。 「这犊子是真精啊,遇事不慌不忙,办事雷厉风行。」 伍北既佩服又认同的念叨一句,随即拉起王顺朝后大退几步,笑呵呵道:「但凡他那个初恋情人今晚在这儿,肯定是能找到,咱别跟着添乱了,就在这儿压阵吧。」 「搞这么大阵势,肯定得经公,难怪他刚才不让你我掺和。」 王顺也顿时明白过来豆龙龙的用意。 「是个讲究人,能当朋友处!」 伍北重重点头。 不多一会儿,电梯里、步梯里便有人喊叫着逃了出来。 可每出来一个人,都被豆龙龙的手下呵斥着抱头靠墙蹲下,不到半根烟的时间,大厅里就已经蹲满了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 眼见人越多越多,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却始终都没有露面,豆龙龙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越发阴沉。 「***戈壁的,屋顶咋好端端漏水啊!」 就在这时,一楼拐角处的卫生间里响起一道骂街声,紧跟着就看到三四个家伙簇拥着宗睿走了出来。 宗睿边走边提裤子,满脸尽是便秘一般的表情,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猛不丁间,看到大厅正中央还在燃烧的火堆和满脸凶相的豆龙龙,宗睿条件反射的停下脚步。 而豆龙龙也一眼看到了宗睿,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沉默几秒后,他强挤出一抹笑容开口:「有点私事需要处理,劳烦宗哥像他们一样先蹲在原地等一会儿吧...」 3595 败露 「你算他妈干啥的,拎把小破斧头搁这儿冒充尼玛币伐木工呢!」 话音未落,许子太第一个蹦了出来。 「别晒脸,滚蛋!」 王志智也拖着一条残腿走上前。 「喊特么什么喊,你俩行事啊!」 「曹尼玛抱头蹲下!」 他俩硬,豆龙龙身后的几个手下更硬,当即抄起消防斧就要开打。 「不用,我跟宗哥算半个熟人。」 豆龙龙沉吟几秒,喝停了手下,随即还算礼貌的望向宗睿道:「宗哥,你见多识广,我冒昧的打听一下,这栋楼里有没有深红组织的人?」 「我来这儿是办个人私事的,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组织,我也不想跟你讲什么道理,只问你一句,我现在能走吗?」 仗着跟前有几条龇牙咧嘴的猛犬护佑,宗睿毫不客气的昂起脑袋。 「打扰了,请!」 豆龙龙眼珠子在对方身上来回巡视几句,最终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呵呵,真是特么越来越猖狂了,看来青市的风气确实应该好好的改善一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三四米的距离。 「拦!」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后,微微佝偻下腰杆,做出类似足球守门员打算救球似的姿势。 「领头那小子交给我,剩下仨你负责!」 王顺横移半步,猛地一个饿虎扑食跃起,精准无误的将宗睿给按倒在地。 距离比较近的王志智和邵坤立马凑上前拉拽救援,许子太恍惚一下,也立即转身加入。 犹豫两三秒钟左右,伍北竟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朝着前方「嘣」的一下叩响扳机。 「卧槽,他们有枪!」 这声枪响犹如当头棒喝一样将王志智敲醒,他瞬间抬头看向伍北。 又看了眼还没觉察过来的许子太,伍北脑子飞速转动,随即突兀拽下脸上的口罩,手持火器破口大骂:「都叽霸给我滚蛋!」 许子太闻声这才慢半拍的抬起脑袋,在他跟伍北眼神交汇的刹那,想都没想拽起王志智和邵坤迎着伍北的方向撒丫就撩,并且以蛮牛之姿将伍北给撞了个踉跄,大步流星的蹿出写字楼。 「嘣!嘣嘣!」 伍北朝着仨人身后的地面继续连开几枪,荡起阵阵火星子。 让人看来他确实尽力了,只是枪法实在太差强人意。 「你们特么别跑啊,救救我..」 另外一边,被王顺扑倒在地的宗睿玩了命的挣扎呼喊。 「嘭嘭!」 回应他的是王顺两记重重的勾拳,当场把丫挺的大门牙给捶掉两颗,彼时豆龙龙也正好跑了过来... 3596 杀气腾腾 「谢了顺哥,你可以让开了!」 豆龙龙呼哧带喘的来到两人的跟前,声音沙哑的开口。 「狗篮子就得捶,不打不老实,你再动一下我看看。」 王顺一口粘痰吐在宗睿的脸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子。 眼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宗睿干脆耍起了个光棍,仰头躺在地上,看向豆龙龙冷笑:「为了个陪嗨的,你也是够拼的哈,说吧,想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转账,五万够不够?」 「呵呵。」 豆龙龙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只是笑声让人觉得分外的毛骨悚然。 「她是我对象!」 笑着笑着,豆龙龙猛地回头指了指被两个手下搀扶的女孩。 「啊?」 宗睿先是一愣,接着仍旧不屑的哼声:「老子来娱乐场所玩,肯定是挑能带给我快乐的,她脸上也没写名字,再说你这么大个中介头子,按理说不该缺钱花吧,怎么会让对象挣这种快钱?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理会你们之间的破事,就冲她是你对象的名头,我再加五万!十万块钱做个恢复手术也够了!」 「哈哈哈..」 豆龙龙的笑声越发洪亮,而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狰狞。 「对呗,钱能说话的时候,咱就别用手做事..」 宗睿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给家里人去个电话吧。」 豆龙龙猛地掏出手机怼到宗睿的面前。 「啥意思啊?因为这点破事,你还打算敲诈我家里人呗,我告诉你昂,没戏!别说我..」 宗睿一巴掌将手机扇飞,斗鸡似的伸长脖子。 「家伙式给我!」 豆龙龙起身朝旁边的手下努嘴。 「豆哥,这种事情我来就行..」 手下为难的呢喃。 「给我!」 豆龙龙不由分说的将消防斧抢了过来,接着高高举起,径直朝宗睿的脑袋上劈了下去。 「妈呀..」 宗睿惊呼一声,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 「咔嚓!」 「啊!」 伴随着一声惨嚎,半截血淋淋的手臂飞出去两三米远。 「救..救命..」 宗睿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对他真动了杀心,五官扭曲成一团,拼尽全力的朝旁边滚动身体。 「咣当!」 豆龙龙面无表情,再次举起家伙式剁下,得亏宗睿滚得快,斧头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荡起一阵火星,雪白的地砖上随着宗睿的滚动,留下几条渗人、扎眼的印记,让人瞅着头皮阵阵发麻。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差不多吧。」 大宝微微伸长脖子观察片刻回应,有些不解发问:「天哥,你不说宗睿是跟郭鹏程一伙的吗,咱为啥还要趟这摊浑水?」 「你懂什么叫救命之恩不?」 罗天扬起嘴角说道:「宗睿跟谁一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大人的态度,那小子差不多算是废了,恐怕郭鹏程往后也不会太搭理,这个节骨眼上我如果能力挽狂澜救下他的狗命,宗家人以后不得把我当成祖宗供着啊?」 「关键..」 大宝皱了皱鼻子,眼神投向大门外矗立的伍北。 「你说他呀?他现在更巴不得拦下发狂的那小伙,只是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伍北虽然目空一切,但脑子不空,他兴许不喜欢宗睿,但绝对不会乐意把他得罪死,不然将来他跟郭鹏程也没法交代不是,现在唯一想要整死宗睿的,恐怕只有那个姓豆的莽夫。」 罗天一眼洞穿场上所有人的心思,轻飘飘道:「既然你有把握救场,那就再等等吧,宗睿只有残的不能自理对我才更有价值,况且我也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画面了。」 「咣当!」 「咣当!」 大厅里,豆龙龙发泄一般的举起斧头砸下,落空后再继续,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而雪白的地面更是画地图似的被宗睿喷涌而出的血渍涂抹的血呼啦次。 又是几斧头下去,豆龙龙莫名停了下来,用双腿夹住消防斧,随即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搓巴几下后,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阴狠。 「爷爷,给我条生路,你让***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了..」 宗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趴在地上哀求,裤裆处湿漉漉的一大片,伴随着阵阵恶臭,他此刻筋疲力尽是真滚不动了。 「上路吧!」 豆龙龙走到对方面前,双手紧握斧把,再次高高举起。 「嘣!」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泛起,子弹打在斧头上弹起一颗火星,豆龙龙也被这强大的冲击力给震的踉跄半步。 伍北愕然的转过身子,竟看到段龙出现在他的身后几米外,从他到豆龙龙的距离最起码得有十多米远,这家伙不光能精准命中斧子,而且不喘不吁,其枪法的水平可见一斑。 「爷们,高抬贵手!」 段龙瞥了一眼伍北,单手持枪举过头顶,以此表现自己的诚意,接着快步走上前道:「不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付,我可以代表他做任何保证!」 「糟糕,被人捷足先登,赶紧站起来!」 大厅角落的罗天见到这一幕,也忙不迭起身呼喊:「豆家兄弟,冲动是魔鬼啊,你有任何诉求,咱都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一边叫唤,罗天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宗睿的身前。 「天哥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宗睿仿若看到救命一样,死死抱住罗天的小腿肚子痛哭流涕... 3597 不值 宗睿那窝窝囊囊的求饶声在整个大厅里久久回荡。 那些从各个楼层里跑下来的男男女女们全都伸长脖子观望。 就连刚才哭着喊着的初恋女友都目瞪口呆的看向这一切,估计她自己都没想到豆龙龙会为了她当众人面前大开杀戒。 而面对前有段龙持枪,后有罗天挡道的豆龙龙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他那双泛红的俩眼珠子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宗睿的身上,眸子里的嗜血和残暴堪比任何猛兽。 「茨啦..茨啦..」 豆龙龙拖起消防斧再次朝迈了一大步。 「天哥救我!」 完全吓怂了的宗睿尖叫着挪动身体。 「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段龙着急的厉喝,说话的功夫已然举起手枪。 「把你那破玩意儿扔了,快点。」 伍北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持枪顶在段龙的后脑勺上。 彼时他其实也很希望这场闹剧停止,可问题是又不能眼看着段龙伤害朋友。 「我信你敢打爆我的脑袋,但你信不信我可以在你开枪之前先干掉他?」 段龙不躲不闪的直视前方,全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硬气。 「差不多得了,还真打算把谁杀了不成?」 大厅里,尾随罗天从人堆里走出来的大宝一脚踩在豆龙龙的斧头上,轻飘飘的开腔。 豆龙龙仍旧不予理会,可他尝试抻拽胳膊时,冷不丁发现斧子居然纹丝不动,这才愕然的转过脑袋注视大宝。 「哥们,趁着有人给台阶,抓紧时间下场吧。」 大宝双手抱在胸前,不屑的抽吸两下鼻子。 「滚!」 豆龙龙双唇蠕动,紧攥斧把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提,竟将大宝给拽了个趔趄。 「我让你拉倒,你听不明白啊!」 这一下直接将大宝给激怒,他抡起胳膊一拳凿向对方的后脑勺。 「你特么敢碰他一下试试!」 伍北见状也顾不上在遏制段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进大厅里,手枪的瞄准方向更是直接换成了罗天。 无奈之下,大宝只得住手,身影一闪挡在了罗天的前面。 「伍子,这事儿你别管,是死是活我都认了。」 豆龙龙机械的抬头看了眼伍北,口中发出沙哑难聒耳的声音。 「不值。」 伍北一把拉住哥们的手臂,晃了晃脑袋。 「什么叫值?什么叫不值?」 豆龙龙瞳孔骤然放大。 「不值就是不值,你这人从来就叽霸不听劝,来来来,你问问她,跟你之前是不是个姑娘,被宗睿糟蹋之前有没有跟其他人东拉西扯。」 一道怒吼声泛起,接着就看到马薪鹏一溜小跑冲过来,径直攥住那个叫真真的女孩,虎着脸咆哮:「姓豆的大***准备为你杀人,你全程都看在眼里,我问你,他如果进去了,你会不会替他守寡,能不能为他挂起贞节牌坊。」 「我..我..」 不知道是被马薪鹏目眦欲裂的模样给吓到了,还是让戳中了心思,真真茫然的来回看看左右,磕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确定的话。 「行,问题太遥远是吧,那我换个马上会面对的,倘若等下巡捕问案,你会不会站在他这头,不管真话假话反正就是向着他,为了保他,哪怕是进去蹲个两三年,你愿意吗?」 马薪鹏接着质问。 「我..你弄疼我了。」 真真非但不回答,反而装腔作势的哭起了惨。 「看到没?这就是你豁出去命也想保护的货!」 马薪鹏鄙夷的甩开真真,清了清嗓子道:「我再告诉几件更受打击的事儿吧,两个月前我接了一趟妇幼保健站的活儿,亲眼看到她去堕胎,更可笑的是送她进手术室的是一个男人,而接她走的是另外一个男人,我当时闲得无聊多问了几句,你知道人家跟我说啥吗?她就值这个价,连特么流产都是男朋友们aa!」 「你胡说,龙龙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真真又气又惊的娇喝。 「你敢发誓你没有么?老子这会儿有视频有录音,要不要咱们当所有人面放一下?」 马薪鹏掏出手机嘲讽。 「他瞎说的,我真没有,那都是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戏言。」 真真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反应已然证明真伪。 「走!还嫌不够丢人败兴呐,你要是为了个正儿八经的女人冒充纯爱战士我也就不多说啥了,可为了一个连替你多说句话都不乐意的人渣牢底坐穿,我看不起你!」 马薪鹏不再跟真正多纠缠,粗暴掰开豆龙龙的手指头,将消防斧扔出去老远,随即拉起昔日的兄弟转身就要离开。 看到这一幕,场上各怀鬼胎的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大气。 宗睿那王八犊子确实不讨喜,可他要是死在大庭广众之下,豆龙龙哪怕天大的能耐也得把自己搭进去。 「等等。」 豆龙龙犹如傀儡似的跟着走出去两步,猛不丁又停了下来,又一次转头看向宗睿。 「还想怎么滴啊?」 大宝拧眉吆喝。 「别让我找到机会弄你,不然我保证你比现在的他还惨。」 豆龙龙手指对方面门开口:「以及被你护在身后的那个孙子...」 3598 大胆狂徒 随着豆龙龙的话音落下,大宝和罗天同时瞪圆眼睛。 而伍北则皱眉抽了一口凉气。 这话吼出来确实过瘾,但也未免狂过头了,此情此景,他们并不算占据上风,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晓就胡乱的树敌,豆龙龙属实有些小窥天下英雄,更何况罗天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你再说一遍?」 大宝拧眉向前斜跨半步,两只手腕微微上翻,随时准备出击。 「滚蛋!」 不等豆龙龙出声,另外一边攥着手枪的段龙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他,不耐烦的朝罗天喝骂:「想斗嘴你们可以滚一边去,但特么别搭上我兄弟!」 说着话,他快步跑向宗睿,直接提溜着他的领口从地上提起,接着扛在肩膀头上就转身,路过大宝身边时候,他还不忘捡起地上的断臂,随即双腿跟开了挂似得狂奔,甚至都能看到残影。 伍北这才回过来神儿,合着这段龙并不认识罗天之流,他硬钢大宝、怒骂罗天的主要原因只是害怕耽搁时间太长影响到宗睿的救治。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撇开敌对关系不论,这段龙绝对算得上个好汉子! 「呵呵老弟啊,事主走了,你要还想跟我们论论长短的话,我随时奉陪..」 待段龙和宗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后,罗天再次将目光投向豆龙龙。 「论啥呀?你想咋论?看不着我枪口冲哪头吗?」 伍北虎着脸径直上前。 「伍北,现在跟你没关系!」 「伍哥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罗天和豆龙龙同时开口,前者是厌恶,而后者完全是担忧。 「草泥马的,你瞪***啥!想干一下子啊!」 就在这时,王顺突然手指大宝,破马张飞的梗脖怒喝,而当事人一脸懵逼,他刚才全部注意力都在伍北的身上,别的方向压根瞅没多瞅半眼。 「现在事儿跟我挂钩了,你***戈壁为啥瞪我兄弟?」 伍北不动声色的冲王顺眨巴两下眼睛,肩并肩的杵在豆龙龙的旁边。 「问你话呢,是不是想干一下子!」 「你俩耳朵塞绿毛了啊?」 话音未落,君九、梅南南齐头并进的打大厅外走了进来。 彼时门前的小广场上七八辆打着双闪的轿车排成一行,影影绰绰的青年、小伙貌似正在集结。 眼见虎啸家众人已然呈合围之势,罗天瞬间露出一副好像吃了大便似得难看表情,愤愤的手指伍北狞笑:「伍总就是伍总,走哪硬到哪!」 「我硬不硬跟你说不着,但你硬不硬我是真知道。」 伍北鄙夷的翘起嘴角。 「哈哈哈..」 「不带这样式儿的大哥,你这不是指着如来骂卷毛嘛。」 周边一圈兄弟当即笑的前俯后仰。 「大宝,咱们走!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罗天也知道再扯下去自己不光得吃嘴亏,搞不好还容易让身体跟着受罪,眼神怨毒的看了看伍北,拔腿就走。 「你要再多逼嗤一句话,信不信我先收了你?」 君九撸起袖管喝骂。 「收他干啥啊,回去给你当小妾呐。」 梅南南紧随其后的接茬。 「哈哈哈..」 哄笑声再次响彻大厅。 目送罗天主仆狼狈逃离后,伍北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 瞟了一眼血呼啦擦的地面,担忧的叹了口老气,先不谈宗睿背后的家庭势力,但是他本人 的身份就搁那儿摆着呢,豆龙龙这把为了个不值臭钱的小婊怕是真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先走吧。」 豆龙龙不知道是根本没想这茬,还是早有打算,朝伍北和其他兄弟笑了笑道:「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又空洞又虚伪,往后咱们事上见,诸位看豆子是咋办就完了。」 「顺哥,本来约好完事请你喝酒的,你看这一地狼藉,咱俩的约会怕是得推后,那啥..」 接着豆龙龙又格外冲王顺多说一句。 「先解决麻烦,其他的只是其他,只要咱都还活着,这顿酒就一定能喝成。」 王顺拍了拍豆龙龙的肩膀头安慰。 「哦了!」 豆龙龙立马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抻脖朝自家兄弟吆喝一声:「南川,领咱的人检查一下这大厅里所有人的电话,该删的删,该赔的赔,实在不乐意的请回去,我亲自跟他们对话。」 「明白大哥。」 叫南川的小伙利索的率领一众弟兄朝先前被他们控制住的那些男男女女们走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滴呜!滴呜!」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深夜的寂静,来自宗睿的报复明显已经悄然降临。 「你们先撤,我带弟兄们打扫干净卫生。」 豆龙龙竖起耳朵望了一眼门外,手指一个方向微笑道:「那边有个后门。」 「龙龙,你相信我还是爱你的,以后咱俩别分开了,有人想要抓我,还控制我的自由..」 真真哭撇撇的走向豆龙龙抹擦眼泪。 「诶伍哥,你们公司不是环卫处有合作吗?受累帮我把这堆垃圾处理干净。」 豆龙龙一胳膊甩开真真,冲伍北扬起嘴角。 「你真没事?」 伍北有些心疼对方的询问。 大开大合的折腾了多半宿,结果发现拼命守护的是个公共痰盂,这事儿搁任何男人脑袋上恐怕都难以接受。 「我能有啥事啊,哈哈操。」 豆龙龙「咣咣」捶打两下胸脯子,再次冲他挥手:「回去路上慢着点昂,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别叽霸老让我顺哥给你开侠盗飞车...」 3599 篓子 眼见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直逼写字楼门前的小广场,伍北也没再继续矫情,赶忙领着兄弟几个撤离。 返回医院的路上,一群人齐齐沉默不语。 「伍子,姓豆的***会不会有事啊?」 马薪鹏忍不住发问。 「难了。」 伍北实话实说的点点脑袋。 甭管宗睿究竟算个什么玩意儿,可人家好歹套了身正大光明的皮肤,如果今天受损的是罗天,上面就算要制裁也得有个流程,可宗睿却完全不需要。 「那咱们能使上劲不?」 马薪鹏接着又问。 「滴呜!滴呜!」 令人心烦意乱的警笛声接踵而至,四五台巡逻车迎面急速驶过,看架势应该也是冲着写字楼的方向。 不等伍北再多说什么,马薪鹏已然心领神会,凭借他们目前搁本地的人脉圈,完全没有办法与之抗衡,不然当初大瓜也不会负气离开。 「伍哥,那个叫真真的女的咋处理?」 开车的梅南南低声询问。 「垃圾就应该归置到垃圾点,给九哥去个电话,把她丢小涧西去,尽量扔到深处去,省的那只鸡过段时间又跑出来恶心人。」 伍北厌恶至极的撇撇嘴。 小涧西固体废弃物综合处置场是青市最大的生活垃圾处理园,据说日处理垃圾能达5000多吨,占地面积相当宏伟,狗东西如果置身其中,想要靠步行走出来很难。 与此同时,败兴而归的罗天也正坐在他的奔驰车上跟什么人在讲着电话:「你放心宗伯父,我既然亲眼目睹就绝不会坐视不理,您先保重身体,我马上去医院,甭管怎么滴,只要小睿没什么大事儿,咱不都能放下心吗,对对对,该支的关系我都已经支了,该喊的人我也全喊了..」 「查下姓豆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伍北站在老子脑袋上拉屎也就算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也配跟我叽叽歪歪!」 放下电话,罗天咬牙冲大宝交代。 「嗯,我一定不会让他好死。」 大宝满是暴戾的应声。 「伍北这个杂碎,一段时间没见,手下的队伍好像又壮大不少。」 罗天长吁一口气又道。 「是啊,如果今天没有君九、梅南南,我感觉我应该能跟他掰下手腕子,我就是没帮手,不然的话..」 大宝认同的点点脑袋。 「诶?最近谷思搁威市是不是挺闲啊?」 罗天闻声顿时来了兴致。 「天哥您的意思是..」 「想办法牵她鼻子走,那傻娘们不是一直都对文昊情深义重的嘛,走走走,咱们马上返回威市,正好也避开虎啸公司的风头,今晚我一露面,伍北接下来肯定会提防,让丫挺慢慢找我吧。」 罗天顿时转怒为喜的笑了笑道:「另外再想办法联系一个那个扛走宗睿的家伙,那小子是个硬货,如果给他配备的齐全点,铁定也能给伍北制造不小的麻烦。」 「他够呛能听咱的吧。」 大宝有些担忧的出声。 「想什么呢,单枪匹马硬怼伍北,那样的手子哪可能被人随便忽悠,但他绝对听宗睿的啊,如果能把宗睿控制好了,他还不得被你我捏圆捏扁。」 罗天白楞一眼,阴森森的笑道:「宗睿这回铁定是被吓破胆了,我估计郭鹏程的电话得被打爆,等下上高速找个服务区,我再给郭鹏程聊几句,想办法把他的怒火全勾出来。」 「叮铃铃..」 话音未落,罗天的手机铃声先一步响起。 「真是特么白 天不说人,晚上不聊鬼。」 看到竟是郭鹏程的号码,罗天满眼晦气的接起:「什么事啊大程子?」 「咱俩虽然不对路,可好歹也认识的年头不算短了吧,你这么祸害小宗有意思吗?」 郭鹏程直接开嗓,语调低沉且急促,其中蕴含的愤怒就连开车的大宝都能感受的出来。 「话可不能乱讲啊,什么叫我祸害?全程我都在竭尽全力的拉架好不好,真正助纣为虐的是你最得意的兄弟伍北和他的马仔..」 「去尼玛的吧!今天上午你还在威市,晚上跑到了青市,小宗喊了一堆土建老板难道不是为了招待你?为什么你刚到,冲突就产生了?我换句话问你,伍北也好、豆龙龙也罢,他们就算找小宗寻仇,是怎么找到具***置的?别拿所有人当白痴!」 郭鹏程的调门骤然提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我问心无愧,你爱咋说咋说呗,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跟宗睿多年的兄弟,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是怎么替你兄弟出气,大程子啊,我会二十四小时关注这件事情的发展,也会透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让你们圈里其他好朋友们了解最近状况,一定要好好表现哈。」 罗天轻飘飘的一笑:「真期待看到因为一个小小的伍北让你们这帮人分崩离析...」 3600 求 「雄鸡一唱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服装厂的大院里时候,任叔已经怀抱扫帚开始了咿咿呀呀的吟唱。 「叔啊,你精神头子是真好。」 伍北哈欠连天的从原先虎啸公司的门脸房里走了出来。 原本他昨晚是打算回医院里过夜的,结果中途马薪鹏非要回来取什么文件,哥几个也就顺势都跑回了公司。 「咕咕咕,开饭啦。」 任叔白楞伍北一眼没搭理,怀抱盛满麸子的小盆连番挥洒,很快便有一大群鸡鸭蜂拥而至,热闹的场景一点不属农村大院。 自打伍北将整座服装厂的商铺都给租赁下来以后,老头就屁颠屁颠的从私人医院搬了出来,还擅自在最角落的位置给自己画了一大片空地养鸡养鸭、种菜遛狗。 实在劝不动他,伍北也只好听之任之。 「咋滴啦叔,一大早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觉察到老头貌似带着股情绪,伍北好奇的凑上前发问。 「咕咕咕,吃饭吃饭,吃饱喝足不想家,别学某些人一样当面兄长弟短,背后冷血动物,口蜜腹剑的东西。」 任叔仍旧没搭理伍北,转过头又朝鸡鸭群撒了一把麸子。 「不是,我咋越听越糊涂呢,我啥时候就冷血动物、口蜜腹剑了?您到底在表达啥?」 伍北顿时间一个头两个大,哭笑不得的追着对方屁股后面发问。 「昨晚黄岛区日光大厦的事儿,你们这群瘪犊子们都有份参与吧?」 任叔抽了口气,直勾勾的注视伍北。 「你是说宗睿那事吗?」 伍北立马回过来味儿。 「宗睿算个嘚儿啊,我说得是那个豆龙龙,咱先撇去豆家在本地的实力不谈,单说那小孩儿对你们咋样?」 任叔咳嗽两声又问:「值不值得交?」 「值!」 伍北不假思索的点头。 「既然值,昨晚你们走的时候为啥不把他也一块拽走?别说你没想到昂,你无非是觉得这么大的案子需要有人来善后,换言之你从心里根本没拿他当自己人,你认为这事儿跟你其实没多大的关系,对不对?」 任叔放下手中的麸子盆,一大群鸡鸭立马扑腾着翅膀围簇,轻笑道:「我相信你是站在一家之主的角度去思考所有问题,你在尽可能的权衡利弊,可大侄子啊,人不能活的太理性,偶尔也得感性。」 「呼...」 伍北深呼吸两口,艰难的挤出一抹讪笑,不得不说任叔说的全中,基本就是他昨晚到现在的真实想法。 「但凡成功上位的大哥,哪个不是理性为主、感性为辅,再配上三分虚伪、七分狡诈,你能把自己摆到大哥的位置我很欣慰,可只把自己摆在大哥的位置就是毛病。」 任叔慢悠悠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伍北赶忙将打火机怼了上去。 「我说的是豆龙龙,也不全是豆龙龙,能领会多少,你得自己去琢磨。」 任叔吐了口烟圈,转身朝旁边的菜地方向走去。 「伍哥..」 伍北杵在原地思索的空当,身后的矮墙方向传来一声轻唤。 「诶?你怎么来了?」 伍北回头望去,不想竟然是豆龙龙手下那个细皮嫩肉长得挺帅气的小伙南川。 「你家正门口有便衣,我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容易给你们惹麻烦,方便进去跟您聊几句不?不方便的话,我就趴墙头也行。」 南川压低声音解释。 「这话说的,咱们之间有啥不方便的,你下来吧,注意脚下哈。」 伍北赶忙走上前帮扶。 「哥,我来找您是有事相求的。」 从墙上蹦下来后,南川开门见山的出声。 「先吃口东西,事情慢慢谈不急。」 瞅着对方眼眶里透红的血丝和凌乱的发型,以及脏兮兮的身板,伍北估摸着这小子从昨晚事发到现在为止应该都水米未尽。 「别的都不急,但你得救救我大哥。」 南川猛的攥住伍北的手臂,一句话没说完,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哽咽,双腿更是要蜷缩下去。 「豆子出啥事了吗?」 伍北皱眉发问,同时硬生生将南川给提了起来。 「昨晚你们走以后,巡捕随即就到了,我大哥把我们也全给赶走了,然后自己主动自首,动手之前他其实已经联系过两个很有能力的大佬,对方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会帮忙善后,可当我大哥被抓以后,那两个大佬怎么也联系不上了,而我大哥也不知道被抓到哪去了,巡捕那边啥也打听不出来。」 南川一个没忍住,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3601 解铃还须系铃人 南川的话,一下子让伍北怔在了原地。 犯案被抓和人间消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想过豆龙龙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但绝没料到宗睿的打击竟会来的如此犀利。 能让专业做人力资源的豆家因为没有资源而惆怅到寸步难行,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你们在局里应该有不少朋友吧?」 伍北略微思索几秒后发问。 「有,不论市南还是市北,包括黄岛、李沧、城阳、即墨乃至总局都有豆家的好朋友,可问题是现在这些人谁也找不到龙哥的下落,当晚抓他的确实是黄岛那边的巡防队,可他们还没来及把人带回去,就被中途截胡了。」 南川声音沙哑的肯定回答:「截胡的那群家伙肯定不是咱青市本地单位。」 「也就是说人现在已经不在青市了?」 伍北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不一定,不瞒你说伍哥,机场、高铁站和高速路也都有咱豆家的人,目前为止并没有收到龙哥被带出青市的信息,我怀疑他现在还被扣在本地,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慌,豆家在青市经营多年,不说任何边边角角咱都了如指掌,大点的地方我都能找到..」 南川说着话剧烈咳嗽起来。 从找个什么韩真真开始到现在为止,将近两天一宿没合眼没进食,把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压榨至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找谁都没找宗睿合适。」 伍北抿嘴嘬了几下,随即掏出手机,犹豫好半晌后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旁人也许不晓得宗睿在什么地方医治,郭鹏程绝对清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是通着的,可郭鹏程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等待音刚响两声,就被他给直接挂断。 伍北不信邪的继续打,那头继续挂,如此反复四五次后,郭鹏程总算忍不住了,不耐烦的接起。 「郭哥..」 「你怎么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我都表现得这么明白了,咋还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 不等伍北吭气,那头先一步训斥。 「这不实在没办法了嘛哥,您有火该骂就骂,该罚即罚,但千万不能撒手不管呐。」 伍北后者脸皮赔笑接茬。 郭鹏程的避而不见其实很容易理解,甭管他跟宗睿的真实感情如何,明面上两人毕竟都属于同一梯队的公子圈,伍北明里暗里的给豆龙龙帮忙,不亚于站在他们那个群体的对立面吐唾沫,哪怕是他心里没多少反感,眼前这个节骨眼上也得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给外人看。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动手之前咋不让我管呢,现在跟我说这些?」 郭鹏程的嗓门「嗷」的一下提高,也就是他这会儿没在伍北面前,不然指定得抡起拳头。 「哥,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事儿了,那你的性格想必也已经查清楚前因后果..」 「少跟我扯淡,对错啥的,你跟我说不着,真有能耐你跟宗家人谈去,看他们能不能听你诡辩,上次走之前我就跟你说的非常清楚,我跟宗睿是发小,做任何事情之前你必须得把我的因素考虑进去,结果你是咋办的?」 郭鹏程愈发怒不可遏的低吼。 「我观战来着..」 伍北弱弱的讪笑。 「观尼玛奶奶个腿儿,宗睿醒过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伍北想要他的命!」 郭鹏程破口大骂,话说出去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随即忙不迭改口:「这事儿我没招,你要真有钢,真仗义的想救豆家那小子,就自己提溜着脑袋去跟宗睿谈吧,现在开始不要骚扰我,我自己那点破事还没捋明白呢,哪有闲工夫替你当和事佬。」 说罢,他直接气冲冲的挂断。 「伍哥,这..」 见手机黑屏,南川紧张的再次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知道跟伍北通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可对方既然敢如此训斥,显然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笑笑,饭做好没有?」 伍北摆摆手,朝着不远处的贾笑吆喝,随即冲南川摆手:「你先吃口东西休息一下,救豆子的接力棒暂时交到我手里,我跑一段路看看,实在想不出法子咱再继续另请高明。」 「不是伍哥,我现在哪吃的进去啊..」 南川愁眉苦脸的呢喃。 「你来找我的目的不就是认为我有招么?我都应下来了,你要做的就是信任。」 伍北不由分说的揽住南川的肩膀头朝对面走去... 3602 找汪父 打发南川先吃饭休息后,伍北重新回到任叔开垦出来的菜园子附近抽烟思考。 虽说刚刚郭鹏程破马张飞的对他大骂一顿,但也有意提供了几条还不算太坏的线索。 首先是他人肯定已经到青市了,目前大概率正跟宗睿呆在一起,其次宗睿十有八九没什么大碍,最后就是指明了这把要整死豆龙龙的存在正是宗家一脉,而他此刻也绝对在想辙周旋,只是效果并不是太好,所以这事儿必须还得从宗家身上下手。 而青市那么大,又应该上哪去找个故意藏起来的宗睿?尤其对方一条手臂直接被豆龙龙斩下来,那股子恨意又岂是三两句话就能解的开? 手臂被砍下来?! 冷不丁间,伍北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厨房,一把拉起正捧着碗汤面的南川询问:「青市有能力给宗睿做手术的医院有几家?你们都找过没有?」 南川被一口面汤呛的剧烈咳嗽起来,好半晌后才点点脑袋回答:「都找了啊,根本没有宗睿这个人,青市最好的医院除了医科大附属就是市立医院,这两家都有不少我们的派遣工和..」 「怎么找的?直接让他们帮忙找宗睿?」 伍北接着又问。 「是啊,住院登记时候需要有真实姓名,关系到往后报销什么的。」 南川懵懂的点点脑袋。 「你觉得宗睿在乎术后报销吗?以他当时的情况,最害怕的绝对是豆龙龙的二次打击报复,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没用真名字,你这会儿再想办法联系一下,这两家医院昨晚到现在手臂被砍的人都有谁,住在什么地方。」 伍北皱了皱鼻子道:「务必弄清楚、弄准确,完事给我打电话。」 「另外,笑笑、小马你俩待会喊几个底子清白的兄弟上警局报案去。」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又冲贾笑、马薪鹏交代:「以目击证人的身份,但不要说任何的名字,不论是宗睿还是豆龙龙,总之就是想办法让人知道昨晚的事儿,但又不太清楚当事人究竟都有谁,透过他们的嘴巴传到宗家人耳朵里,帮我混淆一下视听,我出门一趟。」 「哥,你找谁去啊?」 贾笑不解的询问。 「开车撞伤哈森大叔他妈的汪小楠,你们还有印象不?」 伍北点燃一支烟低声道。 「那小子不是跳楼自杀了吗?」 马薪鹏更加迷惑的接茬。 「他死了,可他家里人又没全销户,以宗睿的尿性十有八九曾跟他们联系过,保不齐现在还有联系。」 伍北随手抓起个大包子塞进口中,随即又拨通哈森的号码道:「叔,我记得你当时特别调查过汪小楠家在哪住是吧,地址甩给我,我有点急事儿要办。」 半小时后,市北区某私人疗养院内。 伍北很有耐心的捧着杯热茶等待。 自打儿子自杀,亲兄弟被抓,汪父汪母就彻底一蹶不振,老两口卖掉了旗下的超市,搬至这家疗养院生活,用护工们的话说,两人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呆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要么就是搁花园里散步遛弯,基本没怎么出过疗养院。 对方口中的「基本」,伍北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坚信一点,任何一对老年丧子的父母都不会真能做到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颐养天年。 「你谁呀?」 眼见茶水见底,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出现在伍北的身后。 此人的年龄明明没有多年迈,可却特别的沧桑,尤其是两鬓的白发和深陷的眼窝,感觉就跟化妆化上去的一样。 「我有办法让令弟重获自由。」 伍北押了 口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果然,听到他这话后,对方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再淡定,沉声道:「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但我需要知道宗睿的具***置。」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回答。 「我不知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短暂迟疑几秒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要再盲目的迷信宗睿会帮你们扭转乾坤了,但凡他真心想做,令弟现在也不会身陷囹圄,我言尽于此,能不能谈你考虑,我会在这儿等你一个钟头。」 伍北不紧不慢的开腔。 男人顿了十几秒后,继续拔腿迈步,不多会儿便消失在了伍北的视线当中。 「嘶..」 伍北嘬了口烟嘴,烦躁的跺了跺脚。 他来找汪父的路上再次将整件事情全部梳理一遍,此时除去汪父之外,倒是还有一个人能给他准确报点,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汪父周而复返,伍北还没来及欣喜,对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他面前,抬起胳膊就是记响亮的大嘴巴子呼出,伍北只是一愣,但并没有躲闪,任由对方扇打。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直到打的伍北鼻血横流,对方气喘吁吁,男人才浑身颤抖的停下手,怒目圆瞪的低吼:「你最好言而有信,不然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绝对会把你拖进地狱...」 3603 死咬不放 待汪父一通发泄过后,伍北不急不躁的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蘸着自来水擦拭脸上的血渍,来之前他已经考虑到将会承受对方怎样的拳打脚踢。 对于伍北,对于哈森,汪家人指定恨之入骨,可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汪家再怎么咬牙切齿,也还得为活着的人继续打算,所以他算准对方绝对特别在意胞弟的安危。 「需要我怎么做?」 看伍北掏出烟盒,汪父不耐烦的摆手拒绝,就好似对方是只令人作呕的苍蝇一般。 「帮我联系宗睿,只要能见到他,我保证最短时间内让令弟重获自由。」 伍北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我联系不到他,只知道今天凌晨四五点左右,他曾让人来我这里拿了一笔钱,说是着急救命。」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郭鹏程掐着嗓子呢喃。 「鹏程啊,你想表达的我都懂,既然你知道你兄弟受了天大的苦,后面的话就别再往下说了,好吗?」 旁边一个梳着短发,模样跟宗睿有七八分相像的男人直接打断。 「问题是咱这么一直扣押着豆龙龙确实不合规矩,万一闹大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担心得不偿失。」 郭鹏程嘬了两下嘴皮苦笑着细语。 「你告诉我什么是得?什么又是失!宗睿的断臂确实是接回去了,可你没听几个大夫说么,以后就是摆设,再也别想跟正常人一样,而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感染,医生团队是你从上京带来的,总不至于故意夸大其词吧?我三十多岁才有的他,他这么大受过最大的委屈是自己走路摔跤,你让我怎么平静!」 男人骤然瞪眼厉喝。 「是,这次的事确实太大,我...」 郭鹏程很认同的点点脑袋。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宗叔,还把宗睿当成小弟,就不要再游说我,更不要试探保全那个什么豆龙龙,我已经联系了个国内最优秀的律师事务所,不论是打官司还是别的途径,我都要他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生活在恐惧当中。」 男人横声咆哮。 话音未落,病床上的宗睿突兀受到惊吓一般猛烈抽搐起身体。 「睿儿不怕,爸在呢,谁也不能让你受任何委屈,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一切有爸爸呢。」 男人忙不迭闭口,老泪纵横的抱住昏睡不醒的宗睿安抚... 3604 你敢吗? 瞟了一眼怀抱宗睿哭哭啼啼的男子,郭鹏程蠕动几下嘴角,最终将已经到嘴边的安抚又给咽了回去。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他也很难了解对方的所想所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笔账宗家父子不算清楚绝对誓不罢休。 「唉..」 轻叹一口气后,郭鹏程的将目光投向男人旁边的另外一个汉子。 两人眼神简单交汇几秒后,那汉子使了个眼神,随即便跟郭鹏程一块走出病房。 「宗家大伯..」 刚一出门,郭鹏程立马恭敬的递上香烟。 「孩子,你想表达的我都知道,来之前我也特意调查过这里头的是非对错,你想帮衬说话的并不是姓豆的事主,而是一个叫伍北的年轻人,你怕我们会因为这事儿迁怒与伍北,没错吧?」 对方倒是没客套,抽了口香烟后缓缓开口。 「咋跟您解释呢,伍北跟我确实是好哥们..」 郭鹏程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后脑勺。 两边同为朋友,当他站出来为伍北说好话的刹那,也就意味着他似乎跟宗睿的关系要略微差一些,这话听到任何人的耳朵里都绝对不会太舒服。 「行啦,你的心思我全懂,但眼下谈这些不太现实,小睿伤成这样,总得有人站出来买单,不论是伍北还是豆龙龙,你和你宗二叔的目的不是非要把谁搞死搞残,你应该懂什么意思吧?」 汉子摆摆手,声音不大但却很中肯的开腔。 「懂了大伯,那依您的意思这单需要怎么买..」 郭鹏程禁不住松了口大气。 只要还有谈的可能,但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最怕的就是油盐不进、生冷不忌。 「我的意思代表不了别人,你可以转告来买单的人带上诚意和价码。」 男人拍了拍郭鹏程的肩膀头回应。 「成,我会如实转述的。」 郭鹏程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伍北也正好打车来到市立医院。 「伍哥,您让我找的那台车就在这儿的地库里停着,我调过医院监控,昨晚确实是这车把宗睿送过来的。」 刚一走到医院正门口,等候多时的南川便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汇报。 「车目前还在地库吗?」 伍北点点脑袋,基本可以确定宗睿就藏身在市立医院。 「在..」 「川哥,那台宝马开走了,咱家兄弟根本拦不住!」 南川话刚说一半,卡在裤兜里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嗡嗡!」 紧跟着一台黑色宝马轿车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从地库方向驶出。 「咔嚓!」 车上的驾驶员好似疯了似得,径直撞断车库升降杆,速度不减的撞向伍北和南川。 「快躲开。」 伍北本能的一把将南川推到旁边,他自己也借着那股劲儿倒退三四步远,结果没太站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蹲儿。 「吱嘎!」 再抬头的刹那,宝马的车头已经抵在了他的脸前,两者相距不过一拳头。 因为是急刹车,宝马的四条轮胎摩擦出一阵白烟,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浓郁的焦臭味。 「呼..」 伍北心有余悸的喘息几口,对方刚才稍慢两秒踩刹车,彼时的他就得被撞飞出去,而车上的家伙却故意挂空挡猛踩几脚油门,咆哮的发动机轰鸣声让人头皮发麻。 「你特么干什..」 缓过来神儿的南川愤怒的冲上前想要薅 拽门把手,哪料到驾驶位的车门先一步主动弹开,咣当一下将南川给怼了个正着,小伙吃痛的捂住肚子。 「唰!」 接着一只大手伸出,粗暴的揪住南川头发扯进车内。 只听「咣当!咣当!」几声闷响,南川像被什么东西反震了似得,满脸是血的趔趄,摔出去三四米远。 紧跟着动手之人探出脑袋,竟是昨晚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救走宗睿的段龙。 段龙俯视坐在地上的伍北几秒,随即勾了勾手指头轻笑:「想谈事就跟我走,害怕就别掺和。」 伍北皱了皱鼻子,毫不犹豫的爬起身子拽开副驾驶的车门。 「指望我给你服务呢?」 段龙跳出车外,让出驾驶室的位置轻笑:「你来开车!」 「没问题,我给你服务。」 伍北错愕几秒,迅速跟对方换了下位置。 车子启动,伍北侧头询问:「上哪谈?」 「随便你。」 段龙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你不怕我把你拉到我的大本营?」 伍北不免有些意外。 「你敢吗?我借给你八个胆子你敢吗?除非你想豆龙龙早点投胎。」 段龙不屑一顾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我先打个盹,找好地方以后再喊我..」 3605 别样的推心置腹 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在马路上,伍北全神贯注的把控方向盘。 说老实话,他现在真不知道应该上哪,更没琢磨明白接下来应该跟段龙谈些什么,甚至于要不要帮衬豆龙龙到底他都完全没做好思想准备。 不可否认的是豆龙龙绝对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可如果替他平事儿的成本要高于对方能给带来的回报,搞不好可能还得把整个虎啸公司搭进去的话,那他肯定不能答应。 反观坐在副驾驶上的段龙,满脸尽是轻松写意的淡然。 起初伍北还以为***是在故弄玄虚,可随着对方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才意识到对方是真不鸟他会使出任何手段。 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织点的异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同行者,关键还是那种没有任何目的地同行。 不知不觉间,车子驶出市区,来到了一大片金灿灿的麦田附近。 见段龙仍旧睡得很沉,伍北不紧不慢的下车靠在车门旁边点燃一支香烟。 晌午的烈日炽烤着大地,蝉鸣声似乎都变得有气无力。 不多一会儿,伍北便被晒的满头大汗,但他始终都没有要再上车的意思,似乎是想给对方创造一份相对和谐的睡眠空间。 「豆龙龙不死也得脱成皮。」 直至脚边扔满了烟蒂,段龙哈欠连连的走下车开口。 「除非宗家和宗睿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伍北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回应:「类似被你在医院门口暴打的那类忠诚马仔,豆龙龙手底下还有一大批。」 「呵呵。」 段龙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完全没把南川那类手子当回事。 「你有保护好宗睿的能耐我相信,但我不相信你能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他身边,更不相信你希望事态继续扩大。」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按道理,你和你的人本事不差,可在青市始终没什么名气,我猜是你刻意在隐藏,你不想变成名人,更不想被太多人注意。」 「你说的那些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 段龙横眉倒竖,有些气急败坏的打断。 「关系很大,我可以捋着这条线慢慢延伸,豆家搞了这么多年的中介买卖也肯定有这个能耐,当有一天我们查到你为啥可以隐藏时候,你猜这事儿还能不能善终?」 伍北一脚踩灭烟蒂,走到旁边哗啦啦流水的小渠旁边,轻飘飘道:「你可能忘了,也可能不太清楚,早些时候替你招工的宏远公司,也就是聂东海,也曾跟我有过交集,我清楚的知道那些被你们忽悠出国的工人们是个什么结果。」 「你特么闭嘴!」 段龙突兀暴怒,随着拳头紧攥,手臂上的青筋也瞬间显现。 这是他打跟伍北见面以后,第一次展现出情绪失控的模样,同样也是第一次丢掉主动权。 「我这人吧,活的其实挺自私,旁人好坏我都很少会参与,前提是我的诉求必须得到满足。」 伍北视而不见一般微笑着继续道:「我知道宗家不会轻而易举的的放过豆龙龙,也没打算分币不掏,可总得有个数吧,总得有人给点明示吧?」 「不是钱的问题。」 段龙摇了摇脑袋。 「就是钱的问题。」 伍北也随之摇摇头道。 两人说罢,同时陷入沉默当中。 段龙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包烟,很自然的放到嘴边,但却久久没有点燃。 「说场面话没意思,宗睿被刀是事实,你们就算把豆龙龙大卸八块,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现状,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着咱双方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多索取点赔偿,要钱不丢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说白了不就活个钱字吗?没啥开不了口的。」 伍北没话找话的主动开腔。 「小宗还处于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谁也说不好,医生说他是被吓到了,潜意识里在保护自己不愿意苏醒,你说的确实没毛病,可我现在根本没机会跟他交流。」. 段龙长吁一口气,语气莫名其妙的变得低落,此刻的伍北好像并不是他的生死大敌,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倾听者。 「所以现在我想平事儿,需要对接的是宗家人而非你,对么?」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又问。 「主动找你的目的就是不想你顺藤摸瓜的瞎刨瞎挖,并非我害怕,只是我不想让小宗沾染上太多恶名臭名,而他做的那些事情,家里人根本不知情,所以你在我这儿的优势,搁他们看来根本不足挂齿,估计还会认为你是在故意泼脏水。」 段龙脱掉脚上的皮鞋和袜子,将双脚探进流淌的水渠中... 3606 有人到! 两人的对话进行到这种程度,伍北基本也搞清楚段龙的想法。 简单而言,他不在乎也不惧怕跟任何人开战,只是不想让宗睿的职业生涯蒙尘,而宗家人从始至终都不晓得宗睿的那些胡作非为,如果伍北打算拿「黑工」说事,百分之百没有和谈的可能。 两人这种别样的推心置腹,说出去恐怕根本没人会相信。 谁能想到两个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死敌竟能和颜悦色的交流,甚至是商量对策。 「所以,当务之急是宗睿得马上醒过来,你才有可能跟他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是么?」 伍北皱了皱眉头发问。 「是。」 段龙也很干脆的点点脑袋:「但如果这期间你胡乱搞事,就算他醒了,最后也只能将错就错,想保豆龙龙的小命,你目前唯一也必须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 「我不动,豆龙龙就能安然无恙?」 伍北很是不信的轻笑。 「安然无恙?」 段龙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用看外星人的目光上下扫量他:「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哪怕宗家人网开一面,我也绝对会让他付出代价。」 「那特么我还跟你谈个啥,破罐子破摔呗。」 伍北直接站起身子摆手道:「我想要的和你能给的有冲突,剩下的事儿咱就各安天命吧。」 说完,他直接走到车边,摆摆手道:「走吧,咱还会医院门口,车马炮摆整齐,扎扎实实的开磕!」 面对情绪激动的伍北,段龙的表情平静到极点,眼眸间甚至闪烁着些许嘲讽。 「走啊,别整的我好像不讲江湖规矩把你丢在这块。」 伍北不耐烦的催促。 「装的累不?演的倦不?」 段龙叼起那支始终都未曾点燃的香烟,昂头冷笑:「首先你伍北确实不是个讲道义的人,至少对于豆龙龙这种模棱两可还算不上正儿八经朋友的人,你的道义就是随口说说,其次你不是个爱冒险的人,尤其牵扯到虎啸公司,你求稳的心态就差写到脸上,最后别用你整罗天那类人的方式对我,我真不吃这套。」 「看来这一宿你没闲着啊,对我没少做研究。」 听到对方的话,伍北不知道应该尴尬还是窘迫的笑了笑道:「那你再分析分析这回我能不能有所改变?」 「大概率不会,豆龙龙能给你带来巨大价值不假,可前提是你得帮他搞定我和宗睿,就目前而言,你不认为回报和风险成正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下一步你得撤。」 段龙把玩着香烟摇头。 「跟你聊天又新奇又无趣,新奇的是你能站在对手的角度剖析我的在意和底线,而无趣的是我像特么在照镜子,很多只是在我心上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能被你准确的揪出来。」 伍北背靠车门,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说主题吧,你找我肯定是想好了怎么将这件事情以最快最好的方式解决。」 「豆龙龙落下残疾是必须,除此之外需要有人站出来扛事,我前面说过,赔偿不止是钱的问题,更多还是脸。」 段龙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子道:「扛事的人地位不能太低,最起码让得豆龙龙伤筋动骨,赔偿的钱不能太少,至少得让宗家满意,豆家这些年打拼积攒的不算少,保守估计能有八个亿,要一半不过分。」 「打住!刹车!」 伍北连忙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道:「你这俩条件我一个都满足不了,我既弄不清豆家的组成部分,也替人家做不了赔偿一半家产的主,我帮忙是为了赚人情,你现在扯这些不亚于把我往他们对立面推搡。」 「做主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段龙扬起脑袋看了眼远方。 伍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羊肠小道上竟黄尘滚滚,一辆越野车由远及近。 「看在你跟我解了半天闷的份上,我再免费送你一课吧,千万不要试图去救溺水的人,不论对方是谁,不然你一定会被拖进湖底。」 见伍北一脸诧异,段龙讥讽的扬起嘴角。 「吱嘎!」 说话的功夫,越野车直愣愣的停在段龙的宝马车后,紧跟着南川和几个岁数不小的中年汉子疾步而来。 在看到南川的刹那,伍北瞬间意会到段龙刚刚那句话的含义,自己的身上铁定被安了追踪器之类的玩意儿,不然他们不可能轻松找到。 「谈话前,希望你们把腰上、怀里的家伙什先扔车里,我在你们手里受的任何一点苦,豆龙龙都会十倍百倍的体会。」 没等几人走上前,段龙慢悠悠的出声... 3607 奇人 「去尼玛得!」 南川充耳不闻,两个大跨步蹿过,抬腿一脚狠狠的踹在段龙的身上,后者「咣叽」一下摔进水渠中,身上的衣服立马湿透,唯独叼在嘴边的香烟干燥如新。 「别动昂!」 「动就弄死你!」 另外几个汉子,齐刷刷的从腰后、胸口拽出一把黑色手枪。 「我没动啊,从始至终不都老老实实坐这儿等你们嘛。」 段龙高举双手,瓮声瓮气的回应。 伍北的眉头紧蹙,不解又狐疑的扫量段龙。 就刚才南川动手的速度,他都能从容躲开,段龙应该也很轻松,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平白无故的挨打? 胡乱琢磨的空当,几个汉子已经持枪将段龙从水渠中给拖拽了上来,整个过程段龙都没有任何反抗,那感觉救好像他是故意在等着被人抓一样。 「不好意思伍哥,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找到宗睿,只得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望您能海涵。」 等两人将段龙的手臂反扭套上手铐,南川这才满脸歉意的走到伍北的身旁,然后又伸手指了指他的裤兜,低声道:「我趁您不注意的时候,在您身上放了颗追踪器。」 「嗯?」 伍北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个打火机,诧异的发问:「这个吗?」 那就是枚平平无奇的一次性打火机,青色的外壳,完全看不出来任何问题。 「真的非常对不起伍哥。」 南川缩了缩脖子。 「你们接下来打算把他怎么办?」 可能是事先有段龙的提醒,伍北并不是特别愤怒,只是看向段龙发问。 「一换一吧,他既然能舍命救宗睿,就说明关系肯定非同小可,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只要知道宗睿有什么脏事,我们豆家有能力搞得人尽皆知。」 南川冷笑着回答。 「诶伍总,我的人这会儿应该给你发了条短视频,你可以掏出来让大家共同欣赏一下。」 就在这时,段龙猛不丁开口。 伍北刚拿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便给他发送了条好友添加请求,紧跟着一条十几秒的小视频接踵而至。 「嘭!嘭嘭!」 视频拍摄的非常昏暗,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刻正十多个人正围在一个人的身边爆踹狂踢,而视频结束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正好定格在挨打那人的脸上,正是消失整夜的豆龙龙。 「草泥马的,还玩路子是吧!」 南川愤怒的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段龙的脸上。 「呵呵呵..」 后者非但没躲闪,反而很怪异的狂笑两声。 「说,你们到底把我大哥弄哪去了?不然老子..」 南川举枪戳在段龙的脑门子上,目眦欲裂的低吼。 「回国之前我曾在海外服役过两年,比较倒霉的是曾经还被俘虏过,审讯我的是两人号称某情局职业特工,我被他们折磨了差不多一礼拜吧,除了名字之外,他们啥也没从我这儿问出来,期待你能成功。」 段龙浑然不惧的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嗡嗡嗡..」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视频发到伍北手机里,戳开一看,刚才圈踢豆龙龙的那帮人正排成一队,挨个狂扇他嘴巴子,噼里啪啦的动静,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你特么..」 南川咬牙喝骂。 「别乱来,他身上应该也有监听器之类的玩意儿。」 伍北忙不迭拦下。 段龙没吹嘘,他在这些人的手 里受了多大的罪,豆龙龙那边一定会十倍感受。 「还得是伍总反应最快,咱走吧!」 段龙豁牙吧唧嘴,朝着南川催促。 「伍哥,那我们就先..」 南川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迟疑几秒后呢喃。 「如果不想你大哥受罪,就最好善待他。」 伍北不偏不倚的指了指段龙。 「麻烦伍总把我车先开回去,晚点我或者我的人会找你取。」 段龙皮笑肉不笑的又朝伍北吆喝一嗓子。 目送南川押着段龙离去,伍北这才如释重负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段龙真是又狠又狡猾,为了保证宗睿的清白,不惜把自己送出去当筹码,目的就是给豆家提供上桌的资格,为了不让自己受委屈,立马现场直播了一把什么是「十倍奉还」。 而这家伙最出彩的地方当属算无遗策,既料定南川等人一定会赶来,又笃定伍北不乐意再为豆龙龙继续东奔西跑的出大力,只是碍于情分不好拒绝,所以才会用这样一种近乎「自首」的方式把主动权交由豆家。 这样不论最后事情成败,伍北都能问心无愧的说句尽力了,那他自然也不好再揪着「黑工」的话头不松口。 「真特么是个能人..啊不,奇人!」 伍北由衷的感叹... 3608 悟 依靠在段龙的宝马车旁,伍北感慨万千。 彼时看似豆家重新获得主动,实则一切尽在段龙掌控当中。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响起。 「郭哥。」 看清号码,伍北赶紧接听。 「我在服装厂,抓紧时间回来一趟。」 郭鹏程不由分说的示意。 一个多小时后,市南区服装厂。 「豆龙龙和宗睿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任叔开垦出的小菜地旁边,郭鹏程掐着一束狗尾草在指尖绕来绕去,貌似闲聊似得问向伍北。 「我咋打算有啥用,我希望他们握手言和,往后当铁子处,他们俩能同意吗?」 伍北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 「我不关注他俩,我是问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想跟宗家休战谈和?」 郭鹏程接着又道。 「区别在哪?」 伍北不解的出声。 「真心求和,你付出的代价不会比再建几座长峰市场小,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假意休战就比较简单,我晚点带上你,你带上豆龙龙几个最得力的手下,咱们一块去找宗家见个面,完事把人留下,至于后面的事儿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郭鹏程低声说道。 「真心得花钱,假意得要命,我能这么理解吧?」 伍北眉头紧皱的反问:「而且两种方式都不一定能救豆龙龙,也不一定能让宗家放过我,对吗?」 「是,但起码能让宗家消气不少。」 郭鹏程点点脑袋:「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争取到的,宗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追究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果让他们吃哑巴亏,完全没可能,哪怕我把我家长辈搬出来也不行。」 「那还是再等等吧。」 伍北苦笑着嘟囔。 「还等什么?你知不知道宗家现在两位当权人都已经到青市了?宗睿每多昏迷一秒,他们的怒火就会上升一份,我现在杵在这种不上不下的角度非常的为难。」 郭鹏程火急火燎的怒斥。 「嗯。」 伍北表情沉闷的点燃一支烟。 「嗯是几个意思?你不会真觉得宗家没本事搞你吧,现在他们只是看在我的情面上才..」 对于兄弟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郭鹏程直接急眼了。 「郭哥我问你,如果宗家真对我开刀,你会不会阻止?我指的不是说好话,而是真真正正的替***点啥?」 伍北吐了口白雾问道。 「你意思是让我跟宗家肉搏去?」 郭鹏程的两撇眉梢也随之拧成一团。 「舞刀弄枪的事儿从来不需要你,我需要的就是你一句话,一个他宗家敢碰你袍泽,你必定睚眦必报的态度!」 伍北摇了摇脑袋,态度变得无比认真。 「我会!」 郭鹏程沉寂几秒后应声。 「那就没问题了,你乐意替我挡风遮雨,我肯定不能让你两头受气。」 伍北豁的笑了,指了指菜园里水嫩的小黄瓜道:「等会就再这儿吃吧,吃饱喝足不想家。」 「你特么好像脑子有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惦记..」 「叮铃铃..」 郭鹏程气的破口大骂,手机铃声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先接电话再熊我,搞不好有啥意外惊喜。」 伍北后退半步女干笑。 「什么事伯父,什么!宗睿醒啦?好好好,我马上 过去..」 郭鹏程脸上的阴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挂断电话后,他指着伍北厉喝:「别以为宗睿醒了你就没事了,他醒了顶多是比较容易商量而已,但这事儿肯定还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替我跟他问好,另外再帮一个叫哈森的大叔替他转达一下思念。」 伍北眉眼带笑的挥手道别。 待郭鹏程疾步离去,赵念夏才不慌不忙的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娇声询问:「你怎么知道宗睿快要醒了,不许瞒着我昂,我刚才听到任叔给哈森安家费的事情了。」 「我回来之前,一直跟段龙待在一起。」 伍北吸溜两下鼻子道:「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索段龙为啥这个时候把自己送给豆家当肉票,还口口声声告诉我不知道宗睿什么时候才能醒,可是当看到郭鹏程之后,我突然悟了,宗睿兴许伤的并没有多严重,甚至根本没昏迷,全部都是他跟段龙联手做的戏,那狗***这么干的目的无非是将要将好处最大化。」 「好处最大化?」 赵念夏微微一怔,很快也会意过来:「你的意思是宗睿想吃完豆家以后再吃咱,昏迷什么的,不过全是烟雾弹,他真正的目的无非是透过郭鹏程的嘴巴让咱害怕,哭着求着花钱买平安...」 3609 道具 「对,郭鹏程乃至他宗家的长辈们估计都是两人合谋的道具,那个我向来看不起的纨绔,结结实实给我上演了一把啥叫真正的阳谋。」 伍北点头浅笑。 「都上当了你还傻笑?」 赵念夏白楞一眼轻哼。 「当肯定是要上的,可亏绝对不白吃。」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道:「宗睿这么搞等于是在将我和豆龙龙硬往一块撮合,往后我俩不喜结连理都对不起他的不遗余力。」 「所以你这次打算赔多少钱?」 赵念夏幽怨的发问。 「两斤苹果三斤橙子会不会显得太小气?」 伍北抽声笑道。 「就这?」 赵念夏当即有些诧异,伸手摸向伍北的额头,想看看自家男人是不是发烧了。. 「再配上我这对价值黄金万两的膝盖。」 伍北随即拍拍大腿。 「啥意思?」 赵念夏直接让整不会了。 「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嘛,我拿自己的黄金用一下没毛病吧。」 伍北伸了个懒腰道:「不过这把豆家铁定得赔的不少。」 「那是一定的,等等..不对啊,你不是打算给宗睿磕头道歉吧?我告诉你昂,我坚决不同意。」 赵念夏目光审视的看向伍北。 「给他磕哪门子头,他算个6啊,你就请好吧媳妇。」 伍北揪了揪喉结,朝着不远处的哈森招手:「走了哈森叔。」 「姓伍的,我警告你,别老一天不拿自己当盘菜,你是我的..」 赵念夏不放心的追在身后娇喝。 「我是你男人,必须时时刻刻替你光耀门楣,放心吧,我心里全明白。」 伍北回头猛地一口吻在赵念夏的额头上。 「叮铃铃..」 就在大伍哥准备顺势在把大嘴往下推移一点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呱噪的响起。 「喂哪位?」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伍北迷惑的接起。 「你特么好像***,都告诉你住院部脑科13楼了,一个劲儿问鸡毛,这外卖你要是不能送就直接给我退单吧,真叽霸烦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舌头啷叽的喝骂。 听到这声,伍北和赵念夏相视一笑,两人全都听出来正是许子太那个大嘴巴。 ... 半小时后,市立医院。 伍北提溜着一塑料袋水果顺步梯缓缓上楼,走到十三层时候,两个黑衣黑裤的精瘦汉子立马挡住他的去路。 两人的身高大概都在一米八左右,算不上有多魁梧,但却给人一种特别深沉的肃杀感,想来应该是职业保镖。 「我?伍北!不认识昂?」 伍北戳了戳自己腮帮子龇牙。 「改道吧朋友,此楼不通。」 一名黑衣人面无表情的驱赶。 「往他妈哪改啊,他都告诉你,他要向北,听不明白?」 慢伍北半层楼的哈森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阶,左手拎个小学生用的卡通书包,右手攥着半拉雪梨,含糊不清的骂咧:「别叽霸隔这儿冒充防盗锁,麻溜靠墙站军姿。」 「嘶..」 说话的黑衣男人不满的抽了口气。 「嘶尼玛的嘶,让你靠墙听不明白是咋地!」 哈森冷不丁从书包里摸出个跟香瓜大小的手雷,直接丢在对方的脚下。 「操!97式!」 「别动!」 两个保镖脸色同时骤变,往后倒退,随即训练有素的一齐从腰后拽出把手枪。 「没见过啊?稀奇是不?」 哈森就跟没听到一样,直接将书包底朝天往外抖搂,香瓜大小的手雷、筷子长短的雷管和炸山用的方形tnt,各种各样的狠货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别激动昂,我腰上这玩意儿是拉捻子的,手一哆嗦咱整层楼都得没。」 这还不算完,哈森又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一截食指长短的引线。 「朋..朋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你千万不要冲动。」 两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开始说话那人立马将手枪塞回腰后,同时举起自己的双手。 「稍息立正站军姿,不让你俩絮叨的时候,谁再敢逼嗤一句,我老汉直接把你们都带走。」 哈森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小心被根雷管硌了下屁股,他很随意的抽出来丢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脚下,随即冲伍北努嘴道:「你忙你的去,啥时候完事啥事喊我,谁要是难为你就吆喝两嗓子,我带整层楼给你陪葬。」 「谢了哈森叔,这事儿过后我肯定结结实实给你磕俩。」 伍北心悦诚服的朝对方抱拳鞠躬。 「谢个锤子,你出钱我出力,大家互不相欠,他宗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差啥?不就是道具嘛,叔给扮上就ok。」 哈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大大咧咧的叼起一根烟,手指一个黑衣人招呼:「那小子,你过来给我点根烟,怕个卵子怕,我抽时候你拿手接着点,只要火星子不掉引线上炸不了...」 3610 见面 顺着步梯走进十三楼,刚一冒出头,伍北就又被两个黑衣人给堵住了去路。 这俩玩意儿跟楼道里那两头的穿转打扮一模一样,就连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也相差无几。 「你们跟那俩是一个马戏团的吧?」 伍北似笑非笑的扫量二人。 「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冲另一人交代,随即马上比划个进攻的起手式。 「打你左脸。」 伍北故意让开身子,让前去查看的家伙通过,然后指了指比比划划的男人轻笑。 「喝!」 「啪..」 话音刚落,那家伙一招力劈华山,左手变拳为掌砍向伍北的面门,眼瞅必中的绝活还未完全施展,他就感觉眼前一花,紧跟着左边腮帮子便被对方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噔噔噔..」 惊诧之余,这家伙反应还算迅速的往后倒退两步防守。 「我当兵那阵儿,你们中卫的经常找我们喂招,看来还是没啥太大的进步呐,你是卫八的还是卫九的?」 伍北歪脖笑问。 「咻咻!」 哪知道这句话说完,那家伙突然吹响脖子上挂着的口哨。 尖锐的哨响在走廊里瞬间回荡,临近几个病房里瞬间如潮水一般蹿出十多个打扮相同的黑衣壮汉。 「人有点多,难办。」 伍北捶打两下脖后颈,左腿轻向前滑出个半弧形,右腿缓缓绷直,双手抵在胸前,一副武学宗师的做派。 别说,他这架势一摆出来,还真唬住了对方,半晌谁都没敢冒然发动进攻。 「伍北,你特么跑这儿来干啥?」 眼瞅大战一触即发的刹那,某间病房的屋门打开,郭鹏程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即快步扒拉开堵路的黑衣人,虎着脸训斥:「我不是告诉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 「你再晚出来一会儿,我估摸着能被他们活活打死。」 伍北如释重负的舒了口大气,似乎为了证明给郭鹏程的关系,刻意揽住他的肩膀头,冲路过的黑衣人们咧嘴憨笑:「哥们我刚才吹牛逼呢,你们中卫的其实个顶个的硬汉,不用一块上,两人一齐动手就足够给我打的爹妈不认识。」 「你闭嘴吧,显你见多识广是咋地。」 郭鹏程恼火的训斥一句,边走边冲黑衣人们吆喝:「什么事情都没有,全部回各自房间去吧。」 「是!」 一众壮汉们气势汹汹的同声回应,眨巴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强大的战斗素养和服从性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的杂兵。 不多会儿,伍北跟随郭鹏程来到其中一间病房。 「阿嚏..阿嚏..」 刚推开屋门,刺鼻的血腥味就熏得伍北连打几个喷嚏。 他昂头定睛一看,竟发现豆龙龙赤裸上身跪在地上,自脑袋往下血呼啦擦,尤其是后背和胸口竟是些皮开肉绽的大口子,整个人就仿佛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似得,哪里还有半点人样。 「小睿不怕哈,有我呢。」 病床上,宗睿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个模样跟他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怀中,在看到伍北的瞬间,宗睿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抹诧异。 「宗哥,实在对不住啊,这么晚才来看你,我买了苹果和橙子,寓意你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伍北眼珠子转动几圈,立即蹦跶的冲向病床。 「嗯?」 一条粗壮的手臂挡在伍北面前,此人同样黑衣黑裤,跟外面那群家伙打扮无异,但是身上的气势和雄壮程度却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往那儿一杵活脱脱就是尊寺庙里的怒目金刚。 「那啥..俺们俩是朋友,宗哥你不认识我啦?」 伍北歪嘴憨笑,接着又道:「哈森大叔听说你伤着了也担心的不行,给我一块来了,他现在人就搁楼道里呢,要不你找人把他喊进来?」 「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马上!」 宗睿仿佛精神错乱一般,手指伍北发出尖锐的叫声。 「出去,鹏程把你朋友带走。」 怀抱宗睿的男人立马冲郭鹏程厉喝。 「笃笃笃..」 房间门突兀被人扣响,紧跟着一个黑衣男人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有人..有人携带至少三十公斤以上的炸弹把楼道给堵住了,那人让我带句话,如果伍北有任何损失,不论你们姓宗还是姓王,都肯定过不了今晚...」 3611 阳谋VS诡计 黑衣人的话,一下子让屋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不在淡定。 「小伍,你到底在搞什么?」 郭鹏程回头怒视伍北。 「宗哥啊,见好就收吧,人都被折磨成这样了,还想咋得?」 伍北并未回应郭鹏程,反倒指了指趴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豆龙龙看向宗睿出声。 此刻的豆龙龙几乎没折腾的什么意识,完全就是一副虚架子硬撑。 「马上让你的人滚蛋,不然的话..」 怀抱宗睿的男人厉声厉气的训斥。 「不然你们能怎么着?把我一块干掉?」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轻笑:「我这人吧,特怕死!所以我才会拎着礼物来道歉,如果道歉跟不道歉的后果都一样,反正怎么也难逃一死,那我还搁这儿扯鸡毛?你们也别琢磨着如何逃跑,我有办法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但凡宗睿离开,我那位怀抱炸弹的长辈铁定毫不犹豫的启动。」 「叮铃铃..」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 「小睿,备注是个叫段龙的..」 距离比较近的郭鹏程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 「电话给我。」 彼时的宗睿虽然仍旧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眼神明显清朗许多,立马将电话接了过去。 「宗先生,我们愿意支付一个亿的赔偿,另外豆家三个元老级的存在主动投案自首,承担起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你看行么?」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声,听起来像是豆龙龙手下的南川。 果然,听到这话后,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豆龙龙艰难的抬起脑袋,血肉模糊的脸颊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他竭力蠕动喉结,可嘴里也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不要」几个字。 「寒碜谁呢?」 揽住宗睿身体的男人怒不可遏的低吼。 「如果谈不拢,那宗先生就是在逼我们豆家自杀,届时我不介意撬开这位段龙先生的嘴巴,让他讲一些宗先生的风月趣事。」 南川接着又道。 「可..可以。」 话没说完,宗睿猛然开腔。 「小睿你在怕什么?」 宗父既意外又不解的发问。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能不能不要再问了,我脑袋疼,还有他..让他也赶紧给我消失,我不想再跟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我求求你们了,谁也不要再问任何问题。」 宗睿秒变不谙世事的纨绔子弟,撒泼耍赖的呼喊起来。 「好好好,我马上让他们全部走,你要激动,别再触碰到伤口。」 宗父赶忙应承,同时朝伍北挥手驱赶:「你可以走了。」 「噗通!」 这次伍北却掉头转向郭鹏程,双膝弯曲,直愣愣的跪在郭鹏程的面前,眼圈泛红的呢喃:「哥,我知道这次确实特别让你为难,可有些事情必须得那么干,所以求你给宗家大拿们做个担保,让我先把豆龙龙带走。」 「小子,你不要太过分!」 一听到伍北想把豆龙龙一块弄走,宗父立马变脸。 「郭哥,那这个头我必须得磕了,因为这破事连累到您,是弟弟不对,如果有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 伍北脑瓜子碰地,照地面「咣咣」猛磕两下响头。 郭鹏程一眼不眨的凝视伍北,迟疑十多秒钟后,望向宗父道:「叔,让他把人带走吧,我来做担保,如果赔偿不到位,届时我任由你们处罚。」 「鹏程你这是图什么。」 宗父恼怒无比的皱紧眉梢。 「这混蛋真敢让人引爆炸弹,我死不死的是小事,可您和我大伯这样身份的人如果在青市发生意外,那铁定得轰动整个社会,而你们宗家三位直系全在这间病房,真有点什么,我更是没办法回去跟长辈们交代。」 郭鹏程咳嗽两声解释。 「带上他滚蛋,往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说罢,郭鹏程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直接手指伍北喝骂。 「谢谢郭哥大恩,谢谢宗家大拿们仁厚。」 伍北也没含糊,起身直接抱起豆龙龙,将他扛在自己的肩膀上,速度飞快的朝病房外逃离。 十多分钟后,医院附近的一辆急救车内。 几个提前准备好的医护人士正悉心替豆龙龙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而浑身被汗水浸透的伍北如蒙大赦一般褪掉短袖,朝着副驾驶上的贾笑招呼:「先让救护车动起来,那样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你呢?没啥大事吧叔。」 伍北又侧头看向旁边的哈森。 「第三片了。」 哈森举起手中标注「镇定」字样的药片苦笑:「我到现在俩腿都还在控制不住的打颤,说实话伍子,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比当初直面你老丈人赵成虎都要疯狂百倍。」 「甭管咋算,这把赌的不小,但是对了。」 伍北深呼吸两下应声。 如果说宗睿联合段龙将所有人视为道具,玩了一场「狮子大开口」的阳谋,那么伍北何尝不是强迫郭鹏程将众人当棋子,上演了一出「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的诡计。 他先让哈森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又赶鸭子上架让郭鹏程担保他带豆龙龙离开,此刻宗家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在豆龙龙能否履行承诺给予赔偿上面,完全忽略掉他伍北是不是也该掏钱。 而在豆龙龙这边,他同样做到同生共死,冒着巨大风险把他救出,还将自己最好的「精神伴侣」留下担保,这笔钱即便他再不乐意掏,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于郭鹏程而言,虽说是被伍北连哄带骗给架上去的,可只要豆龙龙的赔偿及时到位,那他无异于就是两家共同的恩人,既帮宗家拿到了钱,也替豆家免除了灾,同样还保证自己能置身事外。 整场最没有损失的是伍北,他无非是磕了俩响头,而得到最大回报的同样也是他,如果没有意外,未来的日子里,郭鹏程、豆龙龙都将对他视若知己,宗睿就算想要挑刺肯定也得仔细考虑清楚。 「咳咳..」 不知道过去多久,躺在担架床上的豆龙龙发出一阵剧烈咳嗽声... 3612 脸烫 「伍哥..」 豆龙龙挣扎着昂起脑袋,一句话没说完便已经泪水横流。 「啥事没有了,先养好伤,其他往后再说。」 伍北上去赶忙抓住对方手掌,面露微笑的安抚:「一切有哥们帮你打底呢。」 经过医生们的仔细检查,豆龙龙浑身上下多达三四十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缝了上百针,浑身真是一点好肉没有。 「那关于赔偿的问题...」 豆龙龙接着又低声发问。 「晚点再研究吧,没事一切有我呢。」 伍北脸色微变,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伍哥,我虽然当时被他们打的头晕眼花,可耳朵没失聪,眼睛也没瞎,我知道自己是咋脱困的,更知道你为了我把最好的哥们都给得罪了,我不能再让你为难,把电话给我用下。」 豆龙龙眼圈里泛着泪花,紧紧攥住伍北的手掌。 「等你先缓缓精神再说行吗?我当时只是为了尽快把你捞出来,胡乱跟宗家的那群人应承,现在你重获自由了,需要怎么做就不能再参考我这个外人说的...」 伍北直接摇头拒绝。 「你不是外人,没有你,我姓豆的这次十死无生,你为了我独身闯龙潭,让哈森大叔怀抱三十多公斤的炸药雷管,说白了不就是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吗?」 豆龙龙「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瞬间崩开身上多处刚缝合好的伤口,声音沙哑的喊叫:「带我走的时候,你给郭鹏程磕头恳求让他担保,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我脱困了,掉头就食言,不等于坑了郭鹏程、害了你伍北吗?」 「唉,兄弟啊...」 伍北长叹一口气,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 「电话给我!给我!」 豆龙龙情绪激动的提高调门,一口气没喘上来,再次被呛得剧烈咳嗽不止。 「给你给你,你别着急。」 旁边的哈森实在看不过去,直接掏出自己手机递给对方,同时朝伍北劝阻道:「伍子,我认为小豆做的没毛病,虽然咱们这次吃了大亏,可不能输人又输阵,让你姓郭的朋友替咱扛事儿,结果咱们自己风流快活?人不是那么当的。」 「我只是觉得赔偿宗睿一个亿实在太多了...」 伍北抿嘴解释。 「伍哥,钱算个什么玩意儿?只要咱们人还活着,就算十个亿八个亿照样可以,你舍身救我是义,郭哥拼命保你也是亿,我虽然赔出去一个亿,但赚到了两个义,值!」 豆龙龙直接打断伍北,随即按下一串号码:「南川,马上按照承诺宗家的赔偿进行,顶事的三个叔父入宗祠、享头香、父母妻儿宗族养!」 「你再斟酌斟酌豆子..」 伍北不忍的再次开口。 「对,马上按我说的去做,这次是因为我的任性妄为,等我回去就召开族群会议,任何处罚我都接受,但替我转告长辈们一声,这次的事不算完,我吃的亏早晚也肯定会让宗睿双倍奉还。」 豆龙龙搡开伍北举起的手臂,面颊紧绷的继续说道。 因为脸上还有不少细微的口子没来及处理,此刻的豆龙龙显得既狰狞又严肃。 一个多小时后,即墨区「豆乡村」,也就是豆家的大本营,伍北将豆龙龙搀下救护车,此刻整个村口人山人海,几乎都是青年壮汉。 伍北昂头望去,整个村寨里灯火通明,不计其数的高楼大厦林立,一点不输市区马路的大道崭新平坦,与其说这地方是个村,他感觉更像是座城。 因为一人失踪,整个村寨全员出动,可想而知豆龙龙的人缘和他在整个宗族里的重要程度。 「大哥。」 「不要紧吧龙龙。」 南川带着一大群人忙不迭围簇过来。 「赔偿宗睿的那些...」 豆龙龙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此。 「已经让那个叫段龙的混蛋都带回去了,这次其实也应该感谢段龙,是他主动要求给宗睿通电话的,我们才有机会提条件。」 南川实话实说的回应。 「感谢个叽霸,他只是怕死而已,那狗***跟宗睿一个吊样,终有一天我会干翻他俩,咱们唯一需要感谢的只有虎啸公司和郭鹏程。」 豆龙龙不屑一顾的臭骂,随即指了指伍北和哈森道:「先替我招待伍哥和哈森叔,我去宗祠受完处罚马上就来,对待他们一定是豆家最好规格。」 不等伍北拒绝任何,南川和大群青年已经簇拥着两人朝村内走去,一边打量周边的环境,伍北一边内疚的陪衬笑脸。 彼时的他确实既内疚又自责,他帮豆龙龙其实无非是想将自家损失降到最低,真没有对方所想的那么伟大,甚至于他还坑了对方挺多,此刻被当做恩人对待,绕是丫挺心理承受能力俗,也觉得脸皮阵阵发烫... 3613 豪门 片刻后,伍北和哈森跟随南川坐进一台加长版的黑色轿车内。 「大兄弟,我看你们也不像差钱的主啊,凭豆家的实力咋还整台高仿劳斯莱斯呐?」 坐进车里,哈森先是东瞅瞅、西看看,接着一副很懂行的模样憨笑。 「高仿劳儿?你说咱这台雅科仕吗?」 南川先是一愣,随即无语的笑了:「哈叔,咱这车确实没大劳儿值钱,但当时拿下来差不多也百十多个呢,咱坐这辆是龙哥最喜欢的,直接从八卦国进口回来的,完事还特意改装过音响和座椅。」 【鉴于大环境如此, 「哦哦,我想起来啦,雅科仕嘛,韩版大劳儿,真以为我老头啥也不知道,我故意跟你开玩笑呢。」 哈森禁不住老脸一红,装腔作势的手指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岔开话题:「我前几年来你们豆乡村时候还没这么多写字楼、大广场,这都什么时候建的?」 「陆陆续续盖了差不多快八年了吧,好些建筑其实是老族长还活着时候就规划好的,龙哥接手家族以后在原有的基础上施工而已。」 南川思索片刻回答。 「我记得你们这儿大部分都姓豆吧?」 哈森点点脑袋又问。 「嗯对,同宗同源,算起来全是一个老祖宗。」 南川再次点头。 「真好啊,难怪豆家上下如此齐心。」 哈森一脸羡慕的呢喃。 「豆乡村银行?」 猛不丁间,伍北看到一处亮着霓虹的招牌,惊讶的念出上头的字样。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现在这种小银行不是随处可见嘛。」 哈森不以为然的撇嘴。 「你们自己村搞出来的银行?」 伍北没理会他的话茬,径直望向南川。 「是。」 南川点点脑袋微笑:「伍哥你真不用太惊讶,我们的村办银行其实就跟过去农村抬钱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老族长是把大家的闲钱都集中起来,谁家有个急用啥的方便借取,时间久了,族里人的生活条件慢慢都好起来了,村银行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牛叉!」 伍北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挤出俩字。 跟南方的粤、赣地区比起来,宗族这种概念在北方相对来说比较淡薄,豆家能有如此规模,也就不难理解为啥能做到跟朱福那样的权贵纨绔分庭抗礼。 「到了伍哥,请移步。」 胡乱闲扯的功夫,车子停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小院门前,透过南川的介绍,伍北的惊叹一个接一个,这豆家不光有自己的银行、医院,甚至还有属于他们氏族的企业、学校甚至是食品加工厂,俨然就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城中城。 「这是豆龙龙他家?」 伍北昂头环视四周环绕的高楼大厦,再次被震惊到了。 青砖黑瓦的矮墙一看就知道颇具年代气息,雕梁画柱的门楼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那种侯门大宅,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隐约可以看到院内尽是些古朴小房,斜坡顶的房檐彰显宏伟大气。 「算是吧。」 南川思索几秒后回答:「准确的说豆宅是历任家主的府邸,如果龙哥的子嗣后代还是族长的话,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如果不是的话..」 「你们豆家的族长难道不是父传子的?」 哈森也好奇的凑过来脑袋。 「抱歉,事关家族秘密,不太方便多说,两位见谅。」 南川迅速晃了晃脑袋,比划个「请」 的手势。 「走,咱也当回大老爷,看看这深宅大院究竟有多富丽堂皇。」 伍北咧嘴一笑,有模有样的迈着四方步跨上台阶。 ... 与此同时。 青市市立医院。 「爸,你能不能别问了,这事儿我不想再追究了,至于段龙跟我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就是没拜把子的亲兄弟,本来我还想挑个黄道吉日领他上咱家见见您和我妈的,现在您既然已经见到他了,那就干脆把他认了吧。」 坐在病床上的宗睿手指段龙说道。 「干爸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段龙也不含糊,直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非常郑重其事的「咣咣」猛磕几个响头。 「你先别着急拜孩子,我必须得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的宗父急忙闪开,面颊紧绷的看向宗睿道:「小睿,你跟爸说句实话,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豆家或者那个伍北的手上?不然为什么好端端就要放他们一马?」 「爸,你是不是非想要我死在你面前才开心?我都说了别问了,没完没了是吧?」 宗睿恼火的一把扯下扎在手背上的输液针,发狂的大吼大叫:「你要想我死就直接说,我现在就去跳楼..」 「好好好,我不问了,你别激动行么?」 看到这架势,宗父慌了神,赶紧好言好语的安抚。 「那我这拜把子兄弟,你是认还是不认?」 宗睿趁势又指向段龙说道... 3614 拜把子 宗父犯愁的望向段龙,单说长相和第一印象,他其实对这小子都不算太坏,毕竟豆家应允给宗睿的赔偿,全是对方带回来的,怀揣一个亿,竟没动任何非分之想,足以可见他的人性很不俗,可让个只见了一次面,而且好不清楚底细的陌生人管自己叫爹,他又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小宗,你得给干..给叔叔点时间考虑,不急。」 段龙估计也看出宗父的为难,很好说话的规劝。 「考虑什么?他是信不过我的眼光,还是质疑你的人品?说白了不就是看不起我么!」 宗睿再次情绪激动的干嚎起来。 「认认认,往后你就是宗睿的结拜兄弟了,我希望你能多照顾他、多保护他,他的心智还是不太成熟。」 实在是害怕宗睿会影响到伤口,宗父无可奈何的摆手。 「您放心干爹,只要有我在,小宗永远都不会有危险,除非是我倒在他前面。」 段龙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接着马上发誓一般的立下承诺。 「爸,至于宗家出来扛事的那三个老家伙,我想了想后也不为难他们了,您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趁着我这件事情并没有发酵扩大,您想办法再帮我压下去吧,毕竟以后我还得在市南区继续工作和生活呢,处处都是敌人的话也不好往下进行。」 宗睿深呼吸两口,撒娇似的出声。 「你还打算继续留在市南区?」 宗父很是意外的皱眉。 「是啊,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中途而废?当初说好让我来这边历练几年,这才过去多久,我如果灰头土脸的回上京,不得让那群朋友们笑掉大牙,况且经历这件事情以后我也算长经验了,确实得改变自己的生活作风和一些不好的臭毛病。」 宗睿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听到这话,宗父的眼眶顷刻间有些控制不住的湿润。 长久以来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没想到经历这么一茬子竟能一夜长大,这简直要比白赚十个亿都令人欣慰。 「好好,既然你有想要进步的想法,那我就不再多说任何,只希望你能保重好自己,不要再跟那些流氓、社团发生任何冲突,爸和家里都不稀罕那些所谓的赔偿,比起来钞票、地位,后继有人才是我和你大伯最大的梦想。」 老宗紧握犬子的手掌,笑中带泪的连声叮嘱。 半个多小时后,老宗总算被宗睿打发的离开病房。 宗睿也一扫先前那股子孱弱的模样,一激灵爬起来,朝着段龙道:「那一个亿..」 「真实有效,不过转到咱们卡上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放心吧,豆家不敢乱来。」 段龙笃定的应声。 「那就好,这回你和你弟弟他们几个干的都不错,一人先拿二百个花着,另外郭鹏程这次也算跟伍北急了眼,不能让他白忙活,晚点你拿三五百个给他。」 宗睿长舒一口气说道。 「小宗,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弟弟他们临阵脱逃,把你丢在原地就是特么大忌,不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哪有再奖的道理,这坚决不行!」 段龙紧咬牙豁子回应。 「龙哥啊,你这话说的欠考虑,当时豆龙龙来势汹汹,完全就是奔着要我命来的,他们不跑跟着我一块受死才是***,只有逃出来才能找到支援,不然你上哪知道去?必须得奖。」 宗睿摆摆手,有条不紊的解释。 「可是..」 「龙哥,咱俩从今天开始可就是正儿八经的拜把子兄弟了,我几斤几两你是最清楚的,往后我的安危全靠你和咱家弟弟。」 不等段龙说完,宗睿语重心长的打断。 「我会为你肝脑涂地!」 段龙声音颤抖的重重点头。 「今晚你也早点歇着,明天一早等我爸他们走了,咱就马上转院,虽说豆家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搞事,可谁知道青市还藏没藏着别的妖魔鬼怪,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暂时先到嫂子那里住几天,当然要是不方便,那就还回市政招待所去。」 宗睿皱了皱鼻子开腔。 「那麻烦啥啊,咱俩是一家人,我对象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伺候你几天不是应该的吗,你别管了,这些事情我来安排。」 段龙拧着眉头训斥。 两人寒暄几句后,段龙才不依不舍的离去。 可随着房门缓缓合上,刚刚还满眼笑意的宗睿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侧头瞄了一眼自己那条再也使不上劲儿的左臂,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伍北、豆家,老子一定要把你们除名...」 3615 善变 另外一边,来到隔壁病房的段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在世俗人的眼中,他绝对是个恶贯满盈却又骄傲至极的另类。 明明双手沾血,可却偏爱衬衫、皮鞋。 表面温文尔雅,背地却又总是杀伐果断。 矛盾且仁义,两种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特质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可自打刚刚宗睿当着他老子面要跟他拜把子开始,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又变了,不折不扣的护佑兄弟周全,成为他给自己定下的唯一目标。 没人可以理解一头常年身处黑暗中猛兽的孤独,但宗睿向他伸出了双手。 没人会愿意跟一头只懂杀戮的机器荣辱与共,而宗睿再次向他抛出榄枝。 「笃笃笃..」 病房门突兀被推开。 「哥,你找我们?」 紧跟着就看到王志智带着许子太、邵坤走了进来。 「跪下!」 倚靠在床头的段龙冷声厉喝。 「啊?」 「啥玩意儿?」 许子太和邵坤迷茫的对视一眼。 「你们如果有意见,可以马上掉头出门。」 段龙眉梢不带多抬一下的轻笑。 「不是大哥,既不过年又不清明的,你让我们磕哪门子头?」 许子太口无遮拦的撇嘴贱笑。 「腾!」 话音未落地,段龙一下子蹿起,左手锁住许子太的喉咙,右手抡起「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抽在对方的脸上,随后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哼声:「想在我这儿端饭碗,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少提问。」 「咳咳咳..呸。」 许子太低头吐了口两口唾沫,但看到一颗沾血的后槽牙后,立马情绪失控的蹦起来,抄起旁边的椅子就砸向段龙:「敢打老子?我特么整死你!」 「闹特么什么闹?」 段龙站在原地没有躲闪,反倒是王志智眼疾手快用自己胳膊挡下飞出的椅子,一巴掌推在许子太的胸口,再次将他搡了个屁股墩儿,恶狠狠的骂咧:「这是我哥!我亲哥!」 「就算是你亲爹也不能好端端就打老子,臭牛逼什么呀,还特么端你的饭碗,老子吃的哪口大米饭是你给的?」 许子太额头青筋暴起,又准备继续朝段龙拼命。 「啪!」 一张银行卡丢在他脚下,段龙双手插兜,不屑的开口:「卡里有一百个,是小宗给你们的奖金,你可以选择立马捡起来滚蛋,也可以选择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侮辱叽霸谁呢?一百万就能对我想打就打?」 许子太瞥了一眼卡片,满脸清高的扬起脑袋,但却再没有要跟对方玩命的意思。 「也对,你们之前没有跟过我,也不懂我的规则,我上来就动手确实不合理,那这样吧,你还回来,完事我再慢慢说。」 段龙沉默几秒,一步跨到许子太的面前,指了指的脸蛋道:「来,使出你全部力气往这儿凿!」 他这一下子直接把许子太给整不会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那啥..要不算了吧,你是大智他哥,按岁数我管你叫声哥也不亏,打就打了,下次别再这样就得了。」 「你不还回来是你的事儿,但今天我得把话说清楚,站我这儿从来没有撇开大哥独自逃命的先例,你们如果往后还打算继续跟在小宗身边,就给我戒掉这个臭毛病,如果觉得受拘束或者不安全,现在可以拿钱走人,我不带有任何为难。」 段龙清了清嗓子,又分别取出几张银行卡道:「这是小宗奖励的,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不配拿这钱,可他的意思我又不能违背,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明天早上给我句准确答案。」 「那还考虑啥呀,能跟上这样的明主,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干就完了!咋还吐自己裤腿上了呢,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模样。」 许子太又吐了两口唾沫,随即装作拍打裤管的模样,弯腰迅速将银行卡捡了起来。 「大哥,你刚才让我跪下是吧?你看我跪这个位置合不合你心思,不行我再换个角度啥的,我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比较善变。」 说话的功夫,许子太已经匍匐在地,同时还不忘朝着旁边的难兄难弟招呼:「还寻思鸡毛呢,真以为宗哥是大粪地里的烂白菜走哪都能捡一大捧呢,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赶紧跪谢吧。」 面对这种又狠又怂的选手,饶是遇人无数的段龙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让你们跪谢,是让你们起誓,从今往后必须全心全意的保护好小宗的安全。」 段龙无奈的抹擦两下腮帮子纠正... 3616 强拆 与此同时,豆乡村。 伍北和哈森左等右等始终未见豆龙龙。 「要不咱先回去吧。」 抿了一口已经没什么味道的茶水,伍北冲哈森说道。 「行,我正好也困了。」 哈森立马应和着起身。 「伍哥,再稍微等下,龙哥还在跟族里的长辈们商议,其中包括这次对您和贵司的感谢事宜,他刚才特意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务必把您留下。」 旁边负责招呼的南川赶忙规劝。 「太晚了大兄弟,眼瞅着都快两点半,明早我还打算平哥帮他犁几一垄地呢。」 哈森看出来伍北的不耐烦,抢在前头说道。 「再喝一壶茶,就一壶,行么?如果龙哥还没回来,我马上送两位回去。」 南川态度诚恳的恳求。 「这..」 哈森瞄了一眼伍北,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故作为难的叹气:「提前说好了,我这人口急也口大,一泡茶估计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儿。」 「好嘞。」 南川嘿嘿一笑,拔腿朝屋外走去:「两位稍等,我去找找龙哥珍藏的好茶。」 待他走远后,伍北和哈森交换一下眼神,后者低声道:「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吧?这小子摆明就在故意拖时间,我这身上啥家伙式也没带,别特么回头被人包饺子还搁这儿傻乐呢。」 「别多想。」 伍北笑了笑摆手:「既来之则安之。」 南川确实不太对劲,明明热情洋溢,却让人觉得拖泥带水。 按道理说,虎啸公司是豆龙龙的救命恩人,他就算再有什么鬼心思也不可能打在己方身上,可凡事就怕有个万一。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哥,咱啥东西都没来及拿出来呢?」 「账本和一些资料也都在里面。」 贾笑和马薪鹏面容憔悴的走上前汇报。 再看另外哥几个,不是睡衣睡裤、就是大裤衩子拖鞋,很显然全都是被突然从睡梦中赶出来的。 「拆咱市场的是谁?有没有负责人啊!」 伍北侧头看向君九。 后者摇了摇脑袋,不动声色的瞟视不远处的一大群城管和巡捕。 「笑笑先找地方安排大家休息,我去问个所以然,小马你手机上不是有咱的凭租合同和营业执照的照片吗?稀里糊涂把咱们赶出来,必须得有个说法。」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这节骨眼,但凡他敢闹事,指不定得被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他估摸着有如此手笔的大概率就是宗睿那只臭虫。 「哔哔哔!」 一阵汽笛声响起,接着一台越野车停到伍北几人旁边。 「啥情况啊小伍,九哥给我打电话说你的服务厂被人好端端拆了?之前你不是已经把整座服装厂都给租下来了吗?」 郭鹏程探出脑袋询问。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大家一个个这么狼狈了,宗睿这个狗渣跟我玩这套,行啊他,老子就算搁青市搭帐篷露宿街头,也铁定要跟他铆到底。」 伍北气冲冲的攥拳臭骂。 「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别胡乱说话,你先上车等会,让我过去问问具体咋回事。」 郭鹏程从车上跳下来,将伍北推搡进自己的车里... 3617 厚礼 郭鹏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众巡捕和城管跟前,比比划划的交谈起来。 而服装厂内的强拆并未因此陷入停滞,眼瞅着一栋接一栋的厂房、车间被夷为平地。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就仿佛砸在伍北的心口上一般难受。 对于服装厂他有着自己的规划,前两天还跟哥几个高谈阔论,一定会把这地方打造成全青市规模最大的中介公司,可现在却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心血被铲车、钩机荡平挖烂。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响全办了,难怪之前一直让南川故意拖着他。 「别整别整,身上还有一大堆伤呢。」 眼见马薪鹏提拳上前,豆龙龙佯装惧怕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哥几个要是有什么怨气的话,可以开上这玩意儿进场地里飙一把,正经挺发泄的,没什么事情是比咱们亲手打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帝国更加令人血脉喷张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豆龙龙掏出腰上挂着的对讲机,大声吆喝:「再喊出来三台钩机、两台铲车,让我的弟兄们过过瘾。」 不多会儿,几台大家伙伴随着浓烟滚滚停驻在众人面前,趁大家全欢呼雀跃的跑过去的空当,伍北像是看外星怪物似的上下扫量豆龙龙。 「咋地啦?你不会是看上我的绝世容颜了吧?」 豆龙龙装模作样的捂住胸口。 「滚一边子去吧,看上你?我得多特么瞎,我只是好奇你这身体,恢复能力那么强悍吗?」 伍北揪了揪鼻头出声。 「狗屁的恢复力,我拿止疼药当木糖醇嚼呢。」 豆龙龙从兜里掏出个药瓶苦笑:「受这么大委屈,你不让我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我得憋出内伤...」 《虎夫》3617 厚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18 祝你成功 「你想发泄没毛病,为啥拆我家?」 伍北被对方的话顿时给逗的哭笑不得。 「那咋整?我倒是想把市立医院给拆烂,问题是手续实在太难办,再说我也不想花冤枉钱给他们重建。」 豆龙龙理直气壮的反问。 「咳咳咳,铁子你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啥叫真正的财大气粗。」 伍北无语的翘起大拇指。 「说句正经的我伍哥,所谓门面,有门才有面,你说你这服装厂都破旧成啥样啦,就这叽霸矮楼破车间,顶多也就是忽悠忽悠那些刚进入社会的小瘪三,完全吸引不到正儿八经的精英和合作方,想要在这行做大做强,首先得把自己包装起来。」 豆龙龙掐着烟卷,一副指点江山的口吻吧唧嘴:「我跟你说哦,这都是不传之秘,你赶紧拿纸拿笔记下来吧,学到手里全是活儿。」 「我谢谢你昂。」 伍北直接被逗笑了。 「客气啥,都哥们。」 豆龙龙大大咧咧的飞了个媚眼。 「你就不怕教出来个强横对手?你们豆家可也是干人力资源的。」 伍北也续上一支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问。 「天下的钱如果能被一个人赚完,那甭管是挣钱的还是花钱的,都不会觉得有啥意思。」 豆龙龙无所谓的吞了口白烟微笑道:「同行之间也不一定全是对手,无非是这口袋黄金你拎走,下口袋黄金过我手,只要咱们没矛盾,那赚钱的效率只会越来越高。」 听到豆龙龙的话,伍北不禁陷入沉思。 关于对手的定位,他似乎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个误区,总认为就该不死不休,可豆龙龙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户。 「受教了。」 思索片刻,伍北心悦诚服的抱拳。 「诶卧槽,我说笑的啊伍哥,你别整这一出,想拉远咱俩的关系昂,我不答应。」 豆龙龙一怔,抬起胳膊就搂住伍北的肩膀头上。 在两人嘻嘻哈哈的同时,十几米外的一台白色宝马车内,消失许久的大瓜王不凡正满眼羡慕的注视着一切。 自从跟伍北、马薪鹏分道扬镳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快乐过,本以为傍上了宗睿那个大能耐可以有所建树,可尝试一大圈后,他才豁然发现自己似乎压根就不是那块料。 铁锤可以磨成针,是因为他的本质是铁,而木头方子就算再努力,顶多也就是蜕化成牙签。 看到虎啸公司蒸蒸日上,他很想厚着脸皮再回归,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原想着今晚服装厂拆迁,两帮人肯定会干起来,他也正好趁机加入表一把忠心,结果没料到人家才是真正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唉..」 凝视片刻,大瓜苦笑着打火起步,准备离开。 「笃笃笃!」 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突兀被人叩响。 「你?有事吗?」 在看到外面的人竟是君九后,大瓜既紧张又惊喜的发问。 他只知道君九是伍北打威市喊来的班底,特别能打能扛,但并不是特别了解。 「有人想跟你聊几句。」 君九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似的慵懒。 「咣当!」 后车门被人拽开,一阵香风随即袭来,赵念夏落落大方的坐了进来,温婉的率先开口:「需要我先来场自我介绍吗?」 「伍子的对象嘛,我知道你。」 大瓜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头,他之所以如此回应,其实就是耍小聪明,想要显示自己 身份的非同一般。 「在虎啸公司内部,不论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能直呼他名字的人很少,他愿意答应的更是凤毛麟角。」 赵念夏清了清嗓子道:「曾经你也算被他视为兄弟的那一类,虽然中途下车,但我想感情还是有的,不过他这个人吧,相对比较传统,说什么一次不忠一生不用的话有点大,但你只要寒他一回,确实很难再走回他心里。」 「嗯。」 大瓜脸上的表情抽搐两下,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茬。 「但他这个人又极其容易被感动,只要你舍身忘我的帮助一回,可能很容易就跟你冰释前嫌,不论你是看中了虎啸公司的前景,还是真的在乎你们曾经的友情,我愿意替我老公给你一次机会。」 赵念夏娇声道:「不用着急感谢,正如我前面说的,想要回归,你得舍身忘我一回。」 「我需要怎么做?」 大瓜跃跃欲试的睁圆眼睛。 「宗睿是他短时间内的心病。」 赵念夏言语简练的回应一句,随即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祝你成功...」 3619 嫂子 一夜无话,转天来到次日的清晨。 因为服装厂被拆,伍北只能带着众人跑到市南区租下一层写字楼充当临时的办公点和住处。 虽然有赵念夏帮着操持,可重新置办各种用具属实是个磨人的活儿,伍北干脆一推四五六,领着贾笑、梅南南跑去豆乡村,美其名曰学习先进的管理模式,实际上就是躲清闲去了。 在虎啸公司如火如荼「破而后立」的同时,宗睿也被段龙偷摸转移到了他女朋友的养生会所。 而段龙安置好宗睿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物色暗中保护他的人选。 目前已经跟豆家的梁子彻底结下,单靠王志智他们仨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肯定得再做多一些的准备工作。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宗睿看向旁边喂他吃饭女人开玩笑似的打趣:「乔乔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真不知道你看上我龙哥哪一点了,把你迷得晕头转向。」 「是啊,我有时候也纳闷,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脾气臭又爱骂人,高兴时候一个样,不高兴时候又一个样,可就是喜欢他喜欢到不行。」 女人轻叹一口香气苦笑。 「乔姐,其实吧..」 宗睿冷不丁一把拍在对方抓碗的左手上,微笑道:「每次听龙哥吼你,我都挺为你不值的。」 「粥是不是有点凉了,我帮你热下去。」 感觉到对方的异样,女人的柳眉微微倒竖,但并没有立马将他的咸猪手甩开,而是很自然的站起身子,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哦对了小宗,如果你是从大龙这儿跟我论关系的话,应该喊我一声嫂子,如果单说咱们的交情,我不会亲力亲为的伺候你吃饭,晚点我安排一个小姐妹替我过来,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跟她提。」 女人不愠不火的注视着宗睿的眼睛道:「你和大龙是好兄弟,昨晚他给我打视频电话说你们结拜后激动的一个劲抹眼泪,我希望你们这份情义能够长长久久,好好休息吧。」 不等宗睿做出任何辩解,女人脚步轻快的摔门离去。 「啧啧啧,还挺野性。」 宗睿抬起刚刚抚摸过对方手背的指尖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扬起嘴角呢喃:「我居然开始有点羡慕我那位好哥哥了。」 房间外,女人强忍恶心的来到卫生间的洗手池旁,用力揉搓被宗睿触碰过的手背几次后,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段龙的号码。 「小宗吃饱没有?」 电话刚一接通,段龙就关切的询问。 「你怎么不问问我吃饱没有?」 女人不悦的轻哼。 「你看你,咋还跟个小弟弟吃醋呢,他不是身体不利索嘛,你当嫂子的多照顾照顾他,不犯毛病吧?」 段龙并未意识到对方言语中的不满,笑呵呵的安慰:「我刚才帮小宗来他的住处拿东西,他还叮嘱我给你带块手表回去,说是他一个在国外的好朋友送的,特别的配你。」 「我不要,不许往回拿。」 女人反应激烈的打断:「另外..他什么时候才会搬走啊?」 「你怎么了?为啥好端端问这事儿,他今天才刚到,怎么不得住上十天半个月?咱之前不就说好的嘛,你不过问我的任何事情,我保证每天都安安全全见你。」 【鉴于大环境如此, 段龙迷惑的询问。 「没事,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点..」 女人沉吸一口气,随即改变话茬道:「你什么时候忙完,我去买菜,咱们一块吃顿饭吧,正好你弟弟大智也在,咱一家人都好久没这么整齐了。」 「今天怕是够呛,我等下想去一趟济市,喊两个利索点的刀手暗中保护小宗,明天或者后天吧。」 段龙想了想后回答。 「行吧,那你照顾好自己。」 女人欲言又止的发出一声叹息。 「乔乔姐!乔乔!」 电话刚挂断,卫生间外面就响起宗睿破马张飞的喊叫。 「什么事?」 被唤作乔乔的女人极其不愿意的再次推开宗睿的屋门。 「我想上卫生间,这只手使不上劲儿,你能不能帮我解下皮带啊?」 宗睿手指厕所的方向微笑。 「不是帮你喊了一个人过来吗?悦悦,你照顾一下小宗,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 乔乔冲床边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孩使了个眼神。 「不行,我这人脸皮薄,不是自家人解我皮带根本解决不出来,你不是我嫂子嘛,你要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就喊我哥回来也一样。」 宗睿直接喝退走到他跟前的女孩,眼巴巴的看向乔乔... 3620 出彩 面对宗睿那赤裸且贪婪的注视,乔乔只是略微沉默几秒,便主动抬手搀住对方的胳膊。 「嫂子的小手真是又软又嫩啊,像棉花糖一样。」 可能是对方的不反抗,让宗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他甚至故意朝乔乔的身体靠拢。 「你说笑了,我这儿是养生会所,一天不是摸人脚丫子就是给人捶胸揉腿,干的全是粗活,哪可能像什么棉花糖。」 乔乔脸上的笑容不减,可眼神却愈发变得冰冷。 「要么我总说龙哥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我有你这么好的女朋友,哪会舍得让你伺候旁人..」 宗睿继续嘻嘻哈哈的臭屁。 「我和大龙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天生劳碌命,不是靠自己双手挣到的,花着一点不舒心。」 乔乔不耐烦的打断,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进卫生间,而乔乔在迟疑不到五秒钟后,迅速替宗睿松开皮带,随即又迅速退了出去。 见到乔乔小脸通红的模样,宗睿就仿佛捡到天大的便宜一般笑的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青市人民医院。 「吃了没小李护士?」 哈森提溜着塞满衣物的黑色塑料袋熟络的跟值班护士打着招呼。 虽然老太太已经从重症监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始终都没有苏醒的意思,而哈森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一趟,要么替老人换身干净衣裳,要么就是帮母亲按摩身上的肌肉。 常年卧病在床植物人肌肉处于松弛状态,如果没人帮着时常按摩的话,很容易萎缩,或者酿成其他大病。 「今天这么早啊哈大叔。」 值班台的护士笑盈盈的应声。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陪老太太一会儿,你们先忙哈。」 哈森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信步离去。 「哈森大叔是真孝顺啊,一三五雷打不动的替他妈换衣裳,二四六准时全身按摩,跟他家老太太状况差不多的那些病人要么脏兮兮的,浑身暗疮不断,要么就是浑身水肿,那胳膊和腿胀的不成样子,唯独人家始终干干净净。」 「可不呗,我查房时候,好几次都看到哈森大叔在给老太太唱歌、讲故事,太有耐心了。」 目送哈森走远,几个护士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病房内,哈森轻车熟路的给老娘换上干净衣裳,随即又取出个指甲小刀替对方修剪指甲。 「我最近挺顺利的,自打跟伍北那群小崽子混在一块后,好运气似乎都跟着回来了,前两天我遛弯随便买了张刮刮乐,你猜中了多少钱?」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妈,除此之外谁都很难再予以限制或者威胁。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谁呀?」 哈森速度很快在眼角抹擦两下,扭头看了过去,不想竟是伍北的小媳妇赵念夏。 「丫头,你这是..」 看赵念夏手捧一束鲜花,哈森迷惑的发问。 「老太太虽然没什么意识,可嗅觉应该没有消失,让屋里多一些花香肯定好过消毒水的味道。」 赵念夏同样非常熟练的取走床头柜上已经有些枯萎的「康乃馨」,换上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哈森这才注意到这个细节,不敢相信的发问:「丫头,你这是第几次过来?」 「也没几次。」 赵念夏莞尔一笑,接着轻声道:「哈森大叔,您心里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你不容易,老太太平常又比较孤独,所以闲下来就想过来溜达一圈,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赵小姐来了啊。」 说话的功夫,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的朝哈森开口:「哈大叔,您在这位侄媳妇是真的很出彩,有时候您顾不上过来,她都会帮忙给老太太擦拭身体、修剪头发...」 3621 买心 民间有句俗语: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后二十年看子敬父。 彼时的哈森听到护士的夸赞那绝对比吃了二斤蜂王浆还要甘甜,甭管赵念夏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来医院探望老太太,但终归是替他涨了大脸。 年轻时候的他确实有过一段很短暂的风光岁月,可随着时间推移和自身能耐减弱,哈森最终还是泯然于众生,他咒骂过上天不公,也感叹过时运不济,在认识伍北之前,即便他三天两头得靠蹭吃蹭喝度日,可仍旧认为自己未来可期。 也许说不出来很可笑,临近五十岁的他,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可就是这样的信念撑着他走过一年又一年。 直到此刻,直到看见赵念夏,老哈森突然顿悟了,他的未来不就是掌控在异军突起的虎啸公司身上吗? 「丫头,我谢谢你,真的!」 干咳两声后,哈森低声说道。 「您要是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小伍粗心大意,很多地方考虑不周全,我一个女人既不能陪他征战四方,也无法助他步步为营,能做的无非不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嘛。」 赵念夏连忙侧身,避开哈森的鞠躬。 「丫头啊,有你这句话,我这把老骨头彻底卖给虎啸,卖给伍北!」 哈森目送对方,语气坚定的开口。 「您严重了叔,我做这些确实是想替小伍卖好,但真不希望谁拿自己的小命当酬劳报答,他总说日子还长,不急不慌。」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 哈森没有再往下继续接茬,但眼神从未有过的透亮。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两样东西,一个是价值感,另外一个是归属感。 价值感来自被肯定,而归属感则来自被在意。 已是天命年纪的哈森虽没有达到通透的境界,但见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在少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无波无澜的走完此生,可没想到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回归了江湖这条华容道,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由衷的找到了归属感和价值感。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高档酒店。 「伍哥,这是城建的老蒲,跟我也算是本家,服装厂这次改建项目正好属于他的辖区范围,往后你们多亲近。」 宽阔的圆桌旁,坐了足足能有二十多人,其中有男有女,各个穿装得体。 而豆龙龙则热情的拉着伍北介绍每一位来宾。 「按辈分的话,我还得喊龙龙一声太爷爷呢。」 一个两鬓霜白的男人端起酒杯笑呵呵的说道。 「酒桌没大小,你要这么唠,我南川还管我叫哥呢,你是不是也得喊他点啥?」 豆龙龙老气横秋的念叨,随即凑到伍北耳边低语:「那是南川他爸,老头儿人不错,就是酒品太***,等下他要是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全当放屁。」 「喝酒嘛,图的不就是那份半醉半醒。」 伍北倒是很无所谓的笑了笑。 今天这顿局是豆龙龙张罗的,参与的也基本全是些跟豆家沾亲带故的亲戚,这些人的职位虽然算不上有多高,但个顶个的实权派。 「大兄弟姓伍是吧,咱俩走一杯。」 落座没多会儿,先前跟豆龙龙插诨打科说要喊他太爷爷的老头儿便端着酒杯凑到了伍北的面前。 「您随意,***了!」 考虑到两人年龄相差不少,对方又是豆家的直系一脉,伍北连忙起身致意。 很快伍北便意识到豆龙龙口中「酒品***」是什么意思,一杯白酒下肚,老头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跟上劲儿似的又拽着伍北再喝三个。 「爸,差不多得了,伍哥下午还有事儿呢。」 在豆龙龙的眼神授意下,南川快步走上前制止。 「看不起我是吧?看不起我,我马上走!」 老头一听这话,端起杯就要转身。 「三杯酒是吧叔,***了!」 伍北轻拍两下脑门子,强颜欢笑的出声回应。 「咱豆家人招待贵宾向来讲究一个礼字,你喝仨我陪仨,完事咱俩再碰仨,就算是正儿八经认识了啊。」 老家伙绝对是个酒赖子,伍北这头还打算夹一筷子菜往下顺顺酒,他居然又整出了新花样。 无奈之下,伍北只得冲旁边的豆龙龙发出求助的眼神,可后者就跟没看到一般,大大咧咧的招呼其他人吃菜喝酒。 「整!不就几杯酒嘛,叔我指定陪您到底。」 倒抽几口凉气后,伍北咬牙再次端起酒杯。 「南川,把痰盂拿过来。」 豆龙龙手指角落的位置示意。 对方表情迷惑的刚把痰盂放置豆龙龙的脚边,就看到伍北「呕」一下吐了出来,而呕吐物正好精准无误的全都进了痰盂... 3622 豆大坑 浑浑噩噩的一顿酒局结束,当伍北再次恢复意识,时间已经来到当晚的九点多钟。 「诶卧槽,这给灌的,脑瓜子到现在还嗡嗡作响。」 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家足疗店的按摩床上,而豆龙龙叼着烟卷嬉皮笑脸的躺在隔壁把玩手机。 伍北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不停揉搓太阳穴嘟囔:「豆大坑,你特么明知道南川他爸是个酒赖子,咋不替我挡两下呢。」 「我替你挡酒?快别闹了,就他爸那三寸不烂之舌,真要是想发挥,咱们整桌人都得喝趴下,也就得亏我没吱声,不然咱俩不一定谁抬谁。」 豆龙龙没正经的调侃。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刚搬到写字楼里,估计很多地方都没有捋顺,那群犊子们别再惹上什么是非。」 休息片刻,伍北起身就准备离开。 「别总跟个老妈子一样行不行?地球离开谁不转?更别说小马还在呢,论起来细致程度,咱俩绑一起都抵不过半个他。」 豆龙龙吐了口烟雾轻笑。 「话说,你俩和好没?」 伍北闻声感觉确实挺在理的,思索片刻后,索性也不急着返回,盘腿重新坐到按摩床上努嘴。 「咋那么好信儿呢?你还是走吧。」 豆龙龙顿时有些不乐意的摆手驱赶。 「行啦,不逗闷子了,聊聊接下来的想法吧,别跟我说,你啥心思都没有昂,帮着我们又是拆又是盖的,如果你不图点啥,将来大楼建成,我住进去都觉得不安心。」 伍北也下意识的抓起烟盒,香烟都已经叼到嘴边了,猛然想起赵念夏对他一天不能超过四根烟的警告,随手别到耳根子后面,直勾勾看向豆龙龙。 「要说没想法纯属扯淡,可我又实在不乐意让咱们的感情变质,正如你说的那样,咱特么从根上讲其实是同行,短期内肯定不会产生任何冲突,可有朝一日你的虎啸公司发展成为青市第三大中介产业,我想象不到咱还能不能如现在这样聊天打屁。」 豆龙龙抽吸两下鼻子,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从理智的角度出发,我现在帮你们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从情感上讲,我又特别希望你和小马能成功,我不知道咋跟你解释我心里的矛盾..」 「我懂!」 望着对方纠结无比的嘴脸,伍北低声道:「于商不谈感情,于情不论利益,什么关系说什么话,摆好咱的位置,乱则难堪彼此,就目前而言,咱不是还处在于情不论利益的阶段嘛,那就再等等,如果真有于商的那么一天,说明我们肯定是混好混大了,你再慢慢惆怅应该如何,咋样?」 「没毛病,我确实有点杞人忧天了哈。」 豆龙龙拍了拍脑门子浅笑:「那咱接下来聊聊眼前更近的事儿吧。」 「宗睿?」 伍北瞬间读懂对方眼神中的戏谑。 「南川帮我打听到那***目前躲到市北区的一家养生会所去了,那家养身会所估计是他某个姘头开的,平常根本不会对外营业,玩的是会员制模式,要不我找人帮咱搞两张会员,过去恶心一下宗大少?」 豆龙龙举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道:「就这地方,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里头说不准别有洞天。」 「这么做的实际意义在哪?或者说恶心完他,他能把那一亿再退还给你不?」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呃这..」 豆龙龙当即被问的一愣。 「两军对垒,搅乱对方心态确实至关重要,可就目前而言,咱其实才是吃亏的那一方啊,甭管你在宗睿面前怎么秀,钱掏没?礼赔没?身上的伤口痊愈没?这些可全是傻子都能看到的事实,我就怕没把对方恶心到,你先把自己的心态搞炸了。」 伍北语气平静的开口。 「关键我一想到***宗睿,我就恨得牙痒痒,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你才多大啊,没吃过的亏多了去,往后兴许比这更憋屈的罪都有。」 伍北不由分说的打断豆龙龙,笑呵呵道:「咱与其耗时耗力的去琢磨咋摆弄宗睿,倒不如让他惴惴不安的先想辙如何对抗咱俩,他要是不害怕怎么会偷摸搬到什么养生会所,他要是胆子真肥,为啥到现在没做出任何挑衅你我的行为。」 「那你说接下来干啥?这大晚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豆龙龙被说的有些无言以对。 「接下来干啥?咱找家小摊吃碗面吧,我这会儿肠胃翻江倒海,中午那么一大桌子生猛海鲜都没来及啃半口,都怪你个豆大坑!」 伍北捂着小腹,苦着脸吐槽... 3623 投名状 正当伍北和豆龙龙关系火速升温的同时,一门心思想要回归的大瓜却遇上了难题。 昨晚他亲眼目睹老服装厂被拆,也曾跟伍北的女人赵念夏浅聊过几句。 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在暗示他,想重新加入必须得送上投名状,而这投名状铁定得是由宗睿友情赞助。 搞一把宗睿其实没什么难度,问题是他现在没有跟宗睿见面的噱头。 前段时间他主动要求脱离对方,此刻再舔个大脸回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丫挺肯定心怀鬼胎,更何况比猴儿还精明的宗睿。 必须得搞点事儿让宗睿重新注意到他,关键还不能太出格,不然把自己搭进去犯不上。 「应该干点啥啊?」 驾驶着自己的二手宝马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大瓜脑子一刻不停歇的飞快琢磨。 「金满福优惠大酬宾!」 「情人节期间,买一送一!」 就在这时,马路拐角的一家金店引起大瓜的注意。 迟疑几秒后,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两个身材姣好的女服务员立马殷勤的走上前。 「你这儿的经理还是何二胖吗?」 大瓜摘掉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微笑。 「哎呀瓜哥,好久不见呐,最近忙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一个梳着偏分头,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满脸堆笑的凑上来打招呼。 「我有啥可忙的,这不刚从外地回来路过你这儿嘛,这两天宗哥没过来吗?」 大瓜掏出「华子」递给对方一支。 「宗哥?」 胖子一愣,随即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瓜哥,你是刚到家吧?」 「啊,半小时前才下的高速,怎么了?」 大瓜懵懂的缩了缩脑袋。 「那难怪你不知道呢,有小道消息传宗哥前几天晚上在黄岛区被豆龙龙给卸掉一条胳膊,好像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啥的,反正从那天开始宗哥就没有再出现过,有人说宗哥可能会上京养伤了,也有人说宗哥不治身亡,但目前没有任何官方通报。」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底,载着何二胖便驶上了街道。 「胖哥,之前我听宗哥说你不是不缺钱吗,怎么会好端端借上贷了?」 大瓜一边扒拉方向盘,一边闲扯似的发问。 「赌博害死人呐,前阵子我发了笔小财,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非喊我去海对面的娱乐城玩了几天,结果..算啦,越说越火大,别人没骗我入局,是我自己特么的不争气。」 何二胖用力捶打自己后脑勺几下骂咧。 「那你跑出来不怕那帮人砸你金店啊?」 大瓜接着又问。 「开玩笑呢你,打砸金店,他们有几个脑袋够枪毙的?如果我报警说他们抢劫,他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要是真砸了,我绝对得感谢他们八辈祖宗,我那些金银首饰全都有保险。」 何二胖长叹一口气道:「瓜哥啊,我的事儿你千万别跟宗哥学,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干啥的,至于该他的分成,容我再缓两天,我何某人绝对说到做到。」 显然,他将大瓜误以为是替宗睿收租的马仔。 「胖哥,不是我笑话你,你都混到欠贷的地步了,还拿啥孝敬我宗哥?这不明摆着让我回去挨熊嘛。」 大瓜瞬间意会到其中的奥秘,故意板着脸哼声... 3624 缺的不是钱 「咳咳咳..」 听到大瓜的话,何二胖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真呛到了,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胖哥,你给我透个底,究竟搁外面贷了多少款?」 看对方被自己唬住了,大瓜的语气立即缓和不少,揽住他的肩膀头,貌似关切的询问。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何二胖小心翼翼的询问。此时的大瓜,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一头嗜血的恶狼。 「我缺的是不是钱,算了,你根本理解不了。」 大瓜摇摇头,不放心的叮嘱对方:「胖哥,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凡还有第三个人知晓,那绝对是你往外秃噜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昂,另外事情没办成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宗哥。」 「说啥呢兄弟,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我咋可能跟外人乱说,况且我现在躲宗哥都来不及,欠他的分红我都已经拖了两个多月,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他呢。」 何二胖连连拍打胸脯保证。 「呵呵,把心揣肚子里吧,只要咱哥俩部署周密,用不了多久,眼下你遇上的麻烦就能迎刃而解。」 大瓜斜楞眼睛观察对方几秒后,乐呵呵道:「胖哥,你从手扣里帮我拿下打火机,我抽根烟。」 「诶好嘞..卧槽!」 何二胖循声打开手扣,突兀看到里面竟有一把黑色的手枪,旁边还有几颗黄灿灿的子弹,当场就惊的喊出声音。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常年替宗哥办事,带点家伙式还不正常嘛,那啥胖哥,今晚我想去家吃顿便饭,方便吧?」 大瓜话里带话的扬起嘴角... 《虎夫》3624 缺的不是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25 行动前夕 这小子是个疯子!而且还是入魔的那种! 待大瓜将何二胖送回金店门前,他盯着对方远去的宝马车心中默念。 可即便如此,何二胖似乎也没了回头路。 大瓜将整个计划全盘托出后,又逼迫何二胖领着他回了趟家,熟知他的老婆、孩子在哪工作,在哪读书。 「干就干吧!」 杵在原地愣神许久的何二胖刚打算回店里,仰头又看到另外一伙来收他账的混子,当即心一横,咬牙切齿的做出决定。 另外一边,大瓜在驱车离开后,先返回市南区,宗睿过去经常入住的酒店里旁敲侧击一番,得知对方已经很久没来过,果断搬进了宗睿指定的那个房间。 躺在宗睿躺过的大床上,大瓜思路清晰的开始完善起整个计划。 抢劫金店定在两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左右,何二胖说每天晚上这个时间段店铺都会关门歇业,已经保持了三四年的习惯,而到时候服务员们也都着急下班,所以最不会引人注意。 「咔嚓!」 大瓜掏出他从黑市上买到的仿五四手枪,慢悠悠的撸动保险,脑补着到时候的画面。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遐想。 「喂?」 大瓜利索的接起。 「你在网上留言说想要一台没手续的摩托车?」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冷冰冰的男声。 「对,不论什么颜色、什么型号,只要速度够快就行。」 大瓜心知对方是黑市贩子,立即说出自己的诉求。 「一万三,豪爵铃木的dl250,双缸水冷电喷发动机...」 对方简单思考几秒后回答。 「不用跟我介绍配置,我不懂那玩意儿,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小时内能不能交易就行?」 大瓜不耐烦的打断。 「时间恐怕有点急哦..」 「啪!」 对方还没说完,大瓜直接挂断。 「叮铃铃..」 片刻后,那个号码又打了回来。 「朋友你看你,咋个那么心急呢,一万五,我保证一小时内..」 「我给你两万,半小时后在市南区五四广场南头的前海栈桥交易,你要是怀疑老子是巡捕,可以直接拒绝。」 大瓜火急火燎的出声。 「行吧朋友,那咱不见不散。」 对方沉吟半晌后,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搞定了交通工具,大瓜的心情没来由畅快很多,迅速将手枪和弹夹揣上后,径直离开房间。 来到酒店附近一家规模不点大的小吃店,大瓜要了份炒饭,边吃边把玩手机。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他不知道,这样的性格也铸就了他必将悲剧结尾的人生,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轻松吃完一份炒饭,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大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表,随即不紧不慢的起身。 「咔嚓!」 不知道是站起来的幅度太大,还是没注意到手边,桌上盛放醋的玻璃瓶一下子摔了个粉碎。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啊。」 大瓜忙不迭弯腰捡碎片,结果一个不小心,手指头被划出条大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兄弟,你不用管,我收拾就行。」 收银台后面胖胖的老板娘见状,慌忙跑了出来。 「你看这..」 大瓜干涩的笑了笑,随即道:「该多少钱多少钱,我赔您。」 「这都是小问题,你手指头不碍事吧?快快快,我帮你找个创可贴。」 老板娘拉起大瓜走回收银台,手忙脚乱的帮他找了副创可贴裹在伤口处。 「怪我粗心大意,啥也不说了姐,我给您扫过去一百块钱,够不够就那么回事了。」 处理完事后,大瓜拿出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码,而后撒腿就往出跑,生怕对方会反悔一般。 「真是个实诚的小伙子啊。」 老板娘望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的呢喃。 殊不知他口中「老实巴交」的小伙接下来即将制造一起震惊全市数日的大案要案... 3626 得手。 走出饭店几米外后,大瓜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门头的摄像头,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蔫坏的笑容,随即便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转眼间来到晚上的十点多钟,金满福珠宝店。 「二胖哥明天见。」 「先回家了啊何经理..」 几个身材高挑的金店导购员有说有笑的跟何二胖打着招呼,而后者也同样一边不厌其烦的跟每个店员道别,一边将柜台里的金银首饰码放整齐,放进保险箱内。 所有的金银珠宝每天晚上都必须放进他特意从国外画大价钱购置的保险箱是何二胖开店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很快店里便只剩下两三个值班的美女店员。 「小霞、可妮,你俩也先回去吧,大半夜的不安全。」 点头摆弄首饰的何二胖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几下,冲着值班店员说道。 两人倒也没多想,应承一声后就直接离开。 趁着她俩出门的刹那,何二胖速度飞快的把一个黑色手提包塞进了保险柜内,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但是一句话没说又将手机塞进口袋里。 同一时间,距离金店没多远的一片树荫下,斜跨在一台摩托车上的大瓜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他看了眼号码,利索的挂断,接着直接往脑袋上套了顶只能露出俩眼的匪帽,而后径直骑上摩托车打火起步,目标直冲金店。 「嘣!嘣嘣!」 「救命啊,有人抢劫!」 二分钟不到,几声枪响伴随着何二胖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在整条街上泛起,而大瓜已然驾驶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救命啊,有人抢劫,他手里还有枪...」 眨眼的功夫,金店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何二胖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语无伦次的冲路人们呼喊。 「快报警吧。」 「就是就是,我们帮你作证。」 不少好心人纷纷出声提醒,当然更多的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举起电话拍视频、照照片。 「巡捕同志,我被抢了..」. 在众人的提醒下,何二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拨通110的号码。 ... 「你说什么?金店被人抢了?」 晚上十一点多钟,正享受两个漂亮姑娘按摩的宗睿突兀接到何二胖的电话。 「是啊宗哥,我刚从警局里出来,这次损失了差不多二三百万的金银首饰,还有一些玉器、玛瑙之类的好东西。」 何二胖哭撇撇的回答。 「真是个完蛋玩意儿,我给你个地址,你抓紧时间过来找我,咱们面谈吧。」 宗睿思索片刻,咬牙切齿的咒骂。 结束通话,宗睿眉头紧蹙许久后才慢慢舒展,而后扯脖朝门外吆喝:「龙哥!龙哥!」 「什么事啊小宗?」 不久前刚刚到家的段龙闻声推门进来。 「友谊路上的金满福珠宝店你还有印象不?就何二胖开的那家,他开业时候,我还让你送过几个花篮。」 宗睿打发走两个按摩的技师,压低声音道:「他那被抢了,关键里头有我的投资。」 「你什么意思,我去查查谁干的吗?」 段龙回忆半晌才想起对方口中的金店。 「他刚才跟我说,怀疑抢劫的是熟人,我让他先过来跟我碰个面,完事你躲在暗处观察观察,瞧瞧***说得是真是假。」 宗睿摆摆手说道。 「你让他来这儿见你?」 段龙怔了一下,明显有些不乐意。 「有你在 这儿我怕啥,我总不能拖着这副身体跑去找他吧。」 宗睿大大咧咧的笑道。 「不是,我不想让乔乔参与和知道太多咱们的事情,她毕竟是个女人...」 「说啥呢龙哥,我怎么可能让我嫂子摊上风险,不管任何人问起来,你让她就说我只是个普通的消费者。」 宗睿露出一副「我懂得」的憨厚表情。 「唉..」 段龙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埋怨其他。 另外一边,市南区警局门前。 刚刚做过询问笔录的何二胖坐在一台宝马车内,满脸不解的问向旁边的大瓜:「瓜哥,我不太理解你为啥现在让我给宗哥打电话,而不是等到保险公司理赔完再说呢?」 「你当保险公司是卖白菜的?那么简单就赔钱给你?他们查的指定比巡捕们还要细致,一来二去都不知道得过去多长时间,而这件事不用到明天,估计就会闹得满城风雨,等宗哥主动找你,你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大瓜鄙夷的撇撇嘴。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哈。」 何二胖笨拙的抓了抓后脑勺,接着又问:「那你为啥又让我告诉宗哥怀疑是熟人所为,甚至还打算让我待会跟他见面以后,有意无意的往你身上推,这不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这里头的门道三两句话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按我说的照做就行。」 大瓜胸有成竹的吱声... 3627 步步为营 午夜十二点多钟。 何二胖如履薄冰一般来到宗睿的面前。 「你把事情经过和你的猜测跟我一五一十说一遍。」 宗睿倚靠床头,面无表情的开口。 「是这样的..」 何二胖先是偷瞄几眼对方那条被毛巾盖着的残臂,接着抽了一大口凉气,小心翼翼的打开话匣。 他述说的整个过程中,宗睿都没有打断和插嘴,只是耷拉着眼皮静静聆听,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宗..宗哥,事情就是这样。」 差不多能有十来分钟,何二胖干咳着说道。 「知道了。」 宗睿皱了皱鼻子,木讷的「嗯」了一声。 「我已经报保险公司了,巡捕那边也愿意为咱们出具相关的证明,如果程序没啥问题的话,咱们不光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能还赚一大笔。」 何二胖吞了口口水又道。 「你为什么怀疑是熟人所为?」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段龙脚步很轻的走了进来,把个何二胖当场吓了一大跳。 「啊这..」 他磕磕巴巴的望向宗睿,用眼神询问对方该不该出声。 「他是我亲大哥,该咋说就咋说。」 宗睿抬起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费力的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不知道是那句「亲大哥」的作用,还是两人向来如此,段龙熟络的拿起打火机替他把香烟点燃,并且坐在了床边。 「那抢劫犯是一个人,不光熟门熟路不说,而且直接夺走我装所有首饰的手提包,如果不是我店的人或者亲眼见过,是根本不知道这个细节的。」 何二胖照着提前跟大瓜编排好的说辞回答。 「有怀疑目标吗?」 段龙随即发问。 「呃这..」 何二胖再次陷入支支吾吾当中。 「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咱们的交谈绝对不会传到第四个人耳中。」 宗睿不耐烦的催促。 「我怀疑跟王不凡有关,前阵子他总有事没事跑店里找我闲扯,还莫名其妙的请我喝了好几次酒,问过我很多关于店里的事情,有时候我喝的酩酊大醉也记不得到底跟他说过一些什...」 「谁?王不凡?大瓜!就之前一直跟着我的那小子?」 宗睿顿时提高调门,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是的,有好几次我们喝完酒,他都曾抱怨没钱花,还说有机会一定要干笔大的。」 何二胖迅速点点脑袋。 ... 半小时后,宗睿将何二胖打发走,表情正色的看向段龙道:「你咋看啊龙哥?」 「何二胖说的不一定都是实话,但那个什么大瓜绝对可疑,何二胖既然这几天一直跟他有联系,把他找出来应该很简单,咱俩在这儿瞎猜测没啥实际意义,还不如直接问问他。」 段龙掐着一支香烟没有点燃,而是放在鼻子底下猛烈嗅了几下后,沉声说道:「你先歇着吧,我最快速度把大瓜带到你面前。」 「那你小心点龙哥,大瓜最早就是跟着伍北、马薪鹏他们在一块玩的,不知道现在关系修复没有,咱刚跟虎啸公司的发生过冲突,尽量别...」 宗睿满脸关切的叮嘱。 「我办事,你放心。」 段龙笃定的咧嘴一笑。 「那啥龙哥,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待会你能不能让嫂子过来陪我一会儿...」 宗睿干咳两声,见对方的眼神变得不善,忙不迭改口:「我说的陪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意思是让嫂子哄我睡觉,你也知道我自从遭遇豆龙龙那事儿以后吓得神经有些衰弱,如果没个自己人待在我身边,我根本不敢合眼...哎呀,我特么越说越乱,算了哥,确实也不太方便,你就当我啥也没说过吧...」 「我懂你的意思,等下我让你嫂子过来陪你说说话,你把心态放平了,我保证在这儿啥问题都不会有,就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不光把洪军、赖子他们全喊过来了,还让我弟弟大智和他那几个朋友也在周边租了房子,每人给他们配备了把家伙什,只要有事发生,用不了二分钟,他们就能赶到。」 段龙和颜悦色的摆摆手,甚至还很贴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抚:「最近我联系了几个挺有实力的刀手,他们办完手头上的事儿就马上过来汇合,类似之前的意外,再也不会发生。」 「哥,你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宗睿紧握对方的手掌,腔调一阵哽咽。 「咱俩是兄弟,说什么都显多余。」 段龙理直气壮道:「你安心养着,我会解决你所有的后顾之忧...」 3628 同人不同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陪陌生男人说说话,你心咋那么大呢?要不你直接让我给他暖床好不好!」 「别说的那么脏,小宗怎么能算陌生人呢,他是我兄弟,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还早,他什么人品我还能不了解吗?他只是受到惊吓,神经有些衰弱,你又是他嫂子,权当哄小孩儿睡觉了...」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他看我的眼神特别不对劲,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你想多了,他的身份和家底在那摆着呢,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 「别和我说没用的,我不去!」 不多会儿,乔乔的房间里爆发出理解争执声。 「嘭!」 随着房门被重重关上,段龙被他的女朋友愤怒的推了出来。 「这家伙,现在脾气咋那么大呢。」 段龙搓了搓腮帮子,无可奈何的小声嘟囔。 自从把宗睿接到养生会所以后,两口子已经大大小小吵了好几次架,每回闹别扭的主题都是因为宗睿,乔乔不止一次的想把宗睿给赶走。 「啥事啊哥?又跟我嫂子吵吵了?」 段龙正琢磨应该如何说服媳妇的时候,手下的头马洪军正好哼着小曲打楼梯走下来。 「你来的正好,小宗一个人有点害怕,你拎点吃的喝的上他屋里待会去。」 段龙当即笑呵呵的示意。 「你还是换个人吧哥,我跟他在一块呆着特别不自在,你估计理解不了那种压抑感,他能全程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盯着你看,算啦算啦,我不叨嘴了,显得好像破坏你们关系似的。」 不等段龙说完,洪军立马拨浪鼓似的摇头。 「别墨迹,让你干嘛就干嘛!」 段龙白楞一眼,虎着脸训斥。 强迫洪军去买肉买酒后,段龙不解的侧头看向宗睿所在的房间。 他不明白为啥他接触到的宗睿,完全跟乔乔、洪军形容的不是一回事,就算是有所误差,也不该天壤之别吧。 估计是他们跟小宗还不是太熟悉的缘故。 段龙自顾自的在心里琢磨,他认识宗睿多年,也清楚这个纨绔公子哥身上毛病确实不少,脾气也很暴躁,但却非常有情义,而且待人接物相当的成熟。 「叮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段龙的遐想。 「喂龙哥,我按照你交代的已经联系到了王不凡,我们约好待会去市北区和兴路的深夜大排档碰头,您看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何二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 ... 凌晨两点多钟,市北区和兴路,一家连一家的深夜食堂、海鲜烧烤,各式各样的大排档仍旧人头攒动,属于年轻人们的夜生活才正儿八经的开始。 一家露天扎啤摊上,大瓜一边自顾自的喝着鲜啤,一边低头把玩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冲他越走越近的段龙。 「等人呢哥们?」 双方距离还有差不多四五米时候,段龙猛不丁开口。 「卧槽!」 大瓜本能的扬起脑袋,接着抄起扎啤杯朝砸向对方,随后拔腿就跑,速度那叫一个敏捷。 段龙是何许人也?生刚伍北,干废豆龙龙的标准狠茬,怎么可能让大瓜逃掉,他身影灵巧的往旁边一躲,避开迎面飞来的酒杯,而后不紧不慢的撵了出去。 他本可以轻松按住大瓜,但却可以放慢节奏,就跟牧羊似的故意赶着对方往小胡同里钻。 直至后者一直跑到条被堵死的巷 子里,他才笑呵呵的努嘴道:「跑啥啊兄弟?不认识我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知道你要干嘛,咱俩没什么仇怨吧?」 大瓜呼哧带喘的瞪圆眼珠子低吼,同时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刀尖对准段龙,一副随时打算反扑的凶狠模样。 「你那玩意儿对我没啥杀伤力,要不还是直接掏枪得了。」 段龙双手环抱胸前,不屑的吹了声口哨。 一句话瞬间将大瓜吓得脸色突变,他立即破马张飞的喊叫:「什么特么枪啊刀啊的,老子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是跟宗睿的,也知道你跟伍北他们有仇,但我现在跟他们两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你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qδ 「老弟啊,我跟你好好说话时候,希望你也过过脑子,没仇没怨我不会找上你,赶紧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做主当啥事都没发生过,如何?」 段龙清了清嗓子冷笑。 「少叽霸跟我故弄玄虚,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赶紧滚蛋,不然我特么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大瓜攥着匕首,虎虎生风的冲面前的空气咔咔比划两下。 「这样吧,我给你三次先动手的机会,但凡你能让我后退半步,我既往不咎,如果你办不到,就跟我实话实说。」 段龙表情慵懒的哼声... 3629 问题出在哪 随着话音落下,段龙双脚并拢,如同标枪一般直愣起腰杆。 而他对面的大瓜顿感压力倍增,不由间握紧手中的匕首,双眼更是直勾勾的凝视对方,似乎在寻找漏洞。 「啊!」 沉寂十几秒后,大瓜突兀嘶吼着抄刀刺了出来。 「嘭!」 段龙后发先至,简单利索的一记直踢,将大瓜踹了个人仰马翻。 「一次了昂。」 段龙伸出食指,皮笑肉不笑的吧咂嘴角:「来,继续!」 「你有毛病吧,没事特么跟我这儿冒充鸡毛高手,有能耐你找伍北去,找他手下的君九、梅南南去!」 大瓜扶墙爬起来,喷着唾沫星子叫骂。 「别着急,他们肯定不会落下,早晚跟我有一战。」 段龙不急不躁的回应:「现在谈的是你的事儿,是把东西主动交出来,还是逼我给你上点什么手段?」 「交什么东西,老子完全听不懂。」 大瓜愤愤的摇头喝骂。 「行吧,那咱们继续,你还有两次出手的机会。」 段龙也不再多言语,身体微微前倾,两腿一前一后呈弓步,再次摆出应战的姿势。 「我特么打不过你,也不跟你打,爱咋滴咋滴吧。」 大瓜紧咬嘴皮子,很是让人意外的干脆把匕首「咣当」一下扔在地上,随即举起双手道:「实在不行,你把我杀了吧,操!」 「哦?」 段龙微微一愣,断然没想到***居然会放弃抵抗。 「滴呜!滴呜!」 紧跟着一阵警笛声的泛起,让他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敢情这家伙有后手或者是同伙,这是准备跟他玩场「经公处理」。 「来啊,你不能耐嘛,赶紧把我弄死。」 大瓜显然也听到了警笛声,立马挑衅的勾了勾尾指。 「蹭!」 话音未落,只见段龙突然蹿起,接着大瓜就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一阵窒息,他竟被对方掐着脖子给提溜了起来。 「你这个诉求我其实可以轻松办到,也确实打算成全你的,可我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我想瞧瞧你进警局以后,是不是还能保持现在的嘴犟鼻子硬。」 就在大瓜感觉自己即将休克的刹那,段龙将他重重摔翻在地,而后一脚踏在他的脑袋上,阴森森的狞笑。 「老子绝对告你、告宗睿,不用觉得你们能一手遮天,我打死不服气!」 大瓜被对方踩着动弹不得,可仍旧很有骨气的喝叫咒骂。 「巡捕同志,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那家伙拎刀追着我朋友跑进了这里...」 说话的空当,巷子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段龙回头瞟了几眼,随即松开大瓜,后退几步后,猛的一记加速,手脚并用的直接翻过两人身后那堵三米多高的砖墙,眨巴眼睛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后,段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绕回胡同口,直到亲眼目睹大瓜跟随几个巡捕坐进一台巡逻车后,才慢条斯理的拨通宗睿的号码。 「啥玩意儿?大瓜主动报警?」 听完段龙的汇报,电话那头的宗睿也懵了。 「对,***装的跟啥事没有似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着他去警局了,你想办法支下关系,干脆在里头撬开他的嘴。」 段龙一边目送巡逻车开拔,一边径直返回方才堵住大瓜的胡同里。 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功能,他在地上摸索半天,总算在靠墙跟的角落里找到一条断掉的金手链,这是刚刚 大瓜反抗时候不经意间掉落的。 ... 凌晨四点多,街上的另外一家烧烤摊上。 「这就是我店里丢的,这条手链是我上几天刚进的货,还没来及往柜台里放呢。」 何二胖捏着那条手链仔细观察半天后,非常笃定的点点脑袋。 「行,我知道啦,你被抢的那批金银首饰肯定能找回来,安心等消息就行,另外这件事情先不着急告诉巡捕,我到要看看这个王大瓜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段龙龇牙咧嘴的笑了。 之前他其实不认识大瓜,也对这一类的小人物没任何兴趣,但是今晚上这么一接触,他突然发现对方其实挺有意思的,不光死鸭子嘴硬,脑子也不算空,最重要的是明知不敌,还敢跟他还手,勉强也能算的上是有勇有谋。 「叮铃铃...」 刚要打发走何二胖,宗睿的电话突然打进了段龙的手机里。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段龙不由有些意外,刚刚才对大瓜生出的兴趣也随之消散,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王不凡被放了。」 宗睿声音沙哑,貌似很疲惫的出声。 「谁保的?伍北还是豆龙龙?」 段龙瞬间站了起来。 「没人保,是他自己解释清楚了,金店被抢劫的那段时间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当时在一家小饭馆吃饭,结账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醋瓶,老板娘和服务员对他印象很深刻,吃完饭没多久他就返回了酒店,这王八蛋居然一直住在我以前常去的那家宾馆,那儿的老板不可能向着他说话,可问题是监控里有时间显示。」 宗睿低声回答。 「不可能,他不小心遗落了一条手链,何二胖可以确定就是他被抢的那批东西之一。」 段龙着急的说道。 「我也觉得他有特别大的嫌疑,已经让人把他带到我这儿了,你抓紧时间回来吧。」 宗睿叹了口气接茬。 「奶奶的,问题究竟出在哪?」 挂断电话后,段龙不解的自言自语,他实在不相信区区大瓜,竟然能如此神通广大。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旁边的何二胖闻声,眼皮子不自然的跳动几下。 「龙哥,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等通知了。」 何二胖干咳两声发问。 「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马上联系你。」 段龙心不在焉的摆手示意... 3630 再等等 清早六点多钟,一夜没有合眼的段龙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养生会所。 刚一推开宗睿的房门,另他大跌眼镜的一幕赫然出现,宗睿和大瓜竟面对面坐在方桌旁共进早餐,两人的脸上全都挂满笑容,聊的更是不甚欢愉。 「回来了龙哥,累坏了吧,快一块吃点吧,老方子家的馅饼粥和陈师傅的高密炉包,正儿八经的本地老字号。」 见段龙满眼困惑,宗睿笑呵呵的招呼。 「嗯。」 段龙沉默几秒,随即拉起一张椅子坐在两人中间。 他是真没看明白宗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出于对兄弟本能的信任,始终都没有开口发问。 不知道是因为段龙的突然介入,还是两人确实聊完了先前的话题,接下来的时间里,餐桌上的仨人齐齐保持沉默,除了咀嚼声之外一片宁静。 「嗝..」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大瓜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微笑着拿起餐巾纸抹擦嘴边的油渍,貌似礼貌的出声:「我吃饱了,您二位继续。」 「我也差不多了,那咱聊聊正事?」 宗睿笑了笑,仰头看向对方。 「啥正事啊宗哥,你不会还怀疑是我抢劫的金店吧?巡捕已经把所有证据都甩您面前了,我以为我早就洗脱嫌疑,您喊我过来只是为了重拾旧交情呢。」 大瓜露出不解的眼神反问。 「兄弟啊,二胖金店那些金银首饰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满打满算二三百万的玩意儿,你要是真遇上难处跟我直接开口就好,犯不上冒那么大风险,毕竟咱是朋友,我一直都挺欣赏你的。」 宗睿语重心长的开口。 「不是我做的。」 大瓜直接晃动脑袋否认,说罢再次咧嘴笑了。 「呵呵。」 宗睿不急不躁,也陪着一块发出笑声。 「这事儿何二胖也有份参与吧?」 突兀间,段龙冷不丁出声。 「啊?」 笑容可掬的大瓜不禁一愣,眼中陡然出现一抹慌乱,但紧张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条手链是你故意遗落的,目的就是让我通过何二胖确定抢劫金店的人是你。」 段龙从兜里掏出一条黄金手链,啪的一下拍在桌上,语气严厉的低吼:「何二胖都特么承认了,你还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 「龙哥是吧,我不想跟你比谁的嗓门更洪亮,你觉得是我就报警呗,要么拿出来证据,要么掐上何二胖一块上警局,看他听不听你的。」qδ 大瓜不卑不亢的轻笑,一颦一笑间似乎已经承认了什么,但又完全没认透。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段龙棱起眼珠子呵斥。 「我背后?」 大瓜装傻充愣的转动脑袋,笑呵呵道:「我背后不就一堵墙嘛,还能有什...呃...」 话没说完,段龙暴躁的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威胁:「不用特么跟我玩这套,老子不是巡捕,做任何事情不需要讲究证据,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交代,否则我让你好看!」 「呃..呃...」 被扼喉窒息的大瓜表情痛苦的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架势。 「说!」 段龙这才一把推搡开他,横眉警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机会不机会都无所谓,反正我烂命一条,早死早超生,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我被带到这地方,伍北和豆龙龙是知道的,也许他俩并不鸟我,但并不妨碍他们应该很希望透过我缺胳膊断腿报复二位,如果我死了或者失踪,相信他们两家一定相当的亢奋。」 大瓜揉搓两下生疼的脖颈,似笑非笑的耸了耸肩膀头,再次挑衅的看向段龙道:「我的话说完了,龙哥可以继续大发神威。」 「你特么...」 段龙几近暴走的再次抬起手臂准备动手,他是真没想到居然会被一只臭虫似的小角色牵着鼻子走了一晚上,这也愈发证明,这狗杂碎的背后铁定有个了不起的智囊和团队。 「龙哥,稍安勿躁。」 宗睿及时拦下段龙,笑呵呵的望向大瓜发问:「给我撂句实在话,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只要你坦白,我可以代表何二胖和金店对你的过失既往不咎,我说话算数,你可以录视频发给你信任的人当证据保留。」 「宗哥的好奇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烈呐。」 大瓜伸手比划了个v字手势,轻飘飘道:「先给来一颗烟吧,等我缓口气,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肯定会把你们想知道的全盘托出,不过现在还不到点,再等等...」 3631 时间差 面对大瓜的故弄玄虚,即便段龙和宗睿满肚子火气却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犊子说的话是真是假谁也不敢轻易乱赌,万一真把他怎么滴,保不齐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下一秒就能出现在会所门前。 旁人不知道咋回事,这宗睿心里可相当的门清,他先是轻薄人家豆龙龙的初恋女友,完事又敲诈人家一个亿,如若不是他名字前缀的宗性,此刻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打又打不得,骂又没效果,无奈之下宗睿只得示意段龙给对方点上一支烟。 「人得懂得有时有晌。」 见对方惬意的吞云吐雾,宗睿脸上带笑,但却声音冷漠的警告。 「宗哥啊,不如你跟我掰扯掰扯,啥时候该停,啥时候又该行?」 大瓜面色不惧的反问。 「伍北能给你的,我给的一样不会少,这事儿你一早不就知道吗?何苦弃明投暗呐?」 宗睿清了清嗓子出声。 「哥哥诶,你看你是真不相信我,我都告诉你了,我不替任何人服务,如果说谁能让我心甘情愿的卖命,那恐怕只有钞票,你为啥非认为我又跟虎啸公司的那群人混到一起了呢?」 大瓜一手夹烟,一手轻拍大腿坏笑。 「抢一家金店才能挣几个钱,还得承受担惊受怕的风险,不如咱俩合作一把,你直接把所有事儿都推伍北脑袋上,就说是他授意你干的,完事..」 宗睿眯缝起眼睛循循诱导。 「打住!」 大瓜直接摆手喊停:「宗哥啊,我这人确实不大聪明,但也没蠢到给自己送进去还帮卖家数钱的地步,你不用跟我这儿画大饼,我也不会听你的任何建议,等时间到了,我肯定把知道一股脑都倒出来,完事咱们再聊后续。」 「还需要等多久?」 宗睿身体前倾,明显有些迫不及待。 「等我抽完烟哈。」 大瓜叼起烟卷,不紧不慢的吐吸两口。 时间就这样在仨人的相互对视中缓缓流逝。 差不多抽了能有三根烟左右,大瓜咳嗽两声,笑盈盈的看向宗睿开口:「宗哥,我想要二百万咨询费,您看合理不?」 「你说什么?」 段龙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似的,嘲讽的狞笑:「直接当我们面敲黑砖,老弟你是真嫌命长啊。」 「我懒得跟打杂的浪费唾沫星子。」 大瓜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双目直勾的凝视宗睿道:「二百万的咨询费,既包括金店被抢的全部原委,还包括那些丢失的金银首饰,同时还可以替宗哥您正大光明的赚到一家金店,你要不考虑考虑?」 「何二胖真特么有问题?」 听到这话,宗睿瞬间会意过来,急忙侧头看向段龙。 「我来安排。」 段龙也不敢怠慢,掏出手机就往门外跑去。 「其实这事儿说穿了一点都不复杂,愿意替我作证的那家小饭馆老板娘,我们真不认识,不过他墙上挂着的电子表比实际时间慢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事儿还是您当初告诉我的,您不记得前段时间总带我去那家小馆子吃炒饭了?」 大瓜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的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抽了下鼻子微笑。 宗睿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否定道:「就算你说的是真话,可二十分钟完全不够你从金店跑回酒店。」 「那是肯定啦,可两个二十分钟呢?比如何二胖呼喊救命的时间其实是我走后二十分钟以后呢?前前后后总有有四十分钟的空当操作,您说够不够我合理的安排好一切?」 大瓜揪了揪喉结接茬。 「果然,还特么真是家贼。」 宗睿脸色一白,基本相信了大瓜说的这些。 「宗哥啊,我知道您这屋里有监控,可能您自己也在偷摸的录音,我既然现在敢全盘托出,就说明做足了准备,您考虑考虑,给我二百万咨询费贵吗?」 大瓜朝着宗睿的面颊吹出一口白雾微笑。 「你是真不怕死啊。」 宗睿棱起眉梢,一副恨不得立马干掉对方的凶狠模样。 「错,我比想象中还要怕死,所以才会绞尽脑汁。」 大瓜摆摆手道:「行了,我话说差不多啦,乐意给钱,您就转这个账号上,实在怕吃亏,那就随便吧,可以报警也可以动用您的手段。」 说完话,大瓜直接用食指和拇指捻灭烟嘴,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爱咋滴咋滴的咸鱼模样。 「你拖延半天,是在替何二胖争取逃跑的时间吧,你以为他逃走了,我就拿你没奈何,对吗?」 宗睿伸长脖子质问... 3632 胸有成竹 「哥,您高抬我了,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算个啥能人,在你们这样的大咖巨少面前,我一直不都是只任人宰割的小蚂蚁嘛。」 大瓜不咸不淡的回应,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把宗睿气的几乎快要蹦起来。 「咣当!」 房间门被推开,段龙戟指怒目的冲进来,一手薅扯住大瓜的头发,一手攥拳「咣咣」就是几下,咬牙切齿的咆哮:「何二胖跑哪去了?不说老子马上弄死你!」 「现在得加一百万的医药费了昂宗哥。」 脑袋被段龙按在桌上的大瓜嬉皮笑脸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百万!我特么让你三百万!」 段龙嘶吼不止,连续又是两拳砸在对方的后脊梁上。 「咳咳咳..现在变成四百个咯。」 大瓜也彻底铆上劲儿了,三根指头直接变成四根。 「龙哥!」 眼见段龙伸手摸向桌上的筷子,宗睿眼疾手快的慌忙喊停,随即出声道:「三百万,我马上给你转账..」 「四百个!我这儿不接受讨价还价!」 大瓜寸步不让的摆手,接着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写了行阿拉伯数字的纸条。 「好,四百个。」 短暂迟疑几秒后,宗睿点头答应,然后冲段龙使了个眼神。 「呼..」 气鼓鼓的段龙深呼吸两口,手指大瓜恐吓:「你最好..」 「你最好闭嘴,不然我容易继续涨价。」 大瓜不紧不慢的扒拉自己被扯成鸡窝似的发型,一句话将段龙僵的无言以对。. 「叮铃铃..」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大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嗯嗯哼哼几句后,满意的朝宗睿翘起大拇指:「宗哥大气,你言而有信,我也肯定不带食言,喏..」 说着话,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车票拍在桌上,笑呵呵的解释:「票是我提前买好的,没意外的话,何二胖这会儿要么在候车大厅,要么已经走快捷通道上车等着去了,咱这儿是这趟车的首发站,花点小钱可以提前进站。」 「青市通往锦城的车票,上午十点五十分?」 宗睿瞟了一眼,直接将目光投向段龙。 「交给我处理吧。」 段龙抓起票根,一溜小跑冲出房间。 「你就那么肯定何二胖一定会等你?」 宗睿玩味的上下扫量起大瓜。 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分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混蛋的变化确实大到让他不敢相信,之前的王大瓜只能算是有点小聪明,可不论是胆量还是谋虑都极其稀松平常,这回再见面,宗睿可以清晰感觉到***进步神速。 「他一定会等我的,我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 大瓜胸有成竹的点点脑袋。 「原因呢?」 宗睿接着又问。 「暂时不能说,最起码我安全离开你这儿之前肯定不能告诉你。」 大瓜伸了个懒腰回绝。 「你最近是得到什么名师指点了吧?」 宗睿轻蔑的努嘴。 毫不夸张的说,之前他接触对方,目的只是想透过他破坏虎啸公司的和谐局面,顺便了解一些伍北的底细,完全没那这小子当盘菜。 「如果穷困潦倒算良师的话,那我最近的老师属实有点多。」 大瓜自顾自的又点燃一支烟,捏着烟嘴冷声道:「原本我抽几块钱的白将就挺满足的,可你让我见识到了进口的雪茄也有贵贱之分,原本我睡一 个月三百块钱的出租房就能满足,是你让我懂得五千八的总统套也不过如此。」 「那你应该感谢我。」 宗睿也顺势点燃一支烟。 「是呀,所以当我长出脑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效宗哥你啊,我得让你看看,我这只小狸花其实也有蜕变成斑斓猛虎的可能。」 大瓜吞云吐雾的笑了笑。 ... 一个多小时后,当段龙掐着哭讥尿嚎的何二胖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宗睿的脸色直接变得铁青。 「宗哥,这事儿不怪我,全是..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我只是被逼无奈配合,您千万要相信我啊。」 何二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爬到宗睿的腿边干嚎求饶。 「说啥呢二胖,咱都是相识几年的老伙计,我还能不清楚你的脾气秉性嘛,那些被盗的珠宝黄金到底在哪?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出来,我保证既往不咎。」 宗睿长吁几口气,强制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首饰?」 何二胖一愣,随即指向旁边风轻云淡的大瓜厉喝:「首饰全在他那里,他抢劫那天完全没按我们计划好的来,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被他给一股脑给卷走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3633 加入我吧 「嘭!」 话音未落,宗睿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踹在何二胖的脸上。 「我说的全是真话啊宗哥,事后我才意识到被他给骗了,可又没办法回头..」 何二胖哭撇撇的再次爬回宗睿的脚边。 「嘭!嘭!」 宗睿恨得牙根直痒痒,连续又是几个大踹将对方给踢的满脸是血,仰头躺在地上直哼哼。 事到如今,他才总算明白过来大瓜为何那么笃定何二胖绝对会老实等着他。 「龙哥,把他手脚全给打断!」 踢完仍旧觉得不过瘾,宗睿情绪激动的冲段龙吆喝。 「咔嚓!」 段龙闻声,毫不犹豫的蹦起来一脚直接跺在何二胖的膝盖上,后者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拖出去拖出去,我特么现在看到他就想杀人。」 宗睿「呼啦」一下掀翻旁边的小方桌,唾沫横飞的发号施令。 「宗哥,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啊..」 直至被段龙拽出房间,仍旧可以听到何二胖可怜兮兮的求饶声。 「你行啊,真特么有一套..」 剧烈喘息几口后,宗睿手指大瓜狞笑。 「马瘦毛长、人穷志短,活着不就为了点钱嘛,宗哥有怪莫怪。」 大瓜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笑应。 「那批首饰还打算讹我多少钱?直接开个价吧。」 宗睿又急又恨,但又特别无奈的吐了口浊气。 哪知道大瓜竟直不楞登的摇了摇脑袋。 「你别特么没完没了昂,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批首饰对你来说不过能卖个百八十万,可对我来说的意义很重要,直说了吧,投资金店的钱是几个很有实力的大人物放在我这儿的,如果东西有什么闪失,别说你拿伍北、豆龙龙来吓唬我,就算他们背后的郭鹏程也照样白扯,这种局,不是你这类小人物可以掺和起的,听懂了吗?」 宗睿歇斯底里的手指对方警告。 「宗哥您误会了,我这人虽然爱财,可也懂有命赚有命花的道理,前面我既然收了你的咨询费,就肯定不能再在金银珠宝上头做什么文章,我打算等我安全离开你这里以后,就免费告知你藏匿的地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赌我会不会信守承诺。」 大瓜抹擦一把对方喷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态度真挚的回答。 「白还给我?」 这次轮到宗睿愣了,他不可思议的皱眉凝视对方,试图通过他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 「对啊,要您一份咨询费,顶多是招恨,大不了我离开青市就好了,如果要双份的钱,那不等于把我自己往绝路上赶嘛。」 大瓜小鸡啄米一般再次点头。 「行,你走吧,但凡你敢玩我,我保证你***。」 迟疑片刻后,宗睿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招式,认命似的摆摆手驱赶。 「谢谢宗哥馈赠。」 大瓜立马起身往出走,走到门口时候,他突兀回头看向宗睿微笑道:「宗哥,我给您一点小建议哈,您刚才不说那批珠宝是几个大人物放您那里投资的嘛,具体作用应该是充当漂白剂吧?如果真是那样,丢了不正好嘛,这么大的案子,他们有迹可循,您又有保险公司理赔,换句话说具体丢了二百万还是两千万,不全是您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事儿嘛,当然了,我就是只没见过天的蛤蟆,胡言乱语之处,您多海涵见谅。」 「你等等..」 听到大瓜的话,宗睿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亮光。 「宗哥不是打算反悔吧?」 大瓜警惕的后撤半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宗睿径直走向对方。 「我啥也不知道,就是缺钱花了,正好遇上何二胖那个棒槌,随后我俩一拍即合,就自编自导的这出戏码。」 大瓜果断摇了摇脑袋。 「真话假话?」 宗睿身体前倾,几乎快要贴到大瓜的脸前。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您认为我有编瞎话的必要吗?」 大瓜自嘲的反问。 「也对,这么机密的事情连何二胖都不知道,你就是会算命也不可能掐的那么准。」 宗睿自言自语的呢喃几句后,冷不丁朝大瓜发出邀请:「兄弟,留下来吧。」 「啥?」 大瓜迷惑的皱起眉梢。 「我承认前面确实看不起你,对你的重视也不够,但通过这档子事儿,我发现你丫绝对是个人才,哦不应该说混社会的天才,不论是心思缜密程度,还是心狠手辣的气魄都跟我非常合拍,我需要你的帮衬,你也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说不准咱俩联手,你就是青市未来的新王。」 宗睿抽吸两下鼻子,抬起那只裹着夹板和绷带的残臂,眼神赤诚的说道:「加入我吧...」 3634 强横 同一时间,市南区。 虎啸公司临时租赁的写字楼里。 马薪鹏、贾笑等人正紧锣密鼓的安置新的办公场所,而赵念夏则挑个角落位置,慢悠悠的翻看前面一段时间公司的账目。 「大嫂,这些玩意儿不是全被豆龙龙的拆迁队给埋在老服装厂里了么,你是从哪又淘换到的?」 路过的马薪鹏好奇的发问。 「这个世界上有种神奇的东西叫互联网,只要有网络和懂网络的强人,数据基本就不会丢失,我解释的够明白不?」 旁边的贾笑笑嘻嘻的调侃。 「哎妈呀,你可真是狗掀门帘子漏了一把脸,多谢贾总指正批评昂。」 马薪鹏斜眼调侃。 这段时间,不光伍北跟豆龙龙的关系日渐升温,就连马薪鹏跟虎啸家的一众兄弟也相处甚欢,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对赵念夏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小马,你来的正好,你们跟环卫处的这笔账数目不对,名单上是一百七十个环卫工人,但实际上每月领工资的有一百八十人,中间存在十个人的空饷,咋回事啊?」 赵念夏手指账本,表情严肃的看向马薪鹏。 「这十个空饷是伍哥特意交代过的,一来每月咱们得给程呼啸和几个大拿意思意思,再者咱们还有一些不太方便走账的开销,所以..」 马薪鹏马上对答如流的解释。qδ 「原因我理解,但是做法绝对不能被认可,现在是十个空饷,可随着公司日益做大,可能会变成二十个人、五十个人,到那时候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玩出猫腻,而我又不可能天天帮你们把关看账,所以下月开始这笔空饷必须得纳入公司账户。」 赵念夏想了想后说道。 「不是嫂子,你不懂..」 「只要是生意,就没有我不懂得!」 不等马薪鹏说完,赵念夏直接霸气打断。 「您这话说得就有些较真,那我问你,比如今晚咱们要招待某个大拿那啥..说的文明点叫花天酒地吧,您说怎么走账?是算招待费还是算礼金?这钱又该谁来掏?」 马薪鹏当即有些急眼。 「那我问你,每个月那十份空饷都花的一毛不剩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到有结余呢?如果有人中饱私囊算谁的?」 赵念夏态度异常僵硬的反问。 「嫂子你啥意思啊?怀疑我..」 「我不怀疑任何人,但每个人都有嫌疑,既然想把公司做大,那就不能算自己的小账,这是规矩!我也不是再跟你商量是告知,小伍有情绪的话,可以让他找我谈,或者你们就把我这个财务总监换掉。」 赵念夏说完后,便不再理会马薪鹏,自顾自的继续翻阅起账簿,而旁边的马薪鹏和贾笑则面面相窥的彼此互看,对于赵念夏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身为虎啸元老贾笑门清,别说是他们几个,就算伍北、任叔之流如果毫不原因的报账都没可能,但马薪鹏刚跟这位霸道总裁夫人接触上,不免心里会产生对方在针对他的念头。 「叮铃铃..」 不多一会儿,赵念夏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号码后,赵念夏并没有当两人面前接听,而是冲马薪鹏低声说了句「理解万岁」后,便快步走出了办公楼。 「大嫂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呗,打算先烧一下我这个中介创始人之一?」 看对方出门,马薪鹏当即冷哼着嘟囔。 「别瞎说马哥,嫂子这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我这么跟你唠吧,也就是她相中咱伍哥了,不然就以虎啸公司目前的规模,咱就算上赶着给人下跪,也不可能把她求过来管理,可能她的方式有些强硬,但你要相信一点,在做生意这块,你觉得伍哥咋样?」 贾笑赶忙拉起对方,压低声音说道。 「伍子的能力绝对杠杠的,如果没他的话,我们估计现在都还没开张。」 马薪鹏很是认可的回应。 「伍哥搁嫂子眼里就是纯纯的小白,八个他绑一起都拍马难追咱大嫂。」 贾笑勾住对方的肩膀头微笑道:「现在嫂子接手了公司,你就请好吧,用不了一个礼拜保管有大动作,而且还是令人拍案叫绝的神之操作。」 「擦,你说的怪玄乎的,有没有那么仙啊?」 马薪鹏满脸不可置信的撇嘴,但对赵念夏的怨气已然消散不少。 「请问这里是虎啸中介公司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询问。 「来人了。」 哥俩对视一眼,立马迅速跑了出来... 3635 牛 门外,一个四十来岁出头,浑身灰色休闲装的男人正昂着脑袋东张西望。 「不好意思哈,我们还没归置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马薪鹏礼貌的走上前握手。 由于租下一整层楼,很多物品还没来及清理,再加上还有不少装修师傅在着急赶工,所以公司内部现在显得特别杂乱。 「我是那个..那个聚缘装饰公司的负责人。」 男人尴尬的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工人自我介绍道:「他们全是给我手下一个工头干活的,我姓武,单名一个强!」 「武总您好,有失远迎。」 马薪鹏赶忙应声:「咱这儿的活儿还没干完,不到结算的时候吧?」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要工钱的。」 自称武强的男人立马摆手道:「我是来感谢的贵司的,前几天我这儿不是有个装修工在拆除天花板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了吗?腰椎骨断裂..」 「武总啊,这事儿可跟我们没啥关系,工人是给我们干活不假,可安全防护这块不归我们负责,我跟你们李工头的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 马薪鹏顿时皱眉推卸责任。 昨天装修过程中,确实有工人不幸摔伤,为此还停工了两三天。 「您看您还是误会了吧,我都说了我是来感谢的。」 武强哭笑不得的掏出烟盒,给哥俩分别发了一支后,沉声道:「这两天工人家属找到我们公司闹腾、索要赔偿,您应该也知道,像他们这种干活的,大部分都是零工,跟我们既没劳务合同,也没履行什么保险,我们怎么可能赔偿。」 马薪鹏和贾笑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插话打岔。 「可那工人家属不依不饶,加上他们家在村里也算是大户,直接把我们那儿给堵了个水泄不通,巡捕过去都劝不走,就在我和另外几个负责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贵司有位姓赵的小姐主动找上门,提供了一份意外险的保单,我那时候才知道从我们给贵司装修开始,赵小姐就帮所有工人们都买了一份短期险,因为有保险公司的介入,我们的麻烦也瞬间解决。」 武强咳嗽两声道出事情的整个原委。 「哦哦,您是来感谢我们大嫂的啊?」 马薪鹏这才反应过来,接着为难道:「不好意思哈,我嫂子刚出去,要不您改天再..」 「听我把话说完兄弟,赵小姐提供保单的同时,跟我简单聊了几句贵司的业务,尤其是劳务派遣这块,事后我跟董事会的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应该给我们的工人签订合同,既能保证人员流失,还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和规避麻烦,用赵小姐的话说,你们虎啸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替我们这些人解决问题,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感激之外,还想跟贵司聊聊合作的事宜。」 武强掏出打火机替马薪鹏将嘴边的烟卷点燃。 「当然没问题啊武总,您里面请,我马上就能跟您介绍一下咱公司的业务,请问您那里大概有多少工人?」 听到这话,马薪鹏瞬间喜出望外。 「总公司这边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再算上两家子公司和几个跟我们藕断丝连的装修队的话,总共能有一千多人左右吧。」 武强舔舐两下嘴皮回应。 「多..多少?」 马薪鹏愣了,贾笑也有点傻眼,哥俩看对方穿的普普通通,又是搞装修的,只当是个小单,可没想到武强一开口,直接惊掉了他们的下巴,这么大的买卖,可是虎啸公司从落成以来就没有经历过的。 「是不是人有点少,你们不太好摆弄啊?我听赵小姐说,贵司都是跟环卫处那类公家 部门合作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再联系几家跟我关系不错的同行公司..」 见两人半晌没往下接茬,武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作势就准备掏手机。 「说啥呢武哥,大单小单都是单,您能选中我们虎啸公司那是我们的荣幸!」 「对对对,里面请哥,我给您备茶,龙井还是铁观音,咱家没有的,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哥俩此刻哪敢说半个「不」字,殷勤的揽起武强就往唯一收拾好的那间办公室里拉拽,唯恐一个不留神,对方会跑掉一般。. 半小时后,两人满脸堆笑的将武强一路送到楼下,看对方钻进一台价值不菲的「奥迪a8」车内后,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大气。 「笑笑,你说的真对,咱这位大嫂简直就是为了做生意为生的狠人,一个小小装修活儿,愣是能联系到这么牛叉的客户,我服了!甘拜下风!」 马薪鹏猛吞几口唾沫星子夸赞。 「我也服了,我这才想明白,为啥装修时候,嫂子不让找那种小型施工队,必须要挑有规模、有品牌的大公司,合着人家一早就开始在打算了,只是我很好奇,她是怎么算到一定会有装修工人受伤的呢?」 贾笑如梦初醒一般的念叨,说着话他眼神一亮,看向旁边的马薪鹏,对方明显也意会到了什么,当即崇拜的翘起大拇指:「嫂子实在太牛了,瞬间教会我啥叫花小钱办大事...」 3636 蔫坏有余 与此同时,市立医院外伤科。 「赵小姐,我该怎么感谢您啊,您不光介绍我去聚缘公司上班,帮买保险,最后还帮我弄到这么大的一笔赔偿金。」 病床上,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眼泪汪汪的出声。 「老韩大哥,遇上就是缘分,您急需一笔钱给孩子置办婚礼,我也同样着急想跟聚缘公司的老板们建立关系,如果非要说感谢,那也得是我感谢您,为了帮我的忙,害的您摔伤了腰椎骨,搞不好可能还得留下后遗症,这钱营养费您务必得收下。」 赵念夏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对方的枕头底下。 「不行不行,万万使不得,您帮我雇了那么多人当亲戚跑去聚缘公司闹事,就已经花了不少钱,我再拿您的钱还是人吗。」 男人忙不迭推辞拒绝。 「一码归一码,这钱既是营养费,也是您的退休金,往后我希望您安心养伤,不要出现在聚缘公司和任何一家装修队中,可以吗?」 赵念夏不由分说的将卡又塞到对方的掌心里。 「放心吧赵小姐,我不是没完没了的浑人,我走投无路时候您帮我,如果我还出尔反尔,那简直不如畜生。」 男人利索的拍胸口保证。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赵念夏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老韩大哥,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看了眼号码,赵念夏温婉的起身告别,随即快步走出病房。 病房里走廊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正坐在长椅上跟旁边的裴海军有说有笑的闲扯,看到赵念夏出门,两人立马站了起来。 「让您久等了唐叔,这儿的事儿虽然小,可如果处理不善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用我爸总挂在嘴边的一个句话说,找事不叫能耐,懂得善后才是真正的本事。」 赵念夏态度恭敬的朝老头儿致歉,而老头儿正是本该呆在威市的长峰市场看大门的老唐头,前两天被赵念夏秘密接到了青市。 「丫头啊,你唯一可惜的就是生了个女儿身,如果你是个男孩子,那估计王者商会的衣钵必须得你来继承。」 老唐头乐呵呵的龇牙。 「您知道王者商会?」 赵念夏当即一阵愕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按您的年龄和阅历来看,知道我爸和那些叔伯们倒也很正常。」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女娃荣辱不惊的那副从容模样,不知道比伍北那臭小子高明多少倍,继续保持好你这份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平和态度,往后肯定能有大作为。」 老唐头当即乐开了花。 「唐叔,您对小伍有误解,他不是不懂淡定,只是因为半路出家,如果他从最开始接触的就是社会,现在肯定也是一等一的人精,至于您说的大作为,帮助伍北建立一个属于他的铁血王朝,不知道算不算。」 赵念夏顺势搀住老唐头的胳膊,模样显得分外乖巧。 「这是给我上眼药暗示呢?帮不帮忙取决于他不是我,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 老唐头再次哈哈一笑,晃了晃脑袋道:「飞禽尚且知晓找舒服地方呆着,更何况是我这把老骨头呢,你说对不对?」 「您老所言至极!」 赵念夏瞬间心领神会,微笑着应声:「我想虎啸公司一定会成为您的良巢美居。」. 「往后的事儿往后再慢慢研究吧,刚才君九来过电话,叫王大瓜那小子已经全部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了,我也查到了宗睿名下还有几家小店在给他充当漂白剂,需不需要再帮王大瓜继续在宗睿那里建立一点威望?」 老唐头很狡黠的岔开话题。 「暂时不用,不过我需要跟王不凡再见一面,他那种人没什么情义和信念,必须得敲打彻底,不然很容易变节。」 赵念夏思索半晌后应声:「唐叔,您有什么高招吗?」 「你这丫头简直就是个鬼机灵,明明早就想好了对策,偏偏要让我来当恶人,跟你老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蔫坏有余、凶狠至极。」 老唐头开玩笑的打趣,不过眼中却尽是慈爱之色。 「唐叔,您这么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可着实有点伤我心咯,亏我听君九说您爱喝自酿酒,特意找人从晋省给您购置了一大批的杏花村,唉..」 赵念夏佯装不悦的叹息。 「行行行,叔说错话了好不,为了惩罚我,就让我帮你给那个王大瓜再好好上一课。」 老唐头宠溺的拍了拍赵念夏的脑门说道... 3637 略施小惩 半个多小时后,市北区一家咖啡厅里。 「喝点什么大嫂?」 赵念夏见到提前等候她的大瓜,对方貌似恭敬实则无礼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的仰头打招呼。 「白开水就行。」qδ 赵念夏扫量对方几眼,很直接坐到他对面。 「着急见我什么事?」 轻抿一口白水后,赵念夏轻拢耳边的碎发,语气温婉的询问。 「跟你简单汇报一下我这边的进展,虽然一波三折,但是我基本重新收获了宗睿的兴趣,再有就是我发现的一些细节...」 大瓜一边轻轻搅拌面前的咖啡,一边声色并茂的讲述起自己跟宗睿的一系列遭遇,言语间不自觉的透漏出的自信满满不知道为啥却让人非常的不舒坦。 赵念夏单手托着下巴颏,饶有兴致的听对方碎碎念念,时不时还会露出一抹欣赏的浅笑,说到兴起的地方,大瓜甚至还会比划两下。 「不好意思大兄弟,稍微抬下腿。」 就在这时,一个保洁员打扮的老头儿拎着笤帚走到旁边,手指大瓜脚下的碎纸片示意:「卫生不干净,领班要扣工资的。」 「你特么有病吧,没看我这儿正说话呢。」 大瓜不耐烦的低头瞟了一眼,随即抻脖驱赶:「滚滚滚,不然马上投诉你!」 「可不敢呢大兄弟,我走还不行嘛..」 保洁员吓得慌忙离去。 「戾气有点重啊你。」 赵念夏轻声细语的开口。 「大嫂,你不懂!跟宗睿那群浑人打交道,就得比他们更坏更恶才能站稳脚跟,不然铁定得被他们吃透欺负。」 大瓜满不在乎的撇嘴反驳。 「什么时间扮演什么角色,能做到收放自如才是卧底中的王者。」 赵念夏不急不躁的接茬。 「呵呵,行吧,往后我多注意。」 大瓜不屑一顾的耸了耸肩膀头,显然没把对方的话当成一回事,灌了一大口咖啡后,清了清嗓子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宗睿晚上要带我跟几个投资人吃饭,我不能迟到。」 说着话,大瓜抬起胳膊看了眼价值不菲的手表。 「不凡啊,你的反应能力和思维逻辑我都相当的认可,包括这次能重获宗睿的兴趣,你都居功至伟,但你好像漏说了些什么吧?」 赵念夏瞟了一眼对方那块金灿灿的劳力士,笑嘻嘻的发问。 「漏说啥了?」 大瓜的眉梢瞬间皱紧,像极了一头护食的饿狗。 「你从宗睿那里敲到了多少钱,这笔钱按理说应该交出来吧,你可只字未提啊。」 赵念夏捻动手指俏笑。 「那笔钱跟你没啥关系吧?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 「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整个过程全是我在筹划部署的,你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我一字一句交出来,你充其量就是个傀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赵念夏伸出修长的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滑动。 「嫂子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我是傀儡不假,可如果没有我来落实的话,别说是敲诈宗睿,哪怕是打进他们内部你们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大瓜瞬间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既滑稽又吓人。 「别那么着急,我就随口一说,三二百万穷不了你,也富不了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钱是我让你挣到的。」 赵念夏不急不缓的开口。 说完话,她便拎起自己的手包准备离开。 「不是嫂子,你误会我意思了..」 大瓜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蛮横,忙不迭想要挽留。 「麻烦问下,谁的手机丢了,是咱们这桌的吗?」 一个服务员正好手捧一步白色手机走了过来。 「手什么机,没看我们正说话呢...」 大瓜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话音未落,他的余光瞟到对方攥着的手机,突兀恼怒的一把夺过去,恶狠狠的臭骂:「你们他妈偷我电话干嘛?」 「先生,这手机是我们工作人员在卫生间的洗手池旁边捡到的...」 服务员委屈的解释。 「把账算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赵念夏眉眼带笑的招呼大瓜一句后,便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去。 「装什么洋相,真拿自己当女诸葛了?操!」 目送对方走远,大瓜很小声的吐槽起来,随即晃晃悠悠的走向前台结账。 「我踏马钱呢?老子手机里的钱去哪了!」 五秒钟不到,大瓜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咖啡厅... 3638 失而复得 然而咆哮并不能让手机里不翼而飞的金额失而复得。 重新坐下身子连喝几杯冰咖啡的大瓜很快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起问题的所在。 作为一个半路上道的混家子,除去偶尔的纸醉金迷,他其实没什么不良嗜好,压根不会去触碰什么网赌电诈之类的玩意儿,那手机里的钱又是怎么没得?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缓缓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前。 是他!刚才就是这老混蛋打扮成保洁员的模样在自己眼前晃悠,一定是***做的手脚! 「站住,别动!」 想到这儿,大瓜愤怒的厉喝一声,撒腿便朝对方追了出去。 「哎哟卧槽..」 结果跑的太着急,没注意到脚下,大瓜被一条突兀伸出来的小腿绊倒,狼狈的摔了记狗吃屎,直挺挺的跪在老头的面前。 「嗯?」 老头疑惑的转头看向对方。 「你特么的..」. 大瓜龇牙咧嘴的呼喝骂娘。 话音未落,头发就被人从后面粗暴的薅扯住,随即将他给拽出咖啡厅,动手的竟是刚才给他下绊子的青年。 「跟我叔说话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分贝,听明白没?」 来到店外的一条胡同里,青年梗脖警告。 大瓜还想再说点什么,不想一把尖刀怼在他的肚子上,他这才看清青年的模样,居然是虎啸公司的裴海军,对于伍北身边的这群猛将,他这段时间基本全都摸清楚了,也知道对方绝不是个善茬,立马嘴角上扬,挤出一抹奉承的讪笑。 「行啦,难为他干啥,不过是条可怜虫而已。」 一同前来的老头儿摆摆手喊停。 「是是是,老爷子说的对,我就是条无依无靠的可怜虫,您千万息怒。」 大瓜想都没想,捋着对方的话头往上爬,点头哈腰的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该你的一分不会少,不是你的千万别伸手,这是最起码规矩,道理我只教你一次,能不能记在就得看你自己。」 老头儿掏出手机,漫不经心的扒拉几下屏幕,大瓜的电话马上传来短讯提示音。 「看看吧,有想法你继续提。」 老头抽吸两下鼻子示意。 大瓜拿出手机瞟了一眼,发现是条转账提醒,他被盗的账户上又神奇的多出一百万。 「满意,太满意了!」 本以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他立马欢天喜地的狂点脑袋。 「干好该干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老头上下扫量几眼后,给裴海军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离去。 直到一个小孩儿跑进胡同里撒尿放水,杵在原地许久的大瓜才总算回过来神儿。 没人能理解他那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本以为轻松腰缠万贯,结果瞬间回到解放前,已经做好了身无分文的准备,户头上的一百万又周而复返,彼时的他就算再蠢也看明白这一切全是那个叫赵念夏的女人搞出来的动作,暗骂对方心狠手辣的同时,他对这位嫂子的佩服也油然而生,赵念夏实在是太懂得如何利用人心了。 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再招惹她!这娘们可比伍北、宗睿之流要恐怖的多。 大瓜偷摸在心里做好决定。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的遐想打断,见到是宗睿的号码,大瓜深呼吸两口,瞬间恢复平静,不急不缓的接起:「喂宗哥..」 不得不说,人这玩意儿确实得讲天赋,在虎啸公司和宗睿明争暗斗的过程中,大瓜本身也在飞速的进步 ,最起码情绪管控这块,他已经越来越能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正跟豆龙龙玩命学习人力资源方面事宜的伍北刚刚走出豆家旗下的一家大型中介公司。 任何行当都有属于自己的潜规则,可如果没人带着,哪怕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豆龙龙倾囊相授,伍北永远都不可能知晓个中的奥秘。 「找地方喝点啊伍哥?」 正迟疑要不要约豆龙龙吃顿饭表示感谢的空当,后者突兀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笑盈盈的勾住他的肩膀头。 「呃?你不说要跟高层们开会吗?」 伍北迷惑的发问,刚才出门前他亲眼看到豆龙龙满脸严肃的招呼手下开会。 「啥事都亲力亲为我得累死,我只需要把意思表达出来,至于如何落实是他们的事情,走吧,我知道一家老字号的啤酒屋,做的葱烧海参特别够味。」 豆龙龙眨巴眨巴眼睛回应。 「叮铃铃..」 伍北还没来及吭气,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啥事啊哈森叔?」 伍北歉意的冲哥们笑了笑,随即按下接听键。 「我..我妈过世了..」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很小声的哽咽,接着大瓜磕磕巴巴的开口。 「别急,我马上过去!」 伍北心底一惊,拔腿便朝他停车的方向迈步... 3639 没问题 医院,哈森目光呆滞的瘫坐在病床旁边。 比起屋内四周的素墙,此刻他的脸颊更显惨白无光。 病床上的老太太被一袭尸布蒙上,早已经没了温度,可哈森却说什么都不让医护人员抬走,甚至为此还反锁上了房门。 人到中年万事休,他浑浑噩噩了能有大半辈子,本以为看穿世事,可实际上到头来却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老太太的突兀噩耗,他的天也仿佛瞬间坍塌大半。 真正的心疼,从来不是泪如雨下,也并非歇斯底里,有的只是窒息到快要忘记心跳的煎熬,实在太痛了!太难受了! 病房外,一大群医生、护士将房门堵的水泄不通,不少好事看热闹的病人、家属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观望,整条走廊热闹非凡。 「麻烦让一下。」 「大夫啊,这是啥情况?」 就在一众吃瓜群众议论纷纷的时候,伍北和豆龙龙气喘吁吁的赶到。 「病人今天早上突然去世,我们按规定通知家属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家属不光不配合我们走流程,还死活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一个医生赶忙解释起前因后果,同时指了指紧闭的屋门道:「你们是他朋友吧,还是得赶紧劝劝他,配合我们工作才是正经事儿,不然的话,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倒什么霉?劝什么劝!我叔快五十岁的人了,什么事情不明白,用你个小年轻跟我这儿絮絮叨叨?」 伍北瞥了一眼反锁的木门,当即扯开嗓门呼喊。 「不是,你这个年轻人..怎么..」 医生短暂懵圈几秒钟,张嘴就要指责,不想这时一小沓钞票猛不丁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旁边的豆龙龙挤眉弄眼的不住暗示。 「不是钱的事儿..」 医生的态度瞬间缓和不少。 「蹭!」 豆龙龙再次摸出一沓钞票,笑嘻嘻的在对方的眼前晃了一晃,同时转身朝着周边围观的男女老少吆喝:「行啦,都别看啦,抓紧时间各人回各人的病房,不要耽误人家医院正常工作,护士医生们多不容易啊,晚点我每张病床送三到五份特餐。」 都说众生平等,但吃喝拉撒睡从来都是跟钱挂钩,哪怕是医院的食堂的三餐,也分为一二三等,而豆龙龙口中的特餐,那就基本跟自助没什么区别,属于想吃什么都ok的类型。 果然,在听到他的话以后,熙熙攘攘的人流顷刻间消散。 「大哥,帮帮忙,我那位叔叔脾气比较耿,如果给咱们科室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您多多见谅,至于损失什么的,由我全权赔偿,我跟你们这儿的段院长那是铁哥们,不行让他跟您通个电话?」 豆龙龙再次摸出一沓钞票塞进大夫大褂的口袋里,笑容如嫣的恳求。 「抓点紧吧,病人死亡我们肯定得走流程,警局那边..」 估计是看豆龙龙确实懂事,医生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警局那边,我会想办法搞定,肯定不会让您跟着受连带责任。」 豆龙龙压低声音应承。 「我叔想怎么滴就怎么滴,别说是处罚、责任,哪怕是杀人越货,只要他搞笑,我当侄子的,今天也必须得满足到底。」 伍北一边冲医生们使眼色,一边故意提高调门喊叫。 说罢话,他又故意把嘴巴贴到病房门上说道:「哈森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哈,其他事情有侄子给你办,大不了不就是给我抓进去,实在不行判我个三五年,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儿把我枪毙了吧,没事昂,你按你心里的想法进行就ok。」 「咣当!」 话音刚刚落下,屋门打开,哈森双眼通红的出现哥俩面前。 「叔,你该咋滴还咋地。」 「就是就是,万事有我们呢。」 伍北和豆龙龙忙不迭的安抚。 「小伍,麻烦找人抬下我妈,我只有一个要求,不验尸了,甭管她是怎么没的,我都不想再让她开膛破肚,可以吗?」 哈森声音有些颤抖的发问,但是眸子里却挂满了恳求。 「没问题啊叔,别说不验尸,你就算不想火化,我也能替伍子给你找到合适的风水宝地,前几年我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算命先生替我谋了一块地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让咱家老太君埋在那边,我马上找人筹备下一步。」 不等伍北说话,豆龙龙已经很仗义的拍胸脯保证。 「另外我还想..」 哈森磕巴两下,紧咬牙豁子道:「把我们曾经住过的那间出租房买下来,但我身上没有钱,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这条老命就算彻底卖给你了,你让我什么时候到站我就立马下车,绝对不带有任何拖延,老太太在那边住了小半辈子,我不想她走,都没有一间属于咱家的草房...」 3640 意思。 「可以,我来想辙搞定,但我要的不是你卖命,是你能心情稍微好一些。」 听到哈森的话,伍北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下。 人这种东西啊,真的很难用一两个词汇去完美的诠释,有趣又无趣,乐观且悲观,明明总想顺其自然但却事事充满矛盾,对于哈森这样的老社会,他说实话既没有多少尊重,也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情义,促使他过来圆场的主要原因不过是因为他跟任叔是旧相识。 可当他老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底又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的触碰了一下。 可能是不忍,又或者是不太好意思,伍北最终还是应允了对方的诉求。 「小伍啊,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哈森吐了口浊气,随即又晃了晃脑袋,自嘲似得苦笑:「你咋想的都不为过,叔这把岁数了,也不在乎什么面子里子,对我来说,现在谁能给我帮助,那谁就是我的恩人。」 「严重了啊哈森大叔,单纯为了赚人情的话,我俩上赌档门口放贷,那指定挣到的生死之交比这多,伍子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你好,不然也不会接到你电话后就立马小跑着过来。」 豆龙龙再次站了出来,有理有据的替伍北的辩解。 「不说了,我现在的脑子一团乱麻,说得多错的多。」 哈森抹擦一把满是油渍的脸颊,自顾自的又转身返回病房。 ... 与此同时,市南区的某家殡仪馆内。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宗哥的意思我也表达的非常清楚,你们谁的买卖都可以做,唯独哈森家的生意不行,宗哥也不想勉强谁,如果你们有啥意见的话,现在可以跟我直接提出来。」 馆长办公室里,大瓜叼着烟卷,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殡仪馆负责人。 「那还说啥啊兄弟,宗哥的意思代表一切,我们汗青殡仪馆今天肯定是没时间、没人手,谁要是乐意等着,让他直管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对方满口答应的狂点脑袋。 「另外把这话带给市南区的其他同行们,什么峰峦、长青这些殡仪馆我就不一一拜访了,转告他们,谁如果敢偷摸的接下买卖,就不要怪宗哥不讲规矩,破会你们的生意。」 大瓜翘着二郎腿,嘚嘚瑟瑟的轻笑。 「不能,市南区姓什么,我们这些人还能不清楚嘛,不牢宗哥费心,我再此可以保证,不止是市南区,整个青市所有的殉葬行业都不会接哈森的生意,如有违背的话,让宗哥随时找我麻烦,我这个殉葬协会的会长可不是白混的。」 对方胸脯子捶的「咚咚」作响,就差直接磕头发誓。 「好嘞张总,您的态度我一定会带给宗哥,也希望我们往后的友谊可以越来越深。」 大瓜吐了口烟圈起身,慢悠悠的朝门口走去。 走了两三步左右,他冷不丁转身看向壮年发问:「张哥,您给我撂句准话,哈森或者是虎啸公司的人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实话实说,有!」 张哥顿了顿低声道:「这会儿虎啸公司有个叫贾笑的就在隔壁,跟他一块的还有个叫南川的,是豆家的人,我都全给推掉不见,目的就是单纯的向宗哥表衷心,我张某人不是..」 「行啦,我知道了。」 大瓜不耐烦的打断,接着笑了笑道:「张哥啊,宗哥可就这一任,豆家和虎啸公司不一定还会搁青市呆多久,得罪了他们,你没想过万一有一天..」 「说啥呢兄弟,甭管宗哥在青市呆多久,哪怕就一天,我们也肯定能认清楚现实,指定不会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张哥慌忙呼喊。 「哈哈哈,你这样的人早晚成大事,真的。」 大瓜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讽刺的摇了摇脑袋,接着漫不经心道:「宗哥再有两个多月才过二十八岁的生日,别把他喊老了,不然他容易跟你翻脸,其他话我都不多说了,祝愿张哥生意兴隆吧。」 「老弟你这话说得我都不敢往下乱接,我是开殡仪馆的,生意兴隆对我来说是好事儿,可对于别人而言..」 「人嘛,想要凌驾一切,那就得有点杀心,这方面我看你挺具备的。」 大瓜莫名其妙的扬起嘴角,最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双手插兜走出了办公室。 另外一边,乔乔的养生中心内。 宗睿正一边享受两个妙龄少女的按摩,一边盯着平板电脑看着泡沫连续剧,同时还不忘上下其手的在两个姑娘的身上揩油占便宜。 「吱嘎..」 屋门被推开,段龙的直系马仔洪军径直走了进来。 「事情都办妥了?」 宗睿玩味的扫向对方。 「搞定了宗哥,哈森母女已经没了,我按照您的意思,转告王不凡警告所有的殡仪馆不许做他家的生意...」 3641 狗中狗 「嘭!」 话刚说一半,宗睿突然抓起面前的平白电脑恶狠狠的砸在洪军的脸上,后者被夯了个正着,即便疼的不行,但愣是不敢揉搓或者是表示出任何不满。 「什么他妈叫我的意思?」 宗睿「扑腾」一下坐了起来,手指洪军质问:「我有暗示过你应该去做什么吗?」 「没..没有,宗哥息怒,全是我自己的臆想,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您的授意,完全都是我个人行为。」 洪军慌忙改变话头。 「这才对嘛,别老叽霸这个意思那个意思,我现在就是个养伤的废人,谁也招惹不起,哪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说对不对?」 宗睿顿时转怒为喜,乐呵呵的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来兄弟,坐下来慢慢说。」 「我站着就行宗哥。」 洪军吞了口唾沫,明显对宗睿的惧怕已经达到极限。 「懂规矩昂,往后你会越来越好的,哪怕是段龙不提拔你,我也必须得让你独当一面。」 宗睿满意的翘起大拇指,眨巴两下眼睛道:「至于你弟弟急需要肾源,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跟钱没关系,完全是因为你比较对我的眼缘,我乐意帮忙而已,但你得记住了昂,咱们跟深红组织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千万不要尝试背着我偷摸跟那些人联系。」 「谢谢宗哥,我保证..」 洪军闻言,顿时情绪激动的攥拳表态。 「你的保证说给段龙听就行了,我记得他说过,你是他当时搁海外战场从尸体堆里刨出来的,找到你时候,你除了还有点心跳,整个人已经没有其他生命体征了,结果呢?你不照样背着他,偷偷跟我达成交易?所以啊,对于活人的话,我向来不相信!」 宗睿直接不屑的打断。 洪军张了张嘴巴,可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另外我的这些小秘密,也希望你能保持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段龙在哪,能不能做到?」 宗睿眯缝眼睛微笑。 「嗯。」 洪军干涩的缩了缩脖子。 「来,你过来。」 宗睿当即朝对方勾了勾小拇指。 等到洪军将脑袋抻到他面前,他突然将刚抽没两口的香烟「嗤」一下戳在对方的脑门上,并且还故意用力的拧动几下。 明明能感受到额头上的剧痛,但洪军愣是佝偻腰杆没敢动弹。 「重新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宗睿昂头笑问。 「能,我一定能做到宗哥。」 洪军紧咬牙豁子应声。 「这才乖嘛,你得记住谁才是你们新汉奴的灵魂,如果老子不乐意,你随时随地都得去世,不信你可以问问段龙,我让他干掉你,他会不会犹豫。」 宗睿像是抚摸小狗似得在洪军的脑袋上拍打两下。 同一时间,医院的停尸房门前。 「哥,不知道咱们是招惹到谁了,还是他妈最近一段时间殡仪馆的生意确实火爆,我跟南川连续跑了七八家,都告诉我接收不了老太太。」 贾笑气呼呼的朝着伍北低声汇报。 「长青、汗青那几家的老板不是跟咱们关系不错么,也不行?排不出来号?」 旁边的豆龙龙瞬间怒气冲冲的问向手下的头马南川,看后者点头后,他急的直接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别说市南区了,整个青市恐怕都没有人接咱们这一单。」 就在这时,赵念夏拎着个旅行包快步走了过来。 「你咋跑来了媳妇?」 伍北不解的望向对方。 「我跟九哥又分别去了趟市北、黄岛和城阳,就连最偏僻的李沧区,那些开殡仪馆和卖纸扎棺材的都不做咱们的生意。」 赵念夏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打开旅行包的拉链,从里面摸出一沓纸钱、蜡烛之类的祭奠物品,朝着停尸房的方向努努嘴道:「这些还是我们一路跑到日照才买到的,先让哈森大叔凑合着用,我给二球他们打电话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过来。」 「***戈壁的,这是有人故意给咱上眼药对吧?」 豆龙龙当场发飙。 「上不上眼药人家也得生活,凡事没必要那么较真,既然本地的殡葬行业那么统一,那咱就只能麻烦外地的朋友帮忙,同时也正好打烂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观念,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还得豆豆哥哥帮我朋友他们解决。」 赵念夏莞尔一笑,活脱脱就是个亲和力十足的邻家妹子模样。 「那必须的,这个节骨眼上能帮咱的都是亲人,谁敢给他们穿小鞋,我豆家第一个翻脸。」 豆龙龙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3642 协会? 晚上六点多钟。 医院的停尸场门前,已经被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团团围拢。 虽然联系不到本地的殡仪馆和任何殉葬公司,可白事该有的一切礼数都没有缺失,成排成排的花圈被码放在道路两边,放眼望去至少上百,整整齐齐又显得非常壮观。 医院后门的空地上也被豆龙龙喊来的家族老人搭起了临时的灵堂,不论是大锅台,还是切墩、掌勺的一应俱全,二三十个妇女正手工扎纸人、叠元宝,几个不知道从哪个歌舞团临时聘请过来的演艺人员又唱又吹好不热闹。 而哈森失踪都没有从停尸场里出来,陪在他一块的还有最能感同身受的任叔。 「来,电子炮给我架起来,咱家老人活了七十八,算得上喜丧!必须给响起来!」 伍北正帮着众人安排来往的宾客时候,一溜皮卡车载着电子礼炮搁灵堂周边摆开架势。 「别折腾了,哈森大叔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 伍北皱着眉头示意。 「他不出来,咱就一直放炮,老人走了是谁也决定不了的事情,但让她风光大葬咱们这些后人可以满足,给我放!」 豆龙龙白楞一眼,大手一挥吆喝。 「嘣!嘣嘣!」 此起彼伏的电子礼炮声瞬间在整个医院后门的空地上泛起,声势如虹、气壮山河。 「滴滴哒..」 就在这时,一列身着好像道士短袍的唢呐队伍由远及近。 这群家伙明细要比伍北花重金聘请的那班歌舞团的演员更加专业,唢呐吹出的曲子不光如出一辙,而且非常的悲戚,抑扬顿挫的曲调中处处彰显裂石流云的嘹亮。 「仙鹤!」 「卧槽,大象!」 紧跟着就听到周边人纷纷伸长脖子发出惊呼声。 伍北循着唢呐队伍的后方望去,竟看到十多台货车的后斗里竟分别载着一个大笼子,而笼中正是洁白无瑕的丹顶大鹤,车队的后方四头矮象并步齐行,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 「鸾音鹤信送故人!」 「太平有象念母恩!」 队伍的最后方,两面挽联高悬在起重机上,迎风摆动,好不威风! 「小伍子!」 伍北正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嗓音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加长的林肯轿车缓缓驶来,而一个顶着满脑袋自来卷爆炸头的青年正挥手示意,不想正是许久未见的三球。 「来了兄弟。」 伍北见状,赶紧走上前打招呼。 「刚收到大小姐的电话,来的比较匆忙,那几头草原象租出去了,你们别千万别挑我理哈。」 三球利索的从车里蹦下来,轻声细语的解释:「另外大小姐说咱这边不好搞棺材,我托人空运了这口楠木的双龙求凤的棺材,大差不差,平常都是用来藏市一级大拿的,咱就凑合先用着吧。」 「谢了兄弟。」 伍北内心顿时涌起一阵暖流。 这种时候,别说是像模像样的殡葬家伙什,他们连最起码吹拉弹唱的班子都凑不够,哪还有资格要求太多。 「再等会哈,我哥和吴松带着一整车金箔纸制作的纸人纸马过来,估计最多半个点的事儿。」 三球咳嗽两声介绍。 「哔哔哔!」 说话的过程中,几台皮卡车风驰电掣的径直开来。 「哥们,你哪家殡仪馆的?」 「懂不懂他妈规矩啊?」 伍北正疑惑来人是谁的时候,几台车内呼呼啦啦的蹦出来十多个怒气冲冲的青壮年,直接一股脑将三球给团团包围。 「我临时喊来帮忙的,啥情况啊铁子们?」 看到这架势,三球不由也有点发虚,降低不少分贝笑问。 「老弟你好,我是青市殡葬协会的会长张贤,不管你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爱好,这场白事儿你不能操办,不然就是跟我们整个青市殡葬协会为敌。」 一个梳着背头,穿件黑色衬衫的汉子大步流星的走到三球面前,先是递给对方一张名片,接着昂起脑袋,吆五喝六的冷笑:「你如果不守规矩的话,那就不能怪我们玩脏活儿,不论你在那座城市经营买卖,我们都有把握让你停业关门。」 「草泥马的..」 豆龙龙的暴脾气瞬间压不住了,挽起袖管就要开嘣。 「铁子,你先稍安勿躁,让我再多嘴问几句。」 三球及时伸手拦下豆龙龙,清了清嗓子微笑着看向自称张贤的壮汉道:「老大我想确认一下,你这话是代表你自己呢,还是代表你们那个什么叽霸协会,如果是你自己,我权当放屁,如果是你们协会,那咱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开战了,把你们的本事亮出来,我看看到底有几个脑袋...」 3643 宣战 面对三球的发问,张贤本能的感到心虚,可再看看对方那张嬉皮笑脸的面颊,他又感觉好像没多吓人,怔了几秒钟后,硬着头皮吆喝:「你别管我代表谁...」 「别喊,咋那么不专业呢,咱们搞殉葬行业的最应该明白‘静者,审也的道理,就这还什么协会鞋柜的。」 三球比划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究竟代表哪一伙儿?」 「我说了,我是青市殡葬协会的会长,代表的肯定是青市全行业的所有同仁,我们本地人既然不做他家的生意,肯定是有我们的道理...」 张贤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老子是高人」的叼毛模样。 「妈了个巴子,那我王者殡葬公司就他妈向你们全行业挑战!听清楚了,是全行业,上到棺木灵柩,下到纸扎元宝,老子给你们来场大洗牌!」 不等对方说完,三球直接蹦了起来,嗓门洪亮的手指对方脑门子吆喝:「人死为重,逝者如斯!不论这家人生前得罪过谁,或者犯下多骇人的众怒,当她油尽灯枯的刹那,所有恩怨就该彻底烟消云散,我们是干啥的?说高尚点,不就是送人最后一程么?连行业的基础都抛之脑后,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干殡葬的吗?操!」 「老弟我警告你说话别太过头..」 张贤脸红脖子粗的低喝。 「赶紧滚一边子揉蛋去吧,跟你对话我都觉得跌份。」. 三球白楞对方一眼,大手一挥朝着身后成排的唢呐队喊叫:「仙乐给我吹起来,引导老人家早登极乐,就来那首百鸟朝凤!」 顷刻间,呜呜咽咽的唢呐声响彻灵堂上空,直接盖过了张贤和他一群所谓协会会员们的叽叽哇哇。 「伍子,事儿交给我们办,你就别操心了,该干嘛干嘛,有什么诉求直接跟我提,但咱得提前说好了,亲归亲,费用方面可不能差事,我这又是白鹤又是大象的,一天光伙食费就不少,你不能让兄弟们赔本赚吆喝吧。」 三球大大咧咧走到伍北面前,笑呵呵的扯足嗓门说道。 「必须得,该多少钱多少钱,咱哥们不差事儿。」 旁边的豆龙龙抢在前头应声。 「哥们你大气,我肯定也不带抠搜的,那谁...你们把台子搭起来,戏班子马上就到,老人生前乐意听黄梅戏还是京剧豫剧?算了,我每段都安排几出,从现在开会一直唱到咱们出殡为止,人停戏不停。」 三球翘起大拇指夸赞一句,随即转头朝张贤几人喝骂驱赶:「来来来,往后稍,咋没点叽霸眼力劲呢?」 「朋友,你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张贤冷着脸威胁,就差直接蹦起来骂娘。 「哪特么凉快你上哪呆着去,我不是已经跟你们整个行业宣战了么,有啥招式尽管往出使,但凡我皱下眉头,都不带承认是你爹的。」 三球掐腰横怼。 「伍哥,这小子粗鄙的模样真是太解恨了,回头介绍我认识认识呗。」 不远处,豆龙龙饶有兴致的冲伍北低喃。 「他脾气真是改多了,如果换成以前,张贤那几头烂蒜哪可能还有机会站在原地逼逼叨叨,早被他给撂倒了。」 伍北好笑的评价。 「小伍,你别多想,我确实有意识让三球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把公司一并开到青市,但最终目的还是希望能帮到你、帮到哈森大叔,本地这些搞殡葬的实在欺人太甚..」 这时赵念夏走上前,稍有愧疚的出声。 「媳妇,咱俩之间啥时候需要解释了?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怀疑,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 不会坑害我,那这人肯定就是你。」 伍北攥住对方的小手沉声接茬。 在看到三球那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的瞬间,伍北就猜到了赵念夏的心思,只不过他压根没打算询问,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可能质疑所有,但唯独不会质疑这个从他一穷二白就陪伴身边的好姑娘。 「滴呜!滴呜!」 说话功夫,四五台巡逻车响着警报由远及近。 伍北见状立马准备露头询问缘由,而空地处正招呼手下搭建台子的三球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 他先是摆摆手示意唢呐队停止,接着满脸堆笑的掏出烟盒给几个迎面而来的巡捕递上。 在见到巡逻车的空当,张贤几人立马全都转怒为喜,很显然他们清楚其中的猫腻。 「谁是主家啊?」 一个貌似带队的巡捕表情严肃的发问。 「主家悲伤过度还想陪逝者多呆一会儿,同志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谈,我们王者殡葬公司全权代理主家。」 看对方谁也不接自己的烟卷,三球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双手后背回应。 「有居民举报你们扰民,另外谁允许你们在这儿搭台子的?这属于违建,赶紧拆除,别让我们强制进行。」 对方手指周边几栋住宅楼下令... 3647 不识好人心 随着段龙的耳语,宗睿的脸色越慢慢变得难看。 「意思是王者商会的介入了?」 他紧咬牙豁低吼。 「应该没有,这个殉葬公司只能算是他们商会的外围产业,据说是个元老一时兴起,随意搞出来的,负责的仨人连算不上王者商会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但肯定是正儿八经的成员。」 段龙抽吸两下鼻子回答。 「这特么的..我听家里大人说过,王者商会那帮人全是疯子,关键还是群有钱有枪的疯子,跟他们置气实在犯不上,要不这事儿拉倒吧。」 宗睿抓耳挠腮的嘟囔,很显然他对于王者商会的吨位是非常忌惮的。 「我觉得这样的仗真没必要打,退一步讲,咱完全损人不利己,假设难为哈森,能让咱们挣到钱,或者给你积攒到什么合适的人脉,甭管对方是谁,这个头阵我都第一个打,可现在是哈森就是个行将就木,让他翻出天际,他也使不出多大的花样,要不是怕人说闲话,我估计伍北都不太想管这事儿。」 段龙非常中肯的分析。 「龙哥说的有瑕疵,两方争斗不可能任何事情都用利益来权衡,宗哥,如果真想整治伍北、豆龙龙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再继续试探一下,就算有天真闹到不可开交,你一句你是小孩儿,我不相信什么王者、皇者的都肯定不能跟您一般见识。」 就在段龙出谋划策的空当,大瓜貌似忠诚的开口。 「你要是再胡乱絮叨,信不信我把你的破嘴撕烂?」 段龙很是厌恶的手指对方,接着又看向那群哭撇撇的老弱妇孺发问:「这些人是你绑过来的吧?还叽霸有点底线没?一方面想让张贤他们冲锋陷阵,一方面又拿人家亲人要挟,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小宗以后的还怎么混?简直特么就是烂***的***招式。」 「咳..」 宗睿清了清嗓子,眯眼看向段龙说道:「人是我让大瓜绑的,目的只是给伍北他们拉一波仇恨,你下次骂娘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问清楚,我爹娘不是你爹娘啊?」 「啥?」 段龙一愣,断然没想到竟全是宗睿的授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回来的正好,等下带人把他们全送回去吧,交代好这些家伙管住嘴巴,但凡我有什么负面新闻传出去,就让张贤他们收拾收拾转行吧。」 宗睿长吁一口气,了无兴趣的起身就准备离开。 「小宗,咱别管这办法究竟是谁想出来,但真不合适,祸不及家人是江湖上的铁规,谁都有妻儿老小,如果有什么恩怨就拿..」 段龙深呼吸两下,表情严肃的劝阻。 「江湖规矩跟我有多大关系?我又不是江湖人士,再说啦,我又没不许谁拿我家里人说事儿,他们就搁上京呢,有能耐直接扒窗户砸门把他们给绑了,无能的人才会用这些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实则就是放屁的规矩束缚这个那个。」 宗睿瞬间起火,直勾勾的注视段龙道:「龙哥,你比我岁数大点,我也一直很尊重你,但你要清楚,尊重不意味着你能随随便便教育我,我这人最烦的就是被说教,你问问我爸敢这么没完没了的数念我么,我不想翻脸,但你也得明白啥叫适可而止。」 「小宗..」 「龙哥啊,抓紧时间完成宗哥交代的任务吧,按你的话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在这里、在宗家你我都是宗哥腿上的挂件,要明白咱们是端谁的饭碗,给谁出力干活,本末倒置可就乱了辈分。」 段龙不死心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大瓜轻飘飘的打断。 「你算特么干什么的?」 「你又算干什么的?他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么?谁给你的碗筷你心里没数么?」 段龙恼怒的瞪大眼睛,可惜再次被宗睿给打断。 「小宗,你..我..」 一时间段龙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面前熟悉的脸颊,他突兀觉得陌生无比,自从手臂受伤后,宗睿似乎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亲密无间,只是不知道为啥,这次他会一反常态的冲自己龇牙咧嘴。 「干好你的活儿,剩下的不需要你操心,如果我需要商量的时候会主动喊你,其余时间收起你所谓的建议,如果你非觉得自己能力超群,也可以选择脱离我,或者干脆踏碎虎啸公司的大门给我证明!」 宗睿面无表情的拿手指戳在段龙的胸脯上,冷哼一声:「我不想再重复这些,你也不要总是尝试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大瓜咱们走...」 3645 文斗? 他的声音刚刚才落下,就有不少男女老少分别从几栋楼口走出。 「乡亲朋友们,家里老人作古,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是外地人,既没老房祖宅可用,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进不去本地任何一家殡仪馆,只能暂借宝地几天,这期间少不得麻烦诸位,也恳求大家多多帮忙,咱虽是小门小户,可也不会失了礼数,那边的锅台流水席已经在准备,粗茶淡饭供各位饮食,任何邻居、不论到小随时随刻都可以过来就餐,这是我们那边的规矩,还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赏脸。」 就在伍北疑惑的时候,三球提高调门招呼。 「谁都有这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是啊,大忙帮不了,洗洗刷刷的事儿不用管了..」 人群中当即响起几声回应。 对于红白喜事,国人的情结还是非常到位的,任何规章制度都很难大过「规矩」二字,而这份独特的善良品质独属底层百姓。 「我受累问一嘴,咱这边有没有备考的孩子或者是夜班的大哥大姐,如果不影响大家休息情况下,能不能让我们的吹拉班子给老人送上几曲?」 三球抽吸两下鼻子接着又问。 「该唱就唱、该吹就吹,这种时候如果都做不到理解,那还叫个人嘛。」 「缺不缺鼓手什么的?我年轻时候干过一阵子。」 几个热心的邻居立马吆喝,但很快也赢得其他人的同意。 「谢谢,好人有好报!」 三球一边抱拳鞠躬,一边朝不远处的唢呐队使了个眼神。 吹吹打打的哀乐立马再次泛起,把张贤几人看的又懵逼又无语。 「滴呜..滴呜..」 果不其然,这边的吹奏才刚刚闹腾起来,刚才那几台巡逻车就好像踩着点似的又浩浩荡荡的返了回来。 「那啥同志,您几位不用下车,还是说扰民的事儿吧?」 三球踮起脚尖一溜小跑过去,站在驾驶位旁边手指一众邻居介绍道:「这些全是周边的住户邻居们,我们是征得大家同意的。」 「家里死人,没点动静合理吗?」 「我们都不怕扰民!」 「谁报警的,喊出来让我们看看谁特么这么没心没肺。」 立马就有几个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走上前质问。 无奈之下,几台巡逻车只得悻悻离去。 「没意思,这段段位完全不够看呐。」 三球伸了个懒腰,挑衅似的瞅向张贤等人。 「年轻人你别..」 「阿嚏!阿嚏!」 三球转身连打几个喷嚏,随即摇头晃脑的跨着大步离去。 「印钞票的抓点紧!」 「那边糊纸人的兄弟姐妹节奏快点,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骑大马,全部给我改成劳斯莱斯和别墅。」 「吹唢呐的用点力,不给你们饭吃是咋地。」 三球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是大嘴巴子抽在张贤等人的腮帮子上一般。 「叮铃铃..」 张贤眼珠子乱转,正琢磨再想点什么损招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什么事啊?」 一看是自家婆娘的号码,他没好气的接起。 「咱儿子丢了,你赶紧回来吧。」 媳妇着急忙慌的说道。 「他都上高中的人了,怎么可能丢了,估计是上哪疯跑去了,我搁外面忙事业呢,先这样吧。」 张贤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不是,是真丢了!刚才他 给发短信,说是不齿你的为人,打算跟咱们断绝关系,以后离家出走,呜呜呜..」 媳妇越说越委屈,干脆哭了起来。 「***戈壁的,你动的手脚是吧?」 听到这儿,张贤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愤怒的冲上前一把扯住三球的衣领。 「别叽霸没屁搁愣嗓子眼昂,***什么了就***的,另外跟你文斗时候,你最好保持风度,别逼着我现原形,撒开手!」 三球斜楞眼睛喝骂。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张贤咬牙切齿的低吼。 「叮铃铃..」 「喂?什么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妈有帕金森,怎么可能好端端从医院离开!」 两人正争执的空当,张贤一块另外几个同伙的手机铃声也分别响起。 「哈哈哈,真是特么恶有恶报啊。」 听到他们接电话的声音,三球眉飞色舞的一指头戳在张贤手肘的麻筋上,后者立刻条件反射的松开他。 「老张啊,按理说咱们干殉葬的,挣得虽然是活人钱,可积的确实阴人德,你看看是不是招天谴了,赶紧特么回头是岸吧,不然往后不定还有什么倒霉事儿等着你们。」 三球低头吐了口粘痰,打发苍蝇似的摆手驱赶:「别从我这儿膈应人了,该干嘛干嘛去..」 3646 武斗。 「你少特么跟我说没用的,马上把我孩子交出来!」 「狗***你到底把我妈藏哪去了!」 「今天不把人交出来,我们就砸了这场白事儿。」 张贤和几个同伙不依不饶的一股脑的将三球给围堵在中间,七手八脚的薅扯他的衣裳叫嚣。 「晒脸!」 看到这一幕,伍北拔腿就准备上前解围。 对于这帮劳什子的殡葬协会的成员,他已经忍了大半天,要不是怕搞砸葬礼,早就动手让他们感受一把什么叫愤怒的拳头。 「稍安勿躁,他如果想在青市立足,这些麻烦就必须得去面对。」 一只纤纤玉手猛地抓住伍北,赵念夏轻声安抚。 「可这..」 伍北紧绷脸颊手指那群败类。 「他们有他们的规则,且看着就行。」 赵念夏自信的莞尔一笑。 「哔哔哔!」 急促的汽笛声响起,一辆二十人的小巴车飞速驶来。 「来来来,全部下车!」 「草特么得,有人敢捣乱,就地给我阉了。」 一大群黑色西装、大墨镜的年轻小伙杀气腾腾的打车里奔了下来,三神兽中许久不见的吴松手持一根棒球棍,昂头吆喝:「文斗找三哥,武斗你们冲我!给我打!」 「去尼玛的。」 「撂翻他们..」 随着他的一声号令,龙精虎猛的小伙子们顷刻间将张贤等人给淹没。 不多会儿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泛起,等众人散开,只见张贤他们全都满脸是血的蜷缩在地上。 「走一半,留一半!」 吴松再次挥舞手臂,分出一部分青年钻进小巴车里绝尘而去,剩下一半人则丢掉手中的棒球棍,动作统一的搁路边蹲成一排,动作娴熟且自然,很明显这样的事情他们绝不是第一次干。 「喂110吗?我报案,我和几个哥们刚才在市立医院背后的停尸房附近跟几个老流氓发生了互殴,对对对,动起手来了,我们双方各有损失,你们赶快来人调解吧,不然肯定还有更大的冲突发生。」 吴松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呸,尼玛了隔壁,挺大岁数咋没点羞耻心呢,待会你该咋告咋告,还敢继续折腾,我还有一半人等着继续修理你们这群逼养的。」 挂断通话后,吴松一脚踏在张贤的脑袋上,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我不告了,只要把孩子还给我吧,这儿的事儿我们不掺和了,求求你。」 张贤哭撇撇的紧抱吴松小腿哀求。 「找人上特么警局报案去,你跟我叽歪个叼毛,再特么没完没了,我保证你全家在炼人炉里重相逢。」 吴松轻蔑的一脚甩开对方。 「怎么样才能把家人还给我们?」 「祸不及妻儿老小,你们懂不懂规矩。」 剩下几人也恼怒的唧唧喳喳。 「有病。」 吴松懒得再理会,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侧头看向伍北挥手打招呼:「不好意思啊伍哥,挺长时间没见面,刚一碰头我就得先上局子里去报道,你等这事儿处理完,我必须好好陪你喝两杯。」 「需要帮忙你就吱声,咱有人铁子。」 听到外面嘈杂的豆龙龙像个幽灵似的又蹿了出来。 「我这点破事无非是治安调解,谁给我枪毙了是咋地,他们要是不服气,我随时随刻喊几个小姑娘出来告他们骚扰。」 吴松底气十足的回应,更像是说给趴在地上的张贤等人说的。 ...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宾馆内。 「把你们请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各位督促一下家里的掌舵人,抓紧时间干活儿,该打电话打电话,只要你们不出幺蛾子,我保证不会伤害各位。」 偌大的房间里,大瓜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的扫量对面一大群哭讥尿嚎的年轻小伙或者老弱妇孺,而这些家伙全都是张贤他们走丢的亲人。 听到他的话,人群慌忙掏出电话开始拨号。 「你这小子办事就是效率,我都没想到的损招,愣是被你给琢磨的明明白白。」 桌边,胳膊上吊着夹板的宗睿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皮毛而已,我这点本事在宗哥眼里那就开玩笑,您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一句话整个青市所有殡葬行业谁都不敢接哈森家的白活儿。」 大瓜满脸堆笑的狂捧臭脚。 「这个什么王者殡葬公司又是什么来头,倒查清楚了吗?」. 宗睿咳嗽两声询问。 「听说是威市那边过来的,在当地也算是行业一霸,不到一年的时间奇迹般的干翻所有同行..」 「你懂个鸡儿,一天到晚瞎咧咧。」 大瓜话刚说一半,房门被推开,段龙脚底生风一般迅速走到宗睿旁边,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3647 不识好人心 随着段龙的耳语,宗睿的脸色越慢慢变得难看。 「意思是王者商会的介入了?」 他紧咬牙豁低吼。 「应该没有,这个殉葬公司只能算是他们商会的外围产业,据说是个元老一时兴起,随意搞出来的,负责的仨人连算不上王者商会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但肯定是正儿八经的成员。」 段龙抽吸两下鼻子回答。 「这特么的..我听家里大人说过,王者商会那帮人全是疯子,关键还是群有钱有枪的疯子,跟他们置气实在犯不上,要不这事儿拉倒吧。」 宗睿抓耳挠腮的嘟囔,很显然他对于王者商会的吨位是非常忌惮的。 「我觉得这样的仗真没必要打,退一步讲,咱完全损人不利己,假设难为哈森,能让咱们挣到钱,或者给你积攒到什么合适的人脉,甭管对方是谁,这个头阵我都第一个打,可现在是哈森就是个行将就木,让他翻出天际,他也使不出多大的花样,要不是怕人说闲话,我估计伍北都不太想管这事儿。」 段龙非常中肯的分析。 「龙哥说的有瑕疵,两方争斗不可能任何事情都用利益来权衡,宗哥,如果真想整治伍北、豆龙龙的话,我觉得倒是可以再继续试探一下,就算有天真闹到不可开交,你一句你是小孩儿,我不相信什么王者、皇者的都肯定不能跟您一般见识。」 就在段龙出谋划策的空当,大瓜貌似忠诚的开口。 「你要是再胡乱絮叨,信不信我把你的破嘴撕烂?」 段龙很是厌恶的手指对方,接着又看向那群哭撇撇的老弱妇孺发问:「这些人是你绑过来的吧?还叽霸有点底线没?一方面想让张贤他们冲锋陷阵,一方面又拿人家亲人要挟,如果这事儿传出去,小宗以后的还怎么混?简直特么就是烂***的***招式。」 「咳..」 宗睿清了清嗓子,眯眼看向段龙说道:「人是我让大瓜绑的,目的只是给伍北他们拉一波仇恨,你下次骂娘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问清楚,我爹娘不是你爹娘啊?」 「啥?」 段龙一愣,断然没想到竟全是宗睿的授意,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回来的正好,等下带人把他们全送回去吧,交代好这些家伙管住嘴巴,但凡我有什么负面新闻传出去,就让张贤他们收拾收拾转行吧。」 宗睿长吁一口气,了无兴趣的起身就准备离开。 「小宗,咱别管这办法究竟是谁想出来,但真不合适,祸不及家人是江湖上的铁规,谁都有妻儿老小,如果有什么恩怨就拿..」 段龙深呼吸两下,表情严肃的劝阻。 「江湖规矩跟我有多大关系?我又不是江湖人士,再说啦,我又没不许谁拿我家里人说事儿,他们就搁上京呢,有能耐直接扒窗户砸门把他们给绑了,无能的人才会用这些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实则就是放屁的规矩束缚这个那个。」 宗睿瞬间起火,直勾勾的注视段龙道:「龙哥,你比我岁数大点,我也一直很尊重你,但你要清楚,尊重不意味着你能随随便便教育我,我这人最烦的就是被说教,你问问我爸敢这么没完没了的数念我么,我不想翻脸,但你也得明白啥叫适可而止。」 「小宗..」 「龙哥啊,抓紧时间完成宗哥交代的任务吧,按你的话说,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在这里、在宗家你我都是宗哥腿上的挂件,要明白咱们是端谁的饭碗,给谁出力干活,本末倒置可就乱了辈分。」 段龙不死心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大瓜轻飘飘的打断。 「你算特么干什么的?」 「你又算干什么的?他的话说的不够明白么?谁给你的碗筷你心里没数么?」 段龙恼怒的瞪大眼睛,可惜再次被宗睿给打断。 「小宗,你..我..」 一时间段龙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望着面前熟悉的脸颊,他突兀觉得陌生无比,自从手臂受伤后,宗睿似乎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亲密无间,只是不知道为啥,这次他会一反常态的冲自己龇牙咧嘴。 「干好你的活儿,剩下的不需要你操心,如果我需要商量的时候会主动喊你,其余时间收起你所谓的建议,如果你非觉得自己能力超群,也可以选择脱离我,或者干脆踏碎虎啸公司的大门给我证明!」 宗睿面无表情的拿手指戳在段龙的胸脯上,冷哼一声:「我不想再重复这些,你也不要总是尝试挑战我的忍耐限度,大瓜咱们走...」 3648 留下 看着拂袖离去的宗睿,段龙怔怔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来神儿。 他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何大发雷霆,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哥,宗哥走了,咱们..」 许久过后,他的铁杆头马洪军推开门,声音不大的指了指那群被大瓜绑架来的老弱妇孺。 「你带几个兄弟把人送回去吧,路上叮嘱他们嘴巴都严一点,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不然就是给自己和家庭惹麻烦。」 段龙强挤出一抹笑容接茬。 「大哥,刚才宗哥他俩走时候,我听到他们好像在骂你..」 洪军迟疑几秒后又道。 「不该操心的事儿少惦记,我和小宗是弟兄,牙齿跟舌头磕磕碰碰的很正常。」 段龙皱眉打断。 「明白,那我去了啊。」 洪军也知道不合适再多说什么,利索的招呼上几个兄弟将那群老的少的全部带离房间。 「呼..」 直到所有人都离去,段龙才疲惫的吐了口浊气,下意识的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放在嘴边,摸索半天口袋发现没揣打火机后,他自嘲的又将烟卷重新塞回盒里,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戒烟许久。 ... 另外一边,停尸房门前的葬礼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由于吴松的强势介入,再加上三球确实是置办白事这方面的行家,原本乱糟糟的局面已然变得有条不紊,不论是灵堂的布置还是吹唱班子的安排,都比之前强了几倍不止。 「铁子啊,你们是真心专业,等特么将来我没了,也必须得喊你们给操办,太有排面了!」 趁着三球蹲在路边抽烟休息的空当,豆龙龙笑呵呵上前闲扯。 「别跟有精神病似的,哪有人盼着自己死。」 三球斜眼笑骂:「我哥说过,不是国人分外看重死亡,而是借用这种方式激励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 「至理名言,咱大哥啥时候到啊?我必须得亲自拜访他一波。」 豆龙龙抓了抓后脑勺憨笑。 「他够呛能赶过来,威市那边有个大拿昨天傍晚仙逝,他得负责那一摊,先不聊了昂,我得办正事儿!等晚上有时间咱俩再慢慢扯。」 三球使劲嘬了口烟屁后,捏着烟嘴在地上比比划划的画了几个圈,随即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手下吆喝:「你俩抓紧时间联系一下本地的公墓,如果他们都不接收的话,就去趟城阳区的牟家村,咱们在那边规划了一大片荒地准备投资陵园,实在不行提前投入使用吧..」 灵堂外的伍北静静打量三球,自打锦城之后三神兽加入王者商会,这帮昔日没正经的老朋友似乎一夜之间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成功洗掉了身上的那股子匪气,还多了几分处事圆滑的老成,就连最没6的三球现如今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狠辣角色。 环境真的能够造就人物! 「看你一天都在打量三球,是不是心里很有感触呐?」 赵念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伍北身后,娇声询问。 「感触谈不上,但确实意识到我和我的弟兄们成长的速度着实慢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恐怕都得被三神兽给甩开。」 伍北很是认真的回答。 「我爸说过,最快的成长方式莫过于苦难和战争,要么知耻后勇,要么知弱图强,前者你需要忍受凌辱,后者你得耐得住孤独,我希望你变得强大,可是又不想你遭遇太多波折,很矛盾的想法,又不知道应该如何破解。」 赵念夏轻叹一口香气呢喃。 「媳妇,接下来的路让我自己走吧 ,我想试试自己究竟多少斤两。」 伍北怎么可能不理解娇妻的惦念,伸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柔荑。 「好!」 赵念夏重重点头,浅笑着挑逗:「那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昂,我要是真退出对你的帮扶,过去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存在恐怕都得卷土重来。」 「好!」 伍北用同样的语调回应微笑。 同一时间,停尸房内。 哈森意志消沉的蹲在老母亲的尸首旁边,泪已干、心已碎,彼时的他眼神变得更加浑浊空洞,黑白参半的发丝也在一夜之间全都铺上层白霜,明明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却比老头还显风烛残年。 「老哈啊,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给老太太换上新衣新鞋,你这样只会让她老人家走的更不安心。」 不远处的门框旁边,任叔吞云吐雾的出声,他的脚边丢满了烟蒂,从得到消息后,他就一直默默陪在老友的旁边,全程并未安慰过半句,作为过来人的他比谁都明白,有些牛角尖必须得自己走出来。 「剩下的时间里,我想就呆在虎啸公司。」 哈森点点脑袋,声音无比沙哑的应声。 「留下来好,相信小伍子会很开心的。」 任叔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寿衣、寿鞋念叨。 「前面几十年我勇过也怕过,后面剩下的这点光阴,我想替这群虎犊子们挡风遮雨。」 哈森接过一双绣花寿鞋,动作轻柔的给老母亲换上,同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戚的高呼:「妈,你走好!」 甲胄已破,再无软肋! 此刻的哈森死了,但又活了... 3649 新的征程 老话常言,大喜大悲方能大彻大悟。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有那么多的大喜亦或者大悲,无非就是生老病死那点小事儿,可往往就是这些小事儿的叠加却能悄然摧毁或者改变一个人的正常轨迹。 作为上一个时代的混子,哈森绝对算不上成功,可又能成功的苟活至今,他的能耐也断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用任叔的话说,哈森兼具旧时江湖的勇狠和现在社会的狡黠,而这句评价也成为哈森最最真实的写照,在接下来虎啸公司的拔地而起中他绝对占据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所有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个老太太的离世,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得上是蝴蝶效应。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一周后。 这一个礼拜内,不论是青市还是虎啸公司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老服装厂因为有豆家的重金入驻,工程进度飞快,几栋崭新的办公大楼已经初见雏形,而虎啸公司的业务也在肉眼可见的飞速增长。 不论是赵念夏先前提过的几点注意事项,还是豆龙龙明里暗里的帮衬,最初由马薪鹏、伍北组成的小型中介公司已经发展到了四五十人的班底,尽管其中又不少是豆家派来的指导老师,但规模确实与日俱增,甚至有传言,现在的虎啸公司已然是市南区同类型中的无冕之王。 对于这些小道消息,一众兄弟谁都没有真正当回事。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比起来那些小的中介公司,虎啸现在确实算得上庞然大物,可要是跟真正的老牌同行比起来,他们其实还稚嫩的多,远的不说,就拿市南区打比方,强劲的对手就有三四家,其中最为出彩的当属一家名为「众城」的人力资源公司。 据说这家公司是哥四个合伙开的,业务广泛到令人发指,上到一些知名跨国集团,下到周边的作坊工厂,都有不少在跟他们合作。 只是双方暂且没什么利益冲突,伍北也很少会去关注那帮总在外面造谣生事的对手们。 这天午后,伍北如往常一般跟马薪鹏、贾笑等人聊着公司近期的发展规划。 每天饭后一场短会已经成为大家的习惯,除去交流工作,更多的则是维系弟兄们之间的情感,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弟兄们也逐渐开始分管一摊,很难再有时间如过去那般吃饭喝酒打屁,这种时候就需要类似的碰头来了解大家的心思。 一个戴眼镜的西装青年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啥情况啊小茂,整的好像经期提前了似的。」 裴海军叼着牙签,笑嘻嘻的吧唧嘴调侃。 谁能想到脾气火爆的的他现在竟然搁虎啸公司负责对外业务洽谈,最开始所有人都表示堪忧,可伍北力排众议,硬是把他给放在了这个位置,可没想到居然真的屡见奇效,虽说***性格大咧、做事粗鄙,但八面玲珑的做派和身上的那股子江湖气息着实引起不少招工单位的好感。 而眼下怒火中烧跑进来的小茂,就是裴海军近期最得力的一个手下。 「伍总、军哥,众城公司的混蛋们简直欺人太甚,我早上刚刚跟汽配城那边谈好三十个用工指标,中午众城公司管外谈的家伙把汽配城的老板们喊出去吃了顿饭,咱的合约也随之泡汤了。」 小茂摘掉鼻梁上的镜框,咬牙切齿的咒骂。 「告诉你多少遍,合同随时揣在身上,你自己不操心,怎么能怪别人捷足先登?」 裴海军脸上笑容不减的摆手驱赶:「别老琢磨别人不讲信誉,这年头谁不是为了挣口吃的,自己回去反省去!」 「不是军哥,众城公司那边故意压低价格,目的就 是为了毁咱的买卖,他们家大业大根本不差这单生意,我听外面人说,众城公司和另外几家中介已经联合了,打算给咱们狠狠的上一课,咱必须得早做打算,不然肯定被动挨打。」 小茂紧咬嘴皮辩解。 「不要没事给公司招惹是非,决策大事儿是你这个级别随便讨论的吗?滚出去。」 裴海军明显有些起火。 「大军哥,犯不上吵吵把火的,兄弟想说啥就让他说啥,指不定很多问题确实是咱们没看到。」 马薪鹏赶忙起身打圆场。 「看没看到,也不是他可以随便议论的,出去!把公司的规章制度给我抄二百遍。」 裴海军手指小茂厉喝,后者委屈的抽吸两下鼻子,不情不愿的转身出门。 「那啥,咱刚才聊哪了?要不你们先继续着,我中午吃的有点撑,得赶紧放放水去,不然肯定得拉你一裤兜子。」 等手下离开,裴海军瞬间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边装模作样的解皮带,边快速朝门口跨越。 「小茂给我喊上所有人,草特么得,敢骑咱们脖子上拉屎,我管他什么众城八城的,等下听我口令往死搂他!」 「另外说你多少次了,我们开会时候不要跑进去龇个大嘴胡咧咧,你把问题提出来,伍哥是管还是不管,管意味着他同意咱们剑拔弩张,往后其他人遇上同样情况让他咋办?不管又好像扫了我的面子,要记住,咱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麻烦的!」 不多会儿,屋外响起裴海军破马张飞的呼喊声,立时间将一屋子人全都给逗得前俯后仰。 都以为现如今的裴海军变得唯唯诺诺,敢情这家伙一如既往的火爆刚猛... 3650 风言风语 裴海军护犊子,这是整个虎啸公司上下皆知的事儿。 但他也确实能分明白什么场合该唠什么嗑,这同样是伍北特别喜欢他的原因。 尤其是当公司逐渐进入正规化后,哪怕是遇上再炸肺的事儿,他顶多跟人隔着屏幕比比嗓门,很少会干出让伍北帮忙擦屁股的傻事儿,所以对于他咋咋呼呼的带人离去,公司的所有人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只当他跟以往一样,就是过去吼两嗓子找找场面就拉倒。 「不用理会大军,咱们接着聊咱的。」 伍北点上一支烟,笑盈盈的招呼其他人。 「大哥,可能是最近天气突然转凉,你和小马最早签的那批环卫工好多人都病倒了,直接影响到环卫处的正常运转,程呼啸今早上来过电话,希望咱们再找些年轻力壮的接棒。」 贾笑掏出一沓文件,低声细语的汇报。 「这不纯属扯淡嘛,现在扫大街一个月才多少钱?别说年轻人,就是老年人都找不到几个,有这功夫还不够人家拍几个小视频搁网上开直播打pk呢。」 马薪鹏当即打断吐槽:「青市最低工资标准一千九,那群老头老太太实际拿到手不到一千二,那会儿伍子就跟程呼啸提过这茬,他很无所谓的说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让我们别大惊小怪,现在出问题了,又把锅甩给咱,就差直接挑眉让咱把劳务费再降点了,别理他。」 「话不能这么说马总,咱们有好多业务全是靠程呼啸当中间人介绍的,况且他本身跟你和伍总的关系就不错..」 南川皱眉接茬。 他是伍北特意从豆龙龙手里借过来的「老师」,目的就是帮忙带出来公司刚招聘的那群业务员。 「川哥,你刚来没两天,还不太不懂我们这儿的运行模式..」 马薪鹏瞬间皱眉反驳。 「马总误会了,这跟公司模式没有任何关系,何为做生意?说白了就是打着交情的幌子跟人谈利益,没有程呼啸帮你们赚到的第一桶金,虎啸公司能有今天的朝气蓬勃么?咱不能吃饭的时候夸饭香、洗碗的时候骂碗脏吧?」 南川固执己见的昂起脑袋。 「呵呵,说这话时候你存死心没?程呼啸当日之所以会跟我和伍子接触,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有豆龙龙的暗示吗?你是怕我们不理不睬毁掉你们的关系才对吧?」 马薪鹏瞪眼横眉的冷笑:「论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一家里头分两系,你们有你们的打算,我们也有我们的算盘,总不能让虎啸公司亏着本替豆家挣人情吧?」 眼见两人的火药味愈演愈烈,伍北的抽了口气,直接摆手道:「行了,今天中午的茶话会就到这儿吧,别特么回头你俩再给我们上演一把啥叫血溅当场,程呼啸那边,晚点我去找他谈谈,他这个大恩人咱必须得记心里,可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儿,跟他浅谈几句也不犯毛病。」 说罢,伍北起身就准备立场。 每天中午的茶话会大家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矛盾争执一番,但丝毫不影响哥几个的感情,相反他们只会越处越铁,争锋相对的初衷只是因为角度不同罢了。. 「叮铃铃..」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伍北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啥事啊豆总?」 看到是豆龙龙的号码,伍北笑呵呵的接起。 这段时间两人可谓算得上形影不离,就算见不了面,也总得打会儿电话、视频扯皮。 「听说你们最近跟众城公司的铆上了?」 豆龙龙笑嘻嘻的发问:「别说我没提醒你昂,人家老哥四个搁市南区干中介公司可算得上元老级别的存在,就连区里、市里不少 大拿们都得赏脸。」 「各人挣各人的碎银子,何来的铆劲儿斗气。」 伍北有些不解的反问。 最近这家「众城公司」确实屡屡出现在他耳中,他也知道两家在业务方面多少起了点摩擦,可只要不涉及到根本,只要对方保持良性竞争,他都觉得很无所谓。 「你快拉倒吧,我听说市南区几家有实力的中介公司搞出来个什么反虎联盟,牵头的正是众城公司,目的就是为了遏制你们公司发展,外面风言风语传的可像回事了,要是遇上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跟哥说,我又不是不帮忙,别不好意思。」 豆龙龙轻哼一声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业务总被人半路拦截呐?」 「我有鸡毛不好意思的,风言风语要不了我的命,被人诋毁也是一种崇拜。」 伍北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 另外一边,怒气冲冲的裴海军带领手下小茂和几个精英直接将先前跟他们有过口头约定的汽配城负责人给堵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大军哥,他们在楼上拐角第一个包房呢,门口那台奥德赛是众城公司的车,我认得。」 小茂手指饭店门口出声。 「你们几个去把他的破车轮胎给我卸了,我上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儿。」 裴海军叼着一根牙签,径直蹦下车... 3651 老猛 片刻后,裴海军独自一人来到包房门口。 「吴总啊,跟我们众城公司合作,相信绝对会成为您今年做过最正确的选择,您是济宁金乡人,我们四老板也在那边读的书,对金乡的感情可深着呢,算起来你们绝对能称得上半个老乡。」 「那敢情好啊,回头我必须得跟四老板好好喝一场,只是我这已经答应过虎啸公司,现在突然毁约,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他虎啸公司算个屁,几个外地小年轻靠好勇斗狠闯出来点小名气罢了,他们要是真敢让您下不来台,我们会出手整治的。」 隔着房门,里头断断续续的聊天声再次将本就怒火中烧的裴海军给点燃。 「咣当!」 裴海军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开门,随即双手后背,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你谁..裴经理?」 「哎哟喂,这不裴总嘛。」 屋内的四个人瞬间全都将脑袋给转了过去,其中一个蓄着小胡子的平头男当场有些脸红的想要起身招呼,结果却被旁边梳个梳个偏分头,长得高高瘦瘦的小伙给一把拽住胳膊拦下。 小胡子叫吴浩,是汽配城的负责人,先前裴海军曾跟对方喝过两顿酒,而偏分头则是众城公司的业务经理,前不久也跟裴海军在一场人才招聘会上碰过面,好像是姓江,具体名字他也没记住。 「是你刚才说我们虎啸公司算个屁的吧?」 裴海军皱了皱眉头,双手撑在桌边直视偏分头。 「酒后戏言而已裴总,千万别往心里去,江经理如果有什么口误的地方,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吴浩连忙端起酒杯打圆场。 「问你话呢,是你骂的不?」 裴海军压根没瞅对方一眼,嗓门骤然提高。 「裴海军,你不用跟我玩社会那一套,做买卖不就是你来我往嘛,你们自己守不住生意,现在跑上门怪我横插一杠?来来来,你今天动我一指头试试,你能跑得掉,我不信虎啸公司也能跟着搬,看我能不能给你们裤衩子讹飞边就完了。」 姓江的偏分头「蹭」的一下蹿起,身体前抻,脖子伸长,摆出个王八探头的架势拍打自己的脑袋吆喝。 「万万使不得啊裴总,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唯恐裴海军真动手,吴浩也随之站了起来。 「擦尼玛,我要是被你个逼养的给唬住,半辈子江湖算是白混了!」 裴海军是何许人也,当年搁大半个威市年轻混子里都赫赫有名的凶兽,当即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开抡。 「啪!」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从后面突兀攥住他的手腕,紧跟着就看到哈森用力推搡开他,面无表情的训斥:「小伍好不容易才让你穿上的西服,你要是因为小虾米的三言两语就轻易脱下,真对不起他的信任和栽培。」 「不是哈爷,这***..」 裴海军紧咬牙豁臭骂。 「嘭!」 「哎哟卧槽..」 他话音还未落地,只见一支白瓷酒瓶重重砸在偏分头的脑袋上,后者立马惨嚎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冲动啊你。」 旁边的吴浩见状,伸手想要抢夺酒瓶。 「嘭!嘭嘭!」 结果回应他的是哈森两记自上而下猛凿,吴浩也跟着摔倒在地。 「你俩脑袋插裤裆里午睡,没喊你们抬头时候,谁敢多瞄一眼,我特么送他进特护病房。」 哈森一手指向桌边另外两个家伙,一手攥着酒瓶绕到偏分头的旁边,举起酒瓶连续又是几下 ,直至酒瓶子碎成几瓣,他又抄起椅子继续猛敲狠砸,好像完全不知疲惫,立马把旁边的裴海军都给看傻眼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顶着一脑袋白毛的老大叔竟如此生猛。 「报警吧,讹我!」 直到椅子彻底散架,哈森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位上,俩胳膊压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偏分头。 「你..你..」 此刻的偏分头被打的满头是血,鼻梁上的眼镜框也不知道飞到哪个犄角旮旯。 「不知道110怎么打啊?我替你。」 哈森摸出一部老年机当着所有人面按下号码,随即举到对方的嘴边。 「喂您好,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话务员的询问。 「咋不说话啊?我帮你啊!」 看偏分头仍旧没有要开腔的意思,哈森鄙夷的冲手机开口:「建设东路湖南湘菜馆有人打架,麻烦抓紧时间来出趟警吧。」 「你还搁这儿瞅着干啥,等回去当目击证人吗?你的目的不就是想捶他么,这事儿我办了,麻溜滚蛋!」 挂断电话,哈森侧头朝裴海军吹胡子瞪眼。 「叔,咱没必要搁这儿等巡捕,让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先撤吧,不然回头伍哥知道肯定麻烦..」 裴海军干咳两声劝阻。 「知道麻烦,以后就别头脑发热,你先走你的,我也好些年没去过警局了,正好想看看有没有啥大变化,顺便告诉小伍晚上不用等我一块吃饭了,我自己随便垫巴两口就得了。」 哈森轻飘飘的白楞一眼,然后再次抄起桌上的酒瓶... 3652 守护 一看这架势,瘫坐在地上的偏分头下意识的抱紧脑袋,生怕对方再用酒瓶测量自己脑袋的硬度。 「敢骂就别怂,瞅你那点逼出息吧,是跟嫂子混社会的吧?」 哈森斜眼瞟了瞟对方,自顾自的倒上半杯酒嘬了一口,接着很是享受的倒抽凉气:「就你们这个逼样也配喝花冠?这酒放十几年前,都是职业大哥们的***酒。」 「狠人!老狠人!」 瞅着把偏分头吓得一愣一愣的哈森,裴海军在心底暗暗念叨。 总听人说老猛了,合着还真是越来越猛,自打老太太仙逝以后,哈森大叔的话就变得更少了,跟他们这些年轻人更是三两天不带对句话的,平常除了在写字楼前面的广场看人下象棋就是陪着任叔东游西逛,都以为他是看淡了风云,敢情人家在厚积薄发。 「走走走,别耽误我品酒。」 回头看裴海军还没离开,哈森很是不耐烦的再次驱赶。 「不是叔,您不跟着我一块回去,我跟伍哥那边没法交代啊。」 裴海军为难的干咳两声,他本来是打算直接把屋里这群人胖揍一顿然后讨回威市躲两天的,哈森的突然介入,让他瞬间进退两难。 「我进不去,放心吧!」 哈森又抿了一口白酒,耷拉下眼皮打包票。 迟疑片刻后,裴海军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他身上背着的案子摞起来比个小学生都高,如果真让抓进去,估计伍北就算给郭鹏程磕碎脑袋都别想再出来,所以根本赌不起。 来到饭店门口,裴海军招呼上小茂和几个手下开车躲到了附近,想要看看哈森究竟有什么脱困之法,也好跟着学个三两手。 不多一会儿,两台闪着警灯的巡逻车接踵而至,裴海军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虽说老哈森答应的风轻云淡,可这年头只要涉及到经公处理,就别想轻轻松松的离开。 万一被伍北知道哈森是为了替他扛事,他把自己腮帮子扇肿都难辞其咎。 时间在裴海军的焦急盼望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转眼过去一个多钟头,天色已然见黑。 可不光哈森没有如想象中被五花大绑的押下来,就连几个上楼的巡捕也并未出现,不知道包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qδ 「大军哥,哈爷不会跟巡捕们..」 小茂吞了口唾沫发问。 「想叽霸啥呢,就老头儿那体格子能跟谁叫板?」 裴海军没好气的哼声,可转念又一想,刚才对方胖揍偏分头和吴浩时候,那下手的狠辣程度可比一般小年轻要凶残的多,当即改口道:「老哈就算再莽撞也肯定不会跟帽子叔叔们叽叽歪歪的。」 「哥,又来一台车。」 两人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奥迪径直停在两台巡逻车的后面,打车里走下来个身穿商务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急急匆匆的跑进饭店里面。 与此同时,包厢内。 哈森仍旧潇洒大方的自斟自饮,几个表情严肃的巡捕杵在旁边,而挨打的偏分头借口脑袋疼一直赖在地上不肯起身。 「咣当!」 房门被推开,刚才从奥迪车里跑下来的中年男人呼哧带喘的闯了进来。 「李哥..」 「哎呀,您怎么来了?」 几名巡捕有些慌乱的望向来人。 「你们都先出去吧,这起案子我负责调解。」 来人歪头摆手,同时迅速摘下自己胸口上的徽章,眯眼看向我行我素的哈森,随即叹了口气,竟不偏不倚的坐到了他旁边。 「时间过 得真快啊。」 哈森抓起酒瓶和空杯倒上一杯,推到了中年的面前。 「可不是嘛,我记得参加工作抓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你,当时也是我把你送进鸡棚子的,一晃眼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端起酒杯跟哈森碰了一下。 「那你还记得我是为啥放出来的吧?」 哈森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怎么不记得,精神病嘛,你那个病症好像叫什么双相情感障碍,因为这事儿我当时拽着你跑了七八家医院去做鉴定,直到你家老太太拿出她的病历证明,我才知道你们这种病是遗传的,我那会儿是真不甘心把你放出来。」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道:「当时青市不论是社会上的,还是我们这些人都猜测你出来以后绝对会兴风作浪,搞不好还得制造更大更多的冲突,结果你却奇迹般的消失了,让所有人都松了口大气,不过说起来,你都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为啥又突然..」 「突然又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哈森低头抿着酒杯,微笑道:「我不难为你,待会该抓的抓,该判的判,提前声明一点哈,我家除了我之外全部销户了,要赔偿我肯定是拿不出来,但如果我一个不小心死在里头,绝对会有人替我索要损失。」 「行啦,别跟我扯这些套话,我手下那群年轻人怎么都带不走,你不就是盼着我过来处理嘛。」 中年男人长吁一口气,看向趴在地上的偏分头道:「你是众城公司的吧,我已经跟你们几个老板都沟通过了,这次的误会就算了,以后说话有点把门的,不要没事给自己招惹事儿,走吧!」 「什么?我就这么走?」 偏分头情绪激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口袋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立马卑躬屈膝的接起,嗯嗯哼哼半天后,愤愤的瞪了一眼哈森才摔门而去。 「既然都说通了,那我也撤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哈。」 哈森也随即迅速起身,完全无视对方的呼喊,快步撵出了包厢。 半根烟的功夫后,哈森和偏分头一前一后的出现在饭店门口,两人相距大概三四米,只要偏分头一停下,哈森也立马停驻,就那么眼神阴狠的凝视对方... 3653 阴魂不散 偏分头被盯着一阵发毛,但又不敢多说任何废话,只得加快步伐,可哪知道他一提速,哈森的脚步也立马随之加快。 他刚钻进一台「奥德赛」商务车内,哈森也紧随其后的拽开一辆「老奔驰」的车门。 「大哥你咋没完没了的呢?」 偏分头皱眉发问。 哈森就仿佛没听见似的「嘭」一下合上车门,将车子打着火。 「妈的,有病!」 偏分头小声咒骂几句,掉转车头驶离。 老奔驰轿车不紧不慢的的吊在其后。 如跗骨之疽,似瘠牛偾豚。 路过交通岗时候,偏分头突然加速试图脱离对方跟踪,哪知道哈森完全无视红绿灯,任由他脚丫子揣进油箱里,可就是没办法甩开。 两台车连续开了能有十几站地,偏分头被逼的几乎绝望,他实在搞不明白那一头白毛的老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哈森冷不丁猛打一把方向盘,将他的车子逼停。 「不是大哥,咱的恩怨不已经了清了么,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偏分头将脑袋抻出车窗外,欲哭无泪的发问。 「嘭!」 哈森利索的跳下车,径直走到他跟前,二话没说直接薅住他的头发,粗暴的将***给拖出车外,接着上去就是个膝击,然后连续又是两记炮拳,当场把偏分头砸的眼冒金星。 这倒灶的玩意儿也是够倒霉的,脑袋上的血渍才刚刚干涸,就又被哈森给干出来新伤。 三拳两脚将偏分头干挺以后,哈森掏出手机抻到对方脸前,机械的狞笑:「来,报警!」 偏分头懵了,呆滞的望向对方。 「不知道110多少号是吧?行,我帮你打!」 哈森抽吸两口气,随即当面拨通号码。 「喂你好,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 话务员的声音随即响起。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套路,就连话务员的声音都是那般熟悉,偏分头吞了口唾沫,接着提高调门吆喝:「不好意思啊,我打错了!」 说罢话,他双手抱拳,哭撇撇的哀求:「大哥我错了行不?别玩我了,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小喽啰,有啥问题你找我们老板去,老折磨***啥啊..」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想必结果也肯定如出一辙,偏分头鼻子一酸,眼泪混合着大鼻涕瞬间喷涌而出。 哈森完全没理他这茬,又照脑袋「咣咣」补了两脚后,晃晃悠悠的转身返回车内,这才扬长而去。 「这特么不纯属脑子不正常嘛。」 目送对方缓缓驶远,偏分头咬着嘴皮嘟囔几句,忙不迭的抹擦干净脸上的污渍,驾车逃离现场。 本以为总算甩掉来了哈森那头瘟神,可刚开了两站地左右,偏分头惊愕的透过后视镜发现,对方的那台老奔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了自己后方。 「日了!我槽你姥姥!」 偏分头歇斯底里的用力捶打几下方向盘,一边加大油门,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老板,这活儿我不能干了,遇上个阴魂不散的老混蛋,狗杂碎一个小时不到捶了我两次..」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偏分头直接暴走:「我咋没报警啊,关键吊用没有,他每次揍我都不痛不痒,连轻微伤都算不上,别说巡捕们不知道该咋处理,我也很尴尬,就那伤口估计还没走到医院就痊愈了。」 「哔哔哔!」 就在这时,老奔驰突兀提速跟他并驾齐驱,开车的哈森降下来玻璃,手指不远处的路边努嘴示意。 「先这样吧老板,我 估计第三顿马上要开始了,您要是还顾念我这些年为公司拼死拼活,就抓紧时间来趟成武路接我。」 瞅着哈森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偏分头不自觉的干咳两声,赶紧挂断了通话。 彼时的他是真发自内心的犯怵,换做任何人对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老滚刀肉估计都会被整的毫无脾气。 「叔,这块人多,咱上那头去吧。」 把车子停好,偏分头双手抱头指向几米开外的一处树荫。 看来经过连翻改造,这小子现在都学会「抢答」了,当然也不王八犊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老哈森内心的那一丝不忍。 「嗯。」 哈森表情麻木的点点脑袋。 「换你麻的换,老子跑!」 趁着这空当,偏分头撒丫就撩,速度那叫一个疾如闪电。 哈森只是杵在原地看了三四秒钟,便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 「想整老子?看你长没长那双健步如飞的腿..」 看哈森没撵上来,偏分头这才松了口大气,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张罗:「市北区绿城小区。」 被打压的体无完肤的他绝对来记猛的,干脆直接回家,暂时先避开哈森的锋芒。 半小时后,回到小区门口的偏分头还没来及结算车费,就远远看到一台熟悉的老奔驰怼在小区大门附近的路边,而哈森正叼着烟卷,双手插兜笑眯眯的来回晃动脑袋,一双眸子仿若探照灯似的巡视着每台进出小区的私家车。 刹那间,偏分头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无望和难耐,他用力薅扯几下自己的头发,随即恶狠狠的蹦下出租车,手指哈森嘶吼:「你特么到底想干..」 可话音未落,便看到一个妇女领着个孩子打小区里出来,他慌忙改变话头:「高抬贵手吧大哥,有啥事咱都好商量,刚才兄弟嗓门有点高,您有怪莫怪..」 3654 掉血不? 当看到偏分头的脸色骤变,哈森很快也反应过来,循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小区门口。 「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年约六七岁的小男孩立马挣脱开女人,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 偏分头慌忙将孩子抱起,唯恐哈森会突然动手。 「正好你今天回来早,我姑家二姐和姐夫来了,我到市场上买点菜去,你看着阳阳哈。」 女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冲偏分头招呼,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头满脸的来者不善。 「你领孩子去吧,没看我这儿有事呢。」 偏分头一边讲男孩塞进女人怀里,一边不停的挤眉弄眼暗示。 几分钟后,他总算将女人和孩子给打发走,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再次眼巴巴的望向哈森恳求:「大哥,你都打我俩轮回了,多大的仇怨也该消气了吧。」 「来,你摸摸。」 哈森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的侧腰。 「啊?」 偏分头瞬间懵圈。 「摸摸,不收费!」 哈森攥住对方的胳膊按在自己腰边上,偏分头的瞳孔瞬间扩张,触电似得急忙将手又抽了回去。 「这玩意儿打你掉血不?」 哈森冷不丁咧嘴笑了,口中参差不齐的两排黄牙瞅着格外吓人。 「大哥,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咋安排我就咋干,您真没必要难为我。」 偏分头抽吸两下鼻子,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真难为你,刚才那娘俩能走得了不?」 哈森眨巴两下眼睛反问。 「大哥仁义,您需要干嘛我全听你的成不?有什么事情咱们换个地方谈..」 偏分头迟疑几秒后抱拳恳求。 这老哈森油盐不进、生冷不忌,据说又有遗传性精神病,天晓得会不会突然搁小区门***发,他是真怕家里人跟着遭殃。 此言一出,正中哈森下怀,他也没废话,直接掏出车钥匙丢给对方,努努嘴道:「你开吧,顺便想想把我拉哪最合适。」 不多会儿,两人驱车驶离。 哈森全程没有吭气,就那么掐着根香烟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 偏分头则紧张到极点,看似目不转睛的摆弄方向盘,实则余光一个劲的偷摸打量对方,脑子更是急速运转,思索着哈森每句话的含义。 直到哈森第四次掏出烟盒,车子缓缓停下。 对面一栋七八层高的写字楼出现在两人视线当中,而写字楼旁边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的聚满找工作的民工,这些人年龄各异、有男有女,或站或蹲的伸脖来回转动,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着渴望和急迫。 「老板招工不?」 「泥瓦工、装卸工都可以。」 「家政保姆需不需要..」 车子刚刚停稳,一大群工人就像是嗅着血腥味的饿兽似得围了过来,有的高举干活的家伙什,有的手捧写着自己所会技能的纸壳子,还有几个妇女干脆怀抱嗷嗷待哺的孩子。 「围特么什么围,都靠边,没看我们要往众城公司拐弯么?」 偏分头伸出脑袋大声呼喝。 不知道是他的态度吓人,还是众城公司的名头响亮,在听到这话后,偏分头立马如潮水一般散去。 「大哥,这是众城公司的总部,宝芝路也是咱市南区最大的散工露天市场。」 喝退众人后,偏分头谄媚的手指对面的写字楼介绍。 「喔,你挺上道,就是嘴太脏。」 哈森一手摸了摸鼻梁骨,一手 捏着烟盒轻笑。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改,我给您把烟点上..」 偏分头奉承的掏出打火机,结果哈森「哗啦」一下将烟盒揉成一团,笑盈盈的扫量对方。 「我给您买烟去。」 偏分头当即心领神会的解开安全带。 经过这大半天的折磨,他是彻底被哈森给整服了,现在只要老头肯放过他,哪怕让他原地磕几个,他都绝对毫不犹豫的照做。 「买烟就免了吧,眼瞅着该吃晚上饭了,等会儿你挨个给那群散工们买套煎饼,有问题没?」 哈森指了指车外不远处的那群工人们开口。 「当然没问题,您说啥是啥。」 偏分头哪敢说半个不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你们老板在几楼?」 哈森也没继续再要求任何,轻飘飘的发问。 「今天应该是三老板值班,他通常在顶层最靠右的健身房,至于别的老板会不会过来,我真不太清楚。」 偏分头想了想后,压低声音回答:「大哥,您可千万别说是我透漏的啊,不然我以后..」 「千万别跟我说假话,不然咱爷俩早晚还会见面,下次我要是去找你,恐怕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 哈森不耐烦的打断他,随即伸出胳膊。 「不会!绝对没有半句戏言。」 偏分头条件反射的抱头干嚎。 「发型稍微有点乱,我给你整整,你可以走了。」 哈森拍了拍对方的脑门,不屑的示意... 3655 没规没矩 目送偏分头离去,哈森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盯盯注视着写字楼顶上「众城公司」的巨大广告牌盘算思索着什么。 众城公司数得上整个市南区规模最大、资源最为充沛的劳务中介公司之一。 这家公司的成立的时间比之老服装厂聂东海的「宏远公司」还要早几年,主事的是姓白的哥四个,老大和老二算是创立者,老三和老四则属于建设者,权力大小应该不相上下。 哈森和其中的老大、老二算得上一个时代的人,年轻时候也曾打过三两次交道,不过感情非常一般,属于都知道彼此,但也都不鸟对方的那种关系。 简单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关于「众城公司」的信息后,老哈森这才慢慢悠悠的下车朝大楼走去。 估计是下班的缘故,写字楼里的保安们都没注意到他,没费多大劲儿哈森便直接来到了顶层,直奔偏分头所说的健身房。 「一百六..一百六十一..」 屋内,一个赤裸膀子的壮汉正挥汗如雨的在举杠铃,身下的「史密斯机」被他挣的咔咔作响,旁边一个梳着马尾辫,身材婀娜的漂亮女孩正兴奋的拍手打气。 这壮汉大概三十多岁,生的虎背熊腰,胸膛宽广厚实,腰部线条硬朗发达,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健美先生这个词,尤其是一双手臂粗壮澎湃,仿佛每一块肌肉都是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上下扫量几眼后,哈森没有立马上前,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一辆动感单车上,悠哉悠哉的蹬起。 「你哪个部门的?不知道三老板健身时候最烦被人打扰么?」 动感单车发出的音乐声瞬间引起两人的注意,女孩柳眉倒竖的指责。 「我找他。」 哈森指了指壮汉微笑。 「咱们认识吗?」 壮汉一愣,停下手上动作,随即站了起来。 「你是白老三?」 哈森玩味的继续蹬动单车。 「你可以叫我三老板,也可以称呼我白锦,敢问尊下有什么诉求?」 壮汉皱了皱眉头,明显对称呼很是不满意。 「是这么个事儿,我来是想告诉你,做买卖就好好做,别老扯什么老婆舌,论江湖就明刀明枪的壳,别又人情礼往的扯,能理解吧?」 哈森似笑非笑的出声:「我跟你大哥、二哥算是老相识,按理说应该找他俩唠..」 「你虎啸公司的吧?伍北手底下没人了吗?居然派你个老不死的跑来挑衅,行啦!你别不用跟我这儿论资排辈,认识我哥的多了去,你又能算老几,回去告诉伍北,他咋开公司是他的事儿,但别踩过界,整个青市所有的商贸城、汽配厂都是我们众城公司的买卖,如果他再没完没了..」 壮汉哈哈一笑,举起堪比旁边女孩大腿粗细的手臂在空中挥舞两下叫嚣:「我让他们咋来的还咋滚蛋,不要以为攀上豆家都能在青市无法无天,让他问问豆龙龙敢沾染我们的生意不!」 「意思是谈不拢呗?」 哈森咳嗽两声笑问。 「谈尼玛,要不是看你岁数大,我早叽霸..你想干啥?」 壮汉白老三刚要破口大骂,猛不丁看到哈森从腰上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当即愕然的瞪大眼睛。 「我最后问你一遍,各人端好各人碗,能不能行?」 哈森眯起浑浊的眸子开口。 「老毕梆子,你不用吓唬我,老子长这么大不是被吓大的。」 白老三「啪啪」拍打两下夸张的胸肌,冷声呼喊:「牛逼你就往这儿..」 「嘣!」 一声枪响瞬间在屋内炸开,子弹射在白老三的脚下,荡起一颗火星,***本能的向后倒退两步,脸色也随之变得通红。 「啊!」 那女孩反应略慢半拍,枪响之后才着急忙慌的抱头蹲下。 「头一回玩这玩意儿,准星有点差,你刚才说啥?」 哈森甩了甩被震的有些发麻的手腕,再次将枪口瞄向白老三。 「老东西,你敢玩真的..」 「嘣!」 又是一声枪响打断白老三的叫嚣,***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眼潺潺冒血的小腹,踉跄两步,接着咣当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没规没矩。」 哈森利索的跨下动感单车,攥着手枪走到白老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出声:「做不了主的事儿就少嚷嚷,替我把话带给能做主的人,虎啸公司无意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可谁要是非想比划比划,我哈森必接茬,你可以当作是忠告,也可以认为是警告...」 3656 白家哥四个 当晚九点多钟,青市第二人民医院。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伤到骨肉和筋脉,但肯定需要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 一间特护病房门口,医生朝着几人低声说道。 「有啥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一个五十来岁上下,剃个锃光瓦亮秃头的高挑汉子皱眉询问。 「大白总,我是咱们青市大案队的,令弟这起案件因为涉及到了枪支,我们想跟他单独谈谈,您看方便不?」 医生刚打算说话,几个穿制服的巡捕径直走了过来。 「不方便,我已经跟你们头儿说过了,我弟弟这起案子既不经公,也不追究,你们如果想要了解什么信息可以自己查去,不要影响到他休息可以吗?」 秃头汉子虎着脸摆手驱赶。 「不好意思啊几位同志,我哥是因为太担心我三弟了,有什么咱上那边聊去。」 旁边一个年龄相仿,同样也有些谢顶的男人立马赔笑走上前招呼,此人和秃瓢头长相颇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嘴唇角长了几颗黑痣,但个头也异常高大。 「大哥,我三哥这事儿为啥不追究了?」 待那人将巡捕们领走,剩下最后一个白白净净,顶多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有些不满的发问。 「咋追究?追究谁?是虎啸公司还是伍北?他们动手了吗?」 秃瓢头冷言冷语的反问。 「咱不是知道动手的叫哈森吗?公司和健身房里都有监控..」 青年愈发不解。 「你知道哈森是啥人不?我和你二哥刚出社会那会儿,他就在街边混迹,我们当年好不容易开下众城公司,人家已经是半个青市名震一时的流氓,要不是后来跟一个大商会掰手腕失败,现在咱这儿出名的楼盘开发商指定有他的名字。」 秃瓢头瞪眼训斥:「老哈森二十多岁时候就敢抱着喷子当街开嘣,混到现在这岁数没进去是个奇迹,混的一穷二白都没重出江湖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为啥他吃不上饭的时候都不拎枪,现在却要横插一杠,自己品品是咋回事。」 「他再厉害不也是个普通人嘛,而且年龄搁那摆着呢,我就不信还能翻了天。」 青年不以为然的小声嘟囔。 「我再跟你说个新闻,听说前段时间哈森他妈去世,整个青市所有干殡葬的都集体拒绝接管的事么?」 秃瓢头压低声音道:「知道后来咋样了不?哈森他妈照样风光大葬,光是特么墓碑坟圈的围石就有十多平,用的全是土耳其空运过来的黑金花大理石,咱先不谈成本,他们是咋冲破本地殡葬同行们的封锁运送到坟上的,你想想这里头的门道。」 「这事儿我听说过,不是威市一家挺牛逼的殡葬公司承接的活儿么,兴许是那家公司有路子呗。」 青年仍旧满眼轻蔑。 「那家殡葬公司叫啥你打听过吗?他们为啥会冒这么大风险跑来帮伍北,难道真是为了赚钱?给哈森他妈操办完白事儿后,那家公司就地在市南区成立了分司,为啥没有本地的同行刁难,老四啊,你是咱家最小也最有文化的,但经验还是差了太多,如果你再仔细打听打听,就会知道整件事都有市南区的大拿宗睿的影子,虎啸公司连宗睿都敢对飙,你感觉他们真怵咱么?」 秃瓢头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和你二哥老了,公司早晚得交给你和老三,咱做买卖讲究的是长长久久,不要因为一些蝇头苟利去轻易树敌,赶紧把你们那个什么反虎联盟解散了,只要咱把事儿做到位,对方也肯定得给足脸,如果连这点格局都没有,他伍北根本不可能从威市一路扩张到青市。」 「大哥,你确实老了,胆子也变小了,人家都直接开枪嘣我三哥了,你还在这儿谈什么格局,他们要是懂得啥叫适可而止,现在早就过来赔礼道歉,你想大事化了是你想,我肯定得为我三哥讨要个公道。」 青年深呼吸两口,丢下一句话后,便气呼呼的钻进了病房里。 「你个小痴死,如果哈森真想干什么,他会直打老三的肚子么?我怎么说不听你呢。」 秃瓢同样有些起火的推开门吆喝。 「哎唷..哎唷..怎么了大哥?」 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床上的壮汉发出阵阵呻吟,秃瓢头也瞬间改变话头:「没事儿,我跟老四开玩笑呢。」 「大哥,大案队的走了,但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咱们不追究,可巡捕似乎打算刨根问底。」 这时嘴角长了几颗黑痣的男人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3657 息事宁人? 「谁爱追究是什么谁的事儿,反正咱们到此为止。」 秃瓢头一屁股重重压在床边,先是看了眼病床上的壮汉,然后目光依次掠过另外俩人,皱了皱鼻子道:「我不配合巡捕调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果虎啸公司那边还没什么表示的话,我会想办法找人跟他对话。」 「不追究?」 「大哥,你不管我了?」 壮汉瞬间急赤白脸的低吼。 「你慌个鸡毛,从小到大咱仨人什么事情不是大哥一手操办的,他还能让你真吃亏是咋地?」 嘴角长了几颗黑痣的男人虎着脸训斥。 屋里的几个家伙正是众城公司的掌权人白家四兄弟,秃瓢正名白山,方才说话的黑痣男人是老二叫白河,被哈森一枪干躺下的叫白锦排行老三,双臂环抱胸前,满脸不忿的青年是白家老幺白绣。 尽管现在公司归白锦和白绣打理,但真正拍板定案的始终是创立者老大白山。 「行了,你好好养你的伤,不要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下三滥,全青市搞中介的钱不可能让咱们一家挣完,谁有本事谁折腾,咱们只要守好自家的基业就够活了,咱们下一代肯定是要崛起的,靠啥崛起,那不就是依托咱们创造的经济,做生意就好好做,不要总惦记着跟谁打打杀杀。」 白山摸了摸自己的秃瓢头说道。 「可是大哥,我可是实实在在挨了一子弹呐..」 壮汉白锦委屈的抱怨。 「都说了能让你亏是咋地?大哥不是害怕谁,是不乐意让咱们再卷入江湖,你忘了你上高中时候把市里大佬的孩子打进医院,谁替你擦的屁股,谁替你进去蹲的号子?」 老二白河拧皱眉头接茬。 「先这样吧,我跟你二哥出去一趟,老四你照顾好你三哥,把你那点坏心思收起来,哥知道你搁外面念大学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可咱底层的事儿就得底层办,喊那些公子少爷帮衬不光丢人还跌份儿。」 白山给老二使了个眼神起身出门,临了还不忘叮嘱最不服气的小弟一句。 「啥也不是,大哥就是怂了,一听说虎啸公司的人从威市打到青市,就感觉人家不可匹敌,其实在我看来尽扯淡,威市厉害有煌庭集团,有深红组织,他伍北真牛逼为啥这两家还存在,估计是被人给撵出来的。」 待两个哥哥离去,老四白绣立马愤恨的嘟囔吐槽。 「你现在能耐了是吧,都敢背后落落起大哥的不是了,甭管咋地?大哥绝对是向着咱的,他既然不能再闹腾,咱老实听着就完了。」 老三白锦虽然是受害者,但对于俩哥还是相当崇拜的,立马喝停对方。 「三哥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大学时候关系最好的发小现在就搁市南区行政大楼里工作,听说今年要升,他跟宗睿的关系相当铁,宗睿跟虎啸公司不是也有仇么,我想办法让他介绍咱们认识。」 对于哥哥们的警告,白绣完全没听到心里,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朝病房外走去。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内。 几个巡捕煞有其事的来到伍北的办公室里询问哈森的情况。 「我认识哈森大叔不假,可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人家上哪也不需要跟我汇报,几位让我把他交出来,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伍北不卑不亢的叼着烟卷反问。 「伍老板,全市南区的人都知道哈森母亲的葬礼是你一手操办,你现在跟我来句他不是你的人,这不纯属坟头烧报纸糊弄鬼呢嘛?他这才犯的事儿可不小,你积极配合我们才能帮他宽大处理..」 一个带队的巡捕拿出几张照片摔在办公桌上冷笑。 「这些能代表啥?火葬场一天炼那么多人,难不成都得跟死者沾亲带故?」 伍北瞥了一眼照片,正是前段时间虎啸众人陪哈森祭奠老太太的画面,表情轻松的背靠椅子道:「你要是问我们为啥帮哈森大叔操办白事,我倒是可以明确告诉你,因为我们也有入股殉葬公司,有生意不做那不是大逆不道嘛,至于其他的,抱歉!涉及到商业机密,我无可奉告,或者你们拿出相应的法令再来找我配合。」 「伍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小马送客,我神经衰弱,说话太多的话,脑袋晕,好走不送啊几位。」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朝着门外吆喝一声,随即起身就朝内屋的卧室走去。 片刻后,巡捕们纷纷离开,伍北一扫刚才的风轻云淡,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机拨通君九的号码:「九哥,你赶紧带上南南他们,给我想办法找出来哈森大叔。」 「师父,这事儿赖我,我不知道哈叔会偷摸跟着我。」 刚打完电话没多会儿,裴海军脸红脖子粗的走了进来。 「咱们之间不需要研究对错,只要在事情彻底掌控前遏制住就是功德,你也带上你的人赶快给我出门找。」 看着满眼愧疚的他,伍北将埋怨的话一股脑吞了回去,故作轻松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白锦所在的医院内。 住院部大厅里的门诊室,戴顶鸭舌帽的哈森怡然自得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大爷,您的血糖稍微有点高,可得注意控制。」 一个小护士走上前,轻声细语的叮嘱。 「丫头啊,我冒昧的问下,咱这医院能治疗枪伤吗?通常是在几楼啊?」 哈森笑呵呵的发问... 3658 谈和 「在八楼啊,我还以为咱医院没有这种科室呢。」 听到小护士的回答,哈森笑呵呵的点点脑袋。 彼时的他慈眉善目,任由谁也很难跟「持枪悍匪」四个字联想到一起,还真印证了那句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大爷,您慢慢输着液哈,我得交接班去了,千万记得往后吃饭要少言少油,不然您的身体是要出大问题的。」 闲聊几句后,护士便收拾东西离去。 哈森一边轻声细语的道别,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到对方走远,哈森环顾一圈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后,当即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佯装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走出门诊室。 另外一边的病房内,老三白锦倚靠床头,显得分外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白锦人如其形,是个标准至极的莽汉,虽然在两个哥哥的强迫下学习了几年商业管理,但他骨子里就喜欢健身运动,但凡跟动脑子沾点边的事情,他是一点不爱掺和。 可能正因为他对身体的训练程度强于常人,第六感也要显得灵敏不少,在听完大哥对哈森的介绍后,他愈发感觉后面估计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老四啊,你抓紧时间回来,我今晚上想出院。」 沉默片刻,白锦拨通一串号码。 「别胡闹了三哥,医生揪着耳朵叮嘱我们,你最起码还需要留院观察一礼拜,防止伤口感染,我这会跟我同学说正事呢,晚点打给你哈。」 电话那头的兄弟自然强烈拒绝。 「奶奶个熊的,还有啥事比老子躺床上更重要吗?喂?喂!」 白锦恼火的扯脖吆喝,可惜那头已然挂断通话。 「没人管是吧,那我特么自己走。」 白锦喘息几口,随即挣扎着爬了起来。 「踏踏踏..」 与此同时,脚步声在门外的走廊里响起,听起来有些杂乱,明显来人不少。 「玛德!」 感觉到脚步在病房门口停下,白锦啐了口唾沫,警惕的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然后强忍小腹的疼痛,踮着脚尖躲到门口。 「咔嚓!」 房门把手猛然转动,白锦的心脏也随即提到嗓子眼,高高举起匕首,随时准备发动袭击,哪知道刀子举了半天,门板竟纹丝不动,外面人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呼..」 白锦吐了口浊气,正琢磨要不要主动出击的时候。 「吱嘎!」 房门被推开,紧跟着一缕白色出现眼底,白锦攥紧匕首就要动手。 「啊呀,你干嘛?」 一声娇喝泛起,他这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个护士,忙不迭的调整刀尖的方向。 「咣当!」 刀子一下戳在门上,几乎是擦着护士的脸颊过去的,把对方吓得直接瘫坐在地。 「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有意的。」 白锦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解释。 「三老板喜欢练飞镖玩啊?」 这时一道男声自门外的走廊里发出,白锦定睛一看,四五个手提礼盒的青年正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他。 「你们是干嘛的?」 意识到被对方给耍了,白锦皱眉低吼。 「我是伍北,虎啸公司归我负责,听说三老板身体有恙特地过来探望。」. 为首的青年表情和善的伸出手掌。 「伍北?你竟然还敢主动来找我?」 白锦闻声瞬间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的一把 拽下插在门板上匕首,一副随时准备开磕的架势。 「你咬人不?」 伍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接着清了清嗓子道:「既然你不咬人,我有啥可害怕的,别瞪眼三老板,我就开个玩笑。」 「滚蛋,我跟你不熟!」 白锦破马张飞的喷着唾沫星子驱赶。 「老三不得无礼,没看伍总是来处理事情的吗?伸手不打笑脸人,伍总别跟我三弟一般见识,他天生性子直,不太懂的人情世故。」 没等伍北说话,两条身影速度飞快的走了过来,正是白家的老大白山和老二白河。 「想必您就是白大老板吧?」 伍北转头跟两人对视,笑容不减的直接承认:「不瞒您二位,我这次过来确实是处理我哈森大叔的事儿,您看咱是就在这儿说,还是进屋慢慢聊呢?」 「伍总里面请,不过几位小老***烦暂时在门口稍等一会儿,病房太小,空气不流通,不方便我三弟养伤。」 白山短暂思考几秒,很是大气的朝伍北发出邀请,同时也用非常合理的借口阻止了同行而来的君九、梅南南等几人。 「应该的,九哥你们在外面抽根烟、聊会闲,我很快就出来,另外告诉豆龙龙一声,让他别过来了,白老大很善解人意,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达成共识。」 伍北话里带话的冲君九使了个眼神儿。 果然,在听到豆龙龙的名字后,白山、白河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不太淡定... 3659 凭啥? 混迹江湖不一定非要论资排辈,但绝对讲究强弱有序。 别看白家哥四个在业内挺有建树,可真跟霸主级别的豆龙龙对上,他们也照样犯怵。 听到伍北不让豆龙龙过来,老大白山不禁长吁一口气。 病房里,面对兄弟四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伍北很是淡定的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接着心平气和的开口:「我知道以众城公司的实力铁定看不上我这仨瓜俩枣,但态度我得有,不论是非对错,哈森打伤了三老板,我们确实该赔。」 「你意思是赔点钱就翻篇呗?」 白锦皱眉冷笑,有两个哥哥在场,这小子的状态也瞬间拉满。 「赔钱只是基础,三老板如果还不消气的话,可以冲我来,枪我带了,子弹我也拿了,您挑块喜欢的地方嘣,只希望枪响过后,咱们往后重新恢复井水不犯河水的路数。」 伍北笑了笑,随即从怀里摸出把黑色手枪和一支填满的弹夹,同时递向对方。 「你干什么?跟我们这儿耍臭无赖,显摆你有家伙式是吧?」 没等伍北走近,白锦立即扯脖吆喝,眸子里尽显紧张之色。 论体格子,他是四兄弟里最魁梧的,可真要比起胆魄,他反而最不济。 「伍总言重了。」 就在这时白山再度站了出来,一把将手枪和弹夹推回去,似笑非笑的出声:「我们兄弟是做正经生意的,不怕你笑话,这家伙式就算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使唤,更何况咱的胆子可没您和您的手下大,我们的背后可没什么乘凉的大树。」 对方的言外之意就是贬低虎啸公司仗凭豆龙龙,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呵呵,大老板说的极是,伍某冒失了。」 伍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将弹夹塞进枪内,皱了皱鼻子道:「我是个粗人,年龄经验都很有限,在我看来欠债就该还钱,杀人必须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倒是忘了您几位跟我不一样,要不我自己给自己来上一枪,几位老哥意下如何?」 伍北的意思更明白,老子就是仗着豆龙龙跟你们耍横,不服气咱随时可以对拼一下。 说着话,他瞄了一眼白锦中弹的小腹,也慢悠悠的枪口顶在自己肚子上,眨巴两下眼睛道:「应该是这个位置吧?三老板您倒数三个数,我立马扣动扳机,完事咱就彻底两清了。」 「行啊..」 「大可不必如此伍总,你是场面人,我们众城公司也非得寸进尺的宵小,赔偿我收下了,你的道歉我们也收了,我现在唯一的要求是让哈森当面跟我三弟赔句不是,然后咱们..」 白锦刚刚接下话茬,旁边的白山直接打断。 「哎唷,谢谢大老板您高抬贵手,晚点我一定带我叔过来登门造访。」 伍北立马双手抱拳,躬身做出个鞠躬的姿势。 「晚点是什么时候?」 对于大哥的决定,白锦相当的不满,可又没办法顶撞,只得把邪火洒在伍北身上,非常较真的质问。 听到他这话,白山和白河不禁同时在心底暗骂一句蠢货。 正所谓「拾级而下」,伍北已经做出俯首低头的样子,众城公司如果不想开战,顺坡下驴就完了,至于那句让哈森亲自过来道歉,说白了就是两家互相给出的台阶,伍北不可能让哈森前来,不然此刻也不至于亲自过来道歉,白山同样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为了传出去,众城公司脸上有光,可憨批白锦这么一整,瞬间让伍北有些下不来台。 「那得看三老板什么时间合适。」 果然,伍北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强挤出一抹笑容反问。 「我随时都可..」 「就今天,就现在吧!你让哈森过来给我哥磕头道歉,这事儿我们众城公司就既往不咎。」 白锦刚说一半,房门外又响起一道声音,正是前不久负气出门找朋友的老四白绣。 「嗯?」 伍北扬起眉梢,盯盯看向白绣。 「说什么胡话呢老四..」 白山忙不迭开口喊停。 「大哥,明明是虎啸公司的人没事找事,咱凭啥要让他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怕他们似的,况且登门道歉是伍总红口白牙自己说出来的,咱们又没逼他。」 白绣轻飘飘的叉腰冷笑:「看在哈森岁数不小的份上,磕头可以改成鞠躬,别让社会上的朋友们笑话咱众城公司小肚鸡肠,如何啊伍总?」 「我看行,那就等我找到我叔以后,咱再研究具体细节吧。」 伍北气极反笑的缩了缩脖子,接着转身就准备离开:「先告辞了几位。」 「等等,你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今天不把哈森喊过来,你肯定是走不了的。」 哪想到白绣突兀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伍北的去路,紧绷脸颊吆喝... 3660 绑票 「怎么个意思,还要绑票我啊?」 见对方满脸的老气横秋,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别把话说那么难听,你既然舔着个大脸跑过来平事儿,那就得把事儿摆弄清楚吧,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要我们既往不咎,你咋那么横呢?」 白绣毫不畏惧的怒视对方。 「老四,你到底想干嘛?」 眼见气氛愈演愈烈,白山怒气冲冲的走上前薅扯兄弟,虎着脸训斥:「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我让你闭嘴不好使是不..」 「白大老板此言差矣,哪有事儿处理一半就开溜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众城公司全没妈呢,传出去也影响伍总的声誉。」 门外再次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伍北扭头看去,不想竟是大瓜。 这犊子人模狗样的套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左手夹烟卷,右手攥部手机,镜头对准屋内的众人,笑呵呵的出声:「你们继续哈,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同时代表宗哥当个公证人,宗哥身体有恙不方便到场,但他跟白四哥是好朋友,非常迫切想要帮众城公司讨要个公道。」 「你特么拿个破手机瞎逼拍什么?」 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梅南南「蹭」的一下蹿了起来,作势打算抢夺。 「南哥,我劝你稍安勿躁,这会儿医院附近有差不多四五组巡逻队的,万一整出来点什么误会,咱大家伙都闹心是吧。」 大瓜晃动两下手机微笑。 「你话太密,老老实实当好摄像师,其他事情咱不参与。」 手机里冷不丁响起宗睿的声音。 听到这儿,伍北及时朝梅南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大瓜,明白他是故意在向己方透底。 「呵呵。」 见伍北吃瘪,白绣阴阳怪气的咧嘴笑了:「我还以为真没人能治得了你们的毛病,敢情牛逼轰轰的伍北也有犯怵的时候呐。」 「大老板,您也是同样的意思呗?」 伍北深呼吸两口,将目光投向白山。 这哥四个里头,貌似只有老大最通人情世故,也最不希望开战,他只能寄希望对方能化解这场风波。 「你老问我大哥干鸡毛,挨枪子儿的是我,我特么才是当事人,刚才我已经说了,让哈森过来道歉,这事儿咱两清,否则的话你肯定是走不了。」 不知道是看四弟拉来了强援,还是脑瓜子天生冒漾,白锦气势汹汹的直接打断。 「老三、老四,你俩..」 白山眉头紧锁,彼时的他同样骑虎难下,一边是自家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一边是最近风头无两的新兴势力,一旦处理不妥当,可能就会产生万劫不复的恶果。 「大哥,如果你还认我们俩,这事儿就别管了行不?我有把握替我三哥血债血偿,不管他什么虎啸八啸,招惹上咱兄弟的人就必须得付出代价,不然往后谁都敢跑咱众城公司门前拉泡屎,咱还做个鸡毛的生意!」 白绣横眉竖目的吵吵把火。 欲言又止的白山顷刻间没了脾气,他是一家之主,同样也是弟弟们的仰仗,这种时候他如果还说泄气话,兄弟们之间绝对会产生矛盾,即便再不乐意,他也得硬挺到底。 「四弟说的没毛病,想干好买卖的前提就是立威,众城公司不止是青市家喻户晓的企业,还是市南区的纳税大户,负责人之一被歹人持枪迫害,如果我们政务楼都拿不出来基本的态度,势必会影响将来的营商氛围,我第一个不答应。」 手机里再次泛起宗睿呱噪的调门。 「行吧,那就等我叔过来吧,九哥、南南你们先回去, 我自己搁这儿呆着就成。」 伍北眨巴两下眼珠子,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在病床边,门外的哥几个也没矫情,直接拔腿就走,打算去寻求支援。 「耍特么流氓是吧?打算跟我们玩拖延战术呗,没问题,我看你能耗多久。」 白绣搬起一把椅子坐下,双目喷火的怒视伍北。 「呵呵。」 伍北嘲弄的晃了晃脑袋。 单纯比拼耐力,他还真没服过谁,哪怕是郭大炮也照样得甘拜下风,只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但一时半会儿他又实在想不出脱困的法子。 「老三啊,这么大眼瞪小眼着没啥意思,要我说不如先让伍总离开,咱们给他一点时间找哈森。」 沉默了差不多七八分钟左右,顾全大局的白山忍不住打破僵局。 「给他多长时间?」 白绣紧咬嘴皮的发问。 「我叔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毕竟现在满城的巡捕都在找他,说不准人现在已经离开了青市,让我给准确时间,恕难从命。」. 伍北实话实说的开腔。 「那特么就耗下去吧,我不信你能不眠不休,我们四个还拿捏不准一个你!」 白绣恼火的一跺脚喝骂。 「你要拿捏谁?」 冷不丁间,一道沙哑的男声幽幽响起... 3661 你要拿捏谁 「你要拿捏谁?!」 在听到那道声音后,屋里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首先是伍北诧异的扭头瞪大眼睛,紧跟着就是愁眉不展的白山、白河,最后则是斗鸡一般昂首挺胸的白锦,这***反应最激烈,条件反射的朝白山的身后躲藏,只有白绣和捧着手机的大瓜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后者只是回头瞄了一眼,前者则露出看精神病似的眼神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老头。 来人正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哈森。 他头戴一顶棕色鸭舌帽,两鬓的白发分外显眼,穿件略显宽松的灰色夹克衫,斜跨个老式的帆布包,整个人虽瞅着不伦不类,但身上那股子阴冷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问你话呢,你要拿捏谁?」 哈森一手探向帆布包,一手夹着根香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绣的面前。 「老伙计,别来无恙啊。」 「他就是哈森!」 白山本能的挡在白绣前面,胸脯几乎跟哈森碰触在一起,而白锦则扯个破锣嗓门慌忙吼叫。 「千万要拍的清楚点,不要错过一帧画面哈,回头我会用同样的方式找你。」 哈森无视白山的打招呼,侧头冲大瓜微笑。 手机那头刚才还絮絮叨叨个没完的宗睿刹那间哑火,仿若凭空消失。 「叔,你赶紧走,周边都是..」 伍北焦躁的催促。 「全是巡捕而已,我知道。」 哈森无所谓的摆摆手,隔着白山瞅向白绣:「老弟,你应该感谢小伍子在场,不然你刚才没机会吼爹骂娘。」 「你算个叽霸..」 白绣从他大哥身后蹿出,恶狠狠的叫嚣,不过话音还未落地,他就被一把黑漆漆的枪口顶住了腮帮子。 「老哈,咱也算半个熟人,你这么整有什么没?」 白山紧张的伸手想要夺枪。 「咔嚓!」 哈森直接将保险打开,子弹压上膛口。 「别..别冲动,有啥事咱都好商量。」 白山慌了,不敢再做出任何争抢,赶忙举起双手恳求。 「白老大,咱俩认识也差不多十多年了吧,曾经的恩恩怨怨不提了,我最近一次见你时候是六年前,那会儿我在宝芝路的民工市场找临活儿,你开车路过,招呼人给我找了份看门当保安的工作,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所以在碰上你家老三时候我特意留了手,我本以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警告,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哈森抽了口烟,手里的家伙式猛然下移。 「哈叔不要..」 「嘣!」 伍北近在咫尺,立马意识到哈森打算动手,提高嗓门喝叫,可还是晚了半拍。 白绣的腹部同时飙出一抹血渍,整个人「咣当」一下坐到在地上。 「哎妈呀!」 负责直播的大瓜吓得抖了个激灵,手机「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你特么要干啥!」 白山顾不上受伤的四弟,愤恨的双手扯住哈森的衣领。 「走你的,我看谁特么敢拦着。」 哈森余光示意伍北,又将枪口戳在白山的太阳穴上,声音干哑的说道:「你猜我有没有魄力让你们白家今晚彻底销户?」 「嘣!」 没等白山反应过来,哈森又冷不丁将枪口指向旁边的白河,再次扣响扳机。 「哎唷..」 后者应声倒地,同样是小腹中弹。 「别..别这样。」 白山惊恐的松开哈 森,表情慌乱的撑开双臂,竭尽全力的保护他的兄弟。. 「你们哥四个的命运归我说了算,而我的命运你说了算,如果还有路走,我也不乐意铤而走险,最后一次忠告,不要招惹虎啸公司,更不要再跟篮子同仇敌忾,我下一步就去找他。」 哈森丢下一句话,便抓起伍北朝病房外走去,临走时候故意一脚踏在大瓜那部用来直播的手机上。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两分钟,等到两人走出去十几步远,病房内瞬间发出杀猪似的惨嚎声。 「叮铃铃..」 大瓜正迟疑应该找什么借口离去时候,兜里响起另外一部手机的铃声。 「喂宗哥..」 大瓜借势出门。 「刚才特么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拍到哈森开枪的画面?」 宗睿气愤的质问。 「哥,我就是个凡夫俗子,那哈森动手时候距离我不到两米远,我要是再离近点,他转头给我来上一梭子算谁的啊?您也得站我的角度考虑考虑,是吧。」 大瓜苦着脸解释。 「你特么真是什么事都干不明白,先这样吧,这两天你主动别来找我,省的哈森再跟踪上你。」 宗睿没好气的训斥... 3662 拆 伍北和哈森很有默契的沿消防通道离去。 一路上,伍北都想开口询问对方为啥会如此极端,可看老哈森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犹豫片刻后,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伍啊,你要是问我怎么做买卖挣大钱,叔真没那个本事,不然也不会穷困潦倒了大半辈子,但如果你想知道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叔倒是可以言传身教。」 走了两三层楼左右,哈森猛不丁开口道:「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不假,可不论猎手还是猎物终归都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唯一不同的是有的表现明显,有的懂得隐藏,包括我在内,都属于隐藏比较深的那种,你拿把家伙式戳我脑门子上,我也照样尿裤子。」 「我只是感觉这种时候跟众城公司发生冲突不明智。」 伍北实话实说的唠出自己的想法。 「只要是冲突就不存在是否合理那么一说,虎啸公司想要做大做强的前提就是奠定自己的霸主地位,你总挑一些一拍就碎的小对手很难让人产生忌讳,要么别动手,动就动最大的,市南区他众城公司不是对外号称龙头嘛,那就拔了他的龙角,剐掉他的龙鳞,如果还敢龇牙,就干脆抽断他的龙筋。」 哈森豁嘴一笑,拍了拍伍北的后背道:「我这点贫瘠的小语言很难解释清楚,不过你可以等今晚之后再看其他同行对虎啸公司的态度。」 「关键我不想把你折进去。」 感觉对方似乎还打算继续行动,伍北赶忙规劝:「叔,你先跟我回公司,我安排你上豆家躲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以后..」 「风平浪静还怎么称王称霸,我的作用就是替你兴风作浪,你放心吧,叔一时半会儿不会被任何人抓到,你有啥想法就抓紧实施,我会躲在暗处替虎啸公司荡平一切阻碍。」 哈森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包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随即又笑了笑道:「我就送到你这儿了,别让任何人找我,记住了,从现在开始我跟虎啸公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属个人行为。」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来到二楼的拐角处。 伍北注意到窗口的底下放了一把椅子,很显然哈森早就有所准备。 「叔,咱家还没到必须得跟人以命换命的程度,你..」 「人在江湖,每一步都是跟人拼命,你也只有拿出随时随地都跟人拼命的气势,地位才可能水涨船高,论起这方面的凶狠程度,你那老丈人赵成虎绝对是其中的专家,有时间真可以让你媳妇带你去讨教一下,相信你绝对会受益匪浅,不说了啊,我先走一步。」 哈森用力裹了两口烟嘴,随即踩在椅子上顺窗口翻越而出。 伍北愣神的杵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吞吞的离去。 老哈森的说教朴实无华,但绝对给伍北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从未思索过混江湖和做生意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所以大部分时间在遇上麻烦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都是如何将损失最小化,而不会去琢磨如何让利益最大化,而这个利益不一定是指钞票,其中包括地位和名声。 另外一边,白锦的病房内。 老大白山手忙脚乱的将三个受伤的兄弟归置好后,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闷烟。 哈森的再次出现,不光强势宣告虎啸公司将正式开启扩张之路,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不要随便站队。 但凡能在社会上立足且混的像模像样的,没有几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曾几何时,他白老大的名头也是赫赫逼人,可随着这些年腰包的鼓囊,他的气魄和胆量确实在不断变小,现在的众城公司虽不说富可敌国,但保证兄弟四个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绝对足矣,真的还有必要跟虎啸公司这支后起之秀争高论低吗? 「呼..」 重重吐了口白雾后,白山心底已然做出决定,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高律师你起草一份分家的合同吧,对!将众城公司一分为四,我的那份可以少点,老三、老四多一些,另外再受累统计一下公司在外面的债务情况,能要回来的全帮我要回来,哪怕少一点也无所谓...」 没错,重压之下,白山做出了他认为最明智的决定,在他看来只要把众城公司拆开,就不再是市南区最大的一股,那样虎啸公司的敌意可能也会随之降低... 3663 送他一程 「唉..」 交代完公司法务部的律师后,白山长叹一口气,又裹了口烟嘴。 实话实说,一个老哈森确实不足以撼动众城公司在市南区的霸主地位,让白山坐立不安的更多是伍北那个年轻人的态度。 那小子满眼充斥着欲望和好战,像极了当年他白手起家时候的模样。 作为过来人的白山比谁都明白此时的虎啸公司不论是气势还是凶狠程度都绝不输给曾经的他,他也最能理解对方为了达到目的接下来可能会做出堪比他多年前的疯狂举动。 「只要都能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白山低头自言自语。 突兀间,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他面前。 白山顺着对方的裤管缓缓抬起脑袋。 来人身着黑西裤、白衬衫,棱角分明的脸颊,透着几分清冷。 「你是?」 白山皱了皱眉头发问。 「段龙。」 来人惜字如金一般自我介绍。 「听名字很耳生,咱们应该没什么接触吧?」 白山警惕的环视一眼四周,确定对方只有一个人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应该没有。」 段龙点点脑袋道:「有人让我送你走。」 「往哪走?」 白山闻言脸色骤变,但却不动声色的绷直腰杆,随时准备蹿起。 「不要试图反抗,不然只会让你几个弟弟跟着遭殃。」 段龙撩起自己衬衫下摆,露出半截黑漆漆的枪把。 「虎啸公司未免也太着急了点吧,那走吧,你带路。」 感觉这家伙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跟哈森无比的相似,白山误以为对方估计又是伍北拍过来的。 「嗯。」 段龙也没过多解释,转身就朝电梯的方向迈步。 「唉..」 白山缓缓起身,感慨万千的分别瞟了一眼三个弟弟所在的病房,最终迈着沉重的步伐尾随段龙离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露天公园。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钟,公园里寂静一片,只有几盏路灯发出羸弱昏黄的光亮。 一张石椅上,一条手臂绑着夹板的宗睿笑眯眯的看向白山。 「你是..宗先生吧,我在电视上见过您。」 白山恍惚几秒,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 「大老板好眼力、好记性,请您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共同商讨一块对付虎啸公司,我和令四弟一见如故,他的思想新潮、野心澎湃,我相信咱们如果能联手的话,众城公司早晚会成为业内巨头。」 宗睿揪了揪喉结开口。 「首先感谢宗先生您的厚爱,其次还要谢谢您今晚的鼎力相助,如果没有您隔着屏幕帮我们撑场的话,哈森没那么轻易离去,但非常抱歉的是我们众城公司从未想过要称霸行业,我也不打算再继续跟伍北博弈,不好意思了。」 白山咳嗽两声,微微佝偻身躯。 「什么意思?」 宗睿瞬间变脸。 「我和我二弟岁数大了,是时候急流勇退,我接下来打算把众城公司一分为四,老三和老四如果还想继续发展,任由他们自己折腾..」 白山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老板,你老糊涂了吧,虎啸公司都已经骑你们脖子上拉屎,你怎么还再一味的忍让?」 宗睿瞪圆眼珠子厉喝。 「技不如人,我也甘拜下风,再次感谢您的抬爱,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行一步 了。」 白山并不喜欢跟宗睿过多接触,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跟这类达官贵人共事的结果,只能是被分食的尸骨无存。 不等对方再多说什么,白山径直转身离去。 「行啊,那龙哥就送大老板一程吧。」 宗睿沉寂几秒,朝着段龙比划一个「抹脖」的手势。 后者皱了皱眉头,短暂愣了几秒后,扭头连续几个箭步便扑向白山。 白山似乎早有预料,对方刚刚近身,手臂后甩就是一记鞭拳凿向段龙的面门。 他快!段龙更快! 双腿往下微微一弓,轻松避开对方势大力沉的进攻,接着拦腰抱起白山,喝的轻呼一声,直接将对方背摔出去。 「嘭!嘭!」 没给白山爬起来的机会,段龙迅速逼近,抬腿两脚跺在白山的胸脯上。 「你还有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 趁白山吃痛的功夫,段龙双手揪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冷漠的眨巴两下眼睛。 「滚!」 白山膝盖猛然提起,气势汹汹的磕向段龙的裤裆。 「咣当!」 可他的小伎俩已经被段龙给提前预判到,段龙只是屁股向后一撅,再次利索的躲开,揪住白山衣领的双手同时撒开,白老大顿时脚下失去平衡,惯性的向前趔趄两步,结果被段龙抓到机会,一记扫堂腿撂倒,随即骑在对方的后背,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颈。 白山自然拼命挥动双臂挣扎,可又怎么可能拗的过身强力壮的段龙,撑了不多会儿,便慢慢没了动静... 3664 嫁祸 直到确定白山彻底咽气,段龙才从他身上起来。 瞟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白山,他心情复杂的揪了揪鼻头。 「这种人就属于典型的给脸不要脸,本来我就没想让他活,他还拼了命的往我手里送。」 宗睿从石椅上站起来,嫌弃的吐了口唾沫。 「其实没必要,他只不过想退休而已..」 段龙忍不住接茬。 「你告诉我什么叫有必要?他退休了,谁来给我当炮灰,谁来给伍北制造麻烦,就凭你和大瓜两头烂蒜么?众城公司虽然不大,可好歹也有哥四个呢,就算是轮番上阵,也足够虎啸公司头疼一段时间,趁着这时间,我可以再给伍北拉一大波的仇恨。」 宗睿突兀暴怒,手指段龙呵斥:「我发现自从上次豆龙龙把我这条胳膊给砍掉以后,你好像变得畏手畏脚,是因为我给你空闲时间太多的缘故,还是你在质疑我什么?」 「我没有。」 段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紧咬嘴皮摇头。 「龙哥啊,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跟伍北和豆家的仇已经彻底结下来了,就算我不想为难他们,他们早晚也得拿我开刀,你没听外面那些人都怎么传么,说虎啸公司打算拿我立杆,我不早打算,难道还像上次一样伸直脖子挨刀?」 宗睿的语气缓和几分,掏出烟盒递给段龙一支,貌似很无辜的倒起苦水。 「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段龙接过烟卷,很随意的别到耳朵后面。 「为什么不抽?怕我在烟里给你动手脚?」 对于段龙的举动,宗睿仿佛神经过敏一般质问。 「我戒烟很久了,这事儿你不是知道吗。」 段龙颇为无语的解释。 宗睿没有再往下接茬,上下扫量对方几眼,直至把他那根香烟抽完,才摆摆手招呼:「咱们走吧。」 「你先走,我处理一下现场,不能给你惹麻烦。」 段龙赶忙回应。qδ 「希望咱兄弟俩的感情永远不要发生改变,也希望你永远都是我最后可以倚靠的那道城墙。」 宗睿顿感满意,随即话里带话的丢下一句,便慢慢悠悠的消失在黑夜中。 目送对方走远,段龙用力拍打两下脑袋,接着弯腰捡起宗睿刚刚丢掉的烟蒂揣进口袋,又仔仔细细的检查几圈四周,最后看了眼两只眼睛鼓的溜圆的白山,有些伤感的双手合十,弯腰深鞠几躬才迅速离开。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两个晨跑女孩的尖叫声划破公园的宁静,很快大批巡捕赶到,黄白警戒线封锁了现场。 同一时间,正跟赵念夏悠哉悠哉逛早市的伍北也被豆龙龙的报信电话惊的愣在当场。 「白山死了?众城公司的白老大?」 伍北吞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重复。 「可不呗,半小时前刚被人发现的,我局子里的法医朋友告诉我,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后半夜,准确点说是你和哈森离开没多久之后,这下特么可热闹了,你俩绝对脱不开嫌疑,不行我给你办个签证,你到国外玩一段时间再回来吧。」 豆龙龙低声建议道。 「废话,我走了,公司咋办?你是没看到白家那另外哥仨的熊样,整个就是群脑瘫患者,也就白老大懂点人事儿,草特爹得,他死不要紧,可再没人能治住那仨棒槌,众城公司这回不得把所有仇都记我们脑袋上才怪。」 伍北愤愤的攥着拳头朝面前的空气挥舞几拳。 「我待会去一趟,探探白家的口风,这两天你出来进去多操点心吧,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哦不对,你给我撂句准话,这事儿是不是有老哈森的影子在里头?」 豆龙龙好奇的发问。 「不可能,哈森虽然做事凶狠,但不会那么无脑,他要是真想要谁命,昨天搁病房里完全可以把白家那哥四个集体销户,犯不上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让我承担。」 伍北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哈森的处境是最危险的,我必须得抢在所有人之前先找到他。」 「用我帮忙不?」 豆龙龙很讲究的发问。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两天有没有个叫罗天的超级纨绔进驻青市,但凡有他的消息,赶紧通知我。」 伍北想了想后说道。 这一手嫁祸于人的下三滥伎俩像极了罗天的做事风格,由不得伍北产生联想。 「咱哥俩谁跟谁啊,别客气。」 「你从哪看出来我跟你客气了?麻溜点干活吧...」 3665 背黑锅的。 「阿嚏!阿嚏!」 无独有偶,彼时正处在威市一家高档酒店里的罗天刚刚起床,就好像花粉过敏似的连打几个喷嚏。 「这空调温度很正常啊?怎么会突然感冒了呢。」 罗天瞄了一眼墙上的温度面板,迷惑的自言自语。 自从那天晚上亲眼目睹豆龙龙把宗睿的手臂砍掉以后,他就带着大宝连夜逃回了威市。 相比起伍北层出不穷的手段,他其实更忌讳豆龙龙那种生冷不忌的浑人,先前把他揍的猪头狗脸的王朗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毕竟他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砝码是罗家的身份,如果有人不鸟他的身份,他其实就跟普通的阿猫阿狗没多大区别。 「滴滴滴..」 房卡刷门的动静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大宝快步走了进来。 「天哥,青市这两天特别热闹,先是所有干殉葬的统一抵制给虎啸公司一个马仔的家人办白事,然后又听说虎啸公司跟市南区一家很有实力的中介公司对上了,今天早上咱在那边的兄弟给我打来电话,说那家公司的一个老板被人发现死在公园里,估计要大乱了。」 大宝满面春风的走上前汇报。 「什么玩意儿中介公司,又死又活的,你说明白点。」 罗天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 「事情是这样的,市南区有家叫众城的中介公司...」 大宝清了清嗓子,将他掌握的情况娓娓道来。 十多分钟左右,罗天总算听明白前因后果,低声呢喃:「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干掉了那个什么白老大嫁祸给虎啸公司,想要挑起两个公司全面开战?」 「咱那边的兄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昨晚伍北就曾去过白家四兄弟的病房,当时叫哈森的老东西就开过枪,只不过并没有真正开打。」 大宝点点脑袋应声。 「这特么手法咋那么熟悉呢。」 罗天眯缝眼睛嘟囔,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卧槽,躲在背后的搅屎棍子摆明在模仿我,我日特姥姥的,老子莫名其妙跟着背黑锅,快走快走,退房换地方!」 「跟咱有啥关系啊?」 大宝眼神清澈的发问。 「确实没关系,可伍北绝对不这么想,问题是我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威市,谁信呐?赶紧撤,我不怕谁,也乐意替谁擦屁股,你去找台不起眼的二手车,咱上深红组织住几天去。」 罗天拔腿就往出走。 半个多小时后,人去房空。 「滴滴滴..」 房门冷不丁被人推开,一条黑影宛如灵猫一般敏捷的闯了进来,他先是踮着脚尖依次巡视一遍卫生间和次卧,最后来到罗天的睡过的大床上,把手伸进被褥里摸索几下,最后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掏出手机拨通个号码:「伍子,我来晚半步,罗天已经跑走了。」 「大哥,想办法深挖一下,那***不定又在琢磨什么损招,你替我转告二阳,不用非要拿下,但必须得牵制住他,我不想在处理这边破事的时候,还得再分出精力防备他。」 电话那头响起伍北的声音。 「他如果还在威市,最大的可能就是躲深红组织的研究所去了,我等会儿故意上他家门口晃悠一圈,用实际行动警告丫挺,咱们无时无刻不再盯着他。」 男人正是陪伴二阳镇场威市的郭大炮。 一段时间没见面,老郭的精气神愈发抖擞,说话办事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干练劲儿。 「我听罗睺说你儿子这学期又考了第一名,要不要我安排你爷俩见一面啊?」 伍北轻声询问。 「拉倒吧,不见面他更安全,与其让他胡思乱想,我情愿他以为我已经死了,那啥..你替我拜托罗睺一声,给他准备点哮喘药,我家那混小子跟我一样,每年一到秋天就容易犯病,不注点意的话,容易酿成***烦。」 提及自己的孩子,郭大炮眼中的神光明显更加透亮。 「放心吧,罗睺这人虽然咋咋呼呼,但真论起来细心,咱俩加一块都不如他,人家不光把孩子接到他名下的一套房里住,还给安排了两个保姆照顾起居,等下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过去,我看孩子好像胖了不少呢。」 伍北乐呵呵的打包票。 「胖了好胖了好,臭小子就是不爱吃饭。」 郭大炮不住的念念有词。 「这段时间威市没啥别的变动吧?文昊的情况咋样了,我问二阳好几次,他总是跟我东拉西扯,死活不给句正经话。」 唯恐老哥哥思子心切,再有啥心理负担,伍北很聪明的岔开话题... 3666 人模狗样 谈到文昊,郭大炮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难看,陷入了支支吾吾。 「啥意思啊大哥,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电话那头的伍北顿时焦急的提高嗓门。 「他身体上没啥大毛病,已经在慢慢痊愈,但心理上肯定有变化,反正我觉得越来越陌生,他不爱跟我们任何人说话,闲着没事就是坐在床上发呆,而且一呆就是好几个钟头,咱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静止不动也够呛能比得过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每次跟他说话,他要么随口敷衍,要么就是干脆不吭气。」 郭大炮思索半晌后介绍道:「而且他早就能下床了,可不知道为啥始终不乐意下来,我眼瞅着他的体重一路飙升,现在最起码得有二百斤。」 「唉..我晚点给他打个电话开导开导吧。」 伍北闻言,也感觉到非常的无力。 「他缺的不是开导,是刺激!至于具体咋刺激,我目前也没想明白,二阳说可能问题来自于深海组织里的那个叫谷思的小娘们,也可能是他感觉死了一次,彻底看透了,反正再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医生都说他要是再不动动,能直接把自己给胖死。」 郭大炮也随之叹了口大气。 ... 两人交流的同一时间,青市市南区的众城公司则彻底炸开了锅。 一夜之间,主心骨白山遭人暗害,剩余的三个兄弟各个挂伤,公司里不论是高层还是底下职员人心惶惶,全都无心工作,自上而下全部陷入瘫痪,甚至有不少人开始考虑起退路,无奈之下白老二白河只能带伤回到公司安抚人心。 「二老板,这是我们策划组的辞职信,走了能有一小半。」 「我们宣传部也走了六七个,连我的秘书都跑虎啸公司去面试了。」 「老板啊,再这样下去,咱公司得黄摊子。」 总裁办公室里,六七个分部负责人将白河团团包围诉苦。 「走多少招多少,只要待遇给到位,你们还怕没人干活么?放心,公司垮不了,我可以向诸位保证,等下财务拿出三百万当做仨月的预付工资给所有人发下去,顺带告诉他们,众城公司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我大哥,也是我们四兄弟,而是各位的精诚合作。」 白河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说道。 虽然同为公司的创始人,但白河不论是能力还是办事水平都比大哥要差上一大截,只不过他现在一点办法没有,只能赶鸭子上架的硬撑场面。 「预付什么预付,爱干不干,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的人还不有的是么?眼下咱们众城公司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们不好好琢磨怎么共渡难关,居然还想趁机发难要钱,老子不惯他们的臭毛病!」 说话的过程中,白锦和白绣被人坐在轮椅上,被手下亲信推了进来。 「我三哥说得对,往日公司没有亏待任何人,现在遇上事了,一个个就着急忙慌的把自己撇开,给叽霸谁上眼药呢,总经办的,给我记下来那些辞职的混蛋,往后众城公司永不录用,另外再通知那些跟咱们交好的中介公司,谁要是敢接手他们,那就是跟白家宣战,老子啥事不干,从今往后就特么研究他们。」 老四白绣也火急火燎的接茬。 「这种时候不要乱说..」 白河觉得不妥,皱眉示意两个弟弟。 「二哥,你就听我俩的吧,非常时期就得使用非常手段,不然外面人还真以为咱们众城公司垮台了呢,对外洽谈部的负责人,你们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虎啸公司,不论他们要去找谁合作谈判,咱都必须把单子抢下来,草特么得伍北,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可能不知道啥叫老牌劲旅。」 白绣接着又恶狠狠的叫嚣。 一众分部负责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白河,他是目前公司地位最高、资历最高的。. 「这..听我四弟的吧。」 犹豫片刻,本就没什么主意的白河应承的点点脑袋。 「不好意思几位,我们是大案队的,关于令兄白山被杀的案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几位,不知道方便吗?」 这时房门被人叩响,几个身穿制服的巡捕走了进来。 「方便,这事儿我已经跟你们的同事说了,杀害我的大哥的就是虎啸公司的伍北,医院有监控录像,我们哥仨身上也有伍北手下哈森制造的枪伤,你们赶紧把他俩抓了吧。」 白锦抻长脖子吆喝。 「三哥别那么心急,巡捕同志办案需要讲究证据,哪是一两句话就能随便抓人的,要相信他们的职业能力。」 话刚说一半,宗睿就径直走了进来。 这犊子装得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不光一身肃穆的黑衣黑裤,还刻意在胸口的位置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脸上更是挂满悲伤,有模有样的叹息:「我是刚得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心疼了好半天都缓不过来劲儿,不论作案的歹人究竟是谁,我都会跟你们站在一起,跟这种牲口战斗到底,直至查出真相为止...」 3667 搅场 宗睿的到来,让陡然陷入阴暗的众城公司瞬间焕发出一丝光彩。 毕竟在大部分普通人看来,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宗睿往那儿一杵,就代表是官家的态度。 「行了,都不要在这儿围着了,该干嘛还干嘛,工资待遇不会变,我大哥生前你们是啥样,以后还是啥样。」 看一众分部负责人的态度都随之缓和不少,白河这才拿出当家人的派头,大手一挥吆喝。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白家三兄弟和宗睿后,白河这才长舒一口气,感激的朝宗睿说了声谢谢。 「二哥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我也干啥,按理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论是我个人还是咱区里,都应该拿出相应的态度,可还是那句话,办案需要讲究证据,哪怕咱再大的怨气,也得按照流程继续,我建议先操办大哥的身后事儿,既可以向外面展示众城公司的实力,同时也是向所有人宣布,白家不会倒下。」 宗睿条理分明的开口。 「宗先生说得对,确实该如此。」 本就没什么主意的白河立马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已经三做这种联系了咱青市殡葬协会的几个资深大师,他们会想办法给大哥主持一场风光的白事儿。」 宗睿接着轻声说道。 「麻烦宗哥了。」 「是啊,宗哥在我们白家的事儿上真没少操心。」 白锦和白绣也忙不迭的表达谢意。 白家这哥仨全都是在老大白山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外表瞅着好像都挺像那么回事,实则单个拎出来就跟芸芸众生没多大区别,此刻白山去世了,宗睿的出现很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他们新的依仗。 「咱们之间没啥可客气的,四弟跟小光是好哥们,小光又一直是我特别看好的一个后辈儿,算起来咱就是一家人,往后只要有我在,你们的麻烦我一力承担。」 宗睿戏精上身一般侃侃而谈。 「以后会不会有麻烦谁也说不准,但如果三位哥哥继续这样敌我不分,恐怕真会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同样一袭黑色西装的豆龙龙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声音不大的开腔。 「豆先生,你什么意思?」 「我们众城公司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直接上门冷嘲热讽,就算你豆家是业内的翘楚也不带这样的。」 在见到豆龙龙的刹那,白家哥仨压抑在心底的怒火立即全部迸发出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直接围上去低吼,在他们看来对方跟害死自家大哥的虎啸公司就是一伙儿的,如果没有他站在背后助阵,伍北或许也不会如此猖狂,他才是真正的为虎作伥。 「别特么一个个跟吃了疯狗嘚儿似的,我来是冲着白家大哥的面子,如果光凭你们几头咸鸭蛋臭鸟屎,哪怕跪地上求我,我都不带多瞅一眼的。」 豆龙龙浑然不惧,反倒是隔着哥仨看向不远处的宗睿,似笑非笑的撇嘴:「白老大的死摆明了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如果伍北真如你们猜测的那般无脑,也不至于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就能带着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跟你们分庭抗礼,多动动脖子上的夜壶想想吧。」 「你特么说什么?」 「有种再骂一句试试。」 情绪最为激动地白锦和白绣干脆薅拽住对方的衣裳,已经忍不住要动手。 「三哥、四弟,我觉得豆先生说的没问题,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单从动机和目的出发,虎啸公司确实嫌疑最大,可这中间保不齐有其他宵小之辈从中作梗,毕竟众城公司的衰败可牵扯着你们整个中介行业的利益链,有人想拿大哥立威也说不准,咱的确应该从长计议。」 哪知道宗睿突然站了出来,而且还是向着豆龙龙说话。 「呵呵,贼喊捉贼。」 豆龙龙哪会猜出来这狗杂碎的含沙射影,不屑的撇撇眉梢,而后再次望向白河道:「白二哥,按理说您的资历和辈分都跟大哥相差无几,应该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大哥没了是众城公司最大的损失,这种时候您做出的每个决定都势必关系着你们公司往后的发展,我个人建议不要太着急,水落石出是早晚的事儿,狐狸藏再深,也终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所以呢?」 漂符不定的白河再次改变了想法。 「所以按兵不动是眼下最好的相处方式,有人拿大哥祭旗,不就是因为他反对开战么?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延伸,你们能看明白更多问题。」 豆龙龙抽吸两下鼻子,沉声道:「为了表示我们豆家和虎啸公司的态度,大哥的吹拉班子我们帮忙找好了,只要各位需要,随时随地都能就位。」 「谁特么稀罕你们怜悯啊。」 「我众城公司请不起弹唱班子么?」 白锦和白绣再次狂躁的喊叫,简直把「人头猪脑」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老三老四先不忙拒绝豆先生的好意,容我再想想。」 白河及时摆手打断。 听到这话,旁边的宗睿瞬间眯缝起眼睛,再次看向白河的时候,眸子里隐隐透出一抹杀机... 3668 捅破窗户纸 面对白家老三、老四的哭讥尿嚎,豆龙龙就仿若根本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抽烟嬉笑,只是一双眸子始终都在紧紧的盯着宗睿打量,甚至连他瞅向白老二时候的目光都尽收眼底。 「二哥,让他滚蛋,咱们众城公司不稀罕他的怜悯!」 「赶紧走昂,别逼我们跟你翻脸。」 然而白锦于白绣并未注意到那些细节,仍旧像俩显眼包似得吱哇乱叫。 「你俩特么好像脑子是租来的似得,我找弹唱班子是冲你们么?你们搁我这儿有鸡毛面子没?我是奔着白老大,是奔着死者为大,听明白没?一对傻叉!」 豆龙龙自然不是惯孩子的家长,鄙夷的翻了翻白眼,随即朝白河双手抱拳道别:「二哥,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自己圈子里的事情自己解决,千万不要假手于人,不然丢人还跌份,有任何需要老弟帮衬的地方,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豆家就算放下碗筷,也一定第一时间过来搭手。」 「谢谢。」 白河皱了皱鼻子,态度还算和善的拱手回应。 虽然他这人没啥主心骨,但好歹也是跟白山风里雨里闯出来的,相较于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还算是比较明白事理。 「走了二哥,留步!无需远送。」 豆龙龙笑了笑,转身便打算离开。 「龙总,我有个疑问想让你帮忙解答,不知道方便与否?」 刚走没两步,脑后突兀传来宗睿的声音。 「知道不方便就别开口,不然就是自己找嘴巴子往脸上贴。」 豆龙龙扭头瞥向对方,微微龇起牙豁子,手指上空轻飘飘道:「宗少,你家大业大我既认也服,但你得相信一点,人不收你天收你,咱俩之间早晚还会有一场对话。」 「呵呵,我时刻准备着呢。」 宗睿有恃无恐的晃了晃脑袋。 「千万准备好,我这人打牌就喜欢上来就甩两王,你不会永远都那么好运,我的刀也不会永远只剁你一条胳膊,你记住了,只要我还没死,你想舒坦非常难。」 豆龙龙摸了摸鼻尖,眼神锐利的直视对方。 「我就站在这儿,有啥想法你随时都可以实施。」 宗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挑衅。 「他对你能有个叽霸想法,哦不对,他对你也就剩下那点叽霸想法,他不站在这儿么,你想干啥可以动弹了。」 豆龙龙刚打算说什么,一袭黑衣的伍北快步走了进来,一手搭在兄弟的肩膀头上,另外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听说你想整我不是三两天了,为啥还不动手啊,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吗?还是打算指望这屋里的一群废物给我制造点什么困难?」 「曹尼玛伍北,你特么说啥?」 「有种在说一次试试!」 白锦和白绣闻声再次咆哮起来。 「嘘!」 伍北把食指比划到嘴边,皮笑肉不笑的歪了歪脖颈道:「别吵吵把火的,你们要是真带种这会儿早就该带人杀到虎啸公司了,我搁办公室里左等右等愣是连你俩的影子都没瞅着,反观是你这众城公司,我跟进自己家地窖似得想来就来,没了白老大,你们又算啥?」 「伍哥,别..」 眼见伍北要引战,豆龙龙慌忙制止。 「没事儿,就这么一屋子烂蒜还真不够我看的,对外吆喝要跟我不死不休,对内屁都放出来半个,你们到底是个啥?」 伍北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好哥们的肩膀头,鄙夷的打了个哈欠:「既然你们非要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头扣,我也懒得多解释了,就当你大哥是我整死的,接下来准备咋玩,划出一条道吧。」 窗户纸这种玩意儿的作用很微妙,有时候暗喻得过且过,有时候又像是在直接宣战,白老大刚死不到一天,身为嫌疑最大的伍北不光主动上门,而且还摆出来开打的架势,其实已经说明了各中的真谛,或许老三、老四没想明白,但经验丰富的老二指定知晓,大哥的死绝对跟伍北没有任何关联。 「那啥?你有啥干鸡毛的?我们中介圈子对话,你一个外人搁这儿听个叽霸!」 见白家三兄弟都不言语,伍北很干脆的将矛头对准了宗睿。 「你是在说我吗?」 宗睿有些意外的眨巴两下眼睛。 「你说不得呗?」 伍北争锋相对的向前一步。 「伍北啊..」 「别特么喊我,有事说事,我就问你,你搁这儿干啥的?站队还是充人头?」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站队的话,你现在可以调兵遣将了,不要老卖嘴,谁家报仇都不靠唾沫星子,充人头就往后稍一稍,没事抠着自己肚脐眼好好想想你够格跟我对话吗...」 3669 死鸭子嘴硬. 「呵呵呵..」 听着伍北赤裸无比的嘲讽,宗睿当即咧嘴笑了出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跟我脚后跟儿上死皮一样让人作呕,草泥马的,好好的大拿不当,一天天不琢磨怎么干点正事儿,净研究怎么挑三豁四,上辈子是王婆转世吧?」 伍北更加不给面子,手指对方鼻子大声喝骂。 「这是打算要跟我彻底撕破脸皮了呗?」 宗睿也没想到伍北竟会如此疯狂,连最起码的伪装都懒得再继续,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你跟我撕的起不?我大哥是郭鹏程,对手叫罗天,他们哪个段位不比你高上一大截子?也就是我脾气好,容许你像个小丑似得蹦来跳去,但凡换个人,哈森手里的喷子就够要你几条命!」 伍北双手插兜,轻笑着发问。 「你好样的,真好!好啊!」 宗睿被怼的半晌找不到话茬往下接,明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连连点头。 「我一直都很好,就你就我,不服气咱俩随时可以摆好炮台互相对嘣一下子,不行你直接把段龙喊过来吧,看我办不办他就完了,也省的他在某个犄角旮旯藏得那么辛苦。」 伍北嘴皮子利索的应声。 「白二哥,按理说今天大哥过世,我不该在咱们公司的地头上多说什么,但我好心来给诸位助拳,结果却落得个你们集体沉默的下场,宗某不多说什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电话联系吧。」 宗睿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索性又将矛头对准了白河。 言语之间无不是在埋怨对方沉默寡言、不肯表态。 「你能帮的了啥忙?是让白家这一屋子废物提溜着个狗损脑袋跟我拼命么?还是打算把白老大费尽心思打拼下来的江山给你充当炮灰?」 伍北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对方的意思,朝着门外吆喝:「九哥,把人带进来!」 「来喽!」 君九一声应喝,接着便领着个四十多岁,穿件灰色衬衫的微胖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的发型凌乱,衬衫也像是被人大力薅扯过似得显得皱皱巴巴,鼻梁上的眼镜框歪扭着斜挂,一只镜片裂开几条细缝,很显然是被人「重点照顾」过一番。 「高律师?」 「老高,你这是咋了?」 白家哥仨很显然是认识这家伙的,慌忙齐声发问。 「昨天凌晨一点多钟时候,大哥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要求我把众城公司一分为四,特别强调过老三和老四那份多点,我马上开始着手操办起这事儿,谁知道半夜突然被人从家里绑架了。」 满身狼狈男人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框,喘着粗气道:「绑架的人,不允许我按照大哥的意思干,幸亏这哥们救了我。」 说着话,他指了指旁边的君九。 「谁绑的你?」 「***戈壁的,谁干的?」 白家哥仨瞬间义愤填膺的低吼。 「我不知道,那伙人把我锁在一台集装箱的货车里,还把我的手机给抢走了,大哥昨天跟我聊了很久,终归到底一句话,他不希望众城公司跟任何人发生冲突,宁肯把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拆开,也不乐意。」 姓高的律师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说道。 「这..」 「二哥,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白家哥仨顿时乱了方寸。 「一群二傻子,连我都听明白是咋回事了,你们咋还自欺欺人呢,因为白老大不想跟虎啸公司开战,所以他被人灭了口,然后你们再想想,谁最希望你们开打,我说的够明白不?」 豆龙龙歪嘴叼着半根烟轻笑。 「哈哈哈,你们是真能编故事啊,随便喊个人乔装打扮一顿出来,就能编一通白大哥的临终遗言,要是这么唠的话,我能不能说大哥临走时候也给我打过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铲除伍北?」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宗睿时,这狗篮子突兀从容大笑起来。 「就知道你个逼养的总有理由,所以我来前特意又喊了个活证据。」 伍北轻飘飘的晃了晃脑袋,再次转头朝门外吆喝:「南南,把人给我领进来,完事顺便让咱家兄弟把所有进出口给我封了。」 「来啦哥。」 一声吆喝响起,两条身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来人竟是之前在饭馆里被哈森暴揍过的汽配城负责人和众城公司的负责对外揽生意的偏分头,也正是通过这家伙,哈森当日才能精准无误的找到白老三。 「该说啥说啥,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保证没人敢把你们怎么滴。」 伍北一屁股坐在办公桌的角上,打着响指朝两人微笑... 3670 证据甩在他脸上 在见到这俩家伙出现的刹那,宗睿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无比,那感觉就跟刚刚生吞了二斤大便似得。 「既然二哥你们喜欢听伍北鬼扯,那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舔舐两下嘴皮子后,宗睿貌似恼火的抬腿就要走。 「看来你那条胳膊也不想要了呗?」 伍北笑嘻嘻的扬起嘴角。 「你唬我?」 宗睿骤然提高调门。 「曹尼玛,跟你对话需要唬不?来来来,你告诉我,我是赔不起,还是你胳膊没价?」 豆龙龙红着眼珠子咒骂。 他对宗睿的恨意从未因为时间而消退,如果不是机会不合适,他可能早就开启复仇行动。 「豆龙龙,你别忘了上次你和伍北是怎么求爷爷告奶奶才息事宁人的,如果你再敢对我有任何动作,我保证把你豆家连根拔起!」 面对豆龙龙的怒喝,宗睿心里不慌是假的,但他也只能虚张声势的叫嚣。 「行啦,你俩的事儿稍有再聊,先让两个好哥们说说他们的心里话。」 看氛围营造的差不多到位,伍北冲豆龙龙使了个眼神,随即指了指偏分头努嘴:「你是众城公司的老员工了,就先打你开始吧。」 「二哥,三老板、四老板,我有罪!我中饱私囊、见利忘义,你们处罚我吧..」 偏分头猛不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说事!」 白河虎着脸吆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看得出来自家跟虎啸公司产生矛盾绝非偶然。 「事情是这样的..」 偏分头深呼吸两口,缓缓打开话匣。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你去撬虎啸公司的买卖,而且在这之前,你已经知道虎啸的人会对你发动报复,所以你故意把哈森引到了公司?」 听到偏分头的话,白河不可置信的发问。 「是。」 偏分头弱弱的缩了缩脖子。 「谁怂恿你做的?」 白锦咬牙质问。qδ 他作为整个事件的第一个受害者,心里自然耿耿于怀。 「我..我不知道。」 偏分头看了一眼宗睿,迅速晃了晃脑袋,就差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几个字写在脸上。 「你说!」 白河又指向汽配厂的老板怒喝。 「是王不凡!他绰号大瓜,以前跟伍总他们是合作伙伴,后来归顺了..」 汽配厂的老板也将目光投向了宗睿。 「你特么看***嘛?大瓜跟我有鸡毛关系,狗东西你活腻歪了是吧?谁的脏水都敢瞎泼!」 宗睿怒不可遏的抄起旁边的烟灰缸砸了出去。 「咋地啦?做贼心虚?」 豆龙龙眼疾手快,一脚直接将对方丢出去的烟灰缸踢飞,双手抱在胸前轻笑。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只是不想..」 宗睿不傻,此刻他势单力薄,如果表现得太过激烈,势必少不了一顿胖揍,所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你不想的事儿多了去,老子也就是没抓到王大瓜,不然非让你们两口子好好对质一把。」 豆龙龙冷笑着吐了口唾沫,再次看向白家三兄弟道:「人证无证都摆在你们眼前了,如果各位还有什么疑问,那我只能说你们就是铁了心的想开战,我这人不喜欢说狠话,但我今天有言在先,谁跟虎啸家为难,那就等于是在跟我豆家叫板,看我啥力度就完了。」 「二哥,类似的人证无证,我随时都可以弄出来一大堆,你们要是信的话,我无话可说。」 宗睿强大的求生欲望瞬间发挥极致,直接摆出一副委屈的状态。 「这..这..」 白河说到底还是缺乏大哥风范,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认定的仇人彻底洗白,而最初信任的盟友则变成了祸害,恐怕就连老三、老四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老二,我们哥俩只是嘴脏,有些人是真的心脏,我来你们这儿总共就我们兄弟几个,你要是心里还有啥小九九,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动手,但你记住,我的解释就一次,只要你今天碰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从即可开始的目标就是把众城公司打散打瘫痪。」 伍北长吁一口气后,搂住豆龙龙的肩膀头,又朝君九和梅南南努努嘴:「咱们走。」 说吧,几人大摇大摆的出门,完全没在意将后背露给屋里的这群家伙。 「叽霸玩意儿,我呸!」 路过宗睿旁边时候,豆龙龙故意押了口老痰,不偏不倚的吐在对方的脚面上。 「别等段龙了,他肯定赶不过来,我说的!」 君九则声音不大的微微一笑... 3671 偃旗息鼓 与此同时,市北区。 一家还算高档的养生会所门前。 四五台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裴海军和哈森蹲在马路牙子上边抽烟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会所的小门紧闭,沿街的窗户也全拉上了窗帘,俨然一副戒备状态。 「哈爷,我看你这架势也不像练家子的,咋动起手来那么狠呢?」 裴海军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好奇的讨教。 「练家子的作用是让他的体魄更强健,可要真到了以命搏命的地步,那点体魄完全派不上用途,现在年轻干仗就是比嗓门,我们那会儿拎刀互相怼,如果自己个儿爬不到医院,那就只能算棒槌。」 哈森摸了摸鼻尖轻笑:「你别看我这幅逼样,往前推十来年,我搁青市这群小混子中也算得上有牌有面的选手。」 「那咱俩差不多,我在威市玩命圈也是个人物。」 裴海军嘿嘿一笑。 「吱嘎!」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台黑色「本田」轿车速度飞快的停在路边,段龙面无表情的蹿了下来。 「哈爷,来活儿了!」 见到对方,裴海军径直站了起来。 「你俩先唠着,我抽完这袋烟。」 哈森淡淡的瞟了一眼,继续自顾自的猛嘬两口烟嘴。 「伍北这么玩不起?跑这儿欺负老弱妇孺来了?」 段龙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裴海军。 「咣当!」 「咣当!」 同一时间,停靠在路边的几台车的车门纷纷弹开,豆龙龙的头马南川领着二三十号小年轻直接将段龙给团团包围。 「我们特么要是玩不起,这会儿你媳妇的小破店早就被拆烂了,这不就等你么。」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昂起脑袋轻笑:「我大哥没别的意思,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不让你动弹时候就老老实实的眯着,只要你敢瞎蹦跶,我们铁定得一窝蜂冲进咱媳妇的会所里消费。」 「真特么下作。」 段龙瞬间意会到宗睿此刻肯定是遇上了麻烦,心急如焚的咒骂。 「别叨逼,你乐意呆着就坐马路牙子上数会儿羊,不乐意就麻溜滚蛋,没人惯你臭毛病。」 裴海军抓了抓后脑勺,轻蔑的将烟头弹向段龙。 后者身形一闪,利索的躲开,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一记鹰爪掐向裴海军的脖颈。 「嘣!」 就在这时,一身闷响突兀泛起。 段龙本能的侧头望去,只见哈森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支过年放的二踢脚晃动两下,刚才的声响正是一根炮竹发出的。 「这次是炮,下回是啥就不好说了哈。」 哈森叼着半截香烟,瓮声瓮气的拍了拍挂在胸前的帆布包。 「呼..」 段龙顷刻间泄了气,当场放开裴海军,似笑非笑的翘起大拇指:「成,这把我记住了,山水轮流转,早晚都会有这天。」 「铁子,你说啥?」 哈森将二踢脚塞回包里,又摸索几下后,拽出一根雷管,作势朝会所的门口走去。 「别,我口误!大哥有怪莫怪。」 段龙慌了,急忙摆手道歉。 「对呗,好好说话,都是一米多高的男人,谁也不乐意干***事儿,你说你挺好个爷们,咋会跟宗睿那样的畜生走一块。」 哈森一屁股崴坐在会所门前的台阶上,慢悠悠的出声:「说实在的,凭你的本事随便找个老板混事儿,都比跟姓总的小孩儿长命。」 「人各有志。」 段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沉声道:「哈爷,我特意打听过你的往事儿,不论是前十年还是现在,您老都绝对是个人物,又怎么会自甘堕落跟随伍北那样的后生?只能说明他身上有你喜欢和信赖的地方,我也同样如此,各为其主,咱斗嘴没啥意思,这把我替宗睿认栽,不论你们有啥诉求,我都可以答应,您看如何?」 「哟呵,你这年轻人挺有一套哈。」 哈森顿感意外的眨巴两下眼睛。 「套路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不能让我的女人跟着遭罪,也同样不想小宗受辱,实话实说伍北就算再横,也绝对没做好要他命的准备,反正最终结果变不了,咱还不如化繁为简,之前小宗管豆龙龙要了不少医药费,我知道这事儿你们都如鲠在喉,让我现在拿出来那么多赔偿,我确实也没有,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抬抬手,那笔钱你们是怎么出的,我还怎么还回去。」 段龙搓了搓腮帮子,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双手呈向裴海军道:「这张卡上有差不多三百个,是我目前能拿出的全部,就当是订金,今晚咱们偃旗息鼓,我们认怂、认输,ok不...」 3672 短兵相接的急智 该说不说,这段龙确实好魄力,在意识到双方实力悬殊明显后,他立马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很干脆的直接认怂赔钱。 这一下反倒直接把裴海军和哈森给整不会了,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段龙,可人家非但没有反抗,甚至很干脆的甩出银行卡,这就让爷俩根本没理由和借口再继续折腾。 「要不,你们跟伍北商量一下?干仗的原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干仗的目的不就是渴望收获满满么。」 见哈森半晌没接茬,段龙轻声说道。 哈森抽吸两口气,沉默片刻后开口:「拍板定案的事儿轮不上我们操心,我也懒得去浪费那个精力,只要你不动弹,我们铁定不为难,至于钱不钱的,让两边带头大哥研究去吧,如何?」 「难不成我还有别的选择?」 段龙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说罢便一个猛子蹲在了路边,全然一副爱咋滴咋滴的认命模样。 他现在的处境特别难受,明知道宗睿可能遇上了麻烦,可愣是不敢动弹,不然会所里他的女人指定得跟着遭殃。 而伍北明明可以让君九、梅南南那样的高手过来,却单单安排哈森压阵,目的其实更简单,就是在暗示他,但凡他敢帮衬宗睿,哈森直接开启乱杀。 昨晚哈森搁医院枪击白家哥仨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青市社会圈子。 「好爷们,跟宗睿那样的菜篮子真是可惜你了。」 裴海军由衷的感叹。 「呵呵。」 段龙不予置评的咧嘴冷笑。 「来一颗么?」 裴海军也没太当回事,掏出烟盒发问,毕竟谁家被人堵了,也不可能给行凶者好脸色,这事儿倒也很正常。 「小宗或者我的身边有你们的人吧?」 段龙答非所问的昂起脑袋。 虽说宗睿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算不得什么秘密,可对方却能掐着时间段过来围堵,肯定是掌控了他的动向,至少清楚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 「可不呗,你们周边有我家眼线,而且还不止一个,你怕不怕?」 哈森干脆利索的点头承认。 「不用跟我故弄玄虚,我玩社会的年头肯定没你长,但是经验一定不会比你少太多,是王不凡那个瓜批吧?」 面对老哈森的不虚不实,段龙直接念出一串名字。 「是啊,他就是跟我们一伙的,回头你可千万要告诉宗睿啊,省的他那天被卖了,都不知道替谁数钱。」 哈森仍旧满脸挂笑的应声。 对方这幅样子,一下子让本已经笃定无比的段龙又变得有些吃不准。 「划拉!」 就在这时,会所的卷帘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拽开。 「草特么得,跟谁俩叽叽哇哇呢,要干一下子啊!」 「哥,你别管这儿的事儿,嫂子我已经转移走了!」 许子太、邵坤和王智志一股脑冲了出来,仨人怀中都怀抱一把用破衣服包裹的棍状物件,瞅着好像是五连发之类的喷子。 「哎哟卧槽,你们这群菜鸡还联姻了呗?」 裴海军顿时扬起眉梢,手指邵坤勾了勾手指头奚落:「来老弟,走近让我瞅瞅,你现在跟人干仗还尿裤子不?看着我和文昊还哆嗦不?」 「少哔嗤没用的,干不干一句话!」 王智志棱起眼珠子吆喝。 「是啊,干不干给句话。」 在听到自己对象已经化险为夷,段龙的状态也瞬间回暖,似笑非笑的直视向哈森:「我知道你们手里有家伙什,如果不是我对象跟周边 邻居们关系处的不错,怕影响到她的声誉,我是真想跟你对嘣一把。」 「哥,别跟他们废话,你一声令下咱今天让特么虎啸公司就地减员!」 王智志咬牙切齿的咆哮连连,他就是因为虎啸公司落下的残疾,对伍北他们的憎恨已然拿到不除不快的程度。 段龙不急不躁的瞟了一眼自家兄弟,随即再次望向哈森开口:「刚才你给我机会没直接开干,现在我也给你十分钟时间撤退,你是老江湖应该很清楚,此刻咱们持枪对喷,你们绝对讨不到便宜,而我不一定会吃亏,如果把你俩按下,你猜到时候我跟伍北之间谁求谁?」 「妥了爷们,那咱们就下回再见。」 哈森短暂思索片刻,很利索的摆手招呼裴海军和其他人驱车离开。 「哥,你咋好端端当他们走啊?就这架势,咱让他们全跪下也不是啥难事...」 目送虎啸公司和豆家的几台车迅速远去,王智志很是不服气的嘟囔。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 段龙白楞一眼,随即「哗啦啦」几下撩开对方抱在怀里貌似「喷子」的家伙什,竟露出半截铁管,只是黑洞洞的管口瞅着确实非常像五连发。 「哈森和裴海军都是真敢玩命的主,把他们逼太狠,到时候他俩直接不管不顾的扣动扳机,我看你们傻眼不?」 段龙撇嘴解释。 「那宗哥那边呢?咱们还不去救他么?」 旁边的许子太低声发问。 「嗯?」 段龙大有深意的瞄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上次小宗受伤,他父亲和大伯连夜从上京赶至青市,伍北和豆龙龙就应该能看出来他搁家族里的地位,除非他俩是真脑瘫,才会继续碰小宗,况且我现在脱困了,他们但凡敢咋滴,我就敢用同样的方式十倍百倍的回应到虎啸和豆家的其他人身上,我不信他两家的高层各个都能力拔山兮气盖世...」 3673 扭转乾坤 与此同时,市南区众城公司。 几乎快要被伍北和豆龙龙逼迫到墙角的宗睿终于接到了段龙的电话。 「让你旁边的大哥们听电话。」 不等宗睿呼喊,手机里直接响起段龙的声音。 「呵呵。」 伍北先是微微一顿,紧跟着咧嘴笑了,似乎段龙的扭转乾坤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没啥需要聊得,我们跟宗少也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犯不上搞的那么严肃。」 沉寂几秒,伍北直接了当的喊话。 「伍北啊,趁着还有里有面儿赶紧退,别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又琢磨如何求和,我现在虽然过不去,但不代表去不了虎啸公司,去不了豆家,你能玩的我都行,底线的选择权交到你手里,十分钟后,如果我接不到小宗报平安的电话,那咱就正式开打吧。」 段龙不紧不慢的接茬。 「我只能保证我不为难他,至于别家有没有想法..」 「跟我没关系,反正小宗只要发生意外,我指定是把这笔账算到你和豆龙龙的头上,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琢磨应该如何毫发无损的把小宗送回我面前,我搁我媳妇的会所门口等你。」 不等伍北说完,段龙毫不客气的挂断通话。 「擦得,这把买卖做的,是不是咱又砸手里了?」 伍北和豆龙龙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后者又愤怒又无奈的龇牙。 「大概率..是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苦笑着点头承认。 听到俩人的对话,方才还满头大汗的宗睿立时间松了口大气。 「得,恶人还是我来当吧。」 豆龙龙舔舐两下嘴唇片子,转头看向貌似逐渐觉醒的白家哥仨,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有啥疑惑改天再亲自找宗大少解惑吧,今天他得跟我走。」 「凭什么?」 「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 「姓豆的,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白家三兄弟自然不肯答应,七嘴八舌的叫嚣不止。 「麻溜闭了,当我跟你们商量是咋地?」 豆龙龙大胳膊向前一抻,直接勾住宗睿的脖颈,边朝门外迈步,边漫不经心的开口:「众城公司现在最大的主顾不就是海信科技园和一汽装配厂么,他们两家之所以会跟你们合作,只是因为招工负责人都曾跟白老大打过江山,但实际上我豆家每月都给他们开出高于收入三倍以上的工资养着,美其名曰是公司顾问,实际你们自己琢磨。」 「还有你白老二,你搁栈桥coco酒吧花八百多万金屋藏娇的事儿,你这俩弟弟还不知道吧?需要我再跟他们继续往外爆点别的料不?」 说话功夫,两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豆龙龙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最不乐意的白河。 「你胡说些什么..」 白河瞬间陷入磕巴。 「放心,他俩也不是啥好玩意儿,白锦跟几个湾区傻屌合开的健身房亏空的一塌糊涂,白绣在城阳区租了套别墅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小摇子朋友,这事儿我可都从来没对外讲过。」 豆龙龙笑嘻嘻的又将目光分别投向老三和老四。 「老四,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凭啥质问我啊白老三,你开的那几家健身房从投资到现在,你一个劲儿往出拿钱,为啥从来没有往回揣半分。」 「二哥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原本铁板一块的白家哥仨莫名陷入了撕吧当中。 「走呗,还打算在这儿继续当场外记者啊?」 豆龙龙回头冲伍北招招手吆喝。 不多会儿,仨人外加君九、梅南南合乘一台车驶离众城公司。 「宗少啊,真不知道应该夸您胆大心黑,还是贬低你一句自作聪明,你说你都打算来挑三豁四了,为啥没舍得领几个保镖子镇场呢?」 被伍北和豆龙龙夹在当中间的宗睿听到前排君九的问话,不免有些哑口无言,他是真没算计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伍北和豆龙龙竟还敢直接在众城公司现身。 「我更好奇的是咱俩没什么深仇大恨吧?算起来你前阵子遇上麻烦,我家老人还帮你出过主意,你为啥会像条疯狗似的死咬着我不放呢?」 见对方不吭气,伍北则是问出压在心中很久的疑惑。 「我跟你们谁也没仇没怨,只是看不过眼你们做事的方式而已。」 宗睿硬起头皮的哼声,主要他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就因为你过去好几次没给老子面子,老子才会发狠想让他***好看吧。 「叮铃铃..」 闲扯皮的空当,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到是郭鹏程的号码,他不禁有点想骂娘,不用说也知道对方铁定是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一切,而且接下来绝对会要求伍北必须无条件的放掉宗睿... 3674 表演秀 「咋地,电信诈骗呐?瞅你脸都吓白了。」 看伍北攥着手机完全没有要接听的意思,豆龙龙好笑的打趣。 「那你替我接呗,就说我拉屎呢。」 伍北皱了皱鼻子,干脆将手机丢给对方。 「我接就我接,我不信这年头谁还能搁5g网给我吓哭。」 豆龙龙看都没看来电人备注,大大咧咧的滑动屏幕,扯着个老粗嗓门吆喝:「谁呀?伍北拉..郭鹏程?噢噢,你是郭哥啊,对对对,我小豆..您这是有啥吩咐要让伍北干吗?」 之前他差点被宗家给干报销,亏的就是郭鹏程帮着忙前跑后,虽然很多事情他不是当事人,但也清楚其中的道道,如果不是郭鹏程硬说人情,他就算乐意赔钱,也没可能那么快息事宁人,所以对郭大少充满了感激之情。 「宗睿跟我是发小,我不指望可以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但总不能隔三差五就闹上一场,你把我的话转告给伍北,上次我帮的是你们,这次我肯定是站队宗睿,别逼我再跑过去跟他翻脸。」 豆龙龙哼哼哈哈的接听几秒电话后,赶忙打开免提功能,郭鹏程的声音顿时响起。 「郭子..」 宗睿闻声刚想要开腔。 「擦尼玛得,你敢胡咧咧,信不信我马上给你的逼嘴扇肿?」 豆龙龙一巴掌拍开宗睿的脑袋,随即很鸡贼的将后窗玻璃打开,故意把手机伸到外面,扯着嗓门吆喝:「好嘞郭哥,我绝对会原话带到,这会儿我们在高速上呢,信号不是太好,等下让伍北给你回过去哈。」 说完,他着急忙慌的挂断通话。 「你特么脑袋好像是摆设,先前都已经告诉他我在拉屎,这会儿又跑高速上了,我搁车内撅个腚眼子释放呢?操!」 伍北恼火的夺过去手机,愤愤的喝骂。 「没多大事儿,郭哥那智商杠杠的,他一定听得出来你不想接他电话。」 豆龙龙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捧臭脚。 「快闭了吧,多听你说半个标点符号,我都觉得会被你传染上蠢癌。」 伍北横眉瞪眼的嘟囔。 「嘿嘿..」 宗睿顿时被两人急赤白脸的模样给逗笑了。 「笑!我特么让你笑!不打你,你好像真不知道我练过!」 豆龙龙抡起沙包大小的拳头照着宗睿的脑门子咣咣就是几记暴击。 「姓伍的,你别忘了段龙跟你说过啥..」 宗睿一边抱着脑袋干嚎,一边试图威胁身旁的伍北。 「给我个别打了,我特么让你别打了,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昂?」 伍北作势抱住宗睿,腾出来的右手朝对方的后心「彭彭」狠擂几拳,直打的***嗷嗷惨叫。 一个多小时后,段龙女朋友的会所门前。 车子靠边缓缓停下,早已等在马路牙子上的段龙毫不犹豫的上前就要拽开车门。 「什么意思?」 他薅扯几下门把手,发现是朝内反锁的,当即皱眉发问。 「就这么把人接走了?」 伍北将玻璃降下一条小缝,似笑非笑的出声。 「拿哥几个全当空气呗,这一路咱为了护送他斩妖除魔比特么唐三藏取西经都难,你说三百九叩首吧,最起码不得补偿点差旅费、车轮磨损费啥的?」 豆龙龙也抻个大长脖子附和。 「你看这玩意儿够不够贴补?」 段龙微微一笑,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照片贴在窗户玻璃上,眨巴两下眼睛发问:「不够我这儿还有。」 说 话的功夫,他又从口袋摸出一沓照片,基本全是赵念夏的相片,画面中的赵念夏正在逛街,完全没有意识到被人给盯上。 「损逼,你想咋地?」 眼见伍北的脸色骤变,梅南南情绪激动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他刚刚举起胳膊要动手,段龙已经后发先至的直接扣住他的手腕,接着使出一招擒拿,利索的将梅南南身子朝下按趴在车前脸上,再次冲伍北努努嘴道:「你看,我手里的筹码是不是有多了一张?这局咱算平手吧,你让我接走小宗,我保证今天咱们两家不会再发生任何冲突,不过只限于今天。」 「去尼玛的狗篮子,有能耐放开我,咱俩正大光明的干一架。」 吃瘪的梅南南不服气的咆哮臭骂。 「成,那就当为了表现诚意,再免费送伍总和豆总一场表演秀,来哥们,咱俩上那边的马路牙子上比划,省的再引起路人围观、制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段龙很豪爽的松开梅南南,右腿向后猛撤半步,正巧避开梅南南盛怒之下的勾拳,就仿佛是提前预判到一般。 梅南南也不含糊,嘴里碎碎念叨着再次如同猛虎一般扑向对方。 「嘭!」 段龙的胸口处当即挨了一拳,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梅南南的速度太快。 正当梅南南拉开架势再次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段龙突兀身体前倾虚晃一下,引得前者不能的横起手臂抵挡,而他趁机一脚蹬在梅南南的肚子上,双手同时从两边托住对方的脑袋往下一压,右腿横扫向前半圈,一招标准的摔跤式将梅南南给轻松撂倒... 3675 绝非善茬 梅南南躲闪不及,脸朝下摔了个「猪啃泥」,嘴唇也被自己给咬破了,殷红的血水顺下巴颏淌落。 自觉丢了面子的他,爬起来便又要跟对方拼命。 「刚才是表演秀,你要再来,我可动真格的了啊。」 段龙借势向后磋了一大步,拉开两人间的空当。 「我特么怕你是咋地!」 完全打出真火的梅南南吼叫着挥舞双拳。 「行啦,别自取其辱了。」 眼见段龙双腿呈弓步,左肩微高,右手挡在胸前,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架势,伍北及时从车上跳下来,同时薅扯住宗睿的衣领粗暴的推向对方。 「你没事吧小宗。」 段龙立马接住宗睿,关切的发问。qδ 「他俩在路上欺负我..」 宗睿哭丧着脸回头手指伍北和豆龙龙念叨,像极了受委屈又正好碰上家长的熊孩子。 「嗯,这事儿咱从长计议。」 段龙一边轻轻拍打后者的肩膀安抚,一边不耐烦的驱赶:「你们可以滚了,不然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走了兄弟。」 伍北也迅速冲梅南南使了个眼神,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伍哥,在场的不就一个段龙么?咱们四个加一起,难不成还搞不过他?」 车子开出去三四站地后,梅南南气愤的抱怨。 「他段龙能打不假,可双拳肯定敌不过咱们..一二三四..」 豆龙龙也同样有些不服气的数落。 今天对他们而言,原本就是一场占尽上风的凌辱局,他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会让段龙给反推了。 「是啊,你们也发现现场只有段龙一个人了是吧?」 伍北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那其他人呢?先不说段龙的那些手下,就是前两天被他归拢的王志智、邵坤和许子太呢,为啥一个都没露面,再有那条街上为啥空荡荡的,***跟南南交手前嘴上喊着别被路人给看到,实际就是给我施加压力,一条街都没人,说明段龙在咱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只要咱敢一哄而上,下一秒铁定被包饺子。」 「卧槽,还真是啊..整条街都没看到人,两边的店铺好像也都没开门。」 听到伍北的解释,豆龙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不对啊,既然他都做足了准备,为啥不干脆开干,还给咱逃走的机会?」 梅南南再次不解的发问。 「因为伍哥前面让哈森和大军来过,他搞不清楚咱们还有没有别的后手,换句话说段龙不确定咱是不是真的只来了四个人,咱鼓捣不明白他们的底细,他也猜不透咱的脉络,所以不论是他还是伍哥,都不想稀里糊涂的打仗。」 一直在坐在司机位上没吭声的君九冷不丁插话。 「九哥正解,段龙心里不虚是假的,我不哆嗦同样是吹牛,我们都在相互试探,只是彼此又都藏得比较深罢了。」 伍北微笑着点点脑袋。 「单说段龙这个人就不是个善类,刚才他跟南南动手时候,使的那两下子既像是八卦掌里的白猿托桃,又像是八极拳里的迎封朝阳手,但凡他按住你脑袋的力度再打点,随随便便来上一招双峰贯耳,你今天就得折在那儿。」 君九接着又回忆一下方才两人交手的过程,拧着眉梢评价。 「沃日,那么险,你咋不救援呢..」 豆龙龙不禁被惊出一头冷汗。 「九哥随时准备着呢,没看他刚才一只手始终捏在门开关上。」 伍北不 光全程目睹两人的比拼,同时余光也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他骨头特别硬,我俩硬碰硬的话,我不是对手。」 冷静下来的梅南南抽了口气低喃。 「九哥,你感觉段龙跟深海组织的谷思比起来孰高孰低?」 伍北沉声问道。 「不好说,两人走的路数差别太大了,谷思主打灵巧和速度,越是狭窄的空间,她的杀招威力越大,段龙练得似乎有些斑杂,似乎什么都懂一些,但哪样又算不上太精,当然他的不精只是比起来那些老行家们,在同龄人中他的水平还是很到位的,最起码你跟我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强吃他。」 君九很是客观的回答,说完她停顿几秒后又道:「其实真正的狠茬子,我认为是罗天身边的那个大宝,几次碰面我都看不出来他的虚实,猛地一瞅他的路子很像是蒙族的摔跤技,可他那单薄的小身板根本发挥不出摔技的威力,但就是能够轻轻松松的躲开攻击。」 「嘭!」 话刚说一半,几人就感觉车内一阵剧烈震荡,紧跟着发现一台枣红色的货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尾随在他们后面,此刻正借着并道故意撞了上来。 「你们特么不是能打吗?」 很快,货车油门踩足跟伍北他们的车辆并驾齐驱,不想开车的家伙竟是王志智,这家伙手持一把黑色手枪,狞笑着对准坐在后排的伍北... 3676 高低立竿见影 当被枪口瞄向的刹那,伍北毫不犹豫的选择弯下腰杆躲避。 「嘣!嘣嘣!」 驾驶货车的王志智毫不犹豫的扣响扳机。 子弹瞬间击碎车窗,普通的硅制玻璃当场四分五裂,玻璃碴子溅的哪哪都是,呼呼冷风立马灌进车内。 「诶卧槽尼玛..」 反应慢了半拍的豆龙龙破口大骂,不想居然也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迎着对方开启点射模式。 「嘣!嘣!」 此起彼伏的枪响在城市的干道上回荡不息。 王志智虽然偷袭在先,可毕竟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持枪不太方便,准星自然差了很多,反观豆龙龙这犊子完全就是一副亡命徒的模样,脖子伸长,半拉身子顶在车门上充当掩体,双手攥枪疯狂的射击,再加上君九的驾驶技术高超,小车的动力本就比货车要澎湃得多,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把王志智给甩出去几米远。 「九哥停车,我特么必须给这狗篮子好好上一课!」 越打越亢奋的豆龙龙发现王志智似乎不打算再撵,着急忙慌的吆喝。 「停个嘚儿,你以为你拍电影呢,把脑袋给我缩回来。」 伍北伸手拽住豆龙龙呼喝。 「不行,老子还没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豆龙龙挣扎着干脆将脑袋完全探出车窗,又朝后方连续开了几枪,要不是彻底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估计他能把口袋里的两梭子弹夹全打完。 ... 半小时后,段龙女朋友的会所里。 宗睿惊魂未定的捧着一杯姜茶长叹短嘘,一个劲的感叹段龙这把运筹帷幄到位。 「咱家有内鬼..」 说着说着,宗睿猛不丁反应过来,拧着眉梢道:「我提前找过众城公司那个负责招商的小杂碎和汽配城的事情,伍北竟然一清二楚,另外他差点就把白老大的死推到我身上,这个内鬼就藏在我身边,龙哥你必须想办法给我查出来。」 「我也在怀疑这事儿,是谁把乔乔这家店的位置透漏出去的,虎啸公司的人又是怎么确定我没在店里,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段龙认同的点点脑袋。 「大瓜和你弟弟他们上哪去了?」 宗睿沉吟半晌询问。 「我怕伍北会耍手段,提前让我弟他们几个把咱这条街给清空了,又安排他们躲在四周随时准备狙击,至于王大瓜我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他,不清楚狗东西跑哪去了。」 段龙皱了皱鼻子,迟疑几秒道:「小宗,我弟虽然桀骜不驯,也没啥大本事,但忠诚方面绝对没问题,他坑谁也不可能坑我,不过跟他一起的那个许子太,稍微有些令人怀疑,咱俩还没通电话之前,他居然问了我一句不去救你吗?按道理说,他不可能知道你遇上了麻烦..」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哥,快救救太子,他中枪了!」 只见王志智和邵坤一左一右架着许子太从外面跑了进来,许子太的左胸口处浸红一片,白色的t恤完全被血水给染红。 「怎么回事啊?」 段龙和宗睿纷纷站了起来。 「我们看你居然把伍北他们给放走了,太子气不过非要去报仇,结果半路跟虎啸公司的发生了枪战,他为了拽我挨了一枪。」 王志智红着眼圈解释。 「啥?你们去撵伍北了?谁特么让你这么干的!」 段龙懵了几秒钟,抬腿一脚重重踹在王志智的胯骨上,愤怒的臭骂:「这不是明摆着给虎啸公司找动手的借口吗?操!」 「你们是在大马路上跟他们开战的?」 而宗睿担心的则是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横眉竖眼的怒斥:「这他妈不是蠢货吗?现在是什么年代?这又是什么地方,想把我害死吗?还不赶紧把这家伙给我弄走,如果因为他,我受到了牵连,你们包括你哥在内全都得遭殃。」 「小宗你先别着急,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的。」 段龙一边安抚宗睿,一边扒开许子太的衣裳观察几眼伤口,感觉并不是特别严重后,他随即掏出手机拨通手下头马的电话:「洪军,你赶紧让兄弟准备两台车,一辆转移小宗,另外一辆拉个伤员,另外再喊两个黑市医生带上设备一并过来..」 「先把我送走,你咋拎不清个轻重呢?他一条贱命能跟我比我么?我要继续留在这儿,等下巡捕肯定会赶过来,虎啸公司的人说不准也会杀过来,我要是完了,你们全得没!」 宗睿气急败坏的一把抢过去手机叫喊。 另外一边,伍北几人有惊无险的逃离,不过却直接回了豆龙龙的位于城阳区的大本营豆乡村。 「舅姥爷,您给我们瞅瞅这玩意儿到底是啥枪干出来的,我感觉他们使的家伙式威力特别大,根本不像是作坊里出来的玩意儿,我一直都不知道咱青市还有啥地方能搞到这么专业的家伙式。」 将车子开进属于豆家的修理厂后,豆龙龙喊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询问,根据他的介绍,老头儿年轻时候曾在海外一家兵工厂做过好多年的技术顾问,通常的枪械、子弹,他基本看看都能猜出来个大概... 3677 嫌疑解除 被豆龙龙唤作「舅老爷」的老头儿先是围绕车身来来回回转悠几圈,接着又伸手触摸满是弹痕的车身和被打的稀烂的玻璃,半晌没有吭声。 「豆哥,咱就算知道手枪型号又能咋滴?已经确定了偷袭咱们的人是王志智,直接抄家伙开干就完了。」 梅南南疑惑不解的发问。 「同样是短家伙什,他们的火力明显比咱们猛的多,搞清楚他们用的是啥玩意儿,咱也配备上一样的,下次才不至于被打的抬不起脑袋。」 豆龙龙压低声音解释:「青市倒腾武器的就那么几家,他段龙能买到,我也一样可以,并且比他们买的更多更齐全。」 「9!」 就在这时,舅老爷猛不丁出声,手指车屁股后面几处比较显眼的弹痕道:「这是9a3才能制造出的效果,这种枪的子弹是9毫米的,弹夹容量15发,有效射程58米左右,性能一点不输格洛克,不过咱们国内不太常见,海外战场出现的频率倒是很高。」 「是正经玩意儿吗?」 豆龙龙立马走上前。 「嗯,钢板都涉穿了,这种威力绝对不可能是作坊出来的仿品或者个人组装的。」 舅老爷指了指车尾一处弹孔点头回应。 「***戈壁的,拿真家伙什对垒我手里的高仿货,段龙这王八犊子玩的是真埋汰,一边说着今天停火,一边又搞偷袭,伍哥咱摇人吧?」 豆龙龙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摇鸡毛,刚才搁大街上干的火星子四溅还不知道该咋解释呢,这会儿再跑出去开磕,你是觉得国家的法律真拿咱没辙吗?」 伍北眉头紧蹙,思索几秒后出声:「先想办法把这事儿压下去,我估计段龙那边跟咱们想法应该一样,然后再找找他们的武器供应商,就像你说的,咱在硬件上不能吃亏。」 「行,交给我吧。」 豆龙龙利索的点头应承。 「再有...」 伍北想了想后又道:「刚才的枪战估计已经引起了巡捕的注意,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找上咱俩,别觉得沿途的摄像头都是摆设,你我先提前对好口,省的到时候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同一时间,市南区检察公寓内。 「屋子虽然有点小,但装修的还凑合,距离闹市区也不算远,龙哥选的地方真不错。」 宗睿像视察工作似的每个房间都扫量一眼后,笑呵呵的出声。 「左边是巡特大队的办公区,右边那个小岗亭看到没?是家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派出所便民服务中心,你扯开嗓门吼一嗓子他们就能听到。」 段龙打开窗户,指了指外面介绍道。 「好好好,真不错。」 听到这话,宗睿笑的愈发开怀,脸颊堪比一朵绽放的菊花。 「晚点等洪军把许子太他们安顿好就会过来,让他给你跑跑腿、打个下手什么的,而且有他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能顶一会儿。」 段龙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又道。 「就我俩么?」 宗睿轻哼一声,随即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唏嘘的说道:「龙哥,我这条胳膊需要有人长期帮着按摩康复,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现问题,可现在这节骨眼儿外面人我一个也信不过,要不你受累多替我...」 「嗯好,只要我有时间就立马过来。」 段龙想都没想直接接下话茬,接着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两天我恐怕顾不上,需要着手准备伍北和豆家的报复,我来不了时候就让乔乔代劳吧,你嫂子你总不能也信不过吧?」 「咋会呢,要说我自杀都 有可能,我嫂子肯定不带对我有任何迫害心思的,我能信不过她么。」 起初听到段龙答应,宗睿还稍微显得有些沉默,可听到后面那句话,这混蛋立马变得眉飞色舞了起来。 「小宗啊,虽然大智没经过我同意擅自动手特别该打,可他和许子太、邵坤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想替你出口气,所以...」 此刻的段龙哪会注意到这些旁枝末节,正又急又无奈的考虑应该如何平复下几个愣头青闯下来的祸端。 「所以这事儿我肯定得管啊,不论他们是替谁办事,都是你弟弟,我肯定不能容许他们有任何闪失,放心吧,等下我就联系咱的朋友们,我估摸着伍北那边也不会想让事态扩大,咱相互配合就完了。」 宗睿一改先前那副自私自利的模样,貌似讲究的出声:「先听听他们是咋说的,然后咱们跟着附和吧。」 「那敢情好啊,等洪军来了,我就去看看许子太的状况。」 段龙听完顿时松了口大气,他就怕宗睿一怒之下撒手不管,接着叹了口气道:「能为了咱们,直接拎枪跟伍北开打,看来我先前对许子太的怀疑不太准确,那咱内部的鬼应该就是...」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宗睿掏出来看了眼号码,随即直接打开免提。 「宗哥,快想办法救我,我前天晚上喝醉酒跟几个朋友跑市北区一家麻将馆打牌,结果输大了,被他们扣着不让走!」 电话里响起大瓜吵吵把火的喊叫声... 3678 交学费去了 傍晚时分。 段龙新租的公寓楼内。 看着发型凌乱,满脸是油的大瓜,宗睿恨得后槽牙一咬再咬。 瞧的出来这孙子近两三天的生活肯定不咋地,原本雪白的衬衫变得又脏又破,锃亮的大皮鞋也蒙上了一层灰尘,一开口熏眼的烟臭味让人作呕。 「你特么可真行啊,老子要死要活,你跑赌档里打牌潇洒去了?」 又瞥了眼对方的两团黑眼窝,宗睿愤愤的指鼻子骂娘。 「宗哥,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啊,你不说想要最快速度把手头那笔黑金变彩金吗..」 「我想让钱变干净不假,可也没让你跑去当赌徒,还得连累老子想方设法的把你给保出来,操!」 大瓜话刚说一半,宗睿直接原地爆炸。 「您看您别老着急冒烟的,听我把话跟你慢慢说完,这把我揣了将近十六万现金去的赌档,输的确实分逼不剩,但是也摸出来点门道..」 大瓜皱了皱鼻子憨笑。 「你要死啊是咋地?」 宗睿再次憋不住了。 「又急了,这年头干啥不得交点学费,十六万真心不多,我能让您的六十万、六百万都变得崭新瓦亮。」 大瓜干咳两声道:「您听说过赌档里有种专门干抬账的行当吗?」 见宗睿一脸迷茫,大瓜接着又道:「说白了就是高利贷,不过他们只放日租,欠一万给六千,第二天必须准时还上,不然利息会涨,抵押物也得随之跌价。」 「喔?你仔细说说看。」 听到这儿,宗睿总算有了点兴致。 「其实这行早就有了,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所以很少会被您这样的大人物注意,我去玩的那家赌档老板,名下还有七八家产业,规模都不算特别大,但是每天的流水着实吓人,他们存钱直接喊运钞车上门服务。」 大瓜笑容满面的介绍:「咱可以把咱们的钱借给对方,让他们过一手存银行以后咱再拿出来贷给那些乱七八糟的赌徒们,存折变现金,现金再变存折,中间又不知道经过多少双手捣腾,不就彻底干净了嘛,您品品是这个理儿不?」 「嘶..」 宗睿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宗哥啊,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咱让赌档老板还款时候干脆兑成外汇,存些海外的户头,到时候就算什么狄仁杰、包青天扒开棺材板复活也照样只能干瞪眼。」 「招是个好招,就是不知道你说的这家赌档老板靠不靠谱,能不能吃下咱的那笔黑金。」 宗睿揪了揪鼻头念叨。 「咱管他靠谱不靠谱干啥,他的几家场子都在青市,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还怕他敢起啥腻子不成?实在放心不下,咱就一点一点的往里投,等双方彻底知根知底再继续加码不就好了。」qδ 宗睿贼兮兮的捻动手指头邀功:「哥,你就说我这十来万快钱学费交的合理不?」 「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赌档里来着?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 宗睿先是点点脑袋,随即狐疑的发问。 不论是他还是段龙都感觉身边可能藏着虎啸公司的眼线,起初两人是把矛头对准了许子太,可那家伙表现的如此生猛,完全一副要跟伍北不死不休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带脑子的选手,所以两人后来又一致把目标改成了同样没什么忠诚度可言的王大瓜。 「呆了能有两天半吧,发生啥事了宗哥?」 大瓜伸出两根手指头解释。 「没什么,你说那家赌档搁哪呢,有时间我想先去看看。」 宗睿自然不会和盘托出,径直改变了话头。 「市北区同福路,斜对面是儿童妇女医院,门口挂的牌匾叫贵坊,您要去的话,我随时可以领您..」 大瓜立马掏出手机,结果按半天都是黑屏,这才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讪笑:「玩的太投入了,连电话是啥时候关机的都不知道。」 「你呀,让我省点心吧。」 宗睿白楞一眼,接着摆摆手道:「行啦,你先冲个澡去吧,衣橱里有干净衣裳,这两天哪也别乱跑,就在这儿跟我一块住,我得出门办点事儿。」 「好嘞哥,我这会儿还真困懵圈了,两宿没合过眼,现在脑子里还哗啦啦的回荡筛子声呢。」 大瓜连连点头,快步起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直到听见屋里泛起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宗睿又瞄了一眼对方放在桌边的手机,思索几秒后,直接抓起就离开了房间:「大瓜,等会儿出来时候记得把门反锁上...」 3679 动手脚。 「诶好嘞,宗哥!」 卫生间里很快响起大瓜的回应。 「嘭!」 随着屋门一声重重碰撞,客厅里便没了任何声响。 「宗哥沐浴露在哪呢?」 大概两三分钟,卫生间房门打开一条小缝,顶着一脑袋泡沫的大瓜探出半拉身子。 「宗哥?宗哥!」 连续呼喊两三声,确定对方已经出门,大瓜随即又迅速合上卫生间的小门。 紧跟着里头的流水声变得越发大了起来。 「喂,你们可千万弄好了啊,如果有什么纰漏,以宗睿的尿性,他敢生剥了我的皮。」 卫生间里,大瓜变戏法似的不知道又从哪摸出一部烟盒大小的老年机,拨通一串号码。 「如果不是我们替你提前做好功课,你现在应该正在被扒皮,干好你的事儿,就等于挣到了你想要的钱,记住!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如果打算玩谍中谍的话,我保证你死的比什么都惨。」 电话里泛起一道清冷的女声。 「放心吧大嫂,我这把是真准备回归虎啸公司的,怎么可能..」 「嘟嘟嘟!」 大瓜刚打算表决心,对方已然挂断电话。 「鸡毛的忠臣、叛徒,谁跟谁亲啊?我亲爹亲妈来了也照样是钞票最亲。」 大瓜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然后直接将老年机丢地上,抬脚「咣咣」两下踩烂后,又捡起那些碎片一股脑丢进马桶里给冲了下去。 与此同时,市北区同福路。 一家挂着「贵坊」的破烂招牌的门脸房外。 身穿格子连衣裙的赵念夏手捧一杯奶茶,将刚挂断的手机塞进手包里,打扮的像个花枝招展的大学生的她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什么事啊丫头,着急忙慌把我喊过来,刚约好几个艺校的小妹妹一块跳伦巴。」 一个头戴棕色老人帽,套件跨栏背心的老头叼着烟斗从一台「商务车」里走了下来,正是一直被伍北毕恭毕敬对待的老唐头。 「唐叔,王不凡已经回到宗睿那里了,他刚才给我哦打电话说估计宗睿会来咱这儿踩点,您都准备好了吗?」 赵念夏立马迎了上去。 「那有啥可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完了呗。」 老唐头无所谓的吐了口烟圈,老家伙这段时间的生活貌似非常精彩,不光脸上的皮肤紧致了许多,连灰蒙蒙的眸子都显得灵光不少。 「这事儿绝对不能出错,事关..」 赵念夏一听这话不免有些急了。 「事关王不凡的生死嘛..」 「他去奔着钱来的,死活我倒是不太在意,我的主要目标是为了把宗睿搞到破产,让那些找他洗白的金主们跟丫挺翻脸,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再贱不拉几的天天研究小伍和虎啸公司。」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如实的回答。 「你这小妮子心是真狠,不过比你老子还差一大截,如果是你老子来做这事儿,估计除了要把宗睿诈到身无分文,还得想办法让他再欠一笔,你爹虽然不是个特别擅长化敌为友的性格,但他阴起来连自己都坑。」 老唐头哈哈一笑,手指破旧的门脸房和周围的几排老楼努嘴道:「安了,宗睿想打听虚实,无非是从这附近找人入手,我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小伍子如果知道你又背着他搞东搞西咋哄他。」 「你不说我不吭,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想做的无非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再就是他有朝一日山穷水尽时候,我就是他的渡船。」 赵念夏「滋溜滋溜」嘬了几下吸管,随即笑盈盈的摆手道:「好嘞唐叔,既然您都有安排,那我就不过多指手画脚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就成,拜拜,我逛街去啦!」 「别急,我这儿还真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去安排。」 老唐头忙不迭喊住对方,轻声道:「你家那个叫文昊的小子最近不是得了抑郁症吗,把他喊过来给我哦打下手吧,反正他上哪也是躺着,还不如搁赌档里给我当个人形的监控,我都这把岁数了,每天里头都是乌烟瘴气的,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为什么是他?」 赵念夏有些不解的发问。 她一早就想过老唐头绝逼会管她要人打下手,但怎么也没猜到会是文昊。 「第一,他在威市现在起不到任何作用,换句话说他身上的目光很少,存在感也低,第二我不喜欢话痨,那孩子的性格我钟意,第三既然是开赌档,总得需要个敢打敢拼的镇场子吧,总不能指望我老头拎把片砍跟人比比划划。」 老唐头哈哈大笑着回应... 3680 情商 与此同时,同在市北区的段龙正耐心听着一个黑市医生介绍许子太的伤情。 他给小哥几个找的躲藏点是位于郊区附近的一家石料厂。qδ 厂子的规模不大,也就四五百平,一个大院俩车间,专门负责用成品石料雕刻一些石狮、围栏或者碑牌之类的小玩意儿,除去他们之外,还有两三个工人,算是段龙给自己留的一条小后路吧,他打算有朝一日金盆洗手就靠这行当打发无聊。 「他属于流弹擦伤,只是伤到血管了,所以血流的有点吓人,好好养一阵子就没啥事了。」 医生轻声说道。 「那高烧不退是因为点啥?伤口发炎吗?」 段龙皱眉又问。 「跟伤口没啥太大的关系,是肠炎犯了,等下我给他开点药,最晚明早肯定能退烧,不过你可得注意点昂,你兄弟的营养完全跟不上,尽量少吃外卖和速食,除了他之外,我看另外那俩小子的气色也不太正,估计都是平常不注意保养的事儿。」 医生低头掏出笔和纸「唰唰」写下几副药方递给段龙。 听到这话,段龙不禁有点内疚。 他一个当大哥的,竟然能让底下跟着混的小兄弟营养不良,其中还包括自家亲弟弟。 送走医生后,段龙蹲在一块半成品的石碑上考虑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哥,我们是不是又给你惹祸了?」 就在这时,王志智和邵坤并肩走了出来。 「是。」 段龙紧绷脸颊点头。 这次小哥三个伏击伍北,用的是他藏在女朋友会所里的一把枪,而那枪是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位大人物的手里求到的,如果巡捕或者伍北捋着这条线索刨根问底,说不准还会给那位大人物招惹上麻烦,他倒不是害怕伍北会对大人物不利,只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办事太***。 混迹江湖多年,段龙的朋友少到可怜,固此分外珍惜每一份情谊。 「唉,都特么怪我。」 王志智内疚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嘴巴子。 正如他哥训斥他的那样,如果没把握一棍子把伍北***,就不要手欠,不然就等于是给自己和他人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 「别哭丧个大脸了,从小到大你给我惹的祸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了,小太子需要养几天,这段时间我没啥事就在这儿陪你们,给你们做做饭啥的,往后都少抽烟、少喝酒,搁社会上摸爬滚打,没个好身体一切等于零。」 段龙瞪了一眼兄弟,脸色随之变缓,起身道:「这条街走到顶头有家菜市场,等会儿咱仨一块买点鸡鸭鱼肉去,你们特么有功了,我还得挨个伺候。」 「嘿嘿,谢谢哥,我跟你说坤少,我哥做菜一绝,当年人家可是正经八百搁宾馆后厨干过的呢。」 「大哥威武。」 两人闻声顿时眉开眼笑。 可能是类似的流浪经历所致,彼时的邵坤似乎早已经没了曾经那股子颐指气使,虽然偶尔也会摆出大少爷的架子,但他跟许子太、王志智相处的时候很少会吹胡子瞪眼。 「哔哔哔!」 一阵汽笛声突兀泛起。 「你俩先躲了,我看看是谁。」 听到有动静,段龙立马示意哥俩,他自己则反应很快的从裤兜里掏出个口罩戴上。 打开门看到是宗睿从车里下来,段龙这才松了口大气。 「你咋好端端跑来了?」 对于自己的这处秘密藏身点,段龙从未向对方隐瞒过,瞟了一眼他看来的黑色「本田」轿车,段龙戒备的左右看了半天。 「放心吧,这车是财政局一个好哥哥的私人座驾,我让他开到咱旁边的警局,我才又开出来的。」 宗睿乐呵呵的解释,接着压低声音道:「龙哥,咱俩不是查内鬼的事儿么,我刚从大瓜那儿得到一条很有用的信息,但我自己没那份眼力劲儿,想让你陪我一块走一趟试试深浅。」 「对方是干嘛的?」 段龙也没废话,一边关上大门,一边从宗睿手里接过车钥匙。 一个人的情商高低,主要取决于鸡毛蒜皮,就好比只要他在场的时候,永远都不会让宗睿当司机,既能保证自身安全攥在手里,也可以让对方的心态保持舒畅。 「赌档,就在市北区,同福路,搁什么妇女儿童医院附近。」 宗睿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导航道:「我刚才到周边去溜达了一圈,确实是有这么个地方,我想把老板约出来套套话,这样也可以更清楚的知道王大瓜那个兔崽子有没有跟我编瞎话...」 3681 查 段龙接过宗睿的手机导航扫量几眼,便直接钻进车内打火起步。 「小宗,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既然咱们质疑王不凡,就干脆让他滚蛋,多简单的一件事情,他又不是什么多稀罕的奇才,为啥你非要去弄清楚真假呢?」 掉头挂挡以后,段龙声音不大的开口。 刚开始看到宗睿造访时候,他其实是非常高兴的,以为对方是来探望为他受伤的许子太,结果直到车子启动,他都没问任何这方面的事儿,只是一个劲的念叨大瓜如何如何,所以段龙的心理不免有些不得劲。 「对你来说他确实没啥价值,可对我来说,这小子是个玩经济的好手,我前阵子不是就跟你说过吗,我最近接了几单洗黑金的活儿,对方全是那种特别有实权的人物,给他们合作,既能让咱轻松挣点中转费,还可以拓展人脉。」 宗睿抓了抓头皮实话实说。 原本他是打算连段龙都瞒着的,可后来又一寻思纸包不住火,万一对方哪天从别的途径知道了,到时候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怎么好端端又涉猎这一摊了?洗黑金的活儿哪有那么容易干,其中牵扯到的人脉、关系和不可预测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况且干这行的应该都是你们上京圈子里的世家大少吧,咱明明有自己的买卖,再横刀夺肉不等于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段龙瞬间不满的出声。 「谁会嫌钱烫手啊?你会吗?有人非要往我兜里塞,你让我咋办?丢出去砸对方脸上?」 宗睿振振有词的撇嘴:「我们那个圈子里干这行的确实不少,但最出众的就属罗天,罗天跟郭鹏程是死对头,如果我俩因为这事儿杠上了,郭鹏程肯定会挺我,到时候让他们俩闹去呗,咱反而更安全。」 「你听我说小宗..」 「你听我说吧龙哥!我问你,咱俩海外招工的行当来钱不?毫无疑问,就每年的寒暑假足够赚的盆满钵满,可他妈这钱挣的心安不?我不怕你笑话,我已经连续三四个月每晚都被噩梦给吓醒,我梦到那些被咱们送出去的工人们个个血呼啦次的要我偿命,我是真害怕啊我的好哥哥。」 宗睿戳着自己胸口,满眼悲伤的呢喃:「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所谓的黑工出国以后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待遇,他们能活多久先放一边,是不是全都水深火热?全世界都在转型,为啥咱非要守着棵歪脖树吊死,而挣那些达官贵人的黑金多舒心,反正钱又不是咱搞到手的,咱们只需要过几下就ok。」 「我还是觉得..」 望着宗睿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段龙心口不由一软。 「哥哥诶,你是希望我神经衰弱死在床上,还是想看到我某天因为内疚太深跳楼?如果是那样,我马上推掉手里的所有金主,咱往后就一门心思还干咱那行。」 宗睿声音沙哑的反问。 「那..是不是从下个假期开始,咱就不需要再招工了?」 段龙缓了口气,心说如果是那样也挺好,反正他早就已经过腻了担惊受怕的日子。 「怎么可以停下,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咱现在这几个金主完全不够看,经济来源的大头还得是靠着老行当,你得给我时间发展,而想要发展就得靠你保驾护航,让雇主们的钱安安全全的来,放放心心的回,在我还没达到这行数一数二之前,招工绝对不能停。」 宗睿立马打断。 「小宗,你这不纯属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吗?」 段龙不悦的拉长脸数落。 「我的好龙哥,不惦记碗里锅里的,咱指啥生活,你手下有一大批兄弟需要养着,我不论是往上还是往下都需要打点,总不能这辈子就死守在市南区那么个小地方老死吧,你再给我点运作的时间,到时候我平步青云,你也能水涨船高,然后再把咱弟弟也给带上,让他名正言顺的进单位、入编制。」 宗睿咳嗽两声,猛不丁指向马路对面道:「到地方了龙哥,就是那家叫贵坊的小破赌档,王大瓜说老板很有实力,手底下还有七八家规模不小的场子,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约出来面谈。」 「我先进去看看吧。」. 段龙扫量几眼,无可奈何的将车子靠边,他独自朝赌档走去。 宗睿的一句「水涨船高」,让他盼了一年又一年,即便他自己其实也清楚其中的敷衍成分有多大,可还是固执的选择相信兄弟。 「诶老徐么,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同福路这边是哪个派出所的辖区,没啥需要帮忙的,就是想弄清楚这边有家叫贵坊的麻将馆是个什么底细,行!那您受累帮我问问,我等你电话哈。」 坐在车里的宗睿目送段龙,同时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好友的号码... 3682 料事如神 面对宗睿的邀请,老唐头只打电话不见面,因为之前跟宗睿见过面。 足足过去能有两个多小时,段龙才总算晃晃悠悠的打赌档里走出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 汉子个头不算高,顶多也就一米七左右,但非常的敦实,穿件大标的阿玛尼t恤,满脸横肉丛生,两条粗壮的手臂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一块金灿灿的手表彰显出对方貌似身价不菲。 「小宗,这是尧雷,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兄弟,经常搁这家麻将馆玩牌。」 打开车门,将汉子让进来后,段龙沉声介绍。 「宗哥您好,叫我大尧就行,我以前在老服装厂那边干中介的,跟龙哥认识不是三两天了,您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尽管问我,我在贵坊玩了快三四年了吧,对于他家的事儿没有不了解的。」 汉子憨笑着说道。 「跟我简单说说贵坊的情况吧,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诉我,不论是小道消息还是别的。」 宗睿递给对方一支烟,闲聊似的开口。 「贵坊开了能有快八年了吧,最开始就是个街坊棋牌室,后来老板不知道从哪结识了一帮玩大牌的牛逼人,大牌是我们行话,意思是赌局比较大的意思,再后来...」 大尧也不磨叽,直接将他了解的东西一五一十倒出。 「也就是说这个老板贵爷平常很少过来,因为还有七八家类似的档口需要打理是么?」 听完对方的介绍,片刻后宗睿笑着询问,此人说的情况跟大瓜反馈的相差无几,看来应该不假。 「没错,这边的买卖应该是交给一个叫小文的年轻人打理,小文白天通常在睡觉,只有晚上时候才会过来。」 大尧利索的点点脑袋。 「成,麻烦你了哈兄弟,龙哥你请大尧吃顿饭去吧。」 看没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可继续,宗睿给段龙使了个眼神。 「不用不用,我跟龙哥是好哥们,以前他也没少照顾我..」 「走吧哥们,我正好也想吃口东西去。」 心领神会的段龙搂住大尧就蹦下了轿车。 与此同时,宗睿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正是他刚刚联系的朋友。 「打听的咋样了老徐?」 宗睿迅速将车窗升起,压低声音发问。 「我给你问过了,贵坊的老板挺有实力的,名下确实还经营了六七家场子,在他玩儿的人也很杂,既有干公司做买卖的,也有在一些部门工作的,总之关系非常盘根错综,你想拿下那家档口不说不现实,反正挺难的。」 朋友有条不紊的回应。 「想多了老哥,我拿人家场子干啥,就是有朋友打听,我随口帮着问问。」 宗睿扬起嘴角辩解,他想打听的无非就是贵坊的实力,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自然乐呵。 「哈哈,我还不知道你呢,无事不登三宝殿。」 「真是没影的事儿老哥哥..」 闲扯片刻后,两人结束通话。 又捱了大概一个多钟头,段龙满面春风的开门钻进车内。 「贵坊的情况跟大尧说的差不多,我又打听了一些附近开店的和住在周边的街坊,只不过想见到这个贵爷不太容易,对方基本出于收山的状态,除了收钱之外,他很少会过来,你想见他一面的话,我可以让大尧找点麻烦,看看能不能把他给逼出来。」 段龙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用,我跟朋友沟通好了,等到晚上他这儿正式营业,你打几个举报电话,完事会有人来处理,到时候再让我朋友引荐咱们见面,不过到时候肯定还得是你主事儿,我的身份不太合适,关键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有份参与..」 宗睿看似为难的讪笑。 「没问题,你保证干干净净的就行,脏事烂事我来整。」 段龙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那走吧,咱俩先找地方喝点东西去,任何事情只要有你,我心里就安生,龙哥你说咱俩是不是上辈子就有缘分啥的。」 「上辈子的事儿我不清楚,但这辈子能跟你遇上是我的运气,只要我还活一天,就势必保证你高枕无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车缓缓离去。 待他们的车子消失在街口,刚刚貌似很乖巧的大尧从一家小饭店里走出来,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唐爷,事情真跟您预料的差不多,宗睿领着段龙来这边打听你了,我估计他们还会从别的方面下手,您老及时做好准备。」 「麻烦了啊朋友,替我向你老板大伟问好,算啦还是别提我这茬,直接说你们大小姐的名字得了...」 3683 混 夜幕降临,华灯璀璨。 市北区的同福路上,也迎来了一天之内的高峰期。 因为有着一家在整个青市都能排进前五的妇女儿童医院,所以每每这个时间段,本就不算太宽敞的街道都会变得拥挤不堪。 刺耳的汽笛声和发动机的噪音让人心情不由烦躁,肆意乱蹿的电瓶车和三五成群放学的孩子们时不时引来一阵急刹车,于是乎「滴滴」、「嘟嘟」的汽笛按的愈发响亮,恶性循环、反反复复。 而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段龙手捧一份东北风味的炒鸡架,则饶有兴致的扫量着一切,明明乐在其中,可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雪白衬衫、黑西裤都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哥,演员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进场。」 段龙正好笑的盯着几个打打闹闹在车道间相互追逐的初中生时候,手下的亲信小弟洪军快步走到他面前汇报。 「不急,时间还早呢,总得等这条道彻底通畅再说,不然就算打举报电话,帽子叔叔们也没办法及时赶到,尝尝吧,味道还凑合。」 段龙举起手中的炒鸡架招呼。 「大哥,咱这位宗少究竟又想干啥啊?刚跟豆家、虎啸公司斗了两场法,众城公司那头的事儿还没擦干净屁股呢,现在又跑来招惹开麻将馆的,我咋感觉跟他屁股后面干活越来越不靠谱了呢。」 洪军随手捏起一块鸡架骨塞进嘴里,大快朵颐的吧唧两口后,撇撇嘴嘟囔:「这味道比咱前两年去沈阳那次吃的差老远了,哥,我觉得东北也不错,要不咱干脆上那边发展去得了。」 面对洪军的喋喋不休,段龙丝毫没有要应承的意思,自顾自的嗦着手指头上的油渍,满眼尽是享受之色。 「哥,我一个朋友前阵子买彩票中了三千多万,现在人搁海南直接买了几套房,自己住一套,剩下几套往外租,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他以前也跟咱差不多,在社会上捞偏门..」 洪军又捏起一块鸡架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碎碎念。 「你心里有事吧?不然也不会东一榔头、西一杵子的跟我瞎唠,是着急用钱,还是有啥想法,其实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咱俩相处了差不多快八年,每天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你是了解我性格的。」 段龙冷不丁打断。 「啊?我能有啥事啊,这不想到哪儿说到哪嘛,跟你在一起我有吃有喝有钱赚,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嘿嘿。」 洪军愣了一下,随即忙不迭摆摆手。 「军儿啊,如果哪天你走累了,不想再继续趟这条道,随时都能告诉我,我会想办法保你全身而退,到时候不论你是想去东北发展,还是上海南养老,哥一定都会送你份大大的嫁妆。」 段龙扫量一眼兄弟,话里带话的开口。 「啥玩意儿就嫁妆,我又不是小媳妇,况且我从来没打算过退休,我不得将来继承你的衣钵,完事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洪军皱了皱鼻子,开玩笑似得打趣。 「时代不同了兄弟,捞偏门可能不会被淘汰,但只会越来越没落,五年前咱们这样人的终点站是洗白,十年前可以选择隐姓埋名或者海外,而你我继续下去的结果只能牢底坐穿,所以千万别琢磨如何混至巅峰。」 段龙晃了晃脑袋浅笑,笑容中却充斥着满满的无奈。 「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只要有人存在,就一定有黑有白,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消失,不论现在还是将来..」 洪军晃了晃脑袋,不服气的反驳。 「确实是不会消失,但未来你端不起这碗饭,我也一样。」 段龙咳嗽两声接茬。 「咋地?以后混社会还有啥学历要求呗,那你说说以后混江湖的都是啥样?」 洪军龇牙发问。 「啥样啊?」 段龙抽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瞟到车道上一台车尾处喷绘着「勤务用车」的黑色奥迪a6轿车,似笑非笑的呢喃:「金丝眼镜公文包,行政夹克大皮鞋,眼镜审时度势,公包满谷满坑,夹克衫刀枪不入,大皮鞋走出康庄大道,你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称作流氓。」 「呃..」 听到大哥的话,洪军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后才不确定的呢喃:「那你说的不就是宗少他们那类人么?」 「是啊,他们那类人才能勉强称作混,而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混混。」 段龙将手中没吃完的炒鸡架塞到兄弟手里,努努嘴道:「想不通就别硬想,很多事情即便你亲身经历仍旧觉得不可置信,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法子就是赖在原地不动弹,倒不是什么狗屁以不变应万变,只是保证自己尽可能的少挨揍,就好像狼和狗一样,桀骜不驯注定灭族灭门,逆来顺受才能换得一顿饱饭...」 3684 糖人 说罢话,段龙起身要走。 「哥,你上哪去啊?」 洪军忙不迭发问。 「趁着时间还多,四处溜达一圈。」 段龙很随意的转动两下脑袋,接着伸出手掌道:「你身上有现金吗?」 「还有几百块。」 洪军立马从裤兜里翻出几张大票递上。 「行,等我电话就成。」 段龙接过钱,胡乱揉成一团塞进裤兜里,随即拔腿就走,只不过洪军并未注意到对方在把钱揣起来的刹那,速度很快的将手上的油渍蹭在了钞票上。 他有轻微的洁癖症,就好比衬衫必须时刻保持洁净,皮鞋必须持续锃亮,头发丝哪怕沾染上丁点灰尘都得马上整理干净。 「谁要糖人儿,现吹现卖!」 路过个小岔路口时,一个摆摊的叫卖声引起段龙的注意,摊位周边围满了人,不过多数是小学、初中的孩子,买的少看的多,店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 他卖力的推销着面前的一串串精致的糖人,怎奈何感兴趣的都是些没什么购买能力的消费者。 「快来买、快来看,十块一串,二十三串,喜欢什么样吹成什么样啊。」 可能是看到段龙停驻观望,摊主大爷再次吆喝起来。 段龙既不回话,也不往前凑头,就那么距离三四米平静的观望,他的目光始终盯在一串「龙」形的糖人上面,那糖人足足能有两个巴掌大小,整体造型栩栩如生,金黄色的龙身在路灯下显得尤为亮眼。 时间缓缓流逝,围聚在小摊前的孩子们越来越少。 眼瞅就快到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没卖出去几串的摊主一边唏嘘叹气,一边朝着摊位边仅剩下的一个小男孩苦笑打趣:「你都看一下午了,是来偷学我技术的吗?」 「爷爷,我想要那束玫瑰花,能不能便宜一点。」 小男孩弱弱的手指一串玫瑰造型的糖串询问。 孩子大概十二三岁,套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整个人显得瘦瘦巴巴,说话的过程中他举起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只有五块钱,还是在各种群里抢红包攒的,我妈妈生病了,我想给她买一束花,可是鲜花更贵..」 「送病人那得用康乃馨,我再吹一个吧。」 摊主沉默几秒后,动作娴熟的戴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 「不用爷爷,我买不起别的..您不是快收摊了吗,便宜卖给我那朵玫瑰就好。」 男孩吓了一跳,唯恐对方会讹上他一般。 「你那声爷爷已经把单买了,这串康乃馨爷爷送给你。」 摊主乐呵呵的一笑,速度飞快的吹出一串造型优美的花束,然后并且塞进男孩的手中。 「这..我不能要爷爷..」 男孩受宠若惊的连连摇头,又怕挣扎的太用力,不小心把糖人给摔到地下。 「那谢谢爷爷了。」 男孩迟疑几秒,毕恭毕敬的朝摊主深鞠一躬,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手机在对方摊位前的二维码上晃了一下,随即转头撒腿就跑。 「支x宝到账五点七元!」 电子机械音接踵响起。 「诶你这孩子,我都说了送你怎么..」 摊主扯脖吆喝。 「爷爷,您是好人,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跑出来老远的男孩再次弯腰鞠躬感谢。 「你送的是他的孝悌忠信,他敬的是您的乐善好施,不矛盾。」 这时段龙双手后背走了过来,手指那串他盯了很久的「龙」形糖串微笑道:「老师傅,把 那串给我吧,我替你俩买单,顺便犒劳一下童年时候的自己。」 「你这人也挺有意思哈,在这儿看了一下午,合着就为了等我收摊捡便宜呗。」 摊主哈哈一笑,随手把糖串儿递了过去。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段龙哈哈一笑,也拿出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另外你不说二十块钱仨吗,另外一串我请你吃。」 「支x宝到账二十元!」 收账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你这小子精的很,想要的东西买到了,顺水人情也送了,临了我老头还得跟你说声谢谢。」 摊主抓了抓额头笑骂。 不知道是心有所暖,还是确实如此,此刻报账声显得不再那么僵硬生冷,反而透出丝丝温度。 「那当然了,不送顺水人情,接下来我咋求您。」 段龙像个贪吃的小孩子似得舔舐一大口糖龙,随即翘起大拇指道:「虽然是个初学者,但看得出来您的用料很用心,纯纯的麦芽糖,没有添加任何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喔?你从哪看出我是个初学者来了?又有什么事情想求我?」 摊主微微一怔,狐疑的望向对方。 「您这摊位实在太新了,尽管操作的面板已经竭力做旧,可车辘轱骗不了人,对吧?另外就是如果您总在这边摆摊,那帮学生们不会那么新奇,更不可能围看那么久。」 段龙有理有据的回应。 「既有洞察力,还有判断力,耐性和脑子都是上上乘,你这小子不得了啊。」 对于段龙的戳穿,摊主没承认也没否认,反倒翘起大拇指夸赞不已... 3685 请客 「您老高赞了,我这点小猫腻在您这儿完全不够看,您才是真正的做到了大隐于市。」 段龙又舔了一口糖人,身体微欠道:「既满足了兴趣爱好还能兼顾到自己的买卖,您老大才!」 说话的过程中,段龙目光有意无意的瞄向不远处挂着「贵坊」招牌的赌档,意思再明白不过。 「老了,甜口的东西只能闻闻,不然容易遭病。」 摊主随手拿起一串糖人,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嗅,接着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拾起摊子上各类物件。 「想必您老就是贵爷吧。」 段龙干脆戳穿窗户纸,直接了当道:「从我站在您的摊位开始,您的目光始终在我和贵坊之间流转,我猜您一定清楚我的来意和身份,所以我想..」 「喝水吗小伙子?」 摊主摸出一瓶矿泉水笑问。 「贵爷,我老板想跟您合作,绝对是场双赢的买卖,您不妨考虑一下?」 段龙接过矿泉水,尽可能的放低身段解释。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非常正确,我确实隐于市间,而隐世的目的是因为我并不缺钱,不缺钱我为什么还要跟谁合作?」 摊主微笑着反问。 「如果不图赚钱的话,我老板可以满足您其他诉求。」 段龙想了想后又道。 「我想长生不老,能做到不?」 对方也喝了口矿泉水笑问。 「咳咳咳..」 段龙瞬间被怼的无言以对。 「行啦年轻人,没必要跟我这儿浪费时间,我知道宗睿有能力让我歇业,可我没啥可惧怕的,买卖干不下去权当是提前退休呗,你只顾着观察我,难道没好好看看,今晚的棋牌室门可罗雀吗?我的消息不一定比你们更准确,但你和他都得明白,你们交的是县官,我的朋友们可全是现管。」 摊主摆摆手,随即推上小车作势离去。 「贵爷,您既然心意已决,何不见我们老板一面呢?」 段龙伸手一把拽住推车的扶手上发问。 「没啥意义,他也不够诚心,见和不见没多大区别。」 摊主打了个哈欠,又指了指操作板上剩余的几串糖人,若有所指的重复道:「老了,甜口的东西只能闻闻,不然容易遭病。」 「还望贵爷明示。」 段龙不解的抱拳,他此时完全被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给搞懵了,光听表面对方确实没有任何想要合作的意思,可却又在强调宗睿不够诚心。 「我在这边开店做买卖很多年了,有想要鸠占鹊巢的,也有试图打压的,可我的生意始终如旧,反而一年比一年更好,你想想看我能没有自己的仰仗吗?谈合作的前提是势均力敌,宗睿想拿他的势压我还欠远着呢。」 摊主皱了皱鼻子,随即推起摊步履平顺的走开。 盯着对方的背景凝视许久后,段龙掏出手机拨通宗睿的号码:「今晚的计划取消吧,这个贵坊的老板深不见底,你如果真想要他帮忙洗黑金,这次估计得把腰杆弯下去。」 「一个破开麻将馆的匹夫而已..」 宗睿不满的嘟囔。 「他绝不是个匹夫,相比起你我、甚至很多比咱们段位高一大截的存在而言,他都属于个智者,我在贵坊门前盯了一下午,而他盯了我一下午,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期间他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动手,可愣是有耐心等到我主动上门。」 段龙立马打断对方,轻声道:「小宗啊,这世上有很多的牛人,他们平常不显山不露水,可稍微一动可能就是新闻,就比如我替你求枪的那位大拿,在他们看来,咱们就 像小孩儿做游戏似得幼稚。」 「我这会儿跟两个从上京来的金主正喝酒呢,你直接告诉我,能不能搞定,如果不行的话,我先找人把他的贵坊封了,然后再研究他别的场子,臭鱼似得角色还敢跟我这个那个。」 宗睿不耐烦的吆喝。 「我要准确一个答复。」 宗睿步步紧逼的提高调门。 「三天之内吧。」 段龙无奈的叹了口气。 「三天太久,我只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没辙,我就使我的招,先这样吧,等你的好消息,另外等下让洪军过来接我,地址我给你发过去了。」 宗睿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唉..」 段龙心情郁闷的摇了摇脑袋。 他之所以阻挠宗睿,就是害怕***无意间又招惹上一个神秘莫测的强劲对手,可兄弟显然这会儿喝的有些上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年轻人,你请我吃糖人,我请你喝杯浊酒,不知道有时间吗?」 正犹豫应该如何是好的空当,一台崭新的「本田」商务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满头白毛的摊主。 「正好饿了,那就麻烦贵爷您了。」 听到这话,段龙的表情立马阴转多云,只要对方给他交流的机会,就不愁没办法改变老头儿的心迹,想到这儿,他当即起身,指了指背后一家脸颊烤鸭店笑道:「刚才我注意到您,目光除了放在我和贵坊身上之外,还看了很多次这家小店,应该是好这口吧...」 3686 重将临城 就在段龙绞尽脑汁琢磨应该如何亲近贵爷的同时。 青市高速东口,一台很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轿车慢慢驶出收费口。 开车的男人正是消失许久的虎啸重将文昊,自打前阵子受伤之后,他整个人似乎就完全淡出了众人的视线,用郭大炮的话说,他现在静的像个待字闺中的淑女,每天的活动范围绝对不会超过床沿。 长期的懈怠,不光让他整个人显得颓废很多,就连脸盘子都大了两圈不止,原本还算修长的身材更是直接胖成个球状,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仍旧蓄着一头飘飘长发,只不过从「陈浩南」变成了「刘欢」。 「麻烦问下,市北区的同福路是从这个方向去吗?」 把车开出收费口,文昊走下车攥着手机冲路边一个套着高速工作服的青年询问。 「你直接下载个导航多省事啊。」 工作人员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我没开流量,这张地图都是提前用ifi下好的。」 文昊的回答更是绝妙。 「顺匝道下去,走天光路一直南行,然后再..」 工作人员拍了拍脑门子,但还算热情的指引。 「哔哔哔!」 两人说话的空当,一台白色的最新款「宝马」越野车突然开到两人身后,猛然长按喇叭,猝不及防的动静当场把工作人员给吓了一哆嗦,不过文昊却没表现出任何不适或者恼火,表情诚恳的道谢过后就准备上车。 「诶!开破捷达那小子,你特么给我站那儿别动。」 宝马车驾驶位的窗口伸出个大脑袋,一个剃板寸头的青年破马张飞的喝叫。 「有事儿?」 文昊这才慢吞吞的转过去脑袋。 「咣当!」 「咣当!」 接着宝马车的四扇车门同时弹开,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目光不善的围了过来。 几人的个头都在一米八上下,往原地一杵活脱脱就是三堵厚墙,瞅着非常的吓人,刚才好心给文昊指路的工作人员见状直接撒丫开溜,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高速上老子给你又闪灯又按喇叭让你让道,你为啥不动弹?」 开车的家伙没事找事的一巴掌推在文昊的胸口臭骂。 「抱歉,我当时没注意到。」 文昊皱了皱眉梢,微微低头应声。 「一句抱歉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你耽误老子多少时间,老子的时间有多宝贵你能赔得起吗?诶卧槽,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晒脸是不是?」 男人正吆五喝六的时候,文昊已经绕开他离去,气的丫挺伸手一把扯住文昊的衣领。 「那我赔钱?」 被薅拽领口的文昊先是低头瞟了眼对方粗壮的手臂,接着轻飘飘的指了指自己的后备箱道:「你给开个数吧。」 「算你小子识相」 男人闻声这才满意的一把推开文昊,随即狮子大开口道:「拿两万块钱拉倒。」 文昊没接茬,自顾自的走到车边打开后备箱,把手探向一个破旧的旅行包里摸索起来。 「磨磨唧唧,是不是不想给钱啊?滚开!老子自己来!」 见文昊半天都没拿出钞票,男人急赤白脸的一肘子撞开文昊,自顾自抓起旅行包,口朝下往外稀里哗啦的猛倒里头的东西。 先是几捆崭新的红色大票落在地上,可还没能旁边另外两个壮汉玩下腰杆,一把黑色的手枪「啪」的一下落在其中一个汉子的鞋面上。 「卧槽!」 「这玩意儿是真的假的?」 仨 人条件反射的同时往后倒退。 「你说它吗?」 文昊面无表情的捡起手枪,利索的上膛拽开保险,接着朝对方的宝马车前风挡玻璃「嘣」的一下扣动扳机,玻璃瞬间四分五裂, 惊雷一般的动静不光震的几人耳朵发麻,还惊飞不远处几颗大树的一群野鸟,就连收费站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好奇的探出脑袋观望,三名壮汉的脸色立时间变得刷白。 「应该是真的吧,你们喜欢可以拿走。」 文昊精神病似得将手枪举给对方。 「哗啦!」 仨人动作统一的往后大跳一步,全都拨浪鼓似得猛摇脑袋。 「不稀罕啊?那算了,你刚才说要我赔多少钱来着?」 文昊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手指地上的几捆大票道:「需要多少自己取。」 「大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望您多多见谅..」 带头的男人尿都快要吓出来了,双手拱拳哀求。 「见谅,必须见谅,既然你们不要我赔偿,那我可走了啊。」 文昊随手将枪***后腰。 「您慢点,是小弟有眼无珠了。」 三个壮汉异口同声的佝偻下腰杆。 可等了半天,看文昊仍旧没有动弹的意思,仨人顿时有些懵圈。 「一颗子弹能买一条命,一条命的价格是多少?不如你们给我估个价吧。」 文昊搓了搓脸蛋扬起嘴角。 「哥,我们卡上就有不到十万块了,要不全转给您?」 男人听到这话差点没哭了,正儿八经的装x不成反***。 「敢情你们的命就值十万啊?」 文昊眨巴眨巴眼睛。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我另外一张卡上还有八万。」 「我那儿还有四万多!」 「我户头上差不多也有十万..」 当听到文昊把「你」改成「你们」后,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立即争先恐后的表态。 ... 片刻后,满载而归的文昊驱车径直离去。 直到驶下高速,他立即把车子找了个路边停下。 「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非让我伪装一下,费劲!」 点燃一支烟猛嘬两口后,文昊突兀一脑袋撞在旁边的车窗上,玻璃顷刻间裂成几条蜘蛛网,而他的额头和脸颊也被划出几条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凝视自己几秒,文昊才不紧不慢的拎起后备箱里破旧的旅行包拦下一台出租车扬长而去:「麻烦就近找个诊所缝几针。」 另外一边,高速收费口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男人哭撇撇的拨通一串号码:「哥,我们被人给洗劫了...」 3687 又一条龙 同一时间,市南区一家高档酒楼里。 「海哥、曹哥,你们把钱放我这儿就放心吧,我保证最快最安全的给你们变成干净的。」 豪华包厢内,宗睿高举酒杯,朝着同桌两个中年男人自吹自擂。 「抱歉宗少,我先接个电话。」 他话没说完,其中一个梳着短发头的男人指了指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歉意的说道。 「就在这儿接呗,咱又不是外人,我们不说话就得了,当然了,海哥您要是有什么秘密,那就当小弟多嘴了。」 看对方打算出门,宗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吧唧嘴。 「哪有那么多秘密,我表姑家的小兄弟,这不是怕喝多了回不去,特意让他过来接我。」 被称作海哥的男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干脆按下了免提键。 「哥,我们被人给洗劫了。」 电话里瞬间响起一阵哭叽尿嚎。 「什么?」 海哥不可置信的念叨:「你不是练过好几年跆拳道吗?怎么可能被人给轻松拿捏?」 「对方手里有枪,真真正正的家伙什,把你给我嫂子买的宝马车玻璃也给干烂了..」 电话那头的家伙继续哭哭啼啼。 「谁干的?有具体照片或者车牌号?」 听到这儿,身为东道主的宗睿立马抢过来电话询问。 「行车记录仪里应该有..」 「你马上给你哥发过来,这个亏肯定不会让你们白吃的。」 宗睿脸颊肌肉猛烈抽搐的应声。 结束通话后,他看向眉梢不展的海哥,拍打胸脯保证:「海哥,在青市这一亩三分地,只有我让别人亏,从来没人能占我便宜,这事儿你交给我,最晚明早之前出结果。」 「嗯。」 海哥闷着脑袋接茬,任由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敷衍和不满。 「两位好哥哥,你俩先吃着喝着,我去上个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下一场我已经安排好了。」 宗睿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借着尿遁迅速走出包厢。 「在哪呢龙哥?」 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宗睿按下段龙的号码。 「我这会儿正跟贵坊的老板吃饭呢,出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那头的段龙不解的发问。 「你那边事儿先放一放,我这会儿有个更紧要的麻烦需要你去处理,事情是这样的..」 宗睿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与此同时,豆家位于城阳区的大本营。 伍北跟豆龙龙正边涮火锅,边研究接下来应该如何利用白家三兄弟给宗睿制造麻烦的空当,南川推门走了进来,伏在豆龙龙的耳边打算偷摸汇报什么。 「伍哥又不是外人,别整这鸡零狗碎的一套,有啥直接往外唠。」 喝了半斤多白酒的豆龙龙面颊绯红,不悦的一把挡开南川训斥。 「龙哥、伍哥,王志智袭击咱们的9手枪源头找到了,是维多利亚的老板提供的。」 南川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介绍:「我佯装要买家伙什,让咱们青市捣腾武器的那几个家伙帮忙找,他们都快跑断腿了,才好不容易才打听到9只有维多利亚的老板手里有。」 「维多利亚酒店?是搁咱青市开了好多家分店那个不?」 段龙一愣,完全超出他的预料,而桌上的几张照片则全是不同角度拍摄9的近照。 「对,其实维多利亚不止在青市有生意,全国很多城市都有联营店,那老板神出鬼没,见过他本尊的没几个。」 南川迅速点点脑袋。 「卧槽,这什么路子啊,明明守着个聚宝盆,怎么还会扯这些猫篓子,你确定没搞错?」 豆龙龙犯愁的抓了抓腮帮子。 「捣腾武器的黑三说的很明白,咱想要的话,他马上可以上维多利亚去进货,只不过价位肯定要高很多。」 南川抿嘴回答。 「维多利亚是咋回事?」 旁边的伍北同样听着云山雾罩。 「咋跟你说呢伍哥,维多利亚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横,我真估摸不出来,你不是认识跟我搞竞争的朱福么,他也开了好几家酒店,可他那点买卖搁人家维多利亚面前连屁都不算,我听说他们有个什么酒店协会,朱福本来想当会长的,结果维多利亚去都没去,只是打了个电话,***立马乖乖拱手相让。」 「那老板叫啥啊?」 伍北点燃一支烟询问。 倘若对方的背景如此厉害,又站在宗睿那边,那他和豆龙龙真得考虑改变制敌方案了。 「不知道。」 豆龙龙很直接的摇了摇脑袋:「别瞪眼,我是真不知道,别看我是搞中介、人力资源的,可也不是百事通。」 「叫龙爷,黑三给对方打电话时候称呼龙爷,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南川轻声说道。 「卧槽,又蹦出来一条龙?合着你们名字里挂龙字的全是牛逼人呗。」 伍北长吐一口浊气道:「不是能约上对方买枪么,那咱就接这个茬子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3688 谁 半小时后,在一个黑市贩子带领下,伍北和豆龙龙来到市南区一家名为「维多利亚」的豪华酒店大厅。 「龙哥,你们二位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禀报龙爷,看他老人家愿不愿意跟你们见面,如果他不乐意的话,您可别怪罪。」 黑市贩子叫黑三,长相普通,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很容易找不到的大众脸,他也是豆家出了五服的子弟,虽然自食其力讨生活,但平常没少受到豆龙龙接济,忠诚方面没啥大问题。 「没事,你尽力就好。」 豆龙龙咧嘴一笑示意。 目送黑三轻车熟路的走进电梯里,伍北好奇的发问:「你们豆家的产业挺杂的哈,指什么吃饭的都有,我看这个黑三对你态度挺恭敬的。」 行有行规,每条道道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规则,虽然没有倒腾过武器弹药这块,但伍北坚信,历来没有把买家直接领到卖家面前的先例,这完全可以看得出来黑三和豆龙龙的关系非同一般。 「豆家多少年来都是城阳的大户,一辈辈传下来不知道多少代了,我们这支算的上最近几十年刚崛起的,可也不能家里每个人都指人力资源或者周边行当生活吧,所以一些五服外的亲戚就只能琢磨起别的行当,少了竞争者的同时,我们在能力范围内也会多多照顾。」 豆龙龙叹了口气苦笑:「人的命数难测,谁也不敢保证长盛不衰,或许这十几二十年中介人力资源这块来钱,等再过几年、又出台什么别的政策,其他行业突然翻身呢,到那时候可能我们这一支就变成了旁系,需要别家接济和帮扶,」 伍北认同且羡慕的点点脑袋表示认同,家族兴衰、王朝更迭,就像是个大轮回,快则三年五载,慢则十年百年总会发生变故,可只要家族的火种没有熄灭,就不愁再度崛起。 而他伍北小门独户,既没有家族庇护,也缺少姑表堂亲,自然对于豆龙龙羡慕到不行。 「说起来我在青市也算得上半个百事通,可对于维多利亚和他们背后的老板还没多少了解,就连龙爷这个名字都是头一次听说。」 坐在大厅的沙发等待区,豆龙龙掐着烟卷念念有词。 「正常,这世上卧虎藏龙之辈数不胜数,我当年还在老家时候跟我们本地几家很有实力的大公司发生冲突,险些让干废,我媳妇替我求来了个牛逼帮手,人家明面就是个开汽修厂的,但特么手里各种精良武器多到吓人,什么54、62包括冲锋枪都有。」 伍北猛然回想起有过数面之缘的王朗,那个玩世不恭却又雷霆万钧的汉子,那样的人即便站在你面前,你都很难看出来他有多么与众不同,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隐者。 「他是龙爷,我是龙哥,还没见面,我这辈分好像都矮了半截子。」 豆龙龙摸了摸鼻尖,半开玩笑的吐槽。 望子成龙,是几千年来每一个底层父母最朴实也最迫切的夙愿,而这种期盼最真切的体现就是给孩子起名。 古人有云:留子千金,不如教子一技;教子一技,不如赐子好名,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所以什么龙啊、虎啊之类的名字经常会出现男人的名字当中,毕竟在大多数爹妈的眼中如龙似虎就已经能算是人生巅峰。 就目前为止,伍北认识名字里「龙」字的没有一个是善类,不论豆龙龙还是段龙,都属于个中佼佼者一般的存在。 两个「龙哥」一敌一友已经快把伍北搅和的崩溃,现在又蹦出来个「龙爷」可想而知伍北心中的苦闷。 「叮!」 两人正说话时候,电梯门打开。 只见黑三先一步走了出来,可紧跟着电梯门竟然合上,伍北清晰的看到电梯内还有一条身影没下来。 「三儿!」 豆龙龙没注意那些细节,立马起身招呼:「咋样了,龙爷乐意跟我们见面吗?」 「等会啊龙哥,我先接个电话。」 黑三举起手机晃动几下,随即朝旁边走了几步,声音很小的「嗯嗯啊啊」几声。 四五分钟左右,黑三满脸堆笑的走过来,低声道:「龙爷有急事出门了,不过他刚才交代我,如果伍总需要买家伙什的话,他可以尽数提供,价格也一定最优惠,伍总您看您需要几把武器?」 「我考虑考虑。」 伍北嘴上应承,但心里却无比的疑惑。 首先买家伙什的事情,当黑三的面前,全程都是豆龙龙在主张,黑三就算要问也不该问他,其次黑三似乎也不知道伍北姓甚名谁,来的路上豆龙龙只是介绍两人是铁哥们。 最后就是他绝对亲眼看到黑三出电梯时候,里头还有一个人,那人既然已经都下楼了,为啥突然改变主意不见面?他是谁?会不会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龙爷... 3689 无独有偶 同一时间,青市的高速附近的路旁。 段龙风风火火的赶到,通过一台前风挡玻璃让干碎的宝马越野车,他很顺利的找到宗睿让他碰面的三个壮汉。 「哪位是海哥弟弟?」 瞥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仨人,段龙平静的询问。 「我是,大哥我叫桃子..」 其中一个壮汉立马站了出来。 「你先跟我走,剩下两位哥们找地方休息,海哥今晚暂时留在青市休息。」 段龙不耐烦的打断,指了指自己开来的「本田」轿车示意。 不多会儿,两人驱车离去。 一边招呼同来的小弟洪军用读卡器和笔记本电脑接通对方行车记录仪里的内存卡,段龙一边询问了下整个案发经过。 「意思是那人的目的就只是单纯为了敲诈勒索你们?」 听完后,段龙狐疑的发问。 「可能是吧,我感觉那家伙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自称桃子的壮汉迟疑几秒后回答。 「呵呵。」 段龙不屑的咧嘴一笑,也懒得去戳破对方的不尽不实。 作为一个常年玩枪的资深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类人的心理,除非率先遭到挑衅,否则没人会乐意主动闹事,尤其对方还是在刚抵达一座新的城市。 至于如何知道对方是刚抵挡青市的,透过桃子行车记录仪上的录像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事发当时那人正在跟一名高速工作人员询问着什么。 只不过这些都跟段龙没有任何关系,他接到的命令只是帮桃子找回面子和被敲诈的票子。 「哥,弄清楚了,***是要去同福路。」 戴着耳机的洪军仔细将录像看了几遍后,朝段龙迅速回答。 「同福路?」 在听到这个地址的刹那,段龙心底本能的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刚跟贵坊的幕后老板吃过饭,在接到宗睿电话时候,他就身处同福路,当时贵爷提过一嘴要介绍平常负责管理赌档的小弟介绍给他认识,结果还没来及等到对方,就被宗睿给喊走了。 段龙心底顿时间开始不住祷告,勒索桃子的悍匪可千万不要跟贵爷有什么联系,不然刚刚才打开的局面又将陷入死局。 宗睿不懂江湖,更不会想到贵爷目前展示出来的能耐有多巨大。 一个看似暮年的老头儿不光能清楚掌控到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且在明知可能会受损的情况下还不惧跟他见面,最起码证明贵爷完全不鸟宗睿,按照贵爷的岁数判断,他之所以能表现出不鸟,想必肯定提前也了解过宗睿的家庭和背景。 明知道宗睿是个二代公子哥的身份,还能做到视若无睹,这事儿放段龙身上肯定是做不到的。 一个多小时后,一行仨人将车停在同福路的街口。 「哥,要不我下去找找那小子开的车?」 洪军自告奋勇的打头阵。 「动动脑子再说话,如果是你,在不确定被勒索的肉票会不会报警的情况下,还会驾驶那么明显的汽车吗?」 段龙白楞一眼,迟疑片刻后,侧头望向今晚他跟贵爷一块喝酒的小饭馆,见里头仍旧热闹非凡,犹豫再三后叮嘱洪军几句,便带着桃子径直朝饭馆走去。 他不确定贵爷是否还在,但透过先前饭馆老板和周边食客们对贵爷的态度,差不多能猜到老头儿估计住附近,而在同福路上论起来实力强横,绝对没人能与之抗衡,所以他打定主意,甭管那名悍匪跟贵爷到底有没有往来,都先知会对方一声。 进屋要叫人,见庙要拜神!是行走江湖最起码的规矩。 混社会的又有哪个不爱面子?越是岁数大的老家伙就越讲究这样的规矩! 刚一进屋,迎面而来的热浪就扑在段龙的面前,他眯眼一看,先是松了口大气,接着又不自然的皱紧眉头。 令他欣喜的是贵爷居然还在,而让他无奈的是此刻一道魁梧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坐在他先前的位置跟贵爷推杯换盏,而瞅对方的轮廓像极了行车记录仪里那个敲诈桃子的狠人。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让段龙嘴角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哎唷,你小子不是要去办事么?怎么又跑回来啦?」 对面的贵爷也很快注意到了段龙,当即热情的招手示意。 「大哥,就是他!」 段龙干咳两下,迅速思索应该如何打开话匣的同时,旁边一块进屋的桃子立马精神抖擞的蹿了上去,抬手一把掐住那人的脖颈,咬牙切齿的喝骂:「我跟你说没说过这事儿不算完!」 妈的,人头猪脑! 看到这番情景,段龙厌恶的咒骂一句,随即一指头戳在桃子的腋窝上,疼的那傻缺本能的松手,他这才向前一大步挡在桃子身前,满脸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啊贵爷,我这兄弟有点脑残,哥们你也千万别介意,冤家宜解不宜结..啥意思啊朋友?」 话音未落,一双还夹着肉片的筷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顶在段龙的裤裆上... 3690 戾气缠身 筷子的另外一头正是今天刚刚才抵达青市的文昊。 面对段龙陪衬的笑脸,文昊上下扫量他几眼,手中的筷子不由加大一丝力度。 段龙立马感觉到了压力,下意识的往后撅了几公分屁股,唯恐对方突然情绪失控。 “咋地?你能快的过子弹呗。” 文昊另外一只手探向腰后,拽出半截黑色的枪把。 “老板两口子跟我关系非常好,坚持了好几年,这段时间生意才勉勉强强有起色,你们不是想让无辜的人替你们的冲动买单吧?” 这时贵爷端起酒杯,不紧不慢的嘬了一小口。 “这年头普通人活着最难。” 文昊短暂迟疑几秒后,这才收起筷子,但顺势将筷尖上的油渍在段龙雪白的衬衫下摆蹭了几下,这才又转过身子继续没事人一般夹菜吃肉。 身为洁癖患者的段龙低头瞄了眼被弄脏的衬衫,眼珠子瞬间瞪圆,但也只是持续不到两秒钟后,就用讪笑给掩饰过去。 “先坐吧,再给我们加套餐具。” 贵爷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回头朝柜台前算账的老板娘招呼,很明显压根没把桃子当成人。 “贵爷,我实在不想打断您用膳,可有些事情跟这位朋友有关,又不得不造次..” 段龙也没含糊,一屁股坐下后,扭头望向大快朵颐的文昊笑了笑道:“哥们,咱俩都心知肚明我所为啥事,这会儿扯什么误会啥的纯属搞笑,你既然能跟贵爷同桌说明你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把借我兄弟的钱先还上,需要怎么赔偿我给您,可以吗?” “吧唧..吧唧..” 哪知道他说完话半晌过后,文昊都没有任何反应,仍旧自顾自的咀嚼着桌上的美食。 “朋友,咱都相互给点面子..” “你有啥面子?” 段龙还打算再说什么,文昊冷不丁侧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段龙盯着对方那双空洞的眸子竟被怼的说出话。 文昊晃了晃脑袋,再次我行我素的夹起一大片肉塞进嘴里,故意发出很享受的咀嚼声。 桌上的氛围立时间变得有些沉闷,贵爷笑盈盈的瞅着两个年轻人,丝毫没有要介入的意思,而文昊张狂又无礼的态度让人恨得牙痒,可又没有任何办法,段龙不是没想过直接掀桌子翻脸,权衡再三后还是打算靠嘴巴来化解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滑稽恩怨。 “这点钱应该够赔你的前风挡玻璃了吧。” 眼见一整盘的凉拌耳丝只剩下点黄瓜条,文昊突兀弯腰从脚下的行李包里摸出一沓钞票丢垃圾似的摔在桃子的脸上,耷拉着眼皮驱赶:“滚蛋吧,只要你保证不继续絮叨一句话,今晚我保证不要你的命!” “你特么说什么!” 估计是觉得有人撑腰的缘故,桃子当即蹦跶了起来。 “唰!” 文昊胳膊抬起,猛地摸向腰后。 “啪!” 段龙眼疾手快,一把将对方的手臂给按在桌上,虎着脸训斥:“闭嘴,你先出去!” “你拦我呢?” 文昊昂起脑袋,似笑非笑的将矛头对准段龙。 “贵爷刚才说的有道理,老板两口子做生意不容易,犯不上因为咱们的矛盾跟着遭殃,您说对么朋友?” 段龙摇了摇脑袋解释。 “呵呵,你这人有点意思..” 文昊的两撇眉梢皱紧又舒展,舒展再次拧皱成一团,静止片刻后,再次弯腰从破旧的旅行包里抓出几沓钞票摆在段龙的面前,声音慵懒道:“多一个子儿都别想再从我这儿拿走,你的面子就这么大,再没完没了的话,大不了我替老板两口子重新开家店。” “呼..” 段龙长吁一口气,随即双手抱拳道:“谢了。” “贵爷,今晚这点破事儿我回头再跟您慢慢解释吧,现在得赶紧回去复命,您老千万不要见怪。” 说罢他又看向贵爷无奈的苦笑。 “下次你俩聊就可以,我打算上外地休几天假,他可以替我做主任何。” 贵爷夹着烟卷吐了口白雾,手指旁边的文昊。 “成,那我明天再来拜访您二位。” 段龙心知那家伙估计就是贵爷晚上曾提过的左膀右臂,本能的又多看了文昊一眼。 这人的脸蛋稍微有些水肿,顶着一脑袋披肩发,额头和腮帮子均有条刚刚缝合的伤口,模样虽算不上有多彪悍,但浑身散发的那股子戾气着实令人望而生畏。 而对于贵爷的介绍,文昊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正表情认真的夹着盘中仅剩的黄瓜条,似乎美食完全要比往后的合作更重要。 “先行一步,告辞。” 尽管知道对方不乐意搭理自己,段龙还是很懂礼数的拱了拱双拳... zw443sx 3691 恶人先告状 「属实没必要对他敌意那么重。」 看着段龙走出小饭馆,贵爷端起酒瓶给文昊满上半杯。 「我不是对他敌意大,而是不喜欢除了咱家之外的任何人。」 文昊将费了半天功夫才好不容易夹起的黄瓜条送入口中,惬意的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 不待贵爷再说什么,他直接抄起足足能有二两多的一整杯酒仰脖灌下,辣的连喘几口后,干脆将剩下的半瓶白酒全都抢了过去。 「失恋的人总想找些罪受,才会觉得不那么揪心,说的就是你吧?」 看文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贵爷好笑的打趣。 「我都没恋过,上哪谈得上失?」 文昊怔了一下,又举起酒瓶往嘴里倒。 「没恋就去恋,有失才有得,为啥非要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人活一生没多少年,先取悦好自己,再考虑其他。」 面对文昊酒鬼似的胡喝乱造,贵爷没有阻拦,就跟看小丑似的掐着烟卷轻笑。 「恋个屁,人家都直接了当告诉我没可能,我很明确的表示过可以放下一切跟她私奔,可她不乐意,你说还怎么继续?」 文昊抹擦一把嘴边溢出的酒渍反问。 「不知道,我也没义务替你出谋划策,想说我就当你的倾听者,让我想办法我真没辙。」 贵爷貌似很无情的耸了耸肩膀头。 「前段时间我躺在医院里,她偷偷去探望过我,你知道有多可笑不?她愿意亲我吻我,甚至愿意跟我上床睡觉,但就是不能答应跟我在一起,明明晚上还情意绵绵,可天一亮她要走的时候就马上像换了个人一样,告诉我不过是各取所需,让我别有任何非分之想,哈哈哈..」 文昊又牛饮了一大口酒,边咳嗽边自嘲的拍打自己的脑门子呢喃。 ... 另外一边,段龙将从文昊那里得到几沓钞票塞给桃子,并且还给对方要了个账户,撒谎说文昊身上没有现金了,剩下的钱会通过转账的方式归还。 「这就没了?」 明明占着便宜的桃子反倒有些不满的埋怨:「海哥让你来是为了替我们出气,如果只是为了这点小钱的话,我自己也能搞定,何必大费周章的..」 「喏,给你。」 说话的功夫,段龙冷不丁掏出一把手枪递到桃子的脸前,厌恶的努嘴:「不服气你可以现在就进去把他干掉,我的能力仅限于此。」 面对段龙几乎快要怼到自己脸边的家伙式,桃子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去吗?」 段龙昂头再次质问。 「我..我就是那么一说..」 桃子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不去就闭嘴,洪军开车,把他送到小宗那儿。」 段龙这才收起家伙式,冲着驾驶位的小弟示意。 洪军鄙夷的哼了一声发动车子,殊不知桃子在耷拉下脑袋的瞬间,眼神骤然变得阴狠无比。 晚上十一点多钟,几人来到市南区一家档次颇高的夜总会内。 循着宗睿给的地址,直接推开一间包房的小门。 「海哥,你要给我做主啊,他哪是帮手啊,分明就是对方一伙的,不光对我又打又骂,还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值得让他当孙子。」 段龙刚打算跟宗睿汇报情况,桃子先一步跑到个剃着短发头的中年男面前哭哭啼啼的恶人告状,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比段龙给非礼了一样。 「不是你挺大个老爷们,站起来也一米多高,说话咋跟我们村刘寡妇的裤腰带似的那么没谱呢?」 看到这架势,洪军不满的冲上前替自家大哥抱不平。 「海哥您看,他们还准备对我动手,当您面都敢这样,您可以想想背着人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额。」 桃子佯装惊恐的躲到海哥的后面继续耍贱。 「别丢人,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海哥的脸色也立马变得难看起来,看似嘴上是在训斥自己兄弟,实则余光不住的瞟向宗睿。 「嘭!」 话音还未落地,一旁的宗睿猛地抄起话筒照着洪军的脑袋就是一下,后者躲闪不及,吃痛的抱头蹲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指缝迅速往外蔓延。 「草泥马的,你是不是分不清楚大小王了,谁允许你对我的贵客大呼小叫的?」 一话筒下去后,宗睿不解气的又抬腿咣咣连续几脚踹在洪军身上,气喘吁吁的咆哮:「谁教你的,懂不懂什么叫规矩?」 「小宗..」 段龙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宗睿是在指桑骂槐,心里不爽的起身想要阻拦。 「龙哥你别管,就是你平常对这帮人太纵容了,他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对我说出去的话阴奉阳违,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今天我必须替你好好教育一下!」 宗睿再次举起麦克风发了疯似的朝着洪军一通猛凿,刺耳的杂音在包厢里回荡,一大群模样漂亮的陪嗨妹全都吓得捂嘴、闭嘴... 3692 心伤 「嘶!嘶!」 麦克风里发出刺耳的杂音在包厢里回荡,洪军很快被打的血肉模糊,趴在地上陷入休克。 「行了小宗,都是自己人,说几句就得了。」 「是啊,底下人斗几句嘴而已,没必要太当回事。」 要不是海哥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及时上前劝阻,估计宗睿真敢活活打死洪军。 「滚,给我滚出去!妈的,看着你们就来火,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宗睿上气不接下气的又是一脚铲在洪军脑袋上,将麦克风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段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桃子,接着什么话都没说,搀起软绵绵的洪军朝屋外走去。 「海哥,您看能消气不?」 「你看你是干嘛,整的我怪下不来台的,弟兄们暗地里不得骂我啊。」 「谁敢骂你就是跟我作对,一群社会边角料而已,没有我的话,他们得就地饿死..」 在包厢门关上的刹那,屋里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入段龙的耳中,他的身体不由哆嗦一下,但却强制自己保持冷静,继续搀着洪军往前走。 直到两人走出去老远,依旧可以听到包厢里的嬉笑声,段龙的牙齿不禁咬紧。 不多会儿,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诊所里。 一边招呼医生替洪军包扎伤口,段龙一边拨通弟弟王志智的号码:「许子太醒了吗?」 「刚醒没一会儿,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哥?」 「龙哥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我是正儿八经的祸害,保证能长命百岁,有事您尽管交代就ok!」 电话里响起王志智和许子太的喊叫声。 「你们今晚就离开青市,去济市吧,我在那边有一家酒吧和一间洗浴,最近没人搭理,生意每况愈下,你们几个反正也闲着没事干,替我过去盯着点。」 段龙清了清嗓子说道。 「啊?咋突然让我们去济市呢?你不是说往后让我们呆在宗哥的身边当保镖吗?」 王志智迷惑不解的发问。 「小宗这儿我有别的安排,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成,现在就出发,不要告诉任何人,到济市以后也尽量隐藏好身份,我不主动找你们,你们谁也不准联系我,另外把小宗的号码给拉黑吧,他身边有鬼,别哪天再把你们给暴露。」 段龙不容置疑的打断。 结束通话后,段龙心情烦躁的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没拆封的香烟。 迟疑几秒,拆开包装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他虽然戒烟很久,但始终保持揣烟的习惯。 「嘎巴!」 面前突然出现一团跳跃的火苗,只见满脸涂满紫药水的洪军攒着个打火机朝他咧嘴傻笑:「想抽就抽一根吧,老那么压制自己干嘛。」 洪军一笑,不由扯动着伤口,疼的立马发出「嘶嘶」倒抽凉气的动静。 「是我对不住你了兄弟。」 望着对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段龙的鼻子不由一酸,低头点燃那颗他不知道戒了多少年的香烟。 「别说傻话大哥,咱俩之间永远不存在这些,今晚这事儿宗哥总得拽了个人出来堵住他那俩贵宾的嘴巴,动你肯定不合适,那就只有我了,我还觉得挺骄傲的呢,毕竟替你挡了一场祸。」 洪军也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蹲在段龙旁边安抚。 「叮铃铃..」 就在这时,段龙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宗睿的号码,他赌气的按下静音没有接听。 「没必要的哥,别因 为这点破事再让宗哥对你产生什么意见,反正我已经这样,如果你这时候耍脾气,那我不等于是白挨了嘛,快接吧。」 洪军好心提醒。 「不接了,肚子有点饿,咱俩找地方吃口宵夜去,你记住啊军子,别人眼里你我可能就是两根杂草,但在我段龙这儿,任何人的小命都不会比我兄弟更重要,这事儿我肯定会给你讨要个公道。」 段龙固执的将手机塞进口袋,随即搀扶起洪军就走。 「讨啥公道啊,打我的是宗哥,你总不能..」 「那你别管,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两人没有开车,就那么步履蹒跚的朝街口缓缓离去。 哪知道他们刚走不到五分钟,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便停到了诊所的门前。 紧跟着,伍北和君九从车里走下来,伍北转头看了眼宗睿他们所在的夜总会,嘴角缓缓上扬,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二哥,地址我给你发过去了,不过我还是建议您稍安勿躁,宗睿的身份特殊,在一切没搞清楚之前贸然动手的话,我担心你们吃大亏。」 「宗睿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虎啸公司同样如此,我现在懒得跟你计较这些,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拿出钱,众城公司就是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3693 杀鸡儆猴。 半根烟的功夫,君九若无其事的走出诊所,他朝伍北微微点头后,两人便又速度飞快的钻进奔驰车内扬长而去。 「透过监控我看到挨揍的是段龙手下那个叫洪军的马仔,医生说那小子脸上最起码被打出十多条伤口,光是后槽牙就让干掉六七颗,但说啥都不乐意缝针。」 坐在车内,君九边拨动方向盘,边将他打听出来的情报如实告知伍北。 「洪军的底细打听出来没?」 伍北微闭双眼发问。 「那小子老家是冀省一个农村的,父母早逝,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十多年前就销户了,查到的消息都没什么大用。」 君九苦笑着回答。 「怎么没用,最起码咱现在知道洪军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而光棍汉搁世上活着最大的惦记就是自己,这对于后面的计划就有很大的帮助。」 伍北贼兮兮的一笑,随即指了指对面的夜总会说道:「找个地方把车停稳当,完事咱看戏吧。」 「你给白家那仨棒槌联系了啊?」 君九很快便意会了伍北的心思。 「对啊,他们不闹腾,这市南区的水怎么浑浊,总不能一直跟宗睿隔空对喷吧。」 伍北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不过吧,这宗睿绝对不能死在白家哥仨的手里,不然我后面的杀鸡儆猴没法实施。」 「杀鸡儆猴?啥意思?」 君九懵圈的询问一句。 「且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伍北故作神秘的摆摆手。 「另外,我还有个问题,你是咋知道宗睿今晚会来这儿的?连具体哪个包厢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君九利索的将车子靠边停下,闲聊似的又问。. 「他今晚这场局都是我帮他组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动向呢。」 伍北咬着烟卷轻笑:「前段时间大瓜抢劫金店的事儿听说过吧?后来我通过豆龙龙帮忙打听了一下,那家金店实际上是替宗睿洗黑金的存在,那傻叉碰了不属于他的蛋糕,有人早就想整他了。」 「谁呀?」 君九愈发的一头雾水。 「你猜猜,在咱已知洗黑金的这群***中,谁的买卖干的最红火?」 伍北将车窗玻璃降低一点,压低声音发问。 「罗天?」 君九小声呢喃一句,接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意思是今晚宗睿招待的那些人是罗天安排的?不可能吧,以罗天的尿性就算宁肯赔本也绝对不可能听你摆布..」 「他肯定不会听我的,但他亲弟弟说出来的话他信不?我把这事儿跟罗睺随口唠了几句,又让罗睺想办法藏在幕后替宗睿介绍几个金主,罗天比任何人都时刻关注他弟弟,尤其是在上京,他弟弟有任何举动都绝对瞒不过罗天的,我估摸着罗睺那边刚搞定,罗天就已经安排人接触好了金主,等着看吧,今晚上想瞧戏的不止咱俩。」 伍北转动脑袋巡视一圈路边停着的那些车子,想要找出其中有嫌疑的车辆,但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足以说明对方要么藏得非常深,要么就是还没到现场。 「吱嘎!」 「吱嘎!」 就在这时,三四辆商务车风驰电掣的停在夜总会的门前,足足能有二三十号拎着片砍、球棍的年轻小伙杀气腾腾的从车上蹿下来,为首的正是前两天刚刚跟伍北发生过冲突的白家三兄弟,这哥仨每人怀抱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宛若三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叮铃铃..」 很快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二哥。」 伍北慢悠悠的接起电话,目视不远处正捧着手机的白家老二白河。 「我们到地方了,你人呢?」 白河的怒喝声响起。 「开啥玩笑啊二哥,我又没打算找宗睿弄清楚事情经过,死的也不是我大哥,我跟你们瞎掺和啥,你要是找宗睿的话就直接上四楼的888房间,如果为了跟我见面,那就移步到虎啸公司,我备好茶水等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目前不清不楚,您最好冷静考虑清楚..」 伍北直接打开免提和录音的功能笑道。 「嘟嘟嘟..」 话没说完,白河就已经挂断了电话,接着就看到他大手一挥,白锦和白绣一瘸一拐的领着一大部分年轻人冲进夜总会,而他和剩下的几个马仔则将出口处给团团包围。 「唉..可惜了白山辛苦打拼下来的众城公司了,居然会败在这么几头猪的手里。」 伍北见状,不由感慨的叹气:「看来一个公司想要长久,真的是需要源源不断的能人加入。」 「九哥啊,等会儿你听我指挥,必要时候必须把宗睿救下。」 「我是真看不明白你为啥非要多此一举,他死不死的又跟咱扯不上关系..」 君九皱眉吐槽。 伍北又点上一支烟,声音不大的解释:「宗睿要是现在没了,他的父辈们估计又得大动干戈的跑到青市,我可不想被他们给捎带脚拔掉,另外他如果真死在这儿,谁替我荡平白家的哥仨,咱还咋兵不刃血的拿下众城公司。」 「沃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阴狠?」 君九愕然的望向伍北。 「从豆龙龙告诉我,混江湖和开公司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开始。」 伍北长长的吐了口白雾,沉声道:「从我意识到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开始,众城公司的坍塌是必然,哪怕没有咱们介入,那三头废物也早晚得把家底败光,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我直接用他们立威,告诉青市的同行们,谁再给我挖坑,我就把他活埋...」 3694 开始了 就在白家哥仨带人风风火火的杀到夜总会的同时,段龙和洪军也沿街来到一家路边摊上喝酒解闷。 对于宗睿今晚上的「含沙射影」,段龙不满到了极点。 或许他没做到对方想要的程度,可怎么也不应该当着外人面前对自家兄弟又打又骂,更不应该说出什么臭泥腿子、边角料之类的恶毒语言,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没少帮助过段龙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弟兄,可同样弟兄们对他的回馈也是十倍百倍。 段龙清晰的记得最开始跟随宗睿时候,手底下类似洪军的铁杆有六个,这些年死的死、逃的逃,阵容残的支离破碎,对于这些段龙都毫无怨言,毕竟端人饭碗就得受人管制,可他自认为跟宗睿的关系从来都不是上下级,而应该是相辅相成、相互成就,结果今晚那一通嘲讽让他的心迹着实受到打击。 「哥,其实我这点伤真不叫事儿,前年咱们一块上印尼护送工人那次你还记得不?」 见段龙始终愁眉不展,洪军很懂事的抓起几个肉串递给对方,同时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肚皮上一条筷子长短的疤痕说道:「当地那帮狗篮子想跟咱们黑吃黑,一刀直接给我划开,我休息了不到俩月,不照样生龙活虎的嘛。」 听到洪军的话,段龙刹那间更加内疚。 倘若兄弟今晚是被对手干的面目全非,他并不觉得有啥。 混江湖、闯码头,挣的就是卖命钱,可让自己人如此殴打那特么分明是种凌辱,没错就是凌辱! 「唉..」 段龙苦笑着摇摇头,端起扎啤杯一饮而尽,随即声音不大的感叹:「小宗真的变了,自从遇上伍北他们那群人开始,他就变得自私自利,人情味越来越淡。」 「或许不是他变了,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呢。」 洪军干咳两声接茬。 「什么?」 段龙一愣,有些恍惚的睁大眼睛。 「龙哥,我觉得吧..算了,没事了,咱们喝酒吧。」 洪军嘴角抽动几下,晃了晃脑袋举起酒杯。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的「商务车」停在路边。 「段哥是吧,维多利亚的龙爷有请。」 一个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青年降下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吆喝。. 「你是..」 段龙和洪军同时看向对方。 「我叫黑三,他之前找我买过家伙式,还有印象吗?」 青年打开后车门,指了指洪军,随即表情平静的回答。 「我说那么眼熟呢,确实有这事儿。」 洪军立马回忆起对方的身份,说着话他就打算起身。 「先不急。」 段龙眼疾手快的拉住兄弟,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嗯,是我喊过去接你的。」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似乎提前算到了段龙的想法,直接了当的开口。 「有事儿你招呼我一声不就完了,还犯得上安排人..」 「我不想你被人跟上,更不想因为你暴露,速度快点!」 没等段龙说完,电话那头的那人已经焦躁的催促。 片刻后,段龙和洪军钻进商务车内绝尘离去,而车子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街道,十秒钟不到,两台迎面行驶的私家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相互撞在一起,本就不算太宽敞的马路很快便因为这起交通事故被堵的水泄不通。 「伍哥,刚才有台商务车把段龙给接走了,我们还没来及跟上,就被交通事故给挡住了路。」 十几米开外的一辆黑色「大众 」轿车内,负责盯梢段龙的裴海军赶忙给伍北打电话汇报。 「他们是朝夜总会的方向过来的,还是..」 伍北沉声发问。 「不是,是相反的方向。」 「那就不用多理会..」 另外一边,宗睿所在的夜总会附近,伍北边知会裴海军,边伸长脖子顺着车窗玻璃向外观望,确定没发现段龙的身影后,又交代对方几句才挂断了通话。 「什么事?」 驾驶位的君九立马警惕的询问。 「嘣!嘣嘣!」 话音未落,一阵闷雷似的枪声泛起,接着就看到一大群男男女女尖叫着从夜总会里狂奔而出。 「里头动手了。」 伍北的注意力被重新吸引,表情中透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兴奋。 「你不怕白家那几个棒槌直接在包厢里把宗睿给干掉吗?」 君九也顺势将车子启动,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 「不会的。」 伍北笃定的咧嘴一笑:「我还有别的准备。」 同一时间,夜总会内部。 气势汹汹的白锦和白绣踹开宗睿所在的包厢门,横枪瞄准满脸懵圈的一屋子人。 「三弟、四弟,你们这是干啥?」 看清楚来人,宗睿的心跳瞬间加速,可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 「宗睿,我懒得跟你废话,不想血溅当场就跟我们走一趟。」 健身达人白锦持枪照着屋里的超大背头「嘣」的就是一枪,直接将屏幕给干稀碎。 「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宗睿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示好。 「说尼玛!」 白绣满口芬芳的蹿进屋内,粗暴的提溜起宗睿的衣领就往外薅拽。 海哥和另外一个中年想阻拦,结果均被几个小弟给直接踹翻。 「你特么干啥的?拍照录像是吧?给***他!」 突兀间,白锦发现不远处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身影正拿手机对着他们,当即示意手下上手。 而那人的反应速度也很快,拔腿就跑。 「老四别跟他墨迹,先把人带走再说。」 意识到不对劲的白锦慌忙催促... 0 很久没有发过章节了,首先是觉得没有必须要发的原因,其次是我觉得我个人还行,还差不多能坚持,我的承压能力还凑合。 今天,突然觉得自己是真心有点扛不住了,哪哪都不行了,属实力不从心! 我今年三十四岁,力不从心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确实有点滑稽,我是16年七月份开始写出自己的第一个故事,这期间我确实因为故事挣到了钱,也收获了不少书迷读者,我从未觉得我写书挣钱是耻辱,相反我一直认为自己算是个其中的佼佼者,因为我踩到了时代的红利,或者说因为我在用我的故事勾起一大部分人的幻想,以及对从前的幻想,我做的还算不错。 有一直跟过我的兄弟都会注意,我的故事里,主角永远有父无母,事实上我的现实一如既往的糟糕,我没有感受过母爱,从我记得事开始,我的教官就是我的父亲,他会告诉我不准哭,必须向前走,我也一直是这样进行的,极度渴望和极度欠缺,让我故事的主人公每一个不是特别完美。 前天我的教官,入土了! 我再也听不到他的骂咧和催促了。 直到今日,我的编辑告诉我,他离职黑岩,加上我个人长期的压抑情绪爆发,我突然、也是第一次萌生了想法,我不想把故事写完了,我为啥非要去满足每个人的遐想,为啥从来没有人在意我的所感所念。 我会短暂的麻痹自己,告诉我,如果我的读者乐意追随我,他们一定会陪伴我进行到下一个战场,下一次故事。 当然了,这些玩意是我的臆想,我也知道不太可能实现。 虎夫应该是我改名寻飞以后写的最失败的一本故事,我的原因占绝大一部分,我想尽力给诸君一个这系列最好的故事,可有时候能力确实不够,这是我个人的水平问题,我尽力去改善,也希望大家稍微给我点时间。 今天写不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昔人已乘黄鹤去,因为我回家再也不知道喊谁吼一句了,因为愿意听我吼的人不在了,因为没有人会在意我是否成功,甚至没有人告诉我,成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家里死人了,我实在没办法把自己的情绪收拢好,希望诸君谅解。 3695 反复 「别特么逼逼赖赖昂,跟我走!」 听到自家三哥的招呼,老四白绣当即怀抱「五连发」用枪口使劲怼了一下宗睿吆喝。 「四弟啊,有什么话咱好好说不行么?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 宗睿不是傻子,对方这股架势,他当然看出来者不善,这要是被牵着鼻子走,估计后面有的是他的苦果子吃。 「不错!我让你不错!」 白绣举起枪托当武器,照宗睿的脑门子「咣咣」就是几杵子,随即抻手扯住对方的头发怒喝。 细皮嫩肉的宗睿哪受得住这种招待,当场让打的头破血流,蹲在地上一个劲直哼哼。 「快快,走走走!」qδ 白锦来回看了看左右,忙不迭也走上前扯住宗睿的衣领将他给提溜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哥俩一左一右将宗睿夹在当中间,带出夜总会的大门。 「上这台车!」 守在门口把风的老二白河见状,着急忙慌的挥手示意。 「不是二哥,多大仇恨啊?你们要把我绑架?」 宗睿强忍疼痛,声音沙哑的发问,想要竭尽全力的给他自己拖延时间。 「问***问,你做过啥亏心事儿,心里没数是咋地?」 白河抡起胳膊就是一记炮拳凿在宗睿的眼窝,紧跟着哥仨连吼带骂的试图将宗睿推上停在路边的一台黑色轿车内。 「救命啊!救命!」 宗睿心里再明白不过,一旦被抓,他的命运铁定十死无生,也彻底豁了出去,两手用力推住门板,扯开喉咙连连嚎叫。 经过他这一折腾,哥仨一时间还真没办法把宗睿给弄进车里。 十多米开外的马路对面,君九眯眼笑问:「咱再不出手,宗二傻子可就被那三头棒槌给拖走了昂。」 「不急,罗大脑袋没有冒头呢,再等等看。」 伍北毫不在意的夹着烟卷微笑。 「你就那么确定罗天一定在现场?」 君九很是不解的发问。 「不确定。」 伍北晃了晃脑袋。 「那咱到底是等什么?」 君九更加的迷惑。 「不让宗睿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他怎么产生必须铲除白家哥仨的心理?咱正好也可以趁这机会看看除了段龙之外他还有没有别的依托,换句话说,就算我计算有误,死的是宗睿,行凶的是众城公司,跟咱们咋也挂不上半毛钱联系。」 伍北隔着车窗缝隙弹了弹烟灰笑道。 「关键是..」 君九本来想说白家那三头傻叉手里有枪,可是看伍北风轻云淡的模样,猜测对方心里肯定早就有了打算,索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妈的,走不走!」 夜总会门前,人高马大都白锦攥紧拳头朝宗睿后脑勺「嘭嘭」就是几下,咬牙切齿的臭骂。 「救命..救命啊!」 宗睿继续声嘶力竭的呼喊。 「咔嚓!」 「嘣!」 就在这时,白绣直接撸动枪栓,冲宗睿的脚下扣响扳机。 子弹射在柏油路面上溅起几颗火星,直接将宗睿给吓得不敢再挣扎。 「草泥马的,上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白绣将枪口戳在宗睿的心窝处吆喝。 「别..我配合。」 宗睿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心有不甘的举起双手,作势就准备上车。 「可以了九哥,开启英雄救狗熊的戏码吧。」 眼见 宗睿半拉身子已经坐进车内,伍北将烟头丢出车外,随即声音不大的说道。 「嗡!」 话音未落,君九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载着伍北风驰电掣的径直撞向白家兄弟所在的轿车。 「妈的!停车!」 「草泥马的,干什么的?」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刹,车边的白绣和白锦分别举起手里的家伙式。 「嘭!」 看伍北面不改色,君九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肯定做足准备,毫不畏惧直接将车头狠狠撞在对方的车位上。 不算太大的震荡,惊的白家三兄弟本能的向后倒推。 「下车,带宗睿走。」 伍北利索的解下安全带,朝君九招呼一声,率先蹦下副驾驶,声音洪亮的厉喝:「你们特么要干啥?闹市区绑架市南的规划者,有几个脑袋够枪毙的!」 「伍北..」 「你啥意思啊?」 白家三兄弟瞬间愣在当场,谁也没搞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什么叫我有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就是刚好路过,看到不平的事儿想要管一下,白家的几位兄弟,你们别觉得我是帮人家宗领导,其实我是在帮你们,甭管啥矛盾,你们这么干肯定是不合适的,听老弟一句劝,趁大错没发生之前,赶紧走吧。」 伍北煞有其事的开腔... 3696 小人当道 「卧槽尼奶奶,伍北你个狗杂碎,跟我们玩套路是吧?」 事到如今,白家的仨虎逼就算再迟钝,也看出来他们是被伍北给耍了,白绣直接将枪管瞄准伍北的脑袋,表情疯狂的低吼:「你特么信不信老子先把你给带走..」 「信。」 伍北慢悠悠的点点脑袋,随即耸脖反问:「然后呢?把***掉之后,你们打算咋办?是继续大杀特杀,还是开始无休止的逃亡生涯,要知道现在哪哪都是监控、摄像头,你们又能跑哪去?」 「别跟他废话,赶紧滚蛋,听着没?」 白锦也同时将「五连发」举了起来,看架势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 「唰!」 话刚说一半,只见君九身影一闪,速度异常敏捷的挡在白锦的面前,并且伸手一把攥住对方的枪管举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变戏法似的出现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刀尖戳在白锦的脖颈位置。 「滴呜!滴呜!」 突兀间,警笛声由远及近。 听到这动静,本就很慌乱的白家哥仨更加没了方寸。 「你们现在走还有机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想办法拦住巡逻车。」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出声。 「你个挨千刀的,不得好死!」 老二白河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几下,但又非常无可奈何,僵持几秒钟后,只能放弃宗睿所在的轿车,喊上他的两个兄弟蹿上其他车辆狼狈逃离。 「救我,伍北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是大程子的好兄弟,我俩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 这时车内的宗睿也缓和过来,哭讥尿嚎的探出身子呼喊。 「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能逃出生天。」 伍北目无表情的瞟了对方一眼,随即给君九使了个眼神,两人很有默契的返回车内,接着扬长而去。 三四分钟左右,两人便已经驶出几站地的路程,君九声音不大的说道:「你这么一来,不等于直接宣判了白家三兄弟的死刑,事情做的属实不太地道。」 「慈不掌兵!」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回应。 「我是觉得..」 「九哥,白家对我们来说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宗睿跟我更是似敌非友,他们的死活于你我何干?我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如果之前没有哈森叔的搅场,他们两家保不齐已经联合,现在受制受难的就变成了我们,到那时候,会不会有人去数落他们做事不地道?」 伍北明白君九的想法,耐着性子解释:「我告诉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替我们摇旗站场,即便是豆龙龙在已知我们四面楚歌后,也不太会抛出橄榄枝,虎啸公司跟豆家现在你侬我侬的主要原因是都有宗睿这个共同的敌人,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可能是我太务实,但这两年的经历告诉我一个真谛,让对手恐惧,是最快掌控话语权的一种方式。」 「唉..」 君九望着伍北的脸颊,头一次感觉到对方变得陌生且冷血,可沉寂半晌后,又认同的点点脑袋:「或许你的做法是对的。」 「哪有那么多的对错,我们所做的无非是为了存活。」 伍北感慨无比的苦笑两声。 「叮铃铃..」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有什么指教你说白二哥?」 看了眼号码,伍北直接打开免提功能。 「你是真特么损啊,蛊惑我们当炮灰,然后玩这套不是人的把戏!」 白河气冲冲的臭骂。 「二哥,你应该还有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考虑,把众城公司多少钱处理给我。」 伍北轻飘飘的打断:「千万不要试图逃匿,不论是高速、车站还是机场,我都安排了眼线,只要你们离开青市,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宗睿,也别跟自己的小命置气,如果我拿不到众城公司,其他人更白扯,另外我可能还会让哈森他们亲手把你们哥仨绑到宗睿的面前。」 「伍北,卧槽你全家..」 白河骤然提高调门。 「想好跟我联系,凌晨三点之前我都开机,过期不候哈二哥。」 伍北没有回怼,始终保持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马,看看咱们的户头上能不能拿出一百万来。」 点燃一支烟后,伍北又随手拨通了马薪鹏的号码。 「够呛,最多八十几万。」 马薪鹏目前负责公司的财务,可谓了如指掌。 「都取出来吧,随时等我电话。」 伍北笑了笑接茬,接着又快速按下豆龙龙的号码:「众城公司有没有兴趣?」 「啥价?」 豆龙龙的询问更加简洁。 「你先找家评估公司算算,完事给我个合适的价码,这种好事我肯定先便宜兄弟你。」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另外利用你在圈内的影响力放出去话,虎啸公司不愿和任何同行开战,但也不惧谁的挑衅...」 3697 劝 同一时间,市南区。 维多利亚酒店的一间贵宾房内。 「找我什么事啊龙爷,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在黑三带领下的段龙和洪军走进房间,两人一眼便看到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段龙立即恭敬的走上前打招呼。 男人留着个「郭德纲」式的桃心头,消瘦的脸颊外加缺失的大门牙,怎么看怎么像是「其貌不扬」四个字的代名词,上身穿件沙滩风格的花衬衫,下身套条黑色运动短裤,脚下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一串不知名的文玩手串缠绕在右腕上,两臂和双腿处绣满花花绿绿的纹身。 本就不伦不类的打扮,再配上对方手中高脚杯里散发出刺鼻的白酒味,愈发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如果伍北在场的话,一定会惊愕的认出,此人竟是打过几次照面的钱龙,隶属王朗的左膀右臂。 「你从我这儿拿的枪是为了干伍北?」 龙爷嗅了嗅高脚杯中的「二锅头」,皱眉发问。 「您居然也认识伍北?」 段龙不由愣在原地。 「说你哈批一点都没错,没事跟伍北那帮人叫什么板?他算不上个啥人物,可跟在他身边那小丫头什么底细你了解过吗?」 龙爷板着脸训斥:「这要是让那小魔头知道你从我这儿拿的家伙式干人家老公,她不得把我闹死才怪,她家那群老牌牲口一直在等个合理的机会返回国内,你特娘不是故意给人制造幌子吗?」 「什..什么?龙爷您在说啥,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明白呢。」 段龙满眼懵逼,就好像他隔空喝了对方杯子里的白酒似的。 他跟伍北这段时间确实没少打交道,可除去虎啸公司那几个能数得上号的狠人之外,对于伍北身边其他人确实没做过任何调查,尤其听龙爷话里的意思,貌似说的还是个女人。 「啥也不了解,啥也不知道,你稀里糊涂的就跟人开干,几条命啊兄弟?」 龙爷也懒得多解释任何,不耐烦的撇撇眉梢道:「你们有啥怨仇是你们的事儿,我不想管也不能过多的介入,但你搁我这儿拿的枪必须还回来,老子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不乐意给人背黑锅,更不乐意变成谁的跷跷板,不然我大哥得活活打死我。」 「那两把枪..枪可以还您,但是子弹所剩无几..」 段龙深呼吸两口解释。 「行行行,明天让人把家伙式给黑三送过去。」 龙爷明显不愿意再继续话题,抿了口白酒道:「另外小段啊,你听我一句劝,别叽霸再跟姓宗那小孩儿在一块瞎混了,他这辈子基本就那操行,哪怕你给他套上龙袍,他也当不成太子,更别去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营生,挣钱的门道有的是..」 「我跟宗睿前段时间拜了把子。」 段龙轻咬嘴皮回答。 「拜把子能代表个叽霸,瓦岗寨那帮人不也照样一个头磕地上吗?结果呢,人得先为自己活着,其他事都可以容后再议。」 龙爷抛给段龙一支烟,摇头晃脑的念叨:「用我大哥的话说,人心多诈,不可视其表;世事寡情,善者终无功,你小子要能力有能力,要本事也不缺,何苦要跟个废物天天混在一起呢?」 「龙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和小宗是兄弟,跟您想象中完全不同。」 段龙微微颔首出声。 「傻缺!纯纯特么半脑!」 龙爷横声臭骂:「你咋想的我现在懒得多问多打听,我给你个问题,你自己回去琢磨,想清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你说鹤立鸡群,尴尬的到底是鹤还是鸡?现在不着急考虑,你哪天想透想明白再跟我说,前阵子以一己之力重创整个青市殡葬行业的那家公司你听说过吧?如果你能想明白我的问题,我可以原地把你打造成第二个他们,任何行业,前提是你必须跟你的过去和那些破事说拜拜。」 「叮铃铃..」 段龙张张嘴巴刚打算说点什么,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还是宗睿的号码,顿时不自然的望向龙爷。 「行啦,明天把家伙式给我还回来,该干嘛干嘛去吧。」 龙爷摆摆手驱赶:「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伍北那帮人不是不能惹,前提是你得权衡利弊,如果干掉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巨大利益,我奉劝你消停,就算没有那小魔头的加持,单对单的互相扒拉,你确定你能搞定他吗?那小子可是块正儿八经的狗皮膏药,你不招他时候他永远和蔼可亲,一旦惹了他,他能黏到你天涯海角,不给你扒下一层皮肯定不算完。」. 「他的背景很大吗?」 段龙轻声询问。 「你俩的段位其实差不多,但他吃人不吐骨头,你会习惯性的咀嚼,就这么一点点的差距,就够他生吞你好几个来回。」 龙爷思索几秒后,捏着手指头尖回答... 3698 明抢 从维多利亚酒店出来,段龙一边思索龙爷的那些话语,一边马不停蹄的回拨宗睿的号码。 「你他吗死哪去了?是不是非要看到我横尸街头才高兴!」 电话刚一接通,对方就劈头盖脸的开启臭骂模式。 直到骂了差不多两三分钟,宗睿才愤愤的低吼:「我这会儿在市南区警局呢,赶紧让洪军过来接我,你给想办法挖出来白家那三个王八蛋的行踪,今晚必须把他们给大卸八块..」 「怎么了大哥?」 看段龙挂断电话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洪军轻声询问。 「小宗不知道因为啥事跟白家三兄弟起了冲突,现在要***掉他们,你这会儿去警局接他一趟吧。」 虽然宗睿说的不清不楚,可透过他那破马张飞的语气,段龙已然将事情经过猜了大概。 「不是大哥,宗睿真拿你当刀手了?这可是在国内啊,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更别说白家那哥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他们要是真没了,明天青市不得传的满城风雨。」 洪军不满的出声:「要我说,咱就应该先晾起来他,别让他觉得你真是个毛都不算的马仔..」 「他是我兄弟,咱可以背地里骂他祖宗十八代,可我绝对不容许有人真伤害他,你先去吧,我研究研究应该怎么办。」 段龙皱着眉头打断。 对于宗睿的颐指气使,任何一个有脾气的人都肯定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再加上今晚他刚当外人面前暴打了一顿洪军,段龙的怨气值早已经飙升,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真当有人威胁到对方的生命安全,段龙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铲除。 另外一边,昔日的老服装厂。 在豆龙龙大把钞票的加持下,工地初具雏形,两栋崭新的办公大楼拔地而起。 此刻一栋楼的顶层里,隐约亮着羸弱的光亮。 伍北、君九、梅南南、裴海军和哈森正跟匆忙从夜总会逃离的白家三兄弟面对面互瞪双眼。 「把你们的破玩意儿收起来,真想听听响的话,咱就上警局门口对喷会儿。」 瞥了一眼哥仨紧紧怀抱的「五连发」,哈森耷拉着眼皮,很是不屑的第一个开口。 「有你说话的份么?别觉得..」 最早被哈森「收拾」过的白锦举起家伙式,粗声粗气的喝骂。 「嗯?」 哈森瞬间扬起眉梢。 「唰!」 而君九的速度更为敏捷,一个箭步扎出,左手捏着一根炸山用的雷管怼在白锦的枪口上,右手抡了个半圆,直接重重一巴掌拍在白锦的腮帮子上。 「你特么..」 白锦被打的原地晃了两下,目眦欲裂的撸动枪栓。 「啪!」 君九反手又是一耳光抽在对方的脸上,将雷管塞到自己的腰上,面露讥讽的努嘴:「来,往这儿嘣,你们三换五,这买卖咋论都划算!」 面对君九的奚落,白锦举起已经打开保险的五连发愣是没敢动弹。 「不想死就把嘴巴放干净,你应该庆幸动手的是我,如果说哈叔,你现在应该已经在黄泉路上漫步。」 君九拍了拍白锦的额头,不紧不慢的倒退回伍北的身边。 「行啦,咱们长话短说,这是八十万,我买下众城公司的全部。」 伍北将提前准备好的旅行包丢到白河的脚边,皮笑肉不笑道:「别着急吹胡子瞪眼,这钱是给你们跑路用的,相信这段时间你们应该也打听过了,没人帮衬,你们想要离开青市堪比登天。」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白河也 知道伍北说的是实情,可仍旧嘴犟鼻子硬的咋呼。 「呵呵。」 伍北也不多解释,当对方面按下了宗睿的号码。 「喂?」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响起宗睿的声音。 「我算不算对你有救命之恩?」 伍北皱了皱鼻子开口。 「有什么诉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想保三个朋友的小命,姓甚名谁就不提了,你可以拒绝我,前提是你做好了跟对方鱼死网破的准备,我这仨哥们现在已经败的倾家荡产,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跟你作对。」 伍北看了眼对面的白家哥仨,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果我拒绝呢?」 宗睿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发问。 「那我就联系豆龙龙,撮合他们两家联合,然后再拼尽全力的帮他们想办法达成心愿,反正他们已经这样了,相信不会再在乎什么。」 伍北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道:「我大概帮你换算过,段龙差不多能挡住我,而除了段龙,你似乎没有其他的依仗,你可以赌一下你的双拳能不能顶得住白家的六掌!」 「伍北啊,你可真是个头子,合着一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陪你演节目。」 宗睿气极反笑,彼时他也反应过来了一切。 「要不你试试联系一下白家的哥仨,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伍北轻飘飘的笑了:「不过嘛,今晚这事儿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传出去,届时全青市的人都知道你们两家曾大打出手,那么因为火拼双双毙命也在情理之中是吧...」 3699 巧取豪夺 面对伍北再赤裸不过的恐吓,电话那头的宗睿瞬间哑火。 是啊!即便他再想捂住今晚今晚夜总会发生的一切,消息迟早还是会被注诸如伍北、豆家之类的有心之人散播出去,到那时候虎啸公司再搞点什么幺蛾子出来,譬如白家兄弟突然暴毙,亦或者他宗睿发生意外,这股风将会越吹越大。 真到大的不在他的掌控中,那么白老大的死极有可能将会成为一根将他瞬间点燃的引线,到时候别说他区区一个市南区的头子,整个宗家保不齐都得被牵扯进来。 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成为伍北强取豪夺的嫁衣,宗睿的心里又实打实的不舒坦。 「信号不好吗宗哥?」 看通话陷入沉默,伍北气死人不偿命的故意调高调门。 「这事儿我需要慎重考虑。」 宗睿强忍恶心回应。 「成,两个小时应该够用吧?凌晨十二点我会准时打给你。」 伍北哈哈一笑,随手挂断了通话。 「合着你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啊,跟我吹的天都快塌了。」 白锦不屑的冷笑。 「脸又不疼了是吧?」 君九猛然向前半步,强大的气势吓得对方立马后退半步。 「把握我肯定有,可问题是现在实在看不到一丁点的诚意,呵呵..」 伍北一手掐烟,一手故意做出搓钱的姿势。 「你先把我两个弟弟安全送出青市,我留下跟你谈众城公司买断的相关事宜。」 白河干咳两声说道。 虽然他这人一直都没什么领导力,也不具备他亡故大哥的气魄和心胸,可眼下他是白家最大的,于情于理都肯定要想办法替家族保全火种。 「当然没问题,大军、哈叔!」 对于他的要求,伍北似乎一早就预判到了,立马朝两人使了个眼神。 「你跟我走。」 裴海军伸手指向白锦。 「我负责送你。」 哈森则看了一眼白绣。 「二哥,伍北这个人又女干又狠,你独自留下的话,鬼知道他会不会又搞出来什么把戏,要走咱们一起走!」 「是啊二哥,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正所谓血浓于水,或许平常这老哥仨之间并非太和睦,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没人会比他们更在意彼此的安危。 「你们想多了,伍总如果真想要咱们的命,完全可以把咱兄弟三个打包直接送给宗睿,宗睿有的是办法一毛钱不花把众城公司抢走,而伍北跟宗睿谈条件明显要比和咱俩聊更简单。」 白河毕竟年长一些,经验也要丰富的多,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继续解释:「他之所以留咱们一条活命,说白了也是给他自己铺路,只要咱仨不死,宗睿从今往后就别想再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伍北自私至极不假,但终归是这场战场中最希望咱们存活的那个,不知道我猜测的对么伍总?」 「二哥老练通达,相信有你的带领,就算换个地界重新开始,你们众城公司也绝不会消亡。」 伍北微笑着竖起大拇指。 「漂亮话没用,对我们来说,宗睿是众城公司坍塌的罪魁祸首,而你同样也曾落井下石,但凡有一天我们卷土回归,我一定会找你要个说法,就在这里!我会如今晚你将我们逼的无路可走这般将你的虎啸公司连根拔起。」 白河轻咬牙豁,眼眸中尽是憎恨。 「好,我随时恭候大驾!」 伍北双手抱拳应允,接着沉声道:「宗睿不可能正儿八经的跟我认怂,这关系到他的脸 面和往后怎么拉拢其他帮凶,这两个小时是我能替各位争取到最多的跑路时间,希望好自为之!」 「老三、老四出发吧!」 白河很清楚伍北绝对妄言,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摆手催促。 ...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独自开车载着白河来到曾经的「众城公司」办公楼前。 「我很不理解,明知道时间有限,你为什么还要徒劳再跑回来看一眼呢?」 手里捏着有关「众城公司」所有资料档案袋的伍北好奇的望向旁边的白河开口。 在白锦和白绣离开后,白河就直接将公司的全部股权转让给了伍北,而报酬就是那不到一旅行包的八十多万现金。 「我和大哥白手起家,年轻时候也在各种各样的厂子里打过零工,那时候二道贩子抽成太狠,所以我俩才会发誓一定要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一家只挣少许佣金,让每个走投无路的打工人都能挣到更多钱的良心企业,可走着走着我们迷路了,我们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尤其是最近几年,甚至我们抽取的佣金在整个行业中都属于最前排的,呵呵。」 白河咬着烟嘴,望向早已漆黑一片的办公大楼缓缓开口:「可这栋大楼是我们兄弟实实在在盖起来的,是我们一砖一瓦添加的,有太多太多属于我们奋斗的回忆了,伍北啊,我知道以我们哥仨的能力,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再回到青市,所以请求你,一定要把这栋楼保存好,哪怕是作为耻辱,我也得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明白这里就是我的家...」 3700 出手 不知道是身为所有创业者之间都会产生的共鸣,还是看着五十多岁的白河在自己面前潸然落泪,伍北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应承。 「谢谢,送我走吧。」 白河这才用力抽吸两下鼻子,接着撩头发的间隙迅速抹干净眼睛的泪花。 车子慢慢启动,白河紧贴窗户玻璃一眼不眨的凝视渐行渐远的大楼。 正如他自己所说,可能他们这辈子都再难回归,但谁也不能否认白家兄弟曾在这片土地上创造过一个属于他们的时代。 凌晨十二点,宗睿的电话如约而至。 「让我白白放掉众城公司不可能,想要我既往不咎,起码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他们是不是得给点赔偿?」 和伍北猜测的一样,宗睿那狗篮子玩起了不入流的套路。 伍北倚靠车边,目送一台专业送冷冻食品的厢货车驶入收费口,直至彻底消失在眼底后,才不慌不忙的回应:「应该的。」 「既然你想当这个中间人,那这笔费用是不是就得你来担保?我要三千个不过分吧?」 宗睿接着又道。 「不过分。」 伍北似笑非笑的接茬。 「这笔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宗睿横声质问,果然被伍北牵住了鼻子。 「你定日子我拨款。」 伍北随手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吧,我在我的办公室等你,如果看不到钱的话,那就别怪我..」 「你能怎么样?」 宗睿话刚说一半,伍北冷不丁打断。 「呵呵,想玩电话录音那一套是么?但凡你食言,咱们就在事儿上见。」 宗睿也马上反应过来,丢下一句话狠话后,硬生生的挂断。 「小样儿,你都学会抢答了,如果让特么你拿捏住,我还混个球。」 伍北不屑的撇撇眉梢,随手又拨通了豆龙龙的号码。 「喂伍爷,啥事您吩咐。」 电话刚一接通,豆龙龙平白无故的先给自己降了两辈儿。 「准备准备交易吧,我去找你,还是你过来找我?」 伍北会心一笑,自然清楚这货指定是评估完了众城公司的价值,不过兜里恐怕又没那么宽裕,这才故意跟自己插诨打科。 「那肯定是我登门拜访了,怎么能脏了伍爷您的鞋底子,我马上出发,想吃什么宵夜,您老随便点,上到龙肝凤髓,下到虎鞭熊胆,只要您来想吃的,我就算拆房子卖地都得送上。」 豆龙龙的笑声越发变得更贱。 「别整没用的,带好现金和评估师过来,我正好也想听听你找的评估师跟我这儿的有什么不一样。」 伍北挑眉笑骂。 「卧槽,伍大郎你特么连朋友也信不过啊?居然自己也找了评估师,嫩娘个朝吧,急脸不要脸..」 豆龙龙短暂愣了七八秒钟后,当即喷出一大堆非常具有地方特色的问候。 「速度快点昂,我着急睡觉。」 伍北才懒得理会对方那颗几乎快要气炸了的小心脏,轻飘飘的结束电话。 驱车返回的路上,伍北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极慢。 他不住打量着沿途的高楼大厦,内心说不出的感慨。 白家也好,昔日雄霸服装厂的宏远公司也罢,他们都曾有过高光时刻,也都曾在自己的领域中被人俯首称臣,可最终的结果确实那样的不尽人意,也许他们的没落是因为虎啸公司的强势崛起,可即便没有虎啸,也会有龙啸、狼啸之类的后来者,如何永葆巅峰成为 他现在心里最大的难题。 深夜的街道很安静,暖色调的路灯,温暖着每一个晚归的人。 从崇市到锦城,又从锦城折腾到威市,现如今又跑来青市打拼,伍北似乎早习惯了昼伏夜出,就如他的行当一般,多数时候都不见光,但却真的很少仔细用心的去欣赏一番夜景。 打开车窗,和煦的晚风吹拂在脸颊,这个总是告诫自己必须挺直脊梁的男人很难得的陷入了多愁善感之中。 就这样,他一边感慨一边慢悠悠的浏览,等回到虎啸公司租赁的写字楼时候,已经是午夜的三点多钟。 刚推开办公室房门,就看到豆龙龙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双腿高高翘到办公桌上,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摩托车殷勤似的呼噜声震的人耳根子发麻。 「烤鱿鱼、酱猪蹄,辣炒蛤蜊,豆总要不要吃点再休息呢?」 伍北将回来路上买的一大堆宵夜摆在桌上,故意捏着鼻子调侃。 「不吃了..困得难受..诶我去,我伍爷回来啦,你看这没眼力劲儿的怂模样,都不知道提前给您铺好红毯和花篮,那啥..椅子我刚给你捂热乎了,坐着可舒服,而且还能防痔疮。」 豆龙龙本能的摆手嘟囔,脑袋一歪差点没摔倒,先是微微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是伍北后,立马蹦跶着蹿了起来... 3701 回馈 「懂事儿昂,那咱是先谈买卖,还是先吃宵夜?」 伍北坏笑一下,当仁不让的坐在豆龙龙捂了一宿的椅子上。 「必须是买卖啊,我卡上的钱一早就开始躁动不安啦,一个个托梦告诉我,就想上你那儿去度假。」 豆龙龙先是将桌面上的宵夜扒拉到旁边,接着贱兮兮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随即左右晃动两下脑袋发问:「那啥..咱家评估师呢?」 「你的评估师呢?」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我有个嘚儿的评估师啊,全是靠自己去分析和了解..」 豆龙龙脱口而出,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沃日尼超霸,你别告诉我,你丫也是咋呼我呢。」 「得,今晚买卖怕是告吹了,先吃饭喝酒吧。」 伍北不急不缓的抓起一只酱猪蹄。 「哥、哥、哥!」 豆龙龙赶忙抢过猪蹄,拍着胸脯子打包票:「你龙弟搁咱们圈内也算是资深的玩家了,一点不带跟你扒瞎,我对公司价值的预估绝对不输那些所谓的专业人士,尤其还是同类型的产业,我这儿准备了一些数据和众城公司以往的盈亏情况,你先瞅一眼行不?」 说着话,豆龙龙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沓资料。 「直接说,你能给我多少钱?」 伍北随手将他从白河那里得到的档案袋摔在桌上。 「实话实说,以目前众城公司的口碑和业务量,就算直接砸两个亿都不过分,但我手里没那么多,而且拿下以后很多地方需要改制,比如清理那帮子高层和老油条,再有就是更换他们的管理体系换成我豆家人最擅长的模式,这些地方都得砸进去不少钱..」 豆龙龙难得正经的指着文件上的数据喃喃介绍,等他再一抬头,发现伍北正抱着个猪蹄啃得不亦乐乎,当即脸就黑了,扯脖抱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问题?」 伍北含糊不清的昂起脑袋,并且随手扯下一张对方的文件抹擦一把嘴角的油渍。 「我尼玛..」 「我特么要是想听这些屁话,明天完全可以整场转让或者招标会,用你跟我在这儿扯犊子啊?为啥我谁也没联系直接找上你,不就是想简单快捷的把这事儿敲定?」 伍北白楞一眼,皱了皱鼻子接着道:「直接说,你能给我多少钱?」 「一亿五,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其中还有三千万需要暂时欠着你,但我的人品在这儿摆着呢,绝对不会拖太久..」 豆龙龙深呼吸两口,声音低沉的回答。 「成交。」 哪知道他话没说完,伍北直接抬起油乎乎的左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啊?」 豆龙龙愣了,吞了口唾沫小声嘟囔:「我是不是报价高了..」 「欠的三千万折合成股份吧,就算是我们虎啸跟豆家的合资,抓紧时间把钱打过来。」 伍北才不会搭理他心里的想法,再次指了指档案袋道:「东西你可以先拿走,但明早得陪我一块上宗睿那给他送赔偿。」 「我去,这么痛快吗?你丫不会有诈吧?」 豆龙龙速度飞快的抓起档案袋检查起来。 「别小看那薄薄的几页纸,可是白家兄弟四人打拼了半辈子的江山,另外众城公司的办公楼不能卖,这是我答应白老二的。」 伍北又恶狠狠的啃了一大口猪蹄后,摆摆手道:「没啥疑问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好嘞伍爷,打今天开始你就是你龙弟正式的偶像了,我找人照你的模样刻尊金身,每天三炷香绝对不 带少的。」 豆龙龙笑的那叫一个欢实,就差直接跪下来三百九叩首。 「诶不对,我有个疑问哈,既然你都拿到众城公司的全部股权了,为啥不干脆自己接下来单干,好端端便宜***啥?」 临出门时候,豆龙龙不解的询问。 「因为我爱你,滚吧!」 伍北白楞一眼再次驱赶。 为什么不接下来自己干,这事儿伍北不是没考虑过,但权衡再三还是选择放弃,首先是现如今的虎啸公司完全不具备吞掉众城公司这家行业翘楚的能力,不论是半路出家的马薪鹏还是目前在豆家拼命学习的贾笑都难以独当一面,这时候如果有人使坏策反,完全可以让众城公司由盈转亏,与其等到这盘磨石实在转不动了,还不如趁热乎劲赶紧卖个好价钱。 其次就是他还没做好成为圈内龙头的准备,要知道一旦接盘众城公司,伍北接下来要对标的同行可就完全变了,保不齐可能还会跟豆龙龙、朱福这样的巨头产生矛盾,眼下的他没有应付这一系列突***况的本事。 最后就是这段时间接受豆家的帮扶实在不少,他不想豆龙龙整体顶着个只赔不赚的冤种头衔疲于跟家族的长老们解释,想要给予对方些许回馈... 3702 挑拨离间 至于众城公司究竟价值几何,伍北是真的没有去刻意计算过。 但他相信指定比自己拿到手的一亿要多,也比豆龙龙喊出的价位要高,只不过这一局,他打并非全是生意上的蝇营狗苟,还有江湖的人情世故。 打发走豆龙龙后,伍北并没有立即睡下,而是仔细翻阅起对方整理出的那一系列数据报表。 他可以不在乎这笔买卖究竟亏了多少,但一定要知道亏在了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 市南区,段龙替宗睿租下的公寓内。 「草特么得,这哪是骑我脖子上拉屎,分明就是搁我脸上喷痢疾,龙哥你说伍北咋那么狂呢?」 怒不可遏的宗睿一脚将茶几给踹翻,掐腰朝着段龙嘶吼。 「众城公司的事儿上,咱们确实..」 段龙思索片刻想要回答。 「他们确实不地道,三只土拨鼠还妄图跟宗哥抗衡,您放心,龙哥一定会想办法抓出来他们,然后当您的面大卸八块。」 旁边满脸是伤的洪军忙不迭抢在前面回话,同时还不忘朝段龙摇头暗示。 「必须得把他们抓出来,不是想给他们的死鬼大哥报仇么,那就送他们一块上路!」 听到洪军的话,宗睿的语气这才缓和几分,咬牙切齿的又臭骂一通。 「宗哥,甭管咋说,这次伍北答应替他们赔钱也算是个好事儿,您消消火,到时候咱们可以用伍北的钱去雇更多刀手办事。」 另外一边的大瓜也赶紧凑上前出谋划策。 「你懂个屁,今晚上最大的获益者就是他,狗东西不光成功的拉起了白家那仨***对我的仇恨,还能借着我的威以极低的价格收走众城公司,区区三千个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宗睿一肘子怼在大瓜胸口上骂街。 「哥,那我就不明白了,咱为啥非要白白吃这个哑巴亏呢,您完全可以直接跟白家三兄弟对话,咱只要承诺放过他们,他们还不得乖乖把众城公司乖乖送上?」 大瓜干咳两声笑问。 「嘶..」 听到这话,段龙非常不耐烦的倒抽一口气。 「没事看看脑子去,把里头的大粪都抽出来,你以为我不想吗?白家那哥仨不想吗?可谁知道伍北手里究竟掌握着什么,倘若他把白老大被..」 宗睿咬牙刚要训斥,旁边的段龙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晃了晃脑袋打断:「太晚了,你得休息了,不然脑子有些跟不上。」 「嗯。」 宗睿也意识到刚才险些把秘密戳破,态度生硬的岔开话题:「今晚白家三兄弟带人跑夜总会伏击我的事儿现在传得满城风雨,我要是主动跟他们讲和,往后脸面还往哪搁,你没事别总研究我,多考虑考虑怎么替我赚钱,替我把那些黑金变白。」 「小宗,贵坊那边我谈的差不多了,老板应该会同意跟咱们合作,但他想先看看咱们的实力,我也能看得出来那老头确实不差钱,几百个估计很难引起他的兴趣,你看咱们第一笔买卖应该往他那儿放多少合适?」 段龙舔舐两下嘴上的干皮发问。 「你都查清楚了?确定保险吗?」 宗睿缓了口气,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打算让洪军过去,让他二十小时都呆在贵坊,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对劲的地方,也可以第一时间给咱们递点和控制住里面的负责人。」 段龙指了指旁边的洪军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去贵坊?那我的安全谁来负责?」 宗睿先是认同的点点脑袋,接 着马上提出疑问。 「我从海外喊过来个老战友,能力方面绝对没问题,但忠诚度方面肯定没洪军靠谱,我那战友的本事够用,价位也不低,按天收费,一天最少八千起,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雇主出事儿,那除非是他已经没了,不然绝对不会让雇主掉一根头发丝。」 段龙拿出手机说道:「本来打算明早上再介绍你认识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可以把他喊过来。」 「闹半天得花钱啊,我还以为龙哥身边的弟兄全是一门心思跟宗哥服务呢。」 大瓜声音不大却极具侮辱的哼唧一句。 「你如果没话就闭嘴,别在这儿碍眼,听明白没?」 段龙斜眼瞪了一下对方,另外一只手已经攥成拳头,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进攻。 「你那么激动干啥?我哪句是瞎话吗?咱们这些人全是宗哥养活着,大到吃喝拉撒睡,小到抽烟喝酒打牌,宗哥绝对算得上事无巨细,现在找个保镖还得花钱,难道宗哥不应该考虑一下平常给你的经费都用在什么地方了吗?换句话说,我如果随便找个帮手过来,完事让宗哥给报销他的工资啥的,合理吗?」 大瓜据理力争的直视对方。 「你特么的没事挑事是吧!」 洪军猛地一脚踹出,当场把大瓜踢了个屁股墩儿,后者表情痛苦的呻吟起来。 「行啦,当我不存在是吗?全给我闭嘴!」 宗睿横眉低吼,随即朝段龙示意:「把人喊来我看看,到底值不值那个价...」 3703 大保镖 不多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剃着平头,皮肤很是黝黑的壮汉出现在几人面前。 壮汉大概三十五六岁,身高中等,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但是***在外的双臂异常的壮实,尤其是一双大手,撑开感觉能轻松捏起个篮球,眉梢又粗又重,给人一种非常大气的感觉,可仔细观察的话,又会发现他的左眼很另类,灰蒙蒙的,完全没有丁点神采。 「你的那只眼睛是咋回事?」 宗睿很快也注意到这个细节,好奇的询问。 「几年前我受过一次伤,左眼被子弹击碎,不过幸运的是没伤到脑子。」 男人语言简练的回答。 「牛逼!」 宗睿瞬间翘起大拇指道:「能跟我说说你有啥能耐不?」 「我..」 男人顿了一顿,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磕巴几秒后讪笑:「杀人算不算?」 「杀人算什么本事,有把刀谁都可以。」 大瓜立马跳起来兴风作浪。 「我可以用你的扣子杀了你,并且不留下任何指纹,想要复杂点的话,我可以用你的皮带抹去你的指纹,短时间内无法让人查出你的身份,需要试试吗?」 男人突兀侧头看向大瓜,慢悠悠的开口。 「你特么有..有毛病吧..」 被对方那只假眼球直勾勾的凝视,不禁让大瓜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的往宗睿背后靠拢。 「哈哈哈,有点意思,合着你是台人肉粉碎机呗,怎么称呼啊?」 宗睿立马开怀大笑。 「王悼。」 男人一如既往的简练。 「王道啊?好名字听着就霸气!不错,先跟我几天吧,我试试你的能耐,如果你真想自己说的那么无敌,不光工资可以提两倍,其他方面的待遇也..」 宗睿随之点点脑袋。 「我叫王悼,悼念的悼!」 男人很较真的打断宗睿。 「嗯?」 宗睿瞬间不满的皱紧眉梢。 「小宗,他这人话很少的,也不太交流,有时候不太懂得态度方面的事儿,回头我慢慢教他,另外我得跟你强调一点,他不会如洪军似的以司机或者秘书的身份呆在你左右,平常他会躲在谁也不注意的角落里,但只要有问题,他一定会出现。」 眼见宗睿要变脸,熟悉他尿性的段龙赶紧上前打圆场。 「什么意思?」 宗睿歪头又看向王悼。 「宗哥,我都听明白了,您咋还蒙在鼓里呢,人家的意思是这位大手子不会给您鞍前马后的干杂事,说白了就是您花钱养了个啥也不干的爷爷,但钱还不能少了,我这么理解对么龙哥?」 身后的大瓜皮笑肉不笑的插话。 「是吗?」 宗睿直愣愣的注视段龙。 「这..」 「我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其他事情都不参与,也不会主动帮您击杀任何人,只要没有涉及到您安危,可能您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看到我。」 段龙正琢磨应该怎么把话给圆回来的时候,王悼语气梆硬的点点脑袋。 「也不是他那么说的,总之有他在,任何人都不会伤到你分毫。」 段龙那胳膊肘捅咕一下王悼,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借着咳嗽当掩护,憨笑着解释。 「哦,行!」 宗睿的眉头皱紧后舒展,舒展又皱紧,反复几次后,强挤出一抹笑容朝王悼摆摆手道:「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用支付你的吃喝 拉撒睡,我还算是比较占便宜。」 「那肯定了..」 「不,这些费用您全部需要给我结算,***的本来就不是长期活儿,一般雇主只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候才会找我。」 段龙刚刚才舒缓下的心情,因为王悼的插嘴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你特么..」 「靠边!」 原本想要忍忍就过去的宗睿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张嘴就要骂娘,可话还没落地,王悼突兀粗暴的一巴掌将他给推开,直接摔了个踉跄,接着他速度飞快的从腰后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咣当!」 宗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屋门就被人暴力踹开。 「草泥马的宗睿,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老子来找你讨命了!」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怀抱杆「五连发」霰弹枪的壮汉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不想竟是今晚刚刚跟宗睿打过照面的白锦。 「唰!」 白锦并未注意到藏在门口一侧的王悼,待他意识到咫尺之间还有个喘气的家伙时,眼前只来及看到白光一闪,随即不可思议的捂住血流不止的喉结,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3704 改变计划 白锦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而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则齐刷刷的投向王悼。 这家伙下手快如闪电,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直接一击毙命。 中刀后的白锦表情痛苦,两手拼命捂住脖颈上的刀口,试图阻止血液往外喷涌,但却注定只能是一场徒劳,令人心寒的浸红血液顺着他的指缝不断的蔓延,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宛如一条上岸的鱼窒息的不住张嘴哈气。 在众人还在愣神的刹那,王悼很利索的拖起他的双腿,把人从屋外拖了进来,随后迅速关上屋门。 「你咋把他给弄死了?我还一句话都没问呢。」 反应过来的宗睿发出埋怨的低吼。 「他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你的生命安全。」 王悼声音平静的回答:「从我接到阿龙电话的那一刻起,对你的保护承诺就已经开始生效,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当然你也必须付出相应的报酬。」 「你少说两句吧。」 深谙段龙脾气秉性的段龙忙不迭出声打断。 「哈哈,好!非常好!我喜欢你的干练和专业!你这个保镖我用定了!」 哪知道宗睿却一反常态的大笑着开口。 「只是这家伙应该如何处理?」 笑着笑着,宗睿又猛地指向还没有彻底断气的白锦问向王悼。 「我会解决的,不过希望您和其他人暂时回避,因为我做事的方式很容易引起正常人的身体不适。」 王悼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错,确实不错啊,龙哥你这次是真帮我寻到块宝贝,走走走,咱们把舞台留给他,我请你们出去喝两杯,那个谁..你完事也直接过来吧。」 宗睿连连点头,接着招呼上段龙、大瓜一块朝门外走去,同时还不忘对王悼发出邀请。 「抱歉,我不参与您的一切日常活动。」 王悼态度异常坚定的摇头拒绝。 「咱们先去,晚点我负责约他。」 眼见宗睿又要变脸,段龙及时搂住宗睿半推半搡的出门。 与此同时,毗邻青市很近的烟台高速出口。 「你不是跟你三哥一块走的么?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 白河掐着烟卷问向老四白绣。 「我不知道啊,当时我俩一前一后上的高速,最开始我还看到他那台车在我前面,中途困得不行打了会儿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烟台,你来之前的两个多小时我一步都没敢离开这附近,咱们逃跑的车是伍北给安排的,能不能是***中途又给咱耍诈?把我三哥给绑了?」 白绣拨浪鼓似的摇头。 「别特么胡说,伍北真想玩手段,你我仨人压根没机会离开青市,况且他求财不害命,我估摸着应该是老三又不知道擅自做了什么决定,再等半小时,如果他还没来的话,咱们必须得先撤。」 白河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身心俱疲的开口。 出发前他就已经跟哥仨约好在烟台碰头,生怕被宗睿通过什么技术手段给定位到,车子还没上高速,他们就已经全把手机给丢掉,搞得现在想要联系对方也做不到。 「二哥,咱真就这么放弃了众城公司?你难道甘心吗?我和三哥年纪小,参与公司的事情也很少,但我们清楚,众城可是你和大哥一拳一掌咬牙割肉拼出来的。」 白绣蹲在旁边,眼神通红的发问。 「不甘心还能怎么样,大哥不在了,你我都没有那个能力去继续维持公司的运营,就算现在不走,早晚也会被伍北、豆家或者其他同行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下,况且这次咱大张旗鼓的跑去 夜总会绑架宗睿,他就算为了杀鸡儆猴也得搞掉咱,到那时候我们应该如何抵抗。」 白河苦笑着叹息。qδ 「重塑一个众城公司咱们兄弟三人可能确实没那份能耐,可想在一个地方生存下来绝对不是难题,我读书时候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同学就在烟台工作,他应该负责的就是户籍这块,以我和他的关系,让他帮忙搞三份可以查出来的假身份不会太难。」 白绣深呼吸两下又道:「烟台距离青市一步之遥,只要咱们藏得够隐瞒,等过去这段风头完全可以再重新开始,而且这边的竞争远远没有青市残酷和露骨,凭借咱这么多年的经验足矣,咱可以一边悄***的发展,一边时刻关注青市的动态,一旦有机会,就立马杀回去,况且烟台咱们有优势,过去大哥手把手带出来的那两个小弟不都在这边生活么,听说混的也算风生水起。」 「这..」 白河顿时陷入犹豫当中,前面说过他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只要有人出谋划策,就会习惯性的跟随对方的思维进行。 「别想了二哥,大哥死的不明不白,咱当弟弟的难道不该查出真相吗?三哥到现在还没有归队,十有八九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你我如果按照原计划逃亡南方羊城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见到三哥,你就信我一次,这回我冲在前面开疆裂土,你负责替我把关,一定能成的。」 白绣笃定的拍胸脯打包票。 白绣到闭眼前都不会想到,因为他的一次冲动会彻底失去生命,而因为他的消亡,剩余的两个兄弟竟会真正陷入歇斯底里,当然始作俑者的宗睿彼时更不会料到,他完全没拿正眼看的几只喽啰,有朝一日会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3705 扫兴 凌晨三点多钟,接到王悼电话的段龙带着宗睿、大瓜返回公寓。 「全都处理干净了?」 望着整洁的屋内,宗睿不可思议的来回转了几圈后发问,房间里干干净净,甚至还透着一股茉莉花香,认谁也不会把这地方跟「凶杀现场」联系到一起。 「嗯。」 王悼表情木然的点点脑袋。 「那你把那家伙整哪去了?」 宗睿像个***似的接着又问。 「小宗,行有行规,有些事情不可问。」 段龙赶忙打断,随即朝王悼歉意的笑了笑:「他是无心之言,绝对没有要探听你虚实的意思。」 「龙哥啊,你这是啥理论?难不成老板还没资格问问员工是怎么干活的了?什么规矩能大的过给他发钱的金主?」 大瓜双臂环抱胸前,斜楞眼睛冷笑。 「去尼玛得!滚一边子!」 话音刚落,段龙抬腿就是一脚重重将大瓜给踹倒在地。 「咳咳咳..」 眼见段龙还打算再补几下,宗睿眉头紧蹙,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后者这才心有不甘的停下动作。 「老板,你的佣期是多久?」 王悼完全没有理会眼前发生的这些杂事,面无表情的看向宗睿。 「我还没定呢,如果你实力够用,长期合作也不是没可能。」 宗睿清了清嗓子回答。 「那就麻烦先结算一周的费用吧。」 王悼点头说道。 「什么玩意儿就得先结算一个月?哪有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先要钱的,你这不是拿我宗哥当冤大头呢么!」 挣扎着爬起来的大瓜记吃不记打的再次嚎叫起来。 这家伙虽说表现的非常令人厌恶,但看在宗睿的眼里确实妥妥的忠肝义胆「好家人」。 「你想死就多说点!」 段龙瞬间棱眼厉喝。 「不碍事的阿龙。」 王悼无所谓的摆摆手,随即面向宗睿缓缓开口:「老板,至于为什么要提前收费,我可以跟您简单解释一下,我们这类人的生命通常按秒算,谁也不知道哪天会到站,所以肯定得把钱提前攥在手里面,同理,我从接下您钱的那一刻起,命就算是彻底挂您手里了,不知道这么说您能理解么?」qδ 「理解理解,哥们你别多心哈,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往后你要是不方便或者不想说,完全可以不回答,我绝对不会勉强的。」 宗睿立马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容,伸手想要拍打对方的肩膀。 「蹭!」 他胳膊刚刚抬起来的刹那,王悼速度飞快的后退半步,宗睿的手掌直接落空,顿时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反应是真快啊,龙哥你俩比谁更利索?」 「我和阿龙擅长的不同,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等段龙出声,王悼先一步开口,算是给两人都找足了台阶下。 「哈哈哈,这笔钱花的不冤,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大瓜去记下他的卡号,马上给他转一个月...哦不,三个月的佣金。」 宗睿心满意足的摆摆手示意。 ... 与此同时,折腾大半宿的伍北同样没有睡下,他先是把豆龙龙关于众诚公司的评估表仔细研究了个透彻,接着又将虎啸公司最近一段时间的发展里里外外捋了一遍。 等他缓过神儿伸懒腰时候,猛然注意到墙上的挂钟,这才注意到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多钟,不知不觉一夜时间悄然流逝。 「诶***,腰酸背痛的..」 伍北哈欠连天的伸了个懒腰。 「还行,知道累,说明没傻透,怎么样啊伍老板,要不要赏光一起吃顿早饭呀。」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咦?你啥时候来的?」 伍北回头一看,瞬间笑的眉飞色舞,当即满脸挂笑的迎上去,直接将对方拥入怀中,来人正是赵念夏,虽说两人这段时间一直呆在一起,可毕竟各有各的事儿,能腻歪的机会并不算太多。 「你看了多久文件,我就看了多久。」 赵念夏抻手轻捏伍北的鼻头一下,佯装嫌弃的翻了翻白眼:「满身烟臭味,想把谁熏死啊?我可跟你数着呢,今晚你总共抽了三十一支烟,差不多是一礼拜的量,接下来再抽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不忙事业来着嘛,情有可原对吧..」 伍北一听这话,瞬间变身苦哈哈,连忙双手合十的作揖。 「快刷牙去,洗漱干净咱们逛早市,然后你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我把你今天白天的所有活动全都给推掉了。」 赵念夏温婉的环住伍北的胳膊,撒娇似的呢喃:「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去吃海鲜大咖去看电影,再顺便看一下...」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媳妇,你看...」 伍北掏出手机看了眼号码,见是哈森的号码,有些为难的讪笑。 「接吧接吧,谁的事儿都比我重要。」 赵念夏哼了一声,很是扫兴的背转过去身子... 3706 再现! 「啥事哈叔?」 伍北忙不迭接起电话。 「负责运送白锦的司机刚才告诉我,那小子在高速路上借着尿遁玩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他,能不能是又跑回青市来了?」 哈森声音疲惫的开腔。 「那司机缺心眼吧,都特么过去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通知你?」 伍北瞬间皱起眉头,从他安排白家三兄弟逃亡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一夜,这期间会发生怎样的意外,谁也说不准。 「那司机怕担责任,找了一圈没发现人也没敢吭声,一直呆在原地傻不拉几的等着,这会儿估计是实在等不上了才肯找我。」 哈森叹了口气道:「咋整?用我去找找他吗?」 「你睡你的吧,良言劝不住要死的鬼,他明知道回青市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结果还自作聪明,咱总不能去跟阎王爷抢命。」 伍北思索片刻后回答。 「成,那我就不操心了。」 哈森也没继续坚持,临挂电话时候,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沉声道:「还有个事儿小伍子,你在威市混过,应该知道深红组织吧?今晚我一个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在市南区一家夜店看到深红组织的人了。」 「谁?」 伍北立马来了精神。 跟深红组织那群刽子手比起来,宗睿其实连颗渣子都算不上,那群玩意儿自上而下都没什么人性,他们要是打算对虎啸公司不利,除去有数几个练家子的,其他人还真扛不住,由不得伍北不上心。 「好像叫什么安仔,具体我没太问,我那朋友早些年在南方城市跑码头,混的比较杂,所以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都熟悉。」qδ 哈森顿了一顿接着道:「伍子,我知道咱家跟深红组织那群人没什么业务往来,但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尽可能的离他们远一些,那群逼玩意儿有个特性,除了固定的几座大本营之外,不会在一座城市停留太久,但他们玩的特别的脏..」 「拿人当成材料库,他们的买卖我有所耳闻,您放心,咱家就算饿死饿疯,我都指定不会跟他们产生任何瓜葛。」 伍北笃定的回答。 「不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与狗篮子为伍,我是想提醒你,他们走哪祸害到哪,先是利用高价吸引本地的各种社会大哥二哥卖命,等收割的差不多了,就会直接甩锅给那些社团、公司,以至于他们这些年极少会受到打压,反而还被吹捧成什么打黑先锋、除恶楷模,你可得叮嘱好底下的弟兄们提高警惕。」 哈森语重心长的叮嘱。 「他们还玩这一手呢?」 对于深红组织的这招,伍北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可不,深红组织大着呢,我听说光是各种各样的生物研究中心在不同城市就有十多家,旗下还有什么医药公司、医药器材工厂什么的,背后老板的实力更是深不见底,我不少老伙计都说人家能通天。」 哈森抽声说道:「不过他们也不是举世无敌,前两年曾被羊城商会为首的一伙人差点把南方的产业链给打散,现在不得已龟缩回咱们北方,但也不是咱能够抗衡的。」 「等会儿啊哈叔,我接个豆龙龙一个电话。」 正说话的功夫,伍北注意到豆龙龙的号码也打了进来,随即按下接听键。 「伍哥,我妹妹丢了!」 豆龙龙语气紧张的大声怒吼。 「你先别着急,啥时候的事儿,你现在搁哪呢,我马上过去跟你汇合。」 伍北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在市北区警局,我妹妹是在学校里失踪的,草***的,人都消失快一周了,学校这会儿才特么报警,我都恨不得马上带人把那所破学校给拆了!南川,给我拦住那个什么宿管室的主任,今天找不到我妹谁也别想走..」 豆龙龙暴躁的咆哮不止,电话那头也瞬间陷入一片嘈杂。 「媳妇,我恐怕没办法陪你逛早市了,豆龙龙的妹子失踪了,这会儿丫挺着急上火的像是要杀人。」 结束通话,伍北满脸内疚的望向赵念夏。 说老实话他确实也觉得特别对不住对方,小丫头自从跟他好开始,就没正儿八经的享受过情侣该有的浪漫,不是陪着南征北战,就是为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生存方案,别说是花前月下,就连最起码的吃个便饭、看场电影,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没事儿,市北区嘛,我看网上说那边警局附近有家豆腐脑也特别美味,不介意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刚刚还气的直跺脚的赵念夏秒变大度,微笑着摇摇脑袋:「主要我也想看着你,豆龙龙是个暴脾气,你也同样不是啥善男信女,你俩如果都情绪失控的话,造成的破坏力可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3707 害怕。 豆龙龙有个亲妹妹的事儿,伍北也只是听他聊过只言片语。 只知道她妹妹比他小七八岁,目前上高三,学习成绩貌似还相当的不错。 一个多小时后,市北区警局。 匆匆赶来的伍北在南川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办公室里。 「不要跟我分析事情的始末,也不用讲你们一定会尽力这类的废话,我只问一句,我妹妹什么时候能找到,她现在人究竟是死是活?」 刚一进门,就看到豆龙龙双拳「咚咚」砸在桌面上,面对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扯脖咆哮。 「豆总啊,你得理解我们的难处,学校的寝室楼里拿不出完整的监控,周边的其他监控录像我的人也在一帧一帧的分析,不可能那么快得出结论,这些都需要时间..」 男人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很是无奈的解释。 「现在跟我说寝室里没监控?当初他们学校找我赞助时候,可是保证过一定会让每一个角落都遍布摄像头,你把育人学校的校长给我喊过来,这事儿我不难为你。」 豆龙龙瞪着赤红的双眼「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我都说了,事发之后育人学校的老刘和老申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别说是我了,哪怕是他们家里人都找不到,你让我上哪给你变这套戏法去,你先稍安勿躁,令妹失踪确实不假,可不一定就遭遇了不测,你也听跟她同寝室的几个孩子说了,事发当天,她跟生活老师大吵一架,可能是耍脾气任性,藏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男人抓了抓侧脸说道。 「纯属放屁,我妹妹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她别说跟人吵架,大声说话都不会,平常在学校被人欺负也从来不会告诉我,怎么可能闹脾气出走!」 豆龙龙目眦欲裂的攥拳喝骂:「我现在不想听那么多,你给我个准确时间,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这种事情你让他怎么给结果,咱别难为人,老哥你先出去吧,让我跟他聊几句。」 伍北听到这儿差不多对事情也有了个大概了解,冲男人笑了笑,随即递给豆龙龙一支烟,轻声道:「先把咱两家的人马都派出去找找,去你妹妹可能会去的地方,然后咱再围绕学校周边地毯式的寻找,学校里的监控不好使,难不成周边商铺的也全失灵了?」 「对啊老董,学校周围那些开店的监控,你调查没有?」 听到这话,豆龙龙立马重燃信心,急不可耐的喊住准备出屋的男人。 「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协调..」. 「协调个篮子,南川你带几个人去,不管花多少钱都要给我找出蛛丝马迹。」 没等男人说完,豆龙龙直接招呼手下。 「我刚才听你们聊天,说你妹妹学校的负责人也消失了?」 伍北抽了口烟后发问。 「可不咋地,那两个混蛋找我要投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现在出事了,直接跟我玩蒸发,等我找到他们,不把***扒皮抽筋才怪!」 豆龙龙怒气冲冲的点头。 「能把她们一个寝室的孩子喊过来吗?我简单问几个问题。」 伍北回头朝男人说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 男人毫不犹豫的应声。 「麻烦把她们分开,我想挨个询问,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会让你为难。」 伍北想了想后又道。 「好的。」 男人迟疑片刻,拔腿走出房间。 「他靠得住吗?」 瞥了一眼屋门方向,伍北掐着嗓子问向豆龙龙。 「你说老董么?他是我一手砸出来的,从临时工到今天,我都不记得往他身上堆了多少银子,完全没问题。」 豆龙龙憋火的猛嘬几下烟嘴,表情焦躁道:「伍哥啊,我妹妹跟我的性格完全相反,内向又孤僻,既没什么朋友,也从来不会到处乱跑,她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出走的。」 「我知道,现在你不能慌,更不能乱来,不然只会越忙越乱。」 伍北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掌,轻轻拍打安抚。 谁能想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宗睿那样世家公子哥都敢硬钢的他,此刻浑身都在打颤。 「不是,我只是害怕我妹妹会遇上..」 豆龙龙话没说完,声音便变得哽咽,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 「不会的,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不是我呢,你现在的情绪不适合也完全没办法好好的思考,等君九他们待会过来,你把咱妹妹的照片和特征发给他们,他们会竭尽全力去找的。」 伍北心领神会的再次点点脑袋。 「妈的,我妹那么老实又从来不会跟人红脸,到底是谁绑架她了,伍哥你说会不会是宗睿那个王八蛋?」 豆龙龙的喘息突兀变得粗重,眼珠子瞪的溜圆:「最近一段时间除了那个***的,我没得罪过任何人,绝对是他做的手脚,他也完全有这个能力,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他问个明白。」 「别特么想一出是一出行不?」 伍北紧紧攥住对方手腕训斥。 「可我害怕啊,如果我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死了都没脸见我爸妈,呜呜呜..」 豆龙龙说着话直接一把抱住伍北,哭的稀里哗啦... 3711 捏他软肋 「哪的话,这玩意儿也不算啥奢侈品,四五十块一包而已。」 伍北赶忙摆手微笑。 「你要是没事就上门口等着去吧,我着急干活呢,让医院的领导看见不好。」 李钢气鼓鼓的将烟盒揣回裤兜,再次摆手驱赶。 「李哥,我再多嘴问您一句,您这段时间真没有见过刘莽,也没跟他打过照面?」 伍北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你有完没完?你要是觉得我有啥嫌疑,就麻溜报警!操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你到底特么想干啥?」 李钢昂起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鼻孔朝外「呼呼」喘着热气。 「没有就没有吧,犯不上着急。」 伍北不急不躁的嘬了口烟嘴。 「踏踏踏..」 与此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 伍北猛地吐掉抽了半截的「华子」,拿脚尖用力磋了几下,随即翻出自己常抽的「玉溪」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沉声道:「有两件事儿得跟你道个歉,第一我身上有烟,第二外面没下雨,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啥?」 李钢顿了几秒,完全没看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拧着眉梢摆手喝骂:「你怎么滴跟我有啥关系,赶紧滚蛋,不然我不客气了!」 「草泥马得,大哥能跟你开玩笑,但你不能真当是玩笑,跟特么谁俩骂骂咧咧呢!」 这时裴海军粗犷的嗓门在伍北身后响起,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十多个豆家的子弟。 见到同样长得凶神恶煞的裴海军,李钢的气势顷刻间矮了半截,嘬了嘬嘴角没有再继续吭气。 「给你机会你得学会把握,听明白没?」 裴海军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李钢的胸脯子上,不客气的重复又问一句:「刘莽到底藏在哪?」 「我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李钢仍旧嘴硬的摇了摇脑袋。 「给我搜!」 裴海军大手一挥,一群人立马分散行动。 「你们不能在这儿乱闯乱翻..」 这下李钢急了,伸手想要拽住一个豆家的子弟。 「给我得特么趴下!」 在他伸开胳膊的同时,裴海军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架在自己的肩膀头上,接着「喝」的低吼一声,直接一招凌厉的背摔将李钢给干了个四脚朝天。 「真特么是给你脸不要脸哈。」 见李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裴海***身抓起旁边货架上一台貌似电脑屏幕的仪器「嘭」的一下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说不说!到底说不说!」 见李钢始终没有要承认的意思,裴海军干脆抬腿一脚接一脚跺在李钢的脑袋上,没多一会儿,那家伙的大光头就被踹的血流不止,整个人完全蜷缩在地上。 「稍安勿躁。」 见李钢着实有几分小硬气,伍北摆了摆手喊停,接着笑呵呵的问向裴海军:「你说他这类人最在乎什么来着?」 「啊?我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 裴海军茫然的摇摇脑袋。 「不对,你之前刚刚跟我提过。」 伍北蹲下身子,速度飞快的「蹭」一把拽下李钢手腕上的金链。 「你干..干什么?」 原本抱着脑袋抵挡的李钢终于有了反应。 「想起来没?」 伍北再次看向裴海军。 「知道了哥。」 后者瞬间反应过来,撒丫便朝库房深处对方住的那间小屋 跑去。 大概半根烟的功夫,裴海军提溜着个公文包返回,将包口底朝上直接倒出几捆崭新的大票。 「狗篮子藏钱的地方还挺隐蔽的,居然搁在天花板上头。」 裴海军抻手一把掐住李钢的腮帮子狞笑,而在看到地上那几捆票子后,李钢的眼珠子顷刻间红了。 「李哥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人不能跟钱较真,您说对么?」 伍北随手捡起一捆大票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挣这俩钱不容易,光是替刘莽都不知道担了多大的风险..」 说着话,他「嘎嘣」一下点燃打火机。 「别..把钱还我!」 李钢显然猜到伍北想要干什么,情急之下一把搡开裴海军,恶狗扑食似的撞向伍北。 「嘭!」 没等他近身,伍北反手就是一拳凿在对方鼻梁上,毫不费力的将他给撂翻。 「能说不?」 伍北一巴掌将李钢的脑袋按在地上俯身凝视,嘴角的笑容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白天我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有联系他的方式,他只有晚上会来我这里过夜,也完全没有具体时间。」 李钢歇斯底里的咆哮:「把钱还给我,我得用来救命的,求求你了。」 「只要你告诉我刘莽在哪,不光这些钱我可以完璧归赵,还能再多支付你一笔答谢金,绝对比这个要多得多。」 伍北充满诱惑的说道。 「我说的就是真话,刘莽虽然信得过我,可跟他一起的另外一个家伙不相信,所以他们白天躲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 3709 扑朔迷离 「学校谁不许你往外说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伍北随即又问。 「是申校长和刘副校长。」 女孩这次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跟我说过什么的。」 伍北想了想后,脸上的表情这才阴转多云,微笑着保证。 接下来的时间,伍北如法炮制又分别咋呼了一圈同寝室的另外几个孩子,得到的信息相差无几,几乎每个人都在豆龙龙妹妹消失的那晚听到过类似拖拉机似的轰鸣声,而且都受到过警告不许乱讲话。 早上九点多钟,伍北回到豆龙龙所在的房间,将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 「我踏马就知道老申和老刘这两个混蛋肯定有份掺和,草特么得,掘地三尺我也绝对要把他们给找到。」 豆龙龙听完,顿时火冒三丈的臭骂。 「这俩人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你了解底细吗?」 伍北好奇的询问。 「老申全名申全,过去在姨妈巾学校任职,是去年刚被调派到我妹学校工作的,以前我俩曾在一个姨妈巾企业组织的酒局上见过面,也算是老相识,后来他找到我想要拉赞助,帮忙扩建体育场,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结果跟我玩这一出。」 豆龙龙紧咬牙豁咒骂:「至于老刘是个什么底细我没太了解过,只知道他一直给申全当狗腿子,很多抹不开面子的杂事都是由他负责。」 「老申既然被你知根知底还敢参与,说明早就想好了退路,大概率是找不到他了,要我说抓紧想办法挖出来这个老刘的全部底细,保不齐能有所收获。」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提议。 「老刘本名刘莽,原来是一家副食工厂的车间主任,后来厂子因经营不善倒闭了,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申全,被介绍到姨妈巾学校当厨师,再然后跟随申全共同来到育人学校任职,哦对了,刘莽有过一次前科,罪名是非法倒卖公有财产,他在狱中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叫李钢,目前在市立医院当库管。」 就在这时赵念夏突然边扒拉手机,边如数家珍一般的开口。 「真的假的?」 「你咋调查的那么清楚。」 伍北和豆龙龙齐齐傻眼,谁也没想到一直不声不响的赵念夏竟然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我咋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找到刘莽,我分析他要么藏在副食厂公寓,那栋房子是十多年前厂里给他分的,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他几乎常年住在学校,要么就是投靠他那个狱友李钢躲在医院。」 赵念夏将手机揣进手包里,轻声道:「根据我的了解,刘莽当初被判十三年,现在还处于保外就医中,很难乘坐高铁、飞机,而他本人又有很严重的晕车症,应该不会离开青市。」 「我去副食厂家属楼,那边我有人。」 豆龙龙和伍北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说道。 「我去找找那个李钢。」 伍北也当仁不让的应声:「咱们谁有消息马上通知对方。」 一个多小时后,市立医院。 伍北领着裴海军,没费多大劲儿便找到在库房工作的李钢。 对方年近四十,剃个锃光瓦亮的秃瓢头,明明套着一件绿色的护工服,但那张满脸横肉的脸颊却没有丁点医者该有仁慈劲儿。 伍北找上门时候,李钢正在收拾一堆杂物,只是抬头瞟了眼对方,就再没有过多理会,自顾自的继续干活。 「诶!你搁这儿玩故作镇定呢,还是打算碰一下试试我们的斤两?」 得到伍北眼神示意的裴海军走上前,直接一 脚将李钢面前的纸箱子踢飞,随即弓腰,双手拖在膝盖上冷笑。 「我没见过刘莽,也不知道他的动向,我们已经两三年没联系过了,你们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才肯满意?」 李钢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能看出来是在强压怒火。 「哦?意思是已经有人提前来找过你了?」 裴海军不禁一愣。 「算上你,已经是第三波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也不想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麻烦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找份工作不容易,权当是可怜可怜我吧,行吗?」 李钢深呼吸两口,弯腰捡起被踢飞的纸箱子,接着手指库房深处道:「这几年我一直住在最里面的小屋子,信不过的话你们可以进去随便搜,旁边的电脑监控器有最近十天的录像,你们也可以仔细检查,看他究竟来没来过我这里。」 「老哥,你给我撂句准成话,除了你之外,刘莽还有没有关系不错的朋友?不然我们肯定还得继续来麻烦你。」 伍北示意裴海军去检查一番,接着蹲到李钢的旁边询问。 「我跟他好几年没联系过了,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我的通话记录,他又认识了什么朋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除了我之外,他跟我们另外一个叫胡涛的狱友似乎一直有联系,胡涛在城阳区开了一家便民超市。」 李钢低声回答:「你们可以去找胡涛打听打听,说不准能有什么收获...」 3710 无心插柳柳成荫 没多一会儿,裴海军从库房顶头的小房间里走出来,苦笑着朝伍北摇摇脑袋。 「成,麻烦了老哥,这是我的号码,如果刘莽联系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必有重金答谢。」 看出对方毫无所获,伍北也没再继续纠缠,随手抓起别在刘钢胸口的碳素笔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对方。 「嗯。」 ***闷着脑袋应承一句,很显然不是特别乐意搭理。 伍北自嘲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招呼上裴海军拔腿走人。 走出库房,伍北刚打算拿出手机通知豆龙龙再想办法找下***方才提到过的胡涛,冷不丁看到一个岁数挺大的老头正趴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翻找,没扒拉几下,就从里头摸出包皱巴巴的「华子」,打开盒一看居然还有四五根烟,嘴角顿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声音很小的嘟囔:「我就知道肯定有货..」 「瞅啥呢师父?」 裴海军捋着伍北的目光瞟了一眼,接着撇撇嘴:「这样的人不是很常见嘛,有什么可看的。」 尽管伍北已经抗议过无数次,可裴海军始终屡教不改,但凡没有外人在场,就总会以师父称呼伍北。 「你感觉刘钢这人咋样?我看他好像不穷,手腕上戴条金链子,脚下的皮鞋也是牌子货,可要说他不穷,他为啥那么在乎每个月这三千来块的工资?」 伍北迷惑的出声,来之前她特意对刘钢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 「一看你就没正经在底层社会圈里混过,但凡跑码头混江湖的,哪个身上不挂点金子,平常可以装逼摆谱,急用时候转手一卖就是硬通货,别说他了,你没看我不也随时随地戴着这块金表嘛。」 裴海军龇牙一笑,骚包似的晃动两下手腕上的金表。. 「我总觉得哪不对劲儿。」 伍北摸了摸鼻尖,很自然的点燃一支烟。 「大兄弟,借我使下火呗。」 这时刚才扒垃圾桶的老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您老都抽华子了,咋连个火机都没混上。」 裴海军一边掏打火机,一边开玩笑的打趣。 「可不敢那么说哩,我这是捡大刘的,我哪买得起这么好的烟。」 老头指了指库房的方向念叨。 「大刘?刘钢吗?你咋那么肯定是他的?」 听到这话,伍北瞬间来了精神,仿佛抓到了什么灵感。 「整个医院后面只有他一个人在生活,那垃圾桶就是他在用,除了这烟,有时候我还能捡到酒和囫囵个鸡腿呢。」 老头煞有其事的回答。 「你经常来这儿捡他的垃圾啊?看来他挺富有的嘛。」 裴海军也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凑上前发问。 「也不是,以前大刘抠抠搜搜的,连牙膏都得挤扁了用,就最近一段时间他好像突然发财了,每天晚上都会跟人喝酒,喝的也全是好酒,这种没抽完的烟也都半包半包的扔,这才让我老汉捡着大便宜,不跟你们聊了,我还得捡破烂去呢。」 老头美滋滋的吐了口烟圈,随即便拎起自己打包好的垃圾转头离开。 伍北和裴海军对视一眼,立马看懂对方的心思。 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一个人突然由俭入奢只能是暴富临门,而能让刘钢这样一个身无长处的刑满释放人员发财的机会貌似不多,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携重金投靠。 「哥,我去准备准备,那狗篮子绝对跟咱说假话了。」 裴海军抽了口气,转身就朝医院正门跑去。 「注点意, 千万别打草惊蛇。」 伍北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后,再次转头返回库房。 「你怎么又回来了?」 库房内刘钢正清点货架上的器材,见到伍北周而复返,不耐烦的皱紧眉头。 「我兄弟把车钥匙搞丢了,我回来找找看是不是落你这儿了。」 伍北伸直脖子来回张望,想要看出点端倪。 整个库房大概能有四五百平米,除去几条走道之外,全都摆满了做功统一的货架,放眼望去根本无法看穿,倘若某个犄角旮旯真藏着个人确实看不出来。 「我这儿没有,你上别的地方找去吧。」 刘钢「咣当」一下故意将手中的仪器摔在货架上,显然快要发作。 「不好意思哈刘哥,外面这会有点下小雨,我让我兄弟回去取钥匙了,只能先在您这儿稍微待会儿,您忙您的,我保证不会捣乱打岔。」 伍北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信口胡诌,随即装作掏口袋的模样说道:「抽根烟消消气..诶?我烟呢,奶奶滴好像也落车上了,能借你一根烟抽不刘哥?」 「麻烦。」 刘钢顺手从裤兜里发出一包刚拆封的红盒「华子」递上去一支。 「刘哥档次这么高呢?」 伍北接过烟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趣。 「嘶..」 刘钢的脸色瞬间一变,眼神也有些闪躲,虎着脸嘟囔:「你什么意思?我难道就不配抽好烟吗...」 3711 捏他软肋 「哪的话,这玩意儿也不算啥奢侈品,四五十块一包而已。」 伍北赶忙摆手微笑。 「你要是没事就上门口等着去吧,我着急干活呢,让医院的领导看见不好。」 李钢气鼓鼓的将烟盒揣回裤兜,再次摆手驱赶。 「李哥,我再多嘴问您一句,您这段时间真没有见过刘莽,也没跟他打过照面?」 伍北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你有完没完?你要是觉得我有啥嫌疑,就麻溜报警!操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你到底特么想干啥?」 李钢昂起自己光秃秃的大脑门,鼻孔朝外「呼呼」喘着热气。 「没有就没有吧,犯不上着急。」 伍北不急不躁的嘬了口烟嘴。 「踏踏踏..」 与此同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 伍北猛地吐掉抽了半截的「华子」,拿脚尖用力磋了几下,随即翻出自己常抽的「玉溪」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沉声道:「有两件事儿得跟你道个歉,第一我身上有烟,第二外面没下雨,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啥?」 李钢顿了几秒,完全没看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拧着眉梢摆手喝骂:「你怎么滴跟我有啥关系,赶紧滚蛋,不然我不客气了!」 「草泥马得,大哥能跟你开玩笑,但你不能真当是玩笑,跟特么谁俩骂骂咧咧呢!」 这时裴海军粗犷的嗓门在伍北身后响起,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十多个豆家的子弟。 见到同样长得凶神恶煞的裴海军,李钢的气势顷刻间矮了半截,嘬了嘬嘴角没有再继续吭气。 「给你机会你得学会把握,听明白没?」 裴海军走上前,一巴掌拍在李钢的胸脯子上,不客气的重复又问一句:「刘莽到底藏在哪?」 「我真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李钢仍旧嘴硬的摇了摇脑袋。 「给我搜!」 裴海军大手一挥,一群人立马分散行动。 「你们不能在这儿乱闯乱翻..」 这下李钢急了,伸手想要拽住一个豆家的子弟。 「给我得特么趴下!」 在他伸开胳膊的同时,裴海军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架在自己的肩膀头上,接着「喝」的低吼一声,直接一招凌厉的背摔将李钢给干了个四脚朝天。 「真特么是给你脸不要脸哈。」 见李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裴海***身抓起旁边货架上一台貌似电脑屏幕的仪器「嘭」的一下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说不说!到底说不说!」 见李钢始终没有要承认的意思,裴海军干脆抬腿一脚接一脚跺在李钢的脑袋上,没多一会儿,那家伙的大光头就被踹的血流不止,整个人完全蜷缩在地上。 「稍安勿躁。」 见李钢着实有几分小硬气,伍北摆了摆手喊停,接着笑呵呵的问向裴海军:「你说他这类人最在乎什么来着?」 「啊?我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 裴海军茫然的摇摇脑袋。 「不对,你之前刚刚跟我提过。」 伍北蹲下身子,速度飞快的「蹭」一把拽下李钢手腕上的金链。 「你干..干什么?」 原本抱着脑袋抵挡的李钢终于有了反应。 「想起来没?」 伍北再次看向裴海军。 「知道了哥。」 后者瞬间反应过来,撒丫便朝库房深处对方住的那间小屋 跑去。 大概半根烟的功夫,裴海军提溜着个公文包返回,将包口底朝上直接倒出几捆崭新的大票。 「狗篮子藏钱的地方还挺隐蔽的,居然搁在天花板上头。」 裴海军抻手一把掐住李钢的腮帮子狞笑,而在看到地上那几捆票子后,李钢的眼珠子顷刻间红了。 「李哥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人不能跟钱较真,您说对么?」 伍北随手捡起一捆大票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挣这俩钱不容易,光是替刘莽都不知道担了多大的风险..」 说着话,他「嘎嘣」一下点燃打火机。 「别..把钱还我!」 李钢显然猜到伍北想要干什么,情急之下一把搡开裴海军,恶狗扑食似的撞向伍北。 「嘭!」 没等他近身,伍北反手就是一拳凿在对方鼻梁上,毫不费力的将他给撂翻。 「能说不?」 伍北一巴掌将李钢的脑袋按在地上俯身凝视,嘴角的笑容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白天我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有联系他的方式,他只有晚上会来我这里过夜,也完全没有具体时间。」 李钢歇斯底里的咆哮:「把钱还给我,我得用来救命的,求求你了。」 「只要你告诉我刘莽在哪,不光这些钱我可以完璧归赵,还能再多支付你一笔答谢金,绝对比这个要多得多。」 伍北充满诱惑的说道。 「我说的就是真话,刘莽虽然信得过我,可跟他一起的另外一个家伙不相信,所以他们白天躲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 3712 吐露 晚上九点多钟,市立医院的库房内寂静一片。 「你确定刘莽每天晚上都会到你这儿过夜是吗?」 伍北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李钢。 「反正这几天晚上他都会过来。」 李钢点点脑袋。 「你最高跟我说的是真话,不然不光钱保不住,命可能也不是你的。」 伍北弯腰拍了拍对方的脑门轻笑。 另外一边,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偏分头的中年男人正从一台出租车上下来,顺着医院后门走向库房,而此人正是被伍北心心念念的刘莽。 没有、电影中恶人该有的獐头鼠目,刘莽不光高高大大,模样也还算比较帅气,五官棱角分明,鼻梁上架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手里提溜个文件包,怎么看怎么像是那种很有文化修养的大学教授。 「嗯?」 距离库房还有二十多米时候,刘莽突兀停下脚步,狐疑的看向紧闭的卷帘门。 迟疑几秒钟后,他很干脆的直接转身,同时掏出手机拨通按下一个号码:「先别着急回来,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 「啪!」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猛然拍在他的肩膀头上。 「去尼玛的!」 刘莽头也没回,甩手就将文件包夯向身后,接着撒腿就跑。 库房内。 「叮铃铃..」 伍北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抓到了九哥?」 看清号码,伍北的精神为之一振。 「人肯定跑不了,不过李钢跟你玩套路了,等下咱回公司碰头吧。」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感觉像是在大路上一般。 「嗯好。」 伍北阴森森的一笑,而后低头看向李钢。 「看***..干什么?」 李钢很快意识到不妙,条件反射的向后倾斜身体。 「嘭!」 伍北径直起身,双手抱住对方的脑袋,膝盖大力提起,重重磕在对方下巴颏上,接着回头朝裴海军言简意赅的交代:「送他上手术台。」 「别管了哥!」 身后的裴海军当即举起支一米多长的大锤。 「嘭!嘭!」 伴随着两声重击和李钢的尖叫声,仓库里再次恢复寂静。 「作为你不老实的惩罚,你的右手我收走了,这些钱也跟你彻底无缘。」 待卷帘门打开,外面的光亮顷刻间照在裴海军和李钢的身上。 李钢的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头,而右手变得血手模糊,身体被四五个人牢牢按住,表情甚是痛苦。 裴海军抓起沉甸甸的公文包在对方眼睛摆了两下,随即大步流星的从他的脑袋上跨了过去。 「唔..唔唔..」 李钢拼了命的挣扎,两只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越来越远的公文包,眸子里尽是渴望和哀求。 几分钟后,伍北一行人来到医院门前,打算驱车闪人。 「突突突..」 一阵巨大的噪音引起伍北的注意。 「啥玩意儿啊?咋跟大号拖拉机似的震我一耳朵耳屎?」 裴海军也循着声音转过去脑袋。 只见住院部的楼顶,一架红白相间的直升风机正在缓缓上升,而那巨大的声浪正是那玩意儿发出来的。 「我去,市立医院啥时候有这高档货了?」 「没听说啊,估计是路过的吧。」 同行的几个豆家子弟也好奇的小声嘀咕。 「你刚才说啥?」 伍北短暂怔了几秒钟后,一把拽住裴海军发问。 「我说那直升飞机真特么的大,感觉比景区里那些都要宽两圈。」 裴海军迷瞪的回答:「咋了大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是这句!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很重要的一句话..」 伍北拨浪鼓似的摇头。 「说他发出的噪音跟个大号拖拉机似的,是这句不?」 裴海军弱弱的呢喃。 「我知道那几个孩子口中说的拖拉机到底是啥了!」 伍北瞬间一拍后脑勺,掏出手机对着已然升空的直升机拍了一张照片,手速飞快的发给豆龙龙,而后拨通他的号码道:「利用你豆家的人脉赶快查一下我发给你的那玩意儿具体情况,属于谁的,是个人还是公司,平常停在什么地方。」 「等我看看啊..」 豆龙龙明显还没来及看伍北发过去的图片。 「别磨蹭了,再晚点你妹估计真救不回来,让那些在学校和学校周边翻找监控的兄弟也全都撤回来吧,完全是徒劳,你妹压根不是从陆地上被人绑走的,那些监控就算开到最大马力也特么拍不到任何,抓紧时间!」 伍北着急忙慌的催促。 同一时间,市南区延安路上。 君九仿若夜跑似的不紧不慢吊在刘莽的身后。 作为本地最为繁华的街段,延安路上车流不息,行人更是不计其数,谁也不会在乎他们这对怪异的组合。 相比起君九的云淡风轻,几米外的刘莽早已经满头大汗,头发完全湿透软绵绵的趴在额头上,脚下的一只皮鞋也不翼而飞。 从医院到这里,两人跑了差不多能有三四公里,对于刘莽这种常年坐办公室的家伙来说,早已经达到极限,可他却不敢停下,也没有力气说出任何恳求的话。 跑着跑着,刘莽突兀「咣当」一下摔倒在地,接着龇牙咧嘴的抱住小腿肚子来回打滚,这损逼竟然在关键时刻腿抽筋了。 「呕..」 没等君九走上前,***又很没出息吐了出来。 「自己说能留条全尸,被人撬开嘴你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你知道我究竟在问什么。」 君九双手插在牛字库的屁兜里,鄙夷的看向刘莽。 「市北区上清路姨妈巾友好学校,当时我和申全把豆雨润送到那里去了,至于她现在还在不在,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如果我不配合的话,申全那个大八嘎就会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刘莽喘息几口,一股脑将他知道的全倒了出来,可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君九薅着领口给提溜了起来。 「伍哥,马上通知咱家和豆家的所有人全去市北区!」 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君九先将刘莽塞了进去,随即拨通伍北的号码... 3713 证据确凿 一个多小时后,市北区上清路。 本该安静冷清的街道却突然变得人满为患。 颜色各异的私家轿车打着双闪停满两边街道,仍旧有车辆不断加入,马路中间几台大巴车里源源不断的往外下人。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伍北这才意识到他还是低估了豆家的实力,不过转念又一想一个以家族姓氏为单位的势力能在本地霸占中介、人力资源半壁江山,似乎靠的就是这股子团结。 随着几声吆喝,大批豆家子弟开始有组织的集结,没多一会儿便将处于路段中心的八嘎友好学校围堵的水泄不通。 「还没联系到学校的负责人吗?」 伍北叼着烟卷问向旁边的段龙。 浩浩荡荡的气势让置入其中的所有人不由血脉喷张,难怪「聚众」往往会伴随「斗殴」,这种氛围确实很难让人保持理智。 「没有,打听到的几个号码要么没人接,要么就是空号,草特么得,里头那群瘪犊子绝对知道咋回事,故意跟我墨迹。」 段龙摇了摇脑袋咒骂。 如果不是考虑到对面毕竟是所挂着学校牌匾的存在,他早就振臂高呼,号令家里人把这所哪哪都透着一股子倭里倭气的建筑给踏成废墟。 「再等五分钟,如果还没人出面接茬,就直接冲进去,草特么得,给他们脸了。」 段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吐了口唾沫,随即侧头朝手下亲信南川招呼:「等下让家里岁数大的,那群超过六十岁的叔伯们先给我把大门掀翻,岁数小的紧随其后,务必找遍里面的所有犄角旮旯!」 「明白!」 南川昂头挺胸大声回应,同时摆手安排:「八叔,今晚麻烦你们那一房负责善后吧,四伯你们那一房的等下跟我冲进去!」 「没问题!」 「找不到雨润他们这地方就准备推平重建吧!」 人群当中两个老当益壮的汉子毫不犹豫的应承,随即开始呼喊交代起自己那一房的儿郎,家族产业,以各房为令,既可以保留整个传承,还能更加的凝聚报团,这样的形式,伍北还真是头一次见识。 「不用太着急,九哥应该能带回来点好消息。」 伍北嘬了口烟嘴冲段龙说道。 在接到君九电话后,整个虎啸公司和豆家就全部云集过来,伍北随不算来的最早的,但也排在前列,不过却并未见到君九和刘莽,显然他应该先一步翻进了学校。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十多台顶着红蓝警灯的巡逻车排成一队由远及近,让人不由自主的侧目关注。 很快,车队在校门口停下,无数荷枪实弹的巡捕如潮水一般将豆家和虎啸公司的众人给包围,什么防爆盾、防爆棍一应俱全。 「小豆,你这是要干什么?深更半夜围堵学校,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 打头的一台车里,一个头发谢顶,身材有些发福的男人表情严肃的走上前,跟大部分的巡捕不同,此人身上漂白的衬衫非常的显眼,不仅如此就连跟他一起的几个随同也全是白衫加身,阵势显得非常浩大。 伍北眯缝眼睛扫量对方,总感觉很眼熟,应该是在电视里见过。 「他是康广源,整个青市所有穿制服的总瓢把子。」 旁边的马薪鹏压低声音凑到伍北耳边介绍。 「康哥,关于我妹妹失踪的事儿,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吧?我得到准确消息,我妹曾被带到了这里,我想进去看看,可他们紧闭大门、不理不睬,那就只能硬闯了。」 豆龙龙面无表情的注视对方开口。 「 小豆你别胡闹,这是什么地方?步行街还是你家后花园,谁想进去就进去么?里头读书的几乎都是外宾,如果搞出来什么祸端,那不等于是给自己抹黑么,赶快疏散你豆家的人,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这时,又一道身影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正是曾经在市北区分局被豆龙龙熊的狗血淋头的老董,他一边挤眉弄眼的示意,一边径直走了过来。 虽然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是不想豆龙龙闯出来祸端,可不知道为啥听他说话,伍北却总有一种想要蹦起来骂娘的冲动。 「您这话让我想起来一个尘封许久的名词,好像是叫租界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独特的地方存在...」 伍北长舒一口气准备开怼。 「嘎巴...嘎巴...」 话音未落,众人身后的电子大门缓缓打开。 「那么敢问他们绑架这个事实,应该如何处理?」 接着就看到三条人影出现,君九身背一个陷入晕厥的女孩,手里还拉着一个半大的小伙,在他们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大片哼哼呀呀呻吟的玩意儿,显然里头的风景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风平浪静,而君九的额头挂着几抹血渍,证明他绝对经历了一场艰难的大战。 「妹妹!」 「是雨润!」 「雨润找到了..」 豆龙龙先是一愣,紧跟着情绪激动的扑了上去,豆家的很多人也瞬间满脸欣喜的朝其围拢... 3714 暂且硒鼓 「伍总,我猜你也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大吧?」 趁着豆龙龙等人奔向君九的空当,老董快步走到伍北面前开口,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瞄了一眼校园里那群哼哼呀呀呻吟的家伙,表情显得非常着急,让人瞅着非常的不爽。 伍北皱了皱眉头没有往下接茬。 「咱先不谈雨润究竟是被谁绑架的,你的人擅自闯进友好学校,又打伤那么多人,如果对方追究起来,麻不麻烦您自己心里有数,今晚上连总瓢把子都出动了,他们要是死咬着不放,我估计真得抓几个先回去堵众口。」 老董接着又道。 「什么意思你明说。」 伍北权衡再三,也认为对方说的确实在理。 「现在恐怕也就你能劝走小豆,咱先离开原地,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我跟他的关系,想必你应该知道,我就算再这么犯浑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之所以不乐意他再闹腾下去,就是害怕最后无法收场,撇开身份和工作,我跟你一样厌恶那些在咱们土地上为非作歹的狗篮子,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今晚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又能说了算?再死咬着不放,除了增添尴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老董嘴巴朝身后他那群同事的方向咧了两下暗示。 「嗯行。」 思索几秒后,伍北认同了对方的做法。 一个多小时后,市北区的第二人民医院。 被君九成功解救的小丫头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孩子正在接受全身检查,豆龙龙和伍北则蹲在大厅门口小声交流。 「我就不明白了,人赃并获的事儿,你为啥非把我给拽走,我就想指着康广源的鼻子问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豆龙龙一脸不爽的埋怨。 「能问出个鸡毛来,八嘎友好医院的负责人全都没在家,那些被君九撂翻的狗篮子三分之二是本地保安,人家一口咬定有人闯进学校,是为了维护学生们的安全,至于你妹妹为什么在他们医务室绑着谁也不知道,你能咋地?你让警局的大哥们咋办?」 伍北咬着烟嘴嘟囔。 「那就这么算了?」 豆龙龙横眉骂咧:「我妹白受那么多委屈了?我总得弄清楚她为什么被绑架吧?万一狗***们再来一次,我特么就算在我爸妈灵位面前自尽都赎不了罪。」 「白是肯定白不了,君九说了刘莽还在他手里,等会儿带咱们去问问。」 伍北笑了笑回答。 「哦对了,你之前让我查的那架直升飞机,我的人打听出来点眉目,最近市北区刚冒出来个什么生物救助中心,有人看到他们的场地里总有直升机起起落落。」 豆龙龙也点上一支烟,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 「深红救助中心?」 伍北闻声一怔,立马想到今晚哈森刚跟他提过这一茬。 「具体名字我没记住,应该在舞阳路的科技城那附近,晚点咱可以过去溜达一圈,那边不少工业园和厂子都跟我这儿有合作,想弄清楚对方底细不费劲。」 豆龙龙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上他和一个朋友的聊天记录让伍北瞧了几眼。 「最好抓紧时间,我怀疑你妹妹这次被绑走的就是空中路线,而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机。」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道:「如果这事儿真跟深红组织挂钩,那你真得加点小心了,那群逼玩意儿绑人都是有预谋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朝某个人突然伸出魔爪,但凡开始行动,总是说明你妹妹的血型或者是身体某个器官非常珍贵。」 「你知道深红组织?」 豆龙龙也立马收起了玩味,表情变得无比认真。 「嗯,最开始跟深红组织扯上关联的时候我还在锦城,再后来到威市以后我才知道他们有多庞大...」 伍北点点脑袋,也没有继续藏私,把他所知道深红组织的全部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对方。 「那特么不是一群妥妥的刽子手么?这种祸国殃民的存在,居然没有人管他们?没有人去打掉?」 豆龙龙听完,瞬间目瞪口呆。 「抓贼要抓赃,他们做事不光隐蔽而且组织严密,根本不可能露出破绽,反正我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就算不小心败露,也有替死鬼心甘情愿的扛雷,再者说啦,你想想看深红组织的消费者和潜在消费群体又都是些什么人,换做是你会去消灭一伙能救你于死活或者将来能救命的存在吗?」 伍北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伍哥、豆哥,咱家雨润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有些贫血和受到惊吓之外还算正常..」 就在这时南川快步走过来汇报。 「受到惊吓我理解,怎么好端端的会贫血?」 豆龙龙立马急赤白脸的蹦了起来。 「雨润说她被抓的这几天里,有人多次给她抽血...」 3715 畜生的行径 听到南川的介绍,伍北愈发肯定豆雨润十有八九被深红组织的混蛋们当成了人形器皿,而多次抽血检测,估计只不过是想确认无误。 「草特么得,让我抓到这群畜生,必须把他们手指头一根根全剁下来。」 豆龙龙心疼的攥拳咒骂,随即又道:「除了雨润的事儿,你还想说什么来着?」 「不过跟她一块被九哥救出来的那个男孩子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刚才在检查的过程中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他的造血功能严重受损,应该是患有恶性血液系统之类的疾病..」 南川低声说道。 「打住打住,你跟我说的直白点,我听不明白那些专业术语。」 豆龙龙不耐烦的打断。 「初步判断那男孩应该是得了白血病,而且很严重的那种,关键他好像不会说话,也听不见咱们说话,我问大半天他愣是啥反应都没有,咱根本没办法联系上他家里人。」 南川为难的抓了抓后脑勺发问:「咋办啊哥?」 「咋办啥咋办,该给人交钱交钱,该治病的治病,估计那小子跟雨润一样都是被绑架的,也是个可怜孩子,等天亮以后你去找找老董,让他通过巡捕系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 豆龙龙很讲究的回应。 「哥,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的话,那小孩儿得的是白血病..」 「甭管白血黑血,现在人没死不是?既然没死咱碰上了不该管一下吗?让医院尽力治,产生多少费用咱报销不就完了。」 南川话刚说一半,豆龙龙就虎着脸训斥。 「行吧。」 南川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掉头离去。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人情味的嘛,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这么大方。」 伍北递过去一支烟笑道。 「大方个屁,我是实在没办法,总不能眼看人死在咱面前吧,第一他是九哥带出来的,当那么多巡捕的面前咱领走,不对人的小命负责,明天指不定有多少口诛笔伐等着宣判你我呢,第二今晚我着实没给老董和康广源面子,这会儿再去求人家够呛有用,等天亮以后双方都冷静下来再谈也不迟。」 豆龙龙思路清晰的解释。 听到他的话,伍北不由刮目相看,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对方大大咧咧,能成为豆家的家主只不过是投胎而已,可听他这么一唠嗑才发现这小子才是正儿八经的粗中有细,做事虽然刚猛狂暴却处处透着人性和道义,这样本就底蕴很深的人,只要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这辈子基本都能处于他生活圈子中的顶端。 「诶伍哥,你说那个八嘎友好学校会不会也是深红组织的一份子?」 豆龙龙吸了几口烟后发问。 「可能性不太大,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友好学校建立的时间可不算短了,深红组织最近一段时间才刚刚搁青市冒头,如果那地方是他们的据点的话,又何苦多此一举又弄一所什么生物研究所,我感觉他们之间可能是合作关系。」 伍北摇了摇脑袋说道。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君九打来的。 「你和豆龙龙出大厅往前直走大概三百多米,我在车里等你们。」 君九压低声音叮嘱:「不要喊其他人,估计医院附近有钉子,刚才我看到有几条人影在周边鬼鬼祟祟的晃悠。」 「明白。」 伍北边接电话,边拽了一下豆龙龙的衣裳,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没多一会儿,两人来到医院门口一台黑色的「现代」轿车旁边,确认是君九后,哥俩利索的钻了进去,而车子也在同时启动 ,速度极快的直蹿街口。 七八分钟左右,仨人来到某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君九轻车熟路的拽开一间车库的卷帘门,将伍北和豆龙龙让了进去。 「好你个姓刘的,曹尼玛得,咱俩也算在一块吃过几次饭,老子还请过你唱k洗澡,你居然掉头就把我妹妹给绑了!」 当看到被捆在一张椅子上的刘莽后,豆龙龙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解下腰上的皮带,劈头盖脸的照着对方的脑袋「啪啪」就是几下。 「呜..唔唔..」 被自己臭袜子塞满嘴巴的刘莽痛苦的挣扎躲闪,可身体毕竟被固定着,他就算再拼尽全力也照样躲不开被皮带亲吻的命运。 「问出点啥有用的没?」 没理会豆龙龙的发泄,伍北轻声询问。 「他就是个跑腿儿的炮灰,真正组织和预谋的是个叫申全的篮子,那申全表面有跟咱一样的身份证,但实际上是个八嘎,借着一次给学生们体检,知道了豆雨润的血型,从那以后就彻底留意上了,当然申全也算不上啥大鱼,他背后还有人。」 君九鄙夷的撇了一眼被抽的满脸全是印子的刘莽,晃了晃脑袋道:「不过他倒是交代了是怎么把豆雨润给绑走的过程,还真跟你猜的一样,用的就是直升飞机...」 3716 罗大脑袋。 「豆总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也是被逼迫的,如果我不配合申全的话,他就会拿我老婆孩子说事,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了。」 车库里,刘莽匍匐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哀求赔罪。 「去尼玛的,绑我妹的时候你想啥呢?把申全给我找出来,我保证留你一条狗命!」 豆龙龙一脚踹在对方脸上,眼神凶狠的喝骂。 从伍北口中得知「深红组织」的畜生行径后,他直接被吓出一身的冷汗,得亏是君九救援及时,不然他妹妹被对方弄走以后,那铁定十死无生,最关键的是他永远都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申全已经关机了,咱下手慢了半拍,这几天他俩一直都呆在一起,白天在各个旅游景区里闲逛消磨时间,晚上就上医院那个叫什么李钢的库房过夜,只不过申全更鸡贼,每次回去前都让他打头阵,而那逼崽子躲在附近观望,确定没危险才会现身。」 君九拿出刘莽的手机解释。 在此之前他已经让刘莽联系过对方,不过毫无所获。 「嘭!」 豆龙龙抬脚又是一下重重踹在对方脑袋上,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的低吼:「那特么不等于是断了线吗?万一申全还在研究咋绑架我妹可咋办?」 「没辙,只能先防着。」 伍北同样无奈的晃了晃脑袋。 「我错了豆总,真知道错了..」 刘莽再次哭爹喊娘的跪在地上干嚎。 「你不是知道错了,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君九不屑的撇了一眼,一针见血的戳破对方心中的小猫腻。 「我特么整死你,你个***的!」 这话就像是吹响了豆龙龙心头的冲锋号,只见他抡起旁边的椅子,再次疯狂的砸向刘莽。 直到椅子散架,刘莽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直哼哼,豆龙龙这才气喘吁吁的停手。 「感谢我妹妹安然无恙吧,不然就算把你个狗东西剥皮抽筋,老子都不解恨!」 打归打,但豆龙龙没有真的失去理智,也知道刘莽这样的小炮灰确实够呛了解太多的内幕,吐了口唾沫后朝着伍北和君九摆手道:「咱们走吧,让这畜生自生自灭!」 走到门口时候,豆龙龙突然又发疯似的蹿回去,蹦起来照着刘莽脑袋「咣咣」又是几脚,咬牙切齿的咆哮:「再特么让我在青市见到你,哪怕就一回,老子肯定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 ... 同一时间,市南区。 一家豪华的商业ktv内。 「罗少,这杯我必须敬您,您提供的两架直升机,直接解决了我们很多过去无法处理的难题,而且速度够快,装载能力也非常强悍。」 身着一袭休闲装的安仔举起高脚杯笑盈盈的敬向对面的罗天。 「那当然了,那可是直8,好多地方现在还用来服役呢,这次为了帮你们搞到那两架宝贝,你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罗天翘着二郎腿,笑盈盈的努嘴。 「罗少但说无妨,只要我能满足的地方,无需上报我们老板,咱哥俩谈就ok。」 安仔心领神会的朝周边一群肤白貌美的陪嗨妹摆摆手,将她们全都撵了出去,随即殷勤的挪到罗天的旁边。 「我这人吧,没什么太大的爱好,就喜欢钞票上散发出的油墨香味。」 罗天捏着高脚杯轻轻晃动,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好说,明天一大早我保证您能闻到喜欢的味道。」 安仔哈哈一笑,接着道:「罗少,既然咱都说到这儿了,那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因为这次我们的客户身份比较特殊,这两天我们的医生一直在配比他和器皿的血型情况,所以一直还没进行移植,明后天左右,我想借用您的直升机把客户连同器皿一块送去公海的救援船上,航线和报备问题我来解决,您看方便不?」 「直升机我是租赁给你们深海组织的,我只负责按月收取租金,至于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到什么地方服务都跟我一概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跟我讲的那么透彻,我也不想了解和参与。」 罗天轻抿一口红酒,语调慵懒道:「安仔啊,我之前跟你们老板说过一次我跟你们是合作关系,也只限于合作,不可能再有更深层次的交流,所以往后咱俩聊天,你最好收起心中的那些小九九,不要惦记怎么把我拉下水,更不要一遍又一遍的试探我的底线,好吗?」 「咣当!」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人用力撞开,大宝探进来脑袋扫量几眼:「我听里面没声音了,以为发生什么意外呢,没事吧天哥?」 「什么事没有,安总跟我交流心得呢,还说看你最近替我兢兢业业的服务太辛苦,说什么都要奖励你一辆车,就是他刚才开来的那台奔驰,还不谢过安总。」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谢谢安总厚爱呗。」 大宝更直接,当即伸开自己宽大的手掌。 安仔眼皮子猛烈跳动几下,只能自认倒霉的掏出车钥匙拍在对方掌心,强颜欢笑的摆摆手:「不客气,咱都是朋友。」 撇去人性和立场不谈,这罗天绝对算得上那种兼容性很强的人,深邃的眼神,抹了蜜似的嘴巴,除去有数的几个人之外,几乎很难有谁能触碰到他的情绪,即便是跟他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伍北对其的评价也是相当的高。 ... 「这罗大脑袋,静而不动,貌似谦逊;闭口无言,却杀伐果断!如果这里头的事儿他也有份参与的话,那咱真得好好的计划计划。」 重新返回医院的伍北搂着豆龙龙的肩膀头沉声说道:「他是我见过和遭遇过唯一一个身世显赫,却很少拿背景跟我较量的狠手,最关键的是狗篮子总是神神叨叨像个变态,做事方式特别难以估量,其实我真不太乐意跟他碰上,等你跟他遇两回事就知道了,宗睿在他面前,那就是个刚学会走道的小孩儿,还不够他三拳两脚摆弄的...」 3717 各行其道 伍北厌恶罗天吗?毫无疑问! 但他不会因为讨厌,就信口胡诌、随意抹黑,相反他会很认真很仔细的去研究对方,竭尽全力的去寻找罗天的破绽,这也是他和其他社会大哥不同的地方。 「说起来宗睿,这事儿你说那犊子会不会也有份参与?」 豆龙龙皱眉发问。 如果说伍北的目标是击垮罗天,那么豆龙龙的执念就是干废宗睿,与境界无关,完全是个人情愫在作怪。qδ 「他?他不够格!」 伍北摇摇脑袋,轻蔑的冷笑。 「我觉得不一定吧。」 豆龙龙低声分析:「你看哈,不管是深红组织还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罗天,他们在青市都没有根基,想要立足的前提,首先就得是拉拢一个在本地吃得开的同类,而宗睿再合适不过,应该连他也一块查查..」 「龙哥,雨润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还是怕的不行,要不你去陪她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南川再次小跑着过来汇报。 「快去吧,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惊吓,换成是谁都害怕,我也差不多该回去眯一觉了,本来答应我媳妇今天逛街、看电影的,这一耽搁又是一整天。」 伍北顺势起身,一脚踩灭烟蒂,哈欠连天的摆摆手告辞,走到医院门口时候,他脑子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但又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哪天想起来哪天再说吧。」 招呼上裴海军开车,伍北直接打道回府。 「师父,你说咱今天跟着忙前跑后那么久,就连豆龙龙他妹都是九哥给找到的,豆家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裴海军边开车边不乐意的嘟囔。 「看问题要远点,他今天忙的脚后跟不着地,估计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神儿,上哪去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况且人总得有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吧,不能事事都谈利益想好处。」 伍北咧嘴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以我对小豆子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装聋作哑的,放心等着吧,咱们两家的蜜月期还没正式开始呢。」 「九哥是真强啊,一个人啥事都办的明明白白,回头你跟他说一声,让我跟着学点皮毛去呗,自打来青市以后,我就感觉各种的力不从心,以前在老家时候,瞅叽霸谁都像山炮,可现在谁瞅我都好像是个二傻子。」 裴海军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伍北憨笑,合着这***前面说那么多都是为了铺垫,终极目标是盯上了君九。 「有啥想法你自己跟他提就完了,又不是外人。」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 「那不行,我已经拜你为师了,如果没经过你允许又跟九哥学艺,不等于是背叛师门嘛...」 「打住昂,老子从来没认过你。」 「认不认你都是我师父..」 「别特么晒脸昂!」 两人笑笑闹闹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出去老远... 同一时间,市北区同福路。 贵坊棋牌室内,段龙、宗睿和大瓜正透过办公室的单向玻璃看着热闹非凡的赌档大厅。 该说不说棋牌室的门脸虽然瞅着不咋滴,但内部别有洞天,将近七八百平的厅堂里各种玩法一应俱全,大到传统的扑克、麻将、牌九,小到老虎机、***机琳琅满目,就连时下流行的电子捕鱼、捕鸟都有好些,赌徒们络绎不绝,说是日进斗金一点都不为过。 「小宗,这位是文哥是档口的负责人,他可以全权代表老板贵爷。」 仨人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房门推开,一个头戴鸭舌帽,身 材胖乎的青年走了进来,段龙忙不迭冲宗睿介绍。 「文哥你好,关于合作的事宜,我已经听龙哥说清楚了...」 看到对方的脸上还捂着个一次性口罩,宗睿本能的心生不满,但还是竭力挤出一抹笑容上前握手。 「什么叫合作?不是你们求着我们照顾吗?我这儿完全不需要你们入驻资金,是你们哭着喊着非想让我们用你的钱。」 青年安全无视宗睿递到面前的手掌,很不给面子的打断:「直接说分成的事儿吧,每帮你们洗干净一百万,我这儿提十万,要求不过分吧?」 「不对啊文哥,我之前跟贵爷提到的是八万,怎么突然涨价了?」 段龙皱着眉头发问。 「那会儿我不是还没来么,现在多了一个我,又是我在全部操作,难道我不应该要点辛苦费?我已经很讲究了,不信你们到其他同行那打听打听,提成百分之十三是规矩。」 青年直接摆手吆喝:「你们先慢慢商量着,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回见。」 说罢,他掏出手机贴到耳边:「给办公室里的贵宾一人送十万的筹码玩玩。」 「失陪了几位,贵坊不差事儿,不论输赢你们都可以把钱带走。」 临出门时候,青年扭头朝宗睿点点脑袋,一下子将他刚刚腾起来的邪火又给压了回去... 3718 棋局 说罢话,经过简单伪装的文昊潇洒离去,只留下宗睿仨人面面相窥的对视。 「这家伙就是赌档的负责人?看着岁数也没多大吧。」 宗睿拧着眉头发问。 尽管对方的脸上捂着口罩,掩去了大半面容,可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他是贵爷的左膀右臂,那贵爷像个逍遥大仙似得,貌似什么事情都不管,但其实赌档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我估摸着他进来跟咱们碰面,也是受贵爷的示意。」 段龙点点脑袋回应,尽管只是跟贵爷打过一次照面,可对方留给他的印象却相当的深刻。 「哒哒哒..」 就在这时,几个脚踩细高跟,身穿旗袍的漂亮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们每人手中的托盘都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筹码,瞅着分外惹人眼球。 「贵宾您好,文哥让我们带几位熟悉一下咱们贵坊的各类玩法。」 为首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语气娇柔的说道。 「好意心领了..」 「走,既然来了,就感受一下贵坊的氛围。」 段龙刚打算回绝,宗睿已经眼神冒光的站了起来,对于那些筹码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让他态度瞬间转变的是这几个各有千秋的迎宾女生。 「小宗,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不下次吧。」 段龙皱了皱眉头劝阻。 「人家文哥亲自交代咱们玩一玩,现在走不是摆明不给面子嘛,行啦别矫情,咱们小玩一圈再去办事。」 宗睿直接揽住段龙的肩膀头挤眉弄眼,同时还不忘回头朝大瓜暗示:「你说对不对啊兄弟?」 「宗哥的大格局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姓文的对咱虽然爱答不理,可宗哥这么一整,显示出咱想合作的诚心,甭管对方怎么刁难,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跟咱两好合一好。」 大瓜忙不迭点头,小嘴儿跟抹了蜜似得甜。 「走吧妹妹,带我好好的玩一下!」 说罢,宗睿又瞧向最先说话的迎宾姑娘,特意的把「玩」字加重了语气。 「唉..」 眼瞅几人朝屋外走去,段龙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口。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宗睿的为人,这家伙平日里智商还算够用,可只要一看到女人,那两条腿儿就立马跟喷了定型液似得迈不动道,可关键是他又实在不能说的太明显,不然对方觉得没面子,铁定得原地翻脸。 「怎么?对玩牌没兴趣啊?」 正当段龙迟疑的功夫,刚才离去的文昊突然又折返回到办公室,见他只是隔着单向玻璃朝外观望,顿时笑呵呵走上前发问。 「嗯,我不太喜欢这类纯靠运气决定胜负的游戏。」 段龙点点脑袋。 「纯靠运气?哈哈哈,看来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十赌九输,在这片场地上,我们想让谁赚的盆满钵满谁就能满载而归,不想让谁挣钱,哪怕他是财神附体也只能老老实实认栽。」 文昊将脸上的口罩拽到下巴颏的位置,掏出一包香烟递向对方:「对玩牌没兴趣,那对女人呢?你目之所及的姑娘哪个都可以今晚临时给你当天新娘。」 「我有女朋友,而且我这人有洁癖,生理心理都有。」 段龙摆摆手拒绝对方的烟卷。 「好男人啊,你这号楷模我只在电影里见过。」 文昊哈哈一笑,随即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烟,而后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盘象棋努嘴示意:「那这玩意儿呢,喜欢玩不?」 「勉强懂一点,既然文哥你有兴趣,那我就陪着杀两局吧。」 这次段龙没有拒绝,径直走到桌边。 两人很快以「楚河汉界」为中心码好各自的「车马炮」。 「文哥,我多嘴问一句,对于咱们的合作,贵爷是否真的没多大兴趣?」 一边推动「小卒子」往前平移,段龙一边轻声说道。 「成年人是没有资格谈论兴趣的。」 文昊不紧不慢的「跳马」挡住对方的「卒子」,眨巴两下眼睛道:「我们只谈厚度,钞票的厚度,如果你们能拿出让我们感兴趣的厚度,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好一个厚度,文哥这么说我就懂了,等下我会继续跟小宗好好沟通的。」 段龙也顿时扬起嘴角。 「索取十分之一的抽成是我的要价,如果段老板真有把握促成咱们的合作,我可以代表贵爷给你相应的辛苦费。」 文昊手握棋子重重拍在棋案上,似笑非笑道:「当头炮,段老板意下如何?」 「屏风马,辛苦费之类的对我无所谓,我和小宗本就是一家人,他赚到就是我赚到,所以只盼文哥能稍微松松口。」 段龙眯眼审视棋局,不紧不慢的挪动一枚棋子微笑... 3719 相面 办公室里,文昊和段龙以棋局为媒,斗的如火如荼。 赌档内,宗睿和大瓜辗转于各个赌盘、牌桌之间玩的不亦乐乎,丝毫媒注意到他们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而陪伴他们左右的迎宾女孩们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浓郁。 对于这一切,某张玩「二十一点」牌桌角落的老唐头尽收眼底。 眼见宗睿和大瓜朝他所在的桌边走来,老唐头不慌不忙的将手边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随即起身就走,他甚至跟宗睿擦肩而过,后者都丝毫都有注意到。 「一个好色,一个贪财,这样的人很好解决,唯一难缠的是那个叫段龙的后生,既没什么欲望,又非常懂得克制自己,最关键的是他总能时刻保持清醒。」 余光瞄了一眼宗睿,老唐头拨通赵念夏的号码低声说道。 「那就想办法让他的清醒和宗睿的贪婪发生碰撞,最好能让宗睿把他彻底伤透打残。」 电话那头的赵念夏声音平静的回应。 「目前而言不现实,宗睿似乎非常仰仗他。」 老唐头点燃一支烟轻笑。 「想要盲人彻底丢掉拐杖,唯一的方式就是帮他重获光明,这段时间郭大炮闲赋在家,我琢磨琢磨如何让他跟宗睿来场偶遇。」 赵念夏清冷的一笑。 「得亏你是个女儿身,不然往后有你老爹惆怅的。」 听完赵念夏的话,老唐头沉默十几秒钟,哭笑不得的念叨:「王者商会虽说家大业大,可继承人只能有一个,万幸你是个丫头片子。」 「唐爷您要这么聊天我可不开心啦哈,女孩子怎么啦?伟人都说过女人能顶半边天,况且我弟弟对于家业完全没有兴趣,他的梦想是当个云游四方的诗人。」 赵念夏娇嗔一句。 「哦?这么说来王者商会..」 「我有电话打进来,先不聊了哈唐爷,宗睿那头就交给您了,根据我掌握的信息,近期他手里最少有七八千万的黑钱需要漂白,咱们的目标是让他血本无归。」 赵念夏很明显不太愿意跟老唐头过多讨论家里内部的事宜,随口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我堂堂王者商会难道也走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 老唐头捧着手机自言自语的呢喃。 「曹尼玛得,你这个筛盅绝对有猫腻,老子压一把不中,压一把不中,每回就差一点,故意搞我是吧!」. 「宗哥你消消火,这点筹码咱就当送狗了。」 「你懂个6啊!我在乎的是钱的事儿么?是他妈被人侮辱智商,来来来,你把筛盅给我,我自己掷一把!」 突兀间,几声嚎叫声打断老唐头的遐想,他回头看去,只见宗睿正脸红脖子粗的手指一个荷官咆哮,顷刻间引起不少赌徒们的围观,几个负责场子秩序的内保当即就要往过走。 「让他掷。」 老唐头摸了摸耳边的蓝牙耳机低声交代一句,随即又冲内保们摆摆手,几人当即心领神会的又退回原地。 「心胸狭窄,气魄一般,易燃易怒,呵呵..」 再次瞟了宗睿一眼,老唐头声音很小的精准评价,接着又摇摇脑袋叹息:「完全没什么挑战性啊,真是一辈儿不如一辈儿。」 ...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公司的伍北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豆龙龙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的不得不爬起来。 「啥事啊爹,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我这一天陪你的时间都比陪我媳妇要长得多。」 伍北愠怒的吐槽。 「直升机的所有人我查到了,是一个叫擒龙集团的小公司,这家公司很奇怪 ,在青市既没有办公点,也没有什么实际业务,我的人捋着他们注册地址找过去后,发现就是市北区某工业园背后的一大片空地,连最起码的基建都没有。」 豆龙龙语速飞快的开口。 「什么?擒龙集团?」 伍北瞬间提高调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敢情这事儿还真跟罗大脑袋那个怨种挂上了关系。 「对,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联系到擒龙集团的法人代表。」 豆龙龙接茬回应。 「法人代表是不是叫罗天?」 伍北随即又问。 「那倒不是,应该是个藏族人,叫什么云丹次仁什么宝啥的,名字太长了,我没不住。」 豆龙龙清了清嗓子回答。 「难不成是罗天下面的分公司?不管咋地,尽快查出来擒龙集团带队的是谁,罗天他们那伙人虽然没有深红组织的难缠,但也都是群见血封喉的牲口,必须得在他们亮出獠牙之前先一步翘碎他们的狗爪。」 伍北听闻不由松了口气,别看他次次拿捏罗天,但实际上都是扯虎皮装大旗,如果真枪实弹的对拼,他不敢妄言绝对能占到便宜。 「妈的,最近有点乱啊,又是宗睿、又是什么罗天,现在又跳出个深红组织。」 豆龙龙同样烦躁的骂咧:「惹急眼老子,一把火全把这群犊子们给点了...」 3720 不期而遇 同一时间,市二院。 给伍北挂断电话的豆龙龙推门走进一间病房。 「老弟,你感觉咋样啦?」 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仪器管子的男孩,豆龙龙微笑着俯身询问,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 男孩睁大眼睛看向他,清澈的眼神中没有掺杂丁点杂质,秀气的脸颊透着不健康的白皙,仿佛根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这男孩是跟他妹妹一起被君九从八嘎友好学校救出来的可怜人。 经过医院反复检查,确认对方患有严重的白血病。 「算了,你赶紧歇着吧。」 见对方始终没什么反应,豆龙龙无奈的晃了晃脑袋,随手替对方掖好被子。 医院检查过这小子的听力和语言能力都没有任何问题,可不知道为啥他就是死活不肯跟任何人交流。 望着豆龙龙离去的背景,男孩微微歪了下脑袋,貌似在思考些什么。 而与此同时,市南区的某大型商业ktv里,正推杯换盏的罗天和安仔突然被一阵呱噪的敲门声给扰了兴致。 「安总,客户代表要求见您,好像特别着急。」 一个年轻小伙探进来脑袋汇报。 「救命啊安总,咱们真正的客户被抓了,今晚有人闯进友好学校,把客户和器皿全都给劫走了。」 没等小伙说完,一个梳着标准「偏分头」,长得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此人应该患有非常严重的白癜风,脸上的皮肤像迷彩似得被分割成一片一块的。 「申先生你慢慢所,我没太听明白。」 安仔将男人让到沙发上,替对方拧开一瓶矿泉水。 「虎啸公司和豆家你听说过吗?今晚这两家联合唯独友好学校,虎啸公司的人更是直接潜入内部,将客户和器皿给一并抢走,还打伤了不少安保人员,我也是刚刚才了解到这次的器皿居然是豆家家主的亲妹妹。」 男人扒拉两下汗津津的脑门介绍。 「虎啸公司?」. 「伍北?!」 听到这话,罗天和安仔同时瞪大眼睛。 「妈的,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跟那个王八蛋扯上关系?」 安仔愤愤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喝骂。 「安总,我只负责提供直升机,至于你们业务上的往来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管你打算如何处理,但不要把我泄露出去,不然的话,以后的合作恐怕就得搁浅了。」 短暂沉默几秒,罗天很干脆的起身告辞:「我还有事儿,咱们回见吧。」 「罗少留步。」 安仔不傻,这种时候又怎么可能放任对方脚底抹油,留下他自己跟虎啸公司单打独斗,赶忙指了指满脸白癜风的男人道:「咱先听申先生把整件事情的原委说明。」 「别介,那是你们的家事儿,我不方便过多参与。」 罗天很排斥的摆摆手。 「客户当初是乘坐您提供的直升机抵达青市的,现在您撒手不管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男人拧着眉梢注视罗天说道。 「申全,你个半倭半人的贱奴跟特么我玩威胁的套路呢?」 罗天一把掐住男人的领口厉喝。 「不是威胁,是事实!客户乘坐过您的直升机,而且他的国语非常好,如果在对方的恐吓下保不齐会全部供出来,到那时候罗少您恐怕更被动,别忘了客户只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被唤作申全的男人毫不畏惧的开口。 「是啊罗少,当务之急咱们应该团结,共同商量一下如 何将客户救出来是正事儿。」 安仔也趁势上前,拦开怒气冲冲的罗天。 「我反正没辙昂,伍北属貔貅的,任何事情只要他有份参与,那就肯定得往里砸钱,砸的少了没效果,砸的多了我亏本,我就一个提供交通工具的,满打满算才抽几个子儿。」 罗天长吁一口气,直接崴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 伍北不乐意跟他对上,他同样也非常忌惮跟伍北发生碰撞,历来两人交锋,他没有一次占到过便宜,每回不是被捶的鼻青脸肿,就是口袋掏干的赔偿。 「目前客户是个什么情况能查到吗?」 安仔眯眼考虑半晌发问。 「在市二院,不过很难接近,豆家安排了不少人把守,虎啸公司也把一个叫梅南南的好手安排过去帮忙。」 申全叹了口气道:「安总、罗少,这次的客户身份非同小可,他的家族在我们整个岛内都数得上顶尖,控制着岛内大半的旅游业,说句不夸张的,如果客户发生什么状况,咱们仨家合在一起都得脱层皮。」 「赶紧闭嘴吧贱奴,线是你搭的,老子不过是沾了一丁点边就得陪你们同生共死,操!」 罗天脾气火爆的抓起烟盒摔在对方的脸上。 彼时的他憋屈至极,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绕开虎啸公司,可临了又总能不期而遇... 3721 个顶个的奸诈 面对罗天的指鼻子骂娘,申全敢怒不敢言的嘬了两下嘴角不知道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一屋子人顿时陷入沉寂当中。 「老子要走,你们非特么拦着说要商量什么解决办法,现在都叽霸搁这儿沉默是金,等我拿主意呢?」 罗天咬着烟嘴不耐烦的喝骂。 「罗少,以你对伍北的了解..」 安仔眼珠子转动几圈,陪衬笑脸出声。 「吁!」 罗天吆喝牲口似得打断:「谁告诉你我了解伍北的?我不了解,也没有任何法子,你们要是想出辙来我可以跟着打打配合,指望我主力,那你俩真是想瞎了心。」 在场的没有一个缺心眼,安仔在想方设法的把罗天拉入旋涡,而罗天则见招拆招的不停拒绝,现在这节骨眼谁挑大梁,那就意味着必须得直面虎啸公司的火力。 「这..」 安仔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申全道:「老申,事儿是你牵头引线的,要不你说说你的想法。」 「实不相瞒安总,我现在真是六神无主,因为促成这桩买卖,我现在基本被通缉了,放着好好的校长不敢当,整天整宿的东躲西钻..」 申全皱了皱鼻子,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卖可怜上剧院去,谁稀罕看你表演是咋地?」 罗天厌恶的瞪了对方一眼,径直起身道:「既然都没有啥好法子,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瞧瞧伍北接下来打算干什么,再琢磨应该如何跟他过招吧。」 「成,就听罗少的准没错。」 安仔非常狡猾的连声奉承。 「我尼玛!什么就听我的..」 「罗少啊,您能者多劳,我跟伍北属实没接触过几回,老申就更白扯了,权当我俩是你腿上的挂件,您指哪个方向我们就打哪个方向,这事儿成了之后,我们深红组织绝对有厚礼送上。」 罗天意识到自己嘴慢了半拍,着急忙慌的想要反悔,但安仔哪回给他机会,直接满脸堆笑的硬贴了上去。 「你可真是这个。」 罗天哑巴吃黄连,冷笑着朝安仔翘起大拇指,随即愤愤的朝门外走去。 「罗少我们等您电话哈。」 安仔不急不躁的吆喝一嗓子。 目送对方出门后,安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目光冷冽的看向申全。 「安总..您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申全浑身不自在的抓了抓侧脸。 「你有事瞒着我俩吧?伍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绝没可能轻松找到友好学校,这其中你是不是漏说了什么细节?」 安仔揉搓下巴颏,神神叨叨的出声。 「没..」 「别逼我用你的脑袋测试烟灰缸的硬度!」 申全本能的想要摇头,安仔当即攥起茶几上的烟灰缸。 「跟我一块那个刘莽被他们抓了,应该就是那个混蛋泄露的秘密,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人在什么地方。」 瞅着对方探照灯一般的双眼,申全迟疑几秒,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客户是你的客户,我们深红组织只负责帮忙寻找器皿,现在人丢了,这事儿说起来其实跟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果你真想我和罗少介入其中的话,是不是得加点银两?」 安仔翘起两根手指头道:「就这个数吧,你抓紧跟客户的家属联系,如果他们答应,我会想方设法的动员罗天出马,如果他们舍不得钱,那么很抱歉..」 「不是安总,咱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客户从抵达国内开始,一直到手术结束,所有的安全问题都归 你们负责,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您这样出尔反尔,我很难办。」 申全当即不悦的反驳。 「呵呵操,本就一锤子买卖,你跟我扯诚信?我是指望你的客户还会继续光临呢,还是期盼你能继续给我介绍买卖,规矩我已经给你定完,至于乐不乐意做在你。」. 安仔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接着起身拍了拍申全的肩膀头道:「待会把账结了,考虑好随时给我打电话,当然我刚才提到的价位是今天,明天会不会涨需要看虎啸公司的力度,拜拜..」 不多一会儿,原本热闹非凡的包厢里,只剩下申全一个人。 他先是沉默许久,接着歇斯底里的抡起拳头照茶几台面「咣咣」猛砸几下发泄心头的怒火。 「叮铃铃..」 差不多三四分钟左右,申全兜里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盯着陌生的来电,他像只惊弓之鸟一般愣在原地,自打跑路开始,他就换了新的号码,现在这个电话知道的人特别少。 挣扎片刻后,申全还是壮着胆子接了起来:「哪位?」 「申先生你好,我是李钢,刘莽的朋友,您俩这几天一直在我这儿过的夜。」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喔,什么事啊哥们?」 申全缓了口气,但警备仍旧没有放下。 「我想借十万块钱,您先别着急挂电话,听我话说完,我犹豫了很久,也知道联系您确实不合适,可又实在没办法了,才只能跟您开这个口,我知道您很有钱,您放心我不会白借的,只要您答应我,我这条贱命就归您了...」 3722 节外生枝。 半个多小时后,ktv附近的一家杂食店里。 头戴鸭舌帽,脸捂大口罩的申全鬼鬼祟祟的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李钢。 对方标志性的秃脑门非常的抢眼,打着石膏夹板的右胳膊通过绷带吊在脖子上,也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兄弟啊,咱换个地方吧,这儿人太多..」 申全皱了皱鼻子,硬着头皮走上前招呼。 「您多虑了申先生,这种小店来的一般不是打工的,就是周边的街坊,他们每人认识您的,另外建议您别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反而更容易引起人注意。」 李钢咧嘴憨厚的一笑,随即招呼服务员又拿了一副碗筷。 在对方来之前,他自己就喝了差不多半斤多白酒,此刻面颊涨红,眼神也稍微显得有些呆滞,不待申全拒绝,他直接抄起酒瓶被对方满上多半杯酒,客气的介绍:「别看这酒没多贵,但正儿八经的纯粮食酿造。」 「我不会喝酒,好意心领了。」 申全低头瞟了眼酒杯,很干脆的摇摇脑袋,明显仍旧保持很高的戒备心。 「呵呵。」 李钢瞬间猜出对方的想法,直接将那半杯白酒倒进自己的杯中,接着牛饮一大口,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咱们长话短说吧,你电话里告诉我急需十万块钱,然后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是吗?」 申全见状,这才摘掉脑袋上的帽子,隔着口罩发问。 「是,我弟弟马上到结婚年龄了,我玩了命的挣、玩了命的攒,可就是给他凑不够结婚新房的首付,我是个刑满释放人员,父母也走得早,类似我们这种身无长处的底层,怎么可能挣得过飞速上涨的房价,所以我不得已只能求您帮忙。」 李钢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大口,表情为难的讪笑。 「可十万块也不够买房的啊,哪怕是郊区也差很多。」 申全狐疑的发问,他对李钢的悲情小故事完全没有兴趣,要不是眼下手边实在无人可用,他才懒得多搭理。 「我手里有一些,村里的宅基地还能买一点。」 李钢实诚的回答:「本来没这么急的,可昨天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他跟女朋友的事儿基本定下来了,现在就缺一套房,我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让我弟弟也过得一塌糊涂吧,求您帮帮我。」 「我记得我们这两天在你那住,刘莽不是支付给你一笔钱吗?」 申全依旧保持怀疑。 「被抢了。」 提到这茬,李钢的眼珠子顷刻间泛红,咬牙切齿的低吼:「那些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找到我那里,逼迫我交出来刘莽,我没有配合他们,结果钱没了,我这只手也废了。」 「喔,院里是这样啊..」 申全余光瞟视对方受伤的右手,耷拉下眼皮开始盘算起什么。 看对方不言语,李钢的心里头慌得一批,生怕会被拒绝,惴惴不安的递过去一支烟恳求:「申先生,我可以给您立字据,也可以..」 「我也跟刘莽一样,喊你钢子吧,钢子啊,我这人是个软心肠,最受不得朋友吃苦,既然你遇上难处想到我,就说明没拿我当外人,那我肯定得全力以赴,咱不谈什么借不借,你弟弟结婚是大事儿,我当哥的总得表示一下对吧,首付钱缺多少我补多少,除此之外装修、电器什么的,我都揽下来了。」 不等李钢说完,申全摸了摸鼻梁微笑着应允。 「什么?」 李钢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刘莽不知道被那些人弄到哪去了,我暂时联系不上他,不然完全可以请他当个公证 人,我申全向来一言九鼎,对待朋友更是两肋插刀,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 申全貌似讲究的拍了拍胸脯打包票。 「太谢谢您了申先生,我给您磕一个,真的..如果不是您开口,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李钢随即抬屁股起身,作势就要往地上跪。 「看不起我是不?没拿我当朋友?」 申全伸手拦下对方,拧着眉头道:「如果你跟我见外,那我现在掉头就走。」 「千万别。」 李钢这才没再继续。 「都是好哥们,谁还没个遇上难处的时候,这些天我跟刘莽在你那吃喝拉撒,你不照样没任何怨言嘛,说起来这事儿,待会我恐怕还得上你那儿住一宿。」 申全随手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 「啊?还去我那?您不害怕被他们逮着吗?」 「怕个球,被抓是我运气不好,但就算是被抓,我也绝对会帮你把咱弟弟的首付钱掏出来的,走吧,有什么事情咱回去慢慢聊,这地方人多眼杂,我总觉得不舒坦,哪也没有自家呆着舒坦,咱们回去路上买点好酒好菜。」 申全一把搂住李钢,满脸写满了荣辱不惊。 「好,您信得过我,那我绝对豁出去命保护您,他们要是还敢来,大不了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李钢情绪激动的挥拳应承。 彼时的伍北和裴海军都绝对想不到,因为他们的一个小举动,横生出的一截,几乎酿成大祸... 3723 恶毒 瞅着义薄云天、誓死要保护好自己的李钢,申全的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一抹弧度。 能跟安仔、罗天那样的人狼狈为女干,这申全的智商绝对在线。 他其实心里早算准了,不论虎啸公司还是豆家都绝对不可能再去找李钢,毕竟在外人看来他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而这***琢磨的就是人的反差心理。 「好嘞申先生,我去骑车,您在门口稍微等一会儿。」 头脑简单的李钢哪会猜到对方的那些花花肠子,拔腿就要往出跑。 「还骑什么车啊,等明天我帮你买辆代步轿车先开着,跟我申全做朋友,面子里子都得有,今晚咱们打出租回去。」 申全再次勾住李钢的脖颈,貌似亲密的笑道。 「那..那怎么好意思..」 李钢受宠若惊的猛吞几口唾沫,怎么都没想到因为他酒后的一通电话,命运竟会直接改变。 「是哥们就别废话。」 申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走着!」 「哥,你让我帮你做点什么吧,不然我心里不安生。」 李钢很是质朴的念叨。 「我啥事没有,要你干什么?你记住了兄弟,朋友不是一换一,更不是交易,咱们之间图的就是情义和缘分,以后要是再说这种傻话,小心我跟你翻脸。」 申全道貌岸然的皱眉打断。 ...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打车返回李钢住的仓库,期间申全在多个提款机上零零总总的取了二十万,很豪爽的一并丢给李钢。 「全哥,你就是我亲哥!不对,比我亲哥对我都亲。」 回到仓库的小房,两人一人一瓶「五粮液」对瓶吹,喝的兴起的李钢直接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他从十七八岁起就在社会上闯荡,看过场子放过贷,但却没有正儿八经的挣过钱,属于最典型的反面教材,二十四五岁时候因为女朋友被别的小混子骚扰,一怒之下持刀伤人,随后被判了八年。 没有、电影中那些狗血淋头的反转,迎接他的就是再刺骨不过的现实,他前脚入狱,对象后脚嫁人,爹妈更是直接被他气的相继撒手人寰,所幸在号里表现不错,减刑了几年,也就是那期间他结识的刘莽,出狱后通过一个远房亲戚介绍才总算混到现在这份工作。 他从来不敢跟外人提及自己的这段过往,更害怕遇上年轻时候的旧相识,所以这些年来他的朋友圈寥寥无几,也就是几个号里关系不错的狱友。 长期自闭且自卑的心理让他完全跟社会脱轨,而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工具人正是现在的申全最需要的。 「别老哭哭啼啼的,从今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等机会成熟了,我投资开家公司,你过去给我当董事长。」 看着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李钢,申全无所谓的摆摆手吆喝:「来来来,喝酒!」 「干杯!全哥往后我唯您马首是瞻。」 李钢直爽的表态。 「唉..」 哪知道一口酒还没下肚,申全突兀失神的叹了口长气。 「怎么了全哥,是我哪句话说错惹您不高兴了吗?」 李钢连忙发问。 「跟你没关系,我自己的事儿,算啦算啦,不说这些..」 「啥意思啊全哥,你刚刚才说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到我这儿就不提了?你兄弟我虽然没多大的本事,可要是谁让你为难,我肯定弄他。」 见申全不乐意吭气,李钢立马上劲儿的哼声:「拿不拿我当兄弟,你直接说!」 「唉,你非 想打听,那我就跟你闲聊几句吧,只是闲聊哈,哥哥可不想你去办任何傻事儿。」 申全表情凝重道:「你知道我跟刘莽这段时间为啥一直躲在你这儿不?」 「他没细说,只说你们最近遇上一点麻烦。」 李钢茫然的摇摇脑袋。 「其实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是怕我一个人孤单才会陪着我,我跟我前妻离婚了,孩子判给了我,但是前妻家里不同意,你别看我有钱,可跟她们家比起来屁都不算,我把孩子藏在一个亲戚那里,自己则躲在你这儿,本想着拖一段时间,他们找不到可能就拉倒了,谁曾想昨天晚上他们找到我儿子了,因为孩子不肯跟着走,就狠心把孩子给打受伤,来这儿找你麻烦的那群人就是我前妻家里养的地痞。」 申全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抻到李钢的脸前,神情落寞的苦笑:「这是我儿子,你看看是不是特别可爱啊?唉..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孩子,我的心啊,就跟被千刀万斩一样疼。」 说着话,申全很应景的挤出两滴眼泪。 「简直特么就是混帐,这类人根本不配养孩子。」 李钢瞬间大怒,恶狠狠的举起酒瓶喝骂:「全哥,我大侄子在哪家医院呢,我想办法给你抢回来...」 3724 梦游? 「别费劲了兄弟,我前妻家里势力大着呢,别说你单枪匹马,就算咱俩联合也照样不够看,现在我儿子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你还没走到跟前就得被按住。」 听到李钢的话,申全瞬间喜上眉梢,借着低头的空当掩饰自己快要抑制不住扬起的嘴角,接着又貌似认命似得叹息:「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可能我们父子俩注定没缘分。」 「全哥,你拿我当兄弟就告诉我孩子在哪家医院,这事儿我管定了,你放心不管我会不会被抓到,都绝对不会吐出你的名字,我钢子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李钢明显兴起,拦都拦不住的哼声:「不怕你笑话,几年前我还真策划过绑架,而且还成功了,只不过那时候胆子小,没敢敲诈太多钱,对方才没报警。」 「真的假的,兄弟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申全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记马屁结结实实的送出。 「那可不,所以这事儿你交给我没准真能成。」 李钢抬起完好的左手「咚咚」捶打两下胸口保证。 「兄弟啊,我确实想见我儿子,可更不想你因为这事儿受到伤害..」 「是兄弟就别废话,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去踩点,好歹我在医院干这么长时间,懂得肯定比你们这些外行要多的多。」 「好哥们,这事儿如果你能帮成我,哥记你一辈子的好,既然你决心替我排忧解难,那我也不矫情了,这是市二院的构架图,我专门托朋友才搞到的,咱俩好好计划一下..」 说话的过程中,申全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草图铺在李钢的面前。 ... 另外一边,因为豆龙龙一通电话搞得睡意全无的伍北二番开车来到市二院。 「你咋突然跑来了呢伍哥?」 坐在走廊长椅上昏昏欲睡的豆龙龙见状,赶紧站起来询问。 「还特么好意思说,就叽霸赖你非给我打那个电话,搞得老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查出来擒龙集团的法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没?」 伍北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对方抽了一半的香烟叼在嘴里。 「暂时还没有,对方做事很谨慎,营业执照和公司手续都是找人代办的,全程没有露过脸,而且他租下工业园那片工地后就彻底没了动静,反正挺神秘的。」 豆龙龙晃了晃脑袋回答。 「那两台直升机呢,别告诉我那么大的家伙什,你也没查到任何端倪。」 伍北吐了口烟圈又问。 「直升机倒是有不少消息,两台的型号都叫直8,我专门打听过懂行的朋友,他告诉我,正常情况下那玩意儿隶属部队,平常老百姓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到,目前那两架玩意儿都停在流亭国际机场保养,机场设有专门安保,很难近身。」 豆龙龙迅速说道。 「擦得,还真是罗天那个狗渣!」 伍北紧咬腮帮子臭骂。 除了罗天之外,旁人根本没可能搞到直升机那样的神器,看来这狗***是铁了心的要跟深红组织混在一起。 「咣当!」 说话的功夫,两人对面的病房门开了,只见一个皮肤白皙、模样秀气的男孩扶墙走了出来,而这家伙正是被君九连同豆雨润一块从八嘎医院救出来的那位。 不知道是腿脚不太利索,还是身体太虚弱,男孩扶墙走了四五步远,边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整个过程压根就没看伍北、豆龙龙两人一眼。 「他这是啥情况啊..」 伍北一头雾水的出声。 「嘘,小点声!」 豆龙龙连忙将指头比划到嘴边,压低声音道:「这小犊子有病,这一晚上都折腾两三次了,医生说叫什么间接性梦游症,最好不要把他喊醒,不然容易造成脑损伤、意识混乱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音未落,男孩又摸着墙壁转身返回他的病房,没多一会儿便响起轻微的鼾声。 「真特么吓人,联系到他家里人没?」 伍北抖了个激灵嘟囔。 「联系个屁,他好像外星人似得,我跟他说一大堆话,他要么没反应,要么就是咧嘴傻笑,白瞎那副好面孔了。」 豆龙龙无语的撇撇嘴道:「除了梦游症,这小子还有白血病,属于必须得换骨髓的那种,我就特么纳了血闷,这样一颗病秧子,你说深红组织的那群狗东西绑架他干啥?是看上他的眼睛了,还是心肝脾肺肾?」 「对于深红组织的***们而言,那孩子可能只是件稀松平常的货物。」 伍北同样无法理解牲口们的思路,嘲讽的骂了句娘... 3725 不是哑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可能同属夜行生物的缘故,非但没有半点瞌睡,反而越聊越起劲。 「咕噜噜..」 冷不丁间,豆龙龙的肚子发出一阵动静。 「不行,饿了!你替我这儿看会儿,我上门口买口吃的去,顺带再整二两小酒。」 豆龙龙摸摸小腹,直接蹦蹦跶跶的起身。 「不是,这特么眼瞅天都快亮了,你就不能稍微克服一下?」 伍北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此时将近凌晨四点钟,再坚持一会儿梅南南和南川就差不多该来接班换岗了。 「人是铁饭是钢,你让我克服,那不等于不让我炼钢嘛,等我五分钟,我刷的一下就回来了。」 豆龙龙贱笑着摆摆手,撒腿就朝电梯方向奔去。 「纯纯狗懒子一个。」 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 该说不说,豆龙龙的性格其实挺讨喜的,明明家财万贯却很少会摆谱,不论最开始接触虎啸公司时候是因为马薪鹏,还是后期双方强强联合,他跟谁都能开得起玩笑,哪怕是自己小弟南川,有时候都会打趣、埋汰他,而他从来都不会急眼。 「哥!哥!」 半分钟不到,对面另外一个病房里传来女孩的喊叫声,伍北赶忙推开门查看。 「你是谁?我..我哥呢?」 病床上一个披头乱发的女孩倚靠床头,紧紧包裹着被子,正眼泪汪汪的看向伍北,眸子里遍布紧张和惊恐。 「丫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接你的时候我也在,你好好回忆一下,我叫伍北。」 深知对方是因为之前的不愉快经历才会变得这般,伍北心疼之余,竭力露出微笑介绍自己,也没敢再继续靠近。 幸亏他的长相还算帅气,最起码属于那种让人瞅着不像坏分子的类型。 「你是伍哥?我哥跟我说过好几次你,只是晚上我被救出来时候是昏迷着的,我确实不认识你。」 女孩明显松了口气,正当伍北想要继续上前时候,她突兀话锋一转:「别过来,你怎么证明自己?」 「呃..」 伍北懵了,抓了抓后脑勺道:「要不我回去给你拿下身份证?」 「我哥呢?哥!!救我!」 恍惚的功夫,女孩再次提高调门。 「别喊别喊,你隔壁病房还住着个梦游症患者,再把他给招醒了。」 伍北哭笑不得的掏出手机,翻出他平常和豆龙龙的聊天界面,随手戳开对方曾发过的一句语音:「你听听是你哥声音不..」 「伍哥,晚上去金梦园潇洒一圈呗,最近来了个蜂腰翘臀的巴西妹儿,别提多带劲儿了...」 手机里瞬间响起豆龙龙猥琐至极的声音,伍北想要关掉却已经为时已晚。 「是我哥,也只有他能说出这么无聊的话,我相信你是伍哥了,那你为啥不干脆给他打电话呢?」 女孩的小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儿,很小声的发问。. 「我不是蠢嘛,没想到。」 伍北后知后觉的晃了晃脑袋,得到对方许可后,这才走到床边询问:「你怎么了,睡得好好的,为啥突然大喊大叫。」 这丫头的模样跟豆龙龙有很大区别,她的眉梢很淡而且是个单眼皮,样子虽没有她哥那么漂亮,可却给人一种很高级的温柔感。 「我又做噩梦了,梦到他们拿针扎我,抽我的血,还叽里呱啦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特别的害怕。」 女孩说着话眼圈就红了,害怕的用力缩了缩身子。 「都过去了妹妹,本来就是一场 噩梦,你放放心心睡你的,我和你哥就守在屋外面,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伍北轻拍对方后背安抚,招呼孩子躺下时候,不经意间撇到她两条手臂处密密麻麻的针眼,不禁在心里再次诅咒深红组织那群畜生祖宗十八代。 「诶对了丫头,跟你一起被救出来的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伍北冷不丁响起隔壁的梦游症男孩。 「什么男生?」 丫头怔了一下,随即突然想起来一般道:「那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被关押着,哦哦,我想起来了,旁边房间里好像确实有个男生,只不过我没见过他,只听他说过几次话。」 「那小子会说话?」 伍北也随之懵了一下,晚上他跟豆龙龙闲扯时候,不止一次听对方抱怨那小子又哑又聋。 「对呀,他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 女孩再次点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当时他应该是在反抗吧,我听到他喊不要什么的,还说再继续他宁愿自杀...」 与此同时,医院大门口的一家通宵营业的小面摊旁,豆龙龙正伸直脖子朝老板娘吆喝:「卤子都给来点肉,就指你这口下酒呢..」 在身后不远处,一台出租车缓缓停下。 打车里蹦下来个头戴渔夫帽,身穿黑色冲锋衣,胳膊上吊着石膏夹板的魁梧汉子,只可惜豆龙龙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摊子上,并未注意到那人径直走向住院楼... 3726 劣根 「这天确实有点冷了哈,阿嚏..阿嚏...」 一边扫码结账,豆龙龙一边连打几个喷嚏。 初秋的清晨,早晚温度较低,这傻犊子又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捱到现在没感冒都算是他身体素质过硬。 不多会儿,他拎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返回住院部,眼见电梯门要关上,豆龙龙慌忙快跑两步,并且大声吆喝:「等一下!」 电梯内戴着渔夫帽的魁梧汉子正是李钢,说来也搞笑,这家伙估计是第一次来市二院,即便兜里揣着申全给的构架图,可还是半天没找到电梯。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下来,又正好遇上买完饭的豆龙龙。 他忙不迭按动关门键,奈何那玩意儿有延迟,两扇门刚要合上的刹那,豆龙龙拎着两碗面的左手已经伸了进来。 「哥们我喊那么大声,你没听见啊?」 气喘吁吁的豆龙龙趁势钻了进去,不满的皱眉嘟囔。 「啊?」 李钢装模作样摘下蓝牙耳机,眼神迷茫的望向对方。 「哦,听歌呢,那没事了。」 豆龙龙顿时露出一副理解的笑容,随即指了指对方吊着石膏夹板的右臂努嘴:「你这大清早就来看病啊?」 「嗯。」 李钢含含糊糊的应承一声,随即侧转身子,尽可能不让豆龙龙看到他的正脸。 「骨科在八楼,十二楼整层都是理疗室。」 豆龙龙随即又指了指亮着红灯的十二层按键,并且很热心的替对方戳亮按键。 「谢谢,咳咳咳..」 李钢心口一紧,借着咳嗽当掩饰,干脆完全转过去身子。 很快电梯在六楼停下,李钢迅速走了下去。 「哥们方向错了,医护办在左边,右边是病房区。」 豆龙龙伸出脑袋纠正,见对方已经走远,只当是他没听见,也没多想什么,再次钻回电梯,自言自语的臭屁:「不听你龙哥劝,注定要绕远..」 另外一边,被迫从六楼下来的李钢利索的绕进消防通道,随即摸了摸蓝牙耳机压低声音汇报:「全哥,出师不利,我刚刚碰上你让看过照片的那个豆龙龙了,万幸他不认识我。」 「千万要小心啊好兄弟,那群人穷凶极恶,被他们发现你替我抢孩子,他们真敢弄死你。」 申全貌似很担忧的叮嘱。 「放心吧哥,就算我这条烂命今天交代到这儿,我也绝对会帮你把大侄子带回去的,都特么俩膀子架一个脑袋,我要是做好玩命的准备,不信他们能毫发无伤。」 对方越是劝阻,李钢就越是来劲儿,豪气的丢下一句话后便顺着步梯通道朝楼上走去。 与此同时,医院附近一台商务车内。 申全满面红光的叼着一根烟朝旁边的安仔轻笑,表情既猥琐又令人作呕,那感觉让人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绝非「汉种」,颇有其祖上的「遗风」。 「这就是你说的奇兵?我看他脚步虚飘,形有余而神不足,实在不像是练过的,而且还折了一条胳膊,别说是伍北、君九之流,恐怕就是那些平常的小混混都能一巴掌给他扇趴下。」 安仔嫌弃的撇了撇眉毛,压根看不上李钢。 「别着急嘛安总,你们支那人不是常说精神无敌、信仰无敌么,那傻子让我完全洗脑了,就算不能直接救出来客户,也能给他们制造不小的麻烦,等他被抓,伍北那些人的注意力一定会被他全部吸引,最起码得聚一起严刑拷问吧?到那时候您再带人突袭,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申全扬起笑的像朵菊花似的大脸盘子念叨。 「来,你过来 ,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安仔也随之咧嘴笑了。 「什么事安总?」 申全迷惑的凑过去脑袋。 「嘭!」 话音还没落地,只见安仔突然左手探出,一把薅住对方头发,右手撑展,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扇在对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龇牙:「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再重新组织语言跟我对话!」 「对..对不起安总,是我口误了,我刚才想表达的是你们伟大的老祖宗曾经说过。」 申全不傻,瞬间明白过来,赶紧陪衬笑脸道歉。 「我听说你搁青市一对普通工人家庭活了将近二十年,你搁岛上的亲戚才找过来,这才吃了几顿寿司卷,就忘了大沽河水是啥味儿了?」 安仔拍打几下对方的腮帮子,嘲讽的晃了晃脑袋:「人这玩意儿啊,脾气秉性还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对你和你们的小和名族是真心不实用,你们骨子里的鄙夷和劣根性吃多少套粗粮煎饼也改善不过来。」 「是是是,安总息怒。」 申全吞了口唾沫,继续小心翼翼的奉承。 「言归正传,如果那派出去的傻子真能给伍北他们制造混乱,我会出手的,但是答谢费一个子儿不能少,反之的话,这事儿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老板亲口指示过,不能因为你这一单买卖暴露出我们整个组织的行踪,我现在都等于是在忤逆他顶风作案。」 看申全认怂,安仔也没兴趣继续埋汰他,整理一下西装领口说道... 3727 鄙视链 正说话的功夫,一台崭新锃亮的奔驰sl轿车缓缓停下。 「你俩如果有病,就组团看去,最近青山精神病院搞活动,提我名打六折!」 紧跟着罗天臭着一张脸很是烦躁的埋汰众人。 本来因为伍北介入的事情,他一宿就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迷糊着,又被安仔一通催命似的电话给喊到了这里,能保持用嘴跟他们交流,已经是罗大少此刻最仁义的形象。 「是这样的罗少,申全不知道从哪淘换到一个大傻子..」 安仔连忙递过去一支烟解释。 几分钟后,听明白前因后果的罗天脸色这才缓和几分,但仍旧不满的骂咧:「没把握的事儿别特么随便喊我,我本来就神经衰弱,睡眠质量特别差..」 「罗少,我估摸着应该大差不差,我现在担忧的是我的人如果真能制造混乱,咱们这边够不够人手营救我的客户。」 申全奉承的掏出打火机打算替对方点上烟。 「做好你的事儿,我咋办不用你操心。」 罗天直接摆手拒绝,随即示意同来的大宝帮他把烟点着。 同为吃肉不吐骨头的恶人,可是恶人之间似乎也存在着鄙视链。 申全看不起头大无脑的李钢,安仔看不上满嘴仁义的申全,而罗天就厉害了,这群人他通通都看不起。 「好嘞,等着就是您的准成话,我现在就联系我的人准备行动。」 申全卑躬屈膝的缩了缩脖子。 这一车人中他的地位最低,明明憋着一肚子邪火,但却不敢跟任何人发作。 与此同时,医院内。 豆龙龙拎着吃喝回到走廊,正好看到伍北蹑手蹑脚的从他妹妹的病房里溜出来。 「伍哥,你咋跑我妹屋去了?」 豆龙龙当即诧异的发问。 「别叽霸用你那愚蠢且猥琐的眼神扫量我,哥就算再牲口也不可能干出你想象中的事儿,小丫头做噩梦吓醒了,我刚把她给哄睡着。」 伍北白楞一眼,接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吐了口浊气道:「医院的氛围属实不太好,啥好人搁这儿躺几天也得落病,赶明儿你问问大夫,如果丫头没什么大碍的话,就接回去得了。」 「明天还有四五项检查,等完事我看情况定吧。」 豆龙龙点点脑袋,取出刚买回的酒菜招呼:「咱俩简单喝口,六点半左右南川就过来了,到时候我安排你去哥们开的会所好好的补一觉,他那的助眠技师个顶个的漂亮,那大长腿都特么快赶上我命长了。」 「他哥,这就是你买的下酒菜,这不纯纯打卤面里的卤子吗?」 瞅着一次性快餐盒里黏黏糊糊的玩意儿,伍北哭笑不得的吐槽:「就算咱俩是哥们,你也不能瞎对付吧?」 「有的吃就得了,这个点吃宵夜太晚,吃早餐又尚早,来吧,整一口铁子。」 豆龙龙随即又从口袋掏出两瓶巴掌大小的「小五粮」挤眉弄眼道:「咱这属于菜轻情意重..」 「你是这能糊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搁自助餐厅都没人喝,连菜带酒你丫最多花了不到二十块。」. 伍北晃晃脑袋继续嘟囔,吐槽归吐槽,但他这人还真不挑什么吃喝,尤其是跟朋友一起,半碟花生米都能唠一宿,直接拧开瓶盖跟对方轻碰一下,接着仰脖灌了一大口。 「嘭!嘭嘭!」 两人正闲扯的空当,一阵沉闷的噪音泛起,那动静很像是熊孩子在拍球,而且距离他们非常近,听得人心烦意乱。 「谁家倒霉孩子,这么早就折腾,待会咱把俩小小祖宗给吵醒了 ,咱俩酒都喝不成,你这儿看着哈,我瞅瞅咋回事去。」 豆龙龙迅速嘬了一口酒解馋,而后拔腿便朝拍球声的方向走去。 「唉,伺候病人可不是个啥好活儿。」 伍北自言自语的念叨一句,再次牛饮一口。 别说豆龙龙,他现在似乎都染上了酒瘾,甭管有局没局,哪天晚上都得自我开脱的整上几口,不然能瞪着俩眼一直熬到天亮。 按理说他现在也算事业有成,旗下人丁兴旺,最起码在外人不应该贪杯,可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最明白,每天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酒虽不能解千愁,但却能让人放过自己,安安生生的睡一宿。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打对面走来,伍北先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隐约瞅见对方身着白大褂,应该是值夜班的医生之类,也就没太在意,在他抓起酒瓶打算再来一口时,突兀反应过来,哪个医生会在上班时间头戴鸭舌帽?当即提高了警惕! 唯恐搞出来什么乌龙,伍北并未再抬头观望,只是借着余光和对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估算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是病人家属吧?」 最多四五秒的时间,一双棕色皮鞋出现在伍北面前,对方沉声发问。 「我是..卧槽!」 伍北下意识的直楞起脖子,对方突然从大褂口袋里抓出一把粉末扬出... 3728 阴沟里翻船 猝不及防间,扑面而来的粉状物直接进入伍北的眼中。 「操!石灰粉!」 一瞬间,强烈的烧灼感刺激的伍北睁不开眼睛,他一边拿左手拼命抹擦,一边凭借记忆中对方的位置,抡起右拳狠狠的砸向对方。 「嘭!」 万幸他的反应不算慢,一拳正中。 那家伙吃痛的闷哼声随即响起,伍北竭力睁开眼睛,隐约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接着一记利索的鞭踢踹在男人的肚子上,可没等他继续反击,那混蛋紧跟着又从大褂口袋里摸出两把石灰粉扬出,这让本就视线受阻的伍北顷刻变成了瞪眼瞎。 「豆子!豆子!」 无奈之下,伍北只能胡乱扑棱双臂捶打面前的空气,一方面是怕***趁乱攻击他,再者也是防止他接近豆雨润的病房,此刻他身处的位置就在病房门口旁边,只要他不退让,对方绝对没可能闯入。 「曹尼玛得,你也有今天!」 对方偷袭伍北的正是先前被裴海军废掉右手,抢了救命钱的李钢,见自己的「奇招」奏效,他也干脆不再隐藏,直接拽掉脑袋上的鸭舌帽砸向伍北,表情凶狠的从怀里抽出把一尺多长的三棱军刺。 「你个逼养的是真活腻歪了!」 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接近,伍北一拳凿出,精准的挡住对方丢过来的鸭舌帽,此时他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正是仓库那个说话不尽不实的秃头李钢。 「去尼玛的。」 李钢故意提高调门喝骂,虚张声势的向前探了一步,而靠着听声辨位的伍北也没惯着,一记直拳甩出,怎奈何李钢很狡猾,并没有近身,而他又不敢随意挪动,生怕被钻了空子。 「你个瞪眼瞎还特么逞能呢是吧?」 瞧出来端倪的李钢又从口袋掏出烟盒抛向伍北,结果毫无悬念的被对方一拳击飞,接着这狗篮子又分别将打火机、家门钥匙、甚至是手腕上的金链子依次扔向伍北。 因为看不见东西,尽管猜到李钢是在戏耍自己,可伍北却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被动的防守,把对方的每次试探都当成是正式进攻去化解,如此高强度的集中精力,很快便让伍北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整死你!」 感觉伍北估计已经累了,李钢脱下冲锋衣外套冷不丁的抛出,而他自己则狡黠的绕到另外一个方向,一声不响的攥紧军刺狠狠的戳向伍北的腰后。 而伍北哪知道这些,仍旧如前几次一般抬腿踢向飞来的外套,感觉到再次落空,而侧边有脚步泛起,伍北忙不迭的转头想要抵挡,可还是慢了半拍。 趁着这一个恍惚的功夫,李钢手中的家伙式「噗嗤」一下戳在伍北身上。 「草泥马的,可算让老子抓到你了!」 强忍着疼痛感,伍北左手胡乱抓向李钢面门,右手崩成拳头「咣咣」两下砸出。 「给我死!」 迎面***了两下的李钢顾不得蹿血的鼻子,举起军刺变砍为刺再次扎向伍北小腹。 「嘭!」 电光火石间,伍北用尽全力一脑门撞出,正中对方的下巴颏,李钢立时间被怼了个屁股墩儿,军刺也「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姓伍北的畜生,老子今天必须整死你。」 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再继续耽搁下去保不齐会生出什么事端,李钢先是扯脖喝骂,接着又脱下脚下的两只鞋子,边退边砸向伍北,瞅准时机他「咣当」的一下推开隔壁病房的屋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粗暴的拽起躺在床上的男孩就往外面跑。 ... 半小时后,市二院急诊室。 豆家和虎啸家的 人马齐聚,几乎将整条走廊给填满。 坏消息是伍北中刀了,而好消息是那一刀扎在他屁股蛋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你这是咋整的啊龙哥?」 闻讯赶来的赵念夏手指鼻青脸肿的豆龙龙发问,虽然他没倒下,但是感觉伤的比伍北还严重。 「别提了,差点让人给包饺子,我遇上两个高手,他们都属于那种一对一可以撂翻我的狠茬子,但却故意跟我玩纠缠,草特么得,看着我做脸那几条褶横没?是一个家伙拿鞋猜出来的。」 豆龙龙手指自己腮帮子回答。 「你说劫持的人只是抢走了那个男孩,却没有碰你妹妹?」 赵念夏笑了笑,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狐疑的发问:「龙哥你别多想哈,我不是盼着妹妹出事儿,只是觉得特别不合理。」 「大嫂你多虑了,没有啥不合理的,我看过医院的监控,当时伍北拼尽全力的堵在雨润的病房门口,对方完全没机会靠近。」 南川赶忙走上前说道。 「不,你还是没看到本质,对方既然可以安排两个狠手纠缠住你大哥,为啥不干脆一鼓作气杀到病房,以当时小伍和龙哥俩人完全没可能挡住他们啊。」 赵念夏摇了摇脑袋回应... 3729 一吻定情。 「因为躲在背地里组织和策划这起事件的狗赖子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 话音刚落,伍北在医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急诊室。 「伍哥!」 「没事吧大哥!」 走廊里的所有人同一时间让开一条道,齐刷刷的低头问号。 「我估摸着罗天那个杂碎,十有八九也不想把矛盾放在明面上,证明他也同样没做好跟咱们开战的准备。」 伍北长吁一口气,愤愤的臭骂。 「是罗天?」 「你咋知道的?」 赵念夏和豆龙龙一齐开口。 「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医院这俩孩子算是谁的蛋糕,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没人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抽调到两个实力强横的刀手。」 伍北点点脑袋冷笑:「我不管那么多,现在就算不是他干的也得赖到他头上,不然我屁股上缝的这二十多针谁来买单?」 「为啥不能是宗睿?」 旁边的贾笑不解的发问:「咱们两家最近同样也摩擦不断..」 「不会是他的,至少医院这档子事他没空参与。」 赵念夏扬起嘴角,坏坏的一笑:「此刻那个二世祖正做发财梦呢,完全没工夫搭理任何事情。」 「大军,偷袭我的是那个李钢,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绝对没可能逃出青市,想办法把他挖出来,我要用他找罗天报销掉咱们新建的办公大楼。」 伍北左手扶腰,右手很自然而然的挎住了赵念夏。 「南川,发动豆家和咱们的所有关系,务必天亮之前找到那个什么李钢!」 豆龙龙也赶忙转头示意。 「已经安排好了哥,雨润也被转移走了。」 南川一如既往的可靠。 「接下来的时间咱就腾出手好好的研究一下那群禽兽,就从那个什么叽霸友好学校开始,老子刨根问底也得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豆龙龙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他现在越发感觉亏欠伍北和虎啸公司太多,不论是之前帮忙解决宗睿的麻烦,还是这次寻找他亲妹妹,再到今晚伍北为了保驾护航受伤,如果再不拿出点实质性的成果,他自己都觉得没脸再跟这帮铁子们称兄道弟。 「老婆,疼..」 趁着众人调兵遣将的功夫,伍北瞪着红通通的双眼朝赵念夏耍贱。 「那咋办,媳妇也不懂医术啊..」 「要不你亲我一下呗,看看能不能用你的爱意帮我战胜痛感。」 伍北撅起厚厚的大嘴唇子怼了过去。 「别闹,那么多人看着呢..」 赵念夏娇羞的别过去脑袋。 「哪有人看着啊?」 伍北环视一圈左右,笑的如同一只偷着鸡吃的狐狸。 此刻整个走廊里的人全都整齐划一的昂起脑袋望向天花板。 「诶,我记得墙角明明有一片蜘蛛网来着的,跑哪去?」 豆龙龙双手插兜,装模作样的往外走,同时还不忘朝其他人摆摆手招呼:「都搁这儿寻思啥呢?这破地方有鸡毛热闹可看的,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公蜘蛛和母蜘蛛是怎么繁衍小蜘蛛的,伍哥、嫂子你俩慢慢繁衍..哦不,你俩消停秀哈。」 其他人也立即憋着笑尾随豆龙龙朝走廊外迈步。 「没人看着了,亲一个呗。」 伍北得意洋洋的再次把脸蛋子抻到对方嘴边。 「吧唧!」 赵念夏迟疑几秒,缓缓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哈哈哈..」 「姿势不对,再来一回!」 「再来一回!」 突兀间,无数个脑袋顺走廊拐角探了过来,闹腾腾的起哄声顿时泛起。 饶是脸皮堪比城墙的伍北都被臊的有点不好意思,虎着脸挥手驱赶:「再来什么再来,别没屁搁愣嗓子眼昂,赶紧都给我滚..」 「蛋」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他的嘴巴就被赵念夏那两撇粉唇给堵了上去。 好香!好美!好像在飞! 立时间伍北的气血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别看他跟赵念夏好了这么久,两人还是头一次发生如此肌肤之亲。 这一吻仿若持续了半个世纪那般漫长,又像是只过来一瞬间似的急速,正当伍北沉浸其中的时候,赵念夏松开了伍北。 「看爽了没?看爽就抓紧时间干活去,如果你们想早点给我俩闹洞房,往后不管我在不在身边,都必须替我保护好他。」 本该羞答答的赵念夏却表现落落大方的朝着一群吃瓜兄弟娇喝。 「别管了大嫂,交给我们!」 「今儿个就算他李钢躲进他太奶的祖坟里头,我也照样把他刨出来!」 弟兄们声音洪亮的做出回应。 望着面前的玉人,伍北突然特别想落泪。 他何德何能拥有一个如此完美的仙子,事业上为他绞尽脑汁,生活中替他周全所有。 「媳妇,嫁给我吧!」 想到这儿,伍北脑子一热直接单膝跪地求婚。 「啊?」 这一下反倒把赵念夏给整不会了,失神的看向对方... 3730 拒 在很多时候,赵念夏表现远比伍北更成熟,更具统治力,但她却甘心情愿的守在对方的旁边,做他背后的那个小女人,用自己的方式和态度去向世人展露什么叫真正的望夫成龙。 而此刻面对伍北的突然求婚,这个一心都扑在伍北身上的奇女子却没来由的慌了。 「嫁给他!」 「嫁给伍哥!」 「嫂子,你就从了吧!」 还没来及走远的弟兄们一看又有「新瓜」可吃,当即调转脑袋跑了回来,更有甚至更是安耐不住直接围向两人。 「嫁给我吧媳妇。」 伍北满眼希冀的昂头仰视对方。 此刻他的表情分外复杂,激动、喜悦、焦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 赵念夏磕巴一下,轻抿薄唇低声道:「小伍,有点..有点快了。」. 「什么?」 伍北一愣,怎么都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复。 「伍哥你不懂事儿了昂,求婚哪能这么随便,咱不说大摆百桌,起码得有求婚戒指吧,我嫂子贤良淑德又美丽动人,难道不配你准备一枚大钻戒吗?」 眼见伍北似乎尬在当场,豆龙龙赶忙跑上前解围,同时还不忘驱赶其他兄弟:「别瞅啦,伍哥就是提前彩排一下子,真到他求婚那天,你们一个个不得准备礼金和节目啊。」 「是吧嫂子。」 说着话,豆龙龙走上前薅拽伍北,同时眼皮子飞快的眨巴暗示赵念夏。 「是啊小伍,别的女孩子有的我都想要,而且我要最好最与众不同的,别想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我不光要风光大嫁,还要你亲手为我打下万里江山!」 赵念夏闻声也跟着一起搀扶伍北。 「嘶,别动别动..」 伍北突兀倒抽一口凉气,接着语调痛苦的顺势倚靠在豆龙龙的身上,连连喘息:「刚才动作太大,把屁股上的伤口给干崩断线了,他龙哥你受累再把我送回急诊室吧。」 「好嘞,哥背你!」 豆龙龙哈哈一笑,很干脆的半蹲到伍北面前。 「算了,还是扶他走吧,背着估计更难受。」 赵念夏本能的挎住伍北另外一条胳膊。 「让他背,我替他卖了一宿的命,让他当把坐骑怎么啦。」 伍北「滋溜」一下将胳膊从对方怀里抽了出来,随即趴在了豆龙龙的背上,同时朝着走廊口的方向吆喝:「九哥,你受累先把夏夏送回去吧,我估计得在急诊室里多趴会儿。」 ... 看着趴在豆龙龙背上走远的伍北,赵念夏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她看得出来对方是故意发出哼哼呀呀的呻吟缓解尴尬,也知道刚才的拒绝绝对伤到了那个挚爱他的男人。 「不是你性格啊,按理说..」 这时君九走了过来,满脸不解的发问。 「感情的事儿从来都没有理可讲,你别问我原因,我不知道咋回答,也许是没想好,也许是害怕他会受伤,也许是怕我家里..」 赵念夏胡乱摇摇头,打断了君九的追问。 「唉,这事儿不好办了,伍北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特别敏感,他会认为你并不是真需要跟他在一起,甚至还会觉得是他配不上你,你最好抽个时间跟他解释一下,免得那混小子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作为伍北身边近卫一般的存在,君九应该是最了解伍北真实性格的人。 「嗯。」 赵念夏轻轻点头,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急诊室,这才半推半就的跟随君九离去。 ... 另外一边,市南区一家位于地下室的「三无」旅馆内。 李钢紧咬烟嘴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似乎在等什么人来电。 从医院成功救出来那个号称是申全的「儿子」的男孩后,他就直接将对方交给了申全,随即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跑路躲藏。 而申全也保证过绝对不会弃他不顾,会在天亮之前想办法把他送出青市,可这都过去快两个钟头了,却迟迟没有任何信息。 「嘶..」 没注意到已经烧到烬头的香烟,被烫了一下嘴后,李钢迟疑许久最终拨通了申全的号码。 「喂刚子,你别急哈,我这会儿正联系朋友呢,安安生生的等着我,哥绝对言而有信。」 电话响了没几下,申全便接了起来,态度很是诚恳的打包票。 「我信得过你全哥,只是我还有个小请求,这次跑路我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我弟弟的婚礼肯定是赶不上了,你能不能替我把咱提前说好的那二十万转交给他,但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是怎么挣来的,我怕他嫌钱不干净不要,可以吗全哥?」 李钢小心翼翼的开口... 3730 拒。 在很多时候,赵念夏表现远比伍北更成熟,更具统治力,但她却甘心情愿的守在对方的旁边,做他背后的那个小女人,用自己的方式和态度去向世人展露什么叫真正的望夫成龙。 而此刻面对伍北的突然求婚,这个一心都扑在伍北身上的奇女子却没来由的慌了。 「嫁给他!」 「嫁给伍哥!」 「嫂子,你就从了吧!」 还没来及走远的弟兄们一看又有「新瓜」可吃,当即调转脑袋跑了回来,更有甚至更是安耐不住直接围向两人。 「嫁给我吧媳妇。」 伍北满眼希冀的昂头仰视对方。 此刻他的表情分外复杂,激动、喜悦、焦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 赵念夏磕巴一下,轻抿薄唇低声道:「小伍,有点..有点快了。」. 「什么?」 伍北一愣,怎么都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复。 「伍哥你不懂事儿了昂,求婚哪能这么随便,咱不说大摆百桌,起码得有求婚戒指吧,我嫂子贤良淑德又美丽动人,难道不配你准备一枚大钻戒吗?」 眼见伍北似乎尬在当场,豆龙龙赶忙跑上前解围,同时还不忘驱赶其他兄弟:「别瞅啦,伍哥就是提前彩排一下子,真到他求婚那天,你们一个个不得准备礼金和节目啊。」 「是吧嫂子。」 说着话,豆龙龙走上前薅拽伍北,同时眼皮子飞快的眨巴暗示赵念夏。 「是啊小伍,别的女孩子有的我都想要,而且我要最好最与众不同的,别想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了,我不光要风光大嫁,还要你亲手为我打下万里江山!」 赵念夏闻声也跟着一起搀扶伍北。 「嘶,别动别动..」 伍北突兀倒抽一口凉气,接着语调痛苦的顺势倚靠在豆龙龙的身上,连连喘息:「刚才动作太大,把屁股上的伤口给干崩断线了,他龙哥你受累再把我送回急诊室吧。」 「好嘞,哥背你!」 豆龙龙哈哈一笑,很干脆的半蹲到伍北面前。 「算了,还是扶他走吧,背着估计更难受。」 赵念夏本能的挎住伍北另外一条胳膊。 「让他背,我替他卖了一宿的命,让他当把坐骑怎么啦。」 伍北「滋溜」一下将胳膊从对方怀里抽了出来,随即趴在了豆龙龙的背上,同时朝着走廊口的方向吆喝:「九哥,你受累先把夏夏送回去吧,我估计得在急诊室里多趴会儿。」 ... 看着趴在豆龙龙背上走远的伍北,赵念夏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她看得出来对方是故意发出哼哼呀呀的呻吟缓解尴尬,也知道刚才的拒绝绝对伤到了那个挚爱他的男人。 「不是你性格啊,按理说..」 这时君九走了过来,满脸不解的发问。 「感情的事儿从来都没有理可讲,你别问我原因,我不知道咋回答,也许是没想好,也许是害怕他会受伤,也许是怕我家里..」 赵念夏胡乱摇摇头,打断了君九的追问。 「唉,这事儿不好办了,伍北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内心特别敏感,他会认为你并不是真需要跟他在一起,甚至还会觉得是他配不上你,你最好抽个时间跟他解释一下,免得那混小子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作为伍北身边近卫一般的存在,君九应该是最了解伍北真实性格的人。 「嗯。」 赵念夏轻轻点头,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急诊室,这才半推半就的跟随君九离去。 ... 另外一边,市南区一家位于地下室的「三无」旅馆内。 李钢紧咬烟嘴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似乎在等什么人来电。 从医院成功救出来那个号称是申全的「儿子」的男孩后,他就直接将对方交给了申全,随即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跑路躲藏。 而申全也保证过绝对不会弃他不顾,会在天亮之前想办法把他送出青市,可这都过去快两个钟头了,却迟迟没有任何信息。 「嘶..」 没注意到已经烧到烬头的香烟,被烫了一下嘴后,李钢迟疑许久最终拨通了申全的号码。 「喂刚子,你别急哈,我这会儿正联系朋友呢,安安生生的等着我,哥绝对言而有信。」 电话响了没几下,申全便接了起来,态度很是诚恳的打包票。 「我信得过你全哥,只是我还有个小请求,这次跑路我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回来,我弟弟的婚礼肯定是赶不上了,你能不能替我把咱提前说好的那二十万转交给他,但千万不要告诉他,我是怎么挣来的,我怕他嫌钱不干净不要,可以吗全哥?」 李钢小心翼翼的开口... 3731 命运 「那是一定的,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嘛,咱们俩人之间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 电话那头的申全爽快的满口答应。 「另外就是..」 「先这样吧,我旁边有人,说话不是特别方便,你耐心等待即刻。」 李钢还打算再说什么,对方已经借口挂断。 「我想说能不能先给拿几百块钱用...」 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话,李钢有些失神的呢喃。 今晚上的行动,他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最坏打算,所以在出发前他把现金和手机里攒的那点零碎全都转给了申全,就留了二百多的打车费。. 「没事的,全哥应该很快就能把我送走,到时候见面再问他要也不迟。」 李钢自我安慰的搓了搓腮帮子,随即一头倒在臭烘烘的单人小床上。 实事求是的讲他绝对算的上个本分人,而本分人最大的弊端就是抹不开面儿,总会因为那点虚无缥缈的不好意思让自己陷入困窘,殊不知那些真正比他混得好的人就是抓住他一点,才会混的越来越好。 此刻李钢所在的是家「三无」黑旅馆,唯利是图的老板将十多个老式小区的地下室打通,又拿三合板隔断成三十几个房间,那环境可想而知。 倒在床头的李钢明明累的一批,可不知道为啥怎么也睡不着,稍微一翻身,岌岌可危的床板就会发出令人烦躁的吱嘎声。 而此刻隔壁屋子又无巧不巧的正好传来一阵儿童不宜的喘息声,听的他愈发的恼火。 可他不敢声张,唯恐发生矛盾。 三无黑旅馆的环境向来如此,唯一的好处是从来不需要身份登记之类可能暴露他身份的规矩。 「俩杂操得熊玩意儿!赶着当爹妈呢!」 如影随形的靡靡之音吵的李钢脑袋都快要爆炸了,他索性又爬了起来,即将砸在墙面上的拳头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又收了回去。 「算了,谁还没个激情澎湃的年纪。」 自言自语的嘟囔几句,李钢掏出所剩不多的烟盒点上一支,随即便开启了发呆模式。 前面说好,他是个实诚人,而实诚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除了要他命之外,其他事情都可以得过且过。 「抽完这根烟,必须睡一会儿,不然早晚得崩溃。」 用力嘬了几口,李钢瞅着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声音很小的念叨。 另外一边,青市流亭机场的贵宾通道里。 「麻烦了安总,还劳烦您亲自来送我一趟。」 申全满脸堆笑的从商务车里下来,态度恭维的伸出手掌。 「呵呵不麻烦,我就是想看看你撑到底会不会带走那个***炮灰。」 安仔冷笑着撇撇嘴,无视对方的握手示好,随即翘起大拇指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冷血无常的多,看来往后咱们真的没必要再联系了,另外我是出手了,你的客户不愿意跟你走,我也没办法,但费用你敢少半个子儿,我就直接撵到倭岛抄你家!」 「信用方面安总完全不需要担心...」 「行啦行啦,别跟我墨迹,用钱对话吧。」 安仔摆摆手驱赶。 「安总啊,临走前我送您一句话,人生离不开命运二字,得学会信命等运,这才是真正的自然之道,你我也好,李钢也罢,都有属于自己的命和运,所以别对心存芥蒂,只要贵组织还经营这方面的生意,咱们就还会再见面的,相信下次一定可以相处甚欢的,再会。」 申全弓腰九十度,冲对方深鞠一躬。 「诶***,居然还让一朵小菊花把我教育了。」 瞅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安仔自嘲的嘬了嘬嘴角。 同一时间,缓缓行走在贵宾通道的申全猛然看到通道口有几个面色不善的青年正攥着照片在对比过来过去的行人,他的心口瞬间一惊,借着系鞋带当掩护,迅速幻视一圈周边,随即转身返回,钻进旁边的一个卫生间里。 确定厕所没人后,他找了个蹲坑的隔间反锁上门,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哪位?」 电话里顿时响起伍北的声音。 「伍总你好,我刚刚得到消息听说您在找一个叫李钢的家伙,我是开小旅馆的,天亮之前我这儿住进来一个男人应该就是他。」 申全故意掐着嗓子说道。 「什么位置?」 伍北立马来了精神。 「市南区西镇轮胎厂家属楼的地下室,你打东门进来,完全可以把他堵个正着。」 申全一边看着前不久李钢给他发来的短信,一边很详细的介绍。 「谢了老哥,怎么称呼?我到地方以后打这个电话可以联系到你不?」 伍北的语调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可以的,但您得抓点紧,我时间久了我怕他会起疑心。」 申全笑呵呵的应声。 「好的,见面必有重谢,您一定想办法替我拖住他,有任何变故随时通知我。」 伍北感激的回应一句。 等申全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候,通道口那几个青年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他将刚刚用过的手机随手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李桑,这就是你的命运,祝你好运。」 申全回头瞟了一眼,眼神邪恶的比划一个类似ok的怪异手势... 3735 挑选对手 同一时间,即墨区。 大庙山陵园。 望着十多个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大汉,李钢认命似的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 瞟了眼不远处掘开的坟墓和那口敞开的朱红色棺材,李钢心里很明白这些都是替他准备的。 「伍哥..」 「哥!」 一台轿车缓缓停下,裴海军和十几个壮汉连忙低头问好。 「他说了吗?」 伍北冷着脸径直走向李钢。qδ 「牙比骨头硬,一问三不知。」 裴海军无可奈何的回应。 在伍北来之前,他试过很多种办法折磨李钢,怎奈何对方愣是硬挺过来。 「哦?」 伍北顿感意外,之前他不是没跟李钢打过照面,能感觉出那家伙绝对算不上啥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两天不见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走到李钢面前,蹲下身子凝视对方开口道:「拿钱办事不犯毛病,但东窗事发还负隅顽抗就纯属脑抽,说出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放你离开。」 「我背后谁也没有,是我自己想***的,你也别跟我废话,有能耐赶紧把我塞进棺材里活埋,我早就腻歪这***社会了。」 李钢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摆出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无赖模样。 「嘭!」 话没说完,旁边的裴海军抬腿一脚踹在他脑袋上,恶狠狠的臭骂:「真当我们不敢弄死你是吧?」 「抓点紧,算我求求您!」 李钢索性趴在地上不起身了,似笑非笑的晃动脑袋。 「哥们,人有傲骨是对的,但是可别把你那一腔热血错付了。」 伍北摆手喊停抄起铁锹的李钢,思索几秒道:「我打听到你有个弟弟快结婚了,之所以没去打扰他,是我觉得江湖事就该江湖了..」 「你特么要是敢碰我弟弟,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听到这话,李钢瞬间像是被戳着软肋一般,挣扎着起身,试图薅扯住对方。 「曹尼玛得,你活着的时候就白给,死了还能反天不成?」 裴海军一跃而起,跳起来照着李钢的脑袋「咣咣」又是几脚。 「钢哥,不碰你家里人是因为我有底线,可不代表其他人跟我一样,这样吧,你跟你弟弟聊几句,随后再决定要不要献祭自己的小命。」 伍北朝裴海军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将一部手机丢到李钢的面前。 「你到底什么意思?」 瞅着这一出,李钢完全懵了,不懂伍北究竟想干嘛。 「当一个人突然一反常态,要么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要么就是收获巨大,我查过你上月的体检报告,身体壮的像头牛,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又查了一下你和你弟弟近期的入账情况,也没发现有什么大钱流入,所以我猜测可能雇佣你的人给的是现金,结果似乎是我多虑了,你弟弟住的地方一贫如洗。」 伍北摸了摸鼻尖微笑:「所以嘛,我建议你临走前跟你弟弟再聊几句,别万一被谁忽悠了,到死都是糊涂鬼。」 听到伍北的分析,李钢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我真想为难他,这会儿你们弟兄俩应该抱头痛哭才对,我刚才说了拿钱办事无可厚非,我确实恨你给了我一刀子,但更想弄清楚指使你握刀的人究竟是谁。」 伍北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又朝裴海军等人摆摆手:「给你几分钟自由时间。」 「千万别琢磨偷跑哈,还是 我伍哥的那句话,不碰你家里人是因为我们懂规矩,别逼着我丧失底线!」 裴海军招呼哥几个退后的同时,冲李钢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很快,周边的所有人全都散去,李钢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迟疑许久后拨通了弟弟的号码。 ... 另外一边,市南区的某高档酒店内。 「怎么样罗少,这钱挣的轻松吧?」 将满满一手提箱的钞票推到茶几上,安仔满脸堆笑的看向对面的罗天。 「轻不轻松先放一边,我郑重提醒你最后一次,咱们两家的合作过程中,我只负责提供交通工具,剩下的任何事情别来烦我,类似这次那个叫申全的憨批,我再也不想见到,更不会冒险再跟你们配合招惹任何人,尤其是伍北!」 罗天淡淡的扫视一眼整箱子钞票,貌似不满的竖起食指道:「你最好把你想到的激将法给我咽下去,我怕不怕伍北不需要跟你汇报,倘若你认为自己能耐够用,下次完全可以提溜上伍北的脑袋来跟我谈深度合作的细节。」 「您多虑了罗少,如果可以选择我们深红组织同样不乐意跟伍北对线,这方面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只是想要更多更快的赚取钞票,可问题是他总想挡在你我两家的面前,不防不行呐。」 安仔嘿嘿一笑,捻动手指关节道:「要我说,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咱提前帮伍北挑好对手,只要他被困住手脚,也就没时间和精力再跑出来纠缠我们。」 「喔?说说看,上哪找跟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罗天立马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3732 幸与不幸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能为力却又必须得接受的,比如贫穷富贵,又或者生老病死。 此刻蜗居在黑旅馆内的李钢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申全的弃子,正蜷缩身子躺在夹杂恶臭味的小床上思索着自己今后的逃生路线,殊不知他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他没什么文化,更没机会接触过太高端的尔虞我诈,甚至就连朋友都少得可怜,封闭自固的苟活在自我建造的小圈子里一年又一年,所以处理起问题来更是简单至极,就好比伍北抢了他的钱,他认为就该干掉对方,而申全对他好,就必须得十倍百倍的回报。 悲催的经历铸就他此生都只能沉浮于社会的最底层。 「咕噜噜..」 肚子里的抗议声不合时宜的泛起。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李钢再次爬了起来,好不容易熬走隔壁房间里那对「干柴烈火」似的小情侣,却实在扛不住饥饿感,心烦意乱的他只得又点上一支烟,绕着不足五平米的屋子来回转圈。 在付完旅馆租金后,他兜里就剩下不到五块钱,连买桶泡面都不敢加火腿肠,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不敢出屋子,唯恐被有心人给看到。 「再坚持坚持,相信全哥一定会安排好的。」 猛嘬几口香烟,李钢抄起桌上一瓶不知道是上任住户还是旅馆配备的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牛饮,以此来充饥。 可思想这玩意儿是真不受控制,他越是刻意提醒自己,什么酱肉腊肠、火锅烧烤之类各种各样的美食画面就越是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脑子里徘徊。 「妈的,不行!必须得吃点东西。」 喝水止饿这招明显没有奏效,李钢愤愤的一脚踩灭烟蒂,猛地拽开房门就打算出去。 「你是旅馆老板啊,来来来,把你们所有房间门都给我打开。」 脑袋还没来及探出去,走廊顶头的说话声便传入李钢的耳中,他本能的又缩了回来,屏住呼吸偷听起来。 「哥们,我这儿是做生意的,你们这么搞不合适吧..」 「少他妈跟我叽叽歪歪,让你开门就赶紧!」 「我看你的破店是不打算开了吧?信不信一个举报电话直接让你歇菜!」 紧跟着旅馆老板娘和几道骂咧的声音响起,听架势来人不在少数。 听到这番动静,即便李钢的反应再迟钝也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没猜错的话对方大概率是冲着他来到。 「不对啊,他们咋可能那么快找到这地方?」 李钢蹑手蹑脚的将屋门小心合上反锁,脑子里充满问号。 他挑的这家黑旅馆不光位置隐蔽,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按照他的计划躲个三两天完全不成问题,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即便到此刻,他都对申全没有产生丁点的质疑。 因为他所在地方是地下室,所以破窗离去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想要成功逃脱只能是走正门。 「干什么你们,谁允许你们私闯民宅的?报警就报警,老子还怕你不成?」 「喊尼玛了隔壁!」 「妈呀,打人啦..」 不多一会儿,走廊外响起一道粗声粗气的吆喝,听架势应该是旅馆的老板,接着嘈杂的打砸声和老板娘的哭嚎接踵而至,很显然闯入者打算强制破门跟老板两口子发生了冲突。 哭爹喊娘的动静立时间让李钢看到了希望,他再次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看到走廊尽头老板两口子和服务员们正跟几个青年撕扯在一起,场面闹的不可开交。 好机会! 李钢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从房间里出来,随即径直转身朝走廊另外一头 逃离。 万幸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李钢有惊无险的成功逃脱,而他刚刚打地库门走出去,还没来及适应外面的强烈的阳光照射,就被一团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呼..」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李钢倒抽一口凉气,此人正是将他右手给废掉的裴海军,对于这个生猛的汉子,他是真打心眼里恐惧。 裴海军显然早已等候多时,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烟卷微笑:「还真让伍哥给说准了,不故意制造点混乱,你小子绝没可能主动露头。」 李钢打死也不会想到,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呆在旅馆里,不说小命无忧,最起码还能继续苟活一段时间,因为此刻伍北正被两个号称是「规划办」的工作人员给请到了一台「现代」轿车里。 「伍北是吧,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过一些,你想报仇也好,抓人也罢,这些我都没兴趣,但地下旅馆肯定是不能任由你乱闯,开店的是我哥和我嫂子,你这样搞,传出去我很难下台。」 轿车内一个倒梳头发,皮肤白皙的青年笑呵呵的率先开口。 见伍北没做声,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的眼镜继续道:「当然了,我知道我很难拦住你,但只要你给我面子,我就可以送你票子...」 3733 意外丛生 「恕难从命,旅馆里藏着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混蛋。」 伍北微微欠了下身子,并未打算上车,也没准备跟对方产生过多的交集。 彼时的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先是求婚被拒,现在又因为个名不见经传的破旅馆被人阻拦,心里头囤积的邪火几乎快要控制不住。 「别着急拒绝,我建议你先给你们在老服装厂开发的工地去个电话。」 青年轻飘飘的一笑,惯性似的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叮铃铃..」 还没来及掏出手机,伍北兜里的电话先一步响起。 看到是豆龙龙的号码,伍北眉梢瞬间紧皱。 「什么事?」 感觉肯定是面前的家伙搞的鬼,伍北直接按下免提键。 「一个好事和一个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个?」 豆龙龙声音急促的发问。 「别墨迹!」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坏事是我给你们在老服装厂新建的办公楼刚才被市里面几个部门紧急喊停,说是那一片打算改造成什么生态科技园,整片工地都属于规划范围内,咱们的楼白盖了,而好事儿是一旦拆迁,上头肯定得赔付相应的补偿款,尤其是咱几栋大楼的主体都已经完成,赔偿款绝对少不了。」 豆龙龙语速飞快的进入正题。 「嗯?」 听到这话,伍北再次看向对面笑眯眯的青年,不说说这一切绝对全都出自对方的手笔。 「先这样吧,晚点再研究。」 伍北咬牙挂断通话,随即朝对方翘起大拇指嘲讽:「领导还真是年富力强啊,为了阻止我搜查一家小小的地下黑旅馆,竟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只是我不明白..」 「你给我面子,我给你票子。」 青年伸了个懒腰道:「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回答能不能给面子?刚才小豆说的很清楚,只要接受规划你们就可以得到相应的补偿,而补偿款多少他说了不算。」 「叮铃铃..」 就在这时,裴海军的电话也打进了伍北的手机里。 「说。」 这次伍北没有开免提,言简意赅的将手机贴到耳边。 「我抓到李钢了。」 裴海军利索的回应。 「先带回去吧。」 「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我让人按照你的计划故意跟老板、老板娘制造矛盾的时候,我手底下一个小孩儿手脚没轻没重把老板娘给推了个跟头,脑门撞破一大块皮。」 伍北刚松一口气,裴海军的话瞬间让他的心跳再次加快。 如果没有面前这家伙的出现,发生这样的事情无非赔点钱拉倒,可现在很有可能会因此演变成一场麻烦的导火索。 「赶紧把人送医院,态度诚恳的道歉,不论对方有什么诉求都全部答应。」 看了眼车内的男子,伍北着急忙慌的交代。 同一时间,男子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喂..」 对方慢悠悠的接起,紧跟着嗓门骤然提高:「什么?!」 十几秒后,伍北和对方同时放下手机。 「伍大老板厉害啊,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不说,居然还动手伤人,难不成是准备抢劫吗?」 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凝视伍北的双眼。 「我要说是误会,你肯定认为我在找借口,那咱就直接了当一点吧,您看需要我怎么做直接给句痛快话。」 伍北深呼吸两口说道。 「什么都不需要,咱山不转水转 ,接下来慢慢相处慢慢看。」 似乎很反感伍北不卑不亢的态度,男子丢下一句话后,便重重的将车门关上,接着车子一溜烟驶离,只余下伍北杵在原地吃灰。 「这特么事儿整的。」 伍北懊恼的拍打几下后脑勺跺脚,一不小心牵扯到屁股上的刀口,疼的不由两声骂娘。 「叮铃铃..」 不多一会儿,豆龙龙的电话再次打来。 「啥情况啊伍哥,原本我跟规划办负责谈赔偿的哥们聊得正好,对方接了个电话后直接跟我翻脸,还说你知道原因。」 豆龙龙声音迷惑的出声。 「嘿,别提了,马屁没拍好,踩到马脑袋上了,等下见面我再跟你细说吧,哦对了,规划办的负责人是不是个三十来岁戴眼镜的青年,瞅着好像挺有文化似的。」 伍北无语的干笑。 发生这样的特殊状况,他实在不能埋怨裴海军,毕竟对方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 「不是,规划办的大头儿都快五十多岁了,我之前见过几次,老头儿不贪不色,属于油盐不进的那种,按道理你俩根本不可能产生争执啊。」 豆龙龙直接回答。 「那你打听打听我说的那个长相的家伙搁规划办是负责啥的,另外再帮我准备一些高档礼物吧...」 3734 模棱两可 简单沟通几句后,伍北才垂头丧气的离去。 当务之急,首先是撬开李钢的嘴巴,弄清楚这个傻篮子究竟是给谁卖命,然后再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真凶,报自己的「一腚之仇」。 同一时间,市南区老服装厂工地。 豆龙龙满脸堆笑的凑在一台黑色的「大众」轿车旁边,轻轻拍打车窗玻璃朝车内的工作人员赔礼道歉:「林主任,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还望您能明示。」 「有时间你自己问伍北去吧。」 车内的男人将车窗玻璃降低一点,面无表情的开口:「小豆啊,咱俩认识七八年了吧,也算是老相识,我给一句忠告,往后离虎啸公司这群人远点吧,不然他们早晚得把你坑死!」 「究竟发生啥事了?我刚问过伍北,他连咱大头儿是谁都弄不清楚,怎么可能无端端得罪他了呢,您给我点暗示,让我们将功补过..」 豆龙龙佝偻腰杆讨好。 「我不方便多说,只能告诉你伍北招惹的人比我们大头儿更麻烦,剩下的你自己悟。」 对方再次晃了晃脑袋。 「那关于这片土地规划的事儿...」 豆龙龙手指工地方向讪笑。 眼下虎啸公司新盖的几栋办公大楼已经初具规模,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冬天下第一场雪之前基本可以竣工。 「规划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至于什么时候正式开始,能占你们多少地,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土地拥有者给予补偿,我一个小小的主任说了不算,需要单位和市里面开会研究决定。」 对方表情冷漠的摆摆手道:「先这样吧,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的。」 不等豆龙龙再多说什么,男人已经招呼司机开车离去。 「擦的,这不纯纯玩人嘛。」 盯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豆龙龙愤怒的朝着面前的空气狠狠挥舞几拳发泄。 「龙哥,规划不是好事儿嘛,到时候肯定会赔钱赔地,你咋好像吃了大亏的样子。」 不远处的南川很是不解的走上前询问。 「你懂个嘚儿,如果走正常流程进行肯定是好事儿,可他妈现在变得模棱两可,这就好比拿牙签戳咱指甲盖似的难受。」 豆龙龙咬牙切齿的嘟囔:「你没听姓林的说么,规划是一定的,但占多少地不好说,你说工程还干不干?不干的话,万一到时候市里规划绕开这一片,咱不抓瞎了吗?到时候再召集工程队施工,费用咋?干的话,他们突然下令征地,不等于咱白花钱了么,***操得玩意儿,故意给咱上眼药呢,也不知道伍北到底得罪了谁,才会被如此摆。」 「那..咱们到底是让工程队撤还是不撤?施工方刚才通知我了,不论干不干活,每天的费用肯定都会算在里面。」 南川搓了搓腮帮子说道。 「特奶奶个哔得,这不逼着咱们每天必须得白花一大笔钱养着工人么。」 豆龙龙闻言也是一阵头大,无力的吐了口唾沫道:「让他们先等两天吧,我问问伍北究竟是咋回事,完事再想办法打听一下怎么补救。」. 轮起来痛苦,此刻的豆龙龙首当其冲,当初是他拍着胸脯包揽下虎啸公司重建的工程,所以现在花的每一笔钱都是他自掏腰包。 他豆家财大气粗不假,可也不是个冤大头,况且这种没有具体日期的等待,足以将他整个家族拖垮,他最怕的就是钱没少花,结果办公楼没建成不说,虎啸公司的兄弟们还不领人情。 「唉,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去趟如意居了。」 左思右想半晌后,豆龙龙自言自语的嘀咕。 「龙哥! 龙哥!」 一根烟没抽完,南川居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朝他大声呼喊:「那小子居然又跑回医院了,刚才大夫给我打电话,说是刚才查房,发现那家伙不知道啥时候又回到他的病房,问咱们咋办?」 「谁呀?哪个小子?」 豆龙龙一头雾水的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跟咱家雨润一块被君九从友好学校救出来那个。」 南川拿出手机,翻出医院大夫刚刚给他发的一张照。 「你说小哑巴啊,他不是被李钢给抓走了吗?」 看到照片上侧躺着的男孩,豆龙龙这才反应过来。 「谁说不是呢,可他好像确实不会说话,不论谁问他,他除了晃脑袋就是傻笑,把医院那群医生护士都给整得彻底没脾气了,院方的意思是问咱们还管不管他了,管的话需要继续帮忙支付费用,不管他们就通知巡捕把人带走。」 南川低声解释。 「但凡能联系到那小子家里人,早就联系到了,那小孩儿有白血病,如果咱放任不管跟直接掐死他没啥区别,算啦,咱权当是积阴德、做好事,也不差他那仨瓜俩枣,你联系家里人把他也接回去得了。」 豆龙龙长吁一口气苦笑... 3735 挑选对手 同一时间,即墨区。 大庙山陵园。 望着十多个将自己团团包围的大汉,李钢认命似的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 瞟了眼不远处掘开的坟墓和那口敞开的朱红色棺材,李钢心里很明白这些都是替他准备的。 「伍哥..」 「哥!」 一台轿车缓缓停下,裴海军和十几个壮汉连忙低头问好。 「他说了吗?」 伍北冷着脸径直走向李钢。qδ 「牙比骨头硬,一问三不知。」 裴海军无可奈何的回应。 在伍北来之前,他试过很多种办法折磨李钢,怎奈何对方愣是硬挺过来。 「哦?」 伍北顿感意外,之前他不是没跟李钢打过照面,能感觉出那家伙绝对算不上啥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两天不见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走到李钢面前,蹲下身子凝视对方开口道:「拿钱办事不犯毛病,但东窗事发还负隅顽抗就纯属脑抽,说出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放你离开。」 「我背后谁也没有,是我自己想***的,你也别跟我废话,有能耐赶紧把我塞进棺材里活埋,我早就腻歪这***社会了。」 李钢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摆出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无赖模样。 「嘭!」 话没说完,旁边的裴海军抬腿一脚踹在他脑袋上,恶狠狠的臭骂:「真当我们不敢弄死你是吧?」 「抓点紧,算我求求您!」 李钢索性趴在地上不起身了,似笑非笑的晃动脑袋。 「哥们,人有傲骨是对的,但是可别把你那一腔热血错付了。」 伍北摆手喊停抄起铁锹的李钢,思索几秒道:「我打听到你有个弟弟快结婚了,之所以没去打扰他,是我觉得江湖事就该江湖了..」 「你特么要是敢碰我弟弟,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听到这话,李钢瞬间像是被戳着软肋一般,挣扎着起身,试图薅扯住对方。 「曹尼玛得,你活着的时候就白给,死了还能反天不成?」 裴海军一跃而起,跳起来照着李钢的脑袋「咣咣」又是几脚。 「钢哥,不碰你家里人是因为我有底线,可不代表其他人跟我一样,这样吧,你跟你弟弟聊几句,随后再决定要不要献祭自己的小命。」 伍北朝裴海军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即将一部手机丢到李钢的面前。 「你到底什么意思?」 瞅着这一出,李钢完全懵了,不懂伍北究竟想干嘛。 「当一个人突然一反常态,要么是因为得了不治之症,要么就是收获巨大,我查过你上月的体检报告,身体壮的像头牛,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又查了一下你和你弟弟近期的入账情况,也没发现有什么大钱流入,所以我猜测可能雇佣你的人给的是现金,结果似乎是我多虑了,你弟弟住的地方一贫如洗。」 伍北摸了摸鼻尖微笑:「所以嘛,我建议你临走前跟你弟弟再聊几句,别万一被谁忽悠了,到死都是糊涂鬼。」 听到伍北的分析,李钢眼珠子来回转动几圈,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我真想为难他,这会儿你们弟兄俩应该抱头痛哭才对,我刚才说了拿钱办事无可厚非,我确实恨你给了我一刀子,但更想弄清楚指使你握刀的人究竟是谁。」 伍北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一并丢给对方,又朝裴海军等人摆摆手:「给你几分钟自由时间。」 「千万别琢磨偷跑哈,还是 我伍哥的那句话,不碰你家里人是因为我们懂规矩,别逼着我丧失底线!」 裴海军招呼哥几个退后的同时,冲李钢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很快,周边的所有人全都散去,李钢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迟疑许久后拨通了弟弟的号码。 ... 另外一边,市南区的某高档酒店内。 「怎么样罗少,这钱挣的轻松吧?」 将满满一手提箱的钞票推到茶几上,安仔满脸堆笑的看向对面的罗天。 「轻不轻松先放一边,我郑重提醒你最后一次,咱们两家的合作过程中,我只负责提供交通工具,剩下的任何事情别来烦我,类似这次那个叫申全的憨批,我再也不想见到,更不会冒险再跟你们配合招惹任何人,尤其是伍北!」 罗天淡淡的扫视一眼整箱子钞票,貌似不满的竖起食指道:「你最好把你想到的激将法给我咽下去,我怕不怕伍北不需要跟你汇报,倘若你认为自己能耐够用,下次完全可以提溜上伍北的脑袋来跟我谈深度合作的细节。」 「您多虑了罗少,如果可以选择我们深红组织同样不乐意跟伍北对线,这方面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只是想要更多更快的赚取钞票,可问题是他总想挡在你我两家的面前,不防不行呐。」 安仔嘿嘿一笑,捻动手指关节道:「要我说,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咱提前帮伍北挑好对手,只要他被困住手脚,也就没时间和精力再跑出来纠缠我们。」 「喔?说说看,上哪找跟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罗天立马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3736 青市乱、故人现 「现成的不就在咱们眼前嘛。」 安仔阴恻恻的扬起嘴角,用食指蘸着茶杯水在桌面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个「宗」字,接着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咱们这位宗区最近踩过线了,连罗少您洗黑金的买买都想染指,罗少不会没有任何耳闻吧?」 「你耳朵竖的怪长的,怎么?这是打算把借刀杀人用在我身上?」 罗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作为上京圈子里数一数二的洗金行家,罗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宗睿最近一段时间在挖他的墙角,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直到前段时间他无意间从弟弟罗睺那里听到一些旁枝末节,随后刻意安排了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冒充客户探了下宗睿的虚实,结果发现那狗东西居然真玩的风生水起。 他当时就已经起了杀心,只是受制于宗睿背后的家族和他跟郭鹏程的发小关系,所以迟迟没有研究好反杀计划,此刻听到安仔提起,心思也陡然变得活跃起来。 只不过安仔跟他的关系非常一般,虽然同位一丘之貉,可谁晓得***会不会背后捅刀子,转头就把他给卖了,所以脸上必须装出反感的表情。 「我们深红组织什么都不多,就是朋友多,不论哪个圈子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们应该都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 安仔叼上一支雪茄,话里带话道:「罗少您是我们的座上宾,对于您的所感所想,我和我们老板非常的在意,您心胸豁达不跟宗睿计较,可我们当朋友的,还是非常替你着急,我老板的原话是这种苗头绝对不能起,不然罗少的生意将来势必受到影响。」 「呵呵,合着我还得说声谢谢呗。」 罗天也点燃一根雪茄笑问。 「只要罗少您跟我们心意相通,后续问题我来想辙,我有的是办法让宗睿跟伍北对上,唯一需要您帮忙的就是郭鹏程。」 安仔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您是了解我们老板脾气的,除非生死存亡,否则他绝不愿意跟任何有前景的青年才俊发生矛盾,可这郭鹏程跟宗睿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他追究起来的话,您可得挡在我们前面美言几句。」 「你们可特么真够低调的啊,凭深红组织的实力,不说干掉郭鹏程,最起码让他闭嘴还是很容易的吧?为啥一定要把我给拖下水?」 罗天嘲讽的骂街。 「咱们是伙伴,同甘共苦不是基础吗?」 安仔理直气壮的反问。 「行吧,你按照你的想法操作,我不知道也不参与,我能保证只是万一哪天郭鹏程跟你们铆上了,我会想办法周旋。」 罗天低头沉思许久后,啪的一下将桌上盛钱的箱子盖合上,摆摆手道:「那就不送了,我最近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等下就直接飞回上京修养几天,青市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了解。」 这样一来既能给伍北制造不小的麻烦,而且还可以兵不刃血的扫平竞争对手,付出的代价无非是跟郭鹏程互啄几口,这对罗天而言绝对利大于弊。 「好嘞,罗少多多保重。」 得偿所愿的安仔立马笑着起身告辞。 没多一会儿,大宝推门走了进来,朝罗天低声道:「天哥,我用您和我的身份分别在十二家酒店都开好了房,咱们接下来上哪住?」 从锦城到青市,罗天一如既往的喜欢在高档酒店下榻,但屡屡能被对手查到让他非常不爽,所以后来就改变了策略,如此一来,没人能第一时间找到他究竟身处何方,而他却可以迅速的转移、躲避。 「今晚咱们找家私人会所休息吧,你给我物色几个玩得来、性格好的女孩,最近我的身体好像有所好转,我想试试究竟有没有成效。」 罗天笑呵呵的回答,同时指了指面前的一箱子钞票道:「这些给你了,最近天气转凉,拿回去给你的族人们增添点保暖过冬需要的物资,山上不比城市,一旦大雪纷飞就意味着他们有断粮的可能。」 「谢谢天哥,我替我阿妈和...」 大宝瞬间情绪激动的弯腰鞠躬。 「不需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我也会给予相应的报酬,咱们之间不谈感激,有的只是情义和交易。」 罗天摆摆手微笑。 「还有一件事情天哥,下午我在车站附近看到唐才了,我应该没有眼花。」 大宝将手提箱拎起,猛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 「谁?唐才?他不是跟王朗了吗?王朗也跑青市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罗天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他长这么大没怕过谁,但王朗绝对属于梦魇一般的存在,一想到那个嬉皮笑脸但却完全不惧他背后家势的男人,罗天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地。 「那我倒是没看见,唐才那会儿应该是刚刚下火车,跟他一块的还有个年轻人,我能肯定绝对不是王朗。」 大宝摇了摇脑袋。 他刚跟罗天时候,唐才算的上他的引路人,教会他不少东西,他打心眼里对唐才其实也挺有好感的。 「只要王朗没跟着一起就好,单凭他唐才自己不敢把我咋滴,不过你最近可得留点心,没什么特殊情况,尽量时刻呆在我身边。」 罗天这才缓了口气。 唐才唯一的亲人唐小赫等于直接死在他手里,他也害怕会被对方所报复。 「明白,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分毫,即便是王朗也一样。」 大宝毫不犹豫的做出承诺... 3737 放过 听闻唐才出现,罗天脑海中出现的第一道身影便是王朗,那个敢薅着他头发一顿噼啪甩嘴巴子的超级狠人。 可当听到大宝说王朗并未出现后,他狂跳的小心脏随之平稳许多,也收起了提桶跑路的念头,只要王朗没来,那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罗家大公子。 什么伍北、宗睿、安仔,都得往后稍一稍,即便是同等级的郭鹏程,顶多也就是给他制造点言语侮辱,完全无伤大雅。 「天哥,车来了,咱们出发吧。」 闲扯几句后,大宝边接电话边朝罗天示意。 「嗯好。」 罗天整理一下笔挺的衬衫,潇洒自如的起身。 这犊子现在学的又女干又滑,每天晚上至少开十几间房,大部分时间是随机入住,准确的说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提前会住在哪里,而除去非要要紧的急事儿以外,绝对不会开车,出行全是包陌生人的车。 类似今晚他主动提出去某个私人会所下榻的情况少之又少,而如此选择只是因为他方才通过宗睿得知虎啸公司众人目前全被李钢给牵绊住了,所以才心神飞扬的打算好好放松一下。 ... 与此同时,大庙山陵园。 原本誓死不降的李钢此刻却失神落魄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并不是害怕,而是被气成这样的。 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替申全周旋,结果却一无所获,不光提前答应他的二十万卖命钱没有落实,就连自己的藏身处也是被***主动暴露的。 起初李钢是不相信的,可当伍北拿出两人的通话录音后,李钢心如死灰,自己竟真的变成卸磨杀驴里的那头驴。 刚刚通话时候他才得知弟弟一毛钱都没见到,原本定好的婚期就因为房子问题告吹,现在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 完了!满盘皆输! 「嘭!」 正思索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钢的后背被人大力踹上,裴海军不耐烦的拧着眉头出现:「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打算让我们在这儿继续陪你耗多久?」 「别耗了,弄死我吧。」 李钢匍匐在地,极度愤怒之下的两排牙齿「咯咯」打着颤,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申全跑路已等定局,他根本不知道对方会去哪,除了那串再也打不通的手机号码,他再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而他又亲手捅伤伍北,这事儿肯定不能算完,赔钱他没有,能做到的除了抵命,别无他法。 「你特么想的倒轻巧,想借着死了一了百了?」 裴海军蹲下身子,抬手「啪啪」拍打李钢光秃秃的大脑门子冷笑:「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闭眼!」 「你随便吧。」 李钢万念俱灰的苦笑两声,接着一反常态的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几米外对方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棺材旁,低头瞄了一眼,随后「咣当」一声倒栽进去。 「卧槽尼个猴子,跟我玩臭无赖那一手是吧!」 裴海军火急火燎的拽出腰后的卡簧,作势准备给***来两下子。 「一颗小卒子而已,犯不上大动干戈。」 伍北及时出现,拦下裴海军低声示意,而后一瘸一拐径直走到棺材旁边,居高临下的望向四仰八叉躺在里头的李钢:「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刚才说放过你的话还作数!」 「说不说结果都一样,而且你也不一定相信,没什么意义..」 李钢目光呆滞的呢喃。 「再磨叽,我特么..」 裴海军咬牙切齿的举高手里的家伙什。 「说不说在你,信不 信看我。」 伍北一把搂住裴海军,再次凝视李钢。 他看得出对方心存死志,任何喊打喊杀的威胁都对他产生不了丁点影响。 「我跟申全其实根本不熟悉,找他只是因为我被逼的走投无路想要借点钱...」 李钢迟疑几秒,最终缓缓开口,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告知,尽管他知道的那些信息也全是申全编出来的鬼话。 「意思是你动手之前,申全还喊了其他帮手?帮手是谁?」 伍北耐心听着对方毫无逻辑的絮叨,竭力从中分析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压根没见到他的帮手..」 李钢晃了晃脑袋,接着磕巴一下道:「我隐约记得他称呼对方安总。」 「安?」 伍北瞬间想到了深红组织的安仔。 「还有别的有用信息没?或者你觉得比较奇怪的地方?」 伍北点点脑袋又问。 「他告诉我医院那个男孩是他儿子,可当我把人交给他的时候,他表现出的样子和那男孩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像是父子爷俩。」 李钢想了想后说道:「他们当时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叽里呱啦的,很像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什么地方的方言?」 伍北昂起脑袋。 「不清楚,我活这么大连青市都没出过几次。」 李钢如实说道:「但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孩的地位绝对比他高,李钢点头哈腰的样子就跟电影里的汉女干差不多,我特么真蠢,别人说啥我信啥,哈哈哈..」 此刻的他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其中疑点甚多,只可惜当时他根本没考虑这些玩意儿。 「那个男孩会说话?」 伍北眉头紧蹙,良久后慢慢舒展,似乎想通了个中一些难题。 「是啊,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他跟申全用一样的方言聊天,怎么可能不会说话。」 李钢不耐烦的点点脑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赶紧把我弄死吧,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简直蠢到家了。」 说罢,李钢闭上眼睛,很是坦然的迎接死亡到来。 等了好一阵子,都没任何动静,李钢迷惑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棺材旁边围聚的伍北等人竟全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轻松放过我了? 李钢不可思议的爬坐起来,空荡荡的陵园果然空无一人。 「咔嚓..」 当他将信将疑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正好一脚踩在个黑色塑料袋里,低头一瞅,袋子里满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这是啥意思?」 李钢先是吞了口唾沫,接着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确定他没有在做梦,对方不光言而有信的饶他一命,而且还留了这么多钱,搞得什么飞机... 3738 野路子 简单整理一下塑料袋里的几沓钞票后,李钢又惊又喜,惊的是死里逃生,而喜的则是失而复得,伍北那群人丢下的钱跟他之前被抢的那笔数额一模一样。 外人眼里这家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而他这个烂人此刻最在意的并非是小命,而是他弟弟的婚礼能否如斯进行。 人这种东西啊,说简单,确实再简单不过。 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一堆碳基烂肉的堆砌。 可要是说复杂,的确又矛盾至极。 孰好孰坏,是善是恶!完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述清楚的。 「你赶紧把你对象追回来,买房子不够的钱,哥来想办法。」 迟疑几秒,李钢抓起方才裴海军丢给他的那部手机拨通弟弟的号码。 「首付还差着多呢,你能想出来什么办法..」 「那你别管,反正交给我就行,你只需要负责把你对象哄好哄开心,让人家高高兴兴的给咱结婚,咱家条件不好,你婚后又没有爸妈帮着伺候孩子,对人家姑娘必须得好点哈..」 一边扒拉塑料袋里几沓大票,李钢一边不厌其烦的叮嘱。 ... 另外一边,驱车离去的伍北目无表情的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从李钢那里够呛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结果如此,他也没多少失望,不过透过李钢的只言片语,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一个秘密,那位被君九从友好学校里救出来的男孩儿恐怕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哥,有时候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了,就那逼养的李钢不说把他直接埋了,最起码废掉他的手脚一点都不过分,这要是传出去,往后谁都敢跟你比划两下。」 前排负责开车的裴海军有些不瞒的嘟囔。 他有时候真的特别看不懂伍北,时而凶狠绝伦,时而又仁义理智,可以是五指染血的恶棍,也可以是既往不咎的佛陀,既没长性也没常理。 「整死李钢,我们能收获什么?」 面对裴海军的质疑,伍北不紧不慢的反问。 「收获?他捅了你一刀,咱找他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这里头跟收获挂什么关系?」 裴海军当即有点懵圈。 「你再仔细想想,真是他捅的我吗?咱们真的按住握刀的手了吗?」 伍北微微一笑道:「你我都能看出来,那李钢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炮灰,说不准有人嫌他饭量大,还打算借咱们的手铲除呢,可他要是真没了,搞不好后面的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你意思是有人躲在暗中盯梢咱,只要一动手可能就会...」 「我不清楚,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干掉李钢没啥实质收获是已知肯定的事儿,那我们为啥还非要去冒被篮子泼脏水的风险。」 伍北长吁一口气道:「另外,你感觉李钢是个什么样的人?」 「纯***一个,瞅着岁数不小了,实际上单纯的一批。」 裴海军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 「他非常在乎他弟弟,倘若你能在这时候伸出手,应该可以收获一个没啥智商、你说啥是啥的虎逼。」 伍北抬手拍了拍裴海军的肩膀头道:「在江湖上晃荡,手底下有几个神鬼不惧的狠手,往往就是你直愣腰板的底气。」 「他?我?」 裴海军一怔,断然没想到伍北竟会让他收编李钢。 「我只是建议,做不做随你,只是他实在不入我的眼,不然我刚才肯定抛出橄榄枝。」 伍北莞尔一笑,随即便像什么事情没发出过一般, 拨通君九的号码:「九哥,我让你打听的家伙有眉目了吗?」 「嗯。」 君九语气沉闷道:「打听是打听出来了,不过...」 「不过啥?那小子在规划办是什么职务?负责哪方面?」 伍北立马提高调门。 在捉拿李钢时候,裴海军手底下的兄弟跟开黑出租的老板两口子发生点小摩擦,不想对方也是有背景的,直接一声令下喊停了旧服装厂的工地。 伍北意识到不对劲,一边让豆龙龙尽可能的圆事儿,一方面马上派出君九去调查那个跟他见过一面的青年。 「那人不是规划办,他全名叫姜一鸣,如果非说他跟规划办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可能就是几年前他搁那边当过四五个月的临时工,再有就是他的前岳父是目前规划办的大头儿。」 君九运了口气介绍:「这人目前在市财政局当小车司机,也是个临时工,他现任的老丈人是康广源,也就是青市巡捕的总瓢把子,前几天救豆龙龙他妹妹时候,你应该在友好学校门口跟那人见过面。」 「不是,你等等...什么前岳父后老丈的,你都把我给绕懵了..」 「我也懵,算啦!见面咱跟你慢慢细说吧,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姜一鸣估计比宗睿要难缠的多,别看***是野路子,可特么招数太偏门了,我打听到他的一些往事,之前跟他有过节的,最后基本不是破产就是举家逃离青市。」 君九用充满无奈的语气说道... 3739 一个女婿两个爹 姜一鸣,三十三岁,原规划办临时工,现财政局的小车司机,曾有过两次婚姻,一次是离异,一次是丧偶,目前单身状态。 这是君九打听到那个曾威胁伍北「走着瞧」的青年明面上的信息,单看这些资料,感觉平平无奇,但如果展开来分析,却足以让大部分人直冒冷汗。 「他前一任老丈人是规划办大头儿,现任的岳父是巡捕总瓢把子,最关键的是现任是前任介绍的,两人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虎啸公司的办公区,君九一边喝水,一边语速很难的介绍,放慢语速的目的是尽可能让伍北能听的明白。 「卧槽,这么狠?翁婿关系让他玩的是明明白白。」 旁边的裴海军表情愕然的惊叹。 「别打岔,让九哥继续往下说。」 伍北摆摆手示意。 「他第一场婚姻,媳妇婚内出轨,跟个小东洋跑了,当时就把老丈人气的住进重症监护室,这要是换成一般女婿,估计早特么打爹骂娘了,可姜一鸣非常有深度,不光尽心尽力的伺候照顾,而且还不止一次的给老岳父输血。」 君九清了清嗓子说道。 「牛逼啊,脑袋上顶那么大一片青青草原都能做到处事不惊,绝对是个人物。」 裴海军直接翘起大拇指。 「等他岳父出院,说啥要给他安排一份正式工作,但这小子竟出人意料的拒绝了,所有人都骂他傻缺时候,这***再次做出件令人懵圈的事情,居然认了老岳父当干爹。」 君九皱了皱鼻子开口。 「绝对聪明人,岳父变真父了,而且他知道这次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点头同意,就意味着这辈子再跟前任岳父不可能产生交集。」 伍北由衷评价。 「接下来前任老丈人把老朋友康广源的女儿介绍给了他,第二个媳妇倒是个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可惜命不好,结婚没两年,突发癌症过世了,这小子瞬间变得更加恪守本分,两个岳父各种跑,甭管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比亲儿子还热心。」. 君九抽吸两下鼻子苦笑:「所以别看他现在就是个开小车的司机,但是在两个岳父那儿的话语权比任何人都有效。」 「到底是他克妻,还是特么的里头有什么猫腻...」 裴海军眉头紧蹙呢喃。 「外面这么传的,关键人家俩老丈人非常信得过他的人品,面面俱到这方面玩的太通透了。」 君九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接茬。 「咱不管他是怎么爬起来,一个人只要能崛起,总是说明他身上有着别人不具备的独到之处,现在能想办法跟他接触上吗?」 伍北摆摆手打断。 「很难,我接触到他的司机...」 君九轻声回答。 「啥玩意儿?他一个司机还有司机?」 裴海军满脸惊讶。 「他在单位是司机,可出了门就是老天爷,他自己名下有好几家建材公司和警务用品的专门店,哪有什么拆迁、改建的工程,旁人根本没资格染指。」 君九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沉声说道:「他司机告诉我,目前姜一鸣正在气头上,谁求他也不好使,他是他哥哥嫂子带他的,在他心里头哥嫂的分量一点不比爹妈轻。」 「那他究竟是个啥意思,准备跟咱干一下?」 裴海军愤愤的嘟囔。 「不知道,这人做事非常难以琢磨,可能前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直接掀桌子抡刀,被他整过的大部分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君九晃了晃脑袋。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嫂子确实是咱们误伤的,甭管啥原因咱都得正确面对,等下大军带上那个兄弟去医院给人家陪床伺候,对方什么时候出院,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伍北想了想后回答。 「叮铃铃...」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啥事豆子?」 看了眼号码是豆龙龙的,伍北赶忙询问。 「那小子又跑回医院了,擦的,一点伤没有不说,状态好像还好了不少,我在他口袋里发现一瓶不知道哪个国家的小药瓶,医生说里头的东西可以很好的抑制他的病情。」 豆龙龙声音亢奋的说道。 「谁?那个小秋田?」 伍北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通过李钢那里得到的信息,他猜测那个男孩大概率就是深红组织的「客户」,应该是个小东洋。 「啥玩意儿小秋田,你说啥呢?」 豆龙龙迷惑的发问。 「算了没事,你们在医院还是哪呢,见面再说吧,我正好想跟你聊聊姜一鸣的问题。」 伍北直接起身应承... 3740 不是一般难缠。 两个多小时后,崂山区、观崂村。 一个连牌匾都没有的私人疗养院内,伍北跟豆龙龙碰头见面。 疗养院是豆家的产业,平常不对外营业,可里头的设备和环境绝对算得上一流。 尽管已经是初秋季节,但是满园的菊花却绽放的异常灿烂。 黄的、白的,朵朵饱满,让人瞅着就分外心花怒放。 不远处几栋庭院式的建筑古香古色,正是疗养院内的病房,非常的上档次。 「啥情况啊,听你电话里语气挺着急的?」 豆龙龙递过去一支烟发问。 「君九救回来的那个男孩呢?」 伍北开门见山的出声。 「你说那小子啊,刚刚吃完药睡下了,小伙子别看身体状况不咋地,但是智商嘎嘎高,我刚把他接过来时候,疗养院按照惯例给他做全身检查,结果中途ct机不知道出了点啥问题运转不了,那小子扒拉半天,居然给收拾好了,连专业修理师排查半天都没找出啥毛病...」 豆龙龙当即侃侃而谈。 「把他喊起来,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 「喊起来?别闹了伍哥,小家伙重病缠身,本来睡眠质量就不行..」 豆龙龙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 「让你干啥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快点!」 伍北虎着脸厉喝。 「得得得,咋还跟我急眼了,南川你去把他喊过来。」 豆龙龙无语的冲身边人招呼。 「你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吧。」 伍北朝另外几个豆家子弟使了个眼神,明摆着要清场。 「到底咋回事啊?」 待院子里只剩下哥俩时候,豆龙龙好奇的问道,看伍北表情如此的严肃,即便是神经再大条,他也意识到恐怕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之前你我分析过,咱妹有可能是被深红组织给什么达官贵人挑选出来的供应商,我怀疑那小子就是货主,他一直装聋作哑的不吭声,只是因为***是只小秋田,害怕张嘴会暴露。」 伍北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能吧..哪有人那么***明明被救走了又掉头返回来..」 豆龙龙满眼写满不可思议。 「所以我才会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想着必须得跟他聊聊,才能知道真伪。」 伍北吸了口烟回应。 「哦对,再有就是蒋一鸣的事儿,你应该也查出个大概来了吧?」 趁着等小秋田来的空当,伍北长吐一口浊气开口。 「嗯,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蒋一鸣我虽然不认识,但对于他的事迹听说过不少,那家伙绝对算得上普通人中的天花板,自家条件不咋地,愣是凭着俩岳父在青市混的风生水起。」 豆龙龙立马接茬道:「我托朋友探了下他的口风,现在人家拒绝跟任何和咱有关的人见面,可问题是他不松口,规划办那边的指示就遥遥无期,咱服装厂的工地不能一直停摆不动,不然光是每天的开销,就足以把我给拖死。」 「我已经让大军带着他那几个兄弟去医院伺候他嫂子了,争取能求得人家个宽大处理。」 伍北烦躁的哼声:「我打个比方,假设咱不接受规划办的调遣,直接把楼盖好,到时候他让搬迁咱不答应,会遇上什么麻烦?」 「麻烦不大,但后续绝对啰嗦,这么说吧,咱们死活不搬迁,他们确实一点招没有,可问题是人家有办法让周边人搬迁,届时把所有通往咱那的道路全都封死,你除了干瞪眼啥办法没有。」 豆龙龙思索片刻后分析:「就算不封锁道路,人家随便往周边建个火葬场、殡仪馆,你膈应不?你能承受得了,那些来咱家求职、谈合作的心里咋想?别忘了办公楼的作用是为了招商引资,环境方面非常重要,只要规划办的乐意,咱所在的那边区域,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开发区,变成新的cbd,所谓的寸土寸金,不过是那些人掏出笔和本子比划两下的事儿。」 「这样..」 伍北倒抽一口凉气,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经营的买卖已经算是暴利,可没想到真正挣钱的行当原来竟都在阳光底下。 「看来还得想办法跟那个蒋一鸣化解,不然咱的工地就得变成一步死局啊。」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和解是必须得,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跟他搭上线,蒋一鸣能辉煌多久不好说,但在他这俩老岳父退休之前,他起码都可以呼风唤雨,我继续再找人跟他接触,你也得想想别的招跟他对路。」 豆龙龙嘬了两下烟嘴说道。 「哥,人带过来了。」 说话的功夫,南川带着那个男孩来到两人的身边。 男孩套件黑白相间的病号服,亮晶晶的眸子中充满了不解,正搁伍北和豆龙龙的身上来回观望打量... 3741 真诚与否? 男孩观察的同时,伍北也在一眼不眨的注视他。 但看外表,这孩子就跟个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文静且乖巧,可能是因为病情缘故,他的皮肤显得尤为的白皙,只不过那种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健康。 「坐吧兄弟。」 伍北叼着烟卷,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示意。 男孩眼神迷离的望向他,完全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坐!塞档普利斯!」 豆龙龙连比划带吆喝,连口语都当场切换成「英汉」模式。 「他听得懂。」 伍北淡淡的摆手打断。 「啊?」 豆龙龙一愣。 「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不是吗?」 伍北没理会哥们的诧异,仍旧直勾勾的凝视对方。 其实他也是在赌,赌那小子是不是在伪装。 倘若他真的听不懂国语,为什么会被李钢救走后又心甘情愿的跑回来,总是说明呆在豆龙龙的身边能满足他的某些诉求,而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先决条件是他能听得懂周边人在说些什么。 男孩仍旧一脸的迷茫,呆滞的蠕动两下嘴唇。 「你在你们岛上留过学,你说母语我其实也能听得懂,如果你愿意沟通,咱们完全可以把所有问题铺在明面上,当然,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有一万种方式撬开你的嘴。」 伍北不急不躁的轻笑,再次拍了拍石凳子努嘴:「是坐下慢慢谈,还是换个地方逼我给你上点小手段?」 这次男孩终于有了反应,他迟疑几秒后,径直坐在了伍北旁边。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看到这一幕,伍北顿时松了口大气,他赌对了!这小子一直都在装聋作哑。 「卧槽,你不是聋哑人!」 豆龙龙瞬间提高调门。 即便伍北已经提前跟他说过猜测,可他打心眼里还是比较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 「别打岔。」 伍北挑眉示意,随即朝男孩笑了笑:「你可以开始了。」 「我叫林海,是埼玉县人,我对你们和雨润姑娘没有任何恶意,实事求是的说,我本人也非常反感家里人用这种方式延长我的生命,可能您几位不相信,我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我不赞成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剥夺他人的性命,所以当日在友好医院时候,我竭力反抗,不允许他们以牺牲雨润姑娘的方式救治我,所幸你们的救援也很及时。」 男孩清了清嗓子出声。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显得非常干净,完全没有异族外邦模仿国语时的那般的生硬。 「继续。」 伍北弹了弹烟灰应声。 「可我想活着,想要见识更多的美好风景。」 自称林海的男孩抿了抿嘴巴,眼圈也陡然变得有些泛红:「我特意找很多专业医生询问过,捐献骨髓对身体其实没有多少损伤,只是在采集的过程中会有痛苦,我再次折返回来,是想用沟通的方式让雨润姑娘自愿给我捐献骨髓..」 「放你娘的狗臭屁,想拿我妹当供货商,你个王八蛋真是活腻歪了吧!」 豆龙龙瞬间火冒三丈的抻手抓向林海的衣领,看架势准备动手。 「我还没有问完,如果你不想千日防贼,那就最好稍安勿躁。」 伍北抢先挡住好哥们弯成鹰爪一般的五根手指。 「***戈壁,今天他要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老子就算被枪毙,也肯定把狗篮子扒皮抽筋!」 豆龙龙愤愤的吐了口唾沫。 「既然骨髓移植不会要命 ,他们为啥还要把我妹妹绑走?」 伍北又续上一支烟发问。 「第一是我因为我的血型比较特殊,非常难以配对,第二则是我的病情很严重,医生担心一次手术无法成功,所以希望有个长期的器皿可以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骨髓。」 林海犹豫许久后回答。 「我尼玛整死你!」 听到这话,豆龙龙再也按耐不住,直接就是一拳头凿在林海的后脑勺上,对方当场被打趴下,好半晌没能爬起来,任谁都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遭遇如此痛苦。 一想到长期器皿这个词,伍北的脑海中也顷刻间出现画面,那种可怖和痛苦,绝对不是被捅个三两刀可以比拟的。 惊叹深海组织和「脚盆鸡」们狠毒的同时,伍北也不禁为豆雨润捏了把汗,这要是真让对方如愿,拿脚指头想想都不难猜到可怜的小丫头将会在怎样的绝望中郁郁而终。 「噗通!」 正思索的时候,林海挣扎着爬起来,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豆先生、伍先生,我为我家人的愚钝道歉,也希望您们可以原谅,我的外祖母是青市人,我也一直为自己拥有炎夏人的血脉而自豪,我从三岁开始就学习汉语,幻想过无数次要来这片热土求学和游历,但从未想过是用这种方式,可我想活下去,希望您可以在雨润姑娘自愿且安好的情况下,为我捐献骨髓...」 3742 隐瞒 「你个狗杂碎还敢打我妹妹的歪主意!」 豆龙龙抬腿飞踹出去。 四十三码的大脚丫子在愤怒的加持下不偏不倚的蹬在林海的脸上,后者直接叽里咕噜的滚出去三四米远。 「我特么整死你!」 一脚作罢,豆龙龙不解气的冲上去又准备再补几拳,结果被伍北给拦了下来。 「先冷静,等我问完他深红组织的事儿,咱再从长计议。」 伍北拧着眉头吆喝。 「还问个叽霸,伍哥你松开我..」 已经上头的豆龙龙剧烈挣扎推搡。 「哥,那小孩儿不动了。」 就在哥俩相互撕吧的时候,南川走到林海旁边扒拉几下,随即连忙招呼。 伍北、豆龙龙这才停手,一块跑了过去。 彼时的林海双目紧闭,口鼻都往外潺潺的冒血,本就白皙的脸蛋刹那间泛黄,看架势非常的不正常。 「还特么跟我装是吧?」 豆龙龙一把薅扯住林海的领口,将他粗暴的拽了起来。 「不对,他在咬舌!」 伍北这才注意到小孩儿脸上的肌肉紧绷,嘴里发出「咔咔」的轻微动静,而溢出来的红血应该就是因为他咬破了舌头。 「这孩子估计还有点癫痫,快快快,先救人!」 伍北当机立断将林海背了起来,同时冲南川吆喝:「愣着干啥,喊医生去!」 不论林海刚才的所言有多少水分,他没有对豆雨润造成实质伤害是事实,况且够资格成为深红组织的座上宾,首先证明对方的家世不菲,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去结下真正的仇恨,这事儿怎么算都不合账。 ... 与此同时,市北区。 「贵坊」棋牌室内,人头攒动,买卖干的热火朝天。 「整点宵夜去啊文哥?」 被段龙派过来洪军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烤冷面推开办公室屋门,朝文昊笑呵呵的打招呼。 经过多次磋商,宗睿第一批往赌档里放了将近一千个「黑金」用于漂白,而洪军美其名曰是来给文昊打下手的,实际上就是全程监视,防止他们的票子不翼而飞。 「我不喜欢吃这玩意儿。」 文昊头也没抬的撇撇嘴,继续逗着缸里的两只绿毛龟。 「文哥,我发现你这人挺单调的,既不喜欢吃喝玩乐,也对娘们没多大的兴趣,这么活着不闷吗?」 洪军走上前笑道。 「我喜欢钱,你能满足我的爱好么?」 文昊昂起脑袋直视对方。 明明就是玩笑话,不知道为啥从文昊的口中说出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咳咳,谁都喜欢钱..我要是能满足你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还像个狗腿子似得忙前跑后。」 洪军顿时被噎的半晌说出话来。 「我可以满足你,要不往后你跟***吧?」 文昊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丢给对方:「卡里有七百个,只要你点头,就可以直接揣起来。」 「咕噜..」 洪军目瞪口呆的咽了口唾沫,彻底傻眼:「别..别开玩笑文哥..」 「知道我是开玩笑,还那么较真。」 文昊突兀咧嘴笑了:「这钱拿给你主子,是我们帮他漂白干净的,至于抽成我已经提前扣掉了。」 「这么快就洗干净了?宗哥不是前天才..」qδ 「过程跟你无关,你需要的只是汇报结果。」 文昊不耐烦 的摆摆手道:「回去复命吧,今晚别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烦!」 「好的好的,谢谢文哥。」 洪军哪还敢再犹豫,连忙抓起银行卡狂点脑袋。 「哦对了,这是你的。」 在对方即将出门的刹那,文昊又拿出一张银行卡丢了出去:「甭管你是虚情假意的在赌档帮忙,还是真想学点东西,既然你给我们干活儿,那就应该得到酬劳,卡上有十万,算是提前预支你的工资。」 「豁..」 洪军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确定:「还有我的份呢?您..您没搞错吧。」 文昊不再搭理对方,继续逗起鱼缸里的乌龟。 「谢谢文哥,赶明儿我请您喝酒,兄弟先告退了,有任何事情您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论几点我都肯定第一时间赶来。」 感叹对方财大气粗的同时,洪军弯腰捡起银行卡,连连深鞠几躬,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龙哥,咱的一千万,贵坊已经帮忙漂白了,我现在给宗哥送过去还是等明天再说?」 刚一走出赌档,洪军就抑制不住兴奋的拨通段龙的号码。 「这么快?」 段龙的反应跟他刚才如出一辙。 「是啊,我都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咋操作的。」 洪军应承回答。 「你在贵坊附近等我吧,我跟小宗在一起呢,这会儿就开车过去接你。」 段龙不做犹豫的接茬。 「诶好的,还有个事儿龙哥..」 洪军下意识的拿出文昊给他的「工资卡」。 「怎么了?」 对方随口发问。 「没什么,来的时候帮我带口吃的吧,忙活一天没吃东西,饿的受不住了快。」 迟疑两秒钟后,洪军将银行卡重新塞回裤兜里,决定把这笔钱彻底隐瞒。 「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等着吧。」 段龙笑骂一句,挂断了通话... 3743 组合拳 站在赌档门前,捏着裤兜里的银行卡,洪军一阵恍惚,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他不是没见过钱,也不觉得十万算什么天文数字,跟随段龙多年,他活的就是捞偏门、发偏财,只是如此轻松的挣钱,还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午夜的风虽冷却也温柔。 一边思索着待会见到大哥和大哥大之后的说辞,洪军一边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贵坊」,突然间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最开始来的时候,他是极度不情愿的,总觉得宗睿拿他当傻缺看待,让他一只小虾米独自对垒贵爷、文哥这种老狐狸。 而此时他豁的发现,文哥除了不善言谈,其实人还是相当不错的,不飘不虚很守规矩,不论是日常的吃喝拉撒睡,还是干活就肯定有钱这方面,处的那叫一个尽善尽美。 「跟这样的人一起混事儿应该不累吧。」 点上一支烟,洪军自言自语的呢喃。 话音落下,他突兀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自打跟着段龙出道,他可从来没想产生过这方面的念头,怎么会因为区区十万块钱竟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奶奶的,尽特么胡思乱想,一定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洪军连忙拍打几下脑门子骂咧:「老子一辈子玩的就是忠义二字,说破大天也绝对不可能背叛龙哥,嗯!一定不会!」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自我心理暗示,此刻的洪军显得滑稽无比,脸上的表情更是漂浮不定,一会儿毅然决然,一会儿又懊恼不已。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丰田」轿车停在他旁边。 「你搁这儿练演戏呢?离老远就看到你一个人嘟嘟囔囔的。」 段龙探出脑袋,笑呵呵的招呼。 「龙哥!」 洪军赶忙走上前,随即看到副驾驶的宗睿,又恭敬无比的问好:「宗哥。」 「先上车吧。」 宗睿回以一笑。 坐进车里,洪军捧若珍宝的将已经「洗干净」的银行卡交给宗睿,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辛苦了兄弟,我让龙哥定了一桌子海鲜大餐,今晚必须让你吃的肚大腰圆。」 宗睿接过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满意的拍了拍洪军的肩膀头。 「为您办事是我应该的。」 洪军半真半假的捧臭脚。 「哈哈哈,不错有前途,你小子将来指定比龙哥玩的更好更明白,出发吧。」 宗睿随手将卡片揣进西装内兜里,而后大手一挥。 看到这架势,洪军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他本以为自己苦干两三天,宗睿怎么也得甩给点实质奖励,可没想到对方似乎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思,不由在心底开始拿他跟文哥做起了比较。 而这一丝细节刚好被段龙透过后视镜尽收眼底,他拨动方向盘的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冲宗睿道:「小宗,要我说洪军这次表现不错,要不咱给他拿点钱置办两身像样的行头呗。」 「过两天吧,我这段刚认识那几个妹子正处于马上咬饵的关键阶段,经济属实有点困难,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缓一阵子。」 宗睿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接着回头朝洪军道:「军子,你信得过哥的为人吧,这事儿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忙活,等下一笔黑金洗干净,哥第一件事必须是给你嘉奖。」 又是不方便!又是太困难! 洪军瞬间感觉像是吃了二斤绿头苍蝇似的作呕,似乎每次他们替宗睿办事,对方总会拿类似的言语画饼。 「没问题的宗哥,您说啥是啥。」 虽然反感,可洪军脸上不敢表现出任何,只得强颜欢笑的缩了缩脑袋。 「唉..」 一道微弱的叹息声从段龙口中发出,他舔舐两下嘴皮,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递向洪军,笑吟吟道:「宗哥跟你开玩笑呢,奖金早就准备好了,拿这钱买点像样的衣裳,现在你跟贵爷、文哥他们在赌档里负责,不能再打扮的邋里邋遢,容易让人看不起。」 「还有龙哥懂我心思昂。」 宗睿见状,当即哈哈一笑,脸不红气不喘的直接把功劳揽到自己脑袋上。 「谢谢宗哥。」 尽管心里特别明白这钱绝对是段龙自掏腰包,可洪军还是得貌似感动的抱拳感激,这一刻他再次不受控制的将面前的「大哥大」跟文哥做出了对比。 另外一边,目送段龙他们的轿车缓缓离去,打贵坊对面的便利店里走出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似笑非笑的眨巴两下眼睛轻喃:「看来再加把劲儿,应该可以让这小子心神动荡,这人呐...真的是不经比较,不然就容易产生犹豫,一犹豫裂缝也就随之而起。」 「贵爷,您的意思是继续给洪军钱吗?」 紧跟着赵念夏也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钱只能让忠义之人产生抗拒心理,真正想让他们谋反需要的是尊严。」 贵爷径直摇摇脑袋:「宗睿的第一笔黑金,咱们总共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帮他洗的干干净净,我估摸着他的第二笔黑金应该接踵而至,到时候给他拖上十天一礼拜,宗睿不急眼才怪,他着急第一件事必定是熊洪军,洪军任劳任怨的干活,突然被熊能没委屈和怨气吗?届时,我会让文昊想办法把洪军的尊严给足给全。」 「您老使的这是连环计啊贵爷。」 赵念夏崇拜的翘起大拇指。 「不,是组合拳,最终目的是把宗睿打残,让他人财两空。」 贵爷神秘兮兮的扬起嘴角... 3744 贪财吝啬 这一夜,洪军再一次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挥金如土,什么又是酒池肉林。 那个口口声声一直喊着自己困难的「大哥大」宗睿,随手搁夜店里开个vip就是六位数起步,给陪嗨妹的打赏全都按沓算,当然他的一掷千金换来的同样是面子满满,整晚电子大屏幕上都在飘荡各种各样关于他的祝福。 劲爆的音乐声让洪军丝毫没有丁点想要摇摆的冲动,跟往常他的简直判若两人。 喝着「大哥大」洗手都嫌跌份的黑桃a,洪军的脑海中却闪现出昨天下午刚开工时候贵爷随手丢给他的一双新鞋时的画面。 如果不是贵爷提醒,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脚下的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蹭掉一块皮。 纵然那双皮鞋的价值肯定抵不过宗睿给他安排的两个陪嗨妹,可不知道为啥,他有生以来却头一次在陌生人的身边感受到了温暖。 「怎么不玩啊?不像你性格。」 可能是见洪军闷着脑袋始终一语不发,段龙端着一杯洋酒坐到旁边大声询问。 「头疼,估计是有点感冒了。」 洪军指了指额头,同样扯开嗓门回应。 段龙直勾勾凝视洪军片刻,随即掏出车钥匙和房卡一并塞到兄弟的手里,努努嘴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小宗的第二笔黑金估计马上也快到位了,到时候你还得去贵坊盯着点,辛苦了兄弟,等完活儿我肯定会替小宗索要属于你的那一份。」 「咱们之间不说这些。」 洪军当即摆手傻笑。 「去吧,有事电话联系。」 段龙点点脑袋招呼。 看了眼正搂着几个漂亮姑娘玩的正嗨的宗睿,洪军瞬间失去告别的兴趣,径直起身离开。 望着洪军的背景,段龙若有所思,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是特别准确。 「龙哥..」 不远处宗睿满脸通红的朝段龙勾勾手指,颐指气使的态度完全就是在使唤下人。 「怎么了?」 段龙皱眉坐到旁边。 「这老妹儿挺有意思的,等会给她再打赏几万块,晚上带走。」 宗睿手指跟前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孩龇牙坏笑。 「今晚你不是要跟上京的周哥他们谈正事么,我刚才问过周哥的司机,他们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就下高速了。」 段龙凑到宗睿的耳边提醒。 「还有一个小时呢?那耽误不了,你按我说的整吧。」 宗睿全然不在意的扬动手臂。 「小宗,我意思是咱从这次的收益中拿出来一笔钱,奖励洪军和其他兄弟,自打暑假招工结束后,弟兄们一直都没怎么干过活,也没啥收入,其中阿亮和肖斌都谈了对象,想要结婚..」 段龙迟疑片刻后再次说道。 「我不说了么?等一等,那么着急干嘛?你手底下那群兄弟全特么是饿死鬼投胎啊,三个月前刚给他们开支过,现在就花的盆干碗净?我叽霸就算是印钞机也供不住他们这么造啊?再说我这段时间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迎来送往、各种应酬,哪样不花钱,哪样花不到位,那些合作方能答应,让大家的眼光放的长久一些,往后少不了任何人的好处。」 一听段龙要钱,宗睿反倒急了,破马张飞的开始呼喊起来。 「关键咱那些兄弟干的活儿和常人不一样..」 「有特么什么不一样的?路子我打通、关系我铺好,他们无非是出境送送人,这种小事儿就算栓几条狗都能干的了,你要知道这个社会讲究的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不等段龙说完,宗睿的脸色 变得愈发难看:「行啦,在这么开心的地方,我不想跟你发生任何争吵,你可以这会儿就去问问你的那帮弟兄们,如果谁坚持不住,马上就可以滚蛋,要知道没有我宗睿,他们哪个不是汉奴集团的叛徒,哪个不在汉奴集团的黑名单上,操!」 「小宗,我不是那意思..」 段龙蠕动两下嘴皮,强压着邪火试图解释。 「来来来,喝酒!」 宗睿直接转过去脑袋,端起酒杯冲周边的一大群莺莺燕燕吆喝。 「唉。」 段龙搓了搓腮帮子,随即将杯中酒一口闷下,起身离开。 「老板,您朋友走了。」 两个陪嗨妹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朝宗睿汇报。 「爱上哪上哪去,咱们别搭理大煞风景的人,小宝贝们,咱们再共饮两杯,完事我领你们上隔壁酒店看点绝活,我有一招跑马射箭玩的炉火纯青。」 宗睿不屑的哼了一声,将目光再次瞄向身边的一群姑娘。 夜店外,段龙双手插兜,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愣神。 宗睿好色的本性他一直都知道,甭管何时何地,这犊子的眼里首先注意到的绝对是异性,但贪财刁钻的个性,他还真没看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明明赚的比过去要多的多,宗睿却对自家人越来越吝啬。 「看来,必须跟他好好谈谈了。」 段龙摸了摸鼻梁骨自言自语的呢喃。 正胡乱琢磨时候,夜店里头突然呼呼啦啦的跑出一大群人,打头的是夜店的老板,刚刚特意跑去跟宗睿敬过一杯酒,他周边还带着十多个燕瘦环肥的漂亮姑娘。 只是简单跟段龙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夜店老板就开始招呼起其他人往店门口铺红毯、摆花篮,仿佛在迎接什么重量级的嘉宾一般隆重。 「诶,往后让一下,没看到我们在摆花篮呢,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内保冲段龙不客气的驱赶... 3745 天雷地火 「不好意思哈。」 面对这种来自底层的狗眼看人低,段龙完全没当一回事,配合着后退几步。 都是端人饭碗给人办事的行当,段龙从来不会为难「同行」。 不多一会儿,一台黑色「大众」车开至夜店门前。 「姜哥来啦!」 「热烈欢迎姜哥..」. 店老板带着一众漂亮姑娘和内保立即围了上去。 「搞这么客套干嘛雷哥,咱又不是外人。」 一个青年不紧不慢的从车内下来。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身处清瘦,个头中等,倒梳的背头愈发显得下巴颏非常尖锐,相貌倒是算不上有多俊朗,不过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透着一股弱不禁风的书卷气。 「姜哥你说这话才叫见外,你这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我不得好好表现啊。」 店老板挺着个啤酒肚笑呵呵的接茬,他竭力佝偻的腰杆,让人瞅着非常喜感,但同时也能证明来人的身份相当不简单。 简单寒暄几句,一大群人众星拱月似的将青年簇拥进了夜店。 段龙不是个八卦的人,对于这种非富即贵的大咖也没太大的兴趣,只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对方开来的那台黑色大众轿车。 车子平平无奇,就是台比较中端的「帕萨特」,但是号码却让他一下子跌破眼镜。 12345的纯数字号牌,这玩意儿甭管放到什么地方都绝对能算是爆炸般的存在。 尽管他自己也非常不理解,明明就是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为啥流入国内却会变成另类身份的象征。 「瞅啥瞅,你挣一辈子都不够买姜哥车牌的零头。」 一个负责泊车的内保白楞一眼,随即高高昂起脖子扬长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车子的真正主人。 「呵呵操。」 段龙再次被逗笑。 牛叉的车牌他不是没见过,宗睿自己的座驾就是台4个6的大奔,只不过平常很少会开出来,但似乎也没那位劳什子「姜哥」那样高调。 「叮铃铃..」 胡乱琢磨的时候,段龙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媳妇?」 看到是女朋友乔乔的号码,段龙赶紧朝边上走了几步,不太想让对方听到这边夜店门前闹哄哄的噪音。 「再有一个多小时今天就过完了。」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的声音。 「可不呗,马上就快十一点了..」 段龙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手机时间。 「今天是我生日,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腾出来功夫吧?」 女人沉默几秒又道。 「啊?」 段龙顿时一惊,他是真把这茬给忘到脑后了。 「你不记得了?」 女朋友接着又问。 「怎..怎么会呢,我这会儿..呃..正在给你订蛋糕。」 段龙磕磕巴巴的辩解。 「看来假话就会结巴的毛病看来是真改不了了。」 女朋友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这特么事儿整的,真闹心。」 段龙后知后觉的拍打两下脑门子,随即拨通宗睿的号码想要请假。 可电话响了好半天,那头愣是没人接,无奈之下他只得重新返回乌烟瘴气的夜店。 刚一走进大门,段龙就意识到不对劲,方才震耳欲聋的电子鼓点声消失了,随即慌忙加快步伐。 果不其然,大厅的dj台上,宗睿正怒目 圆瞪的盯着大厅最中央的位置。 而刚才被夜店老板簇拥进去的那个什么「姜哥」也正直勾勾的凝视宗睿,两人就像是斗鸡一般大眼瞪小眼。 舞池周边,所有的红男绿女正看着窃窃私语。 「老雷你跟我玩呢?老子问你888为啥不能坐,你跟我说桌椅出现了问题,他特么凭啥坐那儿!」 宗睿手持麦克风,声音尖锐的质问姜哥旁边的店老板。 「老板这事儿赖我..」 店老板满头大汗的忙不迭解释。 他虽不认识宗睿,可瞅对方挥金如土的势头,拿脚指头想也知道绝非善类。 「老雷你跟他解释个茄子,有必要吗?」 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的姜哥轻飘飘的打断,接着抬起自己的右臂,一个服务生立马很有眼力劲的递上一支麦克风。 「哥们,既然是出来玩的,开心最重要,犯不上因为这点破事让人看笑话,这样吧,今晚你的消费我买单,你花多少都ok,咱们让音乐继续,别影响老板做买卖,如果你实在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出了这扇门,随时都能找我切磋,你不认识我,但我可清楚你。」 姜哥清了清嗓子回应,接着再次摆摆手道:「来,音乐声打开,保安把他扶走。」 「谁特么今天敢开音乐试试,老子包场,除了他滚蛋,所有人的消费我买单!」 宗睿上劲儿的再次怒喝。 两支麦克风传出「嘶嘶」的杂音,非常的刺耳,亦如此刻两人之间此刻仿若天雷地火的氛围。 「抱歉,我朋友喝多了,多多担待。」 看到这场景,段龙快步朝dj台奔去,路过姜哥身边时候低声念叨一句。 对方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他认识宗睿,既然认识还敢硬杠,代表人家的实力绝不会逊色于己方,为了几句口角招惹上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属实不值得... 3746 恶人自有恶人磨 「咣当!」 段龙话音刚刚落下,台上的宗睿突兀发狂的直接将麦克风砸向了姜哥。 本身他被对方抢走风头心里就不得劲儿,现在连段龙都赔笑脸道歉,让他的怒气值当场爆表。 「诶卧槽,你特么要干啥?」 「敢碰姜哥,弟兄们弄他!」 距离dj台比较近的几个内保见状,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要上前薅拽宗睿。 姜哥可是他们场子里的座上宾,据说不光有股份,而且在社会上非常有实力,内保们自然不肯放过如此良机表现自己。 「嘭!」 没等他们上前,段龙眼疾手快,随手从路过的桌上抄起一支洋酒瓶砸在其中一个内保的脸上,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俯冲,一记勾拳砸躺另外一个保安,顺势又是一招过肩摔将最后一个内保给摔飞两米多远,直到连续砸烂几张卡座才停止滚动。 「我们不想找事儿,但也不怕事儿,谁特么敢碰他一下,咱大可以试试。」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几个膀大腰圆的内保,段龙面无表情的挡在宗睿的身前。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又有十多个手持橡胶棍的黑衣内保出现在姜哥的旁边。 「给你脸你好像接不住啊,真想丢丢人是吧?」 姜哥眯缝起狭长的眼角站起身子手指宗睿。 「你算个叽霸,来来来,你碰我一指头试试,龙哥给我把咱的弟兄们都喊过来,这家破店我看是不想干了!」 有段龙护佑,宗睿的马力陡然开足,吵吵把火的就准备打电话摇人。 「老雷,你还不知道这位大老板的真实身份吧,来来来,现场的兄弟姐妹们全都掏出手机对准他,我给诸位爆个大瓜,上面那位好似市井泼皮的流氓不是旁人,正是咱们市南区的堂堂宗..」 姜哥「呸」的一口吐掉嘴里咀嚼的口香糖,抓起麦克风就打算开嗓。 「王悼!」 宗睿喝得五迷三道脑子不清楚,可段龙心知对方想要说什么,当即扯开嗓门吆喝。 「咣当!!」 一只大手突兀从姜哥身后探出,粗暴的扯住他的头发照着照面连续碰撞几下,接着又一把抢过对方的麦克风不要钱似的「噗噗」连砸姜哥的后脑勺,动手的家伙正是前几天段龙刚刚花重金为宗睿雇佣的贴身保镖王悼。 「松手!」 「保护姜哥!」 内保们谁都不注意到那家伙是从哪冒出来了,纷纷举起橡胶棍子打算表忠。 「嘣!」 一声闷雷似的枪响泛起,直接干碎天花板上的镭射灯球,然后重重怼在姜哥的后脑勺上。 「啊!」 「开枪了..」 看热闹的红男绿女们此刻哪还顾得上继续「吃瓜」,一个个惊恐尖叫着朝门外跑去。 「门被反锁了!」 「老板开门呐..」 可他们刚跑走不到十秒钟又掉头返了回来,七嘴八舌的嘶吼。 「你是老板啊?把所有人的手机全收走,我只给你五分钟!」 王悼不紧不慢的将枪口对准店老板开腔。 「不是兄弟,我就一开店的..」 老板傻眼了,连吞几口唾沫,摆手朝后倒退。 「嘣!」 又是一道枪声炸响。 「诶卧槽..」 体重最起码二百多斤的老板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嗷嗷嚎叫:「听大哥的!保安,把所有人的手机全部收走!」 形 势瞬间逆转,老板就算再缺心眼子也知道铁定不能拿小命跟面前的狠人抗衡,其他人亦是如此,齐刷刷配合着将各自的手机举了起来。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各式各样的手机便像一座小山似的摞在dj台上。 段龙想都没想,直接从酒台里翻出高度酒浇在手机堆里,接着将防风打火机丢了上去。 熊熊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将他和宗睿的脸颊烤的通红,也彻底毁掉了宗睿刚才胡作非为的证据。 「呸,牵着不上赶着上,说的就是你这号人吧?」 宗睿吐了口唾沫,晃晃悠悠走到满脸是血的姜哥面前,俯身狞笑:「来,跟我说说你还有啥招?」 「你别让..别让活着走出去,不然的话..」 姜哥紧咬牙豁,愤怒的瞪大眼睛,此刻他被王悼按着脑袋趴在桌上,根本动弹不得。 「咔嚓!」 王悼持枪再次插在他的侧脸上,面无表情的望向宗睿道:「死的还是活的?」 「别!」 段龙抢先一步,重重攥住王悼的手腕,晃了晃脑袋,用眼神示意他不可。 「刚才的话,我没太听清楚,你再跟我说一遍呗。」 洋洋得意的宗睿干脆将自己的耳朵贴到姜哥的嘴边。 姜哥挣扎两下,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沉默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才降低调门呢喃:「服了宗哥,今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 「大点声!」 宗睿猛地一巴掌拍在姜哥的脸蛋上。 「我啥也不是,求宗哥您能给我个机会...」 3747 吃亏? 听到姜哥可怜巴巴的求饶,宗睿笑了。 先是「嘿嘿」的轻笑,接着变成「哈哈」的狂笑,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拍打地面。. 瞅着宗睿这幅癫狂的样子,段龙皱了皱眉头上前搀扶,声音很小的俯到兄弟耳边劝阻:「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就是你的座上宾?昂!」 宗睿一把推开段龙,又大摇大摆走到中枪的店老板面前努嘴:「回答我,你的座上宾就这点尿性啊?我都还发力,他咋倒下了呢?」 「老板您是人中龙凤,别..别跟我们这些瘪三一般见识。」 店老板此刻哪还敢说什么废话,死死捂着蹿血的大腿狂拍彩虹屁。 「这话没毛病,你们就是群瘪三,你是!他也是!」 宗睿再次走回姜哥面前,拍打他的脸颊几下轻笑:「告诉大家,你是什么?」 「瘪..瘪三,我是瘪三!」 姜哥敢怒不敢言的应承。 「草泥马的,记住了!往后看到我就地躲三条街,还有你这破地方,明天晚上之前关不了门,我送你几张封贴!」 宗睿抡起拳头照姜哥的脑袋「咣咣」又是几下,随即手指店老板。 「走了。」 彻底发泄完,宗睿这才朝段龙和王悼摆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晃晃悠悠的离去。 听到卷帘门发出「呼啦」一声动静,那些全程吃瓜的男男女女瞬间撒腿就撩,这鬼地方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姜..姜哥,您没事吧?」 所幸店老板还算讲究,吃力的爬起来上前搀扶对方。 「我不要紧,你赶紧上医院去吧,算了,别去医院,找几个手法好的黑市医生取子弹吧,不然被宗睿查出来你更倒霉,今晚是我对不住你了老雷,把店关了吧,明天你上家里找我,我给你想办法安排份别的挣钱门道。」 姜哥也清楚对方刚才那些话是被逼着说出来,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一边抹擦自己脸上的血渍,一边颤巍巍的转身要走。 「姜哥,你等会儿再走吧,我怕那仨狗东西没走远。」 店老板急忙招呼。 「放心吧,宗睿不傻,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动手。」 姜哥一副很了解宗睿的模样摆摆手回应。 待他走到自己的专属泊车位,发现他的那台「帕萨特」竟被人砸的七零八落,就连他最引以为傲的12345车牌也被掰走了,顿时红着眼珠子低声咆哮咒骂。 翻出车里的另外一部手机,姜哥当即按下一串号码:「爸,我被市南区的宗睿打了,他用枪顶着我的脑门。」 「你怎么会跟他牵扯上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在一个朋友的局上遇到的,他喝点猫尿大放厥词,不光将我损了一遍,还当我面一口一个康广源的乱吠,我气不过就跟他发生了口角。」 姜哥长舒一口气道:「我吃点亏无所谓,但是他一个毛头小子..」 「一鸣啊,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宗睿可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只是市南区的区主,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和一些发小兄弟远超过正常人的想象,你先来我这儿一趟,咱俩商量商量怎么做合适。」 电话那头的老者沉寂片刻回应,可任由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挂断电话后,蒋一鸣背靠自己的前车轮胎蜷缩在地上闷头抽烟,他心里非常明白,今晚上的哑巴亏恐怕是白吃了,就连他的最强依仗都明显犯怵宗睿,那他又能如何? 「姜哥你好,方便聊几句吗?」 就在这时,一双运动鞋陡然出现在蒋一鸣的眼前。 「你哪位?」 蒋一鸣迷惑的看向来人。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小伙,尽管套着身宽松的休闲装,可仍旧能看出对方的壮硕,不同于那种健身房里出来的「器械达人」,这家伙的体格子并非有多爆炸,但绝对属于最正统的「猿臂蜂腰」。 「我叫大宝,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我老板还算有点名头,他姓罗,来自上京,一个多月前您名下濒临倒闭的鼓风机厂就是他帮忙由国企转成私营的,您应该还有印象吧?」 大宝笑盈盈的自我介绍。 「你是擒龙集团的人?」 蒋一鸣瞬间来了精神。 「姜哥,今晚正好也在夜店里,全程看到您被欺负,还望您恕罪我没能出手帮忙,毕竟血肉之躯怎抵得过子弹,但是我老板让我给您带句话,整个青市有枪的可不止他宗睿一家,比如这两天正求爷爷告奶奶,拼了命想要跟您化解恩怨的虎啸公司也有枪,而且不缺握枪的狠手。」 大宝又递给蒋一鸣一支烟说道... 3748 悲催 「姜哥,他宗睿家里确实有料,本身也是市南区的大人物,但关键这是在青市啊,咱脚下的可是齐鲁大地,他一个外地人再横能横到哪去?」 见姜一鸣半晌没吭气,大宝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叼在嘴边的香烟,微笑道:「连孔老夫子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您今天要是怂了,那估计往后宗睿得往死里欺负您。」 「嗯。」 姜一鸣闷头应承一声,明显仍旧没多大的热情。 「行吧,姜哥您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车停在那头,需要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不?」 大宝点到为止的岔开话头。 「好意心领了,我朋友马上过来。」 姜一鸣指了指路口方向说道。 「成,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姜哥您再招呼我们吧,打咱之前中间人的号码就可以联系到擒龙集团。」 大宝笑了笑,也没再继续墨迹,转身朝径直离开。 等他走远后,姜一鸣直接将燃烧的香烟丢到脚下踩灭,对于陌生人递给的东西,他向来怀揣警惕,刚才更是一口都没往嘴里吸。 至于大宝提到找伍北帮忙的茬子,他在心里确实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可行,可转念又一想便pass掉了,首先他和大宝非亲非故,天晓得这家伙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 兴许他真是曾跟自己有过短暂合作的「擒龙集团」一员,也说不定他是虎啸公司派来的,故意想借这档子事儿修复关系。 不论真假,在没弄清楚宗睿的真实实力之前,他不打算仗凭一口怨气蛮干,社会上都传他是「软饭届」的大神,靠着两个老丈人才有今天,事实也确实如此,可仔细再想想,没有点真能耐,他怎么可能哄的两个岳父宠爱有加。 ... 「但凡吃软饭的,哪个不是凭着硬本事?别总看人家的短板,要仔细想想他的长处。」 同一时间,市立医院内,伍北语重心长的教训裴海军和他的几个小兄弟。 几人从白天一路伺候到晚上,可那姜一鸣的大嫂愣是半点好脸色没给,更别提原谅他们,帮着给说几句好话,这让脾气暴躁的裴海军非常的恼火,几次都想撂挑子不干。 闻讯赶来的伍北赶忙把兄弟几人喊到消防通道里说教。 「不是大哥,你是没看见那老娘们的狗样,还一口一个我弟弟姜一鸣怎么怎么的吓唬我们...」 裴海军气鼓鼓的跺脚喝骂。 「我要是有个那样的弟弟,我也恨不得纹脑门子上昭告天下,如果不是咱有错在先,也不至于被人如此拿捏不是?」 伍北笑呵呵的反问道:「虽说受点委屈,可也算是场学习,最起码你们哥几个往后在处理这类事情时候,绝不会再控制不住脾气,家里其他人知道这事儿,也一定引以为戒。」 「合着我们就是反面教材呗。」 裴海军顿时更加郁闷。 「哈哈哈,还挺能找到定位。」. 伍北拍了拍对方后背道:「再坚持坚持,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只要姜一鸣来医院探望他嫂子,看到你们忙前跑后,火气起码能消一大半...」 另外一边,姜一鸣被揍的夜店附近。 一家冷饮店内,罗天嘬着吸管,满脸挂笑的听着大宝的汇报。 「也就是说那家伙不乐意找伍北帮忙?」 罗天把玩着冷饮杯出声。 「是,也可能是我出现的太突然,让他产生怀疑,误以为我是虎啸公司的人,搁他那儿王婆卖瓜呢。」 大宝想了想后回答。 「啥也不是,还是挨的太轻。」 罗天鄙夷的哼了一声,随即拨通安仔的号码:「想办法打着宗睿的旗号再教育一下姜一鸣,帮助那小子好好转变转变思想。」 「ok,交给我吧。」 安仔显然清楚个中猫腻,利索的应承下来。 画面一转,距离夜店两条街左右的某诊所里。 「辛苦啦老雷,这钱你揣起来,好好养下身体。」 西装革履的安仔将一个黑色公文包丢出。 刚病床上趴着的男人正是夜店的老板,那个被王悼干了一枪的倒霉蛋。 「安总,钱我不要了,求您让我退出深红组织吧,我真的不想再继续..」 店老板表情惶恐的挣扎起身。 「退出的事儿慢慢来,我总得很上头交涉好对吧,你不是说姜一鸣让你往后跟他混么,那就先去混几天,今晚你安排的相当到位,捧姜踩宗,成功挑起两人的矛盾,非常值得肯定。」 安仔拍拍对方肩膀头出声。 「关键这样的机会就一次,往后我肯定没办法再让人邀请到宗睿,估计也不可能喊出来姜一鸣,您就抬抬手放我走吧。」 店老板哭撇撇的哀求。 「唉,实话跟你说吧,你想脱离组织这事儿挺难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似的挣够钱就撤,我的队伍还咋带?」 安仔舔舐两下嘴唇片沉声反问。 「这...」 「我是情况特殊安总,我家老太太癌症,没几年活头了,我想在她生命的最后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 店老板小声解释。 「虽然难,但也不是一点人情不讲,这样吧,你先去跟姜一鸣混几天,我找好接班人就立马替你下场。」 安仔话锋一转,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想办法喊几个兄弟打着宗睿的幌子再好好的收拾一顿姜一鸣,他现在估计谁的话也不信,就你能套出来他的准确位置。」 「那姜一鸣还不得瞬间怀疑到我头上。」 店老板拨浪鼓似的摇头。 「傻啊你,到时候你可以安排兄弟明面上是一路跟踪你,为的还是宗睿气不过你晚上高标优待姜一鸣,所以不依不饶,而打他只是正好遇见,捎带脚了...」 3749 心比黄花凉 李沧区,一栋汽贸大院内。 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吵个不停,崭新的大车头排成几列。 仅有的两栋平房里灯火通明,一个赤裸上半身的壮汉正帮着姜一鸣清理脸上的狼藉。 壮汉的个头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后背一尊「武侯关羽」的青色纹身,看得出那纹身应该没少花银子,红面青衣的关二爷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脚踩五爪金龙,煞是威风,他的胸口处巴掌大的护胸毛,瞅的非常唬人,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五官堂堂,美中不足的就是满脸遍布颗粒状的雀斑。 「嘶..轻点杰哥。」 消毒棉签不小心戳中他额头的伤口,疼的姜一鸣不由「嘶嘶」倒抽冷气。 「咋整的,在青市还有人敢劈头盖脸的揍你?等会你告诉我是谁,今晚上我就算不睡觉也必须给你抓出来!」 壮汉迷惑的发问。 「市南区的宗睿,听说过吧?就是逼养的给我下的黑手。」 姜一鸣咬着嘴皮愤愤臭骂。 「宗睿?他不是区..」 「对,就是那混蛋!」 姜一鸣重重点头。 「不应该吧,宗睿那种混面上的人,怎么可能跟你..」 刚刚还吆喝着要帮哥们报仇雪恨的壮汉当即调门降了两个分贝不止。 「咋地?合着我没事自己撞墙搞出来这一脸伤就为了讹他呗?」 姜一鸣顿时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蹦了起来。 「你别发火啊,我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 壮汉忙不得岔开话头。 「对不对劲儿先放一边,我就问你,我脸上、头上的口子是真实的不?」 姜一鸣虎着脸手指自己打断。 「别急别急,我打电话问问市北区那边的朋友,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吧。」 壮汉杰哥连连摆手,随即转动身子嘟囔:「诶卧槽,我手机扔哪去了,刚才还看到的,小鸣你稍微等会儿哈,我找找电话去,这事儿肯定不能算完,哥不带让你吃亏的。」 说罢,他拔腿便走出房间。 瞅着对方的举动,姜一鸣心底顿时沉甸甸的,看架势自己身边这位曾经号称青市狠人的老哥哥怕是指望不上了。 「唉,操的!」 恼火归恼火,可此刻的他却毫无办法。 以往他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资本就是两个搁本地有着通天彻地本事的老岳父,可眼下自己的优势在宗睿面前完全派不上通途,刚刚在来到路上,两任岳父都先后给他打过电话,要求他不准瞎胡闹,等明天了解清楚整个事件再从长计议。 「叮铃铃..」 就在这时,姜一鸣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老雷?」 看到是今晚被牵连的夜场老板,姜一鸣也没多琢磨,直接按下接听键。 「姜哥,我..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磕巴好半天,才听到老雷的声音。 「我挺好的啊,你是不是出啥事了?有麻烦直接说。」 姜一鸣瞬间感觉到对方的欲言又止,很讲究的发问。 「咳咳咳,我能不能今晚去你那住一晚,刚才回家,我们小区门口有几个生面孔在附近晃悠,我媳妇也说不久前有人上家里找我,我估计还是宗睿的手下,我倒是无所谓,主要害怕连累妻儿老小。」. 老雷干咳几下恳求。 「这..」 姜一鸣陷入犹豫。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老雷也没继续勉强,作势准 备挂断电话。 「你直接打车过来吧,我在李沧区田家庄紧靠628国道的一鸣汽贸,到门口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院子里养了几条中亚和高加索,别不小心咬到你。」 姜一鸣长舒一口气应声。 「好嘞姜哥,麻烦你了。」 老雷瞬间感恩戴德的连声感谢。 结束通话,姜一鸣一瘸一拐的走到房门口,望着正在隔壁房间不知道跟什么人打电话的杰哥,再次无力的叹了口气。 面前的这家汽贸是他最近刚刚盘下来的买卖,凭借两个杰出的老岳父,姜一鸣可谓是在各行各业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一鸣,这事儿我刚知会了一声几个在市南区社会上玩的不错的朋友,他们说帮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宗睿给约出来,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意思是必须让他给咱摆几桌,完事再给你端杯酒道歉。」 不多一会儿,杰哥叼着烟卷兴冲冲的从旁边平房里走了出来。 「摆几桌?喝杯酒道歉?」 听到对方的话,姜一鸣陡然间笑了。 「不是兄弟,你曲解我意思了,咱先明面上把这事儿翻过去篇,随后再慢慢找机会弄他呗,毕竟宗睿的身份在那摆着呢,现在这社会早不流行打打杀杀那一套,玩的就是个人情世故..」 杰哥连忙摆手辩解。 「杰哥,咱哥俩认识多少年了?」 姜一鸣清了清嗓子打断。 「从你最开始搞二手房那会儿吧,也就快六七年了,咋突然这么问?」 杰哥思索片刻回答。 「这些年***所有买卖都拉拽着你,我搞地皮你是老板,我卖二手房你是主管老总,就连这汽贸我都特意把法人安在你名下,不为别的,就图你这人讲究忠义,现在你跟我唠人情世故,呵呵。」 姜一鸣翘起大拇指道:「行啦,不说那些没用的了,可能是咱哥们的关系没有处到位,我不值得你拎刀扛枪吧。」 「说啥呢兄弟,你要是真打算硬干,哥哥必须冲在第一个。」 杰哥一听这话,立马拍打两下高高隆起的胸脯,挥舞手机道:「等天一亮,我就把过去那些兄弟哥们全都喊过来。」 「别麻烦了。」 姜一鸣彼时心灰意冷的晃了晃脑袋。 「兄弟你别失望啊,我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生疏,这都多少年没碰过家伙式了..诶对了,说起家伙式,我想起我刚出道时候跟过的一个老大哥,听说他最近又重出江湖了,前阵子办了几件大事儿,这人叫哈森,你听说过没?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招呼他一声。」 杰哥吞了口唾沫,竭尽全力的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我躺会儿去,等下有个哥们过来,你帮我接一下。」 姜一鸣没接茬,径直返回屋内。 「成,那我现在就给我老大哥打电话,只要他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靠边站...」 3750 邀请哈森 、 同一时间,市南区。 虎啸公司租赁的办公楼里。 哈森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不知道是年龄大了的缘故,还是今晚没喝酒,从晚上九点半上床到此时将近凌晨三点,老哈森翻来覆去,死活就是没有睡意。 比起虎啸公司的其他年轻人,他显得确实格格不入,既不太喜欢声色犬马,也没有什么太大爱好,就连唯一的同龄人任忠平貌似都跟他有代沟,对方起码还喜欢捏个脚、按按摩啥的。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哈森迷惑的凝视半晌。 平常除了伍北、赵念夏和君九之外,很少会有人找他这个怪老头。 「喂?谁呀?」 迟疑几秒后,哈森才接起来,不客气的发问。 「大哥,你咋没存我号码啊,我王杰啊,您还记得不?前两天我在儒林酒店办席,您正好路过,咱俩不是特意交换了下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声响。 「哦哦,是你呀,我这岁数大了,不太会摆弄智能手机,你千万别见怪哈,这么晚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兄弟?」 哈森先是稍感尴尬,随即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马上意识到对方必定是有事相求,随即笑盈盈的发问。 「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觉得大哥你挺长时间没跟我们这些小老弟们见面怪生分的,所以我想组个局,您要是明天没啥事情的话,咱们就一块吃点喝点呗。」 自称王杰的家伙故意提高调门讪笑两声。 「明天够呛,我们公司有些杂事儿需要安排,咱等下个礼拜吧,到时候我组织安排你和其他兄弟们,你看行不?」 哈森想了想后发问。 此时老哈猛然想起来来电人的信息,正是好多年前他曾搁青市耀武扬威时候的一个办事小弟,只是时间过的太久,他已经想不起来对方究竟算是自己的第几批马仔,但肯定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别明天啊大哥,我这边真有困难需要你帮忙,您不论如何都得抽出来点时间。」 电话那头的王杰不由着急的呼喝。 「你需要我帮忙干什么?」 哈森顿了一顿发问。 虽说对方算不上他多亲近的兄弟,但好歹也算认识一场,向来义字当头的哈森不由发问。 「我这边遇上点难处,对面的段位和势力都挺狠,大哥您要是乐意宝刀出鞘,我肯定会跟我老板争取一份像样的酬劳..」 「别叽霸扯犊子了老弟,哥都不在社会上混多少年了,有啥事你自己想招解决吧,实在不行就报警,这年头谁也没有咱们的律法硬。」 不待对方说完话,哈森毫不犹豫的拒绝。 「大哥,我这点事儿其实都不算啥,但我要是告诉密,整我们的那帮人接下来可能会您动手,您心里有想法没?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得罪谁了,今晚上整我的家伙叫宗睿,这个人您肯定不陌生吧,我打听过不少兄弟,你们之间有事儿!」 自称王杰的家伙接着又道。 「说正经的!」 哈森闻言,当即不耐烦呼喝。 「明知道咱俩有关系,可宗睿愣是打我脸蛋子啪啪的响,说明啥?你在人家心底狗叽霸都不算,我没别的意思,大哥你要是能过来最好不过,实在来不了,我也肯定跟宗睿拼一把,就是想要证明咱们青市人没有孬种,他上京来的也狗嘚儿不算!」 王杰气喘吁吁的低吼。 「宗睿是么?你跟他提过我,他没给脸?」 听到昔日老弟 兄的话,哈森冷不丁被气笑了,他用舌尖用力顶着牙缝里的杂物,沉浸差不多十几秒钟后道:「来,给我个位置,咱们见面详细谈。」qδ 实话实说,老哈森彼时根本记不起打电话的王杰究竟是何许人也,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那小子多年前曾经跟自己混迹过江湖,至于后来如何,又有什么别的发展,完全没有丁点的印象。 但是宗睿居然敢鄙夷他哈森,鄙夷虎啸公司,那就绝对是不能被原谅的,自打老太太病逝后,哈森的所有心思就在虎啸公司上头,与其说是他的执念,其实更像是他的向往,他渴望这家公司能在他的亲眼见证下真正做到平地而起。 「好嘞大哥,您等我给你发位置昂。」 王杰瞬间兴冲冲的接茬。 挂断电话,哈森径直走向床头,从夹板中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和几排填满的弹夹,然后熟练的将这些玩意塞进一个麻布口袋里,犹豫再三拨通才伍北的号码。 「嘟嘟嘟..」 机械的等待音响了好半天,那头的伍北都没有接通电话。 好不容易接起,他听到的则是伍北不满的嘟囔声:「啥事啊叔,凌晨三四点不睡觉。」 「小伍,你们最近是不是跟人发生矛盾了?」 哈森并未理会对方的不耐,沉声询问。 「你是说姜一鸣的事么?那小子就是个棒槌,等我和豆龙龙研究研究,肯定有办法拿捏他,叔你别总熬夜了,有需要你帮衬的地方我会知会。」 电话那头的伍北晕晕乎乎的念叨,很显然已经进入梦乡。 「不论他是谁,只要敢跟咱们虎啸公司过不去,我必须让他明白什么叫雷霆风暴,你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天一早醒过来,所有的麻烦都会化解,另外我屋子里的空调别给我关掉昂,我好不容易才学会怎么调到二十一度。」 哈森利索的背起麻布包,接着大步流星的朝门口走去... 3751 又是钱!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小型的足疗店里。 「伍哥,咱都累挺好些天了,今天就当是给我个表现机会,等下看我安排就得了。」 豆龙龙满脸谄媚的冲着隔壁的伍北贱笑。 「铁子,你这表现的成分也太明显了吧,挑的这地方属实挺大众消费的。」 瞅了一眼屋内简陋的摆设,伍北哭笑不得的调侃。 「嘿不懂,知道啥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别看这些表面的玩意儿,内藏玄机你不懂,我要是告诉你,这地方的技师都是拿过模特大奖赛的五星美女,你信不信?」 豆龙龙眨巴眨巴眼睛示意。 「不信。」 伍北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 他认识豆龙龙的时间虽不算长,但两人的感情还算比较到位,平日里更是没少一块勾肩搭背的瞎浪荡。 「您老就请好吧,今晚保证让你度过一个愉快又流连忘返的夜晚。」 豆龙龙捻动手指,朝着门外努嘴:「等着看就得了。」 「趁节目还没开演之前,我多嘴问一句,你找我是不是真没啥事?如果有事咱就先谈事儿。」 伍北警惕的坐起来发问。 「能有啥事啊,把心放在肚子里,你我之间就是单纯的哥们情义,为啥必须有事。」 豆龙龙拍打胸脯打包票。 「不是因为那条小秋田?」 伍北审视的上下扫量对方。 「说特么啥呢,那小子都要拿我妹妹当器皿了,我能再向着他嘛,绝对不是!」 豆龙龙再次晃动脑袋。 「成,那就好,我给君九去个电话,让他直接找地方把***给埋了,你我正好也能眼不见心不烦。」 伍北作势掏出手机。 「哥哥诶,享受当前,那些杂事什么时候干不行,又不急于这三分两秒的。」 豆龙龙一巴掌按在伍北拨号的手背上,挤眉弄眼的坏笑:「先娱乐再工作。」 「咣当!」 说话的功夫,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只见两个精装的老爷们端着足浴盆走了进来。 「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节目?」 瞅着走到自己脚边那个长相粗犷的男技师,伍北侧头问向旁边的豆龙龙。 「必须的必啊,正宗印尼手法,咱们国内找不到几家别他们更专业的,今晚上你就把自己放心的交给技师哥们,保管明天神清气爽,什么脑血栓、腰间盘的全都一扫而空。」 豆龙龙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贵宾,请把上衣脱下,我需要给您涂抹生物精油。」 那技师当即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冲伍北咧嘴一笑。 「这老哥单从长相上就能看得出来,铁定是技术相当的过硬。」 伍北吞了口唾沫,配合着脱下上衣,随即拿起手机道:「早知道你如此安排,我也不用背着我媳妇偷偷摸摸,别说话了昂,我现在就给她开视频,省的疑神疑鬼。」 「哥,你慢慢享受着,我上隔壁房间去承受那些粗制滥造的服务,完事咱们门口见。」 豆龙龙一激灵爬起来,快步朝门外蹿去。 「别介啊,我其实也没那么挑..」 「贵宾,您朋友已经买完单了。」 「是啊是啊,看在我们半个月才好不容易上一个班的情况下,我俩今晚必定使尽浑身解数。」 伍北作势想要爬起来,结果被两个技师配合默契的按倒在床上。 「豆龙龙,我曹尼玛大爷...」 伍北的惨嚎声 不甘的在包厢内回荡。 同一时间,李沧区的「一鸣汽贸」,坐在出租车里的哈森好不容易才找对了正门。 「砰砰砰!」 看了眼紧闭的铁大门,哈森一边拍打,一边掏出手机拨号。 不多会儿,迎着一阵狂躁的狗吠声,老哈森在昔日小弟王杰的带领下走进院中的一间平房。 房间内,姜一鸣正低头擦拭自己的眼镜片,只是昂头简单打了声招呼,完全看不出有多尊重。 「大哥,这位是姜一鸣姜总,也是我现在的衣食父母,一鸣啊,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多次的哈森哈大哥,我踏入江湖的引路人,也是咱们青市有史以来比较有段位的大拿之一。」 感觉出哈森有些不悦,王杰忙不迭走上前介绍双方。 「哦,大晚上的麻烦哈大哥过来,您有怪莫怪。」 听到这话,姜一鸣才总算装腔作势的站起身子应承。 「没什么可麻烦的,小杰跟我混过一段时间,算起来我们是自己人,现在他遇上麻烦能想到我,我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江湖事江湖了,不论对方是谁,闯出来的麻烦你需要去摆平,我帮忙也需要一定的费用,毕竟都得吃饭喝水,不能靠着哥们义气生活。」 哈森冷笑一声,直接挑明自己的心意。 「雇你干活需要多少钱?」 钱钱钱!听到又需要掏钱,姜一鸣的火气瞬间不打一处来,态度也随之变得有些厌恶。 「老弟,你是不是没弄清楚咱们谁在求谁啊?」 哈森自然不干了,拧着眉梢反问... 3752 神威 「谁求谁啊?我认识你么?是我喊你过来的?」 哈森急眼的同时,姜一鸣也立时间爆发,伸长脖子吆喝。 「你特么说啥?」 哈森眯缝起眼睛,下意识的走向对方。 「大哥大哥!你对我口,行不?」 眼见两人快要撕吧到一起,王杰忙不迭的挡在中间,一手推在哈森的胸前,一边回头朝姜一鸣道:「兄弟,这笔开支我掏,你也少说两句,哦不ok?」 「小叽霸孩子,没那两下子就别学人出来摆局,真特么是欠教育。」 哈森拎起自己的帆布包就打算直接走人。 对于王杰这个人,他其实没太深刻的印象,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对方多年前曾跟自己当过一段时间马仔,属于他让立正绝对不敢稍息的那种选手,至于现在玩的怎么样,他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之所以会大半夜的跑过来帮场,只是因为他闲得无聊,又正好能挣几个零花钱打发时间而已。 「嘴巴吃屎了啊?你骂谁?」 吃了一晚上鳖的姜一鸣也一下子忍不住了,张牙舞爪的朝对方挥舞胳膊。 「你个狗***再说一遍试试!」 哈森自然不会惯着,推搡开王杰就要动手。 「大哥,给我个面子行不行?咱们上外面聊去。」 王杰之所以把哈森喊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挽回他在姜一鸣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大哥形象,肯定不会任由两人真闹出点什么动静,连哄带恳求的将哈森给拽出平房。 「叮铃铃..」 就在这时,姜一鸣口袋的手机铃声响起。 「到了吗老雷?」 看了眼号码,姜一鸣直接发问。 「我到门口了姜哥..」 「成,等几分钟昂,我让人接你去。」 姜一鸣深呼吸两口,朝屋外喝叫:「杰哥,去大门口接下我朋友..」 两三根烟的功夫,夜店老板老雷垂头丧脑的出现在姜一鸣的面前。 「没事哈老雷,这个亏我肯定不能让你白吃,我已经联系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他宗睿再牛逼,不也就是一条命么,到时候枪口顶在他脑门子上,我不信他不哆嗦。」 看到朋友如此狼狈,姜一鸣很讲究的保证。 「姜哥,其实吧..这事儿您真可以找人跟他们杠,青市的玩家确实不少,可真正敢碰宗睿的没几个,可我听说有家叫虎啸公司的社团真不鸟他们。」 老雷照着提前跟安仔对好的说辞劝阻。 「怎么又是虎啸公司,老雷你跟我说实话..」 姜一鸣立马反感的皱紧眉头。 「嘭!」 话刚说一半,屋门就被人毫无征兆的大力踹开,紧跟着六七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径直闯了进来,姜一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你个老雷,挺特么会藏的哈..」 其中一人伸手就抓向老雷的胸口,旁边另外几人也同时围上前薅扯。 「你们是干啥的?」 姜一鸣虽然心里头也发虚,可毕竟是搁自己的地盘上,如果他什么话不说的话,显得非常的不够意思,故此壮着胆子阻拦。 「啪!」 话音未落,为首的男人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把姜一鸣给扇倒在地。 「弟兄们,这还有个多管闲事的,给我弄他!」 打完还不解气,男人抬腿又照姜一鸣的身上补了一脚,吆五喝六的示意其他同伴。 「***戈壁,你们算干啥的?都叽霸给我滚蛋!」 千钧一发 之际,哈森突兀抱着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出现,枪口对准带队的男人狞笑:「我就数三个数,不走就一个都别走了!三..二..」 「嘣!」 伴随着「一」的同时,五连发的枪口喷出一抹火舌,对方带队的男人直接「哎哟」一声跌倒在地,肚子上破出个枪口,鲜血不要钱似得喷涌而出。 这一出不光解决了姜一鸣的尴尬,也吓得另外几个壮汉没敢继续动弹。 「滚蛋!」 哈森微微抬起枪口,面无表情的横声道:「不管你们是替谁干活的,今天在这茬我哈森接了,告诉你们背后的金主,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找我过招。」 「老毕梆子你别狂,咱们山不转水转!」 「快,走走走。」 几个壮汉也不傻,面对一个真敢开枪的凶兽,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堵住枪口,丢下几句狠话后,便搀扶起自己的带队大哥匆匆忙忙的逃走。 「谁特么闹事!一个也别想走,真当我王杰这些年混假的是吧!」 等那群人走了差不多能有半分多钟,王杰手持两把菜刀,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 「哈大哥,我问刚才的口无遮拦向您道歉,您老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姜一鸣正毕恭毕敬的弯腰朝哈森鞠躬道歉。 「别扯没用的,找我办事得花钱,你乐意不?」 哈森嘴上说着无所谓,实则眼角已经眯起,混迹江湖多年的他,最最在意的其实还是被人尊重的感觉... 3753 又是虎啸 「你说谁?宗睿?市南区的区主?」 在听到姜一鸣详细介绍清楚他跟宗睿的矛盾后,哈森立即皱紧眉梢。 平日里,伍北对公司所有人的管制都比较松懈,既不会去过分参与大家的私生活,也不会阻止他们谁接点小活儿挣点外快什么的,但是一再强调,尽可能不要给公司招惹上太大的是非,而宗睿就属于其中之一。 「大哥,您是不知道宗睿有多过分,他特么的竟然当整个夜店所有人的面前侮辱一鸣..」 王杰也从旁边添油加醋,整的好像自己身临其境一般。 「这活儿我接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不等对方说完,哈森直接拎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帆布包站起身来。 「不是大哥..」 「哈老大有忌讳也正常,毕竟青市的社会圈没几个人敢随意招惹宗睿,您无论做出什么的选择我支持也理解。」 姜一鸣此刻倒是表现的非常开明,摆手打断王杰,双手抱拳的朝哈森道:「不论如何,今晚我都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杰哥待会给哈老大转几万块钱当辛苦费。」 「我不是不敢招惹,是不能!」 哈森沉声道:「我老板说的非常明白,他宗睿就算是个篮子养的,可毕竟那身皮是上面给的,碰他就意味着是跟某些特权撕破脸皮,在他没有侵害到我们实际利益之前,绝对不能也不许发生冲突。」 说罢话,哈森拔腿就走。 「稍等一下哈老大,我冒昧的打听一下,贵老板是咱们青市的哪位青年才俊或者是行业巨头..」 姜一鸣赶忙发问。 「虎啸,伍北!」 哈森迟疑几秒钟后,如实回答。 「大哥,你是虎啸公司的?」 听到这话,姜一鸣当即有些傻眼。 「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公司不一定接纳我,在虎啸的大圈子里,我这种的连前排都坐不上,顶多算个提溜着狗脑袋跟人玩命的莽夫,兄弟你如果真有啥需要的话,我建议你找公司聊聊。」 哈森豁嘴一笑。 「哥,您说这水平都不一定真被虎啸公司相中,那他家其他人都是啥段位啊?」 王杰不禁有点傻眼。 「虎啸家..怎么说呢,表面瞅着平平无奇,都是群小年轻人,但实际上这帮孩子个顶个的人物,哪怕是岁数最小的贾笑,如果你能说服伍北接手,他派出个贾笑都足够把宗睿打出屎来。」 哈森清了清嗓子,随即摆摆手道:「反正牵扯到宗睿的事儿我不能过分掺和,咱们有机会再合作吧。」 「大哥,我送送您。」 得到姜一鸣眼神示意的王杰点头哈腰的撵了出去。 片刻后,王杰苦着脸返回屋内。 「人走了?」 姜一鸣抿嘴发问。 「嗯,他走时候把伍北的电话号码留给我了,还说如果咱们需要的话,他可以帮着从中对接一下。」 王杰重重点头。 「这***的,整的好像我不找虎啸公司,就摆平不了宗睿一样,真叽霸的憋屈。」 姜一鸣攥着拳头重重朝面前的空气挥舞几下。 实话实说,他对虎啸公司确实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得知对方居然敢伤害自己大哥大嫂后,就一直都憋着坏心眼子想让对方好好的吃场大亏,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命运的大手似乎一直在推着他必须跟伍北接头。 起初他确实怀疑全部故事有可能是伍北在自编自导,目的就是让他俯首低头,可今晚亲眼看到哈森开枪,他陡然又回过来神儿,认为确实是他自己想的太复杂了,保不齐伍北到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茬子。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啥事啊嫂子?」 看清楚号码后,姜一鸣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小铭,不行你就跟虎啸公司那些人说和吧,我跟你哥现在真快受不住了..」 嫂子声音沙哑的呢喃。 「怎么了?他们又跑去难为你?」 姜一鸣顿时火冒三丈。 「那倒没有,我实在是受不住他们的赔礼道歉,从我住进医院到现在为止,那个叫裴海军的寸步不离,不论我是想吃啥喝啥,马上第一时间送到位,你哥在家里看着旅馆情况也差不多,客人刚一退房,就有他们的人忙前跑后的帮忙收拾,谁要是敢龇牙咧嘴,他们更是直接拖出去处理。」 大嫂苦笑着解释:「我们就是普通人,挣点本分钱,虎啸公司现在这样一搞,居委会的都不敢跑咱旅馆送清洁费了,那些经常跟你哥下象棋的老头们更是避而远之,不行你就跟他们和解得了,反正他们认赔,咱怎么也不吃亏...」 3754 买单的来了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次日清晨。 基本没怎么合眼的姜一鸣带上王杰直接赶往医院探望他大嫂。 这一宿他想了很多,不论是老当益壮的哈森,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伍北,都给他一种虎啸公司很有教养的感觉。 比拼勇猛凶狠,只是混迹江湖的最初形态。 再往上则是各类生意买卖的碰撞,社会仔们从牛仔裤t恤衫到西装皮鞋的转换,这中间需要展现出来的就是涵养和儒雅,当然大部分人是装出来。 而最顶端的江湖形态则是以名镇群雄,什么都不需要说、不需要做,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就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类近乎传说的存在,姜一鸣暂且还没见过。 当然,不论江湖人士们出于哪个阶段,他们的核心本质始终都是暴力,以血腥、霸道的手段碾压同行和任何敢于虎口夺食的异类。 同样是暴力,就目前而言,虎啸公司展现出来的实力似乎都远超他所知道的全部势力。 要不要讲和?成了姜一鸣辗转反侧一晚上的主要问题。 哪知道刚一来到嫂子的病房,姜一鸣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嫂子您尝尝这猪骨头合口不?绝对一点不油腻,我专门请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给煲出来的。」 「嫂子,洗脸刷牙吧..」 「大嫂麻烦您先起来一下,我收拾收拾床铺。」 以裴海军为首的几个年轻人正热情似火的在伺候自家嫂嫂。 「咳咳咳!」 姜一鸣故意干咳两声试图引起注意。 「你是特么干啥的?有痰上外头咳去!」 一个小兄弟不耐烦的扭头喝骂。 不光他不认识姜一鸣,就连旁边的裴海军也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老二你怎么来了?」 正被几个小伙殷勤伺候的嫂子本就挺难为情的,看到姜一鸣后,立马招呼起来:「你赶紧跟他们说一嘴,都走吧,我都这把岁数了,身边见天围这么多小伙子好说不好听啊。」 「老二?姜一鸣?您是姜哥吧。」 听到老嫂子的称呼,裴海军如梦初醒,忙不迭的走上前讪笑:「那啥姜哥,我们是虎啸公司的,伍总让我们...」 「把伍北喊过来吧,就说我想跟他谈谈。」 姜一鸣面无表情的直接打断,保持表面高冷是他最后的骄傲。 「诶好嘞,您稍等哈。」 裴海军瞬间乐开怀,攥着手机就朝病房门外跑去。 ... 「姜一鸣要见我?行,我这就去医院。」 处于睡梦中的伍北被裴海军的电话吵醒,他愣神几秒后不禁扬起嘴角。 相比起备受煎熬的姜一鸣,这一宿在两个职业按摩师的推拿按压下的他睡得那叫一个舒畅,感觉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轻了二两似的。 「您醒了啊伍爷,昨晚休眠可否?」 房门推开,豆龙龙蹑手蹑脚的探进来脑袋,那模样难以形容的猥琐。 「别絮叨,直奔主题,我这会儿有事有走,你现在要是不说的话,今儿一天咱怕是都没机会对话了。」 伍北翻了翻白眼笑骂。 豆龙龙的性格他了解,如果没事相求,绝对不会如此怂眉梢眼。 「知我者莫过于伍爷你啊,还是那小秋田的事儿,你看能不能把他先交给我...」 豆龙龙像只觅食的绿头苍蝇似的搓了搓双手,笑容愈发灿烂。 昨晚跟那个自称叫「林海」的小八嘎聊完之后,伍北直接让君九把他给领走了,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豆龙龙却坐立不安起来。 「不行。」 伍北毫不犹豫的摇头:「那小子我有用,他是连接深红组织的一把钥匙,只要把他攥在手里,就不怕深红组织不露头。」 「伍哥,也不是我想要他,我妹妹想跟他聊几句,我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建立联系的,现在一听说他被你抓走了,我妹妹说啥不乐意,用绝食威胁我呢。」 豆龙龙苦笑着拍拍脑门子。 「叮铃铃...」 说话的同时,伍北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哈叔,怎么了?」 见到是哈森的号码,伍北立马接了起来。 「昨晚上我办了件事儿,无意间跟姜一鸣搭上线了,那小子不知道怎么跟宗睿产生矛盾,好像还被胖揍了一顿,我估摸着他今天得联系你。」 哈森沉声说道。 「姜一鸣和宗睿?」 伍北皱了皱眉头,随即慢慢舒展,露出抹意味深长的轻笑:「我知道了。」 说罢,他仰头看向对面的豆龙龙道:「你这会儿联系咱们老服装厂工地,尽快给我出一份最近几天停工的损失报表,买单的人露头了...」 3755 谈判 「伍北什么时候能到?」 市立医院,姜一鸣拧着眉梢,满脸不悦的问向裴海军。 「应该..大概..可能..快了吧。」 裴海军支支吾吾的干笑。 「又是快了,你能不能问他一下?」 姜一鸣瞬间火冒三丈。 从早上他到医院后,让裴海军给伍北打的第一个电话算起,已经过去整整三四个钟头,他来那会儿大嫂是在吃早餐,现在基本到了午饭时间。 「不是,你老冲我吼有什么用?人家是老大,上哪干嘛也不需要跟我汇报,手机号码我不是给你么?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问啊。」 裴海军的牛脾气也立马「腾」的一下蹿起,直接一甩手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我尼玛..」 看对方这幅模样,姜一鸣是又气又无奈。 一手无敌牌愣是让他打的细碎,原本虎啸公司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跟他讲和,他装篮子不搭理,现在他反过来主动跟人示好,人家自然也肯定会端起架子。 「哒哒哒..」 正思索着要不要亲自给伍北去个电话时候,清脆的皮鞋声打电梯方向传来。 「哎呀不好意思啊姜哥,让您久等了,伍北托我先来给您道个歉,他今天怕是没办法过来跟您赴约了,我叫豆龙龙,豆氏人力资源的,咱之前在好几次酒会上都碰过面,您还有印象吗?」 不想来人居然是豆龙龙,只见这货一袭笔挺西装,鼻梁上架副无框的墨镜,打扮的好似要走t台的男模一般骚包。 「我当然认识豆总,去年还是前年,咱们两家还有过短暂的合作。」 尽管心里非常不爽,可姜一鸣还是硬着头皮打了句马虎眼,随即才低声询问:「不知道伍总被什么重要大事耽搁了?」 「嘿,也没啥大不了的,这不前几天规划办的大佬们通知虎啸公司暂停老服装厂的工地,说是要征地建设什么新兴科技园啥的,本来挺好的买卖,架不住伍北那家伙心眼小,惦记着停工可能会带来的损失,见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搁工地耗着,今早上工地的施工方又催促他是否继续,不盖楼的话,施工方就准备撤设备了,他急的又跑过去了。」 豆龙龙笑嘻嘻的解释:「对你我来说算不上什么重要大事,可对他而言堪比刮肉剔骨还疼,没办法他手里没钱,一颗钢镚儿都恨不得掰成三瓣花。」 「哦,这事儿啊..」 姜一鸣立即听出豆龙龙明里暗里的念叨,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让规划办的整虎啸公司是他当时下的命令,本来是打算借机狠狠敲一把伍北的竹杠,没曾想到头来他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听伍北说,姜哥您遇上麻烦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跟我叨咕叨咕,我在青市的朋友也不算少,保不齐能给您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豆龙龙眨巴两下眼睛,随即抻过去脑袋看向对方,接着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诧道:「诶妈呀,刚才我光顾着絮叨我和伍北那点破事了,都没注意到姜哥你这脸,咋回事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眼镜片子好像都有裂缝了,谁整的?你告诉老弟,我马上给你报仇去。」 「市南区宗睿。」 明知道对方是在作秀,可姜一鸣还是得硬着头皮承认。 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豆龙龙是伍北喊来的「外交官」,他想要得到虎啸公司的帮衬,就必须得自己的筹码摆在桌面上。 「呃..宗大少啊,那不太好办。」 豆龙龙摸了摸鼻尖讪笑:「不瞒您说,我之前也在宗大少手里吃了不小的亏,看到我这条胳膊没,当初差点被他给卸掉,为了保条狗命,我豆家砸出去不下这个数。」 说着话,豆龙龙神神叨叨的翘起五根手指头道:「五个亿,姜哥您能想象到在青市竟然有人可以把我逼到这种程度,得亏了伍北力挽狂澜,不然的话..豆家恐怕现在已经是过去式的代名词咯。」 「咕噜..」 听到这话,姜一鸣不由吞了口唾沫,心底不禁暗骂这伍北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点吧,张嘴就要五个亿。 「姜哥您别误会哈,我是说我处理完我那事儿花了那么多钱,实际上伍北啥玩意儿好处都没得到,全程白忙活的,我为了感激他,才咬牙帮忙翻盖老服装厂,这事儿道上传得沸沸扬扬,您可以随便去打听,看老弟有没有夸张。」 豆龙龙随即而来的一句话,才让姜一鸣小松了口气。 如果凿穿宗睿需要话五个亿的话,那他真得考虑一下,忍辱负重其实也是条不错的选择。 「咱就说花几千个交伍北那样一个忠肝义胆的铁磁兄弟,划算不划算?」 豆龙龙皱了皱鼻子接着又道。 「这个..呵呵。」 姜一鸣笑了笑,没有望向接茬... 3756 卖关子 「您也觉得忒贵了是吧!几千万交个朋友确实不划算,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 见姜一鸣笑而不语,豆龙龙表情夸张的跺跺脚骂咧。 「也不是那么论的,真朋友之间是不能用钞票金额来衡量的..」 姜一鸣言不由衷的接茬。 这豆龙龙的思维实在太跳跃了,他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前一秒还在怒赞虎啸公司仗义,后一秒就开启吐槽模式,真搞不懂他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对对对,要不说您戴眼镜是文化人呢,看问题的层次确实比我们这些臭泥腿子要全面,我事后也仔细分析过,就当时那情形,宗睿完全是奔着要我命去的,我要是挂了,豆家几代人打拼出来的所有产业不都变成人家嘴边的肥肉了嘛,砸几千万给好哥们盖几栋楼又能算个鸡毛,毕竟哥们不是就用这一回。」 豆龙龙的话锋再次转变,连捧带夸的翘起大拇指。 「呃..豆总高见。」 姜一鸣一愣,这次明白过来合着对方是给他挖坑,等他自己往下跳呢。 「豆总啊,老服装厂那边的规划项目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没什么意外的话,虎啸公司的新办公楼确实囊括其中,如果伍总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我可以帮忙去个电话确认一下..」 沉默片刻,姜一鸣主动做出让步。 「没那个必要,伍北这人你不了解,他就是个纯财迷,你就算告诉他,明天就规划他也照样死守着不走,除非啥时候钱打进他账户,那才能真正的安心,要我说,咱别搭理他,让他慢慢耗着呗,看谁能熬得住谁,对吧。」 豆龙龙摆摆手憨笑。 「既然是朋友,我有这方面的渠道,理应告诉他。」 姜一鸣脸上挂笑,实则心底早就开始骂娘,甭管谁能熬得住谁?他绝对是最先熬不住的那个!宗睿已经连翻两次派人捶他了,继续耽搁下去,天晓得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那敢情好啊,我这就回去把这好消息带给伍北,咱们回见吧姜哥。」 豆龙龙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是豆总..」 姜一鸣傻眼了,啥啥都没谈成,对方就准备打道回府,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大戏啊? 「还有什么事情吗?」 豆龙龙貌似客气的回头发问。 「那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哦不,伍哥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见上一面?实不相瞒,我目前被宗睿欺负的挺惨的,现在都不敢一个人上街、走道,唯恐不知道哪会飞过来一记黑砖拍在我脑门上。」 姜一鸣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压低调门、放下身段,微微弓腰道:「我听说伍总跟宗睿不对付,但宗睿似乎也奈何不住虎啸公司,所以恳求伍总能帮忙周旋一下。」 「啊?」 豆龙龙张大嘴巴,好似没听清楚似的。 瞅着他这幅装腔作势的嘴脸,姜一鸣是真恨不得跳起来一拳怼到对方鼻梁上骂上几句啊尼玛币啊,戏精上身,演起来没完没了是吧?但他现在又实在不敢过多树敌,只得陪衬笑脸道:「豆总别笑话我,我在青市确实有点自己的人脉,可跟那样上京来的阔少比起来,连牛马都算不上,事情紧急,劳烦豆总您帮我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我肯定另有重谢!」 「这样啊..」 豆龙龙揉搓两下下巴颏稀稀疏疏的胡茬,故作矜持的呢喃:「伍北这人的性格咋说呢,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宗睿的段位您也清楚,让他稀里糊涂的往上撞,没点什么有力的那啥..很难说服他的,这样吧,我先回去问问,如果有信儿的话,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联系。」 边振 振有词的碎碎念,豆龙龙一边捻动手指头,做出个数钱的姿势。 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伍北为啥要让他来打这个前哨,合着是让姜一鸣欠他份人情。 想到这儿,豆龙龙不禁对这个年龄相仿的兄弟更加的信服,明明一早就打算好了要下场帮忙,可却愣是能让「猎物」把能欠的人情债全都背的满满登登,临了还必须得心悦诚服的鞠躬说句谢谢。 「别回头啦,伍哥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我跟你一块过去,到时候只需要豆总您见缝插针的替我说上几句漂亮话即可。」 姜一鸣急不可耐的拽起豆龙龙的胳膊就往电梯方向迈步。 「别薅别薅,刚买的爱马仕..一水都没洗过呢。」 豆龙龙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可脸上仍旧装出一副极不乐意的模样。 「叮!」 两人刚走没两步,电梯门打开,一个身穿雪白衬衫,脚下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的男人猛不丁走出。 「段龙!」 「是他..」 豆龙龙和姜一鸣同时间站在原地。 前者是因为跟对方打过几次照面,清楚***有多生性和疯狂,而后者虽叫不上段龙的名字,但昨晚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凶狠... 3757 急智 打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正是有着赫赫凶名的段龙。 当看到豆龙龙和姜一鸣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的玩意儿凑成一堆儿,他本能的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随即便将目光投向姜一鸣,稳了稳身形开口:「姜老板你好,咱们昨天晚上在夜店里发生点不该有的小误会,我是为了小宗来跟你..」 「宣战还是挑衅昂!」 不等段龙说完,豆龙龙一步跨出,昂起胸脯子,声音洪亮的打断:「我告诉你昂,不好使!别觉得他宗睿真能一手遮天,我们这些搁青市扒拉饭的屁民就必须畏惧他,今天有我在这儿,你要是再敢碰我姜哥一指头,我铁定跟你玩命!」 虽说豆龙龙的大局观不及伍北,但是临场反应能力绝对是一流的,瞅着对方这副蔫头缩脑的模样,他瞬间猜出来十有八九是讲和的,这哪能让他如意?宗睿要是跟姜一鸣握手,那自己这小半天不白忙活了吗?还蹲在工地等着狮子大开口的伍北也瞬间抓瞎。 所以哪怕是拼的跟对方现场干一架,也绝对不能让丫挺的如意算盘打响。 「我没跟你对话,让开!」 段龙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呵斥。 「整的特么好像我多稀罕跟你聊天似的,这儿不欢迎你,姜哥是我朋友,他现在的安全问题我负责!你要是再不滚蛋,咱就在医院里听会儿枪响,草泥马的,你们不嫌殡大,我就不怕给你们烧纸抬棺!大军!大军!闹事的来了!」 豆龙龙想都没想,撸起袖管就横挡在段龙的脸前。 「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刚才跑去卫生间躲清闲的裴海军闻声,提溜起裤腰带就跑了出来。 「先别掏枪,姜哥和咱大嫂还在这层呢,哥你赶紧护送嫂子下楼,我的人在底下等着呢,今天就算是杀出一条血路,我也绝对不带让任何人给你半点屈受的。」 豆龙龙撑开双臂,一副誓与对方鱼死网破的慷慨架势。 「啥也不说了豆总,大恩记心头。」 本就对宗睿一系畏惧无比的姜一鸣感动的点点脑袋,然后转身便朝他嫂子的病房跑去。 「这个棒槌!」 看到这副场景,段龙立时间真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 「别特么合计了,真打起来,我不一定是个儿,但你想全身而退也不容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伍北让我转告你们,这档子事儿虎啸公司但凡参与进来,你们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基本没什么可能,抓紧时间回去准备准备吧,随时可能开战。」 豆龙龙扬起嘴角冷笑。 「他除了会玩这点狗道,是不是没别的本事了?」 段龙眉头紧皱,话语中满是不屑。 「你咋那么能装逼呢,这个狗那个道的,宗睿要是真有本事,让他马上跟家里断绝关系,都不需要我伍哥出马,我单对单不给他打的大小便失禁,都算他纸尿裤质量过硬!」 豆龙龙操着同样鄙夷的语气轻笑,同时还故意朝着段龙的方向「咔咔」擤了两把鼻涕。 「打嘴炮没用,真想玩,你挑时间我定地点,咱俩真刀真枪的磕一把。」 眼见姜一鸣和几个青年搀扶着自家大嫂离去,段龙也知道此行的目的算是彻底告吹,懒得继续再耽误时间,手指豆龙龙撂下战书。 「你什么身份?我什么段位?老子每天甩出去的小费都够你三年五载的挣,跟我单扒拉你配吗?想干仗就把宗睿喊过来。」 豆龙龙脸不红气不喘的晃动脑袋。 「走着瞧!」 段龙丢下一句狠话后,头也不回的钻回电梯。 「龙哥霸气!」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裴海军很是难得送上一句马屁,随即又道:「但特么我不明白,你跟宗睿闹别扭,把我们虎啸公司拉出来干鸡毛,我大哥啥时候说过要跟宗睿开战的话了?我咋没收到信息呢?」 「呃..」 豆龙龙顿时被憋了个大红脸,表情不自然的嘟囔:「这叫战术转移,也叫敲山震虎..」 「那特么你咋不把战术转移到你们豆家身上呢,这话我必须告诉我大哥。」 裴海军边扎皮带边哼哼,刚才他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太着急,裤腰子都没来及提好,万幸里头还有秋裤兜底,不然我大军哥粉红色卡通四角裤估计得在现场直播。 「别介好兄弟,回头我请你足疗、按摩行不?咱喊八个..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那种,反正伍哥已经跟宗睿拉仇不是一两回了,不差再多一次。」 「想都别想,没门!想让我改口,少了十全十美没商量。」 「沃日,你丫铁打的腰子昂。」 「钛合金外加镀锌滴...」 3758 毕竟咱是朋友。 另外一边,气鼓鼓的段龙顺电梯一路来到医院的地下车库。 「这么快就谈完了?看来那姜一鸣也没社会上传的那么难搞啊。」 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内,宗睿低头把玩着手机轻笑。 「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捷足先登了。」 段龙紧咬嘴皮回应。 「嗯?」 宗睿当即抬起脑袋:「怎么说?」 「我到的时候,豆龙龙跟姜一鸣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都还没来及开口道歉,姜一鸣直接被豆龙龙几句煽风点火的屁话给吓跑了,他以为我是上门闹事的,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段龙愤愤的一脚踹在车轮胎上臭骂。 「不应该啊,我不就昨晚在夜店里拿麦克风砸了他脑袋几下么,按道理他看到我应该咬牙切齿才对,怎么会怕成那副样子。」 宗睿揣起来手机,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虽然是个混不吝,喝完酒之后闹事更是常态,但脑子绝对不空,特别懂得惹祸要善后的道理,所以这些年他尽管错误不断,但很少会被曝光,因为头天闯下的所有麻烦,基本都会在他第二天清醒之后得到合理的解决。 「不知道,但我看姜一鸣那样绝对不像是就被咱打了一次,会不会是有人后面又借着咱的名头玩什么手段了?」 段龙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姜一鸣时候的画面,狐疑的分析。 「不可能,真当姜一鸣那俩老岳父是吃素的?他一个凤凰男能摸爬滚打混到这一步,也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估摸着就是***不服气,这才联系了伍北那帮人,打算跟咱正儿八经的斗上一场。」 宗睿不假思索的摆手打断。 「不行,咱们再从他那两个岳父那里找找突破口?我是觉得因为几句口舌招惹上这么个对手实在划不来..」 「我今年能来医院亲自找他,已经是给足了他和他岳父们的面子,既然他想试试斤两,那就陪他玩两场,先看看伍北打算怎么替他出头,然后咱们再见招拆招,实在太啰嗦的话,你直接出手把姜一鸣扔到海外咱们合伙方的矿洞里当力工去。」 宗睿神色鄙夷的摇摇脑袋:「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洗干净那笔黑金,这次我联系到个特别牛叉的大主顾,人家只是想试试咱的本事,第一笔就打算先洗一个亿,你马上把洪军安排过去,完事再找贵坊的那个什么贵爷吃顿饭,催促他尽快消化。」 「一个亿?这步子迈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段龙不由一阵心惊。 「这才哪到哪啊?你知道咱们那位大主顾怎么说的吗?他原话是如果这笔钱我们能处理的毫无瑕疵,接下来会丢给咱份真正的大单,一个亿在他眼里都只是餐前甜点,你自己品品大单是多少?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算,咱们又能收获多少。」 宗睿越说越亢奋,就好像无数的钞票已经在他眼前跳跃舞蹈一般。 「小宗,我认为..」 「嘶!」 段龙刚要开口,宗睿已经不耐烦的瞪眼怒视:「我的好龙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我兴高采烈的时候泼冷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无非是大主顾的身份和诚信问题,这么跟你说吧,这人目前虽然退了,但是影响力还在,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被爆料出来,所以咱只要干好份内事儿,他那头完全不需要担忧。」 「你心里有数就好。」 段龙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将没说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放心吧哥,分寸、尺度方面我都紧紧拿捏着呢,等这笔大单搞定,咱们就先休息几个月,到时候咱们一块上海边散散心、玩几天去,哦对了,说起海边 ,今天有个海南的哥们来找我,带来一大堆海鲜,晚上你把嫂子喊上,咱们一块吃顿便饭。」 宗睿乐呵呵的接茬。 ... 同一时间,市南区老服装厂。 当豆龙龙带着姜一鸣出现在工地的时候,后者直接被伍北的造型给惊呆了。 只见这位传说中不鸟宗睿的社会大哥正头戴黄色安全帽,身披草绿色雨衣正支着水管子浇砖头,那副造型比工地小工还艰苦。 「哎呀,姜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哈。」 看到两人后,伍北急忙将水管子丢到一旁,双手在雨衣上蹭了蹭,热情的伸向对方。 「伍哥你太客气了,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强忍着伍北那脏兮兮的大手,姜一鸣应付差事的跟对方握了一下,忙不迭岔开话题。 哪知道他这一问,干脆将自己送进了对方挖好的坑洞中。 「唉别提了,规划办给了通知说要征我们这儿的地,可具体啥时间、怎么赔偿都没人对接,我又不敢真停工,可工地每天运转至少得五十万起步,我这身无长处的废柴也干不了什么技术活儿,只能当个小工浇浇砖头、扛扛水泥,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伍北顿时苦着脸连声叹息。 「咳..」 意识到不妙的姜一鸣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随即低声咬牙道:「伍哥你别着急,我马上帮你电话问问情况,至于工地这些天的损失,我..我想办法帮你找补找补,毕竟咱是朋友嘛...」 3759 求人如吞剑 「对对对,咱是朋友嘛,那必须有难同当。」 旁边的豆龙龙也跟着帮腔坏笑。 「啊?」 姜一鸣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等他细想,伍北随即又摘下脑袋上的安全帽打岔:「姜哥和龙哥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中午就别走了,正好工地马上开饭,对付着随便吃口吧。」 「不用..」 姜一鸣本想客套客套,毕竟他的诉求还没来及说出口。 「姜哥你不用买酒,我和伍哥中午都没有喝酒的习惯,是吧伍哥。」 豆龙龙再次细针密缕的凑了上来。 「呃..我那还真有几瓶上等的酱酿,让人送过来咱一块品尝品尝。」 心里一边咒骂对方是根搅屎棍,一边无可奈何的掏出手机拨通手下的号码。 趁着这个空当,伍北和豆龙龙交换一下眼神,两个见天占便宜没够的虎玩意儿瞬间都心领神会的翘起嘴角。 半个多小时后,仨人围坐在用水泥板临时搭建的餐桌旁边。 瞅着满满登登的一铝盆大烩菜,姜一鸣的心里别提多窝火了,敢情伍北没跟他客套,吃的还特么真就挺随便。 「伍哥,要不我再喊人弄几个菜过来吧?」 举着筷子半晌后,姜一鸣赔笑说道。 「不用,我跟你说就咱这带有浓郁晋鲁豫风味的烩菜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好玩意儿,油豆腐、素丸子还有粉条和海带,看着锅里的大肥膘子没?那可是老传统手法的烧肉。」 伍北一边介绍一边夹起一块看起来都很油腻的肥肉塞进嘴里,满脸享受的大口咀嚼。 「味道确实不赖,就这顿饭搁工地上,那都属于过年,不信你看看工人们吃的多欢实。」 豆龙龙也有样学样的夹起一口送入嘴中。 环视一圈不远处头戴黄帽、红帽的民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姜一鸣无奈之下只得也夹起一小块肉试探性的小嘬几下,强烈的油腥味刺激的他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强忍着干呕,姜一鸣慌忙站起来,捂着嘴丢下一句「我上厕所」便撒腿跑出去老远。 「哈哈哈..」 「姜哥自便。」 伍、豆两人毫不介意的哈哈大笑。 躲到个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姜一鸣连吐几下,这才舒畅不少,他心里非常明白,看似简单无比的一顿饭,其实是伍北在向他暗示,想跟着虎啸公司一块玩,那就必须得遵守规矩,那什么是规矩?伍北的话就是规矩! 没多一会儿,姜一鸣重新回到饭桌边,这时他的手下王杰也拎着两盒高档白酒到来。 油汪汪的大烩菜配上价值上万的茅台,在姜一鸣的眼里格格不入,而伍北却喝的津津有味。 「伍哥,实不相瞒,今天着急找您,是因为我昨晚和市南区宗睿发生了点摩擦..」 眼见酒足饭饱,还算沉住气的姜一鸣再也忍不住了,主动开口示好。 「喂?公司出事了啊?」 他话刚说一半,伍北突然抓起旁边连响都没响的手机起身,同时冲姜一鸣挤出一抹歉意的微笑道:「等会儿再聊哈姜哥,我先处理下公司的问题。」 「需要帮忙不伍哥?」 豆龙龙也紧随其后抹了把嘴上的油渍,屁颠屁颠的跟随伍北朝工地深处走去。 半根烟的功夫,两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姜一鸣的视线当中。 「这伍北怎么一点不通人情世故呢?你都亲自过来弯腰道歉,还送上几万块钱的茅台,他特么的..」 王杰不满的小声嘟囔。 「他不懂人情世 故?那你是真说错了,各种路数他玩的可比你明白,而且这人太懂兵法了,慈善浮于表,匪气藏于内,真真正正的心中有佛,手里有刀!这是给我机会打算让我自己把肉放砧板上呢。」 姜一鸣舔舐两下嘴皮子苦笑:「得了,你这会儿抓紧时间去趟规划办,通知老邢他们,马上把规划方案和补偿方案告知虎啸公司,如果有可能的话,提前预付一部分补偿款。」 「啊?他可啥也没帮咱做呢,现在就给钱,会不会太冒险?」 王杰不放心的发问。 「他既然敢留我吃饭,就说明心里早有答案。」 姜一鸣摆摆手苦笑道:「另外再从公司的账户上取点钱送过来,我可不想晚上还吃这菜汤里都飘着油的大锅饭。」 「嗯好,我马上去办。」 王杰缩了缩脖子,快速起身就走。 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别说姜一鸣这种嘴馋的,就连他也属实吃不消工地上的饭食。 「唉..」 交代好一切,姜一鸣幽幽长叹几口,彼时的他是真感受到什么叫:人求我时三春雨,我求他人六月霜。 事已至此,谁都不赖,就连他这些年太过嚣张跋扈,真以为自己可以在青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3760 第二步 另外一边,工地主体楼内的某个角落里。 伍北和豆龙龙像蹲坑似的一人叼根烟谈笑风生。 「差不多了吧,我看姜一鸣是真怂了。」 豆龙龙清了清嗓子问道。 「他怂啥呀,到我这儿他知道自己最起码是安全的,别说是吃大肥膘子,就算我给他端上一碗稀饭,他也照样得咽的干干净净。」 伍北吐了口烟圈轻笑。 「你是打算等规划方案彻底下来以后再帮忙吗?」 豆龙龙思索一下又问。 「规划这事儿你不说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嘛,那我还有啥可期盼的,财神爷好不容易临门,我不得好好刮他一层金下来啊。」 伍北摇摇脑袋道:「这两天我特意打听过,这犊子虽然没啥正经的身份,但凭借一张三寸之舌把两个老丈人哄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规划办的老岳父已经替他买了工地的单,那当巡捕总瓢把子的康广源不干点啥,不显得厚此薄彼了嘛。」 「卧槽,你还打算继续整他啊?」 豆龙龙愕然的睁大眼睛:「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伍哥,你悠着点,今天段龙跑去医院,十有八九是打算讲和,万一他们两家达成共识,到时候姜一鸣不掉头狠咬你一大口泄气,那都算他牙口不好。」 「人都已经到我面前了?我能让他们达成共识吗?请好吧你就。」 伍北神叨叨的一笑,随即想要往起站,刚直楞起腰杆,他突然拔腿就往旁边跑:「不行不行,蹲了半天还真有感觉了,你赶紧帮我拿点纸去。」 「诶卧槽,你是真恶心死人不偿命昂。」 豆龙龙嫌弃的捂着鼻子就撩。 同一时间,得到姜一鸣指令的王杰驱车返回市内,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他边思索往后应该何去何从,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这两天你啥也别干,把我名下的存款往外转,青市这地界越来越不好混了,我感觉接下来肯定要大乱..」 随着宗睿、伍北、豆龙龙等人的粉墨登场,混迹半生江湖的王杰愈发嗅出其中凶险的味道。 他确实算个老社会,可真正的段位没多高,也就是能吹会侃,外加上运气不错搭上姜一鸣这根线,这两年挣到不少钱,可要是跟那群职业的江湖狠人比起来,他连跟毛线都算不上,更别说拎刀扛枪的硬刚,所以必须趁着山雨来前,替自己找好退路。 「操的,谁特么这么没素质啊?」 突兀间,王杰注意到前方出现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不偏不倚的挡在不足三米宽的小路中间。 无奈之下只得下车挪开。 谁知道他刚推开驾驶室的门,两边荒草地里就一阵「列列」作响,紧跟着十多个年轻小伙如同觅食的土狼一般蹿出。 「草泥马的!」 意识到不妙的王杰反应不算慢,「咣当」一下重重摔上车门,手脚并用的挂倒挡逃离原地。 得亏他的车技不错,再加上那群人慢了半拍,王杰这才险而又险的得以掉头跑走。 ... 「一鸣,宗睿的人找上门了!」 正叼着烟卷长叹短嘘的姜一鸣猛然被王杰的呼喊声给吓了一跳,本能的起身就要找地方躲闪。 「慌个鸡毛,在我的地头我要是还让姜哥你吃亏,往后就不特么混了。」 一只厚重的大手一把按在姜一鸣的肩膀头上,来人正是「解决顺畅」的伍北,只见他表情严肃的环视一眼王杰问道:「你确定没看错?别老制造紧张氛围。」 「我看的千真万确,十多个人,每人手里拎把片砍,带队的就是昨晚跑去我们汽贸公司闹事的那混蛋!我跟 那帮人打了好几个来回,实在是吃不消才跑回来的,不信你看我的衣裳都被他们砍坏了。」 此刻的王杰肯定不能承认自己连对方长啥样都没看清楚,不然往后还怎么在姜一鸣面前保持自己江湖大哥的形象,同时故意指了指自己撕烂的t恤添油加醋的应声。 「哦?还动手了?」 伍北稍微一愣,按照他的计划,明明没有这个环节的,难不成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转念又一想,这样似乎更逼真! 借着王杰的嘴巴让姜一鸣深信宗睿打算往死里整他,是伍北晃悠对方的第二步计划,目前看来效果要比他预期的似的更好。 「伍哥,你得帮我..宗睿他妈的简直没完没了。」 对于王杰这个共事多年的老大哥,姜一鸣自然深信不疑,当即气愤的攥拳喝骂。 「把心放在肚子里,但凡宗睿的人敢踏进我这儿半步,后面两栋主体楼几万平方米,哪都埋了他!」 伍北状态十足的拍拍胸脯子保证,随即回头朝后知后觉的豆龙龙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示意:「豆子,你给你家和我家的所有弟兄们去个电话,现在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全部给我过来集合,务必保证姜哥的人身安全。」 「不行啊伍哥,这两天你家的九哥和我家南川他们几个高端战力都在保护咱其他几个合作方,恐怕走不开,他们稍微一动弹可能就是几百上千万的损失。」 豆龙龙为难的解释。 「什么特么合作方?什么几百上千的损失!他们哪个比姜哥重要?别跟我墨迹昂,就算往后买卖不做了,咱今天也必须得让姜哥扬眉吐气,让他被人撵着欺负,那就是不把我伍北当个人!」 伍北故意提高调门吆喝。 听到这话,姜一鸣的脸色变得更加黯淡,他知道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狠狠的出一笔大血,可又别无选择... 3761 挟天子以令诸侯 别看伍北嘴上说的慷慨激昂,实际上当事人姜一鸣心里特别清楚,对方这是在跟他谈价呢,说白了这档子事儿如果他打算让虎啸公司帮忙,起步价最起码得百万以上。 但眼下的问题是他没有任何选择,如果现在反悔的话,保不齐伍北敢联合宗睿一块整他,到那时候,别说他有俩岳父,就算是十个八个也只能摇头道歉。 想到这儿,姜一鸣心一横,径直开口:「伍哥,损失问题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手头上目前有七八百个闲钱,完事我扔给你帮忙投资,挣了咱俩平分,赔了算我个人,我这人交朋友用诚心,绝对不会让大家帮着我还得吃着亏。」 「嗨,大敌当前,说这些干啥!你就安安生生呆在我这儿,剩余的问题我来解决!」 伍北面不改色的挥舞两下手臂,随即冲工地喊了一嗓子:「笑笑、南南,带上弟兄们跟我看看是怎么个事儿去!」 「来了哥!」 一声粗犷的回应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大红色的翻斗大货车「轰隆隆」的驶出。 车斗里黑压压站满年轻小伙,每个人手里不是拎着镐把、钢管,就是银光闪闪的片砍,为首的梅南南和贾笑更是怀抱一杆「五连发」,凶悍的模样让人瞅着就非常提气。 果然!正如豆龙龙说的那般,伍北这货不见兔子不撒鹰!他真在工地里藏着一队亡命徒。 「豆子,照顾好姜哥,我去去就回,咱家的支援不要停,他宗睿想玩,今天我就以服装厂的工地当战场,陪他好好斗上一场!」 伍北利索的蹿上大货车副驾驶位,丢下一句话后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开拔。 「关键时刻还得是我伍哥啊,这气势这气质,嘎嘎板正、嘎嘎权威!」 目送卷着黑烟的大货车渐行渐远,豆龙龙毫不吝啬的狂拍彩虹屁。 「这架势我多少年没见过了,尤其是三年严打以后,别说几十个人斗殴,街边看到动手的寥寥无几。」 王杰也是一脸诧异的评价。 「擦,这才哪到哪啊,哥哥您要是想看,明天让伍哥给你拉起支百人大混战都不是啥难事,关键是没必要对吧?咱能把咱自己的事儿办成就得了,又不是拍电影、搞视频。」 豆龙龙夸夸其谈的手指王杰的后备箱努嘴女干笑:「那啥..我看你后备箱好像还有几瓶酒是吧,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仨再喝点,就搁这儿倚风品酒等凯旋,我伍哥办事你们处一次就明白了。」 「嘣!嘣嘣!」 「嘭!!」 说话的功夫,几声闷雷一般的爆响泛起,听源头似乎距离工地不算远。 「是不是打起来了?」 姜一鸣吞了口唾沫,不安的望向豆龙龙。 这些年他也搁社会上没少混,但玩的大部分人是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类似这样真刀明枪的混战还真没参与过。 「可不呗,听起来打的好像还挺惨烈啊。」 豆龙龙装腔作势的竖直脖子,随即煞有其事的点点脑袋。 ... 与此同时,刚刚王杰被堵的小路上,伍北带领梅南南、贾笑和徐高鹏等人正凑成一堆抽烟、打屁,几个小伙正捏着烟卷时不时点上几支二踢脚,震耳欲聋的爆响正是那玩意儿发出的。 「悠着点放,别特么待会弹药不够使了。」 「那个谁,把买好的猪血往地上多撒点,做戏要全套。」 贾笑掐腰指挥几个小兄弟布置现场。 「哥,这把咱打算忽悠姜一鸣多少钱?」 梅南南好奇的发问。 「江湖人的事儿怎么能叫忽悠呢,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情我 愿,姜哥要的是排面,那咱就得摆好戏台,这两天大军领兄弟们没日没夜的伺候他的老嫂子,一个人一天咋不得十万块钱工资,不然不显得我虎啸家的弟兄们廉价吗?姜哥对外也没面子。」 伍北吐了口烟雾轻笑:「另外你们这么多人陪着跑龙套,一人每个五万块营养费行么?」 「伍哥威武!」 「大哥牛批!」 周边一众小兄弟们听完,立马兴高采烈的吆喝不止。 「嘣!嘣!」 又是几声炮响非常应景的泛起。 「炮手控制一下情绪哈,咱这场仗还得持续一下午呢,不然咋显示出惨烈。」 伍北回头笑骂一句负责放炮的兄弟。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马薪鹏的号码,他赶忙接起。 「伍哥,规划办的方案和一部分预付款到账了啊,这次来的几个规划办的大哥说话态度和蔼的一逼,给我整不会了,要不要留他们吃个晚饭啥的?」 马薪鹏抑制不住兴奋的发问。 「留个蛋,让他们抓紧时间滚蛋,不用给任何好脸色,你们不把腰杆子直楞起来,都对不住我今天这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神之操作!」 伍北当即扯脖臭骂... 3762 内乱 挂断电话,伍北没事人一般继续招呼其他兄弟,该放炮的放炮,该吆喝的吆喝,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丝毫没有把什么所谓的规划办放在眼里。 「哥,这事儿咱也不能一直装腔作势的糊弄着,万一哪天姜一鸣问起来,是不是真得跟宗睿整两下子啊?」 贾笑凑上前好奇的发问。 「整是必须得整的,但是那犊子最近特别乖巧,跟咱们完全没有任何冲突发生,我莫名其妙的闹事,回头郭鹏程又得说我,得先逼着他忍不住上门,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伍北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或许其他人把宗睿当做洪水猛兽,可在伍北眼里,这丫就是妥妥的经验宝贝,但凡干他一回,那就必须得往往上拔高一尺,与其说现在的虎啸公司混的有多牛叉,其实说白了那都是宗睿的衬托。 他跟宗睿开干有个谁也比拟不了的优势,那就是不论谁赢谁输,都绝逼不能发生伤亡。 郭鹏程护他不假,可同样也把宗睿当成自家的哥们。 正因为这么个尺度,或许伍北的实力不及青市那帮顶尖的大哥二哥,但在对上宗睿的时候,他基本屹立于不败之地。 「也是哈,不知道最近狗篮子到底在忙些什么,有朋友告诉我,他最近似乎往一家赌档跑的特别勤,丫挺该不是染上赌瘾了吧?」 贾笑闻言好奇的念叨。 「不应该。」 伍北摇了摇脑袋回应:「别小看那类踩着父辈荣光爬起来的二世祖,他们或许身无长处,但是最起码的毛病很少犯,这种人的性格大多怪异跋扈,可很少会去干烧钱的行当,查查他最近一直在哪家赌档玩,保不齐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贵坊!一家规模不大,但是玩法特别齐全的场子,在市北区那边。」 贾笑利索的回应。 至此,伍北也好,贾笑也罢,哪怕是虎啸公司的其他成员,几乎没人知道贵坊的底细,更不清楚这其中竟然有赵念夏的影子闪现。 「再具体一点,回头领我过去溜达一圈。」 伍北点点脑袋说道。 ... 另外一边,市南区一家档次颇高的私人会所。 「怎么样罗少,这儿的白茶是不是别具一格啊?我跟你讲,我在境外呆过很久,那边茶叶、玉石,我比大多数人都懂行。」 安仔笑容满面的招呼对坐的罗天。 「茶不错,关键是茶资怎么算?」 罗天轻抿一口,表情认真道:「目前宗睿已经按照你我的设定,基本上快要跟伍北对接上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两家的龙争虎斗,可我两架直升机投资出去的钱,到现在也就是看到点皮毛,这么耗下去,我似乎完全没有利润可言。」 「不知道罗少想要怎样的利润?」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梳着齐耳沙宣短发的女孩漫步而来。 女孩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容,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姣好的面容,上身纯白色紧身吊带背心,完美佝偻出真正意义上的汹涌澎湃,下身一条粉色的七分瑜伽裤,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独特美感。 来人正是本该镇守威市大本营的谷思。 「哎哟喂,萝莉美少女跑出来主事啦?好久不见呀妹妹,最近过的还好吗?」 见到谷思,罗天立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乐呵呵的仰头打招呼。 「托罗少的福,暂时还没死。」 谷思眉眼冰冷的撇撇嘴,再次看向罗天道:「还是刚才的问题,罗少想要怎样的利润?目前我们深红组织没用一次您的直升机,支付的酬劳都是一架直升机正常启停的八倍,如此暴利之 下,罗少都在一个劲的抱怨赔本,我们是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好说妹妹,你是今天刚到青市吧,如果没什么应酬的话,不如今晚赏光,你我共享一场烛光晚宴,到时候我再慢慢跟您讲述我的苦衷?」 罗天侧头回应,说话的同时,目光还不忘在对方的胸口处上下扫量,挑衅的意图再明白不过。 「罗少,我希望你能懂得尊重!」 谷思还没吭声,谷思身后的排骨先一步不满的站了出来,虎着脸横眉道:「我们跟您是合作关系,并非..」 「把嘴闭上!天哥没上你说话时候,你最好当个哑巴!」 同一时候,杵在罗天身后的大宝面无表情的手指对方。 「你跟我说话呢?」 排骨当即佝偻下腰杆,本就消瘦无比的他,此刻更是像尊骷髅似的立体,身体微微前倾,两只褐色的眼珠子绽放出一抹杀机。 「天哥说过,在这间屋子里,我除了不能打断他说话,其他人全是粑粑,你对我而言连粑粑都算不上,顶多就是张手纸,收起你那副好像吊死鬼似的衰逼样,天哥不想见血的时候,我真不爱搭理你!」 见罗天没有吭气,大宝很干脆的向前一步应声... 3763 诱惑.. 在大宝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先是排骨口鼻间发出的粗重喘息,再是大宝舔舐嘴唇发出轻微的动静,那种瞬间爆裂的压抑感犹如实质一般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滋溜..」 千钧一发之际,罗天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随即笑呵呵道:「宝儿啊,深红组织毕竟是咱的合作方,没必要非得争出个孰强孰弱,你记住但凡没人碰我一指头,你永远都可以扮演个窝囊废的角色,至于那些感觉自己挺像回事的玩意儿,就让他们自己继续秀。」 「是天哥,我肤浅你。」 大宝闻声,很利索的点点脑袋退回到罗天的身后。 「开个玩笑谷小姐,谁不知道您的斤两,您就算真给我机会,我也不敢胡乱争取呐,不然回头林总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呵呵。」 罗天接着又看向满面寒霜的谷思努嘴:「但是..」 他顿了一顿,慢悠悠道:「你们爱咋滴咋滴,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挣得就是租赁费,现在贵方给予的费用我不满意,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可以随时都能终止合作?我不乐意跟你们玩了,总没啥错吧?是这个理儿不?」 「罗少,首先你的玩笑很冷,我和我们老板的关系,不需要向任何无关人士解释,其次你可以侮辱我们在场的任何人,但请对我们老板保持尊重,最后你可以选择毁约,也可以拒绝向我们提供直升机的使用,这些全是你的自由,可据我所知,这两架直升机你取出来容易,再还回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吧?」 谷思不紧不慢的开口:「况且,您当时从报废处取出来的可不止两架直9,总共有十三架不同型号的直升机,倘若这些信息不小心暴露到了民间,我不知道您罗少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报废处的上级单位戍区绝对难辞其咎,没记错的话,今年戍区的争夺战似乎很激烈,您的老父亲不一定能够连庄,上面的意思同样也不希望他连庄,反而对最近刚刚兴起的郝家非常看好,对吧?」 「你想说什么?」 罗天的脸色瞬间变了。 「郝家可是你们罗家手把手教出来的,往前推个***,他们的子嗣哪个不是给你们罗家鞍前马后,可为啥现在突然翻身农奴把歌唱了?罗少不会没想过其中的问题吧?」 谷思戏虐的昂起脑袋。 「上京的圈子小到可怜,甭管谁家有几个倾国倾城的闺女,再加上机会合理,都能轻松上位,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儿,但无所谓,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我罗家现在确实日暮西山,可我家太爷还建在,老太爷曾经穿过草鞋、牵过马,就绝对不会破灭。」 罗天红着脸颊低吼。 「那是一定的,问题是老太爷也好、太爷也罢,都不可能长命百岁,真到有一天他们作古西去,罗少又该何去何从呢?」 谷思眨巴眨巴粘贴着假睫毛的大眼睛轻笑:「我们老板的意思很简单,不论太爷们是否长青,您得有自己的门道,而眼下我们深红组织就是您最佳的拍档,我们的客户不复杂,除却那些腰缠万贯的金主,更多的就是..」 说着话,谷思食指翘起,压低声音呢喃:「天!我们有天当客户,罗少您是地上的蛟龙,强强联合,只会在这片土地上越来越旺。」 「我..」 罗天的心神瞬间有些错乱,那感觉就像莫名其妙的蒙上一层猪油似的让人糊心。 「不急,目前咱俩才刚刚开始合作,接下来的时间还长还久,我们老板的原话是,只要罗少您真心实意的为深红组织做事,我们就一定竭尽全力的为罗家保驾护航,我可以再补充一句,只要罗少您乐意跟我们这些草寇为伍,我自愿让出现在的位置,任您差遣!」 谷思抓起做工精美的茶壶「哗啦啦」替罗天斟满茶杯。 「我..我需要考虑考虑。」 罗天揉搓几下额头,迅速站了起来,接着冲旁边的大宝命令道:「咱们先回去。」 朝门外踱步的空当,谷思和安仔都能清楚的看到罗天的身姿变得晃晃悠悠,就仿佛喝了酒似的失衡,这是心里揣着难事的直接证明。 ... 同一时间,市南区老服装厂的工地上。 「喝起来昂姜哥,哪有喝一半剩一半玩赖的!」 「就是姜哥,咱别的不说,今天下午我伍哥亲自带队狙击宗睿的人马,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柴堆构建的简易篝火堆旁,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一众年轻小伙正唧唧喳喳的撩惹姜一鸣喝酒。 而伍北和豆龙龙则脑袋碰脑袋,声音很小的研究着下一步的计划。 一场关于青市大风暴的行动,已然悄悄离开序幕... 3764 搞起!搞起! 不大一会儿功夫,姜一鸣就被灌的五迷三道。 自打跟宗睿闹出矛盾以后,他的心神没有一刻是安宁的,总在畏惧对方会突然袭击或者是搞出什么别的手段。 而来到虎啸公司的工地,这种不安和局促莫名其妙的渐渐消失,尤其当看到傍晚伍北带着那群兄弟浑身是血的返回后,他就彻底放开了,先不论伍北是不是宗睿的对手,至少他敢跟对方开干,敢指对方脑门子骂娘,这就是底气。 抢而不狂,弱而不屈;顺不忘形,逆不逐流,才是真正的强者。 这话是姜一鸣现任老丈人康广源说过的,而姜一鸣所认识的人中,彼时伍北似乎最符合这个特性。 「伍哥,啥也不说啦,这杯酒我敬您。」 瞟了一眼整晚都在跟豆龙龙嘀嘀咕咕的伍北,姜一鸣晃晃悠悠的举杯站了起来。 「悠着点昂兄弟,茅台喝多了也难受。」 伍北笑盈盈的接茬。 「没事儿,大不了我喝多就搁你这儿睡,那么多工棚呢,哪还不能兑付一宿。」 满脸通红的姜一鸣手指不远处工人们住的简易板房应声。 「说什么傻话呢,虎啸家的朋友啥时候都得有排面儿。」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侧头看向裴海军道:「这两天你就给姜哥当司机,他有任何事情你负责。」 「别管了哥,我有在姜哥不带吃半点亏的,如果他吃亏,也就意味着我没了。」 裴海军大大咧咧的站了起来。 「别老姜哥姜哥的喊,叫我小鸣!」 姜一鸣听到这话,也瞬间性情了,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未听到过如此铿锵有力的保证。 「小鸣就小鸣呗,咋说着话,眼还红了呢?在我这儿可不兴耍酒疯昂。」 感觉到对方的声音有些哽咽,伍北开玩笑的打趣。 「不是酒疯,是感动伍哥,不怕你们笑话,别看我现在人五人六,但真是一路吃苦过来的,爹妈去世得早,大哥身体又不好,从我毕业以后就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两次婚姻都不太顺畅,胜在我做人踏实,懂得感恩,所以才跟两位老岳丈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这两年因为他们的关系,我的确没少挣到钱,也确实有些飘,可说到底谁不希望被保护?」 姜一鸣长舒一口气,接着再次将酒杯续满,高高举起道:「***了,哥几个咱们往后事儿上见,看我小鸣是不是个能交的兄弟就完了。」 「干杯!」 「为了友谊长存!」 在伍北和豆龙龙的眼神示意下,一圈人纷纷应声端杯。 酒足饭饱,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凌晨的一点多钟,眼见再喝下去,姜一鸣估计得趴窝,伍北趁着对方清醒及时喊停,沉声道:「小鸣啊,关于你和宗睿的矛盾,我跟豆子商量了大半宿,我俩一致认为咱得主动出击,宗睿揍你两三回,那咱就还他几场,这期间绝对会产生大风暴,毕竟谁也无法提前预料战场会在哪,所以有些东西需要你..」 「放心吧伍哥,不论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开战,巡捕那头我负责,咱家兄弟倘若不幸被抓,后续问题交给我处理。」 姜一鸣当即反应过来,拍着胸脯打包票。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伍北顿时咧开嘴角,侧头瞟了一眼其他兄弟发问:「吃饱没?吃饱就收拾收拾,准备开启第一场。」 「没问题!」 「搞起!搞起!」 一众兄弟纷纷附和着起身,气氛瞬间变得火爆。 「简单分配一下,大军陪小鸣找地方休息去,别上什么小旅馆、黑出租,就给我挑青市 数一数二的豪华场子住,不用怕高调,我就是要让宗睿知道,虎啸公司的朋友不是他想欺负就能欺负,高鹏守好工地,小马负责公司,剩下人全部开车跟我走!你们的任务,我会逐人逐条通知,谁也不要打听其他人的动向。」 伍北大手一挥发号施令。 「阿杜和七叔公守好豆家,大东你们几个注意咱们几家公司的情况,南川带队跟我和伍哥出发。」 豆龙龙同样也有条不紊的规划着豆家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七八分钟后,十多台轿车、越野车打着双闪驶离工地。 坐在车里,伍北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半空中浑圆的月亮,自信的模样让旁边的豆龙龙看起来分外心安。 原本伍北一直都在为没有合适理由跟宗睿开战而烦恼,这姜一鸣误打误撞的找上门,无异于给瞌睡中的他送来个枕头,虽然在动手前,他明里暗里的洗劫了对方好几手,但最终目的就是剑指宗睿和段龙,已报他之前几次被赶出青市的耻辱。 「对郭哥,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宗睿在明知道姜一鸣是我们合作伙伴的情况下,三番五次的阻挠殴打,别说是伍哥了,就连我们这些当小的都看不下去,伍哥完全上头了,我实在拦不住他,只能提前给您打个电话通口气。」 坐在副驾驶上的贾笑掷地有声的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什么?您让伍哥接电话?我没跟他在一起啊,他知道这事以后就一个人跑市里去了,我暂时也联系不上他。」 说着话,贾笑回过脑袋望向伍北,见到后者点头后,这才继续道:「行您放心郭哥,我现在就发动所有兄弟去寻找伍哥,尽可能不让他出事,也一定会把您的话转述给他的...」 3765 态度。 虎啸公司想要动宗睿,就必须得先过郭鹏程那一关。 抛去利益不谈,郭鹏程和宗睿那是一块长大的发小,或许随着年龄增长和各自经历的不同,二人的感情在逐渐变淡,可一下子断绝联系不现实,在此期间哪怕是装样子,郭鹏程也绝对不会容许内讧发生。 所以,伍北这才提前给郭鹏程打了一支预防针,简单明了的告知对方,他接下来绝对会拿宗睿开刀垫脚。 不多一会儿,贾笑结束通话,冲伍北轻声汇报:「郭鹏程的意思跟你提前预想的差不多,说啥都不同意虎啸公司跟宗睿交恶,还说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他马上启程来青市。」 「嗯。」 伍北毫无意外的点点脑袋。 「哥,你不怕郭鹏程跟宗睿提前报信吗?」 贾笑随即好奇的询问。 「你电话之前是我的态度,你打电话之后是他的态度。」 伍北简洁明了的笑了笑。 想要知道郭鹏程究竟是个怎样的想法,还必须得看电话之后他会怎么做,倘若他通知宗睿的话,那就意味着伍北暂时还不能动手,如果宗睿并不知情,则代表郭鹏程是持默许态度。 这里头的东西非常微妙,微妙到甚至无法用任何言语去表达。 「我懂了哥。」 短暂思索片刻,贾笑便理解了其中的道道,立马笑盈盈的应声。 「伍哥,咱上哪抓宗睿去?那狗篮子行踪漂浮不定..」 坐在一旁的豆龙龙则迷瞪的出声。 今晚这阵仗确实浩浩荡荡,可出发之前伍北完全没有透漏过应该上哪去找宗睿。 「咱找他干嘛?让他来找咱!」 伍北扬起嘴角,给人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别管了龙哥,今晚指定能让你活动好筋骨,距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呢,你先睡会儿吧。」 负责开车的君九冷不丁开口。 「有九哥你这句话,那今晚宗睿就算会隐身也照样给他打出屎来。」 豆龙龙顿时哈哈大笑。 对于君九的能耐,经过这几次交道他已然佩服到五体投地,不论是前不久单枪匹马闯入友好学校救出他妹妹,还是之前硬钢段龙,都足以证明他的段位要远超车内所有人。 「先别急着打瞌睡,你这会儿通知南川,让他带你们豆家的兄弟把市南区的凯森酒店给围了,只围不进去!总之就是把阵仗搞起来,但又啥祸也不惹,懂什么意思不?」 伍北拿胳膊肘捅咕一下豆龙龙示意。 「团结路上的凯森酒店吗?」 豆龙龙边问边掏出手机。 「对,最近宗睿一直住在那儿,估计酒店老板跟他关系不一般。」 伍北点点脑袋,随即他又拿出手机按下梅南南的号码:「南南,你带咱家人这会儿上七一路的帕瑞仕酒吧,据说宗睿刚在那头入了股,记住昂,叮嘱弟兄们没我命令之前全都安安生生,想喝酒喝酒,想摇头摇头。」 「这是啥招式啊伍哥?咱这么搞不等于在提前通知宗睿吗?」 豆龙龙抓了抓后脑勺呢喃。 「我亲爱滴大龙哥,你觉得这些问题我能想不到么?南南也好、南川也罢,他们要做的只是明面上的事儿,说白了是让外人看的,给外面的各路牛鬼蛇神们传递出咱要干宗睿的信号,宗睿只要不缺心眼就绝对不会再上这俩地方冒头,他会按照我的节奏,被我牵着鼻子拽到我想让他出现的地方。」 伍北揪了揪喉结说道。 「还是没太理解你啥意思..」 豆龙龙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不懂就睡觉,到事儿上你自然一清二楚。」 伍北哭笑不得的笑骂。 与此同时,市北区同福路。 妇女儿童医院附近的一家粤菜风味的小馆子内。 「文哥,这是这次需要贵坊帮忙漂白的黑金,总计一亿三千万,雇主希望十天之内结束战斗。」 段龙将一张银行卡推到头戴鸭舌帽的文昊面前。 对于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他其实还是比较尊重的,只是搞不懂对方为哈每次跟他见面都会习惯性的用帽檐遮挡住大半张脸。 「十天太短,完成不了。」 文昊捏起那张黑漆面的卡片摇了摇脑袋。 「那您说最快需要多久?」 段龙也清楚让对方如此短的时间内消化掉这么大一笔钱确实强人所难。 「最起码一个月!」 文昊盘算半晌,伸出自己的食指。 「这..」 段龙犯难的磕巴两下,宗睿给他的尺度是十五天到二十天,对方口中的一个月超出他的权限,沉吟半晌后段龙起身道:「稍等一下文哥,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趟卫生间,有什么事情咱们等下谈。」 说罢,段龙拔腿就走出了包厢。 「一个月是不是太久了点?要不要给他们减几天?」 文昊侧头摸了摸蓝牙耳机声音很小的发问,显然他跟段龙的通话始终都在另外一人的监听之中... 3766 相互试探 「不需要,咱们在试探,对方也同样在试探,宗睿那小王八犊子这会儿就在你隔壁,段龙十有八九是去找他询问结果。」 耳机里顿时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正是被赵念夏从威市请来坐镇的老唐头。 「哦,好。」 文昊木讷的应了一声。 「你这个性格啊..真得改,跟人谈买卖可以不苟言笑,但绝对不能生硬。」 老唐头幽幽叹气。 「我本来就不是个生意人。」 文昊直愣愣的顶了一句。 「过去不是,现在要学会是,虎啸公司能人辈出,动手的有君九、郭大炮,甚至伍北本身也有两下子,动脑的岁数大点有二阳,年龄小点有贾笑,守店的有徐高鹏、马薪鹏,你打算拿什么立足?就一直当个生冷不忌的亡命徒吗?」 老唐头低声劝阻。 「不然呢?」 文昊不以为然的反问。 「真要是论起来不要命,你既拼不过刚刚入伙的老哈森,也奈何不住外出学艺的王顺,顶多也就是跟裴海军有一拼,可这样一来你俩的功能不等于完全重合了吗?你的优势又是啥?」 老唐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记住,想要在一伙势力中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就必须得有自己的特点,眼下伍北身边最稀缺的就是会做买卖的能人,不然你以为他为啥跟豆龙龙打的火热。」 「我来青市这么多天还没见过伍哥呢..」 提起自家势力,文昊不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咱俩眼下干的活儿属于绝密,暂时不能跟他们任何人碰头,即便是事情了结,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平息,不然就是给虎啸公司招惹灭顶之灾。」 老唐头耐心解释。 ... 同一时间,包厢的隔壁房间内,正如老唐头所言。 宗睿正跟洪军、大瓜面对着一桌子生猛海鲜边吃边闲聊。 看段龙推门走进来,仨人立即齐刷刷的昂起脑袋。 「谈的怎么样?」 宗睿急躁的起身。 实在放心不下这么大一笔黑金,宗睿才决定亲自过来,但又害怕自己无意间被哪个手欠的看到或者偷拍照,所以他干脆在隔壁包间里等待。 「他们要求一个月时间。」 段龙如实汇报。 「一个月也太久了点吧,咱们的大主顾恐怕不会答应。」 大瓜摸了摸下巴颏接茬。 「还有压缩的可能吗?」 宗睿低头想了好一阵子后发问。 「够呛,那个文哥的态度很强硬。」 段龙直接摇摇脑袋。 「这不纯装逼嘛,死了他张屠户难不成咱还非得吃带毛猪呗。」 大瓜惹人烦躁的再次嘟囔。 「你懂个嘚儿啊?就搁浅这儿八八九九的瞎絮叨,贵坊漂白的方式虽然老旧,但胜在非常的安全,他们会以赌资或者贷款的形式把钱先散发出去,然后那些钱经过不知道几千几万个账户再慢慢聚拢起来,就变成了有迹可循的干净票子。」 洪军几乎是下意识的喝骂。 上一次洗金就是他在贵坊全程参与,尽管具体落实的细节他并不懂多少。 「咋整?」 段龙抽吸两下鼻子望向宗睿。 「也不是不能答应,主要..」 宗睿抽了口烟缓缓开口。 「叮铃铃..」 话音还未完全落地,他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啊江总?」 看到是自己这两天常住的凯森酒店的老板,宗睿朝几人摆摆手示意别吭气。 「宗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十多分前,咱们酒店被一大群人给围了,我这儿的内保队长告诉我,那些人都是豆家的,他刚才去探了下口风,是在等你。」 电话里响起一阵焦急的声音。 「哦?他们没上你酒店里闹腾吧?」 宗睿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太当成一回事。 「那倒没有,我是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 「放心吧,我这两天上外地了,等会再聊啊江总,我有电话打进来,你该做买卖做买卖,如果哪个不开眼的找麻烦,直接报警!和谐社会咱还能被那些不法分子给吓住啊。」 宗睿说话的同时,又有一个号码打进了他的手机,匆忙叮嘱一句后,宗睿指尖滑动屏幕接起:「什么事小杨?」 「宗哥,虎啸公司有一伙人闯进咱们场子里,个个来者不善,上来就问服务生你平常都是什么时间过来。」 这次打电话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年轻。 「虎啸公司的人是怎么知道帕瑞仕夜店跟我有关系的?」 这次宗睿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目光也随即在桌边的大瓜、洪军和段龙脸上盘旋。 「我也不清楚啊,估计是咱家服务生和那些果盘妹出去乱说的,咋办啊宗哥?」 对方吭哧瘪肚的哭丧。 「不是还没闹事么?没闹事就当成平常客人对待,等下我给你们辖区的巡逻队去个电话,记住你们不要主动挑衅。」 宗睿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交代... 3767 等君入瓮 如果说豆家的人摸到他入住的酒店是巧合,那么虎啸公司的人直接跑去他前两天才刚刚入股的这家小夜店里露头,就绝对是有备而来。 看这架势,伍北和豆龙龙是打算对他动手了? 「理由呢?这段时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凭啥跟您急赤白脸?」 听到宗睿的话,大瓜第一个蹦了出来。 「我估计跟姜一鸣有关,他俩是打算借着这个幌子挑事。」 段龙立马想起早上在医院的那一幕。 「替姜一鸣找我报仇倒也说得过去。」 宗睿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冷笑:「可关键他伍北算个啥?世界法官么?他靠什么给我拍板定案?我最近斋月吃素,可我是吃素的!碰我?他们这些人绑一起够格吗?」 说罢话,宗睿又拿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喂老郝吗?我在妇女儿童医院这儿吃饭呢,有时间过来叙叙旧不?没外人,你带几个靠谱的下属一块过来吧。」 「呵呵操,我要让伍北明白什么叫做特权,跟***那就是等于是跟电干!」 放下电话,宗睿撇撇嘴道:「龙哥你继续过去跟贵坊的人谈判,能压一天算一天,我这边不需要担心,大瓜你给凯森酒店和帕瑞仕夜场那边分别去个电话,让他们直接告诉豆家和虎啸公司的人,我就在这儿!」 「啊?」 「不妥吧?」 段龙和大瓜异口同声的开腔。 「按我说的办就行了,今天伍北是咋来的,我让他咋滚蛋,顺便让他领会一把初代开荒和我这祖上扛枪究竟有多大的鸿沟!」 宗睿信心满满的摆手示意。 「行吧,反正还有王..」 段龙点点脑袋,刚想说话,却被宗睿一个眼神给怼的将「悼」字给吞了回去。 「那我这会儿就打电话?」 大瓜也端起手机作势出门。 「就在这儿打吧,这屋里又没外人。」 宗睿手指关节轻轻扣动桌面,发出「哒哒哒」有节奏的声响。 「诶好。」 大瓜挤出一抹笑容,开始拨号通知。 「宗哥,需要我喊服务员再喊一桌子菜么?我听您刚才电话里的意思还有朋友要过来。」 洪军指了指桌上并没有动几筷子的菜肴发问。 「不用,都哥们谁也不能挑我理。」 宗睿浅笑着伸了个懒腰,再次若有所思的看向对面的两人。 从入股的夜店被虎啸公司知晓,他就隐隐感觉身边似乎有内鬼,因为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 段龙首先能排出嫌疑,对方虽然脾气有些耿,可对他绝对真心实意,即便宗睿再混也明白这道理。 「你俩没啥想跟我说的?或者说有没有啥事瞒着我?趁我现在心情还好主动承认,我保证既往不咎,别等我把证据砸出来,到那时候可别怪哥们翻脸无情。」 抿了一大口红酒后,宗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 「我没有任何事情瞒着宗哥您,虽然我这人贪婪,但您不许的东西从来不会伸手。」 大瓜「咣当」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洪亮的吆喝。 「我也..我也没有。」 洪军的心跳陡然加快,暗暗琢磨该不是他前两天眯下文哥给的那笔辛苦费的事情被宗睿给查出来了吧。 「军儿啊,你是龙哥的弟弟,按理说我平常不该跟你耍脾气,但我这人你也了解,心直口快惯了,有些时候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你可得多多担待哈。」 分别扫量两人的面颊,宗睿脑袋微微前倾,直勾勾的注视洪 军。 「不能宗哥,您和龙哥对我而言都是老大,都是赏我饭碗的贵人,您对我怎么样都不过分,宗哥我发誓,我也没有任何事情瞒着您或者对不住您。」 洪军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举手做出保证的架势。 「没有就没有吧,不要那么激动,处兄弟的,信任是基础。」 宗睿笑着摆摆手道:「刚才我就那么随口一问,你俩不需要放在心上,想吃什么喝什么再找服务员点,往后跟我完全不需要客气,我也会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的脾气。」 「饱了宗哥。」 「我也啥都吃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展示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动作整齐的摇头回答。 「哈哈哈..」 宗睿莫名其妙的咧嘴笑了,随即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再次道:「即便你们以前有过什么无心之言,咱今晚也彻底翻篇了,还是那句话,慢慢处,时间会证明你们选择跟我没有错。」 「笃笃笃..」 包厢门被人推开,三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哎呀老郝,你可算来了,我还寻思得等到后半夜呢。」 宗睿貌似客气,实则都没往起站,只是简单挥挥手臂,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招呼:「快坐快坐,服务员再加几套碗筷,再上盘葱烧海参,我记得老郝你就好这口是吧...」 3768 对话。 「你这记性不服不行,我记得咱第一次见面时候还是在上京,我去参加培训,要不是宗哥您的帮衬,我那次考核可没那么顺利过关,自打听说你调到市南区,我就一直想找机会拜访,可惜登门好几次也没能成功见到您。」 被唤作「老郝」的家伙其实年龄并没有多大,顶多也就三十四五岁,只不过是抬头纹很重,再加上皮肤黝黑,所以显得有些老气,坐下后他立马笑容满面的跟宗睿打了声攀谈 「别那么客套,你是小志的朋友,咱不都是哥们嘛。」 宗睿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掌道:「你还不知道吧,小志他家老爷子下来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郝茫然的睁大眼睛。 「有三四个月了吧,小志当初就是死活不听劝,让他先随便找个小地方挂职,说啥都看不上眼,这下好了,现在开车出门都被交管拦,上礼拜差点因为酒驾被抓进去。」 宗睿递给对方一支烟继续道。 「诶,志哥一直都没跟我提过这茬..」 老郝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动几圈,随即抄起酒瓶给自己「咕咚咕咚」满上高脚杯,直接举起道:「宗哥,往后就得靠您多照拂了。」 「生分了啊,但凡有好机会肯定是得咱哥们优先。」 宗睿顿感满意的端杯跟老郝碰了一下。 这也是他喊对方过来的主要目的,三言两语就轻松拉拢到一个有即战力而且还年轻的盟友,不得不说这宗睿在人际交际这块的能耐真不是盖得。 由此可见,这帮世家公子哥可能很败,但绝对不菜,宗睿也好,罗天也罢,这类人本身的就要高出寻常老百姓很多,做事的方法和思维能力自然也要强上一筹不止。 「宗哥,这是这俩都是我亲堂弟郝军和郝斌,你们还不赶紧给宗哥敬酒。」 简单寒暄几句,老郝手指跟他一块来的两个年轻介绍:「目前他们一个在市北区食药大队,另外一个在手下带班。」 「宗哥好。」 「这杯我敬您宗哥。」 两个小伙也很懂事的端杯上前。 大瓜眯缝眼睛扫量相谈甚欢的仨人,他们清一水上身黑t恤,下身套条被洗的明晃晃的执勤裤,脚下皮鞋锃亮,属于不用自我介绍也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那种。 「笃笃笃..」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急促的敲响。 「几位贵宾您好,停在店门口车牌尾数326的黑色大众轿车是咱的吗?」 一个服务员探进来脑袋询问。 「是我的,怎么了?」 宗睿直接回答。 「您的车被人剐蹭到了,您赶紧下去看看吧。」 服务员连忙说道。 「哪个特么不开眼的混蛋玩意儿,我看看怎么事儿!」 大瓜骂骂咧咧的就要起身。 「走吧,一块下去瞧瞧。」 宗睿摆摆手,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似乎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多会儿,一行几人来到饭店门口,瞬间被几台爆改过灯光的汽车晃的睁不开眼。 「哔哔哔!」 嘈杂的鸣笛声接踵而至。 宗睿本能的拿胳膊挡在眼前抵挡,待对方将车灯关上,他才看清楚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朝着他的方向径直走了过来,而带头西装革履的精瘦男人正是伍北。 伍北双手插兜,嘴边斜叼半根烟,眼神深邃且锐利。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伍总啊,大晚上跑这偏僻的路段玩灯光秀呢?」 宗睿杵在原地没 有动弹,微微提高调门,尽管已经喊来了强援,可他还是稍微有些心虚,对方既然敢如此兴师动众,肯定也有相当的准备。 「宗睿,我今天来的目的就一个,废了你或者被你废掉,姜一鸣是我哥们,你碰他就是给我过不去..」 双方距离差不多两三米左右,伍北停下脚步,声若洪钟的喝叫。 「呵呵,挺大个人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没头脑呢,法治社会,你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告我去,废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宗睿猛不丁笑出声,接着侧头朝旁边的老郝努努嘴示意:「麻烦了啊哥们。」 「小问题,宗哥您继续上楼吃喝,我稍后就到。」 老郝利索的点点脑袋,跨着大步直面伍北。 「你特么跑这儿给我比眼大来了?」 豆龙龙不客气的指向老郝。 「虎啸公司的伍总和豆氏集团的豆总是吧?对于二位的大名我素有耳闻,一直都想找机会拜访。」 老郝不急不躁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套着黑皮的工作证拍在豆龙龙的胸前,随即后退半步,打算等对方看清楚后再继续施压。 「巡特..」 豆龙龙抓起来瞄了一眼,接着脸色就变了。 「哦,原来是巡特的大哥啊。」 伍北接过去也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直接按下姜一鸣的号码:「我记得咱家老岳丈还没退休不是?哦,我这儿有个熟人,你看能跟他对上话不...」 3769 指东打西。 「谁呀?」 老郝将信将疑的接过电话。 五秒钟不到,他的语气瞬间从不屑变得有些生涩,调门也随即降低几个分贝:「是是,您说..」 大概半根烟的功夫后,老郝将手机还给伍北,表情复杂的朝身后两个青年摆摆手,低声催促:「咱们走!」 「伍哥,只要没出青市范围,这些麻烦我都可以搞定。」 伍北将手机贴到耳边,那头立马响起姜一鸣的斩钉截铁的声音。 「估计没什么大事了,你再继续歇一会儿,半小时后让大军带着你过来看热闹,至于接不接受宗睿的道歉,到时候看你自己想法。」 伍北笑盈盈的接茬。 「卧槽,敢情你早就想好要利用姜一鸣当炮手拦截宗睿所谓的特权了啊?」 放下电话,豆龙龙后知后觉的念叨。 「不是有句话叫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嘛。」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微笑:「宗家势大不假,但你得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最起码今天晚上姜一鸣的魔法功效还是比较靠谱的。」 「那咱接下来直接上楼抓丫挺的?」 豆龙龙手指酒店方向发问。 「抓他干啥,让他自己露头不是更好吗。」 伍北转头环视一圈,随即看到马路对面挂着「贵坊」招牌的一间门脸房挥手:「看到那家店没?给我砸了它!」 「啥玩意儿?砸?」 豆龙龙还没吭气,旁边的君九先一步愕然的发问。 「是啊,你不是查不出来那家店最近跟宗睿勾扯不清么?咱冒然碰宗睿肯定费力不讨好,但要是砸店,他除了干瞪眼啥招都没有,有什么不对的么?」 伍北同样好奇君九的态度。 「没..没问题。」 君九吞了口唾沫,尴尬的挤出一抹讪笑。 「走走走弟兄们,目标贵土!两个回合之间给我冲散!」 豆龙龙则亢奋异常的招呼带来的一大群小兄弟们掉头。 「爹,那个字念坊,坊间的坊!」 伍北哭笑不得的纠正。 「呃..后面还有个方字啊,没看清没看清,管他坊不坊的,开撸!」 豆龙龙不尴不尬的抓了抓后脑勺,第一个拔腿就蹿了出去。 ... 与此同时,包厢里原本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的宗睿正幻想着伍北如何吃瘪的时候,突然被老郝的电话拽回了现实当中。 「宗哥,我单位临时有点急事得先回去了,您不行就报个警吧,兄弟真是爱莫能助。」 「你说啥?还想不想往上爬了!伍北算个屁,别被他唬住了!」 「哥诶,伍北算啥我不知道,可姜一鸣绝对有把握在我还没来及爬上去的半当中把我推下山,你们神仙打架,我们凡人真心扛不住,属实对不住昂..」 「喂?喂!」 宗睿还想再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通话。 「这个***的!」 宗睿愤愤的跺脚喝骂,同时忙不迭指挥大瓜和洪军:「去,赶快把桌子顶门后面,别让伍北他们闯进来!」 「妈的,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老子直接找青市的总瓢把子康广源!」 宗睿吐了口唾沫,手指飞快的扒拉手机屏幕寻找号码。 另外一边,隔壁包厢内正跟文昊谈合作的段龙并不知晓这些,仍旧在口干舌燥的游说对方。 「叮铃铃..」 这时,文昊的手机铃声响起。 「您先接电话文哥,我不着急。」 段龙很有风范的端起茶水。 「喂?什么!贵坊被人砸了?!虎啸公司干的?」 文昊也没客套直接将电话贴到耳边,紧跟着突兀「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听到「虎啸」俩字,段龙也瞬间意识到不好,立即警惕的直楞起腰杆。 「什么事儿?」 待文昊挂断,段龙赶忙发问。 「贵坊被砸了,这会儿虎啸公司的人..」 文昊下意识的实话实说。 「问他虎啸公司是干嘛的,装傻会吧?另外再告诉他,他刚给你的黑卡已经送回贵坊了,很明显小伍子是冲他们的来的,必须得把他和宗睿拖下水,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虎啸的矛头居然指向了咱们,我估摸着念夏那小丫头应该没有把贵坊的事情告诉小伍子,不管怎么样吧,当务之急,是得配合好伍子,等下你露面,如果小伍子不蠢的话,大概率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文昊说完,蓝牙耳机里响起老唐头的声音。 文昊轻「嗯」一声,随即改变话头望向段龙:「虎啸公司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好端端跑去我们贵坊闹腾,我的人告诉我,他们在找宗睿。」 「这事儿..一言难尽,我回头再慢慢跟你说吧,文哥我恐怕不能跟你一块去处理麻烦,我老板就在隔壁,这种时候我必须得保护他的安全,实在抱歉。」 段龙苦笑着摇摇脑袋,拽开门就准备离去。 「随便你吧,反正那黑卡也不是我的,如果被找出来,受损失最大的也不是我们家。」 文昊不紧不慢的的开口。 「你什么时候把把卡放回去的?」 段龙闻言就像脚底黏上一层复合胶似得呆立原地。 「救你上厕所那会儿啊,那特么可是一个多亿,你说我揣兜里安全吗?问的不全特么废话么!」 文昊翻了翻白眼,随即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的「仿五四」手枪,动作熟练的装弹压膛,而后大马金刀的迈步:「你帮不帮忙我不管,但我肯定会尽力,至于有没有闪失,我们贵坊不做保证!」 「擦得,这事儿闹得!」 段龙拍了拍脑门子,无奈道:「你先回去救场,我随后就到。」 很快他来到隔壁包厢门口,伸手推了两下,发现里头似乎已经反锁,马上扯开嗓门轻喝:「小宗,你就在里头别出来,我跟文哥回趟贵坊,虎啸公司的人把赌档给砸了,雇主的那张卡也在贵坊里。」 「什么?龙哥你等我,咱们一块过去,那张卡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不然的话我得倒大霉,伍北这个挨千刀的,居然跟我玩指东打西的把戏,卧槽特姥姥得!」 房间里立即响起宗睿愤怒的回答声... 3770 水冲龙王庙 当宗睿、段龙等人着急忙慌跑到贵坊门口时候,正好看到里头的客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出狂奔,而伍北则双手后背站在马路牙子上笑眯眯的挥手。 「真叽霸恶心人!」 宗睿恨得咬牙切齿。 「就特么你叫伍北啊!」 没等他说完话,一道更加粗犷的男声便从身后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袭黑色运动鞋,头戴鸭舌帽的文昊大步流星的冲到人前。 「嗯?」 听到声音,伍北迷惑的抬起脑袋。 尽管对方脸上捂着大号口罩,可透过那双眸子和声音,伍北还是瞬间认出了来人身份。 文昊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他跟贵坊又是什么关系? 为啥他要装出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愤怒模样? 刹那间,一连串问号闪现,伍北本能的没吭气,而是打算看对方咋办,然后再将计就计。 「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巴!」 文昊臭骂一句,利索的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径直指向前方再次喝叫:「敢砸老子的店,你个***真是活拧巴了!来,先跪下再说话!」 说罢,他「咔嚓」一下撸动手枪保险:「咋滴?听不明白!」 伍北稍微有些傻眼,实在没看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文哥?挺猛的啊!」 见两人陷入对峙,宗睿压低声音问向段龙。 「嗯,是个狠人。」 段龙不加吝啬的夸赞:「这类生慌子荤素不忌,伍北真不一定能降得住,先看看再说吧..」 「你特么算干啥的!」 「把家伙什放下,快点!」 就在这时候,豆龙龙等人也全从赌档里呼呼啦啦的跑了出来,直接呈半弧形将文昊给团团包围,气势汹汹的模样恨不得要将眼前的家伙生吞活剥掉一般。 「嘣!」 就在众人吵吵把火的空当,一声枪响直接将所有吆喝声给压了下去。 「喊你奶奶个哨子,你行事啊!」 抠响扳机的文昊,目光凶狠的瞪向豆龙龙。 「我尼玛..」 豆龙龙的脾气向来属于顺毛驴,不然当初也不会敢奔着弄死宗睿抡刀开干,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挑衅,当即就要往前迈步。 「冷静。」 对于这一切都心知肚明的君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豆龙龙,随即摇了摇脑袋。 搞成这样,他现在其实心里也没底了,当初赵念夏把老唐头、文昊弄过来开「贵坊」是为了坑死宗睿的,一直叮嘱他不许告诉伍北,可谁知道搞来搞去自家人竟然打了起来。 他相信伍北绝对也认出了文昊,也同样有些不知所措。 此局应该怎么破?! 「没听着我哥们问话,你行啊?」 见文昊一人竟然力压虎啸公司众雄,宗睿兴奋的都快蹦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晃动脑袋喝叫。 「我...」 豆龙龙被怼的火冒三丈,却又被君九死死按着,完全动弹不得。 「朋友,我不冲你!我跟他有点私人恩怨...」 伍北怔神几秒,想要找借口把文昊给支走。 「我不管你针对谁,贵坊是我的,你特么砸我的门脸就是给我上眼药,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啊怨啊的,现在谁买单?」 文昊粗暴的打断,枪口上移,再次瞄向伍北。 「就是呗,找我麻烦冲我来就完了,好端端给人家捣什么乱?」 看伍北的势头明显被压住,宗睿更加的有恃无恐。 「***戈壁的,冲你怎么滴!」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哈森拽出一把「五连发」直接横眉竖眼的顶了上去,说话的同时,他将保险拽开,直戳宗睿。 「嘣!」 宗睿条件反射的想往后倒退,前面的文昊再次一枪打在哈森脚边的路面上,荡起一颗火星。 「小篮子你找死!」 哈森棱起眼珠子,想都没想就朝文昊「嘭」的一声扣动扳机。 「咣当!」 文昊反应不及,重重的摔了出去,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呻吟不止,运动服胸口的处被烫出大片大片的细小窟窿,血迹源源不断的涌出。 填满铁屑碎片的「五连发」虽然远攻差强人意,但是近距离非常无敌,虽然不至于要人姓名,可霰弹打在身上痛苦无比。 谁也没料到老哈森竟如此生性,开枪时候没有丁点拖泥带水,待众人反应过来,文昊几乎陷入昏厥。 不过距离最近的伍北看的很清楚,哈森开枪的瞬间,文昊是有机会抢先一步动手的,可他却选择转脖看向别处,仿佛是没注意到被对方偷袭得手似的。 「呸!」 轻松撂倒文昊,哈森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歪头看向面色潮红的宗睿狞笑:「你刚才说啥?我没太听清,来来来,再重复一遍!」 「伍北,你非想把事儿闹大是么?姜一鸣跟你啥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那么个选手跟我们撕破脸皮值...」 眼见文昊暂时指望不上,段龙自然不会眼睁睁看宗睿吃亏,一个健步蹿出挡在了前方。 「枪特么都响了,今天你想大事化小,怕是没什么可能!」 伍北余光扫量血泊中的文昊几眼,直接踩灭烟蒂,大手向前用力一挥... 3771 扯 就在伍北的低吼间,君九、豆龙龙、老哈森已经宛如三把尖刀似的直冲而来,身后的其他兄弟则化成刀把怒吼靠拢,距离如此之近,段龙甚至可以看到这些人怒瞪的眼珠和扩张的鼻孔,完全就像要把面前的所有活物给撕碎一般。 「洪军!」 即便知道自己哪怕全力以赴也够呛能抵挡的住这轮冲击波,但总不能弃宗睿于不顾,只得硬着头皮高吼。 「我特么不爽你很久了!」 呼喊的刹那,豆龙龙沙包大小的拳头夹风而来,直怼段龙的面门。 段龙匆忙应敌,左手护在脸前,上身左右闪躲,突兀向前一挪,右手则寻找空当后发先至的凿中对方的腰侧,一套标准无比的「半步崩拳」使出,瞬间让暴躁的豆龙龙吃了记暗亏。 「嘶..」 吃痛的豆龙龙想要硬挺,可腰部的疼痛感实在剧烈,让他一下子泄劲不少。 半步崩拳,又快又狠! 「换我来!」 君九余光瞟至,故意拿肩膀头撞开豆龙龙,随即抬腿飞踹向打算继续发难的段龙,将他逼退两步,接着他补位到豆龙龙方才的位置,段龙皱了皱眉头,两臂交叉,双拳紧握护在胸前,摆出防守姿势。 君九则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开打,左手呈刺拳,速度极快直怼出去,右手平勾拳甩出,横摆向段龙侧脸。 「喝!」 段龙迅速弓腰,双脚缓缓前蠕,再次用刚才的方式,左胳膊呈抵挡状,右手伺而动,再次如法炮制捶向君九侧腰。 「好狗贼,我特么等的就是你这一手!」 在段龙胳膊刚刚伸展的胳膊的刹那,君九身形猛然下沉,从容避开攻击,双手同时扣住段龙还没来及缩回去的手腕,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扭,背在自己左边肩膀头上,接着他又「蹭」的站了起来,以段龙的胳膊为杠杆,一招背摔将他摔出去两三米远。 「咣当..」 段龙滚了几圈才艰难停住,忙不迭的爬起来,试探性的甩动几下右胳膊,生疼感袭来,显然是错位或者骨折了。 「呸..」 段龙吐了口嘴里的灰尘,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 「休息一下死不了,剩下的交给我。」 就在这时,一只厚重的大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接着就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旁边,正是他花大价雇佣的职业保镖王悼。 王悼面无表情的现身,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君九,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会被偷袭似的。 君九也同样盯盯看向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 高手过招,若简至繁。 表面看似比拼的是拳头的深浅,实则是对自身力量的把握,对手反应的速度,甚至是环境的掌控。 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光是隐匿的能力这一项其实就已经胜他半筹。 另外一边,虎啸家的「后起之秀」老哈森也已经跟洪军对上了。 相比起君九那边的你来我往,他俩的对垒则更加原始和血腥,完全就是以拳换拳、以血换血,双方都彻底放弃防守,全力以赴的进攻对方,争取先一步撂倒彼此。 对于老哈森而言,他是今晚虎啸公司亡命徒的代表,打样和壮势的意义大过于一切,因为他就是大部分弟兄的脸面,所以必须得赢。 而从洪军的角度出发,他处于背水一战,不能是否干翻对方,接下来都要面对周边那群虎狼之师的围殴,必须得尽可能的节省体力,不然待会恐怕连跑路都来不及。 故此,怀揣不同目的的二人却都在竭尽全力的撕扯薅拽对手,四只拳头飞舞互凿,不多一会儿两人的脸上、身上 就已经开始见血。 但是不得不佩服老哈森的魄力,虽为对手,却主动放弃最大的优势「五连发」,转而用他并不是特别擅长和已经年迈的身体鏖战。 从他们这对来看,哈森赢下半局。 另外一边。 「比划两下拳脚?」 对视片刻,王悼甩了甩双手,表情轻松的原地蹦跶几下,轻松写意的模样完全不像马上跟人拼命,反倒更似在参加一场友谊赛。 「随你!」 君九表面无所谓,实则愈发警惕起来。 「随***随,都给我滚犊子!」 突兀间,文昊嘶哑的咆哮声响彻当场,不知道这家伙啥时候竟然偷摸爬起来了,并且还持枪顶在蹲在一旁喘息的豆龙龙后脑勺上。 他这一嗓子直接喝停所有人,无数双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去。 「别冲动兄弟,有事好商量!」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伍北及时出现。 彼时的文昊满脸遍布血污,完全遮挡住了本来面目,但是看在宗睿的眼里却好似天神下凡。 「滚不滚,别让我重复!」 文昊不耐烦的打断,说话的过程中他干脆将枪管塞进豆龙龙嘴里,情绪激动的模样似乎随时可能开枪... 3772 考验默契 文昊狂怒的吼叫声让伍北瞬间陷入两难。 一边是亦盟亦友的豆龙龙,一边是人形at机宗睿,彼时的他必须得做出选择。 豆龙龙是不是真心交往,其实很多时候伍北都难以分辨,单看两家目前的几次交道,豆龙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哥们,可这世间除了爹妈手足,哪有什么真正的好,尤其对方还代表着一个传承多年的本土大家族,如果没有任何目的,估计傻子都不信。 而此刻生擒宗睿的机会对他而言又是那般的珍贵,余光瞟向正跟君九对峙的那个气场很强大的男人,伍北坚信君九绝对可以帮他拖个三两分钟,这点时间足够他按住宗睿,并且带离现场,宗家的背景固然强大如斯,可只要他方法得当,想敲诈一笔横财也不是什么难事。 应该如何抉择? 两个问题如有实质一般疯狂的在伍北的脑海中纠缠、撞击。 再有就是文昊异军突起的钳制住豆龙龙又图的是什么?眼下他根本没办法跟对方产生任何交流,他分辨不出文昊究竟是想让他加快进度,还是就此罢手,所以此时做出的决定只能是靠猜测。 沉吟半晌,伍北鼓起腮帮子长长吐了口浊气,随即摆手道:「我们撤!」 在钞票和似真似假的友情之间,伍北最终倾向于了后者。 而做出这样的选择,除了是怕日后落人话柄,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想明白一个真谛,今晚不论他怎么做,都已经算是真正的大赢家! 只要他和豆家众人退去,文昊指定能赢得宗睿的百分之百信任,那么后续将非常的有趣! 「快滚!妈的,十分钟之内如果你们不消失,老子就让这狗东西脑瓜爆炸!」 文昊气喘吁吁的咆哮声,似乎也应证了伍北的臆想和猜测,对方在盼望他快点离去。 「走走走..」 伍北吞了口唾沫,露出一副非常无奈和惋惜的表情,直勾勾瞪了一眼早就吓得虚脱坐在地上的宗睿,咬牙喝骂:「宗哥,关于我兄弟姜一鸣的事儿,你必须得尽快给我个合理的答复,不然的话,类似今晚这样的事情往后可能会经常发生。」 说罢,他再次挥舞手臂招呼其他人:「咱们走。」 「伍哥,那我们豆总呢?」 几个豆家小兄弟不放心的望向被文昊勒住脖子恐吓的豆龙龙。 「你们豆总有没有说过,他不方便说话时候,一切以我的命令为准?」 伍北横眉训斥一句,不耐烦的催促:「不想豆总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特么加快步伐!」 既然文昊的诉求是让他们尽快散场,那么他肯定也有办法保豆龙龙平安,只不过其中肯定得受点皮肉之苦,不然他恐怕没办法真正让宗睿接纳。 半根烟的功夫,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化作鸟兽散去,被砸的七零八落的「贵坊」门前只剩下宗睿一伙,已经被牵制住的豆龙龙。 「草特么得,就你也配跟老子过招,你个臭泥腿子!」 意识到自己有惊无险的宗睿脸色铁青的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道是谁丢下的棒球棍照着豆龙龙的脑袋、后背「嘭嘭」就是几下猛捶,而后者受制于半米之外文昊手里的黑枪,只得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任人宰割。 「一群臭鱼烂虾竟然敢在老虎头上动土,妈的!妈的!」 宗睿越打越起劲,几乎快要把吃奶的劲儿都给使出来,很快倒霉的豆龙龙脑袋就被金属球棍砸的全是血渍,无比的凄惨。 「差不多了小宗,我..我的状况不是太好。」 眼见再打下去恐怕得要豆龙龙的小命,段龙急忙走上前压低声音劝阻,同时用眼神示意自己不知道是错位还是骨折的右臂,在刚刚跟君九的交手中,他吃了大亏,如果再耽误下去,战斗力铁定会大打折扣,对于眼下的他们而言特别不合适。 「呸!」 宗睿虽然鲁莽,可并不算草包,看了眼兄弟后,又是一球棍削在豆龙龙脑袋上,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立在旁边的文昊道:「兄弟,感谢的话我现在没空说,等我梳理完这些,一定会当面向你表示,这狗东西暂时先交代给你,等我忙完..」 「他带人砸了贵坊,就算你想把他要走我也不可能放,至于今晚的损失,你和你的人必须负责,如何赔偿我们我希望天亮之前得到回复,不然你我的合作恐怕会中止,这是他之前给我的银行卡,我现在还给你,没拿出合适方案之前,免开尊口。」 文昊顶着满脸已经干涸的血污,很随意的将一张黑卡丢到宗睿的脚边,张狂的模样让人又恨又无奈。 「洪军你留下帮文哥收拾残局,剩下事情咱们电话联系。」 段龙回头朝手下铁杆亲信洪军使了个眼神,接着在宗睿和王悼的搀扶下钻进路边的一台车里绝尘而去... 3773 笑柄 望着急速离去的轿车,洪军的心底突然五味杂陈。 大哥段龙受伤需要抓紧时间治疗,他确实看在眼里,可问题是他自己何尝也不浑身挂彩? 在方才跟老哈森的对飙中,他的小腹和手臂均被刺中多道伤口,要不是仗着年轻力壮,恐怕早就倒下了,结果到头来,非但一句安慰和夸赞的话没听到,等到只是一句近乎过河小卒似的命令!难不成他的命在那些「哥哥们」的眼中就那么廉价吗? 一方面他能理解此刻环境特殊、形势比较焦灼。 另一方面,他又实在不能容忍自己被如此漠视对待。 复杂的感觉就如同一团微弱的火焰在他的脑海中生出,并且疯狂的吞噬和淹没着乱七八糟的情愫。 「还特么有活人没?」 另外一边的文昊抻手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颊,朝着破败的贵坊内喝叫,几个负责看场的内保小伙立马缩头缩脑的跑了出来。 「把这小子给我看住了!」 文昊将黑色的手枪递给其中一个小伙,随即指了指倒在血泊之中的豆龙龙示意。 「文哥,你不亲自看着他?他很重要啊..」 洪军也从胡乱琢磨中清醒过来,很是意外的发问。 尽管有诸多不满,可段龙是他大哥,是屡次救他于生死之中恩人的事实不容磨灭,在还没有彻底寒心之前,他肯定会一五一十的贯彻对方的所有命令。 「他重要我不重要吗?为了这么头烂蒜,难道我得把自己赔上去?」 文昊鄙夷的撇撇嘴,接着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腰间一团拳头大小的大口子嘟囔。 「这..我帮您喊救护车吧。」 洪军愣了一下,感叹对方忍耐力惊人的同时,他对文昊的做事方式也不由大为赞赏。 是啊!谁比谁的命金贵?为了个连仇人都算不上的家伙把自己搭进去,似乎确实愚蠢至极。 「不用,我懒得找麻烦,你要是乐意看着你就看着他吧,我反正得先去处理伤势。」 没理会洪军内心的遐想连篇,文昊直接擦着洪军的身子走过,走了没两步,他又回头朝洪军道:「我看你后脑勺上的口子也不小,如果真想快点死的话,你可以继续呆在这儿硬挺。」 「啊?」 一直处于彷徨状态下的洪军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听到对方指出,下意识的也摸了一把脑后,这才看到掌心处全是黏糊糊的红血。 文昊也没再继续墨迹,大步流星的迈向停在几米外的一台黑色「马自达」轿车。 天大地大!自己的狗命最大! 一个声音在洪军的脑中隐隐泛起,迟疑不到两三秒钟后,洪军也撒腿撵了过去:「文哥,我这点伤不要紧,但你的状况可不容乐观,我帮您开车吧,让我配合您是我大哥的命令,你不能让小弟我难做,对吧!」 全力配合文昊,是洪军能为自己找到最合理也最蹩脚的借口,只不过彼时的他并未注意到,逆反的思想已经在他心中迅速生根发芽,相比起冷言冷语甚至满是嘲讽的文昊,他恍然感觉口口声声会给他未来和荣华的大哥、大哥大更加的虚无缥缈。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在返回的路上。 今晚兴师动众的冲宗睿开战发难,已经在青市不少消息灵通的社会大哥们中悄然传开,结果狗屁好处没拿到,反而盟友还被对方给反抓,注定让伍北和豆家这段时间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不憋屈是假的,心里没火同样是自欺欺人! 「伍子,我不明白你为啥不敢赌一把,那个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蹿出来的小玩意儿摆明了是拿豆龙 龙在要挟咱们,我就不相信他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宗睿可算是彻底麻烦缠身了,豆家也指定得跟他们死拼到底。」 同坐一台车内的老哈森恼火至极的埋怨。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敢开枪的?假设他本来就是个无所畏惧的亡命徒呢?」 前排开车的君九忍不住反问。 「别看我混了半辈子没什么大出息,但看人这方面不会有错的,那小子确实很蛮很横,可他不想死,更不想为宗睿拼命,我可以对天发誓。」 老哈森紧咬嘴皮哼声。 「这次您老恐怕看走眼了,那小子真敢..」 「反正没发生,你说什么都行。」 一老一少不服的争辩起来,反倒是伍北像神游太虚一般沉默不语,就那么怔怔凝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发呆,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九哥,后来跟你对上的那家伙,之前咱没见过他吧?」 冷不丁间,伍北突兀打断。 「没有,但我能感觉出那家伙很强,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君九思索几秒回应。 「废话,印堂悬针,那么夸张的刑狱纹很少见的,那样的人就算不练家子,从事任何行业都极有可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老哈森清了清嗓子打断... 3774 轻描淡写。 刑狱纹也叫牢狱纹、是非纹,是指皱眉时候印堂处单侧出现的一道竖纹。 关于这种纹路,但凡懂点面相学说的都能扯出一大堆理论或者是预测,对于命理玄学这类的东西,伍北其实并没有多在意,谈不上信与不信,更多的是选择无视,混迹江湖这玩意儿虽算不上什么逆天改命,但也绝非正道,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什么神灵佛陀的庇护。 所以他不同于那些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大哥,既不会建香堂供奉上香,也从未想过要往身上搞些纹身刺青寻求保佑,当然也不排斥底下的兄弟们信奉或者是参拜,自然对老哈森的那套说辞只是一笑了之。 但大多数不寻常的人长相或身上多少都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用老祖宗的话说那就叫天赋异禀。 能让君九心悦诚服说出对手不简单的人屈指可数,连手都还没交一下就给出如此评价的,那王悼更是独一份,至少哥俩认识这么长时间来,他还是头一次从君九口中听到,足以证明那个王悼绝非凡物。 「得想办法查一下他的底细啊。」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开腔。 「难,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跟踪宗睿,却始终都没注意到那家伙,说明他隐藏自己的本事非常了得,也证明宗睿对他的信息瞒的很深。」 君九晃了晃脑袋苦笑。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毫无痕迹,他是怎么到青市的?平常吃喝拉撒睡又在什么地方解决,绝不可能无迹可寻,实在不行的话,我试试?」 哈森不服气的接茬。 「别介,你落在他手里十死无生..」 「算了吧哈叔,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那家伙很危险,如果你单独对上他的话极容易吃亏。」 君九和伍北异口同声的诅咒,相比起君九的直白,伍北的回答相对婉转更容易让人接受。 「行吧。」 哈森也清楚两人不是在吓唬他,无所谓的点点脑袋道:「那个叫洪军的小子也不简单,不论是勇猛还是生冷不忌的劲儿,都足够大多数兄弟挠头,回头交代其他人多注意点吧。」 另外一边,市北区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诊所里。 文昊和洪军先后被包扎好伤口,正躺在简陋的病床上输液回复体力。 「文哥,其实今晚的事儿你真没必要那么拼,我们宗哥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看到后来跟君九对上的那个家伙没?他叫王悼,是个职业保镖,不论是枪械还是手上功夫都相当的到位,我大哥说过,他俩认识很多年了,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王悼的身上究竟藏了多少武器。」 见文昊闭眼养神,丝毫没有交谈的意思,洪军没话找话的闲聊。 「哦。」 文昊眼皮没抬一下的蠕动嘴唇,敷衍的味道瞎眼可见。 「你得罪了伍北那帮人,往后贵坊的声音怕是很难做了,豆家是青市的地头蛇,手上的渠道很多,关系也非常斑杂,伍北更是个闻着血腥味就必须叨上两口的猛兽,今晚你反应的那么激烈,他们很难对你无视,以后出门尽可能还是多带点人手吧。」 对方的面无表情洪军早已经习惯,随即又好言相劝。 「带谁?你吗?」 文昊冷不丁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他,眸子里尽显鄙夷和戏谑。 他不懂文昊的实力明明不济自己,可在他对方面前,他却总感觉矮人半头,甚至没把握能够一定拿下文昊。 「我..我碰上君九、梅南南那些人也够呛..」 洪军自嘲的摸了摸鼻尖讪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文昊的手机铃声响起,可能是因为一 只手上扎着输液针不太方便,他直接滑动屏幕按下了免提。 「文哥,豆家来人了,他们愿意负责贵坊的全部损失,并且再额外赔偿二百万,您看..」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询问声。 「可以,拿到钱以后直接把人放了吧。」 文昊歪头思索几秒,非常爽朗的答应。 「不是,二百万你就把豆龙龙给放了啊?这事儿不得通知宗哥和我老大一声吗?」 邻床躺着的洪军一个激灵爬坐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喊停。 「人是他们抓到的吗?我是他们小弟吗?」 文昊不紧不慢的眨眼反问。 「不..」 洪军瞬间语塞,憋了半晌才干声道:「可咱们好歹是合作伙伴啊。」 「我和你们的合作仅限于洗黑金,而且这方面都差不多要谈崩了,至于其他事情,我似乎没必要向他们请示吧?再说不是有你这个眼线在旁边么?你大可以现在就给你主子通风报信。」 文昊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朝着电话那头的马仔继续道:「收到钱以后就放人吧,告诉豆家,人只要走出贵坊就跟咱们再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们还纠缠不清,下次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3775 苦肉计 洪军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文昊费劲巴拉的按下豆龙龙,居然会只为了区区百万就将人给放掉,如果他只是图谋这么点好处的话,宗睿都完全可以三倍五倍的满足。 而对于洪军的疑惑,文昊的回答则非常简单明了,他们是开门做买卖的,不论什么样的客人都会遇上,之前贵坊也不是没被那些输红眼的赌徒或者是同行砸过,只要挣得他认为不亏的票子,完全犯不上跟任何人不死不休。 文昊的观点没有任何错误,甚至于相当的在理,至少洪军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虽然赞同,但他没忘记段龙安排他在贵坊的目的,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段龙的号码。 而另外一边,青市人民医院。 右臂错位的段龙正接受两名医师的正骨,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从洪军那里听完这一切的段龙来不及继续治疗,急匆匆的跑出急诊室朝着守在外面的宗睿汇报。 「啥玩意儿?把豆龙龙给放了?那姓文的脑袋有泡吧,你马上给他打电话!」 宗睿瞬间大发雷霆。 今晚他虽没多大的损伤,可也被伍北和豆家的联军搞到颜面尽失,刚才他还在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帽子叔叔们打听有什么好的整人手段,打算炮制在豆龙龙的身上,现在听到文昊竟然把人给放了,立即骂骂咧咧的蹿了起来。 「现在打电话估计也迟了,要不我赶紧安排人半路拦截一下?」 段龙晃了晃脑袋说道。 「安排谁去拦截啊?你半死不活,洪军又是个废物,你手下还有能用的人吗?我特么当初就跟你说过,别让你弟弟王志智和他那几个哥们走,那俩小子正经有点用,可你死活非要送去外地,不就是害怕我会拿他们威胁你么?」 宗睿两只眼珠子瞪得堪比铜铃大小,嘴里喷着唾沫星子责备。 「你说什么?」 段龙懵了,怎么都想不到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语会从他一直惦念照拂的兄弟口中说出:「咱俩是拜把子兄弟,当着你爸面前磕过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你还知道咱俩是结拜兄弟啊,但凡你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会处处防着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沟沟道道。」 宗睿冷笑一声,随即甩胳膊就走。 「小宗,我承认我送我弟弟他们离开,确实是有不少私心,是怕他们被拽进旋涡当中,但并不是防着你,我总不能让我们家绝后吧?」 段龙站在原地怔了几秒钟,又着急的撵了上去:「你别倒出乱跑,咱们今晚跟虎啸、豆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医院附近埋伏。」 「爱特么埋伏就埋伏吧,大不了不就是死么,老子无所谓了。」 宗睿硬气十足的叫嚣,完全忘了今晚他被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地上时候的窝囊模样。 「听我一句劝,别任性行么?」 段龙急的满头大汗,快跑两步挡在宗睿的面前,试图阻止对方继续前行。 「你给我闪开,我特么死不死、活不活的跟你有几毛钱关系,你还是惦记你们家会不会绝后吧,大瓜!给我开车去,老子现在就上虎啸公司门口等着,看伍北能不能把我生吞活剥掉!」 宗睿却越骂越起劲,双手不停的推搡段龙。 「别闹了行不!」 铁骨铮铮的段龙实在无计可施,干脆「噗通」一下跪倒在宗睿的面前,声音沙哑的呢喃:「我现在就喊大智他们几个回来,从今往后就让他们呆在你身边,只要你有什么意外,他们肯定先倒下,可以不再闹了吗?」 在血脉和情义之间,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段龙只能选择后者,即便心里头像是被无数把小刀子刮扎一样的疼痛,他也不想宗睿再发生一丝丝意外。 看到段龙妥协,宗睿愣了不到五秒钟后,莫名其妙的「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嚎起来:「龙哥,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吵架拌嘴,可我心里难受啊,你说他伍北究竟算个啥东西,三番五次的找我别扭,之前还暗示豆龙龙故意卸掉我一条胳膊,我宗睿虽然谈不上什么天之骄子,但也不是他一条臭虫就可以随意戏弄的吧?你告诉我怎么办,呜呜..」 「别哭了,这个仇我一定会帮你报,可咱们必须从长计议,首先得把你跟姜一鸣的矛盾给解开,不然的话咱毫无优势可言,只要让姜一鸣保证再也不参与,虎啸公司和豆家就没了敢正大光明跑咱脸前晒脸的筹码。」 看到兄弟哭的稀里哗啦,段龙的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紧紧抱住对方安抚:「至于那个豆龙龙放了就放了吧,文昊说得对他既不是咱家小弟也不是咱们的从属,只是个业务上的伙伴罢了,如果不是还想靠他们继续帮你洗黑金,我今晚就可以把贵坊给灭了...」 3776 一束亮着的灯光 凌晨四点多钟,身心疲惫的段龙婉拒了宗睿共同过夜的诉求,拖着好似灌满铁铅似的双腿回到女朋友的住处。 自从上次被伍北派人威胁,他就让女朋友乔乔关掉了经营的会所。 两人在市南区一个中等小区买了套二手房生活。 因为失去事业的缘故,女友确实抱怨了好一段日子,可出于对段龙的爱慕,对象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你的手..怎么搞的?」 段龙蹑手蹑脚的打开防盗门,唯恐有任何动静吵醒对象,可刚一把身子探进屋内,还是被客厅的灯光晃了眼睛,而如小猫似的蜷缩身子躺在沙发上的女友更是一眼不眨的看向他吊着石膏夹板的右臂,很显然对方一晚上没睡,就那么傻傻的在等他回家。 「不小心扭伤了而已,你咋还没睡呢。」 对于浪子而言,没什么是比一盏专属为他亮起的灯光更暖心的,段龙既感动又心疼的走向女友。 「白天睡太多了,晚上不困。」 女友乔乔挤出一抹笑容,又看了眼段龙受伤的手臂后,起身道:「饿坏了吧,我帮你下碗面去。」 「我不..」 段龙本想拒绝,可乔乔已经穿上拖鞋走向厨房,不多会儿便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响。 真正的爱,是拥有,也是给予,更是让彼此在对方心里感受到被需要和尊重。 他实在不忍让这个为了自己已经弃无可弃的傻女孩产生丁点不被需要的心理。 没多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和香味的排骨面被乔乔端出。 「我白天专门去市场买了你最喜欢的脆骨,还有茶几上那盆茉莉花,你看漂亮不?我跟你讲我可厉害啦,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卖花的都快哭了,最后不得不便宜卖给我,那么大一盆花只花了不到十块钱,是不是特别值啊?」 把面碗放在桌上,乔乔又懂事的拿来脸盆和毛巾,细心帮着段龙擦拭脸颊和双手,嘴里碎碎念似的分享着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种生活是不是很无聊?」 望着对方精致的脸颊,段龙轻轻贴在对方的面颊发问。 乔乔先是顿了几秒,随即笑着摇摇脑袋:「还好吧,家庭主妇不都这样嘛,主要我也实在没能力改变你的生活方式,总不能让你洗手不干,或者跟我一块换做城市生活吧,既然没办法改变,那我就只能去接受,我跟你说,我这几天经常去市场,认识了好几个跟我情况差不多的姐姐..」 「再等等吧,等帮小宗彻底稳下来,咱们就换一种你喜欢的方式去重新开始。」 段龙心中一颤,满是负罪感的轻吻对方额头。 「嗯,好。」 乔乔表现很淡然的点头应承,完全看不出来有半分的喜悦和意外。 段龙这才意识到类似的保证,他好像已经跟对方说了无数遍,可却始终都没能履行。 「我喂你吃饭吧,然后趁着不困再给你把衬衫和裤子洗干净,天天嚷嚷着自己有洁癖,结果看你脏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段龙还想再说些什么,乔乔已经打断他的话,岔开了话题,显然不想再继续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的梦想。 「媳妇,要不你先挑个喜欢的城市过去,等你熟悉那边的环境,我的事儿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再汇合..」 段龙于心不忍的再次出声。 「别说傻话,如果我可以忍受看不到你的话,早就离开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虽然现在的生活差强人意,可至少每天都能看到你,都能躺在你身旁,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你的温度,我已经很满足了。」 乔乔温柔的 抱住段龙,仿佛自我洗脑一般重复:「是啊,我应该感到满足的,从来不会因为花钱犯愁,你也没有让我吃过任何的苦,不论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我身边,我很满足!真的特别的满足!」 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情况下,阿q精神似的自我安慰,恐怕是常人唯一能做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市北区。 原本告诉段龙今晚会去一个熟人开的洗浴中心的宗睿则带着大瓜来到了「贵坊」。 因为在医院时候,王悼答应了段龙的请求,会不遗余力的扫清任何试图伤害宗睿的宵小,此刻的宗睿显得异常自信和阳光。 「宗哥,我去把那个文哥喊出来吗?」 负责开车的大瓜轻声问道。 「不,你去把洪军支走,我和文哥的碰面不想让他看到,更不想让段龙知晓,等下我亲自进去拜访文哥。」 宗睿摆摆手回应。 「嗯好,那您稍微等会啊。」 大瓜毫不犹豫的开门下车。 「悼哥,我非常不理解的是您明明一身本领,为啥要恪守什么所谓的规矩?」 宗睿侧头看向旁边的王悼询问。 王悼对他的这次保镖任务提前就定下了规则,除去率先袭击宗睿的家伙之外,他绝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 3777 想清楚。 双臂环抱胸前,低头闭目貌似在打盹的王悼微微抖动一下肩膀,但并未马上抬起脑袋。 足足过去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才缓缓开口:「我是保镖不是杀手。」 「在我看来保镖和杀手没有多大区别,都只是为了挣钱,既然是为了钱又何必区分什么主动被动,只要你替我杀了我指定的目标,能得到的酬劳绝对比现在的要多,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甚至保证你往后再不会因为钞票犯愁。」 宗睿趁热打铁的规劝。 「我是保镖不是杀手!」 王悼机械的回答。 「我还是没懂你的意思..」 「如果只是为了挣钱没了规则,那么我将彻底堕入深渊,你难道不怕一个为了钱谁都可以做掉的存在吗?或者说你真的有足够的自信比任何人给我的出价都高吗?」 没等宗睿说完,王悼声音不大的反问。 「啊这..」 宗睿立时间哑口无言。 「我的规则除了是保护雇主之外,更多是提醒我坚守本心,至于我的本心是什么,我拒绝回答,你可以当做我是在对自己历练。」 王悼轻飘飘的又补充一句后,便必须耷拉下脑袋做出闭目养神的姿态。 而听到这话,宗睿的心里不由打了个激灵。 他怕死!怕到了极致!之前在医院里之所以敢在段龙面前表现出那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只不过是吃准了对方一定会谦让他的心理。 可正如王悼此刻所言,倘若人家真的为了钱毫无诚信可言的话,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他这样的家伙。 没多一会儿,大瓜便揽着洪军从贵坊走出,宗睿整理一下领口后,朝王悼发出邀请:「悼哥,你跟我一块..」 「不需要,我在这里就足以保证你的安全!」 王悼瓮声瓮气的打断。 无奈之下宗睿只得苦笑两声,慢慢腾腾的应了一声。 拉拢王悼和文哥是宗睿今晚要做的两件大事,第一件显然已经失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文哥比较好忽悠一些。 「嗯?」 哪知道他前脚刚下车,头戴鸭舌帽的文昊后脚便从贵坊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文昊。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听力?难怪王悼如此笃定,敢情他一早就听到了文昊的脚步声。 见到文昊的刹那,宗睿拜服的回头望了眼车内的王悼,心里暗暗的琢磨。 「文哥,借一步说话可否?」 瞟了一眼满脸涂满紫药水的文昊,宗睿挤出抹笑容打招呼。 「店里正在连夜装修,想聊天的话,咱们上那边的面摊吧,提前声明,如果你是为了豆龙龙的事情找我兴师问罪的话,那就免开尊口吧,我们贵坊不交朋友也不结敌人,只为挣钱而生!」 文哥手指马路对面的露天拉面摊位示意。 「行,我正好也有点饿了。」 宗睿嘿嘿一笑,摆摆手道:「文哥您言重了,咱是盟友又不是主仆,不论贵坊做出任何选择,我都非常的理解,再者说了跟虎啸公司和豆家有仇的是我,今晚连累贵坊被砸,本就是我的问题,您和贵爷没有怪罪,我已经感激不尽,哪还敢责备。」 「那走吧。」 文昊语气梆硬的点点脑袋,径直迈开脚步。 「刚才文哥提到只为挣钱,我是真感动又赞赏,感动您的直言不讳,赞赏贵坊的处事不惊,能说出这样的话,首先代表您和贵爷无所畏惧,那么对于你我接下来的合作,我就更加放心了。」 宗睿赶忙撵上去念叨,仿佛彻底忘了他之前当着段龙面说要将文昊大卸八 块的狂言。 「贵爷说了,今晚贵坊受损,一多半责任在你,在没看到你们的赔偿之前,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合作。」 文昊面无表情的打断。 「怎么会没有赔偿呢,我这么晚特意跑过来就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马路对面的面摊走去,可不论宗睿如何加快速度,文昊都能比他快半步,那架势就是不乐意跟对方并驾齐驱。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租赁的写字楼里。 伍北见到了鼻青脸肿的豆龙龙。 没等对方多说话,他先一步招呼徐高鹏拎出提前准备好的医疗险招手道:「就知道你肯定顾不上去医院,得先来我这儿晃一圈,来吧,让我这久病成医的选手替你清理一下脸上的伤势。」 「我就不明白了,今晚上咱们明明胜券在握,你为啥会退让?我不信那个叫什么文哥的家伙敢枪杀我,当时你只要抬抬胳膊,咱俩现在这会儿应该正欣赏宗睿跪地求饶的画面!」 豆龙龙满面愤怒的大声指责,问出的问题跟先前的老哈森如出一辙。 「我暂时不想也不能回答。」 伍北从医疗箱中取出纱布和紫药水,拍了拍沙发示意:「先躺下我给你清理清理。」 「咋地?咱俩不是哥们,不是死党么?对我还有啥信不过的!」 豆龙龙口喘热浪低吼。 「好,那你在此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否真拿我当死党和哥们了吗?想清楚再回答,这关系到咱俩接下来的走向!」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笑问,看似是在开玩笑,可语气却格外的认真... 3778 问和自问 伍北的话让正处于焦躁状态下的豆龙龙一下子冷静了不少。 不论是在旁人的眼里,还是虎啸公司和豆家的其他人看来,他们俨然是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几次交道下来,彼此间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既然这般,对方为何还会多此一举的发问? 见豆龙龙陷入思索,伍北也没有催促,用纱布蘸着紫药水轻轻替他擦拭脸上的淤青伤痕。 屋内瞬间陷入一种怪异的静谧。 看到这番情景,不论是刚才正跟伍北交流的老哈森、徐高鹏还是和豆龙龙一块过来的南川全都极有默契的退出房间。 「伍哥,我不太懂你口中所谓的死党和哥们是不是我理解的那样..」 沉默许久后,倚靠在沙发上的豆龙龙扬起脖颈开口。 「呵呵,你是不理解我什么意思?还是不理解什么是兄弟?」 伍北微微一笑出声。 「兄弟不就是同生共死、一起进退吗?」 豆龙龙随即接茬。 「咱们这岁数谈生死尚早,聊进退又似乎很空,就好比今晚我就没等你一块进退,但你能说我真做错了吗?现在事过你笃定的质问我为啥不拿下宗睿,可当时呢?我把你的安危置之度外,就一定是对的?」 伍北皱了皱鼻子连番反问。 「这..」 豆龙龙瞬间语塞。 正如伍北分析的那般,他此刻之所以敢扯脖吆喝文昊没胆子弄死他是因为他已然脱困,可当时的那种剑拔弩张,谁又敢保证对方会不会手指突然一哆嗦扣响扳机。 见豆龙龙陷入沉思当中,伍北不紧不慢的接着道:「如果我那会儿真啥也抛之脑后的开干,你发生点意外,你们豆家能放过我吗?他们会把我当做你的弟兄既往不咎吗?」 「好像不能...」 豆龙龙沉吟半晌,艰难的挤出回答。 「呵呵。」 伍北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努嘴:「来,脑袋抬起来,我再给你擦擦耳朵后面,幸好伤的不严重,不然我这两下子真不够看的。」 感受到湿润的纱布轻柔的在脸颊轻轻拂动,豆龙龙没来由的心安,那种感觉仿佛让他瞬间穿越回儿时,父母还活着时候的年代,曾几何时的他可比现在要顽劣的多,但却从来不需要担心惹祸上身。 「伍哥,我是觉得...」 良久之后,豆龙龙反倒有些内疚的呢喃。 「哥们之间需要时间,友情岁月需要沉淀。」 伍北轻声细语的应声:「所以你我都不用太过着急去确定关系,用事实来诠释一切。」 ... 半个多小时后,伍北将豆龙龙送至公司楼下。 坐在返程的车里,豆龙龙自言自语的念叨:「诶不对啊,我特么不是来找伍北算账的么?怎么啥事没干不说,好像还好像我做错了似的,擦的!又被丫挺洗脑了。」 而与此同时,伍北杵在原地凝视豆龙龙渐行渐远的车尾灯,眼眸中遍布复杂,方才他是在询问豆龙龙,可何尝不是在自问!对于兄弟情义,对于哥们袍泽,他的理解其实也异常的肤浅。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夜风袭来,一件外套从后面披在伍北肩头,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即便不用回头,伍北也清楚来人肯定是赵念夏。 「最开始我特别愤怒,可刚刚跟豆龙龙聊完之后又释然了,我连哥们兄弟都没分辨明白,又怎么可能理解心上人的全部想法。」 伍北摇了摇脑袋回答。 「小伍,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念夏不免着急的想要解释。 「你不会害我,更不会把我当做傻子,对么?」 伍北一把握住对方嫩滑的小手微笑。 「绝对不会!」 赵念夏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更不需要向我解释任何,你有你的想法,既然我们无法做到同步同位,那就尽可能相互理解。」 伍北回以一笑,随即将玉人拥入怀中。 「文昊和唐叔是我送给你封顶青市的礼物,今天晚上文昊的所作所为全是受我指使,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贴在伍北胸口,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念夏温婉的开口。 「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可以登顶青市?」 伍北笑容满面。 「我的男人必定是人中之龙!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还怎么陪你权倾天下?」 赵念夏傲然的翘起嘴角。 「其实我真应该感到满足,有个啥也不图不求的小仙女心甘情愿的陪我成长,助我眺望,不管何时何地都在鼓励我、帮扶我。」 伍北把脑袋贴在赵念夏的额头,眼神无限温柔。 「我有时候会很固执,做某些决定会不跟你商量,甚至会让人觉得特立独行,但我只是希望你和虎啸公司能够更好,答应我,不论到什么时候,请都不要对我产生质疑,好吗?」 赵念夏凑到伍北耳边喃喃... 3779 贵坊的态度 人这玩意儿最难的是共情,其次就是共存。 即便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最难做到的就是为了彼此设身处地。 要知道,没有任何人的生存环境、思维方式是相同的,所以根本也就不存在真正的将心比心。 说起来非常简单,情侣也好,哥们也罢,想要长久维系的关键是换位思考,可真正能做到的换位又有几个?更别提思考了! 而彼时的伍北是最为享受的,因为他的心上人确实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和处理着眼下各种看见、看不见的麻烦,尽管他一直在拒绝,可对方却始终如一的继续着。 没有撩人的夜风,也没有当歌的美景,有的只是两颗年轻的心在不停摸索和改变的去接纳对方。 这一晚,对于伍北而言,胜似锦年,好多他过去迷茫、彷徨的东西仿佛一瞬间全都看的真真切切。 如果莅临顶峰的代价是变得六亲不认,那么他甘愿永陷泥泞。 美好的事情,一定要与人共赏,与兄弟、与佳人、与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仇家。 ... 同一时间,市北区同福路上。 露天的面摊上,宗睿笑盈盈的望向对面满脸涂满紫药水的文昊,静候对方的回答。 「文哥,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我也同样是个不愿意拘泥于尘埃之中的俗物,你我强强联手,绝对能看到和掌控更多、更棒的事物,包括劳什子的青市地下掌舵人。」 文昊抓起醋壶,半真半假的奉承:「来点醋,面条吃起来更香..」 「嘶!」 他的动作还没做完,文昊突兀不满的抽了口气,随即将脸前的面碗直接往旁边一推,昂头朝着老板招手:「再给我重新上一碗!」 「呃..」 宗睿不禁一愣。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把自己喜欢的玩意儿强加给他人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醋味,作呕、难闻、窒息!」 文昊嫌弃的将一次性筷子也随手插在拽面上,整的好像给死人上供似得。 「抱歉,我还以为..」 「既然是谈买卖就别聊感情,你希望我们贵坊为你所用,简单明了的开出你能的最丰厚的条件即可,至于乐不乐意是我们的事儿,你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一并表述。」 文昊用食指推了推帽檐后,漫不经心道:「宗先生,关于你想收购贵坊的事宜,我现在正式回答一下,不可能!不需要经过贵爷的同意,我完全可以做主,如果您还想继续合作的话,那么咱就直接跨入下一个主题,下一笔黑金您能给我们多少提成。」 「文哥,我个人的建议是您最好还是征求一下贵爷的意愿。」 宗睿闻声不免有些恼火,但还是强压愤怒开口。 「我不接受你的建议,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咱们就此拜别吧,明早我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文昊揪了揪鼻头,目无表情的起身就准备离开。 「文哥..」 宗睿不死心的咬牙低吼。 「咣当!」 「宗先生您好,因为身体原因,我暂时不在青市,但刚才小文的话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我们贵坊小家小户不假,可图的就是份清闲自在,如果我真想被谁收拢,您扪心自问够格吗?」 文昊吐了口浊气,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直接丢在桌上,电话里当即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贵爷你好..」 「客套话真的不需要讲太多,还是小文的那句话,贵坊不结交朋友,同样也不树立仇家,我们的目标只为赚钱,你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只要条件到位,我们都能商量,至于其他的嘛..恕难从命。」 不等宗睿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泛起。 「好,下一笔的合作是七个亿,不知道贵爷有没有能力拿下?」 宗睿深呼吸两口,有些抓狂的开口。 「贵坊在青市总共开设了七家,每一家都有迹可循,除去青市之外,我们在威市、潍坊和周边不少地区也都有分部,只是有些门匾不太一样,宗先生信得过我们,咱大可以直接绕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炮部分谈分成就好,您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们也不是非求着跟您合作不可。」 电话那头的老者风轻云淡的接茬:「接下来希望宗先生可以放小文自由自在的离开,不要给他强加任何枷锁,您是知道的,我们干的就是赌档买卖,防人出千是基础,千万别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呼..」 宗睿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本以为寒霜挂面的脸颊顷刻间变得如沐春风,笑容铺面道:「贵爷您严重了,跟贵坊的合作是我迄今为止最省心也最舒坦的一次交易,我怎么会自掘坟墓呢,明天一大早我会让洪军把这次黑金的数额追加到七亿,至于时间方面,我给您三个月可否...」 3780 大手子 片刻后,宗睿眼盯盯看着文昊缓步走远。 「那哥们刚才要的面..还上吗?」 这时面摊的老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削面发问,他走道的过程中,宗睿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长短腿的残疾人,瞳孔不禁微微扩张。 「上!为什么不上?」 宗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等对方刚把面碗盛上桌,他抓起来直接照着地面就狠狠的摔了下去。 「咔嚓!」 一整碗面条四分五裂,碎片崩了一地。 「咔嚓!」 宗睿不解气的又抓起自己的面碗砸在地上,接着是先前被文昊嫌弃的那一碗,然后说旁边桌上别的客人的面碗,直到满地全是海碗的瓷片,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怎么个宗哥?」 大瓜由远及近,慌忙跑了过来。 「没事,记账!该多少钱多少钱!」 宗睿皱了皱鼻子摆手。 「老板,我们小本买卖,咱互相又不认识..您这记账..」 老板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 「啊?你刚才说啥?」 宗睿双臂环抱胸前,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我说我们是小本买卖..」 摊老板弱弱的赔笑。 「后面一句!」 宗睿伸直脖子,活脱脱就是只***的老公鸡架势。 「我说咱们又不认识..」 老板吞了口唾沫呢喃。 「嘭!」 他话刚说出口,宗睿突然一把将对方腰上的围裙掀起,接着抄起旁边的小板凳劈头盖脸的「咣咣」就是几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公!」 不远处负责煮面的老板娘见到这番情形,着急的连喊带叫往过跑。 「大瓜给我把她打下去!」 宗睿厌恶的呼喝下令。 「啊..」 距离对方三四米远的大瓜懵了一下子,并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真特么废物!」 恍惚的刹那,老板娘已经冲到了宗睿的跟前,双手朝着空气中乱抓乱挠,不太实用的「王八拳」非但没有起到丁点威慑效果,反而让人瞅着滑稽无比。 「滚一边子去!」 宗睿瞅准机会,举起板凳一下子拍在老板娘的额头,当场将对方给砸了个屁股蹲儿,接着往后倒退两步蓄力,然后重重的一脚铲在老板娘脑袋上,只此一下,直接把老板娘给踹休克。 别看宗睿这篮子跟男人干仗像个废物,但要是揍起老弱病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妈的,都特么跟我晒脸是吧!我让你们晒!晒!」 三下五除二干挺残疾的老板和弱不禁风的老板娘后,宗睿的暴戾不退反增,连续几脚把周边的简易小桌全给踢翻,接着干脆又把两人摆摊的电三轮也给一下子掀了。 「宗哥,你没事吧..」 待他做完这一切,大瓜才仿若刚刚反应过来似得凑上前发问。 「我有个叽霸事儿,你记住了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宗睿上气不接下气的挥舞拳头嘶吼嚎叫。 「是是是..」 大瓜忙不迭的狂点脑袋,但心里却在不停嘀咕:拳打残疾人,脚踹中年妇,敢情这宗睿还真是个「冷血」大拿啊。 「走!」 而此刻将自己完全代入角色当中的宗睿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反倒雄赳赳气昂昂的挥舞手臂吆喝:「明天老子打声招呼,他这破摊子别想再出了。」 「宗哥威武,宗哥霸气..」 大瓜缩了缩脖颈继续狂捧臭脚。 另外一边,一直呆在车里打盹假寐的王悼亲眼所见宗睿这一系列滑稽的行为,眉头拧成一团,思索几秒后,竟直接从车里走了下来。 「悼哥,你这是要干嘛去?」 迎面而来的宗睿不解的发问。 「刚好有点饿了,吃口东西去,你俩先去回去吧,车上我做了预备,应该不会有啥意外发生。」 王悼面无表情的回应,脚步却直冲被宗睿砸的一片狼藉的面摊。 「悼哥你想吃什么生猛海鲜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等下咱们回酒店,我亲自给你点餐,完事咱哥俩再稍微喝点。」 宗睿伸手想要搭上对方的肩膀头,不想王悼身子一闪,利索的躲开,木然的摇摇脑袋道:「我祖籍蓝田,就喜欢吃点面食,刚才我听老板娘的口音带着一点我们那儿的味道,突然想这口了。」 「喜欢吃面还不简单,我让人给你..」 「我说我就好他家这口,解释的还不够明白吗?」 宗睿还在夸夸其谈的时候,王悼的脸色冷不丁间变得阴沉,手指倒在地上直哼哼的老板娘说道。 「那..行吧。」 宗睿虽狂但不傻,强颜欢笑的点点脑袋招呼:「我和大瓜先回酒店,有什么需要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王悼完全没有理会,大步流星的径直走向面摊,然后当着宗睿的面,不紧不慢的将刚刚被他踹翻的桌椅板凳扶起,最后又将老板和老板娘分别搀到板凳上,低声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方言。 「擦,给脸不要的土包子,我当是什么潮流范儿呢。」 宗睿鄙夷的撇撇嘴,推搡一把大瓜催促:「开车,寻思啥呢...」 3781 无情亦有情。 「美滴很!额就爱吃这酸溜溜儿滴。」 午夜街边的面摊上,王悼满脸享受的挥舞着筷子念叨。 而他旁边坐着的中年夫妇正是刚才被宗睿掀翻摊子的老板和老板娘。 仨人操着乡音闲聊,氛围空前的和谐。 彼时的王悼笑容亲和,哪还有平常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鼻青脸肿的老板和老板娘也同样显得很开怀,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遭遇流氓而变得烦躁难涩,老陕人淳朴仁厚的品性在仨人身上一览无余。 一碗面,一盘醋溜土豆丝,外加半杯连名字都没有的散白,却让三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旅人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好好,下回我来你们给我做抿节,太怀念那一口了。」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王悼径直站起身子,意犹未尽的抹擦一把嘴角上的油渍,随即摆摆手道:「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下次来吃饭时候我再一块结账。」 「你走你的。」 「有时间来玩就好。」 憨厚的面摊两口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点点脑袋,不掺半点水分的真诚让人瞅着就羡慕无比。 王悼笑了笑,然后拔腿便朝路口走去,不过眨巴眼的功夫便彻底没了影踪。 「他达,你看!」 收摊的老板娘不经意间掀起一张a4纸大小的广告单,居然看到一沓薄薄的钞票。 「是刚才那个老乡,一定是他。」 老板伸直脖子来回张望,可只能是场徒劳。 同一时间,市南区某商务酒店内。 瞅着大瓜带来的一排年轻女孩,宗睿百无聊赖的翻翻眼皮,很随意的手指其中两个努嘴:「就她俩吧。」 「宗哥,您还真是会挑啊,这俩一个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还有一个是艺术学院的校花,前不久还参演过广告呢。」 大瓜一通彩虹屁迎了上去。 「别跟我说没用的,我看的是脸是腿,她们就算博士后又能咋地?」 宗睿不耐烦的打断,接着一把勾住大瓜的脖子拽到自己怀里,压低声音道:「王大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天背着我吃拿卡要,光是每晚替我挑暖场的钱,你就黑了不老少,我不搭理你是觉得你平常做事还算利索,不代表我清楚,听明白没?」 「是是是,宗哥您是何等的慧眼如珠,我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逃得过您的法眼,无非是觉得弟弟我兜里难,才故意施舍给我的,我都懂得。」 大瓜笑嘻嘻的继续奉承。 「干好你的事儿,早晚有天我让你兜里难变成库里南。」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凡一个人能把马屁和不要脸这两件事合二为一,那么他在社会上绝对能混的风生水起,大瓜正是此类玩意儿的杰出代表。 见到宗睿满意的扬起嘴角,大瓜接着又凑到宗睿耳边低声道:「哥,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还准备了点好东西,西游记看过吧,孙猴儿的武器懂不懂?」 说着话,大瓜脸颊的笑容变得猥琐无比。 「你小子啊,一天尽特么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宗睿抑制不住笑容的一把搡开他,摆摆手驱赶:「滚蛋吧。」 「好嘞哥,有事您随时喊我,我就住在隔壁。」 大瓜佝偻腰杆领命,同时摆手示意屋里其他落选的女孩道:「去去去,上旁边房间等着去。」 走到门口时候,大瓜猛不丁想起什么一般,侧头看向宗睿道:「宗哥,我觉得您真没必要生气,虽然没拉拢到贵坊,但最起码他们还愿意跟咱继续合作,这就是个好苗头,我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上京有一位姓罗的世家公子哥,听说他也是搞洗黑金买卖的,前阵子他也找到了贵坊,结果人家连交流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给轰走了。」 「姓罗?罗天?」 听到这话,宗睿顷刻间来了兴致。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我也是听贵坊的几个伙计闲扯的,您要是有兴趣的话,我明天可以打听一下,反正据说对方很有实力。」 大瓜舔舐一下嘴唇上的干皮浅笑:「要不我说,还是宗哥您的人格魅力搁这儿摆着呢,别人谈不拢的买卖,您只需要稍微一发功,必须全部手到擒来。」 「少特娘拍马屁,有这时间不如赶紧帮我参谋参谋,咱们接下来应该做点什么来钱快的买卖,这把上京那位大主顾的黑金洗干净的话,咱们差不多可以尽得三个多,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没办法生钱的话,那我养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有什么意义。」 宗睿白楞一眼笑骂,而后一左一右搂起刚才那两个被他选中的漂亮姑娘哼着小曲朝洗漱间的方向走去... 3782 谈判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罗天曾找过贵坊的事情暗示过了宗睿,接下来他会不会加快进度,我没办法保证,但该我的那份肯定不能少,不然的话..」 十多分钟后,宗睿隔壁的另外一个房间内。 大瓜捧着手机声音压低的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想象中屋内莺莺燕燕的画面并未出现。 「王不凡先生对吧?之所以喊您的全名,我是为了郑重其事的提醒您,你我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只局限于钞票和好处,再者也是想警告你,下次不要再用威胁的口吻跟我对话,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沙哑的男声。 「不用跟我装神弄鬼,我知道你就是贵坊的那位贵爷,更清楚你跟虎啸公司的关系莫逆..」 「抱歉,我再次打断一下,当初念夏那丫头让你我单线联系时候,曾经告诉我,你决定痛改前非,打算重新回归虎啸公司,是有这茬的吧?」 对方既没否认身份,也没直接承认,反倒用疑问的语气笑道。 「没错,但那只是我当时的想法,您这么大岁数应该比我更清楚,心随人动,想法这东西往往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可能我前一秒还想吃馄饨,下一秒就突然决定吃油条,所以..」 大瓜怔了一下,讥讽的回怼。 「所以你更应该清楚,谁能给你想要的,毫无疑问,宗睿不可能!可失去我们搀扶的你,更不可能!你心里门清,你现在之所以能再次在宗睿那里站稳脚跟是因为我和念夏在替你出谋划策,倘若失去我们的搀扶,你还能保持多少话语权?」 对方顿时哈哈大笑。 「贵爷,我特别不喜欢被人威胁,对我这种烂人而言,要么是坏,要么是更坏!」 大瓜像是被戳中软肋一般,莫名其妙的发怒。 「聪明人分两种,一种是先天有脑子,另外一种是借用别人的脑子当脑子,如果你做不到第一种,那就乖乖当好第二种,你的好处不会少,前提是一定要记住你的脑子是我们借给你的。」 电话那头的嬉笑声变得更加剧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再这样没有底线的向我们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我想我不介意换个傀儡,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包括赵念夏和伍北,他们或许会拿你的家人或者其他做威胁,但我不会,我会让你一瞬间失去所有,其中就包括你卡上的余额和名下的房产,不信的话,明早我先给你点提醒。」 「贵爷!贵爷!」 听到这话,大瓜立马慌神了,连声呼喊:「我没有不信,只是害怕会被你们当用过的手纸一样随便丢掉,如果这次真能扳倒宗睿的话,我不说居功至伟,但怎么着也算是有点苦劳吧?虎啸公司是不是得负责我往后的安全问题?」 「虎啸公司想要立足青市,接下来肯定要靠口碑取胜,这些东西不需要你担心,关于你想再要二百万的事情,我目前不能答应你,但只要宗睿把那七个亿的黑金放到贵坊,我保证你第一时间就能见喜,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没什么特殊情况不要给我电话,宗睿确实没多狡猾,也绝对不似你想象中那么傻。」 不等大瓜再多说任何,那头直接挂断电话。 「呸,装什么世外高人,不就是整了几个会洗黑金、懂黑客的玩意儿么,老子现在是没钱没路子,不然这么好的买卖能轮得上你们,伍北多个啥,无非就是运气好点罢了。」 确定对方结束通话后,大瓜立马来了状态,不屑一顾的擤了一把大鼻涕,接着胡乱在洁白的床单上蹭了两下,这才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拨通:「让那几个女孩全部来我房间吧。」 ...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折腾半宿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的老哈森第n次爬起来,站在昏暗的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可能真的是人老了的缘故吧,现如今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一宿失眠,而且精神也差的一批,动不动就会易怒易躁,就好像身体里隐藏着一只小野兽,随时随地都会破体而出。 「喂老朋友,我知道你也没睡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带我溜达一圈吧,我感觉我现在都快把自己给折磨疯了。」 盘算许久后,哈森拨通一串手机里没有储存的号码。 「半小时后到楼下等我,我刚好有点事情想问你,出门时候务必小心点,我不想伍北和其他人知道咱俩认识...」 3783 等什么。 清晨五点多钟。 天色已然大亮,老哈森左顾右盼的立在虎啸公司租赁下来的写字楼门前貌似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叔,晨练去啊?」 一台白色「路虎」停到旁边,豆家的南川笑呵呵的从车窗里探出身子打招呼,看的出来这小子估计也一宿没合眼,两只眼珠子熬的通红。 「啊,随便溜达溜达,你啥事啊?大清早就跑过来了?」 哈森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口敷衍过去。 「别提了,我豆哥好像魔怔了似的,回去折腾到刚才一直没睡,完事还神经兮兮的问我到底啥叫哥们,我们这帮兄弟快被他整疯了,我寻思来咱家躲躲清闲吧。」 南川哭笑不得的吐槽。 「嘿,人嘛,总会或多或少经历一段迷茫期,你们还年轻,有大把时间迷茫、彷徨,去验证这辈子究竟想要什么样的朋友和生活。」 哈森一副过来人似的拍了拍对方肩膀头道:「你要问我啥叫朋友,说老实话我也解释不明白,但我知道自打跟你们豆家交好以后,虎啸公司内部就预留了七八间客房随时给你们休息、入住,兴许你到客房里转悠一圈,能找到一些答案。」 「哔哔哔!」 说话的空当,对面一台棕色老款「本田」轿车突兀按了几下车喇叭。 「先这样吧大兄弟,我散步去了。」 老哈森瞄了一眼,随即冲南川摆手道别。 待对方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后,哈森才佯做没事人似的慢慢悠悠蹭到「本田」车旁,然后速度飞快的拽开门「滋溜」一下钻了进去。 「老哥哥诶,你现在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功夫都快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唉哟卧槽,安全带我还没系上呢...」 哈森刚打算寒暄两句,不想开车的男人直接一记地板油,屁股底下的轿车「嗖」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巨大惯性下,让哈森一脑袋重重撞在头枕上面。 「太猛了。」 行驶差不多一站地后,哈森摸了摸被撞得泛酸的鼻梁骨嘟囔,随即望向前排的司机位。 开车的男人身材干瘪,面容奇瘦,愈发显得两边的颧骨高高隆起,额头和侧脸处均有不少斑点,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落寞感,如果伍北或者任叔在场,绝对能瞬间认出此人竟是消失许久的伍世豪伍老爷子。 「车座底下有枪有子弹,后备箱放了一些干粮和纯净水,等会带你去的莽子山上有我放养的一群土狼,半个月后我再去接你。」 伍老爷子撇撇嘴说道:「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给你制造的最大刺激。」 「我好像得了狂躁症,脾气总是不受控制,而且特别的嗜血,对!就是嗜血,一闻到血腥味就会莫名其妙的兴奋。」 哈森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片子呢喃。 「那你的潜伏期属实有点长,年轻时候都没咋滴,临了老了老了还躁动上了,要我说哪有你想的那么邪乎,就是你妈过世,你心头压着的那口气始终没吐出来罢了。」 伍世豪沉默几秒后,压低声音道:「伍北那小子还好吗?」 「比你想象中要好的多,他不像你年轻时候那么目中无人,也不似任二哥那么心狠手辣,但又好像中和你们俩所有的特点,偶尔也会龇牙炸毛,也会忍中带狠,自从任二哥找到我,我又见过伍北以后,基本就能确定你们绝对是爷俩,我记得当初你逃离鲁东省时候不是说过,绝对不会再回归,更不会让你的孩子踏足江湖的么。」 哈森从车座底下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和一捧黄橙橙的子弹,边念叨边熟络的填充弹夹。 「他不是我带出来的,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杜绝你跟任何江湖人士往来,甚至用重病的方式逼他欠下一大堆饥荒,目的就是让他没心思胡乱琢磨,去发了狠的研究挣钱,可人算不如天算。」 老爷子沉默许久后,苦笑着摇摇脑袋,笑容之中夹杂着满满的无奈和不知所措。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我也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为你伍家扛枪,而且还是替你儿子卖命,当年你虎啸公司数次邀请我加入,我总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结果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命运,你说我这算不算牵着不走赶着走。」 哈森也揉搓两下额头接茬。 「你完全是咎由自取,明明可以选择闷头不语,非要主动蹦跶,其实说白了你哪里是为我儿卖命,为虎啸公司蓄力,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下当年没能完成莅临青市顶峰的遗憾。」 伍世豪斜眼笑骂一句。 「或许吧,年轻时候能做到的事情,现在老了换一种方式跟着参与其实也蛮不错的。」 哈森怔了一下后,昂头眯眼道:「你呢?又在等些什么,明明可以给你儿子一大笔资源为啥按着不放...」 3784 嗅觉 「等什么?是啊,我究竟在等什么。」 伍老爷子重复一遍,本就浑浊的眼眸陡然间变得更加黯淡。 「老哥哥,钱啊权啊,这些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道理估计你在十几二十前就通通看明白了,可就是不乐意放下,或者说你是担心伍北还不够实力接棒?」 哈森轻声发问。 「不知道,我很矛盾,有时候我真想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也体会一下有人帮着宠着的喜悦,可有时候又想直接把他打晕,扔进某个深山旮旯,让他彻底脱离这尔虞我诈的江湖。」 伍世豪摇了摇脑袋回答。 「很多时候小伍并不是真的需要什么实质性的帮扶,他可能想要的不过肯定或者赞许,那小子心思敏感,总想尽善尽美,可越是苛求,往往越容易犯错,我猜测他只是没人引路。」 哈森「咔嚓」一下将弹夹推上,熟练的撸动几下枪栓,声音不大道:「老哥哥,那些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人,其实是最窝囊的一类,就好比我,连儿孙都不敢要,有能力的时候教他点能力,有经验时候送他一点经验,总好过他像个瞎犊子似的摸石头过河。」 「啊?嗯。」 伍世豪愣神几秒,接着突然「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一边侧过去脑袋,他一边从裤兜里摸出块手绢掩在嘴边擦拭。 「你身体没啥问他吧?」 哈森立马关切的询问。 「老毛病,支气管炎而已。」 伍世豪摇摇脑袋,速度飞快的将手绢又塞回裤兜里,同时舔舐几圈嘴边,似乎在遮掩什么,随即岔开话题:「这回上山你提前跟小伍他们说清楚昂,我可不想那群兔崽子捋着线索找上门。」 「安了,出门时候我特意跟个孩子提了一嘴,说我要回老家一趟。」 哈森笑了笑回应。 「喏,对你的狂躁症有很好抑制作用,但不能吃太多,不然容易药物中毒。」 伍老爷子接着从扶手箱里翻出一个小药瓶递出。 「随便找个借口去虎啸公司转转吧,儿子争气、儿媳明理,光这一块你就不知道领先多少人,奶奶滴,我当初要是不那么浪荡,也找个女人正儿八经的结婚生孩子,估计现在孩子都能给小伍打下手喽。」 哈森眨巴眨巴眼睛自嘲道:「时间这玩意儿是真不经用啊...」 同一时间,市南区某商务酒店。 脸色有些泛黄的段龙走进一个房间。 「还没吃呢吧龙哥,一块对付两口。」 餐桌边的宗睿笑吟吟的摆手招呼。 「昨晚你又返回贵坊了?」 段龙的瞳孔微微扩张,显得异常不满:「我跟你说了八百遍,咱们现在跟豆家、虎啸公司的梁子算是正儿八经结下了,他们保不齐会...」 「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你的担忧我理解,可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非常不满!是大瓜还是王悼?」 宗睿用面包片轻蘸一点果酱,边大口咀嚼,边昂起脑袋反问。 昨晚他去贵坊的事情,只有那俩人知道。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他们的主题是希望你安全。」 段龙横声打断:「另外你深更半夜砸人家面摊子干嘛?尤其对方还是残疾人...」 「我喜欢!」 宗睿漫不经心的轻笑:「龙哥啊,我一直不都是这副鸟样的么,不论是在上京还是海外,我什么时候不是不高兴就想摔摔打打点什么,何必那么大惊小怪呢。」 面对宗睿不以为然的模样,段龙瞬间没了任何说教的心思,是啊!对方似乎打他认识以来就一直都是这种喜怒 无常的模样。 「龙哥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下陪我回上京后,你先找家医院输几瓶液,完事咱们再回来跟贵坊交易。」 宗睿耸了耸肩膀头微笑。 「去上京干嘛?咱不是已经把那一个亿的黑金拿到手了么?为什么还...」 「我昨晚跟文哥聊了聊,决定把金额追加到七个亿,早点洗干净咱们早点开始享受生活嘛,难道你不想快点带嫂子上南方海边度假去?」 宗睿用餐巾纸矜持的抹擦干净油渍,有条不紊的回答。 「什么?七个亿?!你发烧了吧,怎么能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来,万一有什么差池的话,咱拿什么赔偿?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咱们还是按部就班先让贵坊洗干净那一个亿再研究后续。」 段龙的调门瞬间提高,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哥哥诶,挣钱这玩意儿赶早不赶晚,今天那位大主顾还乐意跟咱们合作,是因为没找到更合适的拍档,可如果有比咱们更好更专业的团队或者大拿出现呢?咱还有什么先机可言。」 宗睿深呼吸两口,凑到段龙耳边道:「我得到消息,罗天那伙人似乎也有意找贵坊帮忙,耽搁太久的话,贵坊搞不好都得改投他家。」 「这消息你是从哪得到的?准确吗?不会是谁在故意贩卖焦虑吧。」 段龙目光审视的发问。 「你是在怀疑我,还是觉得我真蠢到一无是处?」 宗睿当即不乐意了,瞪眼低吼:「龙哥,你可以质疑我经验不足,但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些跟我相仿的世家子弟们嗅觉有多敏锐...」 3785 早有准备 宗睿口中所谓的嗅觉,段龙其实并不是特别能明悟。 或者说作为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走出来的小人物,他所认知里的嗅觉跟对方是完全不同的。 人们长长论述的对与错,如果放在不同层面人的眼中也自然不可能相同。 「龙哥,七个亿啊!听起来是不是很庞大?」 见对方没吱声,宗睿接着神色癫狂的狂笑:「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七个亿原本跟我们毫无瓜葛,甚至特么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可只要经过我的手,就能理所当然的留下来将近三个亿,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快的印钱行当吗?」 「我..我不清楚。」 段龙心底同样骇然无比。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洗黑金的利润可观至极,但真正应该是个怎样的分成,他却难以触及,或者说宗睿并不乐意真正让他透彻,此番听到这话,内心深处的贪欲也顷刻间被点燃,即便他和宗睿合伙干的招工行当也没那么大、那么快的利润。 「有,绝对有!石油、香烟、钢铁、电信,可能都能轻松做到日进斗金,关键那些玩意儿咱们完全没资格插手,也完全掌握不到其中的渠道。」 宗睿长舒一口气道:「可眼下这个口子咱是能触摸到并且抓住的,你说难道不应该赌一把吗?」 说这话时候,宗睿的眸子里就仿佛生出了两团火焰一般的炽热。 「我只是觉得太冒险了..」 段龙晃了晃脑袋,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明。 「冒险?我问你,这世上哪一项赚钱的行当没有风险?又有谁可以保证只要投资就一定能见到成效?你我这些年也在尝试着不停剑走偏锋,可结果呢?」 宗睿眨动眼睛反问。 「这..」 段龙本想说现在我们其实也不太需要为了钞票犯愁,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只得化作一道轻「嗯」声。 「所以这个险值得冒吗?」 宗睿扬起嘴角直切主题。 「值是值,可总觉得咱们跟贵坊那些人的关系还不是太熟悉,如果真希望借他们的手消化,至少能弄清楚这帮人的全部情况吧,要不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办法尽快调查出他们..」 段龙深呼吸两口,还算冷静的接茬。 「啪!」 话音未落,宗睿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轻飘飘道:「龙哥,弟弟虽然荒诞无道,可这里头装得也不全是大粪,你会担忧的地方,我全都提前想到了,我让青市巡捕户政科和工商的朋友们都帮忙查过了。」 「嗯?」 段龙迅速抓起那一叠文件翻阅起来。 「贵爷的真名郭贵,老家是江西九江人,二十多年前就在青市摆局开档口,算不上什么大能狠货,可在本地赌圈里绝对一等一,文哥的全名叫韩文,祖籍是崂山大湾乡人,郭贵多年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干儿子,有过七年故意伤人的劳教生涯,他们名下总共有六间规模相差无几的档口,这些全都是可以查出来的东西。」 段龙浏览信息的同时,宗睿昂起脑袋笑呵呵的旁白。 「小宗,给你提供这些信息的人能信吗?」 段龙走马观花一般的扫量几眼文件后,昂起脑袋发问。 「当然能信啊,户政科那位是我一个铁哥们的小兄弟,家里关系很一般,想要往上走一走的话,肯定需要我和我哥们帮扶,至于工商的那位朋友忠诚度就更没的说了,早些年曾给我大伯做过两年多的司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宗家的实力。」 宗睿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 段龙紧咬牙豁,可久久没能说出「干吧」两个字。 虽然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妥,可他总觉得整件事情进展的也未免太过顺利了些,从宗睿决心踏足「洗黑金」的行当开始,一切就仿佛如有神助一般的顺当,先是王大瓜无意之间发掘「贵坊」这家很是重要的跳板,接着什么东西都犹如按部就班似的在等着他们去查究和验证。 作为一个常年生存在生死边缘的灰色人物,段龙信奉的格言向来都是:顺既不顺! 越是看起来无伤无害的局面,往往蕴藏的杀机反而越可怖越致命。 「龙哥,如果实在信不过,你从现在开始就替我驻扎贵坊,给我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一笔一笔将金子上的黑色漂白洗净。」 宗睿递过去一支香烟开口。 「好!」 段龙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 随即又犯难道:「可关键是这段时间你跟虎啸公司和豆家的关系处的实在太..」 「我身边不是还有王悼大哥嘛,有他在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况且我打算今天找朋友组个局,暂且先跟姜一鸣把矛盾解开,甭管我是真心假意,最起码他伍北不可能再以这个借口挑事闹事。」 宗睿顿时扬起嘴角... 3786 言尽于此。 画面转动。 同一时间的青市户政科。 「请问廖主任在吗?我姓贵,跟他提前约好的。」 一个头发灰白,穿件咖色夹克衫的老头儿把玩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笑盈盈的走到前台秘书旁边发问。 「廖主任在里面最顶头的会客室等您。」 年轻的女秘书立马起身回应。 「谢谢,姑娘建议你上班时候最好不要老用办公电脑聊天,不然你们的系统很容易被黑的。」 老头歪脖瞟了一眼对方的工作电脑,随即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这么大岁数还不学人撩妹,真是个老不羞,打扮的就像个盲流,一点正行都没有。」 等老头走远,秘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接着继续敲击键盘跟朋友在网上闲扯。 而此刻,走廊顶头的会客室内。 两个年纪相仿大概都在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方便进去吗廖主任?」 很快门外响起老头的发问,但房门却已经被推开。 「贵爷!」 「贵爷,您来了!」 看到老头进屋,两个男人立马正襟危坐,模样别提有多郑重。 「哟,工商的马老弟也在呢。」 贵爷环视一眼屋内,接着笑容满面道:「正好省的我待会再多跑一趟。」 「贵爷,我们已经按照您提供的手续全部交给宗睿了,您老是不是也该网开一面,把我们的那些罪..不好的视频和录音全部销毁?」 靠近门口,一个稍微有些脱发,马脸短发的衬衫男人欠身开口。 「廖老弟先不着急提问,在来之前我给二位准备了一点小礼物,马老弟也一块看看吧。」 老头大大咧咧的摆摆手,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电脑道:「老弟翻出来最新的邮件即可。」 两个男人忙不迭的凑到桌边。 很快电脑屏幕中出现一片湛蓝的天空,随着镜头下滑苍茫的草原闯入眼帘,接着是两栋造型精美的独栋别墅,随着画面推移,两人可以清晰看到几个女人和孩童戏耍的画面。 「贵爷你什么意思?我明明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绑架我老婆孩子!」 「你把他们给绑到哪里去了!」 视频戛然而止的同时,两个男人纷纷恼怒的低吼质问。 「刚才就说了,先不着急提问,你们怎么总是那么猴急?就这样的心性又是怎么爬到今天位置的?」 贵爷风轻云淡的翘起二郎腿缓缓开口:「视频中的蓝天白云、别墅草原确实是我在新西兰一个老朋友的实拍,但另外的亲朋只是合成,如果你们仔细看的话,应该不难分辨出来,为了答谢你们的慷慨帮忙,我个人出资帮二位在那边购置了新的住房。」 「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干嘛!」 两个男人立时间一头雾水。 「二位啊,我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性格,让你们帮了那么大的忙,如果我还不替你们想好退路,那不等于是在坑蒙拐骗嘛,得罪了宗家,你们的生涯几乎走到尽头,与其等待被他们反应过来大肆报复,倒不如趁早选好退路。」 老头清了清嗓子道:「我给二位及家人订的票是后天晚上,先飞科国,然后转机新西兰,抵达科国之后,会有人给你们和家人提供新的身份证件。」 听到对方的话,两个男人竟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廖老弟的红颜知己我已经先一步安排人送过去了,马老弟你比较挂念的养父母我也让人以中奖旅游的方式把他 们带走,至于后续应该如何合理的留下他们,就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老头吐了口烟雾道:「我长话短说,想要帮两位减免宗家的报复是真,怕你们受不住折磨供出来我也是真,想要继续留下来赌一把宗睿会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的我不拦着,但我有言在先,我一定会在你们供出来我之前先一步灭口,想要余生安享天伦的现在可以着手准备,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丁点端倪,否则的话,我送给你们的礼物随时都有可能收回。」 「贵爷,您这么整,无非不就是想把我们两家人劳劳攥在您的手里掌控吗?大可不必,自打您把我们那些不便于向外界公布的视频、录音甩出来的时候,我和老马的命运其实就已经由您随意摆布,真没必要再去为难我们家里人。」 谢顶的老廖不满的瞪眼斥责。 「老弟啊,你这么理解也没啥毛病,但如果你脑子里没塞浆糊更应该懂得我恰恰是在为你们家里人考虑,你也就是赶上我老了,现在没什么杀心,不然的话,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只要利用你们达到让宗睿吃瘪的目的即可,至于他和他的家里人会怎么对付你们,完全不是我需要考虑的玩意儿。」 老头说着话径直起身,摆摆手道:「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在你们个人,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在我收网之前朝秦暮楚,不然宗家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同样也可以让你们看到两位被灭门时候的画面拼接,好自为之吧...」 3787 大能! 丢下一句话后,老头便大摇大摆的摔门离去。 「这贵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老马?」 谢顶的老廖额头遍布冷汗的发问。 「我之前也没听说啊,但可以肯定这家伙的手底下绝对养了一大批职业黑客,从我大前年收过一个远房亲戚几盒茶叶开始,这段时间的所有视频、录音他全有。」 旁边有些微胖的圆脸老马倒抽一口凉气。 「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七八年前的视频,他都能弄到手,好多东西连我都忘了,愣是那老东西帮我回忆起来了,操!」 老廖搓了搓腮帮子接茬。 「这宗睿也不知道究竟招惹了什么有能量的大人物,连我们的工作电脑都能黑进去,活该他要倒大霉了。」 「可不是嘛,贵爷那老东西让我连续篡改了四五家老牌棋牌室的注册信息,看架势手笔绝对不小。」 「何止呢,他让我做了两个假身份,那种明明可以查到祖宗十八代,但是却假的不能再假的信息,这要是哪天被揪出来,都不用宗家人动手,光是纪律条款就能直接给我送进去。」 「那咱俩接下来咋办?」 「还能咋办啊,只能按照人家给画好的路走呗,走哪算哪,只希望他用完你我以后,不要反水翻脸...」 对于两人的叽叽歪歪,老头自然并不知晓,彼时的他已经钻进一台「本田」商务车内,正一边脱去身上的夹克衫,一边招呼旁边人替他拽去脸上黏贴的胡茬和眉毛,很快便露出本来面目,正是伍北曾经求爷爷告奶奶请回去的活神仙老唐头。 「爷,咱们接下来上哪去啊?」 开车的是个年过百半的中年汉子,汉子立马低声发问。 「去趟黄岛区,送佛送到西,小王朗的一个手下最近搁那边溜达呢,让你这身价不菲的大老板开我的小破车,是不是怪委屈的啊?」 老唐头沉声问道。 「说什么呢爷,当初我破产流浪,要不是您给我一碗饭,带我进军股票圈,我算个屁的老板。」 男人赶紧摆手。 老唐头笑呵呵道:「说起来吃饭,我好像也很多年都没见过小王朗那群犊子们了,不知不觉间他们也成长为一方诸侯,真是造化弄人啊。」 「您还认识羊城商会那帮人呢?」 司机愕然的发问。 「何止认识,当年他们还吃过我炒的菜呢,死乞白赖的非求着我给他们当厨子,不过我嫌弃,没稀得答应。」 老唐头揪了揪喉结道:「哦对了,我让你帮我打听的那个叫郭淮的小秘书啥情况了?」 「打听到了,他目前在济市一监服刑,判了十四年..」 司机赶忙回答。 「想办法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伍北那小子,我估计他都快忘记这茬子了,必须得给他提个醒,郭淮那小家伙虽然贪得无厌,可在威市流浪那两年他实打实的照顾过,临出事前还特意帮我找了份保安的差事就怕我活不起,也算个有情有义的家伙。」 老唐头捻动手指打断。 「爷,我有些没弄明白,您不是很早之前就立下过誓言,绝对不会再过问任何江湖事,更不会出手帮扶任何人,这话当初好像还是当着王者商会那位大人物说过的吧,为啥现在又会对伍北倾力相助?」 司机顿了几秒钟询问。 「你这孩子好像缺心眼,我当初如果不那么说小三子不得让我跟他回归王者商会啊,而我跟他回去能干嘛?还不是继续挣钱?我都挣了一辈子钱了,说实话现在闻到钞票上的油墨味就想吐,哪能再重蹈覆辙,至于为啥帮伍北,其实更简单,相比起来其他,伍北对我更像是 家里人,念夏那丫头的关系暂且不说,他身边那个木头疙瘩我总不能放任不管吧?反正他注定是要吃这碗饭的,那我为啥不替他选个藏金埋银的窝棚。」 老唐头哈哈一笑道:「你岁数还是不到,很难理解我现在的想法,等有一天..算了,我不希望你也有厌恶钞票的这一天,所以干好你的本分,操控好你的大盘即可。」 「爷,我还有个问题..」 「你今天问题有点多了小许,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要把所有重心放在地产上,更不要一门心思跳进钱眼里,不然将来你一定万劫不复。」 老唐头慢悠悠的呢喃。 听到这话,司机不再过多言语,干咳两声道:「爷,也就是您不想玩了,不然所谓的市场就是您的天下,要知道多少年前,你就是敢搞出来号称国内华尔街的大能..」 「打住,别给我戴高帽,也别琢磨挖我给你开山,你现在圈子玩的太大太野,我肯定是跟不上的,到你身边也是个累赘,反正就一句话慢慢迈腿,不要争不要抢,尤其是不要跟天斗。」 老唐头转动两下脖颈,意有所指的将食指戳向天空:「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只希望你真有那一天的时候,千万别把我给漏出来...」 3788 无妨 傍晚时分,睡了将近一整天的伍北总算缓缓睁开眼睛。 嗅着空气中独属赵念夏的体香,伍北不禁一阵心猿意马。 昨晚他和赵念夏在公司门前依偎许久,彼此也聊了很多心声,本以为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他甚至凭着不要脸的精神硬是蹭进赵念夏的闺房,结果当看到床头柜和卫生间的「八度空间」时候,大伍哥瞬间凌乱,难怪对方一个劲的暗示他最近几天喝不了冻咖啡。 虽然女干计没能得逞所愿,但好歹也算是一亲芳泽。 两人就那么抱在一起,素睡了一宿,可这也足够伍北兴奋小半年的。 「叮铃铃..」 正晃动脑袋寻找佳人身影的时候,枕头底下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啥事啊怨种?」 一看到是豆龙龙的号码,伍北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自打他昨天向对方发出「什么是朋友」的提问后,这王八蛋就好像吃了***似的闹腾了一整宿。 诸如什么「朋友是天、朋友是地,有了朋友就能开天辟地」之类的土味情话发个不停,要不是他威胁对方再特么没完没了就立马拉黑,估计豆龙龙昨晚能直接把百度的搜索框给戳烂了。 「伍哥,宗睿联系姜一鸣了,说是要和谈,一鸣老弟给你发几次信息都没得到回应,所以才央求我打电话帮忙问问咋办。」 豆龙龙声音沙哑的说道。 「啥?什么时候的事儿?」 伍北立马一激灵坐了起来。 「早上就联系了,约的是今晚在国际酒店碰面,现在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我寻思咱干脆别搭理丫挺的,让他自己个儿在那且等着去吧。」 豆龙龙骂骂咧咧的说道:「不然他真以为自己脸挺大的呢。」 「有白吃白喝的机会为啥不去?不光要去,还得全部过去,你统计一下你们豆家能到场多少人,反正我虎啸公司甭管是外聘还是自家弟兄肯定全部赴宴,你们这会儿在哪,我马上过去。」 伍北边趿拉鞋子,边随手抓起自己的外套往身上套。 昨晚他跟赵念夏聊了很久,对于老唐头和文昊要做的事情基本了解,所以眼下他要做的肯定是尽可能的分散***宗睿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去过多思考和探究俩人的底细。 「不用那么狠吧?咱两家喝起来怎么着也得三四百人..」 「唠特么什么呢,我宗哥是那么抠搜的人嘛,别说三四百人,哪怕是三四千人人家也照样请得起,他不说诚心实意的要跟姜一鸣和好嘛,弟兄们一块吃顿饭不过分吧。」 伍北没好气的打断:「豆子啊,有时候我觉得你的无耻挺得天独厚的,可有时候我发现你真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天赋,别问为什么,你自己扣肚脐眼好好思索。」 ... 半小时后,市南区国际大酒店。 望着门前黑压压停满的各种私家车和如同过江之鲫的冲酒店门迈步的男男女女们,伍北笑的那叫一个开怀,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后面。 「我们豆家来了差不多四百五六十人,你们虎啸公司也来了差不多一百多,我刚才看到连打扫卫生的几个老婶子都拎着塑料袋来了,你真是这个啊。」 站在酒店门外,豆龙龙满脸崇拜的朝伍北翘起大拇指。 「实在是看门大爷今天感冒,不然我说啥也得让他领着小孙女过去吃席,那啥..多少钱的包桌订了没?」 伍北理直气壮的发问。 「啊?那玩意儿不是人家宗睿说了算吗?咱自己定价不太合适吧。」 旁边的姜一鸣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 「有什么不合适的,宗少家大业大能差咱这仨瓜俩枣嘛,等下见面以后,你啥话都不用说,让我全权代表就可以。」 伍北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同时朝着周边还在慢慢悠悠走动的人们吆喝:「还不抓点紧,等下大肘子全被人抢走了。」 「聊什么呢几位,看起来兴致很高啊。」 说话的功夫,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停至旁边,在段龙的开门下身着商务夹克衫的宗睿油光锃亮的出现。 「这不一听说宗哥您要请客,我们哥几个打心里开心嘛。」 伍北满脸堆笑的应声,完全头天夜里要跟对方不死不休的凶狠架势。 「哈哈,伍哥太客气了,应该说几位能够出席我和姜先生的和解仪式,我感到荣幸才对。」 宗睿同样演的也非常到位。 「那啥宗哥,一听说您今晚亲自请吃饭,我和豆子家的一些小老弟们死活非要跟过来一睹尊容,您看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伍北随即又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我订的是八人席,不可能对每个兄弟都照顾到位。」 宗睿不明所以的摆摆手,看到伍北这幅嘴脸,他确实有种本能的不好预感,但仔细一思索无非是多几张嘴吃饭而已,似乎又无伤大雅。 「咱们吃饭,肯定不能让那些犊子们观战,我已经让他们去大厅另开桌了,只是人稍微有点多..」 「无妨,只要是几位的家人,今天无论多少,我全部买单。」 宗睿大大咧咧的表态,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伍北和豆龙龙的脸上竟全露出好像过年似的喜悦... 3789 鸡蛋里挑骨头 「宗哥大气!」 「我说啥来着,宗少那可是从深宅侯门里出来的人物,咋可能跟咱这种流民一般见识。」 伍北和豆龙龙相视一眼,随即再次猛拍彩虹屁。 即便宗睿也感觉到非常不对劲,可自身优越感使然,再加上他琢磨一顿饭也确实吃不了几个钱,所以并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几人虚与委蛇的寒暄着走进酒店大厅。 瞅了眼闹哄哄的大厅和基本被占满的圆桌,宗睿心里暗道是不是挑的这家酒店档次太低了,怎么可能廉价到人满为患?转念又一想,青市国际酒店那可是行业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寻常几道家常菜都得四位数起步,估摸着应该是某个暴发户租下当婚宴厅了,仍旧没有往深处多琢磨。 来到档次最高的「帝王厅」包厢里。 一边接受几个服务小姐独有的洗手拭脸业务,宗睿一边大大方方的开口:「今天既是我跟姜先生的和解宴,也是我跟伍总、豆总两位青年才俊第一次正式把酒言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完全不需要考虑价格的问题。」 「诶宗少,那我们可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伍北很随意的抓起菜单,眼珠子斜楞几眼,接着朝旁边的服务员道:「除了最后主食那一页不要,其他的全部来一份,另外告诉我的弟兄们他们也可以敞开怀往死造。」 听到伍北竟然要把菜单上的所有佳肴都点一遍,宗睿怔了一下,随即鄙夷的撇撇眉梢,心里暗道土老帽就是土老帽,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让对方原形毕露,早知道这样就可以轻松羞辱对方,前段时间还跟他真刀实枪的拼个什么劲儿。 「伍总,咱总共就这么几个人,点太多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宗睿自觉无所谓,可跟他一块来的段龙则不那么认为,当即冲伍北说道:「咱吃多少点多少,不够再加餐呗,何必搞得好像吃大户似的。」 「咋地啦,龙哥不会是心疼了吧?」 伍北叼着烟卷,粗声粗气的眨眼反问道。 「这和心疼没关系..」 「无所谓的龙哥,今天的主题是大家开心而来、满意而归,如果点几盘小菜就能让伍总高兴,那这钱绝对不算浪费。」 不等段龙说完,宗睿毫不介意的打断。 出门在外,面子最重要,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次伍北小人得志的模样,当然想要让这种画面更持久一些。 段龙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再继续吭气。 「还得是宗哥您啊,金口一开,吠叫猪嚎瞬间消失,别的不说,单是家教这块,我和豆子往后真得向您多学习,是吧他豆哥?」 伍北话里夹枪带棒的白楞一眼段龙,随即冲豆龙龙努嘴。 「那可不,咱俩有时间就是太仁慈,把手下那群兄弟惯的没点人样,还是人家宗少治下有方啊,让站着不敢蹲着,让趴着不敢卧着,宗少等会您受累给我和伍哥开一堂课,好好教教我俩是怎么成为如此优秀的训犬师。」 豆龙龙一张嘴更是损死人来不偿命,要不是被宗睿的眼神制止,段龙估计能直接当场掀桌子骂娘。 「趁着走菜这个空当,想请伍总和豆总两位当个见证人,见证我和姜先生正式和解这一过程,姜先生我先以茶代酒向您赔个不是,之前的误会..」 沉寂片刻,宗睿示意段龙替他满上半盏茶。 「既然是赔罪,为啥不干脆用酒?」 豆龙龙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轻飘飘的打断,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时候,他立马又摆摆手憨笑:「没别的意思哈,我就是随口一问,宗少继续,权当我不存在哈。」 「是啊宗哥,既然是和解,为啥您 不干脆用酒敬我,是我姜一鸣不配,还是您觉得这一桌人都不够资格跟您同饮?」 姜一鸣不紧不慢的昂起脑袋冷笑。 虽说这些挑刺的环节是来之前他就跟伍北、豆龙龙商量好的,可对于宗睿这个数次将他揍成猪头狗脸的混蛋,他是真打心眼里厌恶,更是从未想过真会跟对方一笑泯恩仇。 「小宗刚才说的很明白,现在菜还没上桌..」 段龙立马蹿起身子解围。 「我跟你对话了吗?或者说你能代表宗哥?」 姜一鸣骤然提高调门。 有伍北和豆龙龙在身旁,他的胆气异常壮实,完全没拿对面的主仆当盘菜。 「嘶..」 段龙恼怒的皱紧眉梢。 「咣当!」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君九探进来脑袋,莫名其妙的发问:「伍哥你喊我?」 「你出现幻听了吧,咱这儿啥事没有,你放放心心跟弟兄们吃你们的去。」 伍北笑盈盈的摆手示意。 「哦,有事随时招呼我,哥几个都闲的无聊。」 君九淡淡的扫量一眼段龙,面无表情的将包厢门又「嘭」一声合上... 3790 见招拆招。 见到君九的刹那,段龙身上的狂暴气息顷刻间消散不少。 拳大不一定有理,可特么拳大确实能让人瞬间没了脾气。 他不是君九的对手,这方面毋庸置疑,如果真要是硬提溜着脑袋往上冲,不光丢人还得受损,届时以伍北无耻的性格肯定会横加干涉,随便甩一句:底下的人事儿让底下人自己处理,他和宗睿都得被整的无言可对。 「既然姜先生挑理,那咱们就等菜上齐,然后再把酒倒满吧。」 宗睿转动两下眼珠子,面不改色的放下茶盏。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暂停跟姜一鸣撕吧,有的是时间跟对方玩见招拆招的把戏。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 紧跟着就看到漂亮的迎宾小姐招呼着两个老头走进屋里。 「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在看清楚其中一个老头长相后,伍北的眉头瞬间皱起。 那老爷子身材发福,头发谢顶,但是分明的五官透着一抹刚毅,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茬,正是不久前虎啸公司帮忙解救豆龙龙他妹妹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康广源,也是整个青市所有巡捕的总瓢把子。 另外一个方脸短发,鼻梁上架副黑边镜框,虽瞅着非常和煦,但隔着镜片的双眸尽显睿智,听姜一鸣的称呼,显然是他的另外以为老岳丈。 「康叔、申叔,我和一鸣的那点琐事,还得劳烦您二位亲自来一趟调解,真是抱歉至极啊。」 见伍北的面色不好,宗睿则一副捡着大便宜的模样,热情的起身搀扶两个老头坐上主座。 「一鸣啊,你跟小宗的误会,我和老康都了解了,年轻人喝点酒发生些争执太正常不过了,没必要上纲上线去追究。」 「是啊小鸣,往大了说我和小宗是同事、是同志,搞不好以后他还会成为我们两个老东西的上司,往小了说你们年龄相仿,又都处于血气方刚的冲动期,确实犯不上不死不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么,不打不相识,你们交好,那绝对是双赢局面。」 康广源也慢悠悠的接茬。 整个过程中,两个老家伙都没有多看伍北、豆龙龙半眼,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反倒是跟宗睿有说有笑,关系显得异常的熟络。 「爸,您看我额头..缝了十二针。」 姜一鸣长吁一口气,撩起故意被刘海挡住的额头,指了指还未痊愈的伤口解释。 「老爷们推搡几下,你挥我两拳,我踢你几脚不正常吗?小鸣啊,这些年你对我和老申什么样子,我们两个老头心知肚明,虽说你是女婿身,可我们真没拿你当外人,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坑害你,千万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拱火架秧子,这世上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实在太多了,既然你提到吃亏,那我想小宗一定会给出个满意的答复吧?」 康广源轻抚面前的茶杯,将目光投向宗睿。 「那是自然..」 宗睿立马站起身子,一脸早就准备的阴笑。 「咔嚓..」 他刚要开口,坐在姜一鸣旁边的伍北突然伸了个懒腰,结果手臂不小心将自己的茶盏碰倒在姜一鸣的身上,滚烫的热水当即浇了对方满裤子都是。 「哎呀不好意思啊姜哥,没烫着你吧?」 伍北慌忙扒拉询问,同时朝着门外吆喝一嗓子:「九哥,快去车里拿下我备用的西裤。」 「咱先把裤子换掉,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吓尿了呢。」 不等屋里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伍北直接架起姜一鸣的胳膊就往出走。 自打两头老梆菜出现 ,伍北就知道今天想要羞辱宗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就算再蛮,也肯定不敢当着那两个重量级的大拿胡作非为,当务之急是必须得跟姜一鸣统一好口径,省的他迫于两个老岳丈的胁迫最后灰溜溜的息事宁人。 ... 另外一边,载着老唐头的「本田」商务车缓缓行驶到黄岛区一间啤酒屋门前。 隔着窗户就能看到里头热火朝天的景象,一大群人要么推杯换盏,要么掷骰子猜拳,玩的不亦乐乎。 「爷,您自己一个人进去行么?要不我帮您喊几个靠得住的保镖?」 司机回头问向老唐头。 「我老骨头一把,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过,谁会显得没事瞎为难,你抓紧时间回去吧,趁着窟窿还不算太大,麻溜想辙补救,别总指望我能帮你起死回生,我做了这么多年买卖不假,可我现在的道行是真不及你一二,所以能给你的建议少之又少,还是那句话,压下欲望你是神,欲望满身你是人,既然是人,就必须得遵守人该有的规则。」 老唐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司机若有所思的沉吟半晌,随即微微弓背道别:「那您保重。」 说罢话,他便径直下车,朝着不远处走去。 不多会儿,几台打着双闪的「奔驰」车队停在他旁边,随即绝尘而去,老唐头的司机竟然都有豪华车队保驾护航,这事儿估计说出去,连赵念夏都可能不信,但却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 「人呐,这一辈子看起来好像在处理各种各样不同的麻烦,其实只是在处理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自求多福吧。」 望着渐行渐远的奔驰队伍,老唐头摸出一顶跟赵本山春晚小品同款的草绿色解放帽扣在脑袋上,然后晃晃悠悠迈上啤酒屋门前的台阶... 3791 闹呢? 人这东西,又怪又有趣。 生活中需要合群,灵魂又需要独行。 所以很难诠释究竟是独立个体还是群居生物。 而司机老许正是老唐头在想要独行时候又恰恰无意间遇上的合群同类,诸如此类的朋友,或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些,暂且不表,当然也没什么需要大表特表的地方。 视线再次回到对面的啤酒屋内。 老唐头将解放帽的帽檐稍微往下压低几分,便哼着小曲走了进去。 「魁五首啊、六六六!」 「二相好、四喜财呐..」 刚一掀开门帘,鼎沸的猜拳声直冲老唐头天灵盖。 他顺着吆喝声望去,只见两个膀实大汉正踩在椅子上划拳,战况相当的激烈,周边不光围满不少人看热闹,更有甚至紧张的直捏拳头,像是恨不得加入战团。 其中一名汉子阔脸大眼,面颊通红,也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屋内的温度太高,额头隐隐泛着一层细汗,不过两撇眉毛很淡,几乎没有似的,倘若伍北在场一定能瞬间认出此人,正是打过挺长时间交道的猛人唐缺。 自打唐小赫没了以后,唐缺便被王朗收入门下,大眼一算也差不多过去快要大半年的光景。 彼时的唐缺身上少了几分彪悍,但却多出一抹厚重,尤其是看人时候的眼神,再也没有曾经那股子咄咄逼人的精芒,可如果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他现在的气色比之当初被迫跟在罗天身边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另外一个参与猜拳的男人寸头大脑袋,小眼蛤蟆嘴,穿件灰格子衬衫,袖口高高挽起,***在外的小臂爬满花花绿绿的刺青,让人瞅一眼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挺有故事的江湖故人。 「六个六,让逮着你了吧吴云大哥。」 不过几秒钟,唐缺笑呵呵的按住寸头男的手背呼喝。 「反应慢了半拍,再来再来。」 寸头男抓起手边的酒杯就打算灌入口中。 「酒先不急着喝大哥,根据咱俩之前谈好的规则,我赢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你手下的几搜渔船是不是前段时间给深红组织干过活?」 唐缺另外一只手抬起,快速闪电一般握住对方端杯的手腕。 「哥们,我只说过咱们划拳定输赢,可没说划几轮回答你,既然你想搁我这儿挖出来答案,那是不是得先陪我喝美了再研究?」 寸头男昂头笑问。 「好说!」 唐缺迟疑几秒,随即松开对方,抄起桌上一瓶高度白酒,直接嘴对瓶口喝水一样「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然后面不改色的喘息一口,问向对方:「您看还满意么大哥?」 「你这搞得好像让我似的,没意思。」 寸头男不屑的撇撇嘴,身后马上有两个小青年殷勤的将凳子摆在他的屁股底下,又有几个青年帮着斟茶点烟,杵在门口看热闹的老唐头这才瞧清楚,敢情那一圈人全跟寸头男是一伙的,只要唐缺是自己个儿单兵作战。 「不知道吴云大哥口中的有意思是需要我怎么做?骰子咱们掷过,酒令也划了几场,您一个劲儿让着我不赢,我也没辙啊。」 听到这话,唐缺也一屁股坐下,揉搓着下巴颏反问。 「今天先这样吧,反正老兄你也不着急走,明天咱们再继续,甭管咋说你远来是客,我这东道主不得照顾好你啊,省的万一哪天遇上羊城商会的大佬们,他们埋怨我不懂礼数。」 寸头男打了个饱嗝,作势就要起身。 对方话音落下,几米开外的老唐头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半拉身子几乎退出门外,貌似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吴云大哥,既然您知道我是代表羊城商会过来的,那咱更应该开门见山,出发之前我们老板很严肃的交代过,说您是我们商会的重要朋友,必须得对您保持百分之百的尊重..」 唐缺长舒一口气,看得出在尽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我这一年往你们羊城也走不了几趟货,虽说前面几次双方合作确实很融洽,可我也得吃饭挣钱啊,你来好几天了吧,应该也能看到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哪个不得靠我张罗养活,你是你红口白牙、两手空空的跑上门找我打听其他客户的隐私,合适不?」 寸头男双手托在桌沿,俯身注视唐缺轻笑。 「需要咨询费是么大哥?您早说啊,都准备啦,来之前我们老板就给我包好的红包,您请笑纳。」 唐缺沉默几秒,随即弯腰从脚边的一个双肩包里摸出一沓用大红纸包裹的物件双手递向对方。 「呵呵,跟我闹呢老兄?我就算你包里全是美钞、欧元,满打满能有多少?羊城商会那么大的摊子,就拿这个感谢朋友?」 面对唐缺呈到眼前的红包,寸头瞬间被气笑了,粗暴的一巴掌扇开... 3792 快刀斩乱麻 「啪!」 还算厚重的红包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老唐头的脚边。 他低头瞄了一眼,心说怎么着也能有个几万块。 随着寸头男的一声暴喝,周边那一大群年轻小伙纷纷变脸将唐缺给团团包围。 「不知道吴云大哥的意思是?」 人群当中的唐缺脸上并未出现丁点的惊恐,声音不大的继续发问。 「事儿没有你们这么办的,脸也不是你们这么要的!至于你说的什么深红、深绿的,我听都没听说过,回去转告你们老板,如果往后还想交我这个朋友,那就最好..哎哟卧槽!」 寸头男吴云梗脖咆哮,话刚说一半,只见脸前银光一闪,一双铁制筷子径直戳进他的左眼,他本能的伸手捂住,刺眼的红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将他的脸颊给涂满。 剧痛之下,吴云失去平衡,趔趄的向后倒去,万幸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年轻反应快,忙不迭伸手搀扶。 「哗啦!」 同一时间,唐缺左手猛地将桌子掀翻,右手攥着还在滴血的铁筷子照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腮帮子就狠狠刺入,接着转身躲开几只抓向他的手掌,借用肩膀头上的巧劲撞飞堵在旁边的两人,利索的打开一道缺口。 本以为他会就此逃离,哪料到唐缺竟又转身返回,粗壮的手臂向前一挥,抓住另外一个小伙,筷子「噗噗」两下没入对方的身体,而后再次后撤半步躲避,借着屋里的桌椅板凳当掩体,忽左忽右的腾挪闪躲,每次他的进攻就能轻松撂倒一个小伙,可关键对方七八个人愣是没有一个能成功摸到他的衣裳,那架势还真如古诗里形容的那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老唐头一根烟还没抽完,屋内吴云那一伙人就已经全部倒地,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少挂点血迹。 「吴云大哥,我老板来前曾跟我交代过,红包是羊城商会给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懂得见好就收,就说明你有眼无珠,那这钱就留给你安颗假眼球。」 唐缺喘息几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瘫坐在地上哼哼个不停的吴云面前开口。 「没..没你们羊城商会这么办事的,老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名流大拿..」 吴云左手捂着不停蹿血的眼眶,右手撑地,愤恨的低吼喝骂,此时那根镀银的铁筷子还插在他的眼上,画面异常的血腥可怖。 「既然知道你不是大拿,就特么少端大拿的架子!你名下的七星船厂和福田海运我们羊城商会正式接收,即刻起全部更名头狼附企,听清楚哈,这不是商量是通知,我叫杨晖!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将来可以在我手底下当个带班经理。」 就在这时,啤酒屋的皮门帘被人掀开,四五个青年鱼跃而入,带头的小伙鼻梁上架副茶色墨镜,即便如此依旧不难看出此人棱角分明,模样应该很是清秀,板板正正的马甲衬衫、黑西裤穿在他身上显得分外的恰到好处。 「什..什么?不可能,七星船厂和福田海运全在我名下..没有我点头,你们谁也别想..」 吴云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晃动脑袋。 「让你点头还不容易嘛,那我换个问题,你是打算从今往后当个瞎子,还是保持独眼龙的风范,一颗眼珠子换你手里的交易权,等价公平吧?」 自称杨晖的青年笑呵呵的蹲在吴云的面前。 「你们不能这样..」 「看来他已经做出决定了,跟瞎子谈买卖应该也是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不等对方墨迹完,杨晖拍了拍对方肩膀头,径直起身,侧头朝唐缺努嘴微笑:「麻烦了唐哥!」 「你们不能这样..」 「噗!」 「啊!!我的眼..」 意识到不对劲的吴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怎奈何对面的唐缺速度更快,犹如蓄势待发的一颗子弹似的「蹭」的一下蹿到他跟前,手起筷子落,另外一根铁制筷子瞬间戳进吴云的另外一只眼里。 「疼死我了..」 吴云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来回蠕动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二、三、四..哎呀总共八个人呢?可惜我这儿有七张火车票,这样吧,咱们做个小游戏,一个钟头后我会用同样的方式送你们当中最后一个离开青市的人给你家大哥尽忠!」 环视一圈明显都吓傻了的吴云小弟,杨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摸出几张车票放在桌角。 「快走!」 「妈的,别抢..」 下一秒,几个青年全都如恶狗扑食一般冲了过来,随即不管抢没抢到票全撒丫往外跑,速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甚至于往出奔逃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踩在了吴云的身上。 「哎呀呀,你看看这事儿闹得,你为了给弟兄们找饭折子,结果弟兄们全弃你于不顾,值么老铁?」 杨晖再次走到吴云的跟前,双手托在膝盖上轻笑:「就目前而言你还有半次选择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不想去找你的财产继承人们谈论收购的事宜,毕竟江湖事江湖了,江湖实在了不明白,那我只能不讲江湖规矩了...」 3793 缺 所谓:快到斩乱麻、挥剑砍情丝。 既是无情又是仁慈,在保证自身目的迅速达到的同时,也可以逼迫对方必须拿出决定。 懂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做到的寥寥无几,而这杨晖绝对是把这个真谛运用到了极致。 在粗暴武力和强悍心理的双重压迫下,刚刚还刚硬如铁的吴云很快便举手投降。 「大爷,吓着您了吧?地上的钱您捡起来权当是精神赔偿,放心吧,那钱不脏,都是我们哥俩搁山上卖果子挣的,就想换您老个守口如瓶,不知道可否?」 杨晖一手薅扯住吴云的领口将其拎起,一边回头朝杵在门口看热闹的老唐头笑道。 「谢啦,钱我不太缺,但让我闭嘴,我有诉求。」 老唐头弯腰捡起那一沓红包,随即指了指唐缺。 「找我?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唐缺迷瞪的眯起眼睛。 刚刚的血腥***虽不持久,可也不是普通人心理能够承受住的,那老头不光没被吓跑,反而还看的津津有味,拿脚后跟儿想想也不难猜出绝非常人。 「对,你不是叫唐才吗?有个半男不女的侄子叫唐小赫..」 老唐头将红包放在桌上,轻言细语的开腔。 「你是谁?!」 唐缺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一抹杀机。 「咱俩同姓,保不齐五百年前是一家,伍北管我叫声爷,赵念夏他老子跟我称兄道弟,你现在的老板看到我必定稍息立正。」 老唐头似笑非笑的伸直脖子道:「就凭这关系,我想跟你单唠一会儿没毛病吧?」 在听到对方这番不逊色于王婆卖瓜的自我介绍后,唐缺和杨晖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一眼。 「老爷子,方便说下您的名讳吗?」 杨晖将吴云丢给旁边的陪同,搓了搓双手,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 「不方便,况且我也没打算利用身份给你们摆长辈的谱,只是有单交易想跟他唐才做。」 老唐头再次手指唐缺。 「好说,那您俩且聊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招呼我。」 杨晖沉思几秒,递给唐缺一个眼神后,笑盈盈的便招呼上其他手下走出小馆。 「老爷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有一点我必须得向您强调,唐才死了!都销户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叫唐缺!缺憾的缺!」 唐缺深呼吸两口,掏出一包烟递向对方。 「哦?」 老唐头顿了顿,随即露出豁然的笑容:「人生最忌太圆满,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求缺不求满,倒也是个趋吉避凶的好法子,这名字是小王朗给你起的吧?」 「嗯..算是吧。」 唐缺轻轻点头,随即岔开话题:「不知道您想跟我做笔什么交易?」 「我有几个老朋友是从医的,前段时间我跟他们简单聊了下你侄子唐小赫的问题,他们应该可以想办法...」 老唐头吐了口烟圈说道。 「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侄子用不上了,他不在了。」 唐缺皱了皱鼻子打断。 「啊?」 对方这一手回答,倒是超出了老唐头的预料,彼时他才明白对方名字中的此「缺」非彼「缺」。 「得,既然你没什么诉求了,那咱们的交易也就谈不上对等,今晚就当是我白跑一趟吧。」 老唐头再次猛嘬几口烟嘴,满脸失望的站了起来。 「老爷子,您不妨先说下诉求,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不介意帮忙,权当是感谢您为我侄子的事情忙前跑后, 他用不上是他没福气,但我不能否认您的态度。」 唐缺迟疑一下开口。 「不公平的交易我不做,不然就得欠下人情债,人情这玩意儿最难还。」 老唐头固执的摆摆手。 「是因为伍北吗?」 唐缺愣了好几秒,心里暗道敢情还碰上个有原则的怪老头,随即又问。 「是也不是,忙虽然是帮伍北的,但最后能得到的好处,你们老板也绝对有份!」 老唐头蠕动嘴皮回答。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刚我们老板亲口说的,唐爷您开金口,千难万难我们都万死不辞!」 话没说完,杨晖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得,就怕被那小狐狸抓到空子,结果还是晚了半拍。」 老唐头眨巴眨巴眼睛苦笑:「小王朗这招以退为进玩的是越来越娴熟了,让老爷子想要推辞都找不到幌子,他还说什么了?你一口气说完吧。」 「朗哥说想您了,尤其是想念您的那一手烧菜的本事,他现在有事过不来,如果您老方便的话,请务必跟我们回去坐坐客。」 杨晖微微佝偻下身子,摆出个邀请的手势道:「爷,您移步!这地方又脏又乱,实在不适合交谈,况且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这些年这孩子善后的活儿真是做的趋于完美,行吧,那我就在门口等你们一会儿。」 老唐头拽了拽帽檐,拔腿离开... 3794 最好听不懂 「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懂?啥叫宗睿快被伍北整死时候我拉他一把,您老确定您没有说反吗?」 十多分钟后,啤酒屋外的马路旁,听完老唐头的诉求后,唐缺满眼懵圈。 「对,你没听错,我希望在伍北准备下死手的时候,你能及时把宗睿救走。」 老唐头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老爷子,您真把我给搞糊涂了,我虽然这段时间没太往市南区那边走,但也听说虎啸公司跟宗睿闹得不可开交,以宗睿的家世,两方真要是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吃大亏的绝对是伍北,您找我帮忙暗杀宗睿我理解,破坏他的生意什么我也觉得无可厚非,这救他..」 唐缺抓了抓腮帮子,仍旧不思不得其解。 「原因你刚刚也说了,宗家的势力动手,伍北必定吃亏,可以那犊子的狠劲儿,我相信他真敢玩上一招以绝后患,年轻人脑子简单想事少,我差不多也能猜到他之后的打算,无非是联系跟宗家有旧怨的氏族玩几手联合对抗。」 老唐头掐着烟卷接茬。 「没错啊,换做是我,肯定也会这么做,明知道宗睿起了杀心,不把他彻底挫骨扬灰难不成还等他先发制人不成,联合宗家的仇敌共同对抗更是上上策,宗家势力越大,就意味着仇敌越多,到时候..」 唐缺站在伍北的角度思索一番后,表示赞成和支持。 「就怕他等不到你口中的那时候,就先没咯。」 老唐头鄙夷的撇撇嘴道:「明知道宗睿胡作非为,宗家却不管不问,岂止是简简单单的溺爱,一旦孩子没了!甭管伍北能联合到多少盟友,宗家的炮火只会砸向他,而其他人帮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的现任老板,看以你们现在的吨位是否愿意对上丧失理智的宗家。」 「这..或许您老说的对。」 唐缺想了想后应承。 「原本我打算交易的筹码是你侄子,现在既然用不上了,那咱们就换换吧,你只要肯出手,我保你在头狼公司..哦不,现在你们改名叫羊城商会了是吧,保你的位置往上走两番,最次将来可以成为青市一带的负责人。」 老唐头咳嗽两声说道。 「老爷子,我可以接下这活儿,但是..」 「打住,千万别告诉我,你没兴趣!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起初你加入王朗麾下,可能是为了保全你家的血脉,可血脉没了为啥还没走,说明一定又产生了别的欲望,你的欲望我也许无法满足,可只要你的地位上去了,就有无限可能达成。」 不等对方说完,老唐头振振有词的浅笑。 「是,您老分析的没问题。」 唐缺眨动两下眼睛,心悦诚服的低下脑袋,接着又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您会选择找我合作?我老板旗下的能人辈出,能滴水无痕做到您希望局面的才子更是比比皆是,我似乎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哈哈哈,套我话是吧?想通过我知道你在你们公司的优势是什么?」 老唐头咧嘴一笑道:「其实很简单,让你动手的原因就仨,一个是伍北认识你,也清楚你的能耐和现在的身份,宗睿被你救走,他就算再抓狂也无计可施,总不能跑去找小王朗大吵大闹吧,其二是因为你曾经跟过罗天,你动手的话,罗天再不乐意也得被卷入其中,哪怕是为了解释清楚你的底细,最后还是因为这一点,满肚子火气的伍北就有充足的理由发难罗天,甭管是胡搅蛮缠还是咋地,他在宗睿身上没占到的便宜就得从罗天身上挖出来。」 「敢情是这样啊,那这趟活儿我接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刚才说这档子事儿,我老板也能得到好处,我似乎没听到有啥是跟他有关的..」 唐缺迷迷瞪瞪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不是在找深海组织吗?罗天只要从幕后走到台前,深红组织必然出现。」 老唐头笃定的打包票。 「老爷子,我怎么感觉您对我还是有所隐瞒呢?」 唐缺摸了摸鼻尖又道。 「迂!」 老唐头吆喝牲口似的摆手:「人得见好就收,刚才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就不能再多言语,隐不隐瞒是我的事儿,跟你和你老板都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我总不能告诉你,宗睿现在在帮上京某位权贵洗黑金,你要是出场帮忙,那位权贵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宗睿跟罗天其实暗地里一直有合作吧?那位权贵损失的巨富是不是也可以找罗天索要。」 「啊?我咋听不懂您说啥呢?」 唐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最好听不懂,给小王朗转述时候警告他也别听懂,耽误了我老爷子的事儿,他接下来的甭管干啥买卖都得赔钱,这句话可以原封不动的转给他。」 老唐头整理一下解放帽,接着掏出车钥匙,按亮了旁边的「本田」商务车... 3795 又一场! 何为老女干巨猾?彼时的老唐头正在用实际行动演绎。 他嘴上说着无可奉告,实则已经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真心与否暂且不谈,最起码交易的态度还算坦诚。 在跟对方敲定好何时动手后,老唐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便径直钻进自己停在路旁的商务车内扬尘而去。 「小晖,老板真认识他吗?」 愣在原地的唐缺抽了根烟后才缓和过来,望向旁边的杨晖问道。 「天晓得,朗哥的电话我根本没打通,这个时间段,他要么是在给孩子辅导作业,要么就是刚吃***在洗碗,不接电话也正常。」 杨晖晃了晃脑袋苦笑解释:「朗哥说过,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带回家,在家里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户主,江湖上的任何风波都不能吹进他家客厅。」 「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听到这话,唐缺不禁有些骇然。 「不知道,多数时候他都大智若愚,也有小部分时候大于弱智,尤其是搁家里,你绝对想不到他也会因为孩子成绩不好,狗头丧脑的跑学校给老师罚站,因为邻居乱扔垃圾,像个泼妇似的掐腰骂街,还会因为今天多花了两块的菜钱耿耿于怀。」 杨晖思索片刻呢喃:「不过走出门,他就是座山!一座兄弟们可以百分百信任的靠山,他能大手一挥让小兄弟们经营不善的小厂起死回生,也能因为谁受了委屈,嚷嚷着要灭对方满门,还能在某个袍泽父母老人的葬礼上哭到休克,你问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一千个人恐怕有一千种不同的回答。」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唐缺仿佛想通了,又似乎更加迷茫了,自言自语的呢喃。 「朗哥说过,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只是每个人修行的方式不同罢了,人世就是一个圈,从开始最终还是回到,当你阅尽繁华,自然而然就会回归人的本质。」 杨晖昂头望向夜空轻叹:「反正我现在还没达到他的节点,也理解不了他的感悟。」 「走吧,很晚了!」 唐缺搓了搓脸颊,微笑示意。 ... 另外一边,市南区。 国际酒店内,因为有了康广源和姜一鸣另外一个老岳父的介入,让原本机关算尽的伍北一下子卡壳了,饭局也从他之前预想的吃饱喝足、抹嘴开溜直接变成了必须得有个结果。 「姜先生,这是一百万的现金和团结路凯瑟酒吧的部分股份,我这人的毛病确实不小,尤其是喝完酒就想变身,所以你我才会闹出之前的误会,一点心意还望您能既往不咎。」 眼见饭局即将进入尾声,宗睿大大方方的取出个牛皮纸信封和银行卡一并放在桌上,随即拨动转盘到姜一鸣的面前,道歉的态度不可谓不虔诚。 望着眼前的这些,姜一鸣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伍北。 来之前他们可没彩排过这些,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伍北则面色平静,目不斜视的盯着桌上一盘「松鼠桂鱼」看的入神,丝毫没有要给姜一鸣任何提示的意思。 「小铭啊,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种事情外人谁也替你拿不了主意,也不要被那些无关紧要的言论所影响。」 康广源眉头紧皱,明显有些不乐意。 「我..」 姜一鸣磕磕巴巴的呢喃,个人心中有个人的小算盘。 倘若他现在轻松答应宗睿,那先前给虎啸公司和豆家的投资就等于全都打了水漂,搞不好朋友没交到,还得拉下两个仇敌,要知道一开始伍北和豆龙龙压根没打算入局的,是他死乞白赖的哀求示好,两家这才 勉为其难的下场,现在硬钢到白热化阶段,他拍拍屁股说拉倒,那不直接坑了这俩同样属于肉食动物的狠茬。 「对啊,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犯不上被任何人影响,实在捋不清就上厕所洗把脸冷静冷静再分析。」 豆龙龙捻动手指笑嘻嘻的端起酒杯。 「嗯,我确实想先去趟卫生间,各位稍等。」 此话正中下怀,姜一鸣立马起身往出走。 不多会儿,来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姜一鸣站在洗手池前,双手捧起一汪凉水扑到自己脸上,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喂,你特么大点声,我这儿信号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套件棕色夹克衫的男人捧着手机骂骂咧咧走了进来。 姜一鸣本能的瞧了对方一眼,没有太当一回事,继续琢磨眼前的困窘。 「往特么旁边靠靠,站着茅坑不拉屎呢?」 两个醉醺醺的壮汉也走到洗手池边上,冲正望着镜子里发呆的姜一鸣呼喝。 眼见对方喝多了,姜一鸣也懒得一般见识,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就准备离开。 「诶卧槽,你骂谁?」 「***戈壁的,你把水甩我脸上了,瞎呀!」 哪料到他想走,却被那俩壮汉给拦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 姜一鸣厌恶的皱眉倒霉。 「嘭!」 话音未落,一只大拳头径直闷在他的眼窝,他吃痛的捂脸蹲下,而对方并未就此放过,顷刻间雨点似的拳打脚踢接踵而至。 「妈的,不好意思就完了!」 「老子也不好意思了,你多担待昂!」 两人边打边骂,不多会儿就把姜一鸣揍得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诶诶,你们干嘛?再不走,我可报警了昂!」 即将陷入休克的刹那,刚才那个穿夹克衫打电话的青年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扯脖厉喝将两个醉汉给吓跑了... 3796 没好处吗? 「姜哥,您没事吧?」 吓唬跑两个醉汉后,夹克男立马关切的搀扶姜一铭。 「你认识我?」 被打的头昏脑涨的姜一铭迷瞪的发问。 「那哪能不认识呢,我是跟宗哥玩的,我叫大瓜,来姜哥,我先帮您擦抹擦抹脸上的血渍,那俩狗东西究竟是咋回事啊?因为啥跟您起的刺?」 夹克男不假思索的自报家门。 姜一铭摆摆手没吭气,此时他让捶的根本没精力去思索太多。 喘息好一阵子后,姜一铭才总算恢复些许体力,一瘸一拐的返回包厢。 「我又被人打了!」 刚一进屋,姜一铭就委屈巴巴的干嚎。 说完这句话后,他自己也不禁一愣,暗道为什么要说「又」这个字眼。 「谁干的?」 「草特么得,是你不!」 坐在靠门口位置的伍北、豆龙龙最先反应过来,后者顺势一把扯住一同进屋的大瓜。 两个老头和宗睿也忙不迭凑了上去,关切的打量询问。 彼时姜一铭脸上的血迹基本被清理干净,但身上的衬衣和西裤还沾染了不少污渍和脚印,头发被扯成乱七八糟的鸡窝状,刚配好没两天的眼镜片又让干稀碎,可谓是狼狈至极。 「你们少叽霸含血喷人昂,要不是我拔刀相助,姜哥不定得吃多大亏呢。」 大瓜一边挣扎,一边手指姜一铭大吼:「不信你们问问姜哥。」 「豆哥误会了,刚才确实全靠他帮衬。」 姜一铭也回头解释一句。 听到这话,寒霜挂脸的宗睿表情这才缓和不少,眼下这节骨眼他是真不乐意再节外生枝,转念再次望向姜一铭,很是迷茫的嘀咕,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动他? 「是不是误会等会再慢慢研究,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别留下什么暗疾。」 伍北紧绷脸颊侧头朝门外吆喝:「笑笑、楠楠你俩送一铭去医院,九哥和小马你们马上调酒店的监控录像,豆子喊你家人把前后门都得堵了,没查清楚之前,谁特么也不能离桌,真当姜哥没朋友啊,三天两头的来一场!」 「好嘞!」 「别上火伍哥,不管动手的狗篮子是何方神圣,今儿他绝对跑不了!」 屋里屋外几人的回应声同时泛起。 见到伍北如此有条不紊的安排,宗睿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本能的将目光投向旁边的段龙。 「没事,既然跟咱无关咱没必要心虚。」 段龙轻声安抚。 今天和谈,他们总共就来了仨人,自己和宗睿始终在屋里没动弹过,大瓜想动也没那两下子,所以伍北别说是查监控,就算把酒店里的所有人挨个盘查,他们也能解释的清楚。 「康叔、申叔,我拿自己脑袋担保,这事儿绝对跟我没关系,我一心求好的,怎么可能办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蠢事,一定是有人不希望我们谈和...」 宗睿一边朝俩老头口干舌燥的解释,一边将目光投向几米外叼着烟卷也正盯盯注视他的伍北,玩了一招不算高明的祸水东引。 女婿在自己眼前被人收拾,已经跟打脸没多大区别,两个老头只是应付差事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往下延伸话头。 「呵..」 伍北不屑的冷哼一声。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君九怀抱一台笔记本走进包房:「监控录像拷贝出来了。」 一群人立马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录像确实如姜一铭和大瓜所说那样,大瓜刚走进厕所没多会儿,那两个壮汉便跑进卫生间 没事找茬。 「啧啧啧,我姜哥的命是真苦啊,不是在挨揍的路上,就是在路上挨揍,也不知道到底招惹了什么魑魅魍魉,唉...」 直至看完姜一铭被扁的全过程,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豆龙龙吧唧嘴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感慨。 「我就说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得亏我兄弟急中生智,要不然」 「少说点没用的屁话吧,九哥把监控往外拖,看看能不能找到动手那俩家伙之前在哪桌和之后逃去哪了。」 伍北怒瞪一眼,再次催促君九。 「找到了!」 半根烟的功夫,君九敲击键盘,手指电脑画面看向段龙冷笑:「段总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说着话,他再次敲击一下键盘,录像正常播放。 电脑中瞬间出现,一个多小时前伍北等人顺楼梯往上走时候的场景,而当时段龙落在人群最后,在即将踏上二楼拐弯处时候,段龙和两个男人面对面擦肩而过,段龙明显顿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跟两人眼神交流。 而那两个男人正是袭击姜一铭的混蛋。 「我解释个鸡毛?今天酒店那么多人,谁跟谁走个脸对脸不都很正常吗?过道就那么宽,我不让一下,大家都过不去,有问题吗?」 段龙理直气壮的反问。 「正常吗?那这一副画面正常吗?」 君九轻蔑一笑,鼠标拖动进度条,再次指向电脑屏幕。 这次的画面播放的是众人在进包房之前,段龙仍旧是走在最后,他貌似擤鼻涕似的将一团卫生纸丢进走廊的垃圾桶里,前脚刚刚进屋,那两个家伙后脚便出现在,从垃圾桶里中将那团卫生纸给取走。 「哟哟哟,龙哥,这把您怎么看?还能拿出合理的解释吗?」 顷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段龙,包括宗睿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解释啥?!我哪知道他们是干啥的,为什么捡我用过的卫生纸。」 段龙短暂傻眼几秒后,咬牙切齿的低吼:「这特么明显就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我整姜一铭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吗?呵呵。」 伍北冷冰冰的咧起嘴角:「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宗哥看来我有必要跟您解释一下,我深入查过您和一铭起冲突的始末,其实那晚在夜店你俩闹起来之前,龙哥就曾跟一铭发生过口角,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当晚场子里值班的保安找过来,大家问一下...」 3797 死无对证? 伍北的话,瞬间让本就已经成为焦点的段龙变得更加备受瞩目。 先是姜一鸣的两个老岳丈脸色骤变,紧跟着宗睿也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你别特么信口胡诌..」 段龙怔了一下,直接破口大骂。 起冲突的那个晚上,他确实曾在夜店门口先一步见过姜一铭,见老板和一众工作人员又是摆花篮又是铺红毯的夸张架势,他也的确好奇的打听过门口保安几嘴。 那时候的他认为这些全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所以也没没多事告诉宗睿,此番听伍北重提,他瞬间意识到对方恐怕早就给他挖好了套,甚至于今晚的这场酒局都也只是伍北计划中的一环。 「我是不是胡诌咱用事实说话。」 伍北不屑的扬起嘴角,随即朝君九努努嘴道:「九哥,把那晚夜店门口的监控录像放给大家看,咱们看完视频然后我再想办法把那个当事人保安喊过来。」 「啊?」 君九懵了几秒,随即点点脑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u盘。 而伍北则冷笑着扒拉手机,似乎打算联系什么人。 「叮铃铃..」 就在u盘即将***电脑的刹那,君九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看了眼号码,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接着将u盘随手放到旁边,昂头朝伍北开口:「伍哥,我先接个重要电话去。」 说罢,君九起身就往门外快步走去。 「老段啊老段,你可真是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啊,合着宗区跟一铭闹了这么久,全都是替你打零工,牛掰普拉斯!」 豆龙龙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 「少跟我扯没用的,我跟你很熟吗?」 段龙涨红着脸大声喝骂。 彼时的他基本看出来了,自己算是彻底掉进了虎啸公司的阴谋圈,伍北这厮真正的目的敢情是为了将他给推上风口浪尖,刹那间他心中戾气飙升,恨不得要把面前的所有都给毁掉。 「呵呵呵,不着急,等看完监控录像,相信你会跟在场的每一位都很熟悉。」 豆龙龙歪脖斜眼继续拱火。 监控录像?! 听到这个词,段龙的注意力瞬间飘到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和u盘上,此时整个房间里他的功夫不说是最好的,但如果发动突然袭击,估计也就伍北能挡住,而伍北站在桌边,距离尚远。 想到这儿,段龙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伍北,脑子里飞速盘算起来。 不论是伍北栽赃陷害,还是狗篮子动用什么其他手段,只要那段视频今晚无法公之于众,他就还能解释的清楚,但凡能顺利走出酒店,他就有百分百的把握搞定。 「呼..」 打定好主意,段龙稍稍运了口气,随即身体微微佝偻。 「咋不辩解了老段?你继续舔个大嘴说呀,我很想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豆龙龙舔舐嘴皮继续挑衅。 「嗖!」 话音还未落地,段龙猛然原地加速,化作一道残影径直扑向笔记本电脑。 「拦住他!」 伍北见状慌忙提高调门,同时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砸了出去,豆龙龙「卧槽!」一声,张开双臂撵向段龙。 「咔嚓!」 但哥俩都慢了半拍,电光火石间笔记本已经被段龙狠狠摔在地上,连同u盘也让他连续几脚跺成了几瓣。 「我日尼祖宗!」 豆龙龙胳膊甩直重重怼出。 段龙不退反进,蒲扇般的大手挥出,目标正冲豆龙龙的面门,别看他动作慢,但实则速度要比豆龙龙快上 很多。 眼见对方的掌心即将击中自己,豆龙龙无奈之下只得滑步后移躲开,尽可能的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没等他站稳身子,段龙右腿向后用力一蹬,再次蓄力前冲,豆龙龙赶忙变招,化攻为守接下段龙那势大力沉的一掌,然后吃力的向后踉跄几步。 「嘭!」 「咔嚓!」 正当段龙海打算再向前靠拢时候,一只茶杯落在他脚边摔成粉碎,伍北一个猛子跃起,踩在大圆桌上,抬腿踢向段龙的脑袋。 看伍北也加入进来,已然达成所愿的段龙轻蔑的扬嘴一笑,顺势往后倒退,不再与伍北过多纠缠。 「怎么个意思伍总?单挑不行,是打算群殴呗?」 好在宗睿此时也反应过来,扯着公鸭嗓门吆喝:「你眼里还有没有康叔、申叔两位老前辈,妄说康叔就是负责人民安全的巡捕,哪怕他是个普通人,你这又蹿桌子又动手的,是给谁上眼药?」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段龙揪了揪喉结撇嘴:「我砸电脑是觉得你们妖言惑众,这年头科技那么发达,别说你们随口编出几句谎话,就算污蔑我私藏原子弹也照样能轻松搞定,你们既然说的那么有模有样,那咱大不了经公处理呗,如果能证明我真跟姜一铭发生过矛盾,哪怕把我就地枪毙,我也无话可说。」 「卧槽,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爷们,现在看来你跟宗睿这不要脸的功夫真是特么一脉相承,难怪老人们常说物以类聚,孩子死了你来奶了,电脑砸烂了,你这会儿有词儿了,绝!」 豆龙龙气呼呼的臭骂。 「嘿,跟他们置气犯不上,人家玩的就是死无对证,电脑没了,u盘也没备份,说破大天也全白费。」 伍北拽了拽豆龙龙的胳膊,不但没生气,反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邪笑。 没等段龙揣摩明白究竟是啥意思,伍北便直接转身朝不远处的康广源和另外一位申姓大拿道:「两位叔伯,现在我们说啥都没理,也没有再去争辩的意义,今天扰了您二位的雅兴,小子万分抱歉,等回头确定一铭没什么大问题后,我重新组局诚邀您俩..」 3798 结账 两个老头闻言点点脑袋,虽没有多说什么,但全都摆手道别,比之最开始进屋时候面对伍北、豆龙龙不理不睬的模样,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了豆子。」 伍北一把勾住豆龙龙的脖颈,硬拽着他朝屋外迈腿。 「伍哥,这火你能忍下去?***段龙摆明了就是在跟咱们玩路子,还有宗睿就差给自己裤衩脱下来套脑袋上装成瞪眼瞎..」 一边往出走,豆龙龙一边破马张飞的喝骂。 「不忍咋整?人家当爹的都没吭声,你我算哪根茅草,跟着穷热闹什么劲儿。」 伍北声音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的轻笑,字字清晰的传入两个老头的耳中。 随着他俩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屋内的宗睿深呼吸两口,强挤出一抹笑容望向两个老头道:「康叔、申叔,今天这事儿..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但请二位相信我和我兄弟,他绝对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伍北那帮家伙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在无故放矢...」 「你的意思是我家一铭是没事找事的人喽?」 申姓老头皮笑肉不笑的打断。 「不是不是..」 宗睿赶忙摇头。 「小宗啊,你确实前途不可限量,我也相信你在短时间内一定可以达到我们俩老头难以企及的程度,我们虽然人微言轻,可不代表就乐意被谁随意宰割戏弄,如果你还把我们当回事,我希望尽快给我拿出一份准确的答复。」 康广源整理一下领口,随即招呼上申姓老头道:「老申啊,咱们走吧,上医院看看小铭去,省的那孩子心里起疙瘩,觉得自己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 ... 半根烟的功夫不到,原本热闹无比的包厢里只剩下宗睿和段龙二人,瞅着满屋狼藉,段龙嘬了嘬嘴皮,内疚的看向宗睿道歉:「小宗,我真没有..」 「啪!」 话刚出口,宗睿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对方的脸上。 「嗡嗡..」 段龙耳边一阵蜂鸣声,身体紧绷的杵在原地。 凭他的本事是可以轻松躲开的,但这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又被压了下去。 「你做没做过现在还重要吗?从你把电脑摔烂那一刻起,咱们就彻底被钉上了烙印,知道啥叫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吗?我想不明白的是龙哥你向来做事稳重,今天怎么会那么冒失呢?」 宗睿棱起眼珠子质问。 「是,可我不得不那么做,当天晚上我确实在夜店门口跟保安有过交流,也确实先你一步就见过姜一铭,还曾好奇的打听过,我不知道伍北那帮人会从哪个角度偷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添油加醋,与其坐等,还不如主动出击,给我一晚上时间,我保证可以将所有跟这事有关的人员全搞定。」 段龙表情苦涩的解释。 「唉...」 宗睿听完,也顿时陷入无奈。 「对不起小宗,因为我让你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跟你无关,虎啸公司那帮家伙完全是有备而来,即便没有没有这一茬,他们也会找出其他幌子和由头的,现在比较难受的就是咱本来打算跟姜一铭谈和,然后剥掉伍北的明面依仗,现在看来计划又得往后搁浅了。」 宗睿摆摆手,展现出很是难得的善解人意。 「哒哒哒..」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接着一个大腹便便长得像尊弥勒佛似的中年男人在几个服务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两位贵宾你们好,我是咱们国际酒店餐饮部的负责人,小姓曹... 」 大胖子满脸堆笑的走上前自我介绍。 「有什么事么?」 宗睿不解的仰头发问。 「首先感谢您选择咱们国际酒店作为聚会的就餐场所,其次这里是一张酒店的贵宾卡,持卡可以享受九点五折的vip待遇,再有就是...」 大胖子毕恭毕敬的掏出一张塑料小卡片双手呈上。 「不需要,出去吧,我们在谈事。」 宗睿不耐烦的挥手驱赶,此时他和段龙心情正郁闷到极点,完全没心情听对方狗扯羊皮。 然而几分钟后,宗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只是随随便便吃了一顿饭,就会引来什么酒店负责人兴师动众的欢迎仪式。 望着长达十多米的消费小票,宗睿整个人都麻了,口干舌燥的呢喃:「服务员,你确定没算错?一顿饭花特么一百三十多万?」 默数一遍结账尾数,段龙的眼珠子则立马瞪的溜圆。 「贵宾,您今晚总共消费四十三桌,酒水饮料那些,我们全是按照最低价位...」 「多少桌?」 「伍北这个挨千刀的!」 「老子早晚活剐虎啸,生吞豆家!」 顷刻间,段龙和宗睿的咆哮声在大厅内久久回荡不息... 3799 迎接 「伍哥诶,你是真考验我的神经呐!冷不丁蹦出那句让我放段龙在夜场门口和保安闹矛盾的监控,差点没把我cpu给干冒烟,给我急的冷汗当时就冒出来了。」 「要不说还得是咱哥俩有默契呢,我一个眼神你就立马懂得金蝉脱壳。」 返回公司的路上,伍北和君九哈哈大笑的闲聊。 「不是不是,你俩语速稍微放慢点,什么玩意儿金蝉脱壳?冒冷汗的?明明不是段龙砸烂咱的u盘,咱吃了大亏吗?」 坐在后排的豆龙龙满眼呆萌的发问。 「有个蛋蛋,伍哥搁那玩空城计呢,但凡你们再多等一会儿,或者段龙、宗睿主动要求看视频,丢人卡脸的可就是咱们了,真是特么万幸啊!」 君九唾沫横飞的拍打方向盘解释。 「沃日嘞!这..这...你们把弄虚作假可真玩到了新高度。」 豆龙龙瞬间瞠目结舌。 「嘘!」 伍北立马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这年头搁自己家床上躺着都有可能被窃听,更别说在外面了..」 「确实。」 一想到伍北刚才脸不红气不喘的咋呼一屋人的画面,豆龙龙的脚底板不由阵阵发凉,随即将自己代入段龙、宗睿的角色,反正凭他的智慧肯定是只有吃亏挨坑的份。 转念又不由暗自庆幸,得亏他跟虎啸公司是哥们,这要是双方为敌,他特么现在不愁的把后脑勺挠秃才怪。 「现在的局面基本稳了,姜一鸣跟宗睿完全没有重修于好的可能,就算他乐意,他那俩老丈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松点头,咱接下来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伍北点燃一根烟,轻飘飘的笑道。 「大干?干啥?」 豆龙龙再次懵圈:「干挺宗睿不就是眼下最正经的大事么?」 「你好像虎逼转世,哪怕***宗睿能给你我两家换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之所以跟他拉扯,说白了只是我想踩着他的名头竖起虎啸的大旗,我们刚来青市没多久,不整几个有名有姓的,拿啥让人畏惧?」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 「呃..」 豆龙龙顿时语塞,长久以来他似乎陷入一种误区,总觉得搞定宗睿,虎啸、豆家就能稳坐本地投把交椅,却很少真正去思索这段时间的得失。 「明天开始,你我两家直接派出各自的招工团队和洽谈团队,大举扩张业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最大的份额,现在宗睿顾头不顾腚,没时间跟你我捣乱。」 伍北沉声施令,随即又道:「方法可以怀柔点,但是态度必须得强硬,明天多找点人往外散步小子,怎么夸张怎么来,哪怕谣传宗睿被咱们整死了都ok,声势是啥,你懂吧?」 「开玩笑呢,哥当年也是差六百分就能进传媒大学的奇才,这点皮毛还能整不明白?」 豆龙龙拍打两下胸脯子贱笑。 ... 半小时后,虎啸公司会议室内。 「明天一早先给市南区的所有同行挨个送一份收购意向书,然后再延周边辐射。」 伍北环视一眼桌边的所有兄弟,有条不紊道:「多余废话不用说,意向书送至他们每家公司的负责人里转头就走。」 「哥,咱们账户上恐怕没那么多资金收购...」 就在其他人跃跃欲试的同时,贾笑还算冷静的出声,无异于一盆凉水浇到大家的头上。 「我知道。」 伍北点点脑袋道:「我也压根没打算真正收购谁,只是先让他们紧张起来,方便接下来谈正儿八经的买卖。」 「什么意思?」 「大哥,你把我们都给绕糊涂了..」 一桌兄弟们互相对视几眼,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写满了懵圈。 「割肉疼还是理发疼?」 伍北神叨叨的豁牙一笑。 「那还用说嘛..」 「压根没有比较好不?」 众人不明所以的七嘴八舌。 「那跟收购比起来,让他们以合作的方式,往后每一单都给咱一丁点的分成,暂且先按一百块钱提一块定吧,你们说他们会选择哪个?」 伍北掐着小拇指努嘴询问。 「铁定是给咱一块钱了,不痛不痒的。」 马薪鹏利索的接茬:「既然如此,你何必还兜那么大的圈子呢?」 「我直接管你要钱,你能乐意给不?」 伍北眨巴眼睛反问:「你不光不会给,可能还得联合其他人反抗,可比起来被收购,你再一琢磨,是不是好像捡着大便宜了?」 「我去!」 「伍哥这算盘珠子打的真得劲儿啊!」 小哥几个这才如梦初醒。 「诶不对啊伍哥,回来路上您不是跟豆龙龙约好咱们准备...」 君九赶忙提醒。 「以业务的方式扩张适用于他豆家,因为他们有的是钞票和底蕴,对我们而言不切合实际,晚点我会跟豆龙龙详谈,划分好咱们双方的地盘,省的到时候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伍北清了清嗓子,豪气云天道:「来吧弟兄们,这次以宗睿为踏板,迎接咱们在青市的第一次腾飞,我保证各位接下来都将体会到什么叫人贵言重的快感...」 3800 老人言 同一时间,医院内。 鼻青脸肿的姜一铭背靠枕头,倚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输液瓶发呆。 不是在挨打的路上,就是在路上挨打! 彼时豆龙龙那句开玩笑的打趣不停萦绕耳边。 自打几天前跟宗睿那个狗杂碎遭遇后,他都快成了这急诊科的常客,眼眶的乌青刚刚消退就马上又能被人无缝的补上,眼镜框更是换了好几副,可始终难逃被毁灭的厄运。 明明半个月之前,他还是青市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走到哪都面子到位,咋突然间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究竟是他越混越垃,还是狠人遍地开花? 不行!再这么玩下去,保不齐明天还得挨揍!必须得找个强有力的臂膀当后台。 想到这儿,姜一鸣仿若突然开窍似得掏出手机准备给伍北去个电话,可拨号键还没来及按出去,病房门就被人推开。 「爸,您老怎么大晚上跑过来了?」 来人正是他的岳父之一康广源,姜一鸣忙不迭爬了起来。 「歇着吧,我正好回家路过医院,想着上来跟你聊上几句。」 康广源摆摆手,随即坐到床边,盯盯打量姜一鸣。 「爸,我又给您惹麻烦了..」 「客套话不用讲,今晚的全部过程我都看在眼里,你受没受委屈,我和老申心里都跟明镜似得,宗睿和他的手下确实嚣张跋扈,跟你之前的形容基本吻合。」 康广源点上一支烟接茬。 「何止是跋扈,今晚也就您二老在场,不然的话他们估计敢直接指我鼻子骂街,这段时间要不是伍北、豆龙龙他们照拂,我这张脸恐怕早被他们给打烂了。」 姜一鸣立马大吐口水。 「不过嘛..」 康广源话锋一转,低声道:「伍北同样也是个危险人物。」 「什么?」 姜一鸣瞬间一怔。 「前面你和宗睿孰是孰非我已经有数了,但今晚你被人袭击,我估摸着应该不是他们所为,你先别着急辩解,我这么问你吧,你清楚伍北和豆龙龙跟你交好的缘由吗?」 康广源吐了口烟雾笑问。 「大概能猜出一部分,豆家虽然也算本地大户,可他们的人脉很杂,而且大部分都属于低层,虎啸公司就不用说了,刚落户青市没多久,认识的方方面面更有数,眼下在他们眼里,我绝对属于最合适也最容易搭上关系的香饽饽。」 姜一鸣思索片刻后回答。 「你懂这个道理就好,我倒不是介意你被人利用,就怕他们拿你当跳板,搭上更合适的线后直接甩开,到那时候你可满城皆是敌,我和老申眼瞅也快到掐线的年纪了,能给予你的保护将越来越少。」 康广源点点脑袋应声。 「那我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远离他们?」 姜一鸣随即也想到了这个结果,倒抽一口凉气紧张起来。 「你能远离他们,能远离青市吗?除非你自动向宗睿示..算了吧跟宗睿示好也只能保你一时,宗睿斗不过那俩怀揣狼子野心的年轻人,落败是迟早的事儿,一旦他跌倒,等待他的只能是万劫不复,你可能还没看出来,我今晚瞧的真真的,伍北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凶残劲,只要让他拿到百分百的话语权,宗睿的下场比砧板上的肉强不了多少。」 康广源皱了皱鼻子道:「我最初知道伍北这个人时候,虎啸公司还蜷缩在老服装厂里名不见经传,这才短短几个月,不光比他实力雄厚的豆家已经转而马首是瞻,就连宗睿都开始畏手畏脚,那小子的侵略性太强了。」 「爸,依您的意思我应该如何是好?」 姜一鸣闻言完全没了方寸。 「要么离开青市,另觅良巢,要么融入他们,但必须得永葆价值,只是跟伍北那样的人待在一起,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他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你会不会因此跌落。」 康广源抓了抓腮帮子道:「我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些,具体需要怎么做,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还是那句话,我和老申都老了,能寄予的威望只会越来越淡,你得趁着我们还有价值,尽可能的扯虎皮谋大旗,关于这方面你真可以学学伍北,他不就是借着你,将劣质悉数隐藏,把个宗睿整的没有丁点脾气,要知道这还是他跟我和老申完全没有搭上线的情况下,如果再给他点平台,天晓得他能玩出什么花。」 「听您分析的这么多,我越发感觉不是伍北的对手,玩脑子根本玩不过他啊。」 姜一鸣苦恼的念叨。 「既然意识到不是对手,那就尽可能保持真诚,只是真中要藏三分虚,诚中要带七分硬,可以让他认为你傻,但不能真傻,那类人往往不屑也不愿朝对他好又比他弱小的人下口,这方面你可以多观察豆龙龙,良禽择木而栖,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康广源起身拍了拍姜一鸣的肩膀头道:「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跟你念叨了一通,路应该如何走,终归得你自己选,再有就是趁着年轻,抓紧时间再找个媳妇,我和老申将来退下来,还能帮你带带孩子,你特别有爹妈缘,很容易得到老人的喜欢,一定要记住你的优势是什么。」 ...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栋高档住宅区里。 「哈哈哈,一顿饭造了宗睿一百多万,这伍北还是能下得去口啊..」 听到大宝讲述今晚国际酒店发生的一切后,斜躺在沙发上的罗天顿时乐的前俯后仰。 「可不是嘛,据说虎啸公司那帮人都是成箱成条的往回搬茅台、华子,服务员们都以为他们是去进货的,宗睿当时脸都绿了,搁大厅里干嚎半天。」 大宝乐呵呵的点头。 「让他们先闹着吧,这样伍北才没有心思研究咱们,哦对了,明天下午,安仔要走一批货,你随行一块看看去,记住咱们只出租直升机当交通工具,绝对不允许他们在飞机上头搞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什么移植啊、手术啊都不行!一旦发现,你可以直接翻脸。」 宗睿抓起茶几上的高脚杯,轻抿一口红酒下令... 3801 进展 人生就是个大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伍北在提防着宗睿,罗天又在提防着伍北,而归根结底所有人其实都只是在提防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恶意。 谁对?谁错! 既入江湖,又何来正邪两立。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虎啸公司内,伍北正跟赵念夏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餐,顺便讨论今天的出游计划。 自打那晚两人互诉心扉,就算是进入半同居状态。 说同居是因为小两口实打实的住在了一起,同吃且同住,而说「半」是因为两人始终没能同床共枕,赵念夏在自己的闺房当中额外安置了张单人床,即便偶尔相拥入眠,也全是素睡。 说到这儿不得不佩服伍北的忍耐力,每晚守着个如花似玉的尤物,可就是无法进行下一步,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疯了,可这货也只是憋的满脸火疖子而已,而一切缘由只因为赵念夏说过想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两人的婚夜。 「吃着呢伍哥、嫂子,介意再加副碗筷不?」 两人聊的正兴起的时候,豆龙龙虚头巴脑的推开房门。 「介意!相当介意!」 伍北皱眉吆喝。 「不介意就好,嫂子我喝白粥就成,再给我来点小榨菜吧,刚才我搁门外都能听见你俩嚼的嘎嘣利落脆。」 豆龙龙就仿佛没听见似的,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屁股崴坐在旁边的空座上,同时伸出大手抓起个大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韭菜鸡蛋馅的啊,这玩意儿吃的费牙,下回改成虾仁的试试,美容又减肥。」 「好嘞,明天就改。」 赵念夏忍俊不禁的俏笑,随即装作倒水的模样,起身走出屋子,把空间留给两人。 相比起一般女孩子而言,赵念夏绝对能算的上翘楚中的vip,不论何时何地都会给伍北和他的朋友留足面子,并且非常清楚需要消失的时候就马上消失。 「你没家啊?咋特么见天跑我这儿蹭吃蹭喝的?」 伍北板着脸吐槽。 他自然也清楚豆龙龙大清早跑过来绝对不会是就为了口包子耍贱,十有八九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商量,但还是对对方打破自己的小甜蜜懊恼不已。 「你家的饭好吃,水好喝,连空气都感觉比别处的新鲜、含氧多,我就乐意过来蹭,你有招没?」 豆龙龙歪着脑袋,挤眉弄眼的吧唧嘴。 「有屁麻溜放,待会我有事。」 伍北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脑门子。 对面这犊子具备了成为一名枭雄最重要的特质,那脸皮厚的都快赶上合金板,基本免疫大部分的语言攻击。 「那我估计你的事儿得往后放放了,刚才姜一铭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老岳父康广源约咱们喝茶、打桥牌。」 豆龙龙又抓起个包子啃了一大口,压低声音道:「这么明显的示好,我想你总不能随便搪塞过去吧?」 「康广源约咱们?」 伍北不禁一愣,昨晚酒局上老头儿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他可是记忆犹新,哪怕他感官再迟钝,也能分辨出对方有多不喜欢他俩。 难不成睡了一觉,老头突然开窍? 「准确的说是姜一铭约了康广源后,又约了你我,只是康广源没拒绝,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清楚,可姜一铭展现出的态度就是往后想跟咱们好好处,甚至于打算加入你我阵营。」 豆龙龙「滋溜」嘬了口白粥,笑呵呵道:「外面谁不知道,姜一铭能够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俩便宜爹,人家把爹都掏出来给咱交朋友了,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也得稍微改 一下?」 「确实。」 伍北点头应声。 「还有个事儿,昨晚我想了一夜,就是你昨天提到的扩张计划,青市总共七个区,咱俩是不是得先划分开,省的往后闹出不必要的乱子,你别多想啊伍哥,论私人关系咱俩不分彼此,可咱们首先都还代表各自的势力...」 豆龙龙干笑两声开腔。 「你们豆家先挑,剩下的我们虎啸再捡。」 伍北沉声打断。 「啊?」 豆龙龙顿时傻眼。 「我没开玩笑,你们有经济基础也有本地人的加成,扩张肯定比我们要轻松的多,不论任何业务,先让你们挑喜欢的,剩下我们再研究,但有个前提,你们的目标必须得放在大公司、大势力上面,那些芝麻绿豆的小玩意儿让给虎啸。」 伍北抽了口气说道,这些也是他昨晚同样深思熟虑过得。 「说啥呢伍哥,不论多大的买卖,咱们两家平分...」 「按我说的办吧,在商言商,眼下虎啸公司确实也没那么大的胃口吞下太多份额,等有朝一日我们长起,你若还有心思,也不是不能分给我们一些实惠。」 伍北轻拍桌面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可能的多吃多掌控,不管咱两家谁能拿下都可以,至于瓜分的事儿,那是我们关上门以后再探讨的。」 「好!听你的伍哥,哦对了,这两天咋没看着哈叔和任叔呢,他们跟康广源年龄相仿,我寻思跟老头喝茶,咱完全可以拽上这俩老宝贝,很多东西咱们或许看不懂,他们是同时代的存在,绝对一点就通。」 豆龙龙也没矫情,直接应承下来,随即又突然发问。 「任叔报了个老年团,这两天跑海对岸玩去了,哈叔...诶***,你不提我还真没注意到。」 伍北拍了拍后脑勺,很是茫然的出声... 3802 都市屠狼人 听到豆龙龙提及老哈森,伍北这才意识到确实两三天都没见到对方了。 「丢肯定是丢不了,哈叔可是正儿八经的老青市人,许多我弄不清的犄角旮旯,人家一找一个准,该不会是最近在相老伴儿吧?」 豆龙龙开玩笑似的打趣。 「嘴能不能别那么骚,一天天尽唠那些没屁搁愣嗓子眼的臭嗑。」 伍北没好气的白眼笑骂。 「上那么大火干啥,吃饭吃饭。」 豆龙龙盯着伍北脸上的火疖子瞧几几眼,随即端起粥碗挡住自己的面颊,好似这样就可以避开对方嫌弃的眼神一般。 伍北则掏出手机按下哈森的号码。 「喂小伍,我一个老哥们生病了,我照顾他几天,过阵子就回去哈。」 电话接通,没等伍北出声,对方已然猜到他想说什么,刻意扯着嗓门吆喝。 「需要帮忙就吭声..」 虽然能感觉到电话那头哈森粗重的喘息声很是怪异,但伍北仍旧没想太多。 「成,先这样吧,我忙着呢。」 哈森急促的应承一句便挂断了通话。 「这老头儿到底是唱哪一出呢?」 伍北自言自语的嘀咕。 ... 与此同时,青市李沧和市北之间的浮山上。 衣衫褴褛的哈森怀抱一杆猎枪,吭哧瘪肚的沿着坑坑洼洼的山路向前猛撩,身后两头将近两米的「灰毛大狗」正疯狂追逐,不同于平常看家护院的猛犬,这俩灰狗的体型要大上不少,而且还显得分外健硕,尾巴也是耷拉着,森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格外渗人。 如果有懂行的在现场绝对能一眼认出,这特么哪是狗啊,分明就是两头正宗的北美灰狼。 反观老哈森虽然狼狈,但并不凌乱,猛地一瞅他似乎是在逃窜,细细观察不难发现老头儿时不时会回头看上一眼,似乎在刻意保持跟那两头畜生的距离。 跑着跑着,哈森猛然改变方向,右腿纵向横跨半步,紧跟着如麻花似的突兀转过身子,抱枪半蹲,随即「嘣」的一声扣响扳机。 然而子弹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成功击杀目标,子弹只是射在一块被半埋藏在泥土里的大石头上,荡起一颗火星子,眨巴眼的功夫,两头畜生已到眼前,靠左边的灰狼利索的高高跃起,尖锐的黑爪直冲哈森面门。 「走你的吧!」 电光火石间,哈森将枪托竖起,狠狠的顶在那头灰狼的肚皮上,用力朝后一甩。 「噗通!」 灰狼直接飞出去两三米远,而他跌落的地方正好是个深坑。 「嗷呜!嗷呜!」 凄厉的惨嚎声随之响起,向来那深坑之中绝对埋伏了什么了不得大杀器。 另外一头灰狼闻声,瞬间停下,保持前扶的攻击姿态,眼神冰冷的注视老哈森。 狼这种生物女干诈且警惕,而且智商并不算低,同伴的嚎叫声让它瞬间意识到面前的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待哈森重新支起猎枪,那畜生竟后腿迅速向后猛蹬几下,接着掉头就跑。 同伴愈来愈微弱的呻吟声让它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此人高度危险!! 「哎哟喂,真是特么老了不中用了,跑两步道都能抽筋儿。」 眼瞅灰狼一溜烟的功夫跑没影,老哈森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将猎枪丢在旁边,接着懊恼的揉搓自己明显蜷缩不回去的右小腿。 再看深坑之中,那只跌进去的灰狼浑身全被尖锐的树枝刺穿,早就奄奄一息。 「呼..呼..」 一边猛烈喘息,老哈森一 边摸出后腰的黑色手枪,喃喃自语道:「论杀伤力还得是这玩意儿更胜一筹啊,算上这只,山上就剩下三只吧..」 「沙沙沙!」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荒草丛中一阵抖动。 「嘣!」 哈森想都没想直接扣响扳机。 「呜呜呜!」 一阵野兽的哀鸣声泛起,只见方才逃走的那一匹灰狼痛苦的从草丛中滚了出来。 「好家伙!幸亏老子反应快,不然真的被你给阴了。」 望了一眼出气多、进气少的灰狼,哈森心有余悸的骂娘。 「叮铃铃..」 没多一会儿,哈森兜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清楚号码后,哈森兴冲冲的按下接听键:「老哥哥,你给我找这地方真是乐园啊,不过猎物实在太少了,猛不猛再给弄几只..」 「玩差不多得了,这山都让我封好几天了,老是不让人进来容易引起注意,等会我安排人上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正是之前跟他打过照面的伍世豪。 「晚上吧,我想把那俩畜生的皮扒了当纪念。」 哈森思索片刻回应。 「你抓点紧,最近老有人操控无人机想要窥探山里的情况,这要是被人拍成视频发网上,你可彻底红了,都市屠狼人,听着就怪有噱头的。」 那头的伍世豪笑着催促。 「屠个屁,真让我单打独斗,我估计在来的头天晚上就给它们当夜宵了,这么一比较,还是特么城里的人更难对付。」 哈森仰头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3803 事关重大 「难对付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自身的欲望。」 电话那边的伍老爷子沉默半晌,发出一声感慨。 「看来我这境界还是跟你差好些啊,还得继续保持自省。」 哈森一愣回应,灰蒙蒙的眸子里闪过丁点精光。 「过度自省很容易自卑。」 伍世豪抽了口气又道:「关于你狂躁症的事儿,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研究,说白了跟精神、心理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就是你在为自己是否要重新拿起枪而纠结,理性上你清楚也能猜到往后的解决,可从感性的角度出发,你又非常的不甘!不论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还是其他,总之你一直在为自己从未真正以青市龙头的身份登顶耿耿于怀,这同样是你的欲望!」 「我的欲望吗..」 哈森怔了一怔,神色莫名变得有些慌乱。 「等见面再细聊吧。」 伍世豪并没有打算沿着话题继续,应承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欲望..我的欲望..」 瘫坐在地上许久后的哈森慢慢爬起,边不停小声嘀咕,边朝着杂草丛中已经断气的灰狼走去。 只见他弯下腰杆,左手按住狼头,右手攥住其中一颗锋利的犬牙。 「喝!」 随着一声低吼,他竟将狼牙给硬生生掰了下来,随即将还挂着一抹血肉的白牙举过头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着阳光扫量。 ... 另外一边,市北区同福路。 妇女儿童医院斜对面的「贵坊」内。 「滋溜..滋溜..」 头戴鸭舌帽的文昊手捧一碗泡面吃的正香,全然无视旁边的洪军和段龙二人。 而嗅着空气中调料包散发出的香味,段龙竟然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居然会被一碗方便面给馋到了,段龙好笑的心里暗道。 因为白天赌档不营业,所以此刻空荡荡的大厅除去他们之外并无旁人,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怕引人注意,连顶灯也只开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盏,除去他们所在的位置,周边的其他地方都显得非常的阴暗。 「嗝..」 将最后一口面汤倒入口中,文昊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手又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就近取材用泡面桶当烟灰缸弹了两下,这才昂头漫不经心的看向段龙。 「文哥,小宗让我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动手洗我们那笔黑金?客户那边非常着急。」 瞟了一眼对方脑袋上萦绕的白雾,段龙挤出抹笑容开口。 「好端端的打听我们的操作流程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文昊歪头反问。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和小宗绝对都没有这方面的意图..」 「没有吗?没有你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在我眼前晃悠是图点啥?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文昊翘起二郎腿冷笑一声。 「文哥希望您能理解,这次的资金实在太过庞大,将近七个多亿,而且还牵扯到很多重要关系,容不得有半点意外发生。」 段龙深呼吸两口解释。 「所以你盯死我就能保证那笔钱不出闪失了吗?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七个多亿呢?这么大一笔横财足够上演任何背叛,哪怕是我老板贵爷保不齐都生出携款跑路的念头,你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有鸡毛用啊,说不准这会儿贵爷已经踏上了飞往海外的航班。」 文昊再次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 「唰!」 他这句话瞬间让段龙动容,之前他和宗睿只考虑到只要盯紧文昊,应该就不会有 意外发生,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文昊和贵爷的真正关系,以及面对这天价黑金时候,正常人该有的心理反应。 「慌了?」 文昊眨巴眨巴眼睛,身体慢悠悠的朝后面的椅背靠去,换成一副更加慵懒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相信以贵爷的人品和做事方式绝对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既然我们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让他操作,首先证明我们的能力远在你们想象之上,再者就是..」 段龙硬着头皮放狠话。 「快迂了吧!」 文昊吆喝牲口似的摆摆手:「相信啥呀相信,别扯这些粘牙的鬼话,真要是相信我们,你会像只苍蝇似的见天围着我乱转,刚才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放心吧,七个亿确实不少,可还不至于让老爷子把我甩开,我掌握他的东西比那些钱也贵重多了。」 「是是是,我非常赞成文哥您说..诶文哥,你上哪去啊?」 段龙刚打算送上一记马屁,却见文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忙不迭发问。 「撒尿,数数篮子还够不够?你要不跟我一块?顺带替我扶着点?」 文昊轻蔑的吐了口唾沫,然后大摇大摆的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被呛的满脸通红的段龙讪笑两声,接着挠头掩饰尴尬。 「龙哥,其实我觉得您和宗哥真的太过小心了,文哥这人虽然说话挺冲的,但办事绝对没问题。」 待文昊走远,洪军凑上前小声念叨。 「你当我想啊?关键这么大一笔资金在他们手里攥着,稍有差池,小宗得原地崩溃,别看咱们难熬,小宗比咱们强不了多少。」 段龙长吁一口气苦笑... 3804 瓮中鳖 早在几千年前,老祖宗们对于自寻苦恼这玩意儿就有一个非常精准的定义。 有道是: 旭日东升,照古今,世尘微渺; 奈之何,谋权争利,自寻烦恼。 大多数人的大多数烦恼,都是自己制造,就好比这宗睿,放着康庄大道一般的前程不珍惜,见天琢磨些歪门邪道,他完全可以不接这档子事儿,可终究无法赞成心底的贪婪和欲望,不然也不会明明需要「贵坊」的帮衬,还得时时刻刻警惕会不会被放鸽子。 「大军啊,你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较长,看没看出来点他们洗金的门道,比如什么时间把钱放出去,又通过什么人接头,最后如何回款啥的?只要知晓任何一个环节,咱也不需要像现在这么被动,整的跟特么憨狗等羊蛋似的。」 段龙皱了皱鼻子出声。 「哥,你要是知道不早告诉你们了么?你该不会现在连我都信不过了吧?」 洪军很是抵触的回应。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弟弟,我能信不着你么?我这不着急嘛。」 段龙瞪了对方一眼,随即举手招呼:「给我来颗烟,我缓缓!」 点滴细节不难看出这次的「洗金任务」相当重要,就连戒烟多年的段龙都忍不住再次破戒。 「嗯。」 洪军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角,接着替对方点上一支。 他本想规劝对方「用人不疑」,可思量再三还是绝对闭嘴,自打上次在包厢里他被宗睿拿麦克风暴砸脑袋那次以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喜欢发表观点,也不想因为这种跟自己本就没啥大关系的破事引得大哥和大哥大们不满。 彼时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消极的心态正一点点将他对老大的尊崇心理蚕食。 另外一边,骂骂咧咧走进卫生间里的文昊迅速将一枚蓝牙耳机戴上,掐着嗓子嘟囔:「咋整啊,外面那俩混蛋看我看的太紧了,我根本没机会脱身,叫洪军那小子也只是对他们产生一点不满,不大可能倒戈向咱这头。」 「你怕不?」 耳机里瞬间传出贵爷的声音。 「你问的不纯属废话,段龙腰后别着两把枪,估计只要我有什么小动作,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赏我两粒花生米,贵坊周边应该也还有不少暗哨,刚才我去隔壁杂食店买方便面,发现老板换人了,还有路口的彩票店也多出来一大堆生面孔。」 文昊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标准的亡命徒向来无惧生死,你不一直心心念念想当个亡命徒嘛,这多好的机会。」 贵爷开玩笑似的调侃。 「爷,我是亡的是别人的命,屠的是别家的门!不怕死和想死是两回事!」 文昊火急火燎的低吼。 「行啦不逗你了,白天本来就不容易脱身,等晚上再看看情况吧,我帮你琢磨着呢。」 贵爷哈哈一笑。 「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老这会儿搁哪呢?」 文昊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 「我瞅一眼昂。」 贵爷咳嗽两声,接着轻声道:「再有一百多公里差不多就进锡林郭勒盟了,你还别说,这边的空气确实新鲜..」 「我擦..」 文昊攥拳爆粗:「爷,我要没记错的话,从咱这儿到内蒙,最快也得十多个钟头,也就是说我昨天把那七亿的卡刚给你,你就直接出发了?」 「怎么会呢,我还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卡上的钱全部兑现,正儿八经启程都后半夜啦..」 「爷,您真是那个啊!我还搁狼窝里没出来呢,你咋好意思独自拎桶跑路的?」 「别污蔑昂,我这不叫跑路,是战术性撤退,我不得先过去帮你踩好点,准备好落脚的地方,这把咱们爷俩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宗睿啥时候塌方,我和你啥时候才能回去。」 「回个嘚儿啊,我现在连咋走都不知道。」 「别急嘛小兄弟,我不跟你说了,等晚上得!机会和妹子都会有的..」 十多分钟后,跟贵爷打完嘴炮的文昊板着张脸摔门走出卫生间。 「看什么看,没见过便秘赶上窜稀的。」 文昊皱眉瞥了一眼段龙,随即大摇大摆的就准备往店门外走去。 「文哥您上哪去啊?」 段龙再次紧张起来。 「去药店,算啦算啦,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你乐意跟着我就直接走吧。」 文昊单手插兜,「哗啦」一下将卷帘门推了上去,外面的阳光瞬间照射进来,仨人不适应的全都拿胳膊挡住眼前,趁着这空当,文昊迅速扫视一眼外头的情况,正如他预感的那般,除去旁边的段龙、洪军之外,门口也被对方安插了不少眼线。 在他开门的刹那,几个蹲在马路对面的年轻小伙立马站了起来,停在路边的好几台车都发生轻微的颤动,证明车内绝对有人。 「呵呵。」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文昊轻笑两声,敢情他现在还真成了一只瓮中鳖,为了防止他溜走,段龙和宗睿属实没少下功夫,但很快他的表情恢复正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回头催促:「你俩跟我一起不?去就别墨迹...」 3805 见面 余光扫量跟自己始终保持半个身位的段龙,文昊暗暗吐了口浊气。 对方之所以不跟他同行,其实就是防止他突然改变方向逃窜,保持一条胳膊的距离可以非常有效的封锁他的任何去路。 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一早就通过赵念夏得知,旁边那家伙曾连续几次让伍北吃瘪,甚至于两次将伍北赶出青市。 可特么紧张有个屁用,单纯拼武力值,他捶洪军都有些费劲,更别说更胜一筹的段龙,只能照贵爷说的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寻找机会。 在药店里溜达的空当,文昊脑子一刻不带停歇,飞速思索着应该何去何从。 「不是买药么文哥?我看你咋老在保健品的柜台前面转悠?」 见文昊迟迟动弹,段龙狐疑的发问。 「我替我爹妈看看有毛病没?你咋特么像个事儿逼似的那么多问题呢?」 文昊立马抓住发泄口,炮筒子一般喷着唾沫星子低吼:「你要实在信不过我们,咱可以马上终止合作,我让人把钱给你们退回去就完了,操***的,一会儿一个问题,累不累?」 「不好意思文哥,我大哥没别的意思,他是关心您。」 见段龙被骂的狗血临头,洪军还算讲究的走到两人中间劝架。 「我用他啊?操!不叽霸买了,***戈壁的,我当初搁劳改队蹲着时候,管教都没他看的紧!」 文昊一脚踢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就走。 望着文昊气冲冲的背影,段龙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环视一眼药房四周后,凑到洪军耳边小声叮嘱:「去他刚才站过的所有地方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完事随便再拎几盒保健品回来。」 「文哥你消消气,是兄弟我表达方式不对..」 说罢,他加速撵了出去。 「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杵在原地的洪军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嘟囔。 说老实话他现在特别能理解文昊的愤怒,一方面明明是宗睿主动找上门求合作,一方面又派人层层监视,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得暴走。 理解归理解,但段龙的命令还是得执行的,洪军随即便朝着文昊刚才所有停驻过的地方看去。 ... 与此同时,市北区昌乐路。 打扮的精神抖擞的伍北、豆龙龙在姜一铭的引领下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楼。 「姜哥,你老丈人咋会突然找我们作陪喝茶呢?」 沿着木质台阶上楼的间隙,伍北好奇的发问。 「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想法,我估摸着应该是看你们昨晚在国际酒店那么袒护我,想要替我感谢你俩吧。」 姜一铭表情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对于老岳丈为何要约见伍北、豆龙龙,姜一铭虽然也是临时得到消息,可将对方的意思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老头儿十有八九是不忍看他继续被欺负,想着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再替他铺一次路,以他对老岳父的了解,待会碰头的环节绝对少不了「恩威并施」的桥段。 所以他此刻即便猜到了什么也得装模作样,不然事后伍北绝对得埋怨他为啥不提前知会一声。 「康叔这人其实挺豁达的,几年前我机缘巧合跟他吃过几次饭,老头儿瞅着特别严厉,但凡事都会稍加提点,不用那么紧张的伍哥。」 豆龙龙搂住伍北肩膀安抚。 「你从哪看出来我紧张了?」 伍北侧头反问。 「你自己摸摸鼻子上那层汗呗,就差把我是软脚虾直接写脸上了。」 豆龙龙没正经的调侃。 「那么明显吗?」 伍北下意识的抚摸,当即引得两人哈哈大笑。 「确实没必要紧张伍哥,我爸交人很苛刻,如果他不想跟你建立关系,哪怕你捧着金山银山登门,他也能视而不见,如果他看得上你,哪怕是蹲街边吃顿小火锅,他都能谈笑风生。」 姜一铭也拍了拍伍北的后背接茬。 说话的功夫,仨人推开一间包厢的木门。 「青市那么大,你说的人又没什么明显特征,我上哪帮你找去,再者说了,虽然咱俩是铁哥们,可毕竟跨市了,要我说你不如直接带几个精兵强将从威市过来,到时候我安排底下人给你们打下手就得了。」 屋内,康广源一袭深灰色休闲装,正捧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当听到「威市」两个字时候,伍北条件反射的竖起耳朵。 尽管威市那边有二阳等人在坐镇,可对于自家大本营所在地,他还是非常上心的。 「不好意思啊,我先打完电话。」 看到三个年轻人进屋,康广源一手捂住电话,一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道:「你们先坐,我很快的...」 3806 恩威并施 招呼完哥仨,康广源继续旁若无人的讲起电话。 而他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全都传入伍北的耳中。 尤其在听到「煌庭」和「虎啸」两个敏感字眼后,伍北的后脊梁更是不经意间被惊出大把冷汗。 「哎呀这个老宁啊,自家地盘那点事儿都搞不定,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咋干的工作。」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康广源结束通话,貌似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吐槽。 「爸,刚才是威市的宁伯伯给您打的电话么?」 姜一铭非常有眼力劲儿的替对方斟上半盏温茶。 「除了他还能有谁,前几天晚上他辖区内的两伙势力发生了场规模不小的械斗,其中有个嫌疑人好像跑到咱们青市了,老宁非求着我帮忙抓捕。」 康广源抿了口茶水回应。 「我听说宁伯伯不是高升了吗?他咋还管这一摊呢。」 姜一铭接着又问。 「升是升了,但还兼管治安那一摊,不替这些琐事了,咱们聊咱们的,让两个小朋友久等,是我这当长辈的怠慢了,你们有怪莫怪哈。」 康广源很随意的回答一句,接着看向伍北和豆龙龙两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光岔开了话题,同时还将他在威市人脉圈不菲的情况隐约露出。 「康叔您说这话折煞我俩了,要不是有一铭的关系,我们何德何能跟您同桌畅饮。」 豆龙龙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连忙起身奉承。 「是啊,能跟您一块喝茶是我们的荣幸。」 伍北反应稍慢半拍,也立马站了起来。 都不是说他的应变能力不及豆龙龙,主要这会儿他还沉浸在康广源方才的对话中,如果不是碍于眼前不太方便,恨不得马上给二阳去个电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坐吧坐吧,我这人随性,别看年纪一大把,可就是乐意跟你们年轻人交朋友,这两天一铭可没少在我和老申面前说你们的好话,搞得我不见见二位就好像吃了什么大亏似的。」 康广源非常老道的一句话将面子直接捧足了女婿,潜台词就是在告诉两人,没有姜一铭的引荐,你们搁我这儿就是不入流的小孩儿,尽管事实也确实如此,可通过他那么一说,立马让伍北和豆龙龙生不出半点的反感心思。 「本来老申今天也要来的,临时突然被喊回单位开会,研究市南区的规划项目,说到规划项目,小伍啊,你名下老服装厂的工程怕是得停了,此次生态园就建在那边,至于赔偿和补贴方面,我听老申说了几句,钱肯定少不了,也绝对不会向以往的规划工程那样只给点订金,这次市里面多次强调,一定要保证赔偿到位再动工,就目前起草的方案,应该是按照市区内的高端小区定价,这里头小铭可没少替你们出力啊,他一直在强调,你们服装厂的工地有一大半建筑是用来给员工改善住宅环境的。」 没给伍北太多思索的时间,康广源接下来又抛出一记猛料。 「豁..」 豆龙龙倒抽一口凉气。 虽说大部分商业用地的赔偿款远比民房要高,但高的很有限,如果真如对方所言按照市区内的高档小区价格赔偿,那无异于是等于给虎啸公司开了张没写数额的支票,毕竟高档小区的价格并非统一,但凡伍北乐意花点功夫,联系好几家开发商合作,一平米喊价翻几番也不是没可能的。 「大恩不言谢了小铭,咱们的事儿出门再聊,总之你相信我,虎啸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任何朋友。」 伍北同样呼吸急促的朝姜一铭抱拳感激道。 「虎啸公司?」 话音未落,对面的康广源突兀插嘴:「 嘶..我说这名字咋那么熟悉呢?小伍啊,你旗下的产业是不是就叫虎啸公司?」 「是的康叔。」 伍北的后脊梁瞬间绷直。 来了!「恩」施了,属于老爷子特有的「威」即将粉墨登场! 见到这一幕,姜一铭立马端起茶壶借故续水逃离包厢。 「那威市那家虎啸公司跟你们有关系吗?或者只是重名而已?」 康广源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咳咳..」 伍北权衡再三,实话实说的承认:「我们是一家。」 「哎呀,糊涂啊!」 康广源顿时一拍大腿道:「小伍你咋那么糊涂呢,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跟人发生什么冲突,刚才你们进门时候,我威市的老朋友刚给我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事儿,前两天你们在威市公司的人跟一家名为煌庭的本土企业发生大规模械斗,造成多人受伤严重,舆论闹的非常大,你这..你这让我如何是好?你跟小鸣又是那么好的朋友,简直在为难我老头子啊。」 「康叔,这两天我一直在忙,疏于对威市那边的管理,不论什么缘由,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我都难辞其咎,还望您老看在小铭的情分上帮衬帮衬。」 伍北哪还敢怠慢,立马双手举杯站起来连连鞠躬... 3807 欠大了 伍北不是没怀疑过对方是在跟自己玩诈呼的套路,可再一琢磨以康广源的地位貌似不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毕竟现在是信息时代,甭管多大的事儿,一个电话就能辩出真伪,这才立马拿出矮人半头的态度恳求。 「唉..」 康广源长叹一口老气,表情复杂的摆摆手道:「先坐下吧,事情闹的挺大,容我考虑考虑,现在可不止是我贴张老脸欠人情的事儿,给我一点时间。」 「爸,伍北跟我虽然认识时间短,可感情一点不掺水,这几天如果没有他保驾护航,我不知道得被宗睿羞辱成什么样子,哪怕是再难,您也必须帮帮他,他在青市这边才刚刚有所好转,真经不起折腾,需要花钱我出钱,不论多少都没问题。」 就在这时姜一铭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嗓门小点,你是生怕旁人听不到吗?咋咋呼呼成何体统,往后这方面你真得多向小伍学习。」 康广源板着脸训斥。 「学习也不是将来的事情吗?眼下你要是不帮他渡过难关,哪还有什么以后。」 姜一铭昂着脑袋大声犟嘴。 说话的过程中,他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道:「爸,不瞒你说,我昨天刚刚以我们三家的名义注册了一间新的人力资源公司,场地和费用都已经砸出去了,如果您不帮小伍处理,那大不了我就跟他一块倒霉,反正我们现在是合伙人了,他有什么麻烦,我也跑不了。」 听到这话,伍北和豆龙龙全都愣了。 姜一铭以仨人名义注册新公司这事儿,他俩事先谁也不知情。 立时间,伍北对这个仗义出言的哥们印象大为改观,心中也泛起丝丝感动。 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有没有表现的成分在其中,但此刻说出来的这些话着实让人心暖。 「你这混账东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康广源瞬间气的「啪」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手边的茶盏摔落在地。 「爸,算我求求你了!行么?」 姜一铭「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道:「我说的自私点,如果伍北因为这事儿受影响,那我是不是又得受宗睿那伙人的欺负,与其天天活的像个窝囊废,我还不如跟他一块扛事,大不了不就是进去么,我们互相还能做个伴!」 「闭嘴,我和老申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进去吃牢饭的?你这混球,简直气死我了,爱怎么滴怎么滴吧,我管不了你可以不管!」 康广源又是一巴掌将桌上的茶壶给扇飞,然后喘着粗气拔腿就走。 「爸,你不能袖手旁观啊,爸..我求您了..」 姜一铭赶忙爬起来,连哭带喊的追了出去。 「这这这..」 豆龙龙磕磕巴巴的看向伍北。 「这把人情算是欠大了,以后姜一铭掉根头发丝,那都算我没尽到当哥们的义务。」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他确实希望康广源能够帮忙,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倘若对方真的不乐意搭理,他也不是非在这棵树上吊死,可问题是眼下姜一铭这对翁婿完全断了他的念想,不论这件事情处理与否,有生之年他都得念着对方的好和义气。 「我出去看看咋回事吧。」 豆龙龙也知道伍北着急想弄清楚原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步流星的离开。 伍北深呼吸两口,随即拨通二阳的号码。 「你也知道这边的事儿了?」 电话接通,不等他开口,对方先一步道:「问题不大,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我正在积极处理。」 「嗯,有啥需要随时言语。」 伍北强忍着骂娘的粗口,尽可能心平气和的接茬。 给予足够信任,是人和人之间的基本。 或许二阳此刻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但他承诺可以处理,伍北就不合适再过多埋怨。 「嗯?」 电话那头的二阳明显也有些懵了,没想到对方竟没有丁点埋怨,沉默三四秒钟后,补充一句:「等我解决完手头这点杂事,我会马上给你个准确的答复以及这次意外发生的全部过程。」 「有啥需要的随时言语!」 伍北重复一遍。 「你把威市交给我,我就肯定会保证咱家在这儿固若金汤!」 二阳骤然提高调门道:「最近的不太平只是我在尝试煌庭集团的底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年前还你一座插满虎啸大旗的本营!」 「我有电话打进来了,自己多注意安全,威市归你统领不假,但记住你身后还有我和虎啸,错和对在我这儿没任何意义,我不会过问也不想追究!」 伍北没有往下接茬,也不想给对方制造太大的压力,轻描淡写的挂断手机... 3808 正常? 但凡能在这个社会上崭露头角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话是多年前伍世豪说的。 当时的伍北嗤之以鼻,可现在回头再想想,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不论那些二代还是关系户们,他们起步可能确实要比普通人容易的多,可想要长长久久的保持下去,总归是有着属于个人的独门秘籍,要知道这是个大浪淘沙且现实无比的世界,权贵不会一成不变,想要保持权贵就得随时随刻懂得适应。 姜一铭女干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如果不女干,又怎么可能凭借区区布衣身份牢牢锁住两个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老丈人。 至于他使的是啥法子,目前伍北不得而知,可通过今天的会面,康广源给出他一个足够肯定的态度,在青市他就是姜一铭的靠山!抛去那些极个别的特殊存在之外,姜一铭希望他跟谁建立关系,他就会跟谁建立关系!不服不行! 或许今天的这次会面是翁婿俩经过深思熟虑的彩排,又或者两人默契如斯,但最起码姜一铭用异常坚定的方式向他暗示了自己想要入伙的心意。 随手抓起刚才姜一铭摔在桌上的文件。 伍北赫然发现对方确实是不在说笑,竟真的以他们三家的名义注册了家新公司,而公司的名字居然还叫虎啸,只是后缀多了「实业」俩字。 「这是个狠人,一个有思想且敢于赌未来的狠人!」 走马观花的翻阅一遍文件,伍北由衷的夸赞。 只不过是共同经历了几天而已,这小子就敢把宝押到虎啸公司的头上,显示出的魄力确实不一般,最起码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如此干脆利索。 「如果人品没问题的话,当哥们处也不是不行..」 捻动手指片刻,伍北很小声的自言自语。 同一时间,市北区同福路。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贵坊也拉开了营业的序幕。 先是看场内保和服务员们进场,接着几个性感漂亮的美女荷官也走上各自岗位,憋了小半天的赌徒们稀稀拉拉的接踵而至。 「这帮***,打野都不会,也不知道还能干点啥。」 办公室里,文昊双手捧着手机,边骂边戳动屏幕,异常专注的玩着游戏。 「还吃点吗文哥?」 拎着一大袋烧烤的段龙从门外走了进来,先跟洪军交换一下眼神,确定对方没有任何异常,而后笑呵呵的走到跟前。 「闪开,没看我忙着呢。」 文昊头都没抬的呼喝。 「成,你先玩着,我让洪军去搬两箱啤酒,等你完事一块喝点。」 通过几天的接触,段龙也习惯了对方的冷言冷语,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冲洪军示意。 「妈的!」 话音刚落,文昊突然一蹦而起,将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临了还不解气的又「咣咣」补上几脚,直到手机屏幕四分五裂,他这才愤愤的骂娘:「******的,今天是礼拜天吧,小学生和精神病大聚会,这群狗篮子选手!」 瞅着跟个小孩儿似的文昊,段龙好笑的拍拍脑门子。 大部分时间文昊的模样都像是块寒冰,只有打游戏输了才会表现的如此失态,然而此刻的他却没有意识到今天的文昊似乎比以往气性更大,竟会将向来不离身的手机都给砸了个稀碎。 「消消气,游戏而已。」 段龙递过去一串滋滋冒油的大肉串安抚:「味道还不错,肉也是真的。」 文昊一把夺过去,发泄似的用力撸了一大口,随即才骂咧道:「搁那么多孜然干鸡毛,多特么齁嗓子啊。」 「喝点啤酒往下顺顺不就好了。」 段龙也知道对方不是冲他,估计还在为刚刚输掉的那把游戏耿耿于怀,乐呵呵的指向窗外的赌档大厅笑问:「文哥啊,你有没有感觉今晚上咱场子里的人好像比之前少了很多,是还没到时间吗?」 「有吗?」 文昊也随即抬头瞄了一眼。 偌大个厅里,的确只有三三两两几只小猫,跟前两天人山人海的火爆景象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差。 尽管他心里非常明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贵爷携款跑路,已经不可能再花钱去雇佣那么多「演员」,但还是装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撇嘴:「做生意么,不就是起起伏伏,赌档也是买卖的一种,偶尔人多偶尔人少都属正常。」 「确实是我狭隘了,文哥您虽然不爱说话,但生意经懂得真比我要行的多。」 段龙转念一想,貌似是这么个道理,也没有再多想,随即再次递给对方一支香喷喷的大肉串。 只是这一切,真的正常吗? 3809 故事 赌徒! 另外一边,领命负责买啤酒的洪军哼着小曲走出贵坊。 「哔哔哔!」 刚跨出店门,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便冲他故意按了几下喇叭,接着一只玉手打后排车窗伸出,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嗯?」 通过那只白嫩的小手,洪军看得出对方绝对是个女人,只是他貌似没有什么关系特别的异性朋友,迟疑几秒后,他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你谁..」 走到车边,透过缝隙看清楚车内那张倾国倾城的俊俏面孔时,洪军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惊诧。 车内的妙龄女子竟是伍北的媳妇赵念夏。 他刚打算说几句狠话吓唬对方,一页a4白纸出现在赵念夏的手中。 纸上赫然印着几页户口本的信息,而瞅着其中几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时候,他的惊诧转瞬变成愤怒,咬牙低吼:「你特么..」 「嘘!」 赵念夏修长的手指比在嘴边,轻飘飘道:「周边有不少段龙和宗睿安排的眼线吧,如果你想搞得人尽皆知,我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你想听段小故事,那就抓紧时间上车。」 「妈的!」 洪军愤愤的骂了句脏话,不情不愿的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此时由不得他不听话,赵念夏拿出那张纸上复印的东西竟是他一家老小的信息。 奥迪车当即起步,速度很快的驶离原地。 「你特么把我家里人怎么样了?」 刚一上车,洪军立即脸红脖子粗的低吼。 「嘭!」 回应他的是副驾驶快如闪电的一记直拳,动手的家伙岁数不小了,竟是口口声声告诉文昊已经快要抵达外蒙的老唐头贵爷。 「嗓门小点,嘴巴净点,对你没坏处!」 贵爷歪头轻笑:「认识我吧?」 「见过。」 洪军憋屈的点点脑袋,对方给他的一拳并不疼,可非常的侮辱。 「我们如果真想对你家里人做点什么事情,这会儿你应该已经收到火葬场的电话了,找你来是为了送财的,别特么整的好像自己让凌辱了似的。」 贵爷随即轻笑:「咱们开门见山吧,我预计晚上十一点左右让小文离开贵坊,希望你能帮忙,你开个价吧。」 「你们..竟然真敢坑宗哥?」 听到这话,洪军瞬间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不该操心的事情少琢磨,现在是你的开价时间,给你个忠告,放着有选择的机会,千万别耽搁,等下如果我来定价,你可能真得白忙活一场。」 贵爷轻蔑一笑,接着从旁边的帆布包里摸出一沓银行卡。 没错!就是厚厚的一沓银行卡,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有个十张。 「一张卡里有一百万,你啥时候喊停我就停,提前声明的是你收的越多,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会相应提高。」 贵爷扬起嘴角,将银行卡一张、两张的塞进洪军的掌心。 「不可能,我不可能背叛龙哥,你们省省吧..」 就在贵爷放下第五张卡的时候,洪军突然发疯似的一把将银行卡摔还给对方,目眦欲裂的咆哮:「龙哥对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能做出..」 「老弟啊,你想没想过,你把家里人藏的那么隐蔽,甚至不惜给他们改名、改 贵爷也不恼火,慢条斯理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大概在七八年前,有个高中没念完的小孩儿因为跟人打架被开除辍学,小孩儿本质里不是个坏人,打架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同桌污蔑他偷自己东西,而孩子家庭条件确实也相当的差,辍学之后这孩子一路辗转,先是进厂打工,可因为没文化、脾气暴,差不多在哪都顶多挣个基本工资,后来听说到海外打工挣得多,就闷着脑袋跟了家黑中介。」 「我特么不想听..」 洪军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这趟出国打工之旅,算是彻底打开了那孩子的任督二脉,在得知自己上当受骗后,这孩子犹如猛虎下山,不光1v7反杀几个黑中介,还得到了幕后大哥的赏识,自此之后便从小趴菜变成了霸凌者,当然了收入也比较客观,不过他怕祸及家人,一直对大哥隐瞒,并且..」 「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好吧好吧,我继续加快进度,那小孩儿自以为隐瞒的天衣无缝,每隔半年都会用别人的名义给家里转账,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大哥早就查出来了,并且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小孩儿的一家老小,不止如此还将小孩家里人的信息复印并保留,而我刚好懂点黑客,这些资料就是从那位大哥的图库中找到的。」 贵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故事讲完了,你可以对号入座,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背叛你的好大哥,或者想想他保留你家里人资料的原因是啥...」 3810 心理大师 贵爷那句类似总结的「对号入座」,犹如一道霹雳,洪军整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跟着微微颤动,当对方刚刚打开话匣,他就清晰的知道自己就是对方「故事」中的主人公。 跟所有误入歧途的坏家伙们一样,他自幼就生在一个不太健全的家庭中,父母离异,他判给了母亲,缺失的童年滋生他阴暗的性格以及好勇斗狠的特性。 而跟那些同类不同的是,母亲改嫁的继父,对他并不苛刻,甚至比那个只知道喝酒打牌的亲爹都要好很多,可叛逆心理令他始终无法冲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喊爹。 即便是成年懂事以后,他明知道对方没有任何过错,可仍旧执拗不肯放下芥蒂,直到生母过世,继父非但没续弦,反而独自一人带他的弟弟妹妹,洪军才彻底动容。 之后两人偷偷取得联系,才有了贵爷「故事」中的一系列后续。 他以为自己的隐瞒技术足够高超,不想在对方那里却恍若透明。 不对!这些信息是在大哥段龙手机里发现的?! 猛然间洪军意识到不对劲儿!当即又怒目圆瞪的看向贵爷和赵念夏。 两人均没有说话,貌似在给他留足考虑的时间。 挑拨离间?一定是挑拨离间! 大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思索片刻,洪军再次发出怒吼:「你们少叽霸跟我玩把戏,老子不信我大哥会如此下作..」 「你大哥或许不会,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那你的大哥大呢?他什么性格、秉性你应该很清楚吧?呵呵...」 赵念夏沉声发问。 「人呐,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所谓的真相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可笑又可悲。」 贵爷嘲讽的摇了摇脑袋。 「这样吧洪军,我们先送你回去,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去验证我们说的是真是假,这是我的号码,今晚之前,只要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酬劳不变,这些卡任由你拿。」 沉寂许久,见洪军始终没有要表态的意思,赵念夏递上一张写着手机号的纸条。 「不过嘛,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乱讲,不然我会视为你在挑战我们的善良程度。」 赵念夏冷着脸警告。 ... 同一时间,贵坊大厅里。 「玛德,大!老子大!!」 一张牌桌旁,几个赌徒旁若无人的扯脖干吼,非常的引人注意,再加上今晚的生意本来不太景气,办公室撸串的文昊和段龙也不由好奇的伸长脖子眺望。 几人的赌法简单且粗暴,就是两张扑克牌比大小,有点类似炸金花,只是摒弃技巧的环节,拼的就是个运气和魄力,却足够让人血脉喷张。 「哈哈哈,老子就说了,今晚必须大杀四方,服不服你们!」 随着几圈闷牌结束,一个圆脸胖子亢奋的一把将扑克牌摔在桌上,嗓门洪亮的冲着面前的空气连砸几拳。 这胖子长得不高也不帅,荧光绿的t恤衫衬得他的肤色更加黝黑,活像个大码的索隆,一条灰色的水桶裤又显得格外滑稽,此刻就属他手边的筹码最多,粗算一下怎么着也能有大几万。 「看来那兄弟属实没少赢啊,跟昨天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段龙笑吟吟的递过去一支烟说道。 「你认识他?」 文昊立马好奇的发问。 「不认识,我这人喜欢观察,而且记忆力也还算凑合。」 段龙摇摇脑袋回答,随即又好奇的发问:「话说我一直不太明白赌档是怎么挣钱的,就比如眼前那家伙,他如果现在就下桌走人, 贵坊不等于亏了吗?」 「听说过十赌九输吗?那一层赢的是谁?自然是我们,赌资是他们的,赌具是我们的,不论谁输谁赢,这笔费用肯定得出。」 文昊吐了口烟圈,轻飘飘道:「况且他根本不会下桌的,赌徒们的心理很有意思的,赢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牛的不得了,他们靠的是正儿八经的「技术」,是实实在在的「水平」,很少会有人在盆满钵满时候收手,相反如果他们每把都输,反倒是好事,会慢慢滋生没意思的心理,最怕的就是那种赢过不少钱然后又输的,他们总认为有机会翻本,所以越输眼越红,眼越红越难以自控,而我们的档口,主要靠的就是这类群体。」 「乖乖,合着想指赌档发财,首先还得先了解心理学啊。」 段龙半真半假的感慨。 「操得,老子又赢了!拿钱拿钱,别墨迹!今天我就让你们明白一把什么叫赌神在身边!」 两人闲扯的空当,大厅里的胖子再次兴奋异常的呼喊起来,与此同时洪军也刚好怀抱两箱啤酒推门进来。 「我寻思你上啤酒厂现酿去了。」 段龙开玩笑的打趣一句,随即招呼文昊开喝。 「曹尼玛的,玩不起是不是?你说谁出千,再特么跟我说一遍试试!」 话音未落,大厅里突然一阵骚动,紧跟着就看到六七个人莫名其妙的撕扯在了一起。 「玛德,跑我这儿闹事!」 一看这架势,文昊抄起一瓶啤酒就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段龙和洪军对视一眼,也赶忙跟上,毕竟两人美其名曰是来贵坊帮忙的... 3811 闹事砸场 眼见大厅里的赌徒们吵吵把火的撕吧起来,文昊率先拎酒瓶蹿了出去,倒也符合他平常的性格,但凡有人在档口闹事,他基本都是第一个到场,速度比那帮内保都要快得多。 段龙自然也没有任何怀疑,连忙招呼上洪军一块上前帮忙。 「来来来,你把话说清楚,谁特么出千!」 长相非常惹眼的plus版索隆仗凭身强力壮,两手薅扯一个瘦不拉几的黄毛小哥,那小哥的模样也非常有特色,发际线都快后移到脑袋中央,而且还是大小眼。 「一晚上总共特么就玩了十五把,你把把都能赢,说出去谁信啊,要么你出千,要么你就是赌档内部的猪蹄!」 大小眼不甘示弱的梗脖呼喝。 猪蹄是牌场里的黑话,谐音主推,也是中介或者档口安排专门负责赢家的内鬼的意思。 「不是哥们,你咋说话呢?你几时在我家见过猪蹄?」 此时文昊刚好赶到,随手将酒瓶子放在旁边的桌上,随即一手抠开胖索隆攥着对方衣领的手指头,一边转头怒视大小眼。 「那谁知道啊,我反正是头一次来就遇上这么邪门的事儿。」 大小眼毫不留情的冷笑。 「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出门右转,别整不值钱那一出昂。」 文昊也懒得多废话,摆摆手驱赶,同时朝不远处一个服务生示意:「小庄,给他拿两千块当路费。」 「两千块?可怜谁呢,我告诉你昂,今晚我总共在你这儿输了差不多八万,多了我也不要,退我五万,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的话..」 大小眼双手抱胸狞笑。 「否则你打算怎么着?」 没等他说完话,文昊一个箭步直接杵在对方的脸前,瞳孔也随之扩张。 「别搭理他老板,这种人既没赌品也没人品,让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一个个都像他这逼样,你们庄家还做不做买卖了,还想把牌桌上输的再要回去,没有八级脑癌说不出这么残疾的话。」 胖索隆唾沫横飞的手指对方喝骂。 「草泥马的,你骂谁?」 大小眼猛然跃起,抬手就要朝对方抡拳。 「给我消逼停的,听明白没?」 哪知道他胳膊还没伸展,文昊一记猛虎扑食,直接锁住对方脖子,粗暴的按到在牌桌上喝骂。 「文哥!」 「就特么你闹事是吧?」 同一时间,几个黑脸内保姗姗来迟。 「还特么说你们场子没猫腻,摆明了就在帮那老千..」 大小眼不服气的吱哇乱叫。 「犯不上昂文哥,我说两句吧。」 眼见文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就快要忍不住动手,段龙及时站出来劝架。 他先是连哄带劝的将文昊拉开,接着瞥向大小眼道:「哥们,哪有只赢不输的道理,千万别说你是第一次来这儿,昨晚你在那边玩二十一点的牌桌上呆了三四个钟头,然后又再那边推了几圈牌九,临走时候拍了半个多小时的老虎机,走的时候最起码赢了五六万,我没说错吧?」 「啥?」 不光大小眼懵了,就连文昊也不由泛起嘀咕。 每晚光顾档口的不说成千上万,但也不可计数,这段龙竟会记得如此清楚。 「你要真打算犟到底,我可以马上让人去调监控,昨晚你赢钱时候咋不喊我们这儿有猫腻呢?」 段龙轻飘飘的咧嘴一笑,接着道:「既然出来玩,那就开开心心的进门,心悦诚服的离桌,咱相互间都和谐点不好吗?」 「呵呵,牛 批!」 大小眼深呼吸两口,随即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我认输我现在马上离开总行了吧?」. 「好走不送。」 段龙比划个「请」的手势,随即很有老板风范的转身朝周边看热闹的其他赌徒们摆手示意:「好啦各位,该继续继续,不过就是段小插曲..」 「***麻痹!」 正当段龙说话的空当,那大小眼突兀暴起,一把抓起刚刚文昊放在旁边桌上的酒瓶照着对方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上去。 「龙哥小心!」 「注意!」 觉察到不对劲的洪军和文昊慌忙提醒,可酒瓶子已然近在咫尺。 「唰!」 然而想象中酒瓶破碎、段龙倒地的画面并未出现,只见他仿佛脑后生眼一般,灵巧的低头同时朝左边横跨半步,堪堪躲开瓶子,接着一招「犀牛望月」回头就是记势大力沉的正踢「嘭」的一下踹在大小眼的肚子上。 ***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仿若一颗炮弹般倒飞出去几米,直接将台「老虎机」给撞翻。 「操,***是练家子得!」 「妈的,弄他!」 紧跟着局势再次发生转变,周边几个貌似看热闹的赌徒动作统一的人手一把弹簧卡簧,狼群捕食似得一齐扑向段龙。 「嘭!」 文昊这次反应过来了,举起把椅子利索的撂倒一个,而旁边的洪军也随之咒骂着加入战团,大厅内顷刻间乱作一团... 3812 事儿不对。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段龙应付的倒是游刃有余,他借着一张牌桌周旋,作势朝左逃跑,引得几个持刀小伙同时撵出,哪料到他虚晃一枪,猛地转身又绕到右边,轻松一脚就踢翻个反应最慢的倒霉蛋。 而文昊和洪军也异常的勇猛,基本都是以一对三的状态。 只是众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缠斗的过程中,那个胖索隆竟大步流星的朝办公室的方向偷摸移动。 「就特么这两下子,你们还学人砸场!」 利用牌桌很快撂翻三四个小伙,段龙一记绿营中常见的「小擒拿」扣住最后一个青年的手腕,接着抬起右手粗暴的将他脑袋「咣」的一下按在桌面上厉喝。 其实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干翻几人,只是他想最大程度的节省体力,以应对别的不可预测的突***况。 「曹特么得,谁让你们来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文昊也搞定自己的对手,攥着半拉锋利的酒瓶碎片顶在被他掐住脖子的另外一个青年的喉结处。 「文哥,有人进办公室了!」 就在这时刚好结束战斗的洪军手指不远处呼喝。 仨人同时望去,只见那个胖索隆怀抱一个黑色旅行包蹑手蹑脚的从屋内蹭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暴漏,那狗东西也懒得伪装了,顺着另外一条通道撒腿就撩。 「***戈壁得,东西给我放下!」 文昊暴喝一声推开被他擒住的青年气冲冲的追了出去。 段龙也本能的想要跟上去,可他刚松开按住的小伙,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再次袭向他的面门。 「滚蛋!」 段龙脑袋朝旁边一闪,一巴掌扇在偷袭他的家伙脸上。 简简单单的一个嘴巴子竟将那人给抽的原地转了两圈,嘴里瞬间吐出几个带血的槽牙。 再仔细一瞅,那***身上穿的居然是赌档里服务生的白衬衫绿马甲,段龙顷刻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腾!」 就在这时,灯火通明的大厅突然间陷入黑暗,所有的灯光不知道怎么滴全部熄灭,尖叫声、呼喊声、桌椅被撞翻的杂乱声当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里连成一片。 「洪军,事儿不对!你赶快去追姓文的!」 黑暗中段龙扯脖吆喝,话刚说一半,就感觉被人从后面给拦腰抱住,一边挣扎化解,他一边顺门口的方向望去,然而眼前黑茫茫一片,谁不知道文昊去了哪里。 另外一边,文昊咬牙奋力追逐胖索隆。 对方别看身形魁梧,可速度是真心不慢,两人一前一后的闯进一条小巷子当中。 「别特么撵了兄弟,为了点钱丢了命不值!」 眼见文昊距离越来越近,胖索隆干脆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气喘吁吁的瞄准对方:「我们求财不害命,我刚才数过了包里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万,何..卧槽,你别过来!」 没等他话说完,文昊就仿佛没听见似得大步流星的继续向前。 「咔嚓!」 胖索隆急忙拉开手枪保险,怒吼:「我特么让你站住!」 借着羸弱的月光,文昊可以清晰看到胖索隆紧咬嘴唇子,神色紧张至极。 「包放下,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文昊吐了口唾沫,再次向前跨出一大步。 「老子让你别..」 「开枪!朝这儿打!」 望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原本占尽上风的胖索隆竟有些畏惧,声音颤抖,双脚不自然的后退。 「开过枪没?杀过人吗?昂!往这儿来一发,完事你会看见我 瘫倒在地,浑身剧烈抽搐,不过这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最多也就十几秒,当然如果你运气不好正好打中我的血管,那红血估计得喷你满脸。」 文昊直挺挺的将脑门抻到对方的枪管底下,发出狰狞的笑声。 「疯了吧你!」 胖索隆受不住这番刺激和侮辱,一把搡在对方的胸口,接着枪口下移,照着文昊的大腿「嘣」的扣响扳机。 距离如此之近,再加上又身处胡同,闷雷似得枪声立马震的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然而文昊只是吃痛的踉跄一下,他先是低头看了眼往外潺潺冒血的右大腿,随即昂起的脑袋,继续发出令人恐惧的狞笑。 「别特么过来,老子真的会杀人!」 胖索隆目眦欲裂的胡乱晃动手枪,按照他的设想,正常人在吃下一发子弹怎么滴也得倒地求饶,要么就是转身逃跑,可面前的异类竟还敢不退反进。. 望着文昊一开一合的嘴巴,胖索隆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枪声估计震的自己暂时失聪。 「唰!」 正焦急应该如何是好的空当,文昊双手掐住他的领口。 虽然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可看口型不难猜出应该是在说「包放下」。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赶到,只见洪军也手持一把家伙什出现在几米开外... 3813 变故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洪军迟疑几秒,立马架枪做出瞄准的姿态。 「别特么薅扯了行不?给你给你!」 胖索隆郁闷简直快要吐血,按照计划应该轻松完成才对,哪知道居然会遇上文昊这号要钱不要命的狠货,如果再加上一个洪军,那他铁定不是对手。 做好决定,胖索隆当即将黑色的旅行包丢在地上。 而文昊也没继续纠缠,立马松开对方的领口。 「别特么动昂,小心我走火。」 洪军拧眉威胁。 听见对方的喊话,胖索隆顿时意识到他又重新听到了,忙不迭的朝文昊喊叫:「哥们咱说话得算数,你刚才可说了,只要我把包放下,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 「枪给我。」 即便大腿血流如注,可文昊却面无改色的伸出手掌。 「啊?」 胖索隆瞬间懵了,暗道这特么到底谁抢谁啊。 「给我!」 文昊不容置疑的提高调门。 权衡再三,胖索隆一咬牙很光棍的将手枪递向对方,只不过他很鸡贼,缴枪的时候借自己的手背当掩体,不光将枪保险给退了下来,并且把弹夹也给抽出,而这一切他全是在瞬间完成,速度快到近在咫尺的文昊都没有察觉。 成功拿到家伙什的文昊虽未看清楚对方的小动作,可敏锐的察觉到手枪的份量变轻不少,他斜眼瞄了眼胖索隆,在对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竟突兀转身将枪口指向了洪军。 「文..文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军立时间傻了眼。 「兄弟,咱哥俩处的一直不错,我不想伤害你,可我现在得走,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文昊长吁一口气开腔。 「这..」 洪军内心挣扎无比。 「叮铃铃..」 还没来及说话,洪军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吧,别乱说话就行。」 文昊显然猜到来电人绝对是段龙,努努嘴示意。 「追到了吗洪军,你现在搁什么方向?」 电话接通,段龙的声音果然响起。 「在..」 望着径直瞄向自己的枪口,洪军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在同福路和大社路交叉这边,我跟着文昊呢。」 「务必要跟紧,我马上过去,咱们恐怕被耍了,姓文的先是装作打游戏输了故意把手机给砸烂,目的是为了躲避咱们沿电话信号找到他,然后又策划了今晚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我和小宗在赌档门口安排的眼线全被人给拔掉了。」 段龙气冲冲的交代。 「行,你快点吧龙哥,先不说了,他加速了..」 洪军匆忙回应一句,随即迅速挂断电话。 「你大哥对你还算不错,最起码没在你手机里安定位器,这把恩情我记住了,这钱权当感谢。」 看洪军并未暴露,文昊踢了踢脚下的黑色旅行包说道。 「我..」 洪军想说点什么,可又实在挤出任何词汇,只得目光呆滞的看向对方。 「待会给自己来上一枪吧,保命应该没问题。」 文昊同样眼神复杂的上下扫量对方几眼,随即转头看向旁边不知所措的胖索隆,皱眉示意:「你背我!」 「啥玩意儿?」 胖索隆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啪!」 文昊简单且粗暴的将枪管子戳在对方的裤裆上。 「背背背,您老请上马!」 胖索隆哆嗦一下,慌忙半蹲下身子。 「保重哥们,希望咱们江湖不见,不然下次你我肯定得倒下一个。」. 爬上胖索隆的背后后,文昊忍不住又回头朝洪军呢喃一句。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了蜿蜒的胡同中。 洪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黑包,犹豫良久后,掏出手枪照自己的肩膀头「嘣」的扣下扳机,接着浑身颤抖的按下段龙的号码:「龙..龙哥救我,妇女儿童医院西边的巷子里..」 打完电话,洪军瘫软的靠墙坐下,嘴里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声,今晚应该是打他认识文昊以后,对方跟他说话最多的一回,结果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至于文昊留给他那一包的「感谢费」,洪军并不打算独吞,只希望用那笔钱可以稍稍弥补一下过错,或者说弥补自己内心的那一抹愧疚。 另外一边,贵坊的卫生间里。 一个身着服务生打扮的青年拨通一串号码:「爷,计划改变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 「什么计划改变?文昊呢?」 电话那头响起贵爷迷惑的声音。 「那一伙砸场的不是您安排的?」 青年一下子懵圈。 「砸场?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安排了两个兄弟带重武器的兄弟去救援,你们到时候只需要负责尽量拖住段龙和洪军就行吗?」 贵爷更加的诧异。 「卧槽,合着我们是真碰上一伙诈骗抢劫犯。」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马上撤离原地,等找到安全地方再跟我联系,倘若不幸被抓..」 「您放心吧爷,我肯定不会吐出半个字。」 「说特么啥屁话呢,不需要你们替我尽忠,该咋交代咋交代,其他事情我会搞定。」 「咣当!」 话没说完,屋内被人从外一脚踹开,紧跟着两个壮汉闯了进来... 3814 大乌龙事件 「大哥,您到底要让我背您上哪去啊,就算白龙马驮唐三藏好歹也有个目标,咱这都走了差不多快两三里地了。」 与此同时,一条狭窄的胡同里,胖索隆满头大汗的问向背后的文昊。 「啪!」 回应他的一如既往是对方的冰冷的枪口。 「呼..」 胖索隆深呼吸两口,作势准备戳穿对方:「有时有晌点昂哥们,刚才要不是怕你同伴..」 「我..我知道你在枪上动了手脚,但我想弄死你的方法很多。」 话音未落,一把同样冰冷的刀刃横在胖索隆的脖子上,文昊气喘吁吁的开口:「这会儿没外人了,不用特么演了,直接把我送到老头儿让你们送的地方。」 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同时也让文昊的力气和精神头逐渐变得涣散。 「宋?老头?哥你说啥呢,我也不姓宋啊..」 胖索隆「蹭」的一下站住,懵懂的眨巴几下眼睛,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还特么装是吧?不是贵爷安排你们来的?」 文昊闻声,立马也惊到了,诧异的昂起脑袋注视对方后脑勺的发旋。 「什么贵爷、贱爷的,我们哥几个就是想偷点小钱花,没想到碰上您这么个生猛狠人。」 胖索隆干咳两声回答。 「不是贵爷安排的,你为啥手里有枪不敢朝我开?」 文昊还是有些不相信。 「大哥我都说八百遍了,我们求财不害命,偷点东西顶多也就是几年的事儿,杀人不彻底废了嘛,今晚要不是你逼的太紧,我连您腿上那枪都不敢开,一点不瞎说,这枪搁我手里都没开过封..」 胖索隆也意识到对方恐怕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哥,您看要不这样吧,我等下帮您拦个出租车,甭管上哪这钱我都掏了,您高抬贵手放我走,咱就当从来没见过..」 「别絮叨,先想办法带我出青市。」 文昊也确定这货恐怕真不是贵爷安排的帮手,手里的匕首变抹为戳,用刀尖顶住对方的脖子呼喝:「敢特么跟我玩手段,老子立马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血溅三尺。」 「疼疼疼,哥你说咋走咱咋走,我保证配合。」 感受到自己皮肤似乎被扎破,胖索隆吓得连连干嚎。 ... 同一时间,贵坊内。 宗睿冷面如霜的环视一眼几个跪在地上的档口服务生。 几人此刻全都满脸是血,被打完全不成样子,最严重的两个甚至已经陷入了昏厥。 「咱们确实被骗了..」 负责询问的段龙将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知宗睿。 「你一句被骗,七个亿直接蒸发,你让我咋跟金主交代!给我弄他们,不论如何必须问出来那个什么贵爷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宗睿暴戾的一脚踹在段龙的膝盖上,咬牙厉喝。 「关键弄他们也没用,这几个服务生全是癌症晚期,他们之所以来干活是因为贵爷一早就给出笔客观的安家费,在此之前他们压根都不认识对方。」 段龙走到一个青年跟前,指了指对方光秃秃的脑门回答。 「那俩内保呢?他们总不能啥也不知道吧?」 宗睿倒抽一口凉气,又望向另外几个被打的趴在地上直哼哼的魁梧汉子。 「他们更扯,有俩是聋哑人,还有俩是瞎子,平常跟我们对话全是经过多次彩排的,我也是刚明白过来,为啥这些家伙时时刻刻戴着助听器。」 段龙抽吸两下鼻子,心里别提多无奈了。 「洪军呢!洪军特么跟在姓文的身边那么久,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宗睿简直快要气炸了,挥拳咆哮。 「他差点追上文昊,结果被枪击,目前在黑市医生那儿处理伤口。」 段龙紧咬嘴皮道:「小宗,这帮人完全预谋很久了,我刚刚让人去贵坊的另外几个分店打听了一下,结果..」 「结果什么?」 宗睿紧咬牙豁,他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别眼前的一切更加糟糕。 「结果那些店里的工作人员是群演,赌徒同样也是,就连赌具都特么是租的,包括咱脚底下的这家也一样!」 段龙面颊滚烫的出声,说罢话便内疚的耷拉下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噗..」 话音刚刚落地,对面的宗睿突兀感觉喉咙一甜,接跟着一口老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小宗!」 「你没事吧?」 段龙吓坏了,慌忙上前搀扶。 「我特么完了..七个亿啊!如果我拿不出来,金主得整死我,这次连我家恐怕都保不住我..」 宗睿无力的倚在段龙怀里,说话间豆大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3815 悲戚 半小时后,市南区某高档酒店。 「他是气血攻心,再加上精神过于紧张、焦虑和愤怒所致,药物治疗的效果很一般,只能尽可能劝他打开心结。」 经过仔细检查后,医生朝段龙轻声介绍。 「麻烦您了大夫,这事儿千万不要往外传。」 确定宗睿没什么大碍后,段龙一边送医生出门,一边低声叮嘱。 医生是他从市立医院专门请过来的,算是这方面的权威。 「放心吧,今晚我什么都没看到。」 医生点点脑袋回应,随即脱下自己的白大褂。 「诶老哥,您身上的血是小宗的,还是您在别处不小心沾上的?」 眼尖的段龙猛然注意到对方的褂子下摆有片拳头大小的血渍。 「你说这个啊?应该是我上任顾客留下的,来你们这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市北区同福路,在那边救治了个病人,好像是跟人打架被开瓢了,岁数没多大,不过说话挺横的,所以才来晚了。」 医生笑着解释。 「您去过同福路?您那位病人有什么明细特征吗?」 对方的话一下子引起段龙的注意。 「特征?」 医生回忆片刻道:「染个小黄毛,应该患有先天性上睑下垂,就是咱们俗称的大小眼。」 「哥,您赶紧把地址告诉我。」 段龙瞬间想到今晚那个在赌档里闹事的混帐,现在看来那帮人显然跟文昊他们是一伙的。 医生本想拒绝的,可考虑到躺在床上宗睿的身份他属实惹不起,迟疑许久后不情不愿的回答:「就在同福路北头的海澜酒店,不过他们没住客房,而是呆在地下室的员工宿舍里,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不然有损我的职业道德。」 「龙哥,我可咋办啊..呜呜呜..」 段龙刚点头应允,屋内便传来宗睿悲戚的哭嚎。 「没事没事,万事都有哥呢,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把钱找回来,如果找不到,我就想办法去挣,哪怕是割肉卖血也不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 匆匆打发走医生后,段龙立马掉头跑回去,抱住宗睿连连安抚。 「关键我答应过金主,最多二十天..」 宗睿眼泪汪汪的哽咽。 「我会尽力的!」 段龙心口一沉,强颜欢笑的应声。 区区二十天,让他搞到七个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现在他不敢再继续刺激宗睿,唯恐对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你先吃药睡会,我等下出门一趟。」 段龙轻声安抚道。 「王悼,王悼能不能帮咱找到那些人,你不说他本事很大吗?如果他愿意出手,哪怕咱这次的分成全给他也无所谓。」 服下两片有镇定效果的药片后,宗睿眼含希冀的攥住段龙的手掌摇晃。 「他..我等下问问吧。」 段龙刚打算否决,凭他跟老朋友的熟悉程度特别清楚,对方绝对不会接这类超出保镖工作范围的苦活儿,可实在不忍再看到宗睿完全陷入绝望。 好不容易把宗睿哄睡着后,段龙掏出手机准备给王悼去个电话碰碰运气,不想他刚拽开门,对方就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出现眼前。 「不是我推诿不乐意帮忙,实在是没那份能耐。」 王悼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刚才也去贵坊溜达了一圈,发现他们光是暗门就修了不下三处,你自己想想这其中需要多久的准备时间,而那帮人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进行,又需要具备多大的能力?」 「真的没有任何线索吗?」 段龙紧咬嘴皮询问。 「有是有一点,但你一定不想听,跟你那个叫洪军的兄弟有关。」 王悼的面色顿时变得凝重。 「什么?」 段龙顿感不可思议。 「你确定要听?」 王悼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他压低声音道:「我特意去了趟你救到他的那条胡同,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当时胡同里绝对发生过枪战,但是并不激烈,第二洪军的枪伤应该是他自己所致。」 「自己所致?」 段龙的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对,通过他的弹孔的轨迹判断,他是自己射伤的自己,可能性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至于他为什么那么做,我不得而知,也不太想替你查问。」 王悼清了清嗓子道:「老伙计,你这单不好做啊,现已知的是他招惹上一伙经验丰富且智商超群的诈骗团伙,这样的团伙,手底下一定有猛人保驾护航,另外虎啸公司和豆家也并非善类,我打算干完这个月就撤了,跟这么多狠货同时交手,我是真没有必胜和百分百保护好雇主的把握,希望你能够理解...」 3816 最后一次机会 王悼这一席话瞬间让段龙的心凉了半截子。 对方的意思非常明白,他想远离是非圈,不乐意再掺和宗睿的任何事情,而且他同时也是在暗示段龙,这回的对手相当难缠,难缠到连他这个号称胜率百分百超级保镖都没有必赢把握。 「兄弟,咱俩多少年感情了,客气话我不跟你多说,只求一件事,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能甩手不管啊,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困难..」 段龙深呼吸几口,面露恳求。 「不是我想撒手,是真为难,咱就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这群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走将近七个亿,说明肯定不担心被查到,为啥会如此自信?证明他们很相信自己的伪装技术。」 王悼咳嗽两声耐心分析:「拥有如此手段的团伙,他们真想搞点什么偷袭暗杀,你说该咋防?再者能搁你的眼皮子底下轻松溜走,足以说明他们的计划既缜密又大胆,咱俩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你更应该清楚这种鬼见愁的选手有多恐怖。」 「唉...」 段龙闻言,不由苦恼的叹息:「不管咋滴,你得帮帮我。」 「我尽力而为吧,但我有言在先,倘若真的挡不住,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钱确实重要,可命更重要。」 王悼还算实诚的做出回应。 「有你这句话,我就暂时放心了,那小宗就先交给你,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段龙皱了皱鼻子,凑到对方耳边低喃。 「今明两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透过对方的办事手法不难看出,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需要经过多轮踩点和试探,你大可放心。」 王悼思索片刻说道。 「成,有事马上联系我。」 段龙强挤一抹笑容拜托。 ...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栋民房内。 赤裸上半身,肩头缠绕几圈纱布的洪军目光涣散的盯着输液瓶发呆。 此时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明明想法颇多,可却很难整合到一起,更无法做到去专注的思索其中某一件事情。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将洪军给吓了一大跳。 看清楚号码归属地后,洪军顿时紧张起来,左右看看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后,他才迅速将电话贴到耳边,沉声「喂」了一下。 「娃子,这次你怎么转回来那么多钱?」 电话里响起一道沧桑的男声。 「嗯,还有别的事情没?我这会儿在忙不方便。」 洪军心底一惊,他这阵子快穷死了,压根没往回转过账,那么这钱绝对有大问题,而眼下能联系他家小的也就只有赵念夏和劳什子贵爷那伙人。 至于对方声称他们是在段龙手机里找到他家庭情况的话,洪军确实深感怀疑,可始终又不敢去求证,他怕得到的结果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足足有三百多万呢,娃子啊,你在外面可千万要注意,你弟弟娶媳妇钱够了,妹妹也能念完书,你妹前几天还打电话回来说拿到奖学金了,要考什么研究生...」 电话那头继父喋喋不休的絮叨声让洪军既暖心又烦躁。 「先这样吧,我空了再说,以后没事不要打我电话,不论谁问起来,都说我死好几年了,听懂没?」 他很想多了解一些家人的近况,可眼下身处的环境不合时宜,随时都可能有人推门进来,只能强忍不舍挂断。 「都好就好..」 放下手机,迅速删除刚刚的来电号码,洪军眼眶温热的自言自语,他现在基本能肯定那笔钱就是赵念夏他们的转的。 「咣当!」 是十几秒钟都不到,木门猛的被人推开。 「龙哥..」 见到来人,洪军条件反射的挣扎起身,心跳也瞬间加速,对方来的太突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刚刚讲电话。 「歇着吧,感觉咋样?」 段龙表情平静的摆摆手招呼。 「没啥大碍,又不是头一次受伤。」 看大哥的模样很正常,洪军顿感心安不少。 「是啊,你跟我这么多年,受伤的次数比挣钱都多。」 段龙的眼皮颤动几下,有些内疚的苦笑:「确实苦了你。」 「大哥,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咱们端的就是江湖饭,刀砍枪蹭还不是家常便饭么,再说要没有您,我现在不是搁哪个矿坑底下受罪,就是已经变成了白骨,我一辈子都念您的好。」 洪军动容的摇头否决。 「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养你的伤,这段时间其他事不用你操心,需要什么随时给哥打电话。」 段龙随即起身,关切的拍了拍洪军脑袋,迟疑几秒后又道:「我刚得到准确消息,跟贵坊一伙的有几个小子在黄岛区附近养伤,为首的就是晚上装作砸店那个大小眼,这会儿抓紧去把他们按住。」 「我..我跟您一起去吧。」 洪军赶忙接茬。 「站都站不稳,你去能干啥?给我好好躺着。」 段龙皱眉怒斥道。 寒暄几句,段龙大步流星的离开。 而将屋门合上,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冷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兄弟啊,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3817 一半 房间内的段龙表情凝重,似乎在强迫自己做出某种决定。 房间外的洪军头靠枕头倚在床头上,用力猛嗅几下鼻子,似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能让他整个人清醒一些。 刚刚在面对段龙那双深邃的明眸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坦白,将赵念夏和贵爷找过他的事情全盘托出,而一想到老家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弟弟和越发懂事的妹妹,以及含辛茹苦却毫无所求将他们几个孩子养大的继父时候,他又动摇了。 正如贵爷故事当中的主人公那般,洪军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打小最渴望最需要的是爱,而这份爱,继父用自己不算厚重的臂膀曾经给予过,大哥段龙同样也曾事无巨细的照拂过,彼时的他既矛盾又挣扎,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妈的!妈的!」 沉寂片刻,洪军发了疯似的抬起未受伤的左臂照着自己腮帮子「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嘴巴子。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行为。 「喂!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洪军没好气的接起。 「洪先生,相信我们的诚意您已经收到了吧,那些钱并未任何胁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谢你能帮助小文成功出逃,您也不需要再担心我们会死咬着不放,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我想咱们不会再有联系。」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声,正是此时被他恨得牙痒的贵爷。 「我特么没帮过他,也绝对不可能帮他,你少用这些屁话恶心我!」 饱受心理煎熬的洪军怒气冲冲的低吼。 「呵呵..」 贵爷轻蔑一笑:「不论如何,小文能够离开我很满意,只要他不会再受到别的损伤,我保证...」 「你保证个叽霸,他受不受伤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特么吓唬谁呢!」 洪军顿时破口大骂。 「话可不能那么说,您家里人代替您收下了酬劳,您就必须得承担相应的结果,这也是你我见面时候,我曾郑重其事提及过的,你拿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倘若小文有事,您跟我们里应外合的消息一定会传入宗睿、段龙的耳中,倘若你知道什么故意隐瞒,那就不能怪我们不讲仁义道德。」 贵爷不紧不慢的冷笑。 「滚!别他妈骚扰我,老子从来都没有跟你们有过鸡毛的合作!」 洪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宛若失控一般嘶吼连连,甚至于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他都没注意到。 「呼哧..呼哧...」 看了眼黑屏的手机,洪军犹如个漏气的风箱一般发出粗重的喘息。 「嗡嗡!嗡嗡嗡!」 约莫半分钟左右,一连串的图片发到他手机里。 图片的内容从最开始的房屋建筑,再到几个男女的相片,而其中正是他的继父、弟弟和妹妹。 「草泥马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这一切,洪军怒不可遏的再次拨通贵爷的号码质问。 「没什么,看你离家多年帮你拍点旧时的风景和亲人,惆怅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念想。」 贵爷笑嘻嘻的回答。 「别特么逼我了行不?我就是个最底层的混子,既没想过飞黄腾达,也不需要你们另眼相看,放过我可以吗?」 洪军彻底暴走了,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嘶吼:「你们换个人折腾吧,我真没有你们想要的信息..」 「别那么激动老弟,给你打这通电话只是善意的提醒,如果情况合适的话,抓紧时间撤吧,接下来的战场更不是你 这类小虾米可以掺和的,这句话我保证没有任何私心。」 贵爷沉寂半晌开腔。 「我特么谢谢你全家啊,服了!我是真的服了,我大哥这会儿带人上黄岛区了,好像要抓什么文哥的团伙,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求你!权当是可怜我,不要再骚扰我了,更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稀罕你们提供的任何好..」 洪军恼怒的「咣咣」猛跺几下脚丫子,话刚说一半,对面的屋门突然弹开,紧跟着就看到段龙直勾勾的在注视他。 「龙哥,我..」 洪军瞬间傻眼,本能的举起手机想要解释。 「踏踏踏..」 段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直接夺下手机按开免提:「贵爷,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把我和宗睿往死里整呢?」 「哟呵..」 电话另一边的贵爷当即陷入磕巴,似乎没想到洪军竟然跟段龙呆在一起。 「爷们,咱俩见过面,相处的也算还不错,老实说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反感,甚至于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我都没有产生丁点的杀心,大千世界,靠什么吃饭的人都有,可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拿朋友当祭品吧?我知道让你们还回来七个亿不现实,一半!只需要退一半,我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可以吗?」 段龙抿嘴轻喃,面容中写满恳求... 3818 仁 「沙沙沙..」 电话里顿时陷入沉寂,就仿若信号不是太好一般。 「贵爷,少赚一点,交个朋友,往后不定什么地方咱们还会再相逢。」 段龙用力揪了把自己的鼻子尖再次说道。 「大弟儿啊,按理说你这样的要求,我确实应该满足,可要怪就只能怪你没站对阵营,宗睿那王八羔子绝非明主,这样吧,咱等这事儿过后,我做主给你退四亿!老头我一言九鼎。」 贵爷沉默片刻接茬。 「您指的过后是什么过后?」 段龙的脸色顿时一沉。 「雇佣宗睿的金主问罪之后,既然已经挑明了,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这把宗睿必须躺下,哪怕是他倾尽宗家全力,我也一定要让他折戟沉沙,关于这一点没得商量。」 贵爷掷地有声的回答。 「贵爷,我最后再问您一遍,是不是没得商量?」 段龙的眉梢上挑,显然已经到底暴走的临界点。 「是!」 贵爷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行,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咱们事上见吧,小子自认为还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只希望当你我再次对话时候,您还能保持如此风骨。」 段龙笑了笑,直接了当的挂断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到病床上,段龙这才盯盯看向洪军。 「龙哥我..」 洪军不傻,相反他能成为段龙的头马,心智这块其实远比大部分人同龄人更胜,自然明白对方显然是听到了他刚刚跟贵爷的那番对话,已经他被逼无奈时候的「通风报信」。 「咱俩认识多久了?」 段龙长吁一口气,慢慢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七八年了吧。」 洪军思索一下吭气。 「七年又十个月,等今年过年,就是正好十年。」 段龙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自认为对你还算不错..」 「不是的大哥,事情并非你想那样..」 洪军当即慌了,笨拙的俯身想要跪下。 「弟儿啊,最初我救你那会儿,你也曾要给我跪下,我记得我当时一把将你拽起,很严肃的告诉过你,大老爷们跪天跪地跪爹妈,剩下啥人都不值得你弯腰,你还有印象吗?」 段龙快速伸出右腿,脚尖抵在对方的膝盖处,冷声道:「如果你还记我半分好,我想听你给句准诚话,你究竟卖了我们多少,接下来打算怎么卖?」 「哥,我没卖过!我发誓..」 洪军的眼圈瞬间红了,着急忙慌的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不多会儿,听完全部经过的段龙表情变得复杂无比。 一方面他厌恶憎恨洪军的不尽不实,一方面他又懊悔自己和宗睿的自以为是,总以为他们给予的足够多,却忘了洪军之流跟他们一样,全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除去钞票之外,他们也需要关心和尊重。 「你为什么不找我确认,关于你家里的信息到底是不是搁我手机里发现的?」 段龙捏着一支香烟犹豫很久,最终点燃叼在嘴边。 「我不相信大哥您会那么做。」 洪军想都没想的回答。 「你..高抬我了。」 段龙眼神陡然闪烁,随即长叹一口气道:「兄弟啊,其实你没做错啥,哪怕是真把我们卖了,也只是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这是动物该有的本能,但你不应该瞒着我的,哪怕是卖,你最起码让我知道是个什么价,我..我能原谅你,可就怕小宗..」 「龙哥!」 洪军突兀打断,一把撩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坚硬结实的胸膛,低声道:「我懂您的难处,也明白自己是犯了大忌,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难为我家里人,至于其他的什么脏水祸水我都可以背,宗哥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上头的金主交代,那就干脆把我推出去吧,我这条烂命给您还债了。」 「你能还得起个嘚儿!」 段龙愤怒的抬腿一脚踹在洪军肚子上,将后者蹬了个屁股墩儿,接着眼神阴鸷的厉喝:「连特么对手都没忍心要你命,说明你真没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那张破嘴给我闭上,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永远都不要让第三个知道,听清楚没?」 「啊?」 洪军愣住了,没想到自家大哥竟会放过他。 「我问你听清楚没有?」 段龙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口暴喝。 「听..听清楚。」 洪军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好好养伤,今晚我没来过,你也没接过任何人的电话,有人问起来,你的手里在追逐姓文的狗渣时候丢了,不要再让我给你擦屁股!」 段龙一拳头怼在兄弟的肚子上,接着抓起对方仍在床上的手机转身就走。 「龙哥!对不起!谢谢!」 直至屋门「咣当」一下合上,洪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脑瓜子如捣蒜似的照着地面猛烈撞击,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蔓延而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段龙承担如何风险给了他这次活路... 3819 狠人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便亲耳听到洪军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对手,段龙始终都没能下得去狠手,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千方百计的琢磨如何替对方开脱。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愤怒,走出民房的段龙心跳剧烈,他捂着胸口用力揉搓几下缓解。 「哥,有信儿吗?」 路边,一个剃着光秃秃大脑袋的青年从一辆草绿色的「霸道」越野车从跳了出来。 「洪军能有个鸡毛信儿啊,我就是上去看看他的伤势,别一天像个老娘们似的八卦絮叨。」 段龙白楞一眼对方,接着手指那人的下盘道:「你那条残腿恢复的咋样了?」 「大哥您那位朋友真心牛批,几副膏药外加一些草药调理,大智的腿居然真恢复的七七八八,现在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似的蹦蹦跶跶,但是走道完全没问题,一点看不出来是长短腿。」 紧跟着副驾驶的车门弹开,又一个梳着飞机头的小伙满脸堆笑的夸赞。 打车下来的两人正是前阵子被段龙赶出青市的王志智和许子太,一段时间没见,这俩熊玩意儿不光气色好很多,体格子明显都肥硕不少,尤其是许子太隐隐都能看到凸起的啤酒肚来。 如果不是眼下宗睿身边实在无人可用,他是打死都不乐意把亲弟弟一伙给喊回来的。 「有效果就行,给你开的药要坚持用,问问你们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兄弟,人给我盯的怎么样?」 段龙点点脑袋岔开话题。 「您说邵坤是吧?他盯着呢,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目标全在掌控中。」 许子太掏出手机抻到对方脸前道:「喏,这不是才发的照片,还热乎着呢。」 「你小子话有点密昂,往后在大哥面前少絮叨,不然肯定得遭殃。」 段龙忍俊不禁的笑骂。 对于弟弟王志智的这几个朋友,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不光性格利索,办事方面也不带半点拖泥带水,晚上五点多刚接到他的召唤电话,这才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按部就班。 「好嘞哥。」 许子太抓了抓后脑勺讪笑,随即替对方拽开后车门道:「那咱们现在出发?」 「走吧,到地方以后你们负责抓人询问,我这两天有点上线,不想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段龙直接钻进了车内。 由于前两天宗睿跟姜一铭的和谈失败,他们这帮人其实特别被动,唯恐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再被虎啸公司和豆家给抓到把柄,到时候只会让本就被动的局面变得更加难受。 「别管了大哥,撬嘴这块邵坤玩的还是比较到位的。」 王志智乐呵呵的接茬,许子太则很有眼力劲的坐上驾驶位,手脚并用的挂挡倒车,沿路口缓缓驶离。 ... 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威市,长峰市场内。 「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永远都不要让第三个知道,听清楚没..」 空旷的会议室内,老唐头正在摆弄着一台巴掌大小的监控器,段龙和洪军的声音从机器中发出,此刻播放的正是两人不久前的对话。 赵念夏、二阳、郭大炮围簇在旁边观望。 「叔,您这监听器还带录音功能呢?我咋搁黑市上买不到呢?」 二阳好奇的发问。 「废话,这是我特么自己做的。」 老唐头没好气的撇撇嘴,接着从监听器里抠出个不点大的内存卡道:「麻溜找人把里头的内容拷贝出来,这玩意儿留着将来有大用,如果哪天段龙不开眼的话,随便给他播放上一段,就足够***掉头就跑,要知道这玩意 儿如果传进宗睿的耳朵里,他俩别说磕头拜把子,哪怕是亲生父子也得决裂。」 「那是肯定的了,这玩意儿跟卖自己大哥有多大区别,如果我和这个什么段龙身份互换,伍北能把我全家都给抄了。」 二阳认同的缩了缩脖子。 「你有家吗?还全家?」 郭大炮鄙夷的埋汰。 「比方!懂不懂什么叫比方,再说什么叫我有家吗?现在虎啸公司就是我家,我爱虎啸胜过爱家。」 二阳翻了翻白眼,接着将内存卡丢给郭大炮道:「他炮爷,您手脚利索,交代给你办了,让咱们前段时间刚招的那个小江整,他不是什么科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吗?」 「什么..小江?」 郭大炮迷瞪的开口。 「就我那个秘书嘛,你啥记性啊。」 二阳起身连推带搡的眨巴眼睛示意。 随即又扭头问向老唐头道:「叔,您刚才说那个段龙挺驴逼的是吧,伍北最开始被他从青市赶出来两三回?」 「何止是赶出来,有阵子他都把伍北给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老唐头哈哈大笑的调侃。 「哦,狠人呗?」 二阳扬起嘴角道:「狠人就得狠对待,有机会我还真想好好会会他,只可惜这阵子跟煌庭那群小卡拉米在斗法...」 3820 恶人我来做。 「哦对了,说起你跟煌庭起矛盾,究竟是什么回事?我前两天好像还在往上刷到一条视频,说什么威市深夜百人械斗。」 旁边的赵念夏冷不丁插嘴。 「哪有那么夸张啊,两边加起来参与的人不到五十个,周边全是看热闹的闲人,发视频的瞎叽霸打马赛克,整的好像咱威市还没解放似的。」 二阳赶忙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流入进来一大堆有问题的青菜,而现在整个威市的所有生鲜供应全归咱们负责,我肯定不能答应啊,就把这单买卖给推掉了,还让人把几个菜商连同他的东西全给撵出市界了,煌庭酒店的采购估计是图便宜购置了一批,他特么的担不起责任就把祸推到了咱头上。」 「煌庭的又不是缺心眼,怎么会听信一个采购的话?」 赵念夏狐疑的发问。 「那肯定了,关键采购有咱们市场盖章的发票。」 二阳咧嘴一笑。 「啥意思?咱家有内鬼?」 赵念夏立马警惕的发问。 「e!」 二阳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发票是我亲手给开的,那采购也是我想办法送出外地的,目的就是跟煌庭的撕吧一下,不然没借口,双方干起来也不得心应手。」 「你疯了啊,好端端的挑事干啥?」 赵念夏不满的质问。 「不打哪有逼对方谈和的机会,不谈和,怎么跟他们开口,咱们虎啸公司相中了威市干菜、调料的买卖。」 二阳叼着烟卷女干笑。 「这***最近找了家小菜市场试了试干菜、调料的利润,发现比生鲜蔬菜差不了太多,又瞄上了新的门道。」 旁边的郭大炮没好气的补刀。 「不是我贪心哈,实在是目前咱搁威市的发展陷入了瓶颈,生鲜这块已经达到极致,就算再怎么扩张,也不会有太直线的提升,既然咱的买卖已经成型,为啥不想办法去辐射周边其他行当,接下来我还打算朝饭店、宾馆这些靠拢,虎啸公司在威市的生意集中在民以食为天中的食,那咱就必须得成为其中的翘楚。」 二阳弹了弹烟灰解释:「不过眼下的重中之重是看煌庭的态度,本地的干菜、调料基本攥在他们手里,只要他们退让,那我绝对让他们感受一把什么叫横冲直撞。」 「步子慢着点,别特么扯着裆。」 老唐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叔,这世上就两件事情不能慢,一是挣钱,二是行乐,你说如果我到您这个岁数,哪怕一晚上给我安排八百个美女,还有什么意义?」 二阳抓了抓侧脸反问。 「你这猴崽子..」 老唐头立马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念夏还在呢」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们先聊着,我突然想起来个重要事情,等我几分钟昂,我马上回来。」 不待两人说什么,二阳拽起郭大炮着急忙慌的往出跑。 「你急个毛线啊,等我把鞋跟子提起来。」 郭大炮哭笑不得的骂咧。 「你这走哪趿到哪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啊。」 利索的关上会议室大门,二阳抻手道:「给我吧。」 「啥玩意儿?」 郭大炮懵圈的瞪大眼睛。 「老唐头刚才给你的内存卡啊。」 二阳猴急的直接上手翻掏对方口袋,随即压低声音道:「等下你找老唐头忽悠出那个叫什么宗睿的手机号码,我把这录音发给他。」 「不是,唐爷不是说他留着有大用么?你可别叽霸 瞎整。」 郭大炮立马反驳。 「他有个毛用,不过是妇人之仁,只是有点不忍心拿录音里那个洪军当工具了,我告诉你,现在把这录音放给宗睿是最佳时机,不光能轻松瓦解掉他对段龙的信任,而且还会让他产生怀疑,是不是底下人背着他跟咱们合作,才会让他的七个亿不翼而飞,最重要的是能够彻底击碎宗睿的自信心,让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产生怀疑。」 二阳眯缝眼睛冷笑:「没听老唐头说嘛,这个段龙是个难缠货,两三次把伍北逼的黔驴技穷,想要让那边的分公司站稳脚跟,此人必须最快的速度除掉,我特么才没有所谓的惺惺相惜,对我而言,只要挡在咱们前面的,那就是敌人!」 「别介,我觉得还是问问老唐头和念夏的意思吧,他们大晚上跑回来,不就是想找你商量么。」 郭大炮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我就问你,你是想看伍北继续在青市受委屈、处处受制于人,还是希望咱们虎啸公司能够早日拔地而起?」 二阳虎着脸低吼。 「那..那肯定是希望公司越来越好呗。」 郭大炮结结巴巴的回应。 其实他对整个公司并没多深厚的感情,只是在乎伍北、二阳和极个别的人。 「那不就得了,按我说的做,我保证让伍北他们少走很多弯路,赶紧办你该办的事儿去。」 二阳不耐烦的挥手打发。 撵走郭大炮后,二阳才苦笑着吐了口浊气自言自语:「老唐头和小嫂子是真够女干的,明明都想杀之后快,却非要让我来当这个恶人。」 当老唐头和赵念夏将青市最近的状况全盘托出后,二阳就瞬间意识到,他俩同样巴不得宗睿和段龙立马狗咬狗,只是害怕伍北会因此产生被瞒着的误会,这才把烫手山芋丢给他,说白了就是借他的嘴巴来实施剩下的方案罢了,不然的话,两人大可不必大老远连夜返回... 3821 赶紧走 威市二阳的操作暂放一边,与此同时的青市。 市北区同福路,距离贵坊不到五百米的一栋名为「海澜」的快捷酒店旁。 一台大马路上随处可见的「大众」轿车内,同样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邵坤捧着一份炒冰满脸皆是享受的表情。 该说不说,这犊子的肠胃是真的铁,眼瞅进入深秋季节,各种冷饮凉食仍旧咔咔的往嘴里旋,吃的兴起时候,还不忘抄起扶手箱旁边的冰镇啤酒整上一大口。 自从家道中落,自己也扛上通缉后,***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烧杀抢夺各种过去他敢想不敢做的恶行基本都尝试了遍。 尝试过后,想象中的心满意足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更大更深的空虚寂寞,不同于其他社会混子,邵坤最大的不同就是有钱。 他老爷子半辈子中饱私囊的贪墨足够他在任何地方、任何城市都潇潇洒洒的过完此生,按道理说他跟王志智、许子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不知道为啥跟这俩玩意儿呆在一起,他却没来由的心安。 所以他也就将错就错的继续跟两人厮混不休,明明有很多次可以离开重来的机会,可就是不乐意走人。 当然这也直接导致他们仨的关系愈发亲密,有时候就连他们彼此都无法确定相互间的畸形感情究竟算不算哥们兄弟。 「嗡..」 胡乱琢磨的空当,一台越野车停至旁边。 「咣!咣!」 随着车门弹开,段龙、王志智、许子太几人相继出现。 「龙哥。」 邵坤将没吃完的东西随手扔出车外,胡乱抹擦一把嘴边,乐呵呵的跳下车打招呼。 「目标还在里头吗?」 段龙点点脑袋,仰头看向酒店的几扇亮着的窗户。 「在呢,我安排了几个小兄弟包下他们隔壁的所有空房,只要他们有啥异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对方一共四个人,除去您指名找的大小眼之外,还有个小瘦猴也受了点伤,另外俩人倒是没啥大碍。」 邵坤利索的掏出手机,翻出几张手下偷拍的照片抻到段龙的眼前。 「对,就是那小子!」 段龙一眼便认出其中顶着一脑袋黄毛的家伙正是今晚带头在贵坊闹事的混账,事发之后他马上意识到这货跟贵爷、文哥等人大概率是一伙的。 「哥,那我现在上去把人抓下来?」 王志智撸起袖管,满眼跃跃欲试。 「你和太子在楼下盯着,防止有什么漏网之鱼,让邵坤跟我一起就行,我想亲自会会这群逼养的,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 段龙摇摇脑袋拒绝。 身为宗睿身边的股肱之臣,他段龙何其骄傲,即便是面对伍北、豆家他都没觉得对方有稳吃自己的可能,结果却让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给骗得一干二净,心里没火是假的,此刻他最大的念想就是亲手撬开对方的臭嘴。 另外一边,酒店六楼的一个房间内。 「一对j!」 「管上,一对k!」 三个赤裸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青年盘腿坐在大床上兴冲冲甩着扑克,旁边还扔了些吃剩的外卖和空酒瓶。 几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淤青,其中最严重的一个家伙脑袋上缠绕一圈纱布,脸盘子肿的跟猪头有一拼。 「小点声别特么吵吵。」 不远处一张单人床上,染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不满的攥着手机戳动屏幕,极不协调的大小眼给人一种特别滑稽的感觉。 他的腮帮子也肿的很高,好像是背部有伤,后脊梁处有几处地方微微隆起,看同伙全被他喝停,这才 皱着眉头嘟囔:「老牛特么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到底跑没跑了,操得!」 「眼哥,老牛不会携款跑路了吧?我当时可看的清清楚楚,他从赌档办公室里拎出来个这么大的旅行包,鼓鼓囊囊的,里头绝对有不少票子。」 一个青年比比划划的嘟囔。 「跑尼玛,你跑他都不带跑的,你知道我俩认识多少年了不?人家早就特么金盆洗手不干了,要不是这次我太缺钱求他,他打死都不会过来。」 大小眼虎着脸喝骂。 「那他咋还不来跟咱们汇合?这都过去两三个小时了,他又是第一个跑的...」 说话的青年不服气的嘀咕。 「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放心吧,老牛跟我是光屁股长大的铁弟兄,办事啥的向来靠谱,倒是你,这酒店安全不?别叽霸回头巡捕临检把咱几个一锅端了。」 大小眼舔舐两下嘴唇片的干皮发问。 「妥妥的眼哥,我亲姑在这儿当店长,她跟我保证过,老板非常有实力,巡捕从来不会来查房,再说她就在一楼大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肯定能第一时间给我来信。」 那青年举起手边的对讲机摇晃几下。 「注点意,小心驶得万年船,晚上不许都睡,必须留个人值夜,我背上的骨头错位言重,明天还得再把那个黑市医生喊过来按按。」 大小眼缓了口气交代。 「叮铃铃...」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老牛的电话。」 大小眼忙不迭接起,用开玩笑的语气骂咧:「我特么以为你死了呢,跑哪去了?」 「嘘,我说你听着,表情不要有太大变化,现在你赶紧找借口出门,你们被包围了!正门绝对出不去,你试着从二楼西边跳窗,我马上过去接应你,至于其他人..该舍就得舍...」 电话那头响起哥们熟悉的声音... 3822 逼近 听到电话那头的叮嘱,大小眼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旁边大床上打牌的三个兄弟。 「听着我说话没?」 那头的男声再次催促。 「你把东西放电梯口就行了,催什么催。」 大小眼迅速做出决定,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 「什么事啊眼哥?」 一个青年立马关切的发问。 「没事儿,刚才我搁网上订了点止疼药,我这后背疼的受不了,不吃点整宿都别想消停,你们玩你们的吧。」 大小眼挤出抹笑容回应。 「哥,我帮你取去啊?」 青年作势放下扑克牌。 「不用,我正好也想透口气,屋里让你们几个造的烟熏火燎,我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大小眼摆摆手,扶墙慢慢往出走。 「别动,看老子的炸弹!」 「来来来,拿钱拿钱..」 待他关上屋门的刹那,小哥仨顿时顿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喊声。 「唉..」 透过门缝瞄了一眼,大小眼一扫方才病恹恹的架势,立马加快脚步顺着楼梯往下开撩。 同一时间,酒店大厅。 段龙带着邵坤信步而来。 「开几间房啊?」 收银台里探出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手捧着手机看电影,一手往嘴里喂瓜子,表情很是不耐烦。 「我朋友住在609,上去找他说点事。」 段龙还算客气的微笑。 「嗯?」 妇女当即昂起脑袋,眼神也随之变得警惕,直接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们一层总共就八个房间,根本没有609,搞错了..」 「香草味的昂,下回你试试五香的!」 话音未落,邵坤双手扶住大理石面的台沿,一个猛子翻了进去,随即自顾自的抓了把瓜子,呸呸两口吐在对方脸上,笑容邪恶的努嘴:「老嫂子,老师没教过你说假话是要打屁屁的吗?」 「有病吧你,出去!不然我喊..」 女人吓了一跳,左手径直抓起旁边的对讲机,右手忙不迭推搡邵坤。 「给脸你得要!」 对话话刚说一半,邵坤突兀粗暴的扯住女人的头发,照着桌角「嘭」的狠撞一下,然后直接抢下对讲机,阴森森的咧开嘴角:「老实眯着别动弹,不然明天你就得上整形医院长住,看到门口那几台车没?全是我们的人,要是让他们发现你有啥猫腻,结果自己琢磨。」 女人闻声瞬间消停,惊恐的晃动脑袋求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609的房卡给我!」 邵坤又将一把瓜子塞入口中,连皮带仁咀嚼几下,而后粗鄙的一下子全吐女人的脸上。 顺利得到房卡后,两人这次大步流星的走进电梯。 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女人偷瞄一眼门外,确实如对方所言停了几台车,随即胆怯的蹲下身子没敢再有任何动作。 另外一边,酒店正门口处,一台灰色「尼桑」轿车内。 文昊倚靠后排座上,苍白的脸颊没有丁点血色,原本的牛仔裤直接被剪短变成了牛仔短裤,右大腿处裹着几圈纱布,红血几乎浸透。 「大哥,你确定咱们把车停这块没问题吗?」 坐在司机位的男人正是先前被他劫持的胖版索隆。 望着十几米开外段龙、王志智的两台车,他心里紧张无比。 「这块在他们的视线盲区,等他们察觉过来,咱的车子已经开出去十几二十米远,只要你的 驾驶技术没问题,你朋友的反应够利索,这段距离足够咱甩开他们。」 文昊耷拉眼皮,声音沙哑的回应。 「那要是我俩在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胖索隆接着又问。 「那就争取早点死,说不准还能早投胎。」 文昊吃力的坐直身子冷笑。 「呃这..」 胖索隆瞬间无语。 对于后排的这位狠人,他是真打心眼里敬佩和畏惧,不光指使他拿烧红的匕首把嵌在大腿的子弹给抠了出来,还用高度白酒消毒,最关键的是如此痛苦的过程,文昊竟然始终保持清醒,要知道能忍受剧痛和看着自己受痛可是俩概念,反正换做是他,即便不疼晕也得吓休克。 「大哥,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我抢的是你家赌档,你为啥会跟着我一块逃亡?」 见文昊没有再吭气,胖索隆没话找话的念叨。 现在他内心慌得一批,生怕对方突然间晕了,那他可真是两眼一抹黑。 「鬣狗和泰迪都叫狗,你猜它俩为啥不搁一个盆里拱食吃?」 文昊斜眼反问。 「咳咳咳..」 「别跟我墨迹,我不想说话。」 文昊接着双手抱胸,换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 与此同时,段龙和邵坤已经来到挂着「杂物间」的609房前。 「拿着。」 段龙接过房卡,又从腰后拽出把黑色手枪,深呼吸一口后,直接刷卡掰动门把手。 「回来了眼..」 「你们谁呀!」 三个打牌青年条件反射的打招呼,冷不丁发现来人不对,慌忙想要起身... 3823 悬了 三个小伙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架不住段龙更快。 只见他一个健步蹿出,大胳膊横摆,当场将两个青年给扫倒,接着将房卡夹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照着另外一个小伙的脑袋「唰唰」就是几下。 普通不过的塑料卡片顷刻间却变成了锋利的武器,在那家伙的脸上豁出几条极深的大口子,疼的对方当即捂脸蹲下,嗷嗷干嚎起来,雪白的床单被溅上几朵血渍,宛若一副抽象的梅花画似的扎眼。 「妈的,全给蹲下!」 邵坤紧随其后,手持家伙式厉喝。 面对突然闯入的俩人,小哥仨连床都没来及蹦下来就被轻松制服。 「其他人呢?」 段龙环视一眼屋内,并未见到那个很具特色的大小眼,随即紧绷脸颊开口。 仨人还算讲究,全都一声不发。 「不说?」 邵坤「咔嚓」一下撸动手枪,顶在一个小伙的后脑勺上。 「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知道..」 小伙哆哆嗦嗦的回答。 「嘣!」 话音还未落地,枪声接踵而至。 「啊!啊!」 小伙「噗通」一下摔倒,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子弹是擦着他头发飞出去的,切肤的灼烧感让他仿佛瞬间去了一趟鬼门关。 「嘶!」 段龙倒抽一口凉气,怒视邵坤,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那么虎,一言不合直接扣动扳机,只不过此时不合适埋怨,所以并没有过分指责。 「眼哥出去拿外卖了!」 「刚走不到三分钟..」 但邵坤这一枪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刚刚还铁骨铮铮的仨人立时间交代的一个比一个利索。 「跑了!」 听到这话,段龙撒腿就奔出房间。 整个酒店只有一部电梯,那么对方唯一能走就是步梯,大门口有王志智等人把守,***想躲藏唯一可能就是藏到其他房间,想到这儿段龙三步并作两步顺台阶往下猛跨。 另外一头,费劲巴拉走到二楼的大小眼显然也听到了那声枪响。 「奶奶个哔得,这特么到底招惹上什么级别的狠人了!」 抖了个激灵的他立马按照哥们在电话里交代的朝走廊的西边跑去。 「擦得!」 可连推两扇房门全都反锁着,这一下就把大小眼给整慌了。 「踏踏踏..」 好不容易看到走廊最顶头的窗户是打开着的,沉重的脚步声又随之传来。 大小眼顾不上想太多,两手用力抓住窗户框,吃力的往上爬,怎奈何之前他的背部有几出骨折,稍微一用劲就疼的难以忍受,窗户口又正好比常规的要小半圈,无异于加大了不少难度。 「蹲那儿,别动!」 凭借惊人的耐力,他气喘吁吁的爬上窗户,段龙也在这时出现,目眦欲裂的手指对方厉喝,另外一只手则从腰后又拽出一把银灰色的手枪。 「别..别开枪大哥,有啥事您吩咐,我不跑了。」 看到家伙式的瞬间,大小眼暗探一声倒霉,连忙高举双手投降。 「自己下来,别逼我送走你。」 段龙持枪,慢慢朝对方靠拢。 「行,您咋说我咋做,千万别冲动哈..」 大小眼不经意间顺窗瞥了一眼,刚好看到好朋友胖索隆从路边的一台车里露出脑袋,求生的欲望再次死灰复燃。 「快点,别墨迹!」 段龙咬牙咆哮。 「哥,我卡住了,您能不 能过来拽我一把。」 脑子飞速转动几圈,大小眼讪笑着示意。 就在段龙狐疑的刹那,大小眼心一横,整个人干脆顺着窗外倒了出去。 二楼到底下的高度顶多也就是三四米,按照他的预测,最多再摔断两根骨头,反正怎么着也比落在对方手里强得多。 「草泥马的!」 段龙这才意识到被耍了,攥着手枪就冲了过去,接着枪口冲下就打算开搂。 「嘣!嘣嘣!」 不想楼下的攻击率先发动,先是窗户玻璃***碎,接着两颗子弹直接打在窗台的水泥边荡起两颗火星,火力异常的凶猛。 等了大概十几秒钟,对方停火,段龙这才壮着胆子凑到窗台边,可惜只来及看到一台「灰色」尼桑轿车的尾灯。 「大智,快追!车牌尾数916!」 段龙趴在窗户边冲还杵在大门口傻等的王志智吆喝发令,再仰头看了一眼,尼桑车已然消失在路口,失败的预感瞬间盘旋段龙的心头。 「你没事吧龙哥?我听到枪响了,人抓到没?」 闻讯赶来的邵坤气势汹汹的发问。 「估计悬了,先把那仨小子带回去再说吧。」 段龙吞了口唾沫摇头苦笑。 「只剩一个了。」 邵坤皱了皱鼻子回应。 「啥?」 段龙一下子懵了。 「有个家伙想跑,让我失手打死了,另外一个心理素质不行,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邵坤干咳两声解释。 「你..你还真是那个!」 段龙怔了好半晌,竟有些无言以对。 他是第一次带着王志智几人干活,完全弄不清这仨玩意儿的深浅。 可问题是麻烦不能拖延,思索片刻后,段龙拧着眉头道:「让许子太上来帮你一块收拾现场,别再冒失了,咱现在真经不起那么大的乱子,我打电话报备一下。」 说罢,他挣扎好一会儿后,才心情沉重的拨通宗睿的号码... 3824 没能逃脱 如果有其他选择的余地,段龙是真不乐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宗睿。 本身飞走那么多钱,已经让对方焦头烂额,现在又摊上替他擦屁股的破事,可想而知宗睿此刻的心情得有多糟糕,可段龙没办法,比起来瞒着不报将来惹出麻烦,他情愿现在被训斥几句。 「喂小宗,我把事情搞砸了,非但没抓到人,反而还整出了乱子。」 电话接通,段龙小心翼翼的开口。 「同福路的海澜酒店是么?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再说吧。」 想象中暴风骤雨一般的咒骂声并未出现,宗睿反倒特别平静的接茬。 「嗯好。」 段龙丈二和尚似的应声。 挂断电话,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今晚来办事抓人压根没告诉过宗睿,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详细 难不成他一直都有安排人在监视我? 这样的想法顷刻间出现在段龙的脑海中。 「绝对不可能,我俩是兄弟!他就算安排人盯梢,也只是担心我的安危。」 紧跟着,段龙又自我洗脑的念叨。 ... 另外一边,顺利救下大小眼后,胖索隆立即逃离原地。 该说不说这小子驾驶技术确实一流,不光懂得挑些人少的小道,而且超车水平相当牛叉,几次换挡之后,就已经载着两人蹿出了同福路。 「大眼,你不碍事吧?以前你总跟我吹嘘搁武校怎么怎么滴,今儿我才发现你丫确实没白练哈,不过咱今天多亏了你旁边的大哥,我跟你说昂,整个计划全是人家研究出来的,事后你必须得给人好好磕一个感谢。」 一边扒拉方向盘,胖索隆一边兴奋无比的嘟囔。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哥们的回应声,胖索隆不由看向后视镜。 「就近先找个药店吧,我看你这兄弟一个劲在流血,估计是跳楼的时候磕到脑袋了。」 后排座上,文昊两手抱着大小眼的脑袋,不惜让他枕在自己受伤的大腿上,而红艳艳的血水则顺着文昊的大腿狂流不止,大小眼紧闭双目,似乎陷入昏迷。 「大眼!大眼!」 胖索隆瞬间紧张的吼叫呼喊。 「别喊了,他这会儿情况特别不好,呼吸也变得很不顺畅,赶快找地方买点止血药和绷带。」 文昊不耐烦的训斥。 七八分钟左右,文昊和胖索隆合伙将大小眼抬了进去。 「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兄弟,他还年轻..连媳妇都没娶呢..」 胖索隆语无伦次的哀求。 「你们先出去吧,我检查一下伤者情况。」 医生无可奈何的将他赶出了急诊室。 「大哥,我兄弟刚上车那会儿不是还啥事没有么,我看他当时又哭又笑的..」 门外,胖索隆满脸希冀的望向文昊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跟我开玩笑闹呢,那***打小就喜欢喜欢我。」 「你先去洗把脸。」 文昊上下扫量对方几眼,沉默片刻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卫生间说道。 「我洗啥脸啊,脸又不脏..」 胖索隆固执的晃了晃脑袋。 「咣当!」 话音刚落地,急诊室的房门从里面被人拽开,刚才那个医生怒气冲冲的瞪着两人质问:「你们特么有病吧?领个死人跑这儿来让我救命,别特么来这套昂,想敲诈勒索的话,我现在就报警。」 「什么?」 胖索隆如若雷击,呆滞的愣在原地。 紧跟着他疯了一般撞开医生跑进 急诊室,凄厉的呼喊声随之泛起。 「赶快走昂,不然..」 医生拧着眉梢,不满的驱赶。 「通融通融吧,给他一点点时间平复。」 一大把钞票出现在对方眼前,文昊压低声音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医闹,更不会敲诈勒索,情况我在进门前就大概知道了,只是还盼着能有点奇迹,您可以对我说的话录音,我保证一会儿就走。」 「那..那尽快啊。」 医生迟疑几秒叹了口气。 「大眼你个狗篮子,又特么在吓唬我是吧?快点起来啊,不是着急用钱么,哥陪你一块搞去,只要你起来,我往后再也不装逼了,你说啥是啥。」 「好兄弟,你明明都已经逃出生天了,怎么现在不动弹了..」 急诊室里,胖索隆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悲鸣听得人心里特别的不得劲。 文昊搓了搓腮帮子,点燃一支烟耐心等待。 在大小眼钻进车里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对方怕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只是当时还凭一口气吊着,可随着脱离危险,他的注意力也自然分散,倒下是必然的,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竟会损命,虽然非亲非故,也没有丁点的瓜葛,可眼睁睁瞅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这种感觉还是非常难受的。 掐着烟卷猛嘬几口后,文昊径直起身,而后走进急诊室里,薅扯着胖索隆的衣领把他硬拽了出来... 3825 主?仆? 「别碰我,我兄弟还在里面..」 「他绝对是跟我开玩笑呢,估计一会儿就睁开眼睛了..」 胖索隆剧烈挣扎嚎叫,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喷涌。 「再继续耽搁下去,对方保不齐会找过来,如果你想跟你兄弟一块走,那随意!」 将胖索隆拖拽出去四五米远后,文昊声音不大的开口。 「来就来,谁怕谁!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我兄弟死了,他们都得抵命!」 胖索隆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低吼。 「嗯好,祝你成功。」 文昊再次来回扫量对方几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兄弟啊..我的好兄弟..」 胖索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悲凉的哭泣声响彻整个走廊。 「你跟我走,兴许还有机会报仇,就这么呆着,早晚也砧板上的烂肉。」 走出去十几步后,文昊不忍的又回头念叨一句。 满脸涂满鼻涕泪花的胖索隆双手撑地抬起脑袋,直勾勾的注视对方片刻,最终缓缓爬了起来,转身再次返回急诊室。 「他已经没了,就不要再带着他瞎折腾,不光耽误我们的行踪,也是对他尸体的亵渎,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会安排人风光大葬的。」 文昊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沉声发话。 ... 与此同时,市南区。 宗睿所在的高档酒店套房内。 当段龙风尘仆仆的推开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洪军瞬间陷入呆滞。 「龙哥..」 「回来了龙哥。」 洪军和不远处坐在餐桌旁捧着一杯红酒的宗睿同时出声。 「你不好好养伤,跑小宗这儿瞎溜达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去。」 段龙完全出于本能的一把拽住洪军的胳膊,随即朝门口吆喝:「大智,送你军哥回..」 「怎么了哥?」「 王志智很快推开门探进来脑袋。 「没事,你哥说你们几个今晚辛苦了,等下找个地方好好放松放松去,完事找我报账就ok。」 宗睿摆摆手微笑,随即看向段龙道:「是我让人把洪军送过来的,甭管咋说他为了洗黑金的事情受这么大伤,我当哥的总得表示表示,你说对吧洪军?」 「宗哥您客气了,我端的是您给的饭碗,不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别说受伤,就算要我这条命也无所谓。」 洪军立马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 「啧啧啧,看看兄弟这觉悟,以前我真是差劲啊,身边就有这么懂事明理的好兄弟愣是没注意到,呵呵。」 宗睿轻抿一口高脚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只不过在段龙看来,他的笑容特别陌生,甚至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小宗,赏罚的事儿咱们容后再定,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丢失的那笔钱找回来,我今晚抓到一个..」 段龙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抹去,表情诚恳的开口。 「抓到一个小喽啰嘛,我知道!」 宗睿摸了摸鼻尖打断:「闹这么大阵仗出来,如果一无所获的话,你回来跟我也不好解释,于情于理总得有点什么线索,对吧?」 「不是,你这话我不太明白。」 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段龙迷惑的发问。 「不急,我慢慢给你解惑。」 宗睿将高脚杯放下,接着起身走到洪军面前,先是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轻飘飘道:「军儿啊,刚才你说为了我们就算这条命不要也无所谓,是喊 口号哄我开心呢,还是真的有感而发?」 「小宗..」 段龙忙不迭也走上前。 「你闭嘴,没看到我在问他吗?怎么?我现在连跟你的人单独对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宗睿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突然怒气冲冲的手戳段龙的额头。 「没有,你随便问。」 段龙没敢抹擦脸上被对方喷的哪哪都是唾沫星子,硬着头皮挤出抹笑容。 「是真实想法宗哥。」 洪军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掷地有声的回答。 「好兄弟,我就知道绝对没看错你,楼下有台朋友刚送我的本田轿车,送你了!但我希望你用这车把伍北给撞死,你能不能答应?」 宗睿抬手拍了拍洪军的肩膀头。 「啊..这?」 洪军傻眼了,下意识的望向段龙。 「你看他干啥,回答我就行了,你开车撞伍北,你是铁包肉,伍北就算练过金钟罩也照样白扯,不论闹出多大的麻烦,最后不都有我帮着收场嘛,」 宗睿哈了口气轻笑。 「小宗他有伤在身,这事儿我可以安排其他人来做,只是咱眼下的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找钱,然后再..」 明知道插嘴不对,可段龙实在不忍兄弟受难,只得再次将身子往前凑了几分。 「我刚才让你闭嘴,你是不是把耳朵落家里了?」 宗睿「唰」的一下扯住段龙的衣领,咬牙厉骂:「或者还是说我给你的权利太大,让你都开始分不清谁主谁仆了...」 3826 决裂 宗睿的话,让段龙顷刻间楞在原地。 相比起对方口中的「主仆论」,让他更加错愕的是说那话时候的态度。 虽然平常当着外人面,他也总打趣称戏称自己是奴才,可那只是为了烘托宗睿的地位,让他更加有面子,可是当对方用这种本该如此的语气时候,他瞪眼了!也彻底怒了! 「怎么?嫌我说话难听?」 宗睿不屑一顾的扬起眉梢。 「呼..」 段龙长舒一口气,别过去脑袋低声回应:「没有,你说得对。」 「龙哥,脸是互相给的,想要人敬,先得敬人。」 宗睿皮笑肉不笑的侧过去身子,随即再次看向洪军道:「军儿啊,咱俩刚才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听宗哥吩咐。」 洪军磕磕巴巴的呢喃,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挣扎。 「小宗,你有啥不满的冲我来,洪军就是个听令办事的小兄弟,总是难为他干嘛?」 段龙眉梢紧锁,一条胳膊挡在洪军身前,语重心长道:「我知道钱丢了你着急,我何尝不是火急火燎,可越是这样,咱就越得沉得住气...」 「你急吗?我还真一点没看出来。」 宗睿「呵呵」冷笑两声:「龙哥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我不吭声,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对你好,是希望你用同样的方式回报我,不是让你觉得很牛逼!」 说话的过程,宗睿抬起巴掌「啪啪」拍打在段龙胸口,虽然不疼,但是极具侮辱,他随之向后踉跄几步。 「不服气啊?」 宗睿嘲讽的歪头挖苦。 「是啊,我踏马就是不服气,你有火我理解,可一句接一句的怼***叽霸!我跟你混不假,没有你的庇护我们这伙人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也不假!可特么我这些年少做了?」 段龙再也忍不住了,瞬间破口大叫。 「你想知道是吧?好啊,成全你,本来还打算给你留点脸,你自己不要!行啊,来来来,听听吧,听完给我解释!」 宗睿也没惯着,直接掏出手机摔在桌上。 段龙迟疑几秒后,戳开屏幕中的一段录音。 「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永远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听清楚没?」 手机里顿时响起段龙的声音,正是前不久洪军接到贵爷、赵念夏电话时候的场景。 不多会儿,录音播完,段龙和洪军目瞪口呆的楞在原地。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跟我解释?难怪那么大一笔钱能够不翼而飞,不是外贼有多狠,而是特么内鬼确实狗!」 宗睿咬牙切齿的凝视段龙轻笑:「怎么不吭声了我亲爱的龙哥?你刚才的巧舌如簧呢?继续发挥你的能言善辩啊!」 「小宗这事儿我承认确实不该隐瞒,但是...」 段龙口干舌燥的解释。 「把但是咽回去,我现在不想听什么狗屁道理,只问你一句话,我要这吃里扒外的混蛋狗命合理吗?」 宗睿话锋一转,再次指向洪军。 「咣当!」 洪军仿若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摔坐在地。 「合理吗?」 宗睿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怒吼。 「合理是合理,可这里头误会太深...」 「合理就可以了!洪军,我刚才交代你的任务ok不?前面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干掉伍北,咱们往后该咋处还咋处!」 不等段龙说完,宗睿掏出一枚车钥匙递到洪军的脸前。 「 让洪军做什么都可以,可咱们是不是得分个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笔钱,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段龙紧绷脸颊规劝。 「你难道不好奇这段录音谁发给我的?赵念夏的电话都打到洪军那里了,你还在这儿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特么有意思。」 宗睿毫不客气的硬怼一句:「这笔钱被盗,如果跟虎啸公司没有关系,我姓宗的把脑袋摘下来给你们当板凳!」 「钱我想办法找,事我也会琢磨处理,但你要让洪军送死我不答应!」 听到这话,段龙知道宗睿要弄死洪军的心意已决,索性直不楞登的表态:「我没求过你什么吧?这次就当看在我们这伙烂仔往日的苦劳上,网开一面吧,行么?」 「你这是要跟我决裂?」 宗睿的眼睛瞬间眯起。 「呼..呼...」 段龙胸口剧烈起伏,可始终不敢放出硬话。 「没意见就按我说的办,我给你的自由和权力太大了,往后少跟我叽叽歪歪,我说你做,咱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讨论,聊也是闲扯。」 宗睿哼了一声,直接将车钥匙摔在洪军的脸上,不挂半点表情的说道:「怎么做在你,我只看结果,如果你继续跟我玩路子,我会让你清楚的看到我的另外一副嘴脸,赵念夏她们想做没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 3827 想回家了。 几分钟后,宗睿所在酒店附近的一家清吧里。 垂头丧脑的段龙和洪军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面对面而坐。 「身上的伤要紧吗?能稍微喝点不?」 段龙沉声发问。 「嗯。」 洪军闷着脑袋应声。 「就这个吧,额外再多加一打啤酒。」 段龙手指价目表上最便宜的套餐,微笑着朝旁边的服务生招呼。 刚刚还殷勤无比的服务生顿时翻了下白眼,不耐烦的转身离去,原本瞅两人打扮的人模人样,还寻思能捞点小费,结果显而易见。 「是我连累你了哥。」 郁闷中的二人哪会理会服务生的想法,洪军苦着脸开口。 「不说这些了,没啥意思,现在小宗正处于暴躁期,等过两天我再好好跟他赔个不是,应该可以翻篇。」 段龙摆摆手,尽可能缓解二人的心情。 「哎..」 洪军叹了口老气,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他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来表达。 「给我也来支吧。」 段龙伸手示意。 洪军怔了一下,但并没有发问,直接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并递给对方。 段龙戒烟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条是身体不允许,所以平常不论谁递的烟,他顶多也就是闻闻,但凡他主要抽,要么是心情极其好,要么就是极其差。 「哥,那我接下来..」 洪军干咳两声又问。 「养你的伤去,哥还没死呢,轮不上你出来背锅。」 段龙瞪了一眼训斥。 说话过程中,服务生将两打啤酒和一些小吃拼盘摆到桌上。 「喝酒,听歌。」 见洪军仍旧满脸的欲言又止,段龙摆摆手示意。 十多米外,一个u形的简易小舞台,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怀抱木吉他正轻轻哼着首民谣。 柔美的灯光加上对方清澈的嗓音,确实能很快缓解人们内心的躁动。 段龙举杯说道:「还是那句话兄弟,只要有我在,操心的事儿不用你考虑,小宗那头我负责。」 「谢..」 洪军本想说声感激,迟疑再三后,索性端起满杯啤酒直接造进肚里。 本以为九死一生的劫难,有段龙的庇佑,洪军才能险而又险的避开,可正因为如此,也让这个铁骨硬汉真正的萌生了退意,伴君如伴虎,宗睿比虎更凶更可怕。 「哥,再过些日子我弟弟该结婚了,他俩是大学同学,我弟说人家还是校花啥的,好几次给我打电话说想来青市旅游,我都没敢答应,你说咱就是个大老粗,真跟那些什么博士、硕士的坐一块,也不知道该唠点啥,是不是怪尴尬的。」 几瓶低劣的工业啤酒下肚,洪军的面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上两抹绯红,他叼着烟卷低声憨笑。 这是他头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家事,也是头一次跟段龙讲述自己还有个兄弟。 「你是他哥,说什么都合适。」 段龙眨巴两下眼睛笑骂:「就好比我跟大智,他就算搁联合国当秘书长,不照样还得毕恭毕敬的朝我弯腰问好吗,一天尽琢磨那些没用的。」 「嘿嘿也是哈。」 洪军嘬了下嘴皮,随即声音很小的开口:「我想..回家了。」 说完,他又立马高高举起酒杯吆喝:「哥,咱俩再来一杯。」 「嗯,那就回去吧。」 本以为自己的那声呢喃对方并未听见,不想段龙却径直 看向他道:「缓两天,等小宗消消气我帮你说一嘴,老在江湖上飘着也不是个事儿,趁着现在你还年轻又没上线,确实应该回归正途。」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明心里的想法得到对方的承认,可洪军却一下子开始不舍,忙不迭的晃动脑袋。 「你还没听过我唱歌吧,我跟你说,哥刚出道那会儿在k里当过服务生,唱的正经不错呢,趁今天有兴致,送你一首昂。」 不等洪军说完,段龙猛然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快步走向u形舞台,凑到驻唱女孩耳边低语几句,随即从对方手里接过麦克风。 很快,吉他特有的弦鸣声缓缓响起,空气中似乎都透着抹和煦的暖意。 段龙跟随节拍轻轻点头,目光投向对面的洪军。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段龙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随之而起。 一弦一柱,不及,却透着股饱经沧桑的共鸣感。 洪军傻乎乎的晃动酒杯叫好,可内心早已经暖到难以复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段龙是个矜持至极的人,甚至有些社恐,别说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平常他们哥几个出去疯玩,对方也从来不会抱着麦克风吼唱,可今天却为了他破例。 让大哥破例的又何止是此刻,整个晚上他似乎都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总在用最无所谓的语气承受着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结果。 听着听着,洪军的眼角不受控制的缓缓湿润... 3828 不走了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 渐渐的忽略了,父亲母亲和故乡的消息; 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戏,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部分,洪军也「蹭」的一下蹦起来,扯着喉咙大声合鸣。 骨感难捱的现实社会,我们每个身处其中的可怜儿,哪个不是风吹浪打的水手,哪个不曾怀抱梦想和倔强,试图用双手满足欲望,梦里寻梦,谁没有属于过自己的金戈铁马、江山红颜。 可真当历尽千帆再回头,多数人只能苦笑一叹,水手就是水手,既无权决定扬帆,也没法保证靠岸。 不知不觉间,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洪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掉眼泪,或许是听出来大哥的送别,又或者是感恩对方数年来的照拂。 望着闭眼引颈高歌的段龙,洪军抽吸两下鼻子,接着起身慢慢朝酒吧外走去。 舞台上,直至洪军的身影彻底消失,段龙才慢慢睁开眼睛,将麦克风还给旁边的驻唱女孩。 「哥,你唱的真心不错,干脆唱完呗..」 女孩满眼崇拜的出声。 「不了。」 段龙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返回座位。 听歌的人已然离去,唱歌的人也就无需继续。 正如洪军猜测的那般,他想用这种特殊的方式送兄弟归家退隐,但又害怕对方会恋恋不舍,所以全程只能紧闭双目。 「不错噢!」 「哥们唱的真是那个!」 邻桌几个客人起哄着连声叫好。 段龙回以一笑,举起酒杯示意感谢。 另外一边,洪军径直出门,当即拦下一台出租车,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师父,送我去高铁站!」 没有一刻,他比现在更加归心似箭,也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时这般迫切见到那些魂牵梦绕的亲人。 司机点点脑袋,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车子「昂」的一下蹿出去几米远,完全没有平常出租车该有的模样,只不过彼时完全沉浸在「未来」当中的洪军根本没有丁点意识。 「吱嘎!」 车子刚行驶不到两站地,司机突兀一脚急刹车,差点没把洪军给晃吐。 「怎么了师傅?」 他随即迷惑的发问。 「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了,我下去看看。」 司机随口敷衍一句,直接开门离去。 洪军本能的望向车窗外,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路段竟然空空荡荡,非但没有其他车辆,就连路人都没有半个,立时间意识到不对劲。 「噔!」 就在这时,迎面驶来一台越野,明显改装过的远光灯冷不丁亮起,晃得洪军完全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 「咣当!」 紧跟着车门被人拽开。 几条粗壮的手臂直接薅扯住洪军的衣裳将他给硬拽了下去。 「宗..宗哥..」 当看清楚几个青年背后的那张脸颊时,洪军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着急上哪去啊军儿?」 宗睿歪脖轻笑。 「不上哪,回住的地方。」 洪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佝偻腰杆回答。 「嘭!」 话音未落,一只棒球棍迎面抡来,直接将洪军砸的眼冒金星,捂着脸都蹲在了地上。 「军儿啊,我跟你和龙哥都说过很多次,别拿我当傻子,即便你们真是那么想的,人前也得稍微克制一下,我 不要面子啊?」 宗睿蹲到洪军的脸前,笑呵呵道:「咱弟挺出息的,今年国考进了税务,弟妹是有编制的小学老师,妹妹在厦门读大学,学的还是我特别喜欢的服装设计,啧啧啧,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一家人哈。」 「宗哥,您别为难他们,有什么要求您冲我说,我保证..」 听到这话,洪军立马傻了,直挺挺的跪在对方脚边,不停的磕头求饶。 「出门在外,不就问了混口饭嘛,可你这前脚刚吃饱,后脚就要往我锅里尿,是不是不太妥当呐?」 宗睿一把掐住洪军的腮帮子上,转着圈拧动:「晚上咱俩明明说的好好得,你替***掉伍北,完事还照样处,你咋突然改变主意了呢?告老还乡都不带跟我提一嘴,是不是挺不够意思的?」 「没有宗哥,我只是想回去参加我弟弟的婚礼,完事马上回来,您别难为我家里人,我不走了!哪都不去,您让***嘛***嘛,保证不会再乱跑。」 宗睿再次如捣蒜一般猛磕响头。 「都是哥们,没必要搞那么生分。」 宗睿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笑容邪恶道:「既然你不走了,那就抓紧时间落实我的诉求,另外我再郑重其事的提醒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敢跟我耍花样,不光咱弟咱妹要遭殃,龙哥也得给你陪膀子,你看看咱们龙嫂是不是挺孤独的?」 说着话,宗睿拿出手机贴到洪军的脸前,屏幕中赫然播放的是一段女人洗碗的视频,而视频的主人公正是段龙的女朋友乔乔,接着他发出病态十足的尖笑:「千万不要给我制造朝龙哥下手的理由哈..」 3829 拜托 不多会儿,宗睿大摇大摆的离去,而载着洪军来的出租车却留在了原地。 匍匐在地上的洪军无力的捶打地面,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不忿。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针对!先有贵爷、赵念夏,接着又是宗睿这个大哥大。 今天之前,他只想当个听人办事的浪荡子,却被赵念夏摧毁了梦想。 今晚以后,他不过是希望回家看看弟弟爹妈,又被宗睿给掐断了诉求。 「啊!啊!!」 一拳接一拳的重重凿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身体强烈的痛感怎么都难以抵消情绪的崩溃。 他知道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否则不光他的一家老小要倒霉,段龙恐怕也得跟着吃大亏,以宗睿的做事方式不论搞出什么悲剧来都不足为奇。 「不就是特么不想让我活了吗!行,老子不活了,让你得偿所愿,行了吧!」 歇斯底里的嚎啕半晌,洪军木讷的起身,这一刻的他彻底丢掉了灵魂,仿若行尸走肉一般钻进出租车里。 ...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惊的刚刚才进入梦乡的伍北抖了个激灵。 这段时间他跟赵念夏的关系火速升温,可始终都没能打破「同房不同床」阻碍,整个人火的就特么像烤干巴了的地瓜似得,脸上的火疖子一茬接一茬。 此等状态下,可想而知他的睡眠质量有多差。 「谁呀,特么得!」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伍北怒不可遏的按下接听键。 「哥,是我..」 电话里泛起文昊的声音。 「怎么个事儿大弟儿?」 伍北瞬间恢复冷静,从赵念夏那里得知老唐头和他的大概计划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唯恐会给对方惹上麻烦。 「有点事儿需要麻烦你,我一个朋友目前在市北区的同福路和西五街交叉口的老谢门诊,你能安排人帮他收下尸么?最好不要让咱家兄弟过去,找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 文昊声音不大的说道。 「你..朋友?收尸?」 伍北立马被对方语无伦次的话语给整的晕头转向。 「对,我不知道该咋跟你说,等到底以后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了解,我和贵爷目前失联了,在宗睿没倒台之前,我也不打算回公司跟你们碰面,不然肯定特麻烦。」 文昊接着又道。 「你口中的贵爷是老唐头吗?他今晚跟念夏一块回威市去了,另外你这会儿在哪?我马上派人接你去,什么特么麻烦不麻烦,宗睿咬不死我,啥叽霸事儿没有。」 伍北昂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床接茬。 「那就先这样吧哥。」 文昊直接挂断了通话。 「诶你这犊子,咋一天到晚不着家呢?」 伍北无奈的骂咧,再回拨过去时,对方却已经关机。 「擦得,这特么深更半夜找不认识的人帮忙收尸,喊谁合适呢?」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嘴里虽然貌似还没拿定注意,可手指已经很实诚的按下豆龙龙的号码。 一个多小时后,同福路「老谢门诊」。 「伍哥,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挺像冤种的?」 一台新款奥迪车内,豆龙龙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薅扯伍北的胳膊。 「能不能把像字去掉,咱哥们间你老客套个篮子。」 伍北哈欠连天的嘟囔。 想睡觉时候倍儿精神,不想睡时候睁不 开眼皮,做人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擦,你可真是个biang滴!」 豆龙龙咬牙嘀咕。 「你这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青市内四区的,多少沾点郊区味儿啊,是不是啊逼养的?」 伍北忍俊不禁的调侃。 「哟哟哟,你看你,待这儿偏冷什么?」 豆龙龙掐着嗓子翘起中指。 「跟你偏冷个毛线,哥就是有语言天赋。」 伍北一胳膊揽住豆龙龙,坏笑道:「豆总,话说你这大晚上不睡觉是搁家里琢磨扩张计划呢,还是跟姜一铭搁哪个洗浴研究妹子与妹子之间调门的高低不同?别跟我扒瞎哈,我知道你和姜一鸣这两天一直混在一块。」 「滚蛋,哥是那么没6的银嘛,这两天我妹有点魔怔,说啥都要给那个小秋田捐骨髓,因为这事儿我没控制住晚上扇了她两巴掌,奶奶滴,把我后悔的不行。」 豆龙龙叹了口气解释。 「啥玩意儿?」 伍北也一下子有点懵圈。 当得知那只小「秋田」是深红组织的客户后,伍北当机立断的把人给扣了下来,目的就是引安仔或者深红家的其他人现身,完事狠狠的敲上一笔竹杠,可豆龙龙架不住亲姊妹的软磨硬泡把人要回了豆家。 本以为豆家小妹是打算拿那小子出出气,谁知道竟会衍生出如此结果。 「我也傻了,完全不知道那丫头心里到底在想啥..」 「龙哥、伍哥,弄利索了!尸体咱们是带回去还是..」 豆龙龙话刚说一半,两个豆家子弟快步从诊所里走出来请示。 「带回去干啥?供着啊,赶紧联系一下老吴的殡仪馆,趁半夜没啥人注意火化了,完事送九凌峰公墓,找个位置好点的地界。」 豆龙龙没好气的数落... 3830 出租车 「伍哥,你嘴好会忽悠,要不明天你跟我妹聊聊呗?」 「去你爹得,老子啥时候忽悠过人?你个biang!」 小兄弟立马领命操办,豆龙龙则转头跟伍北继续谈论刚才没聊完的话题。 整个过程中,两人甚至都没见过身死命陨的大小眼,只顾自顾自的闲扯,乍一看似乎特别不近人情,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无可厚非。 于伍北或者豆龙龙而言,他们只是来完成兄弟的拜托,至于对方是谁,又为何而死,完全八竿子打不上关系,混迹江湖,吃的是断头饭,挣的是昧心钱,既然选择这条道,不论发生任何都不值得可怜。 片刻后,看几个兄弟将黑色裹尸袋塞进另外一台车里,豆龙龙也立马打火挂档。 「上我那睡会儿,还是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豆龙龙叼着烟卷发问。 「回去了,明早上还得张罗大家开个会。」 伍北想了想后应声。 「屁大的公司见天有开不完的会,你真不如学学我,干脆放权给底下人,照样啥钱不少挣。」 豆龙龙斜楞眼睛调侃。 「我也想放,可特么得有人接的起。」 伍北哭笑不得的撇嘴。 就目前而言,家里这群兄弟各盯一摊还勉强,可要让他们独当一面属实有点强人所难。 马薪鹏和贾笑倒是能把明面上的生意拎起来,可奈何一个格局小、总喜欢斤斤计较,另外一个年龄弱,暂时难以服众,裴海军倒是满怀热忱,可让他拎刀扛枪没毛病,跟人坐谈判桌上勾心斗角差强人意,至于梅南南、君九之流就更没啥指望了,俩人压根对买卖没有半点兴趣。 现在唯一让伍北比较欣慰的就是徐高鹏,自打前段时间跟赵念夏一块来青市之后,对公司的大小事务确实上心了,不光亲力亲为,甚至还特意报了家成人商学院,只是他上限有限,只能充当守家的门脸。 「诶豆哥..」 思索几秒,伍北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两圈,态度也随之变得暧昧。 「别介!但凡你喊哥,我总得少点啥,往后还是我管你叫哥吧。」 豆龙龙瞬间警惕的直楞起腰杆。 「我挺稀罕南川的,你看能不能..」 「不能!」 不等伍北彻底露出獠牙,豆龙龙毫不犹豫的拒绝:「铁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跟南川是啥关系,别看他在人前好像我小弟似得,实际上我俩是正儿八经的堂亲。」 「你是他堂哥?」 伍北随口接茬。 「他是我堂叔,他是我爸爸亲弟弟,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爸那一代人基本都没了,其实我藏私了,南川是我爷爷在外面老婆生的,别看他不姓豆,但他在豆家的辈分可不低,我能坐稳家主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的支持。」 豆龙龙压低声音道:「这秘密外人没几个知道,你可别特么到处给我宣传。」 「卧槽,咱家老太爷用啥牌子的肾宝?回头你把链接发我呗。」 伍北表情夸张的贱笑。 尽管满脸不正经,可伍北实则内心倒抽一口凉气,他无法想象当年究竟是怎么样的打击会让豆家几乎一代人出现断层,需要靠个私生子才能稳住家族传承,更无法理解究竟怀揣何等胸怀,能让南川这样一个明明辈分颇高的存在心甘情愿委身替子侄开路架桥。 窥一斑而知全豹,或许这就是家族能够在神州大地薪火相传的真正原因,也是这片热土对家对后代传承的执爱诠释吧。 「嗯?」 突兀间,豆龙龙猛点两脚刹车,随即侧头看向反光镜。 「怎么了?」 伍北也立即意识到有情况发生。 豆龙龙没做声,而是直接将车靠路边停下,直到一台出租疾驰而过,他才皱着眉头开口:「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怎么,我总感觉那辆车一直在跟踪咱们。」 说话的过程中,他抬手指向前方即将转弯的那台出租车。 「大晚上跑夜车的不就得东游西逛嘛,我瞅着挺正常啊。」 伍北也伸脖瞟了一眼。 「小心没大错,咱抽根烟等几分钟吧,我刚好想事儿给南川打个电话让他安排。」 豆龙龙掏出烟盒分别给俩人点上一支。 在原地等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左右,期间时不时能看到几台为生活无奈打拼的出租车后,豆龙龙这才放下心重新打火起步。 「不对!」 刚开了不到三四十米,豆龙龙再次一惊一乍的停下,拧着眉头看向伍北道:「还是不对劲伍哥,刚才那辆出租门板上印着的是「华清」的字样,华清的车基本只跑市南区,你可能不懂他们这个行当,大部分出租车公司都有各自的片区,没特殊情况绝对不会乱蹿,不然很容易被同行围攻。」 「哥哥诶,你看看表,再有半个点天特么都亮了,换成是你,有心思研究路上跑的是不是自家片区的出租车吗?」 伍北好笑的调侃:「如果对方刚好接了个大活儿,冒点险不也很正常嘛,你看你就知道从来没为钞票犯愁过,真要是等票子活命,别说特么劳什子规矩,法律边缘也照样该蹭就蹭...」 3831 哥和弟 「真特么鸡贼!」 川字路口的树荫底下,一台出租车内,洪军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凝视前方,直到伍北、豆龙龙的奥迪车极速驶离,他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此时的他别无选择,只能任由宗睿摆布,既不敢将实情告诉段龙,又实在无计可施,所以才选择一路尾随伍北。 可就算是真干掉伍北,他又该如何? 未来的路在哪?承受虎啸公司的追杀还是躲去海外苟且此生? 一连串的问题如有实质似的在洪军的脑海中翻涌。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电话铃声将他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拽回现实。 「洪军哥,你让我找的房子已经租赁下来了,距离虎啸公司的写字楼不到二百米,搁阳台上就能看到他们大门口的一举一动。」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声。 「麻烦了兄弟,把具体门牌号发给我,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老大知道哈。」 洪军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回应。 清晨五点多钟,洪军照着小兄弟给的 把钥匙藏脚垫底下向来是他们这伙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这招还是大哥段龙发明的,一想到段龙,洪军的心底不禁沉重。 平心而论,段龙对他绝对没得说,不论是之前带他挣钱干活,还是这次竭尽全力的庇护,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领头人,对方真的已经竭尽全力。 甚至于他这身本事都是跟段龙学到的,没有大哥的手把手帮衬,他真的啥也不是。 「就算是为了大哥,这把也必须把活儿干明白!」 洪军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 「谁?!」 猛然间,他听到厨房方向一阵叮叮当当的异响,立马警惕的从腰后拽出把折叠卡簧低喝。 「是我洪军哥!」 一个瘦骨伶仃,剃个盖头的青年端着盆热气腾腾炒饭走了出来。 「面条?你咋还没走呢?」 看清楚青年模样,洪军这才将刀尖冲下,不解的发问。 小伙绰号面条,前几天刚过完二十五岁生日,跟洪军算的上半个老乡,也是他在团伙里最铁杆的跟班,关系有点类似他和段龙。 「嘿嘿,军哥你搁外头办事我咋好意思躲清闲,我跟大哥说我娘病了要回老家一段时间,大哥不光给了我一大笔钱,还给整了几套身份证。」 面条「滋溜滋溜」抽吸两下鼻子,咧嘴傻笑,腮帮子两边的括号纹异常明显,瞅着颇具喜感。 「别特么扯淡,赶紧给我滚回去昂,我办的是...是私事,不方便你掺和。」 洪军立马佯装发怒的样子呵斥。 他自己的未来已经注定黯淡,又怎么忍心再把好兄弟给牵扯其中。 「回去老大得搞死我,我刚才还给他发了张在高铁的照片,忽悠他已经坐上车了,现在回去不等于是承认骗他吗?」 面条将一盆子炒饭摆到桌上,梗脖嘟囔:「况且我啥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洪军挑眉发问。 「你不跟老大了对吧?老大凌晨四点多那会儿去一趟我们住的地方,不光把你的所有东西都烧了,还叮嘱我们往后谁都不许再提你任何事情。」 面条盛了两碗饭,清了清嗓子道:「军哥,我是跟你出道的,老大虽然对我也不错,可我心里只有一个哥,你在哪我去哪,你不跟他干了,我肯定也一刻呆不了,爱叽霸谁谁。」 「这次不行,你真不能...」 「哥啊,我走都已经走了,现在你赶我出门,我还能去哪?我啥情况你是最清楚的,骗所有人我有爹有妈,每个月都往回打钱,那不就是想多攒点嘛,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只能还跟过去似的...」 面条再次「滋溜滋溜」抽吸两下鼻子,发出的动静像极了在吃面条,他的外号也正是因此而来。 「再扯淡我扇你昂,咋滴?还打算重操旧业,因为偷东西你挨多少打不记得了?你特么要是再敢犯贼瘾,老子跟你断绝关系。」 洪军脱下鞋子重重砸向对方,看面条缩着脑袋躲闪,刹那间他特别理解段龙,自己搁大哥的眼里,何尝不也是个少不更事的弟弟。 「哥,你就让我再跟着你呗,我饭量也不大,脑瓜子也不算笨,替你跑跑腿啥的小菜一碟,你甭管干嘛,多个人总是有好处的,对吧?」 面条满脸希冀的望向洪军恳求。 「留下可以,但我提前声明,不许打听任何事情,更不许没经过我同意擅作主张,我让你干嘛就干嘛,你要是做不到,现在就给我滚犊子。」 思索良久,洪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再有就是咱俩在一起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让龙哥知道,不然我饶不了你...」 3832 宗睿的态度 常言道:曹操再女干也有知心友,刘备再好也有死对头。 扪心自问,洪军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这些年他在宗睿、段龙手下为虎作伥,每年光是他亲手送出境外的黑工就不知道有多少,平常一言不合跟人打架斗殴更是不计其数。 可他和段龙的脾气秉性很像,都属于对自家人可以不问对错、只谈远近的好,故此也养下来不少自己的铁杆死忠,面前大口扒拉炒饭的面条就是其中一个。 洪军原本只是想让面条搁虎啸公司附近租套房子,更方便的监视盯梢,从中寻找最合适的偷袭机会,不想面条死赖着非要掺和进来。 担心归担心,可他心里同样也是暖烘烘的,如果可以选择,没人乐意孤军奋战,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是事实。 「军哥,这把咱打算整虎啸公司的谁啊?你提前给我露个底,我也好做做准备。」 风卷残云一般将大半盆炒饭造光,面条咧嘴笑问。 「嘶!」 洪军不耐烦的皱眉抽气。 「不问了不问了,看我这破嘴就没个把门的。」 面条赶忙陪笑轻扇自己两下嘴巴。 「吃饱喝足,你上黑市给我买点东西,照着这上头的采购,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许任何人知道你跟我有关系。」 洪军点燃一根烟,猛嘬几口后,从口袋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条递给对方。 「卧槽嘞,买这么多白糖干啥啊军哥?我记得你不是不爱爱甜口的吗?还有这硝酸钾又是啥玩意儿?」 面条扫视一眼纸条,好奇的发问。 「吃你奶奶个腿儿,我拿来有大用途,你要再这么多问题就给我麻溜滚蛋。」 洪军斜眼笑骂一句。 打发走面条后,洪军拖了把椅子趴在窗户口,望向对面的写字楼。 从他的位置不光可以清楚看到大门口,还能瞧见三四楼虎啸公司所在楼层的一些动向,洪军掏出手机,进入拍摄模式,靠着放大镜头倍数竟能看到几个虎啸家的保洁员正在拖地、擦玻璃。 看着看着,伍北和豆龙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镜头中,两人边走边聊,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的轻松。 猛然间,伍北突兀昂起脑袋,目光直勾勾的投向洪军所在的位置。 「唰!」 洪军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缩下身子,躲到旁边的窗帘后面。 喘息大口后,他才又撞着胆子伸长脖子望去,结果发现伍北只是伸手抹擦了几下走廊玻璃,又冲保洁交代几句什么,估计是有什么污渍之类。 「擦的,一惊一乍,我还以为你真那么神呢。」 洪军惊魂未定的嘀咕,这才意识到两边相距三四十米,除非伍北天生鹰眼,不然压根没可能察觉得到。 与此同时,市南区某高档酒店内。 宗睿脸色阴郁,肉眼可见的泛黑,对面的大瓜还在喋喋不休的回报着什么。 「啥他妈叫我故意浪费时间做无用功,我难道不想把钱找回来?我不想吗?!关键上哪去找,那个狗东西贵爷直接人间蒸发,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查不到任何踪迹,操!」 宗睿一把将手中的高脚杯摔在桌上,溅起的红酒和玻璃碎片嘣的大瓜满脸,后者惊恐的没敢再往下说话。 「金主还说什么了?」 宗睿深呼吸几次,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要求咱们一周之内必须给出结果,还说如果再打不通您的电话,可能会直接上您家去登门拜访。」 大瓜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答。 「爱特么就去吧,钱是在我这儿没得,他上我家干 叽霸!」 宗睿口无遮拦的跺脚骂街。 几秒钟后,宗睿凝视大瓜道:「你有什么建议直接说,别整欲言又止那一套。」 「宗哥,我是觉得...目前咱确实应该一门心思找..找贵爷那帮人,没必要在虎啸公司身上耽误太多时间,洪军也好、段龙也罢,他们眼下还有大用途,您真犯不上置气让洪军去伏击伍北,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大瓜佝偻下腰杆开口。 「上哪找?不如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宗睿咬牙反问,看对方不吭声,他才吐了口唾沫道:「你我都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跟虎啸公司挂钩,可我现在当面去找伍北,他能承认不?他不光不会,而且铁定得各种冷嘲热讽,想尽一切办法逼我跟他开打,然后就有了朝我挥刀的理由,所以我只能让洪军那么干,当然,凭他那点废物能耐也绝对不可能真伤到伍北,但是却可以向伍北传递出我的态度!」 「啊这...」 大瓜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可以安排一个洪军搞事,就可以再安排段龙,安排其他更狠更强的,如果他不赶紧想招解决,我不光搞他,还会搞虎啸公司其他人,所以洪军必须死,不然没办法证明我发狠了!」 宗睿揉搓两下眼眶,疲惫的摆摆手道:「通知段龙和他弟弟,半小时后来见我...」 3833 拖延 「啊?好的。」 听到宗睿振振有词的解释,大瓜先是一愣,随即点点脑袋接下话茬。 宗大少爷这一系列看似合情合理的长篇大论实际都不如放个屁响。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完全就是驴唇不对马嘴,这货说白了只是为了整伍北和想置洪军于死地而在不停制造借口,问题是他自己又怕伍北和他底下那群人怕的要死,所以只能推出个洪军来当炮灰满足一下侥幸心理。 宗睿心里其实明镜一样,让洪军搞偷袭,赌的就是个出其不意,倘若对方侥幸成功,他不光能除去心头大患,还能顺带借虎啸公司将之除去,就算失败,他也可以一推四五六,或者干脆把段龙给拽出来当挡箭牌。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段龙甭管走到哪,挂的可都是他宗睿的招牌。 当然,对于这些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东西,大瓜并不打算过多言语,甚至已经打算好了作壁上观看猴戏。 「叮铃铃..」 大瓜这头刚刚才联系完段龙,一串显示归属地来自「上京」的手机号码便催命似的打进他的手机。 「宗哥,金主又来电话了..」 大瓜皱了皱眉头,随即举起手机。 「接了!我看他到底想说啥!」 宗睿同样不耐烦的瞪圆眼珠回应,迟疑几秒后他又赶紧改口:「你说,我听着!」 「雷老,您好。」 大瓜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心里暗骂几句对方鸡贼,但还是无可奈何的按下接听键。 「你还没有联系上小宗吗?他的电话为什么还是打不通?」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咳..宗哥这两天公务繁忙,我刚托他的秘书传达过您的意思,估计很快就会给您回电话了吧。」 大瓜当即望向宗睿,看对方微微点头,他硬着头皮扯谎讪笑。 「一个个小小的市南区有什么宏图伟业可以让他忙他两天不见踪影?这是小宗拿我当傻子,还是你觉得我老糊涂了啊?」 对方沉默片刻,语气顿时变冷。 「怎么会呢雷老,宗哥确实是..」 「好了,我不想跟你争辩真伪,你替我转告小宗,最晚后天下午我会亲自抵达青市,他可以选择继续躲藏,我只给你一顿晚饭的时间,再看不到他或者见不到我的钱,这件事所衍生的后果将由他独自承担,别怪我不顾念两家多年交情。」 不等大瓜说完话,电话那头的男人直接打断。 听到这儿,宗睿紧皱的眉梢变得更加曲折,他揪了揪鼻头后,朝大瓜伸出手掌,示意对方将手机递给他,接着满脸堆笑的开腔:「喂雷公,什么事啊看您给我打了十个未接,侄子这两天真是被工作所羁绊,您千万别多想哈。」 「小宗啊,我不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但跟你认识也很多年了,你什么性格我了解,我什么脾气你也清楚,钱不见了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告知我事情经过,咱们共同来出谋划策,但你像现在这样搞,就没意思了!」 「是是是,雷公您教训的是,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但您放心,我正在积极想办法解决,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不管是钱还是结果,我都会全部盛到您面前,到时候再给您恭恭敬敬的磕上三个响头以表歉意,您消消气,权当是看在我父辈们的情面上。」 宗睿强颜欢笑的继续赔礼道歉。 「一个月太久,你是知道的,我的原定计划要在年前带全家人出国,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太久,我最多只能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可能是看宗睿的态度还算不错,对方的语气也缓和不少。 「我尽力! 哦不,是全力以赴!」 宗睿紧咬牙豁子保证。 「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趁着我现在还可以发挥部分余热及时联系..」 结束通话后,宗睿仿若卸掉块重石似的长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后背,发现衣裳竟全被冷汗给浸透。 「宗哥,您想到好办法了?」 大瓜好奇的询问。 「闭嘴别说话,我有点饿了,你给弄点吃的去。」 宗睿虎着脸摆手驱赶。 撵走大瓜后,宗睿仿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双手后背在屋内来回踱起了步子。 他心里有个毛线办法,不过是打着能拖一时算一时的赖皮想法,眼下他手里的线索极其贫乏,除去知道赵念夏曾跟洪军联系过,跟这事大概能扯上点关系之外再无别的收获,贵爷在哪?真实姓名又姓甚名谁?那个文哥是否还在青市逗留?七亿大票此刻是否已经离境,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流出? 「操的!」 宗睿胡乱扒拉几下头发,烦躁的跺脚咒骂:「天杀的虎啸公司,老天爷为什么不降到雷干脆把他们全劈死得了!」 「小宗你的思路有问题,就算虎啸公司没了,可你那笔钱不还是照样拿不回来吗?我觉得应该想想别的什么办法,至少得掐住伍北的喉咙,才有跟他提出交换的可能。」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打门外径直闯入... 3834 彪子 「罗天?」 宗睿闻声,整个人都麻了,不可思议的回过脑袋。 来人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罗天,这罗天虽说也不是个什么心术正的玩意儿,但整个人不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比宗睿要强上一大截,此时的他上身灰蓝色休闲装,下身条绒运动裤,脖颈上还搭着条毛巾,仿佛刚做完运动。 「没什么可奇怪的,这家酒店我有股份。」 罗天很自然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微笑:「怎么?不欢迎吗?」 「说哪的话罗少,您大驾光临,我这绝对蓬荜生..哦不对,蓬荜都是您的。」 宗睿变脸似的露出一抹笑容,轻声发问:「喝点什么?」 「看来兄弟你不太想跟我聊心里话啊,那就不打扰了,就当我没来过。」 罗天眨巴眨巴眼睛,随即站起身子作势要走。 「天哥留步。」 宗睿忙不迭拽住罗天的手臂,脸上的表情也从晴转阴,哭丧着恳求:「哥哥诶,您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就给老弟支支招,我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 对于罗天为什么会知晓他这些烂事,宗睿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对方是正儿八经的洗金大户,客户遍布大半个上京圈,就连他这次的金主一开始也是准备找罗天合作的,是他硬拿着自家长辈的脸面和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才侥幸给拦下的,谁知道中间还出了这样的茬子,所以刚开始见到罗天时,他其实是心虚大过诧异,毕竟抢了对方的生意。 「言重了昂,都是大小一块长大的哥们,谈不上谁求谁。」 罗天扬起嘴角,再次坐下身子道:「刚才我一进门时候就给你提了醒,眼下你最需要做的是拿住伍北的命脉,让他主动找你一换一,至于他的命脉是啥,我就不太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那么久,呵呵。」 「天哥你也认为这事是虎啸公司搞出来的?」 宗睿抓了抓腮帮子又问。 「咋跟你说呢,贵坊那俩人我都熟,一个叫文昊,是伍北座下的虎将,这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硬货,还有个姓唐,具体来路我暂时还没打听出来,不过在这之前他搁虎啸公司的身份就是个看门保安,当然也不排除伍北是故意如此,为了掩人耳目,而他们背后的指使者就是赵念夏,伍北非她不娶的女朋友。」 罗天轻飘飘道:「这仨人的组合,如果还说跟伍北无关,那咱不都成瞎子了吗。」 「是是是。」 宗睿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应承。 「咣当!」 说话的功夫,段龙带着几人突然走了进来。 「宗哥!」 「宗哥您找我们..」 几人利索的低头打招呼。 「哟呵,群英荟萃呐。」 罗天侧过去脑袋,率先看到许子太和邵坤,嘴角的弧度不禁上扬。 「天哥您继续分析。」 宗睿顺势递过去一支香烟。 「他能分析出个茄子,你问他自己算个啥。」 许子太心直口快的当场怼了一句。 「闭嘴,不许没大没小。」 宗睿怒斥一句,随即掏出打火机奉承着帮罗天点燃。 「老弟啊,你这儿可真是卧虎藏龙,难怪问题屡屡发生,到现在你还能好端端的活着,我都觉得是个奇迹,不得不感慨一句你才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呐。」 罗天吐了口烟雾,目光依旧在许子太的身上来回扫量。 「呵呵操,不用特么阴阳怪气的埋汰人,你不就是想说我过去跟过伍北么?那能代表啥 ?你以前还追过人家赵念夏呢,难不成你俩就真能成一家?」 许子太半点不带惯着的,当场掐腰嘲讽。 「宗哥,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您可真得小心点,伍北那帮人虽然坏但不菜,不像某些人又菜又爱装。」 边上同样没少在罗天手里吃苦头的邵坤也紧随其后的补刀一句。 「呵呵,既然兄弟你这儿人才济济,想来也用不上我的建议,那咱就先这样吧。」 两人的鄙夷并未激怒罗天,这家伙就好像突然转了性一般,风平浪静的翘起大拇指,接着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人。 「天哥,天哥!」 宗睿很没出息的撵了出去,俨然将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可罗天却完全没鸟他这一套。 约摸六七分钟左右,宗睿狗头丧脑一般的返回,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许子太:「你特么懂不懂规矩?你算个什么..」 「你有病吧?呜狼嚎风的教训谁呢?指望罗天那种损逼帮你,看来你的路也就叽霸这熊样了,老子不陪你玩了,爱叽霸咋地咋地!」 许子太的彪劲儿也瞬间蹿起,毫不示弱的喷着唾沫喝骂。 「宗哥,如果您打算跟罗天联合,那接下来兄弟也得告辞了,太子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到位,罗天就是个损逼,损人还不利己的那种,跟他绑一起那无异于把自个儿脑袋顶在铡刀上,随时随刻都有可能玩完。」 邵坤也应了一句,接着拉起许子太转身就打算离去... 3835 转换目标 见俩人要走,王志智慌忙阻拦,同时不停冲宗睿赔了几句不是。 「别叽霸拽我,我跟罗天尿不到一个壶里,谁跟他好是谁的事儿,可要把我拉上,没门!」 「大智你不知道我跟罗天的故事,简而言之我惹不起他但也绝对不靠近他。」 许子太和邵坤破马张飞的喝叫推搡。 「够了!还有个人样没有!」 眼看仨人撕吧在一块,段龙突兀低吼一声,随即走上前先是一把推开王志智,接着手指许子太和邵坤道「咱之间非亲非故,你们怎么选是你们的自由,谁也无权阻拦,但我有句话必须得挑明,你们跟大智是哥们,大智费尽心思想把你俩带进我们的圈子,不就是图个兄弟们能长相厮守么?小宗是我和大智的老大,我不要求你们必须保持低三下四,可起码的尊重是不是得有?他是明摆着说他要跟谁联合了还是你们谁听到了?为啥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再决定?」 「不是龙哥..」 「龙哥我们没那意思。」 许子太和邵坤立即缩了缩脑袋辩解。 「想走现在就可以出门右拐,还想呆着就拿出该有的尊重。」 段龙皱眉打断,而后看向宗睿没有继续吭气,又退回到对方的旁边。 而不远处的宗睿则饶有兴致的看向许子太,起初他确实被这家伙给气到了,可转念又一想,***在明知他身份的情况下不光敢直接骂街,还完全不把罗天给放在眼里,那股子的疯劲儿还真挺难得的,至少他身边没有类似的选手。 「你以前真是跟伍北的?」 宗睿皱了皱鼻子冲许子太勾了勾手指头。 「跟过一阵子,咋滴吧?」 许子太昂起脑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什么原因分道扬镳的?」 宗睿接着又问。 「这事儿跟我和大智在一块混没啥关系吧?」 许子太横眉反问。 「有点意思。」 宗睿「噗嗤」一下笑了,随即轻声道:「我没打算跟罗天合作,找他也只是希望通过他多了解一下虎啸公司的情况,不过他刚才给我提的一条建议很合理,我得拿捏住伍北的软肋,才有机会跟他提条件一换一,你们都帮着想想招吧。」 「擦,罗天就差直接把赵念夏身份证念出来了,如果说伍北有啥畏惧的,恐怕也就赵念夏的安危,关键赵念夏碰不得,不信你可以自己问问罗天去,他当初搁威市是不是因为这茬几乎被人整死。」 邵坤接下话茬道:「宗哥,罗天那损逼明摆着是拿你当炮灰使唤呢。」 「赵念夏..」 宗睿轻轻蠕动嘴皮,关于这个女生的来历,他不说知根知底,但也了解不少,对方身后有着一座堪比大山的超级势力,据说她的父辈们不光经常跟罗天他家老子谈笑风生,在上京圈的朋友更是比比皆是,最重要的是手中攥着巨大的财富,貌似搁海外都是巨无霸般的存在,自己要是敢碰赵念夏,他和他宗家真能应对下来吗? 想到这儿,宗睿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不一定。」 段龙轻声开口:「乍一看伍北的软肋确实只有赵念夏,或者说每个男人的七寸皆如此,可再仔细分析的话,现如今的他被羁绊的地方多不胜数,首先他想稳坐青市,豆龙龙和姜一铭两个强大盟友必不可缺,其次他手底下那些兄弟,尤其是高层们,哪个不是千金难换的无价宝,别的不提,就拿君九来说,如果他落入咱们手里,我不信伍北还能继续保持从容。」 「噗..」 王志智一口老气没上来,差点喷出,随即苦笑道:「哥,你拿君九当 地里的大白菜啦?以为伸手一薅就能连根拔起?我跟他交过手..准确的说我被他蹂躏过,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哪怕这屋里所有人绑一块都够呛,最起码对方想走,咱谁也拦不下。」 「拦不下就意味着绝对得开战,伍北哪怕是为了颜面考虑,也指定得让咱再往外吐点啥。」 邵坤认同的点点脑袋。 「你们分析的都没错,君九那号高手如果用寻常手段肯定行不通,但我不相信他没有丁点漏洞,找出他的漏洞然后无限放大,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段龙不紧不慢道:「人嘛,在意的无非是亲朋好友,咱专门拿出几天时间来好好的研究一下他,小宗你说呢?」 此刻的宗睿完全乱了方寸,属于甭管谁给点建议都觉得有可能的软蛋,自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龙哥分析的有道理,那咱接下来就从君九入手。」 「龙哥,君九没家没亲戚,他呆在虎啸只是因为跟伍北处的不错,拿他开刀行不通啊。」 许子太咳嗽两声说道。 「没家还没女朋友嘛,我在威市时候就打听过他一直追那个什么老郑,就是现在给虎啸公司管财务那娘们,长得也贼带劲儿。」 这回邵坤并未站在他这头,反而笑容***的应声... 3836 起步决定后程 一群人唧唧喳喳的交流片刻,最后全被段龙以打探君九情况的由头给赶出了房间。 「龙哥,关键时刻还得指望你,其他人全白扯。」 宗睿长吁两口,百感交集的出声。 「咱俩是兄弟。」 段龙露出抹义不容辞的表情回应:「只是希望这件事情之后,你能再不碰黑金这块了,我从昨晚到现在想了很多很多,这次咱之所以会被人轻而易举的诈走七个亿,不正是因为你们在不懂行的情况下盲目下场,你以为凭你的家世没人敢乱来,我以为靠我的能耐可以震住场,可现实却狠狠给咱上了一大课。」 「是啊,是我太自负了。」 宗睿苦笑着拍了拍脑门子。 「我把洪军放了。」 段龙犹豫片刻后接着又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双方都很难再对对方保持信任,与其相互煎熬,不如大方一点,你赐他场自由,他还你份保密,我可以拿自己的人头替洪军做担保,他绝对不会是虎啸公司安插在咱家的内鬼,要说他没对赵念夏开出的条件心动不可能,可他一定不可能吃里扒外..」 「龙哥,这两天金主老雷跟催命似的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我想回趟上京,甭管是磕头恳求还是使别的法子至少先把他稳住,不然那老小子上我家闹腾,我爸和叔伯们非得把我皮给扒了不可。」 宗睿冷不丁打断道:「再有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咱们没能搞定伍北,我就算是借钱也得把老雷的窟窿给堵住。」 「我陪你一块?」 段龙只当对方是以这种方式默许他放走洪军的决定,当即松了口气。 「不用,最多两三天我肯定回来,到时候希望你们这头能有点实质性的进展吧。 宗睿晃了晃脑袋。 「好,我马上帮你订票,多事之秋你还是尽量不要自己开车。」 段龙也没多想,拔腿就朝屋外走去。 另外一边,宗睿所在酒店的另外一个套房内。 「这宗睿是真窝囊啊,既没有跟伍北同归于尽的凶性,也缺少扛事儿负责的魄力,跟他这样的人合作是煎熬,在他手底下讨饭是折磨,真不知道那些傻篮子为啥会跟他混到一起。」 罗天翘着二郎腿朝对面的安仔浅笑。 「如果每个人都是你罗大少,那虎啸公司早就灭亡了。」 安仔练不好气不喘的送上一句马屁。 「话可不能这么唠,伍北能拔地而起,当然也是有着他的优势,就好比这回,打死我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一边借着姜一铭的幌子麻痹宗睿,一边把那七个亿连锅端掉,早知道宗睿这么蠢,我也该试试用这招的,白白错过一次发大财的好机会。」 罗天嘬了口雪茄,轻飘飘道:「不过这样也好,让宗睿撕咬着他不放,虎啸公司也就没余力再蹦出来给咱捣蛋,你前段时间说那几个大客户什么时候过来?」 「哦?罗少不是向来对我们的买卖不感兴趣,只负责提供交通工具么?」 安仔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目光中透着三分好奇、七分警惕。 「是啊,我对你们的买卖确实没兴趣,可对那几个大客户有兴趣,他们当中有两个是国企的老总,还有几个的企业濒临倒闭。」 罗天扬眉一笑。 「我没太懂罗少您的意思..」 安仔紧皱的眉梢顿时舒展。 罗天压低声音道:「除了洗黑金,我真正起家的买卖可是搞公私合营的转换,把蒸蒸日上的国企变成私企可以争取到更多的贷款和融资渠道,私企变国企的好处就更多了,最简单的来说政策倾斜,编制提升,对于很多有钱有门道的大老板来说,求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在市政楼里有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么?这些说白了就是个钱字!」 「要不人们常说起步决定后程,您和我们老板这样的人生下来就在罗马,挣钱的渠道简直是我们这些屁民闻所未闻,而我们拼尽全力能走到您的就算是祖宗显灵咯。」 安仔很是感慨的苦笑。 「你说这话我真不跟你犟,投胎确实是门技术活。」 罗天很受用的拍了拍大腿。 「天哥,宗睿退房了,好像要出门,用不用安排人跟上他?」 说话的功夫,大宝从门外走进来汇报。 「不用,他就是头技穷的驴,出门也狗屁不是,现在不是伍北要找他麻烦,是他发了疯的想办法抠伍北的茬子,咱就是局外人,看看热闹就得了。」 罗天自信满满的挥手道:「另外你再联系一下雷老,告诉他咱们愿意让出一个百分点替他洗干净剩下的黑金,另外我可以用罗家的招牌承担他出国的全程安全,那老小子被宗睿折腾一把,现在估计更着急跑路了,多费几句口舌应该可以拿下他...」 3837 底下人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伍北倚靠老板椅,两腿翘在办公桌上,惬意的眯缝眼睛打盹。 不知道是压力太大,还是天生就不是个享受命,正儿八经让他到床上睡觉,这家伙翻来覆去半天进入不了状态,可要是搁椅子上一坐,用不了多大会儿立马就能鼾声震天。 「咣当!」 睡得正香的空当,一阵开门风将伍北吓了一跳,他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嘟囔:「都特么别抢,肘子是我的..」 「啥?」 迎面而来的贾笑直接被他干懵了,连忙举手示意:「哥,我啥也没碰昂。」 「擦得,做梦娶媳妇,正参加自己饭局呢,你啥事儿啊慌慌张张的?」 伍北使劲眨巴两下眼睛,强迫自己回归现实,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市南区目前有百分之九十的同行愿意给咱们按季度缴纳加盟费,不过还有几家不理不睬,我整理了下他们的资料给你过目,首先是嚣张的是这家叫海纳川的人力公司,老板是个小年轻,规矩也不算大,他老子是青市水利的负责人,他公司的业务主要也是水利这块,其次还有一家叫聚智的,这家有点难办,老板也姓豆..」 贾笑将怀抱的一沓文件摆在伍北面前。 「豆龙龙的族人?」 伍北指尖滑动到「聚智」公司底下的老总名字发问。 「对,应该是旁系那种,他的回答更气人,让咱们直接找豆龙龙要去,还说豆家在青市干了这么多年的中介,向来只有他们收人钱..」 贾笑磕磕巴巴的解释,话没说完但伍北已经能想到后面的话铁定更加难听。 「嗯。」 伍北点点脑袋,半晌没有吭声。 「大哥,我意思是市南区咱基本已经搞定,不差这两三家小鱼小虾,趁机赶紧向外扩张,最近豆家也开始行动了,走的路子跟咱大同小异,咱必须得抢占市场份额..」 贾笑看出来老大的为难,凑到跟前递台阶。 「你听过什么叫连锁反应吗?让同行们给一个后来居上的新人交钱本就已经很不爽,已经交了钱那部分人如果发现可以不遵守规矩,你猜接下来他们会咋做?到时候群起反之都是轻的,搞不好咱得被他们联合瓜分,这两家必须交!而且还得作为惩罚,还得比别家交的多,这样往后其他人才会产生争先恐后的心理。」 伍北手指在文件上重重戳动几下后,面无表情道:「聚智的这个豆云交给我,海纳川你有把握搞定吗?」 「如果不需要考虑方式的话,我没问题。」 贾笑想都没想,利索的回答。 「方式必须得考虑,可如果对方不上道,那就只能把方式放在后果前。」 伍北沉声道:「我让九哥和大军跟你一块过去。」 「那你呢哥?」 贾笑担忧的补充:「豆云公司的人不少,有几个像是练家子的。」 「让南南跟我一道就够了。」 伍北无所谓的笑了笑。 「哈叔回来了,要不..」 贾笑赶忙说道。 「说我什么呢?离老远就听见有人嚼我舌根子,小家伙你皮痒了不是?」 话音还未落地,就看到哈森笑盈盈的走进办公室。 「哟,您老这是相亲去了?这还没一个礼拜吧,咋感觉您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呢。」 贾笑很有眼力劲的替对方拉了把椅子,又恭敬的递上香烟。 几天不见,老哈森明显瘦了半圈,半秃的脑门直接变成了大光头,穿件米色的大宽西装,手腕上戴块金灿灿的手表,打扮的样子 颇有八九十年代港台大哥的风范。 「还真让你小子说中了,我刚相完亲,老太太都夸我有精神。」 哈森开玩笑的打趣,随即看向伍北道:「最近家里啥情况,我步行回来的,路过好几家中介公司,看他们都在换招牌,名字后缀都多了虎啸俩小字。」 「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呢,走吧,路上慢慢聊。」 伍北咧嘴一笑,接着朝贾笑努嘴示意:「你也出发吧,咱们比一下,看谁先搞定,输了的请哈叔喝酒接风。」 「有九哥在,今晚买单的绝对是大哥你。」 贾笑信心满满的昂头离去。 「这犊子啊,还真以为对方是根软骨头。」 伍北好笑的拍了拍脑门子,然后将资料递给哈森道:「叔,你先看看这玩意儿。」 「聚智?豆云?我对这小子有点印象,早两年时候他在市南区的中介圈也横了挺长一段时间呢,好像是豆家的子弟吧?」 哈森一目十行的扫视一遍,凝声道:「这事儿你丢给豆龙龙再合适不过,咱要是动弹的话,容易引起两家的误会。」 「叔,您说豆龙龙是咋想的?」 伍北叼起一支烟问道。 「他能咋想啊,估计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吧..不对!豆家子弟在外头有多少买卖,他这个一族之长是最清楚的,就算你不找豆龙龙,对方也肯定会求援,那也不对啊..眼下全青市方方面面,谁不知道你跟豆龙龙好的穿一条裤子,完全说不通。」 哈森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饶迷糊了。 「您说有没有可能,豆家也想借这事儿试探我们的态度和力度?」 伍北吐了口烟圈微笑:「豆龙龙什么都知道,可到现在为止却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我相信如果只谈私人感情,我们此刻应该促膝长谈才对,可现在我和他代表各自的势力,他乐意,他背后的豆家肯定不乐意,在利益面前必须得楚河汉界的分清楚,这步棋我要是让了,那么接下来咱们会遇上更多打着豆家招牌不肯掏加盟费的,我要是不让,似乎又显得小肚鸡肠。」 「是这个理儿哈。」 哈森沉吟半晌点点脑袋。 「所以啊,这事儿我俩如果都不知情,最起码表面看来都不知情,是不是就要好处理的多?最后整一句底下人没轻没重就能一笔带过!」 伍北阴嗖嗖的咧开嘴角:「叔,您愿意屈尊当回底下人吗...」 3838 送钱来的。 「合着你个瘪犊子是打算拿我憋大招啊。」 听到伍北的话,哈森先是一愣,随即咧嘴哈哈大笑:「行,这把我自愿入瓮。」 与此同时,市南区中山路。 一栋坐北朝南的八层写字楼内,一个身穿青灰色夹克衫,年约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坐在办公椅上,正拖着手机在打电话,嘴里时不时发出「是是」、「好好」的应承声。 几分钟后,中年挂断电话,心神俱疲的吐了口浊气。 「爸,家里怎么说?」 紧跟着对面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说话之人是个身材姣好的漂亮女孩,女孩长发披肩,脸蛋微圆,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秀气中又透着几分俏媚,属于非常耐看的那种类型。 「还能怎么说,让咱们自行处理,我看豆家是要没落了,上辈人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结果让豆龙龙这个败家子拱手让人,多少年了,在青市向来都是别人给咱们朝贡叩拜,现在倒好,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个虎啸公司,轻轻松松就跟咱平分江山。」 中年气的长脸通红,咬牙重拍几下桌子。 「爸您消消气..」 女孩赶忙走上前帮着拍打对方的后背。 「筱虹啊,你虽然是我和你妈收养的,可这些年我们从来没拿你当外人看待,我更是打算将来把这聚智公司给你当嫁妆,现在怕是..」 中年接过对方递上的温水连喝几口才总算缓和一些,眼神中满是遗憾。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您身体能健康,我就值了。」 女孩闻言忙不迭的表态。 「身体..健康?」 中年听到这话,脸颊突兀出现一抹喜色,仿佛想到了什么计策,当即开口道:「孩子,你这会儿回趟咱们豆家,就说我突发心脏病住院,虎啸公司又逼的急迫,希望家族能给予帮扶,其他什么话都不要多说,现在就走。」 「可是爸..」 女孩狐疑的看向对方。 「让你就去,想要保住咱们的公司,豆家必须出马。」 中年咳嗽两声提高调门。 「好的爸,我马上就办,您别着急。」 被唤作筱虹的女孩着急忙慌的转身就往外屋外跑。 「虎啸公司想让我交保护费?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豆家在这片土地上就是绝对的王者,能让你个小丑上蹿下跳。」 打发走女孩,中年横眉冷笑。 这是他的心声,同样也是大部分豆家子弟的想法。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所谓的格局绝对大不过眼前的利益得失,说的再直白点,你让我扯个膀子空谈没问题,什么特么思维、认知、境地,那绝对张嘴就来,可要是碰我锅里的地瓜,那么抱歉!老子不当场掀桌都已经算是涵养到位。 另外一边,一台颇具年代感的老款「奔驰s400」不偏不倚的停在写字楼的正门,将本就不算宽敞的出口直接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诶诶诶,怎么停车的?」 「赶紧开走昂!」 两个保安瞅了眼这台勉强能看出是灰色的老爷车一眼,立马不客气的拎着橡胶棍走上前驱赶。 「我找豆云。」 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袭灰色运动装、头戴鸭舌帽的哈森笑盈盈的开口。 「找谁也不能..」 「唰!」 其中一个保安不耐烦的刚要呼喝,几张大票出现在对方的脸前。 「不是大哥,咱公司有规定..」 另外一个保安眼神锃亮,吞了口唾沫赔笑。 「唰!」 又是几张大票闯入眼帘。 「哥,您看这样行不?您把车挪开,我们哥俩帮您洗擦干净,您要是不想动弹的话,就把钥匙给我们,我们可以代客泊车。」 先前的保安佝偻下腰杆讨好。 「行吧,我这车比金贵着呢,你们得小心伺候好哈。」 哈森思索几秒,随即将车钥匙和钞票一并抛给了对方。 几分钟后,哈森踩着沉稳的步伐敲响顶层一间房门。 「进!」 屋内马上传来回应。 「忙着呢老豆,还记得我不?」 哈森当即推门进入,貌似熟络的打了声招呼。 「您是..」 办公桌后的男人眯缝起眼睛,迅速思索来者身份。 「我老哈啊,大前年我妈住院,您跟他是一个病房,在省三院心脑科,再往前推,咱俩的渊源可就更多了,最早你们在菜市口招工,需要几个托儿演戏,我是第一个报名的,那会儿你还特意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往后常联系。」 哈森将随身携带的帆布包放在桌面上,拍打着胸脯自我介绍。 「哦哦,是你啊!」 中年顿时拖着长音点头,实际上他仍旧没想起来人是谁,只是对「哈森」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最近一段时间此人可是虎啸公司较为活跃的莽汉之一。 「找我什么事啊老朋友?」 见对方并没有上来就自报「虎啸」的家门,中年也索性揣着明白装起糊涂。 「能有啥事,自然是好事呗。」 老哈森随即从包里摸出几块黄橙橙的金条摆在对方脸前,皱了皱鼻子道:「这不听说你快过生日了嘛,我特意跑好多家银行才搞到的。」 「呃..我生日已经过了啊..」 中年顿时一怔。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给你送钱了。」 哈森不尴不尬的咧开嘴,而后直接将几根金条推到中年手边:「你验验货,正儿八经百分之99.99的好玩意儿。」 「老朋友,无功不受禄,如果有什么诉求,你还是先说为妙。」 中年清了清嗓子打断。 「行吧,既然都是爽快人,那我就开口了哈,我想买你给我老板磕三个响头,另外再加上这季度的加盟费!」 老哈森昂起脑袋,歪嘴一笑,貌似开玩笑的语气,表情却显得无比的严肃.. 3839 你给我出来 「什么?!」 对面的中年男人瞬间惊呼出声。 「有问题啊老兄?」 老哈森笑嘻嘻的歪脖努嘴。 「是特么假酒喝多了吧?立马给我滚除去!」 豆云当即扯脖吆喝:「保安!保安!」 「老兄弟,都是哥们,何必吵吵把火的呢?」 老哈森不为所动的皱了皱鼻子,随即旁若无人的叼起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我是本着来谈事的念想,你咋整的好像兵临城下似得,没必要哈,我知道你叫豆云,算是根正苗红的豆家子弟,真论起来辈分,豆龙龙得喊你一声叔,是吧?」 「我不想跟你多废话,马上给我走,不然的话..」 被称作豆云的男人脸上肌肉剧烈抽动几下,接着举起手机低吼。 「不然要报警是吧?成,我帮你完成心愿。」 哈森不紧不慢的拿出电话,当着对方的面按下110,紧跟着电话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您好,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老哥哥,您自己说呗?」 哈森将手机抻到豆云的脸前。 豆云鼻孔呼呼朝外喘着粗气,可却没有往下接茬。 「你不说我可替你说了哈。」 哈森咧嘴一笑,而后朝手机念叨:「中山路国贸大厦即将发生重大凶杀案,再准确一点案发地是在五楼的聚智公司,麻烦抓紧时间让咱们的警员来一趟吧。」 「先生您慢一点..」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忙不迭发问,结果哈森已然挂断。 「好啦老哥哥,您的后手我帮您先使了,刚才我说的也很明白,咱这块即将发生重大凶杀案,您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哈森揪了揪喉结,咬着烟嘴朝豆云吐了口白烟。 「吓唬我?我告诉你,老子不是被吓大的,别说是你,就算伍北亲自过来,我照样也..」 豆云短暂沉默几秒,眼珠子瞪圆咆哮。 「啪!」 话音未落,只见哈森又从帆布包里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重重拍在桌面上,嬉皮笑脸的努嘴:「哥哥诶,我包里除了金条还有枪,您看您喜欢文聊还是武侃?」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咔嚓!」 豆云话没说完,哈森直接撸动枪栓,随即又从包里翻出一叠弹夹,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一梭子子弹干不死,那就两梭子,两梭子还不够,我包里应该还有..」 豆云瞬间被噎住,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豆哥,您赚的是钱,我们要的是脸,您给我们脸,虎啸给您钱,就这么简单的因为所以,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哈森直愣愣的昂起脑袋道:「我来之前,特意买了几分保险,说句比较装逼的话,我压根没打算活着回去,能感化最好,实质不行就只能火化!我不着急,您慢慢琢磨慢慢想,我预约火葬场的灵车是两个小时之后,这期间您随时可以跟我说。」 说罢,哈森起身走向旁边的沙发,漫不经心道:「受累帮我要份烤肉拌饭,多麻多辣哈。」 「你到底想干什么?」 豆云怒不可遏的「蹭」一下蹿起。 「这话不该问我,您应该扪心自问,金条在你手边,家伙什在你脸前,要钱还是要命你得自己想!」 哈森直接躺在沙发上,表情慵懒的摆摆手道:「现在开始别跟我说话了,除非您做好了决定,就这样吧!」 一语落下,哈森干脆闭上眼睛。 豆云沉寂几秒,作势想要往外走。 「老哥哥,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会视为您拒绝!您要是拒绝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做出另咱们双方都难受的莽撞事儿。」 紧闭双眼的哈森猛不丁开腔。 刚走到办公桌外的豆云闻声,当即没敢再胡乱动弹,仿若雕塑似得杵在原地。 「呼噜噜!呼噜噜!」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哈森的鼾声泛起,貌似进入梦乡,可豆云却不敢动弹,真怕对方突然间爬起来。 ... 同一时间,一台大红色的「甲壳虫」轿车横冲直撞的停在虎啸公司的门前。 「伍北!你给我出来!」 一个模样俊俏,穿件黑色风衣的漂亮女孩手持扩音器娇嗔怒吼。 不多会儿,周边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什么事啊?」 「估计是碰上负心汉了吧?」 七嘴八舌的闲言碎语接踵而至,可女孩却仿若没有听到似得,继续手持扩音喇叭呼喝:「伍北你如果是个男人,就马上给我出来,有本事做没本事认,你还算个男人吗?我真看不起你...」 3840 打完收工 「尝尝我这茶咋样姜哥,正宗信阳毛尖。」 虎啸公司内,伍北满脸堆笑的招呼对面的姜一铭。 「喊我小铭就行伍哥,你这么客气都把我整不会了,咱是哥们,有任何你需要我又能解决的问题,都可以直接开口。」 姜一铭连连摆手憨笑。 对于伍北大清早就突然把他喊过来这事儿,他是真满头雾水,对方不光专门派人接他,而且阵势还搞得相当隆重,很难让人相信无事相求。 「对呗,咱既然是朋友,那不更应该多走动多亲近了嘛,我没啥事,就是单纯想跟你喝点茶水、拉拉家常。」 伍北豁起嘴角,起身替对方把茶盏续满。 「啊?」 姜一铭怔了几秒,接着尴尬的缩了缩脑袋讪笑:「伍哥说的极对,看来是我肤浅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伍北都只是跟他东拉西扯一些杂话碎事,始终没有提过半点诉求。 「伍北,你给我出来!」 「别拦着我,伍北!!」 说话功夫,一道饱含愠怒的娇喝声突兀在走廊里泛起。 「嗯?」 「啥情况啊伍哥?」 谈笑风生的伍北和姜一铭同时扭头望向门口,随即又一块起身。 「伍总,不知道从哪跑来个疯女人先是在写字楼门口大喊大叫,我们去驱赶她,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跟着我们跑来了。」 屋门先一步被人推开,一个歪戴帽子的保安气喘吁吁的汇报。 「别碰我,不然告你耍流氓啊!」 话音还未落地,就看到一个长发齐肩,穿件束腰黑风衣的漂亮女孩推开保安径直闯了进来。 「你找我?咱认识吗?」 扫量一眼女孩精致白皙的脸蛋,伍北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对方的信息,可以百分百确定绝对不认识对方。 「少跟我套近乎,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 女孩白楞一眼,不耐烦的打断。 「呃,咳咳咳...妹..姐咱们有啥话好好说,别又吵又闹得,多让人笑话啊。」 立在一旁的姜一铭迟疑半晌,还是决定上前劝架,同时心里不住嘀咕,这伍北瞅着老老实实,没想到也是个一肚子花花肠的骚包。 而被针对的伍北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再次仔细观察起面前的女孩,甚至将最近光顾过的所有按摩房、洗浴中心全都回忆一遍,实在不记得搁什么地方留过情、播过种。 「妹子,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不用花言巧语,我就问你凭什么要求我们给你缴什么加盟费,你自己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到头来却要吸别人血饱自己的腹?」 女孩再次嗔骂低喝。 听到这话,伍北瞬间松了口大气,旁边的姜一铭也立马忍俊不禁的掩嘴偷笑,刚才他看的真真得,伍北被吓得都快坐地上了。 「你说加盟这事啊,那纯属自愿,愿意共同发展咱们就携手共进,不喜欢完全可以拒绝,绝对不存在强卖强买。」 伍北不动声色的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随即挥手示意保安先出去,笑吟吟的望向女孩道:「还未请教你是哪家公司的?」 「干什么?想报复我啊!你别管我是哪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还继续没完没了,哪怕是告到天涯海角,我也绝对让你们吃官司。」 女孩柳眉倒竖,不屑的冷笑一声,不给伍北任何解释的机会,转头便摔门而去。 「这特么不纯纯女精神病嘛,给我整一后脊梁白毛汗,擦的!」 直到对方离开好一阵子 ,伍北才哭笑不得的念叨。 「我还寻思你搁外头欠下什么风流债了呢,该说不说小妞长得还挺得劲儿。」 姜一铭也没正经的打趣调侃。 「屁,我就算犯桃花也肯定得先挑个有智商的选手,就这样的玩意儿,你敢要不?」 伍北抓了抓腮帮子苦笑。 「哥,刚才那妞叫章筱虹,是豆云的养女,听说好像还是什么海归留学生,之前我去聚智公司时候见过两次,典型的小辣椒一个。」 就在这时,贾笑带着君九、裴海军从门外走进来。 「哟呵,我笑哥这是没去呢,还是已经完事归队了?」 伍北饶有兴致的吧唧嘴。 「报告boss,打完收工!」 贾笑掏出烟盒分别给伍北和姜一铭递上一根烟,接着眨巴眨巴眼睛道:「大哥,咱的打赌还算数不...」 「算啊!必须算!地方我订、酒水你买!」 紧跟着哈森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边提裤腰带边大大咧咧道:「我大概十分钟前就回来了,突然窜稀上了趟厕所,不信咱们调监控!」 「真的假的哈叔?」 贾笑很是不相信的看向伍北。 「叮铃铃..」 不待伍北做出肯定,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嘛事啊龙仔?」 伍北当所有人面打开免提。 「还能再现实点不?有事豆豆哥,没事小龙仔,咋滴?往后不处了呗,你要这样式儿的话我可翻脸了昂? 电话那头响起豆龙龙的吐槽声:「在公司没?我领个家族的长辈儿过去跟你见一面,有点重要事情跟我亲爱的伍哥商量...」 3841 中间人 半个多小时后,豆龙龙带着南川和一个戴墨镜的中年汉子径直上门,原本只有伍北、姜一铭的会议室很快人满为患。 「一铭也在啊?」 看到姜一铭的刹那,豆龙龙不禁一愣,但脸色恢复正常。 「是啊,一大早伍哥就喊我过来聊天,你这是..」 姜一铭点点脑袋,目光迅速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停留几秒后,没有再继续发问。 「啥情况啊大豆豆,虎着个大脸好像被谁凌辱了似的。」 伍北则乐呵呵的招呼贾笑给豆龙龙让出座位。 「八叔您先上座。」 豆龙龙则往后倒退一步,示意身后的墨镜中年。 中年「嗯」了一声,直接重重坐下。 「这位是咱家八叔啊,有失远迎啊八叔,我是伍北..」 伍北斜眼瞟了下不远处的哈森,见后者点头后,马上心领神会,随即伸出双手,做出一副很尊敬的模样。 「我太知道伍大老板了,也太了解你们虎啸公司有多霸道了,一言不合直接就要把我的老巢给断掉,真厉害啊!」 中年冷哼一声,无视掉伍北已经伸到脸前的双手。 「不是,你特么阴阳怪气的嘲讽谁呢?我们虎啸公司是挖你家祖坟还是特么搞你家死人了!搁这儿摆谱,你没面儿,听明白没?」 旁边的裴海军看到对方竟如此张狂,立马支棱起脖子呼喝。 「八叔,小伍跟咱们是自己人,有什么误会您完全可以直接提。」 眼见伍北有点下不来台,豆龙龙立马攥住伍北的双手接下话茬。 「有什么可说的,你这位自己人可了不得啦,不掏加盟费就打算让我歇业关门,还逼着我必须得来这儿给他磕头赔罪,我这不是害怕嘛,只能拉着你一块过来拜拜码头。」 中年一把摘掉墨镜,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珠子狞笑:「伍大老板,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说希望我朝哪头跪,我就朝哪头!」 「不可能八叔,小伍不是那样的人,况且我俩的关系...」 豆龙龙连忙摆手喊停。 「八叔啊,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咱俩今天之前应该没见过面吧?何来您口中的这些...」 伍北眉梢瞬间拧紧,语气也顷刻间冷下来不少。 「豆云你可真是块煮不熟、蒸不烂的滚刀肉啊,刚才我在你那儿的时候,你原话是咋说的?我给你面子回来等信儿,你现在跟我玩这套?」 话没说完,哈森突兀「咣」的一脚踹翻椅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干什么?你还准备吓唬我?」 豆云不自然的后退半步。 「我吓尼玛!」 哈森抡起胳膊,一记直拳狠狠砸在对方眼窝上,接着又从腰后拽出把「仿五四」手枪,宛如凶神恶煞似的叫骂:「今天我要是不打你,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我们虎啸公司的企业文化!」 「哈叔别冲动。」 「都是自己人,干嘛呢这是..」 豆龙龙和南川赶忙阻拦,贾笑、君九几人也顿时加入其中,会客室顿时变得一片嘈杂,混乱中裴海军还趁机一脚把豆云给踹了个底朝天。 「都他妈停了!拿我这儿当开心大舞台了呗?用不用再给你们喊句有梦你就来的口号!」 眼见局面即将失控,伍北「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闹闹腾腾的会客室瞬间陷入安静。 「八叔,我给龙哥面子对您笑脸相迎,但不代表你能在我这儿破马张飞,我最后重申一遍,咱俩没见过面,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伍 北手指豆云厉喝一声,接着看向豆龙龙道:「底下人的事儿就让底下人解决,希望你我别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影响到感情。」 「狗屁!还给我扯什么企业文化,你们一家刚成立才几天的小破叽霸公司懂个鸡毛的文化...」 被南川护在身后的豆云气喘吁吁的臭骂。 「你骂我呢?」 伍北立时间被气笑了,随即看向哈森道:「该干啥还继续去干啥!不服就战,拎枪就干!就他妈是我们的企业文化!」 「你不用歇业了,准备迁店!」 哈森左手持枪,右手拎包,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哈叔,好说好商量行不?伍哥现在不听劝,咱不能任由他的性子来是吧?」 豆龙龙焦躁的又跑去拉拽哈森。 「不好使!豆总你让开吧,我们底下人的事就让底下人自己处理,就算今天你能拦下我,明天呢?后天呢?我不信他***没有落单的时候!」 哈森呼吸粗重的一边挣脱,一边怒视豆云冷笑:「咱俩这把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就算被虎啸公司除名,老子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 「伍哥、豆哥,都安静一下,听兄弟说句话成吗?」 千钧一发之际,姜一铭直接爬到会议室桌上挥舞双臂招呼:「咱都是哥们,为几句口舌之快伤了感情不值得,我来当这个中间人,够不够格,你们要是不认,我立马滚蛋,认的话,就都先熄火坐下...」 3842 各打五十大板 随着姜一铭的吼声响起,不论是虎啸公司还是豆龙龙一伙瞬间停止嘈杂,全都条件反射的看向了他。 正如他自己所言,此刻的他是最合适的中间人,不光跟两家的关系都不错,而且又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纠葛,最重要的是谁也不敢夸下海口,往后用不上他。 「豆哥,咱先说你家的问题,现在情况紧急,我也不跟你客套什么八叔九叔,说白了,这人不就是你们家族的一个编外人员吗?他如果真是什么核心,会不认识伍哥?会不知道你们豆家跟虎啸公司现如今情深似海?」 看所有人都不再言语,踩在办公桌上的姜一铭直愣愣的看向豆龙龙。 「这...」 豆龙龙干咳两声,底气不足的念叨:「他确实是我八叔..」 「伍哥,咱再聊你家的不合时宜,明明可以坐下来笑脸相谈的小事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这满腔邪火冲的并非某个人、某件事,无非是着急虎啸公司到现在都不被人认可,尤其对方还是近乎亲弟兄的豆家,对么?」 姜一铭接着又扭头看向伍北发问。 「我没你那么复杂的想法。」 伍北皱了皱眉头,好像鼻子不通气似的用力抽吸几下。 「你大可以否认,但大家都不瞎。」 姜一铭撇撇嘴,随即手指豆云道:「我不管你在豆家是什么辈分,你特么今天当我们面撅了虎啸面子就该挨熊,现在立马给我伍哥道歉,不然我第一个跟你叫板!」 「什么?」 豆云顿时懵了,侧头看向豆龙龙。 「一铭,你这也不是中间人啊,屁股都快歪出二里地了...」 豆龙龙自然向着自家人,不满的开腔。 「我没说完之前,你胡乱打断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人了?」 姜一铭争锋相对的反问。 「行行行,你说你说,我不该言语得。」 豆龙龙似笑非笑的缩了缩脖子。 「哈叔,我前阵子跟宗睿起冲突,您老绝对没少帮衬,可咱们亲归亲,理是理!当小辈的今天必须说你一句,实在是太没有风度了,甭管你和谁有矛盾,都不该牵扯到公司层面,尤其这还是会客室,你们虎啸公司接待所有自己人的场所,您难道不该给豆哥道个歉吗?」 姜一铭话锋一转又直接将矛头对准哈森。 「嗯,确实是我小家子气了,小龙啊,对不起哈,叔刚刚不是冲你,只是...算了算了,没啥可辩解的,总之今天我不对。」 哈森沉默几秒,然后走到豆龙龙面前,双手抱拳微微弓腰。 「豆哥,哈叔的态度拿出来了,接下来就得看你是不是真想大事化小,你八叔是豆家的叔,哈叔何尝不也是虎啸公司的叔。」 姜一铭缓了口气道:「可能你们刚刚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谁也没有注意到矛盾的初始点是啥,我不怕得罪人,就因为八叔不光贬低了伍哥,同时还连带整个虎啸公司一起被他鄙夷了。」 「我..我没有...」 豆云着急忙慌的摇头否认。 「八叔啊,那块有摄像头,真要是把监控录像摆出来,你只会让豆哥更难堪,他袒护你不假,可如果袒护的代价是跟虎啸开战,我想他一定会仔细斟酌,你们豆家的大部分也会思前想后,您要为了点不值钱的面子成为两家的导火索,乃至家族的罪人吗?」 姜一铭手指墙角的监控室轻笑:「虎啸公司行不行,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决断的,要看他周边围聚的朋友都是什么段位,我的话说完了,刚才哈叔也道过歉了,您如果还固执己见,那么我一定会帮我朋友讨要一个说 法!」 说罢,姜一铭直接从桌上蹦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距离最近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介入伍北和豆龙龙之间的初衷是为了寻求庇护,不想现在却成为两家的平衡点,正如他自己说的那般,可能他的能力一般,但眼下这节骨眼,他倾向于哪头,哪头必定水涨船高。 「豆子,咱们之间没啥,哈森和你八叔之间同样没啥,他们要是真有啥难以化解的矛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你八叔整死哈森,我会心疼,但绝对不带找后账的,同样如果哈森侥幸废了他,也希望你们豆家能够不予计较,行吗?」 伍北长舒一口气,不紧不慢的打破僵持。 刚才姜一铭主持公道的时候,他基本没有吭气,为的就是让对方帮着把整件事情捋清,现在大家心里基本都有谱了,索性干脆挑明。 「伍哥你看你,咋尽说那话!咱特么都是一家人,为啥非得搞个你死我活的局面,我听明白了,哈叔不是想让我八叔交加盟费么?交了!」 豆龙龙搓了搓腮帮子,接着大声道:「八叔,你的买卖在市南区,于情于理都应该跟本地同行步调一致,你想搞特殊没问题,把公司迁出市南!我一直都在强调,我们现在最好的盟友就是虎啸公司,如果连咱自家人都不懂的为弟兄添砖加瓦,还能指望谁?」 「诶***,小龙你这格局真是让我老汉望尘莫及啊,既然话说这了,那我也当大家面表个态!」 哈森深呼吸两口,随即直接超市桌上的烟灰缸,看向豆云道:「之前我说话太难听,咱粗人一个,您有怪莫怪,赔礼啦!」 话音落下,哈森举起烟灰缸「咣咣」几下凿在自己脑门子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哈叔,别...」 不远处的君九急忙喊停。 「叮铃铃!」 他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我这边忙着呢,等下给你回电话哈。」 看到居然是朝思暮想的女神「老郑」的号码,君九立马心跳加快,可考虑到眼前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又顾不上过多你侬我侬。 「我到青市了,这会儿在高铁站。」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女声。 「啊?那我...那我马上过去接你吧,等着吧...」 3843 三巨头 挂断通话,君九再次看向屋内的其他人,攥着烟灰缸自残的哈森已经被其他人给拉开,他感觉应该没可能再打起来,这才把贾笑喊旁边偷偷嘀咕几句,随后不动声色的离开。 「老豆啊,你看满意不?不满意我继续。」 哈森挣脱开裴海军的拉拽,昂起血呼啦次的脑袋问向豆云。 「加盟费..我交!」 豆云的表情阴晴不定,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后,紧咬牙豁子低喃。 「呵呵。」 哈森没有回应,皮笑肉不笑的凝视对方。 「伍总,我为刚才的口不择言向您和贵司道歉,还望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 豆云自知对方仍不满意,硬着头皮走到伍北面前深鞠一躬。 他前段时间刚过完五十五岁大寿,不论是年龄还是辈分在这屋里应该都属于头一档,可却要冲着差不多小两轮的伍北低头,自称「小人」,要说心里不憋屈是假的,可憋屈又能怎么办?虎啸公司把面子、里子均已送出,再不及时弯腰,损失只能会更大。 哈森还是没吭声,就那么直不楞登的盯着豆云。 「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真让我跪下?」 豆云被瞅的既发毛又恼火,紧握拳头质问。 「八叔言重了,借我姜哥刚才的话,都是朋友,舌头哪会不碰牙齿的,往后咱们慢慢处、好好处。」 伍北趁机起身打圆场,先是交代人把哈森扶出去清理伤口,接着又招呼豆龙龙、姜一铭上座。 此刻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三家的龙头想要单独沟通,贾笑连忙示意其他人离去。 「南川你和八叔也先回去吧。」 豆龙龙也沉声交代一句。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哥仨。 伍北位居正座,姜一铭倚在左侧首位,豆龙龙端坐右侧头把交椅,仨人的坐姿呈三角形,仿佛也像是在预示他们彼此间的关系。 姜一铭和豆龙龙之间并未实际交情,需要凭借伍北这个点维系,而伍北跟两者看似都能保持连接,却又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坚不可摧,但仨人组合在一起的关系就又变得异常牢靠,仨人的关系乍一看相辅相成,实则缺一不可。 「给你添麻烦了豆子。」 沉默片刻,伍北率先打开话匣。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豆龙龙看得出伍北想要让市南区清一色的决心,伍北也同样懂得钱不能只往自个儿兜里揣的道理,所以干脆选择打破天窗说亮话。 「麻烦倒是不麻烦,可关键这种法子真心容易引起我家里那群叔伯们不满,他们总觉得我是在败家,把产业往你口袋送。」 豆龙龙抹了抹脑门上的汗珠子苦笑。 「市南区虎啸公司尽数拿下,市北区以及崂山界我们绝不再染指,至于其他区县,咱们二一添作五,以联合公司的方式管理。」 伍北看了眼姜一铭接着又道:「姜哥之前注册的公司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同意!」 姜一铭毫不犹豫的应声。 今天这场事故于他而言绝对算是个大机会,一个他能顺理成章真正跻身三家之中的天赐良缘。 「同意!」 豆龙龙也没含糊,举手接茬。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祝愿我们三家都可以大展宏图,驰骋青市!」 伍北会心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 「大展宏图!」 姜一铭迅速将手压上。 「驰骋青市!」 豆龙龙紧随其后也将手掌盖在两人上头。 「哈哈哈..」 会客室内,很快便传来哥仨爽朗的笑声。 自此以虎啸公司为圆心,豆家本土基业为半径,姜一铭人脉势力为直径的青市三巨头即将以雷霆之势登录青市大地。 ... 另外一边,君九马不停蹄的赶至青市北站,倚靠车头左顾右盼,在进进出出的人群中寻找那一抹思念许久的靓点。 对于老郑这个他追求许久的「白月光」,君九绝对算得上耐性十足。 一路辗转,自锦城为始,途径威市、青市,他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表达着对老郑的偏爱,所以对方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可一点不妨碍他的热情。. 「臭老九!」 突兀间,一道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在君九身后响起。 「哎呀,你什么时候出站的?难怪我看半天也没找到你。」 君九回头望去,只见老郑拖着个粉色行李箱站在不远处的「肯德基」门前。 「我都看你好一会儿啦,仰着个大脑袋东瞅瞅、西望望,咋就是不知道回头瞧一眼呢。」 老郑俏脸如丝,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 「没问题!」 君九想都没想直接上前接过对方的行李箱。 「我都还没说想吃什么呢你就答应?不怕我狮子大开口把你给吃破产了啊。」 老郑歪头调侃。 「不怕。」 君九笨拙的晃了晃脑袋。 「那就吃..吃汉堡吧,我要一个巨无霸套餐。」 老郑回头指向身后的肯德基门店... 3844 猫腻 「你怎么不吃啊,老看***嘛?」 门店内,老郑狼吞虎咽的咀嚼着比她脸蛋子还大的汉堡,模样相当可人。 「酝酿半天就吃这玩意儿啊,你也没点追求了吧。」 望着对方嘴边沾染的芝士,君九很有冲动把她擦干净,可又觉得实在唐突,迟疑许久后,也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边,然后递给老郑一张餐巾纸。 江湖圈的通天神,感情里的普通人。 彼时谁又能想到那个令宗睿、段龙、罗天、大宝,乃至大半个深红组织都闻风丧胆的君九竟会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如此畏手畏脚。 「啊?」 老郑接过餐巾纸一怔,随即起身朝君九的嘴角抹擦几下,随即迷惑道:「你脸上啥也没有啊,让我帮你擦什么?」 「呃..我意思是你..」 君九哭笑不得的赶忙解释,刚才老郑的指尖轻轻掠过他的皮肤,他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香味。 「哎呀,说起来就恼火,我原本都跟二阳请好假了,打算下个礼拜去丽江玩呢,结果伍扒皮一个电话又把我给喊过来,说什么这边的财务一团糟糕,这不纯纯欺负人嘛,等下见了他,你一定得帮我好好骂他几句。」 没等君九说完,老郑又坐下身子,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沓打印好的文件娇哼:「我来的路上特意查了下这边近三个月的所有收支情况,很多地方明明看似合理,可却总觉得水分不小,就拿招待这块的支出来说吧,似乎每天都在宴请合作方,给什么相关负责人打点。」 「事实确实是这样啊,小马负责这块的,我前段时间还跟他一起给几个工商的家伙作陪,差不多每天都得吃吃喝喝,关于这方面小姐..念夏也提出过质疑,可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社交咱们在很多地方寸步难行,社交就意味着必须得有支出。」 君九哪想到对方的思维竟如此跳跃,但还是很快跟上节拍,有理有据的回复。 「好,那我问你,你们每次每顿的招待标准都是三千块钱已回么?」 老郑手指几处数据又道。 「差不多吧,有时候还要更多一些,只是念夏有命令,费用必须得在三千之内。」 君九回忆一下后点头。 「中饭晚饭我理解,早饭也这标准?你告诉我吃什么喝什么?谁家宴请会连早饭也一并算上呢?」 老郑手指滑动再次指向几组数据。 「早饭?早饭我还真没注意过..」 君九顿时一惊,顺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可事实确实如此,念夏严令把消费控制在三千之内没有任何问题,但明显有人钻了空子,用这种谁也不会细想的方式在中饱私囊,不光招待费用这块,还有人员工资的配***况,喏你看..一个作用不大的总经办每月居然要派发十一个人的薪资,我还没去过你们刚搬的新公司,可琢磨了一路也想不明白,十一个人的大科室,他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老郑将文件「哗啦呼啦」连翻几页又提出新的质疑。 「公司人员配置我还真不太清楚,向来是小马和笑笑在负责的,之前高鹏做过一段时间的总经理,后来自称能力不足,心甘情愿的降职去了招商部,公司现在究竟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 君九晃了晃脑袋。. 「所以啊,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老郑清了清嗓子道:「等下你把我送到公司去,我装作应聘探下虚实,这事儿先不要告诉伍扒皮和其他人。」 「明白。」 君九虽然不善言辞,可脑子非常灵魂,立马想明白对方的意图。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老郑的手机铃声响起。 「哎呀我都说八百遍了,我已经取消了去丽江的出游计划,不住客栈,也不需要陪玩,谢谢!请别再打扰我了。」 看了眼号码,老郑无奈的接起嘟囔。 「骚扰电话啊?」 君九伸直脖子瞄了一眼。 「不是,一个追求者,长得帅又有钱,天天嚷嚷着要给我买大钻戒,烦都烦死了。」 老郑啃了口汉堡回应。 「哦..」 听到这话,君九的心里顿感失落。 「瞅你那死出,逗你玩的,前段时间我不是报了个团嘛,估计是旅行社的人把我的手机号给放出去啦,这两天一直有各种推销电话。」 老郑见状「噗嗤」一下笑了,随即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调侃:「再说我有人追难道不好嘛。」 「不好。」 君九拨浪鼓似的摇头:「那些追你的人,不就是看上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了嘛。」 「那你呢?你看上的是我什么?」 老郑嘬着吸管吮吸可乐。 「我..」 君九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实在说不出口是因为对方有趣的灵魂。 「哟哟哟,脸咋红啦?」 老郑顿时坏笑起来,接着起身道:「我去上趟卫生间,然后咱们直接回公司,你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准备请我吃什么。」 「还吃啊?」 君九愕然的张大嘴巴,对方刚刚才海塞完一个超级大汉堡外加一大堆鸡翅、鸡排。 「4不4傻?」 老郑白楞一眼,摇晃着曼妙的小腰离开... 3845 咬钩 君九直勾勾盯着老郑的背影,直到对方走进卫生间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再次瞥了眼满桌鸡骨头的残骸,这货小声自言自语的嘟囔,饭量可真好,难不成二次发育长身体呢? 「哥哥你好像真的缺心眼诶,姐姐说让你请吃饭,又没说马上吃,可以是下顿,也可以是下下顿,甚至可以是以后的每一顿。」 「对呀,多浪漫的表白,你咋反应不过来呢。」 旁边桌上,几个套着某中学校服的男孩女孩一副「过来人」似的语气冲他说道。 「啊?这意思啊..」 君九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 「你可真是个大直男,姐姐长的那么漂亮,还不抓紧时间多动动心思,不然早晚被别人给抢走。」 「送鲜花,然后再看电影,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再上海信广场抓几个娃娃,打打电玩,绝对可以轻松拿下!」 「切,你以为大人们跟咱一样啊,要我说应该去方特玩一圈,尤其是极限飞跃和鬼屋,太适合培养感情啦,尤其是夜场特别浪漫,有灯光秀,还有烟火表演呢。」 几个半大孩子继续给君九「出谋划策」,说出来的追究方案确实让他这个成年人都汗颜无比。 「谢了啊,你们这顿我请。」 君九非常感动的抬手一抱拳,随即指了指银台方向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哥哥,你也太老土了啊,现在谁还抱拳呢老铁..」 他这番举动,顿时引的几个初中生孩子哄堂大笑。 「哎唷,你还真没界限感啊,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 说话的功夫,老郑拎着手包返回,应该是抽空在卫生间里补了个妆,精致的小脸蛋愈发更加光彩照人。. 「那啥,咱上方特..抓娃娃去呗。」 君九鼓足勇气发出邀请。 「我倒,是去海信广场的娃娃机,上方特逛鬼屋..」 不远处的小鬼头连连纠正。 「好呀,不过得明天以后,今天咱们还有正事要做,你忘啦?」 老郑莞尔一笑,随即拉起君九朝几个小家伙努嘴:「跟你的新朋友们说拜拜吧。」 「回见哈几位!」 君九煞有其事的摆手。 「晕,哥哥你真土!」 「你懂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在几个小家伙的起哄声中,君九满脸怀春的昂首离去,原因无他,此刻老郑竟主动挽住他的手臂。 「喂!你特么干什么的!」 刚走出门店,君九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帽衫的家伙居然撬开了后车门,半拉身子趴在车内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立马提高调门吆喝。 听到吼叫,那家伙撒腿就跑。 君九本能的想要撵上对方,可刚跑没两步,想起还落单的老郑,又慌忙退了回来。 「怎么不去追他啊,万一车里丢什么贵重东西呢?」 老郑着急忙慌的跺脚发问。 「车里没啥值钱的,我最值钱的就是..」 君九摇摇头,可脸皮太薄的他始终没好意思把那个「你」字说出口,含糊几秒讪笑:「值钱的都在身上呢。」 「还贫嘴,心咋那么大呢,快看看丢什么没有。」 老郑白楞一眼,忙不迭拽开车门,而君九却好似吃了蜜似的偷瞄对方的倩影。 ... 两人并不知道的是,此刻距离他们不到七八米外的一台路边停靠的灰色面包车内,五六双眼睛正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们。 「龙哥,咱钩子都支 起来了,可君九死活不咬饵,这特么该咋整啊?」 副驾驶位上的邵坤提溜着麻布口袋嘟囔。 「等等再看,继续尾随一段路,瞧瞧有没有别的机会。」 负责开车的段龙则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沉声回应。 「大哥,不行直接跟他拼了,你负责缠住君九,我们几个趁机绑走那娘们,实在不行就开两枪,反正咱兜里的子弹充足。」 后排的王志智摸出腰后的黑色手枪,表情发狠的开口。 「拼个毛,这是特么高铁站,那边有派出所有巡逻武警,敢闹出动静,咱几个全都得完蛋,龙哥说得对,再跟一段路看看,不信他俩还能一直待在一块。」 旁边的许子太瞪了一眼,舔舐嘴皮念叨:「君九的实力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遇强则强,真给他逼急眼了,搞不好派出所、武警们都得掉头来救咱,能在不跟他正面硬刚的情况下掳走老郑最好不过,实在没得选择那也得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方便咱们各自跑路。」 「都别吵吵了,他们的车动了,全部把窗户升起来。」 段龙手脚利索的打火起步,这时前方的君九和老郑已经钻进车内缓缓驶动。 「小宗,我们这会儿在静乐路北,看架势君九应该是打算返回虎啸公司,你动用一下关系想办法把他往李沧区的方向赶,那边沿途的摄像头都已经被我安排人提前破坏掉了,我琢磨一下能不能找到合适动手的机会。」 边拨动方向盘,段龙边拨通宗睿的号码... 3846 没那么神 「呀臭老九,大奔驰都开上了,现在追你的女孩是不是挺多的呀?」 车内,老郑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笑呵呵的调侃。 「这车是公司专门用来接贵宾的,我偷摸开出来的。」 君九憨笑着回答。 「请注意分辨,我的主题是后半句好吗。」 老郑娇嗔道。 「没有挺多吧,只有前台一个女孩和豆龙龙一个秘书,还有..」 君九想了想,实话实说的回答。 猛不丁瞅着老郑的脸色变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说错话了。 「还有什么呐?怎么不说啦,继续炫耀呗,我爱听!」 老郑伸直脖子发问,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我开玩笑的,一个都没有。」 君九求生欲望强烈的晃动脑袋否认。 「算你识相昂。」 老郑收回高举的小粉拳,傲娇的轻哼:「不过嘛,有人追说明你还是比较有性价比的,哎呀!你咋突然刹车呢。」 话音还未落地,君九猛然踩下刹车,右手同时速度很快的拽住身体前倾的老郑,才幸免撞伤。 「前面走不了了,来时还好好的呢..」 君九皱眉看向前方的几台横停的黄色「道路故障车」,随即把脑袋伸出车窗外眺望前方。 「前面有交通事故,一时半会儿怕处理不明白,换条路吧。」 几个身披「道路维护」荧光马甲的青年走上前挥手解释。 「天灾人祸这种事儿避免不了,咱换条道走也一样。」 见君九迟迟没有掉头,老郑则不以为然的轻喃。 「总感觉哪不对劲。」 君九狐疑的摇摇脑袋,再次望向那几个示意所有车辆改道的工作人员。 「快点吧,再耽搁下去天都快黑了。」 老郑拽了拽君九胳膊催促。 无奈之下,他只得摆动方向朝旁边转弯改道,同时不停透过反光镜观察后方的车辆。 「臭老九,你能不能别那么敏感啊,把人搞得紧张兮兮。」 老郑撒娇一般埋怨。 「不是敏感,是最近不太平,伍哥的疯狂扩张不知道引起多少同行的不满意,那些人面上可能不敢说啥,背地里谁知道会不会搞出什么小动作,再加上他跟宗睿一系又有过节,小心点准没错。」 君九表情严肃的回应。 「放心吧,甭管谁要找茬,都不可能把目标定在你这样的大高手身上,他们又不傻。」. 老郑轻飘飘的笑道。 「不一定。」 君九紧咬嘴皮,声音不大道:「这个方向是去李沧区,如果这么走的话,咱想回公司得绕一个大圈子..不对,我想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诶妈呀,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大姨妈都快被你吓的要出家了。」 老郑轻拍胸口吐槽。 「刚才那俩人说前面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对吧?」 君九随即把车靠边停下,朝着老郑道:「如果是真话,为啥负责疏导的不是交警,那几个人又算是干啥的?」 「人家衣服上不是写着道路维护吗?」 老郑迷惑的回应。 「那破背心网上就能买得到,是个人就能穿,前段时间咱们老服装厂改建,那群工人们也穿着类似的玩意儿。」 君九抓了抓腮帮子道:「肯定不对劲,我得给伍哥去个电话。」 「我感觉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如果你不在车 上,别说走李沧区,哪怕是再回威市兜一圈我都无所谓,可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论是小题大做还是大题小做,都容不得丁点马虎。」 强烈的不安感让君九不由提高戒备,他思索几秒,随手按下伍北的号码。 ... 同一时间,不远不近吊在君九车尾后面的面包车内,段龙等人也全注意到对方竟然靠边停下不走了。 「啥情况,这家伙怎么又不走了?」 「该不是察觉到什么了吧,龙哥要不咱们换套方案吧,我心跳的太厉害了。」 邵坤和王志智唧唧喳喳的讨论。 「他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神,只不过是觉得刚才的改道不正常,换成任何一个有仇家的人都会产生类似心理,放心吧,小宗那头已经把戏做好了,不论谁打听,那边就是发生了交通事故,等得到伍北的肯定后,君九百分百会继续往前走。」 段龙淡然的笑了笑,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随即很自然的驱车从君九他们的「大奔」旁边路过。 不多一会儿,奔驰车内,伍北的声音在君九手机里响起:「豆龙龙刚通过朋友打听了一下,静乐路由北向南的路段确实发生了几起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你们走李沧区那边回来吧。」 「好嘞,估计要晚一点,另外老郑让我转告你,不需要给她搞什么接风宴,她打算以求职者的身份先混进公司,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猫腻。」 君九立马放下心来,看了眼边上的老郑继续说道。 「成,她需要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这两天你多陪陪她,发展发展感情,没听老话常说嘛,日久生情,生情的前提是要懂得日久,日久明白啥意..」 生怕伍北那些虎狼之词被老郑听到,君九慌忙挂断通话... 3847 自缚 一切如段龙猜测的那般,在得到伍北肯定答复后的君九再次载着老郑启航。/p 「看吧,我就说是你想多了,一天哪有那么多不对劲儿。」/p 老郑从手包里翻出两根棒棒糖,利索的剥开包装,递向君九。/p 「呃?」/p 君九低头看了眼,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p 「草莓味的,又甜又香。」/p 老郑随即塞进对方口中,掩嘴俏笑:「傻样吧。」/p 「确实甜,嘿嘿..」/p 君九憨乎乎的抓了抓后脑勺。/p 这次老郑的出现,让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亲昵了许多,也热情了不少。/p 难不成她这是在慢慢接受我?/p 这样的想法瞬间泛起,君九的老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不过他自己却没有丝毫的觉察,用力嗦了口芬香的棒棒糖,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p 「臭老九,你想过以后吗?」/p 旁边的老郑冷不丁发问。/p 「以后?你是说明天吗?」/p 君九懵圈的反问。/p 「老娘其实说的是后天,你赶紧蠢死得了。」/p 老郑顿时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侧转脑袋看向窗外,不乐意再多搭理这个憨憨。/p 书上说: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第一反应是自卑,其次就是笨拙。/p 彼时君九的所有行为,似乎就是在为这句话量身打造的。/p 他明明潇洒随性,可偏偏在老郑的面前小心翼翼,明明有很多个夜晚,会在聊天框写满了对她的想念,却一条都不敢发送,明明见到对方的/p 刹那就已经开心到想飞,却总在克制自己表现出淡然的模样。/p 「吱嘎!」/p 就在这时,前方一台面包车突然急刹。/p 陷入臆想中的君九忙不迭猛打方向盘,尽管反应的速度不算慢,可自己的车头还是怼了上去。/p 「哎呀..」/p 这次他没来及保护好老郑,对方的双腿重重磕了一下,疼的发出惊呼。/p 「你没事吧?」/p 君九赶忙解开安全带,伸手摸向老郑的膝盖。/p 「他..他们..」/p 而老郑则眼神惊恐的看向前风挡玻璃。/p 只见从前方的面包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六七个人,为首的几个家伙并不陌生,正是许子太、邵坤和王志智。/p 君九忙不迭挂上倒挡准备逃离,哪知道一脚油门下去,车屁股又「嘭」的一下撞在后面的一辆货车上。/p 与此同时,邵坤、王志智分别撩起自己的外套,露出插在腰间的黑色枪把,而许子太则指了指副驾驶上的老郑,威胁之意再明白不过。/p 「呼..」/p 君九深呼吸两口,随即看向老郑叮嘱:「你就在车里别下来,我有办法处理。」/p 「你..你千万要小心。」/p 老郑轻咬嘴皮呢喃。/p 「没事,有我在!」/p 君九点点脑袋,接着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p 「别过来昂九哥,咱知道你的本事,三步之内我们就算有枪都不一定是个儿。」/p 邵坤立马拽出手枪,粗声粗气的吆喝:「不希望红颜知己跟你一块受罪,最好老老实实配合。/p 」/p 「你们几头烂蒜,是真特么嫌命长呐。」/p 君九鄙夷的摇了摇脑袋,余光迅速扫量四周,此刻的马路上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四五台车,而每辆车的旁边都有四五个年轻小伙,显然跟这群马篮子是一伙的,而路牙子两侧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他想要跑的话应该不费什么劲,可要是再带上老郑恐怕就难度重重。/p 「说那些没用,宗哥想请您回去喝茶,自觉点,啥事都好商量。」/p 许子太摸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摔在君九的脚边。/p 「没问题,但是得让她先走。」/p 君九回头指向车内的老郑。/p 「好说。」/p 许子太摆摆手,指着六神无主的老郑挥手催促:「麻溜闪人。」/p 「容我跟她说两句话,不犯毛病吧?」/p 见老郑并未动弹,君九转身走回车边,朝老郑语气轻柔道:「你直接坐驾驶位,开车先走!只要你能离开,我想走不过是眨巴眼的事儿,这种时候别犟别矫情,乖了!」/p 「好。」/p 老郑的鼻子一酸,强忍住心中的千言万语,懂事的爬到驾驶位上。/p 「来,放人吧。」/p 见心上人挂好了档位,君九直楞起身子朝几个混不吝开口。/p 「呵呵,麻烦九哥配合。」/p 许子太指了指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手铐努嘴。/p 「擦,就这点胆魄还学人出来劫道呐。」/p 君九鄙夷的哼了一声,当即抓起手铐「咔咔」两下锁住自己的双腕,而后举起来晃动几下发问:「现在可以了吧/p ?」/p 「郑姐一路顺风。」/p 许子太这才摆摆手,示意旁边几个青年让开位置。/p 目送「奔驰车」缓缓驶动,君九顿时松了口气大气,再次将目光投向仨人。/p 「请吧九哥。」/p 王志智手指面包车比划一个「请」的手势。/p 「不急,我想抽根烟。」/p 因为两手被铁铐锁住,君九费劲巴拉的摸出打火机和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根。/p 「九哥是怕我们食言又掉头去追佳人吧,大可不必挂念,对我们而言,她没有任何价值。」/p 就在这时,段龙从面包车里走了下来,声音平淡道:「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担保...」/p /p /p 3848 以不变应万变 「你有个叽霸人格,这种损篮子事儿都能干出来,你居然还舔个大脸跟我谈信誉问题。」/p 君九吐了口唾沫直接开骂。/p 「咳咳..」/p 段龙被怼的一阵干咳,却又不好意思再说其他。/p 对于这种下三滥的作为,他本人确实非常排斥,怎奈何眼下宗睿的情况特殊,必须得赶紧想出破局的招式。/p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什么时候她没安全回到虎啸公司,我什么时候不会挪地儿,你们要真牛逼,大可以直接几梭子子弹把我突突了,但凡我喊句疼,都不带承认在江湖上混过。」/p 君九叼着烟卷无所畏惧的轻笑。/p 虽然智商可能不及伍北,但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君九看的很明白,这帮人的本意只为绑票不会害命,不然这一路上他们有的是机会动手,更别说主动放老郑离去,所以他只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即可,老郑绝对会第一时间把这头的情况告知伍北。/p 「还没看出来九哥是个多情郎啊。」/p 段龙双手插兜微笑。/p 「彼此彼此。」/p 君九歪头斜视对方:「段龙你记住昂,是你先打破的底线,回头我们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儿,你都不需要感到意外。」/p 段龙闻声心口一沉,没有再多吭气。/p 他清楚君九所谓的「出格」是指什么,当然也害怕对方会用同样的方式予以还击。/p 「叮铃铃..」/p 大概僵持了能有四五分钟左右,段龙的手机铃声响起/p 。/p 「哪位?」/p 看了眼来点号码,段龙明知故问的打开免提键。/p 「装什么好奇宝宝,我的手机号码你估计早特么背的滚瓜烂熟了吧,我只说两句话,第一,谁敢在半道上继续拦截老郑,我杀他全家!第二,君九如果掉跟头发,我铁定把你和宗睿脑袋的毛全拔光!」/p 电话里响起伍北的低吼声。/p 「伍总啊,恐吓的话人人都会说,您跟我耍横没啥用,有这时间不如赶紧想办法筹赎金,我给您三天时间,这期间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联系我,而且我保证九哥在我这儿吃得好、睡的安..」/p 「去尼玛的,指脑门子骂你八辈祖宗,想勒索让宗睿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段位?够排面跟我呜呜轩轩的不?九哥你消停呆着,权当是带薪休班了,我喝完这杯茶就过去接你回家。」/p 不等段龙咋呼完,伍北嘴巴上就跟别了一挺机关枪似的暴躁开骂,随即直接挂断了通话。/p 「走呗,上你们的老巢坐坐去。」/p 听到伍北的声音后,君九基本能确定老郑的安全,大大咧咧的开口。/p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会客室内。/p 「真是宗睿那个逼养的干的?」/p 「接下来咋做你言语,我们有钱捧钱场,有人出人场。」/p 全程听到伍北骂街的豆龙龙和姜一铭立马围了上来。/p 「啥也不干,找地方吃饭。」/p 伍北重重喘息几口,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挤出一抹笑容道:「一铭不是说他那儿/p 有两瓶十多年的茅台么?今晚咱就喝它们。」/p 「不是伍哥,你气糊涂了吧,老九都被人给绑了,你咋还有心思喝酒闲扯呢。」/p 豆龙龙无语的强调。/p 「是啊,不行我给我老丈人去个电话,他的面子宗睿多少得卖点。」/p 姜一铭也作势 掏出手机。/p 「你们也都是农村长大的吧?小时候看过杀猪没?」/p 伍北嘬了嘬嘴唇皮问向俩人:「咱就说,杀猪的时候你们谁见屠夫会跟猪的家里人商量?宗睿既然做好了绑票君九的准备,现在谁的面子都白扯,而且我打赌就算咱现在找到宗睿面前,他也有把握一推四五六,找出一万条不在场、不知情的证明,既然他有诉求,我还慌个叽霸,撑呗,谁先撑不住就肯定会主动联系另一方。」/p 「那九哥万一要是遭罪啥的咋办?」/p 豆龙龙接着又问。/p 「血债血偿!」/p 伍北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尽管他脸上挂着笑容,可那森冷的语调却让旁边的俩人真切感觉到了杀意。/p 「没事儿,算命的都说九哥生命线嗷嗷长,最起码能活八十岁。」/p 见哥俩的脸色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伍北再次笑了笑摆手道:「走走走,吃饭去,前两天豆子你不是说站前街那边开了家东北菜馆味道不错么,咱尝尝鲜去!」/p 「叮铃铃..」/p 话音刚落,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p 「段公公,我不想跟你多墨迹,你也不用跟我扯什么这那,有诉求让宗/p 睿自己找我,你们想搞清楚我的位置很简单,想使什么花活尽管使,君九不就在你们手里嘛,爱特么咋滴就咋滴!」/p 伍北慢悠悠的滑动屏幕,声音不大的率先开口。/p 「咣当!」/p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突兀被人撞开,一个披肩长发的女孩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伍北,你没完了是吧?竟然还敢从我爸那里敲诈加盟费...」/p /p /p 3849 杀意 来人正是先前就曾跑到公司大吵大闹的那个女孩。/p 贾笑说过此人叫章筱虹是豆云的养女,算起来跟豆龙龙是平辈儿的兄弟姊妹。/p 「筱虹别闹,你爸的事情我已经处理过了。」/p 豆龙龙见状连忙起身劝阻。/p 「处理什么了?你的处理方案就是宁肯让自己家人吃亏也得维护所谓的盟友兄弟呗?豆龙龙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也别指望用你们家法的那一套压我。」/p 章筱虹气冲冲的扒拉开豆龙龙,径直冲到伍北面前质问:「我就问你..」/p 「敢问你在聚智公司是什么位置?公司的法人还是负责人?」/p 面对章筱虹的来势汹汹,伍北径直坐在原位上,歪脖上下扫量几眼。/p 「我是..」/p 「或者说聚智公司做出什么决策,必须要经过你的首肯是吗?」/p 伍北很平静的打断。/p 「我不是公司负责人,也没有多高的权威,只是不齿于你们的做事方式和..」/p 章筱虹杏眼圆睁,因为情绪激动,身体禁不住微微发颤。/p 「不齿我的人有很多,你得上后面排队,至于我和聚智公司的合作方案,我不想也不需要跟你汇报,但如果你再继续扰乱我们正常办公,我不介意用法律的武器保护我们的合法权益,请便吧。」/p 伍北摆摆手驱赶。/p 「伍北,我告诉你,今出个因为所以,我就不走了..」/p 「唰!」/p 女孩话音还未落地,伍北突然蹿起身子,一把扼住对方的脖/p 颈,沉声道:「听清楚昂,我跟你讲道理时候你最好懂得什么是克制,如果逼我耍流氓,那你可能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别把我当什么善男信女,乐意听你絮絮叨叨是因为你口中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豆龙龙!」/p 「伍哥伍哥,犯不上..小姑娘一个,跟她一般见识干啥。」/p 豆龙龙和姜一铭慌忙上前拉拽,两人心里都知道伍北并非冲面前的傻丫头,而这是在君九的事儿上憋着一大口恶气没地方撒。/p 「马上滚!别再让我看到你,这是最后一次警告!」/p 伍北一把甩开章筱虹,面无表情的厉喝。/p 「伍北我跟你拼了..」/p 章筱虹也是个犟胚子,刚刚获得自由,就不知死活的扑了上来,索性豆龙龙眼疾手快将她给抱住,连哄带训的拖出会客室。/p 「有火就直接说嘛,咱又不是外人。」/p 姜一铭也趁机抢下伍北攥在手里的烟灰缸,刚才要不是豆龙龙抢先一步,估计那小丫头此刻已经血溅当场。/p 「我能有什么火气,走,吃饭去!」/p 伍北再次挤出抹笑容,佯装没事人一般搂住对方的肩膀。/p 「妹妹啊,你是真傻还是缺心眼,你爸都点头同意的事情,你还较那个真干嘛?你爸做一辈子买卖了,什么是赚什么是亏,他比任何人都能摆弄明白,现在看你们聚智公司是给虎啸掏了一笔加盟费,可如果咱从长远利益的角度出发,伍北就算是为了跟我维系关/p 系也不带让他吃亏的,到时候随便给你们几单大买卖,多少钱回不来?」/p 隔壁房间里,段龙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章筱虹。/p 「可我凭什么要给他加盟费啊?」/p 章筱虹还没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不满的反问。/p 「姑奶奶诶,虎啸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整合市南区,然后统一分配所有资源,咱去当那个 钉子户干嘛,别听外人瞎忽悠,骗你的那群家伙不知道早多少天就把钱先交了,他们怂恿你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以此破坏豆家和虎啸的联盟关系,至于其中的缘由我跟你解释不明白,你也够呛能听懂,老老实实回家去,会继续当你的公关部经理,有时间跟你爸多回家族探望老太太她们才是正道。」/p 豆龙龙长吁一口气道:「生意上的事情,你看不懂也别惦记着看,这里头的脏事儿多了去。」/p 「可..可是不满的就是我爸啊。」/p 章筱虹轻咬嘴皮接茬。/p 「啥?八叔什么时候跟你说的?」/p 豆龙龙顿时一愣。/p 「就刚才,是他把我送过来的。」/p 章筱虹手指窗户外面回答,接着又补充一句:「不光我爸觉得窝囊,我也觉得..」/p 「先回家吧,晚点我去找你爸,咱们坐下来慢慢谈。」/p 豆龙龙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拍了拍章筱虹的肩膀头道:「妹子,过段时间我给你介绍个靠谱对象,别总在你爸那儿混着了,他有儿子有老婆,哪怕你把肚里那二两赤胆忠心/p 给他摆桌上,聚智公司也成不了你的。」/p 「咣当!」/p 说话的功夫,贾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立马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道歉:「不好意思哈豆哥,我不知道您在我这儿公干呢,您继续,我正好出门抽根烟..」/p 「公干个毛线,这是我妹,你之前不是见过面吗?」/p 豆龙龙没好气的手指章筱虹介绍.../p /p /p 3850 无视 「我认识他,就是这个坏人最早跑我们公司要什么加盟费的。」/p 章筱虹手指贾笑轻哼。/p 听到「坏人」这个充满鄙夷的称呼竟从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嘴里说出,贾笑非但没觉得有多侮辱,反而还认为蛮可爱。/p 「诶我去,好妹子你别说话了行不?都是自家人..」/p 豆龙龙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刚打算拉对方出门,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p 「你稍微等会啊伍哥?我这头..」/p 「走不走啊,你不去拉倒!」/p 「我这就下楼。」/p 面对伍北劈头盖脸的一通催促,豆龙龙无奈的拍打几下脑门子,挂断电话后看向章筱虹道:「妹子,等下我让人送你回去,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掺和了,不然只会越帮越乱。」/p 说罢,他扭头看向搁饶有兴致瞧热闹的贾笑,当即拽住对方的手掌念叨:「笑笑啊,等下你受累替哥把这丫头送回去呗,我这妹妹书没少念是真的,可做人做事幼稚的很,你老大又一个劲催我吃饭去,他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正常,别再闹出什么别的岔子来..」/p 「不去。」/p 贾笑闻言,立马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同时还下意识的摸了下耳朵后面的一条抓痕,正是他头一次上聚智公司时候,被章筱虹给挠抓出来的。/p 「行,就这么定了,回头哥请你喝酒哈。」/p 话没说完,豆龙龙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不待贾笑多言语,他直接小跑着离开。/p 「你看我/p 干嘛,我不用送。」/p 叹了口气后,贾笑摸出车钥匙望向对方,不想章筱虹压根不领情,嘲讽的撇撇嘴就打算离开。/p 「你当我多稀罕你似的,要不是豆哥交代,就你这样的悍妇,我指定有多远躲多远。」/p 贾笑也没惯着,一边数落一边跟随对方出门。/p .../p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p 宗睿的办公室里,他一边心不在焉的玩着电脑上的纸牌游戏,一边时不时看眼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重要贵宾。/p 入职将近两年多,这间办公室他来的属实有数,可眼下他想不到还有任何地方比这儿刚安全。/p 「笃笃笃..」/p 房间门被人叩响。/p 「进。」/p 宗睿回应的同时站了起来。/p 「雷老,您快里面请!」/p 大瓜半弯腰杆,态度恭敬的朝身后比划,紧跟着一个鹤发方脸的老头背手走了进来。/p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上下,上身穿件咖色夹克衫,下身套条黑西裤,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一尘不染,整个人往那一杵,官威立马扑面而来。/p 「雷叔叔您来了,旅途劳顿,快请上座。」/p 宗睿用近乎小跑的节奏冲到对方面前。/p 「前两天我特意回了趟上京,可您秘书说您身体有恙,您这咋突然造访啊,搞得侄子一点准备都没有。」/p 卑躬屈膝的将老头扶上座椅,宗睿又赶忙送上一杯热茶。/p 「跟几个老朋友约好了垂钓,正好距离你这儿比较近,就顺带脚过来看看。」/p 雷姓老者神色/p 自然的应承一句,随即看向宗睿道:「最近忙的怎么样了?」/p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相信不用半月就能出结果,您老大可放心。」/p 宗睿当然明白对方口中的「忙」指的是 什么,佝偻身子赔笑道:「雷叔叔,您先喝口热茶休息一下,等会咱们一起尝尝本地的特色。」/p 「不用那么麻烦了,青市我来过很多次,所有的特色都尝过,咱等下就到你们单位食堂随便兑付一口吧,正好我也想检验一下你们食堂的质量。」/p 老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飘飘道:「小宗啊,叔叔是老了,但绝不糊涂,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大可直接告诉我,而不是再最后无计可施的时候再死乞白赖的求我宽慰、谅解,你懂什么意思吗?」/p 「笃笃笃!」/p 房门再次被敲响。/p 「哎呀雷叔,您来青市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呢,要不是我刚好路过在门口碰到您的司机,都不知道这事儿。」/p 罗天竟满脸堆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接着完全无视宗睿,几个大跨步冲到老头面前,热情的握住对方的手掌:「距离咱们上次在我父亲的生日宴见面,又过去差不多快三四个月了吧,您老身体还好吧?我每月给您寄去的长白山野山参对脾肺的养护功效还行吗?」/p 「有心了啊小天,自从吃了你山参你阿姨的身体明显得到不少改善,她说过很多次要请你回家吃饭,可你总也不回上京。/p 」/p 老头一扫刚才的冷漠态度,笑颜如花的不住轻拍罗天的手掌。/p 「嘿,不得挣钱娶媳妇嘛,我爸对我们这些子嗣的态度有多严格您也不是不知道,算啦不聊这些不开心的,这马上到饭口,您要是没安排的话,咱一块上我朋友开的饺子馆吃点去?我记得您就好鲅鱼馅的是吧?」/p 「走走走,你一提我还真就馋这口了。」/p 说话的过程中,两人旁若无人手拉手的走出了宗睿办公室,完全把东道主给当做了空气,既没人客套邀请,也没人挥手告别,那种感觉就跟直接骑宗大少脑袋上拉泡屎没多大的区别.../p /p /p 3851 肉票君九 「宗哥,这..」 别说宗睿,就连旁边的大瓜都能嗅到空气中浓郁的鄙夷味道。 「你去把门关上,这会儿也别让任何人进来。」 宗睿晃晃膀子示意。 「咣当!」 大瓜前脚刚合上屋门,房间内后脚就传来什么重重的摔砸声。 噼里啪啦的动静响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宗睿才喘着粗气走了出来。 「等会儿找个装修公司把我办公室重新收拾一遍,联系段龙到单位食堂碰面。」 宗睿一把搂住准备回头观望的大瓜,压低声音叮嘱。 「明白宗哥。」 大瓜连连点头,刚才的惊鸿一瞥,他已经看到屋内狼藉无比,场面堪比灾后现场。 与此同时,青市李沧区。 一家物流公司的货仓内。 「你慢着点兄弟,筷子都快***鼻孔里了,距离近点没事儿,我又不咬人。」 一张纯铁打造的椅子上,只穿条四角底裤的君九双手反铐在椅背上,双脚也被两指粗细的铁镣子牢牢锁紧,整个人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此刻许子太正端着碗手擀面在给他喂食,两人距离将近一米远,许子太不把胳膊全伸展都够不着对方。 「你要是真咬人我反倒不怕了,最起码不致命。」 许子太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再次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出。 「太子啊,你说咱也算老相识,当初在虎啸公司时候,我没少照顾你吧..」 「打住打住!别给我洗脑,就我现在犯的这些事儿,让伍北活抓,不被点天灯都算他仁义无双了,九哥你还是好好吃你的饭吧。」 生怕君九再扯出点什么别的糟心话,许子太直接将一大口面条硬塞进对方嘴里。 「咳咳咳..水!想特么噎死我啊?」 君九顿时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不满的仰脖吆喝。 「九哥,你说你好歹也是虎啸家的第一战神,那作用堪比核弹,这都过去快三个多点了,伍北连电话都没有半个,是不是把你当弃子给抛了?」 段龙手持一瓶矿泉水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眨巴两下眼睛。 「还真有这个可能,要不你把我放了,我回去找***伍北兴师问罪?」 君九「呸呸」连吐几口,挤眉弄眼的浅笑。 「唠这没牙嗑就没意思了,要我说不如您给伍北去个电话,当面问问他啥情况,反正您掌握他的黑料不会太少,他就算不心疼你这个人,也得..」 段龙另外一只手举起电话努嘴。 「打电话就拉倒吧,我跟他没啥可聊的。」 君九拨浪鼓似的晃晃脑袋拒绝。 「草泥马的,你还拿自己当个人物呢?」 就在这时,王志智突然蹿起,抬腿「咣」的一脚踹在君九胸口,所幸椅子是焊在地上的,君九纹丝不动,王志智反而被反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气急败坏的从地上捡起根木头方子,就要再次动手:「老子这条腿就是被你废的..」 「干特么什么,滚一边去!」 段龙一把夺下武器,接着用力将王志智搡到旁边。 「你这也不行啊兄弟,下脚软绵无力,本事是跟师娘学的吧?」 君九低头看了眼胸脯子上的脚印,态度鄙夷的挑衅。 「哥你松开我,我特么今天非得剁他一只手给伍北寄过去,不信虎啸公司那帮人不哆嗦..」 王志智挣扎着扑腾双手。 「啪!」 段龙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当场将弟 弟扇的鼻血横流。 「这时候你充个鸡毛好汉,真有能耐,等我把他双手解开你再嚷嚷,既然说了求财不害命,你就别跟我整幺蛾子,太子、邵坤给他把我拽旁边去。」 段龙怒气冲冲的呵斥。 「行啦老段,搁我面前演个鸡毛戏,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再不给小伍打电话,底下人不一定会把我怎么滴嘛,有招尽管使吧,我一点都不带跟你瞎说的,干脆把我整死或者整残疾吧,这样往后我也不需要再搁江湖上飘着,让我给伍北请辞,我实在说不出口,来来来,帮帮忙。」 君九斜眼分别扫量几人,随即不屑的皱了皱鼻子道:「另外下次演的时候,情绪尽量饱满点,你说你给你弟弟那一嘴巴子看着好像挺唬人,实际上不就是指尖吃力,掌心收力嘛,按照你的力度,真要是打人,起码得在他腮帮子上留下五指印。」 「你给我玩滚刀肉是吧?」 段龙回头凝视君九。 「呵呵呵..」 君九回以嘲讽一笑。 「龙哥,宗哥让你去找他。」 邵坤攥着手机走上前,凑到段龙耳边嘀咕几句。 「盯紧他,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段龙手指君九朝其他俩人下令,临走时候他还不忘又仔细搜查了一遍君九,生怕这家伙在什么地方藏有后手。 「段龙的人性还算凑合,宗睿是真差劲,跟罗天比起来缺的都不止一星半点,你说你们跟在这样的选手屁股后面混,能混出个毛线。」 待段龙离去,君九目光依次掠过仨人,闲聊似的出声。 「你闭了,我现在看着你就烦。」 王志智没好气的骂咧。 「真心话,不如跟我们虎啸吧..」 君九漫不经心的再次开腔。 「我特么让你闭了,你是不是听不明白啊?非让我把你牙全掰下来才好啊!」 王志智恼怒的直接拽出手枪戳在君九的嘴里。 「干什么你大智,没听龙哥和宗哥说他有重要用途么?」 许子太走上前攥住王志智的手腕,将他给推开。 「你是不是对虎啸公司的人还有旧情啊?我吓唬他几句怎么了?」 王志智火冒三丈的提枪质问。 「有病吧你,拿这破玩意儿指***鸡毛,显摆就你有呗!」 许子太不甘示弱的也从腰后拽出把手枪。 「别吵吵了行不?不嫌累挺是咋地。」 眼见二人愈演愈烈,邵坤忙不迭走到二人中间劝阻。.. 「不爱跟你一般见识!」 许子太哼了一声转过去身子。 「嘭!」 王志智气急攻心,一把重重推在许子太背上,将前者给搡了个踉跄。 失去重心的许子太跌跌撞撞撞在君九的身上,君九正疑惑时候,猛然感觉对方往他的手心里塞了点什么东西,随即诧异的看了眼他,接着扯脖吆喝:「对对对,干起来!年轻人就得有点冲劲儿...」 3852 应允 不知道是君九的吆喝声起了作用,还是许子太已经完成了想做的任务,他快速爬起身子,当机立断的往后倒退几步。 「行行行,反正他死他活跟我也没啥太大的关系,你要是非想把他解决掉,我没意见,你可以直接动手了。」 许子太手指君九,朝着王志智冷笑。 「跟你没关系,你老护个叽霸!」 王志智耿脖骂街。 该说不说,许子太这招以退为进挺高明,立马让暴怒的王志智冷静下来不少。 「一人少说一句死不了,至于不?」 邵坤也及时推搡开两人劝架。 「就这?我寻思多大能耐呢,浪费感情。」 铁椅子上的君九不屑的再次叫嚣,刚刚许子太趁乱塞进他手里的玩意儿是枚小钥匙,再结合他现在的处境,十有八九是打开手铐的关键。.. 「别理他,他现在巴不得咱们整死他,这样宗睿就彻底傻眼了,他想死不是?咱偏偏不如他愿,让他自己在这儿干着急吧。」 邵坤一左一右拉起许子太和王志智朝旁边走去。 这个因为仇恨拉起的小团伙,虽然很畸形,平常也时有矛盾爆发,可长时间的相处,感情基础还是比较坚挺的。 「喂,刚才我确实有点失控,你别往心里去。」 走到几米外的货架旁,王志智瞥了眼耷拉着脑袋的许子太,颇为不好意思的递过去一支烟。 「哪敢啊大智哥,我和邵坤现在就是两条丧家犬,全指你和你哥呢,你们说啥是啥,别特么回头哪天再把我俩给八格牙路了。」 许子太皮笑肉不笑的摆摆手,也没接对方抻到嘴边的烟卷,气鼓鼓的别过去脑袋。 「你看你...」 「别看他了大智,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你做的有毛病,人家无非是劝你大局为重,你到好!又是掏枪又动手,恨不得拿他杀鸡儆猴,动作也太大了些吧?」 邵坤随即也数落起来。 「我这不是...算了算了,说破大天我也没理,不行你俩组团捶我一顿得了。」 王志智磕巴两声,无可奈何的拍打几下脑门子。 另外一边被牢牢锁在铁椅子上的君九眯眼思索片刻,先是试探性的晃动两下双腿,让脚镣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想要看看仨人的态度。 「你他么又想干啥?」 果不其然,瞬间引起注意,邵坤不耐烦的破口大骂。 「爷爷尿泡满了,想要放水!」 君九没事找事的呼喝。 「憋着,不行就直接尿裤衩里,完事我们给你换新的!」 许子太没好气的骂街。 「你要再特么跟我们玩那朗格里,今天我说啥都得让你吃点苦头。」 王志智再次摩拳擦掌的举起手枪。 「来来来,求死!」 君九非但没怂,反而故意将身子向前抻动,再次引得身上的铁链叮叮当当的乱响。 「别鸟他,他特么就是无聊拿咱们开涮呢,谁也别跟他说话,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 邵坤分别递给哥俩一支烟建议。 「老子要撒尿!」 「曹尼们大爷得,憋死爹了!」 见仨人不再多瞅自己半眼,君九愈发放肆的开启作妖模式,连喊带叫的同时还拼命挣动身体,哗啦啦的响动声非常的明显,而他也借着机会,竭尽全力的尝试打开自己的手铐,怎奈何他的双手是被反锁在椅子背后,姿势痛苦不说,他根本看不到锁眼,只能一次一次的盲猜试探。 与此同时,市南区。 宗睿工作单位的食堂里,他跟段龙正低头小声商议着什么。 「不能再等了龙哥,老雷这趟来青市,说白了不就是奔着直接来拿钱么,那老东西不光亲自过来施压,还他妈把罗天也给喊出来助阵,草特么得,就差直接戳我脑门子告诉你,如果再没动静,就让我好看。」 聊着聊着,宗睿突然摇头打断。 「可问题是...」 「别跟我提问题,我喊你是解决问题的!」 宗睿骤然提高调门,直接将汤勺「啪」的一下摔在快餐盒里溅的段龙满脸。 「我马上想招。」 段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强压怒火应承。 「龙哥啊,我是真快被逼的没辙了,现在老雷吓唬我,罗天肯定也会挑瑕疵,我给郭鹏程打电话,没等说完他直接挂了不管,我都想自杀了事儿。」 见段龙点头,宗睿变脸似的立马又换上一副好像父母双亡似的哭撇撇表情,紧握对方的双手点头哈腰的祈求。 「我懂,等下我就直接去找伍北,大不了戳破那层窗户纸,你放心吧,不论最后闹多大,都跟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段龙沉声保证。 「哥哥,现在只有你...我啥也不说了...」 宗睿哽咽着点点脑袋,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啥大事儿,哥会护你周全的,哪怕割肉卖心也不带让你有任何麻烦。」 段龙中气十足的应允... 3853 加个锅! 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往往就是越令他最自卑的地方。 对于段龙而言,宗睿的信任无异议一盏明灯、一座灯塔,或许他挣扎半生,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友人毫不保留的信任,关乎这一点,不论宗睿是装是演,可最起码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被需求。 可能这也是他明明很多次都已经识破宗睿的谎言,却仍旧选择听之任之的缘由吧。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附近的一家路边小火锅摊子上。 伍北、姜一铭、豆龙龙围坐一桌。 在路边摊喝白酒本就是件挺另类的事情,喝茅台就更加让人难以理喻。 仨人本未造访伍北口中所谓味道鲜亮的东北菜馆。 归其原因,还是在伍北的身上,走出公司的大门刹那,他整个人就再也撑不住了,几乎是以挂靠的方式倚在两个兄弟的身上坐在路边摊上。 「九哥是个老实人,哪怕一肚子话,可从来都不肯跟我托底,他怕我会为难,更怕自己什么地方做不好,我刚才着急出门,并不是真饿的发慌,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弟兄们和老郑的询问。」 连续喝了两大杯白酒后,伍北的精力才缓和几分,他攥着透明的杯子轻声呢喃。 「不会有事的伍哥..」 「是啊,咱明知道宗睿有诉求,耐心等着就行,那群***绝对不敢怎么滴。」 姜一铭和豆龙龙对视一眼,忙不迭的规劝。 「你们可能都不知道,九哥追究了老郑很久,这次把老郑喊过来也是我的心思,我想撮合俩人,更希望看到我无欲无求的九哥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惦念。」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语气低落的苦笑:「真心话两位兄弟,我多想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特么是真怕啊,真的在哆嗦,你们很难理解我对老九的那种依赖,很多时候我觉得只要有他在,任何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说着话,伍北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人非圣贤,怎会无情。 甭管伍北在人前表现的多么沉着冷静,事实上他内心都慌的一逼,他不敢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更不敢跟谁去分析琢磨,如果不是实在扛不住压力,即便面前的两位,都绝不可能看到伍北如此六神无主的一面。 在长久的厮混当中,他早已经跟君九建立了那种亲如兄弟的坚实感情,也许平常嘴上不会去表达,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交情,现如今的伍北早已经习惯于每天睁开眼睛就会在走廊里打拳,不论他走到什么地方,对方都一定如影随形。 「老板,加麻加辣!你这火锅没有味儿啊!」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伍北冲着不远处的老板大声招呼。 「嗡!」 一台灰色面包车由远及近,径直停在路边,紧跟着就看到段龙从车里走了下来。 接着,又有六七台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的私家轿车接踵而至,每台车里都利索的蹿出几个青年,虽然并没有围拢过来,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们这一桌的上面。 「伍哥..」 「是段龙!」 姜一铭和豆龙龙立马觉察到不对劲,赶忙拉扯示意。 「你俩先回去吧,我猜到他一定会出现,只不过没想到是今天,看来宗睿的难处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的多。」 伍北深呼吸两口,微笑着朝哥俩说道。 「扯呢不是,我们回去,你一个人面对他们不是更吃亏吗?」 豆龙龙当即挽起袖管,抓起旁边的酒瓶子,做出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他不敢。」 伍北 务必从容的应声:「这地方距离虎啸公司不到二百米,宗睿要是真不想好了,我今晚就能让青市爆料出轰动全国的新闻。」 「放放心心走你俩的,谁特么要是敢拦你们,直接***兜子往脸上招呼。」 伍北盯盯注视几米开外捧着一杯热奶茶的段龙,朝两个兄弟摆摆手。 而说话的空当,段龙也仿佛有心灵感应似得朝他们的方向瞄了一眼,接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伍总,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至于你的两位朋友,只要他们肯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刁难。」 两三个呼吸的功夫,段龙已然来到仨人面前。 「看吧,我说啥了,以段总的格局绝对不会难为不相干的旁人,你俩抓紧时间回去睡觉,到家记得给我发条短信保平安。」 伍北再次冲身边的哥俩使了个颜色,接着朝段龙摆摆手,手指正对面的空位道:「坐吧,我不太习惯仰着脸跟人对话。」 事已至此,不论是豆龙龙和还是姜一铭都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矫情人,非常清楚伍北是在替他们争取时间,没有任何废话,直接离席朝路口逃离。 「轰隆隆..」 一道闷雷声泛起,远处的天边,隐隐可以看到雷电如银蛇一般跳跃。 「再加个锅老板。」 伍北没事人似得举起手臂打了个响指... 3854 我说了算。 「想过你会来,没想过你来这么快,不然高低得找个有牌面的地方招待。」 等老板娘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小锅送上后,伍北抄起酒瓶替段龙满上一杯,接着看向唯唯诺诺的老板两口子微笑道:「马上要下雨了,今晚你俩就别收摊了,我这群兄弟会帮忙搭理,是吧段公公?」 「卡上有差不多五万,应该够买单,抱歉哈,耽误你们买卖了。」 段龙倒也爽快,直接从衬衫的外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送上。 「伍总,我们的诉求,相信您大概也能猜出来,七亿本金还回,我保君九平安无恙,那笔钱不是我们的,也不是您的,拿着真心烫手。」 看伍北满意的点点头后,段龙端起酒杯微笑道:「及时还回来,对咱们双方都利大于弊。」 「钱我有,但七个亿真不够。」 伍北慢条斯理道:「我也不是在跟你打马虎眼,贵坊那俩人我确实都认识,可仅限于认识,至于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那么做,我不太清楚,也不打算弄清楚。」 「不对吧伍总,据我所知,徐文昊..」 「徐文昊是我的人没错,按江湖辈分他得喊我声大哥,可问题是虎啸公司不同于传统的那种势力社团,在我这儿所有人都是独立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和想法,他办事前征求我同意,那等于是给公司干活,反之没找我商量,只能算是在为自己谋福利。」 伍北直接打断段龙的话语,轻飘飘道:「文昊选择这么干,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跟你们开战的准备,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去找他,而不是赖着我不放,听明白没?」 「赖账是吧伍北,打算一推四五六?」 段龙顿时间咧嘴笑了,接着双肘猛地重重磕在桌面上,脑袋前倾几乎贴到伍北脸前,咬牙切齿道:「我今天还跟你明说了,我不管你们内部咋定的,文昊是端虎啸家饭碗的,发生这样的问题,我就找你!」 「听我把话说完,如果这事儿文昊预先找我商量,我特么肯定不带跟你含糊的,就指名道姓的告诉宗睿,老子就是打算坑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伍北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随即手指路边几台车旁聚集的一大堆年轻小伙道:「你也不需要搁这儿给我摆局拉架势,就叽霸这仨瓜俩枣,我真没放在眼里,话我说完了,准备动手的话,你提前言语一声,我也刚好想试试,我这两下子还能干翻几个!」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什么事小马?」 看清楚号码,伍北赶忙接起。 「大案队来了几个人,说有两三起案件和大军有关,让咱们把人交出来,我安排大军先跑路回威市了。」 「做得对。」 伍北迅速点头。 「另外,还来了几个消防的,说咱们公司的器材不达标,要求负责人跟他们回去接受处罚。」 马薪鹏随即又道。 「你看着安排吧。」 伍北紧握拳头,露出一副要杀人的面孔,愤愤的低吼。 「轰隆隆!!」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惊雷泛起,恍如镭射灯似得闪电将二人的面孔全部照亮。 「打完电话了吧伍北,我想通知你的是刚才那些都不算噩耗,接下来我可以一个电话就让人送君九一只手过来,如果..」.. 段龙紧咬牙豁威胁。 「送吧,我权当收藏了!」 伍北讥讽的昂起脑袋。 「踏踏踏..」 嘈杂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停在路边的那几台车旁的青年们仿佛得到指令似得一股脑的涌向 伍北,顷刻间便把他和段龙所在的小桌给围的水泄不通,小伙们手中寒光凛凛的片砍更像是在宣泄着他们的决绝。 「来吧!」 伍北长吁一口气,双手紧握桌腿,随时打算掀翻当武器。 「曹尼玛得,围个叽霸围!」 「意思是你们人多呗?」 就在这时,几声粗犷的吼叫声打街道上传来,只见裴海军、梅南南率领二三十号身穿黑色运动装的青年浩浩荡荡的赶来。 「真特么欺负我伍哥势单力薄啊?」 「来,给把他们全围了,但凡今天有一只苍蝇跑出来,你们就集团给我滚到祖宗祠堂跪着去。」 接着,街尾方向也响起一声吆喝,南川带着三四十豆家子弟赶来救场。 「啧啧啧,你看看,我想给你一次单挑的机会,可特么弟兄们不允许啊,你说这可咋整?」 伍北环视一眼两侧,露出一抹恶魔似得笑容凝视段龙道:「我知道你来的时候就没抱回去的希望,也清楚这把你肯定打算替宗睿把黑锅全背,可问题是你们经没经过我同意,我允许你们擅作主张了吗?」 「叮铃铃..」 话音未落,段龙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瞅***啥,接电话啊,不然宗睿待会究竟是被油炸还是生煎,你都不知情,那不更没法交代吗?」 伍北揪了揪喉结,「腾」的一下突兀站起,手指段龙道:「我特么今晚啥也不干,就搁这儿等你入瓮呢,我知道你们玩了点路子,可关键你忘了,市南区的夜晚是我说了算,从我入青那天开始就决定了...」 3855 倒计时 眼见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几倍于己方,段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快看,裴海军不就在那儿呢,你抓紧时间联系宗睿,让他安排人抓他啊,那种目无法纪的牲口,抓了就等于是在为社会安定做贡献,你快打电话啊。」 伍北手指街头呼喝,同时将自己的手机抻到段龙面前狞笑:「咋地啦段公,是想不起110的电话应该拨打114查询,还是突然觉得你们的计划不靠谱啦?」 「不用跟我扯这些,君九在我手里,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段龙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我赌你不敢拿君九的小命开玩笑。」 「没毛病,九哥往小了说是我的贴身保镖,往大了唠那可是虎啸的精神领袖,所有人都知道君九勇猛无双,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往后谁还拿我当盘菜。」 伍北突兀发出「嘿嘿」的笑声。 明明全是事实,可在段龙看来似乎藏满猫腻,他立马就有些不淡定。 「在刚才聊到哪了?哦对,我让你问问宗睿,你们的计划是不是不太靠谱,你咋不打呢?」 伍北抠了下眼屎笑道:「打了吧,万一他改变方案了呢。」 「你唬我呢?」 段龙骤然提高调门。 「我需要唬你吗?你在我这儿算个啥?」 伍北争锋相对的反问。 ... 与此同时,市南区政务楼。 两台印着「龙城装饰」的工具车在大瓜的带领下驶入大院。 「宗区的办公室需要重新粉饰,这是报表和出入证明。」 两个保安刚刚走上前盘问,大瓜直接掏出几张文件解释。 而两台工具车里呼呼啦啦的跳下十多个头戴鸭舌帽,身穿灰色工装的壮硕青年大步流星的走入大楼。 「你这个出入证明上面没盖章啊?」 一个保安里面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质问。 「唰!」 一沓钞票出现在对方脸前。 「大哥,您看这印戳够不够鲜亮,不行的话我们再继续补充。」 大瓜驾驶的「帕萨特」轿车副位走下一个身穿枣红色运动装,长发结成马尾的年轻女孩,直接举着现金微笑。 「不是,这不符合规定..」 另外一个保安低声呢喃。 「桂平大哥,所谓的规定就是用来发财的,不违规的老实人很难嗅到钞票的味道,咱家老儿子念书得用钱,大闺女都快四十了,找个好人家也需要相当的嫁妆,您今晚没来上夜班,我们也没见过面,却刚好可以解决孩子读书问题,算不算合理合法的规定?」 后排车门也随之弹开,一个满头白发,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显老的家伙笑呵呵的也举着一摞钞票出现在两个保安的面前,正是被宗睿、段龙恨之入骨的老唐头贵爷。 ... 十多分钟后,宗睿办公室里。 「家里都挺好呗?」 老唐头弯腰俯视趴在地上的宗睿。 「不用跟我使什么心理压力,你们没胆把我怎么滴?我背后有宗家,身前有郭鹏程,真要是碰了我,伍北就准备好开启逃亡生涯吧。」 宗睿不屑一顾的轻笑。 「这话一点毛病没有,可你说这些的前提是建立在是伍北伤害你的前提下,倘若伤你的人不是伍北呢?」 老唐头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什..什么意思?」 宗睿立时间有点懵圈。 「来,先邀请一号嘉宾上场!」 接着一个身穿灰色工装,头戴鸭舌帽的身影出现在宗睿面前,对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直接拽掉脑袋上的脑子,露出满头银发,直勾勾看向宗睿道:「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汪叔?」 宗睿瞬间认出对方身份,正是他曾经副手的老父亲,最开始他跟虎啸公司抗衡时候,就是以欺骗的方式让老头的儿子充当炮灰锒铛入狱,他不止一次承诺对方会帮忙报仇,结果全都不了了之。 此刻对方现身,并且还是跟虎啸公司的站在一块,很显然早已知道其中的秘密,宗睿张了张嘴巴,却无言以对。. 「二号、三号和四号也别闲着,你们不登场,咱宗大少怎么会记得自己曾经都干过啥子事儿。」 老唐头捻动手指打了几下脆响,又是三条身影出现,正是前阵子跟虎啸公司大打出手的白家三兄弟,白河、白绣白绣。 「宗少,他们为啥会出现在这里,你觉得意外不?」 老唐头清了清嗓子轻笑:「咱先不论他们大哥是咋死得,就单说他们的公司是咋没得,您应该心里比任何人都有数吧?除去这些人之外,我还能喊到好多跟你藕断丝连的好朋友,你说这些人如果要整死你,跟我们虎啸又什么关系?他们哪家收我们点感谢费都不过分吧?我们拼尽全力帮忙,送他们任何一个出国也不会太为难吧?」 「不..不要跟我说这些,我问..问心无愧。」 宗睿吞了口唾沫,自欺欺人的晃动脑袋。 「哈哈哈!」 「宗少真逗啊..」 「他这样的人都好意思说问心无愧。」 屋里所有人同时发出哄堂大笑,直戳心肺的鄙夷,让宗睿不禁脸红脖子粗。 「愧不愧是你的事儿,咱就聊聊今晚你合理去世的问题。」 赵念夏接过话茬,不耐烦的轻笑:「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明白,不需要任何人帮你回忆,我们也没这份义务,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君九有意外,你肯定是第一个给他陪葬的,其次就是段龙和他那几个兄弟。」 「电话给你了,打还是不打,决定权在你,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现在开始计时,过期不候!届时别说你姓宗,就算你姓天,也照样得祭天!」 说话的同时,赵念夏拿起宗睿的手机放在他的面前,表情冰冷的开始倒数:「五十九..五十八...」 3856 留点念想 随着赵念夏倒计时的开始,宗睿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对方既然敢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他面前,就说明不光做足了吃死他的准备,而且不怕他的任何威胁,宗睿打眼再次瞟了眼面前这一大群跟他有着新仇旧恨的家伙,深呼吸两口尽力迅速平复心情。 「三十五...三十四...」 赵念夏面无表情的礼物倒数。 「我服了,马上放人,行了吧。」 绞尽脑汁的琢磨半晌也没能想出什么好路子,宗睿无奈的举手投降,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段龙号码。 「我这边还能扛得住,你不用担心。」 电话接通,段龙误以为对方是在关心他的安危,直接了的应声。 「把君九放了。」 宗睿哪有心思理会他的想法,抿嘴低喃:「这会儿贵爷和赵小姐就在我面前。」 「啊?」 电话那头的段龙顷刻间傻了,打死都没想到形势会急转下滑,久久没有接茬。 「按我说的做,先这样吧。」 宗睿再次催促一遍,随即挂断电话看向赵念夏问道:「满意了吗赵小姐?」 赵念夏没有作声,但却用摇头的方式表明态度。 「你们还想我咋办?钱被骗了,人特么也救了,还打算把我逼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宗睿再也绷不住了,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咣当!」 一把雪亮的匕首丢在他脚下。 「什..什么意思?」 宗睿茫然的看看匕首,又望向对方。 「拿起来!」 赵念夏操着不容置疑的语调轻笑:「扎我或者刺自己!进门前,贵爷不就问候过你家里都还好吗?想好就麻溜动手。」 「呼...呼...」 宗睿呼吸粗重的瞪大眼睛,他心里特别清楚面前这女人的意思,他但凡敢拿刀捅对方,今天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使,可如果自残的话,想找后账也没理。 「能不能像个老爷们似的利索点?非逼着我帮你啊?」 见对方杵着不动,赵念夏不耐烦的皱紧柳叶弯眉。 「非要做这么绝么?」 宗睿颤抖的弯腰捡起匕首。 「绝不绝咱们之间也再无重修于好的可能,我更不会忍受你有朝一日做出伤害虎啸公司和伍北的举动,所以必须得让你留点念想。」 赵念夏不为所动的摇摇脑袋。 「来吧老弟,咱们大点干早点散,我家丫头已经给你留足了机会,让自己动手,那还不是想怼哪块怼哪块,你哪的皮厚自己最清楚。」 老唐头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开口。 「嘎嘣嘎嘣...」 宗睿咬牙切齿的沉默几秒,最后抓起匕首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戳了进去。 「啊..」 红血顺势喷涌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染湿宗睿的裤管,并且蔓延在脚下的地板上,这货更是疼的五官扭曲,泪眼婆娑。 「属于你的教训暂告一段,往后再想跟虎啸碰撞,要想清楚你有没有那么多血流。」 赵念夏目光鄙夷的上下扫量几眼宗睿,随即招呼上老唐头和其他人转身出门。 「呃...啊!」 宗睿「噗通」一屁股摔坐在地,捂着血淋淋的大腿发出痛苦的呻吟。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需要通知你,大瓜我就领回去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往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惦记着找他麻烦,可能今晚这一幕还会上演。」 走了没两步的赵念夏冷不丁回过身子说道。 宗睿没吭气,几乎快把脑袋埋在裤裆里,以此掩饰自己的愤怒,时至此刻他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可以轻松诈骗他七个亿,又为啥能够一马平川的踏进他的办公室,合着从他生出要整伍北的心思开始,对方就已经提前一步在他身边埋好了炸弹。 顷刻间,屈辱、不甘、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愫将宗睿的心里填充的满满当当,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痛苦到让人想要爆炸。 ... 不多会儿,赵念夏一行人出现在附近一家酒店。 「这是各位的劳务费,酒菜已经备足,大家慢慢吃、消停喝,真心感谢帮衬,希望咱们往后还有机会合作,另外替我向你们的阿生导演转达最崇高的敬意和崇拜。」 赵念夏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其中一个青年,满脸感激的微微鞠躬。 目送那群人走进饭店后,赵念夏这才回头看向老唐头道:「您老不是特别好奇我是用什么法子说服那些跟宗睿有仇怨的人站在咱这边的吗?」 「是啊。」 老唐头立马点头,笑呵呵道:「真想搞清楚你这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嗯?这是第九传媒公司,知名导演阿生?」 话没说完,赵念夏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贵爷随口念出,接着愕然道:「意思是这些家伙全是假的?赝品?」 「不,请叫人家演员,他们可都是职业的啊,尤其是这位叫阿生的导演,他其实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化妆师,哪天如果你想过过小马哥的瘾,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赵念夏莞尔一笑。 「第九...传媒公司,看来自打小棍接手以后,整个圈子都开始随他没正经了。」 老唐头将名片收起,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细语... 3857 最后一餐 当赵念夏和宗睿的交锋进入尾声的同时,身处市南区的段龙却深切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此刻的他跟伍北面对面而坐,而附近七八张空桌则挤满了虎啸公司和豆家的成员。 每张桌上热气腾腾的小火锅都在不疼翻滚,产生出的雾气让人仿佛置身仙境之中,只不过段龙却没有丝毫潇洒之感,临时撑起的简易篷布照在所有人的头上,雨点砸落的声音非常的清晰,滴滴答答如万军过境,又似钟鼓齐鸣,无端给人种急促感。 刚才宗睿在电话里交代的意思很明白,他目前身不由己,必须得放回君九保命,可问题是君九一旦重获自由,那他又该如何脱困,伍北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放弃他这只煮熟的鸭子。 「锅里的菜都快煮烂了,还不动筷?」 见段龙怔怔注视桌面发呆,伍北抬手「啪啪」轻拍几下微笑。 「我可以马上放掉君九,但..」 段龙紧咬嘴皮开腔。 「别忘了,留你们那儿过年吧,我九哥的饭量正经不小。」 伍北咧嘴一笑,再次指了指对方面前的小火锅示意:「先动筷子,吃饱喝足不想家。」 「看来你是没打算让我离开啊。」 形势急剧逆转,段龙也清楚自己再无任何威胁对方的筹码,粗重的眉梢向上挑动,凝声发问。 「需要加点小料不?最后一餐必须得吃饱吃好。」 伍北仿若没听到似的,回头朝着邻桌的裴海军招招手示意:「去帮段公公再整份火锅面,上车饺子下车面,这眼瞅要到站了,总得让人家饱饱的上路。」 「好嘞,有啥忌口的没段公?」 裴海军故意扯嗓子发出尖锐的调门调侃。 「只要你们不难为宗睿,我可以任由你发落。」 段龙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注意你特么的分贝,请求还是商量?」 梅南南抄起一杯啤酒直接顺段龙的脑袋上浇了下去。 「我身上有枪,或许今晚跑不出去,但真要反抗,你的人想拿下我,不付出点代价绝对不好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够不?」 段龙宛若雕塑一般没有动弹,直愣愣的注视伍北。 「我接受你的乞求。」 伍北眼珠子微微眨动,漫不经心的回应。 「谢谢。」 段龙长舒一口气,这才侧头朝裴海军道:「受累帮我拿份宽面,太细的我吃不惯。」 「尼玛戈壁,还真拿老子当服务生了!」 裴海军抡起拳头就要开凿。 「懂点事儿,老跟死人计较啥,按他说的办。」 伍北及时拦下示意。 说罢,段龙没有再犹豫,直接当所有人面按下弟弟王志智的号码:「放君九走!」 「你说啥呢大哥?怎么能..」 「按我说的做。」 没给对方发问的机会,段龙直不楞登的挂断通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大圈人就那么眼皮不眨的盯着段龙一个人看,瞧他吸溜吸溜的大口吸着面条,瞧他风轻云淡的自顾自的剥蒜嚼香菜。 「嗝..」 差不多七八分钟左右,段龙惬意的打了个饱嗝,随即整理一下自己那件洁白无瑕的衬衫,而至于他带来的那群小弟,伍北也没有过分难为,任由段龙喝令他们全部撤离,至于对方会不会跑回去喊救兵,他更是不带丁点担忧,今晚虎啸公司和豆家几乎能来的人全到了,眼前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则藏身暗处,真要是开打,不说瞬间剿灭对方,但绝对能把这条街给堵的水泄不通。 「走吧。」 段龙将衬衫上的褶印抚平,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子。 「人得言而有信,你说对不对?」 伍北冲对方吧唧两下嘴唇。 「对,确实。」 段龙先是一愣,随即从腰后摸出把黑色手枪摆在桌上,而后高举双臂转头朝裴海军示意:「搜呗哥们,看你都等大半天了。」 后者二话没说直接上前在段龙的身上摸索一番,确定***再没有其他武器后,当即给伍北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南川和大军搀好段公公,笑笑开车去,南南带人上开道车,咱们亲自送你到最后一站。」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发令。 「没想到临了阵容还挺大,有劳伍总费心了。」 段龙侧头翘起大拇指。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似笑非笑的感叹:「拥有一个你这样的死士,宗睿真是三生有幸。」 「我是他兄弟。」 段龙目光不悦的纠正。 刚才被人夹枪带棒羞辱的时候他全程克制,可当一听到伍北曲解他和宗睿的关系,段龙的小暴脾气立马有些控制不住。 「哦哦。」 伍北应付差事的撇撇嘴,继续嘲讽:「可能你们这些狠人理解的兄弟关系跟我们俗人不太一样吧,在我看来,兄弟和夫妻没啥太大区别,交的是心、换的是情,确实希望对方永远都比自己好,可同样也需要对方对自己真的好,类似你这种光付出没啥回报的,我们统称为舔狗...」 3858 阴奉阳违 听到伍北的话,段龙瞬时间陷入呆滞。 脑海中开始不断上映他和宗睿一起的所有画面。 尤其是那句:希望对方永远都比自己好,可同样也需要对方对自己真的好。 他的的确确做的了前一条,而宗睿呢?是否也如这般坚定的履行后一条?在没遭遇伍北团伙之前,宗睿毫无疑问进行的不折不扣,不然当初也不能俘获他的忠心,可自打虎啸公司莅临青市,宗睿好似早就忘了他们的兄弟关系。 「段公,对于你这号人,我的评价是大爱无疆。」 伍北嘿嘿一笑,随即手指路边的一台黑色「越野车」催促:「走吧。」 同一时间,青市李沧区。 君九被绑架的货仓内。 「你猜龙哥给大智打电话会说啥?」 邵坤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斜眼扫量旁边的许子太。 「我要是能猜出来早特么不跟你们在一块混了,不如搬把小马扎上天桥底下再就业。」 许子太叼着烟卷骂咧。 原本仨人凑成一堆打牌消磨时间,可王志智刚刚端着手机出门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安宁。 「估计跟他有关系,你搁伍北手下混过,据你分析这波龙哥他们有没有可能..」 邵坤先是指了指几米外被锁在铁凳子上的君九,而后压低声音呢喃。 「你是不是闲得慌?能不能别叽霸老拿这事儿对话,那你以为还当过邵公子呢,能不能跟我说下为啥现在狼不叼狗不舔?」 许子太仿佛被踩中了尾巴,反应异常强烈的直接蹦了起来。 「你看你这人,咋那么不识开玩笑呢..」 邵坤连连摆手道:「行啦,咱..咱俩别撕吧,就当我说错了行不?」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王志智脸色阴沉的攥着根麻绳走了回来。 「啥情况?」 「是不是龙哥那头计划成了?」 许子太和邵坤立即凑上前发问。 「嗯。」 王志智眼神怨毒的瞟了眼君九,随即开口:「我大哥那头的事儿已经办好了,刚才来电让咱们把君九干掉,然后再过去跟他汇合,他这会儿很忙,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不方便再过来处理。」 「办成了咋还要灭口呢?」 「是啊大智,龙哥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强调,咱们只图财不要命么?」 听到这话,两人异口同声的发出质疑。 「让干嘛就干嘛,兴许是宗老大的意思也说不定,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动手赶快撤离是正经。」 王志智不耐烦的瞪了眼二人,接着提起麻绳径直走向君九。 尽管段龙一再交代,可当得到要放走君九的命令后,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王志智还是打算阴奉阳违,抹杀掉君九来报自己当初的断腿之恨。 而彼时的君九似乎在打盹,耷拉个脑袋发出轻微的鼾声,完全没有意识到愈来愈近的危险。 「大智,你不会是假传圣旨吧?我咋寻思着这事儿特别不对劲呢?」 距离君九还有两三步时,许子太突兀抬手攥住他的手臂,表情严肃的问道。 「假传个叽霸,我大哥电话里就是这么下令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去。」 王志智横眉训斥,随即一把将对方的手掌甩开,虎着脸骂咧:「你要是害怕被虎啸公司的人报复就滚一边看热闹去,别特么给我们添乱。」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们把脑袋别在你们哥俩的裤腰带上讨生活,总得弄清楚事实真相吧?万一龙哥没下令,到时候 惹出来麻烦咋处理?你是他亲弟弟他再愤怒顶多是挨几句骂,我和邵坤呢?我俩现在可没啥后台帮衬着。」 许子太再次挡在君九的面前,看似据理力争,实则是利用言语将邵坤拉入己方阵营,然后他掏出手机道:「我现在就给龙哥打电话,如果真是他的命令,不用你吭气,我第一个动手,你跟虎啸公司有仇,老子何尝不是一样..」 「是啊大智,这种事情咱最好还是百分百确认,别特么回头人是咱杀的,锅还得咱背。」 邵坤思索片刻,立马也站在了许子太的旁边。 「打个篮子打,都说了我大哥现在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听不懂人话?」 王志智猛地一把抢过许子太的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接着抬手一肘子将邵坤也给拨拉开,双手紧握麻绳就打算往君九的脖子上套。 「去尼玛的,你心里没鬼,摔我手机干鸡毛,邵坤打电..」 许子太一个俯冲撞在王志智身上,然后瞪眼咆哮。 可惜话刚说一半,王志智反身就是记膝击,紧跟着非常利索的将麻绳勒在许子太脖子上,毫不费力的把他给拽倒,用自己的双膝顶住对方的后背,两手玩命的后扯,嘴里则怒不可遏的嘶吼:「你特么是内鬼吧?我哥前几天就说咱们内部有女干细,老子整君九你想方设法的阻止,那特么就送你上路..」 3859 惊变 「呃..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让许子太顷刻间丧失反抗力,只能任由对方的麻绳越勒越紧,就连边上的邵坤也被惊得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在一块厮混这么久,他似乎都快忘了面前的俩人跟他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亡命徒,只不过平常没什么太大的冲突再加上相互利用,才会给双方都营造出貌似「手足」的虚假氛围,可真当利益点产生交集,王志智瞬间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 「你俩别..大智你先松手..」 邵坤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到两人的身边呼喊。 只不过他的喊停此刻显得虚弱无力,完全无法阻断野兽想要噬人的本性。 「嘣!」 眼瞅着就快要被勒休克的许子太突兀间摸到自己腰后的手枪,直接扣响了扳机。 沉闷的枪响声让王志智短暂恢复一丝清明,可接着他再次加大力度,不管不顾的继续猛拽麻绳。 「干特么什么你!」 可那声枪响却立即将邵坤给震醒,倘若许子太没了,接下来会不会是他?如果真如许子太分析那般,王志智是擅作主张,那最后背锅的倒霉蛋他肯定是跑不了!所以,他必须得阻止!最起码跟许子太站在同一阵营还相互有个照顾,总好过最后任由王志智、段龙哥俩发落。. 想到这儿,他直接上手拉扯王志智。 濒临咽气的许子太也总算得到一丝缓和,趁机拿自己的胳膊肘子狠狠朝后撞击对方的胸口。 可王志智明显铁了心要置许子太于死地,抬腿直接踹在邵坤膝盖上,将他给干翻,再次用力薅扯起麻绳儿。 「妈的,你想玩死我俩是吧!」 从地上爬起来的邵坤也急了,伸手摸向插在腰后的手枪,结果却摸到一只带着温度的宽厚手掌,把他当场给吓了一大蹦。 「他练过,你这么拉他肯定不好使,对于这种人你就该掏出众生平等器!」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在邵坤脑后响起。 「君九!」 「卧槽,你怎么..怎么..」 邵坤回头看了眼,接着本能的往旁边闪躲,没注意到脚下撕扯成一团的许子太、王志智被绊了个狗吃屎,而即将得手的王志智也同样满眼诧异的扬起脑袋。 「你要整死我?」 君九手持刚刚从邵坤那儿顺走的手枪,缓缓抬起枪口。 「别..我..我没有..」 王志智忙不迭松开麻绳儿,条件反射的举手抵挡。 「嘣!」 一道枪声响彻库房,王志智护在脸前的右臂直接破出个血洞,疼的他发出「嘶哈」的乱叫。 「这玩意儿的穿透力一般般呐,看来段龙舍不得给你们配好武器。」 君九倍感失望的看了眼手里的家伙式,再次做出瞄准的姿势。 「呼..呼..」 侥幸得救的许子太坐在地上,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见到君九这番动作,他立马又蹿了起来,张开双臂呈大字型挡在前方,紧咬牙豁子道:「九哥,给条活路!」 「嗯?」 君九朝对方投去疑惑的目光:「他刚才可是差点要宰了你啊。」 「他没真想下死手,正如您说的,他练过家子,手脚的力度比我这种二流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可能他确实动了杀意,可始终没下杀心,给条活路吧,拜托了!」 许子太皱了皱鼻子,佝偻下腰杆不停作揖恳求。 实话实说,他其实无法确定刚刚王志智是不是真要杀他,可毕竟在一块鬼混了那么久,要说没有丁点 感情是假的,不论是当初逃亡威市,还是后来在青市四处游荡,王志智算不上什么合格的领袖,可对他跟邵坤确实没得说,不论是平日的吃喝方面,还是遇上什么麻烦,对方总会跛着条腿第一个冲出。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伴,很多时候让许子太产生迷失和质疑,他甚至和邵坤产生了同样的错觉,认为他们仨就是一群保暖取暖的难兄难弟。 「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个王八蛋还真特么让我猜准了,就是藏在老子身边的内女干,之前说的什么复仇是假的,要跟我们东山再起也是假的,别叽霸墨迹了,要杀要剐都随便吧。」 这时刚刚还怕的要命的王志智猛不丁站了起来,手里同样握着把黑色手枪指向君九狞笑:「君九,老子不是待宰的羔羊,你今天想弄死我,我肯定会还手,大不了..」 「好啊,成全你!」 君九「嘣」的一枪叩响扳机。 「啊!」 王志智发出一声惨嚎,紧着就看到从他脸上飞出块什么物件落在邵坤的脚边,而他本人则捂着横流喷涌的侧脸「咣当」一下摔坐在地上。 「耳..耳朵..」 邵坤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玩意儿,木然的向后踉跄半步... 3860 言而无信 短兵相接,霸者胜! 尤其是当双方武器相当、局面接近,谁更不要命谁就是赢家! 君九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个真谛,而中枪倒地的王志智则被瞬间击垮斗志,再次恢复畏畏缩缩的求饶状态。 「你..你不能杀我,不然我大哥肯定不会放过你..」 见到君九又一次举枪瞄准,王志智早已没了捡起枪硬钢的魄力,不停的晃动脑袋呼喊。 「黄泉路上无老少,你先一步下去等你哥,他稍后就到。」 君九脸色变得冷峻,目无表情的向下移动枪口。 「九哥!」 许子太「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瓜子「咣咣」猛烈撞击几下地面呢喃:「大嫂承诺过我,只要成功卧底,就答应我一件事,我现在算是差不多完成任务了吧?求您代替大嫂履行当时的诺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放他和邵坤离开,求求你了!」 望着面前吭哧吭哧喘息的许子太,君九陷入了犹豫,他虽然无法理解许子太的怪异行为,但好歹在一个锅里吃了那么久的饭,对方又是伍北、赵念夏都颇为喜欢的小兄弟,似乎否决了他的请求特别的不应该。 「行吧,让他们滚蛋,你跟我回家。」 迟疑片刻后,君九长叹一口浊气。 「谢谢九哥成全,我送送他们,毕竟下次见面就是刀枪相向的敌对关系。」 许子太忙不迭起身,一手搀扶王志智,一手拉拽吓傻了的邵坤,推搡着二人朝库房门口的方向逃离。 「你不用在跟我玩虚情假意这一招,下次碰头,我肯定第一个弄你!」 王志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比起来君九的难以匹敌,他其实更憎恨许子太的吃里扒外。 「嗯,你好好活着比啥都强,哪怕恨我一辈子都没毛病,但我真心希望你别再搁宗睿和你大哥身边呆着了,赶快回老家,只要你不再露头,我可以想办法去求伍北不对你动杀手。」 许子太一边点头应承,一边迅速叮嘱。 「邵坤你也一样,只要你放弃仇恨不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渣滓瞎掺和,随便换座城市生活,我也可以保证虎啸公司不再找你麻烦。」 说话的同时,许子太还不忘提醒旁边的邵坤。 「嘣!」 一声枪响猝不及防的泛起。 王志智走着走着身体突然一滞,接着整个人身上的力气就仿佛被瞬间抽光,瘫软的朝前倒去。 「大智!大智!」.. 许子太交集的吼叫晃动对方,打眼再一看,王志智的后脑勺多出一个潺潺冒血的小洞,而他本人此刻早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瞪着两只茫然的大眼睛望向许子太,想要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黑红色的血沫子就止不住的往外蔓延。 最终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紧紧的攥着许子太的胳膊,瞳孔缓缓扩散,直至手掌突兀松开,便彻底没了呼吸。 「别杀我!不要杀我!九哥我给你磕头,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永远不会..往后余生只要有虎啸公司的地方,我一定退避三舍,求..求你。」 这次邵坤的反应倒是不慢,想都没想「咣叽」一下匍匐在地上,捣蒜一般朝君九猛磕响头呼喊乞求。 「你言而无信,你杀了他!」 许子太木讷的转过身子,直勾勾的注视君九。 「抱歉兄弟,他不死家里很多兄弟睡不着,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他担惊受怕,更不想..」 君九表情复杂的嘬了下嘴唇,而后又抓起手里的家伙式,朝着脚下「嘣嘣」连开两枪,干断锁住他双腿的铁镣子,这才快步朝许子太走来。 王志智到死都不知道,吓得他大气不敢乱喘的君九原来一直都没挣脱开双脚的束缚,难怪他刚敢不躲不闪的硬钢,敢情是他根本没办法躲藏。 「对不起太子,我知道..」 看许子太仍旧趴在地上不肯起身,君九弯腰伸出手掌。 「九哥,在我心里你和伍哥的段位是一样的,你们都是一言九鼎的大哥,都是可以让我们这些小弟信服的能人,可你却杀了一个明明已经放弃抵抗,甚至做好远走他乡的废人,你让我往后还怎么相信你,相信任何人!」 许子太无视对方的手掌,咬牙切齿的低吼:「王志智固然牲口,可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向来说一不二,只要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这一方面你不如他,或许给你下令的伍北也不如他。」 「命令不是小伍下的..」 「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呵呵!真是可笑又可悲。」 许子太摇摇头,随即吃力的抱起还没凉透的王志智起身,朝着邵坤道:「跟我走,如果你没了,我今天就把自己葬在你们旁边,九哥您随意,反正我现在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实在不行就连我一并处理掉吧...」 3861 人生须臾 面对许子太力竭声嘶的指责,君九张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他纵然有一万个食言的理由,可的确不该欺骗兄弟,尤其还是当着对方的面前,这事儿放任何人身上都可谓残忍至极。 许子太怀抱起王志智,步履蹒跚的向前迈动,邵坤则紧张兮兮的跟在旁边,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唯恐君九再突然下死手。 「唉..」 直至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君九才不忍的叹了口浊气。 对于他而言,王志智这号手子的确构不成威胁,可此人对整个虎啸公司怨念极深,如果不率先除掉,将来势必会给己方带来更大的灾难。 与其有朝一日让自家人痛哭流涕,还不如早早斩草除根,所以即便被许子太埋怨、指责,他也必须得当这个恶人。 因为此刻还光着身子,君九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货仓里翻找一圈,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拿几块篷布裹住乍现的春光,才闷头出门。 另外一边,段龙对于内部的变故还浑然不知,被虎啸公司众人直接带到了市北区一家名为「福宁园」的公墓里。 看着提前挖好的深坑和旁边已经立起的墓碑,以及墓碑上自己的黑白照片,一路都显得焦躁不安的段龙反而瞬间心静。 人生须臾,不过尔尔。 原来到站的感觉竟如此奇妙,没有恐慌,也不存在抗拒,仿佛一切早有注定。 望着为自己挖好的深坑,段龙侧头看向伍北。 「还有什么诉求尽管提,除去对手关系之外,其实我挺认可你的。」 伍北掏出烟盒,作势递向对手,可手臂刚刚举起,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又迅速将烟盒收了回去,摇摇脑袋解释:「没有故意奚落的意思,刚刚想起你不抽烟,抱歉。」 「你的情报系统很强大啊,这点细节都知道。」 段龙摸了摸鼻梁笑道。 「还好,只是我要求比较多,当一个人进入我的必处名单中,重视对手的所有旁枝末节是对我和他的基本尊重。」 伍北自顾自的点燃烟卷,沉声道:「如果你没什么别的需求,那就上路吧,我不会在你坟头扯什么豪言壮语,也不想听你哭哭啼啼的求饶,咱们尘归尘,土归土,这一世就此别过。」 「给我来一支吧,戒烟是为了身体健康,可终究我仍旧没能长寿,说起来怪讽刺的。」.. 段龙很干脆的弓腰,随即「喝」的一下跳下大坑,就地躺下后,仰头冲着上方的伍北开口。 「都送你了!」 伍北直接将整包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给对方。 「嘎巴!嘎巴!」 几声火机脆响,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做人真是无常无序又无趣,当了半辈子的大哥,结果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坑中的段龙像是在和伍北诉说,又仿佛自言自语,语气无比的轻松。 伍北背转身子,朝旁边的裴海军等人摆摆手,七八个小兄弟立马心领神会的持铁锹往下铲土。 「咔嚓!咔嚓!」 铲土的动静在静悄悄的公墓里显得尤为清晰。 「人生风景在游走,每当孤独我回首,你的爱总在不远地方等着我...」 段龙清亮的嗓音悠悠响起,他竟毫不畏惧的哼歌为自己送别。 不论这家伙为人处世如何,但在面对死亡时候的这份坦然自若绝对非常人能够比拟。 「嘣!嘣嘣!」 伍北正心情复杂的感慨时候,两道猝不及防的枪声响彻陵园,一发子弹打在距离他两三米处的柏树干上,另外一发子弹则射在旁边替段龙立好大理石的墓碑 处,荡起火星。 「操,有人!」 「所有人戒备!」 负责挖坑的裴海军低吼一声,条件反射的抽出腰后手枪,其他兄弟也全或蹲或趴就近寻找掩体,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来回观望,寻找偷袭者所在的位置。 怎奈何这片墓地的周围栽满大大小小的松柏,再加上又是深夜,特别影响视线,哪怕是躲在墓碑后的伍北观察半晌,也没能挖出来对方所在。 而偷袭的家伙耐性十足,两枪打断裴海军他们的掘土后便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没了动静。 「大哥,有人上山了。」 裴海军手指墓园门口方向,几台亮着远光灯的汽车正沿盘旋的山路向上开拔。 「想办法把段龙弄上来。」 伍北紧咬牙豁示意。 千算万算,宗睿团伙此刻早就应该弹尽粮绝,怎么会又从哪冒出援军,实在特么的有点不可思议。 「小广,去把段龙从坑里弄上来。」 裴海军得令点头,随即冲不远处几个趴在草丛里的小弟努嘴说道。 一名剃着板寸头的青年不带含糊的爬起摸向坑边。 「嘣!」 「啊卧槽,我的腿...」 枪声再起,青年咣当一下跌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正前方三点钟方向!」 这次伍北明锐的抓到对方藏身地,举枪直接开嘣,裴海军和其他人如法炮制,齐刷刷的跟随伍北共同射击。 噼里啪啦的枪声宛如过年的炮竹声似的连成一片。 与此同时,几台上山的汽车也已经驶入墓园,但是并未靠近,紧跟着便听到一声扩音喇叭的呼喊:「小伍子,我是钱龙!王朗的兄弟,咱们之前见过面的,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先停火,另外躲在暗地里开枪的那位兄弟,如果你真希望保住段龙的小命就赶紧收手吧,不然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3862 意外横生 说话功夫,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走到身边伍北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正是曾有过数面之缘的钱龙。 不知道是刚刚参加完什么高端酒会,还是本身就存在着异装癖的喜好,今晚的钱龙身着一套大红色的燕尾服,另类且醒目,尤其是胸口居然别着枚夜光的胸针,隐隐可以看出来是个狼头的形象,头发好像电击过似的高高竖起,两撇不算粗重的眉梢明显也做过专门处理,最为抢眼的是对方没有门牙的大嘴。 「龙爷您好。」 见到钱龙,伍北甭管有多不情愿,但还是规规矩矩的低头打了声招呼。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王朗及其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强横,但透过赵念夏的态度也可以窥探一二。 「我知道不合规矩,可事分轻缓,坑里那小子我认识很久了,算起来早些年还差点跟他搭伙过日子,老弟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抬抬贵手?」 钱龙走上前后,没有任何腹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我..我就算拒绝不也没没用嘛。」 伍北则昂头看了眼对方身后的几台车,几乎没辆车的跟前都杵着两三个膀大腰圆的小伙,人数虽然不多,可这帮家伙手里的武器个顶个的吓人,从折叠微冲到货真价实的***升级版大黑星,真要是干起来,哪怕他们这头有掩体,都照样扛不住两轮狂轰滥炸。 对方表面是在商量,实则就差戳脑门子逼宫。 「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哈,我这人向来以德服人,这事儿也跟我背后的组织和势力不挂任何关系,就单纯是我跟段龙有点交情。」 钱龙闻声哈哈一笑,随即从怀里摸出一支雪茄烟抛向伍北,慢悠悠道:「你要是能答应,我个人记你份人情,你要是不乐意,那就该咋滴还咋地,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没事儿,就是随便溜达,溜达完替我兄弟收下尸体不犯毛病吧。」 「呵呵,一点毛病没有。」 伍北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混迹江湖,有句众所周知的潜台词,那就是「兄弟」,如果有人亮出这俩字,那弦外之音就是警告所有人,你的目标跟我荣辱与共,你如果敢碰他,就等于是在我脑袋上***屎,这样的把戏伍北经常用,自然也能明白满脸堆笑的钱龙背后的暗喻。 「出来吧小龙,还搁里头躺着捂蛆呢,人家小伍子都说放过你了,你不走不等于让我当众甩自己俩巴掌嘛。」 钱龙当即露出一抹「懂事」的微笑,随即朝坑洞的方向吆喝。 「龙爷,好意心灵了,可我看透了,也活腻了,您请回吧..」 大概四五秒钟左右,坑里响起段龙的回应。 「龙爷,您看这..」 伍北不由心中一喜,倘若段龙自愿被埋,那他就算说破大天也有理,即便是有朝一日王朗亲自上门问罪,他也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 「你这犊子咋那么犟呢,人生这场拳击赛,不是输就是赢,不是站着就是败,因为挨了一肘子就直接认命,那你当初因为啥上的擂台?小伍子你等会儿啊,容我跟他说教几句。」 没等伍北说完话,钱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坑旁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滋溜」一下拽开裤裆拉锁,朝着坑里头直接淅淅沥沥的放水,一边尿一边还嘴巴不停歇的念叨:「反正你已经准备好去世了,受点侮辱也没啥,哎唷..肚子咋突然有点不得劲儿呢,那谁..伍子兄弟啊,车里有纸没?我方便一下子。」 说着话,钱龙顺势解开裤腰带,粗鄙的撅起屁股就要往下蹲。 「咣当!」 就在这时,段龙一激灵从坑里翻了出来,哭笑不得的边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 吭哧吐槽:「龙爷咱就说,好歹相识一场,你怎么也不该..」 「出来啦?出来就跟我走,小伍子都答应放过你了,往后的生活不照样还是阳光明媚嘛,你说对不对伍老弟?」 钱龙也不嫌弃埋汰,当即一胳膊揽住段龙的脖颈,侧头朝伍北憨笑:「那啥兄弟,这把人情我记住了,往后不论何时何地,你遇上多大的麻烦,只要不是被上头下令剿灭,你什么时候需要我还我什么时候到位,咱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特么个佛,我信买了佛冷得。」 说完也不等伍北同不同意,拉起段龙就要离开。 「伍北,不论这次你是因为什么放过我的,只要没死,就欠你份人情,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我也一定会还你条生路,我段龙说到做到。」 段龙挣脱开钱龙的拉扯,转身直不楞登的看向对方。 「我只是没能力整死你,不是想要放过你,你也不用记我的好,这次有龙爷,我不信下回他还能再帮衬,毕竟老辈人都要脸。」 伍北紧咬牙豁回以一笑,既算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同样也等于将了钱龙军,言外之意就是警告对方,面子这玩意儿不可能一直给,仅限于这一次。 「嘣!」 话音还未落地,一声枪响再次泛起。 这次子弹几乎是擦着伍北的衣服过去的,落在身后的树干上,荡起一阵火星。 「所有人隐蔽,对方应该配有夜视功能的设备。」 寻找掩体的同时,伍北着急忙慌的朝自己家兄弟招呼提醒。 「草尼玛的,你没完了是吧?别跟我扯什么这龙那龙,今天都叽霸别走了!你们不是特么有夜视功能么,来来来,照我脑门子开嘣!」 伍北条件反射的一下卧倒,而裴海军则怒气冲冲的举枪指向段龙和钱龙,扯脖咆哮:「给我特么跪下,现在!马上!不然老子立马扣响扳机...」 3863 一嘴巴子 三番两次的遭遇偷袭,瞬间点燃了昔日「威市小霸王」裴海军的怒火,他举枪瞄向前方,尤其是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钱龙,双目充血的低吼:「***戈壁,但凡我死肯定先把你带走,不信咱就试试看!」 「皇上哥!」 「把枪放下!」 不远处钱龙带来的那群魁梧汉子见状,立马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嘣!」 裴海军照着钱龙的脚下就是一枪,仰头厉喝:「喊几个叽霸喊,整的就好像谁枪管里的子弹是摆设一样,全给我趴着!」 而面对裴海军几乎喷火的凶狠目光以及近在咫尺的那一枪,钱龙则表现的相当淡定,甚至可以说是一动没动,他松开搂住脖子的段龙,似笑非笑的看向裴海军,眼神中尽显玩味。.. 「你瞅啥?」 裴海军被盯着有点发虚,同时攥紧手里的家伙式,此刻没有任何玩意儿比他的铁枪更具安全感。 「老弟你挺有样,我喜欢,真心地。」 钱龙猛不丁咧嘴笑了,先是翘起大拇指,接着回头朝快要逼近的兄弟摆摆手道:「原地稍息吧,开黑枪那小子应该是段龙的亲朋好友,不可能伤害我的,龙啊,今天你想安安全全的离开,怕是必须得给虎啸家的兄弟一份交代。」 「他不交代也不行呐,龙哥哥..不知道丫头的面子能不能买你退避三舍?」 与此同时,一台黑色「奔驰」车停在墓园门前,紧跟着就看到赵念夏径直走了下来,而她旁边矗立的男人正是今晚所有事件的导火索君九,君九手持一把黑伞站在身后,身体微微半倾,正好挡在赵念夏的前方,也可以防止她受到任何方向的偷袭。 「得,热闹越来越大了。」 在看到赵念夏的刹那,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钱龙立马变成一副苦瓜脸,仿佛牙疼似的「嘶嘶」倒抽几口凉气,同时朝段龙低声道:「让搞偷袭的兄弟出来给人赔句不是,我哪怕厚着脸皮今晚也一定带你或者离开,再耽搁下去,不一定来什么怪物呢。」 段龙闻言,若有所思的扫量一眼身体侧边的松柏树林,彼时所有人都清楚,那个突施冷箭的枪手就藏在其中。 「龙爷,大恩我心领了,但我真没想活着离开,您请回吧。」 低头沉默数秒后,段龙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他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变戏法一般手里突然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刀尖缓缓对准自己心窝的位置,再次看向伍北道:「伍总,您今晚的目标是我,所以麻烦权当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放其他人离开,然后我自行了结,可以吗?」 「可以!」 「绝对不行!」 伍北和钱龙异口同声的发话。 「小伍子,我的脸面不好使呗?何苦非要逼死他这么个蠢蛋?」 钱龙不满的将矛头直指伍北。 「您的面子我给了,但后面发生的这些您也看见了,他必须得死,不然倒霉的就是我,龙爷您的实力有多野我看到了,接下来您不论是打算替段龙报仇,还是准备以此借口跟我开战,我都认!」 伍北深呼吸两口,语气坚定的摇了摇脑袋。 「曹尼玛,说什么呢!」 「给特么你脸了是吧?」 钱龙带来的那群马仔顿时一个个群愤激昂的举枪吆喝。 「你喊你***戈壁,不行咱就对喷一下子,看谁能把谁突突了!」 虎啸公司这头的裴海军也没惯着,单手攥着「仿五四」挡在旁边应战。 「你刚才骂谁?」 就在两帮人打起嘴炮的刹那,赵念夏在君九的陪同下走到钱龙一个小弟 的面前,目无表情的开口。 「我说什么..」 「啪!」 那小弟刚要回怼,赵念夏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 「操!」 其他人瞬间举枪指向赵念夏。 「来啊,有能耐就开嘣!」 君九直接从撑着的伞当中间拽下一根雷管。 「你特么敢碰我媳妇一指头试试,豆子!狙击枪给我架起来!」 伍北瞬间火冒三丈,扯脖咆哮。 「嘭!」 一声犹如惊雷的闷响泛起,子弹射在被赵念夏掴了一耳光的青年的身前,荡起的尘土吓得对方一屁股摔坐在地。 「伍北你要干什么?」 钱龙伸手拉扯。 「你特么要干啥?真想今晚兵对兵、将对将的磕一下我奉陪到底,但你记住了,这一战只要开启,我虎啸公司不打至最后一人绝对不带停歇!」 伍北身体朝边一闪,后发先至的反掐住钱龙的脖子。 对于大部分有血性的爷们而言,自己受点委屈无伤大雅,可特么谁要是敢碰媳妇,那就是犯了死罪。 「小伍你冷静。」 赵念夏急忙开口,随即看向坐在地上的那个钱龙小弟道:「我给你一耳光子是为了救你命,往后嘴巴有点把门的,伍北是我老公,你骂他就是骂我,你可以问问你老大,他敢不敢冲我说半句曹尼玛,龙哥这种小场面难不成也非让我爸出来跟你对话吗...」 3864 自裁 面对赵念夏脆生生的质问,钱龙奇迹般的陷入沉默。 「自己掌嘴,打到赵小姐满意为止。」 几秒钟后,他长吁一口气,手指瘫坐在地的小弟出声。 撇开私人关系不论,如果矛盾上升到两个团伙之间的争斗,他不敢去冒这个险,更不乐意让始终处于阴暗面的其他兄弟跟随自己再次血洒街头。 「啪!啪啪!」 小弟沉默片刻,随即老老实实的自扇耳光,好似鼓掌一般的动静在墓园内此起彼伏的泛起。 「行啦,够了!」 一直被钱龙护在左右的段龙突兀开口,直不楞登的看向伍北道:「你不就想要我这条命么,我给你!咱们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闹剧吧,甭管怎么说,这局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我本以为虎啸公司有个伍北就已经难缠至极,没想到你的夫人更加棘手,咱就这样吧,我自己走。」 说着话,段龙手里的匕首径直刺向胸口。 「嘣!」 「龙哥,你别这样..」 枪声再次响起,接着松柏林中冒出一条黑影,只见那家伙脚踩杂草速度飞快的跑了出来,不想竟是消失好几天的洪军。 一边朝前踏步,洪军一边丢掉怀抱着的「猎枪」和扣在脑袋上的夜视仪。 「伍北,枪是我开的,整死你也是我的想法,这一切都跟龙哥无关,想怎么着你冲我来。」 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后,洪军昂头挺胸的出声。 「你..」 伍北刚要发话。 「你多你***戈壁,我来前就提醒过你赶紧滚蛋,你咋那么不知死活呢!」 钱龙一跃而起,抬腿重重踹在洪军肚子上,将对方给撂倒在地,接着随手从地上捡起来半拉砖头,劈头盖脸的照洪军的脑袋、身上嘭嘭猛砸,直打的对方满脸是血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他才喘着粗气起身,吐了口唾沫道:「小叽霸崽子才混几天啊,就学人吆五喝六的摆龙门,草特爹,我就是现在不爱惹事,这要赶上我前几年的脾气,我不让你全家销户都算混垃了!」 「丫头、小伍子,这人交给我处理,保管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咱言归正传,哥哥就想把段龙给领走,还了当初的因果,能不能给我这个脸?」 三下五除二的干挺洪军后,钱龙呼哧带喘的分别看向赵念夏和伍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想要保全洪军,嘴上说着满意「答复」,可调转身子他直接把人放跑了,谁也不能真把他咋地。 「不..」 「龙哥开口什么都没问题,但今晚他袭击过我老公两次,总得有点交代吧?」 伍北寻思着反正怎么也闯下篓子了,与其继续唯唯诺诺,倒不如干脆利落的有个结果,刚打算要拒绝,赵念夏抢先一步,手指洪军道:「他和段龙,您只能带走一个,作为受害者的一方,妹妹这点要求不过分吧?实在不行咱们就找朗哥评评理。」 「找他干啥,他现在纯粹就是个家庭煮夫,现在又是大半夜的,别再把他便秘给整复发了。」 钱龙连忙摆手打断道:「成,这小子我留给你们处理..」 「错,不是我们处理,是您或者段龙来解决,就算我们是没娘的孩儿,也不能谁逮着谁踢两脚吧?龙哥您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现在这情况咱几方都算是好手尽出,如果还得我亲自下场料理,我为啥要放段龙离开?」. 伍北再次接下话茬。 「小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赢都已经赢了,你还打算再侮辱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钱龙拧着眉头怒视伍北。 「如果今天我和段龙身份互换 ,您会说同样的话吗?您不会,段龙会痛快放任我离开吗?他也不会!这世道面子没有命重要。」 伍北晃了晃脑袋反问。 「伍北让他们都走,我留下任你摆布,咱们之间肯定得死一个是啥时候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我希望..」 段龙抬起胳膊挡下正欲发作的钱龙,声音不大的开口。 「你肯定走不了,他也没希望..」 伍北横眉冷笑。 「龙哥,上次你唱歌送我走,我命贱运差没走成,这次换我送你离开,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可以长命百岁,往后逢年过节给弟弟烧点爱吃爱喝的,虎啸公司固然不是玩意儿,但宗睿也绝非明主,祝您千古,兄弟先走一步!」 就在这时刚刚被钱龙打的几乎昏厥的洪军突然爬起,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戳进自己的太阳穴。 拳头大小的红血「噗嗤」一下喷出两三米,洪军直愣愣的倒下。 「洪军!」 段龙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在林间回荡。 「可以了吧伍老板,我就想保个人,用不用这么难?」 对于洪军猝不及防的自裁,伍北是始料未及的,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对方,而钱龙则面颊灰败的缓缓开口... 3865 杀回去 钱龙今晚始终都没有动真格子,不然以他的性格疯起来,虎啸公司铁定损失大半,事后就算你再不服不忿也只能干瞪白眼。 他在乎的并非是你我的态度,而是我身后王者商会的想法,坦白来说他不敢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惹得王者商会下场参战,更不想背上王者商会为什么会大规模回国的黑锅! 这些话是赵念夏在返回公司的途中跟伍北说的。 至于段龙,即便伍北心中再多的不情不愿,也只能忍痛舍弃,就单说纸面上展现出的实力,倘若今晚他打算跟虎啸公司硬钢,己方绝不是一合之敌,哪怕有豆家提前在制高点埋伏好的狙击手,败势也已成定局,为了个心气全无的段龙赌上众多兄弟的小命,伍北自认为不划算。 「不用觉得气馁,也不认为钱龙或者王朗是在针对你,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交情,可势力和势力当中夹杂着更多的是切身的利益,今晚钱龙确实不管不顾的在保全段龙,可曾几何时王朗也不这么对待过你吗?我们有朋友不假,难道还不许旁人有哥们。」 见伍北灰头土脸的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赵念夏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抱住伍北的脑袋拥入怀中安抚。 「就差一点,今晚就能把让宗睿团伙土崩瓦解,段龙一死,宗睿双臂尽废,往后我特么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样敢怒不敢言,可要是让段龙挺过这一劫,咱将来要面对的可是一头浴火重生的牲口,他的能耐和智商我是真心不乐意面对。」 伍北紧咬牙豁呢喃。 「还有个更坏的消息伍哥,王志智被我做掉了,子太可能因此生出很大的怨气..」 前方负责开车的君九有些内疚的开口。 「王志智没了?」 伍北当即一愣。 「不止他没了,段龙下面那群马仔也跑的跑,伤的伤,九哥几乎连锅端掉了。」 赵念夏随即补充一句。 「擦,掉头回去!必须得干掉段龙,不然就只是心腹大患那么简单,他绝对会化身复仇恶魔..」 伍北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九哥联系豆龙龙,让他把豆家所有能战的人全部派过来支援,今晚就算是跟钱龙翻脸,也必须拿下段龙!」 ... 另外一边,段龙面无表情的将洪军放入伍北替他挖好的深坑之中,整个过程都显得极其的平静和从容。 可没人能够明白他心底的绝望,洪军不止是他的头马,更是他视为袍泽的异姓兄弟,不然当初他也不可能宁肯冒着被宗睿骂到狗血淋头风险也要送对方离场,按照他的设想,兄弟现在早就应该回到老家,正跟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开启新的生活,可还是倒在了这个冰冷刺骨的黑夜,始终都没能逃脱江湖因果的怪圈。 「行啦小龙,抓紧时间撤吧,这边我会安排人收拾利索的,不然等会伍北再杀回来,恐怕就是我也挡不住,我不能拿整个势力陪着你玩、跟王者商会的豪赌,他们早就想要回国了,只是一直欠缺个合适的理由,一旦我应战,两家经营多年的关系势必破裂不说,很多早就隐姓埋名的兄弟说不准都得被牵扯出来,尤其是我大哥,他现在就想老老实实当个修车行的老板,让他知道我搞事,不得把我嘴撕烂才怪。」 钱龙揪着眉头推搡两下段龙劝阻。 说话的过程中他不住的回头望向墓园的大门口,唯恐虎啸公司那群小牲口们会再杀上一记回马枪。 「兄弟你慢些走,哥哥一定会送那些逼死你的人下去赔罪,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段龙抽吸两下鼻子,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边上矗立他的墓碑添上「洪军」俩字,不过并未勾去自己的名讳,那感觉就好像是合葬碑似的。 「等把那群***的全送走,哥马上下去陪你,咱们继续称兄道弟,继续快意恩仇!」 段龙双臂怀抱墓碑,接着「喝」的轻啸一嗓,将近三百多斤的石碑竟被他硬生生抱起,随即立在土坑的前面。 「我给你磕头了!」 然后段龙又匍匐在地,脑瓜冲地「嘭嘭」猛撞几下,这才回头望向钱龙道:「龙爷,麻烦您..」 「走吧走吧,这边我会安排人处理的,你今晚就离开青市,能别回来就别回来了,如果真喜欢这地方,你也可以投入我的门下,但凡从今往后你披上我头狼公司的马甲,甭管是什么虎啸、王者,哥定能护你一世周全,不过前提是你得自愿,我大哥说了,我们家不干强买强卖的行当,更不会乘人之危。」 钱龙忙不迭摆摆手说道。 「抱歉龙爷,小宗那头..只能说声抱歉,但您的人情债我永远记着,不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您需要,只需要打个电话,我绝对肝脑涂地。」 段龙不做迟疑的摇摇脑袋... 3866 “平凡之辈” 「真是个傻犊子啊,也不知道还回去干嘛。」 望着渐渐消失在暗夜中的段龙,钱龙不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哥,您跟随朗哥那会儿,一定也有人劝过您另寻高枝吧?为什么您义无反顾?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道义和坚持,这才是江湖该有的味道,不是吗?」 旁边一个青年沉声接茬。 「是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江湖。」 钱龙认同的点点脑袋:「就算行至尽头,也很难看清深浅,又或者根本不愿意去看穿看明白,他自己种下的因就得自己去找果,不说这些了小晖,你哥最近咋样?偏头痛的毛病没有再犯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很久没回羊城了,要怪只能怪朗妈妈给排的任务实在太满档,我是见天的东奔西跑。」 青年苦笑着拍拍脑门子回应。 此人正是曾跟文昊有过几面之缘的杨晖,只不过刻意戴了顶鸭舌帽,往人堆里一扎,不是那么显眼。 「大哥这是拿你当接班人培养呢,可得好好珍惜哈。」 钱龙顿时哈哈大笑。 「接您吉言,咱回去吧哥,起风了,这半夜的山上温度属实有点低,别回头再把您冻出感冒脑热,我嫂子把错都赖我身上。」 杨晖笑呵呵的递给对方一支烟。 「不急,等等伍北和念夏那鬼精灵。」 钱龙也没含糊,直接点燃烟卷,用力裹了一大口。 「啊?他们真的还会跑回来?不能吧,我寻思您不就是吓唬段龙的吗?」 杨晖明显有点不可思议。 「一定会再回来的,就算伍北那小子不乐意,念夏也指定会拽着他回来给我道歉。」 钱龙笃定的笑了笑:「小晖啊,你懂什么叫大势力的底蕴吗?不是卡上衬多少钱,也不是结交到什么能人权贵,而是对自身的崇拜和新鲜血液的培养。」 「听是听的懂,可很难以理解,可能是我资历尚浅吧。」 杨晖含蓄的笑了笑。 「那丫头我打小就认识,她爸在她身上可没少下功夫,所以最起码的善后,她一定深得精髓,伍北今晚虽然让了我半步,可并不算给面子,而她又绝对不希望我因此产生情绪,这会儿估计就在返回的路上,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要不要赌一把?」 钱龙接着露出一抹恶趣味的坏笑:「输了请消费的那种。」 「别介了哥,您的癖好我实在接受不了,每次跟您出去嗨皮,到最后一个环节我都愁得慌,您喊来的小阿姨哪个都得大我两三轮,我是既下不去手也下不去口啊。」 杨晖像是瞬间被激活起什么痛苦回忆,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你懂个6,什么小阿姨那是老北鼻,岁数大的知道疼人,往后你找对象也必须按我这个标准,不然别怪我无理婚闹昂...」 「哥!哥哥,咱还是继续聊伍北和赵念夏吧,您再给我传授点经验。」 眼见对方越唠越亢奋,杨晖忙不迭抱拳作揖。 「伍北这头其实也没啥再说的了,念夏丫头一定会掐着他来给我赔不是,可在哪道歉最合适,肯定不能是回市里,更不能去咱们酒店,不然虎啸公司辛苦布局这么久不全白费了么,平白无故替咱们当了一把垫脚石,要知道伍北甭管是整宗睿还是灭段龙,除去恩怨更多是为了打下面子,他们这种程度的团伙,面子就是钱。」 钱龙继续豁着个大嘴分析。.. 「我听懂了哥,也就是说伍北想道歉,可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只能再返回墓园跟您念叨,是这么个意思不?」 杨 晖立马回过来神儿。 「没错,而咱们正好也不想太出名,你想啊,伍北倘若跑去酒店摆桌赔礼,青市新起来的这群大哥二哥们不得发了疯打听我的底细?到时候再把公司给牵扯出来可就完蛋草了,而赵念夏同样也清楚这一环,所以方才并未预知伍北,这里头的事儿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还得握好度。」 钱龙打了个响指浅笑。 说话的功夫,几台车由远及近,而车上下来的那对男女青年正是伍北和赵念夏小两口。 见到这一幕,杨晖瞬间对钱龙的敬佩油然而生。 外人只知道钱二爷虎逼朝天、跋扈怪诞,还有人说他只是走了狗屎运傍上群好兄弟和富可敌国的好干爹,可如果没有足够高的情商、智商,他又怎么可能将这些人紧紧围绕在身边? 或许钱龙的智慧不属超群,可一般人铁定是玩不转他的,他的老不正经只是一种伪装,或者说是为了隐藏在王朗等人的光芒下方,而他的笨拙也只是相较于那有数的几个头脑妖孽。 果然,能在江湖大风暴中生存下来,并且还能继续保持巅峰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平凡之辈。 「龙爷,刚才的事儿...啥也不说了,总之是小子我鲁莽了,您就站在原地别动,我给您磕一个哈...」 思索的空当,对方二人已近身前,伍北更是装腔作势的抱拳下腰,只不过动作缓慢,似乎就在等待钱龙阻拦。 「快别出洋相了,我一个哥哥接近叔叔辈儿的小老头怎么能跟后生一般见识,赶紧起来吧。」 果不其然,钱龙声音很小的臭骂一句,但还是满脸堆笑的抬手拉住了伍北的手臂,而后又朝赵念夏努努嘴打趣:「我还寻思你个丫头片子是跑来找我后账呢,吓得差点提裤子就跑...」 3867 怂了! 望着钱龙嘻嘻哈哈的调侃,伍北和赵念夏则表现的异常平静。 尤其是赵念夏,更像是个领家女孩一般撒娇似得呢喃:「龙哥哥,你说你的小弟小妹犯点错是不是不可饶恕,怎么还搞得好像要给我们三堂会审似得呢?」 「说哪的话丫头,甭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但凡你觉得需要哥哥让一步,哥哥必须得退百步啊,你是忘了打小撵着我和你朗哥时候那段经历,当时咱仨可真的跟亲兄妹一模一样。」 钱龙豁嘴龇牙的笑了起来。 「成,那就看在妹妹的情分上,小伍这次的错误能不能谅解?」 赵念夏也没继续坚持,而是话锋一转指向旁边的伍北。 「必须能啊,你是我妹子,这是我妹夫,我一个当哥哥的,有什么可不能理解的,咱这样吧,等下我挑个合适的地方,咱自己家人一块找地方好好喝点,能行不?」 钱龙「啪啪」捶打几下胸脯子,随即道:「人死如灰、事过不究,能行不小伍子?」 「能行。」 伍北沉默几秒点点脑袋。 「尤其是事过不究,既然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甭管说破大天,也都于事无补,对吧老铁子?」 钱龙哈哈一笑,接着轻拍伍北的肩膀头道:「那走吧,趁着时间还早,咱们一块找个地方喝点吃点,关于道歉的话,你不许再提,我也不会再说,咱们就当今晚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龙爷大义,受教了。」 伍北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弓下。 ... 与此同时,市南区政务楼。 最为显赫的办公室里,宗睿呆若木鸡的坐在破烂不堪的沙发上,就连嘴角的烟卷已经燃烧至烬头都丝毫没有觉察到。 今晚一宿的经历在他不算漫长的二三十年里都算是头一遭,不光被一群他向来看不上的草莽之辈指脑门子骂娘,而且还不敢有丁点的反驳,对于他这个打小酒含着钻石钥匙长大的世家公子哥而言,绝对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思来想去,他做出人生当中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决定,向他的家族求救,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刚才是如何泪眼婆娑的在电话里跟家人讲述如何遭遇霸凌,又如何的竭力挣扎。 「七个亿没有了,市南区我也彻底变成了笑话,一群混混让我俯首低头的道歉说不对,呵呵呵...」 坐在沙发上,宗睿像个精神病似得自言自语的嘟囔。 「咣当!」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紧跟着段龙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小宗你..」 「别靠近,咱俩保持点距离吧。」 不等段龙说完话,宗睿直接打断:「龙哥,我拿你当成亲兄弟,可你特么把我看成表兄妹,现在啥也别跟我多说了,你需要什么直管提,只要我有,你都可以拿走,老弟对你们这帮人是真的服了,咱拉倒吧。」 「小宗你什么意思?」 段龙横脖质问。 「你特么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白老三没了,结果呢?他真没了吗?我今晚亲眼看到他了,别跟我辩解找什么这那的理由,除非是我见到鬼,不然就是你在跟我玩路子。」 宗睿脸上肌肉剧烈抽搐,手指对方,怒气冲冲的反问。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龙深呼吸两口,接着低头轻语:「洪军没了,我亲弟弟王志智也没了,你要问我谁对谁错,我说不明白,既入江湖、绝无清白,他们被杀被剐都是命,可我还活着就肯定得复仇。」 「别介了龙哥,你想干啥是你的事儿,我是真服了 ,也真认怂了,你们往后自己慢慢玩吧,别把我再掺和进去就成。」 宗睿再次挥舞手臂呼喊。 「嗯行,那我走了。」 段龙盯盯注视对方几秒,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宗睿此刻反应也算是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想过伍北既然不会让他好过,也指定不能让宗睿善终,只是没想到竟会把一个曾经心比天高的纨绔吓得连对抗的勇气都完全丧失。. 「龙哥,我这人虽然自私自利,可对你没有赖过吧,何苦坑我?何苦拿我当个大傻子?」 走到门口时候,宗睿冷不丁出声。 「我没有,这一把伍北和虎啸公司打的就是一个闪电战,让咱们都完全没有抵抗的准备,但是我保证,接下来你想跟他拼,我段龙绝对事无巨细,每一个细节都肯定想在他前头,当然了,如果你说你怕了,不想再玩了,我也不会勉强,我今晚就坐车离开青市,永世都不会再出现。」 段龙长吁一口气,直勾勾的注视对方说出心中的想法。 「咱们还能再跟虎啸公司拼吗?还有机会吗?」 宗睿沉闷许久,抿嘴发问。 「只要你想,就一定有!王悼、王悼!」 段龙重重点头,尔后朝门外吆喝张罗... 3868 事实。 这一夜,对于大部分青市本地人而言,生活其实没有任何变幻,更不会有人觉得城市的板块发生了什么大的走动,可是很多捞偏门或者以外门买卖挣钱的江湖人士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座老城的江湖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 「小伍子,你绝对算不上个什么枭雄,但是还真不缺成为枭雄的潜质。」 市南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海鲜酒楼里。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轻笑:「想成大事者,前提需要有贵人相扶,自身还必须具备冲天的运势,再有就是必须得凶中挂狠,而这些你基本都已经具备。」 「龙爷您高抬我了。」 伍北连忙端杯奉承。 「还真没有,你这人瞅着平平无奇,可特么比我们这些混迹江湖大半辈子的老炮都懂的什么时候该趴窝,什么时候该崛起,今晚我信你是真对我动了杀心,可又很快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说不。」 钱龙抿了口酒水低声道:「当然了,我得恭喜你!幸亏你及时刹车,没有让自己的想法付之行动,不然的话,今晚的青市势必化作一团焦土,你的想法没问题,可却忘了我的为人或者说不太清楚我的定位。」 「怎么讲龙爷?」 伍北迷惑的发问。 「倘若我是我大哥王朗,可能今晚你做的再过分,也只会一笑了之,顶多说句年轻人没个定性,可问题是,我不是我大哥,也不是我们组织的首脑,我因为啥要惯着你?」 钱龙似笑非笑的扬言:「当咱们双方都抵挡忍无可忍的临界点,那就干呗,你赢了虎啸公司拔高一截,我输了完全可以退回据点,别忘了我不是龙头,结尾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撑不住了,后头还有公司和组织,当那群真正善于玩脑子的大咖跟你对上,你还算个啥?你还是个啥?」 「这话说的没毛病龙爷。」 伍北短暂沉默几秒,认同的点点脑袋。 「所以说啊,这就是命,你今晚刚好遇上我,我也刚好不是特别反感你,倘若随便换个人,就拿我家的小胖子做比方,小胖子你见过吧,那个张星宇,他要是真想跟你耍点赖子,你除了跪下,更多的就是赔款赔笑。」 钱龙哈哈一乐,随即再次端起酒杯道:「但咱有一说一,你做的一点都没错,有人要侵害你的利益,有人要伤你的伴侣,不跟他拼命你还算个老爷们吗?」 「谢谢龙爷您理解。」 伍北暗叹一口大气,双手端杯以示尊敬。 「小伍子啊,给你点正儿八经的建议吧,你的热血有余,但属实欠缺思考,咱们混迹社会的,或者说你当大哥的,做任何事情,是不是都得考虑个得失?不能只图一时畅快,要知道你扛枪拎刀争的究竟是什么?」 钱龙掐着烟卷反问。 「图..图好处,图利益。」 伍北沉吟半晌回答。 「对喽,图的就是份利益,利益之上你怎么做都不犯毛病,不信你看这俩字,一个带刀,一个沾血,可抛去利益的时候,尽可能的想想做人,段龙不是必死无疑,你也不是非要仰仗暴力的手腕达到统一,也就是我大哥现在洗手收山,不然就段龙这样的手子,不让他调转马头,那都算我大哥白混一场。」 钱龙转动两下脖颈,似开导又如劝说的轻言:「老弟啊,你真还差的太远了,想要在这条道上走出精彩,就不能总拿自己的所想去限制旁人的所做,我不是在替段龙说好话,如果这样的人乐意与你为伍,你的霸业江山才能愈来愈近。」 「这..」 在针对如何和段龙的相处问题当中,伍北头一次陷入迷茫当中。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你的人把人 家亲弟弟给宰了,哪怕你现在磕头道歉,他也绝对不会原谅你,所以能琢磨的就是如何让他不对你保持不死不休的态度,别瞅我,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给你支招了。」 钱龙似笑非笑的摇晃两下酒杯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趟社会跟我们那会儿完全不同,不要考虑如何扩大地盘和制霸同类,巩固好现有的一切才是王道。」 「龙哥哥说得对,我敬您一杯鲜奶哈,你是知道的,我打小肠胃就不好,喝不了酒水。」 看伍北陷入思索当中,赵念夏马上具备化解尴尬。 「快拉倒吧,王者家出来的有几个不能喝酒,就是你妈和你那几个小妈,哪个不得把我灌的五迷三道。」 钱龙拍打几下脑门讪笑,接着表情正经道:「小伍子能成,一定能成,他注定要少走了我们这些人碰壁半生才好不容易琢磨明白的弯路。」 「龙爷您何出此言?我走到今天...」 伍北不解的发问。 「快打住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没有仰仗任何人,而事实上你从认识小丫头开始一些脸面就有了,不论你认不认!人的命和运真是老天爷早就注定好的,过去我们讲究开疆扩土,只有地盘够大挣得才能更多,现在则不然,如果你能守好眼下的一亩三分地,把任何一个行当都攥在手里,你就已经超凡脱俗,一切的一切尽在一句祝你好吧,有一天你真能好起来,才能跟我大哥和你老丈人正儿八经的探讨人生之道。」 钱龙抽了口气,随即微笑道:「这条道可比你想象中要难得多,懂得披荆斩棘是基础,习惯柳暗花明是根本,然后才是思量如何方兴未艾...」 3869 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吧,我就说你一定会受益匪浅,你还不信,这回服了没?」 回家的路上,赵念夏笑嘻嘻的望向伍北。 「确实,他随便点拨几句话,都足够我自己胡乱揣摩好些天,不过最让我佩服的是他那份稳重劲儿,明明手下兵强马壮,但愣是能压住称王称霸的念头,属实不多见啊。」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他还稳重?他们那伙人里就属他最没6,什么不靠谱他专门干什么,就像他自己说的,得亏跟上个好大哥,不然骨头都不知道烂多少年了。」 赵念夏当即撇嘴,紧跟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他绝对是个好人,相比起王朗那些,他是最没功利心,也最纯粹的一个人,他做大部分事情全是随性而为,就好比今晚保段龙,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他看对方顺眼而已。」 「咱就说单凭他今晚手底下那群敢打敢拼的枪手,龙爷想在青市扬名立万,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可谁听过他?谁知道维多利亚的老板如此霸道?反正是我,肯定是忍不住想嘚瑟的。」 伍北实话实说的接茬。 「他们早就过了争名夺利的阶段了,没听说过他,只能说明他出道晚、级别低,如果往前推几年,估计你早就成为他们打压的对象。」 赵念夏笑了笑道:「其实也是好事儿,没有生在群雄逐鹿的年代,对你而言是极大的优势,否则虎啸公司不是夭折,就是并入某个势力成为附属。」 「有那么夸张吗?」 伍北满眼不信。 「把吗字去掉,夏夏已经表达的很含蓄了,早几年我这样的选手杵在那群真正恶人面前都没有半句台词,外面都传我看透江湖、金盆洗手,其实那是放狗屁,我是让吓得自己趴窝了,就好比小孩儿们玩游戏,你辛辛苦苦练到二十级,结果抬头一看,放眼望去最差的都得三百级,还混个毛线,不如赶紧找个班上吧。」 一同而来坐在副驾驶位的哈森冷不丁接茬。 「哈哈哈...」 「我叔这比方打的真生动,我脑海里瞬间出现画面了。」 开车的君九以及伍北、赵念夏全被老头给逗的前俯后仰。 笑归笑,但透过哈森自嘲似的打趣,伍北还是瞬间听明白了早些年的社会竞争有多激烈,江湖又是何等的壮观血腥。 「看来往后我没事得多去找龙爷取取经,搞不好人家随便指点两句,就够我早日走上康庄大道。」 伍北很小声的自言自语。 「不行!」 「可别啊伍子...」 话音刚落,只见赵念夏和哈森异口同声的阻止。 「他能不能带你上道不好说,可绝对能带偏你的喜好,你知道站前路、牌坊街那帮五六十岁的老头乐不?」 哈森吞了口唾沫,偷瞄一眼赵念夏,见对方没有表态,才红着脸继续道:「我经常在那些地方碰上钱龙,百十来块钱,平均年龄五十岁往上,你自己琢磨琢磨姓钱那小子能是个什么好货。」 「呃...」 伍北一顿,接着坏笑的看向哈森:「叔,那你为啥会去那种地方,而且还是「经常性」的遇上钱龙?能跟我们说说不?」 「我特么去那学外语补习功课了行不?尽唠粘牙的嗑,一点正经都没有啊你!」 哈森的脸色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估计要是没有赵念夏在旁边,他能直接口吐芬芳,骂出更粗鄙的话语。 「哈哈哈..」 「看把我叔羞的,比交通岗的红灯都亮堂。」 一车小年轻再次乐的大笑不止。 ...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 家愁,就在伍北等人盘算今晚收获的同时,宗睿却在市二院的病房里里长叹短吁,折腾了大半夜,丢失的七个亿彻底飞走不说,班底也基本被瓦解,栽培几个月的大瓜竟然是内鬼,而段龙到现在还未归队,自己也被赵念夏逼的扎了自己大腿一刀子,绝对算的上正经八百的损兵折将。 「踏踏...」 脚步声冷不丁泛起。 「你特么整晚上死哪去了?没看到我被人欺负成这副逼样了?老子每天花那么多钱养活你,结果就...」 看清楚来人竟是段龙前不久替他雇的天价保镖王悼后,压抑在宗睿心里的火气顷刻间爆裂,他挣扎着从病房上爬起来喝骂。 「那些人没打算真要你的命,我出现与否都不会改变现状,而且今晚他们那边有个高手一直都没现身,我如果贸然露头,只会让矛盾加剧,他们反而更加有了侮辱折磨你的理由。」 王悼很平静的回答。 「还有个高手?谁呀?君九都被大智他们抓了,难道还有比他更狠的吗?」 宗睿怒目圆瞪的发问,眸子里挂满不信。 「我没跟君九堂堂正正的打过,不好分辨他的实力,但今晚这个...我可能不是对手。」 王悼低声道:「我听到虎啸公司的人称呼那位大炮,你回头可以查查看...」 3870 撤 听完王悼的话,宗睿只是怔了几秒钟,眼神就变得更加的阴冷。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赵念夏既然敢正大光明的找过来,又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可他现在就是想骂街,想要一个发泄口,至于事实究竟是什么,他全然不在意。 「废物!一群废物,事前各个猛如虎,事后全都软脚虾!老子花那么多钱养活你们这帮酒囊饭袋,结果到头来...」 宗睿将抽了几口的烟卷直接扔向王悼,后者身影一闪,利索的躲开,接着不耐烦的皱紧眉头,嘴里发出「嘶」的抽气声。 「宗老板,我想你可能对我的工作范围理解有误,我再重申一遍,我是保镖,不是刀手!另外这月结束,我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邀请,至于剩下这几天的费用,看在段龙的面子上,我可以免掉...」 犹豫几秒后,王悼耐着性子开口。 很多事情他没法跟宗睿一一表露,也懒得去仔细解释,就好比他察觉到赵念夏身边还隐藏着叫大炮的高手,可对方同样也清楚有他的存在,所以才没有现身打破平衡,说的再直白些,宗睿之所以没有被掳走,正因为有他躲在暗处保护。. 这种威慑力和牵制作用,旁人很难以感知,唯有身在其中的二人最清楚。 「兄弟,有什么话咱们回头再说,今晚不适合聊这些,就当心疼我了,可以吗?」 王悼的话刚说一半,段龙突然灰头土脸的推门走了进来。 「好啊你,还有脸再回来,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这么让我放心?」 见到段龙出现,宗睿像是瞬间找到了更合理的出气筒,喷着唾沫星子直接蹦了起来:「你特么不是跟我保证已经把老汪搞定了吗?你特么不是说白家老三早就投胎去了吗?假话,全叽霸都是假话!」 骂着骂着,宗睿冷不丁注意到段龙右臂处系了条白色的麻布带子,脸色更是从未有过苍白憔悴,宛如大病初愈,又像是病入膏肓,恶毒的咒骂也随之减缓。 「怎么了大龙?发生什么事情了?」 旁边还没来及出门的王悼同样意识到老友的状况很不对劲,当即侧头询问。 「我...我弟弟没了...」 段龙鼻音很重且声音沙哑的回答,话没说完,两滴豆大的眼泪已然夺眶而出,这个脊背向来挺得笔直的男人立时间佝偻不少。 「啊?」 宗睿也诧异的张开嘴巴,没有再继续嘟囔。 「这次伍北对咱们这些人是真动了赶尽杀绝的念头,小宗你之所以能保证手脚健全,其中一定是王悼的关系,争斗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次次都是明刀明枪的硬干。」 段龙吞了口口水说道:「赵念夏没有碰你,并不是你的身份有多高阶,背后的家族如何凌厉,只是她权衡利弊,害怕王悼会因此拼命,她手下损伤太多才放弃的...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你估计也听不进去,咱们先暂时离开青市一段时间吧,不然虎啸公司的后招还得继续砸下,给他们释放一个咱害怕、哆嗦的信号,也让我们有点整顿的时间。」 「走?往哪走?我还欠着老雷七个亿,这钱如果怼不上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那老头和他身后的其他人也会把我挖出...你什么意思?」 宗睿立马又恢复疯狗状态,破马张飞的梗脖骂咧。 一张银行卡突然出现在他脸前,段龙抿嘴小声道:「这些年我挣得钱都在里头,拿来还账可能还差点,但让对方闭嘴不难,虽然咱确实是丢了七个亿,可里头也有咱们一小半的抽成,还钱的话,三个多亿应该差不多,你手头上应该还有些吧?」 「不是龙哥..我...」 宗睿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真能倾囊而出的施以援手,一时半会儿没了说辞。 「咱们是兄弟。」 段龙轻轻拍了拍后者肩膀头挤出一抹苦笑:「至于接下来去哪我也想好了,等下把你我身份证给我两个亲信小弟,让他们买机票回上京,而咱们则直接上高速去云南,然后绕道出境,我有几个关系很铁的哥们目前在南亚地区玩的还算不错,上他们那里调解一下心态,顺便再管他们借几个好手,等到机会合适再杀回来,一次性剿灭虎啸公司...」 望着段龙那张疲态尽显的脸颊,王悼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此时的他刚刚蒙受丧弟之痛,本应该是最需要受到关心的那个,可却还要费尽心思的照料宗睿这头巨婴,还要绞尽脑汁的谋划其他人的出路,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好好,龙哥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今晚的事儿...算了算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了。」 宗睿仿若找到主心骨一样,小鸡啄米的猛点脑袋应承... 3871 一家一个数 「有多难缠?」 「不好定义,那家伙始终躲在暗处,如果不是他故意发出动静,我可能还发现不了他,算不算隐匿高手先不评价,敛声屏气的造诣绝对非同一般。」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内。 大群人围聚成一堆,当中间的男人赫然正是本该留守威市的郭大炮。 「别不当回事儿,你们几个没练过,可能无法理解敛声屏气的厉害之处...」 见周边几个年轻人没太大反应,郭大炮当即横声叮嘱。 「你们可以把敛声屏气理解成憋气时间的长短,会游泳的应该都清楚,肺活量越好的人,肯定在水下呆的时间越长,而这敛声屏气练到极致还真有可能原地隐身。」 这时候君九从门外走进来,轻声轻语道:「说原地隐身也有点夸张了,但这类人真能做到无声无息靠近你给予致命一击,宗睿身边确实有这么个大手子,我一直都想挖出来他的真实模样,但实力不济...」 「老九你这话说的就有点灭自己威风了,对方只是比你我更懂得藏匿,如果是比拼偷袭暗杀咱可能不行,但要真以命搏命,他够呛能赢。」 郭大炮沉思几秒接茬。 「你俩比划过?」 君九顿时意外的眨巴眨巴眼睛。 「没有,不过我感觉他的实力不会强横到离谱,至少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拿下你我,不然今晚也不可能容许我们全身而退。」 郭大炮摇摇头,笃定的回应。 身为虎啸家武力值最高的两个领军人物,郭大炮和君九的性格截然相反,前者勇猛精进,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敢于亮剑,而后者善思笃行,擅长分析和总结,更多时候他安静的像个谋臣。 「趁着大家都还没睡,简单说两句哈。」 会议室房门再次被推开,伍北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先是环视一圈所有人,紧跟着拍拍手朝门外招呼:「进来吧,有啥可不好意思的?别整农村老太太扭扭捏捏那一套!」 「踏踏...」 脚步声泛起,只见许子太和大瓜一前一后跨入房间,两人的脸颊通红一片,像极了要出阁的黄花大姑娘。 「名字不用我多介绍了吧,隆重介绍一下他俩的身份,公司的大功臣,忍辱负重的孤行军,这次七个亿最大的牺牲者。」 伍北手指两人沉声说道。 他的前半句聋子都能听出来是刻意烘托,但后半句让大多数人瞬间支棱起耳朵。 「七个亿?」 「啥意思啊老大?」 几个心直口快的当即站了起来。 「贵坊」敲诈宗睿七个亿的事情,虽然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但纸包不住火,与其等到大家日后通过别人的嘴巴道听途说影响感情,还不如当面跟所有弟兄解释清楚。 「干啥呢,这么热闹?」 「没看人家开会呢,伍哥你们先忙着,我俩没事儿,溜达溜达。」 说话的功夫,豆龙龙和姜一铭晃晃悠悠的凑到门口。 「看看啥叫闻味就上的苍蝇?往后你们就得学学人家俩这种要钱不要脸的精神,别装了仙儿,正好分分赃,进来坐吧。」 伍北没好气的白楞一眼,随即笑骂。 「哎呀,合适吗?」 「那有啥不合适的,伍哥都开金口了,咱不进屋不是不给脸嘛。」 哥俩唱双簧似的逼逼叨叨的蹭进了会议室里。 「长话短说,今晚豆家和一铭没少出力,按理说这七个亿一家分俩不过分,可眼下吧...」 伍北清了清嗓子,眼珠子微微转动几下,猛然停下话头。 「伍哥你说这话就有点寒碜我们了,整套计划我们都不知道,全是你和嫂夫人研究制定的,我们顶多算是捧了个人场。」 豆龙龙何其狡猾,伍北稍一停顿便已然心领神会。 「龙哥说的对,我们可谈不上居功至伟,顶多就是擦点边,豆家得点辛苦费还勉强说得过去,好歹他们出人出枪了,我就算了吧,摇旗呐喊都不属我嗓门大。」 姜一铭也随口附和。 「你这话打我脸呢?我们冲在前面不假,可要没有你保障后方,这会儿估计巡捕们已经把咱全扔进去喝茶喽。」 「你别扯淡昂龙哥,***那点活儿算个屁,没有你豆家挨门挨户通知警告青市这帮社会大哥二哥们谁都别参与,哪可能进展的那么顺利...」 两人用貌似撕逼的方式巧妙的各自表彰对方的功劳,但却把屋里一众虎啸公司弟兄们听的一愣一愣。 所有人只知道今晚大获全胜,但谁也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方方面面使劲发力,不少最开始听到伍北要给两家分钱有意见的兄弟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想法。 而伍北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是他亲口告知大家,很容易让部分人产生不爽的心理。 「行啦,你俩也别王婆卖瓜了,苦不苦、累不累,整得我家兄弟不知道似的,简单直接点,你们一家一个数,剩余的我有别的用途,能接受不?」 看氛围烘托的差不多了,伍北咳嗽两声提高调门,看起来像是在问二人,实际上是打算瞧瞧自家弟兄的态度... 3872 我全要 「伍哥,您说啥是啥,多了少了的,我们都没意见。」 「对对对,咱们兄弟在一起,混的是情分,剩下的才是银子。」 听到伍北的询问,豆龙龙和姜一铭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实话实说,今晚哥俩确实没少帮衬,甚至于很多环节要没有他们的参与,伍北想要拿捏宗睿、生擒段龙基本只能是想想,但真要是论功行赏,他们两家合在一块的作用可能都不及倾囊而出的虎啸公司一半。 按照他们对伍北的了解,别说一个数了,今晚能开开心心拿走半个数都算是对方假酒喝多了,此番能如此慷慨,哥俩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们呢?也说说心里头的想法。」 伍北点点脑袋,侧头扫向自家的一干弟兄。 「公司近期扩张,我需要三到五千万左右。」 短暂沉默片刻后,马薪鹏率先开口。 「我们开发部这边也刚刚敲定好方案,想干脆拿下咱们租赁的这栋写字楼,大概也需要..」 「伍哥咱之前签单的几家酒店和名烟名酒欠的钱一直都在催,确实不能再欠着了。」 「保安部人员不够的问题是不是得解决一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间乱七八糟的问题一股脑蹿了出来,归结到底就是虎啸公司各部目前似得都没有存粮了,全都着急要钱填空。 听着大家叽叽喳喳的念叨,伍北似笑非笑的抿了口茶水,既没有打断,也没有掺和进去。 「咳咳咳!」 就在众人正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郭大炮突兀起身提高调门:「各位..都稍微静一下!我..啊不对,准确的说是威市分司的负责人二阳有话想跟大家商量。」 「啥事啊炮爷?」 「二阳不是没跟你们一块来青市么?」 所有人条件反射的望向他。 「他人虽然没来,但是话到了。」 郭大炮不自然的抓了抓腮帮子,随即掏出手机按下一段语音。 「七个亿我全要,而且还不太够,需要诸君受累勒紧裤腰带再帮我凑一点出来,威市这边即将有场大机缘,有消息灵通的可能已经知道,鲁钢有几家分厂要迁过去,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包括前段时间咱们跟煌庭开战,其实也是因为抢夺资源。」 电话里顿时响起二阳的声音。 「这不扯呢嘛?七个亿你全拿走,我们指啥活?」 「就是,青市公司从建立到现在也没见威市给过多少资源,现在刚见好久着急忙慌的跑来打秋风,你是吸血鬼么?」 「老大这事儿肯定不行啊,我第一个不同意!」 顷刻间,不满的抱怨声铺天盖地的卷向伍北和郭大炮。 「录音!二阳一早就录好的音,你们说啥他现在也听不见,但我回去以后可以把大家的谩骂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他。」 郭大炮臊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晃动手机解释。 「奶奶滴,我给他打电话喷他,兄弟们有啥想骂的,我可以充当嘴替!」 想来脾气很好的贾笑都忍不住动怒了,吵吵把火的举起手机拨通二阳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众人当即竖起耳朵,结果哪想到电话里传来的电子合成音瞬间让大家再次恼怒的纷纷骂娘。 「录音还没放完呢,我能继续放了不?」 郭大炮笑容苦涩的干咳两下。 「你该干啥***的。」 伍北点点脑袋示意。 「能想到弟兄们现在肯定恨不得要将我生吞 活剥,但我是真没办法,这么大一块蛋糕如果不能攥到咱们掌心里,我可能真的会发狂,大家权当是可怜一个精神病,算我拜托了。」 郭大炮再次戳动手机,二阳的声音随即响起。 「精神病多叽霸啥呀,整的就好像谁脑子好使似得,我兜里还揣着威市二院给开的证明信呢,操!」 裴海军不屑的撇撇嘴冷哼。 「为了弥补各位的损失,这次我让炮爷过去时候,特意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份厚礼,此刻礼物应该即将登场,你们可以先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再咱商量其他。」 二阳的声音不紧不慢泛起。 「笃笃笃..」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冷不丁从外敲响。 「伍总、各位经理,这人自称是海达人力资源的负责人,说有重要事情找您商..」 一个保安探进来脑袋汇报。 「火旺你咋跑回来了?」 「啥情况啊陈总,怎么大风还把您给刮到我们门上了。」 距离最近的姜一铭和豆龙龙透过门缝看清楚门口的家伙,立马走上前打招呼。 紧跟着,一个穿件灰色夹克衫,发型显得非常凌乱的青年便喘着粗气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一铭揽住对方肩膀头介绍:「伍哥,这是我前段时间跟你提过的海达集团的大少爷陈火旺。」 「海达集团?青市目前第三大人力资源公司?!」 而一直负责公司日常打理的马薪鹏则诧异的睁大眼睛... 3873 墨迹家族 海达集团,青市第三大人力资源公司。 如果真要是论起来历史,比之位列前二的朱福和豆家可能都要悠久不少,很多人都说这家公司打没解放的时候就存在,只不过早年间是从事渔业工程的,算得上正儿八经的百年老店。 而因为海达集团的业务主要集中在青市周边的各个区县,所以跟虎啸向来没什么利益冲突,伍北也很少会关注他们,此刻对方的家里的大少爷深更半夜突然登门想必绝对不会是单纯做客。 再看看那个叫陈火旺的青年满身狼狈,多半无事不登三宝殿。 「您就是伍总吧?一直没来登门拜访,还望多多恕罪,但您千万别多想,不是我们心高气傲看不见贵司,实在是老父亲有交代,让我们尽可能少跟同行过分靠近。」 见伍北的目光投向自己,陈火旺当即伸出手掌。 「客气了陈总,未请教您这么晚..」 伍北蜻蜓点水一般跟对方碰了下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 陈火旺的语气谦卑,或许是家教很好的缘故,但伍北相信更多还是他有事相求。 「实不相瞒伍总,这次我确实是有很要紧的事情想求您抬手,前段时间我们到威市给一家捕鱼场招了批工人,我知道很冒昧,也确实有点过界,但请您相信我们绝对没有要跟贵司争斗的意思..」 陈火旺扒拉几下额头处被汗水黏成一团的头发,苦着脸开口。 「您直接说事即可。」 伍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 他既反感对方那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也很不喜欢他婆婆妈妈半天聊不到主题上。 「我们帮忙招工的渔船在海上发生意外,四名海员不幸失踪,原本这事儿也很好解决,只需要按照合同流程走保险就可以,但不知道是负责这块的职员大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失踪海员的保险合同单全都不翼而飞,不止是我们公司的备份,就连保险公司的原件都找不到了,而失踪者家属现在不依不饶..」 陈火旺吞了口唾沫解释。 「人家要求赔钱呗?」 马薪鹏声音不大的接茬。 「如果只是单纯的赔钱,我绝不会深更半夜打扰伍..」 陈火旺再次恢复默默叨叨的谈吐方式。 「要不你回去把整个事件写出来,明天再慢慢让我看?」 伍北点燃一支烟哼声。 「四个失踪者的家属不光堵了公司的大门和我们的住处,在闹事的第一天还趁乱还把我们公司的公章和一些重要文件给一并顺走了,而拿走这些东西的人目前就在贵司旗下的长峰市场,所以我不得已只能求您..」 陈火旺也意识到对方有些上火,忙不迭拣重点的说道。 「这事儿你完全可以报警处理啊,长峰市场是公开场合,谁都可以进去,我们总不能帮您抓人吧,那样不光影响我们自身的名誉,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伍北稍作沉默,笑着摇摇头道:「实在是爱莫能助啊陈公子。」 「伍哥,火旺跟我是挺要好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 旁边的姜一铭见状忍不住帮腔说好话。 「你朋友啊?那我考虑考虑吧,赶明儿问问市场那边具体是个啥情况咱再研究。」 伍北表情貌似很认真的点头回答。 「不是伍总,我们这边真的等不起了,那些文件非常的重要..」 陈火旺吭哧瘪肚的恳求。 「叮铃铃..」 说话功夫,伍北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得立马举起晃动两下,歉意的摆摆手道:「抱歉哈陈公子 ,我得先接个电话,你跟小铭先聊着。」 看到电话是个陌生号码,走出会议室后,伍北思索几秒接起。 此刻眼瞅就快天亮,这个时间段哪怕是电信诈骗都该歇着了,打电话的多半都是熟人。 「哪位?」 走到隔壁房间里,伍北沉声发问。 「伍总您好,我叫陈火镰,听名字您应该就能猜到我和陈火旺的关系吧?」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你们家是有传承还是咋地?直奔主题,好吗?」 伍北有些恼火的开腔。 「您公司租赁的写字楼是我的个人产业,为了表达诚意,我已经安排人将所有手续都送过去了,事成之后我还有重金感谢,只希望您可以帮忙解决这次麻烦。」 自称陈火镰的男人随即应声道:「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长峰市场不认识什么海达集团和陈火旺,但我们有个朋友叫陈火镰,朋友有难,我们虎啸自然鼎力相助,明早上八点你需要、不需要的都快准时出现,电话保持随时畅通。」 伍北也没废话,直不楞登的应承。 「多谢伍总高义..」 「墨迹!」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已然挂断。 海达集团虽然号称青市同行第三大龙头,可明眼人都清楚实则外强中干,不然也不会让人排挤到区县苟活,对于这种近乎是一锤子的买卖,伍北全然没有兴趣深入交往。 另外一边的会议室内。 「一铭,咱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可一定得想办法帮帮我说服伍总啊。」 陈火旺像个苦哈哈的不住哀求... 3874 送你首歌 姜一铭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角,但最终也只是点点脑袋。 「呵呵,优秀。」 而杵在边上的豆龙龙则干脆轻笑一声。 「这家伙究竟是个书呆子还是脑袋有包啊,一不熟悉、二不亲戚,舔个大脸就直接跑上门求关怀了?拿我们当宠物协会的了?」 不远处虎啸公司的一众兄弟纷纷面露嘲讽的窃窃私语,裴海军更是裹着根烟摇头晃脑的贬低。 「可不咋地,***都知道求人得随礼,连特么我这种大老粗上学那会儿被主任罚收厕所都知道回家偷我爹两瓶二锅头去,他是真脸大啊。」 贾笑随即附和。 「礼物啊?礼物我带了,在我车的后备箱呢,我打算等伍总点头,就立马让人送过来呢。」 虽然两人的声音不大,可陈火旺还是零星听清,忙不迭比比划划的解释。 「哈哈哈..」 「这哥们属实可爱哈。」 话音落下,会客室里顿时哄笑声不断,急的姜一铭一个劲拉扯对方的胳膊示意他别吭气了。 「兄弟啊,礼物你就别费事往上抬了,我建议你应该直接等伍哥替你摆平麻烦再拿出来,现在就给他,万一他食言昧掉你多气人,你说对不对?」 豆龙龙再也忍不住了,夹枪带棒的冷笑。 「聊啥呢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伍北推门走进来,貌似没看到陈火旺一般,冲大家摆摆手道:「行啦,咱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等下饿了的自己上公司门口的宵夜摊解决,我是困的不行了,必须得赶紧眯一觉。」 「别介啊伍哥,那笔钱咱还没商量好怎么分配呢。」 「是啊,您好歹给我们句准成话,不然大家谁也睡不踏实..」 哥几个纷纷起身阻止。 「给什么准成话,二阳的诉求说的不够明白吗?不光你们没得分,我也分币捞不着,就连刚才答应豆总和姜总的分成也只能延后再给,你们还能找我喊冤,我找谁去啊?」 伍北整理一下领口,翻了翻白眼道:「目前念夏就在威市,跟二阳合谋接下来何去何从,那笔钱也是她挣到的,你们谁要是不满意,可以马上开车上高速找她理论去。」 「卧槽!合着你给我俩画了一宿大饼,最后连芝麻粒也没打算给?」 「伍哥咱再聊聊吧,今晚为了不让防暴队的过去,我真没少给我岳父往家里搬东西..」 听到这话,姜一铭和豆龙龙瞬间一愣,接着也加入薅扯伍北的行列当中。 「伍总,那我那个事儿呢,您看能不能帮衬一下..」 陈火旺同样不死心的凑上前。 「铁子,你对钱没有认知的时候,会有人帮你打开认知,平常喜欢听歌不?」 伍北侧头看向陈火旺。 「还可以吧,我经常看芭蕾,艺术应该都是相同的,您想说什么我大致可以听得懂。」 陈火旺满脸懵逼的缩了缩脖子。 「送你首叫《稻香》的歌,抽空多听两遍,里面有句歌词好像叫「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才叫意义」跟你真心挺匹配的,当然,我不是说你人不好哈,只不过你的性格不太合适做买卖,尤其是竞争类的行业,你必败无疑,听我一句劝,别把手伸向你握不住的东西,不然你往后可能连听芭蕾的机会都没了。」 伍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微笑。 「啊?」 陈火旺立时间呆滞。 「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 「让自己快乐快乐才叫意义。」 裴海军 双手插兜轻哼小曲。 「火旺,你听伍哥的建议吧,他是真心的。」 姜一铭也语重心长的朝对方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的公章和很多重要文件还在..」 陈火旺犯难的呢喃。 「你咋还没听明白呢?有人抢在你前头已经跟伍哥达成协议了,只不过这把功劳跟你无缘,抓紧时间该干啥干点啥去吧,你就算再继续软磨硬泡也没鸟用。」 白白吃了一宿大饼的豆龙龙心情烦躁的驱赶。 望着一圈人嘻嘻哈哈的出门,陈火旺立马颓废的蹲在地上,使劲抓扯几下头发,陷入了无尽的苦闷当中。 「火旺,你确实不适合搞生意,连做买卖最基础的如何经营人际关系都拿捏不好,怎么跟你那个打小就满肚子坏水的弟弟斗,而且公司在你手里不一定就好,反正海达集团不缺钱,只要你主动退出争夺继承人的行列,光是每年的分成就足够你随便挥霍了,快快乐乐的当个逍遥人没啥不好的。」 姜一铭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时候非常有诚心的劝解。 「咱俩可是好朋友啊..」 陈火旺无助的嘀咕。 「我还有别的事情,你早点回去吧,你家的麻烦已经处理了,既然争不过,就赶快回去给你弟弟表个态,最起码还能落个潇洒大方的评价。」 不等对方说完,姜一铭掰开对方攥着自己的手指头,拔腿就走。 「凭什么啊,明明是虎啸公司的人在故意给我们使坏,结果还想落个好人缘,我都已经来求伍北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罢休..凭什么啊?我不懂..」 不多会儿,陈火旺失魂落魄的走出虎啸公司,嘴里却一个劲的念念有声... 3875 三刀六洞 与此同时,青市高速路上。 一台疾驰的「大众」轿车内,宗睿也同样满脸家里出大殡的悲伤表情。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娇子」,市南区的「半边天」,到如今却落得了狼狈跑路的下场。 钱飞了、脸丢了,命也被人惦记上了,可除了咬牙骂娘,他却没有任何发泄的方式。 「上厕所吗?不去的话下个服务区在几十公里以后,咱们已经进入冀北省界了。」. 负责开车的王悼透过后视镜瞟了眼,不挂任何表情的发问。 「龙哥什么时候跟咱汇合?」 宗睿晃了晃脑袋答非所问。 「不清楚,他说他还有些事情没办完,需要处理干净再走。」 王悼板着一张好似扑克的大脸回答。 「那咱们..咱们在前面服务区等一下龙哥吧,他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没底。」 宗睿紧咬嘴皮开口,更像是请求。 「不行,段龙交代过,今晚必须驶出冀北省,虎啸公司是在崇市起的家,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班底在这边,如果他反应过来你跑走,你随时都有危险。」 王悼直接打断。 「啊?这样啊..那你快走,咱等出了冀北省再说。」 听到这话,宗睿瞬间改变主意催促起来。 看着后视镜里对方杯弓蛇影的窝囊样,王悼眯眼扫量几秒,便直接加大了油门。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宗睿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嘶..」 王悼瞬间不满的皱紧眉头:「出发前段龙不是叮嘱过你,把所有通讯设备仍在办公室里么?你怎么不听劝呢,赶快把手机顺窗户撇出去!」 「这是我私人号码,只有龙哥和有数几个人知道,号码绝对不会外泄的。」 宗睿一边解释,一边接了起来:「什么事啊嫂子?」 「段龙跟你在一起吗?我打了一晚上他的电话始终没人接,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里竟传出段龙女朋友乔乔的声音。 「嗯..龙哥在办事,我们接下来打算上边境一点旅游几天,嫂子你要是无聊的话也可以过来..」 宗睿眼珠子提溜乱转,沉默几秒回答。 听到这家伙的话,王悼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几下,可一想到自己就是个保镖身份,最终还是忍住没吭声。 ...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附近。 灰头土脸的陈火旺钻进一台「奔驰」车内,招呼司机打道回府。 「笃笃..」 车窗玻璃突然被人敲响,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男人把脸贴了过来。 「你谁呀?」 陈火旺拧着眉梢将玻璃降下一小截。 「你弟弟确实解决了你家眼下的麻烦,但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弟弟,想聊聊吗?」 男人压低声音反问。 迟疑片刻,陈火旺打开车门让对方坐了进来。 「我叫段龙,这个名字估计明后天就会在青市传遍,虽然不太光彩,但最起码可以证明我的能耐。」 男人摘下脑袋上的鸭舌帽,露出一双充血的红眼,正是今晚刚刚遭遇丧弟之痛的段龙。 「你为什么要帮我?咱们似乎根本不认识吧,另外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非常严重,陈火旺不由间有些后悔让对方上车,同时本能的往旁边挪动几下屁股,尽可能跟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 你确实鸡婆,难怪伍北懒得跟你多废话,从你决定让我上车的那一刻起,其实你在脑海中已经演练好了如何给你弟弟办葬礼,不是吗?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尽量学会意简言赅!」 段龙语气粗暴的喝停,随即指了指前方道:「现在让司机快点离开这条街,再晚的话,你就别想走了。」 而此刻的虎啸公司一群人从会议室一路撵到伍北办公室,仍旧不依不饶的索要资金。 「没劲儿,明知道我大哥啥脾气,一个个还搁这儿黏黏糊糊,真以为能磨蹭出钱是咋地,老子是不奉陪了,撒尿睡觉,撒由那拉了各位。」 裴海军连打几个哈欠,接着转身朝走廊顶头的卫生间走去。 「军哥,我今晚暂时住你房间行不?实在没地方睡了。」 刚走没两步,大瓜像个狗皮膏药似得贴了上来。 现在的虎啸公司他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原先关系最好的伍北和马薪鹏,一个归为龙头老大,另外一个整宿都没拿正眼瞅他,他又害怕出去住遭遇宗睿的报复,所以只能选择武力值和人缘都还算不错的裴海军充当临时依靠。 「行啊,反正我屋里三张床呢,空着也是空着。」 性格大大咧咧的裴海军毫不犹豫的应承。 两人边闲扯边走进卫生间,裴海军好奇的发问:「跟你一块回归的许子太呢?咋半天没瞅着他人影,不行让他也去我那睡吧,正好咱仨搭伙再喝两口。」 「没太注意,我记得他刚才好像接电话还是干啥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大瓜回忆一下,摇了摇脑袋。 「估摸着心里还有啥疙瘩没解开吧,我看他一宿都闷闷不乐的。」 裴海军顺势解开裤腰带淅淅沥沥的放水。 「咣当!」 两人背后的蹲便隔间猛不丁发出一声动静,像是谁搁里头踹门。 「谁?」 裴海军本能的转身。 「军哥你尿我身上了..」 边上的大瓜忙不迭躲闪。 「别吵吵,谁搁里头呢?」 裴海军来不及方便完,直接走到那扇门背后,抬手轻敲几下,接着朝大瓜使了个眼神,后者马上抄起一旁的拖布杆。 「喝!」 大瓜猛然拽开门。 「卧槽!」 「太子你咋了?快来人啊,伍哥!」 房门打开的刹那,两人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许子太手脚全被麻绳捆绑,嘴巴也被透明胶带的严严实实缠绕好几圈,手臂、大腿、脖颈处密密麻麻的扎着十几根输液针,浸红的鲜血倒流,全都涌入马桶中,整个人已经处于休克状态,最为骇人的是他的肚子上结结实实扎了三把匕首,刀身完全没入身体,而屁股底下坐了块巨大的海绵垫,血水全都滴入海绵中,难怪两人在外面根本看不到一点血渍... 3876 艰难 随着两人的呼喊声,虎啸公司众人问讯全都一股脑冲进卫生间。 跑在最前头的伍北更是被隔间里的这一幕给震住了,放眼望去一片大红,抽水马桶几乎快被黏稠的血水给填满,许子太身上的衣服也完全浸透,身下原本白色的海绵垫彻底染成赤色,谁也不敢想象这是流了多少血。 「太子!太子!」 伍北伸手想要触摸陷入晕厥的兄弟。 「先别碰他。」 一只大手从人群中伸出,一把攥住伍北的胳膊,紧跟着就看到郭大炮径直走了出来,他先是眯缝眼睛来回扫量几眼许子太,然后小心翼翼贴到对方心口片刻,接着指了指许子太微微起伏的胸口道:「骨头应该是折了,咱们只要一碰他断骨就会戳进心脏,动手的混蛋是奔着让他死在咱手里来的。」 「那该咋办啊炮爷?」 「不行咱们把他囫囵个抬到医院,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是啊,光流血就能流死人。」 兄弟们瞬间全都紧张的发问。 扎在许子太身上的输液管根本没有开关,大家现在又不敢贸然触碰他的身体,所以只能干着急却使不上任何劲。 「联系医院吧,让医生护士带上急救设备,只能把手术室设到这里。」 郭大炮再次仔细观察片刻,无可奈何的提议。 乍一看许子太身上的伤口好像就那么几处,可郭大炮发现他的肋骨多处折损,而且有很多断裂的地方距离内脏都非常近,明显是有人蓄意为之,目的就是让许子太在痛苦中死去,在旁观者眼睁睁瞅着却无能为力。 「我马上联系医院,市立医院有我豆家子弟。」 豆龙龙忙不迭掏出手机。 「我通知交管的哥们给咱一路绿灯。」.. 姜一铭也随即打电话摇人。 「九哥已经开车去找大夫了。」 贾笑低声说道。 「大哥,我们现在还能做啥?」 望着惨兮兮的许子太,伍北心疼的想掉眼泪,这犊子才刚刚归队,自己连跟他正经对话都没来及说上几句,就遭遇如此折磨,真是特么令人崩溃。 「想办法控制他的四肢,不要让他自己动弹,他现在随便一个小举动都足以致命。」 郭大炮吞了口唾沫,率先走到跟前,动作很轻很轻的拿拇指和食指捏住许子太的右臂,接着回头环视一圈道:「伍子、南南、大军帮衬固定他的其他手脚,其他人用最快速度把卫生间的隔板和乱七八糟的全拆掉,小马你让姜一铭打听打听无菌病房大概需要什么玩意儿,咱争取在一个小时之内搞出来。」 「明白。」 「我们这就去办。」 一群兄弟当即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有条不紊的各自忙活起来。 「咱们四个的任务最重,可能从现在开始得一直坚持到太子手术结束,期间一动不能乱动,中途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他被注射麻药之后,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谁也无法精确到药效什么时候过去,我估计他的手术起码得三四次才能完事。」 郭大炮深呼吸两口,随即朝伍北仨人开口。 「没问题!」 「我也可以。」 裴海军和梅南南毫不犹豫的回应。 「伍子,你是家里的大梁,肯定不能把时间都消耗在这上头,等下君九回来,让他接你班,你坐镇中军,替我们保障后勤,况且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咱的注意力不能全放在这儿。」 「是啊伍哥,公司不能缺了你运转,这儿的事儿交代给我们就可以。」 裴海军也赶忙附和 。 「哥,疼...段龙说我只要动...动一下就会没...没命,我害怕...」 伍北刚要作声,许子太突兀气息微弱的呢喃,距离的痛感刺激,让他控制不住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唉...」 听到许子太的话,郭大炮顿时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全都白费了,如果单论虎啸之主、众人龙头的身份,伍北可能还会保持理智,至少撤到后方去衡量和琢磨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遇上的麻烦。 可许子太那声「哥」,直接把伍北打回原形,他只会不管不顾的记得面前受苦之人是他兄弟,他是对方的大哥,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绝无可能把他赶走。 「没事的兄弟,哥在呢,你放心哥哪都不去,就在这儿一直守着你、等着你,咱们兄弟共同面对!」 果不其然,伍北在听到许子太的呻吟后,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几下,随即朝门口的贾笑吆喝:「让念夏归队,二阳暂代我的位置,接下来所有大事小事,全都以他的命令为准,我得在这儿陪着我兄弟好起来!」 ... 同一时间,市南区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包子店里。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感觉咱俩能尿到一个壶子里咱继续研究下一步,认为自己不是那块料,吃完这顿咱就各奔西东。」 段龙一口将拳头大小的包子塞进口中,含糊不清的出声。 他虽然吃相粗鄙,可仔细观察动作实则轻柔,雪白的衬衫不挂丁点油渍... 3877 各个击破 明明满嘴淌油,却能保证白衣如新,段龙矛盾的模样让坐在对面的陈火旺心里不禁猛犯嘀咕,莫名想起前段时间在动物园里看到捕食的东非雄狮。 那畜生玩意儿在吃东西时候,同样也是白牙森森,不挂丁点的血渍,眼神一模一样的锐利,表情一模一样的僵硬,但是又透着几分颓废的儒雅。 「龙哥,你真可以帮我拿下我们海达集团的全部...」 迟疑片刻,陈火旺沉声发问。 「等等,你可能理解有误,我只承诺替你搞定你弟弟,至于你家内部的事情我懒得参与。」 段龙嘬了两下嘴角,直接打断道:「至于你需要付出什么酬劳我暂时还没想好,等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那...那可以只让我弟弟退出对公司权力的争夺么?毕竟我俩一奶同胞,虽然感情很一般...」 陈火旺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几下,磕磕巴巴的呢喃。 「如果你弟弟跟你说同样的话,你会心甘情愿退出不?想好了,咱们再联系吧。」 段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随即便朝门外走去。 「不是龙哥,你误会我意思了。」 陈火旺见状,忙不迭的撵了上去。 ...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的卫生间里。 多余的便池、蹲便挡板已经被拆除,虎啸公司的一众兄弟正在按照几个资深大夫的要求进行多次消毒,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呛的人头昏脑涨。 以伍北、郭大炮四人为重心的「人形支架」只能通过小声交流分散注意力,比气味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还能坚持住不伍哥?你们谁需要换班吱一声,别硬挺着啊,医生们还在商量手术方案,估计还得好一会儿呢。」.. 气喘吁吁的赶回来的君九抬手帮伍北轻轻抹擦一把额头上汗珠子。 从发现许子太受伤不能移动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多钟头了,就算正儿八经的新兵站军姿也差不多快到极限,更别说早就疏于训练的伍北几人。 「不碍事。」 伍北咬牙回应,保持半蹲扎马步造型的他其实双腿已经麻了,可他就是想呆在这里,想要亲眼看着兄弟脱离危险。 「我也还行。」 「别管了九哥,你保持自由身比我们更有用。」 梅南南、裴海军同样大汗淋漓的表态。 「我查过整栋楼的所有监控,祸害太子的是段龙,那家伙压根没有任何遮掩,甚至临走时候还冲摄像头狂笑示威。」 君九也能理解弟兄们心里的挂念,压低声音介绍起他查询到的结果。 「嗯,能抓到他不?」 对于这事儿,伍北并不感觉有多意外,虎啸公司今晚几乎要把宗睿连根拔起,对方亲弟弟王志智更是横尸当场,段龙如果不做出点什么举动反而不正常。 「豆家和一铭已经撒出去人手在找了,我把咱家能动的兄弟也全安排出去了,看看天亮以后能不能出结果吧。」 君九不太确定的回答。 「找他是其次,重要的是防止别的兄弟再受到伤害,尤其是大瓜,你负责保护好他的安全。」 伍北思索片刻叮嘱。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姜一铭的带领下走进卫生间,医生们一股脑围向许子太,边观察边轻声研究方案。 「伍哥,准备准备,可以进行手术了。」 几分钟后,姜一铭凑上前开口。 「直接开始吧,需 要怎么着尽管招呼。」 伍北跟其他三兄弟对视一眼,看众人都在微微点头,他声音洪亮的应承。 「手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保持估计第一场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你们必须保持纹丝不动,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一个貌似主刀的大夫思路清晰的交代起注意事项。 另外一边,正跟几个兄弟在走廊里消毒的大瓜心乱如麻,刚刚许子太的惨样他看的真真切切,甚至在君九查看摄像头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动手之人十有八九是段龙。 不忠不义者,必将三刀入体、六洞见血。 这话他不止曾听段龙跟宗睿说过,而许子太身上的创伤足以证明对方并非只是咋呼。 那么接下来会不会就该轮到他了? 「叮铃铃...」 胡乱琢磨中,裤兜里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许子太犹豫再三还是接起。 电话那头死一般寂静,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喂!你谁呀?」 心悸的感觉瞬间浮现心头,大瓜条件反射的陷入烦躁:「段龙还是宗睿?不用跟我装神弄鬼,我不怕你们!」 电话那头仍旧没有响声,亦如此刻的窗外一般黑暗如墨。 「你特么说话啊!装鸡毛的哑巴!」 大瓜更加不安,嗓门也陡然放大。 「怎么了?」 「啥事啊瓜哥?里面马上要手术了,你别喊那么大声。」 当即引起旁边几个小兄弟的注意,几人慌忙走上前劝说。 「别跟我玩什么心理战,老子就在虎啸公司,有能耐你就把我千刀万剐了,不敢来就别他妈骚扰我!」 大瓜不管不顾的再次咆哮... 3878 通话 「说话啊!你们特么不是牛逼吗?为什么不吭声!」 小兄弟的拉拽并不能让许子太感觉到任何心安,他更加不受控制的扯脖怒吼,同时还连续几拳「咣咣」砸在走廊的窗户上。 就好像段龙、藏在窗户外头,只要他凿碎玻璃,对方就会被消灭一般。 玻璃应声碎落满地,许子太的拳头瞬间被划出几条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夜风也随之透过破洞灌入,让方寸大乱的他顿时冷静不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谁也无法体会到他此刻的惊恐和崩溃,许子太的惨状如梦魇似的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回映,正因为跟随过宗睿,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家伙的心狠手辣。 可是他妈的清楚归清楚,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喊什么喊?不知道里头啥事啊!」 就在这时君九急冲冲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九哥,绝对是段龙和宗睿这俩王八蛋...」 见到君九,许子太的胆气顿时壮实不少,急赤白脸的将手机举到对方面前。 「嗯?」 君九顺手接过,贴到耳边倾听几秒,接着直接挂断,不屑的撇撇嘴道:「他们现在比你慌的多,只要敢露头,必须全部拿下。」 「不是九哥,你不知道...」 大瓜唾沫横飞的想要辩解。 「先到我房间去休息一下吧,等下我找你。」 君九心领神会的拍了拍对方后背安抚:「放心,只要你不到处乱跑,安全问题我一力担保!」 与此同时,距离虎啸公司没多远的另外一家早餐店内。 「这事儿拿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是宗睿干的,不过咱有啥说啥,伍哥确实太着急了,不该逼的那么紧..」 「你还真猜错了,伍哥这把可不是只为了逼迫宗睿,他是打算彻底整垮那帮人的,按他的预计,今晚最次也得把段龙给秒掉,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会突然蹦出来个龙爷。」 姜一铭和豆龙龙面对面吃着早饭聊着闲。 「段龙有能耐也不缺魄力,这样的手子如果一门心思搞暗杀,足够虎啸公司他们头疼的。」 「可不呗,咱这段期间也得多注意,别城门失火再殃及到你我这两条小鱼。」 哥俩同时压低声音念叨。 虽说三家表面上同气连枝,可事关生死,由不得两人不多想想。 只是此时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餐馆门前什么时候多了一台黑色「现代」轿车,而且车子并未熄火,也始终没人下来。 「注意是肯定得注意的,可该咱们做的事儿不能少,虎啸公司不能倒,不然你我可就变成众矢之的,他们好咱才能更好。」 豆龙龙抹了把嘴上的油渍,随即摆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补一觉咱再赶紧过来汇合,可别让伍哥心里产生什么想法。」 说话的功夫,两人一齐朝店门口走去。 「诶先生,账不对,你们少结算了三块钱...」 服务员猛不丁在身后喊了一嗓子。 「怎么可能啊,我们不就吃了两笼包子...」 豆龙龙手指桌上还没来及撤去的残羹剩饭解释。 「犯不上吵吵,龙哥你开车去,我算账。」 姜一铭豁嘴一笑,将段龙推搡出去,因为许子太的事儿,现在所有人心里都憋着团火气,稍有点不顺心,可能就容易爆发出霍乱。 「三块是吧?来,我给你扫码。」 打发走豆龙龙,姜一铭面对微笑的转身朝收银台走去。 「龙哥!龙哥!」 待他再回过脑袋时候,突然看到豆龙龙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小腹处插把雪亮的匕首,淡黄色的外套沾满血渍。 「是段..段龙,你快跑!」 豆龙龙艰难的抬起脑袋,手指对方身后那台黑色现代轿车。 「咣当!」 车门弹开,面无表情的段龙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把姜一铭吓得踉跄两步。 「别紧张姜总,我今天不想碰你,不过得拜托你给伍北通个电话,你看方便不?」 段龙一步跨出,抻手直接拽住姜一铭的领口。 「他..他现在有要紧事,估计不..不会接电话。」 姜一铭摇摇脑袋呢喃。 对方整这出戏码的用意很明白,就是为了分散伍北的注意力,可能是单纯为了恶心一下,也可能是想影响许子太的治疗。 「那就是不行呗。」 段龙胳膊横摆,顺势搂在对方肩膀上,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只能委屈姜总和豆总陪我走一趟了,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能..能打,小铭..赶快给伍哥去个电话。」 豆龙龙吃力的眨眼示意。 姜一铭沉默几秒,随即按下君九的号码。 「我只跟伍北对话,你尽管使手段,反正他的血还够流好一阵子。」 段龙轻飘飘的哼声,随即松开姜一铭,单手提溜起段龙的衣裳将他粗暴的塞进车里... 3879 引线。 躺在后备箱里,盯着满脸狰狞的段龙,豆龙龙心知肚明。 他想要整伍北,准确的说是不想许子太的手术顺利进行,但如果不答应这个疯子的要求,***下一步指定得拿他和姜一铭说事。 保自己亦或者救许子太,两个问题如有实质一般在豆龙龙脑海中交织。 「我给伍北打电话。」 沉吟半晌后,豆龙龙做出决定。 「难怪伍北喜欢跟你合作,情商够用、智商也不错,来吧哥们,别让我久等。」 段龙闻声顿时咧嘴一笑,直接摸出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嘟..嘟..」 电话等待音很快泛起,没响一下都好似重锤砸在豆龙龙的心尖一般让人吃力。 「喂..」 足足能有十几秒钟,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伍北的声音。 「伍哥,我和一铭遇上段龙了,这会儿他想跟你对话。」 豆龙龙的眼神骤然一黯,实话实说的开口。 「嗯。」 电话那头出奇的平稳,伍北仿若没事人似得直接发问:「电话是免提模式吧?你让段龙开门见山吧,需要***什么?」 「你这会儿独自一个人去趟泰山,完事在售票大厅门口跪五分钟,接买票入场,抵挡顶峰以后,继续匍匐跪地五分钟,至于后续需要做什么,等我想好再通知你。」 段龙笑嘻嘻的接茬。 「我如果拒绝的话..」 「那你这俩铁杆盟友今晚必定身首异处,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多余的废话咱就不唠了,每到地方以后给我开定位、发视频,能理解啥意思不?」 不等伍北话说完,段龙的调门当即提高。 「行,没问题。」 伍北毫不迟疑的同意。 「我等你分享美妙的旅途,千万不要尝试跟我玩心眼,会有人全程跟踪你的,我替你计算过了,这趟行程结束差不多就是今晚的六点多钟,到时候我看你表现决定有没有下一站。」 段龙似笑非笑的开腔:「还是那句话伍大老板,一定要按照游戏规则进行,中间你有任何违规的地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送他俩上路。」 「小事儿,你不就是想折腾我,看我难受吗?我必须满足你。」 伍北毫不介意的轻笑。 「那就正式开启咱们的这趟游戏之旅吧。」 段龙随手挂断电话,接着手指旁边的姜一铭努嘴:「我不太想跟你动手,你也别招惹我发火,现在老老实实的坐进车里,不要打电话、发短信求救,我没让你下来时候,你敢乱动,那我就随时终止跟伍北的游戏。」 「好,我听你的。」 姜一铭不带半点迟疑的照着对方所言钻进车内。 「你跟我走吧,我其实真不想弄死你,实在是咱们各为其主。」 段龙接着又把豆龙龙从后备箱里给拽了出来。 「我多嘴问一句,你想好后果没?」 豆龙龙疼的紧咬腮肉冷笑。 「你觉得对我来说,除了死之外还有更合适的后果吗?不怕跟你交个底,这回我就是奔着杀一个保本,杀俩稳赚的心思搞事的,所以在我还能控制住自我情绪的时候,尽量不要招惹我,更不要试图激怒我。」 段龙不屑一顾的轻笑。 说话的功夫,一台市面上很常见的国产越野车响着震耳欲聋低音炮停至两人旁边,紧跟着段龙揽住豆龙龙一并钻入车内。 「上哪去啊龙哥?火旺哥让我过来跑腿的。」 开车的是个二十浪荡岁的年轻小伙,飞机头、刀子脸 ,穿件紧身黑夹克,嘴里像是牛吃草似得嚼着口香糖,脑袋正随劲爆的音乐节奏来回晃动,瞅着就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只要不出青市境内,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反正人停车不停就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先找个信得过的地方替我旁边这位止血处理伤。」 段龙胡乱摆手示意。 「好嘞。」 小伙精神亢奋的直接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车子顿时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蹿出。 「段龙你可真是个疯子!」 豆龙龙手捂肚子上的伤口骂咧。 明知道现在整个青市遍布三家的马仔、子弟,可这家伙竟然完全没有要开溜的意思,看架势是打算跟伍北硬钢到底。 「本来我可以保持冷静的,可虎啸公司非逼着我现出原形,那就陪他们玩玩,我无非就是丢条命而已,他要是输了,你们两个靠谱盟友铁定得土崩瓦解,他接下来想要发展更是难上加难。」 段龙无所谓的吐了口浊气道:「另外,我这边都已经动手了,不信罗天和深红组织得不到任何信息,他们愿意放弃如此良机打压虎啸公司,要知道他们现在就算把整个青市炸了安我脑袋上,我有任何怨言也照样没脾气,只能乖乖的认了。」 「所以你的重心其实是在给罗天那些人传递信息,让他们继续祸害虎啸公司,你不过是充当个引线的作用?」 豆龙龙这才恍然回过来神儿... 3880 一根烟的时间。 「要不都说环境决定一切,这世代从商的确实比寻常平头百姓更懂得思考,豆总啊,你绝对是个人才,哦不..应该算得上人物,以强结弱的故事我听过不少,可在你和伍北这儿还真是头一次亲眼目睹。」 听到豆龙龙的发问,段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豁牙狂笑:「从准备交好虎啸公司开始,你就特意放低了姿态,即便是今时今日的虎啸公司如果真跟豆家发生冲突,也绝没可能沾到多大的便宜,可你为啥心甘情愿的矮伍北半头?」 「我没有..」 豆龙龙紧咬牙齿否认。 「因为你知道了赵念夏,知道了王者商会,还知道伍北身后有个叫伍世豪的老东西,对吧!」 段龙轻蔑的眯起眼睛道:「豆家从事多年人力资源方面的买卖,比起来你的那些前辈们,你更懂得什么叫权衡利弊,在这么多看得见、看不见的资源笼罩下,你很明锐的觉察到伍北绝对能成为你豆家兴起的一个契机,所以你才会甘愿人下。」.. 豆龙龙直愣愣的凝视对方,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姜一铭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不同的是他自己看不清,可他背后有两只堪比老狐狸似得便宜岳父目光独到,信息敏锐,你们这帮人说白了就是打着哄一个可能会成器的虎啸公司,然后混好必定成器的伍北的念想,不是吗?」 豆龙龙转动几下脖颈轻笑:「伍北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在那摆着呢,最次的结果无非是上王者商会当女婿,可就这一点足够你们吃很多年了,如果我弟弟没死,我也一定不会跟他鱼死网破,可特么我都已经到这一步,还在乎个叽霸,老子会让你们所有人的想法全部落空!」 豆龙龙心口一紧,可却怎么都想不到应对的话术。 「吱嘎!」 说话的功夫,一台白色「奔驰」轿车突然变道别在他们的这台越野车前头。 「哔哔哔!」 开车的小伙烦躁的狠拍几下方向盘,随即抻出脑袋喝骂:「草泥马的,会不会开车啊?海达集团的车都敢..」 话音还未落地,奔驰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个双眸清亮,模样秀气的青年径直走了下来,而后仿若能透视似得指向后排的段龙开口:「皇上哥让你跟我走一趟。」 要知道黑色的车膜能见度非常低,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头的情况,这也就证明青年从一开始就清楚段龙的位置。 尤其在听到那声「皇上哥」后,段龙的表情就愈发变得更加不自然。 「朋友..」 犹豫再三,段龙出于礼貌还是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叫杨晖,今晚墓园咱们见过。」 青年语调轻松道:「来之前,皇上哥已经替你想了七八条拒绝他的理由,他表示每一条都合情合理,但如果你坚持要把车上的好朋友掳走,那就等于是让他难堪。」 「他打算怎么做?」 段龙自然清楚对方口中的「皇上哥」指的是钱龙,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拦下你,让你尽可能少犯错或者不犯错。」 自称杨晖的小伙先是指了指前方道:「往前三十米,会有我们的人拦截,大概是两把手枪、一挺折叠微冲、子弹若干,还有仨类似裴海军那个段位的似得亡命徒,往后二十米,配置差不多。」 段龙的脸色刹时变得有些难看。 「把人放路边,我送你离开青市,期间不论任何牛鬼蛇神,我全部承担。」 杨晖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接着递给对方一根,微笑道:「不要着急做决定,抽完这支慢慢考虑。」 「我不懂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段龙怒气冲冲的攥拳低吼。 「因为很简单,皇上哥单纯欣赏你这个人,但只局限于你,如果因为你影响到我们公司的进程,那么他不介意修改这个漏洞。」 杨晖轻飘飘道:「虎啸公司的存在是为了替我们乃至王者商会验证一些至高之处大佬的态度,同样他们有必须跟深红组织开战的理由,说得再直白点,伍北可以当这把刀,你不行,你背后的宗睿也不行,如果因为你们这些人改变他本来的轨迹,那你们..」 对方的话虽然没说完,可段龙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我们也可以..」 段龙不服气的低吼。 「宗睿和他的宗家在深红组织手下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你..或许能多捱一段时间,可最终的结果同样是湮灭,伍北跟你们不同,他真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那一步,他老子就能率先挡下第一劫。」 杨晖咳嗽两声道:「至于其他的,我了解的也不是太多,无法给出你更好的建议,简而言之,你如果现在拒绝我,那么接下来咱们对话的方式就将变成枪炮,这根烟还挺长的,够你思考好一阵子呢。」 「哔哔哔!」 「抱歉,那位大哥,他没那么多时间考虑了,我老大给我的命令是朋友必须带走,他必须跪下,咱们的出发点可能多少会有些碰撞,但我的想法是,必须先按照我们的方案进行。」 又是一阵嘈杂的汽笛鸣起,一辆黑色「本田」商务车内缓缓走下一条人影... 3881 试试? 来人的个头中等,身板也不算多魁梧,甚至可以说奇瘦无比。 套件草绿色的军大衣,略微泛黄的短发齐齐向后倒梳,戴个无框眼镜让人感觉岁数应该不算大,把玩着一串不知道什么动物骸骨打磨的白色手链,走起路来脚后跟不沾地,感觉跟跳似得。 「虎啸公司威市分社的负责人,二阳!你收集到的情报中应该有我吧。」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身旁,二阳笑嘻嘻的开口。 「呵呵,有意思了。」 杨晖闻言后退半步,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然后呢?」 段龙眉梢拧成一团反问。 这个晚上他确实动用了所有能用上的关系人脉将虎啸公司的高层以及一些不一定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都打听了一遍。 「拿人亲朋说事真心下乘,可他妈好像又最有效。」 二阳「嘎巴嘎巴」盘玩几下手串,表情平静道:「这些年你隐藏的足够ok,可无巧不巧的是王志智这步错棋让你辛辛苦苦瞒着的那些旧事旧人一下子曝光,另外就是洪军..一根跟随你那么久的好兄弟,咱总不能让人家死不瞑目吧,他为了你心甘情愿的咽气,我猜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老小全能平平安安。」 「你们特么太下作了..」 段龙瞬间明悟到对方的暗喻,怒气冲冲的咆哮。 「那你呢?」 二阳摸了摸喉结轻笑:「消息都打探到伍北户籍地的居委会了,你比我们又能强多少?也就是实在找不到跟伍北有关的亲朋好友,不然这会儿他估计不光是去趟泰山三拜九叩了,你得逼迫他到洪军和王志智的坟前自刎谢罪,我没说错吧?」 段龙微微一怔,不想心里的想法竟被对方全都侦破。 「别费劲了铁子,伍北比你更想弄清楚他老子猫在哪个角落,也幸亏是你没找到,不然我估计你这会儿得哭,没有哪个当爹的会希望自家儿子给谁俯首称臣。」 二阳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哈着白气道:「咱们长话短说,车上的朋友跟我走,至于你下一步去哪我当没没看见,如果你真乐意拿几家人的小命赌口气,那我不介意当把魔鬼。」 段龙的呼吸顿时间变得急促起来。 「再有就是宗睿..」 二阳抽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安排了个能人护佑他安危,我也相信那人能够以一敌百,可问题是如果我们派出一百零一个人呢?你很清楚他的逃亡路线,必须得经过冀北省,搁特么青市我们都能让你们主仆落荒而逃,在自家地盘硬气点不犯毛病吧。」 「哥们,这朋友唠的真心挺实在的,你已经打算不择手段的搞人家,人家用同样的方式跟你对垒,你不能埋怨任何吧?」 杵在旁边的杨晖不紧不慢的接茬:「听人劝吃饱饭,到现在为止,他们要的并不过分..」 「狗屁,他们不过是想借豆家的手铲除我们,别以为伍北那么实诚,他明明可以一把将***掉,为啥还如此大费周章只索要个豆龙龙,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坚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豆家再无回头路可走。」 段龙表情癫狂的嘶吼,看起来像是在反驳杨晖、二阳,实际上就是为了让车内的豆龙龙听的清楚。 「是啊,这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嘛,既然大家想要在一个槽子里长长久久的拱饭吃,荣辱与共不该是基础吗?没有人逼你必须做什么,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成为我们三家感情的见证。」 二阳毫不避讳的承认,随即朝着车内的豆龙龙笑呵呵的招手:「豆总,如果身体还允许的情况下,麻烦您自己下车,我很想看看段龙会不会以死尽忠,会不会以死破局!」 「何必呢哥们,他就是个马前卒,没必要非往死里整。」 杨晖则横移半步挡在二阳的面前。.. 「哦?」 二阳饶有兴致的抬起眼皮。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附近绝对有不少豆家子弟,如果段龙阻拦,豆家子弟中不乏愿意玉石俱焚的存在,可他要是不拦的话,今晚又等于白白辛苦一场,哪怕是现在立刻,也得被那口气堵出内伤。」 杨晖貌似解答,实际上则是在替段龙分析道:「咱别拿豆龙龙说事,就单纯聊聊,我想带走段龙,你们打算要点什么好处。」 「三拜九叩是起码,谁打算替他担保,谁就陪他一块进行,这要求不过分吧?」 二阳搓了搓腮帮子道:「我老大告诉我,青市卧虎藏龙!可是吧,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鬼头就喜欢屠龙灭虎,这天马上要亮了,虎啸公司的名儿似乎还是不够响,您和您背后的几位爷,有没有好法子让我们更上一层楼?」 「你确定?」 杨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嗯呐呗,我知道您家不缺枪,毕竟家大业大,巧的是我们家刚好不差喜欢挨子弹的沙包,要不咱就趁这档子机会,帮助头狼公司重新打响名气?听说你家当年费劲功夫才好不容易销声匿迹,你看你能做主不,不行的话抓紧时间问问上头,省的到时候回去再挨熊。」 二阳双手***军大衣口袋里,不急不躁的冷笑... 3882 车费昂贵 黎明前的街头。 二阳和杨晖面对面而立,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完全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紧迫感,更不存在争执咆哮,完全就像两个普通朋友聊天一般平和。 「将我的军是吧?」 杨晖微微一笑。 「没办法的办法,惹又惹不起,那就只好伸直脖子挨收拾。」 二阳用同样平和的语调回应。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侃谈,完全过滤掉旁边双目赤红的段龙,而这一举动也让他深切意识到不论是虎啸公司还是杨晖团伙都完全没拿当盘菜。 自己拼尽全力的制造混乱,可到头来却连人家的正眼都没入,巨大的落差感瞬间将他砸的体无完肤。 「好兄弟,咱各退一步如何?你收起赶尽杀绝的心思,我们也藏好分币不掏的态度,段龙我领走,完事让他淘点赔偿金,至于你想要的面子,咱们事后慢慢再找补呗,反正都搁这一亩三分地淘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 杨晖咳嗽两声接下话茬。 「哈哈哈...」 二阳冷不丁笑了。 「咋样,都是年轻人,咱利索着点。」 杨晖也附和着笑了。 「没问题,就按你说的进行吧。」 二阳一反常态的点点脑袋。 「嗯?」 杨晖不禁一愣,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这家伙的态度竟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转念又一想,或许对方只是着急把豆龙龙弄走,也就没有再多言语,直接转头朝段龙开口:「咱们走吧,至于赔偿的事儿,皇上哥回头会跟虎啸公司亲自交涉。」 段龙闷头「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自己先前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拉伍北下马的冲动,眼下的局面已然超出他的控制范围,强如钱龙一伙也只能跟对方好言好语的商量,他哪怕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是螳臂挡车。 「走道时候加点小心,下次再碰头,你可能没那么好的气运。」 路过二阳身边时,他皮笑肉不笑的缓缓开口。 「还能挺住吧哥们?」 说罢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二阳径直拽开车门把豆龙龙从里头搀扶下来,随即便朝他来时候坐的那台「本田」商务走去。 几个眨巴眼的功夫,车子消失在段龙、杨晖的面前。 「哔哔哔!」 同一时间,杨晖开来的白色「奔驰」轿车也响起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走吧,大哥等急了。」 杨晖转头朝段龙招呼一句。 来到车里后,段龙才意识到杨晖口中的「大哥」并非钱龙,而是个模样很陌生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身宽松的棉布睡衣,给人种说不出的油腻感,头戴一顶渔夫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段龙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一直在打量他。 「哥..」 「你让叫二阳那小子给忽悠了,他带来的帮手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以上,保不齐可能就他自己,能这么快堵住段龙,说明他一直都在虎啸公司附近,另外别觉得是他折服咱们了,那鬼机灵东拉西扯半天只是为了验证咱们敢不敢出名。」 没等杨晖说完,男人直接打断道:「刚才就算你们不放豆家的小子,他也得老老实实的让道,其实应该再撑一下的。」 「那我现在把他追回来?」 杨晖当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刚才他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听大哥这么一分析顿时醒悟过来。 「现在撵他,不得让人埋汰咱们以大欺小啊?况且我们和虎啸公司那群小崽本来也没什么矛盾,犯不上拿捏打压。」 大哥哈哈一笑,接着看向很是狼狈的段龙道:「朋友,你跟皇上的事儿我也听他说了不少,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想必你再清楚不过,我也没必要再多废话,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儿,但你得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咱这种非亲非故的关系,对吧?」 「您说的对。」 段龙认同的点点脑袋。 「劝你放下仇恨啥的屁话,我就更懒得去言语了,毕竟你的悲伤,我们谁也无法共情,或许你确实有本事各个击破,但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除非你真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 大哥清了清嗓子道:「只要你在人世间还有羁绊,对手就有把握让你心如刀绞,所以是走还是留,你自己去打算,车子这会儿将开向高速路口,这期间你随时可以喊停下去,你没做声的话,我就会按照皇上的想法把他送走,但还是刚才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坐我的车可以保你平平安安,车费方面自然要昂贵不少,日后你得替我卖次命。」 「嗯,您先开车,我考虑考虑。」 段龙迟疑几秒回应。 「走吧小晖。」 大哥努嘴示意。 「让伍北爬趟泰山,除了想恶心他之外,你还打算趁机破坏救治许子太吧?」 大哥闲聊似的发问。 「不止,我弟弟活着时候一直想去趟泰山,我准备在那了结他,如果不是被你们拦下,此刻我已经开始尾随他了。」 段龙实话实说的回应。 「靠什么?就凭海达集团那个叫陈火旺的小孩儿吗?哈哈哈,还真是天真啊,看来有必要让你看看什么是大势所趋,等下千万别眨眼哈。」 大哥仿若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说道... 3883 年少不能只轻狂 话音落下,那「大哥」推了推脑袋上的渔夫帽檐,而后示意杨晖将车子掉头。 眼见越来越接近虎啸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段龙立马慌乱起来。 他跟钱龙之间的感情确实不错,但并不熟悉旁边的大哥及杨晖二人,倘若对方此刻将他当礼物给伍北送过去,到时候自己哭都没去处。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不由来回扫量,同时微微抬起右臂,只等万一有什么突***况可以随时先按住「大哥」当人质。 对于他的这些小动作,身旁的大哥不知道是压根没看出来,还是压根没当成一回事,掏出手机自顾自的刷起摇头晃臀的美女小视频,时不时还会发出「啧啧」的吧唧嘴声。 「吱嘎!」 车子在距离虎啸公司不到七八米的地方停下。 段龙的心也瞬间提到嗓子眼,紧紧屏住呼吸,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马总马总,这事儿真跟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也搞不清楚那个叫段龙的家伙究竟想干嘛,为了先稳住他,我特意安排了个司机陪着,您放心,我已经司机交代清楚了,只要他打算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您替我再跟伍总多美言几句,我希望得到贵司的帮忙,也非常期盼能跟你们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不多一会儿,就看到几人从公司大门前走出。 走在前头急急忙忙打电话的青年正是马薪鹏,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不停叽叽歪歪的男人则正是陈火旺,那个半小时曾答应他共同进退的海达集团大公子。 「草特么得,难怪..」 见到这一幕,段龙瞬间意会到为什么自己的行踪会被暴露的如此明白。 「宗睿也好你也罢,确实是有宗家的光环加持,可问题是你们的光环并非无边无际,自古商人多重利,换做任何一个做买卖的,只要权衡利弊就知道应该朝哪头靠拢,也许我说你们不抵虎啸公司存在个人主观意识,那他呢?一个跟你和伍北都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呢?他为啥在明知道你是个能替他解决麻烦的亡命徒后仍旧要示好伍北,难道不值得深思?」 大哥收起手机,笑呵呵的发问,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或许..或许您是对的。」 段龙心情复杂的缩了缩脖子。 「价值这玩意儿吧,分人分事分地点也分时间,毫无疑问在此刻,你和宗睿确实不太被人看好,看清楚想明白的话咱们就出发吧,虽然我不怕这些小家伙们,可也不乐意为你这样短时间内无法替我创造任何财富的小角色去招惹任何的麻烦。」 大哥清了清嗓子,再次将帽檐往下拽了几公分,事实证明他确实不太希望被太多人看到尊荣。 「麻烦您了。」 段龙也清楚继续熬下去只会让自己愈发被动,还算比较洒脱的点头感谢。 「走吧小晖。」 王朗打了个哈欠,再次冲开车的杨晖示意。 然而杨晖并未立马挂挡起步,反而不紧不慢的拉起手刹,仿若闲聊一般开口:「大哥,刚才那个叫二阳的好朋友让我跪下的狂言豪语不知道您听见没有。」 「哦?还有这事儿?」 大哥漫不经心的蠕动两下嘴角,随即轻声道:「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去给虎啸家的小朋友们上一课吧,年少可以轻狂,但不能只有轻狂。」 「好嘞哥!」 杨晖眼神一凛,接着利索的蹦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向还在跟马薪鹏纠缠的陈火旺。 「请问您是虎啸公司的马总吧?」 彼时是清晨的七点多钟,天色早已大亮,杨晖大步流星的近身,立马引起马薪鹏和他身后几个小兄弟的注意 。 「有什么事情吗?」 马薪鹏皱眉看向对方。 「那啥,我刚来咱们市南区做中介生意,听人家说买卖想开张必须先得拜虎啸公司的山门。」 杨晖龇牙一笑,紧跟着后退半步,昂头微笑道:「我这人比较轴,就想问问如果不拜你家山门能有啥后果?」 「什么?」 本就因为许子太受伤焦头烂额的马薪鹏闻声顷刻间怒了,鼓着眼珠子喝骂:「你特么找事的吧..」 「嘭!」 话还没出嘴边,杨晖猝不及防的抬腿「咣」的就是一记直踹,马薪鹏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就「噗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草泥马的!」 「有人闹事..」 边上几个小兄弟见状纷纷呼喊着扑向杨晖。 「啪!」 一把黑色手枪冷不丁从杨晖怀里脱落,顷刻间惊的几人没敢再继续动弹。 「不好意思哈,手滑了。」 杨晖没事人一般捡起,然后「呼呼」吹了几下上头的灰尘,似笑非笑的仰直脖子挑衅道:「你们要干啥来着,继续继续。」 「没事吧小马。」 就在这时,徐高鹏速度很快的从办公楼跑了出来。 他人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两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的魁梧男人从后面尾随而出,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你俩干啥呢?没看那大哥要过来平事儿,赶紧把家伙式收起来、道让开。」 杨晖佯装不悦的冲两个男人呵斥... 3884 皆为羔羊 在杨晖的示意下,两个已经完全将徐高鹏给堵住的壮汉听话的让开。 「没事吧小马?」 徐高鹏晃了眼几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杨晖身上,但手上并没闲着迅速将马薪鹏给搀扶起来。。 自崇市开始,徐高鹏就开始跟随伍北南征北战,虽然个人能力这块谈不上有多杰出,可眼界和处事方面还是强于大部分弟兄。 那杨晖模样清秀,年龄看似跟他们差不多,可整个人的状态却显得非常的松弛,既没有来砸场的凶悍,也不挂丁点的紧张,感觉就好像搁马路边遛弯一样闲庭信步,要知道这可是在虎啸公司的大门口,尽管家里实力派的狠人全在许子太周边帮忙,可随便喊两嗓子也能跑出一大群帮手。 对方只带了两个人就敢来闹事,要么是真活腻歪了,要么就是有着足够强大的背景后台,肯定不仅仅局限于他手中那把手枪那么简单。 「我没事,这家伙有病,上来就给我一脚..」.. 马薪鹏有些岔气的手指杨晖喝骂。 「朋友,咱们应该没什么怨仇吧?不知道阁下为什么..」 徐高鹏点点脑袋,而后再次看向杨晖。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单纯想欺负人,尤其是欺负虎啸公司的人,你有意见啊?」 杨晖不客气的打断。 「我尼玛..」 徐高鹏咬牙骂街。 「嘭!」 一记大长腿飞出,再次踹在马薪鹏的肚子上,这次连带着徐高鹏一块***翻。 不待二人起身,那两个壮硕的男人已经如泰山压顶般将他俩给提溜了起来,周边几个小兄弟虽然明知不敌,可还是挺讲究的一股脑围了过去。 「哔哔哔!」 眼见双方战势一触即发,一台本田商务车速度极快的飞驰而过,呱噪的鸣笛声和副驾驶的车门同时弹开。 周身上下裹着件草绿色军大衣的二阳面无表情的径直上前,两只眼睛喷火似的怒视杨晖。 他先是朝打算拼命的几个小兄弟吆喝一声,而后像是很冷一般竖起自己的大衣领口。 「比我预计的慢了那么一丢丢,不过嘛还算凑合。」 杨晖视若无睹的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直挺挺的堵在二阳的面前。 「看来哥们又改变了主意,是打算好在青市重振雄威咯?」 二阳强压怒火,皮笑肉不笑的开腔。 「雄威一直都在,只是我们乐不乐意展现,你俩给这位老总自报一下家门。」 杨晖揪了揪喉结,冲两个按住马薪鹏和徐高鹏的手下努嘴浅笑。 「老板你好,我叫尚兵,今年二十七,二十五岁之前一直都在境外给人当私兵,没家没爹妈,最擅长的是搞***,但还没亲自实践过。」 一个剃平头,黑脸尖腮的壮汉操着不太娴熟、甚至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开口。 「老总您好,我叫阮民强,跟尚兵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他之前是给我爸当私兵。」 另外一个个头稍微高点,左边眼角处挂条疤痕的壮汉跟着接茬。 两人的语调都很怪异,而且听起来跟眼下的事儿八杆子打不上关系,却把二阳听得冷汗直流。 不论是尚兵还是阮民强哪里是在自我介绍,分明就是出言警告,暗示自己非国人是为了强调他们没有任何亲朋密友能够被威胁,尚兵的那句擅长搞「***」则充分证明他们无惧生死,而阮民强却用最简单的方式宣布类似他们这样的狠茬子,家里还有一大堆。 「我再替他们补充一句哈,他俩是偷摸入境的,使的家伙式也是搁本地黑市随便淘换来 的,哥们你看你还有啥想要了解的吗?」 杨晖眨巴眨巴眼睛接下话茬。 「呵呵,牛!」 二阳吞了口唾沫,表情复杂的翘起大拇指,杨晖的潜台词很明白,就差直接戳他脑门子说,这俩家伙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你们想把事态扩大,至于也就是个查无此人的结果。 「夸奖的话我听太多了,来点实惠的,不然我走他们也不肯走。」 杨晖双手插兜提高调门。 「小弟有眼无珠,之前冒犯大哥您实属猖狂,还望您能高抬贵手。」 沉寂半晌,二阳弓腰低声赔礼。 「你穿那么厚,应该很扛揍。」 杨晖答非所问的指了指二阳身上的军大衣。 「还行,要不您试试?」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立时间意会对方的想法,一边解开大衣扣子,一边走到杨晖的面前。 「嘭!」 杨晖抬起胳膊,一记勾拳怼在二阳肚子上,后者顷刻间变成一只煮熟的大虾米,不受控制的佝偻下腰杆。 「手感不错,就是有点硌的慌。」 杨晖甩了甩拳头,接着一把勾住二阳的脖颈,拽到自己脸前,声音不大道:「好哥们你记住哈,我们残暴,但是我们从来不苛求;我们贪婪,但是我们从来不忘宽容!虎有虎的雄途,狼有狼的诡道,恶虎敌不过群狼,利齿之下众生皆为羔羊...」 3885 大馅烙饼 直至目送杨晖驱车走远,二阳才双手托在膝盖上吭哧吭哧的喘起大气。 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刚刚杨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并非他今晚的计划有多高明,只是对方懒得搭理罢了。 利齿之下众生皆为羔羊! 这话说得张狂至极,可身为当事人的二阳却很清楚对方确实有狂的资本。 区区两个跟班随从就敢在虎啸的家门口对公司高层大打出手,而且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都丁点不怂。 装狠和真狠是两码事,不论是杨晖还是那俩壮汉波澜不惊的眼神都绝不是演出来的,类似的沉稳,他也只是在身经百战的郭大炮脸上瞧见过。 倒不是说这仨人比郭大炮生猛,但想要培养出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期间需要承受的玩意儿绝对超出虎啸公司现有大部分大哥们的经历,最起码他二阳肯定是模仿不来。 现实再一次给二阳上了一课,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真不是老祖宗们的臆想。 「里头什么情况了?」 尽管很耻辱,可二阳并未表现出来,晃了晃脑袋看向徐高鹏。 「太子第二场手术刚开始,估计全部完事得下午以后,伍哥他们全在充当人形支架..」 徐高鹏低声回答。 「伍北是真能意气用事啊,人形支架有他没他无所谓,可这个节骨眼上不坐镇中军,他寻思啥呢?操!」 二阳埋怨的跺了跺脚嘟囔。 「我刚接到电话,说是豆龙龙..」 「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我已经把他送医院去了。」 不等徐高鹏问完,二阳直接打断道:「目前公司除了你们俩,能动的高层还有谁?」 「笑笑算一个,大瓜也勉强吧,再有就是九哥..」 徐高鹏思索几秒说道。 「君九不能动,这个时候谁要跑公司闹腾可就完了。」 二阳裹紧军大衣,抽吸两下鼻子道:「可是放过这么好的扩张机会又特么属实可惜,这样吧,你们几个现在去通知除了豆家之外青市所有从事中介和人力资源行业的同类,来之前我看青市国际酒店就挺大的,通知他们的负责人过来开会,就以中介协会的名义。」 「中介协会是个啥?」 「之前没听说过啊,况且伍哥跟豆家有协议,咱们虎啸公司只占据市南区和崂山区..」 哥俩迷惑的出声。 「没听说现在不就听说了么?以前青市没有这个协会,现在咱们来了不就有了吗?伍北跟豆家的协议是他俩的事儿,我不知道啊?我今天才刚刚临危受命,哪清楚其中的条条道道,有啥屎盆子你们往我身上扣就ok。」 二阳不以为然的哈了口白气轻笑:「顺便再联系一下姜一铭,让他不论使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他那两个岳父请到会场,要成立协会总得需要见证人,况且咱们搞出来中介协会也是为了更方便市政的管理,相信两位老前辈能够理解咱的良苦用心。」 说罢话,二阳又看向不远处唯唯诺诺的陈火旺,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灿烂:「海达集团的少东家吧?我叫二阳..」 「阳总您好,一直都想登门拜访,可是苦于没有缘由。」 时不时朝这边偷瞄几眼的陈火旺立马小跑着凑上前打招呼。 「缘由这不就来了嘛,长峰市场的事儿我也是刚听底下人说起,你放心需要的东西,保管送到你那一系的手里,另外我还打算再送你一场大造化,你想不想要?」 二阳把手伸向军大衣的口袋里摸索半晌,结果只掏出个打火机,后者立马很会来事的递上一支香烟,眼巴巴道:「阳 总有什么吩咐尽管讲,兄弟我保证..」 「不用保证,你觉得能干就点点脑袋,不能干权当我没说,刚才我跟我家兄弟商量打算创建青市的中介协会你意下如何?」 二阳惬意的嘬了口烟嘴发问。 「好,功在千秋、利国利民,不光一下子解决了咱们业内的各种矛盾,还可以有效提高咱们从业人员的合法权益。」 陈火旺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几下脑袋。 「那由你来出任咱们这个协会的会长如何?」 二阳紧跟着的一句话瞬间让陈火旺的眼珠子泛起亮光。 「这个..」 「不急,你慢慢琢磨,我是觉得海达集团历史悠久,陈总你又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的能人,如果咱们这些苦哈哈能在你的带领下,绝对能创造辉煌,当然了,作为协会的发起者,我们虎啸公司想要索取些不影响大局的小便利,是不是也挺合理的?」 二阳拍拍对方肩膀微笑。 「阳总,如果您真能扶我上位,那咱们两家日后必定同气连枝,我陈某别的不敢保证,但如果再有人质疑虎啸公司的能力或者在业内的地位,我第一个不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馅烙饼」陈火旺着急忙慌的表忠... 3886 避祸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内。 关于许子太的救治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公共卫生间临时改成的手术室内,十多个资深医生分成三组轮流进行手术。 以伍北为首的「人形支架」四个组一动不敢乱动的负责固定许子太的身体,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主刀大夫们不敢过量使用麻醉,这可苦了四人,哪怕哥四个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可也架不住三四个钟头保持军姿造型。 尤其郭大炮和伍北需要固定许子太的双手,几乎全程都是呈弓腰的姿势。 如此的高强度,让四人身上的汗珠子一茬接一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浸透。 「还..还能坚持不?」 余光瞥见伍北的双腿微微颤动,郭大炮沉声询问。 「嗯。」 伍北点头回应,彼时的他其实连说话都吃力,可是一瞅着病恹恹的许子太就不由力气倍增。 「段龙被搞定了,是王朗出的手。」 这时君九走上前貌似汇报,实则不动声色的替下早已经累的脸色蜡白的裴海军。 「让念夏替我感..感谢。」 伍北再次点点脑袋,尽可能的想要通过这种跟人交流的方式分散注意力。 「诶卧..」 被换下来的裴海军当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不停揉搓痉挛的小腿肚子,一手又忙不迭捂住没来及说出口的「槽」,唯恐因为他的吵闹声影响到手术。 被被人众星拱月似的护在中间的许子太虽然孱弱,可心里跟明镜一般透亮。 聚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全是虎啸公司的中流砥柱,可能有些连句「兄弟」都没称呼过他,却实实在在尽着「袍泽」该有的本分,他的情绪也从最开始的惧怕变得感动,直至现在恨不得大哭一场,而先前因为君九枪杀王志智产生的恼怒也随之烟消云散。 或许大家不懂如何表达,可谁也没拿他当过外人。 倘若这糟能成功的闯过鬼门关,他许子太必将为虎啸公司倾尽全力。 同一时间,市南区一家高档商业ktv里。 「这是唱了一宿,还是一大早就开始放飞自我啊罗少?」 安仔推开房门,满脸堆笑的朝坐在沙发正中间的罗天挥手打招呼。 「我说我在避祸你信不?」 罗天揉搓两下通红的双眼撇嘴苦笑:「宗睿跑路了,段龙只身潜伏虎啸公司把许子太几乎干报废,现在伍北手底下那群杂碎们正发了疯似的全城找人,我特么要是不挑个显眼点的地方自证清白,回头不定得被人怎么泼脏水。」 「不应该啊罗少,以我对你的理解,你怎么可能会惧怕伍北?」 安仔拍了拍坐在罗天旁边一个姑娘的大腿,示意对方让开位置,随手抓起一根雪茄叼在嘴边。 「怕他?」 罗天不屑的冷笑:「别说他伍北没有三头六臂,就算真有,我也照样有把握给他全卸掉,我担心的是突然涌进青市的另外一伙人,王朗你听说过没有?」 「王朗?难不成是最近刚冒出来的狠茬子?」 安仔眉梢拧紧,思索良久后摇摇脑袋。 「刚冒出来?呵呵。」 罗天眼神鄙夷的转动几下僵硬的脖颈道:「我再给你提个人,把你从南方赶跑的羊城商会负责人张星宇,你总不会陌生吧?」 「张大胖子也来青市了?」 安仔手里的高脚杯好似没握稳,当场摔碎,他本人更是「滋溜」一下蹦了起来。 「看你的表现想必没少在他手里吃瘪吧。」 罗天满意的哈哈大笑:「张星宇来 没来我不知道,但我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打听出来他是跟王朗混的,所以王朗狠不狠,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天哥的高义小安我记住了,这回欠您场人情,咱们最近几场的生意暂时取消吧,我得抓紧时间去上京跟我们老板汇报一下,今天来不及把酒言欢了,等有时间我必定好好请您。」 安仔深呼吸两口,说罢话便急匆匆的离开包厢。.. 「天哥,他着急忙慌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跑路啊?」 坐在包厢角落里的大宝轻飘飘的起身。 「把像字去掉!」 罗天吐了口烟圈,低声道:「他就是躲事儿去了,之前深红组织在南方几省都有规模不小的分司,几乎是一夜之间被王朗底下的那群人连根拔起,不止把他当成落水狗猛揍,连特么资金都没给他们留多少,我听说安仔逃到威市时候,连特么卧铺票都是找人借钱买的。」 「估计是有人夸张了,我监视王朗那些人时候没感觉他们有多厉害啊..」 「罗少是在这儿消费呢吧?不用通报,我们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大宝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口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紧跟着屋门便被人推开,一个头戴渔夫帽,身套棉布睡衣睡裤的男人径直闯了进来... 3887 好大侄儿 听见声音,罗天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而等看清楚来人,他直接像踩着电门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哎哟喂小罗,你还在这儿呢?看架势身体恢复的不错哈,正好你赶紧替我跟服务员解释一下,我说咱俩是好朋友,他死活都不相信。」 门口的男人摘掉脑袋上的渔夫帽,满脸惊喜的招呼,正是之前把罗天吓得屁滚尿流的王朗本尊。 「出去吧。」 罗天很是不自然的朝撵进来的服务员摆摆手,随即干咳两声弓腰问好:「王先生..」 「那么生分干啥,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喊叔就成,我受得起。」 王朗自来熟一般走上前,一巴掌拍在罗天的肩膀头上。 「你有事啊?」 罗天确实怂了,可角落里的大宝并不惧怕,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吆喝。 「有你事啊?」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打门口方向传来,只见杨晖把玩着把黑色手枪瞄向罗天。 「大宝你坐下。」 「小晖你进来!」 罗天和伍北异口同声的开腔。 「抢我词是吧?老侄你学坏了哈。」 伍北豁嘴笑了,顺手揽在罗天的后背上,接着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指了指茶几上的洋酒,语调夸张道:「啧啧啧,还是你们年轻人懂生活哈,这玩意儿叫啥来着?哦对,人头马面酒是吧?正经不便宜呢,我以前就搁电视里见过。」 「哥,人头马没有面。」 杨晖径直走到旁边,故意拿胳膊肘子荡了一下大宝,结果发现对方竟纹丝不动,下盘相当的稳固。 「确实挺没面儿的哈,往后别老学人舞刀弄枪的,得亏屋里的全是好朋友,这要是碰上个不好说话的,不得原地跟你翻脸呐。」 王朗余光扫过两人的小动作,侧头看向罗天努嘴:「你说是不是啊天儿?」 「王先生,我从昨晚十点钟开始一直到现在,吃喝拉撒都在这屋里进行的,外头的任何事情没有掺和过,不信你可以调监控,您如果有什么问题,我真回答不上来。」 罗天口干舌燥的吞了口唾沫讪笑。 对于那些可以轻松要了自己小命的存在产生畏惧似乎是刻在人骨子里的基因。 王朗不光敢办他,可能办完都不一定承担多大的风险,这是罗天前段时间回上京,特意找了不少叔叔伯伯打听到的事实。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刚好路过,听说你跟一个姓安的小朋友在这儿喝酒,特意来打声招呼,你不会觉得叔是来找麻烦的吧?」 王朗会心一笑,随即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洋酒,放在嘴边轻嘬半口,表情惬意的抽了口气:「这玩意儿的口感不咋地啊,都赶不上我家门口小卖店十块钱三斤的散白。」 「安仔走了,就在您进门前几分钟,我可以对天发誓..」 一听王朗的目标是安仔,罗天立马很没义气的出卖掉对方。 「不应该吧,我搁楼下门口站了能有十分钟,咋还没看到他呢?你们是好朋友,不行你替我联系他一下吧。」 王朗又啄了口洋酒微笑。 「好。」 罗天不带丁点迟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安仔号码,并且打开免提供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伴随着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罗天的小心脏也不由狂跳起来。 「他..他关机了好像。」 罗天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手机。 「我想找他,又没啥太好的渠道,你当大侄儿的一定不会让叔失望,想想办法哈。」 王朗一副没看见的模样,抄起做工精美的酒瓶来回翻动观望。 「我再..再试试联系他手底下的其他人。」 罗天本能的往旁边挪动几公分屁股,他是真怕哪句话没说对,对手手中的酒瓶子下一秒就在他脑袋上炸开花。 「八点半之前,有问题没?」 王朗眼皮不眨的继续摆弄酒瓶。 「大宝,你快去..」 罗天慌忙冲大宝示意。 「嘣!」 话音刚落,枪声骤响,大宝的右腿瞬时间出现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疼得他弯腰捂住伤口,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让你动了吗?」 开枪的是杨晖,他面无表情的举起家伙式,猛然将枪口指向罗天,很是平静的轻笑:「罗大少,交代好手底下的弟兄们别老那么冒失,我大哥心脏不好,他说他一惊一乍的蹿起、坐下的,谁能受得了?」 「卧槽尼玛!」 大宝咬牙切齿的一跃而起,好似要跟杨晖拼命。 「嘣!」 又是一声枪响在包厢内爆开,子弹射在罗天旁边的沙发上,冒起一缕白烟... 3888 退避十公里 瞅了一眼沙发上还在冒白烟的大窟窿,罗天整个人都惊呆了,子弹距离他的大腿不到半拳的距离,杨晖真是哆嗦一下,他今天铁定得血溅当场。 胆大包天的事儿他这辈子做过不少,可二话不说上来就直接放枪这玩意儿他想都没想过,更别说直不楞登的嘣人。 这王朗是真的又狂又狠,关键他又实在无计可施。 「嘶...嘶...」 大宝粗重喘息的动静很快将罗天从遐想中拉回现实。 「王先生,您这样毫无缘由的发难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侧头看了眼大宝,罗天怒从心头起,壮着胆子昂起脑袋指责。 「啊?」 王朗似乎懵了一下子,随即笑呵呵的开口:「来,眼睛睁大。」 「什..什么?」 罗天一下子被整得更加莫名其妙。 「有事说事,你特么瞪***啥?」 王朗突兀「噌」的一下蹿起,顺势抬起胳膊作势要动手,罗天则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脑袋,等了几秒钟,想象中的拳头并未砸在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 「这不就有揍你的理由了嘛。」 王朗皱了皱鼻子,一副好像吃亏似的模样:「现在的孩子就是事多,挨打还非得要个缘由,能唠咱的事儿了吧?」 罗天无语的蠕动两下嘴唇,想要骂街又实在不敢,迟疑半晌,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起初是通着的,结果中间被人挂断,再打就干脆关机了。 「安仔身边的司机也不接,除了他们之外,我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罗天颇为无奈的解释。 「想想辙,老叔实在是遇上难处了,不然也不能冲你开口,帮帮忙哈。」 王朗看似恳求,实则语气梆硬的开口。 「我...我...」 罗天口干舌燥的呢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这个茬。 「我知道你可以的,绝对没问题。」 王朗翘起二郎腿,抖落几下脚上脏兮兮的棉拖鞋。 罗天转动几下眼珠子,没有再吭气。 包厢内瞬时间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停止了言语,氛围说不上的诡异。 「叮铃铃...」 捱了大概能有七八分钟左右,罗天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王先..先生,我家里人的电话,您看我方便接不?」 罗天伸直脖子瞟了一眼,随即很小声的发问。 「给我上眼药呢?拿家里人吓唬我呗?」 王朗嘿嘿一笑,脚尖猛不丁向上一挑,拖鞋当场「嗖」的一下飞到茶几上,不偏不倚落在罗天的脸跟前。 「您多虑了...」 罗天拨浪鼓似的猛摇脑袋。 王朗不同意,他又不敢接电话,只能任由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咣当!」 说话功夫,房间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 「没有。」 一个青年朝王朗使了个眼神。 「没有就拉倒吧。」 王朗摸了摸下巴颏,接着拿起拖鞋套在脚上,然后慢悠悠起身冲罗天努努嘴:「大侄儿啊,往后唱歌时候小点声,你唱的是真不好听,我今天还有事儿就不向你展示歌喉了,改天有机会咱慢慢切磋。」 「诶好,我记住了。」 罗天面皮发烫的缩了缩脖子,但同时也松了口大气,暗自感谢 老天有眼,面前的瘟神总算特么要走了。 「那小孩儿,你没啥事儿吧,出门在外会说话当钱花,别老像个二百五似的跟谁都想撕吧两下,也就是赶上今天我儿子期末考,算命先生说不宜见血,不然你得没。」 王朗随即又看向大宝轻蔑的一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能让你逢凶化吉,低调做人埋头做事却可以助你平步青云,记好叔的这两句话,不光能保命还能续命,啊?」 大宝脸上肌肉抽搐几下,眉眼几乎快要拧成一团,脑门上就差直接写出「口服心不服」几个字。 「小晖。」 王朗也没当回事儿,朝杨晖摆摆手。 「哥们,卡里有八万,三万看病、五万吃饭,够不够就这么回事了。」 杨晖心领神会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大宝。 大宝皱了皱鼻子没动弹。 「咋滴?还有啥其他想法?有想法你直接说,不行枪给你,你还我一梭子?」. 杨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大马金刀的将手枪同时抻到大宝面前。 「接下吧。」 罗天长舒一口气应允。 「钱收了,咱的事儿就等于平了,都是一口唾沫一个坑的老爷们,别叽霸没完没了昂。」 杨晖「咔嚓」一下反扭手腕,利索的将枪塞回腰后,而后擦着大宝的衣裳径直走过。 「替我向一家老小带好哈,走点正道,往后可别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杂碎瞎混。」 王朗缓缓走到门前,双手后背犹如做总结似的看向罗天道:「再有就是替我向那些妖魔鬼怪带句话,千万藏好躲严实,我出现的地方,他们必须退避十公里...」 3889 对吗? 王朗走了,直至房门重重合上的那一刹那,罗天都觉得恍如隔梦。 「天..天哥..」 大宝急促的喘息声让罗天立时间反应过来。 「先去医院,其他事情往后再说。」 看了眼大宝血流如注的大腿,罗天忙不迭起身搀扶大宝。 「今天的事情,你只我知、天知地知,除此之外不要往外泄露。」 扶着大宝往门外走的时候,罗天不放心的叮嘱。 「那安仔和深红组织那些人..」 安仔紧咬牙豁子发问。 「他们..」 罗天沉吟几秒,随即摇摇脑袋道:「也不要告诉,伍北不一定有多生猛,但这王朗绝对敢要了你我性命,即便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们并没有咱想象中那么牛逼啦擦,可...算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去靠数据和道听途说能权衡的。」 「明白。」 大宝苦笑着缩了缩脖颈。 他跟随罗天的时日也不算短暂,走到哪基本都属于人见人捧,可唯独面对这王朗,他是头一次发现自家主子跟人对话都能汗流浃背。 「妈了个巴子得,也就是我出生太晚了,这要是早几年,我多托几个关系然后搁王朗手底下随便混几年,现如今的上京公子圈哪个敢跟我龇牙咧嘴,操!」 罗天一副好似吃了大亏似得模样跺脚喝骂。 两人叽叽哇哇的同时,慢慢走出包厢,谁也没有注意到包厢角落里,一个装饰花瓶处一闪一闪亮绿灯的小物件。 ... 同一时间,青市黄岛区。 「大智,你慢点走,当哥的这辈子没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但如有有来生,咱兄弟俩说啥都不能再在社会圈子里的瞎混,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摄像师么,如果真有那一天,哥哥拆房子卖地也一定供出来你。」 一间普通不过的民房内,段龙匍匐在地上,左手夹烟,右手捏着一张王志智的照片,声音沙哑的呢喃。 尽管王朗和杨晖苦口婆心,也将他送至高速路口,可这家伙就是压不住心底的那口怨气,居然又从收费口私自逃离,然后来到这间几年前刚到青市时候就租下来的廉租房。 望着相片中弟弟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段龙的心底如刀绞针刺一般的难受,可现如今,他好像除了多烧几张纸钱或者买几斤水果之外,什么都做不动。 「大智啊!兄弟,哥对不起你!」 夜深人静,压抑将近一整天的房间里终于传出段龙悲戚无比的干嚎声。 男人的哭泣向来跟迷人没有任何关系,彼时的段龙更是如此,八百年可能都不带掉一次眼泪的他,此刻恨不得将眼泪全都倒灌出来,可他心里又非常明白,哪怕是自己哭瞎双眼,兄弟都不可能再复生,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笃笃笃..」 房间门突兀被人扣响。 段龙拿手背拼命抹擦半晌,确定自己的眼角没有泪花,这才喘息几口拧动门把手。 「你怎么回事啊?我给你打快两天电话了,一直关机,发出去的短息也一条都不带回应的?」 门外的是个打扮不算惹眼的女人,女孩长发束成马尾,穿件特别常见的灰色休闲装,正是段龙的女朋友乔乔。 「我..」 段龙磕巴一下,随即探出脑袋朝外头左右环视几圈后,一把将乔乔拽了进来,然后重重的合上屋门。 「是这样的媳妇,我弟弟没了,我兄弟洪军也..也过世了,跟我的那群兄弟我全部都遣散,现在基本孤家寡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我的想法是给他们报仇,至于我能不能活下去..」 段龙双手扶在女朋友的两肩,声音不大的开口解释。 「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好像就是个被人四处追杀的混子吧?那时候我都没有嫌弃过你,现在你就算再落魄又能怎么样?另外不要跟我说你会不会活得下去,你一定可以!也必须可以!」 乔乔晃动身躯,打断段龙的低吼,一双明媚的眸子瞪的浑圆,愤愤的轻喃:「我等了你差不多快五年,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跟我说再见,但是你没有,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你不可能跟我分开,既然分不开,我为啥要去理解你做什么?打算做什么?反正你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明天和未来对吗?」 面对乔乔那满是希冀的目光,段龙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拒绝我,也给我再保留一点幻想,回答我对吗?」 乔乔紧咬薄唇。 「对吧..对的!」 段龙吞了口唾沫,重重点头... 3890 一个星期 「对!你说的一定对!」 段龙紧咬牙豁子应声。 这是他跟乔乔相好至此,头一次这么声音洪亮的回应对方。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个爱他爱到发狂的好姑娘,可就是没办法也不知道应该去如何应对。 「那老公..我想我们这几天适应一下婚后生活可以吗?只是去适应,绝对不是逼迫你必须应该怎么做。」 乔乔接着又道。 「可是我..」 「你就说好不好嘛,我可想跟你一块生活一段时间了,行不行呀。」 乔乔立马拿出所有女人都具备的杀手锏,怀抱对方的手臂,轻轻晃动撒娇。 「好,可我最多两天以后..」 段龙于心不忍的点头,同时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管,今天我不想听你说那些。」 乔乔嘟起粉嫩的小嘴,指了指身后方向道:「出租车里有我所有的行李,你快去帮我拿下来。」 「行吧。」 段龙伸直脖子眺望一眼,这才注意到距离十多米外,确实停着一辆挂牌的出租车,无奈的走了过去。 乔乔则脚步轻盈的走进出租房,当她看到客厅当中堆满灰烬的火盆和王志智、洪军的照片时,心里不禁一疼。 旁人或许不清楚段龙的性格,可她身为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总是外表刚烈的男人,内心实际有多柔软,或者说他有多在乎自己的兄弟,不论有无血缘关系。 想到这儿,乔乔忙不迭将半掩的房门「嘭」的一下合上,然后速度飞快的反锁,大步流星的跑进内屋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喂您好乔乔姐。」 手机里马上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赵小姐,我想清楚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劝解段龙放弃仇恨,也不会再跟贵司以及伍北那帮人再当敌人,可你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危或者说段龙放下武器后的安全?」 乔乔咬了咬嘴唇发问。 「事实上,我给不了您任何保证,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千变万化、层出不穷,我给您打电话时候,段龙还没有潜入虎啸公司,也没有伤害伍北的弟弟许子太,可就这几个小时的功夫,许子太基本报废,能不能治好不清楚,但最起码一两年之内离不开病床。」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紧跟着赵念夏的声音响起:「我可以替伍北担保不追究,那其他人呢?其他人的想法又是什么?就算虎啸公司全员缄默,许子太的姐夫郭鹏程会不会有意见,你我都是女流之辈,可能不太清楚郭鹏程这个人在伍北和宗睿之间占据的份量,但..」 「啪啪啪!」 就在这时,拍门声泛起。 「媳妇,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呢,赶紧开门啊,我炉子上还熬着你爱吃的白粥呢。」 段龙的声音接踵而至。 「等下啊,我上厕所呢。」 乔乔匆忙回应一句,接着一只手捂住手机的话筒,尽可能压低调门道:「赵小姐,我不想跟你聊孰是孰非,也不想跟你摆他们谁强谁弱,我是做生意的,严格点说我是做男人生意的,可能我不太清楚每个男人的真心想法,但我绝对能揣测明白他们的心理想法,伍北想要什么是你们的事情,段龙肯定是累了,我可以左右他慢慢放下。」 「嗯,您继续往下说。」 赵念夏轻飘飘的回应。 「最近一段时间,我保证段龙销声匿迹,你们也得保证不会再来骚扰他以及他远方的亲朋好友,然后我来想办法叫他放弃仇恨,放弃再继续跟宗睿为伍,可以吗?」 乔乔长吁一口气发问。 「这段时间需要多久?」 赵念夏紧随其后又问道。 「一个礼拜,给我们一个礼拜时间好好生活,时间到以后,要么我跟他一起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中,要么就是我消失,再也无法管制段龙的想法。」 乔乔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不放心道:「但是你必须保证,这段时间内,您和您老公绝对不会打扰我们的生活,不然的话,我不管保证段龙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不敢保证..」 「没问题,十天之后还是这个时间我联系您,这期间尽可能享受属于你们的二人世界吧,但千万不要..算了,都是女人,我理解你。」 赵念夏不紧不慢的接茬说道... 3891 兽场 好半天后,乔乔才慢吞吞的打开屋门。 「干什么呢,这大半天?」 段龙提着两个行李箱,狐疑的看向对方。 「肚子不舒服,上了个卫生间。」 乔乔随即将段龙让进屋内,接着手指厨房方向岔开话题:「你煮粥的技术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啦,我闻的可香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段龙沉声询问。 作为常年生存在特殊环境里的亡命徒,敏锐的嗅觉一直都是他的重要法门,打乔乔出现开始,他就总觉得怪怪的,不论是说话语气还是时不时闪躲的眼神,无不透漏出她很心虚的信息。 「是啊,我有天大的事情瞒着你,其实我已经报警了,巡捕随时都有可能找过来,你还不赶紧顺窗户逃跑。」 乔乔闻声顿时黑下脸,一把甩开段龙胳膊,气冲冲道:「而且我还通知了虎啸公司和那个什么伍北,他们这会儿也在来的路上呢。」 「你看你,咋说着话就急了。」 虽然感觉不太对劲,但段龙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乔乔对自己的感情,别说是报警了,恐怕就算真有巡捕破门而入,她也会第一时间挡在前方,替自己争取开脱的机会。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有事瞒着你了,跟别人里应外合还不正常嘛。」 乔乔故意撇嘴,背过去脑袋。 「我错了行不,怪我这几天事情太多,精神有些敏感,别跟我一般见识。」 段龙赶忙赔礼道歉,顺势揽住佳人的蛮腰轻喃:「咱们先去吃点白粥,然后再商量一下...」 「然后你给我马上睡觉,自己照镜子看看去,都快变成熊猫眼了,还打算熬多久?天大的事情也需要你有个健康的身体才能处理。」 不等段龙说完,乔乔便推着他走向卧室,同时不高兴的嘟囔:「你现在就上床,我去把吃的喝的全端过来,不许犟嘴和提出任何异议,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出租房里,独属段龙和乔乔的「小温馨」正在上演,而距离他们差不多半条街的一台商务车内,赵念夏则和钱龙微笑着小声聊天。 「为了帮伍北那小子,你真是不遗余力啊,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会从段龙的女朋友那里下手,而且还是利用如此怀柔的方式,不得不让哥哥我刮目相看。」 钱龙捧着个大杯冰镇可乐,笑呵呵的出声。 「我也没想到哥哥你为了救段龙能够这般心细如发,会想到用他女朋友当突破口。」 赵念夏回以一笑,掏出个精致的化妆盒面对自己补粉,接着轻声道:「皇上哥哥,其实我不止是想小伍,更多还是希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同为女生,我特别能理解乔乔爱的有多认真,我特别希望他们能好好的走下去,而走下去的前提是段龙必须退出来。」 无独有偶,两人并非约好的见面,而是在同去找乔乔的路上相遇到的一起,这才有了商务车内交谈的这一幕。 「我跟段龙认识很久了,他是个人才,很聪明又很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做什么更容易达到目的,可又总是被虚无缥缈的所谓兄弟感情所牵累,他本质上不是个恶人,所以我特别希望他能活下去。」 钱龙沉默几秒后感叹。 「我也一样,但前提是他不能伤害到小伍和虎啸公司的其他人,许子太已经伤了,如果他还没完没了,哪怕再不愿意,我也一定会联合该联合的其他人送他上路。」 赵念夏轻飘飘的回应,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话时候她眼中的寒芒如有实质一般。 「哎呀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伐果断,我都快 认不出来你来了,这还是当年那个哭鼻子、拉着我和朗哥手嚷嚷要吃汉堡包的鬼机灵吗?」 钱龙有些意外的看向赵念夏。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事,小伍是我的执念,我渴望他能变强,也一直在为之努力,或许如我爸说的那样,我不该拔苗助长,可问题是我怕等不到他自然成长起来。」 赵念夏轻抿嘴角,有些感伤道:「朗哥和你,以及我爸和那些叔伯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特别明白,你们把现如今国内的社会圈当做了围猎场,而小伍就是你们心照不宣放出来的那头兽,你们都想通过他来验证这头兽究竟可以走多久,走到什么程度才会被上面那些管理员们限制,不对吗?」 面对赵念夏的质问,钱龙表情不太自然的讪笑几声。 「可是谁又想过兽的心情和想法?倘若伍北走通了你们想走的,我坚信你们这些看前辈们必定第一时间下场,退一万步就算伍北失败,你们不过是损失了些观赏的时间罢了,可我呢?我应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装作从未遇见过伍北吗?」 赵念夏情绪有些激动的提高调门:「所以我没得选择,只能通过你们看戏的空当,想尽一切办法去加强伍北,壮大虎啸,至少保证他们在疾风骤雨到来时有些许保命的机会,龙哥哥,如果你还认丫头,该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就打打盹,不要再跟我争夺资源了...」 3892 中介协会 看着说话头头是道的赵念夏,钱龙不得不感慨一句时光荏苒。 印象中,对方明明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快要为***子,想到这儿,他莫名咧嘴笑了。 「你笑什么皇上哥?」 赵念夏立马不满的皱起眉头。 「多久没吃过汉堡了?要不要一块吃点去?」 钱龙摇摇脑袋,随即指向街口的方向。 赵念夏一愣,接着也换上一抹笑容,点点脑袋应声:「好呀,你请客。」 「牟问题,洒洒水啦。」 钱龙拍了拍前方司机的肩膀,车子当即启动。 ... 同一时间,市南区的国际酒店内。 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大厅正当中「青市中介协会」的红色横幅别样显眼。 来来往往的宾客无不衣装华丽,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事实上这些人也确实都很富足,全是本地从事中介及人力资源方面的大拿。 「哎哟好久不见了刘总。」 「可不是嘛,听说李总你们公司最近刚跟酒厂签下三百人的就业大单,现在就可以躺着输钱喽。」 「咱这两下子算个屁,真正厉害的是虎啸公司和豆家,甭管咱们谁挣钱,都得给人家花,没投资高回报。」 「咱们做的充其量叫买卖,人家的才是生意。」 「可不敢乱说,没听说市南区的宗睿都被他们给吓跑了嘛。」 「真的假的,老贾你别以讹传讹。」 「不然你以为他们好端端把咱喊来,搞这个劳什子协会是图啥?不就是加大敛财的力度嘛,往后咱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几个熟悉的小老板们聚成一堆窃窃私语,类似的交流内容此刻正发生在大厅的多个角落。 今天的聚餐形式类似自助,各种高档红白酒摆满酒台,精美的点心、小吃一应俱全,就连最平常的矿泉水都是「依云」起步,可想而知举报方投入了多少。 「各位,好久不见啊!」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踏地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大群人簇拥着三条身影由门口径直走入。 「这不是海达集团的陈火旺嘛,听说他家最近正内讧呢,弟兄俩为了争夺家产打的不可开交。」 「旁边的是姜一铭吧,号称咱们青市凤凰男的天花板。」 「他们旁边的小瘦子是谁呀?」 「没见过,瞅着眼生...」 轻微的呢喃细语并没有传入来人的耳中,而走在最前头的陈火旺则再次挥舞手臂招呼:「各位老板、同仁们,今天这场事关咱们青市中介圈能否腾飞的酒会是我们海达集团、虎啸公司以及豆家联合倡议的...」 「啧啧啧,虎啸公司还真是实力雄厚呐,现在就连海达集团都跟着鞍前马后了,厉害,确实厉害,大家鼓掌呱唧呱唧呗。」 一道阴阳怪气的嬉笑声在人群中响起。 「朱天一你是在侮辱我们海达集团还是看不上虎啸公司?另外我发的请帖上标注的很明白,邀请各家管理者,你算个什么东西?朱福未免也太不把我们这些同行放在眼里了吧!」 陈火旺瞬间炸毛。 「我叔才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做无聊的游戏,我也没工夫,你发请帖我们能来是给你面子,可你叭叭半天讨好虎啸公司是不要面子,那还有啥可聊的,大伙散了吧。」 一个梳着平头,穿件灰色衣装的青年表情戏谑的走了出来,不屑的瞥了眼陈火旺,接着回头朝四周看热闹的其他人煽风点火:「陈大少连自家的破事 都没处理明白呢,能给咱们谋鸡毛福利,大家说是不是啊...」 「他叫朱天一,是朱福的远房侄子,朱福你总该听说过吧,上京来的大龄公子哥,旗下有几家星级酒店和两三栋购物中心,也是中介圈里的大亨,跟豆家、海达集团原因并列青市前三。」 那小伙正喋喋不休的时候,姜一铭低头跟旁边的二阳小声介绍。 「嗯。」 二阳表情平静的点点脑袋,没有往下接茬。 「阳总,朱福那一支不太好对付,伍哥说过跟他有几面之缘,也提到对方的人脉势力非常不简单,所以我们几次有行动,都是绕开他进行的。」 见二阳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姜一铭赶忙又补充一句。 话没说完,就看到二阳已经朝朱天一走了过去。 「朋友似乎对我们成立协会很不满啊?」 二阳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眯眯的上下扫量对方几眼。 「借陈大少刚刚的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咋没听说过青市同行里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怎么?现在伍北连面都懒得露了吗?随便派出个阿猫阿狗就打算直接敛财,也太不把我们青市中介行的兄弟们放在眼里了吧。」 朱天一鼻孔朝天,不屑的哼了一声。 刚才他的几声吆喝,确实非常提气,也迅速拉到一些本来就不满虎啸公司和豆家近来行事风格的大小公司的支持,自然调门高出几分... 3893 打狗让人看 「朱天一,你放尊重点!贵司不愿意参与中介协会的促成大可以直接走人,你夹枪带棒的侮辱谁呢?」 面对青年的冷嘲热讽,姜一铭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头走到二阳的身旁,用实际行动站位表态。 「哟哟哟,我看看这是谁?」 朱天一装模装样的眯缝起眼睛,接着貌似刚想起来似的,拍了拍后脑勺提高嗓门:「这不是姜凤男嘛,怎么现在连你这种凤凰男都想来中介圈分一杯羹咯?」 「你特么再说一句试试!」 姜一铭瞬间火冒三丈的抻手抓向对方。 「何必呢,都是有身份的人,又是这么公开的场合,吵吵把火只会让人笑话。」 二阳抢先一步攥住姜一铭的手掌,脸上笑容不减的错开半步身子,朝朱天一努嘴道:「朱先生有异议,随时可以离开,跟朱先生有同样想法的同仁们也完全可以跟他走,咱这地方去留随意,绝对不存在强人所难。」 「识趣,懂事昂。」 朱天一放肆的哈哈大笑,接着回头冲拥护他的一些大小老板们招呼:「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那咱走呗弟兄们,我到楼上开几桌,正好咱们也可以聊聊共同合作发展的事宜,大家放心,我们老朱家做事向来公允,不像某些小地方出来的玩意儿,打着共谋的旗号索取什么中介费。」 「我稍微打断一下哈,你口中的某些玩意儿是指我们虎啸公司吗?」 二阳冷不丁发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滴?我就站在这儿,你想干啥,直接来吧。」 朱天一丝毫没有半分收敛,昂头挺胸的喝叫。 「养过狗吗?」 二阳神经兮兮的笑了,侧头问向姜一铭。 「没有,怎么了?」 后者迷瞪的晃了晃脑袋。 「那你肯定不会知道狗子在什么时候最猖狂。」 二阳再次莫名其妙的回应一句,朝朱天一挥手道:「朱先生慢走,祝福也希望你能永葆童心。」 「有病吧,操!」 朱天一吐了口唾沫,转身继续怂恿起来:「弟兄们,这年头钱不好挣,咱们犯不上用自己的血汗去养过一群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小毛孩子,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家信得过,愿意跟我们老朱家荣辱与共,任何麻烦我们...」 「闭嘴天一!」 一声厉喝猝不及防的从门外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团乱颤的肥肉气冲冲走了进来。 「叔..您怎么...不是您让我...」 看清楚来人模样,朱天一的气焰顷刻间消散。 大胖子正是跟伍北有过几次面缘的朱福,不知道是生活太滋润,还是被药物什么刺激,这朱福明显比一年前伍北参加他婚礼时候发福很多。 「我踏马让你来配合虎啸公司和豆家的好朋友,你大放什么厥词?青市的中介行业的走向是你个入行还没两三年的生瓜蛋子能随意评价的吗?」 朱福眼神凶狠的打断,接着又马上换成一副弥勒佛似的笑脸道:「诸位,我本人是非常赞成和愿意参与青市中介协会成立的,既可以保证大家能够团结一心、资源共享,也可以促进咱们本地的就业和发展,各位不要听天一胡言乱语...」 朱福讲话的同时,二阳则看向距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君九,见后者微微点头后,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朝姜一铭道:「还是咱俩刚才的问题,现在有答案没?主人在附近时候,狗是最猖狂的。」 「啊这...」 姜一铭看了看朱天一,又瞄了眼朱福,瞬间意会对方的暗示。 「二阳是吧,我听郭子郭 鹏程提起过你,他说...」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朱福又貌似亲密的拉住二阳的手笑道。 「他说什么咱们等会再聊,我得先处理一下刚才侮辱虎啸公司的狂徒。」 二阳毫不犹豫的把手掌抽了出来,指了指朱天一冲君九发问:「九哥,他的水平如何?我瞧他手心老茧挺厚,应该是个练家子的。」 君九饶有兴致的歪头看了看,随即低声道:「我俩三七开。」 「豁...」 「朱天一这么厉害?」 姜一铭和陈火旺不由感叹,可没等两人说完,紧跟着就被君九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我三分钟可以打死他七次!」 君九慢悠悠的接茬。 「你特么!」 朱天一抡起拳头重重砸向君九。 「啪!」 众人眼前一闪,就看到朱天一脸朝地面重重摔趴,很多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君九是如何动的手,战斗就已经结束。 「知道刚才为啥不乐意搭理你吗?」 二阳低头俯视一眼,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因为正主没到,我这人有个习惯,打狗必须得让主人看!」 「年轻人,说话办事最好懂得有时有晌...」 朱福浓眉倒竖,显然也动了真怒。 「如果你是主动来的,哪怕说话再难听,虎啸公司都一定给郭鹏程面子,可问题是你特么是被我的人掐脖按进来的,我需要注意分寸吗?」 二阳似笑非笑的反问,随即又朝君九道:「九哥,他很牛逼吗?比普通人多跟鸡毛还是少颗篮子?」 「牛逼!必须牛逼!就朱哥这体格子,扔炼尸炉里都得比普通人多烧半个点!」 门外再次响起一声回应,只见伍北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同时双手抱拳冲会场其他人道歉:「不好意思哈各位,家里有些急事耽搁,所幸处理好了,让大家久等了,我嗓子不太舒服,只说一句话,协会今晚必须成立,谁赞成?谁反对...」 3894 副会长 随着伍北话音落下,全场瞬间陷入寂静。 不论是刚刚嚷嚷着要跟朱天一走的那伙家伙,还是一直保持按兵不动的保守派,谁都没有立马站出来表态。 虎啸公司是什么?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就俩字,陌生! 搁在一年前,谁如果告诉这群搞人力资源和中介的「女干商」们有个人可能会站出来终结这种模式,谁都肯定嗤之以鼻,可不到三百多天,这群来自外域的饿虎确实让所有人的赚钱模式发生了改变,不论是否愿意,都必须得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规则进行,是种嘲讽,更是一种无奈。 「那就先从你开始吧朱哥,你赞成吗?」 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看始终都没有人站出来接触,伍北干脆将矛头抛向了朱福。 「老弟你这话问的..」 朱福有些不情愿的干笑。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伍北微微向前倾斜身子,脑袋几乎快要触碰到朱福的鼻梁。 「不难回答,我赞成!从一进门开始,我就一直是保持支持的态度,只是..」 「我要的是答案!」 不等朱福说完话,伍北的调门骤然提高。 感受到对方吹在自己面颊的热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烟臭味,朱福当机立断的回应。 明明记得最开始见面时候,这小子畏手畏脚,跟任何人对话都始终保持笑脸,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没有见面,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福在心底暗暗的思索。 「感谢朱哥的支持和厚爱!」 伍北随即微笑的又看向陈火旺道:「作为咱们青市第二的朱家已经点头,我很想知道海达集团的态度又是什么?」 「海达集团坚持支持伍总的倡议!」 陈火旺立马举手表态。. 「老弟,我稍微打断一下,谁告诉你我们朱家是青市的第二?又或者是这个排名是怎么来的?」 听到伍北的话,朱福顿时不满的开腔。 「我自己排的,搁我心里就应该是这样,青市所有从事中介行当的同僚们心里应该也非常清楚,咱们这行的龙头是豆龙龙和他背后豆家!如果谁不答应,那我就想辙让他从摇头变成点头,老哥您该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吧?」 伍北理直气壮的扬起嘴角。 「没..没有。」 朱福唆了几下腮帮子,强挤出抹笑容。 「没有就好,那咱们进行下一项吧,我嗓子不太得劲儿,就不过分发言了,阳总按照预定好的流程进行即可。」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接着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的捧起一支高脚杯。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今晚所谓的协会成立以及人员安排,就是我虎啸公司一家独大,谁如果有意见就想着法的自我消化。 「承蒙伍总抬爱,那么接下来咱们共同商议一下,第一届中介协会的会长应该由谁来担任?」 二阳瞟了一眼伍北,心领神会的接下话茬,挥舞两下手臂走到人群的最当中发问。 「那还选啥啊,就虎啸公司呗。」 「是啊,虎啸公司不论是能力业务方面,还是跟上面的关系交往都独树一帜,我们这些人跟在虎啸公司后头指定不吃亏。」 「我赞成虎啸公司的伍总出任第一届会长。」 话音落下,立马有不少亲善虎啸家的老板们吆喝起来。 「老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同一时间,朱福强颜欢笑的凑到伍北的跟前开口。 「没问题,朱 哥您有指示,小弟定当全力以赴,刚才二阳说的那些话,您千万别放在心里,我们就是群刚刚从犄角旮旯里刚跑出来刨食的小盲流子,有些时候说的话不过脑子,您不能真往心里去啊,不然将来我见到郭哥都没话往外唠。」 伍北顷刻间换上一副亲和无比的笑容,半弓腰杆做出邀请的姿势。 「老弟此言差矣,我现在对你们才是真正的刮目相看呐。」 朱福心情复杂的抽了口气,随即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我在国际酒店有一间常年属于我休息的套房,老弟如果不太忙碌的话,咱们就移步过去,我差人准备点吃喝,咱们兄弟边吃边聊。」 「行啊,但是朱哥..」 伍北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话锋猛然一转又道:「我虽然闹不清楚您或者您这位侄子是因为啥对我们虎啸公司的意见那么大,但话题回归到根儿上,多半还是利益上的事儿,这次咱们青市所有同行一块掺和协会的建立,我没啥太好的提议,只一项,哥哥您必须得担任协会的副会长一职,如果您推辞的话,那弟弟往后就真没办法再跟我郭哥见面了。」 「副会长?」 朱福明显一愣。 「朱哥是不满意呢,还是太满意?老弟打小就没啥眼力劲,还望您明示。」 伍北歪嘴叼着烟卷笑问... 3895 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冒昧的打听一嘴,那正会长的位置是老弟你打算亲自坐,还是让底下的兄弟..」 朱福沉寂片刻开口。 「陈火旺吧,首先海达集团是咱们青市土生土长的企业,距离百年老字号,估计也就差咱们这一茬,其次他们的实力不弱、交际广泛,最重要的就是他跟您和豆家的关系都非常一般,让他来主事,绝对不存在偏谁的问题,哥哥您意下如何呢?」 伍北不紧不慢的回答。 「啊这..」 朱福顷刻间吃了个大惊。 按照他的设想,首任会长的桂冠,就算伍北不亲自拿下,怎么着也得交代到最为信任的豆龙龙手里,结果没想到却会让陈火旺这样一个几乎游离在最外围的家伙充当。 「老哥啊,您的关系有多通天,我太清楚了,郭哥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过,也不止一次的向我介绍,您在本地有多风华正茂,怎奈何兄弟我没福气,段位也始终达不到让您高看一眼的程度。以至于咱们这本该算成一家人的兄弟伙各自为政,不过还好,通过这档子事儿,你我总算能亲密连接到一起了,也不算有多遗憾,是吧?」 伍北慢悠悠的吐了口烟雾微笑。 「是..是这个理儿,咱本来就该是一家人的。」 朱福不尴不尬的讪笑。 作为一个日进斗金的成功商人,朱福不说万事洞悉,但肯定非常清楚这段时间青市的一系列变迁。 正如伍北所言,虎啸公司在最需要扶持和帮扶的时候,他朱福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现在又凭什么要求对方给予他最大最丰厚的利益? 伍北说的已经够含蓄了,就差直接戳他脑门子骂街,要不是看在郭鹏程的面子上,你朱家很有可能就是虎啸公司接下来要拔掉的那杆大旗。 「所以啊老哥哥,您要是请我吃饭喝酒,那兄弟必须到场,今晚就算是喝吐喝死也得买您个开心,可如果要是聊接下来协会的发展,那真心抱歉,我不知道!也没办法给出您合理的答复,别说您了,哪怕我郭哥亲自莅临,我的回答也是这样。」 伍北举起烟盒招呼:「朱哥,您看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他这一句话,基本等于把两家的谈判结果拍板定案,说的再直白点,就是警告朱福得过且过,不然就算是郭鹏程亲自过来,他不卖面子时候照样不好使。 「没有了,老弟说的明白,我听的真切,剩下的就只能是期盼和期待咱们青市中介协会越来越好,至于咱俩的聚餐,那必须得如约进行,别说虎啸公司现在风光无限,就算你们只是家小作坊,咱也都是郭子的好朋友。」 朱福沉闷片刻,接着仰头大笑。 既然能在青市混的风生水起,朱福的心智铁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 此刻的他或许有诸多不满,但最起码的人情礼往还是很懂行的。 「接下来,咱们掌声有请两位重量级嘉宾,也是姜一鸣先生费尽心思才替我们这个刚刚成立的小协会邀请的能人异士担当荣誉会长。」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只听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泛起,紧跟着姜一鸣攥起麦克风开口:「诸位同僚,我虽然是半路出家,但非常感慨于咱们中介兄弟间的情分,至于我的情况,相信大部分都了解,也就不一一赘述了,接下来咱们有请我的两位仁父严师,同时也是咱们青市巡捕总局的..」 「老弟,你是真有一手啊,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光想清了方向,同时还打通了该有的人脉,我服你!」 听到姜一鸣的话,朱福的表情变得愈发灿烂。 「没办法啊哥,狼不叼狗不理的日子过够了,不想辙咋活?」 伍北弹了弹烟灰轻笑:「您是不知道我淋了多少雨,这才好不容易混上一把伞,千万别羡慕,毕竟我这一路咋走的,心里最有数。」 「没毛病,祝福老弟你能越来越好,前两天郭子还喊我去威市度假,我一直推脱没时间,看来现在真的很有必要去一趟,我得亲口告诉他,他弟弟你现在是有多么的出类拔萃,多么的得意洋洋。」 朱福喘息一口回应。 「那您可得照实了说,不要给我有任何渲染啊,不然我郭哥肯定觉得我欺负人。」 伍北将烟蒂直接踩灭,身子向前,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鼻梁骨开口。 「一定!」 朱福重重点头。 「我就知道朱哥您不是个打妄语的人。」 伍北顿时哈哈大笑。 「还有个事儿,不知道老弟你思考过没有,你的手下把我请过来容易,又该如何送我回去?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老话可不是我发明出来的,呵呵。」 朱福竭力睁大他那双本就眯缝的小眼。 「你说他吗?」 伍北背靠椅子,手指不远处的君九,随即轻喝一嗓子:「九哥...」 3896 弟兄。 眨巴眼的功夫,君九径直杵在朱福的跟前。 「你打算咋送朱老哥回去啊?」 伍北像个无赖似的搓了搓腮帮子。 「你需要送吗?」 君九微微欠身,声音不大的冷笑:「应该咋跟你说呢朱老板,您雇佣的那群保镖确实各个身怀绝技,其中有几个厉害的甚至差点追上我,可问题是,我跟他们扮演的角色不同,您应该也看到了,我就是虎啸公司一颗无足轻重的小卒子,有没有我,伍哥的计划照旧,但如果谁非要死掐着不放,我也不是不会玩命。」 「兄弟,你这话..」 「先别打断,等我唠完。」 朱福眉头拧紧刚要说话,君九不耐烦道:「您要是非让我送您也不是不行,可送完之后,我心里铁定不爽,我对待不爽的方式通常是换份工作,也就是说我会脱离虎啸公司,然后照我喜欢去进行该进行的项目,人嘛,一辈子不长,总得什么事情都尝试一番。」 「咳咳咳..」 朱福干咳几声,表情虽然难堪,可已经不见有多愤怒,或者说他很懂事的完全隐藏起来。 「关于送不送的问题,九哥你和朱哥慢慢聊,我肚子不舒服,得先去一趟卫生间。」 伍北径直起身,随即朝朱哥浅笑道:「老哥哥,我可还没吃上您请的美味佳肴呢,在我回来之前,说啥都不能走昂,君九要是敢你逼逼赖赖,等我收拾他,最起码他现在还是挣我工资吃我饭,哪天管不了他,咱再研究管不了的话题。」 不等朱福再多说什么,伍北装腔作势的捂着小腹起身离去。 「好,既然全票通过,那咱们第一届协会的会长就由陈火旺担任,接下来按照流程再选举出来三位副会长..」 在伍北离开的刹那,大厅里再次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 ...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内。 「你特么真是搁鬼门关前捡回来一条命,往后好好活着,才不枉费我们这帮人像傻根似的替你保驾护航,你手术总共进行六个半小时,伍子全程陪同,他累不累我不好胡乱念叨,但现在我啥样你可全看在眼里了,南南和大军肌肉拉伤,这会儿就躺在隔壁,伍子接到二阳的电话,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国际酒店。」 一间特意收拾出来的无菌病房里,郭大炮躺在陪护床上,朝着旁边刚刚苏醒的许子太嘟囔。 「那..那伍哥能扛得住吗?」 许子太费力的摘下脸前的氧气罩,结结巴巴的发问。 「扛不住能咋地,谁可以替他还是啥,他既然选择接起龙头的这杆大旗,那就必须得想尽办法支棱起,总不能只享受咱们大哥大哥的追捧,不去承担他该有的责任和宿命吧。」 郭大炮表情痛苦的翻了个身,苦笑道:「哥真不是想跟你讲什么人生道理,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们每个人选择的饭碗不同,需要背负的肯定也不一样,老九整死王志智确实让你不满,可换句话说他乐意吗?你以为他就想那么想当个双手染血的亡命徒,他没得选,虎啸之前你可以是太子,他可以是君九,而虎啸之后,咱这群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这家的成员,你说心狠手辣也罢,你说言而无信也好,可只要能让我的弟兄平安无事,多大的骂名咱都必须得背。」 许子太的脸色一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许久后,最终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息。 「郭鹏程今天因为你的事情最起码给伍子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在不知道你能不能救回来的前提下,伍子的保证是绝对平安,如果你有什么不测,虎啸公司哪怕千金散尽,也必须让段龙和宗睿血债血偿,你认识伍子多久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他在上京也有自己的朋友和支柱,反正这么久以来,哪怕他当初他爸没钱治病他都没有联系过那些人,可这次他为了你特意跟上头打过招呼,甚至要来了宗睿整个家族的详细住址和经常出入的场合,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郭大炮仰头望着天花板轻轻叹息:「我不敢保证你和伍子的关系真到了那种生死与共的程度,但我相信他是发自肺腑的不希望家里任何一个兄弟受损,如果真到避无可避的程度,他会暴走,也绝对会掀起一次我们都预料不到的巨大风暴。」 「唔..」 许子太用力抽吸两下酸楚的鼻子,偏过去脑袋,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两行热泪。 「人这辈子不需要认识多少弟兄,有那么一两个乐意为你拼命,也不介意你陪他拼命的就足矣。」 郭大炮似乎回忆起往事,语调也变得感伤不少。 「炮爷,等我好了,你教我几招点防身手段吧。」 许子太有些哽咽的恳求... 3897 会长?笑话! 「想特么啥呢,学那些玩意儿你成不了核心,伍子如果只是希望多几个亡命徒,我也没没必要呆在二阳的身边,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替他训练出一大波,你的作用和价值不在这块,江湖确实还是那个江湖,但血迹斑斑已经很少需要通过拳脚。」 郭大炮没好气的打断。 「可如果我会的多一些,这次也不至于被段龙那么折磨..」 许子太不服气的抗议。 「再说吧,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现在开始谁也别特么吱声了,老子也困了,着急补一觉。」 郭大炮撇嘴训斥一句,随即拉起毯子盖在自己脸上,不肯再多言语半句。 半晌之后,郭大炮才偷偷探出脑袋,瞟了眼昏睡过去的许子太,声音很小的呢喃:「傻兄弟,一朝握枪,一世握枪,伍子不希望你加入战犯的行列,我们这些战犯同样也不希望再有后来人进入,拎刀扛枪换不来半生锦绣。」 ... 另外一边,市南区国际酒店。 作为协会副会长的朱福本该上台发言,可在君九的横眉竖眼中,对方连面都没露,就提前灰溜溜的退场。 一间包厢内,伍北慢条斯理的给豆龙龙和姜一铭倒茶赔笑。 「啥意思啊?我就特么受这点伤,结果搞协会这么大的事儿直接把我给略过去了?」 因为肚子上有刀口,豆龙龙直愣愣的挺着胸脯子,造型既滑稽又让人心疼。 「豆哥,你听我跟你慢慢解释..」 伍北像是无骨生物似的瘫软的趴在桌上,声音沙哑的念叨。 从许子太手术结束后,他就直接赶到这边的会场,个中的辛苦旁人根本没法理解,也就是现在事儿没处理明白,不然他可能下一秒就直接倒头大睡。 「你打住吧伍老板,你现在说话我真不相信,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得反复质疑,小铭你来说,为啥中介协会,我豆家连提名都没有?反倒是陈火旺那个妈宝男和朱福这些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玩意儿上台了,是我们不配呗?」 豆龙龙不满的摆手打断。 「龙哥,豆家确实没上位,可你注意到没有?虎啸公司同样也没捞到任何职位。」 姜一铭看了眼伍北,见后者点头后,哄小孩似的解释起来:「但这些能说明啥?要知道中介协会是咱们三家提出来的,说的再准确一点,是虎啸公司的倡议,哪怕咱们不是会长能咋地?该有的福利能差事,还是该给面子谁不许?」 「好歹也给我们留个副会长的名片吧。」 豆龙龙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 「你要那名片干啥?」 伍北强撑身体坐直反问:「以协会为单位,是为了让咱们的生意变得更正式、更容易达到咱所想的目的,可相应的是咱不得承担的被认可之后该履行的责任吗?我说句难听话,明天市政楼给出消息,需要帮扶或者建设某某项目,你作为会长需不需要表示一下?」 「那肯定了,但你辛辛苦苦才搞出来的协会如果不攥咱自己手里,万一哪天易主,或者那些劳什子会长不受控制咋办?你想没想过这个问题?」 豆龙龙据理力争的反问。 「我需要考虑这些吗?这个世界认血统、认传承、认关系,但更认的是实力!只要我们保持巅峰,万物就必须俯首称臣,我既然可以连夜搞出中介协会,就可以再搞出个资源协会,置业协会,这伙人不听摆布就换掉他们,傀儡那玩意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伍北吃力的晃动几下双臂冷笑:「而我们需要做只是遥遥领先,让那些家伙连尾灯都看不到,蚂蚁会跟蜈蚣斗,但绝对不会去触碰猛虎,道理还不够明白吗 ?协会存在的价值是让我们的敛财变得更加合理和合法,至于需要承担的责任那是几个会长要考虑的麻烦,今天之前咱们收的是加盟费,名不正言不顺,可今天之后我们收的是会费,懂了吗我亲爹?」 「懂懂懂,别老那么客气伍哥,整的好像我多不讲理似的。」 豆龙龙瞬间反应过来,龇牙咧嘴的贱笑。 「小铭,大耳瓜子擂他,回头我扶你当副会长。」 伍北恼火的臭骂。 「得了吧哥,只要不当这个怨种会长,你让***啥***啥。」 姜一铭立马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笃笃笃..」 仨人正嘻嘻哈哈调侃的功夫,屋门被人突然敲响。 「进来。」 豆龙龙扯着嗓门应声。 「咣当!」 屋门猛然被撞开,紧跟着就看到六七个身穿黑色运动装的年轻小伙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别动昂伍会长,我这人打小就睚眦必报,你敢瞪眼我就敢扣扳机。」 带头的正是朱福的侄子朱天一,只见这篮子手持一把黑色手枪,枪口径直戳在伍北的脑门上。 「朱哥是想找我聊天吧,我跟你走就完了,别难为这俩伙计。」 感受到额头处传来的冰凉感,伍北很快分辨出对方拿的是真家伙,深呼吸两口道:「你带路我跟着,绝对不带让你出丁点幺蛾子。」.. 「嘭!」 朱天一举起枪托当武器,狠狠砸在伍北脸上,表情凶狠的臭骂:「闭了,接下来我说干嘛你干嘛,敢多哔哔半个字,我保证下周的今天就是你头七。」 「行行行,大哥你言语。」 眼瞅着一抹红血顺眼眶蔓延而下,伍北面不改色的缩了缩脖颈... 3898 窃取 见伍北认怂,朱天一满意的拍打他的脸颊几下,发出「啪啪」的轻响。 「听说你家玩枪的手子不少?」 朱天一再次举枪戳在伍北的太阳穴上。 「没影的事儿,我手底下那群小兄弟全是老实蛋,你就算给他们把家伙什,他们都摸不准扳机搁哪块。」 伍北继续保持微笑,此刻鲜血已经淌至他的下巴颏,正滴滴答答滚落。 「服气没?」 朱天一哈哈一笑,再次抬手拍在伍北后脑勺上。 「老弟咱有事说事,整这粘牙的嗑干啥?」 坐在对面的豆龙龙当即不满的皱紧眉头。 「嘭!」 「***戈壁得,显着你了!」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朱天一身后蹿出个年轻小伙子抄起桌上的茶壶便夯了出去,所幸***准头不太好,茶壶擦着豆龙龙侧脸砸在他背后的墙面上。 「姓豆的,你消停点昂,等我办完正事再慢慢研究咱们俩的恩怨,别以为我特么忘了去年你抢我轮胎厂那单的事儿。」 朱天一厌恶的瞪了一眼,随即再次朝伍北狞笑:「问特么你话呢,服没服气?」 「服服服,各种卑服。」 伍北豁牙应声,同时拿舌尖舔舐一下脸颊的血渍。 「外面不都说虎啸公司的龙头挺狂的么,我看也不咋地啊。」 朱天一侧头朝身后的马仔吧唧两下嘴巴。 「装逼谁不会?」 「狂是病,得治!一哥您不是祖传老中医嘛。」 几个小弟立马嘻嘻哈哈狂拍马屁。 「行啦,打我也打了,怂你也认了,咱们言归正传,我觉得陈火旺那逼崽子不适合当中介协会的会长,你有意见没?」 朱天一抽了口气凝视伍北。 「英雄所见略同,大哥说的一点不差,我们刚才还在这儿商量推荐陈火旺确实太武断了,就是不知道谁比他更适合。」 伍北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接着又指了指额头上的破口恳求:「天一大哥,我擦擦血行不?都快流我嘴里了。」 「擦吧擦吧,屁事真多。」 可能是看伍北的态度不错,朱天一粗暴的摆摆手,接着又道:「除了我叔朱福之外,青市这帮垃圾谁都不够资格,如果我叔当不成协会会长,我保证谁也别想好过,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加入,我朱家就把他连根拔起!」. 「朱家威武,之前确实是老弟我狗眼看人低了。」 伍北左手攥着一团卫生纸按在伤口处,右手则不动声色的在裤兜里摸了几下。 「你没意见吧?」 朱天一横声斥问。 「必须没有。」 伍北忙不迭附和。 朱天一接着又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姜一铭和豆龙龙。 「没有。」 「您说啥是啥。」 得到伍北眼神授意的哥俩很是好说话的应承。 「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趁那群垃圾都没散去,抓紧时间重新宣布呗。」 朱天一顺势薅扯住伍北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咣当!」 房门猛然被撞开,朱福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不等众人多说什么,他上去照着朱天一的屁股「咣咣」就是几脚。 「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谁特么允许你跑来骚扰伍兄弟的?」 朱福怒目圆瞪,喷着唾沫星子破口大骂:「一天到晚给我惹事,你是嫌老子命长还是怎么?」 「老弟啊,我是真不知道这畜生居然背着我搞东搞西, 这事儿我肯定给你个交代,回去就他妈把他的狗腿打断。」 朱福舔舐两下嘴皮,随即像是刚刚看到伍北脑门子上的伤口一般,不停赔礼道歉:「对不住啊兄弟,我知道说啥都弥补不了你们...」 「没有朱哥,我倒是觉得您侄子说的一点没错,任何行当达者为尊,您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这个会长确实非你莫属,之前我还以为老哥你没兴趣呢。」 伍北龇牙一笑,没事人似的摆摆手道:「既然已经聊到这儿了,那咱们就正好把问题解决掉,走吧,咱再重新选一次,这回我们哥仨统一站您的队,我只有一个条件,几个副会长的人选不能变,毕竟...」 「万万使不得啊伍老弟,天一就是个猪脑子,你怎么也跟他胡来,咱这才完成的选举还不到俩小时,又重新再来的话,实在也说不过去啊。」 朱福佝偻腰杆,脸上的五官几乎快要挤成一团,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明显是跟朱天一串通一气,此刻又跑出来装单纯、装好人,说白了这对叔侄就是想窃取「中介协会」。 「不碍事,造成的一切麻烦都由我们哥仨来承担。」 伍北点点脑袋,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这事儿整得,实在是让老哥哥我汗颜呐,什么也不说了,既然弟兄们捧我,那我肯定全力以赴,往后咱们事上见吧。」 朱福半推半就的念叨几句... 3899 激怒。 得到伍北的应承后,朱福笑的更加灿烂,整个大脸盘子就好似一朵绽放的菊花。 「老弟啊,咱该啥是啥,等下我回去指定好好收拾这个孽畜,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行么?」 简单寒暄几句,朱福手指一旁的朱天一说道。 「老哥您开金口了,这些都小事儿。」 伍北连连点头。 「小豆、小铭,你们呢?能给叔这份薄面吗?」 朱福随即又侧身看向豆龙龙和姜一铭,表情貌似非常的真诚。 「我听伍哥的,他说什么就怎么。」 豆龙龙皱了皱鼻子冷笑。 「朱总您言重了,我们这小身坯子何德何能,岂敢跟您计较。」 姜一铭表面奉承,实则贬低的撇撇嘴。 「那老弟你看,咱们接下来..」 见屋里的仨人全都被治的服服帖帖,朱福眼珠子转动几圈,若有所指的朝门口方向瞄了一眼。 「正事儿要紧,容我喝口水润润喉,然后咱就马上落实。」 伍北心领神会的笑了笑,端起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小口,声音不大的呢喃:「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啊..」 「什么时间差不多,老弟是在等什么吗?」 朱福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警惕的睁圆眼睛。 「没什么,走吧。」 伍北晃了晃脑袋,随即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起身子。 「踏踏踏..」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架势来人应该不少。 朱福立马给朱天一使了个眼神,后者利索的出去查看。 「什么意思啊朱天一,你一口一个垃圾的骂谁呢!」 「草特么你们朱家妈的,未免也太不把我们青市这群同行们放在眼里了吧?」 「就算你们财大气粗,搁上京人脉遮天,但别忘了这可是青市,惯叽霸你们毛病!」 五秒钟不到,七嘴八舌的呼喝声接踵而至。 「叔,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全跑上来了..」 朱天一神色慌乱的返回屋内。 「什么意思啊朱老板?咱同仁们的聚会您看不起不参加,结果掉头跑来难为伍总、豆总,还各种出言不逊,想干什么?你直接说!」 走在最前头的是今晚刚刚才被二阳推上会长之位的陈火旺,而他身后黑压压的全是人,正是青市搞中介、人脉的大小老板们。 看到被这么多人堵在门口,朱福的表情从震惊转而变得谄媚,接着满脸挂笑道:「陈家大侄子,你这话是从哪道听途说的,什么叫我为难伍北老弟,我这不是想跟他们交流感情吗,如果大家不乐意的话,我马上走就是了..」 ***虽不清楚具体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但是瞧众人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交流***!不说清楚你能走出这扇门才怪!」 人群中响起一声咒骂。 「谁骂的?有种站出来!真拿我朱家没脾气!」 朱天一虎着脸昂头吆喝。 「骂你怎么了?」 「曹尼玛得,谁不同意你们老朱家当会长,你们都打算灭了谁,还不准我们骂两句?」 「你想怎么滴吧。」 本以为凭借「朱家」的威望能镇住所有人,不想直接变成了导火索,一大群人从陈火旺身后挤出来,七手八脚的抓向朱天一。 「都冷静冷静,咱们有理不在声高,陈会长您这兴师动众的把我们叔侄给包围在房间里又想干什么?是觉得 海达集团足够强横,还是认为国家律法管不了你们了?」 眼见争端即将爆发,朱福立马将侄子给拽了回来,挡在前头声音洪亮道:「我单独跟伍北、豆龙龙聊几句天是触犯了天条还是怎么?」 「聊天当然没问题,可恐吓威胁就不对了吧?更别说还打算利用武力逼迫我们自愿选举出来的会长让位,不知道朱老板口中的律法能不能管的了你?」 人群从当中间分开一条狭窄的小道,只见二阳满面春风的径直走上前。 「我威胁什么了..」 「知道朱总您肯定不能认账,所以我特意做了下备份。」 二阳打断朱福的话,掏出个小型录音笔,戳动几下开关,朱天一的声音顷刻间响起:「除了我叔朱福之外,青市这帮垃圾谁都不够资格,如果我叔当不成协会会长,我保证谁也别想好过,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加入,我朱家就把他连根拔起!」 「哎呀,看这笨手笨脚的样子,等我再往后倒一点进度条哈,前头天一大哥好像骂的更脏更难听。」 二阳装模作样的低头摆弄几下录音笔。 「你特么敢跟我玩路子!」 朱天一双目充血,转头指向伍北,随即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 这段录音显然是伍北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偷摸传递出去的,也就是说打一开始伍北就拿他当***戏耍。 「快收起来!别逼我跟你翻脸,伍北老弟你也别再刺激他了,咱们有什么话都好商量。」 朱福意识到不对劲,忙不迭的呼喝,可却迟了半步,朱天一的手枪已经顶在了伍北的脑门上,这一幕被走廊里的大部分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3900 套圈,圈套 「哦豁,非法持械、意图故意嘎人。」 「啧啧啧,朱老板牛批,难怪买卖做的风生水起,敢情手底下是有执业亡命徒保驾护航啊,各位过去曾跟朱总有过竞争的老板们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了吧?」 二阳佯装害怕似得往后退了半步,表情夸张的喝叫。 「你特么再多说半个字,老子立马弄死你!」 朱天一宛若失控似得转身又将枪口指向二阳。 「收起来!马上给我收起来!」 朱福气急败坏的冲上前薅扯侄子手臂。 「你别管了叔,我自己闯出来的篓子自己担,反正我在公司也没什么职位,哪怕是被抓被枪毙那也是我自己的行为,跟您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任由朱福连打带推,这朱天一死活不为所动,咬牙切齿的怒视二阳低吼:「不想死就带上这群杂碎给我全部滚蛋,不然老子..」 「不然你能咋地?把我们这群人全都干掉吗?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发子弹,反正整个酒店没多有少也得二三百人,你得加把劲儿!来吧,尽情发挥,各位抓紧时间逃跑,跑出去的人记得替我们报个警。」 二阳轻蔑的咧嘴一笑,不退反进,干脆向前两步,把自己脑瓜子顶在对方的枪管上。 「把枪特么给我放..」 朱福趁机再次撕拽侄子,可没等他说完话,只见一把椅子从后面带着破风声砸在朱天一的背上。.. 紧跟着就看到伍北犹如脱笼猛虎一般,左手粗暴的掐住朱天一的后脖颈往前一推,右手攥住门把手,用门板当武器,连续「咣咣咣」几下开关门挤在朱天一的脑袋上。 「啪!」 混乱中朱天一的手枪落在地上,旁边的豆龙龙眼疾手快弯腰捡起,而二阳则一把揽住朱福的肩膀往旁边一拉,压低声音道:「千万别乱动哈朱老板,这么混乱的场面,万一走火正好把您给击杀,家里人哭都没地方去,毕竟枪是您侄子的。」 「我..」 朱福蠕动两下嘴皮,竟完全无言以对。 另外一边,伍北三下五除二将朱天一给撂翻在地,君九这才姗姗来迟的从人堆中挤出来,利索的扯住他的衣领把***拖进人堆当中,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会长,这边实在太混乱了,先让大家有序撤离现场,至于刚才的闹剧谁也不准胡乱传播,这事儿说破大天也是咱们中介协会的内部问题,传出去不光让人笑话,还容易给一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伍北则深呼吸两口,冲陈火旺使了个眼神。 「明白,放心吧伍哥。」 陈火旺自然清楚伍北的意图,忙不迭摆手招呼走廊的大小老板们离去。 「小铭..」 伍北不放心的又看向姜一铭。 「我会配合好他的。」 姜一铭同样读懂了伍北的想法,快步撵出房间。 「好啦,现在没外人了,朱老哥您喝口水喘口气,也可以走了,至于今晚的事儿,我暂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更不会让事件马上发酵。」 伍北扶起椅子重新坐下,皮笑肉不笑的望向朱福。 「我..我侄子呢?」 朱福吞了口唾沫发问。 即便心中万般不忿,可他清楚自己这一局再次完败,不光被伍北顺利抓住了足够拿捏他的证据,而且还把自己侄子给混丢了,最关键的是往后他的日子不好过了,过去朱家在中介行业里之所以能呼风唤雨是因为没有能够完全压制他的势力存在,可现在豆家、海达集团以及整个圈内人几乎全被虎啸公司纳入麾下,所有人集团针对,他只有关门歇业的份儿。 「咦,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我没看着啊,你看到没豆子?」 伍北装腔作势的晃动两下脑袋,语调嘲讽的轻笑:「他有胳膊有腿的,估计是害怕自己跑了吧。」 「肯定是跑了,朱天一那小子我了解,过去跟我打过几次仗,每回一瞅架势不对劲,都是第一个脚底抹油溜走的,朱老板回去以后搁床底、衣柜里多翻翻,说不准能有啥意外收获。」 豆龙龙叼着烟卷,鼻孔朝天的吧唧嘴。 「伍老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曹尼玛!」 朱福蠕动两下嘴皮刚打算再发挥自己厚颜无耻的技能,伍北突兀手戳对方的腮帮子破口大骂:「看在郭鹏程的面子上,我给你留足了脸,放特么什么马,老子是弼马温么?一天叽霸好处没捞到,尽给你们这帮逼养的放马了,回去抠着肚脐眼想仔细,然后再来跟我对话。」 朱福怔了几秒钟,最终灰头土脸的转身离开。 「狗篮子一个,要不是看你还有点价值,今晚但凡我能让你竖着出门才怪,记住下次再来找我放马时候,提前带好草料,操!」 伍北冲着朱福的背影继续吐唾沫骂娘... 3901 篮子哥 直至朱福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伍北这才身心俱疲的喘息几口大气。 刚才怒砸朱天一的几轮小动作,让他的肌肉出现不同程度的拉伤,此刻浑身疼到不行。 「朱福都没你狗篮子,你是真不怕我***掉啊,朱天一枪口还戳我脑门的时候,你丫居然就直接上手。」 二阳埋怨的瞪了一眼伍北。 「他之前拿枪托砸过我脑门,份量不对,压根就没子弹。」 伍北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破口回应,随即也翻了翻白眼哼声:「你同样不也不怕我被整死嘛,老子电话给你打出去都快半个点了,你才不紧不慢的登场。」 说着话,伍北从口袋掏出手机,此刻屏幕上仍旧显示他跟二阳的对话界面。 「呃,你那会儿擦血的时候,偷偷拨通阳总电话的?」 豆龙龙回忆片刻,这才想起他们被朱天一制住的那段时间里似乎只有那短短的一刹那伍北有机会摸到手机。 「嗯,我最后一个通话的人是他,以他的智慧不难想到咱这儿发生了啥。」 伍北点头承认。 「你说的到轻巧,我不得录音、不得找话筒,让所有人都听见朱天一的叫嚣呐,这些都需要时间好不,再说啦,你心里门清***枪里没子弹,能有个鸡毛威胁。」 二阳掏出一支烟点燃,刚抽没两口后,余光瞥着伍北注视的目光,赶忙塞进他嘴里,这才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这样的机会不常见。」 惬意的吐了口烟圈后,伍北轻飘飘的出声。 「可不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凡咱俩的节奏不对位,想拿捏老朱根本不可能。」 二阳认同的缩了缩脖子道:「接下来咱是要钱还是要产业?」 「必须是票子啊,产业早晚是死的,只要咱想,总有机会据为己有,可票子会飞啊,尤其是朱福那种老江湖,但凡让他稍微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铁定连夜蹬自行车都得跑路。」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回应。 「行,你研究吧,反正对我来说多多益善,最近威市那头太吃钱,如果能够再整几个亿..」 二阳想了想点头。 「吁!」 伍北立马像是吆喝牲口似得喊停:「这钱想都别想,一个子儿都不可能给你,青市马上也要进入迅速发展的阶段,我不能总让弟兄们拉车不吃草吧,你要是有能耐你自己跟他们商量去。」 「我跟他们能商量出来个6啊,要不是怕被那群家伙们生吞活剥,我也不至于裹件军大衣搁公司门口傻熬大半宿。」 二阳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 「等等,也就是说那晚伍哥分赃宗睿那七个亿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在青市?」 豆龙龙后知后觉的看向二阳。 「对啊,我要是露面,那七个亿肯定拿不走。」 二阳理所当然的承认。 「奶奶滴,还我一个亿,里头还有我的好处费呢,我特么连摸都没摸着,就全飞你兜里了..」 豆龙龙立马扑了上去。 瞅着两人叽里呱啦的嬉闹,伍北长吐一口浊气,仿若卸下千斤重担。 今晚这一出闹剧,其实非常考验他和二阳的默契程度,因为事先并没有彩排,完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也无法预料中途可能发生什么茬子。 就比如哥俩应该如何刺激朱天一让他当众掏出枪,又或者怎样调动那群大小老板们的情绪,类似的小细节多如牛毛,好在两人心有灵犀,又或者说他们本质是一类人,都属于那种要么不动手,动手必除根的狠辣性格。 ... 另外一边,虎啸公司的地下室内。 被君九趁乱截走的朱天一从昏迷中醒来,但这小子非常鸡贼,并没有立马起身,而是偷摸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此刻的他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放眼望去周围空荡荡一片。 「醒了啊?」 脑后猛不丁响起一道男声,听起来不算太年轻。 朱天一赶忙又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晕厥。 「哥们,上一个像你这样装篮子试图蒙混过关的家伙,现在应该快一周岁了,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调整,你要是打算继续趴地上睡,那就一直睡着吧,半个月后我过来收尸,反正你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死活都一个球样。」 那人接着又道。 听到这话,朱天一的心头一紧,强忍着恐惧抬起脑袋。 结果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满脸稀松络腮胡的中年汉子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汉子五官很立体,瞅着有点像少数民族,正是虎啸公司的老牌刀手哈森。 「我认识你,我叔是朱福,咱们以前见过..」 朱天一忙不迭爬到哈森脚下呼喊。 「嘘,别嚷嚷,聊点有意义的,你再攀交情肯定也亲不过我和伍北。」 哈森抬腿踢开对方,面无表情道:「这个世界很公平的,你想活命,那就得拿出起码的价值...」 3902 突然出现 「大哥,我..我..」 听到老哈森的话,朱天一直接傻眼了,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有什么价值可言。 「这玩意儿会用吧,想好了自己说。」 哈森从兜里摸出一支小巧玲珑的录音笔丢到对方面前,笑呵呵道:「你没价值我信,但我肯定替你叔干过有价值的事儿,尤其是那些不见光的买卖,说出具体时间、地点和人物。」 「不行,绝对不行,他会要了我的命..」 朱天一的手指头刚刚触碰到录音笔,听到这话后,立马又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 「行吧,随便你。」 哈森也不着急,摸了摸帽檐道:「不过我有句忠告想要告诉你,死其实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想死却死不了的活着,你动手伤的是伍北,是我们虎啸公司的门脸,第一棒是我来问话,下一个是谁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换成谁,都不可能有我这么好说话。」 「吱嘎!」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推开,只见裴海军拎着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刀和一个花色铁盆走了进来,满脸兴奋道:「叔,你问完没有?九哥让我来替您,怕您熬夜身体吃不消。」 「嗯。」 哈森大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朱天一,作势就准备离开。 「老弟你可千万别那么轻易就跟我们配合哈,我刚刚看了本书,上头说人是由水、蛋白质、脂肪和无机质四种成分构成的,其中水约占身体的百分之五十五,我正好拿你练练手,看看放完你浑身的血总共有多重。」 裴海军举起冒着寒光的剔骨刀,露出渗人的狞笑。 「大哥你别走,求你了!」 朱天一瞬间崩溃的紧紧抱住哈森的小腿肚子。.. 「嘭!」 话没说完,一只四十二码的大脚丫子直接踹在他脸上,裴海军愤怒的臭骂:「你特么占谁便宜呢,我管他叫叔,你喊他大哥,意思我还得给你作个揖呗。」 「不是不是,我..啊呀..」 朱天一想要辩解,劈头盖脸的大皮鞋已然狠狠招呼在他的脸上、身上。 ... 次日上午,当伍北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已经快到午饭时间,阳光透过玻璃斜照在他脸上,暖烘烘的,一点都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非常的舒坦,这时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窗边,挡住了阳光。 「郭哥?」 伍北眯缝眼睛看向对方,很是诧异的爬坐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郭鹏程竟会连招呼都没提前打一声就直接出现。 「我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没忍心喊你,听说太子那小子受伤,没什么大碍吧?」 郭鹏程笑了笑,走到床边,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他来的第一站就是伍北房间,连自己小舅子都没顾上探望,你我的关系不言而喻。 「还好,昨天后半夜勉强度过危险期。」 伍北如实点头回答,不过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郭鹏程的到来究竟是因为朱福还是宗睿,亦或者两宗事儿他都想参与? 「我有几个上京的朋友要来青市玩几天,再有半个多点应该下高速,等会你陪我跟他们吃顿饭,顺带当回导游,你们也正好彼此都能混个脸熟。」 郭鹏程拿起一件夹克衫的外套递向伍北道:「前两天省里开会,一人发了件行政夹克,我穿着有点小,你的身材比例应该刚刚好。」 伍北兴高采烈的接过衣裳套好,随即起身转动两圈笑道:「有点意思没?像不像准备上礼堂开大会的优秀企业家?」 「不错,就好像是替你量身打造的一样的。」 郭鹏程笑呵 呵的点头。 「郭哥,您是为了朱福的事情来的吗?」 伍北将拉链提起,率先发问。 「嗯?也是也不是。」 郭鹏程短暂迟疑几秒后,声音不大道:「欲成大事,必得有贵人相扶,还需有冲天之运,最重要的是心藏赶尽杀绝的彪悍和做事不留情面的霸道,至少在我看来你没有任何错误,当然他也没做错任何,大家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是。」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所以这次..我不能让,我一个前辈告诉过我,江湖的本质就是以命搏命,不信你看利益这俩字,一个带刀,一个沾血,一但我让,拿刀会扎向我的心窝,血会遍布我的袍泽兄弟。」 「没打算叫你让,所以我始终都没开口。」 郭鹏程豁嘴一笑,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道:「我今天找你的主题是希望你招待好我的朋友们。」 「那是必须的哥,跟朋友花钱,哪怕我是砸锅卖铁,实在不行贷款都ok。」 伍北拍打胸脯忙不迭保证。 「夸张了啊,你伍北现在有多土豪,我搁威市都听说了,当然了,如果..如果钱到位的情况下,能留一线就留一线吧,毕竟小宗跟我认识也很多年了。」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暗示... 3903 何事来此 听到郭鹏程的话,伍北立时间陷入沉默。 「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还是刚才的话,你没有做错任何,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不过分,我都能理解。」 见伍北不再接茬,郭鹏程立马又改变话头道:「先不聊这些了,你抓紧时间洗漱,打扮的精精神神跟我作陪去。」 「嗯好。」 伍北挤出一抹笑容,拔腿朝卫生间走去。 郭鹏程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吗?一大早不声不响从威市跑到青市,难道就单是为了替他送件夹克衫和喊他当作陪嘉宾? 一大堆问题瞬间出现在伍北的脑海当中。 郭鹏程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别看他平常表现得非常随和,似乎跟谁都能打成一片,但实际上做事特别稳重,一行一言全在计划之间。. 伍北自诩智商还算够用,可真要是跟郭鹏程盘道也够呛是对手。 「伍子,二阳跟你说没说鲁钢搬迁至威市的事情?如果能拿下其中的土建、设备提供这些项目,那可是笔真真正正横财啊。」 伍北正低头刷牙的时候,外面传来郭鹏程的吆喝声。 「听说一部分,不是说现在连土地都还没批下来吗?能不能搬过去八字都没一撇。」 伍北随口应声。 「土地早就批下来了,只不过现在鲁钢那边多项资金还不到位,不能胡乱往外放消息,别跟我打马虎眼昂,去年夏夏就买了几块地,你敢说你真啥也不知道?」 郭鹏程双臂环抱胸前,倚靠在门框边笑呵呵的打趣。 「她也是赌运气,这么机密的事情,连你都模棱两可,我们上哪搞到太精确的信息,莫非郭哥你有门道?」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发问。 「我没渠道,但我认识的朋友不乏从事这方面的精英。」 郭鹏程摇摇脑袋,岔开话题道:「人这玩意儿没有前后眼,谁也不知道哪个关口可能会遇上什么劫,又能找去化解,所以嘛,处处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你说对不?」 「郭哥你又pua我,咱是兄弟,有啥事你都可以直接招呼,老搞这让我自己揣摩的动静,我真心跟不上节奏。」 伍北哭笑不得的嘟囔。 「行啦行啦,不扯犊子了,赶紧收拾利索,咱们接人去。」 郭鹏程哈哈一笑,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 ... 一个多小时后,黄岛区。 一家名为「水乡故里」的私人会所内,伍北和郭鹏程满脸挂笑的招呼着几个年龄相仿的青年。 来人一共三男一女,均是郭鹏程挂在嘴边的挚交好友,俩男的应该是一奶同胞的弟兄,模样很是相近,国字脸、高鼻梁,一米八多的型男,不同的是一个身穿运动装,偏阳光型,一个西装皮鞋,走的是儒雅路线。 女的则长得非常清新脱俗,长发束成马尾,标准的鹅蛋脸、丹凤眼,穿件仿军装的呢子大衣,然后束腰扎好,将她的身材勾勒出完美s型,脚底一双校官小牛皮鞋,走起路来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异常惹人眼球。 「刑笙、刑萧,这是我打六岁开始就认识的光屁股兄弟,这么些年只要我回上京,必须把他俩喊出来大醉一场。」 寒暄片刻,主宾依次落座,郭鹏程冲伍北率先介绍那对长相帅气的兄弟。 「两位刑哥好,总听郭哥提起你们,这次算是见到本尊了,你们可比郭哥形容的还要帅气的多,简直就跟明星似的。」 伍北立马起身打招呼。 「潘盼,我长这么大唯一的女哥们,早几年我俩差点被两家人撮合相亲,可惜我没那个福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婆 变闺蜜。」 郭鹏程接着又指向旁边的女孩朝伍北笑道。 「揍你昂,明明是某些人看不上我,非要认做妹妹,结果咋变成是我的不对咯?再胡言乱语,等下罚你先喝三杯。」 女孩昂起白里透红的精致脸蛋白楞一眼,随即落落大方的朝伍北伸出玉手:「你好伍北,前段时间郭子回上京探亲,就跟我们提过你这个哥们,来之前我还在想肯定是个凶神恶煞的大光头,没想到你还挺秀气,有女朋友没?用不用姐妹帮你介绍个,我闺蜜圈可全是漂亮小姐姐哈。」 「呃,咳咳咳...」 伍北瞬间被对方的活泼开朗给噎了一下。 「别理她,她就这样,一天跟个花痴似的,逮谁给谁介绍对象,来的时候跟我俩叽歪一路人,知道的是介绍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工作单位是老鸨实习岗。」 不知道是刑笙还是刑萧坏笑着打趣。 「哈哈哈..」 「捶你喔小笙子!」 一屋人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该说不说这群上京子弟其实大多数性格都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交谈、识开玩笑。 「咣当!」 屋门突兀被推开,只见一道胖乎乎的黑影闯了进来,呼哧带喘的摆手道歉:「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朱福?」 伍北看清来人模样,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接着皱眉瞟了眼郭鹏程,而后者则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指了指伍北旁边的空位道:「朱哥,等会你给我们表演个小旋风,迟到这事儿就算翻篇...」 3904 显赫 在见到朱福的一刹那,伍北似乎明白过来郭鹏程费劲巴拉组织这场饭局的真实意义。 「朱哥,我们来青市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结果你确实最后一个过来的,确实该罚。」 「必须得重罚,你说是不小伍?」 潘盼说罢话,刑笙、刑萧哥俩也纷纷起哄,看得出他们这帮人的关系确实不太一般。 「没问题,你们说怎么罚那就怎么罚,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得恭喜小笙一句,听说下周要到鲁钢述职,像你这么年轻的厂长,纵观整个钢铁业恐怕都不多见吧。」 朱福笑盈盈的开口。 随着这家伙的目光,伍北也总算勉强分辨出来一身运动装的叫刑笙。 「副的副的,就是个吃空饷的闲差,决策方面根本轮不上我。」 刑笙客套的摆手回应。 听到「鲁钢」和「副厂」俩词,伍北不禁意外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郭鹏程,出发前他曾亲口说过有这方面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在饭桌上遇到了,想到这儿,伍北立马朝对方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里非常明白,这是郭鹏程在故意替他铺路架桥。 「小萧是不是也快分配了?」 朱福接着又问向刑萧。 「我还有一年多的课程呢,不过想要在绿营中谋份合适差事,到时候少不得麻烦咱们潘盼大美女。」 刑萧的性格相比于其兄似乎要含蓄很多,声音不大的念叨。 「这点小忙我盼妹指定义不容辞,别忘了人家老子可是万岁军的当家大拿。」 朱福立马接茬说道。 「别介朱哥,这么高的帽子我可戴不起,我在家里什么地位别人不清楚,您还能不知道嘛,再说小萧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高材生,真到毕业那天,只要他想去的地方,哪不得八台大桥抢着接。」 性格火辣的潘盼当即摆手坏笑。 通过几人三言两语的几句话,伍北差不多已经猜到郭鹏程这仨好朋友深不可测的身份。 首先是邢家哥俩,一个在类似央企的大厂镀金混资历,另外一个目前可能还就读于某家高等院校,家世铁定一等一的雄厚,不然完全没可能跟郭鹏程、朱福之流称兄道弟,而那个叫潘盼的女生恐怕就更了不得了,父辈们百分之百是营中大员,而且还是级别相当高的那种。 难怪看到对方脚上那双校官牛皮靴他觉得眼熟,这会儿陡然想起,在绿营当中哪怕是文工团有资格穿那样鞋子的存在哪个背后没有显赫的家势。 「刑笙离毕业还有段日子呢,现在聊那些有的没的干啥,现在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咱就正式开场吧。」 注意到伍北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郭鹏程清了清嗓子招呼。 「你们先聊,我催催菜去。」 伍北也知道凭自己这点身价,如果没有郭鹏程「哥们」的身份加持,平常就算打破脑袋也够呛能跟这帮人中龙凤们同坐一桌,立马很有眼力劲的起身。 「你去干嘛?按下提示铃不就行了。」 郭鹏程指了指墙面上的小按键示意,接着微笑的看向朱福:「朱哥,我们这群小兄弟基本上都是跟你玩大的,你能不能有点大样,先给弟弟妹妹们暖场打样。」 「好说,趁着美味佳肴还没上来,我先旋一个,等会再挨个给大家喝一个。」 朱福毫不犹豫的抄起酒瓶把自己的酒杯续满,然后挺起鼓鼓囊囊的啤酒肚起身:「首先欢迎弟弟妹妹们远道而来,其次很欣慰郭子还念旧情组织这场友谊局,最后就是感谢伍老板尽显地主风采,干了啊!」 说罢,朱福直接将正杯白酒倒入口中。 「朱哥风采不 减当年呐。」 「好酒量!」 一桌人无不拍手叫好,伍北也无奈的跟着一块鼓掌。 「笃笃笃..」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叩响。 「不好意思,打扰了郭哥,公司有点急事需要伍哥安排。」 紧跟着徐高鹏探进来脑袋,满脸歉意的解释。 「公事要紧,你先处理。」 郭鹏程倒也没含糊,立马冲伍北示意。 「伍老弟最近春风得意,在青市的买卖更是日进斗金,确实耽搁不得。」 朱福揉搓下巴颏,话里带话的接茬。 「抱歉两位刑哥和潘姐,我去去就回。」 伍北俨然一副没听到朱福说话的模样,礼貌的朝其他人几人缩缩脑袋,接着拔腿便朝屋外走去。 来到走廊里,徐高鹏压低声音道:「刚才九哥来电话,说是大军手太重,打断那个朱天一几根肋骨,问你需不需要先送他去治疗。」.. 「不用,反正这顿饭结束就得把***还回去,咱浪费那钱干啥,让他们抓紧时间问出来点有用的消息,最迟..」 伍北摇摇头,扭头看了眼包厢道:「我估摸着这顿饭最多也就俩钟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行,再有就是中介协会需要一个正儿八经的办公点,您看..」 徐高鹏接着又问。 「陈火旺是会长,这些事情应该由他来操心,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屁孩儿似的啥也得问我,让二阳给他上上眼药,干不了就换人。」 伍北不满的训斥... 3905 老婆舌 说完话,伍北转身就打算返回包厢,毕竟不能把贵宾晾的时间太久,不然鬼知道朱福那个狗坷垃嘴里能吐出几颗象牙。 「那啥哥..」 徐高鹏猛不丁又喊了一嗓子。 「还有什么事?」 伍北疑惑的发问。 「桌上那丫头是谁呀,郭哥朋友的对象吗?」 徐高鹏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她呀?你别想啦,人家可是有编制的金凤凰,就你那点撩妹的技术,忽悠几个无知妇女可能没问题,在那种啥都吃过见过的大小姐眼里狗屁都不是。」 看到对方那双泛起的桃花眼,伍北瞬间猜到兄弟心里的小九九,直接一盆子冷水浇了下去。 「诶你话说的可太有毛病了,她是金凤凰能咋地,我还是咱虎啸家的猛兽呢,缘分这玩意儿从来不看身份和贵贱..」 徐高鹏不服的撇嘴。 「缘分确实不看贵贱,可爱情一定讲究门当户对,兄弟啊,为啥我会这么累,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伍北哑然失笑,随即拍了拍徐高鹏的肩膀头,无奈的转身离去。 身为虎啸家的「情圣」,伍北太了解兄弟的秉性了,风骚又多情,但凡瞅着个漂亮姑娘就能迈不动道,妥妥的「育儿精英」,打认识他开始,这货的主场似乎就是在胭脂堆,这么长时间来要问家里谁最没白活,他铁定非他莫属,三天两头的换对象,可哪个也没超过一礼拜。 他跟文昊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桃花朵朵,却始终无根无蒂,另一个单恋一束,却注定无疾而终。 至于屋里叫潘盼那丫头,伍北相信以兄弟不知羞耻的手段八成能追上,可就怕徐高鹏新鲜感一过,撒手开溜,到那时候估计郭鹏程都得拎刀跑来拼命。 再次回到包厢里,郭鹏程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而内容的主角竟是虎啸公司。 「你们是不知道伍老弟的能耐有多大,虎啸公司才来青市多久,现在已经遍地开花,不信等会咱们随便到街上逛逛,但凡有中介、人力资源公司的地方,你们往招牌上瞅吧,绝对都有虎啸俩字当后缀,这份本事我是真眼气。」 朱福满面红光的端着酒杯说道,看见伍北进屋,这篮子立马装腔作势的邀请:「老弟回来的正好,快跟我们传授传授你成功的秘诀。」 「跟您和在座的诸位比起来,我这点小成绩简直就是笑话,如果非要问有什么秘诀,那可能就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明知道对方在膈应自己,可伍北还必须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摆手客套。 「小伍啊,等下你打算带我们上哪溜达一圈去?」 郭鹏程合时宜的岔开话题。 「老实说我也没怎么逛过,不过前几天我听我对象说信号山那边的风景还不错,等下咱们吃饱喝足,我让人..」 伍北思索片刻回答。 「说起来对象,咱伍北兄弟确实好命,他女朋友你们肯定听说过,尤其是潘盼你更该知道。」 朱福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故意装作没看到郭鹏程的眼神示意,再次将话头对准伍北,龇牙豁嘴的笑问。 「谁呀?也是咱们圈子里的人吗?」 果然女孩子天生就喜欢八卦,立马兴致勃勃的发问。 「怎么说呢,严格点论跟咱不算一个圈子,可人家背景非同一般,就连跟你爸平级的罗权都上赶着跟人家结成儿女亲家..」 朱福舔舐两下厚厚的嘴唇皮示意。 「你说罗天那个未婚妻赵念夏呀?我听说过这事儿,好像马上要订婚了,结果赵念夏毁约,原来她男朋友是伍北?伍北伍北你快说说, 你是怎么一铁锹就把罗天的墙根给挖塌的。」 潘盼诧异的瞪大眼睛,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 「呵。」 伍北闻言冷声一笑,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 「行了潘盼,玩笑要有度。」 郭鹏程皱眉打断潘盼,接着又冲朱福瞪眼道:「朱哥,别老乱扯老婆舌..」.. 「这一桌全是好朋友,朋友之间知根知底不是最起码的嘛,况且伍老弟又没给咱们老爷们丢人,一等一的楷模。」 朱福端起酒杯,举向伍北道:「来楷模,老哥哥敬你一个。」 「呼..」 伍北长吐一口白雾,接着有条不紊的将烟卷叼在嘴边,慢悠悠的站起身子,猛不丁咧嘴笑了。 「男人就是男人,真特么带范儿,我要是个小姑娘也一定被你迷..」 朱福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仍旧像个碎嘴子似的唧唧喳喳。 「啪!」 只见伍北右臂向后抡起半圈,接着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直接掴在朱福的脸上。 「咣当!」 这一耳光也不知道蕴含了多大的力气,反正二百多斤的朱福当场被撂倒,同时连带餐桌也跟着一并被掀翻,满桌的生猛海鲜噼里啪啦的碎落满地。 「你看我只顾着抽烟,忘了抽你!确实有点不懂礼数了。」 伍北斜叼烟卷,笑眯眯的蹲下身子俯视朱福... 3906 动怒 随着餐桌被掀翻,不论是邢家兄弟,还有郭鹏程、潘盼全都本能的站了起来,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伍北,你特么敢打我!」 朱福缓和几秒,挣扎着爬起来鬼叫。 「刚才是不是动作太快,你有点反应不过来?」 伍北一把掐住朱福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给提了起来,再次抬起右臂道:「来,这回我放慢速度,你好好的感受一下..」 「干什么伍子?」 郭鹏程最先反应过来,赶忙跑上前拉拽。 「给我特么松开。」 伍北一肘子将郭鹏程荡开,宽厚大手再次狠狠扇在朱福的腮帮子上,目眦欲裂的咆哮:「卧槽尼玛,你咋埋汰我都没问题,但他妈说我媳妇指定不好使,你不上京的权贵子弟么,来来来,现在摆好车马炮,老子陪你好好下一局!」 「咣当!」 「不是大嫂,啥事都没有,伍哥肯定能处理..」 包厢门被人暴力撞开,穿身杏黄色休闲装的赵念夏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徐高鹏撵在身后不停的规劝。 「你刚才骂我男人来着?」 赵念夏秋水一眼的杏眼瞪圆,手指朱福质问。 「完全是误会夏夏..」 郭鹏程头大如斗的把手臂横在中间解释。 「我问你是不是跟他特么特么的对话了?」 赵念夏全然无视郭鹏程,咄咄逼人的怒视朱福。 朱福也被赵念夏身上散发的那股子似乎要杀人气势的给镇住了,吞了口唾沫道:「我没骂他,单纯就是口头禅..」 「嘭!」 话音未落,赵念夏抄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的砸在朱福的脑袋上,边砸边娇喝:「巧了,我这人没有口头禅,就是手上有些小动作,你多担待哈!」 倒霉的朱福刚刚才爬起来,立马又被这一杵子给撂翻,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干啥?行了啊。」 伍北没想到赵念夏竟会动手,慌忙将她抱到旁边。 「解气没有?」 赵念夏气喘吁吁的开口:「还想在这屋里呆着,你就上一边去,不想在这儿呆着,咱们马上走,惯这帮人毛病,搞得好像离开他们,咱就活不起了似的,大不了咱把手里的产业全部变现,我带你回科国去,不受他们的窝囊气。」 「别乱说话,郭哥是我兄弟。」 伍北挤眉弄眼的忙不迭打断。 「谁家兄弟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人连翻侮辱?」 赵念夏推开伍北,径直走到郭鹏程的面前道:「我是个女人,不太懂你们老爷们之间的感情究竟靠什么维系,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一点,小伍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我一周前就把今天的电影票和行程安排好了,可他一听说你过来,直接把跟我的约会给推掉,你一句缺钱,虎啸公司可以三个月不开支去筹集,你说朋友遇上困难,我和贵爷绞尽脑汁帮忙,结果呢?换来的是宗睿的疯狂打压,这些小伍跟你提过一嘴吗?你如果实在看不上他,就给他一句痛快话,你当草一样嫌弃的破烂,在我这里是无价宝。」 「你说这些干啥啊?高鹏跟我一块把夏夏拉走。」 伍北虎着脸拽起赵念夏的胳膊就往门外拉拽。 「伍子。」 几人即将走到门口时候,郭鹏程表情复杂的喊停,接着走上前,身体微弓,声音不大的开腔:「夏夏说得对,我私自把朱福喊过来确实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为我的不成熟和刚才没有及时阻拦向你们两口子道歉,如果你们有什么怨气,可以直接冲我来,我保证不还手也不还口。」 郭鹏程这一席话,顷刻间让伍北愣在原地,认识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见郭鹏程拿出这样的态度待人。 「念夏小姐姐你好,我也为刚才的幼稚向您道歉,但请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鄙夷的意思,相反我特别崇拜和敬佩你,至少你敢于冲破家族的束缚,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我叫潘盼,很希望能够跟你成为朋友。」 潘盼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轻轻拉住赵念夏的胳膊。 「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任何,但谁要是侮辱小伍,我绝对翻脸。」 赵念夏拍了拍潘盼的小手,再次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朱福道:「朱福,你不是打心眼里看不见小伍么?觉得他是借我的光、扯王者的旗么?好,今天我成全你,我还就拿我的人脉和王者商会的荣光跟你说事了,我限你一周之内,必须举家迁出上京!舅舅!舅舅!你管不管啊...」 3907 小孩儿。 「听见啦小祖宗,别喊了,等我给你舅妈打完电话行不的?他大爷你先进去看看怎么个事儿,谁让孩子受那么大委屈。」 门外随之响起一道清亮的回应。 接着一个剃着明晃晃光头的壮汉推门走了进来。 这壮汉的五官分明,棱角有致,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帅气,但却非常有男人味的类型,虽然额头有些褶皱,可身上咄咄逼人的那股子凶气异常的汹涌,穿件亚麻布的棕色长袖,高高隆起的胸肌,彰显骇人的爆发力。 「大爷,就是他,欺负我男朋友..和我!」 赵念夏当即搀扶壮汉的手臂,委屈巴巴的手指朱福。 「来,你站起来说话。」 壮汉宠溺的拍了拍赵念夏的额头,示意她先靠后,走上前轻轻踢了两脚朱福。 「起来就起来,别觉得我朱家好欺负..」 朱福也还算硬气,双手撑地作势往起爬。 「跟我说道说道,你朱家谁最不好欺负?来,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就说王者家小佛找他。」 壮汉掏出手机抻到对方的脸前。 「你是小..佛爷?」 朱福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不可思议的昂起脑袋。 「怎么?你还认识其他跟我同名的?」 自称佛爷的男人再次将手机往朱福的跟前抻了几公分。 「不是佛爷,我..误会..你..你想多了..」 前一秒还打算爬起来一决雌雄的朱福在听到对方的名号后,撑在地上的双臂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光,咣叽一下子又摔趴在地上,语无伦次的晃动脑袋。 「发生什么事了小祖宗,你不是说进来送点东西就请我和你大爷吃好吃的去么?谁欺负你来着?」 就在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条人影。 这次进屋的男人一袭白色西装,黑黝黝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剑眉大眼,瞅着就俊朗不凡,以伍北的眼力劲竟看不出对方像多大岁数的人,单纯瞅外貌感觉也就四十多,可眼角的鱼尾纹和那双深邃的眸子看起来又觉得五十不止,最重要的是他跟赵念夏的长相竟有些相像。 「苏伯伯!」 「伯父您好!」 没等伍北反应过来,郭鹏程、潘盼、邢家兄弟竟齐刷刷的起身向来人问好。 「你是郭家的,年前咱们见过面,你俩姓刑没错吧?丫头你是..」 男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好奇的望向潘盼。 「苏伯伯,我爸是潘..」 潘盼踮起脚尖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几句,而后乖巧的站在旁边。 「你是朱家老几啊?」 男人走到佛爷旁边,居高临下的藐视朱福。 「我..」 「不管你是老***,给你家说了算的去个电话,就说苏天浩找他。」 男人轻吐一口浊气,接着又摆摆手改口道:「算了,我找他也没什么可聊的,你就按照我家小祖宗的要求履行吧,这屋里都是小孩子,我要是动你吧,又好像以大欺小,不行你问问家里人,看谁乐意跟我掰手腕,时间、地点全由你们挑。」 朱福面露苦涩,按年龄来算他其实不算小了,可被人一口一个小孩儿的称呼,确实也很打脸,可这货貌似又不敢接话茬,除了瞪着两只大傻眼之外,就只剩吭哧吭哧的喘息。 「苏伯父,他是我们朋友,能否看在小侄的薄面上..」 郭鹏程深呼吸两口,态度诚恳的弓下腰杆。 「知道是薄面就免开尊口吧。」 男人的调门骤然提高:「我家小祖宗 打记事起就没喊我帮过忙,孩子好不容易张回嘴,我想就算你的父辈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意见。」 「夏夏..」 杵在旁边的伍北不动声色的拽了拽赵念夏眨巴眼睛示意。 进屋的这俩家伙气场实在太强悍了,佛爷霸道凶猛,身上透出的那股子匪气简直压的人说不出话来,而叫苏天浩的男人虽然一直轻声细语,可器宇轩昂的架势处处彰显不怒自威,饶是郭鹏程这种眼高于顶的顶级公子哥在对方面前都小心翼翼,可想而知来头有多澎湃。 赵念夏自然明白伍北的意图,他不希望朱福滚蛋,至少现在不想,更不希望是借她的手让虎啸屹立青市之巅,思索片刻后,赵念夏凑到苏天浩跟前,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几句。 「你可想清楚昂,下次我再来青市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别到时候又被人欺负的直抹眼泪。」 苏天浩很是意外的看了眼赵念夏开口。 「嗯,我考虑的很清楚了。」 赵念夏重重点头肯定。 「你呀你,一会儿一个样,一点没随你妈果断的性格。」 苏天浩无奈的刮了刮赵念夏的鼻梁骨,朝佛爷使了个眼神。 「郭家小子,看在我家小祖宗的情分上,这次面子我给你了,可你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不然别说是你,哪怕你家父辈们,我也得跟他们掰扯几句。」 趁佛爷攥着朱福脚踝往门外拖拽的空当,苏天浩轻轻拍打两下郭鹏程的胸脯。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即便被人当成死狗薅扯,朱福愣是不敢吭气,也没有丝毫挣扎,完全一副听之任之的老实模样,当然更让人意外的是,赵念夏喊来的俩「亲戚」居然谁都没有多瞅伍北半眼... 3908 尊重 从见到自报家门的佛爷和苏天浩开始,伍北的脑瓜子就嗡嗡的。 狠人他不是没见过,不论是开汽修厂的王朗还是没认可他的岳父赵成虎,随便吗个放人堆里都可以算的上鹤立鸡群,而他们跟面前这两位比起来似乎也不逞多让。 大亨巨孽哈时候变得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而且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都独一无二。 想到这儿,伍北再次偷摸看向旁边的赵念夏。 虽然几位狠人各有千秋,可他们的共通点就是就跟自己媳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管王朗叫哥,赵成虎是她父亲,佛爷、苏天浩视若珍宝,天呐!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家庭! 「小伍,你快跟郭哥他们继续吧,我去帮你们重新要一桌饭菜,至于刚才的打扰之处,还望大家不要忌怪我一个没什么见识小女生。」 在伍北愣神的功夫,赵念夏貌似歉意的冲郭鹏程和另外几人轻声呢喃。 弦外之音就是告诉所有人,祸是她闯出来的,跟伍北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如果谁非要跟我一个女人计较,我也无所畏惧。 「夏夏姐,方便加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可能要在鲁东省呆很长一段时间,有机会咱们一块逛街做美容。」 潘盼三步并作两步追出门去。 「伍子啊,你可把我们给吓惨了,咱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苏天浩也在这家私人会所呢,那我们说啥也得过去敬杯酒、套一下交情。」 刑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埋怨。 「我也...不知道,说句你们可能不相信的话,我压根不认识他们。」 伍北实话实说的苦笑。 「你不认识苏天浩?那他背后的韩家呢?」 刑萧随即接茬。 伍北再次晃动两下脑袋。 「我去,你这女婿是咋当的,媳妇亲舅、亲舅妈都不了解,不过也不赖你,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苏天浩跟赵念夏居然是亲戚,之前只是听说赵念夏她爸...」 刑萧咳嗽两下念叨。 「今天的事儿不要跟人胡乱散播,既然人家不想被外界知晓关系,那就说明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如果从咱们嘴里传出去,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郭鹏程清了清嗓子说道。 别说刑家兄弟,就算是他,也是头一次知晓这层关系,感慨之余,更多的是对赵念夏背后的王者商会产生一抹难以言表的敬畏。 身为土生土长且含着金钥匙的上京顶级纨绔,长期以来能让他另眼相看的势力和人少之又少,而眼下的赵念夏毫无疑问也纳入其中。 「伍子,朱福这事儿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了,但我的本意只是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朋朋友友这东西只有叠加在一起才能量变产生质变,但说到底还是我自私了,我诚心向你和念夏道歉。」 说罢话,郭鹏程又递给伍北一支烟开口说道。 「咱是兄弟,扯这些远了啊。」 伍北一副傻憨憨的摆摆手。 还别说,经过赵念夏这么一闹腾,不论是郭鹏程还是刑家兄弟,乃至桌上唯一的女性潘盼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之前他们可能只是看在郭鹏程的面子上,不得已虚与委蛇,但实际压根没把他放在对等面,即便现在可能也一样,但最起码少了几分应付差事。 「没毛病,咱都是弟兄,往后多亲多走动。」 刑笙乐呵呵的接茬。 「那个谁...」 正说话的功夫,苏天浩走到门口,指了指伍北努嘴:「你出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诶好。」 伍北惴惴不安的慌忙跟了出去。 走廊里,先前被佛爷拖出来的朱福已经不知所踪,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呛人的尿骚味。 「那个...」 苏天浩皱了皱鼻子,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对方。 「我叫伍北。」 伍北忙不迭缩了缩脑袋,讨好似的递过去烟盒。 「哦对,小伍啊,我其实一早就听说过你和夏夏的事情,作为家长呢,我肯定是不赞成也不愿意你们在一起,可人嘛...都是独立个体,我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你们是否能够长长久久,靠的只有自己。」 苏天浩清了清嗓子,竭力做出一副老家长的模样开口。 「我明白。」 伍北重重点头。 「再有个事儿,你还是得想办法缓解跟周围这群小家伙们的关系,外来之力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打铁尚需自身硬。」 苏天浩眨巴眨巴眼睛,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就差直接说我只会帮你这一次... 3909 杯酒泯恩仇 对于苏天浩这个人,伍北之前没有做过任何了解,也不太清楚他的能耐究竟几何,但透过郭鹏程他们几个上京圈里的顶级公子哥不难猜出对方的势力磅礴。 对于这么强横的存在,伍北要说不想交好是假的,可问题是他身上实在拿不出任何让对方提起兴趣的东西,总不能老是让赵念夏来充当挡箭牌吧。.. 「您说的我记住了。」 伍北朝苏天浩重重点头表态,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乖巧。 「嗯。」 苏天浩没有再多说其他,转身准备离去。 「那个...苏先生,能再麻烦您件事么?」 迟疑几秒,伍北强压下喊对方「舅舅」的冲动,声音不大的开口。 「太麻烦的事情免开尊口,我只在青市呆半天,没太多精力和时间。」 苏天浩不假思索的回应。 「我想请您领夏夏暂离青市一段时间,最近我招惹的牛鬼蛇神不在少数,就怕有些恶棍不干人事儿连累到她。」 伍北皱了皱鼻子说道。 「你这是咋混的,连女朋友都照顾不好,实在不行别特么搁社会上浪荡了,踏踏实实找个班上得了。」 苏天浩白楞一眼,表情满是鄙夷。 「您教训的是。」 伍北哪敢犟嘴,老老实实缩脖附和。 「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了吧?」 好在苏天浩应该也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碎嘴子性格,没有再继续埋汰伍北,摆摆手表示乐意应承下此事儿。 再次回到包厢,打翻的桌椅已经被重新摆好,一盘盘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刑家兄弟、郭鹏程外加潘盼正跟赵念夏聊的不亦乐乎,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我舅舅没说什么吧?」 看到伍北进屋,赵念夏先是本能朝他身后张望,接着轻声道:「他和我佛大爷呢?」 「隔壁房间吃饭呢,说是等咱们这边散场,让我过去买单。」 伍北微笑着摇摇头:「舅舅人挺好的,刚才给我指了几条立竿见影发财的门道。」 「啊?」 赵念夏一愣,随即意识到伍北这是在故意扯虎皮装大旗,让其他人感觉他和苏天浩的关系非常的要好,所以很配合的接茬:「舅舅、舅妈全是真正的生意人,多听他的没坏处。」 「那必须的,苏伯父的买卖遍布各行各业,特别是如何经营人脉这方面,他要说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是吧郭子。」 潘盼很会聊天的接茬。 「绝对的,上京甭管混迹哪个圈子的,谁敢说没受过念夏舅妈韩家的帮扶。」 郭鹏程连忙回应。 「踏..踏...」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泛起,刚才被佛爷拖出去的朱福灰头土脸的推门而入,除去湿漉漉的裤裆和先前被伍北、赵念夏打过的伤痕之外,他的身上倒是没有多添新伤。 「伍兄弟、赵..赵小姐,今天是我嘴没把门,说话不走脑子,感谢你们既往不咎,往..往后我保证不再乱说话,尤其是关于你们的事儿..」 在几人的注视下,朱福表情苦涩的先走到伍北、赵念夏的面前躬身开口,完全一副被折服的模样。 赵念夏冷哼一声别过去脑袋,明显不太想搭理。 郭鹏程蠕动两下嘴角,迟疑片刻后,最终忍住没有吭气,对于哥们的欲言又止,伍北很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咧嘴笑了笑道:「嘿,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说有错也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我们两口子今天也确实冲动了,朱哥多担待,毕竟往后咱还得同一片地界刨食吃呢,抬头不见低头见。」 看到这一幕,郭鹏程暗暗松了口大气。 如果矛盾持续升级,最难受的是他,夹在当中间却啥事都做不了,想到这儿,他立即感激的瞧了一眼伍北。 「对对,不打不相识嘛,朱哥快坐吧,以后你在生意方面多照顾小伍几单就好了。」 刑笙起身将朱福拽到自己旁边的空座上。 「说到底,咱们这些人能聚在一起,不全是因为郭子嘛,你们吵吵个不停,他是既无奈又没无力,咱也别搞小孩子握握手、交朋友那一套,都是大老爷们,酒入喉、仇恨走!我先提一杯哈,大家都给个面子。」 刑萧也很会来事的举起酒杯。 「说得好,酒入喉,仇恨走!」 郭鹏程随之也站了起来。 见好就收的道理,伍北已然明白,况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朱福一棍子捶死,留着对方将来还有重要用途。 「来朱哥,希望咱们能一笑泯恩仇,您千万别在心里偷偷记恨我们小两口哈。」 等所有人都举起酒杯,伍北不紧不慢的望向朱福... 3910 争相示好 不知道是因为佛爷、苏天浩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还是确实有事儿,原本吃完饭郭鹏程是打算让伍北做向导带几人在附近转转的,结果潘盼在接了个电话后,满脸遗憾的表示需要马上返回上京,刑家哥俩也顺坡下驴表示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四人的旅行小团还没正式开张就被迫破产。 “夏夏姐,什么时候到上京咱们电联,我好好招待你。” 将他们送至一台商务车里,潘盼拿手指比划电话的姿势说道。 “一定,有时间你就过来,下次不带他们这些男的,就咱们姊妹俩一起逛街、吃好吃的。” 赵念夏笑吟吟的接茬。 两人正惺惺道别时候,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 “潘小姐,听说您时间紧张没办法游玩了,我特意...啊不是,伍哥特意交代我给您几位准备了点土特产,这是平度的花生,还有大泽山的葡萄,崂山的绿茶...” 徐高鹏从摩托车后架的小箱子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大堆东西。 “啊..谢谢,有心了。” 潘盼有些意外的望向徐高鹏。 她只知道对方是伍北的手下,他们在包厢里吃饭时候,此人一直忙前跑后,至于叫什么名字他一直没来及询问,不过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客气啥呀,路上当零食吃。” 徐高鹏昂起脑门,豆大的汗珠子层层密布。 “你这不对啊鹏子,特产怎么只有美女的份,我这俩哥们只配干 瞪眼呗,人家都是暗送秋波,你这直接明送秋货。” 郭鹏程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哪有啊,都有份。” 徐高鹏顿时尴尬的缩了缩脑袋。 “嘻嘻...” 潘盼掩嘴一笑,俏生生道:“你好可爱啊,居然还会脸红。” “要不你替我们干脆把大家送到上京去得了。” 伍北自然清楚兄弟心里那点小九九,调侃的努嘴。 徐高鹏也不扛让,嘴上说着“合适吗?”,身体已经很实诚的走向驾驶位,同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碎碎念:“正好今天周六大堵车,外地司机不知道有近路...” 接着这家伙在伍北的目瞪口呆中竟真的把司机给换了下来,而且还有模有样的亮了下前几天刚刚升的b本。 “卧槽兄弟,你这...” 伍北忙不迭上前阻拦。 “他想开就让他开吧,正好我的司机身体不舒服,完事我让人把他再送回来。” 郭鹏程十有八九也猜到徐高鹏的心思,乐呵呵的送出助攻。 “别耽误潘小姐的正事,我们先走了啊。” 顺利混进车里后,徐高鹏反倒成了最迫不及待的那个,手脚并用的直接挂挡起步,临了还不忘炫耀似的冲伍北眨巴两下眼睛。 “这犊子,也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臭毛病,一看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目送车子驶远,伍北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 “男儿本色嘛,老爷们要是对女人都提不起兴趣,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 脑后猛不丁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伍北回头看去,正是那个叫佛爷的壮硕汉子。 “佛大爷。” 赵念夏当即撒娇一般迎了上去。 “刚才当人面不好意思数落你,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大爷啊?都多久没去探望过我了,我还寻思要跟我断绝关系呢。” 佛爷拍了拍丫头的小脑袋,嘴上说着埋怨,实际瞎子都能看出来有多宠溺。 “哎呀,我不是忙嘛,再说你那边最近不安全,听说最近好几家在打仗,我害怕呀。” 赵念夏声音轻柔的解释。 “打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谁活腻歪了敢碰你一指头?你爸前段时间还跟我念叨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是犯愁没理由跟人动手。” 佛爷哈哈大笑的说道。 “他和您一样,全是战争贩子,有事没事就想跟人开火。” 赵念夏幽幽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想找人开火,而是必须得通过这种方式让队伍时刻保证战斗力,王者商会是靠刀枪起家,如果真有一天马放南山,那只能说明咱们彻底白了,可白了也就意味着影响力将随之减弱。” 佛爷语重心长的开口:“刀枪入库是必然趋势,可绝不是现在,至少在全部兄弟可以正大光明回国之前,我们这群战争贩子不可能消停,不打拿什么让人看到价值?你以为现在上京朝堂的那帮人物们为啥会争相向王者商会示好?” 听到佛爷的话,伍北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 都知道媳妇家的王者商会强大异常,可却怎么都没想到能强到如此程度,连朝堂上的大人物都争着抢着示好... 3911 吓出病了 朱福病了,从参加完郭鹏程组织的聚餐后就得了间接性神经衰弱,但凡谁说话嗓门大一点,都能把他吓的打嗝。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伍北只当是对方矫情,可后来又从郭鹏程那里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意识到恐怕是真事儿。 两天后的清晨,市南区档次颇高的“皇后酒店”,朱福正盯着桌面发呆,手下人将鼻青脸肿的侄子朱天一搀扶了进来。 “叔!” 一看到亲人,朱天一立马嗷的一嗓子蹿上前。 “嗝..嗝...” 猝不及防的朱福瞬间被吓得打嗝。 “别喊别喊,坐那儿慢慢说。” 一边示意手下退出房间,朱福一边强压怒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你怎么了叔?肠胃不舒服吗?” 觉察到朱福的异样,朱天一关切的询问。 怎么了?听到这个问题,朱福的思绪控制不住的飘回两天之前,那个被佛爷掐着脚脖子拖出包房的午后。 当时佛爷把他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既没打也没骂,只说要送他份礼物当见面礼,随后便从裤兜里摸出两枚香瓜大小的麻雷子让他选。 见过送钱、送房、送车的,可这送手雷当礼物,别说见过了,朱福连听都没听说过,最骇人的是当他选中其中一颗麻雷子,佛爷竟然当场拽掉了引信。 眼瞅手雷“腾腾”的往外冒白烟,朱福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漫长的几秒钟,只记得佛爷攥着另外 一颗没被他选中的麻雷子说“恭喜”,还笑呵呵的警告他,如果再敢招惹赵念夏,就把两颗麻雷子全塞进他嘴里。 “叔?...叔!” 见朱福半晌没反应,朱天一连声呼喊。 “没事儿,伍北怎么好端端把你放回来的?” 朱福用力摇摇脑袋,不打算将他一天之内被人吓尿两次的糗事告诉任何人。 “他们逼着我说了好几件..好几件你不见光的事情,还..还录音录视频了,叔我真的一点办法没有,那个裴海军太吓人了..” 提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朱天一当场就哭了出来。 “没事,我不怪你。” 朱福非常能感同身受的挤出一抹苦笑,接着道:“伍北既然给咱们留了面子,那咱也不能太不懂事,等下你去把这皇后酒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到虎啸公司吧。” “他们那么欺负咱,你居然还送股份,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朱天一不满的低吼。 “只有长长久久的活着才有机会一雪前耻,被笑死还是被打死,你觉得应该怎么选择?” 朱福搓了搓肥嘟嘟的腮帮子,满眼认命的叹息:“伍北完全可以把你撕票,然后利用你告诉他的那些脏事冲我狮子大开口,可为啥还是借你的嘴来表态?说明他不想彻底闹僵,而我对他还有其他用途,人不怕被利用,就怕没价值,只要我能永葆价值,不论什么时候在人前,他看到我都得客客气气 的喊声朱哥。” ... 与此同时,市南区另外一家商务酒店内。 罗天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围着茶几来回踱步。 “天哥!” 房门推开,大宝快速走了进来。 “怎么样打听清楚郭鹏程约见伍北干嘛了吗?” 罗天慌忙凑上去。 “介绍这几个人给伍北认识。” 大宝点点脑袋,掏出几张照片递到罗天脸前,正是刑家兄弟和潘盼。 “刑笙、刑萧,还有这个死肥猪是朱福。” 罗天皱眉念出几人名字,当看到潘盼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紧咬牙豁道:“怎么潘盼那个死娘们也跟他们混到一起了?” “这女的很厉害吗?” 大宝不解的发问。 “她老子跟我爸级别相当,她爷爷比我爷爷只低半阶,最关键的是她现在也混的很不错,是文工团的小头头,她们文工团接待的全是些正儿八经的大人物。” 罗天很是上火的哼声:“按理说潘盼家里大人肯定交代过她不许胡乱站队,更不能在外面拉帮结派,她之前跟郭鹏程的关系只能算的上一般般,难不成...卧槽!” “怎么了天哥?” 大宝诧异的看向一惊一乍的罗天。 “郭鹏程的父辈们肯定又有人要升了,不然她绝不可能跟这些人搞一起。” 罗天咬牙切齿的骂咧:“这踏马郭家人真是有狗屎运,站队站的好不说,家族也人丁兴旺,关键特么还团结,操的,郭鹏程的位置十有八九也快动了, 最差升一级,真是恨的我牙痒。”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罗天手机铃声响起。 “你接,就说我这两天痔疮犯了,在海南疗养,暂时不能替深红组织做任何事情。” 看到号码显示是“安仔”,罗天想都没想就把手机丢给旁边的大宝... 3912 忘却 “对不住啊安总,天哥身体不舒服..” 大宝接起电话,照着罗天的交代应付差事。 “麻烦替我转告罗少,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雇主的身份相当显赫,对他们罗家有大用,如果他愿意帮忙的话,深红组织愿意当媒人介绍雇主跟他认识。”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安仔说了几句什么,大宝随即按下免提键,他的声音当场传出。 “问他雇主是谁?” 罗天思索片刻,压低声音说道。 “j委,姓唐!车牌002。” 安仔慢悠悠的回答。 “不会是那位患有心脏病的大拿吧?” 罗天忍不住夺下手机发问。 “正是。” 安仔笃定的接茬。 “咕噜咕噜..” 罗天喉结抖动,连吞几口唾沫,犹豫再三后,沉声道:“我需要做什么?什么时间开始行动?” “晚点我会以短信方式告诉罗少具体内容,做不做都请罗少给予回复。” 安仔态度真诚的开口。 “我建议最好缓几天,羊城商会的人目前正满青市找你呢,你们有啥矛盾我不关心,但最好不要把我牵扯进来,尤其是那个王朗,我是一点都不想跟他产生交集。” 罗天重重喘息几口出声。 “天哥,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您想为家族做贡献,那就肯定得付出点什么,这道理您肯定比我更懂,您该不会是惧怕羊城商会吧?” 安仔顿时笑了起来。 “你不怕你躲啥?那天早上一听说王朗来了,吓得比兔子还 快的人是我吗?少跟我扯没用的蛋,我怕不怕不需要跟你汇报,但只要跟王朗有关系的活儿,我绝对不接。” 罗天死鸭子嘴硬的哼声。 “不要着急做决定天哥,等下我会把整个计划以及雇主情况跟你说清楚,到时候您再决定做不做,至于王朗那头,你大可以放心,我老板已经在想办法如何把他们赶出青市了。” 安仔再次发出令人作呕的狂笑声。 “真特么二逼,整得好像我真多畏惧王朗似的,这世上能让我退避三舍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大宝,你说我怕王朗吗?” 挂断电话,罗天嘟嘟囔囔的不停强调。 虽然嘴上说的理直气壮,可他那躲闪的小眼神和白里透红的脸蛋已经说明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天哥,我觉得深红组织这群人挺邪的,干的事儿也特别没人性,咱离他们远点没坏处,天知道那些牲口会不会哪天突然调转枪口要挟你。” 大宝比较中肯的评价。 “你都能看明白的东西,我会不知道吗?可他妈有时候不是没办法么?真轮起来人脉关系,哪怕是上京最豪横的韩家也差他们一大截子。” 罗天苦笑不止的撇嘴。 说话的功夫,两条短信发进他手机。 看完信息内容后,罗天一下子陷入沉默。 “天哥..” “那个段龙最近在干嘛?安静的有点不像话啊。” 不等大宝说完,罗天先一步开口。 “没太注意他,只知道跟他女朋友在黄岛 区附近租了间民房,应该是在等宗睿回归吧。” 大宝摇摇脑袋。 “那家伙有手段也有脑子,就是眼神不好跟了瞎鬼,走!见见他去,说不准能把他忽悠到咱们这边,路上把这张卡里的钱取出来当见面礼。” 罗天摸出张银行卡递给大宝。 “我觉得够呛,他那种人的性格跟我很像,都属于认死理的轴货,一旦我们认定...” 大宝小声分析。 “嘶!” 罗天不耐烦的抽了口气,虎着脸道:“你最近一段时间话变得密了,思想也成熟了不少,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其实是件好事儿。” “对不起天哥,我马上去办。” 大宝哆嗦一下,慌忙弯腰退出房间。 “唉,如果真能跟这位老天爷搭上线,兴许可以改变我们罗家这些年的不断下滑,只不过这事儿我爸肯定不能同意,明明是帮家里做事,还必须得偷偷摸摸,真头疼啊。” 打发走大宝后,罗天按亮手机,再次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安仔给他发的短信,随即神色复杂的自言自语。 与此同时,黄岛区一栋老楼内。 “老公,家里没醋了,你快到楼下的小超市买一瓶去。” 一身宽松睡衣的段龙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看电视,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听起来非但不会让人烦躁,反而非常悦耳,用段龙自己的话说,这就是“家”的声音。 “好嘞。” 段龙趿拉上拖鞋,又点上一支香烟叼在嘴里,这才晃晃悠 悠的出门。 这段时间,是他有记忆开始,最为轻松的光景,每天都和女朋友乔乔黏在一起,两人会一块逛菜市场,一块收拾家务,吃饱喝足还会手拉手遛弯散步,俨然就是对新婚小夫妻,惬意的生活,也几乎快要让他忘却了与虎啸公司间的恩怨,当然只是“几乎”,每当夜深人静,女朋友熟睡后,段龙都会拿出弟弟的遗照,冲着空气喃喃忏悔... 3913 又是选择题 大多数人,应该都特别反感做选择题。 平静生活和腥风血雨如何抉择? 为弟弟复仇还是携美妻退隐江湖? 视虎啸公司如无睹亦或者继续帮宗睿卷土重来? 只要一闭上眼睛,无数的问题就会铺天盖地的向段龙袭来。 毫无疑问,他确实享受现如今的休闲时光,喜欢看乔乔无忧无虑的笑容,可他心里又非常明白,自己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不论是骨子里暴戾的基因作祟,还是宗睿三天两头的电话催促,无一不像是在无声的述说,这些全都只是假象。 即便是假的,段龙仍旧发自肺腑的祈祷可以假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胖嫂,来瓶醋!再拿几块泡泡糖,我媳妇每天吃完饭都要跟我比赛吹泡泡。” 很快来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段龙熟络的冲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打招呼。 “真羡慕你们两口子啊,见天出双入对,不像我跟我家那个似的,拉拉手都能恶心好几宿。” 老板娘一边拿东西,一边满眼羡慕的感慨。 “我看胖哥对你不是也挺好的嘛,昨天还在胶南商厦看黄金首饰,估计是打算给你小惊喜吧。” 段龙吐了口烟雾笑道。 “还不知道他是给哪个小狐狸精买呢。” 胖嫂嘴上骂咧,实际已经笑成一朵花。 “总共多少钱啊?” 段龙下意识的掏口袋,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楼上充电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胖嫂我忘带电话了,等下再给你钱行... ” “我替龙哥结了,够么?” 一沓现金摔在柜台上,只见罗天满脸带笑的出现在段龙身后。 “总共不就一瓶醋嘛,看把你牛的,拿这么多钱吓唬谁啊。” 胖嫂也是个挺有性格的人,直接翻了翻白眼,无所谓的朝段龙摆摆手道:“走吧小龙,这瓶醋嫂子请你吃了,可别学坏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说谁?” 杵在小超市门口位置的大宝冷冰冰的抬起脑袋。 “胖嫂这是我朋友,跟我闹着玩的,晚点我让我媳妇过来送钱,先过去了啊。” 生怕胖嫂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给自己惹下麻烦,段龙直接揽住罗天往外走。 “没看出来龙哥人缘这么好,这才搬过来几天啊,就跟街坊邻居处的相敬如宾。” 走出超市,段龙立马松开罗天,面无表情的上下扫量几眼,而罗天则一脸挂笑的调侃:“刚才那大嫂子瞅你的眼神儿好像挺暧昧。”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觉得龌龊,我跟你不熟悉,你也最好少跟我开玩笑。” 段龙横声打断。 “交情这种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宗睿跟郭鹏程倒是亲密无间,可遇上事儿,郭鹏程不照样袖手旁观嘛,你我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不代表就该井水不犯河水。” 罗天滔滔不绝的回应。 撇去人品不谈,罗天的口才绝对算的上一等一的优秀,尤其在颠倒黑白这方面,哪怕是混不吝的伍北也得甘拜下风。 “你说的没毛 病,但不能改变我厌恶你的心理,我还有事儿,咱有机会再聊吧。” 段龙懒得跟对方打嘴炮,拎起刚买的香醋转身就走。 “龙哥,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替宗睿处理那七个亿的水漂,而且还能帮他更进一步,你觉得咱们能再聊五分钟吗?” 罗天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说道。 “嗯?” 果然,段龙闻言脚底板就跟安了副刹车片似的立在原地。 “我很讨厌伍北,最起码在这一点上面你我是共通的,跟你不同的是,我会为自己的想法付之行动,而不像你似的只会自我麻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罗天心平气和道:“我有钱,你有胆,咱们强强联合的话...” “直接一点,我需要做什么,你又打算以什么方式处理小宗的那笔饥荒?” 段龙眉头紧蹙,不耐烦的问道。 “痛快,我就喜欢跟利索人打交道,明后天左右,我手头上有点重要东西得送出青市,而我的人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做,你只要帮我把东西准时准点送到,宗睿欠的钱我来想办法。” 罗天翘起大拇指笑道。 “就这么简单?” 段龙一脸不信。 “对,就这么简单,如何?” 罗天重重点头。 “不干。” 段龙吐了口唾沫冷笑:“我始终坚信风险和利益是成正比的,这世上绝不会有人花一万块钱就为了买片鱼鳞闻腥味,要么你没跟我说实话,要么就是你没打算兑现承诺,不论 哪种情况,我都属于白忙一场。” “啪!” 一只大手猛然拍在段龙肩膀上,大宝眯缝眼睛轻笑:“你有点给脸不要脸,看架势今天中午家里是吃饺子吧,介不介意多我和天哥两张嘴?” “你吓唬我?” 段龙的瞳孔也瞬间扩张。 “吓唬住没?” 大宝歪头反问。 可恶!又特么是选择题! 段龙在心底愤愤的思索片刻,接着长舒一口气点头承认:“吓住了,咱继续往下聊聊吧...” 3914 大手笔 十多分钟后,段龙拖着好似灌了铁铅一般的双腿朝出租房返回,脑海中不断回映着刚才罗的那些话。 如对方所言,这趟活并不复杂,只是帮忙运送物品,至于是什么货物,两边接手人又是谁,他一概不知。 罗天所谓的帮忙解决那“七个亿”的外债,也并非直接给钱,而是打算给宗睿继续多介绍几个金主,让他以这种方式自己赚钱还饥荒。 实话实说,在听到这些许诺后,段龙的第一反应是狗日的罗天打算用这招将宗睿牢牢套死,但又确实心动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没有天降横财,那宗睿短时间内根本没可能筹集到那么多资金。 “我不要求你立马给出回应,你可以慢慢琢磨,也可以找宗睿商量,只要在两天之内给我答复就可以。” 临分开时候,罗天微笑着拍了拍段龙的肩膀头,那架势摆明已经吃定了他。 “唉..” 段龙长叹一口浊气,随即掏出钥匙开门,同时揉搓几下僵硬的腮帮子,将表情切换成没事人一样的轻松模样,走进了房间。 不论心情如何糟糕,都不能影响到屋内那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这是段龙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事实上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咋这么久才回来呀老公,就等你的醋呢,洗手开饭。” 腰上系着围裙,长发随意盘成丸子头的乔乔一蹦一跳的上前挎住段龙的手臂。 “在楼下看了会小区 大爷们下象棋,一时着迷差点把正事给搞忘了。” 一边享受乔乔的贴脸,段龙一边随口敷衍。 “哦对,你买什么了?刚才有人送来的快递。” 乔乔猛然想起来一般,手指门口方便面箱子大小的纸盒。 “我买的?” 段龙有些迷惑的皱紧眉梢。 他从来没有网购的习惯,更不会随意填写自己的住址。 “对啊,上头署名是段龙。” 乔乔指了指箱子上贴的快递单。 “估计我忘了,先吃饭吧,等会再慢慢研究。” 段龙拍了拍后脑勺应声。 别看他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很虚,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确定箱子不是他的,再结合刚刚才跟罗天打完照面,送东西的家伙可想而知,只不过在没弄清箱子里究竟有什么之前,他不会让女朋友跟着一块冒险。 如往日一样,有说有笑的吃完饭后,趁着乔乔在厨房收拾碗筷,段龙抱起箱子走进卫生间,吆喝一声:“媳妇我肚子不舒服,先占用一下厕所昂...” 深呼吸几次,段龙拿钥匙划烂纸箱上的透明胶带,然后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打开。 “卧槽!” 当看清楚箱子里竟然摆满粉红色的大票后,段龙不禁怔了一下。 按照一沓一万计算,箱子里最起码得有二百个往上,这罗天的手笔未免也太大了点吧,随随便便送点礼就是百万起步? 钱堆最底下还有个黑色塑料袋,段龙只看轮廓就猜到是把手枪,取出一看果不其 然,一把正儿八经工厂出品的m1911,流线型的枪身外加漆墨的质感,不愧为短兵之王。 这种杀伤力骇人的家伙什,段龙也只有早些年在国外厮混时候有过接触,在国内别说搞到一把,就算是见到都很难得。 “真不错。” 轻轻抚摸冰冷的枪身,段龙爱不释手的呢喃。 对于他这种刀口舔血的浪子而言,什么宝贝都不及一把趁手的武器,而罗天送的这把利器比之他许久前从钱龙那里求到那两把武器还要珍贵。 “笃笃笃...”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房门被敲响。 “老公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下楼帮你买点药?” 女友乔乔关切的询问。 “行,再顺带买点胃药吧,你肠道也不好,备点没坏处。” 段龙想了想后应声。 钱和枪都不能被乔乔知晓,不然她绝对能猜到什么,心里一定会不得劲。 段龙这才故意支走对方。 待听到防盗门“嘭”的一下合上后,段龙深呼吸两口,抱起沉甸甸的纸箱子走出卫生间,一边来回转动脑袋思索把钱藏在哪里,一边又拿出手机拨通乔乔的号码:“媳妇,晚上吃火锅吧,你回来路上再去趟菜市场,买老范家的羊肉哈,就好那一口。” 罗天用这种方式送礼,等于绝了自己拒绝的念头,也就是说不论他同不同意,都必须得帮对方做事,既然无路可走,那这笔巨款他势必是要留给乔乔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 陪好跟乔乔接下来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叮铃铃...” 刚把钞票藏好,段龙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小宗?” 看到号码,段龙有些不爽的接起。 这时候对方打来电话,十有八九已经从罗天那里得到了信息,接下来铁定是打算利用哭讥尿的方式哀求他答应... 3915 麻烦 “嗯好,我懂我明白。” 听着电话那头宗睿如同自己猜测那般的长叹短嘘,段龙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又似乎他早就放弃了挣扎。 明知道宗睿为了自己,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小命,可直至通话结束,他都始终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唉..” 放下手机,段龙随手点燃一支烟,趴在窗边眺望那如同他心情一般灰蒙蒙的天空。 而他并不知道是此刻家门外,乔乔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响,可剧烈颤抖的后背已经出卖了她彼时内心有多痛苦。 是的!这个深爱段龙的女人已然知道接下来的结果! 彼时的她多希望屋内的他可以为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哪怕只一次就好。 她想方设法留下自己的男人,可一切似乎总是不能称心如意! 又或者天随人愿从来就只会发生在童话故事吧。 半个多小时后,随着防盗门打开。 段龙迅速撅灭烟蒂,露出微笑望向对方。 “今天外面风好大,吹得我眼疼。” 乔乔拎着一大袋新鲜食材边换拖鞋边小声抱怨。 “老婆大人辛苦啦,剩下的事儿交给小龙子来做吧,你就舒舒服服的躺着玩会儿手机。” 段龙快步上前接过食材,随即便朝厨房走去,表现的非常自然。 “嗯好。” 乔乔蠕动两下嘴角,望着段龙的背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怎么了?站在原地不动弹? ” 可能是没听到身后有换好鞋的动静,段龙好奇的从厨房探出脑袋发问。 “老公,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才刚刚吃过中午饭?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准备晚餐呐?” 乔乔深吸一口气微笑。 “啊?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上厕所时候落马桶里了,距离晚饭时间确实还早呢,要不咱们逛逛街去?” 段龙一拍后脑勺,有些尴尬的憨笑。 “哪都不想去,就在家里吧。” 乔乔撒丫跑过去,紧紧环抱住对方的手臂。 “那咱们看电影吧,最近刚上映了一部片子据说挺好的,现在网上可以点播。” 觉察到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段龙干脆一记公主抱搂着乔乔来到客厅。 ... 与此同时,距离段龙出租房没多远的一家咖啡厅里。 “天哥,你说段龙会听咱摆布老实办事吗?” 大宝好奇的望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罗天。 “不会。” 罗天晃了晃脑袋,接着扬起嘴角:“可他没得选择,宗睿欠的那七个亿虽然不至于把宗家拖垮,可也够他喝一壶的,最重要的是就算宗睿跟家里人开口,也够呛能得到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况且以他的性格百分之百不会开口。” “他都被逼的跑路了,还有啥不能做的,你也太不了解宗睿的品性了。” 大宝不屑的冷哼。 “是你不了解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我们这帮人哪个不是爹妈疼、爷奶宠,哪个在成年以后不明白必须得成 龙成凤的道理,只不过境遇改变了各自的初衷,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在外头可以肆无忌惮,甚至无法无天,但只要进门就必须得装回乖宝宝,遇事不求爹,是每个人的底线。” 罗天长叹一口气轻喃:“即便有天我落得跟宗睿一样下场,我也只会孤注一掷,而不是灰头土脸的爬回家里求援,挺可笑的自尊心,却又牢牢掌控着所有从大院里走出来的崽。” 大宝懵懂的望向主子,他确实不懂也不想懂。 于他而言,面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真神,兴许在外人口中他荒诞无度、喜怒无常,可正是这样一个人直接改变了自己和整个部族的生活,最起码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们都可以用得上暖气,吃得到饱饭,弟弟妹妹们也全不用冒着大雪徒步到几十里外念书。 就在前不久,罗天刚刚以大宝的名义在他们的寨子里投资了所希望小学,虽然环境依旧简陋,可看在丰厚待遇的面子上,几个高薪聘请过去的老师全都保证过不会跑路。 “你是不是也很奇怪,我们替深红组织做事,为什么要防着伍北?” 见大宝嘴角溢出笑容,罗天乐呵呵的发问。 “啊?我没想过这些。” 大宝实话实说的晃了晃脑袋。 “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不该有思想的时候从来不会去乱想,其实我防的并不是伍北,而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朗,上次 的事情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们那伙人跟深红组织有血仇,如果不能合理的牵制住他,我怕自己会倒霉。” 罗天很有绅士范的抿了口咖啡,沉声道:“前几天我回家,无意间听到赵念夏他老子说过一句话觉得特别有道理,想要解决麻烦,那就得让麻烦有麻烦,这样麻烦才没空找你麻烦,而段龙的真实作用就是为了给麻烦制造麻烦...” 3916 登门。 夜幕降临,秋风渐起。 虎啸公司内此刻热闹非凡。 这段时间的伍北可谓是顺风顺水,不光兵不刃血的从宗睿那里成功搞到七个亿,而且还吓的对方落荒而逃,而就在刚刚,朱天一又代替朱福狗头丧脑的送来“皇后酒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与其说是“共同经营”,其实就是对方正大光明的宣布妥协。 现如今,青市“中介协会”牢牢掌控在手,即便虎啸公司什么都不做,每个月能吃到的“会费”就是笔天文数字,再加上姜一铭以豆家、虎啸公司三家名义成立的新公司,理直气壮的蚕食着各种国有、私有企业的招工名额,彼时的伍北算得上真正站起来了。 “老大、豆哥、姜哥..” 哥仨正握在办公室里研究接下来应该朝哪个方面进军的时候,贾笑推门走了进来,挨个给几人打招呼。 “怎么了?” 伍北昂头发问。 “陈火旺来找你了,说是中介协会的办公楼已经选好了,打算后天正式剪彩,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具体事宜,我说你在开会,把他打发到会议室等着去了。” 贾笑递过一沓文件汇报。 “这事儿让他找任叔去,老头最喜欢凑热闹,回头以咱们虎啸公司荣誉会长的身份参加就ok。” 伍北满不在乎的示意。 “伍哥,陈火旺好歹是会长,咱是不是多少得给点面子啊?” 姜一铭低声接茬,抛去对方身份的原因,早些年他就认识陈 火旺,关系处的一直比较融洽。 “后天我得陪夏夏一块回趟威市,然后顺道送她跟她舅舅、大爷出去玩几天,恐怕脱不开身,不如你俩过去捧个场得了。” 伍北想了想后回答。 “怎么个事儿啊北老板,现在谱摆这么大吗?想见你一面都还得提前通报,我这没预约的,是不是得排到年底啊?” “对不起先生,伍总真的在开会..” 说话的功夫,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在门口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套件咖色棉睡衣,双手插兜的男人横冲直撞的往屋里闯,门口负责接待的小秘书脸红脖子粗的劝说仍旧挡不住。 “诶我去,朗哥啥时候来的啊!” 看清楚来人后,伍北的屁股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蹭的一下弹了起来,随即小跑着凑上前。 来人正是数次给予过虎啸公司帮扶的王朗,虽然对方名义上只是县城里一家汽修厂的小老板,但伍北绝对不敢真拿他当普通人对待。 “北老板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了昂,啧啧啧,这百来平米的大办公室,还有这红木大书桌,哎哟喂还养了几条鱼,金龙还是银龙呐?” 王朗来回转动脑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东摸摸、西瞅瞅。 “租的,全是租的,其实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伍北微微弓腰,将对方让到自己的老板椅上。 “能充胖子也是实力的体现,总体来说肯定是比过去发展的强多了,不错不 错,真皮椅子坐的是带劲儿哈。” 王朗故意晃了几下身子,测试屁股底下椅子的弹性。 “笑笑泡茶去,把我最好的..”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造访,伍北眼珠子迅速转动,冲贾笑使了个眼神。 “不用,我正当壮年喝什么茶啊,整可乐,嗷嗷冰镇的那种。” 王朗摆摆手笑道。 “豆子、小铭这位就是我曾经跟你们无数次提起的好哥哥王..” 伍北顿时又冲豆龙龙和姜一铭介绍。 “无名小卒一个,就算有点名气也早就浪荡在时间的长河里咯,不足挂齿,两位老弟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麻烦暂时回避一下,我想跟北老板私聊几句,可否行个方便?” 王朗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桌上的笔筒,眼皮不抬的打断伍北,显然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名讳。 “那有啥不方便的,你们先招待陈火旺去,我陪我好大哥聊几句。” 伍北顺势示意屋里人全部离开。 “北老板啊..” “哥,您还是叫我小伍或者直呼其名吧,不然我听得心底发毛。” 待屋里人全都散去,王朗捏起一根钢笔叼在嘴边轻笑,伍北慌忙双手抱拳鞠躬。 “实事求是的讲,你现在确实已经具备了当老板的实力,不过嘛,你认为称呼容易拉远咱俩的关系,那我就听你的。” 王朗嘿嘿一笑,声音不大道:“我直接开门见山吧,最近我在找深海组织的人,特别是那个叫安仔的家伙, 你们有过瓜葛,应该一直都挺留意对方的动向吧?我想麻烦你替我找找他。” “您稍等。” 听到这话,伍北毫不迟疑的拨通裴海军的号码。 虽然这段时间的主要敌人是宗睿,可伍北始终没有放松对深海组织的盯梢,而负责这块的正是裴海军... 3917 捱过寒冬 同一时间,黄岛区。 段龙的出租房内。 麻辣鲜香的火锅让整个屋内雾气蒙蒙。 段龙和乔乔面对面而坐,有的没的聊着近期的趣事。 值得一提的是乔乔今晚不光没有制止段龙喝酒,而且还亲自下场陪了几杯,彼时她的俏脸通红,眼神迷离,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老公咱俩再干一杯,感谢命运让咱们相遇相恋相..嗝..” 乔乔举起高脚杯声音酥糯的轻喃。 可能真是喝多了,“守”字还没来及说出,就被她自己打嗝给打断了,随即乔乔摇头感慨:“看来长相守真是个考验,时时刻刻..” “你喝不少了,我扶你上床睡觉吧。” 听到这话,段龙的心底没来由的涌过一丝苦楚,起身搀住对方。 “好。” 乔乔很乖巧的倚靠在对方的肩头。 从餐厅到卧室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两人却极有默契的走的很慢。 “有什么想问的吗?” 段龙深呼吸两口主动开腔。 “没有。” 乔乔紧咬嘴皮,声若蚊鸣。 “那等下你先睡,我下楼买包烟抽可以吗?” 段龙吞了口唾沫,接着又道。 “好!” 乔乔异常简练的回应,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因为太用力,嘴角都被咬出了血。 “乖了,我很快就..就回来。” 将乔乔抱上床,段龙轻抚对方的秀发。 “嗯..” 乔乔挤出抹笑容,背转过去身子。 在听到屋门关上的刹那,她再也抑制不住,顷刻间泪如雨下 。 善良的人从来都是这样,只会为难自己。 走出卧室,段龙恋恋不舍的环视一圈屋内的边边角角,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可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家”的感受,临出门前,他又怔怔望向卧室,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声:“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阵寒风掠过。 段龙下意识的竖高衣领。 “沙沙沙..” 路旁的草丛里猛不丁蹿出一条杂色的流浪小狗。 那狗子顶多也就三四十厘米长短,不到两块砖头摞起来高,应该是个“柯基串”,浑身脏兮兮的,见到段龙后立马兴奋的摇晃尾巴讨好。 “你这小东西倒是挺准点,知道我每天都这个时间下楼遛弯是不是?” 段龙表情温柔的蹲下身子,揉搓狗子脑袋几下,随即又道:“今天没剩饭给你吃,不过我倒是可以请你吃顿好的。” 这小家伙是他和乔乔刚搬过来第一天时候,晚上出门散步无意间遇到的,自打喂了它两次剩饭后,小东西便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动的在小区门口等他。 乔乔也曾提出过收养,只不过被段龙拒绝了,因为他清楚自己都还是个居无定所的浪子,又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其他生命的重担。 来到一家包子铺,段龙买了四五个大肉包子掰开喂小东西。 “滴呜!滴呜!” 一阵警笛声突兀响起,小家伙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趴在地 上瑟瑟发抖,段龙瞟了眼看到是城管的公务车,立马挡在狗子的前头。 等车开远后,他才让开,又拿起个包子掰开放在狗子面前,声音很小的叹息:“最近不太平,新闻上说你的同类咬人,所有的流浪狗全都背了锅,吃饱你就早点回家吧,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 小家伙不知道是听懂了段龙的话,还是感激他,四脚朝天将肚皮漏出来撒娇。 “快吃吧,吃饱喝足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段龙轻轻抚摸对方柔软的肚皮苦笑,不知道是在说小精灵,还是说他自己。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嗯。” 看到是中午刚存起来的大宝的号码,他随手接起。 “虎啸公司门前,十点半左右能赶到吗?” 大宝直接发问。 “可以,目的地是哪?” 段龙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会再联系你的,一台白色的冷链车,车牌尾数320,钥匙在左前轮胎上,到地方以后直接开车朝南边走,我没打电话之前不准停车。” 大宝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送的货跟伍北有关?” 段龙皱眉自言自语。 “滴呜!滴呜!” 城管抓狗队的工具车再次驶过。 来不及多想,段龙直接将小土狗抱在怀里,随即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直至来到一处民房区,段龙才放下小东西,朝它摆手驱赶:“快走吧,以后看到人要躲的远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 ,天气冷了,希望能捱过这个寒冬,祝你也祝我...” 3918 不见了 虎啸公司,伍北办公室里。 “也就是说安仔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不在青市?” 在听到裴海军汇报情况后,王朗眉梢紧锁的再次确定。 “确实不在,我的人亲眼看到他上周去的机场,事后还特意查过,他那趟航班飞的是羊城。” 裴海军笃定的点头。 “好小子,跟我玩迂回战术呢?我来青市抓他,他居然跑回我的地盘去了。” 王朗被气的反而笑了出来。 而伍北在意的则是那句“我的地盘”。 羊城是王朗的地盘?! 这其中的震撼,让他简直难以用任何语言形容。 要知道即便虎啸公司如今风生水起,他都不敢狂言青市是他的地盘,毕竟这其中牵扯到的势力和关系可就复杂多了。 “行吧,那你们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看来我今晚是不能消停了。” 王朗沉默片刻,拍拍大腿就准备起身。 “叮铃铃..” 话没说完,他揣在睡衣内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王朗顺势接起,紧跟着脸色骤变:“什么?有人在市北区看到安仔了?行,我马上过去!其他人都可以不用搭理,但务必给我盯紧盯死他!” 放下电话,王朗连招呼都没来及跟伍北打一声,便急匆匆的朝门外跑去。 “朗哥,我送你。” 伍北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跟了出去。 结果刚一出门,他就跟“豆龙龙”撞了个满怀。 “啥事啊慌慌张张的?” “你咋地了?” 哥俩异口 同声的问向对方。 “南川突然联系不上了,我九点多给他电话让他给我取点东西,结果等了快一个钟头没见人影,手机也关机了,我寻思问问大军看到他没,下午他俩不是一直在一块么。” 豆龙龙满面着急的手指屋内的裴海军。 “我俩刚才在公司对面的足浴店按摩来着,伍哥喊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呢,估计是睡着了吧。” 裴海军连忙走在前头带路。 经过这么一耽搁,伍北已经看不见王朗的身影,寻思反正也没啥事,干脆一块下楼,再顺便吃口宵夜。 不多会儿,几人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足浴店,裴海军风风火火的跑进去找人,而伍北和豆龙龙则呆在门口抽烟聊天。 “南川那么大个人又丢不了,你看你至于急的满头冒汗嘛。” 伍北好笑的打趣。 “我不怕他丢了,主要他那儿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这会儿甲方一个劲打电话催我发传真。” 豆龙龙烦躁的吐了口唾沫道:“按理说他平常办事挺稳妥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手机没电,借旁人电话也可以先给我打一个啊。” “估计是碰上啥事耽搁了呗,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没个琐事缠身。”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安抚。 “不是,他前阵子上老是尿血,我好几次喊他去医院检查,他说啥不停,非跟我犟是上火,你见谁家上火会突然昏迷的?我是怕他不小心倒在哪,旁边也没 个人看见,这么冷的天搁地上躺一宿不得冻出毛病才怪。” 豆龙龙急的猛跺两下脚丫子。 “哪台车?你指给我看。” 话音未落,裴海军拽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足浴店里走了出来。 “就那辆小厢货,刚才客人正做按摩时候,司机跑进来说挡道了,让他挪下车,后来客人就再也没回来。” 女人手指几米开外的一台白色冷链车说道。 “我看看咋回事去。” 裴海军拧着眉头便朝对方手指的方向迈步。 “轰!” 哪知道他刚走出两三步远,那台货车突然起步,速度极快的驶向街口。 “草特么得,别跑!” 裴海军着急的抓起手机就砸了出去。 “不对劲儿,快开车去!” 伍北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大声喝叫,同时掏出手机拨通贾笑的号码:“你这会儿是不是在南大街附近,赶快拦下一台尾数320的白色箱货,对对对,就朝你那个方向过去了。” “马勒戈壁的..” 豆龙龙咬牙切齿的臭骂。 “别特么喊了,先追上去看看再说。” 伍北一把拽住豆龙龙的胳膊,拦停一台出租车,手指前方道:“师傅闯红灯过去,罚款扣分我负责,一定要给追上前面的白色货车。” 另外一边,厢式货车内,段龙正好接到大宝的电话。 “草你爹得,你们玩我是不是?让我当着伍北的面跑路,他们今晚不死追我才怪,货车里到底是什么?你们究竟让我 帮着运送什么玩意儿!” 段龙气冲冲的质问。 “放心吧,他们没那么容易追上你,下个十字路口压下红灯,读秒朝右猛拐弯。” 大宝语调轻松的回应... 3919 牵着鼻子走 “你们是真特么狗篮子!” 愤愤的爆了句粗口后,段龙将手机丢到一旁。 他现在没得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大宝摆布,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伍北几人的速度不算太快,他刚刚拐过街口时候,对方似乎才钻进出租车,照这样的速度,很难追上他。 不多会儿,屁股底下的货车便行驶到大宝口中的十字路口,一边透过反光镜观察身后,段龙一边故意放慢速度,同时默默倒计时红灯的秒数。 “是前面那台冷链车不?” 出租车内,司机师傅手指前方莫名减速的白色箱货询问伍北。 “对,撵上他,把他别停!” 伍北立马重重点头。 “别闹大兄弟,这段路不光抓拍,附近还总有铁骑巡逻,让抓到的话特别麻烦。” 出租车司机拨浪鼓似的摇头。 “出任何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拜托了大哥。” 豆龙龙心急如焚的双手合十恳求。 此刻他的精神高度紧张,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南川恐怕就在那台车上。 “快加速啊大哥!” 说话功夫,伍北注意到红绿灯快要变了,着急的扯脖呼喝。 “五...四...三...” 眼瞅交通信号灯变成黄色,段龙突兀一记地板油踩死,货车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嗖”的蹿了出去,正大光明的将即将贴近他的出租车拉开一大段距离,紧跟着不带任何犹豫的绝尘而去。 “吱嘎!” 而另外一边的出租车里,司机急忙踩下刹车 ,巨大的反冲力晃得伍北差点没吐出来。 “你特么咋踩停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该闯红灯闯红灯,罚多少钱我掏..” 伍北恼火的大声呵斥。 “你跟谁他妈他妈得?说话客气点昂,真当马路是你家开的,还让我闯红灯,能坐就坐,不能坐马上下去。” 出租车司机看来也是个犟脾气,也瞬间火了,当场就跟伍北急赤白脸的吵吵起来。 “开车!我踏马让你开车,能不能听得明白?” 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豆龙龙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刀尖“蹭”的一下顶在司机后脑勺上,五官扭曲的低吼:“别逼我犯错误!” “开..马上开。” 司机吓得抖了个激灵,面露惊恐的挂挡起步。 可经他们这一耽搁,货车已然不只去向,来到下一个路口,司机茫然的小声询问:“咱..咱们是走哪个方向?” “问问你们同行,马勒戈壁的,今天如果找不到那台车,你就准备提前退休吧。” 豆龙龙目眦欲裂的恐吓。 “哪个兄弟看到一辆车牌尾数320的冷链车没有?刚才在市南区古田路西头附近,看到的抓紧时间回复一下!” 迟疑片刻,司机抓起车载对讲机询问。 “沙沙沙...” 一阵杂音泛起,接着还真有其他出租车司机看到,只听有个女声响起:“是辆纯白色的货车吗?十几秒前跟我走了个对头,往青市银行的方向去了。” “青市银行没多 远,一定可以撵上的,大哥你先把刀收起来行么?” 司机手指前方小声冲豆龙龙恳求。 “快叽霸点,别墨迹!” 心里火燎似的豆龙龙咬牙呵斥。 同一时间,货车上的豆龙龙再次接听大宝的电话:“你们特么玩呢是吧?不是让我送货出市么?怎么这个方向是返回黄岛区的?” “雇主临时改变了计划,我也没办法,你就放心吧,现在伍北距离你起码还有两站地的距离呢,一时半会儿看不见你的尾灯。” 大宝轻飘飘的接茬。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进行了,现在马上联系小宗,履行咱们提前说好的约定,不然老子下一秒就掉头回去找伍北。” 段龙重重喘息几口怒喝。 “天哥刚跟宗睿联系完,估计最多十分钟之内,你老板会给你打电话,另外我郑重提醒你一次,货箱里的东西很重要,也很致命,你最好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不然你会死,宗睿也逃不掉。” 大宝语调依旧轻淡的冷笑。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早晚不得好死。” 段龙愤愤的破口大骂。 “彼此彼此。” 大宝气死人不偿命的哼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虽然弄不清罗天究竟让他送的“货”是什么,可透过伍北如此狂躁的表现,不难看得出来对虎啸公司应该非常重要。 “得,梁子越结越深,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 随手点燃一根烟,段龙自言自语的呢喃 。 这次跟女朋友短暂同居后,他不光重新开始抽烟,脾气似乎也变得比过去更加易燃易爆,尤其是在乔乔看不见他的地方,他心底的恶念也会不受控制的增大,可能一切都是因为亲弟弟的离世。 ... “叮铃铃!” 出租车里,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朗哥?” 见到居然是王朗的号码,伍北快速接起。 “找你借几个利索点的兄弟,陪我去趟市北区,酬劳方面不需要担心,我亏待不了你们!” 王朗沉声说道:“那个君九就挺不错的,除了他之外再配几个人,我的车在你们公司门口等着呢...” 3920 是老虎、是野兽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事赶事,事事难。 此刻伍北跟豆龙龙正着急追逐那台可疑的货车,王朗这个节骨眼又打来电话借人,如果不答应吧,显得小气巴拉,往后还怎么相处?可答应吧,又没法跟豆龙龙交代,几次遇上麻烦,豆家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倾囊而出,虎啸公司现在把人全派出去的话,确实不好交代。 “怎么有难度?” 可能是看伍北半晌没有接话茬,王朗立马有所觉察。 “朗哥,我现在..” 伍北干咳两声想要借口。 “没问题朗哥,伍北手机快没电了,我这会儿让他用我的电话帮你摇人。” 旁边的豆龙龙直接抢过手机帮忙应承。 “谢了两位兄弟,今天我承你们份人情,咱们事上见真章。” 王朗估计也是真着急,完全没有客套。 结束通话后,豆龙龙看着伍北长舒一口气道:“咱是自己人,咋做都惹不到对方。”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伍北心情复杂至极。 虽然他平常跟豆龙龙、姜一铭总是嘻哈打闹,在外人眼里看来亲密无间,可实际上他做大部分事情都总会习惯性的将公司利益摆在最前头,其次才是个人情感,反观豆龙龙的做事风格,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699、699,你找的那台厢货这会儿快上胶州湾大桥了,我刚送客人过来,亲眼看到的。” 这时对讲机里再次响起一道男声。 “大哥,你们找的那台车.. ” 出租车司机忙不迭出声。 “加速度,撵上。” 豆龙龙眉头几乎拧成“川”字,着急忙慌的催促。 胶州湾大桥的另外一头连接的是黄岛区,看来那货车的目的应该也是附近。 “别着急,甭管抓南川的人是谁,肯定不会无欲无求,只要有诉求,咱就可以跟对方谈,无非是掏多少钱、让多少利的事儿。” 伍北轻握豆龙龙的手掌安抚。 与此同时,市南区高速收费口。 一辆跟段龙同款的白色厢式货车缓缓靠边停下,紧跟着罗天从副驾驶位蹦下来,朝着司机座上的大宝摆摆手道:“路上慢点,到地方以后马上给我联系。” “放心吧天哥,倒是你千万注意安全,我不在身边,万一伍北或者王朗那些人..” 大宝担忧的说道。 “我已经找了个接下来两天的去处,等下给你发短信,你回来直接过去接我就成。” 罗天大大咧咧的笑道。 目送货车开远,罗天这才摘掉鼻梁上的墨镜,而后拨通一串号码:“货,我已经替你成功送出青市,趁现在还有时间,你抓紧时间从市北区撤离吧,我估摸着抓你的人马上就到。” “什么意思?抓我的人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安仔的迷惑的声音。 “哥们,既想保证万无一失,又不乐意出膀子力气,好处也不能全让你占了吧?我透过一个朋友的嘴巴把你藏身市北区的消息告诉了王朗,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 罗天揉搓两下嘴边刚刚冒出的胡茬微笑。 “罗天你特么玩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老子啊!” 安仔瞬间急眼了,张嘴破口大骂。 “保命要紧,留好自己的狗命往后才有机会找我兴师问罪不是?” 罗天笑呵呵的挂断电话,接着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死不死谁儿子,林友一天到晚跟我装神弄鬼,想让老子做事,自己还不愿意露面,拿我当成深红组织这群草包了,操!” “哔哔哔!” 七八分钟左右,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行至罗天旁边。 “哟,好久不见了啊朱哥。” 罗天的心中先是微微一紧,唯恐刚才的自言自语被人听到,紧跟着看清楚车内的男人,嘴角不由上扬,貌似客气实则无理的揪了揪鼻头:“最近挺好的呗?” “我好不好,你会没数?” 开车的男人正是昨天刚被伍北羞辱过一番的朱福。 “这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 罗天顺势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笑呵呵道:“正好省我打车钱了,待会朱哥受累把我送到警局去。” “刚回上京办了点事儿,算了提起来就恼火,你啥情况啊,有朋友调到青市警局了?” 朱福好奇的询问。 “没,打算去警局交几个新朋友。” 罗天敷衍一句,接着又指了指朱福额头处贴着的纱布努嘴:“我听说昨天郭鹏程组的局挺热闹啊,老哥哥你这是现场表演了一把铁头功?” “你要不乐意跟 我好好聊就闭嘴,消遣我有意思吗?” 朱福一张胖脸直接臊成猪肝色,紧攥方向盘骂咧:“我觉得我也算是个挺有眼光的人了,一年多前我咋没看出来伍北那么有前景呢,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郭子领他认识我时候,就该好好的..” “你再想好好的处也没用,伍北是老虎、是野兽,他的本性就是侵略,除非你舍得把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他,不然早晚还得被他嚼的骨头渣都不剩下,为啥他放着还没彻底到手的威市不全力拿下,偏要跑到青市另起炉灶,不就是为了扩充领域,不信咱们就拭目以待。” 罗天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冷笑... 3921 疲惫 罗天的话,一下子让朱福陷入了沉寂当中。 “不过朱哥你不用担心,你跟郭鹏程亲如手足,他伍北再这么饥不择食,多多少少也还是得看在郭子的情面上给你留口吃喝,毕竟郭大少号称仁义无双,跟他当弟兄的哪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您说对吧?” 罗天吐了口烟圈接着煽风点火。 “狗屁,宗睿跟他还是发小呢,我记得他俩念初中那会儿,经常勾肩搭背的逃学旷课,可现在呢?偌大个市南区容不下他也保护不了他,一个走仕途的好苗子现在落得跟丧家犬似的见天东躲西钻,今天中午给我视频借钱,兜里连几万块都拿不出来,我跟郭子的关系才哪到哪。” 对方的话,一下子像是戳中了朱福的肺管子,他瞬间想起昨天被伍北两口子,外加苏天浩轮番羞辱时候,郭鹏程杵在旁边愣是连屁都没敢往外放半个。 “咳..” 罗天干咳一声,装腔作势的笑了笑:“那咱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跟你们那个圈子不是太兼容。” “小天啊,咱俩认识也不是三两年了吧,你跟伍北有旧怨,俗话说得好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朱福舔舐两下大厚嘴唇子压低声音。 “朱哥我发现你是真不会聊天!” 罗天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微微眯缝起眼睛轻笑:“第一,赵念夏跟我既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充其量就是两家大人酒后几句戏 言,第二我跟伍北有没有仇恨跟任何人都无关,更不是谁想聊就能聊的谈资,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不然别怪兄弟长幼不分!” “口误口误,你看你咋还急了呢..” 朱福也意识到罗天动了真火,赶忙插诨打科的岔开话题:“兄弟啊,刚才你既然提到伍北是头野兽,那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帮老哥我分析分析,如何才能防止被他蚕食,不怕你笑话,这次我回上京其实也是为了这事儿,说的再直白点,我给人家苏天浩送礼去了,被人打了还得舔个大脸跑去巴结讨好,你见过有比我还窝囊的吗?” “要么拱手相让,要么先下手为强,除此之外就是伸直脖子挨刀。” 罗天余怒未消的搓了搓喉结,随手将烟蒂丢出车窗外。 “怎么个先下手为..” 朱福接着又问。 “我到地方了朱哥,介于坐你一回车,我给你条最合适的建议吧,抓紧时间远离青市,对你来说才是上上策,你既没有吃人的凶狠,也不甘心被吃,只会犹犹豫豫的琢磨后路,在你准备的时间里,虎啸公司可能已经把牙齿和爪子全都磨尖了。” 朱福手指前方路口示意。 待对方将车子停稳后,罗天直接开门蹦了下去,随即头也不回的朝路边的巡捕局大门口走去。 距离还有四五步时候,罗天弯腰捡起半截砖头,照着停在马路牙子上的一台巡逻车“嘭”的砸了上去, 接着扯脖吆喝:“有活的没有?老子自首!刚才有人逼迫我往市北区运送弹药枪支,带头的好像叫伍北,是虎啸公司的...” “真是个疯子。” 见到这一幕,朱福不自然的缩了缩脖颈,接着迅速挂挡起步。 而他不知道的是半小时前罗天刚刚完成了一项超出他想象的更疯狂计划。 ... 同一时间,黄岛区。 望着十几米外那栋充满九十年代气息的商业大楼,段龙将货车停到路边,随后拧动车钥匙熄火。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算得上黄岛区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地带,对面的大厦名曰“胶南商厦”,楼体四个鎏金大字,即便在灯光的照耀下都显得黯淡无光,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我到地方了。” 段龙深呼吸两口,拨通大宝的号码。 “嗯,等着吧,等会儿接货的人会跟你对接,你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自求多福。” 大宝磕巴一下后回应。 段龙没有再说任何,随手将电话撇到副驾驶上,放倒座椅后摸出一支烟叼在嘴边,不过并未点燃。 “叮铃铃..” 七八分钟后,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之人正是宗睿。 “龙哥,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电话刚一接通,宗睿就情绪失控的干嚎起来:“刚才罗天介绍的几个金主已经联系我了,我简单算了一下,等帮他们把钱处理干净,差不多就够还上那七个亿..” “小宗啊,往后做什么事情你多上 点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收完这一单,还是别再触碰这一行了,罗天随手甩给你的零碎都比你拼尽全力挣到的还要多,你想想看他在这个行当里有多资深,积攒的能量又有多恐怕,他如果想玩你的话,不过是三言两句的事情。” 耐心听对方分享完喜悦后,段龙才倍感疲惫的开口... 3922 毫不意外 段龙冲着电话那头的宗睿说了许多。 也不管对方是否真能听进去,他只希望在自己还能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对方尽可能的少走弯路。 “笃笃笃..” 直至手机提示“低电量”,车窗玻璃被人从外拍响,段龙才坐直身子望向车外,当看到是伍北和豆龙龙后,他不紧不慢的冲宗睿念叨一句:“我这边有事儿,就先挂了,你自己多保重。” 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又或者说从坐上这台车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笃笃笃!” 车外的伍北显然也看清了段龙,再次拍打几下车窗。 “好嘞龙哥,等我一回去就马上联系你,太想你了!” 宗睿并没有听出段龙话语中的异样,絮絮叨叨的挂断电话。 “有事?” 段龙深呼吸两口,随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南川呢!” 旁边的豆龙龙一头扑过来,双手紧紧掐住段龙的衣领怒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段龙机械的晃了晃脑袋。 “卧槽尼玛,把人给老子给交出来!” 气急败坏的豆龙龙抡起拳头径直砸出。 段龙的脑袋敏捷的朝旁边一闪,拳头擦脸而过,直接将他身后的车窗玻璃给捣出几条蛛网一般的裂缝。 “赶紧撒开,不然我可还手了。” 段龙皱眉轻笑。 “你先冷静豆子,让我跟他聊。” 见段龙如此淡定,伍北也知道不适合硬钢,半安慰半命令的将豆龙龙推到旁边,接着看 向直勾勾的看向段龙道:“前头的事儿,咱们基本算是完篇了,你躲着不出来,我也懒得再费力找你,可你没完没了的又搞绑架,绑的还是旁不相干的人,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翻篇了吗?你问过我吗?” 面对豆龙龙时候,段龙的情绪还能保持平和,可在看到伍北后,他立即换了一副模样,眼珠子瞪得浑圆,鼻孔朝外呼呼冒着热气狞笑:“我弟弟就该被你们做掉?我们特么就该被你诈骗,因为你比我们强大,是这意思吧!” “不想翻篇你冲我来啊,把南川放了,今天咱俩好好的比划两下。” 瞅着被激怒的段龙,伍北清了清嗓子,手戳自己的胸口:“我保证绝对不带摇..草泥马的!” 话刚说一半,就看到段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伍北来不及想太多,本能的抬起膝盖“嘭”一下重重磕在对方的肚子上,随即侧身朝旁边一跃,躲向他们开来的出租车后面。 “嘣!” 挨了一下的段龙吃痛的单膝跪地在地上,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直接扣响扳机。 子弹嘣在出租车的前机箱盖处荡起一朵火星。 “你不想跟我比划么?来啊!刚才那股子劲儿上哪去了?” 段龙扶地爬起,拎着家伙式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全程并未多看旁边目瞪口呆的豆龙龙一眼,至少在这一刻,他还算是个恩怨分明的爷们,并 没有滥杀无辜。 “嘣!” 听到出租车尾部有动静,段龙抬手又是一枪。 “呼啦!” 这时,一道黑影猛然飞起,段龙反应飞速的举枪“嘣嘣”连射几下,直至那团物件落下,他才看清楚只是伍北的外套而已。 “草泥马的,你跑啥!” 愣神的刹那,就看到旁边的花池子里植物“列列”抖动,显然有什么东西刚刚跑进去,段龙再次瞄准射击。 震耳欲聋的枪响在本就没几个人的大街上回荡,显得尤为的清晰。 “没事,我今天啥也不干,就专程陪你玩,喜欢跑不是么?我就搁后面慢慢追。” 瞅了一眼被子弹打的七零八落的花池子,段龙猜测伍北应该就躲在其中,可考虑到子弹有数,他又不是特别想给对方痛快,干脆走到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威胁。 “段龙,你是真不想好好的了么?你今天要是把伍北干掉,明天就肯定..” 尽管自己心里也慌得一批,可豆龙龙还算讲究,紧咬牙豁子开口,争取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好替伍北争取到逃脱的机会。 “明天肯定被通缉,我知道!虎啸公司现在又是成立协会,又是搞什么扶贫赞助,再加上姜一铭的关系,你们哪怕现在告诉我网上已经有我的通缉令了,我都不觉得奇怪,但那又怎么样?那都是我跟伍北死后的事情。” 段龙显然也猜到对方的意图,连头没有往后回一下,冷冰冰的狞笑:“趁我现在 还懒得搭理你,要么麻溜滚犊子,要么就闭嘴抱头蹲旁边,别等我改变主意,你就算跪地磕头都不好使...” 3923 殊死搏斗 豆龙龙蠕动两下嘴皮,没有再继续多言语。 人的执念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就比如此刻的段龙,哪怕是天王老子下凡,恐怕也难以阻止他诛杀伍北的决心。 “还不出来啊伍老板?” 冲着花池子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段龙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再一次抬起枪口,表情略带疯狂的低吼:“你记住了,我就是你这辈子难以逾越的一条鸿沟,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我不乐意让你呆在青市,你就没地方落脚!” “嘣!嘣嘣!” 说完话,段龙朝着花池子里再次连开几枪。 花池子内寂静一片,既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溅三尺,也没有响起伍北的一丝惨叫。 “嗯?” 段龙不由泛起疑心,先是朝前虚探两步,拿脚踢了踢延伸到花池外面的植物,接着走上前,弯腰用手枪往里扒拉几下。 “啪!”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兀攥住段龙持枪的手腕,用力朝下一拉,紧跟着就看到满脸沾满泥土和花草的伍北站了起来。 “嘣!嘣嘣!” “咔咔咔..” 本能驱使下,段龙叩响扳机,可很快子弹打完,泛起卡壳的动静。 “嘭!” 伍北趁势而起,抡起另外一只空着的拳头,照段龙的腮帮子就是记大力勾拳。 段龙也挺生猛,见此情形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用脸硬接下这拳后,借着身高马大的优势干脆朝伍北囫囵个压了上去,伍北下意识的推搡,而正好给了 对方可乘之机,段龙借此顺利挣脱开被伍北牵制住的右手。 顷刻间两人同时摔进花池子中,没有任何花架子,就是拳拳到肉的相互捶打在对方的脸上、身体上。 从豆龙龙的视角可以清晰看到,原本参差不齐的花花草草,随着二人的翻滚碾压,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大片。 “你特么在我眼里从来连跟毛都算不上!” 打着打着,段龙逮住伍北想要起身的空隙,抬腿一脚狠狠踹出,再次将刚直楞起腰杆的伍北给踢出去老远。 “吱嘎!” “吱嘎!” 混乱中,几台打着双闪的私家轿车由远而近。 “哪呢小龙?” “草特么得,弄他!” 车还没来及停稳,哈森、梅南南带着十多个虎啸家的年轻小伙手持单管猎枪和几把小作坊里造出的喷子急匆匆的蹦了下来。 看到豆龙龙手指的方向后,几人犹如脱笼猛兽一般嘶吼着奔了过去。 “狗日的,你给我完蛋去吧!” 眼见伍北来了援军,段龙搬起一块足球大小的土坷垃砸在伍北脑袋上,随即利索的跨出花池子,撒丫就沿街尾跑去。 “嘣!” “别特么跑!” 情急之下,哈森和梅南南同时开枪喝骂。 “别开枪,赶紧把家伙式收起来,估计已经惊动了巡捕,咱们赶快撤。” 伍北挣扎半晌才艰难的坐起,气喘吁吁的喊停打算追击的几人。 从段龙开枪到现在过去差不多也得七八分钟,这动静绝对已经引起路人 的注意,如果再继续恋战的话,今晚他们有理也得变没理。 “你咋了伍子?” 走上前搀扶的哈森低头一看,瞧见伍北的大腿血流如注,立马慌忙伸手触摸,想要堵住对方的伤口。 “刚才被那混蛋打中两枪,草特爹的,他用的玩意儿是正经货,我必须得赶快进行手术。” 伍北疼的满头大汗,倒抽一口凉气回应。 豆龙龙呆呆的望向伍北,刚才段龙那一通胡乱扫射,伍北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还以为对方运气好全都躲了过去,合着是咬牙在硬撑,想想光是这份惊人的忍耐力他就完全做不到。 “瞅啥啊,还不过来搭把手。” 伍北白楞一眼,忍痛笑骂,尽可能不让兄弟心里产生任何别样的念头。 待豆龙龙走上前后,他顺势一胳膊揽住对方的脖颈,将半拉身体完全挂在豆龙龙身上,压低声音道:“好兄弟你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反正换成是我,刚刚明明有机会先逃命,我肯定不会多呆一秒钟,这份情义,我全记心里头了。” “伍哥,车厢里头有..有个人..” “是南川!” 两人正说话的空当,随同哈森一块来的几个小兄弟撬开了段龙那台货车的厢门,瞬间发出惊恐的喊叫。 伍北侧头看去,心底瞬间一沉,冒着白气的车厢内,南川浑身赤裸的蜷缩在角落里,脸上、身上全都结下一层薄薄的寒霜,显然早已经失去了身体机 能。 “南川!南川!” 豆龙龙再也顾不上伍北,声音凄厉的狂奔过去。 “你俩送我上医院,你俩报警,哈森、南南摇人,把咱家所有弟兄全都喊过来,今晚就算他妈的掘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抓到段龙!” 伍北重重喘息几下,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转头朝着几个兄弟吩咐... 3924 围追堵截 原本伍北确实打算暂时放过段龙,毕竟刚才枪声如雷,绝对会引起巡捕的注意,可是当看到南川被活生生冻死在冷链车内的惨状,瞬间怒中心头起,再也顾不上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与此同时,仓皇逃窜的段龙其实并没有跑远,可在听到豆龙龙那声凄厉的惨嚎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绝对是被罗天给涮了,想都没想便开始加速离去。 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货仓里装的是什么,因为大宝压根没有给他钥匙,他又恰巧不是个多事的人,懒得去琢磨那些乱七八糟,可哪曾想就是这么个疏忽,竟会背下如此大祸。 时也,命也! 万幸的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黄岛区,也有喜欢遛弯的习惯,所以对于附近的环境还算是比较了解。 不知道这算不算罗天给他埋好的死局里预留的一条上路? 一边沿着幽深的胡同狂奔,段龙一边自嘲的摇头苦笑。 当他再次按下大宝的电话,那边如猜测一般已经将他给拉进了黑名单。 不知道跑了多久,段龙再仰头四处张望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租赁小区的附近,从他所在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家里的阳台。 静静看着自家窗户的玻璃,段龙不禁有些失神,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一切恍如隔世,再也回不去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的响起,把段龙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哪位?”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段龙 迟疑几秒后接起。 “别在大街上瞎溜达了,赶快找地方躲起来,今晚如果被豆家和虎啸公司抓到,他们指定把你大卸八块。”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您都知道了龙爷?” 段龙怔了一下,很快听出对方是谁。 “唉...” 打来电话的男人正是钱龙,他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道:“又想心疼你,又觉得你傻的可以,明知道不该做却一意孤行,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您误会了龙爷,我不是让您救我,更不敢奢望继续给您添任何麻烦,只希望您可以帮忙把我女朋友接走,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参与过我的事情。” 段龙咳嗽两声发出恳求。 “这些不需要担心,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但凡混迹江湖的都懂,只要你不去骚扰、伤害他们妻儿,相信没人会犯忌。” 钱龙笃定的应声,随即像是一下猜到段龙的位置,立马提高一丝调门:“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怎么还敢跑回租房子的地方,赶紧离开原地!” “就是这儿!” “西三栋五楼左边房间。” 话没说完,两台私家轿车风驰电掣的顶到小区门口,打车里风风火火的跳下来六七个呜呜哇哇的年轻小伙,带头的竟是君九。 如果不是小区大门紧闭,估计这帮人敢直接闯进去,至于抓谁?答案不言而喻! 在看清对方面孔的刹那,段龙的心脏立马蹿到嗓子眼。 “喂小龙,你听到 我说话没有?赶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电话那边的钱龙再次发出催促。 “我..我知道了龙哥。” 段龙吞了口唾沫,就打算挂断通话,此刻虎啸公司几人已经把打更的老头儿给喊了起来,正吆喝着开门。 “傻小子你听我的,他们现在不论做什么,目的都只是引你出现,而你只要露头就肯定万劫不复...” 钱龙焦躁的吼叫连连,只可惜段龙已经把电话揣进口袋,没有听到他后面的提醒。 另外一边,君九等人连呵斥带吓唬的将小区大门弄开,一台车径直开了进去。 “你们几个守在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立马打电话,我进去把段龙的小马子先抓走,找不到他,咱们就拿他女人泄恨。” 君九一边挥舞手臂招呼示意,一边直接从腰后掏出把黑色手枪,杀气腾腾的骂咧:“今晚伍哥下了死命令,必须生擒段龙!” “踏踏...” 在听到这句话后,躲藏在树荫底下的段龙再也忍不住了,佝偻腰杆走了出来,随即扯脖厉喝:“找我呢?来啊!老子就搁这儿杵着,是个爷们咱俩对话!” “轰!轰!!” 君九没有应声,当即一记倒挡,油门踩到底,利索的调转车头对准段龙狠狠撞了过去。 “好狗好狗。” 段龙豁嘴狞笑,猛然从腰后拽出手枪,做出瞄准的姿势。 眼见情况不妙,君九反应很快的猛打一把方向盘躲闪,而就是这么一个恍惚 的功夫,段龙却像脚底抹油似的滋溜一下蹿进背后的巷子里。 “玛德!这头狡猾的狐狸,卧槽特大爷!” 君九这才意会,狗日的枪里根本没子弹,刚才就是在吓唬他。 等他从车里下来后,看到段龙的背影即将拐弯,立时间紧咬嘴皮撵了过去... 3925 近在咫尺 幽深昏暗的胡同里,段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猛撩。 他是了解君九本事的,但凡对方能看到他的后脑勺,那今晚他就别想有好。 眼下南川的尸体发现在他驾驶了整整一宿的货车里,他就算浑身长满嘴巴也解释不清楚,更何况他和伍北一系本就不睦,作案动机啥的也说得过去。 尽管在他的心里头并不在意旁人的想法,可好端端当上了黑锅侠,搁在谁身上都肯定不舒坦,尤其还是落入伍北那种有着血海深仇的家伙手里。 所以,今晚必须得活下去,即便不为洗涮冤屈,也不能让罗天过得太得意,而只要他能逃脱,罗天此生都得活的小心翼翼。 “罗天这个狗娘养的,等给我等着!” 愤愤的吐了口唾沫,段龙回头看了一眼。 万幸,君九还没追上,可隐约可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证明两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必须得赶紧调整路线,不然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况且这条胡同笔直,鬼晓得另外一头是不是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他主动入坑。 再次仰头看向前方,段龙迟疑片刻,随即瞄准一处不算太高的矮墙,直接一个助力,双脚蹬着墙面翻越过去。 墙的另外一面竟是条主干道,尽管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可依稀可以看到不少车辆来回穿梭。 段龙很狡猾,并没有立即逃蹿,而是蹲在墙根子底下窃听胡同那头的动静。 “踏踏..” 大概二十几秒 后,一阵急促的脚步掠过,应该就是君九。 “呼..” 憋着一口气的段龙这才心有余悸的喘息两下。 不行,不能再这么无脑的乱跑了,估计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今晚倾巢而出,再被堵上的话,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哗啦!哗啦!” 正踌躇无奈的空当,不远处两个身穿橘色反光衣的环卫工人引起段龙的注意。 看看他们,又看看几米外的方形垃圾箱,段龙瞬间有了主意,随即借着路边树影当掩护,狗日的三步并作两步一头扎进垃圾箱里蹲下身子。 刚缓了口气,令人作呕的臭味瞬间扑面而来,箱子里可是积攒了大概一天多的生活垃圾,那味道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也好过继续在大路上乱跑乱撞,至少此刻他还是安全的。 顶多过去七八分钟左右,三四条流浪狗结伴徘徊到垃圾箱旁,看架势应该是打算来翻翻有没有实物,怎奈何箱子太高,几只狗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而这其中竟然就有段龙平常总为的那条小家伙。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城管的小货车也接踵而至,几条狗本能的撒腿就跑。 可那条杂色的柯基串儿最终还是慢了半拍,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给罩住,瞬间拼命挣扎,吓得发出“吱哇吱哇”的乱叫。 段龙皱眉凝视,正犹豫要不要起身救下小家伙时,几台打着双闪的轿车、越野车在十字路口停驻,吓得他再次蜷 缩起身体没敢动弹。 “咣!咣!” 车门弹开,君九、梅南南、裴海军、哈森以及虎啸公司的不少中流砥柱分别出现。 躲在垃圾箱里的段龙也完全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暗道,难不成自己露底了?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巧合云集附近。 “巷口和巷尾都没看到狗篮子,而胡同的另外一侧是民房,段龙如果跑了,只可能是从这条街离开的,大家分头找,他跑不了!” 君九手指街道吆喝。 “喂老哥,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穿件青灰色运动装的年轻人,岁数跟我差不多..” 交代好其他人后,君九径直走向几个抓狗的城管队员,一边比划一边挨个给几人发了圈烟。 “没看到。” “我们整晚就在这条路上巡逻,没注意到你说的那人。” 城管们应付差事的摆摆手,可能是看杂色小狗挣扎的太剧烈,其中两人直接粗暴的咣咣几脚,踹的小家伙不敢再反抗后,这才丢垃圾一般将杂色小狗给塞进车斗的铁笼里。 彼时君九和段龙的距离不到两米,但凡他多往垃圾箱里瞅两眼,估计就能看到对方。 “你们工作也是够辛苦的哈,大半夜的还抓狗,这些小玩意儿会被怎么处理啊?” 君九再次左右转动脑袋,环视几圈四周,闲聊似得问向旁边的城管。 “有主人的催主人抓紧办证,没主人的一并处理给狗贩子,大部分最后都上餐桌了, 不过这些破烂值不了几个钱。” 城管撇撇嘴回应。 寒暄几句后,几名城管驱车离开,继续起“任务”,而君九则杵在垃圾箱旁边表情沉闷的抽起了香烟。 近在咫尺的段龙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塞满流浪狗的小货车驶远。 “小伙儿,麻烦让让,我换下垃圾箱。” 又过去差不多十来分钟,一台垃圾车停到旁边,开车的司机冲君九笑呵呵的打招呼。 这边的垃圾车比较省事,车斗后面通常会驮个空垃圾箱,然后进行对调,这也是段龙唯一能想到逃出生天的法子... 3926 拉拉呱 片刻后,随着垃圾车缓缓行驶,段龙悬着那颗心总算放下。 他惯性的伸手抹擦一把面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泪流满面。 突兀间,他又想起那条自己喂了好多天的杂色小狗,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它了。 他不知道那些小生命究竟做错了什么,它们总是躲在角落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偷偷跑出来刨点别人丢弃的食物果腹,活的已经卑微到极致,可还是有人容不下它们。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悲伤的情绪在段龙的周身蔓延,而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决堤。 此时的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心疼那些战战兢兢地流浪小生命,还是为自己所不值。 “呜..” 当垃圾车开上胶州湾大桥,也就意味着今晚虎啸公司和豆家对他的围追堵截彻底宣告失败,他这才敢哭出声来。 可随着第一嗓子泛起,后面干脆控制不住了。 “呜!呜呜!” 匍匐在一堆又脏又臭垃圾上的他嚎啕不止,双拳胡乱捶打发泄。 “年..年轻人,你怎么..” 猛不丁间,垃圾车靠边停下,只见司机打着手电筒凑上前,当看清是个人后,将近五十来岁的司机长舒一口气,好奇的询问。 “叔,我..我找不到家了,您能把到市南区么。” 段龙拿手背用力擦拭面颊,哽咽的询问。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等下刚好要路过市南区,快到车里坐吧。” 善良的 司机伸手招呼。 “不了,我身上脏..” “走你的吧,我天天跟垃圾打交道,脏不脏我还不知道嘛。” 不等段龙说完话,大叔已经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半推半就下,段龙还是坐进了车内。 “饿了吧,先垫吧一口。” 上车后,司机一边用毛巾帮着拍打段龙身上的污垢,一边递过去一个袋装的面包。 见后者满脸狐疑,司机立马笑呵呵的解释:“这可不是捡的,是我们公司发的宵夜,后面座还有两袋奶,你一块都吃了吧。” “谢..谢谢您。” 一句话差点再次让段龙破防,陌生人的往往最致命。 ... 与此同时,青市警局。 “龙哥,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这种事情肯定需要尸检,不然很难断定南川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再有就是..” 一间办公室内,姜一铭口干舌燥的不停劝解旁边的豆龙龙。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见过谁自杀会跑进冷库车里?这么明显的事儿,连我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出来,他们会不知道?就是叽霸看我们豆家好欺负,故意找茬的!” 豆龙龙暴怒的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棱起眼珠子咆哮:“你今天就算给我说出花来,我也绝对不可能答应让任何人再碰南川,人都已经没了,为啥还不能留个全尸,解什么刨,分什么析,老子不稀罕!” “龙哥这是法律必须走的程序,毕竟南川不是正常死亡..” 姜一铭无可奈 何的递上一根烟。 “别跟我扯规矩,真要是想聊也可以,你告诉巡捕们只要能把杀害南川的混蛋抓到,我就同意,他们不是说没法确定谁是凶手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是段龙,去啊!” 豆龙龙情绪失控的一巴掌扇飞对方送到脸前的烟卷,咬牙切齿的狞笑。 “哥,你这不是难为我么?如果换个旁人,爱咋滴咋地跟我挂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别说你组织豆家全族抵抗,就算再多人,巡捕也有办法强制执行。” 姜一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可问题是..” “我不想跟你说没用的,巡捕让我来这儿接受配合,我二话没说过来了,现在要碰南川尸体指定是不好使,想怎么强制怎么强制吧,豆家上上下下三四百口人,有能耐就把我们全抓了。” 豆龙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朝旁边一歪,索性不再搭理对方。 “豆子,咱打个商量行不?”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伍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弹了进来。 “只要不谈南川的事儿,其他都没有问题。” 豆龙龙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 “行,那就不谈,咱哥俩就简单的聊聊心事,扯扯家常,用你们本地话好像叫拉拉呱是吧?” 伍北给姜一铭使了个眼神,接着坐到兄弟对面,长叹一口气道:“从哪开始说起呢,就先聊聊南川这个人吧,你只告诉过我们,他跟你的真实关系,还没说过他为人处事咋 样,现在人不在了,咱共同缅怀一下,可以吗?” “我..我不想说。” 豆龙龙磕巴一下晃了晃脑袋。 “那想不想喝?咱在这儿喝点,不违反警局的原则吧小铭?” 伍北像是提前就预料到一般,直接从风衣外兜里摸出几瓶巴掌大的白酒。 “没问题,有事儿我兜着,只不过龙哥没同意尸检南川之前,他暂时不能离开。” 姜一铭重重点头... 3927 陪一杯 “南川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最早刚来豆家时候,我管他叫哥,每天像个屁虫似的跟在他后面,上学时候我只要受欺负,他只准第一个出现,好几次我们正上课时候,他直接一脚踹开门就闯进去...” 几杯浊酒下肚,刚刚还口口声声念叨“不想说”的豆龙龙主动打开了话匣。 网上有段很美的语言:酒是有温度的江河,是曾经趟过的浑浊,是黯淡无光的良药。 其实在普罗大众的眼里,酒不过是伤心时候的催泪剂,开怀时候的兴奋药,心有灵犀时的好知己,有口难言时的俏闺蜜。 没有人可以百分之百的理解你,唯有酒后的自己。 耐心听着豆龙龙讲述过往,伍北和姜一铭全程保持沉默不语。 有些情愫必须说出口,不然一辈子都是个梗。 “陪一口。” 讲到动情之处,豆龙龙的眼中泪花闪烁,伍北举起酒瓶应声。 “同陪。” 姜一铭紧随其后接茬。 “我记得有年冬天,我跟家族几个老顽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光着脚丫子就从家里跑出来,当时下了很大的雪,南川不知道怎么劝我,就那么傻不溜秋的跟在我身后,后来他也干脆脱下鞋子,跟我一块光脚满大街的疯跑,别看我爹去世的早,但从小真没少体会到父爱,可现在仔细想想,南川也不过才大我几岁而已。” 豆龙龙声音哽咽的呢喃。 伍北和姜一铭对视一眼,再次不约而同的举起 酒瓶。 ... 与此同时,黄岛区。 几乎快要把整个地界翻个底朝天的君九等人经过简单商量后,不得不选择撤离,他们这群人已经引起辖区巡捕的注意,再继续只会让麻烦无限增大。 “接下来咋整九哥,今晚这架势,不找出来段龙,老大和豆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要我说实在不行咱直接把他对象抓了,不信狗篮子不露面...” 坐在车里,裴海军横眉竖眼的开口。 “我劝你最好把这个念头打消湮灭,段龙是篮子,他亲人不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咱抓到他把他碎尸万段都不过分,可碰无辜者一根头发都属无赖。” 君九声音不大的打断。 “咱本来不就是流氓吗?” 裴海军理直气壮的龇牙,在跟随伍北之前,他是威市出了名的小霸王,不择手段和丧心病狂更是他的常规操作,所以自我感觉做任何事情不为过。 “如果只是想当个流氓,伍哥何苦做这干他,又为啥费尽心思的让咱们的生意尽可能见光,他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西装革履,至少表面光鲜亮丽,如若不然,咱们今晚也不会通宵达旦的替豆家办事,不止是豆家,还有姜一铭、郭鹏程,以及周围这些形形色色的关系,与其说他们有求于咱,倒不如大家互惠互利。” 副驾驶的贾笑低声接茬。 “你说这些大道理俺也听不懂,咱就直接说接下来应该咋办?” 裴海军有些不耐烦的 挥舞手臂打断。 他向往无拘无束,同时也鄙夷各种所谓的规则,在这方面他和文昊几乎如出一辙,故此跟公司里的大部分兄弟都有些不对拍子。 “南南带几个人继续在他的出租房蹲守,咱们几个回市南区,如果眼下还有地方敢收留他,那我想恐怕只有那里。” 君九低头嘬了口香烟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不太妥当吧,这事儿我觉得最好还是跟伍哥知会一声,不然闹出什么祸端来,他不好跟人交代啊。” 贾笑瞬间会意,猜到了君九心中所想,有些担忧的出声。 “有些事大哥可以指挥咱们做,而有些事大哥打死不会说,哪怕他心里是那么想的,也坚决不能说出来,但咱们做了也就做了,咱们不说就等于是替大哥留了善后的步数。” 君九压低调门说道。 “属实听不明白你俩唠的什么鸟嗑,不是有目标了嘛,那咱就直接开整,甭管叽霸什么牛鬼蛇神,但凡他只有一条命,那咱怼就完了。” 裴海军有些恼火的呼喊起来。 “那咱就暂时先这么定,如果有人找后账,我和笑笑顶了。” 君九用力裹了几口烟卷,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咬牙示意:“提前声明,那地方堪称龙潭虎穴,咱几个横冲直撞的闯进去,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如果害怕的话,等下可以坐在车里不下去。” “怕个卵毛,前两年深红组织各种追杀我,我特么都不 带眨巴半下眼的,你说的家伙再凶还能凶的过他们吗?” “整了!” 贾笑深呼吸两口应声:“我通知另外一辆车上的高鹏他们。” “他们不用跟着过去,如果打算闹事放人咱仨足以,去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此时伍哥身边空虚,别再被人端了老巢,不过咱需要再等等,现在时间还有点早,人的精力还比较充沛。” 君九摆摆手应声,接着直接挂挡起步... 3928 大事儿 时间飞逝,转眼来到次日凌晨的四点多钟。 青市警局的某办公室内,酒臭味弥漫,桌边横七竖八的扔了十多个巴掌大小的二锅头空瓶,伍北、姜一铭就这么直不楞登的陪着豆龙龙坐了一夜。 哥仨用往事下酒,从清醒一直听到眩晕,直至豆龙龙说的嗓子都哑了,关于他和南川的故事才总算落下帷幕。 语短情长,诠释不了两人的点点滴滴。 声嘶力竭,也换不回斯人已逝的事实。 “天..天亮了吧。” 瞅着两人满是血丝的眼球,豆龙龙咳嗽两声,随即朝姜一铭开口:“让尸检的巡捕把南川带走吧,我马上通知我家人放行。” “啊?” 姜一铭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说出来也就畅快了,伍哥刚才有句话说的对,并不是没句对不起,都一定要换句没关系,可如果不说,可能连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兄弟整夜陪我图啥,你们又拿不到任何好处,不还是怕我做错事儿、走过路吗?这一点你们和南川对我一样,相信他..他也赞成我...” 豆龙龙随手抓起烟盒,抖落几下发现已经空了,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呢喃:“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耽误太久,我不想他继续挨冷受冻,他已经够...够苦的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豆龙龙的声音颤抖的非常厉害,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苦楚。 “我保证半天之内可以完成的事儿,绝对不超过一天 !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可以亲自在屋外盯着。” 姜一铭重重点头。 “谢谢。” 豆龙龙疲惫的挤出一抹惨笑,随即又望向伍北,表情凝重的重复一句:“谢谢伍哥。” 两人彼此心里都明白,他的这句“谢谢”指的是什么,只不过谁也没有再继续往下接茬。 真兄弟,一个懂字贯穿一切。 “小铭你和豆子先走手续去,我打个电话。” 伍北皱了皱鼻子,掏出手机拨通一串没有存在通讯录的号码,接着将手机贴到耳边,抿嘴出声:“你动动吧。” ... 与此同时,市南区“维多利亚”酒店的前台。 “啪啪啪!”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拍打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将两个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服务员吓得抖了个激灵。 “你好,请问是住店还是就餐?” 虽然只是准五星酒店,可服务员的职业素养还是相当不错的,其中一人马上热情的起身询问,同时打量起对面的男人。 男人的长相有些许潦草,半短不长的乱发好似鸟窝,有些蜡黄的皮肤透着几分营养不良,一个黑色口罩捂在下巴颏处,眼睛很大,却透着不太灵光的空洞。 听到服务员询问,男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戳动几下屏幕,接着举到对方眼前。 “住店是么?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我们需要登记。” 服务员接着又道。 “啪!” 男人将身份证拍在台面上,再次低头按动手机屏幕。 “金万腾先 生是..是吗?” 服务员轻声念出身份证上的名字,刚打算刷向旁边的机器,男人突然伸出另外一只大手按在机器上,接着手机里发出一段机械的语音:“我找你们老板钱龙!” 紧跟着就看到一把黑色手枪出现在两个服务员的面前。 “啊!” “救...” 两个服务员吓得本能往后躲闪。 “咔嚓!” 男人直接撸动手枪保险,朝天花板“嘭”的开了一枪,然后表情木讷的指向其中一人,接着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微微摇了摇脑袋,那意思像是在说不愿为难对方。 “我..我试着联系一下,可我们就是...就是打工的,平常跟老板也对不上...对不上话,如果找...找不到他的话,希望您别...别杀我们。” 一个服务员壮足胆子恳求。 见对方点头后,服务员慌忙抓起座机电话开始拨号。 “什么事?” “刚才啥东西响了?” 就在这时,七八个保安拎着橡胶棍跑了过来。 “嘣!” 男人回头就是一枪,将大厅中心两米多高的装饰花瓶击的粉碎,而后异常利索的一个猛子蹿进前台里,左右手并用将俩服务员拽到自己跟前,他自己则以两人当掩体,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快报警!” “有人抢劫...” 保安们虽然吓得齐齐趴在地上,但还算尽忠职守,一边往旁边爬,一边大声呼喊试图给男人制造心理压力。 对于这一切,男 人完全不在意,甚至无视掉一个服务员偷悄悄的按响警报器。 “叮铃铃!”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男人的嘴角上扬,却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他的本意就是要将事情闹大。 四十多分钟后,当君九等人抵达维多利亚酒店附近,直接被门前广场上晃眼的红蓝警灯给震住了,此时酒店门前至少停了能有八九台警车,成群结队的特巡队员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这...这啥情况?知道咱们要来砸场子,他们提前报警了?” 裴海军眼神呆萌的喃喃。 “不可能,一定是酒店里出什么大事了。” 贾笑伸直脖子、眯缝眼睛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眺望几秒,开口说道:“好像是前台,那边也围了好多巡捕...” 3929 动怒 酒店大厅,一群全副武装的巡捕呈扇形将前台包围,各种长短不一的家伙什齐刷刷的瞄准前方,形势无比严峻。 然而他们却不敢贸然发动进攻,只因两个前台服务员被悍匪当做人质劫持。 「同..同志,他说他要...要见我们老板。」 一名服务员弱弱的抬起脑袋喊话,彼时女孩面色苍白,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给弄花了,说话时候声音颤抖到极致。 「不论你遇上什么麻烦,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选择!」 一名带队巡捕表情严肃的厉喝。 绑匪特别的狡猾,大半身子蹲在银台下方,又拿两个服务员充当挡箭牌,从他的角度压根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更别说远处高楼上的狙击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带队巡捕的警告,丝毫没有引起劫匪的丁点回应,两方人马再一次陷入僵持。 「李队您好,这是我们维多利亚连锁酒店的执行总裁钱龙钱总,他正好在青市巡查,听到这边情况马上赶了过来,您看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左右,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壮汉如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出现,酒店经理连忙走上前冲带队巡捕介绍。 来人正是前段时间执意救下段龙的钱龙、龙爷。 「暂时不需...」 巡捕刚摆手打算拒绝。 「喂我是,你说你说..」 汉子突然旁若无人的接起电话,随即走到旁边接了起来,紧跟着调门突然提高,连吼带骂的呵斥起来:「你们他妈干什么吃的,反恐演练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搞得现在人心惶惶,就连市里大部分的巡捕同志都被惊动了!」 听到钱龙的话,带队巡捕不由一愣。 「实在对不住啊同志,今天完全就是个大乌龙,这会儿总公司行政部那边才通知我,酒店为了配合下个月即将举办的什么运动会在搞反恐演练,你看这事儿整得,估计等下你们领导也会通知你,真心挺不好意思的。」 钱龙满脸堆笑的朝带队巡捕伸出手掌,接着回头又冲旁边的经理交代:「马经理,你赶快招待同志们休息休息,然后安排点好吃好喝,另外把这次出警的得燃料费啥的给报销一下...」 「不是钱总,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接到报警,劫匪使用的可是真枪实弹,另外我们根据现场的刀痕发现...」 带队巡捕狐疑的开口。 「误会了,用的是***,声音啥的是炮仗发出的,咱不为了力求真实嘛。」.. 钱龙连连摆手,随即直接走到前台,朝着蹲在服务员后面的金万腾吆喝:「别演了,赶紧特么滚出来吧!」 金万腾仍旧没有反应,好似听不见一样。 「这家伙,咋还演上瘾了呢。」 钱龙吐了口唾沫,再次朝吧台方向挪动两步。 「嗯..」 而与此同时,金万腾终于站了出来,双眼直勾勾的注视钱龙,像极了一头随时打算进攻捕食的野兽。 「喂领导..」 带队巡捕接起电话,几秒钟后,冲周围摆摆手道:「接上级通知,确实只是一场反恐预演,通知所有人收队!」 不多会儿,偌大的厅堂里便只剩下钱龙一伙和金万腾以及两个受制的服务员。 「怎么个事儿兄弟?你要见我,我来了,怎么还不放两个服务员离开,难不成你怕我?有胆子来砸场,就得有魄力收场,去!把所有门窗全封死。」 钱龙皱了皱鼻子,招呼一众手下。 「嗯..」 金万腾喉蠕动,直不楞登的从收银台里一跃而出,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钱龙面前,两人之间最多相差一拳的距离。 「如果不是伍北那小子及时给我打来电话,你觉得今天能活着走出去吗?」 钱龙冷哼一声发问,此刻他还不知道对面生猛的男人根本说不了话。 「卧槽,是老金!」 「我金爷咋会好端端跑钱龙的地盘上来了?」 与此同时,酒店外面的君九等人也全看清楚了金万腾的面孔,纷纷惊讶的瞪大眼睛。 「别吭声,伍哥到了。」 不等众人说完,君九忙不迭喝停,手指酒店门口的方向开口,只见伍北在马薪鹏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 「龙爷龙爷,您消消气,切莫动怒,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哥,舌头出了点问题,说不了话,脑子也不太好使,十有八九是听我跟朋友喝醉酒说胡话,以为咱们俩有啥仇怨,才会跑过来的,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伍北一脸谄媚的望向钱龙,不过还没走到对方跟前,就被两个壮汉给拦了下来。 「哦?我倒很想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醉话,能让亲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钱龙转身笑问。 「也没说啥,就是您救走段龙的事儿,结果段龙今晚把我一个很要好的兄弟给做掉了,这事儿整得,唉...」 伍北貌似难过的叹了口气。 「你是给我上眼药呢,还是觉得段龙躲在我这里,在用这种方式逼我交人?」 钱龙的嘴脸突兀上扬,紧跟着抬腿一脚重重踹在金万腾肚子上,随即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提高嗓门:「曹尼玛,小念夏难道告诉过你,老子本来就是个混不吝,在我面前,什么特么虎逼都得往后稍!」 「咔嚓!」 说着话,钱龙撸动手枪保险,直接怼在金万腾脑门上开口:「把巡捕们打发走,不是因为老子怕谁,我是打算亲自动手收拾你们这群山羊篮子...」 3930 辱 「别特么动昂!」 「手举高,听着没?」 随着钱龙撸动手枪保险,站在伍北旁边的几个壮汉也好像是得到什么密令一般,齐刷刷的从腰后掏出家伙式指向伍北、马薪鹏。 「唔..唔..」 被踹翻在地的金万腾挣扎着爬起来,把手摸向腰后,看似是准备掏枪。 「嘣!」 钱龙眼疾手快,直接扣响扳机,子弹射在对方身后收银台的鱼缸上,鱼缸碎落满地,噪声响彻整个大厅。 「草泥马的,趴下!我让你趴下,能不能听明白?」 钱龙再次将枪口对准金万腾,不算大的倒三角眼睛寒光凛冽,那架势很明白,只要对方不听使唤,下一秒就绝对让他血溅当场。 「老金别..」 伍北忙不得招呼,同时丢掉自己夹在胳肢窝的拐杖,双手举高,缓缓蹲下身子。 「懂事儿噢。」 钱龙余光瞥见这一幕,皮笑肉不笑的咧嘴,露出没有大门牙的大嘴开口:「今天老子就打算拿出这家破叽霸酒店陪你们玩,我刚刚跟巡捕们说的非常清楚,既然是反恐演练,发生点什么事故也在所难免,你说对不对啊伍总?」 「没毛病。」 伍北缩了缩脖颈回应。 「来,慢慢把你腰后的破逼玩意儿给我撇一边,别逼我动怒。」 钱龙哼了一声,凝视金万腾。 老金则抬头看了眼伍北,看到后者点头后,想都没想当场将自己的手枪丢在脚边,接着一脚踢出去老远。 「不错,现在咱可以谈谈了。」 钱龙吐了口浊气,左手掐住金万腾的衣领,右手攥着手枪,转身面对伍北道:「来,说说看,你有什么诉求?」 「段龙!」 伍北抿嘴回应。 「他不在我这儿,算了!我说破大天,你肯定也不会相信,那咱换个方式吧,就算段龙在我这儿,老子不想交给你,你能咋地吧?」 钱龙歪脖反问。 「龙爷这是打算以大欺小咯?」 伍北皱了皱鼻子出声。 「呵呵呵!」 听到这话,钱龙侧转身子,攥紧手枪照金万腾的脑门子「嘭」的就是一下。 不等伍北说什么,钱龙又是「嘭」的一下砸出,接着第三下、第四下... 连续怼了能有十多下,直至金万腾的额头血肉模糊,他才喘着粗气停下,阴森森的咧嘴笑道:「之前不算欺负人,现在才是!你有脾气吗?有脾气敢冲我撒吗?」 「龙爷霸气!」 伍北脸色黯淡,目光凶狠的翘起大拇指。 「霸气?这才哪到哪啊!」 说着话,钱龙一把甩开金万腾,两步跨到伍北跟前,抬腿一脚重重踹在伍北的大腿上,梗脖骂街:「你爹了个我的,从来只有老子砸人场,还特么没人敢跑到我这儿闹事儿!你多个叽霸还是少个篮子啊,谁给你的勇气!」 「呃..」 伍北吃痛的闷哼一声,刚才对方那一脚刚好踹在他被段龙枪击过的伤口处。 要知道从他取出子弹到缝针,迄今为止也还没超过一天,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你是不是觉得你挺优秀啊?」 看伍北佝偻下身子,钱龙一把扯住对方的头发厉喝。 「龙爷我只问一句,救段龙这茬,是您的意思,还是您背后势力的想法?」 被薅拽头发的伍北艰难的昂起脑袋。 「什么?」 钱龙被问得当即一愣。 「如 果只是您的意思,那没什么了,我早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果是你背后所有人..说的再直白点,是王朗的意思,我当啥事没发生过,朗哥帮过我很多次,这把就算我还人情了。」 伍北紧咬牙豁子回应。 「啪!」 钱龙甩手就是一记嘴巴子,硬生生将伍北给扇倒,随即不屑的冷笑:「你还得清、还得起吗?没有我们帮衬,你现在算个啥?别觉得有小丫头替你撑腰,谁都得惯着你毛病,今天就算说破大天,你的人砸了我的摊,我整死你都不犯毛病!」 「不,我谁也没指望,就想听句真话。」 被掴了一嘴巴子的伍北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连续晃动几下脑袋才调整过来,不死心的继续道:「你说我砸你店,可我的人从进门到现在,无非毁了个花瓶,你觉得你没面儿,我拖着一条残腿跑来跟你卑躬屈膝,你觉得你理直气壮,可他妈我死了个弟兄,在此之前,我给你打了不下三十通电话,你视而不见,约不到你,我不得已出此下策,现在变得十恶不赦,也就是说在你看来,这个江湖就是谁拳大谁有理,对不?」 「什么三十几通电话,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这个时间正常人不该休息吗?因为找不到我,所以就跑来..」 钱龙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太自然。 「龙爷,我想求个真,段龙在不在你这儿?」 伍北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的发问。 「在不在能咋地?」 钱龙干脆摆出个二百五的架势。 「曹尼玛,你想咋地?你又能咋地!」 一道嘹亮的声音突兀泛起... 3931 战! 随着那道怒吼声泛起,钱龙、伍北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去脑袋。 「郭哥?」 在看清楚来人长相后,伍北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来人竟是郭鹏程,昨晚上徐高鹏才刚把他送回威市,不想这个点居然又跑回了青市。 「伍子你稍息,我来跟他对话!」 郭鹏程的装束没有任何问题,上身行政夹克衫,下身立整的黑西裤,只不过脚上趿拉着棉拖鞋,暴露出他来时的匆忙。 「你不就是叫钱龙吗?绰号皇上,多年前名满江湖的头狼公司,你算的上一枚虎将,后来特么走了点狗屎运,交上个好干爹,再加上头狼公司整体潜水,改名羊城商会,怎么着?把你个显出来啦?我知道你根硬枝茂,随手张罗一句,就有不计其数的亡命徒卖命,但特么能咋地?头狼公司真的见得了光,还是王朗的好日子实在过够了!」 郭鹏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钱龙的面前,冷面质问。 「年轻人,说话别太满..」 钱龙被对方的阵势瞬间搞得有点懵圈。 「我今儿还就把话说满了,伍北是我兄弟,虎啸公司的全体是我袍泽,你敢碰他们一指头,老子接下来啥也不干了,就特么举我郭家全力深挖狠挖头狼公司,只要你能扛得住,只要王朗没意见,那咱们就碰一碰,你玩不?」 郭鹏程不为所惧的直接打断。 「我..」 钱龙语塞的皱紧眉头。 「咱们走伍子,谁要是拦你,今天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郭家没啥大能耐,可就我这么一个男丁。」 郭鹏程不再搭理钱龙,伸手拉向伍北。 「想碰啊?那就碰碰呗!」 几团黑影从大厅角落的步梯处出现,紧跟着就看到王朗带着杨晖和四五个年轻小伙缓缓走来。 「伍老板,这事儿我不冲你昂,只是头狼公司单纯想跟你这位姓郭的小兄弟过过招,另外我再多嘴解释一句,皇上救段龙是他俩的私交,段龙确实也不在这儿,所以你的人闹腾半天,我始终没有言语,皇上找你要个公道,也只是因为他的场子被你扫了,我寻思着让他骂两句出出气就得了,实在闹到不可开交,大不了我再上场活活稀泥,可这位郭姓小兄弟的话多少有点不耐听,他是在讽刺我,还是讽刺我整个头狼公司?」 王朗先是看了眼郭鹏程,接着将目光投向伍北。 「他就是单纯想保我平安,至于用的是什么方式我不关心。」 伍北慢慢直起腰板,态度坚定道:「但朗哥你如果准备拿他说事,当弟弟的肯定得蹦跶一下,是不是对手姑且放在一边,我不能让护我的人受伤害。」 「你想跟我玩一把?」 王朗身体微微前倾。 虽然套着一身毛茸茸的棉睡衣,可这一刻他身上的肃杀之意皱起,面容冷峻到极点。 「未尝不可!」 伍北皱了皱鼻子,咧嘴笑了。 「我特么早就说了,要干就干,还等个鸡毛等!」 「拿我虎啸公司当篮子,你们是个头啊?」 话音落下,裴海军一马当先冲进大厅,紧跟着君九、贾笑、豆龙龙、姜一铭全都浩浩荡荡的出现。 见到这些人,伍北条件反射的皱起眉头,他是真没料到事情竟会闹到如此地步。.. 「有备而来呗?」 王朗却没有丁点意外的哼声。 「朗哥,弟兄们无意冒犯神威,可您要是真拿伍北这帮弟兄们是混假的,我肯定是不能答应,我知道区区一个豆家算不上什么,可只要你今晚舍得挖坑,我们就舍得抹脖,来!我豆家子 弟,让朗哥看看什么是齐鲁爷们的风骨!」 豆龙龙拍了拍情绪激动的裴海军肩膀头径直走上前,抬起箍着白色麻布条儿的右臂向前一挥。 「噔!」 「噔!」 酒店门外猛然亮起几盏瓦数很大的探照灯,将广场照的恍如白昼一般。 广场中央,黑压压的人群立时间出现在众人眼中。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手臂处都绑条跟豆龙龙同款的白色麻布,他们手里的武器更是千奇百怪,片砍、棍棒暂且不论,不少人手中竟扛着铁镐、铁锹,一些女人和小孩儿甚至拎着割草用的镰刀。 「伍哥是为了替我豆家讨要说法,我豆家绝对不负伍哥,只要朗哥你想干,那我们就舍命陪一场!」 豆龙龙走到伍北旁边,目光坚定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我豆家除名,集体销户么?我陪了!」 「陪了!」 「战!」 君九、梅南南等人齐刷刷的向前一步。 「爸呀,我可能往后不能给您劳二位敬孝了,我就一个请求,两个小时后来市南区的维多利加酒店替我收尸。」 姜一铭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随即看向伍北道:「伍哥,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俩点,时间应该够用,要么咱哥几个手拉手共赴黄泉,要么今天的公道必须讨清...」 3932 接的住 「战!」 「战!战!」 一语落地,酒店门外的广场上,豆家子弟气势如虹的呐喊声随之怒吼。 你若苦苦相逼,我又何惧视死如归! 王朗的脸色也顷刻间变得难看之极,正如伍北一样,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程度。 「呼..」 王朗深呼吸两口,再次看向伍北道:「伍老板,发展起来不容易,没必要赌气,这样吧,今天我做主,咱们各退一步,伍北你给钱龙鞠个躬算道歉..」 「叮!」 「是呀,发展起来不容易,没必要处处赌气,可也没必要忍气!」 位于大厅中央的一扇电梯门冷不丁打开,紧跟着一道干瘪消瘦的身影径直走了出来。 「爸..」 在看清楚那人模样后,伍北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伍北费劲千辛万苦也始终打探不到丁点消息的伍世豪。 「眼角的猫尿抹干净,丢人不丢人?」 伍世豪瞪了一眼,接着调门平淡的开口:「技不如人,咱特么就得挨打立正,有人帮衬,那必须懂得戴德感恩!有这么多哥们朋友站在你身边,你愁啥?你怕啥?还是说你在委屈啥?」 「我..」 伍北蠕动两下嘴角,无言以对的摇摇脑袋。 「江湖一途,达者为先!咱们不论岁数,只谈辈分,朗哥你好,首先我要我替我这个不成器的犬子向您和您的弟兄道歉,无凭无据跑来撒野,换做是我也肯定不能姑息。」 伍世豪不再理会伍北,转身朝王朗抱拳敬礼。 「年轻人有点冲动是好..」 王朗客套的摆摆手,他正愁没有台阶下,对方刚好送过来个马磴子,只可惜他「事儿」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伍世豪话音一转又道:「孩子有错,我当大人的必须认罚,可大人有错,谁来买单?」 「老嘚儿你说啥?」 钱龙虎着脸狞笑。 「闭嘴!」 王朗拿胳膊捅咕一下钱龙,竭力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知道伍老哥的意思是需要如何买单?」 「好说,刚才我儿子挨了一嘴巴子,要么让他自己还回来,要么我替他还回来!」 伍世豪直接将矛头指向钱龙。 「来来来,爷就站在这儿,够胆儿你们爷俩一块上,但凡我躲一下,往后抠掉钱字跟你们姓!」.. 钱龙挣脱开王朗的拉拽,直愣愣的向前一步。 「混迹江湖都要个面儿,我们直接上手那等于是折了贵司的名头,咱们公平点,你手里不是有枪吗?我这儿刚好也有一把,咱俩闭眼对射,谁先倒地就算谁时运不济!」 伍世豪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把银色漆面的手枪。 「b13!也叫沙漠之鹰,卧槽!老爷子这是奔着直接整死人来的!」 在看到这一幕后,裴海军忍不住惊呼。 「爸!」 伍北立马着急的冲到老爷子跟前,不停晃动脑袋恳求:「不就鞠个躬么?这躬我鞠了,咱不跟他们置气,不是啥大事儿,这点屈儿我受得住!」 「滚一边子去!」 伍世豪一把搡开儿子,面无表情的怒喝:「给我记住了,你也曾被我举过头顶,所以到哪都不要低人一等,摸一摸自己的脊梁骨,每一根都是爹妈给你的,凭什么不能直楞起来?」 伍北瞬间怔在原地。 「行么钱总?」 伍世豪再次看向钱龙,皮笑肉不笑道:「人生当中总有这样一个时间段,药吃的比饭多,而我 恰巧处于这个年纪,要是能一换一,我应该是值了!」 「老叽霸灯儿,你唬我..」 钱龙想都没想,直接举起手里的家伙式。 「抱歉伍老先生,我替我弟兄向您和小伍道歉,刚刚他动手打人确实不该,可您要是真让伍北还他一耳光确实也说不过去,咱打个商量行么?这一巴掌,我来!」 话没说完,王朗迅速捂住钱龙的嘴巴,表情凝重道:「我可以保证让您和虎啸公司的所有人都满意。」 伍世豪摇了摇脑袋,态度坚定道:「不行,这一耳光是我儿子受的,还的人也只能是他或者我,其他人都不作数!」 「老先生,我信您有玉石俱焚的魄力,也绝对认可您恐怕能拽出不输在场所有人的实力,可您想没想过,您的路已经看到尽头,伍北还年轻,难道您一定要让他接下来的岁月全都沉浸在复仇或者被报复的过程中吗?」 王朗干咳两声道:「事儿不大,其实无非各自退..」 「报仇是你的命,被报也是,他选择了这条路,后面要承担的恶果比眼下多得多。」 伍世豪想都没想摇头打断道:「现在这事儿,不需要再询问他的态度,他家大人来了,有什么狠话你冲我飙就可以,我全接得住...」 3933 一个老爸大过天 随着伍老爷子这声话音落下,王朗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为人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特定的时刻,爸爸就是个无所不能的怪物。 「非要如此?」 沉寂片刻后,王朗也拿出个力搏一把的狠劲。 「是..」 伍世豪缓缓点头。 「爸!朗哥!」 老爷子的脑袋刚刚点下,一道俏生生的脆音打门口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身穿一件白色卫衣的赵念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她上去就一把搀住老头儿的胳膊,随即满脸不悦的怒视王朗:「朗哥你干嘛惹我爸发脾气?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吗?」 「我没..」 「爸啊,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全是些小孩儿,搁您那个年代,估计就是几撇子直接撂倒的事儿,您说您这么大年纪跟他们计较,那不是以大欺小嘛,况且朗哥对小伍一直都不错,好几次遇上***烦,全是他出人出钱给搞定的,是不是啊大傻北!」 赵念夏撒娇似的紧贴伍世豪,回头朝伍北快速眨巴眼睛。 「是是是,朗哥跟我没毛病。」 伍北短暂愣神几秒,接着忙不迭狂点脑袋。 在看到赵念夏的那一刻,他没来由的觉得心安,在听到赵念夏直接了当的称呼「爸」的刹那,他鼻子一酸差点没掉出眼泪,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能做到这一切,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担当,将来又得承受何等的压力和碎语。 「这..」 不止王朗懵,伍老爷子其实这会儿脑瓜子也同样「嗡嗡」的,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儿媳妇相认,更没料到对方会为了己方宁肯拿出自己的名誉作陪。 「还犟嘴是吧?谁惹我爸的,赶紧出来道个歉,不然我可真生气了啊,往后都不再理你们的。」 赵念夏冲王朗白楞一眼。 「你还特么愣着干啥?一天天谁允许你拿公司的名誉招摇撞骗的,快给咱妹子赔不是去。」 不待钱龙多说任何,王朗抬腿一脚踹在钱龙的屁股上催促。 这家伙非常狡猾,但同样也非常顾全兄弟的脸面,即便闹到如此程度,他所说的也只是给「妹子」道歉,而并非伍家爷俩。 「丫头啊,我今天确实..确实有点冲动了,你们别往心里去。」 钱龙就算再虎逼,也听得出王朗和赵念夏的双双袒护,硬着头皮微微弯腰应承一句。 「爸,您看能不能消气,您要是还不高兴的话,我跟他们拼命,把他们脸全给抓花,您看这指甲又尖又长,让他们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赵念夏这才扭脖望向伍老爷子。 「消气了,什么气都没有了。」 此刻的伍老头哪还敢说出出半个「不」字,满是褶皱的脸颊完全笑成了一朵花,跟刚刚那个恨不得原地自爆的凶狠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那咱们回家吧?小伍总说您喜欢吃猪蹄,我最近刚好在网上学了一招,趁着现在天没亮呢,早市才刚刚开,咱买点新鲜的,我回去炖给您老尝尝鲜。」 赵念夏揽着老爷子作势转身。 「行,回家回家。」 老爷子好像被灌了迷魂汤,毫不犹豫的狂点脑袋。 「稍微等一下!」 两人走到一半时候,伍世豪猛然停住脚步,又一次回头看向钱龙。 顷刻间,所有人的心情全都紧张起来,生怕再次爆发大战。 「钱老大,小伍岁数不够,经验也差,做事时候确实欠缺考虑,甭管怎么说今晚他让人扫你的场子确实不对,我准备了一点赔偿算是聊表心意,也希望你能看在我 这张老脸的情面上既往不咎,至于我住哪个房间,你们前台有登记。」 伍世豪直勾勾的看向钱龙道:「另外我再多嘴说一句,你这儿的安防真心差点意思。」 片刻后,虎啸公司的所有人全都离去。 「呼..」.. 王朗不禁长吐一口浊气,愤愤的扯住钱龙耳根子骂咧:「你是不是有病,你救段龙,说破大天没问题,把特么公司扯进来干啥?再有就是我说没说过,段龙那小子不要再搭理,他有没有能耐放一边,首先你没那个驯服他的能耐,你咋就是不听劝呢?」 「哎唷哎唷,疼!」 钱龙边挣扎边干嚎:「大哥,我真没管段龙,也不知道伍北那帮人为啥好端端跑我这儿闹腾,另外伍老头最后那句话啥意思啊?什么叫我这儿的安防差意思?」 「人家特么都住你家里来了,你到现在还不知情,自己品品够不够差劲,也就是老头儿没有存跟你拼命的意思,不然随便往你这儿安几根tnt,咱哥俩可以直接下地府唠江山社稷去了,就算不安炸弹,人家随随便便安排十几二十个枪手住进来,你自己想想是个啥后果吧。」 王朗恨铁不成钢的白楞一眼,接着叹了口气道:「兄弟啊,你听句劝,好好的当个逍遥闲散人不行么?什么段龙、段虎的,你就算收入囊中又能咋地?关于他的事儿,不准再掺和,别以为姓郭那小孩儿在开玩笑,他来之前,上京不下十家媒体报社找过杨老,咱别因为鸡毛蒜皮的破事折腾老人家半夜陪膀子不睡觉,哦不哦k..」 3934 小心思 面对王朗的斥责,钱龙沉默片刻,最终心有不甘的点点脑袋。 「不要总觉得是咱们在让谁、扶持谁,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虎啸公司这群小崽确实不是你我的对手,可他们真要发狠,咱不可能毫发无损,我们刻意跟伍北保持良好的关系,图的是啥?」 王朗吐了口老气,语重心长的发问。 「想透过他们看看上面那些大人物们的态度,能容忍到何种程度。」 钱龙点燃一根烟回答。 「还有呢?」 王朗随即又问。 「以虎啸公司为缓冲垫,保持好和王者商会的关系,你说过不求一荣俱荣,但最起码有什么大的情报或者资源,希望三哥他们能跟咱分享。」 钱龙耷拉下脑袋瓮声瓮气的回应。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恨不得要吃人的凶狠模样,完全就是个做错受罚的小学生,临了还不忘委屈巴巴的辩解:「但是今晚我真没收留段龙。」 「皇上啊,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大傻子,如果没发现点什么,你借给伍北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跑来兴师问罪。」 听到钱龙话,王朗沉默数秒后,声音很轻的开口:「咱们想透过虎啸公司看上面的态度,伍北何尝不是利用段龙在试探你我的底线,抓紧时间打发走,别让我再重复。」 说罢话,王朗拍了拍钱龙的肩膀头努嘴。 「你也不相信我?靠,至于不?我是拿敢做不敢当的篮子吗?」 钱龙顿时愤怒的低吼起来。 「只要心虚就会控制不住调门的性格,你这辈子都改不了,困了,睡觉去了。」 王朗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对方,转身便朝步梯方向走去。 「朗哥,那个郭鹏程对我知根知底,显然是调查过咱,你看需不需要..」 钱龙忙不迭又追了上去。 「不需要,什么都别做,更不许自作聪明,郭鹏程今晚会出现,我确实有点意外,但很快又想明白他的意图,那小子和伍北都绝对是个人精,太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笼络人心了。」 王朗停下脚步,表情郑重其事的叮嘱钱龙,接着又道:「社会人拼的是关系硬,而关系拼的是手下人黑,郭鹏程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伍北他很硬,伍北同样如此,你千万别成为两人的试验品。」 「区区一个小毛孩子..」.. 「嘶!」 不等钱龙嘟囔完,王朗直接用眼神给打断。 「行吧,我记住了。」 钱龙悻悻缩头哼声。 「赶紧去把屁股擦干净。」 王朗若有所指的摆摆手驱赶。 十多分钟后,钱龙推开酒店顶层的保安监控室屋门。 「龙爷,给您添麻烦了..」 刚一进屋,套着一身保安服的段龙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心里清楚就好,这手机里有点钱,应该够你用段时间。」 钱龙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对方。 段龙愣了几秒,瞬间会意对方的潜台词,连忙推搡拒绝:「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您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再要您的钱,我还是人嘛..」 「拿起来,别推辞!」 钱龙态度强硬的手机硬塞进段龙口袋,佯装不悦的骂咧:「你要再跟我撕吧,往后咱就当不认识吧。」 「谢了龙爷,我一定还您。」 段龙很是感动的保证。 「出门多注意点安全,不要再被谁给盯上了,实在不行就到外地躲一阵子吧,你跟我说南川不是你杀得我相信,可问题其他人信么?算了,你 们小孩儿之间的破事我也捋不明白,自求多福吧。」 钱龙表情复杂的摆摆手。 但凡段龙前段时间接受他的邀请加入自己仗下,他都不至于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可现在..即便段龙有意,王朗也绝对不能同意。 「您保重。」 段龙自然明白这位好大哥的意思,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没意外的话,他之所以暴露,十有八九是那台将他送过来的垃圾车,这也是他刚想明白的问题,现如今的虎啸公司牢牢控制着青市大半中介行当,而当初伍北入行的第一桶金就是拿下市南区环卫处的合同,垃圾车也隶属环卫部门,伍北想找到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太简单了。 「去吧去吧,听人劝,吃饱饭,尽量不要再在青市逗留了,你在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伍北、豆家今晚敢直面我们,说明除掉你的心思有多坚定,不要盲目自己的本事,恶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那可是一群已经舔尝过血腥味的小兽。」 钱龙再次认真的交代。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一行人也踏上了返程的归途。 伍北本想跟赵念夏和他家老爷子同车,听听两人能擦出什么火花,不想却被老头儿强制命令跟郭鹏程一道,他自然明白老爹这是希望让他趁机跟郭鹏程的关系搞的更加融洽。 「郭哥..」 「你如果打算跟我说谢谢就免了吧,忒虚,还不如前面路口请我吃碗大肉面呢。」 郭鹏程豁嘴一笑,指了指路口的早餐摊。 「太阳出来了。」 伍北顺势望去,竟看到一团灿漫的朝霞。 「可不呗,又是一宿,但这一晚收获满满。」 郭鹏程重重点头,紧跟着两人相视一笑,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3935 开玩笑 清晨五点多的街头。 一家号称「滕州特色」的大肉面摊子上,伍北、郭鹏程面对面而坐。 社会人拼的是关系硬,而关系拼的的是手下人狠。 这话是王朗跟钱龙说的,伍北全程并未听到,可他同时也真真切切意识到了其中的奥秘。 甭管郭鹏程今天打的是什么目的,但他确实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也表现出该有的态度,这一方面伍北是真打心眼里感动和感谢。 「你不是都已经回威市了么?」 夹了一筷子面摊的小咸菜,伍北好奇的发问。 「走了是真的,听到你有事儿着急也是真的。」 郭鹏程皱了皱鼻子回应。 「哎..」 伍北心情苦闷的叹了口气:「这把豆子是真伤着了,死的人其实是他叔..」 「打住兄弟,豆龙龙是你哥们,咱算起来咱们都应该是弟兄们,可问题是他跟我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你别觉得我务实或者说话太刻薄,本来就是这档子事儿,你博爱是为了交友,我博爱图点啥?所以啊,我最关心你吃没吃亏,至于别家..抱歉铁子,我顾不上也看管不过来。」 郭鹏程摆手打断。 「你说的..」 伍北怔了一下,随即认同的点点脑袋:「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关于你兄弟们的事儿,你没必要让我知道,我也不给予不了太多的帮扶,即便可以,有些事情我也不能那么做,你懂我意思吗?」 郭鹏程摸了摸鼻梁骨开口。 「懂。」 伍北重重点头。 「谢谢理解。」 郭鹏程回以一笑。 说话的功夫,摊主端上两晚热气腾腾的热面。 「抓紧时间吸溜,我明天..哦不,今天上午十点还有一场重要会议呢,吃完就必须得马上返回威市。」 郭鹏程挑动几说,味道还真挺不赖呢。」 「郭哥,这把我算是得罪了钱龙和王朗,接下来..」 伍北抓起两瓣新蒜,一边剥皮一边忧心忡忡的开口。 「天塌不下来,你也死不了,他们要是真打算拿你说事,今晚咱几个谁也别想顺利离开,老爷子一夫当关的魄力确实在那摆着呢,可问题是他孤注一掷又能救几条人命?」 郭鹏程裹了一大口面条,慢悠悠的回应。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酒店后门。 套着一身保安服的段龙脚步匆忙的离去。 「嗯,我知道,可我现在人已经快到豫南省了,甭管啥事咱都得等我回来以后再研究不是,你先多保重,剩下的等我回来以后联系你。」 轻抚蓝牙耳机,段龙眉梢紧皱呢喃。 「龙哥,你跟我说句实在话,那个什么南川到底是不是你整死的?」 耳机里宗睿的询问声异常清晰。 「你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 段龙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那你这段时间可务必要躲好啊,不要被虎啸公司和豆家的人抓到,我预计天亮之前差不多回到青市,接下来就是想方设法的偿还那七个亿,在此期间,我绝对不能再招惹任何人,尤其是伍北那群臭泥腿子。」 宗睿沉声说道,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恳求。 「小宗..」 段龙抽了口气,欲言又止道:「你想没想过..」 「什么?」 宗睿好奇的发问。 「没事儿,等有机会见面再慢慢聊吧。」 段龙低头看了眼自己不合脚的大头皮 鞋,自嘲的应声。 「好嘞龙哥,那你现在千万要躲好,可别被伍北或者豆家的人给按住,不然你得吃亏,我也特别的被动..」 「先这样吧小宗,我手机没电了,等找好落脚的地方,咱跟你慢慢扯吧。」 不等宗睿说完话,段龙直接挂断了手机。 从未有过此时这般的无助和无奈,自己拼尽全力的付出,结果到头来就不如兄弟计划中的一环。 段龙有生以来第一次也是最认真的一次,审视起自己在宗睿的心目当中究竟占据多大的比重。 走在静悄悄的胡同里,段龙突兀没了方向,他不知道应该去哪,又有什么地方真的可以收留自己。 ... 与此同时,青市警局。 某间问询室内,罗天背靠铁椅,似笑非笑的朝着对面做笔录的巡捕撇嘴:「同志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全是做梦里的场景,事实上我什么事情都没做过,只是把你们的巡逻车前风挡玻璃给砸了,这点事儿不至于判我死刑吧?」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刚才又是提供枪支弹药,又是知道什么团伙大型械斗..」 巡捕鼓着眼珠子厉喝。 「开玩笑不犯罪吧?」 罗天无赖一般的伸直脖子... 3936 谷思出现 「你!」 巡捕瞬间暴怒。 「如果不会被枪毙的话,您说的我都认,至于别的嘛..我真是信口胡诌,我也愿意为自己的臭嘴承担该有的法律责任。」 罗天摸了摸腮帮子浅笑。 「你别太嚣张,更不要以为没人治的了你。」 年轻的巡捕被气的即将暴走。 「小刘你去趟办公室,头儿有事儿找你。」 就在这时,问询室的屋门被人推开,一个看似像个小领导的中年男人探进来脑袋,上下扫量罗天几眼后,随即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情吗同志?」 待年轻巡捕出门后,罗天双手环抱胸前,不急不缓的问向后进来的男人。 「罗少,您这一步棋走的是真棒,林老板一个劲的在夸您懂得因地制宜,但作为盟友,您把安仔当彩头让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理啊?」 男人掏出烟盒,先递给罗天一支,随即又自己点燃一根。 「深红的人啊?」 罗天眯缝的眼睛陡然泛起一丝亮光。 「我就是个传话筒,罗少想说任何都可以。」 男人晃了晃脑袋浅笑。 「那你可以滚犊子了,告诉林友,真想跟我聊天就自己过来,喊什么阿猫阿狗得到的无非也是几句敷衍,他势大不假,可就目前而言我罗家还不太鸟他。」 罗天冲着对方的面颊吐了口白烟,态度不可谓不嚣张。 「好的,我一定会如实汇报,但是罗少您恐怕得为您刚刚的口出狂言稍微付出一点代价,我也隆重声明,确实不敢伤您半分,只不过..」 男人嘿嘿一笑,双手撑在铁桌上站了起来。 「咣当!」 紧跟着铁门被人暴力推开,一下子蹿进来六七个十七八岁的生慌子。 「罗少是我的好朋友,千万别太莽撞哈。」 男人摆摆手,随即起身朝门外退去。 「草泥马的,你今天敢碰我一指头,林友肯定别想好..」 罗天也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忙不迭梗脖吆喝。 「嘭!」 话刚说一半,一个硕大拳头已然重重砸在他的眼窝上,接着六七只手齐刷刷的抓了过来。 「悠着点昂,咱们罗少爷身娇体弱,可别整出什么好歹,等罗少爷想要心平气和聊天时候再喊我。」 男人搓了搓后脑勺,笑呵呵的转身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警局门前的街道旁。 一台国内非常常见的cl8商务车内。 特意改装过的后排沙发座上,一个身着灰色休闲装的男人正捧着碗「胡辣汤」大口朵颐。 只不过光线原因,让他的大半张脸完全隆重在阴影当中,根本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还别说,味道真挺可以,你尝尝啊思思?」 几口过后,男人将手中的快餐碗递给旁边的女孩。 女孩浓妆艳抹,满脸皆是夜店妆容,扎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穿件奶白色的小夹克,给人的感觉既像个少不更事的问题萝莉,又像极了做皮肉生意的异类,如果文昊在场的话,一定能轻松认出此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妖女谷思。 「挺好的老板。」 谷思也不嫌弃对方埋汰,轻抿一口后应声。 「做这预制菜的是我一个小老乡,也是咱们深红组织的成员之一,不过他最近好像不太喜欢给组织办事,就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生意,你看..」 男人一边剔牙一边轻飘飘的发问。 「好的老板,今天太阳落山 之前,我一定会让他拨通您的电话。」 谷思随手将快餐碗放到一边,利索的回应。 「辛苦啦。」 男人拍了拍谷思的额头,接着微微闭上双眼。 「那老板..这边..」 谷思手指警局门口的位置,有些拿捏不稳的发问。 「你说罗天啊,那孩子是颗不错的苗子,就是太过心高气傲,我得让他好好的明白一下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你先去办你该办的事情吧,这边一切我还可以操作。」 男人不以为然的轻笑。 「成,我马上回来,有任何问题,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谷思当即示意打开后车门走了下去。 「带上排骨一块去吧思思,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别老冲锋陷阵,底下人的作用无非就是替我们做点力所能及还不至于脏手的杂事儿。」 男人眨巴眨巴眼睛微笑。 「让他留下保护您吧。」 谷思直接摇头拒绝。 「唰!」 话刚说一半,男人很突然的一把扯住谷思的头发,暴力十足的拽到自己的跟前,嘴角上翘的开腔:「你是真希望排骨保护我呢,还是害怕你接下来做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 3937 恶魔 被男人揪扯着头发薅到脚边,谷思却没有敢生出半分抵抗的样子,老实到让人诧异。 「你是想趁机去找那个什么徐文昊吧?」 男人扯动谷思的头发摇晃几下狞笑。 「我没有老板,真的没有。」 谷思急忙回应。 「最好没有,你也最好不要做出任何让我愤怒的事情,不然你会倒霉,徐文昊也会生不如死,哪怕是最近名声鹊起的虎啸公司,都得跟着一块遭殃,我不碰他们,并非他们有多势大,只是很多时候,需要有那么点不同的声音反抗我,不然深红组织怎么提现价值。」 男人这才松开谷思,病态十足的哈哈大笑:「千万不要认为,这帮小朋友真能撼动我的买卖。」 「老板永远是最强大的,思思此生都只会为老板鞠躬尽瘁。」 谷思耷拉下脑袋连声奉承。 「去吧,别做不该做的事情。」 男人打发乞丐似得摆摆手冷笑。 「怎么样了?罗大少的嘴巴还跟骨头一样硬吗?」 目送谷思渐行渐远,男人拨通一个号码,而后将手机贴到耳边发问...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鼻青脸肿的罗天在两个壮汉挎着胳膊拽进了车内。 彼时的罗天眼窝乌青,腮帮子和额头有不少破口,仔细看的话,不难分辨应该是被皮鞋提出来的痕迹。 「林友,你特么跟我这套是吧?」 在瞧清楚男人长相后,罗天瞬间暴躁如雷的咆哮。 「嘘!」 男人比划一个禁声的姿势,笑盈盈道:「天儿啊,咱们真要是按辈分论,你喊我一声叔都不亏,但真要是讲关系,肩膀齐为兄弟,哥哥我是哪块做的让你不满了,竟然要把我手底下的孩子祭旗?」 「你说安仔吗?他算个屁啊,如果能用他引出来真正的狐狸,我觉得怎么着都值,况且那小子从来没有尊敬过我,跟特么我对话时候,好像自己多高档似得,我弄他有问题吗?」 罗天瞪着几欲喷火的双眸质问。 「安仔哪做的不好,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聊,可你要想私设公堂肯定不好使,别说是你,哪怕你爸和你那些叔伯们,他们谁想整治我的人,都得先经过我点头,我的人有没有错,旁人都没资格指手画脚。」 男人微微欠了下身子,脸颊少部分从阴影中浮现,透过侧脸可以看到他鹰钩一般挺翘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不评价长相几何,但绝对属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记忆犹新的类型。 「所以你让人整我?是为了给我点教训呗?」 罗天挑眉冷笑。 「错了,是向你正儿八经的宣告一下我的实力。」 男人摸了摸喉结,接着掏出手机按下免提键。 「林总您说。」 手机接通,里头瞬间响起刚才招呼几个家伙暴揍罗天男人的声音。 「我让你叮嘱罗少,谁让你难为他的,自杀谢罪吧。」 男人声音平静的接茬。 「对不起林总,我..我马上照办。」 电话那头的男人磕巴几下,随即挂断电话。 「救命啊!」 「大案组的海哥意外坠楼啦..」 大概十几秒钟后,警局大院里泛起一阵呼喊声。 「可否满意啊罗少?」 男人咧嘴笑问。 「你..你特么真有病。」 罗天打死都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心底发慌的注视男人咒骂。 「实力这玩意儿..有时候就得靠实际行动来体现。」 男人「桀桀」的笑声,像极了一头吃着腐肉的斑鸠。 以人之躯体,灌入恶魔之灵魂!说的似乎就是面前这类人渣。 「罗少啊,我希望接下来咱们的合作可以愈来愈完美,而不是如小孩子那般斤斤计较,安仔也好、其他人也罢,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谈,千万不要试图再用你的方式给他们施加惩罚,不然我会不高兴,你也不一定有多开怀,可以吗?」 男人身子向前挪动几公分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想休息休息,暂时停止咱们两家的合作,另外你们今晚的货物运输,我已经做到了,麻烦林老板言而有信,介绍那几位对我们罗家有所帮助的大佬入局,您该不会食言吧?」 罗天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直勾勾凝视对方。 「好说,关系的作用本就是相互照料,你帮我、我帮他,他帮她,一来二去网就结出来了。」 男人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道:「安安心心的回去等好消息吧,我做事很狭隘,但唯独不会让该得到实惠的朋友吃大亏,事情久了你慢慢会清楚我的为人...」 3938 申大夫 与此同时,青市市北区。 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简陋诊所内。 「申叔,他的药已经吃完了,接下来您看需要怎么着?」 消失许久的文昊推门走进,看向柜台后面正摆弄几味中药的老头儿。 「他受那点内伤基本痊愈,接下来是心伤,实话实说我没本事诊断治疗。」 老头儿大概六七十岁左右,脑袋上的短发大半花白,不过皮肤紧致,一看就知道保养很到位的那种。 「心伤..」 文昊重复一句。 「别听臭老头瞎白话,我能有什么心伤,治不好就说治不好,一天天理由怪多嘞,我从十几岁就认识他了,天天说我脾肺不行,可我不照样餐餐喝酒,顿顿吃肉,也没见受什么影响,咳咳咳..」 话刚说一半,一团胖乎乎的身影闯了进来,套件天蓝色的防护服,淡到极致的两撇眉梢下方一双大小眼,像极了增重版的「索隆」,边吐槽这家伙边「咔咔」剧烈咳嗽。 「他这一个劲儿咳嗽的毛病是咋回事啊?」 文昊接着又问。 「就是我刚才提过的心伤,在他心里头有些东西过不去,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是一口怨气顶住了喉咙,所以才会咳个不停。」 老头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老申头儿,你要是再装神弄鬼,明天我就把你这破药铺子一把火点了,信不信?」 胖索隆不屑的擤了一把鼻涕,接着朝文昊道:「大哥,我真没事儿,就是稍微有点季节性消化不良,别听老家伙逼逼叨叨,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让他给咱俩治伤。」 一句话既代表他目前和文昊的关系非常不错,同时也证明他跟老头儿认识不止三两天。 「申大夫在么?」 就在这时,门外突兀响起一声吆喝。 「赶紧躲起来。」 文昊忙不迭朝胖索隆努嘴示意,他也迅速拿出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蒙在脸上。 不大会儿,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进来。 「申大夫您好,我们是..」 一个青年客气的自我介绍。 「不用告诉我来历,我这里的规矩是不打折不认熟,只要你们能掏得起费用,我就肯定竭尽全力。」 老头不耐烦的打断。 「行,那我长话短说,我们老板受了一点伤,具体情况我是外行不太懂,但是出血严重,希望您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青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的钞票。 「我的规矩你懂么?」 老头瞥了一眼对方递上的大票轻笑。 「我..」 「我看病的低价是三万起,出诊翻倍,至于能不能救的好,我绝对不打包票。」 老头给文昊使了个眼神,后者立马灵巧的帮忙收拾起旁边的医疗箱。 「这是八万,您老过目。」 两个青年嘀咕片刻后,又取出一大沓钞票。 「带路吧。」 老头儿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几摞厚厚的票子,随即朝文昊招呼:「你陪我一块去趟。」 ...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市北区一家装潢高档的商务酒店内。 文昊、胖索隆跟随老头一块走进间宽阔的套房内。 当看清楚床上躺着的男人模样后,文昊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怎么都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跟深红组织的「安仔」遇上。 此时的安仔双目紧闭,脸上的肤色惨白的吓人,赤裸的上半身处,胸口和小腹处被几团纱布捂着,红血已然渗 透,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 「可以治么申大夫?」 带几人进屋的青年着急的发问。 「我需要再观察一下,伤者的情况不是特别乐观,应该是受过非常严重的刀伤吧?」 老头撩起安仔肚子上的纱布打量几眼发问。 「是,今天晚上我老板被几个亡命徒偷袭,好不容易才侥幸逃脱..」 青年重重点头。 「他这种情况不像是侥幸逃脱,而是行凶者故意留手,要么就是他懂一些隐匿气息的假死方式,以他当时的情况,根本没可能跑太远,就得气绝而亡。」 老头摇摇脑袋戳穿对方的谎言。 「申大夫真乃神医,求您救救我们老板吧。」 几个青年当即抱拳鞠躬。 「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判官、阎罗,抢命的事儿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假如我侥幸能成,费用方面我这儿绝不拖欠,如果我失败了,也绝对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你们最好找他的家里人商量商量再决定。」 老头儿抬手轻握安仔的腕子,仿佛把脉一般沉默片刻后开口。 「您老大可以放放心心的施展本事,能救活是他命不该绝,救不过来那也只能说明他运气差劲,我是他老板,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同意了。」 说话功夫,一个套身灰色休闲装的男人步伐平稳的走了进来。 「林总!」 「林总好。」 旁边几个青年立马露出紧张的表情,纷纷朝来人弯腰问号。 「行,那咱们就准备一下吧,提前声明,我做事不希望有任何人旁观,更不想被什么监控、摄像头偷偷记录,如果中途我发现有什么不妥,绝对会第一时间停止救治。」 老头长舒一口气开口。 七八分钟左右,文昊和胖索隆被安排到隔壁房间等候。 「啥情况啊大哥,我发现你看到昏迷那小子后好像就有点魂不守舍?」 胖索隆递过去一支烟发问。 「没事儿,你了解申大夫吗?」 文昊摇摇脑袋岔开话题。 「咋说呢,算半个熟悉吧,我认识他正经好几年了,我家就住在那附近,他其实也并不姓申,只是因为医术高明,周边邻居都叫他神医,喊着喊着就变成了申医生,然后不知道咋地他在黑市也出了名,来找他看病智商的社会大哥、二哥们越来越多,最早那会儿他的诊所是有招牌的,我记得好像叫天门,另外他岁数不小了,前年还是大前年,他几个远房亲戚就过来陪他过过八十岁大寿。」 胖索隆想了想后回答... 3939 手术 对于申医生这个人,文昊的了解少之又少,只知道对方跟胖索隆是熟人,他们这阵子无处可去,也是老头儿好心收留。 闲暇之余,哥俩也会帮着老头儿打扫一下诊所卫生,或者干点力所能及的跑腿活儿,对方偶尔出诊时候,他俩就帮着拿拿医药箱什么的,虽说没有太密集的交流,但相处也算和谐。 「你想什么呢大哥?咳咳咳...」 见文昊两眼直楞的发呆,胖索隆好奇的询问。 「没啥。」 文昊胡乱摇摇脑袋,皱眉看向对方道:「你这病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是不见好呢。」 「敢情是担忧我啊,小问题,除了咳嗽两声外,其实也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胖索隆大大咧咧的晃动脑袋。 「你先在屋里待一会儿,我出门买点东西去。」 闲扯几句后,文昊起身就要出门。 「买啥呀,要不我跟你一起...」 胖索隆也随即跟了上来。 「不用,你留下给老申头打下手,万一他需要啥东西,跟前总不能没有使唤人吧。」 文昊忙不迭示意。 走出房间,文昊装作路过的模样特意从安仔所在的屋前路过,当看到门口那两个青年警惕的看向他时,立马装作没事人一样咧嘴笑了笑。 「别在门口瞎晃悠,不知道里面治病呢。」 一个青年虎着脸训斥,要不是知道文昊是跟申医生一起的,两人估计早就直接动手了。 「两位大哥别误会,我是想问问申叔有啥需要的没有。」 文昊本能的拽了拽脸上的黑色口罩,瓮声瓮气回应。 「走走走,用你时候他会喊你。」 另外一个青年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文昊缩了缩脖子,只得悻悻离去。 片刻后,他将酒店楼上楼下都溜达几圈,基本熟悉地形后,这才晃晃悠悠再次返回胖索隆所在的房间。 当看清楚被治疗的对象是安仔后,文昊瞬间泛起杀心,虽然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可他心里很明白***是敌非友。 「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啊,而且就算真得手,他也没可能逃走。」 回到屋子里,文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念啥经呢大哥?看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模样呢?」 胖索隆好奇的凑过来发问。 「没啥,给我来根烟。」 文昊摇摇脑袋,显然不想将对方牵扯进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老申头招呼两人离去。 坐在回程的面包车里,文昊貌似闲谈一般跟老头儿唠起了安仔的伤势。 「那家伙跟人结怨不轻,搞他的人明明有能耐直接把他整死,但却没那么做,起初我还以为是手下留情,刚才经过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肾脏和脾胃全伤到了,救治的困难程度很大。」 申大夫轻飘飘的说道。 「那就是救不过来呗?」 文昊闻言不由松了口大气,既然如此的话,他不需要再琢磨如何大费周章的整死对方。 「中药只能帮他续命,随后慢慢调养,可如果想痊愈的话...」 老申头摇摇脑袋。 「咱尽力就得了。」 文昊乐呵呵的接茬。 「不过西医却可以根治,但牵扯到更换零件的手术,我刚才走时候告诉过那人的手下,我可以进行手术,但零件需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老申头话锋一转又道。 「啊?您老管这闲 事干啥啊,再说手术风险也不小,万一失败不影响您一世英名嘛。」 文昊顿时不乐意的埋怨。 「哦?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这些事产生兴趣了?或者说你认识受伤的家伙?」 申大夫狐疑的看向文昊。 「哪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文昊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否认。 「抛去几场手术下来,我能挣到不少钱之外,我还可以多练习练习自己做移植的技术,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昂,我何乐不为。」 申医生若有所思的上下扫量几眼文昊,轻声细语的解释。 「老申头儿,我记得你都开好几年诊所了吧,兜里是不是没少攒钱啊?我看你无儿无女的,要不要占个便宜认我当干儿子,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啥的你多威风。」 胖索隆没正经的揉搓双手贱笑。 「哈哈哈,你那算盘打的是真响啊,我老头如果真想要干儿子、干闺女,只要放出消息,门槛都能被踏烂,你信不信?」 老申头调侃的努嘴。 「吹吧你,这么多年了,咱也没见过谁哭着喊着要给当儿。」 胖索隆不屑的「切」了一声。 「申叔,您下次给那家伙做手术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想帮衬打打下手,顺带学个一招半式。」 文昊沉默几秒后,表情认真的发问... 3943 恶少回笼 同一时间,青市高速出口。 载着宗睿的老款「帕萨特」轿车缓缓驶出。 「我特么终于回来了!」 将车窗玻璃降下,望着外头熟悉的景色,宗睿心情澎湃的发出低吼。 驾车的王悼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对方,声音不大的说道:「段龙还没联系上,也不知道他目前的情况如何..」 「他死不了。」 宗睿脱口而出,可能也意识到话说的有点傻屌,随即又补充一句:「别看伍北那帮人凶的狠,但他们真想拿下我龙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再者说了,如果龙哥真被抓,以伍北的尿性还不早早就联系我敲诈勒索啊。」 听到宗睿那没心没肺的分析,王悼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再多说任何。 「悼哥啊,咱现在也算是平安着陆了,等下我想先..」 宗睿点燃一支烟,神气十足道:「先去趟李家菜馆,真心馋他家的那口葱爆海参了,然后再整口流亭猪蹄,最后去趟金莎会馆解解乏,好好的泡个澡,找俩漂亮丫头捏脚按腰,这段时间在边境线上过的特么叫啥日子啊,吃没吃,玩没玩,连特娘女人都没碰过。」 「不应该是先想办法找到段龙吗?」 王悼忍不住再次开腔。 「龙哥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一天搁哪呢,电话你又不是没打,现在想看到他,除非他主动联系我,或者他对象找我,不然我一点辙没有啊。」 宗睿理直气壮的翻了个白眼,吐了口烟圈道:「另外待会找家银行,我先把欠你的工资结算一下,放心跟着我混吧,我这人啥都缺,唯独不缺义气,对兄弟指定好出天际,不然你以为龙哥为啥死活非要跟我在一起。」 王悼张了张嘴巴,迟疑片刻后,始终没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他怎么算都只是个外人,不方便也没必要掺和宗睿团伙内部的情况,如果不是跟段龙有感情,恐怕现在早拍屁股走人了,一切都只能等到段龙出现后再做决定。 「叮铃铃..」 说话功夫,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李叔,您那笔钱大可放心,我已经放进漂白机了,咱俩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估计都快围地球转三圈喽,您老大可放心,这次我找到的漂白剂可是正儿八经纯进口的,哪怕开天眼也照样查不出来任何痕迹,好好好,那咱回头细聊。」 宗睿端起手机,心情大好的吆喝。 虽然这次狼狈逃离,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他在「漂白」技艺方面飞速提升,不光成功从罗天手里接到几个大金主,还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结识了几家从业多年的海外职业洗金团队,买卖可谓是彻底进入正轨。 挂断电话,宗睿哼着小曲摆弄几下手机,当看到郭鹏程在几分钟前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骂归骂,可宗睿还是满脸挂笑的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悼哥,导航去城阳区!我要见个好朋友,甭管虚情假意还是怎么着吧,我刚回去,确实不合适马上跟伍北起冲突,有他在旁边周旋,估摸着能消停几天,等我全部还完饥荒,腾出手以后再慢慢的收拾那群土老鳖。」 简单闲扯几句,宗睿招呼开车的王悼。 与此同时,黄岛区。 段龙先前租住的老家属院门前,一台灰色面包车看似随意的停在马路牙子旁。 而段龙正透过漆黑的车膜盯盯注视自家的阳台。 从钱龙的「维多利亚」酒店离开后,他再次鬼使神差的返回此地,可能是怕伍北的人骚扰心上人,也可能只是放心不下娇妻,总之他一呆就是两三天。 因为长时间没有洗漱的原因,此刻的他不光胡子拉碴,脸色也变得非常憔白。 在这个期间,他确实不止一次见过虎啸公司的梅南南和一些其他狠人,也明白伍北等人对他的追捕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 「乔乔..」 猛然间,他看到阳台上一道熟悉的倩影,不由自主的直楞起腰杆,目光也随之变得温柔。 这两天他一直都没见过娇妻,只能透过每天晚上亮起的灯光确定对方并未离去,彼时女朋友正在阳台上收衣服,感觉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走了好,走得越远你越安全,现在她应该发现我留下的那笔钱了吧。」 直至女友返回屋内,段龙才出神的自言自语... 3940 因果 听到文昊的询问,老申头扬起脑袋直勾勾的看了过去。 浑浊的目光里透着三分深邃,又带着一丝睿智,沉默片刻后,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慢悠悠的点了点脑袋。 「谢谢您。」 文昊礼貌的缩了缩脖子。 「孩子啊,在法律之外,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一种更狠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因果。」 很快,回到无名的小诊所门前,临下车前申老头儿若有所指的开口。 「啊?」 文昊怔了一下。 「没什么,很多事情别说你们年轻人看不透,就连我这种土埋半截的老不死也参悟不明白,听本心是因果,逆天意也叫因果。」 老申头挤出一抹笑容晃动脑袋。 「叔,您先休息,我俩替您收拾东西。」 完全没听懂老申头在说什么的文昊也没多想,招呼上胖索隆一块收拾医药箱和其他杂物。 不多会儿,两人清理利索后,回到小诊所隔壁的小房内。 「这天是真特么冷啊,大哥赶紧把电暖气插上。」 胖索隆一头栽倒在双人床上,直接拿毛毯裹住身体,哈着热气念叨。 哥俩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老申头的杂物间里,白天基本不出门,晚上偶尔帮着老申头出出诊,大部分时间处于隐身状态,别说是巡捕,就连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没几个见过他们的,虽说日子过的像坐牢,可胜在哥俩都不是那种特别爱闹腾的性格。 尤其是胖索隆,除了吃饭,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睡觉,如果不喊他,这家伙能搁床上赖三天三夜都不带动弹半下的。 杂物间总共也就八九平米的样子,四面墙全都糊满了报纸防潮,眼见进入冬季,他们唯一的取暖设备就是台半米来长的电暖气。 「李涛,我想出门一趟,你自己个儿在这儿没问题吧?」 插上电暖气后,文昊一边将双手扶在上空取暖,一边低声询问。 胖索隆的全名叫李涛,今年三十四岁,真实年龄其实要比文昊大,但自打两人结伴流浪后,就死活不肯再改口。 「干啥去啊?咳咳咳..」 模样酷似胖索隆的李涛「蹭」的一下蹿了起来,狐疑的凝视对方道:「大哥,你跟我说句良心话,刚才老申头儿治疗那小子,你是不是认识啊?自打看见他以后,我就感觉你各种不正常,如果你俩有仇,那我必须跟你一块干他去。」 「干什么干,我是觉得挺长时间没跟我家里联系了,想给亲戚打个电话。」 文昊撇嘴笑骂一句。 虽说两人见天形影不离,但对于彼此的过往和秘密,谁都没有刻意去窥探,李涛并不清楚文昊的真实来历,文昊同样也不理会对方有没有什么隐瞒。 「要是这事儿的话,我就不给你当马屁虫了,正好舒舒坦坦的眯一觉。」 李涛思索片刻,再次躺下身子。 哥俩有过约定,为了不暴露现在的藏身处,想要跟亲朋好友联系时,必须远离这片区域。 「老申头说得特别对,你老咳嗽个不停,一半是心火,一半是思想,你兄弟已经走了是事实,我大哥也帮着风光大葬,甭管对不对的起,咱都得往前看,不然你早晚得把自己憋屈死。」 准备出门前,文昊转身看向捂在被窝里的李涛开腔。 「嗯,我知道了。」 李涛瓮声瓮气的回应。 「咣当!」 随着屋门合上,房间里随即陷入了沉寂。 「大哥?大哥!」 大概过了能有七八分钟左右,李涛将脑袋探出来,声音不大 的招呼。 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他表情复杂的盘腿坐在床上,像是在犹豫,又仿佛是思考,良久之后,他竟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部黑白屏的老年机,连哈几口白气,随即拨通一串号码,声音压的极低:「根据我这么久的观察,那七个亿铁定不在徐文昊的身上,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这条线索估计是断了..」 「笃笃笃!」 房间门冷不丁被人敲响。 「谁..谁啊!」 李涛反应很快的直接将手机重新塞回衣裳内兜里,紧张兮兮的望向门口。 「我!」 门外响起老申头的回应。 「啥事啊叔?」 李涛深呼吸几次平复好心情,接着装出睡眼朦胧的模样趿拉着鞋子打开门。 「给你熬了一副药,你试试有没有效果,另外..小文呢?」 老申头应该是没听到方才屋里的动静,手捧一碗冒热气的草药站在门前,顺势朝房间里扫视一圈。 「他买烟去了,找他有事啊?」 李涛忙不迭接过海碗,将老申头让进房间里。 「我是劝他如果对药理没兴趣,就不要跟着我瞎掺和,下次给病人做手术,我不打算带他一块过去。」 老申头低声道:「而且根据我的观察,那个伤者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大部分又不是他自己的味道,你能懂什么意思吗...」 3941 嚣张至极 与此同时,位于城阳区的豆家祠堂。 灵幡矗立,花圈无数。.. 悠扬的唢呐声和悲戚的二胡乐连成一片,让人听着心里绞痛。 宽阔的灵堂上,随处可见的白色麻布扎成的假花,映衬出一片肃穆的氛围。 不少豆家子弟簇拥在一起,低声交谈,脸上皆挂满沉重的哀伤。 灵堂正中央摆放一口雕花的楠木棺材,上面供奉着南川的黑白遗照和鲜花,烛台上的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为逝者照亮前行的路。 豆龙龙匍匐在地,目光机械的朝铜盆中撒着纸钱、元宝,唯恐火焰会熄灭一般。 经过姜一铭的不懈努力,南川的尸体只是例行公事的被检查一番就连夜送回了豆家。 「豆子,郭哥来了。」 看了眼哀伤无比的豆龙龙,伍北走上前轻声说道。 豆龙龙作势想要起身,一只厚重的手掌直接按住他的肩头,郭鹏程轻叹一口气道:「节哀顺变。」 「谢谢。」 豆龙龙蠕动干裂的嘴皮,发出沙哑的回应。 从南川尸身送回来后,他就不眠不休的一直呆在这里,只为对陪这个亦长辈亦袍泽的亲人一些时间。 「安慰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随刻都可以联系我。」 给南川鞠了几躬后,郭鹏程蹲到豆龙龙旁边开口。 「嗯..」 豆龙龙迟疑一下,接着沉声道:「郭哥,你能想办法替我施加压力,让巡捕尽快抓到段龙那个狗杂碎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他给你磕头..」 说着话,豆龙龙便调转身子,朝郭鹏程猛磕响头。 「别这样豆子..」 「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伍北见状,连忙跟郭鹏程一块拉拽豆龙龙。 哀大莫过于心死,而真正的痛苦却是用任何言语都难以表白出来的,就好比此时的豆龙龙已经哭到无泪可流,他那双通红的眼球竭力鼓足,让人瞅着就心疼到不行。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不过前提是你得先照顾好自己,咱就算是报仇,也得有力气才行,不是吗?听句劝,待会你先睡一觉,我打听过你们这边的习俗,离下葬还有两三天呢,熬倒下自己到时候谁来当家,谁来安排南川身后事。」 郭鹏程抱住豆龙龙,轻轻拍打肩膀头安抚。 「不整死段龙,我根本没办法合上眼,只要一静下来,南川就好像在我面前晃,如果当时我..我..不让南川替我回去拿文件,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早早就答应南川想出门旅游一圈的恳求,现在也不会这么遗憾,我疼啊!真疼!」 说着话,豆龙龙再次控制不住的哽咽。 命运变幻无常,每一分钟都可能是另外一场结局。 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卖,唯独后悔药无迹可寻。 ... 另外一边,青市警局。 「大宝,替我给警局赞助几车大米白面,再搞几头猪改善一下同志们的伙食,人民卫士简直太辛苦了,为了守护咱们这些良好市民的安全,简直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呐。」 站在大门口,罗天表情张狂的冲前来接他的大宝摆手张罗。 「好意心领了,但麻烦以后不要再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 负责他案子的巡捕面色不善的摆手制止。 「怎么能叫我影响您的正常工作呢?我当时可是破坏了咱们单位的巡逻车,你们抓我无可厚非,我临时又想不起来家庭住址和亲朋好友的电话,您和其他同志也没有为难我任何,我是真打心眼 里感激不尽啊,那啥..既然不需要我捐粮食捐菜,我就捐几台巡逻车吧,我看您院子里停的不少老普桑都快赶上我岁数大了,这种破玩意儿着实影响出警的效率。」 罗天一边接过一个马仔递过来的崭新西装,一边斜眼瞟了眼对方轻哼:「让我站着换裤子换鞋啊?」 「对不起天哥。」 马仔立马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脑袋道:「条件有限,您坐我脑袋上换。」 「懂事儿昂,咱刚才说到哪了牛队?」 罗天也没客气,一屁股崴坐下去,大摇大摆的脱下旧西裤,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炫耀。 「没什么,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治安处罚,那咱们就此别过吧,衷心希望你以后不要作女干犯科,不然的话..」 巡捕表情厌恶的挥手驱赶。 「不然你会怎么样啊?」 罗天无赖似的昂起脑袋。 「哔哔哔!」 话音未落,一阵汽笛声由远及近,紧跟着就看到台车身挂满泥浆子的「路虎」横中直撞的冲了过来。 「哎哟卧槽!」 眼见车头即将撞向自己,罗天吓得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好一激灵蹦起来,结果动作太猛烈,又被还耷拉在地上裤腿给绊了一跤,结结实实摔了记狗吃屎。 「牛队,这是有人蓄意杀人,您管不..」 惊慌失措的罗天龇牙呼喊... 3942 匹夫不可夺志 「不好意思啊罗大少,我这刚拿下驾驶本没两天,人一多就容易紧张,刹车当成油门使!」 路虎车的驾驶位门弹开,跳下个身穿一套奶白色毛料运动装的青年。 见罗天瞪着两只大傻眼正恶狠狠的注视自己,青年弯下腰杆轻笑:「怎么了罗少,您该不会已经忘了我是谁吧?我叫杨晖,咱们前两天刚刚见过面,在市南区的一家商k里,当时你正抱个漂亮妞摸大腿,我还差点冲您biu、biu两梭子呢。」 「这位同志,请出示一下您的驾驶证..」 看到跋扈嚣张的罗天吃瘪,旁边的牛队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但考虑到自己身份在那摆着呢,只能公事公办的走上前。 「不是吧不是吧,罗少您真不记得我啦?看来咱们有必要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哈。」 杨晖眨巴两下眼睛,故意提高调门。 「这是我朋友牛队,刚才他跟我开玩笑呢,啥..啥事没有。」 罗天强压怒火爬起来,朝牛队摇了摇脑袋。 「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助是吗?」 牛队依旧很尽忠职守的发问。 「不需..」 罗天的「要」字还没说出口,牛队已经带着几个同事转身离去。 「你特么想干啥?」 待牛队远去,大宝立即上前一把扯住杨晖的领口。 「你这只手不一定比我衣裳贵,咱们的身份也不对位,我给你个机会滚蛋,三..二..」 杨晖翘起三根手指头,语气冰冷的倒数。 「咳咳咳!」 一阵干咳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王朗笑眯眯的从路虎的后排座上下来,斜楞眼睛上下扫量起罗天。 王朗还是那副老样子,周身上下套着厚睡衣,一双绣着「大嘴猴」的棉拖鞋很是抢眼。 「大宝你松手。」 罗天当即喝停手下,如果只是区区杨晖,他可能还没什么顾及,可是一见到王朗,他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哆嗦,连忙赔笑走上前打招呼:「王先生,这次可不是我没事找事..」 「都是老熟人,什么找事不找事的,走!咱们换个地方唠几句。」 王朗一胳膊揽住罗天脖子,作势就要把他往车里拽。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说吧。」 大宝连续两记大跨步挡在两人面前,面无表情的开口。 「你这小老弟多少有点不懂人情世故呐。」 王朗稍微有些诧异的眯起眼睛。 「我们..待会还有事,还望王先生您别为难。」 向来巧舌如簧的罗天莫名其妙的磕巴起来。 「这样啊,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这段时间你跟安仔有没有联系过?我怎么听说头两天你替他送过什么货,好像就是这位小朋友充当的司机吧。」 王朗手指大宝发问。 「没有,那天在ktv之后,我们就再也没碰过头,但我得到一条小道消息是前天晚上他在市北区被人重伤,王先生您不会不知道吧?」 罗天拨浪鼓似的猛烈摇头。 「呵呵。」 王朗突兀咧嘴乐了。 他这一笑,顿时把罗天看的更加心底发毛。 「王先生,我是真..真没见过..」 罗天立时间提高调门。 「懂得左右逢源是好事儿,但处处八面玲珑容易被人当成事儿给办了。」 王朗似笑非笑的松开罗天,摆摆手道:「变音软件和网络电话那玩意儿我手下有两家小公司在研究,想要还原当事人的真实声音和位置不难,你 懂我在说什么吧?」 「不太明白。」 罗天倒抽一口凉气再次摇头。 「希望你是真不懂。」 王朗努努嘴道:「行,没事了,你可以爱干嘛干嘛去了。」 说罢,他便直接转身钻进路虎车内。 「哥们,不用总摆出那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叼样子,我特么看你不爽就能教育你,今天时间、场合都不合适,咱等有机会的哈,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明白什么叫匹夫不可夺志也。」 杨晖朝大宝比划一个手枪的姿势,面带邪笑的跳下车,随即掉头离去。 「天哥,我有把握干掉那俩家伙,只要你一声令下..」 大宝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愤愤的瞪向对方渐行渐远的尾灯。 「闭了。」 罗天不耐烦的怒斥一句,拔腿就朝警局大院返回。 「上哪去啊天哥?」 大宝不解的发问。 「回局子里再呆几天,这特么王朗摆明对我有所怀疑,真要是让他挖出来举报安仔位置的电话是我打的,到时候林友得发难,他们也肯定得找事,还不如继续搁里头再吃几顿方便面呢。」 罗天瓮声瓮气的嘟囔... 3943 恶少回笼 同一时间,青市高速出口。 载着宗睿的老款「帕萨特」轿车缓缓驶出。 「我特么终于回来了!」 将车窗玻璃降下,望着外头熟悉的景色,宗睿心情澎湃的发出低吼。 驾车的王悼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对方,声音不大的说道:「段龙还没联系上,也不知道他目前的情况如何..」 「他死不了。」 宗睿脱口而出,可能也意识到话说的有点傻屌,随即又补充一句:「别看伍北那帮人凶的狠,但他们真想拿下我龙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再者说了,如果龙哥真被抓,以伍北的尿性还不早早就联系我敲诈勒索啊。」 听到宗睿那没心没肺的分析,王悼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再多说任何。 「悼哥啊,咱现在也算是平安着陆了,等下我想先..」 宗睿点燃一支烟,神气十足道:「先去趟李家菜馆,真心馋他家的那口葱爆海参了,然后再整口流亭猪蹄,最后去趟金莎会馆解解乏,好好的泡个澡,找俩漂亮丫头捏脚按腰,这段时间在边境线上过的特么叫啥日子啊,吃没吃,玩没玩,连特娘女人都没碰过。」 「不应该是先想办法找到段龙吗?」 王悼忍不住再次开腔。 「龙哥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一天搁哪呢,电话你又不是没打,现在想看到他,除非他主动联系我,或者他对象找我,不然我一点辙没有啊。」 宗睿理直气壮的翻了个白眼,吐了口烟圈道:「另外待会找家银行,我先把欠你的工资结算一下,放心跟着我混吧,我这人啥都缺,唯独不缺义气,对兄弟指定好出天际,不然你以为龙哥为啥死活非要跟我在一起。」 王悼张了张嘴巴,迟疑片刻后,始终没把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他怎么算都只是个外人,不方便也没必要掺和宗睿团伙内部的情况,如果不是跟段龙有感情,恐怕现在早拍屁股走人了,一切都只能等到段龙出现后再做决定。 「叮铃铃..」 说话功夫,宗睿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李叔,您那笔钱大可放心,我已经放进漂白机了,咱俩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估计都快围地球转三圈喽,您老大可放心,这次我找到的漂白剂可是正儿八经纯进口的,哪怕开天眼也照样查不出来任何痕迹,好好好,那咱回头细聊。」 宗睿端起手机,心情大好的吆喝。 虽然这次狼狈逃离,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他在「漂白」技艺方面飞速提升,不光成功从罗天手里接到几个大金主,还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结识了几家从业多年的海外职业洗金团队,买卖可谓是彻底进入正轨。 挂断电话,宗睿哼着小曲摆弄几下手机,当看到郭鹏程在几分钟前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骂归骂,可宗睿还是满脸挂笑的拨通郭鹏程的号码。 「悼哥,导航去城阳区!我要见个好朋友,甭管虚情假意还是怎么着吧,我刚回去,确实不合适马上跟伍北起冲突,有他在旁边周旋,估摸着能消停几天,等我全部还完饥荒,腾出手以后再慢慢的收拾那群土老鳖。」 简单闲扯几句,宗睿招呼开车的王悼。 与此同时,黄岛区。 段龙先前租住的老家属院门前,一台灰色面包车看似随意的停在马路牙子旁。 而段龙正透过漆黑的车膜盯盯注视自家的阳台。 从钱龙的「维多利亚」酒店离开后,他再次鬼使神差的返回此地,可能是怕伍北的人骚扰心上人,也可能只是放心不下娇妻,总之他一呆就是两三天。 因为长时间没有洗漱的原因,此刻的他不光胡子拉碴,脸色也变得非常憔白。 在这个期间,他确实不止一次见过虎啸公司的梅南南和一些其他狠人,也明白伍北等人对他的追捕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 「乔乔..」 猛然间,他看到阳台上一道熟悉的倩影,不由自主的直楞起腰杆,目光也随之变得温柔。 这两天他一直都没见过娇妻,只能透过每天晚上亮起的灯光确定对方并未离去,彼时女朋友正在阳台上收衣服,感觉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走了好,走得越远你越安全,现在她应该发现我留下的那笔钱了吧。」 直至女友返回屋内,段龙才出神的自言自语... 3944 凶狠之徒 等段龙再回过神儿时候,发现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台「金杯」大面包也打着了火。 那台车是虎啸公司那群人盯梢用的,车上总共有七个人,除去梅南南之外,还有两个持枪的狠手,这些全是段龙通过这两天侦查到的情报。 就像宗睿说的那般,如果孑身一人,虎啸公司能留下段龙的没几个。 很显然梅南南他们也发现了女友的动向,估计会有所行动。 想到这儿,段龙不由有些着急,脑子也当即飞速运转起来。 而金杯车内,梅南南如段龙猜测那般,压低声音朝车内其他人道:「段龙的女人估计是要出门,搞不好就是找段龙碰面去,等下无论如何跟住她,千万不能丢了,不然回去没法跟伍哥交代不说,咱哥几个脸上也挂不住。」 「明白南哥。」 「放心吧,一个小娘们咱几个还能摆弄不明白嘛。」 哥几个信心满满的回应。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果然看到段龙的马子乔乔拖着个粉色行李箱打小区里出现。 面包车内的段龙瞬间瞪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金杯车。 在大门口等了没多会儿,便来了台出租车,乔乔也顺理成章的坐了进去。 「嗡!」 金杯车轰了下油门,随即开拔。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段龙表情愤怒的紧咬嘴皮,紧跟着手脚并用,一记地板油踩到底,他屁股底下的面包车「嗖」的一下蹿出,然后他猛打一把方向盘,正正好挡在「金杯车」前头。 「嘭!」 金杯车毫无悬念的追尾面包车,两台车同时颤抖几下。 「擦得,你特么怎么开车的?」 一个小伙从驾驶位探出脑袋,手指面包车喝骂。 结果面包车内毫无反应,就好像无人驾驶一般安静。 「溜子下去处理事故,大个继续追出租车。」 副驾驶的梅南南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当是一起再平吃不过的小摩擦,点名两个兄弟后示意。 「喂哥们,你咋回事啊?」 被点名处理事故的青年走到面包车旁边拍打两下玻璃,怎奈何对方的车膜贴的太黑,完全看不清楚里头的具体情况。 「嗡!」 正当后面的金杯车拐弯打算绕开时,那面包车再次动了,突兀挂上后档,再次狠狠撞在金杯车的前脸上,这回用力过猛,不光将「金杯」的前风挡玻璃干出几条大裂缝,而且还导致对方一多半车身骑在马路牙子上憋灭了火,随后司机怎么发动也再也打不着引擎。 「草特么得,有病吧你!」 「你给我滚下来!」 金杯车里呼呼啦啦蹿下一大群年轻人,连吼带骂的拍打面包车身。 梅南南沉思几秒,意识到面包车上的家伙肯定又诡,也跟着走上前,用力薅拽几下车门把手。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面包车上的段龙默默计算片刻,随即从车座底下拽出一把螺丝刀。 「啪啪啪!」 「下来!」 车门被人猛烈拍打,两张大脸贴在车窗上竭尽全力的朝里头观望。 「嘭!」 正当梅南南也凑过来脑袋时候,段龙很突然的用力推开车门,车门直接将两个青年给撞倒,接着他举起螺丝刀,照梅南南的脑袋就狠狠戳了下去。 「妈的段龙!」. 「弄他!」 「上车里拿枪去!」 梅南南反应不算慢,慌忙朝后倒退躲闪,同时招呼旁边的 弟兄。 「就特么你们这几个逼养的,还想办老子啊?」 一击没能得手,段龙抬腿又是一脚踹出,在其他人都误以为他将主攻梅南南时候,这犊子竟猝不及防的转身,一胳膊搂住个青年挡在自己身前,瞪着双充血的眼睛厉喝:「都特么给我闪一边去,别逼我动粗!」 「草泥马的,你能跑得了是咋地?」 梅南南从一个兄弟手里接过把手枪,利索的撸动保险,将枪口对准段龙。 「噗嗤!噗嗤!」 段龙想都没想,手起刀落,螺丝刀连续几下贯穿被他勒住脖子的青年腮帮,疼的对方龇哇乱叫。 「不论你们信不信,我只说一次,南川不是我搞掉的,如果老子真想杀人,就你们几头烂蒜绑一起够看吗?」 段龙啐了口唾沫瞄向出租车驶离的街口,喘着粗气道:「我这会儿仍旧不想伤你们,把路给我让开,咱们谁也别难为谁。」 「你做梦呢?」 梅南南举枪缓缓逼近。 「噗嗤!」 段龙再次一螺丝刀顺青年的肩膀头刺入,眼神凶狠的咆哮:「让开!」 「曹尼玛得..」 梅南南虽然心有不甘,可总不能拿自家兄弟的小命开玩笑,犹豫一下后,无奈的朝左右摆手。 段龙再次坐进面包车驾驶位,一脚将被他制住的青年踢开,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便直接开车冲了出去。 「别跑!」 「妈的,抓住他!」 哥几个动作也不慢,纷纷钻进金杯车打算撵出去... 3945 换一个! 「南哥,走啊!」 「那狗杂碎要跑远了!」 见梅南南还杵在原地没动弹,几个先上车的兄弟忙不迭呼喊。 「诶..走。」 梅南南失神的回应一声,也迅速回到车上。 刚才他粗略的看了眼现场,己方跟段龙那台面包车中间其实有段距离,对方完全没必要暴露自己下车,其实把方向盘打死就可以逃离,而那么做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想替他女朋友尽可能多拖延些时间,再者就是不想伤害他们。 要知道当时面包车跟前围满了虎啸家的兄弟,对方猛然加速,势必会挂倒挂伤几个人。 连他们都不乐意伤害,那段龙真会杀掉南川吗? 这样的疑问顷刻间出现在梅南南的脑海当中。 「***戈壁的,他那破面包绝对改装过,速度咋那么快呢?」 追逐好一会儿后,距离却越拉越远,负责开车的弟兄愤愤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咒骂。 「去豆家,我有点想法想跟伍哥说。」 梅南南吞了口唾沫招呼。 ... 另外一边,豆家祠堂。 「郭子,我可想死你了..」 刚从车上蹦下来,宗睿就看到站在路边的郭鹏程和伍北,立马像是显摆一般冲上前,重重熊抱住对方。 「先撒开手,我问你,南川的事儿是你手底下的段龙干的吗?」 郭鹏程的两撇眉梢拧成一团,不耐烦的推开宗睿。 「南川是谁呀?我龙哥办什么事情了?」 宗睿一头雾水的睁大眼睛。 「宗睿,我槽尼血玛!」 这时就看到披麻戴孝的豆龙龙抄起把板凳从灵堂里跑出来,宛如凶神恶煞一般扑了过来。 「豆子别乱来!」 「不要冲动。」 一旁的伍北、姜一铭见状忙不迭冲上前阻拦。 「你有病吧,老子怎么着你了?」 吓得躲到郭鹏程身后的宗睿完全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同样气愤的吼骂。 「还叽霸跟我装是吧?都尼玛给我滚蛋。」 听到这话,本就气急败坏的豆龙龙直接甩开两人,一板凳拍出。 「啪!」 宗睿像条泥鳅似的呲溜一下缩回郭鹏程的身后,而板凳则结结实实的砸在郭鹏程的脑袋上。 「郭哥..」 眼见郭鹏程的额头鲜血横流,伍北恼火的一把搡开豆龙龙,随即搀住郭鹏程的胳膊。 而豆龙龙也有些懵,他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奔着拍死宗睿去的,用的力气可想而知。 「嘶..不..不碍事。」 郭鹏程用力晃了晃脑袋,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攥住豆龙龙的胳膊,呼吸粗重道:「豆子,甭管啥事咱都得先弄清楚再说,段龙是小宗的人不假,可命令不一定是他下的,如果给我面子,还认我这个哥们,咱让宗睿自己解释,行么?」 「对啊龙哥,让他先说,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姜一铭也帮腔接茬。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咋狡辩的。」 豆龙龙恼火的将小木凳丢到一边,手指惊魂未定的宗睿。 「王悼!悼哥!」 宗睿趁机回头朝他车子的方向呼喊。 连吼好几句,王悼才满脸不情愿的从车里走了下来,站在宗睿的旁边。 「说啥呀,你们想听啥呀?老子刚下高速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又招惹到你们了?郭子,是你让我过来澄清的,怎么我还一句话都没说,这群狗 ..这群家伙就喊打喊杀,真拿咱哥们当怨种了是吧?」 有王悼在旁边,这宗睿的胆气瞬间足了好几档,貌似牙疼一般哼哼起来。 「别废话,段龙杀南川这事儿,你到底知不知情?拿我当兄弟,就不要说一句假话,否则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郭鹏程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什么南川北川的,我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杀他干什么?再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段龙杀的?别觉得你们人多,就能信口胡咧咧。」 宗睿掐腰反问。 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王悼暗暗点了两下脑袋,好像比较认可。 「曹尼玛,你是不想好好的呗。」 眼见豆龙龙又快发作,伍北鼓着两只灯泡眼向前一步。 「踏!」 王悼也同时朝前方迈了半步,声音清冷道:「聊天就好好聊,别老骂骂咧咧,都是老爷们,说话有点把门的。」 「你跟我对话呢?」 伍北正愁没地方撒气,当即将矛头对准了王悼。 「我跟谁对话,取决于谁在难为宗睿。」 王悼毫无畏惧的扬起嘴角,右手微微抬到胸前,目光挑衅的应声:「如果你非想对号入座,那就是你吧,接下来你打算把我怎么着?」 「你特么..」 盛怒之下的举起右拳就捣了上去。 「嘭!」 对方似乎早有预判,不慌不忙的横起刚刚抬到胸前的右臂轻松抵挡,接着轻飘飘的扫视一眼伍北下肢,开口道:「你有伤在身,我不乐意欺负残疾人,不行就换个能打的上场...」 3946 钢 面对这赤裸裸的鄙夷,伍北气的浑身自打哆嗦,再次作势向前。 「先谈事行么?」 郭鹏程一条胳膊横在两人中间。 「行,晚点哈兄弟,晚点咱俩慢慢唠。」 伍北鼻孔朝外呼了几下热气,直勾勾的注视王悼。 「呵。」 王悼干脆做出个抱拳的手势,再次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嘲讽。 「小宗你继续说!」 见双方暂时熄火,郭鹏程目光投向宗睿。 「我真没什么可说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边境,一个小时前才刚刚回来,至于你们说段龙把谁弄死了,我是压根没听到任何风声,可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他绝对会第一个通知我,我没得到消息就证明绝对不属实,郭子你是了解我的,咱上京的爷们从来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主儿。」 估计是发现伍北在王悼那里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宗睿的胆气更大了几分,嗓门也随之变得嘹亮起来,听上去就好像跟人吵架一般。 「不信呐?要不我把这段时间的消费记录让你们看看?」 见郭鹏程沉默不语,宗睿直接掏出手机翻到消费界面递了过去。 「小宗应该是真不知道。」 郭鹏程草草翻阅几页后,将手机递给豆龙龙。 「一个这破玩意儿能证明啥?你们想看的话,我都可以马上让人找几页在国外消费的账单,那天晚上我和伍哥亲眼看到段龙驾驶的那台厢货,而南川就是在货车里发现的,不是他做的,难道是鬼?」 豆龙龙情绪失控的低吼。 「豆子,我先把小宗带走调查,倘若时间真跟他挂钩,我保证把人再送到你面前听候发落,可要不是他干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先前跟他的仇怨咱也往后搁一搁,要求不过分吧?」.. 郭鹏程用一团卫生纸捂住额头上的伤口,表情认真的发问。 「他今天肯定是走不了。」 豆龙龙想都没想晃动脑袋拒绝。 「你说了算?」 王悼皮笑肉不笑的出声。 「你算特么干..」 豆龙龙张嘴就骂。 但话音戛然而止,王悼仿佛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拽出几根炸山用的雷管,很是平静的再次道:「我收了宗睿的钱就得保他平安,你们要是不乐意,那咱就只能一块上天。」 「上就上呗,跑不了你,也丢不了我,拿那破叽霸玩意儿唬谁呢?」 一台白色商务车停在路边,套件草绿色军大衣的郭大炮歪嘴叼着半根烟,鼻孔朝天的轻笑:「有火没兄弟,要不我先借给你?」 「本来想着临走前过来上柱香,结果还碰上全武行,虎啸家要是今天被你吓住了,往后还特么指上在社会上扬名立万!」 紧跟着二阳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朋友,你想跟我硬钢一下啊?」 王悼无视掉二阳,反倒有些警惕的看向郭大炮。 「说特么那么多废话干叽霸啥!来,钢!」 郭大炮当场弯腰,直接将嘴边的香烟对准王悼手中雷管的引线,龇牙冷笑:「有三分尿性你就把雷管子点燃,但凡我们哥几个谁眨眼,往后直接在江湖上除名!」 他冷不丁的弯腰着实把王悼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又朝上举了几公分雷管,避开对方嘴里的烟头。 「悼..悼哥,犯不上!」 旁人不害怕,可刚刚才回归的宗睿有点毛了,忙不迭拽扯王悼的衣裳解释:「反正人不是咱们弄死的,他们想听啥,我说啥就完了,真心没必要..」 「啪!」 郭大炮一巴掌拍在宗睿的脖颈后面,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识时务哈,哥们你不是保镖么?我刚才碰了他,要不咱俩玩玩啊?」 「别急,早晚有机会。」 王悼眼神嫌弃的白楞一眼宗睿,但语气仍旧不带丁点畏惧。 「豆子,人我先带走,最晚两个钟头之内我给你答复,信不过我,难道你还信不过伍北吗?咱非要搞得今天死伤过半才行吗?」 郭鹏程见状再次好言相劝。 豆龙龙求助的看向伍北,渴望听听兄弟的意见。 「你咋想的就咋干,郭哥是自家人,我也是!你做出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倘若这事儿跟宗睿真有关,哪怕是豁出去给任何人翻脸,我都不带让南川受委屈。」 伍北想了想后,态度坚定的表态。 「行郭哥,我信得住你,也希望您别辜负我们的..」 「不会的,我可不希望这些小插曲影响到好不容易才交到的兄弟。」 郭鹏程分别看了眼伍北和宗睿,一语双关的点头保证。 「先跟我走吧小宗,你别跟着。」 看对方应承后,郭鹏程这才松了口气大气,指了指王悼后,拿眼神示意宗睿。 「那不行郭子,悼哥是我的贴身保镖,我俩当初有协议,我走哪他必须跟到哪,人家挣点钱不容易,你也不想他因为咱俩聊几句天违约吧,我保证他不会乱说乱问乱动弹。」 宗睿毫不犹豫的尖叫否决... 3947 自证清白 宗睿的一再坚持下,郭鹏程无奈只能同意他带上王悼一起,仨人随即坐进对方看来的「大众」车扬长而去。 「瞅他内个叽霸样子吧。」 郭大炮凝视王悼的背影,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伍北则沉默不语,眼珠子棱直。 刚才两人不经意间的交手,虽没有分出胜负,但是绝对可以看出那王悼的强悍,一招一架之间彰显出扎实无比的基本功。 「大哥,你觉得那家伙啥水平?」 思索片刻,伍北低声发问。 「跟强,但不是无敌的。」 郭大炮也瞬间恢复平静,低头想了想后回答。 「你恐怕得晚回威市几天了,下一步我打算圈他,宗睿身边有这样的高手,我睡不着。」 伍北目光一凛,压低声音开口。 「他哥,你是真不拿我的死活当回事呐,威市那边的人手基本都快被你抽空了,现在连炮爷都准备给我划拉走,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二阳不满的嘟囔。 「你前两天不是说手下有几个小老弟需要历练么?要不先让他们跟咱们阳总两天?」 伍北扭头看向豆龙龙。 「嗯好。」 豆龙龙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承,随即拨通个号码交代几句。 不大一会儿,四五个二十出头的黑壮小伙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几个陪阳总去威市呆一段时间,万事都要听他的,他的话就代表我的命令。」 豆龙龙手指二阳介绍。 「是!」 几人动作整齐划一的同时抱拳鞠躬。 「伍哥,那个宗睿...」 豆龙龙迟疑良久,再次问向伍北。 「郭哥想保他,咱们暂时碰不了他,最起码今天别想,等缓一阵子再看看吧。」 伍北实话实说的劝解。 别看郭鹏程刚才说的何等大义凛然,但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保证宗睿不受伤害,至少在他看得见的时候肯定不行。 「唉...」 豆龙龙叹了口气,恼火的跺脚咒骂:「卧槽特么得!」 虽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骂谁,但可以看得出来经此一回他对郭鹏程绝对产生了厌恶心理。 「没事儿,只要宗睿不会隐身,没有失踪,咱们想找他麻烦不难。」 伍北搂住兄弟肩膀安抚。 与此同时,市南区。 一家高档购物中心内,段龙捧着杯热饮,仿若闲逛似的溜达,商场里人头攒动,他游走其中并不显眼。 毫不费力的摆脱掉梅南南等人的追击后,他突然决定要想办法洗刷干净身上的脏水,目前为止除了罗天、大宝,只有他自己清楚南川的死跟他没有丁点关系,说白了他就是个替罗天背黑锅的倒霉蛋。 对于虎啸公司和豆家的报复,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但稀里糊涂变成过街老鼠这事儿换谁肯定都不能认。 想着想着,段龙从兜里摸出一张有些褶皱的名片,侧头看向斜对面的一家卖高档货的女装店。 名片上的字样和女装店门前「罗马数字」的招牌一致。 这是他在被陷害的冷链车里发现的唯一线索。 虽不知道店主和罗天究竟存在什么关系,但段龙坚信一定能从此处找到突破口。 透过两个多小时观察,段龙基本确定店主是谁,随手将烟蒂绝灭后,他捂好一次性口罩,径直走了过去。 「您好先生,是替女朋友挑选礼物吗?」 店主如他预期那般热情的迎了上来。 「嗯,随便看看。」 段龙装模作样的点点脑袋,接着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名片递向对方道:「我媳妇应该经常在您家购物吧,不过她今天没来,我想想偷偷给她个惊喜。。」 「哎呀,您可真是为好好先生,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嫂子应该是咱家的新客户,这批名片是我前几天刚印的,嫂夫人具体身材什么样,您大概给我形容一下,我好帮您挑选。」 女人接过名片扫量几眼问道。 「应该跟你高低胖瘦差不多,你就照你这个尺码帮我看吧。」 段龙笑了笑,余光却沿着店里四周来回扫量。 二十来平米的店铺内,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除去年轻貌美的店老板之外,只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店员,这些人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完全不具备弄死南川的可能。 「媳妇,今天中午咱妈生日,你看是去饭店还是回家?」 正当女老板介绍几款服饰时候,一个套件迷彩棉服的魁梧男人闯了进来,刹那间一股子刺鼻的鱼腥味在屋内弥漫。 「你没看我正忙呢?先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说你多少遍了?」 女老板当即不悦的将男人推出小店。 而段龙则径直看向那男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就跟冷链车里的一模一样。 「这是...」 段龙闲聊一般笑问。 「别提了,我家那口子,一天干啥啥没够,吃啥啥不行,不用理他,您看看这款羽绒服怎么样?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女店员变脸似的马上又换上一副笑容。 「挺好的,您帮我试穿一下可以吗?」 段龙点点脑袋,又朝门外瞄了一眼,确定那男人蹲在门口没有离开后,松了口气的同时迅速琢磨起如何应该跟对方产生点交集... .. 3948 眉目 蹲在门口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上下,皮肤黝黑、窄眉细眼,头发稍带一点自来卷,模样算不上有多出众,但肯定不丑,被女店主驱赶出去后,委屈巴巴的蹲坐在门口,十足的「妻管严」,此时他手里捏着一根烟,想点又不敢点的模样,让人实在难以想象他能有多大个胆儿。 女店主刚刚试穿完衣裳,段龙就立马大方的表态。 「帅哥这件衣裳可不便宜啊,咱们店里刚刚上的最新款..」 女店主瞬间喜出望外的接过对方递上的银行卡。 「哥们,借根烟抽吧,出来着急我忘记带了。」 趁女店主刷卡的空当,段龙微笑着走到男人跟前开口。 「啊好..」 男人一愣,忙不迭从口袋掏出包本地很常见的「白将」香烟。 「你怎么还没走啊?不知道商场里禁止吸烟?」 就在这时女店主提着打包好的衣裳出现,满脸不耐烦的呵斥。 「不是我,他想抽..」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不知道商场不允许抽烟,您别生气,这事儿确实不赖您先生。」 男人刚笨拙想解释,段龙立马应承。 「是您想抽呀,最好还是去卫生间,保安抓到要罚款的。」 女店主的俏脸瞬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指了指走廊尽头示意,接着又厌恶的瞪了眼男人道:「你自己回去给你妈过生日吧,我今天忙着呢,回头我给她发二百块钱红包拉倒,以后没事不要随便跑到店里找我,让人看到多磕碜。」 「可是老婆今天是我妈六十岁大寿,她老人家一辈子只有这一次..」 「六十岁又个屁用,一毛钱换不来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钱挣不上不说,连个孩子也要不上,你还能干点什么?赶紧走,我不想让人看笑话。」 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刻薄无比,手指男人喷着唾沫星子破口大骂。 男人怔怔注视妻子片刻,眼神也缓缓变得黯淡,最终耷拉个脑袋转身离去。 「不好意思啊帅哥,让你见笑了,我家这口子实在是..」 女店主转头又笑呵呵的望向段龙。 「没事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您先忙着,有什么需要我再来打扰。」 尽管段龙打心眼里挺恶心这女人的,但表面客套还是有的,随口敷衍几句后,便沿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掉头走人。 不多会儿,他便追上男人,饶有兴致的从背后打量观察。 根据他的经验,可以看得出那男人多少应该是练过的,走道左右两边比较对称,大胯也比较稳当。 打商场出来后,男人杵在门前广场愣神好一会儿后,随即突然加快速度,段龙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忙不迭躲到几个路人身后。 直至看到对方走进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这才松了口气。 透过饭馆的大窗户,他看到男人要了盘花生米和两瓶廉价白酒便自斟自饮起来。 「窝囊又苦命。」 段龙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评价。 待对方喝了能有多半瓶白酒后,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段龙这才装作无意的模样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老板,一份回锅肉盖饭打包..咦?哥们你也在呢?」 一边招呼服务员,段龙一边随意转动脑袋,表情惊讶的望向男人。 「啊..你吃饭啊哥们。」 男人尴尬一笑,随即欠了欠身子。 「嗨别提了,跟老婆闹矛盾,人家不给做饭吃,只能自己随便买点兑付两口,你什么情况啊,刚才在你媳妇店里买衣服 时候,我不是听说老母亲过生日吗?」 段龙走上前发问。 「我一个人回去也不好跟我妈交差,还不如不回去呢。」 男人苦涩的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咱们老爷们是真特么难啊,既要挣钱养家,还得把媳妇当成一朵花,谁了解咱一天天过的有多苦闷,介意跟我拼个桌吗?」 说话的过程中,段龙很自然的坐到男人对面。 「可不咋地,这年头挣钱比吃屎都难,我老婆就天天埋怨我没本事、没出息。」 男人瞬间像是找到共鸣,抄起酒瓶给段龙倒上一杯,同时喋喋不休的抱怨:「不瞒兄弟你说,我有过前科,之前在里头蹲了两年多,我们这种人就算出来,也不太好找工作,动撞西碰也没遇上家肯收留我的公司,实在没办法了,我妈把棺材板都掏出来在北街市场给我支了个海鲜档口。」 「这是好事啊,咱这地方干海鲜生意还是挺有前景的。」 段龙立马接下话茬。 「本来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前两天我一个狱友出来了,我俩昏天暗地的喝了顿大酒,我把送货的车给弄丢了,妈的,我媳妇一听说这事儿,哪能给我好脸色。」.. 男人垂头丧气的拍了拍后脑勺嘟囔... 3949 鳖 「不能吧,这年头还有偷车的?没报案吗?」 一听对方即将说到主题,段龙顿时来了精神。 「也不算是被盗..」 男人有些迟疑的干笑,接着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啦!越说越来气。」 「说说呗哥们,我亲小舅子在交警队,保不齐能帮到你忙。」 段龙强忍着着急发问。 「我那车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我狱友给借走了,但当天..」 男人磕磕巴巴的呢喃:「当天我俩确实喝大了,刚走出饭店门口遇上个欠我狱友钱不还的老赖,一听这事儿我咋能不管,所以跟对方动了手,而我练过几年散打,下手有点没轻重,一拳把那老赖给凿休克了,后来我狱友说他正好把对方掳走,逼迫对方家里还钱。」 「然后你狱友把那老赖塞你车里带走的?」 听到这儿,段龙大概弄清楚事情真相。 那辆冷链车百分之百是面前男人的,而他口中的「老赖」十有八九就是南川,算起来他和对方其实都被那个所谓的「狱友」给耍了。 「可不呗,这两天我给我狱友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有事儿,我让他还车,他直接转给我我十万。」 男人吞了口唾沫解释:「关键那车在我老婆名下,就算是卖,也得用我老婆的身份证过户,我怕有什么麻烦想找我老婆要身份证,她死活不肯给我。」 「你那狱友啥态度?」 段龙眯缝眼睛发问。 「他屁态度没有,只告诉我把账要回来了,还说车发生点事故,他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干脆买下来。」 男人摇了摇脑袋。 「这样啊..」 段龙有些语塞,反倒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如何再引出那个神秘的「狱友」。 「诶哥们,你认识修理厂的人吗?如果认识的话,不行跟我一块去看看车子到底撞成什么样,如果能修好的话,我觉得还是..」 「认识!我亲堂弟就是干修理厂的,实不相瞒,我也干过好些年的修理工,平常的小毛病,看一眼就知道啥情况。」 没等对方说完,段龙毫不犹豫的应承,心里暗道:这特么不是瞌睡送来个枕头嘛。 「那事不宜迟,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我现在就联系我狱友,谢谢啊兄弟,你可帮我大忙了,我估摸着我媳妇这两天不乐意搭理我,肯定是不想让我把车卖掉。」 男人顿时欣喜若狂的掏出手机拨号。 「哪有哪有,这不缘分嘛。」 段龙笑呵呵的摆手,暗自嘀咕你才是真正帮了我大忙。 片刻后,两人匆忙结账,打了台出租车径直赶往男人狱友所在的位置。 通过闲聊,段龙知道男人本名曹安,而他那个狱友绰号叫果子,两人之前均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去的。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市北区郊外的一家小工厂内。 「我狱友家里开了个小炼油厂,专门往冀北啊、豫南啊那些小加油站输送,挺来钱的,你稍微等我一会啊哥们,我去找找他,很快就出来。」 见段龙盯着冒黑烟的烟筒子发呆,曹安递上一支烟解释。 「成,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段龙毫不犹豫的应声。 等对方径直跑向三层的办公楼,段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不由泛起嘀咕。 事情进展的貌似太过顺利,这曹安咋瞅咋像个没心眼,可那个所谓的「狱友」心里肯定明白什么事情,为啥还会同意见面? 不对劲儿!肯定不对劲儿!.. 段龙倒抽一口凉气,接 着不动声色的摸出腰后的匕首,随即不动声色的藏在手心里。 整栋炼油厂的院子大概能有半拉足球场那么大,四周用三米多高的红砖围出四面墙,除去办公楼前停了四五台小轿车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别的物件。 「哥们,你上来吧,我兄弟还得忙一阵子才能跟咱们一块去看车,底下怪冷的。」 就在这时,曹安从二楼的一扇窗户探出脑袋招呼。 「诶好。」 段龙眯缝眼睛瞟视,隐约可以看到走廊里人头攒动,最起码得有十几二十个人,但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满脸堆笑的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咣当!」 同一时间,他背后几米开外的两扇铁大门也被关上,六七个身穿保安服的青年手持橡胶棍虎视眈眈的齐刷看向他。 「呵呵操,敢情我才是瓮中捉鳖里的鳖呗。」 见到此景,段龙也意识到那曹安绝逼是反应过来什么,而南川被杀这件事情也绝非他形容的那般简单。 「刚醒悟过来啊龙哥,你说你跑都跑了,因为点啥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紧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曹安的旁边,正是他此次背锅事件的始作俑者罗天。 「罗少,我不明白你们为啥要陷害我啊?」 意外之余,段龙也有稍许惊喜,只要拿下罗天,那么整件事情也就不攻自破... 3950 自投罗网 面对段龙的询问,罗天完全没有想回答的欲望,只是鄙夷的晃了晃脑袋。 「罗少,迫害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你真的能有快感?」 段龙再次昂头冷笑,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咬音非常重,之前他曾听宗睿提起过罗天的身体有毛病,故此他才会刻意羞辱对方。 「送他上路!」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后,罗天脸色骤变,直接摆手厉喝。 「弄他!」 「草泥马的!」 话音落下,先是堵门的几个保安叫嚣着冲上前,紧跟着又有大批青年如潮水一般从办公楼里蹿了出来,呈前后夹击之势将段龙团团包围。 「跪下!」 段龙眼神骤然变冷,反倒先一步冲向保安群,毕竟那边人少,总共也就才六七个。 「啊呀..」 逼近对方的同时,段龙手中的匕首也顺势亮出,直接顺一个保安的腮帮子攮个对穿,对方吃痛的捂脸干嚎。 「簌!簌簌!」 同一时间,剩下人抄起橡胶棍一齐抡来,段龙灵巧的朝旁边一躲,瞄准两人的膝盖,抬腿「嘭嘭」就是几脚。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对方的惨叫响彻大院。 又有两名保安竟被他硬生生踹断了腿,趁保安这一方朝两边扩散的契机,段龙眼疾手快弯腰捡起一根橡胶棍,接着撒腿就撩!。 「别让他跑了!」 「妈的看着点啊,踩到我了..」 打办公楼冲出那群家伙以为段龙要跑路,一个个瞬间亢奋无比的撵了过去。 「给我倒!」 哪知道前头的段龙冷不丁一记刹车,转身照着冲在最前头两人便左右开弓,他左手攥根橡胶棍虎虎生风的横抡,右手攥着匕首带着破风声「呼呼」径直猛刺,毫无悬念的又报销掉对方两人,而此刻他已经跑到大门的旁边,很利索的背锅门板,面相呈半弧形将他紧紧围堵住的这帮青年。 一棍一刀在他手中使的绝妙无比,但凡有试图靠近的傻篮子,全被他轻松撂翻。 「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对敌经验也丰富无比,先保证自己后背安全,就可以尽可能腾出手对付咱的人。」 站在二楼窗口观战的罗天眉梢立时间拧紧,而旁边的大宝则表情轻松的介绍。 「你有几成把握解决他?」 罗天咬着嘴皮发问。 「十成!他的杀人技只学了个皮毛,在真正的行家眼里漏洞百出,先让咱的人消耗一下他体力,然后我上去一招干趴,天哥你就可以随意折磨了。」 大宝掰动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罗天的面颊顿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说来奇怪,他跟段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可他就是看对方不顺眼,准确来说应该是打心底里觉得宗睿那样的废物不配拥有如此良将为之拼命,所以他发了疯的想要折磨和摧残对方。 此刻,院子里的战斗也进行到了白热化。 段龙表面看上去应付自如,实则后背早已经被汗水给浸透,四周乱糟糟的,罗天的手下就好像无穷无尽,干翻一批马上又有一批堵住空缺,而他的双臂其实早已经累到酸痛,只不过他不敢停下,只要稍微延迟几秒,脑瓜子就有可能被几把片刀劈中。 「哥们,不行就投降吧,咱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往后过来跟天哥混,你在宗睿那什么待遇在这边一个样。」 就在段龙感觉即将体力不支的时候,罗天在大宝的陪同下走到人群后面。 「去尼玛的,老子 就算死,也不带跟你们这帮杂碎共事的。」 段龙被气的当场爆粗,随即跳起来又是一脚踹翻个靠近的青年,手里的匕首如切瓜剁菜似的照着对方的小腹、前胸「噗嗤噗嗤」连扎几下。. 「还挺犟。」 大宝戏虐的歪头轻笑,接着摆摆手吆喝:「都让开,我试试龙哥到底几斤几两!」 围堵的年轻人们立刻从当中间分开,让出一条通道,大宝则四平八稳的走上前去,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努嘴挑衅:「来,让你一招,别说我们欺负你。」 「老子整死你!」 彼时的段龙十分气力不剩七分,完全是靠着口怨气在支撑身体,匕首尖直愣愣的刺出。 「嘭!」 在段龙身体前倾的刹那,大宝也抡起自己的右胳膊,一记勾拳后发先至重重砸中段龙太阳穴,又快又狠! 「咣当..」 段龙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跟着不受控制的仰面倒下,在他休克前的一秒,竟还在思索大宝为什么言而无信。 「天哥。」 顺利得手的大宝先是交代几人按住段龙的双手双脚,而后转头招呼罗天。 「草泥马的,讽刺我!我让你嘲讽!嘲讽啊!」 罗天宛如恶狗一般扑上前,抬腿照着段龙的裤裆「咣咣」猛跺。 「啊!啊!」 昏迷中的段龙直接被疼醒,发出凄厉的喊叫... 3951 囚龙 虐打正爽的罗天哪会在乎段龙的感受,听见对方痛苦的惨嚎,他愈发亢奋病态,脚上的力度也随之增大,甚至踩在对方的裤裆上故意蹦跳几下。 就这样,段龙在昏迷和清醒中来回切换,直至裤裆变得血肉模糊,罗天这才喘着粗气停下。 「呸,骂特么你废柴都觉得是在侮辱这俩字,给他验下血,联系深海组织找个合适卖家给丫肢解掉。」 瞥了眼又一次陷入昏厥当中的段龙,罗天玩心渐失,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安仔伤的严重,目前拒绝跟咱们合作。」 大宝干咳两声回应。 「难道深海组织只有安仔一个活人吗?为什么不联系排骨或者谷思?」 罗天犹如被踩着尾巴的鬣狗似的龇牙怒吼。 「主要..主要林友..」 大宝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解释。 「林友又能咋地?但凡他还用我的直升机,就必须得对你和颜悦色,给他拨过去号码,我倒要看看他准备起多大个幺蛾子!」 罗天一把扯住大宝的衣裳领口。 「嘟..嘟..」 「喂罗少,有何指教?」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正是深海组织真正的掌舵人林友。 「什么意思啊林叔,听我手下人说深海组织打算放弃跟我的合作?」 罗天轻飘飘的冷笑。 「这是哪来的道听途说,你我两人的关系情比金坚,我捧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放弃,只是眼下我的得力干将有伤在身,一些生意需要暂缓几天罢了。」 林友慢腾腾的回应。 「你直接说因为安仔的事儿你现在对我很愤怒,我更容易理解,我这儿有个上等的容器,除去篮子碎了之外,其他地方都属于千金难寻,不知道林叔叔您有没有兴趣?」 罗天揪了揪喉结问道。 「那是自然,我做的就是这方面的生意, 林友短暂沉默片刻后接茬。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林叔叔?不要钱,白送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他被分割的画面拍成视频给我邮一份当纪念。」 罗天表情癫狂的低头俯视一眼段龙。 「没问题!」 林友利索的应承。 ... 半天后,段龙从昏迷中苏醒,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四周的能见度不足半米,空气中弥漫着呛眼的恶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又像是屎尿混合在一起,比起糟糕的环境,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钻心的痛感。 「啊..」 段龙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抚摸,胳膊刚一抬起,哗啦哗啦铁镣的动静随之泛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双脚竟然全被锁上了铁链。 「吱嘎!」 对面的铁门打开,一束光亮射入,段龙这才勉强看清状况。 「卧槽..什么玩意儿?」 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冷不丁抻在他的脸前,将段龙吓了一激灵,他用力推搡开那家伙,透过触感能感觉出是个活人,只不过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更加辣眼。 「醒了啊,醒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一道轮廓出现在门口,听声音岁数不小,而且身材也很臃肿。 「让罗天死了那份心吧,老子就算当条狗,也绝对不带给他卖命的!」 段龙自然而然的认为对方应该是罗天派来的说客,当场唾沫横飞的喝骂。 「罗天?」 那人轻蔑的一笑:「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现在可以选择的是听命于我, 或者烂在这间屋子里!」 「烂在屋里,嘿嘿嘿..烂在屋里..」 刚才被段龙推开的那个玩意儿精神病似的再次凑上前,抬手扒拉他的头发。 「你是谁?」 段龙当即心口一紧。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好好想想吧,等我什么时候再想起你来,我会找你聊天的,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人阴森森的笑了,而后又道:「饭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烂..烂在屋里,嘿嘿嘿,我要烂!」 双手搭在段龙肩膀上的那个半人不鬼的家伙结结巴巴的喊叫,段龙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嘴里的哈喇子落在自己的脑门上,再次厌恶的挣动身体将他给晃开。 「冥顽不灵,那咱们晚点再见吧段龙,哦不对,忘记跟你介绍了,从现在开始你在我这里没有名字,你的编号是7。」 门前那道轮廓说完话后,将铁门重新合上,屋子内又一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烂在屋里..我会烂在屋里..嘿嘿..」 蓬头垢面的家伙犹如附骨之疽似的碎碎念的盘腿坐在段龙的面前。 「滚蛋!」 早已方寸大乱的段龙恼火的抬起戴着铁铐的右拳捣向对方。 「嘭!」 可没料到那家伙竟直接架起胳膊挡住,面对他势大力沉的重拳,接的居然异常的轻松,让段龙着实惊了一下,只可惜那怪人的嘴里仍旧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感觉像是真的疯了... 3952 地狱!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段龙再次不小心扯动到下半身的痛处,疼的不禁「嘶嘶」直抽凉气。 而那个怪人则没有再继续纠缠,就那么坐在他对面「嘿嘿」的傻笑。 虽然瞧不清楚对方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得出来那家伙似乎一直在看自己。 休息片刻,段龙强忍疼痛轻摸伤处,发现伤口应该是经过包扎处理,尤其是缝过针的触感非常的明显。 人的适应能力绝对在世间万物中属于奇迹,不知道过去多久,段龙总算能隐隐约约看清屋内的大致,四四方方的屋子宛如监牢,除去正对面的那扇铁门之外,没有窗户和其他出口,所以导致屋内的空气不流通,味道相当刺鼻。 他朝铁门的位置摸索爬去,结果也只是爬了三四步,就被脚腕子上锁着的铁链给限制住,也就是说他的活动范围绝不超过五米。 「有没有人啊,我想上厕所!老子要撒尿要拉屎!」.. 段龙深呼吸两口,提高调门呼喝。 没有任何回应,厚重的铁门完全将他和外界给阻隔开。 「嘘..嘘嘘!嘿嘿!」 就在这时,那个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怪人一激灵爬起来,随即直接走到墙角的位置,紧跟着稀稀拉拉的「放水声」泛起。 「诶卧槽,你特么咋搁屋里尿呢?」 段龙鼓着眼珠子破口大骂。 说话的功夫,一股带着温度的液体已经流到他的手边,他乱叫带吼的咆哮,想要挣扎身体爬起来,可因为下半身伤势的原因,根本无法支棱。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绑他的人又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当初被虎啸公司、豆家联合通缉,他都无所畏惧,可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起来。 他无法想象绑匪究竟打算把他困在这里多久?如果是三五天还勉强可以坚持,万一久一点.. 想到这儿,他再次看向那个重新坐回他对面的怪人,透过轮廓可以大致瞧得出来此人的头发已经披肩,这特么绝非短时间可以长成的。 「哥们你..你知道这是哪吗?」 尽管非常不想搭理对方,可老一直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儿,段龙只好改变策略,打算从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嘿嘿..烂在屋里..」 怪人答非所问的晃动脑袋,紧跟着在他愕然的注视下,竟趴在地上吭哧吭哧做起俯卧撑,不光姿势标准,而且速度非常的快,难怪他能轻松挡住自己的拳头,单是这上肢力量貌似就非常的骇人。 「咋称呼啊哥们?」 段龙不死心的接着又问。 「烂了!烂了!」 怪人完全不予理会,继续更加大力的做着俯卧撑,俨然就是个活在自己精神世界当中的疯子。 「喝!烂了!」 正当段龙躺在地上打算放弃时,那怪人「嗷」的一嗓子蹿起,竟照着墙面抡起拳头,直拳、摆拳、勾拳打的有模有样,一瞅就知道是受过正统训练的那种,墙体被他砸的「咚咚」作响,也不晓得对方的手有没有事儿。 「唉..操!」 瞥了一眼完全无法沟通的怪人,段龙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又过去不知道多久,怪人好像玩累了,也学着段龙的样子直不楞登的躺下,口中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吱嘎!」 房门打开,有人朝里头扔了两坨看不清的玩意儿,那怪人犹如闻着血腥味的野狗一般,呲溜一下蹿过去,随即捡起一坨啃食起来,口中发出的咀嚼声特别的勾人味蕾。 本着宁死不当饿鬼的理念,段龙迟疑片刻也爬向另外一 坨物件,等拿到手里才发现竟然是块生牛肉,而且应该还是刚刚宰杀剁下的那种,作呕呛眼的血腥味直逼他的天灵盖。 「草泥们马的,有病吧!」 段龙恶狠狠的将牛肉丢在地上,咬牙咆哮。 仍旧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屋子里除了怪人大快朵颐的咀嚼声再无其他动静。 「难怪特么你疯了,这东西是给人吃的么?」 段龙嫌弃的瞅向对方骂咧,怪人也不吭气,蹲坐在地上吃的津津有味,这一刻他好像瞬间明白「返祖」一词的真实含义。 「咕噜噜..」 嘴上可以倔强,但肠胃非常实诚。 肚子里的闹腾声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段龙需要马上进食。 「老子就算饿死也不会被人当成畜生圈养。」 段龙用力拍打几下小腹,重新闭起眼睛,似乎不看不想就可以抵消饥饿的摧残。 「别特么吃了!要吃小点声,有毛病吧!」 但怪人的咀嚼声仍旧不绝于耳,忍不可忍的他暴怒的呵斥。 怪人迟钝了不到一秒钟,就继续我行我素的饱餐起来。 「老子渴了,老子要喝水!」 段龙咬牙切齿的又朝铁门呼喊起来。 「喝..喝水,嘿嘿。」 屋外的人没有动静,倒是狼吞虎咽的怪人听懂他的意思,自顾自走到他刚才撒尿的墙角,半跪在地上蠕动几下。 哗啦啦! 流水声泛起,段龙这才注意到那地方居然有个从墙面延伸出来的水龙头。 地狱!赤裸裸的地狱! 无力感袭上段龙的心头,他吞了口唾沫小声呢喃... 3953 白忙一场 与此同时,市北区。 一家名为「旭日」的高档酒店附近。 文昊已经围着四周来来回回转了很多圈,而他之所以会对此地如此上心,只因为安仔住在里面。 之前老申头领他和胖索隆过来时候是个晚上,再加上走廊里有安仔的小弟,他不方便乱走乱转,对周围的环境并不了解。 「狗***明明住在三楼最顶头的房间里,为了迷惑人却把门牌和楼层号换成了二楼。」 酒店斜对面的十字路口,骑在电瓶车上,穿件外卖小哥外套的文昊自言自语的呢喃。 经过伪装成外卖员,他成功混进酒店两次,大概搞清楚安仔身边的人员配备和一些细节。 明面上总共有八个人负责保护安仔安全,其中有两人雷打不动的始终守在门口,剩下六个人应该是采取换班制巡逻,一楼大厅有两个,貌似是负责盯梢的,剩下四人则分散在楼道和其他楼层,这还不包括躲在暗处的钉子,绝对算得上戒备森严。 似乎除了跟随老申头已看病治伤的理由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安仔之外,再没任何法子。 盘算半晌,文昊只得无奈离去。 原本他是打算联系伍北和其他兄弟的,可又不知道目前虎啸公司跟宗睿的争斗进行到何种程度,唯恐耽搁了大家的正事儿,权衡再三还是准备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个祸害。 再次回到老申头胳膊的杂物间,本该呼呼大睡的胖索隆李涛竟神奇的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玩手机,见他走近后,只是抬了抬眼皮打招呼:「回来了啊,家里人还好吧?」 「不像你性格啊,按理说这个点你不应该正跟周公下棋吗?」 褪去外卖员服饰的文昊笑呵呵的打趣。 「老申头说晚上请咱们吃涮火锅,结果我把菜和肉都码回来了,他这会儿突然出诊去了,奶奶滴,铜锅子还在他屋里锁着呢,操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李涛满脸郁闷的指了指背后小桌上的菜码和羊肉片嘟囔。 「上哪出诊去了?」 文昊看了眼小诊所门上的锁头,好奇的发问。 「还是昨晚咱跟一块去的那家伙,说是已经找到合适手术的零件了。」 李涛打了个哈欠回答。 「真的假的?我今天一下午都在附近来着,咋没看到申叔?」 文昊不免有些凌乱。 「人家早换地方了,这次老申头去出诊也挺保密的,还没上车就被套上了眼罩,我想跟着一块都没让。」 李涛撇撇嘴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这特么的!不是白忙活一场嘛!听到这话,文昊郁闷的差点没当场发飙。 「不过人家挺大方的,走之前就给老申头结算清楚费用了,要说这有点手艺挣钱是真容易啊,不过是做两场手术的事儿,老申头轻轻松松到手几十万,给我看的羡慕到不行,咱哥们当初费劲巴拉的抢劫赌档不也就是那点钱嘛,要不你***脆改行跟老申头学医得了。」 李涛抓了抓后脑勺贱笑。 「快省省吧,啥玩意儿都得讲天赋,就你我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天生握不好手术刀,你不买好菜了嘛,我想办法去把老申头的铜锅借出来。」 文昊笑骂一句,随即走到诊所的铁锁旁摆弄几下,而后又回他们住的杂物间翻出几根细铁丝一阵捅咕。 「嘎巴!」 锁头竟奇迹般的开了,直接把李涛给看傻了眼。 「我去,你还有这本事呢?」 李涛抓起撬开的锁头来回翻看,立马兴趣满满的薅拽对方央求:「教教我呗,这往后我要是再想打家劫舍..」 「这都皮毛,想学简单的很,你赶紧烧炭去。」 文昊不耐烦的催促。 打发走李涛后,他径直走进诊所,想看看老申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之类。 「诶!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居然撬老子的锁,是不是想偷钱啊?」 就在这时,老申头突然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您这么快就回来了申叔?」 文昊不可思议的望向对方。 「无非是换几个小零碎的事儿,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倒是这次的客人很厉害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血型和各方面都很匹配的活体绝对实力不小。」 老申头嘴上说的轻松,可浑浊的眼神中却透着满满的疲惫。 「叔啊,咱不是说好..」 「打住,我可没跟你说好,另外你这孩子咋那么不听劝呢,世间万物万事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律和因果,对方能找到,并且我还可以治好他是他命不该绝,也是他的因,保证他手术顺利是我的果,不要总试图去打破这种规则,于你于我都不好。」 老申头一边将医药箱递给文昊,一边摆摆手张罗:「你知道你不想听我这些老掉牙的说教,但相识一场毕竟是缘分,我有义务也希望你能平安,我当初收留你们同样也是我种下的因,让你们安全离去就是该有的果...」 3954 相逢何必曾相识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 诊所门前的小木桌上。 翻滚的铜锅白气腾腾,老申头、李涛、文昊仨人呈「品」字形落座。 一片鲜嫩的羊肉卷在锅中上下翻动几轮,再蘸上老申头亲自调出的麻酱料汁,那味道简直美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老头子,咱该说不说哈,你这手艺绝了,就算开家火锅店估计都能爆棚。」 几口涮羊肉下肚,李涛心满意足的举起啤酒夸赞。 「想学啊,我教你,然后你开家饭馆去,往后也算是有个正经差事。」 老申头笑呵呵的发问。 「得了吧,我这种浪子天生不适合挣安稳钱,还是比较适合四海漂泊。」 李涛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同时拿胳膊捅咕一下旁边的文昊努嘴:「你咋不吭声啊大哥?」 「申叔,您看出我跟那家伙有事儿了?」 文昊也抿了口啤酒,直愣愣的望向老申。 「是我通知他们换地方手术的。」 老申头答非所问的开口。 「为啥啊..」 「吃完这餐,你们就走吧,我这小店也打算正式歇业了,岁数大了,我想回家喽。」 没等文昊问完话,老申头突然宣布。 「不是吧老头儿,你在这条街都好几年了吧,我还以为你就是我们这儿的人呢。」.. 李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六年零七个月,当初选择这条街暂时落脚是因为我喜欢那棵梧桐树,前段时间城管嫌影响市容把树给锯了,也预示着我确实该走了。」 老申头指了指巷子口的方向回答。 对方如果不吱声,李涛似乎也忘了那地方之前确实屹立着一棵两人环抱的梧桐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消失。 「为了一棵树在一个地方停留好多年?」 对于老头的说辞,文昊也表示满满的不信,确实太过匪夷所思。 「孩子啊,无数人都忽略了一个真想,那就是很多事情完全不需要有意义。」 向来滴酒不沾的老申头自顾自的倒满酒杯,仿若感慨,又似乎在指引面前两个年轻人一般,轻声叹息:「吃喝玩乐不等于虚度光阴,吃苦耐劳也并非意义非凡,当你焦虑内耗时,请一定记住,人生只是各种体验的叠加,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去做那些看似毫无营养的事情,比如发呆、看看日出,赏赏落花,数数星星,你的体验就是最大的意义。」 「这..」 文昊似懂非懂的皱了皱鼻子。 「吃饭前我说过,收留你们是我种下的因,那不允许你们在我这里闯下祸端和平安离开就是该有的果,或许你和那人仇深似海,但没有落刀,就意味着不一定非要不死不休,关于你们的是非对错我没精力也不想过分的参与,但还是想劝你一句,不要让自己活的满身枷锁。」 老申头端起酒杯微笑道:「来,共同碰一杯,咱们就各自散开吧。」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爷,四爷差我们来接您了,狗爷的旧疾最近又开始反复发作。」 六七个虎背熊腰的西装壮汉径直走来,其中一人恭敬无比的弯腰打招呼。 「什么旧疾发作,他们就是见不得我轻松,等我吃完这口,咱们就走吧。」 老申头哈哈一笑,随即放下碗筷起身。 几个壮汉立马如丫鬟似的围成一圈,帮他换上新衣。 不多会儿,焕然一新的老申头出现文昊和李涛面前。 此刻老爷子的白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一袭藏青色的合体唐装,略显宽松的功夫裤,脚蹬一对方口布鞋,顷刻间给人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跟先前那个慈眉善目的邻家小老头简直判若两人。 「我得走了小崽子们,希望你们好!而好并非一定大富大贵,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种方式。」 老申头分别拍了拍文昊和李涛的肩膀头,气息平稳道:「人生并不是一定要去做世俗认为有意义的事情,意义是自己赋予的,人生是场旷野,而非固定轨道,只要挡下你是享受的,那就一定是有意义的,诊所送给你们,我也给你们留了点宝贝,再见!」 「老爷子..这这这..您下站上哪去啊,我要是再走投无路也好投奔您老人家啊。」 李涛语无伦次的发问。 别说是他,就连文昊此刻都感觉云山雾罩,完全不亚于看了场玄幻大剧。 「相逢何必曾相识,相识何必再相逢。」 老申头微微摆手,便随几个壮汉缓步离去。 「我送送您。」 李涛忙不迭的撵了上去,不过更像是贼心不死,企图搁老头身上多搞点好处... 3955 潇洒 文昊并未起身,只是表情诚恳的目送对方走远。 正如对方所言:相逢一场便是缘,如果到分别时候死拽着不放,那就等于是毁了缘。 虽然他目前还无法理解对方口中的「因果」和「意义」究竟是指什么,但对于一个处于耄耋之年的长者忠告,他还是非常乐意记在心底的。 「卧槽卧槽!大哥,你能想象到老申头坐啥玩意儿走的吗?」 五六分钟左右,李涛蹦跶着又跑了回来,满脸都是看到外星人似的亢奋。 「劳儿!正儿八经的幻影,我勒个去,车身有那么老长,门还是那样式儿开的,太特娘的暴力了。」 见文昊没有接茬,李涛一边比划,一边表情夸张的干嚎:「最牛逼的是人家的车牌号,沪字打头,后面一大堆3的豹子号,就单是牌照估计都够买我一条命啊,只可惜人家不乐意不告诉我真实姓名,也不想让我知道下一站去哪。」 「他不说给咱们留了宝贝吗?」 文昊好笑的指了指背后的诊所。 「哦对,估计是银行卡,这些年他当黑市医生没少搂,这一瞅就是不缺钱的金主,我抓紧时间看看去。」 李涛仿若刚刚反应过来,一拍后脑勺拔腿便蹿进屋里。 文昊再次笑着摇了摇脑袋,相比起劳什子「宝贝」,他其实更在乎的是刚刚跟老申头的那一番对话,整个虎啸公司他可以算得上对物质最没什么需求的那类人,吃什么喝什么完全无所谓,住在哪开什么车更不讲究,如果非说有什么诉求的话,可能最大的梦想就是跟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夙愿,实现起来却难如登天。 「什么啊!蘸料配方和火锅底料!这算鸡毛的宝贝,不纯纯坑人嘛!」 半晌后,诊所里传出李涛杀猪似的呼喊。 「大哥,老家伙未免也太抠了吧,一个子儿没跟咱俩留,就一副火锅配方和一块烂石头。」 紧跟着李涛从诊所里气冲冲走出来,手里捏着张写满文字的纸笺和块鸡蛋大小的石头。 「嗯?」 文昊随即接过那块石头。 整个石头通体发白,表面非常的光滑,攥在手里带着丝丝暖意,之前他偏头痛时候,老申头曾用这东西帮他轻揉过几次,效果非常的明显。 「这东西归我了,剩下的全是你的。」 文昊把玩几下后,利索的将石头昧下。 「剩下就是一间破屋子和几柜子草药,整的好像我占多大便宜似的,不过这地方留着有用,保不齐哪天咱俩又被逼的走投无路,也算有个落脚点。」 李涛歪嘴嘟囔。 「希望不会再有那一天了,收拾收拾,咱们也准备撤吧。」 文昊起身,小心翼翼的收拾起碗筷,亦如他们平常吃完饭时候的样子。 「还收拾个屁,老申头都走了,这些玩意儿打扫不打扫的,有鸡毛的意义..」 李涛不耐烦的晃动脑袋。 「申叔一直挂在嘴边的词叫什么?」 文昊将碗筷摞好,微笑着望向对方:「物归原主,不论有没有主家,礼数这东西不能失,抓点紧吧,趁着有时间咱们再把屋子好好清理一遍,完事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我老大,咱们也回家!」 「回哪个家啊大哥?你不说你们团伙不是本地的嘛..」 李涛瞬间来了兴致。 「先干活,别逼我扇你昂。」 文昊无奈的白楞一眼李涛这个话痨。 之所以选择此时归队,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方面是随着老申头的离去,如果再有人来寻黑市医生,他们容易被暴露,其次就是安仔手术进行顺利,他也必须得第一时间汇报给伍北,最后就是他想去体会一把老先生口中的「意义」,他想找谷思,想跟对方在一起,想再跟伍北商量一次。 「欧耶,开干开干!」 李涛缩了缩脑袋,抄起拖把便撒腿跑进了诊所里。 任何人都是环境的产物,这是人性的规律。 在见识到老申头竟然可以为了一棵树在一个陌生的地界里停留多年的洒脱后,文昊迫不及待的也开始幻想起自己能否也如对方那般过的随心所欲,万事万物只过于眼不进入心的状态。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内。 因为伍世豪的赫然出现,让氛围变得空前热闹。 不光平常不怎么露面的任忠平早早出现,就连一直嚷嚷着要回威市的二阳等人也决定再停留一晚。 此刻会议室边餐厅,伍北专门雇的几个烧烤师傅正将一把一把的美味上桌摆盘。 伍世豪犹如被众星拱月似的围绕在人群正中央,一声声「伍叔」让他那满是褶皱的额头完全舒展开来... 3956 圈住了 「媳妇啊,真的是多亏了你,不然我爸铁定得跟王朗、钱龙撕巴起来。」 会议室外,伍北拉着赵念夏小声念叨。 「所以伍总打算怎么感谢小女子呢?」 赵念夏笑嘻嘻的扮了个鬼脸。 「要不我送你个孩子得了,既能免去你十个月亲戚造访的痛苦,还能给咱爸找个新玩具。」 伍北贱嗖嗖的凑上前,将自己的嘴巴贴到娇妻侧脸。 「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赵念夏随即搡开对方,小脸又羞又怒的娇嗔:「你看谁家生孩子是为了给老人当玩具的,你找谁给你生去,挺欢乐的氛围,非逼着我扇..」 「叮铃铃..」 话音未落,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南南,你说。」 看到是梅南南的号码,伍北立马接起。 「有人在市北区的一家小炼油厂见过段龙,我刚刚带人赶过来,却扑了个空,炼油厂的监控全都不好使,而且..」 电话那头的梅南南声音低沉的汇报,而听到这里,伍北的脸色也瞬间拉长。 「那炼油厂什么来路,打听清楚了吗?」 等对方说完后,伍北咬牙发问。 「好像是市里一个家里挺有背景的公子哥开的,具体叫什么我还在问..」 「行知道了,你们在原地等我吧,我这会儿就过去。」 匆匆结束通话后,伍北歉意的望向赵念夏。 「去吧,自己注意安全,另外要懂得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论什么原因,咱们再不能跟王朗他们产生任何矛盾,你觉得你委屈到不行,他何尝不想替兄弟出口恶气,实话跟你说吧,最近这几年,王朗他们一点亏都没吃过,别说咱们这种新兴的小势力,哪怕是国内很多老牌的大组织,哪个不得给他们三分薄面。」 赵念夏自然明白伍北的意思,不放心的叮嘱。 「我明白。」 伍北重重点头保证。. 「哥,我想跟你一块过去,里头太热闹了,我不太适应,另外你的腿脚也没好利索呢,我扶着你不显得有面子一些吗。」 刚转过身子,伍北就迎头遇上了许子太。 自打回归后,他似乎就一直跟其他人不太兼容,过去那个跟谁都能开几句玩笑的他变得不再逗比,多数时间不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头发呆,就是跟公司几个外聘的高管吹牛打屁,总感觉像是在处处避开其他人,伍北心里明白,小兄弟并未脱轨,只是因为王志智的死心里起了疙瘩,一时半会儿难以捋顺罢了。 「行吧,通知姜一鸣一声,市里面这些有背景的公子哥啥的,他各个门清。」 伍北思索几秒应承,同时抬手在兄弟后脑勺轻拍一下小马:「还有往后你要是再偷听我跟你嫂子聊天,我就给你脑瓜子打放屁。」 「收到,我滴哥!」 许子太顷刻间恢复贱不喽搜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台急速行驶在马路上的奔驰车内。 王朗眉梢拧紧,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猛不丁间他朝前面开车的杨晖出声:「小晖,你觉得罗天的话有没有水分?」 「哪一句?」 充当司机的杨晖好奇的反问。 「他说伍北可能知道安仔在哪,这些天虎啸公司也一直在寻找深红组织。」 王朗揉搓两下腮帮子回答。 「应该是真的吧。」 杨晖不太确定的应声:「第一,罗天不敢骗咱,第二,虎啸公司跟深红组织确实积怨很深,这些情报咱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可我 觉得不对,豆家死了个小孩儿,伍北作为同盟和他们那个小团伙的领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追查段龙,哪里还会分心搭理深红组织,其次这段时间两家并未爆发出任何冲突,以伍北做事求稳不求速的性格,也不太会主动招惹麻烦。」 王朗再次晃动脑袋。 「叮铃铃..」 说话间,王朗手机铃声响起。 「你说。」 王朗看了眼号码,极其平静的按下免提键。 「伍北带着几个人出门了,有人说他手下的梅南南目前在市北区一家小炼油厂,可能跟人发生了冲突,至于对方是谁不太清楚,但看伍北的样子很着急,能不能是他的人把安仔给堵住了?」 电话里响起钱龙的声音。 「还特么真有可能,小晖掉头,皇上你归拢几个不怕事能扛事的手下,咱们一块过去看一眼,如果真是安仔,直接从伍北手里抢人,如果不是的话,咱就当摇旗助阵,也算是缓解了你跟他闹矛盾那档子事儿。」 王朗一拍大腿,咧嘴笑出声来。 「那如果是..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是段龙被圈住了呢?」 钱龙干咳两声。 「兄弟啊,有些话别总让我重复。」 王朗长舒一口气回应... 3957 鑫泰炼油厂 市北区,鑫泰炼油厂。 梅南南带着虎啸家几个兄弟正跟门前的保安对峙。 任由他磨破嘴皮,保安就是死活不肯放他们进去,期间好几次产生口角,差点干起仗来,得亏梅南南得到伍北的命令,始终克制脾气没有轻举妄动。 一个多小时后,伍北带着许子太、姜一铭现身。 在来的路上,他也从姜一铭那里大概了解到炼油厂的基本情况。 鲁东和江浙,属的上国内最大的地炼之都。 所谓地炼就是地方炼油厂的简称,因为不缺原料,所以两地各种规模的炼油厂更是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繁多,利益链产生,自然各种各样的产业链也就应运而生,有些地炼厂手续集全,品质跟「三桶油」不逞多让,有些则是钻制度空子,玩的就是个薄利多销,而这鑫泰炼油厂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鑫泰的后台老板叫魏杰,老子是现任海关的重要负责人,所以各种门道、政策都了如指掌,生意自然也做的风生水起。 「等会儿吧伍哥,我跟魏杰打过几次交道,这人虽然性格挺暴躁,但还是比较讲理的,刚才电话里他也跟我承诺过,如果段龙真藏在他们厂子里,绝对会把人交出来。」 姜一铭掏出手机,一边给魏杰拨号,一边冲伍北解释。 电话打过去不到五分钟,五六个壮汉簇拥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便从大院里走出。 「铭哥,你电话里说的那个事儿我特意找保安队长核实过,也亲自去看了一趟监控,不巧的是今儿白天我这儿设备检修,整个厂子全部断电了,所以什么都没拍到。」 青年先是呵斥几句面色不善的保安,随即满脸堆笑的朝姜一铭走去。 这家伙剃个跟光头差不多的圆寸,穿件貂皮外套,腕子上戴条金灿灿的手串,瞅着社会气息十足,一张嘴几颗金牙异常抢眼。 姜一铭侧头望向伍北,见后者微微点头后,他操着商量的语气发问:「杰子,都不是外人,这位是虎啸公司的伍北伍总,我估计你最近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头,要找的人对我们相当的重要,你看方便哥几个进去看看吗?」 「这个..」 魏杰貌似为难的豁嘴:「实话实说真不方便,每家炼油厂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玩意儿咱不需要明说,万一你们..嘿嘿,我当然知道以你和伍总的实力肯定是看不上我这儿的仨瓜俩枣,可有些规矩一旦坏了,往后不好跟人说啊,多多理解。」 「涉及到厂子核心的地方我们不去,就在明处随意溜达几圈,看完彼此都心宽,魏总您说对吧?」.. 伍北咳嗽两声接茬。 他猜测对方大概率是害怕己方看到厂子内部的生产流程之类,表情诚恳的保证。 「这..行吧,但我有言在先,几位如果非要进厂的话,必须得把身上的通讯设备全都留在咱们保安室,这个规矩绝对不能破,哪怕是上面来检查,我也同样是要求他们这么做。」 魏杰短暂迟疑几秒后点头。 「小事儿,客随主便嘛。」 伍北当即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其中一名保安。 「抱歉了伍总。」 魏杰又冲一个保安努努嘴,对方马上马上取出一个电子检测器,像是上飞机过安检一般围绕伍北周身上下一通扫描,接着是姜一铭、梅南南等人。 待所有人确认无误后,魏杰这才摆出「请」的手势,笑呵呵道:「哥几个跟我走吧,我今天亲自给你们当一回向导。」 「南南,你留下陪保安弟兄们聊会天,好好唠,别再吵吵了昂。」 临走前,伍北猛然想到什么,转身朝梅南南交代,随即又特意瞟了一眼收纳 他们所有人手机的塑料箱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如今科技那么发达,天晓得会不会有人趁这功夫在他们手机上动什么手脚。 「好嘞。」 梅南南心领神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接着直接从那保安手里接过收纳箱。 「呵呵,伍总的防范意识很强嘛。」 魏杰咧嘴一笑,再次弯腰摆手说道:「里面请,咱们先到办公楼里转转,为了求份心安,等下每间屋子诸位都可以进去看看。」 「感谢。」 伍北抱拳接茬。 不多时,一行人全部进入大院正当中的三层小楼。 「哥们你们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啊?我有朋友也在炼油厂当保安,瞅他们好像挺轻松的。」 目送一切的梅南南闲聊似的问向保安头子。 「我刚来,还没开过支。」 那保安头子一愣,表情略显不自然的回答。 「刚来就能当队长,那你门道挺硬哈。」 对方的回答瞬间引起梅南南的注意,他眯眼再次打量起对方。 「嗯,我姐夫在车间当主任,外头怪冷的,进来坐吧,喝水不?」 对方应付差事的应承一句,而后招呼梅南南跟他一块去门岗室暖和暖和... 3958 纵火 「他们咋不一块进来呢?」 走进门岗室,从保安头子手里接过一杯热水后,梅南南好奇的指了指门外另外六七个保安。 此刻大门已经关闭,按理说这帮人应该找地方躲清闲才对,可不知道为啥总感觉他们好像在防备什么,有几人的手里甚至还提溜着橡胶棍。 「厂子有规定,我们干保安的,必须二十四小时在岗,不用理他们。」 保安头子嘿嘿一笑解释。 「哦。」 梅南南敷衍的点点脑袋,目光冷不丁落在不远处桌上的监控显示屏上。 将近四十寸的屏幕分割成十多个界面,正好可以看到门外和办公楼里的情况,而刚才才进楼里的伍北、姜一铭等人并未出现在任何一个分屏当中。 「你这儿的监控是实时的,还是录播啊?」 梅南南起身朝显示器的方向走去。 「那都是录像,设备还没检修完呢..」 保安头子慌忙起身,伸手一把拉住梅南南的胳膊,声音中透着几分焦躁。 「啊?哦。」 梅南南转头看向对方,心中的疑团越发增大。 「你老板不是说检修需要断电的么?诶不对啊,我看上头的日期明明是这会儿的啊?」 对方见到梅南南停下脚步,攥着他衣裳的手掌也随之松开,就在这时梅南南猛然加速,冲到显示屏跟前,手指上方的时间发问。 「妈的,就特么问题最多!」 话没说完,就感觉脑后突兀生风,一只成年人手臂长短的大号扳手突兀抡向梅南南的后脑勺。 「嘭!」 自打发现保安室里疑点重重后梅南南就时刻保持警惕,此时他身体迅速朝旁边一闪,接着抬腿重重踹在对方肚子上,而后又利索的从腰后拽出一根甩棍,唰的一下捋直,两记小碎步跨出,劈头盖脸的照着保安头子的脑袋、身上连续抽打。 「弄他!」 「所有人全进来!」 保安头子一边抬起胳膊抵挡,一边大声吆喝。 「嘭!」 守在门口的六七个保安问询,立马一股脑闯了进来。 不到十平米的门岗室里瞬间人满为患,四五根橡胶棍齐刷刷的罩向梅南南,还有几人拿出辣椒水喷雾朝梅南南的面颊「唰唰」猛滋。 「曹尼玛得!」 梅南南直接将内衬的卫衣领口往上一扯,挡住自己的口鼻,同时紧闭双眼,虎虎生风的照面前疯狂挥动甩棍,反正整个屋里除了自己之外全是敌人,也不怕误伤到谁。 「撤!」 打着打着,他就听到有人厉喝一声,紧跟着包围在四周的几名保安利索的蹿出屋子。 待梅南南睁开眼睛,发现门已经被保安头子给锁了起来。 「你们特么想干啥?」 用力薅扯几下门把手,梅南南趴在窗口质问。 「干啥?」 满脸被抽出几条红印子的保安头子捏着门锁钥匙,随意丢出去老远,接着表情邪恶的撇嘴:「你说你老老实实搁这儿呆着多好,等里面的事儿处理完,我直接送你场痛快,咱们谁也不麻烦,为啥非特么冒充福尔摩斯?」 「跟虎啸家作对,你有几条命?」 梅南南瞪圆眼睛低吼。 铁制的房门被锁,窗户外面是一圈焊丝的防护栏,他想要闯出去似乎非常不容易,最可气的是刚才对方竟然趁乱将收纳伍北等人手机的箱子也给偷走了。 「别喊了兄弟,说不准今天之后你们虎啸公司就得在青市除名,你们惹谁不好,非要招惹罗天罗大少。」 保安头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在他说话的功夫,两个保安抬着几箱啤酒走了过来。 梅南南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几箱啤酒的瓶口全用破布条塞住,刺鼻的汽油味扑面而来,这特么摆明了就是土制的燃烧瓶。 「哥们啊,本来你还可以多活一会儿的,可自己上赶着求死,那咱就下辈子再见吧。」 保安头子随手抓起个酒瓶,另外一只手摸出个打火机,皮笑肉不笑道:「罗少连明天的新闻标题都贴心的帮你们想好了,鑫泰炼油厂突发原油泄露事故,多人葬身火海,目前原因正在调查当中,你看咋样?」 「整死我们,他罗天也不想好过,别忘了我们大嫂可是..」 眼见对方就要点燃酒瓶口的破布头,梅南南急忙呼喊,争取多拖延一点时间。 「这个事儿跟罗少有几毛钱关系,烧死你们的是鑫泰炼油厂,炼油厂的老板叫魏杰,如果再往深处查究,魏杰隶属深红组织,这期间我们罗少可还在警局里喝茶呢,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在你们来之前,罗少因为砸烂巡逻车已经被抓进去了,嘿嘿。」 保安头子龇牙狂笑出声,说着话就将布条点燃,而后直接顺窗户丢出。 合着这帮保安跟油厂的老板魏杰根本不是一伙的! 「去***!」 梅南南本能的伸手想要接,结果发现剩下几个保安也纷纷点燃酒瓶,顷刻间六七个着火的瓶子如同流星一般飞向他... 3959 “回马枪” 面对着劈头盖脸顺窗口飞进来的「燃烧瓶」,梅南南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几只手,除了竭力往后倒退,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法。 「咔嚓!」 「咔嚓!」 酒瓶子落地,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火苗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起,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梅南南的面前就被半米多高的火蛇所吞噬,屋内的温度骤升,与此同时刺鼻的气味也随之扑面而来。 梅南南左右环顾,门岗室内除了两张办公桌外也就剩下几把木椅,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灭火的家伙式,而此刻火势亦如一头贪婪的猛兽似的疯狂蔓延,已经烧着了距离最近的一把椅子,如此下去,他今天肯定得交代到这里。 「操的!」 情急之下,梅南南只得脱下外套,玩了命的扑打火焰,可特么好巧不巧的是他今天穿了件羽绒服,tc布的表皮遇火就着,没来及扑腾两下,他的羽绒服就已经烧成一团火球,烫的他只好朝铁门的方向扔去。 「虎啸的大哥,爽不爽啊?」 「刚才那股子狂劲儿呢,你咋不喊啦!」 看到他笨拙自救的模样,堵在门口的那几个无良保安笑的更加猖狂。 「咳咳咳..」 随着火势愈发猛烈,屋内的空气也开始变得稀薄,梅南南被呛的剧烈咳嗽不止。 「再送你几瓶好酒!」 「来咯,到 紧跟着,几个燃烧瓶再次顺窗户飞了进来,让本就熊熊燃烧的烈火变得旺盛无比。 彼时屋内已经被腾起的黑烟全部笼罩,不少烟雾顺窗口冒出,外面的保安估计也觉得熏的慌,纷纷朝旁边撤离。 「咳咳咳!」 梅南南抬手在面前呼扇几下,脑子快速思索。 他先是看了眼紧闭的铁门,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窗口的防护栏上。 妈的!死就死了! 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机会还得是想办法砸烂护栏,可问题是屋子里猛烈的火势能给他那么多时间砸烂护栏吗? 不管了,再耽搁下去就是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 深呼吸两口后,梅南南紧咬牙豁,很利索的脱下袜子,接着解开皮带冲袜子就地放了一波水,最后左手攥着湿润的袜子捂住口鼻,一个猛子冲到窗户口,右手抓向护栏。 虽然燃烧瓶的火势很猛,可万幸的是正因为门岗市里摆设不多,除去桌椅板凳之外也没什么可被引燃的,梅南南的行动不算特别受阻。 「嗤!」 可哪知道他的掌心刚跟栏杆接触上,强烈的灼烧感瞬间烫的他发出一声闷哼,烤肉的香味也接踵而至,由于温度过高,窗口的金属护栏很多都已经被烤红了。 「啊!卧槽尼个玛!」 强忍着钻心的痛楚,梅南南把吃奶劲都给使出来了,用力的晃动护栏。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先前纹丝不动的护栏微微有些松动。 「大哥,你***想要逃出来!」 「继续往里丢瓶子!」 可与此同时,梅南南的举动也顷刻间引起几个保安的注意,此刻他们已经撤到七八米之外的空地上,见到这番情景,一个个又蹦蹦跶跶的跑了回来。 「嘭!嘭!嘭!」 可没等几人抄起酒瓶,不远处的大铁门被人在外面拍响。 几名保安仿若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统一望向保安头子,一时间全忘了继续朝门岗室里继续投掷燃烧瓶。 「特么的,谁呀?」 保安头子虎着脸吆喝,随即示意手下跟他一块朝铁门走去。 趁着这个空当, 梅南南再次发力,干脆丢掉用来捂嘴的袜子,两手一齐紧握护栏晃动。 「我路过的,看到你们厂子里有黑烟冒出,是不是着火了啊?」 大门外响起一道男声。 「炼油厂能没烟吗,赶紧滚蛋!」 保安头子不耐烦的呵斥。 「咔嚓!」 他话音刚刚落地,门岗室那头发出一声爆响,紧跟着就看到灰头土脸的梅南南顺手攥着护栏,从窗户口爬了出来。 「弄他,弟兄们一起上!」 「***戈壁,你命可真大啊!」 保安头子回头瞄了眼,正好瞅着这一幕,慌忙朝左右挥手下令。 「老子要是让你们这群小家雀啄瞎了眼,往后还有脸说在社会上混么!」 满肚子躁火的梅南南正瞅没地方发泄,干脆抡起铁护栏当武器,直接撂倒两个冲到跟前的保安。 「我特么砍死你!」 厉喝突起,一个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绕到梅南南的身后,只见这篮子举起手里的片砍径直劈出。 而梅南南不光反应慢了半拍,此刻身上的力气也所剩无几,刚才为了逃出来门岗室,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很光棍的将脑袋朝旁边一歪,锋利的片砍当场嵌进他的左肩膀头上。 「啊!」 痛感再次刺激到这头小兽,他转身一记正蹬,嘭的一下将偷袭他的家伙给踹飞出去两米多远,接着腰杆如麻花似的扭动,搬起护栏硬生生的砸在逼近的保安头子身上,但凡懂点武行的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回马枪」最标准的姿势... 3960 水有问题 「咣当!」 将近一米八个头的保安头子直接被护栏给罩住,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便倒头陷入昏厥。 「妈的,烧我!我让你们这群逼养的烧我!」 干挺保安头子,梅南南不带丝毫停顿,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另外一个保安跟前,左手攥住对方的衣领,右手握拳。 「咣!咣咣!」 连续几杵子下去,那保安当场口吐白沫,身体脱力的瘫软下去,眼瞅是活不成了。 「唰!」 情绪几乎失控的梅南南又转头看向场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保安。 「去***的,疯了吧..」 亲眼看到自己同伙被人三拳硬生生的擂死,对方想都没想,丢下手里的橡胶棍撒腿就跑。 「老子要是让你跑了,罪不是白遭了么!」 梅南南吐了口唾沫,原地俯冲加速,很快便追上了保安,但他并未伸手薅扯,而是继续发力,犹如暴躁的蛮熊一般「嘭」的一下撞在那保安后脊梁上,狗篮子借着惯性摔飞,脸朝对面结结实实的摔了一大跤,不知道是磕掉了门牙,还是擦破的口鼻,总之地上很快浸出一大片的血渍。 「呸,什么玩意儿!」 梅南南吐了口唾沫,伸手一把拽掉嵌在肩胛骨上的片砍丢在地上。 「不对,伍哥有危险!」 刚要缓口气,梅南南冷不丁想起被魏杰忽悠进办公楼的伍北等人,立马转头看向办公楼,迟疑两三秒后,他又弯腰捡起刚刚伤到自己的片砍,甩了甩上头的血渍,大步流星的奔向办公楼。 与此同时,办公楼内。 伍北、姜一铭正喝着茶水跟魏杰闲聊。 「魏总啊,防护服什么时候能到?这都快二十分钟了吧?」 伍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问。 进入厂区需要穿特制的防护服,魏杰说安排人去取,可等了大半天也没信。 「快了快了,咱们这厂子常年谢绝参观,没准备多余的防护服,你们稍微等一下哈,我去催催看。」 魏杰笑呵呵的起身。 「我跟你一块吧。」 虽说对方跟姜一铭是旧相识,而且一直保持很配合的态度,可不知道为啥伍北心里总觉得特别不托底。 「伍总是不相信我呢,还是质疑我和一铭的感情?」 魏杰当即拉下脸反问。 「放心吧伍哥,杰子这人值得交,我老岳父跟他爸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为了旁人的事情,他不至于给咱们耍心眼。」 姜一铭赶忙打圆场。 「成,那就有劳魏总了。」 伍北挤出一抹微笑点点脑袋。 等魏杰走出房间,姜一铭继续乐呵呵道:「把心放肚子里吧伍哥,魏杰他老子虽然有点门道,但跟我那俩老丈人比起来还是有段差距的,而且马上就要退休了,借给魏杰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咱玩套路,你咋不喝水呢?他整的茶正经不错呢。」 「喝个屁,我打进门就憋着一泡尿,要不是觉得不礼貌,我早跑卫生间去了。」 伍北随手点燃一支烟,眉头紧皱的呢喃:「你不觉得这厂子怪怪的吗?我看车间的规模也不算小,为啥那么安静,除了保安之外,好像也没看到其他工人。」 「你想多了吧..嘶..诶卧槽..咋回事啊这是?」.. 姜一铭随即起身,可两腿还没站直,他就好像脑袋被人砸了一榔头似的天旋地转。 「怎么了?」 伍北关切的询问。 「好像是起猛了..」 姜一铭重新坐下,接着摇 摇脑袋道:「不对,我这会儿特么俩眼犯迷糊,看你都变成重影的了,茶水不对..不对劲。」 话只说一半,姜一铭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嚯!」 伍北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而这时门把手发出轻微的转动,他慌忙也把身体朝旁边一倒,闭上了眼睛。 「伍总?一铭!」 魏杰的声音很快响起。 紧跟着,他就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连续摇晃几下不算完,那***还故意在伍北受伤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按照你的吩咐,人已经全昏迷过去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大概六七秒后,魏杰的声音再次泛起,听架势像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与此同时,梅南南已经抄刀走上二楼,边走边大声呼喝:「伍哥!铭哥!」 这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任何人,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每个房间的门不是虚掩,就是干脆敞开,可愣是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明明同在一个楼层里,伍北却听不到丁点梅南南的喊叫,也就是说他所在的房间绝对动过手脚。 「找人呢哥们?」 即将走到伍北所在的办公室时候,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梅南南的脑后突兀响起。 此人套件连帽黑色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满脸挂满桀骜不驯的狞笑,正是罗天的重要臂膀大宝。 「又是你个逼养的!」 梅南南瞬间认出对方,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皮喝骂:「你把我大哥弄哪去了?」 「别急,你很快就会跟他们见面,你们不是一直找段龙吗?运气好,说不准还能看到他。」 大宝甩了甩手腕,眼神鄙夷的勾了勾尾指:「来吧,趁着还有时间,咱俩先玩玩...」 3961 顶尖狠货 与此同时,炼油厂大门口。 几辆黑色轿车停成一排,王朗和杨晖低声交流着什么,钱龙则很八卦的把耳朵趴在铁皮大门上窃听。 「安静了,好像是干完仗了。」 不多会儿,钱龙满脸坏笑的走上前说道。 「谁赢谁输?」 王朗打趣的发问。 「那我上哪知道去,我连动手的两方是谁都没听出来。」 钱龙粗鄙的抓了把裤裆撇嘴。 「可以肯定的是有一方肯定是伍北那小子,走吧,进去看看。」 王朗提了提自己的毛绒睡裤示意。 「人家门从里头锁着呢,咱咋..」 钱龙翻了个白眼嘟囔。 「嘣!嘣!」 话刚到嘴边,就看到杨晖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照着两扇大门和墙体的连接铰链直接叩响扳机。 「嘭!」 三米多高的铁门轰然倒下,院里的景象也顷刻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钱龙哭笑不得的冲杨晖翘起大拇指。 「这家伙..死了?」 而伍北的目光则投向那个被梅南南用防护栏抡趴下的保安头子。 彼时***眼睛、鼻子、嘴巴包括耳朵均有血渍冒出,算得上正儿八经的七窍流血,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这小子好像也没气了。」 杨晖则走到最开始持刀偷袭梅南南,结果反被一脚踹飞的那个保安跟前,拿脚尖挑了对方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那边也有个投胎的。」 钱龙手指最后被梅南南撞趴下的家伙。 「哎唷,还是个顶尖狠货呐!」 王朗摸了摸下巴颏念叨:「难不成是君九跟着伍北一块来了?」 「没有,我负责盯梢的小老弟告诉我..」 钱龙摇头刚要回答,突然手指前方道:「看那边!」 办公楼侧边,六七个年轻小伙正撵着个小伙狂奔,小伙边跑边大声喊叫:「伍哥快走!」 正是陪同伍北一块来的许子太,伍北和姜一铭被魏杰请去办公室喝茶的时候,他负责领着梅南南那几个小兄弟查看车间的外围,结果不想一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混蛋给伏击了,也就是梅南南的兄弟仁义拼死保护他,才有了逃跑的机会。 「小晖..」 王朗见状直接大手一挥。 「跟我走!」 杨晖厉喝一声,门前停着的那几台轿车里迅速蹿下十多个身穿黑外套、迷彩裤的壮硕汉子。 正被疯狂撵着的许子太也不傻,眼见大门这边有人,立马加速跑了过来。 杨晖的人跟那群青年宛若两股洪流一般瞬间碰撞在一起。 但很快分晓已见,杨晖这边的壮汉不光体格子健硕一圈不止,手里的家伙式也异常精良,人手一把折叠军刀,逮着对方上去「噗嗤噗嗤」就是几下,二分钟不到就以零伤亡的战果荡平对手。 「啧啧啧,小晖这家伙越来越有样了啊,带出来的兄弟还真是那个!」.. 钱龙满眼欣赏的评价。 「为了磨他的性子,我让他在山上种了三年多的苹果,本以为他肯定会对我怨声载道,结果我俩刚见面时候,他不光一句废话没说,还给我炫耀了下他的书法,三年时间他写了几百遍《兰亭序》,光是草纸将近半吨。」 王朗轻飘飘的接茬。 「看架势伍北吃亏了啊,咱们用不用..」 说话的功夫,杨晖搀着许子太 回到两人跟前,手指办公楼的方向发问。 「咱们这会儿上去算啥?帮忙的,还是捡漏的?本来因为前几天你皇上哥的事儿,那小子就已经对我生出不满,咱要现在出现的话,更容易引发误会,等会儿再说吧,也正好趁这功夫,咱们好好看看虎啸公司到底有几分能耐。」 王朗皱了皱鼻子说道。 「大哥,我老大腿上有伤,身边就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姜一铭,您还是赶紧帮帮他吧,我可以给你们作证..」 听到这话,死里逃生的许子太不免着急的望向王朗恳求。 「命这玩意儿,自有天定,阎王要是让他三更死,我就算过去也留不到五更,我对你老大很有信心,你当小的,不更应该无条件的信任他吗?」 王朗咳嗽两声,两个壮汉立马从他们开来的轿车后备箱里取出个折叠小马扎,恭恭敬敬的摆在他屁股底下。 「不是大哥..」 许子太焦急的抓了抓腮帮子,却又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说服对方的词汇。 「谢谢你们救了我,如果有机会,我请几位大哥吃饭喝酒。」 沉默几秒后,许子太长吁一口气,直接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头,奔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旁人都可以视而不见,但他必须得迎难而上。 哪怕是单枪匹马,即便实力不济,可最起码还能帮着伍北挨几刀子。 「老弟啊,歇会儿吧,如果你大哥真不行,你去也是送菜。」 王朗饶有兴致的打趣。 「就算是当盘菜,我特么也是盘苦瓜,嘣不断他们牙,也得让他们涩一阵子!」 许子太义无反顾的迈开大步... 3962 又建新功 办公楼里。 梅南南单膝跪地,粘稠的血渍连成珠子似的顺嘴淌落。 而他对面的大宝却气息平稳,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则攥着梅南南的那把片砍。 「太次了,别不高兴哈,你这点水平真挺现眼的。」 大宝晃动两下明晃晃的片砍,随手「啪」的扔还到梅南南的跟前,眨巴两下眼睛轻笑:「还来不来啊?不玩我可就打算结束游戏了。」 「呼..呼..」 梅南南气喘吁吁的捡起片砍,晃晃悠悠的起身冷笑:「你是真能装啊,那么牛逼,我咋..我咋现在还没躺下呢?」 方才两人交手了三四轮,准确来说是他被大宝吊打了四五轮,即便使劲全部本事,他都无法近对方的身,而大宝全程都只用了一只手,更像是在戏虐。.. 「来来来,我再给你三招..啊不,十招的机会!」 大宝努努嘴吆喝。 「去你爹个老篮子!」 趁对方说话的功夫,梅南南抓起面前的片砍一跃而起,狠狠的剁出。 「嘭!」 他快,大宝速度更快,一记平平无奇的正踹,梅南南便像个皮球似的倒趴着摔后两三米远。 「一招了啊,再来再来。」 大宝表情轻狂的扬起嘴角:「我再给你降低一点难度,但凡你能让我用俩手,今天这局都可以算你赢。」 「算尼玛币!」 梅南南再次举刀冲刺,这回他变劈为斩,横着砍向大宝。 大宝仍旧满眼慵懒,左腿朝边上一跨,很是轻松的避开这致命一击,接着如法炮制,又是一脚正蹬,再次将梅南南给撂翻,同时还不忘鄙夷的翘起两根手指头:「该第三招了哈!」 「喝!」 这次梅南南干脆放弃片砍,整个人就如同颗炮弹似的,重重撞向大宝。 「有点意思..」 瞅着眼中喷火的对手,大宝的表情微微变幻,就在梅南南即将贴近他的刹那,猛然抬起右臂,一把将对方的脑袋夹在胳肢窝下,随即膝盖抬起,咣咣几下狠狠撞在梅南南的肚子上。 按照他的力度,几个膝击下去,梅南南就算不休克,五脏也得移位,最次肯定岔气,可任由大宝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的梅南南猛不丁张开双臂牢牢的搂住他的腰杆,紧跟着双拳并用,左手捶打他的胸口,右手猛凿他的后背,但因为脑袋被他夹着的缘故,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即便如此,全场占据主动的大宝也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眼中杀机骤起,一直揣在口袋的右手拽出,扯住梅南南的衣领用力向后一甩,后者便四仰八叉的摔飞出去。 「你..你特么输..输了!」 瘫坐在地上的梅南南手指大宝,笑的无比灿烂,可话只来及说一半,口鼻就往外疯狂的喷血。 「我特么杀了你!」 大宝低头看了眼白色的运动鞋竟沾染上对方的血污,棱起眼珠子向前一步。 「别叽霸吹牛逼!」 伍北的声音突然从他脑后响起。 大宝眼疾手快的一把薅住梅南南的衣领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直接挡在自己身前,这才转头望去。 只见伍北左胳膊勒住魏杰的脖子,右手攥着一把仿九二式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表情凝重道:「我靠魏杰扳不倒罗天,难不成还办不了你么?」 「无所谓,我生下来就是替天哥扛事的,但你舍得拿梅南南跟我拼吗?」 大宝右手随即弯成鹰爪扣在梅南南的喉咙上,轻飘飘的冷笑:「要我说,咱俩一换一,谁也不吃亏, 你把魏杰交给我,我把梅南南..」 彼时的梅南南视线模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从逃出火场再到独战保安队,最后又跟大宝过招,已经让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就连呼吸都痛苦无比,五脏六腑没有一个地方舒坦。 「别哔哔,跪下说话!」 伍北挑眉打断,目光却故意瞟向大宝的身后。 「跟我玩路子啊?我回头看看能咋地?」 大宝当场揭穿伍北的小九九,大大方方的转过去脑袋瞄了一眼,楼道里空荡荡的,别说是人了,鬼影子都没有半个。 「行了伍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伎俩没有任何效果,你没把握隔着梅南南一枪把我爆头,咱聊点实在的吧,把枪收起来,我马上离开,魏杰都可以不要,回头你想怎么告我怎么告去。」 大宝非常狡猾的将自己脑袋藏在梅南南的头后面,朗声说道。 「太子小心点!」 伍北再次望向大宝身后,表情焦躁的呼喝。 「怎么还来这套啊,你堂堂虎啸公司的大老板,能不能搞点新鲜手..」 大宝满是讽刺的挑衅,可惜「段」字还没说完,就感觉后脑勺被什么硬物被拍了一下。 「草泥马的,你是选手啊!」 紧跟着许子太的咒骂声伴随板砖猛烈拍打的痛感一齐向大宝袭来。 别说这傻篮子没想到,就连伍北也没料到许子太竟然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此时他赤裸着双脚,右手紧握半截砖头,正劈头盖脸的照着大宝的脑袋疯狂招呼。 「滚蛋!」 被打急眼的大宝也顾不上伍北的威胁,转身就是一个鞭腿将许子太给踹了老远... 3963 一役 一脚撂翻许子太后,大宝并未继续扼制梅南南当挡箭牌,也不再藏在他身后,反而一手摸着血呼啦差的后脑勺,一手指向伍北,笑容渗人的开口:「你的枪里没子弹!」 刚才那么大的漏洞,伍北居然都没开枪,足以证明他就是在吓唬自己。 既然没有子弹,那大宝也就再无顾忌,健康状态下的伍北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腿上有伤的他了,不过是稍微费点时间而已。 说着话,大宝直接从梅南南身上跨过,径直走向伍北,此刻他是全场最强的,哪怕虎啸家的哥仨一块上,他照样可以轻松搞定。 眼见大宝越走越近,伍北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抹慌乱,紧跟着突然咧嘴笑了。 「嗯?」 大宝的戒心顿起,当即停下脚步。 「拜拜!」 伍北比划一个再见的手势,接着扣动扳机。 「嘣!」 「嘣!」 紧跟着枪声仿佛带着回音一般爆响,大宝的肩头腾起一抹血雾,这家伙的反应简直快到极致,身体微侧,双脚离地犹如一颗炮弹似的撞烂旁边的窗户玻璃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草特么得,有种别跑啊!」 许子太挣扎着爬起来,趴在窗边呼喝,而后又回头冲伍北喊叫:「***逃走了老大。」 伍北没吭气,而是抬起手里的家伙什来回翻看。 刚刚他可以很确定自己是奔着大宝脑袋射击的,只不过被对方躲闪开了,根本没可能打中他的肩膀,可事实就在眼前发生了。 想到这儿,伍北也快步走到窗口往下眺望。 彼时大宝早已不见踪影,伍北的目光顺势移动,陡然看到大门口处有一团人影,虽然很模糊瞧不清具体长相,但应该不是对方的人马。 目光再次移动,伍北吓了一跳,距离他斜对面的车间房顶上竟还有个家伙,而那人也正朝他龇牙坏笑,不想竟然是王朗身边的那个杨晖。 杨晖左手攥把黑色手枪,右手朝他挥舞两下,一句废话都没多说,调转身子便离开了。 刚才他误以为的枪声回音是假的,事实上是杨晖在他扣响扳机的同时也开了枪,他站立的位置正好能够击伤大宝的肩头。 也就是说王朗也在现场?! 伍北眯起眼睛再次眺望大门口的位置,脑子飞速转动。 「咳咳咳...」 梅南南剧烈的咳嗽声将伍北从思绪中拽回现实。 「南南,你咋样?」 伍北忙不迭跑上前搀扶。 「别..别动,折了!」 梅南南表情挣扎的捂着胸口,不停倒抽凉气。 「来,我背...」 「背啥啊背,眼瞅肋骨都断了,你再碰他不等于是让伤处恶化吗?来,坐我的轮椅吧。」 就在这时,王朗和钱龙带着几个年轻人推把轮椅出现在楼道口。 「朗..朗哥,龙...」 伍北一愣,瞬间老脸臊红。 「别喊我昂,不是前两天要跟我拼命那会儿了,我可招惹不起你伍大老板。」 不等说完话,钱龙直接翻了个白眼。 「行啦,他是个孩子你也是啊,别一天总像个小怨妇似的。」 王朗笑骂一句,随即朝伍北招招手,又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梅南南,接着笑道:「抓紧时间带你的人去治疗,这边我替你善后,那小子可是个宝贝疙瘩,务必要保护好。」 「啊...」 伍北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楼底下死了仨,你们赶紧撤,剩 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当王朗将轮椅送至伍北手边时候,压低声音念叨一句。 「朗哥这...」 伍北一头雾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梅南南在门岗室的经历。 「先走,这点小问题,哥处理起来还是比较顺手的。」 王朗露出和煦的笑容。 不多会儿,伍北肩扛昏迷的姜一铭,手拽臊眉耷拉见的魏杰,而许子太推着梅南南离去,路过大门口时候,看到几台洒水车正在清理附近的血渍,还有一大群年轻人则在粉刷被火烤的黑漆漆的门岗室外围墙壁。 「按照我的脾气,本应该让你搁后备箱里趴窝,但看在一铭的情分上我给你留足脸,趁着现在有时间,你最好想清楚说辞,不然我肯定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 临上车前,伍北一拳头砸中魏杰的鼻梁骨,恨得咬牙切齿。 经此一役,梅南南悉心培养出来的几个小兄弟一个没跑了,据许子太亲眼所见,大部分全被对方给打晕打残,拿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凶多吉少。 「九哥,想办法抓大宝,他中了枪伤,百分之二百不敢去正规医院。」 坐进车里,伍北思索片刻又忙不迭拨通君九的号码... 3964 耗子 返回虎啸公司的路上,伍北看着因为伤势过重陷入昏迷的梅南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本以为拥有姜一铭身份的加持,外加虎啸公司这段时间打出来的名头,按道理这次到炼油厂不会费多大劲,不想却差点交代到现场。 之所以能够逃出生天,一多半得益于梅南南视死如归的拼杀,但同样王朗那群人同样功不可没,尤其是战至末尾,如果不是杨晖那突如其来的一枪,大宝绝没可能落荒而逃。 想到杨晖,伍北随即又想起前两天刚因为段龙的事情在维多利亚酒店差点跟钱龙撕巴起来,心底越发百感交集。 另外一边,眼见伍北等人离去。 王朗摆弄几下手机,当即拨通一个号码:「忙啥呢我九哥,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说过有个咱家旁系的小兄弟在鲁东省财政上工作是吧?以他段位跟青市地方打交道应该没啥问题吧...」 片刻后,王朗笑容满面的结束通话,而后侧头看向钱龙吐了口浊气:「得亏九哥他们叶家在这头有几个小兄弟,不然今天的屁股怕是替伍北擦不干净喽。」 「帮他们解围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因为啥还替他们...」 钱龙有些不服气的撇嘴哼声。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藏起来段龙理亏,咱至于这么被动吗?」 王朗哭笑不得的出声。 「这点叽霸事儿整得,快别埋汰我了,我不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钱龙老脸一红讪笑。 「别总觉得伍北那帮犊子们没啥大用,很多时候他们扇扇小翅膀,就足够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不一定非要捧着,但千万别再打压和交恶。」 王朗拍了拍对方肩膀头叮嘱。 「嗯,看得出时代确实是变了哈,这要是放在咱那时候,就虎啸公司这种小蚂蚱,哪有胆量伸腿瞪眼啊?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不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嘛。」 钱龙豁嘴感慨。 「血气方刚没有错,可只会血气方刚就是错,希望那群小家伙们好,又不希望他们比咱好,难搞!难搞昂。」 王朗拍了拍脑门子呢喃,冷不丁间他突兀想起什么一般扭头看向钱龙发问:「那个段龙...」 「送走了!这次绝对全送走了!」 钱龙拍打胸脯保证:「他现在电话都打不通了,十有八九是已经离开了青市了。」 「走了就好,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但跟咱们的发展不太匹配,而且他的愚忠也注定跟你我注定不会太亲近。」 王朗表情认真的评价。 ... 与此同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内。 「大哥,你能不能别老吭哧吭哧的大喘气啊?」 段龙倚靠墙壁,眉头紧蹙的望向旁边的怪人。 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从被抓进来到现在为止究竟过去几天了,不过杵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特殊空间里,时间似乎对他而言也没太大的意义,不知道是绑匪有意为之,还是真没把他当成个人,就连每天吃饭都不固定,有时候三顿、有时候两顿,有时候甚至一顿都没有,他完全无法通过进食来计算。.. 浑浑噩噩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状态。 绑匪的身份属实成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打晕,起初他以为对方只是想要折磨,可后来无意间发现自己被罗天打伤的下半身在痊愈,也就是说绑匪会利用把他干昏迷的时候进行治疗。 「别特么撩实我行么?」 刚把怪人推开,后者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凑上来,一边扒拉扒拉他乱糟糟的头发,一会儿又摸摸他的脸颊,扯扯他的衣裳。 「***吧你?」 被骚扰的急眼的段龙一肘子撞向对方,结果不想被怪人抬起的手臂轻松挡住。 「嘿嘿..傻!」 见段龙无计可施,怪人仿佛目的得逞一般,再次贱不拉几的伸手探向段龙的脑袋。 「操得!」 段龙无可奈何的扯脖骂娘。 打也打不过,躲还躲不开,除了被动的受屈之外,他安全没有任何办法。 被囚禁的这段日子里,他不止一次跟怪人发生过冲突,明明感觉***完全不会功夫,可他的任何招式就是始终无法让对方破防。 「傻批!傻批!」 可能是感觉段龙放弃抵抗,怪人百无聊赖的嘟囔几句,转身朝角落里摸索起来。 「吱!吱吱!」 突兀间,一阵动物尖锐的叫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那怪人攥着只筷子长短的大灰耗子,满脸傻笑的望向段龙,好像献宝似的咧嘴傻笑。 「卧槽卧槽,你特么别靠近我!」 段龙仿若见鬼一样,眼神惊恐的往后倒退。 谁能想到做事狠辣的段龙居然会害怕只耗子。 「嘿嘿嘿...」 怪人恶趣味十足的再次发出傻笑。 「你爹个篮子的,赶紧拿到旁边,求你了!」 段龙失声惊叫,猛然间他怔了一下,强忍着恶心又凑到怪人跟前,满眼希冀的发问:「这玩意儿你是从哪抓到的...」 3965 装的吧 「嘿嘿,吱吱,小吱吱...」 怪人完全没理会段龙的发问,自顾自的抚摸着大灰耗子,就好像在摆弄心爱的宠物。 「傻子!」 段龙白楞一眼,直接凑到对方刚才抓到耗子的角落里伸手来回摸索。 老鼠既然能跑进屋子里来,就说明房间并非密不透风,意味着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儿,段龙心中一阵惬意。 冷不丁间,他在墙角旮旯摸到个脉动瓶盖大小的窟窿。 「呼!」 段龙的心跳骤然加快,这特么哪是小窟窿,分明是重见天日的希望! 「咣当!」 他刚打算把将手指头伸进窟窿里探索一下,对面的铁门突然开了。 两坨血淋淋的生肉被外面人丢垃圾似的扔了进来。 「饭饭,吃饭饭!」 怪人一个健步蹿出,双手捧起低头啃食起来。 生肉!又他妈是生肉!跟平常的伙食没有任何区别,看到地上的两坨物件,段龙暴躁的朝门外之人咆哮起来:「你们有能耐就把老子直接弄死!老子是人不是牲口!」 门外的家伙看都没看段龙一眼,而是望向大快朵颐的怪人轻飘飘的开口:「饭桶,老板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好吃好吃。」 怪人闷着脑袋念念有词。 「行吧,你继续装傻充愣,不过老板让我转告你,这是你的倒数第二次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 门外的男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作势打算关门。 「曹尼玛的,你们还叫个人呐?回来!是爷们就给我个痛快!」 段龙恶狠狠的扑向门口,可在距离铁门还有半米多的地方被锁住他的铁链给一下羁绊住,只能眼睁睁看门合上。 三米,是他最远活动范围。 「吧唧吧唧..」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怪人完全视若无睹,始终惬意的咀嚼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坨生牛肉,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嗦嘴唇子的动静。 虽说脑子貌似不太正常,但对方很有规则,从来不会吃属于段龙的那一块,有时候段龙不想吃时候,他还会故意往他怀里塞,就好像在提醒他想活下去就必须得吃东西。 「没出息,没脸!」 这次仍旧一样,等把自己那块肉吃完后,怪人又将另外一坨递了过去,不想却遭到段龙怒目圆睁的喝骂,同时将肉块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又用力跺几脚,以此宣泄心中不满。 「嘿嘿..」 怪人不反驳也不顶嘴,就跟往日一样挪到墙角的水龙头旁喝起水。 「吱吱..」 不多会儿,怪人又像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哪翻出刚才那只大灰耗子把玩。 「唉!」 瞅着傻不愣登的对方,段龙无可奈何的叹了口长气。 长此以往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绷不住也变得跟旁边的那个傻子一般无二,没有痛觉,也没有智商,更不会有什么期盼... 等等!智商?! 刚才绑匪来送饭时候,那只大灰耗子被他藏在哪了?如果真的没智商,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段龙猛不丁侧头看向蜷缩在角落当中的怪人,迟疑几秒后,他一点一点凑上去,压低声音发问:「你是装的对吧?」 「吱吱..」 对方毫无反应,自顾自的怀抱大耗子。 「哥们,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段龙伸手想要抓对方的胳膊。 「啪!」 怪人误以为段龙要抢夺他的「宠物」,反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微微朝上一翻。 「哎哟卧槽,疼!」 段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噗通」一下趴倒在地,接着那家伙又一记横踹,大脚丫子踢在段龙腮帮子上把他干出去两米多远。 「吱吱..」 轻松利索的撂翻段龙,怪人紧紧怀抱大耗子背转过去身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操特娘的...」 段龙欲哭无泪的摸着血流不止的脸颊,他知道两人之间实力悬殊,但是没想到竟然差这么多,他连一招都没挺住。 「得,老子自己想辙吧。」 抹干净脸上的血渍,段龙再次蹲到墙角摸索起老鼠洞来。 同一时间,青市,市立医院。 因为梅南南受伤的缘故,虎啸公司、豆家以及姜一铭的铁杆直接将手术室前的走廊给堵的水泄不通。 「大家别都给这儿聚着了,传出去不好看也不好听,伍哥意思是各回各家,有啥需要沟通的东西,明天咱再慢慢研究。」. 收到伍北电话的贾笑扯开嗓门吆喝。 「笑笑,伍哥也受伤了吗?」 「到底是个啥情况啊?」 豆龙龙火急火燎的拽住贾笑的衣裳发问。 「先回去吧豆哥,我老大今天身体、心情都不太合适,再加上铭哥还处于昏迷中,具体啥情况你还是等他们吧。」 贾笑话里带话的出声... 3966 经过 「笑笑,咱们之间的关系,有必要藏着瞒着吗?」 豆龙龙顿时有些不乐意,拉住贾笑皱眉质问。 「实话跟您说豆哥,我到现在为止也没见到过我老大,刚才他是通过电话跟我联系的,只晓得南南这回伤的非常重,这种情况下,咱们悄***的等信儿就是最好的支持和关怀。」 贾笑拉着豆龙龙走到旁边低声解释。 「行..行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第一时间联系。」 豆龙龙思索片刻,也觉得对方说的在理,随即摆手招呼走廊里的其他弟兄:「全部回去,别再让伍哥继续制造焦虑。」 ...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 几盏无影灯犹如白昼一般照在手术床上,而床上躺着的身影并非梅南南,而是被伍北从炼油厂抓回来的魏杰。 此刻魏杰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手脚均被固定,但两只眼珠子却滴溜溜的来回转动,两只手背上均扎着根输液针,浸红鲜艳的血液顺输液管倒流,旁边挂着的液体瓶几乎快被血液填满。 「想好该跟我说点什么了吗?」 手术床边,伍北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的注视对方。 「我说了八百遍,我是被大宝逼的,他们先利用我另外一个合作伙伴窃取了炼油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然后又..」 魏杰口干舌燥的出声。 「呵呵。」 伍北扬起嘴角,笑容显得无比狰狞。 「还是不乐意说实话?」 伍北付下身子,手指旁边的输液瓶道:「我找专业人士打听过,一个百十来斤的正常人,身体中蕴含的血液差不多八斤,你自己琢磨你还有多少够抽,另外我刚才帮你做了个体检,医生说你盲肠有点小问题,再有五分钟左右,你身上的麻醉效果就会过劲儿,我准备到时候亲手替你割掉盲肠。」 「伍..伍总,我不骗你..你给我个机会。」 听到这话,魏杰慌了,急忙发出恳求。 「好,我再给你次机会!我的人特意调查过,半年前擒龙集团就曾入资你的炼油厂,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伍北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沓文件在魏杰脸前晃动两下。 「我..」 刹那间,魏杰如同个泄气的皮球一般没了声音。 「你慢慢考虑,按照你的体格子计算,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多斤血,扛得住造。」 伍北冷哼一声,起身就准备离开。 「没错,罗天确实是半年多前就找上我的,当时我因为赌博造成厂子资金链断掉..」 看伍北要走,魏杰立即提高调门。 「啪!」 伍北抄起手中的文件直接摔在对方脸上,恶狠狠的低吼:「谁特么关心你那些破事儿,我只想了解跟我或者罗天有关的东西,另外段龙是不是藏在你的炼油厂里?这是我特么最后一次给你说话的机会!」 「段龙被罗天抓到送人了...」 魏杰赶紧交代。 估计是生命受到了威胁,魏杰说话的语速快到极致,不光简单明了的讲述了一遍段龙被罗天整惨的事件,同时还将伍北他们这次遇袭的经过也说的明明白白。 「段龙被送给了谁?」 伍北顺势关掉魏杰手背上的输液器,眯缝眼睛发问。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只听见他称呼对方林叔。」 魏杰喷着唾沫星子回答。 「除去大宝之外,那些个保安和炼油厂里的小伙也全是罗天的人?」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又问。 「 没错,全是从上京来的,大前天我派人从高铁站把他们接到的炼油厂,当时一共来了差不多三十多个人,除去炼油厂那些之外,罗天让我把剩下那部分人送到了市北区的一家木材厂,那边也是他的一个秘密据点。」 魏杰喘着粗气应声。 「木材厂的具体 伍北在口袋摸索两下后,俯下身子又问。 「市北区吴石支路,名字叫降龙,就在那条街的最顶头,很好找的。」 魏杰索性全盘托出。 「醒了吗小铭?」 伍北伸了个懒腰,这才转身看向旁边被医用帘隔开的另外一张手术床。 「刚好睁开眼睛,奶奶滴,也不知道***给我用的什么玩意儿,搞得我现在后脑勺又沉又疼。」 姜一铭「呼啦」一下拽开小帘,面无表情的注视魏杰:「杰子啊,咱俩虽然算不上特别要好的哥们,但也没仇没怨,我特么临昏迷前都拉着伍哥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你不会害我们,结果你***却在打算把我们毒晕以后丢进炼油炉里,真狠啊!」 「铭哥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照做的话,罗天肯定会整死我全家,甚至于他还强迫我承认自己是深红组织的人,对!深红组织,伍总我想起来了,罗天就是把段龙送给深红组织的,当时来接他的是个长相清纯的女孩。」 魏杰吓得冷汗直流,再次呼喊起来。 「这是***刚才交代全部事实的录音,拿给你老岳父,相信就算他老子也半个屁都放不出来,别让他好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办法让他反咬罗天。」 伍北从口袋里摸出个录音笔交给姜一铭。 「放心吧,这事儿我擅长。」 姜一铭利索的点头保证,接着担忧的询问:「南南目前啥情况..」 3967 天堂。 崂山区,一家名为「天堂」的会馆门外。 一个西装笔挺的白面青年昂首挺胸的站在台阶上,脚边鞭炮的红色碎屑遍布,证明这地方应该是刚刚开业没多久,再看会馆的门楼,青瓦白墙,正统的徽派风格,门前两头石狮造型的瑞兽至少两米多高,格外的恢弘霸道。 「来了。」 猛然间,一辆白色商务车风驰电掣的驶来,青年自言自语一句,随即快步迈下台阶。 「三儿,过来搭把手。」 随着车门打开,四五个人费力的抬出张担架床,而床上躺着的男人正是梅南南。 白面青年啐了口唾沫在掌心,来回揉搓两下,接着毫不犹豫的上前,直接两手环抱住担架床的左右,竟一个人稳稳当当的抱起,同时朝其他人招呼:「华哥,你们帮着开门就行,我一个人够使。」 「你悠着点哥们,我南哥现在浑身是伤..」 跟在旁边的许子太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别看他这兄弟长得文文弱弱,正儿八经举重运动员出身,拿过奖牌的那种。」 任叔紧跟着也从车上走下来介绍。 十多分钟后,安置好梅南南,几人来到会馆的洗浴区。 「任叔,借我手机用下吧,我得抓紧给伍哥去个电话,省得他担心。」 许子太朝对面正脱衣服的任忠平开口。 「不用打了,有我来操办,伍子没任何可不放心的,咱们先一块洗个澡,冲干净身上的泥灰儿,完事我再慢慢跟你们讲下接下来的计划。」 任忠平拍打两下肚子上鼓囊囊的肥膘,笑呵呵手指旁边两个青年说道:「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哈,这是刘自华,这家场子就是他开的,另外一个是他手下兄弟林三浩,算起来他俩也是虎啸家的,不过又跟你们不一系,严格点论的话,他们属于我的门徒。」 「叔你要这么唠嗑,回头我伍哥听到不得跟我翻脸啊。」 被称作刘自华的小伙抓了抓后脑勺讪笑。 「我借给他仨胆儿,他敢吗?要说你们当初搁天堂镇干买卖,小伍没少出钱出力是真的,但你能真正站起来,不还得靠老子甩给你那笔股份啊,况且我也没有要分家的意思,只是想敲打敲打他们爷俩,不是只有他们想着光复虎啸。」 任忠平撇嘴笑骂。 「任叔说的没毛病,我大哥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咱就事论事,这次如果不是您打电话,我们铁定不乐意跑青市来蹚这摊浑水,我在省会那会儿有俩关系不错的朋友目前都在青市发展,他们可全跟我说过,虎啸公司目前搁本地相当的扎眼,风不风光不好说,但想搞他们的人一大堆。」 瞅着非常白净的林三浩将一条毛巾搭在肩膀头上,声音洪亮的接茬。 许子太顺势看了眼对方,先是由衷的夸赞了句「真白啊」,接着才注意到对方那澎湃的胸肌和两条好似虬龙一般充满爆发力的手臂,这特娘活脱脱就是个上粗下细的「白巨人」。 对方白皙如雪的小腹处,纹着个似虎如狮的猛兽,青灰色的构图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应该出自名家之手。 「这玩意儿跟门口那对狮子一个品种,学名狻猊,我大哥总说我没定性,这不寻思着把它扛身上镇一镇我的吊儿郎当劲儿嘛。」 注意到许子太的眼神,林三浩特别友好的拍打两下腰间的纹身笑道。 「你这小子自打改练摔跤以后,好像嗓门也高了很多啊。」 任叔开玩笑的打趣。 「叔您别说,手上有功夫这人还真容易有自信,我现在瞅谁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见天就想找人比划两下。」 林三浩掰动两下手指关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啪!」 话音未落,任叔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轻扇在对方的后脑勺上,斜眼呵斥:「咋地?你还想跟我试试呗?」 「谁呀?干哈呢?我在哪?哦对,我是打算去洗澡。」.. 林三浩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似得停顿几秒,接着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趿拉上拖鞋晃晃悠悠走进洗浴区。 「哈哈哈..」 「叔,这犊子必须得靠您镇压,不然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几人立马被林三浩的搞笑举动给逗得前俯后仰,刘自华更是故意提高调门吆喝。 「大哥你要再这么埋汰我,我可把你跑公园里找老太太练摊儿的事儿告诉大家了,叔您知道咱们天堂镇公园里有个老头乐俱乐部不?就是三十扶着树,五十一块塑料布的那种,我大哥其实是人家的钻石会员。」 浴区里,林三浩嗷嗷喊叫,瞬间把刘自华给整个大红脸,言不由衷的辩解:「别听他胡咧咧,我其实是去商业刺探,想看看为啥公园的买卖那么好,完事再琢磨复职成功经验用在咱家自己场子里...」 3968 圈他 「叮铃铃..」 几人正热闹起哄的功夫,任叔的手机铃声响起。 「南南已经安顿好了,没多严重,不过是折了几根肋骨,内脏稍微有点移位,养短时间就能生龙活虎。」 看到是伍北的号码,任叔径直起身朝旁边走去。 「地方安全吗?」 伍北轻声询问。 「凑合事儿吧,反正肯定要比在医院或者回公司都强得多,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别告诉我没想法昂,你要真打算息事宁人,根本不会半道上让我把人接走。」 任叔点燃一支烟说道。 「还得是我叔啊,我屁股一歪你就知道想拉什么..」 「打住,别恶心人,说事!」 不等伍北说完,任叔立马喊停。 「我准备再圈一波罗天,以那孙子的尿性,明知道南南有伤在身,绝对会琢磨如何赶尽杀绝,炼油厂的事儿我没办法一棍子捶趴下他,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伍北抽了口气后,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 「行啊,就照你说的整,成不成咱全当是练兵了,你的计划里不用包括我,保不齐我还能给你制造点意外惊喜也说不定,另外,这两天就让太子也跟我呆一块吧,没啥事你别联系他。」 任叔回头看了眼跟刘自华相谈正欢的许子太说道。 「行,您老注意安全,我爸说明天要出趟门,问他干嘛死活不告诉我,也不让我瞎打听,我估摸着是又打算玩消失了。」 伍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消失..其实是为了你好。」 任叔怔了一下,接着表情苦涩道:「说老实话,我以前也挺不理解的,可这次跟他聊了一大堆后,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才是活的最..最累的那个,先不说了啊,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 生怕伍北再多问什么,任叔急匆匆的挂掉通话,愣神片刻后,按下一串号码,而手机屏幕中马上出现「大哥」俩字的备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响起,任叔有些出神的呢喃:「这老东西果然又没影了..」 「任叔,来试试我大哥专门从南方高薪聘请的搓澡师的手艺。」 「叔,这会儿的浴池的水真心带劲儿,快来泡一会儿啊。」 浴区里,几个年轻人的呼喊声响起。 「诶,来咯!」 任叔抹擦一把脸颊,换上副开怀的表情,拔腿走了过去。 另外一边,市立医院。 重症病房的消防通道里,伍北坐在台阶上,抱着碗方便面大快朵颐。 「市里那几个能做枪伤手术黑市医生我都安排人盯梢了,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大宝。」 君九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汇报。 「罗天呢?」 伍北继续低头扒拉面条。 「在青市总局,说是盗窃进去的。」 君九横眉冷笑:「狗篮子特别狡猾,跟咱们搁这儿玩金蝉脱壳呢。」 「让他玩,明天开始你和大军、老哈森轮流来病房给南南站岗,不论任何人问起来,都不要直接回答任何,你懂我意思吧?」 伍北裹了口泡面汤出声。 「那南南实际究竟是个啥情况啊?」 君九很是挂念的发问。 「总之你们记住,现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那个就是他,其他的晚点我会告诉你,我不是信不过谁,是怕你们有时候的无心之言毁掉计划,至于罗天那头,随便安排两个兄弟在局子门口蹲点等着就行。」 伍北表情凝重的打断。 「大宝还找吗?」 君九点点脑袋。 「你觉得还有可能找到他吗?或许那狗篮子现在已经手术结束了,这段时间光顾着跟废物宗睿斗法,忘了深红组织那群狗嘚儿,刚才我从魏杰口中冷不丁听见这名字还愣了好一会儿,没意外的话,谷思应该也到青市了。」 伍北将泡面桶随手放在脚边,而后点上一支烟猛嘬几口,随即又把烟蒂直接***去,拍拍屁股起身道:「今晚咱的计划就正式开启,我跑第一棒,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站岗。」 「好,我马上去安排。」 君九也不废话,起身应承。 「九哥,安排笑笑密切关注宗睿,我可不想再因为跟罗天博弈,又被宗睿那个傻篮子把后路给抄了。」 伍北一把拽住君九的手臂,语重心长的交代。 「笑笑一个人够吗?宗睿就算再废物..」 「够不够用,都得有人挑起大梁,我不能把你们每个人都变成亡命徒。」 伍北虽然无奈但是语气坚定道:「至于公司生意方面让马薪鹏和徐高鹏全力负责,二阳已经回威市去了,咱这头接下来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多想多琢磨...」 3969 怪异的偶遇 「那老郭呢,之前你不说要留他在青市帮几天忙,也跟二阳一起回威市了?」 听到伍北的话,君九立马想起家里的另外一个高端战力。 「他..他还有别的任务。」 伍北神秘兮兮的一笑:「别打听了,很快你就会知道。」 ... 交代好君九一切后,伍北重新回到重症病房门前。 先是透过门口的小窗口瞟了一眼病床上蒙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梅南南」,接着一屁股坐到门前的休息椅上,掏出手机翻看小视频打发无聊。 「踏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跟着一双白底黑边的运动鞋出现在伍北眼前,他顺着鞋子缓缓朝上看去,只见一张熟悉面孔出现眼底,不由诧异的出声:「饕餮?」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伍哥,刚才离老远瞅着就像你,嘿嘿。」 来人竟是他认识许久的哥们饕餮,这哥们本名王海龙,先是在老家无意间结识,后来又跟着在锦城混过一段时间,之后说要回家办事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算起来跟他家老爷子伍世豪差不多,都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种人物。 「你咋跑医院来了?家里人生病了吗?」 伍北连忙招呼对方坐下。 「啊..勉强算半个朋友吧,伍哥你们最近咋样啊?任叔还好吗?联系上你爸没?之前咱在一块那会儿,就老听你说找你爸,现在有信儿没?」. 饕餮热情的拉住伍北的手掌询问。 「刚见一面,都没来及正儿八经吃顿饭,老爷子就又没影了,嗨..一言难尽。」 伍北苦笑着拍拍脑门子。 「上哪去了?没告诉你吗?」 饕餮接着又问。 「他要是告诉我就不是我爸了,老头儿可比我有想法的多,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伍北再次摇头,冷不丁反应过来,迷惑道:「你啥情况啊,怎么一见面就问我爸,咋地?你俩难不成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这不纯属关心你嘛。」 饕餮抽吸两下鼻子,接着指了指背后的病房努嘴:「谁呀?能劳烦你亲自守着?」 说着话,他还好奇的伸直脖子朝屋里瞄了一眼。 「一个好兄弟,今晚上不小心受点伤。」 伍北低声回答。 「伍哥,我..等会儿啊,我接个电话。」 饕餮刚打算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歉意的笑了笑,拿起电话朝旁边走去,明显是不太方便被伍北听到。 不多会儿,饕餮返回,颇为不好意思道:「哥啊,我刚才还打算咱俩找个地方喝两杯呢,结果又临时有事,不过这两天我应该一直在青市,等我忙完马上来找你,到时候把兄弟们都喊过来,咱好好聚一下。」 「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号码没换过。」 伍北晃了晃手机应声。 寒暄几句,饕餮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小铭,听说今晚市立医院住进什么大人物了吗?」 待对方走远,伍北思索几秒后,拨通姜一铭的号码。 「我去,哥你这消息是真灵通啊,我刚刚才收到一个朋友的通知,说是市环保办的负责人意外坠楼送到市立医院去了。」 姜一铭诧异道:「不过我感觉都是做样子,十四层楼摔下去,哪怕会杂技也得跌成烂泥,更别说一个快三百斤的胖子。」 「你知道第九处吗?」 伍北随即又问。 「第九处?哪个单位的,我还真没听说过。」 姜一铭愈发懵圈。 「不知道就算了,也别去瞎打听,叮嘱你俩岳父最近一段时间务必低调一点,青市来了群他们招惹不起也绝对不愿意遇上的存在。」 伍北抽吸两口浊气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就行,千万不要宣扬出去,不然对咱就是祸。」 虽然搞不懂饕餮为啥会好端端出现在青市,但对方工作单位的性质他还是了解一下一些的,再加上前段时间也从王顺那里听到不少传闻,自然马上联想到了很多。 「也说不准是冲宗睿那个傻屌来的。」 想着想着,伍北的脑海中莫名出现宗睿的模样,不禁有点后悔刚才真应该跟饕餮聊聊***。 ... 与此同时,市局某问询室里。 罗天正兴致勃勃的翻着一本杂志,桌上的外卖盒、咖啡杯堆积如山,看得出这杂碎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罗少,电话!」 房门冷不丁被人推开,一个青年攥着手机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大宝?」 即便没看清楚号码,罗天就已经知道了来电人的姓名。 「咳咳咳..对不起天哥任务失败了,王朗的人突然跑去炼油厂救援,魏杰那个废物被伍北给抓了。」 大宝声音孱弱的应声... 3970 借鸡生蛋 听到大宝的汇报,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罗天下一秒已经多云转阴,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嗯,你的伤不要紧吧?」 深呼吸几下后,罗天竟破天荒的没有动怒,反倒语气关系的询问。 「我还好,已经找地方取出了子弹,身体暂时有点影响,不过不耽误给您继续办事。」 大宝受宠若惊的连声表示。 「那就先歇一段时间..」 「天哥,梅南南的伤势应该很严重,我打听到他目前在市立医院的重症病房,伍北昨晚亲自陪床照顾。」 在听到王朗那伙人竟然也有份参与后,罗天本打算暂时偃旗息鼓,紧跟着听到大宝的这句话。 「应该很严重?你俩不是交过手吗?他严不严重你难道不清楚?」 罗天迷惑的出声。 「当时我感觉他就是折了几根骨头,可问题是虎啸公司现在摆出的阵势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我让人去医院打听过,姜一铭、豆家都在帮忙寻找厉害的内科医生,是不是代表着梅南南的情况要比我想象中更严重?」 大宝提出自己的想法。 「诶,有点意思哈,这事儿能研究。」 罗天闻声顿时咧开嘴角。 「天哥,我有点低估那个梅南南了,他的战斗力一般般,但非常的难缠,如果有机会斩草除根的话最好早做打算,那样的家伙将来一旦成长起来,势必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大宝继续拱火补充一句。 「容我考虑考虑,晚点我再打给你。」 罗天虽然心思也很活跃,可并未马上被冲昏头脑,稍显谨慎的应声。 结束通话后,罗天自顾自的摆弄起手机,指尖无意识的滑动屏幕,冷不丁间看到宗睿的号码,当即眼前一亮。 「不行,这篮子现在不好忽悠了,直接打给他一定不会相信,得想办法借张嘴用用。」 刚准备按下宗睿的号码,罗天又迅速挂断,自言自语的念叨几句后,再次按下大宝的号码:「段龙不是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嘛,想办法联系到她,那小娘们我有重要作用。」 ... 两天后,市南区一家咖啡馆内。 衣冠楚楚的罗天一边轻轻搅拌面前的饮品,一边翻看手边的报纸,今天的他刻意戴了一副无框眼镜,单看卖相还真有那么点老上海滩绅士的味道。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仿木地板的动静,由远及近。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罗天也表情慵懒的抬起脑袋,望向面前留着齐耳短发,穿身青灰色连体风衣的的漂亮女人。 「请问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四目相对,短暂几秒钟后,女人低声发问。 「乔乔姐是吧?我叫小天,是龙哥相交多年的朋友,您可能不熟悉我,我们是在海外结识的,大成府,不知道您知道这个地方吗?他曾在那里救过我的命。」 罗天声音轻柔的点头回应。 在听到对方自称跟段龙是朋友的时候,乔乔本能的生出警惕,但凡跟自己男人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基本都见过,不过在听到「大成府」这个地方,她立马又松了口气,段龙先前给「汉奴集团」当牛做马时候,就在那边生活,知道这段秘密的基本都能算的上自己人。 「小龙你说你有段龙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到这儿,乔乔立马又惊又喜的抓住罗天的胳膊。 「这个是龙哥的吧?」 罗天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制指环递到乔乔眼前。 「是,这是他生日时候,我 们一起买的,段龙现在人在哪里?快让他出来见我。」 乔乔的眼圈瞬间泛红。 「唉...」 罗天不禁叹了口气,表情苦涩的呢喃:「对不起嫂子,我没能保护好龙哥,接到他电话时候,我快马加鞭的从国外往回赶,可还是慢了半拍,我的人赶到龙哥跟我约好的地方时候,只发现了这个,不过根据我的调查,龙哥十有八九是被青市本地一个叫虎啸公司的团伙给抓到了,奈何我在国内实在没什么太大的势力,我也试着跟对方取得联系,可他们领头的完全爱答不理。」 「那...那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乔乔说到底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一听到老公如此境遇,顿时乱了方寸。 「别着急嫂子,龙哥虽然情况不太好,但我估计短时间内性命无忧,他在这边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吗?」 罗天顺势握住乔乔的嫩手安抚。 「有,他和宗睿是好朋友,虽然宗睿那人心术不正,但是一定会帮他的,没有我家段龙,他很多事情无法进行,况且段龙之所以会得罪虎啸公司也全是因为他。」.. 乔乔立马想到了办法,说话功夫就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眼见她的手指已经触碰到屏幕上,又突然陷入迟疑。 「怎么了嫂子?」 罗天迷惑的发问。 「段龙走前叮嘱过我,不许跟任何人联系,尤其是宗睿...」 「都什么时候了嫂子,龙哥自己也没算到他会被人生擒不是,先想办法救出来他才是正经事,至于其他的无所谓,大不了让他将来埋怨我,就说主意是我出的。」 罗天忙不迭的催促。 「好,我给宗睿打电话。」 犹豫片刻后,乔乔拨通宗睿的号码:「我有段龙消息了,你现在方便见面吗?我需要跟你面谈...」 3971 大大咧咧的侧翼 眼见乔乔急不可耐的拨通宗睿的号码,罗天的嘴脸露出一抹觉察的邪笑。 「小天,宗睿答应帮忙了,不过他现在人不在青市,需要稍微等一两天,你看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片刻后,乔乔挂断电话,满眼希冀的望向罗天。 「他人不在青市?」 罗天不禁一愣。 「是啊,说回上京给亲戚过生日,他那边闹哄哄的,我也听不太清楚。」 乔乔懵懂的点点脑袋。 「那这样的话,咱们就得再想想别的方法..」 罗天脑瓜子飞速转动,手指轻轻扣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的脆响。 「嫂子啊,我想到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可能会对你的名誉有影响,不知道您愿不愿..」 沉默几秒,一个「调虎离山」的馊主意陡然出现在罗天脑海中,不过这孙子特别会伪装,故作为难的舔舐两下嘴皮子干笑。 「只要能找到段龙,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救人心切的乔乔哪里看出这些猫腻,立马坚定的表态。 「咱现在已知的是虎啸公司抓了龙哥,而他们的负责人伍北我调查过,那家伙不正常,不太近女色,但跟他关系不错的有个叫豆龙龙的小子,可绝对算不上什么正经玩意儿,只要是男人嘛,总会有点小九九...」 罗天凑到乔乔的耳边小声耳语起来。 与此同时,市立医院附近的一间小饭馆里。 伍北和豆龙龙面对面而坐,一边聊着当日炼油厂发生的遭遇,伍北一边详细跟兄弟讲述了下罗天和深海组织的情况。 「卧槽,也就是说这个罗天背景通天,关系可以直达上京,而且还是绝对实权派的那种?那咱还跟他们斗个叽霸毛,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豆龙龙听完震惊的瞪大眼睛。 「背景只能代表下限,本事才决定上限,你看我现在不也照样活的有滋有味嘛,罗天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我郭哥同样也不简单,最重要的是只要罗天那个***的不少皮不掉肉,他家也不能把咱们咋滴。」 伍北无所谓的豁嘴一笑,至于罗二哥罗睺的事儿,他暂时还不想让太多人了解。 「不掉肉,那咱们还跟他斗个球,完全没意义的事儿。」 豆龙龙转念又一想,有些不感冒的嘟囔。 「两群狗争骨头,铁定不会一上来就互相撕吧,那不得先上来亮亮嗓门,比比谁更有魄儿,再者说了,咱们不论跟谁斗,求的是啥?不就是个财字嘛,不能让罗天缺胳膊断腿,又不是不能让他掏钱讲和。」 伍北搓了搓额头轻声道:「接下来我的重心就是罗天,先想办法让丫给演几场at,完事再把他扫出青市,至于后面会有什么变故,到时候再慢慢研究。」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拖住深海组织?怕你们斗法时候,那群兔崽子胡乱往上凑?」 豆龙龙虽说性格大大咧咧,但绝不是一点脑子没有的莽夫,立马会意过来伍北的意图。 「对,这把我和我的弟兄们打主力,你得想办法替我防好侧翼。」 伍北重重点头。 「那伍哥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因为啥到现在都不让我们任何人去探望南南吗?是他到底伤的特别严重,还是你有啥其他的安排?」 豆龙龙很是八卦的开口。 这两三天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要探病号,可每次都被虎啸家的弟兄给阻止了。 「知道冒昧就别张嘴,我不回答吧,好像挺不礼貌,回答吧实在又不乐意,你权当啥话没说过,我也当做没听见,买单结账吧。」 伍北白楞一眼笑骂。 「觉得有鬼,不然你一个龙头也不会时不时搁重症病房门口当保安,我看除了你之外,就是君九,再要么就是裴海军和哈森。」 豆龙龙不死心的又问。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哈,拜拜。」 伍北懒得多理会,自顾自的朝饭馆外走去。 「到底搞什么花样啊,神神秘秘的。」 豆龙龙十分不解的念念有词。 单看虎啸公司目前摆出来的阵容,梅南南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可是透过他跟伍北的几次交谈,又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轻松,完全不似有什么噩耗将要发生,这就特别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等明天再过来看看啥情况吧。」 结完账,等豆龙龙追出饭馆时候,伍北已经消失不见,他一边从口袋往出掏车钥匙,一边昂头忘了眼医院的方向。 刚坐进车里,急促的手机铃声如约一般响起。 「喂老鬼,你可有日子没跟我联系了,听说最近生意都做到豫南省了,什么时候请吃饭啊。」.. 看到是个多日没有联系的熟悉朋友,豆龙龙乐呵呵的接起。 对方应承几句后,豆龙龙顿时笑的更加开怀:「今晚上是吗?没问题, 3972 相处 「小天,他能信我吗?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傍晚时分,一家装潢颇为高档的商k门前,坐在奔驰车内的乔乔满脸担忧的望向旁边的罗天。. 「嫂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专门找人打听过,豆龙龙那人贼特么好色,而且一喝点酒心里就没数,你只要按照咱们计划的进行,我保证咱俩的计划肯定能到位,信不过我,难不成你还信不过龙哥吗?他能把你俩的定情戒指交给我保管,难道还说明不了我们的关系吗?」 罗天拍打胸脯,满脸写满了忠诚。 「可是我..」 乔乔仍旧有些迟疑。 「嫂子您要是实在害怕,咱就拉倒吧,先让龙哥受几天罪,大不了等宗睿回来以后你们再慢慢商量,如果我要是个女的,我巴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奉献出去,算了算了,说这些都特么显得多余,那咱就往回开车得了呗。」 罗天随即发动着车子,一副准备起步的架势。 「别..」 乔乔忙不迭喊停。 再次迟疑片刻后,她轻声说道:「小天,我可把自己交代到你手里了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务必得保证我的安全,我已经怀了你龙哥的孩子,真的经不起太大的..」 「嫂子,你说这话就等于在咔咔打我脸,都已经说了八百遍,咱玩的就是一出戏,不等豆龙龙碰你一指头,我立马带人杀到,到时候先暴打他一顿给你解气行么?」 罗天嘬了几下嘴唇皮发问。 「那我..那我去了。」 乔乔深呼吸两口,接着缓缓下车,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待乔乔走进ktv的大门口,罗天再次拨通一串号码:「老鬼啊,只要今晚上的事情你能给我处理的明明白白,我保证接下来你的生意将在豫南省畅通无阻,但咱们有言在先,如果你特么那头没整好,而且又把我的名字给暴露出来,就别怪我当大哥的不给你留丁点情面。」 「你放心吧天哥,豆龙龙是个棒槌,尤其是喝点逼酒,就不知道该怎么骚,我铁定帮你干好干明白,只不过我听说他现在跟一个叫虎啸公司的团伙走的非常近,您是知道的,弟弟我捞偏门不假,但跟社会上的这些驴马槽子不太兑付,不会让弟弟受什么委屈吧?」 电话里当即响起一道干撇撇的男声。 「做好你的事儿,其它问题以后聊。」 罗天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后,他点燃一支烟,沉思半晌后再次按下一个号码:「林叔,前两天我丢给你的那个段龙目前是个啥情况啊?」 「段龙?谁呀?」 电话里的男人迷惑的反问。 「就是在炼油厂我..」 「你说那个愣头青啊,已经被我分成几段分别送到不同客户那里了,怎么啦?」 男人直接打断。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那啥..目前咱家谁搁青市呢?我闲的无聊想找人喝点打发寂寞。」 罗天闻声不再多言语,反而没事人一般岔开话题。 「目前没人,谷思虽然在青市,不过需要帮我处理一些麻烦,你是缺帮手了,还是需要个保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跟叔说,咱们是世交,你爷爷前阵子肾衰竭就是我帮忙处理的,真的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呵呵呵。」 男人顿时大笑出声。 「没什么,我听说有个叫王朗的最近一直都在找安仔,你可千万叮嘱他藏好藏稳当了,不然被抓到的话,铁定免不了一顿皮鞭子沾凉水。」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家人,罗天的语气也瞬间变得生硬无比。 「小天啊,王朗对我来说没多吓人,但是你现在的态度倒是让叔叔有些不太喜欢接受,我给你个忠告吧,在这片大地上,如果说谁一定能把***掉,绝对不是社会上的那帮三教九流,哪怕是咱们的老天爷,也会有个头疼脑热,他的家里人也会有个缺这少那,喜欢跟着叔学点本事,叔可以慢慢带你、教你,只是想要挣点钱,那就做好合伙人的准备,你不是第一个跟叔玩脑子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中间的那些自认为天子骄子的存在基本全都没了,你懂我意思吗?」 男人语气平稳的浅笑。 「林叔,您是在吓唬我吗..」 「不好意思啊大侄子,我这会儿有电话进来,无巧不巧的是正好还是你们罗家人,你说这事儿整的,放心好了,叔嘴巴很严实的,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咱们有过合作,也希望你透过这段时间好好的琢磨一下,你我之间究竟应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去相处!」 对方不客气的又一次打断罗天... 3973 上道 「林叔,最后一个问题,段龙真的死了吗?」 面对电话那头男人咄咄逼人的态度,罗天竟出奇的没有发怒,反而态度非常平和的出声。 「如果你问的是前两天送给我的那张肉票,他确实已经不在人世,对我来说,什么龙啊凤啊的,都只不过是器皿,身体好点的、血型稀缺点的价格高一些,其他就是残次品,回答的够不够明白?」 男人短暂沉默几秒后应声。 「那没事了,有时间让谷思找我喝茶,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那种娇滴滴的小萝莉。」 罗天长舒一口气说道。 「你的爱好有点广泛,是毛病,得改!而且必须得改!」 男人就好像吃了什么大亏似的骤然提高了调门。 「呵呵..」 「就这样吧!」 不等罗天笑完,对方已然挂断通话。 放下手机的罗天,眉梢拧紧,若有所思的看向ktv的门前。 段龙没了!也就意味着宗睿身边没什么太强的战斗力,那么现在的他,够胆量再去触碰伍北的眉头么? 想到这儿,罗天不禁对自己的计划有些担忧。 起初他只是赌气把段龙丢给深海组织,结果没想到对方下手那么快。 「操的。」 罗天犯愁的揉搓两下脑门子,随即拨通大宝的号码:「你现在跟君九那类的存在单扒拉,胜率是多少?」 「不到一半,拼命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弄伤,整死不太可能。」 大宝实话实说的回应。 「歇着吧,最近一段时间不要露面,更不要被虎啸公司的人抓到任何关于你的把柄。」 罗天叮嘱一句后按下挂机键。 「那应该找谁呢,谁现在敢跟伍北撕吧撕吧?」 罗天吐了口烟圈,自言自语的嘟囔。 ... 同一时间,ktv的豪华包厢里。 一个头发有些谢顶,但是模样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人正搂着豆龙龙举杯换盏,旁边坐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漂亮女孩。 「可以啊老鬼,出门一趟,现在连特么档次都跟着上去了,以前咱们一块玩,你顶塌天喊上两个模特组,不错不错。」 明显喝得已经上头的豆龙龙面红耳赤的端起酒杯朝旁边的男人调侃。 「开啥玩笑啊龙哥,我当年可是跟着你一块入行的,啥时候招待你不是超标状态,今晚你就好好喝,完事我安排几个妹子陪你一起乐呵。」 被唤作「老鬼」的男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朝不远处几个长腿貌美的陪嗨妹吆喝:「愣着特么干啥啊,不知道今晚谁主角啊?」 「龙哥我给您倒酒。」 「老板,咱俩喝一杯嘛..」 「哥哥你好帅呀。」 四五个女孩立马蜂拥而至,将豆龙龙给团团包围。 「喝喝喝,不过老鬼啊,我有言在先,现在哥们从良了,对于场上的这些女人都没啥兴趣,我一个好大哥叫伍北,他曾经说过,妹子们跟咱一样,算起来全是苦命人,但凡有三分能耐,谁叽霸乐意干这档子买卖,你要是真想招待我,就给我介绍两个像样的。」 豆龙龙左右手各搂一个陪嗨妹,表情正经的开腔。 「好嘞,别管了,等下我就给你琢磨。」 老鬼笑盈盈的回应。 没有野猫不偷腥,也没有男人不好色,尤其是那些口口声声喊着只抽一个牌子香烟的存在而言,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蹭烟,而且蹭不同人的不同烟,毕竟旁人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对付豆龙龙这种道貌岸然的选手,最好的方式就是听他絮叨,完事该咋滴还咋地。 「嗝..」 几杯啤酒下肚,本就已经撑得肚皮溜圆的豆龙龙打着饱嗝起身,挥挥手念叨:「等我上个卫生间昂,回来再跟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点歌机旁边的美女,给我来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完事我必须狠狠的震惊一下你们,老子当年可是差点被青市合唱团选上的种子选手。」 「哥,咱包厢里就有卫生间,我陪您啊?」. 一个姑娘殷勤的搀住豆龙龙的手臂。 「不行,有人搁旁边瞅着影响我发挥,我还是喜欢到公众场合释放自我。」 豆龙龙拨浪鼓似的晃动两下脑袋,接着晃晃悠悠的朝门口走去。 目视已经喝的四六不分的豆龙龙,老鬼摸了摸鼻尖,随即掏出手机给一个号码编辑条短信:可以上菜了! 「等下啊,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得让我的贵宾点你们钟,谁要是能成功,小费十倍起步,完事我还有额外的奖励。」 等豆龙龙出门后,老鬼朝着房间里的其他姑娘吆喝... 3974 出彩 「人间哪有真情在,只要是妞我都爱。」 走出包厢的豆龙龙,话痨似的不停嘟囔。 「哎哟卧槽!」 不知道是喝太多的缘故,还是包厢另外一头正好是个九十度的转弯,他连眼皮子都没来及抬起,就跟一团柔柔弱弱的人形物体撞了个满怀。 「哎呀..」 被他撞住的女孩娇嗔一声,接着踉跄摔倒。 「没..没事吧你?」 豆龙龙缓过来神儿,赶忙望向对方。.Ь. 这一看不要紧,豆龙龙瞬间就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好像都快要掉到对方的身上。 被他撞倒在地的女人梳个齐耳短发,好似羊脂白玉一般的脸颊微微泛点红光,一双明眸烁烁,浅粉色的唇釉将对方小巧玲珑的嘴巴勾勒的无比诱人,穿件蕾丝式的短裙,***在外的长腿、双臂借助走廊里紫色、粉色的灯光愈发显得妩媚异常。 「疼..」 一声娇喃从女人口中吐出,一下子让豆龙龙心猿意马。 「不好意思啊妹子,我喝多了..那啥你还能站起来不?不行咱上医院看看去。」 豆龙龙忙不迭伸出一双大手。 「切..」 女人避开对方的手掌,自顾自的爬了起来,起身时候,豆龙龙不经意间又瞥到女人那双笔直修长的玉腿,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别看他腰缠万贯,平常接触到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如此极品还真是没怎么遇见过。 「妹儿啊,你在哪个房间呢?要不包房费啥的等下我帮你结算,就当是赔罪了。」 豆龙龙忙不迭问道。 「不用啦,我们这种人本来就不值什么钱,哪怕被撞的满身是伤也是自己活该,再见!」 女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径直离去。 「我没别的意思..」 豆龙龙笨拙的想要解释,可惜女孩已经推开一扇包厢的房门走了进去。 「1119。」 豆龙龙顺势瞄了眼对方进去的房间号,接着转身便返回自己的包厢,甚至忘了自己本来是打算出去「方便」一下的事儿。 「这么快啊龙哥,快快快,正好到你点的歌了,给我们好好来一首。」 老鬼满脸堆笑的举着麦克风招呼,同时朝沙发上其他陪嗨妹道:「给我龙哥鼓鼓掌,他唱这首向天再借五百年,那特么简直跟原唱没什么区别。」 「啪啪啪!」 「帅哥加油哦!」 拍手声和叫好声随之响起。 「借个叽霸借,老鬼咱俩是兄弟不?」 豆龙龙满脸烦躁的挥手喊叫,接着一屁股坐到老鬼旁边,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我刚看到一朵国色天香,也不能说长得有多惊艳吧,反正正好是我喜欢的那一款,就在咱们隔壁的1119房间,你不是告诉我跟这儿的老板很熟悉么?快给我打听打听啥来路去。」 「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人家点的台,我现在去喊走,不合规矩啊。」 老鬼很是为难的讪笑。 「不就是钱嘛,该多少我给多少,实在不行老子今晚包场,你快点的!」 豆龙龙举起手机摇晃几下,像个不谙世音的纨绔一般叫嚣:「草特么的,搁青市难道还有我豆家包不起的场子?」 「别别别,我帮你打听打听去。」 老鬼一副无奈模样的拍了拍豆龙龙的肩膀头,接着拔腿起身。 「哥哥,咱们玩骰子嘛。」 「要不要猜拳呀帅哥?」 「帅哥我们其实真的很不容易的,您就笑 一笑呗。」 随着老鬼出门,坐在沙发上的一群姑娘齐刷刷的簇拥到豆龙龙的旁边。 「躲了昂,别跟我扯聊斋,什么特么容易不容易,问十个人九个人的故事情节一样。」 豆龙龙没什么耐性的瞟了眼周边的燕瘦环肥,随便指了指其中一个努嘴:「爹赌妈病弟上学,是不?问就是刚干小半年,你们的路子我都懂,放心吧,钱啥的绝对不会少结,哥们出来玩,这点情操还是有的,不过等下待会那个妹子来了,你们可得给我撑好脸面哈。」 说话的过程中,包厢门推开,老鬼竟然真带着刚才在让豆龙龙大跌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同时还咧嘴笑问:「是她不龙哥?」 「别指,互相尊重一点。」 多少年没感觉到不好意思的豆龙龙竟老脸一红,接着讨好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朝女人道:「妹儿啊,我真没有毁你生意的意思哈,就是刚才撞倒你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等下你的台费我照三倍..哦不十倍给,你要是会唱歌的话,就跟我们一块热闹会儿,实在不乐意的话也可以马上走..」 「我挣得就是这份钱,哪位老板给都一样,谢谢老板您捧场,这杯酒我敬您。」 不想那女人居然直接坐到豆龙龙旁边,性格豪爽的倒满酒杯。 「啊..这?」 豆龙龙反倒被整不会了。 「我没有任何故事,就是单纯喜欢钱,如果老板愿意为我多花钱,我也可以短时间内是您的,我指的是一切。」 女人身体微欠,靠在豆龙龙的胸口,声音很小的呢喃... 3975 出事了。 感受着女人口中呼出的香气,本就已经上头了的豆龙龙愈发的兴奋起来,一条胳膊不由自主的揽在对方肩膀上。 除了赚钱之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流连于风月场所,倒不是说有多饥渴难耐,只是单纯喜欢跟形形***的姑娘接触。 好色但不龌龊,既不会强买强卖,也不会藕断丝连,跟任何一个女人「交流」都会首先得到对方同意,不过天亮以后立马各走一边,这也是豆龙龙玩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坏风评的原因。 「帅哥,我敬你一杯吧,你喝的越多,我的提成也越高。」 女人顺势倒满两只酒杯。 「哈哈哈,我喜欢你的实诚,为了挣钱干啥都不丢人,老鬼啊,让服务生再拿几瓶高档酒过来,喝不了存起来,全记这个美女名下,哎呀,这半天了,都忘了问妹子你怎么称呼啊?」 豆龙龙先是一怔,随即冲朋友示意。 「乔乔..」 女孩朱唇微动,声音不大的回应。 「好熟悉的名字,肯定在哪听过..」 豆龙龙若有所思的接茬。 「帅哥你好俗气,类似的搭讪方式我每天都能听到,有人说我名字熟悉,也有人说我长得像极了某某,其实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儿嘛。」 乔乔顿时掩嘴俏笑。 「不是,我真觉得...」 豆龙龙急忙摇头。 「喝酒喝酒,来咱们一起敬我哥们一杯。」 话还没说完,朋友老鬼招呼上其他女孩一股脑围上豆龙龙。 房间里灯光闪烁,让四周的女孩们显得更加妖娆,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下,豆龙龙很快便忘了刚才想要说什么。 不知道谁突然将音乐换成劲爆的舞曲,所有人立时间开始摇头晃脑,豆龙龙也被乔乔拉着跳起舞来。 ... 市立医院,重症病房的走廊里。 伍北眉头紧蹙,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豆龙龙的号码。 「还是没人接吗?」 旁边的姜一铭连忙问道。 「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幺蛾子,中午时候我俩在医院旁边的湘菜馆一块吃的饭,那会儿他表现挺正常的。」 伍北拍了拍脑门说道。 「估计还是因为南川的死,情绪这东西往往越孤独时候越不受控制,现在应该咋办?我刚才也联系过豆家其他管事的,都说找不到他,这一批的招聘权是我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人家不行咱直接办吧?」. 姜一铭嘬了口烟嘴说道。 这两天他通过多方运作,拿到一大批青市事业单位的招聘权,打算给三家合伙的公司来场漂亮的开门红,可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豆龙龙。 「实在不行只能先这么着了,该咋投资咋投资,完事咱再跟豆子说吧。」 伍北也知道这才机会来之不易,思索片刻后应声。 「行,那我现在就去操办,你再试试能不能打通他电话,豆子也是够不着调的,我前两天就已经通知过他咱最近有大动作,让他随时等信儿。」 姜一铭踩灭烟头起身,言语间尽是不满。 合伙生意不好干,既得琢磨利润,还得考虑到伙伴的情绪,这段时间虎啸公司麻烦不断,豆家也因为南川的过世很多环节出现混乱,所以导致总是让他一个人忙前跑后。 「对不住了小铭,这次的利益你占大头,我和豆子...」 伍北哪能不清楚对方心里不舒服,表情真诚的道歉。 「先把买卖拿到手再说其他吧。」 姜一铭摆摆手离去。 「这特 娘的,又跑哪去了?」 送走姜一铭,伍北不死心的又按下豆龙龙号码,同时嘴里不停骂咧。 「伍哥,出事了...」 就在这时候,姜一铭大步流星的又跑了回来,表情焦急道:「豆子让青市大案组的给按住了。」 「啥玩意儿?」 伍北愕然的望向对方。 「我刚才接到一个朋友电话,说扫黄队的今晚突击行动,在一家商务酒店按住了豆子。」 姜一铭喘息未定的回答。 「这家伙!合着不接咱们电话是跑去潇洒了,不过也能理解都是正当壮年的年轻人...」 伍北又气又无奈的笑骂。 「如果只是被扫黄的抓了也没啥事,可问题是抓他的同时,巡捕在房间里还发现个女的,最关键是他现在惊动了大案组。」 姜一铭慌忙摇头解释。 「啥意思?有女的不正常吗?俩男的才不正常吧。」 伍北一听这话也有点傻眼。 「如果那女的挂了呢?最关键是惊动大案组,就意味着事情比咱们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姜一铭倒抽一口凉气出声。 「这...」 伍北的脑子瞬间空白,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豆子目前人在哪?能不能想办法安排咱跟他见上面,他没有这么变态的嗜好,认识这么久了,我绝对信得过他,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真相。」 短暂愣神几秒,伍北掏出手机拨通君九号码:「九哥你来医院替我一会儿,我着急出门办点重要事情...」 3976 如假包换? 一个多小时后,青市大案队。 在姜一铭的穿针引线下,伍北总算见到了豆龙龙。 彼时的他仍旧浑身酒气,两只眼珠子就好像水泡似的浮肿,不难看出究竟喝了多少酒。 「伍哥我..我真..」 见到伍北,豆龙龙立马犹如盼来了救命,大舌头啷唧的开口。 「别跟我说你冤你不知道,马上回忆有用的信息,咱俩见面的时间很有限,不要让小铭的朋友难办。」 伍北将叼在嘴边的烟卷塞进对方口中,同时拍打两下他的肩膀头安抚。 「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今天约我吃饭喝酒,完事在ktv的走廊里遇到个我特别来电的漂亮妞,结果我喝猛了,还没出包房就彻底醉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就已经站了一大圈巡捕..」 豆龙龙猛嘬几口烟嘴,语速飞快的讲述起整起事件的经过。 「把你那个叫老鬼的哥们具体情况跟我说下,包括今晚你们搁哪家ktv潇洒。」 伍北思索几秒后继续说道。 ... 不多会儿,伍北走出问询室,正好跟负责打探消息的姜一铭碰上。 「死的女孩叫王晓,是个职业陪嗨妹,同时还是个小摇子,曾两次被戒毒中心收押,而她的死亡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哥俩边聊边往大门外走去。 「叫王晓?那不对啊,豆子说他约到的姑娘叫乔乔。」 伍北一愣,忙不迭反驳。 「可能是别名或者绰号吧,干她们那行的,嘴里没几句真话。」 姜一铭抽吸两下鼻子继续道:「现在最难缠的是巡捕在豆子住宿的床下发现大量药丸子。」 「啥?」 伍北再次瞪大眼睛。 他跟豆龙龙相识的时间虽不算太长,可彼此间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这个哥们除了性格烈,有时候比较贪杯之外,根本不可能染上那种乱七八糟的恶习,更别说指那玩意儿挣钱发财了,这特么绝对是有人在故意整他! 「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可问题是证据确凿啊,我也跟我老岳父沟通过,一听说这档子事儿,老爷子只丢给我一句话爱莫能助,操的!」 姜一铭苦笑着应声。 「先想办法找到那个什么老鬼吧,我感觉他百分之百知道是个啥情况,刚才豆子把那家伙的 伍北烦躁的叮嘱。 「嗯好,我这就去。」 姜一铭径直钻进停在路边的奔驰车里,伍北杵在原地思索几秒后,又掏出手机按下哈森的号码:「哈叔,得麻烦您陪我出趟公差..」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内。 「你不说只要我配合,就有办法救段龙吗?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作。」 在包厢里将豆龙龙迷的神魂颠倒的乔乔表情严肃的望向对面的罗天。 「嫂子,凡事都需要个过程,想救龙哥咱就得耐下心,我现在要做的只是让伍北分心,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有个要好的兄弟目前正在市立医院养伤,等机会成熟了,咱想办法把他那兄弟抓了,完事再找伍北一换一,难道还怕他不买单吗?」 罗天态度平和的解释。 「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乔乔喘息几口,也觉得对方说的在理。 「等!」 罗天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道:「等宗睿主动联系你,你担心我龙哥,他何尝不惦记自己的左右手,等他从上京回来绝对会找您,到时候您随便挤几滴眼泪、卖卖可怜啥的,他指定会派出人手劫持伍北的那个兄弟,等一切水到渠成,龙哥自然也就能平安回来了。」 「好,我听你的。」 乔乔无可奈何的缩了缩脖子,冷不丁想起什么一般,又赶忙问道:「还有件事儿,你送到那个豆龙龙床上的女人又是谁?当时我看她好像都没什么知觉了,不会被豆龙龙占便宜吧?」 「嫂子啊,您可真是善良,放心吧,那是我花钱雇的演员,现在人早就拿钱潇洒去了。」 听到这话,罗天的眉梢不经意间皱起,不过很快又舒展,佯装没事人一般的拍胸脯保证。 「行啦,时间不早了,您估计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赶紧睡吧,指不定明天宗睿就从上京回来了,到时候还得靠您打主力呢。」 罗天将香烟撅灭,接着晃晃悠悠的朝门口方向走去。.. 「小天..」 即将开门时候,乔乔冷不丁从身后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嫂子?」 罗天微笑着转过去脑袋。 「你真是我家段龙的好朋友吗?」 乔乔抿嘴发问。 「如假包换,回头我可以给你看看我俩的合影。」 罗天很是从容的应声回答... 3977 步步为营 「没事吧,天哥!」 走出酒店,一个头戴鸭舌帽的黑衣男人立即关切的走上前询问。 「我能有个叽霸事儿,你还怕那娘们把我吃了不成?」 罗天没好气的低声训斥:「倒是你,怎么办的事儿?不是告诉你,先让乔乔出房间,咱把那具尸体送到豆龙龙床上吗?为什么会让她看到?」 「当时乔乔已经出门了,我没想到她又返回来..」.. 男人自觉理亏的解释,透过压低的帽檐可以看清楚他的模样,正是从炼油厂逃走的大宝。 「妈的,幸亏那傻娘们的脑子不好使,如果被她看出端倪,别说整伍北了,你我抓紧时间跑路吧,操!」 罗天虎着脸继续训斥。 「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我保证天哥。」 大宝吓得抖了个激灵,连连缩头道歉。 「算了,也不能全赖你,咱们的计划进行的太匆忙,除了你之外,我甚至都来不及喊其他帮手。」 罗天深呼吸两下,摆摆手又问:「目前市立医院是个什么情况?」 「君九在病房门口充当看守,那家伙特别警惕,哪怕是医生护士进去换药,他都会先检查一遍,咱的人根本不敢靠太近。」 大宝咳嗽两声说道。 「不急,我有办法调虎离山,现在就当宗睿那个废物回来了。」 罗天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轻笑。 「天哥你是怎么确定宗睿身边一定还有能克制虎啸公司的高手呢?」 大宝好奇的询问。 「他前阵子跑路去了边境,我故意把消息放给那头不少打家劫舍的亡命徒,可***竟能平安无事,你拿脚丫子想想看如果没有人照顾他的安全,可能吗?边境线周边的那群癞子可不比内陆城市,他们才懒得搭理什么公子、少爷的,大不了整死你往国外一躲,谁也不能咋地。」 罗天揉搓两下腮帮子冷笑道:「我可以百分之二百的笃定宗睿的身边一定还有个不属段龙能耐的保镖。」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罗天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啊老鬼?」 看清楚号码,罗天嗓音慵懒的接起。 「救命啊天哥,豆家人现在把我住的地方给包围了,口口声声喊着要弄死我,您可得帮我呐,如果不是按照您的计划行事,我也不可能落到这步田地,况且您当时只说想仙人跳豆龙龙让他欠份人情,压根没告诉我事情会闹到这么大,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说啥呢哥们,我怎么会让你陷入危险呢,你现在能脱身吗?如果可以的话,马上打车去市北区的吴石支路,走到路的尽头有家叫降龙的木材厂,我安排兄弟接应你,剩下的其他麻烦交给我处理。」 罗天抬头看向大宝,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点头朝酒店门口走去。 「可老婆孩子咋办啊?她们都还在家呢,我跑了的话,她们不得遭殃倒大霉吗?」 对方随即又问。 「都说了我会替你解决所有的后顾之忧,你咋不相信呢,安安心心走你的,一切我自由安排。」 罗天笑呵呵的接茬。 ...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片名为「海天南岸」的高档小区。 密密麻麻的私家车将小区前后门堵死,三四十号青壮小伙将一栋居民楼给团团包围。 「老鬼,曹尼玛!」 「爬出来!」 这帮人全是豆家子弟,此刻正如没头苍蝇一般朝着楼上怒喝,引得不少住 户们纷纷从窗户探头观望,但谁也不敢多吭声,唯恐被他们给当成目标。 「六哥,不行直接砸门抓人得了!」 「是啊六哥,老鬼那混蛋分明都不要脸了,咱还跟他客气个什么劲儿?」 几个小伙暴躁的望向一个带队的中年汉子。 「别先慌,这消息是真是假咱暂时还不得而知,老鬼跟小龙任何很多年了,按理说不该害他,如果他真问心无愧的话,一定会亲自下楼澄清的。」 汉子摆摆手回应。 「这..什么情况啊六哥?」 说话间,伍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径直问向汉子。 汉子全名豆强,跟豆龙龙算得上同一辈分的本家兄弟,抡排行属老六,自打南川过世后,他们家族的一些杂事都是豆强在负责处理,所以跟伍北等人也比较熟悉。 「您怎么来了伍总?」 豆强有些不解的反问。 「我再不来你们得把天捅出个大窟窿,咱先不说豆子的事儿跟楼上的老鬼到底有没有关系,就算是真有,你组织这么多人扰民不犯错啊,别特么有理变没理,赶紧让弟兄们都先撤了,你留下跟我一块见见老鬼。」 伍北连忙摆手示意... 3978 真不认识 面对伍北的低喝,豆强迟疑几秒后,还算给面子的点点脑袋。 「老欢,带弟兄们先回家!」 豆强随即梗脖吆喝。 「老欢!老欢呢?」 连喊几嗓子都没得到回应,豆强不由迷惑的望向旁边的小兄弟。 「欢哥刚才带着小祖、二子他们几个上楼去了。」 小兄弟手指楼口的方向解释。 「操,这个孽!」 伍北闻声,忙不迭拉起跟他一块来的哈森就狂奔过去。 哥俩乘坐电梯来到十一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就听到里头传来「咣咣」的打砸声。 只见四五个壮实小伙正连吼带骂的猛踹着老鬼家的防盗门,一副恨不得要当场杀人的模样。 「停了,都叽霸停了!」 伍北提高调门呵斥。 「你别管昂,这是我们豆家的事儿..」 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壮汉表情凶狠的手指伍北,接着继续抬脚「咚咚」踹向防盗门。 「年轻人你跟谁对话呢?」 老哈森一个健步扎出,抡起插在腰间的扳手就砸向对方的脑袋。 光头吓得本能往后躲闪,扳手「咣」一下落在门板上,发出声暴响。 「如果不因为豆子跟我是兄弟,你就算求我,我也不带搭理半句的,真觉得靠自己那两下子能摆平问题的话,我可以马上掉头走!」 伍北看了眼光头出声。 「你特么咋跟伍总对话呢?马上道歉!」 紧跟着从另一扇电梯赶来的豆强抬手一巴掌呼在对方后脑上喝骂。 「算了,都着急!可越是急咱越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你们要是听我的,就马上回家,胡乱折腾不能让豆龙龙从里头安全出来,反而只会让你们整个豆家陷入麻烦,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事儿,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伍北摇摇脑袋,给老哈森一个眼神后,两人掉头走进电梯。 「咱不找老鬼了?」 随着电梯门合上,哈森不解的询问。 「就现在这架势,哪怕老鬼搁家里呆着,你认为他敢开门吗?」 伍北叹了口气苦笑道:「还是等一会儿,我先给他去个电话吧,按理说他跟豆子多年朋友,没理由会去陷害,估摸着这里头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小故事,总之想解决豆龙龙的麻烦,肯定得拿出足够的耐心来。」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小区周边的一家路边摊。 随便要了几样小炒后,伍北边喝啤酒边琢磨应该何去何从。 彼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路面的行人和车辆都屈指可数,愈发给人一种孤寂难耐的空虚感。 「豆家人开始撤了。」 老哈森手指小区大门方向出声。 方才堵路的各式各样私家车已经开始挪动,显然是伍北的劝说起了效果。 「再等个十来分钟,等豆家人全走以后,咱们再去找老鬼。」 伍北夹了口菜说道。 「叮铃铃..」 手机铃声也在这时响起。 「喂媳妇,涠洲岛好玩吗?」 见到是赵念夏的号码,伍北当即露出笑容。 「好玩啊,特别有意思,不光风景好、小吃多,还有很多又高又壮的大帅哥呢,我打算找一个给你当连桥,你觉得如何?」 电话那头的赵念夏声音甜腻,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伍北瞬间冒汗。 「不是媳妇,你看你咋这样呢?」 「我什么样了?谁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就胡乱答应我舅舅我和大 爷,说我特别想跟他们一起去旅行?你不是不拿我当回事吗,那我就让你顺心如意,哼!」 赵念夏余怒未消的娇嗔。 「哪有啊,我本来是打算你们先过去,完事忙完就跟你汇合,可谁知道家里有出了一大堆破事,你别生气行么?等我几天,我保证亲自过去接你,到时候咱俩再一块鸳鸯戏水。」 伍北很是无耻的发出贱笑。 前两天,趁着赵念夏那个叫苏天浩的舅舅过来,伍北死乞白赖的求着对方将心上人带离这个是非地,结果赵念夏从走那天开始就不肯再接伍北的电话,今天好不容易才给回音,伍北自然恨不得原地化身舔狗。 「救命啊,有人跳楼啦!」 「好像是十一楼家的!」 正当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时候,小区里传来一阵尖叫声。 「媳妇我晚点再跟你说哈,有点急事儿!」 伍北竖起脖子眺望几眼,可根本看不清小区里头的情况,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拔腿就跑了过去。 ... 半小时后,巡逻车、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小区。 一大群巡捕和医生、护士在小区里进进出出。 「你真不认识张达..也就是老鬼吗?」 一个带队巡捕直勾勾的注视伍北发问,旁边另外一个巡捕则抱着笔和本记录。 「同志,您可以查小区的监控,也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或者调查走访,我连老鬼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又怎么会逼迫他的妻儿跳楼呢?」 伍北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应声... 3979 狠 刚才就在伍北和赵念夏情意绵绵打电话的功夫,老鬼的妻儿纷纷坠楼。 等伍北赶到现场时候,只来及看到完全没有人样的一大两小三具尸体,他想都没想直接报警,于是乎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头儿,现场有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可以初步断定并非自杀。」 伍北正回答的空当,两个巡捕急匆匆跑上前汇报。 「行了伍先生,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找您询问的,这段时间麻烦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感谢您的配合。」 听到这话,带队巡捕跟伍北客套两句后,便跟随同事跑进了小区。 「得,这次豆家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目视对方背影,伍北一个头两个大的叹息。 「你意思是这事儿是豆家人搞出来的?这不纯傻帽嘛,再说了,男人在外头惹祸跟女人和孩子有鸡毛的关系,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他们不懂啊?难道他豆家没有老弱妇孺是咋地!」 哈森闻言勃然大怒。 作为最正统的江湖人士,老哈森很多时候可能不讲道理,但起码的准则和底线没有丢,正如他常说的那句话:社会在进步,可江湖在退步! 「不一定真是豆家人整的。」 伍北摆摆手,接着再次叹息:「不过现在他们真是烂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豆家今晚上如此规模浩大的跑来包围老鬼,别说是小区里的监控,就连周边的住户都可以证明,现在人死了,只要不是冷血动物都会很本能把所有罪状安到他们的身上,已经无关事情的真相,反正从今晚之后,豆家在江湖圈里的名声肯定得急剧下降。 「那咱们接下来该咋办?」 哈森气鼓鼓的咬着烟嘴发问。 「不知道。」 伍北实话实说的晃了晃脑袋。 打出道以来,他遇上的麻烦也算是层出不穷,但还真没碰上过如此环环相扣的组合拳,似乎从他和梅南南在炼油厂被袭击开始,自己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里,而且这个圈套还在不停的扩张吞噬,仅凭一个死去的陪嗨妹囚住了豆龙龙,又兵不刃血的将豆家推到人人唾弃的对立面。 接下来躲在圈套背后下黑手的家伙想要做什么?他完全就摸不着头脑。 「会是罗天吗?」 伍北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去,同时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 以两人多次交手的经验来看,罗天貌似没这样的脑子,可除了他还能有谁具备如此能量?难不成是深海组织对他们下手了? 「等等不对..」 伍北很快又推翻自己的猜测,他习惯性的鄙视罗天,却忘了两人虽然交锋不断,可对方貌似根本没正儿八经的跟他博弈过,之前也只是用些手下咱跟他比划,至于罗天到底有多大能耐,他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 「哈叔,咱们调整一下方向,你接下来啥事别干,想办法给我挖出来罗天,如果他要搞事就一定在青市,并且极有可能就在咱们附近,看不到我沮丧,他做这么多完全不会有乐趣。」 伍北抹擦几下脸颊看向哈森。 与此同时,市北区,吴石支路,一家名为「降龙」的木材厂。 「鬼哥,罗少让我们好好招待您,接下来这两天您就在我们这儿好好的歇着,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言语,甭管是吃喝拉撒,还是玩的用的,只要您想救别跟我们哥几个客气。」 几个年轻小伙貌似很尊敬的簇拥着一个家伙走进厂子里的办公楼。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天哥,就说我想跟我老婆孩子说几句话,我现在手机不敢开,就怕豆家人顺信号找过来。」 这家伙正是设计陷害豆龙龙的老鬼,只不过此刻灰头土脸,显得非常狼狈。 「这事儿..」 「您等等吧,待会儿大宝哥会过来,只有他能单线跟罗少联系,我们全没资格。」 几个小伙互相对视几眼,明显是故意推辞。 「行吧。」 老鬼也看出其中端倪,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随手点燃一支烟卷,表情郁闷的猛抽几下。 「鬼哥啊,节哀顺变!」 一根烟刚抽不到一半,就看到屋门被人「咣当」一下撞开,紧跟着罗天满脸悲愤的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几张照片。 「什么..什么意思天哥?」 见到对方如此模样,老鬼心里瞬间「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嫂..嫂夫人和两个孩子被豆家人逼的跳..跳楼了..我的人去晚了半步,没能救下他们,对不起哥哥,你打我骂我吧。」 罗天将手中几张老鬼妻儿坠楼的可怖照片塞过去,接着假模假样的干嚎起来。 「噗通..」 老鬼两脚一软,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摇头呢喃:「天哥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我儿子还说周末让我带他去游乐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3980 毫无头绪 面对老鬼悲痛欲绝的哭嚎,罗天装腔作势的拍打对方后背不停安抚。 「踏踏踏!」 脚步声泛起,大宝由远及近。 「天..」 「你们几个陪好鬼哥,我去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想辙把鬼哥的妻儿的尸首带回来,不管咋滴,人没了总得入土为安。」 不等大宝吭声,罗天先一步打断,朝旁边另外几个青年使了个眼神后,随即领着大宝快步走出房间。 「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是告诉你留个活口指证豆家么,为什么会全部灭口?」 罗天表情严肃的训斥。 「天哥,两个孩子并不是我下的手,是他老婆自己推下去的,当时她的反应特别激烈,我想救根本来不及。」 大宝表情复杂的解释。 「唉,护犊之情能理解。」 罗天闻声,脸色这才缓和几分,假惺惺的叹了口气。 「这次豆家肯定是解释不清楚了,豆龙龙自身难保,剩下人群龙无首,伍北和姜一铭就算有心帮衬,恐怕也无力回天。」 接过大宝递上的香烟,罗天惬意的抽了一口,随即轻声道:「你别闲着,从现在开始时不时伏击两下豆家人,尤其是那些老不死和管事的,争取让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我要废了虎啸公司的左膀右臂!」 「天哥,我现在袭击豆家人,不等于是不打自招吗?老鬼都被灭门了...」 大宝犹豫的问道。 「你好像特么缺心眼,老鬼不还活着吗?杀妻灭子这样的大仇换成是你能忍得住?只要咱们把老鬼保护好、控住住,这泼天的仇恨就得是他来承担!」. 罗天白楞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大宝啊,你跟我时间不短了,不能只懂得挥拳头,也要适当的学会动动脑。」 「是是,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 大宝有些惶恐的弓腰呢喃。 罗天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畏惧,更多的是倚靠和信仰,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对方既然可以让他的部族、亲属活的有滋有味,也可以反手就将这一切全部给抽回,所以罗天的话,他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敢忤逆。 「别多想兄弟,我只是希望你尽可能多学点东西,只有你样样精通,才能更好的帮到我,那样你们村落也才能得到更大的资源。」 余光撇见小心翼翼的大宝,罗天满意的扬起嘴角,接着露出一副很替对方着想的模样。 「是!」 大宝身体一抖,站的宛如标枪似的笔直。 「去吧,我让他们几个再研究研究姜一铭,那小子最近上蹿下跳表现的很活跃。」 罗天手指不远处另外几个马仔,笑容随之变得阴森起来。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伍北头大如斗的听着姜一铭刚刚从警局带回来的消息。 「眼下豆家十几人被传唤,大案队更是控制了六个参与老鬼妻儿坠楼的嫌疑人,就像你说的,根本解释不清楚,他们也全承认确实去人家里砸过门。」 姜一铭苦着脸说道。 「他们想不承认也没辙,小区遍地摄像头,估计当时还有不少人拍过照、录过像。」 伍北气冲冲的骂街:「真不知道这帮人拿什么想问题的,明明咱们占着理想办法把老鬼拖进豆子的案件当中就可以,非搞什么围攻!」 「豆家在青市横行霸道很多年了,从来每次遇上类似的事件都会如此,而且都能迎刃而解,自然觉得方式可行。」 姜一铭实话实说的回应,身为本地土著,他特别了解豆家的行事风格。 「唉,想办法保释吧,豆子不在,咱们这当兄弟的总不能坐视不理,一切等他成功脱困再从长计议。」 伍北心力交瘁的拍了拍脑门子。 「保释是小事,关键是怎么防止事态继续扩大,闹到现在咱们连对手究竟是谁都搞不清楚,拿什么去见招拆招?」 姜一铭同样疲惫无比,他加入伍北、豆龙龙的团伙原本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和挣钱,结果此刻反倒成了仨人的主力军。 「我已经让哈森叔去查了,没意外的话,就是丫操的罗天躲在暗处指手画脚。」 伍北皱了皱鼻子,接着起身道:「今天先休息,明天咱们再重整旗鼓,我估计罗天的下一步还是冲豆家下手,那***现在不止是想祸害某个人,而是在琢磨怎么瓦解掉整个豆家。」 「知道又能咋滴,咱实在不能替豆子当家做主。」 姜一铭舔舐嘴唇片上的干皮,抓起车钥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摆摆手道:「这段时间不安稳,咱们都先保护好自己才是王道。」 「你说啥?」 伍北仿佛神经似乎被拨动了一下。 「保护好咱自己才是王道啊,有啥不对的吗?」 姜一铭迷惑的反问。 「对,太对了,兄弟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哈。」 伍北顿时咧嘴笑了。 等姜一铭离开后,伍北马上拨通裴海军的号码:「大军,让门口保安换上便服一路尾随小铭,注意保密哈,别让任何人注意到,他刚下楼不久,另外再喊几个趁手的兄弟,跟我一块出趟门...」 3981 又遇袭 另外一边,姜一铭打虎啸公司离开后,便直接上了自己的奔驰座驾。 「铭哥,咱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再去一趟警局?」 司机扭头低声询问。 「先走着吧,我梳理梳理整件事情。」 满是倦容的姜一铭很随意的摆摆手招呼。 这阵子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连轴转的机器,前脚刚处理完这档子事儿,后脚又得去解决另外一档子事,进出警局、大案组的次数比回家都还要频繁,以前成宿成宿不睡觉,现在稍坐会儿都能眯一觉。 「海子,你说我当初选择站队伍北、豆龙龙是不是错了?搞得现在钱没挣到几个,仇人反倒惹下一大堆,咱别的不说,光是陪他们搞了个中介协会,我就跟多少人结怨了?就连被我推上位当会长的陈火旺表面客客气气,背地里都在骂我忘恩负义,过去海达集团哪月不得给咱们送点赞助费,你看现在这钱还有吗?」 姜一铭揉搓两下发梢,苦笑着出声。 「不应该吧铭哥,没有您的帮助陈火旺别说当会长了,能在海达集团掌舵都是祖坟冒青烟,他怎么可能对您有什么怨气呢?」 司机海子很是迷惑的发问。 「中介协会自从成立以后,光是给各方各面的表态示好,你知道造出去多少钱吗?远的不提,就光各单位负责人们新换的座驾,就是笔巨大开销,钱从哪来?不得是他这个所谓的会长去张罗?人情是伍北赚的,可票子却是他从自家腰包里掏的,换成谁能乐意啊?」 姜一铭叹了口气摇头:「他们招惹不起虎啸公司,只能把账记我头上,我尼玛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 「这么算的话,咱确实吃..」 海子刚要点头称是,一辆没挂车牌的黑色轿车突然从后方加速,紧跟着猛打一把方向盘别在姜一铭的奔驰车头处,得亏司机反应利索,一边猛踩刹车一边往旁边避让才幸免跟对方追尾。 「喝特么多少假酒啊,会不会开车?!」 吓出一脑门子白毛汗的海子降下玻璃破口大骂。 「别吵吵海子,深更半夜的不合适,咱走咱的。」 差点被晃晕的姜一铭连忙示意。 「嗡!嗡!」 话音刚落,堵在前方的轿车冷不丁挂上倒档,车屁股「咣」的一下撞了上去。 「海子快走,情况不对劲..」 眼见对方没事找事,姜一铭瞬间反应过来恐怕来者不善,忙不迭的拍打前方的座椅催促。 「嘭!」 紧跟着,又有一辆人高马大的越野车马路对面杀出,车头不偏不倚的凿在奔驰的侧边车身上,因为用力过猛,后车门完全变形嵌在里头,吓得姜一铭控制不住的连声尖叫。 「咣当!」 「咣当!」 紧跟着前方黑色轿车和越野车的车门纷纷弹开,六七个手持铁棍、片砍的年轻人将奔驰车团团包围,没有任何对白,上去就直接噼里啪啦的猛砸,迫使整个车身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二三十米开外的一辆白色商务车内。 「大军靠边熄火。」 倚靠副驾驶的伍北正好目睹这一幕,随手招呼旁边开车的裴海军。 「哥,那不是姜一铭的车吗?咱不管他啊?」 虽然满头雾水,可裴海军还是很听话的照做。 「现在过去能干啥?除了抓几个狗嘚不知道的小混子之外,只会让小铭更加迁怒于我,他会认为这一切麻烦全是因为跟咱在一块混着才会发生的,等等再说吧。」 伍北目光冰冷的注视前方,似乎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刚刚在公司跟姜一铭谈完之后,他受到对方话语的启发,瞬间想透了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斩断虎啸公司搁本地的两大助力,让己方孤立无援,随后甭管他怎么玩自己都只有招架的份儿。 此刻对方弄了群小流氓砸车,可能只是吓唬,也可能是在试探,想看看有没有人躲在暗地里保护。. 不过这些都只是伍北的猜测,就眼下来看,姜一铭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就不合适露面。 「就特么你叫姜一铭啊,来来来,我们兄弟有点事儿想跟你说道说道。」 随着一通嘁哧咔嚓打砸过后,姜一铭的奔驰车已经彻底没了原样,两个膀大腰圆的小伙作势要拽开右后车门。 「伍哥,拽他车门了?」 裴海军着急冒火的呼喊。 「嗯,再等等。」 伍北点点脑袋,表情依旧相当平稳。 「哥,他们都把姜一铭拽下车了,咱要是再磨叽人得被他们带走。」 五六秒后,裴海军再次发出吆喝。 「别急,等..」 伍北直勾勾的看向前方,彼时两个小伙薅扯着姜一铭的打算把他推上越野车。 「哥!」 「油门踩到底!给我瞄着最边上那小子撞过去!」 没等裴海军说完话,伍北目光一凛发出低吼... 3982 豆家散了 「轰!」 随着伍北的声音泛起,早已蓄势待发的裴海军直接打火挂挡,车头犹如离弦的飞箭一般径直蹿出。 发动机的咆哮声瞬间引得那群袭击姜一铭的小流氓注意。 「快跑!」 随着一声厉喝,小混子们化作鸟兽四散,速度快的跳进车里,反应慢的干脆撒丫狂奔,直接把个姜一铭丢在原地。 「草泥马的,我让你跑!」 眼见有俩家伙跳进路边的花池子里,裴海军领着几个小兄弟骂骂咧咧的蹿进去,单手按住其中一个,甩开膀子「咣咣」就是几拳砸在对方的脑袋上,另一个小子想趁机逃离,不想被他一脚勾倒,直接摔了个猪啃泥,其他兄弟一哄而上,围起来小伙就是一顿圈踢。 「你没事吧小铭?」 伍北则将姜一铭从地上搀起,嘴上看似在关心对方,但是脑袋却像个探照灯似得来回晃动巡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腾!!」 就在这时,不远处路口响起一阵摩托车的马达轰鸣声,只见一个黑衣黑裤,头戴护脸安全盔的家伙迅速驾车离去。 「妈的,我心急了!」 见到这一幕,伍北不禁低声呢喃。 他隐忍小半天,目的就是钓出来那家伙,结果还是心急了半拍。 「伍..伍哥..这..」 被吓惨了的姜一铭结结巴巴的念叨,小脸白刷刷的,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对不住啊兄弟,跟着我们让你受罪了。」 伍北长吁一口气道歉。 「我..」 「咱先去医院检查检查,没啥大事儿再扯别的。」 不待对方多说什么,伍北硬拉起姜一铭朝他的车里走,同时冲打的正火热的裴海军吆喝:「大军你看看海子咋样?另外再找修理厂把你铭哥车拖走。」 「哥,这俩逼养的咋处理?」 裴海军啐了口唾沫,手指花池子里被揍得猪头狗脸的俩倒霉蛋。 「能问出来有用的给他们俩钱,问不出直接手打断扔路边。」 对于那样的小卡拉米,伍北基本不抱多大的希望。 驱车朝医院走的路上,伍北沉默许久后,望向惊魂未定的姜一铭开口:「要不..你暂时先撤出吧小铭。」 「啥意思伍哥?」 姜一铭的脸色骤变。 「你跟我和豆子不太一样,你算得上最本分的那类生意人,挣得是资源和人脉的钱,而我们介于半灰不黑之间,每天所遭遇的不是江湖厮杀,就是特么巡捕问候,让你跟着我俩担惊受怕,我打心眼里过意不去。」 伍北深呼吸两口,表情格外的真诚。 「哥,你说我现在还能撤的出去吗?或者说我撤了,躲在暗地里的那群蛆虫就真会放过我吗?」 姜一铭皱了皱鼻子,接着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抻到伍北眼前:「房门被泼红漆的是我在黄岛区的一处私宅,那些家伙居然都能找到,着火那俩大院,一个是我的汽贸公司,另外一个是我跟朋友合伙开的劳保小厂,他们是奔着整死整垮我来的。」 「这啥时候的事儿啊?」 伍北顿时懵了一下。 「就我刚刚被袭击那会儿,这帮人应该兵分好几路,草***的!整完龙哥,马上又把目标瞄上我了,哥哥诶,你说我现在要是灰头土脸的撤了,往后还混个什么劲儿?谁还敢跟我继续合作?」.. 姜一铭眼圈通红的高声反问。 对于这些产业的损失,他可能只是心疼而已,可被人踩在脑门子上拉屎,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肯定忍受不了。 「连累你了兄弟。」 伍北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抚对方。 「所以,我现在不光不能撤,还必须得跟他们干到底,***戈壁得,都是俩膀子架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多啥,你放放心心的正面迎战,我会全力以赴的替你守好后方,豆子的事儿,我会全力以赴,实在不行的话,天一亮我就去给我岳父磕头去,说啥都得把他给弄出来。」 姜一铭表情发狠的挥拳怒吼。 「叮铃铃..」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我岳父,稍等一下伍哥。」 看清楚号码后,姜一铭忙不迭接起,可能是为了显示彼此关系亲密无间,他特意按下免提功能。 「小铭啊,豆龙龙的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别说是你,就连我现在怕是都无权过问了。」 电话接通,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泛起,正是姜一铭的老岳丈。 「为啥这么说啊爸?」 姜一铭和伍北同时瞪大眼睛。 「他那个事儿在网上发酵特别快,传播面广到吓人,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绕不开豆家仗着财大气粗逼死人全家的话题,甚至还有人挖出豆龙龙和豆家的不少陈年烂账,这把..豆家怕是要彻底折了。」 「这事儿豆龙龙绝对是被冤枉的,爸我可以拿人格替他担保!」 「我信你没用,法律得信你,省里下来的工作组得信你才行,听句劝别再折腾了,把你自己陷进去不值得...」 3983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着电话的挂断,伍北和姜一铭同时陷入沉寂当中。 而车内也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伍哥掉头吧,我不上医院了,再去找找我岳父,我好好求求他,绝对可以想出来办法的。」 大概过去三四分钟左右,姜一铭猛然开口。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伍北摇了摇脑袋回应。 哥俩心里都特别明白,这事儿跟早晚没关系,既然姜一铭的老岳丈把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就说明困难程度已经远超了他们的想象,即便是两人磕破脑袋估计也够呛。 「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姜一铭表情难看的又道。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只能联系郭哥了。」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呢喃。 「唉,草特么得!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姜一铭愤恨的拍腿咒骂。 「上火没用,越是这样咱自己就越不能乱,等下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什么大碍的话你这两天就先在我那睡吧,人多起码安全些。」 伍北强挤出一抹微笑安抚。 凌晨两点多钟,安顿好姜一铭后,拖着一身疲惫的伍北回到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他无意识的扒拉着手机通讯录,几次滑动到郭鹏程的名字上又几次掠过。 该怎么跟对方开口?先不论以两人的交情,郭鹏程会不会答应帮助豆龙龙,就算同意,豆家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感谢?倘若郭鹏程拒绝,伍北又该如何交代? 「这叽霸事儿整的,真恼火啊!」.Ь. 翻来覆去半晌睡不着,伍北干脆又爬了起来,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望向黑漆漆的夜空。 「嗯?」猛不丁间,伍北的余光突然瞥到公司楼下的一台白色「大众」车里居然有个忽明忽暗的红点,当即后退半步警惕的观察起来。.Ь. 那红点应该是烟头,也就是说车内有人! 彼时青市已经进入初冬,后半夜往往在零度以下,但凡脑子正常的人,绝不可能在车上过夜,而且透过那车的排气筒不难发现,车子应该是熄火的状态。 难不成是被人盯了?! 伍北眯缝起眼睛暗暗琢磨。 ... 与此同时,正被伍北注意的白色大众车内。 「大哥,你不是说回公司吗?为啥搁车里呆了大半宿啊?冷呵呵的天,我这手脚都快冻僵了。」 副驾驶上一个头戴棒球帽,脖领围条红围脖,模样酷似加肥版「索隆」的青年叼着烟卷迷惑的嘟囔。 「把特么烟灭了!」 驾驶位上的男人正是消失多日的文昊,他一把抢过对方的烟卷,直接给攥灭,横着眉梢厉喝:「悄悄的,别吱声听着没?」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距离他们七八米外的一台棕色的「尼桑」越野车。 那辆车几扇窗户玻璃全都贴着黑色车膜,从外面压根看不到里头任何情况,但如果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越野车的减震时不时会抖动两下,说明车内同样也有人。 在送别神秘莫测的「老申头」后,原本文昊是打算带着胖索隆李涛直接回归虎啸的,可就在哥俩刚刚抵达公司门口,意外发现那辆「尼桑」车貌似是在搞盯梢,从晚上伍北带人去营救姜一铭开始,对方就一直在远远的关注,于是乎文昊改变的想法,打算陪对方好好的玩一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 「哥呀,根据我的经验,那车上顶多不超过仨人,咱俩应该可以轻松拿捏,要不直接上手得了,真没必要傻不拉几的守株待兔..」 张涛也随文昊目光瞄了一眼,满脸不屑的哼声。 「你懂个篮子,盯梢的全是杂鱼,把他们按住除了惊动背后的大虾米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倘若对方再换几个更隐蔽的家伙盯梢,咱上哪抓去?耐心等着吧,肯定会有大收获。」 文昊不耐烦的白楞一眼。 「哥啊,你不是告诉我,你老大挺牛叉的么?怎么会被..」 张涛话痨一般又叽歪起来。 「牛叉被盯有冲突么?你那嘴如果实在闲得慌,就自己找东西啃一会儿,别跟我絮叨了,我这会儿需要休息。」 文昊裹了裹衣领,嘴里哈着白气训斥。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他身上也就穿了件普通夹克衫,此时同样被冻的有些受不住。 「最后一句话大哥,咱能不能把暖气打开?」 张涛缩了缩脖颈,双手合十的请求。 文昊干脆不再搭理,将下巴颏藏在卫衣的领口里保暖。 张涛自讨没趣的搓了搓腮帮子,百无聊赖的看向「尼桑」越野。 突兀间,看到一个裹着军大衣的身影急急匆匆从车上蹦下来,可能是尿急,直接跑到路边的花池子里淅淅沥沥的放起水来。 「大哥,那车上下来人了。」 「老子不瞎,嘴闭上!」 文昊抻手一把捂住张涛嘴巴,挑眉凝视片刻后,随即凑到对方耳边低声念叨:「你不是呆不住嘛,这事儿你去最合适...」 3984 巧舌如簧 约摸八九分钟左右,张涛不动声色的从车上跳下来,随即又故意绕到马路对面,接着一摇一晃的走过来,俨然就是个喝多了的醉汉。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一边迈动六亲不认的步伐,张涛一边呜狼嚎风的扯脖高唱。 走到「尼桑」车旁边时候,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被绊了一跤,而后踉跄两步,「啪」的一下拍在车门上,然后「嗷」的一嗓子,弯腰直接呕吐起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丁点表演的痕迹。 吐了好一会儿后,这家伙又背靠车门,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唱什么歌啊不去啦,有妹子是么?四个!行行行,那老子马上就到!」 清冷的大街上,张涛的吆喝声显得格外清晰。 躲在车上的文昊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对这兄弟的演技俯首称臣。 没多会儿,张涛拦下一台出租车后扬长而去。 「嗡嗡嗡..」 半分钟不到,文昊的手机震动起来。 「四个人啊,看架势他们应该没武器,我找地方开家宾馆先暖和去,明儿白天再过来替你班。」 张涛语速飞快的汇报。 「睡鸡毛睡,路口有家自助银行,你搁那儿凑合一宿,正好也能帮我共同监视。」.Ь. 文昊虎着脸训斥。 「不是吧大哥..」 「咋地?不想要投名状了?就准备提溜个大脑袋瓜子跟我入伙?」 不等对方抱怨完,文昊丢下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文昊再次将目光投向「尼桑」车,心中暗暗琢磨起接下来应该如何操作。 ... 同一时间,市北区吴石支路,降龙木材厂。 「吃点东西吧鬼哥,你这么干熬,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罗天手提几样小吃推门走了进来。 「我不饿..」 老鬼犹如雕塑一般呆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血红且空洞。 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既害怕又心疼。 对于大多数已婚男人而言,玩命奋斗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家人的生活变得更加档次,为此可以尔虞我诈,也可以不择手段,可现在他的妻儿一夜之间被灭门,老鬼顷刻间没了任何斗志,甚至感觉活着都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事情调查出来了,嫂子和孩子确实是被人推下楼去的,而且据说死前还受过..受过..算了,我实在不忍心说出口,您节哀顺变吧。」 罗天虚头巴脑的叹了口气,坐到老鬼对面。 「被人怎么样了?」 老鬼呆板的眼神中瞬间泛起一抹凶光,一把攥住罗天的手腕质问。 「鬼哥您还是不知道为好,我怕你承受不住崩溃掉。」 罗天顺势轻拍对方的手背。 「说!」 老鬼咬牙切齿的咆哮。 「被..被多人凌辱过,你放心这事儿我已经通过很多媒体界的朋友扩散出去了,这次他豆家就算只手遮天,也绝对没可能善终,我听说巡捕那边,今晚已经抓了十多个豆家主事人,等天亮以后我再联系几个大v哥们添把火,绝对让豆龙龙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哪怕是网络上的舆论都足以压垮他们。」 罗天点燃一支烟塞到对方的嘴边。 「老婆..我苦命的老婆啊..」 对于罗天后面的话,老鬼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身体虚脱似的蜷缩在地上,双拳不知 琇書網疼痛的「嘭嘭」猛砸水泥地面。 「鬼哥,这事儿我 还听到一些风声,外面很多人都在传,豆家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背靠虎啸公司和姜一铭,没有姜一铭的那些关系,光凭豆家的那些草包怎么可能如此令人发指,只不过这虎啸公司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视,哪怕是我都不太敢跟他硬碰硬,您听我一句劝,既然招惹不起,就算了吧,赶明儿我先安排你离开青市,你暂时找地方安顿..」 罗天蹲下身子,轻轻拍打老鬼的后背。 「姜一铭!」 老鬼闻声立即有了反应,直勾勾的看向罗天:「天哥,我哪都不去,如果不能给我的老婆孩子报仇,我特么还算什么男人,我现在就去警局门前闹腾,如果没人替我主持公道,我特么大不了一把火把自己烧死在他们面前!」.Ь. 「可不能冲动啊鬼哥,你现在露面,豆家剩下的那些虾兵蟹将不得找你麻烦啊,你还是听我的的..」 「天哥,您别劝我了,我打定主意了!我把豆龙龙灌醉送到宾馆不假,可那女孩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清楚,哪怕是天王老子问起来我也不知道,绝对不会吐出一丁点跟您有关的信息,我现在就是以受害人的身份,要求法办豆龙龙,严惩豆家,至于谁难为我,都随便吧!不就是一条烂命吗,我豁得出去!」 老鬼固执的晃了晃脑袋。 「唉..」 罗天虚伪至极的叹口气道:「老哥哥既然你去意己决,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就一个要求,天亮之后您再动身吧,到时候人多眼杂,我也可以帮着你造造势...」 3985 兵不刃血 罗天巧舌如簧的挑唆,已经彻底让老鬼丧失掉思考能力,彼时的他胸口好似藏着一团炸药,哪怕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自爆,而这正是他的真实目的,想方设法利用被灭门的妻儿去刺激老鬼,让他产生孤注一掷的拼命心理。 「好,听你的。」 老鬼重重点头,接着用力裹了几口烟嘴。 「鬼哥,吃口东西,不吃饱你哪有力气跟那些混账玩意儿抗争到底!」 罗天顺势将几个快餐盒摆到桌上招呼。 「就当是我的最后一顿了,不管怎么样天哥,我感谢您。」琇書網 老鬼这次没有拒绝,直接抄起筷子抓起份快餐就往自己嘴里刨食。 「吃好喝好..」 罗天声音不大的喃喃,眼神稍稍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笃笃笃!」 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大宝探进来脑袋,满脸挂着欲言又止。 「先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跟鬼哥再聊几句。」 罗天努嘴示意,接着拍了拍老鬼后背道:「鬼哥,尽管你是抱着必死的态度,但兄弟还有几句话想提醒你,首先你告状喊冤时候的思路一定要清晰,其次就是要懂得卖惨,这里头的学问大了去...」 不多会儿,罗天沉着脸走出房间。 「天哥..」 大宝忙不迭想要汇报。 「上车里说去。」 罗天警惕的看了眼背后的房门,拽起对方钻进停在院子里的一辆「宝马」车上。 「姜一铭没抓到,伍北那狗东西特别狡猾,一直在后面吊车尾,不过他们也没看清楚是我。」 大宝实话实说的将晚上伏击姜一铭的全部过程复述一遍。 「天哥,您责罚我吧,我又把事情办砸了。」 说完之后,大宝内疚的低下脑袋。 「责罚你干嘛,下棋这玩意儿本就有来有往,很正常。」 罗天很是平淡的笑了笑道:「如果今晚你真成功把姜一铭给抓回来了,我反倒得怀疑伍北的智商够不够格跟我博弈,还行!那臭泥腿子的反应能力不算慢。」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大宝不禁松了口气大气。 「什么叫咱们应该做什么?咱什么都不干,也压根没有干过任何事情,豆龙龙的事儿是老鬼搞出来的,而老鬼的妻儿是豆家人所为,我们只是旁观者而已,如果非要给咱在这出戏码里加个身份的话,那我就是打抱不平的好心人士。」 罗天一副懵懂的反问。 「是是是,咱们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过。」 大宝立马反应过来。 「有进步哈,不枉我对你栽培那么久。」 罗天笑盈盈的翘起大拇指,随即又问:「那个乔乔目前的反应还正常吗?按理说她也算得上大哥的女人,没吃过也该见过才对吧,不该反应那么迟钝的啊。」 「天哥,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您是希望她怀疑咱们吗?」 这一句话再次把大宝给整不会了。 「对啊,她不怀疑我,怎么把所有希望全都投入到宗睿的身上,宗睿不入局,我又该咋顺理成章的脱身?想办法提醒提醒她去,最起码让她改变思路,不再主动联系我。」 罗天理所当然的点点脑袋。 「好,天亮我就去办..」 「别等天亮了,这么紧急的事情,你不表现的火急火燎,乔乔咋可能往心里去,这个地址藏着两三个段龙的小马仔,借他们的嘴巴去通风报信,事情干的漂亮一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你懂我意思吧?」 罗天从口袋翻出一页写了字迹的纸条递给大宝。 「明白!」 大宝利索的点点脑袋。 驾车从木材厂离开后,大宝不由自主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掏出罗天刚刚给他的纸条又仔细看了几遍。 段龙还有小弟藏在青市这事儿他一直都不知道,可瞅着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罗天竟能轻松掌握,足以证明除了他之外,对方手里还有能耐不俗的马仔在跑腿,可这些事情他既没听罗天提起过,也从未感觉到。 「天哥,藏的真深啊,底牌也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 大宝由衷感叹,同时也愈发坚定要替对方鞍前马后的决心。 而此刻的木材厂里,罗天倚靠在自己的「宝马」车上,正满脸堆笑的捧着手机给人打电话:「林叔啊,要说情报网这块,我感觉您真是登峰造极,我查好几年都未必有结果的事儿,您不到俩小时就摆弄的明明白白,侄子是真希望跟在您的左右常学习、多学习。」 「少跟我油嘴滑舌,安仔到现在都还不能下床走路,你最好想清楚应该跟他怎么交代,你不把这事儿处理好,往后底下人还怎么替我卖命?」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 「嗨,做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这样吧,您把安仔的地址给我发过来,我抽空过去给他好好赔礼道歉。」.Ь. 「我还能信得过你吗?谁知道你小子会不会掉头又把他卖给王朗那帮人...」 3986 牵着鼻子走 凌晨四点多钟。 身处商务酒店内的乔乔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 脑海中一遍一遍回忆着罗天从出现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过程,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实在琢磨不明白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重重拍响。 「谁?」 乔乔吓了个激灵,随即掀开枕头,抓起一把剪刀,光着脚丫子来到门后。 「大嫂我是奎明。」 门外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琇書蛧 「谁?」 乔乔迟疑几秒又道,光听声音她确实觉得很耳熟。 「奎明啊,我跟龙哥四年多了,您不记得我了?」 对方稍稍提高一点调门。 「咔嚓!」 房门打开,乔乔本能的往后倒退,并且举起手中的剪刀。 门外总共有三个年轻人,两胖一瘦,全都剃着接近光头的圆寸,几人的模样她都很熟悉,确实全是段龙的手下。 「奎明,你们是咋找到这里来的?有你们龙哥的消息吗?」 乔乔望向其中最瘦的小伙。 「一个神秘人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虎啸公司的人忽悠您陷害豆龙龙,还告诉我们,伍北的人马上会来酒店灭您的口。」 被唤作奎明的小伙着急的催促:「嫂子您先跟我们走,龙哥虽然失踪了,但我们必须得保护好您的安全...」 「嘭!」 话没说完,奎明就被人从后面猛踹几脚,趔趄的摔趴在地,乔乔惊恐的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壮实男人眼神阴狠的出声:「打算往哪走啊?」 「老二、筒子快送大嫂走!」 奎明见状,慌忙爬起来,然后一把环抱住那人扯脖咆哮。 另外两个相对胖一些的青年连忙搀起乔乔的胳膊夺路而逃。 「噗嗤!噗嗤!」 男人从腰后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照着奎明的小腹连扎几刀。 这奎明也算是硬气,即便被捅的血流如注,可仍旧死死的抱住对方阻拦,逃跑的乔乔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正好瞅着这一幕,吓得尖叫两声,愈发加快速度。 直至仨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方向,男人才一肘子撞开奎明,随即低头看向奎明,随手丢给对方一张银行卡冷笑道:「行啦,戏演的够足,拿钱赶紧滚,段龙有你这样的手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就特么你这样的,还敢说自己在江湖上混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跟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是我大哥。」 奎明撩开衣裳,将藏在里头的血袋子随手丢到旁边,而后捡起银行卡,表情贪婪的亲吻一口,起身就准备离开。 「等会再走,万一被人看到影响到我的计划,卡上的钱你只能到地府花。」.Ь. 男人一把拽住奎明的衣领,语气鄙夷的呵斥。 ... 「小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伍北的人要杀我,我现在无路可去了。」 坐在一辆破旧的「现代」车里,乔乔惊魂未定的捧着手机拨通宗睿的号码。 「什..什么?」 电话那头的宗睿明显睡懵圈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你得救我..」 乔乔嘴唇颤抖非常厉害的强调,刚才奎明被杀的画面深深映入她的脑海当中,她是真怕自己有天也步入对方的后尘。 「等下,我有电话打进来,马上给你回过去。」 乔乔还打算再说什么时候,一串陌生号码突然打进手机里。 「喂?你是谁?」 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乔乔低声发问。 此时她多盼望那边能响起段龙的声音。 「乔小姐,为什么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电话里竟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你!」 乔乔瞬间听出是「赵念夏」的声音,慌里慌张的挂断,接着又迅速将这个号码也给拖进黑名单里。 「大嫂,咱们现在上哪?」 开车的一个胖小伙轻声询问。 「我不知道..」 乔乔茫然的晃了晃脑袋。 对她而言,现在似乎什么地方都不安全,不论她藏在哪里都能被人轻松找到,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慌让她完全方寸大乱。 「找小宗,他一定有办法!」 沉默几秒,乔乔再次按下宗睿的号码。 彼时的她完全走投无路,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宗睿的身上。 「乔姐啊,我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回去,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可去,等下我给你个地址,是我在青市的一栋私宅,除了龙哥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耐着性子听完乔乔的哭哭啼啼后,宗睿还算比较讲究的选择接纳。 「好,那我..那我就在你家等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乔乔闻声,这才心安不少,只不过打死她和宗睿都不会想到,此刻的他俩就如同被彩排好的蠢牛似的在被罗天牵着鼻子走... 3987 我姓邓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次日清晨。 「砰砰砰!」 沉闷的敲门声在伍北的办公室外响起。 「进来。」 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的伍北放下手机,仰头回应。 顶着两个熊猫眼的姜一铭随即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桌上还在播放的手机,声音沙哑的发问:「刷到豆子的视频了吗?」 「嗯。」 伍北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点头。 昨天一晚上他都在刷视频,电话就好像被人监听了似的,给他推送的全是关于豆龙龙以及豆家灭门的新闻。 在网上豆龙龙已经被人宣判了无数次死刑,各种各样难听的言论几乎快要让伍北麻木。 「刚才我岳父又给我打了通电话,他已经因病请假了,目前单位的工作全部交由一个叫孙普生的副手负责,准确来说孙普生只是配合,真正接手豆子和豆家案件的是省里下来的工作组,伍哥我真尽力了,但是..」 姜一铭一屁股坐到伍北旁边苦笑。 「我都懂,豆子也肯定能理解。」 伍北摆手打断,这种时候选择明哲保身,姜一铭的老岳丈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岳父打算到海南疗养一段时间,他的意思是..是让我跟着一块过去。」 姜一铭搓了搓双手,表情显得异常尴尬。 「啊?」 伍北一愣,接着强颜欢笑的出声:「这是好事儿啊,跟在老爷子身边你起码能保证安安全全,什么时候出发,我摆桌酒给你们送行。」 「等下就走,我岳父的司机正在来接我的路上。」 姜一铭干咳两声。 「这么快?」 伍北吞了口唾沫,没想到竟会如此紧迫。 「伍哥,我知道现在走确实过分,可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能在青市站稳脚跟不就是因为我那俩岳..」 「好兄弟,什么都不需要解释,这种事情怎么选择都没错。」 伍北抻手抱住姜一铭安抚。 尽管他心里也难受的一批,可总不能强制对方必须跟他站在同一阵营,而且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豆家确实凶多吉少,没落也只是个时间问题,任何势力和团伙都不可能跟庞大的国家律法所对抗。 「临走前,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再跟豆子见上一面,用我岳父的话说,他还能出来的可能性不大,能见一面算一面吧。」 姜一铭轻轻拍打伍北的后背出声。 「笃笃笃!」 说话的功夫,房门再次被人叩响。 「一大早就这么情意绵绵,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啊,哪位是伍北伍先生?」 一个身穿藏青色夹克衫,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青年微笑着出现在门口。 「我是伍北,你哪位?」 伍北迅速松开姜一铭,而后迷惑的望向对方。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邓,豆龙龙和豆家的两起案件目前归我负责接手,有几处疑点我想找伍先生了解一下详情。」 青年自来熟一般径直走进房间。 「抱歉我没时间也没心情,请回吧。」 伍北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挥手驱赶。 「伍先生可能对我的工作性质有所误解,第一我来找你取证,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第二配合我是你应尽也必须尽到的义务,第三如果你希望豆龙龙平安,就更得邀 .Ь.请我坐下。」 青年伸出三根手指头微笑。 「你好像听不懂人话。」 伍北瞬间火冒 三丈的扯脖朝门外厉喝:「大军,保安怎么负责的?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撵..」 话音未落,就看到裴海军和三四名保安被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壮硕汉子手臂反扭的推到房间门前。 「忘记跟你解释了,刚才你的手下意图袭击我,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我较真的话,他们今天全部都得跟我回去。」 青年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向伍北道:「可以谈谈了吗伍先生?」 「您就是邓润邓组长吧?」 旁边的姜一铭短暂愣神片刻,立马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接着凑到伍北耳边低喃几句,而后掏出烟盒毕恭毕敬的给对方递上一支烟赔礼道歉:「不好意思邓组长,我哥们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刚才态度不好,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尽管问,我们保证知无不言。」 「还得是姜先生的思想觉悟高啊,哟!这是内供的黄鹤楼吧?市面上可不多见昂。」 自称姓邓的青年低头瞟了眼烟卷,精准无比的道破姜一铭的身份。 「去吧,跟保安同志好好说,他们挣的就是看家护院的钱,不许太为难。」 吸了口烟后,青年朝门外几个「迷彩服」壮汉摆摆手示意。 「根据我们的了解,伍先生有过入伍履历,那么对于我那几个朋友的身份一定不会陌生吧?这次的案件既然牵扯到需要由绿营派人保护我的安全,您应该也可以想象到有多严重。」 青年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伍北... 3988 怪异的询问 「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可以开口了。」 伍北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朝邓姓青年点点脑袋。 正如对方所言,一般案件绝无可能牵扯到绿营出动,要么是犯罪分子无比穷凶极恶,要么就是造成的影响非常的严重,而能动用绿营的人马保护自身安全,面前的青年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好,麻烦你简单、精要的跟我讲讲豆龙龙的为人吧。」 青年放下二郎腿,背靠沙发,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啊?」 伍北有些茫然,对方不问案件,竟然要先了解豆龙龙的过往,完全跟平常遇到的办案巡捕不太一样。 「他这人咋说呢,性格直爽,大大咧咧,虽然酒后很好色,可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 伍北整理一下语言后开口。 「伍先生误会了,我想听的并非这些,你也不需要有意无意的将我的思路往案件上引导,我就是想知道生活中的豆龙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论优缺点你都可以直言,如果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话,那就先从他的缺点上讲起吧。」 话说一半,青年摇头打断。 「他..生活中的他易怒易爆,尤其是吃亏的时候,常常会做出不过脑子的决定。」 伍北思索片刻,如实讲出他眼中的豆龙龙。 「姜先生也可以适时补充,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跟两位聊天。」 等伍北聊得差不多了,青年又转头看向姜一铭。 「抱歉,我有事需要离开,咱们下次再谈吧。」 姜一铭掏出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号码,随即递给伍北一个眼神,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姜先生啊,有句话我不吐不快,交朋友呢讲究将心比心,锦上添花的好不会有人记得,明哲保身的恶足以让朋友铭记半生,根据我掌握的信息,你和伍先生、豆龙龙属于不打不相识的江湖佳话,现在你要走,肯定是没啥错,但很容易失去这么两位你费劲巴拉才结交到的哥们。」 青年咧嘴一笑,话里带话的努努嘴。 姜一铭杵在原地几秒后,貌似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快步离开。 「唉,这就是人性呐。」 目送姜一铭的身影消失在门前,青年朝伍北摆摆手微笑:「事有千千结,但求半称心;伍先生您可以继续了。」 「豆子这人很粗野,大多数时候也不太讲理..」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随即再也忍受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怒喝:「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听些什么,但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宾馆里发现的女尸绝对不是豆龙龙干的,他就算喝再多也肯定不会碰不该碰的玩意儿,这里头肯定有猫腻,你们不乐意查的话,我可以自己去查!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请便吧!」 面对突然暴跳如雷的伍北,青年却表现的非常平静,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微笑着点点脑袋道:「对呗,你早这么聊天咱们早就可以进入正题了,你觉得豆龙龙冤枉是吧?巧了,我也这么认为,可眼下舆论大到爆炸,你认为怎么样才能最快平息?」 「找出真凶,还他清白!」 伍北不假思索的回应。 「再想想。」 青年摇了摇脑袋说道:「真凶是谁?又有什么证据?换句话说,你认为现在网上那些人他们真的关心事情的真相吗?他们一半可能是水军,还有一半人云亦云凑热闹的,而想要了解真相的人恐怕少之又少,对他们而言,需要的只是如何处决十恶不赦的豆龙龙和为非作歹的豆家,你承认吗?」 「你们工作组的作用不就是为了搞清真相吗?」 伍北据理力争的反问。 「呵呵。」 青年轻飘飘的吐了口烟雾,随即起身道:「算了伍先生,以你目前的状态,咱们似乎没办法达成共识,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想要沟通的时候再找我吧,这是我的名片,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意外的话,我都会住在国贸宾馆,欢迎你随时骚扰。」 「那我兄弟呢?你们就打算这样不闻不问,然后让他蒙冤入狱?」 伍北不死心的低吼。 「伍先生啊,如果你有兴趣,不妨走到外面,多听听路人对豆家的态度,墙倒众人推本就是世间常态,你又凭什么觉得靠自己的一己之力可以改变大众的想法呢?」琇書網 青年笑容玩味的手指窗外,接着挥挥手道别:「多想多琢磨,对你对他而言都是件好事儿,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试图利用你的关系网替豆龙龙开脱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你把电话打给谁,就等于是在坑谁,而且还很容易碰一鼻子灰,这是我名片,请收好。」 说完话,青年将一张白色小卡片拍在桌上,模样轻松的走出办公室... 3989 警告 邓润,全国扫非办,第六巡查组组长。 待青年离去,伍北捏起对方留下的名片扫量几眼,当看到「扫非办」三个字时候,他的脑皮瞬间发麻,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仨字意味着什么。 豆龙龙的案件竟然会引起如此大拿的注意,那他呢?虎啸公司呢? 对方既然能轻轻松松点破他曾经入伍的经历,是不是代表着己方可能也早已经进入对方的视线当中。 这特么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儿,伍北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伍哥,那帮当兵的太猛了,我正趴桌子上打盹的,上来就直接把我给..」 这时裴海军快步跑进来解释。 「不赖你,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几个家伙应该全是内卫中的精英,手上的活儿硬着呢。」 伍北摇摇脑袋道:「备车,咱们马上回趟威市,我得当面找郭鹏程聊聊..」 「你说郭哥吗?」 裴海军一怔,随即手指门口道:「他刚才就来了,不过还没顾上跟你见面,就跟刚才那小子一起走了,还让我转告你稍安勿躁,更不要轻举妄动。」 「这特么..」 在听到郭鹏程居然跟邓润一块离去,伍北立马生出一种「无助」的弱小感。 他所认识的所有关系网中,郭鹏程绝对是独一档,可就是这样的狠人,貌似都得给邓润三分薄面,豆龙龙这次的事情怕是真的大条了。 「走吧,去趟大案组,看看能不能跟豆子再见一面。」 站在原地连抽两根烟后,伍北的情绪才总算稍稍平稳,垂头丧气的说道。 甭管结局如何,豆龙龙都有权利知道目前的处境。 两人刚刚来到公司楼下,就看到刚才头也不回离开的姜一铭快步跑了过来。 「不是走了吗?」.Ь. 看姜一铭拽开车门坐进来,伍北不解的发问。 「不走搁那儿等着听邓润羞辱啊,他那人让人太捉摸不透了,我生怕哪句话说错让他抓到把柄,还不如干脆远远躲开呢。」 姜一铭抢过伍北嘴边叼着的烟卷,用力嘬了两口后,咧嘴憨笑:「不过他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我如果现在走,就等于白白失去了你们两个好不容易才交到的哥们,我已经跟我岳父说了,这事儿我得一路跟到底,如果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没办法帮豆子脱困,至少也得让他在里头呆的舒服一些。」 「你这家伙!」 伍北心口一暖,抬手在对方胸口轻怼一拳。 不曾在你辉煌时候慕名而来,也不会在你落魄时候转身离开,何谓兄弟?遇难同闯,逢凶共扛! 「哟呵,这是上哪去啊伍大老板?」 车子刚要启动,一台立标「迈巴赫」径直挡在伍北他们前面,只见一袭绒毛大衣的王朗笑呵呵的从副驾驶探出脑袋。 真是瞌睡遇上了绣花枕。 看到王朗的刹那,伍北瞬间乐出声来,以他的了解,再加上赵念夏的描述,他心里明镜一般的知道对方手下存在着一个堪称庞大的势力社团,那么豆龙龙的事儿说不准他真能帮上忙。 「朗哥,亲哥..您来的正好,我正想找您呢。」 伍北快步蹦下床,讨好似的凑了上去。 「是豆家的事儿吗?」 王朗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的捻动手指打了几下响指道:「如果是的话,就免开尊口吧,我爱莫能助。」 「朗哥,条件您随便开,只要您心动,只要我们能拿得出来..」 伍北急忙恳求。 「兄弟啊,我年龄大了,一切求稳 ,比起心动,我更喜欢心安,好不容易才爬上的岸,再掉进坑里的事儿,还是留给你们勇敢的人吧。」 王朗再次摆手道:「我来呢,是为了给你递个信儿,千万不要对邓润动什么不该有的小头脑,不然哪怕是小念夏也拦不住,咱们两家势必全面开战!」 「您认识邓润?」 伍北感觉脑瓜子嗡嗡的,看来这邓润可比他想象中更加强势。 「不该打听的别瞎问,你要是非想知道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认识他,他也知道我,但我们绝对不会坐在一张桌上产生交流。」 王朗神秘兮兮的一笑,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道:「行啦,抓紧时间再去看看豆龙龙吧,看一眼少一眼,这次闹出来的风波,必须得有人承担,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另外..我再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哈,遇上问题不能只考虑眼前问题,要多想想问题背后可能延伸的问题,或者说搞豆家的人最终目的又是啥,毕竟豆家那样的存在,对于正儿八经的人物而言,只不过是条稍微大点的毛毛虫罢了。」 「您也觉得是罗天!」琇書蛧 伍北正色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哈,胡乱揣测的是你,走啦走啦,回头再唠。」 王朗迅速将脑袋缩回车里,随即招呼司机掉头离去... 3990 阴毒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后,王朗便直接离去,看似操着嬉笑的语气,但实际上就差薅扯伍北的衣领点名警告。 「这邓润的背景有点吓人呐。」 目送对方拉风的「迈巴赫」由近及远,伍北讪笑着回到车里便姜一铭小声念叨。 「三十多岁的副厅,虽然谈不上凤毛麟角,但也算很少见了,其实他现在的级别对于一些大势力而言并不算啥,可怕的是潜力。」 姜一铭一语道破个中玄妙。 「难怪。」 伍北这才意识到为啥王朗会亲自上门警告一番,合着是看中了邓润日后的成就,当然,两人之间还有没有其他关系,他肯定不得而知。 不多会儿,哥俩驱车来到大案队附近,距离还有两三站地时,就被前头拥堵的车辆给逼的无法前进。 「啥情况啊前面,怎么人山人海的呢?也没听说过什么节日啊!」 望着马路上横七竖八的各式小车和攒动的人群,伍北有些懵圈的发问。 「咱走两步得了。」 姜一铭同样满头问号。 交代裴海军找地方停车后,两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缓步前移。 「太可怜了!」 「姓豆的简直不是人,遭天劈的!」 「这个年代竟然还会发生灭门惨案...」 耳边人们断断续续的交流声闯入伍北耳中,当听到「豆家」俩字时候,他瞬间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随即示意姜一铭加快步伐。 原本几分钟的路程,由于人多车多的缘故,两人费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来到大案队的门前, 同时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原地。 大门口,一个身着破烂棉服,满脸脏不拉几的男人正匍匐在地,声嘶力竭的呐喊呼叫:「苍天啊,有没有人能够帮帮我,我妻儿无错无罪,却惨遭毒手,他们死不瞑目啊!」 男人的旁边还摆着一张小桌,桌上一大两小三组黑白相片,旁边立着六七面白底红字的横幅。 血债血偿! 豆家欺人太甚,党羽遍布青市! 状告无门,乞求老天垂怜! 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把伍北和姜一铭看的有些发毛。 「真可怜啊!」 「大家多拍视频发到网上去。」 「咱们能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我还不相信没地方说理和***了!」 四周围观的男女老少见状,纷纷掏出手机对准男人。 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 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度都没有炎夏这片热土上的老百姓善良,同样也没有他们仁义,因为受过苦难,所以见不得苦难,因为能体会过孤立无援,所以才分外懂得互相帮扶。 大案组门前,一排全副武装的巡捕持枪荷弹,他们的任务原本是将门前哭闹的男人驱逐开,可是在看到这一幕后,各个也有些于心不忍。 「咱先走吧..」 余光扫量四周愤怒的人们,伍北心里很明白,此番他想见到豆龙龙恐怕难于上青天。 ... 同一时间,距离大案队没多远的一台商务车内。 罗天不耐烦的捧着手机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流量不够!热度太低!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花多少钱,必须给我把豆家这起事件顶到热搜榜上去!」 说话的过程中,罗天眼尖,一眼看到人群当中的伍北,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先这样吧,你们抓紧时间想办法吧。」 「诶,伍哥!」 挂断电话,罗天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大摇大摆的挥手吆 喝。 「这是打算去看看豆龙龙吗?」 在见到罗天的刹那,伍北立时间一怔,眉头紧蹙的注视对方,没有立即吭气,罗天则刻意提高调门吆喝。 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立马侧头看了过来。 「他是伍北!他是豆家背后的后台!你特么还我老婆、孩子的命!」 短暂沉默几秒,男人嗷一嗓子,仿若发疯似的直接扑向伍北。 「哎呀,啥情况啊伍哥?难道你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吗?」 罗天顺势后退两步。 「拍他!」. 「把这个混蛋发网上去!」 四周围观群众纷纷将手机对准伍北。 「别..别拍...」 伍北下意识的抬手挡在自己脸前。 「不要侵犯我们的肖像权。」 姜一铭也赶忙挡在伍北面前吸引火力。 「干啥啊这是姜总,你们有你们的肖像权不假,老百姓也有自己的拍摄权,况且人家不一定是在拍你们,可能只是照风景,不小心把你俩录进去了。」 罗天声音洪亮的手指姜一铭出声:「姜先生,你不能因为你老丈人的身份特殊,就随意恐吓我们这些没本事的屁民吧?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姜先生不光是豆龙龙的发小铁哥们,他还有个非常了不得的老岳父...」 3991 入地无门 随着罗天爆料似得高声吆喝,不少围观的路人顷刻间将手里的镜头齐刷刷怼向姜一铭。 「难怪姓豆的一家人那么猖狂,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建议上面查查他们,指不定就是只大老虎..」 「这些人是真无法无天啊,居然还敢跑到大案队,难道是打算保释豆龙龙吗?」 紧跟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叫声泛起。 「别特么血口喷人啊你!」 姜一铭也被刺激的有些失控,手指面前一个嗓门最亮的小伙喝骂。 「干什么?你们难道还要打人不成?」 那小伙毫不畏惧的挺起胸膛:「你能撂倒一个我,难不成还能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办了吗?」 「吹牛逼呢,真当法律是他家自己写的了。」 「有本事让你老丈人把我们全给抓了啊!」 小伙硬气的对峙,瞬间引起周围不少义愤填膺群众的附和。 「别跟他们撕吧,咱走咱的,我还不信不违法不犯罪,谁能薅拽咱们不让离开的。」 伍北不由分说的拉起姜一铭就往旁边走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人群当中指定有不少罗天提前就安排好的「托」,那些玩意儿特别善于调动人们的情绪,继续纠缠下去,只能让哥俩越来越被动。 「那么能耐咋跑了啊?」 「真能装牛逼啊!长得就一脸衰样..」 眼见伍北和姜一铭狼狈的跑出老远,身后再次响起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 两人好不容易返回车内,全都吭哧带喘的剧烈呼吸。 抬头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伍北苦笑着念叨:「这么两步道居然把我浑身给干的湿漉漉的。」 「我也差不多。」 姜一铭抖落衣服领口回应。 兄弟俩什么都清楚,难走的不是眼下的路,而是接下来如何帮助豆龙龙洗刷冤屈的征途。 这一刻,伍北才算是真理解姜一铭的老岳父为啥选择「明哲保身」,事情闹得这么轰动,可能稍微不注意,他那样的存在就得被烧的干干净净,看来靠正规途径是肯定行不通了,必须得琢磨点偏门。 「那个罗天真是狗娘的,操!」 姜一铭脱掉外套,牙豁子咬的吱嘎作响。 「不怪他狗,只能说是咱技不如人,这把亏吃的不冤枉。」 伍北摆摆手,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自打虎啸公司在青市扎根启航,不光是底下的弟兄们,他自己都有些飘飘然,总觉得江湖不过尔尔,甚至于产生他想一家独大,虎啸公司就能马上如日中天的狂妄心态。 而罗天用这套近乎组合拳的方式狠狠的砸醒了他,让他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应该说刮目相看,或许之前的罗天从未真正把我当成过对手。」 伍北自嘲的缩了缩脖颈,望向姜一铭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豆子跟咱通个电话或者视频吗?」 「我尽力试试吧,不过感觉希望不大,这种风口浪尖,没人会乐意替咱承担风险,再有就是豆子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见不到了,而那个老鬼搁大案队门口如此造势,目的就是利用网络舆论裹挟他和豆家早点被判,留给咱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姜一铭点燃一支烟,满脸烦躁的叹气。 「那就不要再等他们威胁了,咱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伍北接过香烟也抽了一口,表情发狠道:「走,找家私密性好点的会所,我约邓润出来吃口饭。」 「伍哥啊,我劝你省省吧,邓润的 风评在他们那个行当里相当高,用我老岳父的话说,但凡跟他接触过的,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基本没人会骂他脏,但他也是出了名的铁面,绝不可能收咱任何好处的..」 姜一铭随即猜到了伍北的意思,沉声回应。 「想哪去了,我拿啥给人送礼啊,就咱现有的这些全部摆桌面上,人家都够呛能看得上,我只是想跟他做场交易..准确来说是交换,你找地方吧,我现在就联系他。」 伍北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腮帮子,整合好语言后,摸出对方留给自己的名片,照着上头的手机号码满脸堆笑的拨了过去。 「哎哟伍总,你的来电比我计划中要早很多啊,难怪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垄断..哦不,领衔本地的中介行业,是我找你呢,还是你来见我?」 电话很快接通,邓润的爽朗的笑声随之泛起。 ... 与此同时,大案队门前。 罗天重新回到自己的商务车里,一手捧着平板电脑,一手攥着手机乐呵呵的开口:「往网络这块还得是你们专业团队啊,热点够了,流量也凑合,接下来想办法引导那些水军们深挖虎啸公司和姜一铭的黑点,对对对,最好能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祖坟都刨的干干净..」 「哒哒哒!」 话音未落,车窗玻璃被人扣响。 当看到车外那张慵懒的笑脸时,罗天瞬间有种吃了二十斤绿头苍蝇似得恶心感... 3992 寒门贵子 「朗..朗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罗天迅速挂断通话,速度飞快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原本人高马大的他此刻却显得分外的卑躬屈膝,而站在车边的男人正是刚跟伍北打完照明没多久的王朗。 「外头怪冷的,不乐意请我上你的车里坐坐吗小天?」 王朗打了个哈欠笑问。 「求之不得,朗哥里面请!」 罗天哪敢说出半个不字,连忙比划出一个「请」的手势。 「懂事昂,打小我就看你行。」 王朗很是装x的扒拉罗天后脑勺两下。 「不知道朗哥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吩咐?」 利索的关好车门,罗天小心翼翼的发问。 「诶,我记得之前你不是都喊我王先生的吗?啥时候咱俩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你咋没提前通知我一声呢。」 王朗随时抓起车座上的平板电脑,很随意的划拉几下屏幕。 里面播放的正是此刻大案队门前老鬼哭天喊地告状的画面,不论是点赞还是评论,都已经达到了骇人的地步。 「咳咳咳..」 罗天被对方问的有些无言以对。 「行吧,既然你喊我一声哥,那我就做点当哥该做的事儿,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把舆论再引向伍北那小子啊?」 王朗眨巴两下眼睛发问。 「朗哥请抽烟。」 罗天掏出烟盒递向对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不要误会,我没打算来替他圆场,也不会替他说任何好话,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王朗瞬间戳破罗天的担忧,声音沉稳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么做可能会引发的后果,拔掉伍北绝对会连起赵念夏,而赵念夏被曝光,也就意味着王者商会将不再是秘密,先撇去令尊和王者商会的关系,只谈王者商会,他们这些年深居简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再次回国,这样一来,希望湮灭,而陷入绝望中的人会做出什么,不难猜测吧?」 「这..」 罗天愣了一下,万万没料到这层关系。 「一群有勇有谋且腰缠万贯的亡命徒,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惹得起,反正我肯定够呛,令尊怕也得头大如斗,至于你会是个怎样的结果,我不太好评价,毕竟我也搞不太清楚,在令尊眼里,你和王者商会究竟哪个更重。」 王朗吐了口烟圈,随即拍了拍罗天的大腿道:「故事讲完了,该咋做你自己慢慢琢磨,我再郑重声明一点哈,不论你们谁死谁活,我都不受多大的影响,充其量就是多买几个花圈,多送几笔份子,走了啊大兄弟。」 不待罗天再多说什么,王朗弯腰跳下车。 「妈了个巴子得,伍北你个软饭王,没有赵念夏你算啥?」 目送王朗消失在人群当中后,罗天露出一副好像便秘赶上了拉肚子似得愤恨表情,再次拨通手机:「我前面说的话作废,所以火力点还是豆龙龙和豆家..」 同一时间,市南区。 一家藏身于高档别墅区的私人会所。 「郭哥、邓组..因为咱们今天这顿饭的原料都比较新鲜,好多肉类是空运过来的,所以做起来相对比较麻烦,趁着开饭之前,咱们先喝点茶水、唠唠家常话,可以吗?」.. 伍北恭恭敬敬的将郭鹏程、邓润请上主位,同时招呼姜一铭开始煮茶。 「这方法不错哈,还真做到了小隐于市,在咱们北方地区很少能看到室内的泳池,很有意境。」 邓润手指窗外的泳池微笑开口,温文尔雅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此人的家世背景应该也相当的非同一般。 「小润啊,你可能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跟我认识很多年了,最破费的一次也就是吃了顿加肉丸、加蘑菇的鸡公煲,这次能主动邀请你来这么高档的地方,估计早就肉疼的想抹眼泪。」 旁边的郭鹏程也相当会接茬。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明确表态他和伍北间的亲密关系,同时也隐晦的奉承对方面子相当够用。 「我这人打小家里就困难,这事儿郭哥您应该有所耳闻吧?说老实话我还真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今天冷不丁来到这种场合,多少有点怯场,如果等下开席我有什么吃法不对的,你们别笑话哈。」 邓润笑盈盈的迎合。 「还真是,小伍啊,你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邓组长绝对属于寒门贵子中的典范,完全是靠一己之力改变了命运。」 郭鹏程看向伍北介绍道。 「哦?」 伍北有些不信,对方表现出来气质和儒雅,哪里有丁点底层泥腿子的影子。 「关于我的故事,伍先生如果有兴趣听,晚点咱们可以慢慢聊,现在先说说你打算跟我讲的故事吧。」 邓润摆摆手,轻抿一口香茶。 「我打算让豆龙龙自首,让豆家接受应有的裁决!但有个前提!」 伍北舔舐两下干裂嘴唇开门见山... 3993 二选一 「说!」 邓润直接摆手示意。 「豆龙龙只认私藏违禁药品的事儿,我打听过在他被抓的床下总共也就发现了几百克,判刑至多三年,至于豆家的事儿,他们也只会承认确实曾上门恐吓过老鬼的妻儿,但人绝对不是他们弄死的。」 伍北长吁一口气说道。 「哈哈哈..」 话刚说完,邓润突兀大笑起来,边笑边拍大腿看向郭鹏程道:「郭哥啊,伍总之前是不是干过喜剧演员,说话咋那么搞笑呢?」 「我没开玩笑。」 伍北正色道。 「可你的话比玩笑还有趣,这算是认罪吗?完全不就是避重就轻嘛。」 邓润瞬间收起笑容,拧眉眯眼的开口:「你所谓的前提在我这儿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最快速度结案不叫意义吗?」 伍北一早就猜到了对方的反应,很平静的解释道:「现在之所以舆论导向全都压向了豆家,不过是因为有人在背地里疯狂运作,这样的手段说实话真不高明,但却特别值得借鉴,如果想捣乱,那大家就一块租演员唱大戏呗,反正舞台够大,最后谁跌下去算谁功夫差!」 「你这话都比刚才说的有意思,来来来,继续继续。」 邓润摆摆手示意。 「互相拉扯的结果只能是让案子无限延期,然后牵出更多可能跟本案无关的旧事旧人,他罗天会爆料,难不成我爆不得吗?反正我相信只要豆龙龙不认,只要你们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证据,那就耗着呗。」 伍北捏了捏鼻梁骨说道。 「啧啧啧,要不说这能当上大哥的人,脑子没一个是空的哈。」 邓润又抿了口茶,扭头冲郭鹏程浅笑,但是话语间却充斥着满满的嘲弄。 「伍子,你把邓组长想简单了..」 「不,是你太轻视律法了!豆龙龙也好,豆家也罢,真想治他们的罪,你觉得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吗?就是你伍北,想要让你锒铛入狱很复杂吗?」 郭鹏程刚张开嘴巴,邓润却猛然提高调门。 「擦得,你特么治一个试试!」 屋门「咣当」一下被推开,裴海军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滚出去!马上、立刻!」 郭鹏程手指对方,面无表情的咆哮。 说完之后,他又歉意的看向邓润道:「不好意思啊小润,伍子家这帮弟弟们平常被他给惯坏了,他当大哥的不好意思训斥,但我是个外人,不能眼瞅着我兄弟掉进坑里,见谅!」 「郭哥啊,你这个外人可比伍总要有威慑力的多。」 邓润似笑非笑的捏起茶盏,把玩片刻后,声音不大的说道:「行啦郭哥,您也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暗示什么,我知道你和伍北关系莫逆,也非常感谢你多次在上京对我的照拂,但咱们公是公、理是理,你的面子我得给,上面的任务我也得干,咱们干脆简化一下过程吧。」 「想多了啊兄弟,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郭鹏程咧嘴一笑。 「要豆龙龙还是豆家,你只能二选一,这里头我必须带一个回去!」 邓润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子,直勾勾的看向伍北。 「二选一?」 「凭啥啊?」 伍北紧咬牙豁,旁边一直负责斟茶的姜一铭也瞬间石化。 「对,你们只能保一个,我也只能放一个。」 邓润态度非常坚定,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我选..」 伍北艰难的蠕动嘴唇。 于他而言,这特么哪是选择题,分明就是送命题,不论他如何抉择,豆龙龙都不可能答应,站在他的角度,铁定是希望兄弟安康,可豆龙龙身为家族首领,肯定要以大业为重。 「咱们先吃饭吧,小铭你去催催菜好没。」 郭鹏程怎能不晓得伍北的彷徨,当即岔开话题。. 「郭哥,还是先谈事儿吧,这关系到我接下来要不要赴宴,还望理解。」 邓润一把拽住郭鹏程的胳膊,晃了晃脑袋。 「伍总您慢慢考虑,这壶茶水喝完之前都作数。」 邓润自顾自的将茶壶放到自己面前,抽吸两下鼻子道:「按照我的性格,是非常讨厌跟人解释的,但今天看在郭哥的情分上,我破例一次,之所以留给你二选一的机会是因为我也相信豆龙龙是冤枉的,可正如我今早在办公室里说的那样,现如今没多少人想要真正了解错对,他们只关心幻想出来的那个暴徒是否会因为他们的言语抨击得到应有的惩罚,听起来很科幻也很搞笑,可就是实情,也许将来会出台相应的法律去规范,可在这之前,必须得以民意为重,哪怕民意当中掺杂了太多的势力交锋和尔虞我诈...」 3994 撸虎玩 同一时间,青市流亭机场。 两条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身影从贵宾通道缓缓走出,正是消失多日的宗睿和王悼。 「哦吼,可算特么回来啦,还是青市的空气甘甜啊,处处透着自由的味道,你说对不悼哥?」 走出通道,宗睿一手扶在早已等候多时的「大众」车门,一边用力嗅了几下鼻子,看向旁边的王悼微笑。 「请上车。」 王悼面无表情的比划一个「请」的手势,但是脸上却不见丁点恭敬。 「悼哥,你是天生不会笑,还是不乐意对我笑?你说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 宗睿顿时有些不爽对方的态度。 「我们总共认识八十三天。」 王悼很是机械的回答。 「好吧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宗睿恼火又无奈的一屁股坐进车里。 「出发之前,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也是您承诺我的话,说咱们只要回来,就马上寻找段龙的踪迹。」 王悼也随之利索的坐在副驾驶上。 「知道了。」 宗睿翻了翻白眼哼唧。 王悼不再多说任何,目光迅速环视一圈四周,朝司机点点脑袋道:「可以开车了。」 「宗区咱们是直接回您下榻的宾馆还是..」 司机是宗睿单位派过来的,小声发问。 「去哪?你说能去哪?!我想上马来西亚、新加坡,你这破车能叽霸开到吗?猪脑子一个!」 刚在王悼那里吃瘪的宗睿一股脑将怒火全都撒在了无辜的司机身上。 原本他心情挺好的,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帮金主们「洗金」,再加上家里给补贴了一部分总算把那七个亿的窟窿给补上,想着先找地方好好放松一下,结果被王悼几句冷言冷语怼的马上没了任何兴趣。.. 「回酒店吧。」 王悼则善解人意的回应。 坐在车里,宗睿百无聊赖的划拉起手机屏幕,无意间戳到昨天乔乔刚给他发的短信,眼珠子瞬间滴溜溜的转动几下,接着指尖飞动给对方回了一条。 「对于如何快速找到段龙,你有什么想法吗?」 车子缓缓行驶,王悼竟破天荒的主动跟宗睿说起话来。 「有一些线索,不过还需要验证真伪,等我调查清楚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埋头狂按手机的宗睿应付差事的应承一声。 王悼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反观后排的宗睿从抱起手机那一刻开始,嘴角溢出的邪笑都没有停止过,脑海中似乎在演练着什么恶事。 另外一边,市北区,降龙木材厂。 「心情挺好的天哥?」 当大宝推开门看到罗天竟一个人在涮铜火锅,不由好奇的发问。 「还可以,今天你是没见到伍北被一大群人拿手机对准时候那副狗狗搜搜的样子,太特么解气了,来!坐下一块吃口,虎啸公司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吧?」 罗天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示意。 「没有,医院那边今天换成了哈森去给梅南南陪护,君九留在公司内部休息,裴海军呆在伍北身边,不过中途他们换了几次车,咱的人害怕引起怀疑,没敢跟太近,最后跟丢了。」 大宝摇摇脑袋。 「丢就丢了吧,郭鹏程来青市了,这个节骨眼上伍北除了去求助郭鹏程之外没地方可去,关键是这么个烫手山芋,我不信以郭鹏程那么谨慎的性格敢接起来,就算他接,也有人不答应,这次 省里下来的工作组,表面看起来是问了豆家的案子,其实就是来摸底的,不然也不会把邓润给派出来。」 罗天无所谓的夹起一筷子涮羊肉塞进嘴里。 「摸什么底?」 大宝不解的发问。 「青市最近明里暗里发生过多少起争斗?哪一起跟他虎啸公司不沾边?上面可以无视他,但他不能真把自己当大哥,这回豆家废了说白了是有人在给他上眼药,如果***还不知道收敛,后面有的是大耳雷子让他受。」 说话的过程中罗天可能是被烫到了舌头,一边「嘶嘶」的吸气,一边含糊不清的狞笑。 「那咱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大宝咳嗽两下又问。 「观虎斗哪有撸虎玩有意思,呸,什么虎,伍北那群杂碎充其量就是几只病猫,少抬举他们。」 罗天摆摆手继续道:「宗睿今天应该也能回到青市,就看那个乔乔能不能说服他让丫挺派人去医院偷袭梅南南,如果同一天里让伍北失去了盟友和兄弟,我想那傻叉一定能被气的哞哞掉眼泪,想想就倍儿爽!」 「咣当!」 房门猛然被撞开,只见满眼通红的老鬼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目光审视的紧盯罗天... 3995 查 「吃了没鬼哥?不是说省里下来的工作组接待你了吗?谈的怎么样?」 见到老鬼这幅模样,罗天先是给大宝使了个眼神,接着装腔作势的朝对方招招手。 「天哥,工作组的同志告诉我,我老婆死前并没有受到任何凌辱,还说通过小区监控确实能看到豆家人曾经到我家捣乱,可始终都没有敲开我家的房门,也就代表着不能表面人就是他们杀得,你为什么要骗我?」 老鬼声音沙哑无比,乍一听像个七老八十的大爷。 「什么叫骗你,我说了我也是听说,鬼哥啊,我又不是当事人,怎么可能把一切搞那么清楚,再者说了,逼死你妻儿的事儿,哪怕你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除了豆家人谁会那么狠?」 罗天搓了搓腮帮子反问。 「天哥,你一定还瞒着我很多事情吧?我虽然蠢,但是不瞎,今天白天你是故意把伍北和姜一铭暴露的,目的就是借我这件事情搞臭他们,我不怕给你当棋子,可你最起码得让我明白,让我知道真相吧?」.. 老鬼佝偻腰杆站在罗天的面前,彼时的他模样明明很可怕,但不知道为啥却让人觉得特可怜。 「瞒你?确实有些这方面因素。」 罗天再次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道:「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还是你认为我对你不够好,另外你从工作组跑到我这里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让自己暴露在太多人面前。」 「没人知道我来找你,我是偷摸从工作组给我安排的酒店里逃出来的,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什么,我就是想搞清楚真相。」 老鬼晃了晃脑袋。 「真相啊..」 听到这话,罗天突兀笑了,手指对方身后开口:「大宝,跟他讲讲经过。」 「嘭!」 紧跟着大宝一把攥住老鬼的脖颈种种按在桌上,接着面无表情的轻笑:「天哥明明已经给了条活路,只要你呆在工作组咬死豆家就可以继续苟活,是你自己非要跑回来求死!」 「什么意思天哥?为什么要按住我..」 老鬼竭力挣动身体,可惜凭他的小体格子又怎么可能扛得住大宝,彼时的他脸颊紧贴桌面,声嘶力竭的干嚎。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你确实蠢!对我而言,死了的你接下来要比活着更有价值,你在工作组好好呆着,我就算再有想法也得忌讳,可现在嘛..下去跟你的妻儿团员吧,这么笨,来生你们一家子全部转投猪吧。」 罗天打了个响指,冲大宝扬起嘴角。 「罗天卧槽尼玛,你个卑鄙小人,是你让老子帮你阴豆龙龙,也是你找来的尸体陷害她!你现在居然要杀我!你个王八蛋没人性,全家都不得好死!」 老鬼双手胡乱拍打,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浑浊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似得不停往外淌落。 可他的垂死挣扎,看在罗天的眼里却像场猴戏,罗天甚至还不忘夹起一筷子肉送入口中。 呼啦! 冷不丁间,老鬼一下将桌上的铜火锅给掀翻。 「啊!」 滚烫的锅底径直浇在他的脸上,疼的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真特么晦气!」 罗天抱着碗筷迅速站起,但仍旧没有对大宝做出下死手的命令。 对方那犹如鬼哭狼嚎的嚎声竟然让他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罗天,你诬陷豆龙龙!豆龙龙就是被你故意抹黑的!你特么才是真正杀人的混蛋!」 面部被烫的没有人样的老鬼继续扯脖吼叫连连。 「不对!这家伙好像在给什么人通风报信,大宝搜下他全身。」 沉浸其中的罗天迅速反应过来,忙不迭示意。 「操!」 大宝先在老鬼周身上下翻找一圈,接着一把拽下他脖颈上挂着的项链,而项链的挂坠处还真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件,此刻那玩意儿正一闪一闪亮着蓝光。 「***戈壁!」 罗天怒了,抄起地上的铜火锅也不管烫不烫手,直接照着老鬼的脑袋「咣咣」就是几下,随即一把抢过来项链,朝着还在运作的窃听器大吼:「我特么不管你是谁,但凡你敢把这儿的情况泄露出去,我杀你全家!不信咱们就试试!」 纯黑色的窃听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而闪烁的蓝光却似乎在嘲笑罗天的恼羞成怒。 「去尼玛得,给我查!他来这之前跟谁还见过面!」 罗天一脚将窃听器跺烂,瞪着大宝呼喝。 「罗天..你不得好死!」 趴在地上的老鬼声音孱弱的吐出一句话后,便再没了任何动静... 3996 将计就计 得到命令的大宝毫不犹豫的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 罗天猛不丁又喊停对方,紧绷脸颊开口道:「我刚才让你去追查老鬼来前都跟谁见过面那会儿,是不是还没踩碎窃听器?」 「好像是吧。」 大宝不太确定的回应。 「嗯。」 罗天闷哼一声,再次道:「也就是说不论监听的混蛋到底是谁,他听到的信息肯定都是让你负责这事儿。」 「啊?」 大宝完全懵圈了,根本听不明白他天哥究竟在表达啥。 「野子,你自己悄***的来我房间,戴顶帽子,谁也不要告诉谁!」 罗天也没废话解释,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招呼。 三四分钟左右,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一身土灰色休闲装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当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鬼时,那青年只是淡淡瞟视两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很显然对于类似的情形早就习以为常。 「你俩体型身材差不多,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 罗天环视两人片刻,神经兮兮的说道。 「等下野子你去把地上那一堆垃圾处理掉,然后开车随便在市里乱转,我什么时候不给你命令,你什么时候不准停!」 趁两人换衣服的空当,罗天手指已经没了温度的老鬼冲后进门的青年示意。 「明白!」 青年当即应声。 「大宝,你开车去,咱俩不能再继续搁木材厂呆着了。」 等他们换装完毕,罗天则冲大宝努努嘴说道。 不多会儿,两人驾驶一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色轿车离去。 「你现在是不是满脑子疑问,我为啥不让你去找跟大鬼接头的家伙了?」 罗天点燃一根烟笑问。 「一切听天哥安排,不敢有任何疑问。」 大宝很会说话的接茬。 「我在想或许有人就希望我那么干,一来可以牵绊我的思路,再者也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抽离,这样他们更方便下手。」 罗天吐了口烟雾冷笑:「但你再仔细想想,眼下老鬼没了或者失踪,对谁好处最大?」 「肯定是豆龙龙啊。」 大宝脱口而出。 「对谁好处最大,谁就最有可能对他下手,至于窃听咱们的家伙,可能会录音,也可能有别的其他法子,可巡捕想要立案侦查就得拿出足够的时间,本来老鬼一家的惨案就已经够轰动的了,现在连唯一当事人都不见影踪,舆论可能容许巡捕们慢慢查案吗?」 罗天贼兮兮的扬起嘴角:「有人想跟咱们打时间差,老子偏偏不按他的路数走,或者让他们以为我上套了,等着吧,今天绝对会有人对我下手,到时候你做好大杀四方的准备。」 「放心天哥,不论今天谁出现,我都保证全力以赴!」 大宝的眸子中瞬间战役盎然。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谷大小姐,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看到号码居然是谷思的,罗天不禁耍起口花花。.. 「想念又能怎么样,你也给不了我实质的关怀,要不约个时间,你我私会一场?」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娇酥的女声,原本魅惑无比的语调听在罗天的耳中却堪比扇了他俩大嘴巴子还要难堪。 「有事吗?」 他也立马收起轻挑,语气不耐的打断。 「我们老板让我通知你一声,宗睿回青市了, 目前跟段龙的女朋友刚见面。」 谷思也没继续调侃,沉声回答。 「知道了。」 刚刚被暗讽一通的罗天一扫往日的绅士形象,迅速划动手机屏幕挂断通话,随即愤恨的低吼:「谷思这个臭娘们,我早晚有天要让她跪在我面前哭天喊地的求饶。」 说话的过程中,这家伙的脑海中也不知道意yin到了什么画面,发出一阵「嘿嘿」的得意笑声。 「天哥,如果...我是说如果跟老鬼接头的那个家伙,就躲在咱们木材厂的附近,那***此刻是不是已经跟踪上了咱们?」 待罗天从遐想中回归现实,大宝才撞着胆子出声。 「你都能想到的问题,我会考虑不到吗?为什么要让你和野子互换衣裳?又为什么要让他去处理老鬼的尸体?」 罗天表情狰狞道:「就算他们真躲在木材厂附近,人数也不会太多,更不可能开两台车以上,不然目标那么明显,我还怎么上套?他们要么选择跟踪野子,也就是跟踪你,弄清楚老鬼的尸首埋在哪里,可是就错过了拿下我的绝佳机会,要么选择跟踪我,随时打算偷袭,不过这样一来,我更加有恃无恐,找不到老鬼,就是死无对证。」 「我懂了天哥。」 大宝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脖子,翘起大拇指夸赞:「天哥,您真聪明。」 「注意多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狗跟着,尽可能挑偏僻路段走,给他们创造一点动手的机会。」 罗天双手环抱胸前,微闭双眼哼哼起小曲... 3997 朋友之间 接下来的时间,大宝依照罗天的嘱咐,专挑一些人迹罕至的小道行驶。xь. 而罗天自认为有大宝在旁边保护,安全问题完全无需担忧,甚是嚣张的将车载音乐声放到最大。 不多会儿,两人已经驶离市区,来到郊外。 车辆行驶在一条黑咕隆咚的柏油路上,四周既没有房屋,也没什么太明显的参照物。 路的两边尽是些田地,因为进入冬季的缘故,地里头除去些没来及收拾的玉米秸秆和荒草,再无他物,但是同样优势也异常明显,但凡周围出现一点情况,他俩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然而想象中的尾随者并未出现。 「大宝,咱们开多久车了?」 事情并未按照罗天想象中那般进行,一丝不好的感觉当即涌上心头,罗天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车后,低声发问。 「一个多小时左右,咱差不多快到崂山区了。」 大宝思索一下回答。 「妈的,这帮人还真能沉得住气啊!来继续往前开,干脆就上崂山区,我记得秦岭路那边有家烤鱼做的不错。」 罗天揪了揪鼻头,随即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此刻是下午的五点多钟,再有半个来小时天色才能彻底黑透,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即便有人打算偷袭,也绝没可能是在大白天进行。 「好嘞。」 大宝利索的应承一句,随即加大油门。 ... 与此同时,市南区,一家隐藏于高档别墅里的私人会所。 「不玩了不玩了,实在太费脑子了。」 郭鹏程一把将面前的麻将牌推平,苦着脸轻轻拍打脑门,侧头看向旁边的邓润道:「还得是你这高材生记忆力超群啊,从不会玩到大杀四方,咱总共也没打几圈吧。」 「主要是大家让着我。」 邓润笑呵呵的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轻揉搓几下太阳穴道:「我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先散了吧?我毕竟公务在身,太长时间不出现的话,容易引起其他组员的不满。」 「邓组长,您说这话不是纯纯打我和伍哥的脸嘛,好不容易出门放松一下,我们哪能让人戳您的后脊梁骨,放心好了,至于您手下的组员们,我已经全部安排到位,今天大家的主要任务就是休息放松,只有保持身体好,才能更好的为我们服务嘛。」 姜一铭随即递过去一支香烟奉承。 「呵呵,难怪都说姜先生是虎啸公司的润滑剂,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内务大臣帮扶,伍总的生意想不赚钱都难啊。」 邓润咧嘴一笑,随即看向伍北微笑:「不知道伍总晚宴准备怎么安排?提前声明哈,中午的饭钱已经快把我花超支了,晚上如果还是大鱼大肉的话,我可真承受不起。」 「我保证绝对不会超标!」 伍北拍打两下胸脯子出声,说话的功夫他不忘再次扫量几眼对方。 这邓润的行事风格绝对算得上另类,甚至可以说是别具一格,中午的那顿豪华盛宴,他吃的时候没有半点含糊,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美酒玉液,简直是来者不拒,就在伍北沾沾自喜,认为能跟对方搭上线的时候,会所的老板偷偷告知姜一铭,邓润竟然在开 琇書蛧餐前就结完了账。 事后,伍北和姜一铭几乎快要磨破嘴皮,邓润都始终不肯收下饭钱,还美其名曰感谢伍北创造机会,他才有机会圆梦跟郭鹏程同桌吃饭,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人家是在说客套话,但又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该说不说,这家伙的智商、情商都相当的高,既捧足了郭鹏程的面子,又不会落人口实,而且还不得罪伍北、姜一铭 。 「咱都是吐口唾沫一个坑的老爷们,可别管矿泉水装茅台的那套昂,不然我下个月真得贷款过日子了。」 听到伍北的话,邓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吐了口烟雾。 「话说小润你现在工资应该不算低吧?」 眼见伍北有些脸红,郭鹏程赶忙打圆场岔开话题。 「实话实说,我自认为收入在同龄人中还可以,所以分外的珍惜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但特么一顿饭照着五位数造,就算发再多肯定也赶不上消费啊。」 邓润很难得的用粗口的方式打趣。 「是你太拘谨了,朋友之间..没必要分的太过清楚,不分彼此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郭鹏程趁机抛出橄榄枝。 「真正的朋友,是一个灵魂孕育在两个不同的躯体里,既然是不同躯体,那就必须得保持好自我,你说对么郭哥?」 邓润夹着烟卷,盯盯注视袅袅升起的白烟微笑。 「叮铃铃..」 就在这时,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嗯,就按咱们的计划正常继续吧,我这头还得过会儿才能结束。」 看清楚号码后,伍北将电话贴到耳边低声叮嘱... 3998 虾仁猪心 「有事要忙啊伍总?」 见伍北放下手机后,邓润轻声说道:「你忙就先忙你的,别因为招待我..」 「没事邓组长,弟兄们最近在为一出剧目彩排,刚才问了下我的意见,咱该干啥还干啥,完全不影响。」 伍北大大咧咧的摆手回应。 「哎唷,没看出来伍总还是票友呢?不知道粉的是哪个曲种,咱们这个年龄层的,喜欢国粹艺术的可真不多见啊。」.. 邓润顿时来了兴致。 「我比较偏爱京剧,尤其是《法门寺》那段,太皇太后驾崩,正德皇帝下旨将玉镯陪葬,大太监刘瑾想借机篡位,安排他干儿子贾桂寻找玉镯下落,最后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累刘瑾及其党羽全部被擒,每次看到结尾,我都控制不住的心潮澎湃啊。」 伍北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大太监?找玉镯?嘿嘿,有点意思。」 邓润则裹了口香烟,笑容充满了耐人寻味。 「哥,饺子来了,纯手工的啊。」 说话功夫,贾笑和马薪鹏领着四五个年轻小伙手捧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桌前。 「晚饭咱们吃饺子,绝对不违规吧邓组长?」 伍北手指餐盘笑问。 「那得看是什么馅的,我先尝一个不犯毛病吧?」 邓润抄起筷子夹起一个塞入口中,接着满脸满足的翘起大拇指:「不错不错,这大虾仁真挺饱满的,那啥再来电醋和..」 「香醋和大蒜来咯,邓哥听说您好这一口,我们老早就准备好啦,醋是依照西北风味炒过的,蒜是咱本地庄户家里的头一茬,您放心这些东西虽然弄的费劲,但都不值钱,绝对不超标。」 不等对方说完话,贾笑已经端上一壶香醋和几瓣大蒜,满脸堆笑的介绍。 当听到「西北风味」四个字时候,邓润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抱拳感激道:「有心了伍总。」 「唉,可怜我那豆子兄弟最好吃这口,可现在却连味道都闻不上。」 伍北也随即夹起个饺子送入口中,忧心忡忡的叹息。 「好说,等下打包一份,我回去时候替你们送给豆龙龙,吃点喝点的自由他还是有的。」 邓润哪里听不出来伍北的暗示,很大气的直接应允。 「干洗您了,在我们老家饺子寓意吉祥,小时候过年,我爸会在饺子里包上一枚硬币,吃到硬币的人会被认为是接下来的时光一定能够逢凶化吉,真希望豆子有这个运气。」 伍北咳嗽两声接茬。 「不错,这味道是真和我口味,诶伍老板,这虾仁我吃出来了,配料的肉又是什么、嚼着很有劲头,而且还非常香。」 邓润咬破一枚饺子,指着里头的馅发问。 「猪的心头肉,也叫护心肉。」 贾笑微微欠了下身体回答。 「虾仁猪心?」 邓润眉头一挑,紧跟着露出一抹笑容,抓起瓣大蒜边剥皮边轻声道:「我对伍总的剧目越来越有兴趣了。」 「慢慢吃,待会咱们再喝点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嘛,完事剧目差不多也该拉开序幕了。」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回头朝贾笑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掏出手机出声:「大哥,麻烦把人带进来吧。」 不多会儿,哈森、许子太反扭着一个满脸皮肤黝黑,穿身黑色运动装的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满嘴淌血,腮帮子高高隆起,感觉刚受完什么非人的虐待,如果罗天在场一定会诧异的认出这家伙正是之前跟大宝互换衣裳、负责处理老鬼尸体的马 仔,之所以派这家伙干活,则是罗天确信虎啸公司除去君九和躺在医院养伤的梅南南之外,再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如此高手竟会被老哈森和许子太给生擒住了。 「他是?」 邓润瞬间皱眉,站了起来。 「先自我介绍一下!」 哈森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上呵斥,同时朝邓润抱拳道:「邓组长,我承认我确实对这小子使用了一些不合理的暴力手段,当时他偷我钱包,我一着急下手有些没轻重,等下我会主动到相关部门自首,绝对不会让您为难,你特丫的抓紧时间交代!」 说话的功夫,老哈森又是一个大撇子扇在青年脑袋上。 「我叫..叫周野,是..是戍区退役士兵,目前跟..宝哥混日子,今晚负责处理老鬼的尸首。」 青年抖了个激灵,慌忙开口,结果一张嘴,众人才发现这家伙满口大牙居然一颗都不剩下。 「老鬼死了?谁做的?大宝又是谁?」 邓润当场懵圈,下意识的三连问。 「我..我真不知道是谁杀的老鬼,我进屋时候人已经咽气,当时只有大宝哥和老板在房间。」 青年摇了摇脑袋。 「老板又是谁?」 邓润的脸色愈发变得凝重。 「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3999 猥琐至极 面对这一问三不知的混蛋,邓润的耐心出奇的好,既没拍桌子发火,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是短暂沉默几秒后,表情平静的问道:「行,那就说点你知道的,或者能说的吧。」 「我..」 青年蠕动两下嘴唇,随即耷拉下脑袋。 「草泥马的,给你点脸了是吧?不知道谁干的,你为啥要替他们埋老鬼的尸体?做好事攒阴德呗?」 许子太虎着脸喝骂。 「嘘,文明!」 郭鹏程迅速给了个眼神,笑呵呵的冲邓润努嘴道:「不要影响邓组长的思路。」 「老鬼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邓润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开口。 「现场被我们的人保护的密不透风,保管谁也别想破坏,您需要去看的话,我可以马上带路。」 老哈森中气十足的回答。 「暂时不需要,我饭都还没吃完呢。」 邓润的眉梢顿时扬起,重新抄起筷子,貌似漫不经心的低喃:「馅不错,但是还差点味儿,不知道伍总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安排?」 「必须有啊,有始有终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伍北笑呵呵的点头。 「好嘞,那咱们就先吃饭,再喝汤,完事你带我好好看看你排练的剧目。」 邓润夹起一枚饺子送入口中,惬意的咀嚼两下,朝郭鹏程道:「郭哥,伍总这朋友能交,连饺子里都带着三分仗义!」 说着话,他从嘴里吐出一枚硬币,很是开怀的说道:「承几位的祝福,我相信我也定能逢凶化吉。」 ... 与此同时,市南区。 一栋老式家属楼里。 「乔乔姐啊,我对你真是垂涎已久,甭管怎么滴,也不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咱俩现在也算是一夜夫妻,龙哥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言在先哈,如果你嘴巴没门,那就不能怪我信口开河了,咱都悄悄的,就当今天的事儿没发生过,如何?」 凌乱无比的床头,赤裸着膀子的宗睿一手轻摸脸颊的血道子,一手夹着「事儿后烟」,笑容猥琐的看向旁边的乔乔。 此刻的乔乔发型杂乱,一双灰蒙蒙的眸子里充满死寂,脖颈处还有一团淤青,隐约看得出像是手指的掐痕,在听到宗睿的话后,她犹如机械一般出声:「你最好说到做到,马上派人去医院劫持虎啸公司的梅南南,然后逼迫伍北交换段龙,不然我就算是死,变成厉鬼也绕不了你。」 「你看你,咋又说那要死要活的傻话呢,既然咱俩都是夫妻了,我怎么可能不宠着你啊,乖哈,以后但凡我需要你的时候,记得马上到这儿来等着。」 宗睿表情邪恶的探手摸向乔乔。 「别碰我!」 乔乔尖叫着一把拍开对方。 「呵呵,就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劲儿。」 宗睿咧嘴发出怪笑声,随即从裤子里翻出手机,拨通王悼的号码:「悼哥,有我龙哥的消息了,根据可靠人士查探,他是被伍北的人抓了,而负责抓龙哥的家伙叫梅南南,可能是在抓龙哥的过程中他受了点伤,眼下正在市立医院..」 「说重点!」 电话那头的王悼不耐烦的打断。 「劳烦您受点累,把梅南南按到我面前,我有办法跟伍北一换一。」 宗睿沉声说道。 「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 王悼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你看这家伙的狗脾气,我都还没告诉他上哪碰面呢。」 宗睿舔了舔嘴唇皮,朝着乔乔长吹一口气道:「 怎么样?弟弟我是不是说话算话啊,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作为奖励,咱俩要不再..」 「马上滚,不然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乔乔紧紧用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声嘶力竭的低吼。 「得得得,这女人真是没良心啊,我前脚刚替你出完力,后脚马上就翻脸。」 宗睿得意洋洋的大笑出声,随后不紧不慢的套好衣裳起身出门。 「叮铃铃..」 刚走到门口,王悼的电话随之打了过来:「只抓梅南南就够用吗?」 「对,梅南南算不上虎啸公司的战神,但也是个好手,离开他的话,伍北很多事情都不好做..」 「啪!」 宗睿话刚说一半,王悼再次很不给面子挂断。 「狂什么狂,要不是觉得你们这些大老粗对老子还有用,我特么转手就给你们全送进去,等着昂,后面咱们慢慢玩。」 宗睿愤愤的吐了口唾沫,低头看到一条女士丝制纱巾时,他抓起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转身朝卧室的方向吆喝:「乔乔姐,你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呐。」 「滚!立刻!」 乔乔瞬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发出嚎啕大哭。 「这才对嘛,会哭就说明正常,正常人肯定不会把这种丑事四处宣扬,走了啊!等龙哥回来,你给我们煲汤喝。」 宗睿笑容拂面的迈出房门... 4000 看戏,看戏! 另外一边,私人会所内。 饭饱肚圆的邓润拍了拍小腹,朝着伍北笑问:「咱们第一出剧在哪上演?」 「先去市立医院吧,那边有个老伙计搁病床上预演一个多礼拜了,别提多辛苦了。」 伍北起身做出「请」的手势道:「哦对了邓组长,雇佣杀人这种大案子归不归你们扫非办负责啊?咱别白彩排半天,到最后您真是个看戏的。」 「小伍啊,说你多少次了,多读书勤看报,你怎么一点学问都没有呢,扫非的前面俩字是啥?」 郭鹏程笑容如靥的努嘴。 「打黑..扫非?懂了懂了,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呢。」 伍北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行啦,在演就过劲儿了,我先上个卫生间,你们哥俩继续排练吧。」 邓润白楞一眼两人,双手后背起身。 「小润等等我,我也正好想松松裤腰带。」 郭鹏程拿指头戳了戳伍北,声音很小的念叨:「千万不要演砸了,你别看邓润跟我客客气气,如果最后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连我的面子都不会给。」 「收到!」 伍北重重点头。 「这小子咋处理啊?」 待两人离去,老哈森指了指自称「周野」的青年询问。 「送工作组去啊,包括老鬼的尸体一并移交,眼下豆家自顾不暇,有话语权的几乎都被巡捕给控制住了,没被控制的,也全都有人盯梢看管,总不能再说是豆龙龙授意的了吧?」 伍北不屑一顾的冷笑,同时抬腿照着周野的膝盖「嘭」就是一脚。 「咔嚓!」 「啊呀..」 骨裂声和对方的惨嚎同时泛起,周野痛苦的跌倒在地上。 「别特么喊!」 许子太脱下自己的运动鞋直接塞进对方嘴里。 「真特么替咱们共同穿过的那身绿装丢人!」 伍北目光冷冽的一脚踏在对方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反复碾压几下。 「唔..唔唔!」 周野吃痛的距离挣扎,怎奈何两条胳膊被哈森和许子太反扭,嘴里还塞着只臭鞋。 「抽空洗洗脚,不乐意洗就叽霸穿双袜子,一屋子空气清新剂愣是干不过你的味儿。」 伍北回头瞟了眼许子太那只还冒热气的大脚丫子笑骂,接着压低声音道:「人呢?」 「谁呀?」 许子太迷惑的反问。 「废话,谁特么抓到的他?」 伍北手指周野呵斥。 「你看你又激恼,前几天不是刚保证过以后不会随便骂我了嘛..别拿脑袋,你说顺哥啊,他搁门口车里等你呢,黑色大众,车牌尾数886。」 许子太坏笑着回答。 不等对方说完话,伍北撒腿便跑了出去。 不多会儿,来到会所门前,伍北一眼便看到许子太口中尾数「886」的大众轿车,随即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轻点关门,这都是娘娘腔拿我的血汗钱买的。」 司机位的壮汉,用食指轻戳脑袋上的帽檐,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颊,乐呵呵的飞了个媚眼:「咋样啊最近,听说过的不是太惬意..哎呀卧槽,锁我喉儿是吧?」 话没说完,伍北直接扑上去,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猛摇几下,接着才气冲冲的骂咧:「你说你特么啥意思啊?见天的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时候又跟君九搞到一起了?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老子都不知道你丫又冒出来了。」 「哥哥诶,如果不是听说豆家快被人 大解散了,老子担心你安全,肯定说啥都不会出现,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和纪律,这不我摸到降龙木材厂时候正好遇上了君九,他正犯愁应该跟踪罗天还是那个周野,我当场就把活儿给接下来了。」 王顺轻抚几下胸脯子道:「另外我还有三个小时就得归队,这期间你可以要求我替你做任何事情,反正只要我一消失,就等于人间除名,天王老子也查不到我头上,我指的是任何事情哈,包括里头那个叫邓润的劳什子组长,他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别胡闹,那家伙连郭鹏程都得让着,来头绝对不小。」 伍北慌忙打断好兄弟心中的企图,长舒一口气,搂住对方的肩膀头道:「既然还有仨钟头,那就什么都不干,好好的陪我待会儿,完事咱们一起看戏,我也得让你见识一下,哥们这段时间的成长。」 「咋地,被人骂软饭王骂急眼了?」 王顺没正经的打趣。 如果换成旁人,伍北可能立马翻脸,但面对这起家的兄弟,他除了憨笑点头,再不会生出半分怒气。 「好嘞,那我今天就给伍大老板好好的当一把司机,有啥您招呼哈。」 见郭鹏程、邓润等人在贾笑他们的陪同下走出私人会所,王顺迅速升起窗户玻璃,利索的打火挂挡,似乎非常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脸庞... 4001 结账 与此同时。 崂山区,秦岭路,一家名为「趣滋味」的烤鱼店内。 包房内,瞅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罗天却格外心不在焉。 按照他的设想,既然有人跟老鬼达成协议,窃听到他们的对话,此刻应该盯上他才对,可到现在为止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过,这就非常的不合乎逻辑。 「天哥,能不能是野子那儿出什么问题了?」 感觉到罗天的魂不守舍,大宝轻声询问。 「野子算不上一等一的高手,可自保绝对没问题,以现在虎啸公司那群逼人的实力来说,也就君九能稳吃他,不太可能。」 罗天很是自负的摇了摇脑袋。 「要不我给他去个电话问问啥情况?」 大宝掏出手机出声。 「不用,万一他现在身边有狗,打电话只会暴露你我。」 罗天摇摇头,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抿了一小口,随即招呼对方:「咱吃咱的,再等个把钟头,如果还是没人露头,我们就回市南区。」 大宝闻声也不敢多言语,老老实实的抄起筷子。 「嘶..要点餐巾纸去。」 罗天夹起一块鱼肉时候,油渍不小心溅到身上,顿时有些恼火的招呼。 大宝连忙起身往外走。 几分钟后,他攥着一沓餐巾纸回到房间,表情疑惑道:「天哥,有点不对劲啊。」 「怎么了?」 罗天瞬间直楞起腰杆。 「刚才咱来的时候,我明明记得大厅特别热闹,几张桌全都坐满了,这会儿外头居然全散场了,就连服务员和老板都没影了。」 大宝手指门外解释。 「走,看看去。」 罗天怔了一下,拔腿走出包房。 果然,偌大个厅堂里此时安静异常,不少桌上还摆着没吃几口的烤鱼、菜肴,就仿佛那些食客们离开的非常匆忙,只有收银台后面隐约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 「人呢?老板?!」 大宝拧着眉头大声吆喝。 「结账是么?好嘞!」 一个脑袋从银台里探了出来,一手攥着计算机,噼里啪啦的按动,一边轻笑着开口:「贱命一条,哪位买单?」 「君九!」 「操!」 当看清楚那人模样时候,罗天和大宝不禁同时瞪大眼睛。 「买单就买单,骂人干啥啊?」 君九歪脖目视罗天,声音不大的缓缓开口:「罗少啊,伍总让我给您带句话,豆龙龙是他好朋友,他不希望好朋友承受牢狱之灾,您看有没有办法减免?」 「天哥你先走!」 大宝一步跨出,挡在罗天身前。 「上哪去啊,用不用我捎你一段,甭管去哪我都顺路。」 饭馆门前,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徐高鹏带着六七个龙精虎猛的年轻小伙出现。 「怎么滴,伍北这么玩不起..」 罗天也算是个人物,面对前后包夹并未表现出太高惊慌,反倒戏虐的嘲讽。 「这事儿跟我们虎啸公司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给豆家的弟兄们带个路。」 徐高鹏横移半步,身后那几个小伙一股脑全都冲进饭店。 「对,你们处理你们的矛盾,我收我的账!」 君九双手撑在银台的大理石面上,利索的从里头翻了出来,双眼直勾勾的凝视大宝,勾了勾手指头挑衅:「你不是总想跟我比划两下吗?今天咱俩好好玩一把!」 「去尼玛的!」 大宝怒吼一声,抄起旁边的椅子径直砸出。 对面的君九则灵巧的朝旁边一躲,轻松避开,随即像头捕食猎物的山豹一般微微弯下腰杆,大宝也不含糊,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亮银色的匕首。 两人并未马上冲向对方,而是一眨不眨的相互对视,强烈的战意在他们的身上迸发。 突兀间,大宝向前冲去,手中的匕首毫无花哨的刺向君九面门,君九侧身躲闪,可还是慢了半拍,脸颊瞬间被锋利的刀尖豁出一条口子。 一击得手,大宝本能的想要收回匕首,而就是这一个停顿的空当,君九膝盖提起,重重磕向大宝小腹。 大宝的反应不可谓不满,以一招不太雅观的屁股后撅式躲过对方的膝击,可还没来及庆幸,君九沙包大小的拳头已经砸在大宝的腮帮子上。 「踏踏踏..」 大宝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鼻血不受控制的蹿出。 「唰!」 而君九则完全没打算给对方擦拭的机会,一记正蹬再次踢出,大宝肚子中招,再次趔趄两步。 就在君九准备施展第三轮进攻时,大宝速度极快的一把抄起旁边的实木凳子,「嘭」的一下抡在君九身上。 「咔嚓!」 君九抬起手臂抵挡,凳子四分五裂。 大宝见状,举起手里的匕首自上而下用力戳向君九额头。 「给我躺下!」 君九非但不躲,反而向前一步。 「噗嗤!」 刀尖径直没入君九的肩头,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就在大宝疑惑对方是不是疯了的时候,只见君九双臂同时向前一抻,拦腰抱住大宝的腰杆,使出一记倒拔杨柳,直接将大宝脑袋朝下狠狠的砸在地上... 4002 跪下 「哎唷,卧槽!」 大宝当场发出一声惨叫,被君九这势大力沉的一摔,他的眼前瞬间直冒金星。 「尼玛得!」 完全打红眼的君九「蹭」的一下拔出插在自己肩膀头上的匕首,弯腰就打算扎进大宝的身体。 「嘭!」 虽然头昏脑涨,但最起码的战斗意识没丢,眼见就要遭遇毒手,大宝犹如兔子蹬鹰似的两腿乱踹,连续两脚踢在君九身上,不光暂时将对方给逼退两步,还顺利踢飞匕首,他也趁机迅速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血流如注的脑门,唯恐血渍影响到自己的视线。 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再继续发动进攻,彼此间保持三四米左右的距离。 刚才那番交手,看似火爆激烈,但实际进行的非常快,整个过程也就是两三分钟左右,双方的体力消耗都特别巨大。 「呼..」 「妈的!」 两人怒目相视,互相瞪着对方,但他们的拳头也同时紧握,准备随时出击。 接着,君九突然向前冲去,迈腿的刹那,挥出了一记重拳,而大宝则迅速侧身躲避,手臂横甩,用出一招泰拳里很常见的肘击。 随即两人开启了激烈的贴身战,互捶互擂、拳拳到肉,发出「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 他们的身体不断地扭动和闪避,试图避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汗水从两人的额头滴落,他们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而沉重。 「嘣!」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骤然泛起。 子弹打在收银台旁边的橱柜里,干出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开枪的正是罗天,这狗篮子手持一把黑色的「五四式」,枪口瞄向君九,表情轻蔑的狞笑:「你不是能打吗?来来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快还是子弹快!***戈壁得,给脸不要..」 君九和大宝的对垒也被迫终止,君九标枪一般杵在原地,而大宝快速退回到罗天的跟前。 刚才的肉搏战,他的体力几乎快要耗尽,如果不是罗天打断,继续厮斗下去,他落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喘息的同时他不禁有些感叹君九那非人的耐性和扛击打能力。 「嘣!嘣嘣!」 罗天的话音还未落地,宛如鞭炮一般的枪声此起彼伏的在他脚下泛起。 堵在门口那几个精壮小伙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多出一把手枪,此刻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俩。 「啊?你刚才说啥罗少,我这儿枪太多,耳朵被震的嗡嗡响,根本没听清。」 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徐高鹏挖了挖耳朵眼,笑容戏谑的努嘴:「哦对了,你说枪是么?豆家虽然不大,但举全族之力也能淘换个十来把,您确定真要互嘣一下吗?」 「咔嚓!」 几个青年手中的家伙式同时上抬,看架势应该是瞄准了罗天的脑袋。 「罗少啊,今天来抓您之前,我和九哥都已经给我老大下了军令状,要么你跪着跟我们回去,要么咱就一块搁这小店里腾云上天,我伍哥说了,我们只要发生意外,往后三代全归虎啸公司赡养!你尽管扣响扳机***九哥,用我们几条贱命换您,不亏!」 徐高鹏晃晃悠悠的起身开口。 罗天闻言,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吱嘎!吱嘎!」 他的牙关紧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要将牙齿咬碎。拳头更是紧紧握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天哥..」 大宝快速挡在罗天身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堵住那几只黑洞洞的枪口。 「你退下吧,伍老板找的是我,不是你!相信你这样的小杂鱼,他也不会放在眼里,赶紧滚蛋!」 罗天呼吸急促且沉重的慢慢出声,彼时他的脸上涨得通红,愤怒的情绪火焰一样在他的心中燃烧,明明上风占尽,竟然会被对手给反扑,逼到无路可走的羞辱感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随时都可能爆炸。 「抱歉罗少,您得跟我们走,他也逃不掉,我伍哥要抹杀的黑名单里,他首当其中!」 徐高鹏嘲讽的摇摇脑袋,手指大宝。 「别特么欺人太甚,给伍北打电话,老子现在就要跟他通话,不就是放过豆龙龙么?没问题,我可以满足!」 罗天咬牙切齿的挥拳咆哮,他的声音变得高亢而尖锐,如同手指甲在玻璃上反复划动般刺耳。 「我大哥很忙,至少现在没时间听你多絮叨,最后倒数三个数,要么跪下,要么拼命,您自己选!」 徐高鹏揪了揪喉结,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二..」. 「天哥,我跟他们拼了!」 眼见罗天无计可施,大宝佝偻下腰杆,作势准备俯冲。 「啪!」 罗天一把攥住他的手臂,表情苦涩的晃了晃脑袋,先是手指天花板两侧的摄像头,接着很干脆的丢下手中的五四式手枪,最后直挺挺的跪倒在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形势已经非常明朗。 不论他罗天是战是降,只要伍北想玩路子,完全可以把店里的监控录像公布于众,用他之前扳倒豆家的方式炮制一番即可。 届时,虎啸公司损失的无非是两个得力干将,而他罗天将彻底变成众矢之的,持枪械斗这玩意儿只要出现在网络上,他就算是真正废了,要是因为这事儿再把整个罗家给牵扯进去,罗天下意识的抖了个激灵,不敢往下继续想象... 4003 底牌尽出 「天哥,不能跪啊!他们算叽霸什么玩意儿!」 大宝顿时着急忙慌的伸手薅扯罗天。 「成王败寇,说的越多,丢人越多。」 罗天推搡开大宝的手臂,直不楞登的看向徐高鹏道:「可以了吗?」 「服了啊?」 徐高鹏咧嘴轻笑。 「五体投地!」 罗天重重点头。 「服了就好,自己套上呗。」 徐高鹏摸出一串银色铁铐抛到对方的跟前。 「你特么别太过分!」 大宝怒目圆瞪的厉喝。 「你咋地?膝盖不会打弯?是不是还得让罗少再给你做一次示范?」 徐高鹏鄙夷的瞄向大宝。 「老子宁折不会弯..」 「嘭!」 大宝梗脖大骂,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辆棕色的「尼桑」轿车仿若失控一般径直从店门口撞了进来,当场将门前的两扇玻璃小门干碎,那几个持枪威胁的豆家子弟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震荡一下子给凿飞出去,距离没多远的徐高鹏同样躲闪不及,被倒塌的铝合金门框给砸了正中,几片飞来的玻璃碴子好巧不巧的插在他的身上。 「天哥!」 「快走天哥!」 紧跟着,打尼桑车里蹦下来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这帮家伙人手一把锯短枪管的「喷子」,下车以后,看都没看直接照着君九的方向扣动扳机。 「嘣!嘣嘣!」 接连不断的枪响泛起,好似过年的炮仗声一般密集。 君九的反应也算比较迅速,看见尼桑车的刹那,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不等那帮家伙开枪,已经先一步蹿进收银台里。 顷刻间,银台背后摆放的酒水、饮料全都***的粉碎,玻璃碎片、各种液体横飞,场面异常火爆。 「别浪费时间,走!」 眼见己方已经彻底压制住局面,罗天一激灵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着早已被撞得破烂不堪的店门外跑去。 「嘣!嘣!」 又是几声枪响,射向收银台,把君九逼的根本不敢抬头观望。 「九哥,你没事吧?」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门前一阵杂物被「呼啦」一下掀翻,徐高鹏灰头土脸的爬出来,焦急的大声呼喊。 「不..不碍事,你咋样?」 顶着一脑袋酒瓶碎片的君九站起身子回应。 再看向饭馆门口,那台前脸几乎撞报废的「尼桑」轿车早已没了踪影。 「草特么得,让罗天那个***的跑了。」 君九晃动几下脑袋,愤怒的跺脚喝骂。 「谁也没料到罗天竟然还有后手,先给伍哥汇报情况吧,不然他那边根本不知道出现什么事情。」 徐高鹏揪了揪鼻头,从口袋翻出手机拨通伍北的电话。 另外一边,九死一生的罗天和大宝跟四五个青年共同挤在「尼桑」车内。 「幸亏天哥你提前安排人盯梢虎啸公司,不然咱们这次真悬了..」 大宝心有余悸的开口。 「现在也未见有多安全,马上开车上高速,青市一刻都不能再多呆了,伍北那头畜生不琢磨怎么治宗睿,竟然孤注一掷的把矛头对准了我,晦气。」.. 罗天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同时不耐烦的一肘子捣在旁边壮汉的胸口呵斥:「往他妈那边挪挪,看不着老子都没地方坐了吗?」 这台「尼桑」车上的刀手是他前一阵子就安排盯梢虎啸公司的一张暗牌,本来打 算是靠他们时刻掌控伍北的行踪轨迹,不想现在却变成了救命稻草。 「你们咋这会儿才到位,我不是一早就交代过,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对方,立即通知我吗?」 罗天抽吸两下鼻子,随即又看向开车的壮汉发问。 「天哥,我们没跟住伍北,只知道他应该是跟郭鹏程会面了,掉头回来时候正好发现君九一路鬼鬼祟祟摸到了降龙木材厂,所以才晚了半拍,本来准备通知你的,可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应该是君九随身携带了信号屏蔽器之类的设备。」 开车汉子急忙解释。 「伍北这一手玩的又狠又犀利,但同样也等于绝了自己的后路,宗睿现在应该已经回青市了吧?」 罗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说道。 「回来了,他前半夜一直都在那个叫乔乔的娘们住处。」 壮汉点头回答。 「君九负责围堵我,还必须得有个好手才能按住野子,那市立医院那边现在铁定空虚无比,梅南南死定了。」 罗天蠕动嘴唇,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道:「虎啸公司今晚注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玩到最后,他谁叽霸也保不住,还得搭上自己的铁杆兄弟,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哈哈哈..」 ... 与此同时,市立医院。 一台出租车缓缓停驻大门前。 一袭青色冲锋衣的王悼面无表情的从车上走下来,先是昂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住院楼,接着拿出手机按下宗睿的号码:「十分钟后,安排车到医院正门口等我...」 4004 摧枯拉朽 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走廊里。 裴海军怀抱一根保安常用的橡胶棍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打盹,脑袋一栽一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吃烤面筋不军哥?」 两个贴身兄弟拎着几个大串打电梯里走了出来。 「滚滚滚,别特么打扰我梦游。」 裴海军恼火的睁开眼睛,抹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喝骂。 「哥呀,咱这趟差事还得干多久啊,屋里那位爷天天蒙着被子呼呼大睡,怎么感觉不见任何好转呢?」 一个梳着后背头,耳朵上戴枚明晃晃耳钉的小弟有些不耐烦的嘟囔。 「是啊军哥,咱每三天上一轮班,这都第二轮了吧,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南哥到底啥情况。」 另外一个剃光头的马仔也一屁股坐到旁边,低声抱怨。 「让叽霸干啥就干啥,你们搁这儿值班,公司是少给钱了还是咋地?你们都是之前跟我在威市混过的,别让人觉得咱们这一系事儿多,听明白没?」 裴海军随手从对方那里夺过一串烤面筋,张嘴撸了大一口,接着被烫的「嘶嘶」直抽气:「妈了个蛋子得,那么烫你咋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 俩小弟顿时被逗的忍俊不禁的捂嘴偷笑。 自打虎啸公司在青市彻底站稳脚跟,伍北就暗示过所有兄弟,在收支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招揽自己的班底,所以裴海军干脆把之前不少搁威市就跟他混过事儿的小兄弟全都喊了过来,一部分填充给公司其他人,比如梅南南、贾笑之流,还有一些精锐则留在身边,眼下的两个马仔就是如此。 「叮铃铃..」 哥仨嘻嘻哈哈开玩笑的空当,裴海军的手机铃声响起。 「大哥电话,都特么悄悄的昂。」 看到是伍北的号码,裴海军连忙起身接听。 「今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医院不太平,十有八九会有人去捣乱。」 伍北声音低沉的说道。 「放心吧哥,只要有我在,保管小梅梅平安无..诶,你找谁啊?」 裴海军刚笃定的要打包票,就看到对面的电梯门打开,打里面走出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男人一袭青色冲锋衣,帽子扣在脑袋上,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犀利。 见裴海军走向自己,他抬起举起一张a4纸大小的广告,眨巴眼睛道:「请问需要盒饭预定么?」 「要什么盒饭,赶紧走..」 裴海军不耐烦的抬手驱赶。 哪知道他的胳膊刚刚举起,那家伙就突然一把攥住,接着朝自己怀里用力一拽,腾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则精准的扯住他的皮带,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裴海军就感觉双脚离地,竟被对方给原地举了起来。 「嗖!」 「诶唷卧槽..」 紧跟着他便体验了一把短暂飞翔的快感,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重重撞在墙壁上。 「梅南南在哪个病房?」 不等他爬起来,男人一步跨出,一脚踏在他的胸口,声音冰冷的发问。 「操!」 「军哥!」 不远处两个马仔见势不妙,立马抄起橡胶棍风风火火的冲了上来。 「嘭!」 「嘭!」 那家伙不躲不闪,生挨了两棍子后,连抡两拳捣在两人的脸上,轻轻松松将哥俩给放翻在地,整个过程中他的身形没有挪动半分,右脚始终踏在裴海军的胸口处,实力可见一斑。 「说!」 男人低头俯视裴海军。 「说尼玛..」 裴海军自诩也是练过几天的浑人,结果没想到连对方一招都没挺过,气急败坏之下张嘴直接咬在男人的小腿肚子上。 「诶妈妈哟..」 可谁曾想,一口下去,非但没感觉到软软绵绵的肉感,反而将自己的大门牙给硌了一下,疼的他不禁龇哇乱叫,敢情对方的小腿处藏着什么防护类的铁板之类。 「嘭!」 可能是感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男人也懒得再多废话,脚板底横移一下子跺在裴海军的脑袋上,后者脑袋一歪当场陷入晕厥。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到眼前的麻烦后,男人皱了皱鼻子,目光宛如探照灯一般在走廊里巡视一圈,很快瞄向梅南南所在的病房,接着甩了甩两只手腕,缓步走去。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家伙的身板并不算太轻盈,但是走起路来却跟猫似的没有丁点的声响,绝对属于内家功夫非常高超的那一类。 走至病房门前,他透过门上的小窗朝里探望。 当即看到病床上一个蒙着被子的身影,那人应该是侧身躺着的,而且睡的应该非常香。 「抱歉了兄弟。」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一句,男人动作很轻的推开门,径直走向病床... 4005 郭大炮! 病房里,寂静如死。 男人一直走到床边,床上的人似乎都没有半点反应。 「呼啦!」 沉寂两三秒钟后,他一把掀开被子,大声吆喝:「跟我走一趟..」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子底下,除去一团鼓鼓囊囊的枕头,别无他物。 刹那间,他就感觉到不对劲,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子。 「嘭!」 一只沙包大小的拳头迎面而来。 躲闪不及的男人硬吃一记,但同时抬腿踹向对方试图逼退对方,而那人就仿佛提前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双脚挪动碎步迅速后退,让他犀利的鞭腿落了个空。 男人也趁机朝后跨了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定睛望去。 刚才袭击他的家伙梳个整整齐齐的小平头,模样算不上有多出众,但是非常的精神,年龄大概在四十多岁上下,竖格子的病号服似乎不太合身,被他充满爆发力的胸脯撑得非常饱满,明明不再年轻,可却让人感觉战意沸腾。 「你..你不是梅南南。」 男人上下扫量几眼开口,他来之前,从宗睿那里见过目标的照片。 「谁要告诉你床上躺着的是我南弟,那他指定是想坑你,嫌你命太长!」 对手歪嘴一笑,抱拳说道:「出于尊敬,简单报个号,我叫郭大炮!虎啸家对外征战的事儿,一半归我负责!」 「王悼!段龙的朋友!」 男人短暂思索片刻,双手横摆胸前,作出一副防守的姿势,刚才对方那一拳虽是偷袭,但力量绝对不小,要不是他稍微侧了脑袋,这会儿鼻子肯定得***出血。 「那我来了啊!」 郭大炮吹了声口哨,一招简单利索的直拳捣向对方腮帮。 「嘭!」 王悼竖起胳膊抵挡,另外一只手臂弯曲,横怼向郭大炮胸口。 两人一触即分,中间再次空出两米多的距离。 「有点像老毛子格鲁乌特战队的桑博,又有点以列nili特战队的马伽术,你学的有点杂啊!」 郭大炮眼神意外的看向对方。 「阁下应该是内卫出身吧,擒拿练的真是炉火纯青。」 王悼也瞬间识破对方的招数套路。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两人只是简单的一轮交锋,就能轻松看穿彼此,撇开立场不谈,都可谓算得上领域中的大拿。 「那就再试试!」 几句闲扯似的交谈过后,郭大炮变拳为爪,一记虎扑式直掏对方的胸口。 王悼如法炮制,再次竖起左臂抵挡,不想这回郭大炮只是虚晃一招,另外一只拳头趁对方空门打开,「嘭」的一下正中小腹。 「踏踏踏..」 王悼吃痛的再次后退两步,心中的愤怒逐渐升腾,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血脉也在同时间喷张,「嗷」的低吼一声,左腿猛然抬起,仿佛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了膝盖上,试图撞击在对手的大腿处,而郭大炮并未与之纠缠,再次使出一招拳击手常用的后滑步,灵巧避开。 「想躲,没那么容易!」 打出真火的王悼再次贴近,两只拳头虎虎生风的上下抡摆,郭大炮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近身对垒,于是乎两人开始互相推搡,王悼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冲动,他只想迅速把郭大炮打倒在地,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而郭大炮打的其实也相当的憋屈,这种毫无章法的肉搏战,本就不是他最擅长的,不禁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他决心要给对手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 两人的拳头均如雨点一般落在对方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打着打着,郭大炮瞅准时机,一个侧身闪避,避开了王悼贴面而来的那记重拳,随即趁机还击,先是一个直拳怼在他的肚子上,使他痛苦地弯下了腰,而后又是一招扫腿,把王悼给直接撩翻。 面对摔倒的王悼,郭大炮不知道出于对对手的惺惺相惜,还是憋着什么后招,并没有趁机再攻,而是喘着粗气杵在原地。 「你这岁数..能跟我斗的不相上下,属实不简单!」 王悼双手撑地,利索的爬起来,眼神如豺狼一般充满狰狞。 「打持久战我肯定是不行,但要是想玩命,你刚才死两回了。」 郭大炮抬起右臂,王悼这才看清楚,他的食指和无名指间夹着一枚锋利的刀片。 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如果刚才对方那两记横拳直扫自己的脖颈,恐怕他现在早已经血流如注。 「练就这一身好本事不容易,没必要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逼上绝路,你刚才提过,你是段龙的朋友,也就是说你是打算替他报仇对吧?事实上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也在找他,他还欠虎啸公司一笔血海深仇,如果看到他,替我带句话,别躲了,躲不掉!」 郭大炮不动声色的将左手藏在自己身后,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手腕处已经轻微骨折,应该是两人刚才拼拳造成的。 「段龙不在你们手里?」 王悼瞬间一愣。 「谁告诉你的,段龙在我们手里?」 病房门外,一道嘹亮的声音泛起。 王悼转身看去,只见伍北、郭鹏程、邓润和六七个人已经将门口团团包围。 「老弟,放下戒备,咱们聊聊,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或者怂恿你来搞暗杀的罪魁祸首吐出来,我拿自己的人格担保,你能平安离去,如何?」 郭大炮紧随其后的出声... 4006 峰回路转 面对郭大炮还算真诚的示好,王悼沉默几秒后,径直摇了摇脑袋。 「抱歉,我虽然不太喜欢雇主,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我来的目的就是寻找段龙,既然他不在,那就暂时先告辞了。」 王悼先是摸了摸鼻尖,接着转头看向伍北等人,语气平淡道:「我不一定是对手,可想要离开,应该不太困难。」 言下之意,就是明摆着表示,不准备再继续开打,可如果你们没完没了,老子也不在乎鱼死网破。 「怎么着铁子,那我这儿当大车店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虽然能感觉到王悼的强悍,但伍北的态度依然坚决。 待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明已经打算偃旗息鼓的郭大炮再次向前一步,双拳抵在胸前,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准备。 「不知道你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一个郭大炮已经让他吃力无比,如果再加上同样功夫傍身的伍北和其他隐藏的高手,今天怕是真得大出血,想到这儿,王悼皱了皱眉头反问。 「留点啥当警告吧!不然往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讨生活?」 伍北双手怀抱胸前。 「手脚都有用,给你个耳朵吧!」 王悼直接摸出一把亮银色的战术匕首,抬手揪住自己左耳,作势准备下刀。 「是条汉子,这把我保你了。」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刹那,郭大炮一记鞭腿踢出,脚尖精准无比的踹飞对方手中匕首,接着看向伍北低声道:「伍子,能不能给我三分薄...」 「能!」 没等老大哥说完话,伍北毫不犹豫的侧开身体,将门口让出,朝着王悼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但只此一次!」 王悼诧异的望向郭大炮,不明白对方为啥会放过自己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敌人。 「命都可以不要,却能坚守底线的爷们,我这人乐意交,好走不送。」 郭大炮微笑着抱拳出声。 「谢谢。」 王悼深呼吸两口,径直朝病房门口踱步。 走出去差不多四五米左右,王悼突兀站在原地,声音不大的说道:「再过十几分钟,会有一台白色现代轿车到医院正门口接应我,车上人应该有枪。」 话音落下,他莫名其妙的吞下身上的冲锋衣撇到旁边,然后撒腿就顺消防通道逃离。 「戏码一般啊伍总,费这么大劲儿,却连一条小鱼儿都没捞到,如果就这的话,那我可回去睡觉了,明早上还得提审豆龙龙及其他涉案人员呢。」.. 目送王悼消失不见,邓润哈欠连天的打破沉默。 「开胃菜而已,邓哥稍安勿躁。」 伍北豁嘴一笑,从口袋掏出一支录音笔,随即戳动两下开关。 「罗天卧槽尼玛,你个卑鄙小人,是你让老子帮你阴豆龙龙,也是你找来的尸体陷害他...」 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传出,正是已然死去的老鬼。 「您之前不是给过我一个选择题,保豆龙龙还是保豆家吗?我现在给出答案,我保我兄弟!」 伍北态度恭敬的将录音笔呈上,目光炯炯有神。 「这个还稍微有那么点意思。」 邓润接过录音笔把玩几下应声,接着又道:「可问题是老鬼已经没了,这东西也能算的上死无对证,至于真假还有待商榷,如果能再来点实质性的,我认为你的选择应该没啥太大问题。」 「实质性的有!而且不止一处,您拭目以待。」 伍北当即朝身后鼻青脸肿的裴海军使了个眼神,后者迅速捡起刚才王悼脱下的冲锋衣套 上,接着一把揽住郭大炮的脖颈,两人相视一笑,迅速走进电梯。 「他们去取第一处证据了,市南区宗姓大拿,买凶绑架,并且车内携带大量武器,这个噱头够不够劲爆?」 伍北掏出烟盒,给对方递上一支。 「劲爆是劲爆,就是有点沉重呐,不过...我喜欢。」 邓润接过烟卷,搓了搓腮帮子笑道,接着又问:「不是要送给我两处惊喜吗?第二处呢?」 「也在路上,稍等!」 伍北四平八稳的掏出手机,按下君九的号码。 「伍哥,我们失手了,打死我俩也没想到罗天那个兔崽子居然还有后手,眼瞅他都跪下了,可刚才来了一辆车,强制把他给救走,九哥现在去追他了,但是他持枪的视频我已经拷贝下来...」 电话里传来徐高鹏的声音。 「什么!」 伍北的脸色骤变。 神情恍惚的挂断电话后,伍北歉意的看向邓润苦笑:「答应您的第二份惊喜,恐怕要失言了,计划确实不如变...」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伍北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视频。 「哪位?」 伍北随手接下。 镜头那边晃动的非常厉害,感觉像是在车内,紧跟着一张粗糙的大脸出现在镜头内,像极了现实版的「索隆」,只是加肥加大码的。 「大哥大你好,我大哥文昊,目前我们在青市高速西,他让我转告您,罗天跑不了!」 胖索隆气喘吁吁的低吼,接着又道:「不过要是情况允许的话,您最好派几个帮手过来吧,我感觉我大哥可能在吹牛逼...」 4007 围追堵截 同一时间,青市高速西的匝道上。 罗天挤在严重超员的「尼桑」轿车里,恼火的不停催促开车小弟加速。 「罗少,咱的车本来提速就不行..」.. 司机满头大汗的想要解释,此刻车上总共坐了七八个人,他脚丫子都快踩进油箱里,可发动机确实不太给力。 「行啦,让你干嘛就干嘛,哪那么多话呢!」 深知罗天脾气的大宝虎着脸训斥一句。 他跟另外一个小弟共同挤在副驾驶处,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坐在对方身上,这要是个美女可能还能忍受,关键棍对棍,浑身别提有多刺挠了。 「嗡!」 就在这时,一辆深灰色的「现代」轿车轻松超过他们的车子,让罗天看的更加冒火,一肘子怼在旁边小弟胸脯上厉喝:「往特么那边挪挪,想把老子挤出去是咋地?」 作为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罗天这辈子不说没有狼狈过,但像此刻这般被逼成丧家犬还真是没几次。 「***戈壁的,虎啸公司那群王八蛋全是疯狗,不琢磨怎么搭救豆龙龙,居然还有心思研究我,操特哥得!」 越想越愤怒,罗天横眉臭骂。 「犯不着上火的天哥,甭管伍北怎么闹腾,老鬼已经没了,豆龙龙和豆家出局是注定的事儿,这把仗咱们怎么打都算是占尽便宜。」 大宝好心规劝。 「占个狗屁便宜,君九和那个什么徐高鹏既然敢把目标定在咱身上,总是说明伍北手里又掌握了什么足够翻身的筹码,该死的野子到现在都没个电话,真不知道老子花那么多钱养活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罗天劈头盖脸的直接开喷。 说话功夫,他们的车子已经驶出匝道,距离收费站口不到七八米远。 「呼..」 见到希望就在眼前,罗天不禁长吐一口浊气。 只要能成功上高速,离开青市,任由他虎啸公司天大的能耐,也只能干瞪眼。 「那车..啥情况啊?」 猛然间,开车的小弟注意到一辆灰色「现代」轿车莫名其妙挡在其中一处收费口,而且车头正好对准他们的方向,正是刚刚在匝道超越他们的那台车。 「减速,从那个口进去。」 大宝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指向另外一个收费口。 「嗡!嗡嗡!」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那辆「现代」轿车突然加速起步,仿若失控一般朝他们撞了过来。 「操,打方向啊!」 司机当场吓愣在原地,大宝忙不迭伸手扯动方向盘。 可还是慢了半拍,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两车在距离收费口四五米的空地相撞了。 车辆残骸散落满地,现场一片狼藉,罗天他们那辆车的车头本就在之前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而此刻更是引擎盖直接翘起,零件和碎片散落一地。 现代轿车的侧面也受到了不小的重创,车门凹陷,前风挡玻璃破碎,左前轮胎甚至已经脱离了车身,轱辘出去老远。 巨大的震荡,让两台车的安全气囊纷纷弹开,尤其是跟人挤坐在副驾驶的大宝干脆被气囊给牢牢卡住,而后排的罗天等人也不太好受,一个个被晃得头晕目眩,半晌眼前尽是小星星。 「咣当!」 「咳咳咳..」 大概半分钟左右,现代轿车驾驶位的车门弹开,长发散步肩膀头的文昊提溜着一根半米来长的的管钳走了下来。 「草特么得,给我整死他!」 罗天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接着 暴跳如雷的咆哮下令,旁边两三个小伙笨拙的跳下车,其中一人还抱着把锯短枪管的「霰弹枪」。 「别叽霸开枪..」 「嘣!」 罗天见状焦躁的大声呼喊,但小弟根本没听见,已然叩响扳机。 高速路口,各类摄像头集中,而且进进出出时不时有车辆经过,他的人敢动用火器,明摆着就是自讨苦吃。 果然,在见到有人持枪发疯后,原本躲在收费站里看热闹的那些工作人员慌忙跑了出来,不少人当即举起手机打报警电话。 车外,眼前对方竟然拿出家伙式的文昊,自知肯定不敌,并未冒冒失失的选择冲上前硬拼,而是利索的躲到自己车的侧面,可嘴上并未闲着,扯脖吆喝:「罗天,你死定了!老子不信你会飞,更不信你的破车还能打着火!」 「把枪收起来。」 大宝费劲巴拉的从副驾驶爬出来,先是呵斥一句抱枪的马仔,然后冲到罗天跟前,想要把他拽出来。 「别..别费劲了,现在如果我继续跑,视频传到网上,我爸能把我的皮给扒下来。」 罗天眼神呆滞的摆摆手示意。 「那咱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先想办法走天哥,大不了所有罪责我背。」 大宝再次伸手拉拽对方。 「你..你背不动,趁现在还有时间,你领哥几个先撩吧,我留下看看伍北到底想唱哪出戏。」 罗天反倒很坦然的挤出一抹笑容... 4008 尖锐挑衅 距离逃出生天,不过咫尺之间。 可就是这短短的几米远,却让罗天彻底放弃了抵抗。 之前在烤鱼店里,他持枪威胁君九,同样事儿也不算小,但毕竟只是属于民用的监控,处理起来可能很费劲,以他庞大的人脉圈想要按住不算太困难,可这高速路口的监控就没那么容易糊弄了,尤其郭鹏程背后的家族势力跟全国很多高速部门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方想要他死,只需稍加运作即可。 「天哥,你别那么颓废啊..」 大宝不死心的劝阻。 「先走吧兄弟,只要你们能成功逃跑,伍北就算再想整我,也得有点忌讳,我不信他不害怕被你这样的亡命徒盯上,至于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罗天冲大宝沉声催促。 「天哥..」 「别让我给你发火!」 沉寂几秒后,大宝红着眼圈带领剩下几个马仔撒腿就朝收费口的方向狂奔逃离。 「林叔,我被伍北的人圈住了,我这人天生嘴皮子软,如果谁要是严刑逼供,保不齐会往外秃噜什么,您老自求多福哈。」 目送亲信跑远,罗天咳嗽两声拨通一串号码。 「跑啊,看你们特么能跑到哪去!」 躲藏在「现代」车后面的文昊见状不妙,再次抄起管钳蹦了出来。 「兄弟,你的目的不就是留下我嘛,在意那些小鱼小虾干啥,我就搁这儿呆着呢,要杀要剐你尽管过来就完了。」 结束通话的罗天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还特么挺有种。」 文昊不免一愣,断然没料到罗天居然自愿留下断后。 「擦得,这点事儿叫事儿吗?我就算给你把刀子,你问问伍北敢让你攮死我吗?」 罗天摆弄几下皱皱巴巴的领口,随即脱下身上有些破损的西装,挽起白衬衫的袖口,直愣愣的杵在原地努嘴:「咱俩段位不匹配,你赶紧让伍北过来亲自跟我对话吧。」 「嘭!」 文昊抬腿一脚踹在罗天肚子上,凶神恶煞似的狞笑:「来,刚才的话给我重复一遍?」 「咱俩段位不匹配..」 趔趄倒地的罗天一点不带惯着,轻蔑的蠕动嘴皮。 「我尼玛夯死你!」 文昊随即举起管钳就要砸向对方。 「大哥大哥,别冲动!」 千钧一发之际,胖索隆一溜小跑从后面冲上前,双臂环抱住文昊的腰杆,将他硬拽出去两三米远。 「噗!」 管钳落空,几乎是擦着罗天的额头过去的,把他给惊出一脑门子冷汗。 他是真没料到这文昊竟然那么虎,说动手一点不带含糊。 「你特么撒手,老子打不死他,明天就改名跟他姓!」 文昊一边挣扎,一边挥动手里的管钳。 「大哥,大哥大在来的路上,他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能碰罗天一根手指头,不然就是破坏他的计划。」 胖索隆气喘吁吁的解释。 「伍哥马上过来?」 文昊听完这才皱着眉头停下动作。 「对,我刚给他打通电话,他那边就已经动身了。」 胖索隆连连点头。 「吱嘎!」 话刚说一半,一辆出租车停下,君九面无表情的下车,径直走向罗天。 「九哥..」 文昊立马冲对方打了声招呼。 「你身上有事儿,先坐车回公司,把他交给我就成。」 君九手指出租 车,接着另外一只手薅住罗天的衣领,抬起膝盖「嘭嘭」就是两下。 「唔..」 罗天当场被磕的佝偻腰杆,呕吐不止。 刚才在烤鱼店,豆家负责配合他的子弟,被罗天的马仔突然袭击,弄死两个、重伤两个,君九心头憋着一大口的怨气。 「就这?」 罗天抹擦一把嘴角的呕吐物,嘲讽的看向君九:「我特么还以为你跟徐文昊一样,都有整死我的魄力呢,你不虎啸战神吗?来来来,把我脖子扭断,赶明儿你就能真正的扬名立万。」 一边挑衅,罗天一边故意歪脖拍打几下。 「别急,后面咱俩还会有故事。」 君九深呼吸两下,强制自己冷静。 「窝囊废,真叽霸看不上你!」 罗天照着君九的面颊就是一口焦黄的粘痰。 「嘭!」 紧跟着他整个人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 「不行..不行啊你也,老子不还是活蹦乱..乱跳么?」 罗天痛苦的翻动身体,可嘴里仍旧死犟无比。 他就是在故意刺激君九,想逼对方下死手,跟文昊那类身上本来就挂着不少官司的亡命徒相比,君九的底子其实很白,如果能把他成功拖下水,这把虎啸公司绝对伤筋动骨,况且他也希望事情真如他想象中那样继续,到那时候,别说区区郭鹏程,哪怕是整个郭家倾巢而动,罗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念夏如何?王者商会又如何?自家老爷子如果非要把虎啸公司连根拔起,这些人除了干瞪眼之外,别无他法... 4009 全部按下 想着想着,罗天不禁咧嘴笑出声来。 他的脑海中已然出现赵念夏和伍北决裂的画面,以及虎啸公司土崩瓦解的悲惨结局。 「给我起来!」 对于他心里头的小猫腻,君九不一定百分百洞穿,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所以他非但不会中招,反而还得想方设法的保护好罗天的小命。 「会混不如会生,老天爷是真特么没眼,竟然能让你这号畜生修到个权贵人家。」 君九眼神冰冷的咒骂。 「羡慕吧,要不你过来跟我?我有的,往后你都有,伍北肯定给不了你这种待遇..」.. 罗天嬉皮笑脸的昂头回怼。 话刚说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看到四五辆轿车打着双闪由远及近。 属于他的灾难,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 「啧啧啧,阵容还挺强大,让我看看都有谁啊,郭少、伍总..哎哟喂,就连年轻有为的邓组长都亲自莅临了,看来我面子属实够用呐。」 随着车上人陆续下来,罗天的瞳孔也微微扩张。 「什么情况啊罗少,现在改走颓废风了?」 郭鹏程揪了揪鼻头笑着讥讽。 「人在人下没自尊,树在树下难扎根;谁还没有个落败失势的时候呢,您说对不对啊邓组长,我有罪我也认罪,您看我是跟您走呢,还是被伍总他们带回去私设公堂的审判?我是无所谓哈,但您得考虑好自己的前途。」 罗天吐了口唾沫,双手握在一起,抻到邓润的面前。 他这一手玩的不算高明,但却特别拿捏人。 倘若他邓润掏出手铐,也就意味着这起案件必须得公事公办,可那样一来,邓润砸的就是整个罗家的脸面,不论他背后有什么实力大亨帮衬,最后都得低头赔罪,可他要是不接手罗天,也就意味着是在知法犯法,故意将他推进火坑里,最后同样百口莫辩。 「有罪没罪我说了不算,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断言,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最该做的是先上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哪怕有罪,你也享受应有的人权。」 邓润短暂沉默几秒后,一把揽住罗天的后背。 「呵呵,都说邓组长做事滴水不漏,以前我还觉得是有人捧臭脚,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罗天扬起嘴角苦笑。 对方一招简简单单的「拖」字诀让他的如意算盘瞬间落空,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他,己方不会通知罗家,如果他想要挣扎,就赶紧自己想招。 看到邓润拉着罗天钻进一辆车里,君九立马着急的质问:「伍哥,人就这么让他轻松带走了?」 「工作组有自己的办案流程,咱们需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和递交相应的证据链,至于结果嘛,我又不是摆设。」 郭鹏程话里带话的替伍北做出回应。 「把烤鱼店里的监控录像给邓组长送过去一份,另外这地方的摄像头不少吧。」 伍北给了君九一个眼神,手指收费口出声。 「叮铃铃..」 话刚说完,伍北的手机铃声响起。 「进展如何啊大军?」 看到是裴海军的号码,伍北迅速接起。 「宗睿那傻篮子已经被我们给按住了,总共在他车上翻出来两把枪和三十多发子弹,另外还有两个身上挂通缉的悍匪,对方交代是宗睿花高价雇佣他们配合王悼,如果机会合适,再偷袭你几梭子子弹。」 裴海军兴奋无比的回答。 「行,一并送到..」 伍北托着手机侧头看向郭鹏程。 「市政宾馆吧,工作组 在那边办公。」 郭鹏程心领神会的接茬。 ... 与此同时,市立医院对面的一台白色「现代」轿车内,宗睿像个棒槌似的被裴海军将脑袋按在方向盘上,而车后排两个黑不出溜的粗犷汉子则小心翼翼的抱着脑袋直哼哼,仔细看不难发现那俩壮汉的嘴角都挂着血渍,而郭大炮坐在他们中间,手里正「嘎嘣嘎嘣」把玩着什么。 「还有啥需要补充的没?」 郭大炮猛地张开手掌,露出几颗白森森的人类门牙,阴恻恻的开口。 「两位虎啸公司的好哥哥,我跟郭子可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好兄弟啊,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一马,我保证肯定后面有说道,行么?」 宗睿含糊不清的出声恳求。 「嘭!嘭嘭!」 回应他的是裴海军两记老拳。 「懂点规矩,没问你时候就乖乖闭上嘴,来朋友,你们俩继续说道说道。」 郭大炮眨巴两下眼睛,余光瞅着身旁的两个汉子。 「枪是雇主提供的,我俩也是他利用单位的用车把我们从外地接过来的,今晚之前,我俩还帮他解决过一个跟他就过节的男的,那人住在海滨路的南阳小区,人没死,但是腿折了。」 靠左边一个汉子急急忙忙的交代。 「因为什么事情?」 裴海军饶有兴致的发问,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好像是雇主跟那人的老婆纠缠不清,那人一气之下写了几封举报信告他!」 右边的男人也迅速补充一句... 4010 报应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左右。 伍北和姜一铭终于在邓润的帮衬下,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豆龙龙。 而此时距离兄弟被捕已经过去将近一周的时间。 望着面前胡子拉碴,头发更是黏糊成鸟窝似的豆龙龙,伍北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对方也是个意气风发、手可摘星的青年才俊,这才过去多久,就活脱脱的老了一大圈。 「我身上..是不是挺味儿的啊?」 在看到两个兄弟后,豆龙龙并未着急询问自己的情况,而是很善良的嗅了嗅自己的胳膊,生怕会污染到对方一般。 「说特么什么傻话。」 伍北、姜一铭同时拥上,紧紧抱住豆龙龙,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不论他什么样子,仍旧是其中一员。 「豆子啊,你的事儿马上会有转机,但肯定还需要个过程,耐心等着就可以。」 姜一铭轻拍对方后背出声。 「嗯。」 豆龙龙长吁一口气,挣脱开两人,挤出一抹笑容道:「咱坐着聊,别让外面的巡捕同志误会我有什么龙阳之好。」 「想吃啥不?我让弟兄们给咱送过来。」 伍北揪了揪鼻头发问。 这次会面,邓润答应给两个钟头的时间,足够仨人好好叙旧。 「什么都不吃,只想喝点。」 豆龙龙咳嗽两声道:「人要是太冷静了,真能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醉一场,至少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从见到伍北和姜一铭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应该得到处理。 「酒有,给你..」 姜一铭立马从口袋掏出两瓶巴掌大小的「二锅头」,乐呵呵的咧嘴道:「来前伍哥就猜到你肯定馋这口了。」 「香,真特么香!」 豆龙龙立马拧开瓶盖,贪婪的灌了一大口,随即才低声道:「好消息说完了,再说坏消息吧,我不信我的事儿会那么简单解决。」 「兄弟..对不住。」 伍北和姜一铭对视一眼,接着表情苦涩的开口:「豆家..可能保不住了!」 「嗯。」 豆龙龙并没如想象中那般瞬间暴走,反而异常平静的点点脑袋:「继续。」 「老鬼一家被灭门,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而在这之前,豆家确实出动大量人员跑到他们小区里捣乱打砸,最关键的是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真凶。」 伍北也灌了一大口白酒后,抽着凉气道:「工作组的意思是先平民愤,再想办法翻案,只不过随着豆家树倒猢狲散,关于你们过去很多不利的东西也全都浮出水面,有人攥着身份证实名举报豆家强买强卖,有人跑到相关单位检举豆家为竞标恐吓伤人,还有人..」 「不用说了伍哥,我懂你们绝对尽力了。」 豆龙龙摆摆手,他的嘴角剧烈抽搐着,似乎很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最终却只是勉强地扯了一下。 空洞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此刻他正经历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伍哥、小铭,这两天我一直被关着,反而想通了很多东西,就拿报应这玩意儿来说,咱们可以不信,但必须得承受,豆家从起步到现在为止谈不上有多光明,我更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家主,走到今天完全可以算是咎由自取,我没什么可责怪,也责怪不了任何人,这是我们长期骄横跋扈应得的下场。」 「别那么想豆子,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豆家还有血脉延续,咱就不怕没机会东山再起,况且有我俩在外面替你守护呢,除去必须得进去扛事的几个老辈儿,其他人不会被牵连..」 姜一铭心疼的安抚。. 「喝酒吧,见你们俩一次不容易,今天咱只唠情义,不谈利益。」 豆龙龙举起酒瓶打断。 「喝酒!」 「你不会再呆太久,咱们很快又能聚在一块吃喝打屁侃大山。」 伍北在桌下轻踩姜一铭鞋面一下示意,而后仨人将酒瓶触碰到一起。 「酒精绝对是比灯泡更伟大的发明,酒精能带来黑暗,而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需要黑暗。」 很快,一瓶白酒下肚,豆龙龙无限感慨的苦笑。 同一时间,市政宾馆。 「说说吧罗少,这事儿你打算何去何从?」 邓润入住的房间内,他将一杯白开水递到罗天手中,表情平静的出声。 「我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藏枪而已,这事儿要不了我命,而我正好又有很严重的肺结核,申请保外就医应该不会太困难,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肯定比我更懂,对吧?」 罗天抿了一口杯壁,满眼尽是无所谓。 「避重就轻就没意思了啊。」 邓润双手后背站在罗天面前,微微弓下腰杆压低声音道:「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老鬼是谁杀的?他的妻儿老小又是被谁灭的门,为什么要跟虎啸公司斗的不可开交,你有权利现在不回答我,可当咱们坐进审讯室里,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4011 真正的纨绔 「呵呵呵。」 面对邓润的警告,罗天却不慌不忙的咧嘴笑了,那笑容中充斥着满满的嘲讽和不屑。 「啪!」 邓润一巴掌将对方手中的水杯拍开,拧眉厉喝:「少特么给我玩滚刀肉的那一套,我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建设总行的负责人势力不会比你罗家小,能耐也不会比你罗天差,最后我办没办他?」 「邓组长啊,你知道我第一次碰枪时候多大吗?」 罗天低头瞟了眼摔在地摊上的水杯,答非所问的龇牙:「那会儿我九岁,偷了我爸警卫员的配枪,打死了大院里一个退休老领导养的鸵鸟,事后我爸把我吊在房梁上拿皮带打,打了整整一夜。」 说着话,他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一支,用力裹了口后,鼻孔往外喷着烟雾继续道:「就在所有人以为我怕了,第二天晚上我又偷了枪,打死那老家伙养的另外一只鸵鸟。」 「嗯?」 邓润不明所以的眯起眼睛。 「第二次我偷的是我爸的枪,而这回我没挨打,因为家里人觉得我无药可救,我甚至很多次听到他们在背后偷偷议论,说通过我不难看出来,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魔,而我爸却很清楚,我为什么屡教不改,只因为那死老鬼在退休前曾在一场会议上反驳过我爸。」 罗天又吸了口烟,轻飘飘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表明两件事情,第一,我胆子要比你想象中大的多,别说你区区一个下派工作组,就算是对上你的上级,只要我不想说,谁也没办法撬我的嘴,第二,是在共情你,正如你刚才讲到,你成功扳倒了总行老刘那次,并非你多优秀,而是你替一些不方便出手的人做了他们想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畅通无阻。」 「所以呢?」 邓润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所以你觉得除了郭鹏程、伍北之流,又有多少人真心想要碾压我?如果你找不到太重量级的后援,最好还是装聋作哑吧。」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轻笑:「你的诉求无非是尽快平息舆论,顺带给自己捞点力所能及的功劳,咱们都心照不宣即可,没必要摆在桌面上。」 邓润闻声陷入沉默,对方远比他预料中狡猾和沉稳的多,貌似在炫耀自己身份的同时也在向他诠释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在这个好像蛛网一般相互连接的真实世界,出身、血脉和关系确实可以让一部分特殊人群凌驾于众生之上,而他罗天就属于其中之一。 「刚才你不是问我,谁杀的老鬼吗?我可以直接回答你,动手的叫宝日努特,绰号大宝,也曾经是我高价聘请的保镖,他跟老鬼有些经济方面的矛盾,因为多次沟通无果,所以一气之下失手杀人,关于大宝的情况,我可以跟你说的再详细一些,他来自藏区的一个叫吉隆沟的小村寨,自幼学习摔跤和擒拿,至于现在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就不得而知,不怕费劲的话,你可以到他老家去找找看。」 罗天撅灭烟蒂,没过瘾似的又续上一支,慢条斯理道:「嫁祸豆龙龙那件事,也是他指挥参与的,要说我不知道是假的,可那毕竟也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我没义务和必要阻拦,对么?」 「一句话把所有锅都推到手下人身上,是不是不太道义啊?」 透过高速收费口的监控录像,邓润看的清清楚楚罗天当时勒令大宝等人逃离,最初还以为是他做人仗义,现在才明白过来这家伙的险恶用心。 「邓组长,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第一我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懂他们所谓的道义,第二,您的最终诉求是为了尽快息事宁人,给吃瓜群众和上头一个交代,区区一个大宝肯定是不够的,可如果再加上隔壁房间的宗睿呢?」.. 罗天耸了耸肩膀头道:「我有证据表明很早之前大宝就跟宗睿有所勾结,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他们两人的合谋,豆龙龙冤枉,我其实比他还要冤,另外我还可以向你提供一些具体的资料,证明宗睿旗下有个特别庞大的洗金组织,这份功劳可比你死揪着青市这点流氓之间打架斗殴要丰厚的多吧?」 「你怎么知道宗睿也在我这儿?」 邓润愕然的瞪大眼睛。 「邓组长啊,千万不要小瞧我们这种会投胎的纨绔子弟,我们的渠道网,要比你了解的多得多,我是这样的,郭鹏程也一样。」 罗天翘起二郎腿微笑道:「言归正传,你我都希望大事化小,至于虎啸公司和豆龙龙那头,我有我的办法抹平,如何?」 「多喝点水,等下你还要说服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先失陪一下。」 邓润既没答应,也没否决,只是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随即掏出手机贴到耳边:「通知所有人,到老秦的房间开会...」 4012 力不从心 挂断电话后,邓润又看了眼通话记录中那二十多个大红色的未接号码,叹了口气后回拨过去。 「你小子是不是要翻天啊?给你打那么多电话看不到吗?」 电话很快接通,里头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男声,听架势不算太年轻。 「不好意思领导,刚才我在洗澡,手机在床头充电。」 邓润咬着嘴皮道歉。 「赔礼的话等你回来再慢慢说吧,现在咱俩长话短说,罗天是在你手里吧,他是家世背景不需要我多介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降低他的曝光度,更不准把他推出来,这是上头给我的死命令,不要让我难做。」 对方直接打断。 「案子还没开始正式查验..」 「不需要往下继续查验了,背后牵扯到的人和事,你扛不住,我也扛不住!」 「可这不符合规定..」 「什么是规定?规定是你只需要无条件按我说的执行!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但必须得提前警告你一句,如果任由事态继续扩大,哪怕是你的恩师杨老最后都只会被架在进退不得的两难之上,你还年轻,没必要意气用事,就这样吧!」 邓润的话只来及说出一半,对方已经不容置疑的下令。 「看来很多人都在等你的好消息啊邓组长,皆大欢喜不好吗?」 坐在旁边的罗天全程目睹,有些得意的轻笑。 「你和深红组织也有勾结吧?」 邓润眼神冰冷的反问。 「深红组织?是干什么的?我没听说过啊,亲爱的邓哥,我已经够难的了,拜托不要再往我身上继续泼脏水,我谢谢你全家哈。」 罗天双手抱拳,满脸尽是贱容。.. 「你在威胁我?」 邓润手指对方脑门。 「我哪敢啊,真的只是请求,上京圈里都传您是寒门贵子,可他们哪知道真的无依无靠,您有怎么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别的不说,单是政审这块,如果没有大手笔替您扫清障碍,您恐怕也走不到今天,我懂!都懂得,只要您能高抬贵手,我就肯定不会让您空手而归。」 罗天嬉皮笑脸的抬起脑袋。 「回见!」 邓润沉吸几口气,面无表情的摔门而去。 几分钟后,另外一个房间里。 六七个中年男人或站或坐,人手捧着个笔记本,全都炯炯有神的盯着背靠床头的邓润。 「本子都收起来吧,今天没什么会议纪要,就是单纯跟大家聊聊天,按照年龄来算,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全是我哥哥或者叔伯,我知道这次上面认命我做这个组长,很多人不满,也清楚各位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和朋友,但既然共处一室,难道不应该同心同德吗?为什么要把自家的情报往外胡乱秃噜呢?」 邓润扫视一眼所有人,挤出一抹笑容。 「邓组,您这么说可就是对我们这些老同志的污蔑和不信任了啊!」 「是啊邓组,从咱们抵达青市开始,您就要求我们必须深居简出,这段时间大家几乎都没离开过各自的房间,怎么可能向外界传递信息?」 话音刚落,立马有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抱怨。 「李叔、曹哥,我只是就事论事,犯不上那么敏感。」 邓润扫量二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再次道:「您二位全是组里的骨干和精英,从我还没参加工作就已经声名赫赫,我怎么敢对您俩质疑呢?当然我也不是说其他前辈就一定有嫌疑,只是觉得非常痛心疾首,我们的工作性质特殊且伟大..」 「小邓啊,简单明了一点,接下来你需要我们怎 么做?」 刚才说话的一个谢顶中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现在罗天和宗睿两个二世祖全在咱们手里,实不相瞒大家的压力都特别巨大,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哪个人的手机不是快要打爆了,只是老弟兄们怕你为难不肯说出来,我就替他们表个态,如果你想把他们俩全都一网打尽,那么抱歉,我肯定是要申请离组或者请辞,你无牵无挂,可我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家口,哪个不是各自家庭里的顶梁柱,我们要是倒下,谁替我们养小敬老?」 「我和老曹的想法一样,罗天和宗睿只能二选其一,如果邓组长一意孤行,那我现在就提出离组,希望批准!」 「我也申请离组!」 「对不住啊小邓,你嫂子生病了,家里没人照顾小孩,我打算跟上面请一年的长期假。」 「最近一段时间我心律不齐,医生给出建议,要求我马上住院,希望邓组长垂怜..」 一语落下,剩下人就好像沸腾的油锅中溅入几滴水珠子一般,纷纷开始嚷嚷起来。 望着眼前这群均比自己大上不少岁的同僚,邓润有生以来头次感觉到力不从心。 「停!」 邓润深呼吸两口,比划个「暂停」的手势,自嘲的提高调门:「看来前辈们全是明白人,那咱们索性直奔主题吧,宗睿还是罗天...」 4013 不好说也不好做 「宗睿!」 「肯定是宗睿啊!」 见邓润干脆打破天窗说亮话,其他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几乎异口同声的回应。 听到这样的答案,邓润的心中又一次涌入无力。 原来所有人早已在他之前就达成了共识,而他无论如何抉择,最后都不得不被动接受。 「小邓啊,一个豆家,一个宗睿,足够咱们给所有人交出满意答卷,真没必要再逼死其他无辜人员。」 还是刚才挑头的谢顶中年打开话匣。 「无辜人员?在你看来罗天是无辜人员?」 邓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目瞪口呆的望向对方。 「我们的工作需要足够证据,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论对方人品如何,可不就是无辜人员吗?总不能靠臆想去定论吧?」 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沙和尚似的搞笑发型反问。 「李叔,您可真是吾辈楷模啊,理论知识被您玩的透透彻彻,既然所有前辈们的意见一致,那我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各位不用请辞,该离组的人是我,我会马上向上面汇报,接下来的工作,劳烦大家费心费力了,散..」 邓润眼神失落的朝众人摆摆手,「会」字还没来及说出口,他口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领导您有什么指示?」 看到还是上级的电话,邓润干脆打开免提功能。 「经过单位多方开会研究,决定委派你到甘省平凉市接手第三组的工作,而你们这组的工作暂时交由李渡负责,你尽快出发吧。」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冰冷的命令。 「好好好!」 邓润气极反笑,连续说了三个「好」字,最终咬牙回应:「我服从安排和调派!」 再看屋里的其他人,每个人的脸上竟都挂满喜色,就好像邓润离开,他们就能马上中彩票一般。 环视一圈后,邓润径直起身离开。 「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 「是啊,工作嘛升升降降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你看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跟咱打一声,太傲气了..」 刚跨出屋门,嘈杂的议论声便传入邓润的耳中,嘲讽中夹杂着满满的阴阳怪气。 「诸位,我希望你们永远问心无愧,一旦有天恶人的魔爪伸向你们家人时候,你们也还能像此刻这般保持从容镇定。」 邓润扭头看了眼他们,丢下句话后加速离去。 走出宾馆大门,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凛冽的味道,从鼻腔吸进去的第一口,直达肺部的寒意,让邓润顷刻间清醒了不少。 「哔哔哔!」 汽笛声响起,郭鹏程从宾馆路旁停着的一台「大众」轿车内探出脑袋笑问:「这么晚了上哪去啊?」 「你一直都呆在这儿守着?」 邓润有些意外的发问。 「可不呗,把罗天和宗睿交给你的时候,我答应过小伍,这事儿一定会有始有终,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回头我咋跟那群弟兄们交代,你这是啥情况,问案问烦了,准备四处走走散散心吗?」 郭鹏程从车上蹦下来,递给对方一支香烟。 「何必明知故问呢。」 邓润接过烟卷别到耳朵后面,叹了口气哼声:「我不信你没得到我被卸磨杀驴的消息。」 「嗨,我上哪有那么灵通的耳目。」 郭鹏程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随即拽开后车门道:「怎么着,要不我领你溜达一圈,好歹来趟青市,总得尝尝这边特产和特色吧。」 「走吧,反正我刚好无处可去。」 邓润也没迟疑,直接钻进了车内。 「不想问我点啥?」 车子行驶起来,邓润似笑非笑的开口:「你可比罗天要沉得住气的多。」 「我俩其实半斤八两,我们这样的人想要长长久久,懂得隐忍是基础。」 郭鹏程歪头思索片刻后浅笑道:「说句实在话,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如果真要继续下去,罗天会不会没我不敢说,但你早晚得出事儿,无关是非对错,一些底线确实触之即死。」 「你难道不希望借我的手彻底压倒罗天?」 邓润不免有些意外,按照正常逻辑,郭鹏程应该费尽口舌怂恿自己跟罗天决战到底才对。 「希望啊,可有些事情不是希望就能实现的,有些事情既不好说,也不好做!就以罗天现在犯的案,搁在屁民身上蹲个十年二十年都不足为奇,可话说回来,他不是屁民,他的生死存亡关系到整个罗家一脉的颜面,罗天可以死于车祸,可以死于病魔,唯独不能死在法律上。」. 郭鹏程揪了揪喉结回答。 「呵呵,还是你看的更明白,找家小馆子吧,我想吃饺子了。」 邓润轻叹一口气,目光无助的望向前方。 「通常来说,北方人说想吃饺子了,多半就是想家了,就是不知道你是想回上京,还是回..」 「郭哥,我只在上京有套公寓,如果硬要称之为家,那可能就是那里!借你的话,有些事情,既不好说也不好做,你心知肚明就可以,不要随便说出来,谢谢!」 邓润一巴掌拍在郭鹏程的大腿上强调... 4014 罗 同一时间,伍北和姜一铭晃晃悠悠走出大案组的办公楼。 哥俩刚刚陪着豆龙龙喝了差不多能有一斤多的酒,此刻都稍稍有些醉意。 「伍哥,这把罗天死定了吧?」 姜一铭好奇的出声。 「不一定..」 伍北摇了摇脑袋苦笑:「但他和宗睿肯定得有个人躺下,永世都爬不起来的那种,现在就看两家谁的触手更长更深一些了。」 「邓润能眼瞅着这天大的功劳飞走?」 姜一铭满眼质疑。 「他的级别在咱们眼中高不可攀,可真跟那些势力大佬抗衡,怕是还要差上很多,他有本事抓人,但不一定有能耐定论。」 伍北摸了摸腮帮子处的胡茬说道。 「我感觉够呛,那个邓润给我的感觉貌似很好说话,但是做事非常有原则,如果换做一般人,就豆子这起案件恐怕早就盖棺定论了,可他却在不停索要真相,甚至为此故意给咱们开绿灯,这么一个力求真实的虎玩意儿,百分之八十不可能轻易低头。」.. 姜一铭固执的表明态度。 「你都说了他是虎玩意儿,虎玩意儿哪能整的过两脚直立兽。」 伍北伸了个懒腰感慨:「甭管咋滴吧,只要能保豆子平安,其他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得了,静观其变吧,我开车去,完事咱俩找地方吃口手擀面,这两天我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姜一铭掏出车钥匙,朝不远处的停车方向走去。 「伍北先生是么?你好,我姓罗,跟罗天、罗睺一个罗,刚刚从上京过来,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不知道方便与否?」 他前脚刚走,一个短发方脸的男人便像个幽灵似的突然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来,径直挡在伍北的前方。 「嗯?」 伍北上下扫量对方,此人大概四十来岁上下,穿件单薄的黑色运动装,腰杆挺的笔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一般人物,要知道此刻已经进入深冬季节,青市夜间的温度几乎在零下,最关键的是以伍北的能耐,居然一直都没觉察到对方近在咫尺。 「我们好像没什么必须聊的理由吧?」 伍北警惕的后退两步,一只手攥成拳头,随时准备应战。 「我刚刚说过,我和罗天、罗睺一个罗,最近罗睺学业有成,已经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入基层连队实践,只不过他的性格还是太过毛躁,因为不服管教和脾气太臭,连续跟多人发出冲突,目前在被关禁闭,而更不幸的是一个被他踢了两脚的同年兵伤到了内脏,随时都有可能损命,这件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不多,如果传入他父亲的耳中,你应该能想到罗睺将要面临什么遭遇吧?」 男人很平静的出声。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哈,罗睺怎么滴也是他们罗家的事儿,你跟我说不着啊,该头疼的是你们这些家人才对,何必跑这么大老远跟我浪费时间呢?」 伍北表情戏谑的扬起嘴角。 「家人和家人不同,有些家人希望罗天一帆风顺,而有些家人则盼着罗睺水涨船高,不巧的是我属于前一类。」 男人长吁一口气道:「伍先生,我长话短说吧,你一定很希望罗睺能够越来越好,不然他将来怎么为你们虎啸公司保驾护航,千万别否认你有类似的想法,我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查到,最近两到三年内,你光是支援罗睺的金额就达到了将近八位数,投资这么大,难道只是因为那短暂的兄弟情义?」 「哔哔哔!」 说话的功夫,姜一铭已经把车开到了两人的旁边。 「伍先生,我没有别的诉求,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死咬着罗天不放,如果您能做到,我保证今晚就可以替罗睺解决所有后顾之忧,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的话,那么抱歉,罗天在丢人的同时,罗睺也会失势,当罗家两个继承人都沦为笑谈,而一切又无巧不巧的跟您沾上关系,我不知道下次来找您聊天的人会是谁,又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 男人从口袋摸出一张写了串阿拉伯数字的纸片递给伍北:「我会在青市逗留两天,两天之内您想好了都可以跟我联系,而被罗睺伤到的那个倒霉蛋最多也就是还能挺两天,您是做大买卖的人,取舍之间肯定看得我比我这样的武夫更远,再见!」 「你姓罗?」 待对方准备离去的刹那,伍北再次发问。 「对,戍区那个罗!」 男人晃动手臂道别:「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拜访您的其他兄弟和袍泽了,当然,如果您给出的答案让我们这一脉的罗家人不满意的话,可能还是会叨扰..」 4015 稀罕 男人说完话后,直接转身离开。 那家伙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显得非常扎实,背部犹如松柏般挺拔,肩膀略微放松,伍北用专业眼光评价,绝对是个入伍多年的老兵油子。 直至对方走出去老远,伍北才钻进姜一铭的车里。 「他谁呀伍哥?」 姜一铭迷惑的询问。 「一个朋友,走吧,你不说吃面条吗,我也正好饿了。」 伍北随口敷衍一句。 姜一铭这段时间为大家承受的不少,他实在不想再让对方继续担惊受怕,索性打算将这事儿隐瞒过去。 哥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伍北则不停思索罗天的事究竟应该如何。 老实说这次绝对算的上天赐良机,如果运作得当扳倒罗天,完全不是幻想,可那样一来,也就意味着虎啸公司接下来怕是要跟罗家对上,甭管罗天有多罪大恶极,名义上他都是长子长孙,是比罗睺更显眼的脸面。 虎啸家真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了吗? 刚才那男人也用实际行动向伍北诠释了什么叫一笔写出两个罗字,对方就差直接戳破窗户纸,告诉他罗家内斗严重,倘若伍北死咬不放,他们接下来将要出手镇压罗睺。 而伍北和罗睺间的关系也正如对方所言,并非只是单纯的兄弟情,一方面罗睺想要借助虎啸公司的财力逐渐拔起,而另一方面伍北也乐意投资罗睺,赌一把未来可期。.. 越琢磨越特么烦躁,可是当着姜一铭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来到一家面馆后,伍北借着尿遁跑到卫生间,掏出手机按下君九的号码。 「休息没九哥?」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那头才姗姗接起。 「没呢,跟大军、文昊他们喝点,正好也向炮爷好好讨教一些技巧,我还是不够成熟,总是占尽上风的时候,让对手找到可乘之机。」 君九大舌头啷叽的回应,明显这会儿没少喝。 「别听他妄自菲薄啊伍子,我觉得老九做的很不错了,就那个什么大宝,战斗力跟王悼不逞多让,对付王悼时候,我不也没百分之百拿下嘛,他缺的不是实力,是不懂装逼,就像我明明跟对方半斤八两,可硬是能喊出放了对方一码的豪言壮语,这是心态问题。」 电话那头随之响起郭大炮的笑声。 「罗家派出个不知道啥实力的传话筒,反正我看不出来那人深浅,你们最近加点小心,眼下咱们明明手握主动权,可千万别让他...」 伍北将刚刚那个罗姓男人的事儿简单跟哥几个复述一通。 他不怕跟对方正面发生冲突,就怕那玩意儿是个搞暗杀偷袭的好手,到时候自家损兵折将,哭都没地方去。 「行,知道了,我们几个研究研究。」 郭大炮沉稳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伍北长舒一口气,这才佯装没事人一样走出卫生间。 「咔嚓!」 哪知道他刚出门,不远处一个蹲便隔间的小门打开,刚才跟伍北打过照面的男人竟然神奇的出现。 伍北做梦都想不到,对方一早就预判到他的行踪,又或者说他并非单独行动,身边指定还有其他帮手在盯梢望风,不然不可能如此轻松掌控到他的动向。 「虎啸公司的这群小子不太好办啊,看来有必要再加大一点筹码。」 男人摸了摸耳边的蓝牙耳机,声音很小的说道。 「钱或者其他利息,只要他想要的,都可以给他,虎啸公司目前处于发展的瓶颈期,如果利息足够,他特别懂得权衡利弊。」 耳机里居然泛起罗天的声音。 「好 的,我再研究研究。」 男人长叹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我爸知道了吗?」 罗天接着又问。 「你觉得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只有他想不想知道,或者愿不愿意装作不知道,小天啊,等解决完麻烦之后,回去负荆请罪吧,不要让他主动找你聊天。」 男人叹了口气劝阻,从称呼上不难猜出他的辈分应该要比罗天高上一些。 「老二现在是不是越来越讨他欢心了?」 罗天沉声说道。 「是,但他一直都在犹豫,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扶正他,前段时间家里公司发生一点小变故,他宁可亲自过去处理,也没有让老二参与,说明还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男人叹了口气接茬。 ... 与此同时,虎啸公司。 除去伍北、梅南南之外,家里的中流砥柱基本都在,桌上的菜肴小吃一片狼藉,桌底的酒瓶不计其数。 大家聚集在会议室里吃喝打屁,既算是庆祝这次的大胜,也是给文昊接风洗尘。 「九哥、炮爷,刚出锅的烀肘子,软烂喷香,我特意花大价钱让德善楼的大厨提前半天就给咱们炖上的,快尝尝。」 就在大家喝差不多时候,许子太端着个高压锅满脸堆笑的跑了进来。 「要不说这家伙招伍子稀罕呢,看看多会来事。」 郭大炮盘腿坐在桌上调侃。 「炮爷,那您也稀罕稀罕我呗,教我个一招半式傍身,省的回回出去干仗,我回回鼻青脸肿。」 许子太趁机凑到对方跟前讨好。 「擦的,你***好像在说我。」 另外一边的裴海军也立马蹦了起来,无赖似的哼唧:「炮爷,您要是稀罕他,就必须得连我一块稀罕。」 「还有我!」 「我我我!」 贾笑、马薪鹏等人也随之举手。 「要不炮爷你整个集训班吧,我...我也想跟您和九哥学点本事。」 就连一直不怎么爱说话的文昊都借着酒劲站了起来... 4016 主力 听到小哥几个纷纷起哄,郭大炮沉吟半晌,握起酒杯猛灌一大口酒,随即点点脑袋。 「我去,您老真乐意教我们啊炮爷?」 「都别抢昂,事儿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我认大师兄没毛病吧?」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欢呼雀跃的呼喊起来。 「可以教。」 郭大炮鼓着腮帮子吹口气,然后目光依次在面前这帮小年轻的脸上掠过,声音不大道:「但是肯定得经过伍子同意,另外谁也不准跟我扯什么师长徒短的,咱还按江湖辈儿论,再有就是你们个人身体状况不太一样,我使的方法又类似于速成,扛不住的自己退,受了伤的自己忍。」 「没问题!」 「炮爷说啥就是啥!」 亢奋无比的喊叫声瞬间响彻整个会议室。 每个雄性牲口的心中都或多或少怀揣着一缕武侠梦,从儿时放学回家路上随手捡根树杈子跟玩伴念念有词的「嘿哈」对打,再到成年之后每每遭遇不公,脑海中总会幻想1v若干的爽文戏码,可以说「武侠」这俩字似乎始终贯穿着男人的整个生涯,而现在有机会学习功夫,无异于距离梦想近了几分,年轻人们又怎么会不心花怒放。 「嘘!别嚎..待会再把狼给招来,喝酒喝酒,酒醒以后明天慢慢研究。」 郭大炮宠溺的扫视所有人,端起酒杯示意。 在虎啸公司里,他的年龄算得上偏大,虽说不及哈森、任叔那样的老江湖,但要严格论起来,贾笑、许子太这样的小家伙喊他声叔都无可厚非。 此刻的走廊外,一道孤寂的身影攥着一瓶白酒,正遥望夜空,正是前阵子就回归的金万腾。 「你也不喜欢热闹啊?」 一阵脚步泛起,哈森走到金万腾的旁边。 对于这个丧失语言功能的「自家兄弟」,他了解的其实非常少,只知道对方不太合群,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消失隐匿的状态,今晚如果不是文昊一而再的邀请,恐怕仍旧很难见到他的身影。 「唔..」 金万腾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手,示意他不会说话。 「不会说和不想说是两码事儿,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用手机跟小伍子交流,一个人喝最无趣,咱俩权当搭个伙,你也不用跟我扯,我碰杯时候你应和一下就得。」 哈森豁嘴一笑,从兜里摸出一捧带壳的花生。 瞅着上头还沾土的下酒菜,老金迟疑几秒,随即抓起一颗丢进嘴里,连皮带壳的「嘎嘣嘎嘣」咀嚼起来。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下酒菜,里头那帮毛孩子啥也不懂。」 哈森顿时被对方的滑稽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他笑,金万腾也跟着一块笑,两个性格迥异,但做事方式又极其相近的悍匪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交集。 「其实你跟大军的事儿,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那小子人不坏,但做事莽,每次喝多了都会自己蹲角落哞哞抹眼泪,说他这辈子都欠你,我不是想替他说情啊,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 哈森正绘声绘色打圆场的时候,金万腾突兀将酒瓶举到了面前。 「不想听咱就不说了,喝着!」 哈森干咳两声,抽吸两下鼻子道:「都是过来人,我啥看不明白啊,如果真不原谅他,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心里有道痕,那玩意儿需要靠遇事才能慢慢来填平,这把宗睿估计悬了,罗天不死也得滚出青市,我估摸着小伍子接下来肯定要大刀阔斧的开整,你我这样的手子最合适替他处理各类不服不忿。」 「荡平青市,虎啸八方!」 金万腾低头摆弄几下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机械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响起。 「对,咱俩作为急先锋,替兔崽子们荡平青市,虎啸八方!」 哈森顿时哈哈大笑。 与此同时,市政宾馆。 原本属于邓润的房间内。 罗天宛如雕塑一般静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他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和深抿的嘴唇中,不难看出他内心的苦涩和挣扎。 「小叔,明天一早你再去找下伍北,把中山路步行街两排店铺的租赁权送给他,我前阵子替一个上京大佬洗金顺带买下那边八十年的租赁权,如果***还是不依不饶,就想办法逼老二过来找他对话,林友已经替我处理好了扫非组这边的大部分问题,现在就只剩伍北那混蛋没有表态。」 沉寂许久,罗天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发号施令:「另外,郭鹏程的好处也别落下,替我转告他,只要他愿意当个哑巴,两个月后的升迁事宜,不需要他动用郭家任何人脉和关系,我会替他一力做好。」 「行,不过小天啊,你最好还是少跟深海组织那群人勾搭,你爸特别不喜欢他们。」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重心长的叮嘱... 4017 考虑好 「管事的人呢?邓润上哪去了?让他来跟我对话!」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内。 同样被羁押的宗睿可就没有罗天那么好的待遇,虽然没戴手铐、脚镣,但却有两个身穿迷彩的「内卫」士兵正一眼不眨的在监视他。 看着茶几上廉价的盒饭,宗睿一脚将桌子踹翻,不干不净的掐腰骂街:「你们特么知道我是谁么?老子有编制、有档案,是正儿八经委派到市南区主持工作的,不过是我乘坐的车里翻出来几把小破枪而已,谁还真能把我枪毙了不成?麻溜让邓润过来!」 面对他的暴跳如雷,两个「内卫」理都没理。 他们的任务只是保证嫌犯安全、不会逃走,至于对方想怎么作妖都随意。 「大头兵,我特么跟你说话,听不见啊?」 感觉到尊严受到了践踏,宗睿好死不死的走向其中一个内卫,抬手就薅扯住对方的领口,唾沫横飞的狞笑:「告诉你昂,跟我处好关系没坏处,等你将来退伍走上社会..哎哟..松手!」.. 牛逼还没吹完,对方直接一记利索的「小擒拿」,反扣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推出去两三米远。 「有特么毛病吧,给老子等着昂,这事儿没完!」 宗睿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一边揉搓生疼的手腕,一边再次扯脖吆喝:「还特么有喘气的没有?你们什么意思啊,无凭无据拘禁老子,你们这是绑架!我一定会告你们的!」 「喊什么喊?」 不知道是被他的叽叽歪歪吵烦了,还是正巧路过,一个头发谢顶,穿件雪白衬衫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当看到宗睿坐在地上耍无赖时,这人直接被气笑了,晃了晃脑袋道:「小宗啊,你说你也算是出身名门,这么多年一直在接受组织的教育和培养,怎么会搞出如此泼妇举动?有问题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交代什么?你们让我交代什么?不就是在我乘坐的车里发现几把破枪和子弹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哪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故意陷害我..」 宗睿气喘吁吁的吆喝。 「行,咱姑且当你说的是实话,枪和子弹是别人陷害你的,那两个通缉犯呢?为什么会跟你同处一车,为什么口口声声承认是你雇佣他们打算搞暗杀?你又该作何解释?还有市立医院走廊里的监控录像,你派去的人到重症监护室做什么?探望病人吗?」 谢顶中年双手插兜反问。 「怎么就能证明是我派出去的人..」 宗睿被问的哑口无言,可还是心存侥幸的小声狡辩。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有人实名举报你,名下有一至多伙专业洗金组织,参与多起洗金项目,已经把相关的证据和过程移交到我们手里,我们的人正在分析真伪,你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 中年扒拉两下脑袋上本就没几根的碎发,瞪大眼睛发问。 「洗..洗金..」 宗睿瞬间慌了,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接着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爬到对方跟前,双手环抱住那人的小腿肚子,声泪俱下的哭嚎:「李叔,您跟我爸和我大伯都是好朋友,小时候我还上您家吃过好几次饭呢,咱们都是自己人,您一定得帮我啊..」 「小宗啊,不是李叔帮不帮你的问题,触碰到法律底线的东西,别说是我,哪怕你家里的其他大人也都爱莫能助啊,实不相瞒,从下午到现在,你们家已经找了不计其数的人在跟我讲情,其中包括我的不少亲朋好友,甚至你父亲都亲自赶到了青市,可我无能为力。」 李叔叹了口气,伸手将宗睿扶起来道:「现在能帮助你的人只有自己,摆正态度,如实交 代所有问题,届时我们会想办法尽可能的替你争取宽大。」 「不是..不是我做的..」 这一刹那间,宗睿只感觉天旋地转,脱力似的向后不停趔趄,接着他发疯一般低吼:「是他妈罗天告的密吧?我经手的那几起洗金大单全是他让给我的,其中还有好几个大佬跟他合伙搞投资,一定是他!李叔,您要是抓的话,就必须得把罗天一块铐起来,不然我就算进去也肯定会咬他!」 「傻孩子啊,你能拿出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吗?只要你有,我保证也会将他绳之以法!」 李叔皱了皱眉头,随即走到宗睿的面前。 「证..证据..」 宗睿迅速展开回忆,接着狂点两下脑袋道:「有的,我接手的第一个金主是他电话给我介绍的,不论是联系方式还是如何走账,我也全是按照他的吩咐进行的,当时我留了电话录音,就在我手机里。」 「你手机是指纹解锁,目前已经作为赃物被我其他同事扣留了,还有没有别的备份?」 李叔压低声音询问。 「那没..没有了。」 宗睿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 「孩子啊,你可务必考虑清楚,如果案子一旦移交到上面,你再说这些就迟了,再好好想想。」 李叔露出一副很替对方考虑的模样出声... 4018 交换无处不在 半晌之后,李叔安抚宗睿几句,神色匆忙的离开。 「我要完了吗?」 望着合上的房门和那两个黑着脸一语不发的「内卫」,宗睿心慌无比的喃喃自语。 「两位大哥,把你们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吧,我给我爸打电话,求求你们了!」 想着想着,宗睿又凑到两名「内卫」面前。 可面对他的摇尾乞怜,两人始终跟雕塑似的不予理睬。 「一个电话十万块!一百万行么?就让我打一个吧,我给你们跪下了!」 绝望之际,宗睿也再顾不上所谓的面子里子,可怜巴巴的「噗通」一下匍匐在对方面前,脑袋如同捣蒜似的猛烈撞击地板。 「操的,你们特么是人还是动物啊!」 「会不会说话!」 哭求无果,宗睿癫狂的杵在原地又蹦又跳。 「去尼玛的,我现在就要走,有能耐你们把我打死!」 折腾好一阵子后,宗睿心一横,干脆闷着脑袋朝门外撞去。 「嘭!」 可没等他从两个内卫跟前走过,对方就一左一右掐住他的胳膊反扭,然后暴力的掀回了大厅。 「如果你还继续捣乱,我不介意把你铐上!」 其中一个内卫一点不带惯着,摸出一副手铐出声。 「铐啊,有能耐你就铐上老子..」 「咔嚓!」 宗睿不信邪的又要冲上去挑衅,可对方用极快的手速做出回应,先是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往下一压,然后一只铁铐锁上他的右腕,另外一只铁铐则被栓在了他的左脚踝上,就这样宗睿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跌坐在地上。 「草泥马的,欺负我..」 「李叔!李叔!」 瞬间被治的没脾气的宗睿立马卖惨装起可怜。 而两个「内卫」却未多理会,很负责的重新退回到门口。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李叔重新推门走了进来。 一看宗睿这幅模样,立马佯装生气的训斥两个内卫替他解除手铐。 「李叔,我想给我爸去个电话,求您帮帮我吧。」 宗睿眼泪汪汪的干嚎。 「孩子啊,不是叔不想帮你,实在是铁律如山啊,你这房间早就被多方位多角度的监控了,现在别说联系你家里人,哪怕是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对你都非常不利,别忘了,你可是有编制的人,最起码的纪律还能不懂吗?饿坏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可口的,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 扫视一眼地上刚刚被宗睿掀翻的盒饭,李叔貌似语重心长的规劝。 「我不吃!饿死我得了!」 宗睿气冲冲的晃动脑袋抗议。 「唉,我听你秘书说,你喜欢吃青年广场那边的海鲜拉面是吧,已经让人给你买去了,甭管怎么样,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叔拍了拍宗睿的肩膀头安抚道:「至于你说的证据、录音什么的,我刚才让同事查过了,根本没有,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会没有呢?!李叔你仔细找找,我记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话,宗睿当场急眼,呼吸急促的吼叫,说着说着他突兀反应过来,眼圈泛红的凝视对方:「我懂了李叔,你是在替罗天套我话的对吧,呵呵呵..我特么真蠢,都混到这一步了,居然还相信你们这帮人,我该死啊!真该死!」 一边破口大骂,宗睿一边玩了命敲打自己的后脑勺。 「好好休息,想到什么可以随时找我。」 李叔没有再多说什么, 长叹短嘘的背手走出房间。 没多一会儿,一个工作人员将份他平常很喜欢吃的「海鲜拉面」送到眼前。 「拿走,老子不吃!老子从今天开始绝食!」 宗睿疯狂挥舞几下拳头表示不满。 「爱吃不吃,你就算真饿死在这间屋子里,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看到墙角那几枚摄像头了吧,哪怕说破大天也只能证明你是自虐。」.. 工作人员不屑的将一次性面碗摔在他面前,哼着小曲离开。 「龙哥..」 而这一幕却像是根针似的戳中宗睿的心肺,他陡然想起那么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听说他有麻烦就会毫不犹豫站出来的男人,不吃饭和抹眼泪,似乎也只能吓到他。 「我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远离罗天,远离洗金,我特么后悔啊,龙哥你再救我一次吧,就这一次,我保证往后都学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想起段龙,宗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可能也只有在绝望的时候,他才会记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兄弟发自肺腑的替他着想,而他却视袍泽如草芥,总认为对方就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 「哈哈哈,这个傻缺,还在幻想呢?」 隔壁房间里,罗天攥着宗睿的手机,满脸堆笑的看向对面的李叔,宗睿的哭喊声隐约传入两人耳中。 「案子我们已经上报了,只要中间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你充其量就是个非法持械。」 李叔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支烟,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声音道:「罗少啊,你让我帮的忙我可真是不遗余力,那我前两年麻烦林总的那件事情,您看..」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提起。」 罗天爽快的应声... 4019 人生际遇 人生际遇,各有福缘。 不论是罗天也好,宗瑞也罢,哪怕同样身陷囹圄的豆龙龙。 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因果,而因果既饱含过往、也夹杂未来。 用老祖宗的话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而就在这个时候,市南区的一家小酒馆里。 同样两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青年正附和着t台上的驻唱歌手,嗷嗷吼唱,殊不知他们也即将开启另外一段关于「因果」的故事。.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哥俩高亢的合唱很快引起台上歌手的注意,立马冲着不远处的保安使了个眼神。 几分钟后,两人被六七个膀大腰圆的保安还算「礼貌」的送了出来。 「都怪你,扯着个破锣嗓门瞎嚎啕,这下好了吧,让人把咱当场砸场的给撵了出来。」 邓润揽着郭鹏程的肩膀头笑骂。 「你还看你唱的多好,跑调都快跑我奶奶家去了,人家没揍咱俩,都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郭鹏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撇嘴:「走吧,再换家地方继续闹腾会儿去。」 「不了,酒也喝的差不多,愤怒也基本发泄,再没个正经就属于人品有问题了,你要真拿我当朋友,等会儿给我安排个酒店,我明天还得早点上甘省新单位报道去呢。」 邓润晃了晃脑袋,从兜里掏出干瘪的烟盒,晃了几下才发现里头早就空了。 「报道慌个嘚儿啊,迟两天早两天能影响鸡毛,罗天这么大一条鱼都说放就放了..」 郭鹏程打了个酒嗝哼声。 「诶,你咋又提起这茬了?咱不都说了嘛,翻脸!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既然老子没能耐把***绳之以法,那就让他先狂着,我看他能跋扈到几时。」 邓润瞬间不乐意的皱起眉头。 「该放放、该狂狂,他要还贱日特娘!」 「你别说还挺押韵哈伍哥。」 说话的过程中,打对面走来两个同样勾肩搭背的年轻人,正是伍北和姜一铭。 「你俩怎么..」 邓润狐疑的扫量对方几眼,随即歪头看向郭鹏程,无奈的戳了戳手指头道:「不讲究啊郭哥,明明说好了今晚就你我穷热闹一会儿,结果你却..」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伍北的出现绝对是郭鹏程提前通知过的,其目的不就是想彼此间都混三分眼缘。 「小润,刚才在酒馆里你不是问我,喝多了咋办吗?」 郭鹏程毫不避讳的伸手从伍北裤子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先是递给邓润一支,而后又挨个给其他人都发了一圈,最后理直气壮的将剩下的半包烟揣自己内兜里,乐呵呵的笑道:「我喝多了就给伍北打电话,甭管天南地北,也不论什么样的酒局,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一个会在,只要他在,哪怕我四六不分,也绝对安全,这是我兄弟,也是我的底气!」 听到郭鹏程的话,邓润分别打量二人几眼,随即笑道:「真好。」 「看架势你们这是没喝美啊,刚好我和小铭酒瘾也犯了,要不咱四个拼一下?」 伍北皱了皱鼻子微笑。 「我就算了..」 「走你的吧,刚才不是还跟我叫嚣,说什么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灌!」 邓润刚要拒绝,郭鹏程不由分说的搂住他的肩膀推搡,同时冲伍北揭对方的老底道:「伍子,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整晚狂的都快没边了,我问他能喝多少,他轻飘飘的给我翘起根中指,我问一瓶他摇头,我问一斤他也摇头,最后给我整句无止尽,操的 !」 「那必须得会会他昂。」 「别介别介,我吹牛逼呢,娃哈哈喝多了我都得晕奶..」 四个在同龄人中绝对能算得上佼佼者的青年,就这么如同寻常的市井屁民一般嘻嘻哈哈的沿路口走远。 ... 另外一边,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内。 「替我盯着点昂饭桶,我估摸着今天还能挖个两三公分。」 被宗睿心心念念的段龙此刻同为阶下囚,不同的是倚靠强大的求生欲望,他已经在实施起如何越狱。 自那天共同关在一个屋里的「神经病」抓到只大灰耗子当宠物后,他就得到了启发,既然老鼠能够通过打洞跑到他们这儿,就证明这地方并非固若金汤,只要他顺耗子洞不停的挖掘,总会有一天看到光明。 尽管这个工程量堪称巨大,而他的越狱设备也只有自己的几根手指头,可现如今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被关押在这里多久了,但透过渐渐愈合的下半身,大概可以猜出一些端倪。 这阵子,段龙最大的收获就是跟「神经病」相处的越来越融洽,尽管对方从不跟他交流,可每次他偷摸挖洞时候,都会做出配合。 而且他还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狱友」极有可能是在装傻,很多次他假装睡着时,对方都会悄***的替他继续拓展那个耗子洞。 「嘿嘿嘿,吱吱..」 跟往常一样,面对段龙的轻声细语,精神病既不应承,也没否决,而是将那只被他们养活的胖了好几圈的大灰耗子抓了出来,一边抚摸,一边爬到距离铁门最近的位置,竖直耳朵偷听。 饭桶的听力和反应力要比他高出不少,反正每次段龙还没察觉到的时候,饭桶就已经先一步给出提示。 「吱吱!」 正当段龙挖的不亦乐乎时,饭桶突兀抓起「宠物」猛地砸向段龙,而他也轻车熟路的一把接住塞进自己怀里,随即背靠坑洞,装出打盹的模样。 「开饭了,别争别抢,听着没?」 十秒钟不到,铁门「呼啦」一下打开,看守如往常一般将两块带着腥臭味的生肉丢到地上,而后又拿手电筒分别晃了两人一眼,确认无误后,这才「嘭」的一下关门离去... 4020 恶魔的注视 「谢了啊!」 待到送饭的家伙彻底离去,段龙这才长舒一口大气,迅速将藏在怀里的「吱吱」又重新丢给了饭桶。 「嘿嘿,吃肉...」 那家伙利索的接过他的「宠物」,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段龙说什么,直接蹲在地上捡起块挂着血丝的生羊肉就往嘴里塞。 一边大口朵颐,他还不忙一边吧唧吧唧嘴巴,给人一种非常香美的诱惑感。 「吃肉吃肉!」 段龙也习以为常的凑了上去,最近一段时间他不光克服了吃生肉的困难,而且还学会了苦中作乐,比如将肥瘦不一的肉条分离出来,一部分当主餐,一部分当零食。 因为他发现「狱友」饭桶也是这么做的,那家伙一天除了神神叨叨的逗撩他的大灰耗子之外,更多时间就是疯狂的进行各类运动。 起初他是嗤之以鼻的,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似乎玩了命的压榨和透支身体,可以让大脑维持不去胡思乱想的好处。 在这种貌似被世人遗忘的特殊环境中,人很难保持清明,一旦思想进入混沌,可能下一步离疯就不远了。 而想要保持运动量的充沛,那就必须得倚靠食物打底,被他剔除下来的肥肉条,就是最棒的加餐食物。 「三百个,赌两块肥牛条,玩吗?」 风卷残云的啃了几大口肉后,段龙挑衅的看向饭桶,事实上他直到现在为止,都始终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模样。 一个是因为地牢中的能见度实在太差,即便两人脸贴脸,都够呛能瞅明白,再有就是对方的造型属实太另类,结成扎的乱发几乎披肩,嘴边和两腮的胡茬更是乱的难以言喻。 饭桶没有接茬,只是轻描淡写的抹擦两下嘴角,接着利索的双手撑地、趴下身体,做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姿势。 「预备...」 段龙也赶忙匐下身子。 「吭哧!吭哧!」 他这边准备工作还没完成,饭桶已经跟牲口似的开动。 「真特么是头好畜生,就你这样的搁农村耕地都不需要爬犁。」 段龙好笑的喃喃自语。 同一时间,青市,市南区。 「谷小姐,老板的电话!」 街边雾气腾腾的火锅大排档内,梳着双马尾,打扮的非常卡哇伊的女孩正津津有味的享受面前的美食,一部手机突然抻到她的面前。 「嘶...」 女孩瞬间柳眉倒竖,不悦的看向攥着手机的青年,而她正是令文昊茶不思饭不想的佳人谷思。 「不好意思老板,谷小姐在卫生间,待会让她给您回过去是吗?好的好的,我一定如实转告。」. 青年立马收回电话,小心翼翼的汇报。 「排骨,你跟我那么久了,为啥到现在都不懂什么场合应该说什么话?」 谷思眨巴两下她那卡姿兰大眼睛笑问。 「主要一听到老板的声音我就紧张。」 青年憨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坐下一块吃点吧,现在安仔重伤,罗天麻烦缠身,老板一时半会儿从国外回不来,有什么可害怕的?唯一需要紧张的就是咱们能不能替组织继续守好青市的基业。」 谷思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对方落座。 「是。」 青年拘谨的缩了缩脖子,坐下后又刻意跟谷思保持一段距离。 「这些天你尽可能多做出些成绩,然后我会想办法跟老板举荐,届时不说取代掉安仔,最起码你也可以拔高一大截,不好吗?」 谷思抓起旁边的奶茶嘬了几口,随即笑嘻嘻 的晃动脑后的两束马尾辫。 「不好。」 青年直接摇头,宛如骷髅一般瘦骨伶仃的脸颊让人看着非常别扭。 「为什么不好?」 谷思不禁有些迷惑。 「我就喜欢跟在你身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既不需要费脑子,还不用担心有什么地方都没做好,我知道你肯定笑话我没出息,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排骨轻声回答。 「吃东西吧,吃完饭我们要干活了,这次的目标是我对面九点钟方向的那个男人,客户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趁这段时间宗睿、罗天被抓,青市乱作一团,咱们尽可能的...」 谷思沉默几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白,我现在就去盯梢,保证完成任务。」 排骨「呼」的一下站起来,余光瞟量几眼目标,那人是个四十来岁上下的中年汉子,一看穿装打扮就是那种居家过日子的好好先生,跟他一块吃饭的还有老婆女儿,此刻正满眼开怀的给妻儿夹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恶魔盯上。 「不着急,明天早上之前把货物送过去就好,让他再好好陪陪家里人吧,咱们不在附近动手,等后半夜再想其他办法。」 谷思也瞄了几眼,声音轻柔的示意... 4021 合作愉快? 「啊,我听你的。」 排骨闻声,立马笨拙的点点脑袋应承。 而谷思却自嘲的低头笑了。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简直虚伪到了极点,一边在琢磨如何取人性命,一边却又像个圣人似得祝福对方能跟家人多呆些日子,明明手握屠刀的那个人就是她,可偏偏要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怎么了谷小姐?你笑什么,是我说的不对吗?」 排骨凑上前询问。 「没什么,你如果不喜欢吃这儿的东西,就自己找地方兑付一口,我想再多坐一会儿。」 谷思摆摆手,接着朝店主招手示意又咬了一瓶啤酒。 虽然是个小地摊,但生意确实不错。 对味的烟火气,也象征着绝大部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上上班,偶尔练练摊,不论是三五好友,还是家人亲戚,有吃有喝就足够让人心满意足。 或许这也是谷思特别迷恋各类拥挤地摊的主要原因,也许只有在这种氛围中,她才会真真正正的感觉自己还像个人、还是个人。 「嗯..好。」 排骨沉寂几秒,起身走出大排档的棚户。 不过并未去其他地方,而是挎着谷思的手包,静静的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候,像极了一个等待女朋友的普通小青年。 看了一眼对方,谷思习以为常的摇摇脑袋。 「美女,借个火可以吗?」 正打算举起酒瓶来上一口时候,对面突然伸出一张厚实的手掌。 「我不抽烟,抱歉。」 谷思昂头看了眼对方,随即偏过去脑袋。 「可你的身上有股很浓郁的烟草味,我真没有恶意,也绝非想要搭讪。」 男人并未收回去手掌,继续出声。 「嗯?」 谷思这才饶有兴致的望向对方。 那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左右,剃着个很精神的平头,方脸宽额头,长相虽不算有多出众,但绝对不丑。 而谷思全程都未注意到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坐在了她的对面,明明印象中对过的一直是个微胖的女生,而那男人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对于一个时刻保持警惕的人而言,绝对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给你。」 犹豫片刻,谷思从袖口中变戏法似得摸出一枚精致的防风打火机。 「凯兰帝70周年国行限量款,看来小姐特别懂得生活情调且不缺钱啊。」.Ь. 手握镶钻的火机,男人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笑呵呵的开口。 「朋友送的。」 谷思皱了皱眉头,随即作势想要把打火机拿回去。 「巧了,这款火机发售当天,我刚好也在现场,敢问小姐的那位朋友可是姓林?」 男人胳膊微微一抬,避开谷思的纤纤细指。 「你到底是谁?」 谷思瞬间直楞起腰杆。 刚才她虽然没有发力,但速度却快到极致,不想竟能被对方轻松躲开,足以证明他的反应更快更精准。 「小姓罗,罗天那个罗!」 男人吐了口烟圈,接着将打火机抛还给对方。 「我老板承诺罗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如果还有其他诉求,你们罗家可以直接跟他谈,我不做主也不感兴趣。」 谷思匆匆收起火机,起身就打算结账闪人。 「谷小姐,你信不信我有本事将你和外面的朋友都留下,然后一并打包送到对你们深海组织感兴趣的人手中,安仔的事情,应该已经让你有所警觉吧,有 人特别想跟你们这波人比比长短。」 男人轻飘飘的出声。 「你想干什么?」 谷思闻言,当即停下扫码的动作。 「坐,慢慢吃、慢慢聊,我也非常喜欢在这种氛围中聊天。」 男人不紧不慢的抓起谷思的啤酒,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又替对方续满,笑呵呵道:「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难道不好吗?」.Ь. 「我懒得听你咬文嚼字,直接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谷思双眸微睁,时刻盯着对方的双手,唯恐他会突然发动袭击。 「我想拜托谷小姐和你的朋友替我去一趟市政宾馆,送宗睿离开,他活的太累太麻烦,他如果没了,或许咱们现在都可以松口大气。」 男人抿了口酒杯,有意无意的瞟了眼站在棚户外的排骨,压低声音道:「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而我会拿外面的兄弟当要挟,你也可以尝试反抗,如果我失手,一定会通知袭击安仔的那帮人对你们进行围追堵截。」 「罗家人这么玩不起?」 谷思紧咬银牙,鄙夷的冷笑。 「不,我没资格代表罗家,只代表自己和罗天一系。」 男人捻动手指,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而后抓起塑料酒杯跟对方轻碰一下,精神病似得念念有词:「那么,合作愉快吧...」 4022 囚和阶 市政宾馆。 宗睿佝偻腰杆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窗外。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空洞,仿佛整个世界全都已经离他而去。 从日出到日落,他已经经历了两轮。 从侥幸到无助,绝望已然将他彻底贯穿。 既联系不到外界,也感觉不到任何回旋的可能,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段龙不会再出现,爹妈家人也同样无计可施。 人一旦静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思索和回忆当中。 细数这些年他的荒诞无道,宗睿甚至自己都觉得该死,可他不想死!更不想莫名其妙变成别人的背锅侠。 然而不想又能怎么样?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每每腾起类似希望,他又会被接踵而至的负能量给拉下深渊。 一会儿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一会儿又自我暗示死就死吧!.Ь. 反反复复的情绪纠结缠绕,让宗睿几乎快要把自己给逼疯了! 「李叔!李叔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想着想着,宗睿突兀朝着门口的两个「内卫」扯脖嚎叫:「帮我通知李叔,我想吃饭,吃完我就交代,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保证不会再跟他耍混蛋!」 「李组长他们正在开会,等着吧。」 一个内卫面无表情的回绝。 「求你帮我传句话吧,这回我真好好的,一定不会乱来了..」 宗睿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乞求。 这两天,工作组的人多次找他问案,可每次他不是装疯卖傻,就是寻死觅活,所有能做能想到的幺蛾子都被他演了一大圈,以至于现在工作组的人员都不乐意再多搭理他。 「知道了。」 内卫应付差事的应了一声。 「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倒是替我去通知他们啊,好歹装装样子也算,你为啥站着不动?」 濒临崩溃的宗睿声泪俱下的怒斥。 「李组长他们在开会。」 另外一个「内卫」好似复读机一般的挤出几个字。 「操!」 宗睿脆弱的神经再次受到了打击,他发疯似得跪在地上,拿脑袋用力撞击地板。 「咣!咣!咣!」 一下、两下,三下! 可是两个内卫全然视若无睹,就跟没看见一样。 「好啊,你们现在连我自杀都不拦着了是么?行,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撞得满眼冒金星的宗睿吃痛的抬起脑袋,随即爬起来,作出一副准备撞墙的样子。xь. 而这次两个「内卫」很干脆的同时转过去身子。 「呜..呜呜!」 「老子是宗睿,是特么宗家唯一的独子啊,你们这群混蛋竟然不拿我当人看..」 即将撞在墙面的刹那,宗睿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颓废的瘫坐在地上,他实在太怕疼了,也实在太想活着了,根本没勇气放弃小命。 另外一边,隔壁房间内。 「什么?让宗睿的父亲跟他见面?我没听错吧罗少?」 成功取代邓润,成为工作组新负责人的李叔满眼诧异的看向对面。 「没听错,有些话我必须得让宗睿的家里人亲耳听到,这样后面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合情合理。」 罗天翘着二郎腿,左手端个高脚杯,右手夹着一根进口雪茄。 同为「阶下囚」,两人的身份待遇简直天壤之差。「可是这不合规矩啊,上面问起来的话..」 李叔犯愁的讪笑。 「怎 么说服上面是宗家人的事情,跟你何干?对你而言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却可以让宗家人欠你份大人情,怎么算你都赚。」 罗天眨巴眨巴眼睛反问。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理解了,成!我马上去安排。」 李叔短暂沉默几秒,当即心领神会的缩了缩脖子。 「伍北或者虎啸公司这两天向你们递交什么证据没?」 罗天品了口红酒笑问。 「没有,他们很安静,就连我派去做问询笔录的老杜他们都没套出任何话。」 李叔迅速摇头。 「现在越安静,意味着他们图谋的也就越大,明天你主动去趟虎啸公司,直接找伍北面谈,承诺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豆龙龙放出来,还可以帮忙给青市当地的一些老朋友打几声招呼,方便他们将来更好的发展。」 罗天思索片刻后叮嘱。 「好!」 李叔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叔啊,您这次不遗余力的帮我,我一定会双倍奉还,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家公子在中粮那边干的不是特别顺心对么?有个跟我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刚好下月要调过去负责统筹工作,到时候我安排他们认识一下。」 罗天笑了笑,随即将高脚杯塞到对方手中道:「下次麻烦帮我物色几瓶年份和口感好点的,对于劣质品我喝完容易过敏。」 「抱歉抱歉,我马上着手安排。」 李叔受宠若惊的站起身子,这一刻不禁让人恍惚,他们究竟谁是囚,谁为阶... 琇書網 4023 慈父、败儿 半个多小时后。 李叔带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出现在宗睿的房间门口。 那人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头戴棉线帽,脸捂大口罩,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墨镜,根本看不清楚具体尊荣,只能通过体格子瞧出来是个男人。 「老哥哥啊,这次我可是为了你严重违规了,最多半个小时,我喊你时候就得走,不要让我为难,行吗?」 临进屋前,李叔表情严肃的看向男人。 「老李呀,你的大恩大德,我宗家没齿难忘!」 对方忙不迭点点脑袋。 「吱嘎!」 李叔这才深呼吸两口推开屋门,接着朝两个负责看守的「内卫」使了个眼神:「你俩去休息半小时吧,我替你们盯着。」 两个内卫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听话的相继离去。 「李叔,我饿了..给我口饭吃,我保证..」 而见到李叔的宗睿当即化身软脚虾,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哀求。 「抓紧时间。」 李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随即退出房间。 「李叔!李叔!」 宗睿声嘶力竭的干嚎,全然没认出面前全副武装的男人。 「别喊了,先随便吃点。」 男人迅速摘下口罩,露出本来面目,接着从怀里摸出个一次性餐盒和瓶饮料递给对方。 「爸?您怎么来了爸!爸,你要想办法救我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也不想..」 宗睿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扑向对方。 「先吃口东西,然后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正是宗睿的亲爹,看到儿子这幅窝窝囊囊的模样,老爷子是既心疼又无奈,将一直用体温保暖的餐盒打开,又宠溺的给孩子递上筷子。 「是罗天!一定是罗天跟特么伍北联合,诬陷我洗黑金,还污蔑我持枪雇佣通缉犯,我什么都没做过,全是他们在搞鬼,先想办法我段龙从我身边弄走,然后各种嫁祸..」 饿急眼了的宗睿一边大口扒拉饭,一边没句实话的喊冤。 「宗睿!」 宗父突兀提高调门:「你还打算跟我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你洗金和买凶杀人,现在都已经证据确凿,为什么就不敢跟我说句老实话呢?什么罗天跟伍北联合,我虽然跟他们都不熟悉,可也知道这俩人势如水火,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你联合下套,这些年我和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爸,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就要出去,一刻都呆下不去了,不然我得死,我得自杀在这儿,你信不信?」 宗睿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拿出平常在家里耍无赖的那一套。 「想要离开你就必须得跟我实话实说,你有没有留什么可以翻身的证据,哪怕不能替你洗清嫌疑,至少也可以让罗天、伍北那些人投鼠忌器,你可能现在都不知道,目前关于你的举报信,已经快要撂满工作组的办公桌,我不明白你来市南区才多久,怎么会惹下那么多仇人?其中关于举报你的女性就多达二三十起,甚至还有人生完孩子做过亲子鉴定!」 宗父喘着粗气怒斥。 也就是现在环境不允许,不然他真恨不得狠狠暴揍这个不成器的犬子。 「我不知道,全是别人诬陷我的,我每次都有防护..不对,我每次都会及时善后的。」 宗睿语无伦次的晃动脑袋,接着又是一把搂住老父亲乞求:「爸,你就找找关系,把我弄出去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能走出这间屋子,哪怕你让我明天就出国我也照办,不然我真的会自杀..」 「啪!」 宗父愤怒的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拧眉低吼:「回答我,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可以翻身的东西了?」 宗睿被打的懵了几秒钟,接着迅速抹干净流出来的鼻血,迅速点点脑袋道:「有,段龙有个女朋友叫乔乔,目前被我安置在市北区解放路的海信小区,她找到我的时候,说过罗天曾跟她见过面,她也把罗天跟她的一些对话全都录音了,还偷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虽然无法实质性的证明什么,但最起码代表这件事情罗天也有份参与。」 「这样..」 宗父听到这话,顿时缓了口气:「也算是一点点希望吧,现如今罗家巴不得赶紧把罗天给摘出去,只要能把他再拽进来,我不信罗家会不跟我一起想办法,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必须沉得住气,谁问你都不要乱说,我马上想办法找到那个乔乔。」 「爸,你快点想办法吧,我真的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不然真的会自杀。」 得到老爷子的回复,宗睿再次变回可怜虫的模样。 「少特么跟我说这些,你必须得好好的活着,咱们老宗家可就你一颗种,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都得变成整个家族的罪人!」 宗父恨铁不成钢的喝骂打气... 4024 取物! 「乔乔?」 隔壁房间里,罗天表情异常平静的看向李叔。 「对,我亲耳听到的。」 李叔连忙点头。 「嗯行,我知道了。」 罗天并未露出任何不妥的神色,笑了笑应声:「麻烦了李叔,接下来还得麻烦你件事儿,凌晨四点多钟吧,负责看守宗睿的内卫会换班是么?我希望这个时间可以延长三分钟左右。」 「什么意思?」 李叔迷惑的询问。 「叔啊,我特别喜欢郑板桥那副难得糊涂的代表作,有些时候糊涂一点,反而是聪明,您说对么?」 罗天猛地咧开嘴角。 「可是..」 「自杀倾向这种事情,哪怕是专业的心理学家都解释不明白,更何况连他老子都数次亲耳听到,换句话说,或许他老子不强迫你违法纪律见宗睿,可能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惨案,天晓得他们爷俩究竟密谋了些什么?您是专业搞刑侦的,得懂得适当推理。」 罗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 与此同时,市北区,解放路。 乔乔犹如幽灵似得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空荡荡的街头,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被宗睿那头人形牲口凌辱的画面。 无助、屈辱和怨恨瞬间将她包裹,如果不是还想要再见到段龙,她或许早就逃离了这座城市。 不多会儿,她便回到暂时落脚的出租房。 刚迈上所在的楼层台阶,一团黑影突然将她吓了一大跳。 「谁!」 乔乔神经过敏的从包里迅速摸出一瓶「防狼喷雾」对准前方。 「姐姐,是我..」 黑影站起身子,是个一米多高的小女孩。 借着羸弱的手机灯光,乔乔看清对方长相,居然是住在她家对面的小丫头,小姑娘大概八九岁,此刻长发披肩,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站在原地正瑟瑟发抖,一张小脸冻的发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尽管她这两天很少出门,但大概也知道对面住着的是对单亲父女。 对方的家庭条件很差,女孩的爸爸好像是送外卖的,偶尔在楼道遇见总会礼貌性的朝她笑笑。 「你怎么不回家啊?」 乔乔这才放下警惕,好心的询问。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爸爸回来了,可刚一出来,门就自动关上了,我回不去,只好坐在这里等爸爸..」 女孩委屈巴巴的解释。 「小笨蛋,怎么那么不小心呀,走吧先跟姐姐回家。」 见到这一幕,哪怕是再铁石心肠,乔乔也有些于心不忍,亲昵的拉起女孩的小手。 「哇,姐姐!你们家好乱啊,比我家还乱..」 刚一进屋,女孩就好笑的指着茶几上堆满的快餐盒和饮料瓶嬉笑。 「这两天姐姐不舒服,没顾上收拾,你先自己看会儿电视,我帮你烧点热水喝,别再冻感冒了。」 乔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迅速将桌上的杂物一股脑塞进垃圾袋里,接着小跑向厨房。 片刻后,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边闲聊边看电视。 「爸爸回来啦!」 直到十一点多钟,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小女孩立即欢呼雀跃的往出跑,乔乔不放心的也跟了出去。 确定是女孩的父亲后,乔乔也只是礼貌性点点脑袋,便快速关门回屋。 心里藏太多事,让她对成年人再无好感,不敢也拒绝和任何男性有所接触。 「笃笃笃!」 不多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 「姐姐,爸爸让请你吃好东西呢..」 小女孩的声音随之响起。 「快开门啊姐姐,我快端不住啦。」 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推辞,而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好东西呀?」 前一秒还满面愁容的乔乔在打开门的刹那马上换上一副笑容。 「你闻闻香不香啊。」 女孩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举过头顶,满脸骄傲的介绍:「我爸爸还特意打了荷包蛋呢。」 「今晚上的事儿我刚听丫丫告诉我,谢谢您啊。」 而女孩的父亲站在他家门外,感激的朝乔乔微笑。 「举手之劳,不用那么客气的。」 乔乔本能的摆手拒绝。 「姐姐不吃的话,丫丫可不高兴啦,你不是说过可以把你当成好朋友吗,那好吃的就得给好朋友一起分享。」 小丫头嘟起小嘴轻哼。 「吃点吧,咱们这栋楼没有暖气,刚好可以热热乎乎的睡觉。」 女孩父亲也随之说道。 「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来坐吧。」 犹豫几秒后,乔乔让开身子示意父女。 「姐姐,你不知道,我爸爸煮的面可香了。」 来到客厅,丫丫立马像个小大人似得炫耀。 「再香也不能老给孩子吃方便面啊,多没营养。」 乔乔象征性的夹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有些埋怨的看向女孩爸爸道:「孩子正长身体呢。」 「也不经常吃,今天孩子过生日..」 女孩爸爸说着话,眼圈就红了:「我没什么本事,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看病需要太多钱,平常也只有她考试成绩好或者什么重大节日才会..」 「啊?」 乔乔一愣,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才没有呢,爸爸在我心目中是最棒的,骑车又帅又快,每天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还会制造漂亮的手工活,姐姐,我的书包就是我爸爸帮我缝的,可漂亮啦,还有我脚上的拖鞋和好多衣服,也全是。」 小姑娘昂头欢笑。 「今天是丫丫生日啊,那姐姐把这枚发卡送给你当礼物好不好?」 乔乔的鼻子顿时一酸,忙不迭摘下脑袋上蝴蝶造型的发卡别在小家伙的发梢上,接着掏出手机浅笑道:「不许拒绝昂,你戴上太漂亮啦,简直就像是个小天使,来,姐姐帮你和爸爸一起照张相吧。」 「哟,聊着呢?」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拽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径直闯了进来。 「你们是..」 乔乔瞬间紧张的站了起来。 「乔乔小姐你好,宗睿告诉我,你那里有一些关于罗天的东西,我想取走,可以吗?」 紧跟着,一个人高马大头发黑白参半的男人也走了进来,男人穿件青灰色行政夹克,里头的白衬衣异常显眼,说话貌似客气,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一抹不容置疑... 4025 凶悍 面对着眼前的三个不速之客,乔乔是既害怕又气愤,关键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住在这里的事情只有宗睿知道,也就是说宗睿百分之百吐口了。 「丫丫,你和爸爸先回去吧。」 急归急,可不能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的底线,乔乔还是有的,随即看向小女孩摆手说道。 另外一边的父女俩也看出来这帮家伙怕是来者不善,女孩爸爸马上抱起小姑娘就朝门外走去。 「急什么啊,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多好,该走的是我们,俏小姐只要你把东西原封原样的给我,我保证不会过分打扰,否则嘛...」 中年男人眉梢猛然一挑,猛然侧头看向小女孩丫丫,目光冰冷,却嘴角挂笑的伸出手,作势准备捏小丫头的脸颊:「小姑娘挺可爱的,几岁啦?」 「干什么你!」 女孩爸爸一巴掌拍开对方,怒目圆瞪。 「懂点事昂,别给自己惹麻烦!」 「你怎么个意思?」 同行的两个壮汉一股脑围上父女俩,嘴巴不干不净的推搡,活脱脱就是特么现世流氓。 「事情跟他们无关,我跟他们也不熟,没必要难为。」 乔乔柳眉倒竖,直冲穿行政夹克衫的中年老头。 「东西呢?」 老头不耐烦的打断。 「让他们走,有什么事情咱们谈。」 乔乔态度坚决,这一刻她展现出的魄力,绝对配得上「大哥女人」的称号。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头暴躁的朝两个随从摆摆手。 「过来吧你!」 一个剃瓢头的壮汉直接将小女孩一把抢了过去,另外一个则单手掐住女孩爸爸的脖颈,粗鲁的将他的脑袋按在茶几上。 「东西呢?我踏马问你东西呢!」 老头再次怒吼,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太过激动完全暴起,显得非常的可怖。 「把他们放了。」 乔乔争锋相对的手指父女。 虽然弄不清楚这帮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她早已变得警惕异常,深知只要她还有些许价值,生命就不会受到危及。 「玛德,给你脸了是吧?把那小丫头给我顺窗户丢出去!」 老头宛如恶魔一般高声发令。 壮汉闻声,单手提溜起小姑娘就要照做。 「别,我给!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别伤害孩子。」 看到这一幕,乔乔终于慌了,连忙双手张开挡住对方的去路。 「早点配合,不就什么事情都简单了吗。」 老头喘着粗气哼声,随即再次催促:「抓点紧,我的时间很有限...」 「咣当!」 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人踹开。 「嘣!」 「嘣嘣!」 一个脸上捂着口罩的男人犹如灵猫似的蹿了进来,双脚还没完全落地,藏在袖口的黑色手枪已然扣响。 现在距离房门最近的那名壮汉胸口处腾起几抹血雾,接着应声倒地。 「人我要,东西我也要,识时务就抓紧滚蛋。」 男人这一手当场将整屋子的人全给震住了,纷纷愕然的望向他。 「朋友,不论你是给谁干活的,他出多少钱,我可以双倍、十倍的付,行个方便,算我拜托了,可否?」 刚才还恨不得要吃人的老头儿在见识到对方的凶残毒辣后,态度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双手抱拳弯腰恳求。 「你特么好像听不明白我说话 ,滚!」 男人语气野蛮的臭骂一句,紧跟着侧身抬枪,毫无征兆的照着那个还提溜小丫头的壮汉「嘣嘣」再次扣响扳机。 「啊!」 「咣当!」 凄厉的惨叫声伴随重物倒地的动静同时间泛起,那个壮汉也瞬间饮恨当场。 「啊!爸爸,呜呜呜...」 女孩随即摔落,又疼又怕的嚎啕大哭起来。 「丫丫不怕,没事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乔乔离得比较近,赶忙将女孩拥入怀中,然后捂住她的双眼,尽可能避免看到这鲜血淋漓的恐怖景象。 「现在能听明白了吗?」 男人枪口指向老头,轻蔑的出声:「我数三个数,立马消失,不然就先一步送你下去给你儿子探路!」.. 「兄弟,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何不交个朋友?」 老头深呼吸几次,不死心的继续挣扎。 「你配么?宗家配吗?」 男人抬起空着的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二...」 「好,我走!但你记住,不论你特么是谁,我宗家必定不死不休!」 面对强大的火力压制,老头最终还是怂了,丢下一句狠话后,便拔腿朝门口方向逃离。 「喝!」 就在这时,异状突起,只见全程都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女孩爸爸突然一个猛子跃起,双手重重掐住那男人的手腕,同时扯脖吆喝:「乔小姐,快带我女儿走...」 4026 庆生 眼见丫丫爸爸将那个持枪的凶狠男人给紧紧抱住,乔乔短暂沉默几秒钟后拉起小女孩拔腿就朝门外逃去。.. 这个世界可能分强弱,但是一定不论对错。 不论怎么算,今天晚上乔乔和这对父女都处于弱势群体,哪怕他们这些人再歇斯底里,该来的命运都不会怜惜,他们该经历的磨难一点都不会差缺半分,该走的冤枉路也同样一步不会少,跟时间、环境一点都不扯半分关系。 「别特么..」 男人见状立马呼喊,同时薅扯攥枪的手臂,但胳膊被对方紧紧环抱,完全没法抽动半分。 「草泥马的!」 尝试无果后,男人抬起空着的左手,一拳接一拳重重凿在女孩爸爸的脑袋上。 可就是这一个恍惚的功夫,乔乔已经抱着女孩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戈壁!」 气急败坏的男人抬起膝盖径直撞在女孩爸爸的小腹上,接着原地又使出一记旱地拔葱,将对方给狠狠摔在地上。 解决完眼前的麻烦,男人拔腿想要追出去,可小腿肚子再次被女孩的爸爸给抱住。 「松手,妈的!给我松手!」 男人火急火燎的转身连续几脚跺在对方的脑袋上。 一下..两下..三下! 连续几脚过后,男人即便吃痛的闭上眼睛,但却怎么都不肯撒手。 ... 与此同时,市政宾馆。 「爸,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李叔!你们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啊,我是宗家唯一的嫡传子弟,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们宗家一定感激万分。」 宗睿犹如一滩烂泥似的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喃喃自语。 不论多强大的背景,都难以抵挡他那颗废物一般的心灵,对于此刻的宗睿而言,只要能让他重获自由,别说是什么哥们兄弟,哪怕是爹妈亲戚也照样可以全都卖的一干二净。 胡乱琢磨的过程中,他猛然发现两个看守他的「内卫」开门离去。 「两位大哥,求求你们了,跟李叔说一声,我愿意配合工作,只要放我走,他们工作组说什么我都照做,拜托!拜托!」 宗睿双手合十的作揖干嚎。 两个「内卫」如往常一般,瞧都没多瞧他一眼,径直开门离去。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你们等着昂,等老子出去以后,必须让你们这帮大头兵全都给我跪下来请安,草特么得!」 宗睿抽吸两下鼻子喝骂。 大概二三十秒钟之后,一个梳着双马尾,打扮的非常客人漂亮女孩推门走了进来。 女孩上身穿件粉色的夹克衫羽绒服,下身套条格子短裙,双腿被白色的***紧紧包裹,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当看清楚女孩的刹那间,宗睿有点傻眼了,实在没搞明白工作组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美人计? 亦或者怕我不老实交代? 宗睿梭了两下嘴皮子,好色的基因重新占据全身,随即满脸堆笑的发问:「妹子,你也是咱工作组的一员?」 「宗睿?」 女孩进屋后,径直坐在宗睿面前的茶几上,上身微微绷直,修长紧致的双腿并拢,完全让对方看不到丁点裙下的风光。 「我是..妹子,那你属于哪一部分的啊?」 宗睿咽了口唾沫,眉眼带笑的发问。 「是你就没错啦,有人让我送你走,但是我又害怕你走的不太安心,咱们简单一点吧,走之前还有什么愿望或者期盼的东西没有?」 女孩捻动白嫩手指,从手包里摸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走?让我上哪去啊,我知道了,你是罗天派来的吧,但我告诉你,这儿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如果你敢对我做出任何举动,估计下一秒就得有人破门而入,你喜欢简单是么?那我再简单一点,让罗天那个混蛋过来跟我对话,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肯定要撕咬下来他一大块肉!」 虽然色迷心窍,但宗睿也不真的是个棒槌,他冷漠的咧嘴笑了笑,而后手指背后的摄像头警告。 「宗少,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次过来实属无奈,希望你能够理解,同样也希望你下次投胎时候,千万不要再选择这种不上不下的家庭,你走后,我会给你烧足百天的纸钱,还有什么遗言吗?」 女孩轻撩散落耳边的乱发,直勾勾的看向宗睿。 「你疯了吧,我的屋子里至少有他妈不下三十几个摄像头,你敢碰我一下吗?」 宗睿咬牙切齿的咆哮。 「宗少,我来的匆忙,只顾得上给你带份小蛋糕,听说你还有十一天就到生日了是么?权当是提前为你庆生,来!吹蜡烛吧。」 对面的女孩不慌不忙的从手包里取出一盒包装密切且只有巴掌大小的蛋糕,接着插上一根白色蜡烛... 4027 上路吧。 「吹***吹,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女孩的话,宗睿就仿佛被踩着尾巴似的蹦了起来。 「不论你是谁,生日应该吹蜡烛,死后也该点蜡烛,这是老辈人定下来的规矩,来吧宗少。」 女孩双手合拢,护在蜡烛跳跃的火苗上,面无表情的开口。 「去尼玛的!吹你爹..」 宗睿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慌,挥舞双臂低吼。 「过生日一定要有过生日的开怀样子,那我先替你起个头,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笑容满面的轻轻哼唱起来。 「别他妈唱了,你到底想干啥?我警告过你,我这间屋子有很多摄像头监控,如果你敢对我做出任何事情,别想..」 宗睿紧握拳头咒骂。 「宗少,如果你的这间屋子真的那么严丝合缝,我又是怎么进来的?你的父亲又是怎么跟你里应外合的?这些难道不值得商榷吗?」 女孩「噗」一下吹灭插在蛋糕上的蜡烛,接着用塑料小刀将蛋糕分割成几块,然后很随意的叉起其中一块,轻轻的咬了一口,微笑道:「所以这间屋子到底安不安全,您应该比我们大多数人都清楚才对的吧?」 「***有病吧,赶紧给我滚蛋!」 宗睿倒抽一口凉气,手指门口方向怒喝。 彼时的他,心里已经不止是慌乱,而是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 没错!他特么害怕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但又不知道底细的小萝莉。 「喏..给你!」 女孩突兀解下脖颈上戴着的一条银制的项链,丢在宗睿的面前。 「什么..什么意思?」 宗睿呆滞的望向对方。 「上吊自杀,对你对我都是一件比较省心省力的好事,我的那条链子承重足够了,你自己动手吧。」 女孩手指天花板上的吊扇微笑道:「开始吧,看你断气,我马上就走!」 「你特么..还敢吓唬我!」 宗睿愤怒的瞪圆眼睛。 「不是吓唬,是不忍!」 女孩不紧不慢的从手包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从出生就应该无与伦比或者绝非仅有,可终归到底我们都活成了芸芸众生,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世界不太需要那么多的的特立独行。」 「你特么有病吧!跑我跟前当诗人..」 宗睿当即破口大骂。 「宗少,你气势算得上个好人,当然也只是对比你们这群纨绔子弟,但是你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记好也不记恩,所以你才会活的这么失败,因为对你好的人,你已经全部都抛之脑后了,现在再想找回来,哪还那么容易?」 女孩笑了笑,而后又从手包摸出一把匕首,再次丢到宗睿的面前,自说自话道:「人世间的事儿,哪可能样样精通,不管怎么滴,自己舒坦了,朋友尽兴了,就算是活的比较透彻,你这一场也算是还可以,走吧,咱们都省点心。」 「你..你..」 望着面前雪亮的匕首,宗睿磕磕巴巴的往后缩头。 「我叫谷思,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从我进门开始,你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说服你主动去世,只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双手沾染罪孽,如果你不乐意的话,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女孩缓步向前,一眼不眨的注视宗睿。 「谷..谷思,你是深红组织的,我知道了,罗天想要灭我的口,谷小姐,我跟你们深红组织向来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这样?」 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后,宗睿短暂愣神几秒后,高高昂起脑袋道:「宗家虽然不及罗天有钱有势,但是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保证..」 「太晚了,如果你能早一点,我想以我老板的性格一定会保你,可现在,权衡利弊,宗家确实没有区区一个罗天对我的价值更大,我无法也不会替你再去争取,这辈子就能怪自己的命浅福薄,如果再有来生,千万记得早点把自己的优势漏出来。」 谷思长叹一口气,接着从手包里又摸出一瓶拇指大小的小药瓶道:「宗少,你稍微忍一忍,很快的!就是打个饱嗝的时间,这辈子就过去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可有些人必须要你死,对不起!」 「你别过来..」 宗睿立马慌乱的往后倒退,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谷思的步步逼近。 ...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罗天盯着茶几上还在通话的手机怒喝:「怎么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呢?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得想办法把乔乔给我找到!」 「碰上个高手,那家伙不光可以从我手里挣脱,我的杀招在他那里都完全可以被破解。」 电话里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高手?谁的人?现在在哪?」 罗天愣了一下。 「跑了,我没能留下。」 对方干咳两声... 4028 死了吗? 同一时间,市北区。 长途客运站的候车大厅里。 因为是深夜的缘故,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不过三两个等夜车的晚归人耷拉脑袋打瞌睡。 侥幸逃脱的乔乔双手环抱胸前,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此刻她的脸色憔白,上下牙豁子剧烈打颤。 「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 女孩爸爸怀抱丫丫,将一个装满热水的纸杯递向她。 「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们惹上麻烦..」 乔乔无助且内疚的望向对方不停道歉。 「跟你没关系,是他们要伤害我女儿,我才会忍不了的。」 男人硬挤出一抹微笑,随即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我..」 又看了一眼对方乌青的眼眶和额头上的擦伤,乔乔磕磕巴巴的开口。 「凌晨四点多钟,有一趟去上京的大客,你抓紧时间离开吧。」 男人抽吸两下鼻子接茬。 「我走了,你们该咋办啊?现在那些家伙一定认为咱们是一起的..」 乔乔担忧的出声。 「不碍事的,反正房子是租的,我换个地方一样可以送外卖,丫丫身体的原因去不去上学都无所谓。」 男人很豁达的回答。 「唉..」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乔乔长叹一口气。 尽管她并没有看到对方是如何跟那个冷血恶徒是怎么交手的,但能从那人的枪下成功逃走,证明他的本事绝对不小,而眼下以她的情况,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其实是最安全的,可问题两人非亲非故,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再强人所难。 「我手机上还有些钱,你拿着先给丫丫看病吧..」 迟疑片刻后,乔乔抬起自己的电话示意。 「好意心领了。」 男人摇摇脑袋拒绝。 「别这么说,我是给丫丫的..」 乔乔愈发不好意思的强调。 「乔小姐如果你是因为我救你才这样的话,那我们父女俩现在就告辞了,我不愿意欠别人什么,也不想被人欠任何。」 男人抱起孩子,作势准备离开。 「别..别走,再陪我待一会儿,拜托了!」 情急之下,乔乔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 低头看向她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眸,男人沉默几秒后,轻轻点头,随即又重新坐下。 「阿嚏..阿嚏..」 就在这时,丫丫被冻的连打几个喷嚏。 男人慌忙将外套脱下盖在女儿的身上,接着轻拍孩子的后背安抚:「睡吧宝贝,天亮以后爸爸带你去吃..」 「爸爸,方便面我只吃了一口,就被那些坏人给打翻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啊..」.. 丫丫委屈的睁开眼睛,话刚说一半,豆大的泪水就滴滴答答的往出滚落。 「姐姐现在重新去给你一份,喜欢什么口味的?红烧牛肉的行么?」 乔乔闻声拔腿便朝不远处的车站商店跑去。 「对不起啊宝贝,是爸爸没有用。」 男人紧抱女人,侧脸贴在孩子的额头上,猛然间皱眉,低声发问:「丫丫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会这么烫?」 「喉咙疼..眼睛也疼..」 丫丫不禁咳嗽两声。 「面回来了,快趁热吃吧,等天亮以后姐姐请你吃大..」 说话的功夫,乔乔端着一桶泡面走了过来。 「乔小姐,我女儿在发烧,我必须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实在抱歉。」 不等乔乔说完话,男人迅速站起身子。 「我跟你一起去吧。」 乔乔愣了几秒,慌忙撵上对方。 「不用麻烦了乔小姐,你在这里等车就好,外面有巡逻车,你的安全问题能得到保证。」 男人边跑边制止。 「知道你不愿意欠我人情,可你身上有钱吗?去医院人家可不会听你说什么谢谢、抱歉,你们是因为我才会搞成这样的,我如果视若无睹还能算人不?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们找麻烦,如果再碰上那些人,我会主动跟他们走的。」 乔乔红着眼圈恳求。 犹豫一下后,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念叨一句「谢谢」。 与此同时,市政宾馆。 「宗睿畏罪自杀了!」 「快通知李组长和其他工作组成员。」 侧身躺在大床上的罗天刚刚才进入梦乡,就被门外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吵醒。 「死了吗?」 罗天一激灵坐了起来,先是一阵自言自语,接着仿若精神病似的咧嘴笑了:「对不住了啊兄弟,如果我不是着急想重获自由,其实可以让你再活一阵子的,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跟我交易,留什么后手啊?本来你就不是个聪明人,为啥非学人耍心眼。」 「笃笃笃..」 房间门骤然被拍响。 「不好意思罗先生,因为咱们这层楼突发意外,接上级指示,我们需要将您临时转移到别的地方,麻烦配合。」 两个荷枪实弹的「内卫」推门走了进来。 「好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罗天乐呵呵的点点脑袋... 4029 冲突升级 多会儿,在两个「内卫」搀扶下的罗天缓步离去。 路过宗睿所在房间时候,他本能的侧头朝里头看了一眼。 此刻房间内,挤满了身穿制服的巡捕、医生、内卫以及工作组,而宗睿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像是充血一般鼓的溜圆,明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可却好像是在怒瞪着罗天。.. 「嘶..」 罗天心里「咯噔」一下,随之停驻原地。 「根据初步检测,宗睿应该是服从了过量的青霉素钠、氨苄青霉素之类的药物,造成的过敏性心脏骤停,具体死亡原因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他怎么会好端端服从那类药物呢?药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入他房间的?」 「今晚负责看守宗睿的内卫是谁!马上让他们过来见我!」 房间里的杂乱的说话声传入罗天的耳中。 「报告李组长,今天晚上宗睿的父亲曾违规来见过他,并且还给宗睿带来了一些食物,咱们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 「那特么就去查视频啊,都在这儿看着***什么?难道我脸上有显示屏吗?另外在把宗睿死亡时间的那段视频也给我找出来!」 「那段时间咱们的监控设备刚好处于维护状态,有大概三四分钟左右的断档时间。」 一大群人簇拥在取代邓润的李组长跟前纷纷汇报。 「两位同志,我给亡者点根烟行么?我们算得上发小,打小就都认识。」 瞟了一眼焦头烂额的李组长,罗天朝旁边的内卫表情真挚的恳求。 「我儿子呢!」 「谁他妈说他是自杀,几个小时前我还跟他见过面,明明活蹦乱跳的,李德林,***还我儿子命来!」 正当罗天假惺惺的点燃一支烟放在门口的时候,走廊另外一头呼呼啦啦的冲进来一大群人。 带头的是个五十多岁往上的高大男人,男人穿件青灰色行政夹克衫,黑白参半的发型显得异常凌乱,如果乔乔和丫丫父女在场的话,一定能瞬间认出这家伙,正是晚上强迫他们的那个老混蛋。 「老宗,你冷静一点,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但你不能破坏我们的办案流程!」 李组长闻声快步跑出来,挡在老头的面前。 「去尼玛的流程,我儿子都没了,你让我冷静,李德林!你记住了,咱俩的这个仇彻底结下了,我特么就算明天被撸下来,也一定跟你不死不休!」 老头暴怒的一肘子荡开李组长,疯狂的蹿进房间里。 「儿啊!小睿!***给我起来,爸爸来接你回家了,别吓唬我行吗?」 紧跟着,老头儿悲痛欲绝的哭嚎声泛起,听得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罗天抽吸两下鼻子,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宗睿怎么会好端端自杀的?」 紧跟着,又有俩人快步从楼梯口跑了过来,不想竟是郭鹏程和邓润。 在见到郭鹏程的刹那,罗天条件反射的有些心虚,随即示意旁边的内卫想要离开。 「姓罗的,我曹尼玛!」 郭鹏程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径直砸在罗天的脸颊,后者被打的向后踉跄两步。 「别胡闹郭哥!」 邓润连忙抱住郭鹏程,同时冲内卫摆手吆喝:「先把他带走!」 「罗天你特么是真狠啊,之前你让宗睿背黑锅,让他替你来平息风波,老子没什么可说,怪他咎由自取,可他都已经翻身无望了,为什么却不肯留个活口,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郭鹏程一边推搡挣扎,一边唾沫 横飞的手指罗天咒骂。 「说话要讲证据啊郭少,什么叫我不留活口?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他是嫌疑犯,我也是,他被限制自由,我同样也无法离开房间,我拿什么去害他的命?要说有嫌疑,最大的嫌疑就是你们这些在外面的家伙,少叽霸装无辜,鬼知道宗睿替你办过多少脏事,你是不是害怕东窗事发啊?」 罗天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阴阳怪气的提高调门:「这会儿人死了,你演的好像有多情同手足似的,这段时间宗睿跟虎啸公司斗的不可开交,你在什么地方?装什么聋做什么哑,说我害死宗睿,***才是最大的受益人吧,况且你又不是没那个实力,伍北旗下要亡命徒有亡命徒,要杀人犯有杀人犯,照我看是你俩联合的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 被都打一耙的郭鹏程气的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咱们这一番上京的公子哥,哪个不知道宗睿打小就跟着你混,结果自家兄弟被手底下养的马仔揍得猪头狗脸,你愣是屁都不放半个,有你这样的好大哥,宗睿就算不死活的也憋屈!」 罗天愈发嚣张的喝骂。 「你说什么?」 突兀间,宗睿的老子满脸是泪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直不楞登的凝视对方。 「宗叔,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他郭鹏程又当又立,让我实在看不过眼了..」 「我问你刚才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罗天被对方那空洞的眼神瞅着一阵发毛,不自觉的后退两步,不想老头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吼... 4030 险恶用心 「宗睿发生意外,我也很难过,刚才还替他点了一支烟送行,实在是条件有限,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会到他的墓前好好的忏悔一番,小时候不懂事,真不该欺负他的。」 罗天咳嗽两声呢喃。 「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出去?」 宗父咬牙质问。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我是冤枉进来的..」 罗天歪了歪脑袋,仍旧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我特么打死你!」 宗父随即抬起拳头。 「啪!」 身后的邓润一步跨出,攥住老头的手腕,声音不大的开口:「宗叔叔,您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你要是在这里动手,那说破大天都没理,更何况您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罗公子的目的就是激怒于您,只要您动手,最多十分钟,他能找出一百个必须住院治疗的理由。」 「你给撒开,大不了我不就是一撸到底吗,老子不在乎!」 老头儿用力甩动手臂,试图挣脱开邓润。 「您恐怕是气糊涂了,您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能破坏工作组的正常办案秩序,正是因为身份给予的特权,如果您真的什么都不是,估计几天之后都够呛能知道宗睿的真实情况,冷静冷静吧。」 邓润面无表情的出声。 「呵呵,吓唬我?」 老头转过身子直视邓润,接着拧眉冷笑:「不用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好人,我儿子就是你抓进来的,这件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自愿也配合接受组织的任何调查,我有没有问题,上面一定会给出公示。」 邓润当即松开对方,向后倒退半步:「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如果您还执意要动手的话,那工作组就只能照章办事了。」 「跟我提规矩?你才干几年,我的工龄都比你岁数大了不知道几倍..」 老头儿喘着粗气咆哮。 「郭哥咱们走吧,严格来说,你我出现在这里也不符合规定,相信李组长会妥善处理的。」 邓润全然不再理会宗父,转身拉起郭鹏程就要离去。 「论专业还得是邓组长啊,我一定会将今晚的全部经过如实向外宣传的,看好你邓组长,你早晚能成为国之重器。」 被邓润搅乱好事的罗天嬉皮笑脸的翘起大拇指。 正如邓润刚才猜测的那般,他的目的就是激怒宗父,但凡对方敢碰他一根头发丝,他立马就能找到逃出牢笼的理由。 「谢谢夸赞,我一定会再接再厉,这次没能跟你正儿八经的切磋,算得上我的一大遗憾,你可千万不要为了满足我的遗憾,再次铤而走险哈。」 邓润皮笑肉不笑的瞟了一眼罗天。 「有背景的人说话就是硬气,贼喊捉贼让你玩的明明白白,一方面高调宣布打非除恶,一方面自己就是恶中之恶,惹不起,属实惹不起啊。」 罗天操着同样的口吻扬起嘴角。 「你说什么?」.. 邓润眯缝的眼角瞬间棱起。 「说什么你心里能没数吗?人还没到,就已经有人提前帮你铺路,要不说你为啥能平步青云呢,寒门贵子?呵呵呵..」 罗天晃动两下肩膀头,再次挑衅宗父:「宗叔叔啊,您要是不动手的话,我可配合工作组转移地方了,下次您再想捶我,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咯。」 「***..」 宗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看似已经忍不可忍。 「您是在骂我们罗家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楼底口响起。 来人四十来岁,短发方 脸,穿身很平常的运动装,可往哪儿一杵,却像根标枪似的板正。 「嗯?」 所有人当即望向对方,如果伍北在场,一定能立马认出这家伙就是头天晚上拦下他去路,要求放罗天一马的那个狠茬。 「小叔,你跟一个死了儿子的老糊涂蛋较什么真,搞得好像咱们多小肚鸡肠似的。」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招呼对方。 「罗飞,跟我对话..」 「不够格,但如果你蔑视罗家,那就另当别论了,您是知道我脾气的,我不讲理时候不分场合和对手,上次咱们见面,还是您过四十九岁大寿,因为嘴欠骂了我哥,没忘记当时我是用什么方式回应你的吧?还想再试试?」 男人背靠墙壁,并未要走上前的意思。 「走了郭哥,这的事儿跟你我无关。」 眼见宗父被压的没有了说辞,邓润再次拉起郭鹏程快步离去。 路过那男人身边时候,郭鹏程大有深意的瞟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头看了看罗天,紧锁的眉梢很快舒展,似乎刹那间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郭少别来无恙啊?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哪怕是头破血流也只能算实力不济,可千万别牵扯到律法当中,尤其是为此再影响到家里人,特别容易闹笑话。」 被唤作罗飞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哼了一声... 4031 真诚遇上善良 一夜无话。 转眼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青市肿瘤医院的住院部里。 「孩子的情况已经很不容乐观,要么抓紧时间手术,及时切除病变组织,或者使用药物先抑制控制,但是费用方面更贵。」 病房外,医生冲着丫丫爸爸低声说道。 「手术的话..成功率有多高,大概需要多少钱?」 男人抿了抿嘴角发问。 「只要是手术,就一定承担风险,哪怕是再微小的,所以我不敢保证,费用方面,十五万左右,再加上后期的疗养和一些其他的,至少需要二十万以上。」 医生简单计算一下回答。 「我..我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抓紧时间准备手术吧,费用我马上去交清,麻烦您帮我找最专业的大夫,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男人为难的倒抽一口凉气,刚打算摇头推辞,乔乔突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这事儿绝对不行乔小姐!」 男人立马摇头表态。 「就算你是丫丫的爸爸,也没资格替丫丫做出选择,决定她的生死,一楼大厅缴费是吗医生?」 乔乔白楞一眼后,拉起大夫就朝电梯方向走去。 大概半小时左右,拎着两份热气腾腾豆浆包子的乔乔重新回到病房。 男人立马拘谨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嘘,咱们先吃饭,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丫丫,乔乔摆手示意。 「谢谢你乔小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真的。」 一口肉包子下肚,男人的眼泪不争气的蔓延出来。 「别吵醒孩子,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少对我而言,这点钱如果能挽救一条生命,那就是值得的。」 乔乔递过去一张面巾纸,微笑道:「安了丫丫爸爸,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食道癌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相信小宝贝一定会平安无恙的,大夫说最晚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告诉孩子,免得她害怕再影响到心情。」 「我叫张峻宁,岁数应该比你大点,你喊我宁哥吧。」 男人抹擦两下泪痕,低声道:「不是我装样拒绝乔小姐您示好,实在是怕了,不瞒你说,我坐了八年的牢,其实出来还不到两年。」 「那丫丫..」 乔乔不解的发问。 「孩子绝对是我亲生的,我进去前的那年刚有的她,她母亲的家世非常好,最早我是她的司机,就因为她也曾不断对我示好,我俩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以至于后来我为了丫丫母亲故意杀人,幸亏是对方命不该绝,我才有机会重见天日。」 张峻宁喝了口豆浆后,缓缓打开话匣:「生完丫丫后,她母亲可能嫌弃丢人,也可能觉得等我没希望,就把孩子丢给了我母亲,找了个门当户对的重新组建家庭,结果去年我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只剩我独自带孩子。」 「真不容易啊。」 乔乔感叹道。 「没什么容易不容易的,人嘛,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只是我没想到丫丫会跟着我一起倒霉,不怕你笑话,从出狱后,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平常在路上只要遇到那种情绪容易激动的人,我立马转身就走,送餐晚了被骂的狗血淋头,我也是一个劲的笑脸赔罪,说实话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狱中的每一天,可能我觉得自己很凶,可在里头呆几天就会发现,凶狠的人多了去,我不敢惹任何麻烦,就想把丫丫平平安安的带大。」 张峻宁摇了摇脑袋,接着又看向床上的女儿,声音有些颤抖道:「昨晚 上帮完你以后,我就后悔了,可后悔也没啥用,我不想让你觉得欠我,更不想再跟你牵扯上任何关系,没想到阴差阳错,最终还是欠了你。」 「别这么说宁哥,我确实希望你保护我的安全,但如果会因此破坏掉你的生活,我可以马上就走,真的。」 听到这话,乔乔立即站起身子。 「欠已经欠了,不还不是我的性格,等丫丫手术完,如果你有什么去处,我愿意全力以赴把你送过去,如果你暂时没什么合适的地方,那咱们就先呆在一起,等你想好目标,再..」 「咳咳咳..」 张峻宁的话还没完,床上的小丫头仿佛被呛到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丫丫,你没事吧?」 张峻宁和乔乔同时跑上前,担忧的询问。 「好香啊..肚肚有点饿了..」 望着面前的两人,小家伙粉嘟嘟的小脸顿时红了,馋猫似的望向桌上的早点。 「等会啊,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这些。」 张峻宁撒腿跑出病房。 「姐姐,谢谢你。」 小丫头则拉住乔乔的手掌,满眼感激的出声:「我虽然年龄小,但是什么都懂,如果没有你帮忙的话,我和爸爸估计早就被赶出医院了...」 4032 啥也不知道。 望着懂事的不像话的小丫头,乔乔一把将孩子拥入怀中。 肯定是之前发生过不止一次的类似的事件,才会让小家伙记忆犹新。 「以后再不会有人把你们赶出医院,哪不舒服就告诉爸爸,不能硬忍着,知道吗?」 乔乔声音轻柔的叮嘱。 ... 同一时间,崂山区。 名为「天堂」的私人会所内。 「可以啊南总,这才几天时间,都已经能下地走道了,身体素质嘎嘎到位。」 独立的后院里,梅南南扶墙一点一点朝前挪动,旁边小桌旁,还有仨人笑盈盈的边喝茶边调侃。 「那必须的,你南哥搁虎啸公司也算得上有名有号的战神呢,这点小毛病算啥啊。」 油光满面的任叔端起茶盏嘬了一口接茬。 「快别埋汰了任叔、三儿,这把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让捶的猪头狗脸。」 走的满头大汗的梅南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应声。 「混迹江湖,无非就是整人和被整,别看咱伍哥现在瞅的好像风风火火,以前搁崇市时候不也差点让人给废了嘛。」 一身西装革履,梳着个油头的刘自华起身搀扶梅南南:「累了就歇会儿,想康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喝口水南总。」 旁边白面无须,长得异常精神的小伙顺势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 「三儿,你练的是啥功夫?我看你没事儿就搁院子里比比划划的?」 梅南南看向对方询问。 「我那全是瞎折腾,哪有什么正经体系。」 小伙很有眼力劲的又递过去烟和打火机。 这段时间梅南南在「天堂」会所疗养,接触最多的就是身旁的仨人。 任叔是虎啸公司的老宝贝,不需过多介绍。 刘自华则是同宗不同源的「虎啸」另一支,虽然也称伍北为大哥,但基本隶属任叔这一脉,用老爷子的话说,现如今刘自华在晋西几市的名头不比伍北差多少,旗下的酒店、会所更是遍地开花。 而最让梅南南有好感的当属绰号「三儿」的林三浩,这小子不光长得帅气,说话办事也相当有一套,数得上刘自华手下的头号大将,虽然还没见过对方出手,但透过平常的观察,能感觉出他的战斗力应该也相当生猛。 「最近家里没啥大事吧?」 喘息片刻后,梅南南问向任叔。 「事不少,但咱能参与的不多,首先是宗睿、罗天全被抓了,其次就是豆家没了,豆龙龙要出来估计还得一阵子,我给小伍去过电话,让他趁机把豆家的那些产业全都收入麾下,他特娘的顾念感情,迟迟不乐意接手,现在豆家的基业几乎快被乱七八糟的小势力蚕食完了。」 任叔有些恼火的拍了拍大腿道:「要不是怕他丢人,我早跑回去大耳瓜子擂他了,江湖不就是这样吗?弱肉强食、胜者为尊,他不吃有的是人吃,他不拿有的是人,为啥不干脆先抢到手里,等豆龙龙以后出来再还他不就得了。」. 「伍北擅长明抢,不喜欢暗偷,如果是敌人的话,不用您老提醒,他恐怕早就摇旗了。」 深知伍北性格的梅南南笑着解释。 「叔,伍哥不乐意做的事情,咱完全可以做啊,反正这阵子我们都闲着。」 刘自华瞬间听明白了任叔的话里带话,试探性的发问:「要不,待会让三儿动弹动弹?权当是咱先替伍哥把东西收下来?」 「三儿你咋看?」 任叔下意识的出声。 「我没问题啊,这趟来青市,华哥就说了,带我见见世 面,顺带创造机会让我认认门,省的伍哥都不知道还有我这号人存在。」 林三浩兴致勃勃的点头。 「那就动动吧,这家腾宇人力资源管理公司之前是豆家能排进前三的支柱产业,目前被几个外地来的老板低价买下了,想办法抢回来,再有就是李沧区,豆家之前开办的石料厂、建筑公司、运输公司,目前也全被其他人拿下,这些都是正规买卖,完全可以纳入虎啸家的版图。」 任叔立马掏出手机,仿佛早有准备的翻出几组照片,抻到几人面前道:「这把我给你们准备了四百万,一定要合理合法,让人挑不出来毛病的购置,听明白没?」 「我去,叔啊,四百万估计都不够买那间人力资源公司,您老一下子让我们买这么多,不难为人吗?」 林三浩翻了翻白眼吐槽。 「废话,正常喊价我用你?」 任叔没好气的撇撇嘴,接着再次看向梅南南道:「你说对不南总?」 「我算是听明白了叔,合着您老这是在拿我当幌子使啊,将来一旦伍哥问起来,您直接把事儿推我脑袋上,完事把我推出去挨批斗呗?」 梅南南吞了口唾沫苦笑。 「不一定是批斗,也可能是奖励呢,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华子、三儿他们溜达溜达,学学他们的做事风格,兴许往后可以替小伍子找补。」 任叔老女干巨猾的豁嘴一笑:「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小孩儿们的事儿小孩儿们自己处理,打死我都不可能承认...」 4033 包围 虎啸公司,伍北办公室里。 烟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氛围异常的严肃。 「宗睿这一死,整个青市都绝对会跟着震荡,咋也得严一点时间,所以咱们最近一段时间必须得稳当,先前制定的扩张计划全部暂缓。」 伍北吐了口白雾出声。 「哥,咱悠着点不就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时间往咱自己兜里揣点,实在是太可惜了。」 裴海军不以为然的嘟囔。 「是啊,这两天外面有不少产业在外头飘着,其中好些在豆家名下,也有不少人接触过我,希望咱们能够接手。」 马薪鹏将烟蒂撅灭,满眼希冀的开口:「价位都不算太高,我觉得可以琢磨琢磨。」 「豆家的买卖,咱们绝对不能染指,豆龙龙在外面时候我可以巧取豪夺,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可趁人之危这事儿不行。」 伍北毫不犹豫的打断。 「可是就算咱不吃,别人也会吃,豆家群龙无首,剩下那帮人高不成低不就,豆龙龙在位时候,还能勉强压得住,现在一不在,内部矛盾层出不穷不说,外面的摩擦更是多不胜数,光咱就帮着处理好几次麻烦,问题是他们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贾笑也拧着眉头表态。 「能帮一时算一时,实在无能为力,咱们也问心无愧,别人争抢我管不了,但咱家绝对不能有任何动作。」 伍北轻拍两下桌面,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强调:「这事儿不研究了,谁要是在多言语,我就跟谁着急。」 一众兄弟相互对视几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满。 「下一步守好基业,顺带跟本地各方各面打好关系,笑笑和高鹏主要负责,业务方面马薪鹏和太子主打,至于其他人各司其事,就这么定了。」 伍北清了清嗓子,摆摆手道:「我听炮爷说了,不少人想跟他学点本事,趁这段时间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巩固自己。」 「明白!」 「是,大哥!」 弟兄们齐刷刷起身回应。 片刻后,待大部分兄弟离去,伍北才神色疲惫的喘息几口。 临时得到宗睿自杀的消息,伍北确实懵了好一阵子,虽然早就恨不得将那混蛋千刀万剐,但真到这一天来临时候,想象中的爽感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和畏惧。 以伍北的了解,宗睿那种尿性的损篮子绝对不可能自杀,可他就是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戒备森严的工作组里,越是深想就越觉得细思极恐。 罗天特么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如此猖狂的在工作组里大开杀戒! 「在想宗睿的事儿?」 君九动作很轻的推门走进来,随即递给伍北一瓶矿泉水。 「差不多吧,如果你是替那群犊子们来当说客,就直接掉头出去吧,豆家的产业不能碰,哪怕不考虑豆龙龙,也得替姜一铭想想,咱要是现在动手,姜一铭不得瞬间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他怎么想,往后咱们的其他朋友们怎么想,谁还敢跟虎啸公司交心。」 伍北一眼便看出君九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 「我是觉得你有时候有些妇人之仁,江湖这一行,从来都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所谓的道义说白了是建立在相互段位对等的前提下,你看老虎几时会因为吃了羚羊而内疚?」 君九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我角度不同,很难感同身受,相信我,往后事实会证明我今天的决定不会有错。」 伍北深呼吸两口回应。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伍北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晚点再唠,咱俩先出去一趟,我估计是郭鹏程遇上啥难事了。」 伍北指了指手机屏幕,打断欲言又止的君九,随即满脸堆笑的接起电话:「喂郭哥,有什么指示,您直接下令!」 「来趟市政宾馆,我和邓润被宗家人给包围了,想办法把我俩带走就行,千万不要跟他们发生争执,更不要动手。」.. 郭鹏程气息粗重的低吼,可以听出来那边非常的嘈杂。 「好的,我马上过去。」 伍北给君九使了个眼神,随即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大军、太子,喊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跟上。」 君九紧随其后,边跑边朝走廊顶头抽烟的几个兄弟吆喝。 ... 与此同时,市政宾馆大院内。 「姓郭的,你给我滚下来!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小睿就是邓润抓进去的,他必须抵命!」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将一台轿车团团包围,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人,各个面容悲愤,手臂处系着白色的麻布带子,正是得到消息从上京赶来宗家的嫡亲们... 4034 透过表面看实质 「宗家二姐,你冷静冷静!」 「咱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行吗?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啊。」 被宗家众人团团包围的黑色轿车恍若在大海中航行的一叶扁舟似得左摇右晃,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而车内的郭鹏程和邓润则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示意,怎奈何外头的人就好像疯了似得,完全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大有一副要把俩人剥皮抽筋的架势。 「郭哥,这样下去不行啊,等不到伍北来支援,咱恐怕就得..诶哟卧槽!」 邓润的焦急刚想说话,不知道谁突然将半截子砖头拍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玻璃上瞬间裂开几条蜘蛛网似得大缝,吓的他抖了个激灵。 「要不你跟你工作组的同事去个电话,让他们先帮着救救火。」 郭鹏程单手护在脸前,唯恐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窗而入。 邓润点点脑袋,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哥俩原本都已经打火起步,可谁也没料到,宗家人竟冷不丁冒出,而且还目标明确的将他们给彻底堵死。 与此同时,市政宾馆五楼的某个房间里。 罗天双手俯在窗户台边,笑盈盈的望向下方的闹剧。 所谓转移羁押地点,不过是将他从原来的三楼往上调换了两层。 「罗..罗少,刚才邓润给我打电话,说希望我能施以援手,您看..」 就在这时,李组长推门走进来出声。 「你这个时间段不应该特别忙碌吗?既要妥善安置我,还得全力以赴追查宗睿的死因,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罗天头都没转的反问。 「问题是邓润跟我毕竟同事一场,而且他还是杨老的得意门生,万一有什么好歹的话,实在不好交差呐。」 李组长为难的解释。 「跟谁交差,为什么要交差?他邓润就算今天真死在当场,那也是宗家的责任,你难道不用工作啊?」 罗天皱眉转身,目光阴沉的凝视对方:「李叔啊,一把岁数了,经验和格局不该就那么一点点吧?把思路放开一点,你现在是工作组的负责人,什么人情礼往都肯定不能凌驾于责任之上,对吗?」 「啊这..」 李组长干咳两声,接着狂点两下脑袋:「是是,那我忙去了啊。」 「加油,你的前程一定似锦如绣。」 罗天笑盈盈的咧开嘴角。 「哦对了李叔,如果不为难的情况下,我想让我小叔进来陪我说说话,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既难过又恐慌,毕竟宗睿跟我也算认识多年的发小铁磁,他这突然暴毙,我属实有点害怕。」 罗天慢悠悠的说道,看似询问,实则就在跟命令对方没什么区别。 「家属会面很合理,只要注意点时间就好。」 李组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老女干巨猾。」 目送对方出门后,罗天似笑非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往李德林他儿子的账户上打点营养费,最近老头儿为我的事儿没少忙前跑后。」 「你最近有点太上线了,几乎快要引起你父亲的不满,我劝你最好赶紧熄火,不要等他主动找你。」 电话那头沉寂片刻后,响起一道粗重的男声。 「你也看到了,我正在努力减速,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马上可以实现的,想办法再替我圆一阵子,不会让你太难做的。」 罗天长叹一口气,而后挂断电话。 随即又趴在窗台上望向闹哄哄的大院,自言自语的念叨:「郭鹏程百分之百会把伍北喊过来替他暂时分担火力,这宗家人对他和邓润可能还能勉强克制得住,换成虎啸公司那群草莽,绝逼不带忍让半分的,只是这样一来,虎啸跟宗家的梁子就彻底架上了,伍北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生出怨气呢,郭鹏程又该如何来平息?」 「根本不需要平息,郭鹏程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将伍北和虎啸公司死绑在他身上,言外之意也是在警告伍北,离开了他的照拂,宗家头一个会搞死他,同时还顺便能把邓润也拖进自己的阵营当中,我搁底下瞧了半天,都有点怀疑,宗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会不会就是郭鹏程自己联系上的,狗犊子跟这儿玩贼喊捉贼的把戏呢。」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闪进房间,正是罗天的小叔罗飞。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接近真相的哈,可是以小郭子的智商够呛能玩那么明白吧?难不成这一局,郭家也有大人下场了?」 罗天眼前一亮,饶有兴致的发问。 「目前我还没看到,但应该十有八九。」 罗飞抽吸两下鼻子,手指宾馆大门口方向道:「看到那边停着的那台白色的商务车没?车上有人,不止一个,已经快两个多小时了...」 4035 暗流涌动 「郭家人?」 罗天顿时眯缝起眼睛。 「不好说,但绝对不单单是看戏的。」 罗飞晃了晃脑袋。 「爱谁谁吧,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宗家像疯狗似得胡乱撕咬,伍北那帮人就没余力再注意我,之前答应他们步行街租赁的事儿先放一放吧,我突然觉得他们不值那个价。」 罗天点燃一支香烟,鄙夷的撇撇嘴。 「步行街必须让出去,跟吃亏占便宜没太大关系,我想告诉虎啸那群小崽子,罗家做事向来先礼后兵,同时也是你彻底退出青市的证明,剩下的嘛..要么上道、要么上天,目前他们还有选择权。」 罗飞则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做工精美,葫芦造型的鼻烟壶,用力了嗅了几下。 「小叔,联系到我那个跟班大宝没?」 罗天思索几秒后岔开话题。 「联系上了,人目前就在青市,不过他对我不太信任,说什么都要你亲自给他打电话才肯动弹,你小子可以啊,使什么法子给那愣头青洗脑的,整的都快非你不嫁了。」 罗飞开玩笑的打趣。 「投其所好,给他想要又急缺的,但还不能一次性喂太饱,该骂的时候夸两句,该奖时候骂一通,有时有晌即可。」 罗天一屁股坐在窗台石,念念有词道:「那就让他暂时歇上一阵子,这样也容易麻痹那些总在关注我的篮子们,等他们松懈时候,再叫大宝蹦出来给他们抽记响亮的冷子。」 「你***打小就蔫坏,不过还就是因为你够坏,我们这群人才乐意挺着你。」 罗飞又嗅了一口鼻烟壶,眨巴眨巴眼睛道:「说吧,喊小叔过来干嘛,别说聊天打屁,没棘手的麻烦你绝对想不起我来。」 「你觉得老宗如果也突然暴毙的话,会不会引起大拿们的注意?」 罗天舔舐两下嘴唇片,笑容逐渐变得阴狠。 「别发疯啊,老宗再不济那特么也是能排上号的大手,真要是稀里糊涂的没了,光是他家那些后辈挚友们就得闹的满城风雨..」 罗天的脸色瞬间变了,调门也不自觉提高。 「别那么紧张小叔,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罗天嘿嘿一笑:「既然他死会很轰动,那伤的话应该没那么多事儿吧?」 「你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罗飞感觉完全看不透自己这个侄子的想法。 「宗家围堵郭鹏程和邓润,郭鹏程或者邓润喊伍北帮忙,很合理吧?」 罗天夹着烟卷轻笑:「本就丧子的宗家索要公道不成,反被虎啸公司暗地里袭击,一气之下也摇人发难,是不是同样很合理?」 「你打算挑唆郭鹏程和宗家互咬?」 罗飞这才听明白对方的意图。 「咬不咬是后面的事儿,至少眼下他们两家干了一架,任由谁来看都觉得非常正常,另外针对郭鹏程没意思,我想试试邓润的斤两,前几天曾有人警告过我不准碰他,我想看看那帮人跟邓润的交情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罗天两撇眉梢高高挑起,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我就稀罕你这又野又疯的劲儿,但凡历任掌舵人如果都能跟你似得,何愁咱们罗家日暮西山,我最烦的就是打着保守的名义掩藏自己的懦弱和胆怯。」 罗飞哈哈大笑的翘起拇指。 「小叔,他是我爸!不论对错,你当我面诋毁都像是在嘲讽我!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你最好也不要有下次!」 罗天猛然转过脑袋注视罗飞,挂着血丝的眼眶里竟闪过一抹杀气。 「你这熊孩子,我 几时诋毁他了..」 「那就是在说我爷爷咯?」 罗飞不尴不尬的辩解,再次被罗天态度生硬给打断。 「别胡说昂,咱可都是一脉相承的自家人。」 饶是胆大心黑的罗飞也不敢胡乱接下这顶大帽子,忙不迭摆摆手笑骂:「越说越离谱,行了,既然你打定主意想玩,那老宗那边就交给我处理了,至于邓润,你看咱找谁比较合适..」.. 「深红组织,谷思!」 罗天不假思索的接茬,很显然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行,我马上安排,以后别胡思乱想,我就算再怎么混,也不会忘了自己姓罗,更不会刨自家的祖坟。」 罗飞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准备离去。 「小叔,你知道为啥你明明一身本事,可我爸却始终不愿意委以重任吗?」 罗天目光冰冷的说道:「因为你话太密,而且不懂得看人脸色,打下手要有打下手的觉悟,我可以用你,也可以不用!能在第九处炼狱里呆三年并且活蹦乱跳出来的好手不止你一个,我相信如果罗家只要想招揽,他们个顶个得打破脑袋。」 「嗯。」 罗飞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随即低头称是。 「伍北的人到位了。」 罗天并未继续再多说什么,而是兴致勃勃的看向窗外... 4036 如此解围 而此刻,两台越野车横冲直撞的闯入市政宾馆的大院内。 “咣!咣!” 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先是伍北和君九利索的蹿了下来,也马上引起不少宗家人的注意。 正当所有人猜测虎啸公司会来多少猛将悍匪的时候,一辆褐黄色的中巴车紧随其后缓缓开了进来。 “感谢郭爸爸和邓爸爸为我们育英小学捐赠图书和教学器材!”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居然打车里跑下来一大群手举假花和彩旗的小孩子,这帮小孩儿顶多也就是二三年级左右,各个满脸稚气、天真灿烂,很快在两个老师的带领下站成两列。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走进本期《青市好人》栏目,今天我们要采访到的是两位长期捐赠希望小学和农民工子弟学校的好心人,请大家跟随我的镜头一起开启今天的节日。” 紧跟着,又是两个扛着“长枪短炮”摄录机器的记者出现。 这一下,不光楼上看热闹的罗天懵了,就连吵吵把火的宗家人也全有些傻眼。 虽然他们气急败坏,可毕竟都是场面人,任由谁站在镜头下也肯定不会乐意展示出自己泼妇赖皮的那一幕,所以随着摄录机的转动,包围在车边的男女老少们全都条件反射的朝后扩散。 “请问这位阿姨,你们也是听说郭先生和邓先生的善举才跑来一睹真容的吗?” 手持话筒的女主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 无意,将麦克风怼在一个宗家老太太的脸前。 “我..” 老太太干咳两声,随即“哼”了一声别过去脑袋。 “阿姨有点羞涩,那咱们再来采访一下别的路人吧。” 女主持人非常懂谈话艺术的转身寻找新的目标,只可惜她的麦克风就好像有电似的,指谁谁后退,画面一时间变得既诡异又搞笑。 “走!”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宗家人仿佛得到指令一般,迅速逃向对面的住宿楼,眨巴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辛苦了啊郑姐,这架势一看就是专业的。” 确定周边没人后,伍北满脸崇拜的望向女主持。 身穿一袭灰色工装短裙的女主持正是君九心心念念的佳人老郑。 原本伍北还在犯愁应该如何在不产生矛盾的前提下营救郭鹏程,临下楼出门时候正好在财务室看到老郑,而这丫头当时正对着电视机在模仿普通话,于是乎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别闹,没看摄像机开着呢嘛,采访继续。” 面对伍北的嘻嘻哈哈,老郑则大有深意的瞟了一眼住宿楼大厅的方向暗示。 “对对对,正事要紧,那咱就邀请两位大善人上中巴车里慢慢聊吧,顺带再去看看他们一直捐赠的希望小学。” 伍北多猴精啊,立马意识到老郑绝对发现了什么,当即有模有样的摆出邀请的手势。 半小时后,成功脱困的郭鹏程和邓润被伍北接到了虎 啸公司。 “奶奶滴,吓得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可不是嘛,你是没见到宗睿二姐的那张血盆大口,就好像要把我吞了似得,一个劲拍打我那头的窗户玻璃,让我滚下去。” 心有余悸的哥俩一边牛饮似得猛灌茶水,一边感慨。 “拿钱!” 伍北直接朝郭鹏程伸出手掌。 “啥钱啊?” 郭鹏程一头雾水的反问。 “废话,那帮小演员每人的人头费是三千,我总共雇了三十个,两个老师便宜点,也得两千多,另外还有租车和各种拍录设备,光是准备那些玩意儿,把我攒的私房钱全给造光了,你随随便便补偿我二百个差不多够用。” 伍北皱了皱鼻子,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要疯吧?二百个差不多够正儿八经的盖家希望小学了。” 郭鹏程拨浪鼓似得摇头耍赖:“我没钱,爱咋滴咋地。” “玩不起是吧?玩不起我可让人把你现在道貌岸然的一幕给发网上了昂,刚才人家孩子给你系红领巾和献花时候,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的昂。” 伍北掐腰质问。 “咋还们上了?提前声明我可没让你来帮忙救场,是郭哥言辞确凿的打包票你一定有法子。” 边上的邓润闻声,“噗”的一下将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装作害怕似得缩了缩脖子:“太黑了,我刚才喝的那点茶水不会也收费吧?” “说啥呢邓哥,朋友之间喝点茶水都要钱,那我还能算个人嘛,不过 你们打走进虎啸公司开始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特供的,看到墙上挂着的那玩意儿没?那是我高价从国外买回来的造氧机,咱家的空气你就可劲呼吸吧,保证延年益寿。” 伍北表情认真的说道。 “那特么不是挂式空调机吗?你真那我俩当二逼了?” 郭鹏程怒不可遏的挥舞拳头。 “多功能型的,一机两用。” 伍北脸不红气不喘的信口胡诌:“当然了,两位哥哥如果实在不乐意给钱其实也没啥,只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就可以。” “豆龙龙的事儿免谈,虽然..” 邓润立马反应过来。 “我觉得可以谈,他认私藏药品的罪名,我只要求尽快判决,完事我郭哥靠他的人脉把人转威市就可以。” 伍北笑嘻嘻的努努嘴... 4037 互相出招 傍晚时分,在虎啸公司吃的五饱六足的邓润和郭鹏程被君九开车送至酒店。 原本伍北是想留二人在公司过夜的,可邓润执意不肯,郭鹏程也只能半推半就。 “小润,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太拘谨了,就算有工作的因素包含其中,伍北又不是你的嫌疑人或者目标,真没必要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他也是害怕咱们再被宗家人骚扰。” 坐在车里,郭鹏程有意无意的瞄了眼前方开车的君九,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拘谨,是有些底线绝对不能逾越,我没有看不起任何存在,在我这里,人从来不会被分为三六九等,但绝对有正邪之分,伍北确实仗义,虎啸公司的那群弟兄也很好客,可我是跟他们对立的,这一点不论何时都不会发生改变。” 邓润沉默几秒后回答:“所以越是这样,我越不太敢跟他们亲近,我怕有一天给他们戴上铐子的那个人是我,这些年不是没有人跟我接触过,我也不是没遇上对脾气的朋友,只不过..算了,前脚刚吃完人家现烤的大猪蹄,后脚就扯这些,整的我好像多冷血似得。” “你觉得他提到豆龙龙的那个事儿..” 郭鹏程皱了皱鼻子又问。 “可以操作,不过需要点时间,我从一开始就相信豆龙龙是冤枉的,不然也不会这般。” 邓润想了想后回答。 “那咱就开始着手准备?” 郭鹏程不禁眉开眼笑。 “再稍微等等吧 ,有些细节方面需要打磨,尤其现在宗家人闹得那么红火,被他们抓到漏洞,咱俩又得被围殴。” 邓润比较警惕的应声。 “嗯?” 两人正说话时候,前方开车的君九突兀轻哼一声,眼睛也不停打量左右反光镜。 “怎么了九哥?” 深知君九本事的郭鹏程立马有些紧张起来。 “有辆车打刚才前进路的红绿灯开始就一直跟踪咱们,你俩把安全带系好,我试探一下!” 君九冷声回答,话音还未落地,他已经直接把油门踩到最底,仨人屁股底下带“夸戳”的奥迪车骤然加速,强劲的推背感让后排的哥俩同时“卧槽”惊呼一声,邓润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 果然看到一台雪白色的“奔驰”轿跑也随之提速,像个屁虫似得紧紧吊在他们的车尾。 “九哥,还真有人跟踪咱们,咋办啊?不行你直接往警局院子里开,我不信这群狗娘养的还能翻了天!” 郭鹏程气冲冲的破口大骂。 “先看看啥情况,有我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不能动你们一根头发丝。” 君九中气十足的回答。 同一时间,白色“奔驰”车里,脸上捂着口罩的郭大炮和裴海军正全神贯注的紧盯对方车尾灯。 “炮爷,老大让咱搞这一出究竟是图啥啊?想让郭哥他俩留在咱公司完全可以挑明啊,这么整不等于是在脱裤子放屁嘛。” 眼见迈数表都快飙上二百,向来大大咧咧的裴海军紧 张的握住安全带出声。 “你老大的心眼子都快赶上你头发丝多了,如果嘴巴能说明白,他何必搞东搞西,我估摸着是那个邓润装篮子,你老大这才打算让咱俩给他好好上一课,等下追上君九以后,你直接掏枪就嘣,我找机会跟君九比划两下,戏码必须得做足,不然他俩不会体会到离开虎啸公司的庇护,他们搁青市寸步难行。” 郭大炮笑哈哈的解释。 “我去,我哥这是玩阴招啊?” 裴海军后知后觉的嘟囔。 “玩什么招不重要,重要的是得逞所愿,再说了就算耍心眼也是郭鹏程先耍的,你以为他为啥好端端让伍子带人去替他解围宗家,连傻子都知道宗睿死之前跟咱虎啸公司的仇怨最深,那个节骨眼把伍子喊过来,说白了不就是警告咱们分清主仆,离开他郭鹏程,虎啸公司岌岌可危。” 郭大炮搓了搓腮帮子,轻蔑道:“伍子的性格我了解,对方只要不先摆局,他指定不会发招,哪怕是装也一定装到底,可对方一旦琢磨套路,他的连环招必须甩出,今晚这档子事儿只是开始,等把邓润和郭鹏程吓回咱家,后头还有他俩好受的呢。” “那样一来,咱们不得伤了和气?” 裴海军又不明白了。 “傻兄弟啊,什么叫和气?和气的前提是对等,郭鹏程现在的想法是打算把虎啸公司变成他的私兵,而伍子的想法只是告诫他,双方属于哥俩, 如果非要分个老大老二,那虎啸公司绝对不乐意当弟弟。” 郭大炮吐了口浊气继续道:“过去咱们选择性很少,毕竟小门小户,能看上眼的大拿太有数,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把看似是郭鹏程和罗天在掰手腕,实则是两家少壮派的对搏,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瞅着,他郭鹏程如果还不把咱当宝,马上就会有人抛出橄榄枝...” 4038 今不如昔 “思路没毛病,但是风险有点大,这要是让郭鹏程或者邓润识破,往后还怎么跟他们相处?” 虎啸公司内,伍北正捧着手机跟赵念夏打着视频电话。 对于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伍北很少会跟赵念夏藏着掖着,一来是基于双方的互相信任,再者就是赵念夏的能力确实要更足一些。 “这种事情,只要没有伤到根基,谁都不会撕破脸皮,就像我知道郭鹏程在宗家解围这件事情上跟我刷了心眼,我不也照样嘻嘻哈哈嘛。” 伍北想了想后说道。 “关键是你想清楚往后应该以什么方式跟他相处没?虽说现如今的虎啸公司想要另谋高就不会太为难,可谁又敢保证下一个就更好。” 赵念夏轻声询问。 “就是因为没想明白,所以才更想知道他的态度。” 伍北苦笑着回应。 “一个好的伴侣,可以让任何事情事半功倍,但却需要无数次的磨合,眼下你在试探他的想法,他也在琢磨你的底线,慢慢来吧,我个人感觉,郭鹏程还算凑合,至少值得深交。” 赵念夏语调温婉的说道。 “话说涠洲岛好玩吗?我看你昨天发朋友圈又是出海捕鱼,又是参加篝火晚会的,是不是特带劲儿?” 伍北不想让对方替自己分担太多的压力,话锋一转笑问。 “一般般吧,如果有你就更好了。” 赵念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也想去啊,都没看过我媳妇穿比基尼的样子呢。 ” “呸,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呐?有合法手续没...” “笃笃笃!”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温情时刻,伍北的房间门突然被人扣响。 “大哥,豆家的豆云有急事找您。” 马薪鹏领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推门走了进来。 “先忙着,反正再有两天我就回去啦。” 赵念夏非常懂事的迅速挂断视频。 “什么情况啊七叔,怎么会搞成这样?” 伍北迷惑的望向汉子。 来人全名豆云,论辈分算的上豆龙龙的本家叔伯,之前伍北跟他也打过几次照面,属于比较脸熟的那种。 “伍子啊,你可得帮帮七叔,自打我们豆家出事以后,就特么彻底变成了受气包,谁逮着都想踢两脚,原本我打算把名下的印刷厂卖掉,拿钱去外地发展,可结果都跟人谈好价格了,东方实业那帮人不知道搁哪听到了消息,先是把我的买家给吓跑了,然后又跑去厂里打砸,我气不过跟他们理论,结果把我揍得...” 豆云手指满是淤青的脸颊委屈不已的干嚎。 “这事儿...报警没七叔?” 伍北迟疑几秒发问。 对方口中的“东方实业”,伍北一早就从豆龙龙口中听过数次,知道那是一个实力不逊色于豆家的存在,两家原本就摩擦不断,只不过当时有豆龙龙强势压制,对方不太敢作乱,可自打豆家发生变故,中流砥柱们非抓即逃,东方实业也再次浮出水面,光是这阵子 听说就蚕食掉豆家不少产业。 对于这些事情,伍北不是没有知会豆龙龙,可兄弟表现得非常淡然,用他的话说:钱这玩意儿从来都不属于谁,任何人都只是暂时持有者罢了。 兄弟没有明确表态,虎啸公司和姜一铭也不好擅作主张,这才导致事态愈演愈烈。 “伍子啊,你说这话可就不凭良心了,当初你们虎啸公司刚刚落户青市,可是我们全力帮扶,现在遇上事儿,你让我报警,就算报警你不也得替我支支关系什么的,咋能一推四五六呢?” 豆云瞬间愤怒的瞪大眼睛。 “七叔,不是我不乐意管,主要...” 伍北无奈的想要辩解。 “噗通!” 话音刚落,对方突兀直挺挺的跪倒在面前,声泪俱下的恳求:“你看看我们豆家现在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咱就当撇去你和小龙的关系,只把我们当个熟人,拉一把行吗?该怎么支付费用,我们肯定不带含糊的,再这样搞几天,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是啊伍哥,之前咱们公司资金链不足那会儿,七叔和几个豆家叔伯都帮过忙。” 马薪鹏也有些于心不忍的帮腔打圆场。 自打他和豆龙龙重修于好后,就一直跟豆家人的关系相处的非常不错,自然也特别希望伍北能够施以援手。 “这...” 伍北磕巴几秒,随即点点脑袋道:“那走吧,咱们一块上趟东方实业,对方给不给面子我不敢保证 ,但我肯定尽力说和。” 与此同时,市北区,一栋新建写字楼内。 位于中间部分的12楼,“东方实业”四个大字的广告牌被人喷上了血红色的油漆。 八九个保安哭爹喊娘的瘫躺在地。 前台桌子上,一个白面无须的精神小伙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嘴里叼着半根香蕉,含糊不清的念叨:“都跟你们说了,我不乐意为难打工仔,让你们说了算的出来对话,咋非要虎了吧唧往我身上壮呢,快喊老板、董事长、总经理的什么过来,就说虎啸公司林三浩前来拜访...” 4039 浑人 “踏踏..” 随着一阵脚步声泛起,一个梳着偏分头的青年在六七个西装革履壮汉的簇拥下打走廊一头快步走了出来。 “你干的?” 青年大概三十多岁上下,浓眉小眼,左边侧脸有处火柴盒大小的淡紫色胎记,瞅着既怪异又吓人,来到前台后,他先是扫量了眼被浇满红油漆的牌匾,接着又直勾勾的看向坐在桌上的小伙开口。 “是不够明显吗?” 小伙玩世不恭的啐了口唾沫,接着利索的蹦下桌,一脚踹翻地上的塑料桶。 “哗啦!” 浸红如血的油漆顿时淌落满地。 “你特么得..” “找死是吧?” 旁边几个西装壮汉立马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 “别乱来!” 梳着分头的青年抬手挡住手下,再次皱眉望向小伙:“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好像无冤无仇,朋友因为点什么要砸我们脸面?” “诶卧槽,差点叽霸闪着我,你这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本来已经将袖管挽起的小伙不禁愣了一下,看对方气势汹汹,他都已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没想到却分头给喊停。 “如果是我们东方实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朋友大可以明示,咱们能用嘴谈的事儿就别挥舞拳头,这年头谁打谁也不能白打,最重要的是传出去让人笑话,你说对吧?” 分头摸了摸侧脸的胎记微笑。 “嘶..” 小伙倒抽几口冷气,随即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你给我整不会了, 既然你懂礼貌,那我也稍微装把文明人,豆云那家印刷厂我要了,还有前两天你们截胡豆家的人力资源公司和毛公山景区,我也全眼红,你看能不能割爱?” “嗯?” 分头听见这话,紧锁的眉梢当即拧成一团疙瘩。 起初他看小伙不是善茬,本想着随便甩几个碎钱打发走,可现在看来对方明摆着就是豆家找来的新靠山。 “据我说知虎啸公司的伍总似乎对豆家产业没有任何兴趣,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分头喘息一口发问。 “他没兴趣是他的事儿,代表不了我林三浩!” 小伙声音洪亮的回应。 “林三浩?” 分头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可想了好半天也没记起来虎啸公司那几个风头正劲的狠人有对方,迟疑几秒后,摇摇脑袋道:“豆云的印刷厂我可以照原价让出去,至于其他的免谈,如果贵司打算仗势欺人的话..” “那还说个卵,就特么欺你了!” 话音未落,自称林三浩的小伙就仿佛一下子捡到理儿了似的,径直冲向分头。 “喝!” 分头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两个壮汉立马懂事的挡在他前方。 “哟,还是练家子的啊?” 林三浩斜眼扫视两个彪形大汉,发现对方身材异常魁梧,挽起袖管的手臂肌肉虬结,隔着厚厚的西装也能看到他们那充满爆发力的厚实胸膛,不止面前的俩人,剩下几个西装保镖的身上也全散发着危 险的气息。 “要不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早点完事我早收工!” 林三浩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漫不经心的朝另外几人勾了勾手指头。 受到侮辱的两个壮汉拳头瞬间攥紧,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让一起还不乐意,真特么犟!” 林三浩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随即猛地向前冲去。 他的速度极快,宛如闪电一般,让人措手不及。 他瞬间接近了第一个对手,挥出记直拳,这一拳带着破风声,迅猛无比,直接砸在了靠左边那壮汉的腮帮子上。 “嘭!” 至少一百八十多斤来斤的壮汉顿时倒地不起,满口鲜血。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吃了一惊,他们谁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长得像个小白脸的青年实力竟如此强大,随随便便一击便打倒了己方一员悍将。 “妈的,一起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几个壮汉一股脑的撞出。 而林三浩更快,完全不做任何停留,当场跨出半步,迎向对手,甚至后发先至的以一记鞭腿率先打响进攻。 他的身手相当的矫健,明明处于被包围的架势,可却不见半点慌乱,时不时使出几招拳击手惯用的蝴蝶步,借着走廊里的一些杂物当掩体,腾挪闪躲,更要命的是他的拳头实在忒狠了,刚猛且大力,几乎是一拳一个,不过三两分钟的时间,就将所有的壮汉都打倒在地。 最后,只剩下分头还站在 原地。 分头连续喘息几下,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恐惧。 长吁一口气后,分头翘起大拇指道:“朋友牛叉,关于刚才提的条件咱们可以谈,只是..” “只是你马勒戈壁只是,我特么眼瞅要把你家拆烂了,你这会儿跟我讲理了,爬!” 没等对方说完,林三浩一记标准的高抬腿,直接把分头的下巴颏踹脱臼。 “不管你叫啥,听明白昂,一个小时之内把我刚才提到的那些玩意儿手续全部送到虎啸公司,别让我再来找你。” 瞥了眼捂着脸蹲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分头,林三浩拍了拍对方肩膀,异常潇洒的拔腿离去... 4040 再 “聂总,你没事吧聂总..” “要不要上医院?” 待林三浩离去,刚才被撂翻的几个壮汉慌忙围上去手忙脚乱的搀扶。 “浑..都特么黑我浑..” 分头暴躁的大声喝骂,因为下巴颏给踹脱臼,他现在不止一张嘴就流哈喇子,发音更是变得怪异搞笑。 “太叽霸欺..呼人了,连我叫什么偷不知道,上来就下死手。” 一边用力揉搓下巴,分头一边欲哭无泪的碎碎念。 比起来被暴打,更伤他自尊心的是对方连他的名字都懒得打听,这种赤裸裸的蔑视,让最近连番成功打压到豆家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有就是自己的几个保镖,明明也全是个顶个的好手,结果却被林三浩切瓜剁菜似的胖揍,关键人家从动手到离开,脑门子上连汗都没出半滴,双方实力的悬殊可见一斑。 “伍子,就是这儿!这是东方实业聂鹏的老巢!” 就在这时,只见几道身影打电梯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刚被他暴力恐吓过的豆云,再看豆云身后,竟然是伍北。跟在左右的还有虎啸公司明面代言人的马薪鹏,以及老哈森和金万腾。 除去金万腾他没怎么见过之外,剩下几人哪个都足以让分头胆战心惊。 “雷..雷完了啊!” 分头挣扎着爬起来,两眼迸发出怒火。 “说叽霸什么逼玩意儿呢,你把嘴里的鞋垫子给我抽出来说话。” 老哈森瞪着俩牛眼粗声呵斥。 “ 七叔,有什么想法你跟他谈吧,我就站这儿旁听。” 伍北则转身冲豆云微笑着示意。 说完话,他仰头环视四周,先是一眼瞄见被泼了红油漆的“东方实业”招牌,然后又看了看几个靠墙相互依偎的保安,最后才将目光投向嘴里不停往外淌哈喇子的分头和那几个身上有脚印子的西装保镖。 这地方显然刚刚经历过一段不平静的风波,至于是谁搞得,伍北没兴趣了解,他只是出于对豆家的情义,应付差事的来走个过场。 “我告诉你聂鹏,印刷厂我绝对不会低价便宜你,还有就是我们豆家的其他产业,我劝你最好也别打坏主意..” 豆云鼓足勇气走到分头面前,紧咬牙豁子低吼。 “呼碰了,我都跟礼们保证过不碰豆家..” 分头说话很是不利索的连忙摆手。 就在他絮絮叨叨的时候,老哈森突然上前,一手捏住他的额头,一手攥紧他的下巴颏,猛地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聂鹏先是尖叫一声,接着扯脖呼喊:“我都已经跟你们的人保证过了,绝对不会再碰豆家任何产业,怎么还没完没了啊?伍总我承认虎啸公司实力强横,我聂某人得罪不起,但您没必要赶尽杀绝吧?咦?我好啦?” 聂鹏不可思议的搓了搓脸颊,又惊又喜的望向哈森感谢:“谢谢哈爷。” “小聂啊,你父亲还管理东方实业的时候,咱们就打过照面,我记得那会儿 你刚高中毕业吧,你们跟豆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但咱有一说一,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豆家有过分的地方不假,你们难道就一点错没有吗?更何况没有豆家,你爸能成立东方实业么?当年他可是跟着豆龙龙他老爷子打江山的。” “哈爷,您是了解前因后果的,你说句公道话,豆家这些年打压我们少么?豆龙龙现在失势,我报复难道不应该吗?” 分头有些委屈的反问。 “豆龙龙如果真想收拾你,东方实业早就不存在了,你心里应该门清吧。” 哈森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谁也不可能永葆辉煌,豆家经营多年,不就是棋差一招落得个原地解体的下场?多想想,没坏处。” 分头眼神迷离的怔了几秒后,随即看向伍北抱拳道:“伍总,我们不过在夹缝里捞食儿的小杂鱼,希望您高抬贵手,不要再派人来警告了,我服气!我们东方实业上下全服气,真的!” “再?” 伍北顿感迷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打豆龙龙进去以后,他头一次替豆家人出头,怎么会好端端的蹦出个“再”。 “行啦,各人端好各人碗,如果你是通过合理竞争的手段收购豆家产业,虎啸公司不会说任何话,可倘若你喜欢用拳头和片砍达到目的,那我肯定得让你感受一把我家的藏货,顺带替我给另外几家最近疯狂蚕食豆家的老板们带句话,别让我挨 个找他们。” 伍北抽吸两下鼻子,朝豆云笑问:“您还满意吗七叔?” “满意,太满意了!” 豆云连连点头。 “那就好,咱们走吧。” 伍北招呼其他人转身离去。 看着昔日在本地绝对算得上一流势力的豆家落得如此田地,伍北的心情难以形容的复杂。 另外一边,刚刚摧枯拉朽轻松荡平“东方实业”的林三浩,哼着小曲钻进一台白色“路虎”车内,朝着正低头摆弄手机的刘自华和梅南南比划一个ok的手势:“搞定,咱们继续下一家呗。” “速度挺快啊,下一家我看看好,走吧城阳区豪森公司,老板叫李..” 刘自华这才揣起手机,摸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 “爱谁谁,无所吊谓!我懒得记他们名字,让他们记住我就好。” 林三浩满不在乎的发动着车子,随即不满的嘟囔:“你们是真心黑,架我打,车我开,完事还得赖赖唧唧调侃我...” 4041 阴魂不散 市北区,肿瘤总院。 “吃饭啦小公主。” 身穿呢子风衣的乔乔手提保温桶推开病房门,满面春风的招呼病床上的丫丫。 “好香啊姐姐,今天还是排骨汤吗?” 小家伙立马兴冲冲的发问。 “天天排骨汤,你不得腻了呀,今天是鲜蘑汤,明天咱们喝羊肉汤。” 乔乔利索的搀起丫头,很是温柔的回答。 因为刚刚进行完手术的缘故,小家伙目前只能吃一些流食,但一点不妨碍乔乔每餐都会精心预备。 “才不会呢,我永远都喝不腻姐姐做的汤,能一辈子都喝到就好了。” 小家伙嘴很甜的奉承。 打小没怎么享受过亲情的苦孩子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你才多点大的人呐,懂什么叫一辈子嘛,况且一辈子那么长,我们早晚都会分开的,你爸爸呢?” 乔乔闻声不由叹了口气,但很快又和颜悦色的岔开话题。 “爸爸去给我买头绳了,之前的头绳断掉了,咦?姐姐是不是偷吃什么好东西了,肚肚胖了一点点喔。” 丫丫无意间发现旁边的乔乔小腹有些凸起,开玩笑的打趣。 “哪有啊,天气凉了,我穿的厚了一点而已。” 乔乔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然,忙不迭拽动风衣遮挡。 就在这时,丫丫随即指向门口,兴奋道:“爸爸回来啦。” 话音未落,就看到丫丫的父亲张峻宁提溜着一塑料水果从门外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对模样和善的中年夫妇 。 “伯伯,婶婶,你们怎么来啦,丫丫都快想死你们啦。” 在看到那对夫妇后,小丫头顿时眼前一亮。 “哥、嫂,你们替我先照顾丫丫,我和乔小姐出去吃口东西。” 张峻宁随手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接着示意乔乔跟她出门。 “乔小姐,这段时间实在太感谢你照顾我父女了,我知道光靠嘴巴没诚意,可现在确实拿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偿还,您老公的事情,我上午找了几个在社会上消息比较灵通的狱友帮忙打听,应该很快能查出来点线索。” 来到医院的食堂里,张峻宁低声说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乔乔基本能确定张峻宁算是个好人,所以就把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告知了对方,包括她一直都在寻找消失的段龙。 “太感谢你了宁哥..” 乔乔立马情绪激动的攥住对方的手臂。 “这会儿在病房的是我没出五服的表哥、表嫂,我打算让他们暂时帮我照顾一段时间丫丫,然后专心帮你找人,这样也可以确保孩子的安全,毕竟跟着咱们不是太..” 张峻宁接着又道:“还有你提到的伍北和虎啸公司,我也详细了解了一下,那伙人最近在市里名声特别响,反正能惹起他们的人不多,我个人建议,咱最好还是离的远一点吧,如果他们实在逼的紧,到时候我来想办法,至于宗睿和罗天..不好意思,我认识的朋友中,没人能接触到 他们的圈子,所以..” “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宁哥,我现在反而觉得虎啸公司很安全,至少他们明面上并没有找过我麻烦,倒是罗天..我从宗睿那里得知,他家的势力非常的庞..呕..” 乔乔正说话的过程中,突然感觉腹中一阵不适,连忙俯下身子冲垃圾桶呕吐起来。 张峻宁当即起身准备买矿泉水,可就在他扭头的刹那,冷不丁看到几米开外,有两三个青年正贼眉鼠眼的不停扫量他们。 “先走,有人盯上咱了。” 来不及多想的张峻宁迅速搀起乔乔,拔腿便朝旁边的侧门离去。 “等下,你直接坐电梯到地下车库,我引开那些人就跟你汇合,这个你拿着。” 来到电梯口,张峻宁迅速将乔乔推进其中一部,而后塞给她一把折叠的匕首,接着又退了出来,装作半拍的模样走向另外一部电梯。 眨巴眼的功夫,那两个盯梢的青年也从食堂里撵了出来,貌似没事人一般挪动身后。 张峻宁权当没发现,目不斜视的盯着不停跳跃的电梯数字。 “哥们,咱们是不是搁哪见过啊?” 一个剃平头的青年拿胳膊靠了靠张峻宁笑问。 “应该没有吧,我大众脸谁看谁觉得眼熟。” 张峻宁缩了缩脖子憨笑,一副畏惧对方的模样。 “我们老板姓罗,估计你应该能猜到是谁,有点事情想找你和刚才那个美女谈谈,你看方便不?” 另外一个耳垂上挂颗 明晃晃大耳钉的小伙顺手一把揽住张峻宁的肩膀头。 “方便啊,不过目前只能我先跟你们去,美女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可以吗?” 张峻宁深呼吸两口反问。 “那走吧,我们车在医院门口停着呢。” 两个青年相视一笑,大概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配合... 4042 狠中自有狠手。 几分钟后,张峻宁跟随两人钻进停在医院附近的一台黑色“轿车”内。 “哥们,麻烦戴一下,别坏了我们规矩。” 等张峻宁坐稳后,戴耳钉的青年随即递过去一只黑色头套。 “好的。” 张峻宁接过后来回翻看几眼,接着身体猛然前倾,直接套在那青年的脑袋上。 “你干什..” 负责开车的平头男见状不妙,伸手就要抹向腰后。 “嘭!嘭嘭!” 张峻宁迅速转身,抡拳凿在那人脑袋上。 一下!两下!直到第三下时候,平头男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而张峻宁也没闲着,顺势从对方的腰后翻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指尖刚接触到冰冷的枪把,张峻宁的眼神也骤然变了,变得如同野兽一般亢奋、森冷。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 耳钉青年骂骂咧咧的拽下来脑袋上被扣着的头罩,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黑洞洞的枪口正直戳他的额头。 “我问你答,能明白吗?” 张峻宁皱了皱鼻子开口。 “大哥您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咔嚓!” 耳钉男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说话的过程中,张峻宁已经将手枪保险拽开。 “我不说废话了,您问,唔..” 吓得耳钉男连忙捂住自己嘴巴。 “罗天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除了我俩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张峻宁满意的点点脑袋。 “没有其他人了,我们根本不认识姓罗的,是雇我们的人让我俩这么说的 。” 耳钉男不假思索的回答。 “谁雇你们的?” 张峻宁皱了皱眉头又问。 “不知道叫什么,一男一女,男的瘦的像个骷髅,女的年龄应该不大,打扮的很萝莉,是他们告诉我们你和那位美女在肿瘤医院,让我们来带你们过去。” 耳钉男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们人在哪?” 张峻宁的两撇眉梢顿时间皱的更紧了,对于乔乔的事情他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引起数个大势力的关注。 “在海广路的一家冷饮店,店名叫糖人。” 耳钉男喘息几口道:“大哥,雇我们的老板应该没什么恶意,来之前还叮嘱我俩一定要客气。” “转头,倒数三个数!” 张峻宁思索几秒后,努嘴示意。 耳钉男惴惴不安的侧过去半拉身子,刚发出个“一”,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两个小喽啰都配枪,这俩人了不得啊。” 张峻宁反复打量手中的黑枪,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表哥,麻烦你和表嫂带丫丫先回去吧,护理方面我已经联系过了两个医生,他们会准时准点到咱家去的..” 与此同时,市北区。 一条不算特别热闹的老街上。 “两位的拿铁咖啡?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一家名为“糖人”的饮品店里,套着件花格围裙的谷思正笑容满面的站在柜台后面招呼面前的一对小情侣,同时还不满的冲身 后手忙脚乱摆弄制冰机的排骨催促:“喂,你能不能快一点啊,单子都快堆成山啦。” “马上马上,我正弄呢。” 排骨满头大汗的回应。 “有没有血腥玛丽啊?或者给我来杯血芬达也可以!” 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柜台前面,来人短发方脸,竟是罗天的小叔罗飞。 “没有,抱歉我们歇业了!” 谷思瞟了一眼对方,当即摆手驱赶。 “谷小姐,我听小,你打算拿段龙女朋友的信息跟他交换一次直升机的使用权是吗?” 罗飞一巴掌拍在谷思准备收回去的饮品单上,扬起嘴角道:“小天目前还没脱困,暂时委托我全权负责,咱们聊聊吧,怎么样?” “我只跟罗天对话,其他人不做考虑,请回吧。” 谷思冷哼一声,将饮品单硬从对方手下抽走,接着朝已经走到他身后的排骨示意:“开车去,咱们去趟市南区。” 排骨点点脑袋,眼神戒备的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喝!” 罗飞突兀朝他探出手,目标明确的抓向排骨的衣领。 “滚蛋!” 排骨抬起胳膊抵挡,可手臂刚刚接触到对方的指尖立马像是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小臂处顷刻间血流不止。 再看向罗飞的左手,那家伙的食指和中指间居然夹着一块锋利的刀片。 “谈谈吧!” 没给排骨后退的机会,罗飞再次欺身上前,一招势大力沉的肘击怼在排骨的胸口,而后猝不及防的揽住他的脖颈,表 情轻松的看向对面的谷思。 “吱嘎!” 就在这时,一台出租车缓缓停在小店门前,打车上走下来个将衣领高高竖起的男人。 “这就是糖人吧?听说你们在找我和乔..” “嗯?” 所有人本能的望向来人,而那男人话说一半,便直勾勾的瞪向罗飞。 罗飞的嘴角也瞬间咧开,轻飘飘道:“上次让你跑了,这回你居然主动出现,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4043 三方遭遇 自此,罗飞、谷思、张峻宁三个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狠人正式遭遇。 名为“糖人”的小店门前,仨人相互对视。 张峻宁更是瞬间认出了罗飞正是那天晚上闯入乔乔住处的“第二波”人,当时对方手持“五四”式,他费了很劲才侥幸逃脱。 想到这儿,张峻宁立马摸向后腰。 罗飞也同样将手探进胸口,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发制人。 “咳咳咳!” 谷思见状,故意干咳几声:“街头二百米左右是派出所,街尾二百米左右是消防队,整条街差不多能有十几二十个摄像头,如果你俩不介意的话,我作为看官更无所谓。” 听到她的话,对峙中的二人同时愣了一下,罗飞随即扬起嘴角道:“咱们三对一,就算不用武器,这哥们恐怕也在劫难逃!” “试试?” 张峻宁则很干脆的昂头冷笑,不过搭在腰后的手却已经挪到前方,貌似真打算跟对方真拳实腿的比划几下。 “打断一下哈,第一我们和那位先生无仇无怨,似乎没有充足的理由陪阁下你玩什么三对一,第二我不喜欢你,非常的不喜欢!” 谷思轻飘飘的笑道:“如果硬要说三对一,那一也只可能是你自己,我不信你现在还有把握强吃下我们。” “嗯?” 罗飞浓眉倒竖,似乎没想到谷思竟会临阵倒戈。 “先生你好,我对您完全没有恶意,相信通过您轻轻松松捡到那把手枪就能感觉的 出来,对于您比较困窘的生活情况,我也多少做过一些调查,把谷小姐交到我手里,我保证你的经济状况一定会发生巨大改变。” 谷思完全无视掉罗飞的不满,反而满脸堆笑的望向张峻宁,态度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真诚。 正如她刚才所言,一对二时候,兴许她和排骨都不是这罗飞的对手,可现在加上张峻宁,鹿死谁手就真不一定了。 张峻宁究竟狠不狠,她虽然不得而知,可罗飞剑拔弩张的模样已经说明一切。 “如果我拒绝呢?” 张峻宁深吸一口气反问。 “拒绝也无所谓啊,咱们不就是在商量嘛。” 谷思似乎一早便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笑吟吟的开口道:“只不过拒绝的话,你接下来的处境可能更艰难,毕竟我对面的罗先生已经盯上你了,总被人惦记着,睡觉怕是都不会太踏实吧,我正在经历这种感觉,属实让人烦躁。” “谷思你什么意思?!” 罗飞当即听出谷思的话里带话,这小妮子居然真打算联合张峻宁朝他动手。 “考虑一下张先生,牌匾上有我的联系方式,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打电话。” 谷思继续无视罗飞,一边招呼排骨收拾东西,一边将小店的卷帘门拽了下来,最后指了指脑袋上商铺的招牌莞尔一笑。 “我现在想和张先生一块离开,不知道罗先生你有没有意见?” 打理好一切,谷思这才慢悠悠的看向罗飞。 “你想好后 果了吧?” 罗飞言语阴冷的狞笑。 “你确定能顾好眼前吗?” 谷思用同样的语调反问。 后者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单对单的扒拉谷思,哪怕再加上排骨,对他而言都不算太困难的事儿,可要再加上个张峻宁,他的确没太大的把握。 “走吧,我突然想通了,咱们可以聊聊。” 张峻宁突兀朝谷思开口。 他虽然猜不透双方的关系,但可以看出来自己眼下绝对占据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相比起心狠手辣的罗飞,面前打扮的像个小萝莉的谷思似乎更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张先生一定不会为此刻的英明决定后悔的,请吧!” 谷思立马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加上排骨径直拔腿朝街口方向离去。 “踏踏踏...” 罗飞不死心的迅速跟上,眼神中挂满怨毒和凶狠。 “如果你再跟着,我不介意先支付张先生一笔费用,然后共同跟你较量一番。” 谷思冷不丁回头轻笑。 “你吓唬我?” 罗飞骤然提高嗓门。 “不用给钱,我还真想跟他试试!” 张峻宁很配合的撸起袖管。 “抱歉哈张先生,你今天注定不能跟他完成一对一的较量,只要你出手,我和我的朋友一定会参战。” 谷思则给排骨递了个眼神,仨人很快呈“品”字形将罗飞团团包围。 沉寂几秒后,罗飞自认倒霉的吐了口唾沫,威胁的横视谷思:“小丫头,咱们山不转 水转,希望下次被打屁股时候千万不要哭鼻子哈。” “你应该感谢这位谷小姐选择在闹市街跟我见面,不然咱俩今天一定得躺下一个。” 张峻宁皮笑肉不笑的手指罗飞... 4044 蛇蝎罗天 面对张峻宁赤裸无比的挑衅,罗飞除了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虽说实力这玩意儿不一定跟口气成正比,但既然对方敢放出豪言,就证明相当的自信,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再去招惹一个自信爆棚的人是件相当不明智的事情。 “走了啊罗先生,回见。” 看罗飞并没有要硬拼的打算,谷思笑嘻嘻的挥手道别。 罗飞冷哼一声,再次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峻宁。 就这样,仨人在罗飞的注视下堂而皇之的迅速离去。 “妈的!” 直至对方消失在街头,罗飞才恼火的一脚踹在旁边商铺的卷帘门上,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那个乔乔十有八九可能落在深红组织手里,你得早做打算啊,不然深红组织以此要挟,再联系上宗家的话,麻烦着呢。” “乔乔?深红?宗家?” 电话那头响起罗天的声音。 “年纪轻轻的咋耳朵还不好使了呢,这群玩意儿哪个都不是善类,他们要是达成协议的话..” 罗飞气鼓鼓的埋怨。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达成协议呢?” 罗天不急不躁的反问:“小叔啊,你总说我做事冒失,怎么自己一扛旗比我还毛躁呢,咱得先分析他们各自的诉求,然后再各个击破,老宗家目前唯一的执念就是给宗睿报仇,宗睿是谁杀的?” “谷思和那个排骨啊,这事儿不是你安排我操作的么?” 罗飞一头雾水的回答。 “后半段 话要烂在肚子里,梦话都不准说,就是谷思和排骨,这是事实吧?” 罗天不紧不慢的又道:“乔乔的真实诉求呢,又是什么,挑那些她明知道惹不起的存在报仇还是找到她男人段龙?” “那肯定是后者呗。” 罗飞脱口而出。 “段龙当时是我亲手交给的深红组织,是死是活,都轮不上咱操心,只需要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乔乔即可,这块我已经有了详细计划,你到时候配合即可,最后就是最难缠的深红组织,他们又是啥夙愿?” 罗天嘿嘿一笑道:“他们渴望通过咱的直升机平安无恙的运送自家的货,就算再搞东搞西,说白了无非是渴望把我完全拴住,这关系难道还不够明朗吗?还需要我再一一点破不?” “我..我大概听懂了,难怪当时我说我要亲自送宗睿上路时候,你说什么都不肯,合着是在这儿等他们呢。” 罗飞思索片刻,顿时大笑起来:“那晚谷思和排骨潜入宗睿房间和离开时候的视频我全有,过程虽然没拍到,可足够给宗家人提供充足的想象空间了,我这就去找宗家人碰面。” “小叔啊,你看你总是改不了着急忙慌的性格,现在的宗家人就是一群疯狗,逮谁咬谁,让他们先揪着郭鹏程、邓润、伍北他们咬着,咬到精疲力尽也是耐心全无的时候,再给他们的消息,等于是又扎了一针肾上腺激素,战斗力必定飙升。” 罗 天有条不紊的分析:“而且这消息也不能通过你的嘴,宗家人恨我们的程度跟恨郭鹏程他们差不多,咱说反而没啥可信度,老宗头不是也一直在找乔乔嘛,我会想办法借乔乔的嘴巴如实告知的。” “我就怕乔乔跟谷思这俩娘们达成协议。” 罗飞担忧的出声。 “放心好了,连续吃了这么多次亏,乔乔很难再短时间内相信任何人了,她们没那么快建立上关系的,再有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到过那个叫张什么宁的玩意儿,查出来他的底细没?” 罗天顿了顿又问。 “查到了,那小子是莱西人,隶属青市底下的一个县,因为故意伤人蹲过八年牢,早些年在当地也算得上个小有名气的角色,比较奇怪的是他进去之前,顶多算个好勇斗狠的痞子,虽说会两下子拳脚,可绝对算不上高手,可是从里头出来以后,立马脱胎换骨,只打听到他进去的前几年因为监号改造,一直跟几个死刑犯关一起,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罗飞点燃一支烟,边想边说道:“再有就是那小子会玩枪,而且还是祖传的,他家里往上推两三代都是他们本地挺出名的猎户。” “猎户?” 罗天不禁哑然失笑。 “你可能现在听这个词儿觉得特别陌生,前二三十年这职业在很多偏远地区都还挺盛行的,早些年咱们绿营当中的不少神枪手、狙击手不少都是当过猎户的 。” 罗飞耐心解释一句。 “不管他是啥玩意儿,多接触几次,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如果不能的话,就尽早想办法除掉,省的到时候混到其他人手下平添麻烦。” 罗天不带任何迟疑的应声。 “明白,我也一直在琢磨这方面。” “小叔啊,你的拳脚绝对够硬,这事儿我爸说过不止一次,但缺的是思考能力,没事时候读读书、钓钓鱼,多做些慢节奏的事情来平息一下内心的暴躁...” 4045 道不同 另外一边,谷思、排骨和张峻宁一块走到街头的十字路口。 确定看不到罗飞的身影后,谷思才长舒一口大气,微笑着看向张峻宁。 “免开尊口,我对你们的恩怨纠葛没有任何兴趣,你也不需要向我讲述,我只想弄清楚段龙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不待对方出声,张峻宁直接冷冰冰的打破沉默。 “段龙?” 谷思怔了一下,随即表情认真的摇头:“不在。” “那就告辞了,希望阁下停止对乔小姐的骚扰,我们不是惹事的人,可绝对也不太怕事,再见。” 张峻宁摆摆手,掉头就打算离开。 谷思凝眉几秒后,不动声色的朝排骨使了个眼神。 “想走可以,东西还回来!” 排骨瞬间心领神会,伸手一把抓向张峻宁的肩膀。 可能是感受到了脑后突然生风,也可能是张峻宁从始至终都保持提防,排骨刚刚动手,他立马利索的转过身子,并且朝后倒退半步,以此拉开跟对方之间的距离。 “什么意思?” 张峻宁面无表情的发问。 “既然没有合作的心思,那就把我们送你的家伙什再拿过来。” 排骨手指对方后腰方向。 “人是我怼的,枪是我缴的,何来的送?” 张峻宁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然后环视一圈左右,此刻他们身处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不计其数,随后手指不远处的露天公园道:“真想比划两下的话,咱们上那边去,我保证不带逃 跑的,走吧。” 丢下一句话,张峻宁率先迈步前行。 正晌午的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影,仨人很快来到一处枯黄的草坪上。 “抓点紧,我还有事。” 张峻宁解开外套扣子,不耐烦的催促。 “注意点分寸。” 谷思瞟了一眼排骨,很小声的示意。 排骨点点脑袋,左脚向前跨了半步,两条手臂微微向下耷拉,再配上他那瘦骨伶仃的体格子,完全就是个吊死鬼模样。 两人面对面站立,眼神交汇之间,眸子里精芒迸发,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突然,排骨一步蹿出,猛地向前冲去,挥起右拳,向着张峻宁的脸颊狠狠砸上。 而张峻宁则侧身躲开,同时出拳反击,角度极其刁钻的凿向对手的肋部。 两人的拳头宛如疾风骤雨般落在对方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像是两头猛兽纠缠撕咬,又似两团火焰相互喷发吞噬。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招式愈发凶狠。 撕斗中,排骨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试图将其摔倒在地,但张峻宁的反应异常速度,先是用脚踹向对手的膝盖,顺利挣脱开束缚,接着身体横侧,手肘借此蓄力,“嘭”的一下撞在排骨胸口。 排骨当然也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主,趁对方背转身子的刹那,提膝玩命磕中张峻宁的后腰。 无奈之下,张峻宁只得赶紧转过身子防守,两人的身体再次不断发生碰撞,汗水从各 自额头滑落,可张峻宁的眼神却越发变得坚定,彼此这场赤手空拳的打斗,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他对外宣誓实力的对决。 激战中,排骨估计是刚才被击中了胸口导致呼吸不太顺畅,让张峻宁渐渐占据了上风,他的拳势愈发迅猛,让排骨难以招架,已经从最开始的奋力对搏,变成了单方面防守。 终于,在一次拳头互撞的空当,张峻宁找到了机会,一拳命中排骨的下巴,将其直接砸倒在地。 “咳咳咳..” 跌倒的排骨半晌没能爬起,捂着血流如注的嘴角不停咳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张峻宁并未再下死手,标枪一般杵在那里,口中“呼呼”喘着粗气,脸上的疲惫一闪而过。 “这回,家伙什可以顺理成章归我所有了吧?” 张峻宁侧头看向边上明显有些意外的谷思开口。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谷思很直接的点头道:“不过,那把枪里只有八发子弹,用完可就没了,如果张先生愿意跟我们合作,我保证子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我还可以承诺,乔小姐一定安全。” “够用了,只要不是千人火拼,死八个人完全能够让我们全身而退,好意心领了,还是那句话,我代表乔小姐郑重声明,无意与任何人发生矛盾和不愉快,也恳求诸位不要苦苦相逼,再懦弱的兔子被人剥皮抽筋也备不住会下口,希望咱们不会再见面,道不同, 为谋更痛!” 张峻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轻笑两声,而后拔腿便朝公园出口走去。 “张先生,糖人饮品店上的手机号码随时都可以联系到我,如果改变主意的话,大可以跟我联系。” 谷思不死心的再次说道。 张峻宁没有吭气,反而脚步变得更快,态度已经证明一切... 4046 内部消息 “你没事吧?” 目送张峻宁走远,谷思这才担忧的走向排骨询问。 刚才她既不敢表现出太过在意,也不敢距离太近,唯恐被张峻宁抓到可乘之机。 “没啥大碍,他应该留手了,那小子的体力和耐力是真的好,我明明感觉水平都差不多,可拼着拼着就倒下了。” 排骨揉搓几下酸痛的肋骨苦笑。 “伤到内脏没有?” 谷思立马蹲下身子。 “没有,但是浑身又酸又疼,好像脱力了似的,一点劲儿使不上,让我再歇会儿,估计就能缓和过来。” 排骨晃动两下手臂,表情显得稍微有些痛苦。 “歇什么歇,赶紧先找个医院看看去,别再有个什么好歹..” 谷思伸手一把将排骨给硬拽了起来,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场,一定会震惊的跌破眼镜,谁能想到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萝莉竟能毫不费力的将个大汉提起。 “嘶...疼。” 不知道是触碰到排骨的痛处还是怎么,小伙不禁连连抽气。 “哎呀,你咋还矫情上了,快点的,等会被人看到你更难为情。” 谷思忍俊不禁的调侃。 “你是在关心我吗?” 排骨扭头看向对方,瘦骨伶仃的脸颊神奇的飘起一抹绯红。 “那当然了,你跟我混,我能不跟你好么?警告你别胡思乱想昂,不然揍你!” 谷思白楞一眼笑骂。 而听到这话的排骨眼中莫名闪过一抹失落。 ... 与此同时,青市肿瘤医院。 地下停车库里 ,张峻宁费劲巴力好半天,才总算在角落一台铺满灰尘、停了不知道多久的越野车后面找到乔乔。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 看到满脸挂满尘垢,神色慌张的乔乔,张峻宁又好笑又心疼的发问。 “我把电话静音了,生怕被人听到,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什么?这次跟踪咱们的是谁的人,你弄清楚没有?” 乔乔拉着张峻宁来回转了几圈询问。 “啥问题没有,不过我遇上那天晚上持枪想要绑架你的那个家伙了,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叫罗飞,应该就是你提过那个罗天的手下,还有挺奇怪的一男一女,男的瘦的像个刀螂,女的又艳的好似萝莉...” 张峻宁简单回忆一下后,将发生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对男女,对深红组织也没太大印象,估计以前听我家那口子提过,但是记不太清了。” 听完后,乔乔皱眉说道。 “想不起来就先不想,我感觉深红组织的人暂时不会再来骚扰咱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直到帮你找到你老公之前,我都会负责你的安全。” 张峻宁表情认真道:“再有就是...” 话没说完,他低头掏出手机,朝乔乔比划了个“嘘”的手势,随即按下接听键:“喂萝卜,有什么事情你说!” “宁哥,你让我打听的罗天,我刚查到一点眉目,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被什么工作组羁押 在市政宾馆,我有个哥们正好在那边当服务生,刚才我俩一块喝酒闲扯,他无意间说漏嘴个大秘密,罗天可能明天就会放出来。”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声。 “消息准确吗?” 张峻宁看了眼乔乔,发现后者眼神中满是紧张,应该是比较在意罗天情况的,故此多问了一嘴。 “十有八九,我哥们负责的就是罗天所在的那一层楼。” 对方迅速回答。 “行兄弟,等下我找你去,咱们见面细谈。” 张峻宁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通话。 “宗睿告诉过我,如果有人把段龙藏起来了,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罗天,虎啸公司那群人想要段龙的命,只要抓到绝对不会留情。” 乔乔忙不迭开口。 “行,我心里有数了,等下我去见见我哥们,确定一下情操的真实性,倘若罗天明天真的会放出来,我会想办法把他绑了,然后咱们再慢慢问他。” 张峻宁抓了抓后脑勺回应。 “宁哥,这事儿你得三思,罗天的身份不简单,宗睿那么厉害,也只是敢背地里偷偷骂几句,咱们千万别弄巧成拙了。” 乔乔有些犹豫的说道。 “只绑不伤,最多吓唬吓唬,弄清楚你老公的情况以后,我会立马把他放掉,放心吧,我蹲了八年的鸡棚子,比谁都清楚里头的时光,绝对不可能再让自己进去了。” 张峻宁拍打几下胸脯打包票。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乔乔轻声询 问。 “先去见我那个朋友吧,我俩在一个号里关了三年多,感情还是比较好的,我先跟他聊聊,你躲在远处观察,到时候咱俩开语音,确定什么问题都没有后,我再让我朋友给咱们找个临时的落脚点,他现在是专门干中介的二道贩子,各种门路都不缺。” 张峻宁笑了笑接茬... 4047 介绍 晚上九点多钟,市南区。 一家位于小区底商的“熟食店”内。 张峻宁独自掀开皮门帘走了进来,先是瞅了一眼橱柜里色香味俱全的熟肉、烧鸡,然后又抬头看向柜台后面正打麻将的几人,他故意捏鼻子吆喝:“老板,二斤猪头肉...” “都卖没了,有人全包...嘿哟卧槽,宁哥!” 一个长脸小脑袋,长得特别像萝卜的男人叼着烟卷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话刚说一半,猛不丁看清楚来人,立马亢奋的蹦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了,改天再战,都回去吧。” 男人随即冲一块的牌搭子们吆喝。 “不带这么搞得啊萝卜哥。” “就是嘛,我们输一下午啦,刚刚才要翻身...” 牌友不满的嘟囔起来。 “滚滚滚,谁再絮叨一个我看看?” 模样酷似萝卜成精的男人直接抓起手边的一沓钞票分别塞给几人,接着拽开半截柜台门,将牌友全都推搡出去,接着一把直接抱住张峻宁,表情激动道:“都出来两年多了,哪次约你都没时间,快想死我了宁哥。” “家里事儿多,这不来看你了嘛,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峻宁嘿嘿一笑。 “坐啊,必须坐!不过我这儿啥都没有,咱们上对面香满园大酒店去,等我找找那两瓶茅台哈,今天不醉不归,等下我再把孬子、刘波他们都喊过来。” 男人有些手舞足蹈的拉起张峻宁就要往门外走,看的出两人的关 系绝对非同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男人正名骆渤,因为名字谐音,再加上长得确实像极了入冬的大白萝卜,因此得来个萝卜的绰号,跟张峻宁是蹲在一个号里几年的狱友,之前在鸡棚子时候没少受到对方的照顾。 “花那钱干啥,你这儿不就有桌子有凳子嘛,咋滴?坐不下咱俩的屁股啊,随便整点熟肉,聊聊天得了。” 张峻宁则一把攥住好哥们的胳膊说道。 “那多不好意思,你好不容易才来趟我这儿...” “是兄弟就别矫情,我就馋你橱柜里这些玩意儿,麻溜得昂。” ... 不多会儿,两人坐到先前的麻将桌旁,几盘简单的熟食、凉菜,外加一瓶高度二锅头。 “宁哥,你之前电话里让我打听的事儿,我今了一半,罗天确实是明天被放出来,而宗睿已经挂了,就死在我小老弟上班的市政宾馆里头,他说前几天宗家的人闹腾坏了,差点要把宾馆都给拆了。” 两口白酒下肚,萝卜就已经有些上脸,压低声音道:“不是弟弟瞒着你哈,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看到柜子里那些猪头肉、烧鸡啥的没?全是市政宾馆半小时前预定的,我那哥们跟着采购一块来时候才告诉我的。” “宗睿死了?” 张峻宁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通过乔乔的叙述,他大概能猜出来宗睿在她和段龙之间绝对占据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尽管暂时还没 弄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及宗睿,乔乔都会咬牙切齿。 “千真万确,我小兄弟还让我看了前两天宗家人抱着遗像大闹宾馆的事情。” 萝卜重重点头。 “来喝酒吧,这事儿谢谢了啊。” 短暂沉默几秒,张峻宁抓起酒杯出声。 “咱俩之间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如果没你罩着,我刚进3号监时候就算不被那群老王八蛋整死也得搞残废,有任何事情能用到我,你吱声就完了,别看哥们这儿表面是个熟食店,其实经营项目多了去,大到工程项目,小到消费娱乐,只要出钱,什么都没问题。” “别特么瞎整了,好好研究手艺,把这店开好,将来也不少挣钱。” 张峻宁笑骂一句。 “宁哥你不懂,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要不是我爸临死前死活非要我子承父业,我说啥都不带干的,这点小买卖顶多是糊口,我卖十斤猪头肉都还不如给人介绍俩包夜提成高,所以这手艺有鸡毛可研究的。” 萝卜很是不屑的耸了耸肩膀头。 “悠着点吧,现在不比过去,各种法律条款把人锁的严丝合缝,如果不想再进去,就别老干那些擦边活儿,跟你说件正经事,你能找到临租房么,就是短暂租个十天半个月那种,我和一个...一个朋友需要落脚,最好两间卧室,而且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 张峻宁又抿了一口酒进入正题。 “那不废话嘛,刚跟你说 完哥们是干嘛的,这点事儿叫事儿不?我们这边就有,随时想住都可以,把你朋友喊过来吧宁哥?” 萝卜大大咧咧的招呼。 “他暂时...暂时有点事情过不来,那咱喝完酒,你带我看看房子去吧。” 张峻宁迟疑一下,还是打算将乔乔的事情暂时隐瞒,不是信不过兄弟,实在是怕给他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萝卜,我们来取熟肉了,都准备好没?” 说话的功夫,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出现在门口。 “早弄利索了,就等你们呢,宁哥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在市政宾馆上班的好哥们大宝,未来的酒店经理。” 萝卜手指其中稍微瘦一点的小伙说道... 4048 小谋深算 听到萝卜的介绍,张峻宁当即多看了几眼被称作“大宝”的青年。 青年也咧嘴回以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这些熟食、熟肉,我们酒店着急用,能不能帮忙一块装下车?” 旁边另外一个略胖些的青年接着开口。 “没问题,宁哥你先坐会儿哈..” 萝卜性格很好的应声。 “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一块吧。” 张峻宁当即放下酒杯起身。 就这样,四人从旁边的冰箱里将提前打包好的一大堆熟食品迅速搬上停在店门口的面包车中。 “市政宾馆生意是真好啊,光是熟肉一次性就能采购上百斤。” 搬运的过程中,张峻宁貌似闲聊的冲大宝问道。 “平常也一般般,只不过今晚有人包了十几桌,特地邀请省里下来的工作组和巡捕局的同志们,足足能有二三百人呢。” 大宝随口回答。 “啥喜事啊?” 张峻宁随即又道。 “好像是工作组准备离青返京了吧,这段时间有两个重要的大人物在我们宾馆里羁押,青市巡捕局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配合,具体情况我也弄不明白,咱毕竟就是个跑腿的小服务员,嘿嘿。” 大宝直接晃了晃脑袋。 不多会儿,熟食全部装上车,大宝和采购寒暄几句后,便直接开车离去。 “嘿,又赚一笔。” 萝卜摆弄两下手机,指着对方刚刚转过来的费用,笑盈盈的朝张峻宁道:“宁哥,你不是找房子住么?咱们看看去?” “不 急,你跟那个大宝熟吗?” 张峻宁迟疑几秒后,望着面包车离去的方向询问。 “还行吧,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算臭味相投,那小子是个烂赌鬼,玩牌技术很一般,可就是喜欢玩,经常跑我这儿组局。” 萝卜想了想后回答。 “能不能把他手机号码给我,我有点事情接下来可能要麻烦到他...” 半小时后,市政宾馆后门。 “大宝兄弟,这是你的酬劳,只要你能顺利的带我混进罗天所在的那一层,我后面还有一笔大的感谢费。” 张峻宁将一沓装满钞票的厚厚信封塞进大宝的裤兜里。 “不是哥们,这钱我不能收,况且我也没那个本事把你领上楼,我们那一层有好多内卫巡逻看守呢..” 大宝连连摆手拒绝。 “嫌钱少是吧?喏..够不够诚意?” 张峻宁接着又掏出一沓信封递上。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大宝忙不迭后退。 “帮帮忙吧兄弟,我是罗天的小弟,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汇报,真的耽误不得。” 说话间,张峻宁又掏出两个信封。 “那..那最多五分钟啊,五分钟之后..” 望着几个厚实的信封,大宝眼神贪婪的舔舐两下嘴皮子。 “二分钟就够。” 张峻宁连连点头。 “成,你先在这儿等我,我上楼探探底,完事给你打电话,按照我说的路线上楼。” 大宝一把夺过几个信封,匆匆忙忙的揣进口袋里,然后拔腿返回后 门。 “呼..” 注视大宝消失在黑夜中后,张峻宁长舒一口老气。 ... 片刻后,市政宾馆的住宿楼。 “天哥,你真打算拿自己当诱饵啊?我瞅那个张峻宁好像挺危险的。” 一身服务员装扮的大宝站在罗天面前小声发问。 “越危险越有趣,我说出来的话也就越有可信度,再说不是还有你躲在暗处保护么,我放心。” 罗天叼着烟卷,表情平静的回应:“另外你身上的伤咋样了?” “没什么大碍。” 大宝利索的回答。 “前段时间,听说我小叔找到了你?” 罗天昂头出声。 “是,他自称罗飞,但我不认识他,所以他说破大天我也没多搭理,除了您之外,所有人在我这里都跟甲乙丙丁没任何区别。” 大宝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很好,记住你姓罗,罗天的罗!” 罗天起身拍了拍大宝的肩膀头,接着摆摆手道:“按照计划进行吧,等这档子事儿结束后,我陪你一块回趟老家,听说你们那边冬天的大雪山非常漂亮是吧?” “是的天哥,您要是过去,我提前跟我阿妈和老族长他们说一声..” 大宝瞬间激动的狂点脑袋。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见过亲人了,而且但凡罗天亲自跟他回去,那一定是带着充沛的资源。 “不需要,我不想让太多人了解到我们的行踪。” 罗天摇摇头,笑容和善道:“哪怕是到了你家乡,没经过我的允许,也不 要随便告诉任何人我是谁,这些小细节不需要我多交代吧?” “明白,您请放心。” 大宝后退两步,双手合掌,身体微弓鞠躬,如果有研究民俗的专家在场,应该能一眼看懂,此刻大宝的动作基本属于藏区人拜会尊长的最高礼仪... 4049 绝无意外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因为之前遭遇过突然袭击的原因,郭鹏程和邓润无奈之下只得住到伍北这里。 “都跟到自己家一样邓哥,别那么拘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饭厅里,伍北满脸堆笑的招呼。 “话是那么说,可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哪敢太放开啊。” 邓润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 “您要这么聊天,那不打我和郭哥的脸嘛,不过粗茶淡饭而已。” 伍北指了指面前几盘精致的小炒继续道:“就算您和郭哥不来,我们平常不得吃喝嘛,无非是多了两双筷子的事儿,对吧九哥、炮爷?” 说着话,伍北冲旁边作陪的君九和郭大炮使了个眼神。 “诶,说到这儿,我突然忘了问九哥,那天晚上您跟我袭击我们的高手对打,谁输谁赢啊?” 郭大炮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呃..半斤八两吧。” 君九闻声,下意识的跟旁边的郭大炮对视一眼,随即干咳两下道:“不过幸亏炮爷及时赶来救场,不然我还得被对方拖很久。” “郭哥您没练过功夫,可能对武夫博弈这玩意儿没啥具体概念,我这么跟您解释吧,除去决生死之外,其实很难定输赢,不像打拳击似的,六十公斤一定整不过八十公斤的,对我们来说,环境、心态、乃至天气都可能影响到结果,瘦骨伶仃的小丫头绝杀二百斤的壮汉不是童话,练十几年的散打冠军完败野路子出身的 刀手也不稀奇,所以咋跟您解释输赢呢?” 郭大炮迅速接下话茬,皱了皱鼻子道:“总之老九把对方给撵走了,应该算是赢了吧。” “炮爷正解,我们平常跟人发生争斗基本都处于偶然状态,既没啥规则,也不需要讲究什么武德,只要能把对手干翻就属于完成任务。” 伍北抓起酒瓶分别替几人斟满酒杯。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哈,不管怎么说,感谢九哥和伍子了。” 郭鹏程沉默几秒,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君九和郭大炮。 “喂,你说!” 就在这时,邓润接起手机走到旁边。 “工作组要返京汇报了啊?那罗天呢?” 伍北几人齐刷刷的望向对方,随即听到邓润的询问。 “一并带回去是么?那敢情好啊,把困难丢给上头,看上面怎么解决吧,我也打算这两天就启程述职去呢,有时间咱们再约吧。” 不多会儿,邓润挂断电话重新坐回桌边,如释重负的开口:“工作组要回去了,走前把罗天也带走,甭管结果如何,最起码短时间内罗天一伙再没可能兴风作浪,郭哥你也能放心的回威市继续工作了,这消息是工作组里一个跟我关系非常亲密的哥们偷偷告诉我的,谁也别往外瞎传哈,要不我会很麻烦。” “罗天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一起回去?” 伍北顿时提出疑问。 “这种时候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真拿我们的铁律当儿戏呢。” 邓润撇撇嘴 轻笑:“我跟你说伍子,你不懂我们的工作方式,一旦确定罗天有罪,哪怕他身份再复杂也只能老实就范,罗家再大也大不过律法,罗天的狡猾在铁证如山面前只能是个笑话,李德林虽然平常做事唯唯诺诺,这次绝对值得称赞,难怪上面让他接替我成为组长,换成是我,还真不一定有勇气把罗天一块带回上京。” “我是担心狗日的罗天会不会又起什么幺蛾子。” 伍北拧着眉头小声嘀咕。 作为交战多次的老对手,伍北心里太明白罗天的尿性了,可以骂他坏,但绝对不能说他菜,那篮子认真起来真能把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就好比这次宗睿莫名其妙的“自杀”,到现在为止,不论是宗家还是虎啸公司,包括工作组、巡捕局,都没找出来任何与之相关的线索。 “你知道我们这次来青市带了多少内卫么?” 邓润比划一个“ok”的手势,沉声道:“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满编排,除非罗家动用戍区兵马,可那样一来无异于给他的对手们找到了攻击的理由,为了这么个败类,赌上罗家的未来的气运,拿脚丫子想也绝对不可能。” “邓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你同事他们提下建议,这期间务必严加看管好罗天,不然到时候再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 伍北表情真诚的说道。 “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今晚青市z法系统在市政宾馆给工作组 举行欢送宴,在场光是巡捕就有二三百人,明天一早工作组车辆出发,期间也会有巡捕、便衣随同。” 邓润很自信的扬起嘴角。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我总觉得..” 伍北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君九赶忙在桌下踩了他的鞋面一脚,微微摇头制止... 4050 反天了 市政宾馆。 宴会大厅内,灯火辉煌,乐曲悠扬。 不少青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些人基本全是利索的短发,上半身的服装虽然各不相同,但下半身基本全是套条锃光发亮的执勤裤和皮鞋,这些人基本全是青市各“所队”里的精英和骨干。 数十张巨大餐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和鲜花。 不远处的的墙面一条红色显眼“横幅”,上书:送别工作组同仁,难舍难分,期待再次相聚! “老李啊,这次回去,铁定能向上迈出一大步吧?” 几个白衬衫、黑西裤,大腹便便的负责人将工作组的李组长团团围簇。 “嘿,是福是祸谁说的清楚啊,咱们只求工作问心无愧就好。” 李组长红光满面的随声附和。 “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战友!” “就是就是,咱们入席吧,大家伙都等着呢..” 一众人随即有说有笑的迈向主桌。 与此同时,住宿楼的一处房间外。 两个荷枪实弹的“内卫”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前。 “救命啊,救命啊!” 屋内突兀传来罗天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两名内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迅速推门跑了进去。 “同志,我肚子疼..感觉肠子好像纠缠到一起似的,帮帮我..” 罗天脸色刷白的瘫躺在地上,等内卫走近后,立马一把抱住对方的小腿。 “咣当!” 而就在这时,门外也传来一声响动 。 内卫本能的转头望去,竟看到一身服务员装扮的大宝嘴角挂笑的迎面而来,而他门口的同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站在原地别动!不然我..” 反应过来的内卫连忙举枪。 “嘭!” 就在这时,刚刚还躺在地上撞死的罗天突兀一跃而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柄铁锤,狠狠砸在内卫后脑勺上。 “噗通..” 可怜的内卫直至倒下,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抓紧时间处理现场,联系张峻宁。” 瞟了一眼地上的血渍,罗天态度冷漠的示意。 “这个,还有气儿..” 大宝指了指被罗天砸倒的内卫说道。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怎么离去的,而死人的嘴巴是最保险的。” 罗天皱眉摆手。 大宝点点脑袋,直接勒住那内卫的脖子拖进了旁边的卫生间里。 ...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张峻宁蹑手蹑脚的来到罗天所在的房间门前。 “内卫都已经被我引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抓紧时间说,别让我难做哈,我去走廊里替你放风。” 大宝指了指房门,压低声音叮嘱。 “好的,放心!” 张峻宁眼中一喜,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你..你谁呀?” 坐在床边的罗天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 “罗先生你好,有些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麻烦跟我走一趟,千万别喊别叫,不然手枪容易走火。” 张峻宁不带任何废话的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 正是之前从深红组织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别..别开枪,我听话。” 罗天像个弱鸡似的吓得连忙举手。 “走吧!” 张峻宁当即一胳膊揽住罗天的肩膀,生硬的拽出房门。 “什么意思啊哥们,你咋把人带出来了?” 守在走廊里的大宝表情迷惑的发问。 “大宝兄弟,你来我跟前一下,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张峻宁眨巴两下眼睛。 “什么事?” 大宝快步上前。 “嘭!” 只见张峻宁身体突然前倾,空着的左手猛地抬起,一记漂亮的勾拳捣在对方太阳穴上。 面对这毫无征兆的突袭,大宝两眼一翻,陷入了晕厥之中。 “对不住啊兄弟,事出紧急,我会让萝卜给你补偿的。” 望了一眼昏迷的大宝,张峻宁拽起罗天照着来时的路迅速逃离。 直至两人完全走远,大宝才偷摸睁开眼睛,手捂生疼的脑门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家伙的力量也太变态了吧,我特么都不用装,真差点晕过去。” ... “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住宿楼五楼死人了..” 片刻不到,几个服务生惊恐的吆喝泛起。 大厅里,正推杯换盏的工作组成员闻声,一个个全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快看看怎么回事。” 被众星拱月的李组长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大手挥舞的招呼。 “所有人都动起来,配合工作组调查情况!” “反天了要,全市所有的巡捕精英都在现场, 居然还会发生命案,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料,马上封锁宾馆的所有进出口!” 一时间,各种命令、喊叫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罗先生,关于段龙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您一看就知道身娇体贵,我也不想动粗,咱们都直接一点,可以吗?” 另外一边,一台破旧的“大众”轿车内,张峻宁左手攥着方向盘,右手握枪顶在罗天的小腹处,缓缓驶离街口... 4051 假设 “什么玩意儿?罗天被人劫走啦?” 晚上十一点多钟,喝的晕头转向的伍北还没完全回过来神儿,就被君九的话给瞬间整懵圈了。 “对,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邓润刚才被工作组的人给喊走了。” 君九点点脑袋回答。 “邓润不都已经被调离原岗了,还找他干啥?” 伍北更加的迷惑。 “不太清楚,反正我看那帮人走时候表情都挺严肃的,郭鹏程也出门打听情况去了,我怕他一个人不安全,特意让炮爷陪着一块。” 君九低声回答。 “操的,罗天明天就会被带回上京,今晚让劫走了,我不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儿,保不齐就是狗日的自编自导出来的戏码。” 伍北晃了晃有些晕沉的脑袋,拧着眉头出声:“九哥,你再想办法多打听点内幕出来。” ... 同一时间,青市刑侦大队的问询室里。 “李组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把我喊出来,在没有出示任何公文、拘令的情况下随意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还有没有王法了?” 坐在铁凳上的邓润跟几个工作组的前同事隔桌对望。 彼时的他愤怒值跟血压完全成正比,要不是顾念双方的身份,恐怕早就破口大骂。 “小润啊,你我虽然搭伙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情分还是有的,我希望你不要为难自己,更不要让我为难,如果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被谁威胁恐吓,你大可以说出来,这屋子 里没有外人,我保证不会传出去,咱们的工作纪律你是明白的,坦白从..” 接替邓润上位的李德林摸了摸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几根毛,眼神格外的冰冷。 “不是,你让我坦白什么呐?我是违规还是乱纪了,难道跟朋友喝几顿酒也触碰到谁霉头了不成?” 邓润更加的费解,语气也随之变得不耐烦起来。 “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实话实说啊,行!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去把郭强喊过来,咱们当面对质吧。” 李德林朝一个手下摆摆手。 在听到“郭强”这个名字时候,邓润的表情顿时间变得不自然,原因无他,之前偷摸打电话通知他罗天明天会被带回上京的好朋友正是此人。 难道是因为郭强递点的事情被李德林知道了?! 虽然朋友的做法确实违规,但也不至于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啊。 又或者对方认为罗天被劫跟自己有关系? 一大堆问题骤然浮现在邓润的脑海中。 想到这方面,邓润不由紧张了起来,他确实问心无愧,可问题按照正常逻辑延伸,他貌似也确实存在着巨大的嫌疑。 几分钟后,工作组同事将一个挽戴铁铐的青年带进了问询室里,而青年正是友人郭强。 问题已经严重到上手铐的程度,邓润愈发的不安起来。 “是你俩主动说呢,还是我按照流程一句一句的提问,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俩全是正规科班出身,询问细节和技巧 应该比在座的各位都强很多。” 李德林轻飘飘的点燃一支烟冷笑。 “李组长,我承认郭强确实给我打电话提过罗天的事情,但我们只是闲聊,完全不涉及任何利益或者个人情感。” 事已至此,邓润只得硬着头皮承认过失。 “承认就好,我就怕你负隅顽抗,到时候咱们伤了同事的感情,喏..再看看这几张照片,你不会陌生吧?” 李德林吐了口烟圈,随手将几张照片摔在铁桌子上。 “这些又能代表什么?我和郭鹏程本来就是老相识,在上京时候就经常见面,而伍北又是郭鹏程相识很久的哥们,朋友介绍朋友彼此交往,不违反什么原则纪律吧?” 邓润瞟视几眼照片,正是之前他和郭鹏程、伍北、姜一铭等人在路边摊喝酒闲扯的画面,不由拧着眉头反问。 “你跟谁吃饭喝酒都无所谓,可青市很多人都知道伍北和罗天是生死大敌,你通过郭强套取咱们工作组的具体情报然后再告之伍北,听起来是不是很合理?” 李德林的调门猛地提高,瞪着两颗圆咕隆咚的大眼睛质问。 “你纯属污蔑,就因为几张毫无说服力的照片肆意给我定罪,我不服!” 邓润也急了,喷着唾沫星子咆哮。 “我只是在假设,你情绪那么激动干什么,证据什么的,我们正在查验,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只是邓润啊,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我由衷的希望也告诫你 能够认清形势,及时主动的承认错误,交代你所知道的全部实情,这次罗天被劫,已经不单单是我们工作组的失误,还关系到全青市一万三千多名青市巡捕同僚的颜面,当那么多人面不光无法无天的搞劫持,还残忍杀害两名跟我们朝夕相伴的内卫,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心痛吗?” 李德林横声厉喝... 4052 跌入陷阱 当听到两名“内卫”居然被残害时,邓润的表情也立时间从愤怒变得呆滞。 那种震惊看在旁人的眼里愈发显得不正常。 这次工作组到青市查案,上面专门给申请了一个满编排的“内卫”中队配合,平日里他没事也会跟内卫们闲侃聊天,还算是比较了解,如果论起来单兵作战能力,三十来个内卫堪比下山猛虎,寻常三五个根本别想近了他们身,更何况负责看守罗天的内卫可全都配发真枪实弹,怎么会轻易被秒? “邓润,你最好想清楚,留给我们时间不多,留给你的时间同样更少,纸是包不住火的,别等真相砸在你脸上,你再痛哭流涕的承认错误。” 李德林清了清嗓子,转身就打算离去。 “你准备把我关多久?” 邓润喘着粗气发问。 “那要取决于你的态度,如果你需要正式批文,我可以马上跟上面申请,只是我顾念同事感情,同样也不想让你的老师杨老为难,一直在替你压着,好自为之吧..” 李德林想了想后回答。 “感谢李组长的好意,我身正影直,不怕任何诬陷诽谤,在没有实质证据和见到关于我的批捕文书之前,我想马上出去,不然的话我会马上向上级提出抗议。” 邓润“蹭”的一下站起身子,作势也要走人。 “邓润,你怎么好歹不分呢,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你..” “用证据和事实说话,另外下次找我配合时候, 麻烦换个场合,我不是疑犯!至少你现在还不能证明我存在任何嫌疑。” 不等李德林说完,邓润直接冷冰冰的打断。 “好,要证据是吗?你从郭强那里套取工作组情报算不算违规?按照咱们的纪律应该如何处置?” 李德林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怒喝。 “应当离开停止所有工作,等待和接受询查,不得离开事发所在地,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啊。” 邓润耸了耸肩膀头轻笑:“工作条款和纪律我全部铭记于心,随时等你问询,再见!” 说完话,邓润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李组长,这..” “咱们追不追?” 旁边几个李组长的亲信小声问道。 “还有追的必要吗?关于条款和律法他懂得比你们多得多,有这时间都不如去多搜查一些证据。” 李组长没好气的白楞几人两眼,气冲冲的背手叹气。 ... 同一时间,市北区河崖村。 一间廉租房内,罗天畏畏缩缩的半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望向对面正捧着桶面大口吸溜的张峻宁和乔乔。 不知道是馋的,还是渴了,看两人吃的那么香,罗天不自觉的猛吞几口唾沫。 “想吃啊?” 张峻宁注意到这个细节,随手丢给对方一根火腿肠,努努嘴道:“面没了,先吃根肠垫垫肚子,顺便想想等下应该跟我们说点啥,咱们彼此无冤无仇,如果能听到我们想听的东西,我会马上放你离开。” “谢谢。” 饥肠辘 辘的罗天立马捡起火腿肠,手脚并用的啃食起来。 “等会你先问,如果他不说的话,你就回避一下,换我来问。” 张峻宁随即又看向乔乔说道。 最一开始他确实是打算让狱友萝卜帮忙先找间房子临时落脚,可随着绑架罗天后,发现巡捕的追查力度实在太猛,生怕连累了弟兄,所以偷摸给对方留了一笔钱和一封信后便领着乔乔、罗天来到市北区他最早找工作时候租住的城中村。 “嗯。” 乔乔轻点脑袋,话没说完,小腹突然一阵莫名翻滚,接着慌忙抱起脚边的垃圾桶“哇哇”呕吐起来。 “你是生病了吗?这两天怎么吐的那么厉害?” 张峻宁一边轻轻拍打对方后背,一边关切的询问。 “没..没事儿。” 乔乔胡乱摇头。 “大哥,嫂子的孕吐有些强烈啊,我学过一段时间医,这种情况真需要注意。” 正大快朵颐火腿的罗天仰头看了一眼出声。 “孕吐?” 张峻宁当即有点傻眼。 从他和乔乔之前做邻居,再到这段时间一起流浪,根本没见过对方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怎么会好端端就怀孕了呢? “差不多快三个月了吧,我老公失踪前就有了。” 看实在搪塞不过去,乔乔只得如实承认。 作为一个女人,她了解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了,即便张峻宁从未表现出对她有丁点非分之想,可她却早就做好了为之付出所有的代价,所以一直都不太 敢告诉对方,就是害怕对方万一吃不到“葡萄”,一气之下直接甩手不管。 “诶呀,那你咋不早说啊,怀孕哪能一直老吃方便面,别吃了昂,等下我出去给你买点好东西补补身体。” 然而张峻宁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露出任何反感的情愫,忙不迭将剩下的半桶泡面挪到旁边... 4053 上正菜 “关于段龙,说老实话我了解的真不多,不是我吹嘘,就他的级别能跟我对话,都属于祖坟冒青烟,所以我确实没有太大的印象,可要是问最后一次见到他,那应该是在宗睿那里,当时宗睿有事求我,跑到我住的宾馆..” 将乔乔安顿到隔壁房间后,张峻宁跟罗天的交流也正式开始。 “说重点。” 张峻宁不耐烦的蹲下身子,这样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罗天的面部表情有无变化。 “宗睿领着段龙来我的时候,我正好跟另外几个朋友在商议其他事情,结果宗睿一看到我那几个朋友就撕吧了起来,段龙还跟对方动了手,我估计他们两方人一早就有矛盾吧,反正闹得不欢而散,宗睿临走时候放狠话,会让对方好看。” 罗天咳嗽两声说道。 “然后呢?” 张峻宁迫切的追问,刚才罗话时候眼睛一眨不眨,感觉应该不是假的。 “然后没多久,乔小姐就开始四处寻找段龙,我看到了挑拨离间的机会,于是伪装成段龙的小弟故意接近她,本想顺理成章的嫁祸给虎啸公司,让宗睿跟伍北狗咬狗,再然后我还没来及得意,就跟宗睿全被抓了。” 罗天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苦笑两声。 “哦。” 张峻宁很随意的点点脑袋,随即站起身子,双手插兜原地转圈,似乎在思索什么。 “大哥,我虽然骗过乔小姐,可没有害过她啊,你看我把知道都告诉你了 ,能不能把我放了啊?我保证不会往外瞎秃噜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也可以给你那一大笔钱感谢费。” 罗天趁机提出请求。 张峻宁仿若没听到一般,根本没有搭理。 “大哥,干啥都是为了吃饭,为了吃上好饭,想要多少钱你随便提,乔小姐现在有有孕在身,你们完全可以拿着我给的钱远走高飞,至于什么段龙八龙的,爱上哪去上哪去,咱自己过的开心比什么都强,就乔小姐现在的状态,你只要稍微花点心思,绝对可以轻松拿下。” 罗天瞬间加大游说力度。 “关于段龙的事儿,你真不知道其他了?” 张峻宁猛不丁站在罗天面前。 “我可以对天发誓,拿我祖宗十八代起誓..” 罗天小鸡啄米似的猛点两下脑袋。 “那走吧,我送你离开。” 张峻宁不耐烦的打断,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头罩丢给对方:“跟来时候一样,只要你配合,我不会伤你半根汗毛。” “配合,一定配合。” 罗天想都没想,直接熟络的将头罩套在脑袋上。 半小时后,市北区一条主干道上。 “唰!” 开着台破旧“大众”轿车的张峻宁利索的将罗天的套罩拽起,指了指路边示意:“你可以走了,嘴巴一定要保险,不该说的话..” “您放心,我从来没见过您和乔小姐。” 罗天满脸堆笑的拍胸脯保证,随即在对方的注视下迅速下车。 目送张峻宁驱车驶远后,罗天如 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接下来才是正菜,希望你不是有勇无谋的棒槌,千万别让我失望昂。” 另外一头,张峻宁开车拐入一条长街,透过反光镜确定罗天看不到自己后,立马把车靠边停下,随手拦下一台出租。 “乔小姐你先睡觉,我跟踪罗天一晚,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动,明天一早再向你汇报。” 坐进出租车里,张峻宁拨通乔乔的号码说道。 “私家侦探啊哥们,是不是帮人抓奸的那种?” 旁边开车的师傅饶有兴致的发问。 “差不多吧,呵呵。” 张峻宁咧嘴一笑,接着压低声音道:“看见前面那小子没?老哥你帮他再喊台出租,你们都有对讲机啥的,完事跟上就行!该多少钱我掏双倍。” “别怪了兄弟,我打小跟你一样都有个侦探梦。” 司机很是健谈的取下车载对讲机按照张峻宁的意思配合。 同一时间,市南区。 某小区底商“熟食店”,萝卜正跟往常一样叼着烟卷跟几个牌友玩的不亦乐乎。 “啪啪啪!” 紧闭的卷帘门从外面被人拍响,一屋子人以为是巡捕临检,瞬间吓得全都不敢吱声,这帮家伙全是烂赌鬼,已经被查处不是一两次,自然清楚其中的厉害,萝卜同样也屏住呼吸,伸出食指到嘴边,朝几人比划个“嘘”的手势。 “啪啪啪!” “萝卜,我大宝!” 卷帘门再次被拍响,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 音。 “诶卧槽,把我吓一激灵,没事没事,我哥们!那谁..你替我玩两把,我看看咋回事去。” 萝卜拍了拍脑门子,招呼身后一个看热闹的朋友接手,他自己则快步拽开卷帘门走了出去。 “啥事啊兄弟,这么晚了..” 见大宝是一个人来的,萝卜还挺迷惑的,好奇的发问:“那谁呢,经常跟你在一块的那个采购哥们呢?” “我有点事想问你,咱上车里聊吧。” 大宝指了指身后的面包车说道... 4054 没追上 “啥事啊,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萝卜不以为然的随手拽开面包车的后门。 “呼啦!” 当看清楚车里居然还有俩人时,萝卜的瞳孔不由放大,随即怒气冲冲的回头质问大宝:“你什么意思?把我爸妈带回来要干嘛?” “小点声,老两口刚吃完药睡下,别吵醒他们。” 大宝表情冰冷的替他又合上面包车门,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道:“不想上车,那咱就到那边聊去。” “我警告你..” 萝卜怒目圆瞪,伸手想要扯住对方的衣领。 “啪!” 哪知道他刚抬起胳膊,大宝已经先一步粗暴的攥住他的腕子,稍稍一用力,就看到萝卜痛苦的弯下腰杆。 “行吧,那我就长话短说,张峻宁去哪了?” 大宝横声发问。 “我特么哪知道他去哪,他把我手机号码拉黑了,只留下一封信和五万块钱,信上说钱..钱是给你的,让我帮忙转交,还说挺对不起你的,希望你能..你能原谅。” 萝卜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对方给握断了,疼的满头大汗。 “想办法找到他,那笔钱我送你了。” 大宝再次加大手上的力度。 “哎唷疼,我真..真的找不到,我手机在裤兜,密码77681,你不相信可以自己打电话试试。” 萝卜半蹲下身子恳求。 大宝顺势翻出对方手机,按照备注拨过去“张峻宁”的号码,结果也确实是提示不在服务区。 “除了这个号码之外, 他还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或者他可能会藏在什么地方?” 尝试几次无果后,大宝再次追问。 “没了,我们好几年都没见过面,我甚至..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干什么的。” 萝卜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再好好回忆一下!” 大宝眉梢拧成一团,目光中的暴躁如有实质。 “曹尼玛得,欺人太甚..” 萝卜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抡起另外一只胳膊,狠狠凿在大宝的肚子上。 然而对方并没有半点反应,他却像是一拳砸在铁板上似的生疼。 “咔嚓!” 大宝嘴角上翘,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掐住萝卜右腕的大手猛地一发力,骨裂声泛起,挂着血肉的白骨顷刻间刺破皮肤暴露在外。 “啊!呜..” 萝卜本能的想要干嚎,可嘴巴刚一张开,就被更加剧烈的疼痛感给打断,只见大宝横握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刀刃正冲他的口腔,鲜血当即喷涌而出。 “我给你两天时间找到张峻宁,否则的话..” 大宝这才一把松开萝卜,后者趔趄的摔坐在地。 “叮铃铃..” 话音刚落,大宝口袋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谁呀?” 看到是串陌生号码,大宝一脚踏在萝卜脑袋上,唯恐对方趁机跑走,压着嗓子接听电话。 “是我,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吧,现在马上按计划送到物资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电话那头泛起罗天的声音。 “天哥你咋才联系我啊, 我从市政宾馆出来以后没追上你们,吓得我..” 大宝顿时松了口大气。 “别墨迹了,正事儿要紧,赶紧按计划进行,另外你通知我小叔一声,别让伍北那帮人活的太消停,他们不乱起来,我做事心里不安稳,这个电话不要再打了,我用的出租车司机的,有事儿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结束通话以后,大宝低头看着满嘴淌血的萝卜不由犯起了难。 起初他只是想透过对方找到张峻宁,这样就可以确保罗天的安稳,现在罗天已经有消息了,再继续为难对方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哥们,今晚的事儿翻篇吧,带上你爹妈赶紧离开青市,不然接下来还会有人继续找你麻烦,别打听也别瞎宣扬,对你对我都好,能明白吗?” 权衡再三,大宝将萝卜从地上拽起来吓唬。 “那我总得收拾..收拾再动身吧。” 萝卜一边抹擦嘴边的血渍,一边指了指对面的“熟食店”呢喃。 “随你吧,想活命就抓点紧,这台车送你了,有缘也别再见。” 大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接着将一串车钥匙塞进对方口袋,拔腿就走。 “妈的,神经病吧。” 看对方走远后,大宝着急忙慌的拽开车门,不停摇晃昏迷的父母。 “滴呜!滴呜!”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台闪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径直开到熟食店门前。 “你是萝卜吧?大宝认识吗?有一起 特别重要的案件需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巡捕呼拉一下将萝卜和面包车给团团包围。 “大宝刚走,往那个方向去了,我这条胳膊就是他打折的,我跟他不熟悉,满打满算才认识几天而已,真的我不骗人。” 萝卜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的晃动脑袋... 4055 以身入局 午夜时分,位于市南区中心地段的物资大厦灯火通明,年轻的潮男潮女们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小车更是从地下车场里进进出出。 这地方原本是属于某国企单位的,后来改制私人接手,就变成了家大型的购物中心,顶层更是成为本地小有名气的酒吧区,越是半夜三更,就越是热闹非凡。 “他来这地方干嘛?” 一路尾随罗天的张峻宁眼瞅着对方走进地下车库,不由好奇的嘀咕。 “估计是开他自己的车吧,全青市只有物资大厦和少数几栋写字楼的地库二十四小时免费。” 出租车司机很懂行的接茬。 张峻宁没有再吱声,按照提前说好的,大方结算完双倍车费后,就快步撵进车库里。 走在前方二三十米外的罗天非常的谨慎,一边贼眉鼠眼的左右观望,一边不停寻找着什么,终于他在一台白色的“奥迪”车停驻,随后小心翼翼的从右后轮胎上翻出枚遥控钥匙。 解锁“奥迪”车后,罗天并未马上钻进车里,而是先打开后备箱,取出个牛皮纸信封,一边轻拍胸口,一边碎碎念的呢喃什么。 “嗯?” 见到这一幕,张峻宁一个健步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对方手中的物件。 “你..你干什么?” 罗天被吓坏了,一屁股崴坐在地。 张峻宁不予理会,直接打开信封,翻看里头的东西。 “不要..别!” 罗天慌忙呼喊,仿佛信封里有什么 了不得的东西。 “这是什么?” 当发现里头只有几张照片,张峻宁好奇的翻看起来。 照片拍摄的比较模糊,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相片上分别是一男一女正在开门和关门,瞧背景应该就是他今晚劫持罗天的那家市政宾馆,而相片上的男女,张峻宁同样不陌生,竟是他白天刚见过面那个开饮品店的小萝莉和瘦如骷髅的男人。 “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罗天表情惊恐的晃动脑袋。 “哥们,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走吧,咱再回我那聊聊去!” 张峻宁一把将罗天从地上提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奥迪车里塞。 “我说!我全告诉你行了吧。” 罗天疯狂挣动身体,带着浓郁的哭腔嚎叫。 片刻后,张峻宁将车子开到附近一处小区附近,点燃一支烟耐心听罗天谈起关于那几张照片的故事。 “也就是说你的人亲眼看到宗睿被杀那晚,这两人潜入他的房间里?” 几根烟下来,张峻宁总算听明白了大概。 “是的,照片上有拍摄时间,任何专业机构都可以查出来真伪。” 罗天叹了口气回答:“这俩人其实就是我跟你提过宗睿找我那头的另外几个朋友,他们隶属一家规模庞大的组织,组织名字我不方便告诉你,我留这些照片的目的是为了自保,万一他们哪天对付我的话,我可以要挟,求求你别拿走。” “宗睿和段龙就是跟这俩人起的冲突? ” 张峻宁接着又问。 “对,而且段龙那天确实跟他们动手了,不过好像打不过那个打扮的像个小萝莉的女孩,再然后段龙就失踪了,我一度怀疑过就是深海组织抓了他,也不能说怀疑吧,我主要太了解深红组织的做事风格了,他们一定会那么干的!” 罗天忙不迭应声,说完之后马上又懊恼的轻拍自己的嘴巴:“大哥,你就当没听见我后面说什么,千万别再去追查了,算我拜托你!行不行?” “你确定再没什么事情隐瞒我了?” 张峻宁捏着几张照片发问。 “哥呀,我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什么可瞒着的,只求你大慈大悲给我留几张照片保命,行吗?” 罗天眼圈泛红,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嘭!” 张峻宁直接下车走人,不理会狗日的鬼哭狼嚎。 “哥!大哥,你好歹给我留一张照片啊!” 罗天不死心的撵了出来。 “再废话,我马上弄死你,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立马滚蛋,有多远给我爬多远!” 张峻宁虎着脸吓唬。 “有意思,我就喜欢跟这类不算聪明还盲目自信的莽夫打交道,这把老子以身入局,不信你宗家不被销户,销完了宗家户,深红组织接下来也不会太舒服,不巴结好我,往后我哪天一不高兴,随口往外叭叭几句,够林友头疼的,跟我斗!呸!” 目送张峻宁越走越远,罗天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狞笑 。 “哎呀,接下来怎么把虎啸公司那群混蛋也拉入乱局也是个大难题。” 从奥迪车的后备箱里翻出一包香烟,罗天边撕包装,边蹲在马路牙子上碎碎念念... 4057 联手! “你觉得罗天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市北区,河崖村的廉租房内。 乔乔听完张峻宁讲完整个过程后,轻声询问对方的态度。 “百分之七十吧,最起码我信段龙一定不在他手上,不然他完全可以用此为条件,要挟或者命令我,应该也不在那个虎啸公司手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宗家和劳什子深红组织。” 张峻宁思索片刻回答。 “宗家没可能的,宗睿虽然是个人渣,可我老公对他的作用至关重要,他绝对不会把人藏起来的。” 乔乔拿出笔和纸低头“唰唰”写下:虎啸公司、罗天、宗家和深红组织四个名字,最后在“深红组织”上面画了个圆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峻宁迅速点头。 “问题是咱们上哪找深红组织去啊,青市那么大..” 乔乔犯难的叹息。 “咱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 张峻宁指了指“宗家”俩字,面颊紧绷道:“他们刚死了儿子,一定发了疯的寻找各种线索,只要我把照片交到他们手里,不愁他们不去找,到时候我只需要偷摸跟在他们身后就可以。” “不行,太危险了,你我都不适合把照片送到他们手里,不然肯定会被囚禁起来询问来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乔慌忙摇头。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就是宗睿家最先闯进她住处的。 “笃笃笃!” 房门突兀被敲响。 “谁?” 张峻宁立马把手摸向后腰, 随时准备拔枪。 “我叫王悼,跟段龙相识多年!”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张峻宁随即望向乔乔,用眼神询问对方真伪。 “我听说过这个人,我老公把他从外地请回来,专门给宗睿当保镖的。” 乔乔想了想后轻点脑袋。 “嗯。” 张峻宁手指墙角位置,而后警惕的走向门口。 “嘭!” 一把拽开门后,张峻宁速度飞快的举枪对准外面的男人,而对方早已经非常懂事的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踪你,直到刚刚才确定你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在寻找段龙,这才敢现身见面,我跟段龙认识年头不短了,中间好几次都是他帮我度过的难关,所以也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走进屋子后,男人表情认真的自我介绍,此人正是前阵子一直庇佑宗睿的王悼。 “你们刚刚提到的照片,我可以代送,一来我给宗睿当过保镖,可以自证清白,二来咱俩相互关照,不怕他们会把我扣留。” 见张峻宁没有接茬的意思,王悼从兜里摸出几把钥匙和手机道:“这些都是宗睿的房子,我拿到宗家人面前,他们很容易查到真假,另外手机相册里有我和段龙很多张合影,从几年前到前阵子的都有,你们可以辨别一下。” 将手机递给乔乔确认后,张峻宁这才放下戒心询问:“哥们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说实话没有,不论是宗家还 是罗天,包括深海组织,根据我的了解,全是那种可以手眼通天的存在,就凭咱仨绑一起,都够呛能撼动半分,但咱可以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撩拨他们互相咬,完事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王悼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动脑子这方面,我真不在行。” “我也差不多,那咱就先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开始行动。” 张峻宁同样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回应。 这几天他做的一系列事情完全属于走一步看一步,既没什么太系统的计划,也不懂得如何继续跟进,现在突兀多出个帮手,不禁感觉轻松了不少。 ... 与此同时,位于市南区的市政宾馆。 “还没睡呢姑父?” 一个年轻小伙推开门走了进来,望着坐在床头眼神涣散,怀抱着“宗睿”黑白遗像的老者。 “睡不着,只要我一闭眼睛,就看到小睿满脸是血的冲我哭,说他似的冤。” 老头声音沙哑的摇摇脑袋。 自从儿子遇害后,老头和宗家其他人就干脆搬进了另外一栋住宿楼,他们全部留在青市,目的就是查出来真相。 “节哀吧姑父,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得继续生活,宗家如果没有您的话,可就彻底倒了。” 小伙倒上一杯热水送到对方旁边。 “冬子,你不是认识一伙在西北专门替人处理麻烦事的江湖朋友吗?把他们全部喊过来,不管多少钱我都掏,小睿的死跟罗天绝对 脱不开关系,他们同在一层楼羁押,罗天就算不是组织者,也绝对清楚很多细节,今晚上那狗东西被人劫走了,我感觉更像是他自编自导,想办法把他挖出来,另外我也交代了几个朋友全力搜查出罗天这些年作奸犯科的所有恶事,只要证据确凿,我会马上交上去,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那头小畜生拉下水。” 老头紧紧抱住儿子的遗照,咬牙切齿道:“宗家已然后继无人,我也不需要再顾虑任何,你放心吧,姑父在临下去前,一定会助你向上两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替我儿血债血偿...” 4057 联手! “你觉得罗天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市北区,河崖村的廉租房内。 乔乔听完张峻宁讲完整个过程后,轻声询问对方的态度。 “百分之七十吧,最起码我信段龙一定不在他手上,不然他完全可以用此为条件,要挟或者命令我,应该也不在那个虎啸公司手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宗家和劳什子深红组织。” 张峻宁思索片刻回答。 “宗家没可能的,宗睿虽然是个人渣,可我老公对他的作用至关重要,他绝对不会把人藏起来的。” 乔乔拿出笔和纸低头“唰唰”写下:虎啸公司、罗天、宗家和深红组织四个名字,最后在“深红组织”上面画了个圆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峻宁迅速点头。 “问题是咱们上哪找深红组织去啊,青市那么大..” 乔乔犯难的叹息。 “咱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 张峻宁指了指“宗家”俩字,面颊紧绷道:“他们刚死了儿子,一定发了疯的寻找各种线索,只要我把照片交到他们手里,不愁他们不去找,到时候我只需要偷摸跟在他们身后就可以。” “不行,太危险了,你我都不适合把照片送到他们手里,不然肯定会被囚禁起来询问来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乔慌忙摇头。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就是宗睿家最先闯进她住处的。 “笃笃笃!” 房门突兀被敲响。 “谁?” 张峻宁立马把手摸向后腰, 随时准备拔枪。 “我叫王悼,跟段龙相识多年!”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张峻宁随即望向乔乔,用眼神询问对方真伪。 “我听说过这个人,我老公把他从外地请回来,专门给宗睿当保镖的。” 乔乔想了想后轻点脑袋。 “嗯。” 张峻宁手指墙角位置,而后警惕的走向门口。 “嘭!” 一把拽开门后,张峻宁速度飞快的举枪对准外面的男人,而对方早已经非常懂事的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踪你,直到刚刚才确定你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在寻找段龙,这才敢现身见面,我跟段龙认识年头不短了,中间好几次都是他帮我度过的难关,所以也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走进屋子后,男人表情认真的自我介绍,此人正是前阵子一直庇佑宗睿的王悼。 “你们刚刚提到的照片,我可以代送,一来我给宗睿当过保镖,可以自证清白,二来咱俩相互关照,不怕他们会把我扣留。” 见张峻宁没有接茬的意思,王悼从兜里摸出几把钥匙和手机道:“这些都是宗睿的房子,我拿到宗家人面前,他们很容易查到真假,另外手机相册里有我和段龙很多张合影,从几年前到前阵子的都有,你们可以辨别一下。” 将手机递给乔乔确认后,张峻宁这才放下戒心询问:“哥们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说实话没有,不论是宗家还 是罗天,包括深海组织,根据我的了解,全是那种可以手眼通天的存在,就凭咱仨绑一起,都够呛能撼动半分,但咱可以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撩拨他们互相咬,完事躲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王悼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动脑子这方面,我真不在行。” “我也差不多,那咱就先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开始行动。” 张峻宁同样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回应。 这几天他做的一系列事情完全属于走一步看一步,既没什么太系统的计划,也不懂得如何继续跟进,现在突兀多出个帮手,不禁感觉轻松了不少。 ... 与此同时,位于市南区的市政宾馆。 “还没睡呢姑父?” 一个年轻小伙推开门走了进来,望着坐在床头眼神涣散,怀抱着“宗睿”黑白遗像的老者。 “睡不着,只要我一闭眼睛,就看到小睿满脸是血的冲我哭,说他似的冤。” 老头声音沙哑的摇摇脑袋。 自从儿子遇害后,老头和宗家其他人就干脆搬进了另外一栋住宿楼,他们全部留在青市,目的就是查出来真相。 “节哀吧姑父,人死不能复生,您还得继续生活,宗家如果没有您的话,可就彻底倒了。” 小伙倒上一杯热水送到对方旁边。 “冬子,你不是认识一伙在西北专门替人处理麻烦事的江湖朋友吗?把他们全部喊过来,不管多少钱我都掏,小睿的死跟罗天绝对 脱不开关系,他们同在一层楼羁押,罗天就算不是组织者,也绝对清楚很多细节,今晚上那狗东西被人劫走了,我感觉更像是他自编自导,想办法把他挖出来,另外我也交代了几个朋友全力搜查出罗天这些年作奸犯科的所有恶事,只要证据确凿,我会马上交上去,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那头小畜生拉下水。” 老头紧紧抱住儿子的遗照,咬牙切齿道:“宗家已然后继无人,我也不需要再顾虑任何,你放心吧,姑父在临下去前,一定会助你向上两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替我儿血债血偿...” 4058 阳谋诡谲 打发走侄子后,老人继续怀抱宗睿的遗照怔怔发呆,自打孩子去世以后,他每天做的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人生自古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而无巧不巧的是宗怀仁全都赶上了,彼时的他真如那离群的孤雁一般寂冷又可怜。 “儿啊,我想你。” 望着漆墨一片的夜空,老宗情绪失控的再次挥泪如雨。 越是思念亡子,他心里的恨意也就越深。 现在的他其实已经没什么明确目标了,既恨绝对有暗箱操作的罗天,也烦原本跟宗睿情同手足结果出事却袖手旁观的郭鹏程,连带着这段时间一直跟宗睿作对的伍北,甚至还包括已然身处囹圄的豆龙龙。 “你放心,爸一定替你报仇,这些混蛋败类一个都跑不了!” 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相框,宗怀仁目光阴狠的呢喃。 与此同时,市南区。 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饭馆里。 “服务员再来一笼韭菜虾仁的包子。” 吃的满嘴流油的罗天兴冲冲的招呼。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羁押,虽说行动方面很少收到限制,可毕竟心情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哪怕是珍馐海味也吃不出有多香,现在海阔凭鱼跃,状态也自然回升不少。 一边琢磨着如何继续把青市的“水”搅得更加浑浊,罗天一边摆弄着让大宝提前在奥迪车里备好的手机通讯录。 想着想着,他直接按下备注“林友”的号码。 “嘟..嘟嘟 ...” 几声等待音后,那边才不情不愿的接起:“哪位?” “这么晚打扰林叔您实在不好意思哈,只不过我现在孤立无援,又实在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合适,唉...” 罗天抹了抹嘴边的油渍,一副无可奈何的幽怨嘴脸。 “嗯?” 电话那头瞬间楞了几秒,罗天甚至可以听出对方明显坐起来的动静,紧跟着林友才干咳两声应声:“哎呀大侄子,你可把我吓坏了,一听说你被人劫持,我就马上安排深红组织在青市的全部人马四处找寻...” “林叔是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呢,还是害怕我嘴巴不严实胡乱跟人瞎扯,按理说听到我被劫持,您应该松了口大气才对,毕竟我如果被押送回上京,也就意味着麻烦肯定要升级,到时候多方施压,我这小青年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罗天呵呵一笑,慢悠悠道:“林叔啊,侄子我虽然没您老经验丰富,可好歹也算商人起家,权衡利弊这块我还是能拎清的,所以我肯定不能回上京,至少不能是以疑犯的身份回去,您说对不对呐?” “对对,这方面咱俩想一起去了,我也确实一直在替你做这方面的铺垫,目前确定你安全无误,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帮忙操作了。” 林友笑吟吟的附和。 “需要多久?脑袋上老顶着个疑犯、逃犯的身份属实让人烦躁。” 罗天夹了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反问。 “最多 一礼拜,我保证你罗大公子恢复名誉,还是那个事业有成的青年企业家。” 林友短暂沉默几秒后应声。 “好嘞林叔,还是您最疼我,那我就耐着性子等您好消息了,哦对了,我收到一个不算秘密的小情报,死了儿子的宗怀仁可能下一步会对深红组织下手,至于原因嘛...好像是他们收到几组宗睿遇害时候的照片,我建议您让谷小姐他们先躲躲,发了疯的老蛮牛战斗力还是挺恐怖的。” 准备挂电话前,罗天不咸不淡的抛出一颗不亚于炸弹的重磅信息。 另外一边,距离虎啸公司没多远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喂老板!” 正抱着平台电脑熬夜刷剧的谷思突然被电话铃声打断,看清楚号码后,迟疑几秒后还是咬牙接了起来。 “罗天刚刚跟我通过电话,那龟儿子意思很明白,他是自编自导被人劫持的,目的就是让我替他解决所有麻烦...” 嗓音沙哑的林友将来龙去脉仔细复述一通。 “让我们弄死宗睿的人是他,偷拍照片的绝对也是他,现在把消息传递给宗家的不用想绝对还是他,这混蛋究竟要干什么?” 谷思听完瞬间愤怒的娇骂。 “借我们的手除掉宗家,这次宗睿被杀,他估计提前也没预料到宗家人会那么疯狂,虽说以罗家实力碾压老宗他们不费劲,可那样一来就等于是把矛盾给挑明了,上面人怎么想先不论,单是觊觎罗家地 位的那帮家伙就肯定有一大堆理由弹劾,所以龟儿子罗天干脆把问题丢给咱们处理了,你做好准备吧,如果到最后确实无法控制,就让宗家人永远留在青市。” 林友长叹一口气苦笑:“之前确实是我小看罗家这只废鸡了,阳谋诡谲真是被他玩的明明白白,不过这样也好,他用咱们用的越多,捆绑只会越紧,等他有一天想撒手,我不点头他就算磕破脑袋也没用...” 4059 面谈 半宿无话,转天来到次日的早晨。 一台非常具有青市特色的浅蓝色出租车缓缓停至市政宾馆的门前。 紧跟着套件粗布草绿色夹克衫的膀实青年拎着个单肩旅行包走了下来,正是昨晚刚刚跟张峻宁、乔乔汇合的王悼。 “简单调试一下信号,一二三是否收到!” 环视一圈宾馆门前的几个路人后,王悼轻抚耳边的耳塞低声开口。 “四五六收到,over!” 耳机里立马传来张峻宁清晰的回应声。 王悼转身扫量街边,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车辆,笑呵呵的接茬:“哥们你这专业素养还挺好啊,我瞟半天愣是没瞧出来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电话是你打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纯白色棉服,把自己包裹的像个包子的青年径直上前询问。 “我要见的是宗老爷子,你这岁数好像不太符合吧?” 王悼不以为然的撇嘴轻笑。 “我姑父身体不适,在宾馆等你..” 来人满脸倨傲的回答,可话没说完,就发现王悼转身就准备离开,忙不迭吆喝:“哥们你什么意思啊?” “让宗老先养好身体吧,如果他真有诚意谈,我相信一定会抛去万难的,再会!” 王悼头也不回的晃晃手臂,态度异常潇洒。 “诶卧槽!” 男人顿时爆了句粗口。 “东子,稍安勿躁,我相信这位先生确实是宗睿的保镖,不好意思小老弟,出于安全考虑,我肯定需要对你做 个小小的试探,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不紧不慢的从宾馆门口的保安室走了出来。 “宗老爷子?” 王悼停下脚步,试探性的发问。 “我是宗怀仁,你有任何发现都可以直接跟我对接,我也会根据价值予以对等的酬劳。” 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悼的面前。 “好说,这是宗睿让我替他保管的几套房子的钥匙,几处住宅的门口都有监控,您可以派人去调查真伪,方便确定我的身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时候时间和记录。” 王悼直接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对方。 “你能拿出这些东西,首先证明你的品质没有问题,小睿已经走了,他在青市究竟做过什么,又拥有过什么,我不得而知,可这些你完全可以全部昧掉。” 老者将信封随手递给旁边的青年,很有范儿的摆手道:“我相信你是我儿子的保镖!” “谢谢信任,这是我通过一个不方便透漏名字的朋友得到的几组照片,您老敬请过目。” 王悼并无意外的又从包里翻出个牛皮纸信封。 “嗯?” 老者刚刚伸手要接,不想王悼又突兀举高,似笑非笑道:“宗老爷子,我是保镖不是马仔,得到这些东西我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您老这么大岁数总不会打算白吃白喝吧?” “我们特么总得看完东西才知道 价值吧?万一你信口胡诌..” 旁边叫“东子”的青年不满的横眉吆喝。 “我在跟老爷子对话。” 王悼嘲讽的白楞一眼,再次看向宗怀仁。 “没问题,卡上有大概三百个,不算多但是绝对够你舒坦好一阵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不然的话..” 宗怀仁从怀里摸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对方。 “抱歉,鉴于您亲戚的品性,我需要先去确认卡上的数额是否如实,老爷子您没意见吧?” 接过卡片后,王悼笑嘻嘻的发问。 “你别特么太过分!我们宗家什么段位,会因为区区三四百万的小钱跟你..” 东子再次如同上紧发条的玩偶似的蹦了起来。 “不碍事,老弟尽管查验,对面不就有家自助银行么?您大可以直接过去,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相比起毛毛躁躁的东子,宗怀仁则要沉稳很多,他很大方的指了指街对面的方向回应。 “老爷子海纳百川,我信了!” 王悼犹豫片刻后,当即将信封送上, 宗怀仁迫不及待的取出其中的相片,当看清楚上头的内容时候,他立马如同王悼和张峻宁一早就猜测的那般火急火燎的拽住王悼的胳膊质问:“这些照片,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见面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是通过我一个不方便透漏名字的朋友。” 王悼声音不大道:“老爷子啊,您该不会是打算把我留下吧?” “事关重大, 还望老弟你能配合。” 宗怀仁一改刚才儒雅达理的形象,棱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开口:“如果得不到具体信息来源的话,老朽恐怕只能为难你在我这儿多停留一段时间。” “平哥,带兄弟们出来一趟!” 旁边叫“东子”的青年立马掏出个对讲机吆喝。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六七个吊儿郎当的壮汉气势汹汹的从保安室里蹦了出来... 4060 强强联合 眨巴眼的功夫,王悼就被几人给团团包围。 “老爷子,您这可就有点不讲风范了吧?” 王悼竖眉质问。 “不好意思啊老弟,事关小儿的死因,希望你能理解。” 宗怀仁不带半点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的接下话茬。 “如果我拒绝的话呢?” 王悼一只手缓缓朝腰后探去。 “别叽霸废话!” “让特么你干啥就干啥,听明白吧没?” 边上的几个壮汉动作统一的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半截黑色枪把,威胁之意再明白不过。 “还瞅啥啊,先跟我们回去吧!” 看几个壮汉如此生猛,那东子就立马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一巴掌推搡在王悼的胸口呵斥。 “老爷子啊,您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我把您急需要的东西送到手边,结果却换来这种方式对待,您觉得合适吗?” 王悼紧绷脸颊发问。 “废特么什么话,让你干..诶诶诶,你撒手..” 东子再次抬起胳膊想要耍贱,不想却被王悼一把攥住腕子,利索的反扭到一边,疼的狗日的不禁嗷嗷喊娘。 “闹事是吧?” “给你脸了!” 边上那几个壮汉怒不可遏的就要往出拽家伙式。 “嘣!” 就在这时,一台银灰色的面包车由远及近。 闷雷一般的枪响,直接在宗怀仁脚边炸开,捡起几颗碎石,把个宗怀仁吓得慌忙向后趔趄两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干啥呀?大白天就玩绑架呗,无法无天这块,我还真没怵 过谁!” 趁这个当紧,张峻宁从驾驶位伸出脑袋,一手持枪,一手指向王悼努嘴:“悼哥,咱该撤了,谁要是拦着你不让走,我下一颗子弹保管正中目标,那几个拿钱办事的哥们,你们要是不希望没人买单的话,最后给我老老实实滚一边子去。” “老爷子,临走前我最后再送您一句话,之所以会落到如此田地你真是罪有应得!我跟宗睿接触过好一段时间,我以为他只是少不更事,现在再看看您,我才发现他真是死得其所!该啊,真特么活该!” 王悼一肘子捣开挡在他身前的壮汉,随即走到宗怀仁的面前出声。 “你..” 宗怀仁被噎的一阵无语。 “走了,你们自己家的破事自己寻思吧,我分析你肯定没什么后果。” 王悼轻怼对方胸口几下,径直朝着张峻宁的方向迈步。 “宗老爷子,我再替我哥们多跟你落落两句哈,摊上你这样的爹,是宗睿的不幸,也是整个宗家倒霉,最关键的是还让一大群人跟着倒血霉,就比如曾经对他情同手足的段龙,找不到答案时候多问问自己,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直到王悼顺利钻进车里,驾驶位的张峻宁举枪挑衅的冷笑两声。 面对这个素未谋面年轻人的冷嘲热讽,宗怀仁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可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对方刚刚已经给过他警示,真要是发生交火事件,他一个风烛 残年的老叟绝没可能躲过两轮精准射击,而此刻双方有身处市政宾馆大门前,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推波助澜,就足以把事情闹大。 “姑父,我马上带人去追他们,保管那俩混蛋一个都跑不掉!” 刚才被反扭手腕的东子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气冲冲的手指已经开远的面包车。 “追到又能怎么样?你怎么确定他们只有两个人?万一还有别的同伙呢?抓紧时间找权威机构去验证这些照片的真伪吧,我看上面的时间正好对应小睿死前左右,另外想办法给我弄清楚照片中的俩人到底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 宗怀仁毕竟老谋深算,想问题要更加全面一些,叹了口气摆摆手。 何为真正的“亡命徒”?明知十死无生,却仍会一意孤行! 跟他们当照面的王悼算是此类的佼佼者,后来开车接应的张峻宁同样也是个大能耐。 以宗家目前在青市的这点实力,真要是得罪死他们,只会让后期的计划越来越麻烦。 另外一边,安全脱离现场的王悼和张峻宁坐在面包车里久久没有做声。 “哥们你的枪法不一般啊,又快又准,我在海外干过很多年的佣兵都不敢保证做到你那样指哪打哪。” 眼瞅快要开出一条街,王悼轻声打破僵局。 “枪实在不行,如果换把鸟嘴铳或者是双管猎,我能把那老登儿的鞋带干碎,他本人不带受半点伤的。” 张峻宁耸了耸肩膀头憨笑 。 “不对啊,按理说鸟嘴铳最没精确度..” “你指的是一般人,对于我们这种猎户出身的苦哈哈,射击目标更多的是看手感,我小时候跟我父辈们搁树林子里打猎,土豹子知道吗?跑的比狼快,跳的比猫高,一爪子就能把人眼挠瞎,那会儿哪有什么瞄准器之类的玩意儿,能不能保命靠的就是感觉和经验。” 张峻宁乐呵呵的回应对方的疑问,随即又道:“反而是你,从始至终表现的都非常的淡定,我估摸着就算我不露面,你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吧?看你的身法很不一般呐...” 4061 露面 “姑父,照片百分之百是真的,而且还是原件,我透过青市好几家鉴定机构都看过!” 市政宾馆内,宗怀仁正抱着亡子照片怔怔发呆时候,东子突然推门走进来汇报。 “嗯。” 宗怀仁脸上的表情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幻,不知道是一早就已经预判到,还是对于真伪并不是太过关心。 “照片上的那对男女,我还在找人打听..” 东子顿了几秒后又道。 “不要打听了,我知道他们的身份。” 宗怀仁摆摆手道:“刚才已经有人给我递过话,希望我能既往不咎,还说对方的背景超出我想象。” “啊?” 东子愕然的睁大眼睛。 虽说他只是宗怀仁的姑表侄子,但这些年跟在宗家屁股后面也算混的风生水起,在他看来,偌大个炎黄国度,除去少数几位天字头的大咖之外,根本就没有姑父招惹不起的存在。 “招呼其余人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上京吧。” 宗怀仁轻抚宗睿黑白照片,浑浊的眸子里杀气尽显:“在青市咱们哪怕再大的怨气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既然如此我就直接把事儿闹大闹上去,我不信深红组织真能厉害到只手遮天,大不了就上宫去了,我老宗兢兢业业半生,没有功劳也有苦..” “笃笃笃!” 房门此刻突兀被叩响。 “老宗啊,对我还有印象没?13年您夫人尿毒症发作,我曾帮过忙,当时咱们还是靠中间人对的话,虽然你我 走动的比较少,但是感情应该不算单薄吧?” 紧跟着一个头戴鸭嘴帽,身穿一件格子西装的中年男人信步走了进来,男人的长相平平无奇,大部分面容掩藏在帽檐下,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的年龄也不算特别年轻,而且胡茬并不是特别的茂密。 “你是..” 宗怀仁迷惑的望向对方。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呐,我叫林友,刚刚您应该收到几通我朋友的说情电话吧,发生这样的误会,我说实话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您解释清白,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保证,我们深红组织只对赚钱和救死扶伤有兴趣,至于其他的纯属诬告,至于我的手下为什么会出现在照片中,我只能说是个误会,真实情况我还在调查当中,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中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宗怀仁的面前,双手后背,笑盈盈的开口。 “林友?深红组织!” 宗怀仁当即反应过来,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子。 “没错,深红组织确实是老弟我的心血,也是很多人赖以为生的行当,咱们哪说哪了,你看需要什么,尽管言语!除了死而复生,其他问题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来之前我特意找人要了一份你的体检报告,肺部已经出现阴影是吧,把问题交给我,我保你可以延年益寿。” 自称林友的中年抬起胳膊,做出握手的姿势。 “做的你春秋大梦去吧,我儿子都没了,你在这儿跟我论交 情、攀关系..我告诉你,不可能!哪怕是我死,也绝对会让你们深红组织彻底浮出水面,让你们的真实嘴脸让所有人都看到,不用拿你认识的那帮混蛋压我,我宗怀仁混迹半生,算不上有多位高权重,但通天人物还是认识几个的。” 宗怀仁一巴掌拍打对方递过的手掌,咬牙切齿道:“要么把我儿子的死因如实吐出来,谁造的孽谁承担,要么你就给我扇远点,林家不是多年前的林家,你父辈们的荣光也不可能保你万世昌隆!不信邪的话,咱就试试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 “你看你宗哥,都不是外人,何必搞得如此尴尬呢。” 听到宗怀仁的话,林友清淡如无的眉梢不自觉的挑动几下,耐着性子再次伸出手掌:“人死不能复生,但咱们还得替活着的那些亲朋好友考虑不是么?” “别跟我放屁,你有能耐尽管使,我姓宗的舍得一身剐!” 宗怀仁情绪激动的怒吼。 堂堂深红组织的幕后大老板都已经亲自跑上门低头哈腰,足以证明宗睿的死确实跟这帮混蛋脱不开关系,眼见即将揭破谜题,老头儿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吗?” 林友揪了揪喉结,诡异的扬起嘴角。 “我跟你谈尼玛!” 宗怀仁破口大骂,就差一口粘痰吐在对方脸上。 “成,那您自便吧,机会我给过了,没握住只能说咱这辈子缘分太浅,再会!” 林友不再多说什么,饶有深意的瞄了一眼宗怀仁,接着又看向旁边同样气的浑身直发抖的东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 “姑父,你别跟那样的混蛋置气,气伤咱自己划不来,我马上就去备车,需要做什么您交代我就好!” 东子搀住宗怀仁的胳膊很懂事的不停安抚。 “东子啊,先准备一台车你跟我马上返回上京,至于其他人让他们在后面慢慢收拾吧,我估计这个林友肯定会耍诈,早点离开青市咱们早点手握主动权。” 宗怀仁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示意... 4062 东子哥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后,宗怀仁才又颓废的坐到床边,他这大半辈子都活的非常审时度势,年轻时候为地位,年老以后为家族,总渴望尽善尽美,结果到头来连膝下唯一的独苗苗都没能保护好。 “唉...” 越想越觉得赌气,老宗郁闷的点燃一根烟。 “咳咳咳!” 好多年没怎么抽过烟的他被呛得剧烈咳嗽不止。 别看他刚才嘴上说的那么硬,实际上面对林友还是深红组织还是心虚到不行,人的名树的影,林友这个名字虽然并不是那么响亮,可要是提起“深红组织”基本处于上京高层圈子里的不宣之秘。 毕竟谁家都可能出现三病六灾,没人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辈子不会用上他们这类专搞特殊渠道的恶魔,包括老宗本人在内。 所以可想而知深红组织的关系是有多么的盘根错节,甚至那些嘴上喊着“严厉打击”的家伙们可能就是林友的高级vip客户。 “老邱啊,我跟你说点事儿,关于我儿子的死因和我接下来可能会遇上的麻烦,你一定要认真记下来...” 思前想后,宗怀仁拨通一个相交多年且在朝中地位也算不菲的老友号码。 另外一边,得到宗怀仁授意的东子利索的交代完其他宗家人后,便迅速朝停车场走去。 刚刚在听到林友自报家门后,他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对于那类传说中的人物,他平日里也只是听说而已,见面属 实头一次。 “沓子哥,你招呼一下哥几个,咱们今天就回上京,只告诉他们要出门,具体做什么不需要多言语。” 一边胡乱琢磨,东子一边拨通他特意从西北喊来帮忙的江湖朋友的号码。 “冯海东?” 即将走到停车场时候,打一台红色“奥迪”车内伸出一条白嫩如雪的小手。 “你是...是你!” 东子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当看清楚对方长相时,立即紧张的瞪大眼睛,车上的女孩明眸皓齿,丝滑的双马尾夺人眼球,竟是照片上的那个萝莉扮相的丫头。 “认识我就好办了,来,上车坐。” 女孩态度友好的招招手,一双眼睛直接笑成月牙湾。 “你胆子可真大啊,居然还敢跑...” 东子随即举起手机就准备摇人。 “你难道连我一个弱女子都害怕吗?聊几句,你掉不了半块肉,我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搞不好咱们还能擦出点别样的小火花,何乐而不为呢?” 女孩轻挑杨柳细眉,粉色的小嘴唇充满诱惑。 “咱们没什么可谈的...” “那凯凯呢?你在西单开清吧的小老婆安雅呢?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贤婿良夫的嘴脸,你对外一直宣称宗怀仁是你的引路师傅、大恩人,可谁不知道那是你老婆的亲姑父。” 女孩戏谑的扬起嘴角:“事实上你一直演的也不错,要不是你老婆没有生育能力,可能你真会保持...” “闭嘴,你特么到底 想干什么!” 听到这儿,东子着急忙慌的拽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早配合点咱们不都省事儿嘛。” 谷思眨巴眨巴两下大眼睛,轻飘飘的笑道:“凯凯长得很像你啊,小家伙又聪明又帅气,听说前几天刚拿到二年级奥数冠军...” “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 东子咬牙切齿的一把攥住女孩的手臂。 “放心吧,我们暂时对孩子没兴趣,不过跟你聊完如果没达到我的理想效果就不好说了,长话短说吧,我老板希望接下来跟宗家的友好关系从你开始,但是宗怀仁的存在是个大阻碍。” 女孩抬起另外一只手照东子的胳膊肘轻轻一点,后者立马像是触电似的松开对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 “你完全听的明白!” 女孩直接打断东子没来及说完的话,努努嘴道:“想清楚了跟我联系,我会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考虑好以后,我相信你有办法跟我取得联系。” “我怎么信得过你不会出尔反尔?” 东子深呼吸两口,脸色阴沉的反问。 “信我干嘛,你要相信自己,只有你价值足够,咱们的关系才能长长久久,宗怀仁能为你做的事情,深红组织一样可以,甚至可以做的更多更全面。” 女孩摆摆手驱赶:“你可以下去了,千万不要尝试左右逢源,我既然敢单枪匹马的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和让你全家陪葬的手段,您不会 认为我在开玩笑吧?” 东子眼神泛红的凝视女孩片刻,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最终心有不甘的冷哼一声,摔门径直走下车。 “东子哥,咱们有一说一哈,这可是场大机缘,能把握好的话,你冯家取代宗家也不是没有可能,加油哦。” 女孩儿满脸堆笑,可是眼神却难以形容的邪恶... 4064 信任? 黑色“商务车”内,宗怀仁如平常一般照例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上。 “姑父,刚泡的新茶。” 旁边的东子讨好的将保温杯递了上去。 “嗯。” 宗怀仁半闭双眼,缓慢点点脑袋,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将杯盖拧开。 “东子啊,你工作调动的事情暂时再忍耐段时间,一是我现在没精力去分心帮你走动,再有就是没什么合适你的位置,费那么大劲儿给你调整,最后再放到个闲散部门,你自己心里也肯定不能乐意,我说的对吧?” 宗怀仁嘬了一小口水后开口。 “姑父,我们科信部的负责人牛老不是您多年前的老搭档吗,您之前找我谈话时候就曾暗示过,如果您愿意跟他主动交流的话..” 听到这话,东子不免有些着急。 “说什么傻话呢!老牛跟我是同一批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压他一头,别看我们同为交管的副级,可他打心眼里不服,我要是因为你的事情去求他,往后还怎么跟他见面,这条路子想都不要想,咱就算不升职,也绝对不能矮他老牛半头。” 不等对方说完话,宗怀仁直接严厉的打断。 东子蠕动两下嘴皮,最终将没来及说完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情绪了?” 见到这番场景,宗怀仁扭过脑袋发问。 “没..您老说的在理。” 东子挤出一抹苦笑摇头。 “东子啊,小睿没了,我这心里头空落落的,说出去的话有时候可能确 实不近人情,但我觉得是拿你当自己人看待的,千万不要多想,你要做的只是和小芸把日子过好,趁年轻该看医生看医生,看吃药就吃药,抓紧要个孩子,没忘记你们成婚前咱的约定吧?” 宗怀仁长吁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和蔼几分。 “没忘。” 东子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赔笑缩脖。 “没忘就好,你们的第一个男孩儿必须得跟小芸姓,也就是姓宗,到时候咱也算亲上加亲,姑父就算不管谁也不能把你忘了。” 宗怀仁拍了拍东子的大腿,随即朝着司机努嘴:“上黄岛区,走青兰高速,回上京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崇市,那边有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好朋友,这两天夜以继日替我收集到不少虎啸公司作奸犯科的罪证,既然要搞,那就搞把大的,我要让凡是生前给我儿作对的混蛋全都付出代价。” “啊?咱不是从市南区上匝道走青银高速的吗?我都跟那边高速的同志打好招呼了啊。” 东子闻声不由一愣。 “无所谓,按我说的进行就可以。” 宗怀仁并未察觉到东子眼眸中的异样,摆摆手。 ... “老板,宗怀仁改变方向了,看架势是要从黄岛区离青,可是咱的人全都在青银高速路段埋伏,怎么办?” 同一时候,尾随在其后红色奥迪车内的谷思发现宗怀仁的两台车突然改变方向,慌忙拨通号码。 “给冯海东去电话,酬劳可以 适当增加,让他找机会动手,他如果敢拒绝的话,那他小老婆和孩子威胁,实在不行就让负责绑架的弟兄给他拍几张容易刺激到感官的照片发过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后回答:“另外你务必跟紧点,等事情处理完,连同冯海东一并送走!” “这..” 谷思顿时有些不解。 “宗怀仁不会无缘无故改变定好的路线,要么是觉察到了什么,要么就是有人告密,比起来有朝一日受制于人,我更喜欢把所有苗头和可能都扼杀在摇篮当中。” 男人冷冰冰的强调。 “明白!” 谷思长吐一口浊气,挂断了通话。 而此刻,黑色商务车内。 “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一直坐立不安的呢?脑门上为什么冷汗不断?” 眼见即将驶入黄岛区的高速收费口,宗怀仁冷不丁看向东子。 “没有,车里的暖气开太足了,我穿的有点厚。” 东子连忙解开扣子辩解。 “跟谁聊天呢?一路上手机按个不停?” 宗怀仁接着又指了指对方刚刚揣进裤兜里的电话。 “预约了一个治疗不孕不育方面的专家,刚才对方问我和小芸的基本情况呢,不信您看。” 东子慌忙将手机举了过去。 “我看这些干嘛,姑父就算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我就那么随口一问,继续聊你的吧。” 宗怀仁直接推开,而后示意司机减速,指了指收费口一群早已等待多时的工作人 员道:“停那些人旁边,我跟他们简单说几句话,东子你们就在车里等会儿吧。” “不用我跟您一块下车啊?” 东子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用,简单客套几句而已。” 宗怀仁摇摇头,说话的功夫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哎呀宗老,您也太低调了,要走才通知我,我这什么也没准备。” “是啊,一直都期待您能莅临指导我们工作呢..” 老宗刚一下车,一大群高速工作人员就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簇拥过来,而他面对每个人都回以微笑,单看外表的话,绝对是个充满亲和力好上级,可东子瞅着宗怀仁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立马席卷全身。 “别打了行不?我知道,也看见了,我在想办法!” 而此刻谷思的电话刚好不合时宜的打了进来,瞟了眼司机后,东子用不耐烦的语气接听起来... 4063 答应他 听到女孩的话,东子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他走到今天不容易,身无长处又没什么通天背景,唯一的仰仗就是他老婆的姑父宗怀仁,虽说老宗对他也还算凑合,可毕竟没什么血缘关系,再加上他们夫妻感情一直不是特别稳定,所以对他的扶持力度极其有限。 此番女孩这一系列堪比洗脑的言论,的确让他产生一种找到新希望的错觉,虽然还没弄清楚对方姓甚名谁,但铁定是深红组织的一员。 深红组织又是何等存在?姑且不论他们盘根错节的各类人际关系,单凭对方敢在工作组的层层保护下,仍旧轻描淡写的诛杀掉宗睿,并且捎带两个“内卫”就可见一斑。 要知道这里头可不光是凶匪狠徒的事儿,其中牵扯到的是很多无法放在桌面上的玩意儿,比如深红是如何潜伏进宾馆的,又是怎么绕开层层叠叠的守卫,仔细推敲,简直细思极恐。 凝视女孩片刻后,东子长吁一口气道:“你们找错人了,我没有杀人的胆子。” “嘻嘻..” 女孩不予接茬,只是莞尔一笑,随即手指不远处几个正在收拾行李的宗家子弟,那意思好像在说,如果真找错人了,你为哈不把他们都喊过来抓我? “你先忙着东子哥,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 女孩挥挥手,接着将座椅放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下身体。 同一时间,宾馆大门附近。 一台深灰色的“本田 ”轿车内,张峻宁和王悼一手面包、一手矿泉水,小声研究着接下来的计划,至于乔乔则被二人安置在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内。 “也不知道这老宗会不会跟深红组织叫板,又不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张峻宁摸了摸嘴边的面包碎屑出声。 “亲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换成任何正常人都绝对死咬着不放,如果宗怀仁跟宗睿一个尿性,十有八九现在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王悼想了想后回应。 他给宗睿当过几个月的贴身保镖,对那小子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 “只要宗家动弹,咱就不愁挖不出来深红组织,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潜进他们大本营,应该可以找出来段龙。” 张峻宁也附和着点点脑袋。 “哥们你这一手枪法真挺可以的,回头传授我点经验呗,我准星没啥大问题,就是开枪速度太慢,而且在移动过程中特别受影响。” 闲聊过程中,王悼猛然想起张峻宁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术,立马饶有兴致的求教起来, 通过这两天接触,两人的关系越发融洽,共通点也比较多,首先都属于那种外冷内热,不太擅长交际的性格,其次做人做事的方式也极其相似,张峻宁不太爱随意动用武力,王悼也差不多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脾气,再者就是对彼此人品、本事的认可。 王悼因为跟段龙多年交情,义无反顾的追查兄弟去向让张峻 宁好感倍增,张峻宁则因为受恩于乔乔,不管不顾帮衬到底,也让王悼很是欣赏。 “那就是动枪动的太少,射击技术跟咱们打拳没多大区别,除了多练多实战,没什么太好的法子,我要不是蹲了几年大牢荒废太久,一把枪足够咱们直接闯进宾馆,挟持宗怀仁,让他领咱去找那个劳什子的深红组织。” 张峻宁神色傲然的出声。 每个男人的骨子里都是骄傲的,不论是屠狗卖浆的贩夫走卒,还是身居庙堂之高的大拿巨孽,但凡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那指定都会滔滔不绝。 “出来了,是宗怀仁的人。” 说话间,王悼手指两台打宾馆里使出的私家车压低声音。 一白一黑两台商务车缓缓驶上街头,白车副驾驶的窗户玻璃降下一半,可以清晰看到里头有六七个凶神恶煞似的壮实汉子,黑车则密封很好,墨色车膜完全可以挡住任何窥探。 经过再三确认,王悼查出黑车就是宗怀仁的座驾,不论他上任何地方,都一定会乘坐这台车子。 “玻璃应该是防弹的,车身也做过特殊加固,普通碰撞几乎不会影响到车上人的生命安全。” 观察片刻“黑车”后,张峻宁抿嘴评价。 “你还懂这方面的事?” 王悼不禁有些诧异。 “我坐牢时候,有个狱友在外面就是干车辆改装的,闲着没事总喜欢跟我们唠这些。” 张峻宁笑了笑,接着打火起步,不紧不慢的吊 在对方车尾十几米开外。 而两人的车子刚刚启动没多会儿,一台大红色“奥迪”小跑也晃晃悠悠从宾馆大院里开出。 “老板,冯海东表态了,他愿意帮忙,不过不会亲自动手,另外他还提出让您想办法给他提升半级的要求。” 开车的正是刚刚游说东子的女孩,也是深红组织目前在青市最锋利的尖刀谷思。 “答应他,我喜欢跟那种有诉求而且还很容易掌控的玩具多交流。” 电话里响起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 4064 信任? 黑色“商务车”内,宗怀仁如平常一般照例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上。 “姑父,刚泡的新茶。” 旁边的东子讨好的将保温杯递了上去。 “嗯。” 宗怀仁半闭双眼,缓慢点点脑袋,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将杯盖拧开。 “东子啊,你工作调动的事情暂时再忍耐段时间,一是我现在没精力去分心帮你走动,再有就是没什么合适你的位置,费那么大劲儿给你调整,最后再放到个闲散部门,你自己心里也肯定不能乐意,我说的对吧?” 宗怀仁嘬了一小口水后开口。 “姑父,我们科信部的负责人牛老不是您多年前的老搭档吗,您之前找我谈话时候就曾暗示过,如果您愿意跟他主动交流的话..” 听到这话,东子不免有些着急。 “说什么傻话呢!老牛跟我是同一批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压他一头,别看我们同为交管的副级,可他打心眼里不服,我要是因为你的事情去求他,往后还怎么跟他见面,这条路子想都不要想,咱就算不升职,也绝对不能矮他老牛半头。” 不等对方说完话,宗怀仁直接严厉的打断。 东子蠕动两下嘴皮,最终将没来及说完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情绪了?” 见到这番场景,宗怀仁扭过脑袋发问。 “没..您老说的在理。” 东子挤出一抹苦笑摇头。 “东子啊,小睿没了,我这心里头空落落的,说出去的话有时候可能确 实不近人情,但我觉得是拿你当自己人看待的,千万不要多想,你要做的只是和小芸把日子过好,趁年轻该看医生看医生,看吃药就吃药,抓紧要个孩子,没忘记你们成婚前咱的约定吧?” 宗怀仁长吁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和蔼几分。 “没忘。” 东子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两下,赔笑缩脖。 “没忘就好,你们的第一个男孩儿必须得跟小芸姓,也就是姓宗,到时候咱也算亲上加亲,姑父就算不管谁也不能把你忘了。” 宗怀仁拍了拍东子的大腿,随即朝着司机努嘴:“上黄岛区,走青兰高速,回上京之前我要先去一趟崇市,那边有几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好朋友,这两天夜以继日替我收集到不少虎啸公司作奸犯科的罪证,既然要搞,那就搞把大的,我要让凡是生前给我儿作对的混蛋全都付出代价。” “啊?咱不是从市南区上匝道走青银高速的吗?我都跟那边高速的同志打好招呼了啊。” 东子闻声不由一愣。 “无所谓,按我说的进行就可以。” 宗怀仁并未察觉到东子眼眸中的异样,摆摆手。 ... “老板,宗怀仁改变方向了,看架势是要从黄岛区离青,可是咱的人全都在青银高速路段埋伏,怎么办?” 同一时候,尾随在其后红色奥迪车内的谷思发现宗怀仁的两台车突然改变方向,慌忙拨通号码。 “给冯海东去电话,酬劳可以 适当增加,让他找机会动手,他如果敢拒绝的话,那他小老婆和孩子威胁,实在不行就让负责绑架的弟兄给他拍几张容易刺激到感官的照片发过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后回答:“另外你务必跟紧点,等事情处理完,连同冯海东一并送走!” “这..” 谷思顿时有些不解。 “宗怀仁不会无缘无故改变定好的路线,要么是觉察到了什么,要么就是有人告密,比起来有朝一日受制于人,我更喜欢把所有苗头和可能都扼杀在摇篮当中。” 男人冷冰冰的强调。 “明白!” 谷思长吐一口浊气,挂断了通话。 而此刻,黑色商务车内。 “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怎么一直坐立不安的呢?脑门上为什么冷汗不断?” 眼见即将驶入黄岛区的高速收费口,宗怀仁冷不丁看向东子。 “没有,车里的暖气开太足了,我穿的有点厚。” 东子连忙解开扣子辩解。 “跟谁聊天呢?一路上手机按个不停?” 宗怀仁接着又指了指对方刚刚揣进裤兜里的电话。 “预约了一个治疗不孕不育方面的专家,刚才对方问我和小芸的基本情况呢,不信您看。” 东子慌忙将手机举了过去。 “我看这些干嘛,姑父就算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我就那么随口一问,继续聊你的吧。” 宗怀仁直接推开,而后示意司机减速,指了指收费口一群早已等待多时的工作人 员道:“停那些人旁边,我跟他们简单说几句话,东子你们就在车里等会儿吧。” “不用我跟您一块下车啊?” 东子一时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用,简单客套几句而已。” 宗怀仁摇摇头,说话的功夫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哎呀宗老,您也太低调了,要走才通知我,我这什么也没准备。” “是啊,一直都期待您能莅临指导我们工作呢..” 老宗刚一下车,一大群高速工作人员就如同众星拱月一般簇拥过来,而他面对每个人都回以微笑,单看外表的话,绝对是个充满亲和力好上级,可东子瞅着宗怀仁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立马席卷全身。 “别打了行不?我知道,也看见了,我在想办法!” 而此刻谷思的电话刚好不合时宜的打了进来,瞟了眼司机后,东子用不耐烦的语气接听起来... 4065 计划有变。 “哎呀小汪啊,有时候真羡慕你,除了把车开好,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不像我似的,天生就是个劳碌命,高不成低不就,说大不算大,说小又管着一堆破事,底下有困难找我,上头需要处理麻烦还是我,真特么难干啊!” 匆匆忙忙的结束通话,东子貌似怨声载道叹了口浊气。 “东哥您这是在取笑我啊,要说羡慕也是我羡慕您,四十不到就已经是咱们交管部门的大红人了,科信部那边既轻松还容易熬资历,将来宗老随便一点拨,那平步青云还不是几句话的事儿嘛,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兄弟我啊。” 司机很会说话的笑呵呵接茬。 任何一个能搁大人物身边长期混下去的角色都绝非简单人物,尤其是司机、秘书这类近乎贴身的跟班,那更是非常考验眼力劲,打东子一开口,司机小汪其实就已经听出来是假话,只不过为了两不得罪装傻充愣罢了。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此番的“左右逢源”,让自己的命运彻底发生了改变。 瞅了一眼还在车下跟高速工作人员们嘘寒问暖的宗怀仁,东子眼珠子一转,突兀打开车门蹦了下来,表脸通红的发问:“最近的卫生间在哪?我有点内急!” “就在咱们工作站里,我领您过去!” 一个工作人员赶忙走了过来。 “姑父我..” 东子随即又望向宗怀仁,很是难为情。 “快去快回,咱们着急赶路。” 宗 怀仁横眉挥手示意。 来到卫生间,东子又胡乱找了个借口将带路的工作人员赶走后,迅速拨通谷思的号码:“老宗改变行程了,决定要先去一趟崇市,说是找到一些虎啸公司的违法罪证,至于中间还有什么变数,我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好像在防范我,很多话都是临时才告诉我。”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等我联系吧。” 谷思一听这架势,也没敢继续擅作主张。 “不要搞我儿子,不然哪怕是死..” “知道了知道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嘛,这样的话我每天都在听,你儿子安不安全,主要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听话程度,不然就算是做鬼,我照样把你们父子挫骨扬灰!” 不等东子抱怨完,谷思直接按下挂机键。 “老板,事情有变,宗怀仁要去一趟崇市..” 谷思随即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上家的号码。 “那这么说来的话,宗怀仁暂时还不能碰,至少在他拿到虎啸公司罪证之前,必须保证他安安全全的。” 这次电话那头陷入了足足能有半分多钟左右的沉默,考虑许久后,对方才低声道:“把这事儿透漏给虎啸公司,没意外的话,咱们连刀手都省了,伍北那群小生慌子才刚品尝到好处,绝对不会容许宗怀仁坏事的。” “我来通知伍北吗?” 谷思很是头疼的发问。 “你的话可信度太一般,我得找一个让伍北百分百信任的家伙,你继续跟踪 好宗怀仁就可以,其他事情我会处理的。” ... 同一时间,青市大案组的问询室内。 “大哥们,咱到底什么是个头儿啊?你们问的我全都供认不讳,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让我把八岁偷看过寡妇洗澡,十岁钻过女厕所的事儿全都明明白白给你们讲出来吗?” 套着手铐、铁铐的豆龙龙被带了进来,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抱怨起来:“求你们抓紧时间把我判了吧,不然大家都遭罪。” “这张是你的体检报告,根据院方检查,你可能患有肝脏类传染疾病,需要进一步确认,等下跟我们去趟医院吧。” 这次负责询问的只有一名巡捕,并且对方的脸上还捂着口罩。 “扯淡呢吧?我一顿喝二斤的选手,你说我肝脏有问题?会不会是搞错了?” 豆龙龙立马提出质疑。 “有没有问题不是靠你嘴巴说的,咱们需要具体的检验为证。” 对方说话的功夫,掏出钥匙道:“为了避免给群众造成困扰,也考虑到你个人尊严问题,铐子和脚镣我会暂时给你解开,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千万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你就是在害人害己!” “哥啊,我如果有其他心思早就让人想办法了,您应该也知道,这段时间伍北他们来探望过我多少次,我是不是都拒绝了?就连律师我都避而不见,我不是害怕啥,是真心忏悔,真心想要进去好好的改 造几年。” 豆龙龙瞪着两只大眼睛喊冤。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段时间他拒绝和任何人见面,也从未想过要逃脱这场牢狱之灾,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想透了也看穿了,不乐意再继续在这尔虞我诈的红尘继续厮混,当然也能说是一种逃避,连翻大劫,已经将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汉子给完全摧毁,他不确定就算自己再出去,还是否可以重振豆家旗鼓,与其惴惴不安,倒不如彻底湮灭... 4066 真病了? 另外一边,就在东子泄密回来,刚刚坐进车里没多一会儿,宗怀仁也在一众道别声中返回。 “走吧小汪。” 看了眼将外套脱掉的东子,宗怀仁平静的努嘴示意。 “平哥,抓紧时间跟上,千万别掉队哈。” 车子刚一启动,东子赶忙拿起对讲机通知跟在他们身后的“白色”商务车一行人。 “不需要他们跟着了。” 宗怀仁则莫名其妙的晃了晃脑袋。 “什..什么?” 东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对句话里传来呼喊:“东哥,我们车被拦下来了,高速的工作人员说前方路段要维护,让我们绕到另行,怎么办啊?” 东子转头望去,果不其然,跟他们同行的另外一辆车子确实被工作人员给挡住。 不止如此,连同另外几个收费口的升降杆也全都降了下来,不少准备上高速的车辆全都被拦停。 “姑父,这是啥情况啊?我那些朋友可是专门从西北喊过来给咱保驾护航的,如果没他们的话,唯一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 东子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询问。 “我不想让太多人了解咱们的行踪,身边有你、有小汪就足够了。” 宗怀仁摸了摸鼻梁骨,笑容有些耐人寻味:“我相信有困难,你们俩肯定会冲在我前面,对么?” “您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您老绝对平安无恙!” 司机小汪毫不犹豫的接茬。 “那肯定了,有您才有我。” 东子也赶紧表 白忠心。 “好了,我要休息一下,顺便好好整理整理思路,小汪你到聊城服务区的时候记得停一下,我有事要办。” 宗怀仁不再多说什么,当即双手环抱胸前,闭眼开始打盹。 而东子的内心却是无比焦灼,很想要给谷思发条信息说明情况,但是又怕司机透过后视镜瞧出来什么端倪,甚至就连旁边的宗怀仁他都觉得有问题,对方似乎正透过眼缝在悄悄观察他。 “热就关会儿空调,年纪轻轻的虚成什么样子了。” 宗怀仁似乎瞧出来什么似的,骗过去脑袋,瓮声瓮气的开腔。 这一嗓子下去,让本就做贼心虚的东子更是绝了掏手机的小心思。 ... 而此刻青市这边,豆龙龙跟随巡捕走完所有流程后,便一块钻进了一台巡逻车里。 “哥们,我想问下,我是真有啥毛病,还是我哪个朋友在外面替我支啥关系了?” 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眼久违的湛蓝天空,豆龙龙好奇的出声。 “有什么区别吗?” 对方好像并还是特别想多搭理他,阴阳怪气的冷笑:“反正最终结果已经确定了,你肯定能被保外就医,还多此一举干嘛?有时候不服你们这种人真不行,什么空子都能被钻的透透彻彻,呵呵..” “不是,你要这么聊天,那我不去检查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投机取巧,也不想逃脱法律的追究!” 豆龙龙立马情绪激动的吼叫起来。 “我是按照 流程办事,至于你这些所谓的心里话,完全可以讲给你那帮狐朋狗友们听去,我没兴趣也左右不了任何!” 对方同样也有些恼火的提高调门。 “行,那麻烦您把手机借给我用下,这个总不违反规定吧?我说任何话你都在旁边听着呢,打开免提也没问题,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马上跳车,到时候摔死摔伤,可都是您的责任。” 豆龙龙喘着粗气说道。 对方直勾勾怒视他几秒后,最终无可奈何的将自己的电话递了过去:“不要聊任何跟你案件有关的话题,也不要东拉西扯。” 豆龙龙毫不犹豫的按下伍北的号码。 “喂?” 电话很快接通,伍北的声音泛起。 “伍哥,我说过一千遍,不要替我支关系,更不要在我这个事情上搭钱搭人情,我就想老老实实的进去蹲两年,你为啥非要逆着我来呢?” 豆龙龙毛毛躁躁的大声斥责。 “你说啥兄弟呢?你的事儿我没有再做过任何手脚了啊,我和郭哥还特意商量过,让你进去待一阵子也好,既不会落人话柄,还可以把旧事清零,等到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我们再办也不迟。” 电话那头的伍北瞬间被问得一脑袋问号。 “不是你们操作的?” 豆龙龙也当场有点傻眼:“卧槽,难不成我真查出有什么传染病来了?” “啥呀?你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呢?兄弟你慢点说,这会儿把我整的云山雾罩的!” 伍北 此刻的懵逼一点不输豆龙龙。 半小时后,青市公安医院。 “查清楚情况没?” 伍北带着姜一鸣神色慌乱的来到传染科的检验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等待的豆龙龙。 “别离我太近,先找个口罩戴上。” 豆龙龙忙不迭摆手示意。 “戴鸡毛,你是吃啥不干净东西了还是咋地?” 伍北哪还顾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径直上前... 4067 对不住了哥们 转眼间,已经又有快小礼拜没见过豆龙龙。 这次他比上回碰头时候又瘦了不少,杂乱的胡茬遍布嘴边一圈,眼窝更是几乎快要陷进去,简直跟之前那个风华正茂的豆家家主判若两人,瞅着既邋遢又让人心疼。 “我没感觉到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真事儿。” 豆龙龙拍打两下胸脯子,证明自己依然健硕。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怎么就一个人啊,不应该是有巡捕陪同一起吗?” 姜一铭左右环视两圈发问。 “他上卫生间去了。” 豆龙龙手指走廊另外一头解释。 “擦得,心是真大啊,真不怕你跑。” 姜一铭好气又好笑的晃了晃脑袋:“不过也是好事儿,你如果真查出来有什么传染病,正好省了我们..” “别乌鸦嘴昂,我宁愿进去蹲着,也不想得病。” 豆龙龙白楞一眼笑骂。 尽管知道弟兄们是为了他好,可他现在就是一根筋认到底,死活觉得只要自己能进去蹲几年,一切就会随之结束。 说话间,负责看守豆龙龙的巡捕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大便不顺畅,还是有啥心事,黑着个脸径直走上前,全然无视掉伍北和姜一铭,朝豆龙龙道:“咱们回去吧,检查结果院方会第一时间反馈给我们单位,需要通知你亲友时候,我们会通知他们的,到时候再..” “别介啊哥,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我们陪豆子一块吃顿饭不过 分吧?咱不去远地方,就搁附近随便找家小馆子。” 伍北连忙递过去一支烟恳求。 “不行,我们有规定,绝对不能..” “哥,我叫姜一铭,您大概应该听说过吧,这里头的门道我清楚,晚回去一俩钟头没什么大碍,真要是有问题,你找我俩,我们肯定负责到底。” 姜一铭也随之凑上前,附耳呢喃几句。 好说歹说劝了小半天,对方才总算点头答应,不过只给了半小时。 就近随便找了家小馆子后,巡捕并未加入饭局,而是蹲在门口冷冷的等待。 “那哥们人不错,我在里头时候经常找他要烟抽,回头你俩帮我买个十条八条当回报了。” 透过窗户玻璃瞟了一眼巡捕后,豆龙龙压低声音说道。 “小事儿,只要你有诉求,我俩肯定照办,不是我偏袒伍哥哈,你在里头的这段时间,豆家几乎快要解体了,可他愣是按着虎啸公司的所有人,说啥都不肯占你们半点便宜。” 很快菜码上桌,姜一铭顺势给仨人倒满酒杯。 “说那些干啥啊,尽给他添堵。” 伍北瞥了一眼打断:“豆子,还是那句话,我认你这个人,你的任何事儿都跟我有关,但你没开口之前,我不会擅作主张,只是想劝你一句,打江山难、守江山更特么难,基业攒起来属实费劲,可要是想破败,不过弹指一挥间。” “伍哥,看上豆家什么就尽管去拿吧,不用考虑我的因素,我 就算在外头又能咋地?现如今的豆家加一块都赶不上你虎啸几个回合冲击。” 豆龙龙神情复杂的将酒杯推到旁边,笑容惨淡道:“酒就不喝了,咱聊会儿天、吃点饭得啦,一个是不想病上加病,再有就是我想让从今往后的自己都永葆清醒,因为喝点马尿,耽误了多少事情,只有我自己心里最明白。” 寒暄片刻后,在巡捕的不断催促下,这场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饭局在伍北和姜一铭的注视中草草结束。 “都别出门昂,我可不想整那套伤离别、冷落清的哭唧画面,我这点事儿判不了几年,开庭那天你们也不准过去,不然别怪我骂娘。” 看哥俩起身想送,豆龙龙豁达的摆手阻拦。 “行,你照顾好自己,缺啥少啥及时吭声。” 伍北了解兄弟的性格,即便今天走到这一步,他的骨子里还是夹杂着一丝小骄傲的,他不乐意被任何熟悉的亲朋好友看到自己落魄的那一面。 “好兄弟,好好混!” 豆龙龙伸开双臂,紧紧将两人抱在一起。 目送巡逻车渐行渐远后,伍北和姜一铭这才同时端杯,跟对方轻碰一下,既算是相互安慰,又算是用这种无奈的方式应承豆龙龙的抉择。 ... “哥,你怎么称呼啊?咱俩老见面,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返回的路上,坐在巡逻车里的豆龙龙难得心情大好的主动跟旁边的巡捕开车。 “我姓武,算个说不说 没什么意义。” 对方耷拉着一张脸晃晃脑袋,眼眸中愁云掠过。 “家里遇上什么麻烦事了,还是工作不太顺心呐?打上车开始,就瞧你一个劲的叹气?” 豆龙龙随即又道。 对方闻声抬头看了眼豆龙龙,随即冷不丁开口:“对不住了哥们。” “什..什么意思?” 豆龙龙不禁有点迷瞪。 “低头!” 对方突兀一把按住豆龙龙的脑袋往下用力一压,接着另外一只手猛打方向盘,径直撞向路边的花池子。 “嘭!” 巨大的震荡泛起,整台巡逻车的车身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撬起来一般,直接撞停侧翻... 4068 复仇者 猛烈的冲击波,让豆龙龙一下子傻了,幸亏事故发生前,旁边的武哥将他脑袋按下,才幸免遭遇太大的危险。 “武哥!武哥!你没事吧?” 他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迅速让自己清醒过来,着急的伸手推搡旁边的巡捕。 “快..快走吧。” 武哥的下半身似乎被方向盘和车座给挤到一起,满脸扎满细碎的玻璃碴子,呼哧带喘的示意豆龙龙。 “不是,你到底啥情况啊?” 豆龙龙焦躁的再次晃动对方。 “赶紧走!” 对方咬牙低吼。 “废话,我特么要是现在走,不等于是越..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你等着昂,我去喊人帮忙!” 豆龙龙一边高声安抚,一边艰难的从车上爬了出来。 此刻巡逻车一整个侧翻,而武哥正好处在紧贴地面的那一面,他一个人就算把吃奶劲使出来也照样没什么卵用。 可打车里下来后,豆龙龙才陡然发现,他们身处在一条特别陌生的街道,根本不是回大案队的路,最邪乎的是此刻整条街上居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救..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豆龙龙扯脖怒吼,可除了回声之外,周围死寂一片。 终于,一台银灰色的小轿车由远及近。 “救命啊大哥,快救救..” 豆龙龙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伸开双臂挡下对方。 “人在哪呢?” 一个瘦不伶仃,瞅着好像骷髅兵似的青年迅速跳了下来。 “在那边!哥们你车上有撬 棍什么的吗?” 情急之下的豆龙龙完全没时间琢磨为什么空无一人的街道竟会突然蹿出一台车,拉起对方手指花池的方向。 “等下我取工具,你先帮我拿下!我系一下鞋带!” 男人利索的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把铁锹,刚走没两步又随手将铁锹递给豆龙龙。 直到系好鞋带以后,那人才跟随豆龙龙小跑到巡逻车旁。 “是他吗?” 男人接着手指被压在车内的武哥努嘴。 “对对对,咱想办法把车翻过来,然后..” 豆龙龙一边点头,一边跑到另外一边,尝试着想将车子推翻。 “嘭!嘭嘭!” 就在这时,一阵闷响隐约泛起。 觉察到不对劲的豆龙龙赶紧又绕到车子前方,刹那间,他惊愕的一屁股坐在原地。 只见那家伙满身全是浸红的鲜血,正机械的朝着武哥的脑袋挥舞铁锹,而武哥早已没了人样。 “你..你特么..” 反应过来的豆龙龙愤怒的爬起身子,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锋利的塑料碎片当武器。 “小豆啊,何必大动干戈呢?” 就在这时,男人的那台灰色轿车后门弹开,从里面走出了个头戴鸭嘴帽,身着一件咖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的上半张脸几乎隐藏在帽檐之下,看不太清楚具体长相,嘴里叼着个很有年代感的烟斗,鼻孔往外呼呼冒着白雾。 “你是谁..” 豆龙龙眉头拧紧,随手准备跃起进攻。 “我是谁不重要,眼下 最重要的是你会变成谁,这条路上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目击者,其次你刚和伍北、姜一铭结束完饭局,是否密谋了什么?最后就是杀死你武哥的那把铁锹,上头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我想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豆龙龙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个枯瘦如柴的混蛋,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双手竟然全程都戴着双帆布手套,而他刚刚太过着急,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中年男人似笑非笑的再次吐出一口烟圈接着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抓紧时间跑路,伍北和姜一铭肯定会因为你受到牵连,你跑了,这事儿就是你一个人的锅,你要是留下或者自首,他们嘛..嘿嘿!” “草泥马的!” 豆龙龙愤怒的奔着对方就冲了过去。 “咔嚓!” 一把黑色手枪直接戳在他的后背上,只见那个瘦巴巴的男人又变戏法似的摸出把手枪。 “我不介意让现场变成你和车内的武哥相互厮打,导致车辆失控、你们二人同归于尽的场面,那样我更有文章可以做,比如伍北趁吃饭期间偷偷塞给你一把家伙式,姜一铭利用他岳父的关系,让你免于检查,可以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昂起脑袋:“老弟啊,要不要保全哥们,你再考虑考虑?” “你们特么到底是谁?” 豆龙 龙恨得牙齿几乎快要咬碎。 “告诉你其实也无妨,我们是复仇者,为青市前段时间我刚刚死去一个后辈复仇,哦对了,我那个后辈你和伍北都熟悉,之前你们有很多次闹的不太愉快,还需要我再往下深说什么吗?” 中年男人冷漠的扬起嘴角:“因为你跟我后辈的仇不算大,让你这辈子落个通缉的罪名我差不多就消火了,至于伍北嘛,我要把他连根拔起,青市他可以无懈可击,但在他起家的崇市,我坚信可以查出太多漏洞,让他在监牢中绝望的闭眼才是我的真实目的,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4069 冤枉 傍晚时分,市南区一家大型购物商城。 豆龙龙靠着从武哥口袋里翻出来的几百块钱,换上一套新的服装后,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商场里溜溜达达。 从一楼到九楼,再从九楼到一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个来回,可却始终没能静下心,没能想好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从“武哥”意外去世开始,他就完全变成了惊弓之鸟,任何警笛声都会吓得他汗毛倒竖,不敢行走在街道、马路上,也压根不知道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他不是没想过给伍北、姜一铭打电话,可眼下这节骨眼,他是真害怕两个兄弟已经被巡捕控制,他的电话再打过去,那不等于是烂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成屎了。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边机械的重复爬楼梯的进程,豆龙龙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 哪怕是身陷囹圄,他都没想现在这么慌乱过,正如那个神叨叨的中年狗篮子所言,他自己生死无所谓,可要是因为此事连累到两个好兄弟,那真是当鬼都别想再消停。 “诶卧槽!你没长眼睛啊?” 估计是想的太走神,没注意到周边的环境,豆龙龙一下子撞在前方青年的背上,差点将对方给撞倒。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 豆龙龙赶忙冲对方弯腰道歉,作势就准备离开。 “一句不好意思就没事了?我衣裳咋整?刚特么买的!签都还没来及撕呢,你赔 我!” 青年转过身子,手指胸口的大一片奶茶污渍厉喝。 “咱别嚷嚷行么哥们,多少钱我给你就完了。” 豆龙龙唯恐两人的争执会引起太多人关注,连忙伸手拉扯对方的胳膊。 “上道啊,这是发票!总共三千三,你给我三千拉倒。” 青年岁数不大,长得也很精神,白面无须,一双大眼透着股子虎劲儿。 “多少?” 豆龙龙顿时一怔,他身上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二百多,连对方要的零头都不够。 “三儿,你搁这儿吵吵什么玩意儿呢,搁商量里不嫌丢人呐?赶紧走得了,任叔在门口都快等着急了。” 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打旁边走来,直接一把揽住青年的脖颈,笑呵呵的朝豆龙龙摆手道:“没事儿哥们,你走你的,我这弟弟脑子不太正常,没吓到你就好。” “不是华哥,我真金白银刚买的新衣裳,任叔不是说了晚上领咱们跟伍哥见面嘛,这头一次,我不得打扮的溜光水滑啊..” 青年不服气的哼声嘟囔,顺势朝豆龙龙摆摆手驱赶:“算你小子命好哈,不然就算闹到巡捕局,你今天也必须得赔我。” “谢谢!谢谢!” 豆龙龙双手合十的弯腰作揖。 直至看见俩人走出去十几米远,他才皱眉跟了上去。 刚刚两人对话中,让他捕捉到“伍哥”、“任叔”两个熟悉的字眼,虽说这青市有几千万人口,但他不信会如此凑 巧,所以想偷摸跟踪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接触熟人的机会。 两个青年的步伐很快,转眼来到电梯门口。 “华哥,刚才那小子好像在跟踪咱们。” 白面小伙微微侧头,凑到同伴耳边轻声汇报。 “嗯,装作不知道,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同伴微笑着应承一句。 等待电梯上来,豆龙龙迅速往脸上捂个口罩,而后跟随人流一块挤了进去,生怕引起怀疑,他还特意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不多会儿,电梯停至地下车场。 豆龙龙正环视两人的刹那,一条粗壮的胳膊猛不丁搭在他的肩膀头处,只见那个白面小伙竟如鬼魅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身后,随即邪气十足的咧嘴一笑:“找我们呢?” “误..误会了兄弟,我没..” 豆龙龙忙不迭摇头否认,在没搞清楚敌我关系之前,他肯定不敢随意暴露身份。 “嘘,别喊哈!我兜里有刀!敢闹腾就是咔咔一咔咔!” 青年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硬推搡着往前走。 “你们真误会了,我就是刚巧下楼开车。” 感受到对方那如虬龙一般手臂处传来的力量感,豆龙龙尝试挣脱两下,但并未能成功。 “话真密!” 此刻两人已经走出电梯,旁边也没什么人影了,青年毫无征兆的抡起拳头,直接捣在豆龙龙的肚子上。 “呃..” 疼痛感瞬间袭来,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似的痛苦,豆龙龙立马失去了反 抗力。 “练过哥们?平常人挨我一拳头,不吐也得岔气,挺不错的嘛。” 青年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嘲讽,撇嘴吧唧两下。 很快,豆龙龙就被对方拽到一台“别克”的大商务车旁。 “你俩比特么小姑娘都能逛,我在车里都睡好几觉了,咱下回能不能有点时间顾念呐?” 副驾驶位探出个脑袋,不想正是许久不见的任忠平。 “任叔..” 豆龙龙情绪激动的连连举手示意。 “豆..” 任叔眯缝眼睛,仿佛见鬼似的,又慌忙揉搓几下眼眶,接着一激灵从车上蹿下来,拉起豆龙龙就往车厢里猛推:“你小子还真跑了啊,刚刚高鹏给我打电话,说因为你逃走的事情,小伍和姜一铭全被喊去巡捕局问话了,你要干啥啊?想出来直接跟我们说不行吗?搞这么大阵势,还连累一条无辜的人命,那特么是一般人吗?青市刚消停没两天,现在因为你,又开始新一轮的扫非行动了,操!” “叔,我冤枉。” 豆龙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当场掉出来,接着他抽吸两下鼻子道:“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是关于伍哥他们..” 车旁的空地上。 白面青年抬起自己沙包大小的拳头,朝着旁边的同伴嘟囔:“华哥,我劲儿刚才好像使猛了,人家不光认识咱叔,还跟大哥大也有联系,这..” “快闭了吧,说你多少遍了,问清楚再动手,就叽霸改不了这臭毛 病,伍哥出了名的护犊子,今晚他要是见到你,不好好收拾才怪!” 同伴鼓着眼珠子喝骂。 “擦,刚才动手时候我可问过你意思昂,我看你挠头,以为是ok呢。” “哦尼妹,我那是头皮痒痒,反正这锅我肯定不替你背...” 4070 三方齐动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那帮人特别有能耐,为了让我挂上通缉,不光把整条街给封死了?还特么栽赃我杀人,问题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冤,谁也没办法证明。” 坐在任叔的车里,豆龙龙着急忙慌的将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悉数讲述一遍。 “你能确定对方真是宗家人吗?” 任叔思索几秒发问。 “差不多,那老家伙对我和伍哥的恨意不像是演出来的,尤其是提到伍哥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属实吓人。” 豆龙龙回忆片刻回答。 “跑到崇市挖虎啸公司和伍哥的罪证?这事儿有点耐人寻味啊,首先说明他们肯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其次还说明崇市绝对有熟悉咱的篮子在跟他们里应外合。” 旁边西装革履的青年面色凝重的分析。 “那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呐,要不我带几个人过去?给狗日的们全搞掉?” 白面俊郎的小伙也随即接茬。 “搞搞搞!一天咋就特么知道搞呢?对方是啥身份?又出动了多少人,手里有没有家伙什,你调查清楚了么?” 任叔两只眼珠子瞪的堪比铜铃似的,粗声粗气的呵斥。 “我不寻思着...” “你能寻思明白个卵,把嘴闭上!说你八百遍了,勤动脑子少动嘴,啥时候才能融会贯通。” 任叔撇撇嘴,回头再次看向豆龙龙道:“小豆啊,这事儿你啥想法?” “首先我得马上离开青市,其次我不能再跟伍哥、 小铭他们见面,眼下他们一定被盯上了,只要我们一碰头,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宗家要去崇市的事情,只能麻烦你们转告了。” 豆龙龙搓了搓腮帮子出声。 “思路完全正确,关键是现在你想离开青市,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任叔叹了口气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肯定不能被抓,任叔您有什么好法子没?” 豆龙龙抿嘴苦笑。 没人能理解他彼时的心情有多复杂和憋屈,本来就想老老实实当个劳改犯,结果愣是被人逼成了通缉在逃。 “我琢磨琢磨吧,回头让弟兄们多去高速、国道和车站这些地方踩踩点。” 任叔同样犯愁的拍了拍额头,随即摆手道:“先到我那儿去暂呆一段时间,总不能见天像个流浪汉似的四处躲藏。” “算了吧,我现在绝不能去虎啸公司,不然就是给你们添麻烦。” 豆龙龙毫不犹豫的拒绝。 “走吧,此虎啸非虎啸!” 任叔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带你领略一把叔的另外一面。” ... 与此同时,崇市高速下口。 一大群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正翘首以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高哥,这次莅临的究竟是刻什么级别的擎天大树啊?值得您亲自等三个多钟头?” 人群当中,一个身材高挑,至少得一米七五左右的女人格外显眼,此刻她正凑在旁边秃发圆脸的男人耳边低声询问。 “说了你也未必 认识,上京宗家听说过吗?这棵大树位高权重,在整个交g内部都属于排前三的能人,如果不是我早些年曾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就算是磕头哀求,也求不到人家上门,这次的招待,你可一定要给我做极致,既关系到你们傲雪集团能否连届获得优秀企业的称号,也跟接下来崇市新修高速公路息息相关。” 秃头男人屏声回应。 “那高速路的修建项目...” 女人媚眼如丝一般娇嗔。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这女人着实韵味十足,标准的瓜子脸、丹凤眼,精致的五官酷似简化版的章子怡,半老徐娘这个词就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除了你,旁人也没有能力接手啊,放心吧,正事儿方面我肯定忘不了你。” 秃头男似笑非笑的眨巴眨巴眼睛,咸猪手不漏痕迹的在对方的翘臀上轻抚一下,当有人看向他们时候,两人立即又极有默契的分开一段距离。 如果伍北此刻在现场的话,一定会惊诧的认出,面前的女人竟是他的后妈罗雪,那个曾经把他逼的下跪磕头的蛇蝎女人。 而另一边,通往崇市的国道上,因为高速暂时被封,被挡在下道的张峻宁和王悼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改变路线,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发现跟宗怀仁同行的那台黑色商务车转弯直奔上了国道。 “宁哥,你觉得他们会去跟老宗一家人碰面吗?既然是一块的,为啥还 要分开出发?” 王悼叼着烟卷不解的出声。 “说不好,但是我能感觉出他们看似是一伙的,但实际上这车人好像又不太听命于老宗,反而跟那个叫东子的家伙更熟悉。” 张峻宁目光锐利的凝视前方车尾。 “我记得给宗怀仁送照片时候,东子喊老宗姑父,按理说...” “很多事情不能按理说,你忘了临上高速前东子曾从车上跑下来去了一趟收费站的站点,这期间保不齐他干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让宗怀仁临时改变计划。” 张峻宁不紧不慢的打着方向盘分析其中的原因... 4071 组织分明 两人说话间,前方行驶的黑色“商务车”冷不丁拐弯驶向路旁的一家饭店。 “要不咱跟进去看看?指不定能听到点有用的信息。”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峻宁不作停顿的直接将车开出去十多米远,而后才减缓速度。 “成,不过窃听这事儿得你来干,我还有别的任务。” 王悼神秘兮兮的咧开嘴角,他这个人长得其实还算是比较周整,但可能是长时间紧绷脸颊的缘故,让面部变得有些僵硬,猛然一笑像极了现在网络上特别流行的那种ai合成人,说不出来的怪异和可怖。 “行,等会儿电话联系吧。” 张峻宁也没多问任何,停好车后,随手往脑袋上套了顶绒线帽子,然后便大步流星的朝饭馆方向走去,而此刻三四个膘肥体壮的汉子也正好打黑色“商务车”里鱼跃而下。 等那群人全走进饭馆后,司机位和副驾驶才又慢慢腾腾蹦下来俩人。 这俩人一高一低,长得都非常有特点,个高的剃个桃心头,约莫三十多岁,一张大脸横肉丛生,两颊均飘着团红扑扑的高原红,套件翻毛的皮夹克,最起码得有一米八多将近一米九,往那一杵就是尊人形小塔,非常具有压迫感。 而旁边另外一个男人的个矮只是相较于同伴,实际上也得有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长脸尖下巴,留个八十年代挺常见的三七分,左右耳朵上分别戴着两枚戒指大小的耳圈,同 样也给人种不寒而栗的凶恶感,年龄大概在四十出头上下。 “亏你达得,坐这么久的车累球死个人!平哥,东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不让咱们跟着了,一会儿又偷摸给你发短信,让你到什么崇市去汇合。” 小塔似得男人伸了个懒腰,不满的哼声嘟囔。 “你个瓜怂别说话了,行不行?老问什么问,东哥花钱咱们办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另外以后能不能说普通话,一张嘴别人就能听出来你是静宁县三合乡的!” 梳分头的男人抬腿一脚踹在大个儿的屁股上喝骂。 “好好好,说普通话,那你跟我好好分析一哈,东哥到底是几个意思?” 大个儿缩了缩脖子憨笑,立马让人感觉他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 “找咱们出手的是冯海东,也就是东哥,不让咱们跟着的是他姑父,至于为什么不让咱们跟着了,我也弄不清楚,估计是跟姑父意见不统一,我分析东哥可能是害怕有人会暗中对他们下手,所以才会让咱们躲起来。” 分头男一边解释,一边伸出左手比划一个“v”字手势,大个儿立马乖巧的地上一根烟点燃。 “那东哥找咱们是跟谁动手啊?” 大个儿随即又问。 “东哥又没告诉我,我特么上哪知道去,总之你记住了,只要东哥下命令,咱们往死里弄他个瓜怂就对了。” 分头晃了晃脑袋上几乎被头油定住型的“偏分”,压低声音说 道。 “说普通话平哥。” 大个儿傻不愣登的吧唧嘴。 “你个哼厚,死皮不要脸是不?” 分头男再次抬腿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 待两人也走进饭店后,张峻宁才装模作样的从不远处一台大货车的后面走出来,同时装作提裤子的模样,好像是刚刚放完水一般。 这类路边的饭店,大部分消费者来自于各种长途短途的货运司机,馆子的味道不一定特别好,但是停车场地通常比较大,出餐速度也非常的快。 所以等张峻宁走进饭店大厅时候,大傻个那桌人都已经动起了筷子,谁也没空注意到他不动声色的坐到了领桌的空位上。 随便要了份炒面后,张峻宁便装出看手机的样子埋下脑袋,但耳朵却高高竖起,认真窃听着那一桌人的每句话。 “平哥,咱们几个喝两瓶酒吧?就喝两瓶,解解乏..” 傻大个指了指收银台后面摆着白酒,很是嘴馋的舔舐舌头。 “喝个凉怂,不知道办事呢?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偷偷喝酒,更不许背着我找女人,尤其是猪头,听见没?” 分头男瞪眼怒斥一句,而后手指坐在他对面一个胖胖呼呼,咧嘴一笑像极了熟食店里卤猪头的汉子。 “不搞不搞,平哥说啥是啥。” 对方立马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简简单单几句话,不难看出来这帮人不光组织分明,而且都非常的畏惧“分头男”平哥。 “憨虎,你要是让我知 道你偷喝酒,我把舌根子给你拔了。” 分头男满意的点点脑袋,随即又指向傻大个。 “一口,就一口平哥。” 相比起其他人,大个憨虎似乎跟平哥的关系更加密切,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像个小孩儿似得耍起赖皮。 “喝尼达!” 分头男从桌上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就一口哥,不喝我困得要死。” 憨虎非但没害怕,反而继续挤眉弄眼的耍贱。 “你个瓜皮,嘶哇嘶哇把人头吵破了,就一口啊!猪头看着他。” 平哥无可奈何的拍拍脑门子,随即抓起个馒头起身就走:“你们吃吧,我回车上看着东西去。” “哥,你不吃啦?” 得逞所愿的憨虎笑嘻嘻的发问。 “亏你达,少喝球点!” 平哥怒视对方一眼,气冲冲的甩胳膊出门。 “普通话啊哥,记得要讲普通话。” 憨虎抻着一副欠削模样,晃悠脑袋吆喝,结果馒头“嗖”的一下飞回来,精准无比的砸在他的大脸上... 4072 遇 等那群家伙吃喝差不多了,张峻宁感觉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后,便不动声色的悄然离去。 “哔哔哔!” 出门刚准备要给王悼打个电话,一台蓝色货车停在不远处朝他按动喇叭,而对方正朝他挥手示意。 “换车啦?” 张峻宁迅速钻进车里,迷惑的问道。 “咱开那台车都跟他们快一百多公里了,再继续下去肯定会暴露。” 王悼点点脑袋,随手丢给他一件红白相间,背后印着“方x物流”的工作服。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款爷呐,说换就换。” 张峻宁开玩笑的打趣。 “说实话我不算多有钱,但是也不太缺钱,要不是段龙对我有点恩情,我现在找接下一单买卖去了,要不等这事儿结束以后,你跟我干得了,我看你有枪法有枪法,要功夫也不差,跟我一块咱们所有收入对半分。” 王悼由衷的发出邀请。 或许是同性相吸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哥俩发现彼此的性格极其相似,感情也自然迅速升温。 “再说吧,我还有个..” 张峻宁的眼珠子陡然一亮,随即很快有暗淡下来,苦笑道:“还有个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丫头,她已经没妈了,不能再缺了我这个爹吧。” “好说的很,国外多的是寄宿学校,不需要考虑孩子的家庭背景什么的,只要给钱就能受到很好的教育,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 王悼忙不迭说道。 “等替乔小姐解决了 心事再研究吧,我受人家恩情,总得有始有终。” 张峻宁似乎不太愿意畅想未来,叹了口气岔开话题。 “趁着他们还没动身,咱俩简单收拾一下自己。” 王悼也没继续再勉强,从扶手箱里摸出个剃须刀,努努嘴道:“来,咱俩互相帮帮忙。”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利索的换好物流公司的工作服,然后又用刮胡刀将各自的短发完全推光,最后王悼不知道从哪找出两抹假胡子贴上,别说这么一瞅,还真有种焕然一新的味道。 ... 与此同时,一台草绿色的“邮政特运”的货车缓缓停在两人十几米开外。 “豆哥啊,既然你不乐意跟我和任叔走,那我和三儿就只能送到你这儿了,这是晋省天堂镇的具体位置,上面有咱家兄弟的联系方式,到地方以后不用拘着,需要什么尽管言语,那边同样是虎啸公司,跟在伍哥这儿一样。” 货车门弹开,三条身影分别跳了下来。 “谢了华子,顺便替我感谢任叔,这把我欠虎啸公司的,永远都欠着!任何时候需要我,我保管随叫随到!” 最先下车的正是豆龙龙,他表情真挚的握住另外两人的手掌,眸眼之中尽是复杂。 通过任叔的介绍,他知道两人的姓名分别叫刘自华和林三浩,虽然也隶属虎啸公司,不过严格算起来其实是任叔那一支的,简单而言就是同一家社团里的两个不同堂口,至于为什么会 这么搞,他一个外人也不太方便询问太多。 “对不住啊豆哥,在商场时候我下手有点重,等下次咱再面的,你直接给我回上一记寸拳,能把我打哭的那种,我保管不带龇牙的。” 白面帅气的林三浩很是愧疚的小声道歉。 “快拉倒吧,都叽霸自己家人,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不过你小子的拳头是真硬,就连伍哥都不能一拳给我擂岔气,你愣是整得我上吐下泻好半天,多了不唠,咱们各自保重,至于豆家那些产业,你们想拿尽管取走,与其最后落入别人口袋,还不如丰富了自己哥们。” 豆龙龙双手抱拳,随即朝两人微微欠了下身子。 目送“邮政”的货车原路返回后,豆龙龙长吁一口气,径直望向路边。 接下来的路,他得靠自己去走了,甭管是否愿意,他已然扛上了“通缉”的罪名,最起码三两年内肯定是不能再回青市,至于要不要听从任叔的安排,上他们在晋省的大本营,豆龙龙心底的答案是否的,他自以为已经给虎啸公司添了不少麻烦,眼下伍北和姜一铭还因为他的事情在接受调查,如果继续麻烦对方,实属说不过去。 而下一步要上哪去,他脑子里又确实没有具体的思路。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先出了鲁东省境内再说。 “诶哥们,我问下这附近有等长途车的站点没有?” 环顾一圈四周,豆龙龙看到了距离他不远 处小货车内的张峻宁和王悼,随即走上前轻拍车窗玻璃打探。 “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是本地的,你再问问其他人吧。” 张峻宁本能的将别过去脑袋,摆摆手敷衍。 “我刚才看到那边路口好像有几个人在等车,你过去看看吧。” 另外一边的王悼则伸手指向远处... 4073 禁足 “主动跟人对话,完全不像你性格啊?” 看着豆龙龙走远后,张峻宁好奇的出声。 “保护宗睿的过程中,我也算跟这人打过几次照明,不过他不一定记得我,他叫豆龙龙,一个月前在青市绝对算得上家喻户晓的人物,只不过破事连着破事,让他彻底混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上他,喏..你看看。” 王悼叹了口气,翻出一则手机新闻递了过去。 “他越狱?而且还闹出人命来了?” 张峻宁草草扫视几眼,满是不可思议的再次转头望向豆龙龙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我觉得里头的水分肯定特别大,按理说他的事儿不算大,外面只要有人帮着运作,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完全没理由干出这样的蠢事,不过话说回来了,谁又真清楚里面的条条道道,就比如宗睿为什么会被罗天干掉,我一个天天跟着他的保镖都死活揣摩不明白。” 王悼苦笑着叹气。 “可不呗,咱俩确实都不是玩脑子的选手,根本琢磨不来那些狐狸们的真正意图。” 张峻宁同样有些感慨。 从遭遇罗天开始,他就一直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可仔细分析,又实在想不透任何问题,罗天只不过是把照片给了他,而剩下的事情全是他们自己在操作,按道理来说,很多时候做出的决定是突然的,就比如现在跟踪那群“西北”汉子,绝对是随机 应变的,罗天既看不到,也没可能左右谁的想法,又谈何而来操纵? “他们出来了!” 闲聊中,就看到傻大个憨虎带着几个壮汉晃晃悠悠钻进黑色商务车里,张峻宁当即拧动钥匙打火。 “滋啦啦..” 可哪知道拧了半天,车子愣是没启动,也不晓得是电瓶亏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故障。 “卧槽,不应该啊!我刚才接走时候,对方还开的好好得。” 王悼也赶忙凑过来察看。 “估计是电瓶的事儿!操的!” 张峻宁不信邪的再次转动车钥匙。 “滋啦啦..” 比刚刚更微弱的杂音泛起,车子始终纹丝不动。 “妈妈的,他们走了!” 眼见平哥一行人的商务车已然起步,王悼着急的从车上蹦了下来。 “别着急,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崇市,跟不丢的,先想办法把车子弄着再说吧。” 张峻宁连忙吆喝阻拦。 “咋整啊?” 王悼眼巴巴望着对方的车尾灯越来越远,内心火急火燎。 “推吧,那头有个小土坡,完事我想办法顶着火得了。” 张峻宁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后脑勺。 “诶服了,这事儿赖我,都没仔细检查好,你把控方向,我推车去。” 王悼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揉搓几下后,跑到车屁股后面,开始“吭哧吭哧”的往前拼命推动。 费劲巴力的推出去能有二三十米,王悼便已经累得直喘粗气,猛不丁扭头的刹那,竟看到豆龙龙正抓着半截面包, 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在上下打量他。 “你特么看什..” 一肚子邪火的王悼忍不住爆粗。 豆龙龙侧头看向左边,接着伸手指了指。 一台前脸喷绘着“流动修车”工具车出现在五米之外,而车上的两个伙计也全用跟豆龙龙一样的眼神在扫量他们。 “诶我去..” 王悼瞬间泄气,半蹲在地上反复揉搓胸脯子,连人带车将近四五吨,就算有轱辘,也属实消耗体力。 “哥们,你不知道国道上的特色除了四川饭店就是移动修车吗?” 豆龙龙走上前,笑盈盈的递给对方一瓶矿泉水,同时朝着那两个修车的伙计招招手:“来活儿了铁子,咋一点没有工作热情呢。” “我没怎么走过国道..” 王悼牛饮一般猛灌几口,接着发问:“上哪去啊?等下捎你一段。” “前面!” 豆龙龙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接着漫无目的的胡乱一指。 ... 同一时间,虎啸公司。 “伍先生、姜先生,你们两位所提供的人证和视频,确实能够证明豆龙龙越狱期间你们不在现场,但是还不能完全证明你们和此事没有关联,所以具体情况,还需要详细确定,不过在此期间,你们不能离开青市,如果非有必须出行的原因,也需要向我们大案组报备。” 会议室内,一个面容严峻的巡捕直勾勾的注视对面的伍北和姜一铭。 “不是同志,我俩又没干啥,凭什么被禁足?” 伍北 不服气的反问。 “是啊马哥,医院附近饭店的监控录像已经可以证明我们从和豆子吃完饭之后的两个小时之内都在现场,我们的通话记录、包括一些短信你们也全查了..” 姜一铭同样很是不爽的出声。 “特殊时期,希望能够理解,因为豆龙龙的案件造成的社会舆论和影响实在太大了,我们也没办法,为了部落人口实,还希望多多担待。” 对方摆摆手打断,随即指了指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巡捕道:“这段时间,会有我的两个同事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有任何生活上的麻烦或者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其他细节也可以让他们联系我...” 4074 两狐 “多久?” 伍北深呼吸两口,强忍心中怒火。 “什么多久?” 对方沉声反问。 “我们会被监视多久?” 伍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别冲动伍哥。” 生怕伍北一着急直接跟对方起冲突,姜一铭慌忙保住伍北。 “那就要看嫌疑犯豆龙龙什么时候可以被缉拿归案或者投案自首了,在此期间,为了确保两位的安全,我们只能出此下策,我还有别的事情,有什么需要的,电话联系吧!” 对方紧了紧制服上的风纪扣,夹起询问笔录直接出门。 “不是,你拦着我干啥啊?我给他一拳头,不就可以让他称心如意的把我送进去了吗?他阴阳怪气说那么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激怒我,然后把我抓了吗,这点破事还能把我枪毙了是咋地!” 伍北一胳膊荡开姜一铭,故意提高调门。 “伍先生说笑了,你是咱们青市中介协会的荣誉会长,虎啸公司旗下的数家人力资源中心也为市内多家大型企业源源不断的输送劳动力和各方各面的人才,您今天就算对我大放厥词,我也只能安慰自己工作方式不对,毕竟您可是社会的中流砥柱。” 就在这时候,刚刚出门的巡捕又突然返回,皮笑肉不笑道:“但在我们没有调查清楚案件真相之前,你必须得无条件配合,另外姜先生,我再向您透漏一个目前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小道消息,您的老岳丈已经因为身体欠佳 的原因主动申请退居二线了。” “你说什么?” 这回轮到姜一铭震惊了,他很是不信的直接掏出手机拨号。 “小铭啊,好好配合问询工作,我已经把申请手续递交上去了,最晚明天转去西沙那边静养身体,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和武断,要多懂得克制自己。” 电话接通,不等姜一铭询问任何,那头传来的声音已然证明巡捕所言非虚。 “好了,再会两位!” “嘭!” 不等伍北二人再多说任何,巡捕随手将门给重重合上。 “操!” 伍北气鼓鼓的点上一支烟。 在收到豆龙龙越狱的信息后,他是打死都不带相信的,对于那个实诚至极的兄弟,他虽然结识时间并不长,但人品、性格方面还是非常了解的,换言之,哪个缺心眼的玩意儿会放着堂堂正正的大门不走,偏偏选择跳窗户? “马队是吧?我叫郭鹏程,你上级给你打过电话了吧,想要单独跟伍北和姜一铭聊几句,不会影响到你们正常工作吧?” 门外冷不丁响起郭鹏程的声音。 片刻后,郭鹏程推门走了进来。 “郭哥..” “郭哥!” 伍北和姜一铭同时起身打招呼。 “你说你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明知道豆龙龙处于羁押期间,跟他吃什么饭?跑去公安医院探望什么劲儿?显摆你们人脉广吗?” 郭鹏程当场手指两人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泰然自若的递给伍北一部诺基亚的老年机,随 即转头“咔嚓”一声将房门反锁,而后朝伍北比划一个接电话的姿势,继续扯着嗓门开吼:“别觉得委屈昂,现在搞成这样,谁也救不了你们,老老实实把你们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大案组的同志!” “喂伍子,我是你叔..” 伍北疑惑的将电话贴到耳边,里头立马响起任忠平的声音。 “叔..” 伍北赶忙应声。 “我说你听着,我跟豆龙龙见过面,他目前人已经平安离开青市,临走前他把所有遭遇都告诉我了,这回的事情恐怕比你我想象中都要复杂的多,你竖起耳朵耐心听完..” 任叔语速飞快的打断。 “输什么输,这里头哪有输赢的事儿!” 郭鹏程侧头看了眼房门位置,狠狠瞪了一眼伍北,接着嗓门愈发嘹亮。 同一时间,市南区。 赫赫有名的香格里拉酒店大厅内。 罗天衣冠楚楚的翘着二郎腿,一边看报,一边品尝浓香四溢的咖啡,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家伙看的报纸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外文。 “现在《华尔街时报》已经没什么实质内容了,要得就得看《经济学人》,上面的硬货还是比较多的。” 一个头戴鸭嘴帽,身着一身咖色呢子大衣的男人突兀坐到罗天对面。 不知道是身材如此,还是因为穿的太厚,让对方的显得格外臃肿。 “林叔啊,您胆子是真大,明知道王朗那帮人满世界的在找你们深红组织,居然还敢约我在 钱龙名下的酒店碰头。” 罗天放下报纸,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 而此人正是前不久刚跟宗怀仁见过面,又恶意栽赃豆龙龙逃狱的家伙,也是深红组织真正的掌权人林友。 “你见过哪个巡捕会在局子里抓小偷的?” 林友歪头一笑,接着摸出一支做工精细的烟斗和一个孩子手掌大小的木盒,慢条斯理的取出金色烟丝塞进烟斗里,同时还客套一句:“来一口吗?货真价实的马尔博罗烟丝。” “在这种高档地方,我通常扮演禁烟人士。” 罗天摆摆手微笑。 “贤侄啊,你可真是把我坑坏了,为了你的事情,我两天折返上京、青市不下十次,同时也替你将祸水东引,这次宗怀仁去崇市将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站,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感谢我呢?” 林友惬意的吐了口烟圈开口。 “既然您愿意花费这么大的气力帮助我,首先证明我能替您创造的价值要比之更多更重,所以客套话咱们爷俩就不用再寒暄了吧,我跟贵组织合作的次数也不少了,说实话还算是比较满意,唯独让我有些不太畅快的就是您从未拿我当成伙伴,始终都认为只是个下人的态度。” 罗天很有绅士范的抿了口咖啡,声音不大道:“我非常渴望改变这种关系。” “比如说呢?” “比如我觉得以后合作的收益分成可以变成五五开,而非先前的三七,再比如您可以一次性向我提供笔 可观的赞助,让我风风火火的带回家,我不想每次回去都被训斥是个只懂花天酒地的纨绔,当然,在这个基础上,我也会多做分内之职,比如原先的两台直升机可以扩增为五台,包括天骄、大新华的民航也不是不能选择..” 4075 怕?不怕? 虎啸公司,会客室。 “你俩好好想想吧,别一天吊儿郎当不懂人事儿!” 丢下一句粗声粗气的呵斥后,郭鹏程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马队啊,目前方便不?咱们借一步说话,顺便喊上门口站岗的两个兄弟,一块吃点喝点,我来青市的次数也不多,很想交几个知心朋友。” 紧接着门外再次响起郭鹏程亲切的招呼声。 “对不住郭区,他们执勤呢。” “执什么勤,有我担保,你们难不成还怕他们跑了不成?他俩要是敢耍什么猫腻,你们找我算账,实在不行,我现在给你们头儿去个电话,这点面子都不乐意给我呗?” 门外吭哧瘪肚的好一阵子后,几道杂乱的脚步这才渐渐远去。 “笃笃笃!”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再搞东搞西以后就别说认识我了!” 砸门声伴随着郭鹏程的吆喝同时泛起,很快门外便没了任何声响。 “啥事啊伍哥?我看郭哥好像挺着急的?” 姜一铭沉声询问,刚刚他光顾着配合郭鹏程,根本没来及听清任叔传递的信息。 “局面有点混乱了,宗家那个老王八蛋现在完全疯了,逮着人乱咬,这会儿打算跑去崇市抄我后底,得赶紧想办法拦截一下子。” 伍北揉搓两下太阳穴,随即按动刚刚郭鹏程偷摸塞给他的“诺基亚”老年机,好在通讯录上的号码比较全乎,不至于摸黑抓瞎。 “直接让九哥和炮爷去一趟得了, 有他俩在,甭管对方摆出什么阵容都全扯淡。” 姜一铭想了想后支招。 “不行。” 伍北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定:“豆龙龙这个事儿,让虎啸公司在青市的全部人员都相当受制,这时候再有什么异动,不一定会被扣上什么屎盆子,别忘了盯着咱们的可不止巡捕,还有摆了豆子一道的那伙隐藏势力。” “那让威市的二阳想想办法?他做事稳妥,脑子也好使..” 姜一铭接着又道。 “也不行,我现在分析不明白藏在角落里的篮子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万一给我玩调虎离山,威市好不容易才巩固下来的基业容易全丢了。” 伍北思索一下后,再次摇摇脑袋。 “问题是除了眼前这些人之外,咱也没有其他可用的...” 姜一铭很是上火的叹了口气。 自打得知岳父退居二线的消息后,他也彻底将自己和虎啸公司绑死,毕竟现在离开伍北一伙,他可能真得寸步难行。 “对啊,没人规定我必须得用眼前的兵马啊,小铭你提醒我了。” 伍北豁的咧嘴笑了,当即翻出林青山的号码拨了过去。 “什么事大哥?”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林青山粗犷有力的回应。 “有点棘手的事儿需要你带上孙子去处理,事情是这样的...” 伍北长话短说,将想法迅速转述给对方。 论起来智商,林青山其实不在二阳之下,只不过他的大局观和 做事方式相对保守,但是打这类小范围的遭遇战,差不多也基本够用。 “你的意思是既不让宗怀仁拿到任何跟咱们有关的罪证,但是还不能伤害他,是吗?” 林青山思路清晰的发问。 “对,最好想办法让他们知难而退,明白虎啸公司不想与他为敌,但也不惧和他交锋,话简单事儿难办,你有信心没?” 伍北咳嗽两声发问。 “没问题,我会全力以赴!” 林青山毫不犹豫的接茬。 这段期间,伍北名义上让他守护锦城大本营,实际上明显人都看出来他其实已经被弃用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自然不会轻言放弃。 “好,你联系孙子,自从跟二阳一块回威市后,他俩相处的一直不是特别愉快,能不能操作好,完全看你的本事。” 伍北长舒一口气笑道。 结束通话后,伍北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二阳的号码:“等下林胖子会跟你联系,把孙泽和前阵子豆龙龙派给你的几个豆家子弟一并让他带走,什么事情你不用多问,替我打理好威市,保证虎啸公司始终是那边的鳌头即可,同时也做好我们随时可能退回威市的准备。” ... 市南区,维多利亚酒店的大厅里。 “好嘞林叔,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都能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挣大钱、发大财,路路畅通!” 罗天和林友的谈判也进入尾声,两人同时起身握手。 “罗家有你这样的后辈子嗣,想没落也 难啊,真不明白你家老爷子为什么会不允许你进驻绿营发展!” 林友半真半假的客套。 “我父亲的决定不容置疑,不论身处哪个位置,只要能保证罗家利益才是正事。” 罗天扬起嘴角,突兀邪恶的一笑:“林叔,您还有大概十五分钟时间离开,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让人偷摸通知了王朗,别怪我哈,我渴望跟您保持亲密,但又实在害怕招惹他们,与其哪天被他查出来咱们见过面,我琢磨着还不如主动跟他示个好。” “你...你这混不吝,真是好样的!” 听到罗天的话,林友先是一愣,然后径直起身就撩。 “叔,难不成深红组织也惧怕王朗吗?” 看着对方狼狈的背影,罗天会心一笑。 “和怕不怕无关,我不想引起任何高层的注意,更不喜欢在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跟一条...啊不,应该说是一群疯狗撕咬。” 林友嘴犟鼻子硬的冷哼一声,但是脚步却愈发加快... 4076 证明 目送林友像只过街耗子似的匆忙逃离,罗天眼眸中的笑意不由更甚。 “人呐,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弄清楚自己是谁,而是得知道自己怕谁!” 瞥了一眼就差四脚并用的林友,罗天晃了晃脑子轻喃。 事实上,他并未给任何人通风报信,也绝对不存在会提前知会告知王朗,之所以那么说,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其次就是想看看林友的态度,最后就是想瞧清楚王朗和深红组织之间的仇恨究竟有多深,看来要比想象中更甚。 “咖啡凉了,您好,麻烦帮我换成曼特宁的。” 罗天抓起咖啡杯轻抿一口,随即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招手示意。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您需要的品牌,蓝山或者摩可拿的可以吗?” 打扮矜持的服务员快步走上前弯腰询问。 “你们这么大的酒店,又是号称全国连锁,怎么连区区曼特宁都没有?还做不做生意了啊!我每天必须得喝曼特宁的咖啡,不然严重影响到我睡眠质量,既然走进你们店里就应该算是你们店里的客户吧?得不到满足,我肯定会找相关单位举报的!” 罗天突兀一反常态的将咖啡杯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 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服务员吓得向后踉跄两步,满眼呆滞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此刻正好是傍晚时分,酒店大厅里的客人并不算太多,但也有三两只小猫,一下子全被罗天的 举动给吸引到了注意力。 “你们经理呢!把他给我喊过来!” 罗天随即又蹦起来,像个内分泌失调的病症患者似的咆哮嘶吼:“老子专程一下飞机,就专程跑到你们维多利亚酒店入住,可谓是多年的信誉客户,你们就是拿这种服务态度对我的?” “先生您好,我是本店的客户经理,有什么需求,您可以跟我说,咱们稍安勿躁好不好?” 眼见这边的闹剧愈演愈烈,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急忙小跑着走上前。 “不好!要么给我准备曼特宁咖啡,要么就把你们老板喊过来,其他处理方案,我都不考虑!” 罗天仿佛精神病发作一般,满嘴喷着唾沫星呼嚎。 不多一会儿,一大群酒店的保安和服务员纷纷围拢,就在事情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经理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紧跟着表情恭敬的朝罗天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罗先生您好,我们老板钱总请您上楼详谈解决方案,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介意马上下来!” “呵呵,我开玩笑的兄弟,其实我跟你们钱总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刚才搞那一出,就是为了给他个惊喜!” 罗天闻声顿时嘿嘿一笑,同时朝着旁边围观的其他宾客们抱拳道:“不好意思哈大家,开个小小的玩笑,维多利亚酒店的服务态度和设施,绝对是咱们国内首屈一指的存在,各位可千万不要无端生事闹腾哈” 几 分钟后,在客户经理的带领下,罗天来到酒店顶层的一间办公室里。 “怎么个意思罗家大少,听说要把我这儿连根拔起,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你们家的近卫队啊?需不需要我们缴械投降?” 足足能有两米多宽的柏木办公桌后,一个剃着精神短发,但是模样算不上有多出众的汉子似笑非笑的凝视罗天。 汉子穿件酒红色的连帽卫衣,个头不高,咧嘴笑起来的时候,没有大门牙的嘴巴给人一种深渊巨兽的恐慌感。 “皇上哥您误会了,我之所以捣乱,就只是单纯为了见到您,或者说托您帮忙给朗哥带句话,我可真没跟深红组织那群驴马赖子在一块瞎混,完全是他们逼着我必须得见面,不信的话,您可以把我在大厅里的视频往后调个十几二分钟。” 罗天半佝偻腰身,举手表态。 “哦?”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正是钱龙,那个即便当初一点理不占,仍旧可以胡搅蛮缠的混不吝。 “皇上哥,事实胜于雄辩,以您的聪明才智一看便知晓。” 罗天挪动小碎步,讨好似的走到桌前。 “保安部,给我调一下大厅半小时前的监控录像送过来。” 钱龙审视的扫量罗天几眼,随即摆摆手指向旁边的沙发道:“坐吧,只要你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头狼公司上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找你麻烦。” “哎呀,要不都说皇上哥您是您这一批里最明白事理的大 哥呢,我不光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打算入住在咱们维多利亚酒店,不为别的,就图您能给我做个证明,万一哪天再有人诬陷我跟这事那事有关联,您可千万要给我证明啊。” 罗天忙不迭的递过去一支香烟,卑躬屈膝的模样,哪里还有丁点上京超级纨绔的昔日的模样... 4077 相处 同一时间,青市通往崇市的g22国道。 一台车身上贴着“方x物流”的小货车上。 张峻宁、王悼和豆龙龙全都眼珠子瞪的溜圆,注视着前方的风挡玻璃。 因为天气骤变,温度急转下降的缘故,原本透明的玻璃似乎被罩上了一层薄纱,完全笼罩在车窗上,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世界,开车的张峻宁尝试拿手擦抹一下玻璃,可很快又会被新的雾气所笼罩。 “瞧这天怕是要下雪了,不行咱们找个路边先停下吧。” 王悼用袖管快速抹了几把玻璃,皱着眉头出声。 “下雪更得加快速度,不然被扔到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更特么痛苦。” 张峻宁吞了口唾沫,瞬间加大脚下的油门,接着用手猛烈拍打几下空调出风口,嘴里愤愤的骂咧:“马勒戈壁的,真是卖了台破车,连叽霸暖风都不好使换!” 可现状并未因为他的恼怒发生任何改变,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渐渐变得更加浓厚,让他全然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即便是一个劲的用手擦拭,可仍旧没办法保持良好的视线。 “吱嘎!” 无可奈何之下,张峻宁只得踩下刹车,尽可能将车子靠路边停靠,随即按亮了双闪。 “其实也没啥可着急的,人再硬也跟天斗不了,下雨下雪这种事儿,哪怕是再牛逼的风水师也照样算不明白,停下来就当歇着了,自己个儿安全比啥事都重要。 ” 眼见两人火急火燎,一直坐在货车后排上的豆龙龙掏出烟盒分别给两人递上一支。 “说的倒特么轻巧!你知道啥啊?” 张峻宁皱着眉头嘟囔。 “你埋怨他干啥?空调坏了也不是他整坏的,咱等等再走也不迟什么。” 王悼有些不乐意的应声。 一个多小时前,在豆龙龙的指引下两人成功的修好车,出于礼貌王悼答应捎豆龙龙一道,可好巧不巧的是车子刚开出去不到几十公里,又突然赶上变天,先是狂风大骤,紧跟着气温急降,张峻宁查了下天气才知道马上就要下雪。 “不是怨不怨谁的事儿,咱这不是着急赶路有急事嘛,万一有什么岔道的话,也不至于没时间应对。” 张峻宁喘了口气苦笑。 “着急赶路还不简单啊,来来来,把所有窗户玻璃全部打开,只要让车内外温度保持一致,雾气立马能散,不过是咱仨受点罪罢了,我反正皮糙肉厚不怕感冒,只要你俩能扛得住,真心无所谓的。” 豆龙龙听完,当机立断的降下车窗玻璃。 “你只要没问题,我俩更ok!” 张峻宁想都没想再次立马再次打火起步。 正如豆龙龙所言那般,当所有玻璃全都降下来后,前风挡上的雾气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视线顷刻间变得透亮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顶多开了也就二十多公里左右,车子再次停下。 首先是负责驾驶的张峻宁最先开始顶不住, 一边双手被冻僵了的双手,一边哈着热气嘟嘟囔囔,接着副驾驶上的王悼同样也有些难捱,拼命揉搓被吹的梆硬的腮帮子,怨声载道的骂咧:“看看导航,距离咱们最近的县城是哪,马勒戈壁的,必须换个车,老子马上快要冻疯了。” 不怪这俩人矫情,一个是职业雇佣兵兼保镖,常年生活在二十多度的海外,另外一个光是搁监狱里就蹲了七八年,更不太可能深切感知北方冬天室外的酷寒。 “这还不到零下十五度,哪有你俩吼的那么夸张啊,我十多岁时候跟家里大人冬天出海捕鱼,半夜的海上零下二三十度都是常有的事儿,哥们你要实在冷的受不了就换我开车吧,我有a2的驾驶证,开这小玩意儿跟玩具差不多。” 反倒是坐在后排的豆龙龙完全不受影响,捻动手指笑呵呵的出声。 “不..不是哥们,你到底上哪去啊?好歹有个目的地,别等会儿你到站了,把我俩再给扔路上?” 王悼两排牙豁子剧烈打着架,看似非常痛苦的开口。 “目前还不太清楚,但肯定比你们后下车,咋地也得把你们先送到地方我再闪人啊。” 豆龙龙眼神一片迷茫,笑容苦涩道:“来吧,换我给你们当会儿驾驶员!再往前是莘县,我记得那边有几家规模不小的二手车市场,到时候是换还是修,你们自己再慢慢考虑呗!” “你咋这么熟悉道的?” 张峻宁 立马警惕的发问。 “我之前是做买卖的,很多市场和一些关系需要应酬,天气不好高速就容易封路,可那些关系户们不会管任何客观原因,所以也总走国道。” 豆龙龙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解释:“咱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们不需要关注我的过去,我也不会询问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物流公司,大家互不影响,何乐而不为呢,是吧...” 4078 聚焦崇市 豆龙龙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复,虽说没有直接道明任何,但却非常清楚的表明了他早已经识破俩人伪装的事实。 “哥们,你这话是啥意思?” 张峻宁瞬间有些瞪眼质问。 “你有点反应过激了,我的意思就是接下来我负责开车,其他啥想法没有,如果你非要问我有点啥意思,那我只能说你驾驶技术一般,我坐的有点晕乎。” 豆龙龙不急不躁的回以微笑。 “你开车?你不怕半路上遇到交警检查,再把身份暴露了啊?” 张峻宁不禁脱口而出。 “暴露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你咋知道我害怕暴露?” 原本还保持笑容的豆龙龙顷刻间直楞起腰杆,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摸向旁边的矿泉水瓶。 “行啦,你俩要干啥啊?” 眼看二人即将开撕,王悼赶紧撑开双臂挡在他们中间,先是朝着张峻宁说道:“宁哥,你确实有点反应过激了,他能看出来咱们是伪装,可却始终安安分分呆着,证明根本不在乎我们的身份!我这么解释不犯毛病吧?”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张峻宁冷哼一声。 “我再说你,你在青市有多出名,自己心里没数?更别说现在全网通缉,我们从最开始就跟你有说有笑,如果有别的想法,这会儿巡逻车应该早已经包围了吧?” 王悼接着又瞪眼看向豆龙龙出声。 “啥也不说了兄弟,感谢!” 豆龙龙皱了皱鼻子,然后起身穿上鞋子,就准备下车。 因为货车只有两扇门,想从后排座下去,就必须得经过司机位或者副驾驶,所以豆龙龙只得朝王悼恳求:“麻烦让一下,我只要消失,哥们就不会怀疑我有这意思那意思了。” “不是朋友,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小肚鸡肠,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不重要,我不想跟两位继续同行了,没毛病吧?” 不等张峻宁说完,豆龙龙硬生生擦着王悼的身体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而后摆摆手道别:“感谢两位大哥送我这么远,有机会再见。” “豆...算了,我还是叫你哥们吧,哥们这会儿马上要下雪了,咱们身处的地方又偏僻又没啥站点,你现在走不是自己找罪受嘛,你什么身份我真不关心,只不过觉得这一路处的还不错,如果你嫌我刚才说话难听,我可以道歉,接下来的路你开车,等到了你说的莘县,你到时候想走还是想留,我们肯定不带多说什么的,你现在走,搞得好像我心眼小,容不下你似的。” 看到豆龙龙居然真的大步流星的离开,张峻宁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了下去。 “好意心领了,我是个不祥之人,跟我靠太近,你们容易倒霉。” 凌冽的寒风中,两人走起路来都显得很是艰难,可豆龙龙的态度依然坚决。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有幸运似的,我刚吃了八年牢饭,就想正儿八经的当个人活着,可命运非逼着我走走上歧途,车里另外一个兄弟,一直兢兢业业的当保镖,临了费用没拿到手不说,自己好哥们还失踪了,咱们这类人都一个球样,不一定谁克谁呢,阿嚏...阿嚏...” 张峻宁紧了紧领口,念念有词的劝阻,说话的过程中被冻得连打几个打喷嚏,搞笑的是鼻涕泡也随之喷出。 “那就...那就试试,谁克谁?” 望着对方那张滑稽又不失真诚的脸颊,豆龙龙心中一暖。 正如他刚才所言,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走不走的,其实跟对方完全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可为了他一个陌生人,张峻宁愣是追出来两站地,真是做到份上了。 “试试呗,看谁命硬!” 张峻宁豁牙笑道。 “别试了,我真扛不住了,你俩甭管谁开车,我有沙眼,一点看不清路。” 说话的功夫,王悼满脸糊满鼻涕眼泪的驾驶着小货车撵上二人不停吆喝。 看到他那副搞笑的模样,张峻宁和豆龙龙立时间全都乐出了声。 ... 与此同时,崇市机场。 “哎妈呀孙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快!” 一早等在候机室的林青山当看到久未谋面孙泽后,蹦蹦跶跶的冲上去给了个大大的熊抱。 相比起张峻宁他们的“命硬”三人组,林胖子的行程可谓顺利异常,一张机票从锦城直达目的地后,便开始耐心等待孙泽等人。 “远点撅着去昂,鼻涕口水沾我满身,你咋样啊?现在都混成锦城分公司的一把手了,是不是挺得劲儿!” 高高大大的孙泽故作嫌弃模样调侃。 “一把个屁,要不是这档子事儿伍哥给机会,我都快领退休金了,这几位是...” 林胖子苦笑着缩了缩脖子,随即指向孙泽身后的四个青年。 “这些全是豆家的兄弟,也是咱们这次的主力军,等会我挨个跟你介绍哈。” 孙泽一把勾住林青山脖颈,贴耳轻喃:“谢了啊胖子,得亏这次你点名让我跟着一块办事,我在二阳那个狗嘚儿身边呆的是一点特么不顺心,要不是怕伍哥骂娘,早大耳光子呼他了,做事又狠又毒,完全没有常性...” 4079 战场 面对孙泽的嘻嘻哈哈,林胖子表情苦涩的轻叹一口气。 作为虎啸家早期的“军师”担当,他的智商一直都相当在线,比任何人心里都明白倘若不是伍北此刻身边实在无人可用,他根本没可能挪窝。 这把是伍北的无奈之举,同样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无法干的漂漂亮亮,那么可能连锦城都将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当然,这些心里话他铁定不能告诉孙泽,话传话最容易出事。 “先找地方落脚,完事咱们一块研究研究。” 林青山佯装没事人一样摆手招呼。 “跟我能研究出个鸡毛,你咋说我咋干就完了,我那两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泽大大咧咧的晃动脑袋。 久违的信任感,刹那间涌入林胖子心田,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被人如此对待过了。 “成,那咱俩就合伙把这档子事儿干明白,崇市我虽然我也呆过一段时间,但对于这边的情况不是特别了解,眼下第一件事儿需要搞份最新最全的地图,连同周边的区县、农村地形和各种道路我都需要一清二楚。” 一边示意几人上车,林青山一边思索着说道。 “这年头哪还有地图啊,上哪直接手机导航多方便呐,我记得你没那么老古董啊。” 孙泽眨巴眨巴眼睛调侃。 “两者的作用完全不同,你按我说的做。” 林青山抽吸两下鼻子道:“另外再想办法彻底打听出来目前崇市比较有实力,又刚好跟伍哥或者虎啸公司有旧愁老怨的势力,尤其是那类半灰不白的公司企业,那类人掌握伍哥的犯罪记录概率最大。” “好!” 孙泽重重点头。 “再有就是调查宗怀仁的落脚点,伍哥分析他不可能大张旗鼓的以工作方式和身份来崇市,但本地的大拿们指定能收到信息,所以需要...” 林青山叼起一根烟缓缓出声。 “所以只要盯上崇市排行前几的那些个大拿,就一定可以挖出来宗怀仁。” 孙泽顿时心领神会。 “聪明!” 林青山豁嘴一笑:“一天之内把这些事儿弄明白,不困难吧?” “没问题!你们几个听懂胖哥的意思没?” 孙泽自信满满的点点脑袋,回头又问向同行而来的几个豆家子弟。 “听懂了!” “我们马上分头行动!” 几个青年利索的同时应承。 他们算起来均是豆家的精锐门生,也是豆龙龙派去二阳身边学本事的后起之秀,如果不是因为豆龙龙突然出事,导致豆家中落,这群小子往后估计都能成长为在青市赫赫有名的存在。 “不急,先出机场,完事咱几个围绕市里的几条主干道多溜达几圈,接下来几天里咱们的战场十有八九是在这里进行,务必多花点心思。” 林青山环视一圈孙泽以及豆家几名子弟,暗暗提了一口气。 这些人是他的全部战力,短时间内既不会有援军,也不太可能得到本地势力的帮扶,他不光要想办法解决麻烦,还得把所有人安安全全带回去。 ... 另外一边,通往崇市的国道上。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路边的万物都已经被裹上一层银装,能见度不足五十米,即便豆龙龙的驾驶技术还算凑合,可不得已还是放慢了速度。 “擦的,刚开始导航还说预计六个小时抵达终点,现在直接变成十六个小时了,照这种情况看,我估计还得往后延误。” 裹着件黄皮军大衣的王悼冻的上下牙豁子直打架。 他长期生活在南方,加上车里的空调又不好使,搞得整个人精神异常萎靡。 “天气预报上说未来两天都有大到暴雪,不行咱们再换台车吧,不然非得冻出个好歹。” 张峻宁翻看几眼手机接茬。 “咱们耽搁事儿,对方同样也不好走,这雪也不是只朝我们脑袋上落,再坚持两个小时,差不多能到莘县。” 豆龙龙用力揉搓两下被冻的僵硬的腮帮安抚哥俩。 因为空调失灵的缘故,一路上他们都没敢升起车窗,不然风挡玻璃很快又会被雾气笼罩,此时他也冷的有些受不住。 在行驶过程中,仨人也半真半假的聊了不少,豆龙龙知晓哥俩是为了追逐前方的一台黑色商务车,至于具体原因,对方不太乐意说,他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询问。 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到了崇市就立马偷摸离开,生怕再把自己的霉运传染给两个面好心热的露水朋友。 “叮铃铃...” 正胡乱琢磨的过程中,豆龙龙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电话是离开青市时候,任叔替他新买的,知道号码的人寥寥无几,来不及多思索,豆龙龙赶忙接了起来。 “豆哥,我是林三浩,任叔让我转告你,如果没地方去的话就上崇市吧,我们也在赶去的路上,咱们想办法一并替伍哥把宗家的麻烦搞定。”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男声... 4080 心齐胜万钧 青市,虎啸公司。 “不是,你这棋咋叽霸下的啊?走一步悔三步,还能不能玩了?操!” 办公室里,伍北面红耳赤的手指对面的姜一铭喝骂。 “说话就说话,你指我干嘛?” 姜一铭同样恼火的一把拍开伍北的胳膊。 “你特么跟我晒脸是吧?再动我一下试试!” 伍北“呼啦”一下将棋盘给掀翻,棋子瞬间滚落满地。 “你够了昂,忍你好几天了!臭牛逼什么,来来来,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姜一铭当仁不让的上去就扯住伍北的衣裳领口。 “咣当!” 房间门被推开,两个荷枪实弹的巡捕探进来脑袋。 “瞅啥瞅?” 伍北鼓着眼珠子破口大骂。 这段时间,他和姜一铭一直被软禁在虎啸公司,大案队美其名曰保护两人安全,实际上就是全天性监视,哪怕是上厕所,都会被盯梢尾随,想要出门必须提前打报告,而且还很难被批准。 “别搭理他同志,他精神不正常,现在就跟疯狗似的逮谁都想咬两口。” 姜一铭冷哼着摆摆手。 “我去尼玛得!敢骂老子!” 伍北一个正邓踹出,当场就将姜一铭给撂翻在地,接着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一顿噼里啪啦的炮拳猛捣。 “干什么?松开!” 两名巡捕见状,急忙冲进来拉扯二人。 “两位同志啊,我要告他!你们可亲眼看到他动手打我了吧?哎哟哟...我头疼,要求马上去医院检查。” 仰头躺在地上的姜一铭捂着血流如注的面颊,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不止。 “再特么逼嗤还干你!” 伍北气喘吁吁的吐了口唾沫喝骂。 两人的打斗立马引起带队巡捕的注意,只见那家伙隔着门缝扫量几眼后,随即转身走向楼道,然后轻抚耳边的蓝牙耳机很小声道:“各单位注意,伍北和姜一铭搞小把戏,十有八九是替伍北打掩护,等下正门后门的便衣组给我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伍北身上,绝对不允许他逃出视线。” 交代完一切后,这人才佯装刚刚听到动静一般快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哎呀马队啊,你可来了,伍北吃了疯牛肉,看把我打的,我要告他...” 姜一铭见状立即像是找到救星一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凑上去诉苦。 “怎么打成这样了?快快快,先上医院,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马队一手搀扶姜一铭,一边朝两个负责看护的巡捕摆手道:“开车去,姜先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属于咱们的工作失误。” 不多会儿,一群人咋咋呼呼的离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伍北一人。 “呵呵操。” 瞥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和地上残留的血渍,伍北冷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半小时后,公安医院。 “便衣组,汇报一下你那边情况?伍北目前在什么位置?” 打发好姜一铭的马队径直走到消防通道里发问。 “报告,伍北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虎啸公司,刚才咱的人特意上楼观察过,他正呆在办公室里玩手机。” 耳机里顿时传来回应。 “没出门?” 马队不禁一愣,这跟他想象中的出入实在有些大。 “是的!” 对方笃定回答。 “再继续观察,有问题马上通知我。” 马队百思不得其解的拍了拍脑门子。 与此同时,长途汽车站,头戴鸭舌帽的君九一边打电话,一边左顾右盼:“叔,在伍哥和铭哥的配合下,我已经顺利离开公司了,刚刚按照伍哥说的,特意用我身份证买了一张去上京的票,接下来咱们上哪汇合?” “就在原地等着吧,我安排人过去接你,接头的叫林三浩,小伙子虎头虎脑,白白净净,特别好认,接下来你们相互配合!” 电话那头响起任忠平的声音。 正说话的功夫,一台“依维柯”停在君九旁边。 “九哥是吧?我叫林三浩,任叔让我...” 一个帅气立整的青年从驾驶位探出脑袋。 “对,就是这小子,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宝贝疙瘩,这回交给你历练,必须再给我活蹦乱跳的领回来。” 电话里再次响起任叔的嘱咐。 “放心吧叔,我哪怕掉块肉都不带让你的宝贝疙瘩少根头发丝的,不过关于这宝贝的事儿,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伍哥提一嘴,省的日后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虎啸公司姓伍,您老说对吧?” 君九笑嘻嘻的应承,同时饶有兴致的上下扫量几眼自称林三浩的小伙。 “你这小王八犊子,现在都学会拐弯抹角啦,意思我懂,但事儿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一笔写不出两个虎啸,谁主谁辅我心里明镜一样,好好办稳当这把事儿,尽可能在不伤小胖子尊严的情况下,把功劳让给他,那孩子冷静了那么久,早洗心革面了,让他重回正轨,小伍子也不至于那么累挺,虎啸公司这阵子一直止步不前,不是没能耐,而是心劲儿不齐,刚才听到你的暗示,我也能彻底放下心了,记住啦,心齐胜万钧!” 任叔短暂沉默几秒,随即放声大笑... 4081 撞上了 “九哥,你什么地方人呐?” “我听任叔说九哥你是咱虎啸公司的第一战神,真的假的啊?” “九哥你这人挺高冷的哈,任叔让我全程配合你,你好歹也给我部署一下接下来的方案呗。” 疾驰的“依维柯”小客车里,君九感觉自己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掉,这一路上旁边叫林三浩的年轻人嘴巴就跟开了挂似的一刻不带停歇的,最开始出于礼貌,他还会应付差事的回应几句,可哪知道这家伙完全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从虎啸公司的占地面积一路侃到君九的鞋码,又从伍北的年龄唠到自己前女友不爱吃香菜。 君九是真不搞懂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对方是如何巧妙联系到一块的。 “老弟好好开车吧,咱俩的小命可都在你手里攥着呢。” 实在被对方的“语言炸弹”轰击的快要暴走的君九点燃两支烟,一根塞到对方嘴里,另外一根自己叼起,眉头紧皱的看向车窗外。 刚才他特意查过导航和天气,已知冀北省内正在下雪,他是真怕走一半再被人从高速路上赶下来。 “九哥啊,这次上崇市,咱具体需要干点啥?” 一根烟刚抽一半,耐不住寂寞的林三浩再次开启“叭叭”模式。 “下雪了。” 而君九的注意力则完全不在这上头,敏锐的察觉到天空中正在零零星星的飘落雪花,眉梢立时间拧的更紧。 “下就下呗,又不是啥大事儿。” 林三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完全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你说的倒轻巧,下大雪就意味着咱们铁定得被赶下高速路,到时候路程必定延期,可天知道现在宗家有没有抵达崇市,又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咱们慢半拍的话,耽搁的就是要人命的大事儿。” 君九没好气的撇撇嘴。 “别管了,包到我身上,距离下一个服务区还有二十多里地,我加把劲儿踩油门,别跟我说话影响我注意力了昂。” 林三浩裹了一口烟嘴,随即目视前方,加大脚下的油门。 听到对方的话,君九立时间被逗得哭笑不得,但很快又将精力放到即将到来的鹅毛大雪上头。 ... 与此同时,崇市复兴区。 一家装潢大气的私人会所内。 “老领导您快请上座,多少年没见到您了,还是那么的风采依然啊。” 一个秃头圆脸,穿件白衬衫的中年胖子毕恭毕敬的将宗怀仁扶到主位上,随即又殷勤的倒上一杯香茗:“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您老千万别挑我理。” “你这小滑头,还跟当初跟我时候一样能说会道,按道理说以你的情商和格局,脑袋上的副字不该挂这么多年啊,什么原因导致的?” 宗怀仁呵呵一笑,拉起对方的手坐到旁边的位置,然后又朝尾随左右的东子努努嘴,示意他挨着秃头中年而坐。 东子脸上的肌肉微微扯动,但很快恢复如初,一语不发的落座。 按照正常情况,宗怀仁旁边的副位一直都是他在坐,今天突然被对调,足以证明宗怀仁的心理产生了什么特殊想法。 “唉,只能说还是我能力不足,视野太窄所致,愧对您老多年的栽培和教育,惭愧!实在是惭愧!” 秃头目光顿时黯淡,接着摆摆手道:“您好不容易才来我们这儿一趟,不谈这些不开心的话题了,接下来这段日子,您老就负责吃好喝好休息好,有任何需要我效犬马之劳的地方尽管言语,咱还跟我曾经跟在您身边时候一样。” “你啊你,明明很想进步,可就是隐忍着不发,是怕欠下我人情债还是不乐意我这把老骨头为你继续保驾护航,等这次办完事,我回上京前路过省里,再去特意探望一下老严,你这个事儿老严应该可以说上话吧?” 宗怀仁笑骂一句,随即端起茶盏。 “您是说主管选拔任用的严..” 秃头当即一愣。 “今天先不聊这些,有什么等我离开前咱们再细谈吧。” 宗怀仁当即摇头打断,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姑父,我去上趟卫生间。” 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本就有些患得患失的东子紧咬牙豁站起身子,接着快步走出包厢。 “哎呀..” 哪知道走到太快,不小心跟迎面而来的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女人娇嗔一声差点摔倒,得亏东子眼疾手快拉住了对方。 “不好意思啊,没撞疼你吧?” 女人身着一件白色短款貂绒,内衬黑色低胸长裙,波浪卷发散落,v字形的领口让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暴露的恰到其好,再看女人的脸颊,眉梢眼角都带着一抹难以言表的媚劲儿,身姿婀娜,风韵犹存,岁月都似乎对她格外宽容,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平添一份成熟的韵味。 就在东子松开对方刹那,女人莞尔一笑的娇羞模样,又像极了韶颜稚齿的少女。 “小雪你来的正好,我那两瓶珍藏多年的老酒带来没有?” 见到女人后,秃头男人立马摆手招呼... 4082 排挤 瞟了一眼驻颜有术的女人后,东子无意间发现宗怀仁竟然正在上下扫量他,立马挤个笑容,快步转身走向卫生间。 “槽特码的!老子从前年求到现在,一个副字你狗日的推三阻四,人家不过是跑去高速口接了一趟,立马就拍板定案,也太不把我当个人了吧!” 走进卫生间,确定没有人后,东子直接将门反锁,点上一根烟后,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自打决定来崇市以后,宗怀仁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不光什么都不乐意跟他讲,甚至连接下来的计划都没打算再让他参与,刚才进“私人会所”之前,他就已经明里暗里的表过态,未来的几天内,他不需要再跟在左右。 胡乱琢磨片刻后,东子冷不丁想起了深海组织和那个叫“谷思”的小萝莉,迟疑几秒后,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码。 “不好意思哈东哥,忘记跟您说了,咱们的方案有变动,我们放弃对宗怀仁动手了,所以先前的承诺也就不能再作数,当然您也没吃什么亏,至少我们替您守护了秘密,老宗和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你在外面有小老婆和孩子的事情。”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头才响起谷思慵懒的声音。 “不是,你们这不是纯纯坑人吗?我一路上又是通风报信,又是发坐标的,结果现在跟我说取消了?” 怒火中烧的东子攥紧拳头照着墙壁就是一拳,随即疼的丫挺不住的甩动手腕,嘶嘶直抽凉气。 “暂时确实是这么定的,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会再通知你的,另外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咱们的每次通话我都有录音,不想让自己麻烦缠身就尽可能少跟我联系,有需求我会主动找你的!” 谷思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挂断。 “狗东西!全叽霸是一群狗东西!” 东子愣了好半晌后,瞪圆眼珠子低吼。 连骂个娘都得偷偷摸摸,没人能理解他此刻心中的憋屈和压抑。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突然叩响。 “东哥,你没事吧?领导找您呢。” 走廊外传来宗怀仁司机小汪的询问。 “没事儿,肚子有点不舒坦,我马上就过去。” 东子深呼吸两口,装作排便不畅的语调艰难回应。 墨迹了好一阵子后,东子才捂着小腹走了出来。 “不要紧吧东哥,用不用我给你买点药去?” 小汪立即迎了上来。 “小问题,我姑父找我是吧?那我现在就回包厢。” 东子摆摆手回应。 “不用回去了,他让咱俩先回酒店,说是今晚要去那个高玉龙家里过夜。” 小汪急忙解释。 “什么意思?” 东子不禁楞在当场。 “我也不太明白用意,他的原话是让咱们开的车先回酒店,明天一早再电话联系。” 小汪随即摇头。 “嗯!” 东子目光一沉,强颜欢笑的跟随小汪一块离开,在路过包厢时候,听到里头传出的欢声笑语,东子的心情陡然变得更加糟糕。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所的刹那,距离他们十多米外的一辆黑色“大众”轿车随之打火。 “是他们吗?” 孙泽手指钻进白色商务车内的二人询问。 “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可以确定今天崇市一个叫高玉龙的大拿专程在高速下口等了很久,而那辆车就是宗怀仁的座驾。” 开车和副驾驶的是俩二十四五岁的小伙,两人不论是五官轮廓还是个头、声音就恍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这对孪生兄弟分别叫豆建和豆康,跟豆龙龙同宗同源,也是豆家复兴的中坚力量。 “你俩跟上!” 孙泽嘴角上扬,接着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轻飘飘的笑道:“我留在原地!林胖子千叮咛万嘱咐对方恐怕也不是善茬,不能中了金蝉脱壳的路子。” ... 同一时间,g22国道。 尽管顶着漫天飞雪,但豆龙龙还是成功将他们那台破烂小货车开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县城内。 万幸的是王悼兜里不缺钞票,成功换了台七八成新的“沃尔沃”越野。 “先找地方吃饭吧,我这会儿饿的浑身直打摆子。” 差不多算得上半个南方人的王悼嘴唇发紫的指了指距离不远处的一家“湘菜馆”。 “吃点喝点补充一下热量也行。” 张峻宁思索片刻也点头应声。 说话的功夫,就看到刚刚说去上厕所的豆龙龙提溜着一个大塑料袋小跑回来。 “有面包有火腿肠,抓紧时间兑付一口,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趁着现在雪刚下,还没车轮子碾实,咱们能多赶点路程出来,这要是到了后半夜,一阵风就能上冻,到时候路面跟镜子似的滑,咱们想走也没辙。” 豆龙龙一边将吃食分开哥俩,一边经验老道的分析。 “呃..” “这?” 刚刚还嚷嚷着要吃口热乎的两人顿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吭哧瘪肚个球,你们不是一直催着着急上崇市么?距离目的地还有二百多公里呢,赶上这样的倒霉天气,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再遇上什么岔子,前面有个汽车用品店,咱顺带把防滑链一块买了。” 豆龙龙一边推搡两人,一边笑骂。 感觉豆龙龙分析的相当有道理,两人也不再矫情,当即再次启程。 临近晚上十一点时候,偌大的国道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其他车辆,只剩下仨人艰难的赶路。 此刻狂风裹挟着暴雪,肆虐在柏油路面上,那股子令人望而却步的寒冷是真让人分不清楚方向,即便套上了防滑链,可车子仍旧被滑的歪七扭八,几次都差点撞在路旁的排水沟中。 “豆子,不行咱缓缓吧,前面有个老四川饭店,先过去对付一宿,等明儿再动身吧!” “是啊豆子,赶路确实要紧,可咱的小命也不能不那当回事。” 经过大半宿的风雪兼程,豆龙龙成功将路途缩短至一百多公里,而张峻宁和王悼都已经被路上数次的险象环生给搞得有点哆嗦了... 4083 开凿! 经过两人的好说歹说,拼命三郎豆龙龙这才同意把车驶向距离最近的一家路边饭店。 “要我说你俩啊,就是胆儿太小,这叽霸天,就算翻车能咋地,肯定压不死咱仨。” 把车子停下后,豆龙龙仍旧有些意犹未尽的嘟囔。 不论是前段时间被大案组羁押,还是遭遇栽赃陷害,层出不穷的事件让他的心情可谓是压抑到极点,而刚才那种类似拼命的行驶方式对他而言却是相当的解压。 “宁哥..” 临下车前,王悼猛不丁拽了把张峻宁的胳膊,朝着不远处眨巴两下眼睛,后者随着对方目光望去,立马看到了他们一直在追寻的那台黑色“商务车”,立马心领神会的豁嘴一笑。 “这么老些大车搁这儿停着,我估计都够呛能有睡觉的地方,等下吃口热乎的,咱还是继续赶路得了。” 豆龙龙并未注意二人的小动作,继续自顾自的念叨。 “行行行,你说咋滴就咋地。” “他豆哥你锁车哈,我俩先去上个厕所,憋一路尿了。” 心猿意马的哥俩随口敷衍着,快步跳下车蹿进了饭店里。 这家路边饭店的规模不算小,门外的停车场足足能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彼时已经停满了因为暴雪无法赶路的各种重型货车,密密麻麻,最起码得有四五十辆。 豆龙龙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东西后,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这才晃晃悠悠下车锁门。 原本他确实漫无目的,可在接到林三浩的邀请一块上崇市解决宗怀仁的麻烦后,不免也开始心急。 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直也没正儿八经的帮上伍北什么忙,现在已经混成通缉犯了,还在乎什么面子里子,只要能处理麻烦,他无所谓脑袋上再多扣几顶帽子。 闹哄哄的大厅里,大部分是些裹着脏兮兮棉袄的货车司机,当然其中也不乏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大部分全是被迫进来躲避暴雪的,靠近角落的一张桌上,几个膘肥身健的大汉正旁若无人的拼酒聊天,其中就属一个剃着桃心头,俩颊高原红的大个子最为显眼,单是坐着就感觉他比旁边路过的服务员还高,保守估计最少得在一米八往上。 而先一步进来的张峻宁和王悼就坐在距离他们三四米外的另外一张空桌上,见到豆龙龙后,立马冲他招手示意。 “你亏你达!喝酒还赖皮是吧!喝完喝完!” “额真滴是服咧,你能不能小点声!” 屁股刚一落地,那桌大汉方向传来一阵好像吵架似的闹腾声,豆龙龙不由转头多看两眼。 他看对方时候,大个子旁边一个梳着三七分的马脸男人也正好昂起脑袋,两人视线相对,豆龙龙礼貌的冲对方笑了笑。 而哪知道那家伙并不领情,眉头瞬间皱起,像条恶狼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擦特么的,挺大个逼岁数,给自己造的半男不女,还觉得自己好像很带派似的。” 豆龙龙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声音不大的骂了一句。 “怎么了豆子?” 张峻宁最先反应过来,随即发问。 “没事儿,点菜没?” 本身就背着通缉,豆龙龙不乐意再无事生非,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 “要了锅仔羊杂,还要个白菜豆腐,悼哥喜欢甜口的,多点了一份糖醋里脊。” 张峻宁将菜单递过来,笑呵呵道:“你喜欢吃啥再看看。” “我没啥忌口的,多点两碗米饭就..” 豆龙龙直接把菜单推开。 “嘭!” 话还没完,一只小蒲扇似的大手直接按在菜单上,仨人面前的光亮顿时被一宗黑影给挡住。 “你刚才骂我哥咧?” 来人竟是隔壁桌那个剃桃心头的壮汉,此刻他满嘴喷着酒气,一副要把豆龙龙生吞活剥的模样。 “你哥是会读心术还是能看得懂唇语?我在心里骂两句他都能听见,不到广场上摆台算命可惜那身好本领了。” 豆龙龙皮笑肉不笑的翻了个白眼,随即“蹭”的一下将菜单从对方的大掌下抽出来,回头吆喝服务员:“麻烦再加一份凉拌耳丝!” “你说啥?” 桃心男可能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当场一把揪住豆龙龙的领口将他给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 “警告你,马上松手昂?” 张峻宁和王悼想都没想直接站了起来。 “呼啦!呼啦!” 隔壁桌喝酒的那群壮汉们闻声也全都咋咋呼呼的围了过来,唯独那个留着分头的男人没有起身,反倒像看热闹一般翘起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冷笑。 “咋咧?” “你个睁怂!” 刹那间,七八只手涌向哥仨,大有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几位几位,咱出门在外和气生财,这么大的雪天都不容易,待会我让后厨一桌给你们送个菜,大家都别吵了行吧。” 眼见两帮人即将开打,厨师打扮的老板带着几个服务员赶忙挡在中间,将他们分开。 “我去尼玛得,老子还能让你给吓住了!” 本以为可以息事宁人,哪知道这时候豆龙龙突然一跃而起,抓起桌上的茶壶扣篮似的直接砸在桃心壮汉的面门上... 4087 威胁 说罢话,林青山便朝东子方向努努嘴,示意孙泽动弹起来。 “跟人聊天这事儿我不擅长啊,要不还是你整吧。” 孙泽尴尬的咧嘴一笑。 “你这完蛋玩意儿...” 林青山刚想说点什么,转念又一琢磨,对方的优势似乎确实不在口才方面,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成吧,那你想办法把那司机拖住,我去跟他聊几句。” 说罢,林胖子拍拍屁股径直走向东子。 “劳驾借个火哥们。” 来到东子附近位置,林青山掏出烟盒礼貌性的给对方发了一支。 正处于暴躁状态下的东子瞥了眼面前的陌生人,也没想太多,直接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同时晃了晃自己指间夹着的烟卷出声:“不客气,抽着呢。” “老哥是上京人吧?我听这口音太亲切了,我媳妇就是那边的。” 林青山当即笑呵呵的发问。 “是吗?” 东子应付差事的接茬。 “对,我媳妇东单那边的,老丈人家搁太和小区住,算起来,我也有日子没见过我媳妇了,哥们你什么地方的啊?” 林青山像个碎嘴子似的继续喃喃念叨。 “嗯?” 在听到“太和小区”四个字时候,东子瞬间直楞起脑袋,露出杀人一般凶狠目光,原因无他,他的小媳妇和私生子就住在那片小区。 “我儿子在幸福花园念幼儿园,今年差不多该上一年级了,哥你是本地人,推荐推荐有什么好点的学校呗,钱不是问题。” 林青山仿若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吐了口烟圈憨笑。 “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 东子猛然打断。 “我啊,我住在9楼,最靠东边的套房,怎么了老哥?” 林青山一脸茫然。 “少跟我扯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深红组织还是...” 东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低吼。 如果说对方刚才提及“太和小区”是巧合,那么此刻又说到的“幸福花园”幼儿园绝对是刻意为之,因为他的私生子就在那里读书。 “哦?这里头还有深红组织的事儿呢?” 林青山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什么深红深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病吧?好端端跑到我面前东拉西扯,简直不知所云。” 东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矢口否认。 “呵呵。” 林青山突兀笑了,分别手指大厅几处摄像头,意思不言而喻,随即缓缓起身道:“还是那句话哥们,不差钱!想好了随时可以去房间找我,走了啊。” “你特么给我站住!” 东子咬牙切齿的喊叫,同时伸手想要拉拽对方。 “嘭!” 他的胳膊还没伸展,孙泽身形一闪,胳膊肘怼在东子胸口,将他硬生生推了个踉跄。 “别动粗,动粗你更不是个儿,也千万别琢磨搞东搞西,监控一旦送到宗怀仁手里,你勾结深红组织的事儿可就不是秘密了。” 林青山轻蔑的上下扫量东子几眼:“既然已经当狗了,不在乎多投几家主,我说的你肯定明白啥意思。” “呼...呼...” 东子喘息未定的怒视对方,但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走了。” 林青山拍拍东子肩膀头,乐呵呵的擦身离开。 同一时间,崇市。 复兴区,本地最大的地产公司,傲雪集团。 “宗老,您快请上座,资料我马上让人给咱们送过来。” 伍北的“小妈”罗雪很是殷勤的招呼宗怀仁。 “小雪啊,你跟伍北具体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你对他似乎非常熟悉?” 宗怀仁似笑非笑的发问。 “这个...怎么跟您解释,真要论起来,他应该管我叫声妈,我跟伍北的父亲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实际上他从未把我当成长辈看待,甚至不止一次的打压我、欺诈我,我惹不起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任由摆布,说起这些,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罗雪一句话没说完,眼圈就已经红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老宗都不由跟着一块叹息。 “连妈都能不认的畜生,这样的混蛋怎么还能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简直就是胡闹!” 宗怀仁横眉竖眼,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接着站起身子道:“你放放心心收集伍北和虎啸公司的所有罪证,我保证一定会将这群王八羔子一网打尽。” “呀,有劳您了宗老...” 罗雪轻晃水蛇一般的腰肢,温柔的靠近宗怀仁。 “叮铃铃...” 嗅着罗雪身上好闻的味道,宗怀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看清楚号码后,宗怀仁立马恢复严肃,顺势推开罗雪后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将电话贴到耳边:“别问我在什么位置,直接说事就行,你说我听着...” 4085 试探 “可以啊豆子,小擒拿和地面技都玩的炉火纯青。” 眼看几个壮汉在分头男人的授意下将憨虎抬进饭店里,并没有要找后账的打算,张峻宁急忙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豆龙龙。 “满意了没?” 豆龙龙先是牛饮几口,接着呼哧带喘的分别望向张峻宁和王悼。 “说什么呢,我们有啥满不满意的..” 王悼的笑容顿时一僵,显得极其不自然。 “还装!还演!是吧?” 豆龙龙白楞一眼,干脆将剩下的半瓶子矿泉水全都浇到自己脑袋上,抵消浑身的燥热,随即才咳嗽两声道:“我进屋开始就瞅了一眼那个梳分头的家伙,他为啥会对我怒目圆瞪?说明之前肯定已经有人打量过他们,并且眼神应该不是那么善意,而他直接过来找我茬,只能说明那人是你俩其中之一!” “呃..” “咳咳,出门在外瞅着长得奇怪的人,多看几眼不正常嘛。” 张峻宁和王悼对视一眼,纷纷尴尬的辩解。 “在饭馆里我偷袭那大傻个时候,宁哥你距离他最近,如果当时搁他裤裆上补一脚的话,狗日的哪还有精力再跟我单挑,可那样做的结果就是咱肯定会跟对方团伙发生乱战,乱战中你们还差试验我的水平?所以就算那个分头不提出出来打,你们也肯定会想招的。” 豆龙龙啐了口唾沫轻笑:“可能是觉得我不太靠谱,也可能是认为我会拖你们后腿,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被打趴下的那个人是我,估计后半夜你俩就把我甩了,偷摸自己上路了吧?”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啊兄弟,这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这次去崇市办的事儿确实比较危险,我虽然知道你在青市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但拳脚功夫具体啥水平真不了解,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意识到危险,主动提出跟我们分道扬镳,而且我和宁哥商量过了,就算你真不敌那傻大个,我们也绝对不带让你受伤的。” 王悼是个直筒子性格,一个没注意将两人的计划给全倒了出来。 “悼哥,你是真实在啊。” 张峻宁又羞又臊的红着脸讪笑。 “现在满意没?之前你们一直问我上哪,我当时确实没什么目的,但现在有了,我也得去崇市,同样是办一件危险系数很好的破事儿,不过哥俩请放心,等到地方以后我会主动闪人,绝对不耽误你们的进程,权当我就是个蹭车的吧。” 豆龙龙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眼神真诚的说道。 “咱们还进去不?” 说罢他生怕两人继续话头会越发尴尬,索性指了指饭店门口岔开话题。 “不进去了,不然指不定还得发生什么摩擦。” 张峻宁直接摇头回应。 “那我开车去,你俩买点口粮,再接点热水啥的。” 豆龙龙拍打两下身上的雪渍,从王悼手里接过外套穿上,大步流星的朝停车方向走去。 “咱一直瞒着他,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人家明知道我们是在试探,可却没红脸,瞬间给我整的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应该把屋里那帮西北汉子是咱们目标之一的事儿告诉他,省的半路上再遇上..” 盯着豆龙龙的背影,王悼低声说道。 “放心吧,他可比你我要聪明的多,估计早就看穿了。” 张峻宁叹了口气道:“要是他能留下给咱当个军师,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办起来就简单的多了。” ... 饭店里,几个壮汉将憨虎抬进一间包厢里休息。 分头男脸色阴狠的叼着烟卷看向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平哥,我给你丢人啦..” 躺了好一阵子的憨虎缓缓爬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呢喃。 “知道自己不是天下无敌就好,不过事情办的还算不错。” 被称作平哥的分头,摸了摸明晃晃的耳环冷笑:“经过刚才你俩那一通闹腾,估计那仨人肯定会连夜离开。” “哥,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主动给他们找事啊?而且还指定是那小子,他跟咱们有仇吗?” 憨虎迷惑的发问。 “你们喝酒时候,我把整个饭店里的人都仔细观察了几圈,发现就他们仨最难缠,一个走路挺胸抬头,始终处于一种很平衡的状态,另一个脚不落地时非常稳健,身体的重心也很稳,就属你对战的那个家伙最不协调,没想到你还没打过,不把他们赶走,咱们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平哥吐了口烟雾,轻飘飘的回答。 “什么计划?东哥来电话啦?” 憨虎立马兴冲冲的坐了起来。 “来个屁,他现在行动也不太自由,老宗的司机一直跟在左右,没办法给咱们打款,可我兜里也不剩几个子儿了,不趁这么好的天气好好干一把,估计咱得要饭要到崇市去,你待会交代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咱们定在凌晨三点动手,把这饭店里的所有人全抢了,记住昂,求财不害命,谁要是不配合可以打两下,千万不准要人性命,这边离崇市没多远了,现在被盯上,容易影响到东哥的计划。” 平哥甩了甩脑袋上油乎乎的发丝,目光凌厉的起身一脚踩灭烟蒂... 4086 各个击破 听到分头男“平哥”的话,憨虎立时间蹿坐起来,眼神中写满了亢奋。 “哥,今晚咱们就抢这家吗?” 憨虎豁嘴憨笑,仿佛在说一件非常有意思的趣事。 “抢什么抢,说你多少次了,咱们叫劫富济贫,劫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的钱,救济不如他们的贫?懂没?往后别特么一个劲的跟人瞎叨咕,咱们虽然是盗,可也是侠盗!” 平哥不耐烦的喝骂一句。 “是是是,大哥你说的都对,咱们什么时候干活!” 彼时的憨虎早已失去了判别的兴趣,唾沫横飞的发问,他的两只眼珠子闪烁着贪婪精芒,似乎要把目之所及的东西全部吞噬一般。 “先休息吧,一切等凌晨三点以后再做决定。” 平哥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道:“在此之前,不许你胡作非为,更不准骚扰任何大姑娘、小媳妇,听明白没?” “知道啦哥。” 憨虎缩了缩脖子,但是两只手已经不再老实,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巴掌大小的卡簧,照着桌角轻轻摩拭。 “歇着吧,我出去安排一下其他人。” 平哥扫愣几眼,不紧不慢的走出包房。 此刻饭店的大厅里,仍旧人潮涌动,随着外面的暴雪越来越大,前来停驻落脚的人们越来越多,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多平的厅堂里,现在聚集了至少能有二三百人,看到这么多的“肥羊”,平哥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灿烂。 人越多,也就意味着他即将展开的“生意”越红火。 面前的那些男男女女在的眼中早已经变成了一张张会跑动的钞票。 “今晚能过个肥年呐。” 随便找了个空位,平哥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呢喃。 ... 与此同时,崇市复兴区。 日不落酒店内,东子呆坐在大厅的休息区里,两手捧着个一次性的纸杯怔怔发呆。 杯子里的水早已经失去了温度,可他却丝毫没有觉察到一丝冰冷,就那么呆滞的出神。 今晚上宗怀仁的酒席并没有让他参加,既像是一种提醒,同样也是在暗示,老宗绝对算的上人精中的佼佼者,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既然有所表示,就意味着对方已经不是那么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了。 “东哥,这边酒店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餐,要不咱们先随便对付一口吧?”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两张餐券很突兀的出现在东子脸前,只见宗怀仁的司机小汪摇晃着小票,兴冲冲的说道。 “你去吧,我不饿。” 东子强挤出一抹笑容摇头。 “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搞得好像我多贪吃似的,还喝水吗东哥,我再去帮你接一杯热的,咋样?” 小汪顺势就要接过东子手中的水杯。 “不用..” “别客气东哥。” “吧唧...” 两人相互推搡中,东子的纸杯不小心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东哥,我不是故意..” 小汪愣了几秒钟,慌忙弯腰想要捡起。 “啪!” 东子抬腿一脚踩在纸杯上,眉梢拧成一团,喘着粗气低吼:“你踏马就是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负责看我盯我的吧!来来来,想知道啥,老子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省的你还得像个间谍似的东看西瞅,你累我也累!” “东哥,你误会了吧,我没盯梢你啊,只不过是领...” 小汪连忙解释。 “滚特么的,那是你领导,少跟我扯没用的犊子,直接告诉我,我就在这酒店待着,如果实在信不过我,大可以让我直接滚蛋,现在开始,你离我五十米距离,再让我看见你,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来什么冲动的举动。” 东子搓了搓腮帮子手指小汪驱赶。 “东哥,我...” “你滚不滚,不滚我就滚!” 不等对方多说任何,东子再次不耐烦打断。 小汪沉默许久后,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 “什么特么玩意儿,看不上老子直接说就得了,搞这些鸡零狗碎有鸡毛意思。” 直到小汪走远,东子才愤愤不平的骂咧几句重新坐下,随即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吆喝:“再给我来一杯热水。” ... 此刻,距离东子不足二十米的另外一处休息区。 林青山和孙泽仿若两个谈生意的外地老板一般,正低声细语的商讨。 “那个家伙是宗怀仁的侄女婿,不算亲也不太远,不过现在看架势两人之间貌似有了间隙,应该可以利用。” 孙泽瞟了一眼东子所在方向出声。 “宗怀仁的行踪还是没查出来吗?” 林青山点燃一根烟发问。 “没有,他们今晚所在的那家私人会所应该有其他暗门,东子和司机是宗怀仁故意抛出来引人遐想的烟雾弹。” 孙泽摇了摇脑袋。 “这个东子应该可以试着接触一下,不过以他的身份不会太缺钱,主要是地位,算了...说破大天还是钱,钱可以买地位,想办法接触一下,这类人的思想不会太复杂。” 林青山伸了个懒腰道:“你去跟他谈谈,我去找那个司机聊聊,这俩选手都可以当做突破口,要么谈,要么就让他们变成警告宗怀仁的真实案例,准备准备,动手吧...” 4087 威胁 说罢话,林青山便朝东子方向努努嘴,示意孙泽动弹起来。 “跟人聊天这事儿我不擅长啊,要不还是你整吧。” 孙泽尴尬的咧嘴一笑。 “你这完蛋玩意儿...” 林青山刚想说点什么,转念又一琢磨,对方的优势似乎确实不在口才方面,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成吧,那你想办法把那司机拖住,我去跟他聊几句。” 说罢,林胖子拍拍屁股径直走向东子。 “劳驾借个火哥们。” 来到东子附近位置,林青山掏出烟盒礼貌性的给对方发了一支。 正处于暴躁状态下的东子瞥了眼面前的陌生人,也没想太多,直接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同时晃了晃自己指间夹着的烟卷出声:“不客气,抽着呢。” “老哥是上京人吧?我听这口音太亲切了,我媳妇就是那边的。” 林青山当即笑呵呵的发问。 “是吗?” 东子应付差事的接茬。 “对,我媳妇东单那边的,老丈人家搁太和小区住,算起来,我也有日子没见过我媳妇了,哥们你什么地方的啊?” 林青山像个碎嘴子似的继续喃喃念叨。 “嗯?” 在听到“太和小区”四个字时候,东子瞬间直楞起脑袋,露出杀人一般凶狠目光,原因无他,他的小媳妇和私生子就住在那片小区。 “我儿子在幸福花园念幼儿园,今年差不多该上一年级了,哥你是本地人,推荐推荐有什么好点的学校呗,钱不是问题。” 林青山仿若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吐了口烟圈憨笑。 “你到底是谁?从哪来的!” 东子猛然打断。 “我啊,我住在9楼,最靠东边的套房,怎么了老哥?” 林青山一脸茫然。 “少跟我扯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深红组织还是...” 东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低吼。 如果说对方刚才提及“太和小区”是巧合,那么此刻又说到的“幸福花园”幼儿园绝对是刻意为之,因为他的私生子就在那里读书。 “哦?这里头还有深红组织的事儿呢?” 林青山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什么深红深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病吧?好端端跑到我面前东拉西扯,简直不知所云。” 东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矢口否认。 “呵呵。” 林青山突兀笑了,分别手指大厅几处摄像头,意思不言而喻,随即缓缓起身道:“还是那句话哥们,不差钱!想好了随时可以去房间找我,走了啊。” “你特么给我站住!” 东子咬牙切齿的喊叫,同时伸手想要拉拽对方。 “嘭!” 他的胳膊还没伸展,孙泽身形一闪,胳膊肘怼在东子胸口,将他硬生生推了个踉跄。 “别动粗,动粗你更不是个儿,也千万别琢磨搞东搞西,监控一旦送到宗怀仁手里,你勾结深红组织的事儿可就不是秘密了。” 林青山轻蔑的上下扫量东子几眼:“既然已经当狗了,不在乎多投几家主,我说的你肯定明白啥意思。” “呼...呼...” 东子喘息未定的怒视对方,但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走了。” 林青山拍拍东子肩膀头,乐呵呵的擦身离开。 同一时间,崇市。 复兴区,本地最大的地产公司,傲雪集团。 “宗老,您快请上座,资料我马上让人给咱们送过来。” 伍北的“小妈”罗雪很是殷勤的招呼宗怀仁。 “小雪啊,你跟伍北具体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你对他似乎非常熟悉?” 宗怀仁似笑非笑的发问。 “这个...怎么跟您解释,真要论起来,他应该管我叫声妈,我跟伍北的父亲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但实际上他从未把我当成长辈看待,甚至不止一次的打压我、欺诈我,我惹不起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任由摆布,说起这些,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罗雪一句话没说完,眼圈就已经红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老宗都不由跟着一块叹息。 “连妈都能不认的畜生,这样的混蛋怎么还能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简直就是胡闹!” 宗怀仁横眉竖眼,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接着站起身子道:“你放放心心收集伍北和虎啸公司的所有罪证,我保证一定会将这群王八羔子一网打尽。” “呀,有劳您了宗老...” 罗雪轻晃水蛇一般的腰肢,温柔的靠近宗怀仁。 “叮铃铃...” 嗅着罗雪身上好闻的味道,宗怀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看清楚号码后,宗怀仁立马恢复严肃,顺势推开罗雪后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将电话贴到耳边:“别问我在什么位置,直接说事就行,你说我听着...” 4088 制造? “宗老,我让人给您煲了参汤,您要不要..” 等到宗怀仁挂断电话,罗雪再次没羞没臊的贴了上去,酥糯甜润的嗓音,再加上那双好似充满水的大眼,让人瞅着心神荡漾。 “有心了啊小雪,不过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先忙你的去吧。” 宗怀仁毕竟是见识到大风大浪的老茬子,只是短暂愣神几秒后,就马上恢复如初,随即操着平和的语调给出逐客令。 “好吧宗老,您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喊我,今晚我会一直在隔壁房间等候您的差遣。” 罗雪柳眉上翘,也不再多纠缠,再次摇晃着她那婀娜多姿的曼妙身躯离去。 “真是个尤物啊,蜂腰削背。” 目送房门轻轻合上,宗怀仁由衷的感叹。 “你刚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 沉吸两口气后,宗怀仁拨通一串号码,将电话贴到耳边小声询问。 “什么?!你再重说一遍,消息确凿吗?” 不知道手机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宗怀仁瞬间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宗怀仁缓缓坐下,脸上铺满了颓废和无奈。 “行,我知道了。” 将手机放下的刹那,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双手竟不停的颤抖。 “唉..” 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后,宗怀仁又自嘲的苦笑晃动脑袋。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 “怎么样,老宗吃你那套没?” 罗雪前脚刚刚走进屋子,一双又胖又白的咸猪手便迫不及待的伸了过来,而手的主人正是让东子“醋意大发”的那个秃瓢中年,也是崇市本地的巨头之一高玉龙。 “没奏效,这老头儿恐怕不近女色吧,我都暗示那么明显了,又是抛媚眼又是撒娇的,愣是把我给撵出来了。” 罗雪灵巧的躲开对方揽向自己嫩腰的手掌,幽怨的轻哼:“只是一个劲的让我帮他找伍北和虎啸公司的罪证,伍北那帮人之前在崇市时候确实没少折腾,可真正有证据的又有几件,我要是能挖到的话,不早就交给你立功去了。” “话不能那么说,没有证据,咱们可以帮他创造证据嘛,就比如他起家的城西批发市场,当初他为了干装卸公司可没少得罪人啊,那些二流子、小混混,随便丢几个钱出去,肯定会向疯狗似得咬死伍北,晚点我再让咱们崇市大案组挑几起查不出真凶的案子一股脑扣虎啸公司,那还不容易嘛。” 高玉龙一把搂住罗雪,笑容阴险道:“过去一直懒得收拾他,一个是嫌太麻烦,再有就是害怕虎啸公司上面有帮手,现在老宗头要找他们的茬,真真假假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以老宗的本事,就算把屎盆子硬扣在伍北脑袋上,估计也没人敢替他多言语半句。” “那万一..” 罗雪还是有些担忧的出声。 “没有任何万一!你恐怕想象不到老宗的能量,他要是真想让谁趴下,那人绝对再没有站起来的可能,雪儿啊,等下你再去老家伙那儿哼唧两下,如果能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别说傲雪集团的未来,恐怕就是我往后也得跟在你身后捡好处。” 高玉龙噘起自己那厚厚的大嘴唇子用力在罗雪的脸颊“吧唧”啃了一大口。 “我是害怕伍北现在又找到什么更厉害的后台,毕竟他离开崇市都快三年了,谁知道那倒霉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机缘。” 罗雪娇叹一口香气。 “再大能打得过宗家吗?我跟你说,伍北那群人当初在崇市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不过是群没脑子没胆识的乌合之众,也就是他们逃的快,不然我这两年早对他们动手了。” 高玉龙自信满满的叫嚣,那副踌躇满志的模样非但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反而让人瞅着像极了一只发情的公狗似得搞笑。 “行吧,那我马上安排人去接触一下城西批发市场那些流氓地痞,然后再琢磨琢磨如何给虎啸公司扣上一顶必死的帽子,你也别闲着啦,抓紧时间找找大案组,咱们抓紧时间把姓宗的老头打发走,到时候你随便替你美言几句,你多年夙愿不就达成了嘛。” 罗雪趁机从高玉龙的怀中钻了出来,匆忙丢下一句话后,便快速朝门外离去。 出门后的罗天立即嫌弃的揉搓自己的侧脸,也就是刚才被高玉龙轻吻过的地方,眸子中的厌恶如有实质一般。 “东子已经不值得信任,看来我必须得早做打算了,要不你即刻启程吧,但是这事儿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要出现在谁的面前,咱俩保持单线联系。” 在路过宗怀仁所在的屋子时候,罗雪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嗯?” 罗雪顿时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起来... 4089 搁弃 崇市,日不落酒店。 刚刚被林青山连唬带吓的东子拎着一些熟食和两瓶白酒来到司机小汪的房间门前。 不久前,他刚情绪失控的跟小汪大吵一架,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还是应该跟对方尽快修复关系。 因为不论他是打算继续跟随宗怀仁为奴为狗,还是屈服于林胖子脚下,总归是需要搞清楚老宗的具体动向和位置,不然他将毫无价值。 “笃笃笃!” 深呼吸几次后,东子挤出一抹笑容,随即扣响门板。 “谁呀?” 屋里很快响起小汪的声音。 “我,冯海东。” 东子硬着头皮回应。 哪知道屋内瞬间没了动静。 就在冯海东迟疑要不要再喊一嗓子时候,屋门猛然打开,司机小汪套着件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出现。 “刚才洗澡来着东哥,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哈。” 两人对视几眼,小汪立马没事人一般让开身子,招呼冯海东进屋。 “兄弟,刚才的事儿...” 冯海东干笑着缩了缩脖子。 虽然算不上位高权重,可毕竟以他的身份怎么也比一个司机要硬不少,真要是低头道歉,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刚才什么事儿?东哥你咋把我说懵了呢。” 小汪反倒非常会做人的咧嘴一笑,接着像是突然发现冯海东手中提溜的熟食似的,满眼感激道:“哎呀东哥,还是咱哥俩关系好,你咋知道我饿了呢,快请进吧。” “诶好嘞,咱兄弟两个喝点。” 有台阶下的冯海东也瞬间笑容铺面。 “吃点行,喝就算了吧。” 听到这话,小汪脸色泛起一丝为难,咳嗽两声道:“宗老应该也通知您了吧,明天一早要去本地一家很有名的寺庙拜拜,想烧点香火祛除晦气。” “啊?” 冯海东一愣,他完全没收到类似消息,随即还不死心的掏出手机翻看一番,唯恐自己疏忽,可结果仍旧,整个晚上宗怀仁都没有给他发过任何信息。 看来自己真是被搁弃了,连出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宗怀仁现在都完全背着他进行了。 冯海东的心中愈发变得沉重、苦涩。 “看我这脑子,宗老看您今天脸色不对劲,以为你病了,晚上肯定睡得早,特意让我通知您的,我一看到好吃的居然搞忘了。” 注意到冯海东的脸色不对劲儿,小汪赶忙又补充一句。 “他真是这么说的?” 冯海东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 “那当然了,您看我长了假传圣旨的胆子没。” 小汪连连点头道:“东哥,您是了解宗老脾气的,第二天只要有正事,他最烦咱们这些下属满身酒气、脑子不清醒,所以这酒...” “那肯定不能喝啊,一切都必须得以我姑父的要求为重。” 冯海东想都没想的回应,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习惯成自然,他在说话时候,刻意加重“我姑父”的语气,就好似在提醒对方,你再亲也亲不过我们一家人。 “要不说宗老看好东哥您呢,这份定力和思维,小弟我真是拍马难及啊,往后我要跟您学习的地方简直太多了。” 小汪姿态很低的忙不迭迎合,而后掏出一包香烟,恭敬的替冯海东点上一支。 “兄弟啊,最近我确实情绪低落,很多时候做事考虑不周全,毕竟我和宗睿的感情,咱们自己人都知道,有些时候我姑父心疼我,不乐意让我分神,但你要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千万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心里疼,我姑父更疼,我怎么能忍心让他独自承担。” 冯海东也没端着,反手替小汪点燃烟卷,表情真诚的说道。 “那是肯定的,东哥您放心。” 小汪拍打胸脯,满口应承。 简单吃了几口,又闲扯一会儿后,冯海东才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后,冯海东第一件事情就是仔细检查几遍各个犄角旮旯,确定没有任何监听机器后,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喂东哥?” 电话里立马响起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 “到什么地方了大平?” 冯海东压低嗓门问道。 “国道大雪封路,实在太叽霸难走了,我们兜里也没多少闲钱..” “我问你到什么地方了!” 冯海东不耐烦的提高音量。 “差不多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入崇市界吧。” 对方没敢继续磨叽,利索的回答。 “加快进度,我感觉特别不好,到崇市后马上联系我,这一路你们没被跟踪或者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吧?” 冯海东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不过半个多小时之前我们在一家路边饭店劫了点钱,要不然连油都快加不起了。” 对方小声交代。 “你跟我玩呢?从青市出发前,我刚转给你三十万,这才不到大半天你跟我说加不起油了?大平你现在胃口越来越大!是真拿我当傻子吗...” 4090 好朋友 “东哥,你先别着急发火,听我跟您慢慢解释,您给三十万不假,按理说也确实够花,可我们这些人啥情况,您又不是不了解,弟兄们全是脑袋别裤腰带讨生活,只要有钱,铁定得第一时间打给家里人,毕竟还有很多张嘴巴等着开饭。” 电话那头的男人耐心回答。 “你不用跟我诉苦,我也懒得听你这些,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可以让我明天一早看到你们!” 冯海东眉头紧蹙低喝。 “五十万吧,您这么着急喊我们到位,估计事儿不会太小,马上过年了,憨虎家里还没卖过冬煤,铁娃的老娘在住院,狗子他婆娘又怀了三胎...” “打住,电话挂断我就给你转,但你记住,别把我当冤大头!” 懒得再听对方絮絮叨叨,冯海东咬牙切齿的咒骂:“不论你几点到崇市,都必须马上通知我!” “收到东哥!” 对方乐呵呵的应声。 结束通话后,冯海东骂咧几句,但还是很守信的迅速转账。 自从意识到宗怀仁不再那么信任自己后,冯海东就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将他前些日子从西北招揽到的那批亡命徒喊到自己身边。 “叮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又有什么事?” 看到还是刚刚通过话的“大平”,冯海东强忍下骂娘冲动。 “您不是到崇市以后第一时间汇报吗?我们刚把车开进市区,您有什么指示。” 大平轻飘飘的发问。 “你真行!不见兔子不撒鹰!” 冯海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对方就是在等钞票和他主动联系。 “嘿嘿,我们那边人做事实在、讲究,不会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大平憨笑着回答。 “复兴区,日不落酒店,马上赶过来,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保护我,只要我出门会给你发信息,但是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另外把我给你们呸的那台黑色商务车换掉。” 冯海东走到窗户边,眺望下方发令。 “没问题东哥,保证您万无一失。” ... 与此同时,司机小汪的房门也突然被人敲响。 “您好贵宾,我是本店的服务员,刚才接到您楼下的客人投诉,说卫生间渗水,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门外,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并肩而站。 “咔嚓!” 十几秒后,房门打开。 当看清楚面前两人时候,小汪先是一怔,怎么看对方也不像服务员,接着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作势想要关门。 “嘘!” 瘦一些的青年左脚前探,卡在门框边,接着拿出一张五寸照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微笑道:“见过财神吗?就长我俩这样,你确定要把铺天盖地的钞票拒之门外?” 凝视着对方手中的相片,小汪的眼珠子当即变得发红。 “老二,你朋友们已经把钱全送回咱家了!不光你哥你嫂的房子钱够了,还够给你再说门媳妇,你朋友他们全是诚信人,可得好好跟人家相处啊!” 就在小汪恨得想吃人的时候,胖一点的青年又掏出手机递了上去。 “妈!他们没难为你吧?你没事吧妈?”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汪慌忙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你要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不介意。” 胖一点的青年侧身指了指冯海东所在的房间,随即又态度友好的伸出手掌:“为了表达诚意,我先自报家门,虎啸林青山!” “虎啸孙泽!” 旁边另一个青年也咧嘴一笑。 “对对对,就是你这两个朋友,你的钱就是他们亲自送到我手里的,妈知道你这些年跟着领导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但是你可不准乱花啊,咱们是小门小户...” 电话里再次响起老太太的叮咛嘱咐。 “先这样吧妈,等下我给您打过去。” 确定家人无恙,小汪这才挂断通话,有气无力的示意林青山和孙泽道:“进来吧。” 走进房间,林青山直接开门见山道:“汪司机,我简单一点吧,我们是来策反你的,至于反的是谁,相信你绝对心知肚明,但请放心,虎啸公司只求平安,绝对不会也压根没打算伤害宗老先生,我们只是需要您再合适的时候提供一些线索和信息即可,并且保证此事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啪!啪!!” 林青山说话的过程中,孙泽打开随手拎着的黑色皮箱,一沓接一沓的美钞摔在桌上,笑吟吟的努嘴:“你什么时候觉得够了,我什么时候停手,箱子里没了,我就再找人送上来,合作嘛,求得就是共赢和开心,毕竟我们可是您母亲眼里的好朋友...” 4091 拼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成捆的钞票更具视觉冲击,如果有,那恐怕只剩等同面积的真金白银。 望着桌上堆成小山一般的大票,小汪不自觉的连吞几口唾沫,但同时心里的压力也随之剧增,作为大拿的司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等价交换”的道理。 对方投入的越多,也就意味着他将付出的越大。 可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司机,能有多大的利用价值?答案瞬间昭然若揭,铁定是冲着宗怀仁来的,而且绝对是大事儿! 想到这儿,他控制目光艰难的从那小山丘似的票子上挪开,呼哧带喘的看向林青山,静等对方的下文。 “有想法直接说。” 林胖子笑嘻嘻的努嘴。 “我总得知道你们打算让我做什么吧?” 小汪皱了皱鼻子发问。 “做你力所能及的事儿,我们不会强人所难,简单来说打个电话、发个位置,透漏一点我们不知道的小秘密,不费劲吧?” 林胖子随手抓起一沓钞票,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嗅了几下,语速也随之放慢很多,似乎故意留时间给对方考虑。 “我...” 小汪顿时变得支支吾吾。 “啪!” 就在他愣神儿的功夫,旁边的孙泽再次将一捆大票拍在桌上。 “闻闻吧,上面的油墨香味真的香。” 林胖子随手将钞票伸到小汪脸前。 “我不需要!” 小汪立马像是受到什么惊喜似的,一激灵蹦了起来。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不算好人,但也绝对没坏到触之即死,这些钱先暂存你这儿,你有一夜时间考虑,打算拒绝的话,明天一早把钱放前台就成,如果嫌少,也随时可以跟我沟通。” 林胖子转动两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接着晃了晃自己手机道:“我已经用短信的方式把我的号码给你发过去了。” 小汪怔怔注视对方,明明很想说出个“不”字,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东西堵住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丁点音调。 “兄弟,人这一辈子翻身的机会就那么三两次,必须得保证每次都抓住握稳才有可能崛起,希望你能斟酌清楚。” 林青山给孙泽使了个眼神,两人随即一齐朝门外走去。 “呯!” 直至屋门合上,小汪都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眼神再次投向桌上的那一大堆票子时,他才确定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 “呼...” 意识到面前的所有全是真的,他的呼吸也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旁人眼里,他是宗怀仁的贴身司机,应该处于想啥有啥的厉害角色,可只有小汪自己心里最清楚,宗怀仁有多小气,别说带他大把大把搂钱,平常就连一些补贴都能压就压,事实上他卑躬屈膝了好多年,并没有攒到多少子儿。 ... 同一时间,酒店同层的另外一个房间里。 “啥套路,我咋没看明白呢?” 孙泽盘腿坐在床边,满眼迷惑的看向正趴在一张崇市地图上打量的林青山:“将近二百多万砸一个小司机,你是有多烧包?咱不是说好拿下冯海东的吗?” “我这次从锦城过来,总共就带了三百多个,你感觉咱就算全部投资冯海东,他会被打动吗?” 林胖子左手夹烟,右手攥着个放大镜在地图某处正仔细寻找着什么,同时念念有词道:“撇去冯海东的级别不讲,单是他各种白色灰色的收入,你知道有多少吗?他有能力在上京给小老婆买房买车,还能再养过个私生子,三百万在他眼里不算多大的钱,可在一个连对象都不敢搞的小司机眼里,效果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你觉得小司机会听话吗?” 孙泽想了想后出声。 “一定会的!他现在之所以摇摆不定是因为还有选择,等把他所有的后路全抄断,到时候他得求着我们当马仔,那司机的老家不是贵阳的吗?等下你让豆家那对双胞胎兄弟带上剩余的一百个马上启程过去,到了以后,先去他家...” 林青山昂起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叮嘱一番。 “可以啊我胖哥,这回为了完成咱们伍boss的任务,连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捐出来了,真够拼的你!” 听完林青山的交代,孙泽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应承。 “再不拼我怕以后想拼也没机会了,别看这次我损失了三百多万的个人积蓄,但如果成功打发走宗怀仁就等于保住了伍哥,伍哥无病无灾,虎啸公司自然也会一帆风顺,到那时候,咱老大能让我吃亏吗?” 林胖子有条不紊的说道。 “那接下来咱们就给老宗上点强度?” 孙泽抓了抓后脑勺接茬。 “必须上强度了,得让他明白虎啸公司早已经清楚他的意图,但是却始终保持礼貌,不是咱们畏惧他,只不过是大哥不乐意闹事。” 林青山伸了个懒腰,手指他刚刚用放大镜观察许久的地图某处道:“就在这个地方,明晚上要么让他的司机或者冯海东想方设法把他带过去,要么咱们引他过去...” 4092 完了 今夜的“日不落酒店”注定会有很多人无眠。 除去紧锣密计划恐吓宗怀仁的林青山、孙泽之外,守着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钞票的小汪也辗转反侧,再有就是明显感觉自己失势的冯海东同样精神抖擞,明明已经连吞好几片安眠药的他,不知道怎么始终没有丁点睡意。 “妈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越琢磨越觉得心里不得劲,冯海东干脆一激灵爬坐起来,点燃一支烟后才床边来回转圈。 身为宗怀仁最贴身的狗腿子,他现在完全不清楚主子的动向和想法,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 仔细盘算了好半晌,冯海东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深红组织接触他的时候边上根本没有其他人看见,他这一路上也算是比较小心,应该不是这事儿! 那就是今晚在酒店大厅,那个好端端接近自己,并且提出“不差钱”的胖子? 也不可能啊! 冯海东转念又一想,宗怀仁打算来崇市前就已经开始疏远了!那时候嚷嚷着要给自己钱的胖子还没出现呢,老宗绝对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算了!爱咋滴咋滴吧!” 撅灭烟蒂,冯海东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替宗家解决过不少麻烦,尤其是那些不见光的破事,就算老宗真打算翻脸,也指定不会要了他的小命。 不对!不对! 难不成是自己搁外面养小老婆、私生子的事情被宗怀仁查出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要考虑的可就不是升不升迁的事儿。 想到这儿,冯海东的心情没来由紧张起来,鬼使神差的拨通远在上京小老婆的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头才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什么事啊大半夜打电话。” “这两天有没有人到家里找过你和孩子?你自己回忆一下,千万不要漏掉任何!” 冯海东沉声发问。 “神经病吧,我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找我?孩子也全是保姆接送,你是不是又怀疑我在外面偷人?” 女人当即不满的娇嗔。 “少跟我叽里呱啦,你现在马上带孩子上你燕郊的表嫂那儿住几天,这段时间除了我的电话,谁也不..” “诶你们怎么进来的?!救命啊..” 冯海东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突兀泛起小娇妻惊恐的尖叫声,紧跟着电话就被直接挂断。 “喂?!喂?” 冯海东听得真真切切,连吼带叫的回拨过去电话,可惜提示已关机。 “操的!” 刹那间,冯海东慌了,听刚才的动静,小媳妇绝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也就是说他的丑事儿最终还是被人戳破。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叩响。 “谁?” 冯海东哆嗦一下,当即抄起床头的烟灰缸。 “冯哥你好,宗老有急事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瞬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听见“宗老”俩字,冯海东只觉得两腿发软,差点没摔坐在地。 “冯哥?冯哥!” 门外人见他不回应,顿时加大拍门的力度。 “呼..” 冯海东深呼吸两口,强撑精神应声:“等会儿,我穿下衣裳!” 要来的挡不住,要死的活不起! 一边无力的安抚自己,冯海东一边掏出手机给什么人编辑了一条短讯。 ... 酒店附近,一台车身上沾满泥浆的越野车里。 “平哥,你睡会去吧,这儿有我和弟兄们守着就可以。” 人高马大的憨虎大口咀嚼着口香糖出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东哥讲究,咱们也不能差事。” 副驾驶位的分头男“平哥”哈欠连天的摆摆手,同时裹紧皮夹克的领口。 凌晨时分,成功将路边饭店洗劫一通的这群汉子毫不犹豫的逃离现场,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甚至还在半路上换了台车。 “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情,我估摸着..” 憨虎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头。 “别说话,东哥给发信息了!” 话刚说一半,平哥迅速掏出手机,草草扫视一眼信息内容后,表情严肃道:“哥几个准备干活儿!” 大概七八分钟左右,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打酒店里缓缓开出。 平哥努努嘴,负责开车的憨虎立马心领神会的打火起步。 奔驰车内,冯海东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但还是尽可能表现出很自然的样子询问坐在旁边的西装青年:“哥们你们是从哪过来的?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啊。” “冯哥,我们是傲雪集团的人,这两天临时给宗老跑腿儿,您没见过也正常。” 对方咧嘴一笑。 估计是做贼心虚吧,对方客套的一笑,看在冯海东的眼里却仿佛充满嘲讽,瞬间让他有种仿佛跌入冰窟窿里的寒意。 “咳咳,知道我姑父找我什么事吗?” 冯海东深呼吸两口又问。 “不太清楚,我们只负责跑腿。” 青年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 完了!这把怕是真要悬了!可又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小老婆和私生子,冯海东不禁揉搓几下僵硬的面颊打定主意,不论结局如何,哪怕是跪地求饶也必须得保证儿子的小命!他冯家绝对不能断了香火... 4093 拍照 同一时间,上京三环内一家通宵营业的包子铺内。 趴在柜台后面小声聊天的老板两口子心里别提多纳闷了。 以往这个时间段,店里的生意不说人满为患吧,可怎么着也能有几桌,今晚特别邪门,除去靠门口的那个穿装儒雅的青年之外,再没有其他顾客走进来。 再看那青年,精致的后背头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还算比较帅气的面孔无时无刻不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上身穿件纯白色的高领羊毛衫,下身套条水洗白的牛仔裤,感觉既不像通宵泡吧的潮流小伙,也不似刚下夜班的白领精英。 “老板娘,醋不错昂,吃着比别的地方香多了,我能问问是有什么独家秘方吗?” 青年夹起一个小笼包才醋碟里轻蘸一下后,仰头朝柜台方向发问。 “告诉你还能叫秘方吗?赶紧吃完回家吧,今晚太冷了,我们也准备打烊关门。” 本就因为生意萧条的老板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有些不耐烦的驱赶。 “我看你门上不是贴着二十四小时营业嘛,这才哪到哪啊,再坚持一会儿,生意肯定爆棚!” 青年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将包子囫囵个塞进嘴里,接着含糊不清的应声。 “拉倒吧,我天天做生意,还能看不出来什么时候会来人,什么时候没有人嘛,你要是吃不完,我就帮你打包得了。” 老板说着话,便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呼啦!” 话音还未落地,只见店门口的棉门帘猛地被人掀开,一阵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六七个小伙迅速走了进来。 带头的是个面色冷峻,瞅着有些阴郁的年轻人,打门外进来后,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正吃包子的儒雅青年面前,态度卑微的弓腰开口:“天哥..” “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大宝,我看天气预报上说今晚温度零下十七八。” 青年直接手指旁边的空位。 “看吧,我刚才就说你多坚持一会儿,生意指定能爆棚。” 青年昂头看向明显有些懵圈的老板说道,接着指了指四周道:“这些人一人来两笼包子、一碗蛋花汤,我负责买单,至于待会儿再来的那些,我可就管不了了哈。” “踏踏踏..” 说话的过程中,门帘再次被掀开,又有八九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 紧跟着,又是一大波人如约而至。 这些人虽然相貌各异,但是身上散发着那股子如寒铁似的冷意却如出一辙,而且都不怎么说话,进屋以后直接坐下,有得手指墙上的价目表点餐,有的干脆是拿眼神在示意。 明明店里的食客们不好,却安静的像个坟场,这种诡异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唯独那个穿着白色羊毛衫的青年旁若无人的大口咀嚼声清晰响亮。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老板两口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两夫妻交换一下眼神后,老板壮着胆子的走到青年面前讪笑:“小哥,今晚天气不太好,我们没准备太多食材,要不您几位还是换个..” “啪!” 一把黑色手枪冷不丁拍在桌上,动手的是青年对面那个表情冰冷的小伙,当即把老板夫妇吓得脸色刷白。 “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我们就是普通吃饭的,等会儿该多少钱给你多少钱。” 青年抹了抹嘴唇边的胡茬,轻飘飘道:“再给我来一笼!” “诶!几位稍等!” 老板吞了口唾沫,连忙招呼妻子忙碌起来。 “踏踏踏..” 沉寂门帘再度掀开,这次走进屋子的还是几个男人,不过岁数明显要大上一些,穿装打扮也明显稳重很多。 “罗少,您这深夜召见,不知道有什么..” 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上下,剃个小平头的方脸男人,进屋之后他瞬间将目光投向穿羊毛衫的青年,随即迈动小碎步跑了过来。 “你叫李什么来着?” 青年漫不经心的抬起脑袋,上下扫量此人几眼,神情难以形容的倨傲。 “李国顺,前年在宗老的生日宴上,我曾给您敬过酒。” 男人的腰杆佝偻的更低。 “哦对对对,你是老宗的嫡系,这两年听说升的飞快,是吧?” 青年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拍了拍后脑勺,冲面前的空位道:“坐吧,找你还真有点事儿需要帮忙。” “罗少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我保证..” 男人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又像是触电一般站了起来。 青年正是罗天,彼时的他满脸挂笑,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大宝啊,人呢?” 罗天朝邻桌的手下开口。 大宝点点脑袋,随即拔腿走出包子铺,不到二分钟的时间便拽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重新返回。 “给她们拍照,然后发给冯海东。” 罗天指了指瑟瑟发抖的母子看向自称李国顺的男人... 4094 强迫 “什么?” 李国顺满眼懵圈,感觉cpu完全不够用了。 “忘了给你们介绍哈,这位是冯海东没领结婚证的老婆,旁边的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儿子。” 罗天用筷子尖蘸着小碟里的醋汁嘬了两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罗..罗少..我还是没搞明白您的意思。” 李国顺吞了口唾沫,眸子里的疑惑愈发渐深。 身为宗怀仁为数不多的得意门生,李国顺还是非常了解宗家的一些内幕,冯海东之所以能在单位混的风生水起,正是因为娶了老宗的侄女,而两口子婚后多年始终都能诞下一男半女这事儿也一直都不算什么密码,现在好端端蹦出个亲儿子,不论真假,他如果混乱参与其中,都容易引火上身。 “听不懂啊?” 罗天歪脖笑问,俊朗的五官陡然邪气横生。 “确实不太理解您的意..” 李国顺干咳两声。 “嘭!” 话音未落,一个白瓷醋壶猝不及防的拍在他脸上。 “唔..” 李国顺吃痛的捂着鼻子蹲下身子。 “不懂!我让你不懂!” 动手的正是罗天,他甩了甩满手的醋渍,转身又举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的猛抡狠砸。 “蹲下!” “全部蹲下!” 旁边的大宝见状,立马眼神凶狠的手指跟随李国顺一块来的另外几人。 “咣!咣咣!” 屋里其余的青年仿佛得到什么指令似的,一股脑围向那几个家伙,没有任何废话的直接拳打脚踹。 巨大的动静很快引起柜台后面的包子铺老板夫妻的注意,两人弱弱的探头观望。 “包你们的包子,想看等会儿有的是机会看!” 罗天一扫刚才风度翩翩的儒雅形象,戾气十足的手指两口子呵斥,吓得两人慌忙转过身子。 “别打了罗少,我按您说的做..” 李国顺蜷缩在地上,双手紧抱脑袋哀求。 “啊!” 说话的过程中,他的口中猛然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罗天从一个马仔的手里抢过把匕首,照着对方的后腰狠狠扎了下去,浸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几滴血水溅在罗天雪白的羊毛衫上,宛如绽放的梅花一样醒目。 “现在懂了没?” 罗天“噗嗤”一下抽出匕首,雪亮的刀尖顶在李国顺的太阳穴上。 “懂了懂了,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此刻的李国顺哪还敢再说半个“不”字,强忍疼痛连连应承,同时摸出自己的手机。 “把角度给我找好,不能有任何纰漏,照片拍完直接发给冯海东,然后再附上一段语音,告诉他如果想保老婆和孩子的命,就老老实实的任由老宗头摆布,不许声张不许问,这句话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吗?” 罗天拿匕首的刀身在李国顺脸前轻拍几下。 “不..不用。” 李国顺筛糠一般剧烈颤抖。 “乖了,可以开始你的工作了。” 罗天满意的抚摸对方脑袋两下。 “等等!” 就在李国顺举起手机的刹那,罗天猛不丁喊停,然后从李国顺血淋淋的腰后抹了一把血,起身蹭到小男孩和女人的脸上。 “唔..” 男孩惊恐的想要躲闪,结果却被罗天粗暴的一把揪住衣领,他貌似和善的开口:“听话哈小伙子,不然等下叔叔还得给你打针!” “小乖别动。” 女人满脸是泪的紧紧抱住孩子。 “你放心拍你的,小家伙打过一针麻醉,不会哭闹影响你发挥。” 罗天后退两步,指了指自己喉结的位置冲李国顺轻笑。 李国顺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这罗天对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更别说他这样的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的小底层,慌忙将镜头对准可怜兮兮的娘们“咔嚓咔嚓”按动起来快门。 片刻后,李国顺一手按在剧痛无比的后腰处,一边将手机递给罗天,小心翼翼的汇报:“罗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办好了。” “真办好了?” 罗天神叨叨的反问。 “办..” “我觉得你还差点事儿,身为宗怀仁栽培多年的亲信,你得有随时为恩人和主子献身的精神,对吧?”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笑容更加令人胆寒。 “理解能力差不是你的错,只要老老实实听话,我认为你的晋升空间还是很大的,站在老宗的角度,他对冯海东不差了,可狗日的小冯居然还敢恩将仇报,这俩人如果还活在世上,不等于是给宗怀仁抹黑嘛,来吧,是时候彰显你的忠诚了。” 罗天将刚刚刺穿对方后腰的匕首丢在李国顺的面前。 “您..您是让我?” 李国顺吓傻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地上的家伙式,又望向那对吓得明显尿裤子的母子。 “要么你送她俩走,要么我送你们一起走!” 罗天双手后背,丢下一句话后,便没事人似的冲柜台后面的老板两口子吆喝:“包子还没蒸熟么?抓紧时间,我这群朋友的耐心可没我这么好啊..” 4095 鸡同鸭讲 另外一边,乘坐在奔驰车内的冯海东正惶恐不安揣测宗怀仁深夜召见的目的时候,一条信息突然发到他手机。 “哥们,我想上个厕所,方便吗?” 感觉到手机震动的他,试探性的问向旁边的西装青年。 “别那么客气冯哥,前面靠边停车。” 青年毫不犹豫的应承。 下车后,冯海东快速跑到路边的花池背后,当点开信息内容后,他的怒火瞬间充斥全身。 信息是宗怀仁在上京一个叫李国顺的亲信发来的,不光有他被绑架的小老婆和儿子的照片,还有一条语音信息。 听完对方的话后,冯海东将照片点开放大,望着脸上沾血的儿子,他既焦急又无可奈何。 “我全听你的李哥,不要为难他们,算我求你了行么?” 望了一眼奔驰车的方向,冯海东压低声音回复一条语音,结果却如石沉大海似的,再没得到对方任何回应。 李国顺是宗怀仁的门生后辈,他绑架自己妻儿也就意味着宗怀仁全都知道了,自己隐藏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被发现,结果只是来一趟崇市就闹得满城皆知,不用想铁定是深红组织那群挨千刀的混蛋通风报信。 冯海东咬牙暗想,随即攥紧拳头,做好了被宗家扫地出门的准备。 重新回到奔驰车内,冯海东也懒得再继续演下去,双眼呆滞的望向车窗外催促:“速度快点吧,别让我的好姑父等太久!” 半小时后,傲雪集团附近的一家商务酒店内。 冯海东总算见到了宗怀仁。 老宗头当时正在接电话,看到他来之后,很随意的指了指沙发示意。 冯海东冷笑一声,并未按对方的指示坐下,就那么冷冰冰的注视宗怀仁。 “对,我的目的就是弄死弄残他,先这样吧,我这儿有人来了,说话不太方便。” 宗怀仁也随即挂断电话,一扫刚刚杀气腾腾的嘴脸,望向冯海东道:“东子啊,你到宗家几年了?” “算上结婚前我就拜入您的门下,差不多快十年了!” 冯海东想了想后开口:“姑父,我知道你对我不薄,不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中,如果没有您照顾,我恐怕还是那个连资料都打错的废物,但这些年我也没少替您和宗家服务吧,咱们犯不上非要闹到这种局面,您说对不?” “你这孩子啊,哪哪都好,就是气量太小,是不是觉得我来崇市以后,对你冷落了很多,我跟你讲事实并不是你想那样的。” 宗怀仁闻声不由笑了,晃了晃脑袋道:“其实我故意那么做的,就是让外人感觉..” “姑父,您老现在还跟我打哑谜就没意思了,我知道说破大天也是我不对,您怎么对我都不过分,可没必要难为其他人吧?” 冯海东不客气的打断。 “你说什么呢?我难为谁了?” 宗怀仁当场有点迷糊。 “行啦,咱开门见山吧,我可以马上离开宗家,永生永世都不再出现,但您最好也适可而止,权当是看在我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家业财产什么的,我全都可以不要,只求您老能高抬贵手,如果您还是不依,那咱只能鱼死网破,别忘了我这些年可没少替宗家做脏事!” “冯海东!你吓唬我?” “不存在吓不吓唬,只是实话实说!我特么虽然是颗软柿子,但也不是没有丁点自保能力!”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两人顷刻间爆发出巨大的争执,只可惜是在鸡同鸭讲,谁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发神经。 “嘭!”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一脚重重踹开。 “老东西你跟谁喊呢?” “草泥马的,别动昂,敢喊人立马把你嘣了!” 将近一米九多的憨虎领着四五个膘肥体健的壮汉径直闯了进来,三四把手枪一齐顶在宗怀仁的脑袋上。 “好啊冯海东,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行啦,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说说吧,你是替谁干活的?” 面对冰冷的枪口,宗怀仁并没有如同寻常人那般畏惧,只是短暂愣了几秒后,皮笑肉不笑的注视冯海东。 “我谁也不替,只为我自己!我告诉你宗怀仁,别把深红组织那群狗杂碎想的有多好,他们现在给你通风报信好的像是要跟你穿一条裤子,实际上在青市时候,就已经跟我接触过了,还威胁我半路上想办法把你灭口,可我没答应!” 冯海东气喘吁吁的低吼,从他直呼对方名字那一刻起,就彻底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什么深红组织?你在说什么?” 宗怀仁再次傻眼。 “叮铃铃..” 说话间,他正充电的手机铃声响了,宗怀仁本能的弯腰想去拿。 “别动!” 冯海东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到来电人姓名是“李国顺”,他当即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一巴掌推开宗怀仁,直接滑动屏幕按下免提键。 “宗老,在虎啸公司的帮助下,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冯海东的情人和贱种全都解决掉了,您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手机里响起李国顺的声音。 “宗怀仁!” 听到这话,冯海东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调门骤然提高... 4096 撕破脸 “我他妈杀了你!” 李国顺的话语立时间让冯海东陷入疯狂,他双手紧紧薅扯宗怀仁的衣领,红着眼珠子咆哮。 “咔嚓!咔嚓!” 旁边的憨虎几人也直接将手枪保险拉开,只等冯海东一声令下。 “东子,你别冲动,这里面绝对有什么误会,李国顺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怀仁风雨半生,即便还没完全弄明白遭遇了什么变故,但也立刻意识到不妥,慌忙急赤白脸的劝阻。 “我特么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杀我老婆孩子,就必须给他们偿命!” 冯海东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这个曾经让他诚惶诚恐的“姑父”脸上,随即紧绷脸颊道:“还有什么遗言抓紧时间说..” “啧啧啧,我莫不是要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厮杀啊,哦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场丧心病狂的弑父闹剧,毕竟在我们罗家姑父也算父。” 就在这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门口泛起。 来人四十多岁,方脸短发,套着身青灰色的运动装,最醒目的是他的手里竟然拎着一把小臂长短的折叠微冲,黑漆漆的枪身泛着暴力的寒光。 “这事儿跟叽霸你没关系,别忘了宗怀仁之前可是打算把罗天一网打尽的!” 冯海东回头看向来人,马上认出对方身份,竟是罗天的小叔罗飞,那个在上京贵族圈里都数得上号的混不吝。 “老宗怎么对罗家是他的事儿,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他刨根问底,倒是你,一条摇尾乞怜的小野狗居然打算噬主,是得到什么更有力的存在撑腰了吗?” 罗飞嬉皮笑脸的努嘴。 “说尼玛什么..” 人高马大的憨虎当即举枪瞄准门口的不速之客。 “傻大个,我劝你稍安勿躁,要是不能一枪爆我头,你们估计全得死。” 罗飞毫不畏惧的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里头的防弹衣,接着再次举了举手中的折叠微冲。 “李国顺,你跟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罗飞有保自己的意思,宗怀仁冲着还未挂断的手机厉喝。 “宗老对不起,是我骗了您,可我实在没办法啊,刚才有一群暴徒就站在我面前,还拿刀顶在我脖子上恐吓,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冯海东那个混蛋在外面偷吃,结果不知道怎么被郭鹏程给查出来了,他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我正打算查查真假的半当中,一伙不明身份的家伙闯进我们家绑架了我,还强迫我跟他们一起动手杀掉冯海东在外面的小老婆和孩子,我实在怕的不行,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事情办完以后他们才放我走。” 电话里顿时传来李国顺的哭嚎声。 “我的孩子真没了..” 听到这话,冯海东如遭雷击一般,向后踉跄两步。 “冯海东,你装的还他妈真像啊,一边自编自导的灭口,一边把脏水往我脑袋上泼,是郭鹏程和虎啸公司跟你达成什么协议了吧?你们是不是打算事后再强迫李国顺举报我,说这一切全是我在背后操作?” 思索几秒的宗怀仁也立马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凝视对方。 “放你娘的狗臭屁,明明是你联合罗家想要在崇市灭我口吧?说什么来调查伍北的罪证全是忽悠我的,目的不就是让我一步一步落入被动吗?全上京谁不知道李国顺是你的奴才,他说什么话不全是你教的吗?好一句我想灭口,真行!确实是你的做事风格!” 冯海东恨得目光喷火,巴不得马上解决掉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小东子,你俩怎么吵吵是你俩的事儿,但今天你肯定是不能碰老宗一根汗毛,小天就怕老宗发生什么好歹,特意叮嘱我暗中尾随保护,目的就是不想我们罗家再被卷进你们的屁事当中,现在马上给我滚蛋,我不为难!”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撕的空当,罗飞双手环抱折叠微冲出声。 “你觉得你能保的住他么?” 几乎快要丧失理智的冯海东冲憨虎使了个眼神,后者照着罗飞的脚下“嘣”的扣响扳机,面无表情的驱赶:“滚!”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罗飞居然一动不动,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淡定的呢喃倒计时:“三..二...” “滴呜!滴呜!” 尖锐的警笛声猛不丁泛起,听架势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貌似还有一段距离。 一屋子人的表情瞬间全都变得凝重。 宗怀仁唯恐对方狗急跳墙,而冯海东则畏惧等下逃生无门。 “憨虎,带上东哥撤,快点!” 突兀间,憨虎别在胸口的对讲机里发出一阵男声的喊叫。 “东哥,咱们走!想报仇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老东西你记住了,下次可没这么好命!” 憨虎不做半点犹豫,直接抬起粗壮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揽住冯海东的肩膀就往门外推搡... 4097 一石三鸟 听到警笛声的刹那,冯海东本能的慌了,即便是背负血海深仇,可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哪怕心中填满怒火,可在潜意识里还没做好变成亡命徒的角色。 “宗怀仁,你给我等着,咱们不死不休!” 被憨虎拖拽出门的冯海东也算是给自己的找到了台阶,恶狠狠的瞪着老宗警告。 “嗯好,我等着你。” 宗怀仁不急不躁的冷笑回应。 片刻后,屋子里只剩下拎“微冲”的罗飞以及神情有些木讷的宗怀仁。 “别硬撑着了老头儿,腿肚子都在转圈吧?” 罗飞豁嘴一笑,随即掏出手机贴到耳边:“行啦,把警笛声撤了吧,大半夜的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罗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宗怀仁闻声顿时一屁股坐在床边,直勾勾看向对方。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咱们两家虽然关系一般,但也没到你死我枉的地步,反观一直跟你们交好的郭家,自打令公子发生意外后,有没有明确表过什么态?郭鹏程和宗睿相识想交多年,口口声声的喊着发小,又具体做过什么?” 罗飞倚靠门板,哼笑两声道:“做贼心虚这种事儿吧,你得往深了琢磨,往开了研究,天晓得宗睿替郭鹏程做过些什么不见光的事情,为啥一听说你要查虎啸公司罪证,他们就坐不住了,为什么要绞尽脑汁挑唆冯海东跟你反目,算了算了,说太多显得我好像在挑三豁四似的,你那么大岁数,什么看不明白。” “不论怎么说,今晚上的事儿,谢谢你!” 宗怀仁深吸一口气,态度还算诚恳的开口。 “谢就免了吧,往后少在外面说我们家小天几句坏话别什么都强,既然现在你已经有防备了,我就不再像个屁虫似的尾随了,自求多福,拜拜!” 罗飞很是无所谓的摆摆手,而后转身就走。 “罗飞...老弟。” 待对方走出去几步远,宗怀仁猛然喊了一嗓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让我和小天聊几句,面对面的那种!” “这...” 罗飞貌似为难的干咳几下,压低声音道:“小天前阵子还挂着通缉,虽说我们想方设法把问题压下去了,可毕竟不是那么自由。” “帮帮忙,我这老眼昏花,很多时候看不出来问题在哪,他年富力强,脑子也好用,说不准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事情变得明朗。” 宗怀仁双手合十的作揖。 为了个亡子复仇,宗怀仁几乎把脸面全都舍弃了,不然也不可能冲着个晚辈行礼恳求。 “我试试吧。” 罗飞拍了拍脑门子应声。 ... 与此同时,上京。 三环内,一家名为“天天小吃部”的包子铺里。 “味儿真心不赖,属实让人食指大动啊,尤其是这个醋汁,入口甘香,让人回味无穷。” 罗天矜持的吧唧嘴角,他的旁边摆了高高一摞小笼包的蒸屉,至少得有四五屉,对于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超级纨绔而言,这绝对是最高褒奖。 只可惜听到夸赞的老板夫妇非但没有丁点喜悦,反而“噗通”、“噗通”双双跪倒在地上,脑瓜子更是犹如捣蒜一般照着地面猛撞。 “紧张什么啊?我长得很吓人吗?” 罗天把玩一次性筷子笑问。 实话实说,罗天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算的上同龄人中的翘楚,发丝锃光瓦亮,五官棱角分明,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邪劲儿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吓人,不吓人..” “老板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听到,保证绝对不会跟人乱说。” 老板两口子哭戚戚的再次叩首哀求。 就在不久前,他们亲眼目睹了一起凶杀案,尽管那对的母子的尸首已经被人弄走,可墙面的斑斑血迹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不跟人乱说是对的,但怎么能说什么都没看到、听到呢?” 罗天捏起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几下轻笑:“你们不光看的仔仔细细,而且在我需要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作证,明白吗?也许会用上你们,也许一辈子咱们都不会再见面。” 说罢话,他又抓起手边的两张身份证,斜眼瞟视几下后,朝着对面的夫妻俩道:“你们的具体信息,我全记在脑子里了,千万不要试图逃跑或者耍什么不该有的心眼,踏踏实实做生意,我保证将来日进斗金。” “是是是。” “我们听话。” 倒霉的两口子眼泪汪汪的接茬。 “再去弄碗鸡蛋汤吧,我往下顺顺。” 罗天努嘴示意,接着神神叨叨的轻笑:“以后别那么小气,我不过就是问问你们的醋汁有什么秘方,你看你好端端怼我一顿干啥。” 听到这话,本就颤颤巍巍的老板肠子几乎快要悔青了。 “诶,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位?” 瞥眼扫量一圈四周,罗天自言自语的呢喃。 经过今晚上的一系列突发情况以后,不论是宗怀仁还是冯海东的心里都种下了此事绝对有虎啸公司和郭鹏程参与的种子。 当然,这也是罗天兴师动众的主要目的。 “天哥,刚才小叔发短信,说宗怀仁想跟你见一面。” 大宝急匆匆走了进来。 “暂时不见,宗怀仁能活着回来最好不过,他如果命不够硬,那最大的嫌疑就是伍北,毕竟老家伙可是奔着上崇市搜罗虎啸公司罪证去的,咱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绝对不能再掺和进去。” 罗天想都不带想的直接拒绝。 “那冯海东还需要再继续留意吗?” 大宝接着又问。 “至于冯海东嘛,那就是纯傻逼!不用再关注了,从今天开始他就彻底沦为见不得光的玩意儿,再加上背负老婆孩子被杀的血海深仇,指不定什么时候跳出来给伍北或者郭鹏程来上一记偷袭,总之他俩指定是被人惦记上了。” 罗天大手一挥,不以为然道:“等会知会我小叔一声,让他想办法挖出来虎啸公司派谁去的崇市,然后刺激一波,宗家和虎啸老是不开打,也不是个事儿,另外你再去问问那个李国顺想好怎么跟我对话没...” 4098 公子的恐吓 片刻后,包子铺门外。 罗天在大宝和几个马仔的簇拥下,夹着烟卷走了出来。 店外便道上,满身血污的李国顺老实的如同鹌鹑,傻愣愣的蹲在道边,脸上写满复杂和惊恐,此刻他双手抖动的频率绝对不输任何老年帕金森,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他的衣角和裤子都湿漉漉的一片,瞅着像极了血液。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经历了这辈子,乃至下辈子可能都不会遭遇的恐怖经历。 他杀人了! 而且杀的还是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 想到刚刚眼前发生过的一切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所有近在眼前,李国顺的心底仿佛痉挛似得抽疼。 说一千道一万,他确实杀人了! 抬起双手,仔细凝视半晌,血迹好像在顺着指缝间流淌。 “不是..绝对不是我想做的。” 李国顺神经病一样疯狂抖动双手,咬牙嘿嘿傻笑。 “哟国顺,搁这儿忏悔呢?” 就在这时,罗天双手揣兜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开口。 “罗少,我究竟..究竟是做错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李国顺目光涣散的望向对方。 “队站错了是原罪!这个理由够不够用?” 罗天两手托在膝盖上,皮笑肉不笑道:“现在我不想跟你唠哲学,只问你两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第一,今晚谁让你杀的人?” “宗怀仁!整个宗家!他们用我老婆孩子威胁,强迫我必须杀掉冯海东的小媳妇和野种。” 李国顺迅速回答。 “聪明。” 罗天满意的抬手摸了摸李国顺的脑袋。 “如果有一天你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谁人都不相信是宗怀仁指使你做的,又该怎么说?” 罗天扬起嘴角又问。 “那就是..那就是伍北,是虎啸公司,他们要弄死我,我不敢不任由摆布。” 李国顺迟疑片刻后说道。 “不错不错,悟性挺高的,难怪老宗待见你呢,要不是我实在没地方安置你,往后跟着我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罗天笑的越发灿烂,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道:“甭管咋说现在咱们勉强算得上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做好该做的,平步青云我保证不了,但是延年益寿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明白?” “我懂罗少。” 李国顺小鸡啄米似得连忙点头。 “乖了,只要你乖,家里人绝不会受到骚扰,否则的话,甭管他们在什么位置,都得因为你倒霉,新泽西不缺街头流氓,湖广大学同样不乏地痞癞子,所以你的孩子们在什么地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罗天直楞起身子,明明脸上的笑容和煦,但是却让人感觉冷的好似北极圈里的冰疙瘩。 “我..” “你怎么想的,不需要告诉我,我只看你是怎么做的,记住我最后一句忠告,背叛宗怀仁,你至少还能留条命,背叛我的话,我能让你全家人挫骨扬灰!” 罗天直接打断李国顺的话,然后抬腿从他脑袋上跨了过去,瞅着似乎非常儿戏,但身处其中的两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李科长,我送您回去吧。” 直到罗天走远,李国顺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哪知道这时大宝又笑盈盈的凑上前。 “宝哥,有什么指示您尽管吩咐,我保证全部按照您说的做。” 李国顺哆嗦一下,急不可耐的出声。 今晚上他可是亲眼看到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如何将冯海东的小老婆用麻绳儿吊起,又是怎样一锹一锹把两具还没完全断气的同类抛入土坑掩埋。 “送送你,天哥放心,我满意!” 大宝阴森森的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行吗?” 他这态度哪里是在商量,分明就是警告,潜台词再明白不过,只要你狗日的敢摇头,老子马上送你上西天。 “行!肯定行。” 李国顺不假思索的种种点头。 “不止是你,今晚上跟你一块来的那帮兄弟,等下带我挨个拜访他们家,千万不要有任何纰漏,天哥不喜欢事情变得麻烦,而我的责任就是替他处理所有麻烦,相信李科长您一定不会让我为难。” 大宝机械一般硬生生提起李国顺,随即朝着不远处几个手下摆手道:“去,把刚才店里的监控录像多拷贝几份,剪辑好后记得一定要给李科长发一份过去。” “大宝兄弟,咱们现在也算是同坐一条船上的人了,能不能不要..” 李国顺吓得打了个冷颤,讨好似得讪笑。 “千万别跟我套近乎哈李哥,我手里的人命官司卷宗摞起来能有你这么高,跟我混的太熟悉,容易让你生儿子没屁眼,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从天哥的安排,活到自然死肯定是没啥大问题...” 4099 不在一个层面 李国顺在上京吓破了胆,而他身处千里之外的主子宗怀仁同样也过得惴惴不安。 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侄女婿到头来却要害他的命,如果不是罗飞的突然出现,他此刻估计已经凉了。 “小雪啊,赶快给我换个住的地方。” 一想起冯海东那张凶神恶煞似的脸孔,宗怀仁就腿肚子直转筋,慌忙拨通罗雪的号码。 罗雪是他的老部下高玉龙特意安排打下手的,既因为对方在本地拥有一股不小的社会势力,同样也因为她是伍北的小妈,相对来说知己知彼,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小猫腻。 “好的宗老,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已经睡着了的罗雪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的应声。 “那个...” 宗怀仁迟疑几秒后又问:“你手下的人,可以搞到枪吗?不论是长的短的都可以。” “现在这方面管的太严,我试试吧...” 罗雪不太确定的接茬。 “麻烦你了。” 宗怀仁顿时长舒一口气,常年身居高位的他很自然而然的把“试试”俩字理解为肯定答复。 今晚上不论是罗飞还是冯海东,都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手里有枪,遇事才能不慌。 只不过这位要员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已经越来越偏离轨道,在替犬子宗睿报仇这件事情上,他不光冒失暴力,同样也不知不觉撇掉了自身优势。 他本可以借助权势、地位和人脉,一点一点将对手抽茧剥丝,却用了自己最不擅长也最没有把握的方式,这是后话,晚点再一一细表。 十多分钟后,在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团团簇拥下,宗怀仁跟随罗雪离开酒店,径直赶往对方提前安排好的住处。 “宗老您大可以放心,我们公司的安保基本全是退伍兵,不说个个以一敌十,但对付寻常人完全够用。” 坐在罗雪特意开来的防弹商务车内,宗怀仁悬着的心才总算稍稍落定,再看看前后几辆保驾护航的车辆,老宗打心眼里庆幸和感谢自己“功名”傍身。 “枪找到了吗?” 宗怀仁捋了捋散落额头的乱发又问。 “那东西需要等等,走正规渠道的话太麻烦,您又不希望高副市知道,所以只能通过黑市寻找,最晚明天应该可以到手。” 罗雪想了想回答。 “嗯好。” 宗怀仁微微点头,不经意间嗅到罗雪身上那股子独特的香气,立马又偏过去脑袋望向车窗外分散注意力。 老话常言:上梁不正下梁歪,宗睿之所以色胆包天,多少肯定是受到些家里的影响,这老宗却比儿子多了几分慎重和沉稳,最起码他特别清楚在不该思春的时候,绝对不乱来。 “宗老,您不舒服吗?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呀。” 作为本地“赫赫有名”的女强人,罗雪之所以始终能保持灿烂,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相当出众,瞬间觉察到身旁老头的心猿意马,立马娇滴滴的贴了过去。 “那什么,小雪啊,明天一早把我司机小汪接过来,他更熟悉我的生活习惯,有些事情我还是交代给他更放心。” 感觉到车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空气中的味道也越来越暧昧,宗怀仁故意绷直身体,跟对方保持距离,很是正经的打断。 ... 同一时间,罗飞普通鬼魅似的来到“日不落”酒店的附近。 “已经查出来了,这次伍北派出救场的家伙叫林青山和孙泽,目前我就在他们住的酒店门口,需要怎么做?” 罗飞一边转动脑袋扫量酒店门前的摄像头,一边将手机贴到耳旁询问。 “让他们意识到已经被宗怀仁发现了即可,小叔你稍微发点力就好,千万别伤到他俩,我还指望他们把宗怀仁彻底留在崇市呢。” 电话里传来罗天的声音。 “小天啊,你别埋怨叔笨哈,既然你都准备整死宗怀仁了,为啥今晚上还让我去救场,那不纯属多此一举嘛,反正冯海东杀是杀,虎啸公司的杀也是杀。” 罗飞很是不解的出声,说话过程中,他瞄到摄像头拍不到的一处死角,利索的一记助跑,然后顺着两米多高的外墙直接翻阅过去。 “叔啊,宗怀仁确实必须死,但死在谁手里,未来的走向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冯海东算个啥玩意儿,他够资格杀老宗吗?必须得是虎啸公司,只有把伍北拖下水,郭鹏程才必须进场,宗家也必须灭,可在灭之前,他得始终念着我罗天的好,借他们嘴来宣扬咱们罗家的义薄云天。” 罗天清冷的笑了。 “宗怀仁有那么傻吗?会按照你写好的剧本照做?我反正是不信。” 罗飞当场提出质疑,此刻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住宿楼的背面,正仰头观察窗户外的防护栏,似乎打算徒手爬上去。 “叔,如何让一个陌生人对你感恩戴德?自然是让他深陷为难,然后再救他于水火,好人是我,恶人也是我!他有的选吗?” 罗天轻蔑的哼了一声:“老宗混迹半辈子,混的是如何平步青云,怎样水涨船高,可我罗天打出道以来就在研究杀人诛心,他跟我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4100 奇怪,真奇怪 狂人自有狂人理。 即便是作为罗天同宗同源的小叔,罗飞也必须得承认他这个侄子,坏是真的坏,但一点都不菜。 结束通话后,罗飞再次仰头打量窗户外凸出的护栏和空调外机,随即将目光定格在九楼的某扇窗边。 “呸!” 先是套上个一次性口罩后,罗飞紧跟着啐了口唾沫在掌心后,罗飞利索的直接跃上一楼窗台,接着双手紧攥两楼的护栏为支撑点,轻盈的翻跳上去,接着是三楼、四楼.. 要知道狗日的可是没有任何外力借助,更不存在电视电影里的威亚钢丝,他那恐怖的攀爬能力足以让任何职业武行都目瞪口呆,这特么哪还是个正常人该有的力量和协调能力。 与此同时,林青山也刚刚熄灯躺下。 脑子里一边思索接下来的方案,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什么。 因为伍北给他交代任务时候非常模糊,只说要想方设法阻止宗怀仁,但却没有提及究竟要到一个什么程度,是把宗怀仁吓走就好,还是让老东西彻底对虎啸公司产生畏惧,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好其中的分寸。 “咣当!” 突兀间,一阵闷响泛起,感觉像是有人在房间里跳跃似的,林青山本能的坐了起来。 一团黑影宛如幽灵似的倚在不远处,即便房间里陷入黑暗,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林青山仍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在上下打量他,汗毛不受控制的瞬间竖起。 可窗户外明明有护栏,那对方是怎么进入屋子里的? “还没睡呢?”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黑影猛不丁开口。 “阁下求财还是聊事儿?” 林青山也明白继续装傻充愣肯定是无法蒙混过关,索性大大方方的回应。 “两件事,第一宗老非常不喜欢你们虎啸公司,特意派我过来转告,天亮之前滚出崇市界,第二他怕我阴奉阳违,让我必须带你身上点零碎回去交差,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代劳?” 黑影向前两步,但仍旧看不清楚他的面庞和长相,只不过一个雪亮的匕首在外面路灯的映射下,呈一道弧线坠落到林青山的床边。 “没别的选择了吗?” 林青山倒抽一口凉气。 对方既然能轻松找到他的住处,首先证明他很清楚己方的人员配置和情况,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鸟住在隔壁房间的孙泽,此时又如此有恃无恐,意味着他办事的决心。 林青山在脑子里迅速琢磨一番后,深呼吸几次,直接捡起那把落在床上的匕首,沉声道:“关于零碎,有什么要求没?” “你随意!” 黑影轻飘飘的开口。 “呼..” 林胖子吐了口浊气,接着右手一把抓起匕首照自己的左手狠狠切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惨哼,林青山抓起半截血淋淋的尾指丢了出去,紧咬牙豁子,尽可能不发出太大的动静,拧眉痛苦的喘息:“可以了吗?” “爷们!痛快!” 也知道那黑影的视力究竟有多好,居然可以轻松抹黑捡起那截手指头,而后大大方方的朝门口方向迈步,同时声音不大道:“抓紧时间滚蛋,不要再让我过来催促,下次可不就只是半截小拇指那么简单的了!” “吱嘎!” 房门打开,那人快步离去。 走廊里的灯光投射进来,可林青山仍旧没能瞧清楚黑影的模样。 “啊..” 大概十几秒后,感觉对方应该走远,强忍剧痛的林青山这才喊出声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胖子?” 紧跟着就套了件四角裤衩的孙泽便闻声赶来,随即打开房间里的全部灯光。 “宗怀仁的人..” 林青山脸色惨白的回应。 当看到雪白床单、被罩上的斑斑血迹和林青山那不翼而飞并且还在喷血的左手后,孙泽想都没想连忙跑到跟前,背起他就往门外跑。 “宗怀仁发现咱们了,赶紧招呼豆家那几个兄弟停止工作!” 趴在好兄弟背上的林胖子呼哧带喘的出声:“另外就是赶紧联系林青山那个司机,逼迫他无论如何跟咱们合作...” 半小时后,崇市人民医院。 “医生说了没什么大碍,但是肯定得留院观察几天,防止伤口发炎再引发其他什么病症,我刚刚又回了一趟你的房间,那家伙应该是从卫生间的窗户翻进去的,真特么是个疯子,九楼那么高居然徒手爬上去的,看来宗怀仁那边也有高手啊。” 孙泽将一身干净的换洗衣裳放到床头柜上,表情严肃道:“除去到宗怀仁司机小汪家里的两个兄弟外,剩下仨豆家哥们这会儿都在来的路上,你不用担心了。” “不是,我是觉得好奇,伍哥安排你我来崇市,连公司内部都没几个人知道,对方是怎么轻而易举就找到咱的呢?” 林青山摇了摇脑袋呢喃:“有本事精准查到我的房间号,却没下死手,只是象征性的警告几句,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宗怀仁真有那么大能量,也没必要亲自跑到崇市来吧?恐怕咱的人真的是他宗家的手下吗?” “除了宗家,旁人对咱们恐怕也没那么大兴趣吧?” 孙泽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奇怪,属实奇怪!” 林青山抬手盯着自己被裹上几圈纱布的尾指头怔怔发呆,眸子里写满不解... 4106 江湖了 说归说,闹归闹,在确定电梯里的那帮青年全都陷入昏迷后,张峻宁和王悼先是将豆龙龙安置到一个安全的房间,随后开始逐个屋子搜寻。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豆龙龙艰难的伸手摸索,费半天劲儿才掏出手机,刚才的鏖战几乎抽光他浑身的气力,现在就连喘息都觉得累到不行。 “喂任叔..” 看清楚是任忠平的号码,豆龙龙忙不迭应承。 “你个死小子可算接电话了,自己看看给你打多少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特么还要死要活的呢!” 任叔焦急的发问。 “一言难尽啊叔,容我有时间再慢慢跟您..” “不用等有时间了,我这会儿就在去崇市的路上,不论你打算做什么,现在都必须给我停下,我可不想回头小伍子知道这事儿再埋怨!” 任叔不耐烦的打断。 “别,真不用,我啥事都没有,您老快别来回折腾了,要是再闹出点什么毛病,” 听到这话,豆龙龙心里既激动又温暖。 “你少磨叽,让你去崇市是我擅作主张,小伍子压根不知道,我现在越想越后悔,那虎犊子拿你当亲哥们看待,老子可不想招惹是非。” 任叔固执的说道。 “叔,我保证平平安安的,你别过来...” “就这么定了,到地方以后我联系你!” 不等豆龙龙再多说什么,那头已经直接挂断。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一阵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张峻宁和王悼搀扶两个鼻青脸肿的小伙走了进来。 “叔?!” “真是你啊叔!” 两个小伙在看清楚豆龙龙模样刹那,立马惊喜的冲了过来,正是先前被罗雪小弟掳走的豆健和豆康。 “你俩是咋回事?” 确定两个家里人没什么大碍后,豆龙龙顿时长舒一口气。 别看他年龄没多大,不过在家族的辈分属实不低。 “抓我们的人叫罗雪,罗雪跟宗怀仁是一伙的,他们想要撬开我俩嘴巴,弄清楚我们这才来崇市的全部人员名单...” 豆健毫不犹豫的回答。 “谁?你刚才说谁?” 张峻宁一怔,火急火燎的打断。 “罗雪和宗怀仁啊,怎么了?” 豆健迷惑的重复。 “宗怀仁去哪了?” 王悼同样情绪激动的提高调门。 “不知道啊,刚才他们正逼供我们时候,罗雪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和宗怀仁一块离开了。” 豆健随即摇摇脑袋。 “操得,刚才咱俩是从步梯上来的,豆子一直在电梯门口,也就是说这地方还有别的出口,宁哥你领大家先撤,我去找找看。” 王悼一拍大腿,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间。 “你们来崇市的目的也是宗怀仁?” 目送王悼出门,豆龙龙分别看向张峻宁和豆家那对孪生兄弟。 敢情折腾大半天,三伙人的目标竟然是一样的。 ... 与此同时,一辆疾驰在街道的白色“宝马迷你”小车内,宗怀仁心有余悸的不停抹擦额头上的细汗,负责开车的罗雪则攥着手机正跟什么人打电话。 “放心吧宗老,我已经联系好了接下来住处,绝对固若金汤,能保证您老安全。” 片刻后,罗雪挂断电话,朝着宗怀仁小声回应。 “有心了。” 宗怀仁表情疲惫的点点脑袋。 在豆龙龙打上门的第一时间,宗怀仁和罗雪就已经从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疯狂,面对二三十人依旧硬刚。 万幸的是罗雪在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一部秘密电梯,这才保证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逃离。 “天亮以后,联系一下小马,让他抓紧时间把伍北和虎啸公司的罪证给我搜集过来,崇市这地方看来是真不能继续呆着了。” 宗怀仁深呼吸几次叹息。 “宗老您完全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忧,妹妹我虽然算不上本地的实力大亨,但是寻常人都会给几分薄面,虎啸公司不过是在崇市混了一段时间罢了,根本没任何根基,伍北如果真想比划比划,我有把握让他的人有来无回,只不过我就怕事情闹太大,可能会引起一些高层的注意,到时候咱可就得不偿失了。” 罗雪紧咬红唇,目光阴狠且狡黠。 “如果你真有能力和伍北叫板,我愿意全力支持,至于上面那些老家伙们,交给我处理即可,我宗怀仁任劳任怨一辈子,现在不过是想给亡子报仇,看他们哪个敢不给面子。” 听到罗雪的话,宗怀仁的眸子陡然一亮。 他现在几乎魔怔了,脑子里心心念念的想法就是以牙还牙,用江湖的方式惩戒虎啸公司那群所谓的江湖人士。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大张旗鼓的摇人了哈,崇市自古民风彪悍,好勇斗狠的人多,渴望出头的势力更多。” 罗雪立马笑盈盈的做出回应... 4107 沸腾的崇市 半个多小时后,崇市人民医院附近。 “叔,你不跟我们上去啊?” 豆健低声询问。 “不了,我跟你说的林青山、孙泽都不是太熟悉,况且我现在这身份有点尴尬,跟你们呆在一起,反而不方便,你俩也不用告诉他们,遇上我的事儿。” 豆龙龙摆摆手回应。 通过简单交流,他得知这次虎啸公司派来的领军人物叫林青山,实话实说的回答。 “那行吧,您注意保重身体。” 简单寒暄几句后,豆健和豆康站在车外,诚心实意的朝豆龙龙深鞠一躬。 目送两个后辈渐行渐远,豆龙龙苦笑着叹了口粗气。 “说实话,你应该跟他们在一块,既能彼此照顾,而且更安全一些。” 注意到豆龙龙眼神里的复杂,张峻宁递过去一支烟说道。 “咋地,嫌我拖你们后腿啦?” 豆龙龙佯装生气的撇嘴。 “你要没话就闭嘴吧,真不会聊天。” 张峻宁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哈哈哈,吃口东西去吧,北方的冬天是真冷哈。” 王悼豁嘴憨笑。 现在哥仨算是差不多达成共识,目标均是宗怀仁,所以交流起来也不再藏着掖着。 “刚才路过街口,我看到有家卖手擀面的摊子人好像不少,尝尝去呗。” 张峻宁当即调转方向盘开路。 “俩哥,我说句真心但是又很不耐听的话,这把你们基本等于白来了,虎啸公司想要宗怀仁,谁也抢不走,我伍哥就是头猛虎,而且还是那种饥肠辘辘,瞅什么都像食物的饿虎,他要是吃饱了可能会容许其他人分一杯羹,可在这之前,谁敢伸手,他绝对毫不犹豫剁掉谁的手,即便是盟友也不好使。” 随着车子缓缓驶动,嘴里叼着烟卷的豆龙龙表情认真的开口。 “别兜圈子,直接说你的意思。” 王悼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发问。 “咱们暂时先消停歇一阵子,等虎啸公司拿下宗怀仁,我可以当个中间人,帮助你们达成诉求,当然肯定是有条件的,中间他们如果遇上什么麻烦,咱必须出手帮忙,你俩意下如何?” 豆龙龙皱了皱鼻子说出心底的想法。 话音落下,另外两人瞬间陷入沉默当中。 “先吃饭吧。” 良久之后,张峻宁才慢吞吞的回应。 ... 崇市人民医院内,当看到浑身狼藉的豆健、豆康两兄弟,杵在病房门口正抽闷烟的孙泽立马脾气火爆的斥责:“你们怎么回事?电话咋全打不通了,我不是说让你们马上过来汇合的..” “泽哥,我们被绑了,动手的是傲雪集团。” 豆康连忙解释。 “泽哥情况不对劲,咱们赶快撤!” 病房内的林青山显然听到了动静,声音虚弱的呼喊。 与此同时,四五辆颜色各异的私家轿车杀气腾腾的冲进医院大院。 一个剃着“莫西干”发型,身材瘦溜的青年率先从打头的“本田”车里蹿下来,大手一挥吆喝:“给我把医院搜个底朝天,务必抓出来那俩小子,跟他们一起的也不能放过。” “明白肥哥!” “弟兄们分散找!” 其他车内也呼呼啦啦跑出二十多个打扮溜光水滑的小年轻,一窝蜂似得冲向住院部大楼。 “雪姐,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被唤作“肥哥”的青年一边捂着手机打电话,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吱嘎!” 话音未落,又有四五台面包车横冲直撞的飞驰而来。 “每个房间都不能错过,务必把人给我揪出来!” 一道粗犷的吼叫声泛起,引得“肥哥”不由回头观望,当看清楚来人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哎哟,这不老肥嘛,大半夜跑医院治你的尖锐湿疣呐?” 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从跟班手里接过一件白色的貂毛大衣,挑衅的走向肥哥。 “我当是谁呢,这不咱崇市赫赫有名的一姐大良嘛,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哈,连你这样的娘娘腔都想搁傲雪集团赚赏金。” 肥哥冷哼一声嘲讽。 “你个瘾君子特么骂谁呢?” 光头汉子喷着唾沫星子咒骂,当他抬起胳膊的刹那,才看清楚这家伙的五根手指盖居然涂着粉色指甲油,如此妖娆性感的手指跟他那张彪悍的脸颊实在是不成正比。 “少叽霸跟我比比划划,崇市从哪头数都轮不上你!” 肥哥争锋相对的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掌。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光头汉子作势就要上前。 “哔哔哔!” 就在这时,又是几台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由远及近。 “卧槽,牛欢!” “他怎么也来了?” 眼瞅着就要撕吧起来的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死基佬,我懒得跟你絮叨,想挣钱咱们各凭本事,但你要是敢跟我耍什么阴招,咱肯定没完!” 肥哥吐了口唾沫,转身便朝住院大楼里跑去。 “说的好像我多乐意搭理你似得,弟兄们加快进度,必须抢在老肥他们前面挖出来罗总要的那几个混蛋。” 光头汉子也连忙招呼面包车里的二十几个手下闯入住院楼。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本空旷如也的医院大院里车满为患,随处可见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社会小哥,这帮家伙的目标很统一,就是在寻找林青山一伙... 4103 墓志铭 “谢了!” 望着伸到脸前的匕首,豆龙龙也没有任何推辞直接握住,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能够一路送到这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保重!” “小心!” 王悼和张峻宁同时出声,两人复杂的目光中裹挟着丝丝愧疚。 这一路虽然不算漫长,可豆龙龙展现出的实诚和讲究,着实让哥俩心生好感,如果他们不是着急寻找宗怀仁弄清楚段龙的下落,或许真的会跟豆龙龙共同进退。 “走吧,再会。” 豆龙龙朝前方路口努努嘴催促。 都是血性爷们,谁也不想在此刻展露矫情。 随着张峻宁挂断起步,这支机缘巧合拼凑在一起的三人小队也正式宣告解散。 “呼..” 目送车子驶远,豆龙龙这才转过身子,直愣愣的注视对面那栋十几层高的写字大楼。 在被拘役的那段时间里,他像大多数人一般萌生退意,认为豆家的兴衰就是天意,曾几何时他们也如那群试图侵占豆家产业的坏家伙们一样掠夺过别家的资源,也曾为了利益逼迫不计其数的无辜者走投无路,甚至选择自尽。 那段时间里的豆龙龙无疑是畏惧却又清醒的。 可当他被迫沦为“逃犯”,一切再次发生转换。 明明老子已经认命,可特么总有宵小逼着重新拎起屠刀。 他可以无视豆家的衰败,但绝对不能容许家人至亲在自己面前凋零,更何况他非常清楚豆建和豆康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崇市,兴许虎啸公司的其他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既然想看我挥刀,那今天就索性让你们看个过瘾! 豆龙龙吐了口唾沫,侧头望向不远处路边的黑暗中,似乎那群企图看他笑话的混蛋就隐藏其中。 “踏!踏!” 想到如此,豆龙龙不再迟疑,拔腿走向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你干什么的?” “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过来。” 刚刚走进一楼大厅,还来不及仔细观察镌刻“傲雪集团”四个鎏金大字的背景板,就有两个巡逻保安警惕的跑上前驱赶。 “你们老板在哪层?” 豆龙龙表情平静的发问。 “找什么老板,这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赶紧走..” 一个保安不耐烦的伸出手掌想要推搡。 “咔嚓!” 对方抬起胳膊的刹那,豆龙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扭,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泛起,保安干嚎着半蹲下身体。 “嘭!” 豆龙龙趁势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击,撞在那保安下巴颏。 “妈的!” 另外一个保安见状不妙,抡起橡胶棍就打。 豆龙龙灵巧的后撤小半步,提腿、正蹬,一气呵成,对手直接像个沙包似的脸朝下“咣当”一下摔趴。 “在几楼?” 豆龙龙俯身凝视对方。 古井无波般的眸子里不挂丝毫情感,在决定独身勇闯后,他就彻底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8..8楼。” 被一招撂倒的保安吓坏了,磕磕巴巴的回答。 “谢了。” 豆龙龙拔腿就走,走出去两三步左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掉头返回,接着在那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解开了他的鞋带,然后又摸出一把折叠匕首用鞋带捆绑在手上,最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微笑:“装晕吧,比较容易蒙混过关。”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豆龙龙径直走向电梯,戳动八楼按键。 瞄了眼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豆龙龙微闭双眼,均匀的深呼吸几口,竭力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 “叮!” 抵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豆龙龙猛然睁开眼睛。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豆龙龙同时掏出手机拨通“任叔”的号码,紧跟着一大群手持各种棍棒、片砍家伙式的人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显然大厅里的保安并未听劝,如实汇报了他入侵“傲雪集团”的消息。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瞅着出口处这密密麻麻的青壮汉子,豆龙龙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了压力。 “喂说话啊豆子,怎么没声音呢?” 手机里泛起任叔焦急的喊叫声。 “我二十一岁继承豆家,当时很多人都看不上我这个毛头小子,我用实际行动证明豆家的血脉中绝对不存在孬种的基因,五年时间内我让豆家的牌匾林立李沧、城阳二区,也正因为我太顺太狂,豆家其他人逐渐变得和我一样,无视规则和其他,所以才导致豆家后来的分崩离析,于祖宗而言我是罪人,可对家族成员来说我功大于过,任叔!麻烦把这些话作为墓志铭刻在我的碑上!” 豆龙龙恍若自言自语似的冲着手机说完后,随手又将电话塞进裤兜里,这才抬头仔细观察起电梯外那帮虎视眈眈的对手们,薄唇蠕动:“可以开始了!” “哪来的神经病!” “弟兄们,一起上!” 人群中爆发出两声怒吼,距离最近的五六个青年同时抡起家伙式凿向豆龙龙... 4104 高光时刻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棍棒、片砍,豆龙龙猛然后撤一步,灵猴似的退进了电梯当中。 “嗡!” 有感应功能的两扇电梯门机械般合拢。 “咣当!咣当!” 几把家伙式不禁落空,正好砸在门上。 “嘭!” 早已算准时间的豆龙龙趁机抬腿一脚踹在面前青年的肚子上,接着两步跨出,右手用鞋带绑死系牢的匕首照着另外一个小伙的脸颊直接“噗嗤”一下刺了进去。 锋利的刀尖当场贯穿那人腮帮,喷涌粘稠的鲜血伴随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齐响起,惊的后面不少看不清楚状况的家伙纷纷仰脖观望。 “噗嗤!噗嗤!” 趁这个空当,豆龙龙可没闲着,匕首上下翻飞,刀刀扎在不同人的要害。 他的下手点非常简单,要么是脑袋,要么就是大腿,图的就是尽可能减员对方战斗力。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电梯外的第一批青年就已经悉数倒地,而彼时的豆龙龙却毫发无损,只不过对手的血液飞溅在他的脸上、衣服上,让他整个人瞅着极其吓人。 一人一刀生吃六七倍对手,先不论战斗力有多强悍,光是这份气势就足以让很多家伙望而生畏。 “来,继续!” 豆龙龙吐了口唾沫,目光投向呈扇形将他团团围拢的剩余青年,粗略估计对方至少得有二三十个。 这么多人,哪怕是站着不动任由他打,也足够把他耗到精疲力尽,更何况对方不是木人桩,更不会傻乎乎的不攻不守。 被几十双眼睛同时瞪着,周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豆龙龙的心跳得很快,甚至自己都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他必须全力以赴,想要成功见到豆建和豆康,他就必须得在心理和实力上完全压制住这个所谓的“傲雪集团”。 “弄他!” “整死有人负责!” 人群中再次爆出两声怒吼。 再看面前的那群青年,一个个瞬间面目狰狞,散发着凶狠的气息。 “来啊!” 豆龙龙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敌人,啐了口唾沫的同时,他不退反进,脚步突然向前冲去,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发出了一声怒吼。 他的攻击速度相当之快,让敌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雪亮森寒的战术匕首在空中划出了几道弧线,狠狠地扎向了最近的青年。 那小子吃了一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身边的同伴已经将他所有退路完全封死,只能被动的举起手中的球棍抵挡。 “咣当!” 两件家伙式相交,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竟迸出一多火星。 可还没来的及缓口气,豆龙龙手臂骤然顺着球棍横移,刀尖“噗嗤”一下戳进他的胸口,那人吃痛的跌倒,身体挡住了好几个后面的家伙。 然而豆龙龙并没有停留,立即转向了下一个对手。 这个人比上一个更加狡猾,只不过实力都差不多,加上同样受制于狭窄的空间,尽管不断地挪动着身体,试图躲避豆龙龙的进攻。 但是,他的速度终归是要差上豆龙龙半截,两个呼吸间,便被找到了破绽,趁着他举刀劈砍的刹那,豆龙龙猛地向前一刺,那人也随之向后倒去,再次挡住身后几个同伙。 “噗!噗!” 豆龙龙抓住机会,刀尖犹如寒芒,连续挥舞捅刺,轻松放翻几人。 眼见己方再次损失几员,青年组成的队伍中不受控制的出现了骚动。 敢动手和敢杀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豆龙龙下手狠毒,每一击都是奔着要人小命去的。 虽然刚刚也有几人趁乱拿武器击中豆龙龙的身体,可怎么看他都好像不受多大的影响,反而越战越猛。 当然自家苦唯有自家懂,连续的几轮冲刺,其实消耗了豆龙龙不少气力,他的身体早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只不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表现出丁点疲态,因为他知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对手们凭借人海战术给瞬间给淹没。 他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不断地寻找敌人的弱点,然后给予致命的一击。 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战,绝对属于豆龙龙生命中最为高光的一刻,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能如此时这般酣畅淋漓、不管不顾的尽情杀戮! “不来了啊?那我继续了昂!” 豆龙龙目视左边那一拨年轻人,咬牙做出打算突破的架势。 靠近左边的青年们纷纷如临大敌的握紧武器。 “踏..” 豆龙龙刚朝左边方向迈出一步,腰杆却冷不丁转动,猝不及防的改变方向,匕首“噗噗”戳向右边的几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青年。 一记人们口中耳熟能详的“声东击西”竟然被他运用到了实战当中。 “啊!” “我的眼睛!” 三四个小伙轰然倒地,凄厉的惨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呵呵操。” 成功偷袭得手的豆龙龙利索的迅速退回电梯口,眼神再次看向左边那帮家伙,面容嘲讽道:“这回还是左边!” “叮!” 就在这时,旁边另外一扇电梯门突然泛起声响。 很显然是有人上来了! 不论是豆龙龙还是那帮几乎变成惊弓之鸟的青年们纷纷转动脑袋看了过去,每个人都很想知道,来的究竟是敌是友! “来,躺下!” 然而豆龙龙是最先缓过神的,借着其他人注意力分散的刹那,挥刀冲向左边那群青年... 4105 去而复返 “叮!” 几声惨叫中,两个青年没有任何悬念的倒下,而此时电梯门也慢慢打开,豆龙龙宛若一条狡猾的恶狼飞快退回他所乘坐的那部电梯门口,这才腾出时间望去。 空的?! 那部姗姗来迟的电梯里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闪着彩灯的鞋盒。 不论是豆龙龙还是那帮青年全被搞懵了,瞅着一闪一闪的鞋盒愣神,谁也想不通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还会有人恶作剧。 “呵!” 豆龙龙喘着粗气,晃了晃脑袋。 新一轮的冲刺,不光消耗了他所剩不多的体力,匆忙回撤的过程中,肩膀头和小腹均被两个反应速度很快的家伙持刀刺伤,他现在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完全就是仗凭那一股子不屈的劲儿再硬撑,他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没可能再发动下一次偷袭,更没可能挡得住对方的群起而殴。 对面那帮青年只是暂时被他不管不顾的气势给唬住了,可随着时间推移,自己终会倒下是不争的事实。 要到站了吗?想想还真挺失败的!偌大的家族没守住,近在咫尺的亲人也没能保护好! 豆龙龙抬起沾满血渍和汗水的左手,用力的抹擦几下眼眶,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加凶狠,可因为力竭而微微颤动的双腿已经将他出卖。 “他扛不住了!” “大家一起上,把他按住!” 有眼尖的小伙立马注意到这个细节,慌忙喊叫提醒同伙。 “上!” “弄死他!” 当猛虎失去獠牙,猢狲必定猖狂无限! 饱受豆龙龙压制的青年们瞬间个个精神焕发,吼叫咆哮着围拢逼近。 “来吧!” 豆龙龙用力晃了晃右臂,本着“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的心态径直挺起胸膛,彼时的他已经做好了魂散他乡的准备。 “嘣!” 电光火石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乍现,子弹打碎众人头顶的灯罩,玻璃碎片下雪似的脱落。 刚刚才鼓足勇气的青年们齐刷刷的一怔,动作整齐的望向枪响的方向。 “来,继续!” 只见张峻宁和王悼好似天神下凡,张峻宁单手持枪瞄向众人,王悼双手各握一把尖刀,杀气腾腾。 见到本该早就离去的两人竟然出现,豆龙龙豁嘴笑了,笑容中有如释重负,也有感恩戴德。 “三个数昂,跑得慢自认倒霉!” 张峻宁冲着枪口吹了口气,努努嘴说道。 “嘣!嘣!” 所有人还懵懂无比的刹那,张峻宁再次扣响扳机。 “啊呀..” 一个腿脚明显不利索的倒霉蛋瞬间大腿中弹,趔趄的摔倒。 “快进电梯里!” “别特么挤我啊..” 察觉到对方不是在吓唬人,而是真敢杀人,那群青年们纷纷哭天喊娘的蹿进旁边那部放着彩灯鞋盒的电梯当中。 “谢..谢了。” 不多会儿,走廊里只剩下几人,豆龙龙瘫软的坐在地上,口中粗气连连。 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诠释。 他方才确实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能活着谁又愿意闭眼。 “你说你多犟,刚才跟我们说几句软话、求助一番那么难吗?” 张峻宁伸手一把将豆龙龙拽起,关心又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可别那么说,人家是孤胆英雄,是咱俩没皮没脸非上赶着来救场。” 王悼也没正经的撇嘴调侃,说话间点燃三支香烟,先是塞到豆龙龙嘴里一根,接着又递给张峻宁一支。 “我得找我家人去,不过现在真是累的一步道也走不到了,能不能麻烦两位大哥伸出援手。” 豆龙龙红着眼圈,几滴浊泪夺眶而出,随即缓缓开口。 豆家覆灭时候他没哭,被人算计变成逃犯时候他也没哭,就连刚刚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都不觉得有任何委屈和恐惧,可此刻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情绪。 “哭个球,男子汉这点事儿叫事儿吗?” 张峻宁伸出手掌在豆龙龙面颊用力擦拭几下。 “再等等昂,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可不想跟你似的拼的精疲力尽也没弄躺下几个人。” 王悼则豁嘴一笑,伸手戳动几下那群青年仓皇逃进去的那部电梯按键,很快数字跳跃,电梯慢慢升了上来。 “哗啦啦!” 紧跟着电梯门打开,里面的情景直接让豆龙龙跌破眼镜。 只见狭窄的电梯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就是那群逃走的混蛋们。 “这..不会都..都死了?” 豆龙龙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说鸡毛呢,咱是亡命徒,不是刽子手,只不过是晕过去而已,那鞋盒里,被悼哥提前放置了高压缩的一氧化碳,只要他们打开,或者盒子被破坏,气体就会释放,让他们昏迷几个钟头,咱才能放心办自己的事儿不是。” 张峻宁笑骂一句:“不用谢昂,这招是你自己提起过的,咱在国道口等那群西北汉子时候,我曾问过如果对方比咱人多太多的话应该怎么解决,你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瓮中捉鳖,我俩就是突发奇想的试试效果,不过你的办法确实好使,如果把一氧化碳换成炸药,这帮犊子们就得手拉手一块上奈何桥报道...” 4106 江湖了 说归说,闹归闹,在确定电梯里的那帮青年全都陷入昏迷后,张峻宁和王悼先是将豆龙龙安置到一个安全的房间,随后开始逐个屋子搜寻。 “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豆龙龙艰难的伸手摸索,费半天劲儿才掏出手机,刚才的鏖战几乎抽光他浑身的气力,现在就连喘息都觉得累到不行。 “喂任叔..” 看清楚是任忠平的号码,豆龙龙忙不迭应承。 “你个死小子可算接电话了,自己看看给你打多少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特么还要死要活的呢!” 任叔焦急的发问。 “一言难尽啊叔,容我有时间再慢慢跟您..” “不用等有时间了,我这会儿就在去崇市的路上,不论你打算做什么,现在都必须给我停下,我可不想回头小伍子知道这事儿再埋怨!” 任叔不耐烦的打断。 “别,真不用,我啥事都没有,您老快别来回折腾了,要是再闹出点什么毛病,” 听到这话,豆龙龙心里既激动又温暖。 “你少磨叽,让你去崇市是我擅作主张,小伍子压根不知道,我现在越想越后悔,那虎犊子拿你当亲哥们看待,老子可不想招惹是非。” 任叔固执的说道。 “叔,我保证平平安安的,你别过来...” “就这么定了,到地方以后我联系你!” 不等豆龙龙再多说什么,那头已经直接挂断。 “踏踏踏..” 说话的功夫,一阵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张峻宁和王悼搀扶两个鼻青脸肿的小伙走了进来。 “叔?!” “真是你啊叔!” 两个小伙在看清楚豆龙龙模样刹那,立马惊喜的冲了过来,正是先前被罗雪小弟掳走的豆健和豆康。 “你俩是咋回事?” 确定两个家里人没什么大碍后,豆龙龙顿时长舒一口气。 别看他年龄没多大,不过在家族的辈分属实不低。 “抓我们的人叫罗雪,罗雪跟宗怀仁是一伙的,他们想要撬开我俩嘴巴,弄清楚我们这才来崇市的全部人员名单...” 豆健毫不犹豫的回答。 “谁?你刚才说谁?” 张峻宁一怔,火急火燎的打断。 “罗雪和宗怀仁啊,怎么了?” 豆健迷惑的重复。 “宗怀仁去哪了?” 王悼同样情绪激动的提高调门。 “不知道啊,刚才他们正逼供我们时候,罗雪突然接了个电话就和宗怀仁一块离开了。” 豆健随即摇摇脑袋。 “操得,刚才咱俩是从步梯上来的,豆子一直在电梯门口,也就是说这地方还有别的出口,宁哥你领大家先撤,我去找找看。” 王悼一拍大腿,急急忙忙的跑出房间。 “你们来崇市的目的也是宗怀仁?” 目送王悼出门,豆龙龙分别看向张峻宁和豆家那对孪生兄弟。 敢情折腾大半天,三伙人的目标竟然是一样的。 ... 与此同时,一辆疾驰在街道的白色“宝马迷你”小车内,宗怀仁心有余悸的不停抹擦额头上的细汗,负责开车的罗雪则攥着手机正跟什么人打电话。 “放心吧宗老,我已经联系好了接下来住处,绝对固若金汤,能保证您老安全。” 片刻后,罗雪挂断电话,朝着宗怀仁小声回应。 “有心了。” 宗怀仁表情疲惫的点点脑袋。 在豆龙龙打上门的第一时间,宗怀仁和罗雪就已经从监控里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疯狂,面对二三十人依旧硬刚。 万幸的是罗雪在自己办公室里还有一部秘密电梯,这才保证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逃离。 “天亮以后,联系一下小马,让他抓紧时间把伍北和虎啸公司的罪证给我搜集过来,崇市这地方看来是真不能继续呆着了。” 宗怀仁深呼吸几次叹息。 “宗老您完全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忧,妹妹我虽然算不上本地的实力大亨,但是寻常人都会给几分薄面,虎啸公司不过是在崇市混了一段时间罢了,根本没任何根基,伍北如果真想比划比划,我有把握让他的人有来无回,只不过我就怕事情闹太大,可能会引起一些高层的注意,到时候咱可就得不偿失了。” 罗雪紧咬红唇,目光阴狠且狡黠。 “如果你真有能力和伍北叫板,我愿意全力支持,至于上面那些老家伙们,交给我处理即可,我宗怀仁任劳任怨一辈子,现在不过是想给亡子报仇,看他们哪个敢不给面子。” 听到罗雪的话,宗怀仁的眸子陡然一亮。 他现在几乎魔怔了,脑子里心心念念的想法就是以牙还牙,用江湖的方式惩戒虎啸公司那群所谓的江湖人士。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大张旗鼓的摇人了哈,崇市自古民风彪悍,好勇斗狠的人多,渴望出头的势力更多。” 罗雪立马笑盈盈的做出回应... 4107 沸腾的崇市 半个多小时后,崇市人民医院附近。 “叔,你不跟我们上去啊?” 豆健低声询问。 “不了,我跟你说的林青山、孙泽都不是太熟悉,况且我现在这身份有点尴尬,跟你们呆在一起,反而不方便,你俩也不用告诉他们,遇上我的事儿。” 豆龙龙摆摆手回应。 通过简单交流,他得知这次虎啸公司派来的领军人物叫林青山,实话实说的回答。 “那行吧,您注意保重身体。” 简单寒暄几句后,豆健和豆康站在车外,诚心实意的朝豆龙龙深鞠一躬。 目送两个后辈渐行渐远,豆龙龙苦笑着叹了口粗气。 “说实话,你应该跟他们在一块,既能彼此照顾,而且更安全一些。” 注意到豆龙龙眼神里的复杂,张峻宁递过去一支烟说道。 “咋地,嫌我拖你们后腿啦?” 豆龙龙佯装生气的撇嘴。 “你要没话就闭嘴吧,真不会聊天。” 张峻宁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哈哈哈,吃口东西去吧,北方的冬天是真冷哈。” 王悼豁嘴憨笑。 现在哥仨算是差不多达成共识,目标均是宗怀仁,所以交流起来也不再藏着掖着。 “刚才路过街口,我看到有家卖手擀面的摊子人好像不少,尝尝去呗。” 张峻宁当即调转方向盘开路。 “俩哥,我说句真心但是又很不耐听的话,这把你们基本等于白来了,虎啸公司想要宗怀仁,谁也抢不走,我伍哥就是头猛虎,而且还是那种饥肠辘辘,瞅什么都像食物的饿虎,他要是吃饱了可能会容许其他人分一杯羹,可在这之前,谁敢伸手,他绝对毫不犹豫剁掉谁的手,即便是盟友也不好使。” 随着车子缓缓驶动,嘴里叼着烟卷的豆龙龙表情认真的开口。 “别兜圈子,直接说你的意思。” 王悼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发问。 “咱们暂时先消停歇一阵子,等虎啸公司拿下宗怀仁,我可以当个中间人,帮助你们达成诉求,当然肯定是有条件的,中间他们如果遇上什么麻烦,咱必须出手帮忙,你俩意下如何?” 豆龙龙皱了皱鼻子说出心底的想法。 话音落下,另外两人瞬间陷入沉默当中。 “先吃饭吧。” 良久之后,张峻宁才慢吞吞的回应。 ... 崇市人民医院内,当看到浑身狼藉的豆健、豆康两兄弟,杵在病房门口正抽闷烟的孙泽立马脾气火爆的斥责:“你们怎么回事?电话咋全打不通了,我不是说让你们马上过来汇合的..” “泽哥,我们被绑了,动手的是傲雪集团。” 豆康连忙解释。 “泽哥情况不对劲,咱们赶快撤!” 病房内的林青山显然听到了动静,声音虚弱的呼喊。 与此同时,四五辆颜色各异的私家轿车杀气腾腾的冲进医院大院。 一个剃着“莫西干”发型,身材瘦溜的青年率先从打头的“本田”车里蹿下来,大手一挥吆喝:“给我把医院搜个底朝天,务必抓出来那俩小子,跟他们一起的也不能放过。” “明白肥哥!” “弟兄们分散找!” 其他车内也呼呼啦啦跑出二十多个打扮溜光水滑的小年轻,一窝蜂似得冲向住院部大楼。 “雪姐,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被唤作“肥哥”的青年一边捂着手机打电话,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吱嘎!” 话音未落,又有四五台面包车横冲直撞的飞驰而来。 “每个房间都不能错过,务必把人给我揪出来!” 一道粗犷的吼叫声泛起,引得“肥哥”不由回头观望,当看清楚来人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哎哟,这不老肥嘛,大半夜跑医院治你的尖锐湿疣呐?” 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从跟班手里接过一件白色的貂毛大衣,挑衅的走向肥哥。 “我当是谁呢,这不咱崇市赫赫有名的一姐大良嘛,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哈,连你这样的娘娘腔都想搁傲雪集团赚赏金。” 肥哥冷哼一声嘲讽。 “你个瘾君子特么骂谁呢?” 光头汉子喷着唾沫星子咒骂,当他抬起胳膊的刹那,才看清楚这家伙的五根手指盖居然涂着粉色指甲油,如此妖娆性感的手指跟他那张彪悍的脸颊实在是不成正比。 “少叽霸跟我比比划划,崇市从哪头数都轮不上你!” 肥哥争锋相对的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掌。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光头汉子作势就要上前。 “哔哔哔!” 就在这时,又是几台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由远及近。 “卧槽,牛欢!” “他怎么也来了?” 眼瞅着就要撕吧起来的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死基佬,我懒得跟你絮叨,想挣钱咱们各凭本事,但你要是敢跟我耍什么阴招,咱肯定没完!” 肥哥吐了口唾沫,转身便朝住院大楼里跑去。 “说的好像我多乐意搭理你似得,弟兄们加快进度,必须抢在老肥他们前面挖出来罗总要的那几个混蛋。” 光头汉子也连忙招呼面包车里的二十几个手下闯入住院楼。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原本空旷如也的医院大院里车满为患,随处可见打扮的吊儿郎当的社会小哥,这帮家伙的目标很统一,就是在寻找林青山一伙... 4108 九哥到 医院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社会精英”。 医院外,一早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林青山等人抢先一步躲到附近一栋老楼的房顶上。 即便近在咫尺,可林青山几人仍旧不慌不忙的喝酒吃菜,时不时还会透过窗户眺望几眼。 “胖哥,不行咱们赶紧溜吧,我感觉大半个崇市的混子好像都跑医院来了。” 一阵寒风掠过,豆健有些惊恐的小声提议。 “现在出门,那就是活靶子,把心放肚子里吧,谁也不会想到咱的位置,就算走人,咱不也得等你们泽哥回来嘛。” 林青山抽了口气说道。 当听到豆健、豆康弟兄俩被“傲雪集团”的人掳走后,林青山瞬间意识到对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罗雪的回应速度竟如此迅速,阵仗更是大到令人瞠目结舌。 “叮铃铃!” 说话间,林青山手机铃声响起,正是出门打探消息的孙泽。 “咋样了?” 林胖子忙不迭按下免提键。 “还真让你说准了,大半个崇市社会圈混的有模有样的团伙全跑出来抓咱了,比较出名的有最近两年垄断本地砂石生意的老肥,还有个开洗浴、按摩房的二椅子好像叫什么大良,最狠的家伙是崇市最大的放贷户,正名牛欢,近一年多异军突起,有人说他是罗雪的姘头之一,也有人说他在西市场时候就跟伍哥闹过矛盾,不过当时这小子应该没啥名气,现如今号称崇市的地下太岁爷。” 孙泽语速飞快的介绍。 “你继续往下说。” 林青山紧绷脸颊,表情已经不似刚刚那般轻松。 “傲雪集团对外放出了消息,只要抓到咱们几个,接下来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现在崇市这帮是人不是人的玩意儿全沸腾了,都把咱们当成了金饽饽,草特码的!” 孙泽恼火的喝骂。 “正常,傲雪集团盘踞崇市多年,伍哥离开之前,他们就算得上本地的翘楚,这两三年没人压制,铁定实力越发膨胀,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宗怀仁知道咱虎啸公司回来了,绝对会加快网罗伍哥的罪证,只要他心里打怵,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林青山搓了搓肉嘟嘟的腮帮子道:“你继续打听着,等到凌晨再开车过来接我们,我不信那帮小痞子们能熬一宿。” ... 与此同时,一辆刚刚打崇市高速口驶下的金杯车里,君九满脸疲惫的倚靠车座,思索着要不要联系林青山。 “九哥,咱是先找地方落脚,还是到市里溜达一圈?” 林三浩笑嘻嘻的发问。 “铁子,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满打满算不到一天的路程,你硬生生干了三天,完事还跟我吹嘘自己是什么f1车手。” 君九无可奈何的吐槽。 “哥哥诶,我哪知道这边的雪下那么老大,原以为咱在服务区里住一晚上就能继续赶路..” 林三浩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随即抱拳道:“哥我错了,应该听你的下高速走国道的,接下来任何事情我都绝对不再瞎出主意,消消火哈。” “笃笃笃..” 话音未落,两个套着制服内胆的小伙来到车前,其中一人表情凶恶的敲打几下车窗。 “啥事啊哥们?” 林三浩随即降下玻璃发问。 “搁青市来的啊?跑崇市做什么。” 那人皱眉吆喝,说话的过程中,明晃晃的耳钉随之微微晃动。 “咱是哪个单位的,我们从青市来的难道还得报备一下吗?” 对方嘚瑟的态度立马引起林三浩的不满。 “问特么你什么就说什么,想死还是咋地?” 旁边另外一个短发青年举起自己满是刺青的拳头吓唬。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们是路过的,车没油了,临时下来加点,马上就走。” 副驾驶上的君九一巴掌按在林三浩的大腿上,陪衬笑脸赶忙回应。 “下了匝道就有油站,加完赶紧滚蛋!” “别进市里昂,不然有你们倒霉的。” 两人这才让开身子,摆手驱赶。 “哥,市里发生啥事了吗?我一个远房亲戚就是咱这儿的,也是在社会上玩的好汉,我还打算去看看他们呢。” 君九给了林三浩一个眼神后,掏出烟盒跑到两人面前笑眯眯的询问。 “不该打听的少问,好奇心那么重干嘛,真想了解的话可以问问你亲戚,牛欢是谁。” “跟他们废话干嘛,麻溜加完油滚蛋。” 两人抽着君九递过去的香烟,但嘴上仍旧不干不净。 “诶,转头!” 就在这时,林三浩突兀也从驾驶位蹦了下来。 拳头上纹着一只大蝎子的小伙本能的扭过去脑袋,还没看清楚是咋回事,就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照着车门“咣咣”连撞几下。 “你特么..” 戴耳环的青年瞪眼喝骂。 “来,自己上车,别逼我动手。” 话音刚落,一把尖刀出现在林三浩手里,只见他直接戳在了对方的裤裆上... 4109 精力过剩 在林三浩铁拳和尖刀的双重加持下,两个瞅着挺社会的小青年没多久便将他们堵在高速下口的缘由撂的明明白白。 其实不止是高速上下口,就连国道、一些县乡道都有不少本地盲流子把守,他们的目的很明确,留意所有进出崇市的青市车牌和防止林青山等人逃离。 “一个叽霸放贷的手子搁你们这儿都能号称大哥中的大哥?再说你这大哥脑子也不行啊,死盯着牌照有卵用,难道人家不会换成本地或者其他地方的车子吗?” 车内,林三浩面容嘲讽的撇嘴。 而君九则一言不发,攥着其中一个小伙的手机扫量,对方的相册和一些群里林青山、孙泽以及几个豆家小辈儿的照片满天飞,虽然还未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情况绝对百害无一利。 “你说你们跟那大哥叫啥?” 沉吟半晌,君九皱眉看向两人。 “牛欢!” 林三浩将自己手机抻过来,指着上头刚从网上查到的信息撇嘴:“就是个三进宫的刑满释放人员,也没犯啥大事儿,无非是捅过俩人,承包了些土方工程,喏..你看这孩子长得猪头猪脑,是不是还挺喜庆的啊?” 照片上是个剃着板寸头,体型微胖的男人,年龄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岁,谈不上凶神恶煞,但也绝非林三浩口中的“猪头猪脑”。 “他上面还有其他人吗?” 君九懒得搭理林三浩的口花花,随即又问。 “不太清楚。” “不知道。” 两个社会小哥对视一眼,动作统一的摇摇脑袋。 “走,领我们找找他去。” 透过两人贼眉鼠眼的表情,君九瞬间猜出他们没说实话,直接努努嘴示意。 “大哥,我们就是最底层的跑腿儿,上哪知道老大在什么地方,您就当大发慈悲,把我们放了吧,我俩保证绝对不会乱讲。” 拳头上纹只大蝎子的青年哭撇撇的哀求。 “草泥马,给你脸了是吧?” 林三浩匪气十足的举起手里的卡簧,大有一言不合马上动手的架势。 “老爷们吐口唾沫一个坑,你俩真能保证守口如瓶,跟谁都不会提起见过我们吗?” 君九一把推开林三浩持刀的手臂,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保证!” “我们发誓!”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行,滚蛋吧,别让我知道谁言而无信。” 君九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不是九哥..” 林三浩不满的龇牙抗议。 “不过是小喽啰而已,难为他们有啥意思。” 君九抢在前头眨巴两下眼睛。 将俩小青年赶下车后,君九招呼林三浩迅速离去。 “我就不明白了,好不容易才有点消息,你咋..” 一边猛踩油门,林三浩一边碎嘴老太太似的抱怨。 “嘶..” 君九烦躁的抽了口气。 “行行行,我不哔嗤了,你老大我配合,你让干嘛就干嘛,ok没?” 林三浩气鼓鼓的猛拍一把方向盘,以此宣誓心中的憋屈。 “导航复兴区陈胖子火锅。” 君九低头摆弄几下手机导航后再次说道。 ... 一个多小时后,林三浩将车开到一家相当偏僻的路段,瞪着俩大傻眼寻摸半天,才总算发现君九口中的“陈胖子火锅”,那是家连招牌都早已褪色的苍蝇馆子,看架势应该位于某条县道路段,周围除了两个大型洗车场,就是些汽车养护、轮胎维修的店铺。 可能是因为前两天刚刚下过大雪的缘故,路边不少地方还没化冰,大部分店铺也都关门歇业,显得异常的冷清。 “哥呀,这到底是农村还是市区,你看看满地黑不拉几,不是煤渣就是土坷垃,咋瞅着还不如..” 林三浩将车子靠边停下,再次打开吐槽模式。 “我看你挺喜欢跟人动手的,百分之八十可能是精力过剩,等下好好展示哈,这地方距离最近的派出所得有三十多公里,你尽情发挥,肯定不会被人打扰。” 君九贼兮兮的咧嘴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头,随即跳下车朝那家苍蝇馆走去。 “我跟谁动手啊,你看看周围哪有个人毛?” 林三浩愣了一下,当即马上追了过去。 “别急,对手正在来的路上。” 君九慢悠悠的回应一句,而后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老板,来两个铜锅子,牛肉羊肉各十盘。” “就你们俩人?能吃完吗?” 一个套件脏兮兮厨师服,瞅着好像刚睡醒似的中年男人疑惑的从收银台里探出脑袋。 “等会还有人来。” 君九揪了揪喉结,笑呵呵道:“哦对了,你是叫陈胖子吧?我是任叔的侄子。” “啊?” 厨子打扮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硬住,明显对“任叔”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和恐惧。 “任叔说了,我们如果在崇市遇上麻烦可以来找您,还说只要您帮完这次忙,以后就跟虎啸公司彻底两清了,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跟您有半点瓜葛,即便某天他发生什么意外,您的名字和过往也都将被他彻底封存。” 君九掏出烟盒,抛给对方一支笑道... 4110 软怕硬,硬怕不要命 “其他事儿都好说,我先给你们准备锅子去。” 短暂愣神四五秒后,被称作陈胖子的厨师讪笑两声,掉头钻进厨房,算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默认。 “他也是咱虎啸家的?” 听到对话的林三浩好奇的发问。 “是,也不是!他的虎啸跟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又千丝万缕,回头有时间你可以慢慢问任叔,现在开始别跟我对话,安安生生调整你的状态吧。” 君九明显不想多解释,自顾自的走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整个火锅店也就五十多平,摆了六七张方桌,既没什么摆设,更谈不上装潢,墙面上“三十管饱、五十吃好”的广告单已经有些模糊,处处透着股跟不上潮流的年代沧桑感,亦如陈胖子身上那套满是油污的厨师服。 一根烟刚抽半截,就看到六七台汽车杀气腾腾的停在了火锅店门前,紧跟着每辆车里都蹦下来四五个拎刀扛棍的年轻小伙。 “就是这辆车欢哥!” 不久前刚在高速口被林三浩吓得屁滚尿流的两个小伙跑到一辆皮卡车跟前,手指君九他们的“金杯”车吆喝。 车上人只是将玻璃降下来一小半,很随意的摆摆手。 “砸了!” 将近三十多个社会小哥一股脑围向“金杯”,挥动手里的家伙式噼里啪啦的开始猛抡。 “卧槽特么!” 君九旁边本来正低头玩手机的林三浩见状,瞬间气冲冲的蹦了起来。 “急啥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事儿你真应该多跟伍哥接触接触,让他跟你详细聊聊什么叫以旧换新。” 君九气定神闲的抿了口白瓷杯里的茶水微笑。 几分钟不到,原本八九成新的“金杯”车就变得满目疮痍,一地的碎片和玻璃碴子。 这时,皮卡车副驾驶的车门才慢慢弹开,一个穿着毛领夹克衫的汉子带着墨镜走了下来,正是君九和林三浩先前看过照片的“牛欢”,这牛欢本人的身材并不算多高大,但却显得非常的敦实,模样倒是大差不差,只不过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环视一圈四周后,牛欢冲手下人摆摆手,随即单枪匹马的掀开门帘走进火锅店里。 进屋后,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靠门口的空桌上,然后昂起脑袋,尽管隔着黑漆漆的墨镜,但依旧能感觉他就是在看林三浩。 跟模样白皙的林三浩比起来,略微矮一些的君九确实不起眼,任谁都很容易将他忽略。 “几位啊老板?” 闻讯而出的陈胖子快步走了出来。 “我刚才不是要了两个锅嘛,一个是他的。” 君九笑盈盈的接茬。 “好嘞!” 陈胖子瞟了一眼牛欢,当即又掉头跑回厨房。 在听到这话以后,牛欢才猛然注意到君九,又将脑袋转向他,不过仍旧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牛哥你好,我们是打青市来的,您要找的那几个人,全是我兄弟!” 君九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冒犯了尊驾,您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虎啸公司?” 牛欢沉默几秒,厚厚嘴唇蠕动,嗓子里像是堵着口粘痰似的嘶哑,让人听着非常聒噪。 “对!” 君九重重点头,再次露出微笑:“可否行个方便?” “这是崇市!” 牛欢莫名其妙的打断。 “怎么滴?崇市现在改名姓牛了呗?操的!少特么跟我扯见庙拜神那一套,崇市可以姓牛,也可以马上姓伍!你要是不满意,老子今天就把推平,让你的团伙集体除名,明天就搁你脑袋上插旗虎啸!” 在旁边憋半天的林三浩可算瞅准时机,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手指牛欢厉喝。 “呵呵!” 牛欢突兀笑了,接着突然从怀里拽出一把黑色手枪,玩味似的昂起下巴颏:“兄弟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语言,别说我..” “往这儿嘣!” 哪知道林三浩非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身体微弯,将自己脑袋直接怼在牛欢的枪口上,皮笑肉不笑道:“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扬名立万,十..九..” 刹那间,牛欢的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混迹江湖,软怕硬、硬怕不要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火锅来咯!” 就在这时,套着双特质手套的陈胖子端着个滚烫火锅走了出来,不知道是铜锅阻挡了视线,还是有意为之,陈胖子“咣当”一下将锅子摆在桌面上,身体又正好撞到牛欢握枪的手臂上。 “啪!” 手枪一下子摔在地上。 牛欢本能的想要弯腰捡起来,趁着这个空当,林三浩速度极快的先一步踹飞手枪,接着掐住牛欢的脖颈就要往冒白气的锅中按下。 “嘭!” 牛欢用力挣扎,两人的身体刹时碰撞在一起。 “嘣!” 一声闷雷似的爆响猝不及防的响彻饭馆,林三浩慌忙松开对方,条件反射的向后撤了两三步,君九这才注意到狗日的牛欢左手居然再次出现一把手枪。 “来啊,你不是想跟我比划两下吗?继续!” 牛欢喘着粗气,举枪瞄准林三浩。 刚才的挣动中,他鼻梁上的墨镜不小心脱落,此刻露出全貌,敢情狗篮子的左眼下方有条一指多长的疤痕,像条蜿蜒的蜈蚣一般,非常的吓人。 “嘿卧槽,刚才给你机会不中用,这会儿你来状态了,来来来!叽霸玩意儿谁没有似的,我数三二一,咱俩对嘣,谁要闪躲谁孙子!” 林三浩晃了晃脑袋,也冷不丁从怀里拽住把手枪... 4111 不是商量 两把黑洞洞的枪口相互对峙,不过两人的表情却完全不同。 林三浩满脸尽是玩世不恭的轻蔑,牛欢则可能是因为刚才吃了点暗亏,通红的脸皮挂满怒容。 对视几秒,林三浩嘴唇轻启:“三..” “不用倒数什么一二三,都叽霸两膀子架一个脑袋,直接开嘣!” 牛欢抬高手枪,看架势应该是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咚!” 就在双方即将开启拼命的模式的刹那,老板陈胖子提溜着两个一米多高的煤气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林、牛二人全都看的有些懵圈,陈胖子随即“嗤”的一下拧动煤气罐阀门,而后又不紧不慢的拧开另外一个阀门。 刺鼻的煤气味瞬间弥漫。 “看来都活腻歪了,那我再帮你们加道保险。” 陈胖子皱了皱鼻子,很随意的拽起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说道:“我这儿庙小瓦片少,经不起折腾,你们谁要是砸我饭碗,那我只能老老实实把碗举过头顶。” 话音落下,陈胖子便不多搭理二人,又掏出个手机贴到耳边:“是李记纸扎店吗?对,我卖火锅的陈胖子,前段时间我不是搁你那预定了口杉木的棺材吗?麻烦等会儿帮我送过来吧,估摸着我可能快去世啦。” “你俩要啥不?我让朋友来的时候一并捎过来。” 说着话,陈胖子又分别看向林三浩和牛欢,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老板你看你这..” 林三浩脸色顿时一沉,原本都已经剑拔弩张了,冷不丁被人用这种方式打断,虽说不丢人但却相当的尴尬,此情此景一点不亚于割痔疮时候突然窜大稀。 “年轻轻的,好好活着不比啥强,非争个孰高孰低有什么用啊。” 陈胖子撇撇嘴,而后又看向牛欢道:“你呢大兄弟,需要捎点纸扎元宝,留在路上用不?” “你这店不想开了吧?!” 牛欢棱起眼珠子,摆出一副地头蛇的凶狠模样。 “您还真说对了,接待完你们这波客人,我确实打歇业退休。” 陈胖子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接着一把拽下脑袋上的厨师帽,露出很稀疏如荒草一般的头皮。 在他抬起胳膊的刹那,坐在不远处正大快朵颐的君九突兀注意到这家伙的又小臂有一大片很模糊的青色纹身,只不过那块皮肤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完全瞧不出来之前的图案。 再看这陈胖子,外表相当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其貌不扬,完全就是个油腻中年大叔的模样,往椅子上一坐,发福的小肚子非常明显,可身上散发出的那一抹凶悍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活脱脱就是个金盆洗手的旧日社会大哥。 “三儿,老板做买卖也不容易,有啥待会出去慢慢唠。” 见屋里的仨人齐齐陷入沉寂当中,君九招招手示意,同时指了指另外一个冒着白气的铜锅朝牛欢道:“欢哥,我也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只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顿算我请,吃饱喝好你要还想再闹,那我们哥俩就陪着搞一搞。” 牛欢皱眉瞟视君九,心底暗暗思索,从林三浩动手到现在为止,君九始终四平八稳的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参与的意思,那股子稳当劲儿实在让人捉摸不定,明知道己方有二三十人堵在门口,却连正眼都没瞅一下,不是傻大胆,那就是有绝对的实力。 “来碗麻酱,芝麻酱和花生酱混合的那种,再上份韭菜花、豆腐乳。” 沉默片刻,牛欢坐到君九手指的铜锅旁边,路过陈胖子跟前时,顺势将两个煤气罐的阀门又给拧了回去。 “对呗,这冰天雪地的,舒舒服服吃口东西不比什么强。” 陈胖子咧嘴一笑,侧头看向君九,起身朝厨房走去。 就这样,君九和牛欢面对面而坐,只不过中间隔着两三张空位。 除了咀嚼声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 “崇市姓什么,虎啸公司不关心,不论是你打算向我们示威,还是准备拿我们立杆也都无所谓,事后随便你怎么贬低虎啸公司都没问题,但我现在有一个要求,在我们办事期间,你和你的兄弟们必须销声匿迹,权当是你感激我请了这顿饭,可以吗?”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迅速流逝,眼见外面的天色已然黯淡,君九意犹未尽的抹擦两下嘴角,仿佛总结陈词似的走向牛欢。 “什么?你跟我搞笑呢吧。” 牛欢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挑眉望向对方。 有些迷惑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君九,为什么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判若两人。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商量!” 君九继续微笑道:“咱们吃了差不多快一个钟头,我认为你应该考虑的很明白。” “如果我..” 牛欢突然抬手抓向桌边的手枪。 “啪!” 君九反应更快,后发先至的一把按在牛欢手背上,牛欢试图挣脱,可却感觉手上似乎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完全无法撼动,紧跟着他又抡起空着的左拳粗暴的凿向君九的胸口,后者如法炮制抬起左拳回应。 “嘭!” 两只拳头当即碰撞在一起。 “咔嚓!” “嘶..啊..” 牛欢的脸色巨变,触电一样抽回来左手,惊诧的看向脸前这个身高也就一米六多点的男人,不可思议的情愫在他的眼眸中翻涌出现... 4112 互送面子 “可以吗?” 君九低头发问。 “玩偷袭谁特么不会,你们虎啸公司确实不过如..” 牛欢嘴犟鼻子硬的冷哼,刚才的对拳,他的左手骨绝对骨折了,高低强弱其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他虽然非常的震惊,可却一点都不服气。 “好说。” 君九直接挪开压在牛欢手背上的右掌。 “卧槽尼..” 就在这一瞬间,牛欢想都没想攥起手枪,试图瞄准对方。 “唰!” 眼前白光一闪,他就感觉手里莫名失去了重量,还没品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敲门便被冰冷的枪口顶住,而握枪的君九则表情不变的重复:“可以吗?” “老子不服!” 牛欢急赤白脸的低吼。 明明他都已经摸到枪了,可却被对方毫不费力的抢走,最关键的是他压根不知道是被怎么抢走的。 “好说!” 君九“啪”的一下将手枪拍在桌上,用眼神示意对方拿起。 牛欢深呼吸两口,又一次伸出右手,只是这回的速度比刚刚更快。 “可以吗?” 可他枪口还未来及抬高,君九便以一招“秦王绕柱”挪动另外一侧,一根一次性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戳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对方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我..” 牛欢傻了,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一个持枪悍匪,三番两次被君九戏耍,而且每次对方都还给足了机会。 说白了就是人家手上不想沾染鲜血,不然他现在死三次不止。 “哥们,你应该感激自己的狂和自信,如果今天你二话不说直接领门口那群小兄弟冲进来开打,我不敢说一定要你命,但至少保证你这辈子都再没拿枪的机会,借刚才火锅店老板的话说,天寒地冻、路远马亡,为了点得到都不一定有命花的碎银子和所谓的江湖地位,让自己冲进刀山火海,不值得。” 君九移开怼在牛欢脖子上的筷子,后退两步,比划个“请”的手势道:“事不过三,如果你还坚持掏枪,那可就没有前几次的好运了,来吧!” 牛欢口中“呼呼”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盯着君九,仿佛要在这个男人脸上找到自己为何屡屡落败的原因。 君九却非常从容的与之对视。 “老板,你这儿的味道不错,单等会儿他买,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大概能有两三分钟左右,牛欢直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丢下句话后就准备离开。 “家伙式不要啦?” 君九指了指桌上的黑色手枪微笑。 “我怕我前一秒拿起来,下一秒就没了。” 牛欢非常坦诚的耸了耸肩膀头,已然被对方高超的功夫给折服。 “都是混饭吃,谁也没必要把谁整死,你乐意送我们里子,那我指定得把面子献上!” 君九抓起手枪利索的卸掉弹夹,而后丢给对方,然后又指了指墙根另外一把被林三浩踢飞的手枪努嘴道:“连那把也一并拿走吧。” “谢谢!” 牛欢微微弓腰回应。 片刻后,君九满脸堆笑的将牛欢送到火锅店门口。 “感谢欢哥深明大义,我们保证规规矩矩,绝对不会在您的地盘惹出任何麻烦。” 不等门口那群小混混们围拢过来,君九又殷勤的替牛欢拽开皮卡车的车门,满眼堆笑道:“有机会我请您吃饭,还望您下次一定赏脸。” 牛欢眼神复杂的凝视君九几下,心里非常明白这是对方在信守承诺送上“面子”,不经意间转头的功夫,他猛然看到那辆被他的小弟砸的面目全非的“金杯车”,停顿几秒后,又从皮卡车里跳了下来,朝君九低声道:“之前的误会咱们一笔勾销,我这车开腻了,送你们代步吧。” “万分感谢欢哥馈赠。” 君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接下来咱们虽然可能不会再碰面了,但崇市可不止我一家端傲雪集团饭碗的,老肥和大良那两伙人恨不得给罗雪当孙子,你们注点意吧。” 示意手下将车钥匙丢给君九后,牛欢话里带话的出声。 “感谢欢哥提醒,我们一定夹紧尾巴做人..” 君九连连点头,笑嘻嘻的模样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牛欢从小弟手里接过电话贴到耳边:“喂什么事啊?什么?!老肥的人在车站抓了个姓豆的小子,也是虎啸公司那伙的?” 听到这话,君九也瞬间眯起眼睛。 “人已经被绑回老肥在丛台区的工地上了啊,是那个叫林旺小区的工地吧。” 牛欢大有深意的看向君九,调门很自然的提高。 不多会儿,挂断电话后,牛欢冲君九摆摆手:“走了哥们,自求多福。” “谢谢!” 君九语气诚恳的点点脑袋,他很明白刚才牛欢是在故意向他暗示,至于有何目的,又是真是假,这些都需要他去亲自验证... 4113 洗牌! 几分钟后,牛欢一行几台车卷着漫天灰尘大摇大摆的离开。 “九哥,你说今天让我大展拳脚嘛,怎么..” 林三浩晃晃悠悠从火锅店里走了出来,有些赌气的抱怨。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我保证今天一定能满足你的心愿,试试顺手不。” 君九莞尔一笑,随手将牛欢那台皮卡车的钥匙递了过去。 “哟呵,坦途这玩意儿不错哈,还是中东版的呢,没看出来那帮放贷的小痞子还挺有钱。” 林三浩像只猴子似的钻进车里,爱不释手的揉搓几下方向盘。 “行,你先适应适应,我进去买单。” 君双手后背重新返回火锅店。 “胖哥..” 看到店主正不紧不慢的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君九清了清嗓子开口。 “别介,还是管我叫陈胖子,只要一带哥,那必定没好事儿。” 陈胖子慌忙摇头制止。 “你们那一轮虎啸公司的事情,我大概听任叔念叨过几句,他很想念你,如果你不太忙的话,其实应该跟他见见,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 君九递过去一支烟继续说道。 “哟,大云啊,多少年没抽过这么好的烟了。” 陈胖子随手将烟卷别到耳朵后面,笑了笑道:“老弟,你年龄还不到,很能理解什么叫相伴不如怀念,看景不如听景!如果他真拿我当兄弟,那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永远不出现,更不要再用类似今天这种方式来提醒我曾经,你觉得我现在不幸福吗?有家自己喜欢的店,干着自己喜欢的事,高兴就开门,不高兴就歇业,闲暇之余泡泡澡、下下棋,勾搭勾搭大娘们,那帮财阀巨贵都不一定比我过的舒坦。” “是,您的生活也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君九轻叹一口气。 “所以啊兄弟,你们不再出现,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不想打听我们那一轮虎啸公司的情况,也不想了解你们这轮虎啸公司的风光,这单我请了,就当是咱们新老交替的句号。” 陈胖子转身随手将收银台上的收款码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又摸出一张写着“转租”的大红纸递给君九:“麻烦你们走时候,替我把这玩意儿贴门口,谢啦!” 不等君九做出回应,陈胖子端起铜锅拔腿走向厨房。 ... 与此同时,一台“本田”车内,牛欢一边表情痛苦的揉搓明显肿起来的左手,一边用脖子夹着手机接电话:“对不住啊雪姐,我爹下周娶媳妇,恐怕没办法再继续替您办事,之前收您的订金,我已经让人双倍退回去了。” “牛欢,你还能编的再离谱点吗?你爸死多少年了!想涨价还是有什么别的诉求,你尽管提,实在不行今晚我还在老地方等你..”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人愤怒的低吼。 “听说过冥婚吗?嗯对,先不说了啊,我后妈家来电话。” 没给对方继续发飙的机会,牛欢迅速挂断电话,随即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大哥,您这么干不等于是得罪了傲雪集团吗?况且您跟雪姐的关系一直都挺..咳咳,挺暧昧的,传出来的话,对咱们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前方开车的亲信很是不解的询问。 “得罪她,总好过咱让人除名,至于跟罗雪暧昧这事儿,往后更特么别扯了,市里经常上电视那帮人哪个跟她没有一腿,真要是排行,我连老末儿都算不上,那娘们有多狠,我算是看明白了,跟我说虎啸公司不过是群东躲西钻的三流痞子,实际上人家随便派出来俩人都有把崇市重新洗牌的能耐,哦对了,让你联系一批二手渣土车的事儿,你联系没?” 牛欢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 “联系是联系了,可问题咱之前也没干过这行,车回来上哪找活儿干呐?况且当初傲雪集团有要求,全市的土方工程只能归老肥那伙人,我们的贷款买卖其他人也不许涉足,咱从老肥他们手里接活儿,挣不到几个钱不说,还坏了罗雪的规矩,将来她如果追究起来..” 司机小心翼翼的说道。 “活儿的事儿不用操心,老肥离过头七就剩七天了,只要他一发生意外,立马让咱的人进场,对于干工程的老板们来说,谁干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别惹麻烦,傲雪集团定下的规矩差不多也该变变了,搞不好用不了多久罗雪这个名字都得变成过去式,按我说的整吧,另外随时注意火锅店里那俩人的动向,必要时候咱跟他们成为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牛欢眨巴两下眼睛,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崇市这天..该变喽!” “叮铃铃..” 话刚说一半,牛欢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他扯脖接起。 “我叫林青山,是虎啸公司的一名跑腿儿小弟,我想你应该对我的名字不陌生吧!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据说崇市目前你最大,人最猛,虎啸公司打算重新洗牌,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电话里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4114 重金求购 与此同时,青市,一个小区院内。 黑色“大众”轿车里。 “杜叔,这就是我总跟您提起的小伍,也是咱们青市中介协会的名誉会长,这次为了能跟您见面,他可是煞费苦心,光是泻药就生吞了半斤多,好不容易才开到一张急性阑尾炎的单子跑出来。” 郭鹏程满脸堆笑的开口。 “杜部您好,小子久仰大名,一直都想拜访您老..” 伍北立马佝偻腰杆伸出手掌。 在他旁边是个年近花甲,两鬓斑白的男人,老头虽然身体瘦弱,但浑身却散发着一个老知识分子的儒雅,单看外表谁也想不到这个柔和的老人竟然位高权重,近乎掌控大半个鲁东省的帽子叔叔。 “副的副的,可不敢这么喊我,外人要是听到了,还以为我要篡位呢。” 不等伍北说完话,对方迅速摆手制止,也正好巧妙的避开跟伍北握手。 “杜叔叔,这里绝对不会有外人,如果您信不过的话,我可以亲自下车充当守卫。” 郭鹏程瞬间心领神会,递给伍北个眼神后,径直开门跳了下去。 “杜..” “你是小鹏的好朋友,那就跟他一样喊我叔吧。” 老头再次打断伍北,滴水不漏的应声。 乍一听貌似关系拉近,实际上距离更远,对方的潜台词是在明确警告伍北,他只是给郭鹏程面子才勉为其难的见面,千万不要提出任何非分条件。 “杜叔,我的事儿估计您多少也知道一点,眼下我非常着急想出趟门..” 伍北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出诉求。 “小伍啊,我工作了大半辈子,不敢说绝对的铁面无私,但违反原则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老头轻拍伍北大腿,表情平和道:“况且我分管的工作也涉及不到你那边,确实是爱莫能助呐,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这..” 对方堪比软钉子的直接拒绝,让伍北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没什么事情的话,咱先这样,我等下还有个会议要主持。” 老头随即开口逐客。 “叔,拜托您帮帮忙!” 伍北心一横直接将几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逼迫我犯错吗!给我立刻下车,不要让我重复!” 老头一巴掌推开卡片,愠怒的瞪大眼睛呵斥。 伍北“嘭”的一下推门车门跳了下去,随后在老头不解的注视中围着车来回转了几圈后,再次钻进车里,干咳两声道:“杜叔,我刚才可能没解释清楚意思,求您帮忙,并非是让您徇私枉法,更没打算让您老违反纪律。” “那是?” 杜姓老头皱了皱眉头。 “我是想买下您的这台30周年纪念版的御尊帕萨特,我打小就喜欢收藏各种各样款型的老车,特别是您这台,我都快跑断腿了才好不容易找到,求求您老忍痛割爱。” 伍北苦着脸,手指陈旧的内饰说道。 听到这话,刚刚还阴云密布的老头嘴角顿时浮现一抹笑意。 “杜叔啊,您不收藏车,不懂我们这类人的心理,那感觉就跟看到心仪的姑娘躺在别人床上一样难受,只要您老肯卖,花多少钱也无所谓,全系列里我就差这一台了,拜托拜托!” 伍北表情很是认真的抱拳恳求,那模样说不出的虔诚。 “你这孩子啊,让我咋说呢?” 老头转动几下眼珠子呢喃。 “叔,您稍微吃点亏,就按照三百万的市场价卖给我吧。” 伍北怎会不明白对方的暗示,腰杆陡然弯的更低表忠:“我保证往后会对这台宝车像对待自己亲人一样珍爱,但凡他有什么小毛病,都绝对全力以赴的维修保养。” “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这车就..” “谢谢!谢谢杜叔!” 伍北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听我把话说完,车子卖你肯定不现实,我的收入足够再置换一辆新车,可问题是没必要,我也不喜欢太招摇,但可以暂时租赁给你几天,毕竟车子在我侄子的名下,不声不响被我卖了,将来孩子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你说对吧?” 老头咳嗽两声,和颜悦色的说道。 “成,就按杜叔您说的来,先容我开回去过几天瘾,等您什么时候需要,我马上物归原主。” 伍北细细品读对方话语片刻,屁颠屁颠的连连应声。 “再有就是,送你几句经验之谈。” 老头语重心长的蠕动嘴皮:“口开精气散,舌动是非生;寡言为妙药,沉默是纯金!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厉害吧?不照样因为几句废话被压在五指山几百年,说明这世界上人劫永远大于天劫,我热衷于帮助小辈儿,但又害怕那些嘴上无毛的孩子给我制造麻烦。” “我一定铭记于心!” 伍北思索几秒,重重拍打胸脯道:“您的名字,永远不会从我口中被念出...” 4122 直闯龙潭 一个多小时后,傲雪集团。 “小雪,我听说刚才有人把你手底下的兄弟丢在了公司门口?” 宗怀仁脚步匆忙的一把推开罗雪的办公室门。 “嗯。” 端坐在皮椅上的罗雪脸色憔白,嘴唇微微颤动,明显受到了惊吓。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满嘴是血的老肥那凄惨吓人的模样。 就在不久前,一辆没挂车牌的皮卡车将受尽折磨的老肥直接丢在傲雪集团总公司的门前,随即扬长而去,老肥也在送往医院的半路上彻底停止呼吸,用急诊科医生的话说,他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最可怕的是公司门前的摄像头并未拍清行凶者的模样,而对方也没留下任何口信。 “是..是虎啸公司的人做的吗?” 在听完罗雪的讲述后,宗怀仁的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不知道,我的人正在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吧。” 罗雪强忍恐惧,低声回答。 “不行,必须得加快进度搜罗伍北那帮人的罪证了,你赶紧联系高玉龙,让他..” 宗怀仁拍了拍脑门催促。 本以为凭他的身份莅临小小崇市,任何问题都应该迎刃而解,可哪料到先是侄女婿冯海东莫名背叛,甚至打算枪杀他,紧跟着他又连翻遭遇几次偷袭,现在就连替罗雪办事的混混头子都被人扒舌而亡,看来虎啸公司已然开始行动。 “叮铃铃!” 他话刚说一半,罗雪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看了眼号码,立马说道:“高市的电话..” “让他抓紧时间过来!” 宗怀仁点点脑袋。 “罗雪,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管宗怀仁要你做什么,马上停下!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颤音很重的呼喊。 “小高,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觉察到不对劲的宗怀仁慌忙将手机抢了过去。 “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更不会参与,以后大家还是少联系吧!” 对方一反常态的高声打断,接着便挂断了通话。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小高绝对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宗怀仁一头雾水的晃动脑袋,他能感觉到高玉龙话里的言不由衷,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身为崇市位列前几的大人物,高玉龙在当地的地位其实比他都要高出来不少,又会被什么人吓得语无伦次。 “宗老,一定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要不我..我派人过去看看吧?” 罗雪皱眉接茬。 “快去!” 宗怀仁先是利索的点点脑袋,接着又摆手道:“要不再等等看,咱们先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吧,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危险面前,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永远都是利己主义者唯一的选择。 而此刻的高玉龙同样面临着跟宗怀仁一模一样的抉择。 他打死都想不明白,面前那这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是如何绕开门前和巡逻的保安科,大摇大摆闯进自己办公室的。 要知道这可是崇市的市政大楼,现在也不是午夜凌晨。 “两位,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照做了,有什么误会,咱是不是可以..” 吞了口唾沫,高玉龙小心翼翼的望向个头稍微低一些的男人,遇人无数的他很容易分辨出对方绝对是领头的。 而两人正是刚刚团灭老肥一伙的君九和林三浩。 “我听说这些年傲雪集团的高速发展离不开你的悉心照料是吧?” 君九一屁股坐到高玉龙的对面,随意抓起桌边插着“红旗”的摆台把玩。 “企业发展肯定需要当地..” 高玉龙干咳两声讪笑。 “嘭!嘭嘭!” 话还没出嘴边,摆台毫无征兆的突然从天而降,一下接一下的凿在高玉龙的脑袋上。 “哎唷..” 高玉龙吃痛的捂头干嚎。 “敢特么喊出声就把你嘴缝上,不行咱们可以试试!” 林三浩“咔嚓”一声将房门反锁,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棉签粗粗细的银针,眼神凶狠的贴到高玉龙的旁边,针尖在对方眼前晃动两下。 “没喊,我没喊。” 高玉龙一手捂嘴,一手抬在脑袋上抵挡。 已经想不起上次挨揍是猴年马月的高玉龙心中又怕又恨,自打踏上仕途,不说走到哪都被人吹捧巴结,但还真没怎么受过皮肉之苦。 “想清楚我的问题没?” 君九后退两步,表情机械的出声。 “我确实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小环节对傲雪集团予以照顾,但是..” 高玉龙抽了抽鼻子,压低声音呢喃。 “咣!” 一条飞腿迎面而来,高玉龙当场被踹出去三米多远,连他带椅子一起摔翻。 “你好像还没是意识到应该跟我们聊些什么,我简单跟你唠唠哈,这是市政楼,除去大院里的保卫科之外,距离市局、市武警支队都不过百十来米,可我们依旧敢在你的办公室里动手,你猜猜如果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拿不到想看的证据,我俩会不会一着急直接把你从这八楼丢下去,反正横竖都是死,拉一个你这样位高权重的大拿当垫底,我们咋算都是赚。” 林三浩蹲在疼的浑身自打哆嗦的高玉龙面前微笑:“你要清楚,我俩不是办案的,也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 4123 乞丐捡金条 另外一边,再次来到“欢乐典当行”的林青山、孙泽满头雾水。 跟之前不同,这回他俩是被牛欢带着几个亲信亲自请回来的,而且还是直接来到牛欢的办公室里。 “胖哥,您上座!之前我说话不走脑子,对您两位口出狂言,还望有怪莫怪。” 连哄带笑的将林青山按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牛欢又恭敬递上一杯热茶,笑呵呵的缩了缩脑袋。 “你到底啥意思?” 孙泽警惕的一步跨出,撞开牛欢后发问。 不怪孙泽如此,总共也就过去不到几个钟头,这家伙的态度判若两人,换成是谁都一定会怀疑其中有诈。 “虎啸公司绝对是这个!我小牛心服口服,更感谢胖哥您款待我母亲和其他老街坊,卡上有二十万,我知道不算多,但不能让您太破费,一定要笑纳,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原本暴躁如雷的牛欢非但没有被孙泽的不礼貌激怒,反而笑容愈发灿烂掏出一张银行卡奉上。 “这是考虑清楚要跟我们合作咯?” 林青山眼珠子转动几圈,已然想到对方的转变,十有八九跟老肥一伙团灭有着直接关系。 虽然没能从老肥那几个马仔口中打探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毁掉他们的那伙人异常狠辣,他们带走豆兵的尸体,应该是敌非友,这牛欢估计是把那伙悍匪当做了林青山手。 “胖哥您不是调侃我嘛,兄弟何德何能哪有资格跟贵司合作,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完了,甭管能办不能办,小牛我绝对义不容辞。” 牛欢弯下腰杆干笑:“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弟兄们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您指哪边,哪边就是我们的战场!” “喔?” 猜到牛欢被唬住了,但没猜到他竟被唬到这般程度,林青山还是相当意外的。 “哥哥诶,我这儿人不多,但东拼西凑也能整个百人团,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甭管玩的好不好,基本都能给我几分薄面,您直接说事!” 牛欢接着又递上一支烟,殷勤的帮着点燃。 “傲雪集团也无所谓嘛?” 牛欢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走着!” 牛欢想都没想,直接摆出个邀请的手势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您手指头戳向哪,哪就是我们的战场!” 几分钟后,当林青山和孙泽走出典当行。 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马路牙子旁,十多台颜色各异、品牌不同的私家轿车打着双闪整齐停靠。 街道内侧,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三五成堆的抽烟打屁,在见到牛欢出来的刹那,立马全都站直身体,如同潮水一般聚拢过来,那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电视剧里经常演的什么千人火拼、万人围城的画面很难让人有所感触,而现实里百十多人的聚拢,就已经相当的震撼,那种抬头看去全是脑袋的景象,真的很难用任何言语诠释。 即便是现如今在青市蒸蒸日上的虎啸公司,一时间恐怕也不太容易一次性喊出上百人拼命,从这方面考虑,牛欢的能耐立竿见影,甭管他是利用了什么方式,但在凝聚力这块,属实能称得上是个人物! “胖哥,有什么要交代的,您只管吩咐!” 牛欢摆摆手,唧唧喳喳的小年轻们瞬间停止闹腾。 “我想让傲雪集团从今天开始陷入停滞。” 深呼吸几下,林青山迅速平复心情,尽可能的提高调门。 “听清楚了吧弟兄们?!听清楚就动手吧!第一站傲雪集团旗下的新民集贸市场工地!” 牛欢大手一挥,高声吆喝。 “所有人到我这儿领家伙式!” 人群不远处,两个站在小货车后斗里的小伙扯脖叫嚷,后斗里各式各样的片砍、球棍一应俱全。 “胖哥,咱们上那台车。” 牛欢指了指几米开外的一台“奔驰”笑道:“这种粗活,底下兄弟得心应手,咱们跟着胡乱掺和反而容易乱了他们的节奏。” “你真考虑清楚要跟我们共同进退了?” 林青山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皮问道。 彼时的他就像是个饭都开吃不起的乞丐,突然间捡了箱黄金似的又懵懂又狂喜,懵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消费,而喜的是终于不再为了生计犯愁。 “哥啊,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我的人刀子都快抡冒烟了,你这会儿咋还问我这话呢,您信命不?实在不行的话我再给你立下道血誓?” 牛欢貌似很委屈似的缩了缩脖子。 “不是那意思..” 林青山赶忙摆手。 “欢哥,有点事儿需要您处理。” 说话的功夫,一个亲信走到牛欢旁边耳语几句。 “胖哥,你们先上车,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牛欢听完,笑盈盈的提了提裤腰带,随即迅速跟随小弟转身返回典当行里。 “这么大阵势,不会有诈吧?” 待两人走远,孙泽担忧的念叨。 “咱俩现在除了这一身二三百斤的肉,还有啥能诈的吗?氛围都特么烘托到这儿了,不论真假,今天都必须跟傲雪集团挑明,如果是真的最好不过,如果还有什么戏码,到时候随机应变!” 林青山拍打两下凸起的啤酒肚反问... 4117 大格局 听到手下的汇报,牛欢刹那间怒目圆瞪,想都没想再次拽出腰后的黑色手枪,大有直接拼命的架势。 “你们是既埋汰又恶心,我虽然算不上以礼相待,但至少没有跟你们撕破脸皮,更没有过分为难过吧,拿我家里老母亲说事儿,老子整死你们这群逼养的!” 牛欢紧咬牙豁低吼。 “有事说事,别叽霸一上来就整活儿!” 孙泽毫不畏惧,当仁不让的一把攥住枪口。 “无所谓的泽哥,让他扣扳机,不怕后悔就让他继续。” 林青山乐呵呵的扬起嘴角,神叨叨的轻笑:“哥们我建议你先冷静一分钟,别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当垃圾丢出去。” “叮铃铃..” 话音刚落,牛欢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妈!” 看了眼屏幕,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慌忙滑动屏幕接听。 “儿子啊,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叫虎啸的大公司啊,刚才咱们小区管委会通知说是虎啸公司邀请60岁以上的老年人到青市去旅游,妈很幸运的抽到第一批,刚才工作人员拿我手机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复呢?” 视频接通,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异常兴奋的出现在画面中。 “呃..我刚才在忙,没注意到,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注意到镜头中的老头、老太太不少,牛欢先是一愣,随即斜眼扫量对面的林胖子,实在搞不明白对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已经出发啦,这会儿在高速附近,这次的旅行服务特别好,管吃管住,而且还没有任何额外消费,你可真给妈涨脸呀,我跟你李阿姨、冯叔叔他们一起呢,放心好啦,不说了啊,我得留点手机电,到时候多拍几张照片。” 老太太挥挥手念叨几句后。 “诶妈,你先别着急挂...” “就这样吧,发车啦,我着急跟你阿姨、叔叔们聊家常呢。” 不等牛欢再多说什么,老太太已经不耐烦的结束视频。 “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开枪?” 林青山皮笑肉不笑的努嘴发问。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牛欢冷哼一声,反正他不相信对方会那么好心,平白无故招待他家老太太去旅游,可刚才的视频中,他确实又看到不少同一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太,一众人脸上洋溢的喜悦之情,实在看不出来像绑架。 “如果你答应跟我们合作,虎啸公司有义务保证盟友一家老小的安危,为了防止兄弟受制于人,我们先一步照顾安排,现如今没有任何地方比青市更安全,当然哥们你要是没想法合作,也无所谓,我们权当做好事儿,哄老人们开心了,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二十万的事儿,没什么所谓。” 林青山慢条斯理的解释缘由。 “我不信你们格局会那么大...” 牛欢仍旧将信将疑的摇头呢喃。 “我没义务满足你相信与否,这是虎啸公司第一次拜访,也是最后一次,我的电话号码已经留给你前台的服务员了,想清楚随时给我打电话,不过仅限于今天之内。” 林青山拍了拍牛欢的肩膀头,接着招呼孙泽离开。 “要是过期呢?” 牛欢低声发问。 “那下次跟你见面的就是他,类似他这样的手子,虎啸公司还有一大堆,你可以琢磨琢磨你手下的所有人加起来,能挡得住几个他。” 林青山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孙泽。 片刻后,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去,而牛欢却瞬间陷入沉思当中。 “大哥,我感觉虎啸公司既有实力也有诚意,非但没有绑架咱们老太太,反而还自掏腰包打着你的名义请她和小区老人们旅游,老太太脸上有光不说,您也能换个好名声,要不...” 杵在旁边的亲信看出牛欢的犹豫,压低声音的建议。 “要不什么?你懂个屁!绑架也分文绑和武绑,虎啸公司这群家伙们套路玩的明明白白,拿捏人的心理同样稳稳当当,表面瞅着好像是在帮我立g,实际不还是把我妈给牢牢攥在他们手里了么?” 牛欢白楞一眼,没好气的骂咧:“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我能扯脖骂,另外一个我赔笑脸不说还得夸句大哥局气,擦的,真让人难受!” “那咱们站队么?” 亲信有些茫然的出声。 “队是必须要站的,只不过还得再等等,最起码在没完全看清楚谁是猎手、谁是狐狸之前,咱只能装傻充愣,而且还是打死都不能言语的那种。” 牛欢长吐一口浊气,眯缝眼睛说道:“吩咐下去,我陪我妈上青市旅游了,最近什么事都别喊我,另外密切关注火锅店那俩人和老肥,狗日的绑了虎啸公司的人,我想看看丫挺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4118 滂臭 “胖子你特么是真嫌命长啊,吓得我这会儿裤兜子里的汗还没干呢,跟叽霸你在一块办事,属实容易少活岁数。” 离开牛欢的“典当行”以后,孙泽和林青山便马不停蹄的开车离去,唯恐再多呆一会儿对方改变主意。 “我看你刚刚不是挺狠的嘛。” 林青山轻抹额头上的细汗坏笑。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己方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双胳膊、四条腿,真要是打起来,他只能算半个,不给孙泽拖后腿都已经算是贡献杰出。 “你懂啥叫没招吗?但凡能好好的活着,狗日的才乐意死。” 孙泽没好气的骂咧一句,随即又好奇的发问:“你是啥时候安排人偷摸把牛欢他妈弄去旅游的?之前咋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今天凌晨我偷摸联系了黄卓,他虽然没被伍哥边缘化,但一直处于不愠不火的尴尬位置,早就想找个合适机会表现表现,所以在听到我的建议后,当场马不停蹄的带钱带人赶过来给我救场。” 林青山干咳两声苦笑:“不瞒你说,在来崇市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算得上人中龙凤,只不过是欠缺几分运气,可真当办起事来儿才明白什么叫举步艰难,崇市是伍哥起步的地方,我却连立足都难以维持,能力这玩意儿真不能看表面啊。” “其实你已经挺不错啦,又是研究地图,又是收买宗怀仁的司机和冯海东,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见兄弟一脸颓废模样,孙泽赶忙安慰。 “徒劳罢了!” 林青山重重倚靠车座,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唠什么人算不如天算那都是扯淡,说白了就是过度自信,我以为是场阵地战,实则连上战场的资格都不具备,眼下我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笼络牛欢,只要他乐意给咱们战场,起码还有一搏的可能,否则你我只能是灰溜溜的逃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救豆兵?出来前,二阳把豆家一个小子交代给我,现在两个伤了,一个被抓了,回去不被他笑掉大牙才怪。” 孙泽抓了抓后脑勺又问。 “今晚!等下你开车带我去那个什么老肥的工地附近溜达一圈,我研究研究最保险的营救方式。” 林青山长吐一口浊气,拍了拍胖嘟嘟的脸颊苦笑:“牛欢那小子精着呢,他想先看看咱们的实力再做决定,所以今晚必须得又快又利索的把事儿办漂亮,否则很难让他产生畏惧。” “方案你研究,玩命交给我,好久没跟人真刀真枪的练练了,手还真有点痒痒。” 孙泽甩了甩腕子,表情异常硬气。 虎啸家从不养孬种,这是伍北当初还在锦城时期就定下的基调,想要地位攀升,那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就比如昔日连保安都差点没混上的赵云,眼下却是二阳手边仅次于郭大炮最得力的战将。 孙泽不懂这算不算所谓的狼性文化,但入伙较早的他看的还是很透彻的。 “成,今晚咱俩必须打场漂亮的翻身仗!” 林青山的信心也瞬间重燃,目光如炬的迅速点头。 ... 同一时间,崇市丛台区,一片被蓝色铁皮圈起来的小区工地里。 几座大楼的主体已经初具轮廓,只不过前阵子突降暴雪的天气原因,暂时进入了停滞状态,随处可见成堆的沙子、钢材随意堆放,几台大型铲车和渣土车横七竖八的停在空地上。 两个打扮溜光水滑的小年轻蹲在一台铲车旁边抽烟闲扯。 “啊!啊!” 一栋楼内,隐约泛起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那小子还没招供啊?” 一个剃光头的小伙吐了口烟圈询问同伴。 “说鸡毛,骨头硬着呢,我听二斌他们说都特么打断好几根木头方子了,休克过去好几次,可愣是啥也问不出来,这事儿还得咱们肥哥亲自出马。” 旁边的同伙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冷笑着耸耸肩榜头道:“不过肥哥找傲雪集团的罗总邀功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切,邀功跟咱有个茄子关系,一个月累死累活挣得还叽霸不如我在水木年华当保安的表哥多,咱们干活他搂钱,从破本田换成大奔驰,这才两年都不到吧,我可是亲眼看着呢。” 光头小伙很是不满的嘟囔:“两年前他算个啥,还在傲雪集团旗下的ktv当服务生,要不是巴结上罗雪,估计现在看到咱都得客客气气鞠躬喊声老板好。” “可不呗,老肥确实太贪了,现在全崇市的渣土车买卖都归他负责,随便丢给咱点小工地干活,咱也不至于穷的还抽这八块钱的红钻烟。” 同伙指了指踩灭的烟蒂附和:“可惜没办法啊,谁让咱没人命好,没有罗雪那样的大姐大撑腰。” “你要是想的话也行啊,一天三顿牛腰子炒扇贝!” “快特么滚蛋吧,我才不卖篮子,再说罗雪那老娘们在咱们崇市啥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说但凡跟她那啥过的人,统一评价都是滂臭滂臭。” “哈哈哈..” 两个马仔酸溜溜的小声嘲讽,随即又满足的哈哈大笑。 “得了,该咱俩进去了,省的待会二斌又逼逼叨叨告状!” 嘟囔几分钟后,光头小伙吐了口唾沫,转身准备走人。 “咣当!”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台渣土车背后突然有了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 “谁?” 两个小年轻立马警惕的同时看了过去。 “哥,是我!” 君九高举双手,满地堆笑的从车子背后走了出来:“我就是个捡破烂的,想搁咱们工地拾点废品..” “嘭!嘭!” 话音未落,一条黑影陡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手起拳落,照着两人的后脑勺就是两下... 4119 收账! 势大力沉的两拳下去,两个小年轻连喊叫声都没来及发出,便双双倒地昏迷。 “兄弟,你是觉得我会读心术,还是认为我摸摸他俩脑袋就能算出来他们的想法?” 君九不满的皱眉说道。 “呃..” 动手偷袭的正是林三浩,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出声:“九哥,我发誓我真没用全力,就是稍微碰了下他们,谁知道就直接躺地上睡着了,要不我拿尿再滋醒他俩?” “算了,赖我!闲着没事非跟你一块过来干啥。” 君九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脑门子,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正好落在光头青年的膝盖上。 “咔嚓!” “啊..呜..” 晕厥中的光头痛苦的坐起,可叫声还没来及发出,嘴巴就被君九飞快的塞了块拳头大小的木头疙瘩。 “能不能忍住?” 君九挪开脚,弯腰俯视对方。 见小伙眼含热泪的狂点脑袋后,他这才抽走木头块,压低声音道:“里头总共有你们几个人?” “七..哦不对,八个!有个去买饭了。” 光头哭撇撇的回答。 “嗯!” 君九随即看向林三浩。 “收到哥,是要清醒的还是..” 后者瞬间会意,比划一个ok的手势后发问。 “会说话的留他一个就够。” 君九指了指面前的光头,接着再次弯腰:“什么情况下老肥一定会过来?” “我..我不知道啊大哥。” 光头无辜的呢喃。 “为你的另外一条腿,必须得知道。” 君九虎视眈眈的手指对方。 “姓豆的小子如果跑了,他绝对会回来!” 剧烈刺激下,光头的思路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想了想后说道。 “你还搁这儿杵着,是在等开年会吗?” 见林三浩听得津津有味,君九皱眉训斥。 “马上!” 林三浩讪笑两声,撒腿便朝楼内跑去。 “按你说打电话。” 君九拍了拍光头的脑袋。 “肥哥,姓豆的小子跑了,我刚才出去买饭,回来时候看到二斌他们几个全被打晕躺在地上,怎么办啊?” 光头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就开始哭嚎。 “跑了?你们七八个人都没看住?真特么废物,等我,马上过去!”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老肥顷刻间火冒三丈。 “行,懂事昂,那就继续昏迷着吧。” 等对方挂断电话,君九努努嘴示意。 “啊这..” 光头又怕又懵逼的吞了口唾沫,实在不懂对方的意图。 “需要我帮帮你啊?” 君九眼神凶狠的瞄向对方的另外一条腿。 “不用不用。” 光头吓得打了个哆嗦,接着抄起旁边的砖头,照着自己的脑门子就狠狠拍了下去,而后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昏迷,身子一歪闭上了眼睛。 “九哥,这小子怕是..怕是不行了。”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到林三浩扛着个半裸身体的小伙从楼梯里走了出来。 那小伙的面色惨白,身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皮带印、鞋印烟头的烫痕更是随处可见,最为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十根手指头只剩下不到两根,断头处血呼啦擦,完全没有任何包扎。 平常人手指头割条口子都疼得不行,而他伤痕累累又得疼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想象,这孩子当时是得多恐惧和无助啊! 尽管不太熟悉,但君九还是一眼便认出小伙的身份,正是豆家的一个后辈儿,当初跟随二阳一块去的威市。 “兄弟..” 君九慌忙跑过去,轻轻推搡小伙。 “没用了九哥,心跳几乎没了,眼神也开始涣散了。” 林三浩将小伙平放在地上,轻轻翻动对方的眼皮。 “操!” 君九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低吼:“快点送他去医院,不论有没有用,都必须..” “断气了哥,已经断气了!” 林三浩站起身子,摇了摇脑袋。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按我说的照做!立刻、马上!” 君九揪住林三浩的衣领咆哮。 “九哥,你清醒一点行么?人已经没了,送医院只会让我们更麻烦,人是怎么没的,又是什么身份,跟咱什么关系,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加一起,没有两三天咱们解释不明白。” 任由君九疯狂摇晃,林三浩却非常理智的劝阻:“大道理我不懂,但任叔说过,既然选择端江湖这碗饭,那就得随时做好横尸街头的准备,混迹社会,不是人死就是我亡,不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吗?再难受也必须得接受!” 随着林三浩的呼喝,君九近乎扭曲的面庞也渐渐平复不少。 “是我冒失了,既然是咱家兄弟,那就不能让他暴尸荒野,等处理完这帮杂碎,再想办法厚葬吧。” 君九深呼吸两口,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豆家小伙的身上,同时趴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兄弟,你慢点走,看着虎啸家是怎么替你收账...” 4120 第一笔 出发崇市之前,伍北曾亲口叮嘱君九低调、稳当,在尽可能不触碰本地各方势力的情况下,让宗怀仁知难而退就可以,可当看到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豆家兄弟,君九动了杀意,那种恨不得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杀心是他从未有过的。 “崇市必须乱,但我不会给公司招惹任何麻烦。” 简单安顿好豆家小兄弟后,君九掏出手机给伍北发送一条短信。 “公司从来不惧任何麻烦,你想乱必定有要乱的原因,放手大干!” 本以为伍北的手机可能还处于监控中,不可能回复任何信息,可没想到十秒钟不到,一行慷锵有力的小字出现眼前。 “呼..” 君九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随即咧嘴笑了。 既然能够如此迅速的给出回应,说明伍北百分之百脱困了,那么他也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九哥,等会需要我怎么做?” 林三浩递过去一支烟询问。 “你不是跟我吹,你可以一拳打死人吗..” 君九蹲在豆家兄弟的旁边,用纸巾轻轻擦拭对方的脸颊上的污渍。 “我没有吹..” “那就证明给我看!” 君九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听到什么动静,随即提高调门:“除去老肥,其他人全可以是你的猎物!” “轰轰轰!” 话音未落,狂躁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黑一白两辆越野车驶入工地大门。 “怎么特么搞的啊你们,人咋会好端端跑..” 车子还没停稳,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泛起,只见梳着个“莫西干”发型,身材瘦溜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你们是干嘛的!” 走近以后,男人才看清楚君九和林三浩的模样非常陌生,而他的几个小弟则紧闭双眼躺在地上。 “弟兄们有人砸场子,全部下来!” 意识到不对劲的男人反应不算慢,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扯脖叫喊。 “咣!咣!” 几扇车门弹开,八九个抄着棍棒、片砍的青年一哄而上。 “开始吧!” 君九余光瞟视一眼,声音不大的开口,林三浩瞬间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蹿出。 “嘭!” 人未到,脚先至,林三浩一记跃跳,使出招标准无比的直踹,当场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青年给干出去两米多远。 那小子完全没看明白咋回事,就感觉整个人“嗖”的一下朝后倒飞,接着胸部袭来阵阵剧痛,显然肋骨断了不止一根。 “跪下!” 另外一边的林三浩犹如虎入羊群,完全无惧劈头盖脸砸向自己的各式武器,粗壮的胳膊大开大合,每一拳几乎都能瞬间凿趴下一人。 眼见事情超出自己的预计,老肥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惧怕,转身就跑。 “老肥?” 哪知道他刚刚抬腿,君九就已经蹿了过来,跑了还不到五米远,就被君九后发先至的一把揪住头发。 “哥们..啊不是大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我是给傲雪集团办事的,有什么..啊!” 老肥剧烈挣扎,话刚出嘴边,就感觉自己侧脸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左耳竟不翼而飞,只剩下黏糊糊的血渍。 盛怒之下的君九直接扯掉了对方的耳朵。 “听不懂我说话,留着也没用!” 君九表情冰冷的开口:“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老肥?” “是!我是!大哥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保证..” 彻底吓破胆的老肥双腿一软,想要跪倒,可奈何君九牢牢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那就没错了,走吧,到我弟弟跟前,慢慢赔罪!” 君九粗暴的薅住老头的头发,将他拖拽到豆家兄弟的尸首面前。 “对不起大哥,是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需要赔多少钱都可以,我可以变卖全部身家。” 当看到身体已经渐冷的豆家小弟,老肥毫不犹豫的“噗通”一下跪倒,脑瓜子如同捣蒜似得猛撞地面。 “趁着能说话,多说几句,不然到下面没机会。” 君九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支烟,用看死人似得眼神上下打量老肥。 “大哥,我就是个跑腿的,所有事情全是罗雪让我干的,您发发慈悲放过..唔..唔唔..” 老肥眼泪汪汪的昂起脑袋恳求,和刚才一样,话来及说一半,他的腮帮子都被君九左手掐住,然后舌头又被对方的右手硬生生攥紧。 “兄弟,这是我替你收的第一笔账,接下来还会有第二笔、第三笔,你在下面一定要收好!” 君九看了眼豆家兄弟,右手骤然向上一提。 “唔!” 一团带着温度的鲜血从老肥口中喷涌而出,他的舌头竟被君九硬生生的拽了出来,紧跟着叫老肥的狗篮子痛苦的呜咽打滚。 “九哥,我没..没吹牛逼吧,你看他们是不是全趴窝了!” 不远处刚刚结束战斗的林三浩刚好看到这一幕,震惊的瞪大眼睛,口齿也变得磕磕巴巴... 4121 擦身而过 大楼主体前的空地上,林三浩宛如一头脱笼而出的长臂猿似的两条胳膊垂直耷拉,口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声,他身上的外套裂出几条口子,脸颊糊满汗和血混合在一起的污渍,算不狼狈,但绝对是骇人。 在他的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老肥那几个马仔小弟,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污和脱落的牙齿以及一撮一撮头发。 能不能一拳打死人这事儿还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是这犊子的力量、抗击打水平都异于常人。 “唔..唔唔!” 被君九直接拔掉舌头的老肥生命力也相当顽强,皮球似的在地上滚来过去,发出痛苦的呜鸣。 “走吧。” 环视一眼并无大碍的林三浩,君九面容冷峻的开口。 说罢,他先是抱起已经僵硬的豆家兄弟尸体,接着又指了指老肥。 林三浩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随即提溜起老肥的衣领,拖拽着撵上君九。 此刻他其实有一肚子的问题,但始终没敢言语,君九周身上下散发出的肃杀和暴戾,让他这个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属实有些胆寒。 “去傲雪集团!” 走出工地,来到牛欢赠送的“皮卡”车边,君九声音不大的开口,让林三浩一下子长舒口大气,他正犯愁如何询问下一站。 ... 同一时间,一台黑色“大众”轿车缓缓行驶在马路当中。 “都准备好了吧泽哥?” 林青山一边“吧嗒吧嗒”裹着烟卷,一边低声询问旁边的孙泽,同时还不放心的撩起自己的外套,轻轻拍打藏在里头的薄铁皮。 “我这边没问题,只要你能保护自己就ok,等下开打,我先冲进去搅场,豆建和豆康压场,胖子你瞅机会救人,如果有什么不测,我和豆家兄弟负责断后,胖子必须马上逃离,咱俩总得留一个跟家里通风报信,出门前,我答应过二阳,肯定会保护好你的周全。” 孙泽紧握方向盘念叨。 “明白泽哥!” “放心吧!” 坐在后排的豆家兄弟也当即异口同声回应。 小哥俩之前不幸被傲雪集团的人擒获,尽管被豆龙龙成功营救可身体并未完全痊愈,撇去看不到的内伤之外,脸上还挂着不少淤青,可在听到这次行动后,想都没想毅然决然的加入进来,因为豆龙龙叮嘱过不让他们提及相遇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林青山和孙泽都还蒙在鼓里。 “是我规划有问题,不然也不至于让哥几个陪着铤而走险。” 林青山百感交集的抱拳感谢:“泽哥是自己家人,我说任何话都感觉很虚伪,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吧,但豆建和豆康,你们完全可以不用以身犯险,却为了我们虎啸的事儿拼尽全力,我林青山拍胸脯保证,等这趟崇市之行结束,不论我是否有功,都一定会恳求伍哥保全豆家!” 说话间,一台沾满泥泞的皮卡车迎面驶过。 孙泽本能的瞟了一眼,只可惜对方窗户上的车膜又黑又深,完全窥探不到里头的情况,不过倒也没多想任何。 然而“皮卡”车内,坐着的正是君九、林三浩这对“杀神”和疼的几斤昏厥的老肥。 两伙兄弟就这样鬼使神差的擦身而过,似意外,又如巧合,就仿佛命中注定这般,崇市也注定在他们的失之交臂中发生重大动荡。 当做好必死准备的林青山一伙闯入老肥工地时候,顷刻间被眼前的这一幕狼藉给惊的哑口无言。 “妈的,我兄弟呢?被你们抓到的豆兵在哪?” 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一个光头青年偷摸睁开眼睛观望,豆建火急火燎的冲上去薅扯对方。 “死..死了..” 而倒霉的光头小伙正是最开始被君九一脚踩断腿,随后又自己拿板砖拍醒自己的家伙,在林三浩力克老肥一众马仔时候,这小子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害怕被发现一直躺在原地撞昏迷,他当时距离君九最近,亲眼目睹己方大哥老肥是如何被君九虐打的,弱小的心灵早已被吓得溃烂。 本以为侥幸逃过一劫,不想虎啸公司的另外一伙人竟然又找上门来,彼时他只恨自己为啥不再多伪装一会儿。 “死了?” “谁干的!” 顷刻间,林青山、孙泽和豆康齐刷刷的瞪大眼睛。 “我..我不知道啊,真不知道!嘿嘿嘿,我是一只小壁虎,躲在夹缝中..” 面对几人那充血的红眼珠子,脑海中再次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君九方才的暴行,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大山一般卷积全身,立时间把小伙给吓得精神失常,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溢出哈喇子,眼神涣散的咧嘴一个劲傻笑。 “操,真..真狠呐!直接特么把人给整疯了!”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一栋居民楼楼顶,一个青年正举着望远镜盯梢,在见到这一幕后,青年立马拨通一串号码:“欢哥,老肥团灭,什么二饼、张铁全废了,一直给老肥开车的铁头疯了,虎啸公司的那群人太真凶啊” 4122 直闯龙潭 一个多小时后,傲雪集团。 “小雪,我听说刚才有人把你手底下的兄弟丢在了公司门口?” 宗怀仁脚步匆忙的一把推开罗雪的办公室门。 “嗯。” 端坐在皮椅上的罗雪脸色憔白,嘴唇微微颤动,明显受到了惊吓。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满嘴是血的老肥那凄惨吓人的模样。 就在不久前,一辆没挂车牌的皮卡车将受尽折磨的老肥直接丢在傲雪集团总公司的门前,随即扬长而去,老肥也在送往医院的半路上彻底停止呼吸,用急诊科医生的话说,他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最可怕的是公司门前的摄像头并未拍清行凶者的模样,而对方也没留下任何口信。 “是..是虎啸公司的人做的吗?” 在听完罗雪的讲述后,宗怀仁的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不知道,我的人正在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吧。” 罗雪强忍恐惧,低声回答。 “不行,必须得加快进度搜罗伍北那帮人的罪证了,你赶紧联系高玉龙,让他..” 宗怀仁拍了拍脑门催促。 本以为凭他的身份莅临小小崇市,任何问题都应该迎刃而解,可哪料到先是侄女婿冯海东莫名背叛,甚至打算枪杀他,紧跟着他又连翻遭遇几次偷袭,现在就连替罗雪办事的混混头子都被人扒舌而亡,看来虎啸公司已然开始行动。 “叮铃铃!” 他话刚说一半,罗雪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看了眼号码,立马说道:“高市的电话..” “让他抓紧时间过来!” 宗怀仁点点脑袋。 “罗雪,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管宗怀仁要你做什么,马上停下!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颤音很重的呼喊。 “小高,发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觉察到不对劲的宗怀仁慌忙将手机抢了过去。 “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更不会参与,以后大家还是少联系吧!” 对方一反常态的高声打断,接着便挂断了通话。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小高绝对不会这么跟我说话。” 宗怀仁一头雾水的晃动脑袋,他能感觉到高玉龙话里的言不由衷,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身为崇市位列前几的大人物,高玉龙在当地的地位其实比他都要高出来不少,又会被什么人吓得语无伦次。 “宗老,一定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要不我..我派人过去看看吧?” 罗雪皱眉接茬。 “快去!” 宗怀仁先是利索的点点脑袋,接着又摆手道:“要不再等等看,咱们先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吧,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危险面前,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永远都是利己主义者唯一的选择。 而此刻的高玉龙同样面临着跟宗怀仁一模一样的抉择。 他打死都想不明白,面前那这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男人是如何绕开门前和巡逻的保安科,大摇大摆闯进自己办公室的。 要知道这可是崇市的市政大楼,现在也不是午夜凌晨。 “两位,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照做了,有什么误会,咱是不是可以..” 吞了口唾沫,高玉龙小心翼翼的望向个头稍微低一些的男人,遇人无数的他很容易分辨出对方绝对是领头的。 而两人正是刚刚团灭老肥一伙的君九和林三浩。 “我听说这些年傲雪集团的高速发展离不开你的悉心照料是吧?” 君九一屁股坐到高玉龙的对面,随意抓起桌边插着“红旗”的摆台把玩。 “企业发展肯定需要当地..” 高玉龙干咳两声讪笑。 “嘭!嘭嘭!” 话还没出嘴边,摆台毫无征兆的突然从天而降,一下接一下的凿在高玉龙的脑袋上。 “哎唷..” 高玉龙吃痛的捂头干嚎。 “敢特么喊出声就把你嘴缝上,不行咱们可以试试!” 林三浩“咔嚓”一声将房门反锁,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棉签粗粗细的银针,眼神凶狠的贴到高玉龙的旁边,针尖在对方眼前晃动两下。 “没喊,我没喊。” 高玉龙一手捂嘴,一手抬在脑袋上抵挡。 已经想不起上次挨揍是猴年马月的高玉龙心中又怕又恨,自打踏上仕途,不说走到哪都被人吹捧巴结,但还真没怎么受过皮肉之苦。 “想清楚我的问题没?” 君九后退两步,表情机械的出声。 “我确实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小环节对傲雪集团予以照顾,但是..” 高玉龙抽了抽鼻子,压低声音呢喃。 “咣!” 一条飞腿迎面而来,高玉龙当场被踹出去三米多远,连他带椅子一起摔翻。 “你好像还没是意识到应该跟我们聊些什么,我简单跟你唠唠哈,这是市政楼,除去大院里的保卫科之外,距离市局、市武警支队都不过百十来米,可我们依旧敢在你的办公室里动手,你猜猜如果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拿不到想看的证据,我俩会不会一着急直接把你从这八楼丢下去,反正横竖都是死,拉一个你这样位高权重的大拿当垫底,我们咋算都是赚。” 林三浩蹲在疼的浑身自打哆嗦的高玉龙面前微笑:“你要清楚,我俩不是办案的,也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 4123 乞丐捡金条 另外一边,再次来到“欢乐典当行”的林青山、孙泽满头雾水。 跟之前不同,这回他俩是被牛欢带着几个亲信亲自请回来的,而且还是直接来到牛欢的办公室里。 “胖哥,您上座!之前我说话不走脑子,对您两位口出狂言,还望有怪莫怪。” 连哄带笑的将林青山按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牛欢又恭敬递上一杯热茶,笑呵呵的缩了缩脑袋。 “你到底啥意思?” 孙泽警惕的一步跨出,撞开牛欢后发问。 不怪孙泽如此,总共也就过去不到几个钟头,这家伙的态度判若两人,换成是谁都一定会怀疑其中有诈。 “虎啸公司绝对是这个!我小牛心服口服,更感谢胖哥您款待我母亲和其他老街坊,卡上有二十万,我知道不算多,但不能让您太破费,一定要笑纳,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原本暴躁如雷的牛欢非但没有被孙泽的不礼貌激怒,反而笑容愈发灿烂掏出一张银行卡奉上。 “这是考虑清楚要跟我们合作咯?” 林青山眼珠子转动几圈,已然想到对方的转变,十有八九跟老肥一伙团灭有着直接关系。 虽然没能从老肥那几个马仔口中打探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但可以肯定的是毁掉他们的那伙人异常狠辣,他们带走豆兵的尸体,应该是敌非友,这牛欢估计是把那伙悍匪当做了林青山手。 “胖哥您不是调侃我嘛,兄弟何德何能哪有资格跟贵司合作,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完了,甭管能办不能办,小牛我绝对义不容辞。” 牛欢弯下腰杆干笑:“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弟兄们就是您手里的一杆枪,您指哪边,哪边就是我们的战场!” “喔?” 猜到牛欢被唬住了,但没猜到他竟被唬到这般程度,林青山还是相当意外的。 “哥哥诶,我这儿人不多,但东拼西凑也能整个百人团,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甭管玩的好不好,基本都能给我几分薄面,您直接说事!” 牛欢接着又递上一支烟,殷勤的帮着点燃。 “傲雪集团也无所谓嘛?” 牛欢眨巴眨巴眼睛笑问。 “走着!” 牛欢想都没想,直接摆出个邀请的手势道:“还是刚才那句话,您手指头戳向哪,哪就是我们的战场!” 几分钟后,当林青山和孙泽走出典当行。 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倒抽一口凉气。 马路牙子旁,十多台颜色各异、品牌不同的私家轿车打着双闪整齐停靠。 街道内侧,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三五成堆的抽烟打屁,在见到牛欢出来的刹那,立马全都站直身体,如同潮水一般聚拢过来,那阵仗着实有些吓人。 电视剧里经常演的什么千人火拼、万人围城的画面很难让人有所感触,而现实里百十多人的聚拢,就已经相当的震撼,那种抬头看去全是脑袋的景象,真的很难用任何言语诠释。 即便是现如今在青市蒸蒸日上的虎啸公司,一时间恐怕也不太容易一次性喊出上百人拼命,从这方面考虑,牛欢的能耐立竿见影,甭管他是利用了什么方式,但在凝聚力这块,属实能称得上是个人物! “胖哥,有什么要交代的,您只管吩咐!” 牛欢摆摆手,唧唧喳喳的小年轻们瞬间停止闹腾。 “我想让傲雪集团从今天开始陷入停滞。” 深呼吸几下,林青山迅速平复心情,尽可能的提高调门。 “听清楚了吧弟兄们?!听清楚就动手吧!第一站傲雪集团旗下的新民集贸市场工地!” 牛欢大手一挥,高声吆喝。 “所有人到我这儿领家伙式!” 人群不远处,两个站在小货车后斗里的小伙扯脖叫嚷,后斗里各式各样的片砍、球棍一应俱全。 “胖哥,咱们上那台车。” 牛欢指了指几米开外的一台“奔驰”笑道:“这种粗活,底下兄弟得心应手,咱们跟着胡乱掺和反而容易乱了他们的节奏。” “你真考虑清楚要跟我们共同进退了?” 林青山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皮问道。 彼时的他就像是个饭都开吃不起的乞丐,突然间捡了箱黄金似的又懵懂又狂喜,懵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消费,而喜的是终于不再为了生计犯愁。 “哥啊,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我的人刀子都快抡冒烟了,你这会儿咋还问我这话呢,您信命不?实在不行的话我再给你立下道血誓?” 牛欢貌似很委屈似的缩了缩脖子。 “不是那意思..” 林青山赶忙摆手。 “欢哥,有点事儿需要您处理。” 说话的功夫,一个亲信走到牛欢旁边耳语几句。 “胖哥,你们先上车,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牛欢听完,笑盈盈的提了提裤腰带,随即迅速跟随小弟转身返回典当行里。 “这么大阵势,不会有诈吧?” 待两人走远,孙泽担忧的念叨。 “咱俩现在除了这一身二三百斤的肉,还有啥能诈的吗?氛围都特么烘托到这儿了,不论真假,今天都必须跟傲雪集团挑明,如果是真的最好不过,如果还有什么戏码,到时候随机应变!” 林青山拍打两下凸起的啤酒肚反问... 4124 回不去了 “什么事啊你们几个?” 一溜小跑返回“典当行”里的牛欢满脸不悦的踹开会议室的木门厉喝。 “欢哥,我不明白咱们为啥要给那俩人当腿子!” “是啊老大,咱们这帮人在崇市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随随便便跑来俩混蛋就把你忽悠的晕头转向,还咋咋呼呼的要跟傲雪集团对飙,跟人家掰手腕,咱是个头吗?” 会议室里,三四个跟牛欢年龄相仿的汉子纷纷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质问,这些年全是牛欢最亲密的兄弟,当初一块打江山、闯江湖的袍泽弟兄,关系远胜门外聚集的马仔小弟可以比拟。 “老肥没了,他们那伙基本散了。” 牛欢从一个兄弟嘴里抢下半截烟,用力嘬了两口后说道:“虎啸公司干的,也就是林青山他们一伙!” “那又怎么样?外面虽然都传老肥、大良跟咱们并称崇市三大势力,可咱弟兄们谁不知道他俩加起来都不够咱揍的,只不过是没必要罢了,虎啸公司能灭他们,咱也照样可..” 另外一个兄弟不屑的冷笑。 “俩人!” 牛欢竖起两根手指头道:“虎啸公司只派出去俩人!就是之前在火锅店让我吃瘪的那俩熊玩意儿!我跟你们说过,我拿枪都没好使,反而被其中一个家伙戏耍好几轮,要不是他没对我动杀心,恐怕我早凉了。” “这..” “大哥,那咱也不能因为虎啸公司强横,就调转枪口打自己人吧?” 听到这话,几个不满的兄弟不禁相互对视,但还是有人提出质疑。 “什么是自己人?除了你们之外,其他人对我而言通通不算,况且..没人规定咱必须得蜷缩在傲雪集团脚下刨食吧?咱们现在拥有的,也并不是罗雪给予的,是咱靠自己的拳头和弟兄一点一点抢来的,为了独霸崇市的贷款圈,咱损失了多少?又有多少兄弟跑路、蹲号,远的不说,去年大逮捕,老二他们几个不全是被傲雪集团坑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替罗雪充数完任务。” 牛欢吐了口白雾,眼神中出现一抹伤感,接着用力揉搓两下眼眶道:“而这次对咱们来说是场千载难逢的机会,虎啸公司的目的似乎只是傲雪集团,他们对崇市并没有任何兴趣,只要咱拼命帮扶,将来他们撤离,总得有人站出来收拾残局吧?上面那些老爷们才不会理会谁主谁副,他们只在乎尽快恢复!” “那万一虎啸的人,没整过罗雪呢?” “傲雪集团能搁崇市屹立多年,跟上头的关系有多硬,咱们可都清楚啊,罗雪要是掉头整我们,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不全白费了么?” 几个兄弟纷纷嘀咕。 “所谓的门槛,过去了是门,过不去就是槛,想要翻身就得尝试!如果总琢磨如果,那所有的设想就只能是设想,这局我想赌,也希望兄弟们陪我一块入局!” 牛欢掷地有声的开腔。 正如林青山评价的那样,这犊子既然能做到在本地呼风唤雨,能力这块确实不容小视。 “整吧!” “欢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爱谁谁!大不了咱几个跑路重头再来呗。” “平傲雪,战崇市!拥我欢哥成为新王!” 在牛欢的鼓舞下,几个袍泽的士气也瞬间高涨。 ... 崇市,复兴区。 一栋名为“富田家园”的高档小区内。 位于最中心的独栋别墅,宗怀仁如坐针毡一般,背着手在偌大厅堂里走来走去。 这地方是罗雪的私密住宅,就连她身边的贴身秘书都不知情的那种。 “宗老,消息属实,李国顺和您几位手下今天同时到相关单位检举您,不光交代了很多您收受礼物的真凭实据,而且还爆料您指示他们灭口冯海东的情妇和私生子,就连宗睿..在青市市南区述职,您的一些违规操作也全被他们给抖落的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他的司机小汪神色匆忙的闯进来汇报。 “还真是李国顺?” 宗怀仁愤怒的挥拳喝骂:“这条吃里扒外的狗,我帮了他那么多,他居然..” “李国顺刚把举报您的那些资料交上去,他就被戍区以什么泄露机密的理由给带走了。” 小汪干咳两声又道。 “戍区?罗家?” 宗怀仁瞬间愣在原地。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认识的朋友太有数,但上面要找您的消息千真万确,估计很快就会联系您吧。” 小汪晃了晃脑袋。 “妈的,当初选择来崇市就是个错!找什么伍北的罪证更是错上加错!我以为我是执棋者,原来只不过是颗傻不拉几的棋子,罗天那个小杂种真是玩的一手好算计!” 宗怀仁低头沉默片刻,最后无力的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皮质沙发上,自嘲的呢喃:“那小畜生绞尽脑汁的引导我来崇市,目的就是借伍北的手将我除掉,接下来恐怕就会利用我的死再在伍北身上大做文章,可我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算主动跟伍北和解,怕是他们也不会相信,自作孽不可活啊,呵呵呵..” “宗老,事情还没到您想象中那么严重,咱们现在主动回上京,很多谣言绝对能不攻自破。” 小汪赶忙凑上前安抚。 “回上京?还回得去吗?罗天能答应吗?伍北能愿意吗?离开青市之前,我费劲财力、人脉把他困在虎啸公司,这笔梁子完全没得解。” 宗怀仁拍了拍脑门子,接着低声道:“不过眼下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罗雪在本地势力庞大,兴许利用她能替我争取到一丝希望..” 殊不知,老宗在跟司机嘀嘀咕咕的时候,刚刚换上一身v领短裙的罗雪正好走出二楼的房间,听得真真切切... 4125 “阵营” 上京,北海附近。 距离著名景区“恭王府”不过几墙之隔的一栋古香古色的四合大院内。 几抹白雪点缀在红墙绿瓦之上,让本就颇具年代感的院落显得更为富丽堂皇。 一棵两人怀抱银杏树下,罗雪翘腿坐在铺好棉垫的太师椅上,左手揉搓一串做工精良的文玩手串,右手攥着个拳头大小的紫砂小壶,时不时仰脖抿上几口芬芳扑鼻的香茗,他面前的石桌上还摆着个金丝笼子,笼中一只五彩斑斓叫不上的名字的小鸟发出唧唧喳喳的鸣叫声,俨然就是一副世家大少的纨绔模样。 “天哥,李国顺带过来了。” 正眯缝眼睛轻哼小曲时候,大宝带着个耸头耷拉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嗯。” 罗天懒洋洋的发出一声轻哼,完全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罗少,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检举了宗怀仁和宗睿,您高挑贵手就放过我吧..” 李国顺沉默几秒,随即“噗通”一声跪倒,脑瓜子就跟捣蒜一般“咣咣”照着地上青石板猛磕,不多一会儿就破出几条大口子,鲜血顺脸颊不停滚落。 “说什么呢老李,如果我没打算救你,你现在应该正在审讯室里接受调查,不是吗?” 罗天这才缓缓抬起眼皮,微笑着望向对方。 “是是是,罗少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李国顺一怔,立马讨好的接茬。 “人嘛,趋利避害是本能,拉帮结伙是天性,良禽就得择木而栖,既然你选择加入我的阵营,那我就有义务保障你的安全。” 罗天指了指旁边的石墩招呼:“坐吧。” “罗少,我跪着就行。” 李国顺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应。 “让特么你坐就坐,哪来那么多的屁话!” 大宝一把扯住李国顺的衣领,将他硬按在石墩子上,凶巴巴的模样直接能把小孩儿吓哭。 尽管屁股下冰冷一片,可李国顺却一句话不敢多说,甚至连不满的表情都不敢表露。 “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既然加入我的阵营是吧,一直都没来及征求你的意见,你有心思往后跟着我一块吃饭吗?” 罗天嘬了口壶嘴,语调平静的发问。 “愿..愿意!” 此刻的李国顺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的应承。 “那咱就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刚把宗怀仁给卖了,算起来确实是件大功,可问题是可信度还是有点差强人意,不如再替我办件事儿吧。” 罗天将紫砂壶递给对方,努努嘴道:“来,喝口暖暖身子。” “谢罗少。” 李国顺慌忙接过,但却没胆量真跟对方共饮一壶水。 “去趟威市,找郭鹏程谈谈心,就把我强迫你揭发宗怀仁的事儿告诉他,然后我的人会过去接你,紧跟着我会安排你出国,跟你老婆儿子好好过日子。”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说道。 “啊这..” 李国顺震惊几秒,接着再次匍匐在地,嘴里不停呢喃:“罗少,我跟郭鹏程不熟悉啊,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一两次面,他未必肯见我,再说我也绝对不会出卖您,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老李呀,我指使你的事情不算是出卖,这是我计划里的一个环节,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即可,至于你和郭鹏程熟悉与否完全没什么所谓,我都会替你一并搞定的,到时候我会安排我兄弟陪你一块过去,一切听他安排就好。” 罗天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大宝出声。 “可是我..” 李国顺仍旧很抗拒的辩解。 “嗯?你是不乐意加入罗家的阵营呢?还是感觉我说话没什么力度?” 罗天浓眉上挑,不悦的打断。 “不是不是,绝对没有这意思..” 李国顺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那就去吧,这事儿对你来说不困难,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是最在乎自己人感受的,这件事情结束,我保证你再无任何麻烦,也绝对不会再骚扰你和你家人。” 罗天清了清嗓子,貌似平易近人的抻手将李国顺给搀了起来。 “谢罗少。” 事已至此,不论答应与否,都只能也必须依照对方的吩咐进行,李国顺自认倒霉的点点脑袋。 “行,那你就先在我这栋宅子里休息休息,需要出发的时候,我会差人通知,我这儿吃喝拉撒睡一应俱全,不论是山珍海味还是琼浆玉液,哪怕是想让某个小明星作陪伺寝,只要你提出来,我都会一一满足,毕竟往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嘛。” 罗天将把玩没一会儿的文玩核桃塞到李国顺的口袋,笑盈盈的起身,作势就准备离开。 “罗少,宗怀仁会不会报复我?” 就在罗天刚走出去两三步远,李国顺突兀发问。 “你怕鬼吗?” 罗天似笑非笑的反问:“都说人死之后会变鬼,反正我是没见过,如果不怕鬼的话,我想他再无任何机会对你报复...” 4126 罗二哥 片刻后,罗天带着大宝缓步离去。 独留下李国顺呆滞的杵在树下怔怔发呆。 “唉!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半晌之后,李国顺窝火的跺了跺脚叹息不止。 在这一砖头拍下去可能砸翻一大片“达官贵人”的魔幻上京,他李国顺虽然算不得有多位高权重,在也活的滋润,原本以为仗着宗怀仁当后台,这辈子怎么着也能风风光光,可哪曾料到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主子轰然倒塌,而他则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啊老师,我别无选择。” 脑海中浮现出宗怀仁的模样,李国顺内疚又苦涩的自言自语。 他很清楚自己对罗天的价值基本快要清零,也明白对方是在拿他当枪使唤,可除了干瞪眼,什么招都想不出来。 对于罗天的凶残,他每每想起都会胆战心惊,从毫不犹豫的整死冯海东的情妇、私生子,再到前两天灭门几个不肯出卖“宗怀仁”的老同仁,他心里明镜似的,只要不听从对方的摆布,那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家老小横尸街头。 “唉,废物!真特么是个废物!” 越想越憋屈,李国顺抬起胳膊,照着自己腮帮子“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 ... 另外一边,罗天和大宝钻进一台稀松平常的“大众”轿车内。 天外有天的四九城,他的身份或许算得上高贵,可比他更豪横同样多如牛毛,回家就必须保持“低调”,一直是罗天的行事风格。 “天哥,我不太明白,咱留着那李国顺还有什么用么?要我说直接送走得了,他知道的太多,万一哪天嘴巴没把门,容易给咱们惹上一身骚。” 大宝一边开车,一边低声提议。 “死是肯定要死的,但他得死的其所,搁上京里当亡魂,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但要是死在郭鹏程的车上或者办公室内呢?你想想看,是不是就另当别论,我听说郭大少马上要晋升了,这时候给他送去一份大礼物,想来他一定会非常恼火吧,谁能替他祛火?” 罗天紧了紧领口笑问。 “肯定是伍北啊,自打宗睿没了以后,原先跟他一块玩的不少公子哥似乎都在明里暗里的疏远。” 大宝利索的回答。 “没错,郭大少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伍北拉出来挡灾,而到那时候刚整死宗怀仁的虎啸公司绝对势头正猛,换成我是伍北,脑子里第一想法肯定是凭什么?凭什么每次你拉完屎,都要老子替你擦屁股,况且你狗日的也没给过老子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罗天伸了个懒腰说道。 “懂了,您的意思是离间他们两人的关系?” 大宝后知后觉的坏笑。 “一次两次不可能看到什么效果,只需要在他俩心里都种下相互嫌弃、厌恶种子就行,等到某次再遇上大事儿,兴许都不用人挑唆,他们自己就能撕吧起来。” 罗天轻捶两下后脖颈,摆摆手道:“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吧,咱先不回家了,拐弯上军校,看看我亲爱的弟弟去,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小伙子有多少长进..” 同一时间,上京某特殊军校内。 剃着精干小平头的罗睺正一袭体能服,玩命的在跑道上狂奔,身上的汗水将衣服打湿,接着又被体温暖干,形成一片片云团似的白渍,因为打小就经常生病的缘故,他的体能以及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在同龄人中都属于最垫底的存在。 可自打想明白将来的路应该如何走后,罗睺也彻底改变心态,同期之中他一直都是最刻苦的那一个,白天练、晚上练,就连周六日放假休息,他也从来没有停歇过,经过不懈的努力,虽然每次测试仍旧不尽人意,可他的身体确实是在肉眼可见的进步。 “哟呵,练着呢二哥!” 沿着“五千米”的跑道猛蹿几圈后,罗睺这才放慢节奏,一个同宿舍关系不错的哥们正好也在锻炼,跟他并驾齐驱的劝说:“你说你家的条件,咱整个学校能比得上的怕是也没几个,费这劲干啥啊?反正等毕业以后,你的前程肯定比我们都要灿烂。” “够呛,送我过来的第一天,我爸就说过,家里能给的只是一小段助跑,至于我能跳多高,还得看自己的本事,倒是你小子,明明各方面常年位列前三,咋还跟着我这样的差等生内卷呢。” 罗睺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可能步调跟你对方保持一致笑问。 “我没辙啊,当初就是靠着内卷才好不容易抢到来军校的资格,如果不能优秀结业,这辈子的成就怕是也就那样啦,我们这样一没家世,二没财力的芸芸大众,不想再回去当个普通人,那就只能玩了命的往前跑,来!比两圈,输了洗一礼拜裤衩、袜子!” 小伙说话的过程中,猛不丁加速,直接甩出去罗睺几米远。 “你狗日的,玩赖昂!” 罗睺笑骂一句,随即就打算撵上去。 “二哥,有人找!” 就在这时候,跑道外传来另外一个同学的喊叫声,罗睺顺势看了过去,脸色不由骤变,不想竟然是他的亲哥罗天... 4127 毫无招架之力 “没事儿,你先练着,我不急。” 跑道外,罗天满脸堆笑的拎着一塑料袋的零食和日用品,俨然一副和蔼可亲的“仁兄”模样。 罗睺犹豫几秒,随即径直朝罗天走了过去。 “刚好路过你们学校,想着你打小就嘴馋,这段时间肯定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特意去了趟你最喜欢的大顺斋。” 罗天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微笑。 “有事吗?” 罗睺不客气的打断。 “另外你的牙刷、毛巾也差不多该换了吧,学校统一发的,肯定没有琳福祥的好用..” 罗天继续念念有词。 “有事吗?!” 罗睺的调门瞬间提高几个分贝。 “二哥,有什么事情好好聊,我洗澡去了哈。” 觉察到气氛不对劲的同学随便找了个借口,迅速溜走。 “看来你在同学中的人缘不错啊,可比我当初强多了,我那会儿就是因为太狂太傲..” 罗天瞟了眼同学的背影出声。 “罗天,你少在这儿跟我演什么兄长弟短,如果是打算来找我麻烦,直接亮招就行了。” 见周围再无外人,罗睺也懒得再装下去,瞪大眼睛厉喝。 “啧啧啧,这段时间肌肉练的愈发发达,口气也大了不小啊,小弟啊,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打架时候,我跟说过什么吗?你不是打不过我,是没胆子跟我拼到底,过去是这样的,现在也一样,不信咱俩就找个空地试试?” 罗天抬手摸在罗睺初见雏形的胸肌上,笑容满是挑衅。 “试就试,如果你输了,就给我立马滚蛋,并且保证永远都不会再出现我们学校,敢吗?” 罗睺一胳膊摆开对方的手掌,手指不远处应战。 “呵呵呵,我的傻弟弟啊,到现在都没有分辨事物的能力,别人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能让你对我产生敌意,咱俩是什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这世上除了爸妈之外,最该亲密无间的人,可你看看你现在对我的态度。” 罗天晃了晃脑袋,接着将手中满满登登的塑料袋放在罗睺的脚边,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等你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会理解我,我走了!就当这次是我输了吧,往后我不会再来学校探望你,也省的你烦心,保重。” 说完,罗天满脸失落的掉头离开。 “谁特么稀罕你的破玩意儿,操!” 罗睺抬腿一脚将塑料袋踢飞,一大堆糕点、毛巾仿若天女散花似的落得满地都是。 “什么叫就当你输了!你阴阳谁呢?” 见对方没有回头的意思,罗睺不解气的再次咆哮。 虽是亲兄弟,但平心而论,两人不论是从外貌还是个头,乃至气质上都有着天壤之差。 罗天高大帅气,单说模样绝对可以称得上帅哥,反观罗睺又矮又黑,五官平平无奇,说话做事也显得冒冒失失,任何人只凭第一印象打分,那罗睺基本都得出局。 “简直特么莫名其妙!” 眼瞅着罗天渐行渐远,罗睺横眉咒骂,实在想不明白对方的来意,难道只是单纯想要恶心他一下? 不多会儿,罗天回到车里,大宝立马很有眼力劲递过去一杯热水,好奇的询问:“这么快就完事了?” “我那缺心眼的兄弟还跟原来一样,易燃易爆没头脑,看来他对我是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接下来一门心思对付伍北和郭鹏程就好。” 罗天不屑的扬起嘴角,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非常好奇,我为什么要针对他们俩?” 人在过度膨胀的时候,免不了喜欢自我吹捧,这是通病! “其实单是伍北对我来说不算个啥,摆弄起来可能很费劲,但也不是吃不下,光一个郭鹏程,我也不怵任何,可他俩联合起来,就让我寝食难安,尤其是伍北跟老二的关系一直保持不错,将来要是哪一天郭鹏程全面倒戈老二,我想对抗可就难喽,所以他们必须得倒下,虎啸公司如果没了,郭鹏程就算是断掉了臂膀,郭鹏程不敢掺和我们的家事,那老二哪怕是把满脑袋都练出肌肉,也照样白扯。” 罗天冷笑道:“罗家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不敢随便断言,但由我掌控绝对胜过废物老二,这些东西我心里明白,我爸和家族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也很清楚,所以啊,只要我不是太过火,没有搞得人尽皆知,继承权的争夺战中,老二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叮铃铃..” 话音未落,罗天的手机铃声猛然响起。 “什么事啊林叔?” 看清楚来电人姓名是“林友”后,罗天停止了自吹自擂,朝大宝随手指了个方向。 “看来你是打算送宗怀仁上路了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暂时没有,我坚信虎啸公司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您打电话的目的其实更多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我的意思是不让伍北忙活起来,他那双眼睛还不得盯上你我,我打赌他一定已经离开了青市,趁着他去崇市插旗的这段时间,咱们在青市的生意完全可以继续加量。” 罗天乐呵呵的说道... 4128 拔旗! 与此同时的崇市,早已经乱成一锅糊粥。 复兴区,一个名为“御景天下”的小区售楼部内。 “大家不要相信这些售楼员,御景天下注定是烂尾工程,狗日的傲雪集团最近财政赤字,才会忽悠你们掏钱买楼,不然你们以为凭什么那么好的地段,每平米才卖六七千块!” “傲雪集团在我们临县、广平县也投资了好几个御景系列的楼盘,最后全都以开发商跑路为借口不了了之!” 六七个手持扩音器的青年粗暴的踩在小区模型的方桌上扯脖吆喝。 本就人山人海的售楼大厅里顿时变得更加热闹。 “别听他们乱说,我们傲雪集团向来口碑很好,大家可以随便打听,你们赶快走,不然我要报警了!” 负责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别特么拽我!” “诶卧槽尼玛,动手是吧?” 起初两伙人只是相互推搡拉扯,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人突然就跟经理抱摔在一起,现场立时间变得更加混乱。 “清场,全部滚蛋!” “警告你们昂,傲雪集团欠我们钱不还,这楼盘就是抵押,你们没买的最好不过,买了的别怪将来骚扰不断!” 正闹腾不休的时候,一大群头戴鸭舌帽,脸捂黑口罩,手里提溜着球棍、片砍的年轻小伙呼呼啦啦冲了进来。 这些家伙简直犹如煞星降临,见东西就砸,看人就打。 顷刻间,噼里啪啦的摔打声和人们惊恐叫喊声连成一片,刚刚还看热闹的人们纷纷逃离。 售楼部门口,一辆奔驰车内,林青山饶有兴致的看着里头鸡飞狗跳的画面,回头朝旁边的牛欢翘起大拇指道:“专业!” “我们要账的,什么地方都得去、什么人都会遇,这都是小场面。” 牛欢咧嘴嘿嘿一笑道:“这会儿傲雪集团另外三家售楼部和两个工地跟咱这儿的情况差不多,相信过来今晚,他们的名声就会彻底扫地,到时候甭管真假,生意都绝对会受到巨大影响,不过以罗雪跟上面的关系,我和我弟兄们怕是也得赶紧跑路,不然的话..” “我会想办法的!” 林青山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很爽快的拍胸脯保证。 动手之前,他已经提前跟二阳打过招呼,目的就是从对方手里再借一笔款子。 这年头打仗打的就是钞票,只要能保证上面不追究,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胖哥您别误会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您跟前没帮手。” 牛欢狡黠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决定站在虎啸公司这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而把手下所有马仔都派出来,既是为了表明诚意,同时他也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财力。 “我懂!” 林青山心照不宣的点点脑袋道:“你在本地顺风顺水的混了这么多年,相信脑袋上不会没有伞,等这档子事儿结束,把你的伞约出来,多少钱都不是问题,而且我们不会出面,全部以你的名义进行,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们拔掉傲雪集团的大旗。” “别管了胖哥,你看兄弟表现吧。” 得到肯定答复,牛欢立马兴冲冲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同一时间,市政楼。 高玉龙的办公室内,君九随意瞟了几眼面前的几张所谓傲雪集团的“罪证”,接着如垃圾一般扒拉到旁边,抓了抓后脑勺瞅着对方狞笑起来:“老高啊,咱们唠了差不多也快三四个钟头,你是一句准成话都没有,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我相信你这个位置眼红的人不少,得罪的人更多,只不过是碍于你还在位,谁也不敢多言语,但你要是没了的话,估计各种举报一定会像雪花似的铺天盖地的出现,要不你委屈委屈?” “坠楼还是上吊,你自己选一样!” 旁边的林三浩心领神会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捆细绳,皮笑肉不笑的朝蜷缩在角落里的高玉龙走去:“放心吧,我下手很快的,最多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忍忍就是下辈子了!” “别这样朋友,我如果出事的话,你们可都跑不掉,你让我..让我再想想,就给我五分钟时间行么?” 高玉龙惊恐的往后缩动身子,可是已经紧挨着墙壁了,根本没地方躲藏。 “喏,别说兄弟们不照顾你昂,手机给你,相关单位电话你肯定记得滚股烂熟,只要你自首的内容可以把傲雪集团拉下马,括弧必须得有真凭实据,我们哥俩就可以保证将你安安全全的送出崇市,是等着死后被人挫骨扬灰的举报,还是身败名裂尚能苟且偷生,你自己选,我抽完这根烟后给出答案。” 君九将高玉龙的手机丢了过去,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支香烟。 刚才他把对方的电话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来太多有价值的玩意儿,不过倒是看到好几段他和不同女人颠鸾倒凤的下头自拍录像,其中就包括罗雪。 “我..我..” 高玉龙呼吸顿时变得有些急促。 “啪!” 林三浩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高玉龙的脑袋上,粗声粗气的呵斥:“再特么叽歪,老子现在就把你跟罗雪活力四射的小电影发网上去!”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别嚷嚷昂!” 林三浩直接将绳子套在高玉龙脖子上,君九也警惕的皱紧眉头。 “领导您在吗?有位自称来自虎啸公司,姓伍的先生说跟您约好了见面。” 门外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 “是..我的秘书,我可以打发她走。” 被勒的有些窒息的高玉龙着急忙慌的解释。 “给你秘书打电话,让那个姓伍的接听!” 君九思索片刻,压低声音示意。 乍一听,访客居然姓伍,而且还是来自虎啸公司,君九的第一反应是有猫腻,可转念又一想,宗怀仁迟迟没有退去,伍北坐不住亲自跑来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不太了解,伍北为啥会将第一站定在高玉龙这里,难不成他也收到了豆家兄弟发生意外的消息... 4129 以乱止乱 当伍北出现在高玉龙的办公室,已经是七八分钟以后的事儿了。 瞅着西装革履,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伍北,高玉龙很是傻眼,君九也有点懵圈,唯独林三浩显得异常兴奋。 “伍哥,我叫林三浩,您可以喊我三儿,我是跟华哥的,天堂镇的刘自华和任叔..” 头一次见到伍北的林三浩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将自己的来历解释了个明明白白。 “辛苦了兄弟。” 伍北跟君九眼神交汇片刻,立马明白这话痨似的年轻人是自家人无疑,随即乐呵呵的拍了拍对方的胸脯:“挺壮实的哈,看来平常没少锻炼。” “伍哥您这句话还真没说错,不是我吹,在力量这块我就没服气过谁,要不说您能当大哥呢,就这眼力劲儿一般人就比不过来...” 林三浩属于那种最典型的小孩子心性,说他胖,他就必须喘起来。 而伍北并未注意对方的碎碎念,而是将目光投向端坐在椅子上的高玉龙。 原本伍北来找高玉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当听到对方秘书要求他独自面见时候不禁有些迷糊,两人素不相识,对方完全没必要卖他任何面子,可是当看到君九以后,他瞬间读懂其中缘由。 再看这高玉龙,虽说衣冠整齐,可眼神中透漏出的惊恐和额头上的破口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拿脚指头想都知道丫挺刚刚经历过什么。 “高...这屋里也没外人,我就喊您哥吧,来拜访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希望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装聋作哑,不需要您予以帮助,也不想让您帮助别人,我口中的这个别人,您应该懂是谁吧?” 伍北径直坐到高玉龙对面,语调温柔的开口。 “只是不闻不问就可以吗?” 高玉龙一愣,立马感觉轻松了不少,刚才君九他们可是奔着要把他彻底毁了去的,既要求他反咬傲雪集团,还得主动投案自首。 “没错!” 伍北重重点头:“就是这么简单。” “不是伍哥,我们刚才可打算让他...” 林三浩忙不迭辩解,唯恐计划被破坏。 “刚才我两个兄弟表达的不够准确、清晰,他们是粗人,不太懂的如何交流,还望您有怪莫怪。” 伍北提高嗓门打断,旁边的君九也顺手一把搂住林三浩,声音不大道:“咱们计划随伍哥的意思随时可以改变。” “没问题!我现在就请假出门,刚好一个远房亲戚刚刚过世。” 高玉龙毫不犹豫的接茬,生怕对方会改变主意。 “那就有劳高哥您了,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拒绝。” 伍北咧嘴一笑,不动声色的往高玉龙口袋塞了张小卡片。 “不用,真不用...” 高玉龙着急忙慌的推辞。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如此,君九哥俩想让他死无全尸,而伍北不光给他留了性命,甚至还予以尊重,甭管真假,起码让老高心里舒坦很多。 “给你就拿着,矫情个叽霸!” 本来满心不爽的林三浩顿时瞪眼呵斥。 “呃..谢谢伍总。” 高玉龙哆嗦一下,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身份在对方眼里狗屁都算不上,对方捶他真跟揍儿女似的收放自如,如果不是伍北突然出现,指不定自己还得再遭受多大的侮辱。 “那就不打扰高哥您继续办公了,有时间一块坐坐。” 伍北抱拳微鞠半躬,随即招呼君九和林三浩出门。 “哦对了高哥,我还有个小小的建议,您有时间不妨多考虑考虑,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罗雪和她旗下的傲雪集团,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是个什么程度,但女人嘛,肯定跟咱老爷们办事的方式不一样,别哪天她狗急跳墙再用什么话头威胁您,您可得尽早做好打算啊,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走到门口时候,伍北仿若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转头看向高玉龙低声道:“当然啦,这只是我的关心,兴许你们情比金坚,她宁肯自己早日投胎,都不会把您牵扯出来,呵呵。” 不等高玉龙再多说什么,伍北已然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缓缓离去。 而听到这话的高玉龙,脸色再次变得难看无比。 伍北话里的意思很明白,真当虎啸公司要铲除傲雪集团时候,罗雪百分之二百会求助于他,倘若他敢拒绝,以罗雪的尿性,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两人之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破烂交易说事。 “玛德,看来真得先下手为强啊。” 思索片刻后,高玉龙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似乎已经盘算明白何去何从。 同样是威胁,可伍北的方式却比君九要高明不少,以乱止乱、以犬治犬,可谓让他玩的明明白白,或许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所在吧... 4130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伍哥,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就不打啦?” 走出高玉龙的办公室后,林三浩立马迫不及待的发问。 作为一个狂热的战斗狂,他其实根本不关心事情应当如何进展,只怕没有仗可打,尤其在见到虎啸公司的龙头后,愈发担忧不已。 “担心有点多余了,伍哥来崇市,也就意味着这仗必打不可,而且阵势不会太小,绝对让你打腻打吐。” 君九豁嘴一笑。 对于伍北,他的了解绝对远超虎啸公司大部分兄弟。 两人自从在锦城结缘后,他可谓是一步一步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很多人觉得伍北血性匮乏,欠缺霸主该有的锐气和锋芒,而他心里非常明白,对方只是习惯性稳扎稳打,不爱随意赌命拼运,可他一旦做出某个决定,也就意味着必定全力以赴。 “天堂镇那边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华子他们还好吗?” 伍北并未介入两人话题,反而笑嘻嘻的发问。 “虎啸公司搁天堂镇目前清一色,任何洗浴、会所,想要搁那边开门做生意,首先必须每月上缴一定的会费,另外让股百分之十,每家店的安保人员全是由我们调配,不吹牛逼的说,现在华哥随便搁我们那儿的街口喊一嗓子,最少能蹿出三五十弟兄,我说的是最少昂,多的时候整条街都能铺满咱的人。” 林三浩傲然的回答。 “厉害!” 伍北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随即指了指路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大众”轿车道:“我开这个,你俩跟在我后面就行。” “咱上哪去啊伍哥?” 林三浩好奇的问道。 “话有点密了啊兄弟,任叔难道没教过你少问多想的道理吗。” 君九揽住林三浩的肩膀头眨巴眼。 “带你看看我和华子做事的区别,也算是让你俩当一把我回归崇市的见证人。” 伍北摸了摸鼻尖微笑。 片刻后,两台车一前一后驶上街头。 坐在皮卡车里的林三浩不解的念叨:“九哥,咱虎啸家的龙头也太低调了吧,低调到我甚至觉得寒酸,出门办事就开辆老款帕萨特,现在的人多势力啊,车子就是名片,以他的身价弄台百十来万的车开着也不过分吧。” “要不咱俩凑钱给他换个火箭骑咋样?一天天尽特么说屁话,你光看到车子了,咋没瞅见风挡玻璃右下角的通行证,为啥咱的车只能停马路牙子上,他却可以直接开进市政大院,为啥他刚才出门时候,保安要敬礼?” 君九没好气的提点:“所谓衣冠镇小人、言语压君子,是待人接物的最初阶段,而他现在已经不太需要靠什么外在物品来彰显自己了,也许此刻的伍北在崇市只是个人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名人,且等着看吧!” “意思是伍哥要拿下崇市?” 林三浩顿时亢奋的发问。 只要有纷争,那他就一定有用武之地,这也是他这次好说歹说要跟君九过来的主要原因。 “他本来就是崇市人,这是他的根儿!况且拿下崇市对他和小姐...而言,意义非常特殊。” 君九意味深长的应声。 “什么小姐?九哥我咋听不明白呢。” 林三浩很是八卦的追问。 “我说小姐了吗?年纪轻轻的咋耳朵还有毛病呢,好好开你车吧,别待会跟丢了伍哥,笑话可就闹大了。” 君九立马矢口否认。 另外一边,驾驶着自己花几百万租来的“帕沙特”车内的伍北,一边浏览着街道两边熟悉的高楼大厦,一边拨通远在郭鹏程的电话:“郭哥,之前托您帮我保释的那俩人咋样了?还需要几天是吗?行行行,我不着急!” 不多会儿,两车三人径直来到傲雪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前。 对于这地方,伍北可谓是轻车熟路,几年前他为了给父亲凑住院费,受辱下跪罗雪的画面历历在目,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我回来了!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盯着对面大厦上“傲雪集团”的巨大牌匾,伍北百感交集的自言自语。 “伍哥,是要直接冲进去砸场子吗?这事儿我擅长,你们别管了,我一个人足够!” 林三浩跃跃欲试的撸起袖管。 “不急,现在你冲进去只能砸烂看得见的东西,却砸不断他们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准备哈。” 伍北贼兮兮的一笑,环视一圈四周后,猛然转身指向街道对面一家“名言名句”的店铺,努努嘴道:“我觉得那地方作为我们虎啸公司的临时办公点挺不错的,你俩去问问老板多少钱转让!” “啊?那破店面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平米,咱们堂堂虎啸公司不说必须跟傲雪集团对标,怎么着也得搞栋像模像样的大厦才合适吧。” 林三浩来回打量片刻,感觉非常丢人的嘟囔。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而我们就是崇市这枉浑水的真龙金仙!” 伍北霸气十足的挥舞手臂:“我要让所有人看仔细,我是怎么在那间小破平房里,让傲雪集团这头独霸崇市多年的庞然巨兽轰然坍塌的...” 4131 主营 傍晚时分,崇市赫赫有名的傲雪集团街前,二三十门电子礼炮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呈两行整整齐齐排列,分外的吸人眼球。 “傲雪集团又要举行什么活动吧?” “没听说啊,不过傲雪集团是真有钱,上次在街头抽奖,我还中了一台电冰箱呢。” 不少路过的男男女女路过时候发出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谁也没注意到,马路对面一家挂着白底金字“虎啸”牌匾悄然竖立。 五点多的崇市,天色已经暗淡。 伍北站在店铺门前,双手插兜的叼着烟卷,笑容玩味的望向一街之隔的“傲雪集团”,不知道脑子里思索些什么。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间响起。 “您好,哪位?” 看了眼是个显示本地归属地的号码,伍北似乎瞬间猜出对方身份一般,非常客气的按下接通键。 “伍老弟啊,我是统计局的李维,跟郭区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你告诉我,你打算到咱们崇市经营生意,造福社会,敢问公司什么时间开业?我一定要过去讨杯福酒喝。”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李哥太客气了,不过是小买卖而已,您要是有时间的话,一个小时后直接到康泰酒店,咱们热闹热闹就好。” 伍北笑吟吟的回应。 说话过程中,又有一串陌生号码,打进伍北的手机里。 简单寒暄几句,伍北又迅速接起。 接下来的小半个钟头里,伍北的手机铃声没停过,嘴巴也没再闲过,不停应付着各个相关单位里那些素未谋面却又貌似非常“熟悉”的朋友们。 “呼...” 感觉应该不会再有电话打进来,伍北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随意翻了翻刚刚的通话记录,他心里明白,郭鹏程的关系怕是已经支上了。 临出发前,郭鹏程给出两人自打相识以来,最硬的一次保证,他让伍北敞开怀的大胆干,不论是人脉还是需要打理的关系,他全都会摆弄到位,而伍北也顺势提出了让郭鹏程保释一个故人的请求。 “九哥,可以开始了。” 伍北随即拨通君九号码。 “搞错了,搞错了!这些电子炮全是对面的虎啸公司要的,你们咋干的活儿,还不赶紧挪过去!” 正当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围聚在傲雪集团门前的小广场时候,一个穿件某某司仪公司马甲的男人扯脖吆喝旁边的炮手们。 “咚咚锵...” “咚咚锵!” 紧跟着又是一阵锣鼓喧天,一大群打扮喜庆的老头、老太太们扭着大秧歌打街口晃晃悠悠的由远及近,不多会儿便来到虎啸公司门前。 “这家叫虎啸的什么来头啊?居然敢把电子炮摆在傲雪集团的门前。” “是啊,也没见傲雪集团的保安跑出来驱赶,平常搁他们门口摆地摊都不行,一个个可比城管厉害的多。” “这虎啸公司估计也不是什么有实力的大公司,门脸还不如人家傲雪集团厕所大呢。” “是啊,那么大个招牌,就虎啸俩字,连营业项目都没写,不会是什么饭店、面馆吧。” 好事儿的吃瓜群众们又随大流云集到了虎啸公司的门口,毫不避讳的叽叽哇哇。 “哥,这会儿人气挺旺的,放炮不?” 林三浩快步走到伍北旁边询问。 “再等等,六点半傲雪集团下班!” 伍北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君九的号码招呼:“回来吧!” 与此同时,傲雪集团的保安室内。 二十多个保安全如鹌鹑一般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蹲成几排,不远处膀大腰圆的保安队长和几个小组长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嘴里残缺的断牙和身上的脚印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他们的经历。 “行,今天就先到这儿,我是对面的保安,有啥事或者心里不平衡,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聊,等会我出门以后,你们倒数三十下才可以下班,听明白没?” 接完伍北电话的君九若无其事的起身,侧头看向一众大气不敢多喘的保安开口。 “明白,明白!” “记住了。” 保安们赶忙大声回应。 就因为这煞星刚才提问时候,没人吭声,两个小组长一个被撅断了胳膊,另外一个让踹飞好几颗后槽牙。 君九也没再继续为难,直接拔腿朝屋外走去。 “咚!咚咚!” 两三分钟左右,震耳欲聋的礼炮声骤然泛起,还没缓和过来的一屋子保安吓得齐刷刷再次同时抱头蹲下。 而虎啸公司门前,得到伍北眼神示意的林三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径直走到店门口一块被红布笼罩的两米来高的竖立牌匾旁,抬手将蒙着的红布用力一掀。 “公司主营:傲雪集团!” 随着“哗啦”一声轻响,牌子上的内容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虎啸公司主营傲雪集团? 什么意思!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刹那间,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林三浩,也有很多人则将眼神对准伍北,只要不傻不瞎,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全程双手插在裤兜里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4140 荣誉董事 罗雪凝视伍北几眼,强忍心头怒火,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出。 “雪姨,这么说你是做好开战的准备喽?”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嘭!” 回应他的只有对方重重的摔门声。 “得,看来雪姨是真不打算保您安危了宗老,只能辛苦您老最近一段日子跟我这种下九流厮混在一块。” 伍北又侧头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宗怀仁。 没错!此刻宗怀仁的状态简直就是“正襟危坐”这四个字的真实写照,混迹朝野半生的他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一个侄子辈儿的年轻“痞子”面前露怯。 “这不就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吗?你处心积虑的让我跟罗雪面对面,说白了不就是打着切断我所有退路的同时也给自己制造理直气壮跟罗雪动手的借口吗?我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了。” 宗怀仁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冷笑。 “之前我还在担心您老眼昏花,现在看来咱们确实有深入合作的可能,宗老,我高攀您一句喊声叔,到现在为止您能分辨的清楚敌友吗?” 伍北咧嘴一笑发问。 “我刚刚说了,我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了。” 宗怀仁手指自己的太阳穴。冷哼道:“罗天想借你的手把我永远留在崇市,这正说明我儿子的死跟他百分之二百有牵连。” “睿智!” 伍北当即翘起大拇指。 “不用奉承我,罗天混蛋不假,你也未见好到哪去,只不过你比他多几分顾及,少几度狂热,本质里你们都是同一个品种的牲口,你刻意留我的活口,其实不就是打算让他投鼠忌器吗?即便真有一天你穷途末路,我都能变成你威胁他的底牌。” 宗怀仁点燃一支烟,不客气道:“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吃好喝好养好冬膘,如果您非想干点什么,等我们彻底拿下傲雪集团,您就在新公司里当个荣誉董事吧。” 伍北的回答再次令宗怀仁跌破眼镜,他本以为对方指定会逼迫他录点像或者检举一些关于罗天以及罗家的罪状,虽说他的位置跟罗家那棵常青树相比确实不足挂齿,可好歹也在上京混迹多年,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叔,我的回答跟您一样,我虽然年纪轻,但并不傻,有些故事能被人津津乐道,而有些故事却能招来杀身之祸。” 伍北嘿嘿一笑,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进退有度,张弛有道! 这是宗怀仁对伍北的重新定义。 世人都觉得知道的越多越是好,可却总拎不清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正是因为不能被太多人知晓,即便是作为敌人,伍北也异常清醒,能够精准的定位他的对家只是罗天,而非整个罗家。 “九哥,安排宗老休息吧,这段时间估计他也没怎么好好的感受过崇市的人土风情,赶明儿安排两个懂行的陪他四处转转,必须得是异性昂,美景配美女才能让人的心情变美。” 伍北冲着门外招呼一声。 “好嘞伍哥。” 君九顿时闻声走了进来。 “你的诉求真的只是让我当个什么劳什子的名誉董事?” 宗怀仁仍旧不可思议的发问。 “您能够答应,那真是我们虎啸公司的幸运,凭您的阅历和人脉,即便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我想大多数往昔的同僚还是非常愿意给几分薄面的,虽说往后您可能失去了让谁上去谁就能上去的能力,但还保持着让谁下来谁就必须得下来的天赋,关于您的追查令,郭鹏程跟我亲口保证过,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扩散,至于这个时间有多短,就得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让傲雪集团易主。” 伍北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直到此时此刻,伍北才真正表露出他的狼子野心,试问用“名誉懂事”这样虚无缥缈又没任何实权的头衔将一个曾经几乎掌控交管系统的大拿牢牢的栓在虎啸公司或者说是崇市,虎啸何愁根基不稳,又弃会再怕被什么牛鬼蛇神偷家。 “走吧宗叔,希望您在我们虎啸公司的日子天天快乐!” 君九很会来事的将提前预备好的毛料风衣替宗怀仁披在了身上。 “伍北,你..” 宗怀仁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将担忧的话语又给吞了回去,有些疲惫的摆摆手苦笑:“你不简单,只可惜宗睿活着的时候咱们没能建立好的关系。” “谢谢宗叔抬爱。” 伍北半真半假的再次弯腰鞠躬,面子这块可谓给到了极致。 有些东西无法用语言去诠释,就好比命途和因果,谁人也无法保证明天究竟是晴是阴,倘若宗睿没死,宗怀仁可能一辈子都不带拿正眼多看伍北这样的爬虫,当然他也不可能被人针对,痛失打拼多年的权势和地位。 “你那边准备的咋样啦?” 送走宗怀仁,伍北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二阳的号码... 4133 大出血 当晚八点多钟,崇市邯山区。 一家名为“康泰”的酒店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论起规模和档次,康泰酒店别说在崇市,哪怕是搁邯山区都算不得有什么排面,充其量就是场地大一些,环境相对比较安静,但陈旧的外墙和门楼,又属实让人产生不了任何兴趣。 可就是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老店,今晚却迎来自打开业最为高光的一个夜晚。 望着大院里满满登登的车辆,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 别看这些车都不名贵,基本都是“大众”、“现代”之流,可打车里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牌面,那些开路虎、宝马的今天连把车开进院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停在街道外的马路牙子上。 “喜姐,菜肴、烟酒都准备好了吧?” 正盘算今晚能挣多少大票时候,君九突兀出现在老板娘的身后。 “放心吧老板,保证不会给你们掉链子!” 面对金主的询问,老板娘立马满脸堆笑的应声。 “不用控制成本,钱不是问题。” 君九点点脑袋,随即拔腿朝走去。 “诶老板,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个疑惑一直想问您,咱们之前好像不认识吧,您为什么好端端把这么大的单给我们了?咱崇市这几年的好饭店可开了好多家。” 老板娘犹豫几秒,提出萦绕心间的问题。 “呵呵,你人好。” 君九神叨叨的豁嘴一笑,只留下老板娘一头雾水的杵在原地犯迷糊。 另外一边,酒店的某包厢里。 “伍哥,我这嘴皮子真心不够用,你让我干仗啥的没问题,但是叫我上台发言,我实在是紧张啊,小时候开班会,我都能拉一裤兜子汗,要不你还是让九哥来吧。” 林三浩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抓耳挠腮的在空地上来回转圈。 这家伙应该是特意到拾过,本就不长的头发打了发蜡之类的玩意儿,像刺猬似的根根竖起,一身嵌满小金片的晚礼服稍微一动弹就闪闪发光,脚下的皮鞋锃光瓦亮,小造型堪比八九十年代的港台娱乐主持人。 原本伍北是打算让君九作为虎啸公司的代表,上台致词发言,可临了临了却突然改变主意,把林三浩给提溜了出来。 “啥玩意儿你不都得尝试嘛,说不准一下子激发了你这方面的才能也说不定,况且最后的发言人也不一定是,说不准他已经来了。” 伍北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回应。 按理说今天虎啸公司开业的视频已经传遍本地,林青山他们早就该收到才对,一直没有跟伍北取得联系,要么是被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牵绊住了,要么就是在预备着什么,当然了,如果林青山主动放弃这次露脸的机会,那伍北也绝对不会多说任何。 “笃笃笃...”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君九沉声道:“伍哥,人来的差不多了,咱酒席随时都能开始。” “罗雪到了没?” 伍北吐了口烟圈反问。 “罗雪?没人通知她啊,再说她也没胆子出现吧?咱都指名道姓要磕她们了,她如果还舔着个大脸硬凑,不是自取其辱嘛。” 君九推开门迷惑的说道。 “呵呵。” 伍北不予回答,转动两下脖颈说道:“再等等吧。” 同一时间,一列打着双闪的奥迪车队极其高调的从酒店大门外行驶而来。 “伍哥,那个套着条白秋裤,满大街溜达的老娘们是罗雪不?” 趴在窗户口向下眺望的林三浩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手指下方吆喝。 大院里,只见罗雪神情傲然,妆容精致的从打头的奥迪车内走了下来,该说不说这女人虽然上点岁数,但穿装打扮是太有品了,长发飘飘,上身一件纯黑色皮草,内衬一条包臀裙,雪白色的长筒袜勾勒出笔直修长的大腿,一双红色小高跟,画龙点睛般完美。 从车里下来后,罗雪又娇滴滴的打开后门,将宗怀仁从里面搀扶了出来。 “小雪,这是...” 看到满院的车辆,宗怀仁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 “宗老放心,这是有人特意为您准备的送别宴。” 罗雪莞尔一笑,随即朝负责迎宾的服务员娇声道:“麻烦通知一下主家,就说压轴嘉宾已经到位!” “我还是不去了,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我!” 宗怀仁皱了皱眉头,随即朝车内的司机招呼:“小汪咱们走,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该说不说,宗怀仁的防范心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即便已经落得如此田地,可始终巧舌如簧的将司机小汪给忽悠的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旁。 “怎么了宗老?” 罗雪自然不肯,牢牢攥住宗怀仁的手臂。 “咯噔!咯噔!” 宗怀仁没吭声,用力薅拽门把手,却发现车子从里面反锁,立马恼火的呵斥:“小汪,开门!” 而司机位上的小汪却如同没听见一样,低头摆弄着手机,对老宗的呼喊充耳不闻。 “嗯?” 罗雪大有深意的也瞄了一眼小汪,立马想到了什么,她并未提前买通对方,也就说明有人赶在她的前面已经跟小汪达成什么协议。 再看看不远处陈旧的饭店大楼,像极了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荒古猛兽在等待她和老宗自投罗网,这让向来处事不惊的罗雪头一次生出无力感,暗叹一声:看来伍北这次回归,绝不只是走走样子那么简单,她这个小妈怕是要大出血... 4134 尝试? 打很小的时候,陈雪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事儿永远都不可能随心所欲。 但凡有人能帮她得偿所愿,那么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是等价,这些年物欲横流的社会经验让她更加清晰透彻的看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变得不再那么唾手可得,可问题是权利这玩意儿不由人,想要掌控权利就更不由人了! 傲雪集团,是她从有自我保护能力开始就处心积虑建立起来的,她绝对不能容许自己辛辛苦苦才搭建出来的王朝如此轻易灰飞烟灭,即便明知道对面的饭店就是一头随时都可能将她彻底吞噬的怪兽,明知道伍北就在那里等她俯首称臣,她还是来了! 从这方面来看,她很强!至少抢过很多曾经贪图她美色的男人! “呼..” 思索清楚后,罗雪转身望向还在不停拍打车窗玻璃的宗怀仁,微笑道:“宗老,我可以拿自己的小命跟您担保,高玉龙此刻就在里面,还有很多前几天还对您毕恭毕敬的崇市大拿们也在,只是不知道您有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没有勇气,我行得正、站得直,有什么可..” 宗怀仁愣了不到三四秒钟后,立马中气十足的低吼。 “哎哟喂,这不是宗怀仁宗老吗?什么风把您老给吹到我们这间小破庙里了,您老身体还好吧?一直都惦记着您,想要去上京看看,可总也找不到合适机会,这次好不容易见到您老,说什么都必须得给我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哈。” 话音未落,停在不远处的一台脏兮兮的黑色“大众”轿车的车门猛然弹开,紧跟着就看到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快步跑了过来,毕恭毕敬的模样,像极了清宫剧里的大内总管。 “你们是..” 宗怀仁有些迷惑的看向对面的两人。 “宗老,小姓林,旁边这位是我的司机,目在锦城工作学习,前两年我到上京学习时候,偶然听过您讲的几堂公开课,从那以后就一直心生崇拜,只可惜啊..算啦算啦,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您老到这儿也是参加虎啸公司的开业宴会吗?” 长相胖乎乎的男人神情肃然的抻手搀住宗怀仁的手臂。 “哦哦,你也是咱们交管部门的吗?” 见到了熟人,宗怀仁不禁吞了口浊气。 “嘿嘿,宗老您里面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尊师重道了,您这么高的段位都还没入席,他们居然敢酒宴,等下您一句话不要说,看晚辈的表演。” 对方不由分说的揽住宗怀仁就朝酒店方向走去。 “宗老..” 罗雪瞬间感觉到不对劲,忙不迭的想要跟上去。 “罗总,少管闲事能长命,这是我们虎啸公司一直以来对外的忠告,您确定不多考虑考虑?” 刚刚被唤作“司机”的青年则一步跨出,堪堪好挡在罗雪的前头,声音不大的冷笑。 “虎啸..你们也是虎啸公司的?” 罗雪方才还以为对方可能只是宗怀仁旧相识,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在听到青年自报家门后,当场有些愕然。 “您交代好您的随从们,随时准备进饭店里抢人,兴许还能给您求得一具全尸,不然我怕等下您容易死无葬身之地,哦忘了告诉您了,前两天死的那个豆家的小兄弟是跟我来崇市的,如果说谁最想杀人,那铁定非我莫属。” 青年昂起脖颈,皮笑肉不笑道:“现在我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的态度跟你对话,不过是因为今晚虎啸公司大喜,我不想让我大哥和弟兄们受难,不然就凭你带来的这群虾兵蟹将,我保管让崇市明天冲上整个热点新闻的头条,您可以偷摸溜走,试试我有没有吹牛。” “我是伍北的后妈,论起来关系,你们这些人...” 罗雪毫不犹豫的抬出自己的身份,也是她今晚之所以刚堂而皇之出现的挡箭牌。 对于大多数国人而言,亲情关系大过天,即便是没有太深的血缘关系,儿弑母、弟杀兄的戏码也绝对不能被认同,哪怕是伍北双手双脚全都踩在道理上,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可以出现,更别说这次虎啸公司的回归,可单单只是为了处理梁子,更多是为了掠夺和抢劫现有的傲雪集团,故此罗雪才会如此笃定。 “嘘..” 旁边的青年不耐烦的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不屑的冷笑:“罗总,您似乎搞错了,您是伍哥的后妈不假,可跟我们这些人八杆子也打不着关系,如果不乐意,下一秒就可以让你血溅三尺,您想尝试一下吗...” 4135 子承母业 听到身旁青年近乎威胁的话语,罗雪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但是并没有马上接话。 她是个女人不假,怕也是真的!可如果轻轻松松就被谁几句后给唬住,那么傲雪集团也绝不可能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她在等!在等事情进行到最后一步,在等是否真的没有半分挽回的机会,如果一旦确定,或许她做出的决定也将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然走进酒店。 “小高,你不是说你出门学习培训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被胖墩墩青年搀扶的宗怀仁一眼便看到了位居中心主座的高玉龙,立马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质问。 “宗..宗老?” 原本正跟旁边人谈笑风生的高玉龙也明显没有料到会看到对方,短暂迟疑几秒后,连屁股都没往起抬半下的撇撇嘴笑道:“我今晚后半夜的车,怕影响宗老您休息,所以才没好意思实话实说,倒是宗老您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的?” “小雪,你跟他说..” 宗怀仁转身冲罗雪招呼,哪怕是现在已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宗怀仁仍旧很有钢的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死鬼,你现在学坏了啊,不光欺骗宗老,连我这个心肝宝贝都不说真话是不?” 本以为能跟自己同仇敌忾的罗雪却突然挣脱开旁边青年的拉拽,摇曳着水蛇细腰径直朝高玉龙走去,语气说不出的暧昧,但已经足够所有人都听出了所以然。 在场的男男女女们不说全是崇市各行各业的翘楚,但基本都是人精,毕竟能从郭鹏程那种级别的纨绔大少口中得到好朋友开业消息的存在,本身就全不是简单人物,他们当中,有的可能本身就跟郭鹏程沾亲带故,有的可能通过乱七八糟的关系,但无一不清楚郭鹏程的能耐,以及今晚刚刚在崇市挂牌成立的“虎啸公司”是什么级别。 故此,罗雪这一出使出,顷刻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齐刷刷的都投向了高玉龙。 高玉龙何许人也,往小了说,那是崇市位列三甲的大拿,往大了说,年龄也就是四十多岁,天晓得将来会不会“前途无量”。 “罗总您这是开什么玩笑啊?” 眼见罗雪打算直接往自己的腿上坐,高玉龙仿若触电似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现在嫌我腻歪了?前几天咱们在五洲宾馆时候,你可是亲口说就喜欢我黏着你的样子,要不我找人把当时的视频录像送过来给大家过目?” 罗雪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胳膊挎住高玉龙的手臂,娇滴滴道:“是不是您亲口告诉我,今年过年之前肯定会把你家的母老虎给休掉,跟我结婚,然后还一起去欧洲旅行的?是不是你让我替你收受三叶集团和柳鹏建工的辛苦费?总不能我前脚把事情干完,你后脚就打算把我踢飞吧?如果你要是真不认我的话,行!那就把之前答应我的好处费一并都给我结清。” “卧槽!” “难怪这段时间刘鹏建工在咱们这边能够频频揽下工程..” “我说呢,三叶集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怎么几个月时间不见,都能发展到几个下属县征地开办企业了,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啊..” 罗雪的话仿若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上,立时间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你想搞死我?” 高玉龙紧咬牙豁,低声怒视罗雪,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不想,我想活着,而且带着我的傲雪集团,如果今晚你不保护我,那我就只能鱼死网破!” 罗雪莞尔一笑,凑到高玉龙耳边轻喃,不过这番举动,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像极了中年情侣们的骂俏。 “我特么帮不了你,你也少坑我,不然咱们俩都别想..” 高玉龙怒火中烧的咒骂。 “喂喂喂!” 就在这时,大厅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林三浩手持麦克风径直走了上去,他先是很山炮的吆喝几嗓子,接着目视周边的十多桌宾客,慢悠悠道:“那啥..我代表虎啸公司简单说几句昂,首先傲雪集团的罗总是我们大哥..啊呸,是我们伍总的后妈,这层关系不管是走到哪都不能改变,任何一个欺负傲雪集团的混蛋,那就是虎啸公司的仇敌,其次,既然伍总和罗总是母子关系,子承母业应该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么请问在场有没有懂遗产或者这方面的行家,最后就是罗总您抓紧时间回家颐养天年,虎啸公司肯定会时刻保护您的安稳,任何胆敢让您受委屈的,我们伍哥绝对不会轻饶...” 4136 真心实意的谈谈 林三浩磕磕巴巴的一通讲话,不光震惊了大厅里那十多桌前来捧场的男男女女们,就连罗雪也听的很是诧异。 难不成,伍北这是打算直接明抢傲雪集团了? 今晚能走进饭店里的,无一不是本地的翘楚,他们兴许跟虎啸公司没有太大的交情,但基本都是得到郭鹏程或者其朋友哥们的授意,他们之所以会出现,说白了就是在表明态度。 当虎啸公司在傲雪集团正对面挂牌成立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两家打算真刀真枪的硬干,可此刻听到这话,不少人心中瞬间浮现出“血浓于水”四个大字。 是啊!甭管伍北和罗雪怎么折腾,两人之间都还有伍世豪这根感情纽带,无非是那点产业,不过换个名字而已。 想到这儿,很多人已然暗暗决定必须得跟两人都保持一定距离,而那些企图分一杯羹的家伙们则迅速湮灭自己的念头。 “罗总,您和高领导的儿女情长能不能先往后面放放,毕竟大喜日子,让人看笑话不好。” 正当所有人还陷入诧异的空当,小舞台上的林三浩再次冲着麦克风出声。 “伍北呢?他现在谱摆的也太大了点吧?口口声声的说母子情深,我这个小妈都跑来亲自恭贺了,他怎么躲着不出来?” 罗雪迅速思索片刻,随即松开正薅扯的高玉龙,大大方方坐到对方的身旁,紧跟着又顺杆上爬的高声质问。 既然你姓伍的不嫌弃丢人,那咱们就干脆把这场亲情表演秀进行到底,罗雪一边思索,一边冲高玉龙低声冷笑:“老高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可从来没有生出过一丁点想害你的意思,而你呢?咱们啥也不说了,以后事上见吧,但你记住,只要伍北还管我叫声妈,我混的就一定不会比你差!” 高玉龙闻声,眉梢立时间拧成一团,张了张嘴巴却始终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罗总稍等,伍哥在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晚点就到,我厚颜暂代伍哥和虎啸公司招待各位,大家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跟我说,现在开始我们哥几个就是本场的服务员了!” 不等林三浩做出回答,杵在宗怀仁旁边的林青山冷不丁应声。 “嗯?” “虎啸公司人才济济呐..” 林三浩愕然的望向对方,再结合对方肥硕的体格子,他很快想到此人可能就是君九曾提过的虎啸公司另外一支。 “对对对,我们今晚就是大家的服务员。” 反应过来的林三浩很给面子的给对方捧场。 “诶,您要上哪去啊宗老?” 越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太对劲儿,宗怀仁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四周,而后不动声色的往后偷偷倒退。 走了还没两三步,倒霉的老家伙竟迎面跟君九撞了个满怀,后者笑嘻嘻的眨巴两下眼睛发问。 “我还有事儿,况且我跟你们也不熟悉..” 宗怀仁吓了一跳,慌忙挥手挣脱。 “好的宗老,我给您一个善意的提醒,在这里,您的安危最起码还有保障,毕竟我们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把您怎么滴,可要是出了这道门,嘿嘿嘿,月黑风高夜...” 君九侧开身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你在恐吓我?” 宗怀仁棱起眼珠子低吼。 “实话实说而已,当然您也可以这么认为,去留随意,不过伍哥让我转告您,他只等您十分钟,过期不候!” 君九皱了皱鼻子,摆出邀请的手势。 低头沉默许久后,宗怀仁仿佛认命一般苦笑:“呵呵呵,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宗怀仁不说显赫半生,可起码也算是个...” “宗老啊,可不能这么侮辱自己,您老甭管落魄到什么程度,那都不是犬。” 君九哼笑两声打断。 “你...我...” 宗怀仁被怼的哑口无言,涨红脸颊岔开话题:“带路吧,我到要看看他姓伍的今天能跟我耍出什么花来!” “您老又说错了,如果伍哥想耍花,你压根没机会走进来,现在事态已经非常明朗,您不妨问问带您一同前来的罗雪罗总,必须二选一的时候,她是保你还是保自己。” 君九似笑非笑的摇了摇脑袋:“您是老江湖,有见识也有经验,肯定比我们更清楚这世上绝对不存在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伍哥是真心实意想跟您聊聊,他不想当枪托,也希望您不要给人做子弹。” 说罢话,君九转身朝楼梯方向迈步,丝毫没有要等宗怀仁的意思,而老家伙盘算几秒,也慌里慌张的跟了过去,正如君九所言,倘若伍北真想置他于死地,此刻恐怕都不需要虎啸公司动手,岌岌可危的罗雪可能已经先一步拿他送人情去了... 4137 以德报怨 同一时间,二楼装潢最为富丽堂皇的包厢内。 伍北老神在在的依靠在太师椅上,轻抿着手中的香茗,他背后墙上一副巨大的泼墨山水画此时显得非常有意境。 “怎么样啊伍哥,哥们这把够意思吧?” 就在这时,放在桌角的手机里突兀响起一道优雅的男声。 “天啊,你有什么诉求我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也不需要跟你汇报,但这把宗怀仁的事儿你属实让我对你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荒诞狡猾,但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得仔仔细细的应对你的每次出招。” 伍北轻瞟一眼手机屏幕,笑呵呵的接下话茬,显然两人通话的时间已经不短,而电话那头的家伙正是罗天这头披着人皮的牲口。 “伍哥,你还是没明白,咱们之间的关系不一定非要是敌人,这年头什么最重要?就俩字,搞钱!谁能让你赚到成堆成堆的票子,谁就是密友亲朋,反之嘛..呵呵呵!” 罗天随即又道。 “你意思是郭鹏程不能让我挣到钱呗?” 伍北又啄了口香茶反问。 “郭少向来清高..” “郭哥你可把得把耳朵撩起来仔细听清楚昂,我觉得罗少的评价字字珠玑。” 不等对方说完,伍北猛不丁提高调门。 “伍哥,你跟我开玩笑呢?” 罗天的语气骤变。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我一直在强调,懒着跟你多废话,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你为什么要帮我一块搞宗怀仁,还不是惧怕老头哪天揪出你的那些脏事破事儿,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啥,你我心里更是明镜一样,话已经唠到这儿了,那我不妨跟你撂句心里话吧,我确实也很厌恶宗老头儿,可郭哥想保他,我绝对也会拼尽全力,眼下我们就在复兴区的康泰酒店,有啥想法你尽管招呼。” 伍北清了清嗓子,丢下一句狠话后,便直接挂断。 “笃笃笃..” 半分钟不到,房间门被人扣响。 “里面请宗老,我最近腰扭伤了,实在没办法出门迎接,还望您能恕罪!” 伍北迅速放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将屋门打开,满脸堆笑的朝着站在君九身后的宗怀仁弯腰问好,单看他此刻的表情,尽显谄媚、奉承。 这一下瞬间将宗怀仁给整不会了,在上楼的过程中,他脑海中已经无数次上演伍北见到自己时候的情景,可能会嘲讽,会谩骂,甚至于当场动手,但唯独没料到伍北居然如此毕恭毕敬。 “九哥,让服务员上茶,就上郭哥今晚专程派人给我送过来的雨前龙井,我听说宗老只钟意龙井的口感。” 伍北接着又冲君九使了个眼神。 “不用演,咱俩之间没那么近,况且我这次来崇市就是为了查..” 深呼吸两口后,宗怀仁不耐烦的摆手打断。 “我知道啊,为了查我嘛,想看看我和虎啸公司这些年有什么罪证或者是不为人知的黑暗。” 伍北再次摆出“邀请”的手势接茬:“查的怎么样啊宗老,结果是惊喜还是失望?”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宗怀仁紧咬牙豁质问。 “宗老,隔墙有耳,目前您可能会被立案调查的事情,上京那边还没传开,底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难道您希望搞得满城风雨吗?” 伍北腰杆再次微微佝偻几分,微笑道:“您还没回答我呢,查我们查的结果如何?” “目前确实没有太大的破绽,但不代表你们真就没有任何问..” 一头雾水的宗怀仁冷哼一声。 “哎呀,感谢宗老您的明察秋毫,也麻烦您回去之后替我们多多美言,哦不..应该是实话实说,虎啸公司最近正在参加青市年度优秀企业的评选,您的这份调查,对我们来说就是无声的鼓励,请吧宗老。” 伍北第三次弯腰出声。 当听到“回去”、“美言”两个关键字眼时候,宗怀仁的心底不受控制的泛起涟漪,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宗怀仁虽说眼下形势确实不佳,可一切还都没到板上钉钉的那一步,兴许这其中的“变故”就在面前的这个年青人身上。 “嗯。” 想通这点,宗怀仁深呼吸两口,随即径直走进包厢之中。 “宗老啊,提前声明,我没本事救您于水火之中,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叫死无对证,宗睿已经没了,你作为他的父亲或许难辞其咎,但绝对罪不至死,况且郭家也有意无意的给过我不少暗示。” 等宗怀仁坐下后,伍北干咳两声开门见山。 “我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聊,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以德报怨,明知道我来崇市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宗怀仁摸了摸鼻尖打断:“我最近吃的亏着实不少,现在真心有些怕了...” 4138 养猪吗? “您这个问题..” 伍北揉搓两下腮帮子,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没事儿,有任何阴谋诡计都可以敞开了聊,我现在已经是这幅鬼样子,也没什么太多在意的东西了。” 宗怀仁捻动手指,自顾自的抓起桌上的烟盒、打火机点燃一支。 “说以德报怨其实并不太准确,咱们之间有矛盾不假,但还没大到不死不休的程度,首先宗睿的死跟我无关,我和虎啸公司上下全都问心无愧,所以在得知您要查我后,我并没有多慌乱,其次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真正想要帮助您的是郭家,是我的好大哥郭鹏程!” 伍北也叼起一支烟,不紧不慢道:“当然了,我也有我的诉求。” “什么?” 宗怀仁当即紧张的皱紧眉头。 “驱狼赶虎!” 伍北不带含糊的直接道:“您是狼,罗雪是虎,我想要傲雪集团,但如果直接上手抢夺的话既麻烦,还很容易落人口实,可您老如果开口的话,那一切都完全变了,当然我是个讲究公平的人,您给予我方便,我保障您安全,至少在郭家没帮你处理好一切之前,您的健康由我负责!” “我?” 宗怀仁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反问:“我有这么大的能力?” “老宗没有,宗老一定可以!” 伍北压低调门浅笑:“郭鹏程给我的原话是他不敢保证您老还能继续高居庙堂,但至少能保住晚节,人嘛..尤其是国人,只要您还在喘息,那面子、里子就不会落下,对吧?” “容我考虑考虑..” 宗怀仁紧咬嘴皮,没有立即作出决定。 “不着急,我这次来崇市的目的就是这点事儿。” 伍北嘴上说的非常轻松,但是带给宗怀仁的压力却是相当直观的,那架势就差指着脑门子高吼,老子如果拿不下傲雪集团,你想平安着陆?门都没有! “笃笃笃!” 就在这时,房间门再次被人敲响。 “伍北,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想跟你当面谈谈,你敢吗?” 一道愠怒的女声泛起。 “什么事啊雪姨?” 伍北立马听出对方的身份,似笑非笑的回应:“进来吧,门没锁。” “咣当!” 紧跟着罗雪满目怒容的闯了进来,在看到桌边的宗怀仁时,她只是眼皮微微跳动几下,可当看清楚伍北后,她的表情顿时间变得复杂无比。 怎么可能不复杂? 两年前,对方还只是个稍成气候的流氓头子而已,只不过两个春夏未见,就已经成长为大半个崇市权贵都竞相交好的存在,而她这些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到底什么意思?既然当那么多人的面承认咱们的关系,为什么又要掠夺傲雪集团,按理说以你今时今日的成就,绝对不能稀罕..” 罗雪运了口气后,手指伍北质问。 “雪姨,我记得您好像是古汉语的高材生吧?为什么会犯用词不当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什么叫掠过?难道傲雪集团不该是我的吗?不论从您还是我父亲的关系讲,由我继承合情合理吧?” 伍北也径直起身,面对面的注视罗雪。 “你在说什么疯话,当初你爸经营时候,集团的规模才多大,现在呢?翻几倍都不止了吧?合着我这些年当牛做马,就是为了替你们伍家积攒财富呗?” 罗雪气的满脸通红,差点没忍住直接动手薅扯。 “雪姨,您养猪吗?” 伍北答非所问的昂起脑袋。 “什..什么?” “看来您没养过,不太能明白我想表达什么,实话实说我在猪场干过,所以非常理解老板的想法,他养猪是为了吃猪肉,为了卖个好价格,不是为了让猪幸福的生活!即便在猪舍了安装了空调和夜灯。” 伍北说罢话再次一屁股坐下,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您的不满和愤怒我非常能理解,就如同我当年一模一样,可这些跟我无关啊,现在傲雪集团还是您的,您完全可以选择不归还,大可以尝试变卖,我也刚好想看看有没有人敢收购,正好虎啸公司回归,一直缺场酣畅淋漓和证明实力的战争。” “你是想逼死我?” 罗雪愤愤的瞪大眼睛。 “这话耳熟吗?我曾经也跟您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伍北指向门口道:“送你一句我刚刚跟宗老刚唠完的话,你想平安着陆,就把不属于自己的交出来,你想风光大葬,我这当后辈儿的也指定会替您圆梦落实,我给你两天时间交接,等下回去时候记得把宗老一并带走,另外我还有个小道消息告诉你,宗老一时半会儿倒不了,但他绝对可以趁着这个空当让你倒...” 4139 脱离控制 与此同时,上京。 一家档次高端的私人会所内。 罗天拧眉眯眼的盯着面前的巨大屏幕一语不发。 屏幕里正播放着虎啸公司今晚在崇市高调开业的画面,尽管镜头只是一晃而过,但他还是瞬间发现了伍北的身影。 “暂停!” 罗天忙不迭吆喝。 旁边的大宝立马戳动遥控器。 “伍北旁边那小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罗天手指屏幕中伍北身旁的林三浩,皱着眉头发问。 大宝怔怔观察几秒钟后,表情内疚的低喃:“我马上去调查,这段时间崇州的事情一直是小叔在负责,我确实疏于...” “啪!” 话音未落,罗天抄起遥控器直接摔在面前的大屏幕上,瞪眼厉喝:“什么叫马上去查?我踏马花那么多钱养你是干嘛的?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得让我揪着耳朵提醒才知道咋办?” “天哥你消消气,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大宝没想到对方会因为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大发雷霆,又惊又怕的连忙弯腰道歉。 “不止是他!还有他!他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心里有谱没?” 罗天起身走到被摔出几条大裂缝的屏幕跟前,手指画面中另外几人质问。 “他们...他们估计就是过路的闲人吧?毕竟虎啸公司开业,又放炮又扭秧歌的,人本能会多瞅几眼...” 大宝干咳两声,小心翼翼的接茬。 可能是拍摄角度的原因,画面中的那几个被罗天在意的青年模样有些虚影,但通过站位,完全可以瞧得出来他们就是凑热闹的。 “本能个蛋!这几个小子全程目光都在伍北身上,你看热闹会盯着个老爷们不停?再有就是虎啸公司都蹲傲雪集团脑袋上拉屎了,为什么罗雪始终没有做出反应?这些都是需要马上搞清楚的!” 罗天愤恨的一巴掌拍在大宝的后脑勺上,咬牙切齿道:“不要再让我提醒了,不然我会比现在更不高兴!” “是是是,我记住了天哥。” 大宝哆嗦一下,小鸡啄米似的猛点脑袋。 “滚蛋。” 罗天语气抑郁的摆摆手驱赶。 他刚刚结束了跟伍北的通话,本以为自己亲手把宗怀仁那个老篮子送到嘴边,对方不说感恩戴德,起码也会跟他假惺惺的敷衍几句,可没想到伍北压根没有要跟他修好的意思,更别说两家联手。 “玛德!” 越想越恼火,恼的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安,而火则是因为伍北太不识抬举,跟郭鹏程的关系好似铁板一块。 他俩的感情越是深厚,将来对自己的威胁就越巨大,况且还有痛失爱子的宗怀仁,老家伙也是个不安定因素,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说服不了,那就干脆灭掉!” 罗天眼神一凛,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我需要几个好手,最好是社会上的生面孔,那种给钱就干活,干完立马消失的,想办法联系一下。” 打完电话后,罗天又朝着门外吆喝:“大宝!” “什么事天哥?” 后者像是脑袋上安了信号接收器一般,秒速推开房门。 “准备车,咱们今晚一块去崇市,顺便再告诉我小叔一声,提前置办点产业,我估摸着咱们这趟过去得打几天持久战。” 罗天清了清嗓子下令。 “可是天哥,林友不是想让您趁这段时间青市安稳,多...” 大宝思索一下提醒。 “他算个球,我既不是他的手下,也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凭什么任由他摆布,他再找我就说我被我爸关禁闭了,有什么事情晚点再研究。” 罗天不屑的冷笑回应。 “关键咱们一旦不关注青市,虎啸公司可能就会趁机扩张...” 大宝担忧的再次呢喃。 “能大到哪去?你记住了,虎啸公司只有伍北算半个人物,剩余的废物绑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况且伍北现在的重点在崇市,你懂他现在的想法么?就好像在家穷困潦倒了好多年,冷不丁中彩票了,巴不得昭告天下的土包子心态,他更没时间经营青市的产业。” 罗天不由分说的评价:“只要我能让伍北在自己老家吃瘪,他铁定第一时间想逃回青市,咱们再继续转战青市痛打落水狗,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把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自信给浇灭。” ... 与此同时,崇市“康泰”酒店。 一楼热火朝天、人声鼎沸,林青山、林三浩、君九和孙泽穿梭于各桌之间,尽显地主之谊,不论认不认识的,只要有人招呼,就绝对端杯敬酒。 “话痨”林三浩和“半军师”林青山还勉强能应付,而君九和孙泽两个武夫可就苦坏了,他俩本来就不善言辞,平常跟自家兄弟都没多少客套话,更别说面对外人,几杯酒下肚就已经脸红脖子粗。 而二楼的包房里,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伍北四平八稳的品茶看报,宗怀仁和罗雪面面相窥。 伍北这招阳谋玩的可谓明明白白,宗怀仁想要苟活,那就必须想辙让罗雪转让产业,罗雪如果不想英年早逝,那就必须得想辙保护好老宗。 “行啦,差不多了,再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不妨回去慢慢商量,最好能在两天内给出我答复,尤其是你雪姨,这些年你可没少吃人血馒头,倘若我真对外放出消息打算硬刚傲雪集团,你猜猜有多少亡命徒上赶着替我卖命,又有多少关于你的罪证传遍大街小巷。” 伍北将杯中最后一口香茗倒入口中,总结似的起身道:“趁着还有选择的余地,赶紧顺自己提前挖好的后路跑,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王道...” 4140 荣誉董事 罗雪凝视伍北几眼,强忍心头怒火,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出。 “雪姨,这么说你是做好开战的准备喽?” 伍北轻飘飘的发问。 “嘭!” 回应他的只有对方重重的摔门声。 “得,看来雪姨是真不打算保您安危了宗老,只能辛苦您老最近一段日子跟我这种下九流厮混在一块。” 伍北又侧头看向旁边正襟危坐的宗怀仁。 没错!此刻宗怀仁的状态简直就是“正襟危坐”这四个字的真实写照,混迹朝野半生的他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一个侄子辈儿的年轻“痞子”面前露怯。 “这不就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吗?你处心积虑的让我跟罗雪面对面,说白了不就是打着切断我所有退路的同时也给自己制造理直气壮跟罗雪动手的借口吗?我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了。” 宗怀仁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冷笑。 “之前我还在担心您老眼昏花,现在看来咱们确实有深入合作的可能,宗老,我高攀您一句喊声叔,到现在为止您能分辨的清楚敌友吗?” 伍北咧嘴一笑发问。 “我刚刚说了,我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了。” 宗怀仁手指自己的太阳穴。冷哼道:“罗天想借你的手把我永远留在崇市,这正说明我儿子的死跟他百分之二百有牵连。” “睿智!” 伍北当即翘起大拇指。 “不用奉承我,罗天混蛋不假,你也未见好到哪去,只不过你比他多几分顾及,少几度狂热,本质里你们都是同一个品种的牲口,你刻意留我的活口,其实不就是打算让他投鼠忌器吗?即便真有一天你穷途末路,我都能变成你威胁他的底牌。” 宗怀仁点燃一支烟,不客气道:“直接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吃好喝好养好冬膘,如果您非想干点什么,等我们彻底拿下傲雪集团,您就在新公司里当个荣誉董事吧。” 伍北的回答再次令宗怀仁跌破眼镜,他本以为对方指定会逼迫他录点像或者检举一些关于罗天以及罗家的罪状,虽说他的位置跟罗家那棵常青树相比确实不足挂齿,可好歹也在上京混迹多年,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叔,我的回答跟您一样,我虽然年纪轻,但并不傻,有些故事能被人津津乐道,而有些故事却能招来杀身之祸。” 伍北嘿嘿一笑,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进退有度,张弛有道! 这是宗怀仁对伍北的重新定义。 世人都觉得知道的越多越是好,可却总拎不清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正是因为不能被太多人知晓,即便是作为敌人,伍北也异常清醒,能够精准的定位他的对家只是罗天,而非整个罗家。 “九哥,安排宗老休息吧,这段时间估计他也没怎么好好的感受过崇市的人土风情,赶明儿安排两个懂行的陪他四处转转,必须得是异性昂,美景配美女才能让人的心情变美。” 伍北冲着门外招呼一声。 “好嘞伍哥。” 君九顿时闻声走了进来。 “你的诉求真的只是让我当个什么劳什子的名誉董事?” 宗怀仁仍旧不可思议的发问。 “您能够答应,那真是我们虎啸公司的幸运,凭您的阅历和人脉,即便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我想大多数往昔的同僚还是非常愿意给几分薄面的,虽说往后您可能失去了让谁上去谁就能上去的能力,但还保持着让谁下来谁就必须得下来的天赋,关于您的追查令,郭鹏程跟我亲口保证过,短时间内绝对不会扩散,至于这个时间有多短,就得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让傲雪集团易主。” 伍北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直到此时此刻,伍北才真正表露出他的狼子野心,试问用“名誉懂事”这样虚无缥缈又没任何实权的头衔将一个曾经几乎掌控交管系统的大拿牢牢的栓在虎啸公司或者说是崇市,虎啸何愁根基不稳,又弃会再怕被什么牛鬼蛇神偷家。 “走吧宗叔,希望您在我们虎啸公司的日子天天快乐!” 君九很会来事的将提前预备好的毛料风衣替宗怀仁披在了身上。 “伍北,你..” 宗怀仁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将担忧的话语又给吞了回去,有些疲惫的摆摆手苦笑:“你不简单,只可惜宗睿活着的时候咱们没能建立好的关系。” “谢谢宗叔抬爱。” 伍北半真半假的再次弯腰鞠躬,面子这块可谓给到了极致。 有些东西无法用语言去诠释,就好比命途和因果,谁人也无法保证明天究竟是晴是阴,倘若宗睿没死,宗怀仁可能一辈子都不带拿正眼多看伍北这样的爬虫,当然他也不可能被人针对,痛失打拼多年的权势和地位。 “你那边准备的咋样啦?” 送走宗怀仁,伍北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二阳的号码... 4141 安顿 同一时间,威市。 久违的长峰市场,宽大明媚的老总办公室内。 二阳、老郑、赵云、贾笑和另外几个高管围坐一桌,烤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到底有啥好事啊,问你半天也不吭声,我那儿还等着排班呢。” 一袭黑色作训服的赵云火急火燎的发问,背后“虎啸武保”四个大字异常显眼。 尽管还是个保安队长,可现如今的赵云绝对算得上水涨船高,准确来说应该是威市的虎啸公司分部今非昔比,虽然长峰市场还是那家供应小半个城市生鲜起居的集贸市场,可周边的附属行当也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譬如物流、搬运,什么冷冻速食品,花卉基地之流简直数不胜数。 而这些附属企业所有的保安通通归赵云负责,二阳更是当机立断的成立了一家具有相当资质的“武装保卫”公司,而赵云就是其的负责人。 “是啊,我那边也忙着呢,最近天气冷,不少老人的身体出现问题,我得赶紧回去盯着点。” 老郑也随即接茬。 伍北还在的时候,长峰市场背后的那片空地就已经改建成了“福利院”,只不过当时手续不太好批,一直都没敢大张旗鼓的接收老弱病残,几个月前也终于在郭鹏程的帮助下顺利开业,现如今的老郑摇身一变成了郑院长。 “再等等。” 二阳慢条斯理的将几片新鲜五花肉放在烤盘上,随着“滋滋”的轻响泛起,屋内的香味变得更加浓郁。 “叮铃铃..” 就在这时,二阳的手机铃声响了。 “嘘!伍大官人,都别吱声昂。” 看了眼号码,二阳笑呵呵的按下免提键。 “你那边准备咋样了?” 伍北的声音当即泛起。 “我这会儿在去青市的路上呢,还是那句话,你让我过去做主,那我就是最大的,谁都不能提出任何反驳意见,即便是提了,我也绝对不会采纳,如果你不答应,那我现在就掉头回威市继续潇洒自在去。” 二阳夹起一块半熟的肉片送入口中,笑容显得分外狡黠。 “行行行,只要不伤及大部分人的利益..” “大部分人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虎啸的不亏,不然的话我立马回威市。” 二阳笑呵呵的打断。 “什么特么回威市回威市?威市是你一个人产业呐?那特么不也属于大家伙的?还真拿自己当成土皇帝了呗..” 伍北顿时有点恼火。 “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二阳不客气的再次打断。 “嗯!” 伍北沉默半晌,鼻音很重的应承,没直接回答“可以”,已经是伍北最后的倔强。 “好嘞,那我就快马加鞭往过赶,保证在你从崇市回来之前,让虎啸在青市的地位实至名归!” 二阳作势就准备挂断电话。 “过去以后多带带笑笑和黄卓,他俩..” 伍北紧跟着又道。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对,笑笑已经被我骗到威市了,接下来他会替我守家,黄卓我打算让他到黄岛区开疆扩土,不怕他们败,就怕他们菜!不说了啊,我有电话打进来!” 没给伍北继续反驳的机会,二阳迅速挂断通话,并且异常利索的将伍北的号码给拖进黑名单里,看着他那熟练的手法,一桌人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类似的事情这货平常绝对没少干。 “笃笃笃..” “不好意思啊阳总,单位临时开会,让大家久等了,我先自罚三杯。” 伴随着敲门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只见一个板正挺拔的汉子拎着两瓶白酒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雷?” 看到来人,赵云顿时一愣。 对方竟是前段时间刚刚才荣升威市大案队负责人的雷雨涛,因为曾经当过同事,两人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亲近,最重要的是雷雨涛之前跟伍北、马薪鹏在青市有过一段同甘共苦的时光,很多人都清楚他之所以能够恢复职位,伍北绝对出力不少。 “可以啊赵队长,最近听说连我们单位的门岗都准备换成你们武保公司的了,业务面挺广。” 雷雨涛咧嘴一笑,看起来是真心替朋友高兴。 “你这是..” 二阳指了指雷雨涛手中拎着的白酒发问。 “咱不是说好的么,你请吃肉我请喝酒,这事儿没啥可研究的,怎么样伍北最近还好不?” 雷雨涛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仅剩下的空位上,自顾自的拆开一次性餐具。 “他好不好你最应该能感觉的出来才对吧?不然你以为咱们的郭区凭什么会不厌其烦的举荐你,而你那两个竞争对手又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全都出了意外,一个中风瘫痪,另外一个被人实名举报。” 二阳也没多说什么,拧开对方带来的酒瓶,分别替几人全都满上。 “阳总你这话说得..” 雷雨涛立马变了脸色。 “我的话脏却真,你是老刑侦,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比这桌上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强,你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咱们是朋友,可又总喜欢半点不拿我们当朋友的事儿。” 二阳指了指另外一瓶白酒冷笑:“雷队啊,原本我以为咱们只是面上陌生实际亲密,结果恰恰相反,你既然那么反感人情世故,当初就不应该接受伍北的帮助,算了,说那些没啥用,吃完这顿饭,咱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吧。” 雷雨涛闻声,腮帮子不由颤抖几下,随即陪衬笑脸缩了缩脖子:“别别别..确实是我有点生分了,这次算我不对,往后绝对不带这样。” “成,我当你说的是肺腑之言,那我就改口雷子,雷子啊,我知道你的性格极其厌恶靠歪门邪道攀爬,可特么这就是大环境,如果没有改变的能力,那就必须学会接受。” 二阳长吁一口气又道。 “你错了,不是性格,是信仰!我打入职第一天起,就跟自己说过不求事事问心无愧,只愿所见嫉恶如仇!伍北和郭鹏程对我的帮助我记在心里,可又实在不想违背自己信仰,所以只能选择平常跟你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打我心眼里是认可你们这堆朋友的,只不过..” 雷雨涛挺直腰杆应声。 4142 硬刚到底 “把你的只不过咽回去吧,这屋里人没空听你讲聊斋。” 二阳也不客气的摆手打断。 “二哥啊,你可以贬低我嘴上一套,手上又一套,可你要是侮辱我的信仰,那这顿饭咱们可没法继续吃了。” 雷雨涛瞬间也火了,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先别狗急跳墙!” 二阳冷笑一声,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办公桌前,手指上面摆着的一方半米多高的“关公”塑像,转身反问对方:“你觉得它对我们这行的人来说,算不算信仰?” “这..” 雷雨涛不禁有些语顿。 “啪!” 就在这时,二阳突然抓起塑像重重的砸在地上。 “咔嚓!” 彩绘雕塑瞬间四分五裂。 “你疯了吧?” “擦得,还没喝就开始多了?” 赵云、贾笑和老郑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不论是受影视作品的影响,还是打小的耳濡目染,在大多数人心目当中任何神像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信仰不就是做生意吗?我给它信仰,它给我保佑!” 二阳充耳不闻一般蹲下身子捡起几片碎片,自顾自的开口:“真正特么有信仰的人心知肚明,任何神佛都保佑不了自己,拜佛求仙也同样不是为了寻求保佑,你敢说你雷雨涛不是这样?” “我..” 雷雨涛眼神一阵错愕,当众摔烂“关二爷”的神像,这样的画面冲击让他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说到底信仰还是生意。” 二阳随即走回桌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 “我不是!我的信仰和神佛无关,也从未渴望得到庇护,我只是不想冤怨满天!” 雷雨涛皱了皱鼻子,态度顷刻间变得异常坚定。 看二阳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接着又苦笑着缩了缩脖子道:“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童话,可男人嘛,至死方少年,在我没能力彻底实现信仰之前,还是要靠生意让自己尽可能的提升,放心吧,我这人虽然迂可不腐,说说吧,喊我过来啥事?” “我今晚就要启程去青市了,威市希望你能替他们保驾护航!” 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二阳也很快恢复如常,指了指桌边的几个人道:“他们全是虎啸公司的重臣!” 雷雨涛环视一圈后点点脑袋。 “全都是伍北的亲人!” 二阳随即又补充一句。 在听到这句话后,雷雨涛立马毫不犹豫的应声:“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看吧,终归到底你还是个人,做不到信仰里的不食人间烟火。” 二阳哈哈大笑的端起酒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而二阳的执念向来就是改变别人的执念。 “我不跟你犟,但我知道我要啥。” 雷雨涛也随之端起酒杯。 该说不说,在经历过大起大落后,他的处事方式确实变得圆滑了不少。 “干杯干杯!” “一块走一个。” 看出来二阳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贾笑和老郑赶忙打起了圆场。 ... 另外一边,崇市。 深夜的傲雪集团一团死寂,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罗雪捏着一只高脚杯,直勾勾的注视对面街边的“虎啸公司”。 一间满打满算不足几十平米的小商铺,跟她以往的那些竞争对手比起来,连寒酸都算不上,可就是这么一间简陋的小店却给她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崇市人怕你伍北装神弄鬼,我就不信外地人这么快也能收到信息!既然你不让老娘好过,那咱们就干脆拼到底,想一毛钱不花把我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的基业卷走,你够格吗?” 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后,罗雪表情有些疯狂的拨通一串号码:“李总吧,我是罗雪,还记得咱们之间共同竞标过御景天下的小区项目吗?” “有什么事情吗罗总?”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夹杂南方口音的男声。 “是这样的,御景天下的楼盘我们已经全部开发完毕,前几天试着对外宣传了一下,反响异常的火爆,但是我本人现在打算投资另外一处楼盘,资金方面回笼的较慢,所以想跟您这样有实力的大公司深入合作一下,当然,您不需要马上答应我,可以先派人调查一下市场,感觉稳赚不赔咱们再继续讨论。” 罗雪语调轻松的接茬。 “已经开发好的楼盘白白便宜我们?这实在不符合逻辑啊,当初我记得为了争夺开发权,罗总您可以费劲千辛万苦,不然也不会导致连我们这样的全国知名的地产商都只能沦为陪跑,罗总该不会是打算给我们大恒集团挖什么陷阱吧?” 对方沉吟半晌笑问。 “李总多虑了,我能拿下项目,无非是占了个本地企业的先机,还是那句话,您可以先派人过来调查市场。” 罗雪依旧笑容如靥。 “好,如果情况属实,我一定会给罗总个满意的数字,晚点咱们再联系。” 对方也很痛快的应允下来。 结束通话后,罗雪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一个亲信的号码:“从明天开始,想办法让咱们御景天下的售楼部人山人海,没人就想办法出去雇!价格无所谓,但不能露出丁点马脚...” 4143 灰和黑 就在罗雪紧锣密鼓筹备如何应对“伍北”入侵的同时。 康泰酒店内,虎啸公司举办的开业宴会也差不多进入尾声。 “高市您慢走!” “李局有机会再约哈。” 忙活一宿的林青山非常有范儿的迎来送往,嘴角洋溢的笑容让人感觉非常的真诚。 该说不说,今晚的他让人特别的记忆犹新,不论是胖墩墩的标志性身材,还是桌上桌下的言谈举止,乃至酒量都让任何人挑不出来毛病。 “林总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海量啊,一桌一杯酒,算下来就差不多快十杯了,我记得还跟好些人又单碰了几杯,保守估计最起码三斤的量吧?” 大院里,一个跟林青山相谈甚欢的某局办公室主任拉着胖子的手笑道。 “您老夸张了,其实我压根没啥量,完完全全就是硬撑,要不是宾客们还没走完,我恐怕早就睡着了。” 林青山大舌头啷唧的赔笑。 此刻他确实双眼迷离,两颊通红,猛不丁瞅着还带点小可爱。 “老弟谦虚了,回头有空牵个线,让我跟咱们伍总一块吃顿家常便饭。” 对方饶有深意的拉着林青山的手掌努努嘴。 “好说,等我们伍哥这两天身体康复,我一定安排。” 林青山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随即朝着旁边的青年示意:“让兄弟送郭主任回去吧,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哈。” “晓东,你去吧!” 青年转身朝着不远处十多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的小伙摆摆手,立马有个年轻人快步跑了过来。 “林总的安排真是周全呐,还特意给我们这些不上台面的小基层们准备了司机,就凭这份细致劲儿,我坚信虎啸公司必将在崇市大有所为。” 拉着林青山手掌的郭主任满意的翘起大拇指。 “还得仰仗您和其他哥哥们帮衬、栽培。” 林青山很有礼貌的替对方拽开车门,接着挥手道别。 “诶卧槽..天旋地转的。” 直至对方的车子开出饭店大门,脸上一直保持微笑的林青山突兀踉跄两步,得亏旁边的青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搀住。 “胖哥,您属实没少喝,光是闻闻你身上的酒味,我都快醉了。” 青年讨好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个保温杯递了过去:“整口茉莉花茶吧,解酒还暖胃,这会儿温乎乎的,喝起来正好。” “谢了啊欢哥。” 林青山牛饮一般猛灌几口,这才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客气了胖哥,咱现在可是正儿八经一根绳上的蚂蚱,您好我不是才能更好嘛,嘿嘿。” 青年顿时豁嘴憨笑,而他正是罗雪势力中临阵倒戈的牛欢,自打跟林青山达成共同“铲雪”的计划后,小子就彻底成了跟屁虫,这两天可谓是如影随形。 “不用一直暗示我,既然答应你,由你来当这崇市地下的天,虎啸公司就绝对不会食言,不然你以为我为啥特意让你喊了二三十个精干的小兄弟给这些人当司机?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人脉啊,平常你花多少钱都够呛有如此机会,一次性跟各个部门的实权人物产生交集,你自己品品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青山抬手拍了拍牛欢的肩膀头打下包票。 “说啥呢胖哥,我现在可真是一门心思跟着您打江山,就连手里的放贷活儿都顾不上摆弄,我的一片诚意您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牛欢佯装委屈的模样撇嘴。 “胖子!胖子!” 就在这时,君九突然出现在餐厅的门前,扯脖吆喝:“老板喊你!” “诶来咯。” 林青山迅速应声,接着又拍拍牛欢后背保证:“你做的事情全在我心里呢,你拼尽全力,虎啸也绝对让你满意。” 说罢,他撒腿就撩,憨态可掬的模样像极了从动物园里越狱出来的大熊猫。 “不是胖哥,那啥..带我一个呗,我也想见见咱们大老板..” 牛欢忙不迭的吆喝。 “别急别急,等有机会的。” 林胖子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眼瞅着林青山蹿进饭店里,牛欢叼着烟卷眉头不展的陷入深思。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咱为啥非要傍这个什么虎啸公司呐?他们再牛逼不也就那么区区几个人嘛,咱家兄弟全部到位,最起码三位数起步,他们敢跟咱掰手腕吗?何苦像个泊车小弟似的搁这儿挨饿受冻的杵一宿,人家喝着咱看着,人家吃着咱盼着..” 一个亲信马仔走过来,掏出打火机替牛欢点燃嘴边的香烟。 “脑子要是不用,就捐给崇市医学院当大体老师吧,还尼玛跟人家掰手腕,你看到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物没?刚才瞅着巡特的李队长没?他平常训我跟训三孙子似的,结果连进屋吃饭的资格都没有,还有西流庄派出所的老段,在咱跟前是啥样,刚刚看到林胖子又是啥样?” 牛欢回头就是一巴掌甩在小弟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骂咧:“咱们玩的只能算是灰,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黑,没事自己蹲犄角旮旯研究研究灰得上多少遍色才能变成黑...” 4144 机遇 “咳咳咳..” 被训斥一通的小弟尴尬的用咳嗽的方式掩饰。 “哦对了,我记得你说你老姨还是老姑家里是种植山参的吧?赶紧给我整几根上档次的去,钱我马上转你,我估摸着虎啸公司大老板那种级别的狠人应该都喜欢保健之类的好东西。” 牛欢搓了搓腮帮子出声。 “不是吧大哥,我老姑家在郊县呢,一来一回怎么不得两三个钟头,况且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 小弟无语的讪笑。 “让你去就麻溜去,赚钱的事儿都不知道把握,你还能干点啥?” 牛欢恼火的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催促。 小弟这才哭笑不得的转身离去。 “等等,开我的车去,你那破玩意儿脚丫子踩油箱里顶多也就一百二,另外再多预备几份,但是一定不能比给大老板的规格高,麻溜点昂!咱们这回能不能鲤鱼跃龙门全靠你这一哆嗦了。” 牛欢猛然喊停,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大奔”车钥匙丢了过去。 交代完亲信,牛欢再次望向灯火通明的饭店大厅,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感觉这是自己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只要能够迈上大厅门口的台阶,那么自己将迎来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轮蜕变。 人们总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重要从来不是准备,而是机会! 当然,能用不到两年时间内,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九流混子发展成为崇市最大的一支放贷势力,牛欢本人的能力和运气也确实不容小视,他是一个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打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第一天起,他就立志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可这年头,想成功的人比河滩里的沙砾还要多,怎会那么容易?再加上随着几轮严打过后,企图再像老一辈江湖大哥们那般靠着拳头闯出天地的可能性堪比中彩票,但即便如此牛欢还是能够靠着自己的小心机逍遥自在,光是这份小心翼翼就远超很多同龄人。 “必须得走进去,只有走进去,才有机会丢掉片砍和球棍,换成崭新笔挺的西装!” 又看了眼大厅门口,牛欢深呼吸两口,缓缓跨出右腿。 另外一边,大厅内。 在二楼包厢里喝了一晚上茶水的伍北此时随便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让服务员下了碗面条后,就开始跟君九、林青山、孙泽和林三浩讨论起接下来的计划。 “伍哥,我没想到这边的事情那么复杂,所以耽搁了进程,您罚我吧。” 满身酒气的林青山一边低头替伍北剥蒜皮,一边很小声的呢喃。 跟伍北见面之前,他特意跑卫生间里扣半天嗓子眼,将肠胃里能吐的全都泄了出来,可现在仍旧迷迷瞪瞪,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 “罚你什么?罚你自掏腰包干公司事儿,还是罚你一晚上为了陪好这大厅里的牛鬼蛇神左手胰岛素,右手嗓子眼的胡吃海塞?哦对,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确实应该罚,一个连自己都能不爱惜的人,凭什么指望他爱兄弟,服务员,再给他下碗面,要那种细丝的挂满,煮的软烂一点,不然他肠胃受不住。” 伍北吸溜一口面汤,朝着不远处正收拾残羹剩饭的服务员说道。 听到这话,林青山先是诧异的看向身旁的孙泽,紧跟着鼻子陡然一酸,原来他付出的一切,大哥全都看在眼里。 “蒜呢?半天剥不好,你啥时候得了帕金森?” 伍北随即一把抓过林青山剥了一半的大蒜头,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咀嚼几下,然后又从衣服内兜摸出一张银行卡丢过去,含糊不清的出声:“剥蒜有功,奖励你三百万!省着点用昂,地主家里也快没余粮了,接下来应付崇市的各路魑魅魍魉少不得吃饭喝酒,别到时候又哭讥尿嚎的跑来找我报销。” “啊?哥您的意思是崇市接下来还会交给我..” 林青山心头一惊,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不是你,难道是我啊?或者你觉得九哥和孙子,包括那边的话痨,他们哪个能行事?” 伍北再次低头扒拉起面条,慢悠悠道:“不过也别觉得你有多牛逼,只不过是我嫌你太肉,想给你找点事儿干减肥。” “我去!剥个蒜皮就奖三百万,那啥哥..今晚上你脚丫子有空没?我想给它们哥俩做套营养spa,什么中式泰式马来式,老弟我都手到擒来。” 孙泽立马瞪大眼睛,贱笑着揉搓双手。 “你看我像spa不?” 伍北没好气的白楞一眼。 “大哥大,等会儿您吃完直接走,我把碗筷给您洗了,我不要三百万,前段时间奥迪刚出台..” 林三浩也像是看到什么发财路子似的,摇头晃尾巴的凑到伍北跟前。 “哦对了,你说你是跟华子的对吧?” 伍北昂头看向他,思索几秒道:“不行你回去吧,当初华子跟我时候也没敢像你似的狮子大开口,你还真是特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伍?!你是以前在我家后厨打荷的小伍吗?” 话音未落,一道女声出现在众人身后... 4145 感恩 说话的女人正是“康泰”酒店的老板娘。 只不过这老板娘的穿装打扮跟店里的大堂经理一般无二,头发高高挽起,身材稍稍有些微胖,穿件洗了不知道多少水的黑色制服,长得不算多漂亮,但是也不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她往那儿一杵,一股子葱花香菜味儿扑面而来。 “好久不见啊喜姐,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 伍北匆忙抹擦一把嘴角,起身笑呵呵的跟对方打招呼。 “难..难怪,我问这位老板为什么会选择我家酒店,原来全是因为你啊!” 老板娘喜姐抑制不住兴奋的指了指君九。 “跟我没啥关系,主要是咱家的饭菜可口,尤其是这碗面,我是百吃不腻。” 伍北摆摆手道:“姐夫呢?最近还总打牌不?” “他..他去年就走了,急性脑溢血,我都没来及看他最后一眼。” 喜姐闻声,眼圈不禁一红。 “唉,不好意思啊喜姐,你看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几天我就住在咱店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随时都可以喊我,我指的是任何事情。” 伍北连忙握住对方的双手,表情真诚的开口。 “诶好,真好!要不是今晚你们包下酒店,我都快给服务员们发不开工资了,姐谢谢你才是真的,哦对了,厨房刚腌了你以前特别喜欢吃的嫩黄瓜,我给你取一盘去。” 喜姐重重点头,走出去两三步后,又尴尬的回过身子浅笑:“你看我这脑子,你现在都成大老板了,咋可能还稀罕吃..” “姐啊,我就等那一口呢,不然你以为我为啥从二楼包厢跑下来。” 伍北双手抱拳,一副恳求模样:“多给我搁几颗泡椒哈。” “好嘞,你等着昂。” 喜姐撒腿就跑,脸上写满喜悦。 “我爸住院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干过,呆的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这儿的后厨,喜姐和老板对我相当照顾,明明知道我干不长久,但还是很乐意给我日结工资,有阵子省钱舍不得吃喝,馋的我瞅啥都两眼冒绿光,喜姐故意交代大厨把刚卤好的猪肘子以不小心的方式掉在地上,然后又借口开会批评,把后厨所有人全喊出来,让我不失尊严的偷吃,呵呵。” 伍北将碗中最后一口面汤一饮而尽,环视一眼桌边几人后,自言自语的出声。 “好人就该有好报。” 林三浩认同的接茬。 “我只希望不会给喜姐带来灾难就好。” 而伍北却面色担忧的叹了口气:“今晚我本来想兵不刃血的吓跑罗雪就得了,可没想到她力度使猛了,直接把她给逼急眼,估计接下来那逼娘们会孤注一掷,本地她能指望的人和势力屈指可数,唯一的破冰之法就是从外地喊人..” “本地还有个叫大良的跟罗雪肯定死绑一块,那大良曾因为多次猥亵入狱,最后一次被判了八年,是罗雪出面将他保出来的,两人的关系相当密切,外地的话,罗雪可以寻求的帮手就更多了,譬如武市的马家兄弟,临县的百利公司,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傲雪集团存在着经济往来。” 牛欢表情凝重的打外面走了进来。 “不是让你别跟着进来吗?” 一看到他,林青山赶忙挥手驱赶:“没看着这儿谈正..” “胖哥,我既然已经加入了虎啸公司的阵营,基本没了回头路,你们实力雄厚可能不在意任何,但我就是条在夹缝里生存的小鱼儿,说不准哪天你们功成名就,拍拍屁股走人,那我和我的弟兄们又该何去何从,我知道是我不懂规矩,但我的难处也希望您和伍大老板能够体谅。” 牛欢佝偻下腰杆,望向伍北深鞠一躬:“大老板,其实咱们有过几面之缘的,当初您在集贸市场开第一家公司时候,我曾去应聘过力工,只可惜势单力薄被刷下去了,为此我还记恨了您很长一段时间。” “哦?咱俩还有渊源呢?” 伍北顿时来了兴趣。 “伍哥,对您来说我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孩儿,这两年走了点狗屎运,勉勉强强也能混口饭吃,这次有机会跟您合作,我是真心感到荣幸。” 牛欢揪了揪鼻头憨笑。 “合作?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建立的,我咋不知道呢?” 伍北眨巴眼睛看向林青山。 “是这样的哥,之前我们..” 林青山立马将两人的协议长话短说的复述一遍。 “有点意思,既懂得审时度势,还能玩明白当断则断,兄弟你早晚能铲起来,不是恭维和奉承。” 伍北听完后,径直朝牛欢竖起大拇指... 4146 了解 随着牛欢的加入,伍北也对近两年的傲雪集团有了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大良是个什么段位?” 伍北给几人挨个发了一圈烟后发问。 “他?狗嘚儿不是,充其量算个变态,手底下养了差不多三四十人,不过敢打敢杀没几个,吓唬吓唬那帮陪嗨妹、足疗妹勉强,真拎出来办事的话,连我那些兄弟都不够看。” 牛欢表情鄙夷的冷哼。 “你说他因为猥亵进去好几次?” 林三浩耸了耸肩膀头轻笑:“看来也是个好色的篮子,对付这类身体快被掏空的选手我最在行,当初在天堂镇我可没少跟那种玩意儿打交道。” “咳咳咳,他猥亵是男的..” 牛欢干咳两声解释。 “啥?” “卧槽!” 一桌人除了伍北之外,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嗯,那家伙跟我上下差不了两三级,上学时候就挺招人膈应的,出来以后因为盗窃先被抓进去二年,好像听说在里面挺受一个大哥喜欢的,然后就..我知道的也不清楚,毕竟这种破事,正常老爷们谁感兴趣呐。” 牛欢讪笑着耸了耸肩膀头。 “交代给你了三儿。” 君九立马甩锅林三浩。 “别介哥,我这辈子连鬼都不怕,但就怵三样东西,一个是癞蛤蟆,一个是四脚蛇,最后就是二椅子。” 林三浩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满眼写满嫌弃。 “罗雪外地能找到的帮手还有谁?” 趁其他兄弟就“二椅子”问题展开讨论时候,伍北则看向牛欢又问。 “我算了半天,她最有可能的是找大恒集团的李亮帮忙。” 牛欢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画了几圈,仰头面视伍北的目光回答。 “这个李亮也是罗雪的破鞋?” 伍北在脑海中搜索一圈,确定这个名字很陌生。 “那倒不是,严格点算起来两人是竞争对手,之前在复兴区一片名为御景天下的小区项目上,罗雪和李亮可谓是打的不可开交,但最后结果是李亮出局,不过这李亮也算是个君子,知道自己没有获胜机会后,干脆很潇洒的退场,临走时候不光把一些基建设备以低价租赁给罗雪,还请她吃了顿饭,期间多次表露出欣赏之意,诶不对啊伍哥,您不会没听说过大恒集团吧?” 牛欢说话的过程中突兀提出疑问。 “大恒集团我当然知道,但因为没太涉足过建筑业,不清楚他们的老总姓甚名谁,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叫李亮。” 伍北实话实说的笑道。 “李亮不是老总,只能算是咱们华北地区的负责人之一,不过权利也挺大的。” 牛欢继续道:“我分析罗雪如果从外面喊帮手最可能的就是大恒集团,因为其他人的实力在那摆着呢,完全没有跟虎啸公司硬钢的资本,如果我是罗雪就以御景天下的楼盘为诱饵,先把李亮引入局再说,到时候她只要低价甩卖,李亮就一定会跟咱们对上,毕竟站在您的角度肯定是准备将整个傲雪集团收入囊中,卖不卖钱是其次,倘若第一枪都没打响,后面更没可能力压群雄。” 听着牛欢的分析,伍北的眼睛渐渐泛起亮光,这小子简直跟他肚里的蛔虫一样,说的全是他的真实想法。 “伍哥,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哪句话没聊对,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看伍北半晌没有接茬,牛欢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赶紧端起茶杯道歉。 “你再说说如果你说我,李亮入场的话打算怎么解决?” 伍北摆摆手又问。 “难搞!大恒集团的影响力和财力太可怕了,当初估计李亮也是怜香惜玉,不稀得跟罗雪硬争,不然傲雪集团没可能那么轻松拿下项目,可现在楼盘已经建成,只需要挂上他们的名字就可以让价格翻上几番,李亮绝没可能轻易松口,真枪实弹的干,我估摸着..咱就算能打赢,也没砸出去不少银子。” 牛欢抓了抓后脑勺苦笑道:“可如果不干,伍哥你好不容易才替虎啸公司营造起来的气势势必大打折扣,届时估计能跳出来更多敢于挑战的妖魔鬼怪,罗雪旗下不止一个御景天下的楼盘,她铁了心甩卖,竞争对手再多的话,您可能被拖死都一定能得偿所愿。” “实话!” 伍北认同的点点脑袋。 “如果我是您的话,首先不会给李亮进场的机会,其次想办法让他失去对御景天下楼盘的兴趣,我可以带我的人打明天开始就到售楼部去捣乱,越是大公司越反感麻烦,兴许能有点作用,如果最后实在不成,那就只能打了!不玩持久,只打闪电,让李亮意识到只要他敢进崇市,小命就会有危险,事情才能按照咱们想要的继续,不过这样一来,也存在很大的弊端,倘若没吓唬住李亮,就等于彻底跟大恒集团铆上劲儿了。” 牛欢语速很慢,似乎在边想边说... 4147 已经登场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次日清晨。 当伍北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其他兄弟都已经按照昨夜计划好的各自行事起来。 “啧啧啧,味道一点没变,还跟原来一样好吃,喜姐你咋不考虑开设早餐呢?” 空荡荡的大厅里,不复昨日的车水马龙,显得分外冷清。 伍北从老板娘喜姐手中接过一碗热粥和两个茶叶蛋,边吃边闲聊。 “唉..” 喜姐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无奈:“昨晚除了你和你那几个朋友之外,总共就来了四个客人,一对小情侣天还没亮就赶火车走了,另外俩客人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床,开早餐的话,我赔的更厉害。” “别着急,生意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伍北环视一圈四周,笑着鼓励对方。 “希望吧,不过小伍啊,挣钱不容易,往后可不许再像昨晚似的那么铺张浪费,昨天一桌子的餐费标准差不多五千多,最后收拾时候,你看看浪费了多少粮食,好多菜那些达官贵人们连筷子都没动,咱们觉得是好吃的,人家可能早就腻了。” 喜姐很是善良的提醒道。 “不会了,以后吃饭也是他们请我,我请你们就那一次。” 伍北点点脑袋应承。 说话间,三辆带立标的“大奔”驶入院内,紧跟着打车里走下来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来客人啦,看吧喜姐,我就说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快招呼他们去吧。” 伍北顿时眉开眼笑的努嘴,那架势比他自己挣到钱还要开心。 没多一会儿,一桌人呼呼啦啦的坐满一张桌,当听到对方也是来吃早餐的,而且其中一人还手指伍北的方向表示要跟他一样时候,喜姐不禁大失所望。 “尝尝她家的凉拌裙带菜和凉拌海蜇皮,嘎嘎提食欲。” 瞅几人的打扮应该都是不差钱的主,而且说话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伍北立马做起推销。 “好的,谢谢朋友。” 一个梳着锃光瓦亮油头的青年仰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如果哥们不着急走的话,中午也可以试试她家的特色菜,每一道我保证都能让你们流连忘返,我在这儿住快半个月了,到现在也还没吃腻呢。” 见有了效果,伍北继续自吹自擂的开启“销售”模式。 “巧了,我们也正好打算在这里小住几天,朋友也是来旅游的吗?” 刚刚接茬的青年攥着一包香烟径直走了过来。 “旅游,算是吧。”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香烟,伍北礼尚往来的掏出打火机替青年点燃。 “喔,这边有什么好玩的景区或者名胜古迹吗?” 青年很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伍北对面。 “玩的地方挺多的,咱这儿毕竟是赵国古都,风景名胜啥的更是..” 伍北一怔,随即结结巴巴的回应。 “李总,您的电话!” 正当伍北近乎词穷的刹那,另外一个小伙捧着手机小跑过来。 “抱歉哈,我先接个电话。” 青年歉意的笑了笑,端起手机起身朝旁边走去。 “妈耶,万幸啊!” 伍北抹了一把脑门子的细汗,逃也似的朝门外走去。 虽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可对于家乡的景区还真不甚了解,如果对方揪着一个劲发问,他连吧编都不知道从哪编起。 “九哥,那个叫什么大良的摆弄清楚没?” 走出大厅,伍北迅速拨通君九的号码。 “跟牛欢说的差不多,狗日的确实是罗雪的铁杆,一大早就跑到傲雪集团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君九抽了口气说道:“我仔细观察过他,不像是个练家子的,应该也不会玩枪,估计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混子,不需要在他身上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倒是大恒集团的李亮,牛欢通过他的关系刚刚打听到,对方昨晚上就已经带人来崇市了,只不过目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落脚,应该多多注意。” 与此同时,酒店大厅。 目送打着电话的伍北朝门外走远,刚刚跟他闲聊的青年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看向旁边的小伙出声:“他就是伍北吧,关于他的资料弄清楚没有?” “他和虎啸公司骨干成员的详细情况已经整理成文件,等下您慢慢过目,我草草扫视了几眼,这伙人不是善类,如果罗雪的那个楼盘没什么太大的价值话,我建议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们,因为不论是伍北还是他手下的其他人,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跟他们对搏,咱们容易吃亏...” 4148 捣乱 “两位老板,快尝尝我们店里白菜粉条包子,咱本地的白菜,本地的纯红薯粉条,保准你们没吃过,不花钱,我送你们的。”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候,老板娘喜姐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大馅包子从厨房的方向走了出来。 “大姐实在太客气了。” “就冲老板娘这么豪爽的性格,我们这次旅行就在您这儿住下了,给我一人一个单间,能洗澡有空调就行。” 两人立马停止交流,笑容满面的返回餐桌。 “好嘞,稍等啊几位,你们先吃着,等下我带你们去看房。” 喜姐利索的接过几人的身份证,转身朝不远处的前台走去。 因为生意萧条,她现在既是老板又是服务员,偶尔还会客串传菜生,虽然是累的晕头转向,可越忙越不赚钱,不过自打昨天伍北入住之后,运气似乎也在慢慢恢复。 几分钟后,喜姐表情歉意的攥着张身份证走了回来:“李亮李老板的身份证好像没磁了,得麻烦您亲自过来登记一下。” 梳着“油头”的青年满脸微笑的站起身来。 ... 同一时间,复兴区“御景天下”的售楼部内,人潮人海,几个身着灰色ol短裙的置业顾问忙的不可开交,俨然一副有价无市的模样。 该说不说,罗雪着实很有一套,尤其是在抓人的随众心理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大师级别,隐藏在大厅各个角落当中的“托儿”全部演技在线,勾搭的那些真正想要消费的顾客着急忙慌的掏腰包、摸银行卡。 “我们今天只是预发售,房源有限,过些天还有更多更好的房源交付,大家不用着急。” “是的先生,这层的东边户已经售出,您可以考虑一下上一层或者下一层,采光也非常不错的。” 几个长相相当漂亮的女导购身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人,让抢购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 “吱嘎!” 就在这时,两台“五菱”面包车停至售楼部门前。 “大哥,御景天下的房子是真抢手啊,你看看这人,乌央乌央得。” “可不呗,人家不光大街小巷的发传单,还请了好些个咱本地的网红打广告,现在打开手机,刷一个是御景天下,刷一个又是。” 打头的面包车里,牛欢一边眯缝眼睛扫量满满登登的售楼部,一边跟几个亲信小弟闲扯,他接到的任务是逼停“御景天下”,其中就包括售楼大厅和楼盘工地。 工地相对简单,找几台渣土车打着“拖欠工资”的旗号把门口一堵,任由巡捕来了也只能干瞪眼没招,可这售楼部就不能再像上次似的蛮干,毕竟罗雪不会一直没有防备。 “滴呜!滴呜!” 说话的功夫,一台巡逻车由远及近。 “禁止停车,马上开走!” 扩音器里响起交警的催促声。 “好嘞领导,我们马上走。” 牛欢降下玻璃,满脸陪笑的应承。 紧跟着,又有一台巡逻车行驶而来,两个荷枪实弹的巡捕径直走向街口的岗哨。 “那地方啥时候多出来个岗哨啊?” 一个小弟迷惑的出声。 “这不对啊大哥,市里这帮大拿们现在不是全都倾向虎啸公司么?怎么还有人替傲雪集团保驾护航?” 两个小弟再次提出疑问。 “县官不如现管,上面的态度是虎啸,可底下人的想法就不一定了,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待见伍北他们,基本那些老油条们这些年哪个没吃过喝过人家傲雪集团啊。” 牛欢摸了摸鼻尖冷笑,随即摆摆手示意:“先走,不然待会咱们就得被人盯上,把车藏前面的胡同里,大黄、小熊跟我一块去售楼部里头转转。” 不多会儿,哥仨貌似不认识一般,晃晃悠悠的走进大厅里。 来到楼盘模型处,牛欢随手指了指其中一户,扯开公鸭嗓门吆喝:“服务员,这间房卖了没?服务员!” “稍等啊先生。” 面对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牛欢,导购员有些不耐烦的应声。 “哥们哥们,这房子绝对不行,坐西朝南,买下来以后肯定阴,尤其是阴天下雨,我跟你说别提多闹心了。” 旁边叫“大黄”的小弟佯装很懂行一般出声。 “关你叽霸事儿,我买下来当阴宅,放我家老人的骨灰盒行不行?” 牛欢毫不领情的冷哼道:“我在这儿都买六七套了,全是当阴宅的,你有脾气没?一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操!” “你这人咋说话呢?” “卧槽,买来当阴宅?” “这特么住进去当邻居得多渗人啊!” “置业顾问,你们管不管啊?不能只为了卖房子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吧!” 听到两人的争执,周边不少看房的男男女女纷纷惊诧的嚷嚷起来。 “曹尼玛得,就你逼事儿多。” 眼见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牛欢气急败坏的一拳凿在大黄的脸上。 “你特么敢打我!” 大黄也不吃亏,蹦起来就跟对方撕扯在了一起... 4149 大祸 随着两人骂骂咧咧的厮打成一团,本就人满为患的大厅里顿时更加闹腾。 “尼玛的,整死你!” 牛欢抬腿一脚踹在大黄肚子上,后者踉跄几步,直接将楼盘模型给撞翻,紧跟着也气急败坏的抄起旁边的椅子疯狂的砸向前方。 牛欢自然不会拿身体硬扛,边打边往后面退,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朝对方乱扔。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俩身上的时候,跟牛欢一同混进来的另外一个叫小熊的马仔偷摸溜达到窗户旁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便掏出打火机。 五秒钟不到,纱织的窗帘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着火了!” “大家快跑啊..”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四起的浓烟,惊恐的尖叫声、呼喊声连成一片,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们全都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撒腿狂撩。 “怎么回事?” “不要慌乱,大家有序撤离!” 门外执勤的几个巡捕显然也注意到了异像,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吆喝。 可此刻所有人都一门心思的逃生,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反而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 售楼部里的人们想要跑出去,巡捕们想要冲进来,导致大厅里的火势极速蔓延,尤其是几间纯木质的样板房直接变成了火海的催化剂,刺鼻的黑烟在空气中弥漫扩散,事情完全变得不受控制。 “这特么..” 牛欢直勾勾的瞪眼注视这一幕,一时间有些傻眼,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制造一点小混乱,引得巡捕们进来公事公办,届时他再装疯卖傻,差不多就能把售楼部里的人气给毁掉,可断然没料到更没打算酿成如此大祸。 “别瞅了,快走!” 缓过来神的牛欢也意识到小弟闯出大篓子,一把扯住旁边的大黄凭借蛮力朝门外挤出。 ... 当天傍晚,康泰酒店。 装潢最好的套间内。 明明屋里有好几个人,可却静的如同坟墓一般诡异。 伍北面无表情的凝视站在他面前的牛欢,林青山、林三浩则耷拉着脑袋老实坐在旁边“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 “伍哥,我没想到..” 心中无比煎熬的牛欢实在忍不住了,吞了口唾沫低声开腔。 话只说一半,他便迎上伍北那冷冽如铁的目光,吓得又迅速闭上嘴巴。 “目前火灾已经扑灭,造成的经济损失有关单位还未给出准确数字,但现场导致三人抢救无效死亡,四十多人不同程度烧伤,火灾原因正在调查,本台记者会实时跟踪采访,也希望知情人士能够主动联系巡捕局提供线索..” 伍北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后,一道声音泛起。 “伍哥,这事儿赖我安排不周。” 林青山深呼吸两下站了起来。 伍北仍旧没有接茬,而是滑动屏幕又翻出一条视频,举到牛欢的脸前。 画面中播放的正是他和大黄互殴的景象,应该是当时的吃瓜群众拍下来发到网上的。 “伍哥,我惹出的麻烦我承担..” 牛欢鼓足勇气开口。 “嘭!” 伍北一拳甩出,正中对方的面门,随即又两手扯住牛欢的衣裳领口咆哮:“你怎么承担?是一命抵一命,还是特么连夜跑路出崇市?我明明交代过你们,遇上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咱们共同想办法,你逞什么能?装什么大尾巴狼?林三浩,我不是让你配合他的么?当时你在哪?” “咣当!” 林三浩吓得抖了个激灵,笨拙的蹿了起来,干咳两声道:“伍哥,牛兄弟办事前没有通知我,我一直都在房间里等他打电话的,压根不知道..” “嗯。” 伍北以轻哼的方式打断了林三浩的辩解。 杀人放火,自古以来并立,也是民间最不能被忍受和原谅的恶行,哪怕是面对生死仇敌,也极少有人会干出放火烧房的勾当,这要是传出去,虎啸公司就算实力再强横,背景再生猛,也绝对不会被本地的大小势力所认同。 “伍哥,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男子汉大丈夫,我绝对不会溜号跑路的。” 牛欢咳嗽两声,眼神坚定道:“而且我保证不会给贵司招惹丁点麻烦,哪怕是天打五雷轰,也全是我个人的行为。” “你想不认也没招,自己看看吧。” 伍北叹了口气,点开牛欢和大黄互殴的视频评论。 “这不是牛欢吗,咱们崇市最黑最狠的放贷大哥!” “另外一个绰号大黄,是牛欢手底下的猛人,去年还去我二叔家里要过账,当时带了一大群人,太可怕了。” “什么情况啊,狗咬狗吗..” 层出不穷的评论已然将牛欢和大黄的身份给拆穿。 “我..” 牛欢磕巴两下,紧跟着苦笑点头:“我认!等下我就带着两个兄弟去自首,这事儿到我这儿为止...” 4150 手拿把掐 “行啦,闭嘴吧!” 伍北不耐烦的呵斥一句。 尽管跟牛欢认识也不过才一个晚上,但对于这小子的印象他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相信对方所说的火灾是个意外,也很喜欢牛欢遇事时候的急智,只不过现在事情闹得太大,网上乱七八糟的言论更是将崇市警方给逼的无计可施,所以必须得拿出个交代。 “放火的是谁?” 伍北摸了摸鼻梁骨发问。 “是..是我。” 牛欢估摸着也猜到了伍北的决定,迟疑几秒后还是很讲究的将错误揽到自己头上。 “我要听实话!” 伍北顿时加重语气。 “嘭!” 房间门突兀被人撞开,紧跟着就看到大黄和小熊闯了进来。 “伍老板,火是我放的,这事儿您不用为难我大哥,要杀要剐,我都不带皱一下眉头,事情没办好不假,可我们的出发点没错。” 小熊紧咬嘴皮出声。 “当时我距离窗帘的位置很近,如果能够第一时间灭火的话,可能就不会引发后面的悲剧,我也有责任!” 大黄随即附和。 “滚出去!懂不懂规矩,你们什么辈分,谁允许你俩进来的?” 牛欢火冒三丈的扯脖咒骂,同时朝伍北抱拳作揖:“伍哥,别搭理他俩..” “你俩挺有刚的呗。” 伍北嗤之以鼻的嘲笑。 “顶塌天不就是枪毙嘛,多大点逼事儿。” 小熊涨红着脸回怼。 他的年龄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干瘦的小身板配上个半长不长的盖头,就跟街边随处可见的精神小伙差不多。 “死刑倒不至于,二三十年大牢怕是跑不了,出来以后你差不多也就才五十多岁,娶媳妇生儿子啥也不耽误,能受得住吗?” 伍北点燃一支烟,手指牛欢说道:“反正有你好大哥,养老不是啥问题。” 当听到“二三十”年几个字时候,小熊和大黄双双有些傻眼。 对于他们这种血气方刚的小年轻而言,死亡可能真没多吓人,可漫长的刑期绝对能将他们逼疯。 “伍哥,他俩是跟我的,任何事情我都负责到底..” 牛欢忍不住插嘴。 “二三十年受不住,那两三年有问题没?” 伍北话锋一转再次看向惴惴不安的小哥俩。 “五年之内无所谓!” “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忙不迭的狂点脑袋。 “去吧,九哥在楼下等你们,抓紧时间自首!” 伍北缓了口气示意。 “大哥..” 大黄和小熊下意识的望向牛欢。 “别墨迹,让你们干啥就干啥。” 牛欢板着脸挥手驱赶。 直至哥俩出门后,牛欢才又看向伍北发问:“伍哥,他们真的只需要蹲两三年就没问题了吗?” “蹲几年取决于你!” 伍北拽开抽屉,翻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笺和银行卡:“上面是几个遇难者和重伤者的详细住址和一些基本情况,卡上的钱应该够浇灭他们家人的怒火,想办法拿到所有人的谅解书,接下来我才能更好的替你那俩小兄弟运作,当然你可以直接携款跑路,那些钱足够你在任何一座城市活的潇洒自在。” “伍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牛欢瞬间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羞辱,气冲冲的低吼。 “你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事上见真章,记住!不要再给我招惹任何麻烦!” 伍北懒得听对方碎碎念,敷衍的朝门外驱赶。 “哥,牛欢才跟咱认识还不到一天,你就一下子给他拿那么老些钱,万一他..” 等牛欢离开后,林青山不放心的提醒。 “我倒是希望他发生你担忧的万一,那样咱们更可以一推四五六,直接把所有锅全都推到他头上,更何况我的钱有那么好骗吗?你以为九哥为啥亲自送那俩小家伙去自首。” 伍北自信的扬起嘴角,没等林青山缓和过来,他猛然又变了脸:“在研究研究你俩的问题吧,你身为现在崇市的最高负责人,是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我来替你把关?如果你自认为能力不足的话,大可以直接跟我摊牌。” “这次的事情我难辞其咎,我保证往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林青山内疚的缩了缩脖子。 “话别说太大,往后的事情神仙也定不下来,但你如果还想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懂得把眼前的麻烦清理干净,防患于未然是一个领袖最起码的本领。” 伍北抛给林青山一支烟,给对方慢慢思考的时间,随即又看向林三浩道:“铁子,按道理说你这次确实没啥大错,可我还是得说你两句..” “别介老大,您别念经了,那个劳什子大良交给我处理,我一定能办的漂漂亮亮!” 林三浩慌忙举手表态。 “大良..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摆弄明白了。” 伍北搓了搓后脑勺道:“这样吧,我给你换个轻松点的任务,打今天开始你就在康泰酒店当收银,我已经跟喜姐打好招呼了,你长得帅气,干这活儿手拿把掐...” 4151 里外、黑白 半个小时后,将所有人全都打发走后。 伍北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而后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档案,低头细细审阅起来。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档案的右上角贴的竟然是牛欢的二寸照片。 “叮铃铃..” 电话铃声猛然响起。 “辛苦了啊郭哥。” 看清楚号码后,伍北立马满脸堆笑的接听。 “不是兄弟,你到底在玩啥?怎么还没正式开打,就先烧死好几个无辜的倒霉蛋,为了替你那小兄弟争取宽大处理,我特娘连多少年不联系的党校同学都找了个遍。” 电话那头响起郭鹏程的埋怨声。 “没辙,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可二次回归就跟外来户没什么两样,不把人心整齐、名声搞好,接下来怎么接手傲雪集团。” 伍北实话实说的回应。 之所以同意解决“大黄”和“小熊”的烂事,除去因为他们是跟着牛欢在替虎啸公司做事,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伍北打算利用这起事故将虎啸公司的“仁义”散播出去,虽然小哥俩确实罪大恶极,可走江湖、混码头的混子们更在意的是跟随的老大有没有排面、够不够讲究。 经此一事,虎啸公司顾全手下的美名也会顺利传出去,那么接下来投奔的痞子们恐怕会踏破门槛,就算不想跟己方交好的势力也绝对会掂量掂量该用什么方式相处,毕竟谁也畏惧四六不分,又有人帮忙擦屁股的生慌子。 “我能帮的地方可就只有这些了,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就算想找人说情也抹不开脸,你好自为之吧。” 郭鹏程无奈的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比较好办,我不想见光,罗雪同样不想。” 伍北笑了笑,随手翻动眼前牛欢的资料发问:“郭哥,你给我传真这份牛欢的资料精准不?” “必须准啊,帮忙的老哥是负责牛欢他家周边的老户籍巡捕,里头连他上初中时候偷全班同学课本卖钱的小事儿都描述的清清楚楚,拿到手以后我简单看了几眼,不过就是个踩了点狗屎运的九流小混混,你为啥对这人那么上心?” 郭鹏程不解的反问。 “我俩的性格和做事方式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踩的狗屎运比他大一点,况且我总得弄清楚一个接下来要替我守江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伍北压低声音回答。 “替你守江山?你不是打算把崇市交代给林胖子负责吗?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郭鹏程更加的迷惑。 “衣服分里外,天色分黑白,里子得有、面子也不能缺,林胖子统筹全局没问题,可让他镇压大小势力就差了那么点霸气,这个牛欢正好,张狂不张扬,凶狠且厚道,这样的手子用好了,短时间内就可以让虎啸公司在崇市的实力提升一大截。” 伍北再次翻阅一页牛欢的资料评价。 ... 与此同时,崇市复兴区。 一间带“色”的足浴店内。 人高马大的孙泽上身赤裸,下身套条四角底裤正粗鄙的抠着脚丫子。 “老板,你朋友什么时候才能把钱送过来啊?” 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很是不耐烦的倚靠在门框旁发问。 “快了快了,别叽霸催!不就是个8888的套餐嘛,你看爷像是玩不起的人吗?” 孙泽虎着脸爆粗:“我看你倒胃口,去去去,再把28号给我喊过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再加个钟!” “不好意思啊老板,28号下班了,再说你都加仨钟了,如果再不结账的话..” 老板娘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回怼。 “不结账你能咋地?报警抓我是不是?来吧,赶紧特么打电话,爷正犯愁接下来没地方吃饭呢,操!” 孙泽瞬间变脸,抓起旁边的袜子直接丢了过去。 “意思是你准备吃霸王餐呗?” 老板娘闻声也没惯着,当即扯脖朝身后吆喝:“通知奎子他们过来..” “喊什么奎子八子的,你们这行不全是给大良交保护费么?有能耐把他给我叫过来,那孙子当初跟我蹲一间笆篱子,哭着喊着求我好几月才有机会给我伺候槽子,我倒想看看他见到我喊不喊一声爹。” 孙泽没事人一般靠在床头上,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 “你特么说啥?” 话音未落,两个又黑又壮剃着光头的小伙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别嚷嚷,你俩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孙泽猛然坐起,露出一副畏惧的表情。 “你忙你的去,他交给我俩处理。” 看孙泽服软,俩小伙当即将老板娘推出房间,然后“咔嚓”一声反锁。 “干啥啊?别乱来昂,我可练过!” 孙泽干咳两声,两手比在胸前,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而他笨拙的举动看在对方俩小伙的眼中俨然就是场笑话,顿时一齐扑了上去... 4152 跑了..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紧着又是两声惨嚎,包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孙泽叼着刚抽不到三分之一的香烟,戏虐的瞟向两个趴在地上的光头小伙龇牙道:“都说了别乱来,我练过!你俩咋偏偏不信邪呢,这次我说我是大良爹,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你特么死定了,在崇市还没人敢在大良的场子里白嫖..” 一个鼻子边长了一颗黑痦子的小伙咬牙切齿的放狠话。 “嘭!” “现在有了!” 孙泽一跃而起,大脚丫子重重跺在对方脑袋上,小伙瞬间陷入晕厥。 “你哥们好像不善言辞,你呢?” 轻而易举的撂翻小伙后,孙泽又歪头看向另外一个青年。 “大哥,我们就是拿钱干活的,要不您先走,这账我替您结了?” 青年显然比同伙要精明的多,一看确实惹不起对方,立马小心翼翼的示好。 “你能成事儿,真的。” 孙泽满意的翘起大拇指,而后当对方的面开始利索的讨好衣裳、裤子,临出门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青年道:“那啥,为了你的仗义,爷爷我给你透个信,我这会儿打算去碧月阁,听说那地方也是大良的场子吧?” “是是是,良哥就住在碧月阁。” 青年连声回应。 “去吧,拿这事儿邀功,估计大良一高兴还能赏你几个子儿。” 孙泽说罢,便大摇大摆的摔门而出。 “良哥,有人砸场子!” 几分钟后,如梦初醒的青年一边用力摇晃昏迷的同伴,一边掏出手机报信。 半个多小时后,四五辆汽车气势汹汹的停在一家削面馆子门前,二十多个拎刀携棍的年轻小伙簇拥着个虎背熊腰的光头汉子走下车。 这大汉生得一副彪悍身材,可穿装打扮却又显得格格不入,上身洁白如雪的貂毛夹克,怎们瞅怎么像是女款,下身一条粉嘟嘟的紧身裤,一只手拎包,另外一只手夹烟,十个指甲上居然全都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再看那粗犷的面颊,居然还特么抹了眼影。 “良哥,就是窗户边吃面的家伙!” “没错,就是狗篮子一脚把我给踢休克的!” 刚刚被孙泽在足浴店里完虐的两个小伙也赫然在列,此时两人全都手指窗户的方向。 “办他!” 大良瞄了一眼店内正大快朵颐吸溜面条的孙泽,摆摆手下令。 十几个年轻混混立马冲进面馆里面。 “等等,江湖规矩,吃饭时候不打仗,有啥事等我填饱肚子再研究。” 见到自己周边呼啦一下围满了人,正抱着个堪比脑袋大小的孙泽一点不见慌张,反而煞有其事的吧唧两下油乎乎的厚嘴唇子。 “等你麻!” “整死丫挺的!” 几个猴急的小伙咒骂一句,举起片砍就劈了上去。 “哗啦!” 孙泽眼疾手快当场将木桌掀翻,接着举起塑料海碗“嘭”的一下扣在其中一人脑袋上,然后又抄起屁股底下的凳子认准另外一人“咣咣”猛砸几下,轻而易举的将包围圈撕破一条大口子,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对方可能要夺路而逃时,孙泽居然又掉头返了回来,再次举起凳子。 面馆不大,顶多也就四十来平米,但却给孙泽创造出空前的优势,他尤其一条泥鳅似的在人群当中腾挪闪躲,每次凳子挥舞总能干翻一个小伙,反观对方打起来却畏手畏脚,既担心会误伤同伴,又得时刻应付孙泽的突然袭击。 没办法!孙泽的偷袭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能前一秒还在左边,下一秒又踩着桌子蹿到了右边。 “不行啊良子,你得上强度,你看我汗都没出呢。”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所有人后,孙泽大气不喘的将凳子重新放到屁股底下,冲着外面的人群勾勾手指头挑衅。 “全部进去!” 大良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怕是踢到了铁板,心一横,把嘴边的烟卷丢在地上,再次大手一挥。 “去特么哪啊?” “大良你现在长本事了呗!” 就在这时,三辆皮卡车由远及近,每台车不光车内坐满了人,就连后斗里也站了好些精神小伙。 只见牛欢手持一根棒球棍,率先从第一辆车的驾驶位跳下来,叫吼着冲向大良一伙。 “马勒戈壁的,让这帮送小姐的弟弟们感受一把什么叫爷们血性!” “欢哥说了,今天谁能活捉大良,他送一台奔驰e300!” 三四十号牛欢的小弟目光炽热的紧随其后,一个个瞧大良的眼神像极了哈士奇看到狗粮。 “上,全上!给我拦住牛欢!” 原本吵吵把火的大良在看清楚牛欢模样的一刹那,竟做出跟他那庞大体格子极不匹配的事情,狗日的居然掉头跑了,而且速度非常的快,就连脚下的一只豆豆鞋被甩飞都毫无察觉... 4153 差距 由于牛欢的强势介入,本就不太平衡的战斗瞬间变成一边倒的形势,当时就把孙泽给整急眼了。 “诶卧槽,啥特么情况,不是说好我自己玩的么?谁让你们跑来打岔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从面馆里跑出来,怒气冲冲的质问。 “泽哥,伍总让我戴罪立功,我寻思半天,好像也就你这儿的功劳我能分一杯羹。” 牛欢憨笑着走上前解释。 “不是,你立不立功也不能抢我活儿干吧?” 孙泽恼火的骂咧。 如果将整个虎啸公司的战犯分门别类,孙泽应该属于腼腆型的那种悍匪,既不同于梅南南瞅谁都想干两下子的性格,也有别于徐文昊、金万腾、裴海军式的话少手黑,更不像君九、郭大炮大开大合的战斗风格,他同样喜欢干仗,不过多数时候是喜欢一个人进行。 “哥,你不懂..我揍大良有血脉上的压制,就好比爹打儿子..” 看孙泽是真生气了,牛欢连忙递上一根烟。 说话的功夫,两个小弟薅扯着大良回到两人跟前。 “牛..” 因为刚才逃的太匆忙,这大良不光跑丢一只鞋,身上的白貂夹克也多出几个大脚印子,就连粉色的紧身裤的裤裆也裂开一条大口子。 “啪!” 牛欢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抽的大良眼冒金星。 “欢哥,咱..咱俩没仇没怨吧。” 大良愣了几秒钟,憋屈无比的呢喃。 “啪!”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劈头盖脸的大嘴巴子。 这回瞬间把他的鼻子给干破,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窜。 “我..我没惹过你吧..” 大良懵了,鼻音很重的呢喃,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你温柔点,回头再把孩子打的月经不调了。” 孙泽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啪!” “啪!啪!” 牛欢仿若没听到一般,两条胳膊抡起,左右开弓,一耳光接一耳光的呼在大良的腮帮子上,那动静堪比过年似的放的小炮。 不到半根烟的功夫,大良的脸颊就硬生生被扇的大了半圈不止,两颗大门牙也随之飞出去几米远。 “别..别打了,罗雪让我带人骚扰伍北他们,除了这事儿我啥都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眼见牛欢打的不过瘾,解下皮带要开凿,大良顷刻间眼神透亮的扯脖干嚎。 “别特么让我问,自己说!” 牛欢这才有了一点反应,把玩着皮带冲空气“啪啪”挥舞几下。 “罗雪说就算是她死,也绝对不可能便宜虎啸公司,还说她已经找好了帮手,最近几天就会跟伍北对上,至于帮手是谁,我是真不清楚啊。” 大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哽咽,简直白瞎他那犹如熊瞎子似的魁梧身板。 “就你这两下子别说骚扰虎啸公司?骚天桥底下那帮流浪汉都够叽霸呛,我咋那么不信呢?” 牛欢将皮带“唰”的一下套在大良的脖子上。 “我..我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小妹妹,我已经安排她们分批住进康泰酒店,等到半夜三更再逐个敲开你们的门,完事我的人收到信息后马上报警,嫖那啥虽然不算什么大错,但却可以把你们分开,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罗雪说只要我没问题,她就有办法各个击破。” 看着杀气腾腾的牛欢,大良迟疑几秒,还是将计划全盘托出。 “玩的还挺花花啊,铁子你里头穿的是啥?背背佳吗?” 孙泽闻声不禁笑了,抻手捏起大良内衬的一根黑色肩带似的玩意儿调侃。 如果对方只是打算玩美人计的话,那注定是个破产的结局,伍北和君九首先就不是那号喜欢偷吃的主,林青山半夜睡的跟死猪似的,别说是美女敲门,哪怕是用rpg把窗户轰烂都很难把他吵醒,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只剩下个林三浩,林三浩是任叔派过来帮腔站场的,对于这帮弟兄们的名字估计都还没认全。 “咳咳咳..” 大良干咳几声。 “你记住了老嫂子,今天我还放你一马,不是因为我怕啥,只不过觉得咱都是一批冒出来铲社会的,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东西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啥时候傲雪集团倒台,你啥时候再回来,听明白没?” 牛欢抬手轻拍大良腮帮子两下出声。 “嗯。” 大良眼泪汪汪的缩了缩脑袋。 “三个数之内,消失!” 孙泽嫌弃的摆摆手驱赶,后者想都没想钻进一台车内,油门踩到底疯狂的驶离街口。 看了眼牛欢,孙泽这才想起刚刚对方说他对大良有血脉压制,合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有点不明白了,按理说你们搁崇市的名气都差不多,为啥实战起来..” 孙泽好奇的发问。 “他赚钱靠的是女人,我挣钱凭的是刀子!最开始我也以为他挺狠,直到替一个老板找他收贷款,那天他跪了大半宿,喊了我一晚上的爹。” 牛欢鄙夷的哼了一声:“只不过觉得大家都在社会上扒拉饭,没必要把事儿给做绝,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糗事,当然他跟我心里最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4154 盗亦有道 “喔喔,这样呐。” 孙泽饶有兴致的接茬。 牛欢嘴上说的很轻松,可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一路走来的艰辛,尤其是那句“我挣钱凭的是刀”,要知道这年头网络发达,人们的法律意识比之八九十年代强的更不是一星半点,还能靠刀靠拳头硬生生的铲出名号,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能混到家喻户晓,并且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牛欢的刷子肯定不止眼下表现出来的这一把。 “这边事儿差不多了,我也该撤了泽哥,有啥需要的地方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牛欢也没再继续眼神话题,咧嘴憨憨的一笑。 “往哪撤啊?” 孙泽好奇的发问。 “胖哥说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太招摇,而且他们手上多多少少都沾点事儿,等下跟大家伙一块吃顿饭,安排他们先上周边的郊县呆一阵子,完事我还有别的任务。” 牛欢眼神不舍的扫视一眼不远处的一种弟兄。 这些全是他起家的袍泽,不少人光是扛事儿就不止三进宫,现在为了让群体有个更好的未来,只能暂时息鼓偃旗。 “听伍哥的吧,他这人虽然看起来挺冷漠的,但实际做事最有人情味,他既然给你指了方向,就代表接下来一定会替你铺路架桥,至于弟兄们何去何从,说白了不还得看你嘛,你站得越高,他们往后的日子才能越好。” 孙泽抽了口烟微笑。 他只是烦动脑子,不代表没有脑子,通常伍北如此安排,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牛欢接下来将会受到重用,伍北喜欢也习惯让主事的人干干净净,对比二阳、林青山就不难发现其中的端倪。 ... 同一时间,崇市下辖一个名为“代召乡”的城镇旅馆内。 跟宗怀仁彻底撕破脸皮的冯海东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仿佛丢了魂一般。 自打知道自己的小老婆和私生子遭遇横祸后,他便失去了方向,准确来说是对活着没了兴趣,但又没胆量自裁,所以只能如此苟延残喘。 “东哥,吃饭啦!” 屋门被推开,一个身形犹如小塔似的男人拎着个一次性饭盒走了进来:“南沿村拉面,味道正经不错呢,诶卧槽..你这屋里啥味啊?” 话没说完,男人便被呛到了似的,伸手在脸前呼扇几下,随即看到床头柜已经腐烂的快餐,皱着眉头嘟囔:“合着我们出去三天,你连床都没下过啊?这样可不行,早晚得把你饿出毛病,快快快,起来吃口东西吧。” “我..我不饿。” 冯海东声音沙哑的摇晃脑袋,刚爬坐起来,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又病恹恹的躺了下去,连续几天滴水未进的他,身体已然透支。 “你要是想死,就利索点解决自己,你要是还想活着,就别整出这幅让人恶心的倒霉样子!”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只见一个梳着偏分头,耳朵上戴几颗明晃晃耳钉的男人鄙夷的走到床边,接着从腰后拽出一把黑色手枪丢在冯海东的身上。 沉甸甸的手枪砸的冯海东肚子生疼,他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生机,昂头机械的望向对方,接着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平哥、憨虎,我..我特么恨啊,夹着尾巴给宗家当牛做马,我特么就想要个儿子,怪我吗?明明是她不生,可宗家那帮人全一遍又一遍的拽着我上医院做检查,好不容易有儿子了,他们却..” 话没说完,冯海东已然泣不成声。 这些年他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惨死的孩子,因为见不得光,他打小给孩子的关心和照顾就少之又少,可小家伙却非常懂事,从来不会埋怨半句,在离开上京之前,孩子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他回来能陪着一块去趟动物园,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劝人难劝心,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全是屁话,我就说一点,只要你没问题,将来早晚还能再抱上儿子,可你要打算就烂在这屋子里,哪怕是送子观音下凡,你也照样白扯,面就搁这儿,你乐意吃就吃,不乐意吃我们兄弟也不会再多放半个屁,按理说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本来就该挥手再见,可我俩觉得你人不错,平常对我们也够照顾,才会一路带着你。” 梳分头的“平哥”点燃一支烟塞到冯海东嘴边,清了清嗓子道:“可你要知道,我们干的买卖是提溜着脑袋讨生活的,不可能一直拎着拖油瓶,你可以啥都不会,大不了我们从头开始教你,可你不能啥也不是,用我们西北话说心甘情愿的当瓜怂,自己想想吧。”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平哥手机铃声响起。 “喂,我是!” 看了眼号码,平哥也没回避冯海东,直接接了起来。 “你好哥们,我是老段介绍的,他说你们办事很有一套,我朋友在崇市有几个死对头,想请你们出手,知道方不方便见个面?”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经过变音软件加工过的声音。 “我从来不和新客户见面,规矩老段没告诉过你吗?只需要给我目标的照片和基本情况就可以,另外搞残一个价,整死又是一个价,需要我们动手前,先支付十万订金,不论事情最后成不成,都不会退款,考虑清楚再打给我。” 平哥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应承一句后便直接挂断通话,随即又熟络的取出电话卡,又转身朝憨虎道:“你去找老段确认一下,咱们得马上换地方了,我不想被任何人定位到地址..” 4155 雇佣 “趁热吃口吧!人生除死无大事。” 打发走憨虎后,平哥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快餐。 冯海东先是看了看对方刚刚丢给自己自己的手枪,接着又望向餐盒,迟疑几秒钟后,缓缓坐了起来。 不多会儿,他捧起面碗低头吸溜吸溜开始大口咀嚼,边吃边低声道:“平哥,往后我就跟着你们混事儿吧,只不过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肯定会给你们制造不少麻烦,有机会你多教我一点防身的手段,可以吗?” 听到冯海东的询问,平哥顿时有些发愣。 刚才他劝对方不要轻生,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真要是以后领着他这么个“知识分子”办事,团队的战斗力别说提升了,不打折扣都算烧高香,毕竟还得腾出人手来保护他。 “怎么了?” 见平哥没有接茬,冯海东当即昂起脑袋。 “东哥,你跟我们这帮糙汉子不一样,你有知识懂得也多,就算是隐姓埋名想要活下去也不难,况且现在你只是跟宗怀仁撕破了脸,又不是背全世界给通缉,更应该打起精神头去好好的生活,我不是嫌弃你哈,只不过觉得我们的买卖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平哥沉吟半晌回应。 “嗯,知道了。” 冯海东脸上的肌肉不自觉颤动几下,硬挤出抹苦笑点点脑袋:“你说的我都懂,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我理解..” “东哥,不瞒你说我跟憨虎现在是没得选择,但凡我俩底子清清白白,我比任何人都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去拼了命的想要逃出村子,现在发了疯的想家里那几亩贫土,可特么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啊,听村里人说,一大帮子巡捕长年累月的在我和憨虎家门口晃悠,我..算啦,不提了,路是我们自己选的,谁也埋怨不了。” 平哥点燃一根烟,表情复杂的凝视窗外,眸眼间的忧伤绝对不是演技。 “唉!” 冯海东也无奈的叹了口老气。 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 不论是高于庙堂的贵人显赫,亦或者引车卖浆的平头百姓,哪怕是那群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徒悍匪,似乎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难言之隐,对错善恶多数时候更像是道伪命题。 “哥,老段给信儿了,这次找他们干活的老板实力雄厚,光是订金就直接打给他三十万,据说好像是上京那边的,任务目标就一个,喏..姓伍名北,照片说待会给咱发过来,人目前就在崇市,这事儿只要办的漂亮,咱差不多能拿到三百个。” 说话的功夫,人高马大的憨虎满脸兴奋的推门跑了进来。 “小点事儿懂不?用不用拿个大喇叭你全世界宣传一遍,说特么你多少遍了,瓜怂!” 平哥恼火的狠狠瞪了一眼兄弟。 “不是,等等!你刚才说叫什么?” 正吃面的冯海东立马抬起脑袋。 “伍北啊,没错!” 憨虎掏出手机又看了眼短信内容说道。 “虎啸公司的伍北?” 冯海东摸了摸鼻尖反复确定。 “这上面没写,怎么了东哥?难不成你认识啊?” 憨虎满眼迷惑的凑到跟前。 “你个憨批,忘了东哥为什么把咱们喊去青市了?当初不就是为了防止伍北的人袭击他和宗怀仁嘛,东哥,能不能是重名了?我觉得不会那么巧合吧?” 平哥白楞一眼训斥。 “照片来啦,好像还真是那个伍北。” 话音未落,憨虎再次戳亮手机屏幕,一张伍北的正面照赫然出现在仨人眼前。 “我日,还真是他啊,这小子好像挺招恨的哈,买他命的人层出不穷。” 平哥也立马认出照片上男人的身份。 “能不能打听到是谁雇你们的?” 冯海东百思不得其解的抓了抓后脑勺。 按理说伍北在青市玩的也算风生水起,没听说他有什么太厉害的对头,难不成是宗怀仁那个老匹夫? 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冯海东顿时露出请求的目光:“平哥,你受累帮我查查吧,如果真是宗怀仁!那咱就找机会跟他见上一面,但凡弟兄们能替我把他给弄死,我这条贱命往后就是你们的了,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不辞。” “不合规矩啊东哥。” 平哥毫不犹豫摇了摇脑袋:“就好比你最开始找到我们时候,不也是通过老段吗?之所以必须得有中间人,一个是行业需求,他抽分成替我们拿佣金,确保我们安全,我们通过他接到更多的买卖,如果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我们的安全问题得不到保障不说,将来也会在行内臭名远扬,而咱能玩到一起已经属于例外中的例外,希望你能理解。” “我跟你们一块去崇市,放心我绝对不添乱,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况且我身份干净,一些你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我可以去办,我不抽一毛钱的佣金,就想弄明白是谁雇佣的你们,可以吗?” 冯海东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确实难为人,想了想后改变了方式... 4156 老子英雄儿混蛋 同一时间,崇市高速下口。 “这破地方是真不咋地啊,空气中都夹杂着满满的穷酸味,难怪能孕育出伍北那样的另类牲口。” 一台黑色“奥迪”车打收费口满满驶出,副驾驶的窗户玻璃降低,罗天目光鄙夷的扫视车外冷哼。 “天哥,你是第一次来崇..” 负责开车的大宝轻声询问。 “哔哔哔!” 对面一辆不停变幻远近灯的爆改越野车仿若失控一般急速撞了过来。 “操!” 来不及多想的大宝猛打一把方向盘避让,而那台越野车却在距离他们还有三四米的地方踩死刹车。 “吱!吱!” 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噪音听得人咬牙切齿,橡胶的烧焦味更是异常的刺鼻。 “你特么怎么开..” “傻逼吧你们,下高速不知道赶紧滚蛋,搁这儿晃个叽霸!” 没等大宝爆完粗,越野车内率先探出个剃着板寸头的年轻小伙,唾沫横飞的咒骂。 “吱嘎!” “吱嘎!” 紧跟着又有三四辆越野车快速驶来,呈半弧形堵住了左右。 “什么事儿啊兴少!” “开个破逼奥迪车你装什么装!” 八九个打扮溜光水滑的小伙子骂骂咧咧的跳下车。 “妈的!” 大宝解开安全带,作势就准备下车好好教育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五仔。 “小问题别发作。” 旁边的罗天一巴掌按在大宝的手背上,随即从扶手箱里摸出一包“华子”,径直走下车,满脸堆笑的发烟出声:“不好意思哈几位大哥,我刚刚在打电话问朋友地址,司机没及时靠边停车,是我们的不是,都消消气,因为这点事儿犯不上。” “呵呵,你说的还像句人话,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了。” 刚才险些撞上他们的寸头青年摇头晃脑的接过香烟,接着摆摆手道:“走吧,没事儿别特么搁高速口瞎晃悠,没看着我正测绘这附近的地形呢,真要是耽误高速改造工程,别说巡捕抓你们。” “在崇市,还没人敢跟我们兴少车头对车头互飙的,也就是那你们今天走狗屎运!” “还不赶紧滚蛋,非挨到身上才舒坦呐!” 旁边几个小伙狗仗人势的连声喝骂。 “说特么什么!” 坐在车内的大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表情愠怒就要下车。 “你老实呆着,没你事儿!” 罗天瞪眼训斥一句,接着又掏出打火机替那个所谓的“兴少”点燃嘴边的烟卷,笑呵呵道:“哎呀,原来是兴少呐,你看我这双狗眼,竟然不识老泰山,兴少我是伍北的哥们,虎啸公司的伍北,我听他说跟您的关系挺不错的..” “什么特么伍北六北的,没听说过,你以为任何阿猫阿狗都能跟我们兴少搭上关系?” “在崇市,你可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但必须得知道我们大兴少!” 不用兴少出声,边上的几个狗腿子已然开启“彩虹屁”模式,这顿生夸硬捧,就差直接赵苑公园里“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雕像”,换成自家主子。 “那估计是我哥们吹牛逼了吧,兴少您贵姓啊?” 罗天微微佝偻腰杆,显得异常尊敬。 “我姓高!行了,别跟我墨迹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打击报复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兴少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随即看向旁边的狗腿子催促:“你赶紧问问你那个小网友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咱可提前说好了哈,第一手必须得是我,毕竟游戏里给她买皮肤钱的可全是老子花的..” 趁着没什么人再注意到自己,罗天讪笑着回到车里,而后催促大宝开车闪人。 “天哥,就那么几头烂蒜,只要你点点脑袋,我保证他们今天全部送进icu,至于您亲自下车跟他们东拉西扯嘛。” 驶离高速闸道后,大宝愤愤不平的嘟囔。 “仗要干到有意义的地方,在高速口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动手,除了解气之外,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咱们刚到崇市,本地的牛鬼蛇神不能很清楚意识到我的身份,刚好拿刚刚那小子立威。” 罗天老神在在的咧嘴一笑:“走吧,很快你就能又看到刚才的小家伙。” “就知道个名字咋找啊?” 大宝不解的发问:“要不我再掉头回去..” “多余,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老子英雄儿混蛋,能让那孩子如此高调,想必他肯定是有个非常显赫的老子,崇市我记得班子里姓高的好像就那么一个。” 罗天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扒拉几下,接着兴高采烈道:“对对,是叫高玉龙!走吧,先上他家坐坐客,等下该你发挥的时候,尽情的释放,在这种小地方,我皱皱眉头足够掀起一阵风浪...” 4157 立威 “罗少啊,地方比较简陋,您千万别怪罪,我说在外面吃多好,您非要到我这儿..” 晌午十分,市政的公租房内。 高玉龙笑容如靥,不由分说的将罗天按在主位上。 “在自己家吃着舒服,有些交心话也可以畅所欲言。” 罗天环视一圈三室一厅的公租房,表情和煦道:“高叔您可比外面传言的要清廉的多啊,在崇市都干了两任不止了吧?一家人竟然挤在不到百十平米的小屋子里,果然道听途说的那些小道消息不能信。” “嘿,人人都有嘴,咱管不住别人,管得住自己就好,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吃住基本没开销,距离工作的地方又一步之遥,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和计划老百姓的生活,况且这百十多平的房子是多少人遥不可及的梦想,底层群众的生活比我们想象中要艰难的多啊。” 高玉龙拿起一瓶本地很常见的中端白酒招呼:“我今天休班,咱俩喝点?” “行啊,你这瓶里不会玩偷梁换柱的把戏吧?我听说总有一些大拿们喜欢拿矿泉水瓶装茅台。” 罗天乐呵呵的应声。 “说什么呢罗少,我老高..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可能..” 高玉龙顿时有点急眼。 “开玩笑,就算真是,我也不在意,弟弟我既没公职,也不代表任何势力,只不过是路过突然想起来高叔您跟我海叔关系不错,代替他来拜访您一下。” 罗天哈哈大笑的摆手。 “海叔?” 高玉龙眼神不禁有些迷茫。 “川省的李海啊,他说你是他带出来的兵,每年都会给他打电话寒暄,怎么海叔没跟您提过跟我家的关系吗?” 罗天眨巴两下眼睛。 “你说的是目前在戍区后勤保障处的海哥啊,那是我老班长,确实确实!” 高玉龙一拍后脑勺,再看看罗天,立马回过来味儿:“哎呀,你看看我这猪脑子,怎么就忘了戍区现在还姓罗,笨拙了笨拙了,罗少我敬你一杯。” 当听到对方那句“戍区现在还姓罗”的时候,罗天的眼神陡然一凛,但很快又被笑容掩饰了过去,他轻抿一口白酒后,再次仰头环视四周:“高叔啊,怎么不见婶子和公子呢?” “贱内在外地工作,只有长假才能回来跟我团聚,我儿子今年刚大学毕业,目前自己创业,开了家小型的建筑公司,平常也很少回来。” 高玉龙不假思索的解释。 “尊公子应该跟我年龄差不了多少吧?如果不太忙的话,可以把他喊回来介绍我认识,我打算在崇市游玩一段时间,不能总麻烦您老作陪,有同龄人一起可能会更开心一些。” 罗天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咀嚼。 “也对哈,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肯定更有话题,今天是周末,他应该不忙,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高玉龙的眼中立时间一喜,着急忙慌的起身朝卧室方向走去。 但凡他能跟罗天这个级别的超级大少建立点关系,那无异于坐上来晋升直通车,以对方的人脉关系,即便是宗怀仁那样的选手也都得靠边站站。 “不急。” 罗天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笑容。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铃声响起。 “说!” 看了眼是大宝的号码,罗天轻声念道。 “刚才我在附近打听了一下,高兴还真是高玉龙的儿子,天哥您算的真准啊!” 大宝的语调中充满崇拜。 “不是算,是推理!高兴估计很快会回来,你随时准备进屋吧。” 罗天压低声音叮嘱。 没多会儿,高玉龙兴高采烈的走出卧室,继续跟罗天边吃边闲扯。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随着钥匙开门的动静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套件笔挺西装,皮鞋擦得锃亮的寸头青年拎着两个礼品盒走了进来:“爸,一听说您要给我介绍个能力非凡的好朋友,我立马把所有工作全都放下,风风火火的杀了回来,罗哥他没走..” “吧”字还未说出口,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用见鬼一般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正冲他挥手微笑的罗天。 “叫人啊傻孩子,这就是你罗哥,刚才我跟你哥聊了很多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糗事,他说你俩的性格很相仿。” 高玉龙哪里知道两人之前就已经打过照面,而且还是以他闻所未闻的方式。 “是啊,叫人啊老弟,怎么突然间没声儿了呢?” 罗天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来,咱俩靠近坐。” “你们先聊着哈,我再去准备一副碗筷。” 高玉龙脑子里已然出现自家犬子跟罗天称兄道弟的画面,抑制不住嘴角笑容的起身走向厨房。 “来啊!非让我主动过去呗?” 罗天再次勾了勾手指头。 “大哥我..” 高兴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冷汗潸潸。 “我让你过来!” 罗天突兀起身,一个箭步蹿到高兴面前,紧跟着薅住对方的领口照着鞋柜角“嘭”的一下狠狠撞了上去。 “唔..” 高兴吃痛的捂脸蹲坐在地上,鲜血当场顺着他的指缝便蔓延出来。 “咣当!” 同一时间,他身后的防盗门被人拽开,只看大宝跳起来就是几记重踹在高兴脑袋上,边打边吼:“竟然还特么袭击罗少,你特么全家都活腻歪了吧...” 4158 癫狂 “啊..” 大宝的力度明显要高出罗天一筹不止,随着他几脚下去,高兴瞬间发出惨嚎。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罗少?” 抓起一副碗筷的高玉龙闻声匆忙跑出厨房,立时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愣了。 “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你!” 没得到罗天停手的指示,大宝继续抬腿猛跺,一脚接一脚“噗噗”踏在高兴的脑袋上、身上,听起来像是敲鼓一样很有节奏。 “不是罗少,究竟是..” 虽然知道身份天壤之差,可高玉龙毕竟是个当爹的,不可能眼睁睁瞅着自己儿子被人如此暴揍,鼓足勇气向前两步。 “什么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跟他无冤无仇,上来就要弄死我,你们特么该不会是商量好的吧?说!你到底是给我家哪个仇敌办事的?” 罗天一扫方才的和煦模样,手指自己毫发无损的脸颊质问。 “怎么可能啊?我儿子向来..” 高玉龙语塞的不停摇头辩解,可他越是紧张,就越难以说出一句完整话,急的不停抓耳挠腮。 “不是你,就给我靠边站!等下咱们再慢慢谈!” 罗天一胳膊将高玉龙推搡到旁边,抄起边上的装饰花瓶照着高兴的脑袋“嘭”的一下抡了下去,而后又攥住对方的衣领一路薅扯到客厅的空地上,先是用桌上的茶壶、摆件往高兴脑袋上招呼,接着干脆举起茶几玩命的砸下。 “咔嚓!” 玻璃制的茶几面碎的满地都是,蜷缩成一团的高兴疼的再次发出一声嚎叫,满脸的血渍瞅着就吓人无比。 “我服了,我错了..” 实在扛不住的高兴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捣蒜一般磕起响头。 “错了?” 玩心正盛的罗天余光瞥一眼不远处手足无措的高玉龙,邪气十足的一记提膝磕在高兴面颊,后者“唔”的闷哼一声休克过去。 “大宝,给我继续问!势必弄清楚他是替谁干活的,我特么刚到崇市第一站都被人惦记上了,显然是有人处心积虑!” 罗天啐了口唾沫,朝着大宝招招手:“拖到卧室里,别影响我心情!” 对于罗天而言,寻常的欺男霸女已经很难再满足他的畸形心理,而这种闯入别人家里,当着老子面前暴揍儿子的快感却格外的新鲜和刺激。 “啊?好的。” 大宝也愣了一下,之前在高速路口他确实有种恨不得把那帮毛崽子碎尸万段的冲动,可现在眼瞅这高兴已经被捶的上气不接下气,再打下去绝对要出问题,他心里头也稍微有些打鼓,但是又不能忤逆罗天,只能硬着头皮拖着对方朝卧室方向去。 “罗少罗少,我求你了!这里头绝对有误会,他是我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你给我点时间让我问他,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高玉龙实在是忍不住了,哭丧着脸跑到罗天旁边哀求。 “误会?” 罗天眼神冰冷的转过脑袋,猝不及防间扯住高玉龙本就所剩无几的头发,照着墙面“咚”的一下撞了上去,喘着粗气厉喝:“那特么说戍区现在还姓罗也是误会喽?我告诉你,戍区不止现在姓罗,未来也会一直都姓罗!” “嘭嘭嘭!” 喝骂的同时,罗天的双手没有停歇,连续几记直拳凿在高玉龙的脸上。 可怜一把年纪的老高只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被人当成沙袋似的胖揍,嘴里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差不多过去半个来小时左右,罗天总算恢复平静,重新回到餐桌旁坐下,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高玉龙为他精心准备的小菜,一边鄙夷的扫量跪在面前血呼啦次的高家父子。 “高叔啊,刚才我也有点冲动,应该先搞清楚再动手的,你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这后生晚辈多计较吧?” 抿了口小酒后,罗天低头询问。 “不..不会。” 高玉龙被打掉几颗槽牙,说话多少有些跑风,现在的他只希望尽快送走面前的煞星,赶快结束这场荒诞又恐怖的噩梦。 “那就好,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打算就住在你家里,应该也不会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 罗天貌似开心的咧嘴大笑。 “啊?不..不会!是我家蓬荜生辉。” 高玉龙哪里还敢说出半个“不”字,快速晃动猪头似的大脑袋。 “来老弟,靠我边上坐!” 罗天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手指高兴。 “大哥,我真不敢了,您就放过我吧。” 高兴同样被揍得早已没了人样,满脸糊满血污,额头和腮帮子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看吧,还是不给我面子。” 罗天双手撑桌站了起来。 “坐,快去坐!” 高玉龙吓得慌忙推搡儿子。 高兴这才一瘸一拐的走到餐桌边坐下,不过屁股只敢占据一个小角。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俯视过你爸啊?怎么样刺激不?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啊,没错!每次照镜子时候,我也有跟你类似的想法,可特么这不就是人嘛,不欺负你们,又怎么能显示出咱们的地位悬殊?!对不对呐,哈哈哈..” 罗天一胳膊搂住高兴,手指依旧鬼在原地的高玉龙,神态难以形容的病态。 “高叔,接下来几天我预感崇市肯定会冲突不断,尤其是围绕虎啸公司,我呢,也没什么太大的喜欢,就希望看戏时候不被打断,所以你看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小心愿,跟相关单位打声招呼,出警不需要太迅速,咋样?” 疯狂的癫笑几声后,罗天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 4159 试探 傍晚,康泰酒店。 餐饮部的大厅里,伍北和林青山低声细语的聊着天。 不远处收银台的林三浩懒散的趴在电脑前,满眼尽显生无可恋,他一个算年龄都得掰手指头数的选手,对于记账这种活儿是真的头大。 可他又不敢忤逆伍北,毕竟出门前任叔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他必须听从指挥。 “小哥,给我们来五张餐券。”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候,一道亲和的声音在柜台前响起,只见一个梳着锃光瓦亮油头的青年面带微笑的开口。 “哪个房间的?” 林三浩耷拉着眼皮询问。 “601到606,我叫李亮!” 青年举起自己的房卡回应。 “三儿,等会儿往楼上给我送几包烟,记我房卡里。” 就在这时,伍北边抹嘴角,边乐呵呵的也走到银台旁边。 “还没吃呢哥们?” 看到李亮后,伍北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上午特意去了趟你推荐的五指山,把我累够呛,这不刚睡醒嘛,还别说那地方的景色确实别具一格,谢谢啊。” 李亮笑吟吟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客气,有机会你可以再到 伍北随手替自己和对方点燃烟卷。 “一定,我还蛮喜欢崇市这个地方的,四季分明、美女成群。” 李亮点点脑袋,半真半假的邀请:“要不哥们再陪我们喝点?” “不了,我最近养身,等下得出门跑几圈。” 伍北摆摆手道别:“回见啊!” “成,下次约。” 李亮温文尔雅的应声。 “眼皮活跃点,别一天脑子里不存事儿,不然怎么升职加薪呐。” 伍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拍了拍林三浩肩膀头,随即又跟李亮寒暄几句后,才哼着小曲朝门外走去。 目送伍北走远后,李亮貌似闲聊一般又看向林三浩问道:“刚才那哥们挺热心肠啊,是你们老板的亲戚吗?” “跟你一样也是客人。” 林三浩慢吞吞的翻出几张餐券递给对方,因为伍北特意交代过,工作期间不许他和自己太亲近,更不能当任何客人面前暴露出他是临时上班的身份。 “哦,他住哪个房间啊?我觉得他不错,想送他几瓶好酒,也顺带帮你挣点小外快,听说你们卖出去一瓶高档酒提成不少。” 李亮双肘托在台面上,显得非常的和蔼。 “不好意思,未经客人允许,我们没权利透漏客人的信息,真想送他酒的话,你可以先寄放在我们这里,等他回来以后,我帮您转交。” 林三浩抻着一张扑克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那行吧,就把你们这里最贵的红酒给他送两瓶,麻烦了啊小哥。” “记你卡上呗?” 林三浩低头“唰唰”写了几行小字。 片刻后,李亮回到己方餐桌边,手下人立马将一沓资料递上,压低声音道:“李总,我们做过详细的市场调研,傲雪集团开发的御景天下楼盘在当地的口碑确实很不错,咱们只需要稍加广告运作,再派出我们自己的物业公司,让价格翻一倍没任何问题。” “他们售楼部火灾烧死人的舆情怎么样了?调查出行凶之人是谁没有?” 李亮翻阅几页资料,闷着脑袋发问。 “几个死者的家属已经集体撤案了,还剩下一些受伤的现在也差不多雷声大、雨点小,估计不太会追究,纵火者基本锁定,就是本地的大流氓牛欢和其手下,这个牛欢...” 手下人左右看了看后,掐着嗓子回答。 “是咱们之前跟傲雪集团竞争时候,给我们泼油漆、扎车胎的那帮痞子吧?他不是跟罗雪关系非常好吗?怎么会突然翻脸呢?” 李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狗咬狗多半是为了食物,要么是分赃不均,要么就是找到了新主子。” 亲信冷哼一声嘲讽:“有小道消息说,牛欢现在跟了伍...” 说着话,他瞧瞧指了指院外伍北停车的方向。 “噢,有点意思。” 李亮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再查查伍北和虎啸公司的底细,如果能量有限的话,咱们收购傲雪集团的计划照旧,如果他们上面的伞太厚,就尽可能往后延后,顺便压下罗雪的价,毕竟咱们疏通各方各面的关系不能靠嘴巴,这笔消耗需要从她身上找补。” “咱们不是只收购御景天下的楼盘么?什么时候变成收购整个傲雪集团了?” 亲信顿时一头雾水。 “刚刚!” 李亮伸了个懒腰轻笑:“我也是刚刚才琢磨明白,罗雪十有八九是招惹不起虎啸公司,打算撒丫跑路了,不过她的想法可能是一样一样分批往外甩卖,你跟她聊时候可以透漏出我们有全盘接收的意图。” “明白!” 亲信利索的点点脑袋。 “喜姐,今晚上生意不错啊,我看刚刚又来了好几台旅游大巴,之前您还一直跟我说买卖不景气,敢情是深藏不露啊。” 说话间,李亮看到老板娘迎面走来,当即挥手打招呼。 “多亏了小伍啊,全是他替我搞到的接待生意。” 喜姐满眼兴奋的应声。 “是吗?快跟我说说咋回事,我看那个伍兄弟挺平常的啊,不像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老板,如果他真有这么大能耐,我们说不准还可以合作一下,我也是搞旅游公司的。” 李亮立马拉起旁边的椅子招呼... 4160 绝不轻视 提及伍北,喜姐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完全无意识的直接坐到李亮的旁边。 实事求是的讲,伍北现在确实能算得上她的大恩人,不光让康泰酒店的生意重新焕发生机,还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这段时间市场监督管理和消防等一些部门再没出现过,要知道这些单位过去一周最起码来一回,而且哪次都不可能空着手离开。 “你要问我现在小伍具体做什么生意,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那种很高端的大买卖吧,不然市里的领导们也不会隔三差五就到我这儿光顾,说白了那些人不全是来给小伍捧场的嘛。” 聊到兴起,喜姐突然压低声音,表情神秘的说道。 “是吗?没瞧出来伍兄弟这么有本事呢?” 李亮也很配合的表现出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喜姐,后厨喊您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就在这时,收银台后面的林三浩扯脖吆喝。 “哎呀,光顾着跟你聊天,我把正事都搞忘了,明天有婚宴包桌,我得快点去联系生鲜,你要真打算跟小伍合作的话,晚点可以上咱酒店背后的小花园碰碰运气,他通常睡觉前都喜欢到那边去坐会儿抽根烟。” 喜姐一拍后脑勺,匆忙丢下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开。 “我感觉这老板娘有点盲目崇拜伍北,说的话没多少可信度。” 看着对方走远后,李亮重新低头品尝起面前的晚餐,旁边的亲信不屑的评价。 一碗白粥,两碟榨菜,外加几根金黄酥脆刚出锅的油条却让李亮吃出一股矜持感,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儒雅,说到底气质这玩意儿却是与生俱来。 “李总,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伍北就是个小流氓出身,前两年走了点狗屎运,挣到点小钱,后来不知道怎么跟上京一位姓郭的大少搭上了关系,与其说崇市这帮大拿是给他面子,倒不如说他们其实是向卖姓郭的人情..” 见李亮不言不语,坐在右手边的另外一个亲信也随即插话。 “能被人崇拜,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明明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为什么有人会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信徒?难道不值得去深思吗?这些年大恒集团高速发展,我们也习惯于脑袋上各种各样的光环笼罩,可别忘了最早的集体也不过是三四个瓦工、木匠组成的草台班子,说过很多遍,咱们可以在战术上藐视敌人,但必须要在战略上重视对手!” 李亮动作轻柔的用餐巾纸轻抿嘴角,看向边上几个亲信随从的眼神也有些失望,不禁叹口气道:“如果伍北真如你们所言那么不堪,罗雪也不会宁肯亏损过半也要求我入局,世事难料啊弟弟们,我们总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崇市,并且还成功接近伍北,可哪个敢保证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我故意跟他产生交流的时候,他是否也存着跟我一样的心思故意跟我有所交集?” “不能吧李总,咱来崇州的事情知道的人满打满算也就我们几个,而且各个都是您的心腹..” “是啊李总,就连总公司那边问话,我都说您还在郑市考察。” 几个亲信当即反驳。 “呵呵,我吃饱了,打算出去溜达一圈,顺带感受一下这里的夜景,你们自便吧,谁也不要跟着我。” 李亮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径直站了起来。 刚走出酒店没多远,一台面包车突兀在李亮身后发出“哔哔”的汽笛声,他回头望去竟看到喜姐从副驾驶窗户招手打询问:“这是要上哪去啊李先生?” “四处逛逛,我看导航上说周边有个夜市晚上挺热闹的。” 李亮如实回答。 “那正好,我跟厨师这会儿要到集贸市场采购明早的原料,路过和平路,那边的夜市算得上咱崇市最大的,你可以过去转转,我们捎你一段路。” 喜姐大大咧咧的招呼。 “行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李亮迟疑几秒,随即拽开面包车的后排车门钻了进去。 “李先生结婚没?要是没对象的话,真可以在我们崇市碰碰运气,咱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不光性格好,而且都特别懂得过日子。” 坐进车里,喜姐立马像是个热心姐姐一般闲扯起来。 八卦和做媒应该是每个女人的天赋,尤其是在看到一表人才的年轻小伙时候,女人们巴不得将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股脑介绍出去。 “我老家是江西那边的,结婚要早一些,明年二儿子都要读幼儿园了。” 李亮面皮一红,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呃,这么早就有孩子啦?我看你还没小伍岁数大吧?” 喜姐顿感失望。 “过年完我三十一岁,伍老板呢?” 李亮很自然的将话题再次延伸到了伍北身上... 4161 遇袭 同一时间,一处外围拉起警戒线的建筑附近。 看着被熏黑的外墙和烧焦的窗户和大门,伍北面无表情的叼起一支烟。 旁边的广告牌上“御景天下售楼部”几个字虽然模糊,但还是依稀可以辨认的出来。 警戒线的不远处,有好几堆正在烧纸、呜咽的男男女女,应该是白天火灾的遇难者家属,时而响起的哭泣声让人心里听得特别不是滋味。 “伍哥,牛欢那边应该已经把事情按下来了,再加上有他手底下那俩小弟主动投案,巡捕方面有了结果,应该也不会再继续追查。” 同行的林青山看到伍北的眉梢拧皱成一团,赶忙说道。 严格点算起来,牛欢是他拉入伙的,说成是他的小老弟也不为过,他自然不希望被伍北所厌恶。 “事情可以有结果,可那些逝去的人呢?谁给他们结果?” 伍北叹了口气,再次环视一圈四周。 按理说自家售楼部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傲雪集团于情于理都得站出来讲两句,可事实上从发生到现在为止,罗雪完全没有发出丁点声响,更没有在任何正式的场合发表任何态度,完全就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也导致先前被大众看好的“御景天下”地产的名誉大打折扣。 罗雪是彻底放弃,认命了? 亦或者准备进场的“大恒集团”给出过什么肯定的承诺? 伍北百思不得其解。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伍北又实在抓不到其中的关键。 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主要原因就是想跟罗雪来场“偶遇”,再顺带吓唬对方几句,可结果是周边竟连傲雪集团的保安都没瞅见半个。 “小泽和九哥有消息没?” 伍北吐了口烟圈发问。 “暂时都没有。” 林青山摇了摇脑袋。 按照伍北的计划,孙泽在傲雪集团附近蹲点,随时监控罗雪的一举一动,而君九则坐镇刚挂牌成立的“虎啸公司”等待有示好的个人或者势力主动上门,可两者到现在为止的收获都微乎其微。 罗雪像是死在傲雪集团的总部楼一般,自打那天在“康泰酒店”跟伍北见完面以后,就再没有出现过,而本地的各方势力尽管表面看起来都很尊崇虎啸公司,可实际上谁也没有要接近的意思,显然都在观望,毕竟谁也不敢妄言两家之争,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不好意思,借过。” 说话间,一道堪比小山丘似的魁梧身板从两人旁边走来。 伍北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余光扫向对方。 这人的个头太凶猛了,最起码得在一米九往上,从伍北跟前经过时候,直接将脑袋上的所有光亮都给挡的严严实实。 “唰!” 还没来及感叹对方这么好的天赋为啥不去打篮球时,那壮汉猛然转身,蒲扇似的手掌抓向伍北的领口。 尽管反应慢了半拍,可伍北还是仗凭比对方要灵巧不止一筹的速度躲闪到了边上。m.. “你干什..” 林青山站的角度看的非常清楚,条件反射的连忙推搡对方,可那汉子却如双脚生根一般岿然不动,反倒是将他反震出去两三步。 “胖子你闪开!” 意识到这家伙的目标正是自己,伍北着急忙慌的呼喊示意。 “呼!” 停顿的功夫,那壮汉抡圆手臂又是一记“窝心拳”重重挥出。 自知无力掺和的林青山听话的往旁边跑开几步,一边拨打君九的号码,一边紧张地注视着这场莫名其妙的乱战。 身材相对矮小的伍北仗着脚步灵活,不停来回移动着。 尽管不是以速度见长,可在高出自己两个脑袋不止的壮汉面前,这点微弱优势却能被无限放大,此刻伍北的眼睛闪烁着坚毅的寒芒,紧紧盯着对手一举一动,从而预判那人的攻击路线。 与之相对的是那个身材魁梧的生猛汉子,他那壮硕的体格子极具压迫,肌肉虬结的双臂挡在胸前,既防止被伍北偷袭,又可以准确的发动进攻,他缓缓向前挪动小步,试图拉近跟伍北的距离,每一步都带着堪比地震般的威势。 “嘭!” 他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再次扫出,散发着无穷的力量。 面对直接袭向面门的铁拳,伍北突兀缩脖,趁势冲向对方。 壮汉抬起另外一只拳头又捣了上去,伍北有条不紊的侧身闪避,先是躲开了对手的猛烈一击,而后借势贴到对手跟前,瞬间出拳,精准无比的凿中了那壮汉的小腹。 “唔..” 壮汉闷哼一声,又抬起粗壮的大腿撞向伍北。 来不及撤离的伍北心一横,干脆用身体硬扛下来,紧跟着右手变拳为爪,狠狠抠向对方的眼珠子... 4162 顶尖狠货 两人之间的打发都异常凶险。 不论是伍北还是壮汉只要全都选择不躲闪的话,谁也无法预测结局。 眼见伍北的指甲即将抓向自己的双眼,彪悍的壮汉还是选择了放弃进攻,全力防守,只见他收起打算撞向伍北的膝盖,就地后退两步避让,为了以防万一还刻意用力向后仰动脑袋,尽可能的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而伍北也没继续进攻,而是喘着粗气矗立原地,直勾勾的打量起对方。 “噗!” 短暂平和几秒后,壮汉调整好姿势,挥舞着巨大的拳头,犹如拳击手似的向对面的伍北发起了连续的攻击。 大开大合的攻势,让伍北根本不敢正面交锋,只得利用自己的速度和敏捷性避开了一次次的攻击,完全找不到丁点反击的破绽。 两人的战斗风格截然不同。 身板巨大的汉子依靠力量和天赋不停压制,而伍北则显得非常的挣扎,身处场中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的力度,只要沾上边,他恐怕下一秒就得倒地不起。 “咔嚓!” “咔嚓!咔嚓!” 眼见对方的拳头越捣越猛,丝毫没有力竭的意思,伍北也不由慌乱起来。 心中不停的诅咒,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通常体格子越大,力量也就流失的越快,可这犊子则完全相反,就在这时,旁边的林青山急中生智,举起电话打开相机,对着壮汉的眼睛开启连拍模式,晃眼的闪光灯迫使壮汉的进攻陷入停滞,他不适应的眯缝眼睛,同时朝着林青山咆哮喝骂。 就是这么一个眨巴眼的空当,伍北突然一个闪身,再次贴近了那壮汉的身体,他瞅准时机,两只拳头攥紧照着对方的胸口“咣咣”就是几拳,壮汉被伍北的攻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反应速度也不慢,先是用脑门子当武器“嘭”的一下用力磕在伍北的脸上,利索的化解开被动局面,而后趁伍北被自己撞得鼻血横流,两手揽住对方的腰杆,直接一记旱地拔葱式的抱摔,将伍北给掀翻在地。 “干什么?不要动!” “双手抱头蹲下!” 倒地之后的伍北唯恐再受到攻击,全然不顾形象的一招驴打滚,滚出去几米远,刚刚爬起身子,就看都几个巡逻的巡捕叫喊着冲了过来。 “呸!”m.. 壮汉瞥了一眼,拔腿就冲反方向逃离。 “嘣!嘣嘣!” 紧跟着一阵闷雷似的爆响声在街口处泛起,几名巡捕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去脑袋观望,等他们再回过身子时候,那壮汉已经钻进一辆越野车内逃之夭夭。 “伍哥,你没事吧?” “不要紧吧同志?” “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的?” 林青山赶忙跑上前搀扶伍北,巡捕们也正好全都赶到。 “不碍事,那是我哥们,我俩都学过搏击,刚才闹着玩的,不好意思啊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赶明儿我带我哥们去所里给你们赔不是。” 伍北摇摇脑袋,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开口。 说罢话,他不理会对方错愕的表情,示意林青山扶他迅速开溜。 伍北心里很明白,类似这种无凭无据,甚至连对方名字都叫不上的偷袭,即便是经公,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与其耽误时间和浪费唾液,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追查。 “哥,你..” “去医院,我感觉刚才好像被他摔出内伤了,除了脑子不是太灵光之外,这特么绝对能算得上个顶尖的狠货!” 坐进车里,伍北不停揉搓生疼的胸口,大汗淋漓的出声。 与此同时,街边的一台蓝白相间的本地“出租”车内,梳着分头的青年手持对讲机,一边目送离去的巡捕们,一边声音很小的呢喃:“巡捕撤了,伍北没有报警,这家伙比咱们想象中要难缠和江湖的多啊,这样的目标太不好对付了!” “他不是江湖,是嫌麻烦!况且他那样的人本身屁股也不见有多干净,去警局的话,只能越查越事儿越多,不过他这么好的身手,还是挺让我意外的,憨虎你刚才使出几分力气?” 对讲机里随之响起另外一道男声,如果宗怀仁在场的话,一定能瞬间听出正是他叛逃的侄女婿冯海东。 “十成十了!再打下去都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累瘫,而且他拳头凿人特别疼,我感觉我胸骨好像快断了似的,下次再跟他动手,咱能不能直接用枪啊,我真不敢保证能干得过他。” 五六秒后,刚才袭击伍北的壮汉声音也响了起来。 “要疯吧你,在市区里开枪,咱们就算有八条腿也跑不出去,不管怎么说今晚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弄清楚伍北的实力,咱们还在老地方碰头见面吧,东哥尤其是你注点意,虽然你底子干净没挂通缉,可谁也不知道宗怀仁走没走,千万别被认识他和你的人看到。” 分头男随即按灭“空车”的指示灯,打火起步离开了原地... 4163 邪性 深夜的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大排档和各式各样的面馆、宵夜摊。 复兴区,农林路上。 一家挂着“正宗安徽牛肉板面”的小饭堂里。 冯海东、憨虎和平哥和另外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围坐一桌,除去憨虎大快朵颐着喷香的板面外,其他人全都一眨不眨的望向平哥。 “刚才都听清楚东哥的话了吧?简单来说,这次的目标不简单,不光本身实力不俗,手底下还有几个能打搞拼的狠人,咱们再想跟过去似的搞偷袭、整暗杀,没那么容易。” 平哥捋了捋自己油乎乎的分头开口。 “那就让虎哥正面单挑,我们几个找机会从旁边使阴招,不信咱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 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抽了口烟接茬。 “你耳朵里塞驴毛了吧?刚才没听东哥说么,除去伍北之外,他手底下还有好几个狠人,比人多?人家能把咱们生吞活剥!” 另外一个左脸满是小疙瘩的汉子撇嘴嘲讽。 “别特么骂我昂!有本事你说个好法子!” 光头也火气瞬间蹿起,作势就要站起身子。 “我没招,但是也不会瞎出主意。” 对方冷哼一声,显然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吵够了没?没吵够你们就出去比划两下,一天天正事儿办不了,就叽霸会起内讧!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平哥轻拍桌面,双目棱起,声音虽然没多大,但那股子威压感却扑面而来,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两个汉子顷刻间如同小学生看到老师似的闭上嘴巴。 “东哥,我们这里头就属你文化最高,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喝停手下后,平哥态度真诚的望向冯海东。 原本他的计划是趁着今晚伍北落单,所有人一股脑冲上去围攻,就算搞不死,最起码也能让对方落个残废,可准备实施之前却被冯海东给拦了下来。 虽说今晚没能完成任务,但同样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用冯海东当时的话说,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那最好不要让伍北伤的太严重,不然虎啸公司那群战犯们一定会失控,届时他们这帮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暂时没有,但我觉得等一等,应该可以看到机会,既然有人雇佣咱们干掉伍北,就说明他已经严重触碰到了谁的利益,而雇咱们的老板也不可能把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你我身上,他一定还会有别的动作。” 冯海东将自己碗中的鸡蛋夹给旁边津津有味的憨虎,舔了舔嘴唇片冷笑:“而伍北今晚在受到偷袭后也绝对会产生警觉,不如让他们两家先斗着,咱们伺机而动就成。” “老板,你这牛肉板面里面怎么没牛肉啊?” 憨虎捧起大碗将最后一口面汤倒入口中,意犹未尽的扯脖吆喝。 说着话,他径直走向面摊,随手拎起旁边的红色小塑料桶。 “不是哥们,这桶里的牛肉是三百碗面的浇头,你不能...” 老板着急忙慌的阻拦。 “我给你钱!” 憨虎直接舀了一勺子牛肉粒送入口中,满脸享受的咀嚼:“这才对嘛..”. “你个瓜怂。” 平哥无奈的抓了抓腮帮子,摸出几张大票招呼老板:“多少钱,我给你结账!” “平哥,我刚才上网,发现最近虎啸公司和傲雪集团闹得不可开交,要不咱们到傲雪集团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我感觉那边应该有机会。” 看着憨态可掬的憨虎,冯海东打开手机导航指了指上头的坐标提议。 “行是行,可问题是...” “叮铃铃!” 平哥先是认同的点点脑袋,接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难题,迟疑的开口。 话刚说一半,他的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谁呀?”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平哥冲哥几个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大声的发问。 “平哥你好,我是你们这次生意的雇主,刚刚才从中间人那里要到您的电话号码,目前我人也在崇市,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跟您见个面聊聊..”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优雅的男声。 “打错了吧,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平哥迅速按下挂机键,随即准备将电话卡取出。 “稍微等等平哥,刚才那人的声音很耳熟,我肯定在哪听过,说不准还认识他,你再跟他通个电话行吗?” 冯海东伸手阻止。 “听个屁,你懂我们这行的规矩不?他说他是雇主就是雇主啦?万一是巡捕呢?万一是我们招惹过的其他仇敌呢?” 平哥不由分说的将自己老年机里的手机卡取出掰成两半,而后又摸出一张新的话卡插了进去,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憨虎:“别吃了,还不赶紧联系中间人,让他不准再把我的新号码告诉雇主,玛德,现在中间人也越来越不靠谱了,看来真得换几个挂靠。” “那平哥,咱们接下来去...” 冯海东也没继续刨根问底,毕竟他入行时间太短,确实不太懂这个行当里的规则。 “就去你说的地方,在傲雪集团附近租套小房子,你出面搞定吧,崇市这地方有点邪性,好像跟我们八字不合,抓紧时间搞定目标闪人,我在这儿呆的特别不舒坦。” 平哥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沓红色大票递了过去。 “崇市邪性?哥们你咋好端端把我们一城人都骂了啊?” 说话间,隔壁一张桌上的男人猛不丁转过脑袋,似笑非笑的哼声:“我搁这儿生活几十年了,还真不知道我们崇市哪里邪性,你受累跟我说道说道呗?” “朗哥,电话!” 男人话还没说完,一个小伙攥着部手机走到跟前。 “等会咱们再探讨哈,你们别急着走。” 男人看了眼号码,又指了指平哥几人,旁若无人的接了起来:“嘛事啊,他皇上哥...” 4164 文明城市 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平哥只是瞟了一眼男人后,便招呼身边的其他兄弟结账走人。 “行行行,你看着整就成,什么名气不名气的,重要的是钱,只要钱到位,他们就算是说地球是三角形我都没意见。” 而那男人则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径直挡在出口处。 此刻他们所在的面摊子是个用篷布搭起的临时大帐篷,进进出出只有一道门。 “劳驾,借过。” 平哥横眉竖眼的开口。 “不借。” 男人攥着手机撇撇嘴巴,完全就是一副地痞模样。 “诶我操,你家的路啊?你说不借就不借?” 脾气暴躁的憨虎顿时就要撸起袖管。 “别胡闹,上一边去。” 平哥一把搡开憨虎,深呼吸两口后,态度恭维的抱拳:“这位大哥,刚才是我们兄弟说话口无遮拦,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向您赔个不是,我们初来乍到,还望多多关照。” 但凡能搁社会上刨饭吃的,眼力劲儿是最起码的功底,眼前这男人虽然瞅着并不亮眼,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劲儿总给人一种有恃无恐的自信感。 再看他的穿装打扮,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身深蓝色的棉布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对印着倒霉熊图案的棉拖鞋,乍一看就是个住在附近吃宵夜的普通大叔,可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对方手腕上戴着的那条玛瑙的手串,就一定是珍品,价值不菲,脖颈上戴着的项链挂件,应该也是纯象牙磨制,普通人能搞到这样的稀奇文玩? 所以,平哥考虑再三,还是低头认了个怂。 “先这样吧,我这儿忙着装篮子呢。” 听到平哥说话,男人不耐烦挂断通话,笑眯眯的看向憨虎道:“大傻个,你刚才问我啥?这条路是我家开的吗?好眼力,还真是我开的,喏...让你们涨涨见识。”. 说着话,男人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印着红戳的纸笺,不用看内容,光是大红色的“复兴区农林路扩建项目部”的标题就已经让平哥几人有点傻眼。 “哥们我吹牛逼没?” 男人炫耀似的努努嘴。 “有病吧你,你扩你的路,跟我显摆啥?” 憨虎不服气的嘟囔。 “你们特么踩着我的路了,耽误我工程进展了,听明白没?” 男人随手将纸笺揣起,而后又看向平哥道:“还有你,刚才说什么崇市克你,骂谁呢?真拿我们当惯孩子的家长了?” “你想干什么?” 看出对方就是在没事找事,平哥的表情也骤然变冷。 “想干啥?好说,我想正式的通知你们一声,市区里不该出现的玩意儿就先放我这儿保管吧,没意见吧?” 男人表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同时不停捻动手指头,目光在几人的腰间和胸口来回扫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就是几个外来打工的,犯不上这么刁难吧?你要是真想敲诈咱们,那大不了就报警,我还不信崇市没有说理讲法的地方了!” 平哥的脸色大变,调门也瞬间提高:“让开,不然别怪哥几个不懂礼貌了!” “呵呵,走了还得掉头回来,何必呢。” 男人咧嘴一笑,错开半拉身子,眨巴眨巴眼睛努嘴:“年轻人就是不信邪,去吧,我就搁这儿等你们回来。” “神神叨叨,好像有什么大病。” 平哥也不再啰嗦,招呼上几人快步朝门外走去。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男人朝着面摊老板和另外几个食客耸了耸肩膀头吧唧嘴,不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因为没吓唬住对方,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来碗面汤,滚烫滚烫的那种。” 男人也不辩解,很随意的坐到门口的位置,招招手示意,接着嘴里念念有词的嘟囔:“十...九...八...” “哗啦!” 大帐篷的皮门帘突兀被人掀开,只见平哥领着憨虎、冯海东几人又灰头土脸的返了回来。 “大哥,我们有眼不识老泰山,有什么道您直接划出来,能做不能做的,我一定全都照办,还望高抬贵手。” 平哥深呼吸两口,表情真挚且无奈的走到男人桌边深鞠一躬。 “这什么情况啊?” “我去,还真把这群外地人给唬住了?” 面摊老板和食客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他们距离再近一些的话,完全可以透过门帘缝隙清晰的看到外面的马路边林立着差不多能有三四十个身着黑色冲锋衣,体格子健硕的年轻小伙,最吓人的是这帮年轻人手上可全没空着,仿五四、仿九二、霰弹枪、双管猎枪,街头混战耳熟能详的长短家伙什应有尽有。 “咱俩谁更硬?” 男人嘬了口面汤笑问。 “您!我们就是几条过路的流浪狗,大哥有怪莫怪。” 平哥毫不犹豫的接茬。 “我这么硬都不敢把家伙什往市区里带,你们多啥啊?崇市是文明城市,来文明城市就得文明办事,不文明的玩意儿先交给我保管,至于其他,我当没看见,也不会参与。” 男人拍了拍桌面浅笑:“来吧,不用我亲自搜身把您吧...” 4165 提个醒 望着面前的男人,平哥的表情甚是复杂。 对方明明瞅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神却格外的认真,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当然,他更清楚如果不交出哥几个身上的“家伙式”,他们想要平安离去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大哥..” 犹豫几秒后,平哥长舒一口气开腔。 “临县辉狼汽修!办完事或者准备走,随时可以过去找我领你们的家伙式。” 男人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出声,俨然已经猜到对方想要为什么。 “行,我们认栽,东西就放这儿吗?” 平哥揉搓两把脸颊,指了指对方旁边的桌子,不过余光却在扫量不远处的面摊老板和另外几个食客,生怕被太多人看到。 “小晖啊,拎个编织袋进来。” 男人朝帐篷外吆喝了一嗓子,一个打扮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立马提着个印有“五得利面粉”的口袋走了进来,同时朝平哥努努嘴示意。 “牛!” 平哥敢怒不敢言的翘起大拇指,随即从腰后拽出一把纯黑色的手枪,恋恋不舍的抚摸几下枪身后,才熟络的退膛、卸弹放进了编织袋里。 紧跟着是小塔一般壮硕的憨虎,也从胸口取出一把银色手枪,再然后是平哥团伙里的其他几个汉子也一一交出自己的武器。 “哟,好玩意儿不少呢,两把77式、一把92g,光是弹夹就配了六七把,你们这是打算洗劫哪家银行的运钞车吗?” 负责拎口袋的青年开玩笑似的打趣。 “嘶!” 而坐在椅子上貌似监工的男人则不满的抽了口气,梗脖训斥:“别不懂规矩昂,哥几个要干嘛跟我们无关,不该知道的事儿少打听、少好奇!” “可以了吧?” 卸掉武器的平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被人拔掉利牙的病虎,不光没了起码的安全感,就连跟人说话的调门也不自觉降低几个分贝。 “弟兄们配合,那我也没啥好说,这张名片你留着,如果在崇市寸步难行,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免费保你一次,就当是今晚你懂事的酬劳。” 男人放下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卡片递给对方。. “谢谢!” 瞥了眼上头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平哥缩了缩肩膀头,示意其他弟兄跟他一块闪人。 “哦对了,再有就是崇市属于禁枪区,如果你们敢从别的地方又搞家伙什,那不论你们的对手是谁,我都指定帮着他开捶!” 待几人即将出门,男人又慢悠悠的丢下一句话。 好一个禁枪区!平哥听到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口口声声喊着“禁”,结果他自己的手下足够武装半个排,合着所谓的“禁枪”就是说给他们这些外来户听的。 片刻后,平哥一行人臭着脸悻悻离去,而男人则没事人一般又自顾自的续上一支香烟。 “朗哥,我有点不明白了,咱们为啥好端端的帮伍北啊?那群亡命徒的目标显然是冲着虎啸公司来的,咱跟他们非亲非故,何必...” 青年很有眼力劲儿的掏出打火机赶忙帮着点燃烟卷,两人正是跟伍北有着数面之缘的王朗和杨晖。 “帮伍北?” 王朗眨巴眨巴眼睛,迷瞪的反问:“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给我多少钱啊,我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帮忙,卸掉那伙小家伙的枪,我是为了保护好自己,这是啥地方?这是崇市!甭管是哥们还是仇人,谁不知道我就呆在老家,万一他们的枪走火,伤到什么不该伤的人,上面会咋想?” “呃,这...” 杨晖则着实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尴尬的咳嗽两声。 “就算没有伤到人,可只要闹出大动静,再被哪个好事的狗篮子推波助澜,到时候说不准也得扣到咱们脑袋上,你以为养老的日子那么好过呢?” 王朗吐了口烟圈,接着伸了个懒腰道:“不止是刚才那群小犊子,伍北那头也得警告一下子,他称王称霸我不管,可要是把上头的目光吸引到崇市,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不对!我应该算是第二个,他未来老丈人才第一个不会轻饶他,把这话带给他,也顺便给他提个醒,让他明白一下子崇市不是他最大,那虎逼哨子不能用正规途径,他喜欢眼见为实,你懂我意思吧...” 4166 自力更生 “能动真格子修理他不?我听说迪哥过两天要放假。” 听见王朗的话,杨晖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亢奋。 “别想啦,地藏那两天假期已经被你哥给借走了,说是沪城最近有个什么企业家交流学术会,他担心有人不拿咱们当盘菜,特地让地藏陪同。” 王朗坏笑着调侃:“要不你凭自己本事跟伍北玩两局?最近崇市挺热闹的,傲雪集团、虎啸公司、大恒集团,外带刚才那伙小刀手,哦对了,还有三个近似刀手的玩意儿也在市里面游荡,带头的就是青市的落难公子哥豆龙龙,完全就是一锅大杂烩,整好了你能一战成名,就算没整好,也能跟虎啸公司增进感情。” “那你跟我透个底,那群刀手是给谁干活的?” 杨晖贼兮兮的笑问。 “反正不是咱本地的,你自己慢慢摸索呗。” 王朗打了个哈欠,随即起身道:“行啦,我回临县去啦,趁着天色还早,抓紧时间跟你嫂子们研究研究下一代。” “咋滴?还打算生啊?” 杨晖愕然的瞪大眼睛。 “哥有这条件,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允许,羡慕你就抓紧时间找个对象去。”. 王朗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自己腰子的方向。 “牛逼的牛!” 杨晖无语的晃了晃脑袋。 几分钟后,当杨晖走出面摊的帐篷,突兀发现现场竟然一个人都没了。 “不是大哥,你好歹给我留两个跑腿的啊?” 瞅着缓缓驶远的几台车,杨晖忙不迭拨通王朗的号码。 “都跟你说了,豆龙龙那伙人搁崇市四处流窜呢,还要什么跑腿?自己想办法开发去!” 王朗理直气壮的回应。 “那你最起码也给我留台车啊?我总不能上哪都腿儿着吧?” 杨晖顿时生出一股子骂娘的冲动。 “我这儿的车,最次是a8,大弟儿你自己算算维修费多贵?就算咱家开修理厂的,配件、人工啥的哪个不花钱,接下来这两天你注定风尘仆仆,自己整台面包子先兑付开吧,不说了啊,我这个号码接电话也花钱,没事别打,有事少打,撒由那拉!” 不给杨晖任何反驳的机会,王朗已然挂断,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口口声声的炫耀“有这条件”时候的拉风模样。 “神坑啊!” 杨晖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后脑勺,接着思索片刻后,拨通一串号码:“休息没啊敖爷?刚才朗哥跟我打赌,说要找几个居无定所的流窜犯,我随口提了一嘴,您老神通广大,只需要打几个电话就能轻松把人挖出来,他说我...” “说你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说我..说我放屁,你都土埋半截子了还有个鸡毛情报网,算了算了,他后面的话更脏,我实在说不出口,您老早点休息吧,这几年您除了接孩子上下学,就是研究怎么做吃的,估计早跟外面的世界脱轨了,我还是别难为您了,权当朗哥说的对吧。” 杨晖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过两天我回修理厂再跟您慢慢细聊吧..” “什么他妈过两天,现在就跟我说!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有没有什么具体特征?玛德,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废了,只要你们找的人还搁地球上,甭管藏在任何犄角旮旯,老子都有的是办法挖出来,王朗那个臭傻子好像忘了当年是怎么被我追着屁股胖揍的了。” 电话那头的敖爷气冲冲的喝骂。 “为首的叫豆龙龙,之前是青市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家族领袖,跟他一块的还有俩人,体貌特征我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 “够了,两天之内爷给你消息!臭傻子王朗是不是要回临县?你告诉他昂,别让我抓到了,不然我铁定怂恿他儿子管他叫大哥。” 敖爷愤愤不平的又骂了好一阵子街,这才“啪”的一下挂掉电话。 “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可怪不了我啊老大,是人家敖爷要给你治病。” 杨晖摸了摸鼻尖,顿时心情大好的朝着不远处的面摊老板招呼:“给我来个大碗板面,多放几勺辣子啊!” 与此同时,复兴区,一家小平米的老式两居室内。 “阿嚏,阿嚏...” 赤裸膀子撸哑铃的豆龙龙猛然打了几个喷嚏,迷惑的左右看看嘟囔:“屋里暖气挺足的啊,我咋好端端感冒了啊?” “让你穿上衣服,就是不听,现世报了吧?” 客厅里,匍匐在地正“吭哧吭哧”做着俯卧撑的王悼开玩笑打趣。 “你好像比他强多少似的,不就多了件跨栏背心嘛。” 厨房方向,张峻宁左手炒锅,右手扁铲,虎虎生风的在做饭,接着没好气的念叨:“我特么就说点外卖,你俩非嚷嚷自己做的更卫生,敢情是合伙懵我呢,豆角谁掰的?全特么是筋,还有白菜谁洗的?土多的都能捏个小泥人,操...” 4167 把她逼疯 最近一段时间,仨人朝夕相处,也算是彻底的融成了一伙,王悼和张峻宁的目标是企图通过宗怀仁搞清楚段龙的位置,而豆龙龙则相对淡泊一些,或者说没什么实质性的目标。 起初,他是想帮着伍北搞定宗怀仁的威胁,可通过网络得知虎啸公司前两天正式在崇市挂牌成立,又偷摸到附近盯梢几眼,确定伍北也抵达崇市后,便彻底没了方向,索性接受王悼的邀请,留了下来。 闲扯的功夫,张峻宁已经将几盘卖相实在不咋地的小菜端上了餐桌。 “我宁哥炒的蒜薹肉丝虽然瞅着不咋地,味道属实..” 王悼迫不及待的抄起筷子夹了一口,紧跟着眉头紧蹙,似乎被呛到了似的,剧烈咳嗽几下,才吐着舌头讪笑:“味道属实一言难尽。” “哪有那么邪乎,我尝..” 豆龙龙也随即夹了一口,刚咀嚼两下,瞬间像是踩着电门似的蹦了起来:“这是特么打死卖盐的了吗?齁的我嗓子直冒火!” “演员!纯纯的演员!” 张峻宁不屑的撇撇嘴巴,当他把食物送出嘴里后,瞬间没了声响,用实际行动演绎了一把,什么叫一吃一个不吱声。 “要不咱们还是点外卖吧?” 沉默几秒,张峻宁脸红脖子粗的开口。 “同意!” “我点,这顿饭我请,谁也不许跟我抢昂!” 豆龙龙和王悼几乎是以秒速的方式做出回应,尤其是后者已经举起了手机。 “麻辣香锅吧,我先点着,你们随后补充。” 王悼一边扒拉手机,一边猛往嘴里灌茶水。 “豆子,咱俩一块收拾收拾。” 张峻宁瞟视一眼,接着招呼豆龙龙。 知道对方肯定是有话想跟自己聊,豆龙龙不动声色的走向厨房。 “咱们在崇市已经住了差不多一礼拜,你我都清楚宗怀仁肯定是被伍北雪藏起来了,我知道你跟虎啸公司的关系好,但我和王悼的目的是...” 不多会儿,张峻宁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找出段龙的下落嘛。” 豆龙龙很是理解的点点脑袋:“实话实说,我不是没想过联系伍北,让他帮我问问宗怀仁,但后来又一琢磨,他这把回归,目标肯定是想插旗崇市,留下宗怀仁一定有他的原因,眼下他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我不清楚,所以我希望你俩能再给我点时间,我欠伍北太多了,帮不到他无所谓,但是真不想再给他惹麻烦。” “嗯。” 张峻宁沉默片刻,强挤出一抹笑容应声:“你心里有谱就成,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和王悼也不乐意跟虎啸公司结下梁子,尤其王悼还跟他们交过手,很清楚伍北他们的凶悍,我们可以等,只不过不能太久,时间长了,谁也不知道段龙那边的情况如何。” “明白,再等等,我估摸着这段时间伍北就快跟傲雪集团摊牌了,届时需要咱们时候,希望你和悼哥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豆龙龙眼中露出一抹恳求。 “能多交个朋友,没人会乐意树敌,况且还是哥们的朋友,放心吧,必要时候,咱们全都可以是虎啸公司的生力军。” 张峻宁中气十足的保证。 ... 同一时间,傲雪集团。 已经几天没有出过门的罗雪神情恍惚的倚坐在自己宽松的老板椅上,怔怔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 窗外,高楼林立,万家灯火。 屋内,孤独无助,心急如焚。 到现在为止,大恒集团的李亮都没有跟她取得联系,而她派出去骚扰虎啸公司的马仔大良也音讯全无,她就仿佛是被世间所遗忘了一样。 “叮铃铃..” 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 “喂,胡董事!” 看到居然是个许久不曾联系的投资人的号码,罗雪瞬间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着急忙慌的按下接听键。 傲雪集团虽然是她的,但其中还设有三四个资方的董事成员,而此刻来电的这位正是最大的一个投资人,不然凭她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崇市玩转。.. “御景天下的售楼部不到一月之内,被人连续两次破坏,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反应?你是怎么做事的?还有翰林学府的学区房和东湖新村的回迁房,谁允许你在不经过我们同意的情况下发售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让我们损失了多少钱?” 想象中和颜悦色的关心和慰问并没有出现,迎接罗雪的竟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不是...那两个议案我当时是经过您和李总同意的啊,怎么...” 罗雪顿时有点懵了。 “当时我和老李都喝多了,你又一个劲的美色诱惑,哪记得你说过什么?算了,看在合作多年的情分上,我这才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损失肯定得由你来承担,我们几个董事已经通知财务将所有的款项转走了,剩下的你抓紧时间筹备,另外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退出了。” “胡总,胡哥别这样..” 即便喊的声嘶力竭,可对方仍旧无情的挂断了电话,等罗雪再打过去时候,对方已经不在服务区。 呵呵!这算什么?玩物么?! 罗雪从椅子上滑坐在地,满脸的颓废让她刹那间好像老了十几岁。 望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罗雪对伍北的恨意瞬间急剧飙升!全是因为这个混蛋,自己才会表的众叛亲离,如果虎啸公司没有出现,她仍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优秀女企业家! “李总,御景天下的楼盘,我可以按照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五十给您,但我只有一个请求,我要让伍北和虎啸公司消失!我相信大恒集团绝对具备这个实力!” 想到这儿,罗雪浑身颤抖的再次拨通一串号码... 4168 再等等 “喂?李总你在听吗?喂!” 看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吭声,罗雪焦急的呼喊,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明明是通着的啊,这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总!” 罗雪再次提高调门。 “小雪啊,我这边信号不是太好,你刚才说什么没太听清楚,是打算跟我聊聊御景天下楼盘的事情吗?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谈,经过我们高层多次开会研究,决定放弃崇州市场了,所以很遗憾咱们恐怕没办法继续合作...” 就在罗雪声嘶力竭呐喊,濒临绝望的时候,电话那头徐徐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正是大恒集团的负责人之一李亮。 “什么意思?咱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吗?您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再说我这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您这样不等于是把我架在半空中嘛...” 罗雪一愣,顿时火急火燎的低吼。 面对罗雪的咆哮如雷,李亮反倒表现得非常平静,耐心听对方吼完之后,清了清嗓子道:“自古买卖两条心,咱们身处的角度不同,做出的决定肯定也不会一样,我知道您急等钱用,可我得为集团的利益负责,御景天下的楼盘确实很不错,但关键在于太孤了,您能理解孤的意思吗?只为了区区一处小区,我们需要投资的人力财力却不输一整座城市的开发项目,完全得不偿失,抱歉。” “李总你先别着急否定,这个问题咱们可以谈,除了御景天下,傲雪集团的名下还有两处正在开发的楼盘和一处即将开发的,这些全都可以谈,完全可以规避您所担忧的问题。” 罗雪紧咬红唇,心一横索性将底牌全都倒了出来。 果然,在听到这话后,李亮明显开始犹豫。 “实不相瞒李总,傲雪集团目前的处境非常难,我完全没有抗衡虎啸公司的自信,说的再透彻一点,我打算退了,只不过不想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的基业平白无故落到一个混蛋的手里,所以才恳求您能够接纳。” 罗雪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的道出苦衷。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尤其是以退为进方面玩的更是炉火纯青,此刻的她比谁都明白,自己和伍北的矛盾压根瞒不住,与其等着李亮调查清楚后再大刀阔斧的压价,不如现在卖个可怜,最起码还能落得个实诚的评价。 “虎啸公司吗?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不过也不打紧,等我抵达崇市后再慢慢打听,看在罗总你如此诚意的情分上,我下周亲自过去一趟,到时候咱们面谈。” 李亮长吁一口气接茬。 “下周太晚了,我眼下的处境岌岌可危,真是一天一个样,李总能不能将行程提前,妹妹我快要崩溃了。” 罗雪说着话,眼泪就跟现成似的,直接哽咽了起来。 “最早也得三天以后,毕竟说服集团其他高层需要时间,大家原本已经放弃崇州市场了,我想重新开启,需要足够大的优势,还望理解。” 李亮貌似很为难的苦笑。 “李总,只要您愿意将傲雪集团全部收购,我个人可以给您相应的感谢,可以是钱,也可以是物,甚至可以是人。” 罗雪狗急跳墙一般的开出筹码。 “明天一早我给你回电话吧。” 李亮迟疑片刻后,算是应承下了两人之间的交易。 “全天下的乌鸦一样黑!” 放下手机,罗雪也算是尘埃落定,疲惫的松了口气,但同时也生出一抹鄙夷的心思,看着落地窗里自己憔悴狼狈的倒影,她自恋的轻撩散落脸前的乱发,自言自语的呢喃:“如果能再年轻十岁,伍北你是我对手吗?” ... 与此同时,康泰酒店。 餐厅的大堂内,一身合体休闲装的李亮正面带微笑的跟一个亲信下着围棋,余光时不时扫量门口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现。 “谈妥了吗李总?咱们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将傲雪集团全员收购?” 对面的亲信讨好的递过去茶杯发问。 “明天?为时尚早!” 李亮直接摇摇脑袋,随手在棋盘上按下一枚黑子。 “那您刚才不是说明早跟罗雪联系吗?” 亲信不解的皱眉道:“难不成咱准备放她的鸽子?” “联系不代表一定要合作,虎啸公司既然有能力把罗雪逼的变卖所有产业,就一定还有余力强迫她再大打折扣,罗雪现在的价格确实不贵,只要接收我们就能翻几倍,可还没到冰点,再等等看,今年年初时候,我答应过你们几个,一人一台二百万的豪车,就从傲雪集团身上赚一笔。” 李亮笑着冲棋盘努努嘴催促:“到你落子了,再不赶紧想出解围的法子,马上可就要被我给断打喽。” “你看着整吧,别跟我说过程,反正你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只需要告诉我最后的结果就行,另外我警告你昂二阳,不许在青市瞎嚯嚯,郭鹏程的下一站估计就是青市,咱们必须得配合着他做出一定的业绩,别特么搞一大堆烂摊子,他到位以后不知道该咋整。” 就在这时,伍北打着电话从门外走了进来... 4169 自我介绍 伍北进门的刹那,李亮正好转过脑袋,两人目光交错,前者指了指自己还在通话的手机,随即歉意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电梯。 “伍哥!” 而这时收银台后面的林三浩突兀喊了一嗓子。 “啊?” 伍北昂头看了一眼。 “这两瓶红酒是李哥让我转送给你的。” 林三浩拿出两瓶包装精美的酒盒,又手指李亮的方向出声。 “等会回房间我再打给你,这头有点事儿。” 伍北匆忙结束电话,迷惑的也转身望向李亮,不明白对方为啥平白无故的送他礼物。 “兄弟你也太实在了吧,我是说麻烦你回头替我把红酒送到伍先生房间,你这...” 李亮稍显尴尬的走过来苦笑,随即冲伍北沉声道:“伍先生你别误会,我没任何意思,只是感谢你这两天给我们提供的旅行攻略非常不错,再加上对你印象也很好,了表心意而已。” “嘿,多大点事儿,我就是随口提了那么几句,也没给你提供什么实质帮助,真不需要破费,心意我领了,但酒肯定不能收。” 伍北立马摆手拒绝。 “你不要我们也不可能给他退钱昂。” 林三浩冷不丁插话。 “您也听到了,酒钱我都已经结算了,如果您不要的话..” 李亮顺坡下驴的说道。 “哎呀,这事整得,怪不好意思的,要不...” 伍北迟疑几秒后,用商量的语气道:“咱干脆今晚喝了吧,你送我酒,我请你菜,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李亮显然也是个性格豪爽的人,乐呵呵道:“我正好也饿了,本打算吃点宵夜的。” “三儿,你让后厨看着整几个家常菜吧,替我给厨子们发圈烟,大晚上耽误他们下班了。” 伍北从口袋摸出一包刚拆包装的“华子”丢给林三浩。 几分钟后,伍北和李亮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那个..你抽烟不?” “要不先喝口茶漱漱口?” 互视几眼,两人同时开口,接着又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像极了头次相亲又很对眼缘的小青年,明明很想聊,却又找不到话题。 这几天他们虽然总能不期而遇,但基本都是简单闲谈几句,事实上连彼此的名字也是从老板娘喜姐那里得知,更谈不上算朋友。 “李先生应该是搞大买卖的吧?我听喜姐说,跟你一块的那几个哥们要么是下属,要么就是秘书和司机。” 点上一支烟后,伍北没话找话的出声。 “嗯对,我做地产生意,这次来崇市,既是为了度假散心,也是想考察考察这边的市场,你呢伍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李亮轻抿一口热茶反问。 “我干的比较杂,属于什么都涉猎,但是什么都不专业,瞎折腾。” 伍北半真半假的回应。 “喔。” 李亮点点脑袋,又低下脑袋开始品茶,两人顷刻间再次失去话题。 对面的伍北更无奈,突然有点后悔今晚不该贸然邀请对方喝酒的,整得他现在都开始质疑自己骨子里是不是藏着“社恐”的基因。 “后厨的大师傅已经下班了,就剩下两个学徒工,热菜怕是够呛,先给你们调了两道凉菜先吃着吧。” 好在这时林三浩及时出现。 “有菜就是席,那咱们开始喝吧李先生?” 伍北立马示意林三浩将红酒打开。 “没问题伍先生。” 李亮毫不犹豫的接茬,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和伍北如出一辙。 “好的红酒需要醒,不然特别影响口感..” 刚搁酒店当了两天收银员的林三浩瞬间化身大明白,摇头晃尾巴的絮叨起来。 “这特么眼瞅快十点了,等它醒了,我也该睡了,麻溜把木塞子给我起开。” 伍北没好气的训斥。 “啥也不懂,没文化。” 林三浩悻悻的缩了缩脑袋。 “哈哈哈,伍先生实在是太有趣了,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神情态度都很像我一个亲戚家的弟弟,看岁数的话,伍先生应该没我大吧?我大前天刚过完三十三岁生日。” 李亮突兀咧嘴笑了。 “你比我稍微大点,那啥..咱俩也别先生长先生短的穷客气了,听着怪虚伪的,我叫声亮哥,你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兄弟,既然能坐在一张桌上就是缘分,而选择对饮说明咱俩都有心情把这份缘分继续下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眼眸明亮的说道:“来,亮哥为了感谢你的馈赠,我先敬为上。” “一块一块。” 李亮也马上端起酒杯,沉吟片刻后出声:“最开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你实话实说,但通过刚刚那几句话,我能肯定咱们应该可以愉快的交流,也有必要坦诚相对,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恒集团的李亮!” 说罢话,他郑重其事的朝伍北伸出手掌... 4170 换个方式合作 盯着对方那只厚实却又无比光滑,保养的甚至比很多女人都要好的手掌几秒后,伍北一把握住,微笑道:“虎啸公司伍北!” 相视一笑,两人接着很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紧跟着两支高脚杯轻碰在一起,发出“叮”的脆响。 “看表情,伍老弟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吧?” 李亮眨巴眼睛发问。 “嗯。” 伍北的目光仍旧没有从对方的手掌上撤回,很随意的点点脑袋回应:“我就算人缘再不好,有人在我的地盘打听我的情况,也早晚会知道啊,这事儿瞒不住。” 这李亮的手太干净了,没有指甲也没有任何疤痕,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高级感。 “那兄弟为啥始终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 李亮好奇的发问。 “你又没有做出什么损害我利益的事情,我为啥要好端端的树敌?” 伍北喝了口红酒笑道。 “哦?你那么确定?” 李亮愈发产生兴趣。 “是的,不夸张的说,你们这帮人的行踪我了如指掌。” 伍北很自信的咧开嘴笑了:“这家店的老板娘管我叫弟弟,她不一定比你聪明,但最大的优点就是阅人无数,你觉得你毫无破绽,可当你有意无意的向她打听我的情况,就已经暴露。” “原来是这个环节出现失误了。” 李亮恍然大悟的端杯。 “不止。” 伍北摇了摇脑袋继续道:“当你在偷偷打量我的时候,我其实也在关注你,等会儿,给你介绍个新朋友哈。” 说话的过程中,伍北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进来吧。” 四五分钟不到,一个头戴鸭舌帽,脸颊雀黑,留着个山羊胡的眼镜青年走进大厅。 “嗯?他不是..” 李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不是白天给我包车的师傅吗?” “你好啊李总,我叫牛欢,是个跟伍哥屁股后面刨食吃的小人物。” 小伙随手摘掉眼镜,又迅速将嘴边的胡茬拽掉,露出本来的模样,又笑嘻嘻道:“脸上的肤色暂时弄不掉,需要专业的卸妆水,李总多多见谅。” “牛欢?!” 李亮迅速在脑子里思索一圈,马上记起对方的真实身份:“前两天就是你和另外两个小家伙在御景天下的售楼部放火的吧?” “那是个意外,如果您有兴趣下次我可以和您慢慢解释。” 牛欢很有眼力劲的分别替两人斟满酒杯,随后老老实实的退到伍北的身后抱胸而立。 “老弟好算计啊,居然让你的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在我身边跟踪了一整天,怪不得会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高!确实是高!” 李亮顿时翘起大拇指。 他千算万算,就怕自己一行人的行踪会被人盯上,白天只要出门就会选择包车,可没料到还是差了伍北半招。 “这只能算是我身为本地人的一点优势吧,厉害的还是我兄弟,是他有办法让你不论打哪个包车电话最后都由他接单。” 伍北指了指身后的牛欢,接着微笑道:“亮哥,我算不算对你开诚布公?” “算,所以我接下来也打算实话实说。” 李亮重重点头,酝酿一下后低声道:“我无意卷入你和罗雪的纷争,更不想成为任何一方的帮凶,但是又对傲雪集团特别有兴趣,最重要的是罗雪现在开出的价码真的很低,所以恳求你能...” “你打听过傲雪集团的前身吗?它本来就该姓伍,我现在要拿回来合情合理,亮哥你不需要恳求我什么,我不能也绝对不会答应。” 伍北直接打断,态度无比的坚定。 “咱们其实可以联合,共同来开发傲雪集团旗下的几个小区,你我都是生意人,应该非常清楚利益至上的道理。” 李亮沉默片刻又道。 “那是罗雪完璧归赵以后的事情,在这之前,谁如果试图染指,那我会自动视为他想跟我为敌,想要替罗雪保驾护航。” 伍北的调门不自觉提高。 他从最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想尽办法将罗雪给困死,不允许任何个人或者势力跟傲雪集团产生丁点的合作和往来,从而兵不刃血的拿下对方。 毫不夸张的说,伍北已经做好了随时跟任何人开战的准备,只要有人敢支持傲雪集团,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连根拔起,即便是坐在他对面的李亮及其代表的大恒集团。 “老弟,实话实说昂,你的围堵计划没问题,可见效太慢,这些年傲雪集团挣的盆满钵满,你想要把她饿死不说没可能,但鬼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奏效,在此期间罗雪恐怕早就把资产全转移了,到时候留给你一副空壳子,你拿下也没任何意义,咱们其实可以换个方式合作。” 李亮凝视伍北几秒后,压低声音道:“你先不要着急拒绝,听完我的话再摇头也不迟...” 4171 互殴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刺耳急促的警笛声划破了“康泰”酒店的寂静。 “我当时在大厅里吃宵夜,他非说我瞪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拿烟灰缸砸我脑袋,你们看把我打的?这不典型欺负我们外地人么?” 李亮攥着一团卫生纸紧捂脑门,瘫坐在地上,浑身挂满酒液和一些残羹剩饭,看起来非常的狼狈,同时愤愤的朝旁边两个问案的巡捕说道。 “你们认识吗?你喝酒没有?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 一个巡捕紧绷脸颊记录。 “我确实喝了一点酒,可跟他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任何恩怨,我是受害者,怎么能算是互殴的?明明就是他单方面打的我啊。” 李亮委屈的摇摇脑袋。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他妈不骂我,说的话不那么难听,我会好端端的干你?!况且我揍你时候,你没捶我?只不过是你打不过我罢了,来来来,你有胆子把刚才的话当巡捕同志们的面再重新说一遍吗?” 另外一边,同样接受几个巡捕盘问的伍北立马火冒三丈的指着李亮就要冲过来。 “干什么?没完了是吧?”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巡捕一把拽住伍北,神情严肃的训斥:“我们是来帮你们处理问题的,你们要是都不愿意协调,那就只能跟我们会治安大队去了,就你俩这情况,典型的酒后互殴,不嫌丢人的话就继续吧。” 伍北听到这儿,这才收起火气,紧咬嘴皮没再吭声。 “我再最后问你们一遍,是否接受调解?简单来说就是互相道个歉,个人掏个人的钱去医院做个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拉倒吧。” 带队的巡捕横眉竖眼的走到两人中间开口:“如果非要按照流程走,根据治安条例,互殴双方都需要处十日以下拘留。” “我无所谓,十天八天的没啥大不了。” 伍北小声念叨一句,不过胆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足了。 “我接受调解,但为了避免他继续打击报复,你希望巡捕同志可以将我和我的职员们互送到别的酒店,最好附近有警务室。” 李亮想了想后也做出反应。 “可以,你们双方都同意的话,就来这份调解书上签个名字吧。” 带队的巡捕头头不禁长舒一口大气,仿佛是解决了天大的困难。 与此同时,两个在门口执勤的年轻巡捕窃窃私语的交谈大厅里的案情。 “刘哥,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这种事情咱们不是应该先把两个当事人全带回去再慢慢协调么?咱头儿为啥会如此简练?” “带回去简单,可送出来就难了,你知道动手那俩人是谁吗?” “谁呀?” “一个是最近刚冒出来的虎啸公司老板,人家开业当天,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齐刷刷的跑来祝贺,就在这家酒店吃的饭,听说根儿在上京,另外一个是大恒集团的重要负责人之一,大恒集团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全国赫赫有名的地产商,关系网海了去,不然你以为区区一起互殴事件,咱们局里的大头儿为啥亲自打电话交代,估计他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表面看起来他们是互殴,实际上两家公司估计已经飙上了...” 不多一会儿,李亮一行人便跟随巡捕们乘车离去。 “你没受伤吧小伍?怎么你俩会好好的打起来呢?这段时间我看你们相处的不是挺好吗?” 喜姐抱着个装满热水的脸盆跑到伍北跟前,担心的询问。 “我没事,就是影响你生意了,对不住啊姐。” 伍北接过毛巾胡乱抹擦几下,随即压低嗓子叮嘱道:“姐,你记住了我跟李亮不认识,更没有交流过任何,不论谁问起来都要这么说,等下让林三浩把大厅里的监控全删了,李亮他们的登记信息也从电脑上抹掉,他没在咱这儿住过,你懂我意思吧?” “诶好,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虽然不明白伍北的用意,但喜姐相信这个帮助自己将宾馆生意重新复燃的弟弟绝对不会坑害她。 “至于林三浩,还让他继续在前台当收银,有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远房的表弟,总之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和我的关系。” 伍北想了想后又嘱咐一句。 另外一边,傲雪集团的总部大厦里。 披头散发好似失去所有精气神的罗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现在被伍北吓得已经有点神经质,既不敢贸然离开公司大楼,生怕走在路上被人不明不白的暗杀,又实在找不到任何依靠,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当中。 “叮铃铃...” 猝不及防的手机铃声将罗雪吓得打了个哆嗦,看到居然是熟悉的治安队负责人的号码,她既疑惑又恐惧的接起电话,唯恐从对方口中又听到什么绝望的消息。 “罗总,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前两天让我留意的李亮,就是大恒集团那个,这会儿在我们另外一台巡逻车里呢,刚才他被伍北给揍了,现在求着我们让帮忙重新找个宾馆,我估计他应该是今天刚到就被虎啸公司的给盯上了,这事儿目前知道的人不多,你可千万别给我传出去哈...” 4172 脏心烂肺 在收到“好朋友”的来电后,罗雪那双原本灰蒙蒙的眼珠子瞬间泛起了亮光。 她本以为大恒集团可能是惧怕伍北这段时间的造势,不肯来蹚这摊子浑水,可在听到李亮已经抵挡崇市,并且还被伍北给亲手胖揍后,顿时感觉自己再次变得“未来可期”。 迟疑片刻后,罗雪本能的想要拨通李亮的号码表示一把关心,可号码即将拨出后又立马挂断了,像个精神病人似的自言自语:“现在这种时候唯有真诚最暖心,我得亲自过去一趟,当李亮看到我这么晚居然不辞辛苦的跑过来绝对会感动的稀里哗啦。” 想到这儿,罗雪立马起身朝着卧室内的梳妆台跑去。 傲雪集团这几年之所以能够在崇市混的风生水起,正因为罗雪的心思缜密,她是女人,而且是个特别懂得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跟当地的各方势力、自上而下的打成一片,这是她的优势,同样也是她难以改变的劣质,因为本身的实力孱弱,她必须得依附于各种各样的雄性牲口,和风细雨的小打小闹或许看不出弊端,可一旦遭遇电闪雷鸣,那些觊觎她身体或者地位的牲口们自然会选择保全自己。 即便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了短板,可却没有丁点的办法去补救,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如法炮制。 ... 同一时间,傲雪集团附近的一个廉租公寓内。 以平哥为首的“西北猛人组”跟随冯海东来到一栋三居室里。 “咱们仨住这儿,野子他们哥几个住楼下,我都已经打点好一切了,这地方距离傲雪集团一步之遥,咱从卧室的窗户就能看到她们公司大门口,但凡伍北出没,铁定第一时间知道。” 可能是长时间没人租住,刚一打开房门,霉腥味扑面而来,冯海东一边拿手在面前来回呼扇,一边朝着平哥介绍道。 “住楼下怎么行?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没时间接近咱,你赶紧想办法找找房东,把咱们隔壁的屋子租下来,我看旁边不也空着呢嘛..” 平哥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道。 他是刀尖舔血的亡命徒,这些年办过的脏事恶事不计其数,唯一能给他提供安全感的就只剩下这帮兄弟日夜守护左右。 “憨虎,你到楼下的便利店买点牙刷、牙膏之类的洗漱用具,我跟平哥简单收拾一下,不然这屋里的灰尘能把咱几个呛晕,尤其是你半夜总爱打呼噜。” 冯海东先是大有深意的冲平哥眨巴眨巴眼睛,接着笑盈盈的招呼旁边人熊似的憨虎。 “哦好,我正好再买两瓶二锅头去,晚上不整点我睡不着。” 憨虎当即屁颠屁颠的朝门外走去。 “你啥意思啊?” 看冯海东迅速反锁上屋门,平哥警惕的后撤半步。 “平哥啊,你希望哥几个都在旁边这事儿我想过,但觉得不合适,原因有俩,第一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太次,咱们搁这儿说话,旁边房间听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有些事情不需要大多数兄弟知晓,没毛病吧?” 冯海东抬手在用石膏板做成的墙壁上“咚咚”敲击几下,低声道:“所以我租房时候把咱这层都租下来了,第二就是自我保护性,咱们目前身处崇市算是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出出进进的不一定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尤其是憨虎还偷袭过伍北,他那体格子走哪都肯定惹人注意,万一虎啸公司的人真打上门,楼下的兄弟还能给咱起个警戒的作用,给咱们创造足够的逃跑机会,等下我带你去厨房的窗户看看,那块离地面没多高,哪怕是我这种没练过的人也可以轻轻松松逃走。” “合着就是让我兄弟他们给你当门铃呗?” 平哥总算听明白冯海东的意思,有些鄙夷的冷笑。 “是给咱们!你才是这支队伍的核心,没有你这伙人早晚得散,我既然选择跟随你,就必须得时刻替你的安全着想。” 冯海东抽吸两下鼻子后讨好的讪笑:“当然了,如果平哥您不乐意的话,我可以马上改变方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平哥抬起脑袋,阴森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细线。 “咱们在板面摊能被人轻轻松松的缴械,证明这地方隐藏的能人狠士远超你我想象,既然他能轻松找到咱们,旁人也不是没可能,伍北又是土生土长的崇市本地人,究竟有多少人脉交际,咱完全不清楚。” 冯海东神情真挚的解释,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忠臣良将的模样。 “要不都说你们这帮玩政治的比我们玩刀玩枪的更脏心烂肺,我们杀人血呼啦次,你们灭魂悄然无声,就按你说的整吧,咱们暂时稳当两天,让哥几个好好的摸下伍北的情况,憨虎最近不让他出门了,你替我看紧他,不然那小子闲不住,得空就乱窜。” 平哥抠了抠眼角米粒大小的眼屎,也不嫌乎埋汰直接一头倒在满是尘埃的沙发上,漫不经心道:“我就住客厅,太舒坦的环境我容易走神儿...” 4173 命中注定 公寓楼下的便利店里。 膘肥身健的憨虎怀抱个蓝色的塑料脸盆,兴趣满满的将货架上的一大堆零食往盆里扒拉,就好像不花钱似的,因为个子比货架都要高半头,不免引起售货员的注意。 “老板,这是撒?” 随手抓起一盒糖豆,憨虎兴冲冲的发问,那样子像极了第一次揣满零花钱跑超市购物的小学生。 “彩虹糖,小孩儿吃的。” 售货员哭笑不得的回答。 “肯定甜,买了!” 憨虎直接将糖豆丢进脸盆里,饶有兴致的继续自己的sopping之旅。 “今晚你夜班啊小马。”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推门走了进来,熟络的从店员打招呼。 “可不呗,刘姐孩子生病,让我替她,还是老样子吧哥,两包大云,一瓶老丛台,外加三份关东煮,是吗?” 店员笑盈盈的起身应承。 “雇你这样聪明又帅气的当店长,你们老板想不赚钱都难,给你扫过去了啊。” 青年很会聊天的攥着手机扫码结账,无意识的回头瞟了眼身后,猛然看到正兴高采烈的憨虎,脸色一下子变了,随即迅速转过去脑袋,朝店员低声道:“小马你先帮我把东西准备好,我尿急上个厕所就回来。” 不等对方说什么,他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便利店。 出门后,青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对面大树底下,借着树荫当掩护,而他又正好能看到便利店内的情况,随即拨通电话:“宁哥,你喊悼哥一块下楼一趟,我在便利店对面等你们...” 几分钟不到,两个身穿黑影便跟青年汇合到一起,正是流亡三人组的:豆龙龙、王悼和张峻宁。 “啥事啊火急火燎的?” “我正练引体向上破悼哥记录呢。” 两人迷惑的发问。 “还记得咱们之前在来崇市路上时候碰上的那群西北人不?我还跟其中一个长得像狗熊似的壮汉干过一架,那小子这会儿就在便利店里。” 豆龙龙冲对面努努嘴解释。 “你说那帮人啊,他们之前是替宗怀仁办事的,现在宗怀仁都被伍北给抓了,没必要再搁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张峻宁无所谓的撇撇嘴。 “你说的对,可他们为啥还在崇市逗留?根据我的观察,这帮家伙都像是专门收钱办事的职业杀,既然留在崇市,就说明肯定是有所图谋,要么是接到了新买卖,要么就是前面的任务还没失效。” 豆龙龙思路清晰的说出他的猜测。 “你的意思呢?” 听到这话,张峻宁和王悼的眼前同时一亮,如果论起跟人动手玩命,他们个顶个的好汉,可在动脑子琢磨事这块哥俩可就属于双胞胎比长相—一毛一样。 “老天爷不会让不相干的人遇上,既然有所安排,那就代表这帮犊子指定能跟咱们扯上点关系。” 豆龙龙搓了搓腮帮子轻笑:“正好上次我还没跟那傻大个正经分出个公母,希望有机会实现一把!” “出来啦,往楼上的公寓去了。” 说话的功夫,就看到憨虎拎着满满登登的两大塑料袋东西眉开眼笑的从便利店里走出。 “之前租房时候,我也来这家公寓看过,里面的隔音效果太差,而且又是临街太显眼,所以没考虑,这群家伙胆儿挺肥啊,好像根本不怕被人注意到。” 王悼手指憨虎进入的公寓说道。 “我反倒觉得这地方选的属实不赖,他们里头绝对也有高人,一出门就是公交牌,人来人往方便隐藏,下个路口是家医院,真要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既方便第一时间治疗,也可以躲进去出逃,你们再看靠东边二楼的窗户,底下是片沙土堆,哪怕是从楼上往下跳也不会摔伤。” 豆龙龙环视一圈公寓楼,紧绷脸颊出声,说着话,他冷不丁看向二三十米开外的“傲雪集团”,瞬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他们这伙人也在监视罗雪。” “啊?你意思是跟咱的目标一样?” 张峻宁也顿时望向傲雪集团。 “不好说,咱们监视罗雪是因为我的强烈要求,我想替伍北做点什么,他们呢?我反正从来没听伍北提过他有这类的朋友,搞不好他们是罗雪喊过来的救兵,铲除类似我们这样的监视者。” 豆龙龙不太确定的念叨。 “那个是..是罗雪吧?” 就在这时,王悼猛然指了指前方,只见几条黑影鬼鬼祟祟的从傲雪集团的大楼里走出,其中一人头上箍着纱巾,脸上捂着口罩,尽管长款的黑色风衣将她的身材完全笼罩,但还是一眼能看出是个高挑的女人。 “像她。” 豆龙龙皱眉凝视,没等他把话说完,几人已经钻进了一台出租车里。 “我去开车,保不齐今晚能有点意外收获。” 王悼火急火燎的朝路边跑去。 “走啊,还愣着干啥?” 见豆龙龙没动弹,张峻宁不由拽了他一把催促... 4174 变幻 “不急,再等等。” 豆龙龙反倒一点不见慌张。 “再等就追不上个屁了,不是你一直嚷嚷着想替伍北做点什么嘛,咱如果弄清楚罗雪去干嘛,你直接..” 张峻宁唾沫横飞的嘟囔。 “如果那人不是罗雪呢?” 豆龙龙点上一支烟叼在嘴边反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罗雪搁她公司里躲了差不多快一礼拜了吧?她为啥始终不肯露面,就连旗下的售楼部发生重大火灾也只是安排底下人去处理,说明她一定猜到自己周边有钉子,出门不安全,也说明她是个非常惜命怕死的人,那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的后半夜又抻个大脑袋往出跑呢?” “啊这..” 张峻宁被问的瞬间一愣。 “嗡嗡!” 这时王悼驾驶着一台不算现眼的黑色“别克”轿车停到旁边,破马张飞的吆喝:“走啊,还杵这儿数星星呢。” “悼哥你先跟过去看看,我想再等等。” 豆龙龙直勾勾的注视罗雪集团的正门口回应。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彻底摸清楚了,整栋大楼只有这一个出口,所以根本不怕罗雪插翅飞走。 “成,我看看去。” 王悼也没多想,直接一记地板油,车子顿时蹿出去老远。 “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 张峻宁也叼起一支烟撇嘴。 豆龙龙没有接茬,但目光却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傲雪集团的正门。 他坚信罗雪不会好端端的在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她整出这一出,多半确实打算出门,也许事情确实没他猜测的那么复杂,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一个值得让伍北亲自从青市跑回来对付的女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退一步说,就算他猜错了,反正还有王悼跟踪,也没损失任何。 他们这组人最大的优势就是每个拎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最起码在拳脚方面不惧大多数人。 “卧槽!” “罗雪?” 闲扯的功夫,又是一道黑影从傲雪集团里走出,很快来到路边招手拦下一台出租车,随后大大方方的扬长而去。 接着路灯,两人都看清楚了那人模样,正是他们先前看了无数遍照片的罗雪,而且罗雪既没有任何遮掩,也没带随从跟班,脸上甚至化了精美的妆容,好像是打算跟某个小情郎幽会。 来不及多想,哥俩也迅速拦下一台出租车尾随起对方。 “豆子啊,平常我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以为你跟我俩似的都是大老粗,没想到关键时刻你比我们的脑瓜子可灵光的多了,往后你就是咱们这组人的军师。” 瞅着前方罗雪所在汽车的尾灯,张峻宁由衷夸赞。 “大哥,我是当过家主的人,就算智商不一定多优秀,可起码的思考能力还是不缺乏的..” 豆龙龙哭笑不得的嘟囔,说着说着他的眼眸骤然黯淡:“现在说起这事儿就像是在打自己脸,主要是因为这一路走的实在太顺当,我都差点把自己当成了天选之子,但实际上我不过是个躺在父辈成功史上的蛀虫,以前我张口豆家,闭口家族,实际上真正为族人做的事情却少之又少,直到流浪了这么多天,我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别说军师了,我给你们打杂估计都容易拖后腿。” “啪!” 旁边的张峻宁一把拍在豆龙龙的手背上,沉声说道:“安慰人这方面我是真不在行,漂亮话啥的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清楚人得向前看,不能总活在过去和自责当中,要是按照你的逻辑,当年我蹲监狱,气死爹妈,亲戚们都骂我赶紧死,我是不是应该上吊去啊。” “你说的有瑕疵宁哥,人不能总向前看,偶尔也得停下来瞧瞧来时的路,回忆回忆,伤感伤感,不然哪知道是不是又走了岔道。” 感受到对方掌心里暖烘烘的温度,豆龙龙扬起嘴角微笑道:“跟你说出来这些,我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不管那么多了,当下最该做的事情确实是向前看。” 任何人都是环境的产物,这是人性的规律。 必须得承认的是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伴,豆龙龙的心结确实消失了大半,因为他看到了两个完全不同却又极其相似的灵魂。 张峻宁刑满释放,年纪轻轻就得养活女儿,但始终没有怨天尤人,哪怕是这次卷入江湖纷争,归根结底只是为了报恩。 王悼铁血悍匪,多年漂泊海外,本可以在履行完职责潇洒拿钱走人,同样也是为了一个“义”字直闯几伙势力交锋的旋涡。 哥俩在人前总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只有深入接触才会发现他们比任何人都热爱生活,都向往活着。 身处灰暗,尚且懂得红烛争辉。 出生优渥,为何不能芳香四溢! 此时此刻,豆龙龙头一次真正产生了加入其中的念头。 ... 与此同时,崇市复兴区一家名为“muse”的酒吧内。 罗天正百无聊赖的跟几个打扮清凉的妹子喝酒猜拳,随同倒酒的不是旁人,竟是这崇市最近几年赫赫有名的高家大少高兴。 彼时的高兴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副黑墨镜,但仍旧难以掩饰他侧脸的淤青和嘴角的红肿,看罗天跟几个姑娘玩的尽兴,他也不自觉的偷偷打量起这个连他老子高玉龙都恐惧无比的超级纨绔。 该说不说,罗天的人品虽然不咋地,但卖相确实很招风。 纯白色的低领衬衫让他脖颈显得又长又直,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隐约可以看到腹肌,再加上棱角分明的脸颊,妥妥就是爱情泡沫剧里的霸道总裁。 奶奶滴!家里底子硬就算了,长得还比老子帅!往后在崇市我还怎么混?如果能突然来场大地震把他砸死就好了! 高兴在心底不停的咒骂对方。 “嗯?” 罗天猛然间转头看向高兴,后者顿时吓了个哆嗦,连忙殷勤的捧起酒瓶续杯。 “谁把歌换了?” 哪知道罗天并不是因为酒杯空了不满,而是愠怒的环视四周。 “我问问啊天哥,您别着急!” 高兴立马拿出自己纵横四海的霸道劲儿,扯脖朝不远处的服务生吆喝:“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大哥的曲子换了,赶紧给..” “我啊,你大哥有意见让他过来亲口跟我说!” 靠近角落的位置发出一道声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罗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立马站了起来,而高兴则不管不顾的抄起个酒瓶就要往上凑。 角落处,一个身穿黑色衬衫,表情平静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捧着杯奶茶注视罗天,镭射灯晃动,尽管照不清那人的脸,却给人一种犹如磐石似的稳重感。 “王朗..啊不是朗哥。” 罗天不禁脱口而出。 越强大越自信,越自信越雍容,因为在食物链顶端的猛兽,已经不再需要靠张牙舞爪来展示自己的威势,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微笑,一句感叹,就足以让多少人胆寒。 “你特么给我滚一边子去!谁允许你跟我哥这么说话的,哥你换的对,我刚才也听那曲子有点腻了,咱俩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哈。” 没等高兴走上前,罗天抬腿一脚将他踹翻,笑呵呵的捧着价值不菲的洋酒就迎了上去... 4175 游戏快乐 瞅着罗天那副笑脸如靥的模样,刚才被踹了个跟头的高兴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模样,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陪着罗天喝酒聊天嗨了半晚上的几个漂亮姑娘也全都满脸茫然。 要知道罗天不光有张绣花枕头似得俊朗外表,整体散发出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质也非常的亮眼,甚至于让那些常年往返于灯红酒绿的职业小妹儿有些迷恋,可这么一整,立马将罗天打回了普通人类的范畴,敢情他也就那样。 “挺懂生活啊罗公子?” 被称作“朗哥”的男人正是刚刚将平哥等“西北小团伙”缴了械的王朗,彼时的他一扫先前那副棉布睡衣的邋遢模样,半正式的装束令罗天不禁压力倍增。 “我就是瞎玩,打发时间..这场子不会也是朗哥您的产物吧?我可没有胡来和捣乱啊。” 罗天半弓腰杆,态度从未有过的恭维。 “坐吧,别搞得好像我要欺负你似得,也不用装出那副很畏惧我的模样,你很聪明,但我也不傻。” 王朗轻飘飘的一笑,戳了戳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不不不,我是真怕您..” 罗天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小心翼翼的坐到王朗的对面。 “怕我?怕我还会大费周章的打听我,打听头狼公司,从上京到羊城,又从羊城到山城,这段时间没少欠人情吧,其实大可不必,想了解我什么,你完全可以直接找我面谈,或者跟你老子聊聊,他对我的了解一定比你道听途说要准确的多。” 王朗嘬了一口吸管,印着卡通图案的奶茶杯跟他那副严肃的模样属实有点不太搭。 “我只是..” 罗天被问的哑口无言,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呢喃:“我只是害怕下次又在什么地方冒犯到您,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罗少啊,你记住!我能苟活到今天,首先证明我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若非情不得已或者重要人情,你何去何从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的再直白一些,不论你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掳掠,只要你没坏到我头上,我全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王朗不紧不慢的又道:“其次我是一个比你还懂得表演艺术的伪君子,尤其是伪君子这仨字你务必要印在脑海中,因为那意味着你招惹了我,我既不会像君子似得跟你明刀明枪的正面交锋,也不会像个小人似得偷拍闷砖,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你忏悔,让你的家族拿我无计可施,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罗天的不禁打了个冷颤,尽管王朗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容,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丁点的温暖。 他一点都不怀疑王朗是在开玩笑,也坚信对方想让他消失,根本不是什么困难事儿。 “今晚上找你,主要就一件事情,我不管你来崇市想做什么,倒不要搞出任何让上面注意的动静,不是商量,是要求!” 王朗揪了揪喉结努嘴:“能做到不?” “朗哥你误会了,我到崇市就是单纯的旅游,如果您嫌我碍眼,我可以明天就离开。” 罗天姿态很低的抿嘴打包票。 “大可不必,比起来我还得费尽心思的找人到外地盯梢你,你留在崇市我更心安,也不用猜测或者怀疑你身边是不是有鬼,对我来说完全不需要,记住了,这地方叫崇市,我在这儿生,我在这儿长,我在这儿的眼睛多如牛毛。” 王朗将奶茶杯放到桌面上,乐呵呵的出声。 “我明白崇市是朗哥您的地头,绝对不会乱来..” “诶,你这帽子给我扣的可有点高啊,崇市不是我的地头,我只是崇市的一份子,如果说真要插旗定江山,那这座城市唯一的王者只能是王者!我再免费送你点小道消息,别看小念夏的父辈们多年不在国内,可谁要想搁这一亩三分地掀起风浪,那得先经过王者家点头,统治力这块,你赵大爷才是真正的行家,我顶多算是个替他们看家的。” 王朗搓了搓脖后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摆手道:“言尽于此了罗公子,我不在乎你折腾,只要你能耐够,哪怕你让伍北横尸街头,那也只能算是他命该如此,前提就是不要过火,哦对了,刚才忘记通知你了,崇市禁枪!不是单纯法律意义上的禁,但凡你让我知道枪声是从你或者你的人手里发出,那我只能跟你的老父亲表示遗憾,并且愿意积极配合搜寻你的尸体。” “朗哥,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您刚才提到崇市姓赵,那意思是不是代表傲雪集团能够在本地拔地而起是经过他们的默许?” “首先你对拔地而起这个词一定理解有误,其次我刚才说的很明白,想要在这一目的掀起风浪需要经过王者家点头,傲雪集团算风浪吗?他们连片水花的数不上,她们不过是个挣了点小钱的草台班子罢了,类似这样的更替,别说王者商会,就连我都没有丁点鸟兴趣。” 王朗轻蔑的摆摆手:“走了大公子,希望你在本地游戏快乐的同时,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4176 目标 “天哥,天哥..” 直至王朗离去许久,罗天仍旧如同木桩似得呆坐原地,高兴讨好的凑了上去。 罗天非常擅长思考,也特别钟情于研究规则,不然旗下的擒龙集团也不可能只是凭借不停捣腾、转换各地的国有、私有企业就赚的盆满钵满,可刚刚王朗提到的“游戏规则”却让他一头雾水,他实在没琢磨明白,想在这方土地上娱乐,究竟需要遵守什么。 “吓特么我一跳,干嘛?” 被打乱思路的罗天顿时恼火的臭骂。 “那人走了,咱还放你刚才喜欢的曲子吗?” 高兴干咳两声询问。 “来,你过来。” 罗天朝着高兴微笑着勾了勾手指头。 “有什么吩咐,您说..” 高兴卑躬屈膝的将脑袋凑了过去。 “嘭!” 突兀间,罗天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高兴的脑袋就是一下,后者被砸的摔坐在原地,疼的紧咬牙豁子,愣是一声没敢发出,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掌握出一个规律,自己叫的越惨,罗天就会揍的越狠,反之他不会多为难。 “下次我没喊你的时候,不准吭声,更不准打断我想事儿。” 果不其然,罗天没有再继续,直接一脚踏在高兴的脑袋上,面无表情的转头指向不远处那几个吓得花容失色的陪嗨妹:“这个..那个..还有最靠边的那个..算了,突然他妈的没兴趣了,全部滚蛋吧。” “天哥,要不我再帮您物色几个良家妹子,酒吧附近是崇市艺校,那里头的姑娘..” 高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拿手背抹擦干净鼻血继续讨好。 “还不如这些干净呢,我今天有点累,送我回去吧。” 罗天不耐烦的打断。 很快,两人来到夜店门口,高兴很懂事的小跑着去开车。 “你们懂个屁啊,刚才那男的一看就知道属于没钱装逼的,浑身上下估计就lv的皮带是真的,长那个熊样还想泡我,都赶不上我哥手下那些要账的小弟有牌面。” “箐箐,那必须滴,咱们箐箐大小姐的眼光多高呀,想追你必须得上身普拉达,下身berluti,诶刚从酒吧出来那帅哥好像在看咱们哦。” 街口附近,几个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正有说有笑的聊天,两个明明模样清纯却打扮的非常夸张的姑娘一下子注意到气质出众的罗天,而罗天闲暇无聊也恰巧朝她们的方向张望。 “切,一看就是那个店里跑出来的牛郎,那一身衣裳连个牌子都没有。”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穿件雪白羽绒服,下身套条紧身裤的女孩冷哼着翻了翻白眼,嘴上虽然说的很不屑,但是眼珠子却好像挂在罗天身上似得一刻不曾转移。 罗天同样也注意到了对方,准确点说是注意到她那一脑袋似红非红的披肩长发上。 “有本事你去撩他啊,让咱看看你的魅力。” “就是箐箐,你不一直号称全崇市没有你撩不到的汉嘛。” 旁边几个朋友顿时起哄。 “去就去,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大小姐的手段。” 被损友们激的有些下不来台的女孩顿时踩着箭头小高跟鞋“哒哒”的朝罗天走了过来。 而罗天则一脸人畜无害的注视越走越近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女孩那一头渲染过的秀发分外的有兴趣,尤其是看到长发随风微微晃动,他体内的荷尔蒙也在剧烈分泌,久违的兴奋感让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帅哥,抽烟吗?借个火。” 女孩宛如小太妹似得从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神气十足的叼在嘴边望向罗天。 “嘎巴!” 罗天掏出一枚精致的打火机替她点燃,双眼仍旧直勾勾的注视对方的发梢。 “没人告诉你,这么看一个美女很不礼貌吗?” 女孩故作矜持的轻撩秀发轻哼:“刚刚我朋友说你这身全是假货,而且假的夸张,连仿品都算不上..” “你说这件风衣吗?好像是麦昆的吧。” 罗天指了指自己的外套笑问。 “麦昆?挺逗没听说过,该不会是什么野鸡牌子。” 女孩趾高气昂的撇嘴。 “呵呵,估计是吧,我对穿着什么不太懂,通常都是别人给什么我就穿什么。” 罗天也不否认,宛如一个稚嫩的孩童。 “等下我和我姐妹打算到西大街的夜市去吃宵夜,给你个机会请我们,愿不愿意呀?” 女孩如往常一般接着下套。 “当然,我的荣幸。” 罗天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你怎么走,该不会打出租后者11路吧?这么冷的天,我们可不愿意陪你受罪。” 女孩看了看罗天左右又问。 “我朋友去开车了,但他车子小,恐怕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要不咱们待会儿见?” 罗天冷不丁指了指对方身后。 “轰轰轰!” 澎湃的声浪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湛红色的“法拉利”出现。 “我去,大牛!” 女孩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那么咱们等会见咯。” 罗天温婉的一笑,挥手道别。 不多会儿,拉风的法拉利载着罗天绝尘而去。 “姐妹姐妹,咱们今晚上捞着了,估计钓到一只金龟婿。” 女孩快步跑向自己同伴炫耀。 “你刚才不是还说人家一身假货嘛。” “看到法拉利的那一刻,哪怕他是只癞蛤蟆也瞬间变成我的青蛙王子,走走走,咱们快到西大街跟他偶遇去...” 4177 谁入虎口? 坐在惹人眼球的红色“法拉利”中,罗天眼神迷离的望向两边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 他很享受这种在大城市中驰骋的快感,明明身处法律之内,但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尤其是闯红灯的刹那,更是让他生出一股子凌驾一切之上的优越感。 “快点!再快点!” 罗天点燃一支烟,怪笑着催促,像极了状态疯癫的瘾君子。 “天哥,再快我怕控制不好方向..” 高兴紧张的注视前方,唯恐前面突然冲出行人或者车辆。 “撞坏又不用赔车,给我快点,油门踩到底!” 罗天棱起眼珠子低吼。 这台车子是他特意找人从上京托运过来的,而目的就是撒野放风,毕竟上京太小了,而能压住他的人和势又太多了。 “不是天哥,我是怕撞到人..” 高兴咳嗽两声辩解,可当对上罗天那如饿狼一般凶狠的眸子时,又恐惧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市区如此疯狂,罗天在意的竟然不是跟他同类的人命,而是车子,这样病态的价值观,连他这个自诩胡作非为的土著公子哥都自叹不如。 红色的法拉利恰似一头猛兽似得在市区公路上急速咆哮,万幸的是此时是凌晨两三点钟,街边几乎不会有人。 足足绕市区狂奔了能有两三圈后,罗天的眼中才逐渐恢复清明,他转动几下脖颈,漫不经心道:“知道西大街的夜市在哪吗?把我送过去,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好嘞!” 听到这话,高兴顿时间眉开眼笑,打转转弯加速。 与他而言,没什么是比快点脱离这头喜怒无常的牲口更快乐的了。 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高兴将车速缓缓放慢,指了指前方介绍:“那就是西大街的夜市了。” 所谓的夜市,其实就是几个地摊子,什么手擀面、炸串、烧烤之类的大路货。 “嗯,把车留下,你走吧。” 罗天丢下一句话后便直接下车,随即走向对面的烧烤摊。 刚刚撩惹他的女孩跟同伴们正有说有笑的喝酒撸串,看到罗天后,那个染着“似红非红”长发的姑娘立马招手:“这儿呢帅哥,还以为你放鸽子不来了呢,害我让我姐妹笑话半天,罚你先喝一杯不过分吧。” “临时处理了一点小事儿,抱歉。” 罗天温文尔雅的坐在姑娘旁边的小马扎上,大大方方的端起旁边人替他倒满的扎啤杯牛饮似得往嘴里猛灌。 “哇,这帅哥酒量也好棒啊,箐箐真是捡到宝咯。” “再来一杯。” 旁边几个女孩纷纷起哄。 “小问题。” 罗天来者不拒,脾气好的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得,把不远处还坐在车里的高兴看的有些傻眼。 “你们就灌他吧,等会儿喝多了把你们全捶的亲妈都不认识,就他妈不拍手叫好了。” 高兴心底邪恶的冷哼两声,不情不愿的从车里走了下来。 杵在原地看了片刻后,确定罗天没有要自己也加入的意思后,高兴才有些郁闷的掉头离开:“妈了个巴子,当孙子时候知道喊我,有马子时候却把我一脚踹开,好歹分我一个也算啊,早晚叽霸得肾癌,操!” 自从罗天这头恶魔出现后,高兴就再也没有高兴过,以前他是大半个崇市都横行霸道的魔王,可现在走哪都得给人拎包不算,遇上对方不高兴,挨顿胖揍都是轻的,夸张的时候能直接把他凿休克。 余光注意到高兴走远,罗天借口上厕所,起身走向别处,随后拨通一串号码道:“大宝,你马上联系那几个西北汉子,偷袭伍北时候不准用枪,更不要在闹市和人多的地方进行,我不想把事情搞大,另外你再通知小叔一声,让他也把家伙什全藏起来,王朗今晚特意警告我了几句。” “我刚打算跟你汇报呢,小叔的武器已经被王朗收走了,当时小叔不服气可能跟他的人发生点摩擦,结果..” 电话那头立马响起大宝的声音。 “结果怎么了?” 罗天一听汗毛瞬间炸起。 “也没啥大事,就是被他的人把下巴颏给踹脱臼了,你说那个逼养的王朗特别阴,先是找了一群人追着我满街跑,然后又安排其他手下装成出租车接应我,然后直接给我拉我拉烈士陵园了,三十几把五四式和折叠冲锋枪怼我脑门子,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那家伙是本地贩军火的吗?你有没有他的详细信息,我必须得把这个梁子找回来!” 电话里响起另外一道沙哑的男声咒骂... 4178 狂热 “小叔,我劝你死了报仇的心思吧,他不贩卖军火,但他手里的军火绝对不比咱们能调动的少,境外有个枯家窑你可以抽空打听一下,另外羊城商会了解一下,再有就是常年跟在杨老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他们全听王朗的。” 听到对方的咆哮连连,罗天神经质似得笑了,总算有人能够理解他当初被王朗吓得屁滚尿流时候的心情。 “哪个杨老?” 对方接着又问。 “上京有资格被我称为杨老的,你觉得还有谁?” 罗天侧头看了眼烧烤摊还在继续欢腾的几个女孩反问。 “难不成是..” “嘘,心知肚明就得了,赵成虎的王者商会狂在海外无拘无束,而王朗的头狼公司野在境内势大力沉,咱们罗家不说招惹不起,但我爸绝对不愿意随便得罪他们,忍了吧小叔,我这边还有点事儿,明早见面详谈。” 眼见几个女孩朝他招手,罗天匆忙挂断电话后,笑眯眯的返回。 “大帅哥,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啊,开那么好的车?” 一个女孩好奇的询问。 “朋友的车,我不过就是个蹭坐的。” 罗天含蓄的耸了耸肩膀头,随即举起酒杯道:“来,我再敬大家一个,等下喝完想去哪玩我安排。” “切,我才不信呢,朋友会把车留给你,自己走路回去?” 让罗天非常感兴趣的女孩翻了翻白眼轻哼:“我们又不借你的车,没必要遮遮掩掩。” “一台小破车而已,想开就开呗。” 罗天大大咧咧的应承。 “叮铃铃..” 话刚说完,女孩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怎么不接呀?” 看对方完全没有接听的意思,罗天好奇的问道。 “我妈,烦死了!打电话除了催我回家,没别的事情。” 女孩干脆滑动屏幕挂断。 “要我说还是接了对,不然你家里人担心,咱们喝的也不尽兴。” 罗天貌似很懂事的接茬。 “叮铃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接吧箐箐,要不待会你妈又得给我们打电话了。”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多能唠叨。” 桌边另外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说道,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物以类聚。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倩倩今晚过生日,我晚上不回去了嘛,怎么没完没了的啊,你明天早上不用去上班了啊!不上班怎么给我换新手机,买香奈儿!真服你了!” 叫箐箐的女孩恼火的按下免提键。 “女儿啊,你赶快回来吧,不然我一晚上都睡不踏实,你才多大啊..” 电话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妇女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沧桑。 “你要是再废话就挂断吧,我说的很清楚,让我回家很简单,除非你给我换手机,凭什么我闺蜜她们都有,就我天天用个两千多的破电话,别说你没钱啊,没钱可以找你儿子要去,全崇市的人都知道牛欢现在混的有多好,他怎么不知道照顾照顾你这个前继母呢?好歹你也养了他好几年。” 箐箐喷着唾沫星子数落。 “只要你回来,我明天就去找你哥,让他给你买,然后再给你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行么?算妈妈求求你了。” 妇人极其无奈的开口。 “打住昂,首先牛欢不是我哥,我在外人面前那么称呼他,是因为给他留面子罢了,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是你前老公的儿子,而我是你生下来掉下来的肉,另外我也不稀罕他给我安排工作,只要我愿意,有的是人养我,对么?” 箐箐说话的时候故意将身体贴近罗天,不停的眨巴眼睛,见到罗天点头后,她一下子变得更加有恃无恐:“所以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听懂没有?” 瞅着旁边叛逆至极的女孩,罗天的嘴角不经意漏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 “宝贝孩子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懂事啊,外面那么乱,你又是个女生,如果吃点亏什么的,还让不让妈活了?” “女生怎么了?傲雪集团的罗总不是女人嘛,不照样可以成为咱们崇市家喻户晓的名人,我长得又不比她差什么,只不过是没有贵人扶持,给我机会,我照样也可以建立一个箐箐集团,等我将来有本事了,你就等着享清福吧,别给我打电话了啊,我手机马上就没电了,还要留点晚上看我男神直播呢,就这样吧。” 箐箐语速飞快说完后,直接挂断通话,接着又熟络的将母亲的号码拉黑,显然这样的事情平常没少干。 “搞定,咱们喝酒吧!” 做完一切,箐箐仿佛很有成就感似得率先端起扎啤杯。 “干杯干杯,为咱们将来的箐箐老总提前庆祝。” “帅哥你跟我们家箐箐好,可是羊入虎口啊,待会儿一定多吃几串腰子补补。” 几个明明长相稚嫩的女孩说出来的话却连罗天这个老江湖都觉得风尘无比。 “哦是吗?谁入虎口还不一定呢。” 罗天也随即端起酒杯。 “等会吃饱喝足,让帅哥请咱们去水汇广场蒸桑拿吧,听说那边的技师全是泰国的,还有八块腹肌的小哥哥呢。” 一个女孩兴冲冲的提议。 “小问题,等下你们去我买单,我和箐箐先兜一圈风去。” 罗天毫不犹豫的拍胸脯保证。 “哟哟哟,这么快就亲热上了。” “羡慕嫉妒恨啊..” 众人纷纷起哄,箐箐瞬间羞红脸颊,而罗天看向她的眼神却显得异常的狂热,只是谁也不没有注意到那抹狂热中又透着丝丝阴寒,此时这些少不更事的女孩子恐怕打死都想不到面前坐着的是尊人形恶魔,而她们即将亲手将闺蜜推进深渊... 4179 金太阳。 “好啦,你们能不能矜持点啊,都不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万一待会灌多了,你们下一场可没人安排呐!” 看着闺蜜们一个劲的劝罗天喝酒,叫箐箐的女孩子有些不乐意的摆手阻拦。 “哎呀妈呀,牙酸!” “箐箐大小姐居然跟我们谈起了矜持。” 几个小姐妹再次拍桌子起哄。 “你们先玩着,我去买包烟。” 罗天微微一笑,随即起身朝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走去。 望着罗天高大的身影,箐箐的嘴角直接勾到耳朵后面,看架势应该是对她今晚的“猎物”相当满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对于大部分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长相帅气永远都是择偶的第一选择,当然如果又帅又有钱,气质还优秀的话,一夜变成小夫妻完全不是神话。 “喂箐箐,你今晚上真不回去啦?” 见罗天走远,一个要好的小姊妹轻声询问。 “回去干嘛?听我妈没完没了的唠叨,还是睡我那张硌的腰疼的破床?我有种感觉,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你们看到他笑的样子没?太像前阵子大火的那个明星了,叫什么来着..” 箐箐不屑的撇嘴。 “主要我怕你妈后半夜跑我家找你去..” “放心吧,今晚咱们都不回去,等下让他安排洗浴一条龙,看看他的财力,如果真是个有钱大少爷,我想办法再忽悠忽悠他,过两天带咱们上三亚钓龙虾去,我从小就喜欢大海。” 箐箐不耐烦的打断,亮晶晶的眸子里挂满憧憬。 “拿包..这个吧,对再来一包那个,那是女士烟吧?” 便利店里,罗天俯身瞟了一眼烟柜,发现压根没有他喜欢的牌子,无奈之下只能挑了盒标价最贵的香烟。 “小哥你是外地吧?” 便利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卷发圆脸,笑起来有点憨憨的,一边拿烟一边随口闲聊。 “嗯?口音很明细吗?” 罗天不禁一愣。 “跟口音没关系,我是看你跟那群小太妹在一块瞎猜的,那帮小丫头全不是省油的灯,别看是女孩儿,祸害起来比男生还吓人,尤其是那个染一脑袋半红不黄头发的最不好惹,听说有个哥是市里放高利贷的大哥,夏天她跟人打仗,一个电话喊过来二三十个地痞流氓,你可加点小心吧,别腥味没偷着,最好再惹上一身骚。” 老板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罗天近身,然后压低声音提醒。 “这样啊..” 罗天这才反应过来。 “这帮女娃娃坏着呢,看到前面路口的向阳旅社没?她们经常在那搞仙人跳讹钱,别骗的全是你这样的外地后生。” 老板将烟塞到罗天掌心里,努努嘴道:“差不多就快撤吧,不然哭都没地方,她们进附近派出所、扫黄队就跟回家似得,那些巡捕们看到她们就头大。” “是嘛,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哈。” 罗天闻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掏出手机扫码后,乐呵呵道:“老板啊,你是个好人,但买卖注定干不大,真正懂得做生意的永远都是豆腐嘴、刀子心,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提醒,刚给你转过去五百块钱,就当是咨询费了,再见。”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看罗天大步流星的返回烧烤摊,老板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接着鄙夷的耸了耸肩膀头:“色迷心窍,有你哭的时候。” 再次回到烧烤摊,罗天很自然而然的融入箐箐一伙之中,不光大大方方让大家随便点餐,还很贴心的将刚刚买的女士烟分给几人,透过她们有些熏黄的食指,罗天很轻容断定这帮丫头片子个个都得有几年烟龄。 “哇,帅哥太牛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们箐箐就喜欢抽雨花石呀,她这人打小就有公主病,抽别的咳嗽。” “人家可是一见钟情啊,这点默契还能没有嘛。” 几个女孩儿再次叽叽喳喳起来。 透过她们兴奋的语调,罗天瞬间确定这是群“假名媛”,烟可能都抽不起的那种,余光不由间再次掠向箐箐,似乎已经万全的打算。 “这地方的烧烤味道虽然不错,但是这会儿温度明显降低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我听朋友说市里有家叫金太阳的会所挺不错的,既可以洗浴按摩,还有二十四小时的自助,而且只有他家可以找到真正的里鹏酒庄的真正藏品,要不咱们转移阵地吧?” 几杯拔凉的扎啤下肚,罗天笑眯眯的望向众人。 “金太阳会所最便宜的套餐价都是四位数起步,想要洗按一条龙怎么也得上万?” “屁,上万就想去金太阳潇洒?估计连二楼都上不去,顶多洗个澡,吃点小果盘就可以滚蛋了,我之前不是侩了个做钢材的老灯儿嘛,连哄带骗陪着他睡了好几晚,才领我去了一趟三楼,一趟下来花出去差不多六万多。” “帅哥,你不会是哄我们开心嘛。” 几个疯丫头再次被罗天的话给点燃荷尔蒙,七嘴八舌的念叨。 “都是朋友,你们要想去咱们就去,消费不是问题。” 罗天自信的点点脑袋,但是双眼却很深情的看向箐箐,仿佛在说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才不肯当这大怨种... 4180 牛欢的妹妹 几分钟后,罗天不仅爽快的结清账,还以箐箐的名义给小太妹们又预存了三千块钱,再次成功的刷了一波好感度。 “我那台车只能坐俩人,为了公平起见,咱们一块坐出租。” 在声声恭维中,罗天摆出一副很讲究的样子说道。 “快别介了,你们两口子开车,我们随口就到,但是必须得在门口等我们昂。” 几个女生很有眼力劲儿的撮合起来。 “别瞎说,什么就两口子..” 箐箐俏脸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的轻捶闺蜜。 “也行,这地方确实有点偏,附近连个监控都没有,车子停在这地方被划着碰着都是小事儿,别哪个醉鬼看不清道自己撞上去回头再讹上我。” 罗天顺坡下驴的点点脑袋,随即朝箐箐抬起胳膊示意:“你说呢?” “我听你的。” 箐箐羞答答的直接挽住对方的手臂,在姐妹们的坏笑中两人钻进车里,而后一记地板油扬长而去。 “你..你慢点,我害怕。” 头一次坐在如此高大上的豪华座驾里,箐箐是既兴奋又紧张,轻抿小嘴呢喃。 “是吗?” 罗天的嘴角冷不丁上扬,宛如一头看到美食的凶兽,吓得箐箐瞬间坐直身体。 “你..你怎么?” “没事儿,我开车确实油门踩的有点大。” 罗天晃了晃脑袋,立马降低速度,而箐箐瞪大眼睛看向对方,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那个棱角分明、模样帅气的贵公子模样。 难道刚才是眼花了?! 对,一定是今晚喝太多酒了! 箐箐心头刚刚泛起的狐疑顷刻间烟消云散,再次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奢侈幻想中。 马上要去金太阳会所了啊,要知道那地方她过去就算路过都只敢朝里头偷瞄几眼,凭她一个无业游民,别说是进去消费,哪怕是想到里面打工都没可能,据说里面连端茶倒水的服务员都得有大学文凭,而且还必须是长相漂亮、身材妖娆的。 “叮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烦死了!” 看了眼号码,箐箐随手按下静音键,恼火的嘟囔:“他们这些人好像就见不得我好似得,一晚上没完没了的打岔。” “还是你母亲吗?” 罗天关切的询问,接着又道:“要不你接吧,我正好送回去,什么事情都大不了爸妈挂念,反正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不!” 箐箐猛然一把揽住罗天的腰杆,撒娇的哼唧:“我今天就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况且也不是我妈,是我..算是我哥吧,只不过既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妈的那种离谱关系。” 不知道是如今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们的情感也变得飞速荒诞,还是年轻人少不更事完全不懂矜持,她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却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沦陷了,说出来可能很搞笑,但却是事实。 “不同父不同母的哥哥?” 罗天低头瞟了眼对方环抱自己的手臂,有些好奇的询问:“好像确实有点混乱哈。” “他爸和我妈是重组家庭,后来他爸又有了新欢,就跟那女人跑南方打工去了,我妈看他可怜就一并带着拉扯了几年,他也自然而然的管我妈叫妈,就是这么个关系,听懂没小笨蛋?” 箐箐白楞一眼解释,此时的二人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哦,这样啊,那你更该跟你哥说一声,不然他担心起来一直打电话,咱们今晚...” 罗天欲言又止的憨笑。 “谁要跟你今晚怎么着啊,少胡说少乱想。” 箐箐轻掐了一把罗天,但还是很听话的拿起手机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你跑哪去了?为什么妈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电话接通,那头顿时响起一道训斥声。 “你有病吧,我上哪需要跟你汇报么?你凭什么跟我大呼小叫,我告诉你啊牛欢,我不欠你任何,欠也是你欠我和我妈的,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再随便干涉我的生活,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你才特么才多大啊,有个鸡毛想法,是不是我这两天没时间揍你,你有点飘了?给老子立马滚回家,不然让我抓到你,你跟你那几个所谓的闺蜜全得倒霉,还有再跟男的不清不楚,我..” “你什么你!别以为全崇市的人都怕你,你还有脸骂我?我妈含辛茹苦把你送去技校学电焊,结果你自己退了学费跑去学散打,现在变成全市都有名的大地痞,那时候你咋不知道心疼我妈呢?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总之今晚我肯定不回去,不对..是从今天开始我都不会再回去,你们娘俩好好过吧,反正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再见!” 在剧烈的争吵声中,箐箐恼火的挂断电话,随后还觉得不解气,干脆将手机给关掉,这才可怜巴巴的看向罗天:“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4181 一条街 崇市,复兴区,民心路。 也是老一辈儿人口中的东区“不夜城”。 一大片金碧辉煌但是建筑风格却又迥然不同的庞大建筑,坐落在街道的两边。 罗天驱车驶入,立马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两旁的建筑基本全是会所、酒店和一些娱乐中心,霓虹闪烁、流光溢彩,既能看到青砖绿瓦的古典小楼,也能瞧见异域浪漫的欧式城堡,真的是一家一风情,栋栋皆不同。 “崇市还有这地方呢?” 来崇市几天的罗天愕然的看向车窗外。 “这地方过去叫不夜城,听那些社会大哥们说,过去光是夜店、迪吧就有好几十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整合成了一家,看到那栋金灿灿的大楼没?像不像电影里的皇宫,那就是金太阳会所,它对面的叫皇冠,在市区东河路还有个分店叫凯撒皇冠,档次也特别的高。” 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小太妹,可毕竟段位太低,箐箐对于崇市的一些旧事也不甚了解。 “这条街上的所有产业全是一家的?” 罗天愈发诧异,同时暗下决心,有机会绝对要结识一下这条街的霸主,能垄断一座城市的娱乐会所,想来对方的身份铁定不简单。 “听人说是一家的,具体我也不了解。” 箐箐不确定的回答。 “诶桃子她们怎么比咱来的还快呀?” 说话的功夫,箐箐便指向前方。 一栋装潢的气派的门楼前,箐箐那几个小姐妹正翘首以盼。 望向堪比皇宫似得“金太阳”,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罗天都不禁有些震撼,气势磅礴的正门宽阔尊贵,两边墙上的浮雕和彩绘透着骨浓郁的奢华风范,门前蹲着两尊栩栩如生的白玉石狮,这特么比上京颇为出名的景区“恭王府”还夸张。 这是会所? 罗天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哎呀,你们可算来啦,怎么这么慢啊。” 看到罗天拉风的“法拉利”缓缓驶来,几个丫头也像是找到了底气似得一窝蜂围了过来。 “我半路上嘴馋,想吃糖葫芦,所以晚了会儿。” 箐箐炫耀似得聚了聚自己手中的糖葫芦。 “你们先进去吧,等下我朋友过来买单,我和箐箐就是过来跟你们道个别。” 罗天莞尔一笑说道。 “告别?” “你俩要上哪去啊?” 女孩们意外的纷纷询问。 “他家在三亚有一套别墅,我们打算今晚就飞过去,姐妹们别着急,等我过去先踩踩点,如果确实不错的话,到时候喊你们全部过去享清福,机票他报销,对不对呀?” 箐箐挎着罗天的手臂一脸幸福。 “小事儿。” 罗天波澜不惊的保证。 “天..” 就在这时,一辆奥迪车停到旁边,头号怨种高兴哈欠连天的跑下车,还没来及把话说完,就被罗天冷冽的眼神给吓得连忙改口:“哥,我已经跟里面打好招呼了,今晚所有消费免单,我一个朋友在里面做部门经理,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免单干什么?人家开店也不容易,钱照付,务必配好我家甜心这几个好姐妹,你要全程作陪,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罗天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高兴的手里。 “太帅啦吧!” “这种画面恐怕也只有电影情节里才会出现。” 听到罗天的话,几个疯丫头干脆将姐妹箐箐给抛之脑后,热情满满的拉拽着高兴就朝梦寐已久的金太阳会所走去。 “咱们也出发吧?” 直至所有人消失不见,罗天环抱住箐箐低声耳语。 “嗯..” 箐箐轻轻点头。 几分钟不到,大红色的“法拉利”犹如一台性能怪兽咆哮着驶出街道。 ... 同一时间,康泰酒店。 牛欢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在跟人讲着电话:“妈,你别担心,我已经让朋友去找箐箐了,她没啥事刚才跟我喊的时候有劲着呢,估计是嫌弃我给她安排的工作不逞心吧,等我明天跟她当面再谈谈,您赶紧休息吧,明天居委会里不是还要忙嘛,要我说你干脆辞职吧,挣的也不多,还四处受窝囊气,儿子又不是养不活你。” “我说大弟儿啊,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上,一晚上屋里就这点热气,全被你放跑了,我到现在被窝都没焐热。” 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孙泽无奈的叫喊。 “先不跟你说了啊妈,影响到我朋友休息了,箐箐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估计跟之前一样就是憋坏心眼子想让你给她换新手机,明天我买完给你送回去,到时候你再给她发个信息肯定老老实实跑回来。” 牛欢赶忙缩进身子,歉意的冲孙泽笑了笑,这才将手机挂断。 “啥业务啊,一宿打仨钟头电话?” 孙泽一激灵坐起来,不满的吐槽。 “我以为你睡着了,怕影响到你,才爬窗户外面打电话的,真不好意思哈泽哥。” 牛欢连忙给对方倒了一杯热水送到床头。 “家里有事?说出来听听,指不定我能跟你一块支支招。” 孙泽拍了拍脑门子发问。 “嗯,我妹..” 牛欢苦笑着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孙泽复述一遍... 4182 自寻恶果 两根烟结束,孙泽也总算听明白了牛欢的故事。 “不就是个叛逆期的小丫头不爱回家嘛,这事儿多简单,回头你给她扔青市去,那头的厂房多了去,电子厂专治公主病、流水线磨灭英雄梦,让她好好打几天工,知道挣钱比吃屎还难,就立马人间清醒了。” 孙泽吐了口烟圈,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头。 “可拉倒吧,那臭妮子从小就对我有意见,觉得是我抢了她一个人的母爱,回头再这么一整,不得跟我现场断绝关系才怪。” 牛欢吐了口老气摆手道:“先哄着吧,希望再等两年她大点能懂事,咱睡觉吧泽哥,明早上伍老大不是还让咱上傲雪集团附近转悠转悠嘛。” “说起来这个逼养的傲雪集团,我特么火更大,你说就是一走一过俩来回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伍哥因为啥一直犹豫不决,她罗雪多个毛啊?我不信刀戳脖子,她敢不卖给咱们产业。” 孙泽气呼呼的拍着大腿埋怨。 “或许伍哥是想让罗雪敞亮点退场吧,毕竟两人之间..” 牛欢又续上一支烟接茬。 “他们之间有个嘚儿的情面,你是不知道当初为了借几千块钱,伍子都给罗雪跪下了,而且还特么是从玻璃茬子上头爬,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希望罗雪死无全尸,你伍哥肯定首当其冲。” 孙泽立马破口大骂,他是知道伍北那段屈辱史的,也同样对整个傲雪集团恨之入骨。 “可能我打小就活在重组家庭原因吧,有些情愫很特殊,也很难用言语去形容,总之我能感觉到伍哥并非只是单纯的想打压、掠夺,算了,我的感觉不一定是对的,大哥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吧。” 牛欢欲言又止的苦笑两声,随即返回自己的床上躺下。 沉默许久,当听到孙泽发出轻微的鼾声后,牛欢不死心的又一次拨通妹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的电子合成音泛起,牛欢越发忧心的呢喃:“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 “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只要你让我离开,我什么都能答应..” 另外一边,远离市区的郊外一栋环山别墅内,凄厉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大厅。 披头散发的箐箐趴在地上,精神惊恐的看向对面的罗天。 “不是你哭着求着说今晚必须跟我在一起吗?现在为什么又变卦了啊?” 彼时的罗天上半身赤裸,露出精装的腹肌,下身只箍了条白色的睡裤,表情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不知道你..” 箐箐拨浪鼓似得晃动脑袋,满脸挂满泪痕和鼻涕。 “不知道我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罗天猛然站起,粗暴的一把薅扯住对方的头发,直接重重摔到旁边,接着又跳起来照着箐箐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病态十足的咆哮:“你是看不起我吗?是不是啊!说话!” “没有..我真没有..让我走吧..” 箐箐不停挣扎哀求。 没有海洋梦,更没有幻想中的阔太太生活,就连一晚上都会她温文尔雅的绅士也全是假的,彼时的她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却毫无办法,当罗天已今晚没有航班将她带进这栋别墅开始,她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我让你说!” 罗天宛如一个狂躁症患者似得弓腰朝箐箐嘶吼,有些扭曲的五官跟帅气不挂半点关系,再看他的右手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剪刀,求生的本能使然,箐箐吓得“嗷”的一声蹦起来,奋力推开罗天,接着拔腿就跑。 一直到跑到门口的位置,发现门上居然有把拳头大小的铁锁,箐箐瞬间崩溃了,绝望的跪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朝罗天“噗噗”猛磕响头哀求:“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哥哥有钱,而且他很厉害的..” “呵呵。” 罗天蹲在箐箐面前,一手轻抚对方的长发,另外一只手高高举起剪刀。 “咔嚓!” “啊!” 厉喝声再次刺破大厅,箐箐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刹那,却发现罗天只是剪断她一缕秀发。 “我很喜欢这个颜色,也很喜欢你发梢上的味道,我没想..没想伤害你,可有些事情我又实在控制不住,别跑也别喊,就留下来陪我吧,可以吗?” 罗天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那一缕剪下的发丝放到鼻子下用力的嗅着,脸上的狰狞犹如变戏法似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和孤独,他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女人在面对我这样的废物时候都会不适应,可我..” “叮铃铃..” 话没说完,罗天仍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等我接个电话。” 罗天丢下一句话后便起身走去。 “救命啊!救命!” 而箐箐仿佛抓到机会一般,拼命拍打门板呼喝... 4183 分裂 “妈的!” 原本情绪已经趋于稳定的罗天被箐箐这么一搞,立时间又爆发了,也顾不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掉头跑回去照着箐箐的后腰就是一脚,紧跟着又本能的举起剪刀,眼神凶狠的径直插了下去。 “不要..” 箐箐哭泣着举起胳膊抵挡。 电光火石间,剪刀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刀尖距离对方的白皙的手臂只有不到两公分,而他的眼神也似乎恢复了些许清明。 “嘘,别喊也别叫,不然会把他吵醒的!” 罗天喘着粗气,神经兮兮的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好像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深更半夜,本身就已经吓毛了的箐箐在看到这幅画面时候,不争气的脑袋一歪,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你怎么不动手啊,把她弄死,然后再一块块碎掉喂你养的那几条大宝贝,不止都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看着昏迷的箐箐,罗天猛然直楞起腰杆,语调戏谑无比。 “那是你喜欢的事情,我他妈只喜欢赚钱,只渴望能给罗家做出贡献!” 紧跟着罗天又突兀蹲下,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装吧,你打娘胎里生出来就是个坏种,虽然家里每个人都夸你好看,但是你很清楚你长得不像爸,老二才是最像他的,所以你懂事开始就厌恶老二,一直想要把你弄死,跟他是否会争夺继承没有任何关系!你希望他死,只是因为你嫉妒,你嫉妒每个晚上妈妈都抱着体弱多病的老二睡觉,你嫉妒爸爸把那艘你最喜欢的航母模型送给老二,你嫉妒..” “你放屁!我不喜欢老二只是因为他总跟我对着干,我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明明是自言自语,可却感觉是两条灵魂在争夺罗天的身体,如果此刻现场还有第三个人的话估计也会如箐箐一般被吓昏迷过来,谁特么能想到罗天竟然自己跟自己干起来了。 他左手薅扯自己的头发,右手却在玩命拉拽左手,两个截然不同的调门飞快的切换,身体更是摇摇晃晃,就跟喝了二斤假酒似得漂浮不定。 “笃笃笃!” 剧烈的拍门声泛起,撕扯中的“罗天”瞬间停驻,紧跟着脸上的表情快速抽搐几下,恢复成平静的模样,不耐烦的贴在门后发问:“谁呀?” “我!” 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小叔?” 罗天翻起脚下的地毯,摸出一枚钥匙,随即疑惑打开铁锁。 “你怎么..” “幸好幸好,你是不是又有点不受控制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道黑影就迅速闯了进来,先是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箐箐,拿手指在对方鼻子底下探了几秒后,才惊魂未定的起身看向罗天。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相中个女孩,想约她回来坐坐,谁知道她不配合,就只能暂时让她先睡会儿,你咋突然跑到这找我?是伍北那边又起什么幺蛾子了么?” 罗天表情自然的提了提睡裤,示意对方将门关上。 “高兴告诉我带走一个女孩来这里后,我就马上赶过来了,小天啊,叔相信你没有病,但是你的情绪有些事情确实很难控制,我不是想替她说话,只是不愿意让你再造杀戮,况且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来人正是罗天的小叔罗飞,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语重心长的拉住罗天的手掌。 “还说相信我没病,相信我的话,你在找什么?凶器么?” 罗天一把甩开对方,棱起眼珠子高声质问。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心理专家,咱们其实可以..” 罗飞干咳两声,余光已经瞅见不远处的剪刀,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孩,挤出一副笑容道:“咱就是单纯找他聊聊,把你那些不痛快的事情全讲出来,或许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有什么可聊的?你觉得真正的秘密能说出来吗?就像你,你会愿意承认自己是庶出,会愿意告诉别人你的亲生母亲其实跟我二奶奶没有任何关系吗?咱们是亲人,旁人不相信我、不理解我,你应该理解,为什么总觉得我不正常啊,我如果不正常的话,擒龙集团这些年还能如日中天么?我如果不正常的话,那些洗金的老板们会不厌其烦的一个接一个给我打电话吗?” 罗天扯脖怒吼:“没错,我也知道自己精神分裂,可那又如何,有什么不妥?有些事情现在这个我不够狠,就必须得靠他来做,这个女孩我不会伤害,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我产生悸动的,只是我搞不清楚我究竟是对她的模样感兴趣,还是只单纯喜欢她头发上的颜色,所以我想把她留下来慢慢分辨,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看到罗天额头青筋暴起,罗飞也不敢再继续激怒,无奈的摇摇脑袋。 “没问题就滚,今晚和明天我都不想看到你!” 罗天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大门... 4184 药 面对罗天的暴跳如雷,罗飞沉默几秒钟后,长叹了一口气,但并未马上离去,而是倚在门框边默默点燃一根烟,似乎欲言又止,又仿佛只是单纯的想要多陪一会儿对方。 “我特么让你滚出去,是不是听不明白?” 罗天眼珠子瞪的溜圆,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架势。 “抽根烟吧。” 罗飞表情平淡的出声。 “抽特么什么烟,你在这儿跟我装傻是吧!” 罗天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扇飞烟盒,额头上青筋暴起的咆哮:“别觉得我管你叫声小叔,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没大没小,你要记住罗家的罗,是我们这一门的罗!” 罗飞看了眼飞出去几米外的烟盒,沉默不语的走上前捡起,随即再次抻到罗天的面前。 直勾勾凝视几秒烟盒后,罗天最终还是取出一支叼在嘴边,即便他的胸脯仍旧剧烈起伏,即便他眸子里的暴戾依旧清晰可见,但却没有再继续往外说什么难听话。 “记得不,你第一次抽烟就是我给你点的。” 罗飞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嗯。” 罗天“吧嗒”几口,调门瞬间降下去几个分贝:“我六年级的暑假,因为老二养的小白兔偷吃了我种很久的芦荟,我一气之下把兔子给扯成了两段,吓得躲在车库里不敢出来,一个劲的哭,后来你找到我塞给我一根烟,说男子汉消除恐惧的方式只有两个,要么抽烟,要么就是杀死恐惧。” “后来我哄骗你兔子血有病菌,可能会造成感染,带你去了一趟医院,还有印象吗?” 罗飞紧跟着又问。 “当然了,那天是我童年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我当然记忆犹新,从医院检查完,你还带我去了一趟游乐园,还给我买了一大堆我爸妈根本不让吃的零食,我做梦都能笑醒..” “其实那天我领你去的是精神科。” 罗天正陷入回忆的空当,罗飞冷不丁打断。 “啊?” 罗天先是短暂的一怔,而后宛如没听到一般笑道:“当时你给我买的那种棉花糖,现在好像街边看不到了,又甜又香..” “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精神不稳定,而身为你父亲的警卫,我肯定会把这些东西如实汇报,小天啊,这些年不论是家族还是父辈们对你都无比的纵容,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更要相信我们大家只是..” 罗飞微微提高嗓音。 “小叔,你还能找到那种棉花糖么?” “我明白有些时候你确实不受控制,所以你更不能肆意妄为,让那个残暴的人格彻底同质自己..” “等咱们这次回上京,你再带我去找找呗?” “这女孩我先送走,如果你真想发泄,我可以陪你,最起码我有把握你伤害不到我..” 两人各说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可又都不约而同的意图用声调盖过对方。 “咣当!” 就在这时,罗天突然一脚踹翻旁边的茶几上,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咆哮:“够了!你特么想表达啥?因为我脑子有病,所以全家人都迁就我,都在陪我玩是么?我告诉你,哪怕我精神不正常,我也是现如今罗家最能最会挣钱的人,这是他们谁都否认不了也代替不了的!” “我先把她带走..” “如果你敢那么做,我绝对马上弄死你!” 罗天头颅昂的很高,表情冷冰的蠕动嘴皮:“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说过我对这个小丫头很感兴趣,不会伤害,你难道信不过?” “这特么不是信不信的事儿,她是个人啊,估计还不到二十岁,突然间失联的话,家里人会不会找她?如果巡捕沿着蛛丝马迹挖到你头上,事情可能没多大,但传出去很丢人,而且这里是崇市,你不会不知道王者商会就是从这儿走出去的吧?赵成虎的根儿可就在这里,倘若再经过赵成虎的嘴巴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你想没想过将造成怎样的风波?” 罗飞也瞪眼吹胡子的较真反问。 “你知道崇市有多少人吗?知道赵成虎有多少年没敢回过崇市么?怎么可能那么寸,我随便招惹一个小姑娘就跟他们牵扯上关系,至于她家里人,好说的很,这世界上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吗?如果有,那就多砸点,砸到她的亲朋好友全都闭嘴为止。” 罗天手指还处于昏迷的箐箐朝罗飞道:“小叔,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个女人跟你大声说话,这次的不一样,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但她很对我胃口,说不准她可以治好最令人我绝望的病症,说不准她就是药,比起来精神分裂,不能像个男人似得昂首挺胸才是我心中最大的伤啊。” 看着罗天那张明细扭曲的脸颊,罗飞沉默许久后,无可奈何的点点脑袋:“别再有下次了,剩下的事情我来操作...” 4185 区别对待 一夜无话,转瞬来到次日的晌午。 “高哥,我姐妹到三亚没啊?怎么电话一个劲打不通?” “是啊高哥,从昨晚上分开以后,我姐妹就好像失联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金太阳会所内,宽敞奢侈的休息大厅里,箐箐的几个闺蜜簇拥在高兴的身边七嘴八舌。 “这张卡是我昨晚刚刚充值的,差不多够你们连吃带喝再过来玩个三五次。” 身着一套高档睡衣的高兴盘腿坐在按摩床上,不紧不慢的先是摸出一张印着“金太阳”字样黑色卡片,接着又取出一张银行卡道:“这张卡里有..你们一共是一个、两个..一共四个人哈,每人五万正好,剩下的事情不要打听,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能听懂啥意思不?” “不是高哥,我姐妹究竟..” 一个女孩脱口而出。 “高哥!” “高哥!” 话音未落,六七个膀大腰圆,手臂、脖颈处均有花花绿绿纹身的壮汉快步走了过来,吓得刚才的姑娘没敢继续多吭声。 “等下你们挨个把我这几个小妹妹送到家,必须得保证送到家里,如果能见见她们的父母亲戚那就最好不过了。” 高兴冲壮汉们摆摆手,紧跟着再次瞪向箐箐几个闺蜜,表情阴狠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箐箐红红,你们昨晚也没跟她有任何联系,如果有人问起来,直接把事儿推到我身上,好走不送,希望不会再见,再见面的话,我可能不会再像现在似得和颜悦色。” 说完,高兴拍拍屁股起身,同时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的嘟囔:“草特奶奶的,这地方的消费真吓人,一个不注意造光两年多的零花钱...” 与此同时,康泰酒店的大厅里。 “喜姐,你这酸萝卜腌的还是差点火候,再多搁几天效果肯定更棒。” 伍北津津有味的喝着白粥吃着咸菜,笑盈盈冲老板娘评价。 “快拉倒吧,你吃过正儿八经湖南的酸萝卜嘛,就是这个味儿。” 趴在收银台后面的林三浩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 “整的好像你负责加工似得,咋那么大怨气呢?” 伍北好笑的打趣。 “那当然..” “三儿这回还真出大力了,从搬运到清洗,包括后面切片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喜姐连忙接茬解释。 “早啊伍哥..” “老板早。” 斗嘴的过程中,孙泽和牛欢满脸疲惫的坐到旁边。 “昨晚上洗脚去了?怎么一个个蔫了吧唧的?” 觉察到两人的脸色不对劲,伍北坏笑道。 “洗个嘚儿,牛子整打一宿电话,他老妹离家出走了,老太太急的不行,这不刚挂断电话嘛。” 孙泽没好气的跺脚。 “泽哥,如果非要给我起昵称的话,可以叫我欢子或者牛牛,拜托了。” 牛欢哭笑不得的双手合十作揖。 “不要紧吧?需要的话就给你半天假,家里人的事儿不拾掇利索,干活也没啥精神。” 伍北顺手舀了两碗白粥递给二人。 “不用老大..” 牛欢忙不迭摇头。 自打决定彻底投靠虎啸公司后,牛欢就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对方的办事马仔,虽说最初有点不适应,可为了能有个更明媚的将来,他还是非常乐意听从伍北吩咐的。 “别介了,你顶得住我受不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看看啥情况吧,省的你家老太太今晚又没完没了的打电话。” 孙泽立马表态。 “回去吧,顺带跟你帮兄弟们碰个头,这段时间没活干,他们也得吃喝拉撒,这点钱先让他们花着,用不了多久,可能需要他们出来走个过场。” 伍北想了想后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向牛欢。 “不用老板,我这儿有..” 牛欢练练拒绝。 “你有你的,这是我给的,哥几个是因为虎啸公司的原因暂时失业,我如果连个屁都不放,那不是让你难堪嘛,你给大家吃颗定心丸,等我把所有事情捋顺捋明白,你们的产业和收入只多不少。” 伍北清了清嗓子打包票。 “真不用哥..” “让你拿着就拿着,咱老大是谁啊?那可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这仨瓜俩枣的算个球,麻溜把你妹的事儿解决明白比啥都强,快去吧牛子。” 孙泽直接将银行卡硬塞到对方的口袋里,眨巴眼睛坏笑。 “诶!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往这儿瞅一眼,其实吧,我感觉干收银员真有点侮辱我的本事,要不..” 眼见桌边热热闹闹,收银台后的林三浩不安分的挥手贱笑。 “喜姐,你回头看看后厨还有没有空缺,我这兄弟别的能耐没有,但那膀子力气不是开玩笑的,没看他的右手腕明细比左手腕更粗壮嘛,培养好了将来是个切墩儿、颠勺的干将。” 伍北似笑非笑的接茬。 “拉倒吧,我还是继续守好我的银台得了,但是伍哥,我绝对会向任叔和我大哥告状的,就说你区别对待。” 林三浩悻悻的缩了缩脑袋,一屁股坐下,借着电脑屏幕挡住自己的脸蛋嘟囔。 “哈哈哈..” 另外几人顿时被逗得前俯后仰... 4186 接踵而至。 一通笑闹过后,牛欢回家处理麻烦,伍北则带着孙泽离开酒店,只余下个林三浩眼巴巴的瞅着大家的背影渐行渐远。 “别看啦,其实这些人里头,伍哥应该是最在意你,同时你也是责任最大的一个。” 就在这时,挺着个啤酒肚的林青山哈欠连天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屁,我这位置有个毛线责任,是怕有人挪用喜姐的公款,还是担心谁偷偷摸摸混进楼上?” 林三浩满不在意的撇撇嘴。 “聪明,有你在这儿驻守,一般的宵小还真难混进去,你自己想啊,伍哥、孙泽和我都在上头住,如果有人搞偷袭,没人给递点的话,我们几个是不是得吃瘪?而你生面孔,除了喜姐之外,没人知道咱们的关系,这是不是等于已经提前手握主动权?” 林青山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道:“至于说在意你,也是真的,你是刘自华的门徒,又是任叔欣赏的后辈儿,让你跟着我们在外面抛头露面,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伍哥将来怎么交代?” “胖哥你这话多少有点门缝里看人了啊,我打出来混的第一天起..” “打住打住,你怎么想不用告诉我,但在崇市铁定不能有任何闪失,至少站在我的角度,伍哥一定也是这么考虑的。” 没等林三浩说完话,胖子当即摆摆手道:“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这把崇市的争斗结束后,你绝对居功至伟,那啥..我出门啦,替我转告伍哥,今晚我不回来,想去踩踩傲雪集团别的产业,加油哦三儿!干吧得..” “我干个你奶奶个老哨子,骗砸,全特娘是骗砸!” 林三浩欲哭无泪的冲着胖子的背影竖起中指。 作为一个龙精虎猛的鹰牌战犯,林三浩宁肯搁街头被人明刀暗枪的招呼,也实在不乐意噼里啪啦的敲击计算器,可他又不能忤逆伍北的命令,只能为难自己生闷气。 “哼,都拿小爷当傻子忽悠。” 瞟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林三浩气鼓鼓的将两张椅子并排到一起,也不嫌弃硌得慌,直接躺了下去打盹。 “你好,问下咱们这里还有房间吗?” 刚迷瞪没多会儿,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冷不丁响起。 “你好!” 见林三浩没有反应,来人提高嗓门。 “听着了,我不聋!” 林三浩不耐烦的一把掀开脸上的报纸,虎着脸爬坐起来。 来人三十多岁将近四十,梳个三七式的偏分头,淡眉三角眼,颧骨很高,两边耳朵分别扎着两枚戒指大小的耳圈,给人一种既阴厉又狠辣的不正经感。 而跟他一块的男人则打扮的相对正常一些,奶白色的鸭舌帽,遮挡住大半面颊,续着两撇八字胡,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微笑道:“我朋友身份证丢了,用我的开一间房就可以。” “俩男人开一间屋?开几天啊?” 林三浩豁嘴一笑,接过证件瞟了瞟后,指了指电梯方向道:“一天二百六、押金三百,五楼509,上电梯以后有服务员,那边扫码!” “暂时先开一礼拜吧,需要的话我们再续租。” 戴帽子的男人迅速接茬,说话带着股很浓郁的京腔味儿。 “房卡收好。” 林三浩熟络的敲击几下键盘,随即说道。 “好的谢谢,我们刚到崇市,需要出门再买点东西,等下再回房间吧。” 鸭舌帽接过房卡后只是草草扫视一眼,便和分头男转身朝外走去。 “那啥..俩人开一间房没问题,但不可能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昂,我们酒店拒绝黄赌毒。” 林三浩眯缝眼睛凝视二人,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本能的吆喝一嗓子。 ... 片刻后,开房的鸭舌帽和分头男离开酒店,东拐西绕的兜了一大圈子后才钻进一台黑色的“本田”轿车里。 “没事吧平哥、东哥?” 驾驶位上,一个身材堪比人熊的壮汉立马粗声粗气的发问。 “嗓门小点死不了,震特么我二斤耳屎出来。” 分头男瞪眼呵斥,随即望向冯海东道:“咱不去踩踩点,看下伍北究竟住在哪个房间?” “大白天在酒店里瞎晃悠,纯属没事找麻烦,雇主既然说了伍北住在康泰酒店就肯定是真的,挖出来他搁哪个房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等晚上再慢慢研究吧,伍北选择住在这里,绝对有他的原因,我分析要么是他跟老板有啥关联,要么就是在附近有什么熟人,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咱四处溜达一圈,看看派出所、警务站的位置,最起码跑路时候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另外我建议再联系一下雇主,搞清楚伍北身边的人员配备。” 旁边的男人一把拽掉脑袋上的鸭舌帽丢到旁边,露出本来面目,正是被宗怀仁逼的走投无路的冯海东,而跟他一起的则是西北狠人组的憨虎和平哥... 4187 跳 崇市,毗邻市政大楼的一家商务酒店,某高级套房内。 “好弟弟,现在咱们怎么也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吧,你看大恒集团什么时候合适全面接管我们傲雪集团?” 罗雪俏脸倚在枕头里,一头散乱浓密的长发像掩埋似得覆盖在她那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光滑的脊背上,她的声音慵懒娇柔,让人听着就好像小猫乱抓似得心急。 “咱们一直都是自己人啊,真不需要这么深入交流,搞得我李亮好像是登徒浪子似得。” 旁边的男子赤裸上半身靠在床头,夹着一支“事后烟”,笑容和煦。 “你坏!” 罗雪的手臂如同绳子一般缠在李亮的腰上娇嗔。 “不闹了不闹了,弟弟的身体真没你想象中那么抗造。” 李亮轻轻挪开对方的胳膊,而罗雪的嫩手又很自然的移动到他的小腹处轻轻摩挲。 “妖精,难怪你能在崇市风生水起。” 李亮坏坏的咧起嘴角,握住对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长吁一口气道:“接手傲雪集团随时都可以,资金方面我打报告,总公司那边肯定会秒速通过,唯一比较难办的就是你们旗下的那几个楼盘,最近似乎都不太平,我们是做正规生意的,不论是大老板还是几个实权董事,最忌讳的同样是麻烦。” “虎啸公司那群人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比较麻烦,但对于你们这种全国性质的大集团来说就是几只蹦跶的小蚂蚱而已,我相信以你们大恒集团的口碑和底蕴,只要表现出对傲雪集团的兴趣,我们本地的这些大佬们绝对举双手双脚的欢迎。” 罗雪将脑袋枕在李亮的肩头,俨如一对亲密的小情侣。 “那可不见得,我昨晚不就被伍北亲手给揍了吗?他们那伙人又野又粗俗,根本不像讲理的,我真有点哆嗦虎啸公司。” 李亮叹了口气,手指自己嘴角的淤青苦笑。 “好弟弟啊,你要是拿这种话搪塞姐姐可就没意思啦,大恒集团在全国都属于家喻户晓的级别,你要说你们手里没有那种专门铲事的隐形人存在,打死我都不相信,我太了解伍北的底细了,他无非是当过几年兵,手底下养着几个四六不通的地赖子,真要是跟那些职业亡命徒比起来,他们算个球。” 罗雪轻轻摇曳李亮手臂撒娇:“你就当帮帮姐姐好吗,等把傲雪集团全部变现,姐姐也可以心安理得的躲在你身后当个小女人。” “这事儿..” 李亮吐了口烟圈,很是为难的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 “笃笃笃!” 话音未落,房门突兀被人扣响。 “谁啊?” 李亮顿时皱眉喝问,同时朝罗雪比划一个“嘘”的手势。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人敲响,比之刚刚的动静更大。 “谁呀?” 李亮不安的爬起来,迅速套好自己的裤子。 “到底是谁呀?” 罗雪也随即开口。 “咣当!”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的一脚踹开,五六个男男女女高举长枪短炮似得相机、dv机闯了进来。 “咔嚓!” “咔嚓!” 紧跟着闪光灯噼里啪啦的晃动,将屋子照的一片昼亮。 “你们是谁?不准拍,操的,不准拍!” 李亮一边拿胳膊挡住自己的脸颊,一边伸手想要抢夺最前面人的相机。 “咳咳咳..” 眼见李亮狼狈不堪,罗雪干咳两声,闪光灯也像是得到命令一般瞬间停止。 “刘记者、马编辑,你们要干什么啊?” 罗雪不紧不慢的穿件睡袍,轻皱柳眉训斥:“不知道这是大恒集团的李亮李总么?是不是不想在你们的行业里继续混下去了..” “别说话,你能不能闭嘴!” 李亮又羞又恼的阻止罗雪,接着往后倒退一步,朝几人招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咱们进来慢慢聊可以吗?” 几人无动于衷,齐刷刷的看向罗雪。 “进来吧,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谈的。” 罗雪轻扭水蛇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向李亮道:“好弟弟我跟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是刘记者,负责我们崇市新闻报的头条和网络传媒,那位是马编辑,哦对了,我听说您的妻子也是学新闻的哈,她跟我们马编辑是同班同学,还有那位是..” “你什么意思?跟我玩仙人跳?” 李亮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招了,怒目圆瞪的一把扯住罗雪的胳膊。 “别那么粗鲁,咱们都是文明人。” 罗雪朝几人摆摆手道:“先下楼等着我吧,有需要我会跟你们联系的。” 等记者们离开后,罗雪笑盈盈的将秀发盘起,看向床边气的浑身发抖的李亮出声:“好弟弟呀,我也是无奈之举,只要你按照我的价格单接手傲雪集团,并且予以伍北打击,我保证刚刚的那些照片永远不会流传出去,反之的话..” 4188 螳螂和蝉 “反之怎么样?” 李亮喘着粗气质问。 “我要没记错的话,大恒集团的老总是您太太的亲哥哥吧?您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只有您自己最清楚,那些照片如果只是单纯的流进弟妹手里无非是两口子生点闲气罢了,可要是搞得人尽皆知,哪怕您大舅哥再看中您,为了面子恐怕也得较真,何必呢?” 罗雪有恃无恐的拢了拢耳边的乱发浅笑。 “你真可怕!” 李亮紧咬牙豁低吼。 “我是没辙,如果可以的话,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货物出售,接手傲雪集团和处理虎啸公司对你们大恒集团而言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你不过是费劲打几个电话的事儿,成全姐姐吧。” 罗雪朝李亮的身旁靠拢几分。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照片?” 李亮一把推开罗雪,气愤的紧握拳头,如果情况允许,他是真恨不得重重给对方几拳。 “伍北或死或残的当天,我会给您签订转让合同,届时也是相片归还的日期。” 罗雪轻飘飘的笑道。 “你保证事后不会再纠缠我,再提出其他要求?” 李亮搓了搓脸颊,一副认命模样。 “那是自然,我也不想被虎啸公司的其他人惦记,只要把傲雪集团顺利脱手,我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破地方。” 罗雪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 “好,你跟我具体说说这个伍北的情况吧。” 李亮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出声。 .... 另外一边,几个顺利得逞的记者正在隔壁房间里有说有笑的闲扯胡侃,他们全是罗雪养了很久的爪牙,类似的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完全可以算是信手拈来。 “这次罗总给的可不少啊,咱们一人就是十万!” “切,比起来给咱们这点零碎,罗总赚的才叫真金白银,你们还记得之前她让咱偷拍跟武市那个谁不...” “笃笃笃!” “您好贵宾,麻烦开下门,楼下的房客反应马桶漏水,我们的维修人员需要检查一下。” 就在几人七嘴八舌交流“心得”的时候,屋门被人敲响。 “麻烦!” 一个女记者没有丝毫怀疑,直接起身打开屋门。 “你们是..” 当看到门外是两个面带微笑的青年后,女记者迷惑的上下打量,实在看不出对方像是维修工的样子。 “我们是职业维修工,职业修理类似阁下这种人渣牲口的。” 一只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当场将女记者砸翻在地,紧跟着两人默契十足的闯了进来,后面一人顺手将屋门关上反锁。 “干什..” “快报警!” 屋里其他人见状不妙,纷纷抱起各自的相机、dv机,这可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什。 “嘘!” 走在前面的青年耸了耸肩膀头,声音不大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伍北!你们都是搞媒体的,相信这两天对我的名字应该不陌生,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你们手中的刚刚拍到的玩意儿,当然啦,我不是强盗,不会白白抢走各位的劳动成果,小泽..” “一人二十万,要钱还是要命,各位自己选。” 身后的青年左手举起手机,右手攥着一把森冷的黑色手枪,慢悠悠道:“要钱的站左边,给我银行卡号,要命的不用站,反正待会也得躺着出去。” 片刻后,几个记者全都懂事的在青年左手边排成一行,而两人正是伍北和孙泽。 “你们该转账转账,我该聊天聊天,简单说几句哈,照片给我的事儿不准让罗雪知道,至于用什么方式搪塞过去是你们需要考虑的,另外楼下有我的人等下会护送几位回家,谁要是跟我玩两面三刀或者偷梁换柱的话,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这人没啥规矩,就一点必须记住,拿了我的票子,就必须给我面子。” 伍北清了清嗓子道:“照片不能流出去,罗雪也不能知道我来过,几位务必记在心里,我不是巡捕,对你们进行惩罚时候不需要证据。” 说罢话,伍北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同一时间,隔壁房间里正听罗雪讲述伍北种种是非的李亮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我哥..” 看到来电显示是“大舅哥”的备注,罗雪立马不再吭声。 “什么事啊哥?” 李亮喘息几口,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按下接听键。 “你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我交代你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出漏洞,不然咱们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放心吧,绝对不会!” 李亮连胜保证。 “就这样吧。” 对方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挂断。 “你大舅哥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 罗雪狐疑的发问。 “怎么?你还想再祸害我大舅哥不成?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不然别怪我跟你鱼死网破!” 李亮瞬间像只斗鸡似得低吼。 “你看你怎么又着急啊,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刚才咱们说到伍北住在康泰酒店了是吧,我继续跟你讲我打听到的一些细节。” 见对方如此愤怒,罗雪莞尔一笑,赶忙重回正题... 4189 我妹妹呢? 半个多小时后,罗雪心满意足的换上自己的衣裳,看架势是准备打道回府。 “好弟弟,姐姐随时可就恭候你的佳音咯,有什么进展随时欢迎骚扰哦。” 临走前,她风情万种的看向坐在床边满脸愠怒的李亮。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李亮恨得皱眉低喝。 “放心,姐姐爱的是钱不是人,不过该说不说你的身体素质还是蛮不错的哈,再接再厉,拜拜。” 罗雪轻飘飘的挥挥手,带着成功者的喜悦直接离开。 “呼..” 李亮这才长舒一口浊气,自言自语的感叹:“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说着话,他起身确定屋门反锁后,这才抓起手机拨通一串号码:“他伍哥,这事儿你可得给我掐准了啊,哥们是在拿着自己的命运前途陪你豪赌,但凡有半张照片飞出去,别说我大舅哥那头,恐怕就连我媳妇这一关我都过不去。” “铁子,只要是赌博就没可能稳赢,知道稳赢的叫投资,咱俩属于互相成就,你不能把所有压力都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电话里响起伍北戏虐的声音。 “卧槽,计划开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昂,怎么眨巴眼的功夫就变了呢..” 李亮瞬间火冒三丈。 “有变化的才是计划,没有变化的叫决定..” “你特娘少跟我咬文嚼字,我就问你一句话,照片的事儿究竟靠不靠谱?” 没等伍北卖弄完自己的“便宜文学”,李亮已经破马张飞的打断。 “安了,一切照旧就ok。” 伍北也不再给对方逗闷子,乐呵呵的打下包票。 另外一边,一台车门上印着“崇市法制报”字样的商务车里。 罗雪一边对着后视镜往脸上补粉,一边低声道:“照片和视频全都拍清楚了吧?” “放心吧罗总。” “我们办事您放心。” 车后另外几个记者纷纷心怀鬼胎的接茬。 “那还是老规矩,等下将东西发给我,我给你们转账,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罗雪风轻云淡的说道。 听到这话,记者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男人叫庄岩,圆滚滚脸颊带点婴儿肥,顶着一脑袋喜洋洋似的自来卷,是这帮人中的领头者。 “罗总啊,这次的规矩得稍微改变一下,首先您得先支付我们费用,其次我们需要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能将东西给您,毕竟这次的事主可是大恒集团,如果他们真记恨的话,我们恐怕以后在这个圈子里都没法混下去。” 庄岩干咳两声开口。 “老庄啊,咱们是第一次合作吗?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让你们拍照的目的只是为了吓唬,起个威慑的作用,实际上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正化妆的罗雪顿时间不满的合上粉底盒,扭过去脑袋。 “罗总啊,您的能耐我们相信,可这次的事情确实有点太大,还希望您能替我们多考虑,我姓庄的可以拿自己的名誉跟你保证,只要您搞定一切我们绝对不含糊,可在这之前您也稍微的替我们考虑考虑。” 庄岩犹如王八吃秤砣似的晃动脑袋。 他们手中的照片、视频早已经被伍北和孙泽给抢走,此刻完全就是在跟罗雪玩空城计,如果忽悠不过去,那等待他们的结果无疑更凄惨,所以现在就算是把嘴皮子磨破也必须得打消掉罗雪的疑心。 “不过罗总您放心,我们做事有原则,等下您回去以后,我会给您发几张照片证明大家的专业水平。” 见罗雪满脸郁郁不欢,庄岩接着又道,他手里还保存着几张罗雪敲开李亮房门时候的照片,可以证明两人之间有过交织,但又不违反伍北提出的要求。 “行吧,大家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互相理解。” 罗雪无可奈何的点点脑袋。 “叮铃铃..” 就在这时,罗雪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也恰到好处的打断她的遐想,看到号码居然是牛欢,罗雪的两撇柳叶细眉先是凝结,紧跟着很快又舒展,沉默几秒后按下接听键,嘲讽的出声:“哟,这不是社会大哥牛欢嘛,你居然还有脸再跟我联系,不怕你新主子弄死你啊?” “少特么废话,我妹妹呢?” 牛欢声音洪亮的咒骂。 “什么姐姐妹妹,你拿我当妈妈桑了?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罗雪很是迷惑的反问。 “复兴区火磨街上的muse酒吧是你名下的产物吧?昨天晚上我妹妹去过你那里以后就失联了,你敢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牛欢扯脖咆哮。 “人丢了你找巡捕去,问我干什么?我旗下的产业多了去,难不成我每天都要挨个转转吗?简直脑袋有毛病!” 罗雪不以为然的冷笑两声,随即挂断通话... 4190 惹不起 “叮铃铃..” 电话刚挂断不到五秒钟,牛欢的号码再次打了进来。 “我不认识你妹妹,你也别再来烦我!” 罗雪火冒三丈的接下电话后骂咧一句,没给对方任何言语的机会再次挂断,而后迅速将牛欢的号码给拉黑。 自打“虎啸公司”插旗崇市以后,罗雪就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扫把星上,诸事不顺、霉星高照。 辛苦维系多年的各方关系纷纷土崩瓦解,就连原来撵在自己屁股后面讨饭吃的马仔都直接倒戈,所以对于牛欢这类人她的厌恶程度比之伍北更甚,自然也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好脸子,而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的不屑解释,也为自己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与此同时,复兴区muse酒吧。 也就是昨晚罗天、高兴曾光顾的夜场。 大厅的沙发茶几全部被掀翻,满地全是玻璃碎片和被砸烂的洋酒、红酒,两个内保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直哼哼,牛欢棱着眼珠子手指对面颤颤巍巍的经理质问:“行,你们说不认识我妹妹无所谓,那监控呢?监控怎么会好端端也没了?还敢说不是罗雪那个狗娘们跟我玩路子?” “欢哥啊,我拍着良心跟你保证,监控真坏了,坏了都快俩礼拜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顾不上找人修..” 经理满脸堆笑的解释。 因为白天不营业的缘故,再加上夜场这种地方本就昏暗,从他的角度看向牛欢时候,根本瞧不清楚对方杀气腾腾的脸颊,所以始终表现得不是特别敷衍。 “我去尼玛的,你是不是真拿我当善男信女了?” 牛欢伸手指向对方,顺势抄起旁边的一瓶洋酒。 “谁报的警?” “你干什么,赶紧把手里东西放下!” 就在这时,六七个全副武装的巡捕冲了进来。 “嘭!” “啊..” 巡捕们的到来并未压制住杀心已起的牛欢,没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他手中的酒瓶已经在对方的脑门上炸开花,紧跟着半截子犬牙交错的碎片直接扎在经理的大脸盘子上,后者立马疼的摔倒在地,鬼哭狼嚎的来回打滚。 “敢特么碰我妹妹一指头,我整死你们!” 牛欢跳起来又叫一脚踏在经理身上,还打算再继续开打时,几个巡捕勇猛的将他给扑倒在地。 “松开我,我杀了他!” “谁叽霸也别碰我..” 即便被两个巡捕死死按住,牛欢依旧剧烈挣扎,吓得那经理爬起来就跑。 ... 晌午十分,得到消息的伍北和林青山赶到崇市大案组。 “抱歉伍先生、林先生,牛欢的性质太恶劣,再加上他跟前段时间御景天下售楼部火灾案也存在一些关系,你们暂时不能见面,我们也是得到上头的命令,还望多多担待,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有需要的地方我会跟两位联系。” 在办公室里等了足足能有两个多钟头,非但没能见到牛欢不说,连接待他们的巡捕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漠,一个二十多岁,应该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年轻巡捕公事公办的言语几句后就下达逐客令。 “兄弟,我跟你们吴队..” 林青山陪衬笑容递过去香烟。 “您说的是吴克队长吗?抱歉,他刚刚去省里学习了,我没得到任何指示。” 对方摆着一张扑克脸打断。 “那这事儿您看..” 林青山不死心再次将烟卷抻到青年的脸前。 “我刚分配过来实习的,不太了解,还有其他工作需要处理,两位慢走不送。” 巡捕一把推开烟卷,直接转身离开。 “擦得,啥态度啊?” 林青山跺脚抱怨。 “给高玉龙去个电话,他应该能说上话,你不是一直跟我说牛欢的性子比较沉稳么?怎么还会干出这样的莽事儿,尤其是明知道对手是罗雪,这特么一下子把我计划给打乱了。” 伍北咬着烟嘴数落。 “不好意思啊林总,我这会儿在开会,等下给你回过去。” 林青山的电话刚刚拨出去,那边便传来高玉龙急躁的声音,随即便挂断了。 “躲咱们呢。” 林青山拍打两下脑门子苦笑。 “先回去吧,晚点你亲自找高玉龙一趟,实在不行再想别的招。” 环视一眼窗外,伍北心里明镜一般,有人在故意阻止他们跟牛欢见面,索性打算从长计议。 同一时间,市政大楼。 高玉龙的办公室里。 “你到底搞什么花样,好好招惹牛欢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虎啸公司那群家伙全不是善茬,上面还有人保着,你是真嫌我命长啊。” 高玉龙虎着脸怒斥办公桌前站着的儿子高兴。 “昨晚罗天让我带着他去muse酒吧玩,事后从酒吧门口带走一个女孩,我估摸着那女孩可能就是牛欢的妹妹,这种事情你说咱能不替罗天按下吗?我们惹不起伍北,可同样也招惹不起罗天啊。” 高兴哭丧着脸开口... 4191 遭遇 “罗天把牛欢的妹妹给绑了?” 听到这话,高玉龙顿时目瞪口呆。 “嗯,但我估计罗天就是单纯的侩妹儿,压根不知道那女孩是谁。” 高兴点点脑袋。 “人呢?他们现在在哪?” 高玉龙紧张的站了起来。 如果只是区区牛欢,以他的身份地位压根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人家跟了虎啸公司,算得上伍北的马前小卒,那性质可就变了。 “在咱们搁郊区的那栋别墅,我白天联系过他,他不让我过去。” 高兴叹了口气道:“爸,现在这种情况,咱就算知道也只能装个聋子哑巴,那女孩落在罗天手里肯定不会好,最次也得被..” “笃笃笃!” 房门冷不丁被人敲响。 “高市,有位姓罗的先生找您,说是跟您有预约。” 门外响起秘书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高玉龙面漏难色的应承,他招惹不起伍北身后的郭鹏程,同样也得罪不起罗天这个混不吝。 “罗少..” 片刻后,罗天大摇大摆的走进办公室里,高玉龙很是紧张的讪笑问好。 “别那么客套高叔,这是你的主场,喊我小天就成。” 罗天先是看了一眼同样耷眉臊眼的高兴,接着笑呵呵的坐在待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道:“我听说有个叫牛欢的小混混在找我?” “天哥,我已经帮您解决完了,muse酒吧内部和附近的监控全都删的干干净净,那个女孩的闺蜜朋友也都拿了我的好处费,绝对不会往外提您半个字。” 高兴讨好似的弓腰回答。 “啧啧啧,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的思维敏捷呢,高叔啊,往后你得多跟着你儿子学学。” 罗天轻飘飘的一笑,接着话锋一转又道:“那牛欢呢?一并解决没?” “啊这..” 高家两父子对视一眼,面面相窥的没有吭气。 “怎么?处理一个小痞子对你们来说很难吗?” 罗天当场变脸。 “笃笃笃!” 房门这时又不合时宜的泛起。 “领导,有个自称伍北的先生找您,也说跟你有过预约。” 秘书低声汇报。 “咔嚓!” 话音未落,门把手转动,只见伍北径直闯了进来。 “嗯?” “哟呵!” 刹那间,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伍北和罗天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伍总,这位是..” 最为不知所措的高玉龙尴尬的开口想要介绍。 “我跟他比跟你还熟悉,不用替我们大圆场,是吧罗大少?” 伍北信步走了进来,不偏不倚的坐在罗天的旁边。 “可不呗,我跟伍总的渊源太久了,最近还好?” 罗天也迅速换上一抹微笑。 “原本挺好的,可看到你以后一下子就不好了,要不你先滚?哦不..看我这没素质的样子,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伍北一点不带惯着的扬起嘴角。 “腿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站不起来,还是劳驾伍总先回避,我跟高叔浅谈几句就走。” 罗天当仁不让的摆摆手。 “你看看,这不巧了嘛,我最近对中医理疗这块特别感兴趣,来罗少我帮你瞧瞧腿,不用跟我客气,是右腿吧?” 伍北伸手直接抓向对方。 “你要是着急换假肢,我不介意帮忙。” “提醒他干啥,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当我面碰小天一指头!” 突兀间,门外响起两道声音,伍北仰头看去,竟是大宝和罗飞,罗天身边目前的最高战斗力。 迟疑几秒后,伍北收回胳膊,双手环抱胸前,没事人一般笑道:“还得是罗大少惜命哈,走哪都有保镖子。” “伍北,你要是不服气的话,咱们可以试试,我一早就想领教领教你这前特战队员到底有多大的火力。” 罗飞狞笑着挑衅。 眼下他们二比一,甭管怎么斗,伍北的胜率都不大。 “行啊,就在这儿吧。” 伍北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 “你怕走出这间屋子啊?” 罗飞勾了勾手指头继续狂笑。 “呵呵操!” 伍北不屑一顾的晃了晃脑袋,接着转头看向高玉龙道:“那啥老高,我来找你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希望你跟大案组那边打声招呼,不用偏谁袒谁,该怎么办案还怎么办,不过在这之前让我跟牛欢见一面,他跟我一场,我好歹得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啥那么冒失,你说对不对?” “伍哥你聋了?不敢跟我比划还是怎么?” “小叔你看那个怂样,借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你单扒拉。” 门口的罗飞和大宝状态十足的一个劲的开炮。 “天儿啊,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就是身上的那股子乐观精神,不光可以激励自己,还能随时同化周围的弟兄,就好比现在门口那两头,搁这儿跟特么空气斗智斗勇大半天愣是不嫌累挺,他们好像忘了,你离我不过半米远。” 猝不及防间,伍北一胳膊勾住罗天的肩膀出声... 4192 挑明了 感觉到伍北那条势大力沉的手臂犹如蟒蛇似的缠绕住自己,罗天不自觉的想要挣扎。 “伍北!” “你敢碰小天一指头试试!” 大宝和罗飞见状着急忙慌的闯进办公室里。 “啪!” 伍北视若无睹的抬起另外一只手照着罗天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乐呵呵道:“他们问我敢不敢碰你,你替我回答一下子呗。” “出去!” 罗天当即呵斥,紧跟着笑容拂面的出声:“伍总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莽夫一样喊打喊杀,况且这可是崇市的市政大楼,以为他像他们似的拎不清个轻重缓急吗?马上消失在我们眼前,别让我重复!” 大宝和罗天对视一眼,非常无奈的退出房间。 可能是怕伍北突施冷箭,他们并未远离,犹如两条恶犬似的死死的堵在门口。 “还得是你啊,威胁人都威胁的这么隐晦,不用提醒我任何,我要真想削你,从来不分地点和场合。” 伍北哈哈大笑的照着罗天的额头又是一个脑瓜崩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好朋友在打闹。 “伍总、罗少,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熟人。” 眼见形势有点失控,身为本屋“东道主”的高玉龙赶忙插诨打科的圆场。 “咱是熟人吗?” 伍北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必须熟啊,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们虎啸公司是怎么一步一步做大做强的,还有比我们更熟悉的吗?连我们家老二都未必有我更懂你。” 罗天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确实哈。” 伍北佯装思考似的沉默几秒,而后松开罗天,不紧不慢道:“那老熟人,我冒昧的问下,你来崇市的目的是什么?” “旅游,休闲!总之跟你不挂任何关系。” 罗天利索的回答。 “也就是说我在崇市的隐形敌人中没有你,对么?” 伍北一巴掌拍在罗天的大腿上。 “绝对没有!” 罗天毫不犹豫的点头。 “成,那就没毛病了,你跟高领导先聊着,有时间找我喝喝茶,我住在什么地方,凭你的本事打听出来很容易。” 伍北随即站了起来,大有深意的看向高玉龙道:“老高啊,跟你分享一个小故事,我有个朋友满肚子花花肠,搞对象总喜欢脚踏两只船,用他的话说就算塌方,无非再找下个目标而已,结果昨天真塌了,谁能想到他情人和老婆竟然联手制裁,情人往他的饭里下匹砒霜,老婆往他茶水里倒毒药,现在凉的不能再凉。” “伍总说这个事儿我也听说过,何止凉的不能再凉,死了以后都被人挫骨扬灰。” 罗天似笑非笑的接茬。 “哎呀,那后续比我想象中还精彩啊。” 伍北拍了拍罗天的肩膀头,努努嘴道:“走了啊罗少,崇市不比上京,随处可见溜光大道,这地方弯弯道道的小路太多,万一搁哪迷失了方向,随时可以请教我这个本地人,不过嘛,我收费比较高,这事儿你知道。” “我争取不到处乱跑,不给你创收的机会。” 罗天回以一笑。 “你俩刚才要跟我比划是吧?走啊,我带你们去个宽阔点的场地,不过你们确定把罗少一个人扔这儿安全吗?我们小地方刁民多,尤其看到他这种打扮的人模狗样..哎呀,呸呸呸,你看我这点文化水平,想拍马屁都找不准词汇。” 伍北四平八稳的朝门口走去,鄙夷的看向大宝和罗天招呼:“只要你们豁得出去,我真无所谓。” 面对伍北这软刀子似的恐吓,刚刚还斗志昂扬的二人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们谁也吃不准伍北是不是一个人来的,类似君九、孙泽这样的大手子会不会躲藏在暗处。 “不打了啊,不打往后就小点声说话,别整的好像天下无敌似的,不用说天下,哪怕是在这小小的崇市,有能耐让你们跪下的手子就不计其数。” 伍北抬手在大宝的腮帮子上轻拍两下,撇撇嘴道:“低调才能活个大岁数。” “别特么碰我。” 大宝横眉摆开伍北的手掌。 “好好好,不碰不碰,反正接下来有机会。” 伍北也不生气,哄小孩似的耸了耸肩膀头,再次回头看向屋内的罗天:“天儿啊,崇市的天黑的比较早,尽量别一个人出门,我认识你罗家大门往哪开,可那些十八九岁的生慌子不一定感兴趣,爹妈把咱们养活这么大不容易,犯不上跟人一命换一命,早点转移下一站是正题。” “天黑天亮哪是咱们这些凡人能决定的事儿,既然当不了神儿,那就好好做个人儿,伍总不用挂念我,我这人就一点好,干啥事之前喜欢未雨绸缪,听说崇市的天黑的比较早,来之前我特意订了一大批火硝,照亮不了自己,那就想办法点燃其他,大不了不就是共同燃烧。” 罗天挥挥手轻笑。 “没事儿,我这体格子大,烧我得多用料。” 伍北收起笑容注视对方。 “好嘞,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4193 自找 从市政大楼出来以后,伍北并未马上离去,而是没事人一般晃进了门口的保安室里。 他做事向来如此,不论干什么,跟任何人接触,总喜欢在露面之后又迅速将自己隐藏起来,以此方便自己观察全局,即便很多时候他的这种方式都很难奏效,可依旧乐此不疲。 今天在高玉龙的办公室里“偶”遇罗天,让他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在面对罗雪及旗下的傲雪集团时候,他能始终保持心平气和,只是因为很明白对方不是他的对手,就好比猛虎瞅着羊蹦跶,哪怕是头羊在虎口之下也只能沦为一顿点心,可如果罗天这个二世祖掺和进来,那局势恐怕就没有他预想的那般顺利。 首先他眼下具备的这些优势,说白了都是郭鹏程给予的,可当一个吨位不属郭大少的罗大少直接了当挑明身份要站脚罗雪时候,崇市的这帮大佬大拿们能做到两不相帮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更别谈给虎啸公司大开什么方便之门。 “老弟,你谁的司机啊?” 正胡乱琢磨时候,门岗室里一个年过百半的看门老头笑呵呵的发问。 “我农村管理局的,刚给领导开车没多长时间,呵呵。” 见对方将自己当做某位大仙的司机,伍北立马客套的递过去一支香烟。 “哎哟喂,刚上班就能抽得起大云啊,可比我们这些看半辈子门的老家伙强多了,天气冷你稍微坐会哈,我给倒热水去。” 接过伍北递上去的烟卷瞄了两样,老门卫很会聊天的调侃一句,随后拎起墙角的暖壶。 “不用麻烦了叔,我等会儿就成,领导在里头开会,估计很快就出来了。” 伍北连连摆手,他呆在这块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等下罗天会跟谁接头,或者说谁会来接他,这样才能更好的将计就计,自然不乐意给门卫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不麻烦,干的不就是这点活儿嘛,说起来这事儿我都哆嗦,就因为我没眼力劲,前段时间差点被队长开除回家,咱们高领导的公子半个月前来单位找他父亲,我没多搭理,结果人家告了我一状,别提了..为了能上班,给我们保安队长送了几条好烟呢。” 老门卫苦笑着念叨。 对方将近六十多岁,这个年龄的人如果不是家庭太困难,估计没几个还乐意跑出来上班,而且正好也到了啰啰嗦嗦的年纪,看伍北好说话,免不了本能的多碎碎几句。 “哪个高领导?高玉龙吗?” 伍北下意识的发问。 “嘘,可不敢直呼大名,这里头都是讲究的,就跟古代的皇上老子一个样,咱们这平头小屁民,吃亏吃在嘴上,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老门卫连忙摆手打断。 “不就是个市级的..” 伍北不以为然的嘲讽。 “你看就刚参加工作,市级的大人物寻常老百姓谁能想看见就看见,要不是咱们上的班特殊,呆在村子里估计连乡领导都看不到几次,往后可得管住自己的嘴巴,没听老人们常说嘛,三岁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 门卫很是善良的再次摇头打断。 “哔哔哔!” 就在这时,一台藏蓝色的“玛莎拉蒂”轿跑嚣张的在门外狂按车喇叭催促。 “开了开了!” 门卫看了一眼,随即屁股像是被针扎到似的一激灵蹦起来,连忙按动几下伸缩门的按键,唯恐大门开的太慢,老头直接跑出去伸手用力推搡。 紧跟着轿跑一溜烟蹿了进去,压根没有要跟门外打声招呼的意思。 “这个煞星咋又来了?上次就是他,害的我差点工作都丢了。” 直至车子一直开拔到办公楼前,门卫才满脸悻悻的返回屋内吐苦水。 “他就是高领导家的公子啊?” 伍北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可不咋地,别这小子岁数不大,谱摆的比他爹都夸张,之前我这儿就有个老伙计因为跟他犟了几句嘴,不光被揍得鼻青脸肿,工作也..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先在屋里歇会吧,我赶紧去给人家擦擦车玻璃。” 门卫颇为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接着很熟络的从桌下翻出个不点大的塑料小红桶和一块毛巾,用小跑的速度奔向那台蓝色的“玛莎拉蒂”。 “唉..” 瞅着对方的背影,伍北无奈又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在他看来,大部分人的苦都是自找的,明知道惹不起对方,而且也不喜欢对方,还有一根筋似的往上凑,难怪会被人当垃圾似的随意丢弃,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也让他顷刻间改变了自以为是的念想... 4194 非僧非道 办公楼前,身板已然佝偻的老门卫一边殷勤的点头哈腰跟车内人打着招呼,一边已经开始拿毛巾在车窗玻璃上抹擦起来,那副既可怜又可耻的懦弱模样让伍北瞅着分外的搞笑。 “嘭!” 不到二三分钟的时间,驾驶位的车门猛地弹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影蹿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先是指着门卫破口大骂,然后又一脚将塑料小红桶给踢飞。 犹豫距离比较远,伍北听不清骂咧的话语,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知道那人的年龄肯定不大,至于因为点啥,他更是不得而知,在青年呵斥几句后,他又看到老门岗居然很没出息蹲在对方面前,替那小子擦起了鞋面。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伍北感叹的摇了摇脑袋。 “未必!又或者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世间万物皆是相辅相成,既然存在就必定有其存在的道理,小友你说呢?” 就在这时,一个续着津贴头皮短发,穿件松松垮垮夹克衫的男人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岗室旁边的窗户旁,结结实实的将伍北给吓了一大蹦。 “有病吧你,走道没声音,你是干啥的?” 上下打量几眼对方,伍北皱眉发问。 这人大半张脸隐藏在一条方格子的围巾下,只能看到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个头和身穿都属正常,透过耳垂上还没愈合的小孔可以看出来过去应该也打过耳洞之类。 “路过而已,想讨杯温水暖身,不知小友可否行个方便?无量天尊,先行谢过。” 男人半文不雅的笑了笑。 “没有,上别处讨去。” 伍北不耐烦的摆手驱赶。 他算不上个标准的无神论者,可打小就对那些打着神佛旗号的和尚、道士有种难以言表的厌恶感,尤其对方还是一个连最起码“行头”都配备不齐全的江湖术士。 “有劳小友了。” 哪知道对方完全略过他的拒绝,反而大大咧咧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别别扭扭的朝伍北双手合十作揖。 “不是,你好像听不懂汉语..” “我可以免费为小友探探前程。” 伍北刚打算再说两句难听话拒绝,对方已经自来熟似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行啊,那你算算我前程咋样吧?” 又回头看了眼还蹲在地上擦鞋的老门卫,伍北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给对方倒上半杯热水。 “小友..” 男人闻言这才一眨不眨的看向伍北的面颊,左手踹在口袋里,右手好像小学生背乘法口诀似的来回搓动几下,半闭眼睛开腔:“命带横财无数,狠辣张狂有度;三尺寒芒如虎,难藏功名利禄!不知解的可否正确?” 说罢话,男人无视滚烫的开水轻抿一口,笑着反问。 “老哥啊,你这两句台词背的一点毛病没有,可我没文化啊,听不明白你说啥。” 伍北耸了耸肩膀头轻笑。 “真不懂?” 男人微微挑动粗重的眉梢。 “确实不懂!” 伍北重重点头。 “好,那我再送你两句忠告,了却咱们这杯水缘分。” 男人清了清嗓子,仿佛朗诵一般开腔:“尘世茫茫无尽,人生路路争先;妄为豪气争权,临终只留两空拳,只是令人悲叹,可怜,可怜!” “听着是挺得劲儿,但我一个字没理解。” 伍北沉默片刻,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香烟。 “小友不懂最是好,倘若能懂,希望早早放下为妙。” 神神道道的男人将杯中热水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就打算出门。 “呵呵..” 伍北嘲讽的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的挥手:“这年头啊,忽悠人的成本实在是低到令人发指,还真应了那句道观前的警语,三清门下好赚钱,有朝一日命来填,下次再出来装神弄鬼,我建议你把行头置办的利索点,最起码鹤氅、靸鞋、拂尘得准备两件吧。” “我非僧非道,也不算不卜,说的全是眼前话,送的皆是身后语,信不信在你。” 男人停顿几秒,明显已经有些不太高兴。 “慢走不送。” 伍北偏过去脑袋,懒得再与之多废话。 “唉..” 男人叹口气,摇摇脑袋径直离去,不过一切在伍北看来,就是个江湖骗子没能成功“打窝”的懊恼作态罢了。 “轰轰轰!” 伍北刚回过神想看看老门卫那头什么情况时候,藏蓝色的“玛莎拉蒂”已然风驰电掣的朝门外驶出,而没什么尊严的门卫却满脸欢呼去的冲对方挥手道别。 “奴性啊..” 伍北搓了搓腮帮子哭笑不得。 “哎呀小兄弟你还没走呢?” 不多会儿老门岗回到屋里,笑盈盈的打招呼。 “领导还没开完会。” 伍北近乎敷衍的耸了耸肩膀头。 “要说这有钱有势的人,做什么事情咱都琢磨不明白,刚才我给高公子擦车,他嫌我的抹布会伤到车漆对我好一顿训斥,可后来我替他擦了擦鞋,他随口跟我聊了几句,听说我儿子在市一院实习,直接一个电话过去,我儿子就转正了,哎呀我今天真是吉星高照呐。” 老门岗抑制不住喜悦的替伍北倒上一杯热水自说自话... 4195 林处 “啊?” 伍北立时间懵了一下子。 “一个电话啊,真是神通广大,太..太厉害啦。” 老门卫仍旧没从喜悦中走出,脸上的笑容连带着额头上的皱纹都跟着一齐舒展几分。 “可你不觉得你那么大岁数给他一个小屁孩..” 伍北有些不解的开腔。 “一听你这话都知道你肯定还没娶媳妇生娃,没当爹吧?” 老门卫嘬了口茶叶缸里不知道泡了多久的浑水开口:“等你当爹了估计才能明白,这世界上最可怜的绝对不是你的一事无成,而是你的子女同样碌碌无为,但凡能帮到孩子,别说蹲下擦鞋,哪怕是给人磕头叫爹,哪怕是装傻充愣都是小事儿,什么都大不过孩子的事情。” “这..” 伍北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也很本能的想到了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亲爹,随即又本能的联想起当初老爷子装病躺在医院里,眼睁睁看他求天无路、求地无门的困窘。 “叔,你说是不是所有当爹的都跟你想法一样?” 伍北干咳两声发问。 “那不好说,不过大部分应该都差不多吧,咱们中式的父子关系太复杂了,有时候像君臣,有时候又像仇人,还有时候像朋友哥们,毕竟家庭环境不一样,诉求和期盼也不同,没钱的盼着有出息,有钱的盼着能进步,你别看我搁外面窝窝囊囊,但只要回到家里,我必须是一家之主,别说我儿子医科大毕业,他就算是教授博士,跟我甩脸子照样不好使。” 老门卫说到兴起,“咣咣”用力捶打自己胸口两下笑道:“我估摸着你爹也这样吧?” “嗯..” 伍北应承一句,随即认同的点点脑袋苦笑说了句“是”。 正如对方所言,他打小跟伍老爷子的关系就复杂到极致,多数时间似君臣,他只需要按照对方的要求去进行,不许也不能问为啥,偶尔又会像仇人,因为对方总会逼着他去做去学去适应一些他不喜欢又不感兴趣的东西,只有在自己受到极大挫折时才会变成朋友,不过也只是灵光一闪的小瞬间罢了。 “老弟啊,我经常跟我儿子说,只有当我哪天躺进icu,我们才可能是父子,其实一点都没啥可伤感的,中式的父子关系永远都这样,祖祖辈辈都一样,用我闺女的话说,这才是属于咱们炎夏爷们最独特的浪漫。” 老门卫拍了拍伍北的肩膀头道:“我儿子总说讨厌我的脾气,其实我俩的性格几乎一样,你先坐会儿,今天小年夜呢,我上食堂打点水饺去,我家那小东西最喜欢吃这儿包出来的饺子。” “成,您先忙着叔。” 伍北客套的抱拳微笑,这一刻他对这个身躯佝偻老门卫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也头一次正儿八经去思索他跟自己老爷子的情愫。 ... 与此同时,距离市政大楼几百米外的一条街道上,刚刚跟伍北卜过一卦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拽开停在路边的“商务车”车门。 “进行的怎么样了林处?” “伍北那家伙没跟你说什么难听话吧?” 几个年轻小伙立即凑上前发问。 “起来起来,都别往我跟前围,王海龙!哦不,你搁虎啸公司叫饕餮是吧?你跟我说说,这伍北是不是茅坑里的屎又臭又硬?奶奶滴,我好话赖话都跟他说的清清楚楚,你居然给我来句三清门下好赚钱,有朝一日命来填,啥意思啊?咒我早死早超生呗?就这你还告诉我,他多聪明多厉害?他厉害个鸟蛋!” 男人先是一胳膊扒拉几个殷勤的青年,接着怒目圆瞪的看向副驾驶上一个正抱着“肯德基”全家桶的小伙质问。 而此人正是曾在虎啸公司短呆过一段时间的饕餮王海龙。 “他确实挺聪明的啊林处,什么事情一点就透,而且..” 饕餮满脸迷惑的嘟囔。 “而且个鸟蛋,那小子脑袋不正常,往后少跟他一块,我就不明白了,区区一个崇市的二三把手,你们这么多人搞不定,还非要让我过来压阵?” 男人越说越愤怒,干脆火冒三丈的一把夺下饕餮手中的“全家桶”,提高自己的调门。 “林处,如果只是高玉龙那样的损篮子,劳烦您大驾,那我们确实是废物,可问题是这段时间弟兄们突然发现天弃的人也盯上了他,带队的还是他家的组长王堂堂。” 饕餮贪婪的嘬了几下手指头上的油渍,满脸讪笑的回答。 “王半妖?他特么也跑崇市来了?” 被唤作林处男人顿时一怔。 “不止他,还有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王顺也来了,王顺跟伍北又是兄弟,而伍北这段时间又跟高玉龙接触了好几次,我们拿捏不稳两者到底有啥关系,只能请示您的意见。” 饕餮咳嗽两声,说罢话又眼巴巴的望向被对方抢走的“全家桶”... 4196 人命八尺 “王半妖的胃口可是出了名的大,一般的小贪小贿他根本看不在眼里,他能亲自带队,说明这回崇市藏着的玩意儿私货绝对不少,难不成是咱们的信息有误,高玉龙远远要比想象中吃的更多?” 林处完全无视饕餮可怜巴巴的眼神,微微昂头自言自语:“有点意思,接下来你们务必给我弄清楚高玉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拔出来他还能不能在连点土,那土是省里还是上面的。” “是!” “明白!” 车内几人,除去饕餮之外全都利索的应承。 “另外,王半妖现在在哪?” 林处随即又问。 “一个叫康泰的酒店里,酒店老板全名孙喜儿,外号喜姐,跟伍北的关系不错,没有查到她跟天弃组织有任何往来。” 饕餮迅速回答。 “王半妖跟伍北也打照面了?” 林处的眉头又一次拧成一团。 “来崇市以后没有,不光他没有,就连王顺都没有,他俩几乎是跟伍北错峰出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见过面。” 饕餮接着又道。 “嗯,盯紧王半妖,这次不能再被天弃组织抢了先,不然接下来你们的经费很难再被批准,今年已经几回了?一个个都号称第九处的精英,结果加一起都赶不上个王顺,那小子可是连炼狱都没进去过呢,你们不嫌丢人吗?” 林处摆摆手,随即将全家桶抛给饕餮,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你要是再这么懒散下去,以后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我绝对不辜负您。” 饕餮欣喜若狂的抓起个鸡翅就往自己的大嘴里噻,那副享受至极的模样特别的勾人食欲。 “奶奶滴,看你吃东西给我也整饿了,今天小年夜,我带你们吃羊汤水饺去,把车直接开不夜城..哦不,现在应该叫民心路了,导航金太阳或者皇冠都行,真特么绕口,有机会必须得想办法再改回来。” 林处冲着司机摆摆手招呼:“到地方以后找街尾找家羊汤馆,没招牌没名字的那种,完事喊我,我眯一会儿。” “那还喊你干啥,等店家把饺子煮好,我直接叫您就行。” 饕餮立马笑呵呵的拍马屁。 “想多了,别看只是家羊汤馆,没我人家打死不带卖给你们半个饺子,第九处的名头在正儿八经做生意的老百姓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林处没好气的撇撇嘴,而后双手抱肩闭上眼睛。 另外一边,市政大楼的门卫室。 “你咋还没走呢兄弟?” 打了满满一盆汤饺的老保安推门返回见伍北还坐在原位,不禁有些迷惑道:“会议不是早就结束了嘛,我看其他车的司机都出门了啊?” “啊,我们领导还没给我打电话,我再等等看,是不是耽误您吃饭了,要不我出去待会儿吧。” 伍北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回答。 “耽误我啥啊,我一天就这点活儿,没给你打电话,估计是跟大拿们一块去小食堂就餐了,咱这儿还有个小食堂,专门招待..嘿嘿,不说啦你懂得。” 老门卫一把拉住伍北的胳膊示意:“反正也到饭点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爷俩就兑付吃口得了。” “不了不了,您老慢用,我晚点再过来。” 伍北自然不能答应,连忙跑出房间。 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狗日的罗天接下来会跟谁接触,可等了这么久始终没看对方出现,十有八九是从别的出口离开了,再呆下去也就没了任何意义。 目送伍北渐行渐远,老门卫不禁叹了口气,朝着不远处大院里停着的一台黑色“大众”车招了招手,很快一个身板枯瘦,头上戴顶咖色呢绒帽子的老头便走了过来,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诧异的惊叫出声,老头不是旁人,正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老爷子伍世豪。 “大哥,你说你露面跟孩子吃顿饭多好啊,今天过小年,饺子也是你一个个亲手包的,何必总是遮遮掩掩的呢?” 老门卫一扫刚刚的垂垂老态,抿着嘴角出声。 “我露面他会变得很危险..” 伍老爷子毫不犹豫的晃了晃脑袋。 “谁呀?就罗家那头小牲口?我看着他钻进高玉龙他儿子的车里的,那家伙够呛能把小北怎么样吧。” 门卫不解的问道。 “他是个屁,充其量只能算个小麻烦,让我胆战心惊的是第九处和天弃,你往高玉龙他儿子车上偷放定位器的时候,第九处的林昆乔装跑到门岗室跟小北不知道数念了一堆什么,连他都亲自跑来了,说明我躲回崇市不是什么秘密。” 伍世豪先是傲然的冷笑两声,随即又担忧的叹口气道:“只希望别因为我们曾经的错事影响到小北和现在的虎啸公司,算了,担心解决不了任何麻烦,人命八尺、难求一仗!路该怎么走,谁也无法替年轻人们迈步,咱哥俩也多年没见面了,趁着过小年一块吃点喝两口,完事我还跟之前一样悄悄离开,你不许找也不许问,就老老实实的过你的踏实日子,儿子结婚钱和闺女的嫁妆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妥当了,不能拒绝,听明白没?” “大哥..” 老门卫顿时声音有些干哑。 “打住,别哭讥尿嚎的昂,咱们吃饺子,尝尝大哥的手艺有没有减退,至于小北那份,我已经让人送他住的酒店去了!” 伍世豪豪气云天的摆摆手吆喝... 4197 董大力 望着满脸挂笑的伍世豪,老门卫欲言又止的停顿几秒,最终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从桌下拿出一副碗筷,挤出抹苦笑接茬:“好,咱们吃饺子!” “这双筷子很眼熟啊..” 伍世豪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得一把抓过对方手中的筷子。 乍一看只是双平平无奇的竹筷,可要离近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修长的筷身上竟分别镌刻着头猛虎上山的图案,不论是整体效果还是细节位置都可谓是惟妙惟肖。 “这不是当年你领着我们逃出鲁东省时候,咱搁上京开的那家酒楼时候用的筷子嘛,本以为我们这群兄弟能跟您在上京东山再起,没想到居然是最后一次共事,自打酒楼经营不善倒闭,大家各奔了西东,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唉..” 老门卫满眼感伤的晃了晃脑袋。 “当初逃到上京,我是琢磨灯下黑好藏身,可谁知道咱哥几个都没有靠卖饭吃饭的命,各奔东西也没啥不好的,至少你我都还活着,想见面时候不至于靠上坟,行啦不谈过往,只聊今后。” 伍世豪笑了笑,拍拍对方肩膀头坐了下去。 “大哥,我这儿的酒比不上那些高档货,就是些自酿的土烧..” 老门卫随即又从桌上翻出个5升装的塑料壶,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 “是地瓜烧吧?我就得意这口,整上整上!” 伍世豪满不在意的招呼。 “嘭!咚!” 就在这时一声爆竹声突兀泛起,将老哥俩齐齐吓了一大蹦。 “诶妈呀,现在放炮这么早嘛,我看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吧?” 伍世豪望向窗外嘟囔。 “都是偷摸放的,也不知道哪个狗屁王八羔子建议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搞得现在过年都没点年味儿,扯什么环境污染,我就不明白了放俩炮能污染成啥?难道还比国外天天干仗还厉害不成?说到底,全世界的事儿都得咱们这些平头小屁民来买单,犊子操的玩意儿。” 老门卫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主要是时代变化太快,咱们跟不上节奏喽,咱们那时候在大马路牙子上开枪嘣人都有看热闹的,现在呢?你拎把水果刀出去晃悠一圈,都能把人吓得吱哇乱叫,再被拍到网上,事儿更特么大。” 伍世豪抿了口烈酒,满脸惬意的翘起大拇指:“得劲儿昂,想你这口想多些年了,话说你咋不寻思开家小酒坊呢,不怕家传的手艺失传昂?” “失传就失传呗,现在的年轻人不兴这些了,他们就乐意喝勾兑的垃圾,用我儿子你大侄儿的话说,喝的不是酒是面子,是排场,草特姥姥的,啥叫排场?上面有兄,下面有弟,兄弟同心才是真正的排场,喝着大哥,等到八点半有人来换我班,你跟我回家看看去,今晚咱老哥们必须跟过去似得躺一个被窝、唠唠心里话。” 老门卫端起盛满白酒的茶叶缸子说道。 “今晚上够呛,我得去趟..” “就今天一宿行不?我是真想你了!” 没等伍世豪把话说完,老门卫不由分说的拉住对方的胳膊恳求。 看着对方那双浑浊的眸子和早已不再年轻的脸盘,老伍沉默几秒,最终点点脑袋。 “叮铃铃..” 说话间,桌上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你好门岗室,找谁呀?” 老门卫连忙抓起听筒。 “老董啊,我这儿是秘书科,咱们高副市在网上买了台饮水机送到大院后门了,我们在开会实在腾不出手,你帮着搬上楼行么?”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老门卫撂下电话后,抹擦一把嘴角上油渍,随即站起身子,同时还不忘挽留伍世豪:“大哥,你等我十分钟,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我跟你一块吧..” “不用,你什么身份干这事儿多卡脸啊,况且也不是什么重东西。” 老门卫摆摆手,快步跑出屋外。 “儿女双全,身体健康,你小子才是正儿八经的人生赢家,羡慕啊!” 望向昔年老兄弟的背影,伍世豪感慨的喝了一大口酒自言自语。 几分钟后,老门卫哼着小曲出现在市政大楼的后门。 今天对他而言绝对是开怀和值得纪念的一天,先是看到了久未谋面的大哥,然后还帮着大哥给亲儿子传了把话,最重要的是知道“虎啸”后继有人,身为老虎啸的一份子,那种喜悦感丝毫不亚于当初他听到媳妇怀孕。 “小北那孩子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早晚能成事,到时候虎啸公司的大旗说不定也能插遍大江南北,嘿嘿..” 杵在原地等了片刻,并没有看到秘书口中的“快递”,老门卫念念有词的嘟囔。 “嗡嗡嗡!” 冷不丁间,汽车马达的咆哮声由远及近,紧跟着就看到一台藏蓝色的“玛莎拉蒂”轿跑风驰电掣的朝他的方向撞了上来,老头儿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几步,唯恐被误伤,因为腿的太快,没注意到身后,一下子被台阶绊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吱!” 眼瞅车子即将贴到自己身上的刹那,轿跑总算踩住了刹车。 “董大力?” 副驾驶的车门随即“咣当”一下弹开,一个冷峻的青年探出身子... 4198 老矣 “你是..高大少的朋友吗?” 老门卫先是愣了几秒钟,接着迅速用手背抹擦几下眼眶,仔细扫量几眼对方的车牌号码,而后赶忙爬起来,满脸挂满殷勤笑容的出声。 “伍北今天下午在门卫室跟你聊什么了?” 青年完全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双手插兜走到老门卫的跟前。 “啊?伍北是谁啊?” 老门卫眼珠子转动几圈,拨浪鼓一般摇头。 “老东西,你跟我玩装傻那一套呢?” 青年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口,抬起胳膊照老头的胸口就是几记势大力沉的窝心拳,直接把老门卫揍得岔气。 “我..我真不认识你说的人。” 即便感觉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了一般的痛苦,老门卫仍旧嘴硬的否认。 “你特么得!” 青年气的直接将老头儿给原地提了起来。 “大宝,对一个叔叔辈儿的老人不要那么粗鲁。” 就在这时,驾驶位的车门弹开,一个五官俊朗的小伙走了下来,微笑着摆摆手,走到老门卫面前开口:“董大力..哦不,应该尊称您一声董叔,我找局子里的朋友简单查了下你的信息,老家是鲁东省聊城的,曾因为多人斗殴致人伤残蹲过几年笆篱子,也算得上是个江湖人士对吧?” “年轻时候不懂事..” 被唤作董大力的老门卫咳嗽两声讪笑。 “董叔啊,我不想跟你藏着掖着,你也不需要琢磨我的身份和用意,只需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伍北下午在门卫室跟你聊过些什么,或者他有没有跟什么人通过电话,又说了些什么,跟我实话实说,我亏待不了你,认识这台车的主人吧?他连我的马仔跑腿儿都算不上。” 青年拍了拍身后的轿跑前脸努嘴。 “大少爷啊,您真高看我了,我是真不认识您说的伍北,下午确实有个小伙儿在门岗室呆了一会儿,但我俩没聊天,他在我那儿喝了杯水就走了。” 董大力吞了口唾沫辩解。 “呵呵呵。” 听到对方的回答,青年神经病似得突然咧嘴笑了。 “嘭!” 董大力刚要松口气,一只大拳头径直砸在他的脸上。 紧跟着他就旁边另外一个小伙给踹翻在地。 “对于冥顽不灵的人,我的态度从来都是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骨头绝对没有我的手腕硬。” 青年居高临下的俯视董大力道:“伍北的亲生老子现在就在门岗室呆着,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只能找他聊聊去!” “别..” 董大力瞬间慌了神,连忙双手抱住对方的小腿肚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门岗室里的伍世豪身份有多敏感,一旦被人揪出来,迎接他的可就是万劫不复。 “我再给你次机会,老老实实的交代。” 青年这才停下脚步,眯缝眼睛出声。 “好,我说我说..” 董大力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而后表情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他一步窜起,扑向青年,表情凶恶的咆哮:“我说你麻痹!” 两人相距不到半米远,他的双手眼瞅就要扯住对方衣裳时,青年却巍然不动,甚至眼中还闪烁着浓浓的嘲讽,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对方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 “找死!” 旁边的那个神情冷峻的小伙一记后发先至的正踹直蹬在董大力胯骨上,老头儿没有任何悬念的倒飞出去两三米远,摔得眼冒金星。 “大宝,给他点颜色看看。” 青年双手后背示意。 “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 大宝得令欺身上前,抬腿再次跺向董大力。 “唰!”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大宝就感觉大腿处冷意袭来,接着剧痛感袭上心头,低头再一看,膝盖的方向竟被对方划开一条口子,红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而董大力则就地滚了几圈,半蹲身子瞪大眼睛:“妈的,你只查到老子是因为多人斗殴进去的,难道没打听清楚,是老子一个人导致对面多人伤残的么!” 此刻的董大力双目怒睁,右手攥着一把筷子长短的折叠匕首,看起来煞气十足。 “天哥?” 大宝回头看了眼青年。 后者点点脑袋轻飘飘开口:“撬开的他嘴,方法不论!” “来吧老家伙,给你机会把能耐都使出来!” 大宝后退半步,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朝董大力勾了勾小拇指。 “太狂了年轻人!” 董大力喘息几口,持刀恶狠狠的扎向大宝的胸口。 “给我倒!” 大宝侧身横移,脚法轻盈无比,先是轻松避开对方的进攻后,紧跟着使出一招“秦王绕柱”,以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方式绕到了董大力的身后,随即两手勾住对方的脖颈用力朝怀中一掰。 “咣当!” 董大力立时间身体失去平衡,后脑勺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嘭!”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大宝又利索的朝对方面门补了一脚,董大力抬起胳膊挡在脸前试图阻止对方的攻势,可结果不尽人意。 “咔嚓!” 伴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泛起,董大力身体剧烈颤动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4199 监控 “下手轻点大宝!” 见大宝还打算继续,旁边青年连忙吆喝。 可当他走到董大力跟前时候,这才看清楚老头儿不光护在脑袋上的手臂和脸颊融为一体变得血肉模糊,就连脖颈处的骨头都已经刺穿皮肤,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特么把他搞死了,我问谁去?” 愣神几秒钟后,青年咬牙切齿的咒骂。 “天哥,我没想到他那么脆,所以用力大了点..” 大宝吞了口唾沫解释。 “你马勒戈壁得..” 青年愤恨的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对方的脸上,刚刚还凶狠如狼的大宝原地晃了晃,愣是没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青年正是被伍北一指耿耿于怀的罗天,下午称作高兴的轿跑离开市政大楼时候他亲眼看到伍北就呆在门岗室里,随即留了个心眼,安排亲叔叔罗飞全程盯梢,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罗天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呼出,这次直接将大宝的鼻血给干了出来。 “天哥,咱们可以去抓伍北他老子,您不是说..” 任由鼻血顺嘴狂流,大宝也不敢抹擦,小声提出建议。 “抓谁?” 罗天横眉喝骂:“你是不是感觉伍世豪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鬼知道那家伙身边藏着几个枪手?下午你又不是没听到我朋友的话,伍世豪那会儿的虎啸公司曾经跟王者商会掰过手腕,王者商会不陌生吧,那特么可是连我爸现在都得笑脸相迎的存在,让我抓他?你活腻了还是嫌我命长,操!” “对不起天..天哥..” 大宝闻声顿了顿,耷拉下脑袋。 “联系高玉龙,想办法把这附近的监控处理干净,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小声咒骂几句后,罗天不耐烦的摆摆手交代。 ... 同一时间,康泰酒店。 “喜姐啊,韭菜肉的饺子还有没有啊,再给来一盘呗。” 餐厅大堂里,伍北、孙泽和牛欢围坐一桌,虽然大部分弟兄都不在身边,但是氛围感绝对不能少,一边满脸堆笑的招呼,伍北一边跟赵念夏聊着视频电话:“媳妇,你那饺子啥馅的啊?” 这几天忙的四脚朝天,小两口一直没怎么联系,结果伍北今天才知道心心念念的俏佳人居然返回了万里之外的科国跟家人一块过新年。 “茴香,我爸亲自调的,每年这时候,我们全家只吃这一种馅,他说茴香的谐音是回乡。” 手机那头的赵念夏声音温婉的回答。 尽管她将大部分镜头对准自己,可伍北还是依稀可以看到她身后的摆设,一个原木色的摆架上摆了好些陶瓷花瓶、酒具和工艺品,即便是不懂行的人都能感觉到个个价值不菲。 “想回来就回来呗嫂子,现在出入境多方便啊,又不是买不上机票。” 孙泽笑盈盈的把脑袋凑过来打趣。 “关键是想回去回不去..” 赵念夏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微微摇动脑袋。 “你懂个屁,一边凉快去。” 唯恐话题继续延伸会引起赵念夏伤感,伍北笑骂着将孙泽推开,然后乐呵呵道:“那啥媳妇,要不我找时间去你那一趟吧,咱俩也不能总偷偷摸摸的,我相信咱妈肯定通情达理,不然也不会生出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小仙女..” “小伍,有人找你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话没说完,喜姐突然将手机抻到伍北的脸前。 “谁呀?” 伍北迷惑的问道。 “不清楚,只说是有急事找你,让你赶快接听。” 喜姐晃晃头回答。 “你先忙你的事儿,正好我也帮忙包饺子去,顺便替你跟我妈多说几句好听话。” 手机里的赵念夏很懂事挥挥手道别:“我的新年愿望很简单,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哪位?” 挂断视频后,伍北一肚子邪火没处撒的抓起喜姐的电话。 “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回过来,急事儿!”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男声。 “嗯?” 伍北顷刻间听出竟是他老子伍世豪的调门,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的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后厨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康泰酒店住宿楼的某房间里。 一个长相俊美到已经用妖娆形容的男人左手捧着个平板电脑观望,右手捏着盒酸奶津津有味的吸溜,而电脑屏幕中赫然播放的正是大厅里伍北接电话的画面,见到伍北走向厨房,他那一双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女人羡慕不已的“柳叶眉”立马皱起。 “鲅鱼馅的饺子吃不?” 屋门猛然被推开,一个人高马大身板咋咋呼呼的出现。 “我减肥,不吃主食!” 男人迅速将平板电脑关掉,摆摆手拒绝:“另外麻烦你下次找我时候先敲敲门,给你房卡的目的不是让你进出自由,只是为了表示我对你的信任...” 4200 目标不是他 如果伍北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 屋里的这俩家伙不是旁人,竟是他最好的弟兄王顺和有过几面之缘的王堂堂。 王顺比之过去明显又粗壮健硕很多,隆起的胸肌让人瞅着就有些心虚,而王堂堂一如既往的漂亮,时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不惧丁点破坏力。 “说是老爷们不需要太在意的是你,让我敲门矫情巴拉的还是你,简直没办法跟特么你相处,你看啥电影呢,我瞅..” 王顺顺手将打包好的快餐盒放在桌上,接着抓向屏幕反扣的平板电脑。 “别碰我的东西。” 王堂堂一巴掌按在电脑上,不满的训斥。 “看看能咋地,别小气昂..” 王顺依旧嘴角挂笑。 “我说了别碰我的东西!” 王堂堂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 “怎么了?是怕你监控我兄弟的事儿被拆穿么?” 王顺弯腰凝视对方,几乎快把脸贴到王堂堂的鼻子上。 “吃蒜了吧,这股子味儿!” 王堂堂不自然的将身体向后倾斜。 “不用跟我装!大厅门口的盆栽,四个墙角的花瓶,还有天花板上的灯罩都有针孔无线监视器,别跟我说不是你安的!” 王顺紧咬牙豁冷笑:“来崇市前你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拿伍北和虎啸公司的任何一个人开刀,结果打住进这地方开始就一直神神秘秘的背着我搞事儿,咱能不能真诚一点?” “顺子,我相信我么?” 王堂堂沉默几秒反问。 “分事儿,只要不涉及到我兄弟他们都可以相信,哪怕你说你去过火星我都能笑呵呵的捧臭脚!可你如果准备用虎啸公司发财,不好使!” 王顺牙齿咬的吱嘎作响。 “以前我只是觉得你天真,可现在我突然发现比起天真,我更忍受不了的你愚蠢!什么叫兄弟?谁又是你兄弟?打你进入天弃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已经跟这类关系彻底绝缘,在我们的眼里,只有目标和任务,除此之外全是浮云,我跟你讲过无数遍,天弃组织的存在是服务于..” 王堂堂伸出空闲的左臂横在王顺的胸前,紧跟着壮实魁梧的王顺居然将他轻松的给推开,随即站起身子。 “打住,你代表不了我,我就是我,在这件事情上永远不可能跟你成为我们!” 王顺摆手打断。 “那就没什么可探讨的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吧!” 王堂堂喘息一口,不耐烦的驱赶。 “行,老子马上去找伍北!” 王顺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随你喜欢,不过有必要提醒一句,我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如果一切按部就班,我不缺调查取证的耐心,可谁要是破坏我的计划,我也能做到宁杀错不放过。” 王堂堂不为所动的开腔。 “你动他们一指头试试!” 王顺停在原地,攥拳瞪向王堂堂。 “已经听清楚的话,重复就是浪费唾液。” 王堂堂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打开对方放在桌上的快餐盒,很惬意的嗅了嗅鼻子,继续道:“我监视伍北是另有原因,跟他和虎啸公司没有任何关联,至少现在的虎啸公司还不足以让我格外关注,如果你非要拆穿,我也不介意用伍北临时充点任务量,蚂蚁再小也是肉!” “你说话算数?” 王顺这才松了口大气。 “没醋和辣椒吗?” 王堂堂夹了一个饺子送入口中,很是矜持的细嚼慢咽。 “有有有,等我昂。” 王顺顿时谄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伍世豪啊伍世豪,也不知道抓到你,能不能让上面那些人闭嘴,你确实没多大的错,可问题是谁也想不到曾经你们的依附现在平步青云,他肯定不能容许了解他过往的家伙存活于世,唉..” 待王顺出门后,王堂堂再次按亮平板电脑自言自语。 可此刻画面中早已没有了伍北的身影,不止是他,就连刚才同桌吃饭的孙泽和牛欢也不翼而飞。 “伍北是不是出门了?想办法给我盯上他!” 王堂堂轻拍两下羊脂白玉一般的脸颊,接着摸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大众”车内,牛欢和孙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谁都没注意到坐在后排的伍北表情阴冷,直勾勾的盯着窗外发呆。 “哥,咱们到底上哪去啊?这都快在体育路上转悠八圈了。” 开车的牛欢不解的发问。 “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那么多问题!” 伍北蠕动嘴唇,语气显得格外冰冷。 “少说两句,没看伍哥琢磨事儿呢。” 对于伍北还算了解的孙泽连忙打起了圆场。 “孙子,你多注意观察有没有车跟踪咱们,再转个三四圈后,把车直接开到前面美乐购物城的地下车库,然后我找机会下去,你俩继续在这附近溜达。” 伍北拍打两下脑门后沉声交代... 4201 别来招惹我 如果把“突兀”比作这个世界的常态,那么这个世界最不缺乏的可能就是常态。 当看到几个小时前还跟自己嘻嘻哈哈唠着“父与子”的市政楼老门卫静静的躺在停尸间里,伍北整个人都快炸掉了,诧异的程度甚至大过看到自己阔别多日的亲生老子。 “他叫董大力,认识我的那年跟你同岁。” 身材干瘪的伍世豪声音不大的开口。 伍北没有做声,就那么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下个月他闺女就要出嫁了,可他却再也看不到这一幕。” 伍世豪接着又道。 伍北依旧没有接茬,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香烟。 停尸间里的温度很低,人说话时候甚至都可以看到哈出来的白气。 “喊你过来的主要原因是希望你替他报仇,他死的不明不白..” 伍世豪揪了揪鼻梁骨出声。 “他是因为你才会没得!” 伍北冷不丁打断。 “什..什么?” “他是因为你的自私自利没得!” 不等伍世豪说完话,伍北的嗓门瞬间提高几个分贝,愤怒的注视老爷子咆哮:“什么叫不明不白?他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个保卫,因为你的出现,才会让他遭此横祸!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真的不清楚么?何必还假惺惺的跟我演戏!” “你个臭小子在说什么?” 伍世豪也一下子蹿火,手指伍北质问。 “呵呵,你可太搞笑了!我说什么你真的不清楚?连话都需要通过其他人的嘴巴来表达,又何必惺惺作态?他下午跟我说的那些个玩意儿,不全是得到你的授意吗?你敢否认吗?” 伍北昂头看向对方反问。 记忆中他似乎还从未敢用现在的态度跟自家老爷子对话,即便是最桀骜不驯的叛逆期,他表达不满的方式也只是离家出走,而此刻的伍北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少年时被父亲强逼着入伍当兵他没哭,青年时承受着老爹巨额的医疗费,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场闹剧,他亦没有落泪,可现在看着面前的董大力,伍北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横流,他替董大力悲哀,更替自己的悲哀,那么拼命的活着,可始终都只是父亲手里的玩具。 “我..我不否认。” 伍世豪沉默几秒,声音随之降低很多,像是个犯个错的孩童一般。 “所以,我为什么要替你买单?为了你以后可以继续神神秘秘?他是怎么死的,我一点都不关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甚至为他开心!至少这辈子你再也没有机会拿他当提线木偶了!” 伍北搓了搓脸颊,侧头看向伍世豪道:“我知道,接下来你一定会老生常谈的告诉我,你有你的苦衷,苦着吧,我既不是始作俑者,也没办法帮你逃脱苦海,能做的只是给他鞠上一躬,说句一路好走!” 说罢,伍北弯下腰杆,朝着董大力作出个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不待老爷子再多说任何,他直接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小北..” 伍世豪低声呢喃,但最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或许孩子说的是对得,他确实没理由一直被动的承受自己给予的一切压力。 “老弟兄,我错了!真的错了!” 直至停尸间里再次恢复宁静,伍世豪仿佛身上的力气被顷刻间抽走一般,瘫软的靠在墙壁上,接着慢慢滑坐在地,眼圈泛红的自说自话。 当一个人难过到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可能才是真正的悲伤。 他只是想借昔年好兄弟的嘴巴向伍北诠释自己的爱,不想却害的对方阴阳相隔,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情愿自己没出现过,或者如伍北期盼的那样自己亲自当个说客,可特么这个操蛋的世界压根不存在如果! “兄弟..兄弟啊,哥哥对不起你!” 挣扎许久,伍世豪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得住心中的情愫,扑在董大力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停尸间外的伍北并没有真正的负气离去,而是呆滞的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发呆。 打记事以来,他经历的生生死死不算太多,但也算得上司空见惯,可还是头一次在老爹的眼中看到如此浓郁的悲戚,不用刻意的了解二人之间存在如何过往,他也猜得出一二。 “踏踏踏!” “啧啧啧,你挺有两下子的啊,先是开车在市区里来回绕弯,然后又..” 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个高高大大的青年冷笑着出现在面前。 “滚蛋!立刻!” 伍北皱眉出声。 “伍总啊,你可能对我不熟悉,我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姓高,高玉龙的那个高!全名高兴..” 青年浑然不惧的再次咧嘴笑道。 “唰!” 只见伍北突的站起,一把掐住青年的脖颈,表情冷漠道:“那高玉龙有没有告诉过你,别来招惹我...” 4202 死刑 “小北,别乱来!” “怎么个事儿啊伍总,准备大开杀戒呗?” 就在伍北刚打算将高兴甩开的时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边是急匆匆从停尸间里跑出来的伍世豪,另外一边则是走廊顶头的大宝。 “控制一下自己,听话。” 伍世豪没理会大宝,而是跑上前用力掰开伍北掐在高兴脖颈上的手指头。 迟疑几秒,伍北愤愤的一把推开高兴。 “呼..呼..” 高兴则喘着粗气用力揉搓脖颈,刚刚那一个刹那的功夫,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太奶,要不是被人拦下,估计伍北真敢当场把丫挺的掐死。 “你俩一块滚,快点!” 伍北目光依次在高兴和大宝的身上掠过,不耐烦的呵斥。 “伍北,你真拿自己当成这崇市的土皇帝了?别人可能觉得你牛逼闪电,但老子不鸟你!你要真是个选手,完全可以跟我比划比划。” 大宝轻蔑的勾了勾尾指。 伍北没有吭气,径直朝前迈动双腿。 “跟个篮子一般见识,你是看不起自己,还是太高瞧他了?” 伍世豪着急忙慌的连忙从后面抱住伍北呼喝。 “爸,你松开我..” 伍北想要挣扎,可又怕太用力会伤到自家老爷子,只能暴躁的扯脖吼叫。 “听话儿子,他不值你动怒..” 伍世豪愈发用力的搂紧儿子劝说。 “我让你松开我,从小到大你都一个劲的替我选择方向,就不能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思痛痛快快的走一次吗?” 伍北鼻音很重的咆哮。 爷俩纠缠间,伍老爷子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伍北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对方,接着再次冲大宝走去。 “爸目前被很多人通缉,如果你嫌动静不够大,大可以继续提高分贝!” 伍世豪吃力的扶墙爬起来出声,一句话直接让伍北定在了原地,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老父亲,一直以来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人,可却想不到竟然是被通缉。 “年轻人,我刚才话说的很明白,我不想惹麻烦,不代表怕麻烦,反正怎么也是被通缉,对我来说多条人命、少条人命都无关紧要,你确定想试试?” 伍世豪手指大宝发问。 这时只见大宝扶了扶耳朵眼里的耳塞,大有深意的瞄了一眼伍北父子后,朝高兴摆摆手招呼:“咱们走!” “伍北咱俩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我就一句话,只要你特么还在崇市生活,以后最好注点意!包括你这个老不死的爹!” 高兴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后跟随大宝小跑着离去。 殊不知,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候,伍北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从开始到现在为止,他的存在对于伍北而言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丑,别说拿他当盘菜,伍北就连正眼都没多看一下,可现在伍北却将目标径直定在了那小子的身上。 “你刚才说被通缉是什么意思?” 伍北转身望向老爷子。 “你先走,晚点咱俩到..” 伍世豪摆摆手,凑到伍北耳边低语几句。 ... 一个多小时后,康泰酒店的大厅里。 伍北像个老烟枪似的用力裹着已经燃烧到烬头的烟嘴,脸上挂满了苦楚。 “伍哥,不用打听了,那个高兴我认识,是高玉龙的独子,狗日的搞了家路桥公司,专门承包本地和周边地区桥梁隧道之类的生意,然后转手卖出去,属于正儿八经挂着牌匾的二道贩子,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安县隧洞塌方事件就是他公司搞出来的。” 牛欢和孙泽疾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玉龙的独子?” 伍北皱了皱鼻子,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机扒拉几下屏幕。 “是的,那小子在崇市算不上太出名,不过相当的挣钱,跟他老子一样喜欢侩妹儿,养了好几个蜜,其中有两个特别爱打牌,在我这儿欠了不少债,想整他的话,咱可以通过他那些情人入手,保管让他身败名裂。” 牛欢咧嘴笑道。 “我不想整他。” 伍北摇了摇脑袋。 “听你的大哥,反正我这儿能攥住他的把柄..” 牛欢顿时松了口大气。 别看他嘴上说的轻松,但实际上捏了把汗,毕竟这高兴的身份不一般,人家老子也是崇市能排得上号的正经大拿,倘若动手的话,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可没想到伍北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冷汗直流。 “我想他死!” 伍北鼓着眼珠子出声。 在太平间时候,当高兴说出威胁伍世豪的话,就已经被伍北判了死刑,并且还是立即执行的那种。 “别开玩笑伍北,高兴可是高玉龙的..” 牛欢不由劝说。 “人祸可以躲,天灾避不开!” 伍北棱起眼珠子轻笑:“等下想办法帮我打听到他的位置,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 4203 高家爷俩 凌晨时分,崇市复兴区一家名为“欧尚”的洗浴中心内。 “再歇会儿呗宝哥,反正咱们罗少今晚也没给你安排事儿干。”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赤裸上半身的高兴一边惬意的享受着两个漂亮技师的按摩服务,一边朝着隔壁床上正往身上套衣裳的大宝笑道。 “不了,天哥最近状态不太好。” 大宝利索的站起身子摇摇头道:“你最近多加点小心,我看伍北瞧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 “我的好哥哥诶,这你是真多虑了,伍北再牛逼,他也不是罗少,借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把我咋地,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敢为难我们姓高的还真没几个。” 高兴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笑道。 “别小看他,那家伙胆子超出任何人的预料。” 大宝咳嗽两声道:“不过今晚天哥让你露面,其实就已经是在挑明态度,明摆着告诉伍北,你是我们这边的人,除非他真打算全面开战,否则绝对不敢碰你半根手指头。” “那是当然,在罗少面前,十个伍北也只配抠脚。” 高兴大大咧咧的接茬。 “我先走了,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明早天哥应该会找你,别起太晚!” 大宝也不再多说任何,交代几句后便准备走出包厢。 “诶宝哥,那个叫牛箐箐的女孩最近咋样了?” 就在对方即将离开的刹那,高兴冷不丁问道。 “嗯?” 大宝皱眉眯眼看向对方。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牛箐箐的母亲一直跑警局里闹腾要求找人,我寻思问问..” 高兴忙不迭爬坐起来解释。 “不该惦记的事情少打听,天哥最烦这些。” 大宝环视一眼两个按摩的技师说道。 “明白明白,我其实是想跟你汇报一声,牛箐箐是牛欢的妹妹,就是最近一直跟在伍北身边那个放贷的小子,另外他现在怀疑是罗雪把牛箐箐给绑架了,我们那天在的muse酒吧是傲雪集团旗下的。” 高兴像个二鬼子似的耸了耸肩膀贱笑。 “我会替你向天哥转达的,管好自己的嘴巴,人后不该说的话,人前也尽量少说。” 大宝“嗯”了一声,随即径直摔门离去。 “装什么装,不就是个臭跑腿的嘛,还真拿自己当成嫡系了,操。” 几分钟后,确定大宝是真的走远后,高兴歪嘴骂咧,接着不老实的一巴掌拍在旁边一个女技师的翘臀上吧唧嘴:“把98号给我喊过来,今晚上咱们好好的热闹热闹,只要让小爷满意,这个月你们的任务量全是洒洒水。” “哒哒哒!” 房间门恰巧被人敲响。 “高少你可算来啦,我都快想死您了,这么久没来看我,是不是又有新欢了?” 紧跟着一个长相清纯,身穿齐臀小短裙的漂亮女孩娇滴滴走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我98号大乖乖嘛,哥刚刚还说找你呢,快快快..” 见到女孩,高兴的眼珠子一下子直了,很是亢奋的拍打旁边的空位招呼。 “最近可委屈了,人家想跟你说说心里话,你能不能给我这两个姐妹多算两个钟,然后陪我聊聊天。” 女孩摇晃着水蛇一般曼妙的腰肢贴到高兴的旁边撒娇。 “必须得,哥今晚独宠你一个..哦不,好好陪你说说知心话,你俩出去吧。” 高兴猴急的一把搂住对方,随即驱赶另外两个技师滚蛋。 ... 同一时间,市政大楼。 高玉龙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只见他正表情严肃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在浏览着什么,俨然一副“青天明吏”的做派,如果有懂行的人在场,只需要随便瞅眼电脑,就知道这货其实是在看股市行情。 “妈的,怎么会又跌了呢,不应该啊..” 点击几下鼠标后,高玉龙紧绷脸颊小声嘟囔。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被打断雅兴的高玉龙没好气的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司机后,随即暴躁的出声:“你是不是不会看表,这都几点了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领导,您车的后备箱被人撬开了。” 电话那头传来司机很小声的回应。 “什么!” 高玉龙“腾”的一下蹿了起来,不怪他情绪激动,只因为他后备箱里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惊天秘密。 “刚才我们小区保安联系我,说后备箱没上锁,我赶紧跑到地下车库看,可结果..” “丢什么东西了?” 高玉龙紧张的打断。 “您都黑皮箱丢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两个了。” 司机哭撇撇的说道。 “妈的,你怎么搞得?我叮嘱过你八百遍,后备箱里的东西比你命都重要,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现在马上把车给我开..先开到单位对面的华联超市地库吧,我过去等你!路上给我注点意,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端倪,也不准给我出丁点岔劈!” 高玉龙恼火的下达命令。 放下手机后,高玉龙又看了眼绿茵茵的电脑屏幕,“噗”的一下拔掉插在接口处的网银,这才骂骂咧咧的快步朝屋外走去... 4204 请你自杀! “妈的,废物!简直就是个废物!” 一边脚步匆忙的下楼,高玉龙一边声音很小的骂咧。 身为崇市位列三甲的巨头之一,他在民间的口碑其实还算凑合,但绝对青天白日的程度。 不同于那些让人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硕鼠”,高玉龙贪的相当隐晦,并且存钱的方式也别出心裁,他将自己所有捞到的金银细软全藏在单位给配发的公车后备箱,而那台公车除去他日常出行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停在司机家的地库里。 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岔劈。 “你出门没有啊?抓紧点时间!” 走出市政大楼,高玉龙窝火拨通司机的号码。 “最多二十分钟,您稍微等我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司机连声回应。 结束通话后,高玉龙表情阴郁的念叨:“妈的,等这事儿解决完,老子第一个把你换掉..” 同一时间,距离市政楼不过百米的路边。 一台黑色“大众”车里,伍北叼着半根烟面无表情的盯着高玉龙的背影怔怔出神。 “伍总,我已经全部按照您说的办了,您看..” 坐在司机位上的青年脸色惨白的出声。 “嗯?你认识我?” 伍北挑眉反问。 “不认识不认识,我压根没见过您。” 司机大概二十五六岁,反应相当之快,立马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巡捕问起来,应该怎么说?” 伍北吐了口烟雾又问。 “高兴喝多了,非找我要车钥匙,我实在惹不起他,只能照办。” 司机咳嗽两声回应。 “聪明人往往最长寿,后备箱里的箱子你随便拎一个走吧,希望你能发大财!” 伍北豁嘴一笑示意。 “谢谢伍总!” 司机感恩戴德的不停作揖。 “还有一个问题,你确定高玉龙所有的藏货都在后备箱里?” 待对方打算下车时候,伍北突然拽住对方的胳膊询问。 他今晚本来只是打算“借用”一下高玉龙的配车,不想透过对方司机的交代竟然得到一笔意外收获。 “应该是的,反正他很少往家里放任何东西,不过也可能不让我知道,毕竟我不是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他左右的。” 司机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 “去吧,保护好我就是保护你自己。” 伍北若有所指的微笑,只不过笑容中充满威胁。 ... 另外一边,欧尚洗浴中心的包房内。 “好不好嘛高少,您就带我走吧,不然黑心老板肯定又得趁您睡着以后安排我别的钟,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只想跟你有接触,其他男人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松软的按摩床上,长相清纯客人的98号娇嗔着搂着高兴的手臂轻轻摇晃。 “你呀你,都说女人的嘴是骗人的鬼,可小爷我偏偏就是个无神论者,既然你非跟我走,那就领你回家放松放松。” 高兴满脸得意的轻抚对方的脸颊。 对于男人而言,征服女人的方式无外乎金钱和魅力两种,而大部分男人都会本能的迷恋自身的魅力,所以此刻的高兴无疑是亢奋的,而亢奋中的雄性牲口往往都会有求必应。 片刻后,换好衣裳的两人手挽手出现在洗浴中心的门口。 “我开车去,等会儿昂。” 心满意足的瞟了眼98号,高兴掏出车钥匙乐呵呵走向不远处的路边。 “你特么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走到自己的车边解开裤腰带“淅淅沥沥”的放水,当场气的火冒三尺冲过去,一把扯住对方的肩膀。 “高兴?” 梳着“武士头”的男子回过来脑袋上下扫量几眼,眸子里非但没有丁点醉意,反而带着一抹戏虐。 “你..你谁呀?” 被人直呼全名,高兴当即感觉到不对劲,条件反射的想往后倒退。 “看来没错了!” 男人嘴角上翘,接着抡起胳膊就是一记炮拳砸出,后者顿时疼的捂嘴蹲坐在地。 “这才对嘛,撞车就得有个撞车样。” 男子拎起高兴的衣领仔细瞟了几眼,有些不忍的开口:“趁着还能呼吸多哼哼几声吧,今晚有人请你弑父和自杀,你还有什么遗言抓紧说。” 不远处,跟随高兴一同的98号见状直接转身钻进停在路边的一台黑色“马自达”轿车里,朝着副驾驶上的青年出声:“欢哥,我已经全部按照你说的做完了。” “咱们的债务一笔勾销,另外这是你的劳务费,我希望下一秒开始欧尚洗浴中心再也没有98号,好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青年正是牛欢,只见他掏出张借据递给对方,而后又抛出一张银行卡笑呵呵道:“这台车一并送给你,后备箱里有几套换洗衣服和足够你开出几千里地的吃喝,懂该怎么做吧?” “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崇市。” 98号如释重负的点头说道... 4205 查 同一时间,与市政大楼一街之隔的“华联超市”地下车库。 “你怎么回事?咋还没过来呢?我在e区西北角等你!” 挑了个比较背人的角落,高玉龙将自己的位置语音发送给自己。 他现在内心既着急又恐慌,在崇市任职差不多两届,明里暗里他揣自己兜里的金银细软属实不少,也不知道丢的是哪个箱子,如果只是藏现金的还无所谓,要是丢了专门存放他在各地房本、地契的那个箱子,哭都没地方去。 “叮铃铃..” 就在这时,高玉龙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看到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号,他不耐烦的直接挂断,没想到几秒钟后对方又打了过来,他这才没好气的接听:“谁呀?” “高玉龙吧,你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谁呀?” 高玉龙皱眉再次发问。 “告诉我,你的位置!你目前的处境很不安全,我可以保护你,咱们见面再慢慢详谈..” “有毛病吧!” 没等对方说完话,高玉龙已经骂骂咧咧的挂断。 “叮铃铃..” 可没想到对方不死心,再次把电话打了进来。 “妈的,现在网络诈骗这么猖獗么?看来回头真有必要跟防诈骗那边开个会。” 迅速将对方号码拖进黑名单里,又利索的设置好拒绝所有陌生来电,高玉龙自言自语的呢喃。 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崇市触顶级的存在,别看伍北、罗天凶神恶煞,但真想要他的小命,也得前思后想的好好掂量,所以对于刚刚的那通电话,高玉龙完全就没当成一回事。 而此时此刻,市政大楼门前的街道上。 一台车门上贴着“玖玖广告”的“依维柯”面包车里,先前曾在门外给伍北算过一卦的那个林处气的不停冲空气挥舞双拳臭骂:“高玉龙简直就特么是个傻缺,居然不接我电话,赶紧查查他在什么位置!你们几个也是够可以的,连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服了!” 面包车的几排后座全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几台很像电脑的高科技设备,两个青年闻声,连忙手忙脚乱的摆弄起键盘,不远处的饕餮王海龙则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椅子上不停往嘴里猛噻爆米花,时不时还发出两声“吧唧”声。 “别叽霸吃了,说他们没说你是咋地?不是让你盯紧伍北么?他现在搁哪呢?” 林处扫量几眼,气不打一处来的手指饕餮训斥。 “我放在康泰酒店的兄弟刚刚跟我汇报过,他一直都没离开过房间。” 饕餮赶忙回答。 “最好别给我出漏子,就算是有漏子也绝对不能再被天弃那帮人抢了先,不然往后狗屎你都吃不上。” 林处喘了口粗气吓唬,随即又迷惑道:“这高玉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没影,一定是去见什么人了,可什么人值得他深更半夜的去碰面?按理说咱们没有打草惊蛇,天弃的王半妖也没有暴露任何,他为啥还要偷偷摸摸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呢,想不通啊..” “林处,这有啥可疑惑的,类似这种做贼心虚的王八犊子不都这样嘛,没被抓前一个赛一个的正气凛然,实际上干啥都遮遮掩掩,就跟咱前段时间办掉安市那个姓秦的家伙差不多..” 饕餮抓起一把爆米花笑呵呵的抻到对方面前媚笑:“想那么多干啥,总之最后能成功把丫挺拿下就完了,尝尝吧巧克力味儿的,嘎嘎脆!” “你给我死一边子吃去,我现在很烦躁!” 林处虎着脸摆手驱赶,说话的同时又毛躁的拽掉箍在脖子上的格子围脖,脖颈处青面獠牙的恶魔纹身立时间闯入饕餮的眼帘。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可每回瞅见,饕餮仍旧会崇拜至极。 “真板正啊哥,让我摸摸行不?” 饕餮讪笑着朝对方伸出油乎乎的鸡爪子。 “大过年的别让我骂你祖宗,秒滚!” 林处一巴掌拍在饕餮手背上,转身催促两个操作设备的青年:“查到高玉龙的定位没有?怎么那么费劲啊!” “林处,电话源显示高玉龙就在这附近,但想要弄清楚他的具体位置,还得几分钟,咱们的家伙式太老旧了,早就该淘汰..” 一个青年手指屏幕苦笑着抱怨。 “想换好玩意儿就认真干活儿,多抓几个滚瓜肚圆的大耗子,我跟上头申请起来也张得开嘴!” 林处点燃一支烟念叨。 “林处,我听说天弃那边每次上缴都会偷偷扣下来一部分,咱们为啥不效仿一下?” 饕餮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效仿个锤子,王半妖上面有大哥,我特么自己就是大哥,能一样吗?人家偷摸揣没人敢吭气,我要是也偷摸揣,估计炼狱能给我专门留间套房,说起来这事儿就憋屈,全怪当初那个死秃驴,定下一堆没有任何鸟用的烂规矩。” 林处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边愤愤不平的骂娘,一边又感慨的叹息:“这些年第九处确实变化不小,不过我还真挺怀念当初听人办事时候的那段时光,最起码不用想现在似的整宿整宿动脑子,也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4206 报应! “查到了林处,高玉龙在街道对面的那栋“金茂大厦”,不过他的信号源不是太强,感觉不是在有屏蔽器的房间,可能就地下车库!” 就在这时,摆弄仪器的一个青年突兀喊道。 “跑对面去了?” 林处眯缝眼睛看向车窗外。 马路对过的“金茂大厦”算得上这附近规模最大、配备最全的高端商城,不光有家名为“华联”的大型超市,还有不少饭馆和夜店,此刻差不多是午夜的一点多钟,超市里的人可能不多,但那些酒吧夜场绝对人满为患,真要是挨个找寻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最关键的是他怕自己带人大张旗鼓的出现容易打草惊蛇。 “能不能再详细一点?” 林处想了想后又问。 “那还需要一些时间,咱们的设备实在是太老..” “打住打住,别跟我扯困难,抓紧时间干活,完事我就给你们换!” 林处无奈的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 与此同时,身处超市地库的高玉龙在连续抽了三四根烟后,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自己的座驾。 一辆有些年头的黑色“大众”轿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尼玛的!往哪瞅呢,这边!” 看到司机不紧不慢的架势,高玉龙挥舞手臂吆喝。 “轰!轰轰!” 哪知道在他叫出声的刹那,那辆轿车莫名其妙的突然加速,径直朝他撞了过来。 “疯了吧你..” 觉察到不对劲的高玉龙转身就跑。 “嘭!” 可两条腿又怎么可能快的过四个轱辘,刚跑出去五六米,高玉龙就感觉自己后背猛地一疼,紧跟着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 “哎唷..卧槽..” 结结实实摔出去老远,高玉龙吃痛的想要爬起。 “轰!” 可对方压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咆哮着又冲他碾压而来。 刹那间,绝望涌上心间,高玉龙想要躲闪,怎奈何两条胳膊似乎全断了,连爬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回头喊停。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随之泛起,他能感觉到车轮轧在自己身上,要命的窒息感和难以形容的剧痛刺激的他发出嚎啕大叫。 “咣!” “咣!” 车门弹开的声音响起。 “踏踏踏..” 接着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高玉龙的眼前。 “救..救命..救救我..” 高玉龙声若蚊鸣的哀求。 “老高,我来崇市的第一天就跟你说过,别总学人脚踏两只船,可你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不光跟罗雪纠缠不清,还跟罗天勾勾搭搭,怎么滴?是觉得他们能保你平安吗?” 皮鞋的主人慢慢弯下腰杆,俯视被压在车下的高玉龙出声。 “伍北,你不能..不能杀我,我可是崇市的..” 当看清楚来人居然是伍北的时候,高玉龙连忙开口。 “马上就不是了,人死位空,总会有其他人补上的,另外撞死你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养出来的好儿子!” 伍北指了指车子的方向冷笑:“本来我是真不想碰你,可特么你儿子居然跟我一个叔父的死扯上了关系,那我只能杀一儆百,安心去吧!你这些年的劳动成果一分没丢,我回替你保管起来的!” “救..救我..我发誓再也不跟你作对..” 高玉龙眼巴巴的望向伍北乞求。 “迟了!” 伍北摇摇脑袋,随即迈动脚步离开。 “嘿嘿嘿,好玩..好玩..” 车内,君九和孙泽将满嘴淌着哈喇子的高兴按在驾驶位上,随手重重合上车门。 “全搞定了!巡捕最晚五分钟能到,咱们走吧。” 君九迎着伍北的目光回答。 “那小子..” 伍北又看向车上胡言乱语傻笑不止的高兴努嘴。 “给他灌了三斤多白的外加两瓶洋的,另外还给他添了点好东西,一时半会儿他恢复不过来,清醒的话最起码得到明天下午以后。” 君九自信满满的扬起嘴角。 “给他喂药了?” 伍北不解的出声。 “喂药太低端,听说过云南有种牛肝菌没?刚才在路上我俩给狗日的塞了一塑料袋。” 孙泽贼兮兮的眨巴眼。 “走吧!” 见两个兄弟全都如此胸有成竹,伍北也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示意离开。 “救..救命..” 仨人走出去老远,依旧可以听到高玉龙孱弱的呼救声。 “九哥,老高不会被救过来吧?” 伍北担忧的回头又看了一眼。 “他在世上的时间最多还剩二分钟,哪怕是神仙下凡也没辙。” 君九先是点点脑袋,随即叹了口气苦笑:“我现在好像也变得戾气满满,也不知道将来会遭什么样的报应...” 4207 轩然大波 “据本台消息,昨天凌晨我市华联超市地下车库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事故原因正在调查,还请市民不信谣、不传谣,营造良好的生活气息...” 次日晌午,翻着手机上毫无营养的本市“权威报道”短视频,伍北静静的坐在床边愣神。 “想啥呢伍哥,高玉龙绝对没了,我亲自混进医院看的,高兴也被巡捕逮捕了,手铐子都套上了!” 推门进来的牛欢看到这一幕,赶忙汇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我在想人这玩意儿确实渺小至极哈,甭管生前有多位高权重,也不论是不是家财万贯,只要闭上眼,这世上的风风雨雨就再也跟他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伍北指了指手机屏幕惨笑:“昨天网上还能翻到很多高玉龙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视频,今天一个都找不到了,你说他争了半辈子,结果到头只换来一句严重交通事故,是不是特别不值得啊?” “主要是非正常死亡,而且还是被自己儿子酒驾给送走的,咋报道啊?如果是得病什么的,我估计各种褒奖夸赞的视频的能吹上天。” 牛欢撇撇嘴嘲讽:“再说了,他高玉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老早以前我就知道他跟罗雪有一腿,搁外面包的小蜜蜂更是不计其数,有他曾经的下属,还有那些开企业的女老板,甚至还有好几个是他曾经资助过的贫困大学生,说他是禽兽,我都觉得是在侮辱禽兽这个词儿。”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嘛。” 伍北收起伤感,乐呵呵的调侃。 “正义个嘚儿,我跟你说除了那些得道高僧,所谓的正义人士全特么扯淡,他们骂天骂地的终极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是天地,包括我自己也不例外,如果有机会作恶,可能我比高玉龙还不是玩意儿,当然了这世界上也绝对不缺正儿八经默默做好事的人,我家有个老革命就是那样,工资啥的全给失学儿童捐款了..” 牛欢声音不大的说道。 “诶对了,你妹妹找到没?” 听对方提起邻居,伍北瞬间联想起来。 “没有..” 牛欢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表情苦涩的摇摇脑袋:“之前我以为是罗雪动的手脚,可静下心想想她完全不会办那么蠢的事儿,而且我通过电信部门的一个朋友打听到了我妹妹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在金太阳附近。” “金太阳?” 伍北一愣,对于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当初在崇市刚起步时候,就一直听说“金太阳”的幕后老板手眼通天,只可惜一直都没什么机会正儿八经的接触。 “你认识?” 牛欢连忙问道。 “不认识,但可以想办法认识一下,再等两天吧,傲雪集团的事儿差不多要结束了,到时候我琢磨琢磨,让你怎么正大光明的去金太阳里转悠一圈找找咱妹妹。” 伍北习惯性的叼起一支烟,刚准备点着时,猛然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朝牛欢沉声交代:“你这会儿带几个兄弟以虎啸公司的名义上高玉龙那帮帮忙,一来跟前去祭拜的宾客们混个脸熟,毕竟往后你还得在这一亩三分地继续讨生活,多认识几个人是好事,二来给我看看罗天或者他的人会不会到场,如果在的话,不论以什么原因挑衅对方,最好是能跟他们干上一场,干架时候直接嚷嚷高玉龙的死跟他们逃不开关系,台词啥的不用我帮你编吧?” “不用,哥你忘了,我可是职业讨账的,什么无中生有、信口雌黄的话,那还不是张嘴就来!” 牛欢立马心领神会的拍拍胸脯打包票。 “记住,目的只是跟他们干起来,输赢无所谓,最好受点伤、流点血,让咱们的人看起来惨一点,同情弱者是每个人的天性。” 伍北拍了拍对方后背继续交代。 同一时间。 傲雪集团内,好不容易睡个懒觉的罗雪被秘书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 “什么事啊,我不是交代过你们,除了大恒集团的李亮找我,其他东西都不要来烦我。” 愠怒的爬起身子,罗雪挥舞粉拳呵斥。 “罗总大事不好了,高玉龙死了!被他儿子酒驾撞死的,昨晚上在华联超市的地下车库,我们刚刚才去确认过消息。” 秘书表情严肃的汇报。 “开玩笑呢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快别逗我了,我最近睡眠严重不足。” 罗雪愣了几秒,顺势又准备躺下。 “是真的罗总,现在全崇市的人都知道了,关键巡捕在高玉龙的身上和高兴的身上都发现一张您的写真照,估计很快会传唤您询问,您最好做做准备吧。” 秘书紧跟着的一句话直接让罗雪惊的瞪大眼睛... 4208 各怀诡胎 “什么?” 听到秘书的汇报,罗雪瞬间花容失色。 即便她的“艳名”在崇市早已人尽皆知,可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罗总?罗总..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见罗雪半晌没有吱声,秘书着急再次催促。 “警局的人什么时间到?” 罗雪沉默片刻发问。 “刚刚电话里说在来的路上,估计快了吧。” 秘书抬手看了眼腕表回答。 “让人把会客室准备好,再弄点上等的茶叶和点心,能替我拖多久就拖多久,我要联系一个帮手。” 罗雪利索的将披肩长发扎成马尾,随即下达命令。 ... 与此同时,崇市郊区的一栋高档别墅里。 罗天正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肤白貌美,一头似红非红的长发很是抢眼,穿件低领的收腰长裙,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裸露在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此刻浑身正剧烈打着摆子,紧紧低垂脑袋,完全不敢跟对面的罗天对视,正是几天前被罗天忽悠绑票的牛箐箐。 “吃啊,为什么不吃?你不是一直梦想肯定顿顿都吃到高档的法国菜么?勃艮第牛肉,马赛鱼汤,还有尼斯沙拉,你怎么一口都不动,是不合胃口么?” 罗天猛然开口,指向两人中间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 箐箐本能的抬了抬脑袋,但眼神只是在对方的脸上瞟了一下,就马上又再次低垂下去。 “名牌的包包和衣服给你买了一大堆,高级化妆品更是论斤给你送,老子明明是按照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些东西在满足,为什么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他吗到底想要什么!” 见对方始终不肯言语,罗天气的“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咆哮。 “呜呜呜..” 哪知道对面的箐箐竟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哭叽霸什么哭,想要当个贵妇的是你,不敢接受的还是你,真拿老子当成好脾气的小年轻了!给脸不要脸的贱货!” 罗天“咣当”一下蹿起来,径直走到箐箐的跟前,先是粗暴的扯住她的头发,接着又重重将对方的整个脑袋按进桌上一盘粘稠的汤水中,表情极其病态的低吼:“给我特么喝干净!不然老子不介意把你脑袋割下来整盘灌进去..” 现在的他跟几分钟前简直天壤之差,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然而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被薅拽的箐箐居然既不挣扎也不反抗,甚至连喊叫声都没有发出,很显然类似的遭遇她这几天经历的肯定不止三两次,早已经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无巧不巧的响起。 “操的!” 听到动静的罗天这才松开箐箐的头发,甩了甩溅在手上的汤汁,骂骂咧咧的抓起电话。 “天哥,高玉龙死了!高兴疯了!” 电话那头传来大宝的声音。 “什么?” 表情恐怖的罗天瞬间恢复平静,皱眉开口:“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昨天凌晨,在市政大楼对面金茂大厦的地下车库,就是楼上有很多家夜店的那栋大楼,之前您带我去过几次..” “昨晚你不是跟高兴在一起的么?” 没等大宝说完,罗天直接打断。 “最开始确实是在一起来着,可半当中我..我有点事情临时出去了一趟,等回来以后他就不见了,我再打电话他也没接,结果..” 大宝磕磕巴巴的解释,话说一半,忙不迭开始道歉:“对不起天哥,是我疏忽大意了,您责罚我吧。” “先过来接我吧,哦对了,让小叔重新帮我找个住处,这栋别墅不能再住了,说到底是高玉龙的产业,早晚会被人顺藤摸瓜挖出来。” 罗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语调轻的扬起嘴角:“看来伍北憋不住了,但一上手就直接把高玉龙给整没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郭鹏程的授意。” 彼时的他跟方才欺凌箐箐时候又完全不同,如果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惊掉下巴,如此轻松的在几个人格之间来回切换,说他是职业影帝都不过分。 “天哥,您搞错了,开车撞死高玉龙的是高兴,那损篮子喝多了..” 大宝迷惑的重复。 “高兴就算喝的是工业酒精也绝对没可能撞他老子,而且两人怎么会那么凑巧的遇上?高兴去金茂大厦可以理解,年轻人泡泡吧什么的,高玉龙呢?他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那?难不成是等着挨撞?绝对是伍北使了手段,估计是白天在高玉龙办公室看到我,一下子戳到他肺管子了,呵呵。” 罗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高家那爷俩死就死了吧,不死也很难正儿八经的为我所用,不过接下来你和小叔的动向可得操心,崇市是伍北和他老子的根儿,他们父子在这块究竟有什么人脉和关系,我们谁也不清楚,最近一段时间按兵不动,我看看这爷俩究竟想干嘛...” 4209 相互猜忌 在这个为虎作伥的现实社会,想要生存,最好的方式似乎就是变成“虎”亦或者成为“伥”,然而大多数既不具备虎的凶狠,也缺乏伥的阴损,所以总会觉得不尽人意,总是累的叫苦连天,终归到底一句话,如果你过的不太顺心,那只能说明你还是个好人! 康泰酒店的某套间里,王顺高举双臂扎着马步,额头上的汗渍有如雨下,脑海中王堂堂说过的这些话不停萦绕。 “咣当..” 腿肚子一软,王顺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 “怎么搞的,今天的身体状态这么差呢!” 一边揉搓酸胀的小腿肚子,王顺一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每天一个小时的马步,是他的必修课,起初还需要靠王堂堂拳打脚踹的“鞭策”,现在已然变成他的习惯,然而今天他却连半小时都没扎够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很明显心态受到了影响。 “不行,得再去找死人妖说道说道去。” 胡乱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王顺爬起来就打算往外走。 “喜姐,等会儿找个服务员帮我和哥几个都换套新被褥吧,眼瞅过年了,我也应应节气,另外再给我开间房,我打算放点杂物。” 一只手刚放到门把手上,走廊外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王顺下意识的又将手掌蜷缩了回去。 他听出来说话的家伙正是自己的好兄弟伍北,怎奈何王堂堂有言在先,在没得到他允许之前绝对不能跟对方见面。 与此同时,隔壁王堂堂的房间里。 两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相互对视。 王堂堂一袭深黑色的西装配皮鞋,本该精神抖擞的行头穿在他身上却多出一抹难以形容的妖冶,主要还是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白皙的漂亮面颊,而他对面的男人棕色鸭舌帽,短款的韩版大衣,工装裤加上一双马丁靴,低调稳重又不失成熟霸道,竟是曾在市政楼门岗室跟伍北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林处”。 “真没什么想说的吗昆昆?” 王堂堂轻抚侧脸笑问。 “你如果再特么这么喊我,我肯定撕烂你的嘴!” 林处恼火的手指对方鼻子低吼。 “呵呵。” 王堂堂莞尔一笑,随之昂起脑袋,似乎在说有能耐你尽管上。 “简直有病!” 林处毛躁的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点燃。 “既然你没什么想说表达的,那我可就先开口了哈,偷偷摸摸的钻进我房间,是准备暗窥我洗澡呢,还是打算顺我几件贴身衣物,满足你独特的恋物癖?最关键的是你偷就偷呗,别让我发现啊,老用自己的三脚猫功夫来挑战我听觉,可笑!” 王堂堂同样也掏出一包香烟和火机。 比起来对方的大大咧咧,王堂堂不论是抽的香烟种类还是点烟的样子,都显得要矜持很多。 “那他妈抓紧时间去医院看看你的妄想症吧,挺大个老爷们不光抽女士烟,还整个粉色的zippo限量款,你指定是投错胎了!” 林昆嘲讽的竖起中指骂咧:“行啦,我懒得跟你废话,被你抢了先,只能说明我准备不充分,但我的人好歹也盯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高玉龙贪墨的那些东西,我要三分之一不过分吧?” “确实不过分。” 王堂堂轻轻点头,没等林处松口气,接着又道:“可问题是我也什么都没拿到啊,你跟我要,我找谁报销去?” “王半妖!装傻充愣可就没意思了,以前的咱不论,光是今年你抢我几回成果了?高玉龙这笔,必须得给我拿点出来。” 林处气鼓鼓的瞪大眼睛。 “林昆,我也再次向你强调,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后果你承担不起!” 不知道是对方的态度太过恶劣,还是哪句话触动了底线,王堂堂一扫方才的好脾气,稍稍提高几分调门。 “怎么个承担不起,来!你表演一下我看看。” 被称作林昆的男人无赖似的从腰后摸出一把黑色手枪,另外一只手轻轻摩痧枪管把玩。 “我想要你的命,你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王堂堂浑然不惧的冷笑。 “巧了,我想要你的命,你可能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千万不要质疑第九处下毒和偷袭的能力,论个人实力我的确不比你,可要是拉出来咱们两家的班底较量,你又有几成的胜率?” 林昆不紧不慢的将枪口对准王堂堂反问。 “懒得跟你浪费口水,高玉龙的死跟天弃组织无关,不用跟我玩贼喊捉贼的把戏,我的诉求跟你一样,只要三分之一就ok。” 王堂堂清了清嗓子说道。 “啥玩意儿?高玉龙真不是你动的手?” 林昆顿时愣了一下。 “也跟第九处无关?” 看到对方的表情,王堂堂也瞬间恢复冷静... 4210 别套话 “伍哥,这把咱们真是发达了,这高玉龙太肥了,光是金条就特么四十几根,还有老些现金、首饰和房本..” 同样还是康泰酒店的某房间里。 牛欢望着床上两个展开的大皮箱,表情抑制不住的狂喜,拨通伍北号码后喘着粗气汇报。 “嗓门小点,别特么把狼招来,你俩抓紧时间清点一下,回头给我个总数,孙子呢?没跟你一块干活吗?” 手机里伍北忍俊不禁的笑骂。 “别喊我,让我葬身在真金白银里吧。” 床上的孙泽左手攥着一大把小黄鱼似的金条,右手扒拉着箱子里成堆成堆的钞票,笑的嘴巴都快咧耳根子后面。 哪怕是这两年跟在伍北身边没少见世面的他也被高玉龙的财富给深深震撼到了。 “行啦,你俩抓紧时间忙活,等下联系二阳和贾笑、黄卓,让他们派人过来把所有东西都带回鲁东省,该融的融,该兑的兑,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伍北交代一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此刻的他身处走廊最顶头的一个房间里。 “爸,你就放心搁这儿住着吧,酒店从里到外都是咱们自己人,平常想出去遛弯就坐后面的货梯,晚点我给你配把钥匙。” 伍北一边利索的铺着新床单,一边笑呵呵的朝站在旁边的伍世豪说道。 “你不应该把高玉龙搞死的,他那个级别算不上有多尊贵,可也不是训斥的阿猫阿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将来对你非常不利。” 套着件酒店服务员工装的伍世豪叹了口老气。 “与其等那些不确定的人或事发酵,倒不如快刀斩乱麻,高玉龙的心思太飘摇,现在我还能拿郭鹏程压制他,可一旦有一天罗天许诺更大的好处或者别的什么,那老鳖孙绝对是第一个朝我开刀的选手,还有他那个傻缺儿子,竟然威胁我..算了,事情已经发生,再去探讨没有任何意义,晚上我让厨房给咱做两个小菜,咱俩稍微喝点。” 伍北“唰唰”两下捋平床单,又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笑呵呵的出声。 “董大力那边..” 伍世豪点点脑袋,有些不放心的又问。 “董叔的身后事,我已经找了专业的殡葬公司给安排,然后又让人伪装成保险公司的,以董叔曾给自己买了份意外险为由给他的子女送去笔足够过日子的现金,您老就把心搁在肚子里吧。” 伍北转身给老爷子倒上一杯温水送到手边。 “唉,老话说恶有恶报不是没道理的,我和老董都以为他金盆洗手就能得到善终,结果到头来还是横尸街头,也不知道哪天我会不会步他的后尘,小北啊,如果有一天爸..” 伍世豪感慨的看向伍北。 “不会有那天的!” 伍北当场打断,重重晃动两下脑袋道:“爸,谁也不能碰你一指头,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照样不好使!” “呵呵呵,你这臭小子,差点把我感动了。” 凝视伍北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伍老爷子沉默几秒,噗嗤一下咧嘴笑了,只不过她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写满了太多旁人都难以看懂的复杂。 “你以前不是总喜欢问我年轻时候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吗?今晚上咱爷俩好好喝一顿,完事爸跟你细细的讲讲。” 伍世豪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下某种决定。 “我不想听了,你的故事还是留给你的孙子吧,我现在就想跟你唠为了,不想扯过往。” 伍北很是抗拒的猛烈摇头。 看着儿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伍世豪一阵恍惚,抬手想摸摸伍北的脑袋,却陡然发现那个曾经哭着喊着要他背的小家伙已经变得比他还要高很多,探出去的胳膊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爸,这两年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能猜到你一定有很多难言之隐,之前我没能耐保护你,但现在..我哪也不想再让您去哪了,就留在我身边吧,等咱回青市以后,你可以跟任叔一起钓钓鱼、溜溜鸟,还可以没事跑广场跟老太太们扭扭秧歌解解闷。” 伍北却一把抓住老父亲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恳求。 “再说,以后再说。” 面对伍北真挚无比的目光,伍世豪不自然的避让,很敷衍的笑了笑。 ... 另外一边,王堂堂的房间里。 林昆和他将双方这两天掌握的情报相互交换后,瞬间确定高玉龙的死确实跟双方都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第九处也不是天弃,还能是谁啊?可这一招让所有知情人士全都闭嘴的办事的手法实在像极了咱们两家,难道是上面又成立了什么新的部门来制衡你我?” 王堂堂夹着女士细烟缓缓出声。 “绝对不会!” 林昆直接摇头否定,沉吟半晌后,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门岗室里伍北那张桀骜不驯的面孔,压低声音不太确定的开口:“会不会虎啸公司的人?” “谁?伍北?你可拉倒吧,那小子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做起事来大多数咋咋呼呼,而且他很保守也很鸡贼,很少会铤而走险,高玉龙就算再不是个货,可好歹也数得上崇市位列三甲的大手子,他不要命了啊!你可能刚注意到他还不了解,我跟了他很久了,就怕这次他重回崇市来说,完全就是个暴发户心理,先大张旗鼓的在傲雪集团整了家虎啸公司,然后又宴请大半个崇市有身份的家伙,实在太高调了,我很早就给他下过定论,能成事,但只是小事儿..” 王堂堂直接摆手打断。 “如果你看到的全是假象呢,或者说你看到的全是他想让你看的呢?按理说一个高调到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在外面混好的小杂鱼,你我是不是应该对他知根知底才对,可就目前而言,你又了解他多少?算计到他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了吗?别说拿下傲雪集团昂,我分析过了,以虎啸公司现在的实力,生吞傲雪集团就跟嗑瓜子似的简单,可为什么他一直隐忍不发?” 林昆慢悠悠的反问。 “我前面说过,他做事既保守又鸡贼,没朝傲雪集团下手只能说明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王堂堂翻了翻白眼说道。 “呵呵呵。” 林昆笑容很假的咧嘴。 “别整那个死样子啊,你知道你来说!” 王堂堂愠怒的质问。 “我猜..他铲傲雪集团是假象,他真实目的是想把崇市重新洗牌,不论是上位者,还是捞偏门的,他准备把这地方打造成自己真正的大本营!之所以一直没搞傲雪集团,是想借这股劲儿探探崇市的虚实,或者说想看看那些半隐半退老江湖们的态度,弄死高玉龙是试图,倘若没有人出头,他可以顺势扶持他的人,接下来是给崇市的地下世界制定新规则,最后恐怕才是捎带脚的端了傲雪集团。” 林昆摸了摸鼻尖说出自己的想法。 “崇市半隐半退的老江湖,说的不还是你们王者商会那些人嘛,过去的不夜城,现在的金太阳、凯撒皇冠。” 王堂堂嗤之以鼻的撇嘴。 “打住亲爱的王堂堂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王者商会是什么,也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联,我对外的身份永远都是第九处的一份子,斩处污吏的一把利刃!” 林昆迅速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若有所指的轻笑:“在这方面我想咱俩应该是一样的,即便阵营不同,我只知道你是天弃组织的领导人,是一个跟一样我拥有铁一般信念的同志,绝不是什么头狼公司首脑的大舅哥,也跟任何组织都没有丁点牵连,对么?” “你赢了!” 王堂堂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 “好嘞,言归正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到崇市是不是为了伍世豪?” 林昆随手又点燃一支烟询问。 “别套话,咱们各凭本事!” 王堂堂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的摆摆手... 4211 满城风雨 高玉龙的去世,对于坐拥将近千万人口的崇市而言,其实算不得多大的风浪,毕竟生老病死、花缺叶落的脚本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大部分老百姓也只是当个茶余饭后的话头罢了。 可对于身居市政楼里的“班子成员”们那可就是惊涛骇浪,高玉龙是掰着指头数的三甲,搁本地干了两届不止,哥们、门徒不在少数,现在竟然被自己儿子莫名其妙的酒驾致死,哪怕是神经再大条的家伙也能猜到其中定有隐情。 为此班子成员们专门召开了场特殊的碰头会。 “我跟老高搭伙干工作的时间虽然没多久,但还是比较欣赏和尊重他的为人,对公他鞠躬尽瘁,对私也很少听说他有什么出格新闻,人既然不在了,作为曾经的同事、战友,我个人觉得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他的身后事问题..” 市政楼里规格最高的会议室内,现任崇市城主的“白克敏”表情肃穆的手持话筒开腔。 “老白说的很对,解决高玉龙的身后事确实是现在的重中之重,但问题是现在民间传什么的都有,会议前我听说咱们的办案同志居然在高玉龙和高兴的身上均找到一张傲雪集团罗雪的玉照,至于什么原因还有待商榷,我认为将舆情降至最低、挽回我们的公信力才是重心!如何挽回公信力,自然是最快最短时间内破案,让真相大白!” 白克敏话刚说一半,就突然被坐在他左下方的一个四十多岁出头的方脸男子给打断。 男子全名吕春海,名义上属于市政楼里的二把,但看他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将主位上大他一轮不止的白克敏放在眼里。 “我赞成吕副书j说的!” “确实,现在满城风雨,如果咱们没办法侦破案件,只会让舆论越来越偏离事实,我甚至听到一些高家父子争风吃醋之类的可笑传闻,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这纯属无稽之谈,但底下人呢?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必须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就应该如此啊..” 随着吕春海话音落下,桌边立马响起几道附和。 “春海啊,我知道你和高玉龙向来不睦,但他人已经死了,替你保持最后的体面很难吗?” 白克敏皱着眉头提高调门。 “你这什么话,什么叫我俩向来不睦?搞得好像我在公报私仇似的,高玉龙也好,平常的黎民百姓也罢,既然非正常死亡,就该有结果,而不是浑水摸鱼、不了了之,更何况你从哪里听说我和高玉龙关系不好的?我们上周还在一起吃饭喝酒叙旧,所谓的不和睦,只是工作理念不同罢了,希望你不要成为以讹传讹的散播者!” 吕春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 白克敏也随之蹿了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空气中的味道也顷刻间变得紧张起来。 “老白你是会议主持,我们说的这些话仅供参考,真正拍板的还得是你,刚刚我们也只是理念不同发生讨论而已,个别同志可不许谣传我们关系不睦啊!” 足足能有两三分钟左右,吕春海“呵”的咧嘴笑出声,然后摆摆手阻止桌边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屋内的瞬间变得安静无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权威感,他满脸微笑的望向座首的白克敏,近在咫尺的另外几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吕春海眼神中那毫不遮掩的挑衅味道。 “呼..” 白克敏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身子,低头半晌,似乎在思索,又像是在示弱,微微点点脑袋开口:“到底是年轻人,不论是思维方式还是应变能力都比我这糟老头子强得多啊,那就先按照你说的进行吧,会议结束后马上提审高兴,必要时候可以委托市医院的几位精神科专家予以配合。” ... 会议室里的火药味还在持续,而会议室外吕春海的办公室内。 罗雪和李亮同样一语不发,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用力嘬了一口手边的浓茶后,李亮眯眼注视罗雪。 “我听说大恒集团跟吕春海的关系不错,让他替你我作证,昨天高玉龙死的时候我没在现场,要比找任何证据都可信,这么小的忙,好弟弟你不会不忙吧?现在外面都传高玉龙父子是因为我争风吃醋才会相互残杀的,最可气的是他俩的身上居然都发现了我的照片,如果把我卷进去,傲雪集团出让大恒集团的时间就会无限期的后推,我着急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假,但相信你也不想夜长梦多,对吗?” 罗雪左手拖着下巴颏,右手食指轻绕耳边秀发,发出娇滴滴的媚笑。 “你特么有病吧!吕春海关系要好的是大恒集团,不是我个人!你让他给你我作证,不等于是直接告诉他,咱俩有关系吗?” 李亮窝火的攥着拳头低吼... 4212 难言之隐吧! “你看你,怎么又着急呀,偷吃的时候你可比现在有男子汉气概啊,放心吧,我不是节外生枝的人,求得只是份安稳,绝对不会跟吕春海胡言乱语的,至于如何说服他,那还得看好弟弟你的本事咯。” 面对几乎抓狂的李亮,罗雪笑容如靥,完全就是一副吃死对方的笃定模样。 “你特么可真行!” 李亮拳头攥的吱嘎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不该万不该,他李亮不该没有把持住自己招惹上罗雪这多经验丰富的交际花,先如今施之于人已经不能形容他的窘迫,就差给罗雪原地下跪喊妈了。 “领导,您在会议室那几句话怼的真是既解恨又在理,我看老白最后憋得脸都快炸了。” “不准胡说,什么叫怼?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都为了共同目标而已,以后这样的话可不准再胡说,让旁人听到又得造谣我和某某某不和睦。”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刚刚在会议室里言辞犀利的吕春海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满脸尽显春风得意。 在看到李亮和罗雪后,几人的话题极其默契的戛然而止。 “哎呀小亮,什么风把你吹我这儿来了?之前邀请你好几次到家里做客,你都一大堆烂借口!” 上下扫量几眼,吕春海当即热情的上前拉住李亮递出的双手,正如罗雪刚刚所言那般,二人的关系似乎确实非常不一般。 “海哥别见怪,我这也是..” 李亮侧头瞟了瞟旁边的罗雪,欲言又止的讪笑:“无事不登三宝殿呐,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 “你们先去吧,会议上的主题一定要尽快落实。” 吕春海转身示意几名跟班离开。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仨以后,吕春海这才将屋门反锁,压低声音道:“我跟你大舅哥的关系不用多说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需求直接讲..” 另外一边,康泰酒店。 陪着老爷子吃喝半宿的伍北在将酒醉的伍世豪完全安顿好后,才悄然无声的离去,不过并未直接回房,而是溜溜达达绕到地下室,酒店员工的内部宿舍。 “伍哥,我有正事儿跟你汇报!” 他刚推开门,盘腿坐在床上嗑瓜子的林三浩便一个猛子蹿了起来,攥着手机兴冲冲的说道。 “嘘..” 伍北先是环视一圈屋内,随后将木门掩上。 “这俩人是大前天住进来的,最开始我没觉得有啥异常,以前就是平常的住客,可观察两天后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他们总是很巧合的在你离开酒店后出现,好几次都会盯着你的背景看很久,你看看认不认得他们。” 林三浩戳开手机相册,指了指上头的两个人影出声。 “嗯?” 伍北一眼便认出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自己起家的好兄弟王顺,而另外一个则是那位漂亮的不像话的王堂堂,先前对方开发廊时候,两人有过几面之缘。 “这是咱们前台摄像头拍到的,然后我又拷贝到手机里,本来打算传给你的,又怕你担心我不干活偷懒..” 林三浩并未觉察到伍北眸子里的异样,话痨似的继续嘟嘟囔囔。 “他们住在哪个房间?” 伍北不耐烦的打断您。 “跟你们在同一层的708和709,我看走廊监控,多数时间这小子都泡在他的房间里,瞧那操行我估计两人是同志吧。” 林三浩手指照片中的王顺恶趣味十足的贱笑。 “只有他俩人吗?” 伍北微微提高调门。 “对,目前就看到他俩,这俩家伙很有意思,打住进来就很少出门,哦对了,今天晚上有个戴帽子的去找过他,不过酒店的灯光太刺眼,拍不太清楚,喏..你看看。” 林三浩指尖滑动屏幕,又翻出一张照片解释。 这张照片的拍摄质量差到离谱,哪怕是伍北睁大眼睛也瞧不明白对方的长相和模样。 “这会儿前台谁看着呢?” 伍北揉搓几下腮帮子发问。 “牛欢的一个小兄弟,林胖子说老是我一个人搁前台杵着,容易引起人怀疑,特意让牛欢安排了一个靠谱的老弟跟我替班,有任何风吹草动不对劲,那兄弟都会马上提醒我的,况且我也不是没准备。” 林三浩切换手机屏幕,翻出个监控画面介绍:“我把前台监控连我手机上面了,放心吧哥。” “这俩人不需要太分神关注,他们跟我关系不错,主要还是防外面的人混进酒店!当然,你也不要多嘴跟他们提及你的身份。” 伍北权衡再三叮嘱道,同时心里暗暗琢磨按理说王顺是他的铁哥们,又是从虎啸公司走出去的,基本不会有加害之心,之所以隐瞒不告诉自己,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在情义和质疑之间,伍北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4213 你信命吗? 不多会儿,伍北返回酒店住宿楼。 在路过王顺和王堂堂所在的708、709房间时候,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叩响两人的屋门。 理解兄弟的苦衷,尊重袍泽的决定,是他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不为难你,啥时候想说你会跟我说的。” 伍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一句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 “我坚决不同意!那可是小伍的亲爹啊,我得喊叔的存在,咱们现在要把他带走,不等于是往小伍胸口上扎刀子吗?当初我加入你的时候,你承诺过绝对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底线之外的事情,伍北和伍叔就是我的底线,除了这事儿啥都没问题。” 而此刻,709房间内,王顺正怒气冲冲的挡在王堂堂的面前。 “你拦得住我吗?” 王堂堂面无表情的反问。 “随你怎么说,反正只要我还有口气,就指定不能让你碰伍叔一根头发丝!” 王顺微微弯曲腰杆蓄力,似乎随时准备扑倒对方。 “我跟你说过八百遍,我们的工作性质很特殊,在工作期间必须摈弃任何情感,甚至很多时候要把自己排出人的行列,伍世豪出逃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露面,如果咱们现在不动手,天晓得他又会躲藏到什么地方去,况且第九处的那群家伙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腥味,根本瞒不了多久,你我动手,至少能保证伍世豪是活的,林昆那帮人跟他非亲非故,到时候会采取什么手段可就不一定了..” 王堂堂叹了口气解释:“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装作不知情,也可以就呆在这里不出现。” “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我可以不是天弃的一员,但必须得是伍北的兄弟!” 王顺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别一根筋儿昂,我的耐心有限!” 王堂堂剑眉扬起,明显已经忍不住动手。 王顺没有回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立在对方面前。 “行吧,今晚我不碰他,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明天之后如果你还拦着,别怪我翻脸昂!” 两人对峙十几秒钟后,王堂堂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 “你说话算数?” 王顺这才转阴为晴,咧开嘴角。 “那肯定了,诶伍北?你怎么来了?” 王堂堂很自然的点点脑袋,猛不丁指向王顺身后。 王顺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紧跟着感觉后脑勺一沉,被什么重物狠狠凿了一下,顿时眼前泛黑,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陷入了昏厥当中。 “好好睡一觉吧傻小子,有些东西哪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决定的,你就算怪我也没辙。” 盯着昏迷的王顺,王堂堂表情苦涩的摇了摇脑袋,随即直接从对方身上跨了过去。 片刻后,王堂堂礼貌的敲响伍世豪所在的那个杂物间。 “吱嘎!” 五秒钟不到,穿装整齐的伍世豪径直开门,如同骷髅一般干瘦的面颊没有丝毫意外,就仿佛一早猜到了会有人造访。 “初次见面..” 王堂堂深吸一口气,假模假样的探出右手。 “不算初次,或者说我看过你的照片很多次,而且不光是你!” 伍世豪话里带话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声音不大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走廊里容易惊动其他人,可能你的本事不小,但最起码在这层楼上,我儿子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你命!” “谢谢理解。” 王堂堂手指不远处货梯的方向道:“我猜你有钥匙吧?” “看来天弃这些年混的也很不尽人意啊,在你之前的那些人找上我的家伙说话个顶个的戾气。” 伍世豪嘿嘿一笑,不带任何迟疑的拿出伍北晚上刚给他配的货梯钥匙走了上去。 “不客气点容易死的不明不白,你是这些年里第九处和天弃双料寻找的第一人,据我所知,在我之前那些满是戾气的同行现在差不多都已经投胎了吧?” 走进货梯里,王堂堂一只手搭在伍世豪的肩膀头上,另外一只手悄悄摸向腰后。 “差不多吧,我算算哈..第九处11个,天弃13个,还有几个不知道属于哪个部门的小老弟都被我送走了!” 伍世豪恍若没发现对方的小动作一般自顾自的回应。 “是啊,真可谓算得上战果硕硕!最起码我已知的存在中,没有人能让第九处和天弃损失如此惨重,往后可能也不会有人打破你的记录,而就因为你总能逃之夭夭,上面希望你闭嘴的那几位才会格外的惶恐,他们是真害怕有一天你走投无路把那些旧事全都抖落出来,你说你明明具备隐姓埋名的实力,为什么不干脆躲到海外或者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呢,怎么还要让伍北再走你的老路?” 王堂堂有些感慨的发问。 “你相信命吗?” 伍世豪牛头不对马嘴的出声。 “信命的话,我坟头的草可能都有我这么高了!” 王堂堂似笑非笑的回答。 “那就是不信咯?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候也不信,但现在深信不疑,就像今晚你注定无功而返一样!” 伍世豪咳嗽两声说道... 4214 配合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伍世豪,王堂堂心中瞬间腾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当即捏紧对方的肩头,挑动眉梢的出声:“伍老先生,我希望你放弃无谓的挣扎,这次为了抓捕你..” “我不会挣扎!而你一定会主动求我离开!” 伍世豪语气平静的打断,瘦巴巴的脸颊突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霸道感。 “希望你能从始至终的保持这份从容不迫。” 王堂堂舔舐一下嘴唇上的干皮冷笑,争取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说话间,他瞄了一眼下坠的电梯,已然做好了等下门一打开就有几支枪管指向自己的准备。 “我那个年代,第九处的负责人叫和尚,天弃大大小小有十一支!但我仍旧从鲁东省成功逃离,不光安然无恙的将伍北养大,并且把他送进了绿营,你猜为什么?” 伍世豪笑了笑继续道:“你一定会说因为我不怕死吧!然而恰恰相反,因为我太怕死了,怕我儿子无依无靠,怕到连睡觉都恨不得套上避弹衣,可后来吧,我发现我越是畏惧,你们就越没完没了,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你的意思是之前几年里你几次露出马脚其实都是故意的?” 王堂堂倒抽一口凉气。 “是啊,不让你们死几个,你们可能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当然结果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你要知道猎物和猎手的身份不会亘古不变,这恰恰也是大自然的魅力之一,它不会让猎物永远失势,也不会允许猎手始终保持优势。” 伍世豪很大方的直接点头承认。 “叮!”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王堂堂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可当看到外头空荡荡一片,疑惑感又立时间泛起。 按理说如果对方想搞偷袭,没有比电梯外更合适的机会了。 来不及多想任何,王堂堂左手猛然勾住伍世豪的脖颈,将他挡在自己前方,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货梯外是酒店的后院,只要从后院的小门出去,即便是伍北带人围追堵截,也要慢上一大截,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段将伍世豪转移到别处,这是王堂堂一早就踩好的点。 确定周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王堂堂搂紧伍世豪加快步伐。 可就在两人即将迈开出小门的刹那,几个小红点冷不丁定格在王堂堂的额头上。 王堂堂条件反射的缩回抬起的右腿,随即掐住伍世豪的脖颈出声:“委屈你了伍老先生,让他们抓紧时间撤离!” 凭他的眼力劲瞬间认出那是红外线激光灯,而聚光灯是架在狙击枪还是别的什么热武器上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道门是我对自己和你最后的保护。” 伍世豪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你在后门左拐的秀水街牌坊附近停了一台黑色的捷达轿车,可问题是你现在就一个人,如果让我先上车,我的人有足够的机会将你狙杀,如果你自己先上车,我的人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狙掉!” “但我可以在他们动手之前先送你上路。” 王堂堂紧咬嘴皮威胁。 “退一步讲,就算你侥幸让我和你自己全都安全的进入车内,接下来的路途只会更加凶险,我们会路过人民路、东湾大桥和联结路才能上高速,而这三条街只要有一点点交通事故,你就必须改变路线,可车子里的汽油又不足以支撑你跑太远,到那时候你将要面临的选择更糟糕,要么通知你其他下属接应,可到那时候势必惊动第九处,你们双方没可能达成统一,真打起来你的胜率恐怕很小,要么就是联系王顺接应,以王顺跟小北的感情,我猜你百分之八十将会腹背受敌,如果你准备换乘高铁或者飞机,那对我来说想逃走就更容易了,毕竟人来人往,光看面相你分辨不出是敌是友。” 伍世豪异常平静的笑道:“至于你刚才说可以先送我上路,我不信!在没见到我之前,那几个曾经资助过虎啸公司的上位大佬也绝对不允许,就算他们允许,你也没可能那么白痴,难道你不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被灭口的对象?如果我死了,我究竟有没有告诉你过什么就彻底变成了未知数,对于上位者而言宁杀错不放过是起码的准则。” “不用跟我玩什么心理战术..” “你错了!我没玩任何战术,甚至你比我更清楚事态的走向,感谢王顺吧,如果不是因为他跟小北的关系,你现在已经成为第14个被我灭杀的天弃成员!” 伍世豪轻拍王堂堂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示意对方松开。 沉默几秒后,王堂堂还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老爷子。 “好好回去睡一觉,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晚点我会主动消失,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也不会拿你杀鸡儆猴,顺带替我转告第九处的那位小朋友早走早轻松,我在崇市生活了很多年,说了如指掌有点夸张,可想在哪条街、哪段路制造点意外太容易了,我老了没什么杀心了,但不代表就真的任人宰割。” 伍世豪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行卡递向王堂堂,声音不大的努努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你们空手而归也不合适,就当是我个人赞助笔差旅费吧,我信现如今的第九处和天弃可能更加兵强马壮,可要论起来躲藏,你们只能算是学徒,别忘了我可避了你们十几二十年,我比你们更懂怎么打黑枪,之所以一直配合你走到这儿,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什么意思吧...” 4215 二十四 面对伍世豪笑嘻嘻的脸庞,王堂堂顷刻间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郁闷至极。 对方嘴角的上挂着的笑容没有夹杂丝毫的嘲弄,那种由内而外的收放自如让他没来由的感到头皮发麻。 明明就是个枯瘦如柴的小老头儿,明明他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松送伍世豪归西,可他却像是被点中了穴道似得,愣是没敢有任何的举动,甚至连这方面的冲动都不敢产生。 那一刻他心底的复杂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就好像是个自诩身价上亿的富翁撞上了产业以兆计算的大贵族般的无力。 伍世豪不止老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所有动向,而且还将他的计划猜的明明白白,正如老头儿刚才所言,即便自己能侥幸把他掳上车,后面的路程都会是刀山火海,压根没有丁点的胜算。 思来想去,王堂堂不再坚持,反而很有礼貌的朝伍老爷子抱拳鞠躬:“感谢您老网开一面。” “应该是我谢谢你能高抬贵手。” 伍世豪很自然的将刚刚取出的两张银行卡塞进王堂堂的口袋里,随后朝身后货梯的方向努努嘴道:“半夜风大,要不咱们都早点休息?” 王堂堂讪笑着点点脑袋,径直转身走去。 或许不是所有大人物都具备“拿得起、放得下”的特质,但能做到这点的无一不是大人物。 注视着王堂堂的背影,伍世豪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欣赏。 “风大,早点休息吧。” 直至王堂堂走出去七八步远,伍老爷子再次冲着小门外吆喝一嗓子,那些好似激光灯似得红外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 同一时间,距离崇市下辖的泽县,一家外部装潢平常,内部却别有洞天的私人会所里。 “小亮你说你这是干什么?请我放松随便在市里找家保龄球馆、休闲中心就可以了,犯得上专程跑一两百公里嘛。” 崇市名义上的“二把”吕春海在李亮、罗雪的簇拥下推开古香古色的包厢木门。 檀木地板古朴锃亮,雕花的八仙桌彰显不凡,几个镂花的象牙脚凳仿佛在无声诉说自己的价值不菲,桌旁的书架上面排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好似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色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空气中充斥味道都让人陡然有种高端大气的错觉。 “雅致!真雅啊!” 在看清楚房内摆设后,吕春海的眼神顿时变得明亮,显然是很满意这里的环境,随即又下意识的望向几米外的内堂。 一方纯木质的中式鸳鸯床,卓尔不凡。 透过若隐若现的青纱帐可以看到几袭大红色的锦被规整摆放,旁边床头柜上青花瓷的瓶里,插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很容易让人产生“洞房花烛”的惬意感。 “妙啊,奇妙无穷!” 吕春海再次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 “海哥,在这种地方睡觉才是真正的休息,况且明天又是周末,您完全不必早起公务。” 李亮嘿嘿一笑,接着拍拍手。 几个身着不同颜色旗袍裙的年轻女孩便端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小吃走了进来。 “亮啊,咱们兄弟间不搞这一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不论能不能使上劲,我保证都会全力以赴!” 吕春海眯缝起眼睛快速在几个女孩身上巡视一圈,接着亲昵的拉起李亮的手掌开口。 “今天的主题是放松,其他事情咱们慢慢聊。” 李亮摆摆手,几个身段婀娜的女生立马摇曳着杨柳细腰离开。 “跟我客气就没意思了啊,要不你再喊几个朋友一块热闹热闹?光咱们仨是不是有点太冷清了点。” 看到女孩子全都走了,吕春海不由微微昂起脑袋,目光中充满不舍。 “作陪啊?” 李亮佯装没听懂的样子,摸了摸耳垂。 “我看刚才那几个女孩子就挺不错的。” 瞄了一眼吕春海,罗雪当即心领神会的接茬。 “说什么屁话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配得上跟我海哥同桌,她们就是些端茶倒水的下人,哥咱先慢慢喝着,至于作陪的人选我早就替您想好了,还记得咱们进来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这间会所叫二十四吗?” 李亮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 “为什么?” 吕春海茫然的晃了晃脑袋。 “是这样的..” 李亮随即将嘴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几句。 几秒钟后,吕春海满眼感慨的翘起大拇指:“老弟啊,还是你们这些贵族们懂得生活啊,跟你比起来,哥哥简直就是个土老帽,你把心搁在肚子里,只要哥哥我身心放松,你先前提到的问题全都不是问题。” “那海哥您稍安勿躁,我再去催催陪客们。” 李亮眨巴两下眼睛,又朝罗雪摆摆手,两人便直接离开了房间。 “你跟吕春海交头接耳说什么了?为什么他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来到隔壁房间里,罗雪好奇的发问。 “我告诉她,这间会所之所以叫二十四,是因为最大的特色就是二十四节气,拥有二十四个不同节气出生的佳人作陪言欢!” 李亮揪了揪鼻头,声音不大道:“为了帮你,我把大恒集团的秘密都暴露出来了,而你的麻烦,吕春海也已经同意帮忙解决,作为回报,咱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傲雪集团的归属问题,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纠缠...” 4216 杀人诛心 “傲雪集团肯定是你的,当然,除了你也没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碰虎啸公司的霉头,不过嘛..” 罗雪轻飘飘的一笑,如水般的眸子微微眨动。 “你特么别没完没了啊!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你只要敢把咱俩的床照发给我老婆,老子就敢豁出去命拉拢伍北嚯嚯死你!” 李亮瞬间暴怒,一把掐住罗雪的脖颈,大有一副杀人灭口的架势。 然而面对李亮的咆哮,罗雪却表现的格外风轻云淡,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注视对方,眼中挂满戏谑。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了你这些破事,我都快把自己的本事用完了..” 大概五六秒后,李亮无可奈何的松开对方,很是懊恼的用力拍打自己的脑门。 “天亮咱们就办手续,但我要求有个转让仪式,不过分吧?” 罗雪轻轻抚摸玉颈处刚刚被李亮掐出来的红印莞尔一笑。 “别说转让仪式,那就算让我给你办场认祖宗仪式都没问题,咱抓紧时间把问题解决了吧,完事你拿钱满世界潇洒,我继续想辙处理遗留下的烂账。” 李亮双手合十的不停作揖。 “转让仪式就定在康泰酒店如何?” 罗雪接着又道。 “没问题没问题,定哪都可以..” 李亮毫不犹豫的狂点脑袋,说话间他突然回过来神儿,当场提高调门道:“哪个康泰酒店?伍北那帮人住的那家吗?你有病吧,本来我虎口夺食就已经够让那群流氓恼火了,现在还跑他们脸前炫耀,你是嫌我命长吗?” “我就是要杀伍北的气势,诛虎啸的雄心,让他们明白我从来没怕过这群乌合之众,你看着办吧,我就这一个条件,如果你不同意,咱可以再继续等两天,至于后面伍北他们会不会又给我制造什么麻烦,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我有麻烦,你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毕竟咱们一日夫妻百日恩..” 罗雪有恃无恐的抬起脑袋。 “你他妈真..真棒!” 李亮喘着粗气低声咒骂。 “这间屋子的环境也蛮不错的嘛,要不弟弟咱们今晚再重温一下旧情?” 罗雪像是没听见似得,转身指向不远处的红床抛了个媚眼。 “滚你大爷的吧,老子就算睡走廊,这辈子也绝对不带碰你一根头发丝的!” 李亮听完起身就走,来到门口处他又眼神凶狠的怒视罗雪:“明晚上八点,康泰酒店办转让仪式,如果你还跟我玩路子,那咱就鱼死网破吧!” “咯咯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哦好弟弟。” 罗雪掩嘴俏笑,花枝乱颤的模样确实非常“斩男”,可看在李亮的眼中却无异于洪水猛兽。 站在走廊里抽了根烟后,李亮眼见一大群莺莺燕燕的漂亮姑娘走进吕春海的房间里,脸上憋屈的表情瞬间一扫而尽,随即掏出手机,脚步轻盈的朝最深处的一个屋子走去。 一夜无话,转天来到第二天的清早。 身处康泰酒店的伍北特意起了个大早,绕着后花园慢跑锻炼。 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注意到伍北的眼珠子始终都在对面住宿楼的708和709之间来回徘徊。 “小伍啊,你昨天跟我说今晚来咱酒店包场的公司都叫啥来着?我就记得一个是傲雪集团,还有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酒店老板娘喜姐兴冲冲的询问。 “大恒集团,回头记得给人家做几条横幅,他们办的是转让仪式,鲜花啥的搞隆重一点,有人买单,不差钱的。” 伍北停下脚步,在原地边做拉伸边回答。 “姐办事你还不放心嘛,哦对了,住708和709的客人也是你朋友吧?今早他们退房了,临走时候让我转告你,麻烦不会变少,只会与日俱增,如果你还没做好入局的准备,就最好远远保持距离。” 喜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伍北瞬间愣在原地。 “退房了?走多长时间?” 伍北怔了好一会儿,才马上紧张的问道。 “大概是清早四点多钟左右吧,我看三浩实在困得厉害,我又刚好失眠就替了会儿班。” 喜姐回忆片刻应声。 “他俩的屋子还没被打扫过吧?行姐,你先忙着,我上他们房间看看去。” 伍北撒腿就撩。 他坚信王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更不可能没有理由的走人,这期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转托喜姐跟自己留了那堆莫名其妙的言,指不定对方在房间里给他留了什么暗示。 一溜烟跑到708房间,房门是开着的,而让伍北始料未及的是他老子伍世豪竟然正趴在窗台上眺望远方。 “爸,你怎么..” 伍北一头雾水的发问。 “你是想问顺子那小子吧?他走了。” 伍世豪微微一笑。 “你见过他?” 伍北更加诧异。 “不光见过,我俩还喝了两口呢。” 伍世豪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两个巴掌大小的白酒瓶点头应声... 4217 寻妹 见伍北的表情有些呆滞,伍世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是爸,你俩都见上面了,怎么就不能喊我一嗓子呢?” 伍北很是不满的质问。 “如果他想见你,需要我喊吗?” 伍世豪夹着半截香烟发问:“换句话说,他不想见你,我就算喊你,你怕是也很难看到。” “哎呀,我真服了!” 伍北又气又窝火的拍打两下脑门,气鼓鼓的蹲坐在地上。 气愤是因为爷俩碰头谁也没知会他,而窝火则是因为老爹说的字字在理。 “他说什么没?” 平复好一会儿心情后,伍北皱了皱鼻子又问。 “他说他们这次来崇市是为了抓捕一个潜逃多年的重犯,不通知是害怕你受到影响,现在任务结束了,必须得抓紧时间赶往下一个地点,让你不用太着急,有时间他会主动找你喝酒的。” 伍老爷子歪着脑袋思索几秒后说道。 “抓重犯为什么会住在康泰酒店?我能受到什么影响?任务结束又是几个意思,是成了还是没成?” 伍北抓了抓后脑勺嘟囔。 “要是有疑问就等下次见到他时候亲自问呗,你们都还年轻,又不是见不上面。” 老爷子将烟蒂从窗口弹飞出去,笑呵呵道:“等会儿陪我逛趟早市吧,说起来我也好多年都没在崇市的早市街上溜达过了..” “小欢啊,你得想办法找找你妹妹,这都多少天了,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我找遍她平常玩得好的那些朋友,可个个都说没有见过他,警局那边只会说尽量寻找,让我回家等消息,我都快疯了..” 爷俩正说话间,走廊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求声。 “妈你别着急,我一直都在找着呢,只要有消息绝对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先起来行不行?” 紧跟着牛欢焦躁的喊声泛起。 伍北立马跑出房间,正好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正趴在地上,搂着牛欢的双腿痛哭流涕。 “阿姨你先起来,多让人笑话啊。” “有什么事情咱们进屋慢慢说。” 片刻间,君九、孙泽和林青山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同声规劝老太太。 “欢欢啊,妈知道你妹妹平常嘴臭,说话也不中听,可我就她一个女儿,看在你们同吃同住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帮帮妈,算我求求你了好吗?” 老妇人用力推搡开几人的拉拽,脑瓜子凿地“咣咣”猛磕几下,哭的愈发悲戚。 “妈,我怎么就不信我呢?我说我一直都在找箐箐,绝对没有半句是敷衍,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朋友们,可崇市这么大,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需要一点时间不是吗?” 见到老娘始终不肯起身,牛欢一着急也随之“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牛..”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这个当爹的来吧,我们更容易共情,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很难理解爹妈找不到儿女时候的那种焦灼和无力。” 伍北见状,刚想要走上前化解,伍老爷子一把拉住他,接着快步走了过来。 “老姐姐,我冒昧的问下您女儿有什么特征吗?我在街口开杂货铺的,每天见到的人多,说不定能帮上你什么忙。”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太太跟前,伍世豪蹲下身子轻声询问。 “我闺女大概这么高,染了一头半红不黄的长发,哦对了她有两个酒窝,一笑就特别明显,你见过他吗?” 果然在听到伍世豪的话后,老太太立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比划带抽泣的讲述起来。 伍世豪趁机给小哥几个使了个眼神,伍北领着牛欢等人逃也似得跑进电梯里。 “大哥啊,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到我妹,不然我妈..” 随着电梯门合上,牛欢疲惫的吐了口浊气,眼中满是恳求。 “你妹妹最后跟你通话时候旁边有没有其他人?” 伍北抓了抓腮帮子发问。 “有!她的几个闺蜜,我问过她们,她们说箐箐那天晚上交了一个非常有钱的男朋友,对方请她们去金太阳会所消费,之后就再没见过面,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箐箐那个男朋友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路,我在金太阳也没熟人,想进去非常困难,就算是能蒙混过关,过去这么久,他们那儿的监控恐怕早就没了。” 牛欢苦着脸叹气。 “咱进不去,可以让他们出来,通常高档会所、酒店的监控录像最起码可以保存三个月以上,只要让我接触到他们的监控器,我就有办法查的清清楚楚。” 君九声音不大的说道。 “孙子和胖子再去找找她妹的那几个闺蜜,不用太温柔,咱们几个去趟金太阳碰碰运气。” 伍北揪了揪喉结说道。 “咱今天没别的事儿了嘛?” 林青山很是诧异的询问,按道理伍北不可能那么闲的。 “今天晚上可能比较忙,我一开始打算让罗雪先苟活一段时间,容我给咱们虎啸公司挑选几颗称心如意的大树,可她好死不死的非要来回蹦跶,那就成全了她,关于她的任何事情,必须瞒着我爸。” 伍北嘴角上翘,笑容有些邪恶... 4218 久负盛名 当天晌午,崇市“金太阳”会所门前。 望着金碧辉煌的门楼,把脑袋伸出车外观望的伍北满脸若有所思。 所谓门楼,其实就是贫富的象征,而老话常说的“门第等次”即为此意,而在本地敢把门楼修缮成宛如宫殿似得拱形,并且多年无事,也就仅此一家,由此可见金太阳的实力和江湖地位。 “伍哥..” 见伍北怔怔发呆,负责开车的牛欢小心翼翼的招呼。 “他想事的时候别打扰。” 旁边的君九微微摆手示意。 这两年随着虎啸公司的高速发展,伍北的蜕变同样肉眼可见,过去的他感性、易怒,但似乎很不通“人性”,尤其是在处理兄弟伙之间的事情上,他多数时间习惯于将自己摆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所以往往做出的决定明明是正确的,但却非常不讨大家的欢心。 用裴海军的话说,伍北绝对是个好老大,但并不是个好大哥。 可在这趟崇市之行,君九却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伍北在做出改变,他在不断尝试和每个弟兄都同命运共呼吸,从牛欢的事情上就能瞧出一二,可谓算得上一个非常大的突破。 “金太阳的具体资料有吗?比如老板或者一些高管的情况?” 良久之后,伍北重新坐会车内发问。 “金太阳乃至这一整条街的所有商铺都隶属金太阳娱乐公司名下,而这家公司又属于股份制的,股东有好几位,不过能打听出来的资料非常有限..” 君九思索片刻回答。 “老大、九哥,我听说金太阳的老板好像是姓程..虽然在咱们崇市道上没什么名气,但很少有人敢招惹,以前我手底下有个小老弟在这儿干过几天服务生,他告诉我,亲眼见过市里好几个重要大拿在金太阳顶层的私密会所门口候客,连那个级别的狠人都没进去的资格,真不敢想象他们平常都招待一些什么贵客。” 驾驶位上的牛欢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的打岔。 “弟儿啊,你的话本身就自相矛盾,既然没什么名气又怎么可能没人敢招惹?你以为的没名气可能只是连听他们名字的资格都不够。” 伍北咧嘴一笑,半玩笑半认真的调侃。 他是土生土长的崇市人,早在读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对“金太阳”的威名耳熟能详,当时的金太阳远不如现在这般低调,尤其是那些搁社会上能叫上号的大混子,哪个不是以能混进会所当内保为荣。 或许这两年“金太阳”的经营策略发生转变,才会给后来那些社会大哥们一种名不见经传的感觉。 “要不我进去溜达溜达,随便找点小茬,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管事的给惊动出来?” 君九点燃一支烟轻声问道。 “没意义..” “可不敢啊九哥。” 伍北和牛欢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了?” 君九迷惑的看向牛欢。 “好像是去年吧,有个赌徒欠了一大笔租子躲进金太阳里避难,我一个临县的同行不知道深浅带着两车人跑进去闹腾,结果当天晚上救护车拉走一半,剩下一半是火葬场的灵车运走的,事后局里还专门为此发了一则通告,解释说暴徒入室抢劫,金太阳会所的保安见义勇为什么的,里头的水深着呢。” 牛欢说着话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 君九又侧头瞧了眼伍北。 “能把企业干成一条街并且近乎无敌的规模,你觉得什么的茬才能引起里头管事人的注意?惹得祸小了没意义,惹的祸大了咱们兜不住底,看看他们,我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大隐隐于市?如此扎眼的一条街,可愣是没有任何人敢觊觎,不得不说金太阳的实力和底蕴都远超咱们想象呐。” 伍北很是感慨的长吐一口浊气。 “哔哔哔..” 说话间,一台黑色“大众”轿车停到伍北他们的对面,随即鸣笛示意。 “我过去聊两句,等会咱们再慢慢研究。” 伍北瞄了眼对方的车牌号,走下车快步迎了过去。 “哥们你没搞错吧,这个节骨眼上把我约出来,万一让罗雪发现了,不等于是直接承认咱俩之间有猫腻嘛,那娘们相当的不简单,要不是这次你给我拍胸脯子打包票,我都有点想撤了。” 伍北刚坐进车里,后排就传来一顿窝火的抱怨,正是前几日在康泰酒店跟伍北秘密达成协议的李亮。 “快拉倒吧,旁人要说犯怵罗雪我可能还信,对于你这个大恒集团的实权派大拿我二百个不信,哪怕是没我帮衬,傲雪集团在你手里也绝对翻不起丁点的浪花,喏..这是你俩的私密照,我可一眼都没瞅过昂。” 伍北没正经的掏出几个u盘抛给对方。 “废话,罗雪怎么说都是你后妈..” “你要是不会唠嗑就把嘴捐了吧。” 李亮的玩笑话刚刚说出口,就被伍北凶恶的眼神一下子给镇的闭上嘴巴... 4219 关系 “不闹了不闹了,说正事儿吧,着急忙慌的把我约出来到底啥指示?” 见伍北已经有些不高兴,李亮很聪明的岔开话头。 “我想跟这儿的主事人见见,你应该有法子吧?” 伍北手指对面“金太阳”气派的门庭说道。 “哥们你拿我当江湖百晓生呢,我上哪..” 李亮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拨浪鼓似得摇头。 “一个楼盘!” 伍北直接伸出食指。 “不是钱的事儿,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李亮讪笑两声,仍旧满脸为难。 “两个楼盘!” 伍北毫不犹豫的又将中指翘起。 “哥们你别这样,我真没办..” 李亮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三个楼盘!” 伍北这次毫不犹豫的伸出无名指。 “我的好兄弟啊,我只能说尽量帮你打听打听,至于能不能成不好说,但我保证肯定会尽力行不?” 李亮搓了搓脸颊,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见伍北没有往下接茬,李亮歪着脑袋呢喃:“咦?你不继续加码了?” “现在是两个楼盘!如果继续废话..” 伍北随即蜷缩回去一根手指头。 “成交成交,我马上安排你们见面,哦不..我现在就让金太阳的主事人亲自到门口迎接。” 李亮“嗷”一嗓子坐直腰杆,紧紧攥住伍北还伸着的两根手指头。 “啥关系啊?” 听对方说的如此笃定,伍北顿时饶有兴致的发问。 按照他的猜测,大恒集团既然能在全国各地开发楼盘,铁定拥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交友”模式,而想盖房子最难应付往往并非当地的市政大楼,而是那些靠山吃山的三教九流。 今时今日的“金太阳”或许早就摘掉了江湖人士的帽子,可要知道任何一个成熟势力都逃不过由高到低的金字塔构架,上层的大哥越是西装革履,底下的马仔就愈发为钱着迷,简单而言:吆喝科技改变生活的可能是他们,圈地为王的可能还是他们。 所以伍北料定大恒集团很有可能跟“金太阳”这类走地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咋说呢,冠军算得上我师弟吧,我俩毕业于同一所商学院,专业和导师也都一样,我还带过他两年,关系属于亦师亦友的那种吧,哦对了程冠军就是现在金太阳娱乐公司的负责人。” 李亮咧嘴嘿嘿一笑道:“咱可说好了啊,两个楼盘不能反悔。” “既然你俩关系这么好,那就不能搁金太阳碰面了,显得我好像不懂礼数似得,替我把他约到..隔壁康达路的牛杂馆吧。” 伍北皱了皱鼻子应声。 “啥玩意儿?牛杂馆?大哥你知道我这小师弟现在啥身价吧?别说是你,哪怕是吕春海现在想见他都得排号预约,吕春海你总该认识吧,目前崇市最年轻的大拿,有望成为下一任城主的狠手,昨晚为了给罗雪平事儿,我光是招待他就花了差不多一巴掌!” 李亮表情夸张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就这么定了昂,等你好消息。” 伍北不由分说的拍了拍李亮肩膀头,随即快速跳下车,临关车门时候,他眨巴两下眼睛轻笑:“哥们,刚才你说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城主?吕春海是吗?好嘞,两个小时后也帮我把他约到牛杂馆。” “噗..” 李亮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两个楼盘哈,你自己琢磨。” 伍北晃了晃自己比划成“v”的手势坏笑。 片刻后,目送伍北乘车离开,李亮摸了摸鼻尖,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这伍北的胃口不小啊,不单单是指想要铲除傲雪集团那么简单,他是打算把崇市地下彻底囊入虎啸公司的版图...” 与此同时,“金太阳”会所次顶层的某豪华包厢内。 衣冠楚楚的罗天很有绅士范的摇曳着手中的高脚杯,眼神压根没往满满一整桌的山珍海味上多瞄半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笃笃笃..” 敲门声不紧不慢的泛起。 “进来!” 立在旁边的大宝立马回应。 “抱歉贵宾,让您们久等了,我们程总首先让我转达对您的谢意,感谢您的一掷千金和选择我们金太阳会所,也感谢您愿意和他交往,但他今天身体欠佳,无法到场与您开怀畅饮,还望多多见谅。” 一个模样清秀,身材姣好的漂亮女服务员推门走了进来。 “开什么玩笑,我们在你这儿充值了七位数,让老板过来喝杯酒都不赏脸么?金太阳也太狂了吧!” 大宝瞬间怒气冲冲的低吼。 面对咆哮,女服务员满脸平静,那份荣辱不惊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她再次微微欠身道歉:“不好意思贵宾,我们程总还让我转告的一句原话是,他既不是陪嗨女郎,也没办法哄得贵宾开心,更不想介入任何势力纠葛,多多担待,两位吃好喝好,晚点本会所会有精心准备的礼物回赠...” 4220 不差钱 不等大宝再继续抱怨什么,女服务员便已经退出了房间。 “妈的,你给我回来,一个臭服务员居然敢..” 大宝冒火的咒骂一句,就要撵出去问个明白。 “省省吧,要是嗓门大就能号令天下,那地球应该以驴唯尊。” 坐在椅子上的罗天轻飘飘的摆手打断:“连一个服务员都敢如此蔑视充卡百万以上的贵宾,要么是她习以为常,要么就是店大欺客,我刚才在金太阳里转悠了几圈,发现她家确实有欺客的资本。” 罗天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手指身后摆架上的装饰花瓶介绍:“明代的真品德化瓷,一摆就是一排,说明什么?” “啊?” 大宝满脸懵逼的晃了晃脑袋。 “说明金太阳真不差钱,而我们充值的百万现金也就是个入场券,或者说是酒店客房时候的押金,我们猜不到金太阳幕后老板的详细情况,可他们却知道我们的来意和身份,已经不是棋差一招的事喽,抓紧时间吃吧,吃饱喝足,陪我下楼泡泡澡去。” 罗天又自顾自的续上半杯红酒。 “天哥,那咱们就这么算了?也太给他们脸了吧?” 大宝余气未消的嘟囔。 “不算怎么着,找人把这地方夷为平地还是一把火点了?我来之前特意查过这条街的历史,改成民心路只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之前这地方叫不夜城,接连好几任崇市城主都想过拆迁不夜城,有想改建的,有想扩路的,还有打算开发房地产的,结果每个都是文件刚起草出来没几天就被调走了,你猜猜为啥?” 罗天拖着下巴颏反问。 “这逼地方背景那么硬?” 大宝顿时愕然的瞪大眼睛。 “其中有两次调令甚至跟我们罗家有关,但我仍旧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说明要么操作的那人是我爸,要么就是我爸下过这方面的死令,绝对不许外传的死命令。” 罗天轻轻摇晃几个酒杯出声。 “金太阳是咱罗家的..” “想多了,我爸操办的可能性有很多,比如帮助王者商会,比如拉扶他的门生,比如..算了,跟你解释太多你也听不懂,但这么多可能中唯独没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金太阳绝对不是罗家的产业,这里没有罗家的丁点味道,我说的味道你不懂。” 罗天再次晃晃脑袋:“总之一句话,即便没办法交好金太阳,但也绝对不能交恶,不然我们在崇市将寸步难行。” ... 同一时间,与金太阳会所一街之隔的康达路。 李记牛杂馆里,伍北惬意的翘着二郎腿,一边吸溜饭馆免费提供的廉价茶水,一边掐着半根烟扫量墙面上满是油渍的菜单,当看到最贵的一道菜也就三十来块钱时候,他仿佛很满意的吧唧两下嘴巴念叨:“不错不错..” “划拉!” 就在这时,饭馆的棉布门帘被人掀起,紧跟着走进来个梳着油头,方脸阔鼻的年轻小伙。 小伙上身穿件质地考究的黑色夹克衫,下身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尘不染纯白色的板鞋非常抢眼。 “伍先生是么?我是..” 环视一圈房内,小伙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很快将目光锁定唯一的客人伍北,强挤出一抹笑容走上前打招呼。 “冠军是吧,我从亮子那儿看过你照片,本人更帅气哈,都是哥们,千万别拘着,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伍北大大咧咧的直接起身勾住对方的肩膀头。 “不..” 青年本能耸肩想要甩开伍北,不想却没有任何作用,对方的手掌就好像黏在他身上一般的纹丝不动。 “不吃辣还是不要香菜?跟我客气个卵,我这人没有任何忌口的。” 伍北乐呵呵的打断。 “伍先生,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而且等下我还有别的安排,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您尽管开口,我和亮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完全不需要这样的。” 面对伍北的“热情似火”,被唤作“冠军”的青年有些无奈的苦笑。 “这说的叫啥话,求人帮忙哪能连饭都不吃一口呢,你跟亮子是朋友,我跟他也是哥们,那咱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不犯毛病吧?你要是不点菜,那我可急眼了昂。” 伍北佯装生气的横眉数落:“吃顿叽霸饭而已,不是非要我把亮子再喊过来兄弟才肯赏光吧?” “那..行吧,随便帮我要份蔬菜就可以。” 瞅着眼前这个言语粗鄙,但却格外热忱的家伙,冠军只能硬着头皮应允。 “那不纯扯犊子嘛,你又不是喜羊羊吃什么素的,必须得是大鱼大肉,不然整的好像我招待不周似得,回头亮子不得熊我啊,老板,先把墙上十块钱以下的菜全给我上一遍,不差钱昂,整好点!” 伍北貌似很大气的扯脖吆喝。 “别别别,大哥啊,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能帮忙我肯定帮。” 青年瞬间哭笑不得,双手合十的作揖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