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失败!新婚夜病弱王爷累晕了》 第1章 跟一只狗拜堂 “王爷贵体欠安,无法下榻,特命其爱犬代他拜堂!” 随着这一声荒唐的高喊,师落影在看客们的哄堂大笑中,被压着头拜了堂、送进洞房,扔到硬邦邦的婚床上。 她摔得一阵晕眩,不属于她的记忆钻进脑海。 师落影,都城出了名的丑八怪,相府的落魄嫡女,不,假嫡女。 自三年前真千金师清霞回来,她就从天之娇女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仅受尽屈辱,还被下毒毁容。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 嫁的是当今最不受宠、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病殃王爷——湛毓轻。 有趣!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医生,竟成了相府假千金,还嫁给了命不久矣的病弱王爷。 扯掉碍事的盖头,她看向身侧穿着大红锦袍、面容俊美,却唇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男人,挑唇一笑。 什么病入膏肓,分明是身中剧毒。 遇到她,算这男人走运! 她在意识里试着唤:[小白。] “白烛,我叫白烛!” 一个通体雪白、长着猫耳朵的药箱,出现在她眼前,气哼哼的跳脚。 她的超级药箱果然跟来了! “银针。” 师落影先解了自己的哑毒,又迅速将湛毓轻扒光,用银针给他逼毒。 黑血顺着银针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湛毓轻惨白如纸的脸,肉眼可见的恢复血色。 施针逼毒本就极耗费体力,这身体又连着三天滴水未尽,虚弱的很,师落影刚扎完最后一针,就眼前一黑倒在湛毓轻身上。 两人唇齿相撞,血腥味弥漫。 湛毓轻猛然睁开双眼,眼底寒光遍布,一把拎起身上的登徒子扔出去。 “咚——” 毫无防备的师落影砸在墙上,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快碎了,呕出一口鲜血。 看着那张满是脓包的脸,想起她方才的举动,湛毓轻眼底浮上一抹厌恶,穿上衣服起身。 “来人,师落影企图谋害本王,关进地牢!” “我救了你,你却要关我?”师落影怒火中烧的瞪着那个恩将仇报的男人。 “救?”湛毓轻冷笑,“这都城上下,谁人不知你师落影心思歹毒、草包无能?” 见他如此有眼无珠,师落影忍不住反唇相讥:“那被我这个草包救了,你岂不是更无能?” “牙尖嘴利。”湛毓轻厉呵,“把她关进地牢,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不许给她吃的。” “我诅咒你终生不举、断子绝孙!” “你找死!”湛毓轻眼神暴寒,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到师落影身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欲生生将她的脖子拧断。 师落影捏住银针,拼尽全力扎进他的穴位。 湛毓轻只觉手臂一麻,便松了力度,眼里寒意更甚。 师落影赶紧弹开,满脸戒备的瞪着他:“你中没中毒心里没数?要不是我救你,你能突然醒来?” “爷,您的确已昏迷三日有余,宫中下旨为您冲喜,她正是给您冲喜的王妃。”寒刀闻讯赶来,小声解释。 湛毓轻眸光暗沉的看向师落影,未发一言,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师落影却不管,她挺起胸膛大喊:“本救命恩人要吃肉!给我肉!!” 湛毓轻嫌弃的轻哼:“给她肉。” 肉一上来,师落影就双眼冒着绿油油的光,饿狼扑食一般扑上去狂吃。 湛毓轻眸光暗沉的看着她,心里某个角落被刺痛。 他竟然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爷,还要处死吗?” 湛毓轻语气轻挑的冷哼:“暂且养着玩吧。” “那霞儿姑娘怎么办?她若是知道……”后面的话,在湛毓轻冰冷的视线下消失。 “再添副碗筷,本王饿了。” “爷,这些都太油腻了,属下命厨房给您重新做。” “不必。” “王妃有毒……” 湛毓轻自嘲的一笑:“本王体内的毒,还少吗?” 他并非天生体弱多病,相反他小小年纪就能文能武,深得皇上宠爱。 然而,十岁那年,他的生母被打入冷宫,皇上自此对他不闻不问,宫中人人可欺他。 “嗝——” 师落影打了个饱嗝。 湛毓轻放下筷子,优雅的轻拭一下唇角:“既然吃饱了,那就洞房吧。” 师落影无语。 这男人果然是有病,刚才还想杀她,现在竟然要睡她! “本王昏迷不醒时,王妃不是上下其手的很高兴,嗯?” “我那是在救你!”师落影气结,那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湛毓轻讥讽的笑:“你以为本王会信?” “爱信不信。” 湛毓轻打开双臂,语气轻挑:“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能弄死这个变态王爷吗? 寒刀无语的提醒:“爷,您就别逗王妃了,王妃已经在瞄武器准备杀夫了。” 爷喜欢捉弄人的恶趣味真是可怕! “杀夫?”湛毓轻笑意森然,“那本王先要了她的命!” 他闪身到师落影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将一个东西弹进她的嘴里,逼她吞下。 “王妃慢慢的死一死吧。” “零嘴不错。”师落影大方称赞,吃的心满意足,“再来一颗。” 湛毓轻看着她,眸光越发的深幽。 “爷,霞儿姑娘来了!” 湛毓轻眸光一沉,起身走出门外。 月光下,一身粉色衣裙、戴着兜帽的师清霞捂着嘴、泪眼连连的看着他,似乎有诉不完的委屈和思念。 “毓哥哥! 这一声柔弱无助的低喊令人心碎。 湛毓轻蹙眉,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寒刀,送她回府。” 师清霞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晃,满眼哀戚的说:“我不要回府,我要和毓哥哥在一起。” “王爷,我家小姐一听闻你成亲的消息,立即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一路上滴水未尽,险些体力不支晕倒。王爷就这么让人把小姐送回去,小姐也太可怜了。” 听了丫鬟的话,在场的人皆是心疼的看着师清霞:霞儿小姐真是太痴情了! “毓哥哥,我不怕辛苦,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就算是我要做妾、做婢,就算会被姐姐折磨羞辱,也没关系。” 师清霞哭得梨花带雨,脸颊上又染上一抹红霞,期待又娇羞的看着湛毓轻。 湛毓轻神色一凛,沉声喝道:“胡闹。” “哎哟,真是郎情妾意、虐恋情深,我都被感动了。”师落影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满是讥讽。 “既然妹妹这么爱王爷、非王爷不嫁,怎么一听说王爷命不久矣、需要冲喜,就连夜卷铺盖避出去,又在王爷洞房花烛的时候,刚巧赶回来了呢?” 师清霞,将她打入地狱的相府真千金。 表面上温柔善良,实则心思歹毒。 抢夺她的东西、败坏她的名声、羞辱折磨她、给她下毒毁容、设计她替嫁冲喜。 还在她上花轿前,让人给她强灌毒药毒哑。 光是听到师清霞的声音,身体就控制不住的涌上滔天恨意。 她知道,那是原主残留的憎恨和不甘。 既然平白占了这具身体,她自然要接过这份仇恨。 师清霞,以后姑奶奶陪你玩儿! 第2章 跟我斗?让你一辈子住狗窝! “你,你不是哑巴了吗?”师清霞太过震惊,不经思考这话就脱口而出。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你四日前就动身去了寒烟寺,我上花轿前才被灌毒药毒哑,你怎么会知道?还是我被毒哑就是你安排的?” 湛毓轻眼里闪过一抹幽光,神色晦暗难辨。 “我是回来的路上听下人说的。”师清霞赶紧补救,边说边垂泪,语气里满是委屈。 “你平白强占了十几年我相府嫡女的身份,享尽荣华。我却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我好不容易认回亲生父母,做回相府千金,本该将你赶出府。 但念及你父母皆亡,甚是可怜,你平日里又骄奢淫逸、骄纵跋扈惯了,吃不得苦,就好心留你继续在相府,连姓都让你继续保留。 你却处处针对我,什么都要跟我抢。明知我心悦毓哥哥,却用计将我骗走,抢占赐婚的名额,故意破坏我和毓哥哥的婚事。 还把我辛苦寻找了几年,才终于为毓哥哥寻到的灵丹妙药偷走。 毓哥哥,不管别人怎么诋毁我、误会我,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信我。我宁愿做妾做婢,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怎么可能故意避出去?” 她的确是提前得知要赐婚给湛毓轻,借口给祖母上香祈福避了出去。 她知道凭母亲的本事,一定能让师落影替嫁。 湛毓轻吐血昏迷已有月余,能不能醒来还很难说,她可不想一嫁过来就守寡。 而且听父亲大人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撮合她和当今人望颇高的三皇子,她当然不能轻易嫁人。 只是湛毓轻怎么说都曾是最受宠的皇子,又是最年轻的亲王,就算现在失宠了,也不代表将来不会重新得宠,也不能放弃。 广撒网,多捞鱼,才能保证她当上太子妃。 何况湛毓轻还是湛国第一美男,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最重要的是,湛毓轻是师落影的心上人。 师落影的东西,她统统都要抢走! 再说了,弄死师落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秦王妃本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想要随时可以拿回来。 就是没想到师落影那个贱人那么好命,冲喜竟然真的把湛毓轻冲醒了,害她不得不赶紧补救。 她说的情真意切,哭得我见犹怜,一旁的下人全都愤愤不平的瞪向师落影。 难怪王爷昏迷多日,今日却突然醒来,原来师落影偷了霞儿姑娘辛苦为王爷寻觅的灵丹妙药,还大言不惭的说是自己救了王爷,真是不要脸。 可怜了那么善良美好的霞儿姑娘,对王爷一片深情,却被那个恶女抢了赐婚、偷了灵药。 你自己心虚早早的避了出去,怎么就成了我抢占你的名额,破坏你的婚事了?” 什么? 圣旨没有点名是要她嫁给湛毓轻? 师清霞的脸色有一瞬的难堪,感觉自己处心积虑的计划真是多此一举。 万一引起湛毓轻的怀疑和不满,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她赶紧娇弱无力的捧着胸口,焦急又虚弱的说:“毓哥哥,你要相信我,赐婚没有指定是我,我更不可能避出去。 一听到你成婚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毓哥哥,我好难受,我心口疼……” “喜欢装可怜,我让你装个够。”话音刚落,师落影已经一脚上师清霞。 师清霞狼狈的摔到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霞儿姑娘!” 丫鬟赶紧去扶师清霞。 区区一个假千金,竟然当着王爷的面对高贵的霞儿姑娘动手,真是无法无天了! 王爷一定会很狠狠惩罚她! 师清霞捂着胸口,娇弱无力的坐在地上,咬着嘴唇,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却一声不吭。 越是如此,众人越是心疼她,也越发显得师落影嚣张跋扈、心思歹毒。 “王爷,属下这就把王妃扔进地牢……”以为王爷会震怒,下人说着就要去抓师落影。 湛毓轻眸光灰暗难辨,仅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师落影,就弯腰抱起师清霞,大步流星的离开:“叫大夫。” 那个贱人踹她一脚,湛毓轻竟然就这么算了? 师清霞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满。 “何必如此麻烦,我帮妹妹看看。”师落影说完,便一把抓住师清霞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 湛毓轻侧头看她一眼,眼眸深不见底,却未阻止她。 “哎呀呀,我的天啊,妹妹竟然中了剧毒,半个时辰内不解毒,就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师落影故意夸张的惊呼。 脚步骤停,湛毓轻冰冷的问:“你说什么?” “你看,妹妹眼里血丝遍布,面色苍白无血,唇青干且舌苔厚,分明是身中剧毒之症啊。” 师落影边说,边动手翻师清霞的眼睛、抠她的嘴巴、扯她的脸颊,生生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搞的变形,顺便偷偷下毒。 师清霞被弄的又疼又恼,偏偏师落影手速极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捂着脸,可怜巴巴的控诉。 “毓哥哥,你别信她。她总是捉弄于我、败我形象。她根本不会医术,怎么可能看的出我中没中毒? 我不过是得知毓哥哥成亲,忧心不已,日夜赶路,有些虚弱罢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湛毓轻这才想起来,师落影不会医术,顿时觉得被戏耍了,恼怒的低吼:“寒刀,将她给我扔进……” “地牢”二字还未出口,师清霞娇滴滴的声音就响起:“毓哥哥,就算姐姐故意戏耍你我、企图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也不要把她扔去狗窝。虽然她是和狗拜堂,理应住狗窝。 但她逼我住狗窝,虽然没得逞却害得我连做数日噩梦,我不想她也受这煎熬……” 下人们愈发愤怒的瞪着师落影。 霞儿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尖宠,那个丑八怪竟然如此羞辱她,太可恨了! 湛毓轻低头看她,眸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寒刀,把人押进狗窝。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王爷当真要我住狗窝?”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湛毓轻,“你可以别后悔。” 她这个人记仇得很,让她进去容易,让她出来可就难了! 师清霞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靠在湛毓轻怀里,娇滴滴的说:“毓哥哥,我难受。” “大夫很快就到。”湛毓轻抱着她离开,不再理会师落影。 师清霞挑衅的看向师落影:贱人,跟我斗?让你一辈子住狗窝! 第3章 小样,还恶心不死那个白莲花 “王妃,请吧。” “男瞎女贱,人世艰难。”师落影摇头叹息,不紧不慢的走进狗窝。 不愧是王爷的爱犬,狗窝竟比她在相府住的还好。 师落影当即愉快的躺在柔软舒服的床上。 “汪——”通体漆黑的大狗不满有人胆敢霸占它的床,龇牙咧嘴的吠,气势如狼,有些骇人。 师落影十指间夹满银针,闪着幽幽寒光,馋意十足的盯着它,轻舔嘴唇:“再凶,今晚吃狗肉。” “呜——”大狼狗呜咽一声,垂下头,摇着尾巴坐在地上,哪里还敢再凶。 动物的本能告诉她:这女人,很凶残! “乖狗狗,以后你就叫小黑吧。” 莫名从“奔狼”降级为“小黑”的大狗:…… “不喜欢啊?那还是吃了吧……” 小黑立马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讨好的舔舔师落影。 “真乖。”师落影满意的摸摸它的头,“小白。” 药箱立即出现,不满的哼唧:“主人,你就不能给人家换个霸气的名字吗?明明师尊给人家起名叫白烛……” “你看你跟小黑正好是黑白双煞,多霸气?” 小白:…… “小白,给我弄晕那只羊。”师落影指了指不远处戴着大红花的吉祥物,笑眯眯的说。 “主人,人家是药箱……” 师落影挑眉,威胁意味十足:“所以?” “稍等。” 小白屈辱的去了。 师落影美滋滋的开始烤全羊,香味四溢,直勾得周围的人都馋得口水直流。 师落影十分大方的邀请:“一起吃,别客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美味的诱惑。 那羊烤的外酥里嫩,咬一口,唇齿飘香,好吃到起飞。 见众人一脸享受,师落影狡黠一笑:“吃了我的羊,就是我的人,以后要听我的。” 众人一听,赶忙就要将手里的羊肉扔掉。 师落影笑眯眯的补充:“忘了说,我下了毒。听我的话,才能拿到解药。否则就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死,很恐怖的。” 众人顿时如丧考妣。 “把小黑藏起来,等王爷的人来了,就说小黑被我吃了。” 众人只能含着泪将小黑藏起来。 不多时,寒刀匆匆而来,神色严肃:“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 “嘤嘤嘤,我被扔进狗窝,心里委屈,一直以泪洗面,走不动了。” 说谎的时候麻烦您先把嘴上的油擦干净! 寒刀嘴角微抽,却只能耐着性子问:“王妃要如何才肯去?” “我心里爱慕王爷,处心积虑的嫁给王爷,只有王爷温暖的怀抱才足以平复我受伤的心灵。” 寒刀嘴角抽搐的更厉害,却只能如实禀报。 一听说湛毓轻要抱师落影,师清霞就嫉妒的红了眼:“毓哥哥不要,霞儿就是疼死,也不要毓哥哥受这份委屈!” 刚说完,她就疼得捂着肚子直打滚。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湛毓轻眼眸一深,柔声安抚:“不过是抱她,算不得委屈,你的身子重要。” 师清霞纵有不甘,也只能认,毕竟她不想活活疼死。 那个贱人也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她刚回到房间就疼的死去活来,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却查不出是何原因。 湛毓轻眉眼清冷的走到狗窝,看着烤架上滋滋冒油、香味四溢的烤肉,又不见平常总是远远就跑来迎接他的奔狼,神色骤冷,厉声质问: “你把奔狼如何了?” “不愧是王爷的爱犬,真是体肥膘圆、无比鲜美。”师落影笑盈盈的递过来一块肉,“王爷尝尝,亲手养的狗味道如何?” “你该死!”湛毓轻如猎豹一样闪到她身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双目赤红。 她竟丧心病狂到把奔狼吃了! 他先前竟然还给她解毒丸,解她哑毒,真是愚蠢至极。 这男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看来真的很爱那只狗。 尽管疼得眼前发黑,师落影却佯装轻松的拍拍他的手:“杀了我,你心上人也活不了。” “爷,那不是奔狼,是羊。”寒刀赶忙提醒。 这世上能让爷在乎的不多,霞儿姑娘是一个、奔狼是一个。 一遇到霞儿姑娘和奔狼的事,爷就容易乱了分寸。 不过王妃是真懂怎么激怒爷。 难道是在报复爷方才捉弄她? 莫名觉得两人很般配是怎么回事? 真是对不起霞儿姑娘…… 湛毓轻一怔,随即意识到空气中果真是羊肉的香味,当即放开师落影,眼神却依旧冰寒:“霞儿好心收留你,你竟想她死,果真心思歹毒!” “瞧王爷这话说的,我刚才要救,是你们不让,怎么现在反倒变成我想让她死了?” 湛毓轻竟无法反驳,语气软了些:“去给她治。” “人家被王爷伤透了心,又浑身虚弱无力,没力气救。” 湛毓轻打横抱起她,神色坦然:“本王抱你去。” “王爷真贴心。”师落影故意满脸甜蜜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这么强有力的心跳、结实强壮的胸膛,哪里像是一个常年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看来,世人皆被病殃王爷骗了。 包括师清霞那个蠢货。 这就,有意思了! “只要你能治好霞儿,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许你。” “那如果,我想要王爷这颗心呢?”师落影用指尖在湛毓轻胸前轻滑,故作娇媚的问。 “换一个。” “不换。” “那你就凭本事来拿。” “听起来好麻烦,那算了,我还是要和离书吧。” “和离?”湛毓轻低头看她,笑意森然,“太后赐婚,和离就是打太后的脸,你有几条命够杀?” 师落影暗暗翻白眼。 忘了这些封建余孽最在乎脸面和权威了。 和离的事得从长计议。 实在不行,就杀夫。 嗯,是条不错的路子! “想杀本王?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师落影震惊到爆粗口:“卧槽,你会读心术?” 湛毓轻竟难得起了调侃的心:“你就差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师落影尴尬的笑笑:“下次我会掩饰一下。” 湛毓轻磨牙:“那还真是多谢你。” “王爷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师落影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拍拍湛毓轻结实的胸膛,“那王爷还是先给我王妃应有的待遇吧。” “那要看你的本事。” “不就是治好她吗?小事一桩。”师落影坏心眼的说,“只要取马尿一碗、壁虎尾巴一钱、羊粪十颗,混在一起,让妹妹饮下,保证药到病除。如同把这药涂抹全脸,还能起到美白嫩肤的作用。” 小样,还恶心不死那个白莲花! 第4章 王爷好粗鲁,人家的腰都被你弄断了 说话间,两人正好走到房门口。 听到师落影开的“药方”,师清霞的脸更白了,惊恐的摇头:“毓哥哥,我不要……” 喝了那种药就算治好了,她也没脸见人了! “竟戏弄本王,你想找死?”湛毓轻把师落影扔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冷漠,隐含杀意。 “你要是不信我,只管找其他的大夫来看啊。”师落影扶着腰,坐起身,故作娇嗔的瞥一眼湛毓轻,“王爷好粗鲁,人家的腰都被你弄断了。” 听着这引人遐想的话,令湛毓轻的脸色更黑。 师落影自顾自的倒了杯水,笑眯眯的说:“好心提醒一句:过了时辰,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哦。” 尽管心里存疑,但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湛毓轻只能寒着脸命令:“来人,按王妃的方子抓药。” 下人是捂着鼻子将“药”端上来的。 “毓哥哥,我不要喝,我宁愿死也不要喝……”闻着那冲天的骚味,师清霞一阵阵犯恶心。 “忍一忍,喝完就好了。” “我不要喝,我就是死也不要喝……” “不可任性,否则本王就要强行灌你了。” “等一下,还差一味药。”师落影捏着鼻子走上前,对着药碗吐了一口唾沫,立即站到房间里最远的位置,嫌弃的说,“快喝快喝,熏死人了。” “毓哥哥,她就是故意羞辱我,你还是让我疼死算了,我才不喝这么恶心的东西。” 要不是疼的无法下榻,又不能暴露本性,师清霞早扑上去撕了师落影了。 那个贱人绝对是故意报复她! 见她如此任性,时间又所剩无几,湛毓轻强势的命令:“来人,伺候她吃药。” “我不要,唔——” “霞儿姑娘,得罪了。”丫鬟抓着师清霞的肩膀、捏着她的鼻子,将“药”强行灌了下去。 “呕——”满嘴尿骚味,师清霞恶心的连连干呕。 湛毓轻心疼的拿过蜜饯,接连塞了好几颗在师清霞嘴里,直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塞成了仓鼠,还关切的问:“好些了?” 师清霞:…… 见她不说话,脸色煞白,湛毓轻脸色阴沉下来:“还疼?” 经他一问,师清霞才发现竟然真的不疼了。 但那个贱人把她害得这么惨,她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好过! 努力吞下嘴里的蜜饯,她捂着肚子哀嚎:“好疼,比刚才还疼,毓哥哥,霞儿是不是快死了……” “师落影,你竟敢如此戏耍本王,本王要你的命!”。 师落影早有防备,迅速用银针扎进他的胳膊。 “王爷,火大上身。”娇羞的靠在他怀里,师落影拍了拍他的胸膛,“就算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也不能这么猴急呀,喝了马尿的妹妹还看着呢。” 看来之前不是巧合! 湛毓轻眸光阴冷,嗓音冰寒的质问:“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师落影眨眨眼,狡黠的问:“王爷想让我对你做什么?” “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来人,这妖女企图谋害本王,拉出去鞭责一百!” 鞭责一百,不死也残! 师清霞心里高兴极了,面上却装出不忍的样子:“毓哥哥,姐姐只是个弱女子,一百鞭会要了她的命的。” “那就五十,不许再为她求情。” 谁要为她求情了?! 师清霞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装好人了。 湛毓轻真是个榆木疙瘩! “好妹妹,你看你的情哥哥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死活,明明再来一碗一模一样的药就能解决的问题,他非要把我杀了,让你痛死。好在咱们姐妹黄泉路上能做个伴,不孤单。” 见她竟死不悔改,湛毓轻冷着脸怒喝:“执行,给本王重重的打!” 本就看不惯她欺负师清霞,下人们得令立即气势汹汹的去抓师落影。 师落影眸光一冷,待他们靠近,立即飞出银针,只见下人们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哐哐直磕头。 “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听说姐姐在暗中修炼妖术,蛊惑人心,甚至,甚至,生食人肉、拿活人祭祀,但一直不信……” 师清霞故作惊慌的拉着湛毓轻的胳膊,惊恐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寒刀,你亲自执行。她有古怪,不可近身。如若执意抵抗,本王准你断她手脚。”看着师落影挺直腰杆、神色傲然的模样,湛毓轻莫名的想折断她。 师清霞更加得意。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对付几个下人还成,但寒刀武功高强,又有特许令傍身,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再反抗就算挺过了杖责,也会落个断手断脚的下场。 师落影当即放弃了反抗。 今天这个仇,她记下了! “王妃,得罪了。”看着师落影瘦弱的身影,寒刀有些不忍,却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重拿轻放。 鞭子落在皮肉上,发出一声闷响。 饶是如此,师落影还是疼得浑身一颤。 她却咬紧牙关,不准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湛毓轻和洋洋得意的师清霞,眸光火炬,似乎想将目之所视之物,都烧成灰烬。 “毓哥哥,姐姐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把我吃了,我好怕……”师清霞讨厌极了师落影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眸,好似在无声的嘲讽她是一个笑话。 明明被她踩在脚下蹂躏,那个贱人凭什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寒刀,再手下留情,就自领三十鞭。”看着明明疼得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的师落影,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深了。 那双眼眸亮的惊人,眼里满是倔强、不屈和嘲讽,好似在说:就算身体死了,也动摇不了她的意志。 湛毓轻心底涌上更加强烈的摧毁欲望。 他想看师落影求饶,想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光亮消失! 寒刀只好加重力度。 十几鞭下来,师落影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人昏死过去。 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吭过一声。 “爷,人晕过去了,还要继续吗?” 不等湛毓轻开口,师清霞就抢先一步,满脸同情的说:“姐姐好可怜,我看得心有不忍,但毓哥哥向来一言九鼎,我要是再为她求情,会令毓哥哥为难吧?” 见她神色轻松,语气平稳,湛毓轻眸光暗沉的问:“霞儿,你不疼了?” 第5章 我不瞎怎么会看上王爷您呢? 又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师清霞,心里一阵懊恼,却只能故作惊喜的低呼。 “我不疼了,我好了,毓哥哥不说我都没有发现,真是太好了。对不起,霞儿让毓哥哥担心了。” 说完,眉眼含情的看着湛毓轻。 湛毓轻却是冷着脸喝令:“来人,送师小姐回府。” 师清霞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 她刚好,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湛毓轻非但不安慰她,还急着把她送回去。 那个贱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师清霞垂泪,委屈的问:“毓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一直急着送我回府?” “天色已晚,有损你的清誉。” “可是我不在乎……” “听话,回去。” “那我明日……” “送师小姐回府。” 师清霞哭哭啼啼的被送走了。 “噗嗤——”看戏的师落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病殃王爷是太过钢铁直男了?还是心里其实并没那么在乎师清霞? 湛毓轻冷冷的瞪她一眼:“笑什么?” 竟然装晕,这女人果然诡计多端! “笑你呀,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硬往外推,是不是傻?” “她与你不同。” “那是当然,我人美心善,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人美心善?”湛毓轻勾起唇角,笑得十分讥讽,“你平常不照镜子?” “照啊,一日三照,每次都要惊叹于我的美貌。啊,如此美丽,我有罪。” 湛毓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眼疾需早日治,否则会瞎。” “我不瞎怎么会看上王爷您呢?” 湛毓轻轻哼一声,甩袖离开,懒得与她再费口舌。 “王爷慢走,明儿再来。”师落影捏着嗓子,风尘味十足的说。 湛毓轻脸黑。 看着皮开肉绽的师落影,寒刀眼里闪过一抹不忍。 “来人,送王妃回房。” “换一间房,这里绿茶住过,骚味熏天。” 寒刀:…… 王妃的嘴,真是和她的脾气一样臭! 一回到房间,师落影就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床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她可以直接用意识跟药箱对话。 “小白,伤药,要师父调的。” “主人,把王府的人都毒死吧,欺人太甚!”见主人被欺负成这样,白烛气得炸毛。 它虽有自我意识,却不懂善恶是非,只知道欺负主人的,都是坏蛋,死不足惜! “说到底是我自己太弱,怨不得别人。”才一动,师落影就疼的倒抽一口气,心绪却格外平静。 她自幼跟师父学医,得师父教诲,立誓把治病救人当成毕生事业,自然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但她也不是圣母,今日的屈辱,她日后定会还回去! 上完药,伤口的疼痛减半。 每次用师父调的药,她都觉得惊奇,仿佛有魔力一般,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很快恢复如初。 明明一样的配方,她调出来却只是见效比较快的普通伤药。 “小白,镜子。”有了力气,师落影开始好奇自己现在的模样。 然而,看到镜子里的脸,她憋闷了。 只见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了脓包,不少已经破溃,正往外流脓,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想起她刚才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人美心善,不由得脸红。 得亏病殃王爷心理素质过硬,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好在,她有万能药箱,恢复美貌指日可待! “主人,因你能力受限,空间部分功能禁用,暂时无法生成大型手术室,暂时不可容纳活物。 主人可根据配方收集材料放入空间,会自动生成对应的中西药和器材。 随着主人能力的提升,会解锁更多空间功能,请务必多多治病救人,提升能力。” “知道了,升级狂魔。”师落影忍不住翻白眼。 好不容易逃脱师父的魔爪,没想到还要被催着练级! 处理好脸上的脓包,天已经大亮。 她刚躺下休息,门就被人用力撞开。 湛毓轻满身寒意的走进来。 师落影坐起身,讥笑着问:“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 “把人带进来!”湛毓轻厉声命令,眸冷似冰。 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被带进来,哭哭啼啼的求救:“小姐,快救救我,我按照你的吩咐,把师清霞小姐昨晚来王府的消息散播到大街上,毁掉她的清誉,却不小心被王爷撞见……” 师落影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谁呀?” “小姐,我是你的丫鬟杏儿呀。你说过出了事你兜着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哦,原来我这个整日被铁链子拴着、吃不饱穿不暖、备受凌辱的相府假千金还有个丫鬟啊,真是可喜可贺。”师落影笑得愈发讥讽。 “既是我的丫鬟,那王爷就随便发落吧,打死打残端看她的命。”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是听你的吩咐……” “那我吩咐你去吃屎,你吃吗?” “你……” “你吃了,我就信你听我的。” “你闹够了吗?”湛毓轻厉声质问,一双冰冷的眼睛淬了毒一般射向师落影,“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中毒,还只能娶个丑八怪了,因为你——”师落影故意拉长声音,满脸讥笑,“就是个蠢蛋!” “你找死!”湛毓轻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满是戾气。 “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本王不敢?” “不杀我,你就是没种,活该一辈子断子绝孙!” “既然你这么想死,本王成全你。”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指骨泛白,俊美的脸上寒霜遍布。 湛毓轻是真的打算杀了她! 意识到这点,师落影忍着胸腔快要爆炸的感觉,拼尽全力将毒针夹在指间,手腕反转,就要向湛毓轻的胸膛击去。 “爷,相府来人,让王妃明日回门。” 湛毓轻眼底的杀意退去,一把扔掉师落影,猛烈咳嗽起来,仿佛耗尽了气力。 “咚——”师落影摔在硬邦邦的床上,领口散开,露出莹白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模样十分撩人。 湛毓轻眼神猛地一黯:“你在勾引本王?” 第6章 王爷口味真重啊 “我就是勾引一条狗,也懒得勾引你这个眼瞎心盲、恩将仇报的混蛋。” 师落影昂着下巴,直直的盯着湛毓轻,燃烧着怒意的双眸无比明亮,仿佛没有任何人熄灭她眼里的火光。 湛毓轻伸出修长苍劲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双火光灼灼的眼眸,毁灭的欲望再度在胸腔燃烧。 他很想看看,师落影眼里没有光的样子,看看师落影下头向他求饶的样子! “来人,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她任何吃的。” “爷,相府传话,让王妃明日回门……” “告诉相府,王妃病重,无法下榻。”湛毓轻说着,用手帕掩住口鼻咳嗽,手帕上有一抹刺眼的殷红。 大海都没他能装!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 “王妃,请吧!” 昨晚见到师落影如此欺辱师清霞,下人们已对她心怀不满。 现下又见她把王爷气的吐血,个个恨不能扒她一层皮,嘴上说着请,却对她又掐又拧。 “啪——” 师落影狠狠一巴掌甩在掐得最起劲的婆子脸上:“本王妃再不受宠,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条胆敢咬主人的狗,就该被剥皮抽骨扔去喂猪。” “王爷,奴婢手劲大,不小心弄疼王妃,王妃生气是应该的。但奴婢是执行王爷的命令,代表的是王爷的脸面,王妃这样公然打奴婢,就是打王爷您的脸……” “呸,区区一个下人也配代表王爷的脸面?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师落影嗤笑一声,觉得那个婆子真是蠢得厉害。 她再不受宠,终究是王妃。 湛毓轻怎么对她,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一个下人敢当着湛毓轻的面对她动手动脚,才真是打湛毓轻的脸。 果然,湛毓轻神色阴沉:“拖出去,杖十。” “王爷饶命,奴婢一心为王爷着想……”那婆子的叫叫屈声,很快就淹没在棍棒声下。 “还不算蠢到家。”师落影轻哼一声,昂着头、挺直背脊,目不斜视的从湛毓轻身边走过。 尽管只着单笔的里衣,领口半敞,里面的红色小衣隐隐可见,她却没有丝毫难为情,甚至没想过动手拉一下。 见状,湛毓轻的眉头几乎打结,忽然冷喝:“慢着。” “王爷舍不得了?”师落影回身看他,唇角含笑,眉眼间却都是讥讽。 前世她不是深入各种灾区、战区支援,就是被师父拉着满世界修行,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在意住的是豪宅还是柴房。 “不知廉耻!”湛毓轻不耐烦的冷喝,“还不快把她扔进柴房?” “王爷,可别忘了好好打赏我的心腹丫鬟,这么不离不弃、忠心护主的丫鬟,我可舍不得委屈了。 只要有她在,下次师清霞白莲花毁的就不是名声,而是身子了呢。” 师落影走到院中,忽然回头笑盈盈的提醒。 不管那个叫杏儿的丫鬟是谁的人,想陷害她,就别想独善其身! 湛毓轻眉眼冷凝的看向杏儿,嗓音清冷的命令:“杖责二十。” “王爷饶命,我只是个丫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杏儿赶紧磕头求饶,没想到王爷只是把师落影关柴房,却要杖责自己二十,吓得小脸惨白。 “执行。”湛毓轻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漠然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杏儿的求饶声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再然后就没了声响。 “爷,她昏死过去了。” “继续。” “是。” 打满整整二十大板,杏儿已经成了血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板凳上。 湛毓轻眉眼疏冷的看向师落影:“满意了?” 师落影笑得眉眼弯弯:“王爷赏罚分明,不错。” 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傲然,仿佛是来视察的领导。 湛毓轻:…… “爷,王妃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看着师落影单薄的背影,寒刀总觉得她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湛毓轻冷冷的瞥他一眼。 寒刀赶紧垂头。 是夜。 “她尚且安分?” 寒刀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主子指的是师落影,忙道:“王妃一进柴房就倒头睡下了,似是早就习惯了,没有半分不满。” 湛毓轻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心无旁骛的落笔,仿佛未曾听到一般。 “爷,夜间寒冷,王妃身子骨单薄,若是病了,只怕会落人口实……” “你觉得有谁会关心她的死活?” “自是无人关心王妃死活,但多的是想抓爷错处的人。” “倒是。” “那我让人给王妃送床被子?” “不必。” “可……” 湛毓轻放下笔,冷眼看他:“你很关心她?” “属下受霞儿姑娘所托,对王妃照拂一二。”寒刀说着,忍不住为师清霞说话,“霞儿姑娘真是人美心善,换作别人被王妃霸占身份多年,又被抢走和爷的婚约,定然就对王妃恨之入骨、除之后快了,她却念着王妃可怜……” “你既如此喜欢她,便把你送给她吧。”烛光摇曳,湛毓轻一侧脸处在暗处,令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寒刀心下一凛,当即跪下:“属下僭越,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 “属下不敢。” “那便跪着吧。”湛毓轻甩袖离开,刚走到庭中,小黑突然狂奔而来,咬住他的衣袖往前拽。 湛毓轻低喝:“奔狼,放开。” 小黑却固执的咬住不放,一路将他拖到柴房,趴在门口,耷拉着耳朵,呜咽了声,显然是在帮师落影求情。 借着皎洁的月光,湛毓轻看到师落影紧紧抱住自己,蜷缩在柴堆里,本就瘦到几乎脱相的她,此刻愈发显得弱小可怜,如同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等待主人的抚摸。 心底深处某个地方一刺,湛毓轻的眸色深不见底,未及反应已推门而出,苍劲的大手伸向师落影的头。 师落影骤然睁开双眼,银针扎进他的手腕,将他推开翻身骑在他的腰间,小手还不安分的摸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笑得格外娇媚:“原来王爷喜欢在柴房洞房啊,口味真重!” 第7章 王爷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湛毓轻眼神冷的要杀人了,却使不上力气,只能厉声呵斥:“下去。” “王爷这是害羞,还是欲擒故纵增加情趣?”师落影边说,边把冰凉的小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动作十分放荡。 眼里杀意腾腾,身体却动弹不得,湛毓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师落影,再不放开本王,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王爷裤下死,做鬼也风流。”师落影笑脸盈盈的说着虎狼之词,手上动作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衣服给扒了,看着那肌理分明的胸膛,轻轻咋舌。 “王爷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我今晚有福了!” 说完,她故意在那结实有力的胸膛上“吧唧”亲了一口,十分响亮且羞人。 “你……放肆!”湛毓轻只觉一阵颤栗划过,耳尖悄然红了。 “我还有更放肆的呢,王爷想不想试试?”师落影此刻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一样。 事实上,她也就能过个嘴瘾,更多就做不出来了。 毕竟她虽然理论储备丰富,却是个实打实的黄花大闺女。 湛毓轻刚想骂她不知羞耻,却陡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眼神一凛:“快放开……”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就凭空出现,手执短剑直取师落影的命门。 师落影猛然趴下,短剑堪堪擦着她的发丝掠过。 一剑刺空,黑衣人迅速调整攻势。 师落影飞出银针,想封住黑衣人的行动。 那黑衣人动作十分迅捷,显然是个高手,轻轻一闪身便避开了。 师落影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恋战,趁这空挡赶紧解开湛毓轻。 湛毓轻一跃而起,凌厉的攻向黑衣人。 这时,又一个黑衣人加入战局,看都没看一旁的师落影一眼,招招直取湛毓轻的命门,明显是想要他的命。 湛毓轻被左右夹攻,一时不察胳膊被划了一刀,黑色的血流出来。 师落影见状,扬声高喊:“有刺客,王爷受伤了!” 侍卫迅速赶来。 后来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扔出暗器,迅速撤离。 湛毓轻厉声低喝:“捉活的。” 先来的黑衣人不敌,被包围,却突然倒地死了。 “是死士,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自我了断了。”寒刀跪在地上,满心愧疚,“是属下护卫不利,请爷责罚。” “与你无关。”湛毓轻神色暗沉难辨,“另一个刺客呢?” “属下已派人全城搜捕。” “要活口。” “是。”看着自家王爷裸着上身,胸口还有一个不明的红印子,寒刀犹豫了下,还是弱弱的提醒,“爷,您……” “嗯?” “您受伤了。” 蹙眉看一眼胳膊上还在往外冒黑血的伤口,湛毓轻漫不经心的说:“小伤,无碍。” 师落影最受不了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的人,一巴掌拍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凶巴巴的命令:“不想死就给我坐下!” 湛毓轻眉眼冰冷的瞪她:“你敢命令本王?” “中毒了不知道?以为同样带个王,阎王就不敢收你了?那么能,怎么不去跟老虎拜把子?跟王八拼寿命?”师落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作娴熟的帮他扎针逼毒。 见她竟然胆敢用针扎主子,寒刀用剑指着她厉呵:“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想让你家王爷早点蹬腿,你就尽管杀了我。”师落影看都不看寒刀一眼,径自做自己的事。 “你少装神弄鬼,你根本就不会医术。放开王爷,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霞儿姑娘说了,王妃根本不会医术,王爷能醒来全是因为王妃偷了她辛苦寻来的神药。 “你的手下跟你一样蠢。”师落影翻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放肆,竟然羞辱王爷!”话音落,冰冷的剑便刺向师落影。 湛毓轻一把握住寒刀的剑,轻声呵斥:“退下。” “王爷,她不会医术,这般折腾只怕会加重您的伤势。” “别让我再说一次。” “是。”尽管心有不甘,寒刀还是只能领命。 眸光晦暗的看着那张贴满不明物体的小脸,湛毓轻一言不发的任由师落影折腾。 “伤口好之前别见水,每天换一次药。”师落影交代完,打个哈欠,钻回柴房躺下,“我困了,别打扰我休息。” “死士都招来了,你还挺有本事。”见她如此随遇而安,方才的遇刺竟然没影响到她半分,湛毓轻的眼眸越发的深了。 师落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讥讽的一笑:“彼此彼此。不过,我刚被关柴房,杀手就精准的找上门来了,不知道是杀手的消息太过灵通呢,还是你这王府四处漏风呢?看来我想要活命,必须赶紧想办法和离才行。” 如果第一个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那第二个黑衣人明显是冲着病殃王爷来的,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湛毓轻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神色愈发的阴沉难辨。 最终,他却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师落影也懒得琢磨,安心睡觉。 想要她命的人今晚没得逞,一定正气的捶胸顿足,想想都开心。 没杀死病秧王爷的人,必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有得热闹了! 翌日,她还没睡醒,就被人粗暴的扯起来。 “王妃,相府来人接你回门,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存心想给我们秦王府丢脸不成?” 昨天湛毓轻分明让人回绝来人,说她病重,无法回门。 今早相府还派人来接,看来是真的是很想让她回去。 要不是知道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都要以为自己多重要了。 反正早晚都要会会相府的那些妖魔鬼怪,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拍掉下人的手,师落影昂着下巴,傲然的命令:“去本王妃的嫁妆里,挑一套华丽些的衣服首饰给本王妃好好装扮下,免得丢了王爷的脸。” 下人满脸鄙夷的冷哼:“不过是个冒牌货,哪来的嫁妆?” “成亲那日,不是抬进来四个大箱子?” “里面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石头瓦罐。” “我不信。”师落影自然是信的,但戏要做足。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下人冷哼一声,“嫁妆就在新房里,你自个儿去看。” 师落影打开箱子,果然见里面装的不是破铜烂铁,就是石头瓦罐。 最绝的是,还有一箱的下人服和尼姑服,散发着一股臭味,明显都是穿旧了的。 这相府真是不做人啊! “冒牌货,这下子看清了吧?” “让人把这三箱子嫁妆抬上马车,本王妃要带着回娘家孝敬祖母和母亲。”师落影似乎没听到下人的嘲讽,指着装着装满臭衣服的那箱命令,“这箱给本王妃好好的保管,日后有用。” 第8章 真是好大一只白莲花呀 今日是师落影回门的日子,一大早相府外面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都想亲眼看看相府假千金、传言中的天下第一丑女到底有多不堪入目。 “听闻师落影不仅丑绝人寰,还心思歹毒,自从相府真千金回来,就一直在陷害真千金。亏得相府还让她继续留在府里,真千金处处为她着想,简直是白眼狼。” “我听说啊,自从相府真千金回来,师落影就被当成狗一样成天用狗链子拴着。好不容易嫁给病秧子王爷,还是跟狗拜的堂。” “哎,你们说,会不会洞房也是和狗翻云覆雨?狗千金和狗,说不定还能生出狗世子呢!” 看客们说着,哄堂大笑起来。 闻言,师清霞眼里满是得意,却故意满脸难色、嗓音柔弱的说:“你们不要这样说姐姐,她虽然骄纵跋扈、爱抢我的东西、爱算计我,害我吃了不少苦头,却不是坏人。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竟然是偷来的,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为赢得美名、刷足好感,给以后成为太子妃铺路,她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出来迎接师落影。 这些话看似是在为师落影辩解,却是每一句话都在暗踩。 看着她姿容清丽娇美的样子,不少男人都直了眼,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更加卖力的羞辱师落影。 “快看,秦王府的马车来了,狗千金要下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师落影也不负众望,未做任何遮挡,大大方方的露出贴满敷贴的脸。 “咦,这第一丑女也没有传言中的那般丑陋不堪啊。” 看客们很疑惑。 难道,弄错人了? 那个贱人,竟然用东西把脸上的脓包都贴住了! 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师清霞弱柳扶风的走到师落影身边,关切的问:“姐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今日是姐姐回门的日子,秦王再是被迫娶了姐姐、嫌弃姐姐丑陋恶劣,都不该让姐姐一个人回门,这叫姐姐以后可怎么抬头做人?” “秦王再不受宠,也是个王爷,被迫娶一个丑八怪,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扫地出门已经很仁慈了,怎么可能陪她回门?” “就是啊,别说秦王了,是个男人对着那样一张丑陋至极的脸,都没办法不嫌弃。” “一个丑八怪冒牌货能嫁给王爷已经是撞大运了,还敢奢求王爷陪着回门?不是天下人都像小姐你这般善良的,被占了相府千金的身份十几年,非但不怨恨,还处处维护她。” “只可惜呀,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非但丝毫不感念你的善良大度,还处心积虑的算计你,抢夺你的东西、企图继续霸占你的一切。” 丫鬟和小厮一唱一和的捧高踩低。 俨然把师清霞说成了纤尘不染的美丽仙女,而师落影是坏事做尽的狠毒巫女。 “你们快别这么说,姐姐她突然从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变成出身低贱的奴仆之女,又毁了容貌,性格变得阴郁暴躁,容易做一些出格的事很正常。 她如今被夫家嫌弃,只能只身一人回门,真的太可怜了。我身为娘家姐妹,不管天下人怎么嫌弃她、唾骂她,都不能对她弃置不顾。”师清霞说着,满脸悲悯的看着师落影,关切的说。 “姐姐,一路上累了吧?快进去吧,祖母和母亲都等着你呢。虽然回门本该是夫君陪着,一般人没脸面孤身回来的,但我相信祖母和母亲不会说你半句,只是心疼你惨遭夫家嫌弃。” 围观的人都被师清霞的温柔善良感动不已,纷纷称赞。 “不愧是真正的相府千金,真是知书达理、善良大度,跟冒牌货就是不一样。” “是啊,就算流落在外十几年,骨子里的高贵也是掩饰不住的。不像冒牌货,就算在相府锦衣玉食的养了那么多年,还是满身的穷酸味。” 师清霞心里愈发的得意,几乎要抑制不住脸上愉快的笑。 师落影那个贱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给她当垫脚石,让她踩着一步步登上太子妃之位! “真是好大的一朵白莲花,我下了车到现在还没开口说一句,你就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句句都像在为我开脱,却字字都在强调我有多恶毒、多遭人嫌弃。” 师落影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讥笑,看着师清霞的眼神充满了对智障的人文关怀。 经她一说,看客们也咂么出了味儿。 好像真是这样! 于是众人看向师清霞的眼神变了变。 师清霞的脸色一僵,恨不能撕烂师落影那张嘴,却碍于形象,只能努力扯出一抹娇弱的笑,柔弱不能自理的说。 “我知道姐姐恨我回来,抢了你的位置,一直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不管我说什么都要曲解。 但今天是姐姐回门的日子,我不希望姐姐有任何不快,所以即便姐姐又一次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也不想解释。” 听着这委屈求全的话,再看看那张娇弱无助的美丽脸庞,看客们登时对师落影怒目而视:果然是丑人多作怪! “瞧妹妹委屈巴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师落影轻笑着拉住师清霞的手,满脸姐妹情深的说。 “我不过是气你,明知道要赐婚给病秧子王爷,却一边嘴上说着深爱,一边提前避出去,算计我嫁给他。又在我们新婚夜跑出来搅和,害我被打鞭子,差点一命呜呼。” 看客们看着师清霞的眼神变了变。 “我没有……”师清霞刚想解释,就被师落影快速打断。 “更气你在我上花轿前,命人给我灌毒药,想把我毒哑,让我这辈子只能又丑又哑的悲惨过一生。” 看客们神色大变。 师清霞急得面红耳赤:“我没有……” “不用解释了,都过去了。”师落影拍拍她的手,十分大度的说。 “虽然你让丫鬟陷害我、买通杀手想杀我,但到底是我占了十几年你的身份,害你只能当十几年的贱婢,没读过书、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就算被弄错时我只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根本没有选择权,被迫当了十几年的相府千金又被迫让位,但占了就是占了,我无从辩解。” 对呀,被弄错的时候,师落影还只是个婴儿,又不是她故意算计的。 师清霞说的,却好像是师落影故意设计霸占她的身份一样。 看客们反应过来,看着师落影变成了同情,看向师清霞的眼神却变成了厌烦。 第9章 王爷身娇体软,新婚夜都累昏了 师清霞都快哭了:“你少……” 师落影握着她的手用力收紧,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师清霞这次真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疼的。 “好妹妹,别哭了,我既然愿意回门,就说明那些事我都不在意了。”师落影笑得愈发温柔,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看,我还把相府给我的四箱嫁妆,带回了最贵重的三箱,孝敬给相府。祖母和母亲不嫌弃我是冒牌,为我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我真的很感动。快,把我的嫁妆都搬下来。小心点,别弄坏了。” 师清霞下意识的阻止:“你不能把那些嫁妆搬进相府……” 那些箱子里有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啊——”和师清霞“亲昵牵手”的师落影突然“飞”了出去,正好撞到箱子上。 箱子落在地上,石头瓦罐咕噜噜的滚出来,滚到各位看客的脚边。 师落影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语带哽咽的问:“妹妹,你怎么……” “是你自己摔倒的,不是我推的!”看着众人谴责的目光,师清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委屈的泪水不停的落下,却没人再同情她。 忽然有人惊呼:“你们看,地上都是什么?不是说是嫁妆吗?怎么全是些普通的石头瓦罐?”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以为眼花了。 “这些都祖母和母亲精心为我准备的嫁妆,还要孝敬给她们呢,摔坏了怎么办?”师落影侧坐在地上,心疼的低嚷,眼里蓄满了泪水。 有看客讷讷的提醒:“姑娘,你这都是些破石头、烂瓦罐,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都是祖母和母亲精心为我准备的嫁妆,连封条都没撕。”师落影捧着那些破石头,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父亲素来清廉,相府为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必然是割了肉的。我心有不忍,才想着把这最贵重的三箱拿来孝敬祖母和母亲,只留一箱傍身。 可怎么会全都变成了石头瓦罐?明明直接抬进了新房,明明封条都没撕……” 闻言,看客们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纷纷唾弃的大骂。 “我呸,还以为相府真有那么大方,不但认了冒牌货为养女,还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没想到竟然全是石头,太恶心人了。” “这相府真是够狠心的啊,虽说是抱错了,好歹也养了十几年,不但把她嫁给一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还一点嫁妆都不给。” “就这样的嫁妆,根本就是存心羞辱人,存心让夫家人把她扫地出门,相府真是用心险恶。那个相府真千金一出来就哭哭啼啼的抹黑,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眼看着看客们群情激愤,师清霞吓坏了,也不敢再哭,在丫鬟小厮的保护下,灰溜溜的逃回相府去了。 见事情闹得这么难看,管家赶紧出来顶锅。 “是我的疏忽,弄错了小姐的嫁妆。这就命人将原本的嫁妆给小姐送去秦王府。老爷、老夫人、夫人都已等候多时,还望小姐先随我移步正厅。” 师落影见好就收,刚想跟管家进去,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转头,就看到面色苍白的湛毓轻,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锦帕捂着嘴,不时的咳嗽几声。 见她看来,湛毓轻拿下锦帕,略带责备的说:“王妃实在调皮,本王不过是新婚夜累着了,疲软了些,王妃就背着本王一声不响的回娘家了。” 责备中,竟还略带宠溺。 师落影一副见鬼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 “王妃这般看着本王,是以为本王今日无法下榻陪你?”湛毓轻暗暗收紧手,几乎将她的手捏碎,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冰冷一片,警告她乖乖配合。 这变态王爷难道是有什么当众开车的怪癖? 否则怎么会突然跑来相府门口,当众说这些虎狼之词? 师落影亲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身娇体软,新婚夜又累昏过去了,我当然舍不得让王爷奔波。” “王妃真是体贴。”湛毓轻咬牙切齿的说,一把搂住师落影的腰,力气大到几乎把那不盈一握的柳条腰勒断。 身娇体软? 新婚夜累昏过去了? 她这张小嘴,好得很! “王爷身娇体软,不宜久站,咱们还是快进去吧。”师落影笑得愈发甜蜜,心里却在不停骂湛毓轻是变态。 看着两人恩爱两不疑的模样,看客们都懵了。 这怎么看也不是惨遭嫌弃的样子啊。 难道秦王口味独特,就爱丑女? 两人一路拥着走进正厅。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湛毓轻不是正为师清霞神魂颠倒? 怎么会和师落影那个贱人如此亲密相拥,看起来好似很恩爱的样子? 师清霞的表情更像是吞了苍蝇一样,几乎咬碎后槽牙,手死死的掐着一旁的丫鬟,指甲陷入丫鬟的肉里。 就算是她不要的湛毓轻,也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染指! 她恶狠狠的剜一眼师落影,在丫鬟耳边交代了一番,悄然离开。 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师落影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满眼嘲讽。 很快,那个丫鬟去而复返,对湛毓轻福了福身。 “王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嗯。”湛毓轻以手掩唇,轻咳了几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师落影,不疾不徐的离开。 师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师清霞的举动,知道是她把湛毓轻叫走的,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佯装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对这个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女儿,师夫人心里充满了愧疚,所以十分纵容。 而到了师落影身上,就变成了成倍的憎恶。 她眼神锐利的射向师落影,厉声呵斥:“还不跪下?” 师落影毫无惧色的问:“我为何要跪?” “四处散播谣言中伤霞儿,毁坏她的闺誉。当众编排她的不是,败坏她的名声。掉包嫁妆,诋毁相府形象。师落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师落影直直的看着她,冷漠的眼神里再无半分温情和留恋,“再者,本王妃乃堂堂亲王妃,你是何身份,敢要本王妃跪?” 第10章 本王的人只有本王打得,别人打不得 那冰冷又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令师夫人心里一惊。 意识到竟被自己亲手养大的贱胚子震慑到,她不禁恼羞成怒。 “真是反了天了。来人,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白眼狼!” “师夫人有时间在这教训别人家女儿,不如赶紧去看看自家女儿,否则她真的要变成我的妹妹了。”师落影满漫不经心的说,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什么意思?” “我和秦王的新婚夜,师清霞出现在秦王府的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 “不是你是谁?” “对呀,是谁呢?”师落影似笑非笑的问。 师夫人忽然意识到什么,大惊失色的起身:“快,去找小” 她知道女儿一心想当太子妃,自然不可能蠢到自毁名声。 但到底是乡野长大的,没受过什么教育,头脑简单、眼界短浅,极有可能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师落影施施然的跟去看热闹,走到门边,却突然回头,笑盈盈的邀请:“姑姑,不跟去看看热闹?” “你们小辈的事,我就不凑热闹了。”师柔希姿态端正、容貌艳丽,举手投足间满是威仪,仿佛她不是在相府,而是在皇宫。 “姑姑不担心妹妹?” “秦王是个有担当的,若是毁了霞儿的闺誉,自会对她负责,我何需担心?”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姑姑怎知是秦王和妹妹?方才叫走秦王的,分明是相爷……”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师希柔盛气凌人的盯着她,厉声质问:“你敢诈我?” “不敢,我只是好奇……”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谨遵姑姑教诲。”师落影垂眉顺眼,乖巧应答,瞥见角落里悄然离开的人影,眼里浮上一抹笑意。 这相府的天,也该慢慢的变了! 待师落影离开,一直未曾开口的师老夫人边捻佛珠,边低声提醒:“你大嫂心里有愧,如今把霞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可做得过分。” “母亲哪里话,霞儿是我的亲侄女,我疼还来不及,怎舍得过火?必然是要给她最好的。”师希柔福了福身,离开正厅,眼神冷漠。 师老夫人睁开眼,看着女儿的背影,叹了口气。 如此心性,不知是福是祸。 …… “毓哥哥,霞儿好想你。”一见到湛毓轻,师清霞就柔弱无骨的倒在他怀里,泪眼连连的看着他,仿佛对他有说不尽的思念。 扶着她的肩膀站好,湛毓轻退后一步,神色清冷的问:“找我何事?” 湛毓轻竟然推开她! 师清霞又羞又恼,却只能装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毓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 “那你为什么躲我?你可知自从离开王府,我就饱受煎熬?我控制不住的想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在和姐姐恩爱……一想到你们亲昵的画面,我就要发狂了。 毓哥哥,我该怎么办?我明知道我该大度,不该嫉妒姐姐,更不该让你为难,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湛毓轻蹙眉,神色疏离:“事已至此,你便安心做你的相府千金吧,丞相自会为你寻一份好姻缘。” 这是要彻底推开她了? 难道真的被那个贱人蛊惑了? 一想到两人方才相携而来的亲昵画面,师清霞就嫉妒的胸口发疼。 她干脆心一横,扯掉自己的衣裙,香肩微露、含羞带怯的靠进湛毓轻的怀里。 “毓哥哥,你明知人家心里只有你,非你不嫁。只要能和毓哥哥在一起,霞儿甘愿做妾。就算毓哥哥现在要了霞儿,霞儿也无怨言。” 湛毓轻冷着脸将她的衣领拉好,遮住春光,不悦的呵斥:“霞儿,不可胡闹!” “毓哥哥,霞儿没有胡闹,霞儿就是要和毓哥哥在一起。”师清霞说着,就向湛毓轻漂亮的薄唇进攻。 湛毓轻刚想把她推开,就听到一声惊呼:“秦王轻薄小姐啦——” 话音刚落,就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满脸惊慌的大喊:“快来人啊,秦王轻薄小姐啦!” “啊——”师清霞尖叫一声,躲在湛毓轻怀里,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湛毓轻一张脸冷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师夫人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昏倒过去。 “娘,救我……”师清霞惨白着小脸求救。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让丫鬟偷偷把湛毓轻叫来,还特意避人耳目选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下人? 这要是传出去,她就是不想嫁给湛毓轻也得嫁! 师夫人铁青着脸,厉声命令:“今日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把他全家扔去喂狗,听到了吗?” 下人们登时噤若寒蝉。 “还不退下!” 随即,师夫人目光锐利的看向湛毓轻:“秦王不去书房见老爷,跑来纠缠我儿女,是何居心?” “娘,不关毓哥哥的事,是师落影。”师清霞心思一转,将脏水泼到师落影头上,“是她让人将我和毓哥哥诱骗至此,企图毁掉我的名声。” 说完,她泫然欲泣的看着湛毓轻。 “毓哥哥,姐姐一直恨我抢了她的位置,想毁掉我,只是我没想到她连你都算计……” 湛毓轻脸色一沉,却未发一言,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妹妹这话说的好不要脸,我这个冒牌货哪来的本事,让那么多下人听我的,对付你这个真千金?” 师落影款款而来,步履轻盈、姿态优美,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高贵典雅,与此刻畏畏缩缩、衣衫不整的师清霞形成鲜明的对比。 “姐姐向来手段了得,又在相府苦心经营十几年,培养几个心腹又有何难?可怜我虽出身高贵,却不幸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便是回来了,也因根基不稳吃尽暗亏……” 说着,师清霞又忍不住落泪,直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师夫人见女儿如此委屈,眼神如同冰锥一样刺向师落影。 “好你个处心积虑的白眼狼,先是坏我相府名声,又坏我女儿闺誉,今日不扒你一层皮,难消我心头之恨。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为止!” 师清霞得意的看向师落影。 等着皮开肉绽吧! “王爷陪本王妃回门,师夫人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毒打本王妃,还真是不把王爷看在眼里啊。”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银针,师落影知道师夫人是存心要让她吃苦头。 但,这苦她可不想白吃! “牙尖嘴利。”师夫人懒得跟她废话,“给我打,我倒要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几个小厮拿着棍棒,咄咄逼人的走向师落影。 师落影刚想飞出银针,却听得一声厉呵。 “慢着!” 师夫人拧眉,不悦的问:“秦王这是何意?” “本王的人,只有本王打得,别人打不得。” 第11章 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身娇体软 师落影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毓轻。 变态王爷竟然帮她? 湛毓轻竟然帮那个贱人? 师清霞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期期艾艾的求情:“娘,你就看在毓哥哥的份上,饶过姐姐吧。” “霞儿,你如此在意他,他却处处维护那个小蹄子,岂不是自苦?”师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思,只能顺着她。 师清霞深深的凝望着湛毓轻,深情款款的说:“只要毓哥哥开心,我别无他求。” “你呀,怎么这么傻?”师夫人叹息,看向湛毓轻的目光却满是精明,“霞儿痴心于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拿她没有办法。 今日的事虽是师落影设计的,但秦王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我霞儿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污了名声,将来如何嫁人?” 湛毓轻神色莫测的看着她,喜怒难辨的问:“师夫人想要什么交代?” “我要你承诺: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霞儿想嫁你,你就必须立刻娶她为正妻,宠她一生。若她想嫁给别人,你必须无条件帮她如愿。” 啧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师夫人这条件,进可攻,退可守,简直是给师清霞上了一道免死金牌。 师落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向湛毓轻。 “娘,这太为难毓哥哥了……”师清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却装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湛毓轻看她一眼,喜怒不形于色,半晌,才沉沉应了一声:“好。” “毓哥哥,你不用勉强自己,霞儿只想要你开心,不想要你有负担。” “不勉强。” “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小桃,带小姐回房。”见目的达成,师夫人赶紧带着女儿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随后,她又叫来心腹,低声吩咐。 “传下去,师落影因遭秦王嫌弃冷落,趁回门之际扮成霞儿算计秦王欲行好事,却被下人撞破,便把污水泼到霞儿身上。” 为了将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霞儿的名声不能有任何瑕疵。 师落影那个贱人注定只能给她的霞儿当踏脚石! “王爷真是痴情如斯,让人大开眼界。”见师清霞都走远了,湛毓轻还望着她的方向,师落影忍不住调侃。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收回视线,湛毓轻连眉峰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淡漠的说:“回王府。” “王爷不想办法住一晚,多陪陪你的小美人?人家可是为了你,甘愿献身呢。” 湛毓轻意味不明的瞥她一眼:“吃味了?” “王爷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师落影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湛毓轻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到假山那,困在臂间。 “干嘛?”师落影不耐烦的质问,不明白这变态王爷又发什么疯。 “王妃当众说本王身娇体软,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身娇体软。”话音落,湛毓轻的手便伸进师落影的衣襟里。 “王爷想摸我,直说嘛,又不是不给你摸。”师落影说着,挺了挺胸脯,更方便他摸。 从未见过这般放浪的女子,湛毓轻的动作僵住,一张脸黑如锅底:“厚颜无耻!” “你摸我,还骂我厚颜无耻,王爷真是实力演绎什么叫不要脸。”师落影嗤笑一声,将小手伸进他的胸膛,胡乱的揩油,双眼冒光的低嚷,“来呀,互摸呀!” 湛毓轻的脸黑的更厉害:“把手拿开!” “我偏不。”师落影用力扯开他的腰带,双手齐上阵,上下其手,“互相伤害呀!” 眸光越发的幽暗,喉结轻轻滚动,湛毓轻的嗓音染上一抹黯哑压抑:“师落影,你真当本王不敢对你如何?” “王爷除了嘴硬,全身上下都很娇软,能对我如何?”师落影满眼都是那肌理分明、手感上乘的肌肉,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变得多危险。 “很好,本王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硬!”话音落,湛毓轻抓着师落影的衣服用力一撕。 只听“撕拉”一声,师落影的衣服被撕裂,扔了出去。 师落影登时懵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上轻颤,头皮发麻的问:“你干嘛?” “让你知道本王有多硬!”湛毓轻眸光晦暗的盯着红色的肚兜,血气控制不住的上涌,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只被压制多年的野兽正在苏醒,叫嚣着要冲出体内,吞噬一切。 他忽然低头,用力咬住师落影精致的锁骨。 “啊——”师落影疼的尖叫,忍不住破口大骂,“湛毓轻,你个变态,再不放开我,我要你一辈子不举!” 湛毓轻却仿佛中了邪一样,满脑子都是吞掉师落影的念头。 啃咬变成了舔舐,如同野兽在舔舐伤口。 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 师落影忍不住低咛一声。 这一声低哼似乎是刺激到了湛毓轻,他猛然抬起头,看向师落影,眼眸猩红,如同野兽。 师落影脸一红,恼羞成怒的咒骂:“看什么看?小心老娘挖掉你的眼睛!” 湛毓轻重新低下头,竟然撕咬起肚兜来。 师落影羞窘极了,刚想用银针把他扎晕,就听见师清霞尖锐的质问。 “你们在干什么?” 趁着母亲不注意,她偷跑回来,打算狠狠的奚落师落影。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湛毓轻和师落影在做那种事。 她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又愤怒又嫉妒,一张脸几乎扭曲变形。 师落影用腿勾住湛毓轻的腰,双手按住他的头压在胸前,故意大声浪叫:“啊,王爷——” “分开,你们给我分开!”师清霞疯了一样冲上前,抓住湛毓轻的胳膊用力拉扯,“我不准你碰那个贱人!” 眼里的猩红退去,看着面容狰狞的师清霞,他蹙起眉头:“你怎么回来了?” “你和那个贱人在做什么?” “当然是做夫妻都会做的事了。”师落影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边笑盈盈的解释,“王爷他新婚之夜都累的昏倒了,没想到今日又这般热情……” 闻言,师清霞满脑子都是两人颠鸾倒凤的场景,嫉妒的心都疼了,歇斯底里的质问。 “毓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为了你甘愿做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主动把自己给你,你推开我,却跟那个丑八怪在这野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太大,引来不少下人围观,纷纷小声议论。 “妹妹这话说的,我和王爷新婚燕尔,难免有些情难自控,等不及回王府就亲热,也是情有可原。 你身为妹妹,不主动避嫌,还如同泼妇一样尖叫逼问姐夫,说出甘愿做妾这般自甘堕落的话,可真是给相府长脸啊。” 师落影故意靠在湛毓轻的怀里,满脸讥讽的看着师清霞,觉得她真是自私愚蠢到了极点。 不想嫁给湛毓轻,又要霸着不放。 刚被人抓过小辫子,又大张旗鼓的送上门。 就这智商,还妄想将来母仪天下? 第12章 王爷刚才真是热情似火啊 “你这是想勾引谁?”见师落影衣衫半退,香肩似露非露,湛毓轻眸光的眸光沉了沉。 “当然是王爷你呀。”师落影故作娇媚的戳了戳他的胸膛,“王爷方才好生凶猛,一点都不像快要咽气的病秧子呢。” 握住她在胸膛作乱的小手,湛毓轻磨牙:“王妃冲喜冲的好。” 眼见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好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师清霞气得头顶冒烟,手指都快要绞断了。 她刚想尖叫,丫鬟却拉住她,示意她装晕倒。 “毓哥哥,我,我胸口疼……”话音落,师清霞就两眼一闭,倒在丫鬟的肩膀上,眼角还挂着泪水,看起来那样的惹人怜爱。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小桃啊。王爷,求求您行行好,把我家小姐抱房里去。小姐这几日为了您茶不思、饭不想,整日以泪洗面。为了让您看到她最好的一面,天不明就起来梳妆打扮……” 湛毓轻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师清霞,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妹妹,你怎么了?”师落影故作着急的扑上去,给了小桃一个肘击。 小桃吃疼,下意识的将师清霞扔了出去。 师清霞脸着地,发出一声响,她疼的半天没发出声音。 “小姐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小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饶。 “毓哥哥,霞儿好疼。”师清霞捂着脸,泪眼蒙蒙的看着湛毓轻,脸上满是期盼。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湛毓轻沉声说:“你若不舒服,就赶紧回房休息。” “毓哥哥,你是不是生霞儿的气了?”师清霞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捏住湛毓轻的衣角,眼泪滚落,无比惹人怜惜。 “霞儿知道错了,霞儿不该质问毓哥哥,不该如此失态,不该嫉妒姐姐,霞儿只是太在乎毓哥哥,太怕失去毓哥哥了……” “我没有生气。”湛毓轻的嗓音软了几分。 “那毓哥哥能送我回房吗?我,好难受……”师清霞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盈满泪水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王爷,求求您了,小姐她为了您已经几次险些晕倒了。” “小桃,我说过不许告诉毓哥哥!” “就算小姐责罚,小桃也要让王爷知道您的心意。” “毓哥哥,你不要把小桃的话放在心上,都是我一厢情愿……”师清霞说着,柔弱无骨的倒在湛毓轻的怀里,眉眼含春的看着他,“我只愿毓哥哥幸福。” 湛毓轻点点头:“嗯,我不会放在心上。” 师清霞的表情顿时龟裂。 “你家小姐不舒服,还不赶紧送她回房休息?”湛毓轻冷冷的扫一眼小桃,压迫感十足。 小桃吓得一抖。 “噗嗤——”看着师清霞仿佛吃了米田共一样的表情,师落影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病殃王爷还真是钢铁直男! 听到师落影的笑声,师清霞气的浑身发抖。 那个贱人竟敢笑她! “王爷,刚才的好事被打断,咱们快些回府继续吧。”师落影挽住湛毓轻的胳膊,耀武扬威的看着师清霞。 “我一定会把王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伺候的舒舒服服,妹妹身子不舒服,只管回屋好好躺着。” 湛毓轻瞥一眼她挽着自己的胳膊,沉声说:“回府。” 师落影回眸,冲师清霞飞个吻。 “啊啊啊,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师清霞面目挣扎的尖叫,声音刺耳难听。 “小姐,来日方长……” “没用的东西,你还敢说,刚才竟然敢把本小姐扔出去,看本小姐不扒了你的皮。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师落影,你给本小姐等着,本小姐东西就是毁掉,也不会给你!” …… 马车里,湛毓轻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师落影不存在一般。 师落影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王爷刚才不是还热情似火,怎么突然开启贤者模式了?” 湛毓轻蹙眉:“何为贤者模式?” 师落影避重就轻的回:“无欲无求。” “对你,自是提不起欲望。” “可是刚才王爷在相府,可是如狼似虎的将我扑倒,一副要把我吃干抹净的样子呢。”师落影故意凑上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满脸调笑。 湛毓轻眼神一黯:“放手。” “人家可是对王爷方才的表现念念不忘……”师落影边说边凑近他好看的薄唇,还故意呼一口气,存心戏弄他。 哪知,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猝不及防的撞上湛毓轻的唇。 四片唇紧密相贴,气息交融,心脏跃动。 两人都不由得睁大眼睛。 这个姿势保持了许久,谁都没有动一下,似乎谁先离开谁就输了,默默的较上了劲儿。 师落影脖子都疼了。 气氛也变得十分尴尬。 她灵机一动,抓起湛毓轻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湛毓轻下意识的收了收手。 师落影没忍住,“噗”了一声。 口水尽数落在湛毓轻唇上。 他神色一凛,一掌将师落影击飞。 师落影“嘭”的一声飞出马车外,感觉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完了,玩过头了,忘了他是个阴晴不定的变态了! 揉揉被拍疼的胸口,她骂骂咧咧的走了。 “爷,要跟上吗?” “不必,回府。” 师落影是个医痴,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会,前世把时间都花在了学医上,几乎没有逛过街,也没有什么娱乐。 看着这商品琳琅满目、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欢笑声不绝于耳,充满了烟火气的热闹街市,她竟有了想去逛逛的冲动。 逛着逛着,忽见前方围满了人,她以为有变戏法的,兴冲冲钻进人群。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王大夫收了重金,声称一定能治好我大哥,我们到处凑了钱给他,结果他却把我大哥的腿越治越糟,如今人都没了,这等庸医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两个大汉抬着一个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哭天抢地的嚎叫。 人群中立即有人跳出来叫骂。 “庸医,以后再也不在你这看病了,收费那么贵,还看不好病,我呸。” “就是啊,王大夫仗着自己名气大,总是狮子大开口,没钱就把人往外轰,一点医德都没有,干脆关门算了。” …… “你们胡说八道,我看他可怜,给他接好断腿,只收了一两银子,还额外送了不少药。就算断腿没好,也不至于恶化到三天人就没了,你们这分明是想讹诈。老夫行医几十载,从未赚取过半分昧良心的钱、做过半点有违天理的事,老夫不怕你们!” 王大夫老脸涨红,灰白的胡子不停的抖动,看起来要气得厥过去了。 “哎哟,说的这么正义凛然,看病的时候别收钱啊。” “就是啊,分明就是为了赚钱草菅人命,还要倒打一耙。人家能拿自家兄弟的命开玩笑嘛?把人医死了就乖乖承认吧,庸医。” “大家记住这家医馆啊,以后千万别来这里看病,这家医馆就是个黑店,大夫是个庸医,想活命的话千万要远离。” …… “你们,老夫跟你们拼了。”王大夫说着,就要用头撞那些无赖。 他知道那些人无非就是想讹钱,但他一生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宁死也不能允许名声受损。 “杀人啦,庸医被拆穿要杀人啦……” 就在闹得正热火的关头,“死人”却突然嚎叫一声跳了起来:“嗷,疼死我了!”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13章 女子当自强,才好去爬墙 师落影收回银针,笑盈盈的伸出手:“起死回生术,收费一万两,给钱吧。” “一万两?你抢钱啊!兄弟们,揍她。”死人装得好好的,眼看着就要讹到钱,却突然挨了一针,前功尽弃,张二狗暴跳如雷的叱骂。 几个无赖凶神恶煞的扑向师落影。 只见师落影手里银光一闪,那些人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动弹不得。 师落影笑眯眯的拍拍他们的头:“乖狗狗,都是乖狗狗,以后不许乱咬人了,知道吗?” “妖女,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快放了我们哥几个,否则要你好看。” “你这狗东西真是不识好歹,看来狗腿的确是没接好,姑奶奶就好心帮你打断重接吧。”说完,她看向王大夫,笑意盈然的说。 “借你伙计一用,之前哪条腿断的,就打断哪条腿。”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医闹,碰上了自然要好好教训! “多谢姑娘解围,可他们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惹上他们,你日后怕是难再安宁。”王大夫忧心忡忡的看着轻纱蒙面的师落影,生怕她被自己牵累。 “无妨,我多的是手段对付他们,你只管照做。” 见她态度坚决,王大夫把心一横:“小三小四,你们把张二狗的腿打断。” 见两人拎着棒子走向张二狗,他吓得连连大叫:“你,你们干什么,别过来,啊……” 他刚接好没多久的腿,又断了,顿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嗯,的确是断了。”师落影摸摸他的腿,笑眯眯的说,“二狗不怕,你姑奶奶这就为你接上。” 说完,她迅速为张二狗接骨。 王大夫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双眼放光:“姑娘好手法,老夫佩服。” “您过奖了。”接好骨,擦擦额上的汗,师落影拍了拍其他几人,“还不快把人抬走?” 几人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连滚带爬的抬着张二狗走了,期间摔了不知道多少跤,张二狗被摔的鼻青脸肿,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姑娘恩情,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需要,老夫定当竭尽所能。” 师落影刚要开口,两个小孩儿哭哭啼啼的跑来。 “王大夫,快救救我妹妹,她的胳膊不能动了,不会是断了吧……” 他身后的小女孩左手拿着一把黄色的小花,右胳膊却直直的垂着,一动不动,哭得嗓子都哑了,一直喊疼。 师落影走到小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胳膊,随手在空中一抓,一朵黄色的小花出现在她手里,笑眯眯的说:“小妹妹,这是你的花吗?” 小女孩下意识的用惯用的右手去拿。 “我妹妹的胳膊能动了!” 周围的人皆是惊奇的看向苏洛伊。 这姑娘年纪轻轻的,没想到竟是神医! “嗯,看来是好了。”师落影柔声交代,“下次注意别猛地用力拉她的右胳膊,以免脱臼。” 小男孩顿时红了脸:“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去玩吧。” “可是我们还没给钱。” “你们帮我把几句话传遍大街小巷,就当是付我诊金了,如何?” 两人十分欢喜的应下:“好啊好啊。” “沪南巷,有药庐。活死人,肉白骨。” “就这两句?” “就这两句。” “姐姐放心,我们一定办好。”兄妹俩欢喜的跑开了。 师落影也无心再逛,用身上唯一的首饰换了三只鸡塞进药箱,火速回王府,一路冲回新房,果然见到房里多了三个红色的箱子。 相府送来了新的嫁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 里面的东西虽然差强人意,全部卖掉也够置办铺子了。 寄人篱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变态王爷。 她要凭借自己的医术立足,然后用钱砸病秧王爷,拿到和离书。 女子当自强,才好去爬墙。 面首一箩筐,人生就要浪! “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去典当、卖都可以,换成的钱去沪南巷买一间铺子,地契拿来给我,剩的钱一半拿出来你们平分。” 师落影边摸着奔狼的头,边阴森森的看着下人。 “要是谁敢动歪心思,我就让小黑咬断他的脖子!” 奔狼十分配合的龇牙嘶吼。 “王妃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办好。” “去吧。”师落影满意的拍拍奔狼的头,“做的不错,给你吃烤鸡。” 奔狼兴奋的摇尾巴。 “小白,我的鸡。” 白烛哭唧唧的将那三只鸡扔出来。 太伤自尊了,它可是高贵的药箱,竟然拿它装鸡! “小白,刷子、食用油、黑胡椒海盐、孜然、烤肉料。” 白烛哭得更惨了,边哭边将师落影要的东西给她。 不多时,烤鸡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师落影将一只烤鸡扔给奔狼,一只扔给小白。 白烛顿时忘了伤自尊的事,吃的心满意足。 这时,丫鬟婆子就端着锅、拿着米面、拎着锄头进了院子,将东西一股脑的塞进她怀里。 “王爷说了,秦王府穷,不养闲人,从今日起,王妃自给自足。”婆子努力板着脸,却因为口水分泌过剩,说话直打漂。 “去回禀王爷,本王妃正在自给自足。”师落影说着,咬了一口鸡腿,滋滋冒油。 “王妃竟然在院子里生火烤鸡吃,真是太……”一个香喷喷的鸡腿突然伸到了眼前,那婆子登时就嘴瓢了,“香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登时红了一张老脸。 师落影冲她眨眨眼:“给徐嬷嬷的辛苦费。” “别以为一只鸡腿就能收买我,我会如实跟王爷汇报。”徐嬷嬷一把抢过鸡腿,快步走到门外,见四下无人,赶紧咬了一口。 唇齿留香。 她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烤鸡。 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手艺! 也不是不能对王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哪来的香味?”湛毓轻微微蹙眉,向来对口腹之欲不在意的他,竟被这香味撩拨的无法专心看书。 “好像是从王妃住的院子传来的。”寒刀说着,暗暗吸了口口水。 差点在王爷面前失态! 眉头皱得更紧,湛毓轻不悦的命令:“关上门窗。” “是。” 然而,门窗紧闭依旧阻挡不了那勾人的香味。 湛毓轻冷着脸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进师落影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她只着清凉的里衣。双腿岔开,豪迈的坐着,裙子撩到了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 湛毓轻脸上的温度骤降,几乎冻结成冰,他疾风一般闪到师落影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你竟敢如此浪荡,真是毫无廉耻!” 第14章 我做王爷的棋子,王爷给我和离书 师落影已有些微醺。 闻言,她昂起头,双眼迷蒙的看着湛毓轻,娇憨一笑:“王爷长得真好看,就是嘴太欠。” “师落影,你找死!”湛毓轻眼神阴鸷的伸出手,想将那个放肆的女人扔出去。 师落影顺势捉住他的手,用力一拉,想拉他坐下一起喝酒。 然而,两人力量悬殊。 她没撼动湛毓轻,自己反而被拉了起来。 为了能站稳,她顺势搂住湛毓轻的脖子。 “放开本王。” “别这么小气,借一下力又不会死。” “你在勾引本王?” “勾引你又如何?你敢碰我吗?”师落影挑衅的看着湛毓轻,觉得他就是一只纸老虎,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敢?”湛毓轻笑得冷意森然,抱起师落影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今晚本王就让你哭着求饶。” 师落影慵懒的搂着他的脖子,娇笑着问:“王爷就不怕你的小美人生气?” “霞儿只会开心。”湛毓轻抱着师落影在床上坐下,让她趴在腿上,扬起大手对着她就是一阵“臀掴”,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 师落影:……!! 变态王爷说的“今晚让她哭着求饶”,竟然是打她屁股? 她又疼又羞,双眼喷火的瞪向湛毓轻:“你这种钢铁直男活该孤独终老!” 如同被触到逆鳞的野兽,湛毓轻猛然将她扔到床上,俯身压下,冰冷的眼神如同锐利的刀子射向她:“那本王就让你生个种,给本王养老送终!” 说完,他用力撕扯师落影的衣服。 碎布散了满地。 本就衣衫单薄的师落影很快就只剩下贴身衣物。 她恼羞成怒的飞出银针。 湛毓轻早有防备,在她飞出银针之前将她的双手困在头顶,牢牢的捆住,阴鸷又讥讽的看着她。 “你以为本王会蠢到让你再次得逞?” “湛毓轻,你放开我!” “你一而再的勾引本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少自恋了,我不过是为了恶心你和师清霞那个白莲花。” “呵。”湛毓轻捏住她的下巴,笑得十分阴冷,“牙尖嘴利,本王很快就让你这张小嘴只能求饶!” “湛毓轻,碰了我这个脸上长满脓包的丑八怪、相府不要的冒牌货,你就不怕被人耻笑?” “娶了你,本王就已成笑话,何惧再被人笑?” “那你就不怕你的白莲花生气?” “霞儿素来善解人意,自会明白。”湛毓轻说完,低头轻咬了下那精致的锁骨,以示惩罚。 师落影下意识的低叫出声,之前被他咬的还疼着呢! 那猫儿般软软的叫声,如同一根羽毛轻轻的在湛毓轻心上挠,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他清冷的眼眸变得浑浊,燃起欲的火光,身体里涌起陌生又熟悉的渴望。 想要更多! 见湛毓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碰她,师落影有些慌了,打算兵行险招。 “我已经不清白了!” 湛毓轻猛然抬起头,眼里的欲色还没有退去,脸色却已经冷若寒冰:“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不清白了。” “那个人是谁?” “三皇子。” “下贱!”湛毓轻猛然掐住她的脖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看起来阴鸷又暴戾。 师落影却直直的看着湛毓轻,气势丝毫不输人。 “我和三皇子是在成婚前,那时我们已议亲。若非发生变故,我现在已是三皇子妃。不像你和师清霞那个白莲花,成婚后还勾勾搭搭。要论下贱,你们真是不遑多让。” 她一点都不想提起那个渣男。 但她被三皇子退婚的事众所皆知,只好拉他出来当挡箭牌。 事实上,她和三皇子连小手都没有拉过一下,怎么可能把清白之身给他? “你不配和霞儿相提并论。” “当然不配,她什么都是捡我用过的。” “你找死!”湛毓轻收紧手,满身暴戾。 “我死不足惜,王爷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威胁本王?” “是威胁还是实话,王爷心知肚明。” 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料定了自己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湛毓轻眼里浮上杀意。 “师落影,你真以为本王不能奈你何?让一个人突然暴毙,对本王来说轻而易举。” “我知道王爷想要我的命轻而易举,但下一个塞给王爷的人却不见得有我配合。”拍拍湛毓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师落影笑眯眯的提议,“王爷,谈个交易如何?”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本王谈交易?” “王爷不妨先听听,再做决定?” 湛毓轻顿了下,翻身下床。 师落影摸摸脖子,十分喜欢能自由呼吸的感觉。 “说。” “我做王爷的棋子,任王爷利用。条件成熟,王爷给我和离书,放我自由。” 湛毓轻握着杯子的手一顿,却没有看师落影,而是顾自喝茶,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眼底却划过一抹深思。 “我会医术,王爷稳赚不赔。”师落影在他身边落座,倒一杯水润润嗓子,不疾不徐的补充道。 湛毓轻狐疑的看着她:“你甘愿做我的棋子,却只要和离书?” “当然还要王爷保证,合作期间不干涉我的自由,不让我做杀人放火这等违背天道的事。而且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更受不得委屈。我不会主动招惹你的白莲花,但是她招惹我,也休想要我手下留情。” “你倒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湛毓轻冷哼一声,神色却是灰暗难辨,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师落影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本王应你。” “白纸黑字,立契为证。” “你信不过本王?” “王爷信得过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湛毓轻嗤笑,“寒刀,准备笔墨。” 寒刀很快就送来了笔墨,忍不住多看了师落影几眼。 方才王爷抱着她进房,她如今衣衫不整,难道王爷真的和她…… 见他的目光直往师落影身上瞟,湛毓轻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厉声叱骂:“滚出去!” 寒刀心里一凛,赶紧出去。 “以后再敢四处勾引男人,本王弄死你!”看着只着贴身小衣,寒刀进来却丝毫不遮掩的师落影,湛毓轻心里那股无名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第15章 正巧本王也想睡,那就把洞房补上吧 “我只勾引王爷。”师落影说着,冲湛毓轻抛个媚眼。 “哦?勾引本王?”湛毓轻微微挑眉,笑得有几分摄瑜,“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他起身,展开双臂。 “给本王更衣。” 师落影翻个白眼:“这叫伺候,不叫勾引。” “那要看你的本事。” “太麻烦了,还是不勾引你了。”师落影打个哈欠,兴致缺缺的说,“我要睡了,王爷慢走不送。” “正巧,本王也想睡。”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湛毓轻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那就把洞房补上吧。” “王爷别闹,你身娇体弱易晕倒,我可不想半途给你急救。” 湛毓轻脸色一沉,一把抱起师落影扔到床上,用力将她最后一层束缚扯掉,咬牙切齿的说:“本王今天就让你看看,是本王身娇体弱,还是你哭着求饶!” 师落影大惊失色道:“王爷你忘了,我已非清白之身……” “一颗棋子,清白与否,本王并不在意。” 完了,这病殃王爷难道是要来真的?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总是忍不住逞口舌之快! “记住,一日不和离,你就一日是本王的东西。” 然而,当湛毓轻看清那雪白胴体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时,眼眸里的欲色尽数退去,心里再升不起半分杂念,只余下惊愕。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痕,嗓音黯哑的问:“这些伤痕,哪来的?” 师落影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一丝不挂的被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抚摸,整个人如同被煮熟的虾子一样红透。 她想用胳膊挡住身体,双手却被湛毓轻困在头顶,动弹不得,只能别开头,不敢湛毓轻的眼睛。 “如果我说都是你的白莲花造成的,你信吗?” 湛毓轻眼眸攸的一震:“霞儿?不可能!” 闻言,师落影转回头,满眼讥讽的看着他:“既然不信,何必要问?” 湛毓轻一时竟无言以对。 “王爷要碰我就抓紧时间,不碰我就睡了。”师落影完全没了继续周旋的心思。 他又不是禽兽,这样一具瘦弱又满是伤痕的身体,如何下得去手? 湛毓轻翻身躺下,沉声道:“睡吧。” “王爷不走?” “今日起,本王与你同桌而食,同塌而眠。” “就不怕你的白莲花又哭又闹?” “霞儿并非胡闹之人。” “王爷对你的白莲花可真是信心十足。”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嘲讽,湛毓轻不悦的蹙眉:“好好说话。” 师落影轻哼一声,转身背对他。 他们不过是契约夫妻,要不了多久就会一拍两散,没什么话好说。 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背影,湛毓轻心底竟涌上奇怪的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 他真是疯了! 眼里闪过一抹懊恼,湛毓轻背过身去。 夜,已经深了。 …… “爷,宫里来人,宣您和王妃进宫。” 被吵醒的师落影不耐烦的哼唧一声,更紧的搂住抱枕,想继续睡。 头顶却陡然传来一个低沉沙哑,又略带调侃的嗓音:“王妃不是说不勾引本王了,嗯?” 师落影猛然睁开眼,就看到肌理分明的胸膛,而自己的小手正大刺刺的放在那结实的胸肌上。 她吓得赶紧收回手,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双腿正缠在人家劲瘦的腰上。 她吓得赶紧收回腿,又发现她还枕着湛毓轻结实的胳膊。 头皮发麻,她只能硬着头皮看向湛毓轻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憨憨一笑:“我要是说,我把你当成枕头了,你信吗?” 湛毓轻勾唇,似笑非笑的问:“你觉得本王该信吗?” “我觉得该。” “王妃定不怕冷。” 师落影傻傻的问:“为什么?” “脸皮厚,能御寒。” 师落影:…… “王妃还想压着本王到什么时候?” 师落影赶紧坐起身。 奈何她起太猛,丝被滑落,玲珑曲线一览无遗。 惊叫一声,她赶紧扯过被子遮住,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湛毓轻眼神一黯,嗓音又哑了几分:“你在做什么?” “我要说是意外,你信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信,但这就是意外。” “趁早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本王想碰你,你躲不掉。本王不想碰你,你只能白费心机。” “是你先把我扒光,主动爬上我的床,被揩油也是活该。” 湛毓轻磨牙:“你再说一遍?” “来人,王爷醒了,伺候王爷更衣。”师落影知道再跟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掰扯下去,倒霉的知会是自己,赶紧扬声高喊。 寒刀推门进来,拼命控制着想往床榻瞟的冲动。 爷素来早起,今日竟睡到这个时辰,难道他昨晚真的和王妃有了夫妻之实? 霞儿姑娘知道,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湛毓轻眼神骤冷,声若寒冰:“今日起,你不必再跟在本王身边。” “王爷息怒,属下知错!”寒刀心里一惊,重重的跪在地上,悔恨交加的哀求,“王爷如何惩罚,属下都认,只求不要把属下赶走。” “你既满心是她,便去她身边守着吧。” “属下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魂,此生不事二主。” 湛毓轻满目寒色的提醒:“寒刀,本王给过你机会。” “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滚。” “若王爷不要属下,属下唯有一死。”寒刀说完,拔剑抹脖子,决绝又狠戾,完全没给自己留活路。 “铮——” 剑忽然掉在地上。 寒刀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只见一枚银针闪着寒光立在上面。 他突然手软握不住剑,竟是因为这小小的银针? “你死了,有人杀你家王爷,谁保护他?”师落影裹着丝被走到寒刀身边,神态自若的给他清理脖子上的伤口。 寒刀立即躲避。 “不许动!”师落影凶巴巴的呵斥。 此刻的寒刀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病人,病人就该听大夫的话。 寒刀下意识的站住不动。 处理好伤口,师落影拢了拢丝被,气势十足的看着他说:“既然知道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就死皮赖脸留在他身边,拼尽全力保护他,直到他原谅你为止,不比死更有意义?” 这古代人怎么动不动就以死谢罪? 活着不是才能更好的赎罪吗? 第16章 现在的尼姑,都学会投怀送抱了? 闻言,寒刀心里一动,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 她裹着丝被,长长的拖到地上,衬得她愈发的娇小玲珑。 可满脸自信张扬的她,仿佛浑身都在发光,如同尊贵无比的女王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膜拜。 他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王妃教诲,寒刀铭记于心。只要王爷不要寒刀的这条烂命,寒刀就赖在王爷身边,拼上性命护卫王爷!” 见他如此孺子可教,师落影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对,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事。没有谁比谁的命值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寒刀心里一颤。 那一刻,他的心上不可控制的烙上师落影的名字。 湛毓轻亦看向师落影,心尖轻轻颤动,似有什么隐隐被唤醒。 “干嘛这样看我?”对上湛毓轻的目光,师落影不由得戒备,退了两步。 他的眼里闪着野兽般的幽幽绿光,仿佛她是可口的猎物,随时可能扑上来将她撕碎,十分骇人。 难道是因为她阻止了寒刀自戕? “准备下,随本王进宫。”湛毓轻不咸不淡的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唯一的一套衣服被你撕碎了,没衣服可穿。” 寒刀默默垂下头,红了耳根。 王爷和王妃这么激烈的吗? 湛毓轻冷冷的瞥她一眼:“堂堂相府能缺了你衣服?” 师落影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打开那个装满下人服的箱子。 一股馊味飘了出来。 湛毓轻下意识的掩住口鼻,眉头几乎拧成麻花。 就算只是养女,用这种东西当陪嫁,相府也实在欺人太甚! 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坏笑:“如果王爷不怕被人耻笑,本王妃就随便从这里挑一件穿上,陪王爷进宫。” 湛毓轻嫌恶的瞪她一眼,扬声道:“来人,立即去凌烟阁给王妃置办十套衣服来。” 顿了下,他又道。 “去云祥楼再给王妃置办十套头面。” “王爷真体贴。” 据说一套头面一般包含一支顶簪、一对鬓钗、一对长簪、一支挑心、一枚分心、一对掩鬓、一对耳坠、一对手镯、一对戒指,花钿、小钗啄针若干对。 而且,数量越多,越精致奢华。 就算是最简单的,十套也是赚翻了。 不用花自己的钱,又能有漂亮的衣服饰品,师落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何况,那些东西转手一卖,都是钱! “爷,宫里传话已有个把时辰,再等王妃置办好衣饰,只怕要许久,贵人们该等的不耐烦了。”寒刀知道,自家王爷定然不清楚置办女人的东西需要花费多少金钱和时间,赶忙提醒。 “就说本王突然咳血,卧榻不起,今日无法入宫。” “只怕宫里的人要不高兴了。” “本王何时在意过?”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今日既不用进宫,我就自己去挑选衣服头面吧,免得劳烦他人。”师落影喜滋滋的提议。 东西自然是越贵越好,好不好看都是其次! 湛毓轻冷冷的瞄她一眼:“本王卧榻不起,王妃喜滋滋的去买东西,合适吗?” 师落影摸摸鼻子:“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待着。”湛毓轻警告的看她一眼,“若被本王发现你不安分,本王打断你的腿!” 说完,拂袖而去。 阴晴不定的狗男人,祝你早日蹬腿! 师落影冲着他的背影做个鬼脸,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挑了一套相对干净的尼姑装换上,她要出去搞钱……不是,搞事业了! “小白,口罩。” 白烛将一枚白色的口罩递给她。 戴上口罩和尼姑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师落影很满意。 “绳索。” 她拿着绳索,走到墙下,用力扔向墙外的树。 “哎哟——嘭——” 随着一声哀嚎,树上竟然掉下一个人来! 糟了! 师落影赶紧抓着绳子爬上墙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躺在地上,头上肿了一个硕大的包。 她慌忙跳下去,却不小心砸在男人身上,刚醒来的男人又被砸晕了,只朦朦胧胧看到一双绝美的眼睛。 仙女姐姐……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师落影赶紧给他检查,确定他只是昏过去了,松口了气,打开药箱给他处理头上的肿包。 “少爷,你在哪?少爷……”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近,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赔偿不了恐怕要被拉去见官,师落影很不厚道的开溜了。 小白忍不住鄙夷:“主人,我为你感到可耻。” “你闭嘴。”师落影恼羞成怒的低喝。 周围的人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她:就没见过这么凶、这么粗鲁的出家人! 师落影赶紧作高深状:“你闭嘴或者不闭嘴,谎言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原来是大师! 众人纷纷行礼。 师落影轻轻颔首,高深依旧。 白烛:“大海都没主人能装。” 师落影:…… 这药箱是来气她的吧? “天可怜见的,赵大将军的儿媳妇疼了五天五夜,还没生出来,听说是横胎,头下不去,稳婆换了一个又一个,人折腾的只剩半口气了,只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听说这将军府杀伐过重,报应到了子孙身上……” “你胡说什么呢?要不是赵大将军退下来了,这次能吃败仗?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走一遭,扯什么报应?” …… 原本是想去给与她并列“都城双丑”的郡主治脸,现下师落影改了主意。 一来是人命关天,耽搁不得。 二来是这种能立竿见影看到效果的疑难病例,更能让她一夜之间名声大噪。 于是师落影直奔将军府。 “立即带我去产妇那,我有办法救她。” “去去去,化缘去别家,没看到正忙着。”接连有人骗吃骗喝,加上府里愁云笼罩,小厮不耐烦的赶人。 “我不是化缘,是来救人。” “头发剃了再来装出家人吧,装神弄鬼。” 救人要紧,师落影懒得跟他继续掰扯,一脚踹上他的膝盖窝,趁他腿软的功夫拔腿就往里冲。 “有人闯府,快拦住她!” “我会医术,我来救人。”师落影一边跑一边喊。 偌大一个将军府,总有一个明事理,肯让她一试的吧?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非常手段。 “抓住她,她就是个骗子,根本不是出家人,头发都没剃。”小厮恨恨的喊。 被他抓住,一定把那个骗子的腿打折! “产妇横胎,寻常办法生不下来,再耽误下去,孩子会窒息、产妇会大出血。”师落影感觉自己快要跑断气了。 只顾着回头大喊的她,没注意到前面突然出现的人。 脚下一个踉跄,她一头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头顶,响起戏谑的嗓音:“现在的尼姑,都学会投怀送抱了?” 第17章 这是缠上她了? 湛毓轻?! 师落影赶紧起身,后跳一步。 他不好好在家装病,竟然戴一个只能遮住半边脸的银色面具,大摇大摆的跑到将军府来了。 湛毓轻一双凤眸落在师落影身上,略带探究。 这双眼,好似在哪见过。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赵大将军年过花甲,却依旧身姿挺拔、眉眼锐利,嗓音充满威严。 师落影趁人不备将一枚变声药塞进嘴里,神色凛然的说:“我乃医者,可救产妇。” 赵将军神色大喜:“此话当真?”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快,带这位师父去产房!” 这五日来,请遍郎中和稳婆,甚至连宫中的太医都请了,却都束手无策,儿媳妇依旧日日疼、夜夜哭,赵大将军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师落影匆匆奔向产房。 都走出很远了,依旧能感觉到湛毓轻的目光,如芒在背。 该不会是认出她了吧? 什么终日缠绵病榻、不久于世人,这祸害分明是能长命百岁的样! “夫人、少爷,大师来了。” “胡闹,带个出家人来做什么?要诵经去别处,别在这吵。”大将军夫人熬得双眼血红,又担心又心疼,语气很冲。 “来不及解释了,我先看产妇。”师落影一头扎进产房,放下药箱,先确定产妇的情况。 “这是第几胎?” “头胎。” 检查一番,师落影的心落了大半。 “刚开三指,羊水未破,孩子暂无危险。” 前三指开的慢,反倒救了胎儿和产妇。 否则五天五夜生不下来,胎儿早就窒息而亡了。 赵少夫人登时止住哭声,惊喜的问:“孩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师落影脱下手套,仔细摸她的肚子,神情凝重。 “胎位不正,胎头没有入盆,好在胎儿不大,你自身条件良好,我可以帮你正胎,但风险极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 另一种办法是将你的肚子剖开,将胎儿取出,再进行缝合。但条件简陋,风险同样很高。你选哪一种?” “我要自己生!”把人的肚子打开,把胎儿取出来,闻所未闻,赵少夫人吓都要吓死了,哪里敢选? 稳婆也是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师落影。 “但如果正胎的过程中,大人或者孩子有生命危险,我会立即停止,进行剖腹产,还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有危险,先保孩子。”尽管已经被折磨了五天五夜,疼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赵少夫人还是惦记着孩子。 “我的原则是优先保大人。孩子还能再有,大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保孩子!” “难道你希望你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娘?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不怕后娘容不下他,折磨他,甚至要了ta的命?没有娘护着的孩子,命如草芥。” “我……”眼泪簌簌落下,赵少夫人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先为你注射麻药,减轻你的痛苦。鉴于每个人对麻药和疼痛的敏感程度不同,我无法保证你一定不痛。但无论如何,请你努力。” “好!”赵少夫人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见状,师落影放下心来,开始为她注射麻药,正胎。 赵少夫人是对疼痛极度敏感体质,尽管注射了麻药依然疼得浑身痉挛,却死死的忍着,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幸运的是,正胎成功了。 师落影累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三个时辰后,一个男婴平安降生。 “哇——”的一声响亮的啼哭,强势宣告自己来到了世上,也让所有人提着的心落下来。 “快给我看看。”赵少夫人眼含热泪看着那小小的、皱巴巴的丑东西,内心复杂,“我拼死拼活就生了这么个丑东西……” “羊水里泡久了,过几天就会变好看了。”师落影好笑的宽慰,暗暗感谢师父当年把她扔到急诊历练了好几年。 否则她就是想救人,都无能为力。 稳婆却是欢天喜地的报喜去了:“生了,生了,母子平安,是个俊俏的男娃。” 大将军夫人感动的连连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赵少爷顾不上看孩子就冲进产房,看着虚弱的妻子,心疼的红了眼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说:“娘子辛苦了,我们以后不生了。” 赵少夫人心里甜蜜,嘴上却不饶人:“生的是个臭小子,你不是想要个闺女吗?” “不要了,不要了,臭小子就臭小子吧,揍起来不心疼。” “尽说浑话。”大将军夫人笑着骂了一句,看向儿媳妇,“人丁兴旺自是最好,但不值得冒生命危险去生,我不也只生了一个臭小子吗?” “娘……”赵少夫人感动的泪流满面。 大将军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随即走到师落影身边,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大师仁心仁术,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今日大恩,我赵家没齿难忘。” 师落影饿得前胸贴后背,虚弱的问:“我能提个要求吗?” “大师有何要求,只管提,我赵家必将倾其所有为您达成。” “我要吃肉!” 话音刚落,师落影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大将军夫人愣了下,当即笑着说:“瞧我这记性,大师辛苦了那么久,自是饿了。来人,快,给大师准备肉!”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师落影圆满了,重新高深起来。 “四十二天后去沪南巷药庐寻我,我为赵少夫人做产后诊断。” “有劳大师,这是给您的报酬。”大将军夫人说着,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师落影。 “不用,只要日后有需要看病的权贵富商,把我引荐给他们即可。” 闻言,赵家人都变了脸色。 这出家人,怎的如此势利? “只给权贵富商看病,是因为寻常百姓命如草芥,不配活着?”一进门就听到这般言论,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他怎么还没走? 师落影暗暗腹诽,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不,是怕他们给不起钱。” 众人的脸上浮上怒意。 湛毓轻脸色阴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大师还真是菩萨心肠。” “我并非出家人,也没有菩萨心肠。只是初来乍到,居无定所、身无分文。要想尽快立住脚,不仅需要银钱,还需要权贵保驾护航。给权贵富商看病,能最快名利双收,站稳脚跟。 看病救人需要有钱买药,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枉然。想救更多的人,就需要有足够的资本,研究出更多的药物和医疗器械。 我既想赚钱,又想救人,想将医馆开遍天下,让每个人都看得起病,有钱给钱,钱少分期,没钱用劳动抵扣。自然,没钱这些都只能是空想。” 师落影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想攻克更多的疾病,救更的多人,对得起自己曾经的誓言和师父的栽培。 湛毓轻心里攸的一震,不由得看向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眸,身体涌起一股躁动,血液也隐隐有些沸腾。 将医馆开遍天下,让每个人都看得起病! 年少轻狂时,他心中也曾有过如此狂傲的梦想——结束纷争,一统天下,让每个人都能吃得饱饭,不再承受战乱之苦。 不知何时,这股狂傲消失了…… 赵大将军神色激动的开口:“大师有这般宏大的梦想,是天下人之福。这些银两大师拿着,刚开始用钱的地方很多。日后有任何需要,大师尽管开口,我必倾尽所能相助。” “多谢大将军,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寒暄了几句,师落影揣着银两,喜滋滋的离开了。 “正巧本公子也要离开,大师可与本公子同乘。”湛毓轻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哪见过。 “不敢劳烦公子。” “顺路。” 师落影嘴角微抽:“公子知道我住哪吗,就顺路?” 湛毓轻十分好脾气的说:“住哪都顺路。” 师落影:…… 第18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就送到这吧,我要去买些东西。” “正巧,本公子也要买东西。”湛毓轻不咸不淡的说,眸光却始终落在师落影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令他控制不住的想一探究竟。 见他似乎打定主意缠上自己,师落影忍不住微微挑眉:“哦?公子也要去买胭脂水粉?” “尼姑都可以买胭脂水粉,本公子有何不可?” “自然是可的,用来送给心上人倒是情趣。”师落影促狭一笑,“只是不知公子是不是也要去买肚兜?” 脑海里陡然闪过师落影只着肚兜、双手高举的模样,湛毓轻耳尖一热,脸色阴沉的呵斥:“有伤风化!”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问:“公子的心上人是不穿肚兜,还是不买肚兜啊,买肚兜怎么就有伤风化了?” “不可理喻!” “嘴上说我有伤风化、不可理喻,却对我这个出家人纠缠不休。”师落影说着,故意凑近湛毓轻,冲他吐一口气,“公子是想收个尼姑,换换口味?” “滚!” “好咧。”师落影麻溜的“滚”了。 她得赶在湛毓轻之前回到王府,不然就露馅了! “爷,三皇子带着太医正往王府赶。” 湛毓轻眼神一寒:“回府。” …… “咳咳咳——” 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三皇子湛凌峰顿时满脸悲天悯人的表情。 “听闻五弟又咳血,卧榻不起,为兄甚是挂怀。奈何大理寺事务繁忙,这会才腾出时间带着太医赶来,还望五弟不要怪罪。” “劳三皇兄挂念……”一句话未说完,湛毓轻便用锦帕捂住口鼻狂咳起来。 听声音,似乎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太医,快给五弟看看。” 太医赶忙帮湛毓轻诊脉,神色惶恐:“秦王身子已亏空,只怕……” “但说无妨。”湛毓轻拿开锦帕,上面的鲜血清晰可见,他虚弱一笑,“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清楚。” “只怕命不久矣。” “一派胡言,五弟昏迷半月,新婚之夜却醒来了,这两日亦能正常下榻活动,不正说明有所好转?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命不久矣了?”湛凌峰厉声呵斥,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湛毓轻眼底浮上一抹冷意,却被低垂的长睫完美的挡住了。 还真是消息灵通,连他新婚之夜醒来都知道。 又或者,那刺客正是三皇子派来的? “三皇子息怒,秦王脉象虚弱,如今只是靠药石吊着,身子已亏空。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三五个月,只怕就……还望三皇子和秦王早做心理准备。” “五弟三岁能吟诗作赋,五岁可出口成章、舌辩群儒,八岁就已懂排兵布阵。虽是纸上谈兵,却也帮父皇解决了一道大难题,破例晋封秦王,成为历朝历代年纪最小的亲王,方教数之年就已有自己的府邸,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如此天之骄子竟熬不过弱冠之年,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湛凌峰嘴上呜呼哀哉的叹着,眼里却无半点悲悯。 湛毓轻曾经再风光、再得宠,有何用? 如今不过是个父皇连看都不看一眼、命不久矣的短命鬼! 以前把他压得黯淡无光,现在却只能看着他荣宠加身、风光无限。 还要捡他不要的破鞋! “生死有命,三皇兄不必如何伤怀。”湛毓轻说着,又狂咳起来,光是听着都让人觉得喉头发痒。 湛凌峰蹙眉,神色不悦的问:“你都病成这样了,弟妹竟不在榻前侍疾,真是太不像话了!来人,请王妃出来。” 安插的眼线汇报,那个丑八怪三番五次的让霞儿难堪。 他今日正好顺手教训一番,讨得霞儿欢心。 娶了师清霞,有了相府助力,二皇子和梅贵妃一党又有何惧? “嫁给我这样的病秧子,她已是委屈。有下人伺候,何必为难她?”湛毓轻气若游丝的说完,露出一抹苦笑。 “五弟你就是太良善了。她明知是为你冲喜,却寻死觅活,逼得相府只能用铁链拴着把她送上花轿,分明是有意让天下人耻笑你。 昨日你拖着病体陪她回门,给足她面子,她却在相府门前肆意妄为,折损你和相府的形象。 如此乖张跋扈,换作他人早把她休戚下堂。而你一再容忍她,她却全无感激之情。就连你卧病在床,都不来看一眼,为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湛凌峰说的冠冕堂皇,湛毓轻却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三皇子来探病是假,假借探病之名寻师落影错处,讨好师清霞是真。 娶了师清霞,就可把丞相一党纳入麾下,与二皇子一党抗衡。 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冷意自眸中划过,湛毓轻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只垂眸不语,不时咳嗽几声,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似乎光是保持清醒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无暇顾及其他。 来人匆匆回禀:“禀三皇子、王爷,王妃不在房中。” “好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才成亲三日就不安于室。”湛凌峰霍然起身,厉声叱骂,仿佛被绿的人是他。 “五弟,那贱人分明是欺你缠绵病榻,无暇他顾。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他日只怕不止偷人,还敢害你性命。” “她许是在院中散步……”湛毓轻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引来一阵晕眩,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床上,神色凄苦,声音虚弱,“三皇兄,别为难她……” 他交代过师落影要安分待着,既然她不听,那落得何种下场,都是活该! “为兄绝不允许一个女人如此欺辱你!”湛凌峰正义凛然的说,丝毫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 “纵是父皇再不喜爱你,你也是堂堂皇子,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她如此欺辱你,便是打皇室的脸。就算为兄忍得,宫中的贵人也忍不得。 来人,秦王妃师落影不守妇道、不侍夫君、不敬父母、不睦手足,臭名昭昭,立即将她拿回秦王府,等候发落。若敢反抗,当场用刑。” 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湛毓轻只会被天下人耻笑无能! 门外,立即有人兴冲冲的跑去跟师清霞报喜。 师清霞惊喜的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三皇子特意命小人来请师小姐去看热闹。” “快带我去看看,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姐姐虽然平常行为也不检点,但这才成亲三日,怎么会……”师清霞故作不敢相信的为师落影辩解,心里却迫不及待想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 贱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嚣张! 第19章 你兄弟要杀你老婆,你不说句话吗? “毓哥哥,你怎么突然病成了这样?”乍然看到病的奄奄一息的湛毓轻,师清霞吓了一跳,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嫁给他,否则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守活寡了! “你……怎么来了?”湛毓轻气若游丝的问,挣扎着要起身,却徒劳无功。 “娶了一个不守妇道、心肠恶毒的女人,五弟怎能不气病?”见师清霞的目光都落在湛毓轻身上,湛凌峰眼里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三皇子这话何意?我听闻三皇子在全程捉拿姐姐,十分担心,便赶来看看。” 剪剪水眸盈盈望向三皇子,方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师清霞立即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收回目光,脸颊微红,小手轻绞着手帕。 这含羞带怯的目光,撩拨的湛凌峰一阵心猿意马,恨不能立即一亲芳泽。 他愈发的卖力表现。 “师落影趁着五弟病重,溜出府偷汉子,将五弟和皇室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实属可恨。” “唉,姐姐以前就时常偷溜出府,每次回来都衣衫不整。多问一句,她就发脾气,还警告我不许多管闲事。我本以为她嫁了人,会收敛些,谁料想……” 师清霞故意戛然而止,还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颇为无奈,眼里却满是笑意。 贱人,等着受死吧! “幸好本皇子早早的退婚于她,否则迟早被她气死,只是可怜了五弟。五弟你放心,今日为兄一定为你做主,好好惩罚那个贱人,让她再不敢做出任何轻看你的行径。” “求三皇子千万留姐姐性命,她再招人恨,也是我姐姐……”师清霞蛾眉轻蹙、忧心忡忡的求情, “霞儿小姐放心,本皇子只会让她吃些苦头,以后不敢再不安于室。” “如此,我便放心了。” “霞儿小姐如此以德报怨,真是让人钦佩。” “三皇子过誉了。三皇子疼惜手足,才真叫霞儿心生佩服。” 两人暗暗眉来眼去,心神荡漾。 “汪——” 一声气势汹汹的狗叫,打断两人的暗送秋波。 他们看向门外,就见师落影一身水色衣裙,薄纱覆面,在通体漆黑、威风凛然的奔狼的护送下,款款而来。 她体态轻盈、姿态优美,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湛凌峰一时间竟然看得呆了。 秦王府竟有如此绝色美人? 瞥见三皇子的反应,师清霞气得险些咬碎后槽牙,故作惊讶的说:“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毓哥哥病的无法下榻,你纵是不在一旁伺候,也不该偷着去幽会情人……” 姐姐? 师落影? 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那个丑八怪失了神,湛凌峰不由得恼羞成怒。 “来人,将这个不守妇道的恶毒女人抓起来,打断双腿、关进柴房,什么时候王爷痊愈,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本王妃所犯何罪,要劳烦三皇子越俎代庖?”师落影看向湛凌峰,美目中满是轻鄙。 哦,这就是那个渣男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做人事! 那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令湛凌峰再度失神,随即愈发的恼羞成怒:“你不守妇道,羞辱亲王,打断你双腿都是便宜你了。” 那个丑八怪不仅拥有一双如此清澈漂亮的眼睛,竟然还有这等天籁之音! 不过是他不要的破鞋,怎配拥有如此眼眸和嗓音? 必须毁掉! 师落影都忍不住笑了:“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说我不守妇道?证据呢?” “夫君咳血,卧榻不起,你却不在府中,不是去幽会情人,难道是去上香祈福了?”湛凌峰死死的盯着师落影的眼睛,恨不能立即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竟敢用如此鄙夷的眼神看他,他可是如今最受宠、人望最高的三皇子,未来的太子! “原来三皇子定罪全靠猜啊,真不愧是当今大理寺的红人,难怪破案神速。”师落影毫不掩饰的讽刺,越看那个渣男越面目可憎,如同小丑。 湛凌峰震怒:“大胆,竟然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将她的舌头割下。” “原来三皇子不止靠猜,还靠酷刑给人定罪,真是让本王妃大开眼界。”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湛凌峰咬牙切齿的瞪着师落影,恨不能将她扒皮抽骨。 师落影却丝毫不惧,身姿笔直,下巴微昂,一双干净明亮的眼里满是不屈。 “本王妃乃太后亲自赐婚的秦王妃,纵是犯了错,也该秦王或者太后她老人家惩戒,三皇子如此越俎代庖,就不怕被人说手太长了吗?” “五弟病重卧榻,本皇子心疼手足,替他惩罚毒妇出口恶气,何惧他人闲言碎语?” 师落影忍不住嗤笑一声:“三皇子,王爷他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轮得到你替?还是你心里当他已经死了?” “放肆!”被戳中心思,湛凌峰恼羞成怒的呵斥,“你休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王爷,你兄弟要杀你老婆,你不说句话吗?”师落影看向病榻上的湛毓轻,眼里带着几分摄瑜。 这病殃王爷,病的可真是准时。 方才在将军府还活蹦乱跳呢,这会就病得快要不省人事了。 湛毓轻未开言,先咳嗽,许久才气息不稳的问:“你方才去哪了?” “帮王爷煎药啊。” “胡说八道!”湛凌峰立即打断她,“丫鬟说你分明不在房里。” 师落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煎药当然在厨房,谁傻了在房里煎药熏死自己?” “你……” “王爷身体虚弱,却强撑着陪我回门,昨晚又因我累着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亲自给王爷煎药,以示诚意。 谁知,三皇子无凭无据竟然说我不守妇道、偷汉子,我真是委屈,好想去街上请大家评评理。或者去宫里,请太后娘娘为我做主。” 师落影的嗓音本就极好听,此刻她又特意放软了,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无奈,听起来十分惹人怜惜。 湛凌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事要是捅出去,他苦心经营的形象只怕要大打折扣。 太后碍于颜面,也少不得斥责他一番。 那他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行,一定要把师落影偷人的罪名坐实了! 他冲手下使个眼色,手下悄然离开。 不多时,门外有个人自称是和师落影偷情的汉子,大吵大闹要见她。 第20章 所以到底是谁偷人? “姐姐,你偷人就偷人,怎么还把人引到王府来了?毓哥哥病得如此严重,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你再是心里喜欢三皇子,看不上毓哥哥,也不能把他的尊严扔到脚下践踏,让他沦为笑柄啊。” 师清霞猛地起身,满脸的急切担忧,看似是在为湛毓轻打抱不平,实则是在拱火。 “妹妹和三皇子还真是绝配啊,断案全靠猜,人还没见着呢,就断定是我的情夫了?”师落影勾着唇角,讥讽的笑。 师清霞下意识的看向三皇子。 湛凌峰冲她点点头。 得到三皇子的保证,师清霞登时信心大增,十分笃定的说:“我也不想怀疑姐姐,但姐姐素来行为不端,以前就曾把人引到相府去,多亏母亲处理果断,才保住姐姐的闺誉。如今历史重演,让人想相信你都难。” “妹妹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要是那人与我无关呢?” “姐姐,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赶紧跟毓哥哥和三皇子认个错,免得闹的无法收场。”师清霞急切的催促,仿佛十分为她担心。 “如果证实那人是我的情夫,我三步一跪,从王府直到相府,边跪边高喊师落影是贱人,并自请下堂。 如果证实那人不是我的情夫,你三步一跪,从王府直到相府,边跪边高喊师清霞是贱人,冤枉师落影,觊觎她的相公。师清霞,你敢吗?” 师落影挑衅的看向师清霞。 既然她如此想玩,今天就陪她好好玩玩! 师清霞再次看向三皇子。 见她如此信任和依赖自己,三皇子心里十分受用,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师清霞依旧有些犹豫。 毕竟万一赌输了,她以后就无法抬头做人了。 但是如果师落影输了,不用她动手师落影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不敢,就说明你心里清楚这是诬陷。”见她犹豫不决,师落影不动声色的火上浇油。 “我本不想闹得如此难看,奈何你却咄咄逼人,我只得应。”师清霞假惺惺的说,眼里的得意却几乎藏不住。 她迫不及待想看师落影跪着高喊“我是贱人”的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人身心愉悦。 “王爷,喝了药,一起去看看热闹吧?”师落影走到湛毓轻身边,将药碗递给他。 师清霞当即忧心忡忡的阻止:“毓哥哥,她根本不懂医术,这药不能喝,万一她存了歹念……” “左右活不长,她想要便拿去吧。”湛毓轻苦笑着说,整个人愈发的虚弱疲惫,仿佛随时可能昏倒。 “我愿为毓哥哥试药。”师清霞说完,满脸悲壮的伸出手去接药碗,“我不能任由姐姐害你!” 王府的下人俱是感动无比的看着师清霞。 被霞儿姑娘这样爱着,王爷真是幸福! 再看看师落影那个贱人,入府没几天就已经搞的鸡飞狗跳,真是扫把星! “胡……闹……”一句话没说完,湛毓轻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毓哥哥……啊……”师清霞故作紧张的低呼,借机打翻药碗。 哪知,那药碗竟然落到她的身上,漆黑难闻的药汁洒满她的衣裙,迸溅到她的脸上。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低呼:“哎呀妹妹,你就是不放心让王爷喝,也不用都倒在自己身上啊。” “分明是你……” 不等她说完,师落影就热情的打开装嫁妆的箱子:“妹妹,姐姐从嫁妆里挑件漂亮的衣服给你换上,免得着凉。” “姐姐是存心羞辱我吗?这分明是下人的衣服,还散发着馊味……”师清霞嫌弃的捂住口鼻,被那股馊味恶心的想吐。 “这是相府给我的嫁妆,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妹妹不穿,就只能穿着又脏又难闻的衣服出去了。” “让丫鬟随便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这些衣服太臭了,没法穿。” 师落影重重的叹息,满脸无奈:“妹妹真是任性,堂堂相府千金竟然主动要求穿下人的衣服,也不怕掉身份。” 师清霞想骂人。 她给的衣服不一样是下人的? 还是最低等的下人穿过的脏衣服! 但为了形象,只能忍。 “覆上面纱,便不会有人认出是霞儿小姐。”湛凌峰说着,将一个白色的面纱递给师清霞,“这是本皇子偶得,用罕见的天蚕丝制成,正配霞儿小姐。” 师清霞满心欢喜的接过,眼波流转的看向三皇子:“多谢三皇子,日后霞儿定清洗干净奉还。” 看着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美模样,湛凌峰只觉得心神一荡,却碍于他人在场,只能克制。 “咱们快些出去吧,耽搁的越久,那人定然闹的越厉害,对毓哥哥的名声越不利。”戴好面纱,师清霞柔声提醒,俨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看一眼同样轻纱覆面的师清霞,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却没有说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门口。 门外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见到几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啧啧,病殃王爷可真是倒霉啊,娶了师落影那个丑八怪不说,还被戴绿帽子。” “真是丑人多作怪,竟然偷人,不要脸!” “你们看到了吗?病殃王爷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了,看来是被那个荡妇气的不轻啊。” …… 听着众人的议论,师清霞心里十分得意。 湛凌峰也很满意,率先开口:“你是何人,竟敢在秦王府门口闹事?” “我是师落影养的汉子,她答应今日陪我不回病殃王爷身边,却突然一声不响的跑了,我是来把她找回去的。”那汉子说着,就要往几人面前冲。 侍卫赶紧阻拦:“大胆。” “让他过来。”湛凌峰挥退侍卫,信心十足的等着那个汉子揪出师落影。 被情夫当众揪出,看那个丑八怪还怎么狡辩! 那汉子见没了阻拦,一个箭步冲到师清霞面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快跟老子走,老子还没快活够呢!” 第21章 堂堂相府千金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放开本小姐,你抓错人了!”师清霞气恼的呵斥,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个男人的钳制。 “啪——”那汉子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破口大骂,“呸,臭婊子,现在跟老子装不熟了,之前在老子身下浪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热着呢。 是你亲口说那个病秧王爷病的快死了,满足不了你,今天要和老子爽个够。老子特意推了所有的活计在家陪你爽,你要是敢耍老子玩,小心老子弄死你!” “我都说了你抓错人了,本小姐是……” “臭婊子,看来不给点教训,你是不肯乖乖跟老子回去了……”那汉子一把抓住师清霞的头发,就往外拖。 “三皇子、毓哥哥,救我……”师清霞吓坏了,哭喊着求救,声音凄厉惊惧,再也顾不上形象。 “住手!”湛凌峰总算反应过来,一把将那个汉子踹飞,把师清霞护在身后,小声安抚,“没事了,别怕,我在。” 湛毓轻掩唇轻咳,长睫遮住的眼里满是冷意。 “师落影你个贱人,明明是你勾引老子,竟敢翻脸不认人,别以为老子会就此善罢甘休。”那汉子说完,爬起来就要跑。 师落影勾起一抹冷笑:“寒刀,拦住他。” 寒刀下意识的看向湛毓轻,见他几不可见的点头,立即飞身抓住那个汉子。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是师落影那个贱人勾引的我,难道你们还想当众灭口不成?” 师落影冷笑着问:“你口口声声说是师落影勾引你、和你偷情,怎么抓的却是师清霞?” 那汉子有些懵:“什么?” “你刚才抓的那个、说在你身下浪叫的那个,是相府千金师清霞。” “不可能!师清霞可是相府千金,怎么可能穿下人衣服?” “怎么,你睡女人不看脸,只看衣服?” “师落影那个贱人满脸脓包,根本无法入眼,我都是让她戴着面纱跟她欢好。” “哦?认不出长相,也认不出声音和身形?” “我……”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见过师落影?是谁让你来污蔑她的,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和师落影偷情的人,我不久前还和她在一起快活呢。” “你确定和你在一起快活的是师落影?” “当然确定。” “那你认不出我的声音?” “什么?你是师落影?不可能,一个丑八怪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那汉子矢口否认,完全不愿意相信。 “那你为什么觉得她是?”师落影指着师清霞问。 “师落影是假千金,又是丑八怪,穿着下人服,戴着面纱有什么奇怪?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家子气,没有半点相府千金的端庄高贵,肯定是那个冒牌货。” 师清霞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恨得脸都扭曲了,指甲死死的陷入肉里。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看来野鸡就算是披上凤凰的羽毛,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不入流。” “你……” 一把扯掉两人的面纱,师落影好整以暇的问:“看清楚了,我才是相府假千金师落影,她是相府真千金师清霞。” “这怎么可能……”那汉子犹不愿相信的大叫。 围观的人也是难以置信的低呼。 不看脸,只看身形仪态,分明师落影才更像千金大小姐。 “说,到底是谁让你污蔑本王妃的?你可知道,恶意污蔑王妃、在王府门前闹事,还殴打相府千金,是要杀头的死罪!”师落影厉声质问,威严十足。 一听是“杀头的死罪”,那汉子登时吓得跪地求饶:“王妃饶命,是有人塞钱给小人,让小人污蔑你偷人。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马,小人给您磕头了。” 师清霞一听,登时脸色煞白。 湛凌峰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将两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师落影却不动声色的继续盘问:“是何人?” “小人不知道,小人只是拿钱办事,没敢多问。” “你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要是敢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闻言,师落影眼里浮上一抹笑意,她看向面如死灰的师清霞。 “妹妹,方才我们打赌,如果我是被污蔑的,你就三步一跪,从王府直到相府,边跪边高喊师清霞是贱人,冤枉师落影,觊觎她的相公。如今我已经自证清白,还请妹妹兑现承诺。” 一句话,将师清霞彻底推到了风口浪尖。 围观的群众全都当瞪大双眼、满心兴奋的等着她兑现承诺。 相府千金一步三跪,还要高喊自己是贱人,觊觎别人的男人,想想都精彩。 师清霞身子轻晃,面色惨白如纸,眼里蓄满泪水,无比娇弱可怜的开口:“姐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那不过是姐妹间开的玩笑……” “妹妹这话真是说的好不要脸,我被人污蔑偷人,你不帮我说话,还与我打赌,若我不能自证清白,就要三步一跪,从王府直到相府,边跪边高喊我是贱人,并自请下堂。如今我赢了,就说是姐妹间的玩笑。跟你做姐妹,几条命都不够啊。” “姐姐冤枉我,我分明是顺着姐姐的话说……” 师落影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不管,你还要点脸,就兑现承诺。” “对呀,愿赌服输,快点跪吧,我们等着呢。” “堂堂相府千金不会是输不起吧?” ……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师清霞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只能两眼一闭,装晕。 “霞儿小姐!”湛凌峰接住晕倒的她,担忧的低喊,双眼充满警告的射向师落影,“师落影,你不要欺人太甚,要是霞儿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不会放过你!” “妹妹,你怎么又晕倒了?”师落影假装着急的向三皇子扑去。 三皇子以为她想借机投怀送抱,满脸嫌恶的闪开身,却被重重的撞上腰,上半身陡然一麻,就把师清霞扔了出去。 围观的人下意识的闪开。 “嘭——”师清霞被扔出好远,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她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她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感觉胸都快要爆炸了,疼得眼前发黑,却没有晕过去。 她一定是名犯太岁,竟然接连两天装晕被人扔出去! “哦,原来妹妹是装晕啊,难道真的想耍赖?堂堂相府千金不会这么不要脸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师落影一声比一声大,一问比一问惊讶。 第22章 王爷,您又吐血了! 这一连串的追问,逼得师清霞无处可逃,只能楚楚可怜的躺在地上,无助的求救:“毓哥哥,三皇子,救我……” 三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竟然被当成了冤大头…… 湛毓轻的咳嗽声从未间断,似乎随时都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完全就是自顾不暇的模样,哪里还能救她? 围观的人纷纷大声调侃。 “没想到堂堂相府千金也喜欢躺在地上纳凉啊,跟街口的大黄(狗)一样。” “师清霞小姐是不是不认识去相府的路啊?我可以免费带路。” “到底跪不跪啊?赶紧的,别浪费我的时间!” …… “你们欺人太甚了。”师清霞悲愤的控诉,狼狈的爬起来就跑。 她死也不会跪! 见她竟然不要脸的逃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好事者忍不住起哄。 “哎,师清霞小姐,你的脸掉地上了,要不要我帮你捡起来送到相府啊?” 师清霞跑得更快了,还险些摔倒。 “哈哈哈——”哄笑声冲天,众人心里很是看不起她。 “三皇子不去送你的霞儿小姐吗?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可别怪在我身上啊!”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湛凌峰,嘲讽的意味十足。 “你……”丢了这么大的人,湛凌峰气的险些咬碎后槽牙,看着师落影的眼神无比阴狠,杀意丛生。 “三皇子该不会是因为诬陷我偷人不成,自己反倒丢人现眼,而对我起了杀心吧?”师落影故作惊慌的看向湛毓轻。 “王爷,若是哪日我突然暴毙,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本王一个终日缠绵病榻、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王爷,哪来的能力三皇兄抗衡?” 湛毓轻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手帕遮住了大半张脸,长长垂落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暗芒,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湛凌峰:…… 他什么时候说要杀那个贱人了? “也是。”师落影长叹息,满面哀伤,“若非王爷病弱无权势,三皇子又怎会越俎代庖,公然欺辱你媳妇?” 眼见着众人看他的眼神不对,湛凌峰急切的辩白:“本皇子没有……” 眼里蓄满泪水,师落影掩面而泣,黄莺般婉转动听的嗓音里满是悲伤。 “罢了,若妾身当真暴毙而亡,王爷也不必伤怀,当即择一门新的婚事,重新冲喜吧。 本以为王爷吐血昏迷半月,臣妾冲喜当日便醒来,是妾身与王爷的福运深厚,却不想……若他日王爷不幸一命呜呼,便化作厉鬼去找存心不想让王爷康复之人吧。” 说完,她一把抓过侍卫的胳膊,将刀架在脖子上,决绝的闭上眼睛。 “动手吧,让三皇子称心如意。” “住手。”湛毓轻虚弱又焦灼的高喊,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 寒刀心惊胆战的高呼:“爷,您又吐血了!” “无妨。”湛毓轻摆摆手,虚弱的一笑,嘴角挂着的鲜血红得刺眼,他看着三皇子,气若游丝的说。 “三皇兄,这满都城肯嫁我的女子,唯王妃一人。本王虽明知命不久矣,却忍不住贪恋姻缘。 还望三皇兄大人有大量,饶她一命。若三皇兄实在无法平息怒气,本王愿自断一臂……” “王爷,万万不可!您已连着咳血数日,太医说您时日无多了。要是再自断一臂,只怕当场就要一命呜呼。”寒刀扯着嗓子劝,生怕在场的人听不到。 “王爷,我本就不为宰相府所容,人人恨不能我死。屈辱我已受够,能在死前得您一点温暖,已心满意足。 三皇子要杀杀我,王爷是无辜的,残害手足,是牲畜不如的行径,必为天下人所耻!” 师落影说完,视死如归的看向三皇子。 湛毓轻哀戚的看着师落影,无奈的叹息:“王妃,本王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你何必如此?” “请王爷不要妄自菲薄,好自珍重。反正宰相府和三皇子都容不下我,就算今日不死,也活不过几日。不如就让我用这条烂命报答王爷的恩情吧。三皇子,要杀就杀吧!” …… 湛凌峰嘴角眼角不停的抽搐。 他娘的,围观的百姓已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了,他要是杀了那个丑八怪,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失了民心,留下残暴弑杀、残害手足的骂名,他将来还如何登上高位? 那个贱人左一句“三皇子杀了我”右一句“三皇子快杀我”,完全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要杀那个丑八怪的话。 偏偏那对贼夫妻一唱一和,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把他塑造成了残忍嗜杀的神经病。 还把相府扯进来,日后想杀她都难。 他要吐血了! “三皇子,你还不快点杀了我?再不动手,消息都要传到宫里去了!”师落影不嫌事大的催促,是挑衅也是讽刺。 她知道现在三皇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杀她了。 不仅今天,以后三皇子、师清霞和宰相府的人也不敢轻易杀她。 否则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他们就是杀人凶手,他们就是见不得病秧王爷好。 病殃王爷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室之人。 有些事不摆在台面上,怎么着都好。 一旦摆上台面,那就是打皇家的脸。 宫里的贵人们再不想管,也要管。 “王妃不可调皮,三皇兄迟迟不动手,分明是有意放过你。他那般心胸宽广之人,自然不会真的与你一介女流一般见识。” 欣赏了一会三皇子那副吃了五谷轮回之物的表情,湛毓轻见好就收。 “五弟说的对,五弟妹以后可不能这般胡闹了。本王不过是气你丝毫不顾念五弟的颜面,也不顾念和霞儿小姐的姐妹之情,说话重了些,却从未说过要杀你,你这般胡闹只会让人看笑话。” 湛凌峰本是想讨师清霞欢心,却没想到惹了一身骚,本就十分憋闷。 偏偏此刻湛毓轻还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又有那么多人看着,为了维持良好的形象和口碑,他只能努力装出大度的样子。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有苦难言的感觉,真是憋屈到家了! 湛毓轻继续给他戴高帽:“上茶,本王和王妃以茶代酒,敬三皇兄的胸怀。” “不必麻烦,本皇子马车里正好有茶。”湛凌峰向来疑心重,怎么可能喝湛毓轻的茶? “多谢三皇子不杀之恩。”师落影端起茶,递给三皇子。 喜欢喝她敬的茶? 给你加点料! 湛凌峰心里总算舒坦了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多谢三皇兄不计较。”湛毓轻也端起一盏茶递给他。 湛凌峰喝完茶,满心舒坦。 哪知下一秒…… “三皇子不杀我,那我就回去吃饭了。我可不想在相府被饿了三天三夜没死,却饿死在这么温暖的秦王府。”师落影说完,转身就走。 三皇子:…… 那个贱人,真是蹬鼻子上脸! 偏偏他头上还戴着高帽,只能生生忍着。 “给王妃准备早餐。”湛毓轻说完,又是好一通咳,直听得人心惊胆战,生怕他把脏器都给咳出来。 这病弱王爷都自身难保了,竟还冒着风险保那个丑八怪王妃,真是善良! 围观的百姓看着湛毓轻孱弱的背影,目光变得同情和钦佩。 而原本脚步虚浮、随时会昏倒的湛毓轻,一踏进房间,就变得沉稳有力、眉目清冷。 “王妃倒是好手段,把自己的命和本王捆绑在一起,让三皇子和宰相府都不敢轻易动你!” 第23章 不说话我会憋死的 “王爷不也利用我演了一场戏给三皇子看?” 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湛毓轻径自说:“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想要本王的命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不想让三皇子和相府好的人亦是不知凡几。你今后,且自求多福吧。” 他眸色清冷,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师落影却从中读出了幸灾乐祸,不由得反唇相讥:“有王爷作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你不怕?”湛毓轻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似是在辨认她话里的真假。 “怕啊,怕的要死。” 湛毓轻冷哼:“怕,以后就少说话。” “不说我会憋死。”师落影是有职业病在身上的。 湛毓轻:…… “我吃饱了,多谢王爷款待。”吃饱喝足,师落影心满意足的离开,完全没有把湛毓轻的话放在心上。 原主沉默隐忍了三年,还不是一样死于非命? 她才不要活得如此憋屈,让她不爽,就别怪她嘴毒! 不过,今日的事让她再次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必须尽快建立自保的能力。 看着她的背影,湛毓轻眸光愈发的沉黑:“寒無,盯紧她。” “是。”门外的树梢动了动,随即归于平静。 “爷是怀疑王妃有问题?” 湛毓轻淡淡的瞥一眼寒刀,沉声问:“她这几日看起来如何?” “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她对三皇子态度如何?” “虽极力掩饰,但似乎十分厌恶。”寒刀说完,立即了然。 “属下明白了,王妃痴心于三皇子,大婚前还曾绝食抗议、自寻短见。今日的态度却十分奇怪,若非演技精湛,那便是……” 想到那种可能,他心下一惊。 “爷是怀疑王妃被人调包了?” 湛毓轻不置可否。 “爷这几日是在试探王妃?” 湛毓轻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是属下逾矩。”寒刀神色一凛,不敢再多问。 湛毓轻依旧没说话,只是起身进了书房。 “爷……” “你何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 “爷明知王妃有问题,为何还任由她羞辱霞儿姑娘?” 放下书,湛毓轻声线清冷的问:“你认为今日霞儿前来,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爷,霞儿姑娘满心满眼都是爷,得知爷吐血昏迷,自是不可能不来探望。”寒刀理所当然的说。 毕竟这么多年,霞儿姑娘与爷的深情他们这些手下都看在眼里。 湛毓轻勾了勾唇,声线清冷依旧:“是吗?” “是啊,霞儿姑娘对爷痴情不悔,不是为了爷又能是为了什么?” “她有几句话是关心我的?” “自然是句句……”话一出口,寒刀就愣住了。 好像,霞儿姑娘只在进门的时候说了一句关心爷的话,剩下的都是关于王妃的! 难道霞儿姑娘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爷,而是冲着王妃? 这怎么会…… “让管家备些礼品送去相府。”湛毓轻重新拿起书,神色专注的看起来,似乎刚才只是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寒刀只能讷讷的应下,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爷这是生气了? 还是并不在乎? …… 相府。 “我要杀了师落影那个贱人,我要把她千刀万剐、凌迟而死……”受了奇耻大辱,师清霞一回到相府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停的尖叫打砸,整张脸扭曲变形,如同厉鬼。 下人们满脸惊惧的站着,生怕被殃及池鱼。 “霞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师夫人看着满地狼藉,眉心狠狠的皱起。 “娘,我要师落影死,我要那个贱人死,越惨越好!”师清霞冲过去死死的抓着师夫人的手,指甲陷入到她的肉里都没发现,满脸的戾气和憎恨。 被她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师夫人又疼又惊的扯开她的手,忧心的问:“那个贱人又做了什么?” 师清霞赶紧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师夫人听。 “胡闹,娘不是再三告诉过你,不准再往秦王府跑?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这么一闹,名声算是全毁了,别说三皇子,就是其他不受宠的皇子,只怕都不愿娶你。” 师夫人气得胸口起伏,虽然早知道女儿愚蠢,却没想到蠢成这样,简直是自毁前程。 师清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的问:“不会吧?我又没有真的跪……” “落荒而逃,还不如跪了,好歹落个有担当的名声。”师夫人被她气得眼前直发黑,又舍不得对她严加指责,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师落影头上。 都是那个贱人冒名顶替了霞儿的位置,害得霞儿流落在外,没受过良好的教育,才变得如此愚蠢! “娘,那怎么办?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我要当太子妃!”师清霞愈发的着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哭成了泪人。 看着她的样子,师夫人不由得心软:“你先别着急,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真的?我就知道娘最聪慧、最疼我了。” “你先别忙着高兴,这事得你爹点头才能成。”师夫人拍拍她的手,“你先好好梳洗一番,等你爹回来一起吃饭,看我眼色行事。” “女儿都听娘的。” 师夫人叹口气,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饭菜。 师泰益见了,十分高兴:“今日怎么想起来亲自下厨?” “老爷近来辛苦,霞儿说要好好孝顺老爷,又怕厨艺不佳,就央求我代为下厨。”师夫人笑着为女儿说好话,端得是温柔体贴。 师泰益十分满意的看向师清霞,不吝啬的夸赞:“霞儿是越来越懂事了。” “那可不,老爷快来尝尝,都是你最爱吃的,看看我的手艺退步了吗。” “夫人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眼见着师泰益高兴,师夫人试探的说:“老爷,今日霞儿遭了师落影那个白眼狼的道,名声受损,怕是嫁给三皇子无望。” 师泰益登时脸色一变,将筷子一拍,一双淬了毒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瞪向师清霞,厉声质问:“你是不是又蠢的去招惹那个贱人了?” 师清霞吓的浑身一抖,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师夫人心疼极了,赶紧帮她开脱:“是那个贱人设计霞儿,你也知道霞儿单纯善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哼,慈母多败儿,你就继续护着她吧,迟早闯出大祸!”师泰益气得胡子直抖,恨不能一掌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清霞拍飞。 “老爷,你消消气。”师夫人赶紧讨好的抚抚他的胸脯,“虽然不能嫁给三皇子的确有些遗憾,但霞儿和秦王两情相悦,嫁给他也不算坏事。” 第24章 病秧王爷能依仗的只有你 “你懂什么?那秦王是个病秧子,不受宠,母族又严重凋零,王公贵族们都排挤他、看不起他,霞儿嫁给他,别说当太子妃,就是头都抬不起来!” “这的确是秦王的劣势,但也是他的优势。他没有任何依靠,如果老爷把他扶上那个位置,他能依仗的只有老爷,自然对老爷言听计从。老爷到时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相府的地位亦无人能敌。 但其他皇子不同,他们各有各的势力,哪怕最终被老爷扶上高位,对老爷恭敬有加,却也仅此而已,最先扶持的必然都是母族,相府永远被压一头。” “住口!你一个内宅妇人竟敢妄议朝政,简直不知死活。”师泰益厉声斥责,那双精明的眼里却闪过一抹沉思。 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师夫人自然知道他心动了,所以有恃无恐。 “老爷忧国忧民、有宏图远略,若是获得足够的权力,于百姓而言是天大的福分。” “这话以后不可再说。”话虽然是这样说,师泰益的唇角却悄然翘了起来。 “退一万步说,希柔等了圣上数年,眼瞅着都要熬成老姑娘了,圣上却依旧没有接她入宫的意思,必然是因为忌惮相府。 若是霞儿再嫁了得宠的皇子,不仅希柔再无入宫可能,圣上对相府也必然会百般提防。 但若是霞儿嫁给无权无势、完全不受宠的秦王,圣上必然以为老爷忠心耿耿、毫无野心,防备自然也会放下。说不定很快就会把希柔接进宫里,封为贵妃。 如此,日后你们兄妹联手,只要谋划得当,想让谁坐上那个位置,谁就能坐上。”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眼下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老爷若是觉得不妥,就只当是闲话家常。若觉得可行,近日就可把霞儿和秦王的婚事提上议程。”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霞儿近来安分待在相府,哪里也不许去,明白吗?” 说不心动是假的,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何况是师泰益这种本就野心勃勃的人? 只是要把一个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的闲散王爷扶上人人争抢的位置,是一件极其艰难且冒险的事。 尤其是如今二皇子和三皇子势头正盛、支持者众多,又有强大的母族支撑,秦王根本毫无胜算。 但,若是好好谋划,的确不是没可能…… 门外,丫鬟悄然离开,转进一个奢华美丽的院子,将方才听到的话告诉师希柔。 师希柔剪下一根花枝,插进瓶中,笑得无比艳丽:“大嫂如此有心,那就帮她一把吧。” 说完,她冲丫鬟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一番耳语后,丫鬟领命而去。 …… “爷,相爷让人传话,邀您过府一叙。” 湛毓轻蹙眉:“可有说何事?” “未曾说,只说让您务必前往,有要事相商。” 眼眸微沉,湛毓轻沉声道:“对外放消息,相府老夫人病了。备些礼品,让王妃准备回去探病。” “是。”寒刀恭敬的应下,知道爷的考量。 如今朝中众臣暗中分为三派: 一是以贤北候为首的武将,支持二皇子; 二是以户部尚书为首的文臣,支持三皇子; 三是以丞相为首的中立派。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朝堂,早已是暗涛汹涌。 三皇子和二皇子目前旗鼓相当,都暗中卯足了劲笼络中立派,尤其是丞相。 可以说,谁争取到了丞相的支持,谁就有了胜算。 这个时候,如果哪位皇子和相府走得近,必然会成为三皇子和二皇子的眼中钉。 但陪王妃回娘家就另当别论了。 “王爷想见你的白莲花就去见,非要拉上我一起,存心恶心我吗?”师落影一点都不想去乌烟瘴气的相府,心情很不爽。 湛毓轻冷冷的扫她一眼,语气却十分平静:“既要做本王的棋子,就闭嘴做好本分。” 师落影忍不住讥讽的哼唧:“王爷下棋的频率有点高啊。” “本王喜欢。” 师落影能说什么? 只能翻个白眼,聊表内心的不满。 两人刚踏进相府的门,湛毓轻就被叫了去。 湛毓轻前脚刚走,师夫人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满脸阴冷的盯着师落影,如同一条毒蛇一样,恨不能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掉。 “还不给本夫人跪下!” “我乃堂堂亲王妃,皇家儿媳,你脸是有多大,敢让本王妃跪?”师落影知道她来者不善,就算隐忍退让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不如骂个痛快,“难怪师清霞那么没脑子,原来是遗传她娘的。” “把她给本夫人抓起来,打烂她的嘴!”知道师落影嘴皮子厉害,师夫人懒得跟她废话,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让人动手,好好的教训她一顿,给女儿出口恶气。 家丁们凶神恶煞的拎着棍棒,对着师落影就打。 师落影眼神一冷,指间的银针就飞了出去。 家丁们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神色惊恐,纷纷后退。 “怕什么?给本夫人抓住她,本夫人有重赏。” 听到有重赏,家丁们又一窝蜂的冲上去。 师落影站着不动,等他们靠近,扬手将毒粉撒出去。 “啊——”家丁们扔掉棍棒,捂着脸痛苦的哀嚎,声音凄厉,听得人心里一颤。 “贱人,本夫人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师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一张描绘精致的脸几乎扭曲,“把人带上来。” 话音落,一个头发花白、满身伤痕的婆子被押了上来。 看到师落影,她老泪纵横的叫喊:“小姐,不用管我,你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心脏骤然一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快要不能呼吸,师落影不由得拧眉。 她知道那是身体残留的感情在作祟。 那是原主的乳娘,疼原主远胜任何人。 得知原主是冒牌货,依然不离不弃的跟在原主身边。 每次师清霞找茬打骂原主,她都把原主护在身下,自己经常被打的皮开肉绽。 后来师夫人嫌她碍事,将她赶了出去。 不到四十的年纪,她竟已头发花白,可见吃了多少苦头。 “再不乖乖束手就擒,本夫人就一根根砍掉她的手指头,然后是脚指头,再一块块的割肉。本夫人倒要看看,你的心肠是不是铁做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乳娘活活疼死!” 师夫人眼神阴毒的盯着师落影,脸上满是胜利的笑。 “来人,先砍掉她一根手指头!” 第25章 小贱人,你还不是落我手里了? “住手!”师落影知道,师夫人并非吓唬她,而是会说到做到,只好妥协,“放开她,我不会再反抗。” “小贱人,你还不是落我手里了?”师夫人阴笑着走上前,扬起手,就要狠狠的甩她一巴掌。 师落影没有躲,直直的看着她,平静的问:“堂堂秦王妃要是顶着一张挨过打的脸入宫,你觉得宫中的贵人会如何想?” “你少糊弄本夫人,秦王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落魄王爷,他的死活都无人关心,何况是个冲喜的王妃?”师夫人嘲弄的冷哼,巴掌却没有真的落下。 那个贱人说的对,她到底是秦王妃,脸上留下明显的伤痕总是不好。 “昨日宫中贵人宣我入宫,因王爷吐血昏迷未能前往,宫里的贵人随时可能再次会宣我入宫。秦王再不受宠,那也是王爷。 我再是冲喜的,也是宫里下旨赐婚的王妃。打我的脸,就等于打宫里贵人的脸。丞相夫人是觉得贵人们不敢罚你?” 师落影直勾勾的看着师夫人,不相信她听了这话还敢往脸上打。 “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师夫人低啐一口,心里却十分忌惮,悻悻的收回手,阴狠的命令,“来人,给我用鞭子狠狠的抽,避开脸!” 闻言,乳娘边奋力的挣扎,边惊恐的大叫:“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 师落影给她一个安抚的笑,笔直的站着,没有丝毫的闪躲。 既然她占用了这具身体,自然要护着原主在乎的人。 吃点苦头而已,死不了。 但她这个人非常记仇,今日种种,她会加倍还回来! “啪——” 鞭子抽在皮肉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师落影疼得身子一晃,却没有吭一声,还大声嘲弄:“相府的人是吃不饱饭吗?跟挠痒痒似的。” “给我重重的打,我要那个贱人皮开肉绽,看她还怎么嘴硬!”没等来师落影的求饶和哭喊,却等来她的嘲讽,原本满心得意的师夫人气恼的嚷嚷。 “啪——” 更响亮的声音响起。 家丁卯足了劲抽打师落影,直打的手都震麻了、胳膊都抡疼了,却依旧未听到她吭一声。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腰杆笔直、下巴微昂,满身傲然的立于天地之间。 亮如火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师夫人,布满嘲弄和鄙夷,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动一下眉梢。 若仔细观察却会发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死死的握着,手背青筋暴突,指骨泛白。 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水从脸颊滑落,几乎在地上汇聚成一汪小水洼。 她不是不疼,只是在极力忍耐,不屑示弱。 “你们没吃饭吗?给本夫人打,用全力打,狠狠的打,打到那个贱人跪地求饶!”师夫人气得厉声叫喊,那张描绘精致的脸都快扭曲了。 明明挨打的是师落影,她却感觉皮鞭好像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难受的她想尖叫。 那个贱人凭什么一副高贵优雅、睥睨终生的姿态? 不过是个出身卑贱、一无所有的冒牌货! “打,往死里打,谁不用力,本夫人要谁好看!” 师夫人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回荡在院子里,没听的旁人心尖发颤。 眼瞅着怎么都不能让师落影吭一声,她恨恨的抢过鞭子。 “没用的东西,本夫人自己来。” 她拼尽全力,狠狠的一鞭子甩在师落影的身上,声音震耳欲聋。 然而,师落影非但没有喊一声疼,反而勾起唇角,笑得无比嘲弄:“师夫人就这么点本事?” “贱人,贱人,本夫人就不信你不会喊疼!”师夫人被刺激的发了疯一样,一把夺过家丁手上的匕首,红着眼睛刺向师落影。 眸光微闪,师落影猛然捉住她的手腕,反手将匕首抵在她的喉间,神色阴冷的看向众人:“放人,否则本王妃要了她的命!” “你敢!”师夫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的威胁,“贱人,你要是敢伤本夫人一根头发,今天休想活着走出相府。” “是吗?我这人天生反骨,我还偏就动你头发了。”话音落,师落影扬起匕首,用力一挥,师夫人一头青丝就缓缓落在了地上,头顶露出头皮来。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动不敢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百姓,理发都是一件大事,须得选个黄道吉日,把剪下来的头发收藏起来或者焚毁,以示对祖宗的尊敬,顺便也防止被小人拿去做厌胜之事。 随意断发是大忌。 何况,还是露出头皮的那种。 是极大的羞辱。 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啊啊啊,贱人,我要杀了你!!”师夫人面目扭曲、双眼血红的尖叫,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杀了师落影。 师落影眸光冰冷,举起匕首对着她那张脸画了一个“x”:“你多动一下,我就多画一道。”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来,别光嘴上说说,本王妃都听得不耐烦了。”师落影讥讽的笑,愈发觉得师夫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可笑至极! 原主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十几年的感情,一朝得知非她所生,她立即翻脸无情。 下毒毁容、囚禁虐打、诽谤羞辱,桩桩件件都有她的身影,不是唆使,便是纵容。 实在是冷血恶毒。 “师落影,你这是在干什么?”师泰益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短短一会的功夫,她竟然把师夫人的头发削了、脸划花了。 “你不是看到了,还问?难道相爷早早的眼就瞎了?”师落影讥讽的看着师泰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利益,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说舍弃就舍弃。 就算是老婆受到了如此羞辱,他也要盘算一番才会出手。 他心里,从来只有自己。 被这夹枪带棒的一通抢白,师泰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厉声高喝:“放肆,竟敢在相府逞凶。来人,给本相拿下!” “慢着。”湛毓轻忽然开口,眸色沉沉的望着师落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要维护那个白眼狼不成?你也看到了,她在相府公然逞凶,这满地倒下的家丁、内子的脸都是最好的证明。”师泰益没料到湛毓轻会出声制止,眼神变得很是不善。 “本王并非要维护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湛毓轻神色未变,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师落影的身上,看清那单薄衣衫下透出的血色时,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冷意。 师泰益态度强硬的冷哼:“有必要吗?她向来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如今更是无法无天,连抚养她长大的嫡母都敢如此对待。这等牲畜不如的东西,就该好好教训。来人,师落影残害嫡母、大逆不道,给本相拿下,大刑伺候!” 第26章 真是良心喂了他自己 眸光骤寒,湛毓轻声严色厉的质问:“相爷难道没有看到她皮开肉绽、满身是血,分明是刚遭了毒打?” “什么?”师泰益仔细看去,果然看到师落影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登时就明白发生了何事。 他眸光一闪,却无动于衷的反问:“那又如何?她仗着自己如今是王妃,便目中无人。回门那日,她大肆败坏相府名声、顶撞嫡母、羞辱嫡妹,看在王爷的面上,无人与她计较。她今日定是变本加厉,惹怒内子,才忍不住出手教训。”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师夫人闻言,一改方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哭哭啼啼、柔弱无助的求救。 “我不过是想训诫她几句,让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王爷,别惹出事端。她却突然逞凶伤人,我为自保只好让家丁制止她。 混乱中不小心伤了她,她便狂性大发,断我发、毁我容,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若非老爷和王爷及时赶来,我如今只怕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夫人这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嘴脸真是和你的宝贝女儿如出一辙。”师落影都被气笑了。 师夫人真是刷新了无耻的下限! “住口!在相府逞凶斗狠、凌虐嫡母、辱骂无辜,实在是猖狂至极,今日如果不好好教训你,他日本相如何服众?我这相府如何立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本相大刑伺候!” 眼见着自己也被骂进去了,师泰益哪里还能忍? 今日就是要不了那个贱人的命,也要让她脱层皮! “本王的王妃,何时轮得到相爷教训了?”湛毓轻苍白的俊美脸上挂着轻笑,声音也略显虚弱,却又透着皇家天生的威严,“还是相爷有意欺负本王无权无势?”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一时震怒,急于处理家事、教训不孝女,绝无意冒犯王爷,还请王爷明鉴。”师泰益心有不爽,却不敢发作。 毕竟,如果真要扶持秦王,就不宜闹僵。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训诫。相爷还是不要把王妃的事归于家事了,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以为丞相有越俎代庖、藐视皇家之嫌。” “王爷教训的是,下官定当时刻谨记。”师泰益低眉顺眼的应,眼里却闪过浓浓的寒意。 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王爷也敢教训他? 不自量力! 若非为实现宏图大业,那病秧子今日休想活着走出相府! “来人,将王妃带回王府,禁足房中,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湛毓轻说完,便是一阵急咳,直咳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方才停下,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病恹恹的,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师落影目眦欲裂的盯着他质问:“你凭什么禁我足?我救自己的乳娘何错之有……” “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把乳娘还给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把乳娘一并带走!”湛毓轻似是被气到,又是一番咳嗽,摇晃的厉害。 寒刀赶紧搀扶住他,满脸担忧的道:“爷,您今日咳嗽又加重了,太医交代一定要卧床静养。” “无妨。”湛毓轻轻轻挥手,勉强站立,眸中满是苦涩,低哑的嗓音隐隐流出几分自嘲和落寞。 “相爷今日所说之事,本王无法应允。本王的身体,相爷也看到了,明日和死亡哪个先来,本王尚不敢确定,又怎可耽误霞儿……小姐?相爷还是为霞儿小姐另觅良缘吧,本王……先行告辞了。” 说完这一番话,他似乎耗尽了力量,连站立都困难,只能虚弱的笑笑,在寒刀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的离开。 看着他的孱弱背影,师泰益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眼里浮上一抹嘲讽。 还以为这病秧子翅膀硬了,竟敢教训起他了,原来不过是为了面子强撑。 当着他的面惩罚那个贱人,还不是为了讨好他? 而且嘴上说着不能耽误霞儿,眼里却流露出不舍。 看来并非不想娶霞儿,只是怕自己活不久,害了霞儿。 如此一来,倒是好控制。 “那个病秧子什么意思?他竟然拒绝娶霞儿?”师夫人难以置信的问。 这天大的好事,那个病秧子竟然会拒绝,难道是病糊涂了? 师泰益冷笑:“本相想把女儿嫁给他,由不得他拒绝。” 师夫人登时一喜:“老爷,你下定决心了?” “你只管看好霞儿,不要让她惹出事端,其他事不是你该操心的。”看着“头秃”的师夫人,师泰益眼里闪过一抹厌烦,“赶紧去想办法把你的丑相遮掩住,要是被人发现你私自断发,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爷,你明知是师落影那个贱人……” “本相知道有何用?难道你要昭告天下,你找她麻烦不成,反被她断了发、毁了容?” 师夫人无言以对,只能自吞苦果。 越看她那副丑样越心烦,师泰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甚至没想过要给她叫大夫。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快!”师夫人不敢对丈夫生气,只能把气撒在下人身上。 师落影,今天这笔账,本夫人迟早找你讨回来! 她鲜血淋淋的脸上布满了憎恨,扭曲变形的厉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恐怖如斯,吓得众人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 “怎么样,我的演技精湛吗?”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湛毓轻,满脸邀功的表情。 “拙劣。”湛毓轻冷冷的瞥她一眼,完全无视她“求夸奖”的表情。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小气。” 随后,她又不吝啬的赞美。 “王爷的演技倒是出神入化,堪称影帝,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听着这些陌生的词汇,湛毓轻不由得蹙眉:“何为影帝?何为奥斯卡?” “哎哟,我的伤口好疼。”嫌解释起来麻烦,师落影十分拙劣的转移话题。 “疼死活该!”湛毓轻嫌弃的冷哼,“无自保能力,偏要逞能。” “拜托,讲讲理,我是受谁连累?”师落影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要不是这狗男人逼她回相府,她能受伤? 竟然还骂她活该,真是良心喂了他自己! 第27章 你长个脑袋是用来显高的? 见她还有脸怪自己,湛毓轻不由得戳着她的脑袋瓜训斥:“本王让你回相府,又没让你挨打。你长个脑袋是用来显高的?打不过不会跑?” “他们抓了乳娘威胁我,世上就这么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凌虐而死吧?左右不过是一顿鞭子,又死不了。”师落影说着,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死鸭子嘴硬。”湛毓轻粗鲁的拉过她。 “啊——”师落影惊呼一声趴在他腿上,下巴撞得生疼,气恼的瞪他,“你弄疼我了!” 因为两人动作太大,马车晃了下。 赶车的寒刀:…… “别动。”湛毓轻低喝一声,动手去撕她的衣服。 师落影心里一惊,连忙抓着衣服问:“你干嘛?” “你觉得我能干嘛?” “觊觎我的美色,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色胚!” 嘴角抽搐,湛毓轻的冰刀子眼狠狠的凌迟着她:“王妃不止眼瞎,脑子还有病。” “你……” “别动。”湛毓轻用力压住她的脑袋,让她老老实实的趴着,用力将她的衣服撕碎。 有些伤口粘在了衣服上,师落影疼的倒抽一口气。 湛毓轻的手指一顿,看到那雪白肌肤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眼里陡然迸射出寒光,久久的盯着,一动不动。 “你到底要干嘛?”见他撕了自己的衣服,却半天没有其他动作,师落影恼羞成怒的问。 如同着了魔一般,湛毓轻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指腹轻轻抚摸上她的伤口,哑着嗓子问:“疼?” 他常年习武,指腹略显粗糙。 落在伤口上,莫名带起一阵颤栗。 师落影下意识的嘤咛出声:“啊~~” 湛毓轻:…… 师落影:…… 寒刀:…… 马车安静的出奇,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师落影恨不能挖个洞躲进去。 她竟然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让她去死吧!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感到背上凉飕飕的,灼痛感顿时减弱不少。 她惊讶的转头,却见湛毓轻长睫低垂、神色专注的给她上药,心头顿时掠过一抹奇怪的感觉。 “前几日背上的伤,是谁给你上的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火辣辣伤口上十分舒服,师落影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冷不丁的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回答。 “小白啊。” 眼里闪过一抹寒意,湛毓轻的动作却未停:“小白是谁?”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师落影灵机一动,凄凄惨惨的哼唱起来:“小白啊菜呀,地啊里啊黄呀,两啊三啊岁呀,没了娘啊……” 湛毓轻:…… 装疯卖傻? 很好! 被那冰刀一样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寒,师落影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唱:“跟着爹爹,也好过啊。只怕爹爹,娶后娘啊。娶了后娘,三年半啊,生个弟弟,比我强啊。弟弟吃面,我喝汤啊……” “转过来。”知道她存心装傻,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湛毓轻冷声打断她。 “什么?”师落影怔怔的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翻篇了? 病殃王爷这么好糊弄? 湛毓轻拧着眉,不耐烦的说:“转过来,本王给你上药。” “我自己来!”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师落影有些惊慌的说,显得很没底气。 “为何?” “男女有别。” “你浑身上下哪里本王没有看过?”湛毓轻眉眼沉沉的盯着她,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嫌弃,显然是觉得她都皮开肉绽了,不赶紧处理伤口,还顾着男女之别,太矫情了。 师落影:……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寒刀:…… 完了,他似乎听了不该听的话…… 见她磨磨蹭蹭不行动,湛毓轻干脆强行将她“翻个面”,眉眼沉静的给她涂药。 师落影忽然感觉自己像被正架在火上烤的野味,湛毓轻此刻正在涂调味料……只待烤熟就能大快朵颐。 这个想法令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湛毓轻止住动作,眉眼沉沉的问:“很疼?” “有点。” “活该。” 师落影:…… 上完药,湛毓轻从容的收回东西。 “谢谢。”师落影僵硬的躺在他的腿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起身,还是该先遮挡身体。 “不客气。”目光落在那肌肤胜雪、纤细匀称的身体上,湛毓轻的眼神转暗,喉头发紧,心里隐隐浮上一丝奇怪的感觉,不受控制的伸出手。 “我,我先起来了。”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师落影猛然起身。 却正好把自己送到了湛毓轻落下的手里。 掌心所触,小巧柔软。 电光火石间,两人都愣住了。 湛毓轻下意识的收了收手。 师落影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骂:“臭流氓!” 耳尖浮上红晕,湛毓轻面无表情的收回手,嗓音愈发的黯哑:“是你送上来的。” “明明是你心存不轨!”师落影气急,那个男人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湛毓轻不屑的问:“对胸无二两肉的你?” 下意识瞄一眼自己的排骨胸,师落影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好像还没病殃王爷的胸肌大…… “爷,到了。”寒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遍遍默念“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嗯。”湛毓轻沉声应,别有深意的看着师落影,“还舍不得起来?” 师落影红着脸起身,双手交抱在胸前,十分窘迫。 扯过薄毯将她裹住,湛毓轻眸光暗沉的看她一眼,随即俯身将她抱起。 师落影惊讶的看着他,刚想挣扎,便听到一声低喝:“别动。” “爷,您身体虚弱,我来帮您。”寒刀赶紧伸出手。 一心只想为自家主子分忧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不恰当。 湛毓轻冷冷的扫他一眼,厉声呵斥:“走开。” “可是爷,太医交代您要卧床静养,万万不可拿重物……” 管家赶紧扯住那个喋喋不休的愣头青,压低声音说:“你傻啊你,那是王爷的妻子,王爷就是累死也决计不能让别的男人抱,男人的面子大过天!” 寒刀:…… “管家。” “王爷有何吩咐?” “给王妃进补,尽快将她养出肉来。” “是,王爷。”管家不由得多看一眼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师落影。 这丑八怪王妃难道真得了王爷的青睐? “每日给她准备一个木瓜。” 师落影惊讶的问:“准备木瓜干嘛?” 湛毓轻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她胸前的位置。 师落影:……!! “你,你怎么知道木瓜是丰胸的?” 湛毓轻眉眼沉静的回:“书上看来的。” “你看的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书?”师落影无语极了,“还有,我现在小是因为我太瘦了,吃胖自然就大了,不用丰!” “哦。” 轻飘飘的一个字,杀伤力十足。 师落影感觉自己受到了鄙夷。 心好痛! 一旁的管家和寒刀:…… 这,这是能拿出来说的吗? 不过,王爷似乎是真的对王妃青睐有加,竟然连那个方面都关心…… 这想法还没落到地上,就见湛毓轻一把将师落影扔到床上,冷声命令:“王妃今日起禁足房中,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去。”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留下风中凌乱的管家。 王爷这到底是喜爱王妃,还是讨厌王妃? 他是该对王妃客气点,还是严苛点? 王爷,您倒是给个答案啊! 第28章 如果三皇子治不起,就只能等死了 禁她足? 那也要关得住她才行! 重新上了师父调的药,师落影只老实的待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就翻墙出去了。 她直奔先前让下人帮她买的铺子。 巡视一番,十分满意。 铺子不大,装修也很是简单,却是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来的。 牌匾也已挂上,简陋且不起眼。 她却十分满意。 因为要做权贵富商的生意,她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开业。 也不会每日定时定点的坐诊。 越是求而不得,那些人越是会巴巴的送上门来。 当然,也需要她用一点小手段。 她找了几个小孩,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串糖葫芦。 “只要你们去三皇子府门口唱‘沪南巷,有药庐。活死人,肉白骨’,姐姐就给你们糖葫芦吃,怎么样?” 看着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几个小孩儿馋的口水直流,争先恐后的答应下来。 反正这几句最近几日天天听到,他们早就烂熟于心了。 看着几个小孩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师落影闲庭信步的走回“药庐”,静待肥肉上门。 半个时辰后,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上门,打量一番简陋的药庐,又看一眼穿着尼姑服,两鬓却露出黑发的师落影,失望的摇摇头就走。 师落影一手托着腮,一手敲着桌角,漫不经心的问:“来都来了,不问问我能不能治你家主子?” “城中那么多声名远播、德高望重的大夫都治不了,你一个尚未开张的药铺拿什么治?” “府上缺药?” “自是不缺。” “既是不缺,你管我开没开张?” 男人被她怼的脸色涨红:“你一看就是江湖骗子,没有半点医术,只会装神弄鬼。” 师落影忍不住嗤笑一声,故意激他:“这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治你家主子,就怕你们付不起高昂的诊金,到时候赖账。” 毒是她下的,只有她能解。 “堂堂三皇子府怎么可能赖账?你这江湖骗子,实在猖狂……” “那就带路吧,否则府上的茅厕只怕要不够用了。” 男人刚想叱骂她,却陡然满脸惊疑的看着她。 她竟然知道三皇子是腹泻,难道真的是高人? “主子,大夫来了。” “尽是些酒囊饭袋,小小的腹泻,满城竟然无一人能看好……” 拉了两天两夜,湛凌峰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稍微一动就眼前发黑、浑身发软。 偏偏,腹泻又十分频繁,他每次刚躺下就开始腹痛,紧接着就是一泻千里。 这会子刚完成一个新的循环,正被人搀扶着脚软的往床上走,屋子里的臭味还未散去,一听到又有大夫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三皇子的脾气比屋子里的气味还臭。”师落影大刺刺的讽刺,看着三皇子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愉悦的笑。 只见他眼窝深陷、眼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颊凹陷、嘴唇干裂、胡子拉碴,这才两天的功夫,他整个人就快瘦脱相了。 原本高大挺拔的他,如今只能弯着腿、佝偻着身体,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与前两日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啧啧~~ 没料到她竟敢出言不逊,下人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搀扶着三皇子的两个美妾。 她们都快被熏晕了,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新来的大夫是不想要命了! “给本王乱棍打死!” 因为腹泻太频繁、身体太虚弱,根本支撑不到茅房,湛凌峰只得在房中用木桶解决,再由下人倒掉,换上新的木桶。 因为脱水严重,他又恶心、呕吐。 房中的味道可想而知,就算点了熏香也遮盖不了多少。 但因为三皇子身份尊贵,没人敢表现出来半分。 如今被人这样大刺刺的戳穿,湛凌峰想吃人的心都有了! “三皇子想死于腹泻,尽管把我打死。”师落影有恃无恐的说,眼里还带着不掩饰的嘲弄。 闻言,湛凌峰眼里浮上一抹希冀:“你能治好本皇子?” “自然。” “若是不能,本皇子要了你的命!” “一万两。” “什么?” “黄金。”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一万两黄金? 就是痴迷于行商,富可敌国的六皇子也不见得能拿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黄金,这女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你疯了?本皇子去哪给你弄一万两黄金?” “那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三皇子治不起,就只能等死了。” “你……” “三皇子,请容许我提醒你,你马上就要开始下一波一泻千里了。” 湛凌峰险些气的吐血。 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师落影,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恨不能把她吃掉。 但他心里清楚,再这么下去,他真的只能等死。 咬着牙,他艰难的说:“两万两银子。” “五万两。”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银子,五万两已经是骨折价了。 “三万两,本皇子只有这么多了。” “三万两,外加三皇子一个人情。” 湛凌峰:…… “如果三皇子需要考虑,我就先出去了,毕竟你马上就要……” “成交!”湛凌峰咬牙切齿的说,生怕她再说出“一泻千里”几个字。 反复提,他不要脸的吗? 师落影拿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他:“服下。” 湛凌峰犹疑了下,感觉到腹中熟悉的“雷鸣”,赶紧一把夺过服下。 “三皇子躺下,我为你施针。” 事实上,一枚解毒丸就足够了,但毕竟收了三万两,师落影自然要做做样子。 反正随便扎扎也死不了人! 湛凌峰很快就被扎成了刺猬,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滋味十分酸爽。 “大夫,三皇子怎么样了?”侍妾们着急的问,生怕无效,她们要继续被熏。 “脱水严重,需要按照我的要求补水,否则会有生病危险。”师落影只是想教训三皇子,顺便赚点本金,并无心要他的命,所以十分认真的交代了补水的法子。 三皇子府上的人对她感恩戴德,恭敬的将三万两银票递上。 满载而归的师落影决定好好的犒劳自己一番,特意选了最有名的酒楼,打算大吃一顿。 哪知,她刚走上楼,就看到湛毓轻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她赶紧垂下头,假装没发现,想快步走过。 哪知,湛毓轻似笑非笑的嗓音却传了过来:“既是有缘,何不过来一起坐?” 第29章 自恋是种病,等死吧 师落影装听不见,脚步更快。 一个身影快速闪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恭敬的说:“我家爷有请。” 师落影抬头哀怨的看一眼寒刀,心里暗叹倒霉,只能悻悻的走向湛毓轻。 他身边的美女十分识趣的起身让出位来。 湛毓轻拍了拍,沉声说:“坐。” “我们不熟,坐这么近不合适吧?” 湛毓轻挑眉,促狭的问:“难道你对本公子有非分之想,才不敢靠近?”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自恋是种病,等死吧。” “放肆!”主动让座的美人见她竟如此放肆,忍不住厉声呵斥。 湛毓轻淡淡的扫她一眼。 她立即低眉顺眼,不敢再言语。 “这不知死活的脾性,与本公子的一位旧识倒是颇像。”湛毓轻别有深意的说,面具后的沉冷眼眸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带着看透一切的犀利,仿佛什么伪装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师落影心里一“咯噔”。 湛毓轻认出她了? 藏起心虚,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那真是不幸。” “本公子很好奇,这奇怪面罩下是怎样一张脸。”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已经落在师落影的口罩上,隔着口罩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带着几分暧昧。 师落影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湛毓轻却快她一步,扯住了她的口罩。 一个往后躲,一个往前拉,口罩的带子被扯的老长,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直到带子“嘣”的一声断掉,摇摇欲坠的挂在师落影一只耳朵上,露出一张绝色却陌生的脸。 湛毓轻眸光一沉。 竟然不是她! “公子可还满意?”师落影略带挑衅的问。 还好她做了十足的准备,否则就要露馅了。 她的脸已经好了,每天贴敷贴不过是为了迷惑众人。 但敷贴贴久了,总是不舒服。 既然出来了,自然要让皮肤“自由呼吸”。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精心化了妆,稍稍改变了原本的样子。 她毁容三年,满脸脓包的丑陋模样早已深入人心。 毁容前又年纪尚小,过了三年多少会变点样。 再假装刻意用妆容隐藏,就算是以前见过她的人,也不见得认得出,她丝毫不慌。 “如此绝色,何须遮掩?” 修长的手指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轻轻滑过,深邃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湛毓轻看起来似乎是为她着了迷。 实则,他每一探都暗含玄机,分明是在寻找那张脸上的破绽,看是否易容而成。 师落影半真半假的说:“避免麻烦。” 湛毓轻勾了勾唇,未说话。 “公子为何以面具示人?是见不得光,还是怕麻烦?” “你猜?” “猜对你就告诉我吗?” 湛毓轻忍不住低笑出声:“嗯,猜对就告诉你。” 暗暗翻个白眼,师落影无所谓的说:“那还是算了,你是青面獠牙,还是貌美如花都跟我没关系。”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终日缠绵病榻、无权无势的病殃王爷不过是湛毓轻展示给世人看的表象,他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 既是如此,在外行走自然是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就连身边的寒刀都戴着面具。 若非她是医生,十分了解骨相,也认不出他来。 “当真不好奇?” “不好奇。” “既是如此,那本公子便给你看看。”说着,湛毓轻伸手摘掉面具。 师落影:…… 这病殃王爷是打算让她看完,再杀人灭口吗? 然而,入目的,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陌生脸庞。 她松了口气。 原来病殃王爷也做了两手准备,面具下是另一副“面具”。 与她靠化妆改变容貌不同,湛毓轻这是真易容术。 她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手已经在那张脸上又摸又扯了。 湛毓轻:…… 师落影:…… 这,怎么收场? 她灵机一动,兴冲冲的问:“公子皮肤真好,是如何保养的?” 湛毓轻:…… 众人:…… “把她扔出去。” “是。” 湛毓轻话音刚落,师落影就被人拎着领子扔出了雅间。 她揉揉摔疼的屁股,气恼的对着紧闭的房门竖起中指,一瘸一拐的走了。 “让人速回王府,看王妃在不在房中。”虽然亲眼确认了长相,湛毓轻依旧未解除心里的疑惑。 寒刀不解的问:“她与王妃的声音、长相皆不相同,爷也亲手确认了她并未易容,为何……” 湛毓轻淡淡的瞥他一眼,沉声说:“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容易改变,眼神却难。” 那双眼睛太过熟悉,他不得不在意。 “就算是王妃,王爷易了容,也是认不出的。” “你不觉得她出现的太过巧合?”湛毓轻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眼底涌动着冷意。 他近来外出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偏偏都碰上了那个女人。 他向来不相信什么天意,只相信“事在人为”。 “但王妃那边有寒無盯着,若是有动作,寒無应当早就报给爷了。” “寒無昨夜有其他任务。” “若真是王妃……” “静观其变。” “是。”寒刀迅速下去安排。 一旁等待了许久的女子见终究有机会开口,压抑着眼底的情愫,故作中肯的提议:“主子既然觉得王妃有问题,不如……”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湛毓轻冷冷的扫她一眼:“你是生怕那些人抓不住我的小辫子?” “属下不敢。” “交给你办的事如何了?” “已经办妥,等待主子下一步指示。” “维持现状,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下一步如何做。” “是。” “退下吧。” “主子,属下已经许久未见您了,想……” 冰冷的眼神无情的扫向她,湛毓轻的声音如同来自炼狱的厉鬼,声声索命:“守好你的本分,不要抱有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会知道,活着,比死更痛苦。” 那女子瑟缩一下,忙不迭的伏地,恭敬的应:“是,主子。” “退下。” 喝光杯中的茶,湛毓轻望向方才师落影坐过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眸光一沉,他毅然起身回府。 他要亲眼确认。 第30章 怎么是个丫鬟,王妃人呢? “王妃呢?” “一直在房中,不曾外出。” “确定?” “确定,送的饭菜被拿进去,空碗放回了门外,房内不时有人走动和低咳。”拿捏不准主子的态度,管家只好亲自注意王妃的动向,所以十分清楚情况。 眼里划过一抹沉思,湛毓轻低声命令:“打开门。” “是。” 湛毓轻走进门内,果然见纱帐后有人影。 他眸光又沉了几分,笔直的走向纱帐。 不等他靠近,纱帐后的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的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管家心里一惊,赶紧掀开纱帐,就见一个粗使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怎么在这?王妃人呢?” “是王妃让奴婢待在房中等她回来,求王爷饶命。”那丫鬟一边磕头,一边惊慌的求饶。 眼底寒光涌动,湛毓轻带着迫人的威压问:“她人呢?” “奴婢不知道,王妃只说让奴婢在房中等着,其他什么都没说。” “放肆,王爷才是你的主子,你竟然违背王爷的命令,私放正在禁足的王妃,简直是胆大包天!”管家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是他的失职。 “是王妃给奴婢下毒逼我听命于她,如果不听她的,就让奴婢肠穿肚烂,或者被奔狼活活咬死。奴婢知道错了,求王爷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湛毓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都有哪些人听命于她?” “王爷大婚那日在外院当值的下人都听,因为都被她下毒了。” “何时下的毒?” “王爷大婚那日,当时王妃在狗窝外烤全羊,下了毒诱我们去吃,我们一时没忍住……” 管家和一旁的寒刀听得胆战心惊。 竟有这么多人听命于王妃,若是王妃对王爷心存不轨…… 湛毓轻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犹如黑云压境,仿佛随时都会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声音更是裹挟了冰雪一般阴冷。 “她还让你们做了哪些事?” “奴婢只这一件,其他人奴婢也不知道。” “拖出去,杖毙!”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不知道这丫鬟做错了什么,王爷要杖毙她?”师落影边施施然的走进来,边故作惊讶的问。 幸亏她放弃吃饭,直接回来了,不然就露馅了! 听到她的声音,湛毓轻冰刀子一样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她,冰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压迫:“你去哪了?” “茅房。”师落影说完,还笑眯眯的问,“王爷要去检查一下吗?” “管家,带人去检查。” 师落影:…… 卧槽,真变态! 她故意用怪异的眼神看一眼湛毓轻,幽幽的说:“王爷要是对五谷轮回之物感兴趣,可以多跟倒夜香的多聊聊。” “放肆!”湛毓轻一张脸冷如寒冰,深不见底的眼眸阴鸷的盯着师落影,“是你主动交代,还是要本王用刑逼你说?” “我说我说。”师落影故作惊慌的说,“我嫌屋里闷得慌,就溜出去,威胁这个小丫鬟假扮我,而我则去跟我忠心耿耿的丫鬟杏儿‘推心置腹’去了。还问出了一些有趣的信息,王爷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杏儿说,她是听了我的吩咐,四处散播你我洞房之夜,师清霞跑来王府,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吗?” “本王记得。” “你猜怎么着?今日她哭着告诉我,是我亲爱的姑姑、丞相金贵的妹妹师希柔让她这么做的。” 师落影撞见湛毓轻之后,从酒楼匆匆赶回王府,本想直接回房,和丫鬟换回身份,又怕湛毓轻起疑,让人回府确认她的身份,自投罗网。 于是灵机一动,拐去下人房去找杏儿。 杏儿自那日被杖责,一直卧床不起。 因为她这个王妃没有地位,不是被关柴房,就是被打鞭子,她的丫鬟自然也就低人一等。 所以根本无人在意杏儿的死活。 伤口已经腐烂,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因为不能动,几日来几乎米水未进。 她又疼又饿,濒临死亡。 师落影只略施恩惠,她便痛哭流涕的交代了一切,发誓此生只忠于她,绝无二心。 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湛毓轻却是不动声色的问:“理由?”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王爷当真不知?” “本王不知。” “师希柔是你爹的旧情人,你爹顾忌她哥的势力,一直都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生生把她拖成了老姑娘,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偏偏她哥的亲闺女一心想嫁给你哥,跟她争做后宫的女人。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便让人散播消息毁掉她侄女的名声,逼得她侄女只能嫁给你这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 你爹说不定就会觉得:哦,找了个这么没用的女婿,她哥没野心,不用防着了,给老情人一个名分吧。 如此一来,她不仅能如愿以偿,还能帮自己的老情人解决一桩心事,讨老情人的欢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听着师落影抑扬顿挫的解释,湛毓轻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搐。 虽然明白她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特意避开皇上、丞相、三皇子的称呼,用几人的关系来指代,但听着还真是让人汗颜。 “这个理由,王爷满意吗?” 湛毓轻却只是不冷不热的警告:“守好你的本分,少自作聪明。” “谨遵王爷教诲。”师落影低眉顺眼的应,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争执上。 “王爷,宫里又来人了,宣您和王妃即刻入宫。” 师落影笑盈盈的问:“这个时辰宣我们入宫,是打算留我们吃晚膳吗?” 湛毓轻蹙了蹙眉,却未发一言。 “王爷?”管家有些捉摸不透王爷的心思,只能小心翼翼的问。 “伺候王妃梳妆,两刻钟后出发。”湛毓轻说完,意味不明的瞥了师落影一眼。 见他不走,师落影忍不住好奇的问:“王爷要看着我梳妆打扮?” 湛毓轻正襟危坐,神色肃然的问:“不可?” 第31章 本王是怕你死于嘴贱 “当然可以,王爷爱看就看个够吧。”师落影大大方方的在梳妆台前坐下,由着丫鬟伺候。 “王妃,您脸上贴的东西妨碍上妆了,能否揭掉?妆容不整,是大不敬。” “可以啊。”师落影十分好脾气的说,“只要宫里的贵人们不介意我满脸流脓。” 丫鬟伸到敷贴上的手登时僵住,无助的看向湛毓轻。 “你们别怕,不传染人。”师落影十分温柔的安抚,“尽管放心揭开,脓流到手上擦掉就好了。” 丫鬟们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想到那种画面就直犯恶心,只能哭丧着脸求助:“王爷……” “王妃容貌丑陋,人尽皆知,宫中贵人们必不会介意。” 这意思是,敷贴非揭不可。 丫鬟们只能壮着胆子、颤抖着手去揭敷贴。 敷贴一揭开,就看到上面黄黄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药味,看起来十分恶心,丫鬟们险些吐了。 师落影满眼慈爱的看着她们,大声的鼓励:“不要停,继续揭。” 丫鬟:…… 湛毓轻:…… “天气愈发的炎热,正是甩秋膘的好时候,宫中的贵人们见了我这张脸,保准瘦十斤,定会万分开心,说不定还会好好嘉奖我和王爷呢。”师落影夹枪带棒的说,笑得却是愈发慈爱了,好似一点脾气都没有。 “王爷,王妃貌丑虽是人尽皆知,但若是以这幅尊容进宫,只怕会惹恼贵人们……”管家小心进谏,生怕主子招惹了祸端。 湛毓轻不冷不热的看他一眼,没有驳斥他的话,只淡淡的提醒:“还有一刻钟。” 说完,他起身离开。 管家擦擦汗,赶紧跟上,就听到主子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立即找那个叫杏儿的丫鬟问话,摸清她和王妃都说了什么,要事无巨细。仔细询问今日有谁看到王妃进入下人房,何时进入,何时离开。” “是,王爷。” “仔细查探被王妃笼络的下人都做了什么,发现异常立即跟本王回报。待弄清楚,将那些人全部发卖。” “是。”管家冷汗涔涔的应。 他知道王爷的顾虑,那些人能如此轻易被王妃笼络,他日就能为他人所用,留在府中太危险了! 想着,他忍不住回头看向正房。 王妃进门第一天就救醒了王爷、羞辱了霞儿姑娘、笼络了下人、驯服了奔狼,当真手段惊人,完全不似传闻中说的那般草包。 也难怪王爷会如此防着她。 但愿这王府,不要变天啊! …… “入宫后,谨言慎行。闯了祸,本王救不了你。”虽只有短短几日,湛毓轻却已充分领教了师落影的伶牙俐齿和天马行空,忍不住再三警告。 “王爷,您已经整整念叨三遍了,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师落影忍无可忍的低吼,简直要被烦死了。 自从上了马车,这病殃王爷就化身唐僧,时时刻刻在她耳边念叨,她就如同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猴子一般,头痛欲裂,想打人! “本王是怕你死于嘴贱。” “那不是正好给你的白莲花腾地方?” “要本王先割了你的舌头?” 师落影用双手捂住嘴巴,只留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如同一只无辜又调皮的小鹿,竟有些可爱。 湛毓轻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进宫的路太长,车里又只有她和湛毓轻两人,虽然知道他是个阴晴不定的,说多了容易惹火上身,师落影还是忍不住找他聊天。 “你不是和白……师清霞爱的死去活来,为何相爷主动要把她嫁给你,你却拒绝?” “本王既已成婚,自不能耽误于她。” 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她心心念念给你做妾,你不娶才是耽搁吧?” 眼里浮上一抹冷意,湛毓轻不悦的轻哼:“霞儿与你不同,不该如此委屈。” “当然不同,我不像她那么贱,非要上赶着给人做妾。” “你想死?” 师落影撇撇嘴:“所以为了不委屈她,你宁愿不娶她?” “嗯。” “但是想嫁给你,却嫁不了,不是更委屈?” 湛毓轻:…… “要不,你让相爷活动活动,让宫里允许咱俩和离,我给师清霞腾地方,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门给你当王妃,这样不就不委屈了?”师落影十分懂得顺杆子往上爬。 虽然她和湛毓轻签订了契约,最终也能换得自由,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太慢了。 湛毓轻眸光暗沉的看向她,未置一言,面无表情的脸上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以为他是不愿意和离,师落影主动退一步:“休妻也行,反正娶了我这样的丑八怪,是个正常男人都想休妻,大家都会理解你的。” 湛毓轻的眼神更冷了,还带着一股磨牙切齿的味道:“王妃还真是有贴心。” 师落影做害羞状:“这是我众多优点中的一个,不用太过赞美。” 湛毓轻:……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见他没有反对,师落影以为有戏,十分期待的问:“王爷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你想死,本王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不行不行,干嘛要打要杀的?”师落影小声嘀咕,对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很是无语。 湛毓轻冷哼一声,装作没听到她的抱怨。 马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没过多久,师落影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王爷体质还真是弹性灵活,在身强体壮、生龙活虎,和缠绵病榻、身弱体虚之间切换自如,实在是让人钦佩。” “你想说什么?”湛毓轻眸光沉沉的看着她,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没什么啊,就是闲聊。” “只是闲聊?” “对呀,难道是拿王爷做解剖实验,看看是不是真的装了一个开关?” “为何要开棺?” “额……” 鸡同鸭讲的对话,几次打住。 车里再度陷入沉默。 好在,皇宫到了。 接引的小太监一路将他们引至御泉,方道:“贵人正在泡温泉,说秦王妃到了,可以一起。如此,还请秦王在外等候。” 湛毓轻微微蹙眉,神色不明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勾了勾唇,感觉有好戏要上演,面上却是恭敬的对一旁等候的宫女说:“有劳了。” 宫里有一处天然温泉,名曰御泉,传闻有养颜美容、驱寒排湿的功效,常泡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因此十分得宫中贵人们喜欢。 但御泉不大,仅能同时容纳三四人。 所以都要紧着太后、皇上、皇后、太子、贵妃,和有地位的皇子们用。 其他嫔妃、皇子、公主想用,需提前三个月报备,至于何时能排上还很难说,毕竟随时可能会被第一顺位的人截胡。 就算排上了,也要与其他人共浴。 能单独泡上御泉,说明里面的人地位不一般。 第32章 是贵妃娘娘啊 御泉里青烟袅袅、水声叮咚,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如若仙境。 泉中有一人,瀑布般的长发散在岸边,由着侍女精心的打理。露出水面的肩膀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泽嫩滑,泛着健康的红晕,看来十分诱人。 不用看脸,都知道是个绝色美人。 师落影心里隐约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二皇子的生母、如今宫中盛宠正隆的梅贵妃。 “娘娘,人到了。” 梅贵妃抬眸看向师落影,浅浅一笑:“秦王妃一起?” 师落影诚惶诚恐的道:“谢娘娘厚爱,臣妾伤势未愈,恐污了御泉。 见她如此识相,梅贵妃颇为满意:“看座。” “谢娘娘。” “秦王妃才成婚没几日,怎就受了伤?难道秦王对你不好?”梅贵妃闲话家常的问,看起来十分的平易近人。 她长得极艳丽,一张脸精雕细琢的一般,即便不施脂粉,亦美得惊人,却不具有攻击性,反而令人有亲近感。 师落影却清楚,能在后宫这种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盛宠不衰,梅贵妃靠得必然不光是这超然的美貌,肯定还有着过人的手段,无害只是表象,得小心应付。 “回娘娘,王爷对臣妾极好。是臣妾莽撞,冲撞了丞相夫人。丞相夫人为让臣妾长记性,命人鞭打臣妾,臣妾这才受了些伤,让娘娘见笑了。” “你虽是幼时抱错了,到底是在丞相夫人身边长大的,亦是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出嫁,怎的如此生分,竟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了?” 梅贵妃抬起手臂,示意丫鬟给她揉捏,水滴沿着如玉的肌肤滑落,袅袅的轻烟更是增添了几分朦胧感,愈发令她显得风情万种,令人移不开视线。 美人谁不爱? 师落影也不例外,见状痴痴的赞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娘娘当真是倾国倾城貌。” “你这小丫头,竟打趣起本宫来了。”梅贵妃似嗔似娇的说,眼角眉梢当都溢满愉悦自得的笑,显然对这番赞美十分受用。 “娘娘恕罪,臣妾一时情不自禁,唐突了娘娘。”师落影自然知道这些话梅贵妃十分受用,毕竟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赞美貌? 这话引得梅贵妃娇笑不已:“罢了,本宫就不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了。” “娘娘宽厚,臣妾感激。” “不问本宫今日叫你来是为何事?” “得娘娘召见是臣妾荣幸,何事并不重要。” “你倒是与以往不同了。” 师落影苦笑,竟有些沧桑之感:“经历了大起大落,总是要成长的。” 梅贵妃看着她,轻叹息:“也是为难你了。” “娘娘言重了,本就不属于我的,凭白占了十几年已是赚来的,现下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你不恨相府?” “臣妾不敢,相府对臣妾有养育之恩,大过于天,臣妾只望相府安好。”师落影睁着眼睛说瞎话,满脸的平和,就差直接在脸上刻上“和平与爱”了。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梅贵妃漫不经心的说:“但人心常常换不到人心。” 师落影怔怔的问:“娘娘此话何意?” “随口说说。” 师落影暗暗拧眉,总觉得梅贵妃话中有话。 而且,她已来了有大半日,梅贵妃却一直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她可不信没梅贵妃叫她来只为闲话家常。 难道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可为何? “伺候本宫更衣。”梅贵妃起身,带起水花一片,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玉体暴露在他人的眼中。 只是,她方一起身,就感到一阵目眩,身子摇晃了下,好在一旁的宫女及时扶住她,迅速用锦袍将她裹住。 “娘娘近来可是经常眩晕?” 梅贵妃诧异的看向师落影:“你怎么知道?” “宫女的反应十分迅速,似乎是早已习以为常。” “是,近来本宫的确经常眩晕。” “臣妾可否为娘娘诊脉?” “你会医术?” “略懂皮毛。” 梅贵妃走到贵妃椅上坐下,伸出手,示意师落影为她诊脉。 师落影仔细的听脉。 “如何?” “气血不足。” 梅贵妃有些失望:“太医也是这般说,开了补血益气的方子,喝了却不见好。” “娘娘葵水可正常?” 一旁的嬷嬷立即呵斥:“大胆,竟敢窥探娘娘隐私!” “臣妾并非有意窥探娘娘隐私,只是为了解娘娘病情,缓解娘娘痛苦。” 梅贵妃略一沉吟,才道:“本宫近来葵水异常。” “如何异常?” “来时如血崩,可持续半月有余,有时更久。甚至有时去了才两三日,又至。”梅贵妃的脸色有些眼看,眼中满是懊恼。 因为身子不便利,她只能咬碎牙齿装大度,将皇上往其他宫里推,才短短半年的功夫,已经有三个妃子有孕在身!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二皇子能力出类拔萃、人望颇高,又深得皇上器重,就算那些妃子添了小皇子,也威胁不到二皇子。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半年有余。” “娘娘可否屏退左右?” 梅贵妃蹙眉:“为何?” “臣妾需要给娘娘做进一步的检查,方能确认病情。” “娘娘万万不可!”生怕师落影会对梅贵妃不利,嬷嬷赶忙阻止。 “娘娘若是信不过臣妾,那就当臣妾没说。”师落影不卑不亢的起身,立在一旁。 “你们都退下吧。” “娘娘!” “退下!” 宫女们只好退下。 很快,御泉只剩下师落影和梅贵妃。 “臣妾必不辜负娘娘的信任,还请娘娘躺下,臣妾为您做进一步的检查。”说着,师落影将一枚蒸汽眼罩递给她。 “这枚眼罩戴上会发热,可缓解娘娘的紧张。检查的过程有些不适,还请娘娘忍耐。” 梅贵妃依言躺下,戴上眼罩,热乎乎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很舒服,令她不由得全身放松。 师落影直接在脑中给小白下命令。 [主人,你现在等级太低,药箱空间无法容纳活物,亦无法生成大型手术室。] [不需进入空间,只要把b超探头移出即可,仪器继续留在空间在。] 否则无法生成大型手术室的情况下,就是移出来了,古代没有电,也无法用。 但是留在空间里,机器就可以正常运作。 [小白,具象化。] 以防突然有人进来。 看到探头从一个方盒子出来,总比凭空出现好解释。 小白立即照做。 感觉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进入身体,惊恐和羞耻同时袭来,梅贵妃一把扯掉眼罩,神色冰冷的呵斥:“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第33章 皇帝宠妃的人情,那可是千金难求! 瞅见一个通体雪白、四四方方的箱子浮在空中,连着一个白色的管子,而管子的另一头,竟然在在…… 她羞愤交加的呵斥:“把东西拿出去,否则本宫要你死无全尸!” “娘娘切勿动怒,臣妾数年前偶然遇到的一位来自超级强国夏始国的高人,他见臣妾天赋极高,不仅将医术倾囊相授,还赠与臣妾这神奇的器物,可查探人的身体内部情况。 方才为娘娘诊脉,对娘娘病情臣妾心里已大致有数,但需要进一步验证,以免耽误娘娘的病情。” 师落影脸不红气不喘的胡扯。 这几日她稍稍做了点功课,对这个世界的形势和皇宫的形势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和平统一的时代。 而是一超多强、小国林立的局势。 超级强国夏始国,商业发达,国力强盛。 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三足鼎立,实力相当,摩擦不断。 湛国、旭国、寒国、离国等小国为抢资源,时有战乱。 她所在的是湛国,重农轻商,重文轻武,不仅每年要给一超多强进贡,还常与其他小国爆发小规模战争。 而且是所有国家中距离夏始国最远的小国。 因局势复杂,为确保其他国家臣服于它,夏始国规定:所有国家的第一个皇子都要送去夏始国的国都上城做质子。 为了应对这条,各国都心照不宣的先由其他嫔妃诞下皇子,送往夏始国做质子,皇后再受孕,诞下太子,以确保本国朝纲稳定。 然而,湛国却出了意外:当今皇后先诞下了皇子,于是本该是太子的大皇子却被送去了夏始国做质子,造成太子之位才一直悬而未决。 经过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形成了二皇子湛海麟和三皇子湛凌峰双雄争霸的局面。 传闻当年本是尚未被封为贵妃的梅妃先有孕,皇后一直在喝避子汤,待她诞下皇子后再行受孕。 哪知,皇后的避子汤被居心不良的太监暗中换掉,提前有孕,但因皇后运气并无任何反应,待发现有孕时,胎儿已有四个月。 太医直言胎儿大了,皇后底子又薄,若是打胎,怕是会有损凤体,造成终生不孕。 何况残害皇家子嗣可是重罪,哪怕是自己怀的孩子。 皇后也不舍,只好留下。 而那时太医院的太医们、各地有名的稳婆都一直断定梅妃腹中怀的极有可能是皇子,也给皇后吃了一颗定心丸。 哪知,皇后提前一个月早产,竟生在了梅妃的前头,诞下的还是皇子。 于是本该生来是太子的大皇子,被送去了夏始国做质子。 十天后,二皇子湛海麟降生。 母凭子贵,梅妃也因诞下皇子有功,晋升为梅贵妃。 皇后和梅贵妃之间的嫌隙也一直持续到现在。 当然,这则传言的真假师落影并不确定,跟她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让梅贵妃相信仪器的由来就够了。 反正超级强国夏始国梅贵妃这辈子是没机会去的,无法拆穿她的谎言。 “来自夏始国的器物?”梅贵妃惊疑的问,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那白色的方盒子,心里大感神奇,却又不得不相信,夏始国的确可能会她生平闻所未闻之物。 “检查完了,娘娘叫人进来伺候您清洗下,更衣吧。”师落影将探头清理干净,放进药箱。 “结果如何?” “需要等待片刻。” “你没有骗本宫?” “娘娘聪慧,臣妾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梅贵妃决定信她一次,若是她存心羞辱…… 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待梅贵妃梳妆完毕,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师落影直言不讳的说:“娘娘的腹中长了一个肌瘤,所以才会葵水异常。因每月失血太多,有些贫血,娘娘才会经常眩晕。” “你说什么?本宫腹中竟然长了东西?” “娘娘不必惊慌,你的肌瘤并不会危及生命,我会为娘娘开方子调节葵水,让娘娘身子恢复爽利。 益气补血的药娘娘继续吃着,葵水恢复正常,气血便能补上来了。待娘娘不再来葵水,肌瘤便会自行萎缩。” 师落影轻声安抚,让梅贵妃唤来一名懂医术的女官,口述了方子。 子宫肌瘤是再常见不过的妇科病,通常情况下都不需要特殊处理。 除非肌瘤的生长速度比较快、位置不太好,或者若因肌瘤导致了一系列的问题,比如月经量过多,经期时间延长,致继发贫血。 肌瘤体积大压迫膀胱、直肠等引起相应症状,肌瘤引起严重腹疼、行房痛或慢性腹疼、有蒂肌瘤扭转引起急性腹疼等,以及子宫肌瘤疑有肉瘤变者。 又或者有生育需求的年轻女性。 还有就是绝经后子宫肌瘤不但没有萎缩,反而变得越来越大的人,才需要手术。 梅贵妃虽葵水量大,引发轻度贫血,但并无其他不适,尚属可控范围,调理得当便可恢复正常生活。 现在无法生成大型手术室,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给任何人手术。 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手术,是会死人的! 梅贵妃犹不放心的问:“当真不用管它?” “不用,娘娘只管如往常一样,不用去在意它。” “既已知道,本宫如何不在意?” “娘娘无法不在意,是因为已经影响了日常生活。待一切重回以前,娘娘便不会如此在意了。” “本宫当真可以回到从前?” “至多一月,快了十多天。” 梅贵妃当即面露喜色:“来人,取本宫的红珊瑚金步摇来。” 待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装有红珊瑚金步摇前来,梅贵妃当即将它赏给了师落影。 “这红珊瑚金步摇宫中乃皇上御赐之物,仅有太后、皇后、本宫和兰贵妃有,本宫今日将它赏给你,日后你可凭此物换本宫一个人情。只要本宫做得到,必为你达成。” “娘娘,这太贵重,臣妾受之不起。” 事实上,师落影巴不得立即将金步摇揣进怀里,免得梅贵妃反悔。 皇帝宠妃的人情,那可是千金难求! 梅贵妃笑着道:“你只管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红珊瑚金步摇再珍贵,又怎么比的了圣宠? 这半年她总把皇上往外推,皇上嘴上称赞她大度,心里实则是不悦的。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失了圣心。 但只要她身子恢复爽利,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一支红珊瑚金步摇换来盛宠不衰,值得。 而且,这等人才,笼络到自己的阵营里才是上策。 即便没能笼络成,也要先打好关系。 思及,她眸光微闪,忽然道:“秦王等的久了,王妃快去寻他吧,免得被一些莺莺燕燕钻了空子。” 师落影一怔:“娘娘这是何意?” 梅贵妃却是答非所问:“本宫今日宣你入宫,是受人之托。” 第34章 贵妃娘娘好算计 “何人?”师落影心里已有答案,却佯装惊讶困惑。 “本宫曾经的闺阁密友,师希柔。” “想必是姑姑怕娘娘无聊,让臣妾来陪娘娘解解闷。既是如此,就更不着急了。王爷虽体弱多病,却克己复礼,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师落影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俨然就是一个毫无城府、乖顺好宰的小白兔。 梅贵妃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听闻丞相之女师清霞也在宫中。” 师落影脸色大变,随即垂下眼眸,语气哀伤又无奈:“妹妹想要的,臣妾阻止不了。王爷想要的,臣妾无权过问。” 人家哥哥妹妹的私会,她可不想去自讨没趣,免得自讨苦头。 看着她的样子,梅贵妃眼里划过一抹厉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道:“你若不想,便去阻止,成不成另说。” “我……” “罢了,你帮了本宫如此大的忙,本宫陪你走一遭就是。若赶上了,是你的幸运。赶不上,你便只能认了。” 师落影倒是没想到,梅贵妃竟然为她做到这一步,即便不想趟这趟浑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御泉旁边的偏殿。 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圈宫女太监。 靠近了便听到殿内嘤嘤的哭泣声。 “梅贵妃驾到。” 闻言,宫女太监们登时跪了一地:“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梅贵妃看向房门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师清霞,和脸色青黑、眉头紧锁的湛毓轻,心下了然,却不动声色的问,“发生了何事?” “请贵妃娘娘为臣女做主!”见到梅贵妃,师清霞立即哭哭啼啼的扑过来跪下,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梅贵妃对她这般矫揉做作的模样很是不待见,却碍于受人所托,只能陪她演戏:“何事需要本宫做主?” “兰贵妃宣臣女入宫,接引的公公说兰贵妃正在温泉,不可打扰,便将臣女带来偏殿候着。 哪知臣女却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扯开衣襟想凉快些,秦王却突然闯了进来。臣女一时惊慌,喊叫出声,引来了当值的宫女太监……臣女清白已毁,再无颜苟活于世……” 说着,师清霞猛然起身,向一旁的柱子撞去。 “快拦住她!”梅贵妃自是清楚她不会真的寻死,不过是演戏,所以嘴上喊得急切,眼里却是毫无波澜。 “娘娘,臣女清白已毁,再难嫁人,亦不愿意为难秦王,唯有一死,方能解脱。”师清霞昂着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湛毓轻,眼里的情意几乎掩藏不住,看起来那样的楚楚动人,让人怜爱。 “秦王,你作何解释?” “本王无话可说。”湛毓轻没做任何的辩解,俊美的脸庞一半隐在暗处,不辨喜怒。 “女儿家的清白有多重要,秦王是知道的。你既毁了她的清白,便娶了她吧,总不能真的把人逼死了。” “娘娘,万万不可,秦王也是无心之失,臣女不想强他所难,臣女宁愿一死……” “秦王,让你娶她,是强你所难吗?” “不是……”湛毓轻低咳不已,只勉强挤出两个字来。 梅贵妃忽然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师落影:“秦王妃如何看?” 师落影下意识的看一眼湛毓轻,见他以帕掩唇,不时低咳,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乖顺的道:“臣妾听娘娘的。” “既是如此,本宫今日就做一回主,去向太后求个赐婚的旨意,效仿娥皇女英,让你嫁给秦王做个平妻。一来化悲剧为喜剧,二来全了相府的名声。” 眼里浮上喜色,师清霞得意的看一眼师落影,忙不迭的跪谢:“谢娘娘,娘娘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行了,起来吧。本宫乏了,剩下的你们自行解决吧。”梅贵妃临走前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师落影。 师落影低眉顺眼的站着,佯装没看到。 梅贵妃果真手段高明。 帮着算计师清霞嫁给湛毓轻,让三皇子失去了笼络相府的筹码,还给兰贵妃叩了屎盆子,就算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能恶心她一番。 而且湛毓轻一个不受宠又随时可能翘辫子的病秧子,就是娶了丞相嫡女也不会对二皇子造成半分威胁。 不动声色的帮皇上解决了一个难题,又让师希柔欠了她人情,怎么看都是赢麻了。 不愧是能在宫里盛宠不衰的人! “姐姐,我原本不想连累毓哥哥,但又不敢违抗梅贵妃,私心里也是真的想嫁给毓哥哥,你不会怪我吧?”师清霞柔柔弱弱的看向师落影,眼里却满是得意和挑衅。 贱人,等我嫁进王府,看我怎么玩死你! “事已至此,我怪你不知廉耻、低贱下作有用吗?”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我也没有办法……” “谁说的,你可以去死啊。” “姐姐竟然如此容不下我,我,我还是去死好了……”嘴上这样说着,师清霞却期期艾艾的看向湛毓轻,等着他来安慰自己。 哪知,湛毓轻只顾掩唇咳嗽,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而师落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去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笑。 见没人阻拦她,师清霞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但她到底是脸皮厚,很快就给自己找补到了新的理由。 “我流落在外十几年,好不容易认回爹娘,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果然人不要皮天下无敌,贪生怕死都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师落影忍不住啧啧称奇,竟有些佩服师清霞了,毕竟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 “你……” “王爷咳成这样,需不需要本王妃为你扎一针?”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向装老鳖的湛毓轻。 狗男人,终于能把心心念念的白莲花娶到手了,心里肯定乐疯了吧? 还跟她在这装13,要不要脸? 湛毓轻忽然身子一晃,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毓哥哥!”师清霞胆战心惊的冲上前,抱住湛毓轻惊慌的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秦王晕倒了,宣太医……” 梅贵妃已经去向太后请旨赐婚了,要是秦王死了,她就要直接当寡妇了…… 真晕了? 师落影上前查看,师清霞却一把推开她,红着眼睛厉声尖叫:“不准碰毓哥哥,要不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当着毓哥哥的面对我冷嘲热讽,他怎么可能气的晕倒?要是毓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不得好死!” 第35章 只要抱上太后的大腿,和离不是梦 暗暗翻个白眼,师落影退到一旁,懒得理她。 秦王死了,她正好恢复自由。 就怕祸害遗千年! 太医来的很快,身后竟还跟着太后、皇后、梅贵妃。 看来梅贵妃人虽然离开了,却留下了眼线。 这次兰妃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啧啧,这病殃王爷晕的可真是时机。 师落影暗暗撇嘴,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宫里的女人个个难缠,一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她可不想跟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对上。 一番诊治,太医面色沉重的道:“秦王身体亏损的厉害,只怕……” “只怕什么?”师清霞紧张的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怕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你快告诉我!”师清霞死死的抓着太医的胳膊,红着眼睛质问,后悔极了自己莽撞的决定。 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和梅贵妃都看到了……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诅咒皇子!”太后震怒,声音威严的呵斥。 秦王再不受宠,也是皇家子嗣,容不得他人如此折辱。 见她如此上不得台面,梅贵妃眼里闪过一抹厌烦,但为推进计划,只能帮她说话:“回太后,她就是方才臣妾请您赐婚的丞相嫡女师清霞。” “哦,是她啊。”太后重新将目光投向瑟瑟发抖的师清霞,眼里闪过不喜,“念在你是真心担忧秦王,哀家就不计较你的失言了,以后还要谨言慎行,莫丢了相府的颜面。” “太后教训的是,臣女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再犯。”师清霞诚惶诚恐的应,不敢再造次。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太医:“秦王情况如何,如实道来。” “回禀太后,秦王身子亏空的厉害,恐难熬过明年开春……” 师清霞脸色一白。 现在已近五月,离明年开春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太后拧眉,神色凄然的问:“太医院就无计可施?” “臣等无能。” “罢了,天意如此。”太后长叹一口气,看向昏迷不醒的湛毓轻,“这孩子命苦,太医院尽心些,让他剩下的日子少遭些罪,不必吝啬药材和补品。” “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不必太过忧心,听闻秦王先前昏迷数月,冲喜当日便醒来了,想来是冲喜的法子有用。 正好丞相嫡女师清霞也要嫁去秦王府,两喜相加,定能功效翻倍,说不定还会引发奇效,秦王能再多度几个开春。”梅贵妃很懂得拿捏分寸,不但适时的重新提出为师清霞赐婚的事,又顺着太后的心意,提出可能会延缓秦王受命的点子。 果然,太后闻言,神色一喜:“梅贵妃所言有理,哀家即刻下旨赐婚。” 梅贵妃大喜:“太后仁慈,秦王醒来得知,定感激涕零。” “来人,送秦王和相府千金师清霞回府。” “太后,还有秦王妃。” “秦王妃何在?” 被点名的师落影,只能应:“回太后,臣妾在这。” “秦王昏迷不醒,你身为王妃为何躲在人群之后?”太后声严色厉的质问,对她这个秦王妃十分不满。 “太后恕罪,王爷昏迷,臣妾忧心不已,第一时间上前为王爷诊脉。奈何人微言轻,近不得身。”师落影的语气中隐含几分委屈和无奈。 师清霞一听她竟然跟太后告自己的小黑状,生怕被太后怪罪,立即驳斥:“分明是姐姐嫌王爷身上有血,怕污了你的新衣裙,特意退了几步,怎么现在却倒打一耙?” 闻言,太后、皇后、梅贵妃都忍不住看向师清霞。 这相府嫡女,是不是太蠢了点? 人家还都没说是谁,她就急吼吼的出来认领了。 在宫里都敢如此骄纵,私下里可见一斑。 难怪秦王妃语气中那般无奈,还说人微言轻,近不得身,向来是平日里被欺压惯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心里门儿清,却没人点破。 不过,为了秦王府日后的安宁、皇家的颜面,太后还是决定敲打几句。 “你乃哀家赐婚、秦王明媒正娶的超品王妃,满朝文武和命妇见了你尚且需要行礼,何来的人微言轻? 敢在你面前放肆,便是对皇室不敬,你大可罚。谁敢有意见,让她来找哀家理论。 便是日后王府抬了新人,那也是位居你之下,该管当管,该罚则罚,免得闹出内帏不修的笑话,影响了王爷的名声,丢了皇家的颜面。” 这话看似是说在说师落影,实则是说给师清霞听的。 也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平妻只是名声好听,事实上她就算进了秦王府,也就是个侧妃,再说难听点就是个妾,是妾就永远被正室压一头,就要安分守己,别妄想逾矩,就算她是丞相嫡女也不例外。 师清霞的脸色更加的白了,怎么都没料到太后竟然会公然维护师落影、敲打自己,还暗示她,她就算嫁进秦王府也永远被师落影压着…… 她可是堂堂相府嫡女,尊贵无比,怎么能被一个贱人压着? “太后教诲,臣妾铭记于心,必日日背诵、时时自省,不敢有丝毫倦怠。” 丞相野心勃勃,对于唯一的嫡女更是寄予厚望,完全是按照未来皇后的标准培养师落影的,她自幼就接受了严格的教养和训练。 所以她举止投足皆端庄大气、优雅悦目,说话的声音温文尔雅、语速适中、不急不躁,加之嗓音动听,令人听着十分舒服,不知不觉间便被她吸引了。 太后见状,十分满意,眼里浮上赞赏:“秦王妃有如此觉悟,哀家甚是欣慰。日后有时间,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这话,便是有了给师落影撑腰的意思了,进一步敲打了师清霞。 师清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里浮上浓浓恨意,指甲几乎陷入肉里。 那个贱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能让太后为她撑腰? “谢太后厚爱,臣妾日后便不客气的进宫叨扰太后清净了。”师落影喜不自胜的说,面上却未显山露水。 老人家总难免有点这病那痛的,只要她帮太后看好一样,还愁抱不住这粗壮的大腿? 抱上太后的大腿,还愁什么和离?还愁什么根基? 这湛国,还不是任她横着走! 第36章 这些女人恨不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秦王妃这次进宫不仅多了个可人的妹妹为你分忧,还得了太后的青睐,可都是托了兰贵妃的福,回头可别忘记好好的感谢兰贵妃。”梅贵妃笑着提醒,似是打从心底里为师落影高兴。 师落影知道梅贵妃是想借自己的手给兰贵妃添堵,她虽不想搀和进后宫争斗中,却已避无可避,只得恭敬的应:“谢娘娘提醒,臣妾不敢忘。” 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太后却是不动声色的问:“与兰贵妃有何关系?” “这还是让相府千金来说吧。”梅贵妃适时的将自己摘出去,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 被点到名的师清霞当即恭恭敬敬的一拜,语带委屈的道:“回太后,今日兰妃娘娘宣臣女进宫,接引的太监将臣女一路引到此处,说是兰妃娘娘正在御泉,让臣女等候片刻。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臣女觉得身子越来越热,控制不住的想要扯开衣领舒爽些,哪知秦王突然闯了进来。 臣女惊慌不已,呼喊起来,引来了不少宫女太监。臣女自知清白不保,无颜苟活,便想一死了之,免得连累相府和王爷遭人非议。 贵妃娘娘及时赶到,命人拦下臣女,得到王爷和姐姐的应允,方做主为我请太后赐婚。” 太后闻言,淡淡的瞥了一眼梅贵妃,随即落到师落影身上,赞许道:“秦王妃是个识大体的,不错。” “太后谬赞,维护王爷的名声和皇家的颜面,是臣妾应尽的本分,不敢居功。”师落影谦逊的道,进一步刷太后的好感度,争取早日抱上这大粗腿。 太后愈发的满意:“来人,取一柄玉如意来。哀家赏你一柄玉如意,望你早日为秦王府开枝散叶。” 哎? 原来宫里的人喜欢赏赐是真的。 看来以后要多刷皇宫的地图,成为富婆不是梦! 师落影努力抑制着上扬的嘴角,恭顺的接过玉如意:“谢太后赏赐,臣妾定不负所托,敦促侧妃们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侧妃生的再多都只是庶出,你自己也要努力早日为秦王诞下麟子,大度是好事,但不宜太过,否则只会助长某些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太后这话看似是在说师落影,实则句句都在敲打师清霞。 丞相势大,表面看似中立,实则左右逢源,和三皇子一脉更是暧昧不明。 当初太后赐婚,本意是将师清霞嫁与秦王,断了三皇子的念想,也借机敲打下丞相。 只是不宜挑明要师清霞嫁过去,便含糊其辞说是“师家女儿”。 哪知丞相好手段,竟提前将师清霞送去寺庙为师老夫人祈福,将师落影以养女之名嫁去秦王府。 百善孝为先,太后虽心有不悦,却寻不到错处,只得作罢。 今日师清霞自己蠢,犯到太后面前,太后故意捧一踩一,借此敲打敲打丞相府。 师清霞自然也听出来了,气的脸都扭曲了,却又不敢放肆,只能死死的忍着,憋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臣妾貌丑,只怕会污了皇家血脉……” “你少时哀家见过你,虽是含苞待放,却已显露倾城之姿容,并非天生丑陋。加之你自幼接受贵女教育,礼仪周全,生的孩子自是差不到哪去。” “太后盛赞,臣妾受宠若惊,定勤勉激励自身,不给王爷和太后丢脸。” 太后满意极了,连连点头:“好了,天色不早了,秦王还病着,早日回府,仔细照料秦王,不得有丝毫懈怠。” “是。” 终于能离开皇宫,师落影开心极了。 宫里的规矩是真多,等她羽翼丰满,她一定要离这破地方远远的。 见师落影等人走远,太后的脸色冷下来:“那丞相嫡女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若非今日之事,连秦王侧妃的位子,哀家都不想许她。” “太后宽厚,她虽上不得台面,却也是可怜之人,堂堂相府嫡女流落在外多年,方认回爹娘没几年,又遭人设计,不得不提前嫁人。且有秦王妃那般玲珑的人儿看着,定翻不出什么浪来。” 梅贵妃笑着宽慰,不动声色的再次提醒太后兰贵妃做的“好事”。 果然,太后闻言,眼神愈发的冷厉:“来人,传哀家口谕,近来天气愈发炎热,易上火躁动,令兰贵妃亲手抄二十遍清心咒,以降心火,免得行差就错。” 近来三皇子和兰贵妃母子动作频繁、行事高调,前几日三皇子竟还手长到去管秦王夫妇的事,结果当众丢人现眼。 再不好好敲打敲打,只怕是要上天了! 不愧是杀人不见血的太后,这惩罚伤害性不大,羞辱性极强,兰贵妃定要气死了。 一想到兰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梅贵妃心里就格外的舒坦,不枉费她今天费时费力的演一场戏。 …… “定是梅贵妃那个贱人害本宫!”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兰贵妃接到太后口谕,气得砸了插了一上午的花,一张精心描画的美丽脸蛋几乎扭曲变形。 “娘娘息怒,梅贵妃就是见不得娘娘好,娘娘千万别中了她的圈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相府嫡女师清霞和秦王的婚事。” 闻言,兰贵妃当时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绝对不能让师清霞嫁给秦王,否则峰儿拉拢丞相无望。” “太后赐婚,就连皇上都没有办法阻止,娘娘又何必费神?” “那怎么办?丞相就这么一个嫡女,总不能让峰儿娶个低贱的庶女当皇子妃吧?将来峰儿成为太子,却有一个出身低微的太子妃,岂不是成为天下的笑话?” “娘娘莫急,俗话说,母凭子贵,子女同样凭母贵。只要母亲成了嫡母,那子女自然也就成了嫡子嫡女。” “你是说让丞相换妻?” “娘娘聪慧,只要寻了当今丞相夫人的错处,让她成为下堂妇,那秦王娶的,就只是一个庶女。而有了新的嫡母,自然就有了新的嫡女。” 兰贵妃面露疑色:“但续弦就是一进门便有孕,也要十几年后才能到说亲的年纪……” “娘娘可还记得,丞相有位侧室乃娘娘的远房表亲?” 兰贵妃神色一喜:“你不提,本宫都险些忘了。” 见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那宫女便笑着娓娓道来:“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但只要娘娘提携,自是能平步青云。 待娘家得了势,那位侧室自然也就成了贵女,就是抬为正室也不会有失体面。她成了正室,她名下的两位貌美如花的女儿,自然也就成了尊贵的嫡女。 娘娘于她和娘家有此大恩,她又岂能不尽心尽力的促成女儿和三皇子的亲事?再时不时给丞相吹吹枕边风,何愁丞相不为三皇子和娘娘所用?” “真不愧是爹爹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就是聪慧过人。”兰贵妃满意的赞许,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镯子递给她,“本宫有赏。” “不敢领赏,娘娘只是关己则乱,否则这办法娘娘定能想出,奴婢不过是仗着娘娘宠爱,口没遮拦。” “行了,给你你就拿着。你将消息传递出去给爹爹,让他来安排。提醒爹爹,务必做的隐秘自然,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 “来人,给本宫拿新的花瓶来。”兰贵妃愉悦的继续插花。 师清霞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草包,她本来就看不上,谁娶谁倒了八辈子血霉! 第37章 我可以教王爷接吻,包教包会那种 即将倒八辈子血霉的湛毓轻,陡然打了个喷嚏。 “王爷不继续装昏迷了?”师落影从容的将头发放置身后,似笑非笑的问。 湛毓轻起身,幽幽的看着她问:“竟敢用头发搔本王鼻子,谁纵的你如此放肆?” “王爷不是在‘昏迷中’都听到了,我如今可是有太后撑腰的。” 湛毓轻笑意森然的勾唇:“本王想要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弄死本王妃,好给你的白莲花腾位子吗?也对,只要本王妃活着一日,她就永远都只能当妾。”师落影一边整理衣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丝毫没有把湛毓轻的威胁当回事。 毕竟,她这么“好用”的王妃,可不好找。 “闭嘴!”湛毓轻不耐烦的呵斥,眉头皱成了小山,显然心情十分不爽。 师落影单手托腮,侧着头,笑盈盈的看着他:“王爷终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怎么好像不开心?难道是在心疼你的白莲花只能做妾? 那你就早日想办法和离呀,到时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抬你的白莲花当王妃了。” 希望这病殃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早日把和离书摆在她面前! 见她动不动把和离挂在嘴边,湛毓轻难免好奇,眸色沉沉的问:“你为何如此想和离?” 和离虽比被休戚下堂好了些,但到底是好看不好听。 何况她那般对丞相夫人,丞相府断然是回不去了,和离后她便是无依无靠、无处可归了,对她似乎无半分好处。 “我怕当寡妇啊,寡妇门前是非多。”师落影冲他眨眨眼,笑出一口白牙,闪着森森白光,“但是和离我就是单身贵族,想去哪去哪,养多少面首养多少。” 这离经叛道的话溢出口,湛毓轻便脸色陡然一寒,眼底浮上浓郁的冷意,他一把掐住师落影的下巴,厉声质问:“你竟然还想养面首?” “是和离以后。”下巴被捏的生疼,师落影用力往后昂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湛毓轻却是逼得更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樱唇,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阴鸷的双眸漆黑幽深,仿佛能把她吸进去,低哑的嗓音透着死亡的危险,霸道专制的话自薄唇溢出。 “本王不准!” “和离后你又管不着我了。” “那你好好看看,本王到底是管的了,还是管不了。” “前夫,你到时候只是前夫,一个合格的前夫就是像死了一样,永远不要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没有边界感的打扰对方的新生活。” 见他竟然霸道到连和离后的事都要管,师落影有些气恼的用手指戳着他坚硬的胸膛,一双水亮的眼眸燃烧着熊熊火光,看起来如同两个小火球那般明亮灼热,似乎能将人轻易的灼伤。 看着那双亮到极致的眼眸和那张不停开合的樱红小嘴,湛毓轻的眼眸愈发的深不见底,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堵住她的嘴! 身体先于大脑付诸了行动,微凉的性感薄唇就那样印了上去。 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四目相对,如同狭路相逢的对头,谁都没有动,都在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两片唇就那样静静的贴着,贴着,贴着…… 刚开始心还砰砰的跳,贴的久了,就变成了尴尬。 师落影终于忍无可忍的吐槽:“王爷不会没有接过吻吧?” 上回是这样,这回也是这样,病殃王爷纯真的让她开始怀疑别说接吻,他可能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有摸过一下。 耳尖飞速跃上一抹红晕,湛毓轻面色却十分冷冰,语气硬邦邦的道:“与你何干?” “其实我可以教你的。” “教?”湛毓轻死死的瞪着师落影,浑身迸发出浓烈的寒意,似乎想将师落影冻成冰。 “真人示范,包教包会,学费不贵,黄金万两。”师落影喜滋滋的喊着口号,丝毫没有注意到湛毓轻的表情随着她的话愈发的阴寒,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真人示范?”湛毓轻眯眼,嗓音危险的问,“你?” “对呀。”师落影下意识的搓搓胳膊,怎么感觉突然有点冷? “很好。”湛毓轻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笑得阴风阵阵,“本王先试用,满意再启用。” 话音落,薄唇重新覆上了师落影柔软的唇。 与之前两次只是安静的贴着不同,这次他像一个饥渴的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牙齿都快给她磕掉了。 师落影疼得眼泪直打转,铆足了力气也无法把人推开,只好祭出银针,暂时封了他的动作。 “你竟敢!”湛毓轻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恨不能用眼神将她凌迟处死。 他第一次亲吻,竟然被…… “息怒息怒,接吻不是你这样蛮干的,需要一点点技巧,否则非但不能撩起对方的欲望,反而会将对方原本的悸动都破坏干净。”师落影轻轻抚着他的胸膛,十分耐心的讲解。 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你很有经验?” “经验丰富,技术老练,保准将王爷调教成一等一的接吻高手。”师落影拍着胸脯保证,完全就是吹牛不打草稿。 事实上,她的确拥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毕竟电视剧、小说里的接吻画面看的没有几千,也有几百。 而实战经验,却是为零。 但这不重要。 反正她和病殃王爷就是菜鸟互啄。 比拼的就是一个自信和悟性。 “很好!”湛毓轻冷笑,眼里寒光遍布,整个人都蒙上一层阴郁的气息,带着令人压抑的阴冷,仿佛随时会酝酿出一场风暴,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师落影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试探的问:“王爷这是打算让我教了?” “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教。” “当然是嘴对嘴教了啊。” 湛毓轻:…… “如果王爷不喜欢,也可以你和白莲花接吻的时候,我在旁边讲解。”虽然看到师清霞那张矫揉造作的脸,师落影就生理性反胃。 但是为了钱,她能忍! 湛毓轻:…… 她真是,好得很! “王爷,意下如何?” “你先放开本王。” “价格还没谈拢,不能放。” 放了,她怎么多敲点钱……不是,多被动啊。 湛毓轻磨牙:“师落影!” “我耳朵挺好,王爷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见。” 深吸一口气,湛毓轻放轻语气:“黄金万两。” “成交。”师落影立马喜滋滋的放开湛毓轻。 哪知,她刚放人,湛毓轻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漆黑的眼里满是阴冷的光:“敢威胁本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38章 我怕王爷死我身上,沾上晦气以后不好发财 “出尔反尔,你真是好大的男人!”嘴上说着大,师落影却伸出小手指,比了个小,藐视的意味十足。 见她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能,湛毓轻都被气笑了:“你迟早死于嘴贱。” “那王爷呢?” “本王选择死你身上。”话音落,他放开师落影,轻甩衣袖,正襟危坐,沉声命令,“开始教学吧。” 师落影捂着脖子,满脸无语的看着刚掐完她,就说虎狼之词,还让她立即教学的湛毓轻,感觉这男人就是个神经病。 见她不动,只是目光幽怨的瞪着他,湛毓轻不由得挑眉:“怎么,教学还需要选良辰吉日不成?” “我怕王爷死我身上,沾上晦气以后不好发财。” 湛毓轻:…… 赶车的寒刀:…… “寒护卫,下官听到王爷的马车里有动静,可是王爷醒了?”太医说着,眼睛略带探究的看向车厢。 “我家王妃略通岐黄之术,应是在给王爷诊治的时候,闹出了些动静。”寒刀面不改色的说,稳稳的挡在车门前,不容任何人窥探。 马车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 紧接着是一道黄莺般动听的嗓音:“王爷莫动,您现在还十分虚弱,需静养。” “咳咳……”又是一阵咳声。 “王爷竟又咳血了……”紧接着,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寒刀紧张的问:“王妃,王爷如何?” “尚且清醒,只是太虚弱,无法言语。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禀王妃娘娘,下官奉太后之命,随王爷回府诊治,只是太医院忽然有些急事,需立即赶回……”太医嘴上这样说着,眼里却闪过一抹不屑。 他还要急着去给梅贵妃复命,一个时日无多的边缘王爷,哪有精力伺候? 听出他话里的轻鄙,湛毓轻的眼神陡然一寒。 师落影却笑着撩开窗帘:“这位太医贵姓?” “下官敝姓汪。” “本王妃记住了,回头会好好告诉太后,汪太医对太医院是如何的殚精竭虑,就连奉太后命出宫给秦王治病,也时时记挂着太医院,为太医院之事中途折返,想必太后一定会嘉奖汪太医。” 湛毓轻看向师落影,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秦王向来是好拿捏的,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人把他放在眼里。 太医院的人惯会看人下菜,自然也不例外。 以往给秦王看病,多是敷衍了事。 有时赶上秦王发病是在深夜,就随意打发了。 久而久之,秦王也知道自己不受太医院待见,极少再召太医出诊。 汪太医只是继续平日的行径,却没料到今日遇到了硬茬,一时间慌乱不已,跪地求饶:“是下官考虑不周,并非有意请慢王爷,下官日后定当尽心尽力的医治王爷。” 师落影冷下脸,语气轻慢的道:“不必了,王爷的身子自有本王妃操心。太医院有事,汪太医只管回去就是。” “下官不敢。”汪太医吓得冷汗直流,生怕她真的跑去跟太后告状。 私下对秦王偷奸耍滑无关痛痒,但闹到太后面前就另说了,何况这次还是太后金口玉言? 对太后阳奉阴违,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汪太医明知太医院有事,却不回去,就不怕被治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王妃息怒,下官真的知错了,以后对秦王和王妃必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马虎。还请王妃高抬贵手,饶下官这一回。”见她不依不饶,汪太医吓的腿都软了。 “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本王妃就暂且饶你一次,以后若是对王爷再敢轻慢,便新账旧账一起算。”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王爷身子亏空的厉害,需要用药精心调理。你去开个大补的方子,把宫里的珍稀名贵药材能用上的都用上。” “可秦王虚不受补……” 师落影讥讽的问:“你有能力治好王爷的病?” “下官无能……” “太后说了,既治不好,就让王爷剩下的日子少遭些罪,不必吝啬药材和补品。汪太医觉得,是该听太后的,还是该听你的?” “听太后了,听太后的。”汗水滴进眼睛里,蛰的眼睛生疼,汪太医却不敢擦,卑躬屈膝的应和,“下官这就按照王妃的要求,为王爷开方子……” 师落影幽幽的提醒:“是按照太后的要求。” 汪太医立即改口:“是是是,按照太后的要求。” “药材尽快送来,王妃懂医术,若是发现你糊弄本王妃……”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汪太医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必跟我们回府了。”师落影说完,放下帘子,还未来得及坐下,就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揽住细腰捞了过去,撞进一个结实的怀里。 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寒刀立即紧张的问:“王妃,怎么了?” 气恼的瞪着某个始作俑者,师落影咬着牙道:“王爷的情况不太好,速速回府。” 这狗男人,刚帮了他,竟然就对她动手动脚。 这么爱装病,惹急了她,真的让他卧病在床! 寒刀绷着脸呵斥:“汪太医,让一让。” 汪太医赶紧让开,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不用跟去王府,这秦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后怪罪下来也是秦王妃担着,他可是开了药方的。 想到这,他赶紧撑着发软的腿回太医院开方、取药,巴不得立即跟秦王府撇清关系。 马车里,师落影和湛毓轻依旧是在大眼瞪小眼,似乎是在比拼耐力一般。 终于,老腰受不了的师落影率先打破沉默:“王爷可以放开我了吗?” “王妃不是要教本王亲吻,嗯?” 湛毓轻在她耳边沉声问,低哑的嗓音有些撩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酥酥的,她下意识的缩起脖子,想要躲开,却将耳垂送到了湛毓轻的唇边。 微凉的唇和温热的耳垂相触,两人同时颤栗了一下,说不出的酥麻。 湛毓轻耳尖悄悄的红了。 背对着他的师落影没有发现,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又羞又恼却不敢再轻易动,只能气哼哼的命令:“放开我!” 湛毓轻放开手。 师落影赶紧起身,想远离他。 哪知,她刚一转身,车子猛地一个颠簸,她又直直的扑向湛毓轻。 第39章 戏精夫妇别闹了 双手摊平没有碰她,湛毓轻勾了勾唇角,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摄瑜:“王妃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诚实,本王刚放开你,你就自己扑了上来。” 师落影恼羞成怒的低吼:“是马车颠的!” “哦。”湛毓轻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还给了她一个“本王懂”的眼神。 师落影:…… “来吧,王妃,择日不如撞日,开始教学吧。”湛毓轻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更紧的困在怀里,紧密相贴,眸光含笑的看着她,一副“本来已准备好,快来占本王便宜吧”的表情。 师落影:…… 她想杀夫了,没人有异议吧? “怎么,王妃需要沐浴更衣才可教学?” “本王妃不收愚钝的学生,王爷另请高明吧。”为了避免被气死,师落影决定放弃了。 赚钱不易,王妃叹气! “本王天资尚算聪颖,不会让王妃失望。” “不,本王妃觉得你愚不可及,教也教不懂,懂也不做,做也做不好,不如就不教,免得砸了本王妃的招牌。” “王妃不试试,怎么知道?” “本王妃阅人无数,看一眼就知道了,不用试。” 湛毓轻眯起眼,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嗓音愈发的沉了:“阅人无数?” “如何,羡慕吧?所以本王妃可以为师,而你,只能当学生。”师落影想用气势把他镇住,奈何还在人家身上趴着,莫名的心虚。 “很好,那就让本王好好领教下,阅人无数的王妃技艺有多高超。”话音落,湛毓轻便低头堵住了师落影的唇,无师自通的上下求索。 师落影登时瞠目结舌。 不是说毫无经验? 不知所措? 她怎么觉得病殃王爷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才是阅人无数的那个? “呼吸。” 师落影下意识的呼吸。 完了,她竟然忘了呼吸,差点憋死,丢人丢到古代去了! 湛毓轻眸色暗沉的看着她:“王妃阅人无数,却不懂呼吸?” “本……本王妃刚才是因为事发突然,没反应过来。” “那本王再给王妃一次机会。”说完,又吻了上去。 师落影:…… 这种机会谁爱要谁要去! 她用力咬下去。 湛毓轻吃疼放开,轻舔一下唇角的血,神色阴冷的质问:“你竟敢咬本王?” “你不也把我的嘴唇咬破了?还有牙龈也磕破了。你到底是接吻,还是谋杀?”师落影指着火辣辣的嘴唇抗议。 她感觉她的嘴肯定肿的跟香肠似的了,嘴巴里也都是血腥味,牙龈疼的直冒火。 那些电视剧里、小说里动不动就吻的热火朝天,还越吻越失控,男的不是被撩拨的去洗冷水澡降温,就是和女的滚一块去了。 结果呢? 都是骗人的。 除了疼,她感觉不到半点享受。 她甚至想杀人! 这吻谁爱接谁接去吧。 眼底浮上一抹尴尬,湛毓轻的耳尖红的更厉害了,却只能冷着脸装深沉:“王妃引导不当,有何颜面责怪本王?” “我倒贴一百两,求王爷另择高明,本王妃教不了你。”比起钱,她更惜命。 湛毓轻眸光幽深的看着她:“本王既选了你,便不会因你无能随意弃之。” “你才无能!” “王妃想再试试?” 师落影赶紧捂住嘴巴,死死的盯着湛毓轻,一副“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湛毓轻见状嗤笑一声:“本王嘴疼,今日便到此吧。王妃下次教学尽心些,别再丢人现眼。” “你……”师落影要吐血了。 她之前怎么没感觉到这病秧王爷那么毒舌? 马车里刚安静一小会,寒刀略带犹疑的声音便传来:“王爷,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便别讲。” “但是已经到王府好一会了。”寒刀有点委屈。 王爷和王妃的对话实在劲爆,他实在不敢插嘴。 但是宣旨的公公已经在频频往马车这边望了,再不下去,公公只怕就要上前来了。 湛毓轻:…… 师落影:…… 安静了片刻的马车里,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又过了一会,戏精夫妇才下车。 师落影满脸忧色的搀扶着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的湛毓轻走进院中。 管家见状,立即迎上前:“王爷、王妃,你们总算回来了,宣旨的公公已经等着了。” 见提到了自己,那公公方才面有傲色开口。 “太后叮嘱,秦王已知晓赐婚之事,如今又身体欠安,便不用宣读懿旨了,秦王亦不必行礼,只接了懿旨,好生准备婚礼,三日后迎娶相府嫡女师清霞便可。 虽名义上是平妻,但毕竟只是侧妃,婚礼不宜太过铺张,但也不能掉了相府的颜面,该尽的礼数要尽周全。 至于日后秦王府关起门来如何,太后她老人家不会再管,但切不可闹出不好的传闻,丢了皇家的颜面。还望秦王把事情办妥,不要辜负太后一片苦心。” 那公公说完,还看了师落影一眼,这才将懿旨递给湛毓轻。 湛毓轻在师落影的搀扶下,低着头,恭敬的双手接过。 “秦王身体抱恙,正是需要喜气的时候,公公便来送喜。喜茶一杯,还望公公笑纳。”师落影说着,将一包银子塞给宣旨的公公。 以后要去宫里,就少不得跟这些太监宫女打交道,打好关系总没错,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银子。 那公公接过银子一掂量,顿时喜上眉梢,语气也恭顺了许多:“王妃当真是个玲珑人儿,难怪能得太后欢心。既是喜茶,那杂家就不推辞了。” 然后揣着沉甸甸的银子,美滋滋的回宫跟太后复命去了。 “王爷,您的嘴是怎么了?”管家惶恐的看着嘴唇破裂、嘴角带血的湛毓轻。 这,王爷怎么会伤在那个位置? “某人技术太差。”修长的手指轻摸一下嘴上的伤口,湛毓轻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师落影。 管家却误解了他的意思:“王爷,需要给您物色一个技术娴熟的车夫吗?” 湛毓轻:…… 师落影:…… 无辜躺枪的寒刀:…… “不必,让寒刀多练练。” 被迫背锅的寒刀:…… 不明白其中的“暗涌”,管家尽职尽责的确认:“王爷,三日后的婚礼是按照侧妃的规制,还是按照王妃的规制?” “比照王妃,直接减半,四人抬轿,正门入。” 区区一个侧妃,婚礼比照王妃规制,还能正门入,病殃王爷对他的白莲花还真好,真是半点舍不得委屈! 师落影暗哼一声,径自离开。 反正跟她无关。 只要那个白莲花别犯到她面前,她就井水不犯河水。 但如果那个白莲花执意犯贱,那就休怪她不懂怜香惜玉了! 第40章 堂堂相府嫡女非要给姐夫当妾 “姐姐,你我姐妹之间之前有些不愉快,但以后既是共侍一夫,还希望姐姐喝了这杯茶就放下成见,我们姐妹同心协力的伺候王爷,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师清霞端着茶盏,微微福身,笑意盈然的看着师落影,话说的十分漂亮,好似多大度一般,实则是在暗暗给师落影挖坑: 以后王府要是不和睦,那一定是你这个做姐姐没有容人的肚量,心存偏见,跟我这个妹妹无关。 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师落影却佯装没听到,伸手接过茶盏。 然而,她的指尖刚碰到茶盏,师清霞却突然将茶盏往回拽,然后松手,茶盏掉到地上,热水洒在她的手上,红了一片。 “姐姐,你怎么……”她满眼泪水、震惊至极的看向师落影,故意欲言又止。 在场的人自然觉得是师落影故意为难她,都愤愤不平的瞪着师落影。 “真是丑人多作怪,新人敬茶不喝就算了,竟然还暗箭伤人,简直是毒妇!” “啧啧,堂堂一个相府嫡女,给人当侧妃就算了,竟然进门第一天就被正室当众羞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哦。”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师清霞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所有人都摘掉师落影善妒,容不下她,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会站在师落影那边。 她想除掉师落影,轻而易举。 “伤到妹妹,本王妃心里过意不去,便给妹妹准备一份赔礼吧。”师落影说完,示意下人将她的“赔礼”抬上来,完全没有辩解的意思。 她竟然不辩解,还爽快的准备了赔礼? 师清霞暗暗拧眉,满眼戒备的看着师落影,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个硕大的红木箱子被抬了上来。 明明箱子很大,偏偏抬着的人步履轻松,一看就不重。 如此,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也是,那个丑八怪能有什么好东西? 肯定是自知辩解也无用,干脆认下,装模作样的给她赔礼,以博一个大度的名声。 想到这,师清霞眼里浮上一抹嘲弄的笑,故作惊讶的问:“姐姐只不过是用茶水烫了一下妹妹的手,怎么给如此贵重的赔礼?倒叫妹妹受宠若惊了。” “让妹妹见笑了,姐姐身份尴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一箱了。妹妹只管收下,既是赔礼,自是要诚意十足。”师落影笑得人畜无害,怎么看都是个心无城府的人。 师清霞笑里藏刀的问:“那妹妹能打开看看吗?妹妹怕下人手重,万一不小心磕坏了,姐姐知道了该埋怨妹妹了。” 这话分明是说,我要是不当面检查,万一你是故意用坏东西来诬陷我怎么办? 何况,这么轻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就是要当众戳穿师落影故作大度的虚伪嘴脸,让师落影当众丢人现眼! “既是赔给你的,便是你的了,随你处置。”师落影笑着点点头,目光包容的看着她,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小人之心,想检查就检查吧。 师清霞当即让人打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哄堂大笑起来。 “我的天啊,堂堂王妃竟然用一箱子破布烂衣当赔礼,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些衣服连我家下人都不穿,秦王妃竟然敢拿出来当赔礼送给侧妃,要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羞辱侧妃。” “先是用热茶烫,再是送一箱子破烂,秦王妃这给新人下马威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 果然被她猜对了! 见师落影又一次成为口诛笔伐的对象,师清霞眼里的得意几乎满得要溢出来,却只能硬生生逼着自己装出委屈无助的样子,泪眼连连的问。 “姐姐这是何意?你就是再讨厌我,也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委屈点没关系,但你这样将秦王府和皇室颜面置于何地?将赐婚的太后置于何地?”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相府,问你的好母亲——堂堂丞相夫人。”师落影不慌不忙的说,看着师清霞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师清霞眼皮一跳,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师落影这是在挖坑给她跳,刚想把脏水强行泼回去,哪知身边的丫鬟小桃却抢先一步。 “王妃特意准备来羞辱我家小姐的东西,跟相府和丞相夫人有何关系?” “因为这是——”师落影勾起唇角,故意放慢语速,“相府给本王妃的嫁妆啊。”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丞相府给养女的嫁妆,竟然是一箱子连下人都不穿的破烂? “不可能,分明是你诬陷相府!”师清霞下意识的反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妹妹以前没受过什么教育,回到相府又每天忙着折磨本王妃、钻研如何勾引男人,没工夫学习,不认识相府的封条很正常。但在场的人皆是心明眼亮,自是知道本王妃有没有诬陷。” 有人仔细辨认,肯定道:“这的确是相府的封条,看,右下角有相府的印。” 师清霞登时脸色一白。 回门那日师落影将嫁妆都抬回相府,闹了一出,怎么还有一箱? “我回门那日带了三大箱最最重,孝敬母亲和祖母,只留了一箱最轻的傍身。谁知,那三箱都是石头瓦罐、破铜烂铁,而这一箱则是些穿过的、散发着异味的破布烂衣……” 师落影说着,红了眼眶,却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看起来无比的委屈隐忍,莫名让人心酸。 “竟,竟还有些尼姑装,难道相府是诅咒本王妃早日下堂当尼姑,给妹妹腾地方?还是诅咒王爷早死,本王妃自此常伴青灯古佛……” 说到最后,她似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睁大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师清霞。 师清霞脸色一白,本以为师落影只是为了羞辱她,没想到竟是冲着相府…… “我记起来了,回门那日我还围观过,满地的石头瓦罐,没想到那还不是最让人大开眼界的,这相府为了凑齐这些东西应该没少费力气吧。” “不想给养女陪嫁就不给,何必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相府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我呸。”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相府嫡女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听闻姐姐大婚当天,她就跑到王府跟姐夫纠缠不清。姐姐才嫁过来多久,她就迫不及待过来抢男人。堂堂相府嫡女非要给姐夫当妾,下贱!” 第41章 嗯,王妃素来大度 原本因湛毓轻“缠绵病榻”,一切流程从简,只需拜天地就行。 但师清霞为了当众给师落影一个下马威,让所有人以为师落影容不下她,特意要求在喜堂给王妃敬茶,以示尊重。 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她成了众矢之的,眼看着要被众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干脆眼一闭,装晕逃避。 今日的仇她先记下了,日后再慢慢收拾师落影那个贱人! “小姐!”小桃惊慌的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昏过去啦。” 师落影起身,笑眯眯的靠近:“本王妃来帮妹妹扎一针,保证她立即活蹦乱跳。” 师清霞下意识的一抖,险些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你,你别过来……”小桃惊恐的大喊,紧紧的抱住小姐,生怕她露馅。 “王爷到。” 身为新郎的湛毓轻,堂都拜完了,他才在寒刀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一身大红的喜袍衬的他脸色越发的苍白憔悴,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 话未出口,咳嗽先至。 众人不由得暗叹:娶正妃,拜堂用狗代替。娶侧妃,拜堂用公鸡代替。真是什么荒唐事发生在秦王府,都不让人惊讶。 良久,他才沙哑虚弱的开口:“送侧妃回房,叫大夫给侧妃看诊。” “本王妃略通岐黄之术,何须劳烦大夫奔波?妹妹应是急火攻心,扎一针就好了。” 师落影讥讽的看着湛毓轻,故意装不知道,他是特意来给他的白莲花解围的。 湛毓轻眸光警告的看向她,让她见好就收,不要继续胡闹。 师落影撇撇嘴,放弃用针扎了,退而求其次道:“王爷既心疼妹妹,舍不得她受疼,本王妃也不好做个恶人,便为妹妹开一副方子调理罢。 人中黄、人中白、五灵脂、蚕沙、夜明砂、白丁香、龙涎香、望月砂各一钱,两碗水煮至一碗,服用三剂,保证妹妹以后神清目明、身体强健。” 食屎吧你! 说完,她施施然而去。 暖玉阁。 师清霞“幽幽转醒”,眉眼含春的看着一身喜服的湛毓轻,含娇带羞的低唤:“毓哥哥……” “你醒了?”湛毓轻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来。 “毓哥哥,你生气了吗?”师清霞略带担忧的问,小手紧紧的绞着衣服,“是霞儿今日冲撞姐姐,惹你不高兴了吗?霞儿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生气。”湛毓轻依旧是语气淡淡的,喜怒难辨,“先把药喝了。” “什么药?” “王妃为你开的药,说是可以明目养心、强身健体。你经常心痛、晕倒,的确需要调理一番。” 师清霞顿时像吞了一把苍蝇似的,吞不下,吐不出。 她是为了装柔弱、博同情,才经常心痛晕倒的,他竟然要她吃药调理……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太好,湛毓轻微微拧眉,“又犯病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料到姐姐竟如此关心我,刚在婚礼上被我冲撞,还费神为我调理身体……” 湛毓轻点点头:“嗯,她素来大度,自是不会与你计较。” 原本是暗戳戳的暗示师落影不会那么好心,说不定是存心要害她。 结果湛毓轻一句“她素来大度”,噎得师清霞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心口憋得生疼,却只能硬挤出笑容附和。 “毓哥哥说的是,姐姐素来给人的感觉是大度,面上从不会做出锱铢必较的事来。”师清霞的言外之意是: 师落影的大度都是表面装出来的,她都是暗地里下黑手。 湛毓轻却丝毫未听出来一般,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如此。” 师清霞简直想尖叫了。 “先把药吃了,否则就凉了。”湛毓轻却没察觉到她内心的癫狂,只沉声催促她吃药。 “霞儿知道姐姐是好心,但她毕竟不会医术,药可不能乱吃……” “本王找大夫看过了,的确都是些于你有利的药。” 话到说到这份上了,师清霞只能喝。 她接过那黑乎乎、黏腻腻的药,难闻的气味直钻鼻腔,冲击着天灵盖,胃里控制不住的一阵翻涌,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吐出来。 她刚想撒娇央求湛毓轻不喝,却对上那双满是鼓励和笑意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的咽下去,屏住呼吸、闭着眼睛、忍着恶心将药喝下去。 一碗药喝完,她命都去了一半。 “霞儿很乖。”湛毓轻将一颗蜜饯塞进她的嘴里,笑着称赞道。 “毓哥哥……”吃着甜甜的蜜饯,师清霞的心也跟着甜蜜起来。 看着眼前那张虽有些苍白,却俊美无双的脸,她眼里浮上一抹痴迷,不由得羞红着脸,扯着湛毓轻的衣袖,娇羞不已的说。 “毓哥哥,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 “嗯,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湛毓轻起身就要走。 师清霞傻眼了。 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毓哥哥要去哪? 难道要去那个贱人那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师清霞就嫉妒的要喷火了,她死死的掐着手心,逼出眼泪,可怜兮兮的问:“毓哥哥,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 看着她泪眼连连的样子,湛毓轻轻叹一声,重新在床边坐下,沉声安抚:“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可是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毓哥哥却不碰我,不是讨厌我又是什么?” “霞儿,你在喜堂上昏倒,必是身体极度不适,今晚不宜劳累。” “为了毓哥哥,霞儿不怕累……”师清霞急切的说完,意识到这话太过孟浪了,又赶紧垂下头,作娇羞状。 “霞儿乖,好好休息。把你身体养好,方能做更多的事。而且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不适合洞房。” “霞儿听毓哥哥的。”师清霞娇羞的扯过被子挡住脸。 原来毓哥哥不是不想碰她,而是身体不好。 没关系,来日方长,反正她都嫁给毓哥哥了,还愁没机会洞房? “乖。”湛毓轻起身离开,站在门外,看着天上的皓月,眼神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爷,王妃她……”寒刀欲言又止道。 收回目光,湛毓轻沉声问:“她如何?” “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湛毓轻蹙眉,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第42章 你我是夫妻,说些私房话怎么就恬不知耻了? 刚一踏进院门,湛毓轻就看到师落影拉着奔狼的前爪旋转跳跃,还眉飞色舞的说:“接着奏乐,接着唱。” 湛毓轻脸一黑,还未及开口,又听得师落影欢天喜地的唱起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王爷今晚不回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侧妃明天就能怀……明天又是好日子,拿和离书的日子不能等。明天又是好日子,自由的日子它快来了……” 光是听歌声,就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压抑不住的快乐。 要不是身为她口中“今晚不回来的王爷”,湛毓轻都要忍不住为她鼓掌,恭喜她好日子终于来临了。 寒刀偷偷瞅一眼王爷的表情,默默的退了一步,随即对师落影投去同情的目光:王爷很生气,王妃自求好运吧! “哎~~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师落影唱的正嗨,却陡然撞进一双漆黑幽暗、冷如寒潭的眼里,登时愣住了。 病殃王爷正在不是洞房花烛吗? “唱啊,怎么不接着唱了,嗯?”唇角勾着一抹冷酷的笑,湛毓轻大步流星的走向师落影,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般死死的盯着她。 师落影赶紧放开奔狼的爪爪,低咳一声掩饰尴尬,一本正经的说:“今日王爷终于得偿所愿,妾身打从心底里为王爷感到欢喜,忍不住放纵了些,王爷莫见怪。” “打从心底里为本王欢喜?王妃就这般在乎本王?”修长苍劲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湛毓轻微微低头,眸光幽暗的盯着她,唇角的笑却是讥讽又阴冷。 “妾身是王爷的妃子,自是在乎王爷的心情。” “哦?王妃如此在乎本王,本王若不有所表示,岂不是辜负了王妃的一片赤诚之心?” 湛毓轻的笑愈发的危险了,仿佛一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会伸出锋利的爪子,将猎物一举撕碎。 “王爷快乐,便是对臣妾最好的回报。” 师落影总觉得此刻的湛毓轻格外的危险,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而自己就是他爪下的猎物,只要稍有反抗,就会被他锋利的爪子撕碎。 所以她想尽快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着下逐客令。 “今晚是王爷和妹妹的洞房花烛夜,良宵苦短,王爷还是莫叫妹妹等急了,臣妾恭送王爷。” 温香软玉他不躺,跑来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病秧王爷退散! “霞儿今日身子不适,已睡下。”湛毓轻愈发的拉近两人的距离,笑得阴风恻恻,“倒是王妃活蹦乱跳、精力十足,正好趁着这洞房花烛的气氛,把之前欠下的洞房补上。” 狗王爷,他舍不得折腾他的白莲花,就来找她填补空缺,还要不要脸呐! 师落影忍不住磨牙:“实不相瞒,妾身今日身子也不爽利。” 湛毓轻冷笑,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冷飕飕的问:“怎么,你也心痛、昏倒了?” “妾身这般皮糙肉厚,怎么会有那般做作的毛病呢?”师落影笑得无辜极了,“妾身不过是葵水来了,无法伺候王爷。除非……” “除非什么?” 师落影飞快的扫他一眼,故作娇羞状:“王爷想浴血奋战?” 猛然放开师落影,湛毓轻略显狼狈的后退一步,耳尖飞上红晕。 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他恼羞成怒的厉呵:“你真是不知恬耻!”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你我是夫妻,说些私房话怎么就恬不知耻了?” 湛毓轻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王爷不是要补上洞房吗?良宵苦短,来吧。”师落影说着,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湛毓轻。 指尖刚碰到湛毓轻的衣袖,他便黑着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脚步快的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师落影忍不住大笑出声,直笑得眼泪横流、肚子疼痛,她才边抹泪边艰难的起身。 哎哟,调戏人的感觉真爽! 不过这病秧王爷还真是纯情。 真是便宜了师清霞那个白莲花了。 算了,她只要安心等师清霞有孕,母凭子贵,把她赶下堂了。 自然,能和离是最好的。 反正只要能自由,她也不太在乎形式。 “小黑,睡觉了。” 一想到自由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她就忍不住满心欢喜的揉揉奔狼的脑袋,开开心心的睡觉去了。 这一觉无梦到天明,睡得极舒坦。 如果某个白莲花没有来她面前碍眼,就是个完美的早晨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不得不说,姐姐真是好命,嫁来这么久了,非但不用操持内务,还不用伺候相公,真是让人羡慕。 不像妹妹我,才嫁来第一天,毓哥哥就要我跟着管家学习如何打理王府,早上还非得让我亲自给他穿衣才行,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师清霞用手帕掩着唇娇笑不已,嘴上说着“羡慕”,实则得意至极,宁愿等半个时辰,也要第一时间跟师落影炫耀。 管家那可是当家主母才有的权利。 御哥哥让她跟着管家学习,摆明了是打算日后将管家权交给她。 也就是说,名义上她和师落影那个贱人是平妻,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哦,那你好好干啊,妹妹,正好府里人手不够,多个干活的总比多个吃饭的好。”师落影笑盈盈的说,看师清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事实上,管家曾几次三番说过要把库房钥匙给她,这就等于变相把管家权给她。 但是她嫌麻烦,拒绝了。 又不是要一辈子在王府扎根,她要那劳什子玩意干嘛? 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要搞呢,才不想当一个劳心劳力的管家婆。 既然白莲花爱当高级丫鬟,那就让她当好了。 原以为师落影会气得跳脚,却没想到她非但不生气,还暗讽她是丫鬟,师清霞气得脸色涨红:“你这分明就是嫉妒妹妹比你更得毓哥哥的欢心和重视!” 师落影从善如流的道:“对对对,我嫉妒的不行,所以你好好干啊。” “你……”师清霞气的胸口发闷,眼角的余光瞥到正走来的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忽然起身走近师落影,“姐姐,你……啊……” 然后,她就毫无征兆的摔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了?”小桃也看到了湛毓轻,慌忙惊叫,满脸谴责的瞪着师落影控诉。 “王妃,我家小姐特意来给你请安,你却故意晾着她半个多时辰。小姐为了王爷,隐忍不发,还欲将心爱的发簪送你做礼物,亲手想给你戴上。你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能对我家小姐动手?” 第43章 她没说错,我就是故意打你 “小桃,不可对姐姐无礼,她定然不是故意推我的……”师清霞柳眉轻蹙、泪眼婆娑的呵斥,看似是在帮师落影,却是在坐实丫鬟对她的指责。 湛毓轻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眸光暗了几分。 “王爷,求您为我家小姐做主,她为您委曲求全,王妃却欺人太甚……” 不等她说完,湛毓轻就冷漠的打断她:“来人,掌嘴。” 师清霞心里大喜。 毓哥哥果然心里只有她,师落影那个贱人,拿什么跟她斗! 掩住眼里的得意,她大度的求情:“毓哥哥,姐姐不是故意的……” “嗯,本王知道。”湛毓轻点点头,眸色阴鸷的道,“这贱婢诬陷和辱骂王妃、蓄意挑拨挑拨王妃与侧妃的关系,对侧妃不敬,掌嘴五十。” 湛毓轻的话一落,所有人都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王爷是不是说错了啊? 打人的是王妃,怎么变成要打侧妃的丫鬟小桃了? 师清霞也是不敢相信的问:“毓哥哥,你是不是说错了,小桃只是在为霞儿抱不平……” “本王没有说错,打的就是那个贱婢。” “可她只是户主心切……” “霞儿,你都亲口说了,王妃并非有意推你,她还口口声声诬陷王妃有意害你,挑拨你和王妃的关系。 你已嫁给本王为侧妃,她却一口一个小姐,对你不敬。这等奴大欺主的贱婢若不好好教训,以后必会连累你的名声。” 湛毓轻眸光沉沉的看着师清霞,言语中满是对她的关切。 “小姐,我没有……”小桃吓得脸色惨白,满眼哀求的看着师清霞,希望她能为自己做主,她都是顺着小姐的意思行事的。 “不会的,小桃对我很忠诚……”湛毓轻的态度,令师清霞又甜蜜又负担。 而且原本小桃叫她小姐,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经湛毓轻这么一说,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那个小桃,定是仗着她平日的宠爱,有些得意忘形了,竟连她这个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了,的确是需要教训教训。 “你太单纯善良了,不知人心险恶。她今日敢诬陷王妃、对你不敬,他日就敢打着你的名义杀人放火。”湛毓轻的态度十分坚决,“掌嘴。” 师清霞垂下眼,默认了。 她可不想为了区区一个丫鬟,破坏自己在湛毓轻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单纯善良”的形象。 看着师清霞的表情,就知道她放弃了自己,小桃明知无用,还是控制不住惊恐的求救:“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淹没了小桃的声音,她死死的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师清霞,却是敢怒不敢言。 五十嘴巴打下来,小桃下半张脸红肿不堪,血水顺着嘴角不停的往下流,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疼的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瘫成烂泥。 师清霞露出不惹的表情:“毓哥哥,小桃毕竟自我回相府便一直跟着我,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今日也已经受到了教训,还请允许为她请个大夫,悉心照料。” 湛毓轻淡淡的点头:“嗯,你安排就好。” “多谢毓哥哥体谅。”师清霞赶紧让人把小桃带下去仔细照料,看似是因为先心疼她,实则是嫌她的样子太难看,看着碍眼。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师落影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忍不住讥讽:“妹妹可真是体恤下人、单纯善良。” “妹妹纵是心有不忍,也不能由着她污蔑姐姐、挑拨咱们姐妹关系,还请姐姐看在她已经得到教训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师清霞顺着湛毓轻的话,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将自己“单纯善良”的人设进行到底。 哪知,师落影完全不买账。 她忽然起身,走到师清霞面前,笑得人畜无害:“她并没有说错啊,我就是故意打你。” 说完,她扬起巴掌,狠狠的抽了师清霞一嘴巴子,响声震耳欲聋。 “啪!” 师清霞被打懵了,一时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忘了反应。 “你做什么?”见师落影又一巴掌要落下来,湛毓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阴鸷的质问。 “坐实我的罪名,好让她跟你哭唧唧的装可怜、扮柔弱,免得你眼瞎到又冤枉了我,让我白挨鞭子。”师落影讥讽的看着湛毓轻,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芒。 每次和师清霞交锋,她就算占尽便宜,最后也要在眼瞎心盲的病殃王爷那里吃点苦头。 既然如此,不如爽了再说。 “本王何时冤枉过你?”湛毓轻死死的瞪着她,觉得她那些话简直刺耳至极。 “王爷如风般自由,想何时冤枉我,就何时冤枉我。” “师落影,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湛毓轻咬牙切齿的警告,总觉得这个女人以气死他为乐,否则怎么总是说话带刺? 师落影冷笑,语气愈发的讥讽:“你的耐心何时给过我?” “你……” “姐姐、毓哥哥,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师清霞扑过去,一把抱住湛毓轻的窄腰,柔弱无助的劝。 “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丫鬟,害得姐姐受了委屈,姐姐恼我、打我出气也是应该的……” 原本就觉得师落影突然动手打人不对,听到她的话,下人们更是忍不住怒目而视。 王妃真是太过分了,污蔑她的丫鬟都已经受到惩罚了,侧妃一直在为她说话,她竟然这样打侧妃。 侧妃可是王爷的心尖宠,她这打的哪只是侧妃的脸,更是王爷的脸。 王爷这次绝对不会轻饶她!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师落影的好戏。 师清霞更是满心笃定,湛毓轻一定会像之前那样,让人狠狠的用鞭子抽打师落影。 贱人,这一巴掌,我要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霞儿,放开本王。”湛毓轻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俊美的脸上更是乌云压境,似乎一场暴风雨随时会来袭。 师清霞见状,眼里的得意更甚,却故作担忧的道:“可是我怕毓哥哥再让姐姐吃鞭子,她本就貌丑,若是再满身疤痕,以后可如何是好……” “放开!”湛毓轻身上风暴的气息愈发的浓了。 “可是……” “来人,将侧妃拉开!” 啊? 所有人都懵逼了。 怎么是把侧妃拉开? 不是应该把王妃关起来,或者责打王妃吗? 第44章 本王何时说过要惩罚你? “毓……毓哥哥……”惊愕过度的师清霞甚至忘了要继续装柔弱,傻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愣着干什么?拉开!”湛毓轻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寒意遍布,漆黑眼眸里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显然是真的动了怒的。 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的将师清霞拉开。 她刚被拉开,湛毓轻就厉声命令:“送侧妃回房。” “毓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给姐姐请安,是我没有约束好丫鬟,你要罚罚我,千万不要责罚姐姐……” 完全捉摸不透湛毓轻的心思,不知道他把自己支开是要狠狠的责罚师落影,还是为了帮师落影,所以师清霞心里很没底,只能更加卖力的表演,用自己的善良来衬托师落影的恶毒。 这是她的惯用招,百试百灵。 下人们果然都是一副“侧妃果然人美心善”的感动表情。 湛毓轻淡漠的打断她:“以后不必日日向王妃请安。” “霞儿知道毓哥哥是心疼霞儿,但规矩不能破……” “在秦王府,本王就是规矩。本王说不必,就是不必。” “霞儿听王爷的。”师清霞得意洋洋的看向师落影,无声的挑衅。 看吧,你名义上是王妃又如何? 毓哥哥还不是心疼我,连请安都免了。 “以后如非必要,你都不必来王妃院子。” “可是毓哥哥,这般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与姐姐不睦……” “谁敢乱嚼舌根,直接杖毙!” 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 王爷性情古怪,唯一的温柔都给了侧妃,除了侧妃,谁也不敢挑战王爷。 “就怕姐姐觉得妹妹恃宠而骄,心里怪罪,到太后面前……” “她不会。” 不会,不是不敢。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师清霞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湛毓轻竟然如此相信那个贱人…… 师落影也没料到湛毓轻会这样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他这话的意思是,相信她? “毓哥哥……” “还不送侧妃回房?”湛毓轻冰冷的目光一一自下人脸上扫过,带着浓烈的压迫感,令人下意识的觉得腿软,想要跪下。 下人们不敢再耽搁,几乎是半拉半拖的将师清霞弄走了。 房里只剩下湛毓轻和师落影。 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对方,仿佛这天地万物只有对方才是焦点。 周围安静极了,静得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感觉,有点怪怪的。 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清晰,对方的心跳声也是那样的嘈杂,就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扩音机放大了一般,吵的她有些无法专心。 师落影拧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问:“王爷想抓我到什么时候?” 似乎是这才想起来还抓着她的手腕,湛毓轻猛然放开她,眼底闪过一抹狼狈。 因为速度太快,他和师落影都没有捕捉到。 甩甩被抓疼的手,师落影讥讽的说:“王爷果真是用心良苦,为了防止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以后再被我欺负,不仅免了她的请安,就连这院落都要让她远离,恨不能做个安全罩把她罩在里面,真是让人感动。” “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出现在你面前?”湛毓轻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讽刺,语气十分平静。 师落影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这话怎么听着,病殃王爷好像是为了她一样? 一定是错觉,病殃王爷满心都是他的白莲花,怎么可能在乎她这个丑八怪王妃的心情? 想到这,师落影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的确不喜欢看到她那张矫揉造作的脸。她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最好,否则我没有办法保证会像今天一样手下留情。” 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湛毓轻却只是不咸不淡的道:“她以后会离你远远的。” “那是最好。” “她若不招惹你,你也不可去招惹她。” “我疯了才会去招惹一个烦人精。” 湛毓轻:…… “这次王爷是要责打我,还是关柴房?给个痛快话。”师落影一副“我早就已经习惯了”的表情,对这眼瞎心盲的王爷没有半分期待。 湛毓轻蹙眉,神色不悦的质问:“本王何时说过要惩罚你?” “我打了你的白莲花,你会不惩罚我?”师落影满脸怀疑的看着他,根本不相信他会好心的放过自己。 他能把人都遣退,不在下人面前惩罚她,已是给她留足了面子,与之前相比进步太多了,她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奢求更多。 “你是故意的?” “当然了,王爷不是看到了吗?” “本王是问,你是故意推倒她的?” “有什么区别吗?”师落影怀疑的看着湛毓轻,不明白他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反正她都是故意的,是推是打,有什么区别? 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湛毓轻的语气十分肯定:“有。” “什么区别?” “你先告诉本王答案。” “答案就是她自己摔倒,诬陷我推她,和丫鬟唱双簧败我名声。既然注定要受责罚,我便坐实了这个罪名。” 师落影知道湛毓轻不会相信她,也知道不管她推没推,在湛毓轻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区别。 她打了师清霞,责罚是免不掉的。 但湛毓轻执意要听,她也不吝啬说明就是了。 说完,她讥讽的看着湛毓轻,等着领罚。 哪知,湛毓轻却只是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声音平静无波的道:“本王知道了。” 师落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所以呢?” “既然是她诬陷你在先,被你教训也是自找的。有了这次教训,她以后做事前,自是要先思量一番。这于她而言,是好事。”湛毓轻的嗓音很轻,语气更是波澜不兴,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 半点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意思。 就这样? 师落影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感觉今天简直是见鬼了。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偏听偏信白莲花,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她扔去狗窝、打的她皮开肉绽的瞎眼男吗? 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第45章 你为何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本王? “你为何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本王?”师落影的眼神令湛毓有些不悦,仿佛他之前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般。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他很不喜欢。 “湛毓轻,你是不是发烧了?”师落影说着,伸出手贴上他的额头,测测他的体温。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 师落影的手小小的,温温的,手指微微有些粗糙,落在额头上,却很是舒服。 湛毓轻不由得闭上眼。 有些贪恋那些许的暖意。 然而,那暖意只是稍纵即逝,快的令人心底生寒。 他不悦的蹙眉,下意识的伸手按住,想将那股暖意留住。 手突然被湛毓轻略显冰冷的大掌按住,师落影不禁惊讶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干嘛? 湛毓轻的眼眸越发的深黑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师落影,却没有丝毫的侵略性,甚至,带着点点的无辜,如同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莫名的令人想要揉揉他漆黑的脑袋。 “王爷,放开我。”师落影心里莫名的有点慌,想要抽回手,却抽不动。 湛毓轻漆黑的眼眸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好像轻易就将她吸进其中,再也逃脱不开。 心里深处,更是莫名其妙变得柔软。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想要抚摸湛毓轻的头的冲动! “你怕本王?”将她略显慌张和逃避的神色尽收眼底,湛毓轻眼眸深不见底,低哑的嗓音竟暗含几分紧张,似乎生怕师落影脱口而出的是“怕”。 “我为什么要怕你?”师落影虚张声势的加大声音,还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 这病殃王爷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她一定是被传染了,也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湛毓轻忽然勾唇笑了,嗓音低沉好听,带着几分蛊惑:“嗯,为什么呢?” “你有毛病啊,我又不怕你,怎么知道为什么?” “不怕我,挺好。”湛毓轻笑得愈发的愉悦,眉眼间的冷凝都被笑意软化,浮上浅浅的暖意。 第一次见他这般笑,如同春风融化了冰雪,如同阳光照进了深海,令人不由得自主的想要跟着笑。 师落影的心,不由得自主的跟着软化,几乎是意识的说:“不是可以笑得很好看吗?干嘛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 笑容瞬间凝固,湛毓轻眼底浮上浅浅的错愕,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面对突然赶来的大人,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责备和惩罚,有些手足无措,只怔怔的看着师落影。 “怎么了?”师落影困惑的看着突然像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湛毓轻,不明白他上一秒还笑得春风化水,怎么下一秒就变了个人似的。 这男人,果然是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没事。”湛毓轻淡淡的道,喜怒难辨的转身离开。 诶,他就这样走了 真的不打算惩罚她了? 师落影犹有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 直到湛毓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确定是真的没事了。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不用受罚就是好事! 她开心的哼唱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哪知,一句歌词还唱完,某个男人就去而复返,一脸冰霜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道:“禁足十日,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说完,他瞪一眼师落影,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只留下师落影茫然的站在原地。 原来好运那么短暂…… 不过,禁足而已。 关得住她的人,关不住她的心。 乔装打扮,爬树翻墙。 她轻车熟路的溜出王府。 先前尼姑的打扮,似乎已经引起了湛毓轻的怀疑,所以这次她选了女扮男装,特意把皮肤化黑两个色号,眉毛化粗、腰垫粗,化出假喉咙,又用药丸将嗓音变粗,力求“男人味十足”。 这俊俏风流又不显脂粉味的模样,一路引得女子们纷纷侧目。 师落影十分受用。 然而,还没美几分钟,就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她慌忙转身想要躲避,却被看热闹的人群挤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成为马蹄下的冤魂,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忽然自马车内飞身而出,拦腰抱住他落到一旁。 师落影惊魂未定的靠在湛毓轻的怀里,看着他银色的的面具闪着寒光,闻着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药草香,一时间心跳有些脱序。 这,病殃王爷帅得有点过分了吧! 见怀里长相清秀的小公子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湛毓轻的眼里浮上一抹冷意,冷声低喝:“还不起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对湛毓轻大发花痴,师落影内心羞耻极了。 她忙不迭的站直身体,清一下嗓子,方方正正的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看着眼前俊秀的小公子,湛毓轻眼里闪过一抹困惑。 他明明是个男人,为何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和先前的尼姑一样的熟悉感? 见湛毓轻一直盯着自己,眸光深沉探究,师落影心里一惊。 这男人该不会是认出她了吧? 下意识打个寒颤,她故作镇定的作揖:“在下还有些事要忙,公子再见。” 说完,她迅速脚底抹油,跑了好几米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喘气。 看着“他”的背影,湛毓轻的神色愈发的迷惑。 那种熟悉感,竟更强了…… “爷,怎么了?”见主子始终望着一个方向,寒刀不解的问。 “方才那个人,你可觉得熟悉?” “属下未觉。” 湛毓轻蹙眉,又是只有他一人觉得? “爷是否觉得那个人可疑,马车突然失控与他有关?属下这就派人去调查……” “不必,与马车失控无关。”湛毓轻收回目光,“给三皇子解毒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前方不远处。” “嗯。”湛毓轻重新坐进马车,“出发。” 不多时,马车在一个名为“药庐”的铺子前停下,却见那铺门紧闭,并未开张。 湛毓轻眉头蹙的更紧:“确定是这里?” “就是这里,属下反复确认过了。”寒刀挠挠头,有些困惑,“这大白天的就关门,真是古怪。爷,咱们是等等,还是改日再来?” “等等吧。”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框,湛毓轻眸光暗沉的看着眼前不起眼的铺子,总觉得等会会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 第46章 这病秧王爷是属狗的吗? 不会这么巧吧? 远远的就看到湛毓轻的马车,师落影眉心一跳。 待走近,看清马车停的位置正是“药庐”,她转身就走。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慢着。”湛毓轻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搭在车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看起来慵懒又闲散,还透着一抹魅惑,与往常的样子截然不同。 师落影却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情不愿的回过身,故作惊喜的道:“原来是公子你啊,真是巧合。” “为何一见到本公子就走?”湛毓轻看似问的漫不经心,深邃的眼眸却细致又探究的看着眼前的人,不错“他”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在下只是突然想到有点事要去办,匆忙转身没注意到公子在,倒叫公子误会了。” 湛毓轻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是吗?” “是啊,公子与在下有恩,在下感激都来不及,岂有躲着的道理?”师落影笑得十分灿烂,力求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 “既是如此,你上前来。”湛毓轻勾了勾手指,慵懒的嗓音竟让人觉得有些撩拨的意味。 师落影下意识的一抖,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不过去,反倒显得心虚,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她站在车下,昂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湛毓轻:“公子有何吩咐?” “来这里何事?” “随便逛逛。” “只是随便逛逛?” 师落影故作难为情的一笑,下意识的看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在下告诉公子,公子可要为在下保密。” “嗯。” “听闻这附近经常有美人出没,在下尚未娶妻,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一个合眼缘的小妞,完成人生大事。”说完,师落影还适时的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湛毓轻:…… “公子怎的这表情?人生大事,自是要多上心的。公子一看就没娶妻,不知道娶一个合眼缘的妻子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湛毓轻只觉得额角微微抽痛,忍无可忍的打断他。 “方才不是说有事?去忙吧。” “那在下就不打扰公子了,若是公子遇到合眼缘的小妞,要记得积极主动大胆的上前,缘分可不会自己掉下来……” 为了彻底杜绝湛毓轻再想找自己“唠嗑”,师落影又苦口婆心的交代了一番,走之前还不忘给他比个“加油”的姿势,将“话唠+草包”的人设立住。 湛毓轻:…… 寒刀受不了吐槽:“爷救的这小公子还真是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湛毓轻看他一眼,清冷的问:“你觉得这是真实的他?” “不是吗?” “还记得方才救他时,他的态度吗?” 寒刀愣了下,才道:“好像一副巴不得快点离开。” “现下呢?” “热情、话多,一副想拉着爷唠上三天三夜的样子……属下明白了,那个小公子是装的。” “嗯。” “爷,真的不用调查他?” “暂时你不用。”目光幽幽的看向“话唠小公子”消失的方向,湛毓轻轻敲了几下窗台,忽而道,“回府。” “不等了?” “只怕是今日是等不来了。” 寒刀怔怔的问:“为何?” “若是方才的小公子便是这药庐之人,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小公子若是药庐之人,爷与他有救命之恩,为何要躲着爷?” 湛毓轻的眸光沉了沉:“那便要问问他了。” “可若不等,寒夜怎么办?”寒刀有些着急。 寒夜中毒已有些时日,虽不会立马死亡,却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这些日子,爷暗中寻遍名医,却都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出现个有点本事的“药庐”,竟扑了一场空。 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湛毓轻却只是淡淡的说:“王妃。” 寒刀神色一怔,随即快马加鞭的往王府赶。 湛毓轻眸色沉沉的望着远去,薄唇抿成一条线,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那样的清冷疏离。 那日三皇子在府中闹事,他借着敬茶之名,给三皇子下了点药,不足以致命,却要受足整整十日的罪。 与寒夜所中之毒颇为相似,借此教训三皇子,也借三皇子之手,寻找能解毒的人。 方才三日功夫,三皇子就已恢复如初。 让人细打听之下,才知这沪南巷不知何时冒出来一个“药庐”,三皇子的毒便是这药庐的尼姑治好的。 听人形容,与他在将军府遇到的尼姑是同一人。 为防有诈,他特意停了停才来寻人。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尼姑”,而是一个“小公子”。 两人无论体型、相貌、肤色、嗓音完全不同,却给他同样的熟悉感。 令他不得不怀疑,那是同一人所扮。 而且,总让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出师落影的影子。 若他们当真是同一人…… 眸光又深了几许,等不及换马车,他便踩着屋顶,悄然潜入王府,落在师落影的院子里,深邃的眸光闪着捕猎的精光,用力推开房门。 房内,空空如也。 果真是她! 想起她对自己一而再的戏耍,湛毓轻冷着脸,一掌将桌子击碎。 “什么声音?”床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人影猛地坐了起来,满脸惊慌的赤着脚跑下床,看到满身阴寒的湛毓轻,和地上碎成渣渣的桌子,不由得冷下脸。 “王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将我好好的桌子砸碎干什么?该不会是在你的白莲花那里受了气,跑来本王妃屋子撒气吧?” 湛毓轻上前一步,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昂起头。 师落影吃疼,不由得蹙眉,气恼的问:“你干嘛?” “方才你去哪了?” “我都被你禁足了,还能去哪?” “当真哪都没去?” “不信你去问下人啊。” 湛毓轻的眉头蹙的更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可以放开我了吗?” “跟本王走。”湛毓轻说完,拉着师落影就走,不打算跟她多说废话。 “你疯了,我只穿了里衣。”师落影着急的低喊,下意识的看一眼床上。 还好被窝里的男装没有露出来,否则就露馅了。 这男人是不是狗鼻子啊? 怎么不管她怎么乔装打扮,都能被识破,很快就追回府里确认她的存在? 要不是她找到了一条近道,肯定要被拆穿了! 第47章 本王给你当床 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衣着不整”,耳尖飞上一抹异色,湛毓轻嫌弃的低哼:“大白天的脱什么衣服?” “你睡觉不脱衣服啊?” “白天睡什么觉?” “被你禁足,哪都不能去,不睡觉拆屋顶玩吗?” 湛毓轻:…… 匆匆捞过衣服套上,师落影无语的问:“我还禁足呢,王爷就不怕带我出去,你的白莲花生气?” 湛毓轻没有理她,径自将她塞上马车。 马车行至一个偏僻的巷子,换了一辆。 湛毓轻当着师落影的面开始宽衣。 师落影登时满脸戒备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对胸无二两肉的你没兴趣。”湛毓轻换上一身衣衫,将另一套扔给师落影,“换上。” “竟然还要换衣服,难道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湛毓轻只斜睨她一眼,没有回答。 马车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更加僻静的巷子。 然后湛毓轻抱起师落影,用轻功飞进了院子。 “哇——”师落影忍不住惊呼,双手紧紧的抱着湛毓轻,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惊奇极了。 原来真的有轻功,好帅! 看着她满脸惊奇的模样,湛毓轻眼底浮上一抹笑意。 刚落进院子里,师落影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顿时明白湛毓轻将她“撸来”的意图了。 看来是要让她治病救人。 有求于她,那就好办了。 她勾勾唇,笑得有几分狡黠:“想要我救人可以,我有条件。” “说。” “立马解除我的禁足,准许我自由出入王府,不准干涉我的自由、不准派人跟踪我、监视我。 以后我跟那个白莲花有任何冲突,都要无理由、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不许为了那个白莲花惩罚我。” 师落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湛毓轻,争取自己的自由和舒坦。 湛毓轻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好。” 这么爽快? 不会有诈吧? 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但是她知道她其实没多少选择,于是伸出手:“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湛毓轻伸手,与她三击掌为盟。 “带我去看病人。” 看到病床上面色呈现死气的男人,师落影眉头皱紧:“他中毒有多久了?” “十日。” 师落影下意识的看向他:“是那夜的刺客所为?” 湛毓轻沉着脸点头。 “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找我来治,是不是存心不想让他活?”师落影满脸怀疑的看着湛毓轻,不敢相信他竟然拖了这么久才找人看。 原本以为能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条件,要治的人必然十分重要。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嘛。 见主子被误解,寒刀赶紧解释:“这些日子爷暗中寻遍名医,只是此毒怪异,无人能解……” “既然无人能解,找我来干嘛?”师落影人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放着她这个堂堂医学天才不用,舍近求远的去找所谓名医,完全就是感动了自己,欺骗了傻子。 湛毓轻看着她,幽幽的道:“死马当活马医。” 师落影:……!! 她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现在撂挑子还来得及吗? “治好,除了方才的条件,附加黄金千两。” 师落影双眼骤亮,随即又狐疑的问:“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受宠的病秧子,常年吃药,肯定兜比脸还干净,不要我倒贴就不错了,还能拿出黄金千两?” 言下之意:骗鬼呢! 寒刀看一眼主子,挠挠头,有些憨厚的说:“不瞒王妃,爷有些私产,还算赚钱。” 师落影脱口而出:“演戏吗?” 毕竟他演技那么好,是个赚钱的路子。 湛毓轻:…… 寒刀:…… “算了,我还是先救人吧。”免得某个王爷恼羞成怒,给她咔擦了。 师落影玉手一抬,手指往门口一指:“出去,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场,否则会影响我的发挥。” 虽不知她搞什么名堂,湛毓轻还是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寒刀还贴心的关上门。 见人都出去了,师落影召出白烛,先给寒夜输氧气和营养针,帮他续命。 这才开始着手开始解毒。 寒夜的毒十分复杂,解药有上千种组合,哪怕只是弄错了一味药的顺序,也会立即加速死亡。 而他中毒时日已久,毒素入侵已深,身体又极度缺营养,只勉强吊着一口气,耽搁不起,必须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 “要不是主人平时忙着谈情说爱,不专心练级,何至于被这小小的毒素难倒?”白烛飘在空中,猫耳朵一动一动的吐槽,显然是怨念很深。 师落影的手一抖,险些加错剂量,忍不住一个冷眼扫过去:“我可以帮你变成哑巴。” 白烛立即闭嘴,只有一双大眼哀怨的盯着她。 被它盯的头皮发麻,师落影只好无奈的保证:“我以后尽量勤快练级,尽早变强变大,行了吧?” 白烛轻哼一声,神色总算好了些。 师落影重新投入到紧张的解药调配之中。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苦战一天一夜后,她终于调配出了解药。 看着寒夜面上的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顶着红彤彤的兔子眼拉开门,兴奋的道:“人救回来了。”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两道冷风从身边卷了过去。 转头一看,湛毓轻和寒刀已站在寒夜床边。 寒刀神色激动、双眼泛红、双手颤抖,高兴的几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忽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哐哐哐”给师落影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脑门红通通一片。 “王妃,寒刀嘴笨,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三个响头。” 看着他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师落影又好气又好笑的拿出药膏,要给他涂抹。 “我,我自己来……”寒刀结结巴巴的接过,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爷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 师落影也不勉强,将药膏递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困了,想睡觉。” “睡吧。”一直一言不发的湛毓轻,忽然开口。 “这里就一张床,睡哪?” 话音刚落,她就被湛毓轻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的搂住湛毓轻的脖子,紧张的问:“你干嘛?” 湛毓轻理所当然的说:“给你当床。” 师落影:…… 这偌大一个院子,就找不出第二张床?! 再不济也能在椅子上凑合。 怎么也不需要他这样屈尊降贵的给她当床吧? 第48章 本王就是那个野男人 “不是困了?”见师落影一直瞪着他,湛毓轻拧眉问。 师落影磨牙:“你觉得这样睡得着?” “睡不着便是不够困。”湛毓轻轻哼,将她放下,冷声道,“既不够困,那便忍着回王府再睡吧。” “你就不能随便给我找张床?” “没有。” “那马车。” “本王要坐。” “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想占我便宜。” 湛毓轻嗤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师落影悲愤了。 好,他要抱是吧,给他抱,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抱我睡。” “求本王。” 师落影:…… “嗯?” “求你。”师落影想象着湛毓轻是她牙齿上的一粒肉渣,狠狠的咬碎。 “这是求人的态度?” “王爷,求您了~~”师落影刻意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哀求,一双眼睛却喷着灼人的火光,恨不能将眼前的狗男人烧成灰烬。 湛毓轻嫌弃的看她一眼,看着她一副想咬人的兔子模样,眼底不禁浮上一抹笑意,重新抱起她。 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困意席卷而来,师落影毫无形象的打个大大的哈欠,安心睡去。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湛毓轻的眸光软了几分。 “爷……” “嘘——” 看到湛毓轻怀里的师落影睡得正沉,寒刀赶紧放轻声音:“马车备好了。” “嗯。” 湛毓轻抱着师落影步履沉稳的走向马车。 “稳着些。” 别晃醒她。 寒刀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恭敬的应:“是。” 爷对王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 “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姐姐出大事了。” 马车刚到王府门口,湛毓轻尚未来得及下车,师清霞就哭哭啼啼、满脸着急的赶来求助。 看一眼怀里依旧睡得香甜的师落影,湛毓轻眸光一沉,原本想起身的他,重新四平八稳的坐着,冷淡的问:“出什么事了?” “姐姐她,她被人掳走了!”师清霞满脸的着急,眼里还隐隐含着泪水,“怎么办,毓哥哥?” “她没有被掳走……”湛毓轻刚想解释,是他带走了师落影,却被师清霞匆匆打断。 “是丫鬟亲眼所见,姐姐被一个身形高大的野男人掳走了。” 野男人湛毓轻:…… “毓哥哥,霞儿知道你是被迫娶姐姐的,心里对她不喜。但她怎么说都是你的王妃,被野男人掳走,只怕清白不保,女子清白何等重要,姐姐以后可怎么活啊?毓哥哥,求求你,救救她……” 师清霞愈发的着急,眼泪都掉了下来,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顺着晶莹的光芒,看起来那样我见犹怜。 湛毓轻脸色铁青,眼神阴鸷,撩开窗帘,厉声说:“她就在……” “毓哥哥,我已经亲自确认过了,姐姐不在房里。萍儿,你来告诉毓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见湛毓轻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师落影被掳走的事,师清霞心里颇为得意,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 叫萍儿的丫鬟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理直气壮的说:“王爷,奴婢亲眼所见,王妃和一个身形高大的野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消失在了院子里,两人举止亲昵,显然相识已久,看着倒像是……” 说着,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神色很是为难,似乎是难以启齿。 眼底的冷芒更甚,湛毓轻却是不动声色的问:“像是什么?” “奴婢不敢说。” “本王准你说。” “像是王妃的情郎。” “大胆!”见她竟敢如此污蔑王妃,寒刀忍无可忍的怒喝出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萍儿吓得一哆嗦,连声求饶。 “寒刀,退下。”湛毓轻简直要被气笑了,真想告诉那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本王就是那个野男人! “可是爷……” “退下。” 寒刀只能咬牙退下,眼神冷冷的扫过那个胆敢污蔑王妃的丫鬟。 “你当真见王妃与一男人举止亲昵,两人一同消失?”湛毓轻眸光深不见底的看着那丫鬟,低沉的嗓音仿佛淬了冰一般,冷的令人有些发寒。 萍儿害怕的牙齿打颤,但一想到只要帮侧妃搬倒王妃,她以后就会成为王府的特等大丫鬟,她就顾不上了,夸大其词的说:“回王爷,奴婢亲眼所见,王妃与那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分明是偷情依久。” “很好。”湛毓轻冷笑,重新看上师清霞,“她是你的人?” “毓哥哥,萍儿是霞儿的陪嫁丫鬟,向来行事稳重、忠心不二,断然不会平白污蔑姐姐。 虽然霞儿也不愿相信姐姐竟然胆大妄为到将人招来王府偷情,但霞儿得到消息之后,亲自去姐姐的房中确认过,她不在房中。 为防误会,霞儿还命人在府中上上下下都找了,依旧没有半点姐姐的身影。若姐姐不是心甘情愿与那人离开,便是受了胁迫……” 吸取上次的教训,师清霞接到消息后,亲自带人去师落影房中确认,又命人四处寻找,任何一个能藏人的角落都找了,确定人的确不在府中,这才来找湛毓轻告状。 而且故意没有把话说的太满,以防万一。 师落影被禁足房中却擅自外出,就算钉不死她偷男人的罪名,她也难逃责罚。 “那你想如何?”眼底浮上失望和更深的冷意,湛毓轻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 闻言,师清霞以为湛毓轻信了,喜悦之情几乎满溢而出,却故作为难的道:“无论姐姐是自愿还是被迫,与男人一同离开王府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时间这么久了,只怕清白不保……” “所以?” “霞儿希望毓哥哥看在霞儿的份上,好好的把姐姐找回来,留她一命。” 湛毓轻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毓哥哥……”师清霞娇羞的低唤,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含娇带羞的样子十分迷人。 “可惜眼神不好。”笑容陡然消失,湛毓轻一张脸阴沉的可怕,眼神却是冰刀般凌厉的扫向萍儿,“这贱婢诬陷王妃、蛊惑侧妃、扰乱王府,其心可诛,即刻杖毙!” “毓……毓哥哥……”师清霞傻眼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湛毓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侧妃对下人管教不力、识人不明,屡次致使王妃受屈,今日起禁足院中,每日抄写清心咒,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探视、私放。” “毓哥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明明是姐姐行为不检点、擅自离开房间,丝毫不顾毓哥哥的颜面。 霞儿担心姐姐,前来求助,为何毓哥哥却无故责罚霞儿,还要杖毙霞儿的陪嫁丫鬟?霞儿心中委屈……” 第49章 你该死的放开本王! “师清霞,你何时变得这般愚不可及了?”湛毓轻痛心疾首的看着师清霞,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叹息。 “毓哥哥这话是何意?”第一次被湛毓轻这般连名带姓的叫、用这般失望的眼神看着、用这般重的语气质问,师清霞的心登时慌乱极了,却也更加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湛毓轻没有回答,径自抱着师落影下车。 看到他怀里的人,师清霞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在她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煞白的脸,湛毓轻眼里的失望清晰可见。 “你但凡有点脑子,或者不那么急不可耐的置王妃于死地,都该想到,堂堂王府岂能如街市般,任人进出,还在青天白日里掳走一个大活人?” 师清霞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对呀,堂堂王府,怎么可能大白天被掳走一个活人,却不惊动任何人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掳人”的,正是湛毓轻。 她急于报被掌掴之仇,自以为抓住了师落影的把柄,却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眼泪决堤,她扯着湛毓轻的衣角,楚楚可怜的哀求:“毓哥哥,霞儿知道错了,求毓哥哥原谅霞儿这一次,霞儿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既知道错了,便好好在院中自省,好好静心吧。”湛毓轻大步流星的离开,没有多看她一眼。 看着他冷绝的背影,师清霞登时瘫软在地上,面上毫无血色。 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惹怒湛毓轻了。 但是她不甘心。 那个贱人凭什么能被毓哥哥带出去? 凭什么能得毓哥哥如此维护? 她必须要想办法把毓哥哥的心重新抓回来! …… “啧啧,你的白莲花哭得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睡了一路,又听了一场好戏,师落影的心情真是出奇的好。 “醒了便自己走吧。”湛毓轻说完,便直直的松了手。 “啊——”师落影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圈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目喷火的瞪着他,“你想摔死我啊?” 湛毓轻眸光骤然一黯,嗓音低哑的命令:“下去。” “不下。”师落影说着,更紧的“圈”他,还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挂”的更舒服。 “师落影,下去!”湛毓轻磨牙,喉结却控制不住的滚动,身体深处升起一股陌生的躁动,令他没由来的心烦。 “不下不下就不下。”师落影完全化身树袋熊,死死的缠住他,小表情得意洋洋的说,显然是跟他杠上了。 “本王再警告你一遍!” “你就是再警告我十遍都没用。” 见她如此难缠,湛毓轻干脆直接动手掰她的手指。 然而,师落影铆足了劲儿跟他纠缠,他刚掰开,就立即合上。 折腾了半天,湛毓轻折腾出一身邪火,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涌动着欲的暗流,带着吞噬一切的癫狂。 他忽然将师落影抵在墙上,黯哑的嗓音霸道又蛊惑:“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落,他已低头吻住那娇艳欲滴的唇,带着席卷一切的狂傲和霸道,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师落影原本只是想和湛毓轻较劲,惹他生气,报复他方才想摔自己,怎么都没料到竟玩火自焚了。 好在湛毓轻空有本能,却无经验,只懂横冲直撞,疼得她头皮发麻,保持住了清醒。 于是她飞快将银针扎入湛毓轻体内。 湛毓轻被迫停止对陌生领域的进攻,一双眼里满是浓重的欲色,此刻又混入怒意,火光灼灼、疯魔翻涌,似能毁天灭地般逼人心魄。 “王爷,冷静点。”师落影被那可怕的眼神盯得汗毛倒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拉开安全距离,一边拉好被扯散的领口,一边陪着笑说。 “你我早已签订契约,我为你所用,你还我自由,还是不要太深入交流的好。王爷若是yu火难平,我可以把你送去白莲花的院子,她一定十分乐意为王爷灭火。” “你该死的放开本王!”本就怒火冲天,听了她的话,湛毓轻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把他送去侧妃的院子,她这个王妃还真是识大体! “只要你保证不会强迫我,我自然会放开你。” 湛毓轻几乎咬碎一口白牙:“本王保证。” “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欲求不满,可信度极低,本王妃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放开你吧。”师落影说完,笑眯眯的挥挥手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眼里暴寒,湛毓轻冷着脸,气运丹田,用内力强行冲开。 “噗……” 喉头一股腥甜,他陡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唉,你干嘛呀?不要命啦?”听到这声响,师落影一回头,就看到湛毓轻吐血的样子,大惊失色的折回来,抓住他的手腕给他把脉,气恼的数落。 “自己的身体如何,自己心里没数吗?内里本就乱七八糟,各种毒在体内横冲直撞,全靠另一个极为霸道的毒强行压制。 你还三不五时的给自己喂毒改变脉象、在人前装病咳血,现下竟然还敢强行用内力冲开穴道,你是怕自己不能赶紧毒发身亡吗?” 看着她满脸的焦灼之色,听着她凶巴巴的数落,感受着她指尖的火热,湛毓轻原本寒意遍布的眼眸逐渐回暖:“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 “你清楚个屁!”师落影气恼的低骂,“那么霸道的毒虽能压制住其他的毒,却也在蚕食着你,等它完全霸占你的身体,你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药人,别人流的是血,你流的是药,你觉得自己还能有几年好活?” “本王这条命,想拿走并没有那么容易。” “呵呵,你就吹吧你,你这条命脆弱的跟琉璃似的,稍稍用力一摔就支离破碎了。”师落影最见不得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又嘴硬的人,像个小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骂。 嘴上骂着,手上却没有闲着,对湛毓轻的锦袍又撕又扯。 见越扯越乱,她气得小脸涨红,骂骂咧咧。 “什么鬼衣服?扯不开,撕不烂。” “需要本王帮忙吗?”湛毓轻低着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胸前“埋头苦干”,还哼哼唧唧、嘟嘟嚷嚷,俨然就是一个撒泼的小野猫,让人忍不住逗弄。 第50章 脱的是你,浪也是你浪 “自己脱!”师落影恶狠狠的瞪着他,很想一巴掌呼上那张俊脸。 湛毓轻当真自己脱起了衣服,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定定的望着她,那模样,三分邪肆,三分魅惑,倒像是要勾引她一般。 但师落影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健康上,根本无暇其他。 待湛毓轻露出劲瘦的胸膛,师落影立即上下其手。 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湛毓轻眸光暗沉的调侃:“这么迫不及待?” “这种事有等的必要吗?”救命如救火啊,难道还要选个良辰吉时、焚香沐浴不行? “在这种地方?王妃真是孟浪。” “脱的是你,又不是我,浪也是你浪。” “我一个人浪?” “你还想拉一群人一起浪啊?” 被她那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摸来摸去,湛毓轻只觉得身体深处那股无名火燃烧的愈发猛烈,不断的叫嚣着想要冲击出身体的束缚,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虽然不知道内心在渴望些什么,他却不想再克制自我,循着本能抱起师落影,大步流星的走进房内,用脚将房门踢上,将师落影放到床上,俯身而上。 “你干什么?”见他这个病人如此不安分,师落影气得双眼喷火。 “成全王妃。”湛毓轻的嗓音沙哑撩人,一双眼眸燃着熊熊火光,灼灼逼人。 师落影气的磨牙:“王爷是想再被我扎一次?” “你以为你还能得逞?”湛毓轻将她的手困在头上,霸道的限制她的自由。 “你放开我,都病入膏肓了,脑子里还想着那点破事。” “本王病入膏肓并非一天两天了,不急。” “那什么急?” “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你们老湛家最不缺的就是香火,轮不到你着急吧?” “本王缺。” “找你的白莲花去。” “她被本王禁足了。” “又不是禁欲了!” 湛毓轻:…… 她那张小嘴,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快放开我,我还没检查完。” “检查?” 所以她刚才又是撕他衣服,又是摸他身体,只是为了……给他检查? 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然你以为呢?和你露天大战吗?” 湛毓轻:…… “还愣着干什么?我要在上面。” 耳朵悄然染红,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窘迫,只好板着脸,抱着师落影的腰,将两人翻了个。 得到自由,师落影继续检查。 湛毓轻微微撇开眼,一时竟无法再直视她,耳朵红的更厉害了。 “你这身体还真是奇特,明明身体里各种剧毒横冲直撞,偏偏身强体健,还能飞檐走壁。” 瞳孔骤然一缩,一抹惊惧涌上心头,湛毓轻却强行将它压下,若无其事的说:“本王自有奇遇。” “遇到了天才还是疯子?” 薄唇抿成一道线,神色也不自觉的紧绷,许久,湛毓轻才幽幽的道:“许是,疯子吧。” 将他带出地狱,教他武功,让他能如今日这般行走于阳光下。 却也将他拉入新的地狱。 尽管他极力隐忍,但人本能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师落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人,不再追问,只轻声道:“若我能治好你,你能立即放我自由吗?” 湛毓轻猛然看向她,满目惊愕。 “治疗的过程很痛苦,也很漫长,并且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不过只要你愿意事成之后放我自由,我可以试一试。” “好,我放你自由。”明知不该抱有幻想,但是看着师落影那双干净清澈却又无比坚定的明亮眼眸,仿佛在她那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湛毓轻控制不住的想要赌一把。 把自己的命,交给她! 师落影顿时笑弯了眉眼,如同八月正午的阳光,绚烂耀眼。 她伸出手,响亮的说:“击掌为盟。” 湛毓轻伸出大手,与她的小手相击,响声悦耳。 “来来来,再立字为证。”师落影翻身下床,小跑着准备好纸笔,开心的拍拍身边的位置,笑盈盈的催促。 湛毓轻:…… “王爷该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将来准备赖账吧?”见湛毓轻不动,师落影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了。 见她变脸如翻书,湛毓轻无奈的起身,扶额,走到桌边立下字据。 师落影仔细检查了一遍字据,见没有问题,这才宝贝的收起来。 见她一副捡到宝的样子,湛毓轻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说:“之前不是有了一张字据?” “那不一样,当你的棋子让你利用,主动权在你手里,你要是发现我很好用,不舍得放手了怎么办?但是解毒的主动权在我手里,你就是想耍赖也耍不了。” 当初那般提议,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筹码跟湛毓轻谈判。 如今有了,她自是要拿回主动权。 “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想离开本王?” “当然了啊,小小王府哪有外面的花花世界美好?” “你……”湛毓轻只觉得一口郁结之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十分难受。 “放心放心,我是个有医德的大夫,保证彻底治好你才会离开。”见他脸色不善,师落影十分“贴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王妃还真是让人安心。”湛毓轻冷然一笑,心里愈发的憋闷了,甚至还有一些怅然若失,这莫名的情绪,令他有些烦躁难安,狠狠的瞪了一眼师落影,甩袖离开。 这病殃王爷是倒霉太久,不敢相信好运真的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患得患失了吧? 遇上她,绝对是病殃王爷此生最大的幸运。 “小白,走,打怪升级去。” 师落影振臂高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出王府。 要帮湛毓轻解毒,需要用到很多的仪器和药品,甚至可能需要把他弄到药箱的空间里去。 所以她需要尽快提升药箱的等级,获取更多权限。 不过将来离开湛毓轻后,她势必要换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如从现在就开始以新身份积累人脉、拓展势力。 思来想去,师落影决定女扮男装,一来行事方便,二来将来容易脱身。 于是,她化名鲸落公子,开始四处升级打怪。 第51章 你介意我也是个女人吗? “你就是鲸落公子?”长公主打量着眼前斯文隽秀的“男人”,眼里浮上浓浓的怀疑。 短短数十日就在王公贵族中名声大噪的神医鲸落公子,竟只是个黄毛小子? “正是。” “你当真能治好郡主的脸?” “这要看过郡主本人才能确定。” “放肆。” “长公主息怒,看病救人,自是要见到本尊方能确定病症,对症下药。否则就是说的再好听,也是无用。”师落影不卑不亢的看着长公主,并未因为她是皇帝的姐姐就卑躬屈膝。 长公主见状,倒是不免对“他”有了几分欣赏:“带他去见郡主。” “郡主,长公主让奴婢带神医鲸落来为您看脸……”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内传来叮叮咣咣砸东西的声音,接近着是略显尖锐的叫喊:“我不要看,让他走!” 丫鬟有些尴尬的解释:“郡主失望了太多次,所以对看大夫很是抵触。” “无妨。”师落影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对容貌的在乎,尤其是在古代,女子的容貌直接关乎到嫁娶,甚至一生的幸福。 就是郡主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没有容貌,也只能待字闺中。 她放软声音,平静的道:“郡主,请给在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若在下医不好你,那你顶多是再失望一次。 若是在下医好你了,那你以后便再也不用整日关在房中,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向世人展示你的花容月貌。 让那些曾经嘲笑你、鄙夷你的人,后悔曾经的无知和眼拙。让那些暗地里嘲笑你的人,嫉妒你的光彩。” 房内的声音登时消失,安静的仿佛没有人一般。 许久,门打开了。 师落影丝毫不意外,神色平静的走进去。 房内满地都是碎片,一片狼藉。 轻纱也被撕的残破不堪。 可见方才郡主怒气之大。 师落影置若无睹的走进去,看着纱帐后的人影,轻声问:“郡主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脸?” “你要是看不好,本郡主就杀了你。” “治病救人是大夫的天职,但大夫不是万能的,无法保证一定都能治好,郡主可以选择不治,但无权杀我。” “你……” “郡主既然让我进来,便是打算给自己一次机会,难道想就这么对峙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白嫩的小手终于挑开轻纱,露出一张布满红点的脸。 说实话,那张脸一点都不丑,肤白如雪、晶莹剔透,五官精致,双眸透亮,许是方才砸东西的缘故,两颊绯红,比那胭脂染出来的还漂亮。 师落影甚至觉得,那红色的点点让她愈发显得可爱了些,像是少女的雀斑一般灵动。 但郡主在乎,世人在乎,那便要去掉。 “郡主这只是紫外线过敏,并非什么怪病。” 第一次听闻“紫外线过敏”这个词,郡主不由得愣住。 “郡主每日早晚清洁后擦上这个,出门时做好防晒,很快就能恢复如初。”师落影将药膏递给她,想了想,又将一瓶防晒霜递给她。 “这个阳光强烈的时候擦,不过这个暂时还买不到,要珍惜着用,还是要以物理防晒为主。” “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看着手里的瓶瓶罐罐,听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郡主更加的晕晕乎乎。 “郡主只需知道,你的皮肤对室外的光线过敏,出门必须用东西挡住皮肤就行。一段时间后,脸上的红点就会消失。 只要坚持做好防晒,以后便不会再复发。我再给你开开个方子,你照方子调理,以后兴许能在没有太阳的时候,不做遮挡。” “真的就这么简单?” “说是简单,却需要坚持。” “我的脸,真的能好?” “只要你严格遵循我的嘱咐,好不了,你砸了我的药庐。”师落影笑着说,看着君主瞪圆着眼睛,一副受惊吓的小白兔的样子,忍不住逗弄她。 郡主红了脸,有些嗔怪的瞪“他”一眼。 “那我就不打扰了。”师落影提着药箱就走,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家。 “等一下……”郡主羞红着脸叫住“他”,鼓足勇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鲸落。” “这名字,好生有趣。” “多谢郡主。”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闻言,师落影心里猛地一突。 这对话,怎么听着不太妙的感觉? 再看看小郡主满脸羞红、双眼期盼的模样,师落影老脸一红,有些尴尬的说:“郡主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介草民,又是大夫,见了并非好事。” “我不在乎!”小郡主着急的脱口而出。 完了,她真的撩动了一颗少女心。 造孽啊。 咬了咬牙,她猛然抓住小郡主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小郡主突然被她抓住手,双颊绯红,羞臊难当,却突然摸到奇怪的东西,登时睁大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师落影,完全就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不……不会吧? 师落影用力的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会……”小郡主备受打击的连连后退,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师落影愈发的头皮发麻:“哎,你别哭啊,我只是为了行走方便,不是有意隐瞒……” “你,你真是女子?” “如假包换。” “那你介意,我是女子吗?” 师落影:…… 介意,她非常介意! 她性别女,爱好男! “你,你走吧。” “告辞。”师落影原本想劝一句,后来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而且可能会让事情更糟,赶紧灰溜溜的逃了。 这都什么事啊? 她只是想升级打怪,早日自由而已。 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她感觉自己两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王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杏儿关切的问。 自从师落影治好她,她就成了师落影的小迷妹。 “没有。” “王妃,夫人来了。” “她来就来呗。”师落影掀开被子,一脸无所谓的说。 反正又不是来看她的。 “侧妃正在被禁足,夫人来,肯定是帮她说情的。等侧妃解了禁足,肯定又要来找王妃麻烦了。王妃可千万要当心,夫人的手段,比侧妃狠毒多了。” 第52章 真是许久不见啊 “她们还不知道你如今是我的人,对你没有防备,你去打探下情况。” 只要那对母女不是要算计她,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要是算计到她头上,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奴婢这就去。”见师落影听进了自己的话,杏儿十分开心的跑去打探消息了。 “小白,如今空间可能容活物了?” “尚不能。” 师落影忍不住蹙眉:“还要多久?” “按照主人如今的升级速度,还需三个月。” 师落影眉头打结,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看来光是给权贵富商看病不够,需要改变策略,增加看诊和制药的数量,以加快升级的速度。 都城大大小小的药铺不计其数,大夫更是不知凡几。 要想短时间内让“药庐”脱颖而出,必须要有足够的特色和见效快的药。 “没有实验室,怎么搞那些药?”她烦躁的直抓头发。 白烛狐疑的看着她:“谁说没有?” “哪里?” “空间。” “不是尚不能容活物?” “您是空间主人,自是想进就能进。” 师落影猛地抓住白烛,用力摇晃,激动的咆哮:“你不早说?” 白烛被摇的直翻白眼:“您也没问。” “你一定是故意的!”师落影磨牙。 “您想多了。”白烛对自家主人还是有些尊重的,虽然不多。 “让我进去。”师落影深呼吸,决定不跟一个药箱计较,否则她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空间气死的人。 “如您所愿。” 白光一闪,师落影便置身于熟悉的空间里,里面不仅有琳琅满目的仪器,还有她不顾白烛的抗议,囤的各种私人物品,充满现代的气息,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真是许久不见啊。”她温柔的抚摸着每一样东西,眼里满是怀念和眷恋,她曾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研究,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满满的回忆。 一切,都跟她穿越前一样,除了,少了师父出尘飘逸的身影。 “主人,请容许我提醒您:空间的时间与外界时间流动不同,请留意进来的时间,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是否需要为您设定提醒?” “一个时辰后提醒我出去。” “是,已为您设好提醒。外界一个时辰相当于空间里的两天,请您合理分配时间。若连续在空间超过一个月,空间里的时间流动带来的影响将会永久生效,请您务必注意。” 鉴于师落影以前经常仗着空间时间流动快,废寝忘食的工作,常常忘记限制,逼得师尊强行将她踢出空间,白烛不得不多啰嗦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小白你怎么和师父一样唠叨?会变成小老头的。”师落影不耐烦的摆摆手,一头扎进实验室,完全忘了外界的一切。 与此同时的暖玉阁。 “娘,你终于来了!” 被禁足了十多天,师清霞哪里也去不了,谁也见不着,湛毓轻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就算她谎称病了,湛毓轻也只是让人送来大夫和补品。 她快要疯了。 只好向亲娘求助。 看着女儿急切忧心的模样,师夫人不悦的问:“发生了什么事?秦王为何会禁你足?” 师清霞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番。 师夫人听完,勃然大怒的叱骂:“师落影那个贱人,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伏低做小,原来是在这等着呢,真是心思歹毒,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杀了,永绝后患。” “娘,如今毓哥哥受她挑拨和蒙蔽,对我有了很深的成见,这几日都不曾来看过我,该怎么办?” 母女俩丝毫不提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一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师落影身上。 “怕什么?男人要面子,你只要给足了台阶,他自然会顺着下来。”师夫人拍拍她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对男人可以撒娇任性,但决不能一直让他下不来台,否则只会便宜那些贱人。” “可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师清霞着急的说,眼眶有些泛红,“听下人说,毓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宿在师落影那个贱人那里,与她同寝同食、和颜悦色,看起来感情似乎不错。娘,你说毓哥哥不会不会真的变心了……” “男人就是贱,图个新鲜。师落影那个贱人貌丑心毒,又毫无依靠,一时尝鲜还行,久了自然会厌弃,你不必太紧张。 你眼下最重要的是给秦王一个台阶下,与他重修旧好,趁着新婚燕尔,蜜里调油,赶紧怀上子嗣。 母凭子贵,只要你生下他的第一个儿子,他还能由着宝贝儿子当庶子不成?自会想办法将那个贱人休戚下堂,让你成为唯一的嫡母,让你的儿子成为嫡子。届时,大事若成,你和你的儿子可就是这世间尊贵无比的存在。” 师夫人向来最是看重嫡庶之分、尊卑贵贱。 在她看来,师落影与师清霞有着云泥之别,根本不足为惧,现在的劣势只是暂时的。 待师清霞生下男嗣,便可轻易扭转乾坤。 师清霞低下头,双手紧紧的绞着帕子,脸羞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可,可我到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什么?”师夫人难以置信的惊叫出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成婚已半月有余,竟还是处子之身?” “娘,你冷静点……”师清霞又羞又恼,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叫我怎么冷静?霞儿,你糊涂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哪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我是你娘,子嗣关系到你日后的地位,难道你想让师落影那个贱人先生下孩子,她和她生的贱种永远踩在你和你的孩子头上?” “我当然不愿意!可是,可是毓哥哥不碰我,我也没有办法。” “你老实告诉娘,他为什么不碰你?是你的问题,还是他有什么隐疾?”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师清霞捂着脸,羞恼不已的低喊,“女儿怎么可能有问题?” “那就是他有隐疾?” “也不是。” 师夫人急得都冒汗了:“那你倒是快说为什么呀。” 师清霞只好扭扭捏捏的将她在喜堂上羞辱师落影不成,反丢人现眼,只好装昏逃脱,结果被湛毓轻以身子虚不宜洞房为由,扔下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的事说出来。 师夫人:…… 这当真是她的女儿吗? 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产生这样的怀疑了。 但看着那张和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她只好生生吞下这疑虑。 叹了口气,她有些认命的开口:“事到如今寻常法子只怕行不通了,只能兵行险着。” 第53章 湛毓轻,你今晚注定是我的! 师清霞怔怔的问:“什么意思?” 师夫人下意识的看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用手段和秦王圆房,尽快怀上子嗣! 师清霞羞红了脸,眼里却满是期待:“娘,要怎么做,霞儿听你的。” “我让人想办法给你弄点强力的媚药,你设法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喝下,然后一切自然都会发生。 你出阁前娘不是让人教过你房中术?寻常时候自是要循规蹈矩的,但夫妻之乐便是可以打破些规矩,最大程度的获得身心欢愉,你可明白娘的意思?” “霞儿明白……”师清霞又羞又期待。 自从出阁前看了那些图,被教导了房中事,这些时日她便时时觉得寂寞,控制不住的想些羞耻的事,只是碍于湛毓轻不肯见她,无处施展。 看着她的神色,师夫人就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了,满意的拍拍她的手,笑着宽慰:“不必羞涩,让夫君愉悦亦是妻子的职责。何况男人向来三妻四妾,你不能让夫君愉悦,自会有其他狐媚子让他愉悦,到时候爬到你头上来,你便只能哑巴吃黄连。” “女儿谨遵娘的教诲。” “你要谨记,在成功怀上子嗣前,不要再去招惹师落影那个贱人。她自从嫁给秦王后,就邪门的很,就连我都在她手上吃了大亏。忍得一时,日后方能斩草除根。” 师夫人眼底浮上浓浓的恨意和满满的杀意。 那个贱人胆敢断她发、害她女儿,有朝一日她要将那个贱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 “毓哥哥,这几日霞儿日日反省,诚心悔过,以后再也不会故意跟姐姐作对,更不会再惹毓哥哥生气,毓哥哥你就原谅霞儿这一次,好不好?” 师清霞娇笑着扯着湛毓轻的衣袖,娇软的撒娇,一双盈盈水眸满是对他的爱慕,仿佛那就是她的天,这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 看着她的样子,湛毓轻终究不忍再继续苛责,低叹一口气:“好。” “谢谢毓哥哥,毓哥哥对霞儿最好了。”师清霞欢喜的拉着湛毓轻在桌边坐下,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霞儿让下人教霞儿做了几道菜,特意做给毓哥哥吃,毓哥哥今晚可以陪霞儿一起吗?霞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毓哥哥了……” “嗯。”湛毓轻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饶是如此,师清霞也是喜不自胜,端起酒杯,娇羞不已的喂到他嘴边:“毓哥哥,霞儿喂你。” “本王自己来。”湛毓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师清霞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他喝下去了。 今晚,谁也别想阻止她成为毓哥哥的女人! 为免湛毓轻察觉,师清霞赶紧藏起眼底的得色,殷勤的夹起一道菜喂到他嘴边:“毓哥哥,快尝尝霞儿的手艺,看可合你的胃口。” “霞儿,你不必如此。”湛毓轻拉着她坐下,眸光沉沉的说,“你不需如此卑微的讨好我,亦不必为我委曲求全,只需畅快的做自己便好。这王府不该成为束缚你的牢笼。” “霞儿不觉得委屈,霞儿只是太爱毓哥哥了,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想让毓哥哥欢心。” 师清霞说着,就顺势靠近湛毓轻的怀里,想用自己柔软馨香的身体加快药效的发作,尽快达成所愿。 感受到女人独有的软绵和香甜,湛毓轻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陡然绷断,整个人变得有些混沌起来,身体深处更是涌上陌生的热浪,霸道强势的冲击着他的理智,似乎想夺走他的意识、控制他的身体,不顾他意愿的为所欲为。 湛毓轻立即推开师清霞,用力摇一下头,却无济于事。 “毓哥哥,你怎么了?”师清霞重新靠过来,嗓音愈发的娇软,身上的香气袭人。 “别过来。”湛毓轻起身,身子却是虚弱无力,那霸道的热浪愈发逼人,意识竟有些涣散。 他运气想要将那热浪逼出,却发现提不起劲儿。 “毓哥哥,你看起来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让霞儿帮你看看。”师清霞重新扑上去,想要抱住他,再添一把火。 湛毓轻用力将她推开,厉声呵斥:“不许过来!” “毓哥哥,霞儿是真心关心你、想为你分忧,你竟如此对霞儿,霞儿的心都要碎了……”师清霞捂着心口,泪眼连连的看着湛毓轻,一副“心碎不已”的样子。 “毓哥哥既如此嫌弃霞儿,那霞儿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便一死了之吧……” 说着,她竟真的向柱子撞去。 “霞儿!”湛毓轻拼尽全力将她拦下,眼眸火光灼灼的瞪着她,“不许胡闹。” “毓哥哥,霞儿不能没有你,否则霞儿宁愿一死,你就好好的爱霞儿吧,不要再伤霞儿的心了……”师清霞趁机爬到他身上,低头就去吻他那性感好看的薄唇。 湛毓轻猛然转头,让她的吻落了空,杀意十足的厉呵:“下去!” “霞儿不要,霞儿爱毓哥哥,霞儿想把自己全部都给毓哥哥,也想拥有毓哥哥的一切。 只要能成为毓哥哥的女人,霞儿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不在乎,就算是会惹毓哥哥生气,霞儿也要把自己全部交给毓哥哥。 毓哥哥,你就别再反抗了,你看起来很痛苦,你需要霞儿帮你……” 说完,她就开始拉扯湛毓轻的衣袍。 只差一步,她就能和毓哥哥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师落影那个贱人就再也威胁不到她! 看到湛毓轻劲瘦的胸膛,她兴奋的眼都亮了,低下头想去吻那漂亮的胸膛。 女人的气息、温度、香味、嗓音,每一样都是媚药的催化剂,将那霸道的媚药催的愈发猛烈,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嘶吼着争夺湛毓轻的身体。 湛毓轻觉得理智更一点点抽离,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将身上的女人狠狠的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但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行,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师清霞推开,抓起桌上的杯盏摔破,用碎片划破手掌,用疼痛保持清醒。 “毓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师清霞惊恐的扑上去想抓住他的手,制止他自我伤害。 “滚!”湛毓轻沙哑的低喝,趁着理智短暂回归,迅速离开师清霞的房间。 不能让他离开,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师清霞赶紧追上去。 那个媚药药性极其霸道,不与人交huan必然会爆体而亡。 她只需要等到毓哥哥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吞掉,只剩下本能,就能一举拿下毓哥哥。 湛毓轻,你今晚注定是我的! 第54章 本王妃保证给你扎的舒舒服服 “爷,您怎么了?”见湛毓轻步履蹒跚,神色怪异,寒刀连忙迎上前扶住他,眼里满是懊恼之色。 因为师清霞不许他守在门外,他只得站得远些,没想到竟害爷遭了暗算! “去王妃那。”湛毓轻捏紧手上的伤口,靠着疼痛保持最后的清醒。 此刻的他如坠火海,浑身滚烫灼烧,大滴大滴的汗水自脸颊滑落,衣服已悉数湿透,被夜风一吹,透心的凉,却丝毫没有减少他的燥热。 “是。”寒刀不敢耽搁,立即扶着他往晨曦阁赶去。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要去找师落影那个贱人! 她不许! 师清霞立即追上前,关怀的将湛毓轻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笑意盈然的看向寒刀:“毓哥哥交给我就好,你去忙吧。” “滚——”湛毓轻双眼赤红的低喝,但声音绵软无力,又因过度压抑而沙哑不已,并无多少杀伤力。 “毓哥哥,霞儿知道你气霞儿方才的失态,霞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霞儿现在只想扶你去休息,看你如此痛苦,霞儿心里疼的紧。”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师清霞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坏她的好事。 “滚——”因为她的碰触,湛毓轻的理智被冲击的更离家,一双眼睛红到几乎滴血,俊美的面容痛苦到微微扭曲。 “侧妃,请您还是放开爷,卑职自会送王爷去休息。” 师清霞警告的瞪向他:“这是本妃和王爷之间的事,你一个下人不该过多置喙。” “卑职乃王爷的近身侍卫,职责便是护卫王爷周全,只要王爷不愿,谁也休想从卑职手中夺走他,侧妃也不可以!”寒刀不卑不亢的迎视着她,神色固执的强调自己的身份立场。 看着眼前强势蛮横的师清霞,他终于明白王妃为何总叫她“白莲花”了。 她的确很善于伪装成纯洁无瑕的莲花。 “你……” 以前寒刀都是对她言听计从,百般维护。 但不知何时,寒刀变得越来越难掌控,今日竟还敢如此不留情面的对她。 师清霞简直气坏了,暗暗决定等她生下男嗣,坐稳王妃的位置,第一个就拿这个有眼无珠的狗奴才开刀! 寒刀知道今日势必会得罪侧妃,却顾不上那么多,扶着湛毓轻快步赶去晨曦阁。 “王妃,王妃——” “怎么了?”师落影打着哈欠,有些困顿的问。 哪知,刚一打开门,湛毓轻就重重的砸在她身上,双手抱着她,对着她胡乱的进攻。 寒刀见状脸一红,当即转身离开。 “哎,你等一等……” 寒刀的脚步更快了,甚至小跑起来。 师落影:…… 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怎么这么烫? 师落影奋力的想要推开湛毓轻。 然而,湛毓轻的理智已经完全被药性腐蚀,如今只剩下本能,如同饥渴到极致的野兽,疯狂的撕咬着“猎物”,恨不能一口就吞入腹中。 师落影被他咬得又疼又急,却怎么都推不开,只能祭出银针,强行止住他的动作。 湛毓轻没了动作,只是依旧浑身滚烫、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身上的血管暴突,仿佛随时会爆体而亡。 这症状…… 师落影拧眉,下意识的看向某处,登时小脸血红。 这男人,竟然中了媚药。 中了媚药就算了,不去找他的白莲花好好快活,跑来找她干嘛? 难道被她扎上瘾了? 行,想被扎是吧? 那就成全他! 拍拍他俊美的脸蛋,师落影阴测测的笑着说:“本王妃保证给你扎的舒舒服服。”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湛毓轻中的那种媚药极其霸道,她用尽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没有用。 而湛毓轻的神色愈发的痛苦,似是到了极限,再不解毒,只怕真的要爆体而亡了。 下毒的人真是好狠的心,不是存心想要他的命,就是存心想占他的身。 看来只能送去暖玉阁,便宜那个白莲花了。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一出,师落影就觉得心里有些发闷。 许是在空间待太久,受到影响了,看来以后真得注意下。 她按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莫名的烦闷,走到院中吹响口哨。 很快,奔狼就欢腾的跑来,冲着她摇尾巴。 “小黑,把你主子驮去暖玉阁,交给白莲花。” 奔狼看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湛毓轻,低声呜咽了声,见他依旧没有动静,舔了舔他的脸颊,见他还不动,急得上蹿下跳了,咬着师落影的衣服往他身边拖。 师落影赶紧解释:“你别拖我啊,我救不了他,你快带他去暖玉阁,白莲花能救他。” 往常聪明的奔狼此刻却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拼命咬着她的衣服往湛毓轻身边拖。 师落影无奈的一遍遍跟它解释,它始终置若罔闻。 “汪——” “我真的救不了。” “"data-correct="">“汪——” “"data-correct="">“送去暖玉阁就能救他。” “汪——” “小黑,你再叫我就要吃狗肉了。” 奔狼呜咽了下,耷拉着脑袋,可怜极了,却坚定的守在湛毓轻身边,不肯离开。 看一眼固执的奔狼,再看一眼似是到极限的湛毓轻,师落影的眼神暗了暗,下意识的咬紧嘴唇,内心天人交战。 不救,湛毓轻必死无疑。 救,她就要和湛毓轻那个…… 如果他们是真夫妻,她自是不会犹豫。 问题是,她将来必是要离开的…… “呜——”奔狼可怜巴巴的呜咽,随即又举起两只前爪,对着师落影拜了拜,整个狗又可怜又可爱。 师落影忍不住破涕而笑:“好啦,我救他,你把他驮着他,跟我来。” 算了,她堂堂一个现代女性,不能那么迂腐,睡一觉就能救一条命,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了。 况且,湛毓轻颜值高、身材好,睡了,她也不吃亏。 只要湛毓轻不知道是她,她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做好心里建设,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湛毓轻弄到奔狼背上,驮去离她的房间最远的一间房里,放到床上。 “小黑,你去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敢强闯,你就咬他!” “汪——”奔狼应得十分响亮,威风凛凛的坐在门外,双目炯炯的盯着外面,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进去。 第55章 你明知道本王生平最恨被人欺骗算计 “咳,那个,我是为了救你,不得已为之,不是为了占你便宜啊。”师落影红着脸,褪去两人的衣服。 当两人坦诚相对,她不禁打了个冷战,羞窘的全身都红了。 更窘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毕竟她两世加起来的实战经验为零。 脸红的都要滴血了,她咬咬牙,干脆卸下脸上的伪装,将湛毓轻扎醒,然后躺平,任他凭本能行事。 反正房内灯光昏暗,模样难辨,他又早就被药性腐蚀了神智,根本分不清是谁。 一恢复意识,湛毓轻就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一样,双目赤红的扑上去,残暴的撕裂“猎物”,完全被本能支配。 卧槽,好疼! 师落影疼得眼泪狂飙,忍不住狠狠咬住湛毓轻的肩膀。 被疼痛刺激,湛毓轻愈发的疯狂。 一夜狂乱,极致蚀骨。 直到东方泛白,风浪才平息。 被药效折磨的身心疲惫的湛毓轻,昏睡过去。 师落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没有一处不疼,更是累的恨不能融化掉,连抬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再不离开,就会被发现,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吞了一粒药,强打起精神,裹住毯子,步履蹒跚的离开房间。 “小黑,走。” 看着她虚软疲惫的样子,奔狼用头蹭了蹭她,心疼的呜咽了声。 “乖,我没事。”师落影笑着摸摸它的头,“在房中帮我守着,我要睡一会,不要让人打扰我。” 奔狼乖乖的应了声,趴在床边,安静的守着她。 师落影简单收拾一番,躺下睡觉,将一切都粉饰太平。 没有发现角落里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师落影那个贱人,竟敢爬上毓哥哥的床,更敢和毓哥哥欢好整整一夜。 她在外面听了一夜,师落影的每一声浪叫都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她嫉妒的心一阵阵抽痛,控制不住的想尖叫,指甲因为抠得太用力,鲜血直流。 偏偏男女欢愉的声音又刺激的她脑海中不断闪过出阁前夜看的那些画面,学的那些招式,身体又空虚又渴望,恨不能立即冲进房中取代师落影。 偏偏那只碍眼的狗一直在门口守着,只要她一靠近就冲着她龇牙咧嘴的低吼,似乎她再靠近一点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她害怕不已,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死死的守着。 终于,她终于等到那个贱人和那只狗都离开了。 只要她现在进去,和毓哥哥欢好,事后再骗师落影那个贱人喝下避子汤,一切就会回到正轨,继续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只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师清霞提着裙子,激动欢心的跑进房间,迫不及待的脱掉衣服,爬上床。 湛毓轻身上仅盖了一条薄薄的丝被,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修长有力的双腿。 师清霞看得直了眼。 他平常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竟然有这样一副孔武有力、美妙诱人的身体。 早知道如此,当初她才不会设计师落影那个贱人替嫁,早早的就嫁过来了! 好在,以后这副强健的身体是她的了。 师清霞激动的就要扑上去“煮饭”。 哪知,原本双眼紧闭的湛毓轻陡然睁开眼,眼里寒光遍布。 她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湛毓轻猛然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杀意涌动,低哑的嗓音寒彻骨髓:“竟敢算计本王?” “毓哥哥,我是霞儿……”师清霞憋得满脸通红、眼球暴突,疼痛和窒息感不断侵袭着她,她从未有过的恐惧。 “说,你给本王下的什么药?” “霞儿没有……” “你以为本王会蠢到分不清自己有没有中招?”湛毓轻的眼神愈发的冰寒,恨不能将师清霞的脖子拧断。 他对师清霞从不防备,师清霞却这般回报他。 “霞儿真的没有……”师清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惊恐至极的拍打着湛毓轻的手,眼泪奔涌而下。 但极度的恐惧也令她爆发出强求的求生欲。 “霞儿那么爱毓哥哥,为了毓哥哥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害你……” 眸光一闪,湛毓轻松了力度,却没有放开她,嗓音冰冷依旧:“看在你曾舍命救过本王的份上,本王才纵容你至今日。 你不想嫁给本王,本王便佯装不知,娶个冒牌货。你想嫁给本王,本王便许你一世周全。但你不该算计本王,你明知道本王生平最恨被人欺骗算计!” “霞儿没有,霞儿没有算计毓哥哥,你要相信霞儿。” “师清霞,你当本王蠢?本王去你的房里,只喝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便变得怪异,不是你给本王下药,还能是谁?” “霞儿也不知道。前些时日母亲来看霞儿,追问霞儿为何被禁足,霞儿不小心说漏嘴,让母亲知道了我们至今没有圆房的事。 母亲当时责备我不懂事,进门才几日竟接连惹怒毓哥哥。后又安慰我,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不是什么大事。 回头她叫人送一套上好的酒具来,我再学几个小菜,请毓哥哥来房中好好的道歉,再撒撒娇,毓哥哥如此在意我,定会原谅我。 没过几日,母亲果然送来一套精美无比的酒具。我看着喜欢,想与毓哥哥一同分享,也想借此修复我们的关系,便让人备了酒,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哪知那日毓哥哥喝了酒之后变得奇怪,我想到母亲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说交给她,猜着母亲可能是做了手脚。 我虽有些恼怒母亲竟用这般手段,却又欢喜终于能与毓哥哥成为真正的夫妻,才表现的急切了些,惹恼了毓哥哥。” 师清霞边说,边垂泪,模样柔弱无辜至极,字字如泣。 “毓哥哥,霞儿对你真心一片,日月可鉴,就是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害你半分。你可以恼霞儿,打骂霞儿,但是请你不要恨霞儿,更不要抛弃霞儿。” 湛毓轻放开她,脸色铁青。 以丞相夫人的霸道阴狠,的确做得出那般事来。 再者,就算是师清霞算计他,事已至此,就是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他欠她一条命,就当是偿还了吧。 闭上眼,压下眼底的寒意,再睁开,已是一片平静,湛毓轻冷漠的说:“你走吧。” 第56章 昨晚为何不救本王? “毓哥哥,你不要赶霞儿走,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霞儿什么都可以不要。” 师清霞满眼急切的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贝齿轻咬嘴唇,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小手轻轻轻轻抚摸上腹部,娇羞又温柔的说。 “昨晚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我肚子里还有了毓哥哥的宝宝……” 瞳孔骤然一缩,湛毓轻几乎是脱口而出:“昨晚是你?” 师清霞娇羞的点点头:“毓哥哥昨晚好疯狂,弄的人家好疼……” “怎么可能?”湛毓轻死死的拧着眉头,目光落到满地凌乱的床上、散落的衣服上,再加上他和师清霞皆是一丝不挂,又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和师清霞圆房了。 他昨晚失去意识前分明是让寒刀送他去王妃那…… “霞儿知道毓哥哥原本是要找姐姐的,可姐姐非但将毓哥哥拒之门外,还说、还说……” 湛毓轻满眼阴鸷的问:“还说什么?” “还说她心里只有三皇子,嫁给毓哥哥不过是无奈之举,从未想过要跟毓哥哥做真夫妻……”看着湛毓轻愈发难看的脸色,师清霞眼底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如果毓哥哥就此不治身亡,她就自由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和三皇子再续前缘……” “轰!”愤怒至极的湛毓轻竟一掌将身下的梨花木床拍了个粉碎,周身都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似乎将能一切都冷冻成冰。 “啊——”师清霞吓得惊呼一声,心有余悸的看着湛毓轻,“毓哥哥……” “她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她说完这些,就关门睡觉去了。还好我不放心毓哥哥,偷偷跟来,忍着羞耻和毓哥哥圆房,否则毓哥哥只怕……” 尽管心里还有些惊惧,但知道湛毓轻的怒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师落影很快就镇定下来。 师落影,等着去死吧! 湛毓轻霍然起身,周身的寒意更盛。 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身体,师清霞止不住的春心荡漾,如同菟丝花般就要攀附在他身上。 湛毓轻却是侧身避开,冷冷的看她一眼。 师清霞故作娇弱的说:“毓哥哥昨晚太勇猛了,一直不肯放过霞儿,霞儿腿软的厉害,毓哥哥能不能抱霞儿回房?” 瞥一眼她弱柳扶风的模样,湛毓轻捞过丝被将她裹住,扬声高喝:“来人。” “姐姐昨晚将所有人都支开了,想必是怕有人来救毓哥哥……” 事实上,是寒刀以为自家主子和王妃要圆房,将下人支开的。 他自己也是在院外守着。 湛毓轻眼里的寒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剑眉几乎拧成麻花,尽管万分嫌弃,还是扯过锦袍穿上,腰带随意在腰间一系,健硕的胸膛似露非露,看起来那样狂野。 他打横抱起师清霞。 师清霞一颗心小鹿乱撞,眼睛恨不能黏在他身上,红着脸提醒:“毓哥哥,落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床单上有一抹刺眼的红。 他以前虽未有过女人,却也知道女人的初夜会有落红。 他果真夺了霞儿的清白。 薄唇抿成一条线,湛毓轻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抱着她走到师落影的房间,一脚将门踹开。 奔狼当即起身,弓起身子,龇牙咧嘴的低吼。 湛毓轻冷冷的扫它一眼。 奔狼当即耷拉下脑袋,委屈的呜咽一声,趴在地上不敢再叫。 将师清霞放在椅子上,湛毓轻冷着脸走到床边,一把抓住师落影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 “干嘛?”被折腾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睡下又被强行弄醒,师落影火冒三丈的咆哮。 “睁开眼,看着本王。”双手架着她的腋下,强迫她在床上站好,湛毓轻双眼阴鸷的盯着她命令。 师落影更加恼怒,火气十足的质问:“你发什么疯?” “昨晚为何不救本王?”湛毓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里竟浮上莫名的期待。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师落影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生怕湛毓轻发现昨晚她不但“救”了,还“救”的很卖力,险些折断腰的那种。 “何为救不了?” “你中的那种媚药很变态,我用尽办法都没办法解,真的尽力了。你要怪就怪给你下药的人,不能怪我。” 师落影困的脑袋嗡嗡直响,眼睛生生的疼,就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下都忍不住眼皮打架,只想赶紧补觉,完全没心思应付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 湛毓轻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嗓音低哑暗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既是媚药,圆房便可解。” “拜托,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要圆房找你的白莲花去啊。” 快让她睡觉吧,她就是圆房圆的这么累啊。 抓着她的手骤然收紧,湛毓轻眼底的寒意几乎化成冰刀一寸寸扎在她的身上:“王妃真是好得很。” “谢谢,我也觉得我好得很。”所以求求了,快让她睡觉吧。 一把将她扔到床上,湛毓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阴鸷疏离的命令:“起来,伺候霞儿沐浴更衣。” 又疼又恼的师落影登时双眼喷火的瞪着他:“你疯了吗?我是正室,她是妾,我凭什么伺候她?” “你不是不在乎王妃的位置?那从今日起,你就好好的伺候霞儿。丫鬟总会做吧?”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我是不在乎王妃的位置,但更不喜欢伺候人,尤其是伺候那个矫揉造作的白莲花。” “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嘴贱的下场!” “有病就去治,别打扰我睡觉。”师落影说着,倒头蒙上被子就睡,不想跟那个神经病一般计较。 湛毓轻却存心跟她过不去,一把掀开被子,生生将她扯下床,拖到师清霞面前,用力往地上一甩,语气阴森的命令:“伺候霞儿沐浴更衣。” “老娘就不!”师落影的心针刺一样的疼,从未有过的憋闷。 “毓哥哥,你不要为难姐姐,霞儿有丫鬟伺候,不用姐姐,姐姐素来心高气傲、看不起霞儿……” 师清霞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的得意满意的几乎快要溢出来,却只能强忍着笑意,努力装可怜。 “本王今日就是要她伺候你。”湛毓轻如同着了魔一般,控制不住的想要折辱师落影,逼得她眼里只看的到他,心里只装得下他,哪怕只是因为愤怒和憎恨。 想要他死,赶紧自由? 做梦! 这辈子,她都休想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能困在她想逃离的地方,一辈子痛苦挣扎! 第57章 本王没有心 师清霞得意的看向师落影。 贱人就是贱人,到头来还不是伺候她的命? “我偏不让你们如意。”师落影盘腿一坐,昂着头,双目灼人的瞪着湛毓轻,固执的说,“我就是死,也不会伺候她。” “本王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王的鞭子硬。”湛毓轻说完,运用内力厉呵,“寒刀,滚进来!” “爷。”寒刀匆匆而来,神色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人一狗。 这是什么情况? “王妃忤逆犯上,鞭责一百,不许手下留情。” 他要看看那个女人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他要那个女人跟他求饶! 寒刀当即跪下求情:“王爷三思,一百鞭是会死人的!” 湛毓轻的脸色更难看,眼底杀意涌动:“你也要忤逆本王?” “属下不敢,只是王妃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身,一百鞭子真的会死人。” “王妃铁骨铮铮,一百鞭子只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湛毓轻冷冷的勾着唇角,笑得无比讥讽。 “没错,本王妃铁骨铮铮,绝不跟恶势力低头,今天要是叫一声,本王妃跟你姓。”师落影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挺直背脊走去庭院,面无惧色的道,“寒刀,执行吧。” “王妃,您跟爷说句软话,兴许……” 师落影闻言轻嗤一声:“你家王爷偏心白莲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现在一心想为他的白莲花出气、立威,我说软话有用吗?” 寒刀左右为难。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王重重的打!” 听着师落影夹枪带棒的嘲讽,湛毓轻只觉得心口更加郁结了,仿佛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头压在胸口,每呼吸一下都那样艰难,还隐隐有些痛。 即便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依旧不肯听信师清霞一人之言,巴巴的跑来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她却轻飘飘一句“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就想将他打发了,令他的坚持像个笑话。 这女人,果真是个自私又狠毒的,这些时日都是在他面前演戏罢了! “毓哥哥,快别打了,这样下去姐姐会被打死的……”师清霞拉着湛毓轻衣袖,满脸焦灼的请求,眼里却满是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要不是湛毓轻还在这里,她真想放声大笑。 啧啧,瞧瞧师落影的样子,真是凄惨的让人发笑。 跳梁小丑注定要一生做个笑话! “她自找的,不必为她求情。”听着马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湛毓轻非但没有丝毫愉悦,心里还堵得更厉害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开口求饶真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毓哥哥,霞儿怕……”师清霞想沉浸钻进湛毓轻的怀里。 湛毓轻却轻轻推开她,在她面前坐下。 “霞儿……” “毓哥哥,你要跟霞儿说什么?”师清霞娇羞的问,几乎沉溺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 薄唇抿了抿,强行将眼底的寒意压下,看着娇羞不已的她,湛毓轻放软声音:“抱歉,昨晚吓到你了。” “不要跟霞儿道歉,为了毓哥哥霞儿连尊严和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清白?能再救毓哥哥一次,霞儿真的很开心,霞儿想成为一个能为毓哥哥分忧的人。”师清霞娇滴滴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有力的心跳,欢心极了。 很快,毓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霞儿,昨晚的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会让人暗中给你准备避子汤,你喝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继续安心做你的侧妃……” “什么?霞儿不要喝避子汤……”师清霞猛然抓住湛毓轻的手,满脸惊慌的看着他,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直哭得梨花带雨,“毓哥哥,你不要霞儿了吗?是霞儿做错了什么吗?” 见她哭成了泪人,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内疚,轻叹一口气,语气愈发的温柔。 “本王知道你对三皇子有意,原本是想暗中为你谋划,等时机成熟,便成全你们,才一直未曾碰你。” 师清霞一愣,下意识的抓紧湛毓轻的衣服。 什么? 原来毓哥哥一直不碰她,竟是在暗中帮她谋划嫁给三皇子? 结果她谎称已经圆房,又一次错过了嫁给三皇子的机会…… 师清霞心里懊恼悔恨极了,恨不能给自作聪明的自己一巴掌。 不过一想到昨晚在门外听到的动静,想到方才看到的湛毓轻的身体,师清霞又心猿意马了。 毓哥哥那方面那么强,三皇子可能根本没法比。 何况娘说会尽量说服爹爹扶持毓哥哥,她还有机会当太子妃。 想到这,师清霞赶紧满脸娇羞的说:“毓哥哥你误会了,霞儿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三皇子势大,霞儿怕他迁怒与你,才忍着不适与他虚与委蛇。 所幸太后亲自下旨赐婚,饶是三皇子心里再不满,也不敢公然对毓哥哥如何,霞儿也不用再担心毓哥哥的安危。 如今你我又有夫妻之实,说不定霞儿肚子里还有了毓哥哥的骨血,霞儿一心只想和毓哥哥白首不相离,连三皇子的名字都不想再提。” “本王曾发誓,此生只娶一人,只有一妻。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本王既娶了王妃,她便是本王的妻,本王便要将誓言实践到底。 娶你,是意外,也是迫不得已。你乃堂堂丞相嫡女,本就不该委屈做妾。既是错误,便该修正。无论你想嫁给谁,本王都会为你筹谋,护你一世周全。” 湛毓轻眸光沉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都说的那样坚定,仿佛她无比重要。 师清霞却觉得湛毓轻离她越来越远了,越来越难以琢磨了,控制不住的心慌,急切的低喊:“可是我只想嫁给毓哥哥,只想和毓哥哥在一起啊。” “本王无法给你正妃之位。” “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能和毓哥哥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知道你在乎,你想做的,从来不是谁的妻子,而是人上人。”湛毓轻洞若观火的指出她的野心,眸光灼热。 师清霞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毓轻。 他竟然知道…… “你放心,你两次救了本王,你就是想要天边的星星,本王也会为你摘下。” “霞儿不要天上的星星,霞儿只要毓哥哥……” “别急着做决定,本王给你时间,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无论什么,本王都会帮你。” “包括毓哥哥的心吗?” “本王没有心。” “那如果霞儿想要的,是毓哥哥休了姐姐,和霞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第58章 只要你求饶,本王就饶了你 湛毓轻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眸光沉沉的看向门外。 师落影依旧站得笔直,任由鞭子一下下落在身上,明明已经皮开肉绽了,却倔强的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布满红血丝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他,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却又像是在无声的嘲弄。 若不是她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滑落,落到地上,已经积聚起一汪小水洼,湛毓轻都要怀疑她天生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心底某个被封闭了多年的记忆被唤醒,针刺般的疼痛,他的眼睛也跟着疼了,微微有些泛红。 他霍然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师落影面前站定。 寒刀赶紧收起鞭子,退后一步,不惹的撇开头。 捏住师落影的下巴,湛毓轻沙哑艰涩的问:“为何不求饶?” “我为什么要求饶?”师落影疼得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倔强。 “只要你求饶,本王就饶了你。” “不用了,把你的好心都留给你的白莲花吧。” 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湛毓轻阴鸷的提醒:“再打下去你会死。” 师落影轻嗤一声,笑得无比讥讽:“又不是没有死过。” 她啊,死过还不止一次呢。 湛毓轻心里一震,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几乎是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师落影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昏死过去。 看着她直直倒下的身影,湛毓轻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的抱住她。 师落影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倒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湛毓轻心里一窒,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叫大夫。” 他抱起师落影,健步如飞的走进房里,将她放在床上。 “姐姐怎么了?”见湛毓轻眼里只有师落影,仿佛已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师清霞嫉妒的心肝都疼了。 “霞儿,你先回去。”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苍白脆弱的人儿,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姐姐这样,霞儿不放心,霞儿在这陪毓哥哥一起等姐姐醒来。”见他如此关心师落影,师清霞怎么可能放他们单独相处?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你们不睦,她醒来见到你未必高兴。”湛毓轻此刻眼里只看得到师落影,连余光都没有给师清霞一下。 师清霞恨得险些咬碎牙根,恨不能将师落影那张脸撕碎。 一个低贱的丑八怪而已,凭什么能让毓哥哥如此挂怀? 她必须得赶紧怀上孩子,将那个贱人除掉,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藏起心底的阴狠,她露出委屈又无助的表情,期期艾艾的说:“道姐姐不喜欢霞儿,霞儿也不想在这碍她的眼。 但昨晚霞儿救毓哥哥心切,衣服都扯坏了,扔的一地,没办法再穿。如今只裹着个丝被,一个人衣衫不整的回暖玉阁,势必会有不好的传言。霞儿委屈点没什么,就怕连累毓哥哥的名声……” 闻言,湛毓轻转头看向她。 明明那么委屈害怕,却还在处处为他的名声着想…… 眼底划过一丝内疚,湛毓轻忽而抱起她,沉声道:“本王送你回去。” “可是姐姐还在病着……”师清霞满脸担忧的说,心里却得意极了。 在毓哥哥心里,还是她更重要! “她自有大夫和丫鬟照顾。” “毓哥哥,你还没有回答霞儿刚才的问题。”师清霞娇羞的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甜蜜极了。 “本王说过,你想要的,本王都会给你。” 师清霞大喜过望的看向湛毓轻,却听得他话锋一转。 “除了本王的正妃之位。” “为什么?姐姐心里根本就没有毓哥哥,还对毓哥哥见死不救,一心想离开毓哥哥。 但霞儿不一样,霞儿为了毓哥哥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愿意付出,心里只有毓哥哥……” 师清霞急切的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湛毓轻爱上师落影了? 不可能! 那个丑八怪,凡是看过她满脸脓包的样子,都恶心的吃不下饭,怎么可能爱上她? “就算她心里没有本王,也是本王的妻,是本王的责任。” “可是……” “霞儿,本王说过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你究竟想要什么。”湛毓轻眸光幽远的看向前方。 “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本王。记住,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会给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师清霞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到这时候了,还愿意为了她筹谋嫁给三皇子? 不可能,没有男人能这么大度。 难道湛毓轻发现她之前和三皇子暗中眉来眼去、左右横跳,故意试探她? 对,一定是在试探她! 师清霞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赶紧“表忠心”:“无论毓哥哥给霞儿多少时间,霞儿的答案都不会变。霞儿心里只有毓哥哥,只爱毓哥哥,这一生只想和毓哥哥在一起。” 湛毓轻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沉默的走着。 因为认定湛毓轻是在试探她,师清霞十分卖力的表现,刚到暖玉阁,她就“贴心”的催促。 “毓哥哥你快去姐姐那里吧,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最需要有人陪伴了。这里有那么多丫鬟照顾霞儿,不用担心霞儿。 而且昨晚霞儿累坏了,说不定很快就睡着了,毓哥哥在这里会很无聊的。不如去陪陪姐姐,说不定她被毓哥哥感动,就不会一心想着离开了。” 听了她的话,湛毓轻的脸色如天边的乌云,黑压压、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砸下来一般。 最终,他却只是不冷不热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霞儿知道啦,霞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毓哥哥不要总是这般放下不下霞儿。”师清霞娇羞的说,脸上满是甜蜜的表情,“不过霞儿喜欢被毓哥哥这般关心。” 湛毓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毓哥哥,你快去姐姐那里吧,要好好照顾姐姐哦。” “嗯。”湛毓轻当真转身就走,没有片刻犹豫。 师清霞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她死死的盯着门外,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她必须尽快怀孕,除掉师落影! “来人,伺候本侧妃沐浴更衣。” 她要回相府,和娘商量,娘一定有办法帮她! 第59章 我好疼,你快哄哄我呀 “你说什么?我们处心积虑的准备了那么久,竟然让师落影那个贱人捡了便宜?” 得知她辛苦准备的一切,竟然毁在了师落影的手上,师夫人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贱人一定是来跟她讨债的,否则怎么会处处跟她过不去呢? “娘,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么算计毓哥哥,他气得险些掐死我。虽然我用救命恩情,让他放过了我,但他以后肯定不会再这般无条件的信任我,同样的招数无法再用。 而且,他还说,他既然娶了那个贱人,就要对那个贱人负责,没有办法休了她,把王妃之位给我。还说一直在帮我暗中谋划嫁给三皇子……” “他放屁!”师夫人气急败坏的爆粗口,完全没了平常的端庄贤惠,一张脸扭曲的厉害。 “哪个男人会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就算是再不喜欢的女人,只要嫁给他了,那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都绝无可能让任何人染指。更遑论主动帮女人谋划,嫁给自己的兄弟? 霞儿,你千万要保持头脑清醒,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他这分明是在试探你。一旦你选了三皇子,他便会原形毕露。” “娘,你放心吧,霞儿才不会那么愚蠢呢。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对我的试探,而是万一他以后还是不肯碰我,该怎么办? 他好像被师落影那个贱人迷了心窍,那个贱人又见不得我好。不怀上孩子,我早晚有一天会被赶出王府……” 师清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师落影踩在她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那个贱人生来就是给她当踏脚石的,注定只能被她踩在脚下践踏,绝不能容许那个贱人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霞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已经让他以为跟他圆房的人是你,不如就将错就错,一错到底。”师夫人满脸阴毒的说,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心里成型。 “娘,怎么将错就错?” “你附耳过来。”师夫人压低声音,将那个大胆的计划说给她听。 师清霞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娘,这也太疯狂,万一被发现……” 师夫人打断她,斩钉截铁的说:“只要我们做的天衣无缝,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可是……” “难道你想被那个贱人踩在头上?还是你想被扫地出门?” “都不想!” “那就照我说的做。我是你娘,我还还能害你不成?” “我只是怕万一被发现,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只要我们好好计划,做的足够周密,就不会被发现。” “可是……” “如果你甘心守一辈子活寡,或者永远被那个贱人踩在脚下,那就随你吧。”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胆小如鼠的女儿,“想成大事,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娘,你不要生气,我听你的还不成吗?”师清霞有些娇羞的说,“一定要找个长得好看的,否则万一生下一个丑八怪,就露馅了。” 见她终于开窍,师夫人十分满意的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娘保证给你找个长得好看又干净的,也让你好好体会体会夫妻之乐。” “娘……”师清霞娇羞不已的低喊,心里期待极了。 “你先别忙着害羞,现在立马回王府,想办法让那个贱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喝下避子汤,确保她不会怀上孩子。 然后再寻个借口,回来小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待确定怀上孩子再回去。记住,此事不宜拖的太久,否则日子对不上,只能想法子早产。时间差的越大,对你的身子损伤就越大。” “娘放心,霞儿自有分寸。”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师清霞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不急不躁的赶回王府。 “毓哥哥呢?” “在王妃房里。” “一直未出来?” “是。听闻王妃高烧不退,病的不轻。” 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师清霞讥讽的说:“呵,敢偷本小姐的东西,活该她一病不起,最好就此香消玉殒,也省的本小姐费心了。” “娘娘,这话切莫让王爷听了去,他似乎很是紧张王妃,还亲自给王妃喂药。” “那个贱人凭什么?”师清霞气的砸了东西,嫉妒的面容扭曲。 丫鬟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过来。”发泄了一通,师清霞冷静下来,“去准备一碗大补汤给那个贱人送去,里面加上避子汤。” 丫鬟惊愕的看向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娘娘,这要是被王爷发现了,会把奴婢打死的。” “怕什么?要是被毓哥哥发现了,就说是为我准备的,结果厨房弄错了。到时候就算是算账,也算不到你头上来。” “可……” “再敢啰嗦,本小姐打烂你的嘴!” 丫鬟只好哭丧着脸,颤颤巍巍的去了。 端着加了避子汤的补汤,她如赴刑场般走进师落影的房间。 “王爷,这是王妃的补汤。” “放着吧。”湛毓轻眸光沉沉的盯着烧得脸颊通红的师落影。 她眉头拧紧、神色痛苦,睡得极不踏实。 眼底隐隐浮动着心疼,湛毓轻却压抑着不肯流露出来。 而此刻的师落影,一会如坠冰窖,一会如堕火海,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令她痛苦不已,就是在昏睡中都没办法安生,不停的扭动着身体,企图摆脱那痛不欲生的可怕境地。 然而她每动一次,就扯疼伤口,汗水滚滚落下。 湛毓轻沉着脸压住她的肩膀,冷声呵斥:“别乱动。” 师落影听不到他的话,依旧不停的扭动。 动作太大,领口都被扯散了些。 一抹奇怪的痕迹隐隐浮现。 湛毓轻下意识的想要扯开她的领口,看的更清楚。 手却突然被一只火热如烙铁的小手抓住。 他一怔,就对上一双氤氲着雾气、如初生的小鹿般迷蒙又无辜的双眸。 “师父,我好疼。” 师落影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似是在确认他的身份,忽然嘴一撇,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微微沙哑,肩膀不停抽动,样子委屈至极,如同迷路的孩子一般。 湛毓轻顿时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师父,我好疼、好疼,你快哄哄我呀!”师落影像个得不到吃的孩子一样,又急又凶的张开双臂求抱抱,哭的更卖力了,活脱脱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 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眼睛通红的样子,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第60章 天下人皆弃你负你,本王要你护你 看着她孩童般可怜无助的样子,湛毓轻鬼使神差的抱起她,动作僵硬的摸了摸她的头,有些艰涩的安慰:“不哭……” 哪知,师落影趴在他怀里,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将他的衣服都打透了。 “师父,真的好疼,你怎么都不来救我?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喊疼,你就会来救我的,你说话不算话,你骗人。”师落影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委屈了。 “抱歉……”湛毓轻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哭得稀里哗啦、神志不清、把他错认成别人的师落影,只能僵硬的抱着她,任由她不断“控诉”。 “师父,是不是你也不想要我了?是因为我没用吗?还是因为我不够乖?可是你说过你不在乎我是个怪小孩。 师父,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会努力变乖,我会努力变得有用,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爸爸妈妈会打死我的,他们说我越来越不会骗人,越来越没用,要把我卖掉,我不想被卖掉……” 似乎是想到了恐惧的事,师落影忽然用力将湛毓轻推开,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拇指向外,仿佛手里握着一把刀,双眼空洞惊惧的望着前面,颤抖着声音命令:“不要再往前,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然后,她猛然将手里的“刀”刺了过去。 似乎是脸上溅上了血,她的脸颊猛然一抽,惊恐的扔掉“刀”,重新缩回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她忽然停止颤抖,双眼愈发的空洞麻木,却没了惊惧害怕,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僵硬笔直的走了几步,跪下,拿起“针线”,一针一针缝了起来,边“缝”还边念念有词。 “爸爸,妈妈,别害怕,伤口缝起来就不会流血了。嗯,嘴巴也缝起来吧,这样你们就不会骂我了。手也要缝起来,这样你们就没办法打我了。嘻嘻,我最擅长缝东西了,会帮你们缝的很漂亮哦……” 等“缝好”,她双手托着腮,静静的“欣赏”着她的“作品”,满脸纯真灿烂的笑,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湛毓轻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 明明她手里什么都没有,他却清晰的“看到”了杀人、缝shi的逼真过程。 难道她,杀过人? 师落影“欣赏”了许久“作品”,忽然跪爬着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角,昂起头,双眼晶亮的看着他,欢喜雀跃的问: “你真的愿意做我师父?真的愿意教我医术?你真的觉得是个天才?别人都说我是怪胎,是疯子,你真的不怕我吗? 听说我杀人了哦,杀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把他们的伤口、嘴巴和手都缝起来了,你真的不害怕吗?” 她用着纯真无辜的表情、雀跃灵动的嗓音,说着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显得愈发诡异。 而且她此刻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湛毓轻眸光阴沉的看着诡异莫测的她。 是演戏,还是,这才是真实的她? “果然你也不肯要我,你也觉得我是怪物,你也希望我死。” 师落影放开他,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伤心的说着,重新退回到角落里,整个人紧紧的蜷缩在一起,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那样孤寂绝望。 “既然你们都不爱,都不要我,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我也不爱你们、不要你们了,我讨厌这个世界!” 看着她的样子,湛毓轻眸光微闪,心底微微的刺。 他看到曾经那个满身是伤、脏兮兮、瘦巴巴的小男孩,奄奄一息的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眼神空洞麻木的望着墙面,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总有一天,我要毁灭这个冰冷的世界。” 原来,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不止他一个人。 湛毓轻轻轻将那瘦弱不堪的小小人儿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哑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天下人皆弃你,本王要你。天下人皆负你,本王护你。你讨厌的这个世界,本王同样憎恶着。你若想毁灭它,那便毁灭吧,本王陪你!”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度,又似乎是他温柔的声音落进了心湖,师落影逐渐安静下来,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小小的身体依旧蜷缩着,却没了之前的孤寂尖锐。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昂起小脸,双眸亮晶晶的说:“师父,你要我的,对不对?” “嗯,本王要你。” “那我以后有人要了,我不是孤儿,不是怪胎,不是疯子,不用再住福利院了,对不对?” “嗯,本王陪你一起疯。” “师父,师父,我想吃肉。”师落影欢喜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俨然就是一个贪嘴的孩子,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湛毓轻怔住,一时间竟分不出哪才是真正的她。 “师父不可以耍赖,我要肉,给我吃肉。”得不到肉吃,师落影气得鼓起腮帮子,双眼闪着火光盯着湛毓轻。 湛毓轻忍不住扶额。 他记得两人成亲那日,她也是这般吵着要吃肉。 若不是知道她一日三餐顿顿有肉,他都要以为府里的人克扣她的伙食了。 “师父,师父,肉,快给我吃肉!” “你还是在发烧,饮食要清淡……” “不,我就要吃肉,不给我吃肉我就生气,哄不好那种!” 看着她执拗的样子,湛毓轻无语至极,刚想喊人进来,就瞥见桌上的鸡汤,还冒着热气。 罢了,她要吃肉就给她吧。 湛毓轻将她抱到桌边,无奈的道:“吃吧。” 师落影双眼放光的伸手扯下一个鸡腿,急不可耐的往嘴里塞,直吃得满嘴流油,就算那怪异的味道令她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肯停下。 看着她风卷残云的样子,湛毓轻愈发无奈的提醒:“多的是,都是你的。” 师落影却没空理他,径自埋头苦吃。 湛毓轻单手撑腮,看着她,明明吃相极不雅观,竟令他觉得腹中饥肠辘辘,胃口大开。 他拿起筷子,打算尝尝这鸡汤是否真的那般美味。 师落影却汤盆端走,紧紧的护在怀里,像个霸道的小孩一样:“不许吃,都是我的!” 第61章 只要我一日是王妃,她就一日只能当妾 湛毓轻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我只是尝尝。” “不行,都是我的!”师落影护得更紧。 湛毓轻无奈的放下筷子:“好,不碰,都是你的。” 跟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有什么好争的? 师落影轻哼一声,小霸王般重申:“我的,谁也不许碰!” “好。” “嗝——”师落影打了个饱嗝,实在吃不下了,却眼巴巴的瞅着剩下的鸡肉。 “都给你留着,谁也不许碰,行了吧?”看穿她的心思,湛毓轻主动保证,愈发的哭笑不得。 师落影这才咧开嘴笑了:“师父真好。” 说完,她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头一倒,就睡了。 这一次,她嘴角噙着满足的笑,还时不时的砸吧下嘴巴,似乎是在回味鸡汤的美味。 湛毓轻看着,竟莫名被她感染了,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他弯腰,扯过被子给她盖好,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竟退下来了。 暗暗松口气,他起身离开,吃饭沐浴,练功看书,一如往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身上怎么这么疼? 师落影拧着眉头坐起身,看看穿戴整齐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难道她只是做了一场先春意满屋又皮鞭加身的噩梦? 如果只是做梦,那身上为什么会那么疼? 还要腰和腿,简直像是被人拆掉重新装上去的一般。 她强撑着爬起来,身上似乎是出了许多汗,黏糊糊的,偏偏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 民以食为天,她毫不犹豫的决定先填饱肚子,再洗澡。 “杏儿。” “王妃,您终于醒了。”杏儿第一时间冲进来,满脸惊喜的说,“您昏睡了一天,真是担心死奴婢了。” “我怎么了?” 杏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面有难色的说:“您忘了,您惹怒王爷,被鞭责,昏死过去,继而高烧昏睡,中间醒来一次,吃了鸡汤,又昏睡到现在。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看着烧也是退了。” 后半段竟然不是噩梦…… 师落影拧眉,却只是平静的说:“我饿了,给我弄些吃的来。” “王爷特意吩咐王妃醒来会饿,让把您吃剩的鸡汤用小火煨着,等您一醒来就能吃上,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杏儿欢喜的跑去端鸡汤。 师落影却忍不住暗暗腹诽:病殃王爷还真是会过,吃剩的鸡汤都舍不得倒掉,还让丫鬟用小火煨着。 “王妃,鸡汤来了。” 师落影眼神陡然一寒:“这是我吃剩下的?” “对呀。”见她脸色不好,杏儿有些疑惑的问,“王妃是不想吃鸡汤了吗?” “不想吃了,去给我准备新的菜。”师落影冷着脸说,心里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难怪吃剩的鸡汤也要让丫鬟用小火煨着,等她醒来继续吃,原来是里面加了避子汤啊。 为了不让她怀上孩子,威胁到白莲花的地位,湛毓轻还真是用心良苦。 不仅趁着她病的昏昏沉沉的时候骗她喝下避子汤,还生怕药效不够,连剩下的都要留给她。 她都忍不住要为湛毓轻颁发一个“十佳好男人”奖了。 不过可惜,多此一举了,她第一时间就吃了紧急避孕药,药效比避子汤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就是湛毓轻想让她怀上孩子,她也不稀罕! 男人和孩子只会拖慢她赚钱的脚步。 “小白,我要进空间。” “主人,高烧刚退、伤势未愈,尚且虚弱,需静养。” “睡了一天,我现在精力充沛极了。”师落影迫不及待想进空间洗个澡,将身上不该有的痕迹统统洗掉,免得恶心到自己。 美美的洗个澡,吃了点东西,她一头扎进实验室,直到白烛的警告声传来。 “主人,王爷来了,请即刻返回现实世界。” 师落影不情不愿的扔下手里的活儿,回到床上,蒙头装睡。 “别装了,一点不像。”湛毓轻好笑的看着装睡的师落影,语气难得的轻快。 师落影假装没听到。 “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本王拉你起来?” 师落影只好不情不愿的掀开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湛毓轻:“什么风把王爷吹来了?良宵苦短,让你的霞儿妹妹独守空房不太好吧?”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湛毓轻不悦的蹙眉:“好好说话。” “我说话向来如此,王爷不喜欢听,就去找说话你爱听的人呀。”师落影只想赶紧将人赶走,好继续钻进空间干活。 还差一点,她需要的东西就准备全了。 明日就能开张赚钱。 谁也别想耽误她赚钱。 尤其是这个男人! “发什么疯?”湛毓轻皱着眉头,冷然的的瞪着师落影。 “怎么,王爷把我打的皮开肉绽,还想要我感恩戴德、温言软玉、撒娇卖萌不成?” “你在怪本王?” “不敢。” 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你就是在怪本王。” “王爷把我打的血肉模糊,难道我不应该怪王爷吗?” “是你见死不救在前,言语刺激本王在后,要怪,就怪你自己。” “对,错的是我,王爷能有什么错?王爷不过是看我这个丑八怪王妃碍眼,想让我早点给你的心头肉让位罢了。 原本我对这个有名无实的位置并不在意,但是偏偏我这个人天生反骨,你们越是想把这个位置抢回去,我越是不想放手。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的坐在王妃的这个位置上,想把我赶下去,就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只要我一日是王妃,师清霞就一日只能当妾,生了孩子也只能当庶子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师落影双目灼灼的看着湛毓轻,满脸的张狂,明显是和他杠上了。 湛毓轻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眸深不见底,像无垠的大海,不知深浅,难寻边岸。 师落影也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眼里隐隐浮动着挑衅。 不知过了多久,湛毓轻忽然勾唇低笑,嗓音低沉好听,带着不易察觉的钩子:“哦?那你可要把王妃之位坐稳了。” “稳着呢,不劳王爷操心。” “不是饿了?还不起来吃饭?”湛毓轻转身,眼里是压不住的愉悦。 看着他高大挺拔却略显消瘦的背影,师落影忍不住拧眉。 怎么回事? 她说要霸着王妃之位不放,为什么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感觉……有点开心? 难道是打算用她来给师清霞挡刀子,等时机成熟了,再一脚将她踹开? 第62章 是你自己吃,还是本王用嘴喂? “怎么,有话要说?”见师落影满脸“你别想坑我”的表情,湛毓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给她机会说。 “没有。”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过是白费口舌。 “那便过来吃饭。” “我不饿。”她已经在空间吃过了。 湛毓轻眸光一沉,不悦的问:“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 “你有。” “你觉得有就有吧。”师落影懒得跟他争辩,漫不经心的在他对面坐下,沉默的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吃菜。”见她只吃饭不吃菜,湛毓轻微微蹙眉,将一块红光油亮的红烧肉放进她碗里。 “我不吃肥肉。” “那便吃瘦的。”湛毓轻将肥肉夹掉,将瘦肉重新放进她的碗里。 “我不喜欢吃红烧肉。” 湛毓轻看她一眼,却没有说话,重新夹起一块鱼肉给她。 “我今晚不想吃鱼。” 湛毓轻脸色冷了几分,依旧没有发作,将一块豆腐夹给她。 “我讨厌吃豆腐。” “那你喜欢吃什么?”湛毓轻隐忍着怒意,双眸阴鸷的盯着她。 “这桌上没有我喜欢的。” 湛毓轻冷着脸放下筷子,厉声命令:“来人,将菜全部撤了,按照王妃喜欢的重新做一桌。” “不用了,我没胃口。”师落影也放下筷子,看着湛毓轻阴冷的脸色,心情好多了。 “既然不想吃饭,那就吃药。” 杏儿赶紧将药端过来,要伺候师落影服下。 “本王来。”湛毓轻伸手接过药碗,盛了一勺,轻轻吹凉,递到师落影嘴边,自然的仿佛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喝药。”看着那黑漆漆、苦味冲天的药,师落影一张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这么苦的药,简直反人类,她才不要喝! “别任性。”湛毓轻拧着眉低喝,以为她是故意闹脾气。 “没有任性,我是真的好了。” 湛毓轻的脸色愈发的冷了:“是你自己喝,还本王喂你?”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好了,不需要喝药了。” “这是你自找的。”湛毓轻忽然猛地灌了一大口药,然后一把拉过师落影,强行压住她的嘴,将药渡进她的嘴里。 苦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 师落影难受的直哼唧。 湛毓轻却霸道的吞没的抗议,将她紧紧的困在怀里,一口一口强行将一碗药都强行喂光,才放开她,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他根本尝不到苦味一般。 “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我好了,不需要吃药了,你竟然用那种方法强行喂我?你不知道这药有多苦吗?” 一得到自由,师落影立即跳出好远,涨红着脸指着湛毓轻的鼻子质问,感觉这病态王爷真是蛮不讲理。 “本王知道。”湛毓轻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我都吃完药了,你还想干什么?”师落影接连后退,双眼戒备的盯着湛毓轻,生怕他胡来。 “你觉得本王想干什么?”湛毓轻的脚步未停,逼的很紧。 “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师落影越发的慌张,后退的更快,只想尽快和他拉开距离。 “不如王妃猜猜,月明星稀、孤男寡女,会发生点什么?”湛毓轻勾着唇角,笑得十分邪肆,一双眼睛黑如夜空,看起来浩瀚无际。 “我不知道,也不想猜,你别再过来了。”师落影一路退到了床边,最终退无可退,跌坐在床上。 湛毓轻欺身上前,笑得愈发邪魅惑人,低哑的嗓音格外的撩人:“王妃真是主动,这么迫不及待的爬上床,是在等本王的宠幸吗?” “如果王爷不怕我的银针,尽管试试。”师落影紧紧的捏住银针,双眼死死的盯着湛毓轻,只要他敢轻举妄动,那就让他尝尝不举的滋味。 “王妃真以为本王拿你的银针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不搏一搏怎么知道一定不会赢?”师落影丝毫不敢松懈,生怕眨眼的功夫那个男人就会突然化身猛兽,飞扑而来,将她整个人撕碎。 “王妃这是在暗示本王,你想和本王肉搏?”湛毓轻促狭的看着她,心情难得的愉悦。 她不气人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呸,要点脸吧,嘴上说着心里只有你的白莲花,却四处撩拨,王爷真是无耻中的典范。” “王妃对本王的评价倒是极高,本王甚是欢喜。” 师落影:…… 看来这男人已经不要脸到了极点! 湛毓轻一点点靠近师落影,薄唇几乎要碰着她的红唇。 相似的药味萦绕在鼻端,师落影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随着空间被不断的压缩,她整个人倒在床上,略有些慌乱的伸出手想要推开湛毓轻。 湛毓轻却轻易捉住她的双手,困在头顶,笑得十分勾人:“王妃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诚实的很,不等本王推便自己主动倒了。” 听到这么无耻的话,师落影气结:“明明是你逼得我无处可逃了。” “是啊,本王逼得你无处可逃了,所以你是打算缴械投降,好好让本王宠幸了吗?” “你放开我!”师落影恼羞成怒的屈膝,想要帮他去除烦恼根。 湛毓轻却用苍劲有力的双腿紧紧的夹住她的腿,嗓音黯哑的问:“若是本王不放呢?”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让你断子绝孙,终生不举!”力量悬殊过大,如果湛毓轻存心想要她,她根本毫无反击之力,但是反抗不了,师落影也不打算让他太舒服。 湛毓轻脸色一黑,咬牙切齿的低骂:“狠心的女人,你是想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四条腿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你真是好得很。”湛毓轻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控制不住掐死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见他气的不轻,师落影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不能她一个人不痛快! 她正想开口再火上浇油一番,湛毓轻忽然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冲淡了苦涩的药味。 她一怔,有些茫然的问:“什么?” “蜜饯。” “我知道……”师落影讷讷的问,“我是问,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 第63章 王爷若是碰了我,必是要对我负责吧? “你不是嫌药苦?”湛毓轻没好气的捏住她的脸颊,用力扯了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所以他搞了这么大的阵仗出来,只是想给她吃蜜饯? “看什么看?”湛毓轻故意板着脸,粗声粗气的问,眼底却控制不住的浮上笑意。 她双颊圆鼓鼓、惊愕的睁大眼睛的样子,像只河豚,十分好笑。 “王爷,你其实是个傲娇吧?”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蜜饯,师落影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湛毓轻疑惑的问:“何为傲娇?” 略加思索了下,师落影决定照搬百度百科的解释。 “嗯,就是指为了掩饰害羞、腼腆,故意做出态度强硬、高傲、表里不一的言行。虽然平常说话带刺,态度强硬高傲,但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害羞、黏腻。” 湛毓轻扶额:“本王不是。” “明明是见我怕苦,想给我吃点蜜饯缓解下,却故意装作欺负我,还不是?” “本王不是为了你。” “那是为了什么?” “与你无关。” “不能展开说说?” 湛毓轻冷笑:“看来王妃不想吃。来人,将蜜饯端下去。” 师落影大惊失色的扑上去护住蜜饯:“我还没吃好!” “晚了。” 师落影:…… 完了,死于话多。 杏儿同情的看一眼她,在心里为她默哀。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湛毓轻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语气不自觉的放软:“本王明日要出一趟远门,短则十来天,长则半个月……” 闻言,师落影双眼骤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雀跃,迫不及待的说:“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被你的白莲花欺负。” 湛毓轻:…… 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而且,她一副巴不得他赶紧走,最好不要回来的表情,真是令人心情不悦。 见湛毓轻冷了脸,明显是不高兴了,师落影赶紧拼命压下嘴角上扬的弧度,故作深沉的说:“男儿志在四方,何况是王爷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只有儿女情长、家长里短。要办事就放心大胆的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湛毓轻冷笑:“哦,王妃是从哪里看出本王是人中龙凤的?” “本王妃的夫君,自然是人中龙凤。”为了让湛毓轻赶紧走人,别耽误她赚钱,师落影十分卖力。 “王妃不是说,我们并非真正的夫妻?” “那是气话,王爷怎么能当真呢?”师落影故作娇嗔的瞪他一眼。 “王爷和白莲花颠鸾倒凤了一整夜,吵的我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下,你们又秀恩爱到我面前,换做谁不生气?生气的人,难免会说出一些扎心的话来,王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既然有人主动出来顶锅,她自然也乐得摘清自己。 湛毓轻的脸色却更加难看,泛着铁青,眼神冷的如寒冬腊月的天,夹杂着冰雪:“你气的,只是吵到你睡觉了?” 师落影不解的问:“不然还能气什么?” “你真是好得很!”湛毓轻几乎咬碎后槽牙,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掐死,免得一再气他。 “王爷过讲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师落影故作娇羞的说,眼底却闪着得意的光芒。 女子报仇,从早到晚。 别以为给她点甜头,她就会忘记抽她鞭子的事! “本王再问你一次,昨晚为何将本王拒之门外?”湛毓轻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尽管知道她的答案只会令他生气,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知道答案。 “我不是说了,我试了所有的办法,都没办法解吗?”师落影困惑的看着湛毓轻,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一次。 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灼热:“你明知道有一个办法可行。” “那个法子我用不了。” “理由?” “我们不是定了契约,完成契约后,你就会放我离开。王爷若是碰了我,必是要对我负责吧?” “自然。” “所以我不能用那个法子救,否则就是在绑架王爷,逼迫王爷。” “本王来找你,自是不怕被你绑架。” “但是我怕呀。” “怕本王赖上你?” “怕我赖上王爷,以后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本王碰了你,自是不会赶你走。” “那你的白莲花怎么办?” “本王自有安排。” “古人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要是因为我,造成你和白……师清霞有情人终成怨偶,我会被遭天打雷劈的。 我虽然不喜欢师清霞,但到底是欠了她的,这桩婚事也原本就是她的,让一切都回到正轨,我后半生才能安生。 何况,当时她满脸担忧、神色匆忙的赶来,不顾尊严的求我,让她救你,我怎么能拒绝呢?她比我,更适合用那个法子。我不过是选择了最优解。” 为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师落影睁着眼睛瞎扯。 “最优解?”湛毓轻勾起唇角,笑得十分讥讽,“王妃还真是深明大义、感人至深。” 师落影故作娇羞的说:“王爷谬赞了。” 湛毓轻深深的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带着几分清冷孤寂,仿佛被人遗弃了一般,令人莫名的心疼。 师落影心里有些发闷,下意识的用手按了按。 “奇怪,难怪这具身体有什么隐疾?怎么最近胸口时常莫名发闷?” 空间里有各种仪器,可惜她没有办法自己给自己做检查。 只能暂时不管了,先专心赚钱。 若日后频繁胸闷,再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瞧瞧好了。 师落影再次一头扎进空间里。 …… “爷,该出发了。”见湛毓轻一直望着晨曦阁的方向,寒刀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要叫人去请王妃吗?” “不用。”湛毓轻收回目光,抿紧薄唇,冷着脸走向马车。 看着爷孤寂的背影,寒刀忍不住叹口气。 爷分明是在等王妃来送他,却不肯承认。 王妃昨日刚被爷抽了鞭子,只怕还在气爷,必然是不会来送的。 “等一下。” 宛若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忽然响起,寒刀双眼骤亮的看向晨曦阁的方向,果然见师落影提着裙子小跑而来。 似是扯痛了伤口,她眉头紧蹙,小脸微白,气喘吁吁的跑到湛毓轻身边,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湛毓轻眼里的坚冰顷刻间化成了一汪春水,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眸光专注的看着她,耐心等待她平复气息。 喘完气,师落影抬起小脸,笑着说:“王爷,搭个便车。” 眼里的春水登时凝结成冰,湛毓轻浑身散发着寒气,冰冷的问:“你跑来,就为了这个?” 第64章 男人果然只会拖慢她赚钱的脚步 这男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师落影暗暗腹诽,但是有求于人,只能赔着笑脸说:“王爷心胸宽广,自是不会介意吧?” “本王介意。”湛毓轻冷漠无情的说,半点没有通融的意思。 师落影无奈的叹口气:“那就算了。” 湛毓轻依旧冷冷的盯着她,没有动身的打算。 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师落影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戒备的问:“王爷怎么还不动身?” “你在催促本王?”湛毓轻的脸色更冷,周身都萦绕着浓浓的寒意,似乎想将一切都冻结成冰。 “我只是疑惑。”师落影真觉得他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 湛毓轻冷哼。 “要不,我先走?”师落影说着,试探的迈了一步。 “你想去哪?”湛毓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提了起来,扔到车上。 以为他要把自己扔出去,师落影吓得惊呼一声,却发现稳稳的落到了马车上,惊讶不已的问:“王爷不是拒绝让我搭便车吗?” 湛毓轻随之上车。 宽敞的马车因为他的加入,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师落影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湛毓轻当即看了过去,眉眼冷凝的质问:“躲本王,嗯?” “不是,只是怕挤着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师落影扯着笑,有些讨好的看着湛毓轻,免得他老人家等下一个不高兴把她扔下去。 “过来。” “这里很宽敞。” 湛毓轻懒得跟她多费口舌,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啊——”师落影惊呼一声,落到了他的怀里。 湛毓轻紧紧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身,眸光沉沉的盯着她。 师落影只觉得汗毛倒竖,动了下,却被抱得更紧,骨头似乎都被勒得咯咯作响,只能放弃挣扎,小心翼翼的看着湛毓轻问:“王爷有什么吩咐?” 湛毓轻不说话,只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眸光愈发的暗沉。 直觉告诉她很危险,师落影有些急切的说:“寒刀,就在这放我下来吧,多谢王爷的便车。” 寒刀停车,刚想开口,就听到一声厉呵:“谁准你停下的?” 爷生气了…… 寒刀神色一凛,扬鞭驾车,再次出发。 师落影:…… 湛毓轻几个意思啊? 说不准搭便车的是他。 将她扔上车的是他。 现在又不准她下去的也是他。 “怎么,不能下车你很失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湛毓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更是寒光闪烁。 “我只是不明白王爷究竟想干嘛。”讨好无用,师落影干脆放弃了,直直的看着他,“王爷不妨明说。” 薄唇抿成一条线,湛毓轻的神色愈发的冰冷。 他若是知道自己想干嘛,就不用这般烦躁莫名了。 “爷,马上就要出城了……”寒刀硬着头皮提醒。 自从王妃进府,爷的心思愈发的难以捉摸了。 闻言,师落影试探的问:“我在这下车?” 湛毓轻没有说话。 “王爷该不会是想带我一起出城吧?” 湛毓轻依旧没说话。 “爷,您不会真的打算带王妃一起吧?”寒刀难以置信的问。 若是爷带王妃一起,那身份岂不是要暴露了…… 湛毓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乌云遍布,仿佛随时会风驰电掣、暴雨倾盆。 师落影闻到了麻烦的味道,有些急躁:“我不想搀和你的事,麻烦现在立刻、马上放我下去。” 看着她一副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划清界限的表情,湛毓轻的眼神阴鸷极了,抱着她的手暗暗收紧,带着一丝暴戾的气息,似乎想就那样将她的骨头压碎,让她再也没有办法逃脱自己的掌控。 但最终,他还是一言不发的放开她。 “停车。”师落影心有余悸的大喊,车一停下立马跳下去。 刚才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湛毓轻的杀意。 待在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身边太可怕了,她还是赶紧帮那个男人解毒,离开他吧。 思及此处,师落影下意识的看一眼马车,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 “寒刀,这是我调配的伤药和解毒剂,比寻常的药效果要好些,味道也好些,你带着,以防万一。”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去做什么,但她直觉会有危险。 她很想早日和那个男人划清界限,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却不想那个男人死。 甚至一想到那个男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心里就莫名闷得慌。 寒刀惊喜的接过沉甸甸的包裹,激动的说:“王妃有心了,寒刀在此谢过。” 师落影点点头,转身要走。 湛毓轻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等一下。” 师落影刚一转身,一件披风就落在了头上。 她扯下来,就看到湛毓轻斜靠在车窗上,单手撑着腮,喜怒难辨的看着她。 见她望来,勾了勾唇角:“本王回来之前,不许惹事。” 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师落影十分不客气的回怼:“这句话你应该跟你的白莲花说。” 湛毓轻瞪她一眼,关上车窗,似是懒得理她。 “王妃保重。”寒刀说完,扬鞭高喝,“驾——” 马车疾驰而去。 师落影看着怀里的披风,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暖香,十分好闻,分明就是湛毓轻上车时穿的那件。 他为什么突然把披风扔给她? 总不能是怕她冷吧? 看一眼天上的日头,她愈发的疑惑了。 算了,挡挡太阳也好。 将披风挡在头上,她开始吭哧吭哧的往回走,心里那叫一个悔恨。 早知道就不搭顺风车了,这比王府的距离“药庐”远多了! …… 时光飞逝。 转眼已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湛毓轻和师清霞拖后腿,师落影每天埋首搞事业,事业搞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药庐”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 推出的“药酒”“药包”“药膳”“药膜”以味道好、药效佳、操作便捷、存储容易等优点,备受追捧,几乎是人人争相购买。 那些个千金贵妇,对她的“药膜”赞不绝口,要不是有限购政策,恨不能一口气把“药庐”的“现货”全包圆了。 “鲸落公子”的人气更是居高不下,权贵富商们手捧黄金、彻夜排队等“他”一诊。 就算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现实中的好几倍,她依旧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想其他。 自然,财富也积累了不少。 空间等级也是蹭蹭的往上涨。 偶有片刻闲暇,她忍不住暗暗感叹:果然男人只会拖慢她搞事业的脚步! 又结束一天的忙碌,摸摸那堆成小山的白花花、金灿灿的金银,她满足的闭上眼入睡。 有人在看她! 第65章 捉奸在床 师落影顿时睡意全无,猛然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暗夜般的眼眸,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是我。” 话音方落,那人就轰然倒下,砸在了她的身上,生生的疼,眼泪都差点飚出来。 师落影气的想骂人,伸手去推湛毓轻,触手却是一片温热,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心里一紧。 湛毓轻受伤了? 她费力起身,点亮蜡烛,仔细照看,大吃一惊。 尽管湛毓轻穿着黑色的衣服,她却依然清晰的看到那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涌,短短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积起了一片血洼,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闪着怪异的光。 她吓得手一抖,险些将蜡烛扔掉。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 “小白,我要立刻带他进空间手术。” “主人,请允许白烛提醒您:若空间被发现,您可能会被当成异类,遭受灭顶之灾……” “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白烛只好默默的将两人纳进空间。 师落影立即用剪刀将湛毓轻的衣服剪掉,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交错,胸口残留着一支断箭,几乎贯穿胸膛,可见当时有多惨烈。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赶紧医治,反而潜入她的房间? 是不要命了,还是相信她能救? …… 脑子里乱糟糟的,师落影却用力摇摇头,将那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专注帮他手术。 新婚夜她就说过,遇到她,是湛毓轻的幸运。 这次也不例外。 她最擅长的事,就是跟阎王抢人。 湛毓轻就是想死,也得她肯! 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滑落,滴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生的疼,她却不敢眨眼,只能死死的忍着,眼睛血红一片。 直到将那支断箭完整的取出,将伤口缝合好,她才松了口气。 真不知该不该说湛毓轻运气好,那断箭离湛毓轻的心脏仅有一毫米的距离。 若真打在心脏上,又失了那么多血,他根本就没有活着到师落影面前的机会。 将他身上其他伤口都处理完,师落影才敢允许自己虚脱,放任自己躺在地上。 “主人,外人不宜在空间待太久,否则会产生不良反应,还请尽快让他离开。” “送我们出去吧。”师落影有气无力的说,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她真的太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眼皮不受控制的闭合,她彻底陷入到昏睡之中。 ……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床上有个男人?”师清霞激动的险些跳起来。 这段时间,她在相府被“滋润”的满面红光、眉目含春,多了几许“少妇”的风情,愈发的娇媚,只是肚子依旧没动静。 她正愁眼见着湛毓轻就快要回来了,计划还没成功,该怎么办呢。 那个贱人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真是天助她也! 那个贱人偷男人被抓现行,她就不信毓哥哥还不休了那个贱人! “千真万确,是奴婢收买的丫鬟亲眼所见。听闻昨夜王妃房里有好大的动静,彻夜灯火通明。 今早杏儿进去伺候的时候,忽然尖叫着跑出来,还故意拦着不让人进去。然后自己又偷偷的进去打扫房间,想要消灭证据。 还好奴婢收买的那个丫鬟激灵,假借帮忙,趁杏儿不备硬闯了进去,就看到王妃和一个赤裸的男人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王妃还不害臊的用腿缠住那个男人。” 香梨满脸邀功的说,心里颇为得意自己的激灵。 “做得好,等我当上王妃,就提你为一等大丫鬟。”师清霞春风得意的说,“走,立马回王府捉奸。被我捉奸在床,我看那个贱人这次还怎么狡辩!” 她带着人,一路风风火火的回了王府。 “侧妃,您这一大早的怎么……”管家见状,赶紧迎上前。 王爷前脚走,侧妃后脚就回了娘家,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这王爷还没回呢,她今日怎么一早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让开。”生怕那个野男人跑了,师清霞根本没时间跟管家废话,带着人直奔晨曦阁。 “侧妃!”看到师清霞带人一帮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杏儿吓得险些跳起来,一张小白登时煞白。 怎么办? 虽然她已经把地上的血水都清理干净了,但王妃还没起床,床上的男人也没动静,这要是被侧妃抓到,岂不是死路一条? “让开。”看着杏儿的脸色,师清霞确定那个野男人还没离开,心里很是得意,态度也愈发的嚣张,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侧妃,王妃还没有起床,您不能进去……”杏儿张开双臂,想拦住她。 师清霞不耐烦的呵斥:“把那个贱婢给本侧妃拉开!” “侧妃,您不能硬闯王妃的房间……”杏儿还想再拦,却挣脱不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把门砸开!” “侧妃,您这是做什么?”管家心里一惊,赶忙上前阻拦,“这是王妃的房间,您这是以下犯上……” “王妃偷人,本侧妃不过是在帮王爷清理门户。”师清霞轻蔑的瞥他一眼,张狂至极的说,“管家再拦着,就是与王妃同流合污。” “什么?”管家不敢相信的看着师清霞,却不敢再拦。 要是王妃真的偷人,那这王府以后就是侧妃一人独大,万万得罪不起! 见他知难而退,师清霞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嚣张的呵斥:“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门砸开。” 下人们还有些为难:“可……” “有什么事本侧妃担着。” 下人闻言,当即用力将门撞开。 侧妃可是王爷的心头宠,就算是误会,有侧妃担着,也没什么好怕的。 师清霞将人推开,迫不及待冲进屋里,果然见床上躺着两个人,男人身上盖着丝被,光裸的胳膊和腿露在外面。 因是背对着,看不见脸,但可见身材不错。 师落影同样穿着十分清凉,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双腿更是不知羞耻的缠在男人身上。 眼里浮上一抹阴毒的光芒,她冷笑着指摘。 “师落影,你竟敢趁着王爷外出公然偷人,真是不知恬耻。来人,将贱人师落影抓起来,先杖责五十大板,再扔进地牢,等候王爷发落!” 不信这次还要不了你的命! “吵死了。”师落影不耐烦的嘟嚷,眼都没睁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那个贱人抓起来啊!”师清霞急不可耐的呵斥,一刻都不想多等,必须立马把师落影偷人的罪名定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王妃偷人,必然是要被休的。 那侧妃就是下一个王妃,帮了侧妃,那以后还愁没有油水? 下人们登时像打了鸡血一般,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抓师落影。 “干什么?”师落影睁开眼,怒气冲冲的质问。 一大早的怎么就有人跑到她房里发疯,吵她睡觉? “你们要是太闲,不如放个屁,逮着玩去?” “贱人,你趁着王爷不在,公然在府里偷人,如今被本侧妃捉奸在床,不思悔改,竟还口出粗鄙之言。今日本侧妃就代替王爷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货。” 师清霞上前几步,眼神阴毒的看着师落影,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立即将贱妇师落影拖出去,扒光衣服,重打五十大板,关入地牢。至于那个奸夫,也一并捉了关进地牢,等候王爷发落!”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眼瞎的男人,竟然饥渴到连师落影那样的丑八怪都下得去嘴! 第66章 奸夫竟是他自己 “你要不要先看清楚床上是谁,再决定要不要抓?”师落影讥讽的看着师清霞,就这智障,基本也就告别宅斗了。 “不管你的奸夫是谁,本侧妃今天都抓定了!”以为她在故弄玄虚,借此拖延时间,师清霞完全不吃这一套。 师落影忍不住戳戳湛毓轻俊美的脸,笑得十分促狭:“王爷,你听到了吗?你家白莲花说要把你这个奸夫抓起来关地牢里。” “你少在这故弄玄虚,王爷外出尚未归来,怎么可能在你床上?”话是这样说,师清霞心里却莫名有些发慌。 床上的该不会真的是毓哥哥吧? 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男人忽然转头,眼神冰冷的瞥她一眼。 师清霞顿时脸色煞白:“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爷前脚刚走,侧妃后脚就回了相府,直到方才才匆忙回来捉奸,自然不知道王爷昨夜旧疾复发,咳血不止,险些一命呜呼,是本王妃彻夜不眠的照看,才勉强挺了过来。” 师落影语气幽幽的说,还不时的瞥一眼她发白的脸,眼里满是讥讽的笑。 师清霞心里愈发的慌了,无比急切的说:“毓哥哥,霞儿不知你旧疾复发,否则定然第一时间赶回来,寸步不离的照顾毓哥哥……” “这点本王妃倒是不怀疑,毕竟侧妃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虽回了相府,却对王府的动静了如指掌,否则怎么能第一时间赶回来捉奸?”师落影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只是有感而发,却句句是拆台。 湛毓轻就是再宠她,也不喜欢被如此师清霞在王府安插那么多眼线吧? 果然,听了她的话,湛毓轻的眼神冷到了极点,沉声道:“扶本王起身。” “王爷过于虚弱,不宜挪动。”师落影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好不容易救回来他的命,要是因为一个虚伪的白莲花折腾没了,那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湛毓轻蹙眉,却没有强求,只淡漠的道:“本王累了,侧妃回暖玉阁吧。如无召见,便不必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说着,咳嗽了几声。 显然是打算做戏做全套。 然而,他这一咳,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眉头直打结。 “活该!”师落影气的用口型骂人,恨不能把他给五花大绑了,看他还敢不敢乱动。 湛毓轻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啊——”师落影吓坏了,惊呼一声,胡乱的挥舞着手,生怕压到他的伤口。 小手最后落在了他的腹部。 气氛有些尴尬。 湛毓轻红了耳尖。 师落影烧了面庞。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敢动一下。 “毓哥哥,霞儿一心为你和王府着想,就是被人蒙蔽了双眼,也不该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何况你现在缠绵病榻,若是见到你,霞儿会担忧的寝食难安。求求毓哥哥不要对霞儿那么残忍,让霞儿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就算你真的要惩罚霞儿,也要等你病好之后……” 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师清霞嫉妒的五脏六腑都抽痛了。 好在她一直用指甲死死的掐着自己,才勉强保持住了理智。 她眼泪汪汪、期期艾艾的哀求,俨然是一个痴心不悔的妻子,不离不弃的守着生病的丈夫,哪怕遭了嫌弃,也不曾有半分怨言,只求待在丈夫的身旁,能时时的看到丈夫。 湛毓轻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双手轻轻揽住师落影的腰,逼着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冷不热的说:“这里有王妃照顾本王,就不劳烦侧妃了。来人,送侧妃回暖玉阁。” “毓哥哥,你是不是厌弃霞儿了?是不是不想要霞儿了?既然如此,那霞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师清霞心里清楚,要是她真的乖乖回暖玉阁,以后想见湛毓轻就难了。 这次没有扳倒师落影那个贱人,她以后根本毫无机会。 没有王妃之位、没有子嗣,如果再失去了湛毓轻的宠爱,那她以后的日子只怕生不如死。 不,她绝对不允许那种事发生。 她要搏一搏。 咬咬牙,她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的光芒,忽然猛地向床柱撞去。 “娘娘!”众人吓得惊叫。 “嘭——”师清霞撞在床柱上,将床撞得一个摇晃,她头上撞出一个包,鲜血缓缓流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湛毓轻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查看师清霞的状态。 师落影却压紧他,在他耳边低声警告:“想让所有人发现你受了重伤,你只管去。” 他受了重伤不去找大夫,却半夜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显然是这伤不能让人知道。 湛毓轻的动作陡然止住,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师落影,寒意闪动。 师落影却佯装看不到一般,看向管家:“快查看侧妃如何了。” 管家赶紧上前探了探鼻息,登时松口气:“只是昏过去了。” “叫大夫,仔细给侧妃医治。” “是。”管家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去请大夫,又指挥着丫鬟们将师清霞送回暖玉阁。 原本喧闹不易的房间,登时安静下来。 师落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王爷能放开我了吗?” “你敢威胁本王?”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了,费了我好大的功夫,用了很多名贵的药材,王爷还没给钱呢,我当然不能让王爷就这么死了。”师落影不满的瞪他一眼,感觉这男人真是不讲理。 她明明是好心帮他隐瞒好吧? 湛毓轻冷哼一声,却没有跟她一般计较,整个人依旧昏沉的厉害,刚才不过是强打精神罢了。 师落影自然知道。 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血,换做普通人,只怕要昏迷个十天半个月了,这男人竟然才过了几个时辰就醒了,简直强到变态。 不过这些,她没有说出口就是了。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隐约感觉到,湛毓轻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所以湛毓轻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更要让湛毓轻以为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否则只怕别说自由,就是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师落影困顿的说:“我睡了,你随意。” 见她当真当头就睡,半点没有追问他为何受伤,又为何半夜潜入她的房间的事,湛毓轻的眸光深了深,却一言不发的闭上眼,与她一同入睡。 只是这一觉,注定睡不踏实。 两人刚合上眼,就听得门外响起管家喜不自胜的声音:“王爷,大喜!” 第67章 王爷,侧妃有喜了 湛毓轻不悦的蹙眉,冷声问:“喜从何来?” “大夫给侧妃诊出了喜脉。” 湛毓轻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提高声音:“什么?” “侧妃有孕了,已有半个多月。”管家激动不已,生怕主子听不懂,说的更加直白。 若非尊卑有别,他早就冲进来将主子拉去暖玉阁了。 侧妃有喜,王爷有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湛毓轻的眉头皱得更厉害,眼神更是冷若寒冰,没有半点即将为人父的愉悦,深邃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薄唇却几乎抿成一条线,始终一言不发。 得不到回应,管家有些着急:“王爷,您听到了吗?王爷……” “本王听到了。”湛毓轻冷然的打断他,“让人好生照顾侧妃,吃穿用度皆翻一番。” “王爷不去看看侧妃吗?她刚才受了惊吓,这会子情绪不稳,又哭又笑的,情况不太乐观,恐会伤到孩子……” “本王病重,无法下榻,暂时便不去了。” “可……” “本王的话听不懂?” “王爷息怒,小人这就去办。”见他似是不悦,管家赶紧躬身告退,心里隐隐有些困惑。 王爷素来对侧妃宠爱有加,就算侧妃几次三番陷害王妃,也顶多是禁足,从未真的伤过她半分。 如今侧妃有喜,王爷的反应,似是冷淡了些…… 但这些,他也不敢说。 “管家,毓哥哥怎么说?”原本以为管家会带着湛毓轻一同回来,师清霞十分卖力的表演,没想到回来的却只有管家一人,她心里恼怒惊惧,面上却佯装不明白,急切的看着管家问。 “王爷病重,无法下榻,特命小人仔细照料侧妃,一切用度直接翻番。待王爷身子好转,必第一时间来看望侧妃。”看着师清霞满心期待的样子,管家不舍得让她失望,只得说些善意的谎言。 “他当真这么说?”师清霞心底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毓哥哥不是不来看她,只是病的太重无法下榻。 毓哥哥心里也一定十分想来,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必是十分看重的! 这孩子真是争气,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否则她今日只怕是难逃惩罚。 “是,王爷亲口所说。”见她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管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真怕侧妃不依不饶,坚持闹着要王爷来,否则他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毓哥哥的身体要紧,我和宝宝会耐心等他好起来,一家三口团聚。”师清霞微微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肚子,满脸的柔光,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感动。 这些倒不是装的,毕竟她要靠这个孩子夺回王妃之位,将师落影踩在脚下践踏! 管家努力扯出一抹笑,下意识的看向晨曦阁的方向。 王爷当真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才不来? 还是,另有隐情? …… “你的白莲花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赶紧去看她,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师落影下意识的搓搓胳膊,被湛毓轻盯的毛骨悚然。 他这是什么反应? 怀孕的是师清霞,又不是她。 怎么从听到师清霞有喜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 “原本,该是你。”湛毓轻幽幽的说,目光愈发的幽怨。 “什么该是我?”师落影有种想逃跑的冲动,总觉得湛毓轻的目光有些瘆人。 “那晚,本来来找的,是你。”湛毓轻的目光愈发的幽暗,低哑的嗓音隐含幽怨。 闻言,师落影心口一跳,生怕他看出什么倪端,赶紧撇清:“但陪你的是师清霞。” “本王知道。” “那你该高兴啊,你的心尖宠有了你的骨血,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了。” 所以别再看她了,她不会有孩子的,绝对不会! 湛毓轻的目光幽暗得如同深渊,意味不明的问:“你希望本王高兴。” “当然,我都控制不住的替你高兴了。” “王妃还真是贤惠!”湛毓轻冷笑,显然对这份“好意”并不心领,还十分嫌弃。 师落影只能尬笑。 这男人,还是重伤昏迷的时候可爱! 湛毓轻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希望本王如何?” “什么希望你如何?”大概是严重睡眠不足的关系,师落影的反应慢了半拍。 “孩子的事。” “当然是希望你做个好父亲,你们能父慈子孝、一生快乐了。”师落影说的十分轻松,还带着几分俏皮。 但话一出口,心就闷闷的、针尖儿扎似的疼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按住心口,暗暗记录着“隐疾”发作的时间,以便掌握发作的频率和规律,日后好寻医问药。 “好父亲?父慈子孝?”湛毓轻重复着她的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最后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那笑,未达眼底,带着几分疏冷。 “好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妃,真是叫本王感动。” “王爷过奖了,我也就是一般的优秀。”师落影故作俏皮的说,心里的钝痛感又强烈了几分。 “本王就如你所愿,去做个好父亲。”湛毓轻说完,强撑着起身。 师落影顾不上心里奇怪的痛感,当即阻止:“你想死吗?你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 “本王的死活,王妃关心吗?” “当然关心,你这条命可是我拼尽全力从阎王手里抢来的,你必须给我好好的爱惜!”师落影气恼的瞪着他,恨不能一掌把他劈晕,看他还怎么折腾。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湛毓轻勾了勾唇角,笑得冷冽又讥讽,夹枪带棒的轻哼:“王妃方才不还口口声声让本王做个好父亲?本王如你所愿,你倒是不乐意了。” 见他故意混淆自己的意思,师落影忍不住送给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哼唧:“一码归一码好吗?” “不好。”湛毓轻不留情面的驳斥,“本王要去做个好父亲,就没办法这般心安理得的躺在王妃身边,对正承受妊娠之苦的侧妃不闻不问。” “行行行,那你去吧,反正伤口裂开疼的是你又不是我。”师落影气结,拉过被子蒙上头,懒得再搭理湛毓轻,免得把自己气死。 这男人,简直蛮不讲理! 做他的贤夫良父去吧,正好省得耽误她搞事业。 第68章 反正他的死活,那个女人也不在乎! 见她非但毫无阻拦之意,竟还蒙头大睡,湛毓轻黑着脸起身。 刚一动,就扯痛伤口,疼得他脸色发白。 但他仅是拧紧眉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王爷,您是要去看侧妃吗?”见他出来,管家高兴极了。 湛毓轻淡淡的瞥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问:“寒刀回来,让他立即来见本王。” “是。”管家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停了一会,侧头悄悄看他,小心翼翼的提醒,“王爷,这不是去暖玉阁的方向……” “本王何时说过要去暖玉阁?” “可侧妃有孕在身……” “本王又不是大夫,她有孕,本王去了何用?” “侧妃见到您,定然很高兴……” “日后有的是机会见。”湛毓轻咬紧牙关,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但疼痛钻心蚀骨,豆大的汗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眼前几乎阵阵发黑,几乎要看不见路,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下,险些摔倒! 管家心口一跳,赶紧扶住他:“王爷!” “扶本王回房。”湛毓轻虚弱的说,无法确定伤口是否裂开了,却固执的不肯回去找师落影。 反正他的死活,那个女人也不在乎! “王爷,小人这就去请大夫。” “不必,不过是旧疾复发,王妃已伺候本王服了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那王爷好好休息,侧妃那里小人去安抚。” “只说本王无法下榻,别的不要说。” “小人知道了。”管家心情复杂的重返暖玉阁,一时间不知道该担心王爷的身体,还是该高兴王爷不是变心了,只是确实不想让侧妃担心。 不知道湛毓轻压根没去暖玉阁,师落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情无端的烦躁。 她干脆起身去“药庐”。 远远的,就看到“药庐”前围满了人,不停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忙加快脚步上前。 “东家,你终于来了,今早突然来了好多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砸,砸完就跑,现在‘药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一见到师落影,掌柜就红着眼睛,痛心疾首的控诉,方才三十出头的他,此刻身子竟有些佝偻了,可见心疼到了怎样的地步。 师落影抿着唇,看着眼前的狼藉,没有说话。 “药庐”的东西被砸的砸、毁的毁,几乎没有一样是完整的。 牌匾更是被砸的稀巴烂,还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 可见对方是下了狠手的,誓要“药庐”无法再继续做下去。 掌柜六神无主的问:“东家,这下怎么办?要报官吗?” “不必。”从废墟里捞出一把只剩下三条腿的椅子,师落影淡然的坐下,老神在在的说,“继续营业。” 掌柜傻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样还怎么营业?” “今日只看诊,不卖药。” “好,我这就找人来收拾一番。”掌柜摸不清东家的心思,只能顺从的答应,毕竟继续开张,他们能拿到工钱,病人也能看上病,对谁都好。 就是“药庐”这副惨样,只怕没人敢来啊。 师落影轻声制止他:“不必,保持这样。” “可这,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怎么看诊?” “在门口看诊,今日凡是来看诊者,无论大小问题,只收一文钱。” “这是为何?” “你只管照做,以后就知道了。”师落影勾了勾唇。 不管这事是谁做的,砸了她的店,总要付出点代价。 而且她有信心,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些人习惯“药庐”的“性价比”,会主动出来维护“药庐”。 东家真是个怪人! 掌柜摇摇头,没再多嘴,去做了个条幅挂在门口。 ——今日只看诊,不卖药,诊金一文。 还有两个伙计在门口卖力吆喝:“一文钱你买不来吃亏,买不来上当,但可以买来名医看诊,有病治病,没病查体,童叟无欺。” 风头无量的“药庐”一夜之间被砸成废墟,本就话题十足,引来不少人围观,这条幅一挂出,便引得更多人跃跃欲试。 “大夫,我牙疼的厉害,疼的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你看,脸都肿了。” 仔细帮他检查了口腔,师落影麻溜的开了方子:“蛀牙严重,这些药,敷在龋齿上,一日三次,连敷五天,若无用,只得补龋齿。” “大夫,我这些日子膝盖红热肿痛,腿伸不直、弯不了,还浑身上下窜着疼,今日还开始发热、口渴,心情很是烦躁,是什么病?” 听着他的针状,又见他舌苔白腻,脉迟缓,师落影当即开了方子给他。 “风湿热痹,这些药坚持外服内用,短则五六日,长则七八日症状便可缓解,配合针灸效果更佳。” “大夫,我,我生完孩子半年有余,却遇到一些难以启齿的事……”那妇人说着,脸色涨红,显然很是难为情。 “夫人请稍等,我带您去找女大夫,她会帮你解决这些困境。” “谢谢,谢谢。”那妇人连连道谢,明显松了口气。 她就是听闻“药庐”有女大夫,今日又只收一文钱,才冒险前来。 “不必谢。”师落影领着那妇人上楼,让她在特别诊室等待,自己回屋恢复女子装扮。 所幸空间时间流逝快,不紧不慢的收拾了半天,现实中也不过一分钟。 “让您久等了,请描述您的问题。” 见女大夫是一个尼姑,那妇人的心顿时踏实下来,行了个礼,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师落影心里便有了底。 产后半年,用力咳嗽、干重活就会漏尿,夫妻房事不和谐,方便的时候有不适感,典型的是盆底肌受损症状。 “麻烦您平躺,屈膝,深呼吸抬起上半身。” 那妇人不解的看着她,却在她“慈爱”的目光下照做。 师落影用手指按压她的肚脐上下的位置。 腹直肌分离两指。 “呼气,躺下。” 那妇人依令躺下,师落影按压在她肚脐下的手指跟着陷下去。 可见腹部筋膜也受损了。 这在现代根本不是事儿,不管是医院还是产后修复中心都能做产后修复,机器、手法都有,只要坚持住,很容易修复。 但在古代就难了。 一来众人没有这样的知识储备,解释起来吃力不讨好。 二来修复需要一个过程,需要妇人频繁进入空间,风险太大。 三来修复时需要把探头放入私密处,对把贞洁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古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接受。 再三思量,师落影只能教她凯格尔运动和臀桥,让她自己回家坚持练,能有一点效果是一点吧。 那妇人觉得自己被诓骗了,不高兴的离开,逢人就说“药庐”的女大夫就是个骗子,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骗钱的,让大家不要相信。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街头巷尾,本就处在风口浪尖的“药庐”登时惹了众怒,一帮人纠集起来,将药庐团团围住。 “黑店药庐,江湖骗子,草菅人命,滚出都城!” 第69章 原来她这么气人,王爷真不容易 “东家,怎么办?”掌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以为靠着一文钱的噱头,能吸引一批人,树立口碑,为以后铺路。 哪知现在别说吸引人了,就是原本要看病的人都被吓跑了。 而且那些人来势汹汹,只怕不光是想砸场子,也想砸人啊。 这半个月来,东家异军突起、风头无量,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呢。 “不必惊慌,你们保护好自己。”一身尼姑装的师落影脸上没有丝毫慌张,仿佛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形。 “滚出都城。” “江湖骗子,滚出去!” 外面的叫骂声愈发的汹涌。 不知道是谁带头打砸,其他人纷纷跟风。 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掌柜和伙计们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师落影一动不动的站着,冷眼看着那些神情激愤的人又打又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反正都不能用了,随便他们砸吧。 只是她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砸的。 带头的那几个,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见他们砸的差不多了,师落影勾起唇角走下楼去。 “如若没有砸过瘾,我这里还有东西给你们砸。”师落影说着,拿出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瓶,笑盈盈的看着众人,“这个玉瓶价值五千两,来砸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人敢动。 五千两的花瓶,砸了他们可赔不起! “不用怕,我还有更贵的东西可以给你们砸。”师落影说着,将玉瓶砸向人群中间。 人群下意识的让开。 “哗啦——” 价值五千两的玉瓶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那个玉瓶,有的甚至心疼的红了眼眶。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师落影悄无声息的走到带头的两人面前,素手一转,几枚银针就扎进了他们身体里。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浑身麻痹,身体不受控制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里仿佛有小虫在钻似的,又疼又痒,想挠却动不了,折磨的他们生不如死。 师落影蹲下身子,笑得有几分阴森:“是谁指使你们来砸我的‘药庐’?” “我们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们是坑人骗财,我们气不过来讨个公道。” “没关系,我这个人很有耐心,我会慢慢的等到你们愿意说为止。” “你快放了我们,否则我们就报官了。” “报啊,尽管报,官府多的是让人招供的手段。” 两人脸上闪过一抹惧怕。 “你们确定不说?” “打死也不说。” “哦,这话的意思是,不打死就说?那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好了。”师落影说着,将一包药粉洒在两人身上,然后后退数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两人惊恐的问:“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话刚说完,他们就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直笑得脸部抽筋、眼泪鼻涕横流、肚子生疼,依旧停不下来,只能哭着哀求: “求求您……哈哈哈……饶了我们……哈哈哈……” “说,是谁让你们砸我的店?” “我们……不……能说……哈哈哈哈……” “那就继续笑吧。” “是长……公主……” 长公主? 师落影无语至极。 她治好小郡主的脸,长公主却砸她的店,不厚道了吧? “一刻钟后给他们解药,我去一趟公主府。” 再度换上男装,师落影直奔长公主府。 哪知,她一进门就被人五花大绑的抬进一个喜庆的房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群丫鬟就开始扒她的外袍。 她气恼的质问:“这是干嘛?” “公子还是配合下吧,否则惹怒了长公主,没有好下场。”嬷嬷在一旁劝,全程冷眼旁观她被“非礼。” “还请嬷嬷解惑,长公主这是何意?” “小郡主心仪于公子,长公主爱女心切,想成全小郡主,公子有福,该心存感激。” 抢婚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不要脸是皇室的一贯传统吗? 师落影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吐槽,满脸无奈的看向嬷嬷:“这是长公主的意思,还是小郡主的意思?” “母女连心,并无区别。” “自是有的。”要是长公主的意思,她只要解释清楚她是女儿身,无法娶小郡主就好了。 但若是小郡主的意思,可就难办了。 小郡主明知她是个女人,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逼她娶,简直是到了疯癫的程度。 “长公主和小郡主皆有此意。” 师落影心里一咯噔。 这不完了吗? 连她的性别都不在乎了,那还有什么能让这对母女放弃的? 师落影急得险些薅秃头发。 “公子还是好好琢磨怎么哄小郡主开心吧。”见“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嬷嬷不高兴的冷哼,“能娶小郡主那是你三辈修来的福气,你该感恩戴德。” 师落影懒得理她,径自琢磨怎么逃跑。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她完全低估了长公主和小郡主的决心。 为了防止她逃跑,竟然用碗口粗的铁链子将她的脚捆住,足足派了十个丫鬟看着她,而且从身形来看,个个都身手不凡。 就是她的银针再快,也快不过这么多人。 看来逃跑是无望了。 可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娶另一个女人呢? “吉时到,送公子去小郡主房里洞房。” 啥? 这就离谱。 嘴上说是让她娶,分明是就拿她当面首了! 师落影真是从未有过的憋屈,偏偏又挣脱不开。 “你们都下去吧。”小郡主一身大红的嫁衣,脸上的斑点消失后,她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然而,此刻的师落影却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冷着脸问:“小郡主这是何意?” “不是很明显吗?本郡主在和你成亲。” “小郡主确定不是拿我当面首?” 小郡主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若你喜欢,也不是不可。” 师落影:…… 怎么会有女人比她更厚脸皮、更气人? 她突然有些同情湛毓轻了…… 原来面对她的时候,湛毓轻是这样的心情。 真亏他心理素质过硬,才能忍住这么久没杀了她! “公子,时辰不早了,来喝合卺(jin)酒吧。”小郡主忍着羞涩,故作镇定的说,握着酒杯的掌心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毕竟“抢婚”这种事,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师落影板着脸,冷漠的问:“我要是不喝呢?” 小郡主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说的话却半分不客气:“那本郡主只能让人强灌了。” “你打定主意要逼我跟你在一起?” “是。” “若我抵死不从呢?” 第70章 如果我把你夫君杀了,你会娶我吗? 脸上的笑容龟裂,小郡主眼里的暖意也消失,只余下冰冷和哀痛:“你宁愿死,也不愿娶我?” “抛开性别不谈,强行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真的会幸福吗?” “至少,每日看着你,我开心。” “但我不开心,你不能把你的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对我心动……” “小郡主,你醒醒,别自我催眠了,长公主毁掉我的事业,你毁掉我的人生,我没有恨到杀了你,就已是非常仁慈了,还对你心动,我又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师落影丝毫不留情面的说,只有狠话才能敲醒这种自我感动、自欺欺人的人。 小郡主脸色一白,眼神游移不敢直视师落影:“斯什么症,是什么?”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性、甚至协助加害人。” “犯罪者、加害人……”小郡主呢喃着,小脸愈发的白了。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竟是这样的形象…… 看着小郡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动摇了,师落影又添一把火:“况且,我已经嫁人了。难道小郡主喜欢和人分享?” 小郡主猛然看向她,激动的问:“你已经嫁人了?” “对,我已经嫁人了,我夫君比小郡主还要美上几分。” “不可能……” “是不可能嫁人了,还是不可能比小郡主美?”师落影故意刺激她,非把她逼得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她才有可能改变主意。 “如果我把你夫君杀了,你会娶我吗?”小郡主有些执拗的问,眼里的痛苦却愈发的深了,显然她知道这不可能,却控制不住的想知道。 师落影忍不住勾了勾唇,抱着胳膊略显玩味的看着她:“哦?小郡主要是真能把他杀了,我保证立马娶你,这辈子只看着你。” 这话非但没有令小郡主开心,神色反而更痛苦,她咬着嘴唇,艰难的问:“你这般说,是笃定我杀不了他吗?” “不啊,我觉得小郡主杀的了,左右不过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不受宠的落魄王爷、最没本事的表哥,小郡主想杀,不止长公主,其他皇子公主也会乐意给小郡主递刀。” 师落影说完,用胳膊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笑意盈然的看着小郡主,刻意放低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小郡主打算几十杀?如何杀?我很好奇,也很期待。” 小郡主霍然起身,惊恐的连退数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你竟敢……” “竟敢如何?”早料到她有如此反应,师落影愈发的老神在在。 “毓表哥待你不好吗?你为何一心想要他死?”小郡主愤懑的质问,俨然忘了说要杀人的是她了。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提高声音:“不是小郡主说要杀了我的夫君,好让我娶你吗?怎么变成我一心要他死了?” “你,你,你……”小郡主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的眼泪直流,一张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笑。 师落影都要忍不住笑了。 到底是个小女孩,真是好对付。 “小郡主还杀不杀?不杀我就回去了,我夫君病重,我要回去好好照顾他。” “你当真是毓表哥的妻子?” “如假包换。” “可他娶的分明是个丑八怪……” 师落影忍不住调侃的问:“是曾和小郡主并称都城二丑的丑八怪。” “你……”小郡主哭的更厉害了,被气的。 见状,师落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笑的拉过小郡主,帮她擦眼泪:“我这个第一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小郡主边哭边抽抽噎噎的说,明知道她的伤心事,还偏戳她的肺管子,真是太坏了。 “被你发现了,相府的确全是丑八怪。”挨骂的事,师落影是坚决要拉上相府的。 原本哭的正伤心的小郡主,登时被她逗笑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冒出一个鼻泡来。 两人登时都愣住了。 然后小郡主一张俏脸火速烧了起来,红到滴血,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师落影却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十分放肆,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小郡主真是太可爱了! “笑什么?不许笑!”小郡主气的直跺脚,扑上去想要捂住师落影的嘴,脸烧的更厉害了。 “好好好,我不笑。”嘴上这么说着,师落影眼里的笑却怎么都藏不住,只能不断擦拭笑出来的眼泪。 小郡主:…… “所以小郡主,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啊?” “你,你不许再提这事!”小郡主恼羞成怒的低吼,简直想把她的嘴封起来。 师落影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我不提了。” 冷静下来,小郡主忍不住仔细打量着师落影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不是天下第一丑女吗?听说你脸上满是脓包,十分恶心。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非但不丑,还十分好看,带着几分英气,少年感十足……” 说着,她不由得又红了脸。 “我化妆术。”想了下,师落影改了口,“就是易容术。” “我想看你原本的样子。” “看完就会放我走?” “是。” “以后都不会再像今天这样突然把我绑了洞房?” 小郡主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十分艰难的点头。 她算是知道了,什么翩翩公子,“他”分明毒舌又记仇! 师落影当即开始卸妆,露出真正的样子。 不施粉黛的她,肌肤雪白盈透、吹弹可破,弯弯柳叶眉下是一双剪剪水眸,眼形似桃花,睫毛长而密,眼尾稍翘,眼神似醉非醉,朦胧而奇妙,便只是不苟言笑的站着,亦媚态毕现。 卸了妆的样子,竟更好看了。 小郡主不禁红了脸。 见她竟对着自己原本的样子害羞,师落影不禁笑着调侃:“小郡主该不会再次被我迷住了吧?” 那眼眸含笑,眯成两道弯弯月牙儿的模样,愈发勾魂。 小郡主脸红的更厉害,有些气恼的瞪她:“你不许再笑。” 师落影无奈的敛起笑容,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可她天生一副桃花眼,眼神略迷离,似醉非醉,没了眼妆的加持,反而更显楚楚可怜。 小郡主只好强行移开目光不看她,故作强硬的说:“要本郡主放过你也行,从今日起,你要教本郡主易容术。” “可以呀。”师落影答应的很爽快,反正那就是普通的仿妆,只要多加练习就行。 只是用了防水的化妆品,可以保证持久不脱落,以免露馅。 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小郡主心情好了许多:“你走吧。” 师落影笑着挥挥手。 然而,一打开房门,她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 房门外,整整齐齐的排着那十个身手不凡的丫鬟,见她出来,齐刷刷的拔剑,冰冷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们的声音比剑光还冷。 “郡马请回!” 师落影:…… 好不容易搞定了闺女,还有更难缠的娘! 第71章 以后就由你来伺候妹妹吧 “让她走吧。”小郡主无奈的说。 “长公主有令:这三日,郡马不得离开房门半步。” 师落影:…… 小郡主气恼的提高声音:“本郡主说让她走,你们听不到吗?” “是我的命令。”长公主款款而来,神色威严高贵,看着小郡主的眼神却是那样温柔。 小郡主撒娇的低喊:“娘——” “我女儿喜欢的,无论男女,不管身份,娘都会成全你。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只管让自己开心就好,剩下的,都有娘。” 长公主满目温柔怜爱的看着唯一的女儿,只愿她平安快乐,其他别无所求。 “若是因她是女子,无法满足你,娘可以再为你招几个面首。” “娘,你这都说到哪去了?”小郡主羞的无地自容。 虽知道娘亲因父亲失踪多年,心疼她自幼没有父亲疼,对她心存愧疚、极度溺爱,更是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但她实在没办法跟表哥抢人…… 何况还是太后亲自下旨赐婚,太后就是再疼娘亲和她,也不可能由着她这般胡闹。 “娘,她是毓表哥的王妃……” 长公主眼皮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师落影:“这怎么可能?丞相的那个假千金我是见过的,小时候虽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却是丑的厉害,满脸脓包、畏畏缩缩,跟眼前天仙儿似的人截然不同。” “她会易容术,那个丑样应该是她易容而成。” “当真?”这话,长公主是问师落影的。 师落影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解释:“我满脸脓包是因为中毒,因为不能超过真千金的美貌,不能威胁到真千金的地位。如今毒解了,容貌自然就恢复了。 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只好继续扮丑。毕竟相府那位宝贝嫡女如今是王爷的侧妃,要是发现我恢复了容貌,只怕我早就是一堆森森白骨了。” 长公主眸光复杂的看着她,虽不清楚具体缘由,却也听闻自从相府真正的嫡女回府,假千金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心思单纯的小郡主却是出离的愤怒了:“相府嫡女竟如此恶毒,走,本郡主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她,替你出口恶气!” 说完,她拉着师落影就要去王府兴师问罪。 师落影心里一暖,忙拉住她:“小郡主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你帮得我一时,帮不了一世,真正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 况且那位嫡女如今有孕在身,王爷宝贝的不能行,你要是伤着她,只怕王爷要翻脸的。 王爷虽病弱又没不受宠,却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是事关他的宝贝侧妃。为此,我没少吃鞭子,小郡主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哪知,小郡主听完反倒更火大了,满眼喷火的呵道:“本郡主还能怕了他们不成?敢欺负本郡主的人,非扒了他们的皮!” “婉儿,她说的对,你只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世,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长公主满眼欣赏的看着师落影,笑着将一块玉佩递给她。 “砸了你的店,本公主赔你这块玉佩。这是先皇所赐,日后若是有人胆敢去你的店铺捣乱,你尽管拿这个玉佩来公主府,本公主为你做主。” 师落影没料到长公主竟这般通情达理,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玉佩:“敢问长公主,昨晚也是您派人去砸的?” 长公主蹙眉:“昨晚也被砸了?” 看着她的表情,师落影就知道是另有其人,笑道:“看来我的确挺招恨的。” “需要本公主为你做主吗?” “多谢长公主好意,要不了多久,砸我店的人就会主动送上门了。”师落影自信满满的说,没有丝毫被砸店的郁结。 看着这份淡然从容,长公主愈发的欣赏她了:“看来毓儿娶了个好王妃。” 师落影有些惊讶的问:“长公主和王爷关系很好?” “他儿时倒是颇为亲近本公主,长大后却是疏远了。”长公主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孩子可怜,本是天之骄子,却一夕之间跌落谷底,至今没爬出来。 本公主有心照拂,他却将本公主拒之门外。许是恼本公主当初没有为他的母妃求情,也可能是在气本公主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没能拉他一把……” “娘,您当初因为爹爹失踪,成日里魂不守舍、自顾不暇,并非有心不帮毓表哥,不必如此自责。”小郡主心疼的抱着娘亲的胳膊,不舍她如此神伤。 长公主拍拍她的小手,眼里很是欣慰女儿长大懂事了,知道疼娘了。 “长公主不必如此忧心,王爷如今,挺好的。”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见自己竟让两个小辈担忧,长公主有些难为情的挥手赶人,“王妃出来的久了,快回去吧。 日后公主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想来了随时来。手头上的功夫也别落下,人能依靠的,终究是自己。” “长公主通透。”师落影端端正正的一拜,对长公主心存感激。 “娘,我想随她一同去王府。” “也好,你去吧,替娘看看毓儿,以后能常走动也是好事。” “姐姐,咱们走吧。”小郡主极少出门,心下十分欢喜,拉着师落影的手就小跑着向门外冲去。 嫂子她实在是叫不出口,毕竟她方才还差点逼人家娶她…… “等我化个妆。” “化什么化?就这么美美的回去,嫉妒死那个讨厌的侧妃!”小郡主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她看上的人有多美貌,怎能可能允许师落影重新化成丑八怪。 “不行,会有很多麻烦。”师落影拿出敷贴,对着脸上胡乱的贴着。 眼瞅着她把如花似玉的一张小脸贴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小郡主整个人都忧伤了:“你要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本郡主面前,本郡主才不会看上你呢。” 师落影顿时有些好笑的捏捏娇嫩的小脸颊:“好了,是我错了,我请你吃你从未吃过的东西,如何?” 小郡主俏脸一红,却佯装高傲的说:“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本郡主没吃过?” “蛋糕啊。” “蛋糕是什么?” “等我给你做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王府,就看到师清霞一手让人搀着,一手扶着腰,挺着肚子,满脸得意的看着她。 十几个丫鬟婆子在她身旁伺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的是龙种呢,比宫里的娘娘阵仗都大。 师落影知道她是来“炫肚”的,懒得搭理她,拉着小郡主就要回房。 师清霞哪肯放过她? 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娇笑着说:“妹妹如今怀了毓哥哥的孩子,第一次怀孕,心里没底的很,姐姐不是自称会医术吗?以后就由姐姐伺候妹妹吧。” 第72章 谁敢动她一下,本王妃扒了他的皮! 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师落影忍不住勾起唇角,讥笑着问:“让我照顾你,你是马尿没喝够,各种粪便没有吃够?” “你、你说什么?”师清霞脸色难看的看着她。 “我新婚那日,你喝的是马尿。你新婚那日,喝的是各种粪便的集合。哦,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吃屎啊,难怪这么想让我照顾你。” “呕——” 师清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直吐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出来了,还是停不下来,恶心的感觉不但的在心里流窜。 那个贱人竟敢给她吃那种东西,她一定要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师落影冷笑一声离开。 “姐姐,你真是厉害!”小郡主星星眼的看着她,满脸都是钦佩,对她愈发的喜爱了。 师落影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并不想这么厉害,实在是师清霞太惹人嫌了。 回到院子,师落影立即兑现承诺:净手,撸起袖子给小郡主做好吃的。 小郡主杏眼睁得滴溜溜的圆,十分好奇的看着师落影的一举一动,倍感新奇。 然而,她的兴致很快就被卷土重来的师清霞败光了。 “师落影,你给我滚出来!”吐得整个人都昏沉了,师清霞的火气直冲天际,连伪装都懒得了。 “她怎么像个苍蝇一样,没完没了的嗡嗡嗡,吵死人了。”小郡主拧眉,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师落影冲她眨眨眼:“小郡主形容的真贴切。” 小郡主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别总是小郡主、小郡主的叫,我叫穆莹婉。” “我叫师落影。” “那我以后就叫你影姐姐。” “好啊,婉妹妹。” 这一声“婉妹妹”叫的穆莹婉心花怒放,当即一拍桌子,娇蛮的低喝:“是谁在外面乱吠,吵得我影姐姐不得安宁?” 看着穆莹婉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圆溜灵动的杏眸、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满身的高贵气息,师清霞嫉妒的险些咬碎后槽牙,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叱骂。 “哪里来的贱蹄子,竟敢在秦王府吵吵嚷嚷?来人啊,给本侧妃打烂那张狐媚子脸!” “我呸,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竟真以为自己是这王府的主人了,要不要脸?” 面对不喜欢的人,穆莹婉向来是不留情面的,尤其是师清霞欺负师落影在前,辱骂自己在后,她更是泼辣的厉害。 “快给我撕烂她那张嘴!”被戳中痛点的师清霞恼羞成怒的尖叫,一张脸几乎扭曲变形。 她如今有孕在身,丫鬟婆子非但不敢有半分怠慢,还处处捧着,期望她将来成了王妃,自己能捞到油水,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于是二话不说就要上前就抓穆莹婉。 “大胆,我看谁敢动本郡主!”穆莹婉厉呵,身上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 “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竟敢谎称郡主。”师清霞嗤笑一声,满脸都是鄙夷,“给本侧妃狠狠的教训那个野丫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本侧妃不敬!” 这三年来,师落影日日夜夜的被她折磨,要是真认识什么郡主,能不去相府看师落影? 何况,那个野丫头就是郡主又如何? 她肚子里可是有皇家子嗣,以后是正牌亲王妃,小小的郡主她还不放在眼里! “你们敢碰本郡主一下,本郡主就打断你们的手脚!”穆莹婉没有丝毫的惧怕,满脸冷意的瞪着那些丫鬟。 可丫鬟婆子信了师清霞的话,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当成一回事,一左一右的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对她左右开弓。 “啊——”穆莹婉这才感到害怕,惊叫着闭上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她反而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 睁开眼,就看到师落影纤细的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明明看起来那样弱不经风,却又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师落影冷冷的扫视一眼下人:“谁敢动她一下,本王妃扒了他的皮!” 丫鬟婆子们有些迟疑。 “还愣着干什么?王妃纵容不知哪来的野丫头恶意冲撞羞辱本侧妃,害得本侧妃现在肚子隐隐作用,恐是伤了胎气,行径恶劣,你们不过是护主心切,就是毓哥哥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们。” 师清霞本来只是想来炫耀自己怀孕的事,顺便好好的羞辱师落影一番。 但知道师落影竟然几次三番的骗自己吃下那些污秽之物,她就恨不能对那个贱人抽皮扒骨,今天就算不能要了那个贱人的命,也要让那个贱人掉一层皮! 丫鬟婆子一听,顿时有了底气,满脸凶相的逼近师落影,就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不知死活!”师落影冷哼一声,素手一挥,一把粉末撒了出去。 “啊,我的眼睛……” “我的脸……” 丫鬟婆子们捂着脸不停的在尖叫、翻滚,满是痛苦和惊惧。 “你,你做了什么?”师清霞见状,连连后退数步,一张脸惨白如纸,满眼惊恐的盯着师落影,仿佛她是来自地狱的怪物。 “刁奴胆敢伤主,本王妃不过是给他们一些教训。”师落影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还站着的下人,声音不大,却令人觉得恐怖。 “滚回暖玉阁好好做你的侧妃,不要在我面前蹦跶,否则……” 师落影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瞥了一眼师清霞的肚子,警告的意味十足。 “姐姐,你竟想害死我的孩子……”师清霞忽然惊恐的连连后退,满脸惊惧的看着师落影,悲痛欲绝的控诉。 “我知道你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狠毒到连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何况,它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还是毓哥哥的第一个孩子呢。毓哥哥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延续,你就算心里没有毓哥哥,也不能狠毒到孩子他的孩子,不让他留下血脉……” “影姐姐,这女人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你什么时候说过要害她的孩子?”听着师清霞的话,穆莹婉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那么会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女人。 她被师落影护在身后,所以没有看到正走进来的湛毓轻。 但是师落影看到了。 师清霞显然也是知道湛毓轻来了,才会突然态度大变。 那个眼瞎心盲的男人,只怕又要为了那个白莲花抽她鞭子了吧? 第73章 以后本郡主就是影姐姐的靠山 看到师落影满脸的“我就知道你会护着白莲花,想打我你就打吧”的表情,湛毓轻的心里堵得厉害,从未有过的憋闷和怒气在胸腔中翻腾,几乎要冲破胸腔,令他的脸色怎么都好不起来。 他明明刚走进院子,还什么都没做,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他打上“恶人”的标签,真是够了! “姐姐,我知道你嫉妒毓哥哥疼我、嫉妒我先怀上毓哥哥的孩子,但是你就是再不满,也不该把怨恨迁怒到孩子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师清霞边说边惊慌的往后退,双手紧紧的护住腹部,仿佛师落影随时都会化身成野兽,扑上来把她的肚子撕裂一般。 眼看着她就要退进自己怀里,湛毓轻微微拧眉,用手撑住她的后背,沉声提醒:“小心。” “毓哥哥!”师清霞惊喜的回头,双眼含泪的望着湛毓轻,惊喜不已的低呼,“毓哥哥,你醒了?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叫大夫……” 听着她像个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湛毓轻额角轻跳,却只是不冷不热的道:“我无碍,你先站好。” “对不起毓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才不小心撞到你的怀里……”嘴上说着“抱歉”,师清霞却丝毫没有拉开两人距离的打算,身子还用力的往后靠,恨不能整个人窝进湛毓轻的怀里。 怕扯开伤口,被人发现异常,湛毓轻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压下眼里的不悦,任由她这般贴着自己的掌心,保持着身体的间隙,眸光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只是冷漠的看着两人,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两人的“亲昵”。 这反应令湛毓轻心里愈发的憋闷,忍不住狠狠的瞪她。 师落影反瞪回去。 少了眼线的加持,那双桃花眼没了平日的清冷疏离,反倒多了几分迷离和妩媚,十分勾人。 被她那样看着,湛毓轻的耳尖悄然红了,眸光热了几分,舍不得离开目光,便一直盯着。 两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非但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反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流淌。 以为湛毓轻会狠狠的惩罚师落影,再给她一顿鞭子,师清霞满心得意。 然而,她等啊等,腿都站麻了,身子等僵了,却没有等来湛毓轻的任何动作。 她不禁有些气恼。 最近毓哥哥变得好生奇怪,似乎对那个贱人格外的仁慈。 难不成,他真的对那个贱人心动了? 她不允许,绝不允许! 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芒,师清霞忽然捂着小腹,痛苦的呻吟起来:“毓哥哥,我的肚子,好疼……” 湛毓轻神色一紧:“叫大夫!” “毓哥哥,你别紧张,我可能是站得久了……”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师清霞心里十分得意,眼角的余光瞥向师落影,挑衅的意味十足。 “我来了这么久,姐姐却一直将我拒之门外,连个凳子都不肯让我坐,还威胁说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不等她说完,穆莹婉就听不下去的跳出来叫骂:“呸,堂堂相府嫡女真是好不要脸,明明是你找影姐姐的麻烦,还想叫人打我和影姐姐,现在却来倒打一耙,难道这就是你们相府的教养和做派?真是叫本郡主大开眼界!” 看清她的样子,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安明郡主?” 闻言,师清霞脸色一白。 那个贱丫头竟然是长公主的爱女——安明郡主? “毓表哥,你这位侧妃不仅心思歹毒、擅长颠倒黑白、血口喷人,还十分没有教养,难登大雅之堂,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别为了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委屈了影姐姐。 否则本郡主就是冒着被太后皇祖母和皇帝舅舅责备的风险,也要进宫去为影姐姐讨个公道!” 穆莹婉直直的看着湛毓轻,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穆莹婉就是要给师落影撑腰,谁敢欺负师落影,就是跟她为敌。 师清霞的脸色更加难看,手脚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是本王的家事,安明郡主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湛毓轻冷下脸,十分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天色不早了,安明郡主该回去了。来人,送郡主。” “本郡主不走!”穆莹婉娇蛮的呵斥,“你们肯定是想把本郡主赶走,好关起门来欺负影姐姐,让影姐姐哑巴吃黄连。 本郡主告诉你们,休想!只要有本郡主在一天,谁都休想欺负影姐姐。本郡主实话告诉你们,本郡主已经想好了,要请母亲收影姐姐当义女,再进宫去给影姐姐请封。 不管是郡主也好,还是县主也罢,你们都休想再欺负影姐姐孤苦无依。” 越说,穆莹婉越觉得这可行。 那个什么相府嫡女,不就是仗着自己娘家后台硬,而影姐姐无依无靠,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吗? 毓表哥不就是觉得影姐姐没有娘家撑腰,就能宠妾灭妻吗? 以前影姐姐的确没有依靠,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她了。 她曾经一心想嫁、现在满心喜欢和钦佩的人,怎么能允许被人欺负了去? 师落影惊讶的看向穆莹婉,没想到她竟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心里顿时流淌过一股暖流。 湛毓轻也有些惊讶,看着穆莹婉坚定的神色,随后目光落到师落影身上,复杂难辨。 “毓哥哥,霞儿的肚子好疼……”生怕穆莹婉将火烧回她身上,师清霞虚软在湛毓轻怀里,赶紧装疼逃走。 “别怕,本王送你回暖玉阁。”湛毓轻抱起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似乎与平常无异, 然而,被压着的伤口疼得钻心,冷汗早已经浸透了后背。 他却只能咬紧牙关,强行忍着,不露出丝毫破绽,尽快将师清霞带离晨曦阁。 不能让安明郡主掺和进来,否则只会更麻烦! “毓哥哥,安明郡主好像很偏袒姐姐,她以后会不会对我和孩子不利?我好害怕,毕竟姐姐那么恨我,只要她跟安明郡主吹吹耳边风……” 湛毓轻低头看她,眸光深沉,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王妃不是那种人。” 第74章 孩子出生后要交给王妃抚养 她都怀上孩子了,毓哥哥竟然还在为那个贱人说话! 师清霞又嫉妒又憎恨,想把师落影大卸八块的念头更强烈,面上却装出娇弱无助的模样,委屈的说:“毓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怀疑姐姐,只是有了身孕后,容易忍不住胡思乱想……” 将她放在床上,湛毓轻在床边坐下,眸光沉沉的盯着她,半晌才开口,声音沙哑艰涩:“这个孩子,你若不想要,可以打掉……” “你说什么?”师清霞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毓轻,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直哭得梨花带雨,“毓哥哥,你什么意思?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霞儿,你冷静点听我说。”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神色专注,“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承诺过只要你愿意,我便会帮你达成。这话,现在依然算数,你不必为了孩子委曲求全……” “毓哥哥,我没有野心,更没有为了孩子委曲求全。我心里只有你,从来只有你,为了你我连命都能豁出去,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惊受怕,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怕你哪一天突然就不要我了。 所以得知自己有孕以后,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肚子里有了你的骨肉,你就会看到我的真心,就会放弃把我让给别人的念头,可是,可是……” 师清霞越说越觉得委屈,哭得更厉害了。 这次她的泪眼倒是真心的,因为她做了那么多,湛毓轻竟然还是不肯相信她是真心的,她真的很憋屈! 见她哭成了泪人,湛毓轻忍不住叹了口气:“霞儿,若你生下孩子,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毓哥哥你啊。”师清霞抓着湛毓轻的衣袖,昂着梨花带雨的小脸,痴情不已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一切。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想办法把毓哥哥的心紧紧的抓在手里,再把王妃之位抢过来,然后等着爹爹把毓哥哥扶上那个位置。 她想要的东西,当然会得到手! 湛毓轻眸色复杂的看着她惹人怜爱的小脸,低哑的嗓音显得有些挣扎:“若你坚持要生,孩子出生后要交给王妃抚养。” “什么?”师清霞差点要跳起来。 她的孩子要交给师落影那个贱人抚养? 凭什么? “她是王妃,孩子交给她抚养,便是嫡出,跟着你只能是庶出。” “毓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爱你爱到可以不要尊严、不在意名分,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可你竟然要把我的孩子抢走给别的女人抚养?你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师清霞情绪激动的大叫,完全没了方才的柔弱可怜。 湛毓轻蹙眉,沉声安抚:“霞儿,你冷静些……”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却要交给别的女人抚养,简直比杀了我的还难受。我不同意,除非杀了我,否则谁都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难道你想让你辛苦生下的孩子只能做个庶子?我朝向来嫡庶尊卑分明,庶出永远低嫡出一等。” “那毓哥哥就把姐姐休了,把我扶正啊。只要我成了王妃,那我们的孩子就是嫡出,谁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师清霞也不装了,干脆豁出去,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 湛毓轻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为什么?难道毓哥哥的魂儿真的被那个贱人勾走了?”师清霞气的失去了理智,双眼阴毒的盯着湛毓轻,声音尖锐刺耳,全然没了往常的弱不经风、岁月静好。 闻言,湛毓轻的脸色冷到了极点:“本王说过,本王曾起誓:此生只娶一妻,绝不有负于妻。本王既娶了师落影,便要对她负责到底。 何况无论你想要什么,都有人捧到你面前。你想做什么,都有人给你当靠山。你离开本王,依旧是相府嫡女、依旧有人抢着求娶。 她不一样,她除了本王,什么都没有。本王若休了她,便是逼她去死。那本王与那人,又有何异?” 若非那人薄情,见一个爱一个,母妃又怎会凄苦一生? 年少时,他便立誓绝不成为那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师清霞哭喊着质问,眼里满是恨意。 “你心里清楚,我没有反抗的余地,不得不娶。”湛毓轻眸光幽幽的看着她,“宫里的那场戏,你并非不知情吧?” 突然被戳穿,师清霞慌了:“我、我……” “霞儿,我知你不若表面那样单纯天真,你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算计,只是从未拆穿你。 丞相存心要我娶你,即便宫里那次我逃过一劫,依旧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为止。 我不知你们在算计什么,也不想深究,只要你安分的待在王府,我便会为你暗中谋划,帮你达成心愿。 孩子的事我有责任,你也有责任,既是我们做错的事,便要一起承担后果。孩子记在王妃名下,以后无论王妃是否有所出,都不会动摇她的地位。 你若想离开王府,也可随时脱身。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本王对你的承诺,依旧未变。” 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看着师清霞,将心里的想法不加掩饰的告知她,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师清霞瞠目结舌的看着湛毓轻,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都知道…… 难怪自从娶了师落影那个贱人,对她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 心里被恐慌填满,师清霞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死死的抓着湛毓轻的衣袖,近乎哀求的问:“毓哥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湛毓轻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对你所有的纵容,都是因为你于我有恩。” “可,可你从来没拒绝过我的告白,还为了我责打姐姐……” “我知道你那些甜言蜜语都非出自真心,不过是为了留住我的手段,反正无伤大雅,何必浪费时间纠正,惹你不快? 事实上,若第一次赐婚嫁来的是你,这个美丽的谎言我可以陪你说一辈子,此生我唯一娶的、疼的,也只有你。可惜,你自己放弃了,还把师落影硬塞了来。” 第75章 你们刺客脑子都这么不好使吗? 师清霞身子一颤,心里被悔恨填得满满的。 她竟然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心里愈发的恐慌,她死死的抓着湛毓轻,哭成了泪人,急求又卑微的哀求:“毓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霞儿,已经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湛毓轻轻轻扯开她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明明动作那么关切温柔,眼神和声音却是一片疏离淡漠。 “你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再去王妃面前晃荡。以后相安无事便是最好,越是再如今日这般鸡飞狗跳,本王只好把你送去更适宜养胎的地方。”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师清霞只觉得手脚冰冷,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死死的瞪着眼睛看着湛毓轻,觉得他陌生的可怕,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他竟然要把她送走…… “好好伺候侧妃,要是侧妃出了任何差池,本王唯你们是问!”湛毓轻交代完丫鬟,起身离开。 丫鬟离得远,没听到两人前面的对话,听了王爷的交代,误以为他是在乎师清霞,忙不迭的恭维。 “王爷真是太在乎娘娘了,娘娘好幸福啊。那个丑八怪就算是占着王妃之位,又如何?王爷还不是看都不看一眼?” “对呀,咱们王爷把娘娘当成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况娘娘肚子里现在还怀着孩子,王爷更是把娘娘当成宝贝疙瘩。” “娘娘是咱们王爷的心尖宠,王爷不疼她疼谁呀?难道要去疼王妃那个丑八怪吗?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咱们娘娘就能把那个丑八怪挤开,成为王妃了。” …… 听着丫鬟们七嘴八舌的捧她踩师落影,师清霞心里好受了些,对师落影的恨意却更深了,眼底涌动着狠毒的光芒。 既然湛毓轻不肯把那个贱人休戚下堂,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去给我娘送信,就说我心情不好,让她来陪我几天。” 收到师清霞的传信,师夫人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一见到哭得眼睛通红的女儿,就心疼的抱在怀里。 “我的傻女儿,这是怎么了?” 师清霞将湛毓轻那些话一股脑的说给师夫人听。 “没想到这病秧王爷看起来病秧秧的、好似没什么脾气,竟这般敏锐坚忍。不过想来也是,他当初可是人人称羡的神童,若不是母妃偷人被打入冷宫,他如今只怕已被立为太子。” 师夫人听完,颇为感叹,倒没有多少怒意。 “娘,你别光顾着感叹,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可不想把好不容易有的孩子,交给那个贱人抚养,更不想一辈子都只当个侧妃。”师清霞急切的催促,心里有些不满。 她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娘竟然还只顾着感叹! “那个贱人怎么能配养你的孩子?”眼底浮上冰冷的杀意,师夫人冷笑着拍拍女儿的手,“霞儿放心,只要那个贱人死了,所有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那个贱人最近邪门的很,有太后赏识,现在就连安明郡主和长公主都要给她撑腰……” “她再邪门也就只有嘴皮子厉害,还能逃过职业杀手的掌心?你只管安心养胎,除掉她的事交给娘。”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师清霞开心的靠在师夫人怀里撒娇:“还是娘对女儿最好了。” “傻孩子,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不对你好,对谁好?”师夫人笑着摸摸她的头,心里却暗暗叹息: 明明都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怎么师落影那个贱人就比霞儿强那么多? 她有时候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师落影依旧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根本没有调包这么荒唐的事。 …… 身后有人! 师落影心口一跳,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想赶紧到人多的地方。 对方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意图,强行封住她前进的路,冰冷的剑光直刺她的眼睛。 师落影立即转身往回跑,却发现身后的路也被封住了。 不仅如此,两边的屋檐上也有人。 粗略估计,共有七八人。 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气息冰冷,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应是常年杀人浸染的味道。 看来这些人今日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你们刺客脑子都这么不好使吗?大白天的穿夜行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吗?” 师落影一边大声的吐槽,一边捏紧袖中的药粉,暗暗计算着如何能最大程度的放倒这些人。 蒙面黑衣人们第一次被人这样喷,那叫一个火大,顿时一拥而上,直取她的命脉,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的。 心砰砰跳的厉害,师落影站在原地没有动,待黑衣人近了,猛地一扬,将毒粉洒了出去。 黑衣人察觉不对,立即后退,却还是被毒粉洒中,登时倒在地上不停的抓挠,直抓的鲜血直流也不肯停下。 其他人见状,停住上前的脚步,警戒的盯着她。 师落影得到喘息的机会,却不敢大意,一手捏住银针,一手握住毒粉,做两手准备。 剩下的黑衣人互相做了个手势,立马分成两波,一波提剑猛刺,一波用暗器封住师落影的动作。 师落影大惊失色,顾不上多想,两只手一起挥舞,毒粉和银针同时飞出去。 又有两个黑衣人中招。 但剩下的黑衣人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招式愈发的凌厉。 眼见着就要刺进师落影的要害,她却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空间里,师落影拍着胸脯,惊魂未定的说:“真是太险了,还好我机智。” 太惊险了,她差点就交代在那里。 真是流年不利,今天刚出门,就遇到刺客…… 算了,在哪跌倒就在哪躺下,这几天她就乖乖在空间待着吧。 反正只要她不着急,着急的就是别人! 师落影心安理得的钻进实验室里忙活,丝毫不顾外面是不是翻天了。 …… “人还没找到?”湛毓轻一张脸冰寒铁青,阴冷的双眼如同无底的黑洞,似乎能将人吞噬掉,手里死死的攥着几枚银针。 那正是师落影对付黑衣人时用的银针。 第76章 是谁追杀你?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爷伤势未愈,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看着湛毓轻疲惫的样子,寒刀心疼的劝。 爷已经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本王无碍,继续找!”师落影生死未卜,湛毓轻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可您的伤势……” “无碍。”湛毓轻蹙着眉头,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的话,“不惜代价,务必尽快找到王妃!” 看着他坚定到近乎执拗的神色,寒刀知道劝不过,只能咬着牙继续找人。 “毓哥哥,姐姐还没找到吗?她会不会是因为气不过霞儿有了毓哥哥的孩子,偷偷离开了……” 师清霞满脸担忧的赶来,心里却乐开了花。 那个贱人终于死了,以后再也没人能碍她的事了! 湛毓轻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厉声呵斥:“不是叫你安心在暖玉阁养胎?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担心姐姐……”师清霞吓的一阵瑟缩,寒意自脚底升起,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拉开和湛毓轻的距离。 这是第一次,她打从心底里畏惧湛毓轻。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弱不经风、似乎毫无脾气的男人,竟这般可怕! “你管好自己就行,其他不必你操心。”湛毓轻冷冷的说完,不再看她,“来人,送侧妃回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踏进晨曦阁半步。” 他竟然对她下了禁令…… 师清霞恨得牙根痒痒。 但是一想到师落影以后再也回不来了,她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心里舒坦极了。 反正只要那个贱人不在了,毓哥哥很快就会想起她的好。 她就暂且委屈点好了。 这般想着,她心里的那点委屈也消失了,真切的说:“毓哥哥,霞儿知道你担忧姐姐的安危,霞儿会乖乖的不让你分心。” 说完,她福身离开,满脸的春风得意。 然而,那笑容很快就凝固在脸上。 她双目圆睁,活像见了鬼一样,死死的瞪着款款而来的师落影,失控的大喊出声:“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那个贱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师落影神色一寒,厉声质问:“那些刺客是你派去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刺客?我怎么听不懂?”师清霞心虚的低嚷,怎么都没料到师落影不但回来了,还一开口就直戳她的肺管子。 娘不是说找的都是顶级刺客? 怎么那么多刺客连一个小小的师落影都杀不了? 娘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师落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大嘴巴:“既然你糊涂,那本王妃就帮你好好的清醒一下。” “你凭什么打我?”师清霞捂住脸,故意拔高声音,双眼仇恨的瞪着她,恨不能把她撕碎了。 “本王妃看你不顺眼,就想教训你,如何?” “师落影!”湛毓轻满脸阴寒的冲过来,一把抓住师落影的手,深不见底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将她吞噬进无边无际的黑洞里。 “干嘛?心疼你的白莲花,想打回来?那你打啊,反正你打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师落影挑衅的看着湛毓轻,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反正她就是解释了,湛毓轻也不会信。 何况,这次的确是她动手在先。 她知道肯定是师清霞派人杀她,只是没有证据。 “毓哥哥,你要为霞儿做主。整个王府为了寻找姐姐闹的人仰马翻,她却若无其事的回来了。我不过是惊喜过度,措辞不当,她就二话不说冲上来打我耳光……” 见湛毓轻那样阴冷的瞪着师落影,似乎是想将她碎尸万段,师清霞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心里十分欢喜,忙不迭的火上浇油。 闻言,师落影撇撇嘴,看着湛毓轻的眼神愈发的轻鄙。 哪知,湛毓轻忽然猛地一扯她的手,将她紧紧的困在了怀里,死死的抱着。 所有人都震惊的站在原地,忘了下一步动作。 师清霞险些没有控制住尖叫出声,一张脸因为嫉妒和强忍恨意而扭曲变形。 师落影更是整个人懵掉,只能傻乎乎的靠在那清冷的怀里,忘了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湛毓轻,你干嘛?” 湛毓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仿佛睡着了一般。 师落影推了推他。 “别动。”湛毓轻沉声轻呵,将她抱得更紧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师落影有些难受的抗议,不知道那个男人在搞什么鬼。 难道这是什么新式的惩罚方式? 湛毓轻松了点力道,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师落影不耐烦的问,她真的很难受。 “你就不能闭上嘴,安静一会?”湛毓轻放开她,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满是不悦和控诉。 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发了疯似的找了她一天一夜,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是这般态度? “不能。” “你……” “王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休息了。”师落影说完,就要回房,赶紧躲开这两个神经病。 哪知,湛毓轻重新捉住她的手,双目灼灼的盯着她问:“你去哪了?” “出去了啊。” “去哪了?” “要你管?” “师落影,在本王还有耐心之前,你最好老实回答,去哪了。” “我一没偷人,二没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去哪了,很重要吗?” “重要。” 师落影:…… 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吗? “回答本王。” 翻个白眼,师落影无所谓的说:“我昨天出门遭人追杀,意外逃脱后,躲进了一间废弃的房子里,直到确定那些杀手真的离开了,才敢回府。这样,王爷满意吗?” 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湛毓轻眼神暴寒的问:“是谁追杀你?” “我怎么知道?”师落影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讥讽的说,“王爷不如问问你的白莲花,说不定能更快知道答案。” 第77章 三皇子很绝望 湛毓轻阴冷的眼神陡然射向师清霞。 师清霞只觉得脚底一寒,下意识的瑟缩下,惊慌的摇头:“不是我,毓哥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真的不是我……” “本王何时说过是你?”湛毓轻的神情更加冷漠疏离,眼里寒冰重叠,似乎随时可能化成冰刀将她扎的血肉模糊。 师清霞愈发的惊恐,一张脸惨白如纸,就连肚子都隐隐作痛。 她赶紧捂着肚子,惊慌的喊叫:“毓哥哥,我肚子好疼,快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同样的招数反复用,你不腻吗?”湛毓轻冷笑,忽然觉得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 “我是真的肚子疼,快救我啊,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师清霞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疼得浑身痉挛,恐怖袭遍四肢百骸。 她不能失去孩子,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一旦失去了,湛毓轻一定会把她送走的…… 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演戏,湛毓轻的眸光暗了几分:“叫大夫。” 又是熟悉的戏码,师落影早就看腻了,打个哈欠,准备回房。 哪知,原本应该陪在师清霞身边嘘寒问暖的湛毓轻,却跟了进来,霸道的挤进屋里。 师落影斜睨着他,没好气的问:“王爷不去陪着你的白莲花,跟我进来做什么?” “本王又不是大夫,陪着何用?” “王爷还真是无情啊,人家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如今疼的满地打滚,你却连陪都懒得陪一下。”师落影讥笑着说,只想赶紧把湛毓轻刺激走,免得等下师清霞有个什么万一,他又赖到自己头上。 她可不想再吃鞭子! “你不用夹枪带棒的激怒本王,本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湛毓轻拉过她的手,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熟悉的馨香,那颗悬浮不定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他第一次知道,竟能有人如此让他牵肠挂肚。 “你干嘛……” “别动,让本王抱一会。”湛毓轻嗓音低哑,又透着一丝疲惫。 师落影拧着眉头,实在是不喜欢这样,奈何又撼动不了他半分,只能无奈的承受着。 然而,她的肩膀都酸了,身体都僵硬了,腿都快断了,湛毓轻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不禁有些气恼的推推湛毓轻:“你……” 没想到这一推,湛毓轻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腿一软,就被压倒在地,顿时怒火冲天的低骂:“你有病啊,想压死我给你的白莲花出气是吗?” 回答她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她神色一凛,费力探上湛毓轻的额头。 滚烫。 他竟然在发烧。 难道是伤口感染了? 师落影心里发紧,赶紧扬声叫:“来人,快来人。” “王妃,怎么了?”杏儿担忧的问,生怕王妃吃了亏。 “快把王爷扶到床上去。” 两人合力将湛毓轻扶到床上,师落影赶紧解开他的衣服帮他散热,顺便检查他的伤口。 伤口的确感染了,所幸不严重,吃点消炎药就行。 重新将伤口包扎好,还没来及把他的衣服穿好,就听到门外传来嘈杂声。 “三皇子,我家王妃和王爷还未起床……” “本王听闻五弟旧疾复发,无法下榻,特意来探望。”湛凌峰脚步未顿,不顾丫鬟的阻拦,硬往房里闯。 看一眼昏睡不醒的湛毓轻,师落影直觉他受伤的事不能让三皇子知道,当即脱掉衣服,躺在他身边,用被子将两人盖住。 她刚拉好被子,三皇子就走了进来。 “五弟,三哥听闻你旧疾复发,特来探望。”湛凌峰边说,边往卧榻走去。 如果密信所言属实,他这次就能抓住湛毓轻的狐狸尾巴了! “三皇子,你,你做什么?”师落影紧紧的拉着被子,满脸惊恐的看着湛凌峰,叫的十分大声。 湛凌峰的脚步陡然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师落影。 她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会在房里? “三皇子,你一大清早就闯进我和王爷的房间,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师落影又惊慌又震惊的问,声音愈发的高亢,故意让外面的下人听到。 “可王爷是你的亲弟弟呀,你就是有偷窥别人私密的癖好,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啊。你这样传出去,让我和王爷可怎么做人——” “怕传出去,你还那么大声?”湛凌峰急得就要冲过去捂住她的嘴。 师落影叫的更大声了,满脸的惊恐:“你,你想干什么?快来人啊,三皇子想要非礼本王妃……” “本皇子怎么可能非礼你这个丑八怪?你快闭嘴!”湛凌峰更加着急了,恨不能一棒子把师落影打晕。 那个贱人脑子是被驴给踢了吧? 他光是看到那张脸都恶心,怎么可能非礼她? “三皇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嫁给王爷了,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真的没有办法回应三皇子……” “你他妈的有病吧,怎么越说越离谱?”湛凌峰忍不住爆粗口,想杀了师落影的心都有了。 那个贱人怎么说得好像他心怀不轨,想把那个贱人怎么样了似的? “三皇兄想对王妃做什么?”湛毓轻陡然睁开眼,眼底寒光毕现。 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了虚弱无力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气疯的湛凌峰没有注意到,咬牙切齿的说:“本皇子能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在那鬼吼鬼叫……” 不等他说完,湛毓轻就淡漠的打断他:“三皇兄闯进本王的房间,不是对王妃心怀不轨,难道是想要暗害本王?” “你,你说八道什么?本皇子得知你旧疾复发,好心来探望。谁知你那疯婆子王妃忽然大吵大叫,吓了本王一大跳。你倒好,非但不训斥她,还还倒打本皇子一耙。” 湛凌峰莫名有些心虚,一种想逃的冲动在心里流窜,这令他显得有几分狼狈。 奇怪,那个病秧子他一只小手指都能碾死,怎么会突然生出一股畏惧来? 今天真是太邪门了! 第78章 他的神医王妃,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那是本王误会三皇子了。”湛毓轻歉然的看着湛凌峰,似乎是想要起身,丝被滑落一些,露出未着寸缕的肩膀,他登时有些尴尬的顿住,“抱歉,本王暂且不便起身……” “五弟和五弟妹倒是如胶似漆,旧疾复发,无法下榻,还这般亲密无间。”攒了一肚子怒火的湛凌峰见状忍不住明嘲暗讽。 “王爷高烧不退,臣妾妃只好用身体帮他退烧,让三皇子见笑了。”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湛凌峰,气死人不偿命的说。 “原以为三皇子有偷窥别人私生活的癖好,原来是臣妾误会了,三皇子只是关心则乱,忘了避讳,才不顾臣妾和王爷尚未起床,这般硬闯卧房。 倒是臣妾和王爷误会了,以为三皇子是故意的,险些要进宫找太后评理呢,真是误会大了。” 这话听着客气,却是在警告湛凌峰:再敢做出这等行径,就要告到太后面前去了。 湛凌峰自然也听出来,气得面色铁青,几乎咬碎满口银牙,却只能硬生生的扯着笑,虚伪至极的说: “是三哥莽撞了,实在是担忧的紧呐。太医说五弟需要小心将养着,怎么就旧疾复发了?这简直是雪上加霜啊。” 师落影那个贱人进一趟宫不但得了太后的青睐,还把师清霞弄进秦王府当了小妾,打乱他拉拢丞相的计划,气得他想杀人。 偏偏母妃耳提命面要他沉住气,不可莽撞,她自有办法拉拢丞相,娶师清霞并不是唯一的途径。 师清霞的确是蠢货,整天搔首弄姿的在他和湛毓轻之间来回摇摆,还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但他看不上是一回事,被人抢走了又是另一回事,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病秧子? 他咽不下那口气! 正巧那个病秧子要出远门,他便让人伏击,彻底解决了那个病秧子。 出门在外,遇到什么意外都不足为奇,谁也不想扯到他头上! 没想到他派去的人全都有来无回。 反倒是他的藏金库遭了窃贼,不仅里面贵重的珍宝不翼而飞,就连那些投靠他的官员名单、他的私产清单统统都不见了。 守藏金库的死士也死伤大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如果顺着那些线索查下去,他暗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会被发现。 二皇子一派一直对他虎视眈眈,等着抓他的把柄将他踩死,他根本不敢大张旗鼓的调查,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虽然不信病恹恹的湛毓轻有那个本事,但事情太多蹊跷,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可能。 又听闻有人来报,湛毓轻似乎是受了重伤。 而师落影也一天一夜未归,疑似失踪了。 他才顾不上想策略,就匆匆闯进王府探查虚实。 没想到那个贱人不但没有失踪,还和湛毓轻不着寸缕同寝而眠…… 他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只能顺着她递来的台阶往下走。 “本王半月前出城寻医,路上遭遇山贼,受了惊吓和风寒,这才致使旧疾复发了。好在神医慈悲心肠,保我一命。” 说这话的时候,湛毓轻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师落影,眸底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神医王妃,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这种感觉让人愉悦。 湛凌峰故作惊讶的低呼:“五弟,你竟遭遇了山贼?听闻那山贼穷凶恶极,你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逃脱的?” 那些山贼,应该就是他派去伏击的人。 “寒夜等人拼命相护,本王和寒刀才得以逃脱。只是他们如今……生死不明……” 湛毓轻垂下眼眸,似是哀痛,微凉的大手用力握紧师落影的小手,暗暗告诫她不要多话。 师落影暗暗翻个白眼。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告诉三皇子,寒夜中了剧毒,一直在别处养伤,根本没有跟湛毓轻一起出门。 他这次受伤果然有猫腻,而且多半是和三皇子有关。 “这真是不幸,五弟还请节哀。”湛凌峰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十分高兴。 他身边厉害的侍卫本就不多,这次又折了一些进去,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元气大伤,总算让人快慰了些。 湛毓轻闻言,只是苦笑了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直咳到吐血。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虚弱的躺在床上,脆弱的模样仿佛一碰就会碎。 湛凌峰心里愈发的痛快,佯装紧张的命令:“太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秦王看诊啊。” 太医赶忙上前。 “不许再上前!”师落影惊慌的大喊,紧紧的蜷缩在被窝里,一张脸涨得通红,“本王妃尚未更衣。” 太医们登时止住脚步,面露尴尬之色。 “救人要紧,只能冒犯五弟妹了。”湛凌峰冲太医使个眼色,让他们赶紧上前查探。 他生性多疑,即便是几经试探已确定湛毓轻的确是旧疾复发,与藏金库失窃无关,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做最后的确认。 太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啊——”师落影惊呼一声,赶紧钻进被窝里,趴在湛毓轻的胸前,又羞又恼的抱怨,“王爷,妾身委屈——” “三皇兄也是为本王好,委屈王妃了。”湛毓轻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师落影,轻轻拍抚,另一手给太医把脉,“有劳太医。” “王爷客气了。”太医认真诊断,不敢有丝毫大意。 “太医,五弟身体如何?”湛凌峰始终紧盯着湛毓轻的表情,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尤其是当师落影钻进被窝里、趴在他身上的时候。 却见他表情始终如一,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心里的疑虑基本消失。 “回禀三皇子,秦王脉相虚弱,时有时无,咳疾愈重,只怕难以熬过这个冬天……” 其他太医纷纷面色凝重的点头。 “你们可查仔细了?五弟如此说不定是因为受了重伤,若是因你们误诊而延误了治疗,本皇子饶不了你们!” 嘴上这么说着,湛凌峰眼里的笑意却几乎满得要溢出来,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不见。 别说那个病秧子没本事盗取他的藏金库,就是有命盗也没命花! 过了这个冬天,他的一块心病就要除掉了,根本不用他动手。 光是想想,都让他满心愉悦,迫不及待想找几个美人儿,好好的庆祝一番! 第79章 你呀,那张小嘴是真不饶人 “三皇子明鉴,秦王的确是旧疾复发,身子亏损的厉害,如今全靠药石吊着一口气,极难挨过这个冬天。” 三皇子这次带来的太医都是太医院的佼佼者,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又是几人共同会诊,于是对结果十分笃定。 强压着笑意,湛凌峰假装慈悲的安慰:“五弟别怕,说不定你寻到的那个神医可以救你……” 湛毓轻却是满面苦涩:“若他能救,本王又如何会病至此般地步?每一次寻访神医前,本王都心怀希望,却皆是失望而归。大概,本王此生便是如此了……” “王爷别这么悲观,说不定真正的神医不久就会出现……”师落影泪眼盈睫的看着湛毓轻,满脸悲戚的安慰。 “王妃不必安慰本王,本王的身体,本王心里最清楚。”湛毓轻轻叹息,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歉疚。 “本王死后,王妃便寻个真心待你的人再嫁了吧,府里能带走的都带走,也算是本王对你的一点补偿。此生,注定是本王亏欠于你。” “王爷,不许你诅咒自己,一定有人能医好王爷……”师落影哭成了泪人。 湛毓轻长叹息,满是无奈,还带着淡淡的不甘。 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湛凌峰眼里满是轻鄙和嘲弄。 啧啧,不得不说,短命鬼配丑八怪,真是天下第一配! 看在他们今天贡献一场这般精彩的戏码,待那个短命鬼蹬腿之日,他会亲自上门送那个短命鬼一程的。 湛凌峰春风得意的离开了。 很快,房内只剩下师落影和湛毓轻。 确定人走远了,师落影赶紧起身,掀开被子,查看湛毓轻的伤口,眸光暗了几分。 伤口已经裂开了,鲜血正娟娟的往外流,几乎快要把丝被浸透了。 若非湛毓轻方才咳了血,只怕这血腥味就要藏不住了。 一想到方才自己分明是虚趴在湛毓轻的身上,努力不压到他的伤口,他却搂着自己,用力的压在伤口上,师落影就忍不住双目喷火的瞪他,阴阳怪气的讽刺。 “看来王爷是生怕不能死在春天里,没有生命危险也要自己制造危险。早知如此,本王妃当初就不该浪费时间救你,边嗑瓜子边等着你翘辫子,然后包袱一卷,过我的自由生活去!” 听着她刻薄的话,湛毓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愉悦:“你呀,那张小嘴是真不饶人。” “王爷嫌我说不好听,那就去找说话好听的人呀。你的白莲花肯定愿意温声软语的捧着你、甜言蜜语的哄着你,你倒是快去找她呀!” 师落影真是越看他越生气,就没见过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人。 他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还是有起死回生之术? 身体里积满了乱七八糟的毒就算了,天天给自己喂毒咳血也算了,受了伤还不安分,非想把血流干才开心! “王妃这是在担心本王?”看着她气哼哼的样子,湛毓轻的眸光微闪,心里莫名的涌上一丝甜蜜,忍不住拉过她的小手,唇角含笑的看着她。 “鬼才担心你,我是希望你既然要死,就早点死,死干脆点,死透彻点,别耽误本王妃天高海阔!”师落影气恼的甩开他的手,一点都不想跟这种拿生命当儿戏的人说话。 “好疼——”湛毓轻忽然捂着胸口痛苦的低喊出声。 “你捂什么捂啊?是觉得伤口裂开的不够严重,还是怕自己不会感染而死?”师落影气的一把拍掉他的手,迅速在脑海中给白烛下命令。 白色的药箱凭空出现,湛毓轻一愣,随即探究的看向师落影,眸深似海。 她身上,果然有很多秘密! 满心都扑在他的伤口上的师落影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反应,麻利的拿出东西,给他消毒、止血、重新包扎。 看着她低着头,专心给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自己的胸前,头发不时的蹭到他的肌肤,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湛毓轻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脑海中莫名涌现出那晚颠鸾倒凤的片段。 光线太暗,看不清脸,只有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刻进了身体里,一经唤醒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带着想把一切吞噬的惊人魄力。 几乎未经思考,他便凭着本能寻找到师落影樱红的唇,重重的覆了上去,密密实实的压着、急急切切的汲取着,身体里的欲念叫嚣着,想要将她每一寸都占为己有。 这男人是疯了吧? 正处理着伤口,却突然被人推倒占便宜,师落影又羞又恼,用力想把人推开。 但此刻的湛毓轻如同尝到血腥味的野兽,身体的本能和欲望完全被唤醒,只想将猎物悉数吞入腹中,以免被人觊觎了去,哪里是她能撼动得了的? 两人本就几乎坦诚相对,湛毓轻的攻势又十分凶猛,很快就要攻陷高地。 门外却突然传来丫鬟急切的叫喊声:“王爷,不好了,侧妃见红了!” 湛毓轻的动作一顿。 师落影赶紧趁机将他推开,捞过丝被遮住身体,双眼冒火的瞪着湛毓轻低骂:“臭流氓。” “本王只对你流氓。”湛毓轻说着,竟轻舔了一下她的脸颊。 师落影:……!! 这男人,该不会突然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吧? “王爷,您快看看吧,侧妃见红了,孩子可能有危险!”丫鬟不遗余力的拍门叫喊,生怕湛毓轻听不到。 湛毓轻皱起眉头,神色不悦的呵斥:“侧妃见红你不去请大夫,叫本王有何用?” “已经请了大夫,但是侧妃害怕,哭着喊着要见您。还说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王爷,求求您,救救侧妃和您的孩子吧……” 湛毓轻登时什么心情都没了,阴沉着脸下床,随意扯过衣服穿上。 师落影躺下,盯着屋顶,眼底闪过失望。 果然还是他的白莲花重要! 头顶忽然覆下一片阴影覆,师落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湛毓轻一把抱起。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搂住湛毓轻的脖子,不悦的瞪着他问:“你干嘛?” 第80章 你就放过姐姐吧,别逼着她抚养咱们的孩子 湛毓轻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直奔暖玉阁。 师落影见状,忍不住嘲讽:“王爷回报救命恩人的方式还真是让人承受不起。” 早知道她就下狠手,把这个男人疼晕了,省的刚救回来就乱折腾,还给她添堵。 湛毓轻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没有说话,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尽管疼得汗水直流,却没有放开她打算。 师落影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放我下去,我不会跑的。” 为了那个白莲花,他还真是拼! 湛毓轻这才放下她。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进暖玉阁。 “娘娘,王爷来了。”远远的瞥见湛毓轻高大的身影,丫鬟满脸喜色的冲进屋子里汇报。 “王爷心里果然只在意娘娘,一听闻娘娘出事,立即赶来,丝毫不顾及自己正旧疾复发。” 师清霞听得十分满意,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赏你的。” “谢谢娘娘。” 然而,在看清进来的两人时,师落影脸上的得意再也维持不住,双眼死死的盯着师落影,眼底闪着仇恨的光芒,近乎咬牙切齿的问:“你为什么会来?” “是本王要王妃一同前来给你诊治。”湛毓轻微微拧眉,不喜欢她对师落影刻薄的态度。 “毓哥哥,霞儿不需要她看诊,霞儿不想见她,你快点让她走!”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师清霞也不再掩饰对师落影的厌恶和排斥。 那个贱人在这只会破坏她的好事! “霞儿,不可任性。”湛毓轻微微板着脸,厉声呵斥,“既已见红,便该安心静养。” “只要她不在这,我就能静养。” “王妃会医术,本王特意请她来帮你看看。” “毓哥哥,你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会医术,她之前能救醒你,是因为偷了霞儿辛苦寻觅的救命神药。” 师清霞急切的拉着湛毓轻的衣袖,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令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好好的呵护一番。 然,湛毓轻却是平静无波的看着,语气愈发的严厉:“霞儿,固守偏见会害了你。” “毓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清霞不敢相信的低喊,看着湛毓轻的眼神有些慌乱。 “本王十分确定,王妃医术精湛,有她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毓哥哥,你到底要霞儿怎么说才肯相信她只是个心机沉重的骗子,根本就不会医术?”师清霞泪眼蒙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哀求之色。 “就算你不相信霞儿也没关系,但是霞儿没办法相信她,霞儿也不需要她看,快点让她走。 她那么恨霞儿,肯定会对霞儿母子不利。说不定……说不定会趁机弄死霞儿肚子里的孩子……” 师清霞越说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往床的里侧挪了挪,满脸戒备的盯着师落影,不准她靠近自己。 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湛毓轻清冷的说:“她不会害死自己的孩子。” “什……什么?”师清霞怀疑自己听错了。 师落影也是一脸“你傻了吧”的表情看着他。 “既然这孩子一出生就会交由王妃抚养,自然就是王妃的孩子,她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孩子。” 湛毓轻说着,目光沉沉的望向师落影,别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今日带她来的目的,就是将这个决定告诉她,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让她知道她的地位永远不会受到动摇,她不必为了师清霞有孕的事担忧烦恼。 然而,师落影听完这话非但没有半点感动,反而一脸“你是有什么大病吧”的表情瞪着湛毓轻,火冒三丈的说:“让我帮你和白莲花养孩子,你们安心过二人世界,王爷不要脸的程度和你的白莲花真是不相伯仲啊!” “你说什么?”湛毓轻满脸阴沉的瞪着师落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到了她那里,怎么就成了害她。 “我说,王爷和你的白莲花一样不要脸,你们的孩子休想扔给我,我绝对不会帮你们养,绝不!” 师落影怒火冲天的回视着他,心里堵的快不能呼吸,控制不住的想要用话语狠狠的刺伤湛毓轻。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根本不理解子嗣对于古代人的重要性,更不明白子嗣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地位。 加上她一心只想赶紧和离,恢复自由身,根本没想过巩固自己的地位,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湛毓轻的苦心。 被她一通怒喷,湛毓轻的脸色有些发黑,冷声问:“你知孩子交给你抚养,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王爷可以和白莲花开心造人,而本王妃却要沦为老妈子!”师落影磨牙,头脑无比清醒。 湛毓轻:…… 原本激动不已的师清霞怔愣过后,心里大喜。 原来师落影那个贱人根本就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这般让毓哥哥下不来台,她只要再扇点风,不信他们还不分崩离析! 想到这,她忙装作满眼惊喜感动的看向湛毓轻:“毓哥哥,霞儿知道你心疼霞儿,舍不得让霞儿承受养育孩子的坚信,才坚持要将孩子交给姐姐抚养。 但你也看到了,姐姐根本不愿意抚养我们的孩子,如果强行交给她,只怕她以后不会真心对我们的孩子好,会让他受了委屈。 霞儿宁愿自己受些累,也想要亲手抚养咱们的孩子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成为咱们的骄傲。 毓哥哥,你就放过姐姐吧,别逼着她帮咱们抚养孩子了。霞儿保证,就算是以后有了孩子,毓哥哥在霞儿心目中依旧是最重要的,霞儿绝不会为了孩子忽略毓哥哥。 如果霞儿做不到,甘愿主动把孩子交给姐姐养育,绝不会再有半句怨言!” 听了她的话,师落影的表情更臭了。 那个忘恩负义的狗男人,果然是想拿她当免费的育儿嫂用,好和他的白莲花继续恩爱。 呸! 明明是为她好,她怎么如此抗拒,还义愤填膺的指责自己? 湛毓轻的眉头都快打结了,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否则怎么能这么蠢? 第81章 你是迫不及待给本王生孩子了吗 师落影双目喷火的回瞪他。 两人互不相让。 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擦出火花来,似乎能听到“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师清霞继续火上浇油,满脸甜蜜的拉住湛毓轻的衣袖扯了扯:“毓哥哥,你就别为难姐姐了,她肯定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才不愿意抚养我们的孩子,霞儿能理解。 如果毓哥哥实在担心有了孩子后,霞儿会只顾着孩子,忽略了毓哥哥,那便为孩子物色一个不错的奶娘,交由奶娘照顾,这样便不会影响毓哥哥和霞儿恩爱了。” 说完,她还故意做了一个娇羞不已的表情。 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师落影感觉自己快吐了,心里却也堵得更厉害了。 狗男女,欺人太甚! “如果王爷坚持要把孩子扔给我抚养,那就要做好随时可能会有意外发生的准备。” 这话,是警告,也是威胁。 湛毓轻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把师落影的手腕死死的攥在手里,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想将她一点点的吞噬掉,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反抗他。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师落影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依旧直直的回视着他,眼里满是倔强,没有丝毫的惧怕和退缩,如同一个女斗士般,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她屈服。 师清霞满脸得意的看着两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不知道过了多久,湛毓轻忽然轻叹一声,放弃了对峙,眼里闪着不明的光亮,嗓音异常低哑的开口:“既然王妃不愿意抚养侧妃的孩子,那便自己生吧。” 啥? 师落影和师清霞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自己生? 生什么? “王妃这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将她略显呆滞的表情看在眼里,湛毓轻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控制不住的想要捉弄她。 他凑近她的唇,故意压低嗓音问,“还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什么?”师落影傻愣愣的问,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湛毓轻勾唇,嗓音低哑撩人:“给本王生孩子。” 师落影:……!! 他是有什么大病?! “看来王妃是迫不及待了,只可惜,本王旧疾未愈,实在是没有气力。”湛毓轻语气中满是遗憾,还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师落影的脸颊,沉声安抚,“王妃再耐心等等吧。” “等什么?”师落影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湛毓轻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连起来她就听不明白了。 “等本王好了,和王妃生孩子。”湛毓轻靠得更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唇,微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痒痒的、麻麻的,似有电流窜进她的身体里。 师落影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气得小脸通红,举起银针就要好好的教训那个登徒子。 湛毓轻反应极快的抓住她的手,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语气愈发的促狭:“本王知道王妃迫不及待想跟本王生孩子,但这般揠苗助长可不好。” 师落影恼羞成怒的磨牙:“本王妃是迫不及待想帮你断子绝孙!” “王妃这是想亲自断送下半生的幸福?” “你好不要脸!”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 “臭流氓。” “王妃莫伤着自己。” “要你管!” “本王是怕王妃延误生孩子的时机。” 师落影:…… 湛毓轻竟然当着她的面跟那个丑八怪调情! 原本洋洋得意的围观的师清霞,非但没有如愿看到两人分崩离析的画面,反而被秀了一脸恩爱,气的险些炸开。 她一定要尽快除掉那个贱人! …… “师清霞果真是个蠢货,还好本皇子当初没有娶她!”湛凌峰满脸不屑的低骂,随手将信扔进了火盆里。 “三皇子,姐姐在信上说了什么?”师之芸如水蛇一般攀上湛凌峰,娇媚无骨的模样如同一个勾人心魄的小妖精,令人轻易迷失在她的温柔乡里。 湛凌峰眸光暗沉的将她压下,好一阵欢愉,才搂着她,讥讽的说:“那个蠢货以为本皇子还对她念念不忘,竟想利用本皇子除掉师落影那个丑八怪。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要不是为了拉拢丞相,本皇子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她竟妄想利用本皇子?” “她自恃是相府嫡女,让所有人都捧着她、围着她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还总自以为美貌过人,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希望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曾多次在姐妹们面前炫耀同时把三皇子和秦王迷得团团转,非她不可。如今怕是还沉浸在曾经的黄粱美梦之中呢。” 师之芸眼里满是轻鄙之意,语气中也全无半点恭敬,仿佛谈论的不是她的嫡姐,而是一个低贱的奴才。 反正要不了多久,师清霞那个贱人就会沦为庶女。 以后,她才是相府嫡女、三皇子妃。 以往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她就是个蠢货,不像我的芸儿,娇美可人,还会哄本皇子开心。”三皇子说着,忍不住又将师之芸压下一番快活。 师之芸半推半就的从了,卖力的投入。 又是一番热浪退去,师之芸见三皇子神情愉悦,忙小心的打探:“三皇子,我娘抬正的事……” “放心吧,眼瞅着就这几日了。” “真的吗?芸儿真是太开心了,三皇子果真本事过人,让芸儿好生倾慕。”师之芸娇羞的趴在湛凌峰的怀里,不遗余力的吹捧。 “你这小妖精,小嘴真是甜,难怪本皇子这般喜欢你。”湛凌峰被捧的身心舒畅,搂着她亲了一口,“待你成了嫡女,本皇子便迎娶你为三皇子妃,日后荣华富贵少不得你的。” “只要能跟在三皇子身边,芸儿就是为奴为婢也是心里欢喜。”嘴上虽然这样说,师之芸眼里却闪过一抹得意。 她才不甘愿当一个小妾,像娘一样一直被大夫人压着,活得一点尊严没有。 她要高高在上,再也不让任何人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谁敢踩在她的头上,她就要谁的命! 第82章 师夫人被休了 “娘娘,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师清霞不耐烦的质问,一双眼睛阴毒的盯着丫鬟。 这几日王爷都宿在师落影那个贱人那里,她几次三番装病、说肚子不舒服,王爷都只是打发人送些补品过来,却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府里的下人都在私下传言她失宠了。 给三皇子的信也石沉大海。 气得她砸了好几次东西、打了好几个下人,加上孕吐厉害,她脾气愈发的暴躁。 香梨瑟缩了下,小心翼翼的说:“夫人被休了……” “什么?”师清霞犹遭雷击,豁然起身抓住香梨,厉声质问,“你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被休?” “是真的,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说是夫人因妒生恨,断发诅咒相爷和老夫人……” “胡说八道,爹娘向来相敬如宾,娘怎么可能断发诅咒爹?” “奴婢也不信,但外面的人都在议论。” “本侧妃要亲自回去确认。”师清霞也顾不上装柔弱了,捧着肚子直奔相府。 一进门,愁云就笼罩而来,越往里走越压抑,哭声一片。 师夫人披头散发的跪坐在地上,满脸泪痕,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娘——” “霞儿,你怎么来了?”师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怨怼,却很快消失。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师落影那个贱人害的,都是那个贱人害的。要不是那个割了我的头发,又在我身边埋了人,趁家里宴客之际,用计让我在众人面前露出光秃秃的头皮,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师夫人死死的抓着女儿的手,一张脸因憎恨而扭曲变形。 “娘只要解释清楚,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贱人的丑陋面目……” “没用的,那个贱人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挖了一堆陷阱让我跳,还把我曾打死小妾、害小妾流产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如今老爷和老夫人都容不下我……” “怎么会这样?”师清霞六神无主的问,她一直以为娘无所不能,没想到竟这么轻易被那个贱人算计了去…… “霞儿,以后娘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自己务必谨慎。只要你肚子里有秦王的孩子,他就不会真的对你如何。” “可是娘,他坚持要我把孩子交给那个贱人抚养,最近更是连面都不给我见,我怕这个孩子就算出生了,他也不会把我扶正。 而且万一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万一发现……” 光是想到湛毓轻发现时的眼神,师清霞就忍不住打个寒颤,寒意从脚底升起。 闻言,师夫人眼底浮上阴狠冷厉的光芒。 以霞儿的愚蠢,没有她收拾烂摊子,恐怕早晚会露出马脚。 既然如此,不如再放手一搏。 想到这,她紧紧的抓住师清霞的手,死死的盯着她,声音阴冷狠戾:“霞儿,听娘说,既然这个孩子留下是祸患,不如就利用它来对付那个贱人。” 师清霞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娘,你的意思是……” 师夫人点点头:“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辰,太后喜欢热闹,你如今又怀有身孕,必然会让你一同进宫贺寿。 太后向来看重子嗣,秦王再不受宠,身体里流的也是皇家的血脉,你肚子里怀的也是皇家的骨肉。 何况都言秦王命不久矣,你能为他留下血脉,那是大功一件,太后必是要论功行赏的。 这样就难保那个贱人不会嫉妒,对你出手,害死你腹中的胎儿,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如果她无动于衷呢?” “那你就想法子让她动手。” “要是她不上当呢?” “傻女儿,你以前能假摔,现在也能啊。” 师清霞顿时醍醐灌顶。 是啊,只要让人误以为是那个贱人动的手就行。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要提前服用药物,确保一次流掉,免得被太医救了回来,引起那个贱人的警惕,甚至引来秦王或者太后的怀疑,对你以后不利。” “娘,你放心吧,我先前已见了一次红,想来这胎是不稳的。只要再服用点药物,稍稍磕碰一下,这个孩子必然保不住。” 师清霞信心十足的说,满心都是算计的她,似乎丝毫不记得,她腹中的胎儿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一个物品。 “这样娘就放心了。” “娘,现在先不说我的事,我去求爹爹……” “霞儿,不要去。那么多文武百官看到了我断发的样子,街头巷尾也传遍了我做的那些事,你爹爹就算有心护我,也护不住。 何况,他的心早就被苏姨娘那个贱货勾走了。只怕我前脚被休,她后脚就会被抬正。我虽然不甘心,但眼下也没有法子。 好在你已经嫁了出去,不会遭到那个贱货母女的迫害。而且,母凭子贵,待你有朝一日成了太子妃,娘自然也会跟着尊贵起来,到时谁还会记得今日种种? 所以你要沉住气,不要为了我去惹你爹爹生气。相反,你要表现的特别懂事,让你爹爹觉得你是个好女儿,你尚有价值,这样他才能安心扶持秦王。 否则他若是觉得你是个白眼狼,日后会反咬他一口,他定是不会再帮你的。而且我听闻师之芸那个骚蹄子和三皇子勾勾搭搭,若是苏姨娘被抬正,那她自然就成了嫡女,嫁给三皇子也不是不可能。若是你爹爹转而去扶持三皇子,你我母女就彻底完了。 霞儿,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忤逆你爹爹,要让他站在你这边。娘以后,就全指着你了。” 师夫人死死的握着师清霞的手,精明的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不放心的反复叮嘱,生怕她头脑发热,葬送了大好的未来。 “娘,你抓疼我了……”师清霞疼的小脸皱成一团,想用力抽回手却抽不回来,只能眼泪汪汪的提醒。 “娘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霞儿记住了,霞儿一定会好好的讨爹爹的欢心,绝不敢忤逆爹爹。” 师夫人这才放心的放开她,转而摸摸她的头:“我的乖女儿,以后的路,娘暂时不能陪你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当上王妃,风风光光的把娘接回来。” 师清霞重重的点头保证,寒暄了一会就匆匆离开了。 “香梨,去帮本侧妃准备几样东西。” 第83章 白莲花静悄悄,必是在作妖 师夫人被休下堂,苏姨娘被火速抬正。 师清霞从前一直看不上的师之芸一夕之间由庶变嫡,地位扶摇直上。 没过几日,师之芸又为救三皇子损了清誉、伤了身子,皇室只得为她和三皇子指婚。 师之芸摇身一变成了准三皇子妃,一时间风头无量。 以师清霞的性子,必然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她却毫无动静,安静到诡异。 白莲花静悄悄,必是在作妖! 师落影直觉师清霞是在酝酿大招,要小心。 “王妃,今日是太后寿辰,各家贵女夫人都会进宫贺寿,想必都是卯足了劲争奇斗艳,的,您也该好好打扮一番,这般太朴素了些。”看着自家主子朴素到往人群里一扔就找不到的装扮,杏儿不由得拧着眉头,神情严肃的提醒。 师落影不在意的摆摆手:“就我这张脸,怎么打扮都是徒然,费那功夫干嘛?” “王妃不要妄自菲薄,您若非中毒毁容,定是倾城之姿……” 师落影好笑的摇摇头。 毁了就是毁了,哪那么多如果? 何况她一点都不想显眼,最好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个空气,顺顺利利的结束这次宫中之行。 相府刚变了天,这次贺寿必是暗潮涌动,她可不想被当成靶子。 见她无动于衷,杏儿不死心的提醒:“这次侧妃也一同入宫,她一早就卯足了劲盛装打扮,必是想艳压王妃,引起王爷的注意。王爷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把心思放在了王妃身上,要是……” 见杏儿化身唐僧,开启碎碎念模式,师落影赶紧捂着耳朵跑开了。 救命啊,十几岁的小丫鬟,怎么比老太太还啰嗦? “怎么,房中着火了?”见她没头苍蝇似的狂奔,湛毓轻赶紧扶住她的肩膀,止住她的脚步,低笑着问。 师落影没好气的哼唧:“杏儿唠唠叨叨要我盛装打扮、艳压群芳,饶了我吧,就我这张脸就是把胭脂铺子糊脸上也不顶用。” “不许妄自菲薄。”湛毓轻微微沉下脸,定定的盯着她,语气笃定,“你自有你的美。” 不知从何时起,他完全忘了师落影是天下第一丑女的事,忘了曾经看到的那张脸有多恐怖。 甚至她脸上整日贴着的一块块的白色东西,都变得顺眼起来。 师落影一愣,心跳不怎的漏了一拍,脸微微有些发烫。 她赶紧撇开脸,生怕被他察觉。 “我哪里美?” 湛毓轻一时语塞。 师落影忍不住瞪他:“你就不能随便扯一个搪塞我?” “想得美?” 师落影暴怒:“滚!” 看着她怒气冲冲、双眼喷火的模样,整个人都如燃烧的小火球一样,灼热、逼人,却强烈的吸引着人的目光,令人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湛毓轻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她的眼睛很美。 她的嗓音很美。 她的医术很美。 她的心,更美。 容貌终究会老。 可这些,不会。 “王爷,您快劝劝王妃,今日毕竟是太后的寿宴,打扮的太朴素了,会被艳压的。”因这几日湛毓轻对师落影的态度,令杏儿的胆子大了些。 “王妃这样就很好。”湛毓轻扯过师落影的手,眉眼含笑的说,“不必刻意打扮。” 他的大掌总是凉凉的,被他的大掌包裹着,仿佛把手浸入了凉水里,说不出的舒服,师落影竟舍不得抽回手。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两人相携而去,步调一致,眉眼微悦。 不必开口,便见欢愉。 “毓哥哥,等等霞儿。”师清霞忍着嫉恨,努力摆出柔弱的模样,“霞儿身子不适,让毓哥哥和姐姐久等了。” 说完,还用手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分明是在炫耀。 师落影佯装没看到,理都没理她,径自钻进马车。 湛毓轻的眸光冷了几分,不咸不淡的开口:“既是身子不适,便独自坐后面的马车吧。” 师清霞赶紧扯住他的衣袖,哀戚的说:“毓哥哥,是霞儿说错什么,惹您和姐姐不高兴了吗?如果是,霞儿道歉。 如今母亲被休,爹爹又有了苏姨娘和之芸妹妹,相府已没有霞儿的容身之处,霞儿就只剩下毓哥哥了。” “你不必如此,本王并无责怪你之意。你怀有身孕,自是空间越大,越舒服些。” “可霞儿想跟毓哥哥同乘……” “霞儿,今日是太后寿宴,本王若是与你同乘,而留王妃一人,她必被嘲笑轻视。” “可霞儿自己一人,也会被嘲笑轻视啊。” “你本就是侧妃,能进宫贺寿已是恩宠,谁敢嘲笑于你?” “可霞儿一个人在马车里,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本王和王妃就在你前面,若是出什么意外,你只管大叫。” “可……” “好了,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误了时辰,太后必是不悦。” 这话,分明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师清霞虽有不甘,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破坏了自己的大计划,只能强行扯出笑,装出一副十分体贴的模样说:“毓哥哥说的是,是霞儿任性了。毓哥哥快些出发吧,霞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照顾好侧妃。”湛毓轻交代完下人,便进了马车,连提一句抱师清霞上马车都没有。 师清霞恨得心口疼,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下人小心的提醒:“娘娘,再不出发……” 师清霞阴毒的瞪他一眼。 下人登时噤若寒蝉。 “娘娘,请您忍一忍,若是传出对您不好的话,有损您的形象。”香梨赶紧低声劝,生怕这姑奶奶发难。 这可是在王府门口,难堵悠悠众口。 师清霞只好咬着牙道:“还不快扶本侧妃上车?” 师落影,就再让你得意一会,等到了宫里,我就要了你的命! “阿嚏——”师落影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子莫名的发痒。 湛毓轻关切的问:“病了?” “应该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湛毓轻勾唇,略带调侃的问:“哦?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背后骂王妃?” 第84章 今日教学,本王颇为满意 师落影翻个白眼,没有回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他偏要明知故问,分明是有意偏袒他的白莲花。 见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湛毓轻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只沉声交代:“入了宫,多留一个心眼。” “嗯。”师落影认真的点点头。 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尤其是今日人多眼杂,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难得见她如此乖巧,湛毓轻轻轻握住她的手,深深的凝望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若遇事,不必惊慌,有本王在。” 看着他认真坚定的神色,师落影心里莫名的踏实,弯起眉眼笑:“嗯。”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像是煽动翅膀的蝴蝶,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盛满了蜜一般的甜,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品尝。 这想法才出,湛毓轻已经倾身上前,薄唇贴上她的唇角,正压梨涡上。 果然蜜一样甜。 让人想要品尝更多。 于是他加深了这个吻。 手被他握着、唇被他霸占着,师落影感觉心似乎也要跳出来跟他走了,莫名有些慌乱,忙不迭的推开他。 “你干什么?” “不明显吗?”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那嫣红的唇,甜蜜的味道依旧在唇齿间萦绕,湛毓轻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密密的压在胸膛上,薄唇勾出魅惑的笑,“那本王再来一次。” 话音落,他便毫不迟疑的吻了下去。 与方才的略带试探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次的吻霸道狂狷,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师落影想要将他推开,却撼动不了半分。 张口抗议,却被夺取更多领地。 想用银针放倒他,却被他提前一步控制住双手。 她又羞又恼,用力咬住他,强行逼退他。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蔓延。 湛毓轻吃疼,放开她,擦一下唇上的血,深邃的眼眸染上无奈的色彩,低哑的嗓音却隐含宠溺:“王妃是属狗的吗?” “没错,所以下次再敢吻我,我咬断你的舌头!”师落影张牙舞爪的威胁,脸上的热度却更炙了。 湛毓轻勾唇,笑得玩味:“王妃不是说教本王亲吻?本王不过是在给王妃教学机会。” “教不起,王爷另请高明吧。”师落影哪里还敢教湛毓轻,只怕教着教着就被吃干抹净了,这男人实在是“天赋异禀”。 “本王只想要王妃教。” “本王妃教不起。” “五万两。” “十万两也不行。” “十万两,黄金。” 师落影登时双眼放光:“真的?” “本王向来说话算话。” “你一个落魄王爷,哪来那么多钱?该不会是骗我教你,学会了就赖账吧?”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完全不信他的话。 湛毓轻自信一笑:“本王不才,私产勉强够支付学费。” “倾家荡产就为了学会接吻?”师落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湛毓轻,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湛毓轻点头,唇角的笑弧越发的大了:“倾家荡产就为了学会接吻。” “王爷,我觉得你该把这笔钱用来看脑子。”师落影十分好心的提醒。 “治好脑子就会接吻了吗?” “治好脑子就能多找几个女人练习接吻,自学成才了。” “名师出高徒,本王想做高徒。” “但是本王妃不是名师。” “王妃不想赚钱。” “想啊,但是王爷的钱,本王妃赚不起。” “不试试怎么知道?” “能力有限,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湛毓轻意味深长的道:“本王就看中了王妃。” “但是本王妃没看中王爷。”师落影下意识的移开目光,竟不敢看那双漆黑灼热的眼眸。 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落寞,湛毓轻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那本王就努力让王妃看中。” “努力也没用,王爷还是别在本王妃身上浪费力气了。”师落影微微拧眉,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湛毓轻话里有几分真假。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湛毓轻的眸光依旧灼热,心却趋于平静。 “试试看只会浪费时间。” “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但对本王妃来说,最值钱的就是时间。” “那便抓紧时间教学吧。”湛毓轻说着,再度堵住她的唇,不浪费一丁点的时光。 这个男人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不好使? 她拒绝的那么明显,还教个鬼的学啊? 师落影总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气恼的想要故技重施,却被湛毓轻拦截了攻势,只能被迫承受。 “毓哥哥、姐姐,已经到了,你们还不下车?”车子停了半天,却不见湛毓轻和师落影下来,师清霞有些着急,又不敢贸然行动惹怒了湛毓轻,只好扬声催促。 车里似乎有些奇怪的声响,他们该不会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湛毓轻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师落影,看着她鲜艳欲滴的唇,忍不住轻轻啄了下,沙哑的嗓音格外的魅惑:“今日教学,本王颇为满意。” “你真是死不要脸!”师落影一张脸红得滴血,双眼喷火的瞪着湛毓轻,恨不能把他的嘴给缝上。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王只对你不要脸。”湛毓轻在她唇边低声说,眼里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你再敢耍流氓,本王妃要你不举!”师落影磨牙,眼里燃烧着熊熊火光,似乎能把一切都烧成渣。 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嘴上说说,真的做的出来,湛毓轻忍不住苦笑:“若本王不举,王妃后半生只能守活寡了。” “本王妃就喜欢守活寡。” “王妃癖好真是特别。” 师落影冷哼,不想理他。 “若王妃坚持要守活寡,本王只好想别的方法取悦王妃。” 师落影:……?! 他是在开车吧? 一定是在开车吧?! 还是一辆高速火车,一路呜呜呜(污)的那种! 看着师落影目瞪口呆、无语至极的样子,湛毓轻忍不住低笑出声,满心满眼的欢愉。 戏弄王妃果真十分有趣! 第85章 人性,最经不起期待 湛毓轻唇角勾着笑,起身下车,回身对师落影伸出手。 师落影瞪他一眼,拒绝他的搀扶,自己跳下车。 “毓哥哥,你和姐姐迟迟不下车,霞儿以为你身体不适,担心极了。”师清霞赶紧凑上前,想要霸占湛毓轻身边的位置。 “本王无碍。”湛毓轻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冷的扫一眼香梨,“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侧妃,侧妃有任何差池,本王唯你是问。” 说完,他快步走到师落影身边,与她比肩而行。 “奴婢遵命。”香梨赶紧上前搀扶住师清霞,心里有些畏惧。 师清霞脸色难看的咬牙,虽不甘心,却不敢继续纠缠。 毕竟这里是皇宫门口,今日又是太后寿辰,闹出动静来被人抓了把柄,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没关系,只要再稍微忍耐一会,就能一举解决两个大麻烦,以后必是顺风顺水。 “姐姐,竟真的是你?”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师清霞的脸色更加难看,加快脚步离开,奈何对方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姐姐是秦王的侧妃,妹妹还以为没资格进宫贺寿呢,所以突然见到姐姐,十分惊喜。” 师清霞气的双手颤抖,满眼狠厉的瞪向师之芸:“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侧妃说话?” “大胆,我家小姐如今贵为相府嫡女、未来三皇子妃,你一个小小的侧妃,竟敢如此顶撞我家小姐,还不跪下道歉?” 丫鬟狗仗人势的呵斥,以前被欺辱的仇恨恨不能全部奉还。 “张嘴,主子说话,你一个小小的贱婢也配插话?”师清霞阴毒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射向那丫鬟。 香梨立即上前一步,狠狠的给了那个丫鬟一巴掌。 那丫鬟被吓住,只能捂着脸恨恨的瞪着师清霞和香梨,不敢回击。 师之芸表情登时挂不住了:“姐姐这是何意?我好心来跟你打招呼,你不喜欢不理就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个贱妾生的贱种,也配叫我姐姐?滚,少在本侧妃面前碍眼。就算你娘被抬正,你将来真的嫁给三皇子,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低贱的血液。” 这些日子积攒的怒气和怨恨早就将师清霞的理智消磨的差不多了,为了大计只能苦苦的忍耐。 如今师之芸不长眼的撞上来,她自然不会客气。 “你……”师之芸没料到她已落魄到这般田地,竟还如此嚣张,完全不知收敛,一时间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 眼角的余光瞥到师落影,她心思一转,登时改变策略,亲昵的上前惊呼:“大姐姐,许久不见了。” “嗯,很久不见。”师落影神情冷淡的应,完全没有她的热络,显然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的。 方才她和师清霞的话,只字不差的落进师落影的耳中。 被师清霞那般羞辱,还能如此忍下不发作,并迅速调整情绪,转移目标,可见其心性之隐忍、心思之深沉。 这种人,敬而远之为好。 “大姐姐怎的对芸儿这般冷淡?难道是芸儿做了什么惹大姐姐不高兴的事?”师之芸拧着眉,神色困惑又失落,眼神也暗淡下来,似是真的十分难过。 她虽一样是在伪装,却让人觉得真诚不做作,不知不觉就信任了她。 与矫揉造作的师清霞截然不同。 显然段位更高。 师落影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面上却未显露半分:“你想多了,你我之间本就交情不多,何谈冷淡一说?” “以前我只是庶女,虽仰慕容貌出众、才华横溢、荣宠一身的大姐姐,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靠近大姐姐,只能远远的望着。 如今我总算是有了站在大姐姐身边的资格,以为终于可以和大姐姐关系亲近一些,没想到大姐姐竟对我这般冷淡,实在是很受打击。” 师之芸垂下眼,神色忧伤的叹息,似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师落影无语望天。 师之芸分明是想利用她打压师清霞,却说得好似多喜爱她一般。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丑八怪王妃,等王爷的病治好,立马包袱款款走人,过自己的自由生活去,怎么一个二个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安宁不易,王妃叹气。 “出身低贱的人,就算偶得机遇摇身一变成为贵女,骨子里的低贱却是改不掉的,还这般没有自知之明的到处招摇,真是惹人嫌。” 师清霞傲慢的昂着下巴,语气中满是讥讽,把师落影和师之芸一起骂了。 师之芸义愤填膺的瞪着她,气恼的道:“姐姐,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大姐姐。” “我只骂贱人。” “你……” 师落影暗暗翻个白眼,快步拉开距离,不想被卷进无聊的争端里。 “妹妹吵架,你这个做姐姐不拦着?”湛毓轻似笑非笑的看着就差在脸上写上“别扯上我,我怕麻烦”的师落影,她还真是毫不掩饰对那两个女人的厌烦。 “王爷说笑了,我一个父不详的人,怎么配和相府两位嫡女攀亲道故?”师落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古人一个二个的烦死了,她真想躲进空间里,永远不出来了! 湛毓轻眸光一沉,望着她,许久,才低声问:“你好奇自己的身世吗?” “好奇又有什么用?一出生就被抱错,来拆穿我身份的还是一个毫无血缘、对当年的事一知半解的外人,就算我想找亲生父母,也是毫无头绪。” 师落影毫不在意的说,语气平淡的仿佛只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事实上,也的确是别人的事。 她已无从得知原主想不想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想不想找回亲生父母,自然也不想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万一找到了,却发现对方一点都不想认回她,或者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世上了,不是存心给自己添堵吗? 养育了她十几年、曾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呵护的丞相夫妇,在得知她不是亲生女儿的瞬间,翻脸无情,折磨羞辱她长达三年之久。 何况是素未蒙面、毫无感情的所谓亲生父母? 人性,最经不起期待! 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更早、更深的体会过。 第86章 王爷是属癞皮狗的吗? 看着她略显冰冷空洞的眼神,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噩梦,湛毓轻的心一窒,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从眼前消失了。 师落影侧头看他,不耐烦的问:“干嘛?” “宫中路况复杂,本王怕你迷路。”湛毓轻浅浅一笑,更紧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从自己的掌心溜走。 她仿佛的样子,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他穷尽一生也到不的世界,令他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直到将她温暖的小手握在掌心,心才落定了。 他的手常年冰凉,她的手却刚好相反,似乎无论何时握住,都是暖暖的,那股暖意能穿透掌心,一直流到心里,让人贪恋。 “不用,我自己走。”师落影想要甩开湛毓轻的手,却毫无效果,不由得瞪他,“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王爷是属癞皮狗的吗?” “本王是属你的。” “你……”师落影气的头顶冒烟,恨不能把那俊美非凡的脸一拳打爆。 看着她气得跳脚的样子,湛毓轻眼底浮上笑意。 她还是这般生气十足的样子好看,方才死气沉沉的样子不适合她。 “五弟和五弟妹感情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让三哥好生羡慕。”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湛凌峰眼里满是嘲弄。 那个病秧子果真是病得久了,眼神都出问题了,否则那样一个丑八怪,他也下得去手? 女人当然要选娇美可人的! “还没来得及恭喜三皇兄觅得佳妻。”湛毓轻轻垂眼睫,掩盖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神态恭顺的道贺。 湛凌峰闻言,颇为自得的说:“芸儿的确端庄贤惠、温柔可人,本皇子甚是满意。” “三皇子~”师之芸红着脸行礼,声音娇娇软软的低唤一声,满是小女儿的娇态。 湛凌峰十分受用,握住她的柔荑扶她起来:“芸儿不必多礼。” 师之芸满脸娇羞的站在他身边,十分乖巧恭顺。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师清霞嫉妒的脸都扭曲了,忍不住出言讽刺:“某些人真是好运,明明出身低贱,却因为狐媚子娘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师之芸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抓紧湛凌峰的手,却没有说话。 见状,湛凌峰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冷冷的瞪向师清霞,厉声呵斥:“区区侧妃,竟敢对未来皇子妃大不敬,来人,掌嘴!” 师清霞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为了一个低贱的庶女打她。 师之芸的丫鬟立即上前,扬手就给师清霞一个响亮的耳光,快的其他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啪——”师清霞反手打回去,目眦欲裂的瞪着那个丫鬟,恨不能把她抽骨扒皮。 丫鬟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只能哭啼啼的回主子身边。 师之芸心疼的低唤:“香秀……” 湛凌峰登时面色铁青,感觉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丫鬟脸上,而是打在他脸上的。 他上前一步,扬手就要给师清霞一巴掌。 师清霞吓得惊叫一声,抬胳膊去挡。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三皇兄。”湛毓轻握住他的手腕,眸色冷凝的盯着他,“对女人动手不好吧?” 眼瞅着不少人看了过来,湛凌峰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管好你的侧妃,再招惹到未来皇子妃头上,休怪本皇子不留情面。芸儿,我们走。” 师之芸歉然的冲师落影和湛毓轻福福身,迅速离去。 “毓哥哥……”师清霞泪眼连连的看着湛毓轻,扯住他的衣袖,满脸的感动和依恋。 果然这世上只有毓哥哥是真心待她,无论何时都会一心护着她! 湛毓轻却冷漠的抽回衣袖,眉眼清冷疏离,隐含不悦的警告:“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到处惹是生非,这里是皇宫,不是王府,真出了事,本王保不住你。” 师清霞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湛毓轻却没有看她一眼,径自拉着师落影离开。 “放手。”师落影拧眉,不喜欢他总是对自己拉拉扯扯。 他刚才可是英勇的很呢,为了保护白莲花,连三皇子都不惧了。 “吃味了,嗯?”湛毓轻低头看她,神色愉悦的问,与方才冷厉的样子截然不同。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以为自己的味道很好吃啊?” “难道本王的味道不好吃吗?”湛毓轻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有几分勾人,“王妃方才在车里吃本王的口水,可是吃的如痴如醉。” “你不要脸!”师落影涨红着脸叱骂,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刷新认知。 看着她满脸通红、怒气腾腾的样子,湛毓轻不由得低笑出声,愈发的喜欢捉弄她了。 …… “快看,那不是病殃王爷和他的丑八怪王妃吗?他们看起来,似乎感情挺好的,难道不该是两看两相厌吗?” “听闻大婚那日,病殃王爷让一只狗代他拜堂,洞房夜还将那丑八怪扔去狗窝跟狗睡,难保这会子不是做戏给太后看。” “病殃王爷刚新婚没几日,就迫不及待抬了妹妹进门当侧妃。妹妹进门没多久,就有喜了,那个丑八怪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哟,可见传闻才是真的,眼前啊,必然是做戏无疑。” …… 见到湛毓轻和师落影有说有笑的相携而来,众人忍不住议论纷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湛毓轻暗暗握紧师落影的手,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师落影微微侧头看他,见他下颚线紧绷、眼里寒光闪烁,便知他这是生气了,捏了捏他的手。 湛毓轻惊讶的低头看她。 师落影无声的说:“不与傻子论长短。” 读懂她的口型,湛毓轻眼里的寒意登时消弭,只余下暖意,也捏了捏她的手,用口型回她:“王妃说得对。” 见他如此上道,师落影不由得弯起浅笑。 看着她的笑,湛毓轻的唇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 两人就那样望着彼此,似乎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他们的世界更不容别人涉足。 众人诧异之余,竟升起一丝嫉妒来。 一个病秧子、一个丑八怪,凭什么这么旁若无人的恩爱? 第87章 秦王,你的王妃可真是彪悍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王妃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可是咱们湛国的大红人呢。 毕竟当了十几年相府千金却突然被指是冒牌货、被三皇子当众退婚、和秦王大婚之日跟狗拜堂、洞房花烛夜被扔进狗窝跟狗共眠、新婚才几日丈夫就把小姨子抬进门当侧室,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生都遇不到的奇遇呀。”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全都满脸看好戏的看着师落影,拿她当成无聊日子的消遣。 欢笑声回荡在御花园中,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宾那般听闻这欢笑声,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看,有好事者还扬声提醒湛毓轻。 “秦王,好像是你家丑八怪王妃遭人取笑了,你不赶紧过去英雄救美吗?” “秦王就是想英雄救美,只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吧,毕竟就他这病弱的样子,只怕连丫鬟也打不过啊。” 话音落,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变得与女宾那边一般快活。 湛毓轻眉眼沉冷的端起杯子,佯装轻啜,仿佛听不到一般,眼里的冷意却几乎凝冻成冰。 “有些人怎么到哪都这般聒噪?难道是因为只长了一张嘴,却没长脑子吗?” “哎呀,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脑子这东西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有些人是生来就没有,有些人则是出生的时候和紫河车一同扔掉了,可不是想长就能长出来的。” “那只能一辈子无脑了。” “不是正好省去了知礼仪、懂廉耻的麻烦?可以随意嘲笑羞辱他人,丢人现眼也自知,乐得轻松自在?” ……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指桑骂槐,有人坐不住了,跳起来叫骂:“宁舜钦、曾长俊,你们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本世子不客气。” 宁舜钦满脸惊讶的看向曾长俊:“曾兄招竟敢对世子出言不逊,就不怕世子仗势欺你?” 曾长俊满脸严肃的摇头:“我不吃柿子。” “你们……” “世子莫恼,若是那句话让您代号入座了,我和曾兄这就给您道歉。”宁舜钦说着,抱拳鞠躬,态度诚恳。 曾长俊皱着眉头,跟着一拜:“一鞠躬、二鞠躬……” “闭嘴!”生怕他接下来就来一句“家属答礼”,长霖世子铁青着脸怒吼。 “曾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长霖世子年方二十,虽都言他面似罗刹、心比恶鬼,无人敢嫁,因此最是见不到别人好,总喜欢仗势欺人、暗地使绊子,也不到该死的地步,顶多就是套上麻袋暴打一顿嘛,你怎么能三鞠躬家属答礼呢?” “宁舜钦!!” “嘘。”宁舜钦做个噤声的手势,一本正经的说,“在下正在帮世子教训曾兄,世子勿躁。” 曾长俊满脸嫌弃的摇头:“麻袋不好找。” 宁舜钦顿悟:“那一脚踹河里?” “脚疼。” “放狗咬?” “狗咬狗一嘴毛。” 众人:……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要如何对付自己,长霖世子气得七窍生烟,面目狰狞的就要扑上去教训两人。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关头,一声低笑忽然传入众人耳中。 那笑声低沉悦耳,十分养耳。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湛毓轻笑着放下杯子,缓缓抬起手,对着宁舜钦和曾长俊竖起大拇指,眉眼间都盈着笑意,冲淡了他面容的病色。 宁舜钦和曾长俊微微一怔,随即抱拳,爽朗一笑:“多谢秦王捧场,不胜荣幸。” 众人:…… 什么场? “五哥当真不去帮五嫂?她看起来快要被那群女人吃掉了。”湛苏合扯扯湛毓轻的衣袖,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着急,干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师落影,紧张的直吞口水,生怕一个眨眼她就被那群恐怖的女人吃掉了。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师落影一副“不与傻子论长短”的从容姿态,他勾唇一笑,嗓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宠溺:“不必。” 湛苏合疑惑的看着他:“五哥不喜欢她?” 他方才分明和那个女人很恩爱的样子! 湛毓轻的目光几乎是念在了师落影身上,片刻都舍不得离开,眉眼间的满是温柔和笑意,嗓音轻柔轻快:“喜欢的紧。” 湛苏合一怔,随即手收紧,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十分吃味的问:“那么丑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湛毓轻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笑意淡了几分:“她的好,本王不必说给你听。” 见他生气了,湛苏合心里一紧,赶忙道歉:“五哥莫气,是我措辞不当。” 扯出衣袖,湛毓轻冷淡的说:“回你的座位,不要靠本王太近。” “我不要,你平常不肯进宫,也不准我出去找你玩,好不容易见到你,我才不要离你远远的。”湛苏合说完,抱得更紧了。 湛毓轻眉头紧蹙,脸上有些不耐烦。 十一皇子湛苏合孩子心性,喜怒好恶都表现在脸上,自幼就喜欢粘着他。 大概是因其母曾是母妃的丫鬟,得皇上宠幸生下十一皇子,后被封为嫔妃。 因母子两人地位不高,所以备受受其他兄弟嘲笑,唯有他各种护着。 其实他并不讨厌这个心性单纯、直来直往的弟弟。 只是不得不疏远,否则只会被他拖累,让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可比外面凶险多了! 想到这,他厉声呵斥:“十一,放开。” “不要就不要,今天说什么我都要粘着五哥,谁也休想把我们分开。”湛苏合说着,抱得更紧,一双眼睛还戒备的盯着远处的师落影,生怕她突然冲过来跟自己抢人一般。 甩不开他,湛毓轻有些头疼的扶额,却陡然听到一阵惊呼,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师落影的方向。 耳边是宁舜钦的惊叹:“秦王,你的王妃,可真是彪悍,让人大开眼界。” 曾长俊点点头,一脸的钦佩:“打得好。” 湛毓轻勾了勾唇角,谦逊的说:“过讲。” 众人:…… 王爷,你媳妇打人了,打的还是都城数一数二的贵女,闯大祸了,你不赶紧去教训她,在这瞎谦虚个什么劲儿? 宁舜钦叹为观止的看着湛毓轻,弱弱的提议:“秦王要不要去看看?秦王妃势单力薄,只怕等下要吃大亏。” 第88章 这病殃王爷是病傻了吗 其他人也想就近看看热闹,忙不迭的起哄,催促湛毓轻去看看。 湛毓轻半推半就的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女宾那边。 还未走近,就听得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你竟敢打本公主?” 师落影轻抚衣袖,神态自若的道:“十三公主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跋扈、目无尊长,有失皇家仪态,本王妃既是你的皇嫂,便有义务指正你的错误,免你日后铸下大错,十三公主不必谢。” 十三公主简直要被气疯了,本该青春洋溢、俏丽生动的小脸此刻却扭曲的厉害,张牙舞爪的叫骂: “一个还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贱民,不过是被拿来给那个病秧子冲喜的物件,还真把自己当成东西了,竟敢教训起本公主来了。本公主今日就让你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春花、秋月,给本公主打烂她的脸!” “奴婢遵命。”春花、秋月满脸阴狠的走向师落影,扬起手就要左右开弓。 然后,她们的手掌刚凑到师落影的脸上,就生生的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两人惊恐的看着师落影,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杵在那干嘛?赶紧给本公主动手!”见她们站在师落影面前,举着手一动不动,看起来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十三公主气得直跳脚。 “公主,我们动不了……”春花、秋月急得都快哭了,却怎么都动弹不得,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 “没用的废物,滚开,本公主亲自教训她。”十三公主说着,扯过一根藤条,就对师落影抽下去。 打死你个贱蹄子! “啪——” 响亮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等着看师落影求饶的样子。 求饶声如愿响起。 “啊,公主饶命……” 然而,众人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十三公主分明是对着师落影抽的,不知道藤条怎么就落到了春花、秋月的身上,直打得她们嗷嗷直叫,哭喊求饶。 “你们两个废物竟然帮那个贱人挡本公主?好,好得很,本公主今天就狠狠的教训你们一顿,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吃里扒外。” 接连失了颜面,十三公主早已气急攻心,狠狠的抽打着宫女撒气。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今天太诡异了,那两个宫女去教训师落影,却突然定在原地不动了。 十三公主的藤条明明是甩向师落影的,却落到那两个宫女身上。 而原本一动不动的宫女,被打后又能动了,正满地打滚的求饶。 “姐姐她可是修炼了邪术的,没人能在她手上讨到便宜,我劝十三公主还是尽快放弃吧。”师清霞故意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的提醒。 众人闻言,登时退避三舍,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师落影。 原本十三公主发泄一通心情已经好了些的十三公主被这么一激,登时又火冒三丈,满眼狠毒的瞪着师落影:“本公主身体里可是流着皇家的血液,天然辟邪,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她的邪术厉害,还是本公主的血脉厉害。” 说完,她举着藤条,再次抽向师落影。 师清霞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师落影眉眼一冷,垂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银针无声的刺入十三公主的关节。 十三公主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等她开口叫骂,师落影已经迅速抓住她的手,快速转个方向,取下银针。 十三公主突然恢复行动,高举的藤条根本来不及收回,只能直直的落下。 而藤条落下的方向,正是师清霞所在的地方。 眼见着藤条对着自己的脸落下,师清霞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肚子隐隐发疼,她登时脸色发白的低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十三公主脸色一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忘了反应。 众人见状,连忙大叫:“叫太医,快叫太医!” 为免意外,宫中每次举办宴会,都会有一两个太医在旁等候差遣。 听闻传唤,太医立即上前,帮师清霞查看,面色凝重的道:“侧妃有小产的迹象,下官先为侧妃开方保胎,侧妃日后还需注意安心静养,情绪不可起伏过大,更不可有大动作。” 众人闻言忙松一口气。 这要是秦王侧妃在太后宴会上小产,只怕太后和皇上的雷霆震怒在场的人都少不得被波及。 十三公主更是整个人虚软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跋扈? 唯有师落影泰然自若的站着,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有劳太医,本侧妃一定谨遵医嘱。”师清霞低眉顺眼的道,心里却暗暗可惜: 孩子竟然没有掉,否则就不用再费心找机会陷害师落影那个贱人了,这一次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而且牵扯到了十三公主,皇室必然要有所表示,一番补偿是免不的了,十三公主和俞妃还会欠她一个人情,到时候就算毓哥哥不想让她成为正妃也不行。 这大好的机会,真是太可惜了。 只能暂时便宜那个贱人了! 一抬眼看到湛毓轻走了来,她眼珠一转,登时计上心来,立即泪眼盈盈的低唤:“毓哥哥对不起,霞儿险些害我们的孩子不保,你骂霞儿吧,这样霞儿心里也好过一些……” 说完,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那样娇弱无助,惹人怜惜。 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湛毓轻身上,都在等着他的反应。 湛毓轻眼神一寒,却是不动声色的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来,放在椅子上,轻声安抚:“说什么傻话?这孩子本王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你若不想要,便不要罢,又怎么会因为你的无心之失责怪你?若它当真没有留住,便说明与我们缘分未到,与你无关。” 这话看似是在安慰和体贴师清霞,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并不是他所期盼的,他一开始就让师清霞打掉,是师清霞执意要留,保不保得住都无所谓。 领会到这层意思,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子嗣何等重要? 皇子众多,但目前被封为亲王的只有他和二皇子。 子嗣直接关乎着将来爵位继承的问题,若无子嗣,便是将爵位拱手让人。 何况他常年缠绵病榻,能有几日好活都难说,早点留下子嗣才是上上之选啊。 这病秧王爷怕不是病的太久,病傻了,竟连这点都拎不清。 而且外界传言病殃王爷对相府嫡女师清霞一往情深,刚娶王妃没几日就急不可耐的把人抬进府里当侧妃,独宠她一人,师清霞成亲没几日便怀有身孕。 如今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这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还有待商榷。 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看着师清霞的眼里更多了几分轻蔑和嘲弄。 堂堂相府嫡女非要给人家做妾,做妾就罢了还不得宠,真是下贱! 第89章 只要你顺利诞下男嗣,哀家必有重赏 感受到众人的藐视和讥讽,师清霞脸色煞白,手指死死的掐着掌心,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浓浓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恨意。 都是师落影那个贱人害的!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师落影那个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用疼痛逼着自己冷静,师清霞惨白着一张小脸,努力弯起笑容,满眼缱绻的看着湛毓轻,娇软甜蜜的说: “毓哥哥,霞儿知道你是心疼霞儿,不愿霞儿承受妊娠之苦。但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对霞儿来说是莫大的幸福,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甘之如饴。” “说得好!”太后威严的嗓音陡然响起,看着师清霞的眼神带了几分赞许,毫不吝啬的夸赞,“这才是皇室之人该有的觉悟,秦王妃该学着点。” 太后说完,目光淡淡的扫过师落影,敲打之意不言自明。 她听闻御花园中起了争执,秦王妃处在风暴中心,便知少不得秦王侧妃的身影,便只带了几个嬷嬷,不许人通报,悄然靠近,就听到师清霞那番言论。 无论师清霞是出于何目的说出这番话,都十分中听,正好也能借此敲打下其他人,太后便顺水推舟了。 师落影立即低眉顺眼的道:“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来人,给秦王侧妃搬个软椅,把哀家最柔软的皮草拿来给秦王侧妃铺上,上好燕窝端来给秦王侧妃补补身子,还有哀家为孩子打的金镯子。” 这一连串的赏赐下来,师清霞登时成了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她高兴的几乎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忙不迭的谢恩:“多谢太后赏赐,妾必当拼尽全力,为王爷、为皇室诞下男嗣。” “只要你顺利诞下男嗣,哀家必有重赏。” “妾定不负所望。”师清霞喜不自胜的说,忽然有些舍不得弄掉这个孩子了。 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能得太后欢心。 有了太后的支持,王妃之位唾手可得。 “好了,都入座吧。哀家素来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太过隆重拘谨,所以今日没有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把你们这些小辈叫到皇里来一同热闹热闹。 今日只当是在自己家,当哀家是家中祖母,不必太拘着,只管放开了吃,放开了闹。” 太后笑盈盈的看向众人,表现的像个和蔼可亲,没有任何架子的长辈。 但众人依旧不敢放肆。 原本热闹的御花园,此刻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太后。 “看来有哀家在,你们是自在不起来了。”太后见状,不由得低叹一声。 她今年特意办得简单,还明令禁止皇帝和各位后宫嫔妃出席宴会,就是想要体会一番被小辈们围绕、欢声不断的快乐,没想到竟这般难。 “谁说的?我们这些小辈打从心底里敬仰太后,得知太后竟为我们这些小辈煞费苦心,办了这么一场别出心裁的寿宴,个个都是对您爱在心口难开,怕表现的太孟浪吓着了您,在努力佯装淡定呢。 还好老六我脸皮厚,不怕吓着太后,那就由我打个头阵、抢个风头吧。” 六皇子湛佑新说着,双手用力一拍,一口硕大的箱子就被抬了上来。 虽然知他素来油嘴滑舌,最是会讨人欢心,太后还是被他逗得心花怒放:“就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皇祖母这可就冤枉老六了,孙儿整日东奔西走、起早贪黑、忙得那是脚不沾地、叶不沾身,片刻都没闲着。” “是是是,忙着捣鼓你那些个生意,跟你那些个商贾富甲吃吃喝喝。”太后没好气的说,却无半分不悦。 她知这个孙子无心皇位,只爱赚钱,虽整日里没个正形,却是最省心的。 “孙子不忙着捣鼓生意、跟商贾富甲吃吃喝喝,能给皇祖母寻觅到如此珍宝吗?”六皇子说完,将箱子打开。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静静的躺在里面,美得令人叹息。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满脸惊叹:这夜明珠比他们生平所见的任何一颗都要大,都要漂亮。 太后顿时笑弯了眉眼:“你这孩子,皇祖母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费心费力找个这么大的夜明珠给哀家?” “皇祖母寿比南山、福与天齐,稀世珍宝都比不上皇祖母一笑,何况只是这小小夜明珠?” “好啦,就你知道讨皇祖母欢心。”太后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可见不管是礼物还是吉祥话,都十分令她受用。 有了六皇子打头阵,氛围又这般好,其他人也渐渐没了先前的畏惧,开始踊跃着送出寿礼。 因为有如此罕见的巨大夜明珠这个珠玉在前,其他的礼物都稍显普通了。 太后笑着一一收下,象征性的夸赞几句,却没有多少惊喜。 即便如此,其他人也十分欢喜了。 “孙儿不如六弟那般财大气粗,寻不来那样的奇珍异宝,唯有用一颗真心,尽孙儿所能的恭贺皇祖母寿永安康。”二皇子湛海麟说着,展开两幅巨大的卷轴。 “这一副万仙祝寿图是孙儿亲自所绘,虽算不得完美,却是孙儿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每画一笔都在心里默念一个祝福语。” “另一副是仙儿一针一针,耗时半年所绣的百兽朝拜图。每日结束刺绣,仙儿便为皇祖母抄一遍经文,这匣子里便是仙儿先抄经文,一并献给皇祖母。愿意皇祖母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众人见状,纷纷惊叹。 这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当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份寿礼当真是情意重! 太后被哄得满心欢愉,忙不迭的道:“老二和老二媳妇有心了,这是哀家收到的最好的寿礼,哀家十分喜欢。” “皇祖母喜欢,便是孙儿最大的荣幸。” 其他人见状纷纷恭维。 “二皇子的寿礼一出,我们就相形见绌了,真后悔没有早点送。” “是啊,二皇子和二皇子妃当真是用心啊,奇珍异宝能用金钱买,可这耗费时间、精力,一笔一划、一针一线亲手所作的孝心,却是千金难求了。” …… 听着众人对二皇子夫妇滔滔不绝的赞美,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二皇子夫妇见状,心里一惊,赶忙转移注意力。 “皇祖母最喜儿孙绕膝,五弟新婚不久侧妃便有孕在身,今日还特意携侧妃来为皇祖母祝寿,当得起最佳的寿礼!” 第90章 你们斗你们的,本王负责宠王妃 “老五的寿礼的确最得哀家之心。其他人也要加把劲,争取今年多给哀家添几个曾孙、曾外孙,让哀家多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哀家年纪大了,这样的快乐享受一点就少一点了。” 太后总算又恢复了之前的愉悦。 二皇子夫妇悄悄松口气,险些被那些蠢货害死! 然而,被他们夫妇的礼物强压一头,湛凌峰心里不爽极了,怎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们脱身?绵里藏针的道: “二皇兄和二皇嫂心思细腻、八面玲珑,又了解皇祖母的心思,实在是让三弟佩服。” “三弟过誉,为兄只是一心想让皇祖母高兴,做了孙儿该有的本分罢了。”二皇子谦逊的笑道,不动声色的将战火引到三皇子身上。 “倒是三弟,相府刚抬了苏姨娘为正房,三小姐刚提为嫡女,就被三弟火速定下做皇子妃,今日又和未来三皇子妃携手祝寿,这等雷霆手段才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话,就差明着说三皇子野心勃勃、厚颜无耻了。 湛凌峰登时如吃了排泄物一般,脸色异常难看。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明争暗斗早就到了白热化的地位,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清楚,皆屏息静听,谁也不想强出头,以免惹一身骚。 何况,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太后最忌讳兄弟相争了。 众人悄悄看一眼太后的脸色,果不其然冷到了极点。 二皇子妃心下也暗叫糟糕,赶紧扯扯二皇子。 二皇子心下一惊,往日里和三皇子针锋相对惯了,竟忘了太后的忌讳。 他赶紧笑着道:“说来也是有趣,相府三位千金,两个嫁给五弟,一个即将嫁给三弟,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闻姐妹间是会有些玄妙之处的,说不定要不了几日三弟妹和五弟妹也会传出喜讯,一下子给皇祖母添三个曾孙呢。” “那哀家就借老二吉言了。”太后脸上重新浮上笑意,“你也别光说别人,你也要加把劲,你们兄弟里头你可是最早成亲的,到现在还没点动静。” “让皇祖母操心了,孙儿惭愧,日后定当加快进程。” “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但有些事确也非你所能控制。这样吧,哀家身边有两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皆是好生养的,今日就赐予你,望她们能助你尽快开枝散叶。含宜、含悦,见过二皇子。” 两个身段窈窕、貌美如花的宫女上前,娇羞的见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连忙感恩戴德的叩谢:“谢皇祖母赏赐,孙儿定不辜负皇祖母的苦心。”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眸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面色煞白,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了一般摇摇欲坠,却只能扯着笑,佯装欢喜。 湛凌峰见状,登时心情大好。 二皇子妃乃二皇子的亲表妹,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加上如今梅贵妃盛宠正隆,又对这个娘家亲侄女十分喜爱。 所以即便二皇子妃婚后数年依旧无所出,也不曾有人敢给二皇子府塞女人。 今日太后此举看似是在为子嗣着想,实则是在敲打梅贵妃和二皇子。 梅贵妃就是再受宠、娘家就是再位高、二皇子就是再得圣心又如何? 君终归是君,臣终归是臣! “老三年岁也不小了,虽府中养了不少姬妾,却也一无所出。哀家既赏了老二,也不能忘了你。素心、素玉便赏给你吧,早日添丁,为皇室增添香火。” “多谢皇祖母,孙儿必不辱使命。”湛凌峰满心欢喜的应,看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眼睛都冒光了,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允许,他真想尽快带着两个美人儿好好的欢愉一番。 要知道经过太后严格挑选、仔细培养的人儿,个顶个的娇美可人,寻常他就是想要都没门路,今日却一下子得了两个,简直是天上掉下馅饼。 看着三皇子喜不自胜的表情,师之芸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只能生生的忍着。 太后赏给三皇子美人,是在敲打她。 三皇子如此欢喜,更是实实在在的在打她的脸。 她费尽心思讨好三皇子,连身子都早早的给了他,甚至为了他暗中学习媚男之术,竟还拴不住他的心! “皇祖母,你既然赏赐二哥、三哥,也赏赐给孙儿两个美人呗。”六皇子满眼放光的盯着太后,嬉皮笑脸的说,“我也想为开枝散叶,为皇室香火添砖加瓦。” 太后好笑的低骂:“就你整日里没个正形,连正妃都娶呢,要什么美人?” “三皇兄不也没娶正妃?” 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太后面上的笑意却未减淡:“他的亲事已定好,只等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你的亲事在哪?要是你真想尽快开枝散叶,哀家这就为你安排一门婚事……” “别别别,孙儿还是好好赚钱给皇祖母寻觅更多奇珍异宝、山珍海味吧。”六皇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这活宝的举动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气氛重新变得轻松热络起来。 眼瞅着要被人遗忘了,师清霞忙不迭的出来刷存在感。 “妾常听王爷说,太后心怀悲悯,常为皇室和天下百姓礼佛祈福。妾亲自去寒烟寺礼佛念经、抄写经文,求得住持大师亲自开光的佛珠,又在庙中香火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昨日方快马加鞭迎回。 愿以此佛珠祝太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也愿太后福泽庇佑万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双手捧着锦盒,就要屈膝跪地。 太后赶忙道:“你有身孕,分娩前都不必再行跪拜礼。” 师清霞心里大喜,忙道:“谢太后。” 嬷嬷知太后十分喜爱那份寿礼,忙呈递上。 太后当即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眉开眼笑的道:“你倒是个玲珑人儿,这份心意实属难得,哀家十分喜欢。 来人,将哀家新得的月笼纱赏给秦王侧妃,再加一尊玉观音,以佑侧妃顺利诞下男婴。” 所有人都无比羡慕的看着师清霞,大家都铆足了劲准备寿礼,想在太后寿宴上拔得头筹、大出风头,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是她。 月笼纱一如其名,穿上后身上如同洒了一层月光一般,流光溢彩、轻盈灵动,十分难得,就连宫中也只有太后、皇后、梅贵妃、兰贵妃拥有,太后竟赏给了师清霞。 也就意味着,除了宫中的贵人,整个湛国只有师清霞有。 怎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至于那玉观音,则代表太后对她腹中孩子的重视。 若她当真诞下的是男孩,只怕世子之位真要落那个孩子头上了。 只有亲王嫡长子才能封为世子,其余皆为郡王,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自明。 那丑八怪秦王妃地位岌岌可危了。 众人心思转的飞快,原本对师清霞各种冷嘲热讽的人,态度陡转。 师清霞满心得意,耀武扬威的看向师落影,却见她隐在人群之后,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湛毓轻陪在她身边,又是给她剥橘子,又是喂葡萄,眉眼间皆是笑意,仿佛这世间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人存在。 他们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罩子罩住了一般,形成了一个独有的世界,谁也无法踏入其中。 第91章 太后是谁?那可是上届的宫斗冠军 心里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爬、在啃噬,师清霞难受的想尖叫,强烈的嫉妒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眼里涌动着阴毒的光芒,身体深处涌上想要毁灭的欲望,疯狂到哪怕会玉石俱焚,也要让师落影万劫不复。 若非香梨及时拉住她,压低声音劝她冷静,她当时就冲过去捅死师落影了。 手指死死的掐着香梨,拼命压下心里的恨意和疯狂,她努力扯出笑,扬声道:“姐姐私下里跟妾说,她准备的礼物在场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必能让太后永生难忘。是吧,姐姐?” 一个连靠山都没有,又不受宠的丑八怪,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自量力。 众人在心里冷哼,都顺着师清霞的目光望去,等着看笑话。 焦点一下子落在了师落影的身上。 而此刻的师落影嘴里刚被湛毓轻使坏的塞进去两颗蜜桔,两颊鼓鼓的,如同一个小仓鼠。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睁大眼睛,表情又惊愕又无辜,看起来十分好笑。 众人见状,纷纷嘲讽。 “啧啧,真是丑态必现,竟还敢那么狂妄自大,果真是丑人多作怪。” “她虽只是冒牌货,但到底是在相府精心教养长大的,怎么会这般庸俗不堪、上不得台面?” “当然是因为她身体里流着低贱的血液,就算披上凤凰的外衣,也改变不了野鸡的本质了。” …… 听着众人的嘲讽,师清霞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满脸得意的看着师落影,等着她出丑。 “五嫂准备了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寿礼?快别卖关子了,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六皇子双眼放光的瞅着师落影,满脸的狂热的催促,“别逼着六弟我求你啊!” 他素来最爱各种新鲜玩意,一听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怎么能不亢奋? “六皇子可别抱有太高期待了,要是真有好东西,秦王妃早拿出来,秦王侧妃哪里还有出风头的机会?” “六皇子你这可是为难秦王妃了,众所周知她连身份都是冒牌的,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哪里能拿的出什么稀世珍宝?” “秦王妃,六皇子催你快点拿出寿礼呢,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 有人嘲弄、有人打趣、有人起哄,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态度,就是没人相信师落影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尤其是在六皇子、二皇子、师清霞敬献出那样出彩的寿礼之后。 太后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帮她解围,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百八十个心眼,拼了命的捧高踩低、讨她欢心。 秦王妃却是个铁憨憨,不争不抢就罢了,还把自己生生吃成了小仓鼠,当真是连形象都不要了。 但这般单纯的心性和洒脱,却是十分难得,也最能纯粹的陪在老五身边。 且老五看她的眼神,暖意盎然,带着几许宠溺。周身的气息也少了几分冷淡疏离,与面对他人时截然不同。 当初把她赐婚给老五,当真是最好的选择。 对这个体弱多病又不受皇帝待见的孙子,太后心里其实很是怜惜。 他母妃是有错,但稚子何辜? 小小年纪,他就因母妃犯的错,吃尽苦头,几次生命垂危。 但身为太后,她需要帮着皇帝平衡各方势力,哪怕是亲孙子,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偏爱哪一个。 何况以老五的处境,若得她的偏爱,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时今日。 所以即便太后心里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孙子,也从未表现出分毫。 就像此刻她并未因为师落影的行为动怒,却故意喜怒不形于色,更不维护。 丢人现眼总比丢了性命强! 不知道太后的心思,所有人见状都以为太后是不悦了,愈发的放肆起来。 “秦王妃怎么还不行动?难道只是跟侧妃吹嘘,并无准备寿礼?” “虽说秦王妃并未当着太后的面许诺,但说出去了,却根本没准备,也算一种欺骗吧?” 眼见着师落影成为众矢之的,师清霞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还不忘祭出她一惯的白莲花作风。 “姐姐,对不起,妹妹以为你是说真的,想帮你在太后面前露个脸,免得太后怪你几次三番欺辱妹妹、险些害妹妹小产,没想到你竟只是随便说说……” 她的话一出,众人登时义愤填膺的讨伐师落影。 “什么?秦王妃竟三番五次的想要害侧妃小产?嫉妒侧妃、残害皇嗣,这可是大罪!” “太后,秦王妃残害皇嗣理应重罚,否则开了先例,以后怕是会滋生歪风啊。” “是啊是啊,秦王体弱多病,终日缠绵病榻,好不容易有了子嗣,秦王妃不但不尽心保护,竟还多次下毒手,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种人绝不能留!” …… “你们别这样说姐姐,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妾先有身孕,觉得打了身为王妃的她的脸,也怕毓哥哥以后眼里只有妾,再不看她一眼…… 是人就难免会犯错,太后,请再给姐姐一次机会,妾相信她一定能知错就改。”师清霞满脸焦灼的看着太后,泪眼汪汪的哀求,好似太后真的要对师落影如何了一般。 太后是谁? 那可是上届的宫斗冠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肮脏手段没见过? 就师清霞这种小儿科,根本上不得台面,还妄想蒙蔽她? 那简直是对她的羞辱! 太后冷冷的扫她一眼,眼里满是警告。 师清霞的心陡然一跳,吓得冷汗涔涔。 完了,她太急进了,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后收回目光,威严十足的看向师落影:“秦王妃,秦王侧妃所说属实?” “回禀太后,侧妃所言,一字一句全是屁话。”师落影终于把嘴里的桔子都吞了下去,暗暗瞪一眼湛毓轻,随即恭敬的行礼,态度恭顺,出口的话却十分粗放。 众人满脸轻鄙的瞪着她:果真是冒牌货,就是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太后眼底却闪过一抹笑意,不动声色的问:“哦?你的意思是,秦王侧妃恶意诬陷你、诓骗哀家?” 第92章 王爷你太黏人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师落影勾了勾唇角,反手就是一个“飞刀”:“她并非想诓骗太后,只是想利用太后除掉臣妾这个眼中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她真是什么都敢说,这是存心要让秦王侧妃死啊! 师清霞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双腿许软的直打颤,全靠丫鬟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恐惧像一把大手一样死死的攥着她的心脏,似乎随时都可能把她的心脏捏爆。 那个贱人,竟然想要她死! “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哀家!”太后厉声呵斥,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射向师清霞,冰冷骇人。 师清霞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太后息怒,妾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妄想利用太后。妾的确有几次险些早产,府中很多下人都知道。” “那不是因为你去本王妃的麻烦,结果技不如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造成的吗?”师落影凉凉的看着师清霞,觉得她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她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太后,就算最后真得逞了,她自己只怕也落不着什么好。 何况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斗赢过,哪来的自信今天就能赢? 师清霞摇摇欲坠的反驳:“明明是姐姐嫉妒妹妹……” 师落影冷笑:“我要是真想弄掉你的孩子,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逼逼赖赖?” “姐姐这是狡辩……” “行了,你们要斗滚回内宅去斗,将内宅的事拿到哀家和众人面前来说,也不嫌丢人现眼。”太后冷着脸,打断师清霞,眼里的警告意味更浓。 “哀家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和恩怨,谁要是敢对皇家的血脉下手,哀家就要她的命!” 这话是警告师落影和师清霞,也是警告在场的人。 众人心里一凛,当即跪下齐声道:“太后息怒。” 心里都不由得埋怨起师清霞来。 好好的宴会,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真是晦气! “行了,都起来吧。闹剧到此为止,谁要是再敢给哀家添堵,哀家决不轻饶。” “是。” “各自活动吧,不必陪着哀家。”好好的宴会过的这么糟心,太后什么心情都没了。 “虽然侧妃只是想让臣妾出丑,但把太后寿宴搅得如此乌烟瘴气,是臣妾御下无方,臣妾难辞其咎。唯有献上一出别出心裁的精彩表演博得太后一笑,以作弥补。” 师落影本不想出风头,奈何不想失了太后这个大腿,只能勉为其难。 太后索然无趣的道:“秦王妃既有此心,便开始吧。” 反正无非是些歌舞杂耍,年年看,都看腻了。 师落影笑着看向几次冲出来想帮她的忙,都被长公主强行按下的穆莹婉:“请安明小郡主帮臣妾一个忙。” 被点名的穆莹婉立马满心欢喜的应:“没问题。” 长公主满脸无奈的瞪一眼女儿,却没有出声阻止。 师落影笑盈盈的看向太后:“借太后您最喜爱的披风一用。” 太后命令嬷嬷去取。 “也容臣妾去准备一下道具。” “去吧。”太后摆摆手,只当她是下去想办法,完全没报任何希望。 “本王陪你。”湛毓轻知道师落影既然开了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一鸣惊人,所以他十分好奇他貌不惊人的小王妃,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王爷您身体不好,不必如此操劳。”师落影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不是有那么多人看着,她真想一巴掌把湛毓轻呼到椅子上,爬都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装体贴了,方才她被白莲花为难陷害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有半点动作? “本王尚能坚持。”湛毓轻说着,轻咳一声,整个人几乎挂在师落影身上,俨然一副“为了你,本王就是爬也要奉陪到底”的架势。 师落影直磨牙:“王爷真不必坚持。” “知道王妃心疼本王,本王无碍。” 两人一路伴着嘴走远了。 众人忍不住看向脸色难看的师清霞:秦王虽然没有反驳一句她的话,却用行动无声的打了她的脸,谁受宠谁不受宠、谁嫉妒谁真是一目了然。 师清霞觉得那些目光像无数个巴掌一样落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几乎控制不住的落荒而逃,心里的恨意更深了。 都怪那个贱人迷惑了毓哥哥,毓哥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置于如此尴尬的地位,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只要除掉那个贱人,毓哥哥一定会变回从前那个温柔体贴、对她百般纵容的样子。 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这一次她一定要除掉那个贱人! ……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一切都准备妥当。 师落影提前将需要东西放入空间,笑容满面的看着太后:“劳烦太后亲手把披风给臣妾,有了太后的福运庇佑,定能发生美妙的事情。” “放肆,太后何等尊贵,岂能任由你使唤?”湛凌峰立即跳出来呵斥,见不得师落影如此耀武扬威的样子。 一个被他抛弃的破鞋而已,竟还妄想在太后寿宴出风头,真是不自量力。 太后淡淡的瞥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哀家想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说着,她接过披风,给师落影。 师落影将手放在披风上,笑意盈满面庞,甜美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太后,您的披风上有朵花。” 眨眼间,一朵娇艳的鲜花便出现在披风上。 太后惊喜的看着那朵花:“怎么回事?哀家方才递给你时,分明并无此花。” “许是神仙也前来为太后贺寿了。”师落影说着接过披风,往空中一抛,披风落到她手上,她笑得愈发欢喜,“您瞧,连寿桃都送来了。” 话音落,她一把掀开披风,一提篮桃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个个饱满圆润、红艳欲滴,看起来十足美味,好似真的是来自天宫的蟠桃。 太后又惊又喜,一张脸笑开了花,眉眼间尽是欢愉,连对师落影的称呼都更亲昵了。 “老五媳妇,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能凭空变出鲜花和寿桃来?” “臣妾年少时曾遇一高人,自称来自夏始国,见臣妾天资聪颖,便教了臣妾此等戏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师落影总结出来一句话:遇事不决,就提夏始国。 事实上,她根本不会任何魔术或者戏法,全靠白烛帮她作弊。 谁能想到,空间还能有这种用法? 第93章 全靠空间作弊这事,她能说吗? “这戏法实在是妙不可言!”太后连连夸赞,对那朵花和寿桃爱不释手,看了又看,恨不能供奉起来。 她心知这自不可能是什么神仙送来的。 但谁心中不曾憧憬过神仙? 师落影用戏法的手段,让“神仙”为她贺寿,传出去就是美事一桩,已足矣。 众人也纷纷惊叹:“秦王妃真乃妙人儿,此等戏法果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啊是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精妙的戏法,太不可思议了。” …… 怎么会这样? 那个贱人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等绝妙戏法? 她好不容易让那个贱人成为众矢之的,那个贱人竟然这么轻易就翻身了,她不甘心! 师清霞恨得把掌心都掐出血来了。 “太后,这只是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将她嫉妒的神色尽收眼底,师落影却懒得搭理她。 明明轻而易举就拥有了她的一切,还是不断的争抢,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这种人早晚死在自己的贪婪里,根本不用她动手。 众人闻言皆是喜出望外的看着师落影。 竟然还有更精彩的,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太后也是难掩期待的催促:“快开始。” “小郡主,请到这里来。”师落影退到合适的位置,笑盈盈的冲穆莹婉招招手。 穆莹婉立即欢快的跑到她身边,如同一只忠诚的狗狗一般,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无辜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她。 那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师落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软声道:“小郡主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相信我,可以吗?” “嗯嗯。”穆莹婉用力点头,满目信任的看着她。 师落影看向众人,嗓音轻快动听:“太后看仔细了,小郡主如今正好好的坐在这里,我可以让她瞬间消失,再瞬间出现。” 说完,她将斗篷一甩,落在穆莹婉的头上。 斗篷落地,椅子上已空空如也,穆莹婉凭空消失了。 长公主霍然起身,满脸紧张着急的盯着椅子,生怕自己唯一的女儿真的消失了。 其他人也是瞠目结舌的盯着那把椅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不见,这是什么戏法? “婉儿呢?”太后紧张的问。 “小郡主不就在这吗?”师落影重新拉起斗篷,笑眯眯的对着斗篷后的人说,“小郡主,大家都想你了,不可以调皮哦。” 斗篷后响起穆莹婉清脆的声音:“影姐姐,婉儿才没有调皮呢。” 师落影拿走斗篷,穆莹婉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仿佛从来都不曾消失不见过一般。 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 这怎么可能? 他们刚才分明看到椅子上没有人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后惊喜万分的问,这戏法实在是神奇,竟能让人瞬间从眼前消失又出现。 “恕臣妾无法告知,一旦被破解了其中的秘密,这戏法就再也无法带来这般效果了。”师落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总不能告诉太后,她是有一个可以帮她作弊的空间吧? “哀家明白。”手艺人都是有些不外传的秘诀,太后自是理解,便不再追问。 “谢太后体谅,臣妾决定再为太后变一个更大、难度更高,也更惊奇的戏法。” “还有更惊奇的?” “是的。” “快变。” “还要劳烦小郡主再配合一次。” “乐意之至。”穆莹婉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师落影的忙,而且对她打从心底里信任,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长公主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女儿,她这般信任师落影真不知是好是坏! “与方才一样,请小郡主坐在椅子上。” “好。”穆莹婉乖巧的坐下,对师落影露出一个“我准备好了,来吧”的表情,显然已是轻车熟路。 师落影有些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压低声音说:“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只管相信我,知道吗?” “嗯,我信影姐姐。” “乖,回头影姐姐给你做更多你未曾见过的点心。” 穆莹婉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忙不迭的叮嘱:“影姐姐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呀。” 那些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上次吃完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 没想到影姐姐还会更多。 别说只是就这样坐着不动,就是要她躺下胸口碎大石,她也二话不说的配合影姐姐! 师落影被她贪吃的小模样逗笑:“姐姐向来说话算话。” “开始吧。” 师落影用披风挡住她,数了三个数,再拿开披风,她又一次凭空消失了。 虽然看了一次,众人还是不由得暗叹太神奇了。 “这不是与方才的戏法一样吗?”太后困惑的问。 虽然这样的戏法已经很稀奇了,但毕竟拉高了期待,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难免有些失望。 “太后别急。”师落影笑着走到太后身边,恭敬的询问,“能在您身边放一把椅子吗?” 太后冲身边的嬷嬷点点头。 嬷嬷赶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太后左侧。 师落影将披风递到太后面前,装模作样的道:“太后,麻烦您对着披风吹一口仙气。” 太后十分配合的吹了一下。 师落影随即把披风盖在椅子上。 几乎是披风落下的一瞬间,穆莹婉的娇呼传来:“影姐姐,我看不到了。” 师落影赶紧把披风拿起来。 穆莹婉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后左侧的椅子上,娇美的小脸上带着几许惊讶:“本郡主方才不是在离太后很远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到太后身边了?” 师落影笑着解释:“太后方才吹了一口仙气,把小郡主吹来了。” “太后真厉害!”穆莹婉十分配合的惊呼,满眼崇拜的看着太后,仿佛她真的会仙法一样。 太后被哄得心花怒放:“就你这丫头嘴甜。” 穆莹婉拉着她的手臂,笑得十分娇俏:“婉儿是说真的,太后真的很厉害嘛,一口仙气就能把婉儿从那么远的地方吹到太后的身边。” “那是你的影姐姐逗你玩呢。”太后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要说厉害,谁也比不过你的影姐姐的戏法,真是神乎其神,让哀家大开眼界,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寿辰。 赏,秦王妃黄金万两、月笼纱一匹,玉如意一对,金牌一枚。持此金牌,秦王妃可随意进出皇宫。” 第94章 那三皇子可要温柔点 可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 所有人都双眼狂热的盯着那枚金牌,恨不能抢过来揣自己怀里。 能自由进出皇宫,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恩泽。 光凭这一项特权,就能高人一等。 这秦王妃真是太好命了! “谢太后。”师落影也没料到太后竟然会这么大手笔,直接赐了一枚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金牌,这样一来她以后想抱太后大腿真是不要太容易。 “好了,长公主留下陪哀家说说话,其他人都自由去吧,不用在意哀家。” 太后的话一出,众人忙兴奋的围住师落影,七嘴八舌的问:“秦王妃,你那个戏法也太神奇了,能不能再给我们变一个?” “对呀对呀,再变一个吧。” 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师落影又变了一些简单的“魔术”,引得众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满眼放光的盯着她,恨不能当即拜她为师,学会她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本领。 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师落影,师清霞嫉妒双眼赤红,胸脯剧烈的起伏,小腹也隐隐作痛。 偏偏她根本接近不了师落影半步,又没办法把师落影支走,急得团团转。 这时,一个丫鬟忽然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三皇子有请。” 师清霞心里一喜,忙不迭的跟着丫鬟,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果真见三皇子等在那里。 她喜不自胜的迎上前,娇滴滴的轻唤:“三皇子。” 看着她满面娇羞、眼波流转的模样,湛凌峰眼神热了热,忙道:“不必多礼。你先前不是向本皇子求助吗?本皇子决定助你一臂之力。” 那个贱人竟敢在太后面前出尽风头,还得了金牌,以后怕是要坏他的好事,留不得。 正好借这个蠢货的手除掉那个贱人,省得脏了他的手。 师清霞大喜过望的看向三皇子:“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既然有求于人,师小姐多少要付出点代价吧?”湛凌峰意味深长的看着师清霞。 她外祖家表面中立,实则早已暗中倾向二皇子。 若是能通过她拉拢过来,保管能气死二皇子。 光是想想,都让人心里畅快。 见三皇子满脸热切的盯着自己,师清霞的心一跳,娇羞的问:“三皇子,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不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湛凌峰进一步抛出诱饵。 “事成之后,本皇子不但帮你除掉师落影那个贱人,还会想方设法让你稳稳的坐上正妃之位,将你母亲接回来,让你们母女团聚。” “那三皇子可要温柔点对人家。”师清霞含羞带怯的宽衣解带,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身体涌上强烈的渴望和期待。 “你做什么?”湛凌峰瞠目结舌的看着师清霞,不明白那个蠢货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难道三皇子喜欢自己来?”师清霞满脸困惑的看着他,随即娇笑一声,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媚眼如丝的靠近他怀里,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吹一口气,声音酥软媚人。 “霞儿有点怕,三皇子要对霞儿温柔点哦。” 回相府那段日子,她不仅整日与那俊俏小生整日厮混,以便早日怀上孩子,还偷学了一些媚术,以便把湛毓轻的魂儿勾回来。 没想到湛毓轻一直没给她机会,今日倒是先用在三皇子身上了。 湛凌峰原本对她并无想法,但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吴侬软语在耳畔,勾起本能的渴望。 况且,他各式各样的美人儿都尝过,却从未尝过兄弟的女人,更没尝过身子重的女人。 尤其还是在这百花争艳的御花园,光是想想都让他忍不住血脉喷张。 实在是,很难拒绝。 他急切的剥去师清霞最后的遮挡,拉着她疯狂。 占了她的身子,以后这蠢货还不得对他言听计从? 师清霞也使出浑身解数,将他勾得不断失控。 “你这小妖精,早知道你这么饥渴难耐,本皇子早就要了你了。” “三皇子现在知道也不晚。”师清霞娇笑着摆了摆身体,好久没这么快活过了,她都快要憋死了! “小妖精,再勾引本皇子,弄死你。”三皇子被她勾得神魂颠倒、实难自控,心里后悔极了没有早点碰她。 蠢是蠢了点,床上功夫却十分不错。 尤其是睡湛毓轻的女人的感觉,无比美妙! 两人来来回回了好多次,才终于筋疲力竭的结束。 “三皇子真是神勇无双,霞儿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师清霞靠在他的胸膛上,心满意足的赞美。 湛凌峰被她夸的心花怒放,不由得捏了她一把:“小妖精,本皇子要是不神勇,早被你榨干了。” “讨厌~~” “好了,赶紧穿上衣服离开,免得被人发现。” “那三皇子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皇子保证让师落影那个贱人死的透透的……”湛凌峰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眼神猛地一寒,厉声呵斥,“是谁?” “喵~~” “原来是一只猫。”师清霞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差点吓死她了,还以为她和三皇子的好事被人撞破了。 “这个时候,哪来的什么猫!”湛凌峰眉眼冰冷的推开师清霞,循着声音的方向大踏步的靠近,一把将猫着身子装猫的人提起来,“竟敢在本皇子面前装神弄鬼,不自量力。” 突然被人转起来,穆莹婉惊呼一声,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却还是晚了。 “安明郡主?”湛凌峰惊讶的低呼,怎么都没料到会是她。 “本郡主只是来捡纸鸢……”穆莹婉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些,绯红的脸蛋、不安的神色却暴露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的事实。 真是倒霉,来捡个纸鸢,竟然撞到这种破事,还听到这对狗男女要暗害影姐姐的话。 她得想办法脱身,赶紧告诉影姐姐! 湛凌峰眼底闪过冷意,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相信安明郡主真的是来捡纸鸢的,但既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便不能轻易放她离开…… “三皇子,她肯定是发现我们方才的事、听到了我们的话,她和那个贱人关系匪浅,不能放她离开!”师清霞衣衫不整、满脸惊慌的提醒,眼里满是杀意。 安明郡主不能留,否则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95章 本王真想把你占为己有 “要你废话?”湛凌峰不耐烦的呵斥,抓着安明郡主的手又紧了些,满是杀意。 “你们敢对本郡主下毒手,母亲和太后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本郡主方才来捡纸鸢,许多宫女都看到了的,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寻本郡主。” 穆莹婉心里惊慌极了,面上却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先保住命,其他再做打算! “三皇子,不能让她活着,否则死的就是我们……”师清霞急的直冒汗,恨不能立即扑上去把安明郡主杀死。 就在这时,传来宫女的声音。 “郡主、郡主……” 湛凌峰心里一慌,情急之下一掌将安明郡主劈晕。 “三皇子,现在怎么办?”师清霞六神无主的问,完全没了方才的放荡和狠毒。 “慌什么?”湛凌峰不耐烦的呵斥,眼里尽是狠毒之色,他用力扯掉穆莹婉的肚兜,攥在手里,冷意飕飕的说。 “想办法将此物交到师落影手里,将她引到御花园最东侧的偏殿里,本王会安排好,保管叫她有来无回!” “那安明郡主怎么办?她要是醒来,肯定会指证咱们……” 湛凌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师落影偷人被安明郡主撞破,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虽不想惹上长公主这号麻烦的人物,但事已至此,湛凌峰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安明郡主杀了,永绝后患。 只要安排得当,让所有人都相信是师落影杀了安明郡主,便可以一石二鸟,谁也怀疑不到他头上来。 “三皇子高明,这样一来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除掉两个绊脚石。”师清霞崇拜的看着湛凌峰,心里后悔极了自己当初竟然愚蠢到,在天之骄子的三皇子和病恹恹的湛毓轻之间反复横跳,结果栽了个大跟头。 要是她当初直接选了三皇子,哪里还用受这么些屈辱? 师之芸那个贱货哪里还有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 悔之晚矣,只能更加卖力的讨好三皇子,以后继续暗度陈仓,以保如方才般的快活欢愉。 被她如此追捧,湛凌峰的表情缓和了些:“办事仔细些,别漏了马脚。” “三皇子放心吧。”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准备去了。 …… 被人缠着表演了许久魔术,好不容易得了空,师落影赶紧溜之大吉,在角落里躲清闲。 然而,某个缠人精立即厚脸皮的贴上来。 “王妃真是深藏不露,本王竟不知你有这般本事。”湛毓轻眸光深深的凝望着师落影,眼里有与有荣焉,也有疑惑探究。 她到底是谁? 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懂精湛的医术和出神入化的戏法? 但不可否认,无论她是谁,都激起了他的探索欲。 “王爷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师落影懒洋洋的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湛毓轻勾了勾唇,意有所指的说:“本来素来好学,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抱歉,我懒,王爷另请高明吧。” “无妨,本王有的是耐心,等王妃什么时候想说了,便什么时候说。” “本王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吧?”师落影知道今日的行为必定会引起湛毓轻的怀疑。 湛毓轻必已暗中调查过她,知道她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外人,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会医术和戏法。 而她不但会,还十分精通,会引起湛毓轻的怀疑并不奇怪。 “明知会引得本王怀疑,还不加掩饰,王妃是自信本王不会对你如何?”眼里的温度低了几许,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看着师落影,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因为本王妃很自信,就算王爷心有怀疑,也找不出任何证据。”师落影抱着胳膊,略带挑衅的看着湛毓轻,语气中满是自信, “王妃这般自信,是因为以前都是伪装,现在才是真正的你。还是,你已经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彻彻底底变成了师落影?” “王爷猜。” “若本王猜中呢?” “那就猜中呗。”师落影耸耸肩,可不会傻到真的给他许诺什么,爱猜不猜,她又不关心。 湛毓轻却上前一步,鼻尖几乎擦着师落影的鼻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若本王猜中了,王妃便把自己赔给本王如何?” 师落影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往后仰身体,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湛毓轻却搂住她的腰肢,猛地将她带向自己,两人紧密相贴。 感受着他劲瘦有型的胸肌,师落影有些羞恼成怒的呵斥:“你放开我。” “不放。”湛毓轻非但没有放手,还将两人贴的更紧,低哑的嗓音愈发的惑人,“王妃还没有答应本王。” “我不答应。” “怕赢不过本王?” “随便你怎么说。” “王妃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本王太有信心?” “少用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那本王就换个方法。” “什么……”话音未落,师落影的唇已经被密密的堵住,霸道的气息强行进入她的世界,似乎是想一切都同化掉。 这男人,竟然又吻她,是接吻上瘾了吗? 师落影用力推拒湛毓轻的胸膛,想把他推开。 湛毓轻纹丝不动。 师落影想用银针逼退他。 湛毓轻提前限制住她的行动。 师落影有些气恼,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完全看穿她的心思和行为…… “本王真想把你占为己有。” 过了许久,湛毓轻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深色的眼眸有些浑浊,燃烧着熊熊火光,灼灼夺目,似乎随时都可能化作一条火龙腾空而上,一口将她吞入腹中,让她彻底葬入火海。 师落影心跳的有些脱序,声音大到震耳发聩。 她红着脸低啐一声,力求表情凶悍不耐烦:“这些话王爷还是留着跟你的白莲花说吧。” 见她突然扯到师清霞,湛毓轻不悦的蹙眉,有些气恼的问:“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让王爷清醒点。” “本王一直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湛毓轻目光灼灼的看着师落影,眼里涌动着执拗。 师落影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的撇开头。 见状,湛毓轻心里暗暗叹息,刚想再说些什么,寒刀忽然神色匆匆的赶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冷宫那边出事了。” 他神色大变,沉声交代师落影:“在这等我,哪里都不要去,本王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师落影有所反应,便匆匆而去。 师落影隐约听到“出事”两个字,微微拧起眉头看着他行色匆忙的背影。 能让他如此大惊失色,看来事态很严重。 “秦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家郡主,她最信任的人就是您了……”耳边忽然传来丫鬟的哭喊声,将师落影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是穆莹婉身边的贴身丫鬟,师落影眼皮一跳,心里隐隐浮上不祥的预感,急切的问:“小郡主怎么了?” 第96章 我要让你死后也被天下人唾骂 “一个时辰前郡主去捡纸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刚刚突然有个人给了奴婢这个。”丫鬟说完,神色紧张的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才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出来。 “这是什么?”那东西被丫鬟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师落影一时有些分辨不出是何物。 丫鬟咬着嘴唇,难以启齿的道:“郡主的贴身小衣……” 师落影心里一惊,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处理不好,不管穆莹婉有没有失贞,清誉都没了,这辈子就是彻底的毁了。 女人的贞洁,在古代向来都是头等大事。 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免俗。 努力稳住心神,师落影赶紧把丫鬟拉起来,走到更加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问:“给你此物的人长什么样?你可能辨认的出?” “那人当时低着头,匆匆将东西塞给奴婢就走了。事出突然,奴婢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丫鬟慌张的摇头,心里愈发的焦灼。 师落影蹙眉:“告诉长公主了吗?” 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哀求:“奴婢不敢,要是长公主知道,奴婢会被活活打死的!求求您千万不要告诉长公主,救奴婢一命。” “糊涂!及时救出小郡主,才能保你一命!” “可那人当时说,要想让郡主活命,就只能告诉您一人。” 师落影瞳孔悠然一震:看来是冲她来的。 这是不是代表小郡主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逼着自己冷静,低声问:“那个人往哪个方向去的?” 丫鬟赶紧指了一个方向:“往那里去的。” “我现在去救小郡主,你想办法告诉长公主和太后小郡主失踪的事。记住,只有平安救出小郡主,你才能活命。否则小郡主出事,不管你知不知情,长公主都不会留你,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找长公主。”丫鬟说完,就要满脸仓惶的冲去找人。 师落影一把抓住她的手,无语的提醒:“你这般慌慌张张、跌跌撞撞的跑去找长公主,等于是向所有人宣告:小郡主出事了。” “那,那怎么办?”丫鬟六神无主的问,脑子完全没法正常运转了。 “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等我走后再行动。实在控制不住表情就稍稍把头压低,不要直接去找长公主或者太后,要不动声色的接近能说得上的丫鬟和宫女,尽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怀疑,以免绑了小郡主的人在暗中监视,见状狗急跳墙。” “奴婢遵命。” 见丫鬟总算冷静下来,师落影又压低声音简单交代了杏儿几句,立即赶去丫鬟手指的方向。 御花园尽头的偏殿是供打理御花园的花匠们临时歇脚的地点,偏僻且隐秘,寻常极少会有人来。 尤其今日太后寿宴,宴请各府的夫人千金,花匠们是不被允许入宫的,偏殿自然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静空旷,甚至有些吓人。 师落影紧紧的捏住手中的银针,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靠近正中的房间时,却见门大敞着,小郡主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并排躺在地上。 她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查看。 好在小郡主呼吸平稳,只是昏过去了,身上衣衫整齐,也没有明显伤痕,应该没有遭到暴力对待。 她暗暗松一口气,刚想带小郡主离开,房门却突然被关上,紧接着传来落锁的声音。 鼻端飘来奇怪的香味,闻着使人头脑有些隐隐发昏。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竟然用小郡主当诱饵,胆子可真不小! 她眉眼骤冷,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的叱骂:“连面都不敢露的缩头乌龟,果然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恶心,活该一辈子只能做个阴沟里的老鼠,永远没出息。” “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嘴硬。”师清霞被骂的满腹怒气,忍不住出声回怼,“一个身份低贱的冒牌货,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想弄死你,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哦,原来是你这个白莲花、黑心茶、死老鼠啊。”对于这个结果,师落影一点都不意外。 不得不承认,这次师清霞聪明了一回。 “师落影,你个贱人给本小姐闭嘴。你马上就要死了,凭什么还这般嚣张?”原本以为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竟然还是被骂,师清霞气得直跳脚。 “死?师清霞,你是不是忘了,我上花轿的时候,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是你安排的人给我灌的毒药,你忘了吗?”师落影笑得十分讥讽,眼里尽是冷意。 她原本没想要师清霞的小命。 偏偏师清霞不停要作死。 那这次,就让师清霞以命抵命吧,也算是偿还了她欠这具身体的人情。 闻言,师清霞忍不住磨牙:“那次毒药竟然没有毒死你,贱人果然骨头硬。” “不,你那次成功了,师落影的确是被你毒死了。” “你什么意思?”师清霞总觉得这话十分怪异,却又说不上是哪里诡异,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 师落影勾唇,笑得阴风阵阵:“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师落影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借用了这具身体。” “你,你少装神弄鬼吓唬我,本小姐才不会被你吓到。”嘴上这样说着,师清霞却吓得毫无人色,脚下意识的往外旋转,控制不住的想逃。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不是师落影?你就不奇怪被你虐待了那么多年都毫无还击之力的师落影,嫁给湛毓轻后却频频让你倒霉? 难道你就不奇怪师落影以前不会的东西,怎么突然都会了?那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就换了一副。” “闭嘴,你给我闭嘴,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你休想吓唬我。师落影,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乖乖的受死吧。 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死了,就不会再妨碍到我。只要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看到那个裸着的男人了吗?那是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给你准备的礼物,让你临死前能好好的享受一番,还帮你燃了暖情香,是不是很贴心?” 听着师落影的话,师清霞只觉得毛骨悚然。 但想到师落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宰割,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意洋洋的说。 “故事我都为想好了:秦王嫌你貌丑,不碰你,你耐不住寂寞趁着太后宴会,勾引男人,和男人在此处偷情,不料被安明郡主撞破。 你恶向胆边生想杀她灭口,结果混乱之中引发火灾,三人一同被烧死在此处。 啧啧,到时候你不仅会成为天下第一丑女,还会成为天下第一荡妇,永远被定在耻辱柱上,受尽天下人谩骂,死后也不得安宁。” 第97章 王爷竟为了一个丑八怪连命都不要了 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师清霞就觉得心里痛快极了,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别跟她那么多废话,赶紧动手。”眼见着师清霞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无形中增加了风险,湛凌峰赶紧压低嗓音提醒,语气中尽是不耐烦,愈发觉得她愚蠢的无可救药。 “怕什么?她现在就是差池也难飞。”师清霞自信满满的说,四周都被浇上了桐油,只要一点火,大火就会瞬间将房子点燃,慢慢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湛凌峰不耐烦的抢过火折子,扔到门上,阴冷的提醒:“夜长梦多!” 大火起,如同一条火蛇一般猖獗的扭动着,吞噬更多的东西。 “快走,很快就会有人赶来。”湛凌峰拉了一下傻愣着的师清霞。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在这傻笑个什么劲儿? 等那个贱人死透了,多的是笑的机会! 师清霞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忍不住哼唧小曲来。 “控制好你的情绪,要是露出马脚,你我都别想活。”湛凌峰阴狠的盯着师清霞警告,生怕被这个愚蠢的女人害死。 “三皇子放心,霞儿知道怎么做。”师清霞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赶紧敛起笑容。 湛凌峰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不动声色的回到人群中,仿佛没事人一样。 “走水啦,走水啦。” 忽然有人惊慌的叫嚷起来。 接近着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都紧张的问:“哪里走水了?” “听说是御花园尽头的偏殿,那里是花匠们歇脚的地方,今日花匠都休沐,偏殿没人,不用担心。” 师清霞冲香梨使个眼色。 香梨立即躲在人群后,夸张的惊呼:“秦王妃和安明郡主不见了。” “什么?”师清霞故作惊讶的问,“谁不见了?” “秦王妃和安明郡主,奴婢先前看见秦王妃往偏殿的方向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别胡说,偏殿是花匠歇脚的地方,空无一人,姐姐去那里做什么?” “奴婢看到有一男子紧随其后……” 师清霞立即厉声呵斥:“闭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诬陷秦王妃?” 香梨“噗通”一声跪下,慌忙求饶:“侧妃娘娘息怒,奴婢真是看见秦王妃往偏殿去了……” 师清霞佯怒的呵斥:“胡说八道的贱婢,掌嘴!” “她不见得是在胡说八道,我方才也依稀看到秦王妃往那个方向去了。”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似乎也瞄到了一点,当时没当回事。”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当时突然有人碰了我一下,我就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秦王妃的身影。” …… 越来越多的人表示的确看到了师落影前往偏殿的身影。 师清霞和香梨交换一个眼神,十分得意。 这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待师落影前往偏殿的时候,想办法引起一些人看向偏殿的方向,以便留下人证,将自己撇干净。 见效果差不多了,师清霞蹙着眉头,忧虑的道:“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姐姐真的去了偏殿?可偏殿如今起火,那姐姐岂不是有危险?” “长公主、太后,请救救郡主和秦王妃。”听了师清霞的话,安明郡主的贴身丫鬟顿时面无人色的跪在地上,磕头哭喊,“再不去就晚了。” 长公主猛然起身,厉声质问:“此话何意?” “郡主去捡纸鸢一直不见回来,秦王妃怕郡主遇到危险,前往偏殿寻郡主,如今偏殿突然走水,只怕郡主和秦王妃……” “郡主不见,你竟到现在才汇报?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要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把她给本公主凌迟处死!” 长公主又怒又怕,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赤红着眼睛不住的咆哮。 “救火,快去救火,要是郡主有三长两短,本郡主要了你们的命!” “长央,冷静点。”太后紧紧的抓住女儿冰冷的手,努力稳住心神,“随哀家前去看看。” “母后,偏殿危险,您留在这里,长央去看就好……” “有哀家镇着,必不会让婉儿有事,不怕。”太后目光坚定的安抚,抓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沉稳的走向偏殿。 凑得近了,更能感受火势凶猛。 众人片刻不停的打水、浇水,却如车水杯薪,丝毫控制不住火势的蔓延。 太后看着,脸色阴沉。 忽然有人惊呼:“这,这不是安明郡主的钗吗?” 长公主闻言,猛然夺过那支钗,登时面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道:“这,这是婉儿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一个宫女突然跪下不住的磕头,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蹦出来说自己该死。 “说,你知道什么?”太后一双犀利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宫女,似乎能用目光将她的肉一寸寸剜掉。 宫女颤抖的愈发厉害:“奴婢见到秦王妃和一男子在此偷情,被安明郡主撞破,便拉着安明郡主一同沉沦,安明郡主不从,秦王妃就,就……” “就什么?说下去!” “秦王妃就杀人灭口……” 长公主登时昏死过去。 “长央!”太后赶忙扶住女儿,脸色白的吓人,却硬挺着身子,逼迫自己不准倒下,“继续说下去。” “安明郡主拼命挣扎,不小心碰倒了火烛,火势瞬间便蔓延开来。奴婢当时太害怕,没能及时救下郡主,奴婢该死……” 太后绷着脸,厉声命令:“把这贪生怕死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打死的就是自己。 场面安静的诡异。 直到一个人影如利箭破空一般,忽然冲进火场。 寒刀目眦欲裂的嘶吼:“王爷,不可!” 湛毓轻顶着滴水的披风,不管不顾的冲进火场,神色那样坚定决绝,仿佛那里有他视若生命的珍宝! “毓哥哥!”师清霞心肝俱裂的尖叫,她怎么都没料到,湛毓轻竟然会为了那个贱人连命都不要。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 在场的人也被震住了。 秦王竟为了一个水性杨花、毫无廉耻的丑妃,义无反顾的冲进火场? 他是疯了吗? 这么大的火,进去根本就是送死! 第98章 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所有人都围在这里?” 一道宛若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陡然在人群后响起。 众人猛然转身望去,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活像见鬼一般看着师落影。 她不是被困在火海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 “啊,鬼啊……”师清霞吓得尖叫不已,拔腿就要跑,却踩着自己的衣裙被绊倒在地,肚子一阵阵绞痛。 湛凌峰也是吓得面无人色。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亲眼看到她被锁在里面的,四周都浇上了桐油,她根本没有办法逃出来! “王妃,您无事?”寒刀惊喜万分的问,随即又惊慌的道,“王爷冲进火场救您了……” “什么?他是存心找死吗?”师落影面色大变,抢过一个太监手里的水桶,对着自己兜头盖脸的浇下来,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火场里。 还未缓过神来的众人,再次石化。 这夫妻俩怕不都是傻子,这么大的火竟眼都不眨的就冲进去…… “师落影,你在哪?回答本王!”火势太大,不断有东西落下来,视线受阻,寻人变得极其困难,湛毓轻心里从未有过的恐慌,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静。 “你是笨蛋吗?在火场里大喊大叫,就不怕被烟呛死?”师落影没好气的低骂,拉住他的手,想将他拖进空间里,免得守寡都守得良心不安。 哪知,湛毓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演起言情剧来。 师落影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毫不客气的吐槽:“我说笨蛋王爷,先保命再浪好吗?” 嘴说不急,硕大的横梁突然压了下来。 湛毓轻想也未想,就将师落影护在怀里。 师落影心惊胆战的高喝:“小白!” 两人瞬间置身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横梁也砸在地上,被火吞没。 突然置身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湛毓轻一时还有些慌神:“这是哪里?” “我的随身空间。”与其费力的扯谎,师落影选择坦白相告。 这陌生的词汇令湛毓轻微微蹙起眉头:“何为随身空间?” “一个独立于真实世界的虚幻世界,我是这个虚幻世界的主人,我可以随意的在真实世界和虚幻世界自由进出。 上次我遭遇刺杀,就是用这种方法躲避的。这次也是靠着空间才能让自己和小郡主幸免于难。 不过这个空间有自己的运行法则,与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不同,外人不可久待,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有些账,也是时候算清楚了。我现在可是磨刀霍霍,管它是猪啊羊啊,还是豺狼虎豹,今日必要屠个痛快。你要是敢妨碍我,我就把你扔进空间,困你到死!” 师落影威胁意味十足的看着湛毓轻,既然已经摊牌了,就可以在湛毓轻面前肆无忌惮的使用空间了。 湛毓轻只淡淡的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情绪,令人有些难以琢磨他的心思。 师落影也懒得琢磨,拉着他出了空间。 “王爷、王妃,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寒刀第一时间发现师落影和湛毓轻,忙惊喜的低唤。 王爷再不出来,他就要冲进去了。 师落影却没有看他,带着雷霆之势走到师清霞面前,对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的脆响声不断回荡。 师清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师落影这才甩甩手,冷淡的低喝:“太医,给她瞧,她就是死一千次都不为过,但孩子是无辜的。” 师清霞的孩子能不能保住她并不在意,但这个锅她可不背。 众人这才发现师清霞的裙子已经湿透了,身下一滩鲜红的血水,已流了好远,吓得赶紧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省得沾上麻烦。 太医给师清霞诊完脉,面色凝重的回报:“启禀太后,秦王侧妃腹中的胎儿已化作血水流尽,微臣也无能为力。” “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原本吓得魂飞魄散的师清霞,被师落影连抽了十几个巴掌后清醒过来,听到太医的话,立即红着眼睛尖叫。 那个贱人死里逃生了又能如何? 谋害安明郡主和皇室血脉,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师清霞拖着血污爬向太后,抓着她的衣角,凄厉的哀求:“太后,求您给妾做主,给妾那未出世的孩子做主,这是妾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妾那样盼着、呵护着,却因师落影见不得人的心思和手段化作血水,妾不甘心啊!” 她声声控诉、字字泣血,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酸,觉得师落影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太后眼眸阴冷的射向师落影,厉声质问:“秦王妃,你有何话可说?” “太后稍安勿躁,若是臣妾做的,臣妾自当领罚。但若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也绝不会任人污蔑。”师落影迎视着太后冰冷的眼神,不疾不徐的道,没有丝毫的惧怕和退缩。 “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辩解。” 师落影从容的看向太医:“太医,若是本王妃刚才抽侧妃耳光导致她小产,血可会立即浸透衣裙、流出一尺开外?” “回秦王妃,以下官之见,不会。依照侧妃血流的程度,小产已有一些时间,应是在您抽她耳光之前。” 太医话音刚落,师清霞就立即尖叫起来:“你胡说八道,你肯定被师落影收买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害了我的孩子,你们偿我儿命来!” 太医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性,本不想牵扯进争斗之中,但被人当众如此污蔑,心里十分不悦,忙道:“太后明鉴,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欺瞒,甘愿人头落地。” 在场的人本就不相信师落影有收买太医的本事,见太医竟放下如此狠话,更是打从心底里不信他们是一伙的,看着师清霞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他撒谎,他撒谎,她肯定是被师落影收买了,太后,您一定要为妾做主……”师清霞扭曲着脸,声音十分尖锐,心里清楚一旦太后信了太医,她就彻底完了。 “把她给哀家拉开!”太后的声音冰冷且厌恶,看着师清霞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蛆虫。 “太后,求您为妾做主,太后……”师清霞被人强行拉开,像破抹布一样扔在地上,不住的尖叫哀求,却再也靠近不了太后半分,心里充满了绝望。 谁能救她? 对,三皇子! 师清霞眼里浮上一丝希望,立即在人群中寻找三皇子的身影。 第99章 这也太劲爆了点吧? 那个贱人,竟想拖他下水! 看着师清霞热切期盼的眼神,湛凌峰眼里闪过浓浓的杀意,却示意她稍安勿躁。 得到三皇子的暗示,师清霞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安静下来。 对,三皇子一定会救她的。 他们如今坐在一条船上,她出事了,三皇子也别想独善其身! “你继续说。”太后的目光依旧冰冷,显然只要师落影的解释不能让她满意,也难逃一死。 “安明郡主去捡纸鸢,迟迟不归,丫鬟着急之际,有人给她塞了一样东西,正是安明郡主所有。 对方警告丫鬟只能跟臣妾一人说,否则郡主会有生命危险。丫鬟不敢声张,加之对方便悄悄找到臣妾,说明原委。 臣妾与安明郡主交好,不能见死不救,何况那事分明是冲着臣妾来的,臣妾不得不去。依照对方的指示走到偏殿,就见到安明郡主昏迷在房中,忙去查看……” “婉儿如何了?”听闻安明郡主昏迷在偏殿中,太后连忙打断师落影,脸上的急切清晰可见。 “郡主无碍,只是被人劈晕了,臣妾的贴身丫鬟杏儿正守着她。” 太后松了一口气:“你继续吧。” “臣妾方一进入房中,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锁上。紧接着便传来侧妃得意洋洋的声音,说她已经为臣妾编好了故事: 臣妾因被王爷冷落,不甘寂寞,在太后的寿宴上勾引男人行苟且之事,不料被安明郡主撞破,就杀人灭口。 结果不小心碰倒了火烛,引起火灾,双双葬身火海,让臣妾死后也要背负着荡妇和杀人犯的恶名,遭人唾骂。” 师落影的声音本就十分好听,语气又是不疾不徐的,声音也不高不低,听起来十分舒服。 偏话里的内容那般阴暗恐怖,直听得人汗毛倒竖。 秦王侧妃好歹毒的心肠啊! “你血口喷人!”有了三皇子的“保证”,师清霞恢复了冷静,大声驳斥,“要是真如你所说,如今你应该已经被烧成灰了,怎么可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师落影讥讽的看向她:“方才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火海,不是一样好好的站在这里?你是要说在场的人都眼瞎了不成?” “你这是诡辩。” “哀家也想知道,你是如何脱身的。”太后自不会轻信一家之言,毕竟这里头说不通的事太多了。 “许是臣妾命不该绝,这偏殿里竟有一个密道,密道的出口,就在殿后的枯井中。那井只有一人高,里面放有软梯,臣妾便是带着昏迷的安明郡主,从密道脱身。方才王爷冲进火海救臣妾,臣妾又冲进去救王爷,都是多亏了那个密道才得以全身而退。” 事实上,殿后只是一个普通的枯井。 火势这么大,房子很快就会倒塌,届时就会将那个枯井填平,想查证是不可能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师清霞目眦欲裂的尖叫,不敢相信那个贱人竟然这么好命。 “王爷可以为臣妾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湛毓轻身上。 事实上,根本用不着他开口,众人已经信了。 不管秦王妃前面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和秦王一前一后冲进火场,又全身而退却是他们亲眼所见。 那么大的火,若非有密道,根本无法解释两人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离开。 师落影也目光炯炯的看向湛毓轻,眼里满是威胁的意味:你敢揭穿我试试? 那个小东西是有多不信任他? 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湛毓轻淡淡的点头:“嗯,本王可以作证,王妃所言属实。” 师落影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师清霞却是不敢置信的瘫软在地上。 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毁在一个密道上…… 为什么那个贱人那么好命,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到底是为什么? 闻言,太后冰冷的看向师清霞,厉声质问:“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妾没做过,妾是被冤枉的……” “小小侧妃,竟敢暗害亲王妃和郡主。来人,打入死牢,等候皇帝发落!” “太后,妾是冤枉的……” “拖下去!” “等一下。”穆莹婉在杏儿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的走来,脸色白的厉害,“皇祖母,婉儿有话要说。” “婉儿,你醒了!”太后惊喜的拉过穆莹婉的手,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极了,“你受苦了,皇祖母必为你讨回公道。” “皇祖母,婉儿险些就见不到您了……”华为出口泪先流,穆莹婉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好孩子,不怕不怕,有皇祖母在。”太后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对于这个外孙女那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哪里能容得下她受此委屈? “皇祖母,婉儿有话要说。”穆莹婉用力擦掉眼泪,努力表现的坚强,免得让坏人逃了。 绝对不能放过害影姐姐的人,就算那人是她的亲表兄也不行! 她要为影姐姐讨个公道! “好,你说,皇祖母听着。” “毓表哥的侧妃师清霞和三表哥湛凌峰不顾廉耻,在御花园公然偷情,还暗中谋划如何害死影姐姐。 被婉儿撞破,便将婉儿打晕,用婉儿当诱饵引影姐姐落入陷阱。请皇祖母为婉儿和影姐姐做主,严惩那心思歹毒的二人。” 穆莹婉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在场人陡然听闻这般惊天丑闻,震惊的无以复加,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三皇子。 这,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也太劲爆了点吧? 睡兄弟的女人、害兄弟的老婆、杀亲表妹…… 随便一件都是要命的大事! “你这孩子,是做什么?快起来?”太后忙不迭的将她扶起,见她额头都磕红了,心疼的无以复加。 “皇祖母,求您为婉儿和影姐姐做主,若非上天眷顾、皇祖母保佑,婉儿和影姐姐如今只怕早已死于非命……”穆莹婉说着,眼里还控制不住的浮上恐惧之色。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太后愈发的心疼了,疾言厉色的看向三皇子:“婉儿说的可是真的?” 湛凌峰当即跪下,义正言辞的道:“婉儿年纪小,又受了惊吓,记忆有些混乱孙儿可以理解。但若说孙儿与五弟侧妃有染、暗中谋害五弟妹、杀婉儿灭口,是断断不可能的!就是给孙儿一百个胆子,孙儿也不敢。但今日之事的确与孙儿脱不了干系,孙儿甘愿领罚!” 他竟然承认今日之事与他有关? 师落影冷然的盯着他,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第100章 原来三皇子并没有舍弃她 师清霞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三皇子,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只是她心里莫名的发慌,总觉得有更可怕的事在后面等着她。 太后眸光锐利的看着他,声严色厉的质问:“你既说不是你做的,又说与你脱不了干系,岂不是前后矛盾?” “皇祖母明鉴,今日之事虽非孙儿所为,却是孙儿的贴身侍卫卞炎所为。卞炎平日里寡言少语、沉稳老练,孙儿最为信信任他。 今日皇祖母寿辰,孙儿仅带了两名侍卫入宫,其一便是卞炎。本以为他最为稳妥,没想到他竟背着孙儿和五弟侧妃苟且,被孙儿当场抓获。孙儿情急之下,将他当场就地正法。 正巧婉儿表妹赶到,见到衣衫不整的五弟侧妃和正欲拉着她跟五弟坦白的孙儿,误会是我们有染,情绪激动的要来找皇祖母告状。 这到底是五弟的家事,又事关五弟和侧妃的名声,孙儿怕闹得人尽皆知,以后五弟和侧妃无法抬头做人,劝说无果便将婉儿表妹打晕,放入偏殿休息。 哪知那五弟的侧妃面上答应孙儿会主动与五弟坦白,转眼就背着孙儿将五弟妹诱入偏殿,企图将她和婉儿表妹一同烧死……” “你胡说八道!” “你胡说!” 师清霞和穆莹婉不约而同的驳斥,双双满目震惊又愤怒的瞪着三皇子,不敢相信他竟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把所有人锅都推到别人头上,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婉儿表妹,当时的情况你会误会很正常。别说是你,换做任何人都会误会。但表哥所言句句属实,在皇祖母面前不敢有半句谎话,你若是坚持不肯信,表哥也没有办法。” 湛凌峰一副“我行得正坐得端”的样子,满脸坦然的看着穆莹婉,话间还满是对她的体谅,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 “我明明亲耳听到了你们苟且的声音,还听到你和那个女人合谋准备害影姐姐的话!”穆莹婉气的小脸涨红,被三皇子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婉儿表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曾亲眼看到我和五弟的侧妃颠鸾倒凤?”湛凌峰直直的看着穆莹婉,语气轻柔,眼底却带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他倒要看看穆莹婉怎么回答。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要是承认自己看了别人颠鸾倒凤的画面,少不得要落一个孟浪的名声,日后嫁人都会受影响。 要是她说自己没有亲眼看到,那就没有办法确定是他。 “我……”穆莹婉自然清楚这是个陷阱,不管她怎么回答,都是对自己有害无益。 “婉儿,你既只听到声音,而非亲眼所见,那无法证明那人就是老三。”太后紧紧的抓着穆莹婉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就此打住,不要继续纠缠下去,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她。 “皇祖母,婉儿不甘心……”穆莹婉又气又急,满心憋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她明知道三皇子要对影姐姐不利,却保护不了影姐姐,真是没用! “皇祖母知道,但这种事事关老三的清白和皇室的清誉,容不得有半分似是而非。老三既已说明缘由,又处决了那侍卫,这事便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许再提。” 太后说着,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带着明显的警告。 显然是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无论真相如何,都不打算再追究,也不准其他人再深究。 对三皇子的袒护之意,显而易见。 三皇子心里得意。 他就知道皇祖母不可能为了一个侧妃就舍弃他这么优秀的皇子! “是三皇子,是三皇子勾引我,是三皇子……”看出太后对三皇子的袒护之意,如此一来自己必死无疑,师清霞决定破釜沉舟,说出真相。 三皇子不想让她活,自己也休想好! 湛凌峰给师之芸递个眼色。 师之芸的心颤了颤,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药丸,忍着恐惧扑上前抱住师清霞,大声的哭喊:“姐姐,妹妹知道你刚小产,内心十分悲愤,想拉着别人给你的孩子陪葬。 但请您看在妹妹和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的份上,看在您母亲和外祖家几千条人命的份上,冷静下来,诬陷皇子可是死罪啊,不能为了一个已经保不住的孩子,拿那么多爱你的人陪葬。” 师清霞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听明白了,师之芸在威胁她。 如果她敢继续说下去,三皇子就会灭相府和她外祖家满门。 她知道三皇子没有那么大的能量,灭不了堂堂相府,但杀了她和娘亲却是绰绰有余。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还没当成太子妃,她还没有踩在所有人头上! “姐姐,这是假死药,你先吃下去,装死逃过这一劫,三皇子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很快你就能全新的身份回归,咱们姐妹共侍一夫。” 见她冷静下来,师之芸一边拍着她的背,假装是在安抚她,一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诱哄。 师清霞心里大喜。 原来三皇子并没有舍弃她。 她连忙点头。 “姐姐,你总算冷静下来了。”师之芸放开她,假装心疼的抹掉她嘴上的血,趁机将药丸塞进她嘴里。 “妹妹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妹妹一定会拼尽全力为姐姐求情,保姐姐一命。” 用力将她推开,师清霞捂住嘴巴,将药丸咽下去,假意悲鸣:“不用你假好心。” 师之芸满脸急切的道:“姐姐,妹妹是真的想帮你……” “用不着你帮,我诬陷三皇子和我有染,你心里恨我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帮我?但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就是想拉着三皇子给我那可怜的孩子陪葬。 要不是他管教无方,让他的侍卫有机可趁,强占了我的身子,还逼着我跟他一起杀人灭口,我怎么可能失去孩子?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我恨他,恨不能他死,但我不能自私到让整个相府和外祖家因我蒙羞……我认了,是我运气不好……” 师清霞顺着三皇子的思路,将所有的锅都甩在那可怜的侍卫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她是被强迫的,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那个侍卫逼迫她的。 她罪不至死! 第101章 还是做白日梦的弃子 湛凌峰见状,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蠢货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临死之前还做了一件好事。 师之芸也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师清霞愚蠢至极,连那些鬼话都信。 她握有三皇子的把柄,又是残花败柳,三皇子怎么可能冒风险保她? 真是痴人说梦! “你当真是为他人所迫?”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些,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为了皇家的颜面,无论真相如何,都只能是这样。 “求太后为妾做主,妾心里只有王爷,一心为王爷生儿育女、白首偕老,如今却被三皇子的侍卫糟蹋,还背上企图谋害亲王妃和郡主的污名,妾冤枉、妾委屈啊。”师清霞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太后磕头,大声呼冤。 她知道她的命是保住了。 为了皇家的颜面,不管太后信不信,都只能选择信。 “行了,你先起来吧。”太后冷淡的道,眼底的杀意几乎藏不住,“你遭了这般不幸,是皇家有愧于你。但你险些害死秦王妃和安明郡主、企图诬陷三皇子也是事实。即日起,便落发出家,永伴长灯古佛吧。” “谢太后开恩,谢太后开恩。”师清霞重重的开头感谢,心里高兴极了。 落发出家,她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秦王府,和湛毓轻断个干净,以后以全新的身份回到三皇子身边。 她的太子妃之位,指日可待! “三皇子管教不严,害得秦王侧妃遭遇不幸,秦王妃和安明郡主也险些遇害,罚俸一年、禁足三月,每日罚抄经书,婚事推迟到解禁之后。” “谢皇祖母开恩,孙儿甘愿受罚。”湛凌峰心里不快,却也知道太后必是想借此敲打他一番。 “行了,都散了吧,哀家乏了。”太后揉揉抽痛的眉心,满身疲惫。 过个寿辰,竟搞出这么些事来,这些人是真不让人省心。 那个师清霞,留不得。 至于三皇子,也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才行。 否则真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了? 连亲兄弟的女人都敢碰,还是在宫里公然行那肮脏之事,实在是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皇祖母……”穆莹婉红着眼睛低唤,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再让皇祖母烦心了,心里却憋屈的厉害。 “婉儿,皇祖母知道你委屈。但今日之事,事关皇室颜面和你的清誉,现在已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至于那胆大妄为的老三,哀家保证,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你且等一等。 但是以后这事,万万不可再提起,否则对你没有好处,明白了吗?” “婉儿只是替应影姐姐不平,三皇子和那个女人明明差点害死她,却这么轻易就逃脱了……” “婉儿,哀家知道你与秦王妃交好,也知道她冒死救了你,皇室欠了她。你放心,哀家自会好好奖励她。 至于其他,就当都过去了,她是个玲珑人儿,心里自是明白的,不会怪罪于你,你不必如此耿耿于怀。” 穆莹婉张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长公主拉住。 “婉儿,不可为难你皇祖母。” “婉儿知道,婉儿不会再提了。婉儿去看看影姐姐,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需要人好好陪。” 太后和长公主对视一眼,皆无奈的叹口气。 这丫头,心里分明是没过去。 但过不去又如何? 如今三皇子和二皇子互相制衡,一旦失了平衡,二皇子一家独大,皇后那边只怕心里不好受,怕是会起风云。 毕竟,原本皇后的独子一生下来就该是太子,荣宠无限。 偏偏被送去了夏始国当质子…… …… “你的白莲花要被送去当尼姑了,你怎么好似并不心疼?”师落影侧着头,疑惑的看着湛毓轻,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 原以为师清霞出事,他此刻定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甚至当场怒发冲冠为红颜。 结果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围观者,从头到尾没有为师清霞说过一句话、求过一次情,仿佛那是个完全与他无关的人一般。 “她自作自受。”湛毓轻的声音冰冷漠然,眼底深处一抹杀意一闪而逝,快的令人来不及捕捉。 “你可真是无情啊,爱的时候心肝宝贝的宠着,不爱了就是自作自受。”师落影啧啧称奇,虽然早就知道湛毓轻是个冷漠的男人,却没料到竟能冷漠到这种程度。 “你很希望我为她做什么?” “不希望啊。” “那何必一再说?” “只是奇怪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也不例外。” “你不去送送?” “不送。” “就不怕她心里记恨你?” “那便记恨吧。” “王爷这是打算和她恩断义绝了?” 湛毓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原来还是会舍不得啊。”师落影嗤笑一声,玩味的看着湛毓轻,还以为这男人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呢,原来是装的。 “你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自己。”湛毓轻不悦的瞪她一眼。 师落影满脸不解的问:“我怎么了?” “本王不是交代你留在原地,哪里都不许去?为什么擅自行动?” “小郡主有危险,我当然要去救啊。”何况那是冲着她来的,没道理要让一个无辜的人承受危险。 这句话简直像是火瑶一样,轻易就点燃了湛毓轻的怒火,他双目阴冷的瞪着师落影,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咆哮的冲动:“你以为自己是绝世高手,还是刀枪不入?她有危险你不会向太后和长公主求救?非要以身涉险不可?你有几条命可以送?” “我有空间,关键时刻可以救命,这就是我的底气。我很惜命,不会轻易送命。”师落影奇怪的看着湛毓轻,不明白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惜命的很,一点都不想再死一次。 “你……”看着她一脸“你真奇怪,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无辜表情,湛毓轻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到底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人有空间呢? 万一恰好存在克制她空间的东西呢? 万一她根本来不及召出空间呢? 第102章 目之所及,便是心之所向 “王爷是在为心上人鸣不平?”师落影唯一能想到的湛毓轻生气的原因只有这个了,眸光冷了几分。 “我早就说过,她不招惹我,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但若她招惹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今日她想要我的命,活该落到这般下场。” “本王就不能是关心你?”湛毓轻真要被她气死,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还能觉得他是在为师清霞鸣不平? 师落影一怔,随即略显茫然的看着他问:“王爷为何要关心我?” 她可是害他的写心上人出家为尼姑,一辈子都只能长版青灯古佛,没办法跟他再续前缘了。 他不生气已是不可思议,竟还关心她? 哪根筋搭错了? “本王关心你还需要理由?”湛毓轻都要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冥顽不灵的女人! “当然需要啊,我可是刚害你和你的心上人天各一方。”师落影说完,不由得狐疑的看向他。 “还是王爷觉得,就算她削发为尼了,也不影响你们恩爱,所以出于人道主义关心关心我这个受害者?” “你……”湛毓轻觉得再这么说下去,自己肯定要被她气死了,干脆一把捞过她,狠狠的堵住她的嘴,让她自己感受这到底是不是人道主义关心。 这男人是吻她吻上瘾了吗? 怎么动不动就亲一番? 师落影有些分神的想。 感觉到她的不专心,湛毓轻心里不悦,揽住她的手收紧,加深了这个吻,强势霸道的闯进她的世界,想霸占她的每一寸领土、让每一砖一瓦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张扬的向全天下宣誓他的主权,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他的东西。 “哎呀~~”穆莹婉匆匆跑来,想安慰师落影,没想到却看到两人接吻的画面,当即红了脸,惊呼一声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想看,悄悄睁开手指,大眼在指缝里咕噜噜的转。 影姐姐和毓表哥长大好看,连接吻的画面都格外赏心悦目,真是她见过最般配的一对了! 听到这声惊呼,师落影赶紧推开湛毓轻,脸不受控制的发烫,忍不住瞪一眼湛毓轻,无声的控诉他的放浪行为。 湛毓轻的耳尖也是红的厉害,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扑克脸,仿佛不受任何影响,清冷的问:“安明郡主前来所为何事?” “你们亲完啦?”穆莹婉放下手,满脸惋惜的说,“我还没欣赏够呢。” 师落影:…… “咳——”湛毓轻低咳一声,似是有些尴尬,眼底却浮上浓浓的笑意,对穆莹婉的态度也缓和了些,“下次有机会再给你欣赏。” “真的?”穆莹婉惊喜的睁大眼睛,满脸向往的叮嘱,“毓表哥,一定要记住你的话啊。” “一定。” “胡说什么呢?”师落影没好气的用胳膊肘撞一下湛毓轻的腰,双眼气恼的瞪着他。 这男人脸皮贼厚,占她便宜还敢有下次? 湛毓轻假装被撞疼,满脸哀怨的控诉:“王妃弄疼本王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呢? 师落影忍不住瞪他。 “王妃欺负本王。”湛毓轻好不要脸的转头跟表妹告状。 难得见向来清冷疏离的表哥与她这般亲近,穆莹婉心里毫升欢喜,立场非常不坚定的倒向了他那边,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影姐姐,毓表哥身娇体弱,你别欺负他嘛。” “谁欺负他了?分明是他欺负我!”师落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不明白穆莹婉怎么快就倒戈了,谁欺负谁不是明摆着的吗? “为夫不敢。”湛毓轻一本正经的道,俨然一个妻管严的模样。 师落影:…… 这男人该不会是受惊过度,如今脑子不太灵光了吧? “影姐姐,毓表哥肯定疼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欺负你呢?你就别逗婉儿了。” 师落影撇撇嘴:“他疼我?帮着白莲花欺负我还来不及呢。” “可是今天毓表哥全程都要是站在你这边的,一句话都没有替那个女人说过哦。”穆莹婉说完,微微侧头看向湛毓轻,不解的问。 “毓表哥,今日怎么没有帮那个女人求情?以皇祖母对你的疼爱,加上这本就是你的家事,若你求情,她必会网开一面。”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那是她应得的代价,没有求情的必要。她这次若是再不受点教训,以后只怕要酿成更大的祸患。”说这些话的时候,湛毓轻的表情波澜不兴,眸光却冷若寒冰。 他能纵着师清霞任何事,唯独不能容忍她妄图加害师落影! 他已再三跟师清霞强调过,师落影是他此生唯一的妻,无论师落影心里有没有他,这点都不会改变。 竟是他的妻,他便富有责任,便该拿命去护着。 师清霞却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几次三番的找师落影的麻烦,今日更是险些害她丢掉性命,他自然就不能容忍。 今日就算太后不惩罚师清霞,他也会为师落影讨个公道。 看着他的眼神,师落影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冷酷无情。 这种男人,还是趁早远离为好。 “毓表哥,你心里还是有她吗?”听着湛毓轻的话,穆莹婉以为他是为师清霞照相,心里还有师清霞,有些失望的问。 湛毓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眸光沉沉的看向师落影,眼神那样专注深邃,仿佛这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尔。 “你,你看我做什么?”师落影被他过于专注深邃的眼眸看得莫名有些发慌。 湛毓轻却忽然弯唇笑了,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暖意:“目之所及,便是心之所向,王妃听过这句话吗?” “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心跳有些脱序,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自脑中一跃而出,师落影莫名的想逃,好似再不离开,就会有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的网住,困在一方天地,再也没有自由可言。 “王妃以为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落影有些烦躁的低嚷,转头拉了穆莹婉就走。 “影姐姐,毓表哥的意思是他心里的人……”穆莹婉侧着头,困惑不解的看着师落影,不明白向来聪慧的影姐姐,怎么会听不明白那般直白的话。 毓表哥看着的是她,心里向往的自然也就是她啊! 第103章 难道被人在意不是一件欢喜的事吗? “我不想知道。”师落影急切的打断穆莹婉的话,“小郡主不用跟我说。” “影姐姐是在害怕吗?” 师落影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有些颓败的承认:“是,我在害怕,在逃避。” “为什么?”穆莹婉愈发的不解了,“难道被人在意不是一件欢喜的事吗?” “或许吧。”师落影叹息般说,目光幽幽的看向那深宫大院,“但我不想被困在这小小的牢笼里,更不想要把自己的情绪掌控权交到别人的手里。我害怕被背叛、被遗弃。如果注定要失去,那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心底某个被尘封的角落不受控制的开启,角落里的小女孩紧紧的蜷缩在黑暗冰冷的衣柜里,捂住耳边不想听那对年轻男女的谩骂指责,可那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我们生你养你,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不去骗人,我们哪来的钱给你买衣服、买好吃的?” “你还真是越长大越清高了啊,一生下来就是个小骗子,现在跟我们说骗人不对了,你有本事报警把我们都抓走啊。” “你想死就直说,等你死了,我们再生一个更听话的。别以为我们非你不可,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实话告诉你,我生你下来,就是为了用你赚钱供我们吃喝玩乐的。你就是个小骗子,一辈子都是个小骗子,永远也洗不干净。” …… “影姐姐你怎么了?影姐姐、影姐姐……” “没事。”听到穆莹婉的话,师落影猛然回过神来,就对上一张担忧着急的脸,顿时心里一暖,赶紧摇头将脑子里讨厌的声音甩掉。 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再也没有人能把她攥在手里,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 “影姐姐,你刚才是怎么了?好像灵魂突然被抽干了一个样,整个人都呆呆的,眼神空洞麻木,还带着浓浓的恐惧,似乎是突然陷入进了可怕的梦魇里,不管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你是不是遇到难过什么可怕的事?” 穆莹婉心疼的抓住师落影的手,干净的眼里满是真切的关心。 这样的目光令师落影的心变得安定和温暖,她回握住穆莹婉的手,浅浅一笑:“之前在相府是遇到过一些不太好的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嗯,要是以后再有人敢欺负影姐姐,婉儿替你出头。”穆莹婉说完,有些沮丧的垮下小脸,“可惜,这次婉儿明明就在场,却还是没能给你讨回公道,三皇子依旧逍遥法外。” 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师落影勾起唇角笑得冷意飕飕:“正好,我自己的仇喜欢自己报。” 穆莹婉满脸担忧的问:“可是三皇子一派人多势大,影姐姐无依无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报仇?” “谁说我无依无靠?”师落影看着她,说得十分愉悦,“我不是还有你当靠山吗?” “我是影姐姐的靠山没错,但公主府的势力无法与三皇子相提并论……” “蜉蝣尚能撼动大树,何况是你影姐姐我还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 “跟我来,带你去开开眼。”师落影神秘一笑,拉着穆莹婉走进晨曦阁,屏退所有丫鬟,才轻声道,“小白,把人放出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凭空出现在两人眼前。 穆莹婉吓得惊呼一声,杏眼圆睁的看着眼前高大冷峻的男人,一动都不敢动。 “别怕。”师落影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杯茶,低声安抚,“他便是被三皇子推出去的替死鬼,卞炎。” 说完,她看向卞炎。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三皇子完全舍弃了你,如今你已经是一个强行玷污秦王侧妃、谋害亲王妃和郡主的死人了。” “谢秦王妃救命之恩,从此以后,这条命便是秦王妃的,以后世上再无卞炎,还请王妃重新赐名。”卞炎恭敬的跪在地上,打从心底里认了师落影这个新主子。 救命之恩大过天,他如今这条命是秦王妃给的,便该为秦王妃所用。 何况他此前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术,竟能将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藏于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他能看到、听到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人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然后秦王妃一声令下,他便离开了那个奇怪的盒子,却已离开皇宫,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有预感,这秦王妃日后定当俾睨天下! “你既是险些丧命火海,又从火海中重生,那以后便叫炎焰吧。保留炎字也是让你时刻记得,是谁害你背负一世骂名、你的仇人是谁。”师落影一本正经的说,绝不承认她是懒得费脑子想名字。 “炎焰谢王妃赐名,此生定当拼尽全力护卫王妃周全。” “起来吧。” “谢王妃。” “三皇子的事,你最熟,现在我交给两个任务:一,把你所知道的三皇子的秘密,无论大小,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二,去策反三皇子身边的人,越多越好,从高处被自己信任的人亲手推下深渊的滋味,一定十分美妙。” 师落影说着,不由得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开怀,眼里却闪着冷厉的光芒。 今日三皇子如此盛情款待她,她必是要好好答谢才不会失礼。 炎焰有些犹疑的问:“包括三皇子的私生活吗?” “哦?私生活?先说一两件听听?” “三皇子和未来皇子妃及其母亲,均在相府休妻重立之前便已暗通款曲……” “等等。”师落影险些一口茶喷了出来,不确定的问,“你是说,三皇子和三姨娘有染?” 炎焰点头:“有染。” “母女俩共用三皇子?” 是这么个说法吗? 炎焰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共用。” “啧啧,三皇子口味挺杂呀。”师落影忍不住啧啧称奇,眼里跃动着兴味的光芒。 丞相这头上可真够绿的,都可以跑马了! “还有吗?” “三皇子和宫中数位嫔妃亦有染,还染指了许多宫女,有数名宫女丫鬟怀上三皇子的孩子,被兰贵妃暗中处死。三皇子府中养了许多美妾和通房丫鬟,有些是用手段得来的……” 听着炎焰对三皇子的私生活如数家珍,师落影嘴角抽了抽,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怎么感觉,炎焰八卦的十分兴致勃勃? 第104章 让他以后只能望色兴叹 炎焰越说越起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双眼放光,怎么看都跟撒贝宁皇子口中“沉默寡言、沉着冷静”的形象对不上号。 要不是眼前这人自救出火场,就一直在空间里待着,师落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路上被人掉包了。 看来是个闷骚的! 陡然间撞上师落影戏谑的眼神,他陡然闭嘴,面色肉眼可见的红了,羞愧难当的道:“是属下得意忘形了,还请王妃责罚。” “是我让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何错之有?不过光是这些事,顶多让他落得个风流的名头,失些民心,动不了他的根基。” 师落影心里已经有了对付三皇子的办法,但那些终归只是小打小闹,只能给三皇子添堵,却无法彻底击垮他。 毕竟三皇子和兰贵妃经营人脉至今,拥护者众多,稍有风吹草动,只怕那些女人都要被灭口。 甚至,那些女人多半已经被灭口了,余下的寥寥无几。 需得有些能伤三皇子根本的把柄。 “三皇子暗中结党营私、招兵买马,还训练了一批死士,与江湖中一些势力也有暗中往来。” “名单你可能列出来?” “列不全,三皇子疑心很重,只有他真正的心腹才能接触到核心的机密。” “能列多少是多少。” “是。” “还有没有更重要的?” “三皇子似乎与他国势力有所勾结。” “你确定?” “确定,不过属下只知对方是异国势力,但不清楚是哪国、何人。” “无妨。”师落影倒不着急,只要能抓住三皇子的死穴,就能慢慢找证据,“日后你想到什么,随时告诉我。” “是,王妃。”顿了下,炎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不久前三皇子的藏金库失窃,不仅里面贵重的珍宝不翼而飞,似乎就连那些投靠他的官员名单、他的私产清单统统都不见了,守藏金库的死士也死伤大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三皇子大发雷霆,派出所有的暗卫去查,至今没有结果。期间安插在秦王府的探子来报,秦王有异样,他怀疑是秦王所为,特来秦王府试探。 不过最终确认秦王确实是旧疾复发,并无洗劫藏金库的能力,才作罢。如今似是认定是二皇子一派所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皇子一派上,正倾尽全力调查二皇子一派。” 难怪湛毓轻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去就医,却半夜三更跑到她的房里,原来是怕被二皇子的眼线发现。 这男人看着病弱不堪、与世无争,却不声不响的洗劫了三皇子的藏金库,还引得三皇子怀疑二皇子,加剧两人之间的争斗,坐等渔翁之利,实在是个狠人! 师落影心里暗叹,再次清楚的意识到秦王府是个是非之地,得尽快远离。 心里波浪翻滚,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把你所掌握的把柄想办法送一些到二皇子的手中,让他们斗。” “是。” “顺便,给三皇子送个小礼物。”师落影说着,将一包药粉交给炎焰,“想办法让三皇子服下。” 他既然最爱女色,那以后就让他雄风不展,只能“望色兴叹”。 “三皇子对入口的东西非常审慎,所有东西都要两三个人尝过了之后,才会入口,且每次都会随机指定人,很难提前收买。 一旦发现任何异样,他便不会再动一口。便是出门在外,他也是自备酒食,从不会轻易入口任何来历不明的食物。想在他的吃食里动手脚,属下以为是下下之策。” 手指轻轻敲击几下杯子,师落影忍不住勾唇笑了,带着几许自得:“我就成功给他下过毒,就在他自己带的茶水里。” “难道是那次三皇子腹泻?” “正是。” “王妃威武。” 师落影毫不客气的收下这称赞:“附耳过来,我教你如何做。” “影姐姐,我也要听。” “你还小,别学这些腌臜的东西。” 师落影一出生便已落入泥潭之中,想不想沾染泥泞都避无可避。 但穆莹婉不同,她有那么疼爱她的娘亲护着、外祖母宠着,良好的出身、显赫的家世令她根本不必勾心斗角便能拥有一切。 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她根本不必沾上泥泞,师落影也不想让她沾上泥泞。 “我才不小呢。”穆莹婉气鼓鼓的说,拼命的把脑袋凑过去,却什么都没听到,就见炎焰满脸钦佩的拱手道。 “此法绝妙,属下佩服。” 穆莹婉被勾的更想知道了,急切的问:“什么办法?我也想知道。” “好了,去做你的事吧,切忌不要暴露身份,卞炎早就死在了宫中的大火里,否则不止三皇子容不下你,太后、皇上,甚至长公主都留你不得,你如今代表的早已不是你自己,而是整个皇室的颜面。” “属下明白,请王妃放心,这世上已无卞炎,只有王妃的影卫炎焰。” “嗯,去吧。” “影姐姐,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啊。” “婉儿,想不想吃杯子蛋糕?” 穆莹婉的注意力果然立马就被转移了,满脸惊喜的问:“什么是杯子蛋糕?” “等我片刻。”师落影说完,一头钻进空间里忙活去了。 反正穆莹婉已经知道了空间的存在,就不用顾忌了。 她前世除了是个医痴,还是个吃货,师父又纵着她,整日里变着花样给她倒腾各种吃的,空间里除了跟医学有关的,就是跟吃有关的,她要是哪天不想当医生了,开酒楼一样能风生水起。 嗯,开酒楼似乎也是个来钱快的营生,可以列入计划。 师落影愉快的想着,端着香喷喷的杯子蛋糕出了空间。 “哇,这是什么?好漂亮,好香!”穆莹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双眼睁大滴溜溜的圆,闪闪发光的盯着那一个个可爱诱人的杯子蛋糕,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别致又香气十足的点心。 “这就是杯子蛋糕,快尝尝,我做了不同口味的。” “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穆莹婉拿着那漂亮的杯子蛋糕,小脸微微皱起,满是不舍,偏偏腹中的馋虫又被勾得不停催促她快点尝尝。 “那你不吃,我可要自己吃光了。”师落影说着,拿起一个杯子蛋糕就吃了起来,还故意满脸享受的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唔,真好吃。” “是吗?”手忽然被握住,含笑的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本王尝尝。” 湛毓轻说完,就着她的手,就尝了一口。 入口即化的甜十分新奇,令他不由得眸光一亮,忍不住又尝了一口,笑得十分勾人:“的确不错,如王妃一般甜。” 第105章 拿了和离书,离开吧 臭流氓! 师落影瞪他,咬牙切齿的问:“王爷不请自来,还如此油腔滑调,不觉得自己很讨人厌吗?” “不觉得。”湛毓轻心安理得的在她身边坐下,就着她的手又吃了一口杯子蛋糕,笑得十分满足,“王妃喂的,果真好吃。” “谁要喂你了?”师落影气恼的想要抽回手,奈何却比不得他的力气,只能继续用眼神凌迟他。 奈何湛毓轻脸皮又厚又硬,根本不在乎,依旧笑得春风满面:“王妃这般眉目含情的盯着本王不放,本王甚是欢心。” “王爷若非眼疾加重了,便是脑子坏掉了,竟能将愤怒的瞪视看成眉目传情,需要本王妃替你扎一针吗?” 湛毓轻扯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抱在腿上,靠在她耳边低笑着问:“王妃是想扒光本王,与你坦诚相对了?直说便是,何须如此含蓄?” “对,我是想把你扒光,把你扎成刺猬。”师落影真恨不能把湛毓轻放在齿尖磨碎了。 这男人不要脸的程度真是与日俱增! 湛毓轻低笑出声,嗓音愈发的低沉撩人:“有外人在场,王妃且控制些对本王如此强烈的欲望。” 师落影:…… “影姐姐,毓表哥,你们接着打情骂俏,我先走了。”穆莹婉迅速抓起几个杯子蛋糕,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生怕再待下去她就要融化了。 影姐姐和毓表哥实在是太大胆了,那般露骨的话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真是叫人佩服。 看着穆莹婉仓惶的背影,师落影又好笑又无奈。 她这个被调戏的人都没落荒而逃呢,怎么小郡主先稳不住了? “人都走远了,王妃还要看多久?”湛毓轻幽幽的问,深邃的眼里带着几许幽怨,很是吃味。 “王爷故意把小郡主吓跑,究竟想说什么?”师落影收回目光,迅速离开他的怀抱,双眼不善的瞪着他,直白的戳穿他的意图,免得他又继续调戏自己。 湛毓轻敛起玩闹的神色,定定的望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严厉:“不要招惹三皇子,更不要插手他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对你没有好处。” 师落影丝毫不意外的问:“你都听到了?” “嗯。” “那你该知道,我并未直接插手,不过是煽风点火,让他们斗的更激烈些。” “就算是这种程度也不可。” 师落影忍不住挑眉,带着几分挑衅:“王爷觉得管得住我?” “本王只是怕你引火烧身。”湛毓轻的神色十分平静,并未因为她的挑衅而不悦。 “那也是我的事。” 眸光沉了几分,湛毓轻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跃动着不明的情绪:“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有责任护你周全。” “谢王爷好意,这王妃之位王爷若是需要,我随时可以双手奉还。”师落影撇撇嘴,才不信他。 只要白莲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的魂儿就没了,不打她就不错了,还护她周全呢! 眼眸陡然一寒,湛毓轻一把抓住师落影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说,不用王爷操心,王爷若是怕被我连累,随时可以和离,或者把我休了。”师落影迎视着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但看着他眼里的怒意,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虚。 “本王何时说过怕被你连累?” “王爷偷听那么久,还特意支开小郡主警告我不准插手三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不就是怕被我连累吗?” “你该死的就不能睁大你那无神的双眼,好好的看看本王吗?本王为你做的,你就真的一点都看不到,都不明白?你长着一双眼睛仅是为了五官不残缺?你长着一副脑袋只是为了显得完整?” 湛毓轻被她气的够呛,怒气腾腾的瞪着她,恨不能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堆稻草,实在无用便点燃了,腾出地方换一副猪脑子吧,也比她现在的脑子有用的多! “我只看到你为了你的心上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我,我只看明白这王府是个是非之地,要趁早远离你。 王爷若是真心为我好,不想让我掺和进三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之中,那便放我自由。 只要不再是秦王妃,我便可以天高海阔,永不踏入皇宫半步,自然也就不会再开罪三皇子,不会陷入无谓的争斗之中。 我今日遭遇的无妄之灾王爷想必也明白是因为什么吧?三皇子针对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秦王妃。” “有了今日之事,你以为你还能说走就走?”听着她字字句句都在拼命的和自己撇清关系,湛毓轻的心情真是恶劣到了极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讽刺和冷意。 “只要王爷放我离开,我自有办法独善其身。”师落影知道湛毓轻说得对,今日之事三皇子虽顺利脱身,到底是留下了隐患,他不敢动小郡主,却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没地位的秦王妃。 正是如此,她更想尽快恢复自由,以后只做鲸落公子,不再当师落影,把那些属于师落影的麻烦都随着那个名字一同埋葬。 从此世上只有神医鲸落公子,再无丑妃师落影,了却多少烦恼?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离开本王?” “对呀,这不是王爷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在本王身边就那么痛苦?” “算不上痛苦,就是很麻烦。”师落影诚实以对,并不想为了离开就刻意去伤害湛毓轻。 说实话,湛毓轻虽然为了师清霞打过几次她鞭子,但整体对她真的不错,基本没亏待过她。 她和湛毓轻之间虽无情意,却也不必做仇人。 “麻烦?”湛毓轻低声重复,眸光闪了闪,语气也变得低哑艰涩起来,“你不想与本王一同面对麻烦?” 师落影实诚的摇头:“不想。” “若是本王开口留你呢?” “王爷想留,我自然走不了,毕竟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契约?” “自然。” 颓然的放下手,湛毓轻笑得有些苦涩:“你还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师落影微微拧眉,心里闷闷的,那个男人怎么用那么失意的语气,说的那般委屈? 分明他当初也是被迫娶她,还用狗代替他拜堂,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如今不过是各自解脱,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罢了,想走的人,留不住。”湛毓轻拿过笔墨,龙飞凤舞的写下和离书,交给师落影,“拿了你想要的,离去吧。” 第106章 该死,都和离了这女人勾引谁呢 师落影双手捧着心心念念的和离书,人却完全懵了。 这也来的太轻易了吧? 病殃王爷是这么讲理的人吗? 她说要,他就给了? 条件都不谈? 许久,她才终于找到声音,讷讷的问:“王爷先前不是说这是太后赐婚,非你我想和离便能和离吗?今日怎的这般轻易就给了我和离书?” “今日之事皇室有愧于你,你执意和离,太后就是不悦也不会对你如何。”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眸光深不见底,“端看你是想不想和离。” “我当然想。”这话几乎未经思考便已脱口而出,说完就见湛毓轻的脸色愈发的冷了,师落影忍不住小声嘀咕,“是你让我说的。” “既如此想,和离书已经给你了,你走吧。”湛毓轻冷冷的道,目光却始终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似乎是在等她后悔。 “你当真同意和离了?”尽管和离书已经拿在了手里,师落影还是不敢相信好运来的这么突然。 病殃王爷该不会设了什么陷阱给她跳吧? 该不会她前脚刚走,病殃王爷后脚就把她抓回来给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严刑拷打吧? 见她用如此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湛毓轻的脸色臭到了极点,不悦的伸手去抢和离书:“不想要还给本王。” “给我了就是我的,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师落影反应极快的将和离书紧紧的抱在怀里,满脸戒备的的瞪着湛毓轻,一副他要是敢来抢,就扑起来咬他的架势。 湛毓轻见状忍不住冷哼一声,心里愈发的憋闷了,眼里跃动着想掐死人的冷芒:“那不快走?” “我先前答应过你,会帮你清除体内的毒素再离开,我可不想食言而肥,更不想欠你人情。” 师落影将和离书仔细的折叠好,妥善的安置好,这才笑盈盈的看向湛毓轻,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了。 看在病殃王爷这般慷慨大方的份上,她一定会尽快的帮病殃王爷解毒,以后一别两宽,互不亏欠。 湛毓轻拧着眉头看她,似乎不喜欢她的话,却也没有拒绝。 “先前为了防止空间被发现,我有诸多顾虑,一直没有动手帮你解毒。现在你既然知道空间的存在了,我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话音落,她一把抓住湛毓轻,将他带进了空间里。 “以后你每日在空间里药浴半个时辰,一个月后我帮你施针排毒。你身体的毒素十分霸道,又经年累月的在你身体里不断积累,还吞噬其他毒素变得愈发强大和复杂,解毒的过程会十分凶险,可能需要会有生命危险,或者需要全身换血。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湛毓轻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全身换血?” “没错。” “这是禁术。” “那王爷是要眼睁睁等死?” “本王不想死。”在师落影面前,湛毓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生的渴求。 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绝不能死! 师落影十分喜欢这般坦率的湛毓轻,赞赏的道:“我不会让你死!” “你有几成把握?” “若是没有空间,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但有空间,不敢说十成十,七八成是有的。”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湛毓轻心底莫名觉得安定,他神色坚定的点点头:“好,本王把命交给你,无论你用何种方法,只要能解本王的毒,本王都全力配合,任何风险本王都愿意承担。” “王爷这样就很上道嘛,我喜欢。”师落影用力拍拍湛毓轻,满脸欣赏的说。 她的喜欢是纯粹医生对病人的欣赏。 湛毓轻却控制不住的红了耳尖,眼底跃动着欢愉的光芒,唇角也扬起愉悦的弧度:“本王允许你喜欢。” “谁要你允许了。”师落影仿佛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收回手,小脸莫名的有些发烫。 她感觉自己的心猛然被撞了一下,跳的有些厉害。 看着她的样子,湛毓轻眼里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却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捉弄她,免得她恼羞成怒把自己踢出空间。 距离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七月半,鬼门开。 若不在那人来之前把毒彻底解了,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你在看什么?”见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在眸光似乎又穿透自己看向了未知的远方,眼底压抑着痛苦和恐惧,师落影十分惊讶。 能让他如此痛苦和恐惧的,是什么? “没什么。”湛毓轻收回目光,神色淡然的问,“什么时候开始?” “今日。”既然两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师落影就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 早点结束,早点自由。 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以后就可以彻底远离湛毓轻和这尔虞我诈的生活,师落影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甚至还有些闷闷的。 真是奇怪。 大概是幸福来的太快,还没有真实感吧。 她摇摇头,不准自己胡思乱想,将湛毓轻带进一个木头的房间里,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大木桶,她指着木桶道:“进去吧。” 湛毓轻不疑有他的走进去,当着她的面就要宽衣解带。 “流氓!”师落影低呼一声,赶紧背过身去,脸红的厉害。 那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又不是没看过,王妃何必如此害羞?”湛毓轻一副“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别假惺惺的了”的表情看着师落影,眼里闪着促狭的光芒。 “本王妃是怕长针眼。”话一出口,师落影又觉得不对。 她和离书都拿到手了,已经不是王妃了。 但是改口再说一遍,又很奇怪,干脆就算了。 甚至懒得纠正湛毓轻。 “无妨,王妃以后日日看,习惯了就不怕了。” “谁想看了?” “谁想看谁心里清楚。” 师落影:…… 好吧,她承认她是挺想看的。 这不是觉得两人已经和离,不能占他便宜了吗? 但是既然他诚心诚意的给她看,不看似乎又挺吃亏的。 想到这,师落影干脆转过身来,大大方方的欣赏起那堪比世界名模的漂亮身体。 被她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湛毓轻只觉得体内血气翻涌,竟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忙狼狈的泡进水里,撇开的脸已红透。 该死,都和离了,这女人勾引谁呢? 第107章 该不会要掉马甲了吧? “王爷,要平心静气,不要想色色的事情,除非你想吐血。”眼见着湛毓轻的各项指标明显异常,师落影赶忙提醒。 为了避免湛毓轻不适应,师落影特意将这间房和浴桶幻化成寻常的形态,看起来平平无奇,事实上,却布满了各种精妙的仪器,能检测湛毓轻身体的各项指标。 眼看着湛毓轻的各项指标异常升高,师落影赶忙提醒。 湛毓轻:…… “我明白王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男女之事的需求比较旺盛,偏偏又要整日里装出病恹恹的样子,只能被迫清心寡欲,定是积攒了许多火气。这些药又多有强阳之效,会放大王爷的合理需求。 但为了尽早清除体内毒素,王爷还是要多加克制,尽可能的清心寡欲。王爷若是实在做不到,我可以帮你把你最厌恶的人做成等身人形牌放在你面前,让你时刻看着。” 师落影进入医患模式,完全把湛毓轻当成自己的患者,说话十分直白露骨,想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理想的效果,让药浴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为此,她还十分贴心的给湛毓轻播放起“大悲咒”来。 湛毓轻额角轻抽,咬牙切齿的道:“王妃真是贴心。” “你喜欢就好。” “喜欢,本王喜欢的很。”湛毓轻几乎把一口银牙都咬碎了,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能不喜欢吗? 他现在心如止水,只想尽快结束药浴,将她按在床上狠狠的教训一顿! 没听出他这是反话,师落影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身上满是医者的光辉。 湛毓轻扶额,别开眼不再看她,免得被她气死。 因为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湛毓轻每次在空间里药浴半个时辰,在现实世界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所以从未有人察觉过异样。 但湛毓轻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常年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些温度。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一把抓过师落影。 “干吗?”师落影有些气恼的瞪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湛毓轻眸光沉沉的问:“本王的手,热了些吗?” 师落影静静感受了下,点点头:“是热了些。” 湛毓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本王好似真的可以变回正常人。” “不是好似,是必须。”师落影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十分自信,何况她还有空间这个金手指? “王妃说的对,是必须变回正常人。” “你能变回正常的只有身体。” 湛毓轻一怔:“何意?” “你的心病,我医不了。” “本王的心病?” “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师落影不去戳穿,因为她不是心理医生,治不了。 湛毓轻垂眸,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师落影手收的更紧了。 他的心病啊,的确谁都治不了。 “你弄疼我了。”师落影拧着眉头抗议,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湛毓轻勒碎了。 这男人,还真是用力,该不会是想悄无声息的弄死她吧? 湛毓轻赶紧放松些力度,有些歉然的道:“抱歉。” “如果没什么事,王爷自个儿玩去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既然和离书已经到手了,就意味着她随时都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那现在就要忙着为以后的新生活做准备。 所以除了帮湛毓轻解毒的日子,其他时间师落影都在马不停蹄的为以后打基础。 眼底闪过一抹冷芒,湛毓轻却只是不动声色的放开她:“你去吧。” 师落影看他一眼,总觉得这男人有些奇怪。 换作以往,他早该各种调戏她了,今日怎么这般好说话? “王妃一直给本王抛媚眼,是在暗示本王什么?”湛毓轻见状,低笑着调侃。 “暗示你可以走了。” “本王今日无处可去,便赖在王妃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吧。”湛毓轻说完,托着腮,略显慵懒的看着师落影,眼里还带着笑意,仿佛就这样看着她一天都不会腻。 师落影眉梢轻跳,忍不住质问:“王爷方才不是说让我去忙吗?” 湛毓轻十分好脾气的道:“你忙你的,不必找到我。” “你在这里,我能安心去忙?” “难道王妃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湛毓轻故作惊讶的问,眼里却染上淡淡的探究。 眼皮一跳,师落影赶忙否认:“我能有什么秘密?就连空间这么不合理的存在都让你知道了。” “当真没有秘密?” “没有。”师落影否认的飞快,生怕否认的慢了,湛毓轻就不信了一般。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谎的时候,就会这样。 湛毓轻却发现,眼底浮上一抹失望,还有一丝失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既没有秘密,王妃便安心忙去吧。” 师落影:…… 看来这男人今天是不打算离开了。 算了,她今日也不活动了就是。 反正尼姑和鲸落公子的马甲,打死都不能掉。 她暗中建立医者联盟的事绝对不能曝光。 她正在筹备情报网络的事也绝不能露出蛛丝马迹。 为了她以后自由且美好的幸福生活,硬撑也要撑到底! “王妃日后打算如何谋生?”见她不打算离开了,湛毓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开来。 “行医。” “在都城?” “不,游历天下。” 湛毓轻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似乎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了一般,眼里的紧张几乎要溢出来了:“你……” “怎么了?” “没什么。”湛毓轻放开她的手,淡淡的勾了勾唇,“想法不错。” “谢王爷夸赞。” “不问问本王想做什么?” “不问,问就是掉脑袋的事我不想知道。” 湛毓轻被她逗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蛋:“你呀你,真是鬼灵精。” “说话就说话,别老是动手动脚。”师落影没好气的将他的手强行扯掉。 然而,太用力了,竟连着敷贴一起扯掉了。 看着敷贴下那光滑细嫩、毫无瑕疵的肌肤,湛毓轻愣住了,眸光深不见底。 她的脸…… “看,看什么?”师落影被他盯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凶巴巴的问,“没见过丑八怪啊?” 完了,湛毓轻该不会发现她没有毁容吧? 那她的马甲还捂得住吗? 第108章 都和离了,我长什么样跟你没关系了吧? 湛毓轻没有回答她,骨节分明的手迅速伸向她的脸颊,想再揭一块下来,看看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真的没有毁容。 师落影反应极快的躲开,隔着桌子,满脸戒备的瞪着他问:“你干嘛?” “王妃以为呢?”湛毓轻将敷贴放在桌上,眸光暗沉的看着师落影,等着她的回答。 “反正我们都和离了,我长什么样跟你也没关系了吧?”师落影头皮发麻,感觉那个眼神的眼神分明是想宠溺了她。 虽然和离书已经到手了,但一日还未获得真正的自由,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以那个男人阴险的程度,如果他存心要反悔,肯定多的是办法。 湛毓轻的脸色陡然一寒,冰冷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跟本王无关?” “无关。” “师落影,你好的很。” “还美得很。” 湛毓轻:…… “开玩笑,开玩笑。”见湛毓轻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人在屋檐下的师落影该低头时就认怂,不拿自己的自由开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湛毓轻冷哼,知道她最擅长插科打诨,不能给她半点好脸色,否则她一定会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然后避重就轻的搪塞他一番。 师落影赶忙敛起笑,十分严肃的说:“对,不好笑。” “王妃是要主动交代,还是本王用些手段逼你交代?”湛毓轻起身,步步紧逼,眼底闪动着冷厉的光芒,浑身带着迫人的气势,压迫感十足。 “交代什么?我自己的脸,是好是坏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吧?”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师落影有些恼怒,挺直胸脯,气哼哼的瞪着他。 没料到师落影会突然停下,还挺直了胸脯,湛毓轻一下子撞了上去。 师落影被撞的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 湛毓轻迅速捞过纤细的腰肢,将她揽进怀里。 两人紧密相贴,心跳相连,姿势十分亲昵且暧昧。 师落影不受控制的红了下,挣扎了下,想推开他。 湛毓轻放开她,眼眸明灭的看着她,忽然风牛马不相及的来了一句:“长大了点。” “什么长大了点?”师落影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问。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湛毓轻耳尖悄悄的红了,低咳一声掩饰尴尬:“没什么。” 看着他略显不自在的神色,师落影忽然福至心田,红着脸瞪他,低啐一声:“臭流氓。” 湛毓轻愈发的尴尬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湛毓轻率先调整好情绪,淡淡的将问题拉开最初:“王妃还没有告诉本王,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我自己治好了呗。”既然瞒不住了,师落影干脆坦白承认,免得湛毓轻强行把所有的敷贴都撕掉,这样真的要掉马甲了。 “既是好了,为何一直贴着这东西?” “我这般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万一王爷看到我的样子情难自禁、无法自拔,从此对我死缠烂打怎么办?”师落影说着,还冲湛毓轻抛了一个媚眼。 湛毓轻:…… “唉,如果美丽也是一种罪过,那我一定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女人见了我都要嫉妒,男人见了我都要沦陷。我一出门必然会引发骚乱,让其他人可怎么活?正常的生活生产可怎么维持? 为了国之安定,为了社会和谐,我只能藏起美貌,继续扮演天下第一丑女的角色。我怎么会这般美貌又心善?简直就是当代活菩萨啊!” 师落影捧着心,满脸的忧国忧民、舍我其谁的伟大表情,眼底的笑意却是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尤其是看着湛毓轻一脸踩着狗屎了的表情,她憋笑憋的好辛苦。 湛毓轻:…… 她才是病入膏肓的那一个…… “王爷这是已经为我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了吗?”师落影满脸为难的看着他,夸张的叹息,“唉,我果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美丽坏女人……” 湛毓轻扶额,无语又无奈的提醒:“王妃,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 “本王不逼你露出真容就是,你不必如何。”湛毓轻一副“造孽,给孩子都逼疯”了的怜悯语气。 师落影俏脸一红,有些窘迫。 本来是想戏弄湛毓轻的,结果反噬其身了…… 不过,湛毓轻不逼她,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多谢王爷体谅。” “嗯。”湛毓轻淡淡的点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王爷既然不打算逼我了,那是不是该走了?” “本王今日闲来无事,打算好好陪陪王妃。”湛毓轻说的理所当然,看着师落影的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王妃想不想出去逛逛?” “不想。” “哦,想去哪里?” “我说的是不想。” “若王妃拿不定主意,便由本王做主好了。”湛毓轻完全无视师落影的意见,顾自的拿了主意,拉着她起身,“走吧,今日凉爽,正适合出去走走。” “王爷不觉得自己很霸道吗?”师落影低头斜睨着他拉住自己的手,那手骨节分明、修长笔直,十分好看,若不是强行抓着她不放,可以说是非常赏心悦目了。 这男人还真是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霸道的很! 湛毓轻理直气壮的道:“不觉得。” 师落影撇撇嘴,懒得跟他争辩了。 两人这般拉拉扯扯的到了门外。 寒刀见状,当即心领神会的道:“爷、王妃,东西已准备妥当,请上车。” “什么东西?”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湛毓轻早有预谋? “野餐的东西呀。”寒刀疑惑的反问,“难道爷没有告诉您,今日要带您去野餐?”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向湛毓轻:“王爷分明早有准备,还和我兜了那么大一圈子,果真是闲的慌。” “此乃情趣,王妃不懂。”湛毓轻一本正经的道,没有半点窘迫。 主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师落影:…… 难得见到向来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王妃这般无语的样子,寒刀不由得偷笑。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爷和王妃,果真绝配! 第109章 王妃她竟凭空消失了! 湛毓轻带师落影去了郊外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 临水而坐,面对群山。 野花艳艳,蝶舞纷飞。 清风微拂,凉意袭来。 是夏日难得的清爽宜人。 这是师落影来到这全然陌生的世界后,第一次出来,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风景,心情顿时变得开阔极了,毫不吝啬的夸赞:“王爷真会找地方,这地方当真不错。” 湛毓轻笑着收下着称赞:“王妃喜欢,本王日后常带你来。” “那就不必了,和离以后咱们还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吧,最好的前任就是像死了一样。”师落影敬谢不敏的摆摆手,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男人继续牵扯下去。 否则,注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她想要的自由轻松绝对是背道而驰。 原本笑意满面的湛毓轻,听了她的话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王妃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本王和离的事,本王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强行留你。” “也不是提醒你,只是有些话事先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湛毓轻冷笑:“不就是怕本王纠缠于你吗?” “不是……” “行了,不必说了。王妃若是想飞,便赶紧飞吧,本王这里庙小,会委屈了王妃这尊大佛。”湛毓轻冷着脸,语气有些冲,丝毫不掩饰不悦。 原本愉悦的气氛登时变得紧张起来。 “我错了,你好心带我出来玩,我不该说这么扫兴的话扰了你的兴致,我道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妥,师落影赶紧道歉。 “王妃何错之有,何须道歉?”湛毓轻冷哼,表情却缓和了些。 “我真的错了,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今日绝口不提那两个字,否则任由王爷惩罚。”师落影信誓旦旦的说,只想赶紧缓和气氛,不想糟蹋了湛毓轻的一番用心。 湛毓轻轻哼,却没有说什么。 “今日王爷盛情,我也要好好回报才行,等我片刻。”师落影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看到,这才钻入空间忙活。 “爷,王妃她……”寒刀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家主子,竟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王妃她竟凭空消失了! “你在宫中不是见过她的戏法?有何可惊讶的?”湛毓轻气定神闲的说,饶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他私心里也不想把那个秘密分享出去。 “王妃的戏法果真精妙!”寒刀佩服的五体投地,师落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愈发的卓越了。 “那是自然。”师落影端着满满当当的点心出来,理所当然的收下寒刀的称赞。 “好香,王妃这拿的是什么?”看着那些精致又漂亮的点头,寒刀惊叹连连。 这些点心,他前所未见,却比迄今为止所见的都更加馋人。 “这是杯子蛋糕、这是司康、这是泡芙、这是蛋挞、这是曲奇……”师落影一一为两人介绍,神色愉悦,“这些皆是异国甜点,给你们尝个新鲜。” 说着,拿起一个蛋挞递给寒刀。 “尝尝。” 寒刀难以置信的问:“属下也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 寒刀下意识的看向湛毓轻。 “王妃给你,你便拿着。”湛毓轻不冷不热的道,心里有些吃味。 第一个竟给别的男人! “谢王妃。”寒刀紧张的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令人垂涎三尺的蛋挞,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他何德何能,能遇到如此待他的主子?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见他毕恭毕敬的捧着蛋挞,一副要供奉起来的样子,师落影又好笑又无奈的提醒。 “是,王妃。”寒刀咬了一口,外皮酥香,内里软糯,惊喜的眼睛都亮了,一口气吃完,依然意犹未尽。 光是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很喜欢,师落影又拿起一个递给他:“再来一个。” “本王还没吃。”湛毓轻醋意十足的提醒,满眼控诉的看着师落影。 “那不是还有很多,你自己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呀。”师落影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是被人伺候惯了,不会自己动手了? “本王要吃你拿的。”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我拿的比较香吗?” 哪知,湛毓轻十分肯定的点头:“嗯。” 寒刀忍不住偷笑:爷这是吃味了! “给你。”师落影无语的拿起一个蛋挞递给他,真是惯出来的少爷毛病。 “喂我。” “你没手吗?” “你喂的香。”湛毓轻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哐哐一顿输出。 然而,师落影两世加起来的恋爱经验为零,在感情方面又比较迟钝,压根没接收到湛毓轻的“醋意”,觉得他就是少爷病,没好气的拿起一个蛋挞塞进他嘴里,还附赠一个白眼。 饶是如此,湛毓轻也觉得那蛋挞,格外好吃,眼角眉梢都盈满了笑意。 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想到他年少时受尽欺凌、尝遍冷暖,师落影心里一软。 他应该只是渴望一点温暖吧? 想到这,师落影又拿起别的喂给他:“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湛毓轻张开嘴,咬下她递来的泡芙。 口感,很奇妙。 师落影期待的问:“好吃吗?” “嗯。” “那你再试试这个。”师落影又拿起曲奇喂给他,似乎是投喂上了瘾。 湛毓轻一一吃下,眼里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心比甜点还甜,还软。 他拿起曲奇递到师落影嘴边,眉眼含笑、嗓音低柔的道:“王妃别只顾着喂本王,自己也尝尝。” 师落影也不拿乔,一口吃下,笑得眉眼弯弯。 被她的笑意感染,湛毓轻脸上的笑愈发的浓了,整个人都仿佛洒上了一层柔光。 看着两人“甜蜜恩爱”的模样,寒刀露出了姨母笑。 然而,突如其来的杀气猛然打破了这般温馨甜蜜。 湛毓轻神色一凛,迅速将师落影护在怀里,滚落在地。 点心落了一地。 数十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跃出,手里的武器闪着寒光,直逼湛毓轻而来,招招狠戾、刀刀致命,显然是冲着他这条命来的。 “爷、王妃!”寒刀目眦欲裂的喊,想迅速突破重围到湛毓轻身边保护,奈何身边的黑衣人死死的缠住他,根本脱不开身。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埋伏已久! 第110章 我是即将名动天下的神医 被湛毓轻密密的护在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师落影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起了玩心,故意装出一脸惊恐的样子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都是死士,不会告诉你的,不用白费力气。”湛毓轻凑到她耳边,低声叮嘱,“等会我制造机会,你跑进林子,进入空间。” “一起,让他们自己个儿玩。”师落影说着,就要拉着湛毓轻进空间,不想让他独自冒险。 “不可。”湛毓轻赶紧制止。 “对方一看就想要你的命,你还老实巴交的送上门啊?” “你在皇宫变得戏法和祸害逃生之事已引起轰动,以后要在人前慎用空间。人素来惧怕未知的实物,尤其是高位者,若知你能随意在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自由出入,空间又能藏人、幻化实物,必会引来猜忌,甚至杀身之祸。” 湛毓轻看着师落影,语重心长的劝,怕她惹火上身。 眼见着两人完全无视他们,顾自你侬我侬,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仿佛他们这些经过残酷训练、厮杀出一条活路的死士只是木头桩子,黑衣人们怒了,冰冷的剑直逼两人要害。 “我们还没聊完呢。”被人打断,师落影不高兴的哼唧,待黑衣人包围过来,一把将手里的毒粉撒了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面对这些经过专业训练、心狠手辣的死士,她不敢再随意用银针,效率低且命中率有限,很容易陷入被动。 所以她特意调制了颗粒特别小、穿透性特别强的毒药,即便是隔着面纱也能吸入。 即便是效果会打折扣,也能让那些黑衣人虚软无力。 黑衣人察觉到有毒,立即后撤。 然而,已经晚了。 一大半都吸入了毒粉,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人虽及时闭气,却也多少吸入了些,不至于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但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围攻寒刀的黑衣人当即调转方向,攻向湛毓轻和师落影,似是觉得她刚撒完药粉,应是没有毒粉了。 但是他们显然错估了形势,那毒粉师落影要多少有多少,实则不够进空间现做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于是,他们刚一靠近,就被撒了满脸,只能心有不甘的跪倒在地,加入先前的那些倒霉蛋。 “花钱雇你们的人,难道是特意让你们送人头的?”师落影蹲下身子,笑眯眯的问,“不然你们怎么这么努力的送呢?” 嘲讽拉满。 黑衣人们气得磨牙,却动弹不得。 “哦,我记得死士牙齿里都藏了毒对吧?你们是不是打算要咬破牙齿里的毒自尽?那就快点咬吧,只要没有立马死透,我就能救回来。不过救回来以后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哦——” 师落影故意拖长声音,水盈盈的双眸含笑的看着黑衣人们,没有立即说破。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 果然,黑衣人们眼里闪过惊恐的神色。 但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士,恐惧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成视死如归的样子。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将他们的眼神尽收眼底,师落影却佯装不知,一把扯掉一个黑衣人的蒙面。 那本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脸颊两侧却被烙印上了字——死囚,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死士竟是死囚。 这可就有意思了。 眼见真面目暴露,必死无疑,那黑衣人当即咬破牙齿里隐藏的毒药,七窍流血的倒地。 早就见惯了鲜血和生死的师落影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当即拿出银针快速封住他的经脉,拿出针筒将药注射进他的身体。 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那个黑衣人缓缓的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活过来了? “我说过,只要没死透,我就能救回来。不过,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师落影知道那些人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非常好心的又重复一遍,免得还有人做蠢事。 她虽然能救,到底费时费力。 所有人都惊惧的盯着她,那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 竟有人能把死人救活……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穿他们的想法,师落影笑得无比自得:“我是即将名动天下的神医,可活死人、肉白骨,遇到我,是你们今生的造化。你们要是乖乖配合,我保证给你们一条活路,帮你们摆脱控制你们的人。 如果你们不乖乖配合,那就只管死好了,大不了我一个个的救。但是被我救回来,你们可就没有什么选择权和人权可言了。” 一番恩威并施之下,终于有人松动了。 “你当真,能帮我们?” “我的本事你们刚才不是亲眼看到了?” “我们的主子,位高权重……” “哦。”师落影淡漠的应,甚至有些百无聊赖的问,“是三皇子还是二皇子?” 黑衣人们登时无比惊恐的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她猜对了,还是因为她没猜对。 师落影不喜欢玩猜谜,没好气的问:“你们直接说,还是等切掉你们身上一些部位后再说?” 黑衣人只觉得下身一寒,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惊恐。 师落影无语的翻个白眼:“想什么呢?我没兴趣让别人变太监。” 众人:…… “王爷,要不把他们都剁碎喂狗吧?小黑最近不是饭量大增,王府快要养不起了吗?这些口粮够吃一个月了。”师落影托着腮,歪着头看向湛毓轻,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声音如同泉水叮咚般十分清脆悦耳,偏偏说出口的话骇人听闻。 “此计甚妙。”湛毓轻满脸赞许的点头,“只是天热,这么多肉,只怕放不到一周便会全部腐烂变臭。奔狼向来挑剔,定是不肯入口了。” 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自信满满的保证:“王爷放心,我有办法保证这些狗粮一年半载都不会腐烂,随便小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那便动手吧。”湛毓轻说着,拉起师落影的手,轻柔的擦拭,“王妃去一旁坐着就好,这种脏活就交给寒刀。” 第111章 狗粮没有王妃好看 “寒刀,小黑爱啃骨头,这些狗粮你就把肉一片一片的分下来,把骨头整整齐齐的码好,让小黑一次啃骨头啃个够。” 师落影配合的与湛毓轻起身,携手走开,优雅清闲,俨然一副打算继续野餐的架势。 “是,王妃,属下保证会将小黑的狗粮料理妥当。”寒刀拿着闪着寒光的匕首,阴测测的靠近那些黑衣人,从被揭掉蒙面的那个人开始,抓起他的胳膊,就削下一块薄薄的肉来。 那人疼得惨叫一声,意志彻底的瓦解了,痛哭流涕的哀求:“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放我一条活路。” 师落影在他面前席地而坐,笑眯眯的说:“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是,是皇上。” “什么?”师落影大惊失色的问,随即看向湛毓轻,果真见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心尖一疼,忍不住抓住湛毓轻的手,轻轻唤了声:“湛毓轻……” 这么多年亲爹对他不闻不问,任他受尽欺凌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派死士来杀他,他该有多寒心? “本王没事。”湛毓轻回握住她的手,浅浅一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低哑的嗓音有着压抑不住的寒意,“我于他而言,不过是个耻辱,他想除掉我并不奇怪。” “当然奇怪,你是他儿子,他是你爹,再不喜欢也没有杀了的道理。”师落影控制不住的低吼,脑海里不断的闪回小时候的种种,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她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她曾经,不也差点被亲生父母杀死吗? “王妃?”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湛毓轻担忧的低唤。 “我没事。”师落影努力扯出一抹笑,将一切都粉饰太平,只是眼里的寒意却退不去,“如果他真的想杀你,那你也没必要再把他当爹,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配当父母。” 所有人都说出生在皇家,就算是个不受宠的落魄王爷,他也是天选幸运儿、该感恩戴德,该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该对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付出一切,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那个人不配当他爹。 湛毓轻的心里如同被点了一把火,烧的那样旺盛,那样炙热,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胸腔一般。 他控制不住的溢出笑,控制不住的把师落影抱进怀里,控制不住的雀跃的应一声:“嗯。” 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师落影有些没好气的推开他:“你快放开我,先处理完这些狗粮。” 黑衣人们:…… “王妃处理,本王给你打下手。”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看着师落影,眼角眉梢尽是笑意,眸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只想这样看着她直到天荒地老,再也不管那些纷纷扰扰、恩恩怨怨。 “你看我干嘛?看狗粮啊。”师落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她不仅有些恼羞成怒了。 湛毓轻却是一副痴汉样:“狗粮没有王妃好看。” 师落影:…… 狗粮们,啊不,黑衣人们:…… “那个,我能继续说了吗?”没有蒙面的黑衣人弱弱的问。 师落影点点头:“继续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落影:…… 那你问个屁啊! 师落影有些脑壳疼,今天的人真就没一个正常的。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皇上为什么要你们杀王爷?” “皇上接到密报,秦王网罗能人异士,早有谋反之心,日后恐成祸患,当除之。” 闻言,湛毓轻的眸光深了些,将目光转向那个死士,却没有说话。 倒是师落影忍不住玩味的问:“你是这些死士的头?” “不是。” “那你怎么如此清楚?皇上亲口对你说的?” “不是,是我们的头儿亲口说的。” “他每次给你们布置任务,都说的如此清楚。” “以前从不说原因,只说要杀的名单。” “那这次任务怎么说的那么清楚?” 黑衣人们皆愣住。 之前他们虽觉得奇怪,却不敢多问。 如今细想,头儿竟是一开始就打算让他们死! “看来你们想到了,这次不管你们的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回去你们都得死。”师落影不得不赞叹幕后之人心思之狠毒。 死士培养不易,招一千人,最后能成功培养出三百就算不错了。 花费高,报废率高。 如今幕后之人却一口气舍弃十几名死士,还真是大手笔。 而且如意算盘打的贼响亮。 成功杀死湛毓轻是最好,万一没杀死,便可趁机离间湛毓轻和皇上的关系。 至于为什么要离间一个完全不受宠的落魄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师落影看向湛毓轻,果真见湛毓轻也正在看着她,似乎是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轻轻眨了眨眼:“王爷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进宫去向皇上谋个差事了?” “是该去了,那些人如此煞费苦心的推本王一把,本王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意。”湛毓轻勾了勾唇,笑得冷意森然。 这么些年,他一直以为皇上因为母亲当年的背叛,对他厌恶至极,所以才不闻不问,恨不能除之后快。 如今看来,是“关心”他的人太多,手伸得太长了。 即是为人子的,自是有尽提醒的义务。 “走吧,回去收拾收拾进宫。”师落影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 “你呀,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师落影笑得开怀,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 “爷,这些人如何处置?”寒刀完全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看着眼前的死士犯了愁。 湛毓轻淡淡的扫视一眼那些人:“让他们自寻去处吧。” “我等早已无家可归,求王爷收留。”死士们大声哀求,“日后愿誓死效忠王爷。” 回去,死路一条。 一旦被发现任务失败,也是死路一条。 何况他们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脸上皆有烙印,已经无法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留在秦王身边,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湛毓轻淡漠的说:“给你们活路的是王妃,不是本王。你们该誓死效忠的,也是王妃。” 以后的路只怕会更加凶险,让她离去反倒可以保她安全。 她身边,需要一些能保护她的人。 这些身手不凡又无路可退的死士,倒是不错的选择。 有人护她周全,他也可以放心些。 第112章 本王的钱都是你的,随用随取 师落影有些惊讶的看向湛毓轻,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十几个死士的价值十分可观,尤其是听他的口吻,打算开始抗争了,以后的路会更加的凶险,这些死士对他来说就更重要了,他竟就这样轻易的都给她了。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些甜甜的,又有些酸涩,还有些放心不下,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暗暗叹口气,轻声道:“我用不着这么多死士,他们跟着你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湛毓轻却是斩钉截铁的说:“你需要。” “把他一个人给我就行了。”师落影指了指唯一露脸的死士,“其他人你留着。” “不必。” “那就都赶走吧。”师落影无所谓的说,“我可不想以后累死累活养一堆没用的人。” 被嫌弃的死士们:…… 湛毓轻蹙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沉吟一下,忽然将一枚印信交给师落影:“拿着这个。” “这是什么?”师落影把玩着那个漂亮的印信,光泽和手感都不错,一看就很值钱。 “宝库的钥匙,里面的钱,你随用随取。” 师落影吓得手一抖,险些将印信给扔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毓轻:“你没事吧?我们都和离了,你竟然把宝库的钥匙给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宝库搬空,让你成为穷光蛋?” 湛毓轻轻笑,看着她的眸光无比柔和,隐着淡淡的宠溺:“你若搬得动,便搬空吧。” “拿回去,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是你应得的。” “什么应得的?” “若是没有你,本王或许早就死了,留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你死得了才怪。”师落影撇撇嘴,根本不信这个总是扮猪吃老虎的男人会轻易死掉。 就算没有她,那个男人肯定也有办法自救。 被她的话逗笑,湛毓轻忍不住轻声调侃:“看来王妃对本王颇有信心。” “毕竟妖孽活千年。” “妖孽?”湛毓轻自嘲的笑了笑,“许多年没有听人这般说本王了。” 师落影心尖一疼,她不知道湛毓轻曾被人这样骂过…… “对不起……” “本王知道你没有恶意,何须道歉?” 师落影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本王欠你一顿野餐,改日补上。”不想她自责,湛毓轻赶忙转移话题。 师落影笑着应:“好啊。”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最终,两人经过一番商定,留了四个死士跟着师落影,其余人归湛毓轻。 安顿好死士,稍作准备,师落影便入宫见太后。 一见到太后,她立即扑跪在地,满脸哀戚无助的高呼:“求太后为臣妾和王爷做主。” “起来说话。”太后一双犀利的眼眸盯着师落影,眼里带着探究和隐隐的不悦,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 “求太后为臣妾和王爷做主。”师落影没有起身,依旧伏跪在地,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你要哀家为你们做什么主?” “昨日王爷精神头不错,又见天气凉爽,便带臣妾寻了个风景秀丽之处野餐。谁料,突然杀出十几个黑衣刺客,将臣妾和王爷团团围住,招招致命,还口口声声说是奉了皇上之命,要取王爷的性命……” “什么?”太后震怒,眼里闪过狠辣的光,“那些黑衣刺客当真如此说?” “臣妾听的清清楚楚,那些刺客的确是这样说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刺杀皇子,这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太后气的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如同寒潭里的水一样,透着沁骨的冷。 “太后,请您为王爷做主。他不信皇上竟会对他如此狠心,拼尽全力抵抗,只想留一口气,熬到皇上面前求证……” “你这话是何意?老五人呢?” “王爷他身受重伤,只怕凶多吉少……” “那你还不赶紧叫太医给老五医治,跑来哀家面前哭嚎个什么劲儿?” “太医院无人肯接诊……” “简直是反了天了,堂堂皇子危在旦夕,太医院的人竟敢不接诊。来人,传哀家懿旨,太医院除院正,立即去秦王府救秦王,若是秦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统统跟着陪葬!”太后气得手都抖了,虽知道秦王没地位,却没想到竟被欺辱到这般地步。 他再不济也是皇帝的亲儿子,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那些人竟敢把皇家的脸面扔在脚下践踏,真是好样的! “太后,求您出面请皇上去秦王府看一眼王爷,王爷如今提着一口气,就等着见皇上一面……”师落影早已泪流满面。 “来人,去请皇上来。” “谢太后,谢太后。”师落影喜极而泣,连连磕头道谢。 “你先起来。”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但看着师落影全心全意为湛毓轻着想的模样,又不忍苛责她。 被刺杀,又眼见着夫君重伤,还受尽太医院冷待,定是又恐慌又无助,若非寿宴得了金牌,只怕这会子正求助无门,只能以泪洗面呢。 想到这,太后不由得有些怜惜,语气软了些:“你上前来。” “太后,臣妾挂心皇上,能不能请您允许臣妾先回王府?臣妾怕……怕……”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师落影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准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送秦王妃回府。”都这个时候了,太后自然不会继续留她。 “请太后务必说服皇上去见一眼王爷,大恩大德臣妾来世再报。”师落影端端正正的跪下、叩头,随即含着泪离开皇宫。 待的越久越容易露馅,她还是赶紧喘口气吧,等下还要在皇上面前接着演呢。 好在湛毓轻装病就像吃饭一样自然,加上先前的伤口尚未愈合,只要稍微动点手脚,就能十分逼真,不怕被拆穿。 剩下的就看皇上会不会来了。 如果不来,只怕湛毓轻的心就真的死了。 因为这意味着,不管那些死士是不是皇上派去的,皇上都不在乎他的死活。 那他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就破灭了。 师落影知道,他表面不争不抢,仿佛早已看淡一切,实则一直在暗中筹谋。 目标,只怕就是那最高的位置。 三皇子的金库被盗,就足以说明了。 第113章 演了一场大戏 若是皇上来了,至少说明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他的。 虽不足以打消他想要谋取皇位的心,但至少不会加快进度,不会采取极端的手段。 师落影说不上来到底是希望皇上来,还是不希望皇上来。 情感上她觉得湛毓轻活得憋屈,就应该谋权篡位,把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踩在脚下,让那些人跪在他的脚边忏悔自己的罪过,在恐惧和悔恨中死去。 理智上却知道,如果湛毓轻真的那样做了,无数的人会因为他丧命,这辈子他都不会快乐。 师落影带着矛盾的心情回了秦王府。 一进门,就看到管家红着眼睛等在门口,见到她忙迎上前,急切的问:“王妃,如何了?” 师落影摇摇头,轻声问:“王爷如何了?” “情况更糟了,太医们正在商讨对策……”管家说着,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愤愤不平的问,“咱们王爷这般好的人,为何命那么苦?本就无人疼、无人爱,身体又孱弱,没几日好活了,竟还有人心狠到想要他的命……” 师落影只是叹息。 “王妃,您先进去陪着王爷吧,如果真的挺不过这一关,至少有个亲近的人陪着走过最后一程,不至于太孤单……”管家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赶忙狼狈的背过身。 师落影有些歉然的看着管家,心里默默的道歉:抱歉啊,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但知道的人越少,风险就越小。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只有先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别人! 唉,眼看着自由近在眼前了,怎么就突然冒出刺杀事件? 搞得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师落影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先把这场戏做完。 她走进湛毓轻的房间,里面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太医们个个愁眉不展,险些情况很不乐观。 见她进来,太医们赶忙起身问候:“秦王妃。” 显然是知道是她进宫找太后告的状,忌惮她手里的金牌。 师落影淡淡的点头,满面忧色的问:“王爷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伤势过重、失血太多,还中了剧毒,加上王爷身体本就十分虚弱,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师落影急切的问:“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太医们面有难色的摇摇头。 “你们可都是宫里最好的太医,求求你们救救王爷,至少,至少让他撑到见皇上一面……” “下官真的无能为力了。” 师落影一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来人,准备马车,本王妃要立即带王爷入宫面见皇上。” “王妃万万不可,王爷此时不宜移动,否则恐连一个时辰也撑不过。”太医们大惊失色的阻止,生怕秦王死了,太后怪罪。 “顾不上那么多了,若是不能见到皇上,王爷必会死不瞑目。”师落影说着,就要扶起湛毓轻。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屋子里的人立即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皇上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看着面色惨白、面露死气的湛毓轻,龙颜大怒:“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呢?怎么不给秦王医治?” “皇上恕罪,臣等已拼尽毕生所学,然秦王伤势实在太重,中毒又深,加之本身就虚弱,实在是回天乏力啊。” “一群没用的废物!院正,你来,治不好秦王,朕要了你的命!” 院正立即上前,一番查看,神色凝重的道:“皇上,秦王伤势实在太重,又身中数毒,有些毒已显然在秦王身体里时日已久,竟隐隐有与他融为一体之势。不过微臣发现一件奇事,或有转机。” 闻言,师落影不由得多看院正一眼。 不愧是太医之首,果真有本事。 皇上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说来听听。” “秦王体内有一种毒甚是霸道,竟在蚕食和控制其他毒素,只要它能控制住秦王新中的毒,秦王便能化危为安。不过那种霸道的毒,一旦发作,秦王必会一命呜呼。” “这话何意?是说那毒既能救秦王,也能要秦王的命?” “正是。” “可能解?” “解不了。”院正摇摇头,神色间竟隐隐有些佩服,“这毒甚是古怪,微臣生平未见。方才所言,也不过是根据微臣几次为秦王把脉的大胆推测。这普天之下,只怕唯有一人可窥探这毒一二。” “何人?” “毒王,尉迟河清。”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皇上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整个房间变得落针可闻。 师落影感觉院正说出那个名字的一瞬间,湛毓轻的指尖动了下,寒意顺着手指传进她的身体,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湛毓轻在害怕? 害怕那个叫尉迟河清的人? 为什么? 难道他身体里的毒跟那个人有关? 眸光一闪,师落影佯装惊喜的问:“院正,去哪里可以找到毒王尉迟河清?” 所有目光唰的一下子落到她的身上。 太医们眼里满是惊恐。 皇上脸色愈发冰冷,一双眼睛更像是淬了毒一般。 师落影假装没看懂,继续说:“听闻本王妃就是中了他研制的毒,才会容貌尽毁。” “确是有这种说法。”院正看一眼皇上,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壮着胆子回,“毒王的毒向来无人能解,听闻当初丞相寻遍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 师落影忍不住冷笑。 寻遍天下名医? 丞相果然不要脸,明明连一个普通大夫都没给她请过。 她中的分明就是普通的毒,还是师清霞给她下的。 但此刻她只能装作唏嘘的样子:“是啊,我这张脸彻底的毁了,否则也不至于落个天下第一丑女的名头。” 院正只能唏嘘。 花样的年纪毁了容貌,的确可怜。 “院正,可否告知何处可找到毒王?” “无人能找到他,自十五年前他突然失踪,就再也没人能寻找到他的踪影。” “那真是奇怪,毒王十五年前就失踪了,我三年前却中了他的毒。”师落影故作疑惑的呢喃,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却足以让皇上和院正听到,不动声色的插丞相一刀。 第114章 只是有些腿软 闻言,在场的人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 皇上冷哼一声,眼底浮上淡淡的嘲弄意味:堂堂丞相,位高权重,却越来越上不得台面,连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容不下,还撒下这样拙劣的谎言,实在可笑!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师落影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哀戚的一叹:“许是爹爹怕我伤心,才撒谎骗我,那毒根本不是毒王所为。” 院正只能笑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抱歉,只是一时神伤,扯的远了。王爷如今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师落影见好就收,把注意力重新扯回到湛毓轻身边。 “只能看秦王的造化了。” “这话是何意?” “若秦王体内最为霸道的毒能将新的毒吞噬或是驯服,秦王便可化险为夷。若是不能,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力。”院正说着,不由得叹口气,看着湛毓轻的神色颇为怜悯。 秦王可怜,本是天之骄子,如今却……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师落影满脸震惊又悲痛的哀求,“院正,求求您救救王爷。只要能救王爷,无论让本王妃做什么都行。” “王妃言重,不是下官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院正悲悯的道,“王妃好好陪着秦王,多跟他说说话,鼓励他,等待奇迹吧。” “什么混账话?你一个太医,竟让病人相信奇迹,要你何用?”皇上忽然厉声呵斥,看着院正的眼神很是不善。 其他太医顿时大气都不敢喘。 “皇上息怒,秦王这情况,微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朕不管,治不好秦王,你们都得陪葬!”皇上冰冷的命令,态度显得十分蛮横。 所有太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里浮上绝望。 这秦王一看就是命不久矣,他们难道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求皇上为王爷做主。”师落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哀求。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冰冷疏离:“你要朕做什么主?” “王爷今日遭此劫难,是为奸人所害。” “朕已知晓来龙去脉。”皇上依旧是淡漠的样子,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师落影跪在地上,背脊微微发寒,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君心难测”。 皇上只说知晓,却没说其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完全拿不准皇上的心思,不敢再动,以免画蛇添足。 半晌,皇上才冷淡的道:“先起来吧。” “求皇上为王爷做主。”师落影没有动,决定拼一把。 “你要朕如何为他做主?”皇上神色不明的问,语气依旧是淡漠疏离、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辨喜怒。 “求皇上揪出幕后黑手。” “你信那些死士不是朕派去的?” “王爷信。” 皇上的瞳孔悠然一缩,心里十分震动,目光下意识的落到湛毓轻灰败的脸上,面上却未动声色:“你怎知他信?” “王爷昏迷前,坚决要入宫面见圣上,亲口听您告诉他:您从未想要他的命。” “你怎知他不是怀疑朕,才想找朕质疑?” 师落影摇摇头,神色坚定的说:“王爷从未怀疑过您,他宁愿放弃寻医的时间,也要入宫,只因对您的在乎。若只是想质疑您,大可先保命,再说其他。” 皇上的心神愈发的震荡,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自幼被他冷落的儿子,第一次发现他竟已长得这般出色,即便是满身的病气也掩盖不了他的美貌,与他母妃竟有七八分相似…… 若非今日之事,他完全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这个儿子,却宁愿放弃保命的机会,也要求他一句解释…… “皇上,求您为王爷做主。”师落影近乎固执的哀求,轻柔沙哑的嗓音满是疼惜和无助。 “你先起来吧。”皇上叹息一声,终是起了点怜惜。 师落影有些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跪在地上不起。 “怎么,你这是要要挟朕?”皇上脸色一沉,疾言厉色的质问,显然是不悦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有些腿软,起不来。”师落影满脸尴尬的解释,脸红的厉害。 皇上一愣,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 “皇上谬赞,臣妾惶恐。” “行了,起来吧。” 公公赶紧上前搀扶师落影起来。 “谢皇上。”师落影起身,勉强站在一旁。 看着她双腿虚弱的样子,皇上轻声道:“赐座。” “谢皇上。”终于能舒舒服服的坐着,师落影暗暗舒了口气。 “丞相放弃你,是他的损失。”皇上看着她,忽然来了一句这话。 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看向师落影的眼神热切了些。 师落影有些愕然,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何意。 就在这档口,湛毓轻忽然低咳几声,缓缓从“昏迷中”醒来。 显然是对皇上那句话起了警惕,所以适时醒来,将皇上放在师落影身上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王爷,你醒了?”师落影惊喜的扑上前,紧紧的握住湛毓轻的手,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你差点吓死我……” “抱歉,让你受惊了。”湛毓轻虚弱的笑笑,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却动弹不得,只能心疼的看着她。 “王爷,您伤重,又中了剧毒,不要乱动。” “扶本王入宫,本王要去见父皇……”湛毓轻假装没有发现皇上的存在,挣扎着要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他眉头打结,还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咳出一口鲜血来。 “王爷,你别乱动啊,皇上来了,皇上就在这里……”师落影哭得肝肠寸断,一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的架势。 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这演戏,不拿个影后都可惜了。 “莫哭,本王没事……”湛毓轻一边喘息,一边努力安抚,却忽然神色一滞,猛然抬头看向皇上,双眸骤然睁大,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随即,他眼眶一红,眼神变得热切又复杂,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翻下床去皇上行礼,却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似是扯裂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单薄的里衣。 第115章 攻心为上 “王爷!”师落影肝胆俱裂的惊呼,扑过去抱住湛毓轻,眼泪掉的更凶了。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完全不顾被血浸透的衣襟,湛毓轻拼尽全力跪下,端端正正给皇上行了个礼,嗓音嘶哑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深情和渴望,直听得人心肝一颤。 皇上的心微微一颤,眸光沉沉的望着那个早已经被他遗忘到角落里的儿子,心绪复杂。 “皇上,秦王的身体不宜久跪……”见皇上久久没有叫湛毓轻起身的意思,院正赶忙提醒。 看秦王摇摇欲坠的样子,只怕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一条命也要不保了。 皇上如梦初醒般,赶忙道:“扶秦王起身。” “儿臣斗胆问父皇一句:父皇今日可曾派人刺杀儿臣?”湛毓轻勉力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皇上,虚弱的嗓音里满是希冀。 “你觉得呢?” “儿臣觉得父皇没有。” “那便没有。” 湛毓轻莞尔一笑,如同一个得到父母夸赞的孩子,欢喜雀跃的道:“好。” 说完,便头一栽,再次昏死过去。 “王爷!”师落影赶忙扑过去抱住他,惊恐的哭喊,“太医,救人啊,快救人。” “快,太医,快给秦王诊治,救不回来,你们提头来见。”那一刻,皇上的心神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难得的有些慌了。 湛毓轻干净信任的笑容一直在脑海里反复的回荡。 见过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已经忘了多久没有见到过这般简单干净,又对他充满信任的笑容了。 他最不待见的儿子,最冷落的儿子,却给了他最朴实的感情…… 皇上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情况总算稳定下来。 “秦王体内的剧毒已被压制,但伤势严重,伤口再次裂开,若是感染,只怕……”院正面色沉重的汇报情况,“还望皇上早做心理准备。” “他是朕的儿子,有朕这个真命天子在,哪个小鬼敢来?”皇上威压十足的说,“今日朕就在这守着。” 众人互看一眼,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这都城的格局,怕是要变一变了。 …… “什么?皇上竟然亲自守在那个病秧子的床前等他醒来?”兰贵妃霍然起身,满脸震惊的惊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是,听闻皇上还命令太医不惜代价救治秦王,若是救不活,全都要陪葬。现在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在绞尽脑汁、查阅典籍寻找医治秦王的办法。” “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素来看不上那个病秧子吗?怎么会突然那么在意他了?”兰贵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自是明白皇上此举将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效应。 只怕以后三皇子和二皇子互相制衡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有了那个病秧子搅混水,不知道要徒增多少变数。 “说是秦王今日遭遇刺杀,对方声称是皇上派去的,但秦王不信,拼死杀出重围,放弃寻医的机会,坚持要进宫见皇上,就为确认是不是皇上想要他的命。 皇上得知后,大为震撼,似乎是突然发现这个向来不待见的儿子,竟对他如此信任,对他的印象改观。” “等等,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谁会去刺杀他?该不会是他自导自演,为了引起皇上注意吧? 那个病秧子,果真是跟他娘那个贱货一样心机深沉,当初就不该留他活在世上。” 兰贵妃咬牙切齿的咒骂,眼里满是狠毒的光芒。 “要是那个贱人母凭子贵,翻了身,肯定会来找我报仇的。我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不惜和梅贵妃那个贱人合作,才将那个狐媚子送入冷宫,决不能允许她就此翻身。让人给三皇子送信,绝对不能让那个病秧子活着。” “娘娘,三皇子已经等在外面了,看神色,似乎是有要事跟您说。” “那不早说!”兰贵妃不悦的瞪一眼心腹,赶忙欢喜的迎出去,“峰儿,你来了?” “母妃,儿臣错了,求您一定要帮儿臣。”湛凌峰痛哭流涕的抓住兰贵妃的手,把希望都寄托在母妃的身上了。 兰贵妃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拧着眉头问:“你做了什么?该不会那个病秧子出事,跟你有关吧?” “儿臣一时糊涂,气不过那个病秧子在太后寿宴上让儿臣受了屈辱,被太后责罚,就派死士去暗杀那个病秧子,没想到那个病秧子命大,竟然逃过一劫,还因此得了父皇的另眼相待……” “你糊涂!”兰贵妃气的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叱骂,“那个病秧子仅他活也活不过明年开春,你招惹他干嘛?” “儿臣糊涂,母妃你一定要帮儿臣呀。”湛凌峰也悔恨的不行,他怎么知道区区一个病秧子,竟然从十几个一等一的死士手里逃脱? 兰贵妃知道现在再责备三皇子也于事无补,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你慌什么?就算那个病秧子活下来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把那些死士都处理干净,赶紧回去继续禁足。太后让你禁足,反而帮了你。” “母妃,那些死士,一个都没有回来……”若不是这样,湛凌峰又怎么会不顾正在禁足,偷偷跑进宫来找母妃? “什么?”兰贵妃险些没吓得昏死过去,“这怎么可能?” “儿臣也不愿意相信,可那些死士真的一个都没有回来。儿臣派人去现场查探,现场是有些打斗的痕迹,但却不见一具尸首,那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想来,那个病秧子十分古怪,明明不是卧病在榻,就是咳血昏迷,病恹恹的样子好似活不过明天,却奇迹的活到了现在。而且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简直就好像有什么神力在保护他一样。” 湛凌峰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 “母妃,你说那个病秧子该不会是一直在装病、装无能吧?” 第116章 那病秧子最终只会沦为药人 “不可能,你每次带去的太医都是我们的人,医术又是一顶一的好,不可能每次都诊治不出来。 这些年我们前前后后试探了不下百次,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可见不是作假,他的确是个病秧子。” 对于这一点,兰贵妃十分自信。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担心湛毓轻是在装病,所以这么多年各种试探。 还不时的派人暗杀。 湛凌峰对此却没什么信心,眉头都快皱成小山了,疑神疑鬼的问:“若他不是装病,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汪太医曾跟我提过,那病秧子不知怎么中了毒王尉迟河清的独门秘毒,那毒十分霸道,会不断吞噬和驯服其他毒,这些年那个病秧子能一次次死里逃生,估计跟那秘毒脱不了关系。” 湛凌峰闻言,满脸都是嫉妒:“他竟如此好运,被那疯子的毒保护了!” “好运?”兰贵妃忍不住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讥讽的笑,“你可知为何世人都称毒王为疯子?” “为何?” “因为在他眼里,除了他的心上人,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他虽有一身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却从来不是用来救人的,只是用来给他的心上人续命的。 那个病秧子中的那种毒,正是毒王的得意之作。中毒者几乎可以算是百毒不侵,毕竟其他毒都会被吞噬和驯服。 代价是,中毒者的身体会慢慢被掏空,最终成为彻头彻尾的药人,且那种毒这世上无人能解。你还觉得那个病秧子幸运吗?” 兰贵妃好笑的看向瞠目结舌的儿子。 她第一次听闻,也是这般表情。 “汪太医这话可信吗?这种事真的存在吗?太诡异了吧?”许久湛凌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的惊呼,感觉这就是天方夜谭。 “汪太医无意间捡到陈太医的手札,看到了上面的记载,才得知此事。陈太医祖上和毒王颇有渊源,知道此事不奇怪。 何况,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梅贵妃和二皇子一脉对那个病秧子动手?” 湛凌峰摇摇头。 “我先前一直奇怪,按理说梅贵妃应该和你我一样恨不能对那个病秧子处置后快,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得知此事,我才明白,那陈太医是梅贵妃的人,定然早就将此事告知于她。明知那个病秧子命不久矣,根本不会成为威胁,自然不会白费力气。” 湛凌峰顿时恍然大悟:“所以您前些日子才反复叮嘱儿臣,不要再去找那个病秧子的麻烦?” “是啊,可惜你根本没把母妃的话放在心上,竟然还敢打着你父皇的名义去暗杀他。 这就算了,还失败了,给了那个病秧子见到皇上的机会,让我们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挑拨和阻挠都成了笑话。” 兰贵妃嗔怪的看着儿子,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儿子究竟是随了谁,怎会这般愚不可及? 明明只要好好等着,她帮他铺一条康庄大道,偏偏要没事瞎折腾,把大好的局面弄成如今这般田地。 “儿臣有错,请母妃责罚。”湛凌峰重重的跪在地上,赶忙道歉,生怕母妃因为此事对他生了嫌隙,让别人趁虚而入。 毕竟,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九皇子如今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了…… “你知道错就好,母妃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我母子谋划了那么久,切不可因小失大。”见他如此诚心认错,兰贵妃的心情好了些,赶忙扶他起来。 “儿臣日后定谨记母妃的教诲。” “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那病秧子虽得见皇上,不代表就能改变什么。就算皇上真的对他有所改观,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左右活不过明年开春。 你如今最重要的是谨言慎行,不要被二皇子抓住尾巴,更不要再做出如太后寿宴那般荒唐的举动,失了太后的心。 还有你那些风流债,都赶紧清理干净,以后不许再染指宫里的宫女,外头的那些女人也少招惹,尤其是那些有家有室、勾栏瓦舍的女人,否则早晚会出事。” “儿臣听母妃的,以后定当修身养性、洁身自好。” “不让你碰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没叫你当和尚,子嗣的事情还得抓抓紧,谁优先诞下皇孙,谁便能占据优势地位。 母妃处心积虑的给二皇子妃下毒,才让她一直无所出,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二皇子终究会抵挡不住压力,宠幸新人,有子嗣是迟早的事。 你一定要赶在他前头生下皇孙,我会给皇上吹吹枕边风,让你和师之芸的的婚事尽量提前。” “多谢母妃,儿臣这就回去努力。”湛凌峰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该怎么告诉母妃,他如今面对女人,那活儿完全没有反应? 不管那些女人怎么挑逗他,他的心情多么激荡,多想酣畅淋漓的大战三百回合,那活儿却始终毫无动静,就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怕被其他人察觉,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大夫,只能暗中寻找偏方,却越吃越糟糕,如今不仅无法展现男性雄风,脾气还变得愈发暴躁,常常控制不住对女人动手,等他回过神来,原本疼爱的几个爱妾都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这要是被捅出去…… 不,绝对不能被捅出去。 湛凌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招来贴身侍卫,沉声吩咐:“暗中把药庐的尼姑给本皇子绑来,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他一定要治好那个怪病! …… “躺得本王浑身酸痛,好在有你这空间可以让本王松松筋骨。” 刚练完功,湛毓轻赤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肌理分明的肌肉滑落,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男性荷尔蒙爆棚。 师落影不受控制的红了脸,随即暗骂自己没出息,将一杯水递给他,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自找的?非要装重伤。” “若非装重伤,又如何见得到皇上?这么些年,我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暗中有无数双手在阻挠。”湛毓轻淡漠的笑了笑,似乎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这世上,想见亲生父亲一面,却要绞尽脑汁、过关斩将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吧! 第117章 本王要为你热爱这个残酷的世界 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师落影只是轻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湛毓轻理所当然的说:“自是要争上一争,斗上一斗。” “放在明面上?” “是啊。” “你不是一直装病示弱,怎么突然想要明着争了?你和他们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就没想过这条路会很艰辛?” “我一直装病示弱,也从不见他们放过我,如今更是张狂到冒充皇上将我处置后快,既是如此,我便由暗转明吧。” 湛毓轻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专注的看着师落影,漆黑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只有他懂的思绪。 只有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才能让她风风光光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存在。 以前他一直隐在暗中行动,一是为自保,二是对一切都无所谓,他想要的,是毁掉这个黑暗冰冷的世界。 可如今,他要努力为她去热爱这个残酷的世界,为她实现“人人看得起病”的梦想,为她筑建起即便她的秘密被人发现也不会遭受一丝伤害的安全堡垒。 这个想法这段时间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不过她显然是以为那些人欺人太甚,逼得他不顾一切了。 如此,也好。 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心做自己。 “那你以后要万事小心。”见他已经下定决心,师落影也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嗯。” “人的血液要三至四个月才会更新一次,你身体里的毒虽然慢慢解了,想要彻底清楚残余毒素,要等到新鲜的血液替代完先前的血液,这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就算有医学手段辅助也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不过只要再过一个月,那毒就不会再蚕食你的身体了。你会慢慢的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缺点是,没有那个毒的蚕食功能,你就失去了毒免疫的功能,也就是再有人给你下毒,你就会中毒。” 虽然空间里有各种先进的仪器,也有一定的存血,但全身换血风险太大,还有可能产生排异现象,带来无法预估的风险。 所以师落影还是选择了比较温和稳妥的方式帮湛毓轻清除毒素。 “嗯,你是大夫,听你的。”湛毓轻微笑着望着她,眉眼间满是对她的信任和依赖,意味深长的强调,“都听你的。” 师落影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被那样深邃的眼眸如此专注的凝望着,她竟有些不敢直视,忙转开头,故作傲然的说:“当然要听我的,我才是专业的。” “嗯,此生都听你的。” 怎么越说越怪了? “你在空间待的时间有点长了,赶紧出去吧。” “这么快?”湛毓轻拧眉,舍不得这自由自在的时光。 看着他一副略显可怜的模样,师落影忍不住笑出声来:“叫你选择装重伤,躺着去去吧你。” 湛毓轻满脸哀怨的看着她控诉:“王妃真是好狠的心。” 师落影冲他做个鬼脸,一脚将他踹出空间。 湛毓轻:…… 真是无情的女人! 看着湛毓轻哀怨的眼神,师落影心情愉悦极了,不顾他无声的祈求,神清气爽的去了药庐。 “东家,您终于来了,有位姑娘等静慈师父很久了,似是难以启齿的病,一直在垂泪,坚持要见到静慈师父才肯说,还要劳烦您请静慈师父来一趟。” 掌柜的一见到师落影,忙不迭的迎上前说明情况。 “告诉那姑娘,静慈师父片刻就到。”师落影说完,便上楼换装去了。 静慈是她给尼姑的身份起的名字,专门接待女患者,毕竟大夫多为男性,本就有些男女大防的障碍,再加上有些病确实难以启齿,身为出家人又是女性的“静慈”就十分有优势了,能让那些女患者安心,为不少困扰的女性解决了麻烦。 所以众人都尊称她为“静慈师父”。 只有掌柜知道,静慈师父不过是她的一个“分身”。 在空间换好装,她立即赶往诊疗间,便见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坐着垂泪,头垂得很低,看不清样子。 她心有不忍,递去一方帕子,柔声道:“我是静慈。” “静慈师父,求您救我!”女子抬起头,紧紧的抓着“静慈师父”的手,满脸哀戚的道。 竟然是师之芸! 师落影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轻声说:“我只是个大夫,只懂治病救人,若施主有病,我可救。若是其他事,我无能为力。” “我有病,我有病!”师之芸急切的说,生怕师落影不相信一般。 “施主何病?” “我,我……”师之芸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出其他字来。 “或者施主可以为我描述病症?” “我,无法让夫君有反应……”话已出口,师之芸的脸便红成了虾子。 这种话说出去,都十分丢人,但她没有办法,再这么下去,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准三皇子妃”的位置就要失去了! 原来如此! 师落影顿时了然于心,好心提醒:“或许不是你不行,而是你的夫君不行呢?” “不可能!”师之芸想也不想就否认,“他先前那方面十分了得,我常常被他弄的神魂颠倒……” “我是说,他突然不行了。”师落影连忙打断她,一点都不想听她和三皇子的那档子事。 “这有可能吗?”师之芸疑惑的问,“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大概是女人睡多了,遭报应了。” 师之芸:……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按你的说法,你夫君应是女人不少,练就了那方面的技术。”师落影努力一本正经的说,耳根子却红了。 “那该如何是好?” “有病自然是要治。” “可我不管让他治啊……” “无妨,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方子抓药,只说是给补身体的。”送上门来整三皇子的机会,师落影自然不会放过。 她特意写了个方子,真正有用的药材只有那么一两味,可以让三皇子暂时恢复功能,其余的皆是各种屎尿屁,纯粹是为了让他吃屎! 第118章 贫尼是佛祖派来帮三皇子的 “谢谢静慈师父,若真能解决我的烦恼,改日我必有重谢!”师之芸捧着方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师落影刚想起身换成男装,一个人影陡然闪了进来,抬手就要劈晕她。 然而,手刀刚落下,人却凭空消失了。 那人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人又突然出现了,依旧在原地坐着,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他惊了一下,赶紧又抬手去劈,却听得师落影幽幽的说:“别劈,我跟你走。” “你,你怎知我要抓走你?” “你要是来杀我的,就不会只把我劈晕了。” “好像很有道理。” 师落影无语的催促:“你到底抓不抓了?” “抓抓抓。”那人连连说,但是被师落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弱弱的提醒,“你这样看着我,我不好抓啊。” “那我闭上眼睛吧。”师落影说完,果断闭上眼睛,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 第一次见到这么配合的“人质”,那人忍不住挠挠头,不知道是该感叹这“静慈师父”是个蠢货,还是感叹自己运气好了。 不管如何,能顺利完成任务总是好事。 那人象征性的蒙住师落影的眼睛,把她带到了三皇子府上。 “都退下,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屋子半步,否则,格杀勿论!”湛凌峰双目凌厉的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生怕自己的隐疾被人发现。 这不仅关乎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还事关他的前途! 下人们赶紧退下,将房门关紧。 房间里变得静悄悄的。 湛凌峰低咳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静慈师父,今日请你来,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我说中何毒。” 师落影从容的问:“我可以取下蒙眼了?” “不可!”尽管隔着纱帐,湛凌峰还是下意识的拒绝,生怕她认出自己的身份。 “那你走到我面前来。”师落影轻哼,神色有些不悦,语气中带着命令。 湛凌峰皱眉,显然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悦,但有求于她,只能忍着,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这里。” 师落影抓住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搏,仔细把脉。 许久,神色严肃的说:“你没有中毒。” “不可能!”湛凌峰激动的否认,“我一定是中毒了,否则我怎么可能突然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了?” “也许你只是单纯的想男人了。” “你胡说八道!”被人当众指摘可能有龙阳之好,湛凌峰涨红了脸怒吼。 他是曾招过两个小倌,那都是出于好奇,绝不是喜欢男人! “你没有中毒,对女人没有兴趣,我只能合理猜测你是想男人了。”师落影十分从容的回答,不见半点慌张。 尽管三皇子遮遮掩掩、极力掩饰自己的身份,但是从那个侍卫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身份,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抓到。 她啊,就是故意来捉弄三皇子的! “你闭嘴,本皇子一定是中毒了!”湛凌峰气得头顶冒烟,一不留神就把身份给爆出来了。 “哦,原来是三皇子啊。”师落影嘲弄的笑,“那一定是遭报应了。” “你想死?”湛凌峰掐住师落影的脖子。 然而师落影的身影一闪,就摆脱了他的钳制。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静慈师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既然敢主动被绑,自是因为有些自保的本事。”师落影故作高深的说,一把扯掉蒙眼的黑巾,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三皇子,“嗯,的确是遭了报应。” “你再敢胡说八道,本皇子就要了你的命!”湛凌峰被她气得直跳脚,恨不能把眼前的人撕个稀巴烂。 “贫尼乃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你心中无敬畏,视女人如玩物,视兄弟如草芥,女人玩腻便弃如敝履,兄弟的女人染指过一样一脚踹开,这般行事,佛祖自是看不下去,降下惩罚,不是报应是什么?” 师落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知道古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迷信的,对神佛鬼怪尤其相信。 “你,你怎知那些事?你到底是谁?”湛凌峰眼里浮上浓浓的杀意,显然是对师落影动了杀心。 “昨夜佛祖给贫尼托梦,特命贫尼前来助你早日洗清冤孽,成就霸业。你若执迷不悟,贫尼也没有办法,三皇子便就此杀了贫尼吧。”师落影视死如归的看着湛凌峰。 湛凌峰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成就霸业”几个字深深的戳中了他的心,他不禁喜上眉梢:“你是说,佛祖给你托梦,让你来帮我?我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师落影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贫尼方才失言,还请三皇子尽快忘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既是来帮我的,那就快点帮我解决麻烦。子嗣可是我继承高位的重要筹码,我若完不成霸业,你就完不成佛祖的嘱托,将来休想修成金身,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湛凌峰满眼狂热的盯着“静慈师父”。 他以前并不信神佛,他只信自己的谋划。 但“静慈师父”说他是真龙天子,他却不得不信。 这日后也会成为他笼络人才、控制人心的重要手段。 试问,谁不想跟着真龙天子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贫尼就是想帮,也要三皇子配合才行。” “好,你说,要本皇子如何配合?” “从今日起,三皇子要为那些被你糟蹋的女子一一道歉、弥补,为那些因你死去的女子超度、厚葬,并妥善安置她们的家人,你院子里那些用手段得来或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女子要全部放她们自由,每日磕头焚香,诚心向佛祖祈祷,并将香灰喝下,一日三次,喝足九九八十一天……” “什么?”眼见着“静慈师父”越说越离谱,湛凌峰忍无可忍的打断她,满眼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在耍我?”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若三皇子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趁早放弃吧,想必二皇子会很乐意代劳。” 师落影用力戳他肺管子,今天不整掉他半条命,她岂不是白来一趟? 第119章 整不死你,就再来一次 “谁说本皇子要放弃了?不就是小小的考验,本皇子做给你看!”一听到“二皇子”三个字,湛凌峰的理智立马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掉也不会让湛海麟得到! 何况,皇位注定是他的。 谁都休想染指! “这才像是做大事的人,难怪佛祖特意给贫尼托梦来助你。”师落影满脸赞许的点头,反手就是一碗迷魂汤。 湛凌峰被拍的浑身舒畅,笑得十分得意。 “三皇子还需对秦王赎罪……” “本皇子凭什么对那个病秧子赎罪?”湛凌峰不悦的质问,一想到这段时间受的鸟气都是因为那个病秧子,就恨不能处置后快。 “这么多年来你各种暗戳戳的刺杀人家、诋毁人家,还睡了人家的小老婆,害得人家如今和小老婆两地分居,只能每日独守空房,不该赎罪?”师落影斜睨着他,一脸“要点脸吧,三皇子,佛祖看着呢”的表情。 湛凌峰:…… 怎么感觉这尼姑看他的眼神那么鄙夷呢?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不甘心的辩解:“是他的侧妃勾引本皇子,本皇子一时怜香惜玉,才碰了她。” “三皇子,要点脸吧,佛祖看着呢。”师落影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看着三皇子的眼神愈发的鄙夷,如同看一只蛆虫,“你再这么厚颜无耻下去,佛祖只怕要放弃你了。” “你……”湛凌峰被气得不轻,却不敢对眼前的“佛祖使者”发怒,只能憋在心里,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三皇子,记住,苦其心志。” “行,本皇子跟那个病秧子赔不是,行了吧?” “光赔不是自然不够,还要想尽办法让他尽快拥有官职,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 “什么?你疯了不成?那个病秧子要是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岂不是抢了本皇子的风头?”湛凌峰眼里重新浮上杀意,怀疑眼前的尼姑根本就不是存心来帮他的,而是那个病秧子派来的奸细,否则怎么处处替那个病秧子说话? “三皇子此言差矣。”感受到三皇子眼里浓重的杀意,知道只要自己再说错一句话,三皇子就会把她杀了,师落影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满脸笃定的解释。 “那秦王活不过开春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谁会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说好话?谁会为了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谋福利?唯有三皇子你。 往小了说,三皇子这是关爱兄弟、帮扶兄弟。往大了说,三皇子这是心怀悲悯、大肚能容他人所不能容之事。 这般格局,和二皇子一比,高低立判。皇上和诸位大臣心里自是有了计较。 何况那秦王就是得了再高的官职又如何?就是再在皇上面前出尽风头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快死的人,还能跟三皇子争不行? 等他一死,那空缺的职位,自然就落到了极力为他争取的三皇子手上,三皇子想给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等他一死,皇上哪会记得他曾经多出众?记住的,还不是让璞玉发光、手足情深的三皇子? 三皇子觉得,在皇上心中,是毫无手足之爱、毫无格局的二皇子更适合将来掌管天下,还是格局之大、心思之纯的三皇子呢?” 一番话说得湛凌峰心潮澎湃、眼眶发热,恨不能立即把“静慈师父”供奉起来,日日听她说话。 怎么会有人说话这般中听? 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 果真是佛祖派来的使者,就是不一样! 若说先前湛凌峰对“静慈师父”的身份还是半信半疑,甚至怀疑多过相信,这会儿是彻底信了。 何况,无论她是不是,都必须是。 只要有“佛祖的使者说他是真龙天子”这个噱头在,他就能借此造势。 还有什么,比佛祖的号召力更强? 想到这,湛凌峰热切的看着“静慈师父”说:“从今日起,静慈师父就是三皇子府的座上宾,本皇子每日都要与你饮茶论道,以得更多感悟。” “贫尼身份特殊,不宜久居三皇子府,加之贫尼泄露了天机,恐遭反噬,若是留在三皇子府,只怕会给三皇子招致祸端。 贫尼留下一张方子,三皇子每日照方子服药,加之日日赎罪,祈求佛祖早日原谅,会逐渐恢复男性雄风,待赎罪完毕,便会一举得子,向心中所向往的位置,迈进一步。” 吃双份屎去吧! “本皇子乃真命天子,有本皇子护着你,天谴也不会对你如何,静慈师父只管安心住下。” 湛凌峰可不在乎“静慈师父”的死活,只是这么好用的一把“利剑”,他当然要时时刻刻的留在身边。 何况,万一这个尼姑是骗他的,他随时都能杀了,让那些秘密全部埋葬地下! 师落影幽幽的看着他问:“三皇子当真要留贫尼在府上,不怕被我拖累?” “本皇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那好吧,希望有三皇子庇佑,贫尼能躲过一劫。”师落影勉为其难的说,说完还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看向天空,语气愈发的忧心,“千万不要出现怪事啊。” 三皇子敢留她在府上住下,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她闹个鸡犬不宁! …… 是夜。 月明星稀,夜风微凉,三皇子住的院子里,烛光忽明忽暗,冷气丝丝沁入,一声凄厉的哭喊陡然划破夜空。 “我死的好冤啊……” “是,是谁?”湛凌峰陡然坐起身来,赤脚下床,抽出宝剑,目眦欲裂的盯着昏暗的房间,大声的咆哮。 “我好疼,三皇子,我好疼……” 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猛然出现,她脸色煞白、双眼泣血,一边凄厉的哭喊着、一边飘向三皇子。 “竟敢在本皇子面前装神弄鬼,看本皇子不砍了你!”湛凌峰说完,对着“女鬼”的心脏,猛然挥剑一刺。 那剑竟然穿过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低头,看向那把剑,双手捧住胸口,更加凄厉的哭喊起来:“啊,我好疼,你杀了我,湛凌峰你杀了我,你看,我的身体被你戳了一个大窟窿,流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说完,她放开手,她的胸前果然有一个大窟窿,鲜血正在往外涌,看起来无比骇人。 第120章 三皇子,听闻昨晚你院子闹了鬼? “不准过来,本皇子是真龙天子,不怕你!”那恐怖的景象吓得湛凌峰三魂去了两魂半,满脸扭曲的对着空气乱砍,似乎这样就能你驱散恐惧。 “好疼,湛凌峰,你砍的我好疼啊,你看,我全身都是血窟窿,堵都堵不住……”“女鬼”凄厉哭喊,浑身都开始冒血,如同被扎破的水球,看起来愈发的惊悚。 “咣当——”冰冷的剑掉在地上,湛凌峰如同被抽光了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惊恐的哀求,“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 “你可曾放过我?你占了我的身子、要了我的命,害我沦为孤魂野鬼……” “我错了,我错了,我明日就请高僧为你超度、厚葬。”湛凌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痛哭流涕的哀求,“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求求你……” 看着他的怂样,师落影嘲讽的冷笑一声:“记住你的承诺,再害我一次,我必成恶鬼,拖你入地狱……”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 一阵夜风袭来,湛凌峰猛然一抖,才惊觉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呢喃着:“我错了,我错了……” 此生,他再也不敢随意糟蹋杀害女子了! “三皇子,发生了何事?”听到嘈杂声匆匆赶来的侍卫,看到三皇子狼狈至极的跌坐在地上,身下一滩水渍,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你尿骚味,吓得当即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惊恐至极。 三皇子竟然吓尿了…… “鬼,有鬼……”湛凌峰惊恐的叫嚷,俊美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看起来宛若恶鬼,十分吓人。 众人险些吓得惊叫出声,落荒而逃,却只能硬着头皮安慰:“三皇子,没有鬼……” “有鬼,就在那里!快点抓住她,把她给本皇子碎尸万段!”湛凌峰颤抖着手指着前方,双目充血的咆哮,如同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恨不能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不到轻纱舞动,侍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三皇子莫不是……中邪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把那个女鬼给本皇碎尸万段!竟敢恫吓本王,就是死了,本王也让她不得超生!”湛凌峰疯狂的嘶吼,眼睛红到近乎滴血,一张脸扭曲变形的厉害。 侍卫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三皇子,那里只有白纱……” “没用的东西,本皇子亲自来!”湛凌峰呢我给一把夺过侍卫的刀,对着白纱一阵疯狂的砍杀。 白纱片片飘落,如血一般覆盖在地面上。 “哈哈哈,本皇子把她杀死了,那个女鬼被本皇子杀死了,再也没有人敢吓唬本皇子了。 区区一个贱人,竟敢妄想吓唬本皇子,真是不自量力。就算变成了鬼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任由本皇子搓圆捏扁?敢跟本皇子装神弄鬼,本皇子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湛凌峰越说越得意,笑声震天,脸上满是得意,愈发坚信自己就是“真龙天子”,有真气护身,就是恶鬼都奈何不得他! 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 “将那个女鬼扔去后院的井里,盖上井盖,明日请人做场法事,将她永远镇压在井底,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看以后还有没有人和鬼敢反抗本皇子!” 湛凌峰将刀扔到地上,大踏步的离开房间,表情张狂,眼神却空洞的厉害,仿佛灵魂早已经被抽走,只余下一副空壳。 翌日。 师落影一早就忧心忡忡的找到湛凌峰:“三皇子,听闻昨晚你院子闹了鬼?” 好不容易遗忘的恐怖画面生生钻进脑子里,湛凌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却只能强行装作冷静:“那个女鬼已经被本皇子斩杀了,以后再也不敢跑来作乱。” 师落影满脸震惊的看着他,随即连连摇头叹息:“怪不得昨晚佛祖入梦,连说糊涂,我还以为是说那女鬼,没成想,竟是说三皇子……” “这话何意?” “天机不可泄露,昨日贫尼已说得太多,已将天罚,不可再说,否则,只怕命不久矣……”师落影说着,伸出手腕。 只见双手手腕皆布满淤青,留下清晰的手指印,细数之下竟有六根手指…… 湛凌峰大为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罚。”师落影目光幽幽的盯着他,无奈的叹息,“不止手腕,脚腕、脖子也是如此。” 说完,她轻轻扯开领口,露出白皙的脖子,只见上面留下清晰的双手掐痕,与手腕一样,也是六指…… 湛凌峰惊吓的连退数步,血色全无。 师落影轻叹:“这只是开始,若三皇子执迷不悟,你我,皆熬不过七日……” “不可能,本皇子可是真龙天子,有真气护体,区区小鬼能奈我何?”湛凌峰脸红脖子粗的嘶吼,眼里满是癫狂。 他堂堂皇子、真龙天子,尊贵无比,区区小鬼而已,定能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小鬼才是最难缠的。”师落影摇头叹息,“罢了,这是三皇子的劫难,也是贫尼的劫难,若是注定躲不过这一劫,也只能认了。今晚,还望三皇子撑住。” “你,你什么意思?”湛凌峰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静慈师父”,不敢深想她话里的意思。 “昨夜,只是开端。未来七日,前来索命的小鬼只会越来越凶猛,直至将你我皆拖入阿鼻地狱,永世承受极刑之苦。” “不可能,不可能……” “死在三皇子手里的人有多少,三皇子心里最是清楚。” 湛凌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是劫啊是难啊,是执迷不悟的魔障啊,阿弥陀佛——”“静慈师父”叹息着远去,徒留三皇子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是夜,三皇子府却是灯火通明,所有人严阵以待,将三皇子团团围在中间。 湛凌峰右手拿着宝剑,左手拿着符纸,手腕缠着佛珠,腰间别着铜镜,脚边还放着红狗血和大公鸡,主打一个“佛道双护,百无禁忌”。 他双眼死死的瞪着,红到骇人,好似随时都能滴出血来,比那鬼还要恐怖上几分。 师落影看的直想笑,他真是又可笑又可怜,但更多是可恨。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没有对死在他手里的女子有半分悔意,反而想着让对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第121章 百鬼夜袭 一阵“妖风”陡然刮来,将火光吹灭大半,原本灯火通明的三皇子府,登时变得昏暗起来。 “来了,那个女鬼来了,快点抓住她!”湛凌峰又恐惧又兴奋,死死的握着手里的救命宝贝叫嚷。 “三皇子不仅强占我们的身子,害我们的性命,竟还想让我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如此歹毒,不配活在世上,便来地狱陪我们姐妹一起承受刀山油锅、万刀穿心的痛苦吧!” 随着这凄厉的“悲鸣”声响起,“女鬼们”从各个方向闪现,个个面目恐怖狰狞。 “救命啊,有鬼啊……”下人们惊慌而逃,四下溃散,哪里还顾得上护卫三皇子? “回来,你们这些废物,给本皇子回来,谁敢逃跑,本皇子要了他的命!”湛凌峰赤红着眼睛疯狂的嘶吼,挥舞着剑斩杀逃跑的下人。 不少人被他砍伤,鲜血直流、尖叫声冲天,整个三皇子府似乎沦为人间地狱,恐怖至极。 然而,下人们宁愿被砍伤,也要拼命的往外逃跑,谁也不想被女鬼拖进地狱。 “湛凌峰,我们姐妹来接你一起下地狱了。”“女鬼”“飘”到三皇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腕、脚腕,掐住他的脖子。 “女鬼”的手冰冷入骨。 湛凌峰惊恐的不断尖叫叱骂挥砍,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如影随形的“女鬼”。 仿佛有无数只女鬼在他身边,不断的想要拉他下地狱。 尖叫声、哭泣声、大笑声不绝于耳。 他捂住耳朵,崩溃的叫喊:“闭嘴,都闭嘴,本皇子乃真龙天子,本皇子不怕你们。不管你们有多,本皇子都会把你们杀死,全部杀死……” “三皇子,跟我们你下地狱吧,先下拔舌地狱,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入蒸笼地狱、油锅地狱、刀锯地狱,一层一层的入。 十八层地狱,我们就姐妹陪着三皇子慢慢的体会,闯完一轮,再来一轮,生生世世,反反复复,永不休止……” “女鬼”说完,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刺耳,愈发恐怖。 “本皇子乃真龙天子,不会下地狱,不会……”湛凌峰声嘶力竭的尖叫嘶吼,却阻挡不住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凄厉声音。 “下地狱啊,三皇子,一起下地狱吧……我们所受的罪,都要三皇子受一遍,我们的恨,都要让三皇子一一偿还……” 三皇子吓得昏死过去。 师落影见状,在他脸上涂满特制的药水,血红血红的,洗都洗不掉。 然后,她打个哈欠,回去休息了。 随着空间和现实的时间流速不同,在现实中她以不同的“鬼样”闪现,看起来只是一瞬不见的事,但她在空间里却是实打实的卸妆、化妆,换衣服,忙的不可开交,快累死了。 一觉睡到天亮,故意不出现到三皇子面前。 第三天夜里再来一场“百鬼夜袭”。 再次把三皇子吓晕。 而三皇子府的下人早在第二天晚上就已经所剩无几,如今更是跑的跑,吓晕的下晕,就没剩几个人了。 三皇子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声称自己是真龙天子,到后来开始跟女鬼求饶忏悔,态度变化十分明显。 师落影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故意顶着一张倦容出现在三皇子面前,有气无力的问:“三皇子昨夜,可安好?” 一见到她,三皇子立即扑跪在她脚边,痛哭流涕的忏悔:“静慈师父,本皇子知道错了,本皇子诚心悔过,本皇子一定按照佛祖交代的去做,绝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求求静慈师父救救本皇子。” 一连三天被“女鬼们”折磨,而且那些“女鬼”有越来越凄厉的架势,对他的伤害也越来越真实严重,就连他精心培养的死士都奈何不得那些女鬼,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真的要被拖去地狱了,三皇子真的怕了。 “救你的法子,贫尼从一开始就告诉三皇子了,只是三皇子不信……” “本皇子信,本皇子这就照做。” “但愿三皇子是真心的。” “绝对真心,不敢有半分诓骗之意。” “如此甚好。” “那些女鬼……” “只要三皇子按照贫尼所说去做,女鬼们的怨气自然会消,没了怨气也就没了戾气,自然也就没有力气来找三皇子的麻烦。待超度完,将她们厚葬,她们便可重新投胎,自然就不会存在了。” “好好好,本皇子这就去办,这就去请人超度她们,把她们一一厚葬。”湛凌峰激动的连连应,声音都颤抖了,眼里重新有了光彩。 “贫尼先前说过,贫尼留在三皇子府,会给三皇子招致不幸,所以贫尼必须尽快离开。”“静慈师父”说完,不由得苦笑一声。 “实不相瞒,贫尼这几日也不好过,天罚来的比贫尼想象中的要强烈些,贫尼需尽快远离尘世,专心诵经,以此减轻天罚。” 看着“静慈师父”惨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情况明显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显然这些日子的确不好过,湛凌峰完全信服了“天罚”一说,赶忙作揖:“是本皇子连累了静慈师父。” “三皇子哪里的话,贫尼既得了佛祖示意来帮助三皇子,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只要三皇子能成大业,贫尼自然也能修成正果,这些苦难也就不算什么了。” “静慈师父放心,本皇子必当按照佛祖指示,尽快成事。” “那贫尼先谢过三皇子,预祝三皇子旗开得胜。”和三皇子寒暄了几句,把他捧的浑身舒坦了,师落影这才离开。 出了皇子府,她寻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换回自己的身份,赶紧回到秦王府。 她三日未出现,希望秦王府不要有事才好。 哪知,她刚一进门,就被人捂住嘴巴,拖去角落。 那人何时出现的? 她竟毫无察觉? 师落影心里大惊,正挣扎要不要带着那人一同进空间,却忽然被人堵住了双唇。 那吻又密又狂,直吻的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第122章 你什么时候识破我的伪装的? 熟悉的气息令师落影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狂狷霸道的吻却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试着推拒湛毓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湛毓轻却将她搂得更紧,两人严丝合缝的贴着,心跳连着心跳,呼吸交融着呼吸,仿佛会就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一般。 师落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要被夺走了,难受的轻声嘤咛一声,逐渐被带进他的节奏里,沉沦在他编织的梦里,忘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湛毓轻总算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师落影红着脸,微微喘息,心跳的厉害,好似只要一张嘴就能从嘴里蹦出来一般。 她竟然被这个男人亲的意乱情迷了…… 这男人接吻的技术进步的也太快了吧,这才多久,竟然已经超过了她这个“教练”。 真是可怕的天赋! 他对接吻真爱上瘾,以后该不会成为接吻狂魔吧? 以后会不会风流的到处撩拨女人? 她该不会不小心“培养”出一个女性公敌出来吧? 师落影分神的胡思乱想。 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湛毓轻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低头就咬上她的樱红的唇。 师落影吃疼,低呼一声,不悦的质问:“你做什么?” “咬你。” “你属狗的吗?” “本王属你的。”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拐着弯的骂我是狗!”师落影气哼哼的瞪他。 男人发什么疯? 刚才还那么热烈的吻她,好似要和她纠缠到天荒地老呢。转眼就开始咬她、骂她了。 真是阴晴不定! “以王妃的脑子竟然还能听出本王骂你是狗,实属不易。”湛毓轻勾着唇角,笑得摄瑜,显然是在拐着弯的骂师落影是笨蛋。 “王爷,我这几日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师落影狐疑的看着阴阳怪气的他,干脆将话挑明,“这般阴阳怪气的对我连嘲带讽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妃聪明绝顶、神机妙算、智勇双全,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勇闯三皇子府,将三皇子府搅和的鸡犬不宁,本王崇拜王妃还来不及,又怎敢嘲笑讽刺王妃?” 这话说的,分明就是对她在三皇子府的所作所为有很深的意见! 师落影有些无语的叹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点:“王爷对我在三皇子府的所作所为有意见?” “本王哪敢有意见?本王怕王妃一个不高兴,这秦王也要开始闹鬼了。”湛毓轻眸光沉沉的看着她,脸上带着讥笑的笑。 “等等。”师落影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你什么时候识破我的伪装的?” 在三皇子府作妖的分明是“静慈师父”,湛毓轻怎么一口咬定是她? 她的马甲什么时候掉的? “王妃真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无人知道?”湛毓轻愈发讥讽的看着她,恨不能把她的小脑袋扭下来,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的都是什么,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她就不怕身份暴露? 她就不怕三皇子将她杀人灭口? 她真的以为有空间是万能的,无人能察觉到她的把戏?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若哪天有人识破了她的把戏,让她无法躲进空间,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时,她究竟知不知道? 一旦知道她的空间的存在,她的伪装就变得如同儿戏一般。 “至少目前没人发现。”师落影说完,飞快的看一眼脸色难看的湛毓轻,小声的补充一句,“除了你。” “今日本王能发现,他日别人就能发现。”湛毓轻恨铁不成钢的敲一下她的榆木脑袋,声严色厉的训斥。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哪一天遇到能识破你把戏的人呢?若哪天遇到能封住你空间的人呢?你真以为有了空间,你就是无敌的,就有了不死之身?” “这不是还没遇到吗?”师落影不服气的反驳,她累死累活的升级空间,不就是为了能更便利吗? 她能把空间利用的如此出神入化,不是应该称赞她吗? 何况,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尽早实现心中的图谋? 不感谢她就算了,这男人竟然逮着她就是一通数落,真是不知好歹。 “等遇到的时候就晚了,你有几条命试错?”见她依旧不知悔改,湛毓轻简直被她气的七窍生烟。 “等遇到的时候再说。”师落影有些不耐烦的反驳,“还没遇到就畏手畏脚,这不敢那不敢,不觉得很窝囊吗? 我知道你经历了太多变故,受到了太多的打压,难免变得小心谨慎。但既然决定要做危险的事,就要有冒险的准备和勇气。 没有任何一条路是平坦的,更何况你选的本就是一条布满荆棘和悬崖峭壁的路? 湛毓轻,我在帮你。你可以不感激我,但不要老是教训我。否则小心我真的撂挑子不干了,你自个儿玩去吧。”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湛毓轻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将她搂进怀里,低哑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就是因为你是在帮我,我才更加不愿意让你冒险。我选的路,自己会走。前方的危险,我会自己去应对。你不欠我,没必要为了我这般冒险。你只要好好的,就够了。” 师落影一怔,没料到他这般气恼,喋喋不休的训斥自己半天,竟是在担心她…… 心里一暖,她忍不住放软语气:“我也不光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虽然你给了我和离书,愿意放我自由。 但其实我明白,我们没那么容易和离,我也没那么容易离开。因为这婚是太后赐的,我是皇家的媳妇,能死不能离。 若想要真正的自由,最好的办法就是帮你坐上那个位置,再也没有人敢阻止你放我自由。” 这话,是说给湛毓轻听的,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否则她没有更好的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要那么卖力的帮湛毓轻。 她明明已经拿到和离书了,随时随地都能离开。 甚至她已经解锁了空间的大部分功能,就算没有和离书,想离开也能随时离开。 不过是舍弃“师落影”这层身份,换个身份活下去而已。 第123章 这便是不小心闯入他心尖上的人儿 “王妃这话是说给本王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湛毓轻眸光灼灼的望着她,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性感的喉结不住的滚动,竟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有空间,又擅易容变装,想要离开他,换个身份,谁也识破不了,根本就没有理由帮他坐上那个位置。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当然是说给你听的。”师落影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撇开眼睛,总觉得湛毓轻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让她那矛盾的小心思无处可逃。 湛毓轻不死心的追问:“当真是说给本王听的?” “当然了,我有必要说给自己听吗?”师落影挺直胸膛,佯装理直气壮的哼唧,实则愈发的心虚了。 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湛毓轻自嘲的笑了笑,却只是清冷的说:“本王不需要王妃相助,王妃只需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你越是不让帮,我越是要帮。我这一身一半都是反骨,剩下的一半是叛逆。”师落影故作傲慢的轻哼,一副“你管不了,我只听自己的”架势。 看着她略显娇蛮的样子,湛毓轻只得轻叹一口气:“你若执意要帮,本王不拦你。但以后不可擅自行动,必须提前跟本王商讨,本王同意才可行动。 若非必要,尽量避免在人前使用空间。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自身安全为优先。即便是本王快死了,也要优先自保……” 听着他唠唠叨叨的交代“自私养成条例”,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想理他,完全不想理他! “你呀,早晚气死本王。” 看着她一副“这男人在说什么?他真的以为能管得住我的吗”的表情,湛毓轻停止喋喋不休的念叨,无奈的将她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无奈的叹息。 该拿她怎么办? 说也说不听,赶也赶不走。 分明已经给了她心心念念的和离书,怎么却还要搅和进他的事情里,不早日享受她向往的自由生活呢? 她怕是,上天派来磨他的吧! “你干嘛又抱我?”师落影有些不满的推了推湛毓轻,不明白这个男人最近怎么这么粘人,动不动就搂搂抱抱、亲亲我我。 他的白莲花才走了多久,他就这么寂寞难耐了? “本王想抱你。” “可是本王妃不想被你抱。” “哦。”湛毓轻冷漠的轻哼,显然打算无视她的抗议。 师落影:…… 这男人的脸皮,真是与日俱增啊。 “你既然已经知道三皇子府的事是我所为,就不想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师落影这才发现,两人争执了半天,这么重要的事,湛毓轻却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他这是真心想跟二皇子、三皇子竞争上岗吗? 怎么感觉只是嘴上喊喊口号,没打算实际行动呢? “还望王妃赐教。”湛毓轻放开她,见她一副“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不忍心扫她的兴,忙虚心请教。 事实上,他安插在三皇子府的眼线早已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他既早有谋划,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二皇子、三皇子能在秦王府安插眼线,他自然也会“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是她想是说,那就由着她吧。 师落影兴致勃勃的自己如何扮鬼吓唬三皇子,将整个三皇子府闹得鸡飞狗跳、三皇子吓得灵魂出窍的事说给湛毓轻听。 看着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湛毓轻的眼眸温柔的几乎滴出水里,脸上满是宠溺的笑,还不时伸手将她唇边的口水擦掉,给她递水补充水分,免得她说的口干舌燥。 “我一个人分饰好几个角色,利用时间差变装,营造出百鬼夜袭三皇子府的壮观景象,将三皇子府的人吓的屁滚尿流,连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王妃聪慧过人、演技精湛,本王也甚是佩服。”湛毓轻好笑的夸赞,觉得此刻的她就是个急于炫耀的孩子,十分可爱。 “那是自然。”师落影得意洋洋的昂着下巴,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浓浓的笑意,被夸的身心舒畅。 喜欢极了她这般神采飞扬的样子,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温柔宠溺,继续大力的吹捧她:“若本王他日成事,王妃必是头等功臣。” 师落影笑得合不拢嘴:“王爷,会说你就多说点。” “你呀,真是皮的厉害。”湛毓轻好笑的捏捏她的小脸,简直要被她打败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哎,我如花似玉的小脸要被你捏烂了。” 湛毓轻闻言,眸光一沉:“给本王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茬,师落影一愣,许久才讷讷的说:“我怕王爷看到我的花容月貌,情难自控,万一王爷爱我爱的无法自拔,非要我为后怎么办?不妥不妥。” 说着,她还用力摆摆手,一脸“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肯定把持不住你自己”的自恋架势。 湛毓轻:…… 她自恋起来,真是无人能敌。 看着湛毓轻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师落影忍不住坏笑出声。 叫这男人刚才逮着她一通训斥,她可是很记仇的。 “坏丫头。”湛毓轻没好气的敲一下她的头,愈发的拿她没有办法。 明明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他对眼前人的心态竟然完全变了…… 这在以前,他想都未曾想过。 若有人告诉他,只怕他要嗤之以鼻了。 “你真的很想看看我的样子?”师落影忽然正色道,“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湛毓轻迎视着她认真的眼眸,柔声问:“可以吗?” “一万两。” 湛毓轻莞尔一笑:“好。” “黄金。” “好。” “看在钱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给你看看吧。”师落影说完,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将敷贴一点点揭开,露出光洁无暇的肌肤。 湛毓轻几乎是屏息看着她一点点露出那张绝色的小脸,美得他不敢眨眼,生怕是黄粱一梦。 这便是不小心闯入他心尖上的人儿,姿色倾城,却也古灵精怪。 第124章 只要你有一丁点的不情愿,本王都不会强迫你 “怎么样?是不是美绝人寰、让你神魂颠倒?”师落影得意洋洋的把小脸凑到湛毓轻面前,拼命的冲他抛媚眼、娇滴滴的戳戳他俊美的脸颊,存心恶心他。 湛毓轻却轻轻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勾着唇角笑得魅惑众生,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好听:“嗯,你美得令本王神魂颠倒。” 听着他的话,师落影只觉得鸡皮疙瘩直掉。 这男人恶心起人来,她只能甘拜下风! 看着她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湛毓轻不由得好笑的揉揉她的小手:“本王遂你所愿了,怎么你反倒这副表情?” “你先放开我。”见他似乎玩自己的手玩上瘾了,又是揉又是捏的,师落影无语的想抽回手,他却抓的更紧了。 “不想放。”湛毓轻说着,将她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带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怜惜。 师落影被他的举动肉麻的一抖,十分煞风景的说:“我没洗手。” “本王不介意。” 师落影不死心的补充:“我摸了脏东西。” “无妨。” 闻言,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原来王爷有这癖好。” 将她拉进怀里抱住,湛毓轻无奈的轻叹:“小坏蛋,非要惹怒本王你才开心?” “你不要总是对我动手动脚、搂搂抱抱,我自然就不会惹你生气。”师落影气恼的瞪着某个恶人先告状的男人。 “好。”湛毓轻从善如流的道,“本王以后只动嘴。” 话音落,他微凉的薄唇便落了下去,密密实实的堵住师落影的嘴唇。 与方才的狂狷霸道不同,这次的吻温柔缠绵,带着掩饰不住的怜惜,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需小心呵护才不会破碎。 师落影本想伸出手拒绝,奈何这吻实在是太甜蜜了,原本的推拒不知何时就变成了迎接,她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甚至还想要更多。 两人缠绵悱恻的吻着,不知不觉便滚到了床上。 衣服散落一地,只余下最后的遮挡。 湛毓轻漆黑的燃烧着熊熊火光,似乎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但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克制着与她融为一体的冲动,沙哑着嗓音低问:“把你交给本王,嗯?” “你,你非要这个时候问吗?”师落影又羞又恼,恨不能狠狠的咬那个男人一口。 明明是水到渠成的事,他偏要问个鬼? 叫她怎么回答? “只要你有一丁点的不情愿,本王都不会强迫你。”湛毓轻深深的凝望着她,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他。 闻言,师落影忍不住小声咕哝:“上次还不是强迫了?” “什么?”湛毓轻没有听清她的话,头低了些。 “我,我要是说不愿意呢?” “本王便不碰你。” “你个榆木疙瘩!”师落影恼羞成怒的低吼,简直要被那个男人气死了。 “嗯,本王是榆木疙瘩。” “气死我了,看本王妃怎么收拾你!”师落影露出他的脖子,用力堵住他的嘴,免得他说出更多气人的话。 问问问,她要是不愿意,能跟他滚到床上来? 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打算再嫁人了,这男人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睡了不亏,说不定还能偷个种,生个漂亮的小奶娃使唤。 没料到她会主动吻自己,湛毓轻愣了下,激动的接过主动权,温柔缱绻的吻着她,耐着性子等她准备好,免得给她的第一次留下不好的回忆。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暧昧甜蜜的气息在空气中飘荡。 “本王爱你。”湛毓轻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就要和她融为一体。 然而,急切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淹没了他的话。 师落影根本没有听到。 “王爷,二皇子来了。” 湛毓轻脸色一冷,不耐烦的低喝:“让他等!” “可是……” “五弟似乎对为兄的到访很不耐烦,亏得二哥还记挂着你的伤势,特意为你送来了这千年灵芝。”门外响起二皇子湛海麟的略带失落的声音。 湛毓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好不容易把师落影拐上床,就差临门一脚了…… 二皇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嫌人? “快起来。”师落影红着脸推他,低声催促他起来,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大白天在屋里滚床,以后她的老脸往哪放? “不想起。”湛毓轻不甘心的哼唧,像个赖床的孩子一样趴在师落影身上,对着她的嘴唇、眼睛、下巴不停的轻啄,完全不想离开温香软玉而去面对讨厌鬼。 二皇子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该麻溜的滚蛋! “快起来,带着他赶紧走开,不要耽误我睡觉。”师落影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但一想到门外还有二皇子等人在等着,再不出去,一定会引起怀疑,师落影只能赶紧催促。 “一起睡。”湛毓轻哼哼唧唧的抱紧她,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 师落影气得磨牙:“你再不起来,我就进空间了。” 见她是认真的,湛毓轻只能闷闷不乐的起身,满脸哀怨的看着她控诉:“王妃真无情。” 看着他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闹脾气,师落影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趴到他身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轻语:“晚上继续。” 湛毓轻双眼骤亮,猛然回头吻住她的嘴,这才心满意足的穿衣,开门出去。 “五弟这气色看起来不错,看来伤势好的差不多了。”见湛毓轻终于出来,湛海麟笑着恭维,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室内。 湛毓轻当即重重的关上门,毫不客气的回怼:“若是二皇兄没来打扰,本王的气色会更好。” 湛海麟眼里闪过不悦,但向来八面玲珑的他却没有显露半分,只笑着打趣:“看来是二哥打扰了五弟的好事,难怪五弟这般恼火,二哥的错,二哥该罚。” “二皇兄也不必太苛责自己。”湛毓轻淡淡的说。 湛海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得湛毓轻补充道。 “自抽一巴掌就好。” 湛海麟的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只能压下不悦,努力笑得亲近。 “一段时日不见,五弟愈发的风趣了。二哥听闻前些日子五弟受了重伤,连父皇和皇祖母都惊动了,忧心不已,奈何公务缠身,分身乏力。今日得了空,忙赶来看望五弟,还望五弟见谅。” 这病秧子,往日里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不过是得父皇探望一回,就这般嚣张,日后真让他得势还得了? 但父皇亲都亲自来探望了,他这个向来兄友弟恭、心怀悲悯的兄长不来,总是说不过去的。 表面功夫总是要做足的。 何况,还要从他口中打探暗杀的事,把暗杀的事牢牢的钉在湛凌峰的头上,彻底踩死,除掉这个强力的对手! 满心都是权谋算计的湛海麟怎么都想不到,湛毓轻敢对他甩脸子仅仅是因为被扰了好事,心情极度不爽! 第125章 病殃王爷是个恋爱脑 “二皇兄言重了,公务要紧,本王这生病受伤是家常便饭,往日里也不见二皇兄拨冗前来,不差这次。” 欲求不满的湛毓轻此刻火气冲天,控制不住也压根不想控制,恨不能用熊熊烈火将二皇子烧得渣都不剩。 被他一通挖苦嘲讽,湛海麟的脸色险些挂不住,拳头都硬了,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最终却只是化作苦笑:“看来五弟是在怪罪二哥平日里只顾着忙于公务,疏于探望,是二哥的错,二哥这就跟你赔不是。” 说完,他当真躬身下拜,看起来十分诚恳。 湛毓轻眸光一沉。 向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二皇子竟如此放得下身段,看来今日前来是想利用他对付三皇子,让三皇子坐实假借皇上之名,暗杀他的罪名。 暗杀他事小,假借皇上之名却是死罪。 一旦坐实,三皇子必死无疑。 就连兰贵妃都和其母族都会受到牵连。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除掉三皇子,二皇子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压下眼里的冷意,湛毓轻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五弟,你还好吧?”湛海麟满脸担忧的看着他,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 那个病秧子今日脸色太好,他都险些忘了,那个病秧子活不过开春了。 罢了,一个将死之人的粗鲁无礼,他就不计较了。 湛毓轻摆摆手,咳的撕心裂肺,许久才勉强止住,有些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抱歉,本王方才一时没忍住迁怒于二皇兄,说了些失礼的话,还望二皇子不要介意。” “五弟方才因何事迁怒为兄?” 湛毓轻羞窘一笑:“方才本王和王妃在房中亲昵之际,被二皇兄打断,王妃羞恼成怒,将本王踹下榻,本王一时火大……让二皇兄见笑了。” 没料到他方才在房中竟是在亲热,湛海麟有些尴尬的笑笑:“是为兄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五弟和弟妹的好事,二哥给你赔不是了。” “本王倒还好,就是王妃着实难哄了些,本王今晚恐怕要独守空房了……”湛毓轻说着,不由得苦笑出声。 “看来五弟很在乎弟妹。”看着他一副妻奴的无奈模样,想到自家小娇妻,湛海麟顿时对这个向来看不上眼的弟弟生出些许好感,笑着安慰,“女人嘛,偶尔耍耍小性子很正常,耐心哄哄就好了。” “二皇兄有所不知,那小女人脾气大着呢,像只小野猫一般张牙舞爪,还十分记仇。”湛毓轻说着,忍不住叹口气,“我有时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敏锐的察觉到他自称的变化,湛海麟心里一喜,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传授心得:“女人最是喜欢口是心非,所以不要听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 而且女人都喜欢礼物和惊喜,你准备点她喜欢的东西,放下身段哄哄,还愁今晚不能温香软玉在怀?” 湛毓轻双眼骤亮,满脸钦佩的赞美:“难怪二皇兄和二皇嫂婚后多年,依旧举案齐眉、锦瑟和鸣、羡煞众人,今日听二皇兄一席话,弟弟受益匪浅。” 见他如此追捧自己的“夫妻相处心得”,又听闻他的称谓变得更加亲近,湛海麟心里十分高兴,刚想趁机提及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却听得湛毓轻兴冲冲的道。 “二皇兄,我这就让人备上好酒好菜,咱们边喝,边向二皇兄请教夫妻相处之道。二皇兄有所不知,王妃总是对我忽近忽远、时冷时热,我一直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甚是苦恼,完全无心其他。 今日又惹她生气,若是不能及时和她重归于好,我定会寝食难安,什么也做不成。 唉,这小女人真是太会折磨人了。我这伤才好一点,就巴巴的去讨她欢心。她倒好,就因二皇兄突然到访,打断了我们亲密,就将我一脚踹下床,还扬言今晚不准我踏进房门办法……二皇兄你说,这是何道理?” 见他一副“为情所困”的愁苦模样,明显不解决他眼前的麻烦,他什么都无心做,湛海麟忍不住皱起眉头,严肃的提醒:“五弟,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只着眼于感情的事……” 湛毓轻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二皇子:“我能不能活过明天还很难说,还有什么比眼前的感情和尽快留下子嗣重要?志向这种东西,是留给有命活着的人去苦恼的。” 湛海麟突然觉得这话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难怪受了那么重的伤,才没过几天,大白天的就急吼吼的行闺房之乐,原来是想尽快留下子嗣。 “二皇兄,快别愣着了,把你的夫妻相处之道悉数教给我,我先行谢过了。”湛毓轻说着,当真深深一拜,显然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 湛海麟忽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只好在他不断的催促之下和他探讨起夫妻相处之道来。 期间他几次想找机会说刺客的事,都被湛毓轻不动声色的拉回“夫妻相处之道”的话题里。 聊了数个时辰,直说得口干舌燥,他竟连一次也没提成,心里莫名有种被湛毓轻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但看着湛毓轻奋笔疾书,认真记下他说的话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样一个满脑子只有女人和子嗣的窝囊废,怎么可能牵着他的鼻子走? “五弟,你那日遇刺……” “伤已经不碍事了。”湛毓轻如获至宝的捧着记得满满当当的纸,“恋爱脑”十足的说。 “虽然太医交代这段时间都不可做剧烈运动,以免伤口裂开。但只要王妃让我碰,只要能尽快让王妃有孕,裂开就裂开吧,死不了。” 湛海麟:…… 这病秧子真是想要女人和孩子想疯了…… 果然是病得太久了,脑子都坏掉了。 别说他终于得见父皇,就是重新得了父皇的宠信,谋了官职,也不足为惧。 何况,他根本就活不过明年开春? 罢了,改日再来找他问刺客的事吧。 只要除掉湛凌峰,就再也没有人能妨碍他当上太子。 至于这病秧子,日后就给点甜头吧,毕竟要做给父皇和太后看。 湛海麟满意的离去,心里对湛毓轻最后一丝防备卸下。 看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湛毓轻脸上的笑意消失,眼里只余下一片冰冷。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夫妻相处秘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腕一转,那些纸就掉进了火盆里。 火光窜天,一点点将纸张吞没,烧成灰烬。 二皇兄,希望你还喜欢本王这个“恋爱脑”的弟弟。 你和三皇兄就慢慢的斗吧,本王忙着讨好王妃,拉着王妃造人,实在是没空给你利用! 第126章 你要是杀了我,她也得死! “来人,备上好酒好菜,本王今晚要与王妃同饮。”一想到今晚就能和师落影圆房,湛毓轻的心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将那些阴谋算计都抛诸脑后,健步如飞的向晨曦阁走去。 然而,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毓哥哥,求求你,救救我,三皇子要杀我灭口……”师清霞突然头发凌乱、双颊浮肿苍白、衣衫褴褛的冲出来,扑跪在湛毓轻的脚边,抓着他的下摆苦苦哀求,完全没了往日的矫揉做作。 湛毓轻蹙眉看着她,嗓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本王会安排人护送你去尼姑庵。” 师清霞震惊又不甘的抬头,红着眼睛瞪着他:“毓哥哥,你就这么狠心?我死里逃生,你竟要把我送回尼姑庵。” “这不是你求来的结果吗?本王再三告诫过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会帮你得到。可你一直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一而再再而三的害王妃,到头来却自食恶果。” 湛毓轻眉眼冰冷的看着她,心里对她的怜惜几乎被她消耗殆尽。 “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跟姐姐争,不跟姐姐抢,我会安分守己,我会好好听话,求求你救救我,让我留在你身边……” 见他如此冷酷绝情,师清霞真的害怕了。 她以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她装装可怜、认认错,湛毓轻就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像以前一样宠爱她、纵容她。 可是这次湛毓轻好像是真的生气了,真的不打算管她了。 她不想当尼姑,更不想死在三皇子手上,她还要当太子妃呢! “本王可以救你。”湛毓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疏离,“但你此生只能待在尼姑庵,长伴青灯古佛。” “不要,我不要,我不想当尼姑,我不想一辈子在清苦的尼姑庵度过。”师清霞惊恐的哭喊,死死的抓着湛毓轻的衣摆不肯放。 “毓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我已经给你太多机会了,但你从来没有珍惜过。”湛毓轻扯出衣摆,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机会不会永远等着你。来人,送师清霞姑娘上路,护送她平安抵达尼姑庵。” 下人们赶紧上前拉起师清霞往外拖。 师清霞不断的挣扎着、哭喊着,声音凄厉刺耳:“毓哥哥,不要,求求你,救救我……” 湛毓轻充耳不闻的从她身边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一下,仿佛她不存在。 这样的冷漠无情刺激得师清霞失了理智,面目狰狞扭曲的尖叫起来:“湛毓轻,你不救我,这辈子都休想知道那枚玉佩的来历,这辈子都休想找到那个女孩!” “你说什么?”湛毓轻猛然回头,双眸阴鸷的盯着师清霞,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救我,这辈子都休想知道那枚玉佩的来历,这辈子都休想找到那个女孩!”清霞决定孤注一掷,反正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湛毓轻的眼神愈发的阴鸷冰冷:“你先前不是说那枚玉佩是你的?” “我要不这么说,你能那么宝贝我、纵容我吗?” 湛毓轻眼里浮上一抹杀意:“你敢冒充她?” 师清霞只觉得背脊一寒,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握住,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心脏捏爆,那种恐惧感几乎令她快不能呼吸,但她只能死死的咬着牙齿忍着,强迫自己直视湛毓轻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 “你想找到她,就要帮我。我不要当尼姑,我要当太子妃。” “太子妃?”湛毓轻冷笑,带着几分嘲弄,“凭你也配?” “你以前跟我许诺过,不管我要什么,你都会为我谋来。” “那是因为你冒用了她的身份。”湛毓轻的死亡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能让她生不如死,声音带着几许残忍,“肮脏的你,根本不配我为你谋划。” 师清霞忍不住打个寒颤,心底的恐惧更加强烈,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却不舍放过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要你让我当上太子妃,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湛毓轻笑得冰冷又残忍,如同嗜血的野兽,“你现在说,还是本王逼你说?” “湛毓轻,你不能那么对我,就算我不是她,我也救过你的命。这么对待救命恩人,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本王怕过什么?” “你要是杀了我,她也得死!”看到他眼里的疯狂,知道他真的会杀了自己,师清霞声嘶力竭的喊,这是她最后的王牌了。 “她在哪?”湛毓轻如鬼魅一般闪到她的身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阴冷的拷问。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师清霞在赌,赌湛毓轻不敢杀她。 湛毓轻忽然放开她:“来人,将她关进暖玉阁。” 师清霞心里大喜。 肯让她回暖玉阁,就说明湛毓轻心里还有她,只是此刻在气头上,才对她这般狠戾。 待日后他的气消了,她再放软态度央求一番,说不定就能回到从前了。 然而,湛毓轻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坠冰窖。 “关在房里,钉死门窗,每日只许给馒头,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直到她肯说。” “毓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师清霞心如死灰的哭喊,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这么多年,湛毓轻对她没有半点情意,对她所有人好,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年少时救赎过他的那个小女孩? 湛毓轻却没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脸色臭的都快能闻着味了……”见他满脸阴寒的走来,以为他在二皇子那里受了气,师落影故意笑着打趣。 湛毓轻却突然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疲惫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让本王抱一会。” 第127章 跟本王在一起竟然走神,该怎么罚你 “瞧你多大点出息,被二皇子欺压了,心里不爽,你就暗中讨回来呀,你不是惯会扮猪吃老虎?” 嘴上这样说着,师落影却忍不住伸出手回抱住湛毓轻,小手还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闹脾气的小孩一般,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小动作。 “嗯。”湛毓轻轻声应,心里的霾色少了些。 她身上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每次不管心情多么烦躁郁结,只要在她身边,都能轻易的平静下来。 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平静的些,师落影轻声问:“不是让人备了酒菜?喝两杯?” “嗯。”湛毓轻应了声,却没有放开她,舍不得。 “你不放开我,怎么喝?” “你比酒好喝。”湛毓轻近乎贪婪的深呼吸一口气,喜欢极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听着他用如此低沉撩人的嗓音说出这般暧昧的话,师落影不由得红了脸,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甜滋滋的嗔怪:“王爷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本王这是肺腑之言。” 师落影呵笑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湛毓轻没有继续说。 站得腿有点疼了,昂的脖子也酸了,师落影有些没好气的问:“王爷是打算就这样抱着我一整夜?” “本王更想抱着你滚一夜。” “臭流氓。”师落影脸红的更厉害,怀疑这男人根本就没有吃亏,故意装深沉捉弄她呢。 听着她娇嗔的声音,看着她娇羞的表情,湛毓轻眸光一沉,忽然打横抱起师落影大步流星的向床榻走去,将她放在床上,就俯身堵住她娇嫩的唇,片刻都不想再等。 “我还没吃饭……” 虽然是自己主动说要今晚圆房的,但师落影没料到他竟然这般猴急,连晚饭都不给她吃一口,就要压榨她。 她一点都不想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做那么耗费体力的事! “先喂饱本王。”湛毓轻抽空回答她,动作没有片刻迟疑。 “咕噜噜——”响亮的声音自师落影的肚子里传出来。 湛毓轻的动作一顿。 师落影的俏脸一红。 房内有一瞬的安静。 还带着些微的尴尬。 随后,湛毓轻控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师落影脸红的像个煮熟的螃蟹一样,气恼的捶他一下:“笑什么笑?我都跟你说我饿了。” “是本王的错。”湛毓轻笑着拉她起身,捞过衣服给她穿上,看着她娇羞不已的模样,真是心痒难耐,又舍不得她饿肚子。 “当然是你的错。”师落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脸上的热度更高了。 “嗯,本王的错,吃饱饭本王好好补偿你,任你予求予取。”湛毓轻抱着她走到桌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的圈在怀里,扬声道,“来人,上菜。” “你先放我下来。”眼见着丫鬟们一脸暧昧的笑,师落影羞窘的无地自容,挣扎着要下去。 湛毓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警告:“王妃再这么挣扎,本王无法保证能等到你吃饱。” “你……”师落影吓得不敢再动。 “王妃真乖,有赏。”话音落,湛毓轻就给了师落影一个甜蜜的吻。 师落影:…… 丫鬟们纷纷垂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两人。 就是不看,也能感觉到王爷和王妃之间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甜蜜又危险的气息。 王爷和王妃实在是太恩爱了! “王妃,啊~~”湛毓轻夹起一道菜,递到师落影嘴边,满眼都是宠溺的笑。 “我自己来。”师落影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过是去了趟三皇子府,前前后后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怎么感觉湛毓轻像变了个人一样? 肉麻的她简直招架不住。 总不能是知道她只是馋他的肉体和种子,故意恶心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她掩饰的很好,不会被发现的。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毕竟上次一夜之欢,到现在也没有被发现,不是吗? “在想什么?”见师落影有些心不在焉,湛毓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能走神,这小女人难道对他没有一点动心? “没什么。”师落影赶紧将心里的胡思乱想压下,扯出一抹笑,以免被湛毓轻发现不对劲。 “跟本王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走神,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嗯?”湛毓轻的薄唇凑的极近,几乎贴着师落影的嘴唇,稍一动就会碰上。 “王爷,咱正常点,行吗?”师落影硬着头皮提醒,真的快受不了了。 她总觉得今天的湛毓轻格外的不正常。 或者说,这段时间都不太正常。 就算要演恩爱夫妻,也没必要人后也这么敬业吧? “本王很正常。” “这么肉麻还正常?” “你不喜欢?”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 “你喜欢吗?” “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师落影诚实的回答,表情显得有些娇憨,“就是觉得奇怪。” 湛毓轻的眸光微微一沉。 他知道师落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却只能暗自叹息。 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时刻黏着她、对她做尽甜蜜的事、说尽甜蜜的话。 偏偏迟钝的她似是对他的心意毫无察觉,对他又似全无动情,才会觉得他的举动奇怪。 早知有一天会爱她爱的不可自拔,新婚伊始,他说什么也不会对她做出那些过分的事。 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发生了的就是发生了。 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 轻叹息,他压抑住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感情,将她放下,稍稍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克制着想要时刻黏着她的心,尽量表现的平静些。 “是本王唐突了,忘记考虑王妃的心情了,本王自罚一杯。” 突然离开那温暖舒服的怀抱,师落影竟涌上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奇怪,明明是她自己要求人家放开她的,怅然若失个什么劲儿? 师落影暗暗鄙夷自己,随即摇头将不该有的感觉甩出脑海,专心吃饭。 只是一想到等下两人要做的事,她的心就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尤其是没了湛毓轻的插科打诨,她紧张的竟然连呼吸都不稳了,手也跟着打抖。 等下怎么办? 真的要和他…… 第128章 别让本王担心,好吗 “王妃。” “啊?”陡然看到湛毓轻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在眼前放大,师落影脸红心跳,心虚不已。 “不舒服吗?”湛毓轻放下酒杯,揽过师落影的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仔细测量她的温度,长睫下是布满担忧的漆黑双眸,美若星辰。 随着他性感的薄唇一开一合,果酒的清香钻进师落影的鼻间,竟令她有些微醺。 师落影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控制不住的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四片唇密密的贴在了一起。 两人唇齿相依、呼吸交融,心跳似乎都变得同步起来,带来深深的悸动。 跨越最后的亲密,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纱帐落下。 红烛泪落,被翻红浪。 直到黎明时分,帐内才重新归于平静。 师落影满脸倦意的沉沉睡去。 湛毓轻搂着她,疼惜的吻了一遍又一遍,亲了一次又一次,就那样痴痴的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心里被幸福和满足填充的满满的。 他从不知,男女之事竟这般销魂蚀骨,让人成瘾。 只怕今日后,他要控制不住的时时缠着她尝欢了。 还望王妃不要嫌弃他缠人才好! 湛毓轻想着,忍不住又亲了亲她,若不是疼惜她是初夜,实在是累坏了,真想立即把她拉起来再一起沉沦。 睡梦中的师落影不高兴有人扰她睡眠,不满的哼唧两声,调整姿势继续睡。 她一动,湛毓轻就感觉自己体内的野兽被惊醒,眼神变得贪婪又勾魂,几乎控制不住想再疼爱她一次。 敲门声却陡然响起,紧接着是管家急切担忧的低喊:“王爷……” “滚!”湛毓轻恼怒的呵斥,眼神死死的瞪着紧闭的房门,恨不能将门外的人劈成两半。 “王爷,侧妃她寻短见了!” 侧妃? 师清霞回来了? 如同一盆冷水陡然浇下来,被湛毓轻骚扰醒的师落影,满腔的柔情蜜意顿时被浇灭。 “死了吗?”湛毓轻冷漠的问,实在是不耐烦她一次次的作妖。 “伤势严重,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那就去请大夫,叫本王有何用?” “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让王爷做好心理准备,有什么想跟侧妃说的,尽早说……” 湛毓轻拧眉,神色冰冷。 师清霞死不足惜,但玉佩和那个人的消息还在她手上…… 看一眼依旧沉睡的师落影,他怜惜的亲了亲,起身穿衣,离去。 师落影睁开眼,看向身边空落落的位置。 她伸出手,上面依旧留着湛毓轻身上的温度,却没了他的身影。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甜蜜的气息,她却觉得有些冷,胸口闷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早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心里只有他的白莲花,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意外。 何况,她只是馋那个男人的身子和种子,如今都得到了,那个男人去哪、在谁身边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嗯,就是这样! 自我催眠完毕,师落影闭上眼,重新睡去。 只是,明明身体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有些气恼的皱了皱眉头,干脆钻进空间,仔仔细细洗个澡,一头扎进研究室里,忙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白烛忍无可忍的将她踢出空间。 “小白,你下次再敢把我踹出去,看我怎么修理你!”师落影气恼的瞪着白烛,感觉自己主人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这段时间她已经接连被踹出来十二次了。 十二次! 还有比白烛更嚣张的空间吗? 白烛却毫无悔意的说:“你超过了时间限制。” “超就超了,又不是没超过。” “师尊说,超一次踹一次,不用跟你客气。” “师父又不在这!” “不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才是你的主人。” “所以我忍到了最后一刻才踹你出来。” 师落影:…… 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就在一人一“箱”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忽然被人撞开,湛毓轻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匆匆冲进来,紧紧的将师落影抱进怀里,又气恼又无奈的控诉:“以后不许擅自进入空间超过一个月!” “我凭什么听你的?”师落影气哼哼的问。 他不是在和他的白莲花亲亲我我吗?哪有时间管她在哪? “别让本王担心。”意外的,湛毓轻没有生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叹息般的说,带着示弱和无奈。 师落影一愣,随即无所谓的说:“你是怕我跑了,不给你解毒了?放心吧,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帮你治好毒,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只要你在本王身边,本王就没什么可怕的。”湛毓轻的声音那样轻,近似呢喃,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一般。 “你先放开我。”师落影有些抗拒的挣扎,总觉得他那句话有些刺耳。 他是不是也这样抱着师清霞,跟她说同样的话? “让本王再抱一会。”湛毓轻不舍的轻叹,一连半个月见不到师落影,他都快要疯了。 要不是知道她是进了空间,他早就满天下找人了。 但即便是知道她是进了空间,见不到人、听不到声音,他依旧害怕不已。 她可真是好狠心! “快点放开我。”师落影不高兴的重申,一点都不想被他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 “你不高兴?”湛毓轻放开她,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认真分辨她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问。 “没有啊,我很高兴。”师落影说着,还故意扯出一抹笑,以证明自己的话。 看着她毫无笑意的眼睛,湛毓轻的眉头皱得更紧,十分笃定的说:“你在生气。” “没有。” “你有。”湛毓轻瞬也不瞬的看着她,愈发的笃定。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师落影不耐烦的低喊,气恼的推开他就要走。 湛毓轻愈发确定她在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却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王妃,你终于回来!这半个月王爷茶饭不思,每日一下朝就立马来晨曦阁等你,一等就是一天,连公务都搬来房里了……” 打断杏儿的喋喋不休,师落影惊讶的问:“什么下朝?” 第129章 只要你不喜欢,本王就可以不做 “王妃,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王爷如今已是大理寺卿了,正三品呢,厉害吧?”杏儿满脸得意的夸耀。 姑爷从不受宠的闲散王爷摇身一变成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并且短短半个月就接连破获了数个大案,轰动都城,如今成了人人称颂的好官,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她家王妃! “这么快?”师落影更加吃惊。 不过想想也是,凭湛毓轻的手段和城府,只要他想争,短时间内必能扶摇直上,如今是大理寺卿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在空间里埋首实验室的时候,湛毓轻已经凭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个连皇上面都见不到的落魄王爷变成了如今的都城红人…… 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她先前在三皇子府做的那些,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王妃不高兴本王推进的如此快速?”湛毓轻眉头紧锁,紧张的看着师落影,有些小心的说,“若你嫌快,本王可以减缓速度……” “不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不用在意我。”师落影摇摇头,不想拖了他的脚步。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从来没有开口请她帮忙,之前不过是她擅作主张,自我感动罢了。 “不,只要你不喜欢,本王就可以不做。”湛毓轻紧紧的盯着她,无比认真坚定的说,“任何事都是如此。” “我没有不喜欢。”师落影不想继续纠结这事,赶忙转移话题,“今日还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都不如她重要。 “那就药浴吧。”师落影有些烦躁的提醒,“断了半个月,效果会大打折扣,可能要延长些时间。我日后会注意时间流逝,避免出现这次的情况。” “本王不要紧。”湛毓轻担忧的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你以前从来没有在空间里待得这么久过。” “只是实验出了点问题。” “抱歉,本王帮不上忙。”湛毓轻有些失落。 那是他所陌生的领域,就算他想帮师落影,却是有心无力。 这种无力感,真的十分讨厌! “你不用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你在你的领域做到完美,我在我的领域做到极致,这就够了。” “嗯。”湛毓轻拉过她的手,在掌心轻轻的把玩,心里空荡了半个月的角落终于被填满。 师落影想抽回手,却抽不动,只能无奈的提醒:“你先放开我,我需要调整一下药量。” “我有种错觉,一旦放开你,你就从我身边溜走……”湛毓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荒谬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就是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怎么甩都甩不掉。 大概,爱一个人就是会患得患失吧! “你都说是错觉了。”师落影心里又莫名的发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嗯,是错觉。”湛毓轻低声应和,心里的不安却没有消失。 为了避免他继续在那个话题上打转,也为了避免尴尬,师落影只能找话聊:“你怎么当上大理卿的?” “这多亏了王妃。” “我?”师落影用手指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她在空间里,什么都没做呀。 “王妃先前大闹三皇子府,那日之后他开始拼了命的在父皇面前举荐本王,二皇子见状,亦卯足力气推举本王,各种为本王说好话。 在两人不遗余力的举荐下,父皇同意本王进大理寺学习。正巧发生了几起案件,又恰逢大理卿和刑部侍郎意外受伤,查案的事便落到了本王头上。 本王破案有功,父皇龙颜大悦,而大理卿又因身体原因无法继任,才让本王捡了便宜。” 湛毓轻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真的只是巧合。 但深知他善于扮猪吃老虎的师落影半个字都不信,只怕那一切的“巧合”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你为什么想当大理卿?” 凭他的手段,想要更高、更重要的官职也轻轻松松,他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三品的大理卿? 瞳孔骤然一缩,湛毓轻的脸上浮上一抹冷意,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平静:“本王有想查的案子。” 师落影了然的问:“关于你母妃的?” “不止如此。” “还有其他?” “嗯。” 见他没有说的意思,师落影识相的不再问。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秘密,何况是湛毓轻这种从泥泞沼泽里爬出来的人? “你不问?”见她完全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湛毓轻有些惊讶的看向她。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你问,我便告诉你。” “那我还是不问了。” “为何?” 师落影故作轻松的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我还想要长命百岁呢。” 闻言,湛毓轻忍不住低笑出声:“王妃真是冰雪聪明。” “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如果王妃也能这般坦然的收下本王的爱就好了。”湛毓轻轻声叹息,似是十分无奈,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师落影,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带着期许,还有几分紧张。 “是是是,王爷的爱本王妃也坦然的收下了。”师落影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狗男人,都有白莲花了,还三不五时的勾引她,不要脸!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湛毓轻不由得暗暗叹息。 看来要得到她的心,道阻且长。 不过只要在她身边,他愿意慢慢等。 “王妃。” “嗯。” “本王想吻你了。” 师落影:…… 狗男人,现在占她便宜都这般毫不掩饰了? 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见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压根没有给他亲的意思,湛毓轻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他猛然起身,带得水声“哗啦”一片。 看着眼前的“美男出浴图”,师落影的脸“轰”的一下红到耳朵根,脸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 她羞窘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你……快坐回去!” 这也太刺激了。 她要流鼻血了! 第130章 他这都已经变成明骚了 “本王身上你哪里没看过?哪里没摸过?有何可害羞的?”湛毓轻摄瑜的看着她,冲她勾勾手指,笑得勾魂摄魄,“过来。” 师落影亮出银针,阴测测的问:“王爷是想让我过去给你扎几针吗?” “王妃真是好狠的心,吃干抹净就翻脸无情。”湛毓轻满脸哀怨的控诉,仿佛师落影是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混蛋负心汉。 师落影:…… “王妃,过来。”湛毓轻放低声音,愈发的撩人。 “好好泡着,要心无杂念,否则小心爆体而亡。”师落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他真是越来越闷骚了。 不,都已经变成明骚了! 完全没了初见时的冷漠疏离。 她都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湛毓轻了,虽然看起来弱不经风,却浑身充满了禁欲的气息,甚至有种病娇的美。 “我想吻你。”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师落影,闪着勾人的光芒,带着灼热的热度,湛毓轻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吻你的白莲花去!”师落影忍无可忍的低吼,眼里的怒气几乎掩饰不住。 湛毓轻眼神一沉,低声问:“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师清霞回来了。”湛毓轻平静的说,没有隐瞒她的意思。 “对,我知道了。”师落影咬牙,气恼的瞪他,“你爱怎么宠她,怎么和她恩爱,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但是,不要来撩拨我,我一点都不想跟你浪费时间玩游戏。 等解了你的毒,我就拿着和离书滚得远远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打扰。就算是路上不小心碰见了,也不必打招呼,只当不曾认识过。” 湛毓轻的表情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沉,到最后眼里几乎布满寒冰:“浪费时间玩游戏?不曾认识过?你心里,就是这般想本王?” “对,我就是这么想你的。”师落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走开,在气头上只会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脚却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挪动不了半分。 嘴巴更是像失控的水闸一般,只能任由水流狂奔而去。 “你心里既如此嫌弃本王,为何将自己交给本王?”湛毓轻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止不住的发寒,却只能死死的握着手,控制着怒意,生怕做出任何伤害师落影的事来。 “不过是各取所需,有生理需求的不只有男人,女人也有。” “好一个各取所需。师落影,你真是好得很!”湛毓轻笑得冷意森森,眼底深处却满是悲哀,心里更是伤痕遍布。 原来,他对师落影来说,不过是排解寂寞的工具罢了。 他却以为,那便是相守一生之人…… “嗯,我也觉得自己挺好。”师落影“没心没肺”的点头赞同,笑得十分无所谓,“王爷不也挺享受的?” “师落影,不要试图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湛毓轻死死的盯着她,低哑的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似乎能将一切都冻结成冰。 “我知道,所以我并不想激怒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我,我只好把话说清楚。”师落影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些。 心里却一阵阵抽痛,仿佛她的银针全部不小心落了上去。 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心痛呢? 不就是跟一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把她当成无聊消遣的男人摊牌吗? 真是太没出息了! 她背过身去,用力揉了揉心口,想缓解下那种疼痛烦闷,却无济于事。 湛毓轻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没有说话,似乎想就此把她看穿,一直看到她的内心深处,看清她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的真实想法。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师落影几乎是落荒而逃:“王爷自己慢慢的泡,我还有些事要做。” 湛毓轻没有说话,依旧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带着想吃人的狠戾。 师落影硬着头皮关上门,阻隔掉他的视线,心里的闷痛依旧没有消失。 她大概是生病了,需要做个身体检查。 “主人,你不是生病了,你是坠入爱河了。”白烛好心的提醒,还将一本“恋爱秘籍”扔给她,“这是师尊为你准备的。” “闭嘴!”师落影将那本书扔出去,没好气的哼唧,“时间到了把他扔出去,除非天塌地陷,否则不要打扰我。” 说完,她又一头扎进实验室。 坠入爱河? 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可能爱上一个眼瞎心盲、腹黑狡诈、爱捉弄她、占她便宜、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师落影用力甩掉脑子里的想法,专心干活,身后却冷不丁的传来一声低问:“你就是沉迷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里,才一连半个月对本王不闻不问?” “你,你怎么进来的?”师落影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神态自若的走进来的湛毓轻。 空间的形态会根据她的意识任意改变和分割,在不同的人面前呈现出不同的样子,把进入空间的人圈定在她指定的范围内,没有她的授权,无法进入其他区域。 最初她在皇宫变魔术,把小郡主拉进来的时候,就是把小郡主圈定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 给湛毓轻泡药浴的房间则是生成了古代药房的模样,同样限制了他的行动,只能在那个房间里自由活动,无法进入其他区域。 一直以来从未出过差错,今日是怎么回事? 湛毓轻不仅走出了那片限定区域,竟然还能毫无阻拦的来到她的私人领域。 就算是师父,没有她的授权也无法自由进出。 难道是空间出了什么问题? 她微微拧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立即召唤白烛。 “小白,修复空间bug。” “检测完成,未发现任何bug。” “怎么可能?没有bug,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烛看一眼湛毓轻,神情有些微妙:“是主人你授权他可以在空间内自由行动,无任何限制。” 师落影忍不住提高声音:“无任何限制?” 这不是扯吗? 就连师父都被她限制不能进入她的卧室,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限制? 白烛十分肯定的说:“没有任何限制。” “卧室呢?” “没有限制。” “我正在洗澡的浴室呢?” “没有限制。” 师落影:…… 见鬼了,她什么时候授权的? 第131章 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也要给她捂热 “哦~~原来王妃嘴上说着只是和本王逢场作戏,心里却这般痴迷本王……的身体,用这种方法对本王发出邀请。” 湛毓轻勾着唇角,笑得魅惑,含笑的眼眸勾魂摄魄的望着她,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吸进去,万劫不复。 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你不生气了?” 刚才还分明一副想吃人的表情,这会又开始像个没事人一样调戏她了,这男人的心理素质果真够硬,难怪扮了那么多年猪吃老虎都没人发现。 “跟你生气,迟早被你气死。”湛毓轻轻叹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刚才险些没被这个女人气的背过气去。 但再生气又能如何?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与其把自己气死,还不如死皮赖脸的凑上来。 他就不信这个女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总有一天能捂热吧? “说的好像我很气人一样。”师落影忍不住小声嘀咕,对这说辞很是不满,但心里的闷痛感却不知道怎么的减轻了。 “你不气人,你只气我。”湛毓轻轻叹一声,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我许是前世欠了你,今生注定要受你折磨,慢慢还债。” “我哪折磨你了?分明是你折磨我。”师落影撇着嘴,对这说法完全不认同。 这男人说的是好像多委屈、多无奈一样,被诬陷挨打受伤的都是她好吧? “是,你没有折磨我,你只是让我难受。” “我哪有?”师落影不满的哼唧,态度却不自觉的软化了些。 “她被三皇子追杀,跑来求我救她。”湛毓轻反复深呼吸,终于平复了情绪,才来找师落影。 尽管师落影可能根本不在乎,他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被她误会,光是想想都会让人憋闷。 “谁?”这话题跳的太快,师落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清霞。” 听到这个讨厌的名字,师落影的表情登时冷了下来,挣扎着想要离开湛毓轻的怀抱。 湛毓轻将她抱得更紧,没好气的问:“听到我方才的话了吗?” “没听到,也不想听,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要说给我听?快点放开我,泡好了就赶紧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工作。” “但是我想解释给你听。” “我不想听。” “不想也要听。”湛毓轻霸道的命令,没有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她被三皇子追杀,求我收留……” “你是对她余情未了也好,人道主义救治也罢,以后是金屋藏娇,还是帮她改名换姓重新迎娶,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还请王爷放开我。” “不放。”湛毓轻愈发的霸道,将她抱得更紧,“我救她,是因为需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师落影一愣,怀疑的看着他:“只是因为这样?” “否则呢?” “她可是你的白月光、心上人、心肝宝贝小肉肉,你就一点都不想和她再续前缘?” “我怎么闻着味儿有点酸?”意识到她可能是在吃醋,湛毓轻一扫方才的郁结,心情好得几乎要飞起来了。 师落影嘴硬的轻哼:“那是你嗅觉出问题了。” “不是王妃打破醋坛子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馋你的身子,有什么好吃醋的?” “既然王妃如此馋本王的身子,那本王就主动送上门来吧。”湛毓轻说完,一把抱起师落影,向里间的休息室走去。 见他这般轻车熟路的走进休息室,师落影有些瞠目结舌的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休息室?” “这里的流速虽与外界不同,但身处其中也会有饥饿感、困倦感,你先前在这里一待就是外界时间的半个月,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吧?”湛毓轻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他当然不会告诉师落影,就在抱起她的一瞬间,墙上出现一个硕大的箭头,直指休息室的方向。 还生怕他看不到一般,跳跃了一下,慢慢的滑向休息室。 而休息室的门不仅自动打开,还亮起了氛围灯。 这空间,可真是贴心至极! 而此刻的白烛,抖抖猫耳朵,深藏功与名。 “你先放我下来。”师落影没有怀疑他的话,但一想到这空间与她的意识直接相连,她的意识又与白烛相连,在空间里欢爱,就像直接在意识里给白烛现场直播一样,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我等不及了。不止你馋本王的身子,本王同样馋你的身子。”湛毓轻说着,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俯身压下。 “回现实世界……”师落影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是渴望湛毓轻的,她并不想违背自己的渴求,所以没有拒绝,只是不想在空间里。 “我等不及了。”话音未落,湛毓轻已经带着她共同领略美妙风光,让她满眼只有他,心里只想他,整个世界只剩下他。 师落影迷迷糊糊间,竟忘了可以把他直接踢出空间。 一番热情之后,累极了的师落影在湛毓轻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湛毓轻的眸光黑沉如夜,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从未这般患得患失过。 就连生命中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都不曾这般害怕失去过。 偏偏这个小女人无情的厉害,那样直白的说只馋他的身子,丝毫不在意他的心意,还要和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真是懂得戳他的肺管子! 他无奈的叹口气,低头亲亲师落影的眼睛,将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与自己的头发缠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意识到自己的幼稚举动,他自嘲的笑了笑,却不后悔。 又亲了亲师落影,贴着她的脸颊,闭眼睡去。 枕边有她,便是永世困在这空间里,他也无怨无悔。 师落影,这个名字一旦刻在心间,这一世便再也无法抹掉,哪怕是把肉剜掉,把心摘掉,也无济于事。 第132章 顾兄是倒霉体质,并非要给你行礼 师落影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身边空无一人,湛毓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下意识的伸手摸一下身边的位置,凉凉的,显然他离开已经有好一会了。 想起两人在空间里发生的事,她俏脸一红,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拐上床了。 下次,绝对不能再那么轻易被推倒。 就是要做,也得是她推湛毓轻! 动了动酸疼的身体,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个男人竟比上次还凶猛,她都快被折腾散架了。 “王妃,你醒了?”见她醒来,杏儿欢喜的迎上前,“王爷命奴婢备好热水,奴婢这就伺候你沐浴。” “嗯。”师落影也不矫情,这个时候泡个热水澡的确舒服,那个男人倒是贴心。 “王爷真是太疼王妃了,特意吩咐我们不准打扰你,让你睡到自然醒,备好热水和吃食等着,让你一醒来就能能泡上热水澡、吃上美味的食物。” 杏儿满脸兴奋的说,眼里满是对湛毓轻的崇拜和对师落影的羡慕。 “他人呢?”师落影懒洋洋的问,泡在热水澡里,她舒服的想继续睡觉。 “在书房接待客人。” “谁来了?”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长得很好看。”杏儿说完,有些娇羞的红了脸。 师落影好笑的看她一眼:“杏儿这是春心萌动了?” “王妃你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只是觉得那位公子长得很好看。” “你说的我倒是好奇有多好看了。” “王爷是奴婢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今日的那位公子是第二好看的。” “可以和王爷相提并论,看来的确长得不错。”师落影突然有些好奇来者的长相了。 湛毓轻可是都城第一美男,在他面前都能被称为“好看”,可见那人长相不凡。 “王妃可别看的太直接了,王爷会吃醋的。” 师落影忍不住撇撇嘴:“他爱吃就吃吧,谁在乎?” 杏儿只是偷笑,显然觉得自家主子口是心非呢。 师落影也懒得跟她解释,洗完澡,换好衣服,便去一睹“第二美男”的美貌。 “王妃,王爷在里面会客,属下这就去通报……” 不等寒刀的话说完,湛毓轻低沉好听的嗓音便从房内传来:“王妃可自由出入府中任何角落,无需通报。” “是。”寒刀立即恭敬的说,“王妃,请。” 师落影走进去,就见湛毓轻正满目含笑的看着她,见她走来,忙起身迎上前,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位置上,温柔的问:“怎么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师落影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好作罢。 “王妃,本王为你介绍下,这是本王的好友顾仕清。”湛毓轻亲昵的拉着她,语气轻松的介绍,“这是内子。” 顾仕清忙起身,膝盖却不小心撞到桌子,疼的倒抽一口气,好不容易起身又撞倒了杯子,茶水洒了一身,他忙去接茶杯,却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必行如此大礼……”师落影讷讷的说,不知道他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行此大礼。 湛毓轻忍不住闷笑出声:“王妃,顾兄是倒霉体质,并非要给你行礼。” 顾仕清从地上爬起来,摸摸鼻子,笑得十分尴尬:“抱歉,让嫂夫人见笑了。” “你这体质,挺特别。”师落影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竟是这样。 “是有些特别。”顾仕清很快就变得坦然,他整理下衣服,对师落影行了个礼,“吓到嫂夫人了,在下这厢赔不是了。” 师落影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 “其实在下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王妃院中可有一蒙面仙女?” “啥?”师落影满脸懵的看着顾仕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打探起自己院子里的事来。 湛毓轻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有些不悦。 “湛兄、嫂夫人莫误会,在下只是想打探一人,若有唐突还望见谅。”顾仕清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实不相瞒,湛兄大婚第二日,在下打赌输了,被迫爬上树,偷偷看看嫂夫人是何模样。 却不料刚爬上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被天降之物砸晕,掉下树去。昏倒之际,得一仙女相救。 在下醒来后,本想第一时间上门祝贺,顺便打探仙女的消息。哪知家中有事,不得不出了趟远门,昨日才回来。耽误了这么些时日,不知那仙女是否还在此处。” 说着,他不由得拧起眉头,眼里满是担忧。 听了他的话,师落影的眼皮突突的跳。 这剧情,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啊? 爬墙出去的人,不是她吗? 把树上藏的人砸晕的人,不也是她吗? 哪来的什么仙女? 这男人该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那可真是罪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竟然是个傻子! 师落影忍不住歉意的看一眼顾仕清,默默的在心里跟他说抱歉。 “嫂夫人这是什么眼神?”顾仕清有些困惑的问。 他怎么感觉嫂夫人看他的眼神,有点歉意,又充满同情? 他说了什么值得同情的话吗? 见两人遥遥相望,仿佛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其他东西都不存在了一般,湛毓轻的表情愈发的阴冷,一把将师落影揽进怀里,占有欲十足的搂住她,阴鸷的眼眸盯着顾仕清,无声的宣布所有权。 “湛兄和嫂夫人的感情真好。”顾仕清见状,真心的赞叹,“要是在下能找到小仙女,希望也能如你们这般恩爱。” 闻言,湛毓轻眼里的寒冰融化,表情总算缓和了些:“顾兄一定能得偿所愿。” “承湛兄吉言。” 师落影已经没眼看了。 湛毓轻要是知道顾仕清嘴里的“小仙女”可能是她,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不过,顾仕清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到底是怎么把尼姑打扮的她,看成小仙女的? 还是说,她走后,又出现了一个“小仙女”?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师落影赶忙说:“我院中没有小仙女,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祝你早日找到。” 第133章 王爷的醋坛子打翻了 “多谢嫂夫人,在下也希望早日找到她。”顾仕清笑得有几分痴,“在下的小仙女有一双天下间最美的眼眸,一定很好找。” 师落影只能笑笑,默默祈祷真的有那么一号小仙女。 “叨扰多时,在下就先行告辞了。”顾仕清说完,不疾不徐的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刚走到院中,就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起了一个肿包。 他捂着头,疼的半天没能缓过劲儿来。 “顾少,你没事吧?”师落影看着都替他疼。 他实在是太倒霉了,提醒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呢,他就已经撞上去了。 而且,那么大的锄头,他竟然没看到,真的不是眼神有问题吗? 下人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他才刚把锄头放下呀…… “在下没事。”许久,顾仕清才找回声音,疼得眼冒金星。 “你是不是,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师落影试探的问,总觉得刚才的事已经跟倒霉体质没有关系了,单纯就是“眼瞎”。 顾仕清惊讶的问:“嫂夫人怎么知道?” 果然…… “我对医术略通一二,如果顾少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检查下眼睛。” “眼睛如何检查?” “随我去晨曦阁。” 闻言,湛毓轻的眉头几乎都快皱成小山了,不悦的问:“什么样的检查不能在这里做,非要去晨曦阁?” 师落影无语的看着他:“王爷是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去晨曦阁吗?” 不是不准她在外人面前使用空间吗? 怎么她主动避着点,这男人反倒有意见了? “本王不知道。”湛毓轻酸溜溜的轻哼,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很不开心。 “王爷要是故意装傻,我也没有办法。”师落影才不惯着他,没好气的说,“反正顾少是王爷的朋友,要是王爷想让他继续倒霉下去,甚至以后瞎掉,那就不要让他去晨曦阁好了。” 这话,分明是威胁。 湛毓轻忍不住磨牙:“王妃还真是伶牙俐齿的很。” “王爷不是早就领教过了?” 眼见着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些火药味,顾仕清赶紧做和事佬:“顾兄、嫂夫人,不要为了在下争吵。若是不方便,在下日后再来拜访。” “没有不方便。”湛毓轻清冷的道,“王妃说去晨曦阁,便去晨曦阁吧。” “这……” “如果顾少不希望眼睛瞎掉的话,还是不要推脱了。”师落影好心的提醒,感觉顾仕清再这样下去,根本不用等到眼睛瞎掉,就先把小命玩完了。 顾仕清闻言,心里一紧,忙作揖道:“那就麻烦嫂夫人了。” “走吧。”师落影率先迈开步,看都没有看湛毓轻一眼。 湛毓轻心里郁结,却只能紧随其后。 顾仕清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忍不住擦擦额上的汗水,忙跟上前。 然而,一路上他不是凭空摔,就是撞这撞那,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竟生生走出了刀山火海的意味来。 师落影看的提着一口气,忍无可忍的低喝:“王爷就不能搀扶着点顾少?” “不用不用,在下自己可以。”顾仕清有些窘迫的摆摆手,不想麻烦别人。 “顾少,你再这么摔下去,外人都要以为秦王府把你怎么着了。”看着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鼻青脸肿的他,师落影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无妨,在下自幼就倒霉,从来都是跌跌撞撞、鼻青脸肿的,众人早已习以为常,不用担心引起误会。” “你能长这么大,真是奇迹。”师落影能如何?只能感叹了。 她也彻底明白了,怎么她随手甩了个钩子就能砸晕顾仕清。 原来不是她神准,是顾仕清神倒霉! 顾仕清有些不好意了:“在下也觉得是个奇迹。” “你就没怀疑过,你所谓的倒霉体质,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眼睛的问题?” “怀疑过,也请了不少大夫看过,都无济于事。” 师落影一愣。 随即意识到,古代人的对近视似乎没有什么概念。 遇到她,顾仕清真是撞大运了! “顾少,你坐这里。”师落影指着一个椅子,将一个遮挡物递到他手里,“挡住一只眼睛,告诉我,我手指的东西是什么。” 为了防止解释起来麻烦,师落影给顾仕清用的,是用来给儿童测视力的,上面是各种图案,比较容易表达。 顾仕清依言乖乖的坐下,挡住一只眼睛,跟着师落影的指令来。 然而,上面的东西都糊成了一团,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他拼命眯起眼睛也无济于事。 这个结果,师落影一点都不奇怪。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还是上仪器吧。 “等下你按照我的要求来,不许多问。” 听着这霸道的话,顾仕清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乖乖的点头,正襟危坐的样子竟显出几分憨态可掬来。 师落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放轻松,我不会吃了你的。” 闻言,顾仕清不好意思的笑了。 湛毓轻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完全融入不到两人的世界里。 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非常不好。 但他不知道师落影要做什么,就是想插手都插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更加糟糕。 他知道师落影与众不同,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配得上她,却还是与她有着无法消弭的距离。 “你的视力真的很差啊。”看着检查结果,师落影忍不住轻叹。 难怪他总是倒霉,就这视力,五十米开外都要人畜不分了吧? 看不清东西,可不就经常倒霉吗? 他能活到这么大,是真的很不容易啊! “情况很糟糕吗?”顾仕清忧心忡忡的问,“在下当真会瞎掉?” “遇到我,当然不会瞎掉。”师落影自信满满的说。 顾仕清双眼一亮,惊喜的问:“嫂夫人可以治好在下的眼睛?” “治好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帮你看清东西,只是需要借助一些工具。” “只要能看清东西,不管是借助什么在下都愿意。”顾仕清热切的看着她,激动极了。 没想到他的眼睛真的有救。 她简直是在世活菩萨! 第134章 本王就是不讲理 师落影其实是能做那个镭辐射手术的,只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空间的存在。 别的不说,光是湛毓轻的碎碎念,都足够她烦的了。 所以只能委屈顾仕清戴眼镜了。 不过目前她尚未发现有人戴眼镜,只怕顾仕清要承受异样的目光,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顾仕清隐形眼镜。 只是把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带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 但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把这个戴上试试。” “这是何物?” “帮助你看清世界的东西。”师落影说着,微微弯下腰靠近他,轻声吩咐,“别动,我帮你戴。” 她离得那么近,身上的馨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子里,顾仕清忍不住红了脸,下意识的往后仰身体。 结果“噗通”一声,仰倒在地。 师落影的手刚碰到他,一下子没了着力点,也跟着倒了下去。 两人摔做一团。 湛毓轻立即闪身过去,将她捞了起来,困在怀里,一张脸黑如锅底,淬了冰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顾仕清,恨不能将他盯穿。 顾仕清爬起身,摸着摔疼的脑袋,歉然的看向师落影:“抱歉,害嫂夫人摔跤了。” 脸却更红了。 原来女人的身子,这般香软…… “没事。”师落影笑着安抚,想继续帮他戴。 湛毓轻却将她困的更紧。 “麻烦王爷放开我。” “不放。” “为什么?” “你不许靠近他。” “那怎么帮他戴?” “让他自己来。” “他不会。” “学。” 师落影看向顾仕清:“你学得会吗?” “不会。”顾仕清下意识的回答,然后在湛毓轻的死亡视线下弱弱的改口,“在下会努力。” “嗯,我示范一次给你看。”师落影拍拍湛毓轻的手,无奈的提醒,“王爷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不可以。” “我不给他戴了。” “哦。” “你哦什么呀,快放开。” “不放。” “那个……在下自己研究吧。”顾仕清感觉自己是彻底得罪湛毓轻了,友谊的小船可能随时会翻。 师落影将眼镜盒递给他:“眼睛是非常敏感脆弱的部位,刚开始会控制不住的眨眼睛,需要花费上很长的时间,这个很正常,多练习几次就好了。你先用这个过度下,等回头我研究出更好的方案,也许就能彻底根治。” 师父曾说过,有一本古籍上记载了类似于近视的中医疗法,需要用到几味比较特殊的药材,那些东西在现代已经绝迹了,但在古代或许可以找到。 如果真的找到了,即使不借助空间和仪器的力量,也可以让顾仕清的视力恢复正常。 “这样已经很好了,多谢王妃,多谢王妃。”顾仕清按照师落影的交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隐形眼镜戴上了。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原本模糊的世界变的那样清晰。 他欢天喜地的连连道谢,对那宝贝爱不释手。 “你喜欢就好。”看着顾仕清开心的样子,师落影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耐心的交代,“每日要用这个护理液浸泡。用完了,再来找我拿,不可用其他液体代替,否则会损伤眼睛。 这是半年抛,意思就是半年后就要来找我换新的。若是幸运,也许不用换新就能彻底根治。” 当医生最大的幸福,大概就是看到大病初愈的病人露出欢笑! “不许看他!”醋坛子湛毓轻一把捧住师落影的脸颊,强行将她的头扭向自己,让她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王爷你这样很霸道,你知道吗?”师落影又无奈又好笑的看着醋意冲天的湛毓轻。 男人的占有欲真是可怕,哪怕没有感情,也容不下自己的妻子看别人。 “本王知道。”湛毓轻冷哼,“本王就是如此霸道,你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你就继续霸道好了。” “以后都不许看他!” “行行行,不看不看。”师落影敷衍的保证。 反正等她自由了,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美男,还能调戏美男,甚至养一群美男。 到时候霸道王爷可就管不着她了!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暗爽。 见她笑得贼兮兮的,一看就是在心里打坏主意,湛毓轻忍不住霸道的命令:“不许想男人!” “我没想。” “你有。” “王爷,你讲讲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师落影忍不住用小手戳着湛毓轻的胸膛控诉。 这男人过分了啊,她看什么要管,她想什么也要管。 他是住在好海边吗,管那么宽? “本王就是不讲理。”湛毓轻丝毫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在乎此刻的自己风度尽失,就是不想让师落影想别的男人。 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想再理他。 看着师落影的样子,再看一眼欢天喜地的顾仕清,湛毓轻冷淡的下逐客令。 “顾兄该回去了,送客。” “我来了这么久,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呢……”顾仕清知道自己此刻应该麻溜的闪人,但是心底里不知为何,有些不想走。 湛毓轻当即倒一杯水递给他:“喝。” 顾仕清下意识的喝一口。 “喝完可以走了。”湛毓轻铁面无情的再度逐客。 “不是,我……”顾仕清险些把嘴里的水吐出来。 他又不是真的想喝杯水,那只是打个比方,比方!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内心的呐喊,半客气半强迫的把他扫地出门了。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湛毓轻冷哼,心情总算舒坦了些。 看着他小气吧啦的样子,师落影忍不住偷笑,心里莫名有些甜滋滋的。 “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不许碰别的男人,不许对别的男人笑……” 眼见着湛毓轻又要开始啰嗦个没完,师落影翻个白眼,趁他不注意溜进空间去了。 说到一半的湛毓轻:…… 那日之后,顾仕清成了常客。 三不五时的就要来一趟。 每次来还不忘给师落影带一些小玩意。 说是戴上眼镜以后发现的,送给师落影当谢礼。 眼看着桌子上都快摆满他送的小玩意了,湛毓轻终于忍无可忍:“来人,拿个火盆来。” 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大热天的,要什么火盆?” “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烧掉。”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凭什么烧了?” “看着碍眼。” “那你就别看。” “摆在房里,本王没办法不看。” “那我收进空间。” “不许。” “王爷,你讲讲理?” “本王不想讲理。” “不讲理你讲什么?” “讲你。” “我?”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许突然躲进空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师落影就不见了人影。 湛毓轻:…… 第135章 实不相瞒,我和湛毓轻已经和离了 “男人都这么烦人的吗?还是只有他这么烦人?”师落影忍无可忍的找小郡主吐槽,感觉现在的湛毓轻简直像是被人冒名顶替的。 穆莹婉笑得合不拢嘴:“原来表哥是这般幽默风趣的人呀,真是大开眼界。” “什么幽默风趣?分明是烦人。” “表哥现在的风评可好了,满都城的女子都想嫁给他。听闻已经有不少人跟皇上进言,说影姐姐你又丑又凶,还出身卑微,根本配不上秦王妃的位置,当初毓表哥娶你纯属权宜之计,如今理应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将你降为妾室。 更是有不少夫人直接进宫找太后和皇后,还有两位贵妃游说,为毓表哥重选王妃。再不济,也要再添几房侧妃,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穆莹婉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那些势利眼,当初毓表哥落魄的时候,躲的比谁都远。影姐姐为毓表哥冲喜的时候,她们还纷纷庆幸,还好自己或者女儿没有落入火坑。 如今毓哥哥受了重用,那些人就挤破脑袋要把女儿往毓哥哥身边塞,真是不要脸透顶。 最过分的是相府的人,先前塞了一个师清霞不够,如今还想把其他庶女塞过去给毓表哥做侧妃。” 原本是来找小郡主吐槽的,没想到她反倒生起气来,师落影赶紧安抚:“别气别气,都是小事,不值得生气。” “影姐姐,那些势利眼都要骑在你的头上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这哪里是小事?分明是大事!”穆莹婉愤愤不平的说,心里着急不已,生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实不相瞒,我和湛毓轻已经和离了。” “什么?”穆莹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幻听了,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么离谱的消息? “我说,我和湛毓轻已经和离了。喏,这是和离书。”师落影将和离书放到穆莹婉面前,免得她不相信。 眼见为实。 穆莹婉赶紧拿起和离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是真的,简直要疯了,抓着师落影的肩膀拼命的摇晃。 “影姐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和毓表哥和离?和离了以后你怎么办?你不知道女人和离意味着什么吗?” “你冷静点。”师落影被她摇晃的都要散架了,赶紧出声制止,“我很清醒,我也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 我嫁给他,本就是奉旨给他冲喜,并无感情基础。他心里的人是师清霞,这点他一次次的证明给我看了。 而我,也不想把自己困在王府那个小小的地方,更不想卷入乱七八糟的纷争里,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凭我自己的本事,我也完全能养活自己,没必要委屈自己过不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影姐姐你很厉害,可是毓表哥看起来很喜欢你啊……”穆莹婉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生怕师落影和湛毓轻真的和离了。 “那是因为我们约好在人前扮演恩爱夫妻。” “可是……” “好婉儿,我们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 看着师落影的表情,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多说无益,穆莹婉心里纵有千万分的不舍,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紧紧的握住师落影的手,温柔又坚定的说:“影姐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婉儿都支持你。以后婉儿当你的后盾,谁敢欺负你,先问过公主府。” “你已经是我的后盾了。”师落影忍不住拍了拍穆莹婉的头,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 闻言,穆莹婉忍不住笑起来。 “走吧,一起出去逛逛,我已经很久没逛过街了。”师落影拉着穆莹婉起身,打算忘记某个烦人的男人,好好享受姐妹时光。 然而,她完全低估了湛毓轻如今的人气。 刚出门没多久,就发现满大街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快看,那个就是秦王妃,真是太丑了,怎么好意思霸着秦王不放的?” “每天对着这么丑的女人,秦王真是太可怜了。秦王那样的美男子,只有天下第一美女席萝依配的上。”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秦王那样的天之骄子是她这种丑女能独占的吗?换做是我,早就羞愤的去死了。” …… 穆莹婉的拳头硬了。 她火冒三丈的就要找那些人理论。 师落影却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跟一些碎嘴子计较什么?难得出来逛街,要开心点。” “可是那些长舌妇说的太难听了。当初要是没有影姐姐冲喜,毓表哥说不定早就没了。她们完全不提这茬,一个劲儿的盯着你的外貌说事,真是太过分了。” “在乎的人才会被她们的话伤到,我完全不在乎,只当是一群苍蝇在嗡嗡叫。”师落影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兴致勃勃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还不时的在小郡主头上、身上比划。 这些小玩意虽不值钱,做的却十分精致好看,十分讨喜。 “影姐姐说的对,只是一群苍蝇,好好的人怎么能跟一群苍蝇生气呢?简直是侮辱自己的身份。”穆莹婉努力不让自己受影响,免得破坏了师落影的兴致。 “这个你戴着真好看。”师落影将一枚簪子插入穆莹婉的发间,见那小巧玲珑的玉簪衬的她愈发的娇俏可人,心里十分欢喜,直接付了钱。 “影姐姐戴这个也是十分好看。”穆莹婉不甘示弱的拿起一只镯子,套在师落影的腕上。 两人你给我选一个,我给你戴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偏偏有人就是要出来煞风景,刷存在感。 “大家快来看呀,堂堂秦王妃竟然买路边摊买的这般起劲,把这些拿不上台面的廉价货当成宝贝疙瘩一样欣赏。 果真是出身低贱的下人,就算冒充了十几年相府千金,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穷酸低贱,真是惹人发笑。” “方小姐千万别这样说,都知道这冒牌货空有秦王妃的头衔,却无秦王妃的命,在秦王府中连下人的地位都不如,能买得起这些地摊货已是不易了。” “当王妃当到这般失败的地步,还是赶紧的自请下堂吧,霸占着秦王妃的位置不放,真是让人不齿。” …… 听着其他人叽叽喳喳的一起羞辱师落影,方如雨心里颇为得意,满脸鄙夷的看着她,等着看她落荒而逃的可笑模样。 第136章 你这个王妃马上就要当到头了 穆莹婉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俏脸紧绷的瞪着方如雨,就要上前教训她。 师落影却拉住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跟这种苍蝇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那么羞辱你……” “只要我不接腔,她羞辱的就是自己。”师落影漫不经心的说,继续专心的挑选小饰品。 她虽然很爱钱,却一向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太在意,只要好看、她喜欢,她根本不在乎是名牌还是地摊货。 见师落影丝毫不受影响,穆莹婉放下心来,也不再理会那些嗡嗡叫的苍蝇,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精美的小东西上。 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长公主独女,从小就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什么样的奇珍异宝、山珍海味都不放在眼里。 但影姐姐为她挑选的每一样小东西她都喜欢的不能行,才不在乎是不是便宜货。 看到一个镂空的长命锁,十分小巧精致,她眼眸一亮,忙拿起来对着师落影比划:“影姐姐,你看这个漂亮吗?好适合你。” “我觉得更适合你。”师落影接过,给她戴上,连连赞美,“简直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真的吗?”穆莹婉欢喜的问,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影姐姐亲手为她挑选的、佩戴的东西,她都要好好的珍藏起来! “当然是真的,咱们婉儿人比花娇,戴什么都好看。” “影姐姐你尽打趣我。”穆莹婉娇羞的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最喜欢的影姐姐夸她人比花娇,她今晚做梦都要笑醒了! 眼看着两人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方如雨的脸色有些难看,气恼的拔高声音:“果真是物以类聚,低贱的人就喜欢和低贱的人在一起。一个破铜打造的长命锁,也能当成宝贝,真是让人忍不住发笑。” “天热了,苍蝇也多起来了,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赶都赶不走。”师落影拿出一瓶驱蚊水,对着方如雨等人一阵狂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咳咳……你干什么?”方如雨等人被驱蚊水呛的直咳嗽,想上前找师落影理论,又怕她手里能喷出呛人水雾的小瓶子,只能高声质问。 “赶苍蝇。” “你骂谁是苍蝇呢?” “谁接腔就是谁啊。” “你这个丑八怪,还真把自己当成秦王妃了?实话告诉你,你这个王妃马上就要当到头了。等你成了下堂妇,看你还怎么嚣张。” 方如雨恶狠狠的瞪着师落影,一想到她被赶出秦王府的场景,就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丑八怪,你还真是可怜啊。先是发现你相府千金的身份是偷别人的,好不容易用手段嫁给了秦王,又要被扫地出门。啧啧,我要是你,真是没脸活着了。” “那你就快去死吧,不要继续污染环境了。”师落影淡漠的说,“虽然你死了也会污染土地。”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丑八怪,以为本小姐不敢教训你不成?”方如雨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恨不能冲上去将那张丑陋的脸撕碎。 “哦,本王妃倒要看看,你如何教训本王妃。” “你们几个,给我撕烂她的嘴!” 几人有些犹豫:“她毕竟是王妃……” “怕什么?马上就不是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敢动。 以下犯上,那可是大忌! “你们听不懂本小姐的话吗?本小姐说,她马上就不是秦王妃了,因为我表姐席萝依马上就会嫁给秦王,成为真正的秦王妃。”方如雨得意洋洋的说。 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马上就要嫁给秦王了呢。 但这话显然很有用,原本犹豫的几人,为了讨好她,立马上前准备教训师落影。 “你们敢!”穆莹婉挡在师落影身前,俏脸紧绷的呵斥,“谁敢动影姐姐一下……” 不等她说完,方如雨就不耐烦的打断她:“连那个嚣张的野丫头一起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也不看看本小姐是什么身份,轮得到她在这大呼小叫……” 师落影脸色一冷,将穆莹婉拉到身后,手腕一转,就将几枚银针刺入几人的体内。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人登时僵在原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呀。”见她们都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方如雨不高兴的呵斥。 师落影勾起一抹冷笑,冷淡的道:“既然方小姐都等着急了,那就快点动手吧。” 原本愣着的几人,忽然中了邪一样向方如雨走去,然后抬起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 “你们干什么?”方如雨疼的脸都扭曲了,暴跳如雷的叫骂。 “方小姐,我们,我们控制不住自己……”几人边说,边惊恐的对她动手。 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方如雨的脸都肿了。 “救命啊,她们疯了,她们都疯了……”方如雨惊恐的向周围的人求救。 但是看客们纷纷往后躲,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 她活该,谁叫她欺负人的!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方如雨抱着头,四处狼狈逃窜。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嗓音传来:“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是众人的惊呼。 “是天下第一美女席萝依!” “哇,她真的太美了,又温柔,仿佛会发光一样。” “天哪,竟然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天下第一美女席萝依,真是此生无憾了。” …… “表姐,快救我!”方如雨赶紧躲到席萝依的身后,惊恐的求救,“那些人都疯了,追着我抽。” “怎么回事?”蛾眉轻蹙,席萝依心疼的看着她肿成猪头的脸,“你怎么这般狼狈?” “你快让人把那些人抓起来,她们都中邪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都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千金,席萝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却还是命人先将几人控制住,免得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见那几人终于不能再打自己,方如雨重新变得嚣张起来,走到几人面前,一人狠狠的甩了好几个巴掌,这才解气。 那几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出了口恶气,方如雨心里舒坦了点,蛮横的指着师落影:“表姐,那个丑八怪会妖术,你快点把她抓起来。正好可以借此让秦王休了她,好娶你。” 第137章 新的秦王妃出场了 见她如此口无遮拦,席萝依脸色一沉,厉声呵斥:“小雨,不可如此口没遮拦。” “我说的是真的嘛,大姨和姨丈有心让你嫁给秦王,宫里的贵人们也点了头,就差寻个名目把那个丑八怪踢了……”方如雨不服气的嘀咕,不明白铁板上钉钉的事,表姐有什么好掩饰的。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不少人听到。 师落影的眼神一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席萝依的表情有些的难看,还有一丝狼狈,她满脸歉意的看向师落影,柔声道:“小雨年纪小不懂事,又被家里人惯坏了,冲撞了秦王妃,萝依代她向秦王妃赔个不是,还望秦王妃大人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表姐,你干嘛跟那个丑八怪道歉?反正她马上就要下堂了……” “你住嘴!”席萝依冷着脸训斥,“你再这样口不择言,早晚出事。” “怕什么?反正你马上就是秦王妃了,有你和姨丈护着我,谁敢把我怎么样?”方如雨有恃无恐的说,根本没把席萝依的话放在心上。 “你……”席萝依简直要给她气笑了,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这可是天子脚下,满地都是皇亲国戚。 万一她哪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谁也保不了她! “表姐,你别生气嘛,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见席萝依是真的生气了,方如雨赶忙拉着她的手撒娇。 表姐马上就是秦王妃了,可不能得罪她。 席萝依无奈的叹口气:“你呀你,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就知道表姐对我最好了。”方如雨靠着她的肩膀撒娇,俨然就是一个娇俏的小女孩,与方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表姐,就赶紧跟秦王妃道歉。” “对不起,秦王妃。”方如雨不情不愿的说,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不必,本王妃不会跟一只苍蝇计较。”师落影讥讽的说,压根不觉得方如雨是真心道歉。 “表姐,你看到了吗?那个丑八怪嚣张的很,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方如雨知道自己不是师落影的对手,忙挑拨表姐。 席萝依自然不是傻子,岂能不明白她的目的?警告的看她一眼,随即恭敬的对师落影道:“秦王妃心胸宽广,萝依替小雨谢过王妃。今日小雨莽撞,惹怒秦王妃,为表歉意,今日秦王妃所有花销,均算在萝依头上。”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席小姐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不仅人美,还十分大度。” 没料到她会如此盛赞自己,席萝依明显愣了下,随即略显难为情的道:“王妃谬赞,萝依羞愧。” “实话实话,不必羞愧。不过席小姐的热情,本王妃也不好拒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婉儿,走,去云祥楼挑选些称心的首饰,再去凌烟阁置办些漂亮的衣服,然后去天下第一楼大吃一顿,不能浪费了席小姐的一片好心。” 师落影向来不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钱。 今日不让席萝依大出血,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表姐,你听到了吗?那个丑八怪太无耻了,竟然全挑最贵的地方去。那云祥楼随便一个饰品便要上千两,那凌烟阁随便一件衣服也近千两,那天下第一楼随便吃吃便是千两,她们这是存心要讹诈你。” 方如雨急得上蹿下跳,仿佛师落影花的不是席萝依的钱,而是她的。 席萝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万万没想到师落影竟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但是她许诺在前,如今就是再心疼也不能表现出来分毫。 否则落得个食言而肥、吝啬小气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表姐,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快点去阻止她们,收回前言啊。她们要是贪得无厌,买它个十几二十几套头面、衣服,定南王府就要砸锅卖铁了。” “小雨,你吵的我头疼,先冷静点。秦王妃身份尊贵,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见过?怎么会贪图一点小恩小惠?她方才那般说,不过是为了给你我一个台阶下罢了,你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话席萝依看似是在训诫方如雨,却是故意说给师落影听的。 毕竟,她比方如雨更害怕师落影会大买特买。 定南王府承受不住啊! 听到她的话,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嘲弄的光芒,却佯装没有听到,兴致勃勃的挑选起饰品来,还故意扬声道:“这个,这个,这个,都拿出来给本王妃瞧瞧。” 看着她选的全是当季新品,随便一样都要上万两,席萝依脸色微微发白,险些晕过去,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些东西,恨不能扑上去全部抢走,却只能生生克制着,还要维持着从容端庄的仪态。 “你别太过分了,这些东西都是最新最贵的,随便一样都要万两,就是再富贵的人家也无法一下子承受那么多,你这是存心刁难我表姐!”方如雨暴跳如雷的叫嚷,完全顾不上面子了。 “哦,原来席小姐承受不住啊。”师落影遗憾的叹口气,“人人都言席小姐是定南王最宠爱的孙女,容貌倾城、德才兼备、言出必行,没想到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秦王妃尽管随意挑选,萝依既然说出口了,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席萝依努力挤出笑,故作大方的说,心却在滴血。 她绝不能背负上“言而无信”的名声,尤其是在这般关键的时期。 “席小姐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气度非凡。”师落影冲她竖起大拇指,给她猛灌迷魂汤,随即继续开开心心的挑选。 席萝依只能咬碎一口银牙,吞入腹中,还要强行挤出笑容,从未有过的憋屈。 最终,师落影和穆莹婉各自挑选了两支发簪,两套衣服。 席萝依签字的手都在发抖,白着脸道:“去定南王府拿钱吧。” “席小姐果真有大家风范,难怪风评如此之好,人人趋之若鹜。本王妃要是男子,只怕也是对席小姐魂牵梦萦,想方设法的求娶了。”师落影满脸惊叹的看着席萝依,继续给她灌迷魂汤。 毕竟,等下还得要席小姐报销饭钱呢不是? 第138章 顾少你说这话不是存心羞辱席小姐吗 席萝依只能扯着嘴角干笑,手几乎要揉碎绣帕。 “你要不要脸啊?已经买了那么多东西,竟然还要表姐请你吃饭。你是乞丐吗?没钱吃饭吗?”方如雨见表姐的心在滴血却只能忍着,忍不住又跳出来破口大骂。 “没钱啊,方小姐方才口口声声说本王妃穷酸到只能买得起路边摊,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忘记了?难道方小姐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脑子了?” 师落影满脸惊讶的看着她,随即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抱歉,我忘了,方小姐出生的时候脑子在娘胎忘带了。” “你……” “小雨。”见她又一次在师落影手上吃了亏,席萝依赶紧拉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表姐,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你啊?” 席萝依神色黯然的轻叹:“她是王妃,我们不可以下犯上,这是大忌。” 美人神伤,惹得周围人心疼不已,纷纷讨伐师落影。 “呸,不就是个徒有虚名的王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丑人就是多作怪。” “丑八怪,快点把东西还给席小姐,跟席小姐道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也配让席小姐请你吃饭?”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人厌弃的丑八怪而已,端什么王妃的架子?再敢欺负席小姐,我们饶不了你!” …… 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声讨,师落影弯起唇角,笑得更愉快了:“既然你们都知道本王妃不要脸了,那本王妃也不装了。今日天下第一楼所有的酒菜,本王妃都要尝一口,反正是席小姐付钱。” 闻言,席萝依的脸色登时一白,气得手脚发冷,却拉不下脸来赖账。 方如雨更是暴跳如雷的叫骂:“你真是不要脸,无耻至极!” “本王妃就是无耻啊。有意见?你憋着!”师落影拉着小郡主,大摇大摆的走进天下第一楼,扬声道,“小二,把你们所有的酒菜都给本王妃上一份。” “这位客人,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只能请回了,本店爆满。” 师落影非常无耻的拉过席萝依,笑盈盈的问:“天下第一美人的面子也不卖?” 看到席萝依那张绝美的脸,店小二登时双眼一亮,贪婪的看了又看。 师落影拿席萝依当人形挡箭牌,一点点的往前推进。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吗?还不赶紧把那个丑八怪赶走?”方如雨急得叫嚷,生怕师落影真的进去了。 店小二如梦初醒一般拦住师落影:“抱歉,没有预约,谁都不行。” “席小姐,看来你的面子不好用啊。”师落影放开她,失望的叹息。 席萝依又尴尬又庆幸,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化解了这场危机! 然而,她那口气还没落到地上,一道温润的嗓音便重重给了她一击。 “秦王妃是在下的恩人,把在下的雅间让给王妃吧。” 这话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席萝依和方如雨白了一张脸,险些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师落影却是欢喜的看向出声的人,发现竟是顾仕清,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是你?” 顾仕清忙作揖道:“甚巧。” “是很巧。” “若王妃不介意,这边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师落影欢天喜地的走进雅间,才发现那雅间十分宽阔,布置雅致,一看就很贵。 没想到这顾仕清还是个有钱人! “王妃今日所有开销都算在在下的头上。” “不用了,今日席小姐请客。”师落影拒绝的十分干脆,“谁都不许跟席小姐抢,小心她哭给你看。” “是在下唐突了。”顾仕清歉然的对席萝依行了一礼,脸上虽带着浅淡的笑,却比面对师落影时冷淡疏离了不少,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亲疏远近来。 “顾公子言重了。”席萝依自幼就是个美人坯子,不论到哪都会被众星拱月般赞美讨好,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会聚集她的身上,所有男人都会极尽所能的讨好她,就为了让她多看一眼。 然而,今日顾仕清非但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师落影的身上,还对她如此冷淡。 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不敢表现出分毫。 “王妃可有想好吃什么?需要在下推荐吗?”顾仕清很自然的在师落影身边坐下,眉眼含笑的看着她,语气轻缓,似是怕吓到她一般。 “把这里所有的酒菜都上一遍。” “若是全部上一遍,这桌子怕是摆不下。” “无妨,我每道菜都尝一口,好吃的就留下,不好吃的就送去给城中的乞丐。”师落影笑盈盈的说,“不能白费了席小姐的一番心意。哦,记得说是席小姐送的。” 顾仕清闻言,下意识的看一眼席萝依,见她明明快哭了,偏偏还要硬挤出笑容。绣帕都快被揉成碎屑了,偏偏还要强装从容。 再看一眼双眼喷火、满脸愤懑憎恶的方如雨,他心里登时了然,忙笑着道。 “那就每道菜都来一样吧,有些菜在下也许久没吃过了,不知能否留下与王妃一同用餐?” 不等师落影回答,方如雨就急吼吼的叫嚷:“当然不行,我表姐只请那个贱……秦王妃一人,又没请你,你想吃不会自己点啊。” 原本没打算答应,听了她的话,师落影当即改了主意,笑盈盈的看向顾仕清,爽快的说:“好啊,反正不管我吃不吃,那些菜都是要点的,相信席小姐不会介意多加一双筷子。” “席小姐介意在下一同用餐吗?”顾仕清笑得温文尔雅,“在下愿意出一半钱。” “表姐!”方如雨立即激动的抓住席萝依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答应。 可以省一半的钱哎! 席萝依自然也十分激动,险些忍不住跳起来,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矜持的拧眉做深思状。 “顾少你说这话不是存心羞辱席小姐吗?她那般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在乎你那几口?当然不会让你出钱了。”师落影故作嗔怪的看着顾仕清数落,说完还满脸信任的看向席萝依,“你说是吧,席小姐?” 第139章 收收你的光芒四射,快要瞎了 噗! 席萝依仿佛听到了刀子插进心脏的声音,悔恨顿时逆流成河。 她该立即答应的!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看着师落影笑眯眯的样子、顾仕清满是感激的样子,她只能咬着后槽牙,硬生生扯出笑点头,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看着她强忍着不哭出来的样子,师落影险些憋笑憋出内伤来,故作了然的道:“看吧,席小姐不可能让你付钱的吧?” 觊觎她的东西,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这个人啊,向来小心眼。 就算她和湛毓轻和离了,在正式对外公开之前,她都还是秦王妃,谁敢觊觎这个位置,就休怪她不手下留情。 顾仕清忙笑着拱手道:“多谢席小姐,在下甚是感激。” 席萝依能说什么? 她只能笑。 苦笑。 悲伤的笑。 恨不能立即变成空气消失的笑。 “客官,您的菜来了。” 随着小二的招呼声,一道道美味的菜肴端了上来,香味飘满了雅间。 师落影顿时食指大动,赶忙拿起筷子开吃。 “唔,这个真好吃,就是有点烫……”师落影烫得直用手扇风,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小馋猫一般。 这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顾仕清眼里浮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将一杯水递给她,轻声叮嘱:“慢些吃,菜还多着呢,要是不克制,只怕连一半的菜都尝不完。” “你说得对。”师落影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不由得惊喜的看向顾仕清,“水里加了冰?” “嗯,这样更能消暑。” 师落影冲他竖起大拇指。 顾仕清很高兴得到她的认可,忙不迭的说:“快尝尝这些菜,也都十分不错。” “别夹,我自己来,不卫生。” 顾仕清的手一顿,白净俊秀的面容上浮上一抹绯色,眼里有几分尴尬。 “和男人勾勾搭搭,不要脸。”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方如雨又酸又嫉妒,小声的嘀咕。 顾仕清抬眸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方如雨竟莫名有些畏惧,下意识的往席萝依的身边挪了挪,不敢再吭声。 因为那天价账单而魂不守舍的席萝依,根本没意识到她的举动,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坐着,一动不动,嘴角硬扯出来的笑仿佛定格了一般,连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耳边清净了,顾仕清重新将目光投回到师落影的身上:“麻烦王妃帮在下夹一下那个麻婆豆腐。” “你自己来。”师落影忙着吃,没空帮他。 难怪敢叫天下第一楼,果真是好吃! “太远,够不着。”顾仕清将碗递到她面前,语气竟有些可怜。 师落影转头看向他,见他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吃麻婆豆腐,只好拿过勺子给他挖了一勺放到他碗里。 “谢谢。”顾仕清十分开心的吃了起来。 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师落影顿时觉得他像个孩子一般可爱,忍不住笑着打趣:“看来顾少是真的很喜欢吃麻婆豆腐啊,为了这一口,都不惜屈尊降贵的求人了。” 顾仕清笑着点头:“确实喜欢。” 眸光,却是看着师落影的。 “行,再给你挖一勺。”师落影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想到他大方的让出雅间给自己,才能吃到如此美味的东西,又帮他挖一勺麻婆豆腐,以表谢意。 顾仕清笑得十分欢喜,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眉眼间皆是笑意,似乎能融化一切的坚冰,让阳光照进所有黑暗的角落。 他也太阳光、太明媚了! 师落影感觉自己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忙用手挡住,夸张的道:“顾少,收收你的光芒四射,我快瞎了。” “你怎么了?为何会突然要瞎了?难道是房内的光线太强烈?”顾仕清不知道她这是在开玩笑,以为她真的要瞎了,紧张的猛然起身就要查看她的眼睛,大长腿险些把桌子掀翻了。 “你坐下,别动!”师落影眼疾手快的按住桌子,满脸严肃的瞪着他,“幽默懂不懂?你差点把桌子掀翻了,弄洒我的美食,我把你眼镜收回来!” 看着她“护犊子”的模样,顾仕清又窘迫又无奈,憨憨的笑了笑:“抱歉,在下方才激动了些。” 师落影无语的看着他:“是我要瞎了,又不是你要瞎了,你激动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日后会研究出可以彻底根治我眼睛的办法,以就不用再戴眼镜了?若是你瞎了,那在下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不用怕,我不会瞎的。”师落影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难怪他那么紧张,原来是为了眼睛的事。 看来她得抓紧点时间寻找古籍,研制药物,尽早治好顾仕清的眼睛才行。 微微侧头,垂眸,看着肩上那白嫩的小手,顾仕清的眸光变得幽暗,喉结轻轻滚动,紧张的红了脸。 “表姐,你看那个顾公子,该不会是暗恋那个丑八怪吧?”方如雨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凑到席萝依耳边,压低声音问,眼里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 席萝依心里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两人,果真见顾仕清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师落影身上,嘴角始终勾着愉悦的笑,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确实很像对师落影动心了。 她心里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蹙眉呵斥:“不可胡说,秦王妃乃有夫之妇,顾公子似是与秦王有些交情,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出乱子的。” “表姐,你傻了啊?要是那个丑八怪和别的男人暗通曲款,秦王不就有正当理由休妻再娶了吗?你不就能顺顺当当的当上秦王妃了吗?” 席萝依臊得小脸一红,嗔怪的瞪方如雨一眼,低声警告:“小雨,不可胡说,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大做文章可如何是好?” “哎呀表姐,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能成大事?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难道你想要就这么傻傻的等着那个贱人犯错,再让秦王休妻另娶啊?” “可……” “别可是啦,交给妹妹我去办,保证要不了今日,你就能风风光光的嫁给秦王,当你的秦王妃。还能顺便报了这个贱人今日坑害咱们姐妹的仇,让她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方如雨借口如厕,起身离开,眼里满是阴毒和算计。 她简直要等不及看到师落影千夫所指的惨状了! 第140章 保证这次万无一失 “婉儿,你怎么不说话?”师落影忽然意识到来了这么久,穆莹婉一直一言不发,有些好奇的看向她。 “没,没呀。”穆莹婉俏脸微红,低着头盯着眼前的美食,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的瞟向顾仕清的方向。 师落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下了然,暗笑着提议:“婉儿,换个位置,我想吃那边的菜。” “影姐姐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不用,我自己来,我喜欢自己动手。”师落影起身,低声催促,“快点。” “那影姐姐你坐那边,还有位置……” “可是我就想坐你这边呀。”师落影佯装惊讶的问,“婉儿你该不会是讨厌顾少,不愿意跟他同坐吧?” 穆莹婉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下意识的看向顾仕清,见他正略带茫然迷离的看向自己,脸“唰”的下红了,着急的解释:“不不不,我不讨厌顾公子,只是,只是……” “不讨厌就好。”师落影笑眯眯的坐在她另一边,还不忘招呼顾仕清,“正好顾少喜欢麻婆豆腐,坐我方才的位置正方便吃。” 原本想跟着她一起挪去另一边的顾仕清只能尴尬的笑笑,坐在穆莹婉身边。 穆莹婉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了,把头埋得更低,看似是在专心的吃东西,实则食不知味,一颗心跳的飞快,想看顾仕清又没勇气。 “顾少,婉儿还没尝过那边的东西,你离得近,帮她夹吧。”师落影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顾仕清拿起一副干净的筷子,将能夹到的菜一一夹到穆莹婉碗里。 每夹一道菜还贴心的告诉她菜名、菜系、口味。 若是偏辣的,还会为她单独放在一个盘子里,提醒她有些辣,不能吃辣放着就好。 他的声线偏轻软,十分好听。 这般温柔体贴的举动更是惹得穆莹婉乱了一颗少女心,只能低着头不停道谢,根本不敢看他一眼。 师落影托着腮,一脸的姨母笑。 前排吃瓜的感觉,真不错。 “怎么这般看着我们?”顾仕清瞧见她的表情,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种魔力,轻易就会被她你感染。 “觉得你们很般配。” 顾仕清脸上的笑容一僵。 穆莹婉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了下来。 雅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看着两人样子,师落影却忍不住低笑出声:“打趣你们呢,这都听不出来。” 一句话,轻松化解了尴尬。 顾仕清不好意思的笑笑,竟显出几分憨厚来:“在下脸皮厚,倒是不介意这般打趣,但她是姑娘家,总归是不太好的。” “顾少说得对,是我莽撞了。”师落影从善如流的承认错误,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人家姑娘家可是开心着呢,只有这个眼神不好使的木头以为人家姑娘家会介意。 “在下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怕婉儿姑娘介意……”顾仕清忙不迭的解释,怕师落影误会了他的意思,不高兴。 一声“婉儿姑娘”温润动听,令穆莹婉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红着脸飞快的看一眼顾仕清,小声的说:“婉儿不介意。” 说完,又飞快的低下头,小脸滚烫。 “你看,婉儿都说不介意了。”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顾仕清,别有深意的说,“更不介意你叫她乳名。” 顾仕清心下一惊,忙不迭的起身作揖:“是在下唐突了,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见王妃一直唤姑娘婉儿,便鬼迷心窍的一同跟着叫了,还望姑娘原谅。” “婉儿说了不介意,顾公子不必如此紧张。”穆莹婉忍着羞意,抬起头看着顾仕清,笑得娇俏可人。 “姑娘不介意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婉儿。” “可在下与姑娘初次相见,便称呼姑娘乳名,实是有失体统。” 穆莹婉有些固执的问:“婉儿喜欢顾公子称呼我婉儿,不可吗?” 见她如此勇敢,师落影很是欣慰,忍不住帮她一把:“人家姑娘家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不像话。” 闻言,顾仕清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干脆了,再这般推脱下去反而会令穆莹婉难堪,忙笑着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莹婉羞涩的一笑,心里十分欢喜:“麻烦顾公子再帮婉儿夹些菜来,那边的婉儿都够不到。” “婉儿姑娘想吃哪些?” 穆莹婉说一个,顾仕清帮她夹一个,始终神色温和、嗓音轻柔,没有半分不耐烦。 师落影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看着两人,美滋滋。 雅间内仿佛只有三人似的,席萝依自始至终都像是不存一样,一言不发,不吃不喝,忧心忡忡的盯着门口,坐立难安的等着方如雨。 就在她快成为“望雨石”的时候,方如雨终于回来了。 一坐回她身边,立即附到她耳边,得意洋洋的说:“安排好了,就等着那个贱人被休吧。” “你做了什么?可别乱来。”席萝依不放心的问,对这个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妹没有多少信心。 “放心吧,我保证这次万无一失。”方如雨拍着胸脯保证,幸灾乐祸的看向师落影。 贱人,你就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席萝依依旧有些坐立难安,只能暗暗祈祷不要被牵连。 “客官,您的酒来咯。”店小二捧着酒坛,满面笑容的走进来,扬声唱到,“上好的女儿红,独家配方,十年珍酿,这在外面可绝对喝不着。” 盖子一打开,酒香就飘了出来,果真十分香醇。 店小二讨好的看向师落影:“客官,为您满上?” “满上。”师落影豪爽的说,向来只在电视剧里听说“女儿红”,今日总算能亲自尝上一口,自然不能错过。 “好嘞。”店小二立即给她倒了满满一大碗。 见状,穆莹婉忙担忧的提醒:“影姐姐,这么多会喝醉的,你少喝点。” “放心吧,我就尝一口。我只是很好奇用碗喝酒是什么感觉,不会贪杯。”师落影端起碗,浅尝辄止的抿了一口。 初入口有些辛酸,还带着一丝苦涩,随后便品甜鲜来,齿缝间皆是绵柔香醇,令带着一丝爽感,令人忍不住再细细的品上一口,可以说回味无穷。 师落影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忍不住对店小二竖起大拇指:“果真是好酒” 店小二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的瞥向方如雨,见她微微点头,忙重新给师落影满上,笑道:“客官只管放心饮用,这酒是咱们店的独家秘方,不醉人。本店还为客官备了醒酒汤,请随意取用。” 第141章 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 “这家的女儿红的确是佳品,度数很低,不醉人,婉儿姑娘不妨也尝尝。” 见穆莹婉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女儿红,一副跃跃欲试又有些顾虑的模样,十分可爱,与家中的妹妹有些像,顾仕清心里微软,不由得笑着提议。 “真的不会醉人吗?”穆莹婉期待的看着他,眸光更亮了,看起来愈发的娇俏可人。 顾仕清为她倒一小杯,柔声保证:“真的不醉人。” “那婉儿尝尝。”穆莹婉接过酒杯,浅浅尝了一下,惊奇不已的道,“竟是甜甜的,当真十分美味,难怪影姐姐喝的那般开心。” “女儿红虽不醉人,却也不适宜大量饮用,王妃请适度。”见师落影一杯接着一杯,喝得十分开心,脸蛋变得红扑扑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顾仕清忙低声提醒。 “没事,我等会喝醒酒汤。”师落影摆摆手,又喝了一杯。 不过她也知道,酒再好,都不能贪杯,容易坏事。 所以趁着还没有多少醉意,她便止住了,将醒酒汤喝下。 然而,奇怪的是醒酒汤非但毫无作用,似乎还加剧了醉意。 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昏沉沉起来,连坐立都变得困难,身体里似乎还有一把火在烧,越烧越旺,温度越来越高。 她感觉自己如同被放在开水里煮一般,烫得浑身难受,控制不住的想要撕扯衣服,以便让自己舒服点。 她是医生,自然清楚自己这是着了道,犀利的眼神猛然看向方如雨,冷意十足的问:“算计我?” “明明是你自己贪杯,喝醉了,干嘛怪到我头上?”方如雨理直气壮的说,眼里的得意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话音落,只见师落影手腕一转,几枚银针闪着寒光刺入方如雨的身体。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心惊肉跳的质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快点放开我。” 师落影懒得理会她,用银针快速封住几个穴位,阻止媚药进一步吞噬她的身体。 强行压住媚药的药效,她的意识清醒了些,摇摇晃晃的起身。 “影姐姐……”穆莹婉想起身去扶她,却发现自己虚软无力、浑身发热,还有些莫名的空虚,吓得冷汗直冒。 她,这是怎么了? 顾仕清比她喝的多,情况比她更严重,却只能死死的克制着,满脸都是汗水。 “你们别动,我等会就帮你们解毒。”师落影低声吩咐完,撑着桌子走到方如雨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枚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喜欢害人?那你就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吧。” 方如雨想要将药吐出来,那药却故意的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她机会,她吓得尖叫:“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里的东西。”师落影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强撑着走到穆婉莹身边,想用银针帮她把药逼出体内,可惜手抖得太厉害,她根本没办法精准的刺入穴位. 她不禁懊恼的低骂自己真是蠢笨如猪,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算计了,还连累了穆莹婉和顾仕清。 “影姐姐,你别管我,她的目标是你。”穆莹婉着急的低喊,生怕最喜欢的姐姐遭遇不测。 “没事,我已经封住了穴道,只会难受一会,不会有事。” “你当然会有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男人,他很快就会进来好好的和你享受鱼水之欢。”方如雨咬牙切齿的威胁。 “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放开我,我就不让人动你身边那个贱人。否则,你就等着看着她和她你一起,被那群男人糟蹋吧。” “方如雨,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师落影冷笑,如同看一只臭虫一样看着她,“连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都敢算计,你就等着方家被满门抄斩吧。” “你说什么?什么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方如雨目眦欲裂的质问,心里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你眼前的,安明郡主。” 席萝依脚下一软,险些吓的昏死过去。 尽招惹上长公主了…… 方如雨目眦欲裂的嘶吼:“不可能!” 师落影冷笑:“等方家被满门抄斩、你被大卸八块的时候,你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不是我害她的,是你,是你害她的。对,就是你,是你算计安明郡主,是你给安明郡主下药栽赃到我头上。”方如雨双眼通红、神色疯狂,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见她心理防线崩溃,师落影的声线陡然一寒:“现在交出解药还来得及。” 方如雨灰白着一张脸说:“我没有解药……” “谁有?” “三皇子……” “什么?”师落影难以置信的问。 这事,竟然牵扯到了三皇子? “你快点放了我,否则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长公主府又能如何?三皇子将来可是太子,是皇上。 长公主就是再生气,还敢对三皇子如何?有三皇子护着,方家也不会有事。对,不会有事。” 巨大的恐惧令方如雨陷入疯癫,变得愈发口无遮拦起来。 “小雨!”席萝依胆战心惊的低喝,想阻止方如雨继续胡说八道,否则在场的人谁都休想活。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只见师落影消失了一瞬,再出现就到了她身边,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行动。 “席小姐最好别乱动,否则我不介意你和方如雨一样,以后都生活在恐惧中。” “你,你怎么会……”席萝依惊恐的看着她,她刚才不是已经站立不稳了吗?怎么会突然如鬼魅一般闪过来? “席小姐只管安静听着就好。”师落影冷冷的威胁,寻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方如雨,“知道什么,都说了吧,本王妃可以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她答应过湛毓轻不轻易在人前使用空间,但如今情况危急,顾不得那么多。 不能因为她一人,连累了小郡主和顾仕清。 只是如今又多了一个顾仕清知道了空间的存在,确实挺令人头疼…… 湛毓轻知道了,又要没完没了的数落她。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头疼。 而刚从空间里出来的顾仕清和穆莹婉,虽然已解了媚药,整个人却是傻呆呆的,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突然被师落影拉进一个奇妙的房间,然后师落影把一根长长的针扎进他们体内,一管药就进了他们体内,他们就恢复如常了。 而且他们明明在那个奇怪的房间里待了许久,再回来却仿佛只过去了瞬间…… “方小姐,说说吧,这事为什么会扯到三皇子?”师落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服顾仕清对刚才的事保密。 她已经不打算再插手湛毓轻和三皇子、二皇子的争斗了,没想到三皇子偏要不知死活的凑上来。 第142章 原来这天下第一楼是三皇子的产业啊 依然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作大死,以为师落影这么问是因为听到三皇子的名号,心里忌惮,方如雨沾沾自喜的说:“实话告诉你吧,这天下第一楼幕后的主子,是三皇子。 我们方家素来得三皇子器重,本小姐的姐姐又是三皇子的侧妃,本小姐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三皇子怎么袖手旁观?所以方才本小姐出去就是去找三皇子告状的。” 她越说越得意忘形,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 “三皇子一听,立即同意为本小姐出头。你方才喝的那酒,并不是本小姐下了药,而是三皇子特意为那些不听话的人准备的,喝完那酒,就是再硬的骨头也只能臣服在三皇子的脚下。 识相的,你就赶紧放开本小姐,跪下跟本小姐磕头认错,这样本小姐说不定还会在三皇子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让三皇子放过你。” “哦,原来这天下第一楼是三皇子的产业啊。”师落影摸着下巴,笑得阴测测的,“看来今日方小姐是特意来给本王妃送礼的,那真是多谢了。” “你,你什么意思?”方如雨总觉得师落影的笑容有些诡异,莫名的令人头皮发麻。 “方小姐很快就知道了。”师落影倒一杯女儿红递到方如雨嘴边,笑盈盈的说,“方小姐,喝点吧,这么好的酒可别浪费了。” “本小姐不喝!”明知道那酒有问题,方如雨怎么可能傻到去喝? “这可由不得方小姐了。”师落影说着,捏住方如雨的下巴,硬将酒灌了进去,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她撑的酒直往外喷,再也喝不下去了,才停下。 “贱人,你这么对本小姐,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你!”方如雨怒不可歇的瞪着师落影,还没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师落影忍不住冷然一笑:“就算他肯放过本王妃,本王妃也不会放过他。” 如今她和三皇子,纯属私人恩怨了。 那就好办多了,她这个人对待仇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有人来了。”顾仕清神情严肃的提醒,立即护在师落影身前。 从脚步声判断,来人很多且训练有素,显然来者不善,只怕今日有麻烦了。 但就是拼上这条命,他也绝不会让人伤嫂夫人半分! “是三皇子的人,你们完了!”方如雨自鸣得意的宣布,等着师落影跪下跟她求饶。 “我们走吧。”师落影一手拉过穆莹婉,一手拉过顾仕清,快速向门外走去。 “这可是三皇子的地盘,你们今天插翅难飞!”尽管动不了,方如雨依旧趾高气扬的叫嚷。 师落影回头,将一枚银针飞向她,封住她的哑穴。 方如雨拼命的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里闪过惊恐。 “我去搬救兵。”直觉危险将至,席萝依赶忙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群男人鱼贯而入,目光在席萝依身上梭巡。 席萝依心里害怕,想也不想就大声说:“本小姐乃定南王府的长孙女席萝依,今日之事与本小姐无关。” 那些人闻言,以为她是“方如雨”,示意她赶快离开。 席萝依立即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根本无暇顾及方如雨的死活。 方如雨只能死死的瞪着眼睛,目眦尽裂的盯着席萝依的背影,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抛下自己,整个人被恐惧和恨意包裹住。 但她动不了,也不出声音,别说逃跑求救,就连解释都做不到。 那些人见她面色绯红,满身酒气,以为她就是秦王妃,不由得心下大喜。 传言秦王妃师落影是天下第一丑八怪,样貌极其丑陋吓人,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姿色,今日这任务简直是肥差,那些推脱不肯来的人,铁定要后悔死了。 原本满腹怨气的几人,此刻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猴急的撕掉方如雨的衣服,争先恐后的“完成任务”。 方如雨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击之力。 然而,她以为的地狱,却只是开始。 就在几人“热情高涨”的时候,师落影和顾仕清忽然去而复返,一同来的,还有湛毓轻。 那几个男人当即被吓痿了,提了裤子就要跑。 湛毓轻和顾仕清却快他们一步,一左一右的拦住他们的去路,如同两尊杀神一般,招式凌厉、气势逼人。 加上师落影时不时飞来的银针封路,他们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全部都被抓住。 与此同时,大批衙役蜂拥而至,将几人团团围住。 京兆尹紧随其后,恭敬的对湛毓轻行礼:“多谢秦王相助。” 湛毓轻淡淡点头:“举手之劳。” “今接到报案,有人在天下第一楼内仑奸良家妇女,影响恶劣,本官赶来正好抓到现行,人赃并获,将人全部收监,等候审理。速为受害者检查身体,录取证词,并妥善护送回家。” “是。”衙役们强行将那几个男人押。 女大夫忙上前要为方如雨检查。 方如雨却惊恐的尖叫:“别碰我!”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不住的颤抖,害怕到了极点。 “大人,她此刻的情况,只怕不适合录证词。”女大夫同情的看着她,见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忙对京兆尹说。 京兆尹下意识的看一眼湛毓轻:“秦王您看这……” “本王只负责帮宋大人捉拿犯人,不干涉断案。” 京兆尹感激的一笑,忙道:“先送受害者回府吧,待她冷静下来再说。” “宋大人,本王妃与安明郡主在此吃饭,听到些不该听的,不知当讲不当讲。”师落影笑盈盈的看着京兆尹,虽然嘴上说着不知当不当讲,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讲的。 不然这戏,怎么唱下去? 京兆尹心口一颤,很想拒绝,却在湛毓轻的死亡注视下只能陪着笑应:“秦王妃请讲,只要是与本案有关的事,下官都想知道。” “本王妃和安明郡主亲耳听到,受害者自称是户部侍郎方孝直之女方如雨,方家十分受三皇子器重,方家有一女乃三皇子侧妃。 这天下第一楼的幕后主子是三皇子,方小姐想害人,三皇子便将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用的特殊女儿红拿出来给方小姐用,方才那些男人也是三皇子安排来帮方小姐害人的。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方小姐自己竟是喝了那女儿红,成了那些男人的猎物。” 师落影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京兆尹,不错过他任何一丝细微表情的变化。 第143章 因为本王妃就在现场呀 京兆尹听得冷汗直流、腿脚发软,险些要跪下给师落影磕头,求这祖宗别说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说今日是三皇子和方如雨合谋害人不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天下第一楼是三皇子专门用来笼络人心、除掉不归顺他的人的基地。 这随便哪一条都是要他办三皇子的啊。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三皇子却是如日中天、威望颇高的未来储君人选之一,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办三皇子啊! 擦擦汗水,他努力挤出笑:“秦王妃怕是听错了……” “没听错,本王妃当时就坐在那里。”师落影指了指之前坐的位置,全然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京兆尹真的要跪了:“秦王妃当时也在场?” “不止本王妃在场,安明郡主和顾少也在场。” “没错,本郡主当时在场。”穆莹婉从门外走进来,神色笃定的说,“方才影姐姐所言句句属实。” 敢害影姐姐,就算是三表哥,也不能原谅。 虽然母亲再三交代她不可被牵扯进三皇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之中,她也一直谨遵教诲,远离二人。 但这次三皇子想害影姐姐,她就没办法袖手旁观了。 “在下亦在场。”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都听错了……”京兆尹不抱希望的问,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本以为接了一桩普通的报案,半路又遇到秦王相助,今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犯人捉拿归案,哪曾想这竟是鸿门宴! “京兆尹是在骂本王妃和安明郡主耳聋,还是在暗示本王妃和安明郡主栽赃陷害三皇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此事兹事体大……” 师落影冷笑:“那三皇子暗害本王妃和安明郡主不成,却害了户部侍郎之女,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下官以为,将这作为一桩普通的强女干案来处理,是最好的……”京兆尹小心翼翼的说,冷汗流的更厉害了,小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三皇子自是不必说了,如今秦王备受圣上器重、扶摇直上,甚至肉眼可见的动摇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双雄争霸”的局面。 安明郡主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太后的宝贝外孙女。 这随便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人家动动手指头不仅能摘了他的乌纱帽,还能要了他的小命。 湛毓轻忽然开口:“这事牵扯到三皇子,的确是超过了京兆尹的职能范围。” 京兆尹感激的看向他,连连点头。 “本王也不为难京兆尹,只是本王的王妃和表妹险些被算计,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京兆尹写一封折子递上去,请父皇决断。” 京兆尹“噗通”一声跪下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闹到皇上面前,那他就彻底得罪三皇子了…… 但是看着湛毓轻一副“没得商量,要么你审,要么皇上审”的表情,他只能含泪应下。 至少,皇上审,他不用直面三皇子的“死亡威胁”,搞不好还有灭家的风险。 …… “你说什么?”正洋洋自得的等着看好戏的湛凌峰听到属下的汇报,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那些人把方如雨强了,把师落影放跑了? 还被京兆尹和湛毓轻抓了个现行,一个都没跑掉,全部押入大牢了? 方如雨还在师落影面前抖了他的老底,师落影又把他的老底抖给了京兆尹和湛毓轻,如今要闹到皇上那里去? 他这是还没睡醒吗,否则怎么会听到一连串这么离谱的消息? 来人只好硬着头皮把发生的事再重复一遍。 “一群废物,废物!”湛凌峰气得掀了桌子,恨不能将方如雨和那些蠢货都大卸八块。 他怎么会养了一群这么蠢的人? 简直像是对家派来演他的! 不行,他得赶紧把方如雨和那些人处理了。 只要死无对证,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来人……”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门突然被人打开,一道凉凉的嗓音响起:“原来三皇兄就在楼里。” “五弟,你,你怎么来了?”湛凌峰故作惊讶的问,心里却慌的厉害。 那个病秧子竟然知道他在这里? “方才路过,听着像三皇兄的声音,便进来瞧瞧,没想到真的是。”湛毓轻笑得十分无辜,仿佛他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湛凌峰暗暗磨牙:本皇子信了你的鬼,这是最里面的雅间,且向来不许人靠近,怎么可能路过? 但面上,他只能硬生生扯出笑,继续虚与委蛇:“那真是缘分,既然来了,你我兄弟二人不妨一起喝一杯。” “三皇兄似是发了好大的火,这桌子都掀翻了,可没地喝酒。” “无妨,为兄让人收拾收拾就是。” “三皇兄不必忙了,方才本王碰巧遇到京兆尹,帮了他一个小忙,只怕要不了多久,父皇就会传召三皇兄了。” “哦?这就奇怪了,为兄只是出来喝了几杯,不知父皇为何会传召?总不能是某些人在背后给为兄使了绊子吧?” “三皇兄进宫便知道了。”湛毓轻四两拨千斤的说,“不过本王觉得,三皇兄还是提早入宫的好,免得被人嚼了舌根。” 湛凌峰闻言,眼神一凛。 这么好的机会,二皇子肯定不会放过。 若真叫二皇子从中插一脚,那只怕他想脱身就更难了。 顾不上和湛毓轻继续寒暄,他匆匆道了句谢就赶忙进宫去了。 “为什么让他早点进宫?”师落影走进来,有些不解的看着湛毓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湛毓轻笑着看她,轻轻帮她整理了下头发,语气森然:“当然是怕他杀人灭口了。” 师落影一怔,险些忘了这一茬。 死无对证,就能有恃无恐。 果然论阴谋诡计,她差得多了。 “王妃,能不能告诉本王,今日为何会和顾兄一同在这天下第一楼吃饭,嗯?”湛毓轻温柔的抚摸着师落影的脸蛋,从脸颊滑到下巴,表情说不出的温柔,语气却带着浓浓压迫感,仿佛只要有一个字不能令他满意,他就会拧断师落影的脖子。 第144章 明知我是在吃味,偏要说这些扎我心的话 “巧合。”师落影漫不经心的说,心里还惦记着三皇子进宫的事。 见她如此心不在焉,湛毓轻的眸光更沉,霸道的将她揽得更紧,逼着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略带阴狠的问:“只是巧合?” “不然你以为呢?我在和顾少偷情吗?”师落影没好气的问。 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赶紧想办法钉死三皇子,纠结她和顾仕清吃饭干什么? 眼神陡然一寒,湛毓轻忍不住怒喝:“你敢!” “我只是不想,不是不敢。”见他如此霸道不讲理,师落影也有些恼了,“湛毓轻,请你搞清楚,我们已经和离了,你没资格管我。” “和离书本王随时可以收回来。” “你想收,我就得给啊?想的美!” “师落影,本王想强行留你,一张和离书起不了什么作用。”湛毓轻直勾勾的盯着她,语气强硬,还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紧张,显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有信心。 “想强行留我?王爷,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师落影有恃无恐的看着湛毓轻,根本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只要有空间在,她想逃离湛毓轻的控制,分分钟的事。 哪怕湛毓轻二十四小时盯着她,让她没有逃出去的机会,大不了她永远留在空间里。 “你一定要这样气我吗?”见她软硬不吃,湛毓轻无奈的低叹,语气软了下来,还带着倦意。 “明知我是在吃味,偏要说这些扎我心的话。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哄哄我,让我安心?” 听着他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示弱和疲倦,师落影的心莫名的发闷,态度不自觉的软化下来,轻声解释。 “我今日和小郡主逛街,遇到方如雨,席萝依要替她补偿我,我心情不爽,就逮着她宰。在云祥楼和凌烟阁挑了衣服首饰,再来这天下第一楼大吃一顿。 结果天下第一楼没位置了,刚巧碰到顾仕清,把雅间让了出来。人家投之以桃,我自然要报之以李,所以就顺势留他下来一起用餐,顺便恶心方如雨。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方如雨为了报复我,联合三皇子设计害我,结果被我反将一军。” 听到她的解释,湛毓轻顿时如释重负,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心吧,三皇子此刻进宫,讨不到好果子吃。” 师落影一怔,随即疑惑的问:“你怎么确定?” “户部侍郎方孝直明面上是三皇子的人,实则真正效忠的是二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博弈已久,今日必会借此削弱三皇子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在朝中的威,再不济也要恶心三皇子一把。” 湛毓轻面色如水,声音也是毫无波澜,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啧啧,这下倒是好看了。”师落影懒得费力去琢磨,关注点都在看好戏上。 三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狗咬狗,一嘴毛。 看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湛毓轻笑着提议:“想不想进宫看戏?” 师落影登时双眼一亮,惊喜的问:“可以吗?” 湛毓轻点点头。 “走走走,进宫看戏去。”师落影拉了他就走,片刻都不想耽搁,免得去的晚了,好戏就演完了。 低头看看她拉着自己的手,湛毓轻忍不住弯起笑容,大手悄悄收紧,与她十指紧扣。 …… “二皇子果真深谋远虑,三皇子果不其然栽在了小女手上。”户部侍郎方孝直钦佩的看着二皇子,暗暗感叹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二皇子真是运筹帷幄,这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只是委屈了方小姐。”湛海麟故作心疼的叹息,“还要害方家背上污名……” “有二皇子这话,小女就不算委屈。自古成就霸业,就难免有牺牲。若是小女的清白和方家的名声能换得二皇子心想事成,下官便觉足矣。” “方大人之忠诚,本王铭感五内,他日若真入主东宫,必少不得方家的荣华富贵。”湛海麟说完,还不忘加上一句。 “至于方小姐,待本王入主东宫,便收她为义妹,为她择一户好人家嫁了,保她一生无忧。” 方孝直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道:“二皇子有心了,下官先行谢过。” “奴才见过三皇子!” 听到下人的“报信”,湛海麟和方孝直当即变脸。 湛海麟拧着眉头,满脸不悦的呵斥:“方大人可知此事若是闹到父皇面前,父皇会龙颜大怒,必会严惩三弟?本王和三弟虽偶有意见不合、言语相冲,却绝容不得人这般诋毁污蔑他。” 方孝直红着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盯着二皇子,声嘶力竭的嘶吼:“二皇子这是要阻挠下官吗?爱女被二皇子受尽凌辱,欲自寻短见,如今命悬一线,下官为人父母,若连为女儿讨个公道、要个说法都做不到,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本王并非有意阻挠,只是怕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方大人是被人利用了……” “多谢二皇子的好意,就是被人利用到死,下官也要为小女讨个说法!”方孝直胡气冲冲的拂袖而去,直奔御书房。 “拦下他,快拦下他!”湛凌峰一来就看到方孝直和二皇子交头接耳、鬼鬼祟祟,正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想悄悄靠近偷听,却被二皇子的随身侍从的问候声惊扰。 再然后就看到方孝直和二皇子面红耳赤的争吵一番,就拂袖而去,显然是要去御前告状,他来不及细想,就扬声大喊。 听到他的喊声,方孝直干脆拔腿就跑。 “别让他跑了,快,快!”没料到他堂堂户部侍郎竟然在宫中拔足狂奔,湛凌峰险些惊掉下巴,怔愣了片刻才奋起直追,边跑还边大声嘶吼。 宫女太监们见二皇子边跑边喊,又一直振臂高呼“快”,都不明所以的跟着狂奔起来,还不忘招呼其他宫女太监,队伍不断壮大。 师落影和湛毓轻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景象,惊奇的问:“这是什么新式的表演吗?” 在宫里“跑马拉松”,这些人可真“刑”,太有判头了!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威严十足的厉呵陡然响起,宣布了这场闹剧的不合法性。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的皇上忽然出现,双目犀利的瞪着不成体统的众人,神色冷峻,压迫感十足。 第145章 臣妾被威胁了,不敢说 糟了! 湛凌峰猛然停下,诚惶诚恐的看着皇上。 后面的宫女太监追的太急,刹不住脚步,一下子撞到他身上。 如同多米诺效应一般,众人一个接一个的接连倒下,后一个压在前一个人的身上,叠起高高的人堆。 被压在最下面的湛凌峰险些断气。 “成何体统?来人,所有宫女太监,各打五十大板!” 那些宫女太监登时扑跪在地,惊恐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父皇,方才三弟忽然拔足狂奔,边跑边喊快,宫女太监们不明所以,以为三弟叫的是他们,才会跟着三弟一起跑。虽失了体统,却也是真心为三弟着想,还望父皇从轻发落。” 素来擅长笼络人心的湛海麟见状,赶忙为宫女太监们求情。 湛凌峰不甘示弱,也忙跟着求情:“父皇,千错万错皆是儿臣的错,这些宫女太监是为儿臣连累,请责罚儿臣一人。” 皇上看他二人一眼,又看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们,终是改了主意:“找各自管事领十个掌心戒。” 宫女太监们忙感激的领罚。 虽然用打掌心也很疼,但总比挨五十板子要好,那会没命的。 “皇上,求您为微臣做主啊!”闹腾了这么一出,方孝直酝酿的悲愤都被憋回去了大半,只能浮夸的猛然扑跪在地,嚎啕大哭。 这般浮夸的演技令二皇子不由得皱起眉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免得被的眼泪口水弄脏了鞋。 “这是何意?”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孝直,威严十足。 “小女今日在天下第一楼,被三皇子算计,遭好几人玷污,还闹得人尽皆知,名声尽毁……” 方孝直边说边涕泪横流,看起来似是无比痛心绝望,俨然就是一个爱女心切的老父亲模样。 皇上的眸光却冷了几分,厉声质问:“何故特意提到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的名声,连他这个久居深宫的人都有所耳闻,可见在外头更是声名远播。 三皇子喜欢去这样的地方,不足为奇。 奇的是,户部侍郎的爱女被三皇子算计,遭人玷污,这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为何把天下第一楼放在句首。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皇上竟有此一问。 这皇帝,可真够敏感的! 师落影轻轻捏了捏湛毓轻的手,用眼神告诉他。 湛毓轻学着她的样子,也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说:“他们演的太浮夸。” “的确很浮夸,我还以为能当间谍的人演技多好呢,多少有点失望。” “三皇子太过自信。” “简直是只开屏的老孔雀。” …… 两人无声的用眼神交流。 落在皇上眼里却是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不由得瞪一眼湛毓轻:“今日之事又关老五夫妇什么事?为何都来了?” 湛凌峰心下大骇,满目惊恐的看向师落影,无声的用眼神威胁她:不许说,赶紧走! 然而…… “启禀皇上,臣妾被威胁了,臣妾不敢说。” 湛凌峰:…… 你这跟直接说了有什么区别? 湛海麟却是满眼含笑的看向师落影,无声的鼓励她勇敢的说。 将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皇上不动声色的说:“朕允许你说,看谁敢威胁你?” 师落影佯装无助的看向湛毓轻,无声的询问:说还是不说? 湛毓轻握紧她的手,微微向前跨一步,悄然将她挡在身后,恭敬的对皇上说:“启禀父皇,事关三皇兄,儿臣夫妻不便多说。三皇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儿臣夫妻没有任何异议。” 湛凌峰闻言,双眼狂热的看向湛毓轻,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这些时日对他好,为他谋到了不错的官职。 否则加上师落影那个贱人的落井下石,他今日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皇上却是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你倒是兄友弟恭啊。” “父皇廖赞。” “朕没有夸你!”皇上脸色一沉,声音冷厉迫人,“师落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朕,若是有半分虚假或隐瞒,朕立马要了你的脑袋。 正巧这些日子想嫁给老五的闺阁千金很多,都在想尽办法把你这个碍事的丑八怪秦王妃赶下台。杀了你,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给更合适的人腾了位置。” 狗皇帝,竟然趁机把想换掉她这个“丑八怪王妃”的真实想法告诉她,以此来压迫她。 行,不就是演戏,她也会。 “臣妾不敢隐瞒。”师落影故作惊慌的跪下,慌不择言的交代。 “臣妾今日与安明郡主一同逛街,与户部尚书之女方如雨起了口角。她对臣妾和安明郡主怀恨在心,就趁我们在天下第一楼吃饭的时候,暗中联系三皇子算计臣妾,想叫人玷污我二人。 幸亏臣妾自从嫁给王爷之后,每日帮王爷试药,体内已有一定的耐毒性,喝了酒并无大概,便趁机诈方小姐的话。 方小姐太过得意,便饮酒边跟臣妾炫耀:天下第一楼的幕后主子是三皇子,我们喝的酒是三皇子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归顺于他的人。 不管是多硬的骨头,只要喝了那个酒,保证只记得销魂窟,被三皇子抓住把柄拿捏在手心,再也无法反抗。 三皇子用那酒从未失手过,方家得三皇子倚重,方家又有女嫁给三皇子为侧妃,方如雨很轻易就联系上三皇子,告诉三皇子要算计臣妾。 三皇子许是记恨臣妾被他当众退婚羞辱后非但没有自寻短见,反而嫁给秦王为妃,过的越来越好。 又许是太后寿宴,安明郡主指证三皇子与师清霞偷欢。后师清霞设计暗害臣妾不成,又攀咬三皇子是同谋,三皇子迁怒于臣妾。 总之三皇子给了方小姐那种酒,还安排了男人,待臣妾毫无反击之力时,便让那些男人进来糟蹋臣妾和安明郡主,让臣妾和安明郡主身败名裂,遭人唾弃。 却没料到臣妾因体质躲过一劫,反倒是方小姐因饮酒太多,被那些人当成了臣妾,遭受反复凌辱。 臣妾逃出后找京兆尹报案,京兆尹赶到时,正抓个现行,于是方小姐被人玷污之事闹得人尽皆知。臣妾所知,便是这么多了。” 第146章 把她惯坏,日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皇上冷哼,看着师落影的眼神愈发的冰冷,一抹杀意自眼底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湛毓轻却察觉到了。 他心下一凛,但只能强行控制住想把师落影护在怀里的冲动。 他知道,师落影不会喜欢的。 “臣妾也觉得知道的有点多了,通常知道的多的人,都不长命。”师落影哭丧着脸说,“但是臣妾又不敢隐瞒皇上,毕竟欺君死的更快。” 看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显然是个心直口快的,没多少心机,皇上的神色反而缓和了些,淡淡的道:“你倒还算有点小聪明。” “皇上,臣妾和安明郡主都没事,臣妾不想追究三皇子的责任。毕竟那些话都是方如雨一家之言,万一她是对三皇子怀恨在心,或遭人利用,故意误导臣妾,那臣妾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人都是护短的,何况是皇上这样的九五之尊? 他的儿子再差,也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何况,还是当众点破三皇子的野心。 所以师落影决定以退为进,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 皇上满脸嫌弃的数落:“被人打了脸,你却说口口声声为那人说话,可真有出息。” “那三皇子这段时间帮了王爷很多嘛……”师落影小声嘀咕,听起来似是有些委屈。 “瞧你那点出息。”皇上愈发的嫌弃,眼神却温和许多。 “父皇,您就别吓她了。”湛毓轻一脸心疼的护短,“吓坏了她,回去还得儿臣哄。” “朕是有三头六臂吗?还能吓着她?”皇上不悦的轻哼,狠狠的瞪了湛毓轻一眼,不满的低骂,“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就着急忙慌的维护,早晚被你惯坏。” 湛毓轻深情的望着师落影,一脸甘之如饴的表情:“儿臣倒是宁愿把她惯坏,日后就再也离不开儿臣了。” “没出息的东西。”皇上气恼的低骂,“堂堂男儿不想着建功立业,却只想着儿女情长,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短视的玩意?” “父皇息怒,儿臣体弱多病,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只想着眼于眼下,怜取眼前人。况且二皇兄和三皇兄雄韬武略样样精通,有他们帮父皇,也没儿臣什么事。”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皇上神色依旧不悦,看着湛毓轻的眼神十分严厉,“从今日起,朕要好好磨砺你,不能让你每日只顾儿女情长,白白浪费了这一身才能。” “父皇!”湛毓轻满脸焦灼的低喊,希望皇上改变主意。 “朕主意已定,多说无益。”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将目光投向三皇子:“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湛凌峰忙不迭的磕头辩解:“父皇明鉴,正如五弟妹所说,那些都是方如雨故意陷害儿臣的,儿臣与五弟素来和睦,又岂会算计他的妻子?” “若与你无关,她如何能攀咬到你身上?” “儿臣也不知,或许……”湛凌峰故意欲言又止,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瞟向二皇子,意图十分明显。 湛海麟脸色一冷,却佯装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免得皇上觉得他“做贼心虚”。 “有话就说,不许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皇上岂能没有注意到他那点小动作?却偏偏佯装不知,要他说出口。 “父皇,儿臣不敢说……” “说。” “儿臣方才见方大人和二皇兄交头接耳,有说有笑,一见到儿臣来,两人立即装作关系不睦,这其中的猫腻已是显而易见。” 湛凌峰并不确定方孝直和二皇子之间说了什么、有什么牵扯,但如今把脏水泼到方孝直和二皇子身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但能把自己摘得清楚,还能在二皇子头上烧一把火。 至于方孝直。 一个户部侍郎而已,牺牲了就牺牲了吧,对他没有多大损失。 反正他随时都能换一个新的户部侍郎上台。 方孝直教女无方,害他如今落到这种境地,自然要付出代价。 “三弟,你这话是何意?”湛海麟没想到三皇子会倒打一耙,险些控制不住怒气。 方孝直更是吓得连连磕头:“皇上明鉴,微臣和二皇子并无任何牵扯,方才微臣要来告御状,恰好碰到二皇子,他在劝微臣冷静些,别惊扰了皇上……” 皇上冰冷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威严的声音令人倍感压力:“方爱卿这话是以为朕只会偏听偏心三皇子?” “微臣不敢。”方孝直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忽然觉得今日这一步棋走的有些蠢,非但扳不倒三皇子,反而把自己和方家置于危险境地。 “行了,今日这事交给大理寺查办。”皇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向湛毓轻。 湛毓轻赶忙道:“儿臣与三皇兄、二皇兄乃亲手足,内子又牵扯进事件之中,身份敏感,未免偏帮偏心、有失公允,儿臣请求避嫌。” “不用,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三日,朕要看到结果。” “可儿臣……” “都退下吧。” “是。”湛毓轻知道皇上是有意试探和刁难他,多说无益,只能默默应下。 湛凌峰心中大喜,皇上方一回御书房,他就忙不迭的拉住湛毓轻,满脸笑意的说:“五弟今日帮了三哥,三哥铭记于心,日后还请五弟多加帮忙。若成功洗脱嫌疑,还我清白,这份人情三哥日后必当偿还。” “瞧三弟这话说的,不是在故意为难五弟吗?父皇亲自交给他的差事,他必然要秉公办理,岂能徇私枉法?难道三弟想让五弟为了你忤逆父皇,最后被父皇治罪不成?”湛海麟知道三皇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自然不能让他如意。 “二皇兄哪只眼睛看到本皇子在为难五弟了?本皇子只是在和五弟闲话家常、加深兄弟情义。” “那平常怎么不见三弟和五弟加深情意?还是说三弟对五弟加深情意的方式,是算计人家的妻子,险些让人家夫妻不睦、名誉扫地?”湛海麟反唇相讥,满眼轻蔑的看着三皇子,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嘲讽。 想拉拢湛毓轻? 想逃过此劫? 没门! 第147章 你连命都不在自己手里,拿什么给我自由 “二皇兄眼高于顶,自然看不到本皇子和五弟平日里的往来互动。”湛凌峰也是丝毫不掩饰对二皇子的敌意和嘲弄。 两人的兄友弟恭素来是做给外人看的。 如今在场的人对他们二人的关系,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自然不需要继续伪装。 “险些玷辱了人家妻子,三弟这往来互动真是让人承受不起啊。” “连父皇都没有下定论,二皇兄就一口咬定今日之事是本皇子所为,不妥吧?还是这一切都是二皇兄安排的,才如此笃定?” 越想,湛凌峰越觉得有那种可能,看二皇子和方孝直的眼神就愈发的仇恨。 难怪方如雨那个蠢货会跟师落影抖出他的老底,敢情方孝直从一开始就是二皇子的人,专门等着坑他呢。 幸亏这些日子他各种推崇举荐湛毓轻,让湛毓轻和师落影对他满心感激,今日才有了转圜的余地,否则真叫二皇子那个阴险小人算计了去。 不得不说,三皇子误打误撞猜对了。 “三弟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上嘴唇碰下嘴唇就给本王安上一个污名。”湛海麟脸色阴沉极了,心里更是憋着一口气。 今日原本可以让湛凌峰元气大伤,没想到老五夫妻会突然横插一脚。 但师落影才是真正的目标,他们出现在皇宫中又无可指摘。 此次只能自认倒霉,羊肉没吃着还惹一身腥。 “本皇子早晚会找到证据,到那时候,看二皇兄还怎么为自己辩解。”湛凌峰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湛海麟亦冷着脸快步离去。 方孝直一时间落得里外不是人,竟不知该追谁而去,最终只能边擦汗,边岣嵝着身子,步履蹒跚的离去,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啧啧,我终于知道方如雨为何如此愚蠢了。”师落影忍不住摇头轻叹,“遗传。” 这方孝直,竟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和真正的主子碰面,还这般光明正大的在宫里就聊了起来,生怕别人不能发现他真正的主子是谁似的,活该成为牺牲品。 “的确愚蠢。”湛毓轻也忍不住跟着感叹,原本是想带师落影进宫看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精彩大戏,没想到半路里杀出方孝直这么个程咬金,把剧情搅乱,还把他和师落影扯下水。 “皇上把事情交给你来办,是存心为难你啊。看来你表面上恢复了没圣宠,实则还是那个不受宠的王爷,两个得宠的儿子有了矛盾,就拉你这个不受宠的儿子转嫁炮火。” 师落影越说越觉得湛毓轻可怜,忍不住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慰。 “不难过,他不爱,你也不爱他好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多的是喜欢你的人。” 湛毓轻非常配合的露出弱小无助可怜委屈的表情:“只要有王妃爱我,便是被世人唾弃、被至亲抛弃,我也不惧怕。” 师落影摸着他头的手一顿,随即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来,撇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神:“我爱不了你。” “为何?” “因为我不懂爱。” “我可以慢慢教你。” “你教不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已经很可怜了,我不想让你变得更加不幸。” “为你不幸,我甘之如饴。”湛毓轻深深的凝望着师落影,漆黑的眼眸那样坚定执拗,仿佛这世间唯有师落影是他唯一的执着,其他一切都可以放弃。 师落影张张嘴,竟发不出声音来,心里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钝痛感,疼的她眼睛一阵阵发涩。 但她只是平静的说:“不要为了我不幸,我不喜欢。” “我喜欢。”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 “你在逃避。” “对,我就是在逃避。” “为何?” “因为我不想要情爱。” “那你想要什么?” “自由。” 湛毓轻眼里浮上一抹自嘲的笑,还有压抑不住的哀伤。 唯有自由,他给不了。 因为师落影想要的自由,是没有他的自由。 拳悄然收紧,他不死心的追问:“我抛下一切,忘却所有,陪你天涯海角,给你自由呢?” “你抛得下吗?”师落影转头看他,“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你的母亲在冷宫里孤独终老吗?” 喉咙仿佛被一块骨头卡住了一般,吞不下、吐不出,还生生的疼。 他不能…… “除了你母亲,你身上还背负着其他东西吧?”师落影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自己都没有自由那种东西,怎么给我?” “我……” “湛毓轻,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没有,你甚至连命都不在自己手里。”师落影再一次戳穿他,更加的血淋淋。 瞳孔骤然一缩,湛毓轻惊愕的问:“你知道了?” “你身上的毒那么奇特,猜也猜到了。”师落影也不想知道,偏偏她前后两辈子的时间都控制不住对医学的热情,看到湛毓轻身上那种奇特的毒,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研究。 关在空间里的那半个月,她每天都埋头在实验室里研究他身体里大大小小的毒,尤其是那个霸道的毒。 越研究,她越明白,他和湛毓轻的距离有多远,湛毓轻给不了她的是什么。 “你帮我解了,或许……” “湛毓轻,你又在自欺欺人了。”师落影忍不住叹口气,“下毒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毒王吧?” 喉结滚动,湛毓轻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是……” “他应该不单单是下毒厉害吧?” 湛毓轻依旧只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是……” “而且你心里也认定,我斗不过毒王,对吧?” “是……” “既然如此,你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是想让我死在毒王手里吗?” 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让你死!” “你的命都在人家手里,拿什么来保护我?” “我的命!” 师落影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的命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不,我的命,很值钱。” “详细说说?” “他需要我做药人。” “等我给你解了毒,你就不是了。” “虽然要重新来过,但我依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对自己这么自信?”师落影有了兴趣,直勾勾的盯着湛毓轻,“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和毒王之间的孽缘?我对这段比较感兴趣。” 第148章 希望不要死人才好! 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湛毓轻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用力捏住她的脸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那么腹黑阴险狡诈,要是真会乖乖给他当药人,就不会让我解毒了。毕竟那个毒那么便利,解毒的过程又那么痛苦枯燥。”师落影用力拍掉他的手,气恼的威胁,“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否则小心我扎你。” “真凶。” 师落影皱皱鼻子,冲他哈气。 “但谁叫我喜欢。”湛毓轻叹口气,语气颇为无奈,更多是宠溺,眼里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师落影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心里清楚,湛毓轻的心上人是师清霞。 就算没有师清霞,还有一个苦苦寻找的白月光,怎么都轮不到她。 她也不屑跟那么多女人分一点点可怜的爱。 不能独占的爱,还不如不要。 “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走走走,快点走,凡是接触过你们母子的都开始发烧、寒颤、恶心、呕吐,还有的全身疼,你们这简直是扫把星,再这样下去,都要被你们害死了!” 医馆的人一边说,一边用扫把打母子二人,满脸皆是嫌恶,仿佛他们是什么臭虫一样。 师落影面色一沉,厉呵出声:“住手。” 她的话音未落,寒刀已经拦下医馆的人:“不治就不治,凭什么打人?”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不是咱们不给治,实在是这对母子诡异的紧,凡是接触过他们的,如今都病倒了,现在整个医馆就只有小的一人尚算正常,但也已感觉喉咙异常,只怕也难逃一劫。偏偏他们死赖着不走,小的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医馆的人师落影和湛毓轻衣着华丽、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忙不迭的解释。 “好心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母子。”那妇人见师落影和湛毓轻出言相帮,又衣着华贵,立即扑到两人脚边,苦苦哀求。 湛毓轻刚想弯腰扶她起来,师落影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后退数步,神色凝重的低喝:“别碰她。” 随即拿出口罩递给他和寒刀。 “快戴上,离他们远些。” 那妇人闻言,顿时面露怒色,大声的控诉:“我还当是什么好心人,没想到只是个歹心肠,我们母子沦落到这般地步,竟还嫌我们脏。” “有何异常?”湛毓轻知道师落影绝不是嫌弃那对母子脏,神色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还不能确定。寒刀,驱散围观的人,越远越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母子二人。医馆的小哥,快回去,把门关紧,不要让里面的人出来。” 师落影边交代,边把手伸进马车,假装从里面拿东西,用意识直接给白烛下指令。 [小白,变成药箱。准备好防护服。] 她拎出药箱,打开,拿出防护服给湛毓轻和寒刀一人一套。 “跟我学。” 她放慢速度,给两人演示穿防护服的办法。 两人没有多问,比葫芦画瓢的穿上那奇怪的衣服,戴上手套。 师落影也顾得给两人解释,走到那妇人面前,轻声说:“你孩子可能是传染病,具体是什么病,还需要进一步检验,所以我需要抽取他的血液,请你配合。”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我孩子只是生病了,他只是生病了,并不是得了传染病……”那妇人激动的大喊,想用力将师落影推开。 “如果想让他死,你可以不配合。” 那妇人闻言,登时不敢再动。 “我是大夫,只要确定是什么病,我就能救他。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是想救也无能为力。” “只要能救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是要我这条命……” “我不需要你的命,我现在只需要抽他的血。” “好好好,你抽,你抽。”那妇人用力擦干眼泪,虽然那尖尖的针让她害怕,却努力抱着孩子,让她方便抽血。 “你与他朝夕相对,只怕也已感染。但目前尚未出现症状,说明还在潜伏期,情况比较乐观,需先服药,避免与他人接触。所以要听从我的安排,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确保那妇人不会乱来,师落影赶紧将血液样本放入药箱。 [小白,化验,要快。] 很快,白烛就给出了检测结果。 [检测出鼠疫耶尔森菌。] 竟然是鼠疫! [小白,准备抗生素。] 师落影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即给那个孩子注射抗生素。 “这,这是什么?”那妇人惊恐的问,怎么又是一根长长的针插入身体里?这次还有液体进入身体里,人的身体怎么能这样进东西呢? “让你儿子活命的东西。”注射完,师落影立即交代,“现在你们回去医馆。” “可是里面的人不让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都已经感染了,这个医馆需要隔离起来。”师落影没时间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几乎是半推半拉的将他们弄了进去。 刚一进去,先前的那个小哥立马暴跳如雷的叫嚷:“谁让你们这些扫把星进来的?快点滚出去,你们想害死我们不成?” 师落影冷冷的扫他一眼,厉声呵斥:“闭嘴。本王妃乃秦王妃,这对母子感染了鼠疫,有极强的传染性,如今医馆的人已被感染,这家医馆要被隔离起来。” “什……什么?”那小哥吓的脸色煞白。 鼠疫? 那不是曾让一个国家直接灭国的可怕瘟疫吗? 他要死了…… 湛国要灭亡了…… 想到这,他腿一软,吓瘫在地。 “本王妃能救你们。”师落影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让人心里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 “你,你真的能救我们?” “本王妃说能救就能救。再不济,本王妃和秦王跟着你们一起死,你们也不亏。” 这句话给了那小哥和妇人莫大的鼓舞。 是啊,连尊贵的王爷王妃都在这,有什么可怕的? 见两人冷静下来,师落影轻声说:“其他人在哪?带本王妃去看。” “那些人都,都回家了……” 什么? 师落影大惊失色的看向湛毓轻。 糟了,这样一来,疫情只怕是要爆发了。 希望不要死人才好! 第149章 有你在,还来得及 “莫慌。”湛毓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眸光坚定的看着她,“还来得及。” “对,还来得及。”师落影重重的点头,有条不紊的交代,“还在医馆里的人全部集合起来,立即接受检查和治疗。痊愈之前不要走出医馆半步,也不要让健康的人进来。小哥你把医馆里的人的名字和住址一一写给本王妃,誊写一份给王爷。” “王爷你立即进宫,向皇上禀报此事,立即发布禁令,暂时不许随意走动,直到鼠疫结束。同时派人去查找源头,不要让鼠疫继续扩散。 鼠疫的一个很大的标志就是有大量动物短时间内死亡,通常那里的人也会不断出现诸如高烧、寒颤、恶心、呕吐、头疼、浑身疼等等症状。 告诫所有人,要做好防护,捂好口鼻,不要碰触动物的尸体,及时进行焚烧。感染了鼠疫的人全部隔离起来,防止乱跑。鼠疫可治愈,并非绝症,不要恐慌,亦不可将人杀害。” 听着她一口气交代了那么多,湛毓轻眼里满是钦佩,觉得他的王妃真的棒极了,眸光无比的温柔。 “我这就进宫。” “王爷,一定要记得重点跟皇上强调鼠疫可防可治。”师落影抓住他的手,眸光灼灼的盯着他,反复叮嘱。 古代一旦发生瘟疫,上位者很容易采取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屠杀,烧光。 一场瘟疫下来,有时候能屠光一座城。 死在瘟疫里的人,甚至可能没有死在屠刀下的人多。 而很多瘟疫,明明是可防可治的。 她虽能理解古代医疗水平有限,上位者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免于感染,却完全无法接受。 既然她来了,她就不能允许那种事发生。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湛毓轻始终记得她那句“将医馆开遍天下,让人人看得起病”,知道她平常看似漫不经心,整日把自由挂在嘴边,好似没心没肺一般,实则最是把人命当回事。 若这次鼠疫让一些人死在了屠刀下,她一定会自责难过。 看着湛毓轻坚定的眸光,师落影知道,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任何一个人白白的死亡,忍不住欢喜的笑了。 “嗯,我信你。” “王妃,小人写好了。” 接过地址,师落影立即说:“王爷,麻烦派人将这些人附近区域都管控起来,除了我和指派的大夫,不许任何进出。” “好。” “我们各自行动吧。” “好,注意安全。”湛毓轻亲亲师落影的额头,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去宫里。 “你们留在这里,这些针的注射时间我都列的很清楚,按照我方才教的办法,按时注射,你们一定会痊愈,相信我,一定要严格按照时间和剂量来,不可贪多,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病急乱投医,人生病的时候还会盲目相信药量,为了避免胡乱注射的结果出现,师落影特意强调了危害。 两人一听,登时满脸敬畏,连连保证。 “寒刀,立即召集全城的大夫,到天下第一楼门口集合。” “是。” 师落影交代完,片刻不停的按照地址赶往已感染的几人家里。 那些人的家人有的已出现症状,有的还在潜伏期,索性发现都很及时,还在可控范围。 待几人一一注射完抗生素,师落影又匆匆赶到天下第一楼。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大夫,个个面色不悦,交头接耳的抱怨着。 “这秦王妃简直是有病,平白无故的把咱们都聚集在这天下第一楼干什么?” “要么说丑人多作怪嘛,这秦王妃长得丑陋,心思歹毒,还喜欢折腾人,连咱们这些大夫都不放过。” “到底是要干什么?老夫那还有许多病人等着呢。” …… “发生鼠疫,本王妃需要各位大夫的鼎力相助。”师落影也不啰嗦,直接说明来意,犀利的眼神一一从在场的大夫脸上扫过,将刚才骂的最凶的几人记在小本本上,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鼠疫?!”众人大惊失色的疾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鼠疫可是曾令一个国家覆灭的可怕瘟疫,竟然发生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对,你这丑八怪一定是为了引起注意,信口胡诌。要是真发生了鼠疫,朝廷能没有动静?” “就是啊,你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其心可诛。” “就算是发生了鼠疫,叫我们来这能做什么?鼠疫那可是无药可治的大瘟疫,得了就只能大家一起死,难道你叫我们来是要告诉我们你能治不成?” 人们对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总是第一时间进行否认,好像那样就不存在了一样。 大夫人们压根连情况都懒得去了解,就一口否定,而且看着师落影的表情充满了讥讽,仿佛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慌,找人消遣的。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一起等死吧。”师落影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众人,“本王妃倒是要看看,到了阴曹地府,你们怎么跟家人交代,明明可以救他们,你们却因为自己的夜郎自大、愚昧无知而错过了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个个面面相觑,心里受到了震荡。 如果真的有鼠疫,他们难道真的要因为自己的狂妄而让家人白白送了性命? 那他们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而且有这么多官兵守着,他们也走不了,就当是被消遣了吧,权且听听吧,也掉不了一块肉。 大夫们心里有了计较,纷纷冷静下来。 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师落影不紧不慢的说:“目前已有确诊病例十五例,均是一对孩子传染,目前确诊的几人已被隔离起来,且已接受治疗,要不了几日就可痊愈。” 众人闻言,皆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一时间槽多无口。 鼠疫哎,那个丑八怪说过几天就能痊愈? 吹牛也打一下草稿吧她? “本王妃知道你们不信,但鼠疫真的是可防可控的。本王妃曾偶遇一位来自夏始国的高人,高人预言我国将有一场鼠疫,若得不到控制,将尸横遍野,甚至动摇国之根本。高人心怀悲悯,不愿见生灵涂炭,特意留下破解之法。” 师落影懒得费力去想理由合理化她那些现代医疗手段和器械,再度祭出万能借口——夏始国。 第150章 必须严惩秦王夫妇 一听到“夏始国”“高人”这些字眼,众人的表情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连口风都变了。 “老夫没有听错吧?秦王妃说是来自夏始国的高人留下的预言和破解之法?那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能得到夏始国的隐世高人相助,真乃我湛国之福啊。” “是啊是啊,夏始国那般国力鼎盛、生活富足,必然是能人异士辈出,夏始国的高人的预言,错不了。高人留下破解之法,我等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 听着诸位大夫自我洗脑,师落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却只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满脸赞许和庆幸的点头应和。 “是啊,那高人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精通岐黄之术,实是大才,却心怀悲悯,实是让人景仰。” 一同彩虹屁吹完,她立即正色道,“高人交代,一旦鼠疫大规模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早控制局势,且鼠疫患者早治疗完全可以痊愈。 各位大夫皆与那位夏始国的高人一般,不但精通岐黄之术,又心怀悲悯,治病救人、抗疫救灾非诸位莫属。 本王妃先代替皇室和天下百姓谢过诸位大夫,汝之美名将百家传,汝之事迹将万家说。” 给众人戴完高帽子,她还行了一礼。 治病救人本就是大夫们的天职,大多数人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良心肠,又被师落影与夏始国的大师相提并论,又被抬到皇室和天下百姓的恩人的高度,哪里还拒绝的得了? 于是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 “秦王妃需要咱们做什么,尽管说,为我湛国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王妃就知道向各位求助是对的,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有你们,是百姓之福。”师落影笑着又吹捧一番,见众人被她夸的飘飘然了,这才进入正题。 “高人留下的破解之法需要用到一些前所未见的器物和治病方式,诸位需要先行练习。 不知哪位大夫能把医馆让出暂做培训地?自然,朝廷不会白战,每日给五十两补贴。” 五十两! 众人双眼骤亮,纷纷表示可以把自家医馆、药铺贡献出来。 师落影听取了那些人的描述,选定了一家地方宽敞的,便领着众人浩浩荡荡而去,将他们分成十组,分发了医疗器具,一一教授他们用法。 中西医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之处。 那些大夫虽从未见过注射器、采血针等之类的西医用具,却很快便掌握了用法。 “王妃,六皇子到了。” “五嫂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行动力爆棚,六弟钦佩。”六皇子湛佑新一见到师落影,立马拱手道,脸上满是钦佩之意,显然这话是出自真心,并非调侃。 上次见他是在太后的寿宴上,以为他是个油嘴滑舌的,没想到再见竟这般一本正经,师落影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讷讷的问:“六皇子这是……” “五嫂叫我老六就好。我奉五哥所托,前来相助五嫂。五嫂只管把我当驴来使,不用手下留情,不管是要人还是要钱,只管开口,我要是有半个不字,你只管骂我老六。” 见他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油腔滑调,师落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非常不客气的使唤起“驴”来。 “劳烦六弟大量收集这几种药材,广罗懂岐黄之术的人才,交由我培训。全城排查这几日出现类似突然高烧、恶心、寒颤、呕吐、浑身疼的病患,尤其是家中同时有几人出现同样症状的,送入这个医馆隔离。 并确认患者是在哪里感染的,近几日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接触过的人同样的方法排查行动轨迹,尽快将密切接触的人隔离观察,并将主要活动区域封锁。 已经出现症状的,和尚未出现症状的、密切接触的,和次密切接触的,需要分开隔离,进行观察。 这个病毒的潜伏期是1-7日,如果超过七日还未有任何症状,便可确认并未感染,可解除隔离。 这里的大夫都是佼佼者,又已经过培训,可以检测鼠疫病毒、治疗鼠疫患者,每个隔离点投放三位大夫,待日后大夫增多,再逐渐增加人数……” 听着师落影这一长串安排,湛佑新又钦佩又疼痛,忍不住小声嘀咕:“五嫂这真是把我当驴使了……” 师落影佯装没有听清,故意问:“六弟在驴叫……不是,说什么?” 湛佑新哀怨的看她一眼:“五嫂想说我驴叫就说吧,反正也不要钱。” “六弟真是幽默。” “五嫂真是过讲。” 两人说完,对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两人各自开始忙碌,谁都不敢耽搁片刻。 毕竟这鼠疫可大可小,控制好了,就是虚惊一场。 控制不好,那就是大量人死亡。 因为发现的及时、行动迅速,加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抗生素的运用,都城的鼠疫很快控制住,新增的鼠疫病例几乎都出现在已隔离的密接人员里。 就是因为控制的太好,没有让鼠疫扩散,导致很多人以为这只是师落影和湛毓轻夫妇俩瞎折腾,劳民伤财,弹奏的折子都快堆满御书房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更是首当其冲。 “父皇,五弟这次属实是莽撞了些,竟因几个发烧的病患就大惊小怪到封城禁产,让整个都城的生活都停摆了,百姓们陷入恐慌,各种抢购囤积粮食,物价飞涨。 甚至有一些宵小趁机浑水摸鱼、作奸犯科,如今民间怨声载道,再这样下去,恐会出大乱子。” 湛海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是全心全意的为百姓着想。 实则是因为他的私产受到这次的影响,损失惨重。 向来和他不合,喜欢跟二皇子明里暗里唱反调的湛凌峰这次却难得和他统一战线,毕竟他的损失一点都不比二皇子少。 “父皇,二皇兄说的是啊,如今民怨鼎沸、物价横飞、治安混乱,万一有心人趁机出来闹事或者煽动,那可真的会出乱子啊。 还请父皇明鉴,立即解除禁令,恢复秩序,召回五弟,并惩罚他们夫妇此次的行为,以平民愤、安抚民心。” 第151章 都想病殃王爷快下台 “请皇上明鉴,解除禁令,恢复秩序,召回秦王,并惩罚秦王夫妇此次的行为,以平民愤、安抚民心。” 百官立即附和,跪了满地。 在场者有因为私产、私生活受到影响,而心生不满者。 也有对湛毓轻近来风头太盛,隐隐有压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头的趋势,而心生忧虑,想借此打压他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却没有一个人在乎若这事是真的,得死多少人。 皇上面色肃冷的扫视着众人,声音威严却不辨喜怒:“你们都觉得秦王这次是消息大作、劳民伤财、胡作非为?丞相,你也这样觉得?” “皇上明察,微臣以为,城里一切安好,并没有如秦王所说那般可怕的情况发生,不过是几起普通风寒,便如此兴师动众、制造恐慌,确有不妥。” 自从师清霞被太后送去尼姑庵削发为尼,原本想扶持湛毓轻的师泰益就动摇了心思。 这段时间眼见着湛毓轻锋芒毕露,他愈发明白这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人,更没了扶持的心思。 反倒是三皇子,看似聪明,实则毫无城府,只是个纸老虎,好拿捏的很。 如今他贵为三皇子的岳丈,只要掌握好分寸,以后扶持三皇子上位,一样可以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 于是他现在虽然明面上没有站队,实则已经暗中归属三皇子,开始为三皇子谋划。 如此一来,湛毓轻自然就成了绊脚石,逮到机会自然是要一脚踢开的。 皇上眼神一凛,却是不动声色的问:“普通风寒?丞相说这话,可曾去实地探查过?” “回禀皇上,微臣亲自去查探过,那些所谓感染鼠疫被隔离的人,亲口告诉微臣,是秦王妃威逼他们的。 秦王妃收买控制了全程的大夫,如果那些病患不承认自己得的是鼠疫,秦王妃就不让人给他们医治。 虽是普通风寒,没有人医治,也是会要命的。那些人害怕,只好说自己得的鼠疫。 还有那些没有得鼠疫,仅仅是和所谓得过鼠疫的人接触过,也被强行隔离起来,说是鼠疫会潜伏1-7日。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真要感染了鼠疫,哪里还需要等七日?况且那些人,大都没事,只有少数人出现了发烧畏寒恶心呕吐的症状,这不都是风寒常见的症状吗? 还有秦王妃治疗鼠疫的法子,也十分诡异,竟要用一根长长的针状物体抽取人的血液,又将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用针状物打入人的身体里。 这,就是好好的人,也得被折腾病了啊。微臣前去探查的时候,许多人都是满腹怨怼,有的甚至痛哭流涕,说一家老小都等着他赚钱救命呢,他却只能被关起来,被迫成为秦王夫妇作秀的筹码……” 皇上越听,脸色越阴寒:“此话当真?”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师泰益驰骋官场数十年,自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微臣带了一些被迫承认自己得了鼠疫,如今已痊愈的患者、被秦王妃胁迫合作的大夫,和没有病却被强行隔离起来的人,皇上可当面问他们。” “把人带上来。” 那些人被带上来,个个诚惶诚恐、痛哭流涕的控诉师落影的恶行。 在场的人听得心里欢喜。 尤其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恨不能额手称庆。 湛毓轻这次,铁定完了。 虽说那病秧子熬不过开春,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但重新得了父皇的青睐和重用,还在民间拥有极高的呼声和拥戴,也让许多人重新想起来了他曾是天才神童的事。 在他的对比之下,很多人开始说二皇子和三皇子平庸。 这二皇子和三皇子能忍吗? “父皇,五弟久病缠身,好不容易得了父皇青睐,急于建功的心情儿臣能理解,但这次属实是过分了些。百姓乃国之根本,再如何都不该做出如此劳民伤财之事。” “是啊,父皇,儿臣素来与五弟交好,实在不该说五弟的不是。但事关百姓和江山社稷,儿臣不得不忍痛说,免得五弟越错越深。” 看着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唱一和,皇上一张脸冷若寒冰,抓着折子的手指骨泛白,几乎将折子捏碎。 当真是老五夫妇急于建功,完全不顾百姓死活和社稷安危吗? “父皇,儿臣斗胆请您速速召五弟回朝,以平民愤。” “儿臣附议。” “臣附议。” 二皇子、三皇子和满朝重臣一起请求。 “说什么物价飞涨,你们一个二个还不是吃得太饱撑得慌,个个红光满面、膀肥腰园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闻着你们这股子朱门酒肉臭的味儿,想必是这些日子吃不着蔬菜水果,憋得慌,才迫不及待的跑到父皇面前来嚼舌根吧?” 听说二皇子、三皇子联合诸位大臣跑来御书房给皇上施压,严惩湛毓轻和师落影,湛佑新当即扔下手头的事,急吼吼的进宫,听到那些混账话,气得差点头顶冒烟,向来被圆滑、不轻易与人红脸的他,对着那些就是一顿狂喷,丝毫不在乎影响。 反正他这辈子无心朝政,只喜欢赚钱。 没必要讨好这些个心眼子比针眼子还小的老腐朽们。 在场的都是朝中众臣,除了在皇上面前跟条狗一样乖巧听话,哪个在外面不是被人哄着、捧着、吹嘘着过来的? 哪个不要命的敢当面喷他们? 如今听着六皇子这一顿喷,个个都是老脸涨红,敢怒不敢言。 二皇子和三皇子却是大吃一惊,随即心里升起更深的危机感。 这老六平日里只沉迷于赚钱,向来圆滑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完全就是个笑面虎。 今日竟然为了老五夫妇当着皇上的面狂喷满朝文武? 老五夫妇迷惑、收买人的本事果真高超,这种祸害,更留不得! “老六,不得放肆!”皇上威严的厉呵,却并未真的动怒。 湛佑新是个人精,自然知道皇上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忙笑嘻嘻的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来为父皇贺喜了。” 皇上蹙眉,不解道:“何喜之有?” 第152章 立即召秦王回朝,不得有误 “天佑我朝,派高人留下破解鼠疫之法,又在关键时刻令久病缠身的五皇兄状态好转,得以为父皇分忧,还将五皇嫂这般奇女子嫁入皇室共同抗击鼠疫。” 湛佑新丝毫不掩饰喜悦和钦佩之情,不遗余力的为湛毓轻和师落影说话,毫无顾忌。 皇上知道这个儿子虽天资聪颖,却无心朝堂,一心只扑在赚钱上,在朝中也向来与老二、老三和众臣泾渭分明,心里对他十分信任,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好奇。 “奇女子?老五媳妇?” “父皇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儿臣每日跟在五皇嫂身后忙进忙出,见她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觉得她如同一个面对千军万马也岿然不动的大将军,由衷的佩服和服从于她。 而那些大夫、病患,不管一开始对她是怎样抵触不屑的态度,最后都会折服于她的气度和学识。 若非有她不眠不休的培训大夫,带着众人一同对抗鼠疫,只怕这鼠疫已蔓延至全城……” 不等湛佑新说完,三皇子就急不可耐的打断他:“六弟真是一派胡言,这鼠疫分明是五弟和五弟妹为一己私欲胡乱编造,丞相已经调查清楚,并带来了人证,你却故意夸大五弟妹的厉害,只字不提城中的恐慌和混乱,分明是想存心欺瞒父皇,偏帮五弟。” 湛佑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大声质问:“三皇兄算计五皇嫂不成,害人家户部侍郎之女失了清白,利用天下第一楼铲除异己这事,可是被鼠疫这事给掩盖过去了。 怎么非但不感激五皇兄和五皇嫂,反而迫不及待的咬死他们?不就是最近五皇兄风头太盛,压的你黯淡无光吗? 还是你怕这次五皇兄夫妇立了大功,会衬托的你更加平庸无能?平庸不是错,但是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就不应该了。” “你……”湛凌峰万万没料到向来笑眯眯、从不为人为敌的湛佑新竟然会如此直白辛辣的揭穿他心里的阴暗想法,毫不留情面的当众喷他忘恩负义、无能善妒,气得险些厥过去。 “放肆!”皇上拿过茶杯,用力砸向湛佑新,厉声呵斥,“湛佑新,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杯子在湛佑新脚边炸开,茶水打湿了他的衣摆,他忙跪下认错:“父皇息怒,是儿臣口不择言。 儿臣只是为五皇兄不平,五皇嫂在外殚精竭虑的治疗鼠疫,五皇兄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感染源头,就连儿臣这种混不吝都在为了我湛国百姓昼夜奔波。 可这些本该为天下百姓、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国之栋梁,却在这里为了心里那点小九九,使尽浑身解数给五皇兄夫妇使绊子,丝毫不顾及天百姓安危和江山社稷,儿臣气不过。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苍生治水者,不可使其沉溺于湖海。为当下奋斗者,不可使其淹没于尘埃。为未来奠基者,不可使其从宽而入窄。悲兮叹兮,若善者不得善终,恶者可更恶乎?” 在场者心里皆是一震,有些人悄然低下头颅,涌上一丝羞愧。 越走越高,却忘了初心。 皇上亦是身心震荡,久久难言。 “这是儿臣从五皇嫂那里听来的,还有一段,也十分精彩。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也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五皇嫂说这些都是从夏始国的高人那里听来的,觉得很精彩,便叫高人写下,日日背诵,铭记于心,时时警醒自己。 五皇嫂一个深闺女子都有如此觉悟,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诸位,却蝇营狗苟、沆瀣一气,实是悲哀。” 眼见着不少大臣面露羞愧、决心动摇,皇上也是一副沉思的表情,湛凌峰有些着急,不顾丞相用眼神示意他按兵不动,略显急切的辩驳:“六弟为了五弟当真是拼,昂人甚是感动。 但兄弟情谊归兄弟情谊,江山社稷归江山社稷,不能因为一点兄弟情义就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就是要为了天下百姓负责,才更要立即召回五弟、严惩五弟,以尽早安抚民心、稳定生产。 否则恐慌的情绪日渐浓厚,迟早要出乱子。何况旭国、寒国、离国,都对我湛国虎视眈眈,一旦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六弟你整日只知赚钱,不知局势动荡,又重情义,被人蒙蔽双眼、被人利用,不足为奇,亦不必过于自责。”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湛佑新忍不住冷哼:“三皇兄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假惺惺啊,这跳梁小丑当久了,还自鸣得意起来了。” “六弟,念在你我是手足,我才这本耐心跟你解释,你就是不接受,也不该这般出言不逊,简直不把兄长和父皇放在眼里。” “父皇,三皇兄这般愚蠢,儿臣真为您心疼。” “够了!”皇上不耐烦的打断两人,满脸震怒,“当着群臣的面成何体统?” “父皇,五弟已经出发半月有余,还未传回任何证据,只怕根本就没有什么鼠疫传染源头,故意拖着不回来,就是想等时间过了,随便搪塞几句,领个功劳。 儿臣恳请父皇立即下令,召五弟回朝,并严惩五弟夫妇,以结束这场闹剧,安抚民心。” 湛凌峰知道再这样和六皇子舌战下去,只怕要生变故,赶紧把人弄回来才是正事。 “臣附议。”三皇子一派的大臣见状,犹豫了下,纷纷附议。 二皇子纠结再三,也决定赌一把,反正方才老三和老六闹了那么一出,真出了问题,也有他俩顶着。 唯有师泰益打算静观其变,以免惹了皇上的猜忌。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人,皇上的眼神愈发的阴鸷,久久没有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愈发的紧张压抑。 终于,皇上还是开口:“传朕口谕,立即召秦王回朝,不得有误,否则,斩立决!” 第153章 竟真给那个病秧子找到了! 湛佑新脸色一白,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五哥和五嫂衣不解带的抗击鼠疫,却被如此诬陷,真为他们心疼、替他们不值得。 湛国,要完啊! 三皇子和二皇子对视一眼,皆露出愉悦的笑,心里一颗悬着的大石头落了下来,憋闷了许久的胸口总算又能畅快呼吸了。 众臣们也是长松一口气,暗暗庆幸方才没有真的动摇,否则只怕等着他们的将是狂风暴雨。 御书房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急喊:“报——” “传!” “报——秦王已寻到鼠疫源头,来自旭国。旭国如今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我国紧邻旭国的边境城镇全线沦陷,家畜几乎死绝,到处都是动物尸体。周边城镇亦发现大量动物尸体和疑似鼠疫病例。 截止报信之时,已有一千余人死亡,秦王请求朝廷支援,急需大量物资、药品、大夫。” 众人心中大骇。 竟真的有鼠疫,还是来自紧邻的旭国! 二皇子、三皇子顿时面色一白。 竟真给那个病秧子找到了! “报——”又一个传令兵匆匆赶来,“旭国国内发生鼠疫,死伤惨重,前线节节溃败,我军大获全胜!” “好好好!”忽闻捷报,皇上大喜,拍案而起,随即又忧心忡忡的坐下,神色凝重、声音威严。 “传朕口谕,鼠疫之事由秦王湛毓轻全权负责,可任意调动军队,所有人务必全力配合秦王抗击鼠疫,尽快控制住鼠疫的扩散,尽量减少人员伤亡。 立即将秦王所需物资快马加鞭运去,不可有任何耽误。宫中开支缩减,五品官员用度缩减,用于疫区的灾后重建……” 越听皇上的话,众人的心沉的越厉害。 只怕这次,谁也阻止不了秦王立功了! 而二皇子和三皇子只怕少不得要受惩罚。 湛佑新心里一口窝囊气总算吐了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心险些跳出嘴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湛佑新故意看他们一眼,存心吓他们,看着他们惨白的脸,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不紧不慢的开口。 “父皇,夏始国的高人将破解之法留给五皇嫂,五皇嫂如今又带着城中的大夫们将城中疫情控制住,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儿臣以为,让五皇嫂前往疫区支援五皇兄,可最快的控制住疫情扩散、最大程度的减少死亡人数。” 皇上拧眉:“让一个后院妇人前往如此凶险之地,实是不妥……” “父皇,特殊关头,顾不上那么多了。如今除了五皇嫂,谁也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为了百姓安危,还望父皇尽快让人护送五皇嫂前去。” 湛佑新知道,把五嫂弄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五哥回来只怕要削他。 但这是五嫂的请求,他又没办法拒绝。 毕竟比起五哥,他更在乎五嫂,五嫂现在可是他的偶像! 皇上心知这于礼不合,但为了百姓,他只好应了:“传朕口谕,选派一队精兵强将,护送秦王妃前往疫区,立即起程,不得有误。” 湛佑新心里大喜,忙不迭的毛遂自荐。 “父皇,儿臣自愿护送五皇嫂前往。儿臣这几日帮着五皇嫂处理城中疫情,最有经验,到了疫区帮得上忙。” 为了防止二皇子和三皇子使阴招,他必须亲自护送五嫂才能安心。 这样也能减少一点五哥的怒气,削他的时候轻一点…… “准了。”皇上颇为欣慰的看着这个在众人眼里最不成器的儿子。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却比任何人都更通透。 “谢父皇,儿臣这就准备下出发。” …… “五哥,我们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湛毓轻一转头,就看到了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师落影,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立即健步如飞的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见她温度正常,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傻呀,我要真是惹上了鼠疫,你这样岂不是也被我传染了?”师落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些日子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人都快颠散架了。 以前在电视里看古人骑马那叫一个潇洒帅气,羡慕不已。 如今真骑上了,还是宫中精选的千里马,结果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要不是有空间,能让她断断续续的进去续命,她如今只怕连骨架都找不全了…… “没想那么多。”乍然见她那般虚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湛毓轻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你以后还是多想点,你是主帅,你若是倒了,岂不是群龙无首了?”听了他的话,师落影又甜蜜又好气,但还是忍不住数落,怕他这般不把自己的健康放在心上,容易出事。 好在,她来了。 她带着抗生素赶来了。 就算湛毓轻真的病倒了,也不怕了。 摸摸她气哼哼的小脸,湛毓轻笑得温柔又缱绻:“嗯,我听你的。” 说完,他低下头,想亲亲那思念已久的唇。 然而,师落影已经化身工作狂:“开始干活吧。” 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湛毓轻不由得苦笑。 怎么那个小女人一点都不儿女情长? 而且方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子却跟打了鸡血一样…… “五哥,别失落,你媳妇就是个工作狂魔。”湛佑新拍拍五哥的肩膀,同情中又带着幸灾乐祸。 “她工作起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这半个月来,我就没见她休息过。你看,我这眼下的青黑,都是被她活生生熬出来的。 如今好了,有你陪着她熬,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看着湛佑新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仿佛受尽蹂躏的可怜模样,湛毓轻忍不住低笑出声,语气很是欢愉:“嗯,我陪她熬。” 看来他不知道空间的事。 这点令湛毓轻十分欢喜,那一点点小小的失落都消失不见了,忙不迭的跟在师落影身后,热火朝天的忙活开来。 忙累了,抱着媳妇躲进空间睡一觉,以解相思之苦! 第154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边境的情况远比师落影想象中的要糟糕。 因为地处偏僻,湛国与旭国又常年摩擦不断,两国关系紧张,非但没有任何贸易往来,还在两国交界的三不管地带聚集了一大批流寇。 那些流寇四处打家劫舍、烧杀掠夺,造成边境十分贫困,缺衣少食、治安极差。 而这次的鼠疫,正是这些流寇在旭国感染后,带进湛国。 偏偏当地官员仗着山高皇帝远,当起土皇帝,在当地鱼肉百姓。 鼠疫一爆发,就带着全家包袱款款的跑路了,留下当地百姓自生自灭,连个文书都没发给朝廷。 家境稍微好点的人,也拖家带口的跑了。 有的去投奔亲戚,有的赶往都城。 路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真正能赶到都城的,少之又少。 师落影最初发现的那对母子,就是其中的幸运儿,因为发病晚,撑到了都城。 也多亏了那对母子,鼠疫的事情才得以被发现。 否则只怕等朝廷发现,已是鼠疫已是遍地开花,百姓已横尸遍野,湛国只怕有灭国的风险。 而如今她虽有抗生素,却架不住病患众多、物资和医者严重短缺。 看着那一个个枯瘦如柴、麻木空洞的人,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日没夜的忙碌,却依旧杯水车薪。 “休息一会。”眼见着她不眠不休的忙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湛毓轻心疼极了。 “我不累。”师落影不敢休息,否则满眼满脑子都是那些人绝望的眼神。 “你这样会把自己累垮的。”湛毓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强逼着她休息。 “我有空间,不会的。你快点放开我,还有那么多病人要治呢。” “你每次进空间连半个时辰都没休息到。” “我休息够了。” “师落影,你看着我。”湛毓轻捧着她的脸,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如果你病倒了,就没人能帮那些人了。” 师落影的动作一顿,随即叹口气,妥协了:“好,我去休息。” “嗯。”湛毓轻松口气,带着她进入房间,微笑着抚摸着她的脸,“快去吧。” “好。”师落影进入空间,躺倒在床上,身体很累,却了无睡意。 朝廷的物资还没到,支援的大夫也没到,耽误的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主人,有件事你需要尽早知道。” 师落影睁开眼,看向一旁的白烛,有些诧异:“你一个空间,竟然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了?你该不会出bug了吧?” 白烛忍不住翻个白眼:“我这是在考虑你的心情,这是人文关怀模式。” “谢谢你,不需要,你这样怪吓人的,有话直说。” 闻言,白烛立即切换,俨然已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鉴于抗生素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被主人大量用于上位诞生它的时代,造成了不可预知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改变历史、造成时间裂缝、时空混乱等,为维护时间法则,主人将会为此次的行为付出代价。” 师落影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也不后悔,只轻声问:“什么代价?” “代价未可知,据我推测,会反噬主人自身,还望主人做好心理准备。” 反噬自身? 想到自己近来容易失眠多梦、容易感到疲惫,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了,师落影心里有了答案。 如果代价是身体越来越差,她得抓紧时间救人! 想到这,她立即出了空间。 “怎么又这么快出来?”湛毓轻拧着眉头,担忧的问。 这才眨眼的功夫,她就出来了。 就算空间的时间流速比真实世界快得多,这么短的时间也根本休息不好。 “没时间了。”师落影不打算让他知道代价的事,否则他一定会阻止她继续用抗生素。 但目前已知的,对付鼠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抗生素。 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但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研究,那些感染了的人等不起。 “什么没时间了?”湛毓轻总觉得她比先前更加急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感染了鼠疫必须早起治疗,否则就是有神药也没用。”为了让他同意,师落影赶忙放软声音,拉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保证会量力而行,真的撑不住了会进空间休息,我们快点去救人吧。” 湛毓轻心软了,无奈又宠溺的叹息:“你呀,我真是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 这肉麻兮兮的话令师落影汗毛倒竖,却只能硬生生扯出笑容,假装很受用。 两人重新投入到救治之中。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王爷,不好了,朝廷运送物资的队伍遇到了山匪,物资都被山匪劫走了。” 这平地一声雷,几乎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是冲天的怨气。 “我们在这拼死拼活、忍饥挨饿的抗击鼠疫,那帮大老爷在都城吃香喝辣,运送个物资还能被山匪劫了,这是存心要让我们死。” “没有物资,小命都没了,还怎么抗疫?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家,就是死也要和老子的婆娘死在一起。” “对,不干了,回家,这鬼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众人越说越激动,纷纷扔掉手里的家伙,撂挑子不干了。 湛毓轻只是淡漠的站着,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般,更别说阻止了。 “五哥,你倒是说话呀。”湛佑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明白五哥怎么还那么淡定。 他都要成光杆司令了! “有什么可说的?谁要走,便走吧,缺衣少粮、忍饥挨饿的确很让人难受。”湛毓轻淡淡的说,每一句话都说到众人的心坎里,于是那些原本没有动作的人,也纷纷扔了武器准备返回。 “五哥啊,你该不会是累傻了吧?人都走了,谁来抗疫?不消灭鼠疫,大家岂不是要一起死?” “那便一起死吧,反正放任鼠疫不管,迟早会传得全国上下皆是,谁都难逃一死。” 原本群情激奋的众人,登时安静了。 谁都难逃一死…… “到时候跟着父母、妻儿一起痛苦死去,哭着求他们原谅自己的懦弱无能,因为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就放弃了原本可以救他们的机会,也比在这苦熬的好。” 湛毓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轻不重的从在场的人脸上扫过,仿佛只是自说自话,字字句句却都化作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些人的脸上、落进那些人的心上。 第155章 我们的东西凭本事抢回来 所有人都停住脚步,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也重归冷淡。 他们是可以走,他们的家人却要因为他们而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没有粮食,没有药品,没有大夫,就凭我们这些人,不吃不喝的扛,能扛多久?最终还不是要死?至少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和家人团聚一时……” 有人痛苦的低喊,明明嘴里是这样说的,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 留下,或许还有机会控制住鼠疫,救家人的命。 走了,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去死了…… 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不甘心啊。 “你们怕死吗?”湛毓轻定定的望着众人,声音虽轻,却格外的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众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谁不怕死? 都怕。 “怕就对了,不怕死就会变得麻木不仁,怕死才能创造奇迹。”湛毓轻浅浅一笑,眸光愈发的坚定。 众人心头一震,猛然看向他,原本空洞的目光变得热切。 怕死才能创造奇迹? 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忽然为自己的怕死找到了归属。 “物资被抢了,我们就去抢回来。谁妨碍我们活下去,我们就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恐怖。” 闻言,众人登时热血沸腾,嗷嗷叫着要去抢回物资。 是啊,物资被山匪抢了有何可怕? 为了活下去,就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都要闯一闯! “谁愿意跟随本王一同上山剿匪,抢回物资?” “我!”众人异口同声的应,喊声冲天。 “所有人原地待命,补充能量,保留体力,等候命令,上山剿匪,抢回物资。” “是!” 安抚完众人,湛毓轻立即召集各统领共同商议剿匪事宜。 各统领们见识了湛毓轻安抚士兵、鼓动人心的场面,对他满心钦佩。 “抢夺物资的山匪是位于此地百里的血风宅。寨子依山而建,易守难攻。那帮山匪构成复杂,有流寇、有逃兵、有土匪、有江湖人士,也有些是落草为寇,其中不乏能人异士。 因边境远离都城繁华富庶之地,加上边境地方官仗着山高皇帝远,只知鱼肉百姓,完全不作为,放任这血风宅不断的发展壮大,如今已成一霸,其规模只怕与一个军队都要不相上下了。 想要剿灭黑风寨,夺回物资,难度堪比登天。但如秦王所说,被逼到这份上,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去抢回物资,所以我等十分赞同秦王的意见。” “是啊,我等十分赞同秦王的意见,也愿意追随秦王的脚步,共同剿匪。只是这实力悬殊过大,加上这血风寨占据天然的地形优势,易守难攻,只怕成功的概率极低,反倒是我方全军覆没的概率极高。” “不知秦王可有万全之策?” “没有。”湛毓轻老实承认,“所以需要仰仗诸位身经百战的统领,共议对策,以求事成。” “实不相瞒,我等,亦无对策。” 众人登时愁云惨雾。 湛毓轻眸光沉沉的思考半晌,沉声问:“军中可有擅长潜行之人?” “有倒是有,但这血风寨有不少懂军事之人,寨子完全是依照军事要地建造,设有瞭望台,寨子前面百米,留有空地,在瞭望台上一览无遗。 瞭望台十二个时辰不断有人轮班,全无空档期,就是身手再好、行动再敏捷之人,也无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成功潜入。 这也是为什么我等深知这血风寨为危害极大,却束手无策的原因。朝廷曾有心剿匪,却因山高水远、剿灭难度过大,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这的确是个难题。”湛毓轻眉头紧锁,没料到这血风寨的情况竟如此至此。 便是他,也没有把握能成功潜入。 那百米空地,是个难关。 “这血风寨的人总会下山吧?”一直安静倾听的师落影,忽然开口。 这几日众人充分见识到了这面容丑陋的秦王妃的本事,对她心服口服,自然不会对她的话有任何不满。 “以前会有人经常下山巡逻,寻找肥羊。今日刚打结了朝廷的物资,只怕会变得谨慎起来。” 师落影笑了笑:“我觉得刚好相反。” “为什么?” “你们想啊,他们连朝廷的物资都能成功打劫,还不得膨胀到天上去,觉得老子天下无敌?更不会想到咱们这些自顾不暇的人还敢打抢回物资的主意?”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湛毓轻眸光一亮:“你的意思是,抓几个血风寨的人,逼他们带路?” “不,是扮成他们。” 张统领虽不想泼冷水,却不得不出言提醒:“血风寨的人很谨慎,并不是那么容易浑水摸鱼。” “只要扮的够像。” “易容?” “对呀。” 湛毓轻有些惊喜的看着师落影:“你会?” “略通一二。”师落影有些心虚的撇开眼。 她这次可是拼了,暴露了易容的技能,小马甲真的很容易掉个精光。 但是为了大家活命,只能冒险。 “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的小王妃真的会给他惊喜,总是能不时的发现她隐藏的本领。 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本事没让他知道。 往后余生,当真是一点都不会无聊啊。 被湛毓轻盯的发毛,师落影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王妃这主意的确不错,但血风寨门禁森严,每次出入暗号皆不相同,出入都有一套严格的查验流程,一旦发现一旦可疑之处,宁杀错不放过。只是扮的像,只怕也很难行得通。” 张统领擦擦汗,感觉自己像个杠精一样,专杠王妃,心里十分尴尬。 但他也不想的,只是不把所有情况说清楚,只怕贸然形动,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妨,易容成寨子里的人,并不是为了进入寨子,而是要顺利度过那百米空地。当然,如果能以山匪的身份顺利进入,更好。” 师落影自信的说。 她的空间是随身空间,所谓的随身空间便是只能随着主人一同移动。 若是主人进入空间里,则只能停留在原地。 但许是她的空间有白烛这个类似于空间灵的存在,能在她这个主人进入空间的状态下,在现实世界至多移动一米。 这也是太后寿宴上,她能顺利借助空间逃离火海、救湛毓轻逃脱火海的秘诀。 因为这就等于她拥有了一个可以移动一米的“隐身+穿墙”技能,还是个能带人隐身穿墙的技能。 所以只要能靠近血风寨大门,她就能借助空间的力量,顺利潜进去。 第156章 阎王爷饶命 湛毓轻立即领会了师落影的意思,当即拍案定板:“就按照王妃说的来。” 众统领不解就算过了那百米空地,进不了山寨门不一样没用? 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令血风寨守备更加严密。 甚至还有可能刺激的他们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以彰显自己的强大。 但是看着湛毓轻和师落影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众人互看一眼,决定赌一把。 这两人一个是传言中终日缠绵病榻、备受冷落、毫无地位的病殃王爷,一个是貌丑无脑、冒名顶替的相府假千金。 原本听闻这二人负责抗疫,众人已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 然而,见了本尊才知道,传言不可尽信。 秦王和秦王妃与传闻中大相径庭。 这些日子更是不断给他们惊喜,一次次让他们看到希望。 这样的人,值得他们赌一把。 定了策略,众人开始部署行动规划,商议行动细节,争取速战速决,并且将伤亡降到最低。 一切准备妥当,第二日便开始实施计划。 血风寨的人仗着没人能奈何他们,向来横行霸道、目中无人。 如今又不费吹灰之力就劫到了朝廷的赈灾物资,士气空前的高涨,甚至是膨胀。 所以负责下山巡逻的人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连点掩饰都不屑做。 师落影觉得不趁虚而入都对不起他们。 她和湛毓轻对视一眼,各自行动。 很快负责巡逻的三人就被扔进了空间。 那是师落影特意为他们打造,重现了地狱里的场景,有拔舌头、挖眼、屠宰、刀山火海等等,牛头马面穿行其间,厉鬼哭嚎尖叫,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三个山匪干多了杀人越货的勾当,见到这场景,登时吓得腿软脚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阎王爷爷饶命,阎王爷爷饶命……” “你三人杀人越货、强女干妇女,罪孽深重,这十八层地狱,要一层一层的下,永世重复,不得投胎。”“阎王”厉声叱骂,鬼气森森。 “阎王爷饶命,阎王爷饶命,我们愿意忏悔,我们愿意改过,求求您老人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三人砰砰的磕头,响声震天,直磕的头破血流都不敢停下。 “你三人是真心悔过?” “真心悔过。” “愿意弥补?” “非常愿意。” “念在你们尚有悔过之心,亦并非山匪头目,也是听信于人,本君就暂且给你们一个机会。” 三人闻言,顿时感激涕零:“多谢阎王爷,多谢阎王爷。” “你三人,一人将寨中情况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一人将此次下山目的、回寨口号一一道来。一人将寨中守备情况一一道来。本君会派人前去阳间核实,若点不实,永堕无间地狱。” “小人不敢,小人这就说。” 三人争前恐后的说,生怕说的晚了,就被其他两人抢走了。 有人比着,一个比一个说的详细,一个比一个说的真诚。 “牛头马面”们快速的将三人所说情况全部记下。 全程围观的湛毓轻对师落影竖起大拇指:“王妃高招。” 师落影笑着拱手:“王爷过讲。” 她不过是充分利用了古人信鬼神这点。 根据三人的口述,统领们很快就绘制出了血风寨的布防图,摸清了血风寨各当家的底细,拿到了今日的入寨口令。 一切准备就绪。 师落影大手一挥:“出发。” “王妃,下官有一事请教。” “张统领请说。” “方才的‘地狱’王妃是如何做到的?这荒郊野岭的,并无房屋,更何况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布置的如此之像,根本就不可能……”张统领就是想破头皮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终究是问出了声。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看着师落影,显然也对这个答案好奇至极。 “这是夏始国的高人赠予本王妃的密器,可令身处其中的人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师落影又一次抬出夏始国,眼都不眨的胡扯。 “夏始国不愧是超级强国,竟连这般神奇的东西都有,真希望有生之年能到夏始国看上一眼。”张统领激动不已的说,丝毫没有怀疑师落影的话。 唯有湛毓轻似笑非笑的看着师落影。 他的小王妃忽悠起人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师落影忍不住低咳一声:“赶紧行动吧,迟则生变。” 闻言,众人立即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 湛毓轻、师落影和张统领假扮成那三人,大摇大摆的走向血风寨。 “口令。” “昨日抢了朝廷的物资,痛快痛快。今日抢个朝廷的娘们,爽快爽快。” “搜身。” 闻言,张统领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眼里闪过担忧。 王妃是女人,搜身只怕要露馅…… 师落影却是大大方方的张开手臂,直挺挺的站着,一副随便搜的模样。 那人的手刚碰到师落影,就觉得眼前一晃。 甩了甩头,却见其他人都搜完了,满脸不解的盯着他。 “喂,你发什么愣呢?该不会是喜欢男人的疯病又犯了吧?老大说了,你喜欢男人,就去山下抢,不准霍霍自家兄弟。” 那人刚想辩解,湛毓轻扮演的“风十八”就一脚踹了过来,不耐烦的叱骂:“我就说你小子看小十九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还总想着摸他一把,原来是想霍霍他。老子警告你,你要敢动自家兄弟,老子第一个跟你没完。”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吵?风十八你赶紧带风十九进去,扰了老大的兴致,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都是自家兄弟,不能伤了和气。”张统领扮演的“风十三”赶紧推搡着两人往里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那个人有龙阳之好,否则只怕要暴露了。 真险。 进了寨子,三人按照先前得到的讯息,在寨子里踩点。 “喂,风十九,你在这干什么呢?老大让你进去。” 突然被点名的师落影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风十九”,赶忙陪着笑道:“我,我紧张……” 第157章 山匪老大竟然是个妖孽美人? 那人立即嗤之以鼻:“瞧你这点出息,有什么好紧张的?老大不过是叫你问问今日下山巡逻的情况。” “原来是问这个啊。”师落影长长的松口气,随即有些讨好的说,“那个,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给我壮壮胆?我每次见老大都紧张的不行……” “就你这怂包,竟然还上山当山匪,说出去真给我们血风寨丢脸。” “我是怂,可各位哥哥们都是好汉啊,我想着有各位哥哥们在,就没什么好怕的,就来了。” 被吹捧的人当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九你虽然怂了点,嘴却很甜,可比风十八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粗鲁鬼有趣多了。行,哥哥陪你进去,给你壮胆。” “多谢哥哥。” 两人嬉笑着向血风寨老大的房间走去。 师落影暗暗记下路线。 “老大,风十九来了。” 房内传来一个温润的嗓音:“进来。” 两人推门而入,看到半卧在软榻上的人,师落影的眼睛都睁大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堂堂血风寨的老大、令人闻风丧胆的血煞,竟然是个貌美如花、呼气如兰的妖孽? 说好的五大三粗、青面獠牙、煞气冲天呢? “喂,风十九,你怎么又看老大看的痴了?老大再好看,那也是个带把的……” 那人话没说完,一个酒杯飞了过来,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顿时鲜血如注。 血煞狭长的眼眸微抬,阴森的看他一眼:“出去。” “是,老大。”那人立即屁滚尿流的跑走了,吓得腿都软了。 “过来。”血煞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师落影勾了勾手指,唇角竟还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师落影心里莫名有些发毛,总觉得那个妖孽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但怎么可能? 她的易容术连湛毓轻都没有识破。 何况她从进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动一下,怎么可能就被识破了? 不可能。 师落影一边在心里暗暗的安慰自己,一边谨慎的靠近血煞。 “不必如此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血煞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扯到榻上。 师落影重心不稳的向血煞身上摔去,险些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却死死的忍住了,只双目惊惧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美到极致,美到蛊惑人心、雌雄难辨。 这样的绝色,竟然会是血风寨的老大? “我是血风寨老大有何奇怪?”血煞勾着师落影的下巴,狭长的眼眸含笑望着她。 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师落影心里大惊,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会读心?” “你很好懂,不需要读心。”血煞摸索着她的下巴,笑得愈发妖孽,“如同一张白纸,让我忍不住想要一点点把你染上颜色,看最后能成为一张多么美妙的画。”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变态? 师落影忍着想拍掉他的手,大骂他变态的冲动,装出害怕、困惑的表情看着血煞:“老大,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的教你。”血煞说着,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师落影终究是没忍住惊叫一声,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有些恼怒的瞪着他:“老大,请不要做出这般让人为难的举动。” “我让你为难了?” “是。” “那挺好的,为难了,才会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卧槽,这个血煞该不会是看上这个什么风十九了吧? 又或者这风十九是血煞的小情人? 她怎么这么倒霉,随便选个人,就是这么劲爆的身份…… 怎么办? 怎么能不动声色的摆脱血煞? 说今晚不舒服? “小脸都白了,这是被我吓到了?”血煞摸着她的小脸,笑得有些促狭。 师落影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诚惶诚恐的说:“我,我今晚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 “哪里都不舒服。” “那可就更让我忧心了。”血煞说着,满脸担忧的道,“那今晚就睡在我这吧,我照看你。” “不用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你这样,我不放心。” 这话越发的暧昧了。 看来两人之间真的是那种关系。 师落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她赶忙硬着头皮说:“我真的没事。” “没事那就留下陪我。” 怎么还陷入死循环了…… 师落影想哭,却不能。 她决定转移话题:“老大,今日我和十八、十三下山巡查……” 不等她说完,血煞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压住她的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那些都不重要。你不休息,就早点睡吧。” 说完,他抱着师落影猛然一个翻身,调换了两人的位置,登时成了他上,师落影下。 这姿势不妙极了。 师落影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冷汗直往下冒。 “还说没事,瞧这汗出的。”血煞说着,就要动手剥师落影的衣服,“把衣服脱掉,散散热……” “别碰我!”师落影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喝出声,一把拍掉他的手。 “我的小十九突然这般凶,真是叫我……好生喜欢啊。”血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兴味的看着师落影,似乎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师落影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有些气恼的想要推开他,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你逃不掉的。”血煞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就让我乖乖的宠你吧。” 那可真是恶魔低语。 师落影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暴露身份,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跟他客气了。 于是她指尖捏住银针,用力拍进血煞的身体。 然而,银针刚碰触到血煞,却弹开了。 她心中大骇。 血煞却是笑眯眯的捏捏她的小脸:“真是调皮啊,小十九。不过我就是爱你这调皮的小模样。” 看来只能躲进空间了。 这念头刚一闪过,她还没来得及进入空间,就听得血煞似笑非笑的问:“小十九又要消失了吗?就像在寨子门外被搜身时那般。” 他,他说什么? 师落影瞠目结舌的看着血煞,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为了躲避搜身,暴露身份,将搜她身的人拉进空间一瞬,真的只是一瞬,就连旁边的人都没发现。 血煞当时又不在,是如何发现的? 第158章 身份被识破 “小十九这表情是真有趣。”血煞饶有趣味的看着师落影,似乎很是喜欢她如此吃惊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师落影满眼戒备的盯着眼前的妖孽美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小十九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不是你的大当家吗?” 师落影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他是血风寨的大当家。 她问这话,的确很奇怪。 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过诡异了…… “又或者,你不是小十九?”话音未落,血煞已经一把扯掉了师落影的束发。 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散落而下,柔软垂顺,闪着漂亮的光泽,趁着那张方方正正、五官平平、男相十足的脸,很是奇怪。 师落影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惊愕的愣在原地。 “小十九的头发真漂亮。”血煞掬起一缕头发捧在手心,凑到鼻子前轻轻的嗅,脸上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嗯,还十分清香好闻,简直像是……女人一样。” 见他分明是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却故意戏耍自己,师落影不禁有些恼怒:“大当家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向来怜惜美人,怎么会舍得杀你?” “你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还察觉到了我在门口使的手段,就该猜到了我前来的目的。”话已说到这种地步,师落影也不打算再拐弯抹角了。 至于这个人的目的,边走边看吧。 “嗯,我知道,你们是来抢回朝廷被劫的赈灾物资的。”血煞点点头,依旧是慵懒散漫的模样,眼眸含笑的看着师落影,丝毫没有两人是敌对的自觉。 看着他的反应,师落影愈发觉得奇怪,不由得拧眉:“既然你知道我们目的,那应该也猜到了我的身份。” “嗯,让我猜猜看。”血煞摸摸下巴,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然后笑眯眯的问,“你就是近来身先士卒、风头无两的秦王妃吧?” “没错,也是天下第一丑女师落影。”师落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天下第一丑女的名号,足以吓跑很多人,和他嘴里需要被怜惜的“美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天下第一丑女?”血煞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那些人可真是眼瞎的厉害,你这样聪慧有趣的美人,竟然被当成天下第一丑女。” “看来大当家眼神不太好,又或者,审美有问题?” “我的眼神很好,审美也很正常,是那些人不懂你的好,被表象所蒙蔽。” “对于我的容貌暂且不论,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和目的,如今我落到了你的手里,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说了,我这个人向来最是怜香惜玉,你这样的美人我自然只能听之任之,哪里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血煞似乎喜欢上了师落影的头发,重新抓起一把在手心里把玩,看着那如云的秀发在他的指间流走,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你打算放我走?”师落影满眼探究和戒备的盯着眼前狐狸一般慵懒散漫的男人,愈发捉弄不透他的心思。 明知道是敌人,却要放虎归山? 他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看不起他们了? “不,我没打算放你走。” “你不是说对我听之任之,不会动我一根手指头?” “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要囚禁我?” “怎么说的这般难听?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做你的奴隶?” “不,情人。”说这话的时候,血煞一双狐狸眼含着笑看着她,带着三分真,七分玩笑,令人琢磨不透他真正的心思。 “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不会啊。” “那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说什么恶战?多伤感情?”血煞看着她的眸光始终温和宠溺,仿佛她就是那天上星、云中月,天地万物不及她千分之一重要。 师落影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师落影忍不住讥笑一声:“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可吧?” 她会笑死的好吗? 她现在可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形象! 就算这男人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丑陋的脸,不是眼神有问题或者审美畸形,怎么能对她一见钟情? “嗯,如果是这样说,你就会留在我身边吗?”血煞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的可能性。 师落影能做什么?只能翻白眼,然后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不可能。” “回答的这般无情,真是伤我的心。” “我的耐心有限,你究竟想是谁?想做什么?”师落影不耐烦的瞪着他,已经腻歪了跟他这样似是而非的胡扯。 虽然她拖的时间越久,越有利于湛毓轻和张统领在外的行动。 但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太过危险,又似乎能克制住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慌,想要赶紧脱身。 “我记得你,你却不记得我。我时时刻刻的惦念着你,你却没有一刻想起过我。我愿为你拥抱这个世界,也愿为你毁灭这个世界,你却不信你对我如此重要。”血煞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似有悲伤隐隐流动,语气却愈发的宠溺了。 “你呀你,当真是好狠心一人儿……” 师落影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这男人是变态吧? 指间重新捏满银针,她瞅准时机,将银针飞向血煞。 血煞轻松化解,毫无愠色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十九,不许调皮。” 师落影不服,迅速将药粉洒向他。 血煞挥一挥衣袖,将药粉尽数挡下,愈发的无奈:“小十九,真的不允许调皮了。” 既然对付不了他,那只能利用空间逃离了。 意念刚一动,血煞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眉头微蹙的道:“果然虚弱许多。” 不等师落影开口,他又径自说:“你近来过于频繁的利用空间,让太多陌生人进入空间,又将非这个时代的产物大量运用在人身上,强行改变历史,扰乱时间法则,必受反噬。” 第159章 难道师父也穿越了? 师落影吓得倒抽一口气,瞠目结舌的看着血煞,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空间和反噬的事?” 就连湛毓轻都不知道她用的抗生素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就连她自己都是刚刚知道,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大量运用,会反噬自身。 血煞为什么会知道? “以后不可再这般莽撞,空间的事一旦被上位者或者有心人知道,必然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 非这个时代的产物也要尽量避免大量运用,否则反噬会越来越厉害,直到你彻底毁灭。 这次你就留在我身边,等鼠疫结束再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不顾自己的安危。 如今鼠疫的事朝廷已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应付,不会进一步扩散。你只需安心的休养,尽快调理好身体。” 血煞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收敛了散漫的神色,十分认真的叮嘱师落影。 那喋喋不休的模样,竟有几分熟悉的味道。 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师落影却赶紧摇头甩开。 不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空间已经很离谱了,怎么可能连着师父也一起穿越过来? 但是这么重生这么离谱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心里天人交战,师落影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唤一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一出,她感觉空间似乎震动了下。 而她的心也砰砰跳的厉害,几乎要从嘴巴里蹦出来。 双眼死死的盯着血煞,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更怕他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 既期待他是师父,又害怕他是师父。 师父那样清风霁月的一个人,竟然成了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山匪头子,她接受不了…… 血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原来小十九喜欢玩师徒的游戏。那以后小十九就叫我师父,我就叫你徒儿吧。”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摸师落影的头发。 师落影忍不住狠狠的瞪他:“谁跟你玩游戏?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我的事?” “时机未到,无可奉告。”血煞高深莫测的说,那双狐狸眼却十分温柔关切的盯着师落影。 “你只需知道,这次鼠疫是湛国必要经历的一个磨难,你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已经改变了历史,不要再以身犯险。”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是谁?是我师父吗?” “如果小十九喜欢拜我为师,我自然乐于收个这么可爱的徒儿。” “我再问一遍,你是我师父吗?” 血煞笑嘻嘻的说:“如果你希望我是,我可以是。” “你不是。”师落影十分肯定的说,“他不会自甘堕落到当个土匪头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小十九说话可真是扎心,我的心都要血流成河了。” “血煞,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但我的事跟你无关,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但是休想我会乖乖的困在你身边。至于我要不要继续救人,会不会被反噬,都跟你没有关系。” 师落影瞬也不瞬的盯着血煞,虽然眼前的人充满了谜团,让她想要探究到底,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毕竟外面每时每刻都有人会死去。 “你为何这般一意孤行?那些陌生的命,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你好不容易重活一世……” “你连这个都知道?”师落影震惊的无以复加,手脚止不住的发凉。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如果真的是师父,为什么不肯跟她相认? “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要多。” “你究竟是谁?” “不可说,不可说。” “既然什么都不能说,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阻止你,继续自我伤害。” “你阻止的你了吗?” “如果用武力的话,或许可以……” “那你试试。” 看着师落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血煞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重的说:“你走吧,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拿着我的令牌去吧,没有人会阻拦你的。” 话音落,他将一枚令牌扔给师落影。 师落影接过令牌,愈发觉得荒唐:“你就这么轻易放我走,还让我把物资带走?” “你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你。” “说的好听,却连身份都不敢自爆。”师落影忍不住嗤笑,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少信任度。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这血风寨害人不浅,如果我说让你解散,你愿意吗?”眼见着血煞对身份的问题有着谜一样的坚持,师落影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干脆先解决血风寨的问题。 “嗯。”血煞连想也未想,就答应下来。 “你真的愿意解散?” “你的请求,我不会拒绝。” “那我要你约束所有人不准再打家劫舍呢?” “如你所愿。” “我怎么相信你说到做到?” “交给时间验证。” “不,我要一个期限。” “好,七天为期。” “那就七天。”师落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一个山匪头子说要解散自己赖以生存的团伙,那不是要他去死吗? 但是实力悬殊,又有一个这么高深莫测、敌我难辨的头子在,想要剿灭血风寨,无异于痴人说梦。 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拿回物资,已是万幸。 但即便只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试一试,万一撞大运了呢? “保护好自己。”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血煞终究是忍不住叮嘱。 师落影回头看他,见他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让人觉得虚幻。 她没有说话,快步走入黑暗中。 就当是一场古怪的梦吧。 她刚走没几步,黑暗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扯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气息灼灼。 师落影抱住他,轻轻拍抚着安慰:“别怕,我没事。” 第160章 不崇拜大当家的,难道崇拜皇帝老儿不成? “嗯。”湛毓轻只沉沉的应了一声,依旧抱得很紧,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她进去了那么久,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 几次险些想冲进去,却只能为了计划死死的忍着。 明明知道她有空间,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生怕她遇到一丁点儿危险。 “我们先去拿物资吧,免得夜长梦多。”师落影知道湛毓轻是在担心自己,也想多给他点时间缓解情绪。 但是血煞的态度处处透着诡异,她心里很不安,生怕血煞出尔反尔,也怕这是血煞给她设的陷阱。 注意到她说的是“拿”,湛毓轻放开她,微微拧眉问:“你知道物资在哪?” “血煞告诉我了,并且给了我的这个,说是拿着这个可以畅通无阻,没人会阻止。” “为何?”湛毓轻心里莫名有些惊慌。 血风寨的大当家为何会将辛辛苦苦抢来的物资双手奉还? 还特意给了她令牌…… “我也不知道。”师落影想了下,将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湛毓轻,不过隐瞒了重生和反噬的事。 湛毓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俊美的脸阴沉无比,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尽管是亲身经历,师落影却是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血煞的态度很是诡异?” “嗯。”湛毓轻重重的点头,神色凝重的道,“只怕他别有所图。” “你是你说,他故意给我们设下陷阱,看着我们往里跳,享受戏弄猎物的快感?” 湛毓轻却是摇摇头:“他或许有更大的图谋。” “什么图谋?” “不知道。”就是因为想不出来,所以湛毓轻更加的焦躁和不安。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山匪窝,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冲着师落影来的。 可师落影来此也不过数十日,这山匪却已经在此盘亘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个时间差怎么说? 何况,就算师落影远在京城之时,血煞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就已有了谋划,又如何算到她一定会来这偏远的边境之城? 难不成血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早算到鼠疫会爆发,师落影会来边境抗疫? 如真如此,这样的天纵英才,又为何会盯上师落影这样一个久居深闺的女子? 若血煞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又为何没能算到师落影那些悲惨的遭遇? 为何不对她施以援手? …… 越想,不解的问题就越多,人也就越糊涂。 师落影也有些茫然无措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手里的令牌似乎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有些烫手,她恨不能扔的远远的。 又怕血煞当真是要把物资还给她,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盯着她手里的令牌,湛毓轻沉吟半晌,忽然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问:“你觉得,他像是要戏耍你吗?” 师落影下意识的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赌一把吧。”湛毓轻握紧师落影的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声的给她力量,“就赌我们运气不会太差。” 回握住湛毓轻的手,师落影笑着点头:“好啊,赌一把。”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手挽着手,大步流星的向存放赈灾物资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些赈灾物资连马带车原封未动的放着,似乎是早就算好了师落影会来取,压根懒得白费力气。 师落影和湛毓轻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骇,显然是都意识到了这点。 这血煞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掐会算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领着一群小弟走来,看一眼师落影和湛毓轻,十分自然的说:“风十八、风十九,大当家有令,让我等协助你们将这些物资运到山下,立即动身,不得耽搁。” 不仅给她令牌,竟然还派了人来帮她运送? 师落影更加捉摸不透血煞了。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物资运下山,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众人齐心协力、热火朝天的将物资运下山。 一到山下,那孔武有力的男人立即放下东西,挥手召集小弟们回去。 “请等一下。”师落影气喘吁吁的问,“你们就不好奇,这些物资要运送到什么地方去?” 那人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看着师落影反问:“除了运送到灾区去,还能运送到哪里去?” 师落影吃了一惊:“你知道我们是朝廷的人?” “我管你们是什么人,我的任务是帮你们运送物资下山。” “你们辛辛苦苦抢的东西,转头就还回去,心里不会不爽?”师落影现在不仅觉得血煞对她的态度诡异,她觉得整个血风寨都很古怪。 哪有山匪把抢走的东西双手奉还的道理? 真这么善良,哪里还能成为一方大患? 闻言,那男人不屑的冷哼:“大当家的话就是铁令,谁敢不爽?我血铁第一个饶不了他。” “你们很崇拜你们大当家的?” “废话,我们不崇拜大当家的,难道崇拜皇帝老儿不成?”血铁说完,就是一顿粗狂的大笑,丝毫不顾及眼前的就是朝廷的人。 “那你们不觉得你们大当家的态度很奇怪?一边让你们抢物资,一边又让你们还回去?”师落影不死心的追问,企图从这些血铁身上找到些线索。 虽然不清楚血风寨具体是什么排地位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血字开头的地位更高。 这个叫血铁的,或许知道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血铁闻言,不屑的撇撇嘴:“我们大当家的不帮你们抢过来,等到你们手里,只怕渣都不剩了。” 师落影惊愕不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去查呀。”血铁不屑的冷哼,“连我们这些山匪都知道,赈灾物资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动不得。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却不在乎,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私下里一个比一个龌龊。我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国家,早晚自取灭亡。” 第161章 道貌岸然的人比山匪更可怕 他的意思是,都城有人想打赈灾物资的主意,被血煞察觉了,于是先下手为强,目的是保住这些赈灾物资? 师落影想再问的详细些,血铁却已经不耐烦的带着手下走了。 “王爷,那些都是山匪,血字开头的一般都是头目或者重要的人,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张统领见状,十分急切的说,恨不能立即冲上去把血铁拿下。 “让他们走。”湛毓轻神色阴冷的说,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完好无损的赈灾物资。 血铁的意思,他自然也听出来了。 都城有人想打赈灾物资的主意,是这些山匪保下来的。 何其讽刺? “可是……”张统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其他人制止了。 “别说了,如果没有那些山匪,只怕这些物资到不了我们手里。” “或许这就是血风寨的目的,挑拨王爷与朝廷的关系……” “挑拨本王与朝廷的关系有何好处?本王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闲散王爷,我与朝廷的关系好与坏,左右不了时局。”湛毓轻幽幽的看向张统领,戳破他最后的幻想。 “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不是有人想要这批赈灾物资,就是有人想要本王死在这边境苦寒之地,死在赈灾之中。” 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有些人,可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亲人。 一只温热的忽然握住他冰冷的大手。 他转头,就对上师落影温暖的眼眸。 “王爷,该回去了,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们呢。” 那些人根本就不配湛毓轻难过。 回握住她的手,湛毓轻弯起唇角,温柔的应:“嗯,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立即启程回去。” 众人满载而归,一扫之前的颓丧恐惧,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昂扬。 “回来了,回来了,王爷王妃回来了。”翘首以盼的众人见到满载而归的队伍,纷纷欢欣鼓舞、眼含热泪的呼喊。 王爷王妃回来了,生的希望也回来了! “立即将物资发放下去。”湛毓轻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坚定的力量,重重的落在人的心上,如同一把火苗将众人心中的寒冰融化。 “这只是第一批赈灾物资,后面还会有更多。本王和王妃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你们也不许放弃自己。” 重拾希望的众人,脸上有笑,眼里有光,声音里有力量:“不放弃,不放弃!” 湛毓轻欣慰的笑了,只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五哥、五嫂,你们平安回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湛佑新满眼热切的看着湛毓轻和师落影,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是真心为他们高兴,湛毓轻心里的冷意少了几分,定定的看着他:“六弟,我有件事需要交给你去办。” “五哥尽管说。” “我需要你尽快回去,亲自护送下一批赈灾物资。” “为什么要我亲自护送?我又不会武功,面对血风寨的打劫根本毫无还击之力,甚至还有可能白送人头。”湛佑新对自我的定位向来清晰,从不会逞不该逞的强。 就像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当皇上的那块料,也清楚自己就是想当也竞争不过二皇子、三皇子,于是早早的就远离皇宫,一心扑在经商赚钱上,让所有对他心存幻想的人尽早死心,免得徒添烦忧。 湛毓轻的眸光深了几许:“你亲自护送,血风寨应该不会再出手。” “为什么?难道血风寨的大当家是我的崇拜者?”湛佑新说着,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自恋。 “虽说我平平无奇经商小天才的名声在外,有些崇拜者不足为奇,但竟然都已经传到边境来了,真不愧是我啊。” 湛毓轻很是无语:“你想多了。” “五哥,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湛佑新哀怨的控诉,感觉五哥拆他的台真的是拆的毫无负担。 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湛毓轻的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些,正色道:“有人想打赈灾物资的主意,应当是针对我的。有你亲自护送,对那些人是个震慑,我也更放心些。” 闻言,湛佑新立即敛起玩闹的心思,神色严肃又带着愤愤不平:“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你在灾区出生入死的保他们的平安,他们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拖后腿,这大好江山要是真落到他们手里,以后百姓还能有活路? 五哥,你放心吧,这个事,弟弟我揽了。别看我平日里怕麻烦,但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的。” 湛毓轻重重的点头,丝毫不吝啬的赞美:“嗯,我知道你只是规避锋芒,实则有大智慧。” “五哥,你这样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从来没被人这般看到过,湛佑新的心有些热切。 “六弟,辛苦你立即启程。” “我知道了。”湛佑新知道事态紧急,也不敢耽搁,立即快马加鞭的往都城赶,绝对不能再让那些蛀虫给五哥使绊子。 …… “你说什么?血风寨抢先一步将物资都劫走了?”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湛凌峰大笑出声,心情无比愉悦的说,“本皇子非但不会处罚你们,还要奖励你们。” “谢三皇子。” “下去吧。” “恭喜三皇子,贺喜三皇子,三皇子有真龙护体,就是老天都偏爱着,主动帮衬三皇子。”师之芸满眼热切的看着三皇子,希望能趁着他心情大好之时,与他欢好,早日诞下男婴,巩固地位。 自从吃了静慈大师开的药,三皇子的确恢复了往昔的勇猛。 可三皇子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前前后后就轮到了她两次。 偏偏这肚子也不争气,到现在也没动静。 “芸儿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就是甜。”湛凌峰心情大好,笑着摸了她一把。 师之芸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娇滴滴说:“三皇子,何妨趁着这良辰美景,好事成双……” 湛凌峰笑容一僵,猛地将她推开,不耐烦的叱骂:“滚,立即给本皇子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是不想吗? 他是不能! 天知道怎么回事,他照着静慈大师的要求做了,起初的确恢复了男性雄风,甚至更甚从前。 他喜出望外。 加之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女人,他就稍稍放纵了些。 结果坏了事了,他一日比一日力不从心。 最近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162章 这次让那个病秧子和丑八怪万劫不复!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三皇子要这样对她? 师之芸又委屈又愤恨,但是又怕惹怒三皇子,这即将到手的皇子妃的位置就没了,只能强忍着眼泪离开。 刚出了门没多久,就迎面撞上二皇子,她忙行礼:“见过二皇子。” “怎么眼睛这么红?老三给你委屈受了?”湛海麟满脸关切的问,语气十分温柔。 连日来的委屈,因这一句关切的话破防,眼泪簌簌落下,师之芸心里涌上强烈倾诉的冲动。 她期期艾艾的抬起头,张张嘴,却又咬住嘴唇,重新低下头,略显窘迫的道:“三皇子没有委屈妾。” “你都哭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是他委屈了你?走,本皇子为你说理去。”湛海麟说着,一把拉住师之芸就要走。 师之芸惊呼一声抽出手,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二皇子误会了,三皇子真的没有欺负妾,是妾方才听闻赈灾物资被山匪劫了,担心灾区的难民缺衣少食,也忧心姐姐的安危,这才忍不住落泪,让二皇子看笑话了。” “你真是人美心善啊。”湛海麟不由得感叹,忧心忡忡的道,“是啊,赈灾物资被山匪所劫,难民和五弟、五弟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本皇子正是因此才来找三弟,商量出个对策,帮一把。” “二皇子真是忧国忧民,妾钦佩。”师之芸在心里暗暗的拿三皇子和二皇子作比较。 三皇子花心、小气、傲慢、粗鲁,没什么真材实料还喜欢四处算计,整日里狗苟蝇营,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如今更是置难民和兄弟的生死于不顾。 二皇子专情、大方、温润、谦和,有肚量有才干,难得是从不会眼高于顶,就连她这样一个后院女子都愿意多问一句冷暖,灾区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办法伸出援手。 三皇子在他面前,真的是被比成了渣。 可三皇子再差,她都只能死死的依附住,对父亲来说,这是她唯一的价值。 一旦她失去这个价值了,只怕下场比师落影和师清霞好不到哪去。 在父亲心目中,女儿不过是换取利益的工具人。 何况他有那么多女儿,随时都有人能替代她。 而二皇子再好,都已经有了王妃,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有梅贵妃母族撑腰,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师之芸很清醒。 “这不过是份内之事。老三没有欺负你便好,若是真的欺负你了,尽管跟我说,我这个做二哥的,教训下弟弟还是做得到的。陈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纵是师之芸再人间清醒,受了那么久的冷待,突然被人如此关怀,还是忍不住热了眼眶:“妾谢过二皇子。” 湛海麟见好就收,点点头,与她擦身而过,眼里的温度全然消失,只余下一片冷嘲。 这女人,比他想象中的好攻下。 果然是和师清霞一个窝里出来的,都是贱骨头,男人勾勾手指就送上门了。 不过也好,这样他也能省不少力气。 老三勾引老五的女人,他勾引老三的女人,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老三要怨,只能怨自己。 将心思掩好,他推门而入。 “不是让你滚吗?”湛凌峰将一个茶杯砸了过去,才发现是二皇子,面色登时更加难看,不耐烦的问,“你来做什么?” “三弟这脾气一如既往的差啊。”湛海麟讥讽的说,丝毫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 纸老虎而已!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湛凌峰近来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简直像个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因为口碑直线下降,以为二皇子是来嘲笑他的,当即就爆了,一点都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三弟如此对待兄长,要是传出去,只怕会让三弟的名声雪上加霜啊。”如今两人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旁又没有人,湛海麟也懒得再伪装,大刺刺的嘲讽三皇子。 湛凌峰气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你……” “我今日来,不是与你斗嘴的。”湛海麟打断他,神色严肃的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赈灾物资被山匪劫走了。” “那又如何?”湛凌峰有些得意的说,“早就边境山匪流寇很是猖獗,赈灾物资被劫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那些山匪将物资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一看三皇子的表情,湛海麟就知道他压根还不知道后续,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消息这般滞后,还妄想跟他斗? “什么?”湛凌峰震惊的大吼,双眼死死的瞪着二皇子。 山匪将物资还给那个病秧子了? 如此一来,那个病秧子,还有那个丑八怪岂不是死不了? “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湛海麟也不跟他绕弯子,“似是那个病秧子和丑八怪抓了几个巡逻的山匪,乔装打扮混进了山寨,将物资偷了出来。” 湛凌峰恨得牙根痒痒:“那个病秧子竟然这般好运?” “是好运,还是与山匪暗中勾结,还未可知。”湛海麟别有深意的说完,便等着三皇子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那个病秧子为了收买人心、夸大功绩,与山匪暗中勾结,故意演了一出戏?”在耍阴谋这点上,湛凌峰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所以一下子就领悟到了二皇子的意图。 湛海麟点点头:“听闻盘踞在边境的山匪名为血风寨,是个易守难攻、体量巨大的山匪窝,里面的山匪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当家们个个身怀绝技,且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而那个病秧子孱弱无能、物资紧缺,人力物力都与那血风寨相差巨大,就算能混入血风寨,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东西偷出来? 何况据报,还是血风寨的当家之一护送他们下山的,这岂不是更加蹊跷?” 湛凌峰十分兴奋的问:“这个消息可信吗?” “自是可靠,并且当地的大小官员已写了弹劾那个病秧子的奏折,快马加鞭的送进宫去,今日应该能到父皇手中。” “走,我们立即进宫面见父皇。这次证据确凿,那个碍事绊脚的老六也不在,看那个病秧子还怎么逃过一劫!” 这次,一定要让那个病秧子和丑八怪万劫不复! 第163章 竟养出一个可怕的怪物来 “父皇,儿臣得到可靠消息,五弟为了收买人心、夸大功绩,竟和山匪暗中勾结,让山匪假装把赈灾物资抢走,再抢回来。 造成护送的官兵死伤惨重,难民和官兵们没能及时拿上物资,徒增死伤,行径实在是恶劣。 儿臣听后痛心不已,甘愿冒着得罪五弟、被天下人唾骂的风险,也要进宫拆穿五弟的恶劣行径,以免他继续蒙蔽父皇,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损失。” 湛凌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陈述湛毓轻的罪状,仿佛他这般做也是被逼无奈,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天下大义。 皇上铁青着一张脸,眼神阴冷的盯着三皇子,俨然一副要把他吃掉的表情。 原本踌躇满志的湛凌峰,被盯得有些发毛。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控诉:“父皇,儿臣知道五弟在边境出生入死,也知道他被冷落那么多年,急于建功的心情。 但与山匪勾结,拿难民和将士们的安危换取自己的功绩,这种行径实在是让人不齿。一旦助长此风,日后必将祸患无穷啊。” “你可有证据,证明老五与山匪勾结?”过了许久,皇上终于开口,声音虽冷,却还算平静,并没有雷霆震怒的迹象。 “儿臣有。”湛凌峰信心满满的将证据一一呈上,还不忘得意的瞟一眼二皇子,暗笑他愚蠢,竟然将这么好的拱手相让,自己只做壁上观。 皇上一一仔细查看证据,越看表情越沉,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威压,仿佛随时会有一场狂风暴雨侵袭而来,将一切都吞噬。 “皇上,边境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折。” 皇上沉声道:“呈上来。” 一一打开奏折查看,皇上雷霆震怒的将东西砸了一地,气得手直哆嗦:“好啊,好啊,真是好啊……朕今日总算是开了眼了……” “父皇息怒,五弟受了太久的冷落,心里急于立功也可以理解,只是用错了方法,还望父皇念在他并且酿成大错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 眼见着事情已成定局,湛凌峰丝毫不吝啬展现一下自己的兄弟爱。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向他,眸光黑不见底:“那你觉得该如何发落?” “立即召他回来,剥夺一切权限和职能,禁足家中,如无召唤永远不得入宫。”湛凌峰以胜利者的姿态,进一步展现自己的宽容友爱,得意的神色几乎掩藏不住。 “好,就按你说的办。”皇上声严色厉的高喝,“即日起,剥夺三皇子一切权限和职能,禁足家中,如无召唤永远不得入宫。” “父皇?”湛凌峰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震惊的看着皇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犯错的明明是那个病秧子,怎么受惩罚的却是他? 就连二皇子也是吃了一惊,却是不动声色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背后却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贪功冒进,将这份“便宜”让给了三皇子那个蠢货。 否则今日倒霉的就成他了。 “别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样只知道算计兄弟、不顾百姓死活的儿子!”皇上抄起镇纸就向三皇子砸了过去。 镇纸虽只是擦着三皇子的脸颊飞过,只擦破了一点皮,并没有真的砸到他头上,却还是吓得他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诚惶诚恐的问:“父皇息怒,儿臣不知哪里做错了,竟惹得父皇龙颜大怒。儿臣只是怕五弟越错越深,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老五在边境殚精竭虑的抗疫,替朕守护朕的江山和子民,替你们挡住汹涌而来的鼠疫,其中多少凶险艰难,是远在都城的我们所想象不到的,他却只字未抱怨过。 你倒好,身为他的亲兄弟,身为堂堂三皇子,每日只知声色犬马,从不想想能为百姓做些什么。 这也就算了,还处处构陷老五,恨不能将他分尸而食。最让人寒心的是,你竟派人假装山匪企图劫走赈灾物资,断了老五的后路,让他和成千上万的灾民一起饿死在边境。 朕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儿子?朕怎么生出你这样不成器的东西?” 皇上越说越痛心疾首,眼眶都红了。 这些年,他偏心老二和老三,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明知老二和老三为了太子的位置明争暗斗,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为有竞争,才能让两人更上进。 他也的确打算从两人之中选一个立为太子。 这么多年不断的按照考察、试探他们,就是想选出一个对湛国更好的人立为储君,将来能造福百姓。 结果呢? 他竟养出一个可怕的怪物来…… 若不是老五和诸位统领的折子早一步到了他的手里,若不是老六当初自请护送老五媳妇去边境,亲眼见证了一切,只怕他真的要活活的冤死老五了…… 光是想到这点,他就不寒而栗。 “父皇,父皇,一定是弄错了,儿臣素来与五弟交好,怎么可能构陷五弟?儿臣一心为灾民为百姓着想,怎么可能派人抢夺赈灾物资? 父皇,求您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是一心为了五弟好啊。就算有些事情弄错了,那也是因为山高水远,得到了错误的信息,或者是被有心人害了,绝不会存心算计五弟,更不会拿灾区百姓和将士们的安危开玩笑……” 湛凌峰跪爬着接近皇上,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的哀嚎,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滚!”皇上一脚将他踹开,脸上满是沉痛和厌恶。 被踹倒在地的湛凌峰立即爬起来,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大声的哀求:“父皇,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求求您相信儿臣,求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一定亲自调查清楚,还自己清白……” “清白?”皇上止不住的冷笑,将一堆折子和书信都甩到湛凌峰的脸上,“这些是老五和边关协助他赈灾的统领的折子,你自己好好的看看。” 湛凌峰立即抓起来查看,越看脸色越白,最后整个人瘫成了一滩烂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所有来自灾区的折子、书信他不是都让人暗中拦截了吗? 应该没有一封能到父皇手里啊。 这么多折子和书信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第164章 害人终是害己 “怎么?无话可说了?”看着他面如死灰的表情,皇上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了,他痛心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经是冷漠一片。 “这些都是假的,假的,我分明都拦下来了,怎么可能在这里,怎么可能……”湛凌峰赤红着眼睛、神色癫狂的尖叫,口不择言的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你都拦下来了?好啊,好的很啊。”皇上都被气笑了,手脚止不住的发抖,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瞪着三皇子,“连奏折你都敢拦截,是不是明日你就敢杀父篡位?” “儿臣错了,儿臣错了,父皇,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湛凌峰死死的抱着皇上的腿,不住的哀嚎。 “晚了,朕就是给了你太多次机会,才纵容的你愈发张狂歹毒。来人,将三皇子拖下去,从今日起,剥夺一切权利,抄没家产,终生禁足三皇子府。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否则,斩!” 皇上雷霆震怒,众人跪了满地。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父皇、父皇……” 不管三皇子怎么哭喊,皇上都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侍卫迅速将他拉下去,免得惹得皇上更加愤怒,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在场的人跪在地上、垂着首,没有一个人敢为三皇子求情。 湛海麟更是吓的大气不敢喘,背后早已被汗水浸透。 好险,老三是个蠢货,否则今日倒霉的就是他了…… “老二。” 突然被皇上点名,湛海麟一口气提了起来:“儿臣在。” “你协助老六准备和运送救灾物资,务必确保老五和边境百姓人人吃得上饭、穿得暖衣、用得上药,若是出了任何岔子,朕唯你是问!”皇上一双如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二皇子,仿佛能把他看穿一般。 湛海麟只觉得背脊一寒,冷汗流的更厉害,却只能咬紧牙关,努力表现的镇定,嗓音洪亮的道:“是,儿臣定不辱使命。” 父皇难道是知道了这件事有他的手笔,故意敲打他? 又或者,父皇知道的,还不止如此? 否则他只是负责协助老六准备和运送救灾物资,出了岔子承担责任的理应是老六,父皇却说唯他是问,这分明是在暗示他,他的那些小动作都被发现了…… 越想,湛海麟越觉得心惊,若不是跪着,只怕腿都要软的站不住了。 “行了,都下去吧,让朕清净点。”皇上无力的摆摆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显然三皇子的事,对他冲击很大。 “父皇,这老六远在边境,儿臣若是一路护送物资前往边境,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城中事务,不知会不会耽搁。”湛海麟也想下去,但他如今脚软腿软,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欲哭无泪的继续跪着,没话找话聊。 “老六明日就可抵达,你只需协助他就行,不必亲自前往边境。”皇上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毕竟老三突然出事,这城中有一堆的事物需要处理。 老六竟然回来了? 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老六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机警过人,能瞒天过海了? 又或者,背后有高人指点? 比如,老五? 看来,这些年他真的是严重低估了老五。 这些日子还那般积极的帮老五说好话。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怂恿老三杀了老五,也省的养虎为患! 湛海麟悔得肠子都青了。 但现在再后悔都无济于事,得想办法弥补。 想到这,他赶紧道:“父皇,儿臣无法亲自前往疫区,与受难的百姓一同共渡难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唯有倾尽所能捐赠银钱万两,以助百姓早日战胜鼠疫,重建家园。” 闻言,皇上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看着他的眼神温和了许多,赞同的点点头:“你有此心,朕甚感欣慰,准了。” “多谢父皇。”见此招奏效,湛海麟心里很是高兴。 “抗疫救灾、重建家园都需要大量的银钱,如今国库空虚,仅是节流已远远不够,需想办法开源。”皇上点到为止,显然将开源的难题留给了二皇子。 是考验,也是有意给他机会弥补。 毕竟,如今身边能委以重任的就只有这个儿子了。 老五虽有大才,身子却不好,难以活过明年开春,实是可惜。 湛海麟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的保证:“儿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 眼里浮上一抹赞赏,皇上面色温和的点头:“你有这份心,朕很高兴,希望你不要叫朕失望。”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了,去忙吧。” “儿臣告退。”湛海麟起身,腿一软险些又跪下。 皇上下意识的搀扶了一把。 湛海麟儒雅一笑,满脸的孺慕之情:“谢父皇,儿臣没事。” 皇上心疼的道:“回去叫下人好好给你揉揉。” “是,父皇,儿臣告退。”湛海麟满心欢喜的走了,一回到王府,立即喜不自胜的找自家媳妇分享喜讯。 “欢儿,今日老三倒台了,如今便只剩下我一家独大,这太子的位置非我莫属了。我总算能让你当上太子妃,未来成为国母,不再叫人摆布。” 梅欢颜闻言,心里却是一苦。 她至今无所出,太后赏得两个美人二皇子又虎视眈眈,这太子妃的位置都难说,更何况是未来国母?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怕给二皇子徒添烦扰,只是忧心的问:“这好好的,三皇子怎会忽然倒台?难道与弹劾秦王之事有关?” “欢儿果真聪慧敏锐。”湛海麟眉飞色舞的将在宫里发生的事说给妻子听。 梅欢颜越听越是心惊,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殿下这次有惊无险,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如今没了三皇子,以后会有更多人的眼睛盯着殿下。”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那开源之事,殿下打算如何解决?只怕父皇是有心考验于你。” 第165章 你死了,我的王妃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我带头捐款,只要稍加示意,那些大臣不敢不捐。欢儿你再带头捐款,带动那些夫人小姐一同捐款,数目定十分可观。” 湛海麟对此十分乐观,毕竟这次的考验对他十分重要,谁敢不捐,就休怪他用手段了。 “殿下此举甚妙,欢儿这就去办。” “不急。”湛海麟一把搂住她的腰,轻轻抚摸着她平坦的腹部,“还没有动静吗?” “没有。”梅欢颜涩的叹息,“欢儿只怕是命中注定无子……” “不许胡说,只要我再勤奋些,你定能很快有孕。”湛海麟说着,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就在两人准备欢好之时,忽闻得门外报喜:“王爷,宜侧妃有喜了!” 湛海麟和梅欢颜登时脸色大变。 “欢儿,我……” 梅欢颜一把推开他,苍白着脸拢起领口,死死的忍着眼泪,哽咽着说:“宜侧妃有孕,殿下快去看看吧,若是殿下怠慢宜侧妃的消息传到太后耳中,只怕太后要数落殿下了。” “本王去去就回。”权衡利弊,湛海麟匆匆而去。 太后如今对老五照拂有加,他好不容易斗倒了老三,不能再让老五碍事。 梅欢颜坐在床榻上,无声的落泪,眼泪打湿了衣襟。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究是抵不过权利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 因为有了皇上的敲打、湛佑新亲自护送,后续的赈灾物资到的都十分顺畅。 加上二皇子的开源策略,如今国库充实,赈灾的物资自然也更优渥。 后勤有了保障,湛毓轻和师落影抗疫救人便没了后顾之忧,加上他们不分昼夜的连轴转,培训出了更多的人手帮忙,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把鼠疫彻底控制住,边境及其周围百里的城镇都没有再有一例新增。 各地上报的新增病例也在大幅减少,并都在管控范围内,且接受过培训的大夫已经逐步就位,只要按部就班的治疗已感染的患者,很快就能令那些患者痊愈。 而且自从湛毓轻和师落影接管疫情事务以来,除了感染的时间太早已无法救治的,和有其他并发症走的特别急的,基本都得到了救治,并已痊愈,或者正在痊愈。 处处洋溢着劫后重生的欢乐气氛。 然而,师落影却高兴不起来。 她眉头紧锁的看向旭国的方向。 “你想去帮旭国?”用披风将她裹住,湛毓轻看着她日渐苍白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自从来了边境,她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起来,若是再去帮助旭国,真怕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师落影点点头,自然的靠在湛毓轻的怀里,有了他的支撑,省了很多力气。 近来反噬越来越严重,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昏睡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长。 若非她每次都及时躲进空间里,只怕早就被湛毓轻看出倪端了。 “旭国百姓的确无辜,我也不忍见他们受此劫难。但旭国与我国向来交恶,战争不断。如今我国鼠疫刚得到控制,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灾后重建。你这个时候提出去帮旭国,只怕会被扣个逆贼的帽子。” 湛毓轻知道她心怀悲悯,不忍见旭国生灵涂炭。 知道她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希望人人都看得起病。 但如今的局势,她的善良却会成为她的索命绳。 “我知道两国的关系,不容许我去帮旭国。”师落影坐起身,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坚定。 “我近日精神不好,是有目共睹的。只需找个合适的机会,对外宣称我染了鼠疫,是急症,没救过来。我乔装打扮进入旭国,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怎么会没有问题?”湛毓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俊美的脸上满是急切和怒意,“你死了,我的王妃就死了。” “那不正好吗?省去了很多麻烦。”师落影扯出一抹略显虚弱的笑,“反正你我本就已经和离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湛毓轻气的磨牙,“我不许你死。” “只是假装。” “假装也不行。”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师落影不想和他争辩,毕竟自己这破身体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得抓紧时间去救人,能救一点是一点。 若没有她的介入,旭国定会生灵涂炭。 一想到她有能力却碍于两国的“敌对”没有去救,她就浑身难受。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旭国全无半分敌意。 何况,她是医生,她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哪怕对方是敌人、是罪犯,都不该影响她救人。 医生应该是中立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湛毓轻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要做,自己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她。 既然如此,就只能跟着她一起疯。 “多久?我等不了太久。多等一秒,就会多一个甚至十几个人死去。” “三天,就三天。” “太长了。” “一天。” “好,就一天。” “你先去休息,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嗯,我进空间去消休息。”师落影的话音未落,便陷入了昏迷。 好在白烛早已习惯了,在她进入空间的一瞬,就用柔软的大床托住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模样,白烛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落下的披风,湛毓轻捡起来,眉眼愈发的沉了。 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五哥,终于找到你了,跟你分享几个好消息。”湛佑新大刺刺的坐在湛毓轻身边,手舞足蹈的把都城的消息分享给他。 湛毓轻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五哥,你说好好笑?三哥一心想害你,结果把自己害了,如今落得个被禁足终身的下场。 二哥也很好笑,为了在父皇面前邀功,带头捐献银两就罢了,还要其他官员跟他一起捐,如今在民间倒是落了好名声,那些官员背地里都快把他骂死了。 最好笑的是,他和二皇嫂向来标榜恩爱、举案齐眉,结果太后赏的两个美人才进府没多久,其中一个美人就有身孕了,如今怕是要后院失火了。” 湛佑新说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全然不在意听的人有没有好好听。 毕竟他许多年没有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乐子了。 跟着五哥五嫂果然好处多! 第166章 多的是不想让她生的人 “二皇兄府里,是该热闹热闹了。”湛毓轻眼里划过一抹嘲讽,虽不如六皇子那般幸灾乐祸,却也觉得二皇子是罪有应得。 从血风寨拿回被劫物资的时候,血铁那番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 “我们大当家的不帮你们抢过来,等到你们手里,只怕渣都不剩了。” “连我们这些山匪都知道,赈灾物资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动不得。”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却不在乎,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私下里一个比一个龌龊。” 他心有疑虑,便叫人暗中去查。 这查才知道,三皇子竟命人乔装成土匪,抢夺赈灾物资。 而二皇子则道貌岸然的坐等渔翁之利。 他和统领们递去的折子都给暗中拦下。 而那些早就包袱款款跑路的边境官员们,却被二皇子收买,一起奏折颠倒黑白、弹劾他。 幸而他从血风寨回来后,便立即叫老六暗中返回,务必赶在三皇子和二皇子前头,把他和诸位统领的汇报奏折亲自递到皇上手中。 而师落影安插在暗中的炎焰,也不负所望,将所有被三皇子拦截的奏折都一并保存下来,通过赵大将军递进了宫里。 否则今日在天牢里的,只怕是他和师落影! “五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湛佑新疑惑的看着湛毓轻,总觉得他冷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二皇兄对权力的渴望,远超你的想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太后?自然是对太后赏的美人尽心尽力。” “他对他的王妃一样尽心尽力,还不是那么多年都无所出?”湛佑新撇撇嘴,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 湛毓轻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以为二皇嫂为什么一直无所出?” “难道是因为她不能生啊?” 湛毓轻笑而不答。 湛佑新登时瞪大了眼睛:“她该不会真的不能生吧?她不能生,二皇兄竟然还和她那么伉俪情深,我反倒是有些喜欢二皇兄了。” “不是她不能生,是有些人不想让她生。”看着湛佑新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湛毓轻不由得觉得好笑,却也更愿意亲近这个心思正直的六弟。 “谁不让她生?” “你觉得呢?” “兰贵妃?” 湛毓轻只笑不说话。 “太后?” 湛毓轻的笑意更深。 “皇后?” 湛毓轻的眼神浮上几许赞赏。 “不会还有父皇吧?”湛佑新真是越说越心惊。 他原本以为二皇兄和二皇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又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实在是一对神仙眷侣,即便是二皇嫂婚后多年无所出,也依旧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实在是让人羡煞不已。 他内心深处也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携手共度一生。 哪知,看似幸福的背后,竟藏着这么多人的算计。 他忽然觉得梅欢颜好可怜。 “你现在知道为何二皇嫂那么多年都无所出,太后赏赐的美人刚入府不久就有身孕了吧?” 见他一副三观尽毁、天崩地陷的模样,湛毓轻有些心疼,却只能硬着心肠让他明白皇家的残酷,免得他始终抱着天真的想法,将来吃了大亏。 “知道了。”湛佑新耷拉下脑袋,很是沮丧的说,“这么多年二皇兄和三皇兄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旦二皇兄的正妃诞下皇嗣,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而且梅欢颜是梅贵妃的亲侄女,一旦她诞下皇嗣,将来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那梅家的地位将无人能及,甚至可能造成外戚专政,无论是父皇还是皇祖母,都决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不止如此。” “还有什么?” “皇后。” “我不明白,无论是二皇兄成为太子,还是三皇兄成为太子,对皇后来说都并无区别呀,皇后膝下只有大皇兄一个儿子。 但大皇兄在夏始国做质子,父皇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从小在别的国家长大的皇子做未来的储君。 而且父皇曾承诺,无论将来谁继位,皇后都是太后,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她更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呀。” 湛佑新挠挠脑袋,很是困惑,怎么都想不到皇后有什么理由掺一脚,岂不是自找麻烦。 “传闻,当年本该是梅贵妃先生产,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被送去夏始国当质子,便算计皇后早产,害得大皇兄被送去做了质子。”湛毓轻点到为止。 “你是说,皇后心里记恨梅贵妃,不想让二皇兄当上太子?” “嗯。” “不对呀,如果皇后不想让二皇兄当太子,那直接支持三皇兄不就好了?有了皇后的支持,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三皇兄的囊中之物了,哪还用得着跟二皇兄明争暗斗那么多年?” 淡淡的瞥一眼湛佑新,湛毓轻略显无奈的说:“大皇兄不在身边,皇后唯一的依仗就是父皇,她怎么可能明着跟父皇对着干?” 湛佑新闻言当即醍醐灌顶,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呀,不让二皇嫂诞下皇嗣,不仅能帮父皇制衡二皇兄和三皇兄,还能报私仇,真是一举两得,皇后果真是高。” “你明白便好。” “那如今太后赏的美人有了子嗣,该如何算?” “那就要看二皇子了。” “什么意思?” 湛毓轻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抬头看了看天空,眉头拢的更紧。 “五哥,你怎么话说到一半?”湛佑新有些着急的低嚷,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什么叫“那就要看二皇子了”。 湛毓轻依旧看着月空,忽然轻声呢喃:“你五嫂想去旭国救人。” “你说什么?”湛佑新险些跳起来,满脸紧张的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五嫂疯了吗?我国和旭国的战争已经接连失败了三次,这一次好不容易因为旭国闹鼠疫才赢了一会,五嫂竟然要去旭国救人。这话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那可是谋逆的大罪,要被杀头的,五嫂她不要命了吗?” 第167章 众生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她不是疯了,也不是不要命,只是认为众生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无论两国如何交战,百姓都是无辜的。” 说这话的时候,湛毓轻的表情无比的温柔,仿佛师落影就站在他的面前。 湛佑新只觉得心被撞了一下。 众生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无论两国如何交战,百姓都是无辜的。 他从未想过这点。 五嫂果真是总是让人惊喜。 可这样的奇女子,只怕要被辜负…… “五哥,我知道五嫂与众不同,我也赞同她的想法。但两国积怨已久,别说父皇不会同意,就是父皇同意了,也无法说服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 为了五嫂好,一定要劝她尽早打消这个念头。旭国的百姓,我们救不了,也不能救,这都是命。” 湛毓轻轻笑着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却又带着隐隐的骄傲:“你不了解她,她认定的事,就是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会去做。”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由着她去送死啊?”湛佑新急得团团转,生怕师落影真的被扣上逆贼的帽子,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不会让她死!”湛毓轻的语气十分坚定,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五哥,你千万别做傻事!如今父皇因为三皇兄的事正在气头上,朝中因为二皇兄的捐赠政策正怨声载道,你可千万别在这关头撞上去,否则谁都保不了你,更别说五嫂了。” 湛佑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给湛毓轻跪下了,就怕他做出傻事来,白白的送了性命。 “我不会冲动,更不会做傻事。”湛毓轻好笑的拍拍他,轻声安抚,“这件事需要好好的谋划,并不是没有可能。” “再怎么谋划都没有可能啊,父皇怎么可能同意你们去救敌国的百姓?除非那些百姓都变成我们湛国的。” 湛毓轻闻言,眸光一亮,喜形于色的看着湛佑新:“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我说了什么?”湛佑新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个字能称得上是好主意。 五哥该不会是太着急,失心疯了吧? “你说,让旭国的百姓成为我湛国的百姓。” “我的五哥啊,你是不是傻了?这怎么可能?比父皇直接同意你们去旭国救人更离谱好吗?” 湛毓轻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愉悦的走了。 这件事需要好好谋划,时间紧任务重,必须抓紧时间。 徒留湛佑新一个人在原地抓耳挠腮,欲哭无泪:“完了,疯了,都疯了。” …… “你在做什么?” 在空间里整整睡了一个星期,师落影才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只是依旧苍白憔悴的厉害,虚弱到走几步路就开始喘息,一句话问完,她已经连站立都困难了。 湛毓轻迅速闪到她身边扶住她,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疼不已:“不是去空间休息的吗?怎么还这般疲惫?你不会是一直没有休息吧?” “突然想到有个实验要做,结果忘了休息……”为了避免湛毓轻发现异常,师落影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以后不许再这样,否则我就强行绑着你休息。”湛毓轻板着脸,气恼的瞪着她,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尽量。”师落影没有力气跟他争辩,只能乖顺的应。 见她态度良好,湛毓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仔细的将她安置好,这才回答她开始的问题:“要想让父皇心甘情愿的救治旭国的百姓,就要把这些百姓变成我湛国的人。” “要人不要地,皇上必然不会答应。要人也要地,旭国必然不会答应。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师落影没料到他会提出一个如此疯狂的想法,心里却十分感动他如此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如此绞尽脑汁的成全她,而不是一味的阻止她。 毕竟阻止,远比成全要来得容易。 湛毓轻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看似不可能,却也不是全无转圜的余地。” 师落影心里一喜:“你想到办法了?” “有了初步的设想,还需要很多准备工作。” “快说来听听。”师落影激动极了。 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去旭国救人,就能把如今有的医疗队伍都拉上,效率自然比她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要强上千倍万倍。 看着她激动的面色微红的样子,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温柔了,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脸颊,将心目中的想法一一说给她听。 听着他的计划,师落影愈发的激动,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很疯狂,很大胆,但真的可行。” 随后,她有些心疼的叹息:“不过,也会遭天下人唾骂,为天下人所不齿。” 为了她,背负千古骂名,值得吗?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旭国的百姓。你说过,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旭国的百姓一样有。他们没有选择的资格,只能被迫承受上层选择的结果,他们是最无辜的。” 湛毓轻不想让师落影有心理负担,更不想让她觉得内疚。 做这些,是他心甘情愿。 何况,他年少轻狂时也曾立下统一天下、结束纷争的狂妄梦想。 如此,也算为那被埋没许久的梦想抚去些许灰尘。 师落影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状,湛毓轻叹口气,略显无奈的问:“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年少轻狂之时,我在心中暗暗立下的誓言?” 师落影摇摇头。 湛毓轻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结束纷争,一统天下,让每个人都能吃得饱饭,不再承受战乱之苦。” 师落影惊愕的看着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他曾有这样宏大的梦想。 “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量力?”见她满脸惊诧,许久不言,似是被他的痴人说梦吓到了,湛毓轻不禁自嘲的勾了勾唇,“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觉得?” 就连国力鼎盛、能轻易扼住其他国家咽喉的超级强国夏始国君主,只怕都不曾有过这般的狂妄,师落影会觉得他可笑,并不奇怪。 第168章 出门在外,身份当然要自己给 “那我当初在将军府说我要把医馆开遍天下,要让人人看得起病的时候,你有觉得我不自量力吗?”师落影认真的看着他,神色坦荡,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 湛毓轻立即回答,语气铿锵有力:“没有。” “你都不觉得我是不自量力,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是痴人说梦?”师落影弯起眉眼,笑得无比温暖,语气很轻却充满力量。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梦想无论是大是小都不该被嘲笑。而且,我很想看看你的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一定特别棒!” 师落影的眼神那样干净、坦荡、明亮,语气那样坚定温暖,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相信她,让人觉得充满希望。 湛毓轻的心不可抑制的疯狂跃动,内心深处涌上一股冲动,想重新捡起那个梦想,想看一看实现那个梦想以后的光景,许久未有过的热血在体内沸腾,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师落影说,但到嘴边的,最后只是轻轻的一个“嗯”字。 “王爷这是害羞了?”见他明明很激动,却强装镇定,师落影不由得打趣。 “没有。” “王爷果然是傲娇属性。” 眼底闪过一抹危险,湛毓轻微微眯起眼,忽然风牛马不相及的问:“当初在将军府的,不是尼姑吗?怎么变成王妃了?” 卧槽,太过得意忘形,掉马甲了! 师落影脸色大变,拔腿就要跑。 奈何如今她虚弱的跟林黛玉似的,别说跑了,连走都够呛,只能扯出笑,尴尬的解释:“出门在外,身份当然要自己给。” “王妃还真是会给自己身份。” “那是自然,出家人六根清净,可以避免许多问题。” 闻言,湛毓轻的脸色有所缓和,却依旧目光犀利的盯着她,继续翻旧账:“王妃当初在将军府就认出本王,却故意戏弄本王,很有趣,嗯?” 他这个人怎么那么记仇? 师落影暗暗翻个白眼,面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当时没认出你啊,是后来认出的。”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记不得了。” “是记不得了,还是不敢说?” “王爷这是在干嘛?翻旧账啊?那要不要算算,新婚那日,王爷用狗代替你拜堂?新婚夜我救了你,你却为了你的白莲花把我扔进狗窝,还因为他几次三番用皮鞭打的我皮开肉绽啊?” 师落影抱着胳膊,佯装生气的瞪着湛毓轻。 真要翻起旧账来,那可有得聊了。 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和窘迫,湛毓轻十分心虚的道:“当初的确是我不对,抱歉。” “你当初针对的不是我,而是‘秦王妃’这层身份,不需要道歉。”师落影心里很清楚,当初就算嫁给湛毓轻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一样会受到那样的对待。 湛毓轻有些惊愕的看着她:“你都知道?” “不难猜。”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我说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换做别人你一样会那样。” “若是可以重来,我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湛毓轻定定的看着师落影,眸光那样深邃专注,藏着深情。 可惜,此刻的师落影并无心儿女私情,并未察觉这份深情。 “过去的不可能重来,而且我又没有怪你。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旭国的鼠疫。” “如今鼠疫已得到全面控制,病患也已全部得到有效的救治,最后的收尾工作交给其他人就好,我明日便启程回宫。” “我跟你一起回去。” 湛毓轻心疼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柔声安抚:“你如今这般虚弱,不宜长途奔波。这里离旭国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我跟你一起回去,我有空间,万一皇上不答应,我可以假扮神仙仙灵或是托梦给皇上,让他改变计划。” “放心,父皇必然会同意,我很了解他。他有野心,只是不愿承担天下骂名。如今我帮他承担骂名,他建立功业,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二皇兄也会帮我。”湛毓轻信心十足的说。 “我担了骂名,自然就不会威胁到他。加上我万一不小心死在敌国,他更可以高枕无忧。 你留在此地,我才能放心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回去,没有后顾之忧。否则,我一定会为了照顾你,而放慢行程。 多耽误一日,旭国的百姓就会死更多人,你一定不忍心,对吗?”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师落影自然没有再坚持的理由,只能反复叮嘱:“万事小心,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冒险,实在不行,就让我一个人死遁。”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湛毓轻冷着脸呵斥,“我不喜欢听。” “又不是真的死,只是假装。”知道古代人很避讳“死”这个字,师落影忍不住小声咕哝。 “无论是真假,我都不准,想都不要想,明白吗?”湛毓轻霸道的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不给她丝毫敷衍的余地。 “知道了,知道了。”不想跟他起争执,师落影只好无奈的答应。 湛毓轻这才满意的放开她,温柔的道:“去休息吧,我还有善后的工作需要处理。” “我陪你。” “你这副样子随时都可能倒下,不许逞强。” “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躲进空间,行了吧?” 见她如此坚持,想到这一别不知几日才能见到,湛毓轻便答应了,用披风将她裹得密不透风。 大夏天的,给她裹成粽子,也不怕她热死。 师落影暗暗吐槽,却没有说出来。 这一晚湛毓轻的房间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师落影始终安静的陪伴在一旁。 她趴在桌上,透过摇曳的烛光看着湛毓轻,有些恍惚,相识以来的种种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 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竟然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有那么多回忆了。 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年,却仿佛过了半生。 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并肩作战,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会不会某一天她突然醒来,发现她真的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湛毓轻只是梦里的过客? 第169章 自愿背负天下骂名 东方露白,天快大亮。 湛毓轻转动下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师落影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是安稳,面色虽依旧苍白,神态却很是安宁,唇角还弯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做了个不错的梦。 一身的疲倦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湛毓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抱起师落影,温柔的将她放到床上,在她身旁躺下,撑着头,细细的看着她,眼眸深情的几乎能拉丝了。 遇到她以前,他的世界满是黑暗、阴冷、嘲弄、算计。 他厌恶这个尔虞我诈又冰冷阴暗的世界,内心不止一次的冒出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和冲动。 他暗中筹谋着夺取皇位,却是为了毁掉这个肮脏腐烂的国家。 遇到她以后,阳光猝不及防的照进他的世界,温暖强势霸道的挤进他的心里,逼得他一点点开始喜欢这个世界,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就连那沉寂许久的梦想,都开始一点点的复苏了。 她在那样把他拉进光明之后,却想甩一甩衣袖就轻飘飘的离开,他怎么能允许? 决不允许! 这辈子,她都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否则,他一定会毁掉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那精致的眉眼,湛毓轻低下头,在她的眼睛上深深的落下一吻,然后将她拥入怀里,满足的睡去。 翌日,师落影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触手所及,毫无温度。 她坐起身,有些恍惚。 湛毓轻是昨晚没有睡觉,还是已经走了? “王妃,你醒了。”杏儿激动的看着师落影,眼泪止不住的打转。 “杏儿?”师落影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丫鬟,难以置信的问,“你不是在王府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难不成她昏睡太久,现在已经回到都城了? 想到这,她赶紧看一眼周围。 “王爷修书让府中的侍卫把快马加鞭我送来的,说是王妃最近比较虚弱,需要有人照顾。”杏儿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王妃,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看起来好憔悴、好苍白,你是不是病了?在王府好不容易养出来一点肉,这下子又都还回去了……” 越说,她越心疼,眼泪掉的更凶。 师落影赶忙安抚:“感染了点风寒,已经不碍事了。” “真的吗?那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憔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当然要好好的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师落影笑着打趣,“我家心灵手巧的杏儿这不是来照顾我了吗?说不定过几天就把我养得白胖红润了。” “对,奴婢来了,一定会把王妃养得白白胖胖、面色红润,保证王爷回来看了喜。”杏儿用力擦掉眼泪,赶忙伺候师落影起身,盯着她用餐。 看着杏儿一副老妈子附体的架势,师落影心里暗暗叫苦。 完了,这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湛毓轻赶紧回来啊,去了旭国,投入到治病救人中,杏儿就没法整日里盯着她了。 …… “不行!绝对不行!”皇上板着脸,声严色厉的瞪着湛毓轻,“如今旭国闹鼠疫,此时出兵旭国,绝对会遭天下人嗤笑、辱骂。 其他国家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联合起来对付我国,只怕旭国没拿下,我国倒是先亡国了。” “父皇,儿臣有把握能在三天之内拿下旭国,且不流一滴血。此事是儿臣一人所为、一意孤行,是儿臣趁着抗击鼠疫、兵权在握,先斩后奏,父皇事先并不知情,也十分震怒,立即连发数道圣旨命令儿臣撤兵回宫,接受惩罚。 但那时儿臣在旭国抗击鼠疫、救治病患必然已初见成效,若是儿臣立即撤兵回宫,鼠疫将会继续蔓延,旭国百姓死伤无数,谁再抗议谁就成了害死旭国百姓、导致旭国亡国的刽子手。 而鼠疫不绝,今日是旭国、湛国,明日是哪国也未可知。阻止抗击鼠疫,便是拉天下人一起死,这种罪名,更不会有人愿意承担。 所以父皇不必担忧其他国家会联合起来对付我国。当然,之后必然会有各种明里暗里的刁难,但这些寻常也不见少。 何况成就千秋霸业,总要付出点代价。父皇有宏才伟略、心怀万民,便是成为天下共主也是理所当然,儿臣有心想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还望父皇能给儿臣这个机会。 儿臣体弱多病,熬过一日算一日。唯一的愿望,便是看到父皇成就天下霸业。” 湛毓轻字字掷地有声,句句震耳发聩,语气恭敬又满含憧憬,俨然就是一个小迷弟的模样。 皇上竟然隐隐有些热血沸腾,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成就天下霸业,成为天下共主,这是每个帝王深藏在心底里的野心。 但就连夏始国的君主都不曾有过行动,其他君主又怎敢奢望? 所以尽管各国时有摩擦、战争不断,却从未真的有人敢灭了它国。 都怕被群起而攻之,最后自己成了亡国君。 可当这样的诱惑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谁又拒绝得了? 何况还不需要他背负骂名? 里子面子都全了? 将皇上的反应看在眼里,湛毓轻不卑不亢的再添一把火:“父皇,鼠疫可不等人,一旦旭国因鼠疫灭国,便会成为待宰的羔羊,人人想分的香饽饽,届时我国怕只分得一杯羹,父皇的名字也无法铭刻天下史册,供后人景仰。” “父皇,五弟所言有理,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国是去帮旭国抗疫救灾、拯救旭国的黎民百姓的,是正义的行为,而父皇是该被歌功颂德的大英雄,是受万民景仰的好皇帝。” 生怕皇上不答应,错失了这么好的除掉湛毓轻这个绊脚石的机会,湛海麟赶忙帮腔。 皇上的表情松动,沉沉的望着湛毓轻:“你有几成把握此事一定能如你所预期那般?” “五成。” 皇上蹙眉:“五成?也就是说还有五成失败。” 湛毓轻神色坚定决绝的保证:“父皇放心,若是失败,父皇将儿臣当众处死,或是交给其他几国处置,儿臣都绝无怨言,也绝不会拖累我国半分。” 第170章 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皇上闻言,心里攸的一震,双目热切的看着这个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从未正眼看过一眼的儿子,从未想过他竟有这样的魄力和决心,更未曾想过他甘愿为自己粉身碎骨、遗臭万年。 万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在齿间萦绕,最终,皇上决定搏一搏,不辜负湛毓轻这份心意。 “好,朕准了,你即刻整顿出发。” “谢父皇,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这个结果在湛毓轻预料之中,只是见皇上答应的如此轻易,他还是心里微微发寒。 他这个儿子的命,在皇上眼里果真一文不值。 “朕虽不能在明面你上给你太多支持,但有什么需要,你只管提,能答应的朕一定答应。” “儿臣并无任何要求,只望父皇保重龙体,等儿臣凯旋。” 皇上眼眶一热,忍不住低唤:“轻儿……” 他极少会如此称呼几个儿子,显然是真的被感动了。 湛海麟眼里浮上浓浓的嫉妒,想弄死湛毓轻的心更强烈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反而担忧的看着湛毓轻,语气真诚。 “五弟有任何需要,二哥能做到的,也绝不推辞。二哥无法与五弟一同出战旭国,实在遗憾,只能日日为五弟祈祷,愿五弟平安顺利,早日凯旋。” “多谢二皇兄。”湛毓轻知道他巴不得自己死,这些都不过是说给皇上看的,自然也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掷地有声的道。 “时间就是战机,延误不得,我要立即返回边境,整肃军队,前往旭国。为避免父皇落人口实,我此次回来乃是秘密进行,所知之人寥寥无几。所需物资也将由我的手下委托镖局运送,还望二皇兄暗中相助,避免物资被劫。” “五弟放心,为兄定当竭尽所能的确保物资安全抵达,绝不让五弟为后方担忧。” 湛海麟没料到他只是随便客套几句,做作样子给皇上看,湛毓轻竟然当真的,将确保物资安全的问题拜托给他。 他原本想着,湛国到旭国,山高水远,中间遇到个劫匪什么的属实正常。 没了后方保障,那个病秧子想拿下旭国,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再在旭国染病去世,也非常正常。 现在被那个病秧子这么一弄,他非但不能打物资的主意,还要想方设法确保物资顺利抵达旭国,真是羊肉没吃着,还惹一身腥。 “有二皇兄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湛毓轻对他深深一鞠躬,随即跟皇上行个大礼。 “父皇,儿臣此去山高水远、变数诸多,无论结果如何,都望父皇保证龙体,不要为儿臣担忧。儿臣,去了。”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样决绝,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 看着他的背影,皇上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涌上对这个最不受宠的儿子深深的愧疚之感,在心里暗暗发誓: 只要老五这次拿下旭国,平安归来,他一定竭尽所能的补偿这么多年的亏欠。 …… “王妃,王爷回来了。” 闻言,师落影立即起身冲到屋外。 果真见湛毓轻风尘仆仆的奔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那样紧,仿佛一放松她就会像落叶一般飞走了。 师落影被他抱得有些疼,忍不住轻声提醒:“你弄疼我了。” “抱歉。”湛毓轻赶紧放开她,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蛋,心疼的无以复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怎么比我走之前看起来更加羸弱了?” “分明一样,是你的心理作用。”说的多了容易露馅,师落影赶紧转移话题,“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父皇同意了。” 师落影大喜:“什么时候行动?” “三日后。” 师落影忧心忡忡的说:“三日,又要死很多人……” 如今多等一秒,就多一些人死去,她也多受一份煎熬。 而且她如今昏睡的时间更久了,她真担心旭国的人还没救几个,她就彻底陷入昏迷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毕竟是出征他国,需要好好的部署和整顿一番。” “我想先去。” “凭你一己之力,救不了多少人。” “多救一个是一个。”师落影眸光坚定的看着他,带着几分固执。 看着她的表情,知道阻止不了,湛毓轻只得轻叹息:“不要逞强,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见他答应,师落影惊喜的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出发。”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分一秒都不想多耽搁。 “等一下。”湛毓轻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无奈的看着毛毛躁躁的她,“那是敌国,你就这么冒然的出现,人还没救,就先被抓起来了。” “放心吧,你进宫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保证能顺顺利利的进入旭国。”师落影得意洋洋的说,“可别小看一个大夫的能力。” 她在现代可是多次奔赴前线救援的,经验丰富着呢。 湛毓轻不得不惊叹她的行动力,也再次感受到她治病救人的决心,虽不放心,却知道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只能笑着称赞:“我的王妃果真是聪慧过人。” “走了。”师落影挥挥手,迫不及待的前往旭国。 越靠近旭国,越能感受到被鼠疫和死亡笼罩的恐惧。 与湛国交界的村庄尸横遍野,尸体已经腐烂,发出浓浓的恶臭味,不见一个活物,那光景如同地狱一般,光是看着都让人绝望。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师落影,也忍不住一阵胃里翻腾,几乎控制不住的吐出来。 “王妃,这也太可怕了……”不放心师落影,坚持要跟来的杏儿吐的昏天暗地,吓得面无人色,腿软的几乎走不了路。 “如果坚持不住,你就回去吧。”师落影硬着心肠说,“这样的光景,一路可能都要看到。等见到有活人的时候,甚至会更可怕。” “不,奴婢要跟着王妃,奴婢答应过王爷,会好好照顾王妃,确保王妃一日三餐。” “那就努力调整状态,不要拖慢进程。” “奴婢知道了,王妃放心。” “还有,叫我小姐。” “是,小姐。” 留下负责处理尸体的小队,师落影继续快马加鞭的往前赶路。 越走,她越心惊。 旭国的情况远比她以为更糟糕,踏入旭国地界百里,竟没有见过一个活物! 第171章 有朝一日他成为皇上,也许能实现 直到到了旭国最大的城镇,师落影才算见到活着的人。 只是那些人形同枯槁、神色麻木,见到师落影一行人在眼前走过,竟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动物和人的尸体随处可见。 各种商铺几乎都被洗劫一空。 富贵人家皆是楼去人空,显然是早早的就避难去了。 无法逃难的,就躺着等死,连求救都懒得求救了。 毕竟,谁也救不了他们。 连朝廷都放弃这里了。 师落影立即下马指挥:“一队去确认能进行隔离的地点,找到立即发信号弹。把城中能用的物资都集中起来。 二队立即给活着的人检测,将已经确认的感染的集中到隔离点一,未感染的集中到隔离点二。三队处理尸体。 所以人切记首先保护好自己,虽然你们都已是身经百战,也疏忽不得。一旦感觉身体有任何不对,立即进行自我检测,确认感染第一时间接受治疗,不可强撑,不可隐瞒。” “是。” 众人在师落影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 “你们干什么?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以为是朝廷派人来处死他们,原本麻木的人反倒被激发了求生欲。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她才三岁。” “不要碰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 原本死一般的城市,如同重新活了过来一般,重新焕发了活力,哪怕只是因为恐惧和求生的本能。 但只要有求生的本能,就还有希望。 师落影喜出望外的将身上的吃的给那些人,轻声安抚:“我是湛国来的大夫,我是来救你们的,湛国的鼠疫已经控制住了。” 那些人一把抓过吃的,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根本不在乎师落影来自哪里,来干嘛的,甚至不在意那尖尖的、冰冷的针刺入自己的体内,抽取自己的血液。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检验工作意外的顺利。 毕竟那些人已经饿了很久,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只要你们跟我走,我保证你们不仅有吃的,还能活下去。” 众人闻言,麻木的看一眼师落影,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她走了。 那一幕,很是诡异。 师落影像个赶尸人一样,驱使着一堆尸体。 杏儿看的心里直发毛。 却也不得不佩服自家王妃对人心的掌控力。 救援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 师落影每天连轴转,忙的脚不沾地。 而原本心如死灰的患者,经过几天的治疗,明显的好转,开始恢复了生机和希望。 有的人甚至主动要求帮师落影。 师落影自然乐得轻松。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人来不及救治死去,但生的希望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隔离点慢慢的开始充满欢声笑语。 “影姐姐,你真的是来自湛国吗?” “是啊。” “湛国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为什么要救我们?” 师落影温柔的一笑,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两国交战不过是立场和利益不同,百姓却是无辜的,人人生而平等,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可连朝廷都放弃我们了。你不知道,最开始鼠疫爆发的时候,朝廷还派人去处理,发现一处就烧一处。 可鼠疫完全失控了,所有的城镇、村庄都蔓延开来了,人死的越来越多,前去处理的官兵也经常全军覆没。 朝廷再也没有办法处理了,就干脆毁了护城河上的桥,关了城门,让我们这些护城河以外的人都自生自灭。” “湛国没有放弃任何一处,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师落影并不想为湛国说话,毕竟就在她和湛毓轻拼死拼活抗疫救灾的时候,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拼命的给他们使绊子,湛国并不见得就比旭国高尚到哪里去。 但为了湛毓轻,她只能昧着良心说。 不过,也不算完全的虚假宣传,等有朝一日湛毓轻成了湛国的皇帝,她相信一定能做到“不放弃任何一处,不放弃任何一人”。 “真的吗?湛国这么好吗?我们要是湛国的人该有多好……”尽管知道这样的话一旦传到那些达官显贵的人耳中,就会招致杀人之祸,但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还是忍不住向往把他们当成人一样对待,而不是牲畜一样对待的君主。 师落影别有深意的说:“那你们就祈愿吧,也许有一天会梦想成真。” 众人闻言,互看一眼,当真双手交握,闭上眼睛,认真的祈愿起来。 看着他们虔诚的模样,师落影悄悄走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王……小姐,以护城河为界,河这岸该处理的都已处理完,患者也已在逐步康复,咱们该赶去下一处了。只是前有护城河拦路,又城门紧闭,咱们过不去。” 师落影不紧不慢的问:“爷到哪了?” “还有一日便可到护城河。” 师落影略略沉吟:“我们要在爷来之前,先打开城门。” 有护城河在,旭国占据有利地势。 湛毓轻想跨过护城河打开城门,只怕会死伤无数。 一旦两军交战,这次的计划便算是失败了一半。 “护城河足有五丈宽,且河流湍急,没有桥,也没有船,很难过去。何况,城楼上必然有重兵把守,便是咱们找到了船只,只怕一下水便被射成了筛子。” “嗯,这的确是个难题,我需要好生琢磨一下。”治病救人是师落影擅长的,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 甚至越难,越有挑战性,她就越兴奋。 但攻城,就完全是她的盲区。 她有潜水设备,横渡护城河倒是不成问题。 借着空间,靠近城门也不成问题。 问题是,城门紧闭,怎么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城内。 而且光她一人进去也不行,还得把其他人带进去。 如今鼠疫闹的人心惶惶,城内的人必然神经紧绷,陡然见到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必然不会像护城河外的人那般轻易接受他们的检测和救治,怎么展开救援工作,同样是个大问题。 难道,真的只有和湛毓轻汇合,等他攻城、强行打开城门这一种方法? 第172章 驴哪有你好使? 师落影愁云惨雾的坐在河边,望着河岸,真希望自己能像孙悟空一样七十二变。 “小姐,河边风大,你身子虚弱,还是早点回去吧。”杏儿担忧的低劝,生怕自家主子冻病了。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照顾的很仔细,一日三餐都盯着主子用餐,不见好也就罢了,反倒愈发的消瘦虚弱了,如今更是风一吹便会倒的样子,看的人实在心惊。 “我没事。”师落影轻笑着摇摇头,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那紧闭的城门,喃喃自语,“怎么才能打开城门呢?” 以为师落影是在问她,杏儿满脸为难的摇摇头,很是丧气的说:“这护城河那么宽,水流那么湍急,没桥也没船,咱们根本过不去,除非城门主动打开,否则就只能等爷来了,强行开启城门了。” “自己打开?”师落影重复着这句话,眼眸越来越亮,“对呀,可以让它自己打开呀。杏儿,你真聪明。” “小姐,你是不是急糊涂了?城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你没听这里的人说吗?朝廷就是故意毁了桥,关闭城门,将这些人阻挡在护城河的这一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杏儿带着哭腔说,恨不能立即把主子打晕带回去休息,她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只能赌如今护城河那端鼠疫同样蔓延了。”师落影知道让城门自己打开这话听起来很是异想天开,但既然无计可施,不如赌上一把。 鼠疫的潜伏期可达七日之久,当初从护城河这岸逃到对岸去的人里,只要有一个携带了鼠疫病毒,那就有可能将鼠疫散播出去。 朝廷的做法那般简单粗暴,发现就整村的烧杀,那逃过去的人就是发现得了鼠疫,也只敢隐瞒不报。 加上城门关闭,不进不出,简直成了鼠疫的温床。 越想,师落影越觉得值得一试。 她迅速起身,召集所有人。 “今日天气不错,咱们去护城河边野炊。” 众人闻言,皆是傻愣愣的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野炊? 还是去护城河边? 是怕朝廷不派人来把他们赶尽杀绝吗? 看出众人的顾虑,师落影笑着安抚:“你们如今已痊愈,或已在痊愈的途中,朝廷若是知道了,只会欣喜鼠疫有救,又怎么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众人不为所动。 师落影忽然坏坏一笑:“据我推测,如今护城河那端鼠疫应该已经蔓延开来,城里的人自顾不暇。 想想当初那些卷走钱粮药草、抛下你们自生自灭的达官显贵、商贾富甲,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却你们在日渐变好,心里得多悔恨嫉妒?你们就不想狠狠的嘲弄他们一番吗?” 众人闻言,眼眸果真亮了起来,明显动摇了。 “而且护城河那端总有你们的亲人朋友吧?你们就不挂心他们现下如何了?不想告诉他们,你们还活着? 再说了,去河边野炊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就当是庆祝你们战胜鼠疫、重获新生了。 这么大的灾难你们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一番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 不管是想嘲笑那些曾抛下他们去死的权贵商贾,还是让亲朋好友安心,亦或是单纯的庆祝自己活了下来,总之去护城河边野炊的确没什么不行。 “影姐姐,我跟你去野炊。” “我也去。” “还有我。” …… 众人纷纷响应,喊声震天。 “好,那大家准备准备,什么香带什么,我们好好的庆祝一番。”师落影又将所有身强体壮的人召集起来。 “你们去林子里打些野味、河里抓些鱼虾来。务必记得,若是发现林子里的动物大面积死亡,立即返回,不可继续深入。” 师落影不确定鼠疫有没有影响到山里的动物,只能一试。 如今的食物只够果腹,且都是些饱腹但不够馋人的东西。 她需要那种能用来烧烤、千里飘香的东西。 这样香味才能顺着风,飘向对岸。 思索了下,她又寻个没人的地方,笑眯眯的召唤小白。 “小白啊~~” 白烛雪白的身躯一抖,满脸戒备的盯着她:“主人有话就说,别叫的这般瘆人,我害怕。”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我哪时哪刻没出力?”白烛气得跳脚,“你最近恨不能把我当驴使!” “哎,别这么说嘛,驴哪有你好使?” “你……” “小白呀~~我记得,你曾经和某个购物系统勾勾搭搭了一阵……” “这是对我的侮辱!我这般高贵,怎么可能跟购物系统那种充满铜臭味的低俗东西勾勾搭搭?” 叫白烛跳脚,师落影立即板着脸,十分认真严肃的说:“我说错了,是那个购物系统勾引亲爱的白烛大人,白烛大人清风霁月,不为所动。” 白烛冷哼一声,昂起了头颅,显然很是受用。 “不过我现在很需要那个购物系统的帮助,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白烛想也不想就拒绝,拒绝的无比干脆,一副“你就死了那条心”的表情瞪着师落影。 师落影摸着下巴,阴测测的笑:“小白,你信不信,你不帮我这个忙,我就把什么破铜烂铁都往空间里扔?”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没门。” “那以后的尸体都扔进去吧。” “主人,你疯了,你失心疯了,这么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事你也好意思干。” “当然好意思啊,你都好意思拒绝帮我。” “你这是在为难一个空间。” “对呀,我就是在为难你了,有本事你别认我这个主人啊。”师落影抱着胳膊,十分嚣张的看着白烛,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也不想当个如此卑劣的主人啊,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总不能自己凭空变食物出来吧? 而且她空间里的各种东西也都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是时候补货了,不把购物系统召唤来,她总不能都自己做吧? 她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能力呀! 一人一药箱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僵持着。 第173章 都是渣,谁也别嫌弃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烛率先败下阵来。 它耷拉着猫耳朵,十分委屈的哼唧:“只此一次。” 师落影立即笑靥如花的点头:“嗯嗯,就这一次,我一次买个够。” 至于以后,再说吧。 万一空间的东西再用完了,她总得补货不是? 白烛长长的叹口气,满脸不情愿的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白烛再次出现,身边跟着一只黑色的猫。 那只黑猫满脸的兴奋之色,嗲声嗲气的说个不停。 “白烛哥哥,你主动联系我,我真是太开心了。你放心吧,我猫品质好、货品全、发货快,你主人想要什么,我猫都能立即送达。” 说完,还开心的转了个圈圈,满是粉红色的泡泡。 白烛的脸上蹦出三条黑线,十分不耐烦的呵斥:“你太吵了,就不能安静点。” 黑猫委屈的“喵呜——”了声。 师落影都看不下去了:“小白,你就不能对小小黑温柔点?” 黑猫一脸疑惑的看着师落影问:“小小黑是谁?” “你呀。” “为什么是小小黑?” “因为小黑已经被一只狗用了。” 黑猫:…… 白烛:…… “小小黑,我要疯狂大购物。” “能叫我小猫猫吗?”黑猫满脸期待的问,“小小黑好难听哦,一点都不符合人家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气质。” 师落影从善如流的点头:“好的,小小黑猫猫。” 黑猫:…… 看着黑猫被师落影气得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白烛平衡了。 只要气的不是它,主人还是很可爱的! “小小黑猫猫,快打开你的购物界面。” 黑猫只能含泪打开购物界面,委屈巴拉的介绍:“庆中秋,跨店满300-30,首页领券,可叠加优惠。充值黑猫vip,可享八折优惠。店铺新客再赠三元礼品券……” 师落影忽然想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我只有这个世界的钱。” “本猫支持各界货币转货,会自动为您进行当前世界的货币结算,请勿担心。” 师落影大喜,双眼放光的狂点,仿佛回到了当年双十一疯狂购的日子。 直到点的手指头都疼了,她才停下喘口气。 “已为您结算完成,优惠后实付金额十万两白银,支持分期付款。”黑猫拼命的冲师落影眨眼,暗示她选择分期付款,这样它就能多出现几次了。 师落影也十分心动,然而白烛在一旁虎视眈眈,一副她要是敢分期付款,就死给她看的表情,她只能含泪全款。 黑猫失望的撇撇嘴:“货物已为您送达,请查收。有任何品质问题,本猫七天无理由退换。” “你可以走了。”见黑猫磨磨蹭蹭、眼泪汪汪,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白烛很不客气下逐客令。 “白烛哥哥,你要经常找我玩。” 白烛高冷的哼唧:“很忙,没空。” 黑猫哭唧唧的走了。 “渣男。”看着白烛冷漠无情的样子,师落影忍不住吐槽。 “彼此彼此。” 师落影:…… 完了,竟无法反驳。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杏儿疑惑的走进去,四下环顾却不见人影,更加困惑。 她方才分明听到小姐在和人说话…… “我在练习变声呢,以防城门开启后需要。”师落影随意扯了个借口,否则真怕杏儿觉得她已经病入膏肓,开始自言自语了。 杏儿闻言,当即钦佩的看着她:“小姐真厉害。” 师落影心虚的笑笑:“准备的怎么样了?” “愿意去野炊的人已经聚集在河边了,这会子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虽然吃的东西比较简单,不过一个个看上去都很开心。相信对岸的人要是能看到,一定很羡慕。”杏儿欢快的说,显然是被感染了那些人的快乐。 “他们羡慕的,还在后头呢。”师落影自信满满的指了指一旁几个硕大的箱子,“叫几个有力气的,进来把这些东西搬出去。” “小姐,这些是哪来的?” “别问,只管搬去。” “是。” 等人把箱子吭哧吭哧的抬到了河边,众人都忍不住好奇的围上来。 “这里装的是什么?” “都是好东西。”在众人好奇注视下,师落影一点点打开箱子。 里面有米,有面,有肉,有蛋,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 众人看得不住惊呼,狂咽口水。 “神医,这这这是哪来的?” “湛国命人暗中送来的。”师落影早就想好了借口,不慌不忙的解释,“怕你们不肯接受,没敢大张旗鼓的来,只偷偷的联络了我。 我起初也有些犹豫,怕你们被安上通敌的罪名。但转念一想,朝廷早就放弃了你们,你们如今已经不算旭国的人了,那不管是吃哪国给的东西,都不算通敌。 你们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若是只因为这是敌国送来的东西就拒绝,好不容易扛过了鼠疫,却饿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况且,只要我们都不说,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更没人知道你们吃了湛国送来的东西。 所以我挣扎再三,还是收下了。你们之中若是有人不愿意接受,我也不勉强。希望去打野味的人能有所收获,否则我真怕万一再有感染了鼠疫的人来,你们的身体扛不住。” 说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忧色的扫视一眼众人,看起来十分为他们担忧。 尚未完全从鼠疫的恐惧中走出来的众人,闻言,皆是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恐惧。 神医说得对,朝廷早就放弃他们了,如果没有神医和湛国,他们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哪里还有今日? 湛国的东西又如何? 活下去最重要! 若是湛国愿意接纳他们,成为湛国的百姓反倒好过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旭国! 众人心中对湛国的认同感,又进一步,纷纷道。 “神医说得对,活下去最重要,哪个国家给的食物不重要。” “对,活下去。” …… “那就把这些东西都分发下去吧。”又一次完成收买人心的举动,师落影欢愉的张罗开来。 “肉一半用来抄,一半用来烧烤。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另一个绝技——烤肉,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孩子们立即响亮的回:“影姐姐,我们才不会馋哭呢,我们只会馋的流口水。” 这天真的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气氛愈发的热络了。 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喜气洋洋的忙活着。 包饺子、蒸馒头、煮米饭、做点心、涮火锅……那热闹劲儿,就是过年都赶不上。 第174章 心理战 “哇,好香啊。” 烤肉的香味引得众人口水横流,一个个双眼冒着绿油油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肉,恨不能立即扑上去大快朵颐。 “再等一等,还会更香。”师落影笑眯眯的拿起孜然撒上去,“拿起扇子,往护城河的方向,用力的扇风,让香味飘过去给那些抛弃你们的人都闻闻,让他们都来看看,你们非但没有死,还是在大口吃肉。” 闻言,众人一边猛咽口水,一边卖力的扇风,恨不能将心里的怨气都随着这香味一起飘过河对岸,送到那些人的鼻子里。 “好了,这些差不多了,孩子先吃。” 孩子们闻言,个个都兴奋的扑过去,接过肉就开始狼吞虎咽,生怕吃的晚了就没了。 “别急,还多着呢,今天保证你们都吃到撑,吃到腻。”师落影又好笑又心疼的叮嘱。 “影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真是人间美味。” “影姐姐你太厉害了,比宫中的御厨还厉害。” “影姐姐天下第一厉害。” …… 孩子们嘴一个比一个甜,一边吃一边挖空心思夸赞师落影,将所有能想到的形容都用上了。 师落影被他们夸的心花怒放,直笑得花枝乱颤,大声说:“嘴这么甜,等会给你们点心吃。” “哇,有点心吃咯,谢谢影姐姐,影姐姐是仙女下凡。” “神医,你别太惯着他们了,要惯坏了。”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跟着露出幸福的笑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十分感动。 “没事,惯不坏,经历了那样的大风大浪,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懂得珍惜和感恩。” 师落影眉眼含笑的看着那些明明刚从鬼门关爬出来,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恐惧,依旧那么天真烂漫,因为一点点食物就能幸福的欢呼雀跃的孩子们,心里无比柔软。 她想要守护的,就是这份纯真。 她想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学医的意义。 无论这条路有多难,只要有这样的笑容在,她就能坚持下去。 因为淋过雨,因为暴雨倾盆的时候被人递过伞,所以她总想在别人淋雨的也递一把伞。 “这些都烤好了,大家先吃点,补充点体力。”见肉都烤的差不多了,师落影赶忙招呼众人开吃。 毕竟,要打个持久战,没有体力怎么能行? 众人明明馋的口水都要咽不完了,却还强忍着,将肉都推到师落影面前:“神医,你先吃,这些天你最辛苦了。” “好,我们一起吃。”师落影率先拿起一块烤肉吃起来,边吃还边一脸满足的轻哼,“唔,真香。” 众人见状,终于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吃。 “饺子好了。” “汤圆也好了。” “谁要吃米饭?” “吃面条的来盛。” …… 吃完烤肉,其他饭菜也好了,叫喊声此起彼伏。 想吃什么就拿着碗去盛什么,简直比过年还自由热闹,众人前有未有的放松,忍不住说笑打闹。 笑闹声穿过护城河,飘向城楼。 城楼上,面黄肌瘦的守卫好奇的看向河对岸,登时瞪大了眼睛。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对岸的人不是应该都死光了吗?已经很久没有人出现在河边了,怎么会突然这么多人在河边生活做饭、谈笑打闹?” 说完,忍不住狠狠的掐一把自己,疼的眼泪直飚。 不是幻觉! “你没有出现幻觉,我也看到了,真的有很多人在河边生火做饭。而且,好香啊,我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我好像还听到有人喊饺子、汤圆、米饭……天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那些人该不会都是冤魂厉鬼吧?否则鼠疫那么猖獗,就连咱们这边每天都要死很多人,那边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人活着?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活的很好,有吃有喝,比过节还热闹。” …… “小姐,城门上好像有人往这边看。” 师落影闻言,赶紧拿出望远镜,果然见守卫们争先恐后的趴在城墙上,死命的瞪大眼睛往这边看,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就帮他们确定下好了。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师落影命人将提前准备好的乐器拿出来。 “吃饱了,有力气的,闹起来,让对岸看看,你们过的有多幸福。” 见着有鼓、有锣、有擦、有唢呐、有二胡、有笛子、有快板,不少人手心痒痒,饭碗一丢,嘴一抹,就冲过来拿起喜欢的乐器,欢天喜地的演奏起来。 “孩子们,跳起来。”师落影带头跳起来,虽然毫无章法,看起来却十分欢快。 小孩子最喜欢热闹,见状忙不迭的加入进去,一个个手舞足蹈、摇头晃脑,跳的乱无章法,俨然就是群魔乱舞。 原本害羞不好意思的人,也渐渐的受到了鼓舞,忍不住跟着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 场面十分热闹,简直是大型野迪现场。 师落影跳了一会,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只能坐在一旁看着众人载歌载舞。 她拿起望远镜,又看向对岸。 此时不止是城楼上,城墙上也爬满了人,一个个皆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这边,完全被这边锣鼓喧天、欢歌笑语的场面震慑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来点更震撼的。 师落影坏坏一笑,忙招来做烟花爆竹的老乡:“炮仗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把所有的存货都拿来了,炸上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 因为烟花爆竹不能吃,所以逃难的人看都没看它一眼,以致于如今最多的就是它了。 “好,沿着河边摆放,等我指令,一起点燃。” “不等天黑再放吗?这艳阳高照的,根本看不清呀。” 师落影笑着摇摇头:“天黑了,只怕城里有宵禁,再明亮也不如现在吸引人。反正量多,咱们就从现在一直放到晚上,先让他们听听响,晚上再给他们看看花。” 不多勾引一会,怎么能让城里的人主动打开门出来? 第175章 攻心战初见成效 “得嘞,都听神医的。”卖炮仗的老乡赶忙准备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烟花爆竹摆放好了。 师落影一声令下,“噼里啪啦”的响声便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哇,放烟花了,放烟花了。”孩子们最是对烟花没有抵抗力,个个都亢奋的又蹦又跳,完全顾不上害怕。 烟花升的高、声音响,仅隔着十几米的护城河对岸的人,想听不到都难。 原本死气沉沉的城,仿佛突然被人叫醒一般,纷纷惊讶的仰望天空,人们惊讶不已,议论纷纷。 “哪里来的炮仗声?” “听着像是从城外传来的,好像是护城河对岸。” “这怎么可能,护城河对岸的人应该全部死光了。就算没死光,每日被鼠疫折磨,哪来的心思放烟花?” “是真的,有不少人爬上墙头亲眼看到河对岸正锣鼓升天、歌舞升平、吃酒喝肉,好不热闹。”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我也要去。” …… 尽管心里明白现在城里鼠疫四散,出去非常危险。 但是每天生活在恐惧中、缺衣少粮的人们,已经濒临崩溃了,却又听闻本已以为已经化作白骨的人,不仅没死,还活得比他们好,如今还在大肆的庆祝,仿佛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他们的脸上,生生的疼。 他们宁愿相信对岸的人都死光了,他们必须要亲眼确认对岸的人确实死光了。 否则他们会寝食难安。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城门、城墙处,争先恐后的往上爬,要亲眼看看,不管别人怎么绘声绘色的描述对岸的热闹都不肯相信。 而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继而开始埋怨当初的封城政策,开始叫嚷着打开城门。 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已经演变成了暴动。 人们情绪激动的叫骂、打砸,要求打开城门。 守卫们为了尽快平息暴动,毫不手软的砍杀闹的最凶的人,打算杀一儆百。 然而,这个举动反而激怒了人群,暴动更加势不可挡。 守卫们死伤惨重,抵挡不住,只能缩在城楼上,击鼓求援。 官府迅速派兵前来镇压。 却无济于事。 甚至不少士兵也破防了,扔下武器,要求打开城门。 带头的官兵在头破血流之下,只得狼狈逃窜,向上汇报。 层层汇报之下,自然耽误了不少时间。 已经近乎疯癫的人们根本等不了,强行砸开了城门,一窝蜂的涌到河边,目眦欲裂的瞪着河对岸的歌舞升平。 “比预想的要快。”师落影叹口气,却笑不出来。 她知道,城门能这么快打开,说明城里的情况很糟糕。 护城河对岸,是离旭国的王都最近的城池。 进入对岸,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旭国的王都。 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失守了,可见旭国这次的鼠疫有多可怕。 “小姐,你真是神了,城门果然自己打开了。”杏儿激动的尖叫,双眼放光的盯着师落影,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师落影勉强笑了笑,拿起喇叭,平静的喊话:“鼠疫可防可治,得了鼠疫并不可怕,你们眼前的这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可以帮你们。如果你们不放心,得了鼠疫的人也可以过来,这边有治疗鼠疫的药,也有吃的,保证能治好你们。 鼠疫的传染性极强,千万不要碰感染了鼠疫的尸体,无论是动物的,还是人的。一旦发现身边的人得了鼠疫,立即让他单独在一个房间,不要跟任何人接触。 鼠疫的潜伏期是一到七天,也就是说,就算感染了鼠疫也不是立马就会出现症状,可能要好几天才会出现,所以即便现在没有问题的,也别抱有侥幸心理。 再强调一下:鼠疫不是绝症,可防可治,得了鼠疫一样能治好,这里有药。” 鼠疫可防可治? 得了鼠疫也能活着? 河对岸的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师落影的话,毕竟鼠疫死了那么多人…… 但是看着那些原本以为已经死去,如今却活力满满的人,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而这边的人,努力的在人群中寻找亲人朋友。 奈何离得远,人又多,太难找了,干脆直接用放在嘴边当喇叭,扯着嗓子喊话。 “外婆,我是妮妮,我好了,你快看我,我好了。影姐姐是神医,她真的能治好鼠疫,你要相信她。” “姨娘,我是团团,你看到我了吗?是影姐姐治好了我,我不会死了。有影姐姐在,你也不会死的。” “爹,娘,你们在吗?女儿还活着,女儿马上就来找你们,你们不要怕,有神医在,大家都会没事的。” “女儿呀,娘的怪女儿,你和女婿、外孙还好着吗?娘没死,娘还活着,娘很快就来看你们,你们不要怕啊,老天派神医来救咱们了,咱们有救了。” …… 这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带着浓浓的思念和担忧,听得对岸的人泪流满面,也纷纷开始寻找亲人,回应呼喊,恨不能立即长出翅膀,飞向对岸。 师落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看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就算城门打开了,咱们也过不去啊。”杏儿擦擦眼泪,忍不住替那些人着急。 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亲人了,却被一条河隔开了。 “不急,时机还未到。”现在是那端的人更需要“神医”,自然会想办法解决过河的问题。 河对岸的人过多,人挤人,忽然,有人被挤掉了河里。 人群顿时乱了。 “啊,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不等师落影开口,这边的人就自发的组织起来。 “水性好的,腰间绑上绳子,下水救人。” “其他人,去把能在水中飘起来的东西,用绳子栓好扔进河里,尽可能扔的远一点,给不会水但想过来的人用。” “所有对岸过来的人,按照神医的交代,做好防护,立即检测,带入相应隔离点。” …… 见众人如此有条不紊,师落影的心不禁得一暖。 淋过雨的人,都在把手里的伞递给别人,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值得热爱的地方吧。 第176章 去父留子是个绝妙的主意 落水的人很快便被救了上来。 迅速穿好防护服的人赶忙用东西将他裹住,让他坐到火堆旁边,给他盛一碗热汤。 一碗热乎乎的肉汤下肚,那人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能再给我一碗汤吗?” “别喝太多汤,还有各种好吃的呢。”师落影笑着提醒,“先做个检测,确定下你的情况。” 那人闻言,登时戒备的看着师落影,惊恐的问:“什么是检测?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见奉为仙女的神医被质疑,其他人忙不迭的安抚。 “别紧张,只是抽点血,看看你是不是感染了。你放心吧,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当时是有一点疼,但确定了情况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对呀对呀,只有一点点疼,很快就过去了,比起染上鼠疫的痛苦,那一点点疼真的不算什么。” “我没有感染鼠疫,我不要检测,让我回去,快点让我回去!”那人依旧很抗拒,生怕这些人是在算计他,一旦他查出感染了鼠疫,就立即把他处死。 他不想死! “你不想检测,我不勉强。”师落影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恼意,“你目前没有任何症状,便将你单独隔离,一日三餐有人送去,除了不能随意外出,其他没有任何限制,你觉得如何?” 那人怀疑的问:“你们真的会这么好心?” 师落影却是答非所问:“你在对岸的日子不好过吧?” “你,你怎么知道?” “你眼窝深陷、脸颊消瘦、胡子拉碴、嘴唇干裂,刚才喝汤的时候狼吞虎咽,显然是很久没吃饱过了。而且你面无血色、神情萎靡,除了吃不饱,应该也很久出过房门了。” 被说中了,那人诧异的张大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到对岸继续过先前的生活,等着不知道哪一日感染鼠疫,绝望等死。还是留在这里,搏一搏,或许可以有尊严的活下去?” 绝望的等死和有尊严的活下去,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那人犹豫了一瞬,咬牙道:“好,那就搏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放心吧,这可是上天专门派来拯救咱们的神医、活菩萨,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你看我们不都活的好好的?” “对呀,要是神医再早来几天,会有更多人活下来。神医真的是太神了,鼠疫哎,她都能轻松搞定。” “而且神医说了,这次的鼠疫夏始国的高人早有预料,还特意留下了破解之法。神医就是用了那高人留下的东西,治好了大家。把自己交给神医,那绝对没错,神医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介绍,那人心里更加安定,开开心心的去了隔离点。 临走前,师落影还给他塞了烤肉、点心、水果,叮嘱他多吃点,增强身体,他连连惊呼太多了,真的吃不下了,高兴的像个孩子。 而河对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羡慕的都要哭了。 有人开始假装落水。 有人甚至连装都懒得装,直接跳进水里往师落影那边游泳。 那是生的希望! 每一个游过来的人都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连吃带拿、欢蹦乱跳。 于是更多的人“偷渡”过来。 守卫们别说阻止了,自己都想跳了。 师落影干脆让人把能帮人“偷渡”的东西都扔进护城河里,方便大家。 “小姐,人都跑来了,咱们还是进不去呀。”杏儿有些困惑的看看师落影,又看看在水里扑腾的人,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小姐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让城门自己打开,赶在爷来之前进入城池吗? 这样根本就进不去呀。 “别急,有人会亲自来迎接我进去的。”师落影成竹在胸的说,丝毫不担心进不去那座已经沦陷的城池。 “那是多久?爷马上就到了。” “让人去通知爷,在城外五百米处安营扎寨,暂时按兵不动,给我三天的时间,保证能顺利进入门的内一边。” 见师落影主意已定,杏儿忍不住小声嘀咕:“让爷再等三天,他会疯掉的。” 没听清她的话,师落影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杏儿赶紧去安排,顺便动点小手脚。 …… 累。 终于将河对岸来的人都诊治完毕,师落影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点点的挪向床榻,恨不能立即倒在上面睡他个天昏地暗。 她刚躺上床,就感觉到有人拿起她的腿,帮她脱掉鞋袜,然后一点点揉捏她的腿和脚,那力度多一分则嫌重,少一分则太轻,舒服的令她想睡觉。 她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再睁眼,就看到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就那样以手撑额,满目笑意的望着她,似乎她是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愣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本应该远在五百米开外安营扎寨的湛毓轻,竟然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湛毓轻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他的小手,看起来像是信口胡诌的借口,眼神却无比的认真。 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师落影以为他在逗自己,忍不住轻哼:“见到我了,可以走了。” “还没看够。” “再看就要收费了?” “整个王府再加上一个我,够不够?” 师落影故作傲娇的轻哼:“不够,我收费很贵的。” “那可怎么办?”湛毓轻满脸为难的拧着眉头,随后眸光沉沉的看向她的肚子,声音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沙哑,“再加上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胡说什么呢你,我肚子里哪里来的孩子?”师落影说着,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狠狠的瞪着口没遮拦的湛毓轻,怪他胡说八道。 但心底深处,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丝小小的、莫名的期待。 有一个继承了湛毓轻美貌的孩子,那该是怎样的妖孽……光是想想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去父留子,是个绝妙的主意。 或许,她真的可以认真考虑。 第177章 你在心里觊觎本王的美色 “在想什么?”见师落影陷入深思,脸上浮上古怪的神色,还时不时的偷瞄一眼自己,那眼神如同一个做了坏事的猫儿一样,挠得人心里痒痒的,控制不住的想要欺负她一番。 而且,他莫名有种感觉,那个小女人心里在默默的算计着他…… 这要是换做以往,察觉到这点,他绝对要毫不留情的将那个女人处死。 如今却期待她能多多算计他,这至少说明,师落影的心里是有的他的…… “没什么啊。”师落影故作镇定的摇摇头,将心里的小九九藏起来,免得被湛毓轻发现了,断了她的路。 她目前还没有发现比湛毓轻更好看的男人,既然都要偷种子,当然要偷最好看的人的种子了。 她的娃,必须是全天下最美的。 “你在心里觊觎本王的美色,嗯?”湛毓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樱唇,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嘴上,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回荡,格外的诱惑。 师落影险些就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缴械投降,好在杏儿忽然闯了进来:“小姐……” 猛然间看到湛毓轻,她睁大双眼,惊呼一声,随即像兔子一样拔腿就跑。 “你看你都把杏儿吓坏了。”师落影故作埋怨的戳戳湛毓轻的胸膛,表情十分嗔怪。 湛毓轻一把捉住她的手,笑得十分妖孽:“杏儿是个聪明的丫鬟,她知道我们小别胜新婚,不忍打扰我们。” 说完,在她纤细的手上落下一吻。 “谁跟你小别胜新婚?” “你呀。” “我不是。” “真的不是?” “不是。” “但我是。”湛毓轻说完,便低下头,深深的吻住那渴望已久的唇,细细品尝着人间最甜美的味道,将自己的思念、深情都一并融入到这个吻里,希望师落影能感受到。 师落影原本还想跟他角逐一番,不让他那么轻易的得逞,惩罚他不听自己的话,擅自跑来。 但湛毓轻似是早有防备,不管怎么调戏都不失控,依旧按照原本的步调行事。 只是那吻越来越深,越来越霸道,恨不能将她整个人生吞入腹。 略显粗糙的大掌也不安分,探进她的领口,拉扯她的小衣。 “不许。”师落影努力摆脱他的甜蜜陷阱,迷乱的双眸努力瞪着他,抓住他的大手,不让他阴谋得逞。 “给我。”湛毓轻双眼火光灼灼的盯着她,嗓音愈发的低哑,如同即将吃到猎物的野兽一般,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不给。”师落影也没好到哪去,却故意捉弄他,“今日罚你……” “罚我什么?” “不准动。” “好,我不动。”湛毓轻说着,掐住她的腰,猛地将两人的位置调了个,躺在床上,双手举过头顶,佯装无辜的道,“今日我任你为所欲为,绝不反抗。” “这是你说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湛毓轻笑眯眯的看着师落影,想看看她怎么掌控全场。 之前她每次都气势汹汹的要求在上,最后都败下阵来。 这次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算你识相。”师落影坏笑着拍拍湛毓轻手感极好的俊脸,学着电视剧中恶霸的样子说,“今日姐姐就好好的疼你,保证你终生难忘。” “姐姐加油。”湛毓轻十分配合的演出,笑得愈发无辜,俨然就是一个无害的小奶狗模样。 这还真有点让人心痒难耐呢! 师落影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各种上下其手,这样那样。 一番折腾之后…… “你来吧。”她认怂了。 真的太累人了! “姐姐疼我~~”湛毓轻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要多奶狗就有多奶狗,轻易就能激起女性的母爱。 然而,师落影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再奶再无辜都勾引不了她,她只想安静的躺着,做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 “姐姐~~” “叫奶奶也动不了了。” 湛毓轻:…… “乖,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自己动。”师落影十分红颜无耻的甩手,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脸被打的有多疼了。 眸光沉了沉,湛毓轻沙哑的问:“你当真要我自己动?” “动动动。”只要别再让她动,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湛毓轻勾唇一笑,勾魂摄魄:“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事后不能怪我不怜香惜玉。” 说完,他再度抱着师落影转身,强势的将她拉进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共同领略美妙的风景。 师落影累睡着了。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再睁眼,出现在面前的,依旧是那张俊美的令人嫉妒的脸。 见她醒来,湛毓轻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温柔的低喃:“抱歉,我有些失控了。下次,我一定克制。” “你每次都说要控制,哪次成功了?”师落影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对这话一个字都不信。 男人的嘴,在床第间完全是骗人的鬼! 湛毓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是你太诱人……” 师落影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我好像睡了很久。” “嗯,两天。” “两天?!”师落影惊叫出声,要不是浑身没力气,她早就跳起来了。 “抱歉,我下次一定节制……”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睡了两天为什么不叫我?” “你看起来很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坏事的?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不想全部白费。”师落影气恼的瞪他一眼,一把掀开被子,想要立马起身去护城河边看看情况如何了。 按照她的估算,顶多两天,就会有人请她进去。 此时她应该已经进了城门,甚至可能已经在门的另一边治病救人了。 结果她竟然睡了两天?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湛毓轻到底想不想拿下旭国了? 就算他不在乎旭国的百姓死活,难道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吗? 拿不下旭国,他可是要背负着天下的骂名被当众处死的! 湛毓轻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乖乖的靠在床头,免得她起太快了眩晕。 师落影气得想骂人了:“你干嘛啊?我要去护城河边,我有事要处理,没时间跟你胡闹,快点放开我!” 第178章 为了你不要皇位又何妨 “来请你的人,已经等着了,不差一时半会。”湛毓轻知道她心里急,好笑的安抚,“而且就算你现在去也没用。” “什么意思?” “旭国政变了。” “什么?”师落影不敢相信这个水深火热的时候,竟然还政变,这旭国还真是完全不把百姓的命当一回事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是古代,普通人的命如蝼蚁,不过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巩固地位的工具,越是乱越容易权力更迭,哪顾得上百姓死活? “英王控制了皇城,这一两日应该就能结束。”湛毓轻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将事实陈述了一遍,连一句点评都没有加。 师落影看着他,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在想什么?” “没什么。”湛毓轻笑着摸摸她的脸,温柔的叮嘱,“他国内政,与我们无关,你先好好休息,待时局定了,再进城。” “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师落影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此时去护城河对岸绝非明智之举。 “是啊,又要死很多人。”湛毓轻也轻声叹息了一句,眸光幽幽的望向窗外。 师落影见状,不由得好奇的问:“你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是不是也曾想过,像这个所谓的英王一样,用武力夺取皇权? 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湛毓轻愣了下,随即看向她,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被你看穿了。” “你如今改了主意?” “嗯,改了。” “是不打算要那个位置了,还是不打算用原来的方式了?” “都不打算了。” 师落影一怔,有些愕然的问:“为什么?” “为了你。”湛毓轻眸光直直的盯着她,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情意。 那样专注深情,甚至带着偏执的眼神令师落影心里莫名的发慌,控制不住的想逃,但她强行逼着自己冷静的迎视着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眼里的挣扎悉数落入湛毓轻的眸中,湛毓轻心里无奈的叹息,不忍逼她。 “什么叫为了我,不打算要那个位置了,也不打算用原来的方式了?”师落影却追问了,尽管答案可能会让她害怕。 “没什么,只是遇到你以后,经历了一些事,有了一些我从未想过的改变,心境自然也就跟着变了。”湛毓轻避重就轻的说,不想给她精神压力。 师落影定定的望着他,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 但他避而不谈,想必是有自己的顾虑,再追问下去实在是显得没趣了些。 “我再睡会。” “嗯,睡吧,我守着你。” 师落影闭上眼,却了无睡意。 “睡不着?”见她睫毛颤动的厉害,显然没有睡着,湛毓轻忍不住轻笑着询问。 “嗯。”师落影睁开眼,放弃了挣扎。 “那就起来吃点东西,昨晚我有点失控,累着你了。” 这温柔缱绻的话却令师落影抖落一层鸡皮疙瘩,她受不了的哼唧:“以后别再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了。” 不管听多少次,她都接受无能。 “你不喜欢?” “不喜欢。” “是不喜欢累着,还是不喜欢我说你累着?”湛毓轻笑着打趣,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 “湛毓轻,你故意的是不是?”师落影双眼冒火的瞪着他,感觉这个男人越来越喜欢使坏了。 “对呀。”湛毓轻毫不掩饰的承认,眉眼间满是笑意,在她身边总是格外的放松和愉悦。 “你讨打!”师落影气恼的捶他。 “王妃可以再用些力。”湛毓轻边说,边坏笑着问,“还是昨晚本王把你的力气都榨光了,你只能像猫儿挠痒痒一般?” “湛毓轻,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不举!”师落影咬牙切齿的低吼,不知道这个男人喜欢捉弄人的恶趣味到底是哪来的。 湛毓轻登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怜兮兮的看着师落影,小声的哀求:“王妃息怒,我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千万不要让我不举,不然……” 师落影气呼呼的瞪着他问:“不然什么?” “不然王妃就要日日独守空房了,好可怜。”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 师落影气得牙根痒痒,牙齿磨的咯咯作响:“不用操心,本王妃会找十个八个美男伺候着,每日换一波,日日有新体验。” 湛毓轻一听,登时脸色黑如锅底,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双眼喷火的盯着她,气恼的警告:“你要是敢找美男,我就让他们在床边排成一排,为我们摇旗呐喊。” “你要不要脸?你喜欢被人围观,我还嫌丢脸呢!”师落影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那场面真是想一下都要命…… “我只要你。” “呸。”师落影啐他一口,将他推开,蒙住头,完全不想再理他。 这狗男人,调戏她上瘾了还!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湛毓轻忍不住低笑出声,无比愉悦。 “小姐、五爷,宫里来人接你们进城了。” 师落影闻言,猛然掀开被子,下意识的看向湛毓轻。 湛毓轻平静的说:“看来英王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要快。” “是个硬茬吗?” “会会便知。” “嗯。”师落影赶紧起身收拾。 她不在乎旭国的君主是谁,只想尽快为鼠疫患者医治,多救一人是一人。 待她收拾好,两人一同出了门。 走到门边的时候,湛毓轻忽然停下,看向杏儿:“以后不许叫小姐,要叫夫人。” “是,五爷。”杏儿欢快的应下,当即改口,“五爷,夫人,请。” 师落影忍不住瞪她一眼,嗔怪的道:“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听谁的呢?” “奴婢听夫人的。” “你这婢子,真是欠打。” 杏儿俏皮的吐吐舌头,知道自家主子只是嘴上说说,断断不会真的打她,所以有恃无恐。 师落影只能无奈的翻个白眼,自己惯出来的丫鬟,只能自己受着。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立马起身,笑脸相迎,态度恭敬:“这位想必就是师神医吧?” 师落影淡淡的点头。 “新皇得知了您的事迹,对您赞赏有加,特命杂家接您入宫。” 第179章 敢伤我夫君一根寒毛,我灭你旭国 “我只想治病救人,对你们的皇帝不感兴趣。”师落影的态度十分冷淡,语气却很强硬。 “如果你是来接我进城救人的,我立马随你同去。如果你是接我进宫闲聊的,那就免了。” “师神医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心怀悲悯、菩萨心肠。我国能得师神医相助,何其幸运……” 见这太监有要长篇大论之势,师落影忙打断他:“不用吹捧我,我只想治病救人,无论对方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乞丐,也不管对方是哪国人,我只管救人,不管身份国籍。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来接我进城救人的,那我立马跟你走。如果你是接我进宫的,那就请回吧。” 一想到每一分一秒都有人在承受痛苦、甚至死去,师落影的态度就好不起来。 干嘛呀这是? 英王不是成功篡位了? 不好好的巩固自己的地位,见她一个小小的大夫做什么? 被她一通呛声,查公公登时汗如雨下,忙讨好的道:“实不相瞒,新皇得了隐疾,需要师神医相救。” “会立即死吗?” “师神医慎言,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查公公吓得脸色煞白,险些腿一软跪下,怎么都料到这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女子,竟这般胆大妄为。 “如果会立即就死,那我就进宫救他。如果不会,让他等着,我先救感染了鼠疫的患者。 鼠疫的传染性和致死率你们也看到了,多耽搁一会就多一点人被感染,多一点人死掉。 只有把鼠疫控制住,我才有心情做别的。否则,就是现在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休想让我进宫。” 师落影眸光晶亮的看着查公公,小脸虽然苍白,神色却无比的坚定,孱弱的身躯如一座大山一般,让人不敢轻视。 查公公愈发的紧张为难,但一想到新皇和皇后的残暴,只能咬牙道:“那就只能委屈师神医了。来人,请师神医入宫。” 门外登时跑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师落影团团围住。 查公公边擦汗边叮嘱:“注意分寸,别伤着了师神医,否则,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公公这是打算来硬的?” “事态紧急,杂家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查公公说完,立即道,“带走。” “想带走我的人,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湛毓轻抽出腰间的软剑,眼神凌厉的扫向四周,带着迫人的气势。 “师神医,杂家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杂家带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跟平常那些养尊处优、只有花架子的小喽喽不同,真动起手来,您身边的这位男子只怕会丢了性命。”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诸位的本事了。”湛毓轻说完,便要提剑进攻。 师落影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冷的看向查公公:“敢伤我夫君一根寒毛,我灭你旭国。” 查公公登时大骇:“你你你……” 他丝毫不敢怀疑眼前的女子,真能灭了旭国! 毕竟如今的旭国,鼠疫肆虐,如今新皇又危在旦夕…… 湛毓轻却是满脸惊喜的看向师落影,漆黑的眼眸里闪着感动:“夫人果然是在乎为夫的。” “你闭嘴。”师落影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感觉这男人真是够够的,这个时候竟然还见缝插针的戏弄她。 “师神医,杂家给您跪下了,求求您随杂家入宫吧。请不到您,杂家这条小命就完了。”查公公见软的硬的都行不通,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看起来十分可怜。 师落影和湛毓轻对看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看这太监的样子,新皇恐怕不只是有隐疾那般简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何况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你起来吧,我随你进宫就是。” 闻言,查公公忙感恩戴德的叩头:“谢神医,谢神医。” “立即出发吧。” “神医不需要做些准备?”见师落影双手空空如也,又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查公公心里很没底。 这真的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师神医吗?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不必,我有这个药箱足以。” 顺着师落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桌上有一个白色的箱子,查公公不禁揉了揉眼睛。 方才那里有箱子吗? 他竟然一直没注意到…… “快走吧,不要耽搁时间。”见他愣在原地不走,师落影赶紧催促。 外头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怎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磨叽? “是是是,赶紧出发,出发。”查公公擦擦额头的汗,也顾不上多想了,匆匆赶回皇宫。 即便是快马加鞭,一行人也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赶到皇宫。 “皇后娘娘,神医来了。” 一名美艳华贵的妇人赶忙起身迎上来,红着眼睛道:“神医可算来了,快看看皇上。” 明黄色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黑的男人,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师落影探上那男人的脉搏,发现那毒很是刁钻霸道,在那男子体内四处游走,似在寻找,又似在试探。 这毒倒是有意思! “神医,皇上怎么样了?”被称作皇后的美艳妇人忧心的问,眼里已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掉下来,看起来很是我见犹怜。 “身中奇毒。” “神医可能解?” “需要时间。” “多久?” “短则几日,长则几个月。”师落影还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毒,自然不能把话说的太满。 而且就算能立马解,也得等上一等,有筹码,才好谈判,反正那个男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什么?”英皇后大惊失色的疾呼,满脸怀疑的盯着师落影,语气已从方才的焦灼无助,变得尖锐怀疑,“你当真是神医?该不会是哪里来的神棍,打着神医的幌子四处行骗吧?” 查公公赶紧上前道:“皇后娘娘,杂家仔细打听过的,这的确是师神医……” “你闭嘴。”英皇后厉声呵斥,看向师落影的眼神愈发的不善,“本宫命令你立即治好皇上,否则就治你个欺君之罪,把你砍了!” 第180章 你们不选,我只好帮你们选死路一条 “那你就把我砍了吧。”看着这高高在上的样子,想起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师落影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不冷不热的轻哼。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拉出去砍了!” “皇后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查公公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哀求,“新皇连登基大典尚未举行,如今朝局不稳、人心惶惶,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皇宫的一举一动。 御医们对皇上的毒又全都束手无策,一旦皇上中毒的消息传出去,只怕要变天,咱们全都要没命。” 无论是皇家还是民间,都讲究娶妻娶贤。 但英王是个不受宠的,皇家对他的婚事自然也算不得上心,便随便给他指了一门婚事——喜安王独女。 这喜安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什么实权。 喜安王府的郡主美则美矣,却是出了名刁钻泼辣,视人命如草芥。 而英王为了打消皇上和其他人的疑心,又故意由着她的性子,将她纵的更加无法无天,却并没有多少城府,更不懂审时度势。 如今更是仗着自己是皇后,愈发的骄纵跋扈,丝毫不顾四面楚歌的现状。 因此她非但不听劝,反而愈发的张狂:“本宫不信离了她,就没人能救皇上。你,立马去给本宫找其他神医来。” “皇后娘娘,这世上能被称作神医的,本就是凤毛麟角。如今又鼠疫当道、哀鸿遍野,别说是神医了,就是寻常的大夫,也找不出几个活的来啊。”查公公都要哭了,砰砰的直磕头。 “皇后娘娘,奴才求您了,给神医点时间,先让神医医治皇上吧,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放肆,本宫的决定,你一个太监也敢质疑?小心本宫将你和那个贱婢一起拿下。”英皇后疾言厉色的呵斥,哪里还有半分刚开始“我见犹怜”的影子? “有你这样的皇后,旭国灭国是迟早的事。”见她如此跋扈又无脑,师落影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实在是无语至极。 英皇后闻言,暴跳如雷的叱骂:“你这贱婢,竟敢辱骂本宫、诅咒我国灭国。快来人,将她拖出去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闭嘴,你太吵了。”师落影忍无可忍的用银针封住她的“口”,“你长眼睛是用来喘气的,还是长颗脑袋是用来显高的?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竟然还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想要你的命,你躺的比你男人还平,还容得下你吠个不停?” 英皇后双眼陡然睁大,眼里满是恐惧,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那张美艳的脸有些发白。 “神医息怒,神医息怒,皇后娘娘只是太过忧心皇上,情绪有些失控,并非存心针对神医。”查公公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跪着转向师落影,砰砰的直磕头。 不管是师神医被杀,还是皇后娘娘没命,最终都会酿成大祸,他都难逃一死! “她是不是存心针对我,我都无所谓,但是她真的太吵了,让她安静一会。”师落影不耐烦的拧了拧眉,“我实话告诉你们,人我能救,但是有条件。” 查公公心里一喜,忙不迭的道:“神医请说。” “我救了你们的皇上,帮你们解决鼠疫,挽救你们的国家免于灭国的命运,旭国从此以后归顺于湛国。” 查公公和英皇后同时瞠目结舌的看向师落影,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因为英皇后不能说话,查公公只能壮着胆子问:“这,这是以后我国要作为湛国的下属国的意思吗?” “不,是作为湛国的一个自治区。” “何,何为自治区?” “就是以后旭国不再是一个国家,而只是湛国的一部分,由湛国统一领导。但可以保留自治机关,行使高度的自治权。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的内部事物依旧由你们的君主做主,依旧可以保留你们的信仰、习俗、文化、语言。 所不同的是,你们不再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而只是湛国的一个自治区域,要接受湛国的领导,学习湛国的文化和官话,以后你们的最高统治者也不能再称作皇上。” 这是师落影结合现代的自治区、直辖市的理念,和湛毓轻商量出来的,最大程度保留旭国特点的方案。 统一不是为了同化他国,只是为了消除战争,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样一来,其他国家的口也好堵一点。 “神、神医,这,这恐怕皇上他不会答应啊……”查公公感觉自己要昏倒了,这跟灭国,也没太大区别了吧? 新皇受尽屈辱、吃尽苦头才好不容易爬上如今的位置,只当了半日皇帝,就要重新屈居人下,只怕宁愿一死…… “他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师落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他如今身中剧毒,能救他的,只有我。我不救,他只能死。他死,你们也得死。 别人坐上这个位置,我们依旧可以让那人归顺湛国,毕竟这普天之下,能治鼠疫病的,只有我一人。 何况,我们进城之时,已经暗中让人传令驻扎在护城河外五百米的湛国将士,如今外城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内城差不多也应该已经在掌控之下,又手握一国皇上和皇后之命,想灭旭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英皇后和查公公吓得灵魂出窍,以为搬来的是救兵、是活菩萨,万万没想到竟是索命的厉鬼…… 看着两人的表情,师落影平静的提醒:“我告诉你们这些,并非是要与你们商量,只是在告知你们,我的决定。你们同意与否,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却关系到你们的生死。” “可,可杂家只是个奴才,也做不了这皇上的主呀……” “不需要你做主,只要拟一道圣旨,加盖上玉玺,等你们皇上醒来告诉他这事就行了。”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伪造圣旨,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查公公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疾呼。 “我赶着去治病救人,没时间在这跟你们浪费,要死要活,你们自己选吧。”师落影恢复英皇后的声音,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气势逼人的催促,“快点,我耐心已经不多了,你们要是实在难以抉择,我只好帮你们选死路。” 第181章 皇上还躺着,国就被卖了 “查公公,还不快点按照神医的话,拟一道圣旨,加盖玉玺?”英皇后自幼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嫁了人以后也一样肆意妄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般可怕的事,早就被吓破了胆儿,只想着活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皇后娘娘,使不得啊,这可是伪造圣旨、卖国通敌啊,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英皇后一脚踹上查公公的腰,不耐烦的质问:“难道你想害死皇上和本宫?”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怕皇上醒来怪罪皇后娘娘……” “他敢怪罪本宫?本宫可是为了救他。何况你也听到了,湛国的军队已将内城团团包围,不同意就是死,本宫根本别无选择。 成为所谓的自治区,拥有高度自治权,可以最大程度保留本国的一切,总比真的成为亡国奴,只能任人宰割好吧?” 英皇后虽然嚣张跋扈、目空一切,却不傻,听了师落影的话,心里明白选哪一边更有利。 这皇位,是抢来的。 既是抢来的,便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会有大把大把的人来抢来夺,别说皇上身中剧毒,就算没有中毒,他们也已没有多少能力抵挡了。 到时候,可没有人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定然是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杀了。 她还那么年轻,可不想死! 师落影闻言,赞赏的看她一眼:“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总算能用了。” 这说法令英皇后心里不爽,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个所谓的神医而已,显然只是湛国派来的奸细。 等时局稳定下来、皇上解了毒,让皇上寻个由头,把她除了出口恶气就是。 湛国必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开罪刚收拢的一个国家。 想到这,英皇后心里舒坦多了,趾高气昂的命令:“查公公,还不赶紧的,难道要本宫亲自来不成?” “奴才这就去。”查公公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擦擦脑门上的汗,跌跌撞撞的去拟纸了。 他在新皇还是英王时的伴读,自幼陪在新皇身边。 后因生了一场病,只得做了太监。 却也因此更受新皇的器重,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由他来办。 是以由他代笔拟旨,就是被人看到字迹,也不会引起怀疑。 何况还加盖了玉玺? “神医,好了……” 湛毓轻接过圣旨,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收了起来,将一份契约书递给查公公:“这是契约书,也要加盖上印章。为防有诈,你们阅读仔细了。” 查公公赶紧呈给英皇后:“皇后娘娘请过目。” “有什么好看,就是里面有我们不愿意接受的条款,我们又有拒绝的余地吗?”英皇后不耐烦的拿过玉玺盖章,懒得费力去看那些所谓的条款。 师落影见状,轻声道:“既然已经谈妥了,那我便开始救人。你们都出去,我不喜欢救人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打扰。” 英皇后一甩袖子,气哼哼的走了。 查公公也擦着汗,诚惶诚恐的走了,到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完全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像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切。 清完场,师落影开始为旭国皇帝抽血。 见她神色严肃,湛毓轻不由得微微蹙眉:“他的毒很麻烦?” “很麻烦,我以前从未见过。” “那你有几成把握能解?” “并无把握。”师落影实话实说,“他的毒很是诡异,竟似是活的一般,会在身体里游走。” 闻言,湛毓轻的眉头皱得更紧:“有没有可能是蛊虫?” “蛊虫?” “嗯,一种来自离国的巫术,那里的人擅长养蛊,可驱使蛊虫,利用蛊虫控制人。我曾听闻,那离国的蛊虫进入人体内也可存活,并会按照主人的指令,在中蛊之人身体内游走,破坏人体内部。”湛毓轻的神色愈发的严肃,他从未想过,在旭国新皇的身上竟然会出现蛊虫。 那离国乃边陲小国,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总人口不过几十万,几乎不与其他国家往来,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 却不想,竟在邻国看到了离国的身影。 是巧合吗? “竟然真的有蛊虫这种东西。”师落影双眼放光的盯着旭国皇帝,如同盯上了一块肥肉,蠢蠢欲动的样子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扑上去把旭国皇帝吞入肚子里。 蛊哎。 只存在于电视剧和小说里的东西,现在竟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还是已经进入人体里的那种。 她要好好研究研究。 “不许盯着他看!”见她死盯着旭国皇帝不放,还双眼放光,蠢蠢欲动,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湛毓轻十分吃味,霸道的遮住她的眼睛,不许她再看一眼。 “你干嘛?放开我,我好不容易见到蛊虫,得好好研究研究。”师落影摸着下巴,一脸严肃的问,“你说,我能不能把他的肚子剖开,把蛊虫直接取出来研究?” 湛毓轻闻言,竟下意识的一寒。 把人的肚子剖开? 那人不就死了吗? “对,这真的是个好主意,我实在是太天才了。”师落影越想越觉得那个主意可靠,兴冲冲的把旭国皇帝拉进了空间里的实验室,就要开始剖腹求虫。 “等一下。”湛毓轻心惊胆战的拉住她,“那只是我的猜测,万一他只是中了奇毒,并非蛊虫呢?” 师落影理所当然的说:“那再缝上就是了。” 湛毓轻顿时汗流浃背:“我们说好不杀他……” “我没要杀他呀,我在救他。” “可肚子都剖开了……” “放心吧,就算是把全身都剖开了,只要技术到位,也死不了。” 湛毓轻:…… 闻所未闻! 见他一副惊悚的模样,师落影不由得觉得好笑,冲动却也平复下来:“算了,还是先验个血、做个检查确定下吧,要只是中毒,也省的他白挨一刀。” 湛毓轻这才松口气。 师落影给旭国皇帝检查了一番,血液里没有发现异常。 倒是仪器显示,他的身体里真的有一条虫,还是一条活着的虫,这可给师落影激动坏了。 “天啊,蛊虫,真的蛊虫,我一定要把它活着取出来,好好研究!” 说完,她一脚将湛毓轻踢出了实验室,免得他在旁边大惊小怪,碍手碍脚。 第182章 人家皇后看上你了,想留下你 被踢出空间的湛毓轻,还有点懵,许久才讷讷的说:“忘了告诉她,蛊虫一旦离开宿主的体内,就会死亡了……” “王爷还真是会捡重要的忘。”一出空间就听到湛毓轻的喃喃自语,师落影忍不住吐槽。 这要不是她多少知道点,提前做好了准备,好不容易得来的蛊虫就死了,还怎么研究? “抱歉。”湛毓轻有些尴尬的笑笑,眼里满是歉然。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时根本记不起那么多。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师落影十分的说:“看在蛊虫还活着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湛毓轻十分惊讶的问:“竟还活着?你没有取出?” “自然取出了,不然这旭国皇帝只怕才当半日皇帝就要一命呜呼了。”师落影瞥一眼面色已经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趋于平稳的旭国皇帝,暗暗感叹他真是命大。 若非她有如此强大的空间,里面一应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应有尽有,还都能正常运作,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那蛊虫离开宿主,竟不死?”湛毓轻愈发的惊诧。 若真如此,那蛊虫岂不是可以反复利用? 那离国想要害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离国可算的是无敌,神不知鬼不觉灭控制一个国家的君主,那算控制住了那个国家…… 真是细思恐极。 “因为我为它营造了一个和人体很像的环境,里面有足够的营养和合适的温度让它继续存活。”师落影颇有些自得的说。 她前世把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空间的实验室里做各种生物实验了,一些研究甚至已经远超当时的水平,所以解决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 看着她的样子,湛毓轻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他和师落影之间的距离,不止一星半点…… 他所知道的师落影,不足全部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多。 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甚至有些不安。 总觉得某一天,师落影就会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他就是穷尽一生也找不到。 一想到这,湛毓轻就控制不住的心慌,下意识的抓住师落影的手,死死的盯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她合二为一,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怎么了?”突然被他抓住,又见他神色不对,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没事。”湛毓轻笑笑,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这算是毒解了?” “他不止中了蛊毒,还有另一种毒,虽不致命,但在体内时间太久,想要根除还需要费一番功夫,一时间半会还醒不来。”师落影说着,瞄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无奈的提醒,“你一直抓着我,我怎么开药方?” “你说,我写。” “你这是打算一直抓着我不放?” “嗯。” “为什么?” “不为什么。”湛毓轻笑得一派纯粹,仿佛只是突发奇想,并没有什么深意。 “难道吃饭睡觉你也要抓着不放?” “嗯。” 师落影忍不住挑眉:“那上茅厕呢?” 湛毓轻故意坏坏一笑:“本王不会介意王妃太臭。” “我介意你!” “本王会主动背过身去。” 师落影:…… 不能生气,这男人摆明了是在故意戏弄她! 深呼吸,师落影不再搭理他,扬声叫来查公公和英皇后,仔细叮嘱:“你们皇上同时中了蛊毒和另一种慢性毒……” 不等她说完,英皇后就满脸怒意的叫起来:“蛊毒?本宫就说那个小贱人有问题,皇上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被那个小贱人害了吧?” 师落影闻言,忍不住问:“那个女人是来自离国吗?” “没错,就是来自离国的妖女。”一提到那个女人,英皇后就恨的咬牙切齿,显然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 师落影和湛毓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这离国不是闭关锁国,从不与外界往来吗? 怎么会有一个离国的女人出现在旭国? 而且,还会操纵蛊虫…… 这事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什么深意? 师落影顿了下,轻声问:“那离国的女子现在何处?” “跑了。”英皇后脸上满是不屑,“那种水性杨花、以色媚人的女人,见着皇上要谋大事,知道有危险,就抛下皇上跑了,真想看看皇上醒来后,得知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说完,她忍不住冷笑一声。 师落影拧眉:“可知跑哪去了?” “不知道,一个贱婢而已,还不值得本宫浪费精力关注。” 师落影有些失望。 若是能找到那离国女子,还能好好和她探讨下蛊虫的问题…… 真是可惜了! 见两人一直在谈论那离国女子,查公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壮着胆子插嘴:“神医,那蛊毒和慢性毒可能解?皇上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蛊虫我已取出,威胁不到他了。但那慢性毒药在他体内时日已久,想要彻底根除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留下三个方子,按照顺序来抓药服用,第一个方子服用三个月,第二方子服用四个月,第四个方子服用五个月,若是尚未根除,则停药二十天后,再循环一遍。” 师落影说着,示意湛毓轻将药方交给查公公。 “那若是再来一遍,依旧不好呢?” “不会,按照我的要求和剂量服用,必然可根除。我也会算好时间,再来回诊。” 听到她会回诊,查公公登时放下心来。 “你们好好照顾你们的皇上吧,如今你们已归顺湛国,湛国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安危,尽管放心。”处理好这里的事,师落影一刻都不想再耽搁,只想赶紧去救人。 “等一下。”英皇后不放心的说,“你说会保障我们的安全,无凭无据,本宫怎么相信?” “那你要如何?” “本宫要他留下!”英皇后指着湛毓轻,有些霸道的要求,“他看起来似乎很厉害,有他在,本宫多少能安心点。” 师落影看向湛毓轻,似笑非笑的问:“人家皇后看上你了,想留下你,你怎么说?” 第183章 我夫人确实英姿飒爽、聪慧过人 湛毓轻闻言,嘴角微抽,有些无语的瞪她一眼:“不许说这般有歧义的话。” “我说错了吗?” “你这一副巴不得我被人看上的表情,是真的很欠收拾。”湛毓轻磨牙,一把揽过她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一番,才沉声提醒,“以后再敢如此,本王就吻到你腿软。” “你要不要脸?”师落影没料到他会当着英皇后和查公公的面突然吻自己,还说出这般邪魅狂狷的“宣言”,她登时脸红如血,尴尬的能脚扣三室两厅。 “不要。”湛毓轻轻哼,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她,警告的意味十足,“你若不信,大可以再试一次。” “信了,信了,我信了还不成吗?”师落影赶忙投降,她相信湛毓轻真的做的出来,而她又不像湛毓轻那般不要脸。 湛毓轻这才满意:“我留下,你只管去做你的事,不用顾虑我。”湛毓轻知道英皇后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新皇发动宫变,谋取皇位,不服者众。 明里暗里盯着他,想夺权的人不胜枚举。 想必很快就会有人用鼠疫的事来为难新皇。 但如今新皇昏迷,只有不通时政的英皇后,必然应付不来。 他留下稳定局势,顺便处理些其他事。 “那你万事多加小心。”师落影知道这皇宫必是暗潮汹涌、危机重重,明知湛毓轻的本事,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叮嘱。 湛毓轻弯起唇角,笑得无比愉悦,眼眸拉丝的看着师落影,温柔缱绻的说:“你也是。” “放心吧,我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师落影说完,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你这位夫人,倒是飒爽的很。”英皇后羡慕的看着师落影纤细的背影。 明明看起来那样弱不经风,却又那样的临危不乱、气势逼人,仿佛只要有她在,就没什么可怕的,这种强烈的安全感让人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她、跟随她。 湛毓轻点点头,一脸的与有荣焉:“我夫人确实英姿飒爽、聪慧过人。” “真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羡慕她。”英皇后轻声叹息,目光落到明黄色床上的男人身上,神色复杂,声音中满是艰涩,不知是在诉说,还是在喃喃自语。 “曾经,我以为他是真心爱护于我,才那般纵容我。我也仗着他和父王的宠爱,任性妄为,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直到那个离国的女人出现,我才知道,爱与不爱,原来差别那样大。我从来都不曾在他的心上,他对我所有的宠爱纵容,都不过是为了拿我转移注意力,掩人耳目。 而那个女人才是他眼里时时看着、心里时时想着,放在心尖上仔细呵护的真爱,他把所有的温柔和深情都给了那个女人,就连这皇后之位,都想给她,却又舍不得她成为众矢之的,才勉强施舍给了我……” 说完,她悲凉的一笑,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湛毓轻却恍若未闻一般,不做任何评价。 英皇后似乎也没想要他说什么,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整个宫殿安静的可怕。 直到门外响起通传。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丞相率百官在殿外觐见,称如今鼠疫猖獗,恐有亡国之势,要皇上拿个决议。” 英皇后烦躁的说:“皇上今日身子不适,改日再见。” “丞相坚称,如今鼠疫已迫在眉睫,耽搁片刻都有亡国的风险。且外界已有传言,说,说……” “说什么?” “说新皇已驾崩……” “放肆,竟敢诅咒新皇,本宫看这些人是老糊涂了……” “皇后息怒,如今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局势动荡,若是不及时安抚朝臣,只怕不止内忧,还会有外患啊。” “该怎么办?”英皇后六神无主的看向湛毓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湛毓轻冲查公公招招手。 查公公赶忙恭敬的上前聆听。 “告诉他们,鼠疫之事已在解决,不日就可看到结果。新皇今日与湛国使臣有要事相商,暂时不便见他们,让他们回去。若是不愿意回的,便跪着吧。” 湛国的军队已将内城包围,想必那些大臣已发现,如此一来更好办了,湛毓轻干脆跟他们挑明。 查公公神色为难的说:“如此一来,只怕会生事端……” “不必担忧,有本王在,谁也奈何不了你们。” “但若是他们以新皇卖国通敌的罪名,煽动民众暴乱……” “如今百姓因鼠疫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暴乱?我夫人很快就会将外面的情形控制住,让民众安心接受治疗,不会有人闹事。 何况,湛国的军队已将内城包围,那些人整不出幺蛾子。现在我们只需等待新皇苏醒,正式宣布归顺湛国的事宜。” 事实上,就算湛毓轻现在就宣布旭国已经归顺湛国,那些大臣也反抗不了。 但出于对旭国皇帝的尊重,还是由他来宣布吧。 查公公虽害怕,但见湛毓轻态度如此笃定强硬,便只好照搬。 “皇上正与湛国的使臣商谈要事,今日不便见诸位大人,还请诸位回吧。鼠疫之事,湛国来的师神医已接手,不日便可看到效果。 这师神医想必各位大人已有所耳闻,这护城河外鼠疫蔓延,原本该是死绝的,如今却是一片生机勃勃,都是多亏了那位师神医力挽狂澜。 有师神医在,咱们旭国必能度过难关,还望诸位大人再耐心的等一等。” 查公公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的问:“若是我等今日坚持要见到皇上呢?” “那便只能由着诸位大臣了。”查公公暗暗叹息,转身打算进去。 见状,丞相愤慨的扬声道:“如今我国鼠疫肆虐、死伤无数,湛国却出兵我国,将内城围堵了个水泄不通,分明是想趁虚而入。 皇上非但不立即派兵抵御外敌,还将敌军将领请入皇宫商讨要事,难道这是要卖了旭国不成?”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查公公吓得额上直冒冷汗,却只能佯装不知情:“杂家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不敢妄加揣测圣心。” “今日若新皇执意不见微臣,微臣便一头撞死在这殿前,以死明志!”丞相对着殿门大声疾呼,眼里满是决绝。 第184章 夸他不如夸媳妇 “这,这……”查公公六神无主的向后退几步,冷汗流的更厉害了。 丞相死谏,新皇可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 “皇上,老臣恳请您见老臣一面,否则老臣就一头撞死在这殿门外了。”见殿门依旧紧闭,没有半点动静,丞相心里很没底,只得又扬声高呼一遍,赌新皇不敢这真的让他这个当朝宰相死谏,否则新皇必然会落得一个残害忠臣的暴君之名,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被天下人唾骂。 然而,殿门依旧纹丝不动。 话一出口,文武百官都看着,丞相如今是进退两难。 最后只能咬牙,起身,就要冲向那朱红的柱子。 “丞相,使不得!” 百官惊呼。 查公公赶忙冲过去,垫在丞相和柱子之间。 丞相被弹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怔然,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若非有查公公挡着,他今日就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查公公被撞得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坐在地上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这时,殿门总算打开了,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旭国皇上”冷着脸厉呵:“殿前吵吵嚷嚷、寻死觅活,成何体统?” 众人心中一凛:“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老臣只是忧心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望新皇体谅老臣的一片赤诚之心。”丞相赶忙跪下,心里暗骂给人消息的人没用。 新皇分明好好的,竟说他身中剧毒…… “朕自然能体谅丞相和诸位大臣忧心社稷、关爱百姓的赤诚之心,朕也只知这鼠疫猖獗,我国百姓死伤无数,再不遏制住,便有亡国的风险。 所以,朕痛定思痛,宁被天下人骂卖国,也决定答应归顺湛国。以后,这世上再无旭国,只有旭城。” “什么?”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新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归顺湛国? 以后再无旭国,只有旭城? 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清楚了,就赶紧回去吧。待朕与湛国使者商定好细节,便会选个黄道吉日,对外公布这一消息。”“旭国皇上”说完,便要甩袖入内。 “皇上,万万不可啊!”丞相跪着挪向他,痛心疾首的狂呼,“这可是卖国啊,是要遭天下人耻笑、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啊。” “比起被天下人耻笑、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朕更在乎朕的百姓能多活几人,鼠疫能不能结束,旭国,不,旭城的文化、语言、习俗能不能延续下去,百姓能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也不能归顺湛国啊,一旦归顺,皇上方才说的一切都会消失……” “湛国答应朕,这些都会被保留。还会让师神医治理好鼠疫、治好百姓,尽量不再让一人死去。” “可,可治鼠疫并不是非要湛国……” “那丞相可有治鼠疫的办法?” “老臣……” “那诸位大臣有吗?” 众人都低下了头。 先前他们也出了不少的主意,鼠疫非但没有被有效的遏制,如今就连内城都已沦陷,已有不少相识或是亲人感染鼠疫死去……他们早就已束手无策。 “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湛国和师神医。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吧,朕还有很多事要做。” 丞相不死心的提议:“或许,或许可以向其他国家求救……” “你以为先皇想不到这点?除了湛国,可有国家前来相助?” 丞相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这鼠疫传染性极强,一旦感染了必死无疑,前去其他国家求助的使者,无一人回来,想也知道是什么下场,其他国家的态度早就不言而喻了。 如今,他们竟真的只能寄希望于湛国…… “爱卿们啊,你们当真以为朕甘心吗?朕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个人啊。朕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冒着生死发动宫变,好不容易坐上这皇位。 半日的功夫,就从一国之君沦为一城之主。还要顶着卖国的骂名度过余生,以后的千百年可能也要被后人嘲笑辱骂。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说的便是朕。可朕能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去死,不能看着大好江山断送在朕的手里。 归顺湛国,以后旭国虽不能再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但好歹百姓能活下去,旭国的一切都能保留下来,你们也依旧能实现自己的治国抱负,不辜负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 说到此处,“旭国皇上”不由得潸然泪下。 听着这掏心掏肺的话,看着新皇潸然泪下的模样,在场的人不由得心里一酸,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此刻能再听得诸位大臣如此称呼,朕心甚慰。”“旭国皇上”摆摆手,无力的转身进了宫殿,身影萧瑟、满身落寞。 殿门关上,内外阻隔。 英皇后心虚复杂的叹息:“秦王真是好演技。” 若非知道实情,她都要被感动哭了。 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露出俊美无双的面容,湛毓轻轻笑着道:“英皇后过讲。” “这人皮面具,是师神医留给你的?” “正是。” “师神医竟连这都算到了?”英皇后愈发的钦佩师落影。 同是女子,她整日里想的都是些男欢女爱、争风吃醋,师神医却为了他国百姓精心算计、身先士卒。 “我夫人素来聪慧无双、算无遗策。”湛毓轻绝口不提这是他想的主意,十分骄傲的夸赞自家媳妇。 …… “阿嚏——”师落影突然打了个喷嚏,看下意识的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个男人该不会又背后说她了吧? “夫人,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杏儿紧张的问,恨不能立即把师落影拉回房间休息。 王妃自从皇宫回来,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救人,忙的脚不沾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疲惫起来。 偏怎么劝她休息都不肯,真是急死人了。 要是王爷在就好了,一定有办法让王妃乖乖的休息! “没事,想必是爷在背后念叨我呢。”师落影好笑的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可您出了好多汗……”杏儿不停的用手帕帮她擦汗,一会的功夫已经擦湿了好几条手帕。 “许是防护服太闷了。”师落影随意扯了个理由,继续忙碌。 随着抗生素使用量的增加,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更加的虚弱了,即便是坐着不动也不停的出虚汗,手也控制不住的发抖,偶尔还会眼前突然一黑,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她的身子,只怕撑不久了…… 第185章 师落影被掳走了 “师神医,你快来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马上就来。”师落影猛然起身,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前栽倒。 “王妃!”杏儿心肝俱裂的惊呼,扑上去给她当垫背。 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稳稳的接住师落影,打横将她抱起。 “师父……”师落影轻声呢喃,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人,却不知怎么的,一声师父脱口而出。 “你太累了,睡吧。”血煞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吓到了她一般。 “可还有人等我去救……” “鼠疫已控制住了,你带的医疗小队也已十分成熟,足以应付接下来的事,你该休息了。” “嗯,那我就睡一会。”话音方落,师落影便陷入了昏迷。 看着她虚弱的模样,血煞眼底浮上浓浓的心疼,抱着她起步离开。 “你是谁?要带我家王妃去哪?”杏儿赶忙爬起来阻拦,却连血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告诉湛毓轻,半年后,我会把人完好无损的还给他,这半年让他清理好障碍。”血煞说完,便如鬼魅一般消失了,一如他方才突然出现一般,快的让人恍惚以为方才只是错觉。 可原地已没了师落影的身影。 “王妃,来人啊,快来人,王妃不见了……”杏儿边哭边喊,害怕到了极点。 她不敢想象,王爷知道王妃不见了,该会是什么反应…… “谁不见了?”远远的就听到杏儿的哭喊声,等不及马停稳,湛毓轻就跳下来,神色紧张的问。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王妃不见了,王妃不见了……”杏儿死死的抓着湛毓轻的衣服,哭的肝肠寸断。 “什么叫她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湛毓轻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杏儿,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 “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男子突然出现,抱起昏倒的王妃就不见了。他就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突然又消失。还说,还说……” “说什么?” “说半年后把人完好无损的还给王爷,让您半年内清理好障碍。” 湛毓轻猛地放开杏儿,厉声呵斥:“寒刀,立即派出所有人,寻找王妃的下落!” “爷,如果把所有人都派出去,只怕这旭国会趁机……” 湛毓轻双目冰冷阴鸷的看向他,决绝的问:“没有她,要这旭国有何用?要这天下有何用?” 寒刀登时神色一凛:“寒刀这就全力搜索王妃的下落,拼死也要将王妃平安带回。” “本王去一趟血风寨。”按照杏儿的描述,湛毓轻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血风寨大当家——血煞。 他对师落影的态度很奇怪,会做出掳走人的行为并不奇怪。 只是他当初放了师落影,为何又在这个节骨眼将人掳走? 湛毓轻没日没夜的赶路,赶到血风寨的时候,却发现血风寨早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将一切烧成了灰烬,抹去了血煞所有的痕迹,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该死!”湛毓轻一拳狠狠的砸在一棵树上,树叶簌簌落下,落了他满身,却显得他愈发的孤寂。 他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温暖和光明弄丢了,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又将是一片黑暗冰冷。 他好不容易决定热爱这个世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那便毁灭吧…… 眼里布满嗜血的光芒,此刻的湛毓轻如同一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绝望和毁灭的气息。 但最终,那紧握的拳慢慢舒展,鲜血直流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师落影那么热爱生命,那么努力救治的世界,若是被他毁灭了,该是多么伤心? 半年,他等。 若是半年后师落影没有回来,他便亲手毁了这个从他身边抢走她的残酷世界! 湛毓轻转身上马,重回旭国,用雷霆手段扫清一切障碍,治好鼠疫,带着归顺书回朝。 他兵不血刃拿下旭国的消息一经传开,举世震惊。 旭国上下却是一片沸腾,人人都把湛毓轻奉为战神、英雄,对他顶礼膜拜。 皇上更是龙颜大悦,表面上斥责他擅自行动,私下里对他的赏赐却是源源不断,官位随他挑,奇珍异宝随他选,就差没把太子之位双手奉上了。 这般隆恩,惹红了多少人的眼,就不说了。 巴结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 然而,有多少算多少,凡是上门送礼,都被湛毓轻扔了出去。 凡是阿谀奉承的,都被湛毓轻怼的哑口无言。 从旭国回来的湛毓轻就像是吞了整个湛国的炸药似的,一点就炸。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立了功,飘了,面上对他各种奉承,私下里却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原本该被论功行赏的秦王妃师落影,始终不见踪影。 秦王府对外的口径是:秦王妃过度劳累,病倒了,需要好好的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不便见客。 但私下有人传言:秦王妃在旭国感染了鼠疫,没能救回来,撒手人寰了。 还有传言,秦王妃被人掳走了。 更有传言,秦王妃嫌秦王是个病秧子,不能人道,跟趁乱跟男人跑了。 不管是什么传言,总之都指向了一个事实:秦王妃没有回来。 这让很多人的心思变得活络起来,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女儿的。 秦王这次立了那么大的功,龙颜大悦,想必以后前途无量,就是那太子之位也未可说,地位与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定南王府原本就存了把女儿嫁过去的心思,这下哪还坐得住? 定南王三番五次找皇上提这事,定南王妃也是隔三差五的进宫找皇后帮忙说媒,就连那久不问事的定南王老母亲,也厚着脸皮,进宫找太后说情。 皇上原本就觉得师落影容貌丑陋,有碍观瞻,又是个父不详的出身,以后有个重要场合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只会给湛毓轻丢人,动了给他换王妃的心思。 如今湛毓轻又立了那么大的功,且日渐崭露头角,颇有东宫之姿,他也有心培养,自然不能有一个出身不详的丑八怪当太子妃。 奈何师落影这次立了大功,若是无故休了她,会遭太下人嗤笑,正烦恼不已。 得知那些传闻,龙心大悦。 没回来好啊,无论是哪种传闻,她都无法再做这个秦王妃! 第186章 不娶,你要本王抗旨不成? “刘喜。” “奴才在。” “派几个影卫去秦王府查探一番,看看秦王妃是不是真的没有回来。务必仔细查探,不能有丝毫的疏漏。” “是。”刘喜立即领命而去,知道皇上并非是关心秦王妃的死活,只是想给秦王换王妃,却不想落人口实。 秦王妃刚立下那么大的功,却连王妃的名头都保不住。 这皇家啊,当真是无情的紧。 但他一个奴才,能说什么? 只能替那可怜的秦王妃暗叹一声。 秦王府。 “爷,有人潜入王府,似乎是在找什么。” 湛毓轻雕木像的手一顿,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却只是淡漠的说:“不必管。” “可万一他们对爷不利……” “那些是父皇的影卫,是为了确认王妃在不在府上。” “皇上为何突然起疑?” “他从未信过。” “那怎么办?万一皇上发现王妃不在府中,只怕会信了坊间的那些传言,逼您休妻再娶。”寒刀急的团团转,生怕皇上强行逼婚。 抗旨可是死罪。 可若不抗旨,真娶了其他女人,王妃回来了该怎么办? “他早就动了让本王休妻再娶的心思,不管王妃在不在府中,他都会让本王另娶。”湛毓轻眼里的冷意更重,对这个精致利己的父皇真是一点温情都不留。 “那怎么办?” “那便娶。” “爷,您疯了?依王妃的性子,要是您真的再娶,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寒刀疾呼,完全不敢相信自家主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连他都看出来王妃是个不会与人共事一夫的烈性子了,他就不信王爷这般聪慧的人看不出来。 王爷那般在乎王妃,难道要亲手把王妃推开? “不娶,你要本王抗旨不成?”湛毓轻继续雕刻,已逐渐能看出是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 “可娶了,您和王妃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湛毓轻不甚在意的说,轻吹一下木雕上的木屑,眉眼柔和了许多,“又不是什么过去,不若重新开始。” 再见,他一定要给师落影一个好的开端,让她以后回忆起,两人之间只有甜蜜幸福。 “您都娶别的女人了,还怎么重新开始?”寒刀忍不住嘀咕,感觉自家王爷有点傻了。 湛毓轻冷笑一声:“那些人想嫁入秦王府,就让她们进来。至于进来后,怎么过,本王说了算。” 寒刀愣了下,难以置信的问:“王爷是打算都娶进来,晾着?” “晾着做什么?浪费。” 寒刀糊涂了:“那进来干嘛?” 湛毓轻瞥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埋头雕刻。 再一日,便可看出师落影的模样。 那小女人已经失踪了两个月,也不知有没有想过他。 见主子完全不打算再理他,寒刀只能憋闷的站在一旁,完全搞不懂王爷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 经过多日查探,确定师落影确实没有在秦王府,皇上十分愉悦,一口气应了五家提的婚事,正妃侧妃都一起给湛毓轻定了,让他早日开枝散叶。 应了婚事,他才打着家宴的名义,装模作样的把湛毓轻召进宫里。 “儿臣拜见父皇、皇祖母、母后、梅贵妃、兰贵妃。”湛毓轻行完礼,又一一向其他几位兄长、嫂子见礼。 众人忙起身回礼,如今谁也不敢轻慢湛毓轻。 “快坐,今日是家宴,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放轻松。”皇上笑眯眯的道,俨然就是一个慈父的模样。 “谢父皇。”湛毓轻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看着他这般模样,皇上冲皇后使个眼色。 皇后眼眸微闪,却只是笑着道:“今日是家宴,除了年纪尚小,还未成成亲的几位皇子公主和远嫁的几位公主,都是携伴而来,只有五皇子一人形单影只,实在是看的让人唏嘘不已。” “母后不必唏嘘,五哥和五嫂琴瑟和鸣、蒹葭情深,看的老六我都忍不住想要娶亲了,等五嫂身体无恙,让五哥带她来见您,您定然也会十分喜欢。” 知道今日的家宴其实是湛毓轻的鸿门宴,湛佑新赶忙笑眯眯的接话,反正惹怒父皇顶多就是骂他一顿,他皮糙肉厚的,不怕。 皇后没料到六皇子会突然接话,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去。 “六皇子所言极是,秦王妃聪慧过人、心思玲珑,又有一身好本事,连鼠疫这样可怕的瘟疫都被她控制住了,还协助五皇子收了旭城,扩大了我湛国版图,实在是奇女子。若非此次治鼠疫累倒了,今日左右是要和秦王携手而来的。” 梅贵妃笑着帮腔,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她知道是皇上授意皇后给秦王娶新王妃,也知道今日的家宴就是专门为秦王的亲事摆的,她不该如此不识趣的跳出来惹皇上不高兴。 但如今秦王刚立了奇功,不仅圣宠正隆,在民间更是呼声颇高,已盖过二皇子。 若是再让秦王娶了家世强劲的王妃,有了强大的助力,那二皇子还如何跟他竞争? 只怕再不过不久,他就真的要入主东宫了。 她就是拼着失宠的风险,也不能让二皇子这么多年的谋划和心血付诸东流! 皇后闻言,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也不悦的瞪一眼梅贵妃,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接什么茬。 就连太后都沉沉的看了梅贵妃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场面一时间有些难看。 “秦王妃的确是奇女子,不过如今坊间传闻,她在旭城感染鼠疫,撒手人寰了。秦王还年轻,又肩负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使命,想必秦王妃也不愿见他沉浸在悲痛中忘了身上的责任。” 自从三皇子被终身幽禁在三皇子府中,兰贵妃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每日生活在梅贵妃的嘲笑之中。 今日难得有机会扳回一城,她自然不会放过。 何况,她如今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皇上的恩宠,必须小心讨好皇上。 果然,皇上闻言,赞许的看她一眼,惋惜的轻叹:“兰贵妃所言极是,男子汉大丈夫,断不可儿女情长,忘了肩上的担子。 朕亦不忍见老五沉浸在悲痛中,这样吧,朕再为你选几门亲事,让秦王府热闹起来。老五,你看如何?” 第187章 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无情 此话一出,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湛毓轻。 二皇子紧张的捏紧了妻子的手。 湛毓轻不紧不慢的道:“只要儿臣应允她们进府,入府后全凭儿臣做主,儿臣便无意见。” “好好好,只要你肯让人进府,那入府后的事朕自然不会插手。”没想到湛毓轻答应的这般干脆,皇上心头大悦,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啪——” 穆莹婉拍案而起,眼里窜起小火苗,愤怒的瞪着湛毓轻:“你根本就配不上影姐姐!” “放肆!”皇上厉声呵斥,满脸愠色的看向穆莹婉,“婚事是朕提的,难道你要他抗旨不成?” “毓表哥快死了,你们要影姐姐嫁给他冲喜,一声令下影姐姐就无怨无悔的嫁过去了。发生鼠疫,你们束手无策,影姐姐身先士卒、任劳任怨。 就连拿下那旭城,影姐姐也是功不可没。结果呢?你们转头就踢影姐姐。都说皇家无情,婉儿今日总算是明白了。” 穆莹婉红着眼睛,倔强的回视着皇上,勇敢的为师落影打抱不平,心里控制不住对眼前的亲人失望。 她的亲人,为何眼里只有利益,全无半点温情? “你放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辈指责以怨报德、翻脸无情,皇上登时勃然大怒,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长公主心里一惊,忙呵斥:“婉儿,不可无礼,还不快跟你皇帝舅舅道歉?” 穆莹婉倔强的问:“婉儿何错之有?” “你是想气死母亲吗?” “母亲,你就认可这样的事吗?你就不觉得卸磨杀驴、翻脸无情吗?” “啪——”长公主一巴掌狠狠的甩在穆莹婉的脸上,厉声斥责,“看来是我平常把你教坏了,才让你如此目无尊长、口无遮拦。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踏出公主府半步!” 穆莹婉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母亲,眼里满是震惊。 从小到大,母亲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日却…… 看着她委屈震惊的样子,长公主心疼的都快滴血了,想立即将她揽进怀里。 可若不给她点教训,惹怒了皇上,那就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事了…… “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太后冷着脸呵斥,为这件事一锤定音,“师落影有功,无论她如今是死是活,这秦王府都该有她的一席之地。” 穆莹婉心里一喜,刚要道歉,就听得太后继续道,“但她的形象的确欠佳,无法出席重要场合,老五还是需要一位体面的王妃,便按皇帝说的做,以后秦王府由两位王妃共同操持,几位侧妃共同侍奉,里子面子都全了。” 皇上闻言,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穆莹婉却是脸色一白,不敢相信自己向来敬爱的外祖母竟也是这般无情之人,心里愈发的为师落影不值。 皇室真的配不上影姐姐…… 长公主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手心被汗浸透,生怕她又说出惹怒皇上的话来。 穆莹婉侧头看一眼母亲,只能失神的坐下,味同嚼蜡的煎熬着。 二皇子夫妇和梅贵妃心里恨的牙痒痒,却只能强撑着笑跟湛毓轻道喜。 湛佑新神色复杂的看着湛毓轻,有些不敢认眼前的人了。 其他人或巴结,或嫉妒。 一桌人心思各异。 一顿饭食不知味的结束,众人胡乱的寒暄几句,就各自散去了。 宫门外,穆莹婉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湛毓轻,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你配不上影姐姐!” “我知道。”湛毓轻不急不恼的道,看着她的眸光十分柔和,“她知道你这般为她着想,一定很高兴。” “那也是我和影姐姐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赶紧去娶你的新王妃、侧妃,最好把整个王府都塞满,把自己活活的累死。 你配不上影姐姐,影姐姐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影姐姐一定会找到懂得她的好、珍惜她、爱护她的人。” 湛毓轻的眼神陡然一寒,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尖上。 明知道穆莹婉只是在说气话,明知道那些话并不是事实,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小郡主请勿这般说,爷有他的苦衷和计划……”寒刀最清楚不过,自从王妃被掳走,爷日日夜夜都生活在煎熬之中,小郡主这些话对此刻的爷来说简直是诛心。 “他有苦衷就能对不起影姐姐?他有计划,就能背叛影姐姐?我看他迫不及待想要左拥右抱呢,看不出丝毫的被逼无奈。”穆莹婉冷哼一声,转身就上了马车,不想再跟一个负心汉废话。 寒刀心疼的看着面色冷凝的主子,无奈的问:“爷,您怎么不跟小郡主解释?” 湛毓轻淡漠的问:“解释什么?” “您从来没有忘记过王妃呀……” “没有忘记过,就能改变今日应允皇上的提议的事了?” 寒刀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五哥,你等等我……”湛佑新气喘吁吁的追来,双手扶着膝盖,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你也要来骂我?”湛毓轻神色冷漠的看着他,做好了被他数落的准备。 “骂你做什么?”湛佑新不解的看着湛毓轻。 “我应了皇上提的婚事。” “哦,那事啊。”湛佑新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虽然我也很惊讶,但是我相信五哥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湛毓轻没料到湛佑新竟会这般信任他。 “五哥,还没有五嫂的下落吗?” “没有。” “掳走五嫂的那个人,会不会真的是血风寨的大当家血煞?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都查不出半点消息来,那个人和五嫂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真的太奇怪了,我行商那么多年,虽不敢说人脉遍布天下,却也算人脉颇广,两个月了却连半点消息都探查不到。” 湛佑新眉头紧锁,第一次发现有自己完全打探不到的消息。 没料到他竟一直在寻找师落影的消息,湛毓轻心里一暖,神色缓和了些:“还有四个月,我扫清障碍等她回来。” 第188章 丞相那头上,可真是绿的发光呢 湛佑新一愣,有些疑惑的问:“什么四个月?” “血煞给的日期。” “你确定是血煞了?” “嗯。”见湛佑新一脸费解,湛毓轻沉声解释,“我画了血煞的画像让杏儿辨认,确认是他无疑。” 虽然他没见过血煞,全凭师落影的描述绘出大致的模样,但杏儿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掳走师落影的人,那一身血红的衣衫、亦正亦邪的气质、美到极致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血煞不是一个山匪头子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旭城?又为什么要掳走五嫂?” 湛毓轻摇摇头,这也是他一直费解的原因。 但他倾尽全力,不断的寻找了两个月,始终寻不到师落影的丁点儿消息,只能寄希望于血煞临走前留下的“半年之期”。 “他该不会是对五嫂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了吧?” 湛毓轻闻言,一个冰刀子眼扫过去。 湛佑新心虚的别开眼,弱弱的笑笑:“我,我也只是说一种可能……” 湛毓轻冷哼一声,不想理他,心里却堵的厉害。 他又何尝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但想了又如何? 无论血煞是出于什么目的掳走师落影,他都是落了下风,只能被动的等待。 “五哥,你方才说的扫清障碍是什么?”湛佑新知道不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太危险了,赶忙问出自己在意的另一个点。 湛毓轻漆黑的眼眸如那遥远的夜空,漆黑幽深,似乎能吞噬一切,光是被看一眼,湛佑新都忍不住打个寒颤,赶忙弱弱的说:“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嗯。”湛毓轻很满意他的识相,点点头收回目光,坐进车里,准备打道回府。 木雕还差最后的细节就完工了。 湛佑新跟着钻进马车,笑嘻嘻的说:“五哥,父皇一下子赏你那么多美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湛毓轻抬眸,淡淡的瞥他一眼:“你想要?” “要不起要不起。”湛佑新忙不迭的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那些美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湛毓轻抿了抿唇,不说话,只专心盯着手上的木雕。 明明只差一些细节就完成了,却越看越不像了…… “五哥,这个美人是谁?”湛佑新凑上前,好奇的看着。 虽还有些粗略,却已能看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原以为五哥心里只有五嫂,却没想到竟还藏着这样一个美人儿…… 湛毓轻快速将木雕收起来,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嗓音却是出奇的温柔:“你五嫂。” “可是五嫂脸上不是有一堆奇怪的白色东西吗?你那木雕,脸可是光滑的很,而且五官那般精致,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湛毓轻颇为愉悦的笑起来,眸底染上笑意,点亮了那一片黑沉,低沉的嗓音也跃上几许欢愉:“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湛佑新忍不住摇摇头,感觉自己五哥真是爱惨了。 湛毓轻也不跟他辩解。 师落影的美,他一人知道便足以。 “不过说实话,父皇这次为五哥赐婚的王妃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定南王府千金——席萝依。 这席萝依不仅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闻还擅骑射,是不可多得的绝色,很受老王爷的宠爱。 若不是二皇嫂是梅贵妃的娘家亲侄女,有梅贵妃撑腰,又和二皇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初定是要指婚给二皇兄的。 二皇兄成亲后,这婚事便该落到三皇兄头上了。奈何三皇兄幼时便与相府嫡女,也就是幼时的五嫂定下婚约。 所以三年前一得知五嫂并非真的相府嫡女,还毁了容貌,三皇兄便急不可耐的前去退婚,却大肆羞辱了五嫂一番,就是为了与她彻底撇清关系,好娶席萝依。 奈何他太过心急,悔婚之事做的过于不体面,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老王爷爱面子,落不下脸,只能将婚事暂且搁置。 三皇兄见定南王府没有动静,便与相府所谓的真千金师清霞暗中勾勾搭搭……” 对八卦如数家珍的湛佑新正在口若悬河的说着,陡然听到一声轻咳。 他疑惑的抬头看一眼寒刀,就见寒刀拼命冲他挤眼,示意他有点眼力劲,眼前的这位爷也是当事人之一。 湛佑新这才想起来,自家五哥还是个冤大头呢,忙跳过那段,继续兴致勃勃的八卦。 “后来相府陡生变故,相爷忽然休妻,并火速抬了原本的妾室为正室,子凭母贵,庶女师之芸一跃成为嫡女,三皇兄又与她定下婚事……” 说到这,湛佑新忍不住凑近湛毓轻,笑得八卦兮兮的问:“五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闻:三皇兄不仅收了师之芸,就连那风韵犹存的未来岳母,也一并笑纳了。” 湛毓轻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离的太近了。” 湛佑新好趣的拉开距离,小声的抱怨:“五哥,你这人就是无趣了些,这么劲爆的消息都无动于衷。” “三皇兄好色并不是什么秘密,染指什么人都不奇怪。” “说的也是。”湛佑新认同的点点头,“不过丞相那头上,可真是绿的发光呢!你说,要是丞相知道自己准女婿戴了绿帽子,会不会气的杀人?” “你该去问丞相本人。” “能问我早去了。”湛佑新很是遗憾的说,“可惜啊,无法知道丞相的心情,实乃一大憾事。” 湛毓轻:…… 六弟没有投胎为女子,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八卦的功夫…… “五哥你猜,三皇兄被幽禁后,丞相是站在二皇兄这边呢,还是继续帮三皇兄呢?亦或是,转投五哥呢?” 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湛毓轻答非所问:“他对王妃做的那些,我不会忘。” “我懂了,那我就找个良辰吉日,把丞相的绿帽子给他送过去,让他好好欣赏欣赏。”湛佑新笑出一口白牙,一想到丞相气的脸比“帽子”还绿的样子,他就觉得痛快。 敢欺辱五嫂,活该倒霉! 第189章 你想娶,我自有办法帮你 湛毓轻赞许的看一眼湛佑新,显然很欣赏他如此天才的做法。 “说回到席萝依身上。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被指给你,只怕父皇心里已有了打算。”湛佑新说着,别有深意的看着湛毓轻,“不知五哥的打算呢?” “什么打算?” “五哥何必跟我装傻?不管五哥有何打算,我都铁定站在你这边呀。” “你不是向来中立?” “我不是中立,只是二皇兄和三皇兄一个都不喜欢,一个都不想支持罢了。”湛佑新丝毫不掩饰内心真正的想法。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要给出明确的态度。 态度模棱两可,可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湛毓轻眸色一沉,许久才道:“那便站在我这边吧。” 湛佑新神色一喜,兴奋的问:“五哥当真想好了?” “嗯。” “五哥早该想好的。”湛佑新激动的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即干出一番大事来。 “你继续做自己,不要过多卷进来。”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湛佑新笑得很是没有城府,“我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唯有在赚钱一事上颇有心得,自然是继续好好的赚钱了。” 湛毓轻淡淡一笑,轻轻应了声:“嗯。” “继续说回到席萝依身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湛佑新如今八卦起来更没有负担了,“这样的绝世美人嫁给五哥当王妃,五哥是要,还是不要?” “我拒绝的了?” “五哥想拒绝,自然是有办法的。就看五哥想不想拒绝。” “你倒是对我颇有信心。” “那是自然,毕竟你是我自己选的。”湛佑新洋洋得意的说。 “不要。” “那为何答应父皇让她进门?” “我只说让她进门。” 湛佑新一愣,随即难以置信的问:“五哥,你该不会是把这么个绝世大美人娶回府冷着的吧?这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多暴殄天物啊!” 越说,他越是痛心疾首。 湛毓轻冷笑:“既如此,给你?” “我倒是想啊,但是人家没看上我啊。”湛佑新哭唧唧。 天下第一美人啊,谁娶谁风光啊,他怎么可能不想? 但他自知福薄,配不上人家,便不敢心存妄想。 “你想娶,我自有办法帮你。” “不了不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湛佑新摇头如捣蒜,伤心欲绝的撩开车帘,打算仰天长叹一声,以纾解心中郁闷。 哪知他车帘刚撩开,就觉耳边一阵冷风扫过,身边已经没了湛毓轻的身影。 “站住!”车帘撩开的一瞬间,湛毓轻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如闪电一般闪了出去,追上那纤细的身影,拦住他的去路,却见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子,正满脸惊愕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拦住小人有何贵干?” “你为何是个男人?”湛毓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男人挠挠头,满脸的困惑:“俺娘生俺下来的时候,俺就是个男人啊。” “你不该是个男人。”湛毓轻说着,便伸手去抓那张扔到大街上就会瞬间淹没在人群中的脸,普通到没有任何能让人记住的点。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张随处可见的普通面孔,只瞥了一眼,就令他的心砰砰跳的厉害。 然而,修长的手指在那张略显粗糙的脸上摸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戴了人皮面具的痕迹。 竟是真的…… “你,你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却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俺一个男人,真是好不知耻!”那相貌平凡的男人气的脸色涨红,连连怒骂。 他声音很大,引得一旁的人纷纷上前围观,对湛毓轻指指点点。 湛毓轻的脸色有些难看。 “各位,误会,误会。”湛佑新赶忙上前打圆场,“我们在捉拿一个小贼,那小贼擅长易容术,身影与这位兄台差不多。为防小贼继续作乱,五哥他只能查的更仔细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既然确定这位兄台并非那小贼,兄台便可以走了。” 他说完,赶忙推着湛毓轻走开。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当街……额,调戏一名相貌如此普通的男子?就算你要反抗父皇,也不能这般自毁啊,好歹选个相貌好看的男子……” 湛毓轻嘴角微抽,狠狠的瞪他一眼:“谁说我是为了反抗父皇故意调戏男子?” “难道不是?”湛佑新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神色震惊的看着湛毓轻,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五哥真正喜欢的是男人,和五嫂只是障眼法?” 湛毓轻只觉得额角的青筋跳动的厉害,有种想一拳打烂那张满是震惊和八卦的脸。 深呼吸,压下心里的冲动,他无语的解释:“我方才看到她了。” “谁?”问完,湛佑新才反应过来,“哦,对,你说的是五嫂。但是不可能啊,我刚才也看窗外了,并没有看到五嫂啊。 五嫂脸上贴了那么多白色的东西,很好辨认的,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她,如果她出现了,我肯定不会错过。” 湛毓轻眸色沉沉的道:“她擅易容。” “你是说五嫂回来了,但是易容了?” “有可能。” “不对呀,五嫂回来了不直接回王府,易容在街上瞎溜达什么?”湛佑新总觉得是自家五哥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否则怎么都说不通啊。 湛毓轻苦涩的一笑:“或许,她不想见我。”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能吵架倒好了。”湛毓轻的神色愈发的苦涩,心隐约的刺痛。 师落影一直都想离开他,离开秦王府,好不容易离开,又怎么会想回来? 可偏偏的,师落影不想见他,他就是穷尽一生也见不到师落影一面。 这种只能被迫等待,却不知归期,更不知能不能等到的感觉,真是煎熬。 可偏偏除了等待,他竟没有可以做的事了。 “五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五嫂并不只是被掳走了那般简单?”湛佑新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第190章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出来见我? 湛毓轻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的苦涩,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清冷:“她一心想和离。” “什么?”湛佑新大吃一惊,“你和五嫂不是很恩爱吗?” “皆是做给世人看的。” “那,那,五哥一定不同意和离吧?” “我给了她和离书。” “什么!”湛佑新控制不住的惊呼出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来来回回的走,半天才找到语言。 “五哥,你能不能说说你在想啥?你不是很在乎五嫂吗?那为什么要给她和离书?” “我后悔了。”湛毓轻坦然的承认,神色愈发的苦涩,“给她的一瞬间便后悔了。” 虽然有没有和离书都无法约束她,但至少没有和离书,还有一丝希望…… “那想办法要过来呀。” “要不回来。” “那就偷回来。” “偷不回来。” 她那般想要和离,和离书一定是放进了空间里。没有她的允许,谁也踏入不了空间半步,又怎么偷? 这点,湛毓轻心知肚明,却无法对湛佑新说明。 “放心吧,一旦发现五嫂的踪迹,我就帮你把和离书偷回来。”湛佑新用力拍着五哥的肩膀,信心十足的保证。 “我可是认识一个神偷呢,这世上就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就是进出皇宫也如入无人之境。” 闻言,湛毓轻忽然看向他,神情古怪的问:“你说的是刚偷去你钱袋的姑娘吗?” “哎?”湛佑新下意识的摸一下钱袋,发现真的不见了,忙转头寻找,就看到有绝世神偷之称的溪银仙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钱袋,满脸摄瑜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这般想我。” “谁想你了?”湛佑新没好气的瞪她,“把我的钱袋子还来。” “本神偷凭本事偷的,想要你就凭本事拿去。”溪银仙说完,便纵身跃上高墙,冲他做个鬼脸,“否则,这钱袋子就是本神偷的了。” “光天化日自称神偷,就不怕被官府拿了去!”湛佑新气恼的低骂,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就那么无耻,每次见面都要偷他的东西戏耍他。 “官府有本事拿我,那便拿呀。”溪银仙十分嚣张的说,半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本神偷倒要看看,谁能比得过本神偷的轻功。” “五哥,快帮我抢回钱袋,那个小偷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眼见着连溪银仙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湛佑新又气又急,赶忙请外援。 湛毓轻却不打算理他,径自迈腿离开,丝毫没有兄弟爱。 “病王爷,你要是能抓住本神偷,本神偷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哪。” 湛毓轻脚步猛然一顿,眸光锐利的扫向溪银仙:“你知道她在哪?” “你抓住本神偷,本神偷就告诉你!”溪银仙说着,将钱袋子在手指上转了转,“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湛毓轻勾唇:“那就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便已拔地而起,直逼溪银仙。 溪银仙吓了一跳,赶忙后退,堪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心口跳的厉害。 乖乖隆地洞,这男人看起来弱不经风,轻功实在了得,差一点就被他抓到了。 心里这般想着,溪银仙嘴上却是硬的很:“轻功不错,但是比起本神偷,差的远呢。” 湛毓轻不理她,眨眼间又一次到了她面前,只是伸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由得蹙眉。 她这身法好诡异,明明每次都感觉抓到她了,却连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好险,差点被抓到! 溪银仙不敢掉以轻心,神色专注的盯着湛毓轻,铆足全力应对,以免太过轻易被抓住,丢了神偷的脸。 两人你追我闪,快如闪电,旁人只看到两道残影。 湛佑新在地上看的干着急,只恨自己不会轻功,没办法跟上去。 却不知,身边悄然多了一抹纤细的人影,跟他一样昂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不停闪现的两人。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这场追逐大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溪银仙累得都脱力了,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开始耍起赖赖。 “姑娘,这是认输了?”湛毓轻看着她,气息依旧平稳。 这男人,简直像个怪物! 溪银仙暗暗感叹,默默决定以后能离这男人多远就多远,没事绝对不要招惹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把钱袋子一把扔过去,举手大喊:“认输了,认输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找的那个人,不就在那边站着吗?”溪银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湛佑新站着的地方。 湛毓轻猛然回头,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他立即跃下屋顶,如闪电一般冲到师落影的面前。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师落影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看到有个人站在那里。”溪银仙用力的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不管她怎么揉眼睛,原本站着人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仿佛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真是活见鬼! 这男人邪门,要找的人同样邪门! “为何不见我?”湛毓轻心里尖锐的疼不,眼眸里盈满了悲伤,“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见我?” 没有人回答他。 “师落影,我知道你在这里,也知道你听得到。回答我,为何不见我?” 依旧无人回答。 “五哥,你怎么了?这里没有人啊。”湛佑新担忧的看着神色癫狂的五哥,他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湛毓轻置若罔闻,只固执的呼唤:“师落影,出来。” “师落影,本王命令你出来!” “五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思念五嫂,但是我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五嫂,她没有回来。” “她回来了。”湛毓轻十分肯定的说,“她就在这里,只是藏起来不肯让我看到。” “为什么啊?她回来了为什么要躲着你?” “我也想知道,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五哥,也许是你看错了……” “没有,是她。” “可我真的没有看到……” “师落影,出来见我一面,无论以后是去是留,都给我一个答案,如何?” 第191章 我要尽快选个良辰吉日,让那些女人进府 回答他的,依旧一片死寂。 湛毓轻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最初的惊喜狂热,逐渐变得冷凝哀痛。 “五哥,你看错了,五嫂没有回来。”湛佑新不忍看五哥这般癫狂心碎的模样。 “真的是看错了吗?”湛毓轻喃喃自语,心绪复杂,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希望自己真的看错了,还是希望师落影是真的回来了。 “肯定是看错了,不然五嫂回来了,没有躲着你不见的理由啊。” “她有。” “是什么?” “赐婚。” 湛佑新一愣,弱弱的问:“圣旨不是还没下来吗?” “民间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湛毓轻冷笑,带着一丝嗜血的味道。 定南王府的小动作,他早就知晓了,不过是由着他们罢了! 湛佑新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是那些想把女儿嫁给你的那些人干的?” “谁知道呢。”湛毓轻嘴上这样说着,眼神却愈发的冰冷。 “看来那些人真是急切的很啊,连赐婚的圣旨都等不了。” 湛毓轻看他一眼,淡淡的提醒:“父皇不会下旨赐婚。” “为何?” “为了颜面和大局。” 湛佑新一点就透:“你是说,二皇嫂刚立了大功,父皇就给你赐婚,让你娶新的王妃,同时纳数位侧妃,会令被天下人耻笑,也会让二皇兄心理失衡?” “嗯。”湛毓轻点点头,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咱们这位父皇,可是最爱面子,也最擅长平衡之术。” “那五哥是不是可以借此拖延时间,等五皇嫂回来?”湛佑新惊喜的问,以为湛毓轻原本就是这般打算,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他真是神机妙算。 “不,我要尽快选个良辰吉日,让那些女人进府。”湛毓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若有似无的瞟向周围,像是在回答湛佑新,又像是在说给其他人听。 “五哥,你疯了?你真让那些女人进府,五嫂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她就真的回来了也要躲着你了!”湛佑新忍不住低嚷。 他不明白,向来聪明绝顶的五哥,怎么在这件事上糊涂起来了,明明有那么好的退路不用,非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去。 “我清醒的很,我就是要让那些女人尽早入府,让所有人得偿所愿。”湛毓轻说完,起步离开,表情高深莫测。 他走后不久,原本空落落的位置上,陡然出现一个人,正是他苦苦追寻的师落影。 两个月不见,师落影又消瘦了些,看起来更加的弱不经风。 不过面容却不若先前那般惨白如纸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湛毓轻离开的方向,眸光复杂,心底萦绕着浅浅的疼意。 “既舍不得,为何不见他?”血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她失落的表情,无声的叹息。 她竟真的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见不见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师落影冷淡的瞥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两个月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在旭国,如今该称呼为旭城了,将她掳走,将她带去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强制命令她养伤。 她不想理那个妖孽,便想尽办法逃走。 却发现那看似是个世外桃源,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气候如春,让人十分的喜爱,实则是个巨大的迷宫,又或者是设了什么迷雾阵之类的机关,总之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出去,每次都会被困在不同的地方,被那个妖孽“捡”回来。 自然,少不得一番嘲笑。 经过几番尝试统统都失败,她便明白自己离不开那鬼地方,便躲进空间里,埋头研究,不搭理他。 可当她超过持续在空间的时限,被白烛踢出空间的时候,被那个妖孽抓个正着,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封住了她的空间,并绵里藏针的警告她,什么时候养好身体,什么时候允许她出谷,否则就等着困死在里面吧。 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空间还被封,可想而知她有多郁闷,却也只能乖乖留在那个鬼地方,每日被迫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也正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修炼,她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不断尝试之下竟把空间的封锁再度冲开了,重新躲进空间里。 那妖孽见她日日躲在空间里,根本控制不住她,才终于同意放她短暂离开,回到都城,半个月后再随他回去。 回去? 真是开玩笑,她既然出来了,那个妖孽休想再控制她! 被她如此怼,血煞非但没有半点愠怒,还笑得十分宠溺:“你既不想见他,便与我回谷,继续修炼吧。” “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去。” 血煞面上虽然笑着,态度却十分强硬:“你必须回去。” “不回!”师落影比他更强硬,“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管着我?” “我是你……”血煞欲言又止的看着师落影,仿佛有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我什么?”师落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然而让她失望了,血煞和以前一样,只是随意糊弄了一句:“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不想以后知道,我就想现在知道。你要是现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跟你回那个鬼地方。你若现在不告诉我,那就不要再跟着我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无期。” 说完,师落影转身就走,有半点犹豫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血煞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眼里充满了无奈。 “不许跟着我!”师落影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不明白这男人明明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就是个听不懂人话又莫名其妙的傻子。 “只要你跟我回谷,我就不跟着你。” “你有病啊,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回那个破地方?”师落影忍无可忍的咆哮,真想把那个妖孽拖进空间的手术室,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会那么的莫名其妙。 “因为我是你师父。” 瞳孔骤然一缩,师落影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无比震惊的问:“你说什么?” 师父也一起穿越来了? 第192章 快看,新娘子来了 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快的令人捕捉不到,血煞面上却依旧是懒洋洋的表情:“你在谷中修习了我的独门功法,自然就是我的徒弟。” “你放屁,我不是!”师落影猛然放开他的衣领,用力推他一把,却没有推动,更加恼怒。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我只有一个师父,永远只有一个师父。你想当我师父,还不够格!” 血煞从善如流的点头:“嗯,我明白了,徒弟。” “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我师父只有一个!”师落影暴跳如雷的怒吼,恨不能扑上去将那个听不懂人话、令人讨厌的妖孽给撕碎扔臭水沟里去。 “为师明白,你是想说,你此生只有我一个师父,不会再拜别人为师。”血煞说着,一脸的感动。 “没想到你这般在乎为师,为师心里很是感动。为师必当倾尽毕生所学,让你成为一代高手。” “不需要!”师落影气得胸口疼,“你不是我师父,也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乖徒儿不生气,你不想叫师父,不叫就是了。”血煞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说,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愉悦的笑,仿佛只要看着师落影,就是世上最开心和幸福的事。 “你……”师落影气的眼前发黑,从来没有遇到过能把她气成这样的人,向来都是她气别人…… 血煞笑眯眯的怕拍她的头:“乖~~” “滚!”师落影暴跳如雷的吼,想一巴掌拍开血煞的手,奈何却拍了个空,更加憋闷了。 “乖徒儿,你等着不去见他?再不去,他可就要娶新的王妃和侧妃了。等你想见他的时候,说不定不止妻妾成群,孩子都能组成一个军队了。”血煞说着,看向秦王府的方向,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半年之期不过才两个月,竟就耐不住娶新人了,这位秦王还真是“痴情”的很讷! “他爱妻妾成群、还是孩子成窝,跟我有什么关系?”师落影嘴硬,不肯承认心里不仅在意,还在意的要疯了,恨不能立即冲到秦王府大闹一番,扯着湛毓轻的领子,质问他是海王吗,一下子娶那么多,就不怕折了他的腰。 然而,一想到那张和离书,她就失去了去质问的勇气。 他们已经和离了,不再是夫妻,嫁娶自由,她没资格干涉。 何况,这是她一直想要的自由,她得到了,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别人,为什么要把自由还给她? “真的没有关系?”血煞侧头看她,别有深意的问,“乖徒儿该不会是嘴上逞强,转头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偷的哭吧?” “闭嘴,我才不会哭。”师落影真是要被他气死了,这个妖孽怎么会那么讨厌? “那我们回谷吧。” 师落影在心里已经把血煞祖宗十八代都挨着问候了个遍,最后浓缩成“精华”骂出口:“滚。” 说完,她大步流星的走开。 这次不管血煞在她背后说什么,她都没有停一下脚步,更别说回头了。 他们离开后,神偷溪银仙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摸着下巴,满脸沉思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这就是秦王要找的人,没想到长得这么……着急。不过要是把这个消息卖给湛佑新,应该能赚不少银子。” 想到这,她足尖轻点,纵身而去。 血煞瞥一眼她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角度,继续没心没肺的纠缠师落影。 …… 坊间传闻,秦王湛毓轻即将迎娶天下第一美人席萝依,当日一并抬入秦王府的,还有六位娇美的侧妃,都是出身名门望族。 众人每日津津乐道的说着,对即将左拥右抱的秦王不知道有多羡慕,恨不能重新投胎转世,变成他。 但众人乐呵归乐呵,却都以为至少要半年后,才能得见那般有趣的场景。 怎么都想不到,才仅仅过了半个月,秦王就迫不及待择了黄道吉日,将七位美人一同抬进府。 秦王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无比热闹。 而不管是准王妃席萝依,还是六位侧妃,嫁妆一个比一个丰厚,真可谓是十里红妆,羡煞了多少人。 人们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各种传言不绝于耳。 “不是说这秦王是个病秧子,快死了?怎么一下子抬进府这么多美人?他消受的起吗?” “你这虾吃萝卜淡操心了吧?消受起,消受不起,也没拒绝这么多美人的道理呀?何况,听闻皇家有秘药,能让男人在那时候生龙活虎。” “我听说呀,这秦王跑去拿下旭城,是因为那里有一种秘术,能让命不久矣的人重新焕发生机。秦王就是得到了这秘术,如今才这般春风得意。” “我怎么听说是那丑八怪秦王妃有通天本领,早就治好了秦王的病,并治理了鼠疫,却没想到客死他乡。临终前,她担心秦王为她殉葬,便要求秦王答应她,回到都城,便再娶几房娇妻美妾,过的幸福美满。” “呸,秦王就是个负心汉,王八蛋,分明是立了功,知道要飞黄腾达了,就嫌弃糟糠之妻是个丑八怪,暗中将她杀害,然后专挑美人抬进府。” “听闻那鼠疫就是秦王搞出来的,他为了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和原来的秦王妃演了一出戏。却没想到鼠疫一下子就失控了,就连秦王妃也不幸去世。秦王一步登天,自然不甘寂寞,就向皇上求娶美人。” …… 传言越来越离谱,师落影听了都忍不住暗叹:幸亏古代没有自媒体,不然这些人个个是大v。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当真不去见他?” “你烦不烦啊?”师落影猛然将碗砸在桌上,气恼的瞪着鹦鹉学舌一般的血煞,“这几日你每天在我耳边问这句,耳朵都要被你念叨出茧子来了。” “为师这不是怕你后悔吗?”血煞委屈的哼唧,妖媚的凤眼小心的看着师落影,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我的事不要你管,也不许再自称为师,我不是你的徒弟,也绝不会拜你为师,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师落影不厌其烦的强调,比血煞还固执。 血煞张张嘴,刚想说话,就听得一声兴奋的高呼。 “快看,新娘子来了!” 第193章 要不抢个亲? 师落影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去,果真见到远远的地方,迎亲队伍正吹吹打打的走来。 前面吹吹打打,摇头晃脑。 中面八人抬轿、丫鬟婆子成群。 后面陪嫁挑了一旦又一旦。 当真是无比的风光! 这一对比,她当初真是寒酸极了。 “啧啧,新的秦王妃可真是财大气粗,你瞧那陪嫁,多的怕是秦王府的仓库都要填不下了。” “这定南王府可真舍得,怕不是把家底都搬空了吧?不过你们说这定南王府是怎么想的?秦王可是已经有一个王妃了,不管是生是死,那都占着王妃的头衔呢。这席萝依嫁过来,顶多也就是个平妻,或者续弦,岂不是自降身份?”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秦王爷治鼠疫、收旭城,屡立奇功,如今可是受宠的很,指不定那个位置以后就是他的了。 他要是坐上那个位置,就是侧妃以后那都是人上人,何况还是正妃?否则你以为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老爷们,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做妾?” “哎,怎么记得之前相府千金师清霞嫁给秦王做妾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可是大骂那师清霞不知廉耻、自甘堕落,堂堂相府千金竟然给人做妾呢。”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秦王一个不受宠的病秧子,给他做正妃都没有前途,何况是侧妃?但如今,跟着秦王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点头,显然很认同他的话。 师落影的眸光却暗了几分,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抢个亲?”血煞单手托腮,笑得十分妖孽,显然只要她一句话,就立即去帮她抢亲。 师落影冷冷的扫视他一眼,冷哼:“要去你去,我丢不起这个人。” “再不去,你男人就被人抢走了。” “你管太多了。” “你是我徒弟,我不管你,谁管你?” “懒得理你。”师落影翻个大大的白眼,已经懒得再跟那个妖孽吵了,每次被气到的都是她,这妖孽的脸皮奇厚,简直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花轿马上就要进门了。”血煞热情的给她播报进展,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过她,眼底有些掩饰不住的心疼。 只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师落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新娘子下轿了。” “新娘子进门了。” “你烦不烦?”见血煞不断的给她播报婚礼的进展,师落影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双眼喷火的瞪着他,恨不能一巴掌把他呼到秦王府去。 “很烦。”血煞重重的点头,神色颇为无奈,“我的乖徒儿马上就要被抢走男人了。” “你闭嘴!”要不是打不过,师落影早把那张脸拍烂了,像拍黄瓜一样,他实在是太欠扁了。 血煞立即闭紧嘴巴,满脸无辜的看着师落影。 师落影眸光复杂的看着秦王府的大门,抓着水杯的手指都泛白了。 席萝依进门了,马上就要拜堂了…… “你说这次秦王是会亲自拜堂,还是像上次一样让一只狗代替他拜堂?” 这个问题一出,立即激起了众人的兴致,忙不迭的道:“走,看看去。” 众人一窝蜂的下去了,直奔秦王府。 不过此时的秦王府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那些人削尖了脑袋,也没钻到最前面。 而师落影看着这一幕,却不知该笑,还是该好奇了…… 是啊,那个男人这次是会亲自拜堂成亲,还是像上次一样由奔狼代替? 她突然,很想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血煞忽然凑了上来,笑得十分魅惑,“不如,我们去看看?” 师落影不理会他,犹豫了下,足尖一点,便跃上了对面的屋顶。 这两个月被那个妖孽逼着“修炼”,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她在全无半点内力的情况下,学会了这据说是独门秘籍的轻功——穿云踏燕。 因身体虚弱,她坚持不了多久就没体力了,但飞檐走壁却如履平地,她还是很喜欢的。 “为师很乐意抱着你去,你不用浪费体力。”血煞转眼间就出现在师落影的身前,微微低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似是调侃,又似是认真。 师落影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赶往秦王府。 她落到屋顶上,正好准备拜堂。 她巡视一圈,湛毓轻并不在喜堂之上。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王爷贵体欠安,无法下榻,特命其爱犬代他拜堂。” 熟悉的话一出,师落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喜堂上的人更是开怀的笑了笑。 但这次,没人敢嘲笑湛毓轻,也没有人嘲笑席萝依,大家就只是笑,为了烘托气氛的笑。 毕竟,秦王身体不好人尽皆知。 秦王娶亲以狗代其拜堂,已有先例,并非针对席萝依。 然而,这次来的狗,却与上次不同。 不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奔狼,而是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黄狗。 这狗显然并没有接受过提前的训练和彩排,一进喜堂就往桌上扑,眼里只有好吃的。 “大黄,先拜堂!” 大……大黄? 师落影嘴角微抽,莫名的想笑。 湛毓轻起名字的品味还真是……变化很大啊。 不过,跟她给奔狼起的小名倒是很般配,一个小黄,一个小黑。 那大黄狗显然一点都不想配合,嗷嗷叫着要吃东西。 众人只能强行拉着它拜堂。 大黄眼泪汪汪的盯着好吃的,一副被迫营业的架势,还不时龇牙咧嘴,发出低低的警告声,显然很不高兴。 下人们只能硬着头皮按着它拜堂,还要防止被它“狗急跳墙”,把他们给咬了。 拜堂进行的极其简单。 看客们又担心又想笑,憋的脸都紫了。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成功拜完堂,到了入洞房的环节。 师落影当然不愿意错过,悄悄跟了去。 她要亲眼看看,这次的新婚夜,湛毓轻会做什么。 新娘独坐床边,盖着红盖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即便肚子饿的咕咕作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更别说要吃的了。 师落影落到她身边,将一个香喷喷的包子递过去。 “咕嘟——” 她听到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显然是真的饿坏了,否则堂堂定南王府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包子馋成这样? 第194章 洞房夜又不见新郎 “谢谢,王爷还没有挑西帕,喝合卺酒,现在吃东西不合规矩。”尽管饿的前胸贴后背,席萝依依旧端庄的坐着,循规蹈矩的等着,不敢破坏规矩。 师落影也不强求,将包子塞进自己嘴里,不客气的坐在床边等着。 “你怎么坐下了?这是婚床,被王爷看到会打死你的!”席萝依紧张的提醒,“快起来。” 师落影不紧不慢的吃完包子,起身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不慌不忙的上了屋顶,继续等着。 他们等啊等,等到天黑了,夜深了,没有等到湛毓轻。 等到东方泛白,也没有等到湛毓轻。 “真是没有艳福的男人。”血煞摇摇头,十分惋惜的说,“天下第一美人的鸽子也敢放,只怕是要注定孤身终生了。” 师落影不悦的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嘴巴不想要就捐出去,留着只会讨人嫌。” 血煞也不生气,十分好脾气的问:“你说决定好回他身边了?” “没有。” “你不回去,他又不碰别的女人,岂不是要注定孤身一人?” “他只是没来席萝依这里,你怎么知道他昨晚不是抱着哪个娇妻美妾快活?” “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湛毓轻昨晚有没有碰女人。” “筹码是什么?” “你赢了,我以后不再纠缠你。我赢了,你乖乖跟我回去。”血煞敛起笑容,难得正经又严肃的看着师落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哦,那算了。” 没料到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血煞愣了好一会才问:“为什么?” “因为赢了没什么吸引我的奖励,输了代价太惨,那干脆就不赌了。” “我要是偏偏让你赌呢?” “那我偏就不赌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先退让。 但是很快,血煞就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息:“遇到你之后,总是我输。” “所以你想趁机赢一回?” “对。” “哦,那算了,我是跟你赌的。毕竟运气这种事不好说,好运的人不代表不会走霉运,倒霉的人也不一定不会走好运。所以我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幸福倾注在无法控制的事物身上。” 师落影十分清醒,完全不上血煞的当。 血煞暗叹可惜,知道只能换别的办法把她弄回隐秘谷了。 师落影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把他的唉声叹气看在眼里。 湛毓轻怎么还不出现? 席萝依马上就要起床了。 她刚这般想着,就听到席萝依的丫鬟问:“王妃,您起来了吗?” “你进来吧?” 丫鬟推开门进去,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脸红心跳的场景,哪知却看到自家小姐还顶着昨天的红盖头在床上坐着,似乎是从昨天送入洞房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从来都没有变过。 丫鬟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忙紧张的问:“王妃,王爷呢?你该不会是从昨晚一直坐到现在吧?” “你去请王爷,把这喜帕挑了。就是他心里没有我,不想娶我,也要把表面功夫做好,免得那些眼红他、跟他有利益冲突的人拿这件事做文章。 我不希望我嫁给秦王爷,反而令他遭人非议、处处受人制肘。” “可,可王爷这样也太过分了吧?小姐你可是他八抬大轿抬进王府当王妃的,新婚夜怎么能让王妃一个人独守空房? 小姐,我们应该告诉老爷,让老爷去找找皇上……” “不可!”席萝依赶忙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莽撞的行为,轻笑着安抚,“我已经进了这秦王府,成了秦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愁以后没有机会让王爷对我改观? 何况你现在去找爷爷,他又能如何?清官难断家务事,传出去反而坏了定南王府和秦王府的名声,对大家都不好。” “可难道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以后定是要找王爷讨回来的。你速速去请王爷,把我这喜帕挑了。” “是,王妃。”丫鬟匆匆而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歉意。 “小姐,王爷……” 不等丫鬟说完,来人就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 以为是湛毓轻来了,席萝依将背挺得更直,声音也愈发的温柔,还带着一丝娇羞之意:“王爷您来了,麻烦您帮臣妾挑了这喜帕,否则臣妾就要一直坐到回门了。” 这话也是在提醒湛毓轻,她是定南王府最受重视的大小姐,回门必然是躲不掉的。 若是被定南王府的人知道新婚夜发生的事,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来人闻言,神色一冷,立即将她的喜帕挑了。 “王爷……”席萝依含羞代娇的低唤,却在瞥见手里拿着喜帕的不是湛毓轻,而是寒刀时,猛然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方才还在自己头上的喜帕怎么这会儿却到了寒刀手里。 寒刀将喜帕丢下,看着席萝依目瞪口呆的样子,刚想解释几句,就听得席萝依厉声娇呵。 “放肆,竟敢挑走本王妃的喜帕,恶意羞辱本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抓起来,交给王爷处理。” 席萝依气的满脸通红,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喜帕竟然被一个下人挑了,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什么颜面? 跟一只狗拜堂,已经是她一生的耻辱了。 但为了进秦王府的门,那点耻辱她只能忍着。 可如今她已经成功嫁给秦王,成了秦王妃,就自然不能再忍受这些荒唐的事。 她不管这秦王府有多少荒唐的事存在,既然现在她是当家主母,就必须拨乱反正,绝对不能容许那些人再继续胡作非为! 进来的人一看是寒刀,当即恭敬的行礼:“寒护卫。”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寒刀挥挥手,屏退下人,略有些窘迫的看着席萝依,“席小姐嫁的本来就是我,挑走你喜帕的人,自然就是我,并非逾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席萝依难以置信的盯着寒刀,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夜没睡,熬出幻觉来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听到那么荒唐的消息? 她堂堂定南王府最受宠的嫡孙女,嫁的不是秦王,而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第195章 她嫁的是王爷,怎么可能是侍卫? “席小姐嫁的本来就是我,挑走你喜帕的人,自然就是我,并非逾矩。”寒刀逐字重复,面色微红的看着席萝依,手紧紧的握紧腰间的佩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不可能!本王妃嫁的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秦王!”席萝依俏脸紧绷,双眼放射出冷冽的光芒,“本王妃要见秦王,立刻马上!” “爷很忙,不会见你。你是我的妻子,日后你想见爷,需要得到我的同意。” “放肆,区区一个卑贱的下人,竟敢妄想娶本王妃为妻,也不照照你自己的样子。”见寒刀越说越过分,席萝依气得再也维持不了端庄大度,声严色厉的瞪着他,话说的愈发尖锐起来。 听着她的话,寒刀的脸色也冷淡下来:“大黄是我养的狗,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和我的狗拜的堂,入的我的房间,自然就是我的人。若是席小姐不屑与我结为夫妻,我便立马给你和离书,席小姐只管带着和离书离开,以后婚嫁各不相干。” “和离书?”席萝依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她死死的瞪着寒刀,恨不能扑上去用爪子挠破他那张俊朗的脸,“本王妃刚嫁进来第二天就和离,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本王妃,如何看待定南王府?” “不想和离,便安心的过日子。我寒刀虽只是侍卫,无权无势也没什么钱,但可以对天发誓,此生唯你一人,会倾尽全力对你好,处处顺着你、让着你。” “闭嘴!”不等寒刀说完,席萝依就气急败坏的打断他,一张美丽至极的脸几乎扭曲变形,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 “本王妃嫁的是秦王,本王妃乃秦王妃,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如此戏弄本王妃,看本王妃不要了你的小命。来人,快来人!” 不管她怎么喊,都再进来一个人。 就连她的陪嫁丫鬟婆子,也都不见踪影。 偌大的秦王府,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她心里忽然十分惊恐。 寒刀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明知爷心里只有王妃,不会老老实实娶你,偏还要用计手段嫁进秦王府,落得这般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若想留下来好好的过日子,我寒刀定会对你如珠如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若想离开,我寒刀也会眉头不皱一下的给你和离书,让你带着清白之身离开,日后择良人再嫁。 但若你还抱着不该有的妄想,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是爷在考验你,那你注定会失望到底。且在认清现实之前,只好暂且请你待在房里,等想通了再离开。”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威胁本王妃,还妄想囚禁本王妃?本王妃警告你,快点让我去见王爷,本王妃还能求王爷饶你一命。否则,本王妃定要你不得好死!” 席萝依愈发的凶狠的瞪着寒刀,眼里满是恨意。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寒刀叹了口气:“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席萝依赶紧叫住他,“王爷在哪?本王妃要见王爷。” “爷很忙,没空见你。” “他是不是在那几个侧妃那里?”一想到这种可能,席萝依就嫉妒的心口发疼,面上却只能努力装出大度的样子,自以为善解人意的说。 “本王妃知道,王爷年轻气盛,那些个侧妃又个顶个的年轻貌美,王爷抵挡不住是人之常情,本王妃不会计较。 王爷日后想在哪个侧妃那里留宿,只需差人跟本王妃说一声,本王妃不会说一个不字。 只是该做出的样子也要做做,以免宫里的贵人们怪起来,让王爷平白挨了训斥,这便是我这个做王妃的失职了,还要劳烦寒侍卫请王爷过来一趟。” “我说的很清楚了,你嫁的人是我,寒刀,不是爷。爷没有在任何一位侧妃那里,也不会来见你。 更准确的说,不只是是你,昨日一同进府的所有侧妃,嫁的都不是爷,而是我们这些侍卫。 她们也与你一样,若想留下,我们哥几个会倾尽全力去呵护疼爱,若想离开便会给她们和离书,让她们以后再觅得如意郎君。”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样是欺君,是要杀头的大罪!” 尽管心里还是不信,但席萝依又不得到不信,她嫁的的确不是王爷,而是眼前的侍卫…… 可这怎么能行? 她堂堂定南王的嫡孙女,身份尊贵无比,王公贵族都随她挑,随她选,怎么能嫁给一个低贱的侍卫? “爷从未亲口应允要娶你们,只说允许你们进府。至于进府后如何处置,便都是由他说了算。 这是皇上亲口答应的,便是你闹到殿前,皇上也无法治爷欺君之罪,顶多是叱骂几句,打几个板子。” 寒刀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知道爷决计是不会再娶任何女人的,秦王妃,永远只有一个。 所以当爷提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诧异。 “我不信,我要见王爷,我要亲自问王爷……”席萝依发了疯一样往外闯,神色癫狂。 “得罪了。”寒刀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在你想清楚之前,只好暂时委屈你在房内待着了。” 说完,他飞身而出,将门关上,低声吩咐:“好好看着,别让她跑出去,也别伤着她。” “是。”把守的人恭敬的应,将门落了锁,如同两个门神一般,一左一右的立在两旁。 席萝依是真的害怕了,她扑到门上,拼命的用力拍门,惊声尖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秦王妃,我是定南王的嫡孙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快点放我出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哭喊叫骂,都没有人理她。 她绝望的滑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谁能来救救她? 她不能嫁给一个卑贱的侍卫。 她是要做王妃、太子妃,乃至皇后的人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196章 说不定你男人就是喜欢丑八怪呢,比如你 “这是演的哪一处?”师落影坐在屋顶上,听着席萝依的哭喊声,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 她离得远,没听清方才寒刀和席萝依的对话。 只知道寒刀进去一趟出来,就把席萝依锁在了屋里。 这寒刀,着实胆大包天了些,竟敢在新婚第二日就进入新房,单独和新娘子待了这许久,还将新王妃关了起来。 难道她不在这两个月,秦王府变天了不成? 侍卫弑主夺权,霸占了王府和新王妃? 有够狗血! “你男人可真是特立独行,大婚之日,让一只狗代替他拜堂就罢了,洞房花烛夜让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次日一早侍卫就敢闯进新房,和新王妃单独相处半天,出来还把人给锁屋里了……啧啧,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血煞也是看得啧啧称奇。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第一次看到这般奇观,不由得叹为观止。 师落影嘴角微抽,这话从那个妖孽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诡异? 血煞忽然摸着下巴,一脸认真的凑到师落影面前问:“你说,你男人会不会是嫌这个新王妃太漂亮了,才这般对她?” 师落影一巴掌将那张美绝人寰的脸拍开,没好气的瞪他:“有男人会嫌弃女人太美吗?” “说不定你男人就是喜欢丑八怪呢,比如你?” “你闭嘴!”师落影没好气的骂,足尖轻点,沿着屋檐急速奔跑,又去了其他几个侧妃所在的院落。 无一例外,都是房门紧锁,门外有两个人把守。 还是侍卫,不是普通的下人。 湛毓轻这是在搞什么鬼? 让他娶老婆,不是让他抓犯人! “啧啧,看来每一个都太漂亮,遭到嫌弃了。”血煞轻松的跟在她身后,一一巡视过,故意在她耳边说风凉话。 师落影无语的翻个白眼,不想理他,决定去暖玉阁看看。 果不其然,湛毓轻在那里。 难怪这些美人都看不上,原来是心里始终惦记着他的白莲花。 师落影忽然觉得心里的某种东西消失了,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无声的离开。 房内正在和师清霞把酒言欢的湛毓轻,手指猛然收紧,深不见底的目光,幽幽的看向某个方向。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恭敬的问:“爷,王妃离开了,要不要去追?” “不必,你下去吧。” “是。” “毓哥哥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把姐姐盼来了,怎么不见她?”师清霞边给湛毓轻倒酒,边含娇带媚的问,不住的用眼神勾引他。 奈何,湛毓轻却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消失,只淡漠的道:“本王见与不见,与你何干?” 被呛了一顿,师清霞的脸色有些难看,恨得磨牙根,却装出委屈的样子:“毓哥哥别误会,霞儿只是关心你。” “不必。”湛毓轻放下酒杯,起身离开。 “毓哥哥,再多留一会,霞儿还有许多关于姐姐的事要说给你听。”师清霞赶忙起身去追,假装不小心踩到衣角,向湛毓轻的怀里扑去。 湛毓轻侧身闪避,伸腿将她拦住,冷冷的提醒:“站稳了,摔的鼻青脸肿还要给你请大夫。” 师清霞咬唇,忍着心里的恨意,娇弱无助的说:“多谢毓哥哥,霞儿方才是太着急了,一时没站稳……” “师清霞,装这么久,不累吗?”湛毓轻重新落座,目光清冷的看向师清霞,声线平稳冷淡,全无半分感情。 这样的语气令师清霞心里发慌,她装出更加柔弱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道:“毓哥哥,霞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便继续装下去吧。”湛毓轻也懒得跟她多费口舌,“说吧,她的事。” “霞儿听姐姐说,她儿时曾与三皇子定下约定,待她长大,三皇子便娶她为妻,以天地为媒,以江山为聘。”师清霞边说,边仔细观察湛毓轻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他的情绪。 却叫她失望了。 湛毓轻的表情平静无波,似乎对这些话一点都没有兴趣。 “说完了?” “姐姐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三皇子兑现承诺,却一直没等来。”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那便不用说了。”湛毓轻耐心耗尽,重重的放下酒杯就要走。 见湛毓轻要走,师清霞着急的大喊:“毓哥哥,霞儿要说的是,其实姐姐一直都弄错了,跟她定下约定的人不是三皇子。” 湛毓轻果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毓哥哥,你先别着急,听霞儿慢慢说。”师清霞拉着湛毓轻的胳膊,将他重新带回桌边,笑盈盈的给他倒一杯酒,故意离得他极近,散开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隐隐的线条,十分的勾人。 身上的香味更是不断钻入湛毓轻的鼻子里。 湛毓轻却是不为所动,沉声催促:“快说,本王耐心有限。” “霞儿曾与三皇子提及此事,三皇子却嗤之以鼻的道:当时那人根本就不是他,他从未与姐姐做过什么约定,是有人冒充他的身份。 可怜了姐姐,到现在都还以为心里的那个人是三皇子,一直在为他苦苦等待。若是知道了那人不是三皇子,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师清霞说完,故意以绣帕掩面,眼睛却偷偷看着湛毓轻的表情。 见他眉头微拧,神色不悦,眼里浮上满满的得意。 她原本以为今生只能被关在暖玉阁,一辈子都见不到湛毓轻,也无法出去。 没想到两个月前,湛毓轻忽然出现在暖玉阁,让她说说师落影的事,无论大小都可以。 她当时以为湛毓轻是故意来羞辱她,咬牙切齿的尽说师落影的坏话。 可之后,湛毓轻隔三差五就来上一回,每一回都是让她说师落影的事。 她试着说了些师落影的事,湛毓轻听得饶有兴趣,来的更勤快了。 她便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她绞尽脑汁回想任何一件与师落影有关的事,想尽办法延长湛毓轻留这的时间,想尽管各种办法勾引湛毓轻。 只要让湛毓轻重新爱上她,她不仅能重见天日,荣华富贵更是指日可待! 所以就算已经想不起任何关于师落影的事,编,她也要编出来! 第197章 你想自取其辱,便成全你 “那人是谁?”湛毓轻死死的皱着眉头,险些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是那样的偏差。 师落影对三皇子情根深种,是源于儿时的约定。 若她知道,儿时与她定下约定的人并非三皇子,而是另有其人,是否会对他彻底死心? “据三皇子的形容,霞儿斗胆猜测是二皇子。”师清霞一心想把水搅得更浑,这样她才好浑水摸鱼。 “二皇子?” “这只是霞儿的猜测,因为三皇子说,那日原本该是他先去御花园的,结果被二皇子诓骗,耽误了好一会才到。想来当时二皇子为了避免麻烦,就谎称自己是三皇子,才会被姐姐误会了。” 师清霞说着,靠得湛毓轻更近,假装有些热的扯了扯衣领,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来,还不停的用手扇风,将更多香气扇向湛毓轻,贝齿轻咬、嗓音娇软的嘤咛:“毓哥哥,霞儿好热~~” 湛毓轻眸色清冷的看着她,如同看一个傻子:“热你便脱。” 师清霞心里一喜,故作娇羞的捶他一下:“毓哥哥你好坏~~” 湛毓轻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嘲弄的意味十足。 师清霞却没有察觉到,扭扭捏捏的退去外衣服,羞涩的低唤:“毓哥哥,你看霞儿穿成这般可好?” “不热便是好。” “霞儿还是有些热,但若是再脱,便有些失礼了。”师清霞嘴上这样说着,手指却已经捏住中衣的带子,似扯非扯的,一双眼眸含娇带媚的看着湛毓轻,舌尖还轻轻的舔过嘴唇,说不出的勾人。 湛毓轻却只是面无波澜的瞥她一眼:“热便脱。” 见他非但没有动怒,似乎还很喜欢,师清霞受到了鼓舞,大胆的褪下中衣,只留下薄如蝉翼的离衣,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配上她羞涩的神情,愈发的撩人。 “毓哥哥,霞儿只剩里衣了……” “不热了?” “还是有些热呢。” “那便继续脱。” “可再脱,便只有肚兜了……”贝齿轻咬,师清霞红着脸,娇羞无比的看着湛毓轻,眼里满是期待。 “热便脱,不必有所顾虑。” 师清霞心里大喜,除去里衣,娇羞无比的轻唤:“毓哥哥,你帮霞儿除去这最后一件衣服吧……” 说着,整个人半倚靠在湛毓轻的怀里,又期待又娇羞的看着他。 湛毓轻也不废话,修长的手指一挑,便将那红艳艳的绳子扯开。 肚兜落下,师清霞完整的呈现在湛毓轻面前。 她压下兴奋,故作难为情的抬起一只手,横过胸前,抓住胳膊,嗓音愈发的媚人:“毓哥哥,霞儿,霞儿有些害羞。” “哦。”湛毓轻冷漠的应,看都不看她一眼。 “毓哥哥,你看看霞儿……” 湛毓轻放下酒杯,眸光清冷的望向她,神色淡漠的问:“是看你的一马平川,还是看你的大腹便便?” 师清霞猛然后退一步,神色震惊的看着他:“毓哥哥,你,你在说什么……” “本王知道你的心思,所以给你机会勾引本王。但是你看,便是一丝不挂的站在本王面前,拼了命的卖弄风骚,本王也对你提不起一丝兴趣。你这般不知羞耻,不过是自取其辱。 本王早就跟你说过,本王救你,只因你救过本王两次,救命之恩本王理应偿还。但本王心里无你,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本王肯你来这,不过是因为你是与王妃相处过最久的人,本王寻不到她,便想听到哪怕一点点她的事,以解相思之苦。 你若安分守己,便可在此舒舒服服的度过余生。偏你心存妄想,本王只好让你看清自己的斤两。今日只是警告,若是日后再犯,本王便将你送去寺庙。” “毓哥哥,不要送霞儿去寺庙,三皇子会杀了霞儿的,霞儿不想死……”师清霞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生怕湛毓轻真的把她送走。 别说三皇子想要她的命,就是那寺庙的清苦生活她也受不了! “你放心,三皇子终生被囚禁在府中,没有机会杀你了,你很安全,寺庙的清苦生活也会帮你断了心里的妄念,明白自己的如今的处境。” “霞儿错了,霞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毓哥哥不要把霞儿送走。霞儿以后再也不敢心存妄念,再也不敢在毓哥哥面前耍心眼,求毓哥哥再给霞儿一次机会。”得知三皇子被终生囚禁,师清霞非但没有松口气,反倒更害怕了。 这意味着,没了生命危险的她就无法再用“救命之恩”捆绑湛毓轻,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去寺庙。 她不要去寺庙,她不要! “那便收起你的心眼,安分守己的待着。” “是,霞儿以后会安分守己,再也不敢做出任何惹毓哥哥不高兴的事。” 湛毓轻看都没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寒無。” “属下在。” “王妃都去过哪些地方?” “昨日进府的几位新人处都去了,停留最久的,是席萝依所在的房间。” “她可知那几人如何安顿?” “似是不知。” 湛毓轻望着月亮,眸光沉了沉。 明明来了,却不见他。 明明在意他娶亲,却不来问他。 那个小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看着主子晦暗莫测的表情,寒無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道:“爷,王妃身边还跟了一个红衣男子……” “嗯。”湛毓轻轻声应,似乎全然不在意,垂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收紧。 这两个月,师落影都是与血煞在一起。 就连回来,也是与血煞一起。 她会不会…… “爷,您既然知道王妃回来了,为何不出面留人?” “她的心若是不在此处,本王留的住吗?” “可若是王妃不回来了……” “她会回来的。” “爷已有主意?” “嗯。” 寒無暗暗松口气,犹豫了下,又想起另一桩更棘手的事来:“爷,您把皇上赐给您的王妃和几位侧妃都赏给了我们兄弟几人,这事只怕是纸包不住火……” 他的话音刚落,管家便神色惊慌的赶来:“王爷,不好了,御林军说您欺君罔上,来拿您来了!” 第198章 送你早日归西 “瞧,这不就东窗事发了?”湛毓轻笑着道,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会如此,没有半分惊讶。 寒無不解的问:“爷,您明知会如此,为何还……” “为了让她主动回来。”湛毓轻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前院走去。 见他毫不迟疑的“自投罗网”,管家急的直冒汗:“爷,看御林军的态度,这次您入宫只怕凶多吉少,您要不要先去暂避风头,头,老奴想办法周旋……” “不必,本王随他们入宫。” “可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本王左右不过烂命一条。”湛毓轻语气轻松的道,还勾唇笑了笑,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可给管家急坏了:“王爷,您可万万不能自暴自弃,只要您想,老奴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护您周全。” “本王知道你忠心耿耿、能力出众,但本王不需要你拼命。留着你的命,待母妃重获自由,告诉她,你不辱使命,护着本王长大了。”湛毓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眼里满是感激。 管家登时鼻子一酸,眼眶通红。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 “秦王,奉圣上之命,带您入宫面圣,若敢反抗,可当场诛杀。还望秦王配合,莫叫末将难做。”大统领神色冷厉的说完,冲手下使个眼色。 其他人立即上前,将湛毓轻抓住。 湛毓轻却只是淡淡的道:“放开,本王会自己前往。” “圣上命末将拿您……” “本王说了,会自己走,难道大统领非要和本王撕破脸皮方才开心?本王如今是惹怒了父皇,但一切尚且未有定数,若本王最终安然无恙,大统领就不怕本王报复?” 湛毓轻冷冷的瞥他一眼,知道他面上只忠于皇上,私心里却更偏向二皇子,所以见他落了难,才迫不及待的想给他难堪。 终究还是急了些。 大统领闻言,心里一凛,暗叹糟糕,太心急,反倒被秦王抓了把柄。 他的确不喜欢这病秧子秦王,觉得毫无阳刚之气。 湛国要是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迟早要亡。 未来的储君应该是二皇子那样有勇有谋、阳刚威严的人,国家才有未来。 所以私心里希望秦王早日失宠。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才不由得急了些,却忘了这秦王虽缺阳刚之气,却极其聪慧、心思深沉,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从一个无人问津的闲散王爷,变成炙手可热的英雄王爷。 自知失算,大统领忙敛神静气,恭敬的道:“末将失礼,望秦王见谅。秦王,请。” 湛毓轻知他为人还算刚正,也不为难他,点点头,随他而去。 御书房内。 皇上一身明黄色黄袍,高高在上的坐着,对走进来的湛毓轻怒目而视。 “儿臣叩见父皇。”湛毓轻不卑不亢的跪下行礼,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般态度令皇上更加的恼怒,感觉皇权进一步受到了挑战,一把抓起桌上的镇纸砸了过去。 湛毓轻也不躲,那镇纸就砸在了他的额角处,登时鲜血横流,令他本就常年苍白的脸显得愈发惨白,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原本怒气冲天的皇上这下子反而慌了,猛然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像是一个血窟窿似的不停的往外冒血,又恼怒又心疼的叱骂:“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不躲?” “惹父皇不快,儿臣有错,有错便该受惩罚,儿臣不躲。”湛毓轻刚说完,身子便是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却很快稳住身子,倔强的跪在原地。 因为他方才的动作,鲜血甩的满脸、衣服、地毯上都是,看起来愈发的触目惊心。 皇上又震怒又震惊,扬声喝到:“太医,快传太医!” “父皇不必为儿臣忧心,儿臣惹怒父皇,这些是该儿臣受的。” “你个混账东西,明知会惹怒朕,还敢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妃,都是朕精挑细选的世家之女,个顶个的风华绝代、才情过人、身份尊贵。你倒好,一口气全赏给手下,还将人都囚禁起来,你是要气死朕不成?” “父皇一心为儿臣着想,儿臣心存感激,不忍辜负父皇的拳拳爱子之心,亦舍不得让父皇忧心烦扰。 可儿臣也自知时日无多,只怕活不过明年开春,让那些如花似玉、年华正好的世家千金年年轻轻便守寡,更心有不忍。 思量再三,便想出这个法子。将她们迎进府,却不是为儿臣,而是为儿臣的手下们。 那些手下相貌堂堂、品行端正,且都与儿臣立下死誓,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对她们好,若敢有半点违背,天打雷劈。 但若她们不愿意,也绝不敢有半分逾矩,待三日回门日,便给她们和离书,让她们带着清白之身回去,以后亦不耽误嫁娶……” 说这些话的时候,湛毓轻头上的鲜血始终在流,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身子摇晃的越来越厉害。 终于,他还是一头栽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太医,太医死哪去了?”皇上目眦欲裂的嘶吼,生怕这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儿子就此没了。 早知他这般决绝,当初便不为他指婚了…… 身为皇家人,心底这般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真不知是好是坏…… “父皇,儿臣这里有一枚丹药,可暂时保住五弟的命。”湛海麟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面上却满是焦灼的奉上丹药。 这枚丹药的确可以暂时保住那个病秧子的命,但不可与其他药一起服用,否则就会中毒,这他自然不会说。 虽说这病秧子活不过开春,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日送他归西吧! 皇上不疑有他,一把接过丹药,塞进湛毓轻的嘴里,焦急的低唤:“老五、毓儿……” 湛海麟眼里划过浓浓的嫉妒。 父皇又这般温情的唤那个病秧子的乳名了,他都不曾有这待遇…… 那个病秧子,还是早点死吧。 以后,再也没人能分走父皇的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他了! 第199章 想一千道一万,不如亲眼看 秦王湛毓轻因触怒皇上,被当场砸的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或将再度失宠! 这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短短半日就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被血煞强行拖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进茶楼就一听到这个消息,瞳孔骤然一缩。 湛毓轻昏迷不醒? 台上,那说书先生依旧在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说着:“那秦王自以为治了鼠疫、收了旭城,有大功在身,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连当今圣上也敢阴奉阳违。 前脚这皇上刚赐指了婚,他后脚就转手送给了手下。要知道,皇上指婚的,那可都是各大世家一顶一的美人儿啊,哪一个不是家族精心教养、倾注了心血的? 他这般目中无人,自然就有人受不了了,一状告到了宫里。皇上自然也是震怒万分啊,当即叫御林军将秦王捉了去。 据说那秦王就是被抓进了宫里,依旧气焰嚣张、不知悔改,还公然顶撞皇上,自以为有功,便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皇上气急,抓起岸上的镇纸就砸了过去,当即就给他砸了个头破血流、脑袋开花。若非二皇子及时献出神药,只怕那秦王就要当场一命呜呼了。 如今落得个昏迷不醒的下场,也算是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了代价。只不知,经此一事,他是否会收敛气焰……” “真不愧是都城的说书先生,这发生在深宫大院的事,才半日,他就已说得这般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血煞饶有趣味的道,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的瞄一眼师落影,想看看她的反应。 师落影眉头微拧,显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事情才发生半日,还是发生在皇宫,就是消息传的再快,普通说书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还说的这般活灵活现。 而且这段说书里明显的踩一捧一,是谁的手笔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以前有三皇子到处蹦跶还不觉得,这二皇子一样像个苍蝇一样讨厌。 “乖徒儿,在想什么?”血煞满脸疑惑的看着师落影,佯装不知她的想法。 师落影不理他,径自坐下吃茶。 见她如此沉得住气,血煞反倒有些急了,忍不住凑近些追问:“你没听到说书的说吗?你男人如今昏迷不醒,恐有生命危险哦。” “有那么多太医在,用不着我。”师落影慢悠悠的倒水,神色平静的回答,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湛毓轻的伤势。 “那些太医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手指头,你真的放心把人交给他们?”血煞瞬也不瞬的望着师落影,仔细辨认她眼里的情绪,看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在故意装不在乎。 “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太医们会的,我不见得会。” “我的乖徒儿不仅人美心善医术高,还这般谦逊,为师真是深感欣慰。”血煞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看着师落影,仿佛那就是他的骄傲。 师落影懒得跟他贫嘴,径自垂眸饮茶,一言不发。 事实上,她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不过,鉴于那个男人最擅长扮猪吃老虎、装病、心眼多,她不能贸然行动。 万一那个男人是演戏,她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两人已签了和离书,如今是自由身了,但那个男人的赖皮她见识过,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等了三天,足足三天,师落影终于快要按捺不住了。 这三天,她亲眼看到一个又一个太医、名医药摇头叹息、面色凝重的离开秦王府,似乎都对湛毓轻的情况束手无策。 砸破头,昏迷不醒,这很有可能是脑子里形成了血块。 这放在古代,除非有奇迹,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但放在现代,只要通过脑部ct确认血块的位置,进行手术,甚至只是微创,将血块抽出来就好了。 可如今,她身体尚未恢复,空间所有功能都处在封禁中,她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师落影坐立难安、踌躇不前。 血煞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乖徒儿,你再这么晃下去,门槛都被你踏破了。” “闭嘴!”师落影没好气的呵斥,觉得他真是太没眼力劲儿了。 平常再怎么口无遮拦,都不跟他一般计较,今天就不能看看气氛再说话? “想去见他便去见,不想去见便离开,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就是不肯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意,总是考虑的过多,又喜欢提前预设别人的立场,将坏的结果代入自己,却忽略了那些就在眼前的事实。 乖徒儿,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失去你最在意、最想守护的东西。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顺着自己的内心行动就好,你真的不用考虑太多。” 难得听到血煞说出这般正经又富有哲理的话,师落影忍不住惊讶的看向他,烦躁不安的心情却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看着为师做什么?被为师的胸怀感动了?”见她目光惊讶复杂的盯着自己,血煞得意的挑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十分自负。 见他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依然是一副没正形的样子,师落影收回目光,暗暗翻个白眼。 算了,想一千道一万,不如亲眼去看看。 就算真的无能为力,也比在这里瞎想的好。 做了决定,师落影心里反倒轻松多了。 等入了夜,她便轻车熟路的去了湛毓轻的房里。 房里,无人。 甚至清冷到没有一丝人住过的痕迹。 她忍不住拧眉。 难道湛毓轻真的是装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根本就一点事都没有。 正想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王爷真是太痴情了,这都两个月了,王爷还日日宿在王妃的房里,从未回这里住过一回,日日命人仔细打扫王妃的房间,又不准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就连头发丝都要保持跟王妃在的时候的位置一样,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是啊,咱们王爷真的是爱惨了王妃,皇上赐了那么多美人儿,王爷愣是全赏给了寒刀他们,自己一个不留,日日守着王妃的空房,真是痴情种子。 如今还为了王妃,得罪了皇上,落得个昏睡不醒的下场,真不知王妃怎么那么狠的心,竟然留下王爷独自一人苦等和苦撑着。” 第200章 小白,我要带他进空间医治 怎么说着说着反倒都变成她的不是了? 她当初可是被强行掳走的! 师落影听的郁闷,却也确定了湛毓轻的位置,忙飞身向晨曦阁。 原本聊的正热火的两个丫鬟,当即停下聊天,看向她消失的方向,神色严肃的道:“盯紧王妃的行踪,别弄丢了。” 树枝摇晃了下,一个人影快速闪过。 “寒知姐,你说这次爷能留住王妃吗?” “不知道,爷的心思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不过这次的苦肉计总是见了效的,瞧王妃这不是回来了吗?至于剩下的,就看爷自己了,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了。” “也是,若是爷这次还是留不住王妃,那就只能继续苦肉计了。爷为了抱得美人归,可真是煞费苦心、历经波折啊。” 不知道那两个所谓的丫鬟都是秦王府的暗卫所扮,就是为了专门给她指路、传递湛毓轻的心意的。 更不知道从她踏入秦王府五十米的范围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已被暗卫悉数看在眼里。 师落影一路顺利的来到晨曦阁,果真见到湛毓轻面无血色的躺在她的大床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呼吸微弱,显然不是装的,是真的昏睡不醒。 她心里暗暗有些后悔竟然等了三天才来,让湛毓轻白白的遭罪了。 她赶紧搭上湛毓轻的脉搏,号完脉又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神色愈发凝重。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湛毓轻只怕真的是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才导致一直昏睡不醒。 怎么办? 她拧着眉,唤出小白。 “小白,我要带他进空间医治。” “主人,你之前大量用抗生素,破坏了这个失控的平衡,强行改变了过去,遭到了强烈的反噬,空间功能全部被封禁,你如今连自身出入空间、使用空间的权限都受到了控制,不可能再带别人进去。” “你不是空间的灵吗?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抱歉,我无能为力。” “小白,算我求你。” “无论你是求我,还是命令我,我都做不到。我虽是空间的灵,但说到底你才是空间的主人,如今你的身体支撑不起空间的运行,才导致空间功能被禁用。你能做的,便是安心休养,早日康复,重新解锁空间的封禁。” “我已经休养两个月了,也不见解锁了半点权限。”一提到这个师落影就烦的不能行。 这权限远比她你想象中的要难解禁,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她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的使用空间? “主人是遭了强烈反噬才造成的虚弱,要先等反噬的效果全部退去,才能恢复。” “那什么时候能全部退去?” “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年,甚至十几年。” 师落影:…… 别说十几年,就是三五年,她只怕早就被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给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有没有什么可以加速的办法?” “你先前待的那个谷就是助你恢复最好的地方。” 师落影一愣,难以置信的看向白烛。 “你是说,血煞将我强行带走,困在那个谷里,是为了帮我尽快消除反噬,恢复健康?” “正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师落影完全想不到血煞这般帮她的理由,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 而且,她总觉得血煞好像知道她很多事。 可偏偏那个妖孽总是一副懒懒散散、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来不肯好好的回答问题,尤其是关于掳走她的这件事上。 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血煞,更弄不明白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只有一点她目前很确定:血煞对她无害,最起码是这段时间无害。 所以她如今已经没有那么抗拒血煞的存在了。 而且血煞知道她那么多事,会不会也知道该怎么救湛毓轻? 师落影想着,便要先离开,去找血煞问问。 哪知,她才刚一动,手却陡然被握住。 她转头,就看到湛毓轻缓慢艰难的睁开猩红的眼睛,嗓音异常沙哑的道:“别……走……” 师落影心里大喜,忙不迭的问:“你醒了?” 湛毓轻握紧她的手,来不及回答,又一次陷入到昏睡之中。 师落影试着抽回手,却发现那个男人抓的那样紧,近乎要将她的手都捏碎了。 挣脱不开,她只好气闷的坐下,守着湛毓轻。 无事可做,她只好看向湛毓轻。 两个月不见,湛毓轻瘦了许多,愈发的棱角分明。 却也憔悴了许多,即便紧紧的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他眼窝深陷、眼下青黑。 许是这几日昏迷不醒,下巴已经长出青色的胡渣,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感。 不是过的春风得意吗? 怎么会这般憔悴不堪? 师落影伸出手指,轻轻的描绘着他的轮廓,眼里的心疼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只是她自己却全无察觉。 这两个月来,反噬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没有一刻消停,她夜夜辗转难眠,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是太累的缘故,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心里踏实,困意竟如狂浪般席卷而来。 她趴在湛毓轻的身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得格外踏实。 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她刚入睡后不久,原本昏迷不醒的男人猛然睁开双眼,眸光炙热眷恋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眉眼一寸寸划过,那样的怜惜,眼里还带着一丝恍然和不确定,似乎生怕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一切就回到了原点。 “你,总算是肯来见我了……” 这一声低哑的叹息,飘散在空中。 湛毓轻轻手轻脚的将她抱上床,搂在怀里,贪恋的看着她眉眼、闻着她的馨香,感受着她真实的温度和心跳,那颗冷硬孤寂的心,逐渐变得柔软多情。 他那样看着,一看便是一夜。 一夜,便似一生。 翌日,师落影难得舒舒服服的睡了个觉,醒来只觉得身子爽利了很多,不由得想伸个大大的懒腰。 结果手才一动,就发现被紧紧的包裹在一个冰冷的大手里。 她心里一惊,猛然转头望去,险些叫出声来。 她竟然钻到一个昏睡不醒的病人怀里,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着人家睡了一夜? 第201章 只要你在身边,生死都无惧 师落影下意识的看一眼门口的方向,没人。 她又用手戳了下湛毓轻的脸,没反应。 很好! 她迅速爬起身,下床,整理好衣服头发,坐在床边,模样端庄、神色高深,仿佛她一直就这样坐着,不曾改变过姿势。 这样谁也不会发现她昨晚钻进湛毓轻的怀里睡了一夜! 不过真是奇怪,这两个月来她日日夜夜的睡不着,怎么一到这个男人身边就睡得如此沉,连自己是怎么上床的都不记得了? 难道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催眠的药? 师落影想着,下意识的凑近湛毓轻,仔细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除了药味,再无可他。 师落影愈发不解,她微微拧眉刚想离开,床上的人却陡然睁开双眼,暗夜般的双手定定的望着她,一眨不眨。 师落影僵在原地。 这情形,她该如何解释? 她只是想闻闻味道,没有图谋不轨?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湛毓轻忽然开口,嗓音沙哑,却含着满满的惊喜:“你终于,肯入我的梦了。” 一声叹息,满目相思。 师落影的心猛然一颤,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但那双漆黑如夜、深邃似海的眼眸仿佛能把人牢牢的吸附住一样,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你真是好狠的心,一别两个多月,音讯全无,无论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来我的梦里看我一眼。” 湛毓轻伸出手,冰凉的指尖颤抖的触碰上她娇嫩的脸蛋,似乎是确认那不会一碰就散,冰凉的手掌终于一点点的贴上她的脸,将那巴掌大的小脸覆盖住,舒展眉眼笑了:“今日真好,你不但可入我的梦了,还允许我碰了。” 师落影的鼻子有些泛酸,莫名的想哭,却不准自己掉眼泪,只讷讷的说:“嗯,我来了……” “你来了,真好,我很欢喜。”湛毓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仿佛只要有她,便没有严寒,只有春暖花开。 “你好好休息,早日养好伤。”师落影试着想要拿开他的手,直起身来。 毕竟她现在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投怀送抱,惹人怀疑。 而且,她的腰快断了…… 但指尖刚一碰到湛毓轻的手,便是一惊,立即反转他的手腕,搭上他的脉搏,心下大骇,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会中了如此阴寒之毒?” 昨夜她来时,湛毓轻的手还只是微凉,脉搏也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过了一夜,就中了这般阴寒之毒? 她就是睡得再沉,有人进来给湛毓轻下毒,她也不可能全无察觉吧? “许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湛毓轻笑意没有丝毫的减退,漆黑的眸子依旧瞬也不瞬的望着师落影,似乎是再不看就来不及看了一样,又似乎是想认真记住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永远不忘。 “都有人想要你的命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师落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真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让他醒醒,这是生命攸关的事。 但是一想到他脑子里此刻可能有个血亏,再来一巴掌只怕是雪上加霜,只能生生的忍住了。 “因为你来了呀。”湛毓轻笑得愈加欢喜,“你来,你便是一切。生也好,死也好,只要能与你一道,就都无所谓。”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活的好好的,你死了,就见不到我了。” 湛毓轻神色一怔,随即眸光变得认真起来:“你说得对,你还活着,我不能死。” “快动动你那快要生锈的脑子,想想你怎么会中这么阴寒的毒?是谁给你下的?” “应是二皇子,我被父皇用镇纸砸中脑袋,流了许多血,二皇子便给了父皇一颗丹药让父皇喂我吃下,说是可以保我性命。”湛毓轻不紧不慢的说,目光始终落在师落影的脸上,不敢移开半分,生怕一眼看不到她就消失不见了。 “你傻呀?他巴不得你,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敢吃,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吗?”师落影那个气呀,真的恨不能把那个男人一巴掌拍墙上去,裱起来做成挂画,谁来让谁拍一巴掌,看不能把他的智商给拍回来一点。 她现在严重怀疑湛毓轻脑子真的有血块,而且还压住智商了。 “我体内本就有各种毒素,又有那霸道的毒吞噬其他的毒,我以为没事……”湛毓轻小声的说,眼睛偷偷观察着师落影的表情,看起来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师落影终于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只不过没敢落在头上,而是拍在了他的胸膛上,火冒三丈的叱骂:“湛毓轻,你是颜值是用智商换来的吗?你体内的毒都被我清的七七八八了,那个霸道的毒如今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吧’,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力帮你吞噬其他毒?” “我忘了……”湛毓轻乖乖的低头认错,态度良好,还扯着师落影的手轻轻晃了晃,“你别生气,我以后会好好铭记。还好你来了,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不对,我才不救你,你就自生自灭吧。”师落影用力甩开他的手,起身后退,与他拉开距离,双臂交抱,满脸冷漠的看着湛毓轻,看起来十分的高冷无情。 湛毓轻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我命注定如此,我只有认了。” 师落影险些忍不住爆粗口,暴跳如雷的吼:“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求求我吗?” “我求你,你就会留下来吗?”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眼里满是希冀。 “我说的是求我救你。” 湛毓轻却是苦笑着摇摇头,叹息般道:“你若不留下,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我不留下你就去死啊?” “没有你,与死并无区别。”湛毓轻的眸光灼灼的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格外坚定执拗,仿佛对她的执念已经刻入了骨血里,至死不改。 师落影愣住,湛毓轻的话令她有些发慌,但更多的,是甜蜜。 这一刻,她知道,她完了。 她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她无处可逃了! 第202章 爱是相互成全,而不是各自委屈 “留在我身边,好吗?”见她久久不语、神色复杂挣扎,湛毓轻心里有些发毛,他微微颤抖的伸出手,却没有半点信心会得到回应。 “渣男!”师落影突然对他竖起中指,满脸鄙夷的轻哼一声。 湛毓轻一愣,随即眼里浮上浓浓的苦涩,手无力的垂下。 她终究,心里没他。 然而,就在他的手垂落的时候,师落影忽然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包裹在柔软的小手里,对着他冰冷的手轻轻哈气,声音依旧充满嫌弃。 “虽然你很渣,但谁叫我自己没出息,明知道你渣还是忍不住对你心动,忍不住想要留在你身边。” 湛毓轻猛然抬眸,满目惊喜的看着她,激动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 “对,我很没出息,我决定留在你身边了。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赶紧把你的那些烂桃花都收拾干净,以后不要犯到我面前来,否则我见一个折一个,见两个折一双。 还有,我要你发誓,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妻子,绝不纳妾,无论你以后坐上什么位置。 另外,你以前的那些个旧情人,也麻溜的处理好,被我发现你们藕断丝连、暗度陈仓什么的,我就把你们扒光了游街示众,让你们生不如死。 还有,我同意留在你身边,但是不代表我会为了你放弃我想要的生活,你也别指望我变得像别人一样三从四德、恭顺贤良、温柔端庄,我就是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再者,我要求夫妻平等、互相尊重,遇到事情有商有量,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更不要打着对我好的名义,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自我感动,却完全不顾我的心情。 天大的事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扛,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愿意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顾虑我,我不需要你为了我自我牺牲,更不需要你为了我缚手缚脚。 好的感情应该是互相成全,而不是各自委屈。如果需要靠对方的不断牺牲、退让才能维系,那这份感情不要反而是解脱。” 师落影自认为算个比较清醒理智的人。 所以一旦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她便下定了决心。 而一旦下定决心,她便要将一切都提前说清楚、讲明白。 她知道要求一个对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古代人一夫一妻有些可笑。 要求一个皇子、王爷,尤其是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上的男人不许纳妾、互相尊重、不许隐瞒更是近乎荒唐。 但她就是这样的想,便这样说出来。 如果湛毓轻说做不到,她立马起身就走,不管心里有多不舍,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湛毓轻此刻答应了,将来却没有做到,她也一样会随时抽身离开。 至少,此刻的她是这样想,也打算这样做的。 至于以后会如何,她不敢确定,也不想保证。 过好眼下,再说以后。 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湛毓轻的大脑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只知道她说了一长串的话,一时间却完全想不起她都说了什么,只是那样这怔怔的看着她,甚至连喜悦都忘了。 “你是不愿意?”见他始终呆愣愣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也不表态,师落影忍不住拧起眉头,忽然感觉长篇大论的自己仿佛一个唱独角戏的老师,带了一个不成器的学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湛毓轻依旧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中,一声不吭。 “不愿意就直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又不会吃了你。”以为他是不接受那些条件,才一直三缄其口,师落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心里失望透顶,却又清楚的知道湛毓轻并没有错,毕竟那些话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只是,心里多少是不好受啊,这可她第一次红鸾心动,第一次剖白心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湛毓轻大梦初醒般疯狂点头,满脸的狂喜,声音愈发的沙哑,还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恍以为在梦里,以为是我伤的太重出现幻觉了,所以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被迫醒来……” “出息。”十落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嗯,两情相悦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你当真愿意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相携不相离?”湛毓轻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那样用力,将她的手都捏疼了却不自知。 师落影疼的直拧眉,试着抽了抽手,却抽不动,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十分认真的盯着他回答: “对,我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相携不相离,前提是你能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些。” “我做得到。” “你做不到也不要紧。” 湛毓轻一愣:“为何?” “因为你做不到,我就会离开你。” 心里猛地一紧,湛毓轻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几乎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捏碎,漆黑的眼里满是执拗,神色无比的认真坚定,甚至显得有些疯狂。 “我湛毓轻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唯师落一人,夫妻平等、互相尊重,遇到事情有商有量,不做出任何让她伤心的事,不让她为我委曲求全。若是做不到,愿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好,我信你。”师落影笑逐颜开的,心里吃了蜜一般甜。 “影儿……”湛毓轻握紧她的双手,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温柔缱绻的低唤,声声撩人。 师落影却猛然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抖落满身,她十分嫌弃的低喊:“别这样叫我,恶心。” 湛毓轻:…… 她还真是……与众不同的很。 低咳一声,他忙换了一个称呼:“影……” “你还是继续叫我王妃吧,听习惯了。”师落影有些头皮发麻的说,不明白为什么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会那么肉麻。 受不了! 湛毓轻:…… 现在总觉得叫王妃,疏离了些。 而且,他想要与他人不同…… 蹙了蹙眉,湛毓轻退而求其次的道:“落影。” 师落影这次满意的点点头:“这也可以,没那么恶心。” 湛毓轻顿时哭笑不得。 相爱之人,不是希望称呼的越亲昵越好吗? 怎么她却直呼恶心? 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第203章 正巧,我也想吻你了 “行了,既然身份都定下了,那就开始治疗吧。”师落影十分的“公私分明”,“妻子”和“大夫”的身份自由转换。 湛毓轻顿时苦了一张脸:“娘子,还没亲热一番……” “命都快没了,还亲个什么热?”师落影凶狠的瞪他。 这男人还真是不知轻重缓急,是想让她早日守寡,好养面首吗? “落影。” “嗯?”师落影垂着眸,漫不经心的应,将银针铺开。 湛毓轻深情款款的望着她,语气温柔的低喃:“我想你了。” “我知道。” “那你可曾想我?” “想了。” 湛毓轻眸光一亮,万分惊喜的问:“当真?” “嗯。”师落影抬眸看他,神色认真的说,“脱衣服。” 眼里闪过激动的光芒,湛毓轻没有片刻犹豫就开始脱衣服。 眼看着他脱掉上衣,又开始脱仅剩的遮羞布,师落影赶忙阻止:“这样就行了,不用再脱了。”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见自己已经快脱光了,而师落影依旧穿戴整齐,湛毓轻不禁会心一笑。 师落影满眼狐疑的看着他:“我为何要脱?” “穿着衣服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了些。”湛毓轻一本正经的说着,就要将师落影扑倒。 师落影迅速避开,反手将银针刺入他的身体。 湛毓轻登时摔在了床上,姿势不太雅观,表情很是错愕,语气很是委屈:“为何躲我?” “看来你伤的还不够重,竟然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看着他哀怨的表情,师落影总算明白过来他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谁要跟一个重伤+中了剧毒的男人滚床单? 万一一个不小心给他折腾的一命呜呼了,她就真的要“名垂千史”了…… “与所爱之人共赴圣境,怎么能算的上乱七八糟的事?”湛毓轻不满的哼唧,觉得自己被鄙视的有些冤枉。 师落影懒得跟他掰扯,专注的给他行针。 湛毓轻所中之毒极其阴寒,若他当真是个病秧子,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他的体魄远比常人强健,体内那霸道的毒虽只剩些残渣已经十分霸道,竟把那阴寒之毒吞下不少,减弱了毒性。 好处是,保住了湛毓轻的命。 坏处是,那霸道之毒又壮大了,清除的时日大大延长了。 偏她如今空间又被封的厉害,无法带湛毓轻去空间里药浴,这也会极大的减缓湛毓轻恢复的速度。 一来二去,只怕要再等个一年半载才行。 这期间还不能中毒,否则只会给那个霸道之毒输送养分,让它进一步壮大。 但是看一眼某个完全没把中毒当回事的男人,师落影脑壳隐隐发疼。 她有预感,这男人会乐此不疲的给那霸道之毒输送营养,将它喂养的十分强大…… “怎么拧着眉头?”见师落影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看起来十分头疼的样子,湛毓轻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想帮她拂去眉心的烦忧。 “别乱动。”师落影赶紧制止他的行径,低声警告,“再乱动小心把你扎成刺猬。” “这毒,很难解?” “不难解。” “那你为何神情如此严肃?” “那霸道之毒,又壮大了。”师落影坦言之,丝毫不打算对他有所隐瞒。 毕竟他自己的身体,他有知情权。 况且,他与那毒相处良久,自是比任何人都更能敏感的察觉到那毒的存在。 “我知道。”湛毓轻没有丝毫的意外,神色平静的说,“从旭城回来之后,我便隐隐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它仿佛有生命一般,先前你在的时候,它完全蛰伏起来,让我误以为它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但你不在之后,它便开始悄悄冒头。只是它大多数时候都像沉睡一般,悄无声息。 直到我在宫里被二皇子喂了那阴寒之毒,它便像是突然被猎物惊醒的野兽一般,开始疯狂的吞噬。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拿它没有办法。你说,毒也有生命吗?” 说到最后,湛毓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自嘲的道。 “瞧我在说什么?毒怎么会有生命呢?” “并没有什么可笑的,蛊不就是一种有生命的毒?”师落影没有露出半点嘲笑的神情,甚至眼里还带了些沉思和赞许。 这世上未知的、解释不清的事情数不胜数,她并不觉得“活着的毒”有什么奇怪的。 这毒,她更有兴趣了! 湛毓轻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确定的问:“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兴奋?” 师落影眸光闪烁的说:“许久没遇到这么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湛毓轻心里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所以?” “我要好好研究一番。” “不许去空间待着!”湛毓轻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满脸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瞬就从眼前消失了。 但是很快,他又放开手,有些颓然的道,“你去吧,只是记得不要超过限制时间,经常出来。” 一会不让她去,一会又让她去,这男人在干嘛? 师落影歪着头,有些费解的看着湛毓轻。 “别这样看我。”湛毓轻伸手捂住她那双过于干净专注的眼眸,有些恹恹的说,“我怕会忍不住吻你。” “正巧,我也想吻你了。”话音落,师落影已经捧着湛毓轻的脸,将红唇压了上去。 四片唇相触的那瞬间,一股电流自两人之间窜过,直击四肢百骸。 然,也只是一瞬。 因为两人很快发现,一个趴着,一个蹲着,接吻变成了体力活……脖子受不住了。 师落影率先投降:“还是拔了针再接吻。” “我也这般想。”湛毓轻的耳尖红的厉害,面上却故作沉稳。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莫名的有些尴尬了。 “你就不能找点话题吗?”师落影有些埋怨的瞪一眼湛毓轻,不知道他平常那么能说会道、脸皮奇厚,这种情况怎么反倒安静了。 多让人难为情啊! “在旭国掳走你的,是血煞?” “嗯。” “他可曾告诉你,为何要掳走你?” “他见我天赋异禀、聪慧过人,是可造之材,想收我为徒,遭我拒绝,便强行将我掳走,困在一处入迷宫一般的山谷里,每日逼我修炼。”师落影避重就轻的说,不想让湛毓轻知道她遭到反噬的事,免得他以后过于小心翼翼,甚至可能会限制她的行动。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爹! 第204章 我知道你想我了,你能不能闭嘴? 湛毓轻闻言,满脸错愕:“就为这?” “不然你以为呢?”师落影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你该不会以为他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我不可,所以不顾我人妻的身份,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将我掳走逼我改嫁给他吧?” 这话,分明是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的。 湛毓轻自然是听出来了,尴尬的低咳一声掩饰:“你这般聪慧可人、心灵手巧、美若天仙,也不是没有可能。” “美若天仙?”师落影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无语的问,“你确定说的是我这张脸?” 湛毓轻一本正经的点头:“美人在骨不在皮。” “在看到我真实的样子之前,你有觉得我是美人过吗?”师落影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的笑,好整以暇的看着湛毓轻,看他还要怎么往下编。 “咳咳咳……”这次湛毓轻是真的咳了,被口水呛的。 “行了,我又不是要跟你算账,那么紧张做什么?”师落影哭笑不得的翻个白眼,觉得那男人真是离高冷越来越远了,反倒是在“逗比”的路上一路狂奔不止。 湛毓轻只能尴尬的笑。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见他如此没用,师落影只好自己主动制造话题。 “偷跑回来的?” “血煞带我回来的。” 闻言,湛毓轻立即正色道:“他与我定下的是半年之期,如今只过了两个多月,他怎么会放你回来?” “因为我威胁他,再不让我回来,我就自封筋脉,看他还怎么教我修炼。” 湛毓轻神色大变,猛然抓住师落影的手,将她扯向自己,神色严肃的警告:“不许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要挟别人!” “放心吧,我惜命的很,只是诓他的。”师落影眨眨眼,笑得有些顽皮。 湛毓轻无奈的叹息:“你呀……” “还有疑问吗?” “你学会轻功了?” “嗯,学会了。” 湛毓轻眼里浮上浓浓的疑惑:“但你看起来并无半点内力,且身子依旧柔弱,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血煞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轻功,早已失传,不需要内力便可学会,且练到最高境界可身轻如燕、上天入地。 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仅修习了两个多月,便已能飞檐走壁,不得不说的确神奇,他似乎真的有些东西。” 师落影总能在血煞身上看到一种违和感,却又总说不上来是哪里违和。 总之,血煞实在不像是一个山匪头子。 更像是……特意在那里等着她出现一般。 这种想法很自恋,所以她没有对别人说过。 “一个山匪头子,竟然会这种失传已久的古老轻功,真是稀奇。”湛毓轻微微拧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血煞是在等师落影。 这个念头令他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但他直觉血煞总有一天会把师落影从他身边抢走,带到另一个他完全触碰不到的世界……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糟糕,令他身体里控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毁天灭地的冲动。 “你不想要命了?快冷静下来。”眼见着湛毓轻身体里陡然爆发出一股力量,银针剧烈的抖动,几乎要从他的肉里飞出,师落影心惊胆战的疾呼,生怕他经脉逆行,危及生命。 湛毓轻心里一惊,赶忙平复心情,待一切平复下来,才歉然的看向师落影:“抱歉,我方才想事想的入神了。” “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们还是保持安静好了。”师落影说完,三缄其口,甚至连看都不再看湛毓轻一眼。 “落影……” “别说话。” “我想你了。” “知道了。” “落影……” “安静。” “我想你了。” 师落影:…… “落影……” “我知道你想我了,你能不能闭嘴?”师落影忍无可忍的低吼,又有了想一巴掌把那个男人拍到墙上去裱起来的冲动,他以前有那么啰嗦吗?没有吧? “你就不问,那么多女人进了府,我都是如何处置的?”湛毓轻不得不承认,安静下来,他心里不安,怕这是一场梦,怕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只有一直听着师落影的声音,感受她的呼吸,才能确信这是真的。 “有什么好问的?你要是乖乖收下她们,每日风流快活还能被皇上砸的头破血流?” “你都知道了?” “不止我知道了,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 湛毓轻憨憨一笑:“我安排人传出去的。” 师落影一愣,随即恍然的点头:“怪不得呢,我就觉得事情不可能传的那么迅速又那么具体,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我原本以为背后的那个人是二皇子,没想到却是你。看来你对自己的那点名声是真的不在意。” “其中自然也不乏二皇子的手笔,只是我更早一步。”湛毓轻毫不避讳的承认,“他既然想除掉我这个绊脚石,那我便帮他一把。” 看着他一脸的“我是好人”,师落影白眼翻的快上天了:“你这男人坏得很,你那哪是帮他,分明是害他。现在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你为了妻子,义无反顾的反抗皇上,痴情不悔。 而二皇子给你吃了丹药后,你便昏迷不醒,且大有撒手人寰的架势,大家表面上夸他兄友弟恭,背地里却纷纷猜测是他使了手段,想除掉你。” 湛毓轻却是十分受用的表情:“他求仁得仁,不是吗?” 师落影倒不反驳,二皇子的确是求仁得仁。 “我这般做,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 “引你出来,为你铺路。” 师落影愣了下,忍不住磨牙:“原来你一直在算计我。” “不是算计,是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我信你个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湛毓轻目光笃定的看着她,十分坚定的说:“那日,我在街上看到你了,虽然都说我看错了,但我确定,不会有错。” “所以我能在王府来去自如,也是你安排好的?”师落影不傻,自然知道这王府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进来容易出去难。 可偏偏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轻功的确了得。 现在才发现,是湛毓轻一早就设好了局,请君入瓮呢! 第205章 他既然喜欢阴寒之毒,我也送他一味 “自然不是。”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你是女主人,回家自然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无人敢拦!” “油腔滑调。”师落影轻哼,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落影……” “又干嘛?” “这血还要放多久?”眼见着铜盆里已结了厚厚一层红色的冰,,湛毓轻不由得沉声提醒,他总觉得师落影不是忘了,就是故意报复他…… “快了。”师落影淡淡的应,神色却愈发的凝重。 这毒比她以为的还要阴寒,一落入盆里便结冰了。 若非有那霸道的毒护着,湛毓轻早已一命呜呼了。 二皇子够狠毒! “不用担心,我不难受。”见师落影神色凝重的盯着铜盆,久久不发一言,以为她在为自己难过,湛毓轻不由得轻声安慰。 “谁在担心?”师落影淡淡的瞥他一眼,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有我在,你死不了。” 湛毓轻不由得低笑出声:“嗯,我就喜欢你这份张狂。” 师落影白他一眼:“二皇子送你这么个大礼,你就不想想怎么好好回报人家?” “想了。” “做了吗?” “做了。” “说出来听听。” 湛毓轻神秘一笑:“别急,来日方长。” “不,我性子急,只喜欢立竿见影的。”师落影将针取了,看着银针上面的红色冰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既然这么喜欢阴寒之毒,那我也送他一味。” “他与三皇子不同,小心谨慎,且善于操控人心,没那么好下毒。”湛毓轻微微拧眉,神色颇为不赞同,“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放心吧,下毒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要直接放到他的吃食里。” “无论什么方式,我都不希望你冒险。” “不会冒险,我已经想到了稳妥的办法。” 湛毓轻依旧拧着眉头,不想让她插手,以免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但见着她胸有成竹、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舍强行制止她,只能暗暗叹口气。 罢了,由着她吧,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她就是了。 “王爷,二皇子携二皇子妃来看望您了。” 不等湛毓轻开口,师落影就抢先道:“快请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进来,王爷刚刚醒,真是巧的很。” 陡然听到她的声音,门外的管家激动的眼眶一红,连连应是。 “我家王爷醒了,二位贵客请进。” “我来了几次五弟都昏迷不醒,不想今日却醒了,真是让为兄惊喜万分。”湛海麟笑着走进来,却在看到师落影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愕。 看到地上装着红色冰块的铜盆时,眼里的惊讶更重。 但他到底城府深,掩饰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只关切的问:“五弟感觉如何?可有派人进宫禀告父皇母后和太后?你昏迷这几日,他们时时惦念、日日问起,你再不醒来,为兄可就词穷了。” 湛毓轻故作虚弱的想撑起身子,却撑不住,只能歉然的看向二皇子:“多谢二皇兄关心,本王刚刚醒来,还未来得及派人进宫禀报。” “你重伤初愈,不必起来。”湛海麟体贴的给他拉拉被子,满脸的关切。 “谢二皇兄。” “五弟昏迷数日,宫中太医和城中名医皆是束手无策,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父皇母后和太后每日忧心忡忡,生怕老五熬不过去。 不曾想五弟妹一出现,便立马扭转乾坤,实在是有大福之人,父皇知道,必龙心大悦。本王者就差人速去禀报皇上、皇后和太后,五弟妹回来了,五弟已转醒,无大碍。” 湛海麟目光柔和的看着师落影,满脸的欣赏和赞许,更是不吝啬赞美之情。 以前真是小瞧了这丑八怪,不仅能治好鼠疫,还能扭转这极其阴寒之毒。 要知道,这阴寒之毒可是他花了十几万两黄金买来的,听说出自毒王之手,天下无人能解。 本以为用来对付湛毓轻万无一失,怎么都没料到半路里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保住了那个病秧子的命。 难怪母后当初再三耳提面命,让他想办法笼络这丑八怪,日后必有大用。 可惜,当初他并未放在心上,又不愿屈尊降贵去勾引一个丑八怪,这才错失了良机。 如今再想引诱,只怕不易。 得好好规划一番。 若是得不到,只好除掉! 决不能容许她继续留在那个病秧子的身边,万一她真的创造奇迹,把那个病秧子彻底治好了,那东宫之位可就要拱手让人了! “二皇子过誉了,是王爷福泽恩厚,才逃过一劫,非臣妾的功劳。臣妾听闻那静慈大师慈悲为怀,医术了得。 半年前,赵大将军的儿媳妇横胎难产,请遍城中稳婆和大夫皆是无用,生了五天五夜都生不下来。静慈大师一出手,短短几个时辰,赵大将军便得了一名白胖孙子,且母子平安。 三皇子不知因何故腹泻不止,人险些脱了相,也多亏静慈大师妙手回春。臣妾回府前特意去寻静慈大师,却无缘得见。 二皇子人脉广,臣妾斗胆求二皇子帮忙寻静慈大师医治王爷。有静慈大师相助,王爷定能立马恢复如初。” 师落影说着,对二皇子深深行了一礼,满脸的期盼。 “二弟妹客气了,若那静慈大师当真能医好五弟,本王就是散尽家产也定要为他寻来。”湛海麟斩钉截铁的说,眼底却闪过一抹冷意。 静慈大师能医好那个病秧子? 杀了就是! “多谢二皇子。”师落影满脸感激的说,手下意识的抚摸着腹部,声音温柔的轻声呢喃,“找到静慈大师,便是救不了王爷,也能助臣妾早日有孕,为王爷留下一儿半女……” 闻言,梅欢颜下意识的抓住二皇子的衣袍,眼底闪过一抹希冀,心跳的厉害。 若那静慈大师当真如秦王妃所说那般厉害,那是不是也能治好她的不孕…… 湛海麟看她一眼,知道她的意思,无声的拍拍她的手安抚,面上却是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听五弟妹的意思,这静慈大师有办法让妇人有孕?” 第206章 用完再杀不迟 师落影摇摇头,眉头微拧,显然十分不确信:“臣妾不知,但有希望总要试试的。” 说完,她看向湛毓轻,有些苦涩的一笑。 “王爷的情况二皇子也看到了,臣妾只得碰碰运气……” “五弟妹连鼠疫都能治好,竟治不好五弟的病?”湛海麟探究的问,显然对她的话并不信任。 师落影登时红了眼眶,却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说:“实不相瞒,王爷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湛毓轻登时面色大变,焦灼的制止:“落影,说好不告诉任何人的……” “对不起,臣妾……”师落影垂眸,眼泪无声的滑落,看起来那般破碎。 “抱歉,本王不是有意凶你。”湛毓轻登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着急的想要坐起身子,去拉师落影的手。 这一动,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说了不许乱动,你怎么还动?”师落影赶忙坐到他身边,嗔怪的帮他拍抚胸膛,泪如雨下,“你方才已经咳了那么多血,还嫌不够吗?再这么折腾下去,根本等不到找到静慈大师救你,你便……” 后面的话她似乎是不忍心说出来,用力的撇开头。 “落影,别这样,生死有命……” “闭嘴,不许说这样丧气的话!”师落影猛然转回头,双眼喷火的瞪着他,语气显得十分凶悍,“我一定会找到静慈大师,一定会救你。你以后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不说了,我不说了。”湛毓轻拉着她的衣袖,满脸讨好的看着她,眼里尽是深情。 师落影闻言,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将两人的恩爱互动看在眼里,见他们不像是演戏,湛海麟心里信了几分。 看来他们是真的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叫静慈大师的人身上。 那个人,必须得除! 压下眼底的杀意,湛海麟故作惊讶的低呼:“五弟竟是中毒了?这怎么可能?五弟妹是不是弄错了?五弟只是头部受伤,加受了惊吓,才昏迷这么久。” “臣妾也希望是弄错了,可臣妾反复给王爷把脉,十分确定他当真是中了阴寒之毒。王爷吐出的血液,落到铜盆里不久便凝结成冰,也佐证了臣妾的诊断。 只可惜,臣妾虽能诊断出王爷中了阴寒之毒,却对此毒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静慈大师。”师落影笑的有些苦涩。 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湛海麟依旧没有放下心中戒备,不动声色的问:“五弟妹可曾听闻另一位神医的名号?” “请二皇子指教。” “鲸落公子。”湛海麟边说,边仔细观察师落影的表情,那怕是再细微的变化都不肯1错过。 师落影登时双目大亮,惊喜万分的问:“难道二皇子有他的消息了?听闻这鲸落公子异军突起、妙手回春,与那静慈大师不相上下,若能找到他,真是再好不过。 只是听闻他已几个月未曾现身,不知是否还在都城。倒是那静慈大师,不久前有人目睹过她的身影,应是还在城中。” “无妨,只要能救五弟,本王一定倾尽全力都为五弟寻来。”见师落影并非只执着于静慈大师一人,湛海麟心里的疑虑又打消了几分。 “谢谢二皇子,谢谢二皇子。”师落影惊喜又感激的连连道谢,忙起身给他行礼。 “都是一家人,五弟妹不必如此客气。”湛海麟赶忙扶她一把,眼眸含笑的看着她,那专注怜爱的眼神仿佛只容得下师落影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东西,很容易让人沦陷在他编织的温柔里。 师落影面颊一红,有些羞涩的收回手,后退一步,低垂的长睫遮住了眼底的厌恶和嘲弄。 这二皇子比三皇子更恶劣。 三皇子好色,什么人都敢染指,渣的明明白白。 二皇子立着深情专一的人设,却处处留情,故意让女人误会,踩着女人的白骨达到目的,更是让人不齿。 梅欢颜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只能死死的隐忍着,一言不发。 自幼她就知道,湛海麟一心想坐上那东宫之位,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 对她所谓的独宠和恩爱,都不过是暂时的。 所以当初太后赏赐两位美人,她虽难过,却还是安排的妥妥当当,努力不让自己争风吃醋,不给湛海麟添堵。 可她还是无法接受,湛海麟当着她的面,勾搭别的女人,尤其是那女子还是他的弟媳…… “咳咳咳……”湛毓轻猛烈的咳嗽,强行把所有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也借着低头猛咳的动作,遮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杀意,克制着体内翻涌的嗜血。 竟敢将主意打到落影头上,该死! “王爷,你快躺下休息。”师落影焦灼害怕的大喊,趁机远离湛海麟。 “无……无妨……” “不许说话,躺下好好休息。” “你陪我……” “好,我陪你。”师落影说完,脱鞋上床,紧紧的依偎在湛毓轻的怀里,语带哽咽的呢喃,“我一直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傻丫头,我这副身子,只怕时日无多了……” “闭嘴,不许说这么丧气的话,你会长命百岁的,我一定会治好你,只要找到静慈大师和鲸落公子,就一定能治好你……”师落影更紧的抱着他,泣不成声,沙哑的声音令人格外心疼。 湛毓轻深深的叹口气,无奈的看向湛海麟夫妇,歉然的道:“抱歉,二皇兄、二皇嫂,内子有些失控了,请恕不能远送。” “无妨,你先好好哄五弟妹。”湛海麟大度的说完,转身离开,嘴角却噙上一抹愉悦的笑。 这病秧子,这下看来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妨碍他! “他本就命不久矣,殿下又何必这般着急要他的命?”梅欢颜素来对湛海麟的决定不会多加置喙,更不会插手朝堂斗争,但今日不知为何,忍不住为湛毓轻打抱不平。 湛海麟猛然止住,回头,眼里闪过一抹不敢相信,脸色阴沉的质问:“欢儿,你在质问我?” “欢儿不敢,欢儿只是觉得秦王可怜,秦王妃可怜……” “我的傻欢儿,朝堂本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地方,今日若我心软放了他们,改日说不定便会死在他们手上。为了自保,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梅欢颜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眉头锁的更紧,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欢儿,你还记得那丑女所言,静慈大师专擅与女子有关的病症吗?找到她,或许你便能有孕了。”原本湛海麟是打算一找到静慈便杀了,以绝后患。 但为了哄妻子开心,他决定暂且饶静慈大师一命。 等欢儿有了身孕,再杀不迟! 第207章 推给贫尼,难道是你不行? 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梅欢颜却只能强颜欢笑:“也许欢儿注定命中无子,殿下还是仔细着宜侧妃,希望她能早日为殿下诞下长子。” 她和二皇子成婚多年无所出,本就饱受争议、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但那时尚且能说是两人尚且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可如今太后赏赐的美人进府不过数月,便已怀有身孕,就像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大刺刺的告诉所有人:是她有问题,是她不能生…… 就连向来疼爱她的姑母梅贵妃,都劝她放下矜持,多与二皇子亲热,多学习容易受孕的姿势…… 她已从天之骄女,沦落成了笑柄。 “欢儿,不要这样说。”湛海麟知道自从宜侧妃有孕之后,梅欢颜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对自己的态度也冷了不少,对她心里有愧,对她更加温柔体贴,“说不定静慈大师真能治好你。” “若她治好我,殿下将如何对她?”梅欢颜定定的望着他,难得带了一抹倔强之色。 “杀之。” 心里闪过一抹失望,梅欢颜希冀的看着二皇子,小声的哀求:“殿下,她是出家人,又对你我有恩,可否放过她?” “她能治好你,便有可能治好那个病秧子,我不能冒险。你该知道,他如今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我,欺君罔上、戏弄群臣,皇上非但没有要他的命,还命太医们全力救治,这份殊荣,我和老三都未曾有过。 那个病秧子若是当真彻底康复,只怕父皇真的会立他为储君,我仔细谋划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湛海麟眼里满是阴狠和杀意,若非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他根本不会让湛毓轻见到明日的太阳! 看着他阴狠决绝的表情,梅欢颜只觉得心底有些发凉,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殿下,或许秦王并无心与你相争……” “欢儿,不可有妇人之仁。你忘了老三的下场吗?当初可是他极力跟父皇举荐那个病秧子,为那个那个病秧子说尽好话,才让那个病秧子得见父皇,还谋了个不错的差事。 结果呢?那个病秧子恩将仇报,害得老三落得被终生禁足的下场。我若是对他仁慈,只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 梅欢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湛海麟冷厉的表情,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暗暗叹了口气:“殿下说的是,欢儿便乖乖听殿下安排,不再多话。” “还是欢儿最温柔懂事。”湛海麟满意的将妻子搂进怀里,脸上满是自得,显然很享受她的恭顺。 梅欢颜却是垂着眼眸,遮住眼底的被悲哀之色。 从前,她以为她和二皇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嫁给二皇子就是嫁给了爱情。 后来她才发现,二皇子爱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恭顺和能为他所用。 她啊,从来都只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高兴的时候逗逗她,不高兴的时候便让她冷着,等她主动低头认错。 无声的叹息,落在风中,飘向远处,无声无息。 …… “二皇子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静慈大师”讥讽的看着二皇子,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那日二皇子离开秦王府,师落影便命人去故布疑阵,误导二皇子的视线,消耗他的财力、人力。 害了她的男人,总要破点财不是? “静慈大师可真难寻。”湛海麟的脸色有些难看,眸光阴冷的盯着“静慈大师”,声严色厉的质问,“还是大师有意躲着本王?” 一个尼姑,他竟足足寻了五日才寻到,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实在是让人窝火。 “二皇子说的哪里话?贫尼与你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要躲你?” 看着“静慈大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自己没有丝毫的畏惧,湛海麟心里的怒气消失几分,反倒对她起了浓浓的好奇:“你不怕本王?”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必畏惧权利?” “那若是本王告诉你,看不好王妃,本王要你的命呢?” “贫尼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只能看天意了。” “天意?本王的心意就是天意,本王命令你治好王妃,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子嗣,否则,本王就要了你的命。” 因为打定主意等“静慈大师”治好梅欢颜,便杀了她,所以湛海麟在她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和霸道。 “让王妃怀上孩子不是你的责任吗?推给贫尼,难道是你不行?”师落影说着,故意看向他的下半身,眼底闪过一抹恶质的笑,显然是故意气他。 “你敢说本王不行,信不信本王一剑劈了你?”湛海麟气得鼻子都歪了,一把抽过宝剑,恨不能一剑劈了“静慈大师”。 事关男性尊严,绝不容许任人大放厥词! “那王爷便劈吧,反正终是一死,早死早轻松。”师落影说完,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等着,显然根本不信他真的敢劈死自己。 “你……” “王爷若是存心想治好王妃,还是赶紧带贫尼去见王妃吧。”师落影没好气的提醒,眼里带着淡淡的鄙夷。 湛海麟从来没有人被人如此轻蔑的对待过,气得七窍生烟。 但是为了梅欢颜能早日怀有身孕,他只能生生的忍着,厉声呵斥:“来人,带静慈大师去见王妃。” 师落影起身就走,在下人的带领下直奔梅欢颜的房间。 见到她,梅欢颜当即起身相迎:“静慈大师,有劳了。” “二皇子妃不必如此客气。”师落影也不拖泥带水,当即坐下给梅欢颜把脉,眉头微蹙。 她先前就猜过梅欢颜这么多年无所出,是因为很多人不想让她生。 如今把了脉更加确信了。 梅欢颜的脉象看似正常,实则暗潮汹涌,毒不除,这一辈子都别想怀上孩子。 更甚者,再过几年,她就永远失去当母亲的资格了。 宫里的那些人,真是好狠的心! 第208章 给你下毒让你不能生的,正是你的枕边人 “大师,我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问题?”见“静慈大师”的表情凝重,梅欢颜一颗心提了起来,满脸紧张的问。 “问题很大。”师落影长叹一口气,看着她的表情充满了同情,“你辛苦了。” 梅欢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死死的抓着“静慈大师”的手,紧张的追问:“我到底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师如实相告。” “你先屏退左右。” “这两个都是我的心腹,是随我一同从娘家陪嫁来的。” 师落影沉默不言,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见她如此固执,梅欢颜只好无奈的叹息,挥退贴身丫鬟,直到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才再度开口。 “静慈大师,现下可以说了吗?” “你嫁给二皇子多久了?” 梅欢颜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乖乖应答:“已三年有余。” “夫妻之事可还和谐?” 梅欢颜登时俏脸一红,几乎能滴出血来,十分尴尬的点点头。 “大概的频率?” 梅欢颜震惊的问:“大师问这作何?” 这般私密的事,叫她如何回答? “我们都是女人,现下又没有别人,二皇子妃但说无妨,不用害羞,这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三、四日一次……”梅欢颜紧紧的咬住嘴唇,整个人都仿佛烧起来了一般,浑身滚烫,羞窘的无地自容。 “三四日便行一次房,三年多却都没怀上孩子,二皇子妃有没有怀疑过是二皇子不行?” “他没问题,宜侧妃进府没多久就有孕了……” “那二皇子妃是觉得自己有问题?” 梅欢颜咬着唇点点头,神色愈发的窘迫。 “哪里有问题?” “我若是知道,就不会这般束手无策了……”梅欢颜眉头打结,不明白“静慈大师”怎么尽在问这些让人难为情的私密事,仿佛只是来打趣她的一般…… 这种想法令梅欢颜的心情变得有些恶劣。 “你觉得自己是天生就不能生,还是……人为?”师落影定定的望着她,那明亮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梅欢颜愣住,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 人为……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师落影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怕你就是等一辈子,也等不来孩子。” “我,我该怎么办?”梅欢颜慌了。 她不是傻子,她心里曾有过怀疑。 只是那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她不敢相信罢了。 所以一直选择自欺欺人。 “那就要看你真的想要什么。” “我想要孩子……” “那你就要承受要孩子的后果。” “后果……”梅欢颜失神的低喃,眼神有些空洞,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的娃娃一般,看起来十分令人怜惜。 可惜,师落影见多了这种表情,早已无感,只能安静的坐着,给她思考的时间。 无论梅欢颜选了什么,她都会尊重。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能少不少烦恼。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欢颜才苦涩的问:“我,有得选吗?” “那要看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果我选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更残酷的真相?” “是。” “那若是我不选呢?” “你必须要选。即便不选那个,也要选是不是要怀孕。” “我当然想怀孕。” “我可以帮你,但我必须提醒你,你留不住。” “为什么?”梅欢颜没脸惊愕的看着师落影,心里其实是清楚答案的,只是她控制不住的自欺欺人,不敢承认罢了。 “那些人既然不想让你怀孕,又怎么可能允许你生下孩子?”知道她是鸵鸟心态,明明心里已经知道原因,却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仿佛不说出来就不存在了一般,师落影忍不住戳穿她。 梅欢颜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昏倒。 她就算怀上孩子,也留不住…… 她注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做错什么了什么? 为什么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她明明那么期待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控制不住的幻想孩子的长相,哪里像她,哪里像二皇子…… 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描绘,描绘了无数遍。 却突然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接受不了。 她不愿意接受! 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梅欢颜看向“静慈大师”:“如果我想要保住那个孩子呢?” “那你就要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师落影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去、父、留、子。” 梅欢颜身子猛地一晃,及时扶住床栏才勉强稳住身体。 去父留子…… 她怎么能…… “梅欢颜,你真心想要孩子,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否则,你就趁早放弃想要孩子的幻想,踏踏实实的做你的二皇妃。 无论将来二皇子是否能登上那个位置,也无论他以后会有多少孩子,你的地位应该都不会动摇。” “不要再说了……”梅欢颜捂着耳朵,痛苦的低喊,不敢听接下来的话。 但师落影没有给她当缩头乌龟的机会,径自戳破她最后的幻想:“二皇子对你心里有愧,毕竟这么多年来给你下毒的人就是他……” “不许说,我叫你不许说!”因为太过用力的咬牙,牙齿都咬出血来了,嘴里满是血腥味,梅欢颜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捂着耳朵疯狂的叫喊,血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流出去,在她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她痛苦崩溃绝望的模样,师落影眼里划过一抹不忍,却只能继续逼她:“梅欢颜,二皇子爱你,但更爱他的野心。为了东宫之位,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牺牲你。 皇上为了维持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平衡,不能容许你有孕;皇后和梅贵妃有嫌隙,不会容许你有孕。 梅贵妃为了防止娘家恃宠而骄,有朝一日站在她儿子的头上、甚至控制她儿子,也不能容你有孩子。 而二皇子深知那些人的心思,便亲手为你下毒,帮他们达成目的。反正你不能生,多的是能生的女人,他从来都不是只有你,也不会只有你,更不能只有你。” 说完,师落影目光犀利的看向梅欢颜。 “梅欢颜,在这场夺储大戏中,你只是一个牺牲品。你嫁给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利用和阴谋。” 第209章 帮你是因为我们同为女子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梅欢颜崩溃的哭喊,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可怜到了极点。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退去,只余下惨白和凄楚。 自欺欺人的面具被强行拆掉,她仿佛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和矜持,颓然的坐在地上,凄楚的笑。 “你说的对,我嫁给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阴谋。他对我的好和纵容,也从来不是因为我是梅欢颜,而是因为我是梅家的人,因为我很好用。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活在自欺欺人里,不肯承认罢了。因为承认了,我该如何自处呢?我该如何面对往后的漫漫人生呢? 从我记事起,就被教导以后要事事以家族利益为优先,要处处维护二皇子,我是为梅家和二皇子而生,绝不可让家族和二皇子蒙羞。我没有选择、没有退路,甚至连和离的资格都没有。” 师落影静静的听着她诉说,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是压抑了太久,积了太多的苦无从诉说。 这古代的女子无论是表面上看起来多光鲜亮丽、受尽宠爱,实则都是可怜到连自己的姻缘和命运都左右不了,只能被迫沦为家族和丈夫的附属。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为尽量为自己婚后的地位和子女的前途争一争,所以只能斗。 宫里的女人斗,后宅的女人斗,有女人的地方就要斗。 不是这些女人天生好斗,实在是能自己做主的太少。 “静慈大师。”不知过了多久,梅欢颜忽然起身,擦干眼泪,整理好衣裙,尽管眼睛依旧红的厉害,眼神却坚定了许多,“你真的能让我怀上孩子?” “是。” “要如何做,我都配合。” “怀上不难,难的是留住。” “我知道。” 师落影叹口气,再度提醒:“你留不住。” “我会想办法留住。”梅欢颜的眼神愈发的坚定,甚至染上一抹执拗。 “对二皇子来说,你有了身孕是一个大麻烦,他会同时得罪皇上、皇后和梅贵妃,他不会允许你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弄掉这个孩子。 而太后赏的两个美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吧?你遵守规则,永远没有孩子,就算她们的孩子将来需要记在你的名下,到底嫡长子出自她们的肚子,地位便有了保障。 但若你不遵守规则强行要了孩子,她们无论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虑,还是为了表忠心,都不会由着你生下孩子。 太后是很在乎皇家子嗣,但更在乎的是她儿子的江山。不麻烦的孩子,她自然乐见其成。但麻烦的孩子,她也不会允许生出来。 就连你娘家,只怕也不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生与不生,从来都不是你的事。” 师落影知道此刻的梅欢颜心底还残留着一丝丝希冀,抱着一丝丝侥幸,愈加无情的戳穿她。 果然,梅欢颜闻言,身子猛然一晃,惨白的脸上显出几分狼狈来。 “为何一定要戳穿……”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白白的成为权谋的工具。孩子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但ta们在投胎之前,一定对父母充满了期待,不该还来不及看看世界便被杀死。 何况,小产对你的身体和精神伤害都极大,若一开始没有便没有什么期待,一旦有了希望再破灭,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你已经给了我希望……” “我给你的希望,你可以选择要,也可以选择不要。但若是怀上孩子,你就没有选择了。” 梅欢颜笑得愈发凄楚:“静慈大师,你真的不像出家人,残忍极了……” “我本就不是出家人,一开始如此打扮不过是为了方便。结果旁人非要称呼我为大师,加之有了出家人这层身份,那些来找我看病的女子,尤其是有难言之隐的女子便没了那么多的顾忌。能治好更多人,那是不是出家人,便没那么重要了。” “你……你是秦王妃?”梅欢颜是个聪明人,知道了师落影并非出家人,又联想到她此前的种种,心里便有了猜测。 看来,在秦王府,秦王妃说的那些话,是特意说给她和二皇子听的。 难道是为了接近她,利用她对付殿下? 梅欢颜心里瞬间起了防备,看着师落影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师落影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轻声问:“你想好了吗?是要可以选择的希望,还是要无权选择的希望?” “你果真残忍……” “长痛不如短痛。” “我若要有选择的希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既然猜到了师落影的真实身份,梅欢颜便知道了她此行的目的。 师落影定定的看着她:“离开他。” “就这样?”梅欢颜满脸的错愕,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要求。 她以为,至少是要打探一些内部消息,甚至让她做眼线…… “就这样。”师落影坦然的看着她。 “你明知他对我的爱那般有限,我离开他顶多就是难过几天,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梅欢颜想不通。 秦王妃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让她离开殿下,让殿下难受一下? 如此不痛不痒,到底能达到什么目的? “男人的争斗男人去解决,我并不想过多插手。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师落影满目真诚的看着梅欢颜,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骗不过她,也不想骗她,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利用她下毒。 但她毕竟是二皇子的妻子,又是亲表妹,无论是出于爱情还是亲情,让她给二皇子下毒都很难。 所以只能瞒着她。 师落影要的,只是一个能光明正大接近二皇子又不被怀疑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她已经得到了。 她想给二皇子无声无息的下毒,轻而易举。 “我们都是女子……”梅欢颜轻声呢喃,神色有些恍然。 师落影点点头,没有说话。 许久,梅欢颜轻叹一声:“好,我答应你。” 第210章 只怕,你走不了 师落影赞许的看她一眼,将药交给她:“这个内服,每日三次,空腹服用。这个药浴,三日一次。 这些药丸可以改变你来葵水的日子。如此一来,只要二皇子以为过了你容易受孕的日子,便不会盯着你喝避子汤了,你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在容易受孕的日子与他多同房。 易孕期通常在排卵期的前后5天,而排卵期是下次葵水来潮日的前十四天加两天,或者减两天,你到时候大致算一下,排卵期都可以尽量安排同房。 这些药是促排保胎药,交给最信任的人煎,吩咐负责的人中途不要经过其他人的手。药浴可以帮你调理身子,让你更容易受孕,孕后更轻松。 我会告诉二皇子,你身子没啥大毛病,只是有些宫寒、气血亏损,给你开了些益气补血、促排保胎的药,让你先喝喝看。 这样就算他发现你在喝促排保胎的药,也不会产生怀疑,反而为了让你宽心,会鼓励你好好喝药。 所以你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服用,不用刻意避着。唯一要小心的就是有人在里面动手脚,所以一定要找信得过且机灵的人负责煎药。” 听着她细致的叮嘱,甚至连孕后的事都考虑到了,显然是真的一心为她着想,哪怕是为了利用她,一想到肚子里即将有一个孩子,梅欢颜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要不会危急他的性命,我愿意为你做一件事。” “我说了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做事。” “但我想帮你。” 看着梅欢颜执拗的眼神,师落影犹豫了下,将一个瓷瓶放到桌上:“那就把这个给他服下。” “好。”梅欢颜紧紧的将瓶子攥在手里,心尖微微的颤动。 以前她每一天都在为二皇子活着,从未想过背叛他,但是为了孩子…… “你不问是什么就答应,不怕我害他?” “你答应了我,不会危急他的性命。” “若是我骗你呢?” “那便是我识人不清,我会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 “放心吧,这只会让他每日当两个时辰的冰人,要不了命。” 梅欢颜一怔,随即叹息一声:“我原以为你是个洒脱的,却不想也深陷其中。” 原来她如此费周折,竟只是为了秦王出一口恶气。 情之一字,竟是谁也逃不了吗? 听了她的话,便知道她已明白自己的意图,师落影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我原本也以为自己不会为情所困,这辈子只为自己和自由而活,看病救人、行侠仗义,再养一群面首,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被那个狗男人给勾了魂儿,真是个男狐狸精!” 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听着这一番离经叛道的话,梅欢颜先是错愕,后来反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能说出这番话,你的确率性洒脱。便是陷入爱情,你也不会失去自我。我很羡慕你。” “以后,你也可以。” “我怕是做不到……” “想做,便能做到。真正的洒脱是想恋爱就恋爱,想结婚就结婚,想要孩子就要孩子,想离开就离开,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并不是你有一次失败的婚姻,就永远只能贴上失败者的标签。 何况,你从小就被教育要为二皇子而活,可你却敢为了孩子,背叛他、离开他,这不就是洒脱?”师落影微微拧眉,很不喜欢梅欢颜这般卑微的样子。 梅欢颜自嘲的一笑:“可我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要个孩子……” “那孩子是你想要的,还是别人逼你要的?” “是我想要的。”这一句话,梅欢颜说的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不就好了?这是你的想法、你的主张,你的选择,没有被任何人左右。并且为了你想要的,你敢于反抗,这不就是洒脱? 真正的大女主和恋爱脑能有多少?真正多的都是我们这种左右横跳、随遇而安的人。 无论是恋爱结婚生子,还是打拼事业,亦或是不婚不育,只要是自己主动选择的,不是被人强迫的、不是被时代裹挟的,那就是洒脱。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认为,我就是这样想的,谁不服谁憋着。” 师落影的语气十分张狂,目光却无比的坚定自信,她打从心底里这样认为,也坚定不移的这样执行。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梅欢颜深受震撼,心底却又不受控制的涌上一股力量,似乎就要冲破她身上层层的枷锁。 她张张嘴,一时间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她也终于做了一次选择…… “行了,我该离开了,再待下去,某人估计要冲进来抢人了。”一想到她说要来二皇子府,湛毓轻如临大敌的表情,师落影就忍不住好笑。 “只怕,你走不了……”梅欢颜满脸歉然的看着她,“殿下没打算放你离开……” “放心吧,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已经留了后路。” “什么后路?” “你马上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妃,长公主府来人接静慈大师。” 梅欢颜看向师落影,却见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副“你看吧,我就说我留了后路”的表情,不由得莞尔一笑,心里暗自钦佩。 整理下仪容,梅欢颜轻声道:“静慈大师,请。” “二皇妃一定要谨遵医嘱,放宽心态,你和二皇子尚且年轻,只要仔细调理身体,要不了多久一定能称心如意。”师落影一副“慈悲为怀”的神态宽慰。 “一定会谨遵大师的嘱咐。来人,送静慈大师。”梅欢颜客气的应,两人俨然就是普通医患的关系。 走了几步,师落影忽然回头,别有深意的看着梅欢颜:“那个白色的瓷瓶里是养肤的香膏,二皇妃只管放心用。二皇子那边,贫尼会亲自去答复。” 说完,便走了。 梅欢颜愣在原地,紧紧的握着瓷瓶,眼眶发热。 秦王妃明明可以利用她…… 她的家人和夫君一心只想利用她,给了她最大善意和温暖的,竟是仅有数面之缘的秦王妃,何其讽刺? 第211章 血煞竟是小郡主失踪多年的爹? “影……静慈大师,你没事吧?”一见师落影出来,穆莹婉立即紧张的迎上前,抓着师落影的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检查,生怕她少了一根头发丝。 影姐姐好不容易回来,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再欺负影姐姐! “我没事。”师落影安抚的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暖意,“你别担心,先回马车上,免得隔墙有耳。” 两人上了马车,穆莹婉立即满脸担忧的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如今毓表哥是二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毓表哥如此在乎你,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直到听闻湛毓轻在宫中被皇上打成重伤,昏迷不醒,穆莹婉才明白过来,那日在宫中他如此爽快的答应皇上的指婚,不过是为了以身犯险来保全影姐姐的地位。 所以穆莹婉如今心里非但对湛毓轻没有半丝怨言,还愈加喜欢他了。 师落影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二皇子尚不知我的身份,暂且不会动我。” “也对。”穆莹婉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我都差点忘记影姐姐做了伪装,任谁都很难相信大名鼎鼎的静慈大师竟是丑妃师落影。 要不是影姐姐几日前突然找到我,将这层身份告知,我也决计不会把影姐姐和静慈大师联系到一起。 不过影姐姐擅长易容,是静慈大师一点都不奇怪,我早该想到这一层的。” 师落影笑着打趣:“不怪你,是我伪装太好。” 闻言,穆莹婉不由得笑了,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影姐姐今日进二皇子府,当真要给上二皇子妃治好身子?” “嗯。” “若二皇子妃有孕,那二皇子便等于坐稳了东宫之位,毓表哥可就没有机会了,影姐姐不担心吗?”穆莹婉歪着头,疑惑的看着师落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二皇子妃。 虽然她不讨厌二皇子妃,甚至印象还不错,但那毕竟是二皇子的人…… “朝堂上的事,我不插手。我帮二皇子妃,只因我们同为女人,能帮则帮。”师落影知道穆莹婉心思单纯,不想让她过多的了解朝堂的黑暗,便有选择性的回答她。 “影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二皇子可不会那般善良,更不会记你半分好。”穆莹婉撇撇嘴,显然是在为师落影抱不平。 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师落影故作俏皮的冲她眨眨眼,轻松的说:“好心有好报,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呢,对不对?” 穆莹婉想了想,果真释然了:“影姐姐说的对,好心有好报,影姐姐和毓哥哥吉人自有天助,说不定二皇子算计来算计去,反倒自食恶果。” “借婉儿吉言。” “影姐姐,这两个月你都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坊间有好多关于你的传闻,有说你被人掳走了,有说你感染鼠疫死了,有说你跟男人跑了,还有说你是天上的仙女专门下凡来救苦救难,如今功德圆满就回天上去了……” 说到最后,穆莹婉忍不住吐吐舌头,俏皮的笑了。 “虽然我很愿意相信影姐姐是天上的仙女,专门下凡来救苦救难,但一点都不想让你回天上去。” 师落影闻言不由得失笑:“你见过我这么丑的仙女吗?” “影姐姐才不丑,影姐姐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穆莹婉神色坚定的看着师落影,没有半分的犹豫。 见她当真了,师落影又暖心又好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谢谢婉儿,我很开心。我是被人掳走了,不过那人对我没有半点恶意,相反还悉心为我调理身体、教我轻功。” “这不是很矛盾吗?真的在乎你,就应该尊重你,怎么能把你掳走呢?掳走你,又对你这般好,他可真是个怪人。” “的确是个怪人。”师落影说着,不由得敲一敲马车的顶,似笑非笑的问,“你说是吧,血煞?” “难得乖徒儿会主动叫我。”血煞从马车上倒扣下来,露出那张绝美的脸,笑得花枝乱颤,“为师甚是欣慰。” “啊——”陡然看见一张美到极致的脸,穆莹婉忍不住惊叫出声。 师落影板起脸,瞪着血煞:“滚进来,吓到人了。” 血煞当即钻进马车,满脸委屈的看着师落影,小心翼翼的认错:“我错了,乖徒儿。” “道歉。” “抱歉,吓到你了。”血煞说着,还作了作揖,“这厢给小郡主赔不是了。” “爹爹!”穆莹婉却忽然扑到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袖,泪流满面、激动万分的哭喊,“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哎? 这是什么情况? 师落影和血煞面面相觑。 穆莹婉却依旧紧紧的抱着血煞,一遍遍不停的喊着“爹爹”,激动的身子不住发抖。 血煞满脸求救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回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血煞有些头疼,保持着手举起的姿势,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鼻尖上冒出汗珠,语气满是无奈的提醒:“小郡主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你是我爹爹,和我记忆中长得一模一样,和娘亲房里的画像一模一样…… 爹爹,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和娘亲?你知不知道,娘亲有多想你?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但是婉儿知道,她总是盯着你的画像流泪,一遍遍问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爹爹,娘亲很想很想你,婉儿也很想很想你……” 穆莹婉在血煞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她死死的抱着血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心里的思念、委屈统统都爆发出来,势不可挡。 “小郡主,我真的不是你爹爹,你仔细看看我的模样,与你年纪相仿,怎么可能生出你这般大的女儿……” 这句话令穆莹婉登时止住了哭泣。 她猛然推开血煞,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美绝人寰的脸,小脸越来越白。 这个人虽然和爹爹长得一模一样,但不是爹爹,他太年轻了…… 见她终于放开自己,血煞长长松了一口气,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沉思,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 第212章 夫君可以有很多个,但师父只有一个 “你想到了什么?”捕捉到血煞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师落影微微拧眉,审视的看着他。 她一直对血煞的身份抱有很深的疑惑,偏偏血煞从来不提自己的事,身边又没有与血煞有关系的人,想打探都无从下手。 难得有了突破口,她便一直紧盯着血煞的表情,不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果然让她抓到了! “没什么。”血煞赶忙压下心里闪过的念头,恢复成往日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就是突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一时间心情复杂。乖徒儿,为师是不是长得有些……显老?” “嗯,又老又丑。”师落影轻哼,觉得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血煞登时沮丧的垂下头:“乖徒儿果真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所以对我百般嫌弃。” 师落影忍不住冲天翻个白眼:“我嫌弃你的岂止这一点?” “乖徒儿,你好狠的心,为师真的很受伤。”血煞双手捧心,满脸哀怨的看着师落影,一副被她伤到心碎的模样。 “心碎了就扔掉吧,免得渣滓伤到别人。” “你,你……” “噗嗤——”看着两人耍宝的样子,穆莹婉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哭又笑的她,看起来十分令人心疼。 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疼惜,用手帕将她的眼泪擦干,温柔的望着她。 “影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是陡然见到一个和爹爹长得一样的人,一时间情难自禁,结果闹了笑话,真是有些难为情。” 穆莹婉说完,歉然的看向血煞。 “抱歉,方才,唐突了。” “小郡主哪里话,是在下方才唐突了。”血煞赶忙道,面上浮上一抹绯色,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模样倒是稀奇。 师落影第一次见,不由得多看几眼。 她以为,血煞只会厚颜无耻、死缠烂打,脸皮早已经厚到可以当防火墙了呢! “你真的,长得和我爹爹一模一样。”明知道那不可能是爹爹,穆莹婉还是忍不住贪恋的看着那张脸。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之像? 仿佛,就好像爹爹一直保持着失踪前的样子,被时间遗忘了一样。 可爹爹已经失踪了十几年,不可能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许是缘分吧,这世上相像的人本就不少。”血煞笑着道,没有将心里一闪而过的猜测说出来。 “是啊,这世上相像的人很多,只是像到你这种地步,却是少见。”穆莹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脸,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舍不得移开目光。 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血煞脸上的汗更密,竟有些如坐针毡,求救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却佯装看不到。 “你,介意随我回府,见见我娘亲吗?”穆莹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就是莫名有种直觉,应该让娘亲见见眼前的人。 至于见了能如何,她也不清楚。 就是一种直觉。 血煞明显的慌了:“不了不了,在下一介布衣,不配见尊贵的长公主。” “我娘亲不会介意。” “在下介意。” “如果本郡主命令你去见呢?” “在下只能抗命。” “你可知本郡主可以要你的命?” “若小郡主有能力拿走,那便来取吧。”见穆莹婉似乎打算用强硬的手段逼自己去见长公主,血煞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态度十分强硬。 “你宁愿得罪本郡主也不肯去见娘亲,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在下只为一人而来,此生只为一人而活,旁的人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在下今日愿与小郡主多言,均是看在她的份上。但这不代表在下便能容忍小郡主不合理的要求。” 血煞俨然恢复了在血风寨初见时的冰冷狂狷,显然完全没有把小郡主和长公主放在眼里。 师落影见状,轻咳一声:“喝口茶,润润嗓子。” 这话,便是给了两人台阶下。 血煞立即感动的看向师落影,近似撒娇的道:“乖徒儿果真还是心疼为师的,为师甚是感动。” 师落影轻蔑的看他一眼:“我心疼的是婉儿,不是你。” “乖徒儿就会扎为师的心,哎。”血煞低叹一声,满是哀怨,却半个重字都舍不得对师落影说。 “你对影姐姐,可真好。”穆莹婉见状,不由得轻叹,一时间分不清是羡慕还是什么。 那张脸,明明是爹爹的脸…… “她便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理由,自是要倾尽所能对她好。”血煞丝毫不掩饰的说,眸里泛着柔意。 穆莹婉一怔,随即讷讷的道:“可影姐姐已经有毓表哥了……” “在下知道。” “那你注定无望了,为何还要……” “秦王只能做她的夫君,而我却能做她的师父。” 穆莹婉被这句话弄糊涂了:“夫君只有一个,师父却可以有很多个……” “不,夫君可以有很多个,但师父只有一个。”血煞的语气很是坚定,还带着固执。 穆莹婉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影姐姐,他是不是……” 说着,指了指脑子。 师落影点点头,给她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穆莹婉看向血煞的眼神登时充满了同情:“抱歉,方才不该那般对你……” “无妨,小郡主是她在意的人,我自是不会与你一般计较。” “你也不容易。”穆莹婉轻叹。 没想到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竟是个傻子。 可惜了。 着实可惜了! 以为穆莹婉说的是他追着师落影满世界跑,绞尽脑汁教她本领的事,血煞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是啊,不容易。” 乖徒儿什么时候能体会他的不易,乖乖的抛弃男人,回谷修炼? 男人只会拖慢她修炼的脚步啊! 眼见着两人鸡同鸭讲,血煞被当成傻子了都不自知,还在那一副深有感触、终于找到懂他的人的表情,师落影忍不住笑出声来,直笑得眼泪横流。 很久没这么好笑过了! “乖徒儿,你小心呛着。”血煞一边接住她的杯子,一边小心的护着她又不碰到她,免得她撞到头,还是叮嘱她小心,真是手忙脚乱。 师落影哪管他,依旧笑得前俯后仰。 血煞只好紧张的盯着、仔细的护着。 穆莹婉在一旁看得愈发疑惑:血煞看起来很在意影姐姐,却又好像不是爱情,难道真的是只是把影姐姐当成了徒弟? 可人家不都是徒弟处处讨好师父吗? 怎么到了影姐姐和血煞这里,却反过来了? 第213章 不出一个月就让你吃破产 别了穆莹婉,师落影敛起脸上的笑,目光探究的看向血煞:“你说谎了。” 血煞迟疑的问:“什么?” “关于小郡主爹爹的事。” “算不得说谎。”血煞略思索了下才道,“只是怕给了她希望,她注定要失望。” “你知道她爹爹的消息?” “不知道。” “那为何那样说?” “我曾昏睡过很长一段时间,丢失了昏睡前的全部记忆,只知道需要在血风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是当时并不知道等的人是谁,叫什么,来自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只知道那个人能拯救天下苍生,能改变很多国家的命运。 然后,你便出现了。见到你的一瞬间,心里便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血煞深深的凝望着师落影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表情那样真诚笃定,不像撒谎的样子。 师落影却觉得有些玄乎。 既然他失去了昏睡前所有的记忆,又怎么知道在等人?又是怎么确定等的那个人就是她? 何况,血风寨这样一个山匪窝,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昏睡多年的人继续稳坐大当家的位置? 她越来越捉摸不透血煞的目的,但她很清楚,血煞隐瞒了很多事。 想到这,她不动声色的问:“你既失去了昏睡前的全部记忆,又怎么能确定自己不是小郡主失踪多年的父亲?” “我与她年纪相差无几,我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吧?”血煞神色窘迫的问,不明白这么明显的问题,师落影怎么还有疑惑。 “许是你误服了什么药,陷入昏迷,造成身体也停止了生长,维持了昏睡前的模样。小郡主的父亲已失踪十年有余,当时的年纪便是你这般大小。” 说这些话的时候,师落影始终紧紧的盯着血煞,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果真见她说完后,血煞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暗芒,快的恍若错觉。 难道,血煞当真跟小郡主的父亲有关? 又或者是知道些什么? “血煞,我不喜欢欺骗,你既然要做我的师父,就不该对我有所隐瞒。” “乖徒儿,为师对你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为师真的不是小郡主的父亲。”血煞满脸无辜的道,眼里满是无奈。 “你不是没有昏睡前的记忆吗?怎么这般确定你不是?” “我……” “是不是,一同去见长公主,她自然有法子知道。” “万一不是,岂不是徒惹长公主伤心?” “万一是,不去岂不是白白错过?” 血煞扶额:“就算是,我如今对她既无记忆,又无感情,模样看起来又和她女儿差不多,也不好收场啊。”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我相信长公主和小郡主一定不会介意你看起来像个黄毛小子,定会欢欢喜喜的接受你,一家团聚。”师落影这话,自然是打趣的成分多。 “乖徒儿,你就饶过为师吧,光是想想那副光景,为师就忍不住一阵恶寒。”血煞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颤,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显然是真的很怕那样的场面。 事实上,想到那样的场景,师落影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为了逼血煞说实话,她故意板着脸,装出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 “你不是很笃定自己不是小郡主的父亲,既如此,有何惧?” “乖徒儿,为师求求你了……”血煞拉着师落影的衣袖,轻晃着撒娇。 师落影冷着脸抽回袖子,轻哼:“撒娇没用。” “为师保证以后再也不强迫你修炼,更不逼着你离开秦王了。” “贿赂也没用。” “外加一万两。” “贿赂没用。”同样的话,师落影这次说的分外没底气。 “黄金。” “成交!”师落影当即笑靥如花的应下。 什么坦不坦白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至少她确定血煞不会害她和湛毓轻。 “小财迷。”血煞颇为无奈的轻笑,将一枚玉佩交给她,“拿着这个,到都城最大的钱庄去取。” “你确定有用?”师落影狐疑的看着那枚玉佩,美则美矣,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血煞该不会随便给枚玉佩诓骗她吧? 不过血煞好歹是血风寨的头子,应该有点家底。 “为师何时骗过你?”血煞愈发的无奈,忍不住屈指轻敲一下师落影的头,“为师大当了那么多年土匪头子,多少是有些家底的。” “这话我信。”师落影欢天喜地的将玉佩揣进怀里,打算明日一早就去把银两取出来,迟则生变。 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血煞眸底闪过一抹宠溺,轻声嘀咕:“还是这般爱钱。” “你说什么?”师落影听他嘀咕了一句,却没听清嘀咕的什么,不由得疑惑的问。 “没什么。”血煞浅笑着说,“乖徒儿,为师想吃点心。” “自己买去。” “为师想吃你做的点心。” “那你就想想吧。”师落影翻个白眼。 这师父她可从来没认过,如今还给她摆上谱了? 想让她给他做点心? 做梦! “乖徒儿,给为师做上一两道,可好?”血煞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语气卑微的请求。 师落影却连想都未想便拒绝:“不好。” “为师付钱,不让你白做。”血煞苦笑着说,“一次十两银子。” 师落影双眼一亮,讨价还价:“五十两。” “成交。”血煞顿时笑得只间眉毛不见眼睛。 师落影见状,暗暗后悔要的少了,应该要一百两的。 “乖徒儿,快给为师做吧,为师馋了许久了。”血煞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师落影,俨然就是一个等吃的小孩模样,莫名的有些可爱。 师落影却忍不住翻个白眼:“不要装可怜,马车里一无炉子,二无炊具,我用意念给你做吗?”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血煞却只是可怜巴巴的问:“为师跟你回王府,你做给为师吃可好?” “不好。” “再加五十两。” 师落影当即跳下马车,扬声道:“管家,给这位公子安排最好的厢房,拨几个机灵的丫鬟仔细伺候着。” 一次一百两,她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让血煞吃破产! 第214章 来呀,互相坑呀 “王爷,王爷,王妃带了个极好看的男人回来,不但安排了最好的厢房,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一安顿好血煞,管家就心急如焚的跑去找主子,生怕自家好不容易回来的王妃被人拐跑了。 “什么?”湛毓轻猛然起身,完全顾不上装病弱了。 他早已可以下床走动,但为了被师落影细致入微的照顾着,一直在装病弱。 “那男人不仅长得极好看,还对王妃极好,看着王妃的眼神那叫一个黏腻哦,恨不能粘在王妃身上。 而且不管王妃做什么,他都笑着夸赞,仿佛王妃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除了王妃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王爷您是没有看到啊,那男人面对王妃的时候,是有多恶心……” 为了让自家王爷有危机意识,赶紧去把王妃抢回来,管家真的不要太卖力。 湛毓轻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根本没耐心听管家说完,便风一样卷去厢房。 尚未踏进门,便听得师落影欢快的笑声,那是不加掩饰的快乐,光是听着都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扬起唇角,心里的阴霾似乎都会随之驱散。 以往湛毓轻最爱的,便是这样的笑声。 可如今,他却觉得刺耳极了。 尤其是见着血煞眼神专注、表情温柔的凝视着师落影,仿佛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存在,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就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湛毓轻愈加心里堵得慌,控制不住酸溜溜的问。 “什么事这般好笑,也说来给本王听听。” 说完,他大刺刺的在两人之间坐下,丝毫没有不请自入的自觉。 “只是说起些血风寨的趣事。”血煞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的将师落影做的点心往自己面前拢了拢,完全没有与湛毓轻分享的意思。 湛毓轻见状,忍不住挑眉:“血风寨的大当家果真是吃独食习惯了,连在本王府上都不改往日作风。” 说完,他猛的把手伸向装点心的盘子。 血煞反应极快的抱着盘子闪身避开,护的更严实:“秦王想吃,让下人做去。” “本王就要吃你怀里的。” “在下不喜与人分享。” “本王偏就要吃。” “秦王好生霸道。” “比不得血风寨大当家。” 四目相对,火光四溅,互不相让。 师落影却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没有劝架的意思。 这态度反而更令湛毓轻吃味。 但他知道师落影吃软不吃硬,眸光一闪,忽然捂着伤口轻哼一声:“头好晕……” “活该,谁叫你不好好躺着非要出来跟人抢吃的?平常少了你的吃的了?”嘴上这样说着,师落影扶着湛毓轻的动作却十分温柔,等他坐稳,便立即帮他检查额上的伤口,见并没有流血,这才放下心来。 “抱歉,我只是听闻你带了朋友来,作为你的夫君不来见上一见,怕失了礼节……”湛毓轻顺势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头靠在她的身上,嘴上噙着一抹笑,眼神却是略带挑衅的看向血煞,显然是在示威。 血煞忽然觉得嘴里的点心不甜了,只能又塞了一个进去。 “我怎么不知道王爷何时这般在意礼节了?”师落影似笑非笑的问,知道他分明是吃醋了,却嘴硬,嘴角不由得上扬。 湛毓轻轻轻蹭了蹭她,深情的道:“你在意的人,我便在意。你讨厌的人,我亦讨厌。你以礼相待的人,我自然也要以礼相待。” 见他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师落影忍不住微微挑眉,不客气的戳穿他:“所以王爷的以礼相待是一进门就抢客人的吃的?” 湛毓轻险些被口水呛到,赶紧低咳一声掩饰:“不过是开个玩笑。” “哦?那王爷是不想吃我亲手做的点心了?”师落影特意加重了“亲手”二字的音。 湛毓轻当即应:“想。” “但王爷方才不是说,抢点心只是开玩笑,分明是不想吃啊。”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以往湛毓轻戏弄她的仇,师落影可是一直记着,如今逮着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湛毓轻。 这回轮到血煞看戏了。 他抱着装点心的盘子,寻个视线好的位置,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边吃边围观,还不忘起哄。 “秦王方才的行为到底是为了吃乖徒儿做的点心,还是为了跟在下开玩笑啊?” 湛毓轻忍不住瞪他一眼:“点心不好吃吗?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乖徒儿做的点心自是最好吃的,可惜秦王不爱吃。” “本王何时说过不爱吃?”湛毓轻求生欲极强的转向师落影,满脸认真的保证,“我最爱吃落影做的点心。” “是吗?” “是的。” “有多爱?” “你做多少,我吃多少。” “你说的?” “我说了。” “等着。”师落影说完,一头扎进空间。 不多时,提着一个五层的点心架子出来,上面摆满了各色点心,放在湛毓轻面前,笑眯眯的道:“王爷,吃吧。” “真羡慕你,不用花钱就能吃到这么多乖徒儿亲手做的点心。”血煞酸溜溜的说,看看自己怀里普通的盘子,寥寥无几的点心。 再看看给湛毓轻的超豪华点心架,品类丰富的点心,他嫉妒的狠狠咬了一口。 早晚他也要这个待遇! “全部吃完?”湛毓轻忍不住猛地吞一口口水,心尖微微有些颤抖。 他虽爱甜食,却吃不多。 这么多全吃完,只怕会吐…… 若是吐了,只怕就真的说不清了。 但不吃,落影一定会觉得他不爱吃她做的点心。 湛毓轻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跳下去会摔断腿的那种。 “王爷怎么不吃?难道是不爱吃我的做的点心?”师落影托着腮,满脸疑惑的问,眼神略有些哀怨。 “太漂亮了,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湛毓轻硬着头皮说,决定舍命陪君子,就是吃到吐也要坚持吃完。 他拿起一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东西,轻轻咬了一口,那奇妙的口感令他不由得一喜,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惊喜的问:“这是什么?软糯可口,十分新奇。” 第215章 只因你就是你,无人可取代 “好吃吧?”师落影托着腮,笑眯眯的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湛毓轻不疑有他的点头,大力称赞:“十分美味。” “一个十两。”说完,师落影笑眯眯的伸出手,“一经售出,不退不换,这里总共有十五个,给钱吧。” 湛毓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竟还收费……”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吃的点心。” “可你我是夫妻……” “夫妻也要明算账。” “我没钱。” “卖身。” “好。”湛毓轻说着,张开双臂,故作娇羞的道,“来吧,随意蹂躏。” 师落影笑得有些古怪:“我说的卖身,是卖去蜂窠接客。” 湛毓轻的表情顿时像吞了一万只苍蝇似的,难看到了极点,原本软糯可口的点心也变得难以下咽,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到了极点。 见状,师落影忍不住大笑出声,直笑的趴在桌上,眼泪横流。 大仇得报! 看着她的样子,便知被她戏弄了,湛毓轻哭笑不得的叹息:“你呀,真是调皮。” 偏他拿这样的她毫无办法,甚至爱的紧。 师落影冲他做个鬼脸,没有反驳他的话。 “小傻妞……”湛毓轻屈指,敲敲她的头,爱意满满。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血煞始终神色淡然,嘴上一刻不停的在吃,只有眼底的光芒暗了又暗。 有这样一个人心意相通的人相伴左右,难怪乖徒儿无心修炼。 但不修炼,她该如何面对日后的灾难? 待她身世之谜揭晓,她该如何自保?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让两人分开。 唯有让乖徒儿心无旁骛的跟他修炼,强大到无坚不摧,才能抵挡日后侵袭而来的狂风暴雨。 陡然感觉到一抹锐利的光芒,师落影猛然转头看向血煞,眼里满是探究的光芒。 血煞却仅是淡淡一笑:“乖徒儿的手艺真是让人赞叹,这点心当真无人能比。” 师落影没有说话,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 刚才是错觉吗? 她总觉得血煞看她的目光似乎变得格外锐利,甚至带着算计。 “不许看他!”见师落影盯着血煞那张妖孽至极的脸不放,湛毓轻吃味的捧住她的脸,强行扭转向自己。 “霸道。”师落影轻哼一声,却没有计较他的行为。 “以后都只准看我,不准看别的男人!” “整日看你会看腻歪的。” “腻歪也要看。” “王爷这般霸道,皇上知道吗?” “他知道与否我并不关心,我只要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湛毓轻素来知道自己的长相十分出众,可此刻他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觉得自己长得是不是太普通了,所以才吸引不住师落影的目光,令她当着自己的面也能对别的男人看的入了迷。 捕捉到湛毓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师落影心里一紧,用力捧住他的脸,一字一句说得的极其坚定:“我选你,只因你就是你,无人可取代。” 没料到她会忽然这般认真的对自己告白,湛毓轻愣了下忽然笑靥如花:“嗯,我知道。” “知道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说来有些可笑,我素来不在意外在,如今却因一张脸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湛毓轻有些自嘲的笑笑,觉得如今的自己简直可笑。 但如果这就是爱上师落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那他愿意承受。 “有什么可笑?爱情本来就是会让人患得患失。”师落影大方的承认,“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湛毓轻眸光骤亮,惊喜万分的问:“当真?” 原来不止他这般,师落影也是一样。 “不许问!”师落影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吼,脸不受控制的红了。 看着师落影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湛毓轻激动的将她拥进怀里,一遍遍低喃:“落影、落影……” 那低哑的嗓音缱绻温柔,一声声都落到人的心上,荡起一圈圈涟漪,罪人心湖。 两人情不自禁的靠近对方,眼见着四片唇即将相触,血煞十分煞风景的提醒:“请两位移步他处亲热,不要影响我吃点心。” 师落影脸红的更厉害,慌忙推开湛毓轻,面上却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王爷,该吃药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湛毓轻赶忙起身去追。 血煞着桌上的点心架,眸光炙热,手不受控制的伸过去,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的时候,湛毓轻去而折返,提起点心架就走。 血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美味的点心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心痛的厉害。 只差一点点,就能免费吃到那些点心了! …… “王爷,宫里来人,急召您入宫。”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湛毓轻,生怕这是一场鸿门宴,他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嗯,本王知道了,这就收拾下出发。”湛毓轻小心的起身,生怕惊醒师落影。 “我已经醒了。”师落影坐起身,眉头微蹙,“深更半夜的,皇上为何突然急召你入宫?” “许是与离国的战事有关。”湛毓轻并无太多惊讶,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离国不是闭关锁国,不与外界来往?怎么会突然爆发战事?” “听闻离国前些日子发生内乱,国内四分五裂,保守派要继续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先进派要求打开国门,与外界通商,激进派则主张对内继续封闭,对外利用巫蛊之术扩张疆土、抢夺资源。 离国本就是个多群山峻岭、少平原、耕地的边陲国家,资源有限、技术落后,又闭关锁国那么多年,只怕如今国内资源已是严重匮乏、国内矛盾严重,才导致了内乱。” 湛毓轻边更衣,边轻声为师落影讲解,让她对如今的离国有个大致的了解。 “你是说,离国如今为了抢夺资源、转嫁国内矛盾,打算对湛国发动战争,所以皇上才半夜急召你入宫商议对策?” “原本我国与离国之间隔着一个旭城做缓冲带,如今旭城已归我国,不管离国是只针对旭国发动战争,还是对整个湛国开战,我国都无法坐视不理。 不过,与离国接壤的还有寒国和竺国,离国不一定会与我国产生冲突,但也有可能同时与三国开战,父皇因旭城之事,对这天下共主的位置有了念想,只怕是想借此机会吞下离国。” 湛毓轻说的云淡风轻,眼底深处却闪过暗芒。 第216章 皇上又想推你出去当炮灰 师落影一怔,随即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你是说,皇上想要复刻旭城的策略,推你出去挡炮火,他坐享其成?” 湛毓轻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落影,你觉得父皇会是心疼我伤势未愈、身中剧毒,半夜叫我入宫去叮嘱我好生休养吗?” “谁知道呢。”师落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清楚不可能。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湛毓轻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便要离开。 师落影一把抓住他的手,目光黑沉的望着他:“该装可怜就装可怜,别委屈自己。”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湛毓轻温柔的将她颊边的发别到耳后,双目深情的凝望着她,“这次,你可愿陪我奔波?” 听了这话,师落影的眉头拧的更厉害:“你这是打定主意接下这烂摊子了?” “我只是问问。” “我要说不愿意呢?” “那我便想尽办法留在城中。” “我若愿意呢?” “那我便再无顾忌。” “这话说的,你心里分明是已经有了决定。”师落影轻叹一口气,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实则骨子里却藏着爱冒险的因子。 湛毓轻笑着亲了亲她:“只要与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好的。” “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要睡了。”师落影翻身背对着他,却毫无睡意。 战争爆发,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看着她的背影,湛毓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皇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上神色冷凝的坐着,一众被临时从被窝里挖起来的大臣战战兢兢的跪着,其中当然也包括二皇子湛海麟。 气氛始终凝重,甚至有些压抑。 这时,一声响亮的通传声响起: “秦王到。” 皇上登时眸光一亮,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 “儿臣参见父皇。”湛毓轻说完,轻咳几声,看起来更加的孱弱。 皇上见状,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面上却是关切的问:“老五,你身子可有好些?” “谢父皇关心,儿臣的身子已无大碍。”说完,是一阵更长更急促的咳,显然不是已无大碍的样子。 皇上不由得蹙起眉头,不悦的呵斥:“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都这么多天了,竟还治不好你。” “父皇息怒,是儿臣的身子不争气,太医们已经尽力了。”湛毓轻说着,身子猛地一晃,眼看着就要晕倒。 “赐座!”皇上急切的命令,生怕湛毓轻当真晕倒了。 “谢父皇。”湛毓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湛海麟看得嫉妒极了。 他原本想要了那个病秧子的命,谁知那病秧子到现在还活着。 竟还因身子不好,得父皇赐座,真是好命! 而他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日总有两个时辰整个人如坠冰窖,冷得他不住颤抖,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就是把府上所有的火炉都用上也无济于事。 可他还不能对外说,如今还要和其他大臣一样跪着。 他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众爱卿都平身吧。”皇上淡淡的环顾一周,才不疾不徐的开口。 大臣们忙感恩戴德的谢恩,颤颤巍巍的起身,却不敢松口气,心里都门儿清:皇上方才是故意让他们跪着的,先杀杀他们的威风、挫挫他们的锐气,这样等下无论皇上提出什么,想反对都要先问问膝盖。 “众爱卿可听闻了离国内乱之事?” 大臣们忙点头附和。 “臣等略有耳闻,只怕这是离国的障眼法,趁着各国将注意力放在离国内乱的时候,趁机对各国发动进攻。 我国的旭城与离国接壤,听秦王先前所说,那旭城城主曾养了一个小妾便是离国女子,且对那女子千依百顺,体内又发现了蛊虫,应是被离国控制了。 只怕那离国早有入侵他国之心,暗中已将会操纵蛊虫的离国女子送往各国,只待战事爆发,便可利用那些离国女子和蛊虫控制他们事先挑选好的人。” “是啊,这离国素来盛行巫蛊之术,邪门的很,若当真是蓄谋已久,只怕各国都要遭殃啊,我国还要早做打算,严查这来自离国的女子,绝不可中了离国的奸计啊。” “若真有离国女子潜入,必是伪装了身份的,该如何查?”湛毓轻借着用绢子掩唇咳嗽的动作,挡住眼里浓浓的嘲讽。 这些话,当真说了和没说没两样,这些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太极。 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登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朕不想听你们这些四两拨千斤的话,朕只问,诸位爱情既知道离国的事,也猜到了离国的目的,该如何应对?” “这……”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丞相,你来说。”见所有人都不肯先开口,皇上眼里的不悦更重,干脆直接点名。 师泰益忙恭敬的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离国不足为惧,不如就交给旭城的城主去应对,一来旭城与离国近,更清楚离国的动向、了解离国的情况。 二来旭城刚归顺我国,城主突然由一国之君沦为一城之主,只怕这心里的落差一般人都承受不住,正好借机试探下旭城城主是否真的忠心,也看看旭城城主的能力是否能堪大任。” 此话一出,众臣忙点头附和。 “此举甚妙。” “丞相大人言之有理。” 皇上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湛海麟见状,忙道:“离国虽小,却最擅那诡异的巫蛊之术,若是小瞧了,只怕要栽大跟头。 何况那旭城城主曾被离国女子迷惑,若将这般重要的事交由他,他心志不坚定再被迷惑了去,岂不是拱手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城池让出去? 再者,离国若是存心侵占我国,得了一个旭城只怕不会就此止步,反倒会信心大增,对我国发动愈发猛烈的攻击,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皇子说的有理呐。” “是啊,若是把那离国的胃口养大了,以后后患无穷啊。” 大臣们就此划分成两派,一派以丞相为首,一派则以二皇子为首,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第217章 真是既要又要 “老五,你怎么看?”皇上听着众臣的讨论,眉头越皱越紧,许久,威严十足的看向在一旁观而不语的湛毓轻。 此话一出,满座寂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湛毓轻,显然也很在意这位曾一力治好鼠疫、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旭城的病殃王爷,此次有什么高见。 “回父皇,儿臣近来病得昏昏沉沉,实在无力思忖此等大事。”湛毓轻说完又是好一阵咳,将病秧的名声坐实。 皇上眼里闪过浓浓的不悦,声音愈发的严厉:“先前身子不是好了些,近来的怎的又这般重了?太医都是做什么吃的?” “父皇息怒,是儿臣的身子不争气,与太医无关。” “照顾不好你,就是他们的失职。来人,把负责照料秦王的太医给朕砍了。”皇上烦躁不已,难以暴戾之气。 当然,这也是杀鸡儆猴。 他虽整日身处皇宫,却不傻不瞎,那些太医是如何“尽心尽力”照顾湛毓轻的,他一清二楚。 不过是被砸破了脑袋,只要包扎及时、照顾仔细,早该好了。 何况,还有这中毒一说。 众人当即噤若寒蝉。 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皇上表面上是在为秦王出头,实则是恼怒有人暗地里对秦王动手脚。 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有人对秦王动了手脚,造成秦王久病不愈,这离国之事需要用秦王却用不到。 皇上真正在乎的从来不是诸位皇子,而是江山社稷。 湛海麟更是悔不当初。 早知有今日,他就不该给那个病秧子下毒,顺着父皇的心意推那个病秧子去送死,一来讨父皇的欢心了,二来能不动声色的除掉那个病秧子,皆大欢喜。 好过那个病秧子一直拖着不死,又惹怒了父皇。 想到这,他赶忙补救。 “父皇,儿臣以为五弟如今虽身子不好,赫赫威名却是在外,便是不亲力亲为,只要挂个名,也足以号令群雄、震慑他国。 所以儿臣愿冒着被天下人指摘的风险,举荐五弟率军前往旭城镇守,一旦离国有任何异动,便集结大军,直取离国皇城,叫那离国变成下一个旭城。” 这些话湛海麟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自己去呢。 在场的人纷纷在心里暗暗吐槽,却没人敢吭声。 二皇子一党更是纷纷附和。 “二皇子所言极是,秦王威名在外,定当再成就一番佳话。” “有皇上龙威、秦王压阵,我湛国定能再开疆辟土。” “若能拿下离国,我湛国国力定当进一步大大提升。” …… 皇上自然知道二皇子这是慷他人之慨,却佯装不知的看向湛毓轻。 “老五以为如何?” “儿臣以为二哥说的这般慷慨激昂、成竹在胸,定是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加之二哥素来名望颇高,有他亲自坐镇,定能举国一心,令离国闻风丧胆。 待他日拿下离国,建立功勋,定能令二皇兄的威望进一步提升。反倒是儿臣这副病躯只会拖慢行军速度、扰乱军心,实在是有愧。” 湛毓轻满脸的羞愧难当,眼底深处却尽是嘲讽。 二皇子那点心思,他早就一清二楚,自然不会让二皇子称心如意。 他就是要去,也要自己开口! 湛海麟和皇上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皇上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二皇子,显然怪他多嘴。 湛海麟心里愈发的憋屈,却也知道此刻不宜再开口,否则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御书房内又一次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忽然低叹一声:“我湛国人才济济,竟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应对之策吗?难道要任由那小小离国占我城池,杀我子民?”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接话。 一个个心里都明镜似的,皇上分明是心里已有了属意的人选,就等五皇子自己开口揽下这麻烦事呢。 有了旭城的事,只怕如今湛国的一举一动都会备受其他国家的关注,一个搞不好就会被其他国家群起攻之,到时候势必要推出来一个替死鬼来平息众国之怒。 而那个人,无疑就是负责此事的人。 说白了,皇上就是要找一个分量十足,但又不足以影响江山稳定的人接下那个烫手山芋。 秦王无疑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由此可见,在皇上心里,二皇子远比五皇子重要的多,皇上这是打算舍五皇子,保二皇子呢。 二皇子湛海麟心里自然也清楚这点,自然不会傻到主动接下这烫手山芋。 于是便一而再的出现皇上频频问湛毓轻看法,却在湛毓轻以身体为由婉拒了之后,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局面。 “众爱卿暂且退下,老二、老五留下。”眼见着已陷入僵局,湛毓轻完全没有主动揽下的意思,皇上心里不快极了,阴沉着脸遣退众人。 众人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知道皇上这是打算私下强行逼湛毓轻揽下那事,忙不迭的告退。 师泰益临走前暗暗瞥一眼湛毓轻,眼里尽是讥笑。 这秦王,气数已尽! 朝臣退去,偌大的御书房变得空荡荡的。 皇上佯装无奈的叹口气,心疼的看向湛毓轻:“如今只余下咱们父子三人,朕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老五,朕希望离国之事,你能全权负责。朕知你身体不好,亦心疼你要长途跋涉、前路凶险。 但如今你们兄弟中能堪大用的,唯有你与老二。老二更熟悉也更擅长朝堂之事,而你因鼠疫和旭城之事,连立两功,如今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军中,威望皆远超老二。 你们兄弟二人各有所长,若能各司其职,定可成为朕的左膀右臂,为朕排难解忧,保我湛国长盛久安。” 这话,虽然没有半句命令,却字字是命令。 湛毓轻若是再不愿意,便要落得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皇上既想要后世的千秋万代,又想要现在的仁厚博爱,如此既要又要,还想保全二皇子,私下里便是脸都不要了,直接半强迫的将一切都甩在湛毓轻的肩膀,逼他用“病弱”的身躯扛起来。 第218章 皇家父子哪有温情,只有利用和猜忌 湛毓轻闻言,心底止不住的冷笑,眼底冷意涌动,几乎凝冻成冰,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父皇言重了,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便是爬也要爬去。” 皇上闻言,心里颇为满意,难得露出一抹温和慈爱的笑容,起身走到他身边,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只是儿臣能力有限,又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只怕最后结果不能令父皇满意。” “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朕都不会怪你。朕许你更大的权利,给你更充足的后勤保障。 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你是保家护国,是为正义而战,是民心所向,整个湛国都会为你助力,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你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将收益拉到最大,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皇上说完,满目期待的看着湛毓轻,心里因他先前的推脱而起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下满满的赞许和……填不满的野心。 若此次能收服离国,便是没能一统天下,他也可名垂千史。 何况,若是连最善巫蛊之术、最令人想敬而远之的离国都能拿下,其他小国又有何惧? 若能统一周边小国,打破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三足鼎立的一超多强的局面,成为第四个大国,仅次于超级强国夏始国之下,他便是成了千秋霸业,将被后世千秋万代所歌颂。 “儿臣明白,儿臣定倾尽所能,不辜负父皇的期待。”湛毓轻自然明白,皇上想要他复刻旭城的成功,把离国变成第二个旭城,眼底的冷意却更浓了。 “好好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皇上龙颜大悦,用力的拍着湛毓轻的肩膀,笑声震天。 “有父皇的足智多谋和五弟的好运加持,定能旗开得胜。”眼见着皇上眼里只有湛毓轻,连余光都没有瞟一眼自己,湛海麟心里吃味极了,但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流露出丝毫的小家子气,只能死死的忍着嫉妒,扬着笑恭维。 只是他说话十足的有技巧。 说皇上便是足智多谋。 说湛毓轻却是好运加持。 好似湛毓轻之前的鼠疫和旭城全靠运气好,跟他本人的实力没有半分钱关系。 湛毓轻自然听出来了,眼里满是讥讽,似笑非笑的看向二皇子:“想必依着二皇兄的好运,不用出师便能得胜。可惜二皇兄要镇守都城,不能亲自讨伐离国。 毕竟这都城离了二皇兄,怕是许多事情都会受到影响、许多部门都无法运转,只怕就连父皇都要受到影响。” 这话看似是在夸赞二皇子,实则是嘲讽拉满。 果然,皇上闻言一张脸冷如寒冰,扫向湛海麟的眼神冰冷又戒备。 湛海麟听得心惊不已,忙不迭的道:“父皇,五弟这是打趣儿臣没有领军之能,只能留在都城给父皇打打下手呢。” “是吗?老五难道不是在夸你很能干,是朕的好帮手吗?”皇上冷哼,显然那些话令他心里已有了疙瘩,所以对二皇子完全没了好脸色。 湛海麟知道父皇正对皇位贪恋的紧,十分忌讳有人威胁到他的位置,否则也不会迟迟不立太子,若被猜忌上,以后只怕会有杀身之祸,登时冷汗涔涔,赶忙跪下,小心翼翼的表忠心。 “儿臣愚钝,虽有心想为父皇分忧,奈何能力有限,能做之事皆为一些琐碎的小事,实在是登不得台面。 不若五弟,虽身子孱弱,却屡立奇功,为父皇分忧、为国家添彩。儿臣以后必勤修己身,争取早日变得如五弟一般,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为江山社稷添砖加瓦。” 听着他这般谦逊的话,皇上的神色总算好了些。 目的达到,湛毓轻见好就收。 “父皇,儿臣这身子一直不见好,恳请携内子一同出征。” “秦王妃回来了?”皇上明知故问,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那丑八怪,还真是阴魂不散。 原本想趁机给老五挑一门更合心意的婚事,一个更体面的王妃。 哪知老五那个没出息的,竟为了那个丑八怪将那些名媛千金都赏给了下属。 而那个丑八怪也在这关头回来了。 只能借着这次老五出征的机会,寻个由头把那个丑八怪给除了,永绝后患。 老五竟要带着她一起! “是。” “她失踪数月,民间有诸多传言,只怕她已不适合再做你的王妃。”皇上试探的说。 “朕知你重情义,但你毕竟是朕看重的儿子,实在不适合有一个如此不体面又名声尽毁的妻子。 不若这样,待你得胜归来,朕再为你寻一个体面的王妃,便让她做个侧妃,如何?” 湛毓轻眸光坚定的看着皇上,掷地有声的说:“儿臣此生唯她一人,一夫一妻,一生一世。” “胡闹!”皇上微怒的呵斥,“这寻常百姓都少一夫一妻,你堂堂皇子、亲王,肩负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任,怎可说出一夫一妻这般荒唐的话?朕对那个女人的容忍,最多只到侧妃!” “儿臣此生唯她一人,绝不再娶。若父皇执意不同意,儿臣便自贬为庶民。” “你!”皇上怎么都没料到湛毓轻竟会说出这般出人意料的话,更没料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震惊多一些,还是震怒多一些。 湛海麟眼底却闪过浓浓的嘲讽:竟然为了一个丑八怪如此忤逆父皇,那个病秧子当真是病的太久,傻了。 “望父皇成全我与落影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事等你得胜回来再说。”为了避免影响湛毓轻出征的心情,皇上决定先拖着。 等他凯旋,那就由不得他说了算了! “若父皇不答应,儿臣便不出征。” “你敢威胁朕?”皇上眼里浮上杀意,死死的瞪着湛毓轻,如同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去咬断猎物的喉咙。 “儿臣不敢,儿臣口中所说,便是心中所想。” “你……好,好的很,真是好一个口中所说便是心中所想。”皇上怒极反笑,眼里满是残冷的杀意,“你信不信,朕立马杀了那个丑八怪?” 第219章 我与她生同衾,死同穴 “生同衾,死同穴。”湛毓轻没有丝毫的畏惧,直直的迎视着皇上的眼睛,眼神坚定执拗,字字掷地有声,令人半点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生同衾,死同穴”,短短六个字却是震撼人心。 皇上忽而大笑出声:“好一个生同衾,死同穴!” 湛毓轻不言,亦无半分退缩。 “若你能成功拿下离国,朕再不提让你换王妃之事,如何?”皇上看着湛毓轻,笑得慈爱,眼里却无半分温度。 他本有意培养老五,将来在他和老二之间做个选择。 奈何这老五虽有大才,却只知儿女情长,无甚抱负。 且身子孱弱、固执己见,不若老二那般八面玲珑、心思深沉。 如此,便只能放弃老五了。 “谢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湛毓轻满是感激的说,看向皇上的眼眸都亮了许多。 “五弟当真是个痴情种,五弟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湛海麟笑着恭维,实则是在拐着弯的骂他“只顾儿女情长,胸无半分志气,丢人至极”。 湛毓轻却是笑得十分开怀:“落影这福气的确不是谁都能修来,想必二皇嫂羡慕极了。” 湛海麟脸上的笑意登时龟裂。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待朕命钦天监算出良辰吉日,老五便可动身出征。” “儿臣告退。”湛毓轻不卑不亢的退下,出了御书房,眼里便余冷意,比这夜里的风更寒冷刺骨。 里头那位还真是个好父皇,从头到尾都不曾问过一句关于他的毒是从何而来,就算是要利用和算计他,都懒得多付出一点温情。 明知他此去凶险,却连让他去看母妃一眼都不提。 这冰冷刺骨的亲情枷锁,他早晚一天掀了。 湛毓轻快步走出皇宫,在看到宫门口那俏丽的身影时,眼里的寒冰瞬间融化成水。 他赶忙走上前,将师落影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哈气,略带责备的道:“这么冷,怎么跑来了?在家里等着就是。” “想第一时间见你。”知道他定然会在宫里受委屈,师落影十分坦诚的表明心意。 这句话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温柔柔的洒落在湛毓轻的心上,将每一寸都仔细的煨贴着,驱散所有的寒冷和阴霾。 他展颜一笑,暖意蓉蓉:“想你的瞬间,一抬头便看到了你,这许是最美妙的事了。” “那如果再加上这个呢?”话音落,师落影迅速在他俊美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然后后退一步,笑眯眯的看着他。 湛毓轻呆了呆,眼冒火光的看向师落影,嗓音沙哑极了:“落影,你在勾引我。” 师落影微微歪着头,笑靥如花的问:“那你接受勾引吗?” “当然。”湛毓轻一步跨到她的面前,将她捞进怀里,吻得天昏地暗。 师落影热情的回应着他,放心的依赖着他。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湛海麟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眼底浮上浓浓的羡慕,甚至还带着一丝嫉妒。 他忽然很想梅欢颜,迫不及待想见她。 他迅速钻进马车:“立马回府,快!” 一到府里,他顾不上脱下披风,便急切的问:“王妃呢?” “王妃今日身子不适,在房中休息。” “她怎么会不舒服?”湛海麟神色紧张的问,脚步匆匆的走到梅欢颜的房间,“欢儿,你怎么了?” “小日子来了,痛的厉害,休息下就不碍事了。”梅欢颜白着一张脸,却努力扯出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湛海麟松一口气:“你小日子先前不是不疼了?怎么今日疼的这般厉害?” “许是这些日子吃药吃的。” “那个静慈大师,枉为出家人。来人,将那个江湖骗子给朕砍了。” “不要!”梅欢颜抓着他的衣服,哀戚的说,“欢儿想再坚持一段时间,欢儿想为殿下生儿育女……” 看着她哀戚的表情,湛海麟心底浮上一抹愧疚,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好,都依你。来人,去请静慈大师,让她想办法缓解王妃的疼痛。” “殿下,欢儿这几日怕是都不方便了,你快去两位侧妃那里吧,免得污了殿下。” “本王在这陪着你……” “不用了,葵水脏。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少不得要训斥殿下。况且两位侧妃如今都有了身孕,殿下应多多关心她们才是,免得落人口实。” 湛海麟闻言,犹豫了下,果真起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梅欢颜心底最后一丝期待死了。 若殿下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觉得葵水脏? 又怎么会抛下疼痛难忍的她,去侧妃那里? 眼泪无声的落下,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去药庐,请静慈大师。” 师落影是扶着腰来的。 自从在宫门口对湛毓轻甜言蜜语了一番,那个男人就像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一样,竟拉着她在房中没羞没臊了两日两夜。 偏偏外人都以为他是从宫中回来后染了风寒,昏睡不醒,她连抱怨都没处抱怨。 “静慈大师,你这是……怎么了?”梅欢颜狐疑的问,总觉得这姿势……有点眼熟。 她和二皇子新婚那会,似乎也经常这般…… “别提了,都是眼泪。”师落影像条咸鱼一样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让我补回觉,我被折腾了两天两夜,太被榨干了。” 梅欢颜是过来人,听了这话自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红了脸,笑道:“你们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师落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把自己彻底的融化掉。 “你去床上睡会吧,来人了我叫你。”见她如此疲累,梅欢颜贴心的提议。 “不了,被人撞见了会徒添麻烦。”师落影勉强坐起身,神色恹恹的看向梅欢颜,“今日叫我来何事?” “我小日子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师落影抓过她的手把脉,勾唇一笑:“恭喜你,要当娘了。” “什么?”梅欢颜惊呼出声,随即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不住的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她,她要当娘了? 她有孩子了? 第220章 反正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怀孕了,你肚子里有孩子了,你要当娘了。”知道她不敢相信,师落影笑眯眯的帮她确认。 “这,这怎么可能……我,我分明出血了……” “孕前期有轻微出血现象很常见,但容易有小产的风险,要格外当心,注意静养,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不要大量服用活血化瘀的东西,待过了前三个月,便会稳定下来。 刚开始会没有真实感,也没有安全感,容易患得患失,担心孩子没了。等能感受到胎动,也就是孩子在你腹中动,便会慢慢有真实感。” “孩子会在我腹中动?”梅欢颜睁大眼睛,满脸惊奇的问,眼角还挂着泪水,令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娴静,多了几分活泼。 “会打嗝、放屁、吐泡泡、游泳、活动手脚、翻身。”师落影托着腮,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眉眼柔和。 她喜欢现在的梅欢颜,表情生动,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戴着一副面具一般,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孕育生命,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ta,ta怎么会做这么多事?肚子那么小,他也那么小……”梅欢颜一会惊奇万分的看看自己的肚子,一会看看师落影,完全无法理解那些话,却又……控制不住的期待。 “你要惹他不高兴了,可能还会小屁股对着你呢。”师落影曾经听过不少妈妈分享胎宝宝的故事,每每都觉得可爱至极,忍不住跟梅欢颜分享一番。 “竟然还有小脾气!我一直以为,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每天睡觉……原来ta这般忙。” 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此刻有了一个小小的、神奇的生命,而那小小的生命还会做那么多事,梅欢颜就忍不住眉眼温柔的抚摸着腹部。 将她的神情和动作看在眼里,师落影无声的叹口气,虽然不想打扰正沉浸在幸福世界里的她,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这个动作是每个孕妈妈都不自觉的会做的,尤其是随着你的腹部越来越大、孩子动的越来越明显,越会控制不住的去做这个动作。但是这个动作对你来说很危险,会让人察觉到你怀孕的事。” 梅欢颜的动作猛然一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僵硬至极。 “你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我……” “如今天气寒冷,穿的厚,前几个月肚子好藏。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肚子越来越大,就藏无可藏了。 何况孕期足有九个月二十多天,你若一直拒绝与二皇子同房,必然会被发现。同房,自然也会被发现。 你觉得被发现了,你能保住这个孩子概率有多大?皇室多的是让孩子‘意外小产’的法子。 你想留住这个孩子,就必须离开二皇子。能帮你离开二皇子的,只有我。再过不久,秦王将远征离国,旭城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师落影定定的看着她,语气却十分轻缓,只是提醒,没有逼迫她的意思。 毕竟她从小受的教育在那,想要抛下一切、背叛家族和二皇子,谈何容易? 梅欢颜痛苦的呢喃:“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嗯,你慢慢想,想好了,把这颗药丸吃下去,剩下的交给我。”师落影将一枚药丸塞进她的手里,握紧,拍了拍。 梅欢颜抬头,怔怔的问:“这是什么药?” “假死药。” “你要我,假死?” “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摆脱梅欢颜这个身份。” “可我母亲定会伤心欲绝……” 师落影淡淡的问:“若你告诉你母亲,你打算离开二皇子,远走他乡,她会支持你吗?” 梅欢颜登时脸色煞白。 显然,答案是不会。 见状,师落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暗暗叹口气,她轻声道:“告不告诉她,看你的选择。” 娘家,永远是女人离婚的底气。 无论古今。 可娘家,大多讲的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多是劝和,不劝离。 哪怕女儿并不幸福。 甚至有些娘家还会觉得女儿离婚丢人,以死相逼不准离。 人类文明已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界都不能免俗,何况男尊女卑的古代? 即便梅欢颜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清楚的知道梅家人、梅夫人若是知道梅欢颜逃跑,只会将她抓住,交给二皇子发落。 “我,要想一想……”梅欢颜失神落魄的坐着,刚得知怀孕的喜悦已经完全被恐惧和绝望取代。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说过,我帮你,只因为同为女子。”师落影起身离开,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剩下的,都看梅欢颜自己了。 她想尽她所能帮助这古代的女子。 可有些她帮的了,有些却帮不了。 桎梏她们的,是时代的枷锁。 出了二皇子府,她直奔药庐,不眠不休的接待女患者,在离开都城之前,尽可能多的为她们做一点。 女大夫太少了。 她有心想培养一些,却无人肯抛头露面。 一声叹息不自觉的溢出口。 “怎的又在叹气?”湛毓轻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抚平师落影眉间的折痕,不喜欢她这般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师落影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湛毓轻。 “父皇宣我入宫,出征之日选好了,五日后启程。”湛毓轻拉开她的手,把头枕在她的腿上,舒服的喟叹一声, 师落影没好气的敲一下他的头:“你这样,我怎么接待病患?” “我便是你的患者,接待我便好。” “我只接待女患者。”师落影阴测测的笑,“我可以免费帮你变成女患者。” 湛毓轻脸一黑,不满的瞪着她:“你想守活寡不成?” “正好多养几个面首。” “你敢!”湛毓轻磨牙,气恼的威胁,“你养一个,我杀一个。你养两个,我杀一双。你此生只能有我一个男人,连看都不许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见他如此霸道,师落影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故意气他:“你只管杀,面首日日换新也不错,反正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第221章 我愿意捍卫她想做母亲的权利 “那我便杀了你,再自杀。”湛毓轻双眸阴鸷的看着师落影,显然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师落影却是嗤笑一声,鄙夷的看着他:“你杀得了我吗?” “谁知道呢。”湛毓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脖颈,嗓音轻的如同呓语。 刚说完那样惊悚的话,又做这样的动作,师落影登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拍掉他的手:“老实点。” “以为我要杀你?” “你敢杀我,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你。”师落影是不信所谓的投胎转世一说的,但她知道故人信,这话足以震慑到湛毓轻。 果真,湛毓轻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神色严肃的盯着师落影,低哑的嗓音带着执拗:“以后不要说这般伤我的心的话,我不喜欢。” “行了,起来吧。”师落影拍拍他,低声催促,“我还要继续接待患者呢。” “你还没答应我。”湛毓轻执拗的盯着她,等她一个应答。 生生世世都不原谅他,那真是最大的惩罚。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说戳你肺管子的话了。”师落影又好气又好笑的保证,知道他会在意,却没想到这般在意。 心里,却莫名的发甜。 “乖。”湛毓轻亲她一下,坐起身来,“你今日又去二皇子府了。” “嗯,梅欢颜怀孕了。” “你明知她留不住孩子。” “那要看她的选择。” 湛毓轻一怔:“你要帮她逃离二皇子?” “只要她愿意。” “这很冒险。” “我知道。” “为何甘愿如此风险帮她?你和她,似乎并无交情。她也绝不会为了报恩出卖二皇子和梅家。” “同为女子,我愿意捍卫她想做母亲的权利。” 湛毓轻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却又觉得那个理由那样理所当然。 他弯唇,浅浅的笑了:“那便捍卫她做母亲的权利吧。” 至于二皇子派来杀她的人,他解决掉就是了。 她只需要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师落影也跟着笑了:“嗯。” 她就知道湛毓轻会这样说,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各自委屈,而是互相尊重。 …… 转眼就到了出征的日子。 梅欢颜并没有给师落影送信。 师落影也没有太多意外。 改变,从来都是最难的。 “放心吧,我留了暗卫,只要她需要,便会帮她。”湛毓轻握住她的手,眸光坚定的看着她,想给她力量。 “她不会需要。”师落影轻声叹息,“她爱她的家族和男人,远胜她自己。” “那是她的选择。”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干涉。” “若能在三个月内拿下离国,或许还有希望。” “来回的路程便要一个多月,也就是说要在一个月左右拿下离国,便是你,也很难做到吧?” “谁知道呢。”湛毓轻轻笑,“毕竟我身边还有个你。” “这次,指望不上我。”师落影耸耸肩,“我只会看病救人。” “离国最厉害的是蛊,只要蛊虫失去了作用,他们就会变得不堪一击。你既能取出旭城城主体内的蛊虫,还能保那蛊虫活着,便同样取出其他人体内的蛊虫。” 师落影闻言,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话音落,人已经不见了身影,空留湛毓轻一人保持着握住她的姿势,不由得苦笑。 她还真是风风火火。 空间内。 师落影一头扎进实验室,取出那蛊虫,开始专心研究。 白烛变成一只白猫,跳到她面前的实验台上,满眼哀怨的盯着她:“主人,你的反噬还未结束。” “我知道,这蛊虫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我这次可没把异世界的东西带来。”师落影不耐烦的瞪它一眼,“你不要告诉我,这样也会反噬。” “但你会改变历史的进程……” “反正都已经改变了,说不定这次只是顺应了改变后的历史。” “你本就是异世之人,这个国家的存亡与你并无关系,你不该过多牵扯进来。” “我既已身处其中,自然就不可能没有关系。” “迷雾谷是个世外桃源,你完全可以在那里专心修炼。” “修炼什么?”师落影停下手上的动作,困惑的看着白烛,“你怎么好像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留在迷雾谷修炼对你百益无一害。而继续改变历史的进程,可能会加重反噬,甚至,自取灭亡。”白烛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师落影轻嗤一声,十分不屑:“你是被血煞收买了吧?”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被人收买?我只是担心主人……” “行了,别耽误我干正事,一边晒太阳、玩毛球去。”师落影抓住它的后颈将它提起来,一把扔出实验室。 白烛:……果然不应该变成猫,耻辱啊! 师落影没日没夜的埋首实验室研究那个蛊虫,直到超过时间限制,被白烛踢出来。 刚出空间,湛毓轻还来不及跟她说句话,她又钻了进去。 等下一个期限又被踢出来。 再钻进去。 再被踢。 如此反复循环。 湛毓轻已经麻了,每次算着日子等她出来,捞过她一通热吻解相思,然后将她推开,煎熬的等下一个见面的日子。 因为总不见师落影,湛毓轻又是一副哀怨的样子,所有人都在猜测两人感情破裂了。 于是,有些人心思便活跃了。 “路途遥远,长夜漫漫,王爷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实在是不妥帖。小女虽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个贴心的,还望王爷不嫌弃,留在身边伺候。” 郡守满脸讨好的看着湛毓轻,希望抱上这个大腿,从此平步青云。 秦王的大名就是他这个偏远地区的郡守都如雷贯耳,凭一己之力消灭鼠疫、收服旭城,短短一年的时间,从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一跃成为如今声名显赫、圣宠正隆的少年将军,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就是那东宫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巴上他,还愁不能平步青云? 所以一听闻湛毓轻率领的大军要暂时驻扎此处,郡守便连夜带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前来“表示”。 第222章 万一要放弃我,才能完成梦想呢? “小女莲花——” “小女莲蕊——” “见过王爷。” 郡守的女儿见湛毓轻长相俊美、气质不凡,自是心动不已,忙满脸娇羞的行礼。 湛毓轻抬眸淡淡的瞥他们一眼,淡漠的道:“本王不需要伺候,请回吧。” “王爷可是担心王妃吃味?下官保证小女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单纯的想伺候王爷。”郡守是个人精,知道湛毓轻有所顾虑定是因为那个丑八怪王妃,忙笑着保证。 那丑八怪王妃他也有所耳闻,听闻长得奇丑无比,又蛮横善妒,就连相府的千金都容不下。 不过如今她远在千里,就是再不愿意也无济于事。 等生米煮成熟饭,再怀上子嗣,就是那丑八怪想做什么,皇室也不会答应。 将他的算计都看在眼里,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看向郡守的女儿,平和的问:“你们真心愿意留下?” 两人登时心里一喜,娇羞的道:“我们姐妹自愿留在王爷身边伺候。” “我再问一遍:你们真心是自愿留下?” “我们姐妹真心自愿留下伺候王爷,还望王爷不嫌弃。” “既然你们自愿留下,那便留下吧。” 郡守大喜过望的催促:“花儿、蕊儿,还不赶紧伺候王爷。” “是。”莲花、莲蕊娉婷袅袅的上前,一个为湛毓轻研墨,一个为他倒水,眉眼间皆是柔美羞涩,看的十分惹人怜爱。 “王爷,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耽误您休息了。”郡守喜滋滋的离开,下巴抬得分外高,如同一个骄傲的孔雀一般,不断幻想着将来成为太子岳父的画面,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他一离开,莲花莲蕊便柔声提醒:“王爷,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嗯。”湛毓轻放下笔起身。 “我们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不必了,以后你们专门伺候王妃。” 两人的表情登时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的问:“王妃她不是在千里之外的都城……” 湛毓轻冷淡的道:“王妃喜欢安静的钻研医术,平常没事不许打扰。” “难道王爷要把我们姐妹送往都城?” 湛毓轻依旧没有回答,径自交代:“王妃做事有自己的准则,凡事以她的命令为准,不必向本王请示。” “王爷,我们姐妹是父亲送来伺候您……” “若王妃喜欢,你们便留下。王妃不喜欢,你们立即离开。本王对哭哭啼啼的人最没耐心,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湛毓轻的眸光和语气都透着冷意,吝啬给予不甘的她们半分柔情。 “您若是不想要我们姐妹伺候,又何必留下我们?”莲蕊不服气的问,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又羞又恼,偏偏眼前的人位高权重,她们只是小小的郡守千金,奈何不得。 看着她恼羞不已的样子,湛毓轻淡漠的提醒:“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选择留下。” “我们以为留下是伺候您,您若是说伺候的是那个丑……王妃,我们自然不会留下。” “你们现在知道了,可以走了。” “您叫我们两个弱女子走去哪?” 湛毓轻冷眼看着她:“哪来的哪回。” “您已经收下我们,又把我们赶回去,叫我们姐妹怎么抬头做人?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逼你们去死的不是本王,是你们的父亲。” “但若您收下我们……” “本王收下了,让你们伺候王妃,是你们不愿意。” “我们姐妹是来伺候您的……” “来人。” “王爷。” “将两人送回去。”见莲蕊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却依旧摆着千金大小姐的架子,还明里暗里的都透着瞧不上师落影的意思,湛毓轻耐心尽失。 受师落影的影响,他愿意对身不由己的女子多一丝怜悯。 所以郡守把莲花莲蕊姐妹送来的时候,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她们机会做选择。 她们选择留下,便让她们留在师落影身边。 她们读过书、会识字,按照师落影的性子,定然很乐意教她们医术,以后无论是继续留下,还是想要独立,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不至于沦为父亲攀权附贵的工具。 奈何,她们自甘堕落,还如此怨天尤人,那便让她们自生自灭吧。 “不,您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是郡守之女……”莲蕊惊恐的叫嚷,不用想也知道做军队的后勤是多艰苦的事。 莲花“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王爷息怒,家妹年纪小,被宠坏了,不懂事,还望王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姐妹愿意尽心尽力的伺候王妃。” 一旦被送回去,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 留在王妃身边就能接近王爷,以她们姐妹的美貌和手段,还愁拿不下王爷? 莲蕊那个猪脑子连这笔账都算不清,还差点连累了她! “带出去。”将莲花的算计看在眼里,湛毓轻的眼神更冷,心里却愈发的思念师落影。 见过越多人,越懂她的珍贵。 “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一只温热的小手忽然抚上他眉间的折痕,湛毓轻惊喜的抬头,就看到师落影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心里的烦闷登时消失不见,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 “多陪我一会。” “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很想你。”湛毓轻轻声呢喃,将她抱得更紧,低沉的嗓音满是哀怨,“你最近总是冷落我,我很受伤。” 听着这哀怨的声音,师落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手用力戳戳他的脸颊:“不是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怎么你这么儿女情长?” 这搁现代,怕不是要被喷是恋爱脑了。 “儿女情长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师落影窝进他怀里,笑盈盈的看着他,小手还不安分的戳啊戳,“就是你这么儿女情长,你一统天下的梦想可怎么办?” “儿女情长与一统天下并不矛盾。” “万一有一天需要放弃我,才能完成你的梦想呢?”师落影知道这样的假设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恋爱的人总爱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她也不例外。 第223章 有些人无赖起来,什么脸都不要 “不会有那一天。”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眼神无比坚定。 师落影不死心的追问:“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湛毓轻的表情坚定到近乎执拗,深深的凝望着师落影,一字一句强调,“没有你的世界,我不要。夺走你的世界,我会毁掉。” 师落影清晰的在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仿佛那双眼里只容得下她,她就是这世上的唯一,心尖微微颤动,她动情的搂住湛毓轻,主动送上自己的樱唇。 湛毓轻欢喜的回应她,缠绵入骨。 翌日,两人尚未起身,就听闻外面的通传。 “爷,郡守绑着两位千金在外等候,声称两位千金已是爷的人,若爷不收,便将她们都打死。”寒刀的声音里满是鄙夷,显然对郡守的作为很是不耻。 若非看在那是两条人命的份上,他才不会打扰爷的温柔乡。 湛毓轻眼神一寒,看一眼尚在沉睡的师落影,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惊醒她。 穿戴完毕,他寒着脸走出去。 一见到他,郡守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王爷息怒,小女没见过世面,又从小被娇宠坏了,惹怒了王爷,下官教女无方难辞其咎,今日特意绑着小女来请罪。 若王爷原谅小女的无礼,愿继续留小女在身边伺候,下官感激不尽。若王爷觉得小女粗鄙配不上王爷,那下官只好将小女处死。她们已是王爷的人,断然没有再回我催家的道理。” 这话说是在请罪,不如说是在给湛毓轻施压。 湛毓轻若是不留下那两姐妹,便是用完便弃的负心汉、见死不救的人渣。 若是留下,那便是皆大欢喜。 湛毓轻自然听出来了,冷笑一声问:“郡守这是在威胁本王?” “下官不敢,下官是存心请罪。无论王爷作何决定,下官都不敢有半分怨言,只能怪小女福薄。” 看着湛毓轻如同淬了冰一样的阴冷眼神,郡守吓得冷汗直冒。 但富贵险中求,难得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请罪?你请的是卖女求荣的罪,还是诬陷本王的罪?” “王爷言重,王爷身负重任,但路途遥远、条件艰难,王爷身体孱弱,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下官担忧王爷有个头疼脑热的,会耽误了大事,这才斗胆让小女来伺候。” 尽管怕的双腿直打抖,郡守还是搜索枯肠、拼命奉承,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愿意放弃。 这泼天的富贵,是可遇不可求啊! “王爷,郡守如此为你着想,你要是再不留下人家楚楚可怜的姐妹花,岂不是不识好歹?”师落影裹紧披风,施施然的走出来,笑意盈盈的瞄一眼郡守和他的两个女儿,眼里满是厌恶。 “你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湛毓轻略带责备的说,脱下披风将她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然后紧紧的抱在怀里,占有欲十足。 “你想勒死我不成?”师落影没好气的暗暗戳一下他的腰身,知道他是故意的。 湛毓轻稍稍放松了下力道,却没有放开她。 “你这样,我还怎么虐渣?”气势全无了好吗?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本王怀里气势更足的姿势吗?”湛毓轻抱得心安理得,谁叫她最近总是泡在空间里,严重冷落他? 知道他是不会放开自己了,师落影索性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笑意盈然的看向郡守:“这位就是郡守吧?你如此为王爷着想,本王妃记下了。至于你如花似玉的女儿,既已是王爷的人,便留下吧。” 郡守和莲花莲蕊一听,忙喜出望外的道谢:“谢王妃。” “王妃你又调皮了。”湛毓轻捏住她的下巴,亲她一口,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一个都已经折磨的本王夜难安寝,哪里还有精力分给旁的女人?” 这话暧昧又充满歧义,不少人暗自红了脸。 莲花莲蕊姐妹却是嫉妒的看向师落影。 一个丑八怪而已,凭什么得王爷的独宠? “王爷方才不是还控诉本王妃沉迷于医术,冷落了王爷?正好,有这么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伺候,王爷便不会再空虚寂寞冷。”师落影气恼的瞪他,说好让她尽情发挥呢? “本王口味奇特,只喜欢丑女,对美女提不起兴致。”湛毓轻完全无视她的警告。 想给他塞女人? 做梦! “既然提不起兴趣,怎么人家就成你的人了?” “或许是本王功力深厚,看她们一眼,她们便被宠幸了。”湛毓轻知道那父女三人就是想逼他就犯,自然也就不给他们脸了。 闻言,郡守和莲花莲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看。 师落影自然也清楚那父女三人的小心思,故意大声问:“王爷这是敢做不敢当?” “本王都被王妃榨干了,哪还有精力做?何况昨日他们父女三人在本王房中待的时间加一起连一刻钟都不到,本王再不济,也不至于就那么点时间便能完事吧?本王的战力,王妃不是最清楚吗?” 这话一出,父女三人的表情更加难看,如同吃了某种五谷轮回之物似的。 他们只顾着让秦王认下这哑巴亏,却忘了昨日待的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发生任何事…… “既然王爷没有碰她们,她们却坚称已是王爷的人,这不好办呢。”师落影叹口气,眉头微拧,似乎真的在认真的为难。 郡守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丑八怪王妃哪里是真心想留下莲花莲蕊两姐妹,分明是在和秦王一唱一和的,让所有人都听明白,秦王根本就没碰莲花莲蕊两姐妹,是他们父女三人在碰瓷。 可他来的路上,已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 如今只怕不止整个郡县,就连隔壁、隔壁的隔壁都已知道,他的两个女儿已是秦王的人…… 两个女儿若不能留下,便是砸他手里的了。 以后他们父女三人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这怎么能行? 郡守心一横,重重的叩首:“昨日王爷和小女虽未行夫妻之实,小女却当着王爷的面宽衣解带,已没了清白,打定主意若不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便咬舌自尽。 下官虽知高攀不起王爷,却也不忍精心教养的两个女儿都死不瞑目。还望王爷念在小女一片痴情的份上,留下小女。王爷大恩,下官先行谢过了。” 第224章 为了除掉你,他还真是不惜代价 这便是打定主意,彻底赖上湛毓轻了。 湛毓轻的脸色冷到极致。 师落影眼里也满是厌恶。 既然他如此不要脸,完全不顾女儿的死活,那便成全他! 师落影扯出假笑,十分大度的说:“既如此,本王妃便替王爷做了这个主,让两位千金留下吧。” 郡守父女三人大喜过望的看向师落影,忙不迭的道谢:“谢王妃成全。” “来人,将两位姑娘带去后勤。后勤人手紧张,两位姑娘心灵手巧,必能帮上大忙。”师落影笑眯眯的道,满意的看着那父女三人闻言脸色大变。 湛毓轻赞许的看向师落影,丝毫不吝啬的夸赞:“王妃真是深明大义,本王钦佩。” 这个主意,真是绝妙! 郡守吓的连连哀求:“王妃,小女自幼饱读诗书、娇宠惯养,从未吃过苦,让她们去后勤一是屈才、二是她们吃不了那苦,还望王妃三思啊。” 军中的后勤那是什么地方?不仅要干粗活累活,还要经历风吹雨淋,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很快便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丑八怪果真心思狠毒、善妒。 “放心吧,本王妃会交代后勤的人多多照顾两位千金。”师落影十分善解人意的安抚。 “王爷,请您高抬贵手,小女只是仰慕您,想留在您身边伺候,并非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王妃却要将她们往死里逼……”见师落影那里行不通,郡守赶忙向湛毓轻求饶。 “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你不是说,若本王不留下她们,她们便要咬舌自尽吗?如今本王顺你的意,留下她们了,你怎么又不满意?” 湛毓轻说着,脸色陡然一寒,声严色厉的怒斥。 “就连皇上给本王安排的高门千金本王都赏给了手下,你还能比皇上更尊贵不成?”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郡守吓得险些失禁。 这秦王不是说是个纸老虎吗? 怎么这般气势逼人? 看来上面给的消息有误啊。 只可惜了他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精心教养了那么多年,投入了那么多财力和精力,如今都打了水漂。 怎一个悔恨了得啊! “行了,你已浪费本王太多时间,若再不速速离去,本王便上奏父皇,治你个延误军机之罪!” “下官告退,下官告退。”郡守赶忙连滚带爬的走了。 “把她们带去后勤,不用特意照顾,若受不了就让她们滚。”湛毓轻说完,揽着师落影回房,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那两姐妹。 “你觉得这郡守是单纯的想要巴结你,还是背后有人?”师落影总觉得那郡守的态度有些奇怪,开始总给她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仿佛料定了湛毓轻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一定能拿捏得住湛毓轻,将女儿塞过来的架势。 “应是背后有人指使。” “二皇子?” “他不会用这般愚蠢的手段,应是他一派的人为了讨好他,自作主张。” “这样的事,以后只怕不会少。”一想到这,师落影就觉得头疼。 “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真正要防的是二皇子的阴招。” “你是说他会在后续补给上动手?”行军打仗,没了补给,根本不需要敌人动手,耗也耗死了。 “不止如此。”湛毓轻眼底寒意遍布,“只怕他早已在军中安插了眼线。” “故意将军中情报泄露出去?” “怕就怕还不止如此。” “他可能暗中跟离国合作?” “嗯。” “若真如此,为了除掉你,他还真是不惜代价。”师落影忍不住感叹,却又觉得这像是二皇子能做出来的事。 毕竟收不收服离国,对二皇子并没有什么影响,顶多失去本就是白得的旭城。 但只要除掉湛毓轻,他就能稳稳的坐上太子之位。 无论怎么想,都是选择和离国合作,除掉湛毓轻更划算。 “他自是会不惜代价。”湛毓轻冷笑,眼里尽是嘲弄,“他眼里只剩下权利,从不在乎其他。只要妨碍了他,谁他都能除掉。只要对他有利,谁他都可以利用。 他比三皇子更没有底线,只是他比三皇子会伪装。很多事他才是最后的推手,三皇子不过是被他利用却自以为聪明的跳梁小丑。” “但人人都知你‘命不久矣’,皇上也明显偏心于他,他只需坐享其成就好了,为何屡次害你?”这点师落影始终想不明白。 按理说,二皇子什么都不做,熬也熬死湛毓轻了,根本没必要冒险。 难道,他从未信过湛毓轻“命不久矣”的说法? “他疑心重,只要我一日还活着,他便一日无法放心。况且,他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担心一旦大皇子回来,他就是白忙活一场,心里不安,才这般急不可耐的排除异己,以为只要没有任何人能跟他竞争,父皇便会立他为太子。” 闻言,师落影忍不住问:“事实上,皇上不立他,并不是因为有竞争者吧?” “嗯。”湛毓轻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父皇不立太子,不过是为了安抚皇后及其母族。 当年父皇能登上皇位,皇后一族功不可没。如今皇后一族也依旧占据着重要位置,其势力盘根错节,皇上就是有心想动也是多方掣肘。 何况,皇上现在并不想动皇后一族,毕竟大皇子在夏始国做质子,皇后再无所出,只会忠于皇上,可以算是所有势力里最单纯、最不需要防备的了。 偏偏当年大皇子之所以被送去夏始国做质子,是梅贵妃用了手段,致使皇后早产。这个仇,皇后自然是记着的。 无论谁登上皇位,皇后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二皇子不行。若父皇执意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只怕皇后一族不会善罢甘休,势必引起动荡。 这点,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二皇子自然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他害怕。但他同样清楚父皇的心思:只要除了二皇子,再没人能胜任太子一职,太子就只能是二皇子,不管皇后愿不愿意。 所以他没得选,只能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都尽早扼杀掉,尽早坐上太子之位。他本以为除掉三皇子之后,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我突然横插一脚,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心里定是恨我至极。 自然,就算我没有横插一脚,他也不会放过我,他不会容许任何一丝可能的威胁存在。” 这么多年湛毓轻虽装病示弱、韬光养晦,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朝堂局势,对“局中人”的心思摸的透彻。 正因如此,他愈发的明白皇家的冷漠无情,愈发对这黑暗的世界不抱希望,愈发想要毁掉一切。 直到,师落影的出现。 第225章 来,本王妃喂你们点好东西 “若有一天大皇子回来了,皇上会立他为太子吗?”师落影纯属好奇,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一出生就被送到夏始国的质子,从小接受夏始国的教育和思想,无论是否自愿,都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夏始国人,会以夏始国的利益为优先,这样的人便是天纵英才,便是能带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也没有人会让他当一国之主。 那样太危险了,因为意味着只要夏始国想,他会随时把国家双手奉上。 “不会有那一天。”湛毓轻的眸光更冷,还带着一丝厌恶,“父皇不会允许他活着回来。” “你是说,他一旦离开夏始国,皇上就会杀了他?” 湛毓轻嘲弄的勾了勾唇:“或许,已经杀了。” 师落影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这么多皇子,哪个不是他的亲儿子?他何曾在乎过?” 师落影无法反驳。 是啊,亲儿子又如何? 有些人,只在乎自己,从不在乎所谓的血脉。 对那些人来说,血脉,不过是更好利用和控制的工具罢了。 只要打着亲情的名号,伤害、虐待、利用都会被谅解、被包容。 一对面目扭曲的面孔陡然自脑海中闪过,师落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胃里翻腾,她又冷又恶心,下意识的抱住自己,拼命将那可怕的面孔挤出脑海。 “怎么了?”敏感的察觉到她的不对,湛毓轻赶忙将她抱进怀里,担忧的问。 “没事。”那温暖的怀抱驱散了心底的寒意,平息了胃里的翻腾,师落影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得到父母的爱。大皇子算是这些孩子里比较幸福的了,不在身边就不会被利用、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期待、不曾期待就不会失望,也就不会被伤到。 倒是皇后,真是可怜,她一定还在殷殷切切的盼着母子团聚的那刻吧?” “或许,皇后心里比谁都清楚,此生她与大皇子都不可能团聚,不回来便不会有危险。她唯一的愿望,大概是大皇子一生安好。” 湛毓轻年幼的时候,与皇后还算亲近,皇后经常会抱着他说话。 那时的他不懂,长大后才明白,那些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大皇子听的。 “也是,大皇子不回来,皇后便不会有期待。大皇子回来,皇后必倾尽全力为大皇子争取。 皇上又怎么能容忍一个从未疼爱过、没有半分感情、在他国长大的儿子,打破现有的平衡、抢走他最好的工具呢?” 师落影不由得轻声叹息,她一个局外人都替皇后不平,可想而知皇后心里有多苦。 “待回宫,你可以多进宫陪陪皇后。”湛毓轻轻轻抚摸着师落影的头发,眼眸里满是温柔和包容。 他知道师落影想帮皇后。 她想做的,便放心大胆的去做!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别有居心?” “我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目光?” “也对。”师落影点点头,坏坏一笑,“让皇后再给你添一个弟弟。” 湛毓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别闹,皇后已年过四十,哪里还能再生?” “可惜了,不然能把水搅得更浑,让二皇子一党更忙碌。”师落影惋惜的直摇头,一副唯恐局势不够混乱的架势。 “你呀你。”湛毓轻好笑的戳戳她的小脑袋瓜子,眼眸里满是宠溺。 师落影冲他灿烂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颇有些得意的样子:“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那蛊虫我研究完了,并成功培养出了一堆小蛊虫。” 湛毓轻双眸骤亮,惊喜万分的问:“当真?” “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需要找几个人实验下。”师落影笑得蔫坏,小手用力戳了戳湛毓轻的胸膛,“军中的奸细你应该已经查出来一二了吧?不如拿来做实验?” 湛毓轻当即扬声唤:“寒刀。” “属下在。” “将查出的奸细带来见王妃。” “是。” “我得赶紧准备准备。”师落影说完,便闪进了空间。 她研究过各种毒和药,蛊虫还是第一次研究,还能直接拿人做实验,光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湛毓轻看着空落落的怀抱,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万一哪天需要放弃她才能实现梦想,该怎么办? 该担心这个的分明的是他! 他感觉如果哪天放弃他才能实现梦想,那个小女人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转而养一堆面首…… 光是想想,他都要心梗了。 不行,他必须要变得更强,让那个小女人没办法甩掉他! “爷,人带来了。” 湛毓轻沉冷的眼眸一一扫过那些人,不动声色的道:“坐。”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突然将他们叫来,还这般温和的叫他们坐,应该是没发现他们的身份吧? 就在这时,师落影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凭空出现了,双眼放光的盯着那几人,兴奋的问:“就是这些小白鼠了吧?” 小白鼠? 他们分明是人好吗? 不对,王妃怎么会凭空出现? 几人一时间惊惧不已,僵在原地不敢动。 “来,乖乖的把嘴巴张开,本王妃喂你们吃点好东西。”师落影笑得贼兮兮的,就差没把“这是毒药”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几人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惊恐的摇头。 王妃这表情太恐怖了,那些瓶瓶罐罐一看就很诡异,肯定没装好东西! 湛毓轻面色一沉,威严的看向几人,声音冷厉:“张开嘴,这是军令。违令者,斩!” 几人当即放开手,张大嘴巴,脸上的肌肉不断的颤抖、眼睛眨的飞快,就连鼻孔都不断的收缩,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 师落影将几个透明的瓶子递给寒刀,轻声命令:“寒刀,给他们的手指放点血。” 寒刀麻利的给几人放了血,将装了血的瓶子递给师落影。 师落影走到一个人面前,将一滴血滴进黑色的瓶子里,再将一滴血滴到那人的嘴巴里,然后将黑色的瓶子瓶口对着他的嘴巴。 蛊虫闻到血腥味,迅速溜进那人的嘴巴里,一路朝下,直到溜进那人的腹中。 第226章 等等,这情况有点不对呀 “感觉怎么样?”师落影满脸期待的看着“小白鼠一号”。 “小白鼠一号”却是满脸惊恐的问:“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师落影不加掩饰的说:“蛊虫。” “什、什么?”“小白鼠一号”愈发的惊恐。 蛊虫? 那不是离国才有的东西吗? 秦王妃怎么会? “本王妃刚才喂给你的,是蛊虫。”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小白鼠一号”只顾着害怕,哪里有精力回答她? 师落影想了下,干脆给其他四个人都喂了蛊虫,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按照刚才服用蛊虫的顺序,以后你们就叫小白鼠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本王妃会定期给你们检查,观察记录你们的情况。 你们被抓来做实验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你们的奸细身份已经曝光了。不过王爷虽然没有立即杀了你们,但等着你们的比死亡更恐怖,因为以后本王妃想叫你们三更死,你们活不到五更。而且,死之前,本王妃还能让你们受尽折磨、尝尽恐惧。” “小白鼠们”闻言,俱是又惊又惧。 他们的身份竟然已经曝光了…… “既然你们都不肯说感受,本王妃只好直接开始实验了。”师落影说完,拿出一支小巧精致的巴乌,吹了起来。 原本满脸惊恐抗拒,一心只想把蛊虫吐出来的“小白鼠们”,登时停止了动作,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师落影,然后,目光开始变得热切、爱慕,整个人如同被爱神附体了一般,痴迷的看着师落影,仿佛她是天女下凡。 师落影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赶忙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小白鼠们”:“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小白鼠一号”满眼痴迷的赞美:“王妃真乃仙女下凡,被王妃看上一眼,今生死而无憾。” “小白鼠二号”满脸忠贞的发誓:“以后我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王妃要我做什么,我绝不会有半句推脱。” “小白鼠三号”信誓旦旦的保证:“此生属下唯忠于王妃一人,谁敢伤害王妃半根毫毛,属下定与他拼命。” “小白鼠四号”满目连娇羞:“王妃人美心善声音好听,还会吹奏乐曲,好喜欢好开心。” “小白鼠五号”胸脯拍的“啪啪响”:“王妃只管放心,以后有俺在,谁敢违抗你,俺就割了他的脑袋。” 师落影:…… 湛毓轻:…… 寒刀:…… 这,有点诡异啊。 什么情况? “难道我拿错了?”师落影喃喃自语,拿着瓶子仔细研究了半天,确认那的确是装着蛊虫的瓶子,没错。 “那是方法错了?” “王妃研究的可真是成功。”湛毓轻冷飕飕的看向师落影,牙齿磨的咯咯作响,“一下子就给自己招了五个爱慕者。” 师落影笑得有些尴尬:“我要是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不信的。”师落影笑得愈发尴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中蛊之人会对下蛊之人言听计从。嗯,我试试。小白鼠一号,抽二号一嘴巴子。” “是,仙女王妃。”她的话音刚落,“小白鼠一号”就狠狠的给了二号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情。 “小白鼠二号”的脸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湛毓轻:…… 寒刀:…… “没问题呀。”师落影摸着下巴,又道,“小白鼠二号,亲三号一口。” “小白鼠二号”闻言,果断对着“小白鼠三号”吧唧了一口,亲的十分响亮,没有丝毫的迟疑。 湛毓轻:…… 寒刀:…… 王妃这是什么恶趣味? “小白鼠三号,脱小白鼠四号的衣服,一件不留。” “小白鼠三号”立即动手扒四号的衣服,速度十分快。 眼瞅着四号身上只剩一块遮羞布,马上就要一丝不挂了,湛毓轻立即黑着脸捂住师落影的眼睛:“不许看。” 师落影着急验证实验结果,用力的扒拉湛毓轻的手,却怎么都拉不开,只能急切的问:“三号脱光四号了吗?” “脱光了。”湛毓轻咬牙切齿的回答,他有理由怀疑师落影是想借机招面首! “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湛毓轻几乎咬碎一口白牙。 师落影满意的点点头,下了更狠的命令:“四号,脱光五号,并和他抱在一起扭动。” 湛毓轻:……!! 寒刀:……!! 脱光,抱在一起,还扭动。 她到底是想干嘛? 两个大男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扭动,那画面想想都让人恶寒,能看吗? 偏偏“小白鼠四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麻溜的脱光了五号,和他抱在一起,扭动起来。 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扭动,湛毓轻和寒刀的胃里一阵翻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爷,属下能申请出去吐一会吗?”寒刀痛苦的问。 “你去吧。”湛毓轻撇开头,不敢再看。 “他们照做了吗?”看不到的师落影急切的问,心里挂念的都是她的实验结果。 “做了,赶紧让他们停下,穿好衣服,否则本王立即把他们都处死!”湛毓轻忍无可忍的低吼,从未见过如此辣眼睛的画面,这绝对会成为他以后的噩梦。 “你放开我,让我确认一下。”师落影不死心的想要摆脱湛毓轻的钳制。 眼前有三个孔武有力、一丝不挂的男人,湛毓轻怎么可能放开? 他几乎咬碎后槽牙:“不准看!” “那是我的实验结果……” “我已经告诉你了。” “就看一眼。” “不许!” “不许对王妃无礼,放开王妃!”“小白鼠们”见湛毓轻违背了师落影的意愿,都不满的瞪着他,一副只要师落影一声令下,就会毫不犹豫的攻击湛毓轻的架势。 湛毓轻眼眸一冷,厉声呵斥:“你们想被军法处置?” “就算军法处置,我们也要誓死保护王妃!”“小白鼠们”没有丝毫的退缩,态度十分坚决。 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表情,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沉思:或许实验没有出错,而是那蛊虫…… 第227章 离国是冲着你来的 师落影却是听得满心欢喜,激动的拍打着湛毓轻:“听到了吗?这说明我的实验是成功了的,他们的确对我言听计从、誓死效忠。”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画风有点奇怪。 “你先让他们穿上衣服。”湛毓轻沉着脸提醒,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你们先穿上衣服。” “小白鼠们”当即麻溜的穿好衣服,严阵以待。 见几人穿戴整齐,湛毓轻才放开师落影,眸光十分复杂:“你的确成功了。” “那还用说。”师落影难掩骄傲的看着“小白鼠们”,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么有意思的实验了。 如果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不要那么奇怪、说话不要那么恶心就更完美了! 看着她骄傲的表情,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复杂,斟酌了下才说出心里的猜测:“你给他们喂的,可能是情蛊。” 师落影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她如同木偶一般机械的转头,不愿面对事实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湛毓轻扶额,也不愿意相信这残酷的事实,但事到如今又不得不面对事实,只能艰难的重申:“你给他们喂的,可能是情蛊。” “情……蛊……”师落影欲哭无泪的呢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呢,还是差呢。 随便一出手,就是给自己招了五个爱慕者…… “顾名思义,就是中蛊者会爱上下蛊的人,盲目的、无条件的听从下蛊者的命令。”湛毓轻能怎么办?他只能无奈的叹息。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情蛊? 师落影还一下子喂给了五个人…… “所以旭城城主当初中的是情蛊?怪不得英皇后说,旭城城主自从遇到那个离国的女人之后,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宠入骨髓。看来这并非英皇后的臆测,而是那离国的女人真的给旭城城主下了情蛊。 对一国的国君下情蛊,这离国果真是野心勃勃啊。若非鼠疫爆发,旭城完全无力自保,被迅速收编,只怕如今的旭城,是离国的旭城了。” 师落影一下子就联想到当初在旭城,英皇后说的那些话,表情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湛毓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神也变得肃杀起来。 “我们坏了离国的布局,离国自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只怕名义上是要进犯我朝,实则是要拿我们开刀。” “离国怎么就料定出征的一定会是你?”师落影不解的问,这点她想不通,毕竟湛毓轻崛起才不过一年,这么大的事,皇上不一定会派他出征。 “就算出征的不是我,离国也有办法让那个人最后变成我。”湛毓轻眸光幽幽的道。 “按照时间推算,旭城城主中情蛊的时候,还没有坐上皇位,只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实力和胜算的闲散王爷,离国却已经盯上他,给他下了情蛊,这说明离国的算计和手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你是说,不止旭城有离国的探子,湛国也有?” “探子自然不会少,怕的是不止是探子。” “你怀疑湛国有人跟离国暗中勾结?” “还是位高权重之人。” 师落影忍不住拧眉:“你心里可有人选?” “没有,只是猜测。”湛毓轻微微叹息,“我先前从未关注过离国,更未设想过一个闭关锁国、并不富裕的边陲小国,竟敢打我国的主意。 我国虽比之夏始国、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来说,弱上许多,却在诸多小国里算是比较兵强马壮的,与我国兵戎相见并非什么明智之举。许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离国便反其道而行之。” “算是离国时运不济吧,明明是很高明的做法,还布了那么多年的局,却被一场鼠疫毁掉了。”以前师落影只信努力和实力,但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不得不相信运气。 有些人努力和实力并存,却怎么都成不了事。 有些人并没有那么努力,也没有什么实力,却是扶摇直上。 这离国,就是那个肯努力,又有实力,却运气不太好的。 “不,毁掉离国阴谋的,不是鼠疫,是你。”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师落影,眸光跃动,“若非你及时发现鼠疫,湛国将成人间地狱。若非你有治鼠疫的大能,这天下都恐成地狱。” “哎,怎么说着说着离国突然扯到我身上了。”被他这般赞许的望着,毫不吝啬的夸着,师落影有些难为情了。 “只是想感叹,我如此幸运,能拥有天下无双的你。” 师落影忍不住羞红了脸,尽管自从她在医学界声名鹊起,各种夸赞的话就从未断过,但被湛毓轻这样夸,她还是忍不住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 “你说离国是冲着你,或者说我们来的,是不是意味着暂时不会打起来?” “想必是。” “那你觉得离国是以怎样的方式冲你来?” “最简单直接的。” “直接邀请你?” “没错。” “你又不傻,明知道是针对你,还会乖乖赴约?” 湛毓轻勾唇一笑:“会啊。” 师落影忍不住瞪他:“嫌命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湛毓轻笑眯眯的看着她气冲冲的样子,虽然不舍她生气,又喜欢极了她这充满活力的样子,真是矛盾的很。 “湛毓轻,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不再完全属于你自己,你还属于我。你做什么之前,都要考虑我的感受。”师落影气恼的用手指猛力戳他的胸膛,恨不能给他戳穿。 笑笑笑,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恃靓行凶啊? 一把捉住她不断“行凶”的小手,湛毓轻宠溺的道:“我当然是带着你一起勇闯龙潭虎穴。” 师落影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我又怕你被人下了情蛊。”一想到“小白鼠们”的反应,湛毓轻就觉得头疼不已。 这世上竟然还真有情蛊这种有违天道的东西,万一师落影当真中了情蛊……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灭了离国! 第228章 就算中了情蛊,我也绝不会背弃你 闻言,师落影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就不会被下情蛊一样。” “便是被下了情蛊,我也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更不会爱上别人。”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漆黑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师落影,没有丝毫的犹疑和闪躲。 若说他唯一能确信和保证的东西,那便是对师落影的感情。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允许自己背弃这份感情。 “拜托,被下了情蛊,你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好吗?”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是真不知道湛毓轻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以为中了情蛊还能保持理智。 若非情蛊那般强大,离国又怎么会把它用在旭城城主的身上? 湛毓轻深深的凝望着她,执拗的道:“不,我绝不会背弃你!” “行行行,你厉害,你能行。”师落影懒得跟他争辩,眼里闪过一抹沉思,“看来接下来我要专心研究预防情蛊的办法才行。” 话音未落,她已经闪进了空间。 湛毓轻:…… 这般浓情蜜意的时刻,她竟然满心只惦记着别的事…… “王妃!”见师落影竟然凭空消失了,“小白鼠们”齐齐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满脸的惊恐和破碎,仿佛被人挖走了心一般。 湛毓轻见状,愈发的憋闷了,满脸阴寒的扫向几人,声音冷的直掉渣:“这是王妃的秘法,谁若外传,杀无赦!” “是!”“小白鼠们”满目肃然的应,事关他们心爱的王妃,就是死他们也会守口如瓶,绝不给任何人伤害王妃的机会。 “滚!”湛毓轻闹心的低吼,心里直冒酸泡。 若非留着他们还有用,真想杀了! “爷,寒無回来了。” “进。”湛毓轻迅速变成高冷肃杀的模样,“情况如何?” “离国使者已在旭城恭候王爷大驾,离国军队目前尚未见任何动静。” “旭城反应如何?” “旭城百姓对离国同仇敌忾,态度十分一致。但官员们分成两派,一是以英皇后为首的抵抗派,一是以城主为首的拥护派。 城主一派似乎是想借离国之手,脱离我国的控制,重新成为独立的国家,所以一直在暗中和离国勾结、宣扬当初的鼠疫是我国的阴谋。 不过时日尚短,百姓们尚未遗忘当初被皇室抛弃、被王爷王妃拯救的事实。若时间长了,只怕会对我国不利。” 眼里浮上浓浓的欣赏,湛毓轻看着寒無,沉声问:“那你以为该如何?” “属下以为,爷应该立即拔营启程,进入旭城,让旭城百姓知道,爷没有抛弃他们,爷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亦可威慑城主一派。” “你做的很好,就按你说的做。”湛毓轻满意的勾了勾唇。 他有意培养寒無。 他若当真要一统天下,身边必须要有足够多的人才。 好在,寒無没有让他失望。 寒無心里大喜,忙不迭的道:“谢爷的肯定。” “寒刀,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入驻旭城,接待离国大使。” “是。” 湛毓轻驻扎的地方离旭城不远,不过两日就到了。 一入城门,便见城中张灯结彩,百姓对他夹道欢迎,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崇拜的神色,呼喊声震耳发聩。 “秦王和神医回来了,秦王和神医回来了。” “神医姐姐,我们好想你。” “神医在哪?快看看我们,我们真的太想你了。” …… 很显然,师落影的人气远远超过湛毓轻。 百姓的忠诚和热情,一大半都是给师落影的。 若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师落影没来,估计人群的呼声会立马小一半,甚至可能有人转头就走。 湛毓轻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不过,他很高兴自己的王妃这般受欢迎,比他受人爱戴更令他身心舒畅。 人潮拥挤,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 一个纤细娇弱的女子忽然被挤出人群,摔向湛毓轻的马前。 眼看着马蹄就要踏在她身上,将她变成马下亡魂,湛毓轻忙勒紧鞍绳,强行止住马的动作。 马身高高的扬起,仰天嘶鸣、前蹄飞蹬。 湛毓轻飞身下马,将那女子一把捞起,拎着站在一旁,低喝:“军医,给这位姑娘查看,可有受伤。” 那女子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怜爱。 湛毓轻却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那女子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见犹怜的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不必。” “公子可是嫌弃小女子出身卑微、面貌丑陋?”那女子说着,咬着嘴唇,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湛毓轻眼里浮上冷意,不动声色的甩开她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感:“你若自己看不起自己,便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那女子惊愕的看着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我若看不起自己,便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湛毓轻不欲与她多做纠缠,回身上马,目视前方,方才的插曲并未在他心上泛起丝毫涟漪。 被救的女子却是站在原地,久久的凝望着那高大的身影。 城主府。 英城主、英皇后盛装相迎,满脸恭敬。 “参见秦王殿下,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上次本王离开时英城主尚未清醒,如今看着倒是身强体健、精神百倍。”湛毓轻淡笑着看向英城主,将他眼里的城府看得明白。 “多亏秦王和秦王妃,下官才能逃过一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全力效忠秦王和秦王妃。” 自称“下官”时,英城主的心仿佛被几千万条虫子一起啃噬一般,难受的他想杀人。 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终于爬上皇位,却只当了半日皇帝就成了所谓的“城主”,他恨!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待他重新登上皇位,第一个就拿秦王夫妇开刀! 第229章 秦王,离国女王要跟你和亲 “英城主要效忠的是朝廷,不是本王和王妃。”湛毓轻毫不留情的戳穿他那点小计俩,“英城主这般‘有口无心’,是怕本王死的不够快吗?” “秦王言重了,下官真的是有口无心,以后定当注意。”没想到山高皇帝远,湛毓轻还这般自重,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戳穿他的小心思,英城主只好扯着笑,伏低做小。 “英城主要注意的,还有很多。比如,和离国走的太近。”湛毓轻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像是在和他闲话家常一般,没有丝毫的威慑力,然眼里的冷意却令人生畏,说出的话更是绵里藏针,让人不得不对他心生畏惧。 不是传言这秦王不得宠,加之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榻,所以性格谨小慎微、说话绵软,十分好拿捏吗? 怎么今日一见,与传闻中的判若两人? 还是他仗着立了大功、如今又是山高皇帝远,他俨然是“第二个皇帝”,所以变得硬气了起来? 英城主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只能小心的赔着笑,恭敬有加的道:“秦王说的哪里话,下官乃湛国的朝廷命官,这心自然是向着湛国的。如今离国公然挑衅我湛国,下官心里那是愤懑的很,又怎么会和离国走的近?” “英城主的心思,你知,本王也知,就没必要如此藏着掖着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离国此次的目标是本王,英城主心里自然也清楚。但无论本王是否死在离国的手上,旭城永远都只能是旭城,不可能再变回旭国。 父皇这个人向来分得清楚,不是他老人家的,他不去要不去抢。但到他老人家手里了,那便是他老人家的东西,若是再有人来要来抢,那他宁可毁掉也绝不会拱手让人。 若是那东西自己动了逃离的心思,他老人家可不只是毁掉那般简单了,会让那东西后悔自己曾来过这世上。 言尽于此,英城主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如何选。但若是英城主执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王也不阻拦,待日后英城主后悔之时,别忘记本王今日说过的话就行。” 湛毓轻知道没有人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也不能,所以并不打算过多的浪费口舌。 但为了少些麻烦,他还决定先敲打一番。 至于英城主如何选,那便不是他能决定的。 但英城主一旦选错,他也不会手软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英城主自然明白不仅他的心思已经被湛毓轻摸透,只怕行动也早已在湛毓轻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也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他干脆直起佝偻的身子,退去脸上卑微讨好的笑容,如同帝王一般直直的立着,高傲的看着湛毓轻,眼里带着一丝轻蔑。 “传言秦王是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还整日缠绵病榻,只怕熬不过一两年。下官先前还在心里抱了侥幸。 如今一见,才知道传言不可信,秦王非但慧眼如炬、心思缜密,还胆识过人。明知下官别有图谋,竟当面戳穿,就不怕下官干脆鱼死网破?” 湛毓轻说的笃定:“你不会。” “秦王何以如此确信?” “因为你贪恋权势,贪恋权势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是什么?” “贪生怕死。” 英城主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里涌动着几许疯狂:“秦王说的对,下官的确贪生怕死。否则就不会明知意图已被秦王戳穿,还是如此卑微的自称下官了。事实上,我真正想自称的,是朕!” “便是自称朕又如何?丧失了主权,如何自称都只能屈居人下。” “但若是下官今日真的鱼死网破,来个瓮中捉鳖呢?” 湛毓轻轻叹一口气,略带怜悯的看着他:“英城主,你似乎还没有明白一件事。” “什么?” “本王的死活,左右不了旭城的命运。” 英城主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王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父皇不会因为本王的死活,而改变对旭城、对离国的策略。 本顽固今日会来这里,是因为本王实在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进可守、退可攻。儿子多了,是真的不值钱,尤其是一个疑不是亲生的儿子。” 说完,湛毓轻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 英城主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英城主不必急着做出决定,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带离国的使者来见本王吧。” “秦王明知离国的目标是你,为何还……”英城主越来越看不懂湛毓轻了。 “既然知道目标是本王,那就更好办了,直奔主题,省时省力。” “看来秦王并不知道离国的使者是来做什么的。”英城主冷笑,满脸看好戏的看向湛毓轻,“离国的使者,是来请秦王去离国,跟离国的女王和亲的。” “噗……”师落影怎么都没料到,自己一出空间,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实在是没忍住。 湛毓轻眼底浮上一抹无奈,起身走到轿子前,掀开轿帘,无奈的道:“王妃听到夫君要被人邀去和亲了,就是这般反应?” 英城主、英皇后及一众“大臣”都惊愕的看向那顶软轿和轿子里懒洋洋走出来的师落影。 他们一直好奇秦王为何命人抬着一顶软轿进殿,还让几个侍卫守着。 原以为里面是秦王带的宝物。 没想到,竟然是传闻中的秦王妃——天下第一女丑女师落影,亦是救了旭城的神医。 这秦王当真是对这秦王妃宠入骨髓啊,此次竟然也带着她。 而且就为了不让人扰到她睡觉,还用轿子抬进大殿…… 英皇后满眼羡慕的看着师落影。 能被人如此用心的爱着、疼着,还有什么好求的? 被湛毓轻哀怨的盯着,师落影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这离国女王果真好眼光,王爷一定能宠冠六宫!” 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威胁的光芒,咬牙切齿的重复:“宠冠六宫,嗯?” 她真是好得很。 别的女人都抢上门来了,她非但不着急,还有心思摄瑜他! 第230章 秦王破迫不及待要嫁给女王陛下了? “这只是一种形容,为了赞美你真的很优秀,也从侧面反映出我的眼光极好。”见湛毓轻的神情很危险,师落影赶忙补救。 “离国女王要与本王和亲,你就不想说点什么?”湛毓轻愈发危险的凑近她,眼里闪动着威胁的光芒,俨然是警告她想清楚再开口,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简直是痴心妄想!”师落影其实很想说“那很好啊,简直不要太有趣,到时候请一定要叫我观礼”,但察觉到湛毓轻眼里的威胁,她十分识时务为俊杰的改了口风,满脸愤慨的道。 “我的男人,也是她能觊觎的?我定要搅她个天翻地覆、鸡犬难宁,让她后悔自己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人。” 这般张狂豪放的宣言令在场的人纷纷对她侧目:神医就是神医,果真是张狂的很。 湛毓轻十分满意的看着她,还摸了摸她的头:“王妃真是豪气,本王甚是喜欢。” 师落影只能邪魅一笑。 她这不是被逼的吗? “既然王妃这般在乎本王,又这般自信满怀,那就随本王一同去离国吧。”湛毓轻抓起师落影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满目笑意的看着她,“本王就靠王妃保护了。” “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休想觊觎你半分。”师落影拍着胸脯保证,满脸的大义凛然。 事实上,她心里暗暗嘀咕的是:见情况不妙,她就先闪人,让湛毓轻自己撑一会。以这个男人扮猪吃老虎的能力,肯定不成问题。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给湛毓轻听的,否则下场会很好哭。 “王妃真是可靠。”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温柔,嗓音也充满了柔情,说的话却与柔情蜜意没有半分关系,“到时候可千万别见情况不妙,就抛下本王自己先走了。” 被戳穿心思的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心虚,面上却愈发的张狂:“王爷尽管把自己交给本王妃,保你毫发无伤。” “那就有劳王妃了。” 师落影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我在,不怕。” “有王妃在真好。”湛毓轻故作娇羞的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里满是笑意。 师落影挺了挺胸脯,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的高大伟岸。 一众人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夫妻俩真是够了,秀恩爱就不能关起门来? 离国的使者一进门,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身材高大挺拔的湛毓轻努力将头靠在身材娇小纤细的师落影肩头,师落影满脸的“有爷在,不要怕”的张狂表情,以英城主为首的一众人直翻白眼,仿佛集体中毒了一般。 她这,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使者的脚步变得犹豫起来,飞快的抬眼看了一下殿中的匾额。 没错呀,这就是她先前来见城主的地方呀。 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启禀秦王殿下,离国的使者到了。”侍卫也是许久才找回声音,赶忙低头禀报。 “离国使者甄无月参见亲王殿下。” 湛毓轻淡淡的点头:“即刻启程吧。” 启程? 启什么? 程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甄无月被整不会了。 “使者不是来接本王入离国,面见离国女王的吗?” “啊……是……”甄无月有些讷讷的道,整个人还处在懵逼中。 “既然是如此,便立即启程吧,不必耽搁了。” 甄无月小心翼翼的看一眼湛毓轻,弱弱的问:“秦王这是迫不及待嫁给陛下,入主后宫了?” “噗……”师落影实在不是故意的,但离国使者这话问的妙啊。 人家离国女王要跟他和亲,他一见使者立马要求启程,正常人都会觉得湛毓轻是迫不及待想跟人家离国女王成亲了吧? 不过最妙的还是那个“嫁给陛下,入主后宫”,这离国使者是个人才。 “王妃笑得很开心啊。”湛毓轻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森冷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将那个笑得欢快的小女人亲到窒息。 听到别人说他要“嫁”,她就这般开心? 方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离国女王敢觊觎他,就搅得离国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本王妃只是觉得这离国使者呆头呆脑的,十分好笑,才忍不住笑了。”师落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里暗暗对离国使者说了声抱歉,只能委屈你了。 莫名被骂的离国使者甄无月:…… 在场的人:…… 虽然知道她满嘴谎言,湛毓轻的脸色却还是缓和了些:“王妃说的是,这使者呆头呆脑的,的确十分好笑。” 被迫梅开二度的甄无月:……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两国开战还不斩来使呢,这么当众骂她呆真的合适吗? 就不怕两国真的打起来吗? “使者还呆站着等过年吗?”湛毓轻冷眼看着傻愣愣的使者,不明白离国怎么派这么个傻乎乎的人当使者,就不怕造成误会,导致两国立即开战吗? 显然他完全没意识到,人使者完全是被他们夫妻俩弄不会的…… 甄无月简直要气笑了,却只能压着怒意,恭敬的道:“秦王长途跋涉,定十分疲累了,不若歇息一晚再启程。” 这就是她离国的风度和诚意。 然而…… “使者若是累了留下休息就是,王妃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胆敢跟她抢夫君的女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湛毓轻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凌乱了。 秦王您这是把王妃往死里坑呢吧? 师落影也狐疑的看着他:这男人绝对是在公然报仇! 察觉到她的目光,湛毓轻魅惑一笑,压低声音问:“王妃难道不是这般想的?” “当然是了,本王妃就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耽搁觊觎本王妃的男人的女人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看本王妃给她打的吐出来。” 吹牛嘛,谁不会! 师落影自然是不能落于人后的。 甄无月:…… 你们高贵,你们恩爱,但是别扯上我家女王陛下行吗? 行,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送上门给我家女王陛下虐,那就成全你们。 甄无月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秦王和秦王妃这般迫不及待,那便立即启程吧,女王陛下已恭候多时了。” 第231章 这是想跟本王抢人? 湛毓轻和师落影一行人一踏入离国,便看到了与湛国和旭城完全不同的光景。 在外抛头露面的皆是女人。 女人们个个昂首挺胸、阔步前行,看起来自信昂扬、神采飞扬。 反观男人们不是低眉顺眼、匆匆而过,便是怯怯的看向一行人,被女人多看一眼就赶忙躲起来。 真是处处透着男卑女尊的气息。 “我离国素来是女主外、男主内,男人天性胆小、害羞,不喜在外抛头露面。”甄无月神态自若的介绍,没有半点轻鄙的意思,显然只是在陈述事实,而非有意贬低男人。 “所有男人都天生胆小、害羞?”师落影好奇的问。 毕竟,无论是男尊女卑、还是男女平等的世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性格各异,没有哪里是男人或者女人都是一样的性格的。 “也有极个别例外,比如朝中为数不多的三位男官,便是做事干脆利索、能言思辨,十分得女王陛下的重用。” “这倒是奇特。”师落影更加好奇了,离国究竟是什么水土,竟养出这般统一的男人。 女尊男卑的国家虽少见,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但多是女人较为强势,占据着国家的重要位置,掌握着话语权,男人被迫依附于女人,性格却也是各异,不会这般“全国统一”。 甄无月却是稀松平常的语气道:“并不奇特,离国代代如此。” “你们离国的男人能入学堂接受教育吗?” “可以,不过能供男人进的学堂仅有寥寥两所,且门槛较高,多数男人上不起,且多数家庭不愿意送男娃去,毕竟懂得太多了,便容易不安于室,容易家庭不睦。” “那就难怪了。”师落影恍然大悟,离国实行的果然是愚民政策,难怪能养出那么统一的男人。 “秦王妃这话何意?” “没什么,只是感慨教育的重要性。” “秦王妃的意思是,男人之所以是今日这般性格,是因为没有接受过教育?” 师落影并未直接回答,只说:“性格三分天注定,七分后天养成。遗传、教育、环境、阅历共同决定了最终的性格。” 甄无月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师落影一眼,眼里满是赞许,甚至带着一丝仰慕:“旭城都言秦王妃是神医,不仅医术过人,还见识渊博,对秦王妃歌功颂德、拥戴有佳。 本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方知秦王妃确实与众不同。秦王妃若是在我离国,必然大有可为。” “使者过誉了。” 瞥见甄无月看师落影的眼神,湛毓轻吃味的将师落影拉到身边。 甄无月见状,眼底浮上不悦,略显阴阳怪气的道:“秦王的占有欲之强真是生平所见。” “谁叫本王有一个如此优秀又迷人的王妃。” 甄无月闻言赞同的点头:“秦王妃的确魅力十足,在湛国埋没了,我离国才是适合秦王妃的地方。” “使者这是想跟本王抢人?” “无月不敢跟女王陛下抢人。” 此话一出,湛毓轻的脸色陡然变得阴寒起来,眼里浮上浓浓的戒备之色。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离国女王的目标实则是师落影? 意识到说错话了,甄无月眼里闪过深深的懊恼。 好在已踏入离国的地界,就是秦王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了。 “离国女王真正看上的,该不会是本王妃吧?”师落影歪着头,笑盈盈的看着甄无月,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方才诡异的气氛。 她的话一出,气氛变得愈发剑拔弩张起来。 湛毓轻抓着她的手收紧,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甄无月的表情更加凝重,手不自觉的握上腰间的配剑,显然做好了随时开打的觉悟。 啧啧,看这反应,这离国女王的目标该不会真的是她吧? 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玩味,忽然觉得这离国之行变得更加有意思起来了。 见师落影没有执着于问题的答案,甄无月暗暗的松了口气。 一行人心思各异的到了离国的皇宫。 相比较湛国和旭城,离国的皇宫真的可以用朴素来形容了。 不仅占地面积只有湛国的四分之一,金碧辉煌的程度也不及湛国的一半。 处处可见花鸟草木、小桥流水,不见几分威严,更多的是惬意。 看起来不像皇宫,更是园林。 由此可见,离国的女王对于权势的追求远不及对生活的体悟。 甄无月并没有带湛毓轻和师落影一行人去大殿,而是到了御花园里。 远远的,便见一娇俏可爱的女子正拉着另一个满脸无奈的女子撒娇。 走的近了,便听得那娇俏的女子说:“皇姐,你就成全我嘛,好不好嘛。” “这事容后再议。”离国女王尊离略显无奈的道,“你瞒着孤偷偷跑去旭城,孤还没跟你算账呢。” “既是要我与那秦王和亲,我自是要亲眼去确认下他究竟是怎样的男子,才好考虑。如今我见到了,心下愿意,皇姐却又不愿帮我安排了,这到底是何道理?” “咳咳——”甄无月赶忙出声提醒,尴尬的看一眼湛毓轻,果真见到他的脸色黑了下来。 听到低咳声,争论的两人立即看了过来。 见到湛毓轻,尊羽脸上浮上一抹绯红,却还是大方的打招呼:“秦王,又见面了。” 湛毓轻只冷淡的点头。 竟是在旭城街头被他救下的女子…… “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也没什么可隐瞒了。本王要与秦王成亲”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第232章 王爷中了情蛊 “秦王竟这是这般急性子,真是让孤有些意外。”尊离略感意外的看着湛毓轻,本以为他从一个默默无闻、人人可欺的病殃王爷,一跃成为湛国的红人、英雄,定是个城府极深、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没料到竟是如此缺乏耐心。 又或者是,这是他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表象? “离皇如此大费周折的把本王邀来,总不能是为了闲话家常吧?”湛毓轻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像个毫无城府的毛头小子,定会让人轻看了去。 但他不在乎。 在这奇怪的国度多待一日,他的王妃就多一分危险。 “秦王这般睿智,定猜到了孤的意图。” “既如此,离皇不若开门见山的说一说。” “秦王都这般说了,那孤也不拐弯抹角了。”虽然有些不适应湛毓轻这般直来直往的作风,尊离心里却对他颇多欣赏,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就愈发的温和了,“孤的妹妹看上秦王了,想与秦王喜结连理。” 这话显然是通知,不是商量。 湛毓轻自然也听出来了,却没有表现出半丝恼意,只冷淡的道:“本王已娶妻,且发过誓,今生今世唯娶她一人。” 说着,他举起和师落影十指紧扣的手。 尊离的目光自然的落到师落影的脸上,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师神医,孤听过你,你很优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孤十分欣赏你。” “多谢。”师落影大方的道谢,被人肯定和赞美总是件愉悦的事。 “人才就该在正确的位置上,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孤以为,离国就是那个能让你尽情发挥的舞台,若你愿意,孤愿意给你足够的权利,令你能尽情的大展手脚。”尊离半点不掩饰挖墙角的意图,笑着对师落影抛出诱饵。 “多谢离皇赏识,但我想要的舞台,不只是离国。” 尊离心里一惊,眼底却闪动着更加狂热的赞许:“师神医难道想以这天下为舞台?” 师落影笑盈盈的回视她,没有半分闪躲,坦荡却自信的反问:“有何不可?” “师神医果真是天纵英才,孤愈发的欣赏你了。孤愿意倾尽全力支持师神医的梦想,愿意竭尽所能帮师神医早日站上心目中的舞台,只要师神医愿意留在我离国,为我离国所用。” 尊离狂热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立即将人捆在身上,日日夜夜的看着,免得她跑了。 师落影笑着拒绝:“离国太弱,托不起我的梦想。” “放肆!”尊羽不悦的呵斥,“你踏在我离国的国土上,竟敢当着我离国的女王说我离国太弱,就不怕女王将你就地正法,让你看看我离国到底弱不弱?” “无妨。”尊离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依旧欣赏的看着师落影,态度越发的亲切,“孤很欣赏师神医的自信张扬。” “离皇说你妹看上我夫君,想与他成亲,只是临时想到的托词吧?毕竟你妹在旭城才见过我夫君,而你设局让我夫妻二人前来在先。”见尊离和尊羽姐妹俩一唱一和,却半点没有回答湛毓轻最开始抛出的问题的意思,师落影干脆拆穿她。 “师神医这般拆穿孤,就不怕孤恼羞成怒,将你二人就此杀了?”尊离真的越来越想得到师落影了。 这女子实在是聪慧又胆识过人。 这样的人才若是为离国效力,定能给离国带来全新的活力。 或许,离国的难题不用借助他国的帮助也能解决。 “若离皇只因我实话实说就把恼羞成怒的把我杀了,那说明离皇非但缺乏肚量,所图谋之事也无关紧要,那我只能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师落影说完,灿烂一笑,“不过能不能杀了我,那就要另说了。” “你真当我离国奈何不得你?”见师落影如此嚣张,完全就是在藐视离国和女王,尊羽气得拔剑。 “敢动她,本王灭你离国!”湛毓轻单指夹住她挥来的剑,眸光阴鸷的盯着她警告,冰冷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厉鬼,令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尊羽试着抽回剑,却抽不动,又惊又恼,娇蛮的呵斥:“放开本王的剑,别以为本王看上你了,就能由得你放肆。折辱我离国女王,是谁都不行!” “尊羽,莫闹。”尊离低喝,免得性格莽撞的她坏了大事。 “皇姐莫怕,我去了一趟旭城,可不是一无所获。”尊羽看向湛毓轻,忽然挑起唇角,笑得有些得意。 “本王千里迢迢赶去旭城,放下身段演了一出惊马的戏码,自然是为了给秦王送上见面礼。” 湛毓轻微微蹙眉:“见面礼?” “我离国至高无上的见面礼。” 尊离眉头蹙起,满脸严厉的看向尊羽:“你该不会给秦王下了情蛊?” “正是。”尊羽愈发的得意,“我看上的人,自然是要得到的。何况,得到他,与国家有益。” “胡闹!”尊离愈发的呵斥,“快给秦王解了。” “我不要。”尊羽十分任性的拒绝,“他们分明没有把离国和皇姐你放在眼里,对你多次出言顶撞,这样的人,跟听雨国的那个讨厌鬼有什么区别?绝对不可能真心帮我们,还不如让秦王中了情蛊,从此以后对我言听计从、死心塌地,这样才能全心全意的为我们做事。” “尊羽,你忘了,师神医是神医……” “神医又如何?情蛊除非下蛊者自愿解除,或者一方死亡,否则谁都无法解。何况,我用的还是金蛊,一旦种下就无法解除,除非双方死亡。”尊羽的表情满是决绝,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跟湛毓轻彻底的绑定在一起。 “你竟敢擅用金蛊,真是无法无天!”尊离气的脸色铁青,显然没料到妹妹竟会胡作非为到这种地步。 就在姐妹俩两人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略显幸灾乐祸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爷这可真是心想事成啊。” 湛毓轻磨牙:“心想事成?” “对呀,王爷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就算中了情蛊也不会移情别恋,弃我而去吗?这下正好可以验证王爷究竟是花言巧语,还是人定胜天了。”师落影说完,笑眯眯的看向尊羽,满脸期待的催促。 “女王爷,快发动情蛊,让我看看你们离国至宝金蛊有多厉害!” 第233章 情蛊发动 尊离和尊羽两姐妹听完,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师落影,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有人听到自家夫君中了情蛊,还这般高兴的? 竟还迫不及待的催促下蛊人发动情蛊…… “师神医,你或许不清楚这情蛊,一旦情蛊发动,中蛊的人便会对下蛊的人言听计从、死心塌地、至死方休。”尊离思量了下,简单跟师落影解释了一番。 原以为她听后一定会大惊失色,没想到她只是不以为然的点头:“我知道啊。” “若是反动情蛊,秦王以后便只会看着尊羽,满心满眼都只有尊羽,再不会多看你一眼……”尊离觉得师落影一定是还没明白其中的严重性,才能这般轻松愉快,忍不住进一步解释。 “没事没事,我家王爷说了,就算是中了情蛊也不会移情别恋、弃我而去,我要相信他。”师落影笑得愈发开心了,满脸的无辜,仿佛她真的是单纯的相信着湛毓轻。 然,湛毓轻的脸却黑的如同煤炭,一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把她吞吃入腹。 这该死的女人嘴上说的好听,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实验对象。 他就知道,在实验和他之间,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实验! 她就是个实验狂人! “师神医,容孤再次提醒你,这情蛊至今无人能抵挡。而尊羽给秦王下的金蛊更是我离国的至宝,是最高级别的蛊虫,一旦发动就无法解除,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死去,至死方能解。” “我听的很明白,快快发动吧。”师落影不断的催促,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想验证结果了。 “该死的,你最好祈祷你的实验能成功。”湛毓轻一把捞过师落影,狠狠的亲了一番,直到她快窒息了才猛地将她推开,一脸视死如归的看向尊羽,“发动吧。” 尊羽:…… 尊离:…… 这夫妻俩,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皇姐……”真到了要发动的时候,尊羽反倒犹豫了。 靠情蛊是能得到秦王,却也会成为她终生的梦魇。 随着她对秦王的感情加深,她会不断的想:如今的秦王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爱她?如果没有情蛊,秦王的心里是不是始终只有师落影,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多少离国女子都是用情蛊得到了心上人,却终生困在这个梦魇里,甚至最后承受不住这种折磨,自我了结。 这是离国女子的宿命。 “若你想好了,便发动吧。但你要想清楚,我离国女子的宿命,从未有人能逃脱。”尊离定定的看着妹妹,尊重她的选择,却也心疼她可能面对的结果。 “我……”尊羽愈发的犹豫了。 “女王爷,你是觉得我家不够英俊,还是不够多金才这般犹豫?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家王爷器大活好颜值高、温柔体贴又多金。 最难得可贵的是他尊重伴侣,伴侣杀人他递刀,伴侣抛尸他挖坑。而且人前小狼狗,人后小奶狗,脱了衣服就是禽兽,满足你的多种需求。这样的完美伴侣,就是全天下都再找不出第二。” 尊羽:…… 尊离:…… 湛毓轻:…… 真是谢谢她如此高的评价啊! 湛毓轻真要被她气笑了。 尊羽却是红了一张脸:“这般好,你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因为我能凭实力让出去,就能凭实力拿回来啊。”师落影笑得自信满满。 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尊羽,她气恼的瞪一眼师落影:“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离国的蛊。” “不,我是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 “好,那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我离国的蛊厉害,还是你的医术厉害。”尊羽觉得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当即拿出一枚金笛吹了起来。 随着她的吹奏,湛毓轻的眼神慢慢转变。 但他显然是在用顽强的意志抵抗蛊虫的侵蚀,不愿受到控制,整个人仿佛被极限拉扯一般,满脸的痛苦之色,豆大的汗滴从额上不断的滑落,眼神明明灭灭,尽是挣扎。 尊羽没料到竟有人真的能抵挡的住蛊虫的侵蚀,整个人竟也累出一头薄汗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否则只怕会遭到反噬。 师落影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心疼湛毓轻。 她原以为那只是一句甜言蜜语,却不曾想,湛毓轻竟真的能抵挡住情蛊,虽然最后只怕会以失败告终,但能抵挡到这种地步,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怀疑湛毓轻对她的感情。 湛毓轻爱她,比爱自己还深。 尊离也是满脸惊诧之色,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抵挡住蛊虫的侵蚀,以往所见,皆是一发动便毫无抵抗之力的被控制,无论先前对下蛊的人多恨之入骨,情蛊发动之后都会满目深情的看着下蛊的人,毫无挣扎之色的与下蛊的人恩爱。 也许秦王,真的能救离国…… 随着拉锯战的加剧,最终,湛毓轻眼里的光亮消失了,眼神变得呆滞晦暗。再重新亮起来,已经是为另一个人。 他满目柔情的看着尊羽,仿佛那是他的全世界,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 “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那个顾少爷真是个倒霉蛋! “毓轻兄,你媳妇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嗓音,顾仕清顿时忘了疼,双眼放光的就要往里走。 第234章 王爷给了我和离书,却还夜夜找我 “你脸红的样子真美,便是这样看一辈子都不会腻。”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尊羽红润的脸蛋,湛毓轻的眸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唇边更是荡着欢愉的笑,仿佛只要她在身边,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了。 一旁的师落影定定的望着那美如画的画面,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按压住隐隐作用的胸口。 原来,即便知道那是假的,看到湛毓轻将原本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都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将原本对她的痴情不悔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是这般的痛。 湛毓轻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到她身上哪怕一秒钟,这种强烈的失落感更是令人窒息。 这一刻她无比的确定:这一生,她要的那个人就是湛毓轻。 同时也确定了另一件事:变故就在一瞬间,这世间真正能靠得住的,是自己的强大。 以后,她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能守住想守住的东西、得到想得到的人。 “师神医……”看着师落影失神的样子,尊离虽心生歉意,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拉拢她的时机,忙上前安慰。 哪知,她才刚开口,就见师落影的神情突然变得坚定起来,笑意盈然的走到湛毓轻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湛毓轻转头,眉头微蹙,略显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个打扰了他和尊羽的陌生人。 “你好,我叫师落影,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话音落,师落影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樱红的唇重重的落下,密密的覆盖着湛毓轻的唇,吻的动情。 湛毓轻明知该推开她,但那莫名的熟悉感、蚀骨的甜蜜竟令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个胡作妄为的小女人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你……”尊羽刚想愤怒的将两人分开,却被寒刀拦下,满脸警告的盯着她。 “请勿打扰我家爷和王妃亲热。” “他现在是本王的人!”尊羽气恼的瞪着他,“放开本王,否则本王把你剁了喂狗。” “不放,谁也不能打扰我家爷和王妃亲热,天王老子也不行。” “你家爷方才眼里只有本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你嘴里的王妃,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那又如何?爷只是中了你的情蛊,并非发自内心的爱你。” “你……”被戳到痛处的尊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爷未中蛊之前,可是连一眼都不曾多看你。” “放肆,你别忘了如今你家爷对本王言听计从,本王想要你的命,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哦。” 尊羽:…… 秦王的手下真是和他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吻的够了,师落影放开湛毓轻,笑眯眯的看着他:“王爷,这个吻可还喜欢?” 湛毓轻拧着眉头,眼神冷淡的看着师落影呵斥:“不知恬耻。” 尊羽一听,顿时心下大喜。 “难道我要吻别的男子才叫知廉耻?”师落影反唇相讥,眼里却闪过一抹凝重:看来这金蛊的确不好对付。 可惜如今她空间权限被封,无法带湛毓轻进入空间,像旭城城主一样把蛊虫取出来。 “不可理喻。”湛毓轻冷哼,就要回到尊羽身边。 师落影却用银针封住他的行动,勾着他的下巴,笑眯眯的提醒:“你只能留在本王妃的身边。” “本王早已给了你和离书,你我夫妻缘分已尽,如今本王找到心爱之人,自是要八抬大轿迎她过门,你若敢妨碍本王,本王要你的命!”湛毓轻满目阴冷的看着师落影,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杀意。 师落影撇撇嘴,满眼哀怨的控诉:“王爷给了我和离书,却还要夜夜睡我,真是不害臊。” 湛毓轻:…… 在场的人:…… 这,这种话就不好当众说了吧? “就在你找到心上人的前夜,你还拉着我折腾到天亮。” “你简直不知羞耻!”湛毓轻没料到她当众说那些私密事竟都不脸红,被她气得不轻。 “你这个做的人都不羞耻,我这个说的人为什么要羞耻?”师落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湛毓轻,眼里满是促狭的笑。 以前她可没少被那个腹黑的男人戏弄,如今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本王那时大概是被猪油蒙了眼,才会碰你这种女人。” “我哪种女人?”师落影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还挺了挺,“是这种女人?” 说完,又他的手放在了纤细的腰上。 “是这种女人?” 紧接着是挺翘的臀上。 “还是这种女人?” “你……”湛毓轻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被她气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我就是这般秀色可餐啊,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还……”师落影说着,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般靠在他的身上,抓着他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身前,娇美诱人的看着他,笑得勾魂蚀骨,“欲罢不能吗?” “放开本王!”湛毓轻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怎么会有这般毫无廉耻的女人? “在床上的时候,王爷可是一直让我抱紧你的。” “你这种不知恬耻、淫荡下作的女人,如今就是脱光了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也不会碰你一下。” 师落影闻言,摸着下巴,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嗯,今晚就试试,看你是被撩的暴血管而亡也不碰我,还是很快就缴械投降,像以前一样没节制的碰我这个不知恬耻、淫荡下作的女人。” “你……” “我就是这般有情调,不用怀疑。”师落影说着,拍拍他的脸,笑眯眯的看向寒刀,“将你家爷打包送到我房里去,我今晚就要验证。” “……是……”寒刀能说什么?只能照做。 只是王妃啊,你们夫妻调情就不能关上门? 这么大庭广众的,他这个表面上已婚实则还未经人事的手下很受伤啊! “寒刀,你竟听那个妖女的话?”湛毓轻难以置信的看着素来忠心耿耿的手下。 “爷,是您自己说,王妃的话就形同您的话,若是有冲突,优先遵从王妃的命令,属下不敢违背您的命令。”寒刀真的很无奈啊。 爷自己中了情蛊,“移情别恋”,忘了曾经的誓言。 他这个做属下的却还得记得、老老实实的照做。 否则若是王妃受了委屈,等情蛊解了,爷定然第一个拿他开刀。 他这个做手下的,真是太难了! 第235章 今日开始做恶毒原配 “你就放弃吧,你的人全都听我的,我的人也听我的。你说是吧,血煞。”师落影眯着眼,笑眯眯的看向甄无月。 甄无月愣了下,用手指着自己,疑惑的问:“我?” “不必装了,你早露馅了。” “秦王妃,无月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师落影笑得有些贼,“我本来还打算等离国的事结束,随你回迷雾谷修炼一段时间……” “乖徒儿,此话当真?”“甄无月”兴奋的双眼放光的看着师落影,怎么都没料到好运来的这般突然。 “不是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甄无月”。 “为师那不是在跟乖徒儿开个玩笑吗?” 师落影学着观音菩萨的语气道:“孽畜,还不露出你的原形?” 正要卸掉伪装的血煞:…… 这样叫他怎么现原形?不是,怎么变回本来的面目? “看来师父不想让我回迷雾谷……” “想想想。”血煞忙不迭的卸掉伪装,也不顾不得自己成了“孽畜”。 看着“甄无月”突然样子大变,在场的人大骇。 尊羽更是拔剑相向:“你是谁?甄无月呢?” “放心,她平安无事的在旭城睡着。”血煞笑得妖孽,“我不放心我的乖徒儿,奈何她不肯让我跟,我只好借用了贵国使者的身份,还请见谅。” 他这话说的,可没有多少歉意。 “大胆,竟敢擅自假扮我离国使者……” 不等尊羽说完,尊离就抓住她的胳膊,对她摇摇头,随即看向师落影:“师神医,这位是你师父?” “算是吧。”事实上,师落影从未也不想认血煞当师父,但如今为了多一分尚算,只能先稳住血煞。 “尊师也是神医?”尊离眼里闪过一抹深思:这师神医的医术已是举世无双,她的师父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师落影闻言,冲血煞挑挑眉:“你擅长什么?” 血煞认真的想了想,满脸认真的问:“打家劫舍?” 众人:…… 见众人似乎不满意,血煞又想出一条:“聚众敛财?” 众人:…… 这怎么听,都像是土匪的行径好吗? 堂堂神医的师父竟然是个土匪? 这合适吗? 能说得出口吗? 血煞眼睛一亮,十分雀跃的问:“追着乖徒儿跑,算吗?” 众人:…… 放弃了。 这就是个混子! 师落影满脸嫌弃的看着血煞:“整天哭着喊着要我做你徒弟,却连点拿出手的东西都没有,就不嫌丢人?” 血煞很委屈:“为师有一颗爱你、护你的赤诚之心。” “哦。”师落影满脸的冷漠,显然对这颗“赤诚之心”没什么期待。 “乖徒儿,你嫌弃为师。”血煞拉着师落影的衣袖,哭唧唧。 师落影斩钉截铁的道:“对。” “嘤嘤嘤,为师好受伤,好难过,心碎一地。” “记得把碎渣滓扫起来,免得扎到别人的脚。” “乖徒儿你好无情。”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 眼见着这师徒两人旁若无人的耍起宝来,尊离有些哭笑不得的打断两人:“师神医长途跋涉,又有些内务要处理,今日孤就暂且不打扰师神医了。还请师神医和秦王至行宫休息,待明日再设宴款待师神医与秦王。” 言外之意就是:给你们一晚上处理好你们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明天别丢人现眼。 “多谢离皇美意,那就却之不恭了。寒刀,将你家爷扛去行宫。”师落影霸气的说完,憋笑看着湛毓轻的表情。 “爷,得罪了。”寒刀说完,就要去扛湛毓轻。 “你敢碰本王,本王要你命!”湛毓轻气恼的低喝,觉得寒刀真是反了天了。 寒刀有些为难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无关痛痒的道:“血煞,你来。” 血煞满脸谄媚的看着师落影:“叫一声师父,我就帮你。” “跟我谈条件?” “乖徒儿,你就满足为师一次好不好?”血煞当即可怜巴巴的哀求。 “师父~~” 这一声娇滴滴、软绵绵的师父直叫的血煞心花怒放,在湛毓轻杀人的目光中一把扛起他,身轻如燕的走了,脸上是止不住的傻笑,要多满足就有多满足。 “秦王……”好不容易拿下湛毓轻,却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扛走,尊羽自然是不乐意。 尊离却拉住她:“你斗不过师神医,放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尊离忍不住叹口气:“你见哪个女子心上人被抢,非但不哭不闹不伤心,还这般雀跃的捉弄心上人的?” “也许,她并不那么在意秦王……” “恰恰相反,她正是清楚自己非他不可,所以无论用任何手段都要将人抢回去,便是要时时刻刻绑在身边,也绝不会撒手。 她的心态之强大,是你我无法相提并论的。她对自己医术的自信,更是无可匹敌。她和秦王,或许真的能救离国……” “我知道不该任性,可什么都不做就这般放弃,我不甘心。”尊羽红着眼,脸上满是不甘。 看着妹妹的样子,尊离叹了口气:“罢了,你去吧。只是受伤了,记得及时回头。” “为爱粉身碎骨,本就是我们离国女子的宿命。” 尊离却是眼眸一寒:“孤就是要打破这宿命,便是要遭万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皇姐……” “无妨,孤既已决定要做,便已做好了觉悟。你去吧,为自己搏一搏。我离国的女子,自是敢爱敢恨、敢争敢抢。” …… “妖女,你就是把本王困在身边,本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本王心里只有羽儿,此生不渝。”湛毓轻死死的瞪着师落影,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奈何先前头脑发热,让她专门拿自己做过实验,做了一套专门封他内力的银针。 如今,这银针将他封的死死的,可真是作茧自缚啊。 他心里真是又恼怒又懊悔。 “我这个人吧,一直有个梦想。”师落影托着腮,抚摸着湛毓轻的下巴,笑得蔫坏。 “就是拆散天下有情人,做个棒打鸳鸯、强取豪夺的坏女人。如今,我的梦想正在实现,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呢? 我要把你困在身边,日日蹂躏、天天欺负,看着你和你的心上人求而不得、痛不欲生。哎呀呀,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爽快。” 这一刻,师落影莫名开始理解了各种恶毒女配。 第236章 你肯定是馋我的身子,才没有杀我 “你能困得住本王一时,难道还能困得住本王一世?一旦本王得了自由,定将你碎尸万段!”湛毓轻咬牙切齿的说,就没见过比师落影更恶毒的女人。 “王爷这倒是提醒我了,还真的无法控制王爷一生一世啊。”师落影摸着下巴,十分认真的思索一番,忽然一拍大腿,想出一个好主意,“对呀,我只要把你的心上人抓了,威胁你就范不就好了?” “你敢!” “你就看看我敢不敢吧。”师落影兴冲冲的召唤来血煞,娇滴滴、苏软软的唤,“师父~~” “哎,乖徒儿,你说你说,你就是想要这天上的星星为师也为你双手奉上。你就是想要这天下之王坐坐,为师也给你拿来。只要我乖徒儿开口,为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眼都不眨。” 血煞被那一声甜软的“师父”叫的心花怒放,明知道师落影是要利用他,也甘之如饴。 师落影笑得更加甜软可人,甜腻腻的说:“师父去帮我把尊羽抓来吧?” “你敢!”湛毓轻目眦欲裂的瞪着血煞警告,仿佛他敢去,就把他碎尸万段。 “乖徒儿你等着,为师去去就来。”血煞完全无视湛毓轻要吃人的眼神,欢天喜地的去了。 只要是乖徒儿的要求,就是要毁天灭地他都不带眨眼的,何况只是去抓个人? “妖女,你到底想做什么?”湛毓轻被师落影气的面色铁青,怎么会有这般令人厌恶的女人? “我不是说了吗?把你的心上人抓来,逼你就范啊。”师落影挑着他的下巴,笑眯眯的说,“只要你不就范,我就虐待她。” “你敢!” “我当然敢啊,你要试试吗?” “你究竟想如何?” “得到你。” “你明知本王心里只有羽儿,你就是强行得到本王的人,也得不到本王的心。” “王爷器大活好颜值高又多金有趣,得到你的人就够了。”师落影笑得十分邪恶,用手拍了拍他的脸,十分不怕死的说,“放心吧,等我玩腻了,就会把你还给你的心上人。” “真是个卑鄙下流、面厚心黑的妖女,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本王就该一刀结果了你!”湛毓轻简直要被她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七窍生烟。 “王爷肯定是馋我的身子,才没有杀我。”师落影说完,还重重的点头,一副“肯定就是这样,王爷你可真是个色胚子,活该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的表情。 湛毓轻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竟然找不出更多的词来辱骂这个妖女了,毕竟她的脸皮已经厚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了,什么样的羞辱她都能笑眯眯的笑纳,甚至还可能当成赞美。 “王爷怎么不说话了?”见湛毓轻沉默下来,师落影眼底不禁浮上一丝落寞。 她宁愿湛毓轻和她吵吵闹闹、骂她是妖女,也不要湛毓轻不理她。 沉默,才是最容易逼疯人的。 “本王与你无话可说。”湛毓轻冷哼,觉得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掰扯的越多越浪费时间,干脆闭嘴想对策。 那个妖女的银针不可能一直封住他的行动,总有失效的时候。 一旦他获得自由,他就杀了那个妖女…… 浓浓的杀意自眼底一闪而过,湛毓轻闭上眼,免得被她察觉。 “王爷是在想,只要银针时效过了,就能重获自由。然后把我杀了,去找你的心上人?” 师落影笑盈盈的凑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四目相对,然后低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还用舌尖轻轻勾了下他的唇角,挑逗的意味明显。 湛毓轻打定主意不理她,免得被她气出个好歹来。 “听闻这金蛊又名不死不休,一旦发动,便不会解除。只要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会死亡。”师落影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因为多的是办法让他开口,“王爷你说,我是给你下毒合适呢,还是给你的小情人下毒合适呢?” “你不准动她!” “哦,王爷的意思是给你下毒比较合适?早说嘛,害我这般烦恼。”师落影取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毒倒进嘴里,然后捏住湛毓轻的下巴,强行覆上他的唇,将毒药渡进他的嘴里,又意犹未尽的缠绵了一番,才放开他,笑得眉眼弯弯。 “王爷,毒药的滋味如何?” “本王自从中毒惯了,你这点小毒本王还不看在眼里。”湛毓轻冷哼,不想让那个妖女太过得意。 “哦,对,我都忘了王爷体内多的是毒,尤其还有毒王的狂霸之毒,能吞噬其他毒。虽然已经被我解的七七八八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不能小觑。”师落影摸着下巴,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然后一拍手,雀跃的道。 “有了,既然对王爷下毒没用,那还是对你的小情人下毒好了,只要王爷不顺我的心,我就让她痛不欲生。光是想想,都觉得是不错的主意呢。” 师落影这恶毒女配当的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妖女,你有什么都冲我来,不许动她一根汗毛,否则本王绝不会放过你!”湛毓轻眼神暴寒,夹在着杀意,死死的盯着师落影,仿佛那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男人的嘴果真是骗人的鬼,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就算你中了情蛊,也绝不会移情别恋,不会弃我而去。如今却口口声声护着另一个女人,还要对我千刀万剐。” 师落影脸色一冷,看着湛毓轻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 “你让我不痛快,你们都休想痛快。我就是要折磨她,就是要让你心疼,让你痛苦,却无能为力。 反正,这也是你们应得的。一个是抢别人老公的三儿,一个是薄情寡义的渣男,老娘就是要狠狠的折磨你们,只要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这话说的阴狠。 饶是见惯了狠人、做惯了狠事的湛毓轻,心尖也不由得颤了颤。 他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却忽然发觉根本看不穿他口中的妖女。 她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湛毓轻竟想伸出手,抓住她。 心念动了,才发现自己依旧被限制着动作,不由得皱眉。 怎么回事? 她分明是个专断横行、厚颜无耻、阴狠毒辣之人…… 第237章 你怎么抢过去的,我就怎么抢回来 “乖徒儿,人带来了。”血煞雀跃的声音与他的身影一同出现。 然而,察觉到师落影的情绪不好,他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眼里浮上一层阴霾,声音也冷了几分。 “乖徒儿,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得我?我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师落影扬起笑,依旧是往常张狂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着满脸痴迷的看着湛毓轻的尊羽,似笑非笑的调侃。 “啧啧,真是对苦命鸳鸯,刚相爱就被横刀夺爱了,真是闻者悲伤、听者流泪啊。” “你想做什么,给个痛快话。”尊羽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们比试一场,若是你赢了,我把人还给你,以后见了你们就自觉退避三舍,绝不再打扰。若是你输了,你以后不许再纠缠秦王,你们之间恩断义绝。” 这般爽快,却只换得师落影的冷嘲:“女王爷话说的真好听,可你还得了吗?” “我……”尊羽脸色涨红,有些难堪。 她的确还不起,她这般说,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正义一点…… “那你想如何?” “你怎么抢过去的,我就怎么抢回来啊。”师落影笑着走到她面前,捏着她下巴转了转,“嗯,小脸长得不错,不知道划起来手感怎么样?” “你不准动她!”湛毓轻赤红着眼睛嘶吼,想强行冲破束缚,奈何他的内力半点都使不上,只能急得汗水直流。 “一副皮囊而已,要是毁了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放了秦王,我尊羽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孬种。”尊羽直直的看着师落影,眼神坚毅,没有丝毫的惧怕和犹豫。 湛毓轻心疼的低唤:“羽儿……” “女王爷这气势的确不错,我很欣赏。你放心,我个人对毁别人的容没什么兴趣,淋过雨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折断别人的伞,毕竟被迫淋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师落影将一瓶毒药灌进她的嘴巴里,拍了拍手,笑得十分愉悦。 “但是我对拿人做实验十分感兴趣,所以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小白鼠六号,至于具体的实验内容,保密。” “你给我吃了什么?”尊羽拼了命的想要把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却怎么都吐不出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当然是毒药啊。”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她,心情大好,“以后但凡你不听话,或者秦王惹我不开心了,我就折磨的你痛不欲生。” “你好歹的心肠!”尊羽怎么都没料到,师落影竟然这么大胆,在离国的行宫对她这个离国最受宠的王爷下毒。 “哎呀,这话说的,你抢我相公,我给你下毒,不是礼尚往来吗?你利用情蛊控制我夫君,我用毒药控制我夫君,你瞧,异曲同工。” “我……”尊羽一时间竟无法反驳,毕竟用情蛊让秦王爱上她是事实,说是控制,并不过分…… “你要下毒,尽管对本王下,本王绝不会反抗。你要本王对你言听计从,本王也会照做。只要你把羽儿的毒解了,本王日后什么都听你的。” “讨厌啦,王爷,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么色色的话,多羞人啊。”师落影故作娇羞的戳戳湛毓轻的胸膛,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真是越看湛毓轻对尊羽的维护,她越想折磨这两个人呢。 她本想做个好人,奈何这两人拼命逼她做恶毒女配! 湛毓轻:…… 尊羽:…… 这什么跟什么? 哪里色了? 见两人都是一副茫然又无语的表情,血煞一本正经的提醒:“日~~后~~” “日后有什么问题吗?”尊羽依旧不明白。 师落影笑得蔫坏蔫坏的看着她:“女王知道夫妻房事的另一种说法吗?” 尊羽茫然的摇头。 “日……” 尊羽:…… 她听到了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 以后叫她还怎么直视这个字! 看着尊羽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师落影心情舒坦极了,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膀:“以后跟着我混,保管你解锁更多新姿势。” 尊羽想哭了:“我能不解锁吗?” “这恐怕由不得你。”师落影高傲的哼唧,毕竟她以后的乐趣就是折磨这两个人,当好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 “乖徒儿,也带为师解锁更多新姿势吧。”血煞星星眼的看着师落影,满脸的期待。 “你就不必了。”师落影小脸一板,完全没了方才叫师父的甜腻劲儿。 看着翻脸无情的她,血煞满目幽怨的控诉:“乖徒儿好无情,用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不用人家的时候叫人家滚边边。” 师落影一个冷眼扫过去:“滚边边。” 血煞当即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球,滚到一边去了。 没料到他是真的“滚”了,师落影愣了下,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都因那笑变得柔和下来,与方才只是扯动面皮、眼底却毫无笑意的样子截然不同。 湛毓轻怔怔的望着,竟觉得心底莫名的有些发酸,甚至涌上莫名的嫉妒,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见他双目怔然的看着师落影,似乎那就是他世界的中心,无论走的多远,都始终仰望着中心点。 明明,他已经完全忘了对师落影的感情,如今满心满眼应该都只有她…… 偷来的爱情,终究变成了诅咒吗? “行了,今日都累了,去歇着吧。”长途跋涉又大闹一番,师落影是真的累了。 而且,她需要去空间好好研究如何破解金蛊,解开湛毓轻和尊羽的生死绑定。 “你先放开本王。”湛毓轻拧着眉头命令,语气中满是厌恶。 他可不想时时刻刻跟这个妖女在一起。 而且他不放心羽儿的身体,得亲自确认才行。 “不放,以前每次说好让我在上面,结果你很快就反客为主。今天我看你还怎么反抗被我压的命运!”师落影大刺刺的说完,看向滚到角落的血煞,甜腻腻的喊,“师父~~” 血煞立即闪现过来:“乖徒儿,有何吩咐?” 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反射着寒光:“把他扔到床上,扒光。” 湛毓轻登时脸色大变,用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血煞,大有他敢,就跟他拼命的架势。 第238章 妖女,本王不与你就寝 血煞苦了一张脸,哀怨的哼唧:“乖徒儿,为师办不到,要是看了他的身体,为师就不纯洁了。” 嘴角微抽,师落影无语的翻个白眼:“只是让你扒光他,又没让你睡了他。” “乖徒儿,为师这双纯洁的双眸只能看着你,不能看其他人的肉体。”血煞委屈的哼唧,把“不愿意”三个字写满了脸。 “你把他扔床上,我自己扒,总行了吧?” 血煞当即照做,一手拎起湛毓轻,就扔上了床,笑眯眯的拍拍手邀功:“乖徒儿,你看这样还行吧?” 湛毓轻:…… 师落影:…… 尊羽:……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明明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百倍的妖孽脸,却力大如斯,竟能单手拎起一个身材高大、身手不凡的成年男子…… 而且,他的轻功和易容术也是出神入化,尊羽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自己是如何被抓走的…… 跟这样的人为敌,简直是太恐怖了,死在他手上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乖徒儿,怎么了?为师做的不够好吗?”见师落影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血煞紧张的问,眼里甚至氤氲上雾气,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你这般厉害,为何一定要缠着我,收我为徒?我自认并无什么习武的天赋,甚至连寻常的运动都算不得出众。以你的能力,想收什么什么样的徒弟都不在话下吧?” 这个问题师落影以前从未问过,却在心里想过千百遍,只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她以前以为血煞追着她跑,只是无聊找个消遣。 但消遣的人,遭了那么久的冷遇,早该放弃了。 不过,也不排除血煞是逆反心理作怪,越是不理他,越要征服。 “当然是因为我的乖徒儿是天纵奇才了。”血煞星星眼的看着师落影,满脸的兴奋。 师落影抱着胳膊,不冷不淡问:“哦,我是什么天纵奇才?” “医学奇才。” 闻言,师落影一怔,脑子里闪过一个温润如玉的面容,双目温柔赞许的看着她,温柔且坚定的告诉她:“你是个医学奇才,不该让悲惨的过往埋没了你的才华,以后我做你的师父,教你学医,护你周全,可好?” “乖徒儿?”见师落影神色恍惚,血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师落影感觉血煞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说全部。 但很显然,血煞不想说,她就是继续追问也没用,干脆不浪费时间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王爷要就寝了。” “妖女,本王不与你就寝!”湛毓轻恼怒的低吼,却怎么都冲破不了束缚,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我想睡你,你就要乖乖的给我躺平。否则,我就折磨的你心上人生不如死,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这种心思歹毒的妖女,什么都做得出来。”师落影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弯下腰,用手拍着他的脸蛋,嚣张至极的威胁。 “你……”湛毓轻只觉得喉头微甜,竟险些被气的吐血。 “还不快出去,难道想留下观摩我是如何睡你的心上人吗?”师落影转头看向杵在原地的尊羽,不耐烦的呵斥。 “你……” “既然你想观摩,那就成全你吧。”师落影说完,就开始动手解湛毓轻的衣服。 她动作极其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将湛毓轻剥得只剩最后一丝遮挡。 尊羽见状,赶忙捂着脸跑开了。 “你还不走?”师落影瞪一眼没有眼力劲的血煞。 这厮怎么一副很亢奋的表情? 血煞激动的搓手手:“乖徒儿,为师想观摩……” “滚!”师落影将一把银针飞向他。 血煞迅速闪身避开、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师落影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到湛毓轻身上,一把将他最后一丝遮挡扯掉,阴测测的笑:“王爷,现在就只有我们了,春宵苦短,立刻安寝吧。” “妖女,你就算强行得到本王的身体,也只会让本王更加厌恶你……”湛毓轻的话尚未说完,就倒抽一口气。 那个妖女,在碰哪儿?! “哦?有本事你控制住你的身体不要对我起反应啊。”师落影笑得坏极了,故意撩拨湛毓轻,看着他拼了命克制却无功而返、满头大汗、痛苦不堪的样子,心里愉悦极了。 看吧,就算是没了对她的感情,身体却清楚记得她的一切,诚实的给出反应。 “你,你真是不知廉耻……”湛毓轻痛苦的闷哼,大脑几乎完全宕机,根本无法思考,就连骂人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身体不停的叫嚣着要碰触他口中的妖女,这令他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 “对呀,我就是不知廉耻。”原本他说这些话师落影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这种情况就更没有任何杀伤力了,师落影又怎么可能被影响到? “放……放开……本王……”湛毓轻死死的咬着牙关,逼着自己保持理智,不要被那个妖女得逞。 可是,师落影深知他所有的弱点,清楚该如何让他彻底失控,又有意折磨他,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于是,湛毓轻度过了一生中最痛不欲生的一晚。 就算是限制被解除了,他依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这一夜,注定漫长又叫人无法忘却。 翌日,东方才泛白,湛毓轻就陡然睁开双眼,眼里杀意毕现,手掌凌厉的击向身侧的位置。 却落空了。 那里只有一个枕头孤零零的躺着,触手所及,冰凉一片,显然师落影已经离开了很久。 湛毓轻凝眸起身,环顾四周,依旧不见师落影的影子。 那个妖女折磨了他大半宿,是知道会被他所杀,所以早早的躲起来了? 算那个妖女跑得快! 下回再遇到那个妖女,他一定要把那个妖女千刀万剐! 湛毓轻冷着脸,打开门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师落影戏谑的声音:“看来昨晚被我折磨的不够,王爷今早这么快就醒来了。” 湛毓轻陡然转身,凌厉的掌袭向师落影,眼里杀意涌动,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第239章 杀了我,你的心上人也得死 师落影却是岿然不动,嘴角噙着笑看着他,悠然的提醒:“杀了我,你的心上人也得死。” 手掌即将落到师落影的胸前,听了这话湛毓轻只能生生的停住,对她怒目而视。 师落影挺了挺胸脯,主动送进他的掌心,笑意盈然的看着他:“恨不能杀了我?” “妖女,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本王的手上。” “被你活活累死,还是爽死?” “寡廉鲜耻!” “这可都是跟王爷你学的呀。”师落影说着,抓住他的手腕,更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 “你看你,嘴上说着要杀了我,身子却这么迫不及待的占我便宜,和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嘛。” “牙尖嘴利的妖女,放开本王。” “昨晚你抱着我翻滚的时候,怎么不让我放开你?” “你……” “我就是这么让你欲罢不能,对吧?” “闭嘴!” “你说,你的心上人要是看到了昨晚我们被翻红浪的一幕幕,会不会不要你了?” “不许让她知道。” “好啊,只要你每晚乖乖的伺候我,我就不让她知道。”师落影真是越演坏人越上瘾,太爽了! “休想。” “啊,那我还是告诉她吧。”师落影说着,就扯开嗓子喊,“女王爷,昨晚秦王对人家……” 湛毓轻赶忙捂住她的嘴巴,满眼阴狠的盯着她警告:“闭嘴!” 扯开他的手,师落影靠在他的手臂上,歪着头,笑盈盈的问:“所以王爷这是答应了?” “没有。”湛毓轻冷哼一声,气恼的背对着她坐下。 他早晚要被这个妖女气吐血! “王爷真是傲娇,不过我喜欢。”师落影趴在他的背上,用手托住他的下巴,扭过他的头,快速亲了一口。 “滚下去。” “滚不动了,力气都被王爷昨晚榨干了。” 湛毓轻:…… 这妖女整日将那种事挂在嘴上,当真是一点都不知羞! “王爷,人家身子疼,没力气了,你背着人家去见离皇吧。” “自己走。” “可是人家的力气是被你榨干的。”师落影故作哀怨的叹息,“还是王爷想让人家去找女王爷……” 湛毓轻冷着脸,背起她就走。 打开门,尊羽正红着眼等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看到两人,神色一僵。 湛毓轻心疼的低唤:“羽儿……” “女王爷,昨晚王爷他……” “闭嘴!”生怕她说出来,湛毓轻立即呵斥,咬牙切齿的说,“本王背你去见离皇。” 师落影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娇羞的说:“王爷真好。” 湛毓轻大步流星的离开,没再看尊羽一眼,怕会控制不住心疼她,反倒害了她。 看着两人亲昵的背影,尊羽苦笑一声。 果真是宿命啊…… 离国皇宫。 见着湛毓轻背着师落影,师落影笑意盈盈的跟他说着话,尊离心里一惊:这秦王不是中了情蛊,完全忘却了对师神医的感情吗?怎么两人看起来,还是这般恩爱如初?那尊羽…… 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秦王和师神医远道而来,今日孤特设宴款待,还望尽兴。” “离皇盛情,本王铭记五内。”湛毓轻将师落影放下,用眼神警告她当着离皇和离国百官的面不要胡闹,否则出了岔子,他定将她碎尸万段。 师落影却全然看不到他的警告一般,只笑着道:“离皇称呼臣妾为秦王妃更恰当。” 秦王妃? 师神医?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容貌丑陋,却医毒双绝,治好鼠疫、收服旭城的那个秦王妃? 她竟和秦王一同来了离国。 在场的人纷纷在心里惊叹,忍不住多看几眼师落影。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笑盈盈然、纤细柔弱的女子普普通通,传言只恐是夸大了。 “本王已与你和离,离皇称呼你为师神医确实更妥。”湛毓轻知道此等私事此刻不适合拿出来说,但若不说,羽儿便要背负不该有的骂名,他舍不得让羽儿受委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莫不是倒抽一口气。 这这这,秦王在此刻说这话是何意? 师落影却没有半丝恼怒:“哎呀,王爷昨晚还与臣妾宿在一处,今日却当众说已与臣妾和离,这可叫臣妾如何自处?” “若非你使手段,本王怎会与你同塌而眠?” “可若王爷的身体对臣妾没有反应,臣妾就是用尽手段也只能落个自我羞辱的下场呀。” “你……”湛毓轻实在是又一次被那个妖女的无耻刷新了下限,她竟敢当着离皇和百官的面大谈如此私密之事,而他竟还被牵着鼻子走…… 越想,湛毓轻越是懊恼。 在场的人也彻底的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两人是要当众掰扯掰扯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这可是离国的皇宫,不是湛国! 尊离知道其中的缘故,心里只能暗叹尊羽这次着实是莽撞了,而且还碰上了师神医这样的硬茬,只怕以后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但这到底是私事,还关系到尊羽的名声,尊离赶紧转移话题。 “秦王、师神医,两位一路奔波,想必十分辛苦,快快入席,尝尝我离国的风味。这可是孤召集了全国最优秀的厨师,一人一道拿手好菜,且各有各地的特色,就连孤也不曾一次尝到这么多地方风味,今日也算是托了两位贵客的福了。” 知道尊离是在给他们递台阶下,湛毓轻忙笑道:“离皇有心了,早就听闻离国的菜肴风味十足,在任何地方都品尝不到,本王今日可要好好品尝。” “秦王,请。” “离皇,请。” “诸位,请。” 众人坐下,品尝美味佳肴、欣赏曼妙舞蹈、谈论风土人情,宾客皆宜。 欢笑间,却陡然听闻一声霸道十足的粗狂豪爽的声音传来。 “离皇设宴款待自湛国远道而来的秦王,朕怎好缺席?” 尊离脸色大变,端着酒杯的手一晃,酒水洒了出来,她却恍然未觉一般,眸光死死的盯着十六人抬着的豪华步辇一点点而来,瞳孔控制不住的急剧收缩。 在场的大臣们却是脸色各异。 有的忧心忡忡、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满面喜色。 显然对于这位不速之客,有人好怕、有人厌恶,有人欢迎。 湛毓轻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师落影,正好她的目光望来,两人眼底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默契,都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观望。 第240章 王霸之气外泄的摄政王 “离皇见到本王,似乎并不欢迎。” “来者是客,孤岂有不欢迎之礼?”尊离强行压下眼里的厌恶,不动声色的下令,“来人,给雨落国的摄政王加座。” “不必了,本王坐在离皇身边便好。”景昀赫狂傲不可一世的说,看着尊离的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皆是大变。 坐在离皇身边意味着什么,身为摄政王,景昀赫不可能不明白,却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般做,其意图不言自明。 偏偏他是雨落国当今皇上的皇叔,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摄政王,权势滔天,谁也不敢得罪。 再是不满,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尊离心里不可说不凄凉。 但她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只是神色冷淡的问:“孤身边除了孤的王妹,便只有孤的皇后可以坐,摄政王坐这怕不合适。” “有何不合适?只要离皇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摄政王妃,这身边的位置本王自然就坐的理所当然了。”景昀赫定定的望着尊离,半分不掩饰对她的野心。 见他愈发的过分,尊离冷下脸,厉声提醒:“还望摄政王慎言!” “本王所言句句肺腑,如何不算慎言?只要离皇点头,雨落国和离国递交秦晋之好,便是一桩美谈。” “若孤不愿意呢?” “本王便领兵踏平离国。”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尊离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满身满心的屈辱。 她双目赤红的瞪着景昀赫,满目的坚定执拗:“孤不会嫁你,亦不会由着你动我离国一城一池。” “离皇啊,有志气是好事,但也要清楚自己的实力,否则……”景昀赫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背抚上尊离的面庞。 尊离避开他的手,双目喷火的问:“否则如何?” “否则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只要孤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离国灭亡。” “离皇的勇气和自信,是来自湛国?”景昀赫的目光扫向始终不动声色、不辨喜怒的湛毓轻,微微挑眉,“还是来自秦王?” “孤昨晚已与秦王签订契约,自愿归顺湛国。以后离国,不,离城受湛国庇护。摄政王若要灭我离城,还要先问问湛国答不答应。” 这原本就是尊离的目的。 只是知道要对抗的是雨落国,湛国只怕会把她当成烫手山芋。 所以她不敢冒进,只能一步步谋划,先让湛国以为离国要攻打湛国,派秦王来坐镇。 再将秦王请进宫中,促成两人的婚事,从而让秦王和湛国同意庇护离国。 若促不成婚事,再用其他方法诱使秦王签下契约,让离国如同曾经的旭国一般,归顺湛国,成为湛国的一座城池,但保留高度自治和权能,由她继续治理离国。 如此一来,便能避免被雨落国彻底吞掉的命运。 雨落国的摄政王明面上是要与她结亲,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亲一旦结下,离国的一切便都不复存在了,尤其是沿袭了几百年的“女尊男卑”、巫蛊之术。 她倒不怕“女尊男卑”的制度消失,她怕的,是已经习惯了女尊男卑的离国女性们,落到了雨落国手里,是被活活折磨死。 尤其是那些使用过情蛊的女人,只怕会被当成妖女,人人唾骂、活活烧死…… 偏偏两国实力悬殊巨大,就算她拼着灭国的风险,奋力一搏,也不见得能撑几天。 所以她不想让她的子民们白白的送死。 她所能想到的保护,便是归顺开创了“高度自治城池”先例的湛国。 只有如此,她才能护住她的子民。 只是这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实施,摄政王便这样急不可耐的赶来破坏她的计划,她只能兵行险着。 “哦?这么快就签订了契约?本王可是听说,昨日秦王入宫没多久,便去了行宫休息。”景昀赫自然是不信的,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尊离,目光又落向湛毓轻,“秦王对此事如何看?” “本王自然是用双眼看。”湛毓轻放下酒杯,目光沉沉的看向景昀赫,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摄政王这般狂傲不可一世,可不是求娶美人的太做派,只怕是很难抱得美人归了。” “秦王真不愧是离皇半个妹夫,这颗心啊,都已经偏向离皇了。”景昀赫啧啧称奇道,“这离国的情蛊果真厉害,就是秦王这样的人中龙凤都逃不过情蛊的控制。” 湛毓轻却没有半分恼怒:“摄政王如此爱慕离皇,何不也试试这情蛊?” “本王何尝不想?只可惜,这离皇吝啬的很,不肯对本王用讷。本王这一腔真情,真是无处洒。”景昀赫长吁短叹,似乎是真的十分遗憾尊离不给他用情蛊,实则是在讽刺湛毓轻竟被人如此轻易下了情蛊。 “离皇为何不肯给摄政王下情蛊,摄政王心里没点数?” “没有,有劳秦王提点。” “自然是因为摄政王……厚颜无耻的紧。”湛毓轻说着,冲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景昀赫脸色一沉,不悦的质问:“本王厚颜无耻?” “难道是寡廉鲜耻?”跟师落影待得久了,湛毓轻把她那套学了个十成十,说话越来越像她。 师落影在一旁一脸欣慰的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这一桌子的各地风味竟然都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从未有人敢接连骂他,景昀赫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杀意自眼底一闪而逝,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戾气,似乎能将一切都切成碎片。 “同样是王吧,他明显不如你沉得住气。”师落影戳戳湛毓轻,十分“没眼力劲”的说。 湛毓轻忍不住瞪她一眼:“骂他也要带上我?” “双王才是王炸嘛。” 湛毓轻:…… “你说,拿他做实验,会不会很有趣?”师落影摩挲着下巴,看着王霸之气外泄的景昀赫,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这样的“王霸”驯服成小奶狗,一定很有意思,光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景昀赫莫名觉得背脊一寒,目光下敏锐的落到师落影身上。 师落影冲他灿烂一笑,举杯:“摄政王当真想试试离国的情蛊?” 第241章 不,摄政王顶多两岁半 “是又如何?”景昀赫高高在上的坐着,瞧着面目丑陋的师落影,眼底浮上一抹厌恶。 容貌如此丑陋,竟还敢在他面前笑? 碍眼! “听摄政王方才的意思,这离国的情蛊对你不管用?” “是又如何?”景昀赫不耐烦的问,越看那张丑陋的脸越觉得碍眼,忍不住暴躁,“来人,把那张脸给本王挡住,看着真碍眼,丑死了。” 湛毓轻的眸光陡然一寒。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听到景昀赫说师落影丑,心情很恶劣。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师落影随手对空中一抓,手里便多了一副口罩,她戴在脸上,轻声问,“这样摄政王可还满意?” 景昀赫吃惊的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愕然的问:“你是从哪里拿来的那么奇怪的东西?” “空中。” “你当本王三岁小孩。” “不,摄政王顶多两岁半。” “敢羞辱本王,来人,掌嘴!”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湛毓轻下意识的起身护她。 师落影却是不慌不忙的说:“摄政王连戏法都没听过,说两岁半都是高看你了。” “你说你方才那是变戏法?” “正是。” “那再变几个跟本王瞧瞧,若也这般神奇,本王便信你。” “这有何难?”师落影两手随意往空中一抓,一手抓了朵鲜花,一手抓了个苹果。 “当真有这般神奇的戏法?”景昀赫自认见多识广,变戏法的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这种完全不需要事先准备,也不需要借助任何器物,便能随手从空中抓东西出来的。 “摄政王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脑子?” 这丑八怪,嘴巴真是臭得很! 景昀赫暗骂,面上却是不屑一顾:“本王自是不信你这丑八怪。” “不如打个赌。” “本王为何要跟你赌?” “为了能看到更多奇妙的戏法,难道摄政王觉得不值得?”师落影微微歪着头,笑眯眯的问,料定了这种自以为见多识广的人,最是对新奇的东西没抵抗力。 “好,你说说,如何赌?” “摄政王指定,我变。我变不出,任由摄政王处置。我变得出,摄政王让我下情蛊。” “你也会情蛊?”景昀赫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她怎么看都不像是离国的人。 “还在试验阶段,我就是想拿摄政王做个实验。” “何为实验?” “就是试试看,能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好,本王答应你。”反正离国的情蛊对他并无作用,先前离皇不知尝试了多少次,都以失败告终,景昀赫自是不怕的,所以满口答应下来。 师落影笑意盈盈的伸出手:“摄政王请出题。” “本王要你变一头猪出来。” “活猪死猪?” “自是活的。” “我需要一块红布。” “不许,就这么变。” 这对师落影来说并不难。 如今空间虽无法让人停留超过空间时间的十分钟,却不影响利用时间差来实现瞬移。 只是她进入空间在旁人看来虽只是消失一瞬间,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难免会出岔子,需要有人配合才行。 以往湛毓轻自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如今他把她视作眼中钉,只怕不会那么乖乖的帮她。 “乖徒儿,为师为你击掌加油。”血煞挡在她面前,冲她眨眨眼,显然是在说,“乖徒儿你就放心的去吧,为师帮你打掩护。” 师落影心里一定,冲他灿烂一笑,扬声道:“那摄政王看好了,千万别眨眼。” 话音落,一头猪便从天而降,哼哼唧唧的抗议突然被人拎出猪圈。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竟然真的能大变活猪!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就只是往空中那么一抓…… 景昀赫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猪,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神奇的戏法? “摄政王答应我的事,该不会不算数了吧?”师落影笑盈盈的看着景昀赫,很满意他的反应,不枉费她辛苦去抓猪。 “不过是下情蛊,尽管来。但本王提醒你,情蛊对本王无用。” “有没有用,下了才知道。”师落影说着,就要向景昀赫走去。 湛毓轻却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胳膊,心里莫名的慌张。 好像,师落影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可那个妖女回不回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对,不回来更好,就没人折磨他了,更没人打扰他和羽儿恩爱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师落影回头看着湛毓轻,眉眼间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减退。 湛毓轻像被烫到一样,猛然放手,神色不悦的轻哼:“本王是怕你丢了湛国的人,提醒你一句。” “请王爷放心,我只是一个下堂王妃,代表不了湛国。”师落影不疾不徐的走到景昀赫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 “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那个顾少爷真是个倒霉蛋! “毓轻兄,你媳妇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嗓音,顾仕清顿时忘了疼,双眼放光的就要往里走。 湛毓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扔给寒刀:“给顾少爷上药。” “我不疼……” “爷说您疼,您就疼。”寒刀压着他的肩膀坐下,不让他捣乱。 爷正要给霞儿姑娘出气呢! “把人带进来!”湛毓轻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命令,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第242章 你若不嫁给本王,本王就踏平这离国 “乖徒儿不怕,有为师在,谁都休想伤你分毫。”见师落影神色怔然,以为她是吓到了,血煞忙不迭的柔声安抚,心里暗暗后悔方才出手轻了,应该让那个胆敢对乖徒儿动手的男人碎成渣! 听到血煞的声音,师落影回过头,愕然的看向他。 “乖徒儿,你哪里不舒服?”见师落影始终不说话,血煞担忧极了。 “我很好。”师落影轻声说,内心复杂。 她从未真正把血煞当成师父过,每一次喊他师父,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使唤他。 他却是真心的护着她…… 而且,她一直以为他只有轻功卓绝,却没想到武功竟恐怖如斯。 他到底是谁? 还藏着多少秘密? “乖徒儿,只要你一句话,为师就可以为你灭掉他。” “不用。”师落影拍拍他,示意他放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昂着下巴看向景昀赫,“我的仇,我喜欢亲手报。” “好。”血煞宠溺的道,“需要为师帮忙,乖徒儿只管吱声,为师随时都在,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师落影冲他浅浅一笑,随即又看向景昀赫:“摄政王还真是残暴。” “本王只恨方才下手轻了。”景昀赫冷哼,显然并未把师落影放在眼里。 “杀了我,摄政王就不怕引起争端?” “引起争端又如何?本王还能怕了一个小小的湛国不成?” “这倒是,三大国的雨落国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湛国放在眼里,何况还只是湛国的一个下堂妇,毫无影响力。”师落影轻笑,带着一丝自嘲。 湛毓轻握紧拳,总觉得那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他真是奇怪,明明心里爱的是尊羽,却在看到景昀赫掐住师落影的瞬间,心底涌上深深的愤怒和恐怖,若非血煞的动作快他一步,他已经冲上去…… 一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妖女而已,死活与他何干? 他为何会有这般奇怪的反应? 湛毓轻的脸色差极了,却只是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既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便好好看好自己那条小命,不要再挑战本王的耐心。”景昀赫不屑的冷哼,觉得师落影真是不自量力。 师落影却不恼,不疾不徐的拿出巴乌吹奏起来。 以为她是在讨好自己,景昀赫嘲弄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能吹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看着看着,眼神变得越来越热切,心变得越来越狂躁。 等一曲结束,景昀赫猛然起身,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霸道的宣布:“本王看上你了,做本王的摄政王妃,本王把这天下打下来送给你。” 师落影放下巴乌,仔细盯着景昀赫的眼睛,见里面满满的爱慕,不像是装的,显然情蛊起作用了,她不由得笑了笑:“你想让我嫁给你?” 景昀赫狂热的盯着师落影,不可一世的说:“没错,嫁给本王,本王许你一切。” 湛毓轻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害怕听到她的答案,又控制不住的想知道她的答案。 师落影却是脸色一冷:“你也配?” 景昀赫拧眉:“你不愿意嫁给本王?” “不愿意。”师落影回答的斩钉截铁,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你若不嫁给本王,本王就踏平这离国!”景昀赫眯起眼,眼里满是暴戾的光芒,狂傲的威胁。 “这离国与我何干?你爱踏平就踏平吧。” “本王踏平湛国。” “不夷为平地你不是男人。” “你竟连湛国都不在乎?” “有什么好在乎的?”师落影不屑的轻哼,“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给本王?” “对。” “好,那本王就动手抢。”话音刚落,景昀赫便飞身到师落影身边,伸手就抓向她。 然而,他连师落影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一左一右的挡住。 血煞怒气腾腾的警告:“想碰我乖徒儿,打断你的狗爪。” 湛毓轻抿唇不语,眼里的怒意和警告却丝毫不比血煞少。 “让开,不许碍事。”景昀赫不耐烦的呵斥,掌风凌厉的击向血煞。 血煞自然不会惯着他,当即跟他对战开来。 两人实力强劲,一连打了十几个回合都难分胜负,众人只见一红一黄两个身影在空中翻飞,竟连两人的动作都看不真切,可见两人武功之高。 “你希望谁赢?”湛毓轻看向悠然观战的师落影,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师落影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我的命运在我手里,不是由他人决定的。” “真不知你哪里的自信。”湛毓轻忍不住轻声嘀咕,觉得师落影自信过了头。 摄政王一旦赢了,岂不是就要明着抢人了? 师落影看向他:“那你希望谁赢?” “无所谓。” “是无论谁输谁赢你都不会允许摄政王把我抢走,所以无所谓。还是就算我被抢走了也无所谓,所以谁输谁赢才变得无所谓?”师落影幽幽的望着他,对他的答案并不敢抱有期待。 毕竟他现在爱的可是尊羽,她如今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妖女罢了。 湛毓轻抿了抿唇,一时间竟回答不出。 “怎么,这么难回答?”把湛毓轻的迟疑看在眼里,师落影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他没有立马说答案是后者,还是该生气他竟然不选前者。 “你在质问本王?” “对呀。” 湛毓轻冷哼:“本王没有义务回答你。” 师落影撇撇嘴:“湛毓轻,等有一天我被人抢走了,你就是哭着喊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头的,你最好早点想清楚。” 湛毓轻只觉得心里突的一跳,嘴上却是不耐烦的道:“本王怎么可能哭着喊着求你?真是做白日梦。” 师落影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本王为你拼命,你却在这与前夫勾勾搭搭,当真是个无情的女人。”瞧见师落影和湛毓轻的举动,景昀赫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醋意十足的低骂,俨然一副遭到了背叛的模样。 “来人,立即包围皇宫,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本王今日就给你们领个摄政王妃回去。” 第243章 你不嫁,本王就杀光所有人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倒抽一口气,惊恐的看向景昀赫。 他竟让人包围皇宫…… 难道是想强行逼离国归顺雨落国? “摄政王这是打算来硬的?”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景昀赫。 这厮是想假借求婚她的名义,强行吞了离国? 真是够狂妄! “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本王既想娶你,你便只能乖乖的嫁。你若不同意,本王就每隔一刻钟,从在场的人中随意选一个人杀了,直到你同意为止。” 景昀赫狂傲无比的宣布自己最新的决定,一双燃着杀意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师落影,如同凶残的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决不允许猎物有丝毫的反抗,否则就会立即扑上去将猎物撕咬粉碎。 小脸一冷,师落影愤然的瞪着他:“你在威胁我?” “不,是提醒。本王做的决定,从不更改。来人,开始计时。” 立即有人拿来了香点上。 随着香燃起,在场的人脸色开始发白。 雨落国的摄政王冷血铁腕、杀人如麻,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可他们不想死啊,更不想为了一个别国的落魄王妃死…… 有人终于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红着眼睛看向师落影,大声的指责:“你不能自私的害死我们所有人,我们又不欠你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众人都在恐惧中爆发了,纷纷斥责师落影。 “你自己给摄政王下的情蛊,凭什么不嫁给他,还要连累我们?” “一个别国的落魄王妃,凭什么要我们因为你去死?你快点答应摄政王啊。” “一个被人抛弃的丑八怪而已,还把自己当成宝了不成?能被摄政王看上,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还不感恩戴德的答应嫁给摄政王?” 景昀赫始终死死的盯着师落影,见她就算成为众矢之的,态度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冷然一笑:“第一个一刻钟到,杀。” 侍卫领命,举剑就把离的最近的一名宫女杀了。 那名宫女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不停的抽搐着,鲜血流了一地。 “啊——” 看到鲜血,众人吓得失声尖叫。 师落影脸色一变,愤怒的瞪向景昀赫:“那是一条人命,你说杀就杀?” “第二个一刻钟已开始。”景昀赫“好心”的提醒,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见他如此麻木不仁,师落影愈发的愤怒:“我要给她包扎。” “爱妃有时间担心一个小小的宫女,不如担心下一个要被杀的人。下一次死的,可就不是宫女了。”景昀赫并未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宫女也是人。” “本王当她是人,她才是,本王不当她是人,她便不是。” “你……”虽然早就知道古代的上位者根本不把普通人的命当一回事,在他们眼里普通人命如草芥,想杀就杀。 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师落影气得肝儿都疼了。 “本王再提醒爱妃一次,下一个一刻钟马上就到了。”看着师落影满眼怒意的样子,景昀赫勾了勾唇,笑着赞美。 “爱妃生气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让本王好生着迷。就冲这点,也要多杀几个人才行。” “变态!” “为爱妃变态,本王甘愿。”景昀赫非但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神色看起来十分愉悦,仿佛那是赞美。 师落影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的那点程度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 “时间到,杀。”景昀赫笑着下令,丝毫不觉得那是一条人命。 侍卫抓过一名官员,一剑刺穿,血流成河。 其他官员吓得跪倒在地,不断的给师落影磕头求饶。 “求求您就答应摄政王吧,我们不想死啊。” “师神医,孤也求您了,答应吧,不要再让朕的子民无辜惨死了。”尊离白着脸,紧紧的抓着师落影的手,苦苦的哀求。 她知道这样做很卑劣,她在逼一个女子用一生的幸福来救她的子民。 可就算卑鄙,她也要做,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子民一个个死去…… 师落影看向尊离。 那样骄傲的女王,为了子民,却这般低声下气。 而她,也不可能让更多的人为她惨死…… 她看一眼湛毓轻,低叹一声:“好,我答应。” 景昀赫看着她,笑着问:“答应什么?本王听不懂。” 知道他是故意的,师落影磨牙:“答应嫁给你。” “爱妃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本王大动干戈。”景昀赫满意的勾起唇角,冲师落影伸出手,“来本王身边。” 师落影起步,手腕却被人抓住。 她回头,看向湛毓轻,眼里有期待。 湛毓轻却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秦王这是打算跟本王抢人?”景昀赫的目光落到湛毓轻抓着师落影的手上,眼里浮上浓浓的杀意,“那秦王可要做好被本王屠城的准备。” 湛毓轻的眸光一动。 “你要留我,我便为你留下。你若不留,便放手。”师落影望着他,目光坚定。 湛毓轻却依旧不发一言。 眼里浮上失望,师落影冷声命令:“放开。” 湛毓轻没有放手,手指收得更紧。 “秦王,你我既已和离,你也有了心上人,咱们婚嫁自由,你没资格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 闻言,景昀赫愉快的大笑出声:“没错,奔向本王这个正好的人。” 湛毓轻依旧不动,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景昀赫却失了耐心,一把抽过侍卫身上的刀,走到两人面前,斩断师落影的衣袖,抓住她的手,傲然的看着湛毓轻。 “本王为爱妃愿屠城、灭国,秦王却不愿给她一句承诺,如何跟本王抢人?秦王还是乖乖回去抱着你的心上人吧。” 湛毓轻脸色阴寒的瞪着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弄不懂如今的自己…… 师落影看他一眼,转头随景昀赫离开。 “本王今日喜得爱妃,心情甚佳,便暂且放过离国。”景昀赫心情大好,笑意满满。 “离皇也算是本王和爱妃的媒人了,日后只要不存二心,本王便保证:你在位之时,本王都不动离国。” 第244章 既然爱妃不在意,那就即刻灭了离国吧 尊离惊愕的看着景昀赫,没料到他竟这般轻易就放过了离国。 当然,这所谓的放过,只是暂时的。 一旦她退位,雨落国便会立即将离国吞掉,只怕到时候离国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连“离城”都不会存在。 不过给了她时间寻找化解危机之法。 “姐姐,太好了,只要你在位,雨落国就不会动离国,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离国都是安全的。”尊羽压抑不住兴奋的说,没想到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就这样轻易的化解了。 姐姐非但不用被迫嫁给摄政王,沦为棋子,以后还不会有人敢抢她的皇位,否则就是明晃晃的卖国贼。 尊离却没有她这般乐观:“雨落国想要孤退位,易如反掌。” “可摄政王不是说……” “他只允诺我在位期间不来犯,可没说其他。”尊离可不信景昀赫那样唯我独尊的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自己的谋划,能为师神医做此承诺,已是让人大开眼界。 尊羽脸色一白,显然才意识到,这样尊离更危险,不止皇位坐不久,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师神医这算是帮了离国1,还是害了姐姐? “爱妃,如此,可还满意?”景昀赫笑看师落影,嘴上问着她的意见,眸光却是那样高高在上,分明一副“本王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应当感激涕零才对”的表情。 “离国的兴亡与我何干?”师落影轻哼,显然不愿意领这个人情。 “既然爱妃不在意,那就即刻灭了离国吧。”景昀赫神色一冷,目无余子的下令,“杀。”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脸色很差,扬声阻止:“等一下。” 这个疯子,还真是懂得怎么逼人就范! “本王不喜欢等。” “我很满意,行了吧?” “爱妃满意什么?” “满意摄政王为我做的一切。” “满意本王对你的爱意吗?” “满、意。”师落影咬牙切齿的冷哼,恨不能把那个疯子放在牙齿间磨碎。 她可以不在意离国的兴亡,却没办法不在意那么多的人命。 “爱妃满意就好。”景昀赫这才开心,“听闻今日离皇为招待爱妃和秦王,特意聘请了整个离国的名厨,一人一道家乡菜,可以足不出户便尝遍离国的美食,本王很是期待,爱妃便与本王一同坐下品尝吧。” “好啊。”师落影笑着应下。 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想看看这个疯子究竟还要耍什么花招。 要不是势不如人,离皇真想把那个疯子赶走。 好好的宴会被他搅得乌烟瘴气。 “怎么,离皇这是不欢迎本王和爱妃留下?”见离皇半晌不动,神色郁郁,景昀赫不高兴的质问。 “孤只是在考虑该在何处为摄政王和摄政王妃安排位置更合适,毕竟方才的位置已不能坐人了。”尊离将心思藏好,没事人一样回答。 这一声“摄政王妃”显然大大的取悦了景昀赫,他哈哈大笑起来,难得的爽朗:“无妨,只要和本王的爱妃坐在一起,何处都是美景。” “那便为摄政王安排在秦王旁边吧。秦王与摄政王妃熟的很,摄政王若是想更快的了解摄政王妃,请教秦王便可。”尊离面上笑得和气,实则眼底满是嘲弄。 打不过你,还膈应不死你! “此主意甚妙!”景昀赫对此等安排十分满意,拉着师落影的手昂首阔步的走向湛毓轻,耀武扬威的看着他问,“秦王不介意本王和本王的爱妃坐在这边吧?” “介意!”湛毓轻一张脸阴寒到了极点,浑身都散发着寒气,似乎想将方圆百里的一切都冻结成冰,淬了冰的目光始终死死的盯着景昀赫抓着师落影的手上,怒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狂怒咆哮,恨不能冲破束缚,斩断那只碍眼的手。 “既然秦王介意,那本王和爱妃……便选定这了。”向来目空一切的景昀赫,怎么能容许别人拒绝? 湛毓轻冷笑:“摄政王还真是好不要脸。” “秦王也不遑多让,眼睛都快黏在本王的爱妃身上了。” “本王没有。”湛毓轻慌张的否认,心里的闷痛感更重。 “秦王何必如此慌张?本王的爱妃这般迷人,秦王多看几眼也不奇怪。” “摄政王说笑了,我可是秦王的下堂妇,他巴不得我滚得远远的,怎么可能想多看我几眼?”师落影轻笑着说,看向湛毓轻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从头到尾,湛毓轻都没有帮过她,就那样冷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爱妃”,当真是对她一点感情都没了。 虽然心里知道他是因为中了情蛊,但还是忍不住怨他的无情。 就是没有丝毫的感情,毕竟是夫妻一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是因他才来到这离国,见她有危险,也该出手相救。 他这般究竟是因为天生冷血冷心,还是为了不让尊羽误会? 她初嫁入王府时,他因师清霞对她冷漠以待。 如今,又因尊羽对她不闻不问。 好像谁都能轻易让她变得不幸。 她真是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湛毓轻错愕的看向师落影,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堵的他快不能呼吸了…… “爱妃这样的妙人儿秦王都舍得放手,这离国的情蛊着实厉害。” 听了景昀赫的话,师落影目光怪异的看向他:“能不厉害吗?连摄政王这样自高自大、唯我独尊的人都能控制。” “本王只是觉得爱妃有趣,并非受那情蛊控制。”景昀赫否认的极快,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师落影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哦?真的是这样吗?那你中情蛊之前怎么不觉得我有趣?” “自是要与爱妃接触,才能发现爱妃有趣的地方。” 看来嘴硬是男人的通病啊,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景昀赫就是中了情蛊,才会对她态度陡转,只有他不承认。 不过无所谓,待她研究出解药,就能摆脱这夜郎自大的讨厌男人了! “爱妃在想着如何摆脱本王?”景昀赫捏着师落影的下巴,霸道的问,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第245章 这个疯子难道会读心术? 这个疯子难道会读心术? 师落影暗暗吃惊,面上却扯出笑:“摄政王想多了,我一个小小湛国的下堂妇摇身一变成了三大国之一的摄政王妃,做梦都要笑醒,有什么理由要逃?这泼天的富贵,我自然要抱紧了。” 听了她的话,景昀赫满意的笑出声:“爱妃这般想,本王就高兴了。爱妃尽管放心,日后没有人敢小瞧你,否则本王屠他满门!” “王爷这般喜欢屠人,不如改名叫景屠人吧。”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残暴的人,动不动就要灭国、屠城、灭门,简直是毫无人性。 “若是爱妃喜欢,也不是不可。”景昀赫笑得胸膛直震,看着师落影眸光愈发的充满爱意,“或者,把景屠人当成爱妃对本王的爱称?” “好啊。”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十分的灿烂,“以后我就叫你景屠人了。” “爱妃开心便好。” 师落影就笑笑。 “爱妃,来,吃菜。” “谢谢。” “爱妃,喝酒。” “谢谢。” “爱妃,尝尝这个。” 目空四海、唯我独尊的景昀赫,俨然化身成了宠妻狂魔,不停的投喂师落影,还细心的为她吹凉、擦嘴角,细致入微的程度连一旁的宫女太监都自愧不如。 被湛毓轻宠了那么久,师落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举动就吓到,笑盈盈的接受他的好意。 景昀赫满意极了她的表现,笑容就没断过。 两人仿若置身在另一个世界一般,恩爱欢笑都与其他人无关,独自快乐就好,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 其他人却是味同嚼蜡。 刚经历了那样的大起大落,一个个心都还高高的悬着呢,哪里有心思欢乐啊? 湛毓轻更是感觉心空了一块,冷风嗖嗖的往里灌。 他憋闷的一杯接一杯的猛灌酒,似乎是想将自己灌醉。 “秦王……”尊羽心疼的按住他的手,低声劝,“别喝了,会喝醉的。” “别管我……”湛毓轻用力甩开她的手。 尊羽满脸惊愕的看着他。 秦王中了情蛊,分明应该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怎么会…… “抱歉,伤到你了吗?”看清是尊羽,湛毓轻脸上满是懊恼之色,赶忙抓起她的手查看。 尊羽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被你吓了一跳。” “抱歉,我方才有些失控。”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尊羽试探的问,这种情况她从未遇到过,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湛毓轻苦闷的道,“只是感觉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空唠唠的,又冷,又疼,又空虚。 总觉得弄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丢了什么。明明心都像被掏空了,胸口却像是堵着一颗大石头一样,呼吸一下都生生的疼。” 尊羽大吃一惊。 秦王明明忘记了对师落影的爱,竟然还会因为她跟了景昀赫而心痛,他究竟爱的有多深? 这样的男人,她当真留得住吗? “羽儿,抱歉,我知道我有些奇怪,我会努力调整。”湛毓轻满目歉然的看着神色愕然的尊羽。 他心里清楚,他应该只看着尊羽、只想着尊羽,凡事以尊羽为中心,只要尊羽在身边心里就应该只有快乐幸福才对。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心都像不是他的了一般,不肯受他的控制。 眼睛也是控制不住的看向师落影。 这种失控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或许,我真的错了……”尊羽苦笑一声,因为她的莽撞,把如今的局面弄的一团糟,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善后了。 “羽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尊羽抽回手,往旁边挪了挪,跟湛毓轻拉开距离,笑得有些凄苦,“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做错了事。” “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不必担忧。”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微醺,变得波光潋滟,如同深夜的大海,看起来那样幽深、静谧、又充满了神秘,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迷失在他的眼眸里。 尊羽看着看着,就迷失在他的眼眸里,情难自禁的靠近他,送上红唇…… “秦王和女王爷还真是大胆,尚未成婚便当众亲吻。”师落影托着腮,满脸讥讽的看着两人,眼里布满冷意。 湛毓轻要是敢亲尊羽,就算以后解了蛊毒,记起了对她的感情,她也不会再要了。 碰过别的女人的嘴唇,她嫌脏! 尊羽闻言,慌张的拉开距离,一张脸红的几乎烧起来。 反观湛毓轻,却是满脸的茫然,显然完全不知道师落影为何突然这样说。 “爱妃这是借秦王提醒本王,此时此刻该当着众人的面亲你了?”景昀赫满脸兴味的问,眸光直勾勾的落在师落影红润光泽的唇上。 看上去如同熟透的樱桃一般诱人,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品尝。 这般想着,他便俯身亲去。 师落影却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嗓音娇软的撒娇:“摄政王,人家害羞~~” “这好办。”景昀赫自信一笑,“来人,围成圈。” 师落影:…… “爱妃,这下不用害羞了吧?”景昀赫期待的问,眸光始终盯着她的漂亮的唇。 “就算看不到,所有人还是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还是害羞。”师落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娇滴滴的说。 “害羞说明本王亲的少,日后本王每日都在人前亲你,你便不会这般害羞了。” 师落影:…… “爱妃,来吧。”景昀赫说完,就要用力的亲上去,强势的样子明显是没给师落影继续拒绝的机会。 眼见着阻止不了,师落影眼神一寒,指尖夹住银针,打算飞速封住他的行动。 然而,她手指刚一动,景昀赫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着问:“爱妃这是助兴的?” 他竟然这般敏锐? 师落影心里大惊,面上却努力装出波澜不兴的样子,娇笑着道:“摄政王果真睿智,这银针自是助兴的。” “哦,如何个助兴法?”景昀赫虽然脸上在笑,握着她的手腕却不断收紧,眼里闪过危险的暗芒,显然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第246章 秦王是以什么身份来阻拦的 “摄政王想如何助兴?”师落影不慌不忙的问。 她知道这个时候一旦慌张心虚,就可能小命不保。 她可以躲进空间,在场那么多人却会因为她而遭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把在场的人用银针杀光。”景昀赫眼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满脸兴味的提议,显然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心这般想的。 师落影知道,这是警告:若是她敢轻举妄动,就杀光在场的人。 这个疯子还真是以杀人为乐! 压下眼底的厌恶,师落影笑得愈发娇软可人,好听的嗓音更是无辜:“摄政王不是要娶我当摄政王妃?” “本王自是要娶你。” “那亲昵的动作何不留在洞房花烛夜?” “爱妃说的有理。”景昀赫笑着道,“最好的自然要留在最美的夜晚。” 没想到他竟这般轻易答应了,师落影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眸光多了几分沉思。 “本王答应了爱妃的请求,爱妃怎么看起来反而不高兴了?” “怎么会不高兴?只是在想,嫁给摄政王,我便要离乡背井,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生活,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师落影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景昀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否则只怕就要有人因她而遭殃。 他中情蛊之前,对待离皇也是这般强势霸道、动辄杀人威胁吗? “爱妃不用怕,本王会派人去将你的家人们接来与你团聚。”景昀赫温柔的摸摸她的脸颊,眼眸深情的凝望着她,声音也放软了许多。 “若你想,本王可以按照你娘家的一景一物在雨落国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给你,就连那些照顾你的下人也都一并接来。 若你有特别中意的店铺,本王也一并将店铺搬来。只要能让你觉得开心、安心,你要什么,本王都会想方设法的给你拿来。” 听着这些霸气十足又深情不已的话,哪怕没有女人能抵抗的了。 师落影却只觉得莫名的想翻白眼,偏偏为了不惹怒景昀赫,她只能强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略显夸张的惊叹:“哇,摄政王真好。” 看着她的样子,景昀赫眼里的深情被冷意取代,他拧着眉头,不悦的警告:“爱妃若真觉得本王好,便用你自己的样子对本王,本王不喜欢这样戴着面具的你。” “这就是真的我呀。”师落影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无辜点,心里却暗暗嘀咕:景昀赫说的面具,究竟是她的易容,还是她的行为? 景昀赫的表情冷了:“爱妃是想让本王多杀几个人帮你脱下面具?” “我不懂摄政王说的面具是什么。”师落影装傻到底。 “你易了容。” 他果然是看出来了…… 师落影无奈的叹口气:“这并非针对王爷,而是我保命的手段。” “以后有本王在,没有人能伤你分毫。你不用再掩饰美貌,以求生存。”景昀赫霸气的宣布,短短一句话,他就已能窥见师落影在湛国的处境有多艰难。 “若摄政王想看,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这里人多眼杂,能否等只剩你我二人的时候,我再给你看?” “也好,爱妃的美貌本王一人独享足矣,其他人的确不配。” 师落影笑笑,心里却控制不住的吐槽他的目中无人。 “爱妃可是吃饱了?” “嗯。” “那便走吧。”景昀赫起身,对师落影伸出手,眸光闪着笑意,“本王已迫不及待要迎娶你了,即刻随本王回雨落吧。” 师落影笑着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任由他拉着自己起身,看都没看湛毓轻一眼,随景昀赫离开。 一个身影却如鬼魅一般闪到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湛毓轻满脸阴寒的低喝:“不许走!” “秦王这是何意?”景昀赫拧眉,满脸不悦的质问。 “她乃湛国人,不能跟你走。”湛毓轻死死的盯着师落影,虽然心里还是一片混沌,但直觉告诉他,一旦放师落影走,他就真的彻底失去她了,一定会后悔终生! “本王想踏平你湛国易如反掌,何况只是要一个人?”景昀赫狂傲的看着湛毓轻,笑得十分猖獗,“秦王若是再阻拦,便是与本王为敌,便是对我雨落开战,秦王想成为千古罪人?” “此乃本王的个人行为,与湛国无关。”湛毓轻不受他的威胁,无比坚定的挡在两人面前,漆黑的双眸瞬也不瞬的望着师落影,只等她一个态度。 只要她开口说留下,就算会成为千古罪人,他也会奋力一搏。 然而,师落影却只是不冷不热的问:“秦王是以什么身份来阻拦的?” “你是本王带来离国的,本王对你有责任。” “那我现在就告诉秦王:我自愿跟着摄政王去雨落,秦王对我的责任已了,日后生死自负,就不劳秦王操心了。”师落影直直的看着湛毓轻,神色那样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茫然。 她倒要看看,这种情况湛毓轻要如何应对。 金蛊无解? 她偏就不信了,人连癌症都能战胜,还战胜不了一个小小的蛊虫?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扎进湛毓轻的心里,还反复扭转,左右横切,将他一颗心糟践的一塌糊涂,疼的他直冒冷汗。 责任已了,生死自负…… 明明几个时辰前她还那样热情的对他纠缠不休,明明就在几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的要永远赖着他,让他甩都甩不掉…… 言犹在耳,她转身就要跟别的男人成亲…… 他不允许! “本王说要对你负责,就要对你负责到底,无论你需不需要!” “哦,秦王要如何对我负责到底?”师落影讥讽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责任心作怪,还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对她的感情。 “本王把你完整的从湛国带来离国,自然要全须全尾的把你带回湛国。”湛毓轻固执的望着她,眼睛都不愿意眨,生怕眨了眼,她就从眼前消失了。 师落影听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秦王真是有趣。不过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没必要配合。 回到湛国,我就只是一个相府不要的假千金、被你扫地出门的下堂妇、容貌尽毁的天下第一丑女。 但是去了雨落,我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呼风唤雨、翻手为云,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 还是秦王觉得,我连傻子都不如?” 第247章 本王要屠相府满门,为你出气 “本王没有那个意思!”知道她是误会了,湛毓轻拧着眉头,略显急切的解释。 “那秦王是什么意思?”师落影咄咄逼人的问,看看他究竟能想出什么理由来。 “你我虽已和离,但本王从未想过将你扫地出门……” 师落影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是要对秦王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了?” “本王没那个意思你……” “那秦王是什么意思?你既已和我和离,也已找到心上人,那我要去哪、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带我回去? 秦王是觉得我舍不得让我受尽嘲笑欺凌的湛国,还是舍不得虐打我、毁我容、毒哑我的所谓家人?还是这么久了,秦王依旧不知道我曾经生活的有多悲惨?” 湛毓轻竟被问的哑口无言。 这湛国,的确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她又为何要回去? 别说她,就连自己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能留住她的理由…… “湛国竟敢如此对你?相府竟敢如此待你?本王踏平湛国、屠相府满门,为你出一口恶气!”景昀赫满脸阴寒的宣布,握着师落影的手却那样轻柔。 没料到他会突然要为自己出头,师落影愣了下,随即鼻尖微微泛酸。 便是湛毓轻爱上她的时候,也不曾扬言要为她出口恶气…… 见师落影红了眼眶,景昀赫眼里浮上一抹心疼,轻轻将她拥入怀里:“爱妃不必为难过,不在乎你的人,亦不值得你在乎。只要你点头,本王便叫那些曾欺辱过你的人悔恨终生。” “不必了,自己的仇当然要亲手报才爽。那些跳梁小丑暂且由着他们再蹦跶一些时日吧。” 太快让相府的人遭殃,虽然一时很爽,却太便宜他们了。 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一点点坍塌,让他们死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让他们被自己最在意、最信任的人背叛、拖下地狱,就像是用钝刀子一点点的在割他们的肉一般,一点点的流血、一点点的腐烂,一点点死亡。 听了她的话,景昀赫脸上浮上满满的赞赏,毫不避讳的称赞:“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 师落影笑了笑。 就冲着景昀赫要为她出口恶气的这点上,她就决定不那么讨厌景昀赫了。 先前她不是在假笑,就是在冷笑,从未如此刻这般发自内心的对他笑。 这笑如同夏日的骄阳般耀眼夺目,令人移不开目光。 景昀赫便痴痴的望着她,不舍眨眼。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引得湛毓轻醋意大发,活像要吃人一般盯着师落影:“你想扳倒相府,本王可以帮你。你想惩罚所有曾伤害过你的人,本王亦会帮你。” “那若是我想踏平湛国呢?”师落影讥讽的望向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他是用什么身份、出于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的。 “便是要毁灭天下,本王也会帮你。”湛毓轻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的果断且坚决。 师落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没料到湛毓轻会这样说。 明明都已经不记得对她的感情了,为何还愿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责任心吗? “跟本王回去。”湛毓轻伸出手,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清晰的映出她的倒影,且只有她的倒影,仿佛天地万物都不值得分去他丝毫的注意力,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师落影怔怔的望着那只大手,神情莫测。 景昀赫扬起师落影的手,狂傲的看向湛毓轻:“秦王要本王的爱妃与你一同回去,怕不合适吧?” “本王与她的事,和你无关,摄政王不要随意插嘴!”湛毓轻冷冷的扫一眼景昀赫,厉声警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纷纷抱住了面前的餐具,瑟瑟发抖。 这两位爷能不能不要的等他们离开再开打? 他们可不想做下一个牺牲品。 “爱妃的事,便是本王的事。”景昀赫寸步不让,依旧是那副狂狷傲慢的模样,斜睨着湛毓轻,显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湛国而已,他想灭,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她不是你的爱妃。”湛毓轻冷声提醒,“你们尚未拜堂成亲。” “本王便是要带爱妃回国拜堂的,是秦王挡了我们的去路,误了我们的时辰,当真是不识趣的紧。”景昀赫睥睨众生的瞥一眼湛毓轻,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讥讽,“秦王平日里总是这般不识趣吗?” “本王的确不识趣,让摄政王见笑了。”湛毓轻并不介意他的说法,目光一刻都不曾自师落影身上移开。 “秦王若是再这般不识趣下去,本王只好用强硬手段逼秦王让路了。” “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空气中都飘荡着火药味,只要一点就会爆炸,将方圆百里都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克制着想逃跑的冲动,以免一动就成了炮灰。 未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师落影赶忙抱住景昀赫的胳膊,娇笑着提醒:“摄政王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他不过是见不得我这个下堂妇以后踩在他头上罢了。我们快些启程去雨落吧,早日成亲,也好早日让一些人死心。” 只有先离开离国,才能避免景昀赫随时大开杀戒。 只要离开离国,景昀赫不能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拿捏她,她才能顺利逃走。 “听爱妃的。”看着师落影娇软可人的样子,景昀赫当即敛起满身戾气,笑得十分温柔。 “秦王,麻烦让一让,你就是这般堵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容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我二人缘分已尽,以后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那你昨日和今晨为何对本王纠缠不休?本王提醒过你数次,我们之间早已缘尽,纠缠无益,你何曾听过?甚至变本加厉的以羽儿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本王与你亲热。怎么转眼就变了副嘴脸?” 湛毓轻不懂。 他以为师落影是因为爱他、放不下他,才苦苦纠缠。 可如今看来,师落影并不爱他,丢弃他如同丢弃一件不需要的衣服一般简单干脆。 倒是他,竟对这本该避之唯恐不及的妖女,纠缠不休……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248章 只要她一句话,就为她大杀四方 “那是在给你机会,也在给我自己机会。事实证明,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既然如此,再纠缠下去就显得难看了。 何况,我已经找到更好的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错过这么好的男人,不是吗?” 师落影靠在景昀赫身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湛毓轻,眼里已没了半分热情和留恋,仿佛对他的感情已经尽数耗光,如今迫不及待与他保持距离,以免影响了新的姻缘。 湛毓轻只觉得心里一阵阵钝痛,痛得他几乎要闷哼出声。 就是那些几乎令他丧命的伤,都不曾这般疼过。 他看着师落影,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秦王,麻烦你让让,毁人姻缘是要遭报应的,秦王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心上人想想吧?”师落影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湛毓轻只得侧身让开,死死的握着腰间的软剑,克制着抢人的冲动。 “谢了。”师落影冲他抛个媚眼,笑盈盈的从他身边走过,丝毫不在意会被人骂水性杨花。 “乖徒儿,你当真要跟这个杀人狂走?”血煞悄无声息的落在师落影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此刻难得的凝重。 师落影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弱:“是啊。” “若你是怕他的威胁,为师可以替你除了他。”一抹杀意自血煞的眼底闪过,快的几乎令人捕捉不到,但师落影看清了,心里暗暗一惊。 她第一次见血煞动杀气。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她一句话,血煞就会为她大杀四方。 但是杀了景昀赫容易,善后很难。 景昀赫是雨落国的摄政王,又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不仅位高权重,还拥有极高的人气。 杀了他,无异是在跟雨落国宣战。 湛国、离国只怕都要陷入到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她为了避免尸横遍野,不惜遭受空间的反噬,造成如今空间权限被封、身体虚弱至今,岂不是成了笑话? 想到这,她笑得愈发娇俏可人:“师父,难道你想让徒儿做回那个人人可欺的废物?” “有为师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但我想做人上人。” 血煞定定的望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好,既是你的心愿,那为师便为你保驾护航。”血煞站在她的身旁,恢复了往常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严肃凝重的他只是一种错觉。 师落影侧头看着他,笑了笑。 血煞同样笑了。 “爱妃真是人见人爱,能娶得爱妃,是本王的福气。”景昀赫执起师落影的手,轻轻亲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眸盈满笑意,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满意。 “摄政王是人人仰慕的战神,能得摄政王青睐,也是我的福气。” “那我们以后就互为彼此的福气。”景昀赫张狂的大笑,拉着师落影昂首阔步的离开。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湛毓轻几乎握碎腰间的软剑。 将他的样子看在眼里,尊羽只觉得满心难堪。 她明明给秦王下了金蛊,却依旧抵不上师落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她含着泪走上前,昂着头,笑着看着他低唤:“秦王。” “抱歉。”看着她含泪带笑的模样,湛毓轻便知自己的行为伤到她了,很是歉疚。 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你只是太爱她了。是我的任性害了你们,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做那么糊涂的事。” “你不用自责……”湛毓轻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有些手足无措。 “去追她吧,别让自己后悔。” 湛毓轻拧眉,没有动。 他不知道是该去追还是不该去追……内心天人交战。 “我会想办法解开你的情蛊,还你自由。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去追她吧,若果错过了,就真的悔之晚矣了。”尊羽努力露出笑容,表现的从容大度些。 “抱歉。”湛毓轻说完,迅速转身追去。 看着他的背影,尊羽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奔涌而下,模糊了视线。 “傻瓜。”尊离轻叹一声,将她拥进怀里,“你可以不放手的,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是我的自私任性害了他,我不想他一辈子生活在痛苦自责之中。”靠在姐姐温暖的怀里,尊羽哭的像个孩子。 “那你呢?” “我自作自受,活该这般……” “真是个十足的傻瓜。”尊离不住的叹息,目光悠然的看向远方,眉心始终紧紧的拢在一起。 为解决离国的危机,她才百般算计,将秦王骗至离国。 结果如今危机没有解除,还把羽儿搭进去了…… 她才是那个自作自受的人啊! 又一声叹息,消散在风中。 …… “秦王打算跟到什么时候?”景昀赫上上下下打量着湛毓轻,眼里满是轻蔑之意,显然并未将他看在眼里,只当他是个烦人的苍蝇一般,想要将他赶走。 湛毓轻冷冷的瞥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轻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摄政王怎知本王是在跟你?” 景昀赫“好心”提醒:“去湛国的路,在那边。” “本王何时说过要回湛国?” “秦王的意思是要去雨落国?” “是又如何?” “秦王是傻了,还是忘了雨落国是本王的地盘?” “是你的地盘又如何?” 闻言,景昀赫忍不住张狂的笑出声来,无比轻蔑的嘲弄:“本王想弄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湛毓轻目光冰冷的望着他,声音冷硬的道:“摄政王只管试试。” “好,你爱跟就跟着,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能跟到什么时候。”见他油盐不进,景昀赫也懒得再跟他计较,目光落在马车上,眉头微皱。 爱妃每次进入马车,都像消失了一般。 偏偏那所谓的师父亲自驾车,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他就是想一探究竟都不行。 他堂堂摄政王,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好在,马上就到雨落国了。 拜了堂,成了亲,他倒要看看谁还能阻止他接近他的爱妃! 第249章 传令回去,本王和爱妃一到府中立马成亲 察觉到景昀赫怒气腾腾的目光,血煞看向他,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回头,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这傲慢的行为令景昀赫恨得牙根痒痒,若非碍于他那高深莫测的实力,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 见着他吃瘪,湛毓轻忍不住笑出声来,嘲笑的意味明显。 不等景昀赫发飙,就见血煞对着湛毓轻倒竖起大拇指,主打一个公平公正、雨露均沾。 湛毓轻:…… 景昀赫心里平衡了。 原来那个师父并不是针对他。 心情大好的他,立即招来贴身侍卫:“传令回去,本王和爱妃一到府中立马成亲。” “是。” 景昀赫挑衅般扫向湛毓轻和血煞,看着他们怒气腾腾的样子,心里愈发的痛快。 就喜欢他们不喜欢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师落影对于三个男人的幼稚对决一无所知,深深的扎根实验室,没日没夜的做实验。 看来只是取湛毓轻的血液、体液、毛发远远不够,还是得把人拖进空间,取出金蛊才能好好的研究。 若非感染和死亡的风险太高,她真想直接在空间外取蛊虫。 不过按照尊离姐妹的说法,那金蛊实在是稀罕,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她会忍不住哭的。 男人死了还能再找,金蛊死了可就真的绝迹了。 咳咳,当然这个想法不能让湛毓轻知道,否则一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想到湛毓轻阴测测的模样,师落影忍不住缩缩脖子,将那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海,继续埋头研究。 “主人,你又超时了。”白烛非常熟练的将她踹出空间。 师落影:…… 小白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踹她出来的技术也越来越成熟了…… 听到“咚”的一声响,就知道师落影又被踹出空间了,血煞眼里浮上淡淡的无奈,笑着问:“又被踹出来了?” “嗯,那个小白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它也是关心你。” 师落影撇撇嘴:“就没见过敢踹主人的空间。” “你们一踏入摄政王府,景昀赫就要与你拜堂成亲。”眼见着雨落国的城门已近在咫尺,怕她被打个措手不及,血煞赶忙提醒。 “嗯。”师落影并不奇怪,毕竟景昀赫那样随心所欲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你还没研究出解药?” “没有。”师落影叹口气,有些烦躁的挠挠头,“也不知道空间的限制什么时候能解开。” “你的身体尚未恢复,封禁也是好事。否则你只怕会像上次那般乱来,再弄丢半条命。”一想起在旭城师落影虚弱的样子,血煞眼底就浮上浓浓的心疼。 “上次只是意外。”毕竟,鼠疫这种事几百年可能都碰不上一次。 “若是再遇上一次那样的事,你救不救?” “救啊。” 血煞叹口气:“为师就知道。” “放心吧,那样的意外百年可能都遇不到一次。”师落影笑着宽慰。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灾人祸。” “但不是每次天灾人祸都能让我赶上,不是吗?” 血煞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怕自己乌鸦嘴了,只能生生吞下。 但愿,她不要再遇上那些会折损她的灾祸。 “师父,我继续做实验去了。”师落影掐着点等空间“冷却时间”一到,立马又钻进实验室开始研究。 白烛翻个白眼,化身成猫,趴在她身边,以便等时间到了能第一时间“飞她”。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雨落国。 他们敬爱的战神归来,百姓们夹道欢迎,爱慕他的女子疯狂尖叫撒花示爱,没有丝毫娇羞。 景昀赫俨然一副俾睨众生的模样,坐在高大的骏马上,享受着众人的崇拜和仰慕。 湛毓轻却是眉头微微拧起。 他知道景昀赫很受欢迎,却没有 “爱妃,摄政王府到了,下车吧。” 车内毫无动静。 景昀赫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 “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那个顾少爷真是个倒霉蛋! “毓轻兄,你媳妇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嗓音,顾仕清顿时忘了疼,双眼放光的就要往里走。 湛毓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扔给寒刀:“给顾少爷上药。” “我不疼……” “爷说您疼,您就疼。”寒刀压着他的肩膀坐下,不让他捣乱。 爷正要给霞儿姑娘出气呢! “把人带进来!”湛毓轻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命令,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被带进来,哭哭啼啼的求救:“小姐,快救救我,我按照你的吩咐,把师清霞小姐昨晚来王府的消息散播到大街上,毁掉她的清誉,却不小心被王爷撞见……” 师落影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谁呀?” “小姐,我是你的丫鬟杏儿呀。你说过出了事你兜着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哦,原来我这个整日被铁链子拴着、吃不饱穿不暖、备受凌辱的相府假千金还有个丫鬟啊,真是可喜可贺。”师落影笑得十分讥讽,“既是我的丫鬟,那王爷就随便发落吧,打死打残端看她的命。”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是听你的吩咐……” “那我吩咐你去吃屎,你吃吗?” “你……” “你吃了,我就信你听我的。” “你闹够了吗?”湛毓轻厉声质问,一双冰冷的眼睛淬了毒一般射向师落影,“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第250章 师落影中毒昏迷了 遭了! 血煞心里大惊,猛然回身防守。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已在景昀赫的掌下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而马车中,赫然躺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一动不动,若非微微起伏的身子证明她还活着,只怕在场的三个男人都要疯了。 马车都被震碎了,她竟然还在睡,是真的困,还是装睡? 眼底闪过一抹怀疑的光芒,景昀赫扯出笑,故作宠溺的说:“爱妃真是个小懒虫,睡了一路,竟还不醒。” 师落影依旧一动不动。 景昀赫拧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笑得愈发温柔宠溺:“看来爱妃是等着本王抱你下来。” 说完,他就要去抱师落影。 湛毓轻下意识的上前阻止。 血煞却挡住他的路,低声警告:“不要多事。” “让开!” “不让。” 湛毓轻急着查看师落影的情况,没心情跟他周旋,当即挥剑攻向他,想将他逼退,却在这时,听得一声厉呵。 “传御医!” 景昀赫抱着浑身滚烫、呼吸急促的师落影快步走进摄政王府,眉头几乎打结。 湛毓轻心里一紧,立即收起攻势,急速闪到景昀赫身边,想查看师落影的情况。 “滚开!”景昀赫霸道的呵斥,脸上满是杀意,“耽误了本王救人,本王要你的命!” 看着师落影小脸潮红、呼吸急促的样子,湛毓轻心疼极了,却只能让开。 “御医来了吗?”景昀赫边快步走进去,边暴怒的吼叫,满身都散发着暴栗的气息,吓得众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已经去请了……”管家硬着头皮回答,吓的冷汗直流。 “废物!”景昀赫一掌将管家击飞,暴跳如雷的吼,“立即让御医给本王滚过来,要是本王的爱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管家顾不上擦拭身上的血,捂着快要爆炸的胸口,连滚带爬的离开。 “去把全城的大夫都给本王请来,爱妃不醒,谁都休想离开!” “是。”其他人也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了,生怕再留下小命都不保。 每次摄政王这般暴怒,都会有很多人丧命。 “快快快,都是吃干饭的吗?”景昀赫将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暴怒狠戾的模样十分的骇人。 湛毓轻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总觉得,景昀赫这样子,像是演出来的…… 他看向神态自若的血煞,心里的怪异感更重了。 “爱妃不怕,本王一定会救你,你不会有事的。”将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景昀赫才总算停手,赤红着眼睛走到床边坐下,紧紧的抓着师落影的手,将她的小手都抓红了也未发现。 “惺惺作态。”看着自家徒儿被抓得通红的小手,血煞心疼的低骂,恨不能冲过去给景昀赫两巴掌。 但是为了防止局面失控,他只好生生的忍着。 湛毓轻看他一眼,又看向景昀赫,眸光愈发的沉了。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管家满脸血污的冲进来,满脸的狂喜。 “快,来看看本王的爱妃是怎么了。”景昀赫鬼魅一般冲到御医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往里拖。 御医被拖到床边,顾不上喘口气,赶忙给师落影把脉,却是越把脉越精心,白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 “闭嘴,本王是叫你给爱妃看病,又不是要你的命!”景昀赫不耐烦的呵斥,克制着想一脚将他踹飞的冲动。 御医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说:“那位姑娘她,她……” “爱妃如何?你倒是快说,再敢啰嗦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她中毒了!” “你说什么?”景昀赫难以置信的低吼。 “她身中剧毒,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 “命不久矣……” “胡说八道!”景昀赫暴怒的呵斥,“立即马上给她解毒!” “下官解不了,那姑娘身中数毒,有些毒已有些念头,只是近日才发作。那姑娘本就身子孱弱,一旦毒发便势头凶猛,速度是寻常人的百倍,如今已是药石罔顾……” “庸医,庸医!”景昀赫一脚将他踹开,赤红着眼睛嘶吼,“叫其他御医进来。” 战战兢兢恭候在外的御医立即低着头,鱼贯而入。 然后每一个给师落影把了脉的御医都是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疾呼:“王爷饶命,那姑娘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废物,都是废物。”景昀赫身上的怒气更重了,一双眼睛吃人般盯着那些御医,恨不能将他们统统拆吃入腹。 御医们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襟。 “将其他大夫统统带进来。本王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一人能医得了爱妃。”景昀赫焦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红着眼睛嘶吼,“来人,立即发布悬赏令,只要有人能医好爱妃,赏金万两!” 赏金万两? 在场的人莫不心动,只恨自己没本事。 门外的大夫们更是迫不及待的涌进来,恨不能立即将那万两黄金据为己有。 然而每一个兴冲冲而来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那姑娘实在是中毒太深了,就是大罗神仙都医不了啊。 看着满屋子跪满了大夫,景昀赫的脸色越来越阴寒,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意,盯着那些人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一般,恨不能将他们都撕的粉碎。 “都是些没用的废物,留着你们何用?” 说完,他拔剑,就要向众人挥去。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 所有人都不住的磕头求饶,胆子小一点的吓的都尿了裤子。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懿贵妃驾到——” 竟然连皇上和懿贵妃都惊动了? 在场的人皆是心里一惊,赶忙伏地恭迎:“皇上万岁万万岁,懿贵妃千岁千千岁。” “臣参加皇上。”景昀赫也忙行礼,垂下的眼睫掩住眼底的思绪。 第251章 都说中毒已深、药石罔顾 “皇叔快请起。”厉云帝赶忙扶他起来,满目关切的道,“朕听闻你在离国偶遇真爱,等不及择良辰吉日,一回府就要娶她为妃。 朕正为皇叔高兴,还在和懿贵妃商量送什么贺礼好,岂料又陡闻皇叔雷霆大怒,将御医和满城大夫都请入府。 朕和贵妃担心皇叔有恙,便匆匆赶来。看到皇叔安好,朕便安心了。” “多谢皇上和懿贵妃关心,臣无事,是臣的爱妃……”景昀赫说着,看向床榻,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重度昏迷,生死未卜。” 厉云帝满脸惊愕的问:“怎会如此?难道这满屋子的御医和大夫,竟无一人能治?” 景昀赫痛苦的摇摇头:“都说中毒已深、药石罔顾,只怕命不久矣……” 说着,他双手捂住脸,似是痛到无法控制面部表情,怕在厉云帝面前失态,压抑自责的声音自指缝间溢出。 “都怪臣,回来的路上爱妃一直躲在马车里不肯见臣,也不肯出来,臣本以为她是害羞,亦或是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不安,才想要一个人独处。 却从未想过,她竟是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煎熬。若是臣再细心些、再坚持点,早点发现她的异常,是不是就不会……” “皇叔不必如此自责,她瞒着皇叔就是不想让皇叔担忧……”厉云帝轻叹,面上满是惋惜,“难怪皇叔会为她动心,她的确是个好女子。” “臣如何不自责?都是臣的错,她明明已经告诉臣,她从前的日子过的并不好,被下人下毒毁了容貌、险些毒哑,臣就该想到她或许并不如看起来那般轻松……” “皇叔,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如今之计是倾尽全力寻找能人异士为她医治,或许天无绝人之路。” 景昀赫放下手,眸光坚定的道:“皇上所言极是,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自责懊悔,还不如把时间都用在寻找医治爱妃的法子。 皇上,这段时间臣想全力寻找医治爱妃的法子、陪伴爱妃,不管最后能不能救得,都不留太多遗憾。 如此一来,臣恐怕无心其他,还望皇上能准许。” “朕能体谅皇叔的心情,朕也盼着摄政王妃能早日康复,你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其他,皇叔不必操心,朕会安排妥当。”厉云帝十分体贴的说,看着景昀赫的目光十分温和,还带着浓浓的关切,若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他眼底隐隐浮动的笑意。 “多谢皇上体谅,臣不胜感激。” “都是自家人,皇叔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千年人参和灵芝,如今摄政王妃身子虚弱,需仔细的将养着,朕不懂医术,只能帮这些了。” 景昀赫满心欢喜的接下,感激涕零道:“臣谢过皇上。” “朕说了,皇叔不必如此客气,皇叔的事便是朕的事。” “皇叔,臣妾家乡有一法子,虽有些冒险,却值得一试。”一直未曾开口的懿贵妃忽而笑道,目光盈盈的看着景昀赫,嗓音柔中带媚,十分好听。 厉云帝的眼神变了变,却又迅速恢复自然。 景昀赫惊喜的问:“不知懿贵妃所说的是何法子?只要能救爱妃,本王什么都愿意试。” “婵娟。” 懿贵妃的话音刚落,宫女将一个深色的瓶子捧到景昀赫面前。 “这是什么?” “这便是臣妾所说的家乡秘法。” “这里的难道是……” “正是蛊虫。” 在场的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 蛊虫! 景昀赫脸上的笑也僵住,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本宫知道,世人对离国的巫蛊之术有误解。除了广为人知的情蛊,巫蛊之术还有很多。能害人、控制人,同样也能治病、救人、解毒,甚至可延年益寿。” 懿贵妃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并未因为众人的反应动怒,嗓音依旧如沐春风般温柔动听。 “此蛊虫便是能解百毒的药蛊,需在幼虫时便用百味珍贵药材养着,一直养到成虫。 此蛊虫只能用一次,吸食完毒便去死掉。因培养的条件苛刻、又无法重复使用、成活率又低,隧药蛊只有王公贵族、商贾富甲能有。 也因此除了离国人,知道药蛊的人寥寥无几。便是听过,也未曾见过。 饶是臣妾也只培养出三只,一只当年救了皇上,让臣妾能有幸伴在皇上左右。如今还剩两只,这便是其中一只。” “如此珍贵的东西,臣万万不敢要!”嘴上这样说着,景昀赫的目光却狂热的盯着那神色的瓶子,半点舍不得移开,丝毫不掩饰对它的渴望。 见状,厉云帝笑道:“既是自家人,岂有能救不救的道理?朕和贵妃还等着吃皇叔的喜酒呢。” 景昀赫依旧犹豫:“可这药蛊得来不易……” “既是懿贵妃的一番心意,皇叔就不要再推辞了。” “皇上和懿贵妃的恩情,臣没齿难忘,日后定当为我雨落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景昀赫行个礼,小心翼翼的接过瓶子。 懿贵妃轻声吩咐:“婵娟,帮帮摄政王。” “是。”婵娟恭敬的伸出双手,“摄政王,请让奴婢帮您。” “不必,本王亲自来。”景昀赫走到床边,让丫鬟扶起师落影,打开瓶子,凑到她的嘴边。 一条绿色的蛊虫便钻进了她的嘴里。 景昀赫紧张的问:“这样便行了吗?” “若无意外,十二个时辰后,摄政王妃便可醒来。”懿贵妃轻笑着道,“正好后日是个好日子,皇叔可迎娶摄政王妃。” “十二个时辰,好,好……”景昀赫激动的连连道,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师落影,舍不得移开半分。 “时辰不早了,朕和懿贵妃就不打扰皇叔了。” “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懿贵妃。” 走到摄政王门口,厉云帝没有急着上马车,而是笑问懿贵妃:“贵妃如何看今日的事?” “臣妾从未见皇叔这般紧张一个女人,看来当真是堕入爱河了。”懿贵妃巧笑倩兮的回,娇软的嗓音格外的好听。 “朕记得,皇叔此次去离国,是为与离皇尊离和亲。” “皇上明知臣妾那位高高在上的姐姐决计不会嫁给皇叔,皇叔此次去必然会碰壁。此时若恰巧遇到一温柔可人的女子,堕入爱河也并不奇怪。” “这倒是。只是可惜了,朕原本十分期待我雨落国与离国再结秦晋之好,你姐妹二人早日团聚。”说完,厉云帝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是真的十分遗憾惋惜。 第252章 便是死了,也要刻上本王的印记 懿贵妃眼神微闪,却只是笑道:“臣妾也觉得可惜。不过皇叔能找到真爱,臣妾也十分为皇叔欢喜。” “朕亦然。” 两人说完,携手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至于他们那番话是真心的,还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只有他们知道。 厉云帝和懿贵妃离开后,景昀赫赶走了所有的大夫和下人,独自留在房中。 就连湛毓轻和血煞也被赶了出去。 他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师落影,眸光深不见底,还泛着丝丝冷意:“你是个聪明人,但这份聪明用在本王身上,本王便不喜欢了。” 师落影没有回应,依旧陷入昏睡之中。 “爱妃,你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王没法娶你?本王想要的东西,便是死了,也要刻上本王的印记。 无论你是生是死,两日后,本王都会娶你,并且昭告天下,你师落影生是我景昀赫的人,死是我景昀赫的鬼。” 景昀赫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师落影的脸蛋,眉眼间满是志在必得,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 “正好,让本王看看,你这天下第一丑女究竟有多丑。” 景昀赫说完,将师落影脸上的白色敷贴揭掉。 入目的,是大片的褐色。 他一愣。 他原本以为脸上白色的东西只是师落影为了掩人耳目。 没料想遮挡的当真是丑陋的印记。 他拧了拧眉,不信邪的又揭开一片。 这次,是一道深深的疤痕,指腹触之,有深深的沟壑,可见当初下手的人有多狠。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又揭掉了其他的白色敷贴。 无一例外的,藏在敷贴下面的,都是丑陋的痕迹。 刀伤、烫伤,还有些像是脓包愈合后留下的伤痕…… 巴掌大的脸,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令那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饶是在在场上厮杀、见惯了各种残忍画面的景昀赫,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光是从这些疤痕中,他就可以窥见师落影曾经身处的是怎样的地狱…… 这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景昀赫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痕迹,心里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怜惜。 最终,他低叹一声,将那些白色的敷贴重新贴回去,仔仔细细的遮挡好那些丑陋的痕迹,就像从来都没有揭掉过一般。 然后他就那样怔怔的坐在床边,望着那张通红的小脸,一坐便是一整夜。 翌日,师落影醒了。 醒得很平静。 只是睁着一双泛着雾气的水眸,略显迷蒙的看着景昀赫,似乎是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你总算醒了。”景昀赫毫不掩饰喜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依旧很烫。 但好在人醒来了。 “我这是在哪?”师落影艰难的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干裂的嘴唇一动便渗出血丝来。 “摄政王府。” 师落影脸上浮上一抹惊慌:“我……” “本王已经知道了。”景昀赫摸摸她的小脸,心疼的叹息,“毒发了,怎么不跟本王说?竟自己一个人熬着,真是傻瓜。” 这过分温柔的话令师落影有些汗毛倒竖,但还是虚弱的笑了笑:“我不想让摄政王担心。” “真是傻瓜,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本王早点知道,就能早点想出救你的法子,也不至于拖到药石罔顾的份上。 好在上天垂怜,懿贵妃将仅有的两个药蛊分了一个给你,这才解了你的毒,让你醒来。待你身体好些,本王陪你入宫当面跟懿贵妃道谢。” 景昀赫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眸光始终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似乎是想看她的反应。 师落影乖巧的点头:“懿贵妃真是好人,自是该当面道谢的。” “你才醒来,还很虚弱,要多休息。本王这就命人给你准备点吃的。”景昀赫起身要走,才发现腿脚麻了,有些窘迫的笑了笑,“本王腿麻了,可能要等一会了。” “王爷守了我一夜?” “你是本王的爱妃,你毒发昏迷,本王不亲自守着,怎么能放心?” 师落影眼里的雾气更重,满脸感激的看着景昀赫,嗓音带着哽咽:“摄政王对我真好……” “傻瓜,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景昀赫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满目柔情。 师落影幸福的笑,满眼感动。 “来人,快来人。”景昀赫扬声喊。 下人们赶紧推门进来,诚惶诚恐的问:“王爷有何吩咐?” “爱妃醒了,给她准备些易消化的吃食。让御医即刻前来为爱妃诊脉,将府中所有名贵的补药都拿来给爱妃用。” “是。” “给本王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 “扶本王一把,本王腿麻了。” 下人赶紧过去搀扶景昀赫,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离开。 其他下人小心翼翼的伺候师落影,生怕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当家主母。 王爷可是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着,一口一个爱妃,从未有人有过这样的待遇。 “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都下去吧。”吃了些青菜粥,师落影满脸倦容的抬了抬手。 丫鬟忙恭敬的道:“王妃您只管睡,奴婢在床边守着您。” “不必了,有人在屋里我睡不着。你在门口守着,有需要我会叫你。” 丫鬟满脸为难:“可是王爷让奴婢仔细的伺候着,要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妃……” “若摄政王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奴婢不敢违背王爷的意思。” “那就是可以违背我的意愿了?” “奴婢不敢。”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 见状,师落影知道她是真的害怕极了,也不好再为难她,只好妥协。 “罢了,你在外间守着吧,我睡会。” “谢王妃。”丫鬟松一口气,暗暗庆幸还好王妃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否则今日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 师落影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景昀赫警惕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推测。 原本以为她“毒发昏迷”,景昀赫就会放松对她的警惕,并且暂缓两人的婚礼。 没料到,也只是躲过了昨日的拜堂。 看来,还得再想别的办法。 或者,加快那件事的进度。 第253章 命中克妻,娶谁谁死 就在师落影想的入神的时候,一张妖孽的脸在眼前放大,伴随而来的是血煞满是笑意的嗓音:“乖徒儿,为师来了。” 师落影吓得险些惊呼一声,好在及时捂住了脸,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生生压了下去。 她气恼的瞪着血煞,压低声音控诉:“人吓人,吓死人。” 血煞有些尴尬的捏了捏耳垂:“为师不是存心吓你。” 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师落影的眸光一闪,眼前这张妖孽的脸与记忆中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重叠,心莫名的一跳。 “乖徒儿,怎么了?”见师落影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进他灵魂的深处,将他所有的秘密都拿到阳光下暴晒,血煞的心蓦然一紧,有种想逃的冲动。 “没什么。”师落影摇摇头,将脑海里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血煞怎么可能是师父? 师父还在二十一世纪。 他们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没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 捏耳垂的小动作只是巧合吧。 “乖徒儿,下一步要如何做?”见师落影没有追问,也没有再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血煞暗暗松一口气。 师落影下意识的看向外间的丫鬟。 “不用担心,那丫鬟睡着了,听不到我们说话,就是醒来了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太累了。” “隔墙有耳。”师落影压低声音提醒,眸光瞥了眼窗外。 血煞得意洋洋的道:“暗卫已经被我引开了,秦王在外警戒,摄政王来了,会提醒我们。” 师落影闻言,紧紧的皱起眉头:“这样不是在明摆着告诉景昀赫,我有问题?” “乖徒儿,为师虽不及你聪明,却也没笨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地步。摄政王占有欲很强,我这个师父想见徒儿一面都不准,那我只有硬闯了。暗卫自己要追的,我能怎么办?你放心吧,等摄政王来了,我会再次闯进来。” 知道血煞的轻功早已是独步天下,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摄政王府,就是超级强国夏始国的皇宫只怕也是如入无人之境,师落影安下心来。 “景昀赫尚未对我完全信任,两日后只怕婚礼要照常举行,得想个法子让他改变主意。”师落影倒不在意跟景昀赫走个过场,只要到时候想办法躲掉洞房就行。 但她怕湛毓轻会疯…… “举行就举行呗,反正只是个形式,你不认,谁也拿你没办法。”血煞不在意的说,并不觉得一个婚礼就能改变或者决定什么。 师落影无奈一笑:“我怕外面那位会疯。” 湛毓轻疯起来,只怕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为师把他打晕扔到百里之外,等他赶回来,一切都成定局。”对血煞来说,这都不是事儿,反正除了宝贝徒儿,谁他都不放在心上。 师落影点点头:“倒也是个法子。” “咚——”一个东西砸在窗户上,显然是湛毓轻的警告。 师落影当即瞪了一眼血煞:“看你出的什么烂主意?” 血煞很无辜:“可是乖徒儿你也同意了呀。” 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终血煞败下阵来:“乖徒儿,我错了。” 师落影十分大方的原谅了他:“知错就改还是好师父。” 血煞满脸欢喜的点头。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在乎各种征兆和传言。师父你们去准备一些凶兆,散布一些谣言,大意就是我是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一旦娶了我,就会为雨落国带来灾祸。或者景昀赫天煞孤星,命中克妻,娶谁谁死,除非对方有龙气相护。” “这样说,岂不是害了离国女皇?”血煞向来对宝贝徒弟言听计从,但觉得宝贝徒儿这次实在是有点自相矛盾。 一边冒着风险接近景昀赫,以解决离国和离皇的危机。 一边又制造新的危机。 师落影笑了笑:“景昀赫和尊离之间,或许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你的意思是……” “景昀赫逼尊离嫁给他,或许是为了保护尊离。”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战争贩子有这柔情?” 师落影被血煞的话逗笑了:“或许他真是铁汉柔情。” “既如此,为何突然要娶你?别告诉我,他是因为中了你的情蛊,那个男人分明是装的!”血煞毫不犹豫的拆穿景昀赫的伪装,脸上满是嫌弃。 “或许也是为了保护尊离。” “乖徒儿,为师都被你弄糊涂了。你一会说他娶离皇是为了保护她,一会说娶你是为了保护她。” 师落影却是不疾不徐的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有待验证。” “那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可能谁都不爱,只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好玩。”血煞怎么看都不觉得景昀赫那样目空一切的人会为了别人甘愿做出牺牲。 “不排除这种可能。”师落影并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的感觉就是正确的。 “万一他当真是为了消遣呢?” “那我们就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好。” “但那个传言,却有可能害了离皇和离国。” “暂且隐去最后一句,以后见机行事。” 血煞点点头:“好。” “景昀赫那样骄傲自负、唯我独尊的人,或许根本不在意所谓的凶兆和预言,我们还需要做两手准备。” “乖徒儿你说。” 师落影刚想说,却听得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王爷吉祥。” 师落影心里一惊:景昀赫来了,湛毓轻竟没来得及提醒? 万一被他发现血煞…… “王妃醒了吗?” “还在睡。” “本王进去瞧瞧。” 门打开,师落影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见血煞自信一笑,眼前就没了他的身影。 而外间的丫鬟,也不知何时醒来了,略显慌张的行礼:“王爷吉祥。” 景昀赫没理她,大步流星的走进里间,犀利的眼眸一一扫过所有的摆设,最终定格在床榻之上,沉着脸走过去,伸手撩开床幔,就见师落影闭着眼睛,脸色正常、呼吸平稳,看起来睡得十分踏实。 难道方才是错觉? 并没有人在房内? 第254章 明日你我便大婚吧 景昀赫目光犀利的王翔丫鬟:“方才有人来过吗?” “没有。” “你一直在房里?” “是,奴婢一直在房中未曾离开过半步。”丫鬟诚惶诚恐的道,生怕哪句话说错就引来了杀身之祸。 “下去吧。”景昀赫重新将目光移到师落影身上,看着沉沉睡着的她,眸光越发的深了,他一步步走向师落影,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 门外却突然传来吵闹声。 他眉头一皱,起身厉呵:“何事如此吵闹?” “王爷,是您带回来的贵客,吵着要见摄政王妃。” “竟连一个人都拦不住,真是一帮废物。” “王爷息怒,那人轻功十分诡异,又不按常理出牌,属下被他耍的团团转……”暗卫们越说越汗颜,从未遇到过这种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让他进来。”景昀赫的心情有些恶劣,十分不喜欢血煞和湛毓轻。 那都是觊觎他东西的“小偷”! “乖徒儿呢?”血煞一进来就急吼吼的问,伸长了脖子往室内看,恨不能立即冲进去亲眼确认师落影的情况。 “她累了,睡着了。” “你是说,她醒来过?”血煞惊喜万分的问,一个箭步闪到景昀赫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袖,双眼骤亮的盯着他,眼里满是狂喜。 “放开本王!”景昀赫不耐烦的甩开他,嫌恶的皱着眉头理了理衣服。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血煞说完,便闪进了房内。 景昀赫想阻止都已来不及了。 湛毓轻也大摇大摆的跟进去。 景昀赫气得脸都绿了:“若非看在你们是爱妃的故人的份上,竟敢擅闯摄政王妃的房间,本王就可以将你们碎尸万段!” “乖徒儿,醒醒,为师来看你了。”血煞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抓着师落影的肩膀就是一通摇晃。 “放手,你这般粗鲁,就是爱妃醒着也要被你摇晃晕了。”景昀赫冷着脸厉呵,凌厉的掌风袭向血煞。 血煞偏头闪过,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景昀赫看着落空的手掌,目光暗沉复杂的看向血煞。 竟如此轻易就躲开了他的攻击,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师父,我要被你摇晃散了……”师落影虚弱的抗议,脸上满是无奈。 “乖徒儿,你终于醒了,为师好欢喜。”血煞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惊喜低呼。 “放开她!” 湛毓轻和景昀赫异口同声的呵斥,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恨不能把那双碍眼的手砍掉。 “乖徒儿,他们都凶为师,为师好可怜好难过好委屈。”血煞嘤嘤嘤的假哭起来,显然是为了引起宝贝徒儿的注意力,一点脸都不要。 师落影冷漠的应了声:“哦。” “乖徒儿好冷漠,为师的心都要碎了。”血煞哭的更伤心了。 师落影无奈的看向湛毓轻和景昀赫:“谁能把他弄走?他真的太吵了。” “来人,将他给本王扔出去!”景昀赫傲慢的命令,半点没有把血煞放在眼里。 “你们,你们好狠的心,为师的心都碎了……”血煞泪奔而去。 房中只剩下三人。 景昀赫冷冷的看向自从进了房间,目光就像是长在了师落影身上一般的湛毓轻,张狂的问:“秦王盯着本王的爱妃看够了?” “没有。”湛毓轻不冷不热的回,目光始终没有自师落影的身上移开半分。 “盯着本王的爱妃看,秦王当真是不要脸的紧。” “彼此彼此。”湛毓轻抽空看他一眼,满脸的不屑。 “若本王没有记错,是秦王亲口宣布,已与爱妃和离,还叫爱妃离的远点,别耽误你和你的心上人羽王爷亲热,怎么如今却这般没皮没脸的追着爱妃来了雨落国,还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 景昀赫走到床边,亲昵的抓起师落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挑衅的看向湛毓轻,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嘲讽。 师落影羞涩的一笑,想抽回手,奈何拗不过景昀赫,只好由着他。 将两人亲昵的举动看在眼里,湛毓轻的心里一阵刺痛,眼睛不由得发红,却固执的不肯移开目光,依旧那样直勾勾的看着。 “原来秦王喜欢看本王与爱妃亲热。来者是客,本王自是要热情款待,便让秦王看个够。”景昀赫说着,便勾住师落影的下巴,俊脸一点点凑近她的唇。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湛毓轻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手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攥住,疼得他快不能呼吸,只能白着脸后退一步,略显仓惶的转身离开。 景昀赫放开师落影,愉悦的欣赏那狼狈逃窜的身影,笑出声来。 “摄政王真坏。”师落影轻捶他一下,娇笑着道。 “他当众弃你、辱你,本王不过是帮你出口恶气。” “无所谓,我和他,本就是因为一道圣旨被迫绑在一起,他心有所属,我的出现破坏了他和心上人的好事,自是不待见我的。 但若说他对我苛待,倒也不至于。至少只要不涉及到他的白月光,他非但不会苛待于我,王妃该有的待遇,他都给了。 而且他并不是休妻,而是和离。这对堂堂王爷来说,实属难得。所以我心里对他并没有半点怨气,只望好聚好散。” “爱妃当真是心地善良。”景昀赫摸摸她的脸蛋,心疼的低语,“以后有本王护着你,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至于他,爱妃不恨,本王便不为难他。” “摄政王待我真好。”师落影感动的靠近他怀里,笑得娇软可人,低垂的眼睫挡住的眼眸里却毫无笑意。 她不喜欢景昀赫。 她相信景昀赫对她也没有多少喜欢。 两人都心知肚明,却都在演着深情戏码。 至于其中的小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能懂。 “爱妃,既你已醒来,明日你我便大婚吧,本王想让你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本王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本王要昭告天下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要让那些曾不看不起、羞辱过你的人都后悔曾轻视你,本王要让你以后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谁都得高看你一眼,谁都要小心的巴结你、奉承你!” 第255章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对他下情蛊呀 师落影昂着头,看着景昀赫,眼里满是浓情蜜意和崇拜,脸上荡起幸福的笑意:“好,全凭摄政王安排。” “本王的爱妃,本王定要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令你今生无悔嫁给本王。”景昀赫将师落影搂得更紧,激动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遇到你,便是今生无悔。” 两人紧紧相拥,无论在何人看来都是一对深情幸福的佳偶。 门外,有人悄然离开。 景昀赫的目光若似无的瞟向门外,唇角勾了勾,不动声色的放开师落影:“爱妃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好大婚。还有些准备需要本王亲自过问,以便明日的婚礼能顺利进行。” “好,摄政王只管去忙吧,不用惦念我。” 景昀赫扶着师落影躺下,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起步离开。 师落影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 “乖徒儿,他分明是在利用你。”血煞重新出现,满脸的愤愤不平,“方才门外有人偷听,他就对你百般柔情。结果门外的人一离开,他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一刻都不愿意多待,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你。” 看着血煞愤愤不平的样子,师落影忍不住好笑的问:“师父你当真以为他中了情蛊?” “你刚才好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血煞困惑的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没有。” “怎么可能?”血煞有些惊讶,“他若没有中情蛊,为何会对你态度陡转?为何再不看离皇一眼,一心只想娶你?”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对他下情蛊呀。”师落影笑得开怀,“我当时只诓他的,这样的男人,中了我的情蛊并不见得是好事。 何况,他和离皇之间的氛围,并不像是单纯的强取豪夺,我可不想坏人姻缘。而且用情蛊控制男人对我百依百顺,我也不屑。待时机成熟,小白鼠们也会全部还他们自由。” “你没有给他下情蛊,他却一副中了你情蛊的样子……他果真是在利用你。” “没错,他在利用我。” “但是我不明白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摄政王听着风光,但古代帝王向来忌讳功高盖主,厉云帝和景昀赫应该也不例外。 否则不会景昀赫才回府,厉云帝便带着贵妃前来,懿贵妃还准备了那样珍贵的药蛊,这怎么看都像是早就知道一切,有备而来。” “你的意思是,厉云帝对景昀赫多有猜忌和防备?在摄政王府安插有眼线,监视着景昀赫的一举一动?” 师落影点点头。 “就算如此,跟利用你有何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昀赫对离皇是真心的。” 血煞依旧一脸茫然。 “你有没有注意到懿贵妃是哪里人?” “离国。” “厉云帝来摄政王府,身边伴着的不是皇后,而是贵妃,你想到了什么?” “懿贵妃更受宠。” “再大胆点。” “你是说,那懿贵妃给厉云帝下了情蛊?” 师落影赞许的点头:“我猜是这样。”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你可曾听闻先前离国发生了内乱?” “记得。” “我大胆猜测,懿贵妃与尊离抢皇位,败北,不知用了何手段成了厉云帝的贵妃,并对厉云帝下了情蛊。 她对尊离怀恨在心,甚至对整个离国怀恨在心,得不到宁愿毁掉,于是撺掇厉云帝毁了离国。 但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三足鼎立的局面由来已久,一旦雨落国有任何异动,只怕风单国、雷鸣国都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雨落国腹背受敌,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所以厉云帝便采取迂回的手段,让身为摄政王的景昀赫迎娶离国的女皇尊离,两国结成姻亲。 尊离嫁给景昀赫,成了摄政王妃,等于自降身份,厉云帝只要稍稍用点手段,就能让离国心甘情愿归顺雨落国。等离国成了雨落国的附属国,再一点点毁掉离国就再简单不过了。 尊离识破了雨落国的阴谋,所以化被动为主动,设计了湛毓轻去离国,想抢先一步把离国变成湛国的自治区,依靠湛国钳制雨落国的同时,还能最大程度的保留离国的一切。 湛国与雨落国不同,本就是小国家,又常年与周边的国家有小摩擦,没有形成稳定的制衡局面,自然也就没有国家能牵制它。 而雨落国想动湛国,就更难了,除非与风单国、雷鸣国达成一致协议。但他们三国若是统一战线,只怕超级强国夏始国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而景昀赫也深知这点,明面上按照厉云帝的意愿和部署不断给尊离施压,逼她下嫁给自己,暗地里却在悄悄寻找破局之法。 我和湛毓轻的出现,便是转机。所以我们前脚刚到离国皇宫,他后脚便追了过去。而且态度极其嚣张跋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要逼迫尊离嫁给他一样。 他看似一直是目空一切,实则密切关注着在场人的一举一动,并且计算着所有人的行为,包括我。 直到我说给他下情蛊,他便顺势而为,表现出一副中了我的情蛊,对我深情不悔、非我不娶的架势。” 听了这么一长串分析,血煞这才发现他真是小瞧了景昀赫,以为只是个单纯的战争贩子,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深的谋划。 但是,这个计划也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血煞一针见血的指出:“景昀赫不娶离皇,厉云帝一定还会找别的人娶,离皇和离国的命运并没有改变,景昀赫的障眼法只能解决得了一时的窘境,改变不了根本的矛盾。” 师落影笑了笑:“景昀赫要的,就是一时。” “何意?” “只要拖得一时,让离国与湛国签订了契约,成为湛国的自治区,这个问题就彻底的解决了。” “秦王随你来了雨落国,谁与离国签订契约?” 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小表情别提多得意了:“你猜,猜对我就告诉你。” 血煞赶忙求饶:“乖徒儿,你就饶了为师吧,为师一点都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的事。” 第256章 你说的前世,是二十一世纪吗? 师落影笑得颇为自得:“湛毓轻知道二皇子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对付他的机会,必然会动手脚,所以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血煞颇感兴趣的问:“什么准备?” “向皇上请了密旨,让六皇子打着行商的名义外出行商,方向与离国相悖。再乔装打扮,暗中赶往离国,拿到密旨。湛毓轻不在的时候,六皇子可以全权代表他。” 血煞闻言,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这招的确高明。无论是二皇子还是厉云帝,注意力都在你和秦王身上,谁也不会想到,你们离开了离国,离国竟还能和湛国签订契约。” 师落影点点头:“这个计划要成,湛毓轻必须得离开离国。” “所以你们在离国的皇宫是在演戏?” “嗯。” “秦王不是中了情蛊,怎么会这般配合?还是,他中情蛊也是假?” 眼里浮上一抹心疼,师落影摇摇头:“不,他是真的中了情蛊。” “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从湛毓轻情蛊发作的那刻起,血煞就莫名有种违和感,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毕竟,湛毓轻看着尊羽的眼神是真,对待师落影的态度也不像是装的。 表情可以骗人,眼神却很难骗人。 没想到血煞这般敏锐,师落影大方的承认:“是有些不同。” “你动了手脚?” “嗯。”师落影坦诚不讳,“自从知道旭城的城主中的是情蛊之后,我便一直研究预防和破解的办法。那蛊虫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种更大号的病毒罢了。 不过,湛毓轻说如果有人对他下蛊毒,必然是有所图谋。若想知道背后的人在图谋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虎穴。 所以我把预防的试剂稍稍做了改良,减轻了效果,注入他的体内。如此一来,若有人给他下情蛊,会成功,只是效果会大大减弱。 这样有个很明显的弊端,就是他的内心很撕裂、很矛盾,既无法完全忘记对我的感情,又要忠于下蛊的人。 不过也正因此,我们在皇宫演的那场戏才能这般让人信服,让我们能理所当然的离开离国,给六皇子制造机会。” “秦王倒是挺拼的。”听完师落影的解释,血煞都有些佩服湛毓轻了。 真是个狠人! “他对自己向来狠。”师落影不由得感慨。 装了十几年病,挺过了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么多次的试探,可不是运气和演技。 是湛毓轻对自己够狠,每一次有人试探,他就服毒,无论是虚弱还是咳血,都是实打实的。 “不过那金蛊不是说不死不休吗?你怎么帮秦王解?” “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师落影也没料到,离国的情蛊竟还分了那么多种,她目前研制出的解药,的确没法解金蛊。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金蛊从湛毓轻的身体里取出来。 只是空间现在权限又不够…… 一想到这个,师落影就忍不住头大。 不过事情终归有解决的一天。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对,眼下对付景昀赫最重要。” “景昀赫好解决,难解决的是厉云帝和懿贵妃。” “你不是说六皇子拿着密旨,可以和离国签订契约?如此一来危机就解除了,为何还要对付厉云帝和懿贵妃?”血煞一直以为师落影除了对医学相关的东西痴迷,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没料想她这次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她这是,打算帮湛国吞了雨落国? “离国和湛国成功签订契约,厉云帝的确是动不了离国的。但尊离呢?暗杀一个小国的皇上,对厉云帝来说易如反掌。”师落影可不会天真到以为厉云帝会就此放过尊离,皆大欢喜。 对厉云帝来说,尊离偷偷和六皇子签订契约,无异于是戏耍他,雷霆之怒自然是要落到尊离头上的。 就算他愿意放过尊离,懿贵妃也不愿意。 只有解决了厉云帝和懿贵妃,才能保尊离无恙。 “乖徒儿,厉云帝毕竟是三大强国之一的雨落国的君主,动他,谈可容易?你这样,根本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血煞担忧的看着师落影,不希望她继续插手。 这对她,完全没有好处。 却十分危险。 “放心吧,我自然是不会傻到以卵击石。要对付厉云帝和懿贵妃的,是景昀赫,我顶多是推波助澜。” 师落影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有本事对付的厉云帝和懿贵妃。 “如果可以,为师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血煞认真的看着师落影,虽然心里清楚她并没有打从心底里把自己当成师父,贸然插手她的事,只会惹她不快。 但血煞一想到宝贝徒弟会有杀身之祸,就紧张的快不能呼吸。 他宁愿冒着被厌烦的风险,也要劝师落影尽早离开。 他知道师落影有空间可以自保,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保不齐这雨落国就藏着什么高人,能克她的空间。 何况她先前的反噬,并未痊愈。 如今空间的权限依旧被封了大半,并不如之前那般好用,她又有了秦王这个软肋…… 还那么在乎别人的性命…… 血煞向来都是嬉皮笑脸、仿佛什么都在乎的样子,更是从不置喙她的事,没想到这次竟这般坚持,师落影有些意外,看了看血煞,却只是说:“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等能脱身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脱身离开。” 见她没有生气,还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自己,血煞顿时高兴的像个孩子。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这般在乎我、对我这么好。”师落影看着他的表情,眼里满是探究,瞬也不瞬的看着他,试探的说,“就好像,我们前世就认识一样。” “也许我们前世就是师徒呢。”血煞笑眯眯的说,俨然一副没有城府的样子。 师落影没有笑,近乎固执的问:“是吗?你前世真的是我师父吗?” 血煞认真的点点头,语气轻快:“我觉得是。” 瞳孔紧缩,师落影深深的望着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说的前世,是二十一世纪吗?” 第257章 嬷嬷们不是要教本王妃房中术吗? 瞳孔攸的一震,血煞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慌张,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声音满是惊讶的问:“原来前世还有这种称呼啊?” “你真的不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 “如果那是前世的名字,我可能是的。”血煞重重的点头,神色有些取悦,“前世的名字真特别。” 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见他不似说谎,师落影有些失望:“刚才是我胡诌的名字。” “我觉得那个名字挺好的,以后就称前世为你二十一世纪吧。”血煞满眼钦佩的看向师落影,“乖徒儿,你真是聪慧过人,随口胡诌一个名字,都这般有趣。” 师落影扯着嘴角笑了笑,莫名有些疲惫:“我累了,想休息了。” “可是为师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今日已经说的很多了。”师落影知道自己的这种疲惫是失望带来的。 其实她一开始就知道血煞不可能是师父,却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抱有期待。 如今期望又一次落空了。 见她完全不打算再说,看起来很累很失落的样子,血煞眼里闪过一抹内疚,他张张嘴,想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最终,他只能起身离开。 师落影静静的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久久不能成眠。 “王妃,您醒着吗?”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自外间传来。 反正了无睡意,师落影便干脆道:“醒着,进来吧。” “王妃,王爷命人送来了明日大婚的婚服,请您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奴婢命绣娘连夜修改。” “不用试穿了,明日直接就行。” “王妃,还是请您试穿下吧,否则明日若是出了岔子,王爷会要了奴婢的命的。” 见丫鬟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显然是害怕极了,师落影只好起身。 “那就帮我试穿吧。”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丫鬟欢天喜地的起身给师落影宽衣解带。 身后的绣娘捧着嫁衣,目不斜视的等着。 “王妃身材真好,穿上嫁衣一定美极了。” 听着丫鬟的恭维,师落影只是笑了笑。 她美不美,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妃,奴婢开始为您穿婚服,若是弄疼您了,或是哪里不舒服,您只管说。” “嗯。” 丫鬟和绣娘小心翼翼的帮师落影穿上婚服。 那婚服极其雍容华贵,刺绣栩栩如生、夜明珠熠熠生辉。 头冠上中间的那颗夜明珠更是有婴儿拳头那般大,美的炫目。 不过,这婚服再美,师落影也无心欣赏。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那味道她很熟悉,是一种慢性毒药。 只要持续不断的呼吸一个时辰,就能中毒,然后日渐虚弱,不出月余便会死的悄无声息。 这毒药的炼制十分复杂,成功率极低,且造价昂贵,据说在这个时代是毒王的独门毒药之一。 可见下毒的人,是花费了大价钱……要她死。 不用想,有这么大手笔的,不是厉云帝就是懿贵妃。 看来他们还没有放弃让景昀赫和尊离联姻的念头。 这倒是好事,尊离暂时性命无忧了。 而她,就顺着这剧本演下去吧。 “王妃好美。”穿好婚服,丫鬟忍不住赞叹。 师落影仔细瞧了瞧身上华贵的婚服,也不由得感叹:“婚服很美,大小也合适,我很喜欢,不用修改了。” “是。”绣娘明显松了口气。 “脱下吧,我有点乏了。” “王妃,不给王爷看看吗?”丫鬟期待的问,“您这样真的太美了。” “不用了,王爷明日便能看到。”师落影笑着道,“在我的家乡,成婚的前一日,新郎新娘是不宜见面的,不吉利。” “咱们雨落国没有这样的规矩,王妃尽管放心见王爷。” “不了,还是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来吧,否则我心里不安,日后但凡出点什么事,都会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能少见景昀赫一面,师落影绝不多见。 毕竟一直演戏是很累的。 她相信景昀赫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她找了个两人能光明正大不见面的借口。 各自轻松一天。 明天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见师落影这般避讳,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忙帮她换掉婚服。 “王妃,宫中的懿贵妃指派了嬷嬷来教您明日大婚的规矩、传授您房中术,嬷嬷已经等候在前厅,奴婢这就唤嬷嬷们来。” 好家伙,还教房中术…… 师落影忍不住扶额。 看来今日是别想清净了。 正想着,两个嬷嬷在丫鬟的带领下走来,鼻孔朝天的样子,一看就是容嬷嬷派系的。 两人刚走到师落影跟前,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傲慢无礼的挑剔:“容貌丑陋、举止粗俗、姿态难看,真不知摄政王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放弃离皇那样的绝色美人儿,娶你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丑八怪。” 师落影也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们一番,不冷不热的道:“哦,本王妃给他下了情蛊,他只能爱我,没得选择。” 虽然早就听闻眼前的丑八怪是算计摄政王、给他下了情蛊,才能爬到摄政王的床上,却没料到她竟然这样大刺刺的承认了,一点都不避讳,大有一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架势,两个嬷嬷被气得脸都绿了,忍不住破口大骂:“竟给摄政王下情蛊,真是不要脸。” “这话,两位嬷嬷去摄政王跟前说,说不定还能把他骂醒,让他一脚把本王妃踹了,这样两位嬷嬷就能尽情的嘲讽本王妃了。”师落影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两个嬷嬷的嚣张气焰登时矮了一半,只能恨恨的道:“别以为拿摄政王压老奴,老奴就会怕你。 老奴可是宫里的老人,是当今最受宠的懿贵妃跟前的红人。懿贵妃亲自指派老奴来指导你,就是摄政王也不能对老奴如何。” “哦呀,奴嬷嬷真是位高权重啊。” “你……”两个嬷嬷被师落影讽刺的面红耳赤。 她们就是再得懿贵妃倚重,那也只是奴才。 眼前的丑八怪就是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摄政王妃。 这等级尊卑,是她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看着两人严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师落影笑得十分欢快:“嬷嬷们不是要教本王妃房中术吗?那就快点开始吧,本王妃学好了,好让摄政王更加离不开本王妃。” 第258章 你们这是觉得懿贵妃不知恬耻? “真是好不知耻,竟公然说要学房中术对付摄政王!”听了师落影的话,两个嬷嬷立即一副她触犯了天条的架势,指着她的鼻尖就是一通叱骂,恨不能给她脸上贴上“恬不知耻”的标签,拉着她去游街,让万人唾骂。 师落影故作惊讶的问:“那本王妃学了房中术不用来对付摄政王,难道要用来对付其他男人?” 两个嬷嬷一怔,这才意识到,女子学房中术,本来就是服务于自家夫君,这就是闹到玉皇大帝那,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她们两个身为教引嬷嬷,更没资格说什么。 “还是嬷嬷们觉得,让你们来教本王妃来教房中术的懿贵妃恬不知耻?”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全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两个嬷嬷吓的脸色一白,立即呵斥:“你少胡说八道,奴婢怎么敢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懿贵妃是重视摄政王,才遣奴婢们前来教习摄政王妃……” 小脸一沉,师落影厉呵:“既是如此,你们两个刁奴为何你对本王妃出言顶撞、诸多折辱?若非本王妃知道懿贵妃为人和善,都要以为是懿贵妃授意的了,正烦恼要不要找摄政王哭诉呢。” 闻言,两个嬷嬷登时一改盛气凌人的姿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哀求:“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摄政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跟奴婢们一般见识。” 她们只想着这丑八怪无依无靠,却忘了那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要是被摄政王知道,她们只怕小命难保。 看着跪地求饶的两人,师落影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嗓子,半晌才慢悠悠的道:“饶了你们也可以……” 两人赶忙希冀的看向师落影。 “本王妃身子不好,光这一会的功夫,就已疲累不堪,所以没精力去学那些劳什子规矩和房中术。 嬷嬷们只需简单的将明日大婚需要注意的事项跟本王妃说一下,便可自行离开了。 若是懿贵妃问起,只说本王妃天赋异禀,一点就透,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就完成了任务。 相信以懿贵妃的聪慧体贴,定能明白,不会深究。如此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两位嬷嬷看如何啊?” 师落影看似是在询问两人的意见,却半点没有给两人选择的空间。 两个嬷嬷自然也清楚这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一切谨遵摄政王妃的安排。” “两位嬷嬷是聪明人,定是前途无量。”师落影打个哈欠,略显无聊的道,“给你们半个时辰,说完说不完,都不许再多做停留。 否则嬷嬷们方才的态度以及羞辱本王妃的话,本王妃会一字不差的告诉摄政王,让摄政王去皇上和懿贵妃面前讨个说法。” 这话,是警告,也是威胁。 两个嬷嬷登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以为一个小国来的下堂妇是个好拿捏的土包子,随意吓唬几句,就会乖乖求饶,任她们拿捏。 到时候还不是想要多少好处都行? 没料到踢到是一块巨硬的铁板,好处没捞着,浑身还没一处不疼。 知道师落影是个难啃的骨头,她们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快速将明日大婚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罗列出来。 自然,师落影不让她们好过,她们也不会让师落影好过,故意将几个特别容易出错的点隐瞒不说,等着看师落影倒霉,最好是摄政王一怒之下,当场悔婚,让她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淡淡的瞥她们一眼,师落影知道这样的老油条自然是不会老实,却也没当回事。 反正,明日的婚礼能不能顺利进行都很难说。 不想让婚礼成的人,可太多了。 漫不经心的听着嬷嬷的话,师落影托着腮,打起瞌睡来。 看着她“不成器”的样子,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得意的笑起来。 明日,就她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可她还怎么得意! 想着,她们趁着师落影不注意,将指甲里藏的毒药放进她的水里。 又是毒药,真没创意! 半眯着眼,将嬷嬷下毒的动作看在眼里,师落影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端起下了“料”的水一饮而尽。 见状,两个嬷嬷愈发的得意起来。 明日就叫她全身长满红色斑点,像得了传染病一样,看她还怎么嫁给摄政王。 哪知,就在她们得意洋洋的时候,师落影冷不防的问:“你们给本王妃下的,是什么毒?” 两人心里大骇,险些腿一软跪了下去,面上却强装镇定道:“摄政王妃说笑了,奴婢怎么敢给您下毒?” “你们知道本王妃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什么?” “医、毒。”纤细的手指沿着杯子的边缘轻轻移动,师落影嘴角噙着笑,略显慵懒的看着面色难看的嬷嬷,“在本王妃面前下毒,无疑是班门弄斧。” “奴婢不知道摄政王妃在说什么,奴婢和您无怨无仇,怎么会下毒害您?就算您是摄政王妃,也不能随意冤枉奴婢。这就是闹到摄政王和皇上那里,奴婢也绝不承认没做过的事。” 认为师落影只是在诈她们,两个嬷嬷咬紧牙关,满脸坚决的否认。 师落影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看着她们:“你们若是不说,本王妃只好让你们尝尝你们下的毒是什么滋味了。” “奴婢不知道摄政王妃在说什么,奴婢没做过的事,自然是不能认的,不管摄政王妃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就算是摄政王来了,对奴婢大刑伺候,奴婢也绝不认没做过的事。 奴婢知道,方才奴婢在摄政王妃面前耀武扬威,惹得摄政王妃不快了,若摄政王妃存心要刁难奴婢,奴婢无话可说,但没做过的事,是万万不能认的。” 嬷嬷们嘴硬的很,还反咬一口,是师落影对她们先前的行为怀恨在心,故意冤枉她们,她们委屈的很。 听了她们的话,师落影忍不住笑了:“两位嬷嬷不愧是能成为懿贵妃跟前红人的人,果真是聪慧过人、忠心护主。” 两个嬷嬷心里一突,涌上不好的预感,压抑不住惊恐的问:“摄政王妃这是何意?” 第259章 是懿贵妃叫你们给我下毒吧 “你们一进来就表现的傲慢无礼,故意找本王妃的碴,激怒本王妃,是故意为之吧?能成为懿贵妃跟前的红人,自然不是无脑之辈。能被懿贵妃指派来,自然深得懿贵妃倚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愚蠢到一上来就得罪堂堂摄政王妃?我这个摄政王妃再孤苦无依,也是摄政王亲自挑选的,代表的是摄政王的颜面,欺辱我,就等于是打摄政王的脸。 就是愚蠢至极的人,也会掂量掂量后果。何况是两位嬷嬷?”师落影不紧不慢的说,唇角依旧噙着懒散的笑意。 自从踏入这雨落国,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别有用心,演戏、拆台变得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事。 师落影感觉等雨落国的行程结束,她就可以直接问鼎影后了。 两个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却还是嘴硬的很:“摄政王妃说笑了,奴婢原本以为你一个从小国来的下堂妇,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奴婢是当今最受宠的懿贵妃跟前的红人,只要表现的高高在上,摄政王妃一定会被奴婢震慑住,对奴婢诸多顾忌和讨好。 奴婢一来可以趁机感受下欺压摄政王妃的快感,二来可以赚些快银,岂不美哉?何来故意表现的傲慢无礼、故意激怒摄政王妃? 激怒摄政王妃,于我二人,可并无半点好处,还可能会令我们二人的处境变得危险,我二人虽算不上顶聪明,却也并不蠢。” 耐心的听着她们的辩解,师落影不急不躁的开口:“激怒本王妃,对你们当然是有何处。” “有什么好处?” “只要激怒本王妃,本王妃自然会教训你们,那你们因恨报复本王妃,给本王妃下毒,造成明日的婚礼无法顺利举行,不就理所应当了吗?” “摄政王妃的想象力可真佩服,奴婢都忍不住要佩服了。摄政王妃不去说书,当真是屈才了。”嬷嬷们满脸讥讽的说,手心却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摄政王妃看着好拿捏,没想到心思这么沉,竟然早就将她们看透,却一直陪着她们演戏…… “两位嬷嬷承不承认,对本王妃来说,并无影响。本王妃不过是闲得无聊,你们雨落国又人人喜欢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示人,本王妃就只能自己猜测,也算打发时间了。” 师落影始终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正如她说的那般,她这真的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所以真相如何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嬷嬷们:…… “懿贵妃叫你们给我下毒,只是不想让明日的婚礼顺利举行。放心吧,本王妃会配合你们的。” “你,你说什么?”明知道师落影是在故意诈她们,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师落影怎么威逼利诱,她们都绝不松口,但突然听到她这么说,两位嬷嬷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不是一心想攀上摄政王吗? 竟然愿意配合她们,破坏明日的婚礼? “懿贵妃有心让明日的婚礼不能顺利举行,就是你们没成功,她也一定会安排其他的人再给本王妃下毒。 虽然一般的毒对我来说,并无作用,但总是被人下毒,也挺麻烦的。干脆就配合你们好了,也省的多受一次罪?” 师落影说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随即笑盈盈的看向嬷嬷们。 “这毒会让全身长满红色的疹子,奇痒无比吧?” 嬷嬷们险些吓得失声尖叫。 她,她竟然真的知道…… 明知道,为何还要喝? “看你们的表情就是了。”师落影点点头,“懿贵妃果真聪慧,这种毒虽不致命,却足以彻底毁掉一个人。 就是摄政王再爱本王妃,看到本王妃满身红疹,只怕也会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当场将本王妃处死。毕竟有此症状的,都是些大的传染病。” “你你你……”两个嬷嬷吓得面无人色,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师落影。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妃,只要知道了懿贵妃和离皇的恩怨,这些就不难猜了。”师落影丝毫不怕这两个嬷嬷回去跟懿贵妃告状,毕竟,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需要有人帮她证实。 “你,你在说什么,老奴不懂……”嬷嬷们心虚的厉害,有种在师落影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们自认老辣,没想到竟被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城府不深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一步步掉进师落影为她们准备的陷阱里。 “两位嬷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们给本王妃下毒,被本王妃抓了现行,为了自保攀咬出懿贵妃,可不是一死就能解决的,你们的家人只怕也逃不过。”师落影敛起笑,眸光冷然的扫向两个嬷嬷,一点点消弱她们的防线。 “你胡说八道,奴婢没有给你下毒,更没有攀咬懿贵妃!”嬷嬷们目眦欲裂的瞪着师落影,恨不能扑上去将她撕咬粉碎。 “这些话,本王妃信,但懿贵妃不一定信啊。”师落影叹息,满脸同情的看着她们。 “毕竟,本王妃中毒是事实,本王妃只要一口咬定是你们下的毒,是你们亲口攀咬的懿贵妃。 至于懿贵妃要把你们千刀万剐、还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三族、九族什么的,就不是本王妃能决定的了。” 说完,她拿起一块点心,缓慢又优雅的轻咬一口。 两个嬷嬷登时觉得,自己就是那被咬的点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别人的腹中食,毫无反抗的余地。 她们绝望的瘫软在地上,失神的呢喃。 “奴婢没有攀咬懿贵妃,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师落影笑盈盈的看着两人,好心的提醒:“你们有没有攀咬懿贵妃,是本王妃说了算,也是你们说了算。只要没有走出这个房间,一切都好商量。但是一旦走出这个房间,那就只能懿贵妃说了算了。” 这话说的明白。 只要她们配合,师落影可以帮她们活命。 但若是她们不配合,就只能去死一死了。 两个嬷嬷互看一眼,牙一咬,决定搏一把。 “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出卖和危害懿贵妃的事。” “不需要你们出卖,更不需要你们危害,你们只需要陪本王妃聊聊八卦,陪本王妃打发无聊的时间就好。”师落影笑眯眯的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两位嬷嬷请坐,既是闲聊,就不需要这般拘谨,放松些才能聊的尽兴。” 第260章 原来是想找个靠山啊 两人闻言,忍不住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心里看到了心动。 只是聊聊“八卦”的话,的确算不上出卖,更别提危害了。 就是有朝一日懿贵妃知道了,也不会要她们的命。 而且,如今她们已经成功下毒,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了掩饰目的陪摄政王妃聊聊天,怎么看都是合情合理。 何况只要摄政王妃不说,谁又能知道? 聊聊“八卦”,总比丢了性命,搞砸了任务,还连累了全家要好啊。 两人心思转的飞快,很快就衡量好了利弊,乖顺的在一旁坐下,略显拘谨的看着师落影。 “摄政王妃想听什么八卦?” “不急,两位嬷嬷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聊八卦最重要的是放松,这样才能聊的开心尽兴。” “只要摄政王妃别问一些会危害到懿贵妃的事,奴婢自然能放松。” “不问不问,本王妃只对八卦感兴趣,毕竟这日子着实无聊。” 两个嬷嬷却依旧不敢放松。 师落影知道她们没那么快放下戒心,也不着急,只笑着问:“听闻懿贵妃是离国人?” “没错。”懿贵妃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两位嬷嬷自然不避讳,甚至略带骄傲的炫耀。 “懿贵妃是离国当今女皇的妹妹,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就因美貌和聪慧颇负盛名,听闻当初还是下任女皇的最佳人选。要不是当今的离皇用手段得到了皇位,如今离国的女皇便是咱们懿贵妃了。 不过懿贵妃没有当那劳什子女皇也好,否则又怎么能成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就连皇后都要对她礼让三分,无论什么大大小小的场合,伴在皇上身边的,永远有咱们懿贵妃。 这样的恩宠和地位,放眼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看着两人口若悬河的说着,师落影也不打断,听得津津有味,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八卦。 见她这样,两位嬷嬷不自觉的放松警惕,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彩虹屁吹的满天飞。 师落影安静的听着,直到她们停下,才心有戚戚的叹道:“懿贵妃的确是荣宠一身,只是毕竟曾险些成为离国的女皇,却被人用手段陷害而无缘皇位,心里总是难免恨的。” “自然是恨的。”两个嬷嬷连连点头,满脸的同仇敌忾,“凭咱们懿贵妃的聪慧和才情,要是当上离皇,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偏偏着了小人的道。” “的确,本可以成就一番大业,带领离国的子民走向繁荣富强,却被小人算计,如今只能困于后宫,纵是天生才情也难以施展。 无论多么受宠,心里的屈辱和恨意都无法消弭,除非害自己的小人得到报应。换做是本王妃,决计不能让如今的离皇坐稳皇位,哪怕是毁掉离国,也要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看着师落影义愤填膺的样子,听着她略带狠戾的话,两位嬷嬷不由得心潮澎湃。 “可不是吗?也就咱们懿贵妃心地善良,竟然还念着姐妹情和离国百姓,让离皇那个小人坐了那么多年安稳皇帝。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对付离皇,却还要采取那么委婉的手段,让摄政王跟离皇和亲,把离皇从皇上变成王妃,让离国变成离城,最后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要奴婢说,直接杀了离皇,抢了离国,岂不快哉?凭咱们听雨国的实力,谁人敢说个不字?” 两位嬷嬷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雨落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以为已经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 眼里浮上一抹讥笑,师落影面上却是赞许的点头:“嬷嬷说的对,报仇就应该果断干脆,最好能手刃仇人。整得那么复杂,只怕会节外生枝,给了离皇反击的机会。” “可不是说吗?本来是要摄政王娶离皇的。结果谁知道摄政王这次去了一次离国,回来竟闹着要娶丑……奴婢是说要娶王妃您。 奴婢不是说您不好,只是和原定的计划不同,打乱了懿贵妃的计划,害得她那晚从摄政王府回去,发了好一顿脾气,还打死了两个宫女。” 意识到嘴快,说了不该说的,嬷嬷赶紧捂住嘴,紧张的看向师落影。 师落影却是一脸的感慨:“别说懿贵妃生气,本王妃听了都气。眼看着复仇在望,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换做本王妃,定当场杀了摄政王带回来的女人。 懿贵妃竟然还把仅有两只的药蛊让了出来,果真是人美心善。这情,本王妃怕是今生都无法偿还了。 罢了,既然懿贵妃不想让明日的婚礼顺利进行,本王妃便全了她,当是报答她的恩情了。 反正本王妃与摄政王情比金坚,就是晚几日举办婚宴,甚至不办,也不影响我们的感情。” 两位嬷嬷一听,当即大喜道:“摄政王妃豁达,奴婢在此谢过了。” 如此一来就不怕摄政王妃反悔了。 “是懿贵妃豁达,换做任何人,只怕都做不到懿贵妃那般。” “是啊,咱们懿贵妃就是豁达善良,否则怎么能荣宠不衰?” “多跟我讲讲懿贵妃的事,本王妃爱听。”师落影满脸憧憬的催促,“日后本王妃定要想办法多去和懿贵妃走动。本王妃人生地不熟的,若能得懿贵妃照拂,那以后的日子便是妥了。” 两位嬷嬷在宫中伺候多年,最是懂得人情世故。 闻言便知晓师落影是有意讨好懿贵妃,以求日后有个依靠。 想想也是,她虽贵为摄政王妃,但摄政王不可能一生只宠她一人。 待她年老色衰,摄政王身边有了新人,她又无娘家依靠,只怕要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就是这摄政王妃的位子都不见得能不能保得住。 但若是攀上懿贵妃,有懿贵妃撑腰,就是摄政王再喜新厌旧,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表面上的体面还是会留给她的。 想到这,两位嬷嬷的态度变得十分热络:“摄政王妃放心,咱们懿贵妃最是善良,只要感受到您的诚心,定会对您照拂一二。” 第261章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师落影退下手上的金镯子,塞到嬷嬷的手里,笑容中已经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还有劳两位嬷嬷在懿贵妃面前,多为本王妃说点好话。” “王妃客气了,奴婢们一定会卖力的为您说好话。”两个嬷嬷赶忙把金镯子揣进怀里,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 本以为眼前的丑八怪是个难搞的主儿,今儿怕是不好对付。 没想到峰回路转,她搞了那么一出,竟是为了攀上懿贵妃这棵大树。 “嬷嬷们继续说懿贵妃的事吧,多了解她点,日后才好走动。” “王妃说的是,奴婢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拿了好处,又知道了师落影的“真正目的”,两个嬷嬷那小嘴巴巴的,说的根本停不下来,啥都往外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师落影将那些有用的信息都一一的记在心里。 嬷嬷的话不仅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还给她提供一个全新的信息:懿贵妃当初隐瞒出身,入宫做了秀女,机缘巧合下救了皇上一命,得皇上宠幸。 其后便像是开了挂一样,短短几个月便一路爬到了贵妃的位置。 而且原本雨露均沾的皇上,近两年独宠懿贵妃,就连皇后那里都不去,惹得朝臣都有意见了。 而皇上却一意孤行。 懿贵妃却用各种名义给皇上床上塞了几个美人。 那几个美人因她得宠,自然都对她言听计从。 原本那些和她作对的后妃,不是被打入冷宫,就是无故身亡,包括但不限于溺死、病死、摔死、中毒死,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死跟离国人擅用的蛊虫有关,所以纵是众人心里对她满是怀疑、恨之入骨,却拿她没有办法。 最离奇的是,不仅妃子不明死去,就连皇子公主也已不明身亡好几人。 但没有一桩能牵扯到懿贵妃。 她每次不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就是在皇后宫里陪着。 不在场证明堪称完美。 但越是完美,越是有问题。 师落影才不信她有多无辜。 连她一个外人,只是听了两位嬷嬷的“八卦”都不信,那厉云帝能没有丝毫怀疑? 她不信。 所以,她心里产生了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猜想:厉云帝知道那些事都是懿贵妃做的,只是他中了懿贵妃的情蛊,无法处死懿贵妃。 更甚至,懿贵妃给他下的是金蛊,一旦懿贵妃死了,厉云帝也会死。 厉云帝拿懿贵妃没有办法,只能去迁怒离国,想把离国和巫蛊之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抹杀掉,让那种邪术再也没有生存的土壤。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 也不排除厉云帝眼瞎心盲,就是看不清枕边人的真面目。 或者厉云帝明知一切都是懿贵妃做的,但就是不在乎,因为他爱懿贵妃胜过一切。 他对付离国,纯粹是为了懿贵妃。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雨落国要对付离国是真的。 不过若是厉云帝真的恨懿贵妃,甚至想要摆脱情蛊的控制,倒是会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摄政王妃在想什么?怎么走神的那么厉害?”见师落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口若悬河的嬷嬷们只好停下,略有些不悦的质问。 她们说的正高兴呢。 平常在宫里,时刻都要谨言慎行,哪里能如今天这般畅所欲言? “本王妃真是感慨,这雨落国的后宫竟这般不平静,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的妃嫔和皇子公主。难道是当今皇上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遭到了诅咒?”师落影收回思绪,满脸惊慌的看着两位嬷嬷,仿佛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皇上那可是真龙天子,有上天保佑,什么样的妖魔邪神见了皇上都得绕道走,怎么可能遭到诅咒?摄政王妃以后可莫要胡说八道,否则小命不保。” 两位嬷嬷连连“呸”了好几声,满脸晦气的训斥,完全没了继续八卦的心情。 真是丑人多作怪,这般晦气的话竟然也敢说出来。 “抱歉,本王妃从前遇到过这等邪门的事,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 “摄政王妃一定是累了,早点休息吧,奴婢告退了。希望明日一切顺利,摄政王妃得偿所愿。”两个嬷嬷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师落影,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师落影忙不迭的点头:“本王妃定会得偿所愿,嬷嬷慢走。” 看着两个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师落影撩起袖子,看到胳膊上的红点已经蔓延开来。 她放下衣袖,倒头就睡,仿佛没有发现一般。 “爱妃,怎么还在睡?起来吃些东西。”景昀赫没料到师落影还在睡,原本兴冲冲的来找她共进晚餐,现下完全没了兴致,尤其是看到了她脸上没有贴敷贴的地方,竟布满了红点,眼神当即冷下脸。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摄政王,你来了。”师落影爱困的伸出手揉揉眼睛,露出半截胳膊,上面红点密布。 景昀赫霍然起身退开,捂住口鼻,满目震惊的问:“你白日做了什么?为何脸上身上会长满红色的斑点?” “就只是学了规矩……”看到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师落影登时止住话,瞠目结舌的看向景昀赫,“王爷,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长满红色的斑点?”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景昀赫退的更远了,满脸阴寒的低吼,“来人,立即传御医。府中的人,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擅自离府,否则,杀!” “摄政王,我是怎么了,摄政王……”师落影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惊慌的连连追问。 “你是大夫,心里应该有数。”景昀赫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微微叹息,“你且安心的等着,御医马上就来。只希望,不要是本王想的那样。否则,就是本王,也保不了你。甚至,整个摄政王府都要遭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心浮上浓浓的倦意,显然是被这个情况打的措手不及。 “你的意思是,我这有可能是……”师落影死死的攥着拳头,红着眼眶,十分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天花?” 第262章 有人怕的要死,有人主动凑上前 “天花”两个字一出,景昀赫的脸色登时变得更难看。 丫鬟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却碍于景昀赫的可怕不敢逃跑,只能瑟瑟发抖的立在原地。 天花,那可是得了就必死的传染病,历史上不知道因为天花死过多少人、灭国多少城、亡国多少国。 谁不是谈“天花”色变? 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师落影苦涩一笑,认命的说:“你们都出去吧,不用管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让我听天由命吧。” “你们留下照顾爱妃。”景昀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第一次要娶她,她毒发昏迷。 第二次要娶她,她得了天花…… 再想到外面的传言。 难道他真是天生克妻,娶谁谁死? 如果他执意去娶师落影,是不是会把师落影害死? “王……王爷,奴婢家里尚有年迈的爹娘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要养,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放心,若你们死了,本王定会安顿好你们的家人,保证他们下半生吃穿不愁。”景昀赫冷冷的扫着丫鬟们,神色无比的冷漠、态度十分强硬,完全没有通融的余地。 两个丫鬟登时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 她们不想死…… “王爷,御医来了。” 景昀赫面无表情的说:“去帮爱妃看看。” 御医看到师落影满脸满胳膊的红色斑点,登时脸色一白:“王爷,摄政王妃这……” “去看。” 御医只好硬着头皮给师落影把脉。 把完脉,御医吓得险些跌下椅子:“回,回摄政王,摄政王妃这,这恐怕是,是天花啊!” 景昀赫的脸色更难看了。 被御医盖章定论,师落影得的是天花没跑了。 “摄政王,按例,发现天花应第一时间呈报朝廷……”御医小心翼翼的看着景昀赫,生怕他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了,以隐瞒摄政王妃的病情。 景昀赫铁青着脸没有说话,眼神如同死神一般死死的盯着御医,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杀人灭口。 御医吓得都快尿了。 最终,景昀赫却只是冷漠的说:“去吧。” “谢摄政王,谢摄政王。”御医踉踉跄跄的跑走了,生怕走的晚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景昀赫眼神复杂的看向师落影:“爱妃……” “摄政王不必为难,既已确认是天花,就应该尽快把我隔离开,免得传染。摄政王还需尽快排查府中可有其他人感染天花,更要多保重自己。 还有,我自踏入雨落国,一直未曾出过房门,今日白天更是只见了两位来自宫里的嬷嬷。 若是这天花是在雨落国感染的,而府中其他人并未感染,只怕皇宫……” 剩下的话,师落影没有说话,由着景昀赫自己去想。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尽快排查。王妃只管安心休养,其他不必操心。”景昀赫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厉声高喝。 “来人,将此院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每日餐点放下就走,不许逗留。立即召集府中所有人,一一排查身上可有红色斑点。备轿,本王要立即入宫一趟,面见圣上。” “我们完了……”眼看着大门被锁上,丫鬟们忍不住悲戚的哭起来。 看着她们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师落影叹息一声:“你们都出去吧,每日所需放在门口,提醒我一声就行。如非必要,我不会叫你们,你们只管选一间最远的房间住着就好。” 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没必要为难她们。 况且,她们不在跟前更方便。 几个丫鬟难以置信的看向师落影,怎么都没料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去吧去吧,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谁都不愿意搭上性命。何况你们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师落影浅浅一笑,语气温柔且包容。 她自然也是要趁机收买人心的,若是要打持久战,自然是有自己人更方便。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王妃。”丫鬟们感恩戴德的连连叩头,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王妃能熬过这一关,她们一定会用一生去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快去吧,记得保护好自己。我会医术,也许能治这病。若你们当中有人发现不幸感染了,也不要害怕,更别隐瞒,来找我,这几日我会潜心研究治疗的办法。” “谢王妃,谢王妃。”丫鬟们更加感激,都这个时候了,王妃竟然心心念念着她们,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荣幸。 丫鬟们哭哭啼啼的走了,师落影伸伸懒腰,下床倒一杯水润润嗓子。 演了这么久的戏,挺累的。 既然懿贵妃给她下的毒跟天花的症状很像,她就顺势而为了。 她倒要看看,懿贵妃该如何应对。 “乖徒弟,听闻你得了天花,为师好担心哦。”血煞嘴上这样说着,那张妖孽的脸却恨不能贴上师落影的脸,完全没有丝毫担忧害怕,仿佛师落影得的不是“天花”,而是湿疹。 “太近了!”湛毓轻嫌弃的将血煞扯开,深邃入夜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仔细的将她脸上每一寸变化都看在眼里,不错过任何一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天花是个传染性极强的绝症。 师落影勾了勾唇角,好心的提醒:“秦王,我得的是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天花,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绝症。” “本王知道。”确认她除了脸上长满了红色的斑点之外,精神和心情看起来都很好,不见半点痛苦之色,湛毓轻放下心来,自然的在她身边落座,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神态自若的喝下,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是真的不介意。 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师落影不由得挑了挑眉:“秦王不怕?” 难道天花在这个时代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 可景昀赫、御医、丫鬟的反应,都说明天花还是那个天花呀。 为什么血煞和湛毓轻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架势? 不躲不闪,还主动凑上前来? 他俩该不会是迷信什么有内力护身,不会被传染吧? 第263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怕。” 意外的,湛毓轻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而且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显然他是真的怕的。 师落影一怔,随即不解的问:“既然怕,为何还要凑上来?你们本可以有多远躲多远,别说摄政王府,就是整个雨落国都困不住你们。” 湛毓轻看着她,眸光深不见底,薄唇抿了抿,却没说话。 自然是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害怕。 “当然是因为担心乖徒儿啊。”见湛毓轻打算做个闷葫芦,只做不说,血煞只好自己说。 如果她得的真的是天花,这两个人不做任何防护就凑上来的行为,是真的蠢。 但不可否认,心里十分温暖,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真好。 爱与不爱,真的是很明显。 景昀赫一听她得了天花,恨不能躲到天边去,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只怕当场就下令将她处死以绝后患了。 这两个傻瓜却还生怕不能与她“有难同当”一般,不仅不做防护就凑上来,还跟她同饮一壶水。 “乖徒儿竟然不骂我们?”见师落影嘴角的笑意更浓,完全没有骂他们的打算,血煞十分吃惊。 师落影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为何要骂你们?” 血煞笑得有些心虚:“我们没做任何防护就凑了上来。” 说完,生怕师落影骂他,又赶紧补充。 “陡然听闻你得了天花,我们实在是太担心,完全顾不上其他了,只想亲自确认你好。 而且景昀赫那个冷血冷肺的杀人狂魔,不知会对你做出什么事,万一我们来晚了,害你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我没打算骂你们,别紧张。”知道他们是担心她担心到完全忘了顾忌自己的安全,师落影哪里骂得出口?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连你们也感染了天花,该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呗。”血煞十分洒脱的说,根本没有把那个万一放在心上。 师落影看向一言不发的湛毓轻:“那秦王呢?” “本王未曾想过。” “那你现在想。” “不知道。” “不知道?”师落影忍不住提高声音。 这男人是仗着自己不会被感染,还是完全无所谓? “嗯。”湛毓轻点点头,神态自若,“未发生的事,想了也无用。待发生时,再想也不迟。” 说完,他看了看师落影,眼里浮上一抹迟疑,耳尖染上一抹红晕,略显窘迫的道。 “本王相信你有办法化解危机。” 师落影一愣。 湛毓轻明明已经不记得对她的感情了,竟然还这般信任她,可见对她的医术有多认可。 不得不说,这远比多少的甜言蜜语都让她开心。 她笑着勾勾手指:“耳朵凑过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两人不疑有他的凑上前。 师落影压低声音,笑着道:“我没有得天花。” 两人一惊,刚想说什么。 师落影用眼神示意他们,隔墙有耳。 她不知道景昀赫相信了多少,也不知道景昀赫有没有留下人监视监听。 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放心吧,我们已经探查过了,除了那几个被留下伺候你的丫鬟,整个院子再无其他人。 就连院子外,也只有两个侍卫把守。景昀赫应该是完全信了你得的是天花,毕竟他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医术有多厉害,更不知道你还有奇妙的随身空间。 况且他自视甚高,认为在他眼皮子底下,你没有办法动手脚。更何况是天花这般凶险的病,你不可能为了推迟明天的婚礼就故意染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想染,也不是就能染上的。天花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一旦有人确认得了天花,下场都不会好看。 若不是还要利用你当烟雾弹,保护离皇,景昀赫只怕当场就把你和那几个丫鬟杀了,把这个院子付之一炬了。 不得不说,景昀赫对离皇还真是情根深种,竟为了她,甘愿冒着整个摄政王府,甚至雨落国都沦陷的风险,留下你这个传染源。” 血煞边说边忍不住感叹,对景昀赫多少有点改观。 本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没料到竟是个痴情种。 不过,把他的宝贝徒儿关在这里自生自灭,这笔账他记下了。 “你说错了,传染源可不在我这里。”师落影笑得十分开怀,手指沿着水杯一圈圈的划过。 血煞疑惑的问:“你这既是假天花,又何来的传染源?” “懿贵妃如此好心的给我下毒,还是双重毒,我若不好好回报,岂不是失了礼数?”师落影笑得更加开怀。 “那两个嬷嬷聊八卦聊的忘乎所以,自然想不到我会在她们的茶水里下毒,让她们出现跟我一样的症状。 当然,也只是症状像天花,并不会致命,一周左右就会消失了。但也足够让宫里乱一阵了。 我这份大礼,相信懿贵妃一定十分喜欢。我们被动了那么久,也该主动出击了。一来是为六皇子打掩护,二来是给秦王的梦想加点养分。” 师落影笑得得像个奸诈的狐狸。 血煞都忍不住同情厉云帝和懿贵妃了。 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家锱铢必较的小狐狸。 “师父,秦王,把这些下到各个水晶里。” “假天花?” “嗯。” 血煞赞许的竖起大拇指:“整个都城都出现‘天花’,宫里就没办法掩饰了,可以少死很多人。” “不止都城,其他城镇也要散播开,我要雨落国遍地开花,其他国家避之唯恐不及。”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脸上的表情十分狡黠,“这样我这个师神医才能再次成为救世主。” “难道乖徒弟你想把雨落国也给收了?” “想收雨落没那么容易,至少,先把我的名气打出去,有了根基,其他才好办。” “乖徒儿为了秦王的梦想,真是拼。”血煞忍不住酸溜溜的说,“要是你肯为了为师努力修炼,为师一定会感动哭的。什么时候为师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湛毓轻双目灼灼的看着师落影,心里涌起强烈的冲动:把那巧笑倩兮的人儿抱进怀里,狠狠的吻住她那舌灿莲花的小嘴。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般可爱的女子?! 第264章 你不想搞个天下女王当当? “谁说我是为了秦王?”师落影狐疑的看着满脸羡慕的血煞和一脸感动的湛毓轻,不懂这误会哪来的,她可半个字没提秦王呀。 “难道不是为了他?”血煞被问懵了,他一直以为宝贝徒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王,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可能。 湛毓轻也是一脸疑问的看向师落影。 “当然不是呀。”师落影坏心的故意戳湛毓轻的肺管子,“谁会为了前夫如此大费周章?” 前夫湛毓轻:…… 对不起,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你这般费心费力是为了什么?”血煞完全糊涂了。 宝贝徒弟该不会自己想当天下共主吧? 嗯,也不是不行。 宝贝徒儿想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提前动用那些力量。 她想要这天下,他便替她取来! “当然是为了打响我神医的名号呀。”师落影理所当然的说,看着两人的眼神愈发的无语,“这不是很容易想到的事吗?” “就只是为了成为神医?” “否则呢?” “不想搞个天下女王当当?”血煞越想越觉得自家宝贝徒儿成为天下共主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忍不住开始撺掇,“你成了天下共主,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号令,光是想想就很拉风。” “我要这么拉风做什么?”师落影兴趣缺缺的问,“你知道做个天下共主有多累吗?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我还怎么专心医学?” 这劳什子天下共主谁爱当谁当,她只想做个神医。 “是很累,但同时也能做很多事。你不是喜欢治病救人吗?你不是想要一个人人都看得起病的社会吗?只要你成为天下共主,就能实现。”血煞不死心的继续撺掇,光是想想自家宝贝徒儿成为天下共主、号令群雄的样子,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如此一来,待她这一世的身世曝光,也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她了。 “不要,只要我成为所有人认可、各国君主敬畏的神医,一样能实现人人看得起病的愿景。 何况,有能力有野心做这天下共主的另有其人,我可不想和他抢。”师落影说着,瞥向湛毓轻,显然她口中的“另有其人”指的是湛毓轻。 “若你想,本王愿辅佐你。”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眸光坚定无比。 他不甘于臣服他人。 但若那人是师落影,他甘之如饴。 “不想,谢谢。”师落影拒绝的又快又干脆,生怕说的慢了,就会被两个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男人给架在火上烤。 “你若不想,本王亦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于你。”说这话的时候,湛毓轻冰冷的目光射向血煞,是提醒也是警告。 师落影也看向血煞,用眼神无声的警告他趁早死心,否则师徒都没得做。 血煞能怎么办? 只能举手投降:“为师只是随口一说,乖徒儿不愿意,为师自然不会强迫。但为师今日说的明白,若有朝一日乖徒儿想了,哪怕是与天下人为敌,为师也定然会拼尽全力把你送上那个位置。” “谢谢,不会有那一天。”师落影很清楚,自己不是当君主的料,也志不在此。 她要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用自己所学去造福更多的人。 看着师落影坚定的表情,血煞就知道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虽有些遗憾,却还是放弃了。 “这院子暂时不会有人靠近,几个丫鬟住在最远的房间,你们二人可以选个喜欢的房间住下。”师落影估摸了下时间,猜测宫里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略显遗憾的叹气,“不能亲眼看到宫里乱成一锅粥,真是可惜。” “这有何难?” 湛毓轻和血煞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两人互看一眼,十分默契的一人架起师落影一边,带着她飞檐走壁而去。 她都忘了她会飞檐走壁了! 师落影兴冲冲的示意两人放开她,步履轻盈的在房顶上跳跃。 哪知,她跳的正开心呢,被湛毓轻一把抓住,神色严肃的盯着她。 难道是被人发现了? 师落影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马车在下面。” 师落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然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马车?” 湛毓轻拉着她跳下房顶,落到马车旁。 看着整装待发的马车,师落影还有些懵。 “上车。”见她一动不动,湛毓轻不由得沉声提醒。 她以为要一路飞檐走壁到皇宫这么拉风……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湛毓轻干脆一把将她举起,放到马车上。 师落影:…… “乖徒儿,你该不会以为要一路飞檐走壁到皇宫吧?”血煞忍住笑,大胆的问出心里的猜想。 “嗯……”师落影有些憋闷的应,默默的钻进马车。 猜对的血煞忍不住笑出声来:“乖徒儿,坐马车不是更快更省力吗?” “驾你的车!”师落影恼羞成怒了。 湛毓轻看着她脸颊泛红的样子,眼底也跟着浮上一抹笑意,略显促狭的道:“若你想,下次陪你飞檐走壁,不过可能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和力气。” “谢谢,不用了。”师落影感觉自己被嘲笑了,脸红的更厉害。 她被电视剧荼毒太深了…… 血煞和湛毓轻都低头闷笑,肩膀微微颤抖,显然顾及她的感受,又实在忍不住想笑,已经十分克制了。 “想笑就放声的笑吧,不用憋着。”师落影翻个白眼,十分大度的提醒。 虽然有点丢脸,但能逗乐他们也算值得了。 这般想着,她眼里不禁浮上淡淡的笑意。 两人闻言,果真放声笑了起来。 愉悦的笑声在夜晚空荡的街道显得有些大声。 不过很快两人就收敛了笑声,毕竟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马车在距离皇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以免引起警觉。 “乖徒儿,你可以尽情的飞檐走壁了。” 见他还没忘记这一茬,师落影连翻白眼都懒得了,率先动身。 湛毓轻迅速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跟紧我。” “我自己来。” “我探过皇宫。” 师落影登时放弃了挣扎,乖乖跟在他身后。 皇宫那么大,要是迷路了不仅耽误时间,还会增加被发现的麻烦。 第265章 竟然还有隐情 在湛毓轻和血煞的带领下,师落影很快来到了懿贵妃的宫殿。 如她所料,如今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虽已是深夜,却还是灯火通明。 懿贵妃的院子里跪着满满当当的宫女太监,哭喊声冲天。 “懿贵妃饶命,奴婢\奴才不想死。” 懿贵妃一张脸色铁青,在两个脸上还算干净的宫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立。 只是抓着宫女的手那样用力,疼的两个宫女脸都变了形,却不敢吭声。 懿贵妃看着满院子脸上红点遍布的宫女太监,听着他们的哭喊声,心颤抖的厉害。 这么多人感染了天花,若是不杀,迟早传染给她。 若是杀了,她就要背上残忍嗜杀的骂名,只怕那些大臣又要骂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逼着皇上处死她。 因为有金蛊,皇上没有办法杀她。 但这世上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如果皇上当真舍弃了她…… “娘娘,感染的人太多了,杀不得啊,否则这懿熹宫就没人了……” “本宫能不知道吗?”懿贵妃咬牙切齿的低吼,恨不能将那多嘴的嬷嬷给千刀万剐。 尽说些没用的! 深呼吸,努力稳住情绪,她低声问:“其他宫情况如何?” “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回来,只怕是感染了,或是被其他宫发现了……” “没用的东西。”懿贵妃的脸色更难看,“看来只得本宫亲自走一趟了。” “娘娘,使不得,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万一外面情况更凶险……” 扫一眼那些感染的宫女太监,懿贵妃没好气的问:“还能比现在更糟?” 嬷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的情况,似乎也不能更糟了…… 只要留着那些人,懿贵妃迟早也…… 就在这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懿贵妃心里一喜,赶忙端出温柔贤惠的表情,上前迎接:“臣妾参见皇上。” 厉云帝坐在步辇上没有下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爱妃如何?可有感染天花?” 厉云帝从未对她这般冷漠疏离的过,懿贵妃眼里浮上浓浓的疑惑,却只能不动声色的回:“臣妾无事,谢皇上关心。臣妾本想第一时间去确认皇上的情况,奈何感染的奴才太多,臣妾怕会……” 不等她说完,厉云帝便略显急切的打断她:“既然爱妃没有被感染,那就立即将药蛊交给朕。” “皇上难道被感染了?” “朕的确被感染了。” 懿贵妃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拉开距离,却生生的忍住了,急切的道:“皇上,快让臣妾看看您。” “不必了,天花传染性极强,宫中大半已沦陷,朕不想传染给爱妃。”厉云帝拒绝的十分干脆。 “可臣妾担心皇上……” “爱妃放心,天花并非无药可救,只要扛过去,便可终生免疫。如今不止宫中,城中百姓也多数已感染天花,只怕其他地方也已沦陷。那些感染的奴才,便叫他们听天由命吧。” 厉云帝叹息,满是疲倦。 “皇上仁厚,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爱妃快些将药蛊给朕,与朕接触的越久,爱妃便越危险。” “臣妾不怕……” “朕怕。”厉云帝略显急切的打断她,声音十分严厉,“天花虽不一定能致命,却极有可能在脸上留下难看的痘印疤痕,爱妃的花容月貌怎么能毁于一旦?” “皇上如此挂念臣妾,臣妾却无法与皇上同甘共苦,心里愧疚……” “好了,爱妃快把药蛊给朕。”厉云帝的声音明显有了不耐烦。 以为他是得了天花,心里烦躁,懿贵妃虽有些不悦,还是赶忙命人拿来药蛊,交由皇上身边的太监。 “麻烦公公了。” “贵妃娘娘快些回去歇着吧,您一定要保重好自个儿,莫叫皇上担心啊。”公公笑着道,“起驾。” “臣妾谨记,会日日向上天祈祷皇上尽快恢复如初。”目送着厉云帝的步辇离开,懿贵妃眼里浮上一抹狠意,“宋嬷嬷。” “奴婢在。” “挑个机灵的小太监跟去看看。” 宋嬷嬷一惊:“娘娘,您这是……” “皇上若当真是自个儿感染了,为何不留在本宫身边?还有谁比本宫更熟悉药蛊的用法?为何偏偏要将药蛊带走?” “许是担心传染给娘娘……” “这满院子的人都会传染,还差他一个?” “您的意思是……” “跟上去,看看皇上究竟是去了谁那里。”懿贵妃眼里的狠戾更重,隐隐有杀意浮动。 宋嬷嬷不敢再问,赶忙去安排。 而目睹一切的师落影忍不住饶有趣味的问:“你们觉得厉云帝有没有得‘天花’?” “没有。”湛毓轻回答的斩钉截铁,“非但没得,他还很确信这天花不致命。” 师落影闻言,十分感兴趣的问:“理由?” “其一,厉云帝若当真得了天花,又怕传染给懿贵妃,便不会亲自前来。 其二,若当真是天花蔓延,厉云帝不会这般从容,毕竟天花的威力无人不怕。 其三,厉云帝带来的人,无一人感染,这不符合‘天花’的传染性。” “有道理。”师落影摸摸下巴,兴致勃勃的说,“你这么一说,搞得我也好奇起厉云帝究竟要去哪了,有谁竟能让厉云帝不惜欺骗和抢走最宠爱的懿贵妃唯一的救命神器了。” 湛毓轻十分笃定的说:“不必好奇,是去了皇后那里。” “你怎么知道?” “我探了几次皇宫,皇上每次都是前半夜大张旗鼓的在懿贵妃这里留宿,后半夜暗暗去皇后那里。” “这么说,厉云帝最爱的还是皇后?可他不是中了懿贵妃的情蛊吗?不是应该对懿贵妃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吗?”师落影糊涂了。 湛毓轻眸光复杂的看向她,声音有些憋闷:“你可知道为何羽儿一直口口声声说离国女子的宿命?” “知道啊,因为离国女子可以用情蛊控制男子爱上自己,却无法消除心爱男子曾经爱别人的心魔,更无法确定心爱男子究竟有没有爱上自己,会陷入无限的怀疑和内耗之中。” “不止。” 师落影惊讶的问:“什么意思?” 第266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湛毓轻的眸光闪了闪,随即眼眸愈加深黑的看着师落影:“中蛊的人,爱上的不止一人。” “啥?”师落影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下情蛊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男人一心一意的爱自己、忠于自己吗? 什么叫爱上的不止一人? “中情蛊的人,蛊虫发动的时候,会无条件的爱上下蛊的人,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蛊的弊端就会呈现出来。 中蛊的人依旧爱下蛊的人,但同时也会爱上其他人,可能是新的人,也可能是曾经爱的人,甚至对后来爱上的人,感情强过下蛊的人。 很多离国女子接受不了心爱的男子一边深情款款的对自己说着此生不渝,一边控制不住的爱上其他人,有的是背着自己和别的女子偷情,有的则是明目张胆的娶回家。 这才是离国女子真正的宿命。这在离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不符合离国的女强男弱。” 湛毓轻说着,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似乎是从中看到了自己对师落影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和尊羽凄然的下场…… “这样的情蛊,到底是下来做什么的?根本就是作茧自缚。”师落影听得的生气极了,这根本就是离国女子自欺欺人的把戏。 抢夺别人的男人,伤害了无辜的女子。 抢回来,又给了男人光明正大出轨的理由,伤害了自己。 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简直是愚蠢至极。 湛毓轻心有同感的点头。 “和离国的契约要加上一条。” “我知道,已经叮嘱过老六。”不用师落影说,湛毓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全面禁用情蛊。 师落影这才算顺一口气。 再想到懿贵妃和厉云帝,她便明白了湛毓轻先前的话。 厉云帝没有得“天花”,而皇后得了,厉云帝要药蛊是为了给皇后。 联想到先前的两个嬷嬷八卦的内容,厉云帝明显是知道懿贵妃不若表面上那样温柔端庄,那些无故死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都跟懿贵妃有关。 为了保护皇后,厉云帝只能装作对皇后不在乎的样子,高调的独宠懿贵妃,让她一人独大。 而懿贵妃未必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只是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她一个异国女子又没资格成为皇后,再加上皇后娘家势力庞大,若是皇后出事,只怕她的日子不好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只是现在皇上以感染了“天花”之名,将她唯一保命的药蛊取走,动了她的利益,她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被派去查看厉云帝去向的小太监回来了,诚惶诚恐的跪在懿贵妃面前:“禀懿贵妃,皇上去了皇后那里。” 懿贵妃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艳丽的脸青红交加,看着小太监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声音更是透着浓浓的嫉妒和恨意。 “皇上把药蛊给皇后用了?” “是。” “你亲眼所见?” “奴才没有看到,但皇上一进入皇后的宫殿,便迫不及待的命人放他下去,声称要亲自用药蛊给皇后治天花……” 不等小太监的话说完,懿贵妃就面色扭曲的呵斥:“闭嘴、闭嘴!” 小太监吓的一瑟缩,本就尖白的脸,更加白的吓人。 其他人也是惴惴不安,生怕懿贵妃迁怒。 整个宫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气氛十分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懿贵妃狠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嬷嬷,去本宫的金色妆奁里取一万两银票,找一些人,四处散播: 未来的摄政王妃师落影乃离国派来的奸细,故意散播天花,意图谋雨落国帝后,颠覆朝政。幸,懿贵妃不顾自身感染天花,将唯一的救命药蛊献给帝后,以求帝后平安、朝政稳定。” “娘娘,那未来的摄政王妃乃湛国的前秦王妃,这并非什么秘密,说她是离国派来的奸细,只怕难以服众啊。”宋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感觉懿贵妃已经被气疯了。 “蠢货,你就不会拿那个丑八怪的身世做文章?”懿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宋嬷嬷,不知道聪明如自己,身边怎么跟着的尽是些蠢货? “奴婢明白了,奴婢对外就说,那丑八怪原是离国人,从自幼便被送去湛国当奸细,与相府嫡女调包。 不料后来相府真千金突然被找回,她在湛国再无立足之地,便寻个借口回了离国。 离国女皇仗着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湛国,没人会怀疑她和离国的关系,便派她来雨落国散播天花。” 宋嬷嬷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懿贵妃的表情。 这位主儿在人前温柔、端庄、善良、有见识、识大体,深得皇上的宠爱,拥有极好的口碑。 实则易怒、心胸狭隘、嫉妒心强、喜欢聪明的人却又容不下聪明的人,偏偏还喜欢别人揣摩她的意思。 揣摩对了就能得她欢心,揣摩不对轻则责骂,重则被踢去做粗活累活。 “随你便,记得要能自圆其说,别给本宫惹麻烦。”见宋嬷嬷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懿贵妃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接连损失了两个药蛊,还都是给“无关紧要”的人,她总是要讨点利息的。 她对那个丑八怪没什么意见,是那个丑八怪运气不好。 看着懿贵妃的表情,宋嬷嬷就知道自己揣摩对了,暗暗松一口气,赶忙拿钱办事去了。 而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师落影此刻却是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她只是来看个热闹,也能被破一身污水。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乖徒儿,你这怕不是惹麻烦的体质,什么都不做,也能被泼一身脏水。” 血煞满脸同情的看着自家徒儿,语气轻慢,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说出的话却有些令人胆寒的冷漠。 “不过不用怕,为师现在就去解决那个嬷嬷。” 师落影愕然的看向他,急切的否决:“不必。” 血煞愣了下,试探的问:“那解决掉懿贵妃,从源头上解决麻烦?” 第267章 这点委屈我受得住 他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师落影无语的看着血煞:“也不用。” “难道就任由她诬陷你?” “她在帮我,我不仅要由着她,还要推波助澜。” “帮你?她分明是在害你!”一想到自家的宝贝徒弟可能会千夫所指,或者面临被杀害的危险,血煞就无法冷静,恨不能立即将造谣一张嘴的懿贵妃吊起来打。 “的确是在帮她。”相比血煞的激动,湛毓轻就冷静理智很多,“没什么比重金请人散播消息更快打响名号的办法了。” 血煞完全不敢苟同的瞪他:“这种奸细的骂名有什么好的?” 湛毓轻不紧不慢的解释:“治好天花,就是最好的自证,骂名自然会变成美名。” 血煞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一想到自家宝贝徒弟要先受委屈,还是心疼的不得了:“就是要先委屈乖徒儿了。” “这点委屈,我受得住。”师落影笑着招招手,“收获满满,该回去了,明日还要迎接一场大戏呢,今晚得好好的养足精神。” 三人顺利的返回摄政王府,各自歇下。 翌日午后,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就要给她套上枷锁,强行带走。 师落影敏捷的闪身避开,无辜的问:“不知道各位军爷突然闯进本王妃的房间,二话不说就要给本王妃戴枷锁,本王妃是犯了什么罪?” “我们只负责抓人,剩下的到了天牢里,自然会有典狱官告诉你。”禁卫军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跟师落影多啰嗦的打算。 “就是寻常的百姓犯了罪也要先告知罪名再抓人,何况本王妃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又是小有名气的神医。 若各位军爷说不出本王妃的罪名,那本王妃就是拼死也要拘捕到底,事关清誉名节,无法含糊,还请见谅。” 师落影是在拖延时间,毕竟一旦进了天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不会傻到去吃这份苦头。 没料到师落影竟如此胆大妄为,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拘捕,领头的人不悦的低喝:“下官劝摄政王妃识相点,皇上有令,若是执意拘捕,下官有当场斩杀的权利。” “跟你们走也行,本王妃要见皇上。” “皇上没有召见,摄政王妃还是乖乖去天牢等着传唤吧。” “你去告诉皇上,天花本王妃能治,看皇上愿不愿意见我。” “多说无益,直接动手。”领头的人显然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打算来硬的。 禁卫军们立即上前,将师落影团团围住,强行将她抓住,正欲套上枷锁,一道厉呵传染。 “住手!” 景昀赫铁青着一张脸、满身阴寒的走来,怒气腾腾的眼眸一一扫过围住师落影的禁卫军,随后落到领头的人身上。 “本王的人,也是你们说拿就拿的?” “下官是奉命办事,还望摄政王行个方便。” “行个屁的方便?本王的人,就是天皇老子也休想带走。”景昀赫狂拽酷炫的开喷,完全没有给领头的人半点颜面。 知道摄政王的脾气,领头的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卑微的垂着头乖乖挨骂。 “拿人的话是皇上下的,还是懿贵妃?” “皇上和懿贵妃都在。” “本王知道了,本王这就亲自领着爱妃进宫。” “摄政王,皇上的旨意是直接将人打入天牢……” “放屁,本王的爱妃又不是犯人,仅仅凭一则毫无根据的谣言,就要将她打入天牢,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让人白白笑话我们雨落国儿戏?”景昀赫又是一通狂喷,愤怒又霸道,令人不敢轻易招惹。 “这是皇上的旨意……”领头的人被训诫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能无助的提醒。 “本王这就带着爱妃亲自去面见皇上,本王相信以皇上的睿智仁义,定不忍见任何一桩冤假错案产生。” 景昀赫说完,看向师落影,却惊讶的发现她脸上的红色斑点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不由得震惊。 “爱妃,你好了?” “对呀。”师落影笑眯眯的看着景昀赫,颇为自得的说,“我是神医,连鼠疫都能治好,天花自然也不在话下。” 事实上,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没有治疗天花的特效药,一旦得了天花,还是只能靠自己挺过去,所有用的那些药,也不过是缓解症状,让别人舒服罢了。 真正对付天花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提前接种疫苗。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她就是要利用这些人对天花的不了解,来塑造自己神医的地位。 景昀赫闻言,十分惊喜的问:“爱妃此话当真?你真的能治好天花?” “我自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师落影挽起袖子,露出胳膊,肌肤胜雪、毫无瑕疵。 景昀赫猛然抓住她的胳膊,狂喜的盯着:“当真什么都没有了。” “王爷这下相信了?” “相信相信,本王自然是相信爱妃的。”景昀赫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狂喜的道。 “走,本王立即带你入宫面圣,只要你能治好我国的天花,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以后再也不敢有任何人敢小瞧你。” “我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若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我愿意尽我所能去消灭天花。”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景昀赫激动的将她拥入怀中,这么久以来,第一打从心底里正视眼前的女子,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捡了一个稀世珍宝。 师落影故作欢喜的靠在他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出他对自己有了改观。 “王爷,皇上还在等着下官的汇报……”见两人“你侬我侬”,完全忘了还有一群人等着,领头的人只好硬着头皮提醒。 景昀赫放开师落影,不悦的瞪他一眼:“没情调。” 领头的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王爷,人家一只单身狗,没情调很正常,你就别怪他了。”师落影“好心”的帮他说话。 她可没忘刚才这位统领是要强行给她套上枷锁,扔进天牢的。 虽说是职责所在,但她记仇啊,调侃几句不为过吧? 第268章 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何为单身狗?”景昀赫虽然从未听过这般新奇的说法,但从整体的语义上已大致猜出是什么意思,却故意明知故问,配合师落影调侃禁卫军统领。 “哦,就是没有女人要。” “那爱妃可说错了,想嫁给张统领的女人多不胜数,是张统领眼高于顶,看不上人家。” “是吗?真没看出来,那一脸大胡子也有人爱。”师落影说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看来喜欢猴子的人还不少。” 一会被骂单身狗,一会被骂猴子的张统领:…… 这位主儿还真是有仇必报。 景昀赫被她的形容逗笑:“爱妃真风趣。” “谢王爷夸奖。” “摄政王、摄政王妃请,皇上还等着呢。”张统领硬着头皮提醒,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能得罪谁都不得罪这两个主儿,平常能离他们多远就多远。 两人淡淡的瞥他一眼,总算没为难他。 张统领长长的松了口气。 …… “启禀皇上,摄政王携摄政王妃求见。” 厉云帝蹙眉,不悦的问:“朕不是让人直接将师落影打入天牢,交由典狱官审问吗?怎么给人带来见朕了?你们是没脑子吗?” “皇上息怒,禁卫军拿人的时候,摄政王出现,态度强硬的要求带摄政王妃亲自面圣,无人敢阻拦。” “无人敢拦?难道摄政王比朕的话还管用?”厉云帝的脸上浮上浓浓的怒意,对那句“无人敢拦”十分在意。 “皇上息怒,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去告诉摄政王,朕很忙,没时间见他,师落影的事问清楚了自然会给他交代。” “摄政王说,有解决天花的办法……”太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多嘴,否则有掉脑袋的危险。 但那么重要的消息要是不告诉皇上,造成天花进一步蔓延,也要掉脑袋…… “你不早说?”皇上不耐烦的呵斥,立即转了表情,略显激动的道,“快宣摄政王进来。” 景昀赫和师落影被太监毕恭毕敬的请进来。 两人一同行礼。 “臣参见皇上。” “民女叩见皇上。” 虽然所有人都称呼师落影为摄政王妃,但到底还未拜堂成亲,在正式场合,师落影只能自称民女。 “皇叔快快请起。”厉云帝毫不掩饰喜悦之情的看着景昀赫,“朕听闻,皇叔有解决天花的办法?” “回皇上,是臣的爱妃有治天花的办法。”景昀赫十分恭敬谦卑的道,“臣只知道怎么杀人,哪里知道怎么救人?” 厉云帝的神色一冷:“皇叔的这位准摄政王妃可真是个奇人,皇叔刚要和她大婚,她就感染了天花。 朕刚要人拿她下狱,她就有了治天花的法子。这巧合的,只怕就是最有名的说书先生也要啧啧称奇。”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是师落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景昀赫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神色严肃的保证:“臣敢保证,这天花的出现与爱妃无关。” “哦,皇叔如何这般确定?” “爱妃自在离国与臣相爱,便从未离开过臣的身边,初到我国就大病一场,一直在摄政王府休养,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从未出过府门,她唯一接触过的来自府外的人,便是懿贵妃派去教婚典礼节的两位宫中嬷嬷。” 景昀赫的话刚说完,一旁的懿贵妃便笑道:“皇上,臣妾也问过被派去教规矩的两位嬷嬷,她们坦言,从摄政王妃初回来,逛街市买了些东西才回宫,想来这天花扩散只是意外。” 这话看起来像是为师落影开脱,实则是暗戳戳的说她就是传染源,两位嬷嬷是被她传染的,然后去街市买东西的时候,又传染给了其他百姓,才造成了天花扩散。 这就反驳了景昀赫说她从未出摄政王府,没有接触过外人,没有传播天花的途径和机会。 景昀赫自然听出来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厉云帝看向师落影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闪着浓浓的寒意和杀意。 “皇上,臣愿以性命担保,绝不是爱妃传播天花。如果传言是真的,她已经成功了,何必主动坦白有解决天花的办法?要知道,在历朝历代,都认为天花是无药可救的。” 深知厉云帝不若表面那般仁厚,景昀赫有些着急。 “皇上,摄政王都这般说了,也许是外面的传言真的不可信。否则摄政王妃的目的达成,只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朝大乱就行,哪里还需要主动献上解决天花的计策? 除非这天花是假的,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就消失,她想借此或许皇上的信任和重用。” 懿贵妃边说还边观察着师落影的表情,以便验证自己的想法。 然而,师落影端端正正的跪着,低眉顺眼,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几人讨论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这般淡然从容的模样,引得懿贵妃几十分嫉妒。 因为她,到处都乱成一锅粥了,自己的计划更是被搞得乱七八糟,她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还是觉得无望,干脆放弃挣扎? “假天花?”被懿贵妃一提醒,厉云帝忽然意识到,这次的天花传播的极快,但似乎并没有出现一例死亡。 难道这真的是假天花? 他犀利的目光陡然射向师落影,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抬起头来,看着朕。” 师落影抬起头看着他,神态自若。 第一次见这般临危不乱的女子,厉云帝心里不由得浮上几许欣赏和赞许,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双目灼灼的盯着师落影,厉声质问:“懿贵妃的话,你有何想法?” 师落影神色不变的回:“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 “没有。” “这天花与你无关?” “无关。” “这天花是真是假?” “不知道。” “师落影,朕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朕的问题:这天花是真是假?” “不知道。”师落影迎视着他审视的目光,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迷茫,“民女以前从未感染过天花,也未曾见过天花,无法分辨是真是假。” “你既不会辨真假,也未曾见过,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怎么治?”厉云帝的目光愈发的犀利,如同冰锥一般射向师落影,似乎只要她的回答有一丝不对劲,就立即将她射穿。 第269章 立即将师落影五马分尸 师落影丝毫不慌的看着厉云帝:“事实上,臣女并不会治疗天花。” “你竟敢欺骗朕?”厉云帝暴跳如雷的质问,看着师落影的眼神如同野兽一般冷酷。 就连景昀赫也是满目震惊的看向师落影,没料到她竟敢骗自己。 只有懿贵妃满眼笑意的看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看来是被她堵住了所有的退路,如今师落影走投无路,只能承认没有办法治疗天花。 她倒要看看,如此一来,这出大戏师落影还怎么往下唱。 还是乖乖的成为她的棋子,帮她收了离国。 “民女若不这样说,早就被丢到天牢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又怎么能在这里和皇上说话呢?” 师落影十分胆大妄为的说,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仿佛笃定了皇上不能把她如何。 这种笃定的态度令厉云帝更加的怒火中烧,有种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屈辱感,他恨不能立即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给五马分尸。 “来人,师落影危害我雨落百姓的安危,立即五马分尸,曝尸荒野。” 师落影却是不慌不忙的道:“民女虽无法治天花,却能预防天花。” 厉云帝的动作一顿,惊诧的问:“你说什么?” “民女可预防天花。” “如何预防?” “很简单,将毒性更弱的天花病毒提前注入到人的体内,让人产生抗体,如此一来,真正的天花病毒就是来了,也会被抗体消灭,无法对人产生危害。” 听完师落影的话,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师落影,感觉仿佛在听天书。 “皇上可曾听过民间有种说法:一旦感染天花痊愈,便可终生不得天花?” 厉云帝点头:“朕的确听说过,太医院的医书亦有记载,这并非什么秘闻。” “这是因为得过天花的人,身体里产生了抗体,所以当天花的病毒再次袭来,抗体便自行将它消灭了。 同样的道理,提前将弱化了的天花病毒放入人的体内,让人的身体对天花产生抗体,这样当天花的病毒来临的时候,便能将其消灭。 天花的传染性极强,通常一人得,一家人都跑不掉。 但假如有一个人得了,他的身体里有抗体,天花无法在他的体内生存,只好去找他的家人。 而他的家人也有了抗体,天花只能去找他的邻居,偏偏他的邻居也有了抗体。 天花没有发育壮大的温床,便无法继续传播扩散,便能彻底的消灭掉。 所以只要坚持接种民女所说的那种弱化的天花病毒,几代之后,就能彻底把天花这种病毒从雨落国彻底的消除掉,以后都不会再受天花的威胁。” 师落影说完,定定的看着厉云帝,给他消化的反应。 事实上,要想让天花彻底的消失,光在雨落国推广“疫苗”还不够,还要在其他国家都推广。 但万里长征最难的就是第一步。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先从雨落国开始,再一点点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 厉云帝、景昀赫、懿贵妃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了。 简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但细品之下,又似乎有道理。 厉云帝品味了一番之后,目光探究的看向师落影:“你可知这事推广起来,有多艰难?” “民女知道?” “你可知其中会有多少的风险?” “民女知道。” “知道,你却还愿意冒险一试?” “是。” “这与你,有何好处?” “并无好处。” “既然没有好处,你为何还要冒险去做?” “因为我想彻底消灭天花。” “为何?” “因为我想建立一个人人看得起病、没有任何一条无辜的生命死于我已知该如何解决的疾病里。”师落影目光坦荡且坚定的看着厉云帝,没有丝毫的隐瞒。 她相信,真诚有打动人的力量。 说谎,则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一个对其他人有益无害的梦想,更能得到理解和支持。 听了她的话,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震,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师落影也不闪躲,坦然的迎视着所有人打量和审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云帝才开口:“朕承认你的梦想很伟大,但这无法证明这次的天花不是你故意散播的。 或许,你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散播天花,让朕和雨落的百姓都别无选择成为你梦想的垫脚石。” “若皇上执意不信,民女也没有办法。民女唯一能说的只是,民女想要的救人,而不是害人。 若实现梦想的前提是,先伤害一部分人,那民女宁愿不实现那个梦想。 在民女眼里,人人生而平等,至少是面对活着这件事上,应该人人平等。每一个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人,都该健康的活着。” 师落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厉云帝,但只能尽力一试。 再坏也不过是被打入天牢。 若真走到那一步,她只能“逃”回湛国,以后重整旗鼓再战了。 师落影的每一句话都令在场人心里狠狠的震动,那都是他们未曾想过的方向。 尤其是作为既得利益者,厉云帝完全无法理解“人人生而平等”这话。 但这不妨碍他对师落影的欣赏。 至少,他很认同“每一个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人,都该健康的活着。” 这也是他的治世理念。 他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创造一个人人富足、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可总有太多掣肘,一路走的十分缓慢且艰难。 而除了“人祸”,更多不可控的是天灾。 疾病,便是不可控的天灾之一。 若当真能消灭天花,于他想要的盛世而言,也算是推进了一小步。 提前重用一个将来可能扬名立万、名载史册的神医,也对他日后成为一代明君大有裨益。 想到这,厉云帝眼底浮上一抹笑意,看着师落影的眼神变得温和可亲起来:“摄政王妃有此大志,实是令人钦佩。若当真能消灭天花,于天下而言都是莫大的幸事。 朕作为三大国之一的君主,肩负着天下安稳的重任,消灭天花自然义不容辞。摄政王妃,不,师神医只管放手去做,朕会命人全力辅佐。” 第270章 帝王心海底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怎么都没料到,那般蹩脚离谱的理由,厉云帝不但相信了,竟然还全力支持。 “皇上,臣妾从未听说过天花可以被消灭,这师神医真不愧是新晋神医啊。”懿贵妃明褒暗贬,暗示师落影是骗子,别被她骗了。 “爱妃说的对,师神医此举乃是创举,定能铭记史册。”厉云帝自然明白懿贵妃的意思,却故意装傻充愣。 懿贵妃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皇上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下她的脸子。 只是心里有再多不满,她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能阴冷的扫一眼师落影,将这笔账都算在她的头上。 将两人之间的暗涌看在眼里,师落影心下了然。 懿贵妃暗示的那么明显,她都听出来了,厉云帝不可能没听出来,却故意装傻。 甚至,厉云帝可能正是知道外界的谣言跟懿贵妃有关,故意要跟懿贵妃唱反调,故意借她来敲打懿贵妃。 看来这厉云帝对懿贵妃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宠爱有加呀。 但无论是何原因,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师落影赶忙道谢:“厉云帝宅心仁厚、心系天下,必成千古明帝、名垂史册。” 这番恭维简直是说到了厉云帝的心坎儿里,他忍不住大笑出声,毫不吝啬的夸赞:“皇叔真是千挑万选了个好摄政王妃,改日举办婚宴,朕定亲自到场,奉上大礼。” “谢皇上。”景昀赫与有荣焉的道,垂下的眼眸却闪过一抹复杂。 “师神医,消灭天花,需要朕做什么?” “皇上只需给民女充足的权限,让民女能调动一切需要的医疗资源和人才就行。” “那朕派皇叔辅佐师神医,有皇叔在,师神去哪、做什么都可畅通无阻。 你夫妻二人携手并肩,定能将天花永久自雨落国和这天下除去,让天下百姓再不受天花的侵害。” 厉云帝没有丝毫的犹豫。 “摄政王听令,从今日起,朕命你全力协助师神医消灭天花,其他一应事务都可以推后处理。当然,朕也会命人暂时接手你手上的事务,帮你分忧。” 这看似是在全力支持师落影,实则是在削弱景昀赫的权力,甚至暂时架空他。 这是警告,也是惩罚景昀赫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厉云帝这一招,真是兵不血刃就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 而景昀赫则是有苦难言。 王妃是他选的,人是他带到皇上面前的,天花的事是他牵的头,他等于是栽在了自己的手上。 所以只能自吞苦果,恭敬的应:“臣谢过皇上体恤,臣必当尽心尽力协助师神医消灭天花,保我国长治久安。” “有皇叔和师神医携手共进,朕就可以放心了。”厉云帝十分愉悦的道,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笑意。 懿贵妃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多说。 她真是小瞧了皇上,竟藏了这么深的心思。 她怎么都没料到,竟然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收回摄政王的权利。 如此一来,她也算是帮了皇上的忙。 就算皇上怀疑传闻与她有关,也会在看这件事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这,懿贵妃赶忙笑着道:“天花的事就劳烦皇叔和师神医了。若有本宫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本宫也愿出一份力。” 皇上闻言,赞许的看向懿贵妃:“爱妃最是识大体。” “臣妾只是想尽力帮皇上分担。” “爱妃的心意,朕感受到了。”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做什么都值得了。” 厉云帝和懿贵妃旁若无人的恩爱,实则心思各异。 将两人的貌合神离看在眼里,师落影不动声色的道:“皇上、懿贵妃,民女就先退下了。” “臣也告退。” 师落影和景昀赫离开皇宫,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原本以为景昀赫会迁怒于她。 师落影一直在想应对的办法。 然而,直掉进了摄政王府,景昀赫也没有提半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倒是师落影有些沉不住气了。 “摄政王不怪我?” “本王为何要怪你?” “因为我,皇上削弱了你的权力。” “爱妃想多了,那些权力本来就是皇上给的,皇上收回去是天经地义。”景昀赫神色如常的说,没有半点的不悦。 “若非因为我……” “爱妃,此事与你无关,你不需多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研究下该如何消灭天花。”景昀赫打断她的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见景昀赫没有想讨论的意思,师落影识趣的不再提。 “抱歉,本王不是故意要凶你。”以为她是难过了,景昀赫赶忙道歉,脸上难得浮上一抹烦躁。 “这事本就与你无关,皇上收回本王的权力是迟早的事,你的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不如说,是本王连累了你,将你卷入了乱七八糟的事,害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本王既决定与你携手一生,以后便会尽力护你周全。 天花的事解决之后,本王保证不会再把你卷入这些事里,让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事都不用操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本王在。” 这话听着不太妙啊。 怎么感觉景昀赫要放弃尊离,好好跟她过了? 千万别啊! 她可不想真的招惹上这个霸道专制的男人。 这种男人,还是留给尊离吧! 想到这,师落影干笑了下:“王爷,咱们还是先专心搞定天花的事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搞定天花的事,她就想办法脱身。 景昀赫看她一眼,只淡淡的点头:“嗯,你要怎么做,只管放手去做,本王会全力配合你。” “首先,我需要几头牛、一个经验和技术都丰富的医疗小队,和一个能供我做实验的场地。” 虽然天花的疫苗空间的实验室里有现成的,但有了上次鼠疫的教训,她不敢再直接把疫苗从空间里拿出来用。 否则再反噬一次,她只怕就真的没有命了。 何况,上次的鼠疫来势汹汹,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 而且抗生素也没那么容易在空间以外的地方合成,她只能拿现成的。 这次的天花不是真的,没有致命性,她只要先装模作样的让众人的症状消失,再宣称有让人终生免疫的办法就行。 在那么多大夫的见证下完成疫苗的研发,也会更有说服力,更能令她神医的威名远播。 第271章 她天生便该大放异彩 “好,三日内本王必准备妥当。” “还需要王爷帮我造势,说我有能让人不需要感染天花,就能终生免疫的办法。一个月后将免费为所有人接种。 按时接种不但可以获得终生免疫,还可以当场领一两银子。逃避接种,罚银千两。” “这笔钱朝廷出?” “自是。”师落影笑得有些狡黠,“这可是皇上亲批的,出这笔钱应该是理所当然吧?” “为何要给钱?只要朝廷一声令下,谁敢不接种?”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景昀赫完全不明白这种一声令下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如此破财? 师落影却是不敢苟同:“若是朝廷强迫你接种来源不明,你闻所未闻的东西,你愿意吗?” “没有人能强迫本王做不愿意做的事。” “反抗不了的,只能百般无奈的接种。反抗的得了,自然就会想尽办法逃掉。 但只要接种就能拿一两银子,这种巨大的诱惑对普通百姓来说巨大的,哪怕是明知毒药都要去试试,何况还能终生免疫天花? 而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一两银子不算什么,但罚银千两就无异割肉了。” 要建立全民免疫,接种疫苗的量自然要足够,否则就失去了意义。 能保证有足够接种量的,只有惩罚分明。 景昀赫惊讶的看着她,再次对她改观。 她对人性竟拿捏的如此清楚。 难怪尊离那般欣赏她。 她困于后院的确是可惜了,她应该在庙堂上大放异彩。 只可惜,这世上仅有离国允许女子进朝堂为官。 而这离国,便是常年闭关锁国,也依旧逃脱不了成为他国眼中钉的命运。 都言离国惹人恨的是巫蛊之术。 实则,真正惹人恨的是它的女尊男卑。 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肯挑明罢了。 脑海里浮上某张英气逼人的脸,景昀赫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师落影身上。 “你所言有理,本王自会上奏朝廷。若得批准,便开始造势。若被驳回,你便要想其他法子。” “没问题,咱们各司其职,早日结束这事。”师落影注意到,景昀赫对她的称呼,从先前一口一个“爱妃”,变成了“你”,心里十分高兴。 这说明景昀赫不再单纯的把她当成棋子看待,而是当成了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嗯,等本王消息。” 景昀赫说完,便去安排了。 他的行动力非常强,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安排好了院落,师落影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就连最难组建的医疗团队,也不过用了半日便组建成了。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雨落国响当当的名医。 名医,脾气自然也不小。 便是碍于摄政王的权威来了,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挑三拣四的模样。 “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还有几头牛,我堂堂名医,竟然要来这么个破地方给徒有虚名的所谓摄政王妃玩过家家的游戏,真是莫大的耻辱。” “听闻这摄政王去了趟离国,遭人暗算,被下了情蛊,如今对他带回来的丑八怪言听计从,没想到竟是真的。” “真是够了,把老夫弄来这鬼地方做什么?老夫那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无聊了,想出来的无聊把戏拉着愿意陪你们玩的人一起胡闹不好吗?为何非要把我们这些大夫拉来?你们知不知道,多陪你们胡闹一会,就可能多几个急症病人死掉?” …… 那些大夫一个比一个骂的凶。 直骂得丫鬟仆从们低着头,嘴都不敢回一句。 师落影却是平静看着,等大夫们骂得够了,才笑着吩咐:“上茶,给诸位大夫润润嗓子。” “呸,少在这假惺惺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人可没时间在这跟你这丑八怪瞎耗。” “别仗着你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就能让我等臣服于你。我们是绝对不会对你屈服的……” “我要做的事,也许前期捞不着好处,但可保雨落国百年、甚至千年万年不受天花的侵害,不再让人谈天花色变。”师落影淡淡的打断他们的叫骂,没有丝毫的怒意。 “在场的皆是摄政王精挑细选的大夫,不仅有妙手回春的大能,且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定愿意为雨落国百姓甚至是天下人,拼尽全力。 但若是摄政王和我错看了,你们并非心怀天下、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高洁之人,你们想走,我也并不会阻拦。” 师落影的话一出,场面登时变得安静下来。 许久,才有人出声:“当真想走就能走?” “没错,我绝不阻拦。”师落影笑得人畜无害,声音更是轻软的没有丝毫威胁性,“想离开的,现在便可以走,我会当你们没来过。” “早说啊,果真是浪费时间。” “就是啊,真是丑人多作怪。” 有人骂骂咧咧的往门口走去。 师落影轻声道:“等一下。” “装什么大度,还是要靠权势压人?呸。” “就是,不要脸。” “你到底要怎样?一会说不想留就走,一会又让我们等一下,难道这样戏耍我等玩很有意思吗?我等虽只是大夫,人微言轻,但也不是能任人随意耍弄之人。” “你们都是雨落国的名医,受人爱戴、时间宝贵,所以让你们白跑一趟,我心里有愧。特意为诸位准备了赔礼。”师落影笑盈盈的开口,打断了那些人的义愤填膺。 “来人,将礼物给诸位大夫带上。” 她的话音一落,丫鬟们立即端着白银走了出来。 大夫们登时眼都看直了。 这,难不成来一趟就有银子拿? “今日凡是在场的大夫,均可领白银五两,没有任何限制和条件,只望诸位大夫回去后,能多帮我宣传宣传天花疫苗之事。” “摄政王妃客气了,我等必当尽力宣传。” “是啊是啊,摄政王妃这般客气,我等自然也不能白拿了这银子。” 原本骂骂咧咧、义愤填膺的众人,都改了口风,笑眯眯的拿了银子,满嘴好话。 师落影笑着行礼:“那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这时,有人忍不住好奇的问:“那若是留下呢,可领多少银子?” 毕竟走还能拿五两银子呢,留下岂不是更多? 师落影回的斩钉截铁:“一文没有。” “什么?我没听错吧?留下一文钱都没有?那愿意留下的岂不是傻子?” 第272章 真君子不用防,真小人防也防不住 “我相信这世间总是有人会逆行,不在乎金钱、不在乎被人误解、不在乎所做之事无人称赞,只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做对他人有益的事。 身为医者,不是所有的疾病我们都能治,不是所有被我们救治的人都会感恩戴德,不是所有我们做的事都能得到他人的理解和肯定。 伤医、辱医、杀医的事,古往今来都不曾断绝过。 被诬陷、被迫背黑锅、被无辜扣上庸医帽子的,更不在少数。 再苦再累都想坚持到底,再难再危险都想继续治病救人,便是一无所获、甚至倾家荡产都想救死扶伤,这样的人,我相信大有人在。 我做的这个事,必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任何收益,必须要耐得住寂寞,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甚至可能被所有人误解、嘲笑,甚至是辱骂。 若是为了银子留下,必然承受不住这些,我也不想与这样带着功利心的大夫共同合作。 我想要的,是不为了名利、不为了金钱,只是想单纯的为百姓做点事,只是想对抗天花这等顽疾,只是想忠于自己的初心,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该做的事的人。 这样的人,我相信就算留下一文钱都没有,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留下。” 师落影的眼睛那样明亮坚定,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闪烁着深深的信念,美的惊人。 有人为这眼神叹服,有人却是嗤之以鼻,喜滋滋的拿了钱走人。 满院子的大夫,很快走得只剩下了六个人。 原本满当当的银子,也变得稀稀落落。 师落影看着剩下的那六个人,眼里浮上暖意,格外温柔的问:“你们确定要留下?” “确定。” “即便留下一文钱都拿不到?” “我们既然愿意留下,自然就不在乎那点钱。” “好。”师落影笑得格外灿烂,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如同上好的白瓷,闪着亮光,“你们的工钱,一日一百两。” “什么?”那些拿了银子,没有急着刘凯,等在门口看热闹的大夫,闻言登时鬼叫起来,“你不是说留下一文钱都没有吗?” “对呀,留下的人一文钱辛苦费都没有呀,只有区区一日一百两的工钱。” “我们也不要辛苦费了,我们也要留下。” “对不起,已经满额。”师落影脸色一冷,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诸位请回吧。” “你这是恶意欺骗……” “诸位是对摄政王的主意有什么意见吗?我可以叫摄政王亲自聆听。”师落影毫无心理负担的甩锅,反正景昀赫说过会“全力配合”。 听到涉政王的名号,那些人登时灰溜溜的走了,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别忘记卖力宣传,否则摄政王会不高兴的。”师落影扬声提醒,“若是诋毁造谣,摄政王不介意亲自用刑。” 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人,吓得冷汗直冒,哪来还敢再使坏? 摄政王亲自用刑,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看着那些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师落影暗暗叹口气,她也不想把人想的太坏,但她早过了天真无知的年纪了。 “摄政王妃,那些人里有真君子,也有真小人,得罪他们,对你没有好处。”留下的六人里,有人好心的提醒,怕师落影吃亏。 “谢谢提醒,叫我师大夫就好。”师落影和颜悦色的说,对留下的这些人,她打从心底里钦佩。 在那样的条件下,选择拿银子走人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她不会对那些选择离开的人有任何意见。 但能留下的人,当真是高洁,甚至是无私。 她由衷的尊敬。 “师大夫,你明明可以等那些人全部离开了,再私下跟我们说工钱的事,我们一定保密。 如此一来,那些人拿钱走的人高兴,还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我们留下的人也高兴,不用跟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共事。 为何你偏偏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明明给了他们钱,还让他们满腹怨言? 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吗?我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蠢了。你别怪我老陈说话不中听,实在是不吐不快。” “陈大夫所言极是。但真君子不用防,真小人防也防不住。 既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恩威并施,双重敲打一下。 若有头铁偏要跟摄政王作对的,摄政王自然也不吝啬给他们点教训。 这次的事,是当今圣上亲自批下的,是事关雨落国百年大计的大事,成了,诸位都将铭记史册。 这样的好事,只有诸位这等真正不计得失、心怀天下、心有大爱的人才有资格参与,我一点都不想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分一杯羹。 而且,某些蛀虫蹦跶出来的越早越好,早点清理干净,可避免不少麻烦。 至于他们对我个人的看法,无所谓,我从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的评价。” 师落影知道陈大夫话说的不中听,却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她着想,所以十分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陈大夫等人一听,登时对师落影肃然起敬。 本以为是个没什么城府,甚至有些愚蠢的深闺女子,只仗着有摄政王撑腰就不知天高地厚。 原来她竟思考的如此周到,小小年纪还如此豁达。 跟着这样的人做事,也许真能成! “诸位大夫若还有什么疑惑,都可一一提出,我都会尽力解答。既要一起共事,便不能藏着掖着。” “天花当真能被消灭?” 师落影非常确定的说:“能。” “如何消灭?” “提前将已不具有伤害性的天花病毒注入人的体内,让身体记住它,对它产生抗体,从而终生免疫。 一旦身体免疫了,就不会再感染。若所有人都免疫了,自然就能消灭。” 在场的大夫沸腾了,十分惊异的看着师落影。 “这种方法当真可行吗?怎么获得已不具有伤害性的天花病毒?又怎么确保获得的天花病毒不具有伤害性?” “我曾有幸从一个高人手中得到一本古籍,当初对付鼠疫的办法,就是那本古籍里记载的,事实证明非常有效。 而那本古籍里也提到了天花的消灭办法:就是接种牛痘。” “牛痘!”大夫们疾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大夫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牛痘怎么能给人接种?这简直是胡闹!” 第273章 他们绝对是在演戏 “能不能行,试了便知。”师落影一点都没有因为众人的质疑和陈大夫的斥责也而生气,依旧是笑意盈然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好脾气。 “我已获得了终生免疫,所以牛痘对我不起作用,我正好可以做已获得免疫的参照组。 我还需要一个没有获得过免疫的人,与我一同接种牛痘。不知道在场的人谁愿意?” 自然无人肯应,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放心吧,万一没挺过去,摄政王府会保证你家人以后衣食无忧。” “我老陈来吧。”陈大夫骂的最凶,却也是最早站出来的,“我孑然一身,脾气又差,就是死了也没人会难过。” 师落影端端正正的给陈大夫行了个礼,满目钦佩和尊敬:“陈大夫当长命百岁。” “行了,恭维的话少说,要怎么做?”陈大夫性子急,嘴巴又毒,向来不给人留面子,就算对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也一样。 “诸位大夫请随我来。”师落影带着陈大夫等人去了后院。 “左侧是出过天花,已获得终生免疫的人。右侧是未出过天花,未获得免疫的人。 以我和陈大夫为首,一队负责一边,两组同时接种牛痘,观察记录接种后的情况,务必详细。 大家尽管放心,参与实验的人,全都是自愿,按日结算工钱,没有强迫任何一人,并且接种前随时可以反悔离开。 若实验出了意外,摄政王府会负责其家人一辈子。” 因为关于天花疫苗的实验,前人已经做了无数次,师落影自己也在空间中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十分成熟了,所以她直接省略了用动物做实验的步骤。 然而,陈大夫不知道,一听她竟然要拿这么多人做实验,立即勃然大怒。 “你这是草菅人命。你所谓的自愿,是这些人穷人的走投无路,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钱。你们这些有钱人,永远都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永远都在践踏穷人的命。” “我能理解您的愤怒,但如今天花正在蔓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慢慢来。 而且我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动物身上做过无数次实验,我敢确保一定会成功,才会提出来。否则,死的不只是这些人,还有我自己。” 师落影并不意外陈大夫会爆发。 换做是她,不知道对方已经实验过无数次,炸见对方在人身上做实验,她也会炸毛。 陈大夫狐疑的看着她:“你为何会死?” “陈大夫当真以为皇上将这么重大的事交给我,没有半点条件?我是立下军令状的,此事不成,我自裁谢罪。我怕死的很,所以若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绝不会贸然行动。” 看着师落影坚决的神色,陈大夫松了口:“行,就按你说的来。” 师落影感激的看他一眼,随即看向其他人:“为公平起见,剩下的四位大夫抓阄决定分组。” 大夫们自听到她的话起,便有了觉悟,虽心里还是害怕,却也明白要想成就大事,就必须要冒险。 于是都心平气和的抓了阄,按照抓阄的结果分了组。 两组同时接种牛痘。 大夫们进行观察。 第一日,免疫组接种完牛痘,没有任何反应。 非免疫组接种完牛痘,有的毫无反应,有的出现低热,有的出现呕吐,但都症状轻微,丝毫不影响生活。 第二日,免疫组依旧毫无反应。 非免疫组出现症状的全部消失,没有新的症状出现。 第三日,免疫组和非免疫组均正常。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都没有任何人出现任何症状,就像从未接种过牛痘一般。 大夫们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后面的惊奇万分,最后全都习以为常了,只是对师落影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师神医真不愧神医之名,这千古难题竟被您轻易化解了。” “师神医年纪轻轻就消灭了鼠疫和天花,真是让我等钦佩。” “能跟着师神医一起参与消灭天花的实验,见证这等奇迹,我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 “诸位皆是我的前辈,能得你们信任和相助,亦是我的荣幸。希望我们这次的创举,能彻底消灭天花,以后天下不必再苦天花。” 师落影被众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大方方的道谢。 “不过,实验成功,还只是第一步。消灭天花,必然要全民建立免疫。后面的任务更加繁重,晚辈还要继续仰仗诸位前辈。” “师神医客气了,我等必当尽力。” 此处一派祥和。 而得知师落影成功的懿贵妃,却坐不住了。 “那个丑八怪竟然真的成功了,若真让她成功将天花的疫苗推广开来,她岂不是成了天下公认的神医,地位超然?这以后再想对付她,简直难如登天。” 宋嬷嬷赶紧劝:“娘娘,如今她风头正劲,太多人盯着,动她的风险太大了,咱们还是换个人吧。” 懿贵妃冷笑:“她若真成功推广了疫苗,成了英雄,就不是我们能不能动她的问题了,而是她能不能放过我们了。” “娘娘此话何意?” “蠢货,你真以为摄政王和她是真心相爱?”懿贵妃不悦的呵斥,心情更加的烦闷了。 “奴婢愚钝,还望娘娘明示。” “摄政王和尊离眉来眼去了那么久,只怕早就日久生情了。 他却突然带回来一个丑八怪,要娶为正妻,而那丑八怪刚去离国,就会下情蛊,你觉得是为什么?” 宋嬷嬷恍然:“您的意思是,是离国的女王教她的?” “下情蛊没那么容易学,需要自己培养蛊虫。那丑八怪前脚刚到离国,摄政王后脚就到了,哪来的时间培养蛊虫? 要么是尊离早就暗中和那个丑八怪勾结上了,早早的教会了她下情蛊。 要么是那个丑八怪压根就没给摄政王下情蛊,他们是在演戏。” 懿贵妃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她是土生土长的离国的人,对情蛊的事再熟悉不过,真要被他们给骗了。 “可,那个丑八怪和摄政王演恩爱戏码有什么用?娘娘您心里只有皇上,摄政王爱谁、娶谁都碍不着您呀。” 宋嬷嬷完全听糊涂了,知道问了要被骂蠢,但不问懿贵妃停下,分明是等着她接话,接的不对,会被骂的更惨。 第274章 暴露了,你就以死谢罪 “你真是蠢笨如猪!”懿贵妃气的将手中的团扇扔到宋嬷嬷身上,那张美艳的脸几乎扭曲。 “你以为那个丑八怪搞出来天花,又自告奋勇要消灭天花,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厉害到足以给尊离那个贱人撑腰啊。” “奴婢蠢笨如猪,依旧不明白。”宋嬷嬷忍着被团扇砸的疼,小心翼翼的说。 “你……”懿贵妃简直要气的心梗了,“那个丑八怪要是成了天下英雄,人人敬仰,只要她把功劳推到尊离那个贱人身上,或者坚持要给尊离那个贱人当靠山,谁还敢动离国?谁还敢动尊离?那岂不是与天下为敌?” 说到这,懿贵妃霍然起身,满脸的焦灼阴狠。 “不行,本宫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本宫谋划了那么多年,眼看着离摧毁离国和尊留越来越近,决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本宫的好事。” 她焦灼的走来走去,保养精致的指甲都快被她抠断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更是扭曲的可怕。 “宋嬷嬷,告诉十月,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收买那个丑八怪身边的大夫,给天花疫苗做手脚。” “娘娘,十月被抓了……她让奴婢告诉您,她用尽了办法,那些大夫都不为所动,就连情蛊都无法控制他们,那个丑八怪似乎早有防备,要想别的办法。” “本宫真是小瞧了那个丑八怪。”懿贵妃恨意丛生的低骂。 “这样,你亲自出宫一趟,找一些穷鬼或者赌鬼,最好要卖儿卖女的那种,给他们一大笔钱,不管他们选的是谁、用什么办法,只要接种疫苗的时候,当场暴毙就行。 孩子、年轻人、老人、男人、女人都要有,残疾的、健全的、有病的、健康的也都要有。 本宫倒要看看,这么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健康程度的人接种疫苗后当场暴毙,还搞不死那个丑八怪。” “娘娘,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万一皇上震怒……” “皇上震怒不是更好吗?那个丑八怪必死无疑。你切记要舍得给银子,不要让对方看清你的样子、知晓你的身份,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一旦事情暴露,牵扯到你身上,你就立即畏罪自杀,留下遗书说是为你那两个老姐妹报仇,是师落影害她们感染天花去世,明白吗?” 懿贵妃冷酷的看着她,轻易就定了她和其他两位嬷嬷的生死。 宋嬷嬷吓得跪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娘娘,奴婢……” “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宫一定会安顿妥当,保证他们后半生享尽荣华。”懿贵妃弯腰扶起她,笑着打断她的话,语气极其温柔。 宋嬷嬷跟了懿贵妃那么多年,当然明白那话的言外之意:不答应,她的家人全都得死。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牙应下,尽心去办。 …… 转眼间,实验已经进行了到了第十轮。 每一轮都十分成功。 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 大夫们也已越来越老练。 因为古代不具备大批量生产疫苗,和运输贮存疫苗的能力,所以最终要落实疫苗的接种,还需要靠各地的官府和大夫。 因此,疫苗的接种需从雨落国的都城开始推进,向四周扩散。 医疗队的六人,一人负责一地,在当地官府的辅助下,精挑细选当地的大夫,进行手把手的教学,直到能独立进行接种。 这样一来,周期很长,经手的人员多且杂,还涉及到银钱,这中间难免会出意外。 但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明知冒险,师落影还是只能如此推进。 于是,她将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和推广的办法一并上报给了朝廷。 厉云帝大悦,当即下令全国推进疫苗工作,并亲自定下下个月初一,都城的大小官员带头完成天花疫苗的接种。 “民女斗胆,请皇上、皇后及宫中众妃嫔、皇子、公主在城楼上,公开接种,起到表率的作用,这无疑是最好的动员。” 师落影的话音一落,立即遭到了厉声呵斥:“放肆,皇上乃万金之躯,岂可做这般危险的事?” 厉云帝眼底浮上浓浓的不悦,觉得师落影实在是太不会办事了,公然请他带头接种,他若答应,就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他贪生怕死? “那只是民女的建议,皇上若有所顾虑,可不采纳。”师落影自然知道皇上把自己看的比谁都重要,不会轻易冒险,也没指望真的能成功。 “皇上的安危关系到国之根本,的确不宜冒险。臣愿带头在城楼上接种,打消百姓的疑虑。 臣乃摄政王,亦是皇上的皇叔,身为臣子和长辈,都理应起表率作用,还望皇上准许。” 深知厉云帝的嘴脸,知道他心里此刻定然对师落影十分不满。 若有人稍微吹点耳边风,只怕师落影会十分危险。 景昀赫忙主动请缨,给厉云帝台阶下。 厉云帝满意的看向景昀赫,赞许的道:“摄皇叔威名在外,又颇受百姓拥戴,又是疫苗研发者师神医的夫君,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相信有皇叔带头,百姓定会踊跃接种。” “谢皇上的信任和支持。” “好了,疫苗的事就这样定了,诸位爱卿务必全力配合摄政王和师神医,让天花疫苗的接种顺利完成。 希望我雨落国当真能一举消灭天花,我雨落百姓不再受天花的侵害,安居乐业。” 厉云帝一锤定音,其他人赶忙恭维。 天花疫苗接种的事就此定下。 厉云帝为了表示对疫苗的重视,还特意张贴了皇榜,将疫苗接种的时间和事项昭告天下。 百姓们看到皇榜,尤其是得知摄政王将在城楼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第一个接种天花疫苗,不由得议论纷纷。 “摄政王第一个接种,那这天花疫苗看来错不了,可以放心的接种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害怕天花了。” “真是壮哉我雨落国,不仅研制出了消灭天花的办法,尊贵的摄政王还带头接种,我等小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自古以来天花都凶于猛兽,当真说消灭就能消灭?怕不是摄政王和他的小娇妻演戏逗我们玩儿呢。” “鬼知道摄政王接种的是不是天花?说不定摄政王只是随便做做样子,最终还是要拿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试刀呢。” “哎呀,管它呢,反正有银子拿,大不了就是一死。” …… 但不管众人说什么,天花疫苗接种的日子都如期而至。 第275章 接种现场死人了 一大早,每个接种点都是人山人海,热闹极了。 百姓们兴奋的交头接耳,争抢着要先接种。 毕竟,那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是太有吸引力。 “你不是说天花疫苗只是摄政王和他的小娇妻演的戏吗?那你干嘛还那么早来?” “只要有银子拿,我管它是真的还是玩儿呢。” “你说真的会给咱们银子吗?该不会是把咱们骗过来的噱头吧?” “那白花花的银子在那放着,不给咱们,难道还搬回去不成?” …… 无人关心疫苗的真假、效用,百姓们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大夫等人听的脸都黑了。 他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了那么久,竟没有一个人在乎疫苗,全都只想着银子。 而且天花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死,比不上一两银子吗? 眼看着陈大夫黑着脸,就要上前跟人理论,其他大夫赶紧抓住他。 “陈大夫,别激动。” 陈大夫气的鼻子直喷气:“你听听他们说的什么?难道生死比不上一两银子?” “天花疫苗是新事物,看不见,摸不着,大家本就心有疑虑,就算是接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眼前,拿到手就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所以大家只关心银子,不在乎疫苗,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不如说,越少人关注疫苗反而越好,免得有人生了歹念。 这样就很好,大家拿了银子开心的走人,我们保证了接种率,辛苦没有白费,天花不知不觉间被消灭,皆大欢喜。” 师落影笑着安抚。 她能理解陈大夫在生气什么,却也不觉得众人的行为有什么好苛责的。 “老陈知道,就是气不过。”陈大夫示意其他人放开他,拍了拍袖子,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只能作罢。 世人愚昧,不懂师神医的伟大,不知感激师神医的付出,他只是忍不住替师神医鸣不平。 师落影笑着拍了拍他。 “师神医,时辰到了。” “开始吧。” “天花疫苗接种开始,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接种完了去一旁静候一刻钟,若无不适便可拿了银子离去。 若有出现不适的症状,请立即咨询师神医等人。 身患疾病者,不可接种,” “我先接种,我先接种。”一听接种完就能拿银子,众人登时沸腾起来,哪来还有耐心继续听下去。 “排好队,不许挤,谁敢趁机捣乱,板子伺候。” 听到衙役凶狠的话,人群总算冷静下来,排着队有序的接种。 接种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留观时间到的人都喜滋滋的拿着银子离开。 原本心里还有些犯嘀咕的人,见真的有人成功拿了银子离开,心里也踏实下来。 队伍变得更加有序。 接种工作也进行的更加顺利。 等待接种的队伍肉眼可见的减少。 剩下的人已不足开始时的一半。 “师神医,这里有我老陈和其他大夫,您先去休息会吧。”陈大夫见师落影一个弱女子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有些于心不忍。 “无妨,等接种工作完成了,大家一起去休息。”师落影的眼皮莫名有些跳,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不敢松懈。 正说着,忽然有人痛苦的哀嚎:“我好难受,救救我,快救救我……” “噗通——” 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双目圆睁、口吐白沫,身子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师落影霍然起身,快步走过去查看那人的情况。 没有脉搏和鼻息,竟是死了…… “师神医,怎么样了?”陈大夫等人着急的问,心里也涌起强烈的不安。 “死了……”师落影讷讷的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 “死了?”陈大夫难以置信的低呼。 他们实验了那么多次,最严重的也就是呕吐,但只要吃点药缓解症状就很快好了,怎么会死人? 就在这时,留观区接连传来惊叫。 “死人了,死人了。” 在场的人登时乱作一团。 师落影心里一惊,赶忙冲到留观区,就见地上躺着数十个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年轻人,不是口吐白沫,就是七窍流血,一个比一个死状凄惨,看起来十分骇人。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身体不好的人接种了天花疫苗,顶多也只是反应会特别严重,也不至于死状都如此恐怖。 这看起来,更像是中毒而亡。 想到这,师落影的脑子反而变得清醒起来,她迅速的查看几人的情况,并高声命令:“暂停疫苗接种,保护现场,立即叫仵作验尸。” “你这个黑心黑肝的庸医,为了自己的名利,草菅人命,你还我老婆和孩子。” 不等师落影的话说完,一个满脸胡渣、眼窝深陷的男人忽然跳出来推搡师落影,指着她的鼻子愤怒的大骂。 师落影被他推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而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转头,便对上湛毓轻那双深邃的双眸,那样静静的望着她,无声的给她力量,让她安心。 师落影浅浅一笑,站稳身子,看向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刚想说话,又有人跳了出来。 “你个毒妇,害死我老娘不够,竟然还想对她开膛破肚,毁尸灭迹。老子告诉你,是你的毒疫苗害了我的老娘,就是告到皇帝面前,老子也要你偿命。” “是你,是你害死我男人,可怜我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啊。” “你还我爷爷,还我叔叔,你这个杀人犯,你杀了他们,你不得好死!” …… 所有人看着师落影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害怕、愤怒,她一夕之间从神医变成了杀人犯。 湛毓轻站在她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剑,却只能生生的克制着将她护在怀里的冲动。 毕竟,她现在是名义上的是摄政王妃。 若是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会害她陷入更深的风波里。 “去死吧,你这个杀人犯。” 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吼一声,将一枚鸡蛋狠狠的砸向师落影。 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般,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众人纷纷将鸡蛋、番茄、茄子、白菜什么的,但凡能随手摸到的,都砸向师落影。 第276章 骚乱升级 湛毓轻再也顾不上其他,将师落影紧紧的护在怀里,用身体为她挡住所有的攻击。 “不许再闹事,否则统统抓起来!”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差大吼,拿着棍棒对着闹事闹的最凶的人就打。 他看似是想用简单粗暴的手段尽快的平息骚乱,实则是为了挑起人们更重的怨气,将这场骚乱无限扩大,最好最后变成暴动,死伤无数。 如此一来,谁也无心管最初死的那几个人了。 哪怕最后真的查出来那几个人的死跟疫苗没有关系,但是在接种现场发生骚乱,死伤很多人,这点是不争的事实,师落影一样难辞其咎。 “官差打人了,官差杀人了。”被打的人,扯着嗓子嚎叫,逃窜的过程,不断的抓过身边的人挡在身前,自己则躲在人后继续煽风点火。 原本很多人只是在一旁看热闹,不时的拱火,却没有真的加入到骚乱之中。 结果被抓来当挡箭牌之后,不可避免的挨了打,登时就不干了,也扯着嗓子哀嚎起来。 “官差杀人了,朝廷草菅人命了。” 随着被牵扯进去的人越来越多,现场的骚乱越来越厉害。 直到有人见了红,场面彻底失控起来。 “啊,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尖叫着逃窜,有人吓的不停哭泣,有人见人多势众,干脆豁出去,抢夺官差手里的棍棒。 更有人直接对官差动手,棍棒直接往头上招呼,摆明了是想下死手。 其中有多少是拿钱办事的,不言而喻。 师落影看着彻底失控的场面,听着接连不断的哀嚎声,眼里浮上一抹冷意。 很显然,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大概率是冲着她的。 如果直接对她下手,她尚且还能忍受。 对无辜的百姓下手,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揪出幕后黑手。 “秦王,帮我把最初闹事的几个人都抓住,千万别别让他们跑了。” 湛毓轻微微拧眉:“我不能离开你身边,你会有危险。” “放心吧,必要的时候我会躲进空间。”师落影自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要想揪出幕后黑手,她首先要保全自己。 “你先进去。”湛毓轻知道她有自保的能力,但不亲眼确保她安全,无法安心去对付那些人。 “好。”为了让他安心,师落影环顾一眼四周,确保没人盯着自己,假装蹲下,立即闪入空间,冷眼看着外面的一切。 湛毓轻见状,放下心来,飞身入混乱的人群中,干净利索的将卖力煽动骚乱的人抓住。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正准备开溜的人,突然被人抓住,惊恐不已,又见湛毓轻不像是普通人,以为被官府的人发现了,登时惊恐的尖叫。 “救命啊,要杀人灭口了……” 湛毓轻眼神一冷,一个手刀将他劈晕,继续去抓下一个人。 同样的将人劈晕,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在手里。 一会的功夫,他手里已经提了三四个人,偏偏动作依旧迅捷流畅,半点不受影响,惊的其他人纷纷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他,甚至忘了要继续闹。 就在这时,景昀赫和禁卫军统领赶来。 景昀赫一张脸阴寒到了极点,浑身都是散发着浓郁的杀意,俨然就是杀神降临。 他猛得抽出宝剑,振臂高呼:“本王在此,再敢造次,杀无赦!” 说完,他不等人群有任何反应,便提着剑,满身戾气的走向人群,所到之处,无论是平民还是官差,只要没有还在继续动手,他一律举剑就向腿上砍去,如切菜一般,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 “啊,我的腿……” “我的腿好疼啊……” 他所过之处,人如同海浪一般倒去,捂着腿在地上不疼的打滚哀嚎。 他却全然未察一般,提着滴血的剑,继续昂首阔步的前进。 所有人都被他这骇人的模样吓到了,哪里还敢再动,一个个都像是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景昀赫就这样雷厉风行的镇压了这场骚乱。 他冷漠的扫视一眼众人,厉声命令:“来人,将带头闹事的人全部抓起来,大刑伺候。打伤官差的,打入大牢。 立即统计伤亡人数,死者全部拉去让仵作验尸,伤者一律统一治疗。 若是让本王查出有人胆敢恶意闹事、妄图陷害本王的爱妃,定斩不饶。若有人胆敢企图破坏天花的消灭计划,满门抄斩!” 这些话如同一声响雷平地炸开,在场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还有几个湛毓轻没来得及劈晕的闹事者,当场两眼一翻,吓昏过去。 “已经接种疫苗,留观时间到了的,领了银子散去。留观时间尚未到的,继续留观。尚未接种的,继续接种。 本王就在这里守着,倒要看看还能死几个人,还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现场闹事。” 景昀赫说着,威严十足的在椅子上坐下,森冷的双目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无声的压迫感令众人纷纷低下头。 还没接种疫苗的人本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不会再继续接种了,正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来的晚。 没料到竟然还要继续接种,还是摄政王亲自坐镇,一个个吓得双腿打抖、脸色煞白。 更有甚者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呕吐起来,还有的昏倒过去。 现场的气氛更加压抑,每个人都如丧考妣,领银子的喜悦荡然无存。 “王爷,您看这种情况是不是停止接种比较好?”现场的负责人擦擦汗,小心翼翼的询问。 “停止接种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疫苗有问题?”景昀赫冷冷的瞪他一眼,不满的斥责,“给本王继续接种,谁都不许喊停。昏倒的拉去一边用冷水泼醒,重新排队去。” 这话,无疑是说给那些盘算着靠装晕倒逃脱接种的人听的。 装晕不但无法逃脱接种,还要被泼冷水、重新排队,这怎么看都不划算。 于是很多人只能放弃这种盘算,老老实实的等待接种。 接种的工作重新开始,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再没有人抢着上前,也没有人抱怨太慢了。 接种工作反而进行的更加顺利快速。 然而,突如其来旨意打破了这种场面。 “皇上口谕:立即结束天花疫苗的接种,将负责疫苗研制的师神医等人带去皇宫问话,不得有误。” 第277章 该怕的,另有其人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景昀赫。 “不许停,继续。”景昀赫冷着脸命令,没有任何起身回宫的打算。 “摄政王,这可是皇上的口谕……” 景昀赫冷冷的扫他一眼。 那一眼满是杀意,分明是在警告他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就杀了他。 负责传口谕的公公登时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这摄政王杀人如麻,别说他一个公公,就是来的是个皇子,也照杀不误。 “都愣住干什么?继续接种。耽误了疫苗的接种,杀无赦。”景昀赫将冰冷的宝剑猛地掷向公告牌。 锋利的宝剑穿透木牌,剑身闪着寒光,不停的晃动。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气氛更加的压抑。 接种工作继续。 似乎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大约过了一刻钟,又一个太监快马加鞭的赶来。 这次他带来的不是口谕,而是圣旨。 “圣天承运,皇帝诏曰:立即停止天花疫苗的接种,摄政王、师落影等人立即入宫面圣,不得有误。” 太监宣读完圣旨,恭敬的看向景昀赫:“摄政王,接旨吧。” 所有人都看向景昀赫。 “看本王做什么?继续接种。” “摄政王,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宣旨的公公赶忙提醒。 景昀赫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他一眼:“本王没有接旨,就不算抗旨。” “摄政王,您这是何必?若皇上震怒……” 一把抽出侍卫腰间的配剑,冰冷的剑尖直直的指着那公公,景昀赫冷声问:“刘公公说是你的嘴快,还是本王的剑快?” “摄政王息怒,奴才只是挂心您的安危,才多嘴提醒。” “不必刘公公挂心。” “是是是,摄政王自有决断,奴才不该多嘴。”刘公公小心翼翼的说,吓得不轻。 “给刘公公看座。”景昀赫将宝剑还给侍卫,冷淡的命令。 这话,是要将刘公公扣下了。 刘公公心里叫苦不迭,却不敢多言。 接种工作依旧在继续。 那之后,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一道圣旨来。 一连三道圣旨,景昀赫都置若罔闻。 “王爷,已全部接种完毕。” 景昀赫淡淡的点头:“死了几人?” “除了骚乱开始前有十一人死于接种,五人死于骚乱,骚乱开始后无一人死亡。” 负责接种的官员此时也咂摸出意思来了。 这要当真是疫苗的问题,死的人不可能全都集中在骚乱开始前。 这明显就是有人搞事情。 针对的不是疫苗,就是疫苗的负责人,师神医。 真不知何人如此心狠手辣,竟一下子牺牲那么多的人性命…… “本王知道了。”景昀赫起身,“你随本王一同进宫汇报。” “是。” “刘公公、张公公、李公公,辛苦三位了,本王接旨。” “摄政王哪里话,奴才不敢当。”三位公公擦擦汗,小心的赔着笑脸。 他们都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无论是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见了他们都得礼让三分,他们也都可自称“洒家”。 唯独在这摄政王面前,他们只敢自称奴才。 不为别的,就为这摄政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除了皇上,谁的面子也不卖。 景昀赫接过圣旨,却没再看他们一眼,只转头看向早已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傻的陈大夫等人:“师神医呢?” 陈大夫等人这才发现,自从出事,师落影成了众矢之的,他们竟再也没看到她,登时都白了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的道:“回摄政王,草民不知……” “你们不知?”景昀赫陡然拔高声音,脸上杀意遍布,“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一群男人,竟推一个女人出去挡灾?” 陈大夫等人登时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是草民没用……” “不怪他们,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又太过混乱,连我都措手不及。他们都是一心治病救人的好大夫,心思单纯,根本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黄莺般动听的嗓音传来。 众人一喜,纷纷抬头望去。 就见师落影一身水色衣裙,款款而来。 明明脸上贴满了不知名的东西,却总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忘记她是个丑八怪的事实。 陈大夫等人掩饰不住喜色的低唤:“师神医,你平安无事就好。” “抱歉,因为时间紧迫,没来得及跟大家打招呼,害你们被误会了。”师落影说着,拱手作揖,对陈大夫等人心里有愧。 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大夫,应该受万民景仰,不该受到如此严厉的指控。 “不不不,不是师神医的错,我等只顾自保,让师神医一人涉险,的确是没有担当。”陈大夫等人面红耳赤的道,羞愧的无地自容。 “你们只是大夫,遇到今日的事反应不及很正常。何况并非那些人就是冲着我来的,并非是你们推我出去涉险。 不如说,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才应该跟你们道歉。 不过道歉无用,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道歉上。对你们最好的道歉,就是抓到罪魁祸首,为我们的心血正名,把我承诺给你们的铭记史册还给你们。” 师落影满脸严肃的看向景昀赫:“谢谢摄政王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到最后,这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光靠这点还不够,草菅人命的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我已经拿到了骚乱开始前那些死掉的人的验尸结果,带头闹事的人也已经抓起来,咱们现在就进宫吧。” “好,即刻进宫。”景昀赫走到师落影身边,沉声道,“别怕,一切都有本王在。” 师落影轻笑:“该拍的,另有其人。”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般,那样迷人,景昀赫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上另一个面孔…… 她也是这般自信优雅,永远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坚定的执行下去,要命的迷人,让人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意识到自己的分神,他赶忙将思绪拉回来。 进了宫,只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即便证据全摆在眼前,胜负依旧难料定。 毕竟,圣心难测。 第278章 突然反水 “摄政王,你竟然连抗三道旨,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厉云帝怒气腾腾的瞪着景昀赫,比起疫苗接种现场出意外、死人,他更在意的是,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臣知皇上心系天下和百姓,对消灭天花势在必得。此次的疫苗研制耗费了大量心血,倾注了皇上极高的期待,皇上很注重此次的接种。 然,有人故意与皇上作对,对疫苗下手,伤我百姓、毁我大计、挑我权威,若是停止疫苗的接种,正中那些人下怀。 隧,臣斗胆自作主张,将疫苗继续接种下去,证明疫苗并无问题,这才是对皇上威严的最好维护。 事实证明,其后的接种工作异常顺利,没有出现一例死亡,证明了皇上眼光精准、用人有度,更证明了皇上消灭天花的设想可行。” 景昀赫深知厉云帝在乎的点,赶忙顺毛。 这一番话全了厉云帝的里子和面子,他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摄政王是说,接种现场出现人命、发生骚乱,皆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破坏朕消灭天花的大计?” “是。” “可有证据?” 景昀赫看向师落影,示意她来。 师落影也不怯场,恭恭敬敬、大大方方的说:“民女这里有仵作的验尸报告,验尸的仵作也已在殿外恭候。” 皇上神色凛然的喝:“传仵作。” 仵作战战兢兢的走进来,诚惶诚恐的叩拜:“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便是验尸的仵作?” “草民正是。” “你来说说,那些人的死因。” “那些人皆是死于天花疫苗。”仵作的语气十分肯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这仵作可是师神医自己带来的,却一口咬定那些人就是死于天花疫苗,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师落影冷冷的看向仵作,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背后的人,终究是棋高一着。 她以为她悄悄跟上仵作,全程亲自监督仵作验尸,就能避免仵作被收买,对验尸结果作假。 没想到这仵作早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收买了,当时故意配合她做戏,就是为了让她把自己带到皇上面前。 如今,她被自己带来的人一口咬定,可以说是百口莫辩了。 “这是怎么回事?”厉云帝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眸色犀利的看向师落影,“师神医,给朕一个解释。” “民女全程观看了仵作的验尸结果,当时仵作的确亲口跟民女说,那些人都是死于中毒,与天花疫苗无关。 民女这里还有仵作的验尸结果,但不知为何,这仵作到了殿前,却一改先前的态度,一口咬定那些人死于天花疫苗。” 师落影不慌不忙的回答,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心虚,甚至被人反咬一口也不见急躁慌张。 厉云帝不由得高看她一眼:“来人,将验尸结果呈上来。” 看完验尸结果,厉云帝淬了毒一般的眼眸看向仵作:“仵作,验尸结果显示那些人是中同一种毒而亡,你为何一口咬定那些人是死于天花疫苗?” “回皇上,当时摄政王妃用草民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要草民出假的验尸结果,草民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她的话来。 但如今到了御前,草民不敢说谎,那些人的确是死于天花疫苗,并非中毒。 皇上您想,那些人互不相识,若是都是中毒而亡,怎么可能中的是同一种毒,并且同一时间发作? 草民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做假证,更不能让那些人死的不明不白,还请皇上明鉴。” 仵作说的掷地有声,俨然就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的形象。 若非知道他前后不一,师落影都要忍不住为他鼓掌了。 “你二人各执一词,朕一时也难以判断。这样吧,再让两位仵作速速去验尸,尽快将新的验尸结果呈递给朕。” 厉云帝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仵作的话,就直接将师落影定死。 毕竟天花疫苗的事是他牵的头,若真是疫苗接种死了的人,那他这个皇上脸上也无光。 然而…… “启禀皇上,停尸房走水,那些尸体都被烧没了……” 厉云帝震怒:“走水?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那么重要的证据不保存好!” “皇上息怒。” “叫朕怎么息怒?”厉云帝的脸色铁青,怒意冲天。 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好手段,竟然每一环都操控的如此到位。 “皇上,可以请那些死者的家属前来问话,或许苦主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传苦主。” “皇上,求您为草民做主啊,草民的娘死的好惨啊……” “求皇上严惩凶手,还草民的婆娘一个公道啊,她死的太惨了。” “我的孩子,我的婆娘,你们死了,以后叫我怎么过啊,求皇上为草民做主。” “皇上,民女的相公和公公死的惨啊,叫民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生活啊。” …… 那些苦主一上殿就开始哭天抢地,个个悲痛欲绝,看起来仿佛活不下去了。 严肃的大殿登时变得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厉云帝何曾见过如此场景,一时间脸色青红变化,眼里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肃静!”景昀赫厉呵一声,如同死神一般看着几人,“皇上没问话之前不许开口,字字句句都要保证是实话实说,谁要是故意欺瞒,本王割了他的舌头!” 那些哭嚎的正卖力的苦主登时安静下来,满脸惊惧的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厉云帝舒坦了,忍不住在心里给景昀赫竖起大拇指。 有皇叔在,他永远都不必扮黑脸,这点上,皇叔真的十分好用。 他威严的看向那些苦主:“你们从左到右,按照顺序一一说明。” “草民叫孙二,草民的婆娘和丫头平日里都很健康,今日更是早早的起来说要去接种疫苗,我们一家三口可以领三两银子,这往后的日子就不愁了。 哪知,她们才接种完没多久,就吐口白沫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草民保证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欺瞒。” “草民叫宁喜,草民的娘才五十,虽说腿脚有些不便,但身体很好,每顿都能吃两碗饭,结果刚接种完疫苗就死了,肯定是疫苗的问题,还望皇上为草民做主。” “民女叫春桃,俺男人,草民男人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一家子的生计都靠他呢。 公公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平日里跟着俺男人一起做帮公,能挣不少钱。 本来想着一家子接种完疫苗赚个几两银子,今年可以过个肥年,哪知那疫苗竟会要命啊。早知道,说什么民女也不能让俺男人和公公去啊。 这以后留下俺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叫春桃的妇女说着,又哭了起来,直哭得肝肠寸断,听得人心里直发酸。 第279章 死无对证 大殿上的气氛压抑极了。 虽然没有人明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对师落影充满了怨气,认定了是她害死了春桃的男人和公公,还有其他人那些人。 厉云帝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复杂,看着春桃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软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民女不求别的,只求皇上为民女做主,严惩凶手,还民女的男人和公公一个公道,让他们在地下能够名目。” 春桃用力擦干眼泪,对着厉云帝就重重的磕起头来。 每一下都磕的那样用力,砰砰作响,听的人心都控制不住的跟着跳一下。 才一会的功夫,她的额头已经磕的红肿破皮,鲜血外渗。 “好了,不要再磕了。”厉云帝不忍的道,“朕一定会查明真相,严惩凶手,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皇上果真是明君。”春桃感激涕零的连连道谢,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被恭维的厉云帝却高兴不起来,他脸色阴沉的看向其他人:“继续。” 其他人见春桃的举动有用,纷纷效仿,每一个诉完苦,都砰砰的直磕头,让自己看起来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厉云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有种被架在火上烧的感觉,他只能将这股无处发泄的怒气发到师落影身上。 “师落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如今死无对证,民女无话可说。”师落影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无形的大网罩住,越是挣扎越会被困的动弹不得,只会白白的受罪,不如以退为进。 “好一个死无对证、无话可说,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朕保证,天花疫苗万无一失,是造福百姓和天下的创举? 如今才开始第一天,就出了那么多条人命,你却用一句无话可说来推卸责任。 来人,将师落影一干人等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皇上,天花疫苗的主意是民女出的,疫苗的研制是民女全权负责的,如今出了事,自然也该民女一力承担。 其他人不过是受雇于民女,按照民女的要求办事,并没有决策权,自然也不应为此事负责。” 厉云帝刚想答应,哪知陈大夫却是脖子一梗,大声说:“疫苗的研制、实验草民全程参与跟进,实验进行了几十轮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骚乱发生后的接种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例死亡,疫苗绝对没问题,草民愿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若是皇上执意要把师神医打入天牢,便连草民一同打入天牢吧。这天下,配不上天花疫苗,更配不上师神医这样的天纵英才。” “草民也愿以人头担保,天花疫苗没有问题,草民愿与师神医共进退。”其他四位大夫也当即跪地,不愿意让师落影一人承担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 师落影又感动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陈大夫等人:“你们忘了我先前跟你们说过的话?先保全自己,才能想办法帮我。” “师神医你是摄政王妃,尚且斗不过幕后之人,我等只是平头百姓,既无权势,也无银钱,更没有门路,哪里能帮得上你?唯一能做的,便是与你共进退。” 陈大夫等人心里明白,师落影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心安理得的撇清自己,不要被牵连进去。 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了事独善其身,全让一个娇弱的女子去承担? 何况师神医那样心怀若谷、天纵英才的人若是都要被冤枉致死,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守护的? 他们立志一生治病救人,也从未懈怠,上天或许会眷顾他们一次吧? 他们说到这种地步了,师落影还能说什么? 只能满脸感激的对着他们盈盈一拜,目光坚定且澄澈的道:“能得诸位大夫如此信任和相护,师落影甚幸。” 陈大夫等人回她一拜,亦是满目感激:“能与师神医共事一场,甚幸。” 将几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厉云帝心里微微触动。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就是有心想护,也难凭悠悠众口,只能先将人打入天牢,再行决断。 “来人,将几人立即打入天牢。” “我自己走。”师落影昂首挺胸的离开,愤怒、不甘、委屈、害怕,这些情绪在她身上统统看不到。 她仿佛不是被打入天牢,只是去别处小住几日一般。 那份从容淡定令在场人都不由得侧目。 无论如何,单就这份气度,她便当得起“神医”一名。 “今日便到这里,好生安顿苦主。” “谢皇上。”几位苦主闻言,当即喜不自胜的道谢,哪里还有方才的悲痛欲绝? 这情绪转变过快,不止厉云帝,就连其他人也察觉出了异样,不由得交换一下眼神。 看来,这事还不算完, 以后,有得好戏看。 御书房。 “皇叔,今日的事你如何看?”厉云帝颇感意外的看着景昀赫,原本以为将师落影打入天牢,他会相护,没料到他竟无动于衷。 是太过自信师落影不会有事,还是对师落影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在乎? “这事明显是有人做局,引君入瓮。”景昀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明。 他知道厉云帝单独留他问话,必是心里还有疑虑。 “那皇叔觉得,此事是针对师神医,还是针对疫苗,亦或是针对朕和雨落?” “臣以为,此事针对的是师神医,亦是疫苗。” “此话怎讲?” “这只是臣的感觉,此事幕后不止一双手。” “你是说,幕后之人并不止一波。一方是针对师神医,一方是针对疫苗?” “是。” “那皇叔以为,针对师神医的是何人?针对疫苗的又是何人?” “臣尚无头绪。” “此事交由皇叔全权负责,还望皇叔尽早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臣领命。” “朕会交代典狱官对师神医多加照顾,皇叔不必忧心,只管放心去查案。” “臣谢过皇上。” 景昀赫一出御书房,便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他丝毫不意外,只冷笑道:“秦王真是大胆,竟连我雨落皇宫都敢擅闯,就不怕引起两国争端?” 第280章 你现在想杀她 “你若没有能力护住她,本王便亲自护她,引起争端又如何?”湛毓轻淡漠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张狂,却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你要让湛国因她一人生灵涂炭?”景昀赫并不怀疑他的决心,只是单纯好奇。 他从一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到现在屡建奇功、前途无量,一路走来定然万分艰难,理应十分爱惜羽翼才是,当真肯为了一个下堂妇抛弃前途、弃江山社稷于不顾? “若无她,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湛毓轻并未解除情蛊,也并未恢复对师落影的感情,却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再次爱上她。 他曾听过一句话:人会在不同的时间反复爱上同一个人。 他便是如此吧。 若是从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上一个人,他定会嗤之以鼻。 若有人告诉他,他会反复爱上同一个人,他更是会不屑一顾。 可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而他非但不排斥,还非常高兴能再次爱上师落影。 那样的女子,值得! “若无她,要这天下又何用?”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景昀赫的心上,砸的心肝俱颤。 他以往最是瞧不上儿女情长的男人,觉得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四方当、保家卫国。 如这一刻,他竟控制不住的羡慕湛毓轻。 能这样直白的表达心里真实的想法,完全无惧自己的目光,才是真的活得明白! 眼底浮上浓浓的欣赏,景昀赫笑着开口:“秦王倒是性情中人。” 感受到释放的善意,湛毓轻的语气也柔和了些:“摄政王也不遑多让。” 景昀赫眸光微沉:“秦王此话是何意?” “摄政王心里不明白?” “本王不明白。” “若摄政王需要本王明说,本王也不介意。”湛毓轻看着他,微微勾了勾唇,“只是摄政王确定要在此处?” 景昀赫知道,湛毓轻这是在提醒他,这里毕竟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 “随我来。” 回到摄政王府,景昀赫眸光犀利的看向湛毓轻:“现在可以说了。” “摄政王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离国女王。”湛毓轻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 景昀赫心里微微一惊,眸光更深的盯着湛毓轻:“秦王何来此话?” “摄政王自以为心思藏的极好?” “本王何来什么心思?所做一切都不过是为我雨落。”景昀赫知道湛毓轻是在套他的话,自然不会上当。 “摄政王这话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湛毓轻不留情面的拆穿他。 “秦王想象力很是丰富,本王佩服。就算本王看上了离国的女王,也不过是些风流韵事,不值一提。 如今本王既已决心娶师落影为妻,自不会再念着其他女子。 若秦王当真对她一往情深,最好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免得她胡思乱想,以后过不安生。” 景昀赫不知道湛毓轻究竟知道了多少,但为防止他只是猜测,便咬定了不松口。 “摄政王不必拿她来要挟本王,她早就知道摄政王心里只有离国女王,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离国女王,她不过是摄政王利用的棋子罢了。” 湛毓轻更直白的戳穿他,免得他还要继续遮遮掩掩、绕弯子。 这样实在是浪费时间。 “你这话是何意?她如何知道……”景昀赫震惊极了,失了平日的冷静。 若师落影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尊离,只怕不会心甘情愿为他所利用。 以师落影的聪慧,若非甘心为他所用,必会生事端。 那不如,趁早除去! 虽然景昀赫的心思藏的很深,但湛毓轻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对师落影起了杀心,于是直接戳穿他伪装的开端:“她并未给你下情蛊。” 景昀赫闻言,震惊的无以复加:“怎么可能?本王分明感到有蛊虫进了本王的身体……”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顺势而为? 结果,他竟搞错了? 湛毓轻好心解答他的疑惑:“她曾从旭城城主体内取出一条蛊虫,经过反复研究,制出一味药,服用时的感觉如蛊虫入腹,却并无情蛊的效用。” 景昀赫愈发的震惊。 师落影的医术,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能从活人体内取出蛊虫,还保那人不死,并研制出那等奇特的药…… 真是无所谓问。 秦王莫不是在诓他? “本王没心情诓骗你,这些都是师落影亲口告诉本王的。 本王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你想保离皇,我们亦想保。你想保离国,我们亦然。并且,我们所做,远比你以为的要多。 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必再借着情蛊的名头演戏。今日之事,幕后之人想对付的不只是师落影,还有离皇和离国。 师落影不能出事,否则我们之前所做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师落影平安。若你做不到,不要拖延时间,本王来保。” 以前只是猜测,湛毓轻不敢轻举妄动。 但彼此试探了那么久,湛毓轻十分确定师落影的推测是对的。 既如此,湛毓轻索性将一切都摊开了来跟景昀赫说,让他心里没有顾虑。 “你来保?你如何保?这是雨落国,不是湛国。” 景昀赫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现在却陡然发现,原来他竟早就被人看穿一切。 这种感觉令他的自尊受创,心里涌上浓浓的怒意,甚至想将湛毓轻和师落影一并毁掉。 “那是我的事,与摄政王无关。摄政王只要告诉本王,你救,还是不救?”湛毓轻知道景昀赫此刻的内心定然十分矛盾,却没有耐心哄着他。 “你觉得本王会救,还是不救?”景昀赫有些恶质的想要捉弄湛毓轻,看他跳脚,以平衡些。 然而,湛毓轻出乎预料的平静:“得知真相前,你会试着调查,最终衡量得失,若失多过得,你会放弃她。若得多于失,你会救她。” 景昀赫玩味的问:“那得知真相后呢?” 湛毓轻的眸光一冷:“你现在想杀她。” 第281章 秦王这是打算劫狱? 景昀赫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声震天,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带着几分冷意,讥讽的问:“那岂不成了你害了她?” “本王不会让她有事。” 景昀赫眼底的讥讽更重:“哦?秦王这是打算劫狱?” “若雨落执意要她死,本王便灭了雨落。”湛毓轻说的十分平静,丝毫不让人感觉他张狂,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景昀赫笑得更大声了,这简直是他此生听到过的最大的笑话,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湛毓轻冷眼看着他大笑不止,没有丝毫怒意。 他早就习惯了被嘲笑、被轻视,也不屑自证。 信他者,不必他自证。 不信他者,他懒得自证。 太过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断自证,只会不断自我消耗,让自己活的很累。 景昀赫笑了一会,见湛毓轻只是冷眼看着他,不气不恼,甚至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懒得有,反倒显得他像个疯子一般,顿觉无趣。 “秦王还真是年少张狂。” “本王曾年少张狂过,不过那个人,早就死了。如今的本王,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湛毓轻平静的看着他,“摄政王还没有表态。” “本王的表态重要吗?”景昀赫不明白湛毓轻为何执意要他表态,不是很有能耐吗? “重要。”湛毓轻看着他,神色坚定,“决定你的生死。” “本王的生死,岂由你决定?”景昀赫倨傲的问,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完全不觉得湛毓轻能拿自己如何。 这里,可是雨落国,摄政王府,他的地盘! 湛毓轻一个外来的和尚,无权无势,竟想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做梦! 湛毓轻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摄政王以为,明知你知道真相后会对师落影起杀意,本王为何还要在这节骨眼告诉你?” “因为你太过自负。” “自信和自负仅是一字之差,却是一褒一贬,摄政王可知为何?” “有话直说,不要绕弯子。” “因为一个是建立在有万全准备之上,一个是毫无准备盲目自信。” “准备?本王倒想看看,你能有何准备。” 湛毓轻抬起手指,指了指景昀赫的肚子:“那准备,在离国便已做好。” 景昀赫大惊失色的问:“你不是说她并未给本王下情蛊?” “她的确未给你下情蛊,却下了剧毒。” “你休想诓骗本王!”景昀赫的脸色十分难看,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戏弄了,恶狠狠的质问,“你真当本王不敢对你如何?” “摄政王自是敢,本王从不怀疑杀人如麻的摄政王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湛毓轻从不敢轻视景昀赫,所以若非师落影留了保命符,他无论如何是都不敢把真相说出来的。 “你……”见湛毓轻没有丝毫的慌乱,景昀赫已信了,当初在离国他以为的蛊虫,是剧毒了。 真是太大意了。 他以为师落影被湛毓轻当场休戚并羞辱,定是想找个更威风的人讨回面子,所以下意识的认为师落影给他下的是情蛊,便顺势而为了。 自天花疫苗的事后,他便发现,师落影从不是那些只知儿女情长的小女人,她有谋略、有野心,且能隐忍,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擅长揣摩他人的内心。 比起后宅,她更适合朝堂。 甚至是更大的舞台。 所以,那样的人,在那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更确切的说,早在离国皇宫的宴会上,他便落入了师落影为他量身打造的圈套里。 被一个小女子这样玩弄在股掌之间,他本该怒不可歇。 他此刻却异常的平静。 不知是因为算计他的女子是那样一个奇女子,还是因为师落影所有的算计都与他一样,是为了尊离和离国。 “摄政王不必担心,她给你下毒只是为了自保,只要你不危害到她,你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湛毓轻知道景昀赫并没有气到失去理智,不咸不淡的安抚。 景昀赫很没形象的翻个白眼:“真是多谢秦王的安慰。” “不客气。” 景昀赫:…… “秦王这么讨厌,难怪爱妃要琵琶别抱了。” 湛毓轻:…… 他能砍了这个惹人嫌的男人吗? 看着湛毓轻吃瘪的样子,景昀赫心里舒坦了,忍不住自傲的一笑。 “既然目标一致,那本王便勉强与你们合作吧。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做?” “先救她。” “秦王不是有救她的办法吗?” “本王要她清清白白、毫发无伤的走出天牢。她最引以为傲的,是她的医术。她最在乎的,是天下人的安危。 本王便是能灭了这天下,让这天下再无人敢提天花疫苗死人之事,她也不会开心。否则,你以为本王为何要找你联手?” 湛毓轻要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把师落影从天牢里救出来,而是要揪出幕后黑手,还师落影清白。 景昀赫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他要保护的,不只是师落影的安全,更是她的尊严和她的骄傲。 这点,倒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思及,景昀赫心情大好,愉悦的道:“本王已派人暗中调查仵作和那些苦主。” 湛毓轻点点头:“想到一块去了。本王还叫人调查了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官差,若本王没有记错,他当时的处理方法过于粗暴简单,更像是拱火。” “本王当时不在现场,倒是未想到这一点,秦王有心了。” “在现场师落影跟本王提过,天花疫苗会影响到懿贵妃对付离皇的计划,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此事或许跟她脱不了关系。” “本王正要说这点,本王已让人调查懿贵妃身边的人。 不过,她一个后宫嫔妃,深居简出,又是异邦人,宫外并没有多少势力,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的如此周全,并非易事。只怕还有另一方势力掺和其中。” 见湛毓轻毫无隐瞒的将手中情报尽数告知,景昀赫也不再隐瞒。 何况,若他猜测不错,掺和进来的那方势力,只怕并非来自雨落国。 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定然都被那些人盯着,不好行动。 倒是在暗处的秦王没有任何掣肘,行动方便,反而能出其不意,打那些人个措手不及。 第282章 吃吧,吃完早点去见阎王 “另一方势力,来自他国?”湛毓轻微微拧眉,却并没有太过意外。 当今天下,一超多强、小国林立的局面存在已久,超级强国夏始国因商业发达、国力强盛,又有各国质子在手,每年接受各国的上供,已是实际上的天下共主,无人敢犯,自是无可忧虑。 三强国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三足鼎立、互相掣肘,一来怕一旦发生战争,两家合作对付一家;二来怕激怒夏始国,被制裁;三来怕底下的小国趁乱分一杯羹。 三国君主纵是有心想做什么,也是前怕狼后怕虎,只能被迫维持着整体和平。 但私下里的小手段,却也不曾断过。 小国之间更是因为资源的严重不平衡,而摩擦不断。 只是因为担心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尤其是怕被三强国吞并,不敢全面战争,局部战争则如家常便饭一般。 在这样表面和平,私下暗涌汹汹的情况下,湛国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旭国,扩大了领土,壮大了势力,让很多国家眼红不已,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对离国觊觎已久的雨落国也开始了频频活动。 而雨落的心思,湛毓轻、师落影能看透,其他国家自然也能看透。 如今雨落又搞出天花疫苗这种能在天下大大长脸的创举,会带来怎样的变故难以预料,其他国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尚无头绪,但应是与其他国家脱不了干系。”景昀赫所有的猜测,也是基于当前的天下形势。 “若是有别国势力掺和进来,就复杂了。”湛毓轻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事情的麻烦程度已经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不,若真是别国势力,本王倒十分高兴。”景昀赫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充满兴味的说,“本王正愁不能将那些安插在本国的探子一网打尽呢。” 湛毓轻冷冷的扫他一眼:“于摄政王有利,摄政王自是高兴。但本王可没兴趣帮你清除探子。” 景昀赫意味深长的问:“怎么,秦王是怕湛国的探子也被本王斩草除根?”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湛毓轻知道景昀赫是在试探他,故意模棱两可的反问。 “本王可以将湛国的探子活着交给秦王。”景昀赫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他说的是活着,可没说其他。 “在摄政王撬出所要的信息之后?”湛毓轻自然也注意到景昀赫口中的是“活着”,而不是完好无损。 这其中的区别,就像天与地。 “秦王真是贪心。” “摄政王不遑多让。” 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眼底却都浮上对彼此的欣赏。 许久,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好,冲着秦王这份气度,本王同意将湛国的探子全权交由秦王处置,本王概不过问。” “摄政王慷慨,本王也定当竭尽所能帮摄政王揪出所有探子。” 两人击掌为盟,各行其是。 天牢。 师落影百无聊赖的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等着第一个来天牢见自己的人。 “乖徒儿,你是等为师吗?”熟悉的嗓音响起,就在耳边,师落影却忍不住翻个白眼,很不客气的问。 “怎么是你?” 她以为不是懿贵妃的人,就是皇上的人,再不济也是景昀赫。 被师落影这般不加掩饰的嫌弃,血煞很委屈很难过:“乖徒儿,你好无情好残忍,为师为茶饭不思、跑断双腿,你竟然这般嫌弃为师,嘤嘤嘤……” 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却只能扯出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师父乖,我没有嫌弃你,只是觉得牢房又脏又臭,会委屈了你。” 血煞登时喜笑颜开的抓着师落影的手蹭了蹭,像个撒娇的猫儿一般:“刀山火海、碧落黄泉,只要有乖徒儿在,为师就半点不觉得委屈。” “好师父,你来干嘛的?”师落影知道,若是由着他说下去,就是唠到明年,他也说不到正题上来。 “当然是来救我的乖徒儿出去呀。”血煞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不是雨落国看守最严的天牢,而是他家的后花园。 师落影立即拒绝:“不用救,我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想出去多的是办法,但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她就要一辈子背负着“神棍”的骂名,天花疫苗也将永远被打上“害人的毒药”的标签。 她无法容忍! “可这天牢潮湿阴暗、脏臭可怖,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这里面为师怎么能放心? 何况,害你的人,定然不会就此罢手,为了让你永无翻盘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永远闭嘴。在天牢里想让一个人被自杀,太容易了。” 血煞紧紧的拧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 忽然,他眼底迸出冷意,压低声音道:“来了!” “你先躲起来。”师落影丝毫不慌,知道血煞能悄无声息的进到这森严的天牢里,自然就能轻松的躲开。 血煞担忧的看着她,见她神色坚定,没有跟自己走的打算,只好赶紧闪身。 嘴说不急,一个太监便拎着食盒走了过来,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尖细的声音里满是讨好:“摄政王妃,洒家受摄政王所托,给您送些好酒好菜。摄政王让洒家转告您,您先委屈几天,他很快就会救您出去了。” “有劳公公了。”师落影满脸感激的说,一派的天真无知样,显然是完全相信了那太监的话。 “摄政王妃客气了,日后还望摄政王妃多多提携。”见师落影没有丝毫的怀疑,那太监十分开心,提着食盒走进去,将酒菜一一摆上。 菜香四溢,酒味香醇,器具精美,一看都是好酒好菜。 别说是在牢里,就是在外面,寻常的人都很难有的待遇。 师落影开心的惊呼一声:“哇,这一看就是好酒好菜。” “摄政王妃有眼光,这酒和菜都是来自那天香楼,寻常人想吃,可得提前三天预约,也就咱摄政王有那么大的面,说给您送来,就给您送来了。 摄政王妃,您快吃吧,摄政王可是特意交代,让洒家亲眼看着您吃上、喝上,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在外面查案。” 太监见师落影眼冒红心、口水直咽,显然是馋得不行了,十分贴心的递上筷子,笑得十分谄媚,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暗光。 快吃吧,吃完早点去见阎王爷,大家都省心了! 第283章 你不是死了吗? “那本王妃就不客气了。”师落影接过筷子,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夸赞。 “这菜真好吃,以后记得每天都送天香楼的菜给本王妃,本王妃爱吃。” “好好好,只要摄政王妃您爱吃,就是顿顿吃,摄政王也舍得。”见师落影将菜都吃下去了,那太监简直笑开了花。 每一道菜里都下了足够分量的剧毒,吃这么多,就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阻止她去见阎王! “啪嗒——” 吃的正开心的师落影,忽然整个人僵住,筷子直直的掉在地上,她双目圆睁,双手掐着脖子,想要说什么,却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太监冷眼看着这一系列变化,没有丝毫的慌乱。 等她彻底停止挣扎,他上前用手指探了探鼻息,起身,从怀中掏出帕子,边擦手边招呼外面的人狱卒。 “进来,将人吊起来,伪造成上吊自缢的样子。做的细致点,别让人看出来破绽。” “是。”两个狱卒手脚麻溜的解开师落影腰间的绑带,悬在梁上,然后将师落影吊上去。 动作如此娴熟,可见这事没少做。 只是,他们总觉得刚才有一瞬间“尸体”变得很轻。 应该是错觉! “行了,快走。”见事情办妥,那公公赶忙收拾干净,戴上兜帽,提着东西快速离开。 狱卒也赶忙锁上牢门,匆匆离开。 牢房里只有师落影纤弱的身子吊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旁的牢房里,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一个手脚被铁链子拴着、蓬头垢面,看起来不人不鬼的囚犯,目睹了全过程的他,看着被吊着的师落影,咧开干裂的嘴唇,阴冷的一笑,声音嘶哑难听:“十足的蠢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黄莺般动听的嗓音响起:“你是说我吗?” 师落影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隔着栅栏看他,话却是对血煞说的。 “师父,跟上那个太监。” 一道红色的影子闪过。 “你不是死了?”那囚犯瞠目结舌的看着师落影,又看看被挂着的“尸体”,死寂了十几年的心,泛起巨大的波澜。 “我死而复生了。”师落影笑得十分娇俏,蹲下身,托着腮看着那看起来不人不鬼的囚犯,“目睹了我被灭口的过程,你算是我的证人了。” “证人?”那囚犯桀桀怪笑,“你敢用我当证人,不怕死的更快?” “哦,难道你的身份有什么特殊的?” 那囚犯冷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相信呢?” “你敢相信吗?” “你敢说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囚犯愤世嫉俗。 师落影笑意盈然。 不知过了多久,那囚犯重新发出桀桀怪笑:“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皇上,如今那个是冒牌货! 你说,要是那个冒牌货知道,你知道了他最大最害怕的秘密,会不会立即处死你?” 说完,他笑得更大声了,嘶哑笑声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头发下的眼睛闪着野兽般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师落影,等着看她惊慌失措、惊恐无助的样子。 然而,令他失望了。 师落影听完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一副兴味十足的样子反问:“狸猫换太子?” 囚犯停止怪笑,猛地扑到栅栏前,扯得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枯瘦如柴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栅栏,野兽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师落影,嘶哑难听的问:“你不害怕?” “怕什么?” “那个冒牌货知道了,会杀了你。” “就算没这事,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师落影有种感觉,不管最后弄得真相如何,厉云帝都不会放过她。 进了这天牢,厉云帝就没有让她活着出去的打算。 今日的太监,是谁派来的都很难说。 “你做了什么?”听了师落影的话,那囚犯反倒来了兴趣。 师落影从离国开始,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那囚犯听着,眸光几度明灭,最后双目狂热的看着师落影,激动的声音更加嘶哑:“你有办法出去,你为何不走?那个冒牌货不会放过你的,任何妨碍到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是个伪君子,表面上勤政爱民、心怀天下、仁爱平和,实则心里只有他的皇位,谁敢妨碍到他,他就杀了谁。” “我的事说完,该你了。”师落影兴致盎然的看着他,“说说你的故事吧,反正都要死,至少死前不那么无聊。” “你不会死。”囚犯笃定的说,鹰眼锐利的盯着她。 她不是一般人,否则刚才她已经死过了。 “你不是说,那个冒牌货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吗?怎么又说我不会死了?” “他杀不了你。” “这么笃定?” “你留在天牢,只是为了清白的走出去吧?” “没错,我想走,随时都能走,我师父的本事也看到了。”见那囚犯已经看穿了一切,师落影也不再隐瞒。 “不止你师父,你的本事更古怪。”他明明亲眼看着师落影中毒身亡,被吊在梁上。 结果她却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了。 难道她会妖术? 师落影笑的很纯真:“我会变戏法。” “只是会变戏法这么简单?” “否则你以为呢?” “你会妖法。” “若我真会妖法,不是更好?正好能帮你重见天日,说不定还能帮你抢回皇位。”师落影丝毫不介意那个囚犯的说法,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循循善诱。 反正说她会妖法的,他又不是第一个。 一个说法而已,少不了一块肉。 事实上,她还巴不得自己会妖法呢,那样可就太方便了。 “你信我?”那囚犯显然没料到师落影会这样说,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的问。 师落影十分实诚的说:“信不信的,听听也没坏处,就当是消磨时间了。” 那囚犯咧了咧嘴,干裂的嘴唇被扯裂的更厉害,渗出更多血来,将他苍白干裂的唇染得殷红,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他坐下来,不顾哗啦啦作响的铁链,用手整了整头发和衣服,露出一张伤痕遍布的脸。 密密麻麻的伤痕如同一条条蜈蚣一样趴在脸上,看起来十分恶心恐怖,已很难分辨出他的真实模样。 唯有一双眼睛,鹰眼般明亮犀利,带着历经磨难的沧桑,与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倒是意外的相配。 “你这小女子看起来笑意盈盈、人畜无害,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也罢,你要听故事,便说给你听。 他日你若死了,只能怪你好奇心太重,偏要听不该听的事当消遣。” 第284章 遇到我,你有得选 师落影也席地而坐,还不知从哪抓来一把瓜子嗑起来,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没有丝毫小女儿的矜持。 那囚犯见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女子,当真是奇人…… 被关了十几年,还能遇到如此有趣的人,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想到这,那罪犯反倒难得的释然了,整个人变得松弛许多。 “我叫翟余丰,原本只是一个铁匠的儿子,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 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我,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各国第一个诞生的皇子,都要送去夏始国当质子。 恰逢大皇子刚被送走,先皇心情欠佳。 如今的太后,和最受宠的宁贵妃同时查出有孕。 先皇大喜,许诺先诞下的龙子,便立为太子。 宁贵妃先生下儿子,却被当今的太后调包成女儿,有苦说不出,只能拼命寻找被调包的儿子。 找到我的,正是我的亲生母亲,宁贵妃。 一出生就母子分离,她早已不奢求我当什么皇帝,只望我平平安安。 但便是这样,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厉云帝,景耀骞都无法容忍。 他暗中将我母妃害死,将我囚禁至此,还心虚的毁掉我的脸,生怕有人发现我们长得有相似之处。这一囚禁就是十余年。” 翟余丰说完,忍不住扯着干裂的嘴笑,笑声嘶哑刺耳。 “是不是很失望?这平淡如清水一般的故事,没有任何的动人心魄,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别人一手就能捏死的蝼蚁,毫无抗争的余地。” “不啊,是个挺不错的消遣。”师落影拍拍手,笑得十分灿烂,“我很久没听到有趣的故事了呢。” 翟余丰只能扯着嘴角干笑,眼里满是自嘲。 “所以,你想如何?”师落影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如何?” “一,重见天日,隐姓埋名的度过余生。二,杀出去,拆穿厉云帝虚伪的真面目,拿回属于你的位置。”师落影掰着手指给他列举,“三,继续留在这里,苟且偷生。” “我有得选吗?” “遇到我之前,没有。遇到我之后,你有。”师落影笑意盈盈的说,摊开手,将手里的瓜子递给他,“我这个人,最热心助人了。” 怔怔看着她手里躺着的三颗瓜子,翟余丰的眸光闪了又闪,涌起希望的光亮,很快又灭掉,被锁链锁着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无法抬起来。 最终,他只咧了咧嘴,桀桀怪笑一阵。 “笑完了记得给我答案。”师落影也不急,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他,给他时间思考。 “你帮不了我,你已是自身难保。”翟余丰收起笑,声若蚊蝇的呢喃,“你有这份心,我已是感激。” “帮不了帮得了你,是我的事。做什么选择,是你的事。”师落影轻声提醒,“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结果?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翟余丰的心上。 是啊,还会比这更糟吗? 他咧开嘴,这次不再是怪笑,也不是自嘲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有第四个选择吗?” “你想要什么选择?” “出去,拆穿他,然后扬长而去。”翟余丰的笑容竟透着几分狡黠。 “这个选项也不错。”师落影摸摸下巴,兴致勃勃的说,“那就这样定了。” 翟余丰笑着“嗯”了一声。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忽然照进来一丝光。 尽管很微弱,光却是真真切切的进来了。 “好了,先给你治脸,恢复容貌吓那个冒牌货一跳。”嗑完最后一点瓜子,师落影拍拍手,愉快伸手往空中一抓,手里就多了一个浑身雪白的箱子。 她打开箱子,拿出东西,冲翟余丰勾勾手指:“脸伸过来。” “我的脸没救了,这些伤疤已经十余年了,不用费心了。”翟余丰坐在原地没有动,不想浪费师落影的时间,尽管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伸过来。”师落影不跟他废话,说再多,都不如直接让他看到效果。 “你何必给我虚假的希望?你若真有使容貌回春的本事,又怎么会不先医好自己的脸?”翟余丰知道师落影是一片好心,不给这样戳她的伤疤。 只是不说的狠一点,只怕无法打消她的念头,白白增加彼此的挫败感。 师落影随意揭掉几块脸上的敷贴,小命,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医好自己?” 看着敷贴下那光洁无暇的肌肤,翟余丰愣住了,许久才沙哑着问:“你既未毁容,为何要……” “哦,习惯了。”师落影的语气很是随意,仿佛整天被骂丑八怪的人不是她一般。 翟余丰第一次见对容貌如此不在意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可以把脸伸过来了?” 翟余丰默默的把脸贴近栅栏。 师落影将纤细的手腕伸过展览,熟练的给翟余丰涂药。 等处理好脸上的伤口,她脱掉手套,轻声道:“张开嘴巴。” 翟余丰乖乖的张开嘴巴,对她的话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 “嗓子问题不大,慢慢调理就能恢复,先把这个药丸吃了。” 翟余丰乖乖吞下,问都没问。 师落影见状忍不住笑了:“不怕是毒药? “我这条命你若是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反正没有遇到你,我这一生都只能在黑暗中度过,随时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师落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血煞也回来了。 “乖徒儿,为师回来了。” “去了谁那?” “懿贵妃。”血煞说完,笑出一口白牙,“你猜,还有谁在那?” “厉云帝?” 血煞摇摇手指,笑得十分自得:“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总不能是二皇子吧?” “不,是湛国的丞相师泰益。” 师落影一怔,随后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嘲弄。 这还是真没想到啊! 她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看来相爷生怕她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呢,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蹦跶。 “若无皇命在身,丞相是不会无故离开湛国的,师泰益来是以什么名目?” 第285章 是你把她逼死了 “六皇子受秦王所托,与离国暗中签订了契约,离国归顺湛国,与旭城一样成了湛国的自治区,享有高度自治权。 此乃离国与秦王私下所为,并非皇上授意。皇上得知此事,大为震惊,为免厉云帝误解,与雨落国发生嫌隙,湛国皇帝为表诚意,特遣丞相前来雨落国说明情况。” 血煞说完,忍不住嘲弄的勾了勾唇角。 “这湛国的皇帝可真够怂包的。” 师落影却是冷笑一声:“他不是怂包,而是聪明。他应该是知道了厉云帝想吞掉离国,得知离国成了湛国的自治区,恐会出兵湛国。 所以把所有人锅都甩到湛毓轻一人头上,若是厉云帝怪罪下来,他好独善其身。 若是厉云帝没有怪罪,那他正好可以心安理得的扩大领土,其他国家也无法说什么。 毕竟这都是秦王私下所为,他并不知情,他还特意派了百官之首的丞相前来雨落国说明情况,可见诚意。可真是进退自如的很!” 帝王的无情,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 血煞闻言,叹为观止,“这湛国皇帝的城府真深,不过丞相也挺会见缝插针的。” “是啊,很会见缝插针,出个差,还不忘解决下私人恩怨。”师落影十分好奇的看向血煞,“你说一个异国丞相,是怎么和久居深宫的贵妃勾结上的?” “这就更有意思了。”血煞也是满脸的兴味。 “再劳烦师父一趟?” “没问题,乖徒儿等为师的好消息。”血煞兴冲冲的去了,显然他对这个问题也十分好奇。 看着在看守森严的天牢来去自如的血煞,翟余丰羡慕极了:“你师父真厉害。” “没错,他的轻功自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别的师落影不敢打包票,但轻功,她相信血煞已经到了出神入化、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真好。”翟余丰满眼的羡慕和向往,“我平凡了几十年,若非遇到你,以后也将平凡下去。” “平凡未尝不是好事,所有的轰轰烈烈,都是伴随着无数的得失和变故。” “人大概就是如此,平凡的人羡慕别人的波澜壮阔,轰轰烈烈的人羡慕别人的平静幸福。”翟余丰忍不住感叹。 “有人来了。”师落影低声提醒,“等狱卒把尸体放下来,你帮我转移下他们的注意力。” “嗯。”翟余丰赶紧爬回阴暗的角落里。 与此同时,师落影也闪进空间。 “开饭了——”狱卒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高高吊着的“尸体”,顿时大惊失色的叫喊,“来人,有犯人上吊自杀了。” 其他狱卒匆匆赶来,打开牢房的门,七手八脚的将师落影放下来。 就在这时,隔壁的牢房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吼叫:“啊——” 狱卒吓得忙看向隔壁。 师落影趁机将自己和假人交换过来。 “鬼,鬼吼鬼叫什么?”狱卒不耐烦的踢一脚栅栏,“吓死老子了。” “别理他,那就是个疯子,关了那么多年,从没见有人来看过他,听说是个杀人全家、抢人妻女的恶棍,被打断双腿、毁了容貌,永远关在这里。” “这种罪大恶极的人不是应该处以极刑吗?为什么他只是被关着?” “不知道,大老爷们的决定,哪里轮得到咱们这些人说三道四?快点去叫典狱官来,这人已经死透了。” 确认师落影完全没了呼吸和脉搏,狱卒不耐烦的催促,只想赶紧把这事给了结了。 “听说这女囚是个身份尊贵的,死在牢里,恐怕咱们都要遭殃。呸,真是害人不浅。”狱卒啐一口,骂骂咧咧的走了。 很快,典狱官就来了,看到直挺挺的师落影,吓得脸都白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死了?” “回大人,小的来送饭,就发现女囚上吊自缢了,赶忙叫人一起将她救下,但救下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身子僵硬冰凉,似是死了有些时辰了。” “这,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啊,这下我们都要小命不保咯。”典狱官哭天抢地,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狱卒们也吓坏了,万万没料到眼前的丑八怪竟然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尤其是被收买的两个狱卒,已经吓傻了。 “你们仔细着尸体,千万别出现任何其他伤痕,下官命人去通知摄政王,咱们是死是活,就看摄政王一句话了。希望摄政王看在她是上吊自缢的份上,饶咱们一命,唉……” 典狱官唉声叹气的走了。 很快,景昀赫便铁青着脸来了。 看到毫无生气的师落影,他浑身迸发出浓烈的寒意和杀意,似乎想将一切都屠杀殆尽。 “摄、摄政王,是下官疏忽,下官没料到摄政王妃竟会如此想不开……” “滚!”景昀赫一脚将典狱官踹开,猩红的眼里满是杀意,“若是叫本王查出她是死于非命,本王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说完,他抱起师落影,寒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一路上,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景昀赫抱着师落影,一路到了御书房。 “摄政王,皇上正在待客……” “滚开。” 景昀赫一脚将太监踹开,踢门而入。 “放肆,没有朕的允许,竟敢擅闯御书房……” 不等厉云帝的话说完,景昀赫就怒气腾腾的打断他:“爱妃为消灭天花,殚精竭虑、毫无怨言。结果呢?本王明明已经证明了那些人的死跟疫苗无关,皇上还是执意将她打入天牢,生生将她逼死!” “什么?师落影死了?”厉云帝豁然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景昀赫怀里的人。 师落影死了? 怎么会? “皇上以为本王在诓骗你不成?人就在这,皇上不如亲自确认?”景昀赫说着,抱着师落影,一步步逼近厉云帝。 “你……”厉云帝又惊又怒,从未见过景昀赫这般放肆,一时竟被他的气势骇住。 景昀赫咄咄逼人的问:“皇上,你是要先探鼻息,还是要先探脉搏?” 看到师落影脖子上深深的勒痕,厉云帝心下了然,看来她是上吊自缢了。 心里虽有些遗憾,更多的却是松口气。 死了也好,省得掀起出更多波澜。 第286章 她不是装神弄鬼,她就是皮 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厉云帝放软声音安抚:“皇叔,朕知道你也很难过,朕又何尝不是? 朕万万没料到师神医竟这般烈性,若是早知道,朕宁愿顶着昏庸无道的骂名,也绝不会她打入天牢。 只是如今人死不能复生,皇叔就是再恼怒朕也无济于事。不如早点让她入土为安。 她和皇叔虽未大婚,但皇叔对她一往情深,葬礼便按照摄政王妃的规制来吧。” 景昀赫眸光阴冷的质问:“皇上当真认为她是自杀而亡?” “难道不是吗?”厉云帝拧眉。 该不会要再生事端吧? “她不是那么软弱的人。”景昀赫说的十分笃定,“何况,事情根本就没有定论,她还有大把翻盘的机会,根本就没有自杀的理由。” “或许,她从人人吹捧的神医,一夕成为杀人凶手,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又觉得如今死无对证,翻身无望,一时间想不开才……” 厉云帝满脸唏嘘,字字句句却都是认定了师落影就是死于自杀,否定了他杀的可能。 “臣不信她会这般软弱。” “皇叔,朕能体谅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面对现实。她泉下有知,也不想看你这般难过。”厉云帝走到景昀赫身边,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叹息。 “臣要求彻查此事。” “皇叔想如何做?” “验尸。” 厉云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叔,你可知道,留有全尸、入土为安,这是最大的体面?你真的忍心让她被人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景昀赫低头看着师落影,眼里闪过挣扎,许久才重新抬起头,眸光坚定的说:“臣想的很清楚,她的清白胜过一切。臣相信若是她泉下有知,也定会支持臣的决定。” “若皇叔执意如此,朕也不阻拦,只要皇叔不后悔便好。” “仵作和验尸的时间臣要自行决定。” “依皇叔。” “谢皇上。”景昀赫说着,就要抱着师落影离开。 “摄政王请等一下。”一直作壁上观的师泰益忽然出声,起身走向景昀赫,满脸悲痛的看向他怀里的师落影。 “可否让下官仔细看看您怀里的女子?” 景昀赫狐疑的看向他。 “实不相瞒,她与小女师落影长得极其相似,又听到您与皇上似乎提到小女的名字,唯恐真是小女,所以才忍不住冒犯。” “她的确是叫师落影。” “她是哪国人?” “湛国。” “这,这怎么可能?”师泰益颤抖着手抚摸上师落影冰冷的面容,惊恐的后退半步,悲痛欲绝的问,“小女她,她怎么会……死了……” “哦,你真是那个虐她、辱她、欺她,三番几次给她下毒,把她送去给快死的秦王冲喜,见秦王好转,又立即将女儿塞过去当妾的渣爹啊。”景昀赫冷冷的看着师泰益,眼里满是嘲弄,“你会为她的死悲痛?怕不是心里偷着乐吧。” “摄政王何出此言?”师泰益镇静无比的问,“可是小女说了什么?小女对下官有诸多误解,只是……唉,现在说再多也无用了。 下官只希望小女能走的体面些,来世能少些磨难,多些幸福。” 说完,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摄政王,有劳了。” “本王不管你二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如今她是本王的妃,本王说验尸就验尸,谁也阻止不了。” 景昀赫说完,抱着师落影快步离开,一点脸面都没有给师泰益留。 看着他的背影,师泰益眼底浮上浓浓的笑意,面上却是悲痛的低叹:“唉,可怜的女儿,为父竟连保全你的尸体都做不到……” “皇叔向来执拗,师大人不如就由着他吧。”厉云帝沉声安抚。 “谢厉云帝安慰,下官不胜感激。”师泰益赶忙道谢。 反正他只是想近距离确认师落影已死亡,至于师落影是要被开膛破肚,还是大卸八块,他根本就不关心。 不如说,师落影被开膛破肚更解气。 反正就算查出师落影是死于他杀,也牵扯不到他头上来。 那个贱人终于死了,总算是解了他心头之恨,不枉费他卖了几个暗探给懿贵妃寻求合作。 …… 景昀赫抱着师落影回了摄政王府。 “本王要的仵作呢?” “回王爷,已在来的路上。” “怎么那么慢?” “外地的仵作底细不清楚,为谨慎起见,经过了多番调查,确保没问题才敢带来见王爷。” “仵作一到,立即带来见本王。” “是。”近卫犹豫了下,飞快的看一眼师落影,小心翼翼的问,“王爷,王妃该如何安置?” “就安置在此处。” “可……” “你对本王的话有异议?” “属下不敢。” “下去。” “是。” 将师落影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景昀赫的眸光复杂极了,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她,一直到天色暗沉,屋内光线昏暗,才终于叹息一声。 “是本王把你扯进这泥潭里来,虽不是亲手害死你,却也是帮凶。且你活着的时候,本王一直在利用你,从未对你付出一分真心。 如今你死了,本王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找出害你的真凶,还你公道。查出幕后黑手,还你清白。你若泉下有知,勿怪本王狠心,将你开膛破肚,不给你留全尸。 这院子是你生前住的,本王便将你放在这里,绝不会让你去义庄那样可怕的地方。你在雨落无家人,死后本王便将你葬在这院子里吧,以后无事便来看看你,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景昀赫说着,又是一声叹息,起身准备离开。 一只冰冷的手,却陡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霍然转头,就见已断气许久的师落影,睁着一双水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心头霍然一跳,景昀赫猛然甩开她,拔剑,剑尖抵着她的脖颈,厉声质问:“少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 “她不是装神弄鬼,她就是皮。”湛毓轻坦然自若的走进来,用手指夹着景昀赫的手,强行移开,见师落影的脖颈已经红了,忍不住瞪景昀赫。 “下手这么重,你想弄死她?” 第287章 因为有人想要我真死 “她不是已经死了?”景昀赫冷哼,双眼死死的盯着师落影,没有收回剑的意思。 “假死。”湛毓轻言简意赅的解释,“她是大夫。” 意思就是假死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景昀赫不由得蹙眉:“为何假死?” “当然是因为有人想要我真死啊。”师落影坐起身,摸摸有些疼的脖子,没好气的瞪着景昀赫,“下手这么重,你想弄死我?” 景昀赫:…… “谁想要你死?”湛毓轻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蚊子。 “懿贵妃和师泰益。” 湛毓轻的脸色一沉:“丞相竟与雨落的后妃勾结?” 师落影点点头:“今天上午,有个太监打着摄政王的名义进去给我送吃的,将我毒死后,吊起来,伪装成上吊自缢。 师父跟踪那个太监,他去找懿贵妃复命,当时师泰益也在。 至于一个异国丞相为何会与一个久居深宫的贵妃勾结上,得等师父回来。” 听完来龙去脉,在场的两个男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若是她不会医术,早就悄无声息的被“自杀”了…… 难怪她要假死脱身。 “乖徒儿,为师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血煞完全无视景昀赫和湛毓轻,径自走到师落影师落影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乖徒儿,为师好累好渴,好想吃你做的点心。” 师落影笑眯眯给他倒一杯水,又从空间拿了他爱的点心。 血煞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竖起大拇指:“乖徒儿的点心果真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所以我要的结果呢?” “很简单,你那个渣爹在雨落国安插了很多探子,那些探子都听命于他,自然将懿贵妃与你不对付的事告诉了他。 而懿贵妃正缺人手,师泰益主动凑上去谈合作,许诺几个探子给她,帮她在宫外发展势力,懿贵妃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血煞说完,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屑。 “一个大老爷们,对不起你在先,几次三番想要你的命在后,如今就连为国家卖命、对他言听计从的暗探都出卖,真是让人不耻至极。” “他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师落影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可怜了那些探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被上司那样轻易的出卖了吧。 不过索性,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湛毓轻的脸色愈发难看,声音冷的仿佛能掉出冰渣来:“还真是我湛国的好丞相。” “秦王,回去联手搞死他?”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看起来纯真无辜,说的话却是冷意飕飕,“让丞相满门再无翻身的余地。” “好。”湛毓轻满口答应,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过师泰益。 “至于懿贵妃……”师落影看向景昀赫,微微挑眉,“摄政王打算如何做?” 景昀赫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懿贵妃他没办法直接动,但也绝对不能放任下去,否则迟早会成祸害。 见景昀赫不表态,师落影笑得有些诡异:“我坐牢的时候,还听闻了一则趣事,说给大家听听吧。” 几人同时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话题怎么跳跃的这么厉害。 师落影却佯装不知,将翟余丰讲给她听的故事,转述给几人听。 景昀赫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已经是铁青一片,眼底浮动着浓浓的冷意,显然以前对此事就已有所耳闻。 他眸光犀利的看向师落影,冰冷的语气隐隐含着几分危险。 “你想拿这个故事做什么?” “只是个故事,自然是说出来给大家消磨时间。” “你知道那不是。” “看来摄政王也知道。” “师落影,本王不管你想做什么,但若是威胁到我雨落国的安稳,本王绝不会坐视不理。”景昀赫不在乎谁当皇帝,更不在乎真相如何,他只知道谁也不能威胁到江山的稳定、百姓的安稳,否则便是与他为敌。 “我也不想做什么,只想要我的清白。”从景昀赫的反应,师落影便充分明白了他的态度,心里便有了底。 想动厉云帝,可以。 但若是影响到雨落国的稳定,则会与景昀赫为敌。 与景昀赫为敌,绝对不是好主意! “你的清白,本王自会还给你。等事情结束,你便立即离开雨落国,永远都不准再回来。”景昀赫戒备的盯着师落影。 她看起来总是笑盈盈的,好似没什么脾气和城府。 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留她在雨落,早晚会成为麻烦。 “好啊。”师落影答应的很爽快,并不贪恋雨落的日子。 景昀赫却没有就此放下戒备。 “摄政王,别忘了,我们如今是合作关系。既是合作关系,这般对她不好吧?”湛毓轻挡在两人之间,挡住景昀赫落在师落影身上的视线。 “不过是暂时合作。”景昀赫轻哼,收回目光,“秦王回来了,想必是调查有了进展。” “目前调查的结果显示,此次参与进来的,是湛国与风单,皆是与懿贵妃勾结,破坏天花疫苗的注射,置师落影于死地。” “仅有这两国参与?”景昀赫拧眉,对这结果并不满意。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的确是。” “其他国家可真按捺得住。”景昀赫冷笑,还以为这次能将各国势力都连根拔起呢。 湛毓轻点头:“或许都是在骑马观花,走着瞧,料定了总有人会按捺不住。” 他原本也想借此机会摸一下其他国家密探的底。 没料想,竟只有风单和湛国。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按照先前的约定,湛国的密探交给你处理,风单的暗探便归本王了。”景昀赫晃了晃脖子,眼里满是嗜血的光芒。 “湛国的密探也交给摄政王,不过有条件。” 景昀赫微微挑眉:“说说看。” “摄政王要让所有湛国密探知道,是丞相师泰益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出卖,然后本王在恰当的时机将他们救出。” “就这么简单?” 湛毓轻神色凛然的看着他:“我要人完完整整的活着。” 第288章 装神弄鬼我熟 景昀赫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想要的消息还在湛毓轻的手里。 “我的宝贝徒弟九死一生,如今还背负着杀人犯的骂名,你们不去查幕后黑手,还她清白,竟当着她的面交易?”血煞重重的将茶杯砸在桌上,十分光火的瞪着湛毓轻和景昀赫。 湛毓轻下意识的看一眼师落影,见她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全然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郑重的道:“自是以还她清白为优先,只是这其中涉及到国家安危,不得不干涉。” “哼,说的好听,还不是在利用我的宝贝徒弟?你们一个二个嘴上说着多爱她,利用起她来,却是毫不手软。”血煞阴阳怪气的冷哼,觉得这些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宝贝徒弟。 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湛毓轻看着师落影,略有些局促的开口:“我并非存心利用你……” “我知道。”师落影笑得更灿烂,“我也在利用你,扯平了。” 湛毓轻:…… 淡淡的瞥两人一眼,景昀赫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经过调查,那些所谓的苦主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好赌。 疫苗事件之前,皆是穷困潦倒,输了很多钱,嚷着要卖儿卖女翻本。对死者也都不算好。 疫苗事件之后,皆是一夜暴富一般,在赌桌上豪赌了几天,完全不计本钱。 唯有名叫春桃的妇人例外,她丈夫嗜赌成性,在桌上把她和女儿输掉。 公公好色,左邻右舍说,曾抓到过好几次她公公偷看她洗澡,还摸她的女儿。 壕无人性的赌徒,走投无路的妇人,在大量的金钱面前,会怎么选择,并不难猜测。” “收买他们的人找到了吗?”这样的结果在师落影的预料之内。 死者死的突然,苦主们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第一时间就一口咬定疫苗害死人,没有一个人要大夫来抢救。 “懿贵妃身边的宋嬷嬷。” “这般确定?人已经抓到了?” “死了。”景昀赫面无表情的说,似乎并不意外宋嬷嬷会死。 “懿贵妃的速度还真快,心也够狠。”师落影不由得的感叹,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不死也没用,单凭一个嬷嬷的证词,扳不倒懿贵妃。” “你觉得,厉云帝知道懿贵妃就是幕后黑手吗?” 景昀赫毫不避讳的说:“八九不离十。” “所以就算再找到新的证据,证明懿贵妃是幕后黑手也没用?” “没用。”景昀赫不想欺瞒师落影,这也是他觉得事情棘手的原因。 “也就是说,要想扳倒懿贵妃,要从别的事情上下手。”师落影轻轻的敲击着杯子,眼里满是沉思。 “或许,她与师泰益勾结,是个不错的方向。”湛毓轻沉声提醒,“厉云帝再爱懿贵妃,也绝不会容许后宫嫔妃干政。” 师落影双眼一亮:“就是这个。” “要如何做?”只要不威胁到国家的安定,景昀赫并不在意一个贵妃的死活,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设计让厉云帝亲自撞破懿贵妃和师泰益厮会。” “以师泰益和懿贵妃谨慎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见面。” “那要是我不但没死,还扬言知道凶手是谁,要去报复呢?”师落影笑得有些坏。 “当然光有传言还不行,要让师泰益和懿贵妃都亲眼看到我。装神弄鬼,我可是经验丰富。” “乖徒弟,为师帮你。”血煞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啊。”师落影冲他勾勾手指,“来,让我们好好的研究下,力求效果逼真。” 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景昀赫突然觉得懿贵妃和师泰益好可怜。 他们就,自求多福吧。 …… “懿贵妃,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师落影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飘到懿贵妃面前,眼里流出鲜红的血,阴气森森的质问。 “你,你别过来……”懿贵妃吓得从床上摔下来,目眦欲裂的瞪着眼前的“鬼”。 “你为何害我?你可知肠穿肚烂的感觉有多可怕?你看,你看,这就是我烂掉的肠子……”师落影说着,从身体里扯出血淋淋的“肠子”,边扯还边发出凄厉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不要过来,你不看,我不看……”懿贵妃狼狈的逃窜,那张艳丽的脸吓得变了形,白的有些吓人,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女鬼”的样子。 “你怎么能不看呢?这可是你让人给我下的毒,是你让我的肠子变成这样的。你看,我的肚子也开了,不止肠子,六脏六腑都流出来了,流了一地呢……”师落影继续逼近她,凄厉的哭嚎。 “懿贵妃,你怎么不帮我把肠子和内脏捡起来?我的脖子被吊住了,我低不了头……啊,我低不了头,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快点帮我啊……” 师落影说完,整个人直直的倒向懿贵妃,七窍流血的脸正好对着她的脸,长长的舌头陡然滑了出来,凉凉的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懿贵妃彻底的崩溃了,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面容扭曲的尖叫:“来人啊,救命啊——” 见她精神已经崩溃了,师落影迅速将道具收入空间,将一切恢复如常,闪人。 与此同时,血煞解开宫女们的穴位。 听到懿贵妃惊恐不已的叫声,宫女们冲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懿贵妃只着里衣,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面容扭曲、声音惊恐的尖叫不已,叫声凄厉刺耳。 宫女们吓坏了,赶忙关切的问:“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然而,她们刚碰到懿贵妃,懿贵妃就叫的更加凄厉,还不停的抓挠她们。 宫女们苦不堪言,却只能小心伺候。 闹腾了一整夜,天亮后,懿贵妃才总算累的昏睡过去。 另一边的师泰益同样不好过。 因为同样的戏码也在他那里上演了。 “装神弄鬼,肯定是那个贱人装神弄鬼,那个贱人没死,那个贱人肯定没死。”师泰益气得连连叱骂,一张脸扭曲的可怕,如同厉鬼一般,眼里满是杀意。 “既然那个贱人没有死,那我就让她再死一次!” 第289章 各怀鬼胎 “你执意要见本宫,有何贵干?”懿贵妃不耐烦的质问,那张原本艳丽逼人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已,就是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那股憔悴。 自从那夜闹鬼,她没有一刻能安寝。 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师落影肠穿肚烂、七窍流血的凄惨模样,还有那条长长的、滴着冰冷液体的舌头,恐惧和恶心一阵阵的泛上心头,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懿贵妃当真相信那是鬼?”师泰益眼神阴冷的问。 “不是鬼又是什么?” “师落影那个小贱人向来诡计多端,而且自从嫁给秦王后,整个人变得邪性的很,下官怀疑她是暗中修炼了什么妖术,能够假死。 我们都被骗了,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借着假死逃遁了,然后假扮成鬼吓唬我们,好让我们做贼心虚,自己露出马脚。 毕竟她就算是假死,也知道是我们下的手,却没有直接的证据,无法把我们如何,只能出此下策。” 师泰益越说,眼里的恨意越深,牙齿磨的咯咯作响,恨不能把师落影放在齿缝里嚼碎了,让她永远不得超生! “本宫问过王公公,他十分肯定的告诉本宫,他亲眼看着师落影吃下那些菜,每一样菜都吃了很多,毒发后也亲自确认过她的鼻息和脉搏,并且又叫人将吊上房梁,伪装成上吊自缢。 且不说那个毒药的量足以毒死几头牛,就是她有本事避开毒药,被吊起来,又如何自救?在放饭的狱卒发现她自杀之前,并无人进出天牢。” 懿贵妃坚信师落影死了,否则完全解释不通,她到底是怎么逃脱毒药和自缢的双重保障的。 “所以下官才说她是修炼了妖法,正常人是做不到,会妖法的人却很难说。” 懿贵妃闻言,苍白憔悴的脸上浮上一抹动摇。 许久,她才道:“师大人可知她的尸首在何处?” “在摄政王府。”师泰益立即道,“摄政王坚持她是他杀,要找仵作验尸,便将人带回了摄政王府。听说就在她先前居住的院子安置着。” “好,本宫这就派人去摄政王府探探虚实。” “懿贵妃要亲自去。” 懿贵妃不耐烦的蹙眉:“本宫为何要亲自去?这岂不是将本宫暴露在危险之中?” “下官是怕摄政王与那个贱人是一伙的,合谋演戏给懿贵妃看。 若是派人去,很容易被摄政王打发搪塞,无法发现其中的破绽。 但懿贵妃是贵妃,又深得皇上的宠爱,饶是摄政王也不敢随意打发了。 若是能证实那个贱人是诈死,那她和摄政王就是欺君,保证这次能叫她死的透透的!” 师泰益微微眯起眼,满是老谋深算的阴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绝对不能允许这种威胁存在。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那个贱人死透。 “本宫亲自去,要冒很大的险。她就算是假死,顶多也是敢这般装神弄鬼吓唬本宫,根本威胁不到本宫,本宫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没有对她斩尽杀绝的必要。” 见师泰益一副非要置师落影于死地的架势,懿贵妃知道他是真的十分迫切的想要师落影死,这样一来,她倒是可以趁机再讨些好处,于是故意拿起乔来。 师泰益毕竟是个老狐狸,岂能听不出懿贵妃话外的意思?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悦的板着脸问:“懿贵妃这话何意?” 懿贵妃也不绕弯,开门见山的说:“本宫的意思是,师落影是死是活都威胁不到本宫。若无好处,本宫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懿贵妃想要什么好处?” 懿贵妃狮子大开口:“本宫要湛国所有密探为本宫所用。” 师泰益脸色陡然一变,拍案而起,怒目而斥:“懿贵妃不觉得太狮子大开口了?” “本宫冒那么大的险,自然要收取足够的利息。” “懿贵妃,一口吃太多,小心咽不下。” “多谢师大人的提醒,本宫心里有数。” “全部密探不可能,顶多再给懿贵妃两人。”师泰益黑着一张脸,心里窝着一股气,从未有过的窝囊感。 “那算了,本宫不值得为两个人冒那么大的险。”懿贵妃说着,起身就要走。 “三人,不能再多了。”师泰益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懿贵妃该知道,培养一个密探,要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湛国在雨落国的密探总共也没有几个,先前已经给了懿贵妃五人,如今再加三人,已是八人,足足占了总数的一半,懿贵妃不要太贪心了。” 为了一个贱人,足足损失八个精心培养的密探,师泰益的心都要滴血了。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师落影必须死。 否则,死的就是他! “好,本宫就为师大人再冒一次险吧。”懿贵妃很满意这次的收获。 有了那八个密探,她就能在宫外培养死士、探听文武百官的秘密,抓住他们的把柄为自己所用,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再也无人能威胁到她。 “那就有劳懿贵妃了。”师泰益不情不愿的作揖,眼底闪过算计。 等利用她除掉师落影那个贱人,以后再想办法对付她。 懿贵妃笑着回礼,施施然的离开。 然而,门开的瞬间,她脸上的笑意登时僵住,双目陡然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怎么会…… “怎么,不请朕进去坐坐吗,爱妃?”厉云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懿贵妃,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皇上,臣妾是被人诱骗至此,臣妾并不知师大人也在此……”懿贵妃反应极快的挤出眼泪,无辜又无助的看着厉云帝。 她不知道厉云帝究竟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只能搏一搏。 “原来师大人也在啊,我还以为爱妃是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呢。”厉云帝笑的愈发温柔,眼底的杀意也愈发的浓郁,目光透过懿贵妃看向他身后的师泰益,别有深意的道。 “师大人真是好本事,来雨落国不过短短数日,便连朕的爱妃都结识了。” 第290章 演,继续演 “厉云帝误会了,下官并不识得那是您的爱妃。如娘娘所言,本宫也是被人诱骗至此地。 娘娘一进门,下官便意识到被人设计了。娘娘反应机敏,立即起身离开,不料想却撞上您。” 师泰益背后冷汗直冒,但不确定厉云帝听到了多少,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企图蒙混过关。 “哦,原来这么巧啊?”厉云帝笑着问,全然一副相信了的样子。 深知他的城府,懿贵妃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却只能强撑着笑道:“不是巧,是有人精心设计的。幸亏皇上来了,不然臣妾今日只怕要说不清了。” “不知道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设计朕的爱妃?” “臣妾也不知道,还望皇上为臣妾做主。”懿贵妃赶紧示弱。 只希望厉云帝不管信没信,这件事都能到此为止,就像以前一样。 她知道很多事情皇上未必不知道是她做的,只是不跟她计较罢了。 “好,朕一定为你做主。”厉云帝笑得愈发温柔,牵起她的手,走进房内,看向师泰益的眼神却冷的骇人。 “师大人位高权重,来我雨落国已有数日,恐怕湛国还有许多事等着师大人处理吧。你国皇帝所言之事,朕也已知晓,师大人即刻返程回国吧。” 没料到厉云帝会突然对自己下逐客令,师泰益愣了下,赶忙道:“害死小女的真凶尚未抓到,下官实在无法安心。还望厉云帝再宽限几日,让下官亲眼看到害死小女的真凶被绳之以法。” “真凶?”厉云帝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师大人当真不知真凶是谁?” “下官不知。”师泰益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厉云帝知道了什么。 “把人带进来。”厉云帝冷喝。 在天牢里给师落影下毒的王公公立即被带了进来,重重的扔在地上。 王公公摔了个狗吃屎,又赶忙爬起来,跪爬着到厉云帝脚边,不住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还什么都没有说,让朕饶你什么命?” “奴才全都交代,是懿贵妃和师大人命令奴才去天牢里给师落影下毒,并将她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王公公一边拼命的磕头,一边大声的解释,只想留住一条命。 “王公公,你怎么能血口喷人?你又非本宫的人,本宫哪里能使唤的动你的大驾?”懿贵妃故作柔弱无助的质问,眼底却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她用王公公,是因为王公公是皇后宫里的人。 就算有一天事情败露,牵扯到皇后,看皇上怎么办。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此事跟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还望皇上明察。”王公公惊恐的辩解,似乎是生怕牵扯到了皇后。 但他若不提,这根本就没有皇后什么事。 突然提到皇后,不让人心生疑窦都很难。 懿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王公公全家人的性命都在她手里。 还有宋嬷嬷全家人的性命也在她手里。 王公公和宋嬷嬷原是青梅竹马,只因家里太穷,王公公被送进宫里当了太监。 宋嬷嬷得知后,也入宫做宫女。 两人暗中结为对食。 所以她便想办法把并不聪明的宋嬷嬷弄到自己身边,表面上给足重视,让宋嬷嬷对她死心塌地,想掌握王公公的一切便易如反掌。 王公公是皇后宫里的人,不管出点什么事,都会让人怀疑皇后。 如今王公公如此轻易的交代一切都是受她指使,反倒更容易让人怀疑是皇后栽赃嫁祸。 今天的局,也是皇后所设。 果然,厉云帝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脚将王公公踹开,怒喝:“狗奴才,竟然妄图攀咬皇后。来人,给朕扔去喂野狗。”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只是担心皇后被误会,并非要攀咬皇后啊……” “让他给朕闭嘴!” 景昀赫一掌将王公公劈晕,神色严肃的看着厉云帝:“皇上,将人交给臣,臣再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好,那就交给皇叔。” 懿贵妃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去。 她知道景昀赫的可怕,人落到景昀赫手里,只怕就全交代了。 她努力稳住心神,娇弱的看向厉云帝:“皇上,皇叔刚痛失心爱之人,只怕会做出偏激的事……” “爱妃不必担心,皇叔自有决断。”厉云帝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随即严厉的看向师泰益,“凶手已经抓到了,师大人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吧?” “实不相瞒,下官听闻小女并未死,激动的一夜未睡,方才说要等抓到凶手只是借口,下官真正想要的,是亲眼确认小女还活着。” 眼看着一条路行不通,师泰益立即转变赛道。 “没死?”厉云帝冷笑,“师大人当时不是亲自确认过她死了?” “说来惭愧。小女是下官捧在手心的明珠,自幼细心呵护、仔细教养。 谁料想四年前突然发现,她竟然是冒牌货,下官真正的女儿自幼便被人掉包,流落坊间,吃尽苦头。 下官一时没能调整心里的落差,便对她冷眼相待。府中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对她也多有欺辱。 她心中不愤,竟暗中修习了妖术,很是擅长蛊惑人心、兴风作浪。 只怕此次便是诈死,躲在暗处装神弄鬼,暗中取笑我们的狼狈。” 师泰益说完,忍不住长长的叹口气,满脸的唏嘘不已,还有着浓浓的悔意。 “下官真是悔不当初啊,若是下官当时能及时调整好心态,她也不至于被逼上绝境,更不会去修炼妖法、企图颠覆这人间……” “师大人真是说笑了,对不起她的是你相府,就算她要迁怒,也该是迁怒你湛国,关我雨落国何事? 朕念在师大人痛失爱女,难免精神恍惚,便不计较你这番说辞了。 若是师大人继续赖在雨落国不走,那只怕朕要让人快马加鞭去告诉湛国皇帝,师大人年迈体衰、神志不清,深陷鬼神之说不可自拔,已不适合再担任丞相一职了。 朕相信,湛国皇帝一定愿意体恤师大人年时老迈、精神不济,放师大人归隐田园。” 第291章 那就干脆逼宫吧 厉云帝的这番话不可谓不狠,直说得师泰益脸色煞白,赶忙伏低做小:“厉云帝所言极是,是下官糊涂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下官这就回去述职。” 说完,他踉跄而去,哪还有心思管师落影是死是活?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厉云帝止不住的冷笑。 蠢货,竟妄想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见师泰益三言两语就被打发走了,懿贵妃几乎吓得瘫软在地。 她知道,这次她只怕是完了。 “爱妃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厉云帝不解的问,还心疼的拉住她的手,“爱妃该不会是舍不得师大人回国吧?” “皇上说笑了,臣妾又不认识师大人,他的去留与臣妾何干?臣妾满心只有英明神武的皇上,其他人可完全入不了臣妾挑剔的眼。” “哦,既然爱妃如此在意朕,那又为何要湛国的密探为你所用?难道不是为了在宫外培养势力,将来与朕分庭抗礼?” 厉云帝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懿贵妃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道:“臣妾不敢,皇上您是臣妾的天,臣妾无论做什么,都不敢违背天,更别说与天分庭抗礼。” “那爱妃为何要湛国的密探?为何想在宫外建立自己的势力?” “臣妾来自异乡,毫无根基,难免叫人看轻……” “有朕为撑腰,谁敢看轻你?” “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好,为了臣妾一直顶着百官的压力。臣妾心疼皇上,臣妾也想为皇上撑起一片天。臣妾以为,只要臣妾有了根基,就不会有人敢为难皇上了。” “你有了根基之后,打算怎么对付朕的百官?抓他们把柄,威胁他们听你的话?控制他们的家人,让他们为你所用?” 听了懿贵妃的话,厉云帝的表情非但没有丝毫的缓和,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更加的阴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杀意。 懿贵妃吓得险些瘫软在地,却只能硬着头为自己力争:“臣妾不敢,臣妾是想建立势力,为皇上所用……” “爱妃啊,你越界了。”厉云帝叹息一声,轻轻抚摸着懿贵妃艳丽的脸蛋,看起来那样温柔怜惜,眼底却是冷意森森。 “朕爱你,宠你,很多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胡作非为。 但你该清楚朕的底线在哪里,不该拿底线来挑战朕的耐心。” “皇上,我没有……”懿贵妃紧紧的抓住厉云帝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厉云帝却还是无情的抽回了手,冷漠的起身,不再看她:“将懿贵妃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懿贵妃跪爬到厉云帝的脚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摆,凄楚的哀求,“皇上,臣妾所做一切都是为你,从没有二心啊,皇上……” 厉云帝回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爱妃,谎话说久了,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 “皇上……” “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你选择朕,不过是因为朕能帮你毁掉你得不到的东西。你处心积虑的钻营,不过是为了实现你曾被斩断的野心——你想成为女皇。” 这一点,厉云帝一直都知道。 只是受制于情蛊,控制不住对懿贵妃的爱,控制不住听从她的话。 然而随着中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爱分给了皇后和其他嫔妃,情蛊对他的控制力也渐渐减弱。 他依然是爱懿贵妃的。 若是懿贵妃和以前一样,只是犯了小错,哪怕是亲手害死了他的妃子、皇子,他也可以不计较。 她千不该万不该,妄想建立势力与他分庭抗礼,甚至妄图称帝。 “不不不,臣妾不是,臣妾是真的爱你,臣妾是真的想永远与皇上在一起……” 懿贵妃惊慌失措的哀求。 她不能被打入冷宫。 否则她处心积虑筹划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别说称帝,就是仇也报不了了。 尊离知道,还不得意死? “行了,别再自欺欺人了。”厉云帝不耐烦的甩开她,眼底划过一抹决绝,“在冷宫,好好度过你的余生吧。”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自杀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眼见着已成定局,懿贵妃索性不再装了。 她起身,端坐下,眸光阴冷的看着厉云帝,扯出一抹阴狠的笑。 “你若爱朕,哪怕只有一丝爱,便不会这般威胁朕。” 厉云帝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失望之极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懿贵妃,从未发现那张艳丽的面容下是这样一颗阴狠的心。 “你说的对,本宫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不过是本宫用来复仇的一枚棋子罢了。 本宫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只能依附于男人的贵妃。 不管是贵妃也好,还是皇后也罢,表面再风光又能如何? 是死是活,还不是全凭男人一句话?女人凭什么只能依附于男人?凭什么生死、富贵都要男人决定? 本宫就是要自己当皇帝,就是要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就是要把男人都踩在脚下肆意的蹂躏、玩弄。 本宫不止想要一个小小的雨落国,本宫还想要这天下。 本宫要让有眼无珠的母皇父后知道,本宫不知比尊离强多少,不选本宫是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说到最后,懿贵妃红了眼眶,眼里满是不甘心。 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厉云帝不由得叹息:“朕承认你有野心,也有手段,但比之离皇,你差远了。” 懿贵妃目眦欲裂的瞪着厉云帝,一副恨不能吃了他的样子质问:“你说,本宫跟她差在哪?” “离皇心里装的是百姓,你心里装的只有自己。” 懿贵妃如遭雷击。 原来,母皇父后不选她,而选了资质不如她的尊离,是因为这样? “带走吧。” “不许碰本宫。”懿贵妃拔下头上的金钗,抵在脖子上,“敢碰本宫,本宫就死给你看。本宫死,皇上也得死! 就算本宫心里只装着自己又如何?爱自己有什么错?爱自己就不能当一个好皇帝了?本宫不信,本宫偏要当上皇帝,给天下人看看。 既然已无退路,本宫今日索性直接逼宫。 景耀骞,要么你现在就把皇位让给本宫,本宫让你当皇后,和本宫一起治理雨落国与离国,你的治国之策依旧有用武之地。 要么就和本宫一起去死,便宜摄政王白捡一个皇帝来当。你选吧!” 第292章 驱逐出境 这女人,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忘了拖他下水! 景昀赫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这次谁都救不了懿贵妃。 厉云帝最忌讳的,就是地位受到威胁。 懿贵妃不但威胁他让位,还要他当皇后,这简直就是羞辱! 厉云帝脸色铁青,双目阴冷的瞪着懿贵妃,恨不能将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碎尸万段。 他堂堂帝王,竟妄想让他当“皇后”! “来人,立即将懿贵妃给朕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懿贵妃将金簪刺进脖子里,鲜血涓涓的流出,鲜红刺眼。 没人敢再动,都下意识的看向厉云帝。 “拿下!”厉云帝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命令,“立即打入冷宫。” “你们以为本宫不敢自杀?” “你只管自杀,死了朕就将你大卸八块,挂在城门口,日日供人围观、让鸟儿啄食。”厉云帝满脸的阴狠,丝毫不把懿贵妃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那样爱美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懿贵妃拿着金簪的手颤抖不已,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她满眼不甘心的放下金簪,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侍卫将自己带走。 她不能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她还没有完全失败。 厉云帝坐着,久久都没有动,尽管面色铁青,也遮挡不住他脸上的倦意。 景昀赫安静的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皇叔,朕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人难免被感情蒙蔽双眼,皇上也不过是个凡人。” “叫师落影进来,朕想跟她说说话。”厉云帝忽然感觉很孤独,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没有人肯对他说一句真话,都要戴着面具面对他。 他看似拥有一切,却又好似都没有拥有。 师落影一点都不意外厉云帝会见自己。 只是厉云帝不说话,她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云帝才缓缓抬头看向她,语带冷意的问:“你此刻一定很得意吧?” “厉云帝说笑了,民女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并无什么好得意的。”师落影无惧的看着他,不卑不亢的回答。 “若非你能取出朕体内的蛊虫,朕定要了你的命。欺骗朕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民女知道。”师落影轻笑,一派从容,“民女就是有保命的办法,才敢出此下策。” “你来我雨落不过数月,就搅和的雨落一片混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民女的目的很简单,民女想成为人人敬仰的神医,实现人人都看得起病的梦想。” “当着这么简单?”厉云帝探究的看着师落影,总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她的城府,远比想象的要深。 “如果厉云帝不信,民女也没有办法。”师落影不打算过多的解释,反正厉云帝打定了主意不信,她说什么都没用。 “你明日便离开雨落,此生都不准再踏入我雨落半步。”厉云帝不信师落影,心里对她充满了防备。 “临走前,民女想跟厉云帝讨一个人。” “什么人?” “在天牢里关在民女隔壁的囚犯,他帮过民女,对民女有恩,民女答应要帮他。” “带着他离开雨落,永远都不要回来。”厉云帝疲惫的摆摆手,只想让师落影赶紧离开,连那个囚犯是什么人都懒得问。 “厉云帝不问那个囚犯是谁?”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是厉云帝忘了天牢里关着什么特别的人?” “左右不过是个囚犯,你想要就带走,哪来的那么废话?”厉云帝不耐烦的呵斥,越看眼前的女人越觉得烦人。 难怪师泰益口口声声说她修炼了妖术。 以她邪性的做派,只怕是真的修炼了妖术。 还是赶紧将她赶走,让她回去祸害湛国吧。 湛国抢走离国,这笔账日后总是要清算的! 再加上一笔,也不多。 “那就多谢厉云帝成全了,还望厉云帝给民女一个凭证,让民女能去天牢里提人。”见厉云帝一心只想赶她走,完全无心管她要的是什么人,师落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有他后悔的一天! “摄政王。” “臣在。” 将一枚玉佩扔给他,厉云帝不耐烦的命令:“立即带她去天牢里提人,明日亲自护送她离开雨落。” “皇上,臣……” “皇叔,是你自己答应朕,愿意让她将你体内的蛊虫取出,与她一刀两断,朕才同意不追究她的任何问题,难道皇叔现在要反悔?”厉云帝定定的望着景昀赫,眼底深处浮上一抹杀意。 如果景昀赫敢说反悔了,他不介意当场将这两人都杀了,免得将来景昀赫威胁到他! 反正以懿贵妃的性子,方才没有寻死,日后也一定不会。 “臣不敢。”景昀赫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许久,才叹息一声,“臣谨遵皇上旨意。” 他若太快答应,定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毕竟,他体内的“蛊虫”还未取出呢。 厉云帝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去提人吧,早点将事情办好,明日一早便出发。” “既如此,民女现在便将皇上和摄政王体内的蛊虫取出吧。”师落影说着,从空中抓出药箱,取出两个小盒子,盒子的一端连着管子。 她先是将两粒药丸分别递给厉云帝和景昀赫,又将管子递给两人。 “先将药丸含在嘴里,再将管子含进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将蛊虫取出。 为保证蛊虫活着取出,在成功之前,绝不可让管子掉下来,也不可说话,要保持心情平静。” 自从从旭城城主的体内取出蛊虫,师落影便开始了漫长的研究之路。 如今终于研究出了不用把人拖进空间手术,就能将蛊虫活着从体内取出的办法。 并已经成功的把湛毓轻体内的蛊虫取出来。 “你给朕吃的这是什么东西?”厉云帝拧眉看着手里的药丸,眼底满是怀疑。 明知那个女人可能心怀不轨,他怎么可能轻易吞服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那女人该不会打着取蛊虫的名义,暗害他吧? 这里是宫外,若是让她得手,真是求救无门…… 第293章 本王并不是真的爱她? “这是引诱蛊虫的药,蛊虫对这种味道没有抵抗力,一旦闻到这种味道就会拼死靠近它。” 师落影认真的解释,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厉云帝,促狭的问。 “厉云帝该不会是怕民女给你的是毒药吧?” “放肆!”被拆穿的厉云帝有些恼羞成怒的呵斥,“朕不过是问问。” 师落影笑眯眯的催促:“既然不是怀疑这是毒药,那就赶紧吃了吧。” 厉云帝眉头拧得更紧,余光瞟向景昀赫。 该不会是师落影和摄政王联合演戏给他看,骗他吃下毒药,谋权篡位吧? 意识到厉云帝怀疑的目光,景昀赫心里暗叹,二话不说拿过他手里的药丸塞进嘴里,将自己手里的那一颗放进他的手里。 厉云帝眸光复杂的看着手里的药丸,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蛊虫不除,始终是个威胁。 但若为除蛊虫而中了师落影的计,岂不是得不偿失? 知道厉云帝心里依旧充满怀疑,师落影也不管他,径自帮景昀赫开始。 早就猜到了厉云帝会不信,师落影提前给景昀赫服下了改良后的蛊虫,以求效果逼真,打消厉云帝的疑虑。 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有虫子顺着透明的管道钻进盒子里。 师落影立即将管子封住,笑眯眯的道:“大功告成。” 亲眼看着有蛊虫从景昀赫的嘴巴里钻进管子里,然后消失在盒子里,厉云帝心里大为震撼。 “那便是本王腹中的蛊虫?”景昀赫紧紧的盯着盒子,眸光晦暗不明。 “正是。” “打开给本王看看。” “蛊虫一旦离开宿主的体内便会立即死亡,化成血水。那个盒子是特制的,可以暂保蛊虫不死。你确定要打开?” “打开。”景昀赫厉声命令,神色严厉。 “可惜了。”师落影轻声叹息,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打开的瞬间,蛊虫迅速化成血水。 饶是自认见多识广的景昀赫都被震慑住了。 厉云帝更是面色不佳的撇开眼。 真恶心! 师落影惋惜的收起盒子,递到景昀赫手里:“这个盒子已经没用了,就留给摄政王做个纪念吧。” “本王不需要。”景昀赫一巴掌将它拍掉,神色冰冷疏离,俨然没了之前的柔情蜜意。 看着落在地上的盒子,师落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厉云帝:“厉云帝要开始吗?” “开始吧。”厉云帝端坐着,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十足,以免露怯。 看着他坐得像个大爷一样,师落影无语的提醒:“先把药丸含在嘴里。” 厉云帝脸上浮上一抹尴尬的神色,故作镇定的将药丸塞进嘴里,又将管子放在嘴里。 与他原本所想的苦涩不同,那药丸清爽中还带着丝丝甜味,十分好吃,就连有管子在嘴里都不觉得不舒服了。 他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眨眼就过了。 他亲眼看到腹中的蛊虫钻进管子里,消失在盒子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突然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厉云帝也要打开来看看吗?”师落影捧着盒子,满脸肉疼的看着厉云帝,“能给民女留一只用来做研究吗?” “你研究来做什么?害人吗?”厉云帝冷笑,一把夺过盒子,打开的瞬间立即扔了出去。 盒子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底下流出一丝血水。 厉云帝见状,愉悦的笑了。 总算可以摆脱那该死的蛊虫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师落影惋惜的连连叹息:“可惜了。” “趁着朕还没有改变主意前,立即消失在朕的面前。否则朕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厉云帝阴冷的看着她,厉声提醒。 虽然他很想除掉师落影,但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 看在师落影真的帮他除掉了蛊虫,让他以后可以无所顾忌的份上,他打算这次放师落影一马。 若是以后师落影再敢犯到他手里,就要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有缘再见。”师落影挥挥手,潇洒的转身离开,直奔天牢,提出翟余丰,立即启程回湛国,以免夜长梦多。 “保重。”景昀赫目送着师落影离开,心底竟涌上一丝不舍和寂寥。 这样有趣生动的日子,只怕以后不会再有了。 “景昀赫,送你一份礼物。”师落影说着,将一个盒子递给他,和之前给他取蛊虫的盒子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景昀赫微微拧眉,不明白师落影为什么突然将这个交给他。 “可以取出你体内的情蛊。” 景昀赫眉头拧的更紧,不悦的质问:“你不是说你从未对我下过情蛊?” “我是从未给你下过,但离皇给你下过。” 景昀赫心神一震:“你说什么?尊离给本王下过情蛊?” “没错。” “你是说,本王爱上她,完全是受情蛊的影响?本王并不是真的爱她?”这比景昀赫当初发现自己爱上了尊离更难让人接受。 他竟然是受控于蛊虫…… “是不是,你取出蛊虫便知了。”师落影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笑着提醒,“你体内的蛊虫随时都可以取出来,完全看你自己的意愿。” “你既然知道我体内有蛊虫,为何不直接帮我取出来,还要我配合你演一场戏给皇上看?”景昀赫完全不懂师落影的思维,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原本是想看看你和尊离究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正好补全蛊虫的研究。 但鉴于情蛊的副作用,只怕以后会节外生枝,还是决定告诉你。” 师落影没好意思说,景昀赫看她的眼神日益的不对了,方才脸上竟闪过浓浓的不舍和落寞,吓得她赶紧改变主意。 她可不希望景昀赫爱上她,那将会成为大麻烦! “你竟敢拿本王当实验对象!”景昀赫气得磨牙,恨不能将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给撕碎。 所以他刚才心里涌上的不舍寂寥,都是受蛊虫的副作用影响? “互相利用嘛。”师落影嘿嘿笑着跳上马车,冲他挥挥手,“回吧,不用送了。” “鬼才送你。”景昀赫咬牙切齿的低吼,脚步却挪不动。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再看看手里的盒子。 许久,他控制不住的弯起唇角笑了。 有趣的小女人,虽然见了面肯定又让人头疼,但还是期待早日再见。 希望下一次,她能带给他新的惊喜! 第294章 师父乖,咱不招惹他 “不许再看!”湛毓轻醋意十足的捧住师落影的脸转向自己,一双眼睛闪着灼热的光芒。 自从师落影帮他取出蛊虫,就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注意力全在别的男人身上,他都快酸死了! “吃醋啦?”师落影柔弱无骨的靠在他怀里,轻啄了一下他的红唇,狡黠的一笑。 “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别的男人身边巧笑倩兮,将我完全扔在脑后,我很不开心。” 湛毓轻目光灼灼的盯着师落影,强忍着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融为一体的冲动,略显委屈的控诉她的无情。 师落影没心没肺的说:“你不也满心满眼都是别的女人吗?扯平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湛毓轻的牙齿磨得更响了,双眸微微眯起,危险十足的盯着她,低哑的嗓音魅惑又危险:“是谁明知我中了情蛊,还撺掇尊羽发动的,嗯?” “我那不是为了更逼真吗,不然怎么能那么容易让景昀赫上钩?”师落影笑得有些心虚,“那个计划不是我们两个一起想出来的吗?” “计划的确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但你没有说,要让我中蛊虫,爱上别人,忘记对你的感情。” 湛毓轻眼里的危险的气息愈发的重了,他一点点的逼近师落影,恨不能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一般。 师落影赶忙搂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嗓音娇软的撒娇:“我知道你就算中了蛊虫,爱上了别人,心里也会为我留一点点位置,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才敢那么大胆。” “你知道,却还是故意戳我的肺管子?” “我那不是高估了自己的理智程度,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吗?”师落影笑得愈发心虚。 她的确是太高估自己的理智程度了,以为知道湛毓轻中了情蛊,就算看着湛毓轻和别人亲亲我我,也不会吃醋。 没想到她不仅打翻了醋缸,还控制不住的戳湛毓轻的肺管子,看着湛毓轻炸毛心里才能平衡一点。 咳咳,这的确是她的不对。 “你呀,到底是让人拿你没有办法。”湛毓轻低叹一声,终究还是投向了,低头深深的吻住那樱红的唇。 思念如潮水一般将两人淹没。 热情如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出。 两人一会如置身水中,一会如投身火中,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却令两人的感情愈发浓烈,碰撞出热烈的火光。 因为没了压力,也没了勾心斗角,这一路,两人毫不避讳的恩爱,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腻歪的血煞直呼受不了。 “受不了你可以走。”湛毓轻冷冷的扫他一眼,完全不把他的抗议放在眼里。 他熬了那么久,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和师落影亲亲爱爱,谁敢妨碍他,他就弄死谁! “你这是过河拆桥,别忘了在雨落国是谁多次帮助你,你才能顺利待了那么久。”血煞气哼哼的瞪着湛毓轻,在雨落国好不容易把他看顺眼了一点,这一离开又立马看不顺眼了。 “本王就是过河拆桥,你能奈何本王?”湛毓轻张狂的问。 “宝贝徒弟,你快看,他又欺负我了。”血煞扯着师落影的衣服哭唧唧的告状,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一般。 师落影十分不走心的拍拍他的头:“师父乖,咱不招惹他。” “明明是他招惹为师!” “那就受着哈。” “你这是重色轻师!”血煞悲愤的控诉。 “嗯,我是。”师落影毫不避讳的承认,并且毫无愧色。 血煞当即哭唧唧:“为师的心都碎了。” “扫把您拿好。”早就习惯了他的哼哼唧唧,师落影愈发的“冷漠”。 见她如此“铁石心肠”,血煞只能拿哀怨的小眼神瞅她,希望她能一点点的心虚。 然而,师落影完全视而不见,继续和湛毓轻腻歪。 翟余丰拍拍血煞的肩膀,满脸的同情:你真不容易。 血煞委屈的哼唧。 湛毓轻却是一个刀子眼飞过来,满是嫌弃。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家出走了!”血煞喊的很大声,小眼神却直往师落影那瞅。 “好走不送。”湛毓轻冷笑,“希望某人这次说话算数,走的越远越好。” “宝贝徒弟,你男人又又又欺负我了,你到底管不管?”血煞气恼的告状,满脸写着“你再不挽留我,就要真的失去我了”。 师落影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亲了亲湛毓轻,温柔的低哄:“乖,咱不气他了。” “听你的。”湛毓轻十分受用,拉过她亲了又亲,嘴上是没再说气人的话,行动却更气人了。 血煞不堪受辱,当真“飞”走了,转瞬就没了踪影。 “他真的走了,没事吗?”翟余丰有些无助的问,完全搞不懂这几个人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了。 师落影全然不在意的安抚:“没事,饿了他就会回来了。” 翟余丰:…… 师神医,你当你师父是小猫小狗吗? 然而事实证明,还是当徒弟的了解师父。 血煞果真很快就回来了,惨兮兮的看着师落影:“乖徒弟,为师饿了。” 师落影拿出好吃的给他,笑眯眯的道:“不闹脾气了,乖。” “好,为师不闹了。”血煞当即笑成了一朵花,欢天喜地的吃起来,哪里还记得自己在“离家出走”中? 翟余丰看的目瞪口呆。 湛毓轻却是习以为常。 眼看着离湛国都城越来越近,他的眸光不由得沉了沉。 “快到都城了。” “刺杀应该更密集了。”师落影似笑非笑的讥讽,“二皇子的兄弟爱之浓烈,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嗯,这其中或许还有师丞相的父爱。”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刺杀不计其数。 山匪、马贼、流寇、土匪、黑衣刺客轮番不断的出现,离都城越近,间隔就越短。 若非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只怕早就成了刀下的亡魂。 很显然,二皇子和师泰益是真的急了,无法容忍他们活着回到都城。 只可惜,想刺杀他们,还要有那个本事才成。 “救命,救命……” 一阵疾呼声打断了师落影的思绪,抬头便见一个约莫七八岁模样的女孩正惊恐的哭喊着向他们跑来,满脸满身的血,身后几个狞笑着的男人在追她。 “啪——” 小女孩突然摔倒在地,明晃晃的刀便直直的向她娇小瘦弱的身子砍去。 第295章 这男人以后怕不是个女儿奴 “铮——” 碗口粗的刀突然断裂。 湛毓轻淡然的放下手,眸光阴鸷的扫向那些男人:“滚。” “你少管闲事,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枚飞镖便穿透他的喉咙,飞出好远没入土里。 其他人登时吓得腿发软:“你,你,你……” “滚。” “他们杀了我爹娘和所有仆从,杀了他们!”摔倒在地的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满是泥污的脸已看不出模样,只有那双眼睛亮的惊人,带着浓浓的恨意,还有未退去的惊惧。 “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叫人杀老子,看老子先杀了你。” 眼见着又有人举刀砍向自己,小女孩下意识的伸胳膊去挡。 “不知死活。”湛毓轻冷哼,飞镖穿过那人的喉间,一招毙命。 其他人吓得拔腿就跑,哪里还有时间管那小女孩? 湛毓轻看都没看那小女孩一眼,回身进马车。 “出发。” “那小姑娘怎么办?”翟余丰不忍心的问。 “与本王无关。”湛毓轻淡漠的应,完全没有继续插手的意思。 “把她一个人扔下,万一刚才那群穷凶恶极的人再回来杀她怎么办?就算那些人没有回来,她一个小孩子,在这人烟罕至的野外也很难生存下去……” 翟余丰知道自己已是靠着师落影的恩赐才能获得自由,没资格要求师落影继续救别人。 可看着那懵懵懂懂、孤孤零零的小姑娘,他实在不忍心抛下不管。 “你们带本小姐进城,本小姐会报答你们的。”小女孩很快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爬起身走到马车前,从脖子上摘下金项圈递给翟余丰。 “这是定金,只要你们把本小姐安全护送到家,本小姐保证会给你们更多钱。” 看着这小小的孩子昂着脏兮兮的小脸,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翟余丰不由得心酸,忍不住再次为她求情:“师神医、秦王,能不能带这小姑娘一程?她个子小,也占不了多少地……” “跟着我们更危险。”湛毓轻一针见血的指出。 翟余丰一时有些语塞。 这一路,他们的确遇到了太多不正常的事,连他都感觉到了不寻常,那个小姑娘跟着他们的确更危险。 “本小姐不怕危险。”那小姑娘听懂了他们的话,小脸昂的更高,“爹娘和仆从都被杀死了,就只剩下本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是死。” “你当真要跟着我们?”师落影看着那小姑娘,笑着问。 “当真。” “就算一路上会有数不尽的刺杀,危险重重?” “对。” “好,那你上车吧。”师落影退后一步,给她留出空间。 “孩子,快上来吧。”翟余丰很高兴,赶忙招呼。 小姑娘钻进马车里,灰扑扑的小脸看起来有些搞笑,师落影忍不住低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舒静秋。” “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姐姐,本小姐……”小姑娘顿了下,很懂人情世故的换了个自称,“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这是我爹娘给我起的。” 提到死去的爹娘,她悄悄红了眼,脸上挂满了哀伤,原本昂的高高的头也稍稍垂了下去。 “追你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们杀了爹娘和仆从,抢了我们的的马车,肯定是坏蛋。”舒静秋重新抬起头,看向湛毓轻,眼里闪着火光,“我要跟哥哥学武功,将来为爹娘报仇。” “我没说要教你。”湛毓轻冷着脸回绝,很不悦和师落影的私人空间里突然多出个小萝卜头来,还是个脏兮兮、一看就很麻烦的小萝卜头。 “我就要跟哥哥学!”舒静秋十分任性的低嚷,“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把那些坏人全部杀光光。” 湛毓轻蹙眉:“我不会教你,到了有人地方,你就下车。” “我不要,我就要跟着哥哥姐姐!”舒静秋近乎蛮横的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湛毓轻,带着不服输和倔强。 湛毓轻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再理她,显然很不擅长应付她这样刁蛮任性的小萝卜头。 在一旁看着的师落影却是笑得十分开怀:“好啊,那就跟着哥哥姐姐吧,未来的生活一定十分有趣。” “姐姐真好!”舒静秋顿时笑弯了眉眼。 湛毓轻却是不赞同的看向师落影:“这种来历不明的小鬼头留在身边,很麻烦。” 师落影笑着冲他眨眨眼:“你不是想要个女儿吗?就当提前体验下有女儿的感觉。” 湛毓轻顿时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我想要的不是这种脏兮兮、讨人厌的小鬼头。” “我才不脏、才不讨人、才不是小鬼头呢,我是人见人爱的舒静秋,爹娘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让人喜欢的宝贝。”舒静秋不满的轻哼,用衣服将小脸上的灰尘擦干净,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来。 虽然那张小脸还十分稚嫩,但已有了倾城之姿,长大之后必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再配上那双明亮倔强的大眼睛,更是让人见之难忘。 湛毓轻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倒是师落影忍不住对着那张小脸捏捏揉揉、扯扯搓搓,直到把那娇嫩的小脸弄的通红才停下,夸张的惊呼:“哇,真是个小美人,手感真好,能有个这样的女儿我要开心死了。” 湛毓轻吃味的轻哼:“我们女儿必然比她好看百倍。” “万一是个丑八怪呢?” “不可能。” “那万一呢?” “那也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 师落影失笑:这男人以后怕不是个女儿奴! “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们生的女儿才不会是丑八怪呢。”舒静秋眨巴着眼睛,满脸认真的解释。 “可我是天下第一丑女,丑八怪生出来的女儿很有可能也是丑八怪。” “为什么?姐姐的眼睛那么漂亮,明明是美女。” “你没看到我脸上贴的这些东西?底下藏着的,是很可怕的脓包。” “姐姐是生病了吗?”舒静秋满脸关切的叮嘱,“要是生病,就好好看大夫吃药,这样很快就能好了。” 第296章 姐姐这么有趣的人,杀了多可惜 师落影看着她,轻描淡写的说:“不是,我是被人下毒毁容了。” 湛毓轻眼底微微闪过一抹惊讶,显然是没料到她竟会对一个孩子说实话。 舒静秋眼里顿时义愤填膺的道:“真是好坏的人,姐姐放心,等我长大了,帮你报仇。” “好啊,那就有劳静秋妹妹了。”师落影笑眯眯的拍了拍舒静秋的肩膀,力道有点重。 然而舒静秋却像是全无察觉一般,开心的笑弯了眉眼,模样十分纯真可爱。 “乖徒儿,客栈到了,下车吧。” 听到血煞的话,师落影起身下车。 “姐姐,我想去买件新衣服,你能陪我吗?”舒静秋扯住她的衣袖,昂着小脸,略带哀求的说,“我穿成这样,一定会被人当成怪人的。” 看着她满身的血污,衣裙还有几处破了,的确会被人当成怪人,师落影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相携而去,一路上果真引得众人纷纷观望。 舒静秋紧紧的抓着师落影的手,仿佛害怕的不得了。 师落影却惊觉自己的手完全用不上力气了,她试着想抽回手,纹丝不动。 她惊讶的低头看向舒静秋。 舒静秋昂着小脸,笑的十分灿烂的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师落影尽量平静的开口:“你先放开我。” “可是我很害怕,要紧紧的牵着姐姐的手才行。”说完,她更紧的抓住师落影的手,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你究竟是谁?”师落影沉下脸,略显清冷的质问。 “姐姐怎么这么问?我是你救的孤女舒静秋呀。” “我倒是第一次听闻有人刚死了爹娘就自称是孤女呢。”师落影冷笑,脸上满是讥讽。 “哎呀,原来不能这样说呀,我还以为这样说会显得很无辜很可怜呢。” 舒静秋惊讶的低呼,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像个孩子一般懵懂无知,反而像个成年女性一般娇嗔魅惑。 师落影拧眉,不悦的质问:“你究竟是谁?” “姐姐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会这么差呢?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是舒静秋。”舒静秋娇笑着晃了晃她的手,“是你救下的遭人追杀的小可怜哦。” “那我换个问题: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意识到她用的可能是真名,或者说是曾经的真名,师落影赶忙换一个问题。 “就是很喜欢姐姐,想要姐姐成为我的玩伴。姐姐知道吗?一个人很无聊的,但有玩伴就不一样了,可以玩各种各样的游戏,聊各种各样的话题。 所以遇到喜欢的人,我就会把他们带回去当玩伴,这样我就不会无聊了。 不过那些人总是很快就变得很无趣,我只能继续出来找新的玩伴。 姐姐这么有趣,一定可以玩很久,我真是太开心了。” 舒静秋越说越开心,小脑袋都忍不住摇摇晃晃起来,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雀跃的笑容,如同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师落影却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她刚上马车的时候,师落影就亲自摸她的脸,确认过她没有易容。 不知道这种违和感究竟是来自哪里。 舒静秋牵着师落影的手越走越偏越冷清,直到寥无人烟的地方,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累了,饿了,不想再走了。”师落影气哼哼的抱怨,打算换个方式跟舒静秋沟通。 “不能再坚持一下吗?”舒静秋皱着小脸,有些不高兴的问,“明明很快就到了。” “不能,我又饿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要吃东西。”师落影嘴上这样说着,目光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的地形。 “姐姐真麻烦。”舒静秋嘴上抱怨着,却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递给师落影,“吃吧。” “又干又硬,吃不动。” 舒静秋有些不高兴了:“我不喜欢挑食的玩伴,不乖。” “我要吃香喷喷的米饭。” “姐姐,不要惹我生气,我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好吃的。” “坏孩子,要惩罚!”舒静秋忽然变了脸色,脖子上的长命锁竟变出数根又粗又长的针来,闪着寒光。 她拿着针凑近师落影,小声的警告。 “姐姐,你乖乖的,我不扎你。你不乖,我就要扎你的手指了。扎手指很疼的。” “我不闹了,你放开我。” “不能放,放了你会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抓着我的手,我就用不上力气了,只能由你摆布?” “当然是因为我给姐姐下毒了呀。”舒静秋笑得十分纯真无辜,“我知道姐姐很厉害,所以给姐姐下毒了。” “怎么下的毒?”师落影拧眉。 被下毒了她竟然毫无察觉? “涂在身上,跟姐姐撒娇的时候,姐姐就吸入进去了呀。” 真是遇到高手了。 师落影心里叹服。 “这毒多久能解?” “要很久很久哦。”舒静秋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摇晃,“只要姐姐乖乖的陪我玩,我就早点帮姐姐解开,好不好?” “你是二皇子派来的,还是师泰益?” “姐姐说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只知道有人给我钱,让我除掉姐姐。可是姐姐这么有趣的人,杀了多可惜呀,我想要姐姐当我的玩伴。” 舒静秋说着,忍不住扑抱住师落影,小脸蹭蹭她,十分娇俏可爱的抬起头。 “姐姐香香软软的,真好玩,我好喜欢。姐姐你一直当我的玩伴,陪我玩好不好? 只要有我在,任何都杀不了你哦。如果姐姐想,我还可以帮你把那个人杀掉。”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师落影却丝毫感觉不到孩童该有的纯真可爱,忍不住问:“你不是只有看起来的那么小吧?” 像被踩到了痛脚一样,舒静秋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阴狠:“你要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是长不大的怪物?” “不,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因为人的外形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停止生长,骨骼、牙齿却不会。” “没错,我只是保持着孩童的模样和心性,实际却已是成人,又如何?” “或许我可以治好你。” “你在怜悯我?” “不是。” “那就是戏弄我?” “只是想帮你。” “用不着,用不着!”舒静秋尖锐疯狂的嘶吼,稚嫩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你和那些人一样,都觉得我是怪物,都觉得我应该被烧死。我不要你这个的玩伴了,你就去死吧!” 第297章 你可以再多信任自己一点 舒静秋举起银针,对着师落影的太阳穴猛地刺过去。 然而,师落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银针刺进了空气。 她心里惊骇,癫狂的叫嚷着:“出来,出来,你快点出来,让我杀了你!” “拿下。”湛毓轻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舒静秋从癫狂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官差包围了。 她慌乱的掷出所有的钢针,却都被湛毓轻和血煞轻松化解。 眨眼间,便被制服。 “多谢秦王,这些年来这妖女屡屡害人,却始终捉拿不到,今日多亏了秦王为民除害。” 湛毓轻却不居功自傲,只沉声交代:“她擅用孩童的面容骗人、擅使毒,切记不可让人单独靠近她。” “是是是,下官谨记。” “把人带走吧。”湛毓轻摆摆手,眉眼冷凝的站在原地没动。 他在等。 等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 想狠狠的揍一顿她的屁股,惩罚她的自作主张。 更想狠狠的将她揉进怀里,庆幸她没事。 约莫过了半刻钟,师落影才终于出现。 看到只有湛毓轻一脸阴沉的站在原地,便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尴尬的笑了笑:“你果真敏锐,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若是我没有发现,你打算怎么解决?”湛毓轻却半点都笑不出来。 “我暗示的那么明显,你这般敏锐,不可能没发现。”师落影十分自信的说,略带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别这么严肃,笑一个。” 湛毓轻额角微抽,忍不住加重语气:“明显?” “对呀,谁会告诉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自己是被下毒毁容的?”师落影理所当然的说,觉得自己的这个暗示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湛毓轻叹口气,明知道不该这么纵容她,偏偏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怪自己还不够敏锐强大,不能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掉。 “以后,别让我这么担心。”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这一句。 “你可以再多信任自己一点。”师落影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无比的认真,“你每次都很好的保护了我,正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更加放肆的做自己。” “你呀,就知道给我灌迷魂汤。”湛毓轻将她拥进怀里,无奈的叹息,“偏偏我明知道,还是吃你这套。” “那是因为你爱我,信任我。”师落影回抱住他,笑得开怀,“所以我才敢仗着你的爱,任性妄为。” “罢了,你就继续任性妄为吧,我会努力跟上你的脚步。” “那就先谢过王爷了。” “你呀~”湛毓轻轻笑,语气中尽是无奈和宠溺,还有甘之如饴。 两人静静的相拥一会,微风在身旁轻轻吹拂,带着几分温柔,一切似乎的都恰到好处。 湛毓轻虽不想破坏这份美好,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沉声提醒:“从今日的事来看,二皇子和丞相的手段层出不穷,以后的路会更危险。” “我知道。”师落影也是难得的严肃,“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 “你有什么想法?” “你先乔装打扮潜入都城,进宫面圣。让血煞假扮成你,我们吸引火力。” “不行!”湛毓轻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血煞。” “不行。” “不要这么固执,一起行动太危险了。” “不用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见他如此固执,师落影气恼的推开他:“不行算了,大不了一起死。” 说完,她气恼的离开。 真是死脑筋的男人! “我不会让你死。”湛毓轻赶忙跟上,目光一刻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师落影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吵架了?”看着两人互不搭理的样子,血煞幸灾乐祸的问,“为师就说了吧,男人都不靠谱。” 湛毓轻忍不住冷冷的瞥他一眼:“你不是男人?” “那师父能一样吗?师父爱徒弟,如父母爱子女,那是全心全意、无私无欲的。”血煞昂着高贵的头颅,丝毫不掩饰骄傲的劲儿。 湛毓轻冷哼,显然对此嗤之以鼻。 血煞也懒得跟他掰扯,跟在师落影身前身后献殷勤,抢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湛毓轻烦躁的低喝:“你离她远一点!” “你凭什么吼我师父?”师落影火冒三丈的瞪他。 湛毓轻登时偃旗息鼓、委屈巴拉的解释:“我只是怕他打扰到你……” “他打扰到我,我不会说嘛?我师父,我能吼,别人不能吼。”师落影气哼哼的说完,别开头不再看湛毓轻,显然是在跟他置气。 血煞却忍不住挺起胸膛、昂起下巴,鼻孔朝天的哼唧:“就是,只有我的宝贝徒弟能吼我,你这种负心汉、臭渣男不配!” 师落影赞许的看他一眼:“好师父,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湛毓轻:…… 他被针对了。 他叹口气,主动示好:“抱歉,先前是我的态度不好……” “不敢当,我不过是个下堂妇,怎么能承受的住堂堂秦王的道歉?”师落影阴阳怪气的讥讽,半点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我错了。”湛毓轻将姿态放得更低,只想让她赶紧消气。 “你没错,你怎么可能有错?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你就是错了那也是对的。是我这个下堂妇不自量力,竟然敢对秦王指手画脚。以后我会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不会再干涉秦王任何事。” “落影,别这样……” “请秦王别这样叫,下堂妇承受不起。”师落影一口一个秦王、一口一个下堂妇,显然是气的不轻。 湛毓轻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只能投降:“我错了,我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我先行潜入都城,你来吸引火力。” 看着湛毓轻满脸的讨好和无奈,师落影终究还是心软了:“算了,让你先行潜入都城也不见得是安全的,说不定二皇子和丞相准备了更多的陷阱等着你,都城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再一起想其他的办法吧。” 湛毓轻面色一喜,忙不迭的问:“你原谅我了?” “没有,我还气着呢。”嘴上是这样说,师落影嘴角却忍不住弯起笑弧。 “落影,你终于肯对我笑了。”湛毓轻激动的抱住她,亲了又亲。 眼看着两人又腻歪上了,血煞忍不住吃味的哼唧。 翟余丰却忍不住偷笑。 那两个人还真是像个小孩,与在雨落国时截然不同。 “小心——” 伴随着这一声疾呼,一道利剑破空而出,擦着翟余丰的耳畔没入他身后的马车里。 紧接着,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似要将他们淹没。 第298章 你看,你都把我带坏了 箭雨刚落,数十个黑衣人飞身而上,长剑闪着寒光,从四面八方刺向马车。 马车瞬间变成了刺猬。 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黑衣人见状,立即拔剑,再度刺穿马车。 然后飞身而去。 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满地的箭矢和残破不堪的马车。 鲜血染红了马车和道路。 “宝贝徒儿!”血煞立即将翟余丰推开,几乎是瞬移到了马车旁,想打开车门查看师落影的状况,又不敢,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师神医这样的传奇女子,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不会的。”这话翟余丰是在安慰血煞,更是在自己。 只是他的手颤抖的更厉害,胃里一阵翻腾,连打开车门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 “对,她可是我的宝贝徒弟,怎么可能会死?不会死的,不会的……”血煞反复深呼吸,颤抖着打开车门。 “嘭——” 两个浑身是血窟窿的人直直的倒了出来,一动不动。 湛毓轻紧紧的将师落影护在怀里,似乎是想为她挡箭和剑。 然而,那些箭同时穿过他和师落影的身体,谁也没能幸免。 “不——”血煞双目赤红、厉声惊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癫狂。 翟余丰再也控制不住的呕吐起来,直将胆汁都吐出来了,也没有停下。 暗处的人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离去。 “主子,秦王和秦王妃已除。” 湛海麟豁然起身,惊喜的问:“当真已除?” “属下亲眼见到两人的尸体从马车里摔出来,不会有错的。” “好好好,总算把他们除掉了,了了本王一桩心头大患。 这些日子为了除掉他们,本王可谓是散尽家产。若是今日还没能除掉他们,本王还真没多少钱能用了。” 虽然几乎倾家荡产,但一想到最大的威胁已经被除掉了,湛海麟就高兴的连连摩拳擦掌,恨不能大摆宴席,好好的庆祝一番。 “主子今日布下天罗地网,秦王就是插翅难飞。” “没错,今日的杀手全是江湖上的顶级杀手,本王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说服他们共同行动。” “主子威武。” “下去领赏吧。”湛海麟高兴的合不拢嘴,“管家,管家。” “奴才在。” “给本王准备龙袍。” “王爷,您虽成功除了秦王这个最大的威胁,但当今圣上尚且康健,现在准备龙袍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会多生事端……” “那你就不会小心行事,别让任何人发现?”湛海麟不悦的瞪着多嘴多舌的管家,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泼冷水,真是个没眼力劲的狗东西! “王爷,还是小心行事……” 湛海麟将茶杯扔过去,厉声质问:“你在教本王做事?” “奴才不敢!”管家跪在地上,心里暗暗叹息。 原本有三皇子制衡,二皇子行事处处小心谨慎,为人八面玲珑,绝不可能犯这般低端的错误。 自从三皇子失势,二皇子便日渐张狂,如今除了心头大患秦王更是目空一切。 再这样下去,只怕迟早出事。 只是看二皇子的态度,他知道再说下去恐会引火烧身,只得闭口不言。 “一个月内,本王要看到龙袍。”湛海麟觉得皇位非他莫属,不过是早和晚的事,提前准备龙袍并没有什么不妥。 父皇毕竟年事渐高,谁知道哪一天就突然驾崩了。 若到时候龙袍还没准备好,他岂不是只能穿父皇穿过的旧衣? “奴才这就去办。”管家恭敬的退下,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看着他敬畏的样子,湛海麟这才满意。 他是未来的皇上,自然是要人人敬畏才对。 这厢,湛海麟美滋滋的做着皇帝梦。 那厢,翟余丰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毓轻完好无损的从车底钻了出来,吓得舌头直打结:“你,你,你……” “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否则这次只怕是真的要交代了,你兄弟和岳丈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血煞边摇头,边啧啧感叹,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 湛毓轻却只是冷冷的扫他一眼:“浮夸。” 显然,这是在骂他刚才演的浮夸。 “我的演技多么自然又丝滑,你竟说我浮夸?”血煞不服气的瞪他,觉得他就是吹毛求疵。 “是有点浮夸。”师落影从马车里跳下来,笑嘻嘻的摄瑜,“咆哮帝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 “乖徒弟,你都跟他学坏了。”血煞哀怨的控诉,全然不提自己徒弟以前对他就这般态度,都推到湛毓轻头上。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湛毓轻:“你看,你都把我带坏了。” “坏了我也喜欢。”湛毓轻揽过她,略带挑衅的看向血煞,“你有意见,你保留。” 血煞:…… “师神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翟余丰一想到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这一路上刺杀不断,越接近都城,刺杀就会越猛烈,所以我们对马车进行了改造。”师落影避重就轻的说。 事实上,马车的确是改造过了,但仅能容下湛毓轻一人。 她则躲进了空间里。 只是空间的事,她并未对翟余丰提起过。 “你们真是神机妙算,佩服。”越相处,翟余丰越是对师落影和湛毓轻佩服的五体投地。 “未雨绸缪罢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湛毓轻看着师落影,显然是要她拿主意。 “王爷不是不喜欢我的主意?”师落影轻哼,故意拿乔。 湛毓轻无奈的低笑:“我若拿主意,只怕又要惹你生气。” “那要看你的什么主意。”师落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给你机会陈述,生不生气等会再说”。 湛毓轻苦笑:“我没有主意。” “是没有,还是不想说?” “真没有。” “连个主意都没有,真是没用的男人。”师落影故作嫌弃的冷哼,嘴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知道,湛毓轻是为了不惹她生气,才一切都交给她做主,并不是真的没有主意。 只是偶尔欺负下他,真的很好玩。 第299章 送上门给他手刃 湛毓轻只能纵容的笑。 “你真不容易。”翟余丰见状,忍不住轻拍湛毓轻的肩膀,压低声音说。 湛毓轻却不领情的轻哼:“本王并不觉得。” 翟余丰:…… 这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二皇子以为我们死了,如今肯定正得意。人在得意的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 不过师泰益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们死了,一定还会派人前来刺杀或者试探,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师泰益也相信,哪怕是很短的时间。” 交手那么多次,师落影对敌人已经有了比较深的了解。 湛毓轻沉声提醒:“经过雨落国的事,恐怕就是你的尸体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相信你已经死了。” 现在想骗过丞相才是最难的。 “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两路。” 湛毓轻微微拧眉:“你又想以身犯险?” “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师落影看着湛毓轻,表情十分平静。 “等丞相知道我们已死的消息,再去找二皇子说雨落国的事,二皇子也会起疑,到时候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我来对付丞相。”知道师落影说的对,但湛毓轻无法放任师落影一个人涉险。 “你在丞相眼前诈死实施的难度太大了。就像你说的,就算尸体摆在丞相的面前,他都不一定会相信,可能要亲自砍上几刀,甚至用火烧成灰烬,才会放心。 你就是武功再高强,终究是凡人之躯,没有办法死而复生。 我不同,我会障眼法,能全身而退。所以这件事只能我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舍不得我以身犯险。但你也要相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同样的,我也担心你,舍不得让你冒险。 所以不要跟我争。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是用我的争取来的时间潜入都城,进宫面圣。 只要你见到了皇上,二皇子和丞相暂时就不敢太猖獗。 不过这次,我不打算跟他们继续玩过家家的游戏了,我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师落影说完,定定的看着湛毓轻,眼里带着一丝执拗,“你愿意完成我的心愿吗?” “好,都听你的。”湛毓轻郑重的起誓,“我发誓,这是他们最后的快乐,以后不会再由着他们找我们麻烦。” “那就这样决定,我去引开师泰益的注意,你想办法潜入皇宫。”既然做好了决定,师落影就不想拖拖拉拉的,一说完就要走。 湛毓轻一把拉住她,将她狠狠的揉进怀里,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低的响起:“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东西比你的安全重要。” “你也是。”师落影回抱住他,软声交代。 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这样被动的应对,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 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我们怎么办?”见两人你侬我侬的,完全忘了他,血煞很是吃味的凑上去。 “你保护他。” “你保护她。” 师落影和湛毓轻异口同声的说,随即看向对方,固执的强调。 “让他保护你,我放心。” “让他保护你,我放心。” 又一次异口同声,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为彼此的默契。 “你们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血煞感觉自己像个皮球一样被两人踢来踢去,别提多郁闷了。 “不能。”师落影霸道的回绝,“你轻功了得,保护他。” “正是他轻功了得,才更应该跟着你。以他的轻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能更好的支援你。”湛毓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的盯着她,近乎诱哄的说,“乖,这次听我的,好吗?” 这该死的温柔,叫人怎么拒绝的了? 师落影妥协了:“好,这次听你的。” 湛毓轻笑得十分开怀:“去吧。” “那我呢?”被彻底遗忘的翟余丰弱弱的问,感觉自己好多余。 “你已经自由了,无论你是想现在离开,还是等事情结束再跟我们汇合,都随你。现在跟着我们太危险了,暂时分开对彼此都好。”师落影说的直白,并不想以他的恩人自居,更不想限制他的自由。 “我等事情结束再跟你们汇合。”翟余丰知道自己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拖后腿,分开的确是对大家都好,也不矫情。 师落影点点头,深深的看湛毓轻一眼,挥挥手,转身就走。 血煞赶忙跟上。 “乖徒弟,你有什么计划?总不能就这样大刺刺的送上门去吧?这不是等于明白的告诉二皇子,你之前是诈死吗?” “你去放出消息,我和湛毓轻遭到埋伏,湛毓轻为了保护我当场死亡,我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如今重伤难治,只怕命不久矣。 临死前,我想找到亲生父母,见他们一面,问问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小心把我弄错了,还是故意不想要的。 谁能提供关于我亲生父母的线索,我必有重谢。” 理由师落影早就想好了,没什么比她的身世更好用的了。 若能因此得到一点关于她亲生父母的线索,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那个老狐狸会上钩吗?” “以他的性子,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但如果他直接派人来杀你,难道你要再死一次?” “他必然是让人取我首级,没有全尸,我就没有办法死而复生了。” “那怎么办?” 师落影笑着看向血煞:“师父,你身手那么好,说你是顶尖杀手,没人会怀疑吧?” “我就是能装杀手,也无法取你首级啊。” “你可以啊。”师落影笑得更加开怀,语气中满是调皮的味道,“有钱不赚是笨蛋。” “乖徒弟,你难道还能弄个假头给他呀?他都说了他很谨慎,又上过一次当,肯定会亲自确认的,说不定还会把你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的结构呢。” “你把我带去给他,让他亲自杀我,亲自取下首级不就成了?还有什么比亲自手刃仇人更让人痛快的事?” 师落影相信,师泰益一定非常乐意亲手把她千刀万剐。 第300章 为师这次,一定护住你 “为师知道你有空间,但空间毕竟不是万能的,这样还是太冒险了。”血煞拧着眉头,很是不赞成这个方案,他无法容忍师落影有一点点危险。 “不是还有你帮我吗?”师落影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放低姿态跟他撒娇。 “为师没有自信一定护得住你。” “可我有自信啊,你一定护得住我。” 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血煞有些恍惚的道:“我让你失望太多次了。” “没有啊,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每一次交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的很好。”师落影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看起来有些从那落寞,就好像,曾经有很多次需要保护她的时候,都没能护住她一样。 但他们认识,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为师这次,一定护住你!”看着师落影满是信任的样子,血煞神色认真的保证。 “好啊,交给你了。”话是这样说,师落影并没有打算完全依赖血煞,做了细致周全的准备,尽量确保能全身而退。 …… “你当真能把师落影活捉到我面前,让我亲手杀了她?”师泰益喜出望外的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心里暗暗钦佩不愧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无心。 “只要你价钱出的合适。”“无心”冷傲的看着他,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十万两,如何?” “一百万两。”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师泰益吓得倒抽一口气。 一百万两,简直 是抢! “三百万两。” “你……” “五百万两。” “好,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 “五百万两。” “无心,你别太过分了。你虽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却也不是只有你能完成任务。”见他似是认定五百万两了,师泰益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憋死。 早知道他要一百万的时候就答应他了! “我完成不的任务,没有人能完成。”“无心”张狂的道,“我看上的任务,没人敢接。”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 “你就不怕我悬赏杀你?” “无心”大笑,满脸的桀骜不驯:“有本事,你只管悬赏。能杀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想到江湖上流传的关于“无心”的传说,师泰益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听闻他曾在一夜之间连杀十三人,一战成名。 这些年来,他杀的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只要价格满意,他来者不拒,从未失手过。 若只能杀了师落影,五百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可以以此为契机,与天下第一杀手扯上关系。 以后谁再敢妨碍他,除掉就是。 想到这,师泰益忍着肉疼开口:“好,只要你能把人带来我面前,五百万就五百万。” “我需要一样东西引她出来,最好是她十分在意之物。” “稍等。”师泰益略一思忖,转身进了里间,捧出一个华丽的锦盒。 锦盒打开,一块通体血红的玉安静的躺在里面。 师泰益拿出那块血玉递给“无心”:“小女刚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险些夭折。我便命人将她送去山上寻一位老神医。 数月后,小女回来,不仅身子全好,模样都变漂亮许多,白白胖胖的,若年娃娃一般,身上还多了一块这血样的玉。 当时我们全家都以为这是老神医用来给小女护身的,便仔细的收了起来。 时间一久,便忘了。如今想来,小女应是那时被调包的,这血玉看起来不同寻常,应是与师落影的身世有关。” 看着那块血玉,师泰益眼里浮上浓浓的杀意。 这血玉一看就非寻常之物,只怕师落影的来头不小。 如今他算是把师落影彻底的得罪了,若当着有朝一日师落影寻回亲人,发现身份尊贵,必然第一时间找他算账。 届时只怕整个师家都要遭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让她从世上消失! “事成之后,这血玉归我。”“无心”接过血玉在手心里把玩,似乎十分喜欢。 “若这血玉给你,可否抵一部分佣金?”师泰益略显讨好的问,毕竟五万两实在是太多了。 不说他近来四处雇人刺杀师落影,已花费了大量银钱。 就是放平常,他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无心”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同意了。 “三万,不能再少了。” “好好好,三万就三万。”没料到他这般轻易就同意了,师泰益忙不迭的答应。 除掉师落影,又丢掉了这个烫手山芋,还能少花两万两,十分是值得! “等着。”“无心”说完,转瞬就消失了。 师泰益见状,心里大喜。 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果真是神出鬼没。 …… “师泰益说这血玉跟我的身世有关?”师落影接过血玉,仔细的查看,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血煞将师泰益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听。 师落影听完,忍不住又拿着血玉仔细查看。 可是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块颜色比一般的玉更红更鲜艳的普通玉石罢了。 若这块血玉当真和她的身世有关,顶多也只就能说明她的亲生父母条件不算差没,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总比没有任何线索要好。”血煞也盯着那块血玉,眸光微闪,最终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也是。”师落影将血玉随手扔进空间里,专心眼前的计划。 “今夜你就把我带去给师泰益吧。” “嗯。” “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把安全放在第一。”很少见血煞这般安静话少,师落影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忙低声安慰。 “我知道。”血煞笑了笑,眸光却无比的认真,起誓般说,“你只管放心做你想做的事,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师落影忍不住看他,总觉得他这话有点弥补遗憾的感觉,很是违和。 难道血煞曾经有过别的徒弟,却因为某些原因没能保护好他,留下了遗憾,所以总是不自觉的把这份遗憾投注到她的身上了? 第301章 杀她之前要好好的折磨她 “怎了?”见师落影一直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探究,血煞心里微微一紧。 “没事,就是在想你是不是曾经有过别的徒弟,留下了遗憾。”师落影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紧紧的盯着血煞,不错过他任何一丝变化。 血煞愣了下,许久苦涩的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怎么了?” 眼里浮上浓浓的伤痛,血煞垂下眼睫,声若蚊蝇的道:“死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师落影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把人家的心里的伤疤揭开了。 “没事。”血煞抬起头,浅浅一笑,只是眼里的哀伤依旧浓的化不开。 师落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能遇到你,真好。”血煞定定的看着她,眸光那样专注,闪着光亮,仿佛她就是这世界的唯一。 师落影笑靥如花的道:“能遇到你,我也很高兴。” 血煞顿时高兴的像个孩子,雀跃的问:“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 “宝贝徒弟,你真是天下间最可爱的人!”血煞开心的抱住她又跳又叫,如同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师落影也忍不住回抱住他,嘴角弯起愉悦的笑。 师徒两人笑笑闹闹的等到了天黑。 然后按照计划,血煞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师落影带到师泰益指定的地方。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师落影,师泰益蹲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身上混合了剑伤和箭伤,虽然伤口都经过了细心的处理,但又有些重新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 有些伤明显是新添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才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气若游丝的样子更是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真是惨啊。”师泰益控制不住的感叹出声,眼里的笑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丝毫不掩饰此刻的愉快。 师落影努力的抬起眼皮看他,随即勾着唇角,讥讽一笑,一口血水吐在了他的脸上。 “贱货!”师泰益气得一脚狠狠的踹在她身上,掏出手帕用力的擦掉脸上的血水,杀意丛生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立即将她千刀万剐。 本就浑身是伤、血流不止的师落被他这一脚踹得血流的更快了,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却死死的压着牙关,只溢出一丝痛苦的轻哼。 她越是忍着不叫出声,师泰益越想看她痛哭求饶的样子,于是对着她的伤口一脚又一脚狠狠的踹着,边踹边狰狞的笑。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会兴风作浪吗?怎么现在像个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你不是会妖法吗?来啊,施展一个给我看看,逃一个给我看看。” 师落影疼得闷哼不已,却不肯求饶。 明知道她有空间,大部分的攻击都躲掉了,为求逼真,只有几脚真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血煞还是心疼不已,一把抓住师泰益的手腕,厉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折磨她。”师泰益恨恨的说,“让这个贱人轻易死掉太便宜她了,在杀了她之前,我要好好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我的原则是,只杀人,不辱人。” “那是你的事,你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了,拿了钱走人就是,至于我怎么对她,那是我的事。” “她一日不死,我的任务便一日不算完成。” “我是雇主,你的任务完不完成是我说了算。我说你完成了,你就是完成了,快点拿钱走人。”师泰益不耐烦的说,只想赶紧好好的折磨师落影,看着她像个狗一样匍匐在自己的脚边,不住的哭喊着哀求,舔他的鞋子。 “我说没完成,便是没完成。”看穿他阴毒肮脏的心思,血煞怎么可能任由他继续作践师落影? 他的宝贝徒弟,谁也休想就欺负了去! “无心,你搞清楚,就算你是天下第一杀手,也要听雇主的话。” “要是雇主死了,我就不用听了。”血煞满眼杀意的盯着他,大有他敢再动一下,就杀了他的架势。 师泰益被骇住。 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是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跟他讲道理无异于把刀架子自己的脖子上。 算了算了,虽然便宜了那个贱人,但早点杀了她,早点了了一桩心事,也不用得罪无心。 想到这,师泰益赶忙转变态度,略显讨好的笑:“早就听闻你们这等高手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如今亲眼所见,才明白所言不虚。 罢了罢了,就给你一个面子,便宜那个贱人了。” 闻言,血煞冷哼一声放开他。 师泰益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对“无心”伸出手:“借你的宝剑一用。” 血煞死死的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宝剑,显然十分不乐意。 但最终,他还是将宝剑递给师泰益,不耐烦的提醒:“别坏了我的剑。” “放心放心,我只是把她的头砍下来,使不坏。”师泰益拿过拔剑,蹲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师落影,笑得得意,“算你运气好,你就心怀感激的去死吧。” “你、不、得、好、死……”师落影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诅咒。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师泰益不悦的啐一口,“想死我,等下辈子吧。” 说完,他挥剑对着师落影的脖子砍下去。 鲜血四溅。 师落影死死的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看着她的头和身体分开,人彻底没了气息,师泰益满意的将宝剑还给“无心”:“真是好剑!” 无心接过剑,伸手出:“剩下的钱。” “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师泰益将银票交给“无心”,讨好的看着他,“以后有需要,我如何找你?” “我不会再做你这种人渣的生意。”血煞说完,纵身一跃便消失了,徒留师泰益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睛。 但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心情又瞬间变好。 他擦擦手,离开破庙,一把火将破庙点了。 看着破庙一点点被大火吞噬,他愉悦的离开。 从此这世上再无师落影! 第302章 定是雨落国陷害二皇子和丞相 “恭喜丞相的大仇得报。” “恭喜二皇子除去心头大患。” 湛海麟和师泰益一见面,就忍不住互相恭贺,满脸的春风得意,恨不能跟全天下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同喜同喜。” 两人说完,都忍不住愉快的笑起来。 “本宫日后还要仰仗丞相多多提携。”湛海麟迫不及待的以“本宫”自居,显然已是迫不及待入主东宫了。 “提携不敢,下官日后定当尽心辅佐。”师泰益也一改之前暧昧不明的态度,第一次明确给出了支持的态度。 如今三皇子被幽禁,秦王被除掉,朝中能与二皇子竞争的就只有六皇子了。 但世人皆知,六皇子无心朝政,只喜欢赚钱,在朝中并无任何根基和支持者,完全不足为惧。 这太子之位,迟早落到二皇子的身上。 这个时候再不表态,日后恐会遭到二皇子的记恨。 “那就有劳丞相了。”湛海麟满意的一笑,他早就料到除掉湛毓轻,丞相就会站在他这边。 “二皇子请。” “丞相请。” 两人笑得愈发的得意。 “自二皇子接手六部,六部均有条不紊,且办事效率有显著提高。” “二皇子才思敏捷,提出的建议都十分中肯且便于实施。” …… 在湛海麟的有意为之下,文武百官也都知道了湛毓轻遇袭身亡的事,原本摇摆不定的人都选择了站在湛海麟这边。 于是早朝上才出现了这样一边倒夸赞他的场面。 湛海麟得意的几乎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皇上威严的看向二皇子:“老二,你近来辛苦了,百官都在为你说话,看来你确实做的很不错。” “儿臣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湛海麟知道父皇不喜欢得意忘形的人,忙谦逊的应,心里却是得意不已。 “有功当奖,有过当罚,不能因为你是皇子就例外。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能为父皇分忧,还能得到父皇的认可和称赞,对儿臣来说就已是最好的奖励,儿臣别无所求。” 知道皇位非他莫属后,湛海麟反倒不急着争抢了。 见他如此的荣宠不惊,皇上心里满意极了,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毫不吝啬的夸赞:“不愧是朕最得意的儿子,好,很好,继续保持。” 这是皇上第一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盛赞一个皇子,这是莫大的荣耀。 湛海麟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多谢父皇谬赞,儿臣定当竭尽所能,做的更好。” “好,很好,朕等着看你的表现。”皇上愉悦的说,“今日便到这吧……” 就在皇上起身准备退朝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而来:“启奏陛下,秦王在殿后等候。”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秦王不是死了吗? 湛海麟和师泰益更是脸色陡变。 这不可能! 皇上也十分意外:“老五回来了?快,快让他进来。” “宣秦王觐见。” 湛毓轻一身血污,蹒跚而来,艰难的跪下:“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弟,你竟这般模样上殿,有辱父皇的眼睛,分明是没有把父皇放在眼里。”见真是湛毓轻,湛海麟又惊又惧,生怕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事情都抖落出来,狗急跳墙的叫嚷,“来人,快把对皇上不敬的秦王拉出去!” “放肆,何时轮到你替朕做主了?”见湛海麟竟然公然越俎代庖,皇上怒不可歇的呵斥。 他最近真是越来越膨胀了!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见他满身血污,怕他会惊了圣驾,情急之下才会口不择言。” 湛海麟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不自己觉的表现出了野心,吓得连忙跪地辩解。 “我看你不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而是情急之下不小心暴露了野心!”皇上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阴冷,还隐隐含着杀意。 他还没死呢,老二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父皇息怒,儿臣绝没有这个意思。”湛海麟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磕头。 “你给朕好好闭门思过。” “儿臣遵命。”湛海麟的心凉了半截。 皇上禁他足,却没有说日期。 如今湛毓轻又回来了,他该不会落得和老三一样的下场吧? “老五,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满身的血污?”训斥完二皇子,皇上的注意力总算回到了湛毓轻的身上,看着他满身血污、衣衫不整的样子,眼底浮上不悦。 成何体统! “启禀父皇,儿臣自雨落国归来,一路上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刺杀不下上百,此次更是九死一生,若非有父皇保佑,只怕儿臣此生再也见不到父皇。” 湛毓轻说完,一脸的悲戚和后怕。 “你说什么?”皇上霍然起身,震怒异常,“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一路追杀你?” “来人口口声声说是奉二皇子之命。”湛毓轻刻意停顿了下,才继续说,“还有说是奉了丞相之命。” “胡说八道!” “无稽之谈!” 湛海麟和师泰益几乎是同时否认,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的确是无稽之谈。”湛毓轻重重的点头,十分认同,“二皇兄和丞相一个乃儿臣的手足,一个乃百官之首,皆是国之栋梁、位高权重,又岂会对儿臣下死手?” “那你以为是何人?”皇上脸色阴寒的问,信了多少,信了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儿臣以为是雨落国人。”湛毓轻的语气十分笃定,“儿臣此次促成离国归顺我朝,雨落国自是恨儿臣入骨。明面上要顾及形象,便等儿臣入了我国的地界再动手,栽赃给我朝最得人心的两位栋梁身上。” “儿臣以为五弟说得对,定是雨落国所为,意图离间儿臣与五弟的手足情,挑唆我们内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湛海麟万万没想到湛毓轻非但没有告他的状,竟还主动帮他甩锅,心中大喜,忙不迭的附和。 事发突然,湛毓轻又不按牌理出牌,饶是老奸巨猾的师泰益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这剧情往下走。 “微臣以为,秦王所言有理。臣见过那厉云帝,最是擅长绵里藏针。” 第303章 是猪队友,还是真傻子 “你们当真都是这般想?”皇上锐利的目光自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将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眸光愈发的深沉。 “儿臣相信二皇兄不会残害手足,丞相不会无故暗害皇家骨肉。” 湛毓轻满脸的真诚、满目的坚定,尽管气息显得有些虚弱,一字一句却说得十分坚定,俨然一个纯洁善良的白莲花,坚信人均好人。 湛海麟和师泰益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好湛毓轻是个傻子,还是该担心湛毓轻留了后招对付他们。 “老二和丞相呢?”皇上的目光扫过湛毓轻,落到湛海麟和丞相脸上。 “儿臣绝不会做出残害手足之事。”湛海麟举手起誓,表情十分坚定。 “臣与秦王无怨无仇,断然没有暗害秦王的理由。” “可是你恨五嫂啊。”湛佑新故作小声的嘀咕,音量却足以令其他人听到。 众人当即恨不能离他十万八千米远。 这六皇子不是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今日是怎么回事? “老六,你嘀咕什么呢?大点声说。”见湛佑新嘀嘀咕咕,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皇上不耐烦的低喝。 “回父皇,儿臣只是听了丞相的话,有点犯嘀咕,父皇可以无视儿臣。”湛佑新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皇上,一副“我有话要说”的表情。 皇上真想给他一个白眼,考虑到形象问题,还是放弃了,不耐烦的命令:“朕让你说,你就说,大点声说。” “那儿臣就说了啊。” “废什么话?快点说!”皇上简直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一个大男人,嘀嘀咕咕、磨磨唧唧,简直像个乡村野妇,真不想承认那是他的儿子! “儿臣刚才是嘀咕:丞相的确没有暗害皇家子嗣的理由,但是他对五嫂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而五哥绝不会坐视五嫂被杀,丞相一咬牙一跺脚,一起杀了也不是没可能。” 湛佑新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无辜中带着点八卦,八卦中又带着点笃定,说完自己还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显然是对自己一番“缜密的推理”十分满意,甚至是有点钦佩。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忍不住额角微抽。 这可是谋杀,谋杀的还是堂堂皇子,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还能一咬牙一跺脚就顺带了啊? 原本担心六皇子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把自己给钉死了,没料到竟是这样的无稽之谈,师泰益都被他整笑了。 “六皇子的风趣下官一直略有耳闻,不想今日一见,比传言中更有意思,下官佩服。” “好说好说。”湛佑新脸皮奇厚的拱手道,一脸的“本皇子就是这般风趣幽默,千万别被本皇子迷倒了”的自恋表情。 师泰益嘴角微抽,心里暗骂蠢货。 他这么一搅和,就算皇上原本心里还有点疑虑,这下子也彻底打消了。 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和秦王一伙的,如今看来,他不是猪队友,就是并非真心对秦王。 又或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丢人现眼,赶紧退下。”皇上忍不住扶额,不明白自己这么英明神武,其他儿子也个个冰雪聪明,怎么偏偏出了这么个憨货。 湛佑新只好默默退下。 “老五,你先回去养伤,暗杀之事,朕定当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话是这样说,皇上却打算随便调查一番就将这事翻篇。 不管是雨落国做的,还是老二和丞相做的,这事都牵扯甚广,查清楚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过无风不起浪,这事若是真与老二和丞相无关,远在雨落的厉云帝,又怎么会想到嫁祸给他们? 这事只怕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复杂。 “儿臣谢过父皇。”湛毓轻谢恩,起身,却突然一头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湛佑新更是惊慌的大叫着扑上前:“五哥,五哥你怎么了?父皇,求您快传御医,五哥怕是不行了……” “闭嘴,谁准你胡说八道?”皇上狠狠的剜他一眼,厉声呵斥,“立即传太医。” 湛海麟和师泰益对视一眼,眼里都浮上一抹笑意。 湛毓轻要是就这样死了,倒也省了他们的麻烦。 而且还当着百官的面,将锅甩给了雨落国,把他们撇的干干净净,简直就像是专门留一口气回来帮他们的。 “启禀皇上,秦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多达几十处,刀伤、箭伤、鞭伤、各种暗器,目前能见到的武器几乎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 身体里更是数不清的毒,微臣才疏学浅,一时也查不出究竟是多少种毒、都是什么毒。秦王能活到现在,实属奇迹。” 检查完湛毓轻的情况,太医们忍不住连连惊叹,就连院正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自认还算见多识广、医术过人,却完全摸不清秦王的情况,不由得心生惭愧。 皇上也是震惊不已,双目难以置信的看向湛毓轻,许久才找回声音:“这话何意?他究竟是能活得下去,还是活不下去了?” “秦王的情况微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是不敢打包票。” 院正羞愧的说,他第一次毫无把握,全然像个刚入行的新人一般。 皇上不悦的质问:“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他是死是活?” “是。”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等着?” “秦王的毅力惊人,且有着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否则就他身体里的那些毒,随便哪一样放在寻常人身上,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在秦王的体内,却似乎十分安分,像是被什么强行压着一般。 微臣斗胆猜测,秦王或许曾有奇遇,才造就了这般奇特的现象。 这些年秦王缠绵病榻、年年被说时日无多,却年年都挺过来了,或许正是跟这奇遇有关。” 院正越说,越觉得是如此,看着湛毓轻的眸光变得炙热,恨不能立即好好研究一番他的身体。 “这话的意思啊,他是死是活,要看天意?什么都不用做,就干等着?”皇上吹胡子瞪眼睛的质问,第一次觉得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一群废物,竟连老五的丑媳妇都比不上。 想到湛毓轻的丑媳妇,皇上忙在人群中找人,这才发现师落影自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扬声质问。 “秦王妃何在?” 第304章 难道那个丑八怪真的会妖法 “回父皇,五嫂似乎没有一起回来。看五哥的状况,只怕她凶多吉少……”看着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湛毓轻,湛佑新红着眼睛回,心疼的无以复加。 明明这么多年五哥不争不抢,为何还是都不肯放过五哥? 明明五哥才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人,却偏偏遭遇了最多最大的冷待。 这个世界待五哥真是不公平! “你是说,她已经……”皇上心里不可说不惊骇,但又不得不承认,湛佑新的猜测是对的。 老五如今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若是师落影没死,以他们的感情,必然会随他一同入宫。 老五夫妇为国做了那么多,却落得一死一伤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想到这,皇上忙厉声命令:“院正,倾尽太医院之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老五的命!” “是,臣必当竭尽全力医治秦王。” “父皇当真相信刺杀五哥的是雨落国刺客?”湛佑新满脸的挣扎,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觉得是谁?”皇上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探究。 “儿臣不知,但儿臣以为与雨落国无关,至少一路上的刺杀不全是因为雨落国。 否则雨落国怎么可能放弃优势,等五哥出进了我国的地界再动手?” 湛佑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皇上若有沉思的说:“若是为了陷害老二和丞相,的确在我国地界动手更为有利。” “若是为了陷害二皇兄和丞相,随随便便刺杀几次便好,不至于大大小小不下百次吧?这分明是想把五哥置于死地! 若真想置于死地,在雨落国境内动手不是更容易成功?若只是想挑拨,又何必刺杀的这般密集且疯狂? 在异国地界刺杀,成本十分高昂,雨落国就是再不差钱,也不至于这般挥霍吧? 何况儿臣听闻,这些年雨落国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繁华,雨落国的商人皆是叫苦连天。 所以儿臣实在无法相信,刺杀五哥是雨落国所为,可能是儿臣经商惯了,总是忍不住从成本和金钱的角度考虑,不懂朝堂人的思维吧。” 湛佑新说完,满脸的困扰之色,显然是被这个问题困住了。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 老六倒真是提醒他了。 于朝堂之人而言,想要一个人的命,的确会不计代价。 但老五对雨落国来说,并没有不计代价的必要。 两三次刺杀,陷害老二和丞相足以。 难道,这事当真是老二和丞相所为? “父皇,您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先去休息吧,五哥这里有儿臣,一有消息儿臣便叫人立马通知父皇。 若父皇无法打消心中疑虑,便命人暗中查查二皇兄和丞相的财政状况。 那么多的刺杀,必然花费了大量的银钱,近来想必是周转不开的。” 见皇上脸色不善,显然是心里隐约明白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湛佑新赶忙添一把火。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看着湛佑新的眼神冰冷又犀利,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老六,你这是暗示朕,刺杀老五的事,老二和丞相所为?”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也不相信是二皇兄和丞相。 但如今既然牵扯上了二皇兄和丞相,若是不及早解除他们的嫌疑,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便容易心生嫌隙。 倒不如趁早证明了他们的清白,一致对付真正的幕后黑手。” 湛佑新知道皇上的忌讳和偏心,忙不迭的为二皇子和丞相说好话。 闻言,皇上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你守着老五,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朕。” “儿臣遵命。” 皇上眸光暗沉的回了御书房,叫来影卫。 “暗中调查二皇子和丞相的财政状况,不得惊动任何人、走漏任何风声。一旦发现异常立即跟朕汇报。” “奴才领命。”不见人影,只听人声。 影卫,人如其名,一辈子都只能是皇上的影子,见不得光。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湛毓轻竟然没有死?”湛海麟震惊又愤怒的咆哮,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什么都不顺眼。 “二皇子稍安勿躁。”师泰益如今心里也是慌得一批,却只能佯装镇定。 “本宫怎么可能不着急?本宫花费天价,请了江湖第一暗杀门派,出动门下所有精英杀手联合行动,竟然都没能杀死那个病秧子! 而且当时本王的人亲眼看到,马车被射成了筛子,杀手们不放心,又一起用剑反复刺穿马车。 那个病秧子和那个丑八怪抱在一起从马车里摔出来,身上插满箭矢,满身满地的鲜血。 这样的天罗地网,就是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飞,那个病秧子竟然没死? 难不成回来的是他的鬼混不成?” 湛海麟越说越暴躁,忍不住将能碰到东西都砸了。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他也依然不忘以“太子”的身份自居。 “当初听闻那个病秧子和丑八怪遇袭身亡,下官就不太相信,因为那个丑八怪曾在雨落国诈死过一次。 当时下官亲手将毒药下在了饭菜里,送饭的公公亲眼看着那个丑八怪吃了很多菜,亲眼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中毒身亡,也反复试探过她的鼻息、脉搏。 这还不算,还将她挂起来,伪造成上吊自杀的样子。 这般周密的布局,那个丑八怪竟然还是毫发无伤。 下官当时还亲手摸过她,人都凉了、僵了,显然是死了有些有些时辰了。当真是邪了。” 看着他无能狂怒的样子,师泰益心里有些失望。 如今看来,这二皇子的城府,远不及秦王。 只怕这次,他是押错宝了! 但事已至此,已无路可退,只能想办法尽快除掉秦王。 “还有这事?”湛海麟心里大骇,忽然想到,湛毓轻本来已经陷入昏迷数月,竟在大婚之日醒来。 三皇子原本对湛毓轻处处戒备和欺辱,府中闹鬼以后却突然开始拼命举荐湛毓轻。 先前只以为是湛毓轻运气好。 如今想来,真是十分诡异。 再想到先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他不由得到抽一口气:“难道那个丑八怪当真会妖法?” 第305章 秦王,你的天仙小情人找来了 师泰益眉头紧皱,神色难看的道:“下官不知她会不会妖法,但她确确实实在二皇子的天罗地网中,又一次逃出生天了。连带着,秦王也逃过一劫。” “那个丑八怪现在何处?本宫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都是毁在了那个丑八怪的手上,湛海麟就恨不能对师落影抽筋拔骨。 眼底闪过一抹了阴冷的光芒,师泰益神色凝重的说:“若不出意外,她这次当真是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闻言,湛海麟忙惊喜的问:“丞相这话何意?” “二皇子的天罗地网虽没能要了秦王和师落影的命,却令他们身受重伤。 他们应是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坐困愁城,便兵分两路,搏一丝生机。 师落影知道下官见过她炸死,必然不会轻信她死了。 于是便故意放出要寻找亲生父母的消息,吸引下官的注意,好掩护秦王悄悄潜入皇宫。 她以为只要秦王见到皇上,刺杀便会终止,这样她就安全了。 却万万没想到,下官有幸得天下第一杀手无心相助,手上又有一个与她身世有关的物件,以此为诱饵引她出现。 她许是没料到竟真的有人知道有关她身世的线索,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便收买了几个小乞丐,自以为聪明的故布疑阵,却还是被无心找到,带到下官面前。 下官亲自砍下她的头颅,又一把火将一切都付诸一炬。 下官就不信,这样她还能活过来!” 师泰益越说,表情越阴狠毒辣,眼里是浓重的杀意。 湛海麟第一次见向来温文儒雅的丞相这般阴狠嗜杀的模样,不由得一怔,随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真不愧是丞相,有勇有谋,行事果断,本宫佩服!” “二皇子过讲了。”师泰益被夸的心花怒放,但一想到师落影自从进入秦王府以后的邪性,又忍不住忧心忡忡。 “二皇子先不要过于高兴,那丑八怪实在是邪性的很,下官也不能保证她就一定死了。 日后你我二人行事一定要万般小心谨慎,不能有一点马虎,以免着了他们的道儿。” “本宫谨记丞相忠告。” “二皇子,这自称,暂且还是不要用了。” “本宫只在私下用。” 见他如此沉不住气,师泰益有些不高兴,却只能耐心的规劝:“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很不高兴他一个臣子竟敢管到自己头上来,湛海麟还是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丞相所言极是,本王日后定不会再用。” 师泰益这才满意:“秦王葫芦里卖的不知是什么药,明明心里清楚刺杀之事是你我二人所为,却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说是雨落国所做,实在是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自知斗不过本王,示弱保一条命。”湛海麟并不觉得湛毓轻此举能有什么深意。 毕竟湛毓轻的那个十几年的闲散王爷,在朝中并无根基,也无母族相护,跟他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再经历这一路的追杀,更是看清两人之间的距离如云泥之别。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怕是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哪还敢肖想其他? “下官觉得那秦王城府深不可测,二皇子还是不要太掉以轻心为好。”师泰益知道权大势大、受尽恩宠的二皇子,根本就没有把无权无势的秦王放在眼里,忍不住提醒他。 亲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异军突起,还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旭城和离城,可不仅仅是靠运气。 躲过那么多次的追杀,也不可能仅仅是靠师落影。 或许这么多年,他们都低估了秦王的实力。 “本王知道了,本王日后定会好好的盯紧秦王的一举一动,好好的防备他。”湛海麟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依旧不以为意。 看着他轻狂的模样,师泰益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 “秦王已经顺利进入皇宫,见到了皇上,也按照计划,将一切都推给了雨落国,接下来该怎么办?” 血煞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告二皇子和丞相的状,为什么要推到雨落国头上,白白的便宜了那两个坏蛋。 “接下来就该我出场啦。”师落影笑靥如花的说,对着镜子,将脸上的敷贴一一撕掉,露出雪白无瑕的肌肤,完全展露出倾国倾城的美貌。 “我的宝贝徒弟果真全天下最美!”血煞痴痴的望着自家徒弟,满脸的花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师落影好笑的提醒:“师父,擦擦口水。” 血煞赶忙用袖子擦一下,继续盯着她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师父,你自己就是个绝世美男,你能有点自觉吗?” 师落影哭笑不得的问,真不明白一个绝世美男怎么能对另一张脸发花痴,天天看自己的脸还没产生免疫吗? “是徒儿你太美了。” “好好好,以后让你看个够。”师落影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 “好啊好啊,就是看一辈子都看不够。”血煞继续发花痴,半点不加掩饰。 “行了,别贫了,准备出场吧。” “出什么场?” “别多问,跟我走。”师落影冲他勾勾手指,知道他现在脑子已经宕机了,懒得多费口舌跟他解释。 血煞如同小狗一般,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秦王府门口。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秦王的小情人来寻他了。” 守门的小哥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整个人都痴了,傻乎乎的应:“好好好。” “有劳了。” 守门小哥拔腿就跑,边跑边喊:“王爷,您的绝色小情人寻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何来的小情人?”管家一巴掌呼在守门小哥的脸上,厉声训斥。 “可是,门口来了个天仙儿,自称是王爷的小情人。”守门小哥捂着脸,很是委屈,还不忘强调,“真的是天仙,美得让人窒息,门口围满了观看的人,个个都是眼毛红心、口水直流……” 不等他说完,管家又一个大嘴巴子招呼上去:“闭嘴,王爷心里只有王妃一人,绝不会招惹其他女子,快去将人赶走!” 第306章 王爷外面竟然有女人了 “可她真的很美……”守门小哥十分惋惜的说。 要是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是王妃,他们至于整天被人嘲笑只配伺候丑八怪王妃吗? 管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王妃的好,整天就知道盯着皮囊看。皮囊再好有什么用?” “看着舒心呀。” 管家气得脸都绿了,骂骂咧咧的往门口走去:“再好看能当饭吃啊?那当初师清霞不是个美的吗?却是心思歹毒,差点害死王妃。 再说了,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能勾了魂去?我倒要看看,那个自称是王爷小情人的轻浮女子,能美到哪里去……”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盈盈而立、倾国倾城的师落影,当即忍不住惊呼出声:“我滴个乖乖,这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 守门小哥忍不住给他一个“看吧,我就说美若天仙吧?不是我大惊小怪吧”的眼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管家尴尬的红了老脸,赶忙低咳一声,板着脸,严厉的质问:“姑娘口口声声说是我家王爷的情人,可有证据?” “您看看这可能当做证据。”师落影说着,将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管家一眼就认出那正是王爷整日贴身携带的玉佩,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天仙下凡般的女子。 王爷竟然真的外面有了女人…… 还是这般漂亮的女子,王妃怎么能竞争的过啊? “有玉佩当做凭证还不够吗?”师落影黛眉微蹙,似是有些为难,又取出一样物件,“这物件有些私密,管家悄悄看一眼。” 什么东西还要悄悄的看? 管家接过,好奇的打开一个角,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瞪的更大了。 这,这,这竟然是王爷的亵裤! 王爷不仅外面有了女人,还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王妃更没有竞争力了! 怎么办? 把人赶走,还是迎进府中? 看着管家满脸的为难挣扎,师落影十分善解人意的道:“若您觉得这些凭证都不够,小女子还可说出王爷的秘密。” 秦王的秘密?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分明是威胁! 管家脸色大变,当即热情的将人迎进去:“够了够了,姑娘快请进。” “谢谢。”师落影身姿摇曳的走进去。 “姑娘长途跋涉定是辛苦了,小的这就为您安排厢房,姑娘先稍作休息……” “不必了,先带我去见王爷。” “实不相瞒,王爷近来贵体欠安,不宜见人。” “是重伤昏迷吧?”师落影开门见山的问,不打算绕弯子。 管家登时满脸戒备:“你究竟是何人?” “不用紧张,我是来帮他的。或者说,他能活着,全是因为我。” “胡说,那分明是我家王妃拼命相护!”见这女子不仅找上门来,还将自家王妃的功劳都贪了去,管家气极了,想骂人又只能生生克制着,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 但是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和师清霞一样的货色。 王妃真倒霉,怎么尽遇到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王爷也真是的,眼光有问题就少拈花惹草,这不是给王妃找麻烦吗? 何况,有了那么好的王妃,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招惹的? 看着管家怒气腾腾却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师落影眼底浮上浓浓的笑意,心里却有些暖。 她与管家的接触并不算多,也没给过什么恩惠,没想到管家竟会为她打抱不平。 想到这,师落影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我与你家王妃乃是同门师姐妹,她临终前将王爷托付于我。” “什么同门是姐妹?方才分明还将王妃的功劳都贪了。”管家暗暗嘀咕,对眼前过分美丽的女人并无好感。 师落影憋着笑,故作认真的说:“师姐已经死了,功劳留着也是留着,我拿来用用,不是更容易让府中的下人对我产生好感吗?” 管家气恼的瞪她:“王妃就算死了,功劳还是她的,任何人都休想贪了去!” “好吧,那就还给她吧。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继续掰扯?王爷的身体可耽误不得。” 管家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他无法相信这来历不明的女子。 但王爷的情况的确很危急,太医们都已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相信这自称是王妃同门师妹的女子了。 暗暗叹口气,管家带着师落影前往湛毓轻的房间。 “寒侍卫,王爷情况如何了?” 守在门外的寒刀满脸的疲惫,焦躁的摇摇头:“毫无起色。” “这位自称是王妃的同门师妹,说是能医治王爷。”管家略显忐忑的介绍,不知道固执如寒侍卫会不会让他们进去。 寒刀看到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心头登时一震动,眼里浮上浓浓的欢喜,忙不迭的行礼:“属下恭迎王妃……”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王妃的师妹,你日后便叫我影姑娘吧。”师落影打断他的话,笑盈盈的说,“若是你想提前喊我王妃,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寒刀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还真是敏锐! “是,王妃。”寒刀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太好了,王妃平安回来了,主子也有救了! 管家不明就里,以为寒刀忘恩负义,登时怒不可歇的指责:“寒侍卫,王妃尸骨未寒,你怎么就这般迫不及待的称呼别的女人为王妃?王妃可是多次维护和救过你,若是泉下有知,该是多么的寒心?” 寒刀困惑的看向师落影,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王妃啊,管家怎么会这么愤怒? 师落影俏皮的眨眨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寒刀登时明白自家王妃又调皮了,只能默默受下这指责,从善如流的改口:“影姑娘请。” 管家的脸色这才算好点。 师落影施施然的走进湛毓轻的房间。 病床上,湛毓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印堂发黑、唇色泛青、气息微弱,看起来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 虽然料到他一路会十分凶险,亲眼看到他昏迷不醒的样子,还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红着眼圈搭上湛毓轻的脉搏,脸色阴沉的厉害,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307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暴打一顿有用 “王爷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呀。”管家急得直跳脚,怀疑这所谓的影姑娘根本就不会医术,只是在装模作样。 “我要给他疗伤、解毒,会比较费时,师兄留下帮我,其他人全部出去。” “不行,我不能出去,我要这在监督你,万一你对王爷欲行不轨,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王爷。”管家顽固的瞪着师落影,不放心把自家王爷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你如此忠心护主,我很为王爷开心。但我这人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会让我分心,还请管家出去。” “不行。” 见他如此冥顽不化,师落影没了耐心:“寒刀,将管家请出去。” “是。”寒刀二话不说,扛起管家就走。 管家不会武功,哪里是孔武有力的寒刀的对手? 不管他怎么挣扎,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寒刀扛了出去。 房内清净了,血煞忍不住扯下人皮面具,哼哼唧唧的抱怨:“假扮你师兄就假扮你师兄,为何要给我弄一张这般平庸的面容?” 师落影斜睨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你长得太妖孽,辨识度太高,但凡见过你的人,都能轻易猜出我的身份。” “可我不喜欢这么平庸的在你身边,到时候你和秦王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我却被人无视的彻底。” “回头给你换张更好看的脸。”知道血煞美男当惯了,突然平庸到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心里定是不爽的,师落影赶忙安抚。 “我要比秦王好看。” “行。” 血煞这才满意的笑开:“徒儿真好。” “师妹。” “对对对,是师妹。”血煞欢喜的拉长声音喊,“师~~妹~~” 师落影:…… 他真是够够的! “师妹~~师妹~~师妹~~”血煞叫上瘾了,越叫越觉得这个称呼真不错。 师父和徒弟,像父亲和女儿,充满了禁忌感。 但师兄师妹就不同了,自古师兄爱师妹,师兄师妹听着就很容易发生点什么。 “闭嘴!”师落影无语的呵斥,忽然很后悔跟他师兄妹相称。 血煞委屈的哼唧:“是你让我叫你师妹的,叫了你又凶人,好委屈。” 师落影忍无可忍的翻个白眼,随即深呼吸,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跟傻子一般计较”,直到情绪平复了些,才开口。 “这些日子我空间的权限恢复了些,但还不稳定,随时可能会被踢出空间。 为避免被人发现,我需要你在这帮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没问题,师妹你只管放心的给秦王治疗,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嗯。”师落影迅速将湛毓轻移入空间的实验室,马不停蹄的开始给他做检查。 然而,一个检查还没做完,湛毓轻就不见了。 她赶忙出空间,果然见湛毓轻正在床上老老实实的躺着。 血煞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的问:“师妹,你速度这么快的吗?我连口水都没喝进去呢,你们就出来了。” “明知故问。”师落影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再次将湛毓轻拉入空间。 这次好一点,做完了一个检查,湛毓轻才被踢出去。 师落影只好再出来捞人。 于是,就开启了这样的无限循环:师落影将湛毓轻拉进空间,做检查。湛毓轻被踢出去,师落影再把他捞进去,再检查,再被踢出去,再捞进去…… 因为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于是在血煞看来,师落影和湛毓轻在不停的闪现。 他一杯水没喝完,就师落影和湛毓轻已经闪现了不下百次。 当师落影又一次出来捞人的时候,血煞心疼的递给她一杯水:“师妹,要不,先歇一会?” 师落影接过水,一饮而尽,累得喘气如牛。 这什么破空间? 累死她了! 血煞看着她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试探的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有空间精灵,把它暴打一顿,能稍微好一点?” 师落影双手骤亮,惊喜的道:“值得一试。” 她的话音刚落,就明显的感觉到空间抖动了下。 她立马就懂了:这招有用! 于是,她闪进空间,召唤来白烛,阴测测的笑着问:“小白啊,你是想挨一顿呢,还是两顿呢?” 白烛瑟瑟发抖的道:“是空间不稳定,又不是我的错。” “我没说是你的错啊。”师落影压一压手指,笑眯眯的靠近他,“我只是问你想挨一顿,还是想挨两顿?” “既然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打我?” “当然是因为闲的无聊啊。” 白烛难以置信的问:“无聊就打我?” “有意见?” “当然有。” “那你保留!”话音一落,师落影就对着它一顿胖揍。 “别打了,别打了,我帮你维持一会稳定。但最多只能坚持一天。” “早说,打我的手都疼了。”师落影甩甩手,很满意得到的答案。 “吸血鬼、资本家、黑心雇主。”白烛蹲在角落里,哭唧唧的控诉。 师落影笑眯眯的挥了挥拳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点把人弄进来吧。”在主人的淫威下,白烛只能屈服。 师落影满意的摸摸它的头:“乖。” 然后欢天喜地的将湛毓轻弄进空间来,迅速给他检查,制定治疗方案,进行治疗,片刻都不敢耽误。 一天的时间刚到,湛毓轻立即被踢出了空间。 好在剩下的事情在现实中完全可以实现,师落影已经很知足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师落影累得瘫倒在床边,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看着她疲惫的小脸,血煞心疼极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颊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浅浅一笑,温柔的道:“辛苦了。” 然后他将师落影抱到床上,放到湛毓轻身边,悄然离去。 师落影和湛毓轻安静的躺着,仿佛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样。 月亮在窗外静静的守候,月光洒了一地,映的树影斑驳。 师落影是被一阵瘙痒弄醒的。 她不满的咕哝几句,那瘙痒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更加过分,她不满的用手挥开,手却被困住。 第308章 身边躺了个天仙 她气恼的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她睡觉,微凉的唇却落了下来,密密的压住她的唇,一点点夺取她的呼吸、侵占她的领地,似乎想将她的每一寸呼吸都染上她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令师落影觉得安心,不由得回应。 原本单纯的亲吻因为她的回应逐渐变了味道,两人的温度渐高,似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眼看着两人就要沉沦进这热情里,师落影却突然摸到一片湿热,大脑登时清醒过来,赶忙将那个胡来的男人推开,果真见到他身上洁白的纱布如今已是殷红一片,还有血正在往外渗。 她登时气恼的瞪着某个明明疼得要命,还一直盯着她傻笑的男人。 “笑什么笑?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吗?不要命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天仙躺在身边,一时间情难自禁。”湛毓轻痴痴的盯着师落影,笑得有些傻气,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 “某人不是说不在乎我的容貌,只喜欢我的内在吗?”师落影抱着胳膊,气哼哼的瞪着他,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正是知道你的内在多美,更为你的美貌着迷。”湛毓轻说着,不顾开裂的伤口,将她拉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叹息般低喃,“你怎么会让我这般牵肠挂肚、喜爱不够呢?” “别以为甜言蜜语,我就会放过你。”师落影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灌迷魂汤,好糊弄过关,完全不留情面的拆穿他,“二皇子和丞相都以为你我已经死了,你回皇宫为何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以为这是我自导自演?” “否则呢?”师落影双眼冒火的瞪着他,气恼他不爱惜自己。 就算是要演戏,也该适可而止。 他知不知道,他的情况有多危急? 若非白烛帮忙,只怕这次真的救不了他了! 湛毓轻轻轻放开她,眸光认真的看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非我所为。” “那还能是谁?别告诉我二皇子和丞相未卜先知,还留了一手。”师落影一副“我等着你继续编”的表情看着湛毓轻。 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太狠了,每次都把自己往死里整。 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 万一下次连她都救不了怎么办? 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轻易蒙混过关,要让他好好的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好的爱惜自己。 看着师落影的表情,就知道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这次的伤是他自导自演,湛毓轻有些哭笑不得,却只能认真的解释:“你给我的药,足以让所有太医认定我身受重伤,我只要演的像一点,就能让所有人相信,没有必要对自己下此毒手。这次的伤,的确是意外。更准确的说,是警告,也是惩罚。” 师落影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蹙眉:“什么意思?” “你不要牵扯进来,我会自己解决。”湛毓轻神色凝重的叮嘱,“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牵扯进来,暂时也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你该知道我的性格,你越是不让我掺和,我越想掺和。何况,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有办法独善其身。还是你想真的跟我和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湛毓轻下意识的抓紧师落影的手,喉头有些发紧,急切的否决:“你休想!” “不告诉我,又不愿意放我离开,难道是想要我被动挨打?怎么,下手的是你的心上人、白月光啊?”师落影越说越吃味,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见她打翻了醋缸子,湛毓轻心里说不出的愉快,忍不住捉弄她:“吃醋了?” 师落影嘴硬:“谁吃醋了?” “当然是我的娘子。”湛毓轻忍不住又抱又亲,对她爱不完,全然不顾一动伤口就渗血。 “你能不能老实点?”师落影气恼的瞪他,“干脆让你流血而亡算了,反正也是你的心上人弄的,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还说没有吃醋,这酸味比陈年老醋还浓。”湛毓轻不顾她的气恼挣扎,依旧对她亲亲抱抱,心里如同灌满了蜜一般甜。 “你想死就去死,别弄脏我的衣服。”见他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师落影更加觉得是他的心上人所为,心里酸的直冒泡泡。 “我就想抱着你,死也要死在你怀里。”湛毓轻像个孩子一般耍赖,手脚并用的抱住师落影,完全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放开我,要腻歪找你的心上人去。” 见她真的生气了,湛毓轻忙见好就收:“你不就是我的心上人吗?” “谁是你的心上人了?” “你。” 师落影忍不住撇撇嘴:“先是白莲花,再是白月光,我可排不上号。” “我当初把师清霞错认成另一个人,才对她百般纵容,并无男女之情。” “你现在找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了?” “找到了啊。” “我就知道。”师落影只觉得心里闷的厉害,挣扎着要推开湛毓轻,“快点放开我,找你心心念念的人去。” “我正在抱着我心心念念的人啊。” 师落影一怔,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你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嗯。” “你找我干嘛?” “爱你。” “认真点。” “宠你。” “说实话。” 湛毓轻故作害羞的道:“和你生孩子。” 师落影:…… “难道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湛毓轻故作哀怨的问,“难道你想对我始乱终弃?” 这都什么跟什么? 师落影忍不住冲天翻白眼:“你伤的是身上,不是脑子,怎么脑子坏的这么厉害?” “想跟你生孩子就是脑子坏掉了?”湛毓轻满脸严肃的沉吟,随即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认真且坚定的说,“那我们就只谈情说爱、被翻红浪,不生孩子。” 师落影:…… 要不是空间不允许,她要立即将湛毓轻拖进空间里,打开他的脑子看看,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深坑。 “娘子,不如现在就来浪……”湛毓轻边说,边拉扯师落影的衣带,笑得十足魅惑,活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第309章 毒王来了 师落影忍无可忍的一巴掌将他拍开:“别闹了,你真想血流干?” 湛毓轻很委屈:“明明是你只想和我翻红浪……” 师落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霸道的命令:“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快说是怎么回事。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你要是不说,立马和离,反正和离书就在我手上。” “我当初一定是脑子不清醒,竟然给了你和离书。”湛毓轻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看着师落影的表情,知道她这次是玩真的,刚才一番胡扯根本就没起任何作用,湛毓轻忍不住叹息:“自你嫁给我,总是置身危险之中,我实在不想把你扯进那个泥潭里。” “夫妻本是一体,你若身在泥潭,我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师落影不明白,湛毓轻明明懂得这个道理,为什么还推三阻四不肯告知她实情。 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她才好做足准备。 若不知道面对的什么,只能被动挨打,才是真的害她。 看着师落影坚定到近乎执拗的表情,湛毓轻心疼的摸摸她的脸,语气有些沉重:“毒王来了。” 师落影心里一惊:“是他将你打成这样?” 湛毓轻摇摇头:“不,是他派来的人,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武器。他向来不喜欢亲自动手,而是由他培养的弟子们代劳。” “你刚才说这是警告,也是惩罚,他发现你暗中解毒了?” “应是。” “这意思是,你也不确定?” “嗯,那些弟子没说,只告诉我原因,只说奉毒王之命,对我略施惩戒。” “略施惩戒?这分明是存心要你的命!”师落影气恼的低骂,“那个毒王真不是个东西。” “的确只是略施惩戒,毒王若想要我的命,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若非我有空间,你或许撑不过明天,你管这叫略施惩戒?” 湛毓轻看着她,目光复杂极了:“他是故意的。” 心里浮上一种猜测,师落影微微拧眉问:“故意什么?” “故意留我一口气,看你能否把我救活。” “你是说,他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的医术很厉害,这次是对你的惩戒,也是对我的试探?” “嗯。” “他对我感兴趣?” “引起他的兴趣,并非好事。”湛毓轻深知毒王的古怪乖张,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师落影的存在,一直在极力隐瞒。 可师落影太过耀眼,完全遮挡不住她的光芒。 只怕毒王在暗中已观察她许久,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才故意试探。 甚至,从雨落国回来这一路的刺杀,有一部分是出在毒王之手…… 还真是麻烦。 “他对感兴趣的人,通常是怎么做?” “你知道猫怎么抓老鼠吗?” “抓到以后不是马上吃掉,而是各种耍弄,等玩弄够了,才吃掉。” “他便是那只猫。” “还真是恶趣味。”师落影轻叹,却没有多少意外。 光是从毒王给湛毓轻下的那种奇特的毒,就能看出他有恶趣味。 “先前你问过我关于毒王的事,那时正巧遇上患上鼠疫的母子,我没有回答你。之后你没再问过,我也没再提。如今你已被牵扯其中,又执意知道,那便告诉你吧。” 湛毓轻说完,并没有立即说关于毒王的事,而是有了一段很长的沉默。 就在师落影以为他不打算再说的时候,他才沉声开口。 “儿时,母后遭人陷害,被打入冷宫。我也遭父皇厌弃,从此成为宫中人人可欺的存在。 加之我曾有神童的美名,还因帮父皇解决了一件边境难题,父皇大悦之下封尚年幼的我为秦王,成年后便可独立开府。 再加上一度有传言父皇已内定我为太子,我成了各位皇子和嫔妃的眼中刺、肉中钉,他们用尽办法想要杀死我。 濒死之际,我遇到了毒王。他教我武功、读书、谋略,他认我为义子,让我成为毒门的少主,为我建立势力,为我谋划未来。 起初,我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对他言听计从、崇敬有加。 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所有的好,都不过是为了迷惑我自愿成为他的药引,给他的心上人治病。 于是我开始反抗。但每一次的反抗换来的都是更重的惩罚,一次次濒临死亡,让我成为人人嘲笑的病秧子,也让我意识到,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就要成为人上人。 所以我面上不再反抗,任由他继续将我当成药引培养,暗中谋划大计。”湛毓轻说完,忽然定定的看着师落影,勾唇一笑,带着几分邪魅,几分清冷。 “遇到你之前,我想要得到这个天下,然后再将一切都毁灭。遇到你之后,我想要试着去爱这个你拼命守护的世界。毒王应该是察觉出我的变化,所以开始注意你、考验你。” “他为何要考验我?”师落影想不明白这个,如果毒王觉得她碍事了,应该是想办法将她除掉才是。 “他是个傲慢的人,除了他的妻子,他从不将任何人的生死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引起他的兴趣,值得他戏耍一番的人。一种是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不值得他浪费时间之人。 很显然,你的是前者。” 闻言,师落影忍不住笑出声:“那还真是荣幸。” “是我连累了你。”湛毓轻心疼的看着她。 “算不上连累,我对毒王也挺好奇的。我想看看是他的毒厉害,还是我的医术厉害。”关于医学的一切,无论是毒还是医,师落影都很感兴趣。 尤其是湛毓轻体内的毒本来就引起了她的兴趣,如今能亲自跟毒王过招,说实话她很兴奋。 看着她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湛毓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忧心忡忡,你倒是兴致勃勃。” “你对我没有信心?” “不,是我深知以毒王的傲慢,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会杀了你,他绝不会允许任何破坏他好事的人存在,尤其是事关他的妻子。” “毒王的妻子怎么了?” 第310章 给我风光大葬吧 “我从未见过她,并不清楚她得的什么病。只知毒王亲自照料她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也不许任何人靠近她所在的院落,那里是毒门最高禁地。 但凡试图闯入或者靠近禁地的人,都被毒王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并在毒门曝尸三日。” 一想到昔日那些不小心靠近禁地的人的凄惨死状,湛毓轻就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泛上不适感。 “这很奇怪啊,病人不是更应该放松身心,多去户外走动吗?毒王这样,简直就像是将人囚禁起来一样。”师落影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若毒王当真在乎妻子,为何要如对犯人一样将她圈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 若毒王不在乎妻子,那为何要费尽心思培养一个药人? 也许,找到这违和感的所在之处,就能找到对付毒王的办法。 “我曾怀疑过,毒王根本没有妻子,那不过是对外的说辞,那个院落,藏着毒王的秘密和弱点。” 闻言,师落影忍不住好奇的问:“结果呢?” “我雇过许多死士去查看,全都有去无回。” “这毒王还真是厉害且狠毒。” “毒王不仅擅长用毒,还擅机关之术。听闻无论是毒药还是机关之术,都是他的妻子所传授。” “越听越觉得毒王所谓的妻子是他虚构出来的。” “的确如此。”湛毓轻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没人能靠近禁地,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也就无从验证。 “毒王拿你当药人,可有说什么?” “不曾。” “那如果成为了药人,是不是就能靠近那个禁地?” “应是。”湛毓轻略显迟疑的说,显然也不敢确定。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若我成为药人,可会伤害到你?” “不会。” “好,那便试一试。” “别急着下定论,我需要实验,确保你成了药人不会失去自我,不会威胁到你的生病,也要确保我能让你恢复如初。而且,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你成为药人。” 师落影如今对毒王一知半解,不知道他究竟能有多可怕,不敢拿湛毓轻冒险。 “我相信你。”湛毓轻紧紧的抓着师落影的手,满目信任和温柔的看着她,“你一定能保护我。” “我也相信我自己,但我不喜欢盲目自信。事关你的安全,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师落影深深的凝望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极其清晰且坚定,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对付毒王,就是为了保护湛毓轻。 若为了对付毒王,反而要将他置身危险之中,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好,我陪着你,慢慢来。”湛毓轻笑得十分温柔,话锋却是一转,“不过,以毒王的性子,只怕日后对我的攻击会愈发的猛烈。” “那你就先示弱,跟他认错,保证会继续当他的药人,绝不再反抗。”师落影说着,摸了摸下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然后目光炯炯的说,“给我办一场葬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 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湛毓轻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人主动要求给自己办葬礼,还说的这般开心的?” “毒王不是觉得我坏了他的好事吗?师泰益不是以为已经让我死无全尸了吗?那正好啊,你给我弄个衣冠冢,顺了他们的意。 你同意继续做药人,毒王肯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师泰益得意的时候,说不定也会放松警惕。 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一直被动等待,而可以适当的进攻了。” 师落影说的头头是道,就是没有告诉湛毓轻,她本来就不是师落影,不过是借了这具身体还魂了。 这么久了,她没有感觉到一丝原主的存在,只怕早就消散了。 给原主办个葬礼、做个衣冠冢,也算是让原主入土为安了。 湛毓轻眉头紧蹙,有些不赞同:“给活人办葬礼,对你不好。”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 “可我在意。” “比起吉利,我更想快点解决这些乌糟糟的事,早点恢复平静的日子,专心的治病救人。”师落影忍不住叹口气,她只是想安静的当个医生,救死扶伤,怎么就那么难呢? 好像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被卷入到麻烦之中。 简直就是柯南附体了! 看着师落影无奈的样子,湛毓轻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安慰。 平静的日子? 只怕她这一生都注定无缘了。 但为了不让她心塞,湛毓轻最终还是选择了宽慰的话:“一定会的。” “那就行动起来。” “好。” “现在就叫管家进来,明日就给我办葬礼。”一旦做好了决定,师落影就要立即行动起来,以免夜长梦多。 湛毓轻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我们几日不见,你就不能先让我解解相思之苦?”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了睡了,够了够了。” 湛毓轻满脸哀怨的看着她:“那是睡了吗?” “是啊,同床共枕,还盖着同一条被子。”师落影理所当然的说,假装看不到他的哀怨和可怜。 他满身的伤,还想怎么睡? 刚包扎好的伤口,想再折腾崩开? “但是没有深入浅出。 师落影:…… 谁把他带坏的? 是谁,站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呐喊,湛毓轻拿小眼神直瞅她,无声的指证:“是你,就是你。” 都说男人在床上骚话连篇。 师落影在床上的“俏皮话”,只怕连最狂浪的男人都要甘拜下风。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而久之,他也不自觉的学会了一些…… “管家!”接收到湛毓轻指控的眼神,明白了被指控的人正是自己,师落影立即起身打开门,大声疾呼,强行转变话题。 “影姑娘有何吩咐?”见管家站在一旁努力装死,眼神直往师落影身后的房内瞟,急着确认主子的状况,完全没有搭理师落影的意思,寒刀只好接茬。 “立即着手安排王妃师落影的葬礼,越隆重越好,最好是请遍城中权贵,再请高僧连做三天法事。 王妃死的可怜,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只能为她立个衣冠冢。若再不好好的为她办一场,让她走的风光体面,她怕是黄泉路上也难熬。” 师落影不胜唏嘘的说,眼眶通红,看起来很是情真意切。 第311章 王妃怎么变漂亮了,却也变傻了? 啥? 寒刀满脸懵逼的看着师落影。 王妃怎么变漂亮了,却也变傻了? 哪有人要别人给自己办葬礼的? 管家却是十分感动,感激又欣慰的看向师落影,不住的夸赞:“影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小人替过世的王妃谢谢姑娘了。 王妃她可怜,却是个好人,值得被善待。如今王妃不在了,咱们这些人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 但愿王妃泉下有知,多少能好过些。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是啊,王妃是个好人,值得被善待。若能重来一次,我一定早一点赶到她身边,拼尽全力去救她……”师落影说着,眼里蓄满了泪水,贝齿轻咬嘴唇,娇美的脸上满是自责和内疚,看起来愈发的我见犹怜。 管家对她的好感度如同火箭一般蹭蹭的往上涨,红着眼睛安慰:“影姑娘不必如此自责,你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能预料到会发生那种事? 而且如今自责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把王妃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把王爷的身体调理的健健康康,以此告慰王妃的在天之灵。” “管家说的对,伤怀也无济于事,还是赶忙做正事要紧。”师落影拿出锦帕,轻拭眼泪,一举一动皆是柔美动人。 “有影姑娘这般善解人意的妙人儿陪着,王爷定能快些走出悲痛。”管家说着,深深一拜,“王爷就交给影姑娘了,王妃的葬礼交给小人,小人一定办妥。” “有劳管家了。” “影姑娘客气了。”管家对师落影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新的女主人,完全没了前面的冷眼横对、阴阳怪气。 看着管家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寒刀忍不住对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投去同情的目光。 等管家有朝一日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羞愧的再无颜见人…… “不许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师落影满脸严肃的看着寒刀,认真的叮嘱,“这关乎到我和王爷的安危。” “属下遵命。”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事关主子的安危,寒刀不多问。 “你进来,王站爷有些事要交代你。” “是。”习武之人听力比普通人好的多,寒刀自然知道湛毓轻已经醒了,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色。 有王妃在,王爷便无性命之忧,他可安心的帮王爷做事。 他有预感,局势要变得更加复杂紧张了。 … “秦王妃死了?”看着秦王府送来的讣告,梅欢颜一张脸煞白,手脚发寒,整个人如坠冰窖,摇摇欲坠,几欲昏倒,看起来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她死了,你为何这般受打击?你与她的感情何时变得这般好了?”湛海麟满眼探究的看着梅欢颜,她这段时间变得愈发的古怪,整天忧心忡忡、精神恍惚,仿佛有什么心事,问了却什么都不说。 而且还不准碰她,每次稍微靠近她一点,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速弹开,满脸惊慌的看着他,说身子不舒服。 这都好几个月了,她就没有一天舒服的。 她以前可不这样,温柔似水、乖巧可人,对他更是尽心尽力、有求必应。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毕竟同为妯娌,难免兔死狐悲……”梅欢颜强打精神应对湛海麟的质问,以免露出什么马脚,被他察觉出异常。 她已有三个月身孕…… 这孩子大概也知道,自个儿是个不被期待的,一旦被人发现她有孕,就会被“意外”流产,所以表现的特别乖巧,她除了有些食欲不振,几乎没有任何症状,尤其是呕吐、嗜睡这般典型的孕期症状。 只要她每次强撑着吃饭,就不容易让人察觉出异常。 这几个月,她也一直在想师落影的话,想那个假死脱身的法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决心,却等来了师落影的死讯…… 难道她的孩子,注定保不住? 越想,她越悲痛,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别哭了,你的妯娌多着呢,难道每个死了,你都要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湛海麟烦躁的低喝,越看她越觉得厌烦,完全没了以前娇媚可人的模样,心里对她的情意日渐的少了。 “我想单独待会……”梅欢颜带着哭腔哀求,生怕压抑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悲痛,被湛海麟看出不对来。 “那你就自己待着吧。”湛海麟甩袖而去,满脸怒意。 本来师落影死了,他还是挺开心的,拿着讣告来跟梅欢颜分享,还想带着她一起去参加师落影的葬礼,好好的看看热闹。 结果她这副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心情全被她败光了。 真是晦气! 大哭一场,直哭的眼睛都红了,肚子也隐隐有点作痛,梅欢颜这才赶紧停止。 她简单洗漱下,又精心打扮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光彩照人了,带着房里最美的丫鬟夏荷,去找湛海麟。 “方才是欢儿失态了。” 许久不见她这般美丽的模样,湛海麟心里一动,忙上前拉过她的手,就往怀里带。 “欢儿,你许久不曾主动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是欢儿的错。” “我不是指责你,只是很想你。” “欢儿也很想王爷。欢儿方才反省了下,不该这般任性妄为,扰了王爷的兴致。 那师落影死了,秦王等于少了一个帮手,王爷定是心情大好,特意去跟欢儿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却被欢儿扰了兴致。 王爷不是一直很喜欢我房里的夏荷吗?今儿就让她去王爷的房里伺候。” “欢儿,本王心里只有你……”湛海麟被她说的心头发热,尤其是看到她身后的夏荷那娇美可人小脸蛋、羞答答的小模样,身体就涌上一股冲动。 “王爷,你未来可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存在,怎能只守着欢儿一人?多些姐妹伺候王爷、为王爷开枝散叶,欢儿也好少些压力。 王爷好好疼夏荷,欢儿就很开心了。今晚让夏荷好好伺候王爷,明儿让欢儿陪王爷去秦王府吊唁,让王爷双份欢喜。” 梅欢颜靠在湛海麟的怀里,脸上满是笑意,眼里却一片冷漠。 她娇滴滴的说完,不等湛海麟表态,就轻声唤来丫鬟。 “夏荷,好好伺候王爷。” 第312章 脸皮之厚,刷新下限 “赵大将军携将军夫人前来吊唁。” “秦王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将军夫人红着眼睛,满脸悲戚的安慰,“秦王妃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赵大将军拍拍妻子,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秦王此刻定是悲痛异常。 “二皇子携皇子妃前来吊唁。” “五弟,节哀顺变。”湛海麟重重拍着湛毓轻的肩膀,表情看起来十分哀伤,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反倒是梅欢颜,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白色苍白、神色哀戚,是真真切切的悲伤着。 湛毓轻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眼下的青黑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扎眼,重伤未愈的他坐在轮椅上,几次想站起身来都未能成功,反倒是累出一头薄汗,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状,湛海麟眼里浮上浓浓的讥笑,心里愈发的快慰。 那个病秧子最好受打击过重,直接一命呜呼,也省得他还要费心思了! “丞相携带夫人前来吊唁。” “我可怜的影儿,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可怜了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丞相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哀嚎,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半天才挤出一滴眼泪来,显然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本皇子记得你是从小妾抬上正房的,对五嫂并无生养之恩,何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湛佑新看不下去她那副虚伪的做派,当众拆穿她,一点颜面都没给她留。 其他人闻言,皆是露出轻鄙的表情:妾就是妾,哪怕是抬为了正房,依旧上不得台面。 丞相夫人:…… 她跟这六皇子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六皇子竟然这般让她下不来台,真是太可恨了! 师泰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尤其是听着周围人的指点,老脸更是没处放。 要不是师落影那个贱人,他今日又怎么会如此丢人? 那个贱人,真是死了依旧恶心人。 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师泰益面上却依旧是悲痛不已的模样:“小女虽非下官亲生,却自幼在下官膝下长大,下官视她为掌上明珠。虽后来生了些嫌隙,到底是一家人,哪知她竟如此福薄……” 说着,竟红了眼眶,却极力忍住悲痛。 “丞相大人真是好演技,这都城谁人不知自从四年前师清霞回来,四嫂便从云端跌入泥潭里,被丞相府上上下下欺辱虐待?就连嫁妆,都成了破铜烂铁、粗布麻衣,还是下人穿过,散发着馊味的那种。 如今五嫂人没了,丞相和丞相夫人倒是舔着脸来表演清深了,就不怕五嫂气不过,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们算账吗?” 见师泰益和他那上不的话台面的夫人一样虚伪恶心,湛佑新忍不住连番开怼,为师落影鸣不平,也为她出口恶气。 师泰益被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加上周围的人的指点和嘲弄,险些控制不住落荒而逃了。 但他的脸皮终归还是厚,硬生生稳住了,故作无奈的叹息:“下官知道坊间有些不好的传言,也知道众人误会下官至深。 如今小女已不在了,再辩解已没有意义,只愿小女能够安息,下辈子投个好胎,有个善终。” 这话分明暗指一切是师落影在外散播不实的传言,损看他丞相的威名。 他念在逝者已矣的份上,大度的不予计较,还暗骂师落影就是因为不孝才不得善终。 湛佑新气得直冒火,就要破口大骂,湛毓轻却拦住他:“六弟,不得对丞相无礼。” “五哥,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明明是丞相府亏待五嫂,如今五嫂人都没了,丞相却还在玷污五嫂的名声,暗指她不孝、不得好死。”湛佑新急得跳脚,眼圈红的厉害。 “六皇子误会了,下官并无那个意思。许是下官悲痛过度,措辞有些不当了,让六皇子误解了,下官道歉。 下官今日来,只是想好好的吊唁。人都不在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都让它随风消散吧。” 知道湛佑新是个谁都敢得罪的主儿,丞相赶忙找补。 “丞相所言极是,请。”湛毓轻虚弱憔悴的道,只是短短几句话,已是气喘吁吁,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湛海麟见状,心里愈发的痛快。 “小女师清霞与师落影以前有些嫌隙,如今人不在了,那些恩怨也该放下了。 下官已奏请太后,让霞儿前来送姐姐最后一程,太后也已批准,还望秦王行个方便。” 兜了一圈子,师泰益终于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湛毓轻眼神一冷,不善的看向师泰益:“既是太后准了,本王自是没有意见。” “下官替霞儿谢过秦王。”师泰益恭敬的说,眼底深处浮上一抹得意。 到底是个黄毛小子,不经事,跟他斗,还差得远呢。 以为把霞儿藏起来,他就没有办法? 除掉师落影,再趁机把师清霞接回府,寻个名声响的大师让她修习一两年,再接回来,一样能为相府谋福利。 将他的算计看在眼里,湛毓轻却没有丝毫反应。 “五哥,那个老贼分明是知道师清霞在你手里,想趁机将人捞出去,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他了?”湛佑新气得脸都红了,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丞相一家那么不要脸的,简直是刷新了人类的下限! “能保师清霞不死的,只有我。他想要,便给他好了。三皇子被囚禁,兰贵妃正愁找不到人报仇呢。”湛毓轻的眼里尽是冷意,还藏着浓浓的杀机。 湛佑新一愣,随即崇拜的看向湛毓轻:“还得是五哥。” 这下他不气了。 有师清霞给五嫂陪葬,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儿。 “长公主携安明郡主前来吊唁。” “是你们害死影姐姐的,你们都是凶手,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穆莹婉一进门,就用手指指着二皇子和丞相痛诉,通红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火光,恨不能将他们统统烧成灰烬。 “婉儿,不可胡闹!”长公主厉呵,略带高傲的解释,“婉儿因秦王妃之死受了极大的打击,情绪有些失控,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第313章 得罪他的人,都得死 “婉儿表妹真性情,侄儿自不会跟她计较。”湛海麟扯着笑,大度的说,眼底却满是不悦。 若非不能得罪长公主,他定叫穆莹婉死无全尸! “我没有胡闹,就是他们害死影姐姐的。他们恨轻表哥挡了他们的道儿,一路对轻表哥不停追杀,影姐姐才会……” 穆莹婉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被悲伤淹没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肝肠寸断,不少心软的女眷听着她的哭声,都被勾出了眼泪。 男人们的注意力却都在她的话上,心惊不已。 最近坊间传言,秦王近来异军突起,很有可能成为太子人选,挡了二皇子的路,于是二皇子对秦王痛下杀手。 秦王妃为护秦王,不幸送命,死无全尸。 秦王悲痛欲绝,又无力为她报仇,只能将她风光大葬,隧葬礼办的十分隆重豪华,倾尽家产、遍邀权贵,让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为她送行。 只是这事,一直没人拿到台面上说,都是私下来偷偷的说、悄悄的传。 如今这层窗户纸被安明郡主在秦王妃的葬礼上,当着满城王公贵族、达官显贵的面捅破,实在是刺激啊。 湛海麟的脸色青灰,一双眼睛涌动着汹涌的怒意,恨不能将口无遮拦的穆莹婉淹没。 那个贱人,竟敢当众这样说他。 待他成为皇上,第一个就杀了那个贱人! 看到他眼底澎湃的杀意,长公主心里大惊,忙不迭的将女儿抱在怀里,隔绝他的视线。 看二皇子的反应,只怕是一旦登基,就会杀了婉儿。 她向来明哲保身,从不插手朝中之事。 但为了婉儿,她不能再置身事外。 二皇子,绝对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婉儿表妹悲伤过度,难免说出些过激的话,二皇兄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湛毓轻不咸不淡的说,似乎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她还小,年幼无知最是容易听信一些无稽之谈,为兄自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湛海麟努力扯出笑,十分大度的说,只是眼里的冷意依旧没有散去。 “二皇兄大度,本王先替婉儿表妹谢过二皇兄。” 这话说的湛海麟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个病秧子高高在上什么,明明什么都不如他,竟然总是在他面前自称本王! 还有,同样是表哥,那个病秧子凭什么替穆莹婉说谢谢? 这分明是故意给他难看,故意制造亲疏远近。 难不成,长公主暗中站在了那个病秧子那边? 想到这,湛海麟心中一惊,眼底的冷意更重了。 要是长公主支持那个病秧子,对他来说绝对是极大的威胁。 不止那个病秧子,长公主也得除掉…… 长公主是太后的心头肉,若是除掉了,太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可是足以能影响父皇决定的人! 所以他必须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能嫁祸给湛毓轻。 这样一来,不但除掉了心头大患,还能得到太后的青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太后都一定会支持他。 越想,湛海麟越觉得此计可行。 只顾着在心中算计的湛海麟,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他一步步将长公主逼到了对立面,推到了湛毓轻那边。 “秦王妃同门师兄妹前来吊唁。” 秦王妃竟然还有同门师兄妹?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门口的方向,登时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女。 他们一身白衣,无风自动,脚步轻盈、气质清越,仿若世外高人。 “秦王节哀。”师落影走到湛毓轻面前,蛾眉轻蹙,泪光点点,说不出的动人。 “谢谢。”湛毓轻轻声道,扯了扯嘴角。 明明两人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但不知道为何,在场的人总觉得两人十分的默契且般配,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我怎么没有听说五嫂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师妹?”湛佑新惊讶不已的问,一双眼睛几乎黏在师落影的身上,完全舍不得移开。 这也太美了吧? “师姐是师父外出游历时所收的徒弟,我们先前并无联系,也不曾见过。 直到师姐出事,师父才告诉我们,让我们前来助师姐一臂之力。 只可惜,我到的时候,师姐已经身受重伤,并且不住哀求我不要管她,去救秦王。 我去寻秦王,秦王正遭遇刺杀,凶险万分。我虽勉力帮他脱险,却耗了太多时间。 待我回去再寻师姐,方知师姐已经不在人世间了……我唯有遵守和世界的约定,帮她护着秦王,才能告慰她在天之灵。” 师落影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十分动听。 蛾眉轻蹙、泪眼连连的她,更是分外惹人怜惜。 原本正嚎啕大哭的穆莹婉,忽然停止哭泣,怔怔的看着她半晌,风一样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她,不停的哭喊:“影姐姐、影姐姐……” 原来影姐姐没有死。 影姐姐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师落影有些无助的站在原地,求救的目光看向湛毓轻:“秦王,这是……” “她与拙荆是闺中密友,忽闻拙荆去世的消息,悲伤过度,许是听闻你见过拙荆最后一面,情难自禁了。” “真是可怜。”师落影说着,轻拍她的背安抚,“若你愿意,以后便也唤我影姐姐吧。 我名影落,师父说这名字便是源自秦王妃。秦王妃是师父收过最聪慧的徒弟,天赋极高,只是命不好,注定不得善终。” “影姐姐,影姐姐……”穆莹婉只不住的哭喊,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都一并喊出来。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敢多说,免得说错话给影姐姐添麻烦。 众人的视线都控制不住的往师落影身上瞟。 美,真是太美了! 这秦王也太有福气了吧? 先有秦王妃甘愿为他赴死,后有天仙为他保驾护航。 说不定啊,秦王才是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 这以后是谁的天下,还真的很难说了。 不少人心里有了新的计较。 天枰一端悄然变化。 湛海麟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恨得牙根痒痒。 师落影那个丑八怪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他活,临死了还要把他托付给这般天仙下凡的女子,那个病秧子何德何能? 那个病秧子必须死,而且要死的凄惨。 他要把那个病秧子的一切都抢过来! 第314章 你是说,她想寻死? 只顾着满心算计的湛海麟,完全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异常。 直到梅欢颜开口:“王爷,欢儿想去看看秦王妃。” 湛海麟冷着脸,不耐烦的呵斥:“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少给本王找晦气!” 梅欢颜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却只是垂眸不语,无声的抗争。 她这样子惹得湛海麟更加不快,声音不由得大了些:“梅欢颜,你近来是中邪了不成?每日不是哭丧着脸,就是做一些让本王不痛快的事,你真以为你是本王母家的人,本王就不敢休了你吗?” 这段时间来的不满,湛海麟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有多伤人,更没有注意到梅欢颜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直到熄灭。 她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湛海麟,声音说不出的清冷疏离,还带着几分决绝:“那王爷就休了欢儿吧。” “你说什么?”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更不相信她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湛海麟一下子愣住了。 “欢儿无才无德,又不会讨好王爷,还总是惹得王爷不快,王爷便休了欢儿吧。 梅家那边,欢儿自己去说。若是姑母和家里人怪罪下来,欢儿也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王爷。” 梅欢颜定定的望着他,神色那样坚定执着,眼底含着深深的希冀。 她是真的希望湛海麟能休了她,那是腹中胎儿唯一的活路! 湛海麟被她坚定的神色震慑住,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纷纷看向争执的两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不是传言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鹣鲽情深、举案投眉吗?这怎么看着不像啊。” “是啊,竟然在秦王妃的葬礼上争执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恩爱夫妻的模样,难道以前都不过是对外做戏?” 有好事者,满脸神秘的凑近几人,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道吧?自从太后寿宴,赏赐给了二皇子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二皇子就移情别恋、专宠美人了。 听闻那美人刚进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如今已快生了。请来的大师都说是男胎,二皇子高兴坏了,对美人更是疼宠不已。那美人的地位和待遇早就超过了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进府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以前还能说是缘分未到。可如今那美人儿轻而易举就怀了二皇子的孩子,无异于是告诉所有人:二皇子妃有问题。” 见那人说的头头是道,其他人顿时好奇极了,忙不迭的追问:“什么问题?” “要么啊,是肚子不争气,不能生。要么啊,二皇子根本就不碰她,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不过是对外演戏罢了。” 他说的这般煞有介事,其他人都不由得信了。 再看向争执的两人,眼神都变了。 师落影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议论,深知内情的她,打从心底里为梅欢颜不值得。 而且,她总觉得今日的梅欢颜,眼里少了生机,带了几丝死气。 发生什么事? 她不由得拧眉。 “怎么了?”见她一直盯着梅欢颜,眉头紧蹙、神色严肃,湛毓轻不由得担忧的问。 “我总觉得,今日的梅欢颜有些奇怪。”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湛毓轻赞同的开口:“的确有些奇怪,少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师落影惊讶的问:“你是说,她想寻死?” “只是猜测。” “寒刀,派人叮嘱二皇子,二皇子妃今日有些奇怪,恐做傻事,让他盯紧点人。”师落影赶忙招来寒刀,低声吩咐,生怕梅欢颜真的想不开。 “寒刀的话,二皇子未必会信。”湛毓轻对二皇子太了解了,根本不觉得这一招有用,甚至可能会有反效果。 “那该如何提醒二皇子?” “不必提醒,我让暗卫盯着,若她当真寻死,便暗中救人。”湛毓轻说完,立即吩咐寒刀去办。 毕竟这里人多眼杂,不便直接叫暗卫现身。 “来不及了!” 血煞的声音刚落,就见梅欢颜忽然推开二皇子,如风一般猛地冲向棺材,就要一头撞上去。 师落影心口一跳,来不及多想,闪进空间,再闪到梅欢颜身前,堪堪挡在她和棺材之间。 梅欢颜是存心寻死的,铆足了力气的一撞,冲击力可见一般,竟生生将师落影撞得重重砸在棺材上,疼的发出一声闷哼。 她自己也由于冲击力,重重的摔在地上,头破血流,好不狼狈。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血煞反应极快的冲过去抱住师落影,检查她的情况。 “我没事,咳咳……”师落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粉碎了,这梅欢颜是存心寻死,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存活的余地啊。 若非她及时挡住,只怕如今的梅欢颜,已没了气息。 她挥开血煞,步履蹒跚的走到梅欢颜身边,蹲下,看着神色呆滞的她,不解的问:“二皇子妃为何要寻死?” “你为何要救我?”两行清泪自眼里流出,梅欢颜悲戚的看着师落影,眼里满是破碎和绝望。 “你为何要寻死?” “你为何要救我?” “当然是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去死,生活还有很多美好之处。”师落影说着,拉过梅欢颜的手,借着扶她起来的动作,探上她的脉搏,心下登时了然。 原来,梅欢颜怀孕了。 因为她死了,梅欢颜觉得腹中胎儿保不住,宁愿带着孩子和她一起上路吧? 毕竟,这个孩子,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你,你做什么?”见她竟在探查自己的脉象,梅欢颜惊慌极了,拼了命的想要甩开她。 “别怕,我不会告诉二皇子。”师落影压低声音说,将她抱住,靠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我会想办法帮你保住这个孩子。” 梅欢颜惊骇:“你怎么会……” “我是大夫。”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呀——”师落影轻笑,嗓音婉转,“最喜欢做好人好事了。” 梅欢颜苦笑:“好人好事啊……” “是啊,好人好事。” “你想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震惊过后,湛海麟怒气冲天的冲过来,一把抓住师落影的手腕,但是对上那张脸之后,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一些。 真是好个人间绝色! 第315章 来吧,休了我吧 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和变化看在眼里,师落影心底划过一抹讥讽,眼里却迅速积聚起泪水,柔弱无助的说:“二皇子,你弄疼我了……” “抱歉。”听着她的吴侬软语、看着她我见犹怜的样子,湛海麟竟有些不忍,赶忙放开她的手,又忍不住眷恋方才那柔嫩的触感。 不愧是天仙美人儿,肌肤真是好! “二皇子,人家只是不忍二皇子妃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落得香消玉殒的凄凉下场,想安慰几句而已,并没有什么坏心。你这样怀疑人家,人家心里有些难过……” 师落影说着,竟落下泪来,看起来愈发的楚楚可怜。 “抱歉,本王只是关心则乱。”湛海麟自认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向来都能保持清醒,知道美人儿不过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却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天线美人儿,他竟无半分抵抗力,恨不能将一切都捧来她面前,任她挑选。 “二皇子,你可以扶人家起来吗?”师落影递出纤纤玉手,满目期盼的看着湛海麟,又带着几分羞涩。 “方才救二皇子妃的时候,人家伤着了,疼的很,这会子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这……”湛海麟虽觉得她很美,让人有些心痒难耐,却并没有因此昏了头。 这是秦王妃的葬礼,梅欢颜忽然撞棺材自杀,已为他招致流言蜚语,令众人看他的眼神奇怪。 若是在当众与其他女子勾勾搭搭,定会有言官参他,到时候父皇震怒,他可承受不起。 想到这,湛海麟后退一步,很是正人君子道:“男女授受不亲,请恕本王帮不上姑娘。” “我忘了你们不若我们江湖儿女那般随性洒脱,要注意男女之大防了,是我逾矩了,抱歉。”见美人计失败,师落影赶忙转换人设,主打一个灵活多变。 闻言,湛海麟暗松一口气,忙呵斥梅欢颜的贴身丫鬟:“还不快点扶王妃和这位姑娘起来?” 三魂吓掉两魂半的丫鬟,被吼的一个激灵,哭哭啼啼的上前扶起两人。 “哭什么哭?王妃又没死!”被丫鬟哭的心烦,湛海麟忍不住压低声音呵斥。 丫鬟只能无声的落泪。 “王爷不必迁怒于她们,是欢儿自觉配不上王爷,给王爷脸上抹黑了,又想不出办法走出困境,才一时想不开,想随着秦王妃一同去了,也好路上有个伴儿。” 梅欢颜清清冷冷的说,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恭顺。 湛海麟差点一口气堵在心口出不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眼眸暗含警告,说的话却满是柔情:“欢儿真是多愁善感,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胡闹,吓坏本王了。” “欢儿今日之举,定是给王爷脸上抹黑、给皇家抹黑、给梅家抹黑了,已无颜再伴在王爷身边。还望王爷给欢儿一纸休书,欢儿日后定长版青灯古佛,日日为王爷、为皇家、为梅家祈福,愿王爷所求皆所愿。” 事已至此,梅欢颜并不觉得还能继续粉饰太平下去,她也决不能回去,否则面临的,将是她无法想象的恐惧。 她不怕疼,但她怕腹中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 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博一把。 她什么都没有,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人、亲人、夫君,都是别人说给她就给她,说拿走就拿走的。 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她是梅家的女儿,是二皇子的妃子,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她看似拥有一切,却其实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但如今不同,她有孩子了。 那是真真切切的属于她的。 在她的身体里一点点的长大,与她血脉相连,与她生死与共。 她想做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伴着她的孩子长大。 她不想再做一个提线木偶,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看似美丽,实则易碎,一生都只能按照别人的要求生活,一辈子都只能把别人的喜怒哀乐当成自己的喜怒哀乐。 “你说什么?”湛海麟震惊的问,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能从向来温良恭顺、对他言听计从的梅欢颜嘴里,听到“休书”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在场的人也都被梅欢颜的话震住,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们只是来吊唁,怎么就突然看了这么一出大戏? 这二皇子和二皇子妃是唱的哪出啊? “欢儿说,欢儿已没有资格伴在王爷身边,请王爷给欢儿一纸休书,欢儿日后定常伴青灯古佛,日日为王爷祈福。”梅欢颜的眼神愈发的坚定,她一字一句认真的重复着方才的话,怕湛海麟和在场的人听不懂一般,还十分贴心的补充道。 “今日是欢儿行事出格,令王爷丢尽颜面,王爷休了欢儿,不会有任何人敢说王爷的不是。 想必这秦王府不缺笔墨纸砚,欢儿厚着脸皮借来一用,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即刻写下休书,也算是对欢儿的惩罚,欢儿绝无半句怨言。” 梅欢颜的话刚落,师落影就“贴心”的递上笔墨纸砚:“二皇子请用,不必谢。” 等等,他何时说过要休妻了? 这笔墨纸砚什么时候准备的? “欢儿知道王爷心善,怕休了欢儿后,欢儿无处可去,会落个凄凉的下场,所以心有顾虑。 王爷放心,欢儿经常去上香,也算是广结善缘,总有寺庙肯收留欢儿的。” “二皇子,二皇子妃都这般说了,您不必有心理负担,请吧。”师落影自然的帮腔。 什么心理负担? 他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就是没打算休妻呀。 “王爷,难道你希望将来被人指责,有一个德行有污的妻子吗?”梅欢颜叹息,没脸哀戚,“欢儿不能耽误王爷呀。” “那些言官似乎最喜欢参人家治家不严、私德有污了。”师落影也跟着叹息,“连我这个身在江湖的人都知道。” 湛海麟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若是当上皇帝,的确不能有一位德行有污的皇后。 但若那时再废后重立,势必会被天下所唾弃。 今日休妻,的确是最佳时期…… 第316章 这可真是又当又立 “二皇嫂出身名门,向来循规蹈矩,素有贤良的美名,今日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只怕二皇兄不给她惩罚,她是活不下去的。” 将湛海麟的神色看在眼里,湛毓轻知道他是动了休妻的念头的。 只是碍于梅欢颜背后的梅家,和自己的名声,不敢轻易休妻,便主动给他递台阶下。 果不其然,湛海麟一听,登时双眸骤亮,很显然是非常心动,却还要惺惺作态,故作为难不舍的说:“欢儿今日的举动的确有些出格,本王很是震惊。但本王与欢儿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实在不忍将欢儿休戚……” 说完,他看向湛毓轻,眼里带着淡淡的期盼和催促,显然是在等湛毓轻再次递台阶。 如此又当又立的样子,令湛毓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没有流露分毫:“二皇兄重情重义,这的确不是个容易的抉择。但为了二皇嫂能活下去,还望二皇兄只得狠狠心吧。” “难道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女子被休,是耻辱,不仅会给娘家吗抹黑,还会遭世人唾骂不齿,欢儿以后可怎么活下去?” 湛海麟满脸担忧的看着梅欢颜,眼底却满是笑意,恨不能立即将休书甩在她的脸上,让她早点走人。 这段时间,真是受够了她的神经质。 反正如今梅家已与他深度捆绑,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梅欢颜就生出什么异心来,只怕是连半点不悦都不会有,还会迅速再选一个才貌双全、更胜梅欢颜的嫡女嫁过来。 说起来,梅欢颜的胞妹,梅欢雨今年刚及笄,生的那叫一个水灵,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惹人欢心,若能把她讨过来做王妃,倒也不错。 越想,湛海麟愈发的春心荡漾,也就愈加的迫不及待摆脱了无情趣的梅欢颜了。 只是为了母妃和梅家那边好好交代,也为了他的好名声,该演的戏还要演足。 “二皇兄所言极是,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湛毓轻微微拧眉,似乎也陷入了困扰之中。 湛海麟见湛毓轻忽然不给递台阶了,把他扔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脸色肉眼可见的铁青起来。 他就说那个病秧子怎么那么好心,竟然帮他说话。 原来是故意想让他下不来台,实在是狠毒,他太大意了! “那就和离。”知道湛毓轻故意铺垫那么久,就为了给她制造机会提出“和离”的建议。 虽说和离也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但休戚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和离不一样,有可能是女方的错,也有可能是男方的错,相对的平等。 湛海麟那个伪君子一边迫不及待的想摆脱梅欢颜,一边又想维持好男人的人设,自然不能好处全让他占了。 “和离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既可保全二皇嫂的名声,又能维护双方的体面,相信就是父皇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来。”湛毓轻很是赞许的道,随即将话头抛给湛海麟。 “二皇兄以为如何?” “若欢儿执意要离开本王作为惩罚,和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湛海麟倒无所谓是和离还是休妻,反正今日梅欢颜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他只会落得个大度的好名声。 “谢二皇子成全。”梅欢颜立即跪地道谢,将“和离”的事板上钉钉,以免湛海麟反悔。 看着她这般迫不及待的样子,湛海麟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不要梅欢颜了,怎么好像梅欢颜迫不及待要离开他一般? “寺庙日子清苦,只怕二皇妃日后要受不少罪,二皇子想必十分心疼吧。”见湛海麟面色不佳,怕他反悔,师落影赶紧给他戴高帽子。 湛海麟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故作心疼的低叹:“自是心疼啊,便是欢儿与本王日后再无夫妻情分,却依旧是本王最疼惜的表妹,本王怎能舍得她遭罪……” “王爷如此心疼欢儿,欢儿心里感激。但欢儿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王爷待欢儿好,欢儿万万不能给王爷脸上抹黑。 谢谢王爷到最后还是在为欢儿着想,为欢儿打算,让欢儿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 日后欢儿不能在王爷身边陪伴了,王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欢儿挂心。 欢儿日后能为王爷做的,便是日日为王爷祈福,盼望王爷一切安好,祝愿王爷得偿所愿。” 梅欢颜说完,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这一番话,直说得湛海麟心头一暖,里子面子都全了,赶忙扶起梅欢颜,疼惜的看着她,温柔的叮嘱:“欢儿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本王挂心。本王会叮嘱住持,好生待你,不要让你吃苦。” “王爷有这份心欢儿已知足。但这惩罚是欢儿自己求来的,吃苦也是应该,王爷不必让人照顾欢儿。” “王爷还是快些写了和离书,按了手印,将这事尽快的落幕吧。这毕竟是秦王妃的葬礼,喧宾夺主了终究是不太好。”师落影将纸笔递到湛海麟面前,嗓音娇软的提醒。 赶紧将和离书拿到手才是王道,跟他瞎扯个什么劲儿? 戏已经做主了,湛海麟自然也怕迟则生变,赶忙接过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和离书,按上手印。 梅欢颜也赶紧按上手印。 她的手刚一抬起来,师落影便将和离书抽走,折叠好,交到她手里:“梅姑娘现在便去官府上报,拿好官府出具的官方和离证明,这事才算落定了。” 湛海麟蹙眉,略有些不悦的问:“何必这般着急?” 怎么感觉她这般急不可耐的想要他与梅欢颜和离? 和离书上的字迹还没干呢,她就已经改叫“梅姑娘”了,好像在时刻准备着一般…… “梅姑娘方才那般冲撞秦王妃,又在她的葬礼上和二皇子拉扯和离之事,如此大不敬又喧宾夺主,以为秦王妃还会欢迎她继续待下在这里吗?” 师落影的嗓音依旧轻柔好听,美目盼兮的模样更是美得炫目,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呛人的味道。 第317章 那我晚上关上门再亲你吧 湛海麟一时间竟然被怼的哑口无言。 “梅姑娘还不快走?我和秦王这般不遗余力的帮你和二皇子解决和离之事,就是为了让你赶紧走,不要再继续惊扰秦王妃,梅姑娘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吧?” 师落影说的话,愈发的呛人,显然是有些怒气在身上的,并没有因为梅欢颜刚经历了那般大的事而给她留颜面。 梅欢颜顿时羞臊的满脸通红,连连道歉后,无地自容的跑走了。 湛海麟看向师落影,眼底划过一抹深意,心里的疑虑却消失了。 原来那个病秧子和这个天仙帮他说话,催促他和梅欢颜和离,并非与梅欢颜串通好了,而是为了师落影丑八怪。 想来也是,梅欢颜整日深居简出,根本就没机会和湛毓轻串通。 更别说影落姑娘这般绝色的女子,若是先前在城中出现过,定然会引起轰动,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是这两日才出现在城中。 而最近几天,梅欢颜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府里,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她。 放下心来,湛海麟故意打趣:“影姑娘和五弟真是好默契,想到一块去了,不知道是还以为你们交情匪浅呢。” “二皇子果真慧眼如炬。”师落影浅浅一笑,带着几分羞涩,“师姐临终前将秦王托付于我,让我代替她陪伴在秦王身边,成为新的秦王妃。 我与秦王妃相处时日虽短,却发现两人默契十足,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便对他芳心暗许。 我本就打算今日告诉师姐,让她走的安心。如今既然二皇子提起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湛海麟怎么都没料到师落影会这般大大方方的承认,一时间他竟成了小丑,脸色不太好看。 其他人也没料到师落影竟这般大胆直白,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既然我心意已挑明了,我也就索性直接问了:秦王,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所有人都看向湛毓轻,等着他的答案。 都说这秦王与秦王妃生死不渝,秦王妃更是为他丢了性命。 如今在秦王妃的葬礼上,他当如何回答? 湛毓轻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眸看向那紫金楠木棺材,明明眼里悲伤满溢,嘴角却勾出一抹浅浅的笑,低哑的嗓音格外的惹人心疼。 “若这是你的心愿,我愿替你完成。” “秦王这意思是答应了?”师落影故作不明白的追问。 湛毓轻看向她,笑意中带了几分暖意,眸光那样的认真执着,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力一般:“嗯,答应了。她要我做的事,我都会答应。” “放心,即便今日你只是因为完成师姐的遗愿才同意娶我,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不可自拔。” 师落影说完,弯腰,与他视线齐平,嘴角弯起一抹自信到近乎张狂的笑,捧住他消瘦的脸颊,低头重重的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大胆狂放惊呆了。 这这这女子怎么能当众主动亲吻男子? 实在是太不矜持、太不成体统了! “这是奖励你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师落影全然不顾其他人的震惊,放开湛毓轻的脸,笑眯眯的盯着他的眼睛,略显乖张的说。 湛毓轻勾了勾唇,笑得却十分清冷:“我是答应了娶你,但不喜欢你在她的面前吻我。” “那我晚上关上门再亲你吧。” 众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太放浪形骸了吧? 湛毓轻的脸色冷了下来:“我想单独和拙荆待一会,还请影姑娘回避。” “好。”师落影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开口,“管家,送客。” 送客? 送什么客? 他们来了半天,可是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尽看戏了! “诸位贵客,请吧,新的当家主母发话了,小的不敢不听。” 众人:…… 这秦王府都是怪咖,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 宾客们骂骂咧咧的走了。 就没参加过这么离谱的葬礼! 以后秦王府的宴席他们再也不来了。 简直是晦气。 看着众人怒气冲冲、满腹牢骚的模样,湛海麟心里都要笑翻了。 那个病秧子真是十足的蠢货,那个影姑娘也一样,空长了一张天仙的脸蛋,却没有一点脑子。 今日来的皆是城中权贵,随便哪个跺跺脚,都足以让都城抖一抖,他们不小心的伺候着就算了,竟然直接将人都赶走。 这下子,等于把满城的权贵都得罪了,以后谁还肯和他走动? 不得不说,对手是蠢货真是省心,省掉了他下毒的麻烦。 热闹的秦王府,很快就变得冷冷清清,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显得有些凄凉。 师落影却十分开心的伸个懒腰:“真累。” “影姑娘,今日来的可都是城中权贵,都是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不管酒水就将人都赶走了,怕是都要得罪了,王爷以后在朝中行走岂不是难上加难?” 管家知道主子的事不应该置喙,但他就是不理解。 而且看王爷的意思,分明就是故意纵容影姑娘这般做的。 “你以为二皇子会让咱们安安稳稳的宴请宾客?” “这话何意?” “今日来的皆是权贵,一旦吃了咱们府中的酒水中毒,王爷只怕不止得罪了权贵,还会有牢狱之灾。 这么好的法子,一心想让王爷死的二皇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放弃?” 管家倒抽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这看似往无礼的举动,竟救了王爷和全府人的性命。 影姑娘当真是个聪明! “如今王爷得罪了满城权贵,短时间内自是不会有人和王爷走动,一来,王爷落个清净,方便好好养伤。二来,二皇子必然十分自鸣得意,对王爷的刺杀也会稍缓一些。” 师落影并没有告诉管家毒王的事。 二皇子不足为惧,可怕的是毒王。 所以要尽量避免被两面夹击。 而且,先故意“自毁前程”,才能让二皇子得意忘形、放松警惕。 待时机合适,再烧一把猛火,逼得二皇子不得不走极端,彻底解决掉二皇子和丞相府。 仇和怨,当然要一起解决才更刺激更过瘾! 第318章 你家人的无情,正好给你重生的机会 管家听完,心服口服,忙不迭的行礼:“影姑娘心思缜密,小的叹服,日后王爷就拜托影姑娘了,相信王妃泉下有知定十分欣慰。” 看这样子,是完全认可了“影姑娘”这个“新王妃”。 师落影忽然觉得管家还挺可爱的,十分的“务实”。 看一眼灵堂,管家有些为难的问:“只是现在宾客都走了,下面要怎么办?” “停灵时间够了,就直接下葬。”湛毓轻说完,看向师落影,“影姑娘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吧。” “是。”管家赶忙招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寒刀,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 “出来吧。” 湛毓轻的话音刚落,梅欢颜便自角落里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满心感激的开口:“影姑娘和秦王的大恩大德,欢儿此生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 说完,又要磕头。 师落影赶忙拦住她,拿出药膏,涂在她磕红的额头上,软声说:“师姐临终前嘱托我,只要你愿意,务必要助你脱困。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去见你,你便走了极端。 好在有惊无险,又见你已有了决断,我和秦王便顺势帮你了。” 说实话,梅欢颜的举动真的惊到师落影了。 她万万没料到,梅欢颜竟会做出这般激烈的事来。 不过也多亏了梅欢颜的激烈举动,让二皇子产生了厌烦感,才能这般轻易的放手,否则只怕还要周旋一番。 “欢儿先前有负秦王妃的好意,没想到她竟到死都还惦记着欢儿的事,欢儿有愧……”梅欢颜满心羞愧,却也愈发的感激。 “秦王妃的恩德,欢儿便是下辈子也偿还不轻了。日后必日日为她诵经祈福,愿她来世投个好胎,一生平安顺遂、幸福喜乐。 无论欢儿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小名都叫影儿,让他永远记住,他能平安降生到这世上,皆是因为秦王妃和影姑娘,要永远心怀光明善良,多帮助他人。” 梅欢颜说着,忍不住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腹部,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 “你若想得到真正的自由,无所顾忌的生下孩子、守着孩子,光是和离还不够,梅欢颜必须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看着她依旧柔弱,却多了几分坚强坚韧,师落影不由得替她高兴,只是事情还没结束,不能一味的沉浸在美好之中。 “我知道,我是梅家精心培养的嫡女,从一出生就注定要为家族而活,如今和二皇子和离,梅家自然不会容忍一个没用又为家族蒙羞的下堂妇活着。” 梅欢颜笑得苦涩极了,她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肩上的责任,也努力去完成责任,不准自己产生任何多余的想法。 可她到底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有思想、有欲望…… “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梅家的无情,正好可以给你重生的机会。” 梅欢颜困惑的看着师落影:“这话是何意?” “我会事先给你准备好假死药,梅家的人出现,你便事先服下,在梅家人面前死亡,让梅家和二皇子都没有疑虑。 就算梅家的人无情到无人出现,而是让别人代劳,你也要当着那人的面死亡,无论如何都要有梅家的见证。 梅家和二皇子的消息是互通的,梅家知道了,也就意味着二皇子知道了。 只有让梅家和二皇子都以为你死了,你才能真正的获得重生。否则你永远都活在惊惧和担忧之中,总觉得他们有一天会找到你,抢走你的孩子。 长此以往下去,根本不用等他们发现你们,你就先崩溃了。一个总是担心害怕、如惊弓之鸟一样的母亲,又怎么能养出一个充满安全感、快乐勇敢的孩子?” 听完师落影的话,梅欢颜端端正正的对她行了一个礼。 “影姑娘为欢儿母子思考如此周全,欢儿感激涕零。欢儿定会严格遵守影姑娘的教诲,不会再如上次那般摇摆不定。” 梅欢颜知道,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得到贵人相助,她必须得抓住机会。 无论是谁来,无论说的有多好听,这次她都绝不会心软! 看着她坚定的神色,师落影忍不住欣慰的笑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一直相信,人要先自助,才有人愿意相助。 “我想去离城,听说那里的女子可以科考、可以入朝为官、可以抛头露面,而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活得率性。 循规蹈矩了那么多年,我也想试试不用那么守规矩的日子。一直为别人而活,我想试试以后为自己而活。” 梅欢颜说着,满脸的向往。 她听说过很多离城的事,那时候还是离国,虽然跟她说的那些人都是带着浓浓的批判和不屑,她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向往。 “好,我来安排。”师落影笑得颇为开心,“离城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你会有完全不同的体验。” 有尊离在,梅欢颜去了离城一切都好说。 就算有朝一日二皇子真的知道了梅欢颜诈死的事,知道了梅欢颜在离城,想把人抓住,也没那么容易。 “影姑娘为欢儿做的实在是太多了,不好再继续麻烦影姑娘。”梅欢颜赶忙拒绝,两人素昧平生,即便是秦王妃的临终托付,她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影姑娘。 “举手之劳,算不得麻烦。你若当真觉得麻烦我了,便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认我做干娘吧。干娘为干儿子(女儿)做这些不为过吧?”师落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想让梅欢颜有心理负担。 她帮梅欢颜,并不是为了让梅欢颜感激她,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承蒙影姑娘不弃,欢儿自是十分乐意。” “那便不许再拒绝。” “好。”梅欢颜知道,影姑娘只是为了减少她心里的负担,只好满怀感激的承下她的好意。 “梅家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去寻你了,你务必要找个最热闹的客栈住着,这样你死亡的消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今日梅家的人无一人前来吊唁,实在是有些奇怪,为避免生变,你万事小心,我会让人暗中护送你离开。” 第319章 流言四起 “因为欢儿做了些手脚。”梅欢颜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今日打定主意要随秦王妃而去,若梅家的人在场,会有很多麻烦。” 师落影不得不对梅欢颜竖起大拇指。 “多谢影姑娘,欢儿先行告辞了。”梅欢颜又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戴上兜帽,从后门离开了。 “梅欢颜远比我以为的要聪明,还好她不是敌人。”师落影忍不住感叹,没想到梅欢颜竟能凭一己之力,让整个梅家的人都不来。 要知道,这些达官显贵最是在乎颜面,哪怕私下里斗的你死我活,见了面还是一样谈笑风生。 她都有些好奇梅欢颜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了。 “梅家女儿众多,又野心勃勃,一心想辅佐二皇子登上皇位。梅欢颜若非天资聪颖,又怎么会从那么多姐妹中脱颖而出,得到梅家的精心培养,嫁给二皇子为妻?” 湛毓轻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梅家和二皇子同气连枝,自然会把最好的给二皇子。 只是梅家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梅欢颜虽天资聪颖,却是个不爱争抢的个性,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安分守己的扮演着二皇妃的角色,并未生出什么野心来。 而随着三皇子的失利,二皇子没了制衡,愈发的野心外露和张狂,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与不屑讨好他的梅欢颜逐渐离心。 再加上梅欢颜知道了自己多年未孕的真相,心里与他生了嫌隙,才会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可惜啊,二皇子不知道珍惜这么好的妻子,一步步把她推开了。”师落影忍不住叹息,觉得二皇子真是蠢的厉害,被眼前的短暂繁华所迷惑。 湛毓轻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评价。 秦王府将吊唁的宾客尽数驱赶出府,吝啬到连茶水都不让宾客喝一口的事,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众人津津乐道。 “你们说这秦王怎么就那么吝啬?连口水都不给前去吊唁的宾客喝,就不怕大家的唾沫星子将他淹死。” “你们懂什么?秦王和秦王妃鹣鲽情深,秦王妃却死于非命,秦王心中悲愤,又不知该找谁报仇,便只能把前去吊唁的宾客一并得罪了。你们想啊,凶手肯定就在那些宾客之中,说不定心里正得意呢。” “听说秦王从雨落国回来,一路遭遇无数次追杀,九死一生,若非秦王妃舍命相保,早就死无全尸了。诸位想想,谁能这般恨秦王?” “当然是二皇子啊。原本他风头最盛、呼声最高,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结果近来秦王异军突起、屡立奇功,一时风头无量,把二皇子压的黯淡无光。眼看着太子之位就要旁落他人,二皇子怎么可能还坐的住?” “言之有理,二皇子的确嫌疑最大。若秦王妃是二皇子害死的,那秦王今日之举便再正常不过了。 二皇子背后是宫里最的冲的梅贵妃和权势滔天的梅家,而秦王却是光杆司令一枚,根本没有任何和二皇子抗衡的能力,能这般为秦王妃出口恶气,已实属难得。” “秦王真是个好男人,能嫁给秦王是秦王妃的福气。这般能力出众、重情重义的人,若成为未来储君,将是我湛国之福啊。” “没错。反观那二皇子,残害手足、宠妾灭妻,实在是令人不齿。若他成为未来储君,只怕我湛国要亡。” “嘘,小点声,听闻二皇子近来到处在抓说他坏话的人,这话要就是让他听到,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这话一出,原本聊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登时偃旗息鼓。 只是,人多多少少都是反骨的。 越是不让说,说的越起劲。 于是这则谣言愈演愈烈。 每个人都说的头头是道,仿佛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看着一样。 湛海麟听到以后,险些把桌子都掀了。 “是谁在造谣?被本王抓到,一定扒了他的皮!” “稍安勿躁。”梅贵妃拉住暴躁的儿子,严厉的训诫,“这般沉不住气,将来还怎么荣登大宝?” “可是母妃,你没听到那些传言有多离谱吗?这分明就是恶意中伤儿臣。” “这传言自然是有心人故意放出去的,你急也没用。”梅贵妃老略显责备的看着他,“你近来行事愈发的乖张,尤其是与欢儿和离的事上,处置的实在不妥。 你舅舅、舅母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是不快。欢儿是他们精心挑选和培养的,结果你说不要就不要,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害得梅家丢尽了颜面。 你就是真的不想要她了,觉得她丢了脸,也该先带回府,与你舅舅、舅母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舅、舅母有多疼你,还能不允许你休了她不成? 就是如今被你气成这样,还就是悄悄的帮你做了善后,让欢儿体面的去了。” 湛海麟闻言,脸上浮上一抹惊愕,难以置信的问:“母妃,您是说,欢儿她,死了?” “不然呢?你将来是要成为那人上人的,怎么能留有这么大的污点?”梅贵妃满目的冷漠,仿佛她口中的“污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不是她从小疼爱的亲侄女。 湛海麟有些怔怔的看着神色冷漠的母妃,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的确是有些厌烦欢儿的,但到底是从小就互生情愫的妻子,他从未想过要欢儿死…… “麟儿,做大事的人不能心慈手软,更不能容许任何人成为你的软肋,便是母妃也不行!”见湛海麟神色有些恍惚,似是在为梅欢颜的死难过,梅贵妃当即拉下脸,严厉的告诫他。 “儿臣原本也是想过几日悄悄将欢儿处置了,免得成为后患。只是没想到舅舅和舅母的速度那般快,一时间有些错愕,并不是心慈手软。”知道母妃不喜欢他妇人之仁,湛海麟赶忙解释。 梅贵妃这才满意的笑笑,语气也变得慈爱起来:“你舅舅、舅母素来对你好,疼你胜过亲生儿子。你日后定要三思,不要再做这般伤你舅舅、舅母心的事。” “儿臣谨遵母后的教诲。”湛海麟心中有些不乐意,但要仰仗母妃和舅舅一家帮忙,又不得不放低姿态。 第320章 你真是又温柔又残忍 “你现在便备上厚礼,去舅舅、舅母家道谢吧。一来是感谢你舅舅、舅母为你所做之事。 二来是做给世人看,即便你与梅欢颜和离了,与梅家的关系也未受任何影响,免得某些人心思活络起来。” 梅贵妃意有所指的说,她口中的“某些人”不用明说,湛海麟也知道是湛毓轻。 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愿的他,当即恭敬的道:“儿臣这就去办。” 当时未曾多想,如今经母妃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那个病秧子那般积极的促成他和梅欢颜的和离,只怕是意欲挑拨他和梅家的关系。 好在舅舅和舅母并未受影响。 否则真叫那个病秧子得逞了。 那个病秧子真是心思歹毒的很! 湛海麟认定湛毓轻是在挑拨他和梅家,片刻都不愿在宫中多耽搁,紧锣密鼓的准备了厚礼,直奔梅家。 梅家人见他这般行事,很是受用,热情的将他迎了进去。 舅甥相谈甚欢。 仿佛死掉的不是一个大活人,只是一个小猫小狗。 在权势面前,人命真是贱如草芥啊! 目睹了这一切的血煞,轻叹一声,悄然离去,把看到的一切如实说给梅欢颜听。 梅欢颜苦涩又自嘲的一笑:“影姑娘,实在不必如此多费力气,欢儿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从欢儿打定主意要与秦王妃一同而去之时,便知以后再不为二皇子和梅家所能容。 从母亲亲自出现在客栈,将毒药交给欢儿之时,欢儿便知梅欢颜彻底死了。”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自经历却是另一回事。”师落影定定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是不忍,冷静到近乎冷漠。 “我必须确保你彻底对那些人已经心如死灰,以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梅欢颜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心里便有了猜测,惊愕的问:“影姑娘这话是说,二皇子和梅家以后会出事?” “那要看他们的选择。”师落影没有正面回答,毕竟人心是肉长的,不可能说舍弃就能完全彻底的舍弃。 “影姑娘真是又温柔又残忍。”梅欢颜笑得愈发苦涩,“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无所顾虑的离开,偏偏要让我知道。” “所以你后悔了如今的选择吗?” “后不后悔有区别吗?我已经死了,梅家和王府都回不去了。” “有。”师落影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带着几许压迫感,不准许她有丝毫的逃避,“你后悔了,我可以帮你回去。” 梅欢颜大惊失色的看着她。 师落影迎视着她,带着点点咄咄逼人:“你如何选?” “我……”梅欢颜下意识的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尚未隆起的腹部。 那里,有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选择回去,这个小生命势必要被夺走。 选择不回去,她便要日日牵肠挂肚…… “梅欢颜,我不能容许任何变量给我自己招惹麻烦。你必须做出选择,没有回避这种途径。” 师落影愈发的咄咄逼人,只有将人逼入绝境,才能做出内心真正的选择。 “梅欢颜已经死了,这世上再无梅欢颜,以后请叫我止心。”梅欢颜抬起头,直视着师落影的眼睛,表情变得那样坚定,没有丝毫的迷茫和犹豫,“洛止心。” 师落影微微一怔,好心的问:“为何叫这个名字?” “止心,取自心如止水之意。是秦王妃和影姑娘给了我的重生的机会,你们便是我的再生父母,但师之姓,秦王妃想必并亦想摆脱。那便以你们之字,冠我之名。” 梅欢颜说完,忍不住莞尔一笑,笑意荡满眼底,泛起层层涟漪,令她的眼睛那样明亮夺目,温柔的神色却又显出几分岁月静好来。 “影姑娘与秦王妃名字里皆有影和落,我占洛为姓,我的孩子用影做名,我们母子会时刻谨记影姑娘和秦王妃的恩情。” 听她这样一说,师落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过你不用感激我,我做这些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影姑娘这是谦虚还是不坦率?”梅欢颜好笑的看着略显窘迫的师落影,先前只觉得她神通广大,此刻看来却倍觉可爱,竟忍不住想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疼着护着。 想到这,梅欢颜不由得轻笑出声。 师落影困惑的问:“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没有,只是觉得影姑娘甚是可爱。” “可爱?”师落影用手指指着自己,略有些娇憨的问,“我吗?” 她和可爱沾了半毛钱的关系吗? “是啊,影姑娘十分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了。”梅欢颜愈发觉得她可爱,竟有种想动手捏捏她那看起来手感极好的脸颊了。 若非怕救命恩人觉得她太放肆,严格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做出放肆的事来,她真的已经控制不住的动手了。 师落影有些汗颜:“我和可爱中间只怕是天与地的距离。” 比起说她可爱,她倒宁愿被人骂妖女来的自在。 梅欢颜笑得愈发的欢快了,原本哀愁的气氛荡然无存。 师落影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却难得见她展颜,不忍心打断她,便没说什么了。 反正她心里清楚的很,她完全够不上可爱的边! 笑得够了,梅欢颜这才停下,擦了擦眼角的泪:“谢谢你影姑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笑得这般放肆过了。” “我很荣幸。” “离开都城,日后二皇子和梅家的事便都与我无关了,无论听到什么消息,我都不会擅自回来,给影姑娘添麻烦。”梅欢颜认真的看着师落影,认真的保证。 她绝不会做出损害救命恩人的事! “好,我信你。”师落影十分坦率的告诉她,“就算你想做,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影姑娘你还真是坦率。” “我对朋友信向来有话直说。” 一句“朋友”,令梅欢颜的心滚烫无比,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跟着发热,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连日来的恐惧、委屈、心酸、绝望都一起迸发了,直哭得像个泪人。 第321章 哦,这该死的小撩精 师落影也不劝,只是坐到她身侧,拍了拍肩膀。 梅欢颜将头埋在她的肩膀里,哭得肝肠寸断。 师落影端正的坐着,尽职尽责的扮演着“木头桩子”,让梅欢颜尽情的释放。 这些日子梅欢颜不哭不闹,平静的承受着一切。 但她明白,梅欢颜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坚强。 梅欢颜哭了很久,总算慢慢的平静下来。 看着师落影被打湿的肩头,她羞窘的红脸:“抱歉,我失态了……” “真正的自由,就是想哭就随时哭,想笑就放声笑。所以不用道歉,也不算失态,不过是遵从内心罢了。”师落影浑然不在意的说,真心希望梅欢颜以后能有用真正的自由。 “好,我记住了。”梅欢颜满怀感激的说,真庆幸自己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发泄完了,就准备出发吧,以免夜长梦多。”师落影不喜欢拖泥带水,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 “好,有缘再见。”梅欢颜也不扭捏,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戴上兜帽快步离开。 “保重。”师落影没有去送,以免节外生枝。 “人走了?”见师落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湛毓轻忍不住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怎么一副心爱的女儿远嫁的哀怨表情?” 师落影登时被他的形容逗笑。 别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见师落影笑了,湛毓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悄默默的将人往床边带。 “影姑娘,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办正事了。” “什么正事?”发觉他的意图,师落影却故意佯装不明白的问。 “母凭子贵。”湛毓轻笑得十分荡漾,“影姑娘得尽快怀上小世子,才能晋升王妃。” “没事,我可以当个兴风作浪的小妾,把王府搅得天翻地覆,让王爷每日出去都收获‘宠妾灭妻’的骂名。”师落影明白湛毓轻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江湖人士,再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介草莽,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有钱有势的娘家,就算是给湛毓轻做填房都不够格,充其量只能当个小妾。 但若是她生下男嗣就不一样了,母凭子贵,加上救治湛毓轻有功,加封王妃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王妃之位,谁爱要谁要吧,她一点都不在乎。 当然,前提是,那些想当王妃的大家闺秀们,过得了她这个“兴风作浪”的小妾这关! “那影小妾快让本王沉溺美色、不务正事吧。”湛毓轻亢奋的带着师落影就往床上倒。 师落影闪进空间,让他扑了个空。 再闪出来,在一旁放肆的笑话他。 “哎哟,某王爷怎么摔了个狗吃屎啊?” 湛毓轻满脸郁色的瞪她:“影小妾如此调皮,就不怕本王打你屁股?” “王爷有本事就来打呀。”师落影说完,还冲他扭了扭屁股,挑衅的意味十足。 “小狐狸精,看本王今日不打得你面若桃花。”湛毓轻当真追着师落影去抓。 只是每当他抓到师落影的时候,师落影就闪进空间,让他扑个空,再闪现出来大肆的嘲笑他。 “不许进空间!”湛毓轻气恼的命令,看得着吃不着,真是让人抓狂。 “好啊。”师落影狡黠一笑,“但若是空间召唤我,我就没办法了。” 湛毓轻:…… “王爷,快来嘛,奴家都等不及了~~”师落影扯一扯领口,露出如雪的肌肤和浅浅的线条,双眼迷离、表情妩媚的冲着湛毓轻勾勾手指,吴侬软语更是令人骨头酥软。 湛毓轻被她撩拨的口干舌燥、心猿意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闪到她身边,却还是在紧要关头被她逃了,气得咬牙切齿:“小妖精,被本王抓到,看本王不扒了你。” “王爷好坏,人家好喜欢,快来扒了人家呀,人家好想好想王爷~~”师落影衣衫半褪,热辣惹火。 湛毓轻魂儿都飞了,不死心的继续飞扑。 师落影继续逃,撩拨的越来越过火。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逃,各种乒乒乓乓。 屋外的人听着屋内的动静,满脸羞臊。 “那个,王爷和影姑娘,真是热情似火。” “是啊是啊,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就是好。” “那个,管家,要不,把王爷的补药停了?” “不能停,不能停,不赶紧让影姑娘怀上孩子,影姑娘跑了怎么办?” 如今管家可是宝贝师落影宝贝的紧,看谁都感觉要跟他家王爷抢影姑娘,上街听到“影”字,都要竖起耳朵凑上去,弄明白不是在说影姑娘才放心。 要是真的在谈论影姑娘,他一定要刨根究底人家到底说影姑娘啥,非得确定了对方对影姑娘没有任何想法才能安心。 因他魔怔的举动,外面都在悄悄传言,师落影是个不安于室的,四处勾搭男人,导致王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生怕她给秦王戴绿帽子。 这传言越愈演愈烈,最后都传到了皇上和太后的耳中。 太后当即将湛毓轻召进宫去。 “老五,哀家听闻你府上最近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皇祖母,孙儿正要给您说此事,孙儿想娶影姑娘为妻。”湛毓轻知道“影姑娘”的事,宫里迟早会过问,并不打算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提出求娶。 太后闻言,脸色不悦起来,声音也严厉了许多:“老五,哀家知道你刚没了王妃,心中苦闷。 如今身边又多了个美若天仙、手段颇深的女子,一时间为她神魂颠倒也属正常。 倘若是个寻常女子,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 但听闻她乃江湖草莽,行事颇为……”似乎是为了照顾湛毓轻的感受,太后停顿了下,想了个比较温和的措辞,“有悖常伦,在外名声也不好,实在是不适合当王妃。 若你实在喜欢,就留在身边做个妾室吧。至于新的王妃人选,哀家已物色好了,今日正好她也在宫中,你们便见上一见。” “多谢皇祖母美意,孙儿身弱体虚、缠绵病榻,又是鳏夫,实在是配不上皇祖母精心挑选的贵女。 影姑娘乃拙荆同门师妹,得拙荆临终托付,救孙儿于水火,于孙儿有救命之恩,让她做填房已是委屈,更遑论妾室? 何况,儿臣已在拙荆灵堂起誓,隧她心意,娶影姑娘为妻,此生不渝,实在无法接受皇祖母的好心,还请皇祖母见谅。” 第322章 太后这是赐婚成瘾了吧 “哀家知你这孩子最是重情重义,也知你与前王妃感情甚笃,不人辜负她临终所托。 哀家也并不想为难你,所以并非反对你娶她,只是不能当正室。你乃堂堂亲王,你的王妃自然要出身高门,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凑合,否则岂不是要叫全天下人笑话?” 知道湛毓轻看起来弱不经风,实则骨子里倔强的很,太后也不硬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湛毓轻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皇祖母一心为孙儿着想,孙儿很是感激。但天下人皆知拙荆是因孙儿而死,孙儿也在她的灵堂之上,当着满城权贵的面,答应娶影姑娘为妻。 如今若是因影姑娘出身不高,便将她纳为小妾,才是要遭全天下人耻笑。”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太后的脸色沉了下去:“老五,哀家是念在你重伤初愈的份上,才这般同你好声好讲,你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 “皇祖母息怒,孙儿并无意冲撞,只是孙儿答应拙荆与影姑娘之事,必要做到。” 湛毓轻面上伏低做小,语气却十分坚决,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太后愈发的恼怒,声严色厉的质问:“师落影已经死了,死人的话听不听,是活人决定的。还是你想为了一个死人,让活着的人活不下去?” 这意有所指的话,令湛毓轻脸色大变:“皇祖母,孙儿之事与他人无关,皇祖母要惩罚,就惩罚孙儿一人,不要连累其他人。” “若惩罚你一人有用,你以为哀家愿意牵扯无辜?但你的性子看起来软弱,实则倔强的很,不拿捏住你的七寸,你绝不会妥协。 哀家就明说了吧,哀家已经定了康欣郡主做你的王妃。康欣郡主自幼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人漂亮又精灵,哀家十分喜欢。 本来以康欣郡主的条件,是万万不会给人做填房的。奈何她生性爱玩,如今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心上人,再耽误下去都要成老姑娘了。 你虽身体虚弱、命途多舛,却是个样貌品性都十分出众的,哀家心里十分欢喜你。 几经思量,还是将康欣郡主嫁与你,至少她日后不会吃亏。” 提起康欣郡主,太后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湛毓轻的眼里却闪过一抹冷意。 生性爱玩? 康欣郡主包养面首、调戏良家妇男、出入烟花柳巷,甚至打家劫舍这些子荒唐事,在都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不是她没遇到心上人,是压根没人敢要她。 太后这些年一直急着把她嫁出去。 即便如此,也没舍得给他这个“快死之人”冲喜用。 如今见他虽摇摇欲坠,却都挺过来了,还屡立奇功、人气大涨,反倒想要塞给他做王妃了。 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压下眼里的冷意,湛毓轻不动声色的拒绝:“皇祖母的心意孙儿领了,但恕难从命。” “秦王,你可想好了,你若拒绝了这门亲事,你那冷宫里的母妃日子可就要难捱了。”见话都说到那种份上了,湛毓轻依然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自己,太后恼羞成怒的威胁。 “你该知道,你母妃在冷宫里能活到今日,都是哀家暗中叫人关照。想让你母妃死的人,这宫里可是大把大把的。只要哀家一句话,没人再关照你母妃,你猜,她能活到几日?” 湛毓轻没料到太后为了让他娶康欣郡主,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直接拿他母妃的安危相要挟。 他赤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太后,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太后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心底竟泛起丝丝的寒意来。 秦王以前,眼神有这般犀利的吗? 仿佛死死压抑着怒意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人撕个粉碎一般。 意识到自己堂堂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竟然对一个无权无势、不受宠的王爷产生了畏惧之心,太后不由得恼羞成怒了,怒意腾腾的将茶杯砸到他的脚边。 “秦王,你当真不管你的母妃死活了?” “怎么能不管……”湛毓轻垂眸,声音艰涩,眼底的冷意却愈发的重了,带着丝丝杀意。 以为他是害怕了,太后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放软声音道:“哀家并非有意吓你,只是你太固执了,哀家不能由着你胡来。” “皇祖母的苦心,孙儿都知道,只是……” “好了,没什么只是了。你回去准备准备,七日后迎娶康欣郡主进府。 哀家只要求康欣郡主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至于你养几个妾室、几个外室,哀家一概不过问。 但你也要知道一点,康欣郡主虽没了家人,身后却有哀家撑腰,你别想仗着她孤苦伶仃就像对待之前那些嫁入府中的女子一般对待她,也休想由着你那些小妾、外室欺负她。” 有了上次的教训,太后丑化先说到前头,以免湛毓轻故技重施,把康欣郡主活生生的给糟践了。 若非康欣郡主这些年实在是有些荒唐,无人敢娶她,还真舍不得让她去给一个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病秧子当填房。 想到这,太后不由得暗暗叹口气。 湛毓轻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抗拒的说:“孙儿无法迎娶康欣郡主……” “哎呀姑母,你就直接下旨要他娶我不就成了,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见湛毓轻就是不肯松口,康欣郡主急得冲出来,拉着太后的衣袖,十分放肆的撒娇。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矜持。”太后责怪的瞪她一眼,眼里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疼惜。 康欣虽叫她一声“姑母”,与她却无半点血缘关系。 只因一家满门英烈,皆为国捐躯,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她才接到身边养着。 这养着养着,自然是养出感情来了。 “姑母,他都这样反复拒绝了,我还要什么矜持嘛?我不管,你我就是要嫁给他,你快点下旨让他娶我,要是敢抗旨,就把整个秦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全都砍了,包括那个叫什么影姑娘的狐狸精。” 康欣郡主十分娇蛮的命令,完全的视生命如草芥。 第323章 影姑娘做大,你做小 “康欣,不可如此放肆。”太后蹙眉,不知道自己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养出这么个刁钻蛮横、口无遮拦的东西来。 “姑母,你别生气,人家错了还不行吗?”见太后不高兴了,康欣赶忙扯着她的袖子软声撒娇,满脸的讨好。 “人家就是想嫁人想疯了嘛。这整个都城都无一人敢娶我,我当然只能急着嫁给这个病秧子了。” “你呀呀,这些年干了那么多荒唐,怎么可能有人敢娶你?你别以为嫁了人就万事大吉了,以后要收敛,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和老五琴瑟和谐,若是再惹出些乱子来,就是哀家都保不住你。” 太后警告的看着康欣郡主,生怕她继续胡来。 老五虽不得宠,却因屡立奇功而被各界盯着。 康欣郡主名声虽差,到底是个郡主,嫁给他做填房倒也不算委屈了。 但若康欣郡主婚后依旧胡作非为,败坏秦王府的名声,那就不一样了。 只怕皇家的脸皮,都要被丢尽了。 “姑母你放心吧,好不容易嫁出去了,我当然会好好的伺候相公、打理王府,做个人人称赞的贤惠王妃了。”康欣郡主满心欢喜的说,至于她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是一回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行了,少贫嘴了,你不惹事哀家已是烧高香了。”深知她的德行,太后根本就不敢抱有任何希望。 只要康欣郡主婚后能够少惹事,她就很知足了。 至于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什么的,统统不指望。 何况以老五的身体,只怕也很难有什么子嗣…… 想到这,她心里暗叹一口气,对湛毓轻的态度软化了许多。 “老五,先回去准备吧,七日后迎娶康欣郡主。随后哀家会让人去秦王府宣读懿旨,也会赏赐一些东西过去。” 湛毓轻不冷不热的行了个礼,起身离开,看都没看康欣郡主一眼。 “好个病秧子,竟敢对本郡主如此傲慢,看等本郡主嫁过去了,怎么收拾他。”见湛毓轻竟然无视她的存在,康欣郡主对着湛毓轻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太后头疼的低喝:“康欣,不可如此放肆。” 康欣郡主撇撇嘴,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太后只觉得脑壳疼。 以后,就要辛苦老五了。 …… “太后懿旨:秦王痛失爱妻,心气郁结,恐有亲生之念头。康欣郡主蕙质兰心、德才兼备。太后垂怜,特为秦王与康欣郡主赐婚,望两人日后携手并进、琴瑟和鸣……” 听着懿旨的内容,所有人都懵逼了。 等等,什么情况? 秦王不是要娶影姑娘为妻吗? 怎么突然就跟康欣郡主赐婚了? 这康欣郡主,该不会就是那个养面首、戏美男、逛窑子、抢汉子,做尽荒唐之事、丢尽女人颜面的那个吧? 天啊,秦王这是造了什么孽,刚死了老婆,还没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就要娶那样一个女人为妻? 更惨的是,守着一个美若天仙、温柔聪慧、知冷知热的影姑娘不能娶,却要去娶一个夜叉。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为他流下同情的泪水。 一时间,湛毓轻沦为全天下最可怜的男人。 但凡提起“秦王”二字,无不是对他深表同情、为他摇头叹息。 这事传到二皇子耳中,他险些没乐疯了。 “那个病秧子竟然要娶康欣郡主为妻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王都要笑得肚子疼了。 大婚那日,本王一定要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好好的去围观围观,想必那个病秧子的表情一定比这个消息还精彩。” 与二皇子有同样想法的,自是大有人在。 于是湛毓轻与康欣郡主成亲当日,秦王府里里外外皆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跟下饺子似的。 一个个精心装扮过的人,不是被踩一脚,就是被撞一下,很快就脏了衣服鞋袜、乱了头发妆容,看起来好不狼狈。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看热闹的心情。 这可比当初秦王娶那个丑八怪要来得有趣的多。 这次秦王还会让狗代替他拜堂吗? 美貌如花的影姑娘又当如何? 正想着,便听有人亢奋的喊道。 “来了来了,秦王出来了。” 湛毓轻一身新郎袍红的似血,手里牵着同样身着喜袍的师落影,一步步走到喜堂,直接落座,眉眼清冷的看着康欣郡主。 “既然康欣郡主坚持要嫁给本王,那自然是不在意做大做小的。从今日起,影姑娘为大,你为小。影姑娘坐着,你站着。影姑娘吃着,你看着。影姑娘高兴了,你便要笑。影姑娘难过,你便要哭。” 哇哦,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让一个出身低微的江湖女子做大,堂堂郡主做小,别说康欣郡主那样的娇蛮性子,就是寻常女子也受不了。 这下子有好戏看咯! 看客们更加的兴奋了。 果然,只见康欣郡主一把扯掉红盖头,双目喷火的瞪着湛毓轻,娇蛮的指着师落影的鼻子叫嚷道:“本郡主做大,她做小。本郡主为尊,她为奴。本郡主叫她笑,她不能哭。本郡主叫她死,她不准活。 以后这秦王府都是本郡主说了算,谁也不许违抗本郡主的命令。否则,本郡主扒了他的皮!” “看来康欣郡主还没明白眼前的形势。”湛毓轻不冷不热的看着她,嗓音清冷,“这里是秦王府,本王说了算。本王让你为小,你便为小。你若不乐意,大可直接离去,本王不留。” “你……”康欣郡主怎么都没料到湛毓轻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太后亲自下旨赐婚,他竟敢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给她下马威。 “你就不怕我进宫跟太后告状,让太后好好的责罚你和那个狐狸精吗?” “你只管去告。”湛毓轻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冷漠了,还带着淡淡的厌恶。 “做小,继续拜堂。做大,现在就滚。你选吧。” “你……”康欣郡主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气得眼眶都红了,却倔强的忍住眼泪,不肯哭出来。 “本王耐心有限,若是康欣郡主选不了,本王便让人帮你选。”湛毓轻说着,拉着师落影起身就要走,显然是打算将康欣郡主晾在这里。 第324章 难道你想让她红颜薄命? “好,本郡主选。”康欣郡主咬牙切齿的说,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湛毓轻。 “本郡主做小,她做大。但本郡主要平妻,也就是说这大小,只是姐姐和妹妹的区别,并非身份地位。” 湛毓轻这才重新看向她:“你有的选?” “秦王,你别太过分了。你可以不顾我的脸面,故意给我难看。但是你不能不顾太后的颜面吧?你以为激怒她老人家,能有什么好处? 退一万步讲,太后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身边的女人可就难说了。难道你想让她红颜薄命?”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很显然很管用。 湛毓轻的眉头皱成了小山,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见他动摇了,康欣郡主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声音都显得更加得意了。 “秦王,不如按我说的,我和她平妻,姐妹相称,她做姐姐,我做妹妹。 这王府,以后我与她共同打理。自然,你,我们也共同伺候。你若同意,皆大欢喜。你若坚决不同意,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王爷,我怕……”师落影紧紧的靠在湛毓轻的怀里,满脸的畏惧,眼里甚至积聚出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在场的不少男人都心疼坏了。 谁说秦王惨了? 左拥右抱,不要太幸福好吗? “不怕,有本王在。”沾毓轻拍拍她的小手,满脸心疼的安抚。 随即,他长长的叹口气,无奈的看向洋洋得意的康欣郡主,妥协了。 “好,就按郡主说的办。” 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康欣郡主愈发的得意:“那秦王就来拜堂吧。” “哦。”湛毓轻拉着师落影坐下,略显温和看向康欣郡主道,“拜吧。” 康欣郡主嘴角微抽:“拜什么?” “本王和影姑娘。” 康欣郡主气的跳脚:“本郡主凭什么拜你们?” “你想嫁进来,就要拜。”湛毓轻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丝毫不把她的怒意看在眼里。 “你……”康欣郡主简直要气疯了,一把将红盖头扔了,提起裙子就走,气恼的声音飘出好远,“这堂谁爱拜谁拜,本郡主不伺候了!” “郡主记得去找皇祖母说清楚,是你不愿意拜堂,并非本王的意思,免得皇祖母怪罪下来,本王还要费力解释。”湛毓轻冷眼看着她气冲冲的离开,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你……”康欣郡主气得小脸涨红、满眼喷火的瞪着,恨不能扑上去撕烂他那张俊脸。 湛毓轻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本郡主累了,要休息了,没事不要打扰本郡主。”脚步轻旋,康欣郡主傲气十足的向内院走去,“本郡主的院子是哪个?” “随心阁。”管家虽不喜欢康欣郡主,却不敢违抗太后的懿旨,只能毕恭毕敬的伺候着。 “不好听,本郡主不喜欢。”康欣郡主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巡视了一番之后,看中了暖玉阁,“这个院子不错,本郡主要了。” “郡主,十分抱歉,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这个院子……” “给本郡主掌嘴!”康欣郡主厉声命令,“本郡主已嫁给王爷为妻,你就该称呼本郡主为王妃。” 丫鬟而言,当即对着管家的脸就是一巴掌。 管家敢怒不敢言:“小人知错,王妃息怒。” “敢违抗当家主母的命令,以下犯上,再打。” 管家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一张老脸又红又恼,看起来十分难看,却只能恭恭敬敬的道歉:“小人该打。” “把本郡主的东西都抬进暖玉阁,本郡主还就要定这院子了。”康欣郡主大摇大摆的走进暖玉阁,环顾着周围的景色,真是越看越满意。 “没想到秦王府竟还有这般精致的院子,甚合本郡主的心。” 管家低眉顺眼,不敢言语,免得哪句话说错,招来无妄之灾。 “这是房间是做什么的?怎么上了锁,还有人看守?”康欣郡主指着关着师清霞的房间,娇蛮的质问。 “回王妃,这里关着王府的罪人。” “打开。” “钥匙在王爷手里,小人打不开。” “真是没用的东西,去找你家王爷拿钥匙来。” “小人这就去。”终于能离开这蛮横无理的新王妃,管家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几乎是拔腿就跑。 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康欣郡主忍不住嘲笑:“这秦王府的人真是没种,跟主人一个德行。” “郡主,太后特意交代,嫁入王府后要收敛心性,不可太胡闹,您第一天就罢了拜堂、抢了院子、打了管家,只怕是让太后知道了,少不得要数落您。” 苏嬷嬷是太后特意指派来看着康欣郡主,防止她胡来的人,自然不会像其他下人一般只敢对她言听计从。 “苏嬷嬷,你知道本郡主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苏嬷嬷仗着有太后撑腰,并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君主放在眼里,十分硬气的说:“还请郡主赐教。” “本郡主最讨厌认不清形势、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狗奴才。你知道对付这样的人,本郡主会怎么做吗?” “奴婢不知。” “那本郡主就好好的让苏嬷嬷见识下。”康欣郡主说完,示意身边的丫鬟将她抓住,然后接过匕首,走到苏嬷嬷面前,笑眯眯的捏住她的嘴巴,逼着她张开嘴巴,扯出她的舌头,用匕首猛地扎了上去。 苏嬷嬷疼得浑身一抖,竟将两个丫鬟生生的甩了出去,捂着不断溢出鲜血的嘴巴,惊恐万分的看着康欣郡主,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她可是太后的人…… 康欣郡主将匕首交给丫鬟,接过锦帕仔细的擦着手,一步步靠近苏嬷嬷,笑得十分美丽动人:“苏嬷嬷,你以前的确是太后跟前的红人。 但太后把你给了本郡主,你就是本郡主的东西,本郡主就是杀了你,左右也不过是被太后数落一顿,再派个新的嬷嬷来。但是你死了,可就没有办法复活了。” 苏嬷嬷听得心神俱颤,却不得不承认康欣郡主说的对,以太后对康欣郡主的宠爱程度,绝不会因为一个奴婢,真的对她如何。 想到这,苏嬷嬷再也顾不上流血的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示好,无声的摆正自己的位置。 第325章 情敌可比男人有趣多了 见状,康欣郡主满意的笑了:“还不错,苏嬷嬷是个聪明人,本郡主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说完,她冲丫鬟使个眼色。 丫鬟将匕首塞进她手里:“去帮郡主把那个房间的门打开。” 苏嬷嬷拿着匕首,茫然的看向康欣郡主。 没有钥匙,她怎么打开? 何况,门外还有两个人看守呢! “那就看苏嬷嬷的本事了。”康欣郡主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冷意,娇蛮的说,“本郡主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 苏嬷嬷当即明白了康欣郡主的意思,这分明是要让她和秦王作对,用“太后面前的红人”的身份牵制秦王…… 见识过康欣郡主的手段之后,苏嬷嬷宁愿得罪秦王,也不愿再得罪她,只好拿着匕首,满脸决绝的走到两个看守的人面前,举起匕首就要刺。 两人一起抬脚,将她踹飞出去,随即收回脚,恢复成先前的站姿,仿佛从未动过一般。 苏嬷嬷本就被康欣郡主扎伤了舌头,又被踹飞,疼的昏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康欣郡主忍不住低骂:“没用的东西。” “郡主,那两个看守似乎不好对付,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本郡主就要在这院子里住下。至于那房间里关着的人,早晚能见到。本郡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秦王竟关在这么漂亮的院子里。” 康欣郡主半点打退堂鼓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欢喜的欣赏起暖玉阁的环境来。 暗卫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数报告给湛毓轻。 “这康欣郡主倒是有些手段,连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能轻易制服。”师落影忍不住对康欣郡主刮目相看。 她在喜堂时表现出的只有娇蛮,似乎是个没脑子、没城府、没手段的,全仗着太后的宠爱和郡主的身份到处胡作非为、惹是生非。 进了内院,却转眼就变了个样子。 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她,哪个是她故意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湛毓轻却了无兴趣的继续看书,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你不觉得她的出现和在暖玉阁的表现,有些蹊跷吗?”见他没有接话的打算,师落影一把抽走他的书,整个人窝进他的怀里,强行把他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湛毓轻无奈的帮她调整姿势,让她更舒服,兴趣缺缺的说:“她做什么,我都没兴趣。” “我有兴趣啊。”师落影用手指卷着他的头发,笑得像个小狐狸,“不如来猜猜,你是冲你的,还是冲别的什么来的?” “明显不是我。” “何以见得?” “以她高傲的心性,即便如年纪大了,不好嫁了,也绝不会看上我这个废物王爷。何况还是做续弦?” “何以见得?说不定她是玩够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想要安定下来,于是找个好人嫁了?”师落影笑眯眯的问,暗指他就是个冤大头。 湛毓轻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实事求是的道:“她便是想找个好人嫁了,那也绝不是我这种没权没势、整日病秧样的废物王爷。 何况,她真想嫁给我,早就嫁了,不会等到现在,她多的是抢走秦王妃头衔的办法和手段。” 师落影不死心的问:“万一是因为你近来大展神威,她终于发现你的好了呢?” 湛毓轻万般无奈的看着她:“你怎么一副很希望她是冲着我来的样子?” “只是探讨一下各种可能嘛。”师落影倒是真的希望康欣郡主是冲着湛毓轻来的,这样她虐起人来,才能毫不手软。 “没什么好探讨的,她的目标不是我。” “那是谁?” “日后便知道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心里有猜测,尚未得到印证。” “什么猜测?” “她是冲着师清霞来的。” “何以见得?” “你当真觉得她只是单纯的看上了暖玉阁?” “不是没有可能。”事实上,师落影并不觉得康欣郡主非要暖玉阁是巧合。 从一开始,她就有种康欣郡主就是为了暖玉阁而来。 暖玉阁来有什么? 师清霞。 可康欣郡主如何和师清霞扯上关系的? 她就是搜索枯肠,也没有找出半分康欣郡主和师清霞有交集的地方。 湛毓轻的猜测却是与她一致:“她应是为了师清霞而来。” “我不记得她们认识。” “我亦没有印象她们相识,师清霞以前从未提起过康欣郡主。” “那你为何会觉得她是冲着师清霞来的?” “若非冲着师清霞而来,她为何执意要打开门?” “或许只是好奇。” “也许。” “要不要试探下她?” “让她与师清霞见面?” “是啊。” “也好。”湛毓轻本不想那么快出手,想慢慢看康欣郡主究竟是什么目的。 但试试,似乎也不是坏事。 “走,现在就去。”师落影迫不及待想看热闹了。 湛毓轻无奈的看着说风就是雨的她:“好不容易有时间独处,就不能缓缓去见闲杂人等?” “不能。”师落影一点都不想和湛毓轻单独腻歪在一起,因为要不了多久,湛毓轻就会对着她搂搂抱抱亲亲,然后想尽办法把她往床上带。 那男人最近简直像是背着她偷偷大补了一样,总是精力旺盛的很,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她纠缠在一起。 湛毓轻哀怨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厌弃我了?” 看着他这一副“怨夫”样,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十分不走心的回答:“没有。” “那你为何总不想与我单独相处?” “只要你别老想着拐我上床,我就非常乐意跟你单独相处。” “不上床怎么生女儿?” “谁说要生女儿了?” “我啊。” “我不要生。” “若你有办法让我来生,我也不介意。”湛毓轻边说,边拉着她悄悄的往塌边带。 “你要是再敢拐我上床,我就让你独守空房一年!” 湛毓轻的脚步生生止住,满脸控诉的看着她。 师落影不理他,快步向暖玉阁走去。 “情敌”可比满脑子只有有色思想的男人有趣多了! 第326章 初次交锋 “郡主,那个影姑娘来了。” “我没去找她,她竟然敢主动送上门来。”康欣郡主轻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狠意,高傲的端坐着,等着师落影进来。 师落影刚一踏入暖玉阁的门,丫鬟就厉声呵斥:“大胆刁奴,还不赶紧给了康欣郡主行礼?” 师落影看一眼那丫鬟,露出一副“你脑子不好使吧”的轻鄙表情,没有理会她,径自往里走。 “站住!”那丫鬟自恃是康欣郡主的丫鬟,向来高人一等,哪里能容许的了他人的无视?气的动手就要抓师落影。 师落影却是反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过肩摔。 丫鬟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半天爬不起来。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康欣郡主,见自家丫鬟被欺负了,脸都绿了,重重的将茶杯砸向师落影,娇蛮的叱骂:“竟敢欺负本郡主的丫鬟,看本郡主不撕了你的脸!来人,把她给本郡主抓住,狠狠的张嘴。” 师落影没有丝毫惧色,不慌不忙的走到康欣郡主面前,从容的落定,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盈盈的说:“郡主不要如此暴躁嘛,小心气大伤身。” “小蹄子,别以为得秦王的宠,本郡主就不能拿你如何。本郡主系想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见她如此的目中无人、康王自大,康欣郡主简直要被气笑了,看着她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一般。 “这茶不错,静气凝神、安胎养身。”师落影说着,轻吹一口气,看着杯子里的涟漪,笑意愈发的深了。 康欣郡主却被这轻轻的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你,你胡说什么?” 师落影抬头看她,笑意盈然:“郡主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你们先下去,本郡主有话单独跟影姑娘说。”康欣郡主对师落影的称呼都变了,显然十分忌讳她方才那句话。 等人都走开,康欣郡主才死死的盯着师落影,迫不及待的问:“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夸这是好茶,送这茶的人十分有眼光。”师落影依旧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在单纯的赞美这茶好,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但康欣郡主不信,她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眼里还浮上浓浓的杀意,狠戾的威胁:“少装神弄鬼,有话快说。” “这茶虽是好茶,却不适合郡主。久喝,只怕不止伤身,还会令你腹中的宝贝不知不觉间就化成血水流掉了。”师落影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出的话却更加的骇人。 康欣郡主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急速消失。 她腹中的宝贝会化成血水流掉? 不,这不可能。 一定是那个贱人骗她。 那个人绝不可能这样对她! 康欣郡主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免得着了师落影的道。 “少在本郡主面前装疯卖傻、胡说八道。你以为说些有的没的,本郡主就会怕了你不成?” “信不信由你。”师落影不甚在意的说,“待你失去腹中宝贝的时候,自然会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候,还希望康欣郡主能坚强的挺过去。 还有,你届时一定要仔细养身子,千万不可继续食用这茶,否则你失去的可不会只有一个宝贝。” 言尽于此,师落影起身就要离开。 无意间窥探到康欣郡主的秘密,她已经知道康欣郡主是谁的人、为何而来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箭多雕的好计策。 “你给本郡主站住!”尽管一直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师落影,但那些话就像是刺儿一样不停的在心里扎,疼得她坐立难安,康欣郡主已经被搅和的不得安宁。 师落影却不停。 “你听到没有?本郡主叫你站住!”康欣郡主气的直跺脚,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般目中无人的女人,向来的蛮横竟在她面前不起丝毫作用。 师落影依旧脚步未停。 “你,你再不站住,本郡主就把这些茶一口气喝完!”康欣郡主急昏了头,竟想出这么烂的威胁来。 师落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当真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笑意深深的看着康欣郡主:“郡主不是不信我的话吗?怎么拿着威胁起我来了?” “我……”康欣郡主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怎么知道自己刚才是哪根筋抽了,竟然用这个威胁人…… “若是郡主愿意信我,我可以为郡主重新调配一个方子,帮郡主固本培元,不仅能让郡主安枕无忧,更能让你肚子里的小家伙茁壮成长。” “你,你是怎么知道本郡主,有有有……”“身孕”两个字,康欣郡主怎么都说不出口,一双眼睛警惕的环顾着四周,生怕被人听了去。 太后就是再宠她,也无法容忍她未婚先孕,还企图扰乱皇家血脉。 一旦知道她怀有身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必死无疑。 “我方才说了,郡主喝的茶很好,能安胎养神,却不适合郡主。” “就凭一壶茶?”康欣郡主震惊不已。 她喝这茶已有些时日,从未有人发觉过,这女人是如何知晓的? “我懂医术。”师落影简单的解决她的疑惑。 康欣郡主这才想起来,那日秦王口口声声说影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 她那时不曾细想,如今才反应过来,影姑娘竟是神医…… 看来,她怀孕之事,是瞒不住了。 想到这,康欣郡主索性摊牌:“本郡主的确有了孩子,你现在知道了,可以拿捏本郡主了。” “我为何要拿捏郡主?” “当然是抢秦王。” “郡主说笑了,秦王的心本就在我这里,何须费力去抢?” “难道你真的能容忍喜欢的男人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师落影不答反问:“郡主能容忍吗?” 一抹哀伤自眼底一闪而过,快的几乎令人捕捉不到,康欣郡主的语气却十分的强硬:“当然不能容忍!” “是吗?”师落影别有深意的问,“既不能容忍,又为何同意嫁给秦王?” 第327章 当然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便宜爹 “因为本郡主不爱秦王!”康欣郡主说的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迟疑,显然这是她的真心话。 师落影自是相信的,笑着问:“既然不爱,那为何要嫁给秦王?” “当然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便宜爹。”康欣郡主坦白的很彻底,半点都不加掩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师落影都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理所当然的话逗笑了,直笑得前俯后仰,眼泪直流。 好一个便宜爹! 暗中的湛毓轻一张脸黑如锅底,死死的瞪着某个笑得十分放肆的小女人。 他喜当爹,那小女人很高兴? 暗卫们悄悄移开目光,不敢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王爷,实惨…… “笑够了没?有什么好笑的?”见师落影笑个不停,康欣郡主有些不耐烦的问,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还是太后最喜欢的郡主,有了孩子不找个便宜爹,难道还真的要等死不成? “的确很好笑,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师落影擦擦眼角的泪,一想到暗处的某个男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就更加觉得好笑了,根本停不下来。 康欣郡主控制不住的翻白眼,不耐烦的呵斥:“别笑了,吵死了。” 师落影只好勉强止住笑意。 “你现在知道我的目的了,知道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开心了?”康欣郡主愈发的烦躁,怎么都没料到自己刚进门第一天,就被人掀了老底。 这个女人,不简单! “你想抢也可以抢,反正也抢不走。”师落影霸气十足的说,丝毫没把眼前的情敌放在眼里。 闻言,康欣郡主忍不住瞥了瞥嘴,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羡慕。 果然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她能这般自信,还不是仗着秦王爱她? “好了,现在郡主让我好好的笑了一场的份上,我就免费给你开一个新的方子吧。 还望郡主记得,之前的方子继续用,但不要真的喝,以免给你方子的人起疑,在别处动手脚……” “他不会!”不等师落影说完,康欣郡主就急吼吼的打断她,维护的意图十分明显。 师落影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来郡主很爱他,也很信任他。” “本郡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康欣郡主撇开眼,眼神有些犹疑,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郡主不想说就算了,左右也跟我无关,我也不是那种非要追着一个八卦到底的人。”师落影耸耸肩膀,不甚在意的说,径自走回方才的石桌坐下,伸手从空中抓住笔墨纸砚来。 “你,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康欣郡主万分惊奇的问,伸出手抓了又抓,却只抓到一手的空气。 “这是本门的独门秘笈,不外传。”师落影忽悠起人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刷刷刷的写好了一张新的药方。 康欣郡主接过药方,目光复杂。 她要信眼前的女子吗? “信不信、吃不吃,你自己看着办。但是这茶,最好别喝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师落影说完,起身离开,背对着康欣郡主挥挥手,潇洒至极。 康欣郡主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神色复杂,手不自觉的抓紧药方。 她该怎么办? 信还是不信? 吃还是不吃? 事情,似乎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前进了。 …… “本王喜当爹,你很开心,嗯?” 师落影一出暖玉阁,就被湛毓轻推到墙上,困在怀里,眼神危险的盯着她问。 “还好,还好。” “还好?你刚才分明笑的很开心啊。” “就随便笑笑,别当一回事。”师落影低咳一声,强行将话题转移,“你方才都看到了,你觉得康欣郡主只是单纯的想找个接盘侠?” 之前虽没听过接盘侠这词,但结合她上下的话,便知道她的意思,湛毓轻的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了。 “不是。” “那你觉得她身后的人是谁?” “丞相。” “我也觉得是丞相。”师落影轻轻摸着下巴,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这就更有意思了。以康欣郡主的身份地位,丞相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只怕不容易。” “你想说,她与丞相有男女之情?” “除了男女之情,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她甘愿带球帮丞相的了。”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丞相的。” “丞相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师落影忍不住啧啧几声,对宝刀未老的丞相刮目相看。 湛毓轻一脸黑线:“你的重点跑偏了。” “咳咳,拉回来。”师落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说丞相如此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怀孕的小情人送来给你当续弦是什么目的?” “他先前问我要过师清霞,我未应允他。” “我觉得不止是为了师清霞。” 湛毓轻静静的看着师落影,等着下文。 师落影也不卖关子,将心里的猜测告诉他。 “康欣郡主喝的茶,应是丞相找高人为她开的。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安胎养神的好茶,却不适合康欣郡主,久喝容易伤身,造成小产。” 闻言,湛毓轻死死的皱起眉头:“你是说,丞相不想要这个孩子,想弄掉那个孩子?” “不止哦,那孩子若是在秦王府没的,你觉得郡主会认为是她心爱的、贴心的男人做的,还是你这个不甘不愿娶她、新婚当日就给她难堪的假丈夫做的?” 答案,不言而喻。 湛毓轻忍不住冷笑:“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的确。”师落影忍不住为康欣郡主和她腹中的孩子叹息,“康欣郡主恨你,丞相想让她杀你,就易如反掌。 她没了孩子,丞相想控制她,也更加容易。用感情之名,实行控制之实,这丞相真是渣中的战斗机。” “无耻至极!”湛毓轻忍不住低骂,对丞相如此下作的手段很是不齿。 丞相真是一辈子都在吸女人的血,无论是妻子、女儿,还是情妇,都不曾放过。 这种人渣,不配当男人! 有朝一日,去了他的三千烦恼根,看他以后还怎么吸女人的血! 第328章 他那么爱你,为什么不娶你 “不过丞相既然把人送来了,断没有白送的道理。”师落影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湛毓轻点点头,自然只“收”不“还”的道理。 “丞相不想要那个孩子,我偏要帮他保住。丞相想让康欣郡主恨你、让府里鸡飞狗跳,我偏要让康欣郡主宾至如归,对你感恩戴德。” 以想到师泰益气得眼邪嘴歪的样子,师落影就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 “按照你想的去做就好,我不干涉。” “朝堂上的争斗,你按照你的计划来,我也不会干涉。” 擅长的领域不同,与其互相拖后腿,不如各司其职。 “好。”湛毓轻看着她,笑得十分开怀,眸光温柔的几乎要化成水。 师落影却忍不住打个冷颤:“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了诱惑。” “是吗?”湛毓轻笑得愈发的撩人了。 “王爷,忙正事要紧。”他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出席,怎么总是惦记着那点事? “生闺女对我来说一样是要事。”湛毓轻靠得越来越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在师落影的身上了,恨不能立刻马上将她压倒好好的疼爱一番。 师落影却整个人弹了起来,跳的远远的,跟他拉开距离,满脸戒备的道:“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那就不生,只做。”湛毓轻十分好说话,起身一步步走向师落影,眼眸愈发的惑人。 “我还要给康欣郡主准备调理身子的东西呢。”师落影说完,拔腿就跑,俨然身后有人在追一般。 “你怎么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康欣郡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师落影,很是嘴欠的问,“你该不会是调戏了哪家男人,要被人打断腿吧?” “郡主不要把自己经历过的事安在别人身上。”师落影无语极了,正常人可想不出这样的问题来,除非是亲身经历过。 康欣郡主有苦难言,只能暗暗苦笑。 “我给你把个脉。”师落影说完,不等她答应,就一把抓起她的手,搭上她的脉。 “你想做什么?”康欣郡主迅速抽回手,满脸震怒的瞪着师落影,心里升起警惕。 “胎相尚且算稳,只是你身子虚寒的厉害,日后要好好注意饮食,避免吃些寒凉的食物。 当然,按照我给的方子调理几个月,你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完全无需忌口。” 师落影丝毫没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反正她也不过是为了躲开某个满脑子有色思想的男人,才跑来暖玉阁,并非是要与康欣郡主交好。 “你为何突然跑来给我把脉?”康欣郡主接过方子,狐疑的看着她,搞不懂她的意图。 她有给人开方子的癖好吗? 否则这才一天不到,她怎么就已经开了两张方子? 还是觉得自己的笔很特别,忍不住炫耀下? 又或者觉得自己的字写的不错,想让人称赞一番? 师落影摸摸鼻子,略显窘迫的说:“为了躲王爷。” “躲秦王?”康欣郡主愈发的狐疑,“你们不是正如胶似漆?” “那也架不住他整天想方设法把我往床上拐啊。哪个正经人大白天的就满脑子只想上床?”师落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一想到湛毓轻拐带自己上床的手法之多变,她就忍不住想打开湛毓轻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除了黄色就没别的颜色了。 康欣郡主突然涨红了脸,气恼的质问:“你骂谁不正经?” 师落影奇怪的看着她:“骂秦王呀,郡主怎么这么生气?” “本郡主哪有生气?”康欣郡主的脸更红了,她竟然不自觉的对号入座了,这下不打自招…… 看着康欣郡主那张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似的脸蛋,师落影福至心灵:“原来郡主也喜欢白天做那种事。” “胡说八道,本郡主什么时候喜欢了?”康欣郡主一张脸红的几乎要滴血了,恼羞成怒的瞪着师落影,恨不能扑上去将她那张嘴撕烂。 “郡主不喜欢,那就是郡主的心上人喜欢了。”师落影说着,还点了点头,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看来应该让郡主的心上人和王爷聊聊,说不定不还能成为至交好友。” 闻言,康欣郡主的脸色一变,眼底的苦涩愈发的重了,却只是冷哼一声:“无聊。” “就是无聊啊,不然怎么会来郡主这里讨脸色看?” 康欣郡主:…… 这女子明明长着一张天仙般的脸,怎么嘴那么欠? “郡主有没有兴趣聊聊你的心上人?”师落影托着腮,好奇的看着康欣郡主,眼里满是期待,似乎是对她的故事十分的感兴趣。 想到心上人,康欣郡主的表情明显的柔和了,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嘴角不自觉的荡起一丝笑意。 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满心的甜蜜。 “他很有才华,也很温柔,从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卑躬屈膝、极尽讨好,更不曾想过利用我为自己谋利。 他很爱我,很爱我们的孩子,一听说我怀孕了,就激动的冲出门,然后带着请人为我调制的茶回来,拉着我的手,温柔的叮嘱我以后要万事小心,千万别摔着碰着……” 康欣郡主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淡了下去。 那茶,是他有心而为,还是无心…… 她明知不该怀疑那人对她的爱,明知师落影可能是故意挑拨,却控制不住的去想、去猜…… “继续呀,听着是个郎情妾意的美丽故事呢。”师落影低声催促。 “没了。”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康欣郡主赶紧打断。 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什么目的,都不能和她走的太近。 见康欣郡主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师落影只好主动出击:“那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你问,但我不一定回答。”见她如此积极,似乎是有意想打探什么,康欣郡主心里升起警惕。 “他既然那么爱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那为什么不娶你,而是要由着你嫁给别的男人?” 第329章 既然身不由己,为什么要招惹我们 康欣郡主的脸色一白,还带着浓浓的窘迫和愤怒,死死的盯着师落影,恨不能将她吃掉,仿佛她问了一个什么天理难容的问题。 师落影心里清楚那个问题的答案,却故作满脸不解的问:“郡主的脸色好难看,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没有。”康欣郡主咬牙切齿的说,不敢承认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她的爱,和她的孩子,都见不得光。 那个人是爱她,但更爱他的前途、他的名声、他的家族、他所拥有的一切。 这点,她早就意识到了。 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罢了。 如今,却被人如此残忍的撕开。 她没就是想自欺欺人都没办法了。 “那为什么不娶你呢?”师落影歪着头,愈发显得无辜了。 康欣郡主气恼的质问:“关你什么事?” “因为秦王他也是嘴上说着爱我、宠我,要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要跟我生个女儿,可是却不肯娶我。 你看,你都进门了,我还是影姑娘。所以我很困惑,为什么爱我,却不娶我呢?” 师落影说完,忍不住长长的叹口气,满脸的困惑和幽怨。 康欣郡主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师落影:“秦王不肯娶你?他明明向太后恳求娶你……” 双眸骤然一亮,师落影激动的抓住康欣郡主的手,连连追问:“真的吗?他真的跟太后说要娶我?那为什么没娶我?是太后不同意吗?” “太后是没同意。”康欣郡主不习惯与人这般亲昵,尤其是这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情敌”,用力将手抽出来。 “太后不同意他就放弃了?可他明明说,就算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会娶我。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他也会护我到底。如今只因太后反对,他就娶了别的女人,这真的叫爱吗?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想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应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吗?不应该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委屈吗?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又或者是,他其实并不是真心的想娶我,在太后面前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这样就算传到我的耳中,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 你看,我努力过了,我尽力了,我是真的想娶你的,但是太后不同意啊,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舍弃前途、豁出去性命坚持要娶你吧? 所以你别闹,不管我娶的是谁,我在谁的身边,心里爱的都只有你。 你就算一辈子都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一辈子都只能无名无分的跟着我,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就算你生的孩子要冠上别的男人的姓,你也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师落影边说,边自嘲的笑笑,眼眶不知不觉间红了,一滴眼泪滴落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到石桌上,很快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些话如同千万根小刺一样,一根根扎进她的皮肤里,渗进她的血液里,在身体里胡乱的流窜,疼得她一阵阵痉挛,几乎就要窒息。 那些,何尝不是她内心的困惑和呼喊? 可是,那个人,从来没有听到过…… 总是不停的说着爱她,不能没有她,却从不给她承诺,更别说名分。 她从懵懂无知的少女,等到如今已是人老珠黄,依旧没等到一句“我娶你”。 这辈子,大概都等不到了。 可她,只能继续自己骗自己…… 擦掉眼泪,师落影哀哀戚戚的看着康欣郡主,困惑又期待的说:“所以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你的心上人爱你,却不娶你? 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让你以后叫别人夫君、睡在别人的枕边,让你们的孩子以后叫别人爹爹,随别人的姓。 也许,知道了你的答案,我也能明白秦王的心思,省的我总是一个人瞎琢磨来、琢磨去,我怕哪一天我就会怀疑他对我的感情了。” “他们或许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这句话,是康欣郡主一直以来安抚自己的话,也是那个人一直以来想让她相信并理解的话,如今,她又拿来安抚眼前的女子…… “身不由己?”师落影拧眉,神情愈发显得不能理解,“既然身不由己,既然不能给我们承诺和名分,那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们? 既然招惹了我们,那为什么不能舍弃一切也要给我们名分?一句身不由己,就要我们牺牲自己,一辈子做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就要我们的孩子一辈子做个低人一等的私生子?这算什么爱?这种爱,不要也罢!” 师落影拍案而起,满脸的怒气腾腾,转身就要走。 康欣郡主心口一跳:“你做什么去?” “找秦王摊牌,老娘不伺候了。” “站住!”康欣郡主赶紧上前拉住她,“你怎么那么急躁?事情都没搞清楚呢,就去找秦王摊牌。万一他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呢?”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不能娶我,就别招惹我。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离开他,只是痛苦一时,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继续在他身边,就要痛苦一世,让自己在日复一日的期盼、失望中变成歇斯底里的怨妇。 我受不了这样,我会发疯的。我们江湖儿女从小就知道人活一世不容易,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来,不能为了任何人委屈求全,而是要敢爱敢恨,勇于舍弃那些不爱我们的。” 师落影用着哀怨痛苦挣扎的表情,拼了命的“点”康欣郡主。 即便不能给她点醒,也要在她心目中留下一点点火花,一点点消耗她对丞相的爱。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康欣郡主神色有些恍惚,师落影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生生的疼,却又令她欲罢不能。 她仿佛想起了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爱闹爱笑、敢爱敢恨、刁蛮乖张,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那时的自己弄丢了,变成了如今这个明明满腹委屈,却只能时时佯装快乐。 明明想要歇斯底里,却只能每每强作端庄大方。 明明向要那个人抛弃一切跟她私奔,却总是说着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第330章 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师落影见好就收,免得给人逼急了,起了反效果。 反正来日方长呢! 师泰益敢把人送到她面前来,就该想到有可能“羊入虎口”。 “没事,只是坐得久了。”康欣郡主力持镇定的说,生怕被师落影看出什么端倪。 “怀孕的确不适合久坐,起来走走吧。”师落影十分贴心的说,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心思。 看破不说破,“朋友”有得做。 “嗯。”康欣郡主起身,漫无目的又心事重重的走着,师落影先前那些话总是时不时的钻进脑海里,不管她怎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都没有用。 她愈发的烦躁。 太过失神,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整个人身子一歪,竟向水中落去。 师落影心里一惊,反应迅捷的伸手去抓她。 只是依旧晚了。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利用空间的时差,给康欣郡主垫了底,硬生生将她托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康欣郡主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师落影将她举到岸边,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的,立即抓起康欣郡主的手腕,查看她的情况,见她无恙,这才扬声道:“快来人,郡主落水了,立即准备干净的衣裳和热水、姜汤。” 丫鬟们一听闻康欣郡主落水,立即大惊失色的跑来,把康欣郡主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师落影被下人们挤了出去,也不气恼,默默的起身离开,准备到没人地方,闪进空间好好的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裳。 然而,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丫鬟厉呵:“来人,把那个将郡主推下水,企图谋害郡主的女人抓起来。立即进宫禀报太后,郡主在秦王府遭到刺杀,请太后为郡主做主。” 侍卫立即冲进来,凶神恶煞的向师落影扑去。 “狗咬吕洞宾。”师落影冷哼,却没有闪躲,任由那些人把她抓住。 她倒要看看,康欣郡主会不会帮她。 康欣郡主看着她,眸光闪了闪,对上她坦荡的目光时,忍不住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一言不发的任由那丫鬟安排一切,显然是默认了这一切。 见状,师落影倒没有丝毫的惊讶和失望,毕竟康欣郡主要是真那么容易被她洗脑,师泰益也不敢把人送进来了。 不过,想就此除掉她,也要康欣郡主有那个本事。 她勾了勾唇,笑得格外宽容:“水寒,郡主落了水,别忘了请宫里的太医好好的为郡主看看身子才行,免得落下什么病根,比如,跟孩子有关的。” 康欣郡主一听,心口骤然一跳,立即大声说:“放开她,她没有推我下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水里,她救了我。” “郡主,奴婢知道你刚嫁入王府,不想多生事端。可那女人仗着秦王宠爱,在喜堂上公然羞辱您,私下又对您多番冲撞,如今更是害你性命,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丫鬟边说,边拼命的冲康欣郡主使眼色,暗示她这是除掉绊脚石的大好机会,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本郡主说了,是本郡主自己落了水,是她救了本郡主,听不懂吗?”康欣郡主警告的瞪一眼那个丫鬟,让她看清谁才是主子。 那丫鬟见她生气了,不敢再多嘴,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明明是除掉那个女人的大好机会,真不知郡主在想些什么。 这事,必须得让太后知道。 太后肯定不会像郡主一样心慈手软。 丫鬟趁着康欣郡主洗澡的功夫,偷偷吩咐人进宫向太后告状,连带着秦王在喜堂上和影姑娘联手欺辱郡主、公然在府里金屋藏娇的事。 太后一听康欣郡主才进王府第一天,就受了这般奇耻大辱,还险些丢了性命,登时勃然大怒。 “来人,将影落给哀家拿来,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竟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秦王府拿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抓什么要犯呢。 师落影都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了。 湛毓轻轻轻的将她拉到身后,沉声安抚:“我陪你一起入宫。” “秦王,太后吩咐只请影姑娘一人入宫。” “本王在殿外等着。”湛毓轻断断不可能让师落影一人入宫,即便知道她一定能自救。 “太后吩咐,就是殿外等着也不行。” “那本王就在宫外等着。太后总没有交代,宫外也不行吧?”湛毓轻冷冷的质问,丝毫不掩饰怒意。 “这倒没有。”秦王近来屡立奇功、深得民心,太后又将最疼爱的郡主嫁给他,这其中的心思,很是值得琢磨,刘公公就算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儿,也不敢轻易得罪,只得陪笑道。 “那就走吧。”师落影从容的说,仿佛只是进宫陪太后聊聊天。 “影姑娘请。”太后虽震怒,却没有直接将人抓起来,或是杀了,而是“请”进宫,令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这刘公公是个人精,自然不会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先得罪了这位秦王的心上人,所以态度十分客气。 “公公请。”师落影也十分客气,毕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以后指不定还用得着呢。 一路相安无事的进了太后的慈心殿。 太后高高在上的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师落影,神色冷凝,语气却意外的平静。 “你便是众人口中得前秦王妃临终所托,对秦王有救命之恩,又与秦王心意互许的影姑娘?” “民女正是。” “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师落影依言抬头。 看清那张美绝无双的脸,太后心头微震:“你倒是长得标致。” “谢太后夸奖。”师落影大方的道谢,没有丝毫的扭捏。 “哀家也不绕弯子,直说了。”将她的态度看在眼里,太后心里倒是对她有了丝好感。 “康欣郡主是哀家的心头肉,哀家疼她丝毫不比长公主少。这些年她一直留在哀家身边,便是哀家的私心作祟,舍不得她早嫁人、离开哀家,倒是不知不觉间给她耽搁了。” 太后说着,长叹一口气,似是十分愧疚。 师落影就静静的听着,并不接话,眼里却闪过一抹讥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跟她演什么聊斋呢? 第331章 太后是专门来克她的吧? 如今难得她主动提出要嫁给秦王,哀家是既不舍,又欢喜,自是对她百依百顺的。 所以这桩婚事,由不得有任何变故。谁敢捣乱,就是跟哀家过不去,哀家定是不能轻饶的。哀家说的,你明白吗?” “民女明白。”师落影恭敬的应,十分的惜字如金。 “你明白什么了?”太后拧眉,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看似恭顺,实则叛逆。 “民女明白太后对康欣郡主的苦心。” “除此之外呢?” “民女愚钝。” 太后冷笑:“愚钝?我看你聪明的很,分明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哀家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秦王只能娶康欣,你就算是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头,这辈子也休想嫁入秦王府。” “民女并未曾设想嫁入秦王府。” 太后倒是一愣:“你与秦王不是早已互通心意?” “民女的确倾慕秦王,却深知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必是没有好结果的,便不敢心存妄念。只要能与秦王长相厮守,有没有名分都不打紧。”师落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卑微一点,以便符合所有人的想象。 “好一个长相厮守。”太后冷笑不已,“你这比要名分还贪心,这世上的夫妻能做到心意相通的都少之又少,又遑论长相厮守? 他是堂堂亲王,是皇子,未来还有可能有更好的前途,你拿什么跟他长相厮守?” 师落影十分从善如流的退让:“若不能长相厮守,那便只争朝夕。” 太后都被她整无语了。 你这长相厮守和只争朝夕也差的太远了,好歹挣扎下啊。 这叫她这个想棒打鸳鸯的人,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棒子了! 见太后一脸的无语,师落影内心暗笑。 “罢了,哀家不与你贫嘴了。哀家如今给你两条路:其一,自行离去,保证此生再也不会出现在秦王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秦王在的地方,都自动避让。 其二,哀家暗中把你送去尼姑庵,让你与青灯古佛常伴,什么时候愿意离开秦王了,便什么时候可以放你自由。 其三,哀家现在就把你赐死,永绝后患。” 太后说完,眸光暗沉的看着师落影,高高在上的宣布。 “选吧。” “我选一。”师落影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太后又一次被她整不会了。 总感觉像是重重的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陷了进去,连回弹都没有一下。 她这样,怎么反倒像是老五一厢情愿,她迫于无奈才留在秦王身边,还要陪着老五上演“深情”戏码,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老五,十分的迫不及待? 不是,老五是哪一点让她看不上了? 曾经名动天下的神童、史上最年轻的亲王、屡立奇功的五皇子,哪一个身份不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太后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棒打鸳鸯大家长”变成了“我孙子那么好,你凭什么看不上”的“奶奶心态”。 “太后,民女现在能回去收拾收拾,尽早离开了吗?”见太后不说话,只是满脸无语的盯着她,而且那眼神竟莫名的有些哀怨,师落影十分困惑的问。 “你不是与秦王两情相悦,怎么放弃的这么快?”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和……不满,“你对他的爱,就这么廉价?” “回禀太后,爱情固然重要,但是性命更宝贵。若连命都没了,还拿什么爱他? 民女虽不能陪在他身边,却会日日为他祝福、时时为他牵挂,他若安好,便是晴天。”师落影回答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太后:…… 所以她所谓的爱,完全比不上她的命呗? 若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她会觉得这女子小小年纪就已活得如此清醒通透,十分难得,心里不免会对她产生更多的欣赏与喜爱。 但这事放在自家孙子身上,她就接受不了了。 凭什么她那么优秀的孙子,让人爱的那么理智、克制? 凭什么她完美的孙子,比不上那个女人自己重要? 越想,太后心里越不爽,不由得气恼道:“你不许走。” 师落影很是无辜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太后。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太后低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板起脸:“哀家仔细想过了,你们江湖中人随性惯了,做什么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指不定你这头刚答应哀家要离开秦王,去外面晃一圈转头又回来了,说什么命运使然、心之所向之类的穷酸话。” “太后,民女不会,民女可以起誓……” 太后见她都主动要发誓了,这还得了? 分明就是迫不及待的要跟秦王撇清关系了,立即打断她:“哀家不信你的誓言,收起你那套小把戏。” “那要不,太后把民女随便送到什么民女短时间内回不来的地方?”师落影小心的提议,愈发的捉摸不透太后的心思了。 “哀家决定让你以后就留在宫中,留在哀家身边,日日伴着哀家。”太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甚妙。 如此一来,她和老五想见面,就难如登天了。 再让人日日把老五的消息递给她,让她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老五,就是想忘都难! 师落影简直要被太后的天才主意给打败了。 她都忍不住怀疑太后也是穿来的,故意搞她来了。 她有易容术,有空间,有天下第一轻功,有牛逼的师父,无论给她送到多远的地方,还是要给她赐死,她都有办法轻易逃脱,换张脸、换个身份再重新回到湛毓轻身边。 可如今太后要把她困在宫里、带在身边,她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总不能给太后下毒,让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无暇管自己吧? 嗯,也不是不行。 然后在外散播谣言,说她命中带煞,专克太后。 只要她离开,太后就能醒来。 保证皇帝火速把她扔出宫。 越想,师落影越觉得可行。 正得意的太后,蓦然觉得背后一寒,下意识的看向师落影,却见她满脸的无辜和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直到…… “皇上驾到。” 第332章 最终还是被留在宫里了 皇上信步而来。 身后跟着湛毓轻。 不用问,太后就知道皇上的来意了。 只是心里还是不免吃惊,万万没料到皇上竟会过问这事。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太后不动声色的问:“皇帝突然来哀家这里,所为何事?” “儿臣听闻影姑娘乃前秦王妃的同门师妹,不仅与前秦王妃一样医术高明,还貌美无双,又得秦王妃临终所托,救了老五,一直对她十分好奇。听闻母后请了影姑娘入宫做客,便前来瞧瞧。” 皇上说完,目光落到一旁的师落影身上,眼里闪过惊艳的光芒。 他自诩阅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貌美的女子,搜索枯肠竟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 难怪传闻都说她是仙女下凡,本以为是夸大其词,见了本尊才明白所言不虚。 这老五,当真是好命。 难道,他真的有上天眷顾? 见皇上一直盯着师落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惊叹,似乎是完全沉浸在她的美貌之中了,湛毓轻眼底浮上一抹不悦。 “民女影落,叩见皇上。”师落影也察觉到了皇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太久,心里微微泛起不悦和警惕,面上却只能恭敬的行礼。 “免礼吧。”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皇上心底浮上一抹懊恼,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谢皇上。”师落影垂眉顺眼,恭敬的立着。 “母后觉得这影姑娘如何?”皇上看向太后,闲谈一般问。 “是个玲珑的可人儿,甚得哀家的欢心,哀家正要命人告知老五,哀家与影姑娘相谈甚欢,决定留她在宫中,日日陪伴在哀家身侧呢。 正好老五来了,也省得哀家差人再跑一趟,哀家就直接跟老五要了这可人儿吧。 老五刚得了娇妻,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应该无暇顾及他人了吧?” 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紧紧的盯着湛毓轻,语气温柔,眼神却十分犀利,看似是在询问,实则是在命令,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换做他人其,无论心里有多不愿意,此刻都只能认了。 然而,湛毓轻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拒绝的直白又干脆:“请皇祖母恕孙儿不孝,无法割爱。” “你娶走康欣郡主,哀家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了,难得有个得哀家欢心的,就不能让给哀家?”太后压着怒意,故意示软。 湛毓轻却是个软硬不吃的:“孙儿可以将康欣郡主还给皇祖母。”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康欣郡主是人,又不是物件,已经嫁给你了,岂是你说还就还的?以后叫康欣郡主怎么做人?叫天下人怎么看皇家?” 太后板起脸怒喝,简直要被湛毓轻的话气笑了。 “影姑娘也是人,不能说让就让,还请皇祖母将心比心。”湛毓轻立即顺杆子往上爬,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让。 “你……”太后第一次知道向来体弱多病、沉默寡言、存在感薄弱的湛毓轻,竟这般伶牙俐齿、心志坚定,这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母后息怒,老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得影姑娘那样的绝色美人相救,中间又有着那样一层特别的身份,对她动心也是难免的。心上人,自是不能说让就让了。”见两人针锋相对,皇上赶忙从中调和。 主要是这事,说出去它不好听呀。 老五虽一直不受宠,如今却是名声大噪,全国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事呢。 其他各国只怕也有不少人暗中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他病重,太后赐婚冲喜,是天下第一丑八怪,百姓们顶多嘲笑一番,无伤大雅。 如今秦王妃刚去,太后又赐婚,却是荒唐事满都城无人不知的康欣郡主。 这也就罢了,刚把康欣郡主赐婚过去,转头就抢了人家的救命恩人兼心上人,还是如今在都城风头无两的影姑娘,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外人看来,这不存了心的欺负秦王吗? 只怕太后的脊梁骨要被戳破了。 他身为儿子,自是不能让母后被天下人所指摘。 “皇帝是什么意思?”惊讶于皇上的态度,太后忍不住询问他的意见。 “儿臣的意思是,母后喜欢影姑娘,日后多召她入宫就是,留在宫中就不必了,免得老五三天两头的进宫来讨人,看着眼烦。” 太后蹙眉,显然是不愿意轻易放人的。 “母后,儿臣知您把康欣郡主嫁出去后,身边没了贴心的人,是有些清冷的。 儿臣日后定多多抽时间来陪您说说话,您也可以从其他宗亲中选一个玲珑乖巧的丫头在身边养着。 只是这影姑娘还要照料老五的身子,实在是不便在宫中多留,您就放她去吧。” 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后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坚持了,只好松口:“那这样罢,影姑娘留在宫中陪伴哀家三个月,待三个月满,哀家再放你回王府,你看如何?” 这话虽是问句,却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通知她。 湛毓轻眉头死死的皱着,显然是一天都不想让师落影在宫中待。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师落影就恭敬的应下:“谢太后的厚爱,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她如此识趣,太后和皇帝都赞许的看向她。 见她答应下来,湛毓轻便没再说什么。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退下吧,影丫头伺候哀家休息。”太后伸出手,点名道姓的要师落影伺候。 师落影忙上前搀扶住她,笑盈盈的陪在她身边,没有丝毫的生分和不甘。 太后见她伺候的尽心,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似乎是十分乐意,没有半分抱怨和不满,不由得好奇:“你当真不怪哀家?” 师落影不解的问:“能留在宫中侍奉太后,是多少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民女有何可怪的?” “你是个聪慧的,自然明白哀家留你在宫中,并非是真心喜欢你,也非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陪伴,而是想给康欣和秦王创造独处的机会,免得你去捣乱。” 四下无人,太后也就没有必要说些场面话了。 第333章 太后您是中毒了 “民女知道。” “知道你还这般无怨?” “康欣郡主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心疼她,多为她打算,是人之常情。 民女与太后素未蒙面,太后对民女并无任何感情,把民女视为康欣郡主和秦王的绊脚石,也是再正常不过。 何况,民女也想知道,秦王究竟是因为民女这个人,对民女倾心。还是因为师姐的临终托付,才对民女与众不同。 三个月的时间,是给康欣郡主一个机会,又何尝不是给民女一个机会? 若三个月的时间,康欣郡主与秦王当着两心相悦了,那便证明秦王对民女并非真心,不过是责任,那民女自然也就没什么好争好抢的了,可以说服自己死心,潇洒离开。 若秦王始终无法爱上康欣郡主,心里依旧惦念着民女,那便证明秦王爱的是民女这个人,那民女就能安心的陪伴在秦王身边,与他一生一世。” 师落影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太后,没有丝毫的自怜自艾,更没有丝毫的卑微闪躲。 第一次见有女子如此清醒冷静,太后心里很是惊讶,更多的是欣赏。 她忍不住拉过师落影的手,略带怜爱的道:“你是个活得通透的孩子,你能这样想,哀家很开心。 放心吧,哀家还没有老糊涂,知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无论三个月后结果如何,哀家都会放你出宫。 到时候要如何选择,你根据自己的心意来就好,哀家绝不会干涉。” “谢谢太后,民女服侍您躺下休息吧。” “嗯。”太后躺下,眉心的皱褶却未舒展开。 师落影见状,轻声问:“太后可是有头疼、多梦、难以入睡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太后惊讶的问。 她这些症状,只有贴身伺候的几个嬷嬷知道,就连皇帝都知之甚少,在人前她更是从不曾表现出来。 “民女懂医术。”师落影的声音十分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太后若是信任民女,可否让民女给您把把脉?” 太后眉头皱得更紧,眼里浮上淡淡的戒备。 “若太后有所顾虑,那便算了。”师落影知道皇室的人防备心重,尤其是到了太后和皇上这种位置,是轻易不会让人诊脉的。 而关于他们的身体状况,更是宫中的最高机密。 就连太医院,也只有专门负责的太医才清楚,其他人一概不知,更没有人敢多嘴打听半句,否则搞不好就会没命。 太后却将手腕伸了出来:“罢了,都留你在身边了,哪有日日防着的道理?” 她出身江湖,来都城又没有几日,与朝中各方势力都没有任何牵扯,倒也算是最安全的人了。 师落影仔细的给太后诊脉。 见她神色严肃,久久不语,太后的心竟莫名的紧张,忍不住小声的问:“哀家这是什么毛病?” “太后您中毒了。” “什么?”太后的瞳孔骤然睁大,满脸震惊的瞪着师落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医从未说过她中毒了,每次来都只是开些缓解症状和温补的药。 “慢性中毒,应有些年头了。”师落影收起手,神色严肃的看着太后,“这毒比较温和,一次用的量又少,需要长年累月的下才能有效。 而且就算中毒了,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明显,加之您年纪大了,都会认为这是正常的现象,不会也没人敢往中毒的方向想。 下毒之人,实在是高明,且深知后宫的规则。” “你等等。”太后的脑子乱哄哄的,还没能从那句“太后您中毒了”缓过神来。 师落影耐心的等在一旁,不说话,不催促。 她知道太后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么劲爆的消息。 毕竟,谁敢害太后? 那已经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那是要抄家灭族了。 不过也很奇怪,太后常年身居深宫,又不参与朝堂党派争斗,谁会对她下手? “你说哀家中毒了?”过了许久,太后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和沉重。 “是。” “你确定?” “民女确定。” “你如何确定?” “凭民女的医术。” “太医院的太医个个都是经过严苛选拔,医术过人者,负责为哀家诊治的太医日日问诊,经年累月,从未间断过。若是哀家当真中毒了,为何太医院的太医诊断不出?” 太后毕竟年轻的时候在从后宫中一步步厮杀过来的,经历过数不清的大风大浪,自然不会这般轻易就被吓到。 她目光犀利如刀的盯着师落影,气势逼人的追问。 “民女不知太医是没诊断出,还是不敢相信,亦或是不敢说。”师落影直直的迎视着太后,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清晰且笃定。 “太后中毒,牵涉甚广,一个不小心太医可能就会被抄家灭族,若无十足的把握,就算太医觉得蹊跷,也不敢说。” 太后心头一震,明白师落影说的对。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太医断断是不敢说她中毒了的。 “那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有。” “哀家如何信你?” “太后信不信,并非民女所能左右,民女只是说出诊断的结果,剩下的交由太后做主。”师落影从很久以前就明白,医生只能给出诊断结果,却无法替病人做出决定。 所以很多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些病人,明明可以治好,却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而心痛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当医生的时间越长,这种无力感就越重。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当医生。 “你就不怕抄家灭族?”太后的目光愈发的犀利,还带着浓浓的审视和威胁。 “民女乃是孤儿,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师父捡回去抚养长大、教习医术,已没有家族可灭。”这句话,师落影说的十足十的真,是前世的她,也是今世她重新给自己的身份。 属于影落,而非师落影的身份。 看着师落影坦然的模样,太后许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也只有你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才敢对哀家说这话吧?何其悲哀啊,偌大个太医院,竟无人敢对哀家说真话,眼睁睁看着哀家被这毒日日折磨。” 第334章 我可是准备灭了丞相府满门的 师落影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接话。 太后中毒之事,牵扯众多。 稍有不慎,就会血流成河。 她只管治病救人,其他都与她无关。 对她来说,无论是太后,还是宫女,都是一样的,生命没有贵贱之分,有的只是身份高低。 见她不语,太后知道她是个心思玲珑的,不想参与到这乱七八糟的纷争中,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左右了别人的生死,心下反而对她更加欣赏和信任。 “我的毒,能解吗?” “需要很长的时间。” “没关系,哀家有的最多的就是时间。”太后说完,自嘲的笑了笑,“当然,如果没有先被毒死的话。” “太后这毒短时间内不致命,只是会受些罪。不过得尽快查出这毒的来源,否则即便是解了,一样会中毒。而且还要防止下毒之人发现,以免对方改变下毒的策略。” 其实利用空间,师落影能很快配制出解药。 只是太快解毒,对太后不一定是好事。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太后下毒那么多年,想必一定是太后非常亲近和信任的人。 那自然也对太后的状态十分了解和时时的关注着。 一旦发现太后情况好转,必然会心生警惕,销毁证据。 这还不是最糟的,怕的是沉寂一段时间后,换个法子卷土重来。 她又不可能时时陪在太后身边,而太医们大概也跟之前一样,要么查不出,要么查出了也不敢说。 最后一切就又都回到了原点。 知道她说的对,太后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哀家心里有数。” “民女先为您施针,缓解您的头疼。”太后都这样说了,师落影便不再多言,拿出银针,专心为太后施针。 施完针,太后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师落影,止不住的夸赞:“你这针灸好生厉害,太医也每每都是给哀家施针缓解疼痛,却都不若你这般效果出众。” 师落影将一枚药丸递给太后,笑盈盈的道:“再配上这个药,太后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太后接过药,问也不问,便服下,显然是打从心底里信服了师落影的医术。 服下药没多久,向来难以入眠的她,竟觉得困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见状,师落影起身告退。 刚离开太后寝宫,没走几步路,横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过去,抵在假山的后面,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熟悉的气息溢满口腔。 一吻结束,师落影的嘴唇变得樱红润泽,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湛毓轻的眸光愈发的沉了,欲低头再吻。 师落影迅速用手指抵在他的唇边,阻止了他的举动,佯怒的责问:“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夜闯太后寝殿,就不怕被杀头抄家?” “我不放心你。”湛毓轻定定的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是满溢的思念,“也很想你。” 轻轻一句话,如同蜂蜜洒在心上,令师落影的心甜滋滋的。 她嗔怪的戳戳湛毓轻结实的胸膛:“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后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知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太后不会把你怎样。但不亲眼看到你,依旧放心不下。”湛毓轻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自然又亲昵,目光变得愈发深情露骨。 “当然,更多的是思念。没有你在身边,漫漫长夜,十分难熬。” “呸,你就是想拐我上床。”师落影忍不住低啐一口,对湛毓轻的甜言蜜语却十分受用,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嗯,我是想。”湛毓轻的眸光灼热的盯着她,若非条件不允许,真恨不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别闹,跟你说正事。”师落影知道,湛毓轻肯定已经在脑子里演戏将她剥光、吃掉好几遍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真的要强行拉着她“做一对野鸳鸯”了。 这可是太后寝殿,巡逻密集,夜里又凉,她才不想做那么冒险的事! “疼你便是正事。”湛毓轻边说,边用修长的手指缠绕师落影的衣带,惑人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意思不言而喻。 师落影赶忙抓住他作乱的手,故意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提醒:“太后中毒了。” “那又如何?”湛毓轻略显哀怨的看着她,不明白太后中毒和他们恩爱有什么关系。 “那是你祖母!” “便是我父皇,又能如何?”湛毓轻的语气有几分凉薄,显然并不觉得太后中毒是什么大事,完全不值得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进行讨论。 师落影这才意识到,湛毓轻对皇室之人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淡漠。 别说是太后中毒了,就是此刻告诉他皇上驾崩了,他只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由此也可见,他儿时的遭遇有多凄惨,才令他对这些人心死到这种地步。 想到这,师落影忍不住紧紧的抱住湛毓轻,轻轻的拍扶着他的背,心疼他的不幸。 湛毓轻略显困惑的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你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 “不会啊。”师落影回答的理所当然,“若说冷血无情,我更是不遑多让,我可是准备灭了丞相府满门的。” 说完,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得十分灿烂,仿佛她说的是什么甜言蜜语一般。 看着她的样子,湛毓轻低笑出声:“那我们还真是冷血的十分般配。” 师落影笑着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到了便知。”湛毓轻揽着师落影的腰肢,带着她在屋檐上疾驰。 很快,两人在一处破败清冷的宫殿前停下。 师落影抬头,便看到一个豆大的匾额,犀利的笔锋透着浓郁的冷冽无情:冷宫。 她心中登时了然。 湛毓轻带她来见的,是那个曾冠宠六宫、风头无量,却遭人陷害偷人,而被打入冷宫的母妃——汐贵妃。 “怕吗?”湛毓轻忽然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如同夜间的大海,深不见底,就连语气似乎都透着凛冬的肃杀。 第335章 夜探冷宫 “你觉得我会怕吗?”师落影昂头看他,眸光澄澈明亮。 湛毓轻忽而笑了,嗓音变得轻柔至极:“你不会。” “那你还问?” 湛毓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她跃进冷宫的院子里。 冷宫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入目所见皆是破破烂烂,许多房间甚至连窗户都没了,门更是堪堪的挂着,根本没有遮风挡雨的功能。 院子里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熏的人头晕。 若非门外挂着冷宫的牌子,师落影都要以为这是哪个荒废了很久的院子。 这荒凉破败的程度,是拍鬼片都不用特意布置场景的地步。 虽知冷宫的情况好不到哪去,师落影还是被惊到了。 冷宫里的女人,哪些进来前不是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 可一旦进了冷宫,就像是进了人间炼狱,再没了希望和盼头。 只怕,能熬过去的,没有多少人…… 师落影侧头看向湛毓轻,便见他薄唇紧抿、眉头紧皱、身体绷直,一张脸冷的比那寒铁更甚,心里不由得泛上心疼,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点温暖。 感受到她的举动,湛毓轻转头看她,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落在了她身上,又仿佛透过她看向了未知的远方。 她第一次觉得湛毓轻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仿佛是手心里的一粒沙,随时都可能从指缝中溜走,无论她怎么收紧手、怎么拼命的挽留都无济于事。 心里莫名的有点慌乱,她下意识的抱紧湛毓轻,让两人紧贴的温度来证明他真的就在身旁。 “怎么了?”湛毓轻疑惑的问,第一次见她这般慌张的样子。 “没事。”师落影摇摇头,却抱得更紧了。 “我没事,不用心疼我,已经习惯了。”以为师落影是心疼他,湛毓轻回抱住她,柔声安抚。 一句“习惯”了,却更加的让人心疼。 他应该是已经偷偷的来了无数次,才能习惯吧…… “走吧,带你去见我母妃。” “嗯。” “她的情况不太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 湛毓轻拉着就师落影的手,一步步走向一个正中那个黑乎乎的房子。 他没有敲门,径自推门而入,拿出火折子,熟练的点亮屋里的灯。 灯火照亮了房间,也令师落影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把椅子,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十分的破旧,还带着明显的修补的痕迹。 床边躺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如同婴儿一样紧紧的蜷缩成一团,身子时不时的抽动一下,似乎正被噩梦所困扰。 湛毓轻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拍了拍女子,声音轻柔的仿佛在呢喃:“怎么又睡在地上了?” 女子霍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惧,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就要尖叫。 湛毓轻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的举动,在她叫出声之前,率先开口:“是我,轻儿。” 女子的双手猛然捂住嘴,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湛毓轻,直到确认的了是他,这才忙不迭的拉住他的手,做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交代: “轻儿乖,等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害怕,母妃会保护你的,不要怕。” 湛毓轻露出一抹笑,乖巧的应:“好。” “轻儿真乖。”女子开心的摸了摸他的头,拉着他,想将他藏在身后,却猛然的发现他太大了,根本藏不下,吓得脸都白了,惊慌不已的问。 “我的轻儿怎么这般大了?怎么藏不下?怎么办?我该怎么保护我的轻儿?我保护不了我的轻儿了……” “母妃,你看清楚,轻儿已经长大了,可以自保了。”湛毓轻抓住她不停挥动的手,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低沉的嗓音温柔且坚定。 慌乱的情绪被安抚,女子认真的看着他,然后开心的笑:“我的轻儿长大了,长成出色的男子汉了,没人能伤害我的轻儿了,对吗?” “嗯,没人能伤害我了。” “真好,真好。”女子开心的呢喃着,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母妃,地上凉,去床上睡,可好?” “好,母妃去床上睡,去床上睡。”女子一边喃喃自语的重复着,一边躺到床上。 可是刚躺下,她又猛地弹跳起来,惊慌的跑到桌子边,企图用桌子挡住身子,满脸的惊恐和无措。 “不能睡床上,床上会凭空长出个人来,会诬陷我偷人。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要告诉他,我不睡床上了,再也不睡床上了,床上会凭空多个人来陷害我。 我不能被陷害,我不能被打入冷宫,我的轻儿还那么小,我要保护他……” 她说着,赤着脚就往外跑。 湛毓轻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情况,在她夺门而出的一瞬,飞身挡住她,温柔的安抚:“母妃,你看,我是轻儿,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了,不会再有人伤害我们。” “对,是我的轻儿,我的轻儿长大了,没人能欺负我的轻儿了。” “母妃,我们先回去睡觉,等你睡醒了,养好身体了,轻儿再带你去父皇那里,告诉她你是被陷害的。 你知道吗?轻儿近来立了很多功,父皇很高兴,给了轻儿很多差事,轻儿能见到父皇,能替母妃说话了。” 湛毓轻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声音始终那样轻柔,生怕吓到她。 “真的吗?皇上现在很喜欢轻儿,愿意给轻儿差事做,愿意见轻儿了吗?”女子惊喜万分的看着湛毓轻,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发自内心的为儿子开心。 “是,父皇现在很喜欢轻儿,给轻儿很多事做。” “那就好,那就好。”女子欢喜的任由湛毓轻拉着她坐到床边,然后轻拍着湛毓轻的手,一脸慈爱的交代。 “轻儿你要记住,不要因为母妃的事惹你父皇不开心,好好的做事,让你父皇看到你的好。母妃很好,不要惦记母妃。 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累了就休息,不要太拼。 将来找个体己的姑娘好好的过日子,要对人家姑娘好,她嫁给你,就只能指望你了,千万不能伤着她的心。” 此时的她,没了方才的疯癫和惊惧,俨然就是一个慈爱温柔的母亲,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儿子。 湛毓轻耐心的听着,等她说完,才笑着道:“母妃,我找到了心仪的姑娘,今日便是带她来见你的。” 第336章 打草才能惊蛇 见湛毓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师落影上前,盈盈一笑,嗓音轻柔的开口:“见过母妃。” “好孩子,好孩子。”浦汐瑶抓着师落影的手,满眼感动和慈爱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温柔幸福的笑意,原本灰扑扑的脸也变得明亮起来,能依稀看出年轻时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见她此刻的状态十分清醒,完全不像刚才那般疯疯癫癫,师落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察觉到她的困惑,湛毓轻沉声解释:“母妃的情况时好时坏。” “我可以帮母妃诊个脉吗?” “嗯。”湛毓轻温柔的诱哄,“母妃,落影医术高明,让她帮您看看。” 他说的是“落影”,而非“影落”,显然在她还是“师落影”的时候,湛毓轻就已经告诉了母妃她的存在。 这令师落影心里十分的愉快。 她轻轻搭上浦汐瑶的脉搏,仔细的查探,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随后,她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怎么样?”湛毓轻紧张的问。 这些年他暗中带过许多名医来给母妃诊治,却毫无起效。 先前他就一直打算带师落影前来,却因种种情况耽搁了。 如今忍不住又浮上一丝希望。 师落影摇摇头。 眼里的光亮熄灭,湛毓轻略显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面对母妃却没有显露丝毫:“母妃,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轻儿,你快走吧,不要总是为了母妃冒险。这些年你为母妃做的,已经足够了。 趁着母妃现在清醒,能正常跟你说话,你一定要记住:过去的都过去了,珍惜眼前人,向前看。” 浦汐瑶怜爱的看着儿子,满心不舍,却知道不能牵绊住儿子的脚步。 这些年有她这个“不洁”的母亲,他一定吃了数不尽的苦头、受了无数的罪,一路定是走的跌跌撞撞、磕磕绊绊。 她帮不了轻儿,至少不要拖累轻儿。 “放心吧,离您出去的日子不远了。”湛毓轻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比屋外的夜空还黑,语气比这冷宫还寒凉。 浦汐瑶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惊惧的低唤:“轻儿,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在父皇面前好好的表现,好好的当差,多立功,得到父皇的喜爱,成为父皇无可替代的儿子,再帮您洗刷当年的冤屈了。”湛毓轻敛起眼底的寒意,笑着安抚。 浦汐瑶总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语重心长的叮嘱:“轻儿,你记住,没有什么是比眼前的人更重要的了。 如今你有了落影,有了自己的小家和牵挂,要时时刻刻的为了她着想,为了她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让她担心难过。” 湛毓轻闻言,拉过师落影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掷地有声的回答:“嗯,我会的。” “快走吧,我乏了。”浦汐瑶放下心来,微笑着催促,怕他们在冷宫待的久了,会有危险。 这冷宫虽破败凄凉,仿佛被世人遗弃了,里面的暗涌却丝毫不少。 想要她命的人,从未死心过。 她已是如履薄冰,根本无力保护轻儿和落影,只能让他们尽快远离这冰冷的地狱。 “母妃,你踏踏实实的睡在床上,没有人能害你。我给你送来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她有足够保护你的能力,你别总想着自己扛,适当依赖她,好吗?” “好,母妃答应你。” 湛毓轻心里却忍不住暗叹。 他知道母妃嘴上答应的很好,但不见得会做。 母妃太过善良,总是优先为他人着想。 怕她依赖了那人,那人便要永远留在冷宫陪她,或者为她搭上性命,如同她曾经最忠心的宫女一般。 而他身为人子,无法苛责这份善良,只能假装不知道。 “快走吧。”浦汐瑶不断的催促,眼底深处却尽是不舍。 湛毓轻拉着师落影离开,走的决绝,没有片刻的停留,更不曾回头。 冷宫外,两人相对无言。 许久,师落影才轻声问:“为何不带母妃离开冷宫?” 以湛毓轻的实力,想从冷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我曾经带她离开过,她哭着求我送她回去。”湛毓轻苦涩的说,眼底满是心疼和无奈。 “为何?”这个答案师落影并不奇怪,只是不解,明明可以离开那可怕的地方,与儿子团聚,为何要坚持回去? “因为她怕会连累我。” “进了冷宫,等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应该不会有人再注意到她才是,她为什么这么担心?难道是因为冷宫里,有人在监视她,将她的举动报告给外面的人?” “嗯。” 师落影登时了然:“难怪了。” “你发现了什么?”湛毓轻眸光灼灼的盯着她,知道她向来心思敏锐,会有这样的感叹,必然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母妃并非真的失心疯,而是装的。” 湛毓轻非但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愈发沉重的问:“当真?” “嗯。”师落影点点头,也十分的沉重,“而且,她和太后一样,都中了慢性毒药。 只是所中的毒不同,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同。相同的是,毒素都已在身体里积淀已久,有十余年甚至更久。这后宫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母妃的毒,可致命?” “暂时不会致命,只是不知对方何时会加大用量,届时就比较危险了。” “你可有信心解?” “有,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母妃和太后的毒都不算复杂,只是组合太多,不同组合有不同效果,搞不好就容易起反效果,需要一一调配试验。 如今我在太后身边,进空间的时间会受到限制,花费的时间也会长。 而且怕太快解毒惊动幕后黑手,万一对方突然改变用毒的量,会变得更加棘手。” “后宫争斗多与朝堂有关,既然现在毫无头绪,我便在朝堂搅和一番,逼得幕后之人加快进程。虽有些冒险,却比一直被动等待要好。” 湛毓轻知道师落影的担忧十分有道理,但若不“打草惊蛇”,幕后之人没有动静,便不会出错,那他们就只能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只有千日做贼,哪里千日防贼的道理? 第337章 既然觉得亏欠我,那就用一辈子对我好 “也有道理。”师落影赞同的点头,“那我便加快太后的诊治进程,母妃这边维持不变。虽然这样对太后有些不敬,但她比母妃更适合引蛇出洞。” “嗯。”湛毓轻心疼的抱住师落影,“抱歉,又要将你置于危险境地了。自从你跟了我,从未有过一天好日子,每日都跟着我提心吊胆,我实在是亏欠你良多。” “既然觉得亏欠我,那就用一辈子对我好。”师落影回抱住他,心里甜滋滋的。 她并不觉得湛毓轻对她有丝毫的亏欠,这泥潭是她自己选的,她多的是离开的机会。 但湛毓轻这样觉得,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好,用我一辈子对你好。” “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既然你打算在朝堂上频频动作,现在就不宜节外生枝。” “好。”湛毓轻不舍的亲了又亲,才在师落影再三的催促下,将她送回慈心殿。 翌日一早,师落影便守在太后寝殿外。 由于睡眠不好,太后向来晚睡早起。 这一日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姗姗醒来。 她一醒来便召唤师落影,满脸喜悦的冲她招手:“快来哀家跟前。” 师落影走过去,笑盈盈的称赞:“太后今日容光焕发,看起来十分美丽动人。” “你这丫头嘴和手都巧的很。”太后执起师落影的手反复观摩,不住的称赞,“这双巧手真是厉害,竟让哀家一夜无梦睡到这个时辰。 哀家已经十几年没有睡得这般好过了,简直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哀家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话里的亲昵和喜爱,毫不掩饰。 师落影恭敬的道:“能为太后解忧,是民女的福分,不敢奢求其他。” “你不必谦虚,不管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哀家能给的都给。” “那就请太后允许民女抽一管血。” 太后吃了一惊:“抽血?” “是,民女需要进一步检验太后的情况,以便尽快的调配出解药。” 太后依旧有些迟疑:“可这抽血检验,哀家闻所未闻。” “民女的师父乃是来自夏始国的世外高人,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医疗体系,常有些骇人听闻的举动,治病的效果却是奇佳的。 这抽血化验一法,便是民女师门独创秘籍,从不外传。虽听上去有些邪乎,却十分奏效,能更加快速、精准的检验出太后所中何毒。 自然的,要配上本门的独门秘器才能发挥作用,所以向来神秘,从不在人前展示。 若太后不信,民女便再想想其他法子查验。只是效果和准确度会大打折扣,民女治疗起来也会束手束脚,效果自然会弱很多,还望太后不要介意。” 师落影句句说的恭敬,字字却都在拼命的暗示太后:不抽血化验,你就等着继续遭罪吧。 太后自然听出来了,没好气的低骂:“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嘴上说着随哀家,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哀家不听你的就要倒大霉。” “民女不敢。” “罢了罢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哀家既然决定交由你来医治,也已见识到你的本事,自然不能干涉你的治疗方案。 你来抽血吧,还需要什么只管跟哀家提,哀家都会尽量满足你。” 太后知道江湖上一些门派和高人都是有些独门秘籍的,对师落影的话并无怀疑。 尤其是在被头疼和失眠困扰了那么多年之后,忽然睡了一个好觉,整个人都如获新生一般轻松了,她对于康复十分渴求,自然也就对师落影更加的纵容。 “太后,有些疼,您且忍耐一二。”师落影快速拿出工具,给太后抽了血,然后不客气的开始提条件。 “民女需要一个完全独立的院子,大小无所谓,只要能让民女安心的研究太后的毒、研制解药就行。 还有御药房里的药材要随民女取用,任何人不得干涉。因为太后体内的毒比较复杂,民女需要将各种组合都一一试过,再一一做出对应的解药,并反复做实验,确保完全成功,方能确定太后的解药,并保证万无一失。 太后身份尊贵,容不得任何闪失,民女必须得慎之又慎才行。”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打草惊蛇”,还能将浦汐瑶的解药“大隐隐于市”。 “好,哀家都准了。” “民女一旦研制起解药来,便无暇顾及其他了,届时可能没办法经常陪伴在太后左右,还有可能像消失了一样叫不应,还望太后体谅。” “行了,你就专心做你的事,哀家尽量不去打扰你就是。”太后知道师落影的意思,不就是不让人打扰吗? 为了以后日日都能像昨夜一样睡得好,她自然不会轻易去打扰。 “谢太后成全。”师落影欢喜的道谢,迫不及待的问,“太后,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看着她双眼放光的样子,太后顿时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低笑出声:“你这丫头,果真是个医痴,一提到跟医术有关的事便亢奋的像个孩子。哀家这就着人去办,你且等上半日。半日不会把你急坏吧?” “不会不会,太后快去。” “没大没小。”太后笑着低骂,非但半点不生气,心里竟还觉得轻松,感觉她就像是顽皮任性的小孙女一般。 这想法掠过心头,太后看她的目光都热切了些。 “待你治好哀家,哀家便封你一个郡主当当可好?” “不好不好,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 见她一脸的“敬谢不敏”,太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又没说封了郡主就要你留在宫里陪哀家。” “太后还是封我个神医的名头更实用,这样就会有更多人慕名来找我治病了。”师落影可是个务实派,郡主的封号好听不好用,远不如神医来的实在。 她先前用师落影的名字闯出了些名号,却终究没有得到过“官方认可”。 若得官方“盖章认定”,那含金量就不一样了,届时话语权、身份地位都会噌噌往上涨。 很多事,也就方便做多了。 先成为一国官方认可的神医,再成为天下诸国皆盖章的神医,便离“人人都看得起病”的构想更近了。 第338章 影姑娘在后宫杀疯了 “你倒是务实。”见她如此清醒又不贪,太后赞许的点点头,看着她的眸光愈发的慈爱,“好,哀家就许你这个。” “谢太后。”师落影心里美滋滋的,原以为被太后“请来”会是一场灾难,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事关自身安危,太后的行动力爆棚,前前后后加起来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已经置办好了师落影要的东西。 至于御药房的药材,那更是源源不断的送进师落影的小院里。 看着各种名贵药材堆积如山,师落影有些咋舌:不愧是太后,真是财大气粗! “影姑娘,太后交代,这些人供您差遣,所有药材随您取用,若有任何需求尽管跟杂家提,能办的杂家都会第一时间为您办了。不能办的,杂家也会想办法尽快给您办了。 您只管安心做您的事,什么都不必操心,一切都交给咱们做就行。” 太监管事毕恭毕敬的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生怕惹了师落影不高兴。 这可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啊,就是以前康欣郡主在的时候,太后也没有这般对她纵容。 这影姑娘,不得了啊! 这日后,怕不是后宫都要有她一席之地。 “有劳谢总管费心,这些药材珍贵,且各种药物之间反应不同,若弄混弄错弄坏,皆十分麻烦,需有药理知识或是行医经验的人打下手。 太后已命人从宫外为我寻来。至于这些丫鬟太监,麻烦你挑三四个头脑机灵、手脚麻利的留下,在外间帮忙做些杂事便好。” 为了太后和蒲兮蓝的安全,不能让任何可能心有歹念的人接近她的实验间。 要隐瞒空间的存在,她需要完全听命于她、忠于她的人。 她的丫鬟杏儿再合适不过。 她已请太后派人去接。 湛毓轻自会再搭配一名女性暗卫,一同进宫保护她的安全。 但要“打草惊蛇”,又不能瞒得太死,还得给幕后之人一点可趁之机,所以必须制造“漏洞”,留下“隐患”。 “影姑娘客气了,那杂家就先行告退了。”谢管事心里有了计较,知道师落影看起来无害,实则不是个好糊弄的,态度愈发的恭敬。 他仔细的挑选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太监,反复训诫他们要少说、多做,万万不能得罪里头的主子。 见向来眼高于顶的谢管事,竟对那个所谓的影姑娘这般恭敬,其他人心里都有了计较,十分小心仔细的伺候着,不敢有半点耍滑偷懒,做事十分高效。 这上下一条心的热火景象,引得其他人纷纷猜测那影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不但得太后如此纵容,还这么快就笼络了人心。 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太后用“年纪大了,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多,正好影姑娘医术高明,在宫里这段时间便悉心为哀家调理身子”为由,打发了皇上。 皇上得知师落影是要为你太后调理身子,而太后在她的调理下看起来愈发的神采奕奕,龙心大悦,大大的奖赏了一番。 这下子宫里关于“影姑娘”的讨论就多更多了。 有人说,影姑娘医术超群,自从她来了,太后整个人年轻了十几岁,她有“枯木回春之术”。 有人说,影姑娘门派有一门秘术,可使人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还有人说,影姑娘得了太后青睐,打算培养来当未来的太子妃。 总之各种传言层出不穷,且越传越离谱。 但无论传言如何,众人的确瞧见,自从影姑娘来了,太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看得一众妃嫔羡慕不已,纷纷向太后讨要调养之法。 “太后,您这皮肤光滑细嫩、吹弹可破,臣妾看的自叹弗如,羡慕不已。” “是啊是啊,太后如今体态轻盈、肤色细嫩,把我们这群小辈对比的黯淡无光,可叫咱们好生羡慕啊。” “太后,您就行行好,给臣妾们分享一下调养的秘诀吧,咱们的身体和肌肤状态要是能有您一半好,就心满意足了。” …… 后宫嫔妃在太后面前向来比较拘谨,从不曾像今天这般放肆过,可见是真的被太后的状态冲击的厉害,也顾不上什么尊卑长幼了,都厚着脸皮凑上来了。 毕竟在后宫,美貌就是得宠的大杀器。 太后被众星拱月般被众妃嫔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恭维着、讨着秘方,笑得合不拢嘴。 “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般嘴甜热情过,可见是十分想要那所谓的秘方了。 哀家呀,可没什么秘方,不过是近来在影姑娘的调理下,吃得好、睡得香、心情愉快。人一睡好吃好,自然精神就好,这皮肤自然就显得好了。” “太后,臣妾听闻这影姑娘乃是江湖高人,有枯木回春之术,凡经她手者,皆可容光焕发、延年益寿。臣妾斗胆,想请影姑娘也为臣妾开方调理,还望太后成全。” 梅贵妃仗着宠冠六宫,就是在太后面前,也是敢说敢讲的。 何况,女人哪有跟美貌过不去的道理? 她日渐的年老色衰,而后宫之中却总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进来,不知哪日她就会被人取代了。 即便她有个聪明能干又得宠的儿子,这种患得患失也从未少过。 儿子一日不当上太子,她便一日惶恐过一日。 就算儿子当上太子,没坐上那个位置之前,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若是她依旧貌美如花,这种危机便会大大减少。 太后淡淡的瞥一眼梅贵妃,对她心中的盘算一清二楚。 不过既然她都开口问了,拒绝也不合适,毕竟皇上虽然并未宣旨,培养二皇子的意图却十分明显,将来那东宫之位,八九不离十是二皇子的。 二皇子若是继承大统,那梅贵妃将来就是皇太后,得罪她并无好处。 思及,太后笑着道:“你们都当哀家有秘方却藏着不肯拿出来。也罢,哀家就叫影姑娘前来,一一为你们诊脉调理,但效果哀家是不能保证的。” 众人一听,心中大喜,忙不迭的道谢,皆引颈盼着“影姑娘”的到来。 第339章 后宫疑云 师落影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中姗姗来迟。 “民女参见太后、皇后、梅贵妃、兰贵妃,以及各位娘娘。” 她一一见礼,目光不由自主的在皇后脸上停留片刻才移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湛国的皇后。 保养得宜的她,看起来像三十多岁的模样。 端庄的坐在太后身侧,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此刻正眸光温和的瞧着她,看起来来与世无争、人淡如菊。 与她的目光遇上,便轻轻冲她点点头,似有安抚之意。 这位存在感极若弱的皇后,比传闻中更加亲切随和。 “快些起来。”太后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之情,笑得格外慈爱,冲她招招手,“来,坐哀家旁边来。” 师落影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在太后身边。 这等荣宠,饶是皇后都不曾有过。 在场的人,无不对这位“影姑娘”刮目相看。 “影落,各位妃嫔听闻见哀家在你的调理下,近来气色很好,纷纷央求你帮她们都调理一番,你意下如何?” 太后语气平和的询问,显然是没打算强迫师落影答应。 “各位娘娘抬爱,那民女就却之不恭了。”师落影率先走到皇后身边,谦恭的道,“请准许民女为皇后娘娘诊脉。” “有劳影姑娘。”皇后伸出手,嘴唇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嗓音亦是轻轻柔柔的,没有丝毫的威严。 师落影搭上她的脉搏仔细诊治,随即笑着问:“皇后娘娘近来可是有些胸闷气短、气力不足,时常盗汗、头晕、烦躁?夜间辗转难眠,觉得闷热不已?” 皇后惊讶不已:“本宫近来的确时常如此。太医说是肝火虚盛,开了些去火的方子调理着,却依旧不见效果。” “皇后并非肝火虚盛,而是女性随着年龄增长,要经历的一个正常时期。 这并非什么大问题,民女为您开个方子,您先调理段时日,一个月后再来找民女诊脉,根据您的情况调整方子。 待平稳度过这个时期,您的状态自然会更加的从容。今晚待太后睡下,民女便去您的寝宫为您针灸,让您更快更平稳的入睡。 针灸个四五日,您难以入眠的情况便会有所缓解,所以不必过于忧虑。” 师落影本来想说皇后就是更年期到了,又怕需要解释一堆,干脆含糊带过。 “多谢影姑娘,本宫定当按照影姑娘的吩咐服药。”皇后十分欢喜的收下方子。 “影姑娘,快帮本宫看看。”梅贵妃见师落影只是诊脉便能精准的说出皇后的症状,给出准确的调理方式,便知她的确是有本事,迫不及待的开口。 师落影笑着冲皇后点点头,便去了梅贵妃身边为她诊脉。 梅贵妃先前因为子宫肌瘤的问题,造成葵水失调,师落影当时给她开了方子调理,正好也该给她复诊了。 就脉象来看,梅贵妃的子宫肌瘤并未恶化,身子也十分康健。 只是,脉象似有些奇怪。 “怎么了?”见师落影不说话,梅贵妃有些着急的追问。 “娘娘身子康健,先前的问题也控制的极好,无需担心。只是若娘娘需要民女的独家养颜配方,可能需要做一些小小的牺牲。” 梅贵妃拧眉:“作何牺牲?” “民女的养颜配方是独门秘术,一人一方,调方之前,需要采血化验,根据血液情况制定方案。所以,民女需要抽取一点贵妃娘娘的血,有些疼。” 师落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事实上,是因为她觉得梅贵妃的脉搏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干脆采了血进行化验。 什么都没有数据来的实在。 闻言,梅贵妃暗暗松口气:“本宫还当是什么牺牲,不过是采点血,一点疼有何惧?” “贵妃娘娘大气。”师落影取出采血工具,采了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央求。 “本宫也还要那个独门养颜秘术。” 她们就是冲着“养颜秘术”来的,调理身子不过是个幌子。 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师落影笑着一一为在场所有的妃嫔采了血。 这样也好,全部化验一番,看看谁中毒了,谁没中毒,缩小范围才更好推测幕后黑手的动机。 采了所有人的血,师落影便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当然,为了不让人起疑,她真的给每个娘娘都准备了不同的养颜产品。 内服加外用,只要坚持,皮肤肯定能变好。 而且那些内服的方子,都是调理气血的,气血好了,脸色红润了,看起来自然也会显得更漂亮。 后宫妃嫔们都很高兴,每个人都给师落影塞了谢礼。 师落影可谓是收获满满,怀里揣着各种金银珠宝,她心里别提多美了。 以前她就想过,抱上太后这条大粗腿,必然能发大财。 只是太多事耽搁了,这一计划一直没实行。 没想到这次被迫实行,还格外的顺利。 不过,当实验结果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了。 除了太后和浦汐瑶,皇后、梅贵妃、兰贵妃都中毒了。 而且几人的毒都不相同。 共同点都是慢性毒药,且中毒已有好些年头了。 这后宫之中,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笼罩住。 是夜。 湛毓轻轻车熟路的来到师落影的房中,刚想诉说对她的思念之情,她便将几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纸张塞进他手里。 那些纸上不仅有很多字,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符号。 而且,每个字拆开他都认识,组合起来他就看不懂了。 他难得的有些窘迫。 “我看不懂。” “这是验血单。”师落影差点忘了他一个古人看不懂化验单了,忙将单子拿回来,语气严肃的解释,“我化验了许多嫔妃的血液,目前发现,太后、母妃、皇后、兰贵妃、梅贵妃都中毒了,虽毒株不同,却都是慢性毒药,且是长年累月被下毒,毒素在身体里积淀已久。” 听了她的话,湛毓轻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除了母妃,其他都是后宫之中地位最高、权势最大的,究竟是谁,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几人下毒?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第340章 白月光竟是她自己 “我有种直觉,幕后黑手就在那些要我调理的嫔妃之间,她在试探我是否知道太后中毒的事。 她似乎对自己下毒的事很自信,认定不会被人发现,或者说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师落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直觉,却十分强烈。 后宫嫔妃众多,今日找太后要“秘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本不该这般武断的说出这些话。 但没有切入口的时候,直觉未尝不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试试也没有坏处。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湛毓轻并没有因为师落影的怀疑出于“直觉”,而觉得她荒唐。 师落影摇摇头:“没有。” “无妨,那我们便从这些嫔妃开始查起。” “今日来的嫔妃,前前后后加起来共有三十二位,一一查起来也是不小的工程。”师落影微微拧眉,有些懊恼自己竟然除了直觉,找不出任何线索来。 三十二个人,说起来并不算多。 但都是后宫嫔妃,想调查却是难如登天。 何况其中还有皇后、梅贵妃、兰贵妃这样掌管六宫的人在。 “不是你的错,不用懊恼。”湛毓轻知道她的心思,用指腹轻轻碾平她眉间的皱褶。 “你又不是神仙,哪能全知全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理出一点头绪来,已是十分厉害。” “那不过是直觉,算不上头绪。”师落影叹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明知道有人在害人,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便已够了。幕后之人处心积虑的筹谋十几年之久都无一人发现。若真被我们一朝一夕便揪了出来,岂不是显得太后等人太蠢了?” 不想师落影心里有太重的负担,湛毓轻忙轻声宽慰。 说的也是! 师落影抛开心里的挫败感,神色认真的说:“那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我们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嗯。”湛毓轻抱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上,沉声说,“还好有你在。” “你是在担心母妃?”师落影轻拍着他的背,放软声音安抚,“别怕,母妃不会有事的。” “嗯。”湛毓轻更紧的抱住她,“不会有事的。” “你那边进行的如何了?每日来宫里找我,又累又冒险……” 不等师落影说完,湛毓轻就轻声打断她:“只要见到你,所有的烦心事和疲惫都会烟消云散,你可不许让我不要来了。” “我没不让你来,我只是想说你可以不用每天来,隔几天来一次。” “那我一定会疯掉。” 听到他略带痛楚的话,师落影又甜蜜又心疼,劝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了。 算了,他愿意来就来吧。 反正她也很想每天都见到他。 “对了,康欣郡主怎么样了?可还安分?” “每日里想尽办法要见师清霞。” 师落影有些失笑:“这般明显?”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湛毓轻轻哼,显然对于康欣郡主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的很的行为很是无语。 “你要不干脆成全她?”师落影说完,忍不住酸溜溜的问,“还是你舍不得你的白莲花?” “还不是时候放她离开。” “你果然舍不得。” “她手里握着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枚玉佩。” “那又如何?” “那枚玉佩,是我儿时赠予一个女孩的。” 师落影心里一动:“什么女孩?” “有一次我在宫中险些被打死,是那女孩救了我,给了我一颗蜜饯,将我从绝望的深渊拉了出来。 我将母妃留给的我的玉佩赠予她,并承诺:有朝一日我变得强大了,定会护她一世周全,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为她达成。” 湛毓轻并无意瞒着师落影,但似乎也从未完完整整的告诉过她。 每次想要说,都被各种事情耽搁了。 如今师落影主动问起,正好将事情说清楚。 “所以你一直对师清霞百般纵容,就是因为她手里拿着那枚玉佩,便以为她是那女孩?” “起初是,后来知道她不是。但她以那女孩的下落为筹码,让我救她。我便将她困于暖玉阁,她一日不说,便一日不得自由。” 听完他的话,师落影很是无语的推开他。 “怎么了?”湛毓轻不明所以的问,总觉得师落影看他的眼神,有些……鄙夷?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女孩有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所以兜兜转转了那么一大圈,湛毓轻心目中的白月光,竟是她自己? 湛毓轻眼里浮上惊愕,许久才讷讷的问:“你是说,你?” “不然呢?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师落影翻个白眼,对于湛毓轻的迟钝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你从未说过……” “你也从未问过呀。” “那玉佩……” “师清霞连我相府嫡女的身份都抢走了,区区一枚玉佩算什么?” “那她如何知道玉佩的来历?她不是一直在流落在外,直到四年前才回到相府?”起初湛毓轻一直不曾怀疑师清霞,就是因为师清霞一直流落在外,才回相府不久,不仅手握玉佩还清楚玉佩的来历。 加之师清霞又舍命救过他一次,前后两次恩情,更令对师清霞的身份他深信不疑,只想着将最好的都给她,哪里想过她可能是冒名顶替? “那当然是因为她有一个会为她精打细算的娘。”师落影忍不住冷笑。 “那时我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救了一个看起来很可怜又很漂亮的小哥哥,小哥哥还给我一枚漂亮的玉佩,便兴冲冲的跟娘亲说。 而师夫人为了防止跟你这个晦气之人扯上关系,便命令我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这事,还要将玉佩丢掉。 我哭闹许久,师夫人才同意将玉佩还给我,但要将玉佩的来历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提起救过你的事。 四年前,一对中年夫妇忽然带着师清霞找到丞相府,说出十九年前,师清霞病重就医被调包的事,师清霞摇身一变成了相府嫡女,而我成了冒牌货。 师清霞在外长大,礼仪教养、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即便有了相府嫡女的头衔,几位风头正盛的皇子也不见得看得上她。 深知这点的师夫人,便把目标锁定你这个不受宠的病秧王爷身上,打算以你为踏板,让师清霞进入其他几位皇子的狩猎范畴。 而那枚玉佩就成了最好的垫脚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你对师清霞鞍前马后、死心塌地,于是母女二人便强行将玉佩从我手里抢了去。 为了避免我说出真相,上花轿的前还特意给我灌了毒药,想将我毒哑,让那个秘密永远烂在我的肚子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我不说,你最终也发现了师清霞的真面目。” 第341章 既然找到了你,那师清霞就没用了 听完师落影的话,湛毓轻心疼的无以复加,红着眼睛看着她,指腹轻抚着她娇嫩的脸颊,自责难当的道歉:“抱歉,我明明许诺要护你一世周全,不让你被任何人欺辱,结果不但冷眼看你被人欺负,自己也对你……” “要怪就怪师清霞母女太阴险,不是你的错。”师落影轻声安抚,不希望他自责。 当时两人都只是几岁的孩童,又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会认错并不奇怪,何况还是被人精心设计的? 只是可怜了原主。 “既然找到了你,那师清霞就没用了。”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 “不,她还有用。” “什么用?” “师泰益不是还指着利用她去谋取利益吗?成全他呀。” 湛毓轻蹙眉:“这是为何?” “人呀,只有爬得够高,才能摔得更惨。”师落影笑得愈发森冷,“我一直没有动丞相府,不是因为没办法对付他们,只是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师泰益最在乎的,就是他权势地位。他野心勃勃,可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小小的丞相,而是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国丈。 只是他运气不好,总是押错宝。如今他把宝押在二皇子身上,但二皇子身后的梅家无法撼动,他就是有个天仙下凡的女儿,也当不上皇后,他也成不了国丈。 他现在内心应该十分着急,你觉得他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 “重新扶持一个皇子上台?”湛毓轻皱眉思索了半天,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法子。 丞相的确权势滔天,但梅家也不遑多让。 何况还有梅贵妃坐镇。 梅贵妃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超过她的母族。 二皇子和梅欢颜前脚和离,梅家后脚就把梅欢颜“被自杀”,然后把她的胞妹梅欢雨嫁给了二皇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哪怕梅欢雨也身亡了,也轮不到丞相女儿。 梅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 嫡女死完了,还有庶女。 就是庶女都死完了,他们也能凭空变出来女儿。 只要有梅家在,丞相就永远不可能成为国丈。 除非他换一个人扶持。 一个没有像梅家一般强大靠山的皇子。 但这又会产生新的问题:那人完全不足以和二皇子抗衡,很快就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否则也不可能皇子众多,这么多年却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那么多年。 “如今明面上能与二皇子抗衡的幌子,只有你了。但丞相的做派,可不像是要扶持你的样子。”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湛毓轻。 “还是他觉得,师落影死了,你和师清霞之间的障碍没了,可以重新拿师清霞打感情牌,重新把你这个傀儡抓在手里?” “那也要本王配合才行。”湛毓轻满脸的鄙夷,“本王虽无能,却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这点,相信这么久丞相已经看出来了,所以应该不会把注下在你身上。” “那还有谁那更合适?” “二皇子。” “他动不了梅家。” “他的确动不了,但丞相府除了丞相,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人。” “谁?” “师希柔。”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湛毓轻忍不住微微拧眉:“丞相的妹妹?” “没错。” “她有何特别之处?” 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不是你父皇忌惮丞相府的势力,她现在已经是你众多母妃中的一个了。” 湛毓轻:…… “原来你不知道你父皇的这段呀。”师落影故作惊讶的问,满脸狡黠的笑,存心打趣湛毓轻。 “知道……” “知道你还这表情?” 湛毓轻:…… “行了,不逗你了。”师落影笑着戳戳他,“你还记得我们新婚那日,师清霞去府里,第二天就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吗?” “嗯。” “师希柔让人做的。” “为何?” “因为师清霞碍着她了。” “何解?” “师清霞是丞相嫡女,她若是嫁给三皇子,那皇上就会更加忌惮相府,更不会让她入宫为妃。 相反,若师清霞嫁给了你这个不受宠的闲散王爷,皇上就不会再如此忌惮,她入宫的几率便大了。 所以后来师清霞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你为妾,也是她的手笔。 丞相知道,却不敢对她如何,是因为忌惮她与皇上那段情,也是盼着她有朝一日进宫当贵妃。 师清霞嫁给你的时候,丞相应该也是存了要扶持你的心思。毕竟二皇子和三皇子背后都有强大的母族,他想当国丈难如登天。 你不同,你母族凋敝,毫无依仗,只能对他唯命是从,他以后不但可以当国丈,还能把你当做傀儡,垂帘听政。丞相的野心,远比我们以为的要深。” 师落影毕竟是在丞相跟前长大,对他的了解更深一些。 而师希柔,虽总是不声不响,暗地里却做了许多的事。 杏儿便是师希柔安插在她身边的。 她救了杏儿的命,杏儿跟她说了许多的事。 “倒是个阴狠的。”湛毓轻淡漠的道,丞相一门都是自私的人,做出什么,倒也不让人奇怪。 只是许多人的狠,是对外不对内。 丞相府的人,却是内外皆可牺牲,唯有利益,没有亲情。 “所以丞相如今指望的人,应该是师希柔。” “父皇不会让她入宫。”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父皇若想让她入宫,便不会让她没名没分的等那么多年。” “我也觉得皇上不会让她入宫。”师落影赞同的点头,“想必丞相和师希柔心里也明白的。” “你是说,他们打算剑走偏锋?” “你觉得,二皇子对梅家如何?” “二皇子需要梅家的支持,却厌烦梅家的控制。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第一个开刀的,便是梅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湛毓轻深知二皇子的脾性。 而梅家仗着自己是二皇子的依仗,已有些迷失了。 “所以如果有不需要依仗梅家,便能登上皇位的办法,你觉得二皇子会不会宁愿铤而走险? 当然,有个前提,你这个最大的威胁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第342章 如果失去你,我一定会发疯 听了师落影的话,湛毓轻眼里浮上一抹深思。 顿了片刻,他才严肃的点头:“值得一试。” “你只管放手去试,反正试错了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二皇子早就恨你入骨、除之后快了,顶多再疯狂一点。”师落影笑得像个要做坏事的小孩,带着几分狡黠,几分调皮。 湛毓轻不以为意的说:“他不足为惧,我忌惮的是毒王。” “毒王近来有动静吗?” “就是没有,才更加令人忌惮。”湛毓轻拧着眉头,神色看起十分凝重。 自从上次的警告之后,毒王再没了其他动静,就好像之前的事只是一种错觉。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掉以轻心。 暴风雨前越是宁静,往往暴风雨来的就越是猛烈。 “宫里的事,会不会跟毒王有关?”能让湛毓轻如此忌惮的人,即便从未交过手,这些师落影也不敢对毒王有任何的轻看。 太后、皇后、梅贵妃、兰贵妃、浦汐瑶都身中慢性毒药,且是相同的成分不同的组合,可见幕后之人对药理十分的精通。 若那人是毒王,便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了。 “不知道。”湛毓轻沉声叹息,总觉得眼前有一团迷雾,笼罩下来,让一切都看起来朦胧不清。 而他身处迷雾之中,视线受阻。 迷雾之外,却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冷眼旁观。 “希望与毒王无关,否则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嗯。”师落影很希望和毒王交手,但又不想牵扯无辜,内心很是纠结。 和毒王这样的用毒高手过招,该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 只可惜,一旦毒王出手,便有可能死伤无数。 她只好强压下心里的渴望。 “你在宫中万事小心,务必保护好自己。一旦察觉出有危险,立即停手。 无论你查到了什么,查到了谁的身上,都决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冒险,知道吗?”湛毓轻眉眼沉沉的盯着师落影,一字一句仔细的交代,眉眼间尽是担忧。 他不在乎真相,只在乎师落影的安危。 他宁肯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也不希望师落影冒险。 “我知道了,我一定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保证不冒进、不冒险,可以吗?”师落影举起手指,认真的起誓。 湛毓轻在朝廷之上活动,暗中又有毒王时刻盯着,远比她危险的多,所以她不能再让湛毓轻分心。 “一定要记住: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如果失去了你,我一定会发疯,彻底毁掉这个世界。”湛毓轻的眼底闪动着癫狂和狠戾,显然这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湛毓轻忍不住将师落影狠狠的揉进怀里:“在你出现之前,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充满了憎恶,我想要毁掉一切。 是你的出现,给我漆黑的世界带来了光明和温暖,为了你,我愿意一点点去爱这个世界。 所以你绝对不能有任何事,绝对不能。” “好,我向你保证,我会一直努力的照亮和温暖你的世界,不让你有机会毁灭世界。”师落影知道湛毓轻的话有多认真,绝不是甜言蜜语,所以她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找到了爱情,惜命的很,绝不会轻易丢掉性命的。 她不觉得自己幸运到,还能再重生一次。 就算真的能再重生,如果去了一个没有湛毓轻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听着师落影坚定的声音,湛毓轻的心总算安定了些。 他抱了师落影整整一夜。 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抱着。 直到破晓,才不得不离开。 师落影扭动下僵硬的脖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平日里想尽办法拐她上床。 昨晚她难得想主动一次,结果被抱了一整夜,一动都动不了。 “影姑娘,您醒了吗?” “来进吧。” 杏儿推门而入,就要伺候师落影洗漱,却在瞥见她脖子上的“小草莓”时,俏脸一红:“影姑娘,奴婢知道您和王爷恩爱,但您如今在宫里,还是要收敛一些。” “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做。” “奴婢不会说出去的。”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您自己看吧。” 师落影对着镜子一看,这才发现某个阴险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时在她的脖子上种了好几颗“小草莓”,拉开衣领,胸口赫然也印着好几颗。 再看一眼羞的满脸通红的杏儿,师落影真的有口说不清。 她低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近来流行这种装饰。” “影姑娘说是,便是。”杏儿一副“你是主子你说了算,但我信不信就不归你管了”的表情。 师落影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的洗漱,然后一头扎进实验室里,化悲愤为力量,努力的干活。 宫里依旧风平浪静。 幕后黑手不知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尚未察觉师落影已经知道太后中毒之事,丝毫没有动静。 倒是那些娘娘们,自从用了师落影给的方子,个个的面色红润、肌肤细嫩,唯一的烦恼就是睡得太好、胃口太好,近来丰腴了不少。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要找上师落影,看看还能不能得到更多美容养颜的方子。 师落影也不吝啬,每回有人来,都要给带点东西走。 有时候是自制的养颜膏,有时候是面膜,有时候是青汁之类的,反正都是对身体和容貌大有裨益的。 所以宫里的娘娘们爱她爱的紧,每回去也不空手,有什么话也都喜欢跟她唠。 短短半个月,师落影已经摸清了各宫娘娘的情况,不得不感叹女人八卦的能力之强。 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关于幕后黑手,依旧毫无头绪。 与此同时,湛毓轻果然动作频频。 不仅屡破奇案,还解决了南方的水患、北方的冻灾问题,朝上内外一致对他赞不绝口,皇上更是对他十分器重,交给他的事务越来越重要。 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也日渐增多,风头已大大盖过二皇子,将二皇子压的黯淡无光。 二皇子一派恨得牙根痒痒,暗中动作频繁,欲将湛毓轻除之后快。 雷鸣国使臣的到来,更是将湛毓轻推向了风口浪尖。 第343章 挑拨 “我雷鸣国皇上听闻贵国五皇子天纵奇才,不仅接连破获奇案,还解决了南方的水患和北方的冻灾,对贵国五皇子盛赞有加,特命我等前来,请五皇子去雷鸣国做客。” “雷国国皇帝盛情,朕本不应推拒。只是老五近来事务缠身,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连跟朕吃上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只怕是无法动身去雷鸣了。” 皇上四两拨千斤的说,眼底却闪过一抹冷意。 哼,雷鸣国近来沙尘暴闹的凶猛,只怕是来找老五解决问题的。 雷鸣国强盛,对他湛国可无好处。 这忙,帮不得。 何况,如今还有许多事务等着老五处理,怎么能便宜了雷鸣国。 “我雷鸣知五皇子身兼数职,事务繁重,所以不会白白请五皇子前去。”雷鸣使者说完,命人将身后的数十个大箱子打开。 里面黄橙橙的一片,竟全是金币,险些闪瞎了在场者的眼睛。 “这些皆是我雷鸣国为五皇子准备的路费,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待五皇子归来,还有十箱金币相赠。” 还有十箱。 那总共就是二十箱金币! 传言这雷鸣国国内有数座金矿,果真是不假。 皇上险些看直了眼,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答应下来。 二十箱金币,填充国库,足以让湛国国库充盈了。 “不知湛国皇上考虑的如何了?”雷鸣国使者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所以十分笃定的看着湛国皇上,不信他不心动。 “使者开出的条件的确丰厚,但也要五皇子同意才行。”皇上说着,看向湛毓轻,“老五,你近来公务缠身,若是让你远去雷鸣国,你可有办法将手上事务分出去?” 这话,分明是在暗示湛毓轻不要轻易答应。 说不定,能得到更多金币。 “回父皇,儿臣近来实在分身乏术,这去雷鸣国一来一回便要数月,儿臣恐要让使者失望了。”湛毓轻说着,冲雷鸣国的使者鞠了一躬,深表歉意。 “能者多劳,五皇子如此天纵奇才,也难怪贵国皇帝将重要事务都交给你了。 若我雷鸣国有如此优秀的皇子,只怕早就被立为储君了,哪里还能给别人做白日梦的机会。” 雷鸣国使者显然对湛国的情况十分了解,且深谙“挑拨”之术,竟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将这层大家心照不宣却都没有挑破的窗户纸捅破。 闻言,在场的人无不变了脸色。 二皇子一派的人脸色尤为难看,若非皇上在场,只怕二皇子早就要失态了。 唯有湛毓轻,神态自若,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道:“使者过誉了,本王资质平平,且资历尚浅,若非父皇抬爱、诸位大臣倾囊相助,只怕已是焦头烂额。 本王虽不能随使者去雷鸣国,却有一计要献给使者,以感谢雷鸣皇帝对本王的错爱。” “哦,是何计策?”雷鸣使者将在场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知道已达到了挑拨的目的,便见好就收。 “听闻雷鸣国近来风沙严重,百姓不胜其扰。本王知道一种植被,可在沙漠地区大量种植,有固沙防风的妙用。虽短时间内收效甚微,但不出三五年,待植物长大,便可形成一面‘墙’,将风沙挡住。” 雷鸣使者双眼骤亮,惊喜的问:“是何指植被?” 雷鸣国与沙漠接壤,每每到了风季,国内便沙尘漫天,苦不堪言。 近年来更是愈演愈烈。 若只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回国后定能扶摇直上! “这种植被乃内子从一本古书上偶得,在当今世上并不多见,经她悉心培育,已经成活数万株。 本王已命人尽数装车,随使者一同运去雷鸣国。使者回去后,只需将其种植在雷鸣国与沙漠之间,前期略施水分和养分,待其扎根土中,便可任期自由生长。” “湛国距雷鸣国路途遥远,这植被到了雷鸣国,怕是已全部枯死了。”不等使者说话,湛海麟便阴阳怪气的开口。 “五弟莫不是想不出治理雷鸣国风沙的法子,怕丢人,便胡乱找了些树苗送给使者,糊弄过去吧? 反正到时候只要说那些树苗全部在运输土中死掉了,就没人能知道究竟有没有用了。 五弟啊,这关系到雷鸣国百姓的生活,岂能为了你自己的面子,随意糊弄? 这叫如此看重你的雷鸣国皇上和远道而来的使者情何以堪啊?我这个做兄长的,决不能容许你这般行事。” 他说的正义凛然,仿佛完全是为了雷鸣国着想。 然而,雷鸣国使者却是半分颜面都没有给他留。 “二皇子这般笃定五皇子是在糊弄本官,难道是有更好的法子?本使者?洗耳恭听,只要法子可行,那二十箱金币便是二皇子的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二皇子。 皇上和二皇子一派更是满眼的期待,希望他赶紧说出更可行的法子,给他们长长脸,给湛国长长脸。 湛海麟登时涨红了脸,嗫嚅道:“本王并无更好的法子……” 雷鸣国使者冷下连脸来,不悦的质问:“二皇子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那为何不等五皇子说完,便笃定他是在弄虚作假,糊弄本使者?” 皇上眼里浮上浓浓的失望,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老二这个蠢货,没有更好的法子,就别说话,简直是丢人现眼! “本王虽没有更好的法子,却深知五弟的法子不可行,怕使者满怀希望而回,却最终落得个失望的下场,说不定还会遭到雷鸣国皇帝的责罚。本王不想使者辛苦而来,失望而归,才不得不出声反驳五弟。”湛海麟硬着头皮说。 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硬撑到底,否则在雷鸣国的使者和文武百官面前丢了颜面,父皇一定会雷霆大怒,到时候他只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给他人做了嫁衣。 “五皇子,二皇子说的在理,你可有切实可行解决植被土中枯死的办法?否则你说的植被再神奇,撑不到雷鸣国,本使者也只能当做你在随意糊弄,本使者回国之后,定当如实禀告皇上,只怕以后我雷鸣国与湛国,怕是要不睦了。” 雷鸣使者冷着脸,眸光犀利的望着湛毓轻,高高在上的警告。 竟因他一人造成雷鸣国与湛国不睦? 万一雷鸣国一怒之下进攻湛国…… 皇上和文武百官脸色大变,皆责难的盯着湛毓轻,暗暗责怪他不该为了吹风头信口开河。 第344章 这走势不太对劲呀 湛海麟却十分开心,眼里闪过得意的光芒看向湛毓轻,等着看他出丑。 “使者放心,内子早就想到了解决之法。”湛毓轻不紧不慢的道,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雷鸣使者大喜:“当真?如何解决?” “父皇,请宣儿臣的手下入殿。” 皇上沉着脸道:“宣。” 寒刀捧着一株鲜活嫩绿的植物走入大殿。 “使者请看,这便是本王方才提到的植物。这株植物已经离开土壤一个月之久,依旧生机勃勃。” 湛毓轻笑着介绍,神态十分自若。 雷鸣使者围着那植物不停的观看,满脸惊喜:“这植物当真已离开土壤一月之久?” “当真。” “这太神奇了,竟还如此旺盛。”雷鸣使者惊喜不已的称赞,双眼止不住的放光,“这植物离开土壤而不枯萎,难道秘诀就在这根部包裹的东西上?” “正是。”湛毓轻也不卖关子,十分坦诚的道,“这根部包裹的东西内里吸水,外面防水,可保证植物所需水分,让植物即便短时间内没有土壤也不至枯萎。 只要用这种法子,便能把那些植被全部活着运到雷鸣国。到时只要除去根部的包裹,植入土中便可。 此植物叶片肥厚,可大量储水。根系发达,可牢牢扎根地下。它耐旱耐晒又不怕水多,水分充足可生长的迅速高大,能在各种恶劣环境下顽强的生长,正是抵御风沙的不二之选。”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秦王真乃神人,下官佩服,佩服。”雷鸣使者对湛毓轻的称呼从五皇子变成秦王,自称从本使者到下官,显然是打从心底里为湛毓轻折服,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嘴脸。 “使者过誉了。”湛毓轻谦和的道,并没有居功自傲,“此乃内子所做,本王不过是运气好,得此佳人罢了。” “秦王妃实乃神人也,若有幸,下官真想一睹秦王妃风采。” “内子此刻正巧在宫中,若使者想见,让父皇传唤来便是。” 雷鸣使者当即看向皇上,期待的问:“不知湛国皇帝意下如何?” “使者远道而来,这点小小的邀请朕自是要满足。”皇上虽不喜妇人上殿,却也不想为了这一点小事驳了雷鸣使者的面子,只好应允。 很快,师落影便传召而来。 “民女参见吾皇万岁。” “平身。” “这便是秦王妃?”使者被师落影的惊天之姿震慑到,迫不及待的追问,一双眼睛几乎黏在师落影身上。 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绝色倾城! “民女见过使者。” “秦王妃不必多礼,下官才要好好的感谢秦王妃培育出如此奇特的植株,还想出那般绝妙的法子保证植株能长途跋涉。”一直倨傲的雷鸣使者说完,竟拱手弯腰,对师落影深深的行了一礼,语气谦恭,“下官替雷鸣国百姓谢谢秦王妃。” 师落影忙回礼:“使者客气了,民女愧不敢当。” 听着她一口一个“民女”,雷鸣使者十分疑惑:“秦王妃为何一口一个民女?秦王妃不该是超品吗?难道这湛国与我雷鸣国相差这般远?” 闻言,众人的脸色变得十分微妙。 师落影却是大大方方的承认:“民女并未与秦王成亲,秦王妃另有其人,叫使者误会了了,是民女之过。” “你若不是秦王妃,秦王为何称呼你为内子?” “本王虽未与影落成亲,但在本王心中,妻子唯她一人,故而称之内子。”湛毓轻沉声解释,看着师落影眸光温柔又深情。 雷鸣使者见状,便隐约明白了两人虽两情相悦,只怕却遭到阻碍。 这原本不该他插手之事,但秦王与眼前的女子帮了他如此大的忙,于情于理都该还一份人情才行。 思及此处,雷鸣使者朗声道:“姑娘蕙质兰心,才貌双绝,当配得秦王这样的人中龙凤。 下官回去定当将姑娘之创举悉数告知吾皇,为姑娘请封县主。我雷鸣国之县主,当是尊贵万分,断断受不得半分委屈。否则我雷鸣上上下下,定是要为县主撑腰的。” 这话,分明是说给皇上听的。 皇上心中大惊。 若是影落当真被雷鸣国封为县主,那身份可就尊贵无比了。 就是湛国的长公主,都无法与之相媲美。 毕竟,雷鸣国乃三大国之一,而湛国不过是其下的小国。 而一旦影落成了雷鸣国的县主,那她的婚事便成了国际问题,一个弄不好,便要得罪雷鸣国,届时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雷鸣国的县主不可能给人做小,而康欣郡主已经嫁给了老五…… 这下,着实让人头疼了。 湛海麟和师泰益更是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是什么鬼情况? 那个什么影姑娘什么都没做,竟平白得了一个雷鸣国县主的尊贵身份? 以后若想动她,还要考量下雷鸣国。 湛毓轻若是娶了她,岂不是背后就有了雷鸣国撑腰? 那太子之位,了岂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越想,湛海麟越慌。 不行,他决不能容许这等事情发生。 他必须要赶在那个女人变成雷鸣国县主之前,除掉湛毓轻! 雷鸣使者不动声色的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这湛国,要乱了。 自然,这也是他此次来的目的之一。 湛国越乱越好。 否则一旦有朝一日秦王继位,只怕湛国便成了一匹完全无法控制的野马,马蹄早晚有一天会踏上雷鸣国的领土。 这,是雷鸣国绝对无法容忍的! 所以必须要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只是可惜了秦王和影姑娘,如此人才,若是生在雷鸣国就好了! …… 秦王和影姑娘为雷鸣国解决沙尘难题,雷鸣使者对秦王和影姑娘欲赞不绝口,欲为影姑娘请封雷鸣国县主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在热烈的讨论。 “秦王和影姑娘真乃人中龙凤,有他们在,我湛国必然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秦王和影姑娘真是绝配啊,智谋双全、姿色倾城,又心意互通,奈何康欣郡主横插一脚,唉。还有那什么二皇子,草包一个,还整天自诩聪慧能干,简直是个笑话。” 第345章 今晚定要屠秦王满门 “让康欣郡主赶紧下堂,把秦王还给影姑娘,只有影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的上秦王那样卓尔不群的男子,那个康欣郡主算什么东西?又老又丑,名声稀烂,连给秦王提鞋都不配!” “秦王才智出众、屡立奇功,这才是我们湛国需要的储君,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竟然还不赶紧的立秦王为太子,让那个二皇子哪凉快哪待着去,他就是个徒有虚表的草包,这么多年也没见立过什么功。” “就是就是,二皇子连秦王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那么受宠,皇上眼瞎了不成?” “嘘,你不要脑袋了?二皇子那可是宫里最受宠的梅贵妃的儿子,背后还有只手遮天的梅家撑腰。 秦王纵是天纵英才、屡立奇功,没有强大的母族撑腰,也斗不过二皇子,有什么用?唉,可惜了秦王这样的人才咯。” “你们就少说几句吧,朝廷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屁民能置喙的?那秦王再好再厉害,皇上看不上,有什么用?那二皇子再草包再无能,皇上喜欢,他就能当太子。 咱们呀,还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吧,那些子国家大事让那些官老爷们操心去吧。” “就是就是,咱们再喜欢秦王都没用,没瞧见他立了那么多功,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娶不到吗?排面更是跟草包二皇子没得比。 再说了,皇帝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好不平的?秦王不当那劳什子皇帝也好,指不定去了雷鸣国能有更大的作为呢,那雷鸣国可比咱们国家大多了。” “嘘,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说?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散了散了,都赶紧的散了,谁要是再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仔细我把你们都赶出去。” 眼见着店家恼了,其他人只好不情不愿的打住。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湛海麟生生将酒杯捏碎了。 他料到朝堂之上的事传开之后,坊间会有些对他不利的话流出,便不顾众人的劝阻,乔装打扮一番,找了家酒肆听听。 却还是低估了如今他和湛毓轻在坊间的口碑竟分化的如此严重。 湛毓轻就是天纵英才、智谋双全。 他就是没用的草包,只能仗着母族苟到如今。 全然没有一个人提起他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几年如一日的忙于政务,全然没人记得他曾也是众人口中的好皇子,全然没有人夸他一句好。 都是湛毓轻。 都是那个病秧子! 那个病秧子一定是故意的! 一定是。 他绝不能让那个病秧子继续活着,绝不能! 重新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一饮而尽,湛海麟起身,阴狠的扫视一下酒肆的其他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这里的人,全部杀了。” 手下震惊的低声提醒:“这里有数百人……” “杀,一个活口都不要留。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湛海麟说完,拂袖离开。 敢骂他是草包,这些人活着也是浪费。 身后的酒肆,血流成河、火光冲天。 几百号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 有百姓发现着火,赶忙惊慌的大叫。 有人提水去扑,有人跑去报官,有人奔走相告。 热闹的街道,愈发的喧闹了。 是夜。 月明如水。 树影斑驳。 几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闪进秦王府,见人就杀。 锋利的刀落在脖子上一抹,人就没了声息,连喊叫都来不及,便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全部杀光。” 黑衣人的声音比刀还冰冷,淬了冰一般。 “你也要你们有那个本事。”寒刀满身阴寒的喝到,提剑就杀。 秦王府侍卫和暗卫倾巢而出。 一时间秦王府满是打斗声。 地上的尸体多了一具又一具,血流成河。 而秦王府外,湛海麟的人带着军队赶到,将秦王府团团围住。 “近来有山匪混入城中,杀人越货、放火烧房,前几日刚在城中犯下滔天大罪,今日又闯入秦王府,想要灭秦王满门,尔等务必将秦王府团团围住,决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穷凶恶极的山匪。 但凡有人出府,立即射杀,不问缘由,以免贼人逃脱。其他人跟本将军冲进去,杀山匪,救秦王。” 带头的将领扬声厉呵,威风凛凛、言之灼灼,仿佛真的像他所说那般。 但事实上,他们来根本就不是救秦王的,而是借着救的名义,屠秦王满门,再嫁祸给山匪。 当然,山匪全部被他们当场诛杀,死无对证。 二皇子此计甚妙,今晚必须成事。 否则以后再想对付秦王,就难如登天了。 “是。”士兵们喊声震天,他们只管听令行事,其他不归他们操心。 官兵们冲进去,见人就杀,根本不分所谓的敌我。 “爷,看来他们今晚想将王府灭门。”寒刀神色凝重的道,“您快走,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本王已命人前去搬救兵,莫慌。”湛毓轻料到二皇子近来会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他竟疯狂至此,竟想灭他满门,还公然让军队参与进来。 最疯狂的是,他竟连无辜的平民都杀。 数百名百姓葬身火海。 闹得如今城中人心惶惶。 二皇子会丧心病狂到对那么多百姓下手,是湛毓轻始料未及的。 他心中有些愧疚。 “爷,这二皇子是疯了不成?竟连军队都派来了,不说成败,单就私调军队,就已是杀头之罪。” 湛毓轻冷笑:“他自然早就找好了替罪之羊,牵扯不到他头上去。” “唉,可惜了那么多将士,将为那样一个疯子白白送命。” 寒刀心有不忍,想尽力留那些士兵一命,奈何他要对付的不止是士兵,还有那些黑衣人,总有顾不全的时候,不少士兵还是丧命在他的剑下。 “这笔血债,他迟早要还。”湛毓轻表情冰冷、眼神阴鸷,如同地狱里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路不断的砍杀,满身满脸的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见他恐怖如斯,切士兵像切白菜,再这样下去先被灭掉的就是他们了,带队的将领胆战心惊的嘶吼:“放箭,快放箭!” 第346章 秦王私自调兵,意图谋反 箭雨落下,火光漫天。 无论敌友,一律置身火海。 原本还在拼命厮杀的士兵们此刻都害怕的拼命往外逃窜。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无情的射杀。 士兵们一个个倒下,浑身着火、叫声凄厉,恐怖至极。 那些黑衣杀手显然也被这种情景惊到了,动作有了迟疑。 寒刀等人更是狼狈不已:“二皇子竟丧心病狂到在城中用带火的箭,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 湛毓轻的脸色寒到了极点,眼里满是杀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 他虽曾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却也不曾想过这般残暴不仁。 湛海麟,触到了他的底线! “爷,怎么办?火势太大,再不走,咱们都要葬身火海了。” “其他人安顿的如何了?” “大多数人都已进入密道,有些没来得及进入密道的就……”一想到那些下人凄惨的死状,寒刀就难受的说不下去。 “那便撤吧。”湛毓轻并不打算血战到底,毕竟两人实力悬殊。 而且,现在还没到暴露真正实力的时候。 寒刀等人顿时松了口气,生怕主子要坚持战到底,他们真的没有信心确保主子毫发无伤。 浓烟滚滚,很难分清敌我。 湛毓轻将衣服与一个黑衣人互换,便与寒刀等人一同撤退了。 大火,烧了一整夜。 第二日,秦王府已烧成一片废墟。 秦王府一夜之间遭人灭门,震惊朝野。 “简直是反了,反了!天子脚下,短短三日,竟接连发生两起恶意杀人纵火案,其中竟还有堂堂皇子。 这根本就是挑衅权威,是对我国的挑衅。即日起,全城搜捕山匪,将那些恶徒全部给朕捉拿归案,五马分尸、人头挂在城门口五日示众。” 皇上又惊又怒,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口恶气卡在喉间,泛着腥甜,若非他死死的克制着,定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口吐鲜血。 “父皇息怒,五皇弟能掐会算,提前调兵遣将,将秦王府团成铜墙铁壁,似是要将那些山匪统统绞杀在秦王府之中。 也许如今那些山匪已尽数被灭,只是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竟连五皇弟都不见了踪影。” 湛海麟眉头紧锁,满脸的忧心忡忡,那些话看似是在为湛毓轻邀功,实则却是在提醒皇上——湛毓轻私自调兵进城。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果真,皇上闻言,原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青黑,喉头的腥甜愈发的重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湛海麟见状,便知皇上信了他的话,心里暗暗得意,再添一把火:“五皇弟果真是天纵英才,竟能提前调兵设陷,还不惜以身犯险,实在是让儿臣钦佩不已。 儿臣相信,以五皇弟的聪慧和谋略,定安然无恙。说不定他是追着漏网之鱼而去,想将那帮山匪一网打尽,再回来请功。毕竟五皇弟屡立奇功,如今再立一功并不算难。” 这次的计策,可是湛海麟倾尽了智囊团之力制定出来的。 目的不单单是要除掉湛毓轻,还要给他安上“意图谋反”的罪名,将他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别想翻身。 即便他侥幸从昨夜的刺杀中活了下来,一出现等待他的也是死罪。 他若不出现,那便一辈子都只能做个阴沟里的老鼠,到处逃窜。 看他还拿什么争,拿什么斗! “父皇,这两起恶意杀人纵火案发生的蹊跷,恐非单纯的山匪劫财。 尤其是五哥的府邸,堂堂亲王,又是皇子,即便守卫再松散,也不可能一夕之间被区区山匪灭门。 而且五哥怎么会私自调兵救援?他若提前知道有山匪要对王府下手,怎么不通报朝廷,做好万全之策?如果他提前不知道山匪要下手,又为什么会提前调兵支援? 还有,若军队当真是五哥所调,当真是去救五哥,那为什么要用弓箭?难道那些将士人人都是神弓手,人人都能确保弓箭只会落到山匪身上,而不伤及五哥半分?” 见湛海麟明面上是在为湛毓轻说话,实则处处暗示他有谋逆之心,而黄色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更难看,显然是信了他的挑拨,湛佑新急坏了,恨自己没有多长几张嘴。 皇上冷冷的扫他一眼,厉声质问:“若非老五,谁会带兵前去支援?谁又有那个能力调兵遣将?” 湛佑新急得眼都红了:“可五哥一回来就立即将调兵符交给父皇了呀。” “他的确是上交了,但他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就是没有调兵符一样可以调兵遣将,六皇弟你实在是太不了解五皇弟的优秀了,连本王这个做皇兄的都自叹弗如啊,毕竟本王还从未接触过军队。” 湛海麟又羡慕又羞愧的叹息,进一步添柴加火。 今日不把湛毓轻“烧成灰”,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皇兄怎么能这样说?且不说没有调兵符五哥是不是真的能调动军队,就是能,他定然也不会私自调兵,一定会上奏朝廷,奉命行事。” 湛佑新怒意腾腾的瞪着湛海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 “事急从权,也许是五皇弟突然识破了山匪的阴谋,又或者怕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干脆先斩后奏。 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每次父皇都宽容大度的原谅了他,他或许觉得这次和以往并没有区别,父皇必然也能体谅,才决定冒险一试。 又或者,五皇弟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命人禀报父皇,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父皇到现在都没有接到五皇弟的奏报,也未可说。 本王不过是分析各种可能,六皇弟怎么就急成了这样?难道,你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内幕不成?” 说着,湛海麟故作惊讶的看着湛佑新,满脸急切的催促。 “六皇弟,你若真有内幕,可一定要尽快说出来,你没见到父皇都急成什么样了?没见到现在整个都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不管你跟五皇弟有什么样的计划,都不能瞒着父皇啊。” 湛海麟这是要拉着湛佑新跟湛毓轻一起死! 第347章 亲王私自调兵,意图谋反2 所有人都看向湛佑新,似乎是在等着他的答案。 皇上更是目光如炬,几乎要将他盯穿。 湛海麟那个阴险小人,不仅想要五哥死,还想要他死。 湛佑新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今日只怕也无法脱身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跟湛毓轻撇清关系,明哲保身。 但一想到心爱的五哥生死不明,还要背负上“意图谋反”的罪名,他就咽不下那口气。 “父皇,儿臣不知道任何内幕,儿臣只知道,儿臣认识的五哥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朝廷、对百姓不利的事。 儿臣还知道,昨晚的事是有人存心想要五哥的命,军队也不是五哥调去的。 儿臣斗胆,请父皇彻查,还五哥一个清白、还秦王府满门一个公道。” 湛佑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希望父皇还没有被气昏了头,能听进去他的话。 否则,五哥真怕真的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六皇弟啊,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凭你的认知和直觉就下定论啊。”湛海麟长长的叹息,满脸同情和无奈的看着湛佑新,眼底深处却满是讥讽和阴鸷。 “作为同胞兄弟,本王也不希望五皇弟有事,只是如今五皇弟下落不明,昨晚的事又实在诡异,实在是很难不让人产生种种猜测。” “你们说够了吗?”皇上一张脸黑如锅底,眼里寒冰迸射,因为一直拼命压抑着想要吐血的冲动,所以声音嘶哑异常,听起来却格外的骇人。 湛海麟和湛佑新识相的闭嘴。 “朕不管昨晚的军队究竟是谁调的,也不管那些究竟是山匪还是什么人假扮的,朕只有两个要求:一,秦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一个月内把这两起纵火杀人案给朕调查清楚,抓到幕后主谋,处以极刑,首级挂在城门示众,以儆效尤。” “儿臣虽不才,但为了五皇弟,愿将此等麻烦事揽在肩上。”湛海麟忙主动请缨,这样一来,他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儿臣愿意与二皇兄共同调查此事。”湛佑新虽无心朝政,但如今为了五哥不得不把麻烦揽上身,否则任由湛海麟一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五哥定然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眸光阴沉的扫视一眼湛佑新,显然是在审视他究竟是真的无心朝政,还是以前都是装的。 湛佑新见状,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引起父皇的怀疑了,这样一来别说帮五哥,只怕还会给五哥添麻烦了,忙不迭的解释。 “父皇,儿臣自知愚钝,又对朝中之事生疏,但五哥和五嫂儿臣有恩,如今五哥有难,五嫂又已香消玉殒,若儿臣不帮五哥,还有谁能帮他?” “罢了,你和老二一同调查吧。”皇上略显疲态的摆摆手。 “谢父皇。”湛佑新依旧提着一颗心,他不知道父皇究竟有没有打消心里的疑虑,只能以后万事小心。 “有还何事启奏?没事就退朝吧。” 皇上匆匆回到御书房,一进门便吐出一口老血来。 “皇上!老奴这就传太医……” “不许声张。”皇上捂着胸口,厉声斥责。 “可是皇上,您都吐血了……” “你在朝堂上也看到了,那老二句句是在为老五开脱,却字字想将他千刀万剐,杀人还要诛心,着实狠啊。” 一想到湛海麟的嘴脸,皇上就觉得胸口又是一阵翻腾,腥甜再度冲上喉间。 “皇上,老奴求求您了,您千万别太激动,您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五皇子可就更没人撑腰了。” “你说的对,老五如今生死不明,老二又拼了命的想将他打成乱臣贼子,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五当真就一辈子无法翻身了。” 皇上说完,忍不住苦笑。 “这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这些年来,朕对老二寄予厚望、悉心培养,虽嘴上从未说过,私心里却是想将他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储君,将来将位子传给他。 他这些年也一直矜矜业业、踏踏实实,偶有些小动作,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两年,他似乎变了个人一般,愈发的浮躁、小性、眼里揉不得沙子,谁碍着他,他就容不下谁。 老五近来是风头大盛,那是因为他屡立奇功,自己给自己挣来的人望和名气,朕却是一如既往的宠爱老二,他难道就看不出来? 朕重用老五,是为了磨砺老五,让他将来能更好的辅佐老二,为了老二将来开创盛世打下坚实的基础,朕的苦心老二为何就不明白?” 皇上越说,心中越是郁闷,感觉自己的厚爱、期望、谋划统统都被二皇子踩在了脚下反复的践踏。 “皇上,您的苦心从未说给二皇子听,他也只是凡人肉胎,没有读心术,加之年轻气盛,自然就体会不到。 您不妨找个机会,开诚布公的和二皇子谈谈,让他明白您的苦心,他或许就会有所收敛和成长。” “跟他谈谈?你真以为朕跟他说了,他就能信?朕做了那么多他都看不到,只会盯着别人得的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看,目光如此短浅,朕就是说破嘴皮子只怕他心里还在骂朕狡辩,觉得朕就是偏心老五,只是为了让他少找老五的麻烦而麻痹他。” 皇上气的只穿粗气,险些再吐出一口老血来。 “皇上,你消消气,先别激动。二皇子先前一直有三皇子互相较劲,不得不收敛。三皇子出事,他便觉得自己再无对手,难免会行事乖张了些。皇上不若再给他树一个对手?” “再树一个对手,谈何容易?朕的那些皇子中,唯一能在才能谋略上与他抗衡的,只有老五。可你自己在看看,老五已经在鬼门关闯了几次了? 上次老五虽口口声声说是雨落国派的人刺杀,与二皇子无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五那是在跟老二示好,求老二放过他。 可你瞧老二放过了吗?昨晚的事,说不定就是老二做的!” “皇上,万万不敢这样想啊,父子离心是大忌。” 皇上心中郁结,却不得不承认苏公公说得对,父子离心是大忌,他心中既选定了老二是未来太子,便不该随意猜忌。 叹口气,皇上疲倦的道:“罢了,朕回头暗中敲打下老二,且看他日后如何行事吧。或许,朕是该早日定下太子了。” 第348章 引蛇出洞 “皇上重情,一直顾念着皇后,才迟迟没有定下太子人选。”苏公公看似在宽慰皇上,实则眼底深处闪过一道暗芒。 一听到“皇后”二字,皇上的神情顿时一僵。 若是立老二为太子,皇后那边势必要伤心。 当年他已对不住皇后,皇后识大体,百般隐忍,未曾发作过。 他心中感念皇后的温柔,也对皇后和大皇子有愧,所以这么多年始终不曾册封太子。 但如今再不立太子,只怕要出乱子。 皇后那里,他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补偿了。 思及此处,皇起身。 “摆驾,凤仪宫。” “皇上驾到。” 听闻皇上驾到,皇后眼里闪过一抹异色,面上却未显露半分,端庄起身的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师落影也赶忙行礼:“民女恭迎皇上。” “都起来吧。”皇上显然没料到师落影竟会在此处,十分意外,“影姑娘不是忙着为太后调理身子,怎的有空到皇后这里小坐?” “回皇上,民女先前为皇后开的方子,皇后很是喜爱,今日唤民女来改进方子。” 皇上闻言,忙紧张的看向皇后:“皇后你不舒服?” “臣妾无恙,只是讨了个养颜的方子,用完觉得通身舒畅、身轻似燕,肤色更是白中透亮,十分喜爱,便请影姑娘过来小坐一番,让影姑娘为臣妾调整的更为合适。” 皇后笑意盈然的说,眉目流转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灵动可人,丝毫不像是个四十好几的人。 经她一说,皇上不由得将目光落至她的脸庞,这才惊觉她整个人美得仿佛在发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仿佛回到了年轻时那会。 皇上不由得心头一动,上前一步握住皇后的手,情真意切的低叹:“皇后的确是美了许多,让朕看的好生欢喜。” 皇后登时羞红了脸,略显娇嗔的看皇上一眼:“老夫老妻了,怎么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个。” “你是朕的皇后,朕赞美几句怎么了?”皇上真是越看皇后越是欢喜,不由得拉着她往里间走,“朕已许久没有宿在皇后的宫里了,今日便不走了。” 成熟美人的风韵,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臣妾这就命人准备晚膳。” “民女先行告退。”见帝后恩爱,师落影十分自觉的不做电灯泡。 “且慢。”皇上忽然唤住师落影,眉眼沉冷的看着她。 师落影惊疑未定的立在原地:“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老五,下落不明。”皇上说完,眉眼愈发的沉冷,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将她的反应仔细的收在眼里。 “什么?”师落影猛然抬头,满脸震惊的问,显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您说什么?” “朕说,老五下落不明。”皇上重复一遍,将师落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 “发生了什么事?五皇子怎么会下落不明?”皇后亦是满脸震惊。 “昨夜秦王府遇袭,变成一片火海,里面的尸体都已烧成灰烬,极难辨认,如今尚不能确定死伤如何,老五是死是活。”皇上说完,重重的叹口气,面有哀戚。 “他不会有事的!”师落影红着眼睛,咬紧牙关,语气却格外的坚定,“他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 “朕也希望如此。” 师落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哀求:“请皇上准许民女去秦王府看看。” “那里如今已是一片废墟,你去了又能如何?” “秦王一定还活着,此刻或许正在某处等着民女去救。” “上千名禁卫军地毯式搜索了一圈,都不曾发现活人的痕迹,你一个弱女子去了就能有所发现?” “不试试,怎么知道?请皇上准许。” “皇上,就让她回去看看吧,不亲眼确认,只怕她永远都不会相信。”皇后眼圈微红,轻声叹息,似是在为师落影心疼,又似是在为湛毓轻哀戚。 皇上看她一眼,最终还是应了:“你去吧,但不许向太后透露半个字眼,否则,朕唯你是问。” 皇后一震:“难道康欣郡主她也……” 皇上点点头。 “这叫母后如何受得了……” “谁也不准对太后透露半点消息,否则,杀无赦。” “臣妾会交代下去。”皇后别开眼,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语气中已满是哽咽。 “民女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民女这就出宫了。”师落影说完就要起身,刚起来却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皇后担忧的低唤:“影姑娘……” “民女没事。”师落影咬紧牙关起身,踉踉跄跄的离开,尽管她努力挺直背脊,让自己显得镇定点,但那虚浮的脚步早已出卖了她。 “唉,可怜的孩子。”皇后见状,不由得低叹,眼圈红的更厉害了。 “你呀,就是心软。”皇上亲昵的刮了一下皇后的鼻子,真的越看越觉得她美,越看越喜欢她。 这么多年,他为了安抚皇后,维护皇后的体面,倒也会时不时的在皇后这里用膳,偶尔也会留宿,却都是为了后宫的稳定,从未如今日这般,是打从心底里想要皇后。 这影姑娘,倒是有几分本事! “实在是那对孩子太可怜了,历经了那么多困难,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凭着自身的实力有了些起色,如今却又……”皇后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老五不见得有皇后以为的那般可怜。” “皇上此话何意?” “皇后真以为老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全凭运气?” “皇上的意思是,五皇子深藏不露,这些年是故意装傻充愣?” “若非如此,他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异军突起?” “那秦王府大火的事,皇上觉得是五皇子自己设计的?” “这倒未必,但以他的谋略,即便事发突然,也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皇上言下之意是:五皇子并非生死未卜,而是故意藏了起来,在暗中伺机行动。” “皇后懂朕。” “那皇上允影姑娘出宫去秦王府,是想‘引蛇出洞’?” 第349章 发呆也是件很累的事好吗 皇上愈发满意的看着皇后:“果真知朕者,皇后也。” 皇后笑得十分娇俏可人:“皇上今日心情似是不错。” “本来十分烦闷,见到皇后这种烦闷却一扫而光。”皇上握紧皇后的手,眸光热切的望着她,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皇后今日真美,看得朕龙心大悦。” “能得皇上此言,臣妾便是新曼一尊了。”皇后满脸欢喜的道,“皇上,影姑娘给了臣妾一种熏香,能舒神解乏,您躺下,臣妾给您点上,再给您按按头。” “那就有劳皇后了。”皇上闭上眼,由着皇后力度适中的为他按压着头,舒服的忍不住喟叹,一心只想在皇后这里多停留些时辰,哪里还记起要试探皇后册封太子的口风。 那日,皇上在皇后那里用了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帝后共进晚膳、同枕而眠。 翌日皇后亲自为皇上更衣,送他上朝。 晚间,皇上又传令与皇后共进晚膳,宿在皇后处。 帝后琴瑟和鸣,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暗中盯着的眼睛,更是嫉妒的赤红冒火。 “皇后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竟让皇上接连两天都与她共进晚餐,还宿在她那!” “娘娘,如今正是让皇上侧妃二皇子为太子的关键时期,皇上这日日往皇后那里跑,只怕是册封之日遥遥无期,咱们必须得想想办法才行。” “想想想,你以为本宫没在想?可皇上去皇后宫里本就是天经地义,帝后和谐乃所有人乐见,本宫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直接去皇后宫里抢人吧? 抢不抢得来不说,万一惹怒了皇上,本宫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还会带累了二皇子。” 梅贵妃越说越气,拿起东西就砸,保养精致的指甲都折了,疼的她那张美艳的脸蛋直扭曲。 “娘娘,奴婢倒是有一计。” “那你还不快说?” “太后那边还不知道秦王府出事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康欣郡主可能已经没了,倘若知道了……” 梅贵妃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你去找个机灵的宫女,将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记得,一定要确保那个宫女绝不会攀咬到你的身上。” “娘娘哪里话,这可是兰贵妃见不得皇上日日往皇后宫里跑,故意将康欣郡主被烧死在秦王府的消息泄露给太后的。” 梅贵妃满意的一笑:“不愧是本宫最信任的人,还是你懂本宫心意。去吧,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谢娘娘。” 这厢,宫里暗涌滚滚,勾心斗角。 那厢,师落影瘫坐在废墟上,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禁卫军前去驱逐,却见她貌美至极又衣着华丽,不敢得罪,只能耐心提醒:“姑娘,秦王府已是一片废墟,您还是快走吧。” 师落影置若罔闻,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双目空洞,神情麻木,似乎是悲痛到了极点,连哭都忘了。 “姑娘……” “算了,让她坐着吧。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影姑娘,对秦王一往情深,却因康欣郡主横插一脚,只能被迫留在宫中侍奉太后。 如今大约是知道了秦王府的惨案,匆匆赶来又见到这幅光景,受不了打击,崩溃了吧。” 说的人,忍不住一声长叹。 “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如今风光无限的秦王府,竟一夜之间被灭门。” “坊间都在传闻是二皇子所为……” “嘘,你不要脑袋了,这话也敢说!” “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大家都这么说,怕什么?” “我也听说了,说是二皇子嫉妒秦王的屡立奇功、得皇上重视,而他自己平庸无能,根本没有能力和秦王抗衡。 眼瞅着秦王在百姓之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朝中也有不少大臣站在秦王这边,甚至暗中上书请立秦王为太子,二皇子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秦王……” 说着,那人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二皇子真够心狠手辣的,这秦王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竟然全部杀死,就不怕遭报应吗?” “上位者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上去的?区区几百号人算什么?我听说啊,前几天的酒肆惨案,也是二皇子做的,就因为当时酒肆里的人在夸秦王好,骂他是废物,他就一怒之下将人全杀了。” “你听谁说的?” “就是我小舅子隔壁家的媳妇的表嫂子啊。她说她都瞧见了,二皇子刚从那个酒肆出来,里面就有血流出来,然后就起火了。你们说,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这算什么?我表哥家的帮工的小舅子可说了,他亲眼看到酒肆惨案那天,有人满是是血的从酒肆出来,跟二皇子报告都处理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他当时都吓尿裤子了,还好用手捂着嘴巴,没发出声音,不然早就灭口了,他到现在还在每天做噩梦呢,人都吓傻了。” …… 那些人越讨论越大声,热火朝天的模样仿佛是自家亲眼所见,而不是道听途说。 师落影看似空洞、悲痛欲绝,实则是在放空发呆,听到他们的话简直都要忍不住为他们鼓掌了:干得漂亮! 这些不用说,肯定都是湛毓轻让人暗中传播的。 二皇子想要将湛毓轻变成“谋逆者”,就别怪湛毓轻将他塑造成“杀人狂魔”。 这一番较量,究竟谁输谁赢还尚未可知。 而她演这一出,不过是为了满足某些人想让她出场的“期望”罢了。 好久没这么干坐着发呆了,还有些……累人。 “喂,你们快来看,这里好像有个暗门。” 忽然有人高喊。 师落影心里一喜: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累人的发呆终于可以结束了。 “快,帮忙搭把手,把这暗门打开,太重了。” “这里竟然有一个密道!拿火把来,说不定秦王就在里面。” 此话一出,众人都沸腾了,纷纷往密道里挤,谁都想成为第一个发现秦王的人。 那可是会大出风头的事! 众人挤挤攘攘的进了密道,过了一会,喜讯传来。 “密道里有人,快来救人!” 第350章 将秦王押入天牢 人陆陆续续的从密道被救出来,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济,但没有受伤。 “王爷,先救王爷。”管家满脸担忧的催促,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似乎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快报告大人,发现秦王!” 听到这消息,人群沸腾了。 “秦王还活着,太好了。” “快点叫太医,秦王伤势严重!” “影姑娘在,影姑娘在,太好了,快救救王爷。”看到师落影,管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飞扑过去跪到师落影脚边,满脸血污的哀求,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却不若方才那般暗淡了。 “王爷在哪?”师落影激动的抓住管家的肩膀大声的问,满脸的狂喜。 “王爷出来了,快来救人。” 师落影推开人群冲过去,看到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湛毓轻,心里一痛,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准自己哭出声来,快速的帮湛毓轻清理伤口。 光是从他的伤,就能看出昨晚的场景有多惨烈。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这般更多的是为了演戏地效果逼真,师落影还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对自己总是这般“心狠手辣”,什么时候能懂得多爱惜自己一点。 “我没事……”湛毓轻睁开眼,看到死死的忍着不肯哭泣的师落影,心头一紧,努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扯着嘴角露出安抚的微笑。 只是这一动,就带出许多血来。 “别动,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师落影气恼的呵斥,若不是他伤得极重,真不想管他。 “我有努力保护自己,不让你伤心,只是昨晚事发突然、攻势凶猛,即便我事先做了准备,还是难免有所疏漏,并非存心如此,你不要生气。” 知道自己又让师落影担心了,湛毓轻心里有些愧疚,忙不迭的解释。 他昨晚确保所有人已进入密道之后,便开始撤退。 只是他低估了二皇子这次的决心和实力,那些黑衣人杀手不仅个个武功顶级,还不怕死,有人想要临阵逃脱,同伴便毫不犹豫将那人杀了,继而专心完成任务。 在那些黑衣人不要命一般的攻击下,便是再强大也难免会有疏漏。 “别说话,你是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吗?”师落影不留情面的呵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赶紧把湛毓轻治好。 “别生气,好吗?”湛毓轻固执的看着她,要她一个答案。 师落影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脾气:“我不生气。” 她原以为只是来演一场戏,先前还带着戏谑的心态。 却怎么都没想到,湛毓轻竟然差点又把自己送到阎王跟前去了。 湛毓轻苦笑,知道她不但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但是自己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没办法好好的安慰她,心里十分懊恼。 “影姑娘,你别怪爷,昨晚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我们去求救,却没有等来支援。 那些人又都不要命一样的攻击,见人就杀,根本不留一点余地和退路。 在那样的情况下,王爷还要保护府里的人,能活着都已是不易。你要怪,就怪我们没用,保护不好爷,反倒还要受爷的庇护……” 寒刀垂下头,神情难过愧疚,心里充满了自责,觉得是自己i无能,才害得主子受了这般重的伤。 “毒王。”湛毓轻忍着疼,艰难的提醒。 昨晚的支援没来,大概率与毒王有关。 自从上次的警告之后,毒王一直没再有任何动静,他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那不符合毒王的风格。 昨晚援军迟迟不来,他突然意识到,毒王或许就是在等这一刻。 听到“毒王”二字,师落影心里一惊,想到了湛毓轻的担忧。 毒王果然最会在要人命的时刻行动。 她拧了拧眉,略有些困惑的问:“毒王只是断了你的支援,是要将你的生死交给天意?” “他最喜欢的,便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湛毓轻苦笑,“这对他而言,只是吃掉老鼠之前的游戏时间。” “他这是确信你不会死在昨晚的刺杀里?” “嗯。” “可是他怎么确信?” “他或许就在附近。” “一旦你要死了,便出手干预?” “应是如此。”才说了几句话,湛毓轻便虚弱了许多。 师落影见状,赶忙止住话头:“行了,你先安心的休养,剩下的时间以后再慢慢的说吧。如果毒王真的要戏耍你,以后肯定还会继续。只怕以后步步维艰,万事都要小心。” “嗯。” “而且比起毒王,眼前还有更麻烦的事。”师落影神色凝重,压低声音提醒,“二皇子做了两手准备,不管刺杀成不成功,你都要背上私自调兵、企图谋逆的罪名,等待你的,依然是九死一生。” “从军队出现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了。”湛毓轻的眼神冷的几乎结冰,“二皇子,的确心狠手辣。” “你想好应对之策了吗?” “虽有些艰难,却也不是完全无解。” “那就好,我先给你治疗,很快皇上就会传你上殿了。”师落影止不住的叹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这条路是湛毓轻自己选的,再苦再难都要走到底。 “放心吧,事情很快便要结束了。”不喜欢师落影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样子,湛毓轻伸出冰冷的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折痕,声音轻柔的仿佛在唱歌一般,“不要这般烦恼,很快就结束了。” “只怕不会那么顺利。”毕竟还有个暗中蛰伏、伺机而动的毒王呢。 “会的,一定会的。”就是因为有毒王随时可能出现,湛毓轻更加清楚二皇子的事不宜再拖下去,否则只会徒生变故。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二皇子彻底解决掉! 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浑身都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师落影见状,只是默默无言的帮他清理伤口,什么都没说。 如她所料,皇宫那边很快就派人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王涉险私自调兵、意图谋反,现将秦王收入天牢,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会审期间,任何人不得接近,钦此。” 第351章 狗皇帝,没人性 这狗皇帝! 师落影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控制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她知道皇上偏心。 也知道皇上对湛毓轻并不完全信任。 可到底也是他的亲儿子,又接连为他拿下两座城池,破获那么多疑难杂案,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结果呢? 人刚从鬼门关转一圈,他就直接给扔到天牢里,交给大理寺审理,他连见都不见一眼。 真是无情的很! “没事。”湛毓轻知道她心里的愤怒,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安抚,“我不会有事的。” “什么不会有事?进了天牢,不死也得脱层皮。何况你现在伤成这样,就是悉心调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彻底,进了阴暗潮湿的天牢,那就等于是让你慢性自杀。 再者,刺杀你的幕后黑手都没抓到呢,把你扔到天牢里,跟直接把你送到幕后黑手手里有什么区别?” 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师落影还是咽了下去,以免节外生枝。 “我会没事的,不要担心。”湛毓轻只能忍着疼,一遍遍温柔的安抚,想让她的心里好过些。 只是他内心,比严冬腊月的风还冷。 父皇,还真是偏心偏的厉害。 他虽从未指望父皇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温情,却也未料到竟能冷心冷情至此。 罢了,如此也好。 让他对这些所谓的至亲彻底无所眷恋,亦无所顾忌。 “秦王,走吧。”宣旨的公公催促,态度还算恭敬,却也显然没拿这落魄王爷当回事。 再有才能、再风光又有何用? 还不是比不上二皇子几句话来的重要? 如今呐,谁都看的出来,皇上最看重的永远是二皇子,其他皇子统统都只是二皇子的陪衬! 以后还是好好的讨好二皇子吧! 湛毓轻深深的看一眼师落影,一言不发的被人抬走。 师落影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腿脚都麻木了,才动身回宫。 一进宫,就见到太监总管满脸焦灼的冲上来。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总算是回来了。太后头痛欲裂、伤心欲绝,眼瞅着人都要昏死过去了,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一点用处都没有,您快过去瞧瞧吧。” “太后怎么会突然如此?” “还不是一个嘴贱的小宫女,竟将秦王府昨晚被灭门的事告诉了太后。” 这皇宫里,总算还有个是真心的关心湛毓轻。 师落影心里刚有的一点暖意,在太监总管接下来的话里消散无踪。 “太后一听康欣郡主可能也遇难了,就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来,然后就一直头疼欲裂,吃什么吐什么。” 呵,原来只是为了康欣郡主啊。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都比湛毓轻那个亲孙子重要。 这皇室,还真是没救了。 毁灭吧。 让这些没血没泪的家伙都去死吧! 师落影第一次涌起毁灭的冲动。 不知是不是她的情绪过于激烈,空间竟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白烛惊慌的大喊:“主人,快停下,不能有这些危险的想法。” 师落影微微一怔,随即深呼吸,调整心情。 她是医生,她的天职是治病救人,的确不能有这么危险又极端的想法。 “我的姑奶奶哟,您这是怎么了?快走吧,太后等着呢。” “嗯。”师落影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冷意,快步向太后的寝宫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外面跪了一地宫女太监,个个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下一刻就没命了。 而寝宫内,时不时的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太后头痛难忍,在发脾气砸东西。 走进去,果然看到遍地都是碎片,原本富丽堂皇的寝宫此刻几乎变成了废墟。 太后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发泄着,完全没了平常和蔼慈祥的样子。 头疼是真的能逼疯人! 师落影暗暗叹口气,快步走到太后身边,低声提醒:“太后,是民女。” 听到她的声音,太后猛然看向她,双目赤红骇人,死死的抓着她的命令:“快,给哀家止疼,给哀家止疼。” “太后,您先躺下,民女给您施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太后躺下!”皇上厉声呵斥,一张脸铁青、眼神冷厉,看着太后这般痛苦,他又心疼又无措,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师落影摒弃掉心目中的杂念,只当眼前是个普通的病人,专心的为她针灸。 太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待针灸完成,她已经沉沉陷入睡眠,表情放松平和,显然已经不疼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让太后先好好的睡一觉,不要打扰她。等太后醒来,立即给太后服药。”师落影将药方交给嬷嬷,细心的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就走,全程看都没有看一眼皇上。 “站住!”被无视的彻底的皇上,感觉威严受到了挑战,厉声呵斥,“好大的胆子,见了朕不行礼就算了,竟还敢无视朕,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民女参见皇上,民女方才忧心太后的病情,一心只想赶紧为太后缓解头疼,无暇他顾,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皇上的存在,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咄咄逼人的问:“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没注意到。” “你敢欺君?”皇上十分确定,师落影知道他在,就是存心无视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 师落影霍然抬起头,目光愤愤的瞪着皇上:“民女就是故意视而不见,皇上是想杀了民女,还是把民女扔进天牢里?” “你是仗着能医太后,朕不该对你如何?” “您是皇上,您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就连您的亲儿子都不例外,民女一个小小的大夫算什么?”师落影阴阳怪气的说,表情更是没有半分敬畏。 皇上总算咂摸出点味道来了,别有深意的看着师落影:“你这是在怪朕将秦王送入了天牢?” “您是皇上,高高在上、权力无双,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民女区区一介布衣哪里敢怪罪您?再说了,您送进去的是您刚遭遇刺杀、九死一生的亲儿子,您都不怕遭天下人唾骂,民女有什么好怪的?” 第352章 杀了你,多的是可以解毒的人 当面嘲讽皇帝,是一件极其不理智的事,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这换作平常,师落影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这次,她实在是太心疼湛毓轻了,忍不住为他鸣不平。 又或者说,她在湛毓轻身上看到了努力遗忘的过去,看到曾经那个被亲生父母当成赚钱的工具、从未被爱过的自己。 那种切肤的痛和控制不住的恨意,令她失了理智,变得疯狂。 控制不住的想要刺痛皇上。 尽管心里明白,不爱的人,根本不会痛。 对皇上来说,湛毓轻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当工具威胁到了他在意的人,他便是觉得可惜,还是会舍弃。 “放肆!”皇上果然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胆大包天的刁妇给朕拿下!” “拿下民女容易,可要解开太后、皇后和几位贵妃的毒,就难了。”师落影不慌不忙的看着皇上,目光犀利且冰冷,就是没有半分的惧怕,仿佛眼前的不是能主宰她生死的帝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这种眼神令皇上怒气更盛,恨不能立即将她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可是,她的话,又十分令人在意。 皇上蹙着眉头,厉声质问:“此话何意?” “民女说的不够明白吗?您的母亲、皇后、贵妃都中毒了。” 皇上眼神暴寒,肃冷的脸上杀意遍布,他走到师落影身边,想要掐住师落影的脖子,手却落了空,暴跳如雷的质问:“是你给她们下的毒?” 师落影轻嗤一声,讥讽的道:“那皇上真是太看得起民女了,她们中毒的时候,民女只怕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呢。” “你是说,她们中毒已有十几年之久?”皇上如遭雷击,心中震惊异常。 他的母后、皇后,可都是这世间最尊贵之人,所居宫殿又守备森严,竟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十几年之久? “并且下毒之人还在持续下毒。” “你说什么?” “她们所中之毒乃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长年累月不间断的下毒。 加之下毒之人十分谨慎,怕被人看出倪端,一次用的药量不多,想要达到致命的药量,需要更长的时间。 又或者,下毒之人本就没想要她们的命,而是想要她们活受罪。” “胡说八道!”过了最初的震惊,皇上回过神来,料定师落影是为了保命随口胡说,厌恶的瞪着她,“朕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师落影却忍不住嗤笑一声:“那皇上就等着看你所珍视之人一一中毒身亡吧。 哦,对了,在此之前,您要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日日夜夜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不过您也不必太过忧心,目前症状比较严重的只有太后,其他几人症状还比较轻,目前尚未严重影响日常生活。 也许还能再快乐个三五年,到时候便可以真的跟太后感同身受了。” 师落影说完,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皇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作为医生,她不该拿病人的病情如此谈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但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实在是太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 逼得她不得不用这种手段自保。 “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言,朕便会相信?太医日日会为太后和皇后以及两位贵妃诊脉,从未提起什么中毒之事。难道你要说太医皆是庸医,无能至极? 你莫要以为这般危言耸听,朕便会被你唬住,放你一马。朕今日还就要定你的命了,看谁能奈朕如何!” “皇帝,她说的是真的。”太后不知何时醒来了,也不知听到了多少,只是一张脸阴沉的可怕,看着师落影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似乎只要逮着机会便会扑上去吸干她的血。 师落影微微拧眉,却没有说话。 她知道太后心里定是恨上她了。 无所谓,左右不过是多了一个讨厌她的人。 这些无情无义、冷血冷情之徒,她并不在乎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亦或是想杀了她。 “母后,您说什么?您怎么会中毒?”皇上震惊的看向太后。 “哀家也不知是怎么中毒的,这些年哀家一直头疼难忍、心慌气短、夜夜失眠,几次夜里都疼得想了却残生。 但哀家以为是人老了,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不适,又怕让皇上担心,便一直瞒着不说。 直到影落告诉哀家,哀家是中毒了。并且为哀家做了化验,证实哀家的确是中毒已久。” 太后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女子诡计多端,只怕是她为了取信母后、让母后不得不依仗她而说的谎言。”皇上依旧不愿意相信,在他后宫之中,他尊贵无比的母后竟然被人下毒了。 “哀家也不愿意相信,但自从她为哀家调理,哀家的身子的确是一日轻过一日,再也不用夜夜痛苦难眠了。” 说到这,太后眼底的冷意淡了不少。 说到底,她这些日子能得好眠,全是影落的功劳。 影落的确有资本跟皇帝谈条件。 皇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尽管心里依旧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太后说得对。 太后近来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身子也肉眼可见的轻盈了,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再想到这些日子皇后也变得愈发的光彩照人,甚至让他久违的对皇后有了冲动。 而梅贵妃、兰贵妃,也都是状态更胜从前。 似乎,不承认都不行了…… 师落影始终一言不发的站着,没再进一步挑衅。 以免过了头,引火烧身。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强行压下眼底的杀意和怒意,面色肃杀的看向师落影,严厉的问:“太后、皇后,以及两位贵妃的毒,你有法子解?” “有,但需要时日。” “你想用拖字诀,让朕没办法杀你?” “皇上可以问太后,民女之前也这般说。” 皇上看向太后。 太后点点头。 皇上心里憋了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要多久?” “不知道。” “影落,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这世间的神医可不止你一人。杀了你,朕一样能找到解毒的人!”皇上认定师落影是故意摆谱,登时暴怒。 第353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中毒 “那毒是由几百味药调配而成,只要调换一味药的顺序或是增减某一味药的用量,效果便截然不同。 太后、皇后、梅贵妃、兰贵妃,还有冷宫里的汐贵妃,哦,忘了,她已经被褫夺了封号,所中之毒全都不同,所以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尽相同。 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基底一样。也就是说,是同一个人下的毒,只是更换了那些药的顺序或是用量。 毒不同,对应的解毒方法自然也不同。要解毒,必须要先知道毒里的顺序,否则差之毫厘解药便成了加速死亡的毒药。 这下毒之人,十分高明。至于皇上信不信,便不是民女所能左右的了。” 每次提到太后等人所中的毒,师落影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下毒,或者是调毒之人的高明,这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若是用来救人,必然是一位举世罕见的神医。 和靠空间开挂的她不同,那是个实打实的实力派。 “竟有如此玄妙之毒?”皇上也是惊叹不已。 “而且那么玄妙的毒还是出自皇上的后宫之中,民女都不知该替皇上担忧,还是该替皇上高兴了,这样举世罕见的天才,就在皇上身边。”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一样重重的砸在皇上的心上,震得他几乎五脏六腑尽碎。 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太后和皇后下毒的用毒高手就在后宫,就在他的身边,有可能是日日伺候他的太监,也有可能是他的枕边人…… 一想到这,皇上身上就泛起冷汗,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捏住,只要那只大手用力收紧,就能将他的心脏捏爆。 尽管皇上努力保持镇定,不想让师落影看出他的慌乱,还是白了一张脸。 师落影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皇上乱了。 乱了好。 她本来怕一旦皇上知道太后中毒之事,可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如今已顾不上许多了。 不过,她会尽量稳住皇上,不连累无辜之人。 “影落,快,快帮皇上把把脉,看看皇上有没有中毒。”师落影那番话像一盆冷水一样兜头盖脸的浇下来,令太后猛然惊醒。 先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幕后黑手既然能给她和皇后下毒,给皇上下毒又有什么难? “皇上,需要民女为您把脉吗?”师落影没有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皇上,等他的答案。 只要皇上愿意让她把脉,那就说明皇上已经彻底的信了她的话,她便没了生命危险。 甚至就连湛毓轻都能免灾。 “还等什么?赶紧给皇上把脉呀。”太后着急的催促,一张脸白了又白,显然是被刚冒出来的想法吓的不轻。 师落影依旧等着皇上的答案。 “给朕把脉吧。”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的恐惧,伸出手,故作镇定的说。 师落影压下眼底的笑意,为他诊脉。 神色,沉了下去。 皇上竟然也中毒了! 瞅见她的神色,太后和皇上心中都涌上不祥的预感:“如何?” “皇上也中毒了。”师落影神色凝重的道,完全没有办法高兴自己小命保住了。 连皇上都能下毒,幕后黑手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什么?”太后不敢相信的惊呼,“你是不是弄错了?再诊一次。” 师落影知道太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就连自己也十分怀疑,便依着太后的意思,重新为皇上诊脉。 结果,一样。 “如何?” “皇上的确中毒了。” 太后急切的问:“中的什么毒?是不是跟哀家、皇后、梅贵妃、兰贵妃一样的情况?” “这个要等验血以后才能确定。”师落影眸光澄澈的看向话皇上,恳切的问,“皇上,民女需要为您抽血化验,还望您应允。”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医生,面对前来看病的患者,只想尽快的确定病人的病情,完全没了其他的闲杂心思。 对上她干净明亮又坦荡的眼眸,皇上心里微微一动,竟下意识的点了头。 师落影原以为皇上会固执的不肯,还要想方设法说服他。 没料到他竟应允的这般爽快,忙不迭的为她抽血。 见她竟凭空抓出一堆不明物品,扎进他的皮肤里,然后鲜红的血液便充满了那个透明的东西,皇上心中大为震惊,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是何物?你从何处取得?” “此乃本门派不传秘技,恕民女无法相告。” 用师落影的身份时,“夏始国大法好”。 用影落的身份后,发现门派秘技更好用。 不用费脑子编各种理由的感觉,真好! “你们这些江湖人士还真是喜欢门派秘技这个说法。”显然,皇上先前接触过一些江湖人士,也被这般敷衍过,十分嗤之以鼻。 师落影全然不在意,只埋头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现在急着去化验,其他的等结果出来再说。”话没说完,师落影便施展轻功回了研究小院。 皇上见状,心里又是一惊。 这影落竟还是个高手,还真是不显山露水。 “皇帝,为何要将老五打入天牢?”太后忽然发问,脸色愈发的惨白。 “母后都听到了?” “哀家本不该过问朝堂之事,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老五那孩子,可怜。 当年汐贵妃之事,疑点重重,皇帝想必心里也十分清楚。 只是当时那种情形下,人赃俱获,皇帝震怒异常,根本没有心思查证,便将汐贵妃打入冷宫。连带的,原本你最是喜爱的老五,也成了最不想见的人。 这宫里的人啊,最是会捧高踩低。汐贵妃和老五受宠时,人人巴结。落魄时,人人欺辱。老五三番几次都险些没了性命。 哀家本该将他护下,却顾着皇帝的面子和尊严,只得对他的苦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所幸他命大,最终还是熬到了成人,独立了出去。 可即便如此,这些年他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也不曾放过他,明嘲暗讽都是家常便饭,各种刺杀怕是也没有断过。 不管老五是真的病入膏肓,还是为了自保装病,一路都走得跌跌撞撞、艰难至极。如今好不容易凭借自身的本事,重新被你看到,还赢得了名声和尊重,你这一打入天牢,且不是又将他打回原形了? 你心里,终究还是相信传闻,认定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第354章 是谁叫你给他用刑的? 皇上一时间竟被问的哑口无言。 当年他一见到浦汐瑶便惊为天人,明知她已心有所属,还是强行将她纳入后宫为妃,极尽宠爱。 然而,浦汐瑶始终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有了孩子以后,更是全身心的扑在孩子身上,对他愈发的冷淡。 堂堂一国之主,万人之上,何曾受过这种冷待? 他心中就愈发的不满起来。 直到浦汐瑶“偷人”的事爆发,他便被怒火冲昏了理智,未经思考和查证,便一怒之下褫夺她的封号,将她打入冷宫。 而被她全心全意疼爱的湛毓轻,几乎是比照她的模子刻出来的,只要看到那张脸,便让他想起心中的耻辱和怒意。 加上有传言,说湛毓轻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而是浦汐瑶和心上人暗度陈仓所生,他就更无法直视湛毓轻,甚至连听到名字都满心厌恶。 他的态度如此明显,宫里的人自然该知道如何对湛毓轻。 这点,他心里是清楚的。 即便不用细查,也知道湛毓轻受过多少屈辱。 如今时过境迁,他心中也已多少明白,当年之事有蹊跷,浦汐瑶大概率是被陷害的。 但那又如何? 他乃九五之尊,无比尊贵,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当年错怪了一个妃子? 皇上的眼神几度明灭,神色变幻莫测,虽令人捉摸不透,但知子莫若母,太后自然是知道,他心中已明白当年错怪了浦汐瑶,只是碍于面子无法承认,便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 “皇上,老五那孩子可怜,对他好些吧,到底是皇家子嗣。” “朕知道了。”皇上沉声应。 “还有影落那孩子,那些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因为心疼老五。这世间,真正心疼老五的人,不多,别再抢走了。 而且越是聪明的人越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她却肯为了老五以命相搏,这份真心最是难得。 况且,她话虽难听,但为哀家和皇后等人解毒却是真心实意、尽心尽力,从未邀一句功。如今皇上也……” 说到这,太后竟有些哽咽。 皇上表面风光,内里的苦楚却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 看似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在乎的东西,一样样离他远去。 最终,只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母后,您一定会没事的。”见太后哽咽,皇上心里亦十分难受,赶忙规劝。 “母后年纪大了,便是治不好也不要紧。但是皇上你正值壮年,又肩负着整个国家,若是出事,只怕湛国要乱呐。”太后忧心忡忡的说完,随即目光坚定的看向皇上。 “哀家知你心中有愧于皇后和大皇子,这么多年一直拖着不肯立储,便是为了皇后心里好受。 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又中毒,为以防万一,还是早日立储为好。” “儿臣心中有数,叫母后操心了,是儿臣不孝。” “你心中有数便好。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母子二人陷入沉默之中,气氛十分的凝重。 “哀家累了,想休息会,皇上去忙吧。”太后揉揉额角,满脸倦意的说,接连的刺激令她身心俱疲。 “儿臣告退。”离开太后的寝殿,皇上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一回到御书房,他立即召来影卫。 “全面给朕排查后宫行径可疑之人,无论是谁,查到立即带来见朕。记住,务必小心谨慎,不可让人察觉。” “是。” “以太后头痛难忍为由,广募天下神医。”他还就不信了,这世间只有影落一人能解此毒! “是。” 皇上摆摆手,影卫便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略略思忖了下,皇上起身。 “苏卜说。” “奴才在。” “去天牢,不许惊动任何人。” “是。” 皇上只带了几个人,简装去了天牢。 “把秦王带来见朕。” 牢头闻言,额上直冒冷汗。 “怎么,朕的话你听不懂?”见牢头一动不动,冷汗直流,皇上心中便有了计较,一张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启禀皇上,秦王他,他……” “他怎么了?” “正在接受盘问。” “谁在盘问?” “典狱官。” “混账,堂堂亲王,也是区区一个典狱官配盘问的?这是谁的命令?” “奴才不知。” “立即将典狱官给朕叫来。” “皇上,您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快,否则只怕秦王要多受些皮肉之苦。”苏卜说赶忙提醒,对这里头的门道很是清楚。 皇上一听,霍然起身,厉声命令:“前面带路。” 刚走进刑讯室,便听到鞭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光是听着都不难想象得出里面的人此刻是怎样一副皮开肉绽的光景。 皇上的脸色青中泛白,尤其是看清眼前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人正是湛毓轻时,眼神狠戾的几乎要吃人,他厉喝一声:“给朕住手!” 陡然听到皇上的呵斥,典狱官拿着鞭子的手一抖,又落了一鞭下去。 “啪——” 那声音格外的响亮和刺耳,明明是落在湛毓轻身上的,皇上却感觉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皇……皇上……”典狱官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尽数退去,变得惨白难看,他跪在地上,冷汗直冒,拿不准皇上的心思。 “是谁叫你给他用刑的?”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淬了毒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若是目光能杀人,他早已被凌迟而死。 典狱官只觉得背脊发寒,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颤颤巍巍的回答:“微臣只是想尽快破案,为皇上分忧,才私自用刑,求皇上恕罪!” “为朕分忧?”皇上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上,将他踹翻在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为朕分忧?” “是微臣不自量力,微臣该死……”典狱官感觉胸口都要爆开了,却只能忍着疼,迅速爬起来,重新跪好。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朕,是谁让你对秦王用刑的。” “是微臣自己。” “好,你既然坚持声称是你自己私自对秦王用刑,残害亲王和皇子乃是谋逆之罪名,株连三族!” 第355章 二皇子被禁足 典狱官满脸震惊的看着皇上,随即拼磕头,痛哭流涕的求饶:“皇上息怒,微臣只是立功心切,并非存心残害皇子,祸不及三族啊。” 皇上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动容,阴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来人,将他押下去,立即去抄家、株连三族。” “是二皇子,是二皇子逼迫微臣的。”典狱官扑跪在地,泣不成声。 皇上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嘶吼:“你说什么?” “二皇子以微臣的家人相要挟,逼微臣对秦王严刑逼供,迫使秦王招认私自调兵、企图谋逆的罪名。微臣,也是没办法啊……” “皇上,您瞧。”苏卜说将案上的供状呈给皇上。 瞧见上面的罪名,与典狱官所言一致,皇上怒到极点:“混账,混账,老二那个混账!” 他都已经将老五打入天牢了,都已经偏心的如此明目张胆了,老二竟然还如此急不可耐的要老五死,连一点兄弟情义都不念,甚至手长到伸到天牢里来,还威胁朝廷命官为他办事。 好,好得很! “来人,立即将二皇子禁足府中,静心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并罚俸一年。” 苏卜说小心的问:“皇上,这禁足的期限是……” “没有期限,什么时候他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这次,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二皇子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就是太纵容了,才造就的如此无法无天。 “皇上,这惩罚,是不是太严厉了些?二皇子手上有诸多事务,与许多部门的运作都息息相关,若将他无限期禁足下去,只怕会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苏卜说小心的询问,怕皇上是一时怒火攻心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冷静下来就没了台阶下。 “严厉?朕若是再不严厉些,他只怕要爬到朕的头上来了!”皇上冷哼,眼里毫无温度。 “二皇子只是年轻气盛,难免会做出些冲动的事,心里对您还是十分敬重的,断断做不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敬重?如今他眼里除了自己,还容得下水?只怕若是朕再不对他小惩大诫,他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朕这次惩罚他,也是为他好,让他在府中好好静思己过、戒骄戒躁,将来才堪大任。”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依旧是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 毕竟这是他悉心培养了那么多年、一直为之骄傲的儿子。 人嘛,难免会犯错。 最重要的是知错就改。 而且,身为帝王,有谋略有手段又狠得下心,并非坏事。 “皇上的苦心,二皇子定能明白。”苏卜说低声恭维,心里明白皇上这看似严厉的惩罚,实则是为二皇子好。 就是不知道,这二皇子一向骄傲惯了,能不能体会到这番苦心。 “他能明白最好。”皇上冷哼,面色却缓和些。 看向皮开肉绽的湛毓轻,他眉头拧得更紧。 “来人,将秦王送回王府,命太医全力医治。” “是。” 秦王无罪释放,二皇子被禁足府中,这消息一出,朝中人心动荡,众人纷纷猜测,皇上此举究竟是何意。 难道二皇子失宠了? 秦王要自此上位了? …… “父皇竟然将本王幽禁在府中,却放了那个病秧子,难道真如传言的那般,父皇的心变了,开始偏袒那个病秧子了?不行,本王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老三就是前车之鉴。” 湛海麟初闻消息,震怒不已,将整个房间都砸得稀巴烂。 可无论他怎么打砸,都没能改变被禁足的事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的恐慌、焦虑,整个人如同入了魔一般,有些癫狂。 “王爷,您先稍安勿躁,姑姑正在打探皇上的心意,一有消息定会想方设法递进来。”梅欢雨柔声安抚,想让二皇子冷静下来。 那么大的事,皇上只不痛不痒的罚了个禁足,说明心里还是十分在乎二皇子的,只怕是实在恼火他此次的行为,所以决定给他点教训。 然而,这般简单的道理,她看得透,二皇子却看不透。 每每她说起,二皇子都是一通叱骂。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提了,只能换个方式安抚。 “闭嘴,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要是欢儿还在,定能为本王分析眼前的形势,想出破局的办法。”湛海麟暴躁的将梅欢雨推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梅欢雨被他推倒在地,手被地上的碎片扎破,鲜血流出,疼得她直皱眉头。 她昂着头,眼神清冷的看着暴怒的二皇子:“既然姐姐如此好,王爷为何还要找那么多女人?为何还要将姐姐逼死?为何还要娶我为妻?” “你闭嘴,谁说本王把她逼死了?本王放她自由,是你们梅家弄死她的!”湛海麟神色癫狂的吼叫,抓起东西就向梅欢雨砸去,根本不管那东西会不会把梅欢雨砸死。 他起初以为梅欢雨娇俏可人,心水不已。 谁知道娶回来才发现是个徒有虚表的花瓶,什么都不懂。 而且脾气又臭又硬,一点都不懂得温柔体贴,总是会顶撞他,惹他不痛快,与梅欢颜比,简直一无是处! 偏偏她是梅家的女儿,休又休不得。 看着又让人心烦。 “梅家为什么害死姐姐,王爷心里不清楚吗?”梅欢雨被砸的头破血流,鲜血流满了漂亮的脸庞,令她看起来有些恐怖,她却无暇顾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湛海麟,如同索命的女鬼。 “梅家把王爷当成无上珍宝,王爷却将梅家女儿当成随手可丢弃的抹布。 姐姐全心全意爱你、护你、助你,你却明知她无法怀孕是因为宫中的人忌惮梅家的势力、因为你想摆脱梅家的控制,而不让她有孕,留她独自承受压力和风言风语。 觉得姐姐碍事了,便一脚踢开。见我年轻貌美,便强行抢来,丝毫不顾我已心有所属。 抢来了,又不珍惜,嫌我不够温柔就流连别的温柔乡。嫌我不如姐姐聪慧,就对我暴力相向。 湛海麟,你这样的人,连夫君和男人都当不好,还想成为一国之君?真是可笑!” 第356章 我助你成皇,你立我为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湛海麟暴怒的掐住梅欢雨的脖子,眼里满是戾气,是真的对她动了杀意。 “我说你可笑,说你贪得无厌,说你痴人说梦。”梅欢雨直勾勾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决绝。 反正嫁给二皇子,成为他和梅家的工具,永远的困在这牢笼之中,跟死并没有太大区别。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湛海麟收紧手,脸上的戾气更重。 “您当然敢,您不是已经杀了姐姐吗?” 湛海麟暴跳如雷的嘶吼:“我说过,梅欢颜不是我杀的,是梅家杀的。” 梅欢雨讥讽的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本王杀了你,杀了你!”湛海麟像是被踩疼伤口的野兽,赤红着眼睛不停的嘶吼着,双手死死的掐着梅欢雨,手背青筋暴突。 梅欢雨闭上眼,平静的等待死亡:姐姐,小雨来陪你了。 “二皇子,这是做什么?” 一道婉转动听的嗓音陡然在门口响起,湛海麟猛然看过去,神色有些茫然。 “二皇子再不松手,她就真的要死在你手上了。” 听到这话,湛海麟下意识的低头,就看到梅欢雨已经面色青黑,奄奄一息。 他心头一跳,赶忙松手。 他竟然真的对梅欢雨动手了…… 梅欢雨没了支撑,瘫软在地上,猛咳一阵才算缓不过气来。 “还不快扶你们主子下去休息?” 丫鬟赶忙冲进来,七手八脚的扶起梅欢雨就走,片刻都不敢停留,生怕晚一秒就没命了。 王爷自从被禁足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暴躁成狂,十分可怕。 “你是谁?”湛海麟皱着眉头,不悦的质问,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始终带着兜帽、泰然自若指挥的人。 师希柔拿下兜帽,露出美丽的脸庞,嘴角带着浅笑,眸光泛着柔光,看起来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美则美矣,却已能隐约看出岁月的痕迹。 湛海麟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对年长的女性并无半分心动,语气更加不悦:“你到底是谁?” “二皇子竟不识得小女子,实在是让人有些伤怀。”师希柔轻叹,语气颇有些失望。 “本王该认识你吗?” “自是该的。” 湛海麟闻言,不屑的冷哼:“你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吗?” “小女子虽非天仙下凡,却可助二皇子得偿所愿。” “什么意思?” “小女子说的不够明白吗?”师希柔浅浅一笑,眸中带了几分娇嗔,“那小女子换个说法:小女子可助二皇子登上皇位。” 这露骨又大胆的说法,令湛海麟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走到门边,四下查看无人,赶紧将师希柔拉进房中,关紧门窗,这才压低声音低斥。 “你疯了,竟敢说出这般猖獗的话来?” “二皇子如此谨慎,小女子很是高兴。不过二皇子放心,如今你被无限期禁足府中,外界都传言你彻底失宠了,落得和三皇子一样的下场,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出去了,所以如今就是路过你的府邸,众人都是绕路走,哪里还会主动送上门来?” “那你为何还送上门来?是为了显得自己与众不同,还是因为你很廉价?”被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在伤口上撒盐,湛海麟登时暴跳如雷。 “自是因为我能助二皇子上位。” “就凭你?” “就凭我。” “你有什么能力助我上位?”湛海麟眼里满是不屑,根本就不相信师希柔的话。 “皇上曾许诺于我,只要我开口,无论何事,他都会为我办到。”提起皇上,师希柔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那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痕。 “父皇为何会如此许诺于你?” “自是因为他有负于我。”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师希柔拿出一枚玉佩来,竟是龙纹玉佩。 湛海麟大惊失色:“你到底是谁?” “师希柔。” “丞相的胞妹?” “正是。” 湛海麟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父皇与丞相的胞妹师希柔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事他自是有所耳闻,但万万没想到,父皇身为九五之尊,竟将象征身份的龙纹玉佩送给了师希柔,还许下如此大的诺言。 “二皇子现在信了我能助你?”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师希柔知道他知道自己与皇上的事,不由得勾唇轻笑。 如此,就简单多了。 “你是打算,用龙纹玉佩要求父皇解了我的禁足?” “不止。”师希柔笑得意味深长,“我要皇上册封你为太子。” “什么?”湛海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而来的是狂喜。 他上前一步,抓住师希柔的肩膀,惊喜万分的问,“你当真能让父皇册封我为太子?” “自是说到做到。” “就凭父皇一个承诺?” “不止,我还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自是要等你我成为一体之后,才能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分享给你。”师希柔伸出手,用指背轻轻的抚摸着湛海麟俊美的脸庞,含娇带媚的看着他。 湛海麟心头一震,竟被引诱的有些心猿意马了,下意识的吞一口口水,想要一亲芳泽。 师希柔却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阻止他的行动,笑得格外娇媚:“二皇子何必如此心急?待你立我为后,多的是时间做那些快乐的事。” “立你为后?”湛海麟疾呼,下意识的放开她,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否则二皇子以为我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师希柔眼底泛起一丝冷意和嘲弄。 “可本王已有王妃。” “就是你刚刚差点掐死那位?”师希柔勾起讥讽的笑,“现在再去掐死也来得及。” “她若死了,梅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师希柔不留情面的戳穿他:“方才二皇子可是下了死手呢,就不怕梅家怪罪?” 湛海麟面色一窘:“我方才是被她刺激的急眼了,才会失去理智,差点失手杀了她,并非有意。” “那就再‘失手错杀’一次好了,早晚都要解决的。”师希柔一针见血的戳穿他心底的阴暗,“难道你想永远活在梅家的掌控和阴影之下,将来做一个傀儡皇帝?” 第357章 若是还有下次,让我一辈子独守空房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湛海麟的心上,又疼又有效。 他当然不想永远活在梅家的控制和阴影下,事事听从梅家的安排。 他要摆脱梅家。 他要成为人人敬畏、高高在上的帝王。 唯我独尊! 想到这,他眼里闪过一抹暗芒,直勾勾的看向师希柔:“好,本王承诺你,只要你助本王登上皇位,本王就立你为后。 但你也要答应本王,永远不可凌驾于本王之上,无论是你,还是丞相,亦或是师家,否则,朕定斩不饶!” “放心吧,我只是想入宫为后,对朝政没有任何兴趣。我哥哥也只是想因贤相的名号载入史册,并无求他追求。 至于师家,那自然是为你所用,成为你手中最有力的刀子,为你斩杀那些你讨厌之人。刀子,又怎么可能凌驾于主人之上?” 师希柔始终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没有半分攻击性,令人很轻易就相信她的话。 “说的好,本王喜欢。”湛海麟忍不住大笑出声,许久不见的豪迈轻狂。 师希柔看着他,也跟着笑,只是笑意始终未达眼底,清醒至极,甚至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想要的,皇上始终不肯给。 既然如此,她便自己争取。 老子给不了,她就从儿子身上拿。 此生,她誓要入宫为后! …… “爷,丞相胞妹师希柔已与二皇子见面,达成了一致协议,我们该做什么?” “静观其变。”短短四个字,湛毓轻竟几乎耗尽力气。 这次在天牢里受的,是实实在在的皮肉之苦,深及见骨。 “爷,您受苦了……”寒刀红了眼圈,心疼不已,恨自己无能,不能代替爷受苦。 “欲成大事,必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要是影姑娘在就好了,她定能让您好的快些。” “她应是被宫中之事困住了,别扰她。” “怎么,你是想疼死让我直接给你收尸吗?”一进门就听到湛毓轻虚弱的交代不要打扰她,师落影的怒气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讽刺。 寒刀大喜:“影姑娘,您来了!” 湛毓轻也是欢喜不已,想起身去迎她,奈何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她,显得有些几分可怜。 “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给你好脸色。”深知他的套路,师落影根本就不吃那一套,依旧冷着一张俏脸,恶声恶气的哼唧。 不能这么轻易给他好脸色,否则他一点都不知道反省。 自从两人相遇,他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而且经常一受伤就是半条命没了。 她真的很怕哪一天,她救不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要疯了,脸色也就更冷了。 “我错了。”湛毓轻已经摸清了套路:别管什么事,总之先认错,认错态度要诚恳、表情要可怜,先让她心软,才能有其他可能。 “你是不是以为每次只要认错,我就会原谅你?”师落影眼里浮上懊恼,脸却依旧绷的紧紧的。 她竟然觉得这男人很可怜,像一只被主人训斥的大狗狗,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不行不行,那个面厚心黑的男人,分明是吃准了她,每次都套路她,这次绝对不能轻易让他过关!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不该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害你担心,我不该明知你会担心我,还自以为体贴的让人不要去打扰你,我不该明明很痛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湛毓轻满脸诚恳的认错,一条一条的列举,力求让师落影知道,他是真的知错了,并且清楚自己错在哪里,是真心的在悔过,在反思,不是为了敷衍她。 “对,你错了,你清楚自己每一条错误,但你就是不改。”师落影气结,他嘴上说的再好听,还不是一转头就忘了,继续我行我素? “这次我一定改,说到做到。”湛毓轻忍着疼,吃力的举起手,做发誓状,“若是还有下次,让我一辈子独守空房。” 师落影险些被他的“誓言”逗笑,努力好久才压下笑意,冷冷的瞅着他:“我不要听你怎么说,我要看你怎么做。” “好,我做给你看。” “等你什么时候做到,什么时候再原谅你。要是一直做不到,你就一直独守空房吧。” “这对我绝对是最大的惩罚,我一定会拼了命的做到!”湛毓轻十分严肃的说,漆黑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师落影,眼里满是决心。 师落影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瞪他一眼,专心为他疗伤。 再说下去,他都要背“男德”、立贞节牌坊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湛毓轻身上的伤时,师落影的手还是一颤,眼泪控制不住的滑出眼眶。 他满身都是鞭痕,深得见骨,不用想都知道有多疼。 炙热的眼泪掉到伤口上,疼得湛毓轻伤口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 他闷哼一声,却咬紧牙关,努力堆起笑,转过头温柔的看着师落影安慰:“就是看着吓人点,其实不是很疼。” “闭嘴!”师落影红着眼睛,奶凶奶凶的呵斥。 湛毓轻赶紧识相的闭嘴。 师落影咬着嘴唇,逼着自己不准哭,专心的开始为湛毓轻处理伤口。 湛毓轻经常疼得浑身一颤,却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死死的咬着牙关撑着,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枕头都湿透了。 寒刀转过脸去,不忍再看,握着佩剑的手指骨泛白。 房间内安静可怕,只有几人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慢的极其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处理完了湛毓轻的伤口,师落影的衣服早已经汗透。 湛毓轻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水,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以后是真的不敢了。” 见他明明疼的脸色煞白、嘴唇都咬破了,还第一时间安慰自己,师落影忍不住叹口气,软声说:“等麻药过了会更疼,你赶紧休息会,养足精神,后面只怕还有恶战。” “嗯。” “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些人彻底拉入地狱,决不能再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师落影的声音阴冷刺骨,眼里满是戾气。 湛海麟、师泰益,一个都不能原谅! 第358章 养足了精神,才好打豺狼虎豹 “好,我绝不会心软。”湛毓轻心里十分清楚,湛海麟和师泰益每一次都是铁了心的要除掉他,他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能捡回一条命。 最好的自保办法,就是让他们再也威胁不到自己。 这次的事,他也再次明白了,他虽姓湛,却从不被当成皇家的人。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师落影看着他,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心死了,又心疼又高兴。 心疼他永远得不到至亲的爱。 高兴他终于可以无所顾虑。 她无声的叹口气,握住湛毓轻的手,声音又轻又软,像在唱摇篮曲一般,却又充满了坚定:“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陪你,你不会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心里滚烫,湛毓轻红着眼眶,反握住师落影的手,低哑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哽咽:“嗯,有你在,我不会孤单。” “好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打豺狼虎豹。” “嗯。”尽管心里还想再与师落影再说说话,再多待一会,但身体的倦意和麻醉的药劲双双侵袭而来,不断瓦解湛毓轻的意志,最终他还是紧紧的握住师落影的手,陷入沉睡之中。 只是他显然睡得并不算踏实,眉间的川字已经没有展开。 看着他这副模样,师落影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折痕,眼里尽是心疼。 “影姑娘,宫里派人来接您了。”寒刀虽不忍打扰,奈何宫里的人三番几次的催促。 “好好照顾他。”师落影起身,却发现湛毓轻的手死死的抓着她,她才动一下,就收的更紧,似乎要将她的手折断,生生的疼。 师落影叹口气,无奈的看向寒刀:“帮我把他的手掰开。” 寒刀赶紧上前帮忙。 可是湛毓轻的手却像是长在了师落影的手上一样,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倒是给他急出一头汗来。 “准备下,我带着王爷一起入宫。” “影姑娘,这不合规制。何况,爷现在的身体,不便移动……” 师落影无奈的看着他:“那你觉得是应该砍掉他的手,还是砍掉我的手?” 寒刀:…… 这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呀! “既然想不出办法,就照我说的做。” “是。” 师落影和湛毓轻像连体婴儿一样出现,谢总管赶忙起身迎上去,疑惑的问:“影姑娘,这是什么情况?” “秦王陷入昏睡,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用尽办法也没能将他的手掰开。” “可宫里头的贵人还都等着影姑娘……” “要么把他的手砍掉,要么把我的手砍掉,我就只能想到这些办法了。”师落影说完,满脸无奈的看向谢总管,将难题抛给他。 谢总管一听,吓得不轻,赶忙道:“万万使不得啊,秦王乃皇室子嗣,伤害皇室子嗣可是要杀头的。而影姑娘一双巧手治病救人,堪称活菩萨,更不能没了呀。” 师落影拧着眉头,神色为难的开口:“还有最后一种办法。” 一听还有办法,谢总管忙期待的问:“什么?” “我带着他一起入宫。” “万万不可啊,秦王已成年,独立开府,住后宫不合规制。”谢总管赶忙否决,这会乱了宗法族制的事,可万万不能,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想不出办法了。”师落影直接摆烂,一副“你看着办吧”的表情。 见状,谢总管急得额角直冒汗,双手作揖的求饶:“哎哟我的姑奶奶啊,祖宗啊,您这可不是要杂家的老命吗?您这三个,它可哪个都称不上是法子呀。” “可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只能等王爷醒来放开我,再进宫。” “可宫里的贵人们还等着您呢。” “只能让她们等着,或者带着秦王一同进宫。” “您容杂家禀报太后。”谢总管见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咬着牙禀告太后。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太后竟然答应了。 “太后,这不合规制……” “那你是要看着哀家活活疼死不成?”太后暴躁的问,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尽快让师落影为她缓解疼痛,让她舒服一些。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见太后疼的已失去了理智,谢总管哪里还敢再多言,只能赶忙去将影姑娘接进宫。 至于其他,也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操心的。 自二皇子被禁足以后,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秦王府的一举一动,就连进出一只苍蝇都要仔细查看半天,绝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以,影姑娘进秦王府没多久,宫里就派了人前来迎接,一同入宫的还有秦王。 这下子,所有人都沸腾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二皇子想害秦王,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落个永远禁足的下场,跟当初的三皇子一样。 而秦王因祸得福,不仅让皇上看到了他的有勇有谋,还看到了他的宅心仁厚,宁舍弃整座府邸、甘冒生命危险,也要将王府里的下人护住。 所以现在借着影姑娘的名义,将秦王接进宫去好好疗养,对外释放出秦王将堪大用的讯息。这秦王呀,只怕要一步登天了。” “二皇子那个阴险小人,竟想一把火将秦王烧死。幸亏秦王有老天保佑,每次都逢凶化吉。 如今皇上终于开眼,发现了秦王的好,好好待他了。真希望亲王是未来的太子,这样咱们湛国才能迎来盛世。” “你们都想的太简单了,皇上心都偏到天边去了,秦王死里逃生,他却将秦王打入天牢,还让人严刑拷打,逼秦王承认自己企图谋反、陷害二皇子。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把秦王接进宫里去照料?指不定是又要怎么折磨秦王呢。” “狗皇帝不仅眼瞎,心也是瞎的,那狗屁不通的窝囊废二皇子做啥啥不行,他还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 秦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接连为我国打下两座城池,让我国在天下人面前大大的扬眉吐气。 结果呢?秦王处处被打压,三番几次险些丧命。而草包二皇子却节节高升、春风得意。 秦王府的大火,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那个草包二皇子放的,那个狗东西觉得秦王碍了他的事,想弄死秦王。 结果狗皇帝不动草包二皇子,把秦王打入天牢了,还把人折磨的半死不活才放出来,还能指望他突然醒悟?我呸。” …… 第359章 这难道不是皇上自讨的吗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甚至发展成了械斗。 而身为当事人的湛毓轻,在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抬入太后的慈心殿,安置在师落影的小院里,每日得她精心照料。 皇上得知此事后,本欲前来驱逐湛毓轻。 却在看到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时,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说到底,湛毓轻会落得这般凄惨田地,皆是他一手造成的。 最终,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声叹息:“好好照顾他。” 师落影轻嗤一声,语带不屑的道:“不用皇上开口,民女自会拼尽全力。” “朕知道你怪朕,但有很多事你不懂,朕要顾全大局。”皇上心中何其的憋闷,却无处可说,竟忍不住拉着师落影说起来。 “朕一心只想做个好皇帝,可如今百姓因老五之事,暗暗骂朕是昏君,眼瞎心盲、不辨是非、无脑维护老二。 梅贵妃怪朕禁足二皇子,坏了二皇子的名声、毁了二皇子的前途,整日里哭哭啼啼,没个好脸色。 太后说朕亏欠老五太多,要朕对老五仁慈一点。你也觉得朕偏心老二、打压老五,对朕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朕心中的憋闷,又何尝比你们少?” “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皇上自讨的吗?”师落影冷淡的看着皇上,不明白他跑自己这来叫什么屈,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选择了最糟的法子。 “的确是朕自讨的,但朕精心栽培了老二那么多年,眼瞅着立储在即,怎么能让他继续错下去?” “既然已经选定了二皇子当太子,就告诉他呀,让他心里踏实,也让其他人不要再有其他心思。 可你捂着不说,还表现出一副左右摇摆的架势,也难怪二皇子没有自信,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别人是要跟他抢皇位、觉得会威胁到他,才一步步变得这般癫狂,变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师落影无语的看着皇上,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 皇上既然来她的小院,拉着她说这些,就摆明做好了被她怼的准备。 她近来对皇上的态度,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 “可朕若是告诉他,他便没了危机意识,便会自满自溢、不思进取,如何还能进步? 人就是要有危机意识,才能不断的拼搏进取,让自己变得更好。”皇上坚信自己最初的想法是对的,即便已经到了这种时刻,他依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师落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所以,当初的三皇子,并非是因为真心得你喜欢而受宠,也不是因为优秀到能与二皇子竞争,而是你为二皇子选的‘危机意识’?” “不错。”皇上重重的点头,毫不隐晦的坦诚,“老三虽资质一般、心性高傲,还贪恋女色,但母族势力庞大,足以给老二危机感。 加之老三和兰贵妃母子皆行事高调,兰贵妃又素来与梅贵妃不合,两人明争暗斗多年,她们的儿子自然也是天生的竞争对手,根本都不需要朕多做什么。” “你还真是一位‘好父亲’。”师落影都要被气笑了,“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棋子,还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这世间,真的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的。 有的人就是仗着自己有生育的功能,就随随便便的生个孩子出来玩,根本不在乎孩子过的如何。 皇上就是那样的人。 他自以为为二皇子好,却亲手将二皇子推入深渊。 即便如此,他依旧为自己的“深谋远虑”沾沾自喜,丝毫没有看到被他毁掉的两个儿子有多可怜。 皇上蹙眉,不悦的质问:“成为一国君主,需要经历千锤百炼,朕所做有何不妥?” “皇上,我要忙了,请您移驾。”师落影完全没了继续和皇上说话的心情,这种自我感动型的爹,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她不爱搭理! “你竟敢赶朕走?”皇上死死的瞪着师落影,怒气腾腾的问。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对他没有半点恭敬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敢对他下逐客令!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 “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那个顾少爷真是个倒霉蛋! “毓轻兄,你媳妇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嗓音,顾仕清顿时忘了疼,双眼放光的就要往里走。 湛毓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扔给寒刀:“给顾少爷上药。” “我不疼……” “爷说您疼,您就疼。”寒刀压着他的肩膀坐下,不让他捣乱。 爷正要给霞儿姑娘出气呢! “把人带进来!”湛毓轻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命令,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被带进来,哭哭啼啼的求救:“小姐,快救救我,我按照你的吩咐,把师清霞小姐昨晚来王府的消息散播到大街上,毁掉她的清誉,却不小心被王爷撞见……” 师落影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谁呀?” “小姐,我是你的丫鬟杏儿呀。你说过出了事你兜着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哦,原来我这个整日被铁链子拴着、吃不饱穿不暖、备受凌辱的相府假千金还有个丫鬟啊,真是可喜可贺。”师落影笑得十分讥讽,“既是我的丫鬟,那王爷就随便发落吧,打死打残端看她的命。” 第360章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麟儿被禁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那病秧子却趁机住进了宫里,皇上还每日都去陪着,甚至将奏折都带去给那个病秧子看,这摆明了是当成了储君在培养,看来是真的放弃了麟儿。 一旦那个病秧子成了太子,浦汐瑶肯定要母凭子贵了,万一再翻出当年的事……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 梅贵妃满脸焦灼和狠戾,恨不能立即将湛毓轻母子除掉。 但她头脑尚算清醒,明白二皇子前前后后行动那么多次,都没能奈何的了湛毓轻。 如今湛毓轻在太后宫里,皇上又每次都去看望,身边还有个医毒双绝的影姑娘守着,更没有机会下手。 而且万一一个搞不好,根本不用等到湛毓轻上位,她就先被打入冷宫了。 “娘娘,你莫惊慌,丞相大人的提议虽令人不快,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行,若是让师希柔当了皇后,梅家该怎么办?哥哥嫂子为了麟儿登上皇位,可是连亲生女儿都亲手杀死了,又将另一个亲生女儿给了麟儿做填房,定不会善罢甘休。” 梅贵妃烦闷不已,儿子和母家对她来说同样重要,她谁都不想辜负。 可不用知怎么搞得,如今竟不能兼得了。 “梅家定能理解二皇子和娘娘的苦衷。等成了大业,二皇子还可以寻个由头,将师希柔给去了。” “那也不行,那师希柔可是皇上的女人,这若是叫皇上知道了……” 梅贵妃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皇上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住的。 “娘娘,照如今的形势来看,二皇子若想登上皇位,只怕要用些非常手段了。” 梅贵妃脸一白,颤抖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娘娘何必明知故问?” “不不不,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梅贵妃吓得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的呢喃。 逼宫,那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娘娘,若想成就大业,一些牺牲总是难免的。” “可那是皇上,一夜夫妻百夜恩……” “皇上可不止娘娘一个百夜恩。” 梅贵妃死死的抓住扶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娘娘,奴婢也是为您和二皇子好,您筹谋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若皇位当真落到秦王手里,您当年设计使皇后早产、害大皇子被送去夏始国当质子,陷害浦汐瑶的事偷人被打入冷宫的事,必然都将曝光。 秦王、浦汐瑶、皇后、皇上都不会放过您,您和二皇子,还有梅家的下场,只怕与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相去不远……” “别说了!”嬷嬷的声音如厉鬼索命一般,阴冷恐怖,梅贵妃忍不住捂住耳朵,惊恐的尖叫,整个人都已经被吓傻了。 “娘娘,对不起,老奴不是有心要吓您。只是老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知道娘娘心中的诸多顾虑。 老奴是看着您长大、陪着您从梅家嫁过来的,老奴只想您和二皇子好,没有别的心思。” “本宫知道,你容本宫好好想想。”梅贵妃六神无主的低喃,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灵魂一般。 就在梅贵妃陷入挣扎、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则消息突然传来:康欣郡主有孕了! 自秦王府发生火灾,太后便将康欣郡主接到身边。 如今她查出有孕,太后那个高兴哟,各种补品和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到她的住处,又给她赐了十几个宫女太监伺候,还请了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随时待命。 甚至还为她请了高僧做法事,以保她和腹中的胎儿平安。 “恭喜太后、恭喜郡主,郡主腹中这胎必是男胎。” “当真?”太后惊喜万分的问,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在康欣郡主的肚子上。 “真真的,郡主必能母子平安。” “有赏,有赏,统统有赏。”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但凡有人说句吉祥话,就要赏赐。 搞得整个后宫的人,都忍不住往跟前跑,绞尽脑汁说吉祥话。 当然,后宫嫔妃们自然不缺那点赏,这般殷勤嘴甜,自然也是因为听说了皇上将秦王接进宫里养着,日日看望秦王、让秦王批阅奏折,似是有心立秦王为太子。 而此时,身为秦王妃的康欣郡主又有了身孕,还是男胎,太后又这般大张旗鼓的为她保胎,更加印证了大家心中的猜想。 这秦王啊,这次只怕是真的要一步登天了! 这简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贵妃终于下定决心,满眼阴狠的说: “让人告诉丞相,本宫同意丞相的提议。但本宫有个条件:皇后之位可以给师希柔,但将来的太子必须出自梅家女儿的肚子。” “老奴这就让人传话给丞相和二皇子。” “还有,告诉麟儿,沉住气,别露出任何马脚,也别心慈手软,无毒不丈夫!”梅贵妃眼里尽是决绝和狠辣。 皇上,别怪臣妾心狠,臣妾也是为了自保! …… “梅贵妃同意了?”师泰益大喜过望的问,没料到事情会进行的这般顺利。 说来,这还得感谢康欣郡主。 当初把她送到秦王的身边,只是为了让她离间秦王和影落,顺便想办法救出师清霞,还榨干师清霞的剩余价值。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还好那药温和,还没把孩子杀死。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娘娘有条件:师姑娘为后,但将来的太子之位必须出自梅家女儿的肚皮。” 师希柔拧眉,显然对这个条件很不满意。 “若是没有我,二皇子连太子都做不上,二皇子失利,梅家自然也会没落,竟然还敢跟我的孩子抢太子之位?回去告诉梅贵妃,太子必须是我的孩子来当,否则,免谈。” “柔儿!”师泰益不赞同的蹙眉,低声呵斥,怕她把事情搞糟。 “二皇子和梅贵妃既然要依仗我和师家,就不该如此贪心。”师希柔不为所动的说,“若做不到,这合作不谈也罢,左右我是没什么损失。只要二皇子和梅贵妃能承受得住后果就好。” 第361章 立即册封二皇子为太子 这话传到梅贵妃耳中,她气得险些砸了寝殿。 “岂有此理,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而已,我儿肯娶她已是她的福气,竟还想压梅家一头!” “娘娘,您息怒。如今主动权在师希柔手里,她自是不肯让步的。倒不如娘娘先假意让步,待事成之后,再来收拾她。左右不过是一个丞相府,想动并非没有办法。” “你说的有道理。”梅贵妃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行,就先答应她,看以后本宫怎么治她!” 在这后宫之中,太后想拿捏皇后,多的是办法。 梅贵妃、二皇子母子和师泰益、师希柔兄妹最终达成一致协议。 师希柔便带着龙纹玉佩约见皇上,看他的目光清冷淡漠,完全没了往日的柔情期待。 “柔儿知皇上无意让臣女进宫为妃,柔儿等了那么多年,从芳华正好等到半老徐娘,也等的倦了,等不动了。 柔儿将这龙纹玉佩还给皇上,也将这些年的等待和痴心还给皇上,以后,都不会再等了,也不会再有任何期盼。” “柔儿……”皇上低喃,眼里有些歉疚,“朕……” “柔儿知道皇上的身不由己,也知道是柔儿没有福气陪伴在皇上身边。柔儿认了,只是柔儿不甘心,柔儿要皇上答应柔儿一件事。” “何事?” “解了二皇子的禁足,立即册封他为太子。” 皇上闻言,面色大变,厉声质问:“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个后院女子置喙?” “柔儿知道没资格置喙国家大事,柔儿也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柔儿只是不甘心,只是有怨气,却只能逼着自己放下。 至少,这样柔儿可以欺骗自己,柔儿在皇上心中是重要的,连这样的大事都能做主。柔儿是在为江山社稷、为黎明百姓做的牺牲,柔儿的爱很伟大。 皇上,柔儿等了您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明您并不会接柔儿入宫,还是无怨无悔的等着,日日为您祈福着,如今甘愿退出您的生命,不再让您为难,难道您连柔儿这点小小的自欺欺人都不愿成全吗?” “你容朕想一想。”皇上心中早就有了要立二皇子为储君的打算,师希柔的“愿望”正合他的心思。 只是他想缓缓,等这次的风波过去。 虽然从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认定了秦王府的“灭门”,是二皇子所为。 如果这个时候册封老二为太子,无异于是把他推到风头浪尖。 “皇上,您曾许诺柔儿,只要有朝一日柔儿拿着这枚龙纹玉佩向您提要求,无论什么您都会答应,柔儿如今便来求您兑换承诺。 其实柔儿心中明白,您心里最在乎、最重视的就是二皇子,一直拿他当储君栽培。 只是碍于皇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册封他为太子。如今所有人都觉得您要立秦王为太子,二皇子失了圣心。 想必二皇子、梅贵妃、梅家,甚至一些朝中大臣都对您颇多怨言。 但柔儿知道,您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二皇子好,皆是在为二皇子荡平前进的道路。 您将一切的误解和埋怨都全盘接收,独自承受一切,疲惫又独孤。柔儿心疼这样的您,很想陪在您身边,抱抱您。 可是仅是拥抱,并不能解您的烦忧。那不如就让柔儿做个坏人,让柔儿得罪皇后,您尽情的放开手脚去做想做的事。” 师希柔把皇上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知道什么最能触碰到他心底的软肋。 果然,皇上闻言,激动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的道:“柔儿果真是朵解语花,最是懂朕的心思,亦说到了朕的心坎里。 这些年,朕顶着各方压力,迟迟不立太子,就是为了给老二荡平前进的道路,让他能走的稳一些。也是因为不想伤皇后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可老二那个蠢货,不理解朕的苦心。梅贵妃也短视到只看得到眼前短暂的表象,对朕诸多埋怨。 就连太后,也不理解朕,不支持朕。皇后对朕若即若离、冷冷淡淡,偌大一个后宫,竟没有一个人能让朕说说心里话,逼得朕要跑去那个嘴毒脾气臭的影落那里自讨没趣。” 皇上说着,不由得重重叹口气,却也舒坦了许多。 “皇上,这一切,都让柔儿来帮你承受。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是一个好皇上,一个好父亲,你是柔儿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柔儿很庆幸此生得以与您相遇。 与您相处的时候,足以让柔儿后半生回忆。以后就算不能再见,柔儿也会时时刻刻为您祈祷。 也请您,不要忘了柔儿,只要在心里的角落给柔儿留下一点点的位置就够了。” 师希柔眼里雾气氤氲、眼眶微微泛红,似是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 她若是哭哭啼啼、哀哀怨怨,皇上还能与她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先将龙纹玉佩拿回来再说。 她这般识大体、知进退,皇上反倒心里对她充满了愧疚和不舍,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道。 “柔儿,你再等等,或许朕……” “皇上,别再给柔儿虚假的希望了,柔儿真的累了。龙纹玉佩您拿好,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师希柔说完,推开他,起身行了个礼,不舍的看他一眼,决绝的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她回眸,泪眼朦胧的道:“皇上,成全柔儿的一片真心,好吗?” “好,朕答应你。”皇上低叹一声应了。 也好,知道是她苦苦相逼册封二皇子为太子,皇后心里多少应该会好受些。 “谢皇上,就此别过,此生不见。”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师希柔转头离开,弱柳扶风的样子令人心生怜惜。 皇上下意识的伸出手,然后颓然的放下。 若柔儿不是丞相的妹妹,他倒是很乐意留在身边。 可惜了。 一声叹息,逸散在空中。 皇上收起龙纹玉佩,神色威严的命令:“回宫。” 一回到宫里,皇上立即命人前往二皇子府,解除他的禁足,恢复他的职务。 此举动,引得朝堂内外,又是一番震动。 第362章 秦王他不孕不育? “你那个爹,真是偏心的明明白白。”得知二皇子禁足解除,师落影没有丝毫意外,毕竟那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还是忍不住为湛毓轻鸣不平。 明眼人都能看出,秦王府的事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皇上不可能看不出。 可偏偏的,只给了二皇子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还没几天就结束了,连多做一段时间样子都懒得。 “习惯了。”湛毓轻放下书,眼里毫无波澜,“我从未期待过他能有所改变。” “也好,这样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咎由自取,你不必难过,更不必自责。” “嗯。”湛毓轻知道师落影的意思,点了点头,依旧十分平静,“二皇子和丞相兄妹联手,我们只需要再轻轻的推一把就好。” “那个糊涂蛋,全世界都看出来皇上有多偏心他了,只有他没看出来,还以为皇上要立你为太子,竟跑去跟师希柔兄妹联手,真是蠢的让人发笑。” 师落影是真的没有想到二皇子会有这么骚的操作,差点被闪了腰。 皇上虽从未给过师希柔名分,师希柔却是皇上实打实的女人。 二皇子竟要立老子的女人为皇后,是真不怕口味太重,吞不下。 师希柔是能让他尽快解除禁足,册封为太子。 然后呢? 册封为太子,可不是二皇子最终的目标。 他要的,是皇位。 可师希柔就像是一把用细绳悬在头上的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下来,令他万劫不复。 湛毓轻冷嘲:“父皇自以为是在磨练他,以前故意扶持三皇子,如今假意重用我,却没想到造成了二皇子患得患失,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举动。” 明明是父子,父皇给的却从来不是温情,而是所谓的“平衡”。 “他大概是皇上当久了,忘了怎么当爹。”师落影说完,看向门外。 今日,皇上没有来。 看来前几日皇上日日来此,是故意做给二皇子看的,增加他的危险意识。 真是可笑。 “他不会来了。”顺着师落影的目光望去,湛毓轻沉声提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真想看看,他知道他自以为聪明的举动,却造成他的蠢蛋儿子跟他的旧情人搅和在一起了,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师落影讥讽的说,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有意思。 只可惜这里没有照相机,不然她真想拍下来,洗出来,所有人都一起欣赏。 湛毓轻勾了勾唇:“会有那一天的。” “那我们就静待那一天的到来吧。” “嗯。” “你伤也养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去?” “不想回去。”湛毓轻拉着她的手,轻轻撒娇,“舍不得你。” “那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太后的宫里,行动总是没有那么方便。” “在册封太子之前,二皇子不会有大动作,我也不必做什么。”将师落影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湛毓轻轻柔的呢喃,“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疼你。” “少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准备当爹。”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满是促狭,“喜当爹的感觉不错吧?” “若是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会感觉更好。”湛毓轻哀怨的摸着师落影平坦的腹部,“我分明很努力,为何你一直没有动静?” “哎呀,你这么说也对,难道你……”师落影故作惊讶的看着他,“不孕不育?” 湛毓轻顿时黑了一张脸:“你不是大夫吗?我有没有生育能力,你不清楚?” “从前没注意过这个问题,来,现在我给你好好把把脉。”师落影说着,抓起湛毓轻的手,认真的给他把脉,然后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凝重。 许久之后,她紧紧的盯着湛毓轻的眼睛,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见状,湛毓轻不由得深深蹙眉,忧虑的问:“我当真不能生育?” 师落影点点头,满脸同情的看着他:“你中毒太深,又三不五时的受重伤,已经没了生育能力。” 湛毓轻如遭雷击,脸色白了又白,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漆黑的眼里浮上压抑不住的痛苦。 许久,他才怅然若失的看着师落影问:“你会嫌弃我吗?” “其实,我很想要个孩子……”师落影咬紧嘴唇,为难的说。 湛毓轻握紧她的手,痛苦的问:“我们领养一个,好吗?” “可是我想自己生,我想体会一番孕育生命的奇妙感受。” 湛毓轻眉头打结,满脸的苦闷。许久,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挣扎之意,再睁开,眼里已经一片坚决。 “我会为你挑选一个身世清白、相貌出众的男子,让你跟他生一个孩子,再给他一笔钱将他远远的送走。 你放心,我会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会一辈子疼你们母子。” 师落影万万没料到他竟会想出这样的解决办法,一时间震惊不已,又想爆笑,硬生生的掐着手心,才忍住笑,故作担忧的问:“你不会介意吗?” “你都不介意我无法生育,我又有何资格介意你只能靠别的男人有孕?” “那万一我不小心爱上了那个男人……” “那我便把他杀了。” “不行,那样我的孩子就没爹了!” “我便是他爹。” “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就那么重要?” “非常重要。” “那你想我如何?” “想你自己和我生啊。”师落影真的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这男人怎么就那么好骗? 看着他那么认真的痛苦、挣扎、自责,她都要不忍心了,感觉自己像一个坏蛋大灰狼,在欺负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我不能生……”湛毓轻十分艰难的提醒,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和痛苦,却又不得不直面。 “放心吧,我是神医,能医好你。” 湛毓轻双眼骤亮,惊喜的问:“当真?” “当真。”师落影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点头,满脸严肃的叮嘱,“你需先清心寡欲一年半载,慢慢药物调理,待身子调理好了,方可行房。” 这话一出,原本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的湛毓轻,陡然露出怀疑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不要碰你,编造出我无法生育的事吧?” 第363章 哎呀,被拆穿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厚道的事呢?”眼瞅着谎言就要被戳穿,师落影只能硬生生的板着脸,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说。 “小骗子。”湛毓轻一把将她压倒在身下,眸光暗沉的看着她,“若不是骗我,你能提出那么离谱的条件?” “哪里离谱?清心寡欲个一年半载,才好调理身子。” “小骗子,我虽未了解过这方面的问题,却也不是傻子。若当真无法生育,哪是清心寡欲一年半载便能治好的?” “毕竟我是神医啊,自然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师落影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糟糕,说短了,应该说个三五年的。 “是吗?”湛毓轻满脸怀疑的盯着她,此刻她的信誉已经完全破产。 “是的,所以你快点放开我,这种病早治早好,拖的越久治疗越麻烦、时间越长。” 师落影挣扎着想要推开湛毓轻,他的眼神和气息太危险了,再不赶紧拉开距离,今天又是什么正经事都别想干了! “那就不治了,不就是孩子,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没有皇位需要继承。”湛毓轻说完,狠狠的堵住师落影的嘴巴,免得那张诱人的小嘴又用来捉弄他。 师落影的抗议,悉数被吞没。 然后,都化作绵软无力的央求。 最终,心无旁骛的与他一同共赴圣境。 正如师落影所料,那一天,她什么正事都没做成,被湛毓轻拉着疯狂了一天一夜。 两人动静之大,宫女们都羞红了脸,不敢靠近房门半步。 就连太后和康欣郡主都知道了两人痴缠了一天一夜。 康欣郡主自从火灾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一般,不再骄纵跋扈,每日里只安心养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太后见她没有任何不快,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身为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伺候夫君,本就该为夫君再挑选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送去,如今夫君自己有中意的人选,自是没有阻止的道理。 只是太后到底是心疼康欣郡主,嘴上虽无法苛责湛毓轻,却还是寻个由头,将他赶回王府了。 二皇子一被解禁,皇上就不再去看望秦王了。 太后还将秦王从宫里赶了出来。 这在外人看来,便成了二皇子重得圣宠,秦王失宠。 朝中不少大臣,又摇摆起来。 湛海麟得知消息,更是得意不已。 “那个病秧子自以为得了圣心,结果不过是个儿臣不在时的替补罢了。如今儿臣重获自由,他便立马失宠了,真是好笑。” “麟儿,经此一事,你也需要吸取些教训。那病秧子虽不得圣心,你却也不是无可替代。 万一你日后再被皇上抓到错处,可能就真的与太子之位无缘了。所以日后定要无比的小心谨慎、谦虚有礼,不可行狂妄之事,不可说狂妄之话,即便心中有再多想法,面上也不可表现出来分毫。” “是,儿臣谨遵母妃教训。”湛海麟心中是不以为意的,却不想惹母妃生气,只能恭敬的应。 “应该要不了多久,你父皇便会册封你为太子,在这期间,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母妃放心吧,儿臣心里有数。” “还有那师希柔,登基前不要与她有任何往来。”一提到师希柔,梅贵妃就觉得糟心。 年纪都快赶上她了,竟要当她儿子的皇后! “母妃放心,儿臣对她并无半分兴趣,与她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让她助儿臣成事。 待大事成后,儿臣定会想方设法的让她当不成皇后。这皇后之位,自然只能梅家人来坐。” 梅贵妃闻言,心里畅快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叹息:“只怕这丞相兄妹不好对付啊。” “便是给她做了皇后又如何?只要她没有子嗣,还不是跟如今的皇后一样,在后宫之中像个隐形人,谁都不拿她当回事,还比不上母妃半分风光。 待儿臣成了太子,母妃就更加尊贵无比,就是皇后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日后只要梅家的女子生的孩子成了太子,师希柔处境便也是这般,构不成任何威胁,母妃不必为了她忧心。” 梅贵妃被这一通话说的心花怒放,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 “麟儿说的对,只要未来的太子是出自梅家女子的肚皮,就谁也威胁不到梅家的地位。 皇后再尊贵,也要依仗皇上和子嗣,若没有子嗣,便什么也不是。 这偌大的后宫,皇上想让谁有子嗣,谁就能有。皇上不想让谁有,谁就不能有。 何况,到时本宫成了太后,想拿捏一个小小的皇后,还不是轻而易举? 越想,她越觉得畅快。 “母后能这般想,便是最好了。”将梅贵妃哄高兴,不再念叨自己,湛海麟暗暗松了口气。 至于师希柔,虽比他大了不少,但那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风韵,也别有一番滋味,与他以往尝试过的女人都不同,尝一尝倒也无妨。 而且,为了让师希柔和丞相能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必要的甜头还是要给一些。 这女人呐,一旦交出了身子,心就会跟着沦陷了。 湛海麟深谙此道,虽在册封太子之前没有与师希柔见面,礼物却是三不五时的往她手里送,还时不时的写些甜言蜜语的书信。 不过,他十分谨慎,书信全是由亲信代笔,以免留下把柄。 师希柔也如法炮制。 两人隔着第三人,你来我往,倒也愈发的黏腻起来。 半个月后,皇上宣布册封二皇子湛海麟为太子,七日后举行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很顺利,看起来大局已定。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湛海麟更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散了不少钱让他的幕僚、手下去享乐一番。 他自己倒偷偷潜入丞相府,摸进师希柔的闺房。 “柔儿,本宫如今是太子了,待本宫登基,你便是皇后了,你高兴吗?” 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看着他一脸的得意忘形,师希柔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笑得娇美可人。 “柔儿恭喜太子得偿所愿,太子今日真是威风凛凛,叫人仰慕。” 第364章 救命,被迫吃了皇上和太子的瓜 这一番话直说得湛海麟心花怒放,春风得意的他一把揽过师希柔就要香一口。 如今他不仅成了太子,还拿下了父皇的女人,还有谁能比他威风? 先前他竟然把那个病秧子当成对手,真是太蠢了。 那个病秧子充其量就是他的垫脚石,连绊脚石都算不上! 师希柔赶忙压住他的嘴唇。 湛海麟不悦的蹙眉:“你竟敢拒绝本宫?” 师希柔娇笑着将他往床边带:“太子今日风光无限,却还记得柔儿,柔儿内心十分感动。若太子当真想要柔儿,柔儿自是不会拒绝。” 湛海麟这才满意:“本宫自是真想要柔儿。” “太子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柔儿自是比不上的。只要太子不嫌弃柔儿,柔儿自当尽力伺候。” “柔儿哪里话?本宫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看着师希柔韵味十足的样子,湛海麟心痒难耐。 “有太子这番话,柔儿便放心了。”师希柔取出一块纱巾,娇滴滴的说,“太子将眼睛蒙上。” “为何?” “增加情趣。” “还是柔儿会玩。”湛海麟欢喜的点一下她的鼻子,任由她将自己的眼睛蒙住。 他还从未试过这般呢。 眼睛看不到,师希柔身上的脂粉香就变得更加清晰、衣服摩擦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响亮,光是想象着她曼妙的胴体、娇羞的宽衣解带的模样,湛海麟就觉得血脉喷张。 “太子,你要对柔儿温柔一点哦。”师希柔抓着湛海麟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他一点点游走,声音娇媚惑人,如同妖精一般勾人心魂。 她已有些年岁,自是比不得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身子诱人。 所以需要用些手段。 她虽不想现在就将身子交给太子,却又怕他将来登基后用计让她无法有孕,以便保证未来的太子是出自梅家女子的肚皮,所以她必须要先怀上子嗣。 所幸,太子的侧妃已诞下男嗣,不必顾虑万一她先生了男孩,会被送去夏始国当质子。 师希柔眼里满是算计,声音却愈发的娇媚动人。 加上她经验丰富,花样多,又偷偷在房中点了催情香,勾的湛海麟欲仙欲醉,对她欲罢不能,疯狂整夜,白日里还不断的念着,夜夜潜入她的房中与她贪欢。 师泰益自是发现了,十分得意,提前将下人调走,只留下几个忠心耿耿、守口如瓶的人守住师希柔的院子。 太子一连半月都与师希柔被翻红浪。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太子与丞相府姑姑夜夜私会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酒楼茶坊的新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那太子最近被丞相府的姑姑迷得神魂颠倒,夜夜偷偷潜入丞相府与她厮会。” “丞相府的姑姑该有三十好几了吧?比太子大了该有十来岁吧?这太子也下得去口?口味好重啊。” “你们懂什么?听闻丞相家风奇葩,喜欢找勾栏的姑娘叫家里的女子狐媚之术,那姑姑更是青出于蓝,玩的又多又花,太子一个毛头小子岂能招架的住?还不得把魂儿都给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你亲眼见过啊?” “我婆娘的表姑的儿子的媳妇的表妹就在那位姑姑的院子里当下人,当然会知道一些秘辛。”那人说下,四下环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又得意洋洋的炫耀。 “我跟你们说个惊天秘密,你们千万别说出去,否则有杀头的风险。” 好奇心害死猫,他越是这样说,其他人越是好奇,都忍不住连胜催促:“你快说,少卖关子!” “听那个亲戚说,丞相府的那位姑姑,先前是跟当今圣上的。死心塌地的伺候了好多年,就等着圣上接她入宫为妃。 结果等啊等,都等的人老珠黄了,也没能等来。她不甘心,干脆就放弃皇上,勾搭上了太子。”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眼底却满是兴奋的光芒:“你说的都是真的?丞相府的姑姑真有那么厉害,竟然勾引完老子,又勾引儿子,还迷得神魂颠倒?” “我骗你们有钱花吗?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这要是传到官老爷耳朵里,我可是要吃牢饭的。”那人说完,满脸的后怕,连连叮嘱同伴。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说。” 那些人嘴上保证着,却忍不住跟最亲近的人和朋友分享。 毕竟宫廷秘辛,最是为人乐道。 可亲近的人也有其他亲近的人,朋友还有其他朋友。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也传开了。 百姓们津津乐道,师希柔和皇上、太子之间的纠葛,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热火的话题。 众人常常是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的讨论。 甚至为了师希柔真爱的是皇上,还是太子吵的面红耳赤。 更有激进一点的发展成了拳脚相加,在围观者的起哄中,打的不可开交,最终惊动了官府,将几人都抓了起来。 这一审讯,不得了。 竟然吃到了皇上和太子的瓜,还是这种最为人所热衷的艳闻。 而且看围观百姓的反应,这瓜显然已经人尽皆知,他就是想草草了事,息事宁人也不行啊。 京兆尹急得满头汗,心里先是一声声关于祖宗的问候送给打架的几人,再演练一万遍告老还乡的事…… 然而,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麻烦的人物出现,将事情推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竟敢公然编排诋毁当今圣上和太子,这几个人必须严惩不贷,并将此事上报朝廷!”长公主满脸的怒意,声严色厉的看着京兆尹,完全不给他和稀泥的机会。 “长公主,只是普通的民间纠纷,就不必上报朝廷了吧……” “混账,如此编排诋毁当今圣上和太子,将皇室威严置于何处?若人人都能如此拿皇上和太子造谣生事,谁还会将皇家放在眼里?此事,决不能草草了事!” “可,可……”京兆尹冷汗流的更厉害了,腿都开始颤抖了。 这要是告诉皇上,皇上还不得把他的皮给扒了? 看穿他的想法,长公主厉声呵斥:“你这京兆尹就是这样当的?看来你这乌纱帽,是不想要了!” 第365章 这么大的瓜,必须让本尊也吃一吃 “长公主息怒,下官这就上报,这就上报。”京兆尹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再说其他? 这长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得罪了她,别说乌纱帽了,就是小命都难保啊。 “算你心里还有皇家。”长公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马车上,师落影笑着对长公主拱拱手:“有劳长公主。” “本宫并非为了你。”长公主不冷不热的说,并不应承这份谢意。 “民女知道长公主都是为了小郡主。” 长公主点点头,神色凝重。 朝廷争斗,她本不该参与。 可湛海麟心胸狭隘,爱记仇,因婉儿三番几次的为了师落影冲撞他、坏他的事,他心中对婉儿早就记恨上了,如今刚成为太子,就暗戳戳的针对婉儿和公主府,若是让他登基为帝,婉儿只怕小命难保。 她决不能容许任何人动她的女儿,就算那人是未来的皇上也不行。 既然湛海麟容不下婉儿,那这个皇帝,就换个人当好了! “娘亲,你不要对影姐姐板着脸嘛。”穆莹婉扯着长公主的衣袖撒娇,不喜欢她如此对师落影。 “你呀,胳膊肘真是往外拐,从前有个师落影,如今又有个影落。” “难道民女没有告诉长公主,民女正是师落影?” “什么?”长公主瞠目结舌的看着师落影,一双眼睛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看,终于发现两人的眉眼一眼。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相信。 “你当真就是师落影?” “是啊。” “你的脸……” “民女既是神医,自然能医好自己的脸。”师落影有些哑然失笑。 她医术高超,不已经是公认的事了吗? 那她治好自己的脸,有什么稀奇的? 长公主登时无言以对。 她竟忘了这茬…… “难怪婉儿对你这般言听计从,本宫还当她是悲伤过度,拿你当了替身。” “民女第一次去给婉儿治病的时候,便将民女是女儿身、会易容术之事告诉了她,婉儿聪慧,看到恢复容貌的米女,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 “你真心待婉儿,婉儿才会如此喜爱你。”长公主赞许的看着师落影,心里对她愈发的喜爱。 若是换成寻常人,断断不会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拆穿自己的伪装,只会随意找借口糊弄过去。 她真心待人,才能换来别人的真心以对。 “嗯嗯,婉儿最喜欢影姐姐了。”穆莹婉紧紧的抱住师落影的胳膊,满脸娇俏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对她的喜爱和崇拜。 师落影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温柔的回应她的心情:“我也很喜欢婉儿。” “影姐姐,你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婉儿一定拼尽全力为你拿来,就是皇位也一样。”穆莹婉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大逆不道之处。 “婉儿,我想要的,会自己争取,不用你为我拼尽全力。今日若非你极力要求,我本不欲把你和长公主拖下水。 这是一条不太光明的路,你能不要踏进来就不要踏进来,安心做你的郡主,生活在没有阴谋和算计的阳光里,这样,我才能安心。” 师落影认真的看着穆莹婉,一字一句说的温柔且坚定。 她知道有长公主帮忙,一定能事半功倍。 但她不想把穆莹婉母女拖入泥潭。 穆莹婉身上的单纯、阳光、干净,是她可望不可及的。 她想永远保持住这份美好。 这样只要看着穆莹婉,她就觉得这世间还有那么美好的人。 那她在黑暗里走的远一点、久一点,也没关系。 因为,她保护了那么美好的东西。 “影姐姐,婉儿想帮你,婉儿想成为对你有用的人,婉儿想与你并肩作战,婉儿想成为像你这般厉害的人。”穆莹婉紧紧的抓着师落影的衣服,满目执拗的看着她,不想她把自己推开。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保护着,她知道是为了她好,但她也想成长,也想保护喜欢的人。 “婉儿,不可任性。”长公主低声呵斥,神色严肃的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就是因为这事很严重,婉儿才更想帮忙。有婉儿和长公主府帮忙,必能事半功倍。” 见穆莹婉如此执拗,师落影知道一味的拒绝只会伤了她的心,于是握着她的手,真诚的看着她,温柔的说:“婉儿,谢谢你,你能如此为我着想,我真的很开开心。如果真的不得不需要你帮忙,我一定会跟你开求助。你成为我最后的保障和底气,好吗?” “好,我成为影姐姐最后的保障和底气,只要影姐姐一句话,婉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穆莹婉重重的点头,心里十分欢喜,感觉师落影终于把她当成朋友看待和依靠了,而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把她当成妹妹一味的保护着。 “我们的婉儿可真勇敢、真可靠,让我感觉就算是再闹的大一点,也没关系了。”师落影立即开始吹彩虹屁,心里却是真的被温暖到了。 穆莹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脸蛋红彤彤的,眼睛却更亮了,十分开心。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长公主眼底浮上笑意,面上却十分严肃:“皇兄从很多年前就在着力培养二皇子,想必心里早就认定了他是太子人选,只是碍于皇后,一直没有册封。 如今这一层窗户纸也已捅破,皇兄对他必是更加的器重,如今的流言的确会令皇兄勃然大怒,却不足以让他废除太子。” “此事需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民女既然不打算将长公主拉下水,自然也不能将后续的计划告诉长公主,否则说的和做的就是两码事。”师落影知道长公主一是在给她分析形势,二是在考验她是否真如嘴上说的那般。 长公主脸上浮上笑意,毫不吝啬的夸赞:“影姑娘果真是个聪慧之人,有你在身旁,秦王定能成为千古贤帝,成为一番霸业。” 这话,是再度表明了立场:她是站在师落影这边的,她支持湛毓轻成为一国之君。 就此,师落影又多了一个盟友。 不管她要不要长公主帮忙,长公主都会暗中相助。 第366章 杀了,以儆效尤 这厢,师落影和长公主气氛融洽。 皇上那边,却是气氛紧张,人人自危。 “混账!”皇上的脸色青紫交错,难看至极,眼里怒火翻涌,几乎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在场的人皆低眉顺眼、神经紧绷。 这,这真是不要命了,竟敢造皇上和太子的谣,还是民众们最为喜闻乐见的“桃色绯闻”。 这也就罢了,竟还涉及父子相争的伦理。 还闹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息怒。”京兆尹汗流浃背、心惊胆战的跪地,小心翼翼的解释,“小民愚昧,听风便是雨,尤其是喜爱这等、这等……” 仔细斟酌半天,京兆尹才找出合适的形容,战战兢兢的继续。 “荒谬至极的皇室秘辛。” 皇上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话变得好看。 京兆尹汗流的更厉害了,整个后背都已被浸湿。 完了,天子震怒,只怕他小命休矣! 许久,皇上才厉声质问:“闹事的愚民何在?” “已收监,微臣这就将人提来……” “不必了。”皇上杀意浓浓的道,“杀了,以儆效尤。” “是。”汗水流进眼睛里,疼的难受,京兆尹却不敢擦一下,只希望这煎熬能早点过去。 “追杀谣言源头,将造谣生事的人抓住,曝尸城门三日。” “是。”京兆尹心头直颤,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如同风中落叶似的,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离自己而去…… “还杵在这干嘛?立即滚去办!” “是是是……”京兆尹连滚带爬的去了。 他刚走到门口,便撞见匆匆而来的湛毓轻,神色凝重的开口: “父皇,儿臣以为,不宜将闹事者杀了,更不宜大动干戈的追查谣言的源头。” “怎么?被造谣的人不是你,你便幸灾乐祸不成?”皇上声严色厉的瞪着湛毓轻,那眼神要吃人一般。 湛毓轻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国久未立太子,太子刚刚册封,便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杀生,恐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和对太子的怨怼,于太子不利。” 皇上神色一怔,怒意虽未消失,却已冷静许多,神色沉沉的道:“继续。” “儿臣以为,这谣言来的蹊跷,传播速度快的离谱,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湛毓轻进一步解释,态度诚恳,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惧怕。 皇上冷笑:“即是如此,更应严查到底、严惩不贷!” “父皇可曾想过,为何这谣言发生在太子刚册封不久之时?”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针对太子而来?” “是,却也不完全是。” “何意?” “策划之人,只怕是冲着整个湛国而来。” “说清楚。” “儿臣分析,我国接连得两座城池,且不费一兵一卒,壮大速度之快,令其他国家眼红不已,却因种种制约,不敢对我国直接发动战争,便一直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因太子前脚刚被禁足不久,后脚便被册封为太子,让那些暗中蛰伏之人找到了可钻空子的空间,便暗中制造并散布此等拙劣的谣言,利用民众对宫廷秘辛的猎奇心,大量的传播,并故意闹到父皇面前。 父皇震怒,必然会做出反应。若当真杀了那些闹事者,策划之人便可趁机宣传太子心胸狭隘、滥杀无辜,败坏太子的名声。 若父皇命人严查到底,严惩肇事者,则更给了那些人机会,散布父皇嗜杀暴政的谣言,在民间制造恐慌。 然后利用百姓的恐惧心理,进一步煽动和制造暴乱,从内部瓦解我国。 即便最后没有成事,也会对我国造成很大的损失,还会逼得民众将这种仇恨都转嫁到太子头上,认为是他德不配位,才造成了那般混乱的局面。 届时,若民众联合起来闹事,逼迫皇室废黜太子,又将是一番混乱局面。 若其他国家奸细混迹其中,趁乱行刺,恐父皇和太子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倘若有叛军与其他国家里应外合,趁机对我国发动战争,只怕届时我国将面临两面夹击的可怕局面。” 湛毓轻眉头紧蹙,满脸忧色,似乎他口中所说之事必然会实现。 “你这是危言耸听!”皇上脸色阴沉的呵斥,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动摇,显然心里明白,他所说不无可能。 “父皇就当儿臣是危言耸听吧,但哪怕是只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儿臣也不希望父皇拿自己和太子的安危、国家的安定去冒险。 何况,倘若这些最坏的情况都没有发生,父皇也的确抓到了的始作俑者,将其杀之以儆效尤。 却发现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太子的确与相府姑姑有染,只怕到时候依旧会伤害父子感情。” “混账,你这是暗指太子行为不检点,那些谣言都是真的?”皇上气的拽起砚台就砸向湛毓轻,暴跳如雷的嘶吼,“你这分明是拐着弯的诬陷太子,难道你便是那幕后黑手?” 砚台虽没砸到湛毓轻,墨汁却泼了他一身,弄脏他衣袍和面容。 湛毓轻却连眉峰都没有动一下,长身玉立、神色认真、眼神坦荡:“若父皇认定是儿臣,要惩罚于儿臣,儿臣无话可说。只要能将此事就此平息,不要给那些暗中窥伺之人机会做出危害父皇和我国的事,儿臣甘愿牺牲。” 说完,他端端正正的跪下,神色坚定的等着皇上降下惩罚。 看着他的样子,皇上眼里的杀意退去,轻叹一口气:“你先起来。” “儿臣不起,儿臣恳请父皇从儿臣这里终结此事。”湛毓轻倔强的说,没有丝毫的退缩。 “混账,你真当你父皇是个是非不分、嗜杀成狂的暴君?”皇上不悦的呵斥,随即神色严肃的道,“你方才所言,不无道理。 如今天下形势复杂,各国之间明面上虽保持着和平,私下却是暗潮涌动。 我国刚册封太子,太子根基尚浅,国内外又存在着诸多不稳定的因素,的确不宜在此时大动干戈,引起百姓恐慌。 罢了,这事便当没有发生过,朕不追究了。那几个闹事者,就当是普通纠纷处理。” 第367章 皇上的猜忌 湛毓轻不卑不亢的称颂:“父皇英明,儿臣以父皇为傲。” 京兆尹也赶忙跟着赞颂:“皇上英明,微臣以皇上为傲。” “行了,都下去吧。”皇上摆摆手,略显出些疲态来。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湛毓轻与京兆尹一前一后的离开。 原本面有倦意的皇上,眼里登时迸发出精光。 “影卫。” “在。” “暗中调查谣言来源和真实性,不可惊扰到任何人。” 他倒要看看,那老五当真是一心为国为民、毫无私心的真君子。 还是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真小人。 倘若被他发现一切皆是老五所为,今日不过是当着他的面演戏,他一定要将老五千刀万剐! 皇上眼底,闪动着浓烈的寒光。 …… “糊涂、愚蠢!”梅贵妃边骂边用力的抽湛海麟,恨不能将他那榆木疙瘩脑袋给打开换个聪明脑子。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登基之前,不要跟师希柔有任何的往来,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他倒好,不但日日夜会师希柔,与她放纵到天亮,搞得整日里精神恍惚,还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今都闹到皇上的面前去了。 他简直是色令智昏! 湛海麟自知理亏,不敢反抗,只能咬着牙,任由梅贵妃打骂。 “娘娘,太子如今身份尊贵,您可别打坏了他。”亲信赶紧劝阻,生怕闹出动静来,让人抓了把柄。 梅贵妃这才气冲冲的停下,双眼喷火的瞪着湛海麟,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谨遵母妃的教诲。” “你每次出了事,嘴上都说要听本宫的话,结果呢?一转头就忘了,继续我行我素。 那师希柔一把年纪了,还是被你父皇玩剩下的烂货,若非迫不得已,本宫就是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更遑论未来给你当皇后? 你倒好,放着身边那么多年轻貌美、温柔可人的女子你不碰,偏偏要犯贱,潜入丞相府去跟她偷欢。 她就那么诱人?你父皇被她勾引,你也被她勾引,她是狐狸精转世,天生就有狐媚男人的手段不成?” 梅贵妃越说越气,一张脸涨得通红、脑袋嗡嗡直响、胸口剧烈的起伏,险些一口气顺不过来,背过气去。 男人被那个小骚蹄子勾引就算了,儿子也被引诱,她是欠了那个小骚货不成? 等日后那个小贱蹄子入了宫,看她怎么收拾! “母妃息怒,儿臣就是一时糊涂,被她勾了去。儿臣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踏入丞相府半步,更不会与她有任何往来。” 湛海麟连连保证,满脸讨好的看着梅贵妃,还扯了扯她的衣袖撒娇。 纵是再气,再恨铁不成钢,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又是当今的太子,是她后半生的依仗,梅贵妃也只能压下怒气,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严肃的问: “每日事后,你可有亲眼看着她服下避子汤?” “有,儿臣亲自喂她喝下,一滴不剩。” “她就甘愿喝?” “自是不愿,但儿臣自有手段让她喝。” “你可确定那真是避子汤?你千万别小瞧了那个女人,她能赖在你父皇身边那么多年,还能让你父皇松口册封你为太子,段位自是高明,只怕母妃我都不是对手。” 湛海麟自信满满的道:“是儿臣带去的药和人,在她的小厨房熬好端来送到儿臣手里,儿臣亲手喂到她口中,全程没有经过丞相府的人之手。” “那就好,可千万不能让她怀上子嗣,否则就麻烦了。”梅贵妃松了口气,心里总算好受些。 “母妃放心,儿臣谨慎着呢。如今除了梅欢雨,其他人都必须要服用避子汤。” “说起欢雨,她近来怎么都不进宫陪本宫了?本宫倒是有些想她了。” 湛海麟神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却转瞬即逝,若无其事的说:“她说近来有些懒散,不想动。儿臣想着她每日辛劳,便没有勉强她。” 梅贵妃闻言,双眼一亮:“难道是有喜了?找大夫看过吗?” “还没。” “你怎么这么粗心?快去让大夫给她瞧瞧,这要是怀上了,可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是,儿臣这就去。” “快去快去。” “儿臣告退。”湛海麟恭敬的离开,眼底满是不屑。 梅欢雨能怀上才有鬼,每次同房完都背着他喝避子汤,还以为他不知道。 最近更是连碰都不让他碰。 正好他也不想让梅家的女子怀上子嗣,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找个大夫,随便敷衍下母后好了。 只是最近都不能去找师希柔可惜了。 师希柔可真是天生的骚蹄子,会玩的很,每次都弄得他飘飘欲仙,好多法子他还没试过呢。 罢了,待风波过去再说吧。 最近就先找几个年轻貌美的换换口味罢了。 思及此处,湛海麟步伐愈发的轻快了,丝毫没把这场风波看在眼里。 …… “太子被梅贵妃训斥了一番,最近没再去找师希柔,真是可惜。”师落影嘴上说着可惜,却笑得十分狡黠,“不然,让影卫亲眼看到太子和师希柔翻云覆雨,再转述给皇上听,一定是精彩纷呈,比戏文里唱的还勾人。” 湛毓轻淡淡的点头:“是有些可惜,目的却是达到了。” “那你觉得,皇上查证了自己最宝贝的儿子与自己的旧情人有一腿,还被旧情人摆了一道,会是什么反应?会一怒之下把太子和师希柔都杀了吗?”师落影兴冲冲的问,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不会。”湛毓轻说得笃定,“太子关系到国之安稳,父皇便是再恼怒,也不会杀他,只会暗中除掉师希柔。” “那你觉得师希柔会坐以待毙吗?”其实师落影心里已有答案。 毕竟在皇上眼里,太子是未来储君,而师希柔只是一个水性杨花、背叛他、给太子抹黑、离间父子感情的蛇蝎女人,杀了才能永绝后患、一解心头之恨。 “她已经避开了出去。” 师落影忍不住咋舌:“动作真快。” “她跟在父皇身边多年,自是对父皇再了解不过。”湛毓轻倒不意外,“她远比我们以为的聪明。” 第368章 叛军要求废黜太子,另立秦王 师落影轻声纠正:“聪明且精致利己。” 任何挡了她的路的人,她都会毫不手软的设计,包括她的亲侄女。 “正好与太子般配。” “那就让他们好好的作对鸳鸯,双双梦想成真吧。” “嗯。”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了。 如他们所料,皇上那边并没有大动作,派去暗杀师希柔的人也无功而返。 皇上虽不悦,却只得就此罢手,免得事情闹大了损害太子的名声。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风波就此落下帷幕之时,雨落国忽然派了使臣前来恭贺册封太子。 且不说这册封大典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就说这雨落国作为三大国之一,也没有屈尊降贵给一个小国祝贺的先例。 是以,所有人都觉得这雨落国是别有用意。 皇上特意派了与雨落国交手过的湛毓轻接待使臣。 雨落的使臣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的问:“那太子样样不如秦王,秦王可会不甘心?” “刘使者说笑了,小王资质平庸、见识浅薄,岂能与太子相提并论?” “秦王不必如此自谦,秦王之谋略和胆识,天下人皆知。若是这湛国交到秦王手中,必是前途无量、未来可期啊。” “使者谬赞,小王愧不敢当。使者若是想留在我湛国感受风土人情,小王定将倾力陪伴。 若使者想挑拨小王与太子的关系,甚至是想插手我国内政,那就莫怪小王不热情好客了。” 湛毓轻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光却是深不见底,嗓音中更是暗含了几分警告。 雨落国的使臣,只怕此行不简单。 “秦王天纵英才、拥护者众多,却甘愿收敛光芒、俯身为太子做踏脚石,实在是让人钦佩。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和接受秦王的退让和隐忍啊。” 见他话中有话,湛毓轻忍不住微微蹙眉:“此话何意?” “秦王很快便知。”雨落国的使臣笑得意味深长,随即话锋一转,笑着称赞。 “这湛国真是人杰地灵、风景优美,难得来一趟,本使者自是要好好领略一番湛国的风土人情,还望秦王不要嫌本使者麻烦才是。” 说着,他竟对湛毓轻浅浅的施了一礼。 湛毓轻赶忙回礼:“使者客气了,小王定当尽地主之谊,让使者玩的畅快。” 两人绵里藏针的你来我往,看似和谐,实则暗潮涌动。 湛毓轻对使者的那番话十分在意,一得空闲,便立即命人去调查。 “雨落的使者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还点名要你陪同游玩,摆明了来者不善,只怕火要烧到你的身上。”师落影眼里浮上一抹担忧,原本以为是螳螂捕蝉,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 这下,倒是他们显得被动了。 只是雨落国为何会在此时横插一脚? “应是冲我来的。”湛毓轻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能猜到雨落使者是冲他来的,却不知究竟要做什么。 “怕是在记恨你抢了离城。” 当初离国归顺湛国一事,雨落皇帝虽怒气冲天,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也什么都没有做,师落影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忌惮其他几国。 如今看来,忌惮是有的,却也是为了蛰伏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发动反击。 这个时候发难,难道是想利用太子对付湛毓轻? 可太子刺杀湛毓轻屡屡失败,雨落国不可能一点消息没得到。 那究竟为何悬在这个时候? 师落影紧紧的拧着眉头,心里很是困惑。 “只怕,有一场大风波要起。”湛毓轻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神色凝重。 他料到了雨落国被抢走离国,定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料到他们会选在这个时期。 这怎么看都是对太子不利的时期,到底要打算怎么利用来对付他? 很快,答案就浮出水面了。 “急报,离城发动叛乱,要求废黜当今太子,另立秦王为储君。” “报——旭城发动叛乱,要求废黜当今太子,另立秦王为储君。” 接连两则奏报传来,都是当初湛毓轻收服的城池。 如今竟公然发动叛乱,嚣张的要求皇上废黜太子,拥立秦王。 这简直是公然挑衅皇权。 皇上怒气冲天的呵斥:“竟敢发动叛乱,公然叫嚣朝廷,实在是嚣张。立即出兵镇压,将叛军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光!” “启禀圣上,发动叛乱的除了军队,还有百姓。准确来说,几乎全城百姓都要求废黜太子,另立秦王……” “好好好,好一个废黜太子,另立秦王。”皇上怒极反笑,看着湛毓轻的眼神那般阴冷狠毒,仿佛一条毒蛇一般,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断他的动脉。 湛毓轻却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开口:“父皇息怒,儿臣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从未觊觎太子之位。 想必是有人暗中挑唆,离间儿臣与太子之间的感情。儿臣愿亲自带兵前往旭城和离城,跟百姓解释清楚。若是他们执意叛乱,儿臣将亲自镇压,绝不姑息!” “父皇,莫要听信他狡辩。”湛海麟见状,立即跳出来死死咬住湛毓轻,脸上满是蒸腾的怒意,仿佛太子之位已经被湛毓轻抢了去一般。 “五弟虽表面对儿臣恭敬,实则私下里一直认定儿臣不如他,儿臣配不上太子之位,所以一直在暗中活动。 先是散播诋毁儿臣声誉的不实传言,又暗中挑唆他亲手拿下的旭城和离城,让他们发动叛变,逼迫父皇废黜太子,另立他秦王为新的太子。 其阴险狡诈,实在是令人发指。如父皇当真让他派兵前去镇压,只怕他会拥兵自重,逼迫父皇立他为太子。 若父皇不答应,他就带着旭城和离城的叛军攻入都城,起兵谋反,杀父篡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拥兵自重、起兵谋反、杀父篡位。 这一个,都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看来太子这是要把秦王往死里踩。 只怕这次,谁也救不了秦王! 文武百官心里明镜儿似的。 太子的人,更是赶忙附议。 “微臣以为,太子所言,不无道理,还望皇上三思。” 第369章 只怕秦王会拥兵自重,杀父篡位 “秦王能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旭、离两城,可见其谋略之深、手段之高,若当真心存反意,让他带兵去平反,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皇上,秦王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当真放他离去,定是后患无穷,还望您万万三思。” “请皇上三思。” 大臣们纷纷跪下,齐呼。 一些不愿卷入秦王与太子争斗的大人,只能孤零零的站着,尴尬的手足无措。 最终顶不住压力,也纷纷跪下。 “好一个拥兵自重,好一个杀父篡位,好一个深谋远虑的秦王,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皇上死死的盯着湛毓轻,恨不能用眼神将他撕成碎片。 “清者自清,儿臣未有过的心、未做过的事,便是死也不会承认,且问心无愧。如父皇不信儿臣,只管将儿臣拿下便是。” 湛毓轻直挺挺的站着,松柏一般坚定,坦荡的迎视着皇上,没有丝毫的惧怕和心虚。 “你是以为旭城和离城的百姓都拥戴你,朕没办法杀光两城百姓,落下一个残暴嗜杀的骂名,所以就不敢拿你如何,才如此有恃无恐?” “若父皇当真这样想,儿臣也没有办法。父皇愿意相信儿臣,肯用儿臣,儿臣便为父皇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父皇不相信儿臣,儿臣便任由父皇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湛毓轻不恼、不急、不躲、不闪,依旧那样笔直的站着,目光坚定坦荡,俨然一副“俯仰无愧于天地”的模样。 “当真无半句怨言?” 湛毓轻苦涩一笑,嗓音染上几分哑意:“有怨言又能如何?父皇何时听过?” 一句话,道尽心中苦闷和酸涩。 然而,盛怒中的皇上,根本不会细品。 “来人,将秦王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刑讯,否则,杀无赦!” 有了上次的教训,皇上这次特意强调了不得刑讯,以免有人暗中动手脚,真相便再也不可得知了。 秦王再度被打入天牢的事,传得满城风雨。 百姓们皆是义愤填膺。 “那皇帝老儿就是糊涂,秦王若当真想反,还不赶紧跑的远远的,会傻傻的等在都城被抓?” “什么糊涂?他那是眼瞎心盲,永远看不到秦王的好,眼里只有他那个不成器的窝囊废太子。有这样的皇上和太子,湛国迟早要往亡。” “放着才智谋略品行样样出众的秦王不用,非要立那个劳什子二皇子为太子,这皇上根本就是个老眼昏花的。可怜了秦王,刚从鬼门关闯出来,又被扔进去。老子要是秦王,早反了!” “对,老子要是秦王,也早反了,这狗皇帝和废物太子就应该剁碎了去喂狗。去哪能加入旭城和离城的大军?老子也想一起反。” “走走走,一起反,灭了偏心的皇帝老儿和窝囊废太子,让秦王当皇上。” …… 这种大逆不道的声音,在民间越来越响亮。 开始大部分都只是嘴上说说,过个嘴瘾,虽内心是真的愤愤不平,却没有那样的勇气真的谋反。 但城中忽然出现一个世外高人,宣称夜观天象,紫薇星弱,似是遭了小人的道,若小人持续当道,紫微星灭,则湛国亡。 这正好对应上了,如今秦王被陷害入狱,而无能太子湛海麟春风得意。 不少爱国志士便自发组织起来,号令群雄,闯入皇宫,救出秦王。 很多江湖人士也纷纷参与进来,声势渐大,竟有不可挡之势。 “乖徒儿,为师的世外高人扮的怎么样?是不是惟妙惟肖?”血煞满脸可爱的邀功,双眼不停的眨啊眨,拼命的暗示师落影快夸他。 “十分传神。”师落影自然不吝夸赞,毕竟师父真的很好用。 “乖徒儿如此盛赞,为师要奉上一份大礼才能聊表心意了。” 师落影疑惑的看着他:“大礼?” “血风寨的人四处招兵买马,如今已有两万人。” 师落影倒吸一口气:“这么多?” “还好还好。”血煞十分自谦的说,眼里却满是得意。 “我并不打算真的进攻皇宫,毕竟一旦发生战争,就会流血伤亡,这非我所愿,我只是想救出湛毓轻。”师落影拧着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乖徒儿你放心,血风寨的人个个训练有素,他们招募的兵马自然也会约束好,且对你唯命是从,绝不会擅自行动,给你造成任何困扰和麻烦。”血煞自信满满的说,看着师落影的眼神,闪着不明的光芒。 师落影惊讶的看向他:“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对你向来是掏心掏肺的。”血煞满脸的委屈,“乖徒儿你怎么能怀疑为师对你的真心呢?” “我不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只是觉得你并不像一个单纯的山匪头子,你身怀绝技,又莫名其妙的对我好,如今还能不声不响的变出一个两万人的军队来,绝非一般人。” 师落影紧紧的盯着血煞,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血煞始终是委屈巴拉的样子,什么也解读不出来。 “乖徒儿,为师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是为师苦苦寻觅了很久的徒弟,自然要对你好了,哪里是莫名其妙? 你是不知道那门功夫要求有多苛刻,这世间能练的人真没几个,为师找了好多好多年,都差点要放弃了。 所以遇到你,真是欣喜若狂,为了留住你,只能对你言听计从,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仅是如此?”师落影总觉得并非这样。 血煞却是点头如捣蒜,满脸坚定的保证:“没错,就是如此。” 师落影不说话了,就那样托着腮,定定的看着血煞,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被看得久了,血煞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弱弱的开口:“乖徒儿……”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师落影忽然开口,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一双眼睛更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灼灼的盯着血煞,似乎能令他无所遁形。 第370章 丞相:重兵镇压、斩草除根方为良策 错愕自眼底一闪而逝,血煞笑嘻嘻的问:“乖徒儿希望为师知道吗?” “我若说希望呢?” “那为师便会想尽办法知道。”血煞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无辜,眼底却满是认真,宣誓般的认真。 “师父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也是师门绝学吗?”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血煞,知道他就是不想回答,所以在这故作高深的糊弄自己。 “此乃为师自创的独门秘籍,若是乖徒儿想学,为师必当倾囊相授。”血煞知道师落影这是在讽刺他,眼底划过一抹苦笑,面上却不改插科打诨的作风。 师落影只能送给他一个纯洁无瑕的大白眼,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湛毓轻的事情上。 至于身世之谜,待一切落定,她再想办法撬开血煞的嘴。 血煞一定知道什么! 离这场大戏落幕,不远了。 师落影目光幽远的看向窗外,春景正好,不由得低吟起韩愈那首赞美春景的诗。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春天,真是个好季节。” 血煞也跟着看向窗外,笑意深深的点头:“诗美,景美,人美,春天果真是个好季节。” “希望皇宫里的贵人们,也有心情好好的欣赏这春色美景。” “那只怕是要让乖徒儿们失望了,他们呐,现在怕是寝食难安咯。”血煞讥讽的笑,“这皇都满的可不光是烟柳,还有叛军呢。” 闻言,师落影不由得勾唇笑了,却故作嗔怪的道:“师父你可真煞风景。” “哎呀,是为师的不是,为师应该让人晚点进来的,该打该打。”血煞说着,假装打自己几下,玩心愈发的重了。 师落影忍不住低笑出声:“师父该打的响亮些,才有诚意。” “乖徒儿是想让为师这张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脸蛋毁了吗?”血煞又哀怨又委屈的看着师落影,用眼神控诉她的“残酷无情”。 “别怕,我能医好。” “嘤嘤嘤,乖徒儿又拿为师开涮。” 师落影阴测测的笑:“总比拿你开刀好吧?” 血煞立即收起假哭的嘴脸,一本正经的道:“乖徒儿,咱们还是看戏吧,看戏不伤感情。” “但戏中人,恐怕要感情破裂了。”师落影端起茶杯,轻轻的摩挲着杯沿,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 “要不要,近距离观看?”血煞冲她眨眨眼,唯恐天下不乱的提议。 师落影笑着道:“好啊。” 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纵身离开。 茶杯离开落在桌上,荡开层层涟漪,很快便归于平静。 …… “反了,简直是反了!”皇上怒吼着、咆哮着,满身都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大臣们噤若寒蝉、冷汗涔涔。 “你们都聋了吗?说话,朕叫你们来是杵在那当柱子的吗?”见那些个平日里能说善变的大臣们仿佛集体失声了一般,一个个低头不语,皇上的火气更盛了,双眼喷火的瞪着他们,恨不能将他们的脑袋都打开看看,此刻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否则怎么一动都不动! 大臣们低着头,偷偷的看看身边的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没人敢说话。 “说话,都给朕说话,今天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朕砍了你们的脑袋!”见那些大臣似乎打定主意要装死到底,皇上暴跳如雷的嘶吼,眼里的杀意清晰可见。 皇上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大臣们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 可,叫他们说什么啊? 轻信一家之言把秦王打入天牢的是皇上。 让事情失控到这种地步的也是皇上。 他们可是一开始各种进言献策,奈何皇上根本就不肯听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秦王比太子优秀一千倍、一万倍,他才是更合适的储君人选。 可皇上听了吗? 没有。 就算是太子一次次把秦王往死里弄,还闹出那么大的丑闻,给皇上和皇家都丢尽了颜面。 皇上还不是仅仅小惩大诫,就过去了? 还不是照样一次次偏心太子?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皇上就把秦王打入天牢两次。 第一次搭进去半条命。 第二次生死未卜。 别说拥戴秦王的人看不下去,就是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也有些看过去了。 但看不过去又能如何? 皇上根本不听啊。 “丞相,你来说,该怎么办?”见那些大臣们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皇上只好一个个点名回答。 “启禀皇上,臣以为,刁民闹事,是在试探皇上的底线,是在挑战皇室的权威,一旦皇上退让,日后必然会变本加厉。 当务之急是立即重兵镇压,将那些叛乱分子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师泰益一直在皇上面前演中立,自然不能那么急吼吼的提出对秦王不利的方案。 但如今皇上亲自点名,他“迫于无奈”才做此提议,水到渠成,谁也说不出半点不是。 “重兵镇压、斩草除根?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那些叛军中不乏普通百姓,难道要让整个都城血流成河吗? 何况还有旭城、离城虎视眈眈?也重兵镇压、赶尽杀绝?那其他国家呢? 一旦我国发生大规模的战乱,那些早就暗中觊觎我国已久的国家,必然会打着助朕平反平叛乱的旗号进驻我国,先安营扎寨,继而划分土地自治,最后将我国彻底蚕食掉。 甚至,直接和叛军联合,大举进攻我国,杀我百姓、占我领土。丞相想让朕成为亡国君不成?” 皇上双眼充血的瞪着师泰益,那眼神阴鸷凶狠,像是在暗处蛰伏已久的野兽,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绷断最后一根玄,飞扑出去,将所看到的一切都撕碎。 “臣不敢。”师泰益赶忙跪下,小心翼翼的解释,“臣只是觉得,如若皇上此次退让,必然会助长那些叛军的气焰,日后只会得寸进尺,到时候只怕真的要废黜太子,另立秦王了。 只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最糟糕的是……” 他满脸的惊疑,话头戛然而止,似乎是不敢再说。 第371章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见他此等表情,皇上心头一震,双目猩红的质问:“是什么?” “臣不敢说。” “朕准你说。” “此乃大不敬,臣不敢。”师泰益进一步要保证。 “朕恕你无罪!”皇上知道他老奸巨猾,必然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才会说,只能顺着他,毕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过于计较得失。 师泰益先接连磕了三个头,才战战兢兢的道:“甚至是逼皇上退位,让秦王继位。” “他们敢!”皇上的双眼愈发的猩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尽管心里隐约猜到了丞相要说的话,真听到了才发现那种愤怒和冲击远超他的想象。 “皇上息怒,臣只是将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那些叛军胆大包天、贪心不足,如今敢以武力要求皇上废黜太子、另立秦王,他日只怕就敢要求皇上退位,秦王继位啊。” 见此话效果甚好,师泰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进一步刺激皇上。 挑动旭城和离城发动叛乱,可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的除掉秦王,让湛海麟坐稳太子之位。 最好能趁乱让太子继位,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他绝不允许皇上退让! 当然,这还要多谢雨落国的使臣,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事成之后,要将离城“还给”雨落国。 那离城本就是雨落国的“囊中之物”,是秦王横插一脚,雨落国没有怪罪湛国,还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实在是以德报怨。 皇上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喉头一阵阵的腥甜,鲜血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却只能生生的忍着。 这个时候他决计不能被看出任何端倪,否则恐会生变。 “皇上,老臣以为,此时不宜开战,如今各国都对我湛国虎视眈眈,那雨落国的使臣此时出使我国,也处处透着诡异,只怕是另有谋算。 若此时重兵镇压叛军,必然给其他国家可乘之机,皆时一切都将失控,我国的损失将无法计量。 倒不如在可控范围内,先答应叛军部分要求,安抚叛军的情绪,再一一分化他们,让他们难成大事。” “韩尚书以为该如何分化?”皇上双眸一亮,期待的看向韩尚书,难道有一个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的人。 “老臣以为,先放了秦王,让秦王去安抚那些叛军,有能力、愿意归顺朝廷的,便收归朝廷,给于合适的职位。 不愿意归顺朝廷的,可自行离去,但需承诺短时间内不可返回都城。 执意闹事的顽固分子,抓、关、杀,以威慑他人、扬我朝威风。 老臣相信,多数人都是更愿意为朝廷效力,或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何况,老臣总觉得,此次叛乱来的蹊跷,像是有人刻意挑拨,意图除掉秦王。 秦王自入仕以来,大出风头,招人记恨不足为奇。何况,离城之事,雨落皇帝当时虽未发难,心中必是不悦的,难保不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韩尚书向来为人低调,少说话、多做事的奉行者,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 若是换做往常,他必然也是要沉默到底的,以免遭人惦记。 但如今事关江山社稷、国家兴亡,他不得不站出来,说出心中的想法。 只是此举,只怕是要得罪丞相和太子了。 丞相和太子自以为做的隐蔽,实则朝中半数大臣都知道,丞相早就是太子的人了。 之前坊间关于太子的桃色新闻,并非空穴来风。 思及此处,韩尚书不由得微微叹息,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皇上,韩尚书所言皆是猜测,仅为了一个人的猜测,便将皇上和皇室的威严放在脚下践踏、增加叛军的嚣张气焰,造成以后更加严重的后果,臣以为不值。” 眼见着皇上的眼神越来越亮,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师泰益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毁了,不由得有些急切。 “朕的威严与国家安危相比,不值一提。朕宁愿助长叛军的气焰,冒着灭国的风险,更不愿屠杀朕的民子。” 皇上冷冷的扫视着丞相,眼里满是对他的不满。 师泰益心里一惊,赶忙挽救:“皇上真乃明君,是臣狭隘了,臣惭愧。” 皇上不再看他,而是目光柔和的看向韩尚书,高喝道:“韩尚书。” “老臣在。” “朕命你即刻前往天牢,亲自接秦王出来,并将方才你所提计划告知秦王,让秦王配合行事,务必在三天之内,将叛军全部解决,否则,朕唯你是问。” “老臣遵旨。”韩尚书擦擦头上的薄汗,暗暗苦笑。 眼瞅着就要到告老还乡的年纪了,他本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最后的时光,不曾想还是摊上这么大的烂摊子。 也罢 师落影刚爬下墙头,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她赶紧收回绳索,跳窗进屋。 就在尼姑装脱到一半的时候,门被人用力踹开,她迅速把衣服塞进被窝里,落下纱帐。 “毓轻兄,我跟你说,你娶的那个丑八怪屋里绝对藏人了。你看我脑袋上的肿包,就是那人砸的。要不是一个美人仙女恰巧路过救了我,我就一命呜呼了。你一定好好惩罚那个毒妇……” “顾少爷,小心前面……” “哎哟——”顾仕清踩到地上的锄头,锄头弹起砸在他的头上,又起了一个肿包,正好跟之前那个对称。 “王爷如此兴师动众的闯进我的房间,还带了一个吵闹的‘小龙人’,总不至于是想我了吧?”隔着纱帐看着那幅景象,师落影忍不住发笑。 那个顾少爷真是个倒霉蛋! “毓轻兄,你媳妇声音真好听!”听到这宛如天籁的嗓音,顾仕清顿时忘了疼,双眼放光的就要往里走。 湛毓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扔给寒刀:“给顾少爷上药。” “我不疼……” “爷说您疼,您就疼。”寒刀压着他的肩膀坐下,不让他捣乱。 爷正要给霞儿姑娘出气呢! “把人带进来!”湛毓轻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命令,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第372章 有没有想过就此隐姓埋名、纵情山水? “秦王,皇上还在等您的答复。”韩尚书小心的提醒,知道秦王心里不好受,这换成谁都好受不了,但那是皇上,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 “小王知道了,有劳韩尚书。”湛毓轻低眉顺眼的接过圣旨,表情已恢复平静,仿佛半点不在意自己被压榨。 “若有下官帮得上的地方,秦王只管开口。下官虽人微言轻、势单力薄,却还有几分薄面。”因为真心钦佩又怜惜,韩尚书难得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韩尚书的好意,小王心领了。”湛毓轻说完,端端正正的对韩尚书行了一礼。 他落到这般田地,韩尚书非但没有落井下石或是避之唯恐不及,还主动雪中送炭,他心中十分感念。 “秦王真是折煞下官了。”韩尚书赶忙回礼,心绪激荡。 秦王这般天纵奇才、心胸宽广、礼遇下贤,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可惜了,太可惜了! 韩尚书心里不住的叹息,却是无可奈何。 湛毓轻不知韩尚书心中所想,拿着圣旨,面色沉冷的出了天牢。 天牢外,师落影一身红衣,迎风招展。 见他出来,唇角弯起笑。 弯腰,在马上对他伸出手,无声的邀请他。 心中的阴霾瞬间消失,湛毓轻抓住她的手,利落的上马,抱住师落影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笑意渐浓。 师落影微微侧头看他,笑着问:“出去兜兜风?” “好。”湛毓轻将她圈在怀里,抓过缰绳,用力一踢马肚,郡马飞驰而去。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 两人一路到了城外。 看着青草碧水,闻着鸟语花香,恣意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似乎一切的纷争喧嚣都离他们远去了。 “有没有想过就此隐姓埋名、纵情山水?”师落影侧过身,看着湛毓轻,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他的轮廓。 这男人,初看十分惊艳。 看得久了,竟更美的动人心魄。 “你呢?”湛毓轻不答反问,轻轻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亲了亲。 “我随时随地都在想。”要不是发现自己一颗心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湛毓轻身上,师落影早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那你希望我想吗?” “那你希望我希望吗?”师落影绕口令般问,知道无论自己希望什么,湛毓轻都一定会顺从她。 但那样,又怎么是湛毓轻真正的心意呢? “我不知道。”湛毓轻诚实以对,心情很是矛盾。 “我也不知道。”师落影笑眯眯的说,“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嗯。”湛毓轻轻声应,神色有些幽远。 “皇上放你出来,条件是什么?” “定平叛乱,分化叛军。” “你答应了?” “抗旨是死罪。” “可以直接篡位呀。” “我不想血流成河。” “但有人不在乎。” “你是说二皇子?” “嗯,此事是二皇子和丞相挑起的。”一提到那两个人,师落影就忍不住磨牙,“真该早点弄死他们。” “恐怕还有其他人掺和。” “不错,给他们出主意的人,正是雨落国的使臣。我原本就想不通,雨落国怎么会屈尊降贵跑来祝贺湛国立储,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湛毓轻倒不意外:“雨落国对离城势在必得,结果被我们半路截胡,自是心中不快。只是碍于其他国家的掣肘,无法对我国发难。如今有机可乘,又怎么会放弃?” “雨落国使臣会暗中和太子勾结,制定出如此阴险的计划除掉你,我并非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雨落国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二皇子和丞相怎么会蠢到跟它合作呢? 雨落国肯定是想要回离城的,一登基就失去一座城池,太子定会被天下人所唾骂,他难道不在乎?” 这点,师落影始终想不明白。 湛毓轻却丝毫不觉得奇怪,淡然的说:“不奇怪,离城和旭城都是我拿下的,对太子来说,那都是我的地盘,留下才是祸患,不如早日踢出去。 一登基就失去一座城池,的确会失了民心,遭人唾骂。所以他定是和雨落国商定好了,在他登基之前,就将离城双手奉上。” 师落影皱眉:“你是说,太子不仅是策划了这次的叛乱,更会不择手段的让这次叛乱继续到底,不会让你轻易平息叛乱?” “嗯。” “那你要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节骨眼,太子会行动?” “会。”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他比谁都害怕我顺利平息战乱,所以一定会动手脚。” 师落影忍不住冷哼:“这个时候行动,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太子早已被欲望冲昏了头,失去了清醒的判断,不奇怪。而他犯的错越多,捅的篓子越大,丞相越好掌控他,提高自己的话语权,自然是乐见其成。 所以就算太子害怕暴露,不想行动,丞相也会想办法推着他行动。” 这么多年的暗中蛰伏和观察,湛毓轻几乎将朝中重要大臣的性格秉性了解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当朝丞相师泰益。 毕竟,他当初把师清霞错认成师落影的时候,曾承诺师清霞,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替她办到。 那其中,就包括人人都渴望得到的皇位。 只可惜,师清霞目光短浅,一心只想为后,从未想过自己做皇帝。 而丞相,虽野心勃勃,却也只是想做个国丈,并未想过自己做皇帝。 否则,如今丞相就不必如此狗苟蝇营了。 “那咱们就悠哉的看戏吧。”师落影打个哈欠,有些困顿的窝进湛毓轻的怀里,“我睡会。” “睡吧。” “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今日出天牢的?”师落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思绪有些抽离。 “是韩尚书派人通知的吧。” “嗯。”师落影说完,便陷入梦乡。 虽然知道湛毓轻不会有事,但他在天牢中,难免还是让人牵肠挂肚,这些日子师落影睡得并不好。 如今湛毓轻得以释放,她总算踏实下来。 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睡意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第373章 你觉得废黜太子,另立秦王如何? 亲亲她的额头,湛毓轻温柔的凝视着她,舍不得眨眼。 在天牢里的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明知道她没有危险,依旧为她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直到在天牢外看到她,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 如今看着她在怀里安然入梦,心里更是暖意丛生。 能与她这样安静的躺在草地上,他便心满意足。 谁敢这份宁静和幸福,他便要谁的命! 即便那个人是他的血亲也不例外。 …… “什么?秦王出了天牢,便一路策马狂奔出城了?”湛海麟惊喜异常的问,那双瞪大的眼里满是亢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这简直是天助他也。 谁说秦王天纵英才、有谋有略? 简直就是个蠢货。 这个时候不赶紧平息战乱,讨得父皇欢喜,竟然还有心情跟女人花前月下。 “是。” “到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回来。” “去了哪里可有查到?” “就在城外的湖边。” “在那干嘛?可是等什么人?难道他打算暗中跟叛军接头,趁机叛乱?”湛海麟微微蹙眉,总觉得湛毓轻此举很是诡异,完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怕他别是憋了什么大招。 “在草地上睡觉。” “什么?在草地上睡觉?”湛海麟忍不住拔高声音,难以置信的质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也太荒谬了,生死存亡关头,那个病秧子竟然跑出城在草地上睡觉? “是……”侍卫十分汗颜,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他回来的路上还一直琢磨要不要实话实说,太子会不会觉得他是跟丢人了,随便扯的借口,真是好一番挣扎。 “跟谁?” “影姑娘。” “嗤,他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一出天牢就跟心爱的女人跑出城去花前月下,是生怕他心爱的女人被人勾走了?还是他当真像传言说那般,前几年憋的久了,如今好不容易能碰女人了,半点都克制不住自己,随时随地都在发情?” 湛海麟不屑一顾的说,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 侍卫不敢说话。 “既然是他自己出城的,那就想办法让他永远留在那里。” “太子,如今宜静不宜动。”梅欢雨虽不想掺和湛海麟的事,奈何湛海麟与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见着太子在作死,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湛海麟不耐烦的蹙眉:“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皇上命秦王平定叛乱,他却私自出城,抗旨不尊,即便太子不出手,皇上也会惩罚他,太子何必冒险蹚这趟浑水?” 湛海麟一怔,觉得梅欢雨说的也对,难得听了一次。 “本宫知道了。” “太子还请早些歇息,等着看好戏。”梅欢雨说完,行个礼,便离开了,片刻都不想再在湛海麟的身边待。 看着她的背影,湛海麟冷嗤一声:“去,想办法拖住秦王,让他今日无法回城。明日一早,本宫就进宫去跟父皇请安。” “是。” 事实上,根本不用湛海麟告状,皇上便知道了湛毓轻一出天牢就直奔城外的事,震怒不已。 “秦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不尊。来人,立即去将秦王拿下……” “皇上,万万不可!”韩尚书擦一把汗,赶忙制止,感觉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折腾散了。 “有可不可?” “如今叛军都在盯着皇上和秦王的一举一动,若是皇上此时将秦王抓住,那叛军必然立即谋反,到时候只怕就是秦王出面平定也是无用啊。” “那个逆子还会出面平定?”皇上冷笑,眼里满是讥讽,“朕看他就是巴不得叛军杀进皇宫,逼朕让位给他。” “皇上息怒,秦王此举,实乃大智。” “什么意思?” “若是秦王一出天牢,便立即前往平定叛军,叛军会如何想?百姓会如何想?” 皇上微微一怔,蹙眉道:“他们会认为秦王是为朕所迫?” “正是。” “那你说说,秦王此举,智在何处?”意识到湛毓轻的举动,并非是因为抗旨不尊,皇上心里的怒火消了大半。 “秦王一出天牢,便与心爱的女子策马奔腾、花前月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秦王是真的获得了自由,皇上并未伤害秦王一分一毫。这只是其一。 其二更妙。叛军为秦王出生入死,秦王却完全置叛军的安危于不顾,只顾着与女人厮混,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人愿意追随和拥戴?” 皇上心头微震:“爱卿此言有理。” “叛军对秦王失望,便不会再为他叛乱,自然就被分化了。失了民心,秦王便也不足为惧,皇上和太子都可高枕无忧。” “他当真是这样想的,才这般做?”皇上震惊的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直都知道老五很聪慧,谋略胆识样样出众,也并非看不见,只是始终觉得老五没有得到过正统的教育,治国能力肯定比不上老二,又有一个有污点的母妃,不适合当太子,所以从未考虑过他。 可如今,他才发现,他对老五的偏见早就蒙蔽了他的眼睛,令他看不到完整的老五…… “老臣以为是。”韩尚书感觉皇上的语气有了细微的变化,却不敢揣测圣心,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多言、不冒进。 皇上忽然意味不明的问:“韩尚书觉得,秦王如何?” “老臣以为,秦王胆识谋略样样出众,又心系国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何看出他心系国家?” “若非心系国家,何以自毁名声,以平息叛乱?” 皇上下意识的点点头,眸色暗沉,久久不言。 韩尚书心中微惊,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半晌,皇上才重新开口:“韩尚书觉得,若是废黜太子,另立秦王,当如何?” 韩尚书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求饶:“皇上赎罪,老臣不敢僭越。” “只当闲聊,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老臣不敢。” “韩尚书,这是命令,你想抗旨不尊不成?”皇上怒目二斥,威严十足。 韩尚书冷汗流的更厉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才嗫嚅道:“老臣以为,不可……” 第374章 不如,逼宫? 皇上眼底闪过一抹深意,不动声色的问:“为何?按照韩尚书的说法,岂不是秦王比当今太子更适合做一国储君?” “老臣的确这样以为,但如今太子已立,且有叛军相要挟,若当真废黜太子,另立秦王,便会如丞相所言,会令叛军以为皇上是怕了他们,定会助长叛军的气焰,恐会做出得寸进尺之举。 届时怕是连秦王都会变得身不由己,只能被裹挟着前进。 更会令皇权遭到践踏,对内恐再难威慑百姓。对外,恐会令人觉得软弱好欺、举兵来犯。 是以,即便秦王再出色,此时都不宜废黜太子,另立秦王。除非,太子铸下难以弥补的大错,无法再胜任太子之位,才可动废黜的心思。” 韩尚书一番侃侃而谈,随即惊觉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赶忙惶恐的谢罪。 “老臣僭越,皇上恕罪。” “你一心为国,不偏不倚的分析利弊,何来僭越一说?”皇上说完,忍不住叹口气,语气中颇多感慨。 “这满朝文武,面上说着只忠于朕,心里却是各有各的小九九。嘴上说着一切都是为了黎明百姓、江山社稷,最终却都为了各自的利益。” 韩尚书低眉顺眼,不敢接话。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皇上圣明,所言一针见血。 “依韩尚书之见,接下来该如何?” “静观其变。” “好,那就静观其变。”皇上如今对韩尚书的信任,已远超其他人。 又或者说,如今敢说真话、能让皇上信任的人,已寥寥无几。 正如韩尚书所言。 因为秦王的举动,叛军们大失所望,纷纷解甲归田。 甚至有些比较激进的,感觉自己遭到了秦王的背叛,站在了秦王的对立面。 朝廷趁机招安,待遇优渥,不少叛军纷纷投靠朝廷。 一场眼看着要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叛乱”,就这样化解了。 大部分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湛海麟和丞相却是气得直跳脚。 “眼瞅着就要成功了,竟然功亏一篑,那个韩尚书真是碍事!”湛海麟眼底满是杀意,恨不能将韩尚书立即处置后快。 “现在不宜动他,如今皇上对他十分信任,他若出事,毕竟引起圣上的雷霆之怒,只怕到时候谁也保不了太子。”师泰益自然也觉得韩尚书碍眼,想尽快将他除掉,却深知如今不是好时机。 “只要做的足够隐秘,谁能发现是本宫做的?” “太子别忘了,秦王栽了那么大的跟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刻肯定正时时刻刻的盯着太子,等着抓太子的小尾巴呢。” 闻言,湛海麟忍不住轻嗤一声:“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太子当真以为秦王是手下败将?” “否则呢?” 看着太子无知的样子,师泰益眼底闪过一抹嘲弄,面上却只能维持着恭敬的模样,耐心的给他分析。 “太子对秦王的各种暗杀、陷害从未间断,可秦王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太子真以为全凭运气?” “否则呢?”湛海麟依旧是不屑一顾的模样,丝毫不觉得那个病秧子有威胁到他的本事。 “太子,运气这种玄妙的东西,总有用光的时候。您可能还不知道,当初秦王从雨落国回来的路上,除了您派去的刺客,下官也组织了无数次暗杀,几乎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刺客、暗杀组织都请了个遍,可结果呢? 秦王虽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却从未真的伤及根本。下官一直怀疑,甚至连那些看似严重的伤,都是他装出来的。” 湛海麟不信,急不可耐的否认:“这怎么可能!” “太子可还记得,秦王一直以来都是以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示人?” “自然记得。” “可还记得,太医曾不止一次的断言,秦王身子亏空的太厉害,活不过第二年的开春?” 湛海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陡然睁大双眼:“这已是第二个春天,那个病秧子非但没有死,还活得更好了。” 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了,师泰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所以下官一直怀疑,他病入膏肓的形象都是装的,否则怎么可能仅凭一个冒牌货冲喜,就能救他?” “可他是如何做到的?三皇子虽与本宫素来不合,明争暗斗从未断过,但在秦王的事上,却是不谋而合。 这些年来,三皇子打着关心的名义,带去了很多大夫去看秦王,太医有之、名医有之、江湖游医也有之,都一口咬定秦王中毒颇深、身子亏空,命不久矣。 本宫也派去过不少大夫,结果也是一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秦王或许是有什么奇遇也未可说。总之,秦王并不若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对付,太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素来看不起的病秧子耍的团团转,湛海麟就愤怒的想杀人。 一抹暗芒自眼底一闪而过,丞相压低声音,阴狠的说:“近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王身上,鲜少有人注意到太子,不若太子直接发动奇袭,逼皇上让位。” 湛海麟倒吸一口气:“闭嘴,这是大逆不道!” “太子,别怪下官没有提醒您:大皇子可还尚在人间。” 湛海麟心口一跳,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却佯装镇定道:“他远在夏始国当质子,影响不到本宫,不足惧怕。” “可皇后不这么想,她可从未放弃过让大皇子回来,继承大统。” “皇后就是再想,大皇子也回不来,丞相不必吓唬本宫。” “下官并非危言耸听,但下官听到一则消息。” “什么消息?” “大皇子,失踪了。” “什么?”湛海麟终于坐不住。 大皇子失踪了? 难道大皇子偷偷跑回来了? 不能慌不能慌,就算大皇子偷偷跑回来了,他也已经被立为太子,大皇子威胁不到他的。 “大皇子一个人的确不足为惧,就怕大皇子和秦王联手。”见湛海麟慌了,师泰益进一步恫吓他。 以太子愚蠢的程度,早晚被废黜,他等不了了,不如铤而走险! 第375章 被打的竟然是皇上的大儿媳 “你,你让本宫想想。”湛海麟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满脸惊惧。 若是大皇子当真和秦王联手,加上皇后一族的助力,只怕他真有可能被废黜…… 但逼宫,搞不好,就要掉脑袋…… “下官告退。”师泰益知道欲速则不达,赶忙离开,眼底却浮动着阴狠的光芒。 太子如此优柔寡断,看来得推他一把! …… “咚——咚——咚——” 沉寂到被人遗忘的登闻鼓,忽然大震。 鼓声传遍半个都城。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皇上更是被惊得站起来。 “什么声音?” “回皇上,是登闻鼓。” “登闻鼓?”皇上几乎要想不起这东西的存在了,毕竟自他登基以来,从未响过。 “是,登闻鼓响了,必是有天大的冤情,皇上您看……” “还看什么看?赶紧宣击鼓之人。” 谢公公忙不迭的让人去传击鼓之人,然后伺候皇上更衣上朝。 “传,击鼓之人!” 击鼓之人几乎是被人拖上大殿,一路留下血痕,看得人心惊胆战。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竟然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皇上大为震怒:“这是什么情况?” “回禀皇上,我朝规定,击登闻鼓,需先挨五十大板,走过钢钉路,方可面圣陈情。” 皇上一口恶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的他直蹙眉。 竟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定…… 五十大板、走过钢钉,一个壮汉都未必挺得过去,何况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皇上放心,有民女在,她死不了。”师落影看似恭敬,实则眼底尽是讥讽。 真是好一个“人性化”的规定,蒙受了天大的冤屈想告御状? 可以呀,鼓在那,想敲就敲。 就是敲响了鼓,想见皇上,就要命够硬了。 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仁慈的很。 师落影的话像一记巴掌狠狠的打在皇上的脸上,他又震怒又羞愧,却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现出来分毫,只能冷冷的瞥着师落影,厉声质问:“何来你说话的份?” “皇上息怒,若无这位姑娘,民妇早就没命了,她说的是实话。”生怕皇上治罪恩人,那美妇人赶忙开口。 皇上暗暗调整气息,不跟师落影一般计较,看着那美妇人问:“你有何冤屈要申?” 美妇人重重的磕一个响头:“民妇湛吴氏,夫君及一家上下三十余口遭人杀害,民妇侥幸逃脱,为给夫君留下血脉拼尽全力赶来湛国,还望皇上为民妇和腹中胎儿做主。” 湛吴氏?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湛乃湛国国姓,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这个姓。 这湛吴氏莫不是……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浮起,皇上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嗓子微发干的问:“你夫君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民妇夫君正是皇上的长子,湛天保。” “你说什么?”皇上难以置信的问,双眼骤然睁大。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湛吴氏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长命锁。 “此乃夫君赠予民妇腹中胎儿的长命锁,说是他出生之时,皇上命人专门为他打造的金镶玉,玉上刻有他的名字。” “呈上来,快呈上来。” 谢公公赶忙将长命锁呈上去。 皇上迫不及待的拿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亲手设计、命人精心打造的长命锁,上面还刻着“湛天保”三个字。 那是他亲自起的名字,寓意上天保佑。 “皇上,如果这当真是你家儿媳,民女强烈建议您赶紧让她疗伤。 虽然民女让她短暂失去了知觉,才不至于疼的昏死过去,又喂了她续命丸让她撑到现在。 但到底治标不治本,何况她如今已近临盆,再这样下去,只怕要一尸两命了。” 光是看皇上的反应,师落影就知道那女子一定是皇上的儿媳妇了,赶忙出声提醒。 若非她恰巧救了这女子,又陪着这女子来告御状,只怕人早就凉透了。 皇上大梦初醒一般,红着眼睛,急吼吼的叫嚷:“快快快,快传太医。” “不用传太医,民女救不了,太医来了也是干瞪眼。快让人将她抬到床上去,动作要快,要轻。” “没听到师神医的话吗?还不赶紧行动。”皇上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完全没了平常的冷静自持。 那毕竟是他第一个嫡子,在皇后腹中的时候,他就充满了期待,恨不能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结果天意弄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心怀亏欠。 本以为待老二登基,送去新的质子,就能将湛天保换回来,他再好好的弥补。 谁料想竟是这样的结果……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湛吴氏抬了下去。 师落影立即将人都赶走,紧急为湛吴氏救治。 所幸就是挨板子的时候,她也全程在场,想办法护住了湛吴氏的肚子。 如今湛吴氏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却没有生命危险,腹中胎儿也正常。 师落影暗暗松口气。 一番救治之后,湛吴氏的情况稳定下来,陷入了昏睡之中。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师落影忍不住微微拧眉。 总觉得,一切巧合的有些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人在哪?” 伴随着这急切的声音,皇后仓惶的身影出现,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完全没了平常的贤静端庄,就连向来疏离的一丝不苟的发丝都乱了。 “皇后娘娘别担心,她和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师落影赶忙安抚。 看到床上安静睡着的湛吴氏,皇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泪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颤抖着声音道:“孩子,你受苦了。” 师落影退到一边,安静的等待,不去打扰。 皇后就那样静静的坐了许久,才擦掉眼泪,恢复了往常的端庄,略显窘迫的看向师落影:“抱歉,本宫失态了。” “换做任何人都会失态了,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说。” “多谢你救了他们母子。”皇后说着,竟对师落影行了一礼。 师落影吓坏了,赶忙回礼:“娘娘这是要折煞民女。” 第376章 天降皇长孙 “皇后娘娘言重了。”师落影轻声应,愈发觉得皇后谦和。 “本宫这皇后看似风光,实则一无所有,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皇后苦笑,目光不自觉的飘向床上的湛吴氏,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苟活到现在,皆是因为我儿还有回来的一日。没想到,他竟是以这种形态回来的……” 那一声声,一句句,看似平静,却是支离破碎,满含绝望。 师落影心头微震,想说些宽慰的话,最终却只能略显苍白又笨拙的说:“皇后娘娘节哀。” 几十年的苦苦等待,换来的却是丧子之痛,这事落到谁身上都只有彻骨的痛,再多安慰的话都只是隔靴挠痒。 “节哀?本宫,如何节哀?”皇后笑得愈发的苦涩,眼底涌动着浓浓的痛苦和挣扎,“本宫很想,随我而去……” 师落影下意识的惊呼:“皇后娘娘……” “影姑娘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清楚,本宫没有那样的资格,也不能做那样的事。 本宫乃一国之母,要为湛国的黎明百姓负责。何况,我儿还有一丝血脉尚在人间,本宫还要拼尽全力护着他长大成人。” 皇后的目光从湛吴氏脸上缓缓的移动到她高耸的腹部,一丝光亮缓缓的浮上她的眼底,那是唯一一点支撑她活下去的光。 师落影暗暗松口气,故作轻松的道:“有您护着,您的小皇孙必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但愿如此。”皇后轻声呢喃,似是没有信心,眼底的光却愈发的亮了。 以前她没能护住儿子,如今她一定会拼死护住孙子,这是老天给她弥补的机会,她绝对不能错过。 谁都休想阻止她! “如何了?人醒了吗?”皇上一进来便看到皇后背过身去不停的抹眼泪,心里一疼,赶忙上前拥住皇后,沉声安抚,“皇后,师神医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一定能医好她。” “臣妾知道,臣妾不是担心医不好,只是心疼这孩子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走到这里……”皇后说着,忍不住又落下眼泪来。 皇上心疼的叹息一声:“的确是苦了她,以后尽量弥补她就是。” “如何弥补?” 皇上一怔,显然是没想好这个问题。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皇后心底微微一冷,面上愈发的悲戚:“皇上莫不是以为只要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便是弥补了吧?” “朕会好好思索如何弥补她……” 皇后忽然推开皇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灼灼的看着他哀求:“臣妾恳求皇上答应臣妾一件事。”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皇上第一次见皇后这般,又惊讶又心疼。 就连当初要将大皇子送去夏始国做质子,皇后都不曾哭闹过。 就是因为皇后这般识大体,这些年他始终觉得对皇后亏欠良好,宁顶着重重压力,也一直顾虑着皇后的心情,一直拖着不立太子。 “恳求皇上答应臣妾,将湛吴氏腹中的孩子立为皇长孙。” 皇上登时沉下脸,原本打算扶皇后的手放了下去,一双精明的眼眸对皇后怒目而视:“后宫不得干政”,皇后逾矩了。” “臣妾知道,臣妾甘愿领罚。” “皇后可知,将他封为皇长孙意味着什么?” “臣妾知道,意味着待太子登基,他便是太子,太子之后将由他继承大统。”皇后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也知道这样会给那个孩子带来很多危险。 可这是她能想过最好的弥补。 她欠儿子的皇位,还给她的孙子! “他非太子所出,皇后以为太子有多大气量能容他?” “那就要看皇上愿意为他做到什么地步。”皇后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眼里满是坚定和执拗,没有丝毫的彷徨迷茫。 皇上拧眉:“此话何意?” “只要皇上将太子与皇长孙的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自然能好好容下他。” “胡闹,若是两人同时出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本宫会亲自抚养皇长孙,不会让他有机会与太子一同出事。”皇后说完,略带攻击性的问,“还是皇上瞧不上这孩子,才百般推脱?” “朕何时说瞧不上他了?”皇上有些头疼,朕不明白皇后是怎么联想到这的。 “皇上,大皇子一出生便被送往夏始国做质子,嗷嗷待哺的年纪就远离父母,长途跋涉,去往完全陌生的国度,从未享受过一天父母的疼爱。 山高水远,我们对他在异国他乡是如何生活、如何长大的,亦是一无所知,从未为他做过些什么。 就连他惨死在屠刀之下,也是从他的遗孀口中才知。他唯一的血脉,还险些葬送在来寻亲的路上和认亲的家门口…… 皇上,我们欠皇儿太多太多了,能为他做的却是少之又少啊……” “朕知道……”看着皇后悲痛欲绝的样子,皇上心疼又愧疚,忍不住轻声叹息,眼圈微红。 “自从大皇子被送走,臣妾日日夜夜的做梦梦见他,常常从梦中哭着醒来,泪湿了枕头。 臣妾体谅皇上的无奈,所以从未跟皇上说过,宁愿自己承受一切。 臣妾知道,把大皇子送走,皇上心中的悲痛和亏欠不比臣妾说。 这么多年,臣妾摆着手指头过日子,苦苦等着皇儿回来。等啊等,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若这一次,臣妾再不能为皇儿做些什么,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无颜面对皇儿……” “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皇上又心疼又气恼的扶起她,眸色暗沉的道,“朕答应你,若湛吴氏当真是皇儿的妻子,她腹中当真是皇儿的长子,朕便立她腹中的孩子为皇长孙,如何?” “谢皇上。”皇后笑中带泪的看着皇上,眼里满是感激和柔情。 看着她泪水盈睫、美目盼兮的美丽模样,皇上心念一动,将皇后的手握得更紧。 师落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叹。 这皇后平日里不声不响、不争不抢的,没想到段位这般高,三言两语就成了这么大的事,以前可真是小瞧了她。 不过,突然多出一个皇长孙来,以后的好戏,可就更多了。 第377章 就怕皇上要改立皇长孙为太子啊 事关江山社稷、皇室血脉,自是马虎不得。 皇上明里暗里都派了人进行查探,以便确认湛吴氏的身份和所说之话是否属实。 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探,最终确定,她所言句句为实。 唯一有争议的,便是她并非大皇子的正妻,而是外室。 也正是因此,她才能逃过一劫。 大皇子及正妻,还有三个孩子,全部死在了那场灭门惨案里,无一人生还。 目前夏始国仍在全力调查,却毫无头绪。 也就是说,她腹中的,的确是大皇子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骨肉了。 而随着调查结果出炉,湛吴氏也临盆了。 是个男孩。 皇后守了她三天三夜,熬得眼睛血红,却依旧止不住满脸的欢喜,爱不释手的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当年生大皇子,她是被梅贵妃设计早产,只有恐惧和悲伤,根本没来得及好好体会迎接新生的喜悦。 “皇上,您快看,这孩子眉眼真是跟您一模一样,长大以后一定是俏郎君。” 看着皇后眉开眼笑的抱着孩子,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温声细语的数着那孩子与他的相似之处,皇上眼底不由得流露出深情和喜悦。 这本该是当初大皇子出生之时该有的情景,却没料到推迟了二十多年。 “母后,请为归心戴上这个长命锁,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这个名字也是他的父亲为他起的,请务必让他叫湛归心。 大皇子时时刻刻惦记着故乡,归心似箭,一直念叨着希望归心降生之时,便是他回国之日。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 湛吴氏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湛归心……”皇后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看着那长命锁,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下来,眼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痛和思念。 她的皇儿,一直在等着接他回家。 可等来的,却是无情的屠刀…… 皇上盯着那长命锁,也是心口一疼。 许久,他神色一沉,扬声道:“来人,拟旨,立即册封湛归心为皇长孙,地位等同太子。” 此话一出,满屋震惊。 太后更是眼皮一跳,严肃的开口:“皇帝……” “臣妾替皇儿和皇长孙谢过皇上。”皇后抱着皇长孙,满脸欢喜的道谢,将太后未出口的话堵住。 太后心口一窒,眸光沉沉的看向皇后,眼里满是不悦,显然被她刚才的举动气到了。 “母后,儿臣知道此举不妥,但儿臣欠大皇子良多,欠皇后良多,这次就让儿臣任性一次吧。”皇上知道太后心里必是不悦的,心里也清楚此举不妥,甚至可能会衍生出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 但立太子之事,已是再次伤害皇后。 若再执意不应皇后的苦求,只怕皇后心中郁结,会大病不起…… “身在皇家,哪有任性的资格?”太后声严色厉的质问,“哀家知你心中亏欠于皇后和大皇子,有心想补偿他们。 也知皇后懂事,这些年从未提过任何要求。但事关江山社稷,岂可如此儿戏?” “母后,是臣妾央求皇上立归心为皇长孙,皇上也是无奈,母后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皇后跪在太后面前,满脸哀戚的哀求。 太后见状,长叹一口气,满脸疲惫的道:“罢了,哀家老了,管不动了。日后不管发生何事,你们自行承担后果便是。 但别怪哀家没有提醒过你们,这人心最是难测,你以为了解的人,实则并不一定了解。” 太后说完,深深的看一眼皇上,便离开了。 “皇上,对不起,臣妾害您委屈了……”皇后红着眼睛,小声的道歉,与平常端庄贤惠的模样截然不同,竟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皇上心念一动,忙不迭的安抚:“不是皇后的错,皇后不必道歉。母后也只是担心日后生变,难免严厉了些,并非针对皇后。放心吧,等母后消消气,朕再去让她骂几句,自然就好了。” 皇后像个讨糖吃的小姑娘似的,忙不迭的说:“到时臣妾陪皇上一起去挨骂。” “好啊,有皇后陪着,就是天上下刀子都没什么难捱的。” “皇上不要打趣臣妾。”皇后略显娇羞道,保养得意、风韵犹存的她,显得格外迷人。 皇上看得满目欢喜。 被迫吃了一把陈年狗粮的师落影,只能假装自己是个木头桩子。 行吧,帝后开心就好,她只是个被抓来保皇长孙母子的区区神医罢了,没资格多置喙。 不过,皇上这么快就宣布立那刚出生的小奶娃为皇长孙,想必此刻各界定是沸腾了,而太子不止沸腾,恐怕都要熟了。 哎呀呀,真想赶紧出去看戏呀。 …… 正如师落影猜测的那般,湛海麟简直炸了,将半个太子府都砸了,下人都活生生打死了两个。 他双目猩红的咆哮。 “父皇是疯了不成?竟然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生的野种立为皇长孙,将本宫置于何处?” “立为皇长孙尚且是小事,只怕皇上哪天心血来潮,废黜太子,改立皇长孙为太子。”见湛海麟已疯魔,师泰益眼底闪过笑意,却故意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煽风点火。 湛海麟脸红脖子粗的嘶吼:“不可能,那个野种还只是个婴儿!” “皇上如今才四十八,正值壮年、身强力壮、无病无痛,再活个三四十年只怕都不是问题。届时皇长孙可就不是小婴儿了。” 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脑袋上,湛海麟猛然跌落进椅子连,满脸的惊恐。 “太子,并非老臣要危言耸听。大皇子本就是嫡长子,还在皇后肚子里的时候,就备受皇上的期待,甚至特意为他亲手设计打造了独一无二的长命锁。 而太子您,从梅贵妃有孕的那刻起,皇上就准备送去夏始国当质子了。若非梅贵妃有颗玲珑心,又使得一手好计谋,让皇后早产,导致大皇子被送去夏始国,大皇子早就是太子了,哪里还用像太子您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划那么多年? 而且您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当上太子,这太子之位还没捂热呢,大皇子和皇后就急吼吼的来抢您的位置了。” 第378章 又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皇后那个贱人,整天装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说不定那个湛吴氏突然出现,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湛海麟越听,越怒火中烧,一张脸扭曲的厉害,双目猩红,已完全失去了理智,被师泰益牵着鼻子走。 师泰益见挑唆的效果如此显著,眼里满是得色,声音却愈加的沉痛:“下官甚至怀疑,大皇子根本就没有死,而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先把孩子送过来抢走皇长孙的位置,他在暗处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跳出来,将太子之位从您手中抢走。” “本宫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谁都休想抢走本宫的太子之位!”湛海麟已完全疯魔,满脑子都是太子之位将被抢走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其他,眼里更是闪动着疯狂的杀意。 “不行,本宫要把那个野种除掉,决不能让他成为皇长孙!” “太子,除掉一个皇长孙,还有可能有其他皇长孙,治标不治本啊。”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种抢了本宫的太子之位?” “要下官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宫。一旦您登基成功,那不管他什么皇长孙还是嫡长子,还是虎视眈眈的秦王,都无法动摇您的位置了。” 师泰益再度旧话重提,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逼太子逼宫。 如今皇上越来越不信任他,明面上他还是丞相,实际上权利已经逐渐被架空,皇上有事也不再找他商量,他几乎已经成了最后知道结果的人。 听闻皇上似乎还有意废除丞相。 而太子如此愚蠢和作死,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被秦王或者皇后算计的丢了太子之位,他实在不能再等了! “逼……宫……”一听到这两个字,湛海麟的理智登时又回归了,他白着脸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很是害怕,完全没了主意。 看着太子如此优柔寡断的窝囊样,师泰益就来气,只能硬压着火气,语重心长的说:“太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你让本宫再好好的想想。” 看来还要再添一把火! 师泰益眼底闪过阴毒的光芒,草草找个借口,匆匆离去。 …… 鉴于宫中有一双无形的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太后、帝后以及贵妃和冷宫都下毒,为了确保皇长孙能平安的长大,皇上指定师落影为皇长孙的乳娘。 师落影直接一个大白眼翻给皇上,十分“以下犯上”的怒怼:“民女未婚未育,哪来的奶水给皇长孙吃?皇上您该不会以为是个女人就能凭空产奶吧?” “放肆……” 皇上勃然大怒,刚想呵斥,便被皇后抓住胳膊,轻轻摇头安抚。 想到师落影本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再想想如今“有求于她”,皇上只能强行压下怒意。 皇后露出温和的笑,柔声解释:“影姑娘误会了,你医术高明,有你在身旁照顾,皇长孙必能平安长大。 乳娘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方便影姑娘行动。若影姑娘不喜欢,换个身份就是。” 师落影其实心里明白帝后的用意,皇长孙的乳娘,那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尊贵的,别说宫女太监,就是嫔妃们都得给几分薄面。 她只是看不惯皇上有求于人还一副高高在上、恩赐于你的嘴脸。 皇长孙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只怕惦记他的命的人的确不少。 若无她保护,只怕活不过几天。 到底是个无辜的小生命。 想到这,师落影笑着道:“既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请求,民女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听了她的话,皇后松了一口气:“有劳影姑娘了。” “给皇上和皇后下毒的凶手还没找到,请两位也务必小心。”师落影小声提醒,“在这个多事之秋,对方恐会浑水摸鱼。” “多谢影姑娘提醒,本宫定会提高警惕,不给那人可乘之机。” 师落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身为皇长孙的乳娘,自是要长住宫中。 这也意味着她和湛毓轻又要“分居两地”了。 对此,湛毓轻十分怨念:“又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师落影被他的话逗笑,忍不住戳戳他的胸膛:“这话不应该是我说吗?” “你会说吗?” “当然不会。” 湛毓轻更加的怨念:“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只有一颗热乎的心。” “你呀你——”湛毓轻无奈的低叹,紧紧的抱住她,“如今危机重重,你偏又处在风暴中心,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放心吧,我能自保。” “我知道,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样的对话,不止一次发生了,湛毓轻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十分没出息,却控制不住自己。 “不会太久。”师落影低声安抚,“有了皇长孙这个催化剂,只怕很快就要迎来风暴了。” “嗯。”湛毓轻深有同感的点头,眸色愈发的沉了,“只怕,会是一场很大的风暴。” “你怕吗?” “不怕。”湛毓轻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身影,“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无法时时刻刻的看到你、保护你,心里有些不安。” “你专心做你的事,尤其是要防着毒王从中作梗,不要担心我,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冒着暴露空间的风险躲进空间,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说,你能稍微的放心点吗?” 师落影好笑的抚摸着湛毓轻俊美非凡的脸,因为他的话心里暖意容容的。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需要,但是被担心的感觉真好。 “嗯,什么都没你的安危重要,不管留下什么样的烂摊子,都有我在,不要怕。” “好。” “时间不早了,该就寝了。”湛毓轻说着,自然而然的带着师落影向塌边走去。 师落影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第379章 折磨人的奶娃娃 湛毓轻满脸哀怨的看着她控诉:“我们都好久没有同塌而眠了。” “哦,多久?”师落影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完全不理会他的控诉。 “三天,整整三天,漫长的三十六个时辰!”湛毓轻脸上的哀怨更重了,简直像是被冷落的深闺怨夫。 师落影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行了,别闹了,赶紧回去,我要休息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家伙有多闹腾。” 话音刚落,一阵响亮的啼哭便传开,而且越来越高亢,几乎掀翻屋顶、直冲天际,似乎想吵醒整个皇宫的人。 师落影无力扶额:“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不是有真正的乳娘在?” 师落影眼含热泪的看着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湛毓轻:“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家伙只认我,只要我,别人怎么哄都用,我一接手就好。” 湛毓轻登时脸上三道黑线:“这么小就知道跟叔叔抢人,真是欠收拾。” 这话登时令师落影哭笑不得,眼见着那奶娃娃哭得嗓子都哑了,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只好放弃挣扎,认命的赶过去。 “影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三个乳娘都被累得满头大汗,可那小祖宗依旧张大嘴巴,嗷嗷的哭个不停,脸蛋憋的通红,眼瞅着就要哭的背过气去了。 师落影赶紧把他接过来。 原本嚎啕大哭的小奶娃,登时安静下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师落影,小嘴巴撇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似乎是在控诉师落影来的太晚,都给他累坏了。 “小祖宗,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折磨我啊?我又不能喂你奶,半夜三更还要给我折腾起来。”师落影哭笑不得的问。 她没生过孩子,也没带过孩子,完全没有经验,本想当个“甩手掌柜”,只负责查验这小奶娃的吃穿用度,以免有人对他下毒手,不抱不奶不哄娃。 结果,这小奶娃就像是赖上她一样,完全不给她甩手的机会。 她都快熬成鹰了…… “影姑娘,皇长孙当然是很喜欢您了,他哭起来六亲不认,就连皇上皇后和他的母妃都哄不好他,但只要一到您怀里,就立马停止啼哭,这可是奇妙。” “是啊是啊,皇长孙一定是和您有着奇妙的缘分,说不定啊,上一辈子您救过他,他这辈子来找您来了。” “皇长孙这般喜爱您,待日后他继承大统,您这个乳娘可就要平步青云咯。” 乳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对师落影愈发的恭敬。 如今这皇宫之中,除了皇上皇后太后,就属皇长孙最尊贵。 而身为皇长孙最依赖的乳娘,影姑娘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谁见了不得恭敬的尊称一声“影姑娘”? 真是让人羡慕啊! 师落影却只有苦笑的份。 她更想多睡一会好吗? 自这孩子出生,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感觉她比湛吴氏更需要坐月子! 把小奶娃交给乳娘喂饱,安顿他睡好,确保没有问题,师落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中。 看着她疲惫的模样,湛毓轻心疼的冲过去,打横抱住她。 师落影哭唧唧的哀求:“我真的没有力气浪了……” “我知道。”湛毓轻抱着她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睡吧。” “你呢?”师落影努力撑起眼皮。 “我等你睡着再走。” “嗯。”师落影沉沉的陷入梦乡。 湛毓轻单手支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宁静又满足。 然而,这种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嘹亮的啼哭又响起了。 师落影就像是身上装了开关一样,直挺挺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的下床走向皇长孙的房间。 湛毓轻赶忙上前护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等皇长孙睡下,师落影一头扎进床里就睡着了。 过一会,啼哭再起,她再去…… 一晚上,反反复复了五六次。 别说师落影,湛毓轻都快撑不住了,心疼的无以复加。 眼瞅着东方都泛白了,他干脆牙一咬,等那娃儿一哭,立即抱着师落影飞奔到皇长孙的房里,让乳娘将啼哭的皇长孙放进师落影怀里。 乳娘们也被折腾的快崩溃了,根本没精力惊讶和计较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三更半夜的出现在后宫里,只想赶紧止住皇长孙的哭声,让他快点吃了奶睡觉,自己好能赶紧休息一会。 于是也不管师落影还闭着眼,就将奶娃娃塞进她怀里。 说来也奇特,哭得惊天动地的奶娃娃一到师落影怀里,就立马停止了哭泣,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巴撇叽撇,似乎是想引起师落影的注意。 乳娘赶紧将ru头塞进他的嘴里。 他便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湛毓轻君子的撇开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屋顶。 小奶娃吃饱了,甜甜的睡去。 乳娘们也顾不上雅观不雅观,横七竖八的倒在一旁的床上。 湛毓轻抱着师落影,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他是个木桩子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师落影的气息,这一次小奶娃意外的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直到一声高喝“皇上驾到——”将所有人惊醒。 众人叽里咕噜的爬起来,跪了一地。 只有湛毓轻坐在原地,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皇上震怒:“秦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夜闯后宫,与人厮混,见了朕竟还敢不跪!” “父皇,儿臣不是不想跪,是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皇上一怔,随即目光落到他怀里的师落影身上,幽幽的问:“你就这样抱着她坐了一夜?” “没有一夜,只是从黎明时分才开始。” 皇上:…… 老五这痴情的劲儿,到底是随了谁? “启禀皇上,这几晚皇长孙每夜频繁啼哭,只有影姑娘抱着才能停止。 影姑娘夜夜难以整眠,熬的人都瘦了一圈,到凌晨的时候实在是熬不住了,秦王心疼她,便不让人叫醒她,一直抱着她在这守着皇长孙。 似是感受到影姑娘的存在,皇长孙难得睡了个长觉,到现在尚未苏醒。” 这不说还好,一说,皇长孙嘹亮的啼哭登时响起。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师落影猛然睁开眼,从湛毓轻的怀里跳下来,抱起皇长孙。 哭啼当即停止,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场面,有些微妙。 第380章 堪比救世主 所有人都尴尬的看向皇上。 皇上也很尴尬,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却威严十足的说:“想来是影姑娘救过皇长孙母子,皇长孙与她有缘,日后就有劳影姑娘多费心了。” 他才不会承认他这个当皇爷爷的遭皇长孙嫌弃,很没面子,只能找补。 “是。”师落影睡了一个好觉,精神百倍,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没有怼他。 皇上倍感惊奇的看她一眼,随即又看向湛毓轻。 但见他眼下是深深的黑影、神色是止不住的疲倦,到现在还没能挪动半分,原本的怒意都被同情取代。 罢了罢了,就这情况,就是放任他,他也没精力淫乱后宫。 没被皇长孙和影姑娘折磨死都算是命大了。 想到这,皇上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落在皇长孙脸上。 小家伙已经长开了些,退去了刚出生的黑红和胎脂,皱巴巴的皮肤也展开了,如今白嫩嫩、红润润、肉嘟嘟的,说不出的可爱,看得皇上心肠一软,忍不住伸手道:“给朕抱抱。” 这宫里的皇子公主众多,被皇上抱过的却是寥寥无几。 这皇长孙一出生就如此得圣心,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啊。 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了计较,对皇长孙更加尽心尽力。 皇上自然知道自己此举意味着什么,却没打算隐瞒对皇长孙的喜爱。 抱着那奶香奶气、软乎乎的小娃儿,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整日肃杀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周身的气息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在场的人第一次见皇上这般亲和的模样,皆是大为惊奇。 然而,这份祥和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持续到,随着一阵臭气宣告结束。 皇上呆若木鸡的站着,脸色阴沉无比。 因为,小皇孙拉了他一身…… 所有人都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师落影忍不住翻个白眼:“跪着干嘛呀?赶紧把小皇孙接过来,给他洗屁股,换尿戒子啊,不然就要红屁屁了。” 众人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皇上。 皇上阴沉着脸低喝:“没听到影姑娘的话吗?赶紧给皇长孙处理。” 奶娘忙不迭的起身,颤颤巍巍的接过皇长孙。 皇上皱着眉站在原地,看着身上明黄色的便便,脸色愈发的阴沉。 “来人,立即伺候皇上沐浴更衣。”谢公公也是吓得够呛。 皇上却突然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拷问:“这婴孩,不都是应该包在襁褓中吗?为何小皇孙只穿了一件单衣?” 言外之意:是谁干的好事,跟朕滚出来受死! 所有人都看向师落影。 影姑娘可是皇上钦点的乳娘,尽管很多说法和做法都十分诡异,他们很不赞同,但没人敢反对。 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没想到今天却闯下如此大祸…… “天热炎热,婴儿忌捂着,否则会生痱子、长湿疹,浑身瘙痒难受。让婴儿在舒适的环境里,以自然之姿成长,更符合自然规律。”师落影不紧不慢的“出来受死”。 皇上冷哼,一副“我就知道是你在作妖”的表情瞪向师落影:“婴孩没有六月天,岂会怕热?” “那是谬论,婴孩散热系统发育尚不完善,很容易得捂热综合症,短时间内体温急剧上升,轻则哭闹不休、痱子湿疹,重则烧坏脑子,甚至死亡。” “危言耸听!” “难道宫里就没有出生时好好的皇子公主,突然莫名其妙就没了的例子?” 皇上一怔,想起倒是有些,据说民间更多…… “皇上,您当真要带着皇长孙的黄金继续给民女掰扯婴儿怕热还是怕冷的问题?”师落影指了指皇上身上的便便,好心的提醒,“再不赶紧去沐浴更衣,皇上全身都要腌入味了。” 皇上登时脸色大变,拔腿就走,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辩论? 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师落影得意的勾了勾唇。 “你真是越来越恣意妄为了。”将师落影和皇上的互动看在眼里,湛毓轻无奈的笑,真不知道这小女人到底能有多大胆,这普天之下的皇上有没有她怕的。 “还不是你惯的?”师落影给他一个白眼,甩锅甩的非常自然且顺畅。 湛毓轻无奈的低笑,很不认真的反省:“我的错,但我不改。” 师落影被他的话逗笑,走到他旁边帮他揉揉胳膊、捏捏腿,关切的问:“还难受吗?” 这傻子,竟然抱了她那么久。 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把她放在哪睡不行? “难受。”湛毓轻故作可怜的哼唧,眼睛却不自觉的眯起,满脸的享受。 “看来力道不行,得加重力道。”师落影说着,卯足了劲捏湛毓轻。 湛毓轻却满足的喟叹:“舒服~~” “看来我力道太小了。来来来,你们几个来,把秦王给伺候舒坦了,秦王有赏。” 师落影笑眯眯的冲奶娘们招手。 “不必。”湛毓轻拒绝的十分果断,“影姑娘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我就喜欢影姑娘来。” “可是我手酸了,怎么办?” “我帮你揉揉。”湛毓轻赶忙拿起她的小手,帮她揉捏。 师落影忍不住偷笑。 这男人,身体僵硬酸疼的人可是他。 看在他这般疼她的份上,今天就多对他好一点吧。 “好了,不酸了,可以继续帮你捏了。” “影姑娘真好。”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乳娘们真是羡慕极了。 …… 鉴于皇上的纵容,湛毓轻夜闯皇宫那真是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把皇宫当成了他家的后花园。 开始师落影还要念叨他几句。 后来发现,只要他在旁边镇着,那折磨人的小家伙就能一口气睡上四个小时。 醒来后,只要吃饱喝好,尿布换好,就能继续睡上四个小时,规律且省心。 所有人负责照顾皇长孙的人简直拿湛毓轻当救世主看待,看着他的眼神闪闪发光,炙热程度堪比中午的骄阳。 若是湛毓轻来晚一点,所有人都要坐立难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问师落影“秦王怎么还不来”“秦王是不是不来了”“秦王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搞得师落影不得不对湛毓轻下死命令:“每天都给我准时出现,迟到一秒钟罚一个月不准碰我!” 第381章 死人的事,只有阎王爷才关心 师落影发话,湛毓轻岂敢不从? 于是一日比一日报道的早,有时候干脆就赖在宫里一天都不走。 皇宫的守卫早就习惯了,看到湛毓轻都是佯装没看到。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原本因为湛毓轻轻慢叛军而失望之极的拥护者们,又死灰复燃,虽不到叛乱的地步,但声源之声却是越来越大。 这对湛海麟来说,简直就是超强催化剂。 “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那个病秧子对太子之位根本就没有死心,眼见着斗不过本宫,就将目标转移到皇长孙身上,打算曲线救国,真是阴险卑鄙的小人,本宫早该除掉他的!” 见湛海麟又炸了,师泰益简直要忍不住乐开花了,却只能强忍着开心,故作忧虑的道:“说不定,秦王早就和皇后联手了,先将大皇子的孩子封皇长孙,再控制皇长孙。 以后太子不管是想对付秦王,还是想对付皇长孙,亦或是皇后,只怕都是难上加难。 若是大皇子还活着,就更可怕了,只怕太子这位置,坐不久了……” “本宫不允许,本宫决不允许。” “太子,如今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本宫……” 不等太子说完,一个小太监突然踉踉跄跄的冲进来。 “太子,您快救救贵妃娘娘吧……” “发生什么事了?母妃怎么了?”太子惊的猛然起身,目眦欲裂的瞪着那个小太监。 “昨晚皇长孙那里闹贼,侍卫一路追查过去,竟追到了贵妃娘娘的宫里,正好在贵妃娘娘的小厨房里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药渣……” 不等小太监说完,湛海麟就急切的打断他:“难道母妃打算暗害先皇长孙被发现了?” “比这还严重……” “快说,到底怎么了,再敢卖关子,本宫杀了你!”湛海麟猛然拔剑,剑尖对着小太监的喉咙,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十分可怕。 “影姑娘说那些药渣,跟皇上、皇后、太后中的毒是一样的……” “什么?父皇、皇后和太后都中毒了?本宫怎么不知道?就算她们真的中毒了,又跟母妃有什么关系?母妃有必要给她们下毒吗?”湛海麟厉声咆哮。 “可皇上不肯听贵妃娘娘的解释……” “本宫这就去见父皇,为母妃求情。”湛海麟提着宝剑就要冲出门去。 “赶紧拦住太子!”师泰益心口一跳,生怕他这么冲去皇宫,被皇上关起来,别说是逼宫了,就是太子之位,甚至是性命都不保了。 给皇上、皇后和太后下毒,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就连梅家都难逃被诛。 “谁敢拦着本宫,本宫就要谁死!”湛海麟已经急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见任何人的话,提剑就杀。 拦着他的守卫已经被他砍伤一半,其他人吓的纷纷后退。 “太子,你若现在进宫,不但救不了贵妃娘娘,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啊。”师泰益急得额上直冒汗,也顾不得隔墙有耳了,急吼吼的叫嚷。 “说不定这是秦王和皇后布的局,准备请君入瓮呢,难道太子真的要让他们称心如意?” 湛海麟的脚步陡然一顿,双目猩红的转身瞪着师泰益嘶吼,如同困兽一般:“那本宫该怎么办?啊,你告诉本宫,该怎么办,本宫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妃被冤枉致死吧?” “梅贵妃毕竟是太子您的生母,仅凭一副药渣,还不足以定她的罪,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但若这都是秦王和皇后谋划的,后面肯定还会继续栽赃,钉死梅贵妃。 或者等着太子进宫大闹一场,触怒皇上,被皇上废黜,又或者打入天牢,他们再行下一步的谋划。 但无论是哪一种,下官都敢保证,梅贵妃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太子您还有机会救梅贵妃,只要您先冷静下来,然后按照我们的计划,先下手为强。” 师泰益循循善诱,背后早已经被汗透,生怕太子一根筋,这样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好在湛海麟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逐渐冷静下来,扔掉武器,呆若木鸡的站着。 师泰益见状,暗暗松一口气,走到湛海麟身边,将他的宝剑踢走,满脸哀戚的进一步引诱。 “太子,下官知道您心中敬重皇上,知道您心地善良,不愿意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可秦王和皇后等人欺人太甚啊。您一次次的留他们性命,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却丝毫不顾念亲情,一次次将您往绝境逼迫。 如今更是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梅贵妃,企图用梅贵妃来逼您妥协。 可他们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当真会得到太子之位之后,放了您和梅贵妃吗?只怕会将你们斩草除根啊。 所以不是太子您要反,是那些人逼得您不得不反,您也只是为了自保和保护最重要的人罢了,相信天下人知道之后,都会体谅您的。 何况呢,这历史是属于胜利者的历史。只要您当上了皇帝,那史官怎么写、对外怎么说,还不是您说了算? 只要您一口咬定,就是秦王和皇后设计陷害您,利用梅贵妃威胁您,逼得您不得不奋起反击,谁还会费力不太好的为失败者说话呢? 何况到时候,那些人可能都已经是死人了。死人的话,只有死人听得到。死人的事,只有阎王爷才关心,跟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泰益舌灿莲花的说着,眼睛始终紧紧的盯着湛海麟的表情,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可喜的是,他看到了湛海麟眼里的野心越来越重,看到了湛海麟的表情越来越张狂,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丞相说得对,本宫无心谋反,只想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点事,为父皇分忧解愁,奈何秦王和皇后暗中勾结,几次三番陷害本宫不成,便将毒手伸向深居后宫的母妃,用母妃的性命逼本宫谋反。 甚至就连父皇也被他们蒙蔽和控制。为了父皇母妃,本宫不得不被迫反击,逼宫实属逼不得已。” 湛海麟说的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信了。 “丞相,立即准备,今夜我们便杀入皇宫,救父皇、母妃!” 第382章 毒舌是会传染的 “报——城外大量叛军驻扎,叫嚣着不见秦王,便立即杀入皇城。” “反了天了!”皇上震怒的豁然起身,一双眼睛淬了毒一般扫向湛毓轻,阴冷的声音如同炼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秦王,你可真是好手段,已经招安了那么一批叛军,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又冒出来一批。” “父皇,儿臣并不清楚为何会如此,也从未得到过任何消息。”湛毓轻不卑不亢的看着皇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害怕。 他问心无愧。 不过,上次的叛军因为他的“不作为”已被分化,是从哪里又冒出一批叛军来? “呵,你当然不清楚,你只要坐享其成就行。”皇上冷笑,对湛毓轻的话连半个字都不信。 “父皇希望儿臣怎么做?”湛毓轻知道皇上不信他,并不失望。 向来如此,不是吗? 一旦出事,父皇便认定是他的错,不问缘由,不听解释,不深究动机。 “立即……”打入天牢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皇上又生生的止住了。 上次的事是个很好的教训,不能重蹈覆辙。 湛毓轻笔直的站着,泰然自若的等着“判决”。 看着他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皇上心里莫名的堵了一口气,又清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得板着脸问:“韩尚书何在?” “启禀皇上,韩尚书告病在家。” “告病?”皇上蹙眉,“何病?可有请太医看过?” “启禀皇上,韩尚书今早惊马,受了伤,已请大夫看过,无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休息半月。” “让太医去看看。” “是。” 韩尚书没来,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环视一圈,满朝文武,一时间竟找不出个能商量对策的人。 这些年他明知老二暗中笼络大臣、结党营私,一半大臣都与他或多或少的有来往,这种情况在老三倒台后更严重。 但因心中早就打定主意立他为太子,便只是敲打几句,并未大动干戈,多少是纵容了。 如今才发现,竟无人可用…… 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皇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皇上,微臣以为先前韩尚书的提议十分奏效,这次也可以效仿先前的做法,让秦王出面平定。”户部尚书提议。 “皇上,微臣以为太子如今已可独当一面,可由太子领兵镇压,彰显我国威,也算是一次锻炼。”兵部尚书提议。 两人的提议,各有附议者。 “父皇,儿臣请求带兵平定。叛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朝廷、践踏皇权,简直是目中无人,儿臣认为不可一味的招安,要叫他们付出代价,才可对朝廷、对父皇有敬畏之心,对其他人也可有警示作用。” 湛海麟目光坚定的看着皇上,向他展示自己的决心。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镇压派”言之灼灼:“太子所言甚是,还望皇上让太子领兵镇压,彰显国威。”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如韩尚书所言,起战事的后果十分严重,我国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可控性太差。 既然上次已经有成功的案例借鉴,此次依葫芦画瓢方稳妥啊。”以户部尚书为首的“平定派”赶忙反驳。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 “放肆!”眼看着一帮大臣吵的脸红脖子粗,一点形象都没有,把好好的朝堂变成了菜市场,吵的皇上脑壳疼,皇上的脸简直比锅底还黑。 众人登时安静下来,噤若寒蝉的立着。 “秦王,你以为该如何?”皇上看向始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的秦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因他而起,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 “儿臣仅凭父皇发落。” 皇上险些忍不住抄起东西砸他,厉声质问:“朕何时说过要发落你?” “父皇既认定这事是因儿臣而起,儿臣是祸端,发落不是情理之中吗?” “你……”皇上第一次发现湛毓轻怼起人来,竟如此要命。 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个嘴毒的影姑娘在一起久了,老五都嘴上不饶人了! “儿臣惶恐。”嘴上这样说着,湛毓轻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惶恐来。 “五弟,你怎可仗着叛军兵临城下就如此有恃无恐,竟敢如此冲撞父皇? 且不说那那些叛军根本不成气候,本宫随时都能带兵剿灭他们,就是他们当真杀进皇城,你还真敢篡位不成?” 湛海麟义正言辞的质问,看似是在维护回皇上,实则是把屎尿盆子往湛毓轻头上扣。 湛毓轻却只是冷冷的瞄他一眼,没有跟他争辩,俨然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让他随意蹦跶。 “你这是什么态度?仗着有叛军给你撑腰,就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本宫告诉你,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伤害父皇分毫。”湛海麟被那轻蔑的眼神气的险些没忍住暴跳起来。 但一想到大事将成,他便生生的咽下去。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挑拨父皇和那个病秧子的关系,让父皇把他打入天牢,或是赶出城去,以防他碍事。 待事成之后,再将他除掉! “二皇兄几时学会了这泼妇骂街的本事?今日是特意展示给父皇和文武百官看的吗?”湛毓轻不冷不热的问,脸上的轻蔑更重,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倒是学的十成十。” “你……”湛海麟被气得险些吐血。 这病秧子是中了什么邪? 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了? 看着皇上和太子都被秦王气的几乎吐血,众人忍不住暗暗庆幸还好没有直接和秦王对线,否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这秦王是不是吃错药了? 怎么嘴变得这么毒? “行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既然没有更好的主意,那就按照上次的做法,秦王出面平定叛军。 这次但凡不接受招安的,一律流放苦寒之地。若敢反抗,当场杀无赦。”皇上不耐烦的呵斥,已经腻歪了这三不五时的叛军闹剧,决心杀鸡儆猴。 而且这事,必须要由秦王出面,才更有效果。 试想,谁愿意追随一个随时可能抛弃他们、一旦反抗就对他们赶尽杀绝的主子? 第383章 逼宫 “儿臣领命。”湛毓轻波澜不兴的应下,知道皇上是什么用意,眼底的寒意更重。 父皇对他这个儿子,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将他眼底的讽刺看在眼里,皇上只觉得心口闷的难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浦汐瑶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仿佛他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蠢的让人同情。 这样的眼神,本能的激起他的杀意。 待这次叛乱平定,便杀了湛毓轻,以绝后患…… 感受到他的杀意,湛毓轻却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笑得冰冷又讥讽,唯独没有伤心。 那就让父皇好好的享受,他最心爱的儿子,孝敬他的大礼吧。 …… “你是说,太子打算今晚逼宫?”虽然知道有师泰益在,湛海麟干不出什么人事,但初听到这样炸裂的消息,师落影还是忍不住震惊。 “只是猜测。”湛毓轻神色凝重的道,“经过上次的事,叛军已被分化,虽还有一小波顽固分子在暗中行动,也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有闹出任何乱子,更没有跟其他势力勾结。 今日城外却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批叛军,还要求见到我,十分蹊跷,像是有人故意安排,要将我支开一般。” “你说的有道理。”师落影点点头,来了兴致,“你没有把这种猜测告诉皇上?” 湛毓轻轻笑,带着几分凉薄和嘲弄:“你觉得父皇会信?” “不会。”师落影也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我早就说过,你那个爹啊,偏心的很,总是选择性的眼瞎心盲。” “所以我何必浪费力气,惹他不高兴,还给自己惹一身骚。”湛毓轻相信,他若是说出心中的猜测,皇上非但不会感激他,说不定还会将他训斥一顿,甚至再度打入天牢。 他对天牢都快和自己家一样熟悉了。 “难道你就真的打算什么都不管,放任湛海麟逼宫啦?”师落影歪着头,眼带笑意的看着湛毓轻,知道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却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皇上去死。 “太子虽野心勃勃,却不会真的要父皇的性命。今日的局面,是父皇一手造成的,那便让他亲自尝试后果吧。 等他看清他心爱的儿子的真面目,真的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我再来救他。”湛毓轻并非想以此邀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一旦他提前介入,必然会血流成功。 他带着部分战力出城,消弱皇宫的守备,让太子“趁虚而入”,想必太子不会遇到多少抵抗,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人被杀。 “是救他,还是接收皇位?”师落影戳戳他的腰,故意笑得很坏。 湛毓轻无奈的握住她的手:“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好人啊。”师落影笑出一口白牙,明晃晃的,十分可爱,“我夫君当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否则怎么可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想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呢。” 说完,她捧住湛毓轻的脸,响亮的亲了一口。 “我就爱你这点,面冷心热。” “你呀你——”湛毓轻无奈的低叹,眉宇间的愁色却散去了,冰冷的心也渐渐回温。 他将师落影抱在怀里,轻声叹息。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否则,我只怕早就疯魔了。” “有那样的爹和这般压抑的环境,疯魔才正常。”师落影深有感触,大言不惭的说,“我大概就是老天派来拯救你。” 否则,她怎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 同样的,湛毓轻也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她的。 自从遇到湛毓轻,她的生命变得那样多姿多彩,心底冰封的角落一点点的被融化,如今装满了爱和温暖。 “嗯,你一定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湛毓轻将她抱得更紧,真心实意的这样认定。 “那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你也是老天派来拯救我的。” 湛毓轻忍不住笑了,春暖花开:“我喜欢这个秘密。” “那要不要再附赠一个秘密?” “什么?” “我爱你。”师落影说完,捧住湛毓轻的脸,就深深的吻了上去,带着满心的爱和感激。 湛毓轻热情的回应她,带着满满的暖意和深情。 两人就那样紧密拥吻,丝毫不在意狂风暴雨已在来的路上。 …… 是夜。 皇宫却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到处弥漫着血腥味。 宫女太监们紧紧的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谁能想到往日里总是笑眯眯好脾气的太子,今夜竟像着了魔一般,带着军队杀入皇宫。 “放弃抵抗者,本宫可以不杀。负隅顽抗者,诛九族!”湛海麟手持宝剑,厉声高喝,冰冷的宝剑闪着寒光,还滴着鲜血,看起来十分骇人。 他那样满是杀意和贪婪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来自地狱的厉鬼,随时都会索命,格外的恐怖。 听了他的话,本就实力悬殊、死伤惨重的禁卫军,明显的犹豫了,不住的往后退,只防御,不敢再进攻。 湛海麟嗤笑一声,大踏步的前进,如入无人之地,但凡有人敢反抗,立即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悲悯,仿佛那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颗没有生命的白菜。 这嗜杀的模样,令他看起来愈发的骇人。 禁卫军们已退到了御书房。 身后就是皇上,无路可退。 “皇上,您快逃吧,老奴求您了。”谢公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头都磕破了,鲜血涓涓的往外流,却不敢停下。 皇上岿然不动的坐着,还在坚持批奏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皇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太子已经杀到御书房门口了……” 不等他的话说完,御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撞开。 湛海麟提着滴血的剑,犹如恶鬼一般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就那样大刺刺的看着皇上,脸上满是张狂的笑,声音里更是不加掩饰的得意。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剑上的鲜血,砸在地上,震耳发聩。 第384章 江山交到你这样的怂包手里,迟早灭亡 皇上没有抬头看他,似乎听不到一般,依旧伏案工作,运笔如飞,只是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指骨泛白,可见在隐忍怒气。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见他如此无视自己,湛海麟心里很是不悦,不由得加大声音。 但从小到大的敬畏,又令湛海麟一时不敢上前。 皇上依旧不理他,专注的批阅奏折。 直到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成,他才放下笔,目光阴沉的看向满身是血的湛海麟,威严十足的问:“柚国今夏闹了蝗灾,颗粒无收。柚国与我国相距不远,蝗虫极有可能顺着风飞过来,当如何应对?” “什么?”湛海麟呆愣愣的问,怎么都没料到皇上开口的第一句不是斥责,而是询问。 皇上厉呵:“回答朕。” 湛海麟下意识回答:“当提前囤积粮食,以应对可能的粮荒。” 皇上蹙眉,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厉声追问:“还有呢?” “还有……”湛海麟刚想作答,身边的师泰益却赶忙提醒,“太子,大事要紧。” 皇上这怕不是在拖延时间,等秦王回宫。 拖住秦王只是一时之策,若秦王当真带着军队回来,就麻烦了。 湛海麟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尴尬的看向皇上,清清嗓子道:“您是儿臣敬重的父皇,平日里对儿臣虽严厉,却也算得上不错,所以儿臣想给您留有体面,只要您主动写下诏书,宣布即日起将皇位传于儿臣,儿臣便将您送去别庄,让您做个悠闲自在的太上皇,安享晚年。” “没用的东西。”见他到了这种时候,竟还如此优柔寡断,皇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大声叱骂。 “要谋略,谋略不够。要胆识,胆识不行,这国家当真交到你手里,必亡国,朕就是下去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早就料到他会叱骂自己,湛海麟并不生气,反而比刚才那样令他安心,他笑着劝:“父皇,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皇后和皇长孙想想。 尤其是皇长孙,还没出生就死了爹,这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就要死于非命……” “你敢!”皇上气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恨不能将湛海麟一巴掌拍死。 “父皇,您别忘了,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湛海麟完全不把皇上的威胁看在眼里。 “逆子,你要是敢动他们一个根寒毛,朕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父皇,您就省省力气吧,吼的我耳朵都疼了。”湛海麟没好气的说,“来人,将皇后和皇长孙带过来。” “你敢……” “儿臣当然敢了。”湛海麟打断皇上,已经听腻了这句话。“儿臣连逼宫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堵的皇上胸口发闷,却无力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解的质问:“你已经是太子了,究竟还有哪里不满意?” “哪里不满意?”湛海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父皇,您竟然问儿臣还有哪里不满意,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皇上蹙着眉头,看着有点癫狂的他。 他何时变成了这样? 如何变成了这样? 笑得够了,湛海麟才总算停下,轻轻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他走到皇上面前,发泄般猛地将桌上的奏折猛地扫掉到地上,双手重重的撑在桌上,死死的盯着皇上,眼里满是狠戾。 “父皇,您知道儿臣这太子当的有多可笑,多窝囊吗?儿臣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走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斗倒了老三,却又冒出来一个老五。 好不容易赢过了老五,却又冒出来一个皇长孙。所有人都在看儿臣的笑话,都觉得儿臣是窝囊废,觉得儿臣德不配位。 可儿臣究竟做错了什么?儿臣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么多年,儿臣矜矜业业的做好每一件事,完成父皇交代的每一个任务,努力树立良好的形象,从不敢让父皇和百姓失望。 可结果呢?老五不过就是做成了几件事,所有人便倒戈支持他、赞美他,还来贬损儿臣。 老五就罢了,好歹是做出了点成绩的,可那皇长孙算怎么回事?就因为他是大皇子的孩子? 这么多年您一直不肯立太子,儿臣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儿臣不是皇后的肚皮所生,儿臣不是嫡长子、不是您的大皇子。 您心里疼的、爱的、想要立为太子的,始终是大皇子,您从来都看不上儿臣,儿臣在您心目中不过是大皇子的替代品。 一旦大皇子回来,不,都不用大皇子回来,只要大皇子的孩子回来,您就能轻易的让他取代儿臣。这对儿臣公平吗?啊,这公平吗?” 湛海麟赤红着眼睛咆哮,面容扭曲的厉害,宛若恶鬼,看起来十分恐怖。 皇上却忍不住笑了,满是讥讽和自嘲:“原来朕在你心目中是这般不堪,朕对你的偏爱你从未看见。 呵,难怪影姑娘要骂朕眼瞎心盲,真是一点没骂错,朕放着那么好的老五不疼,一次次的偏袒你,伤害他,如今算是遭报应了。” “闭嘴,闭嘴,你闭嘴!”湛海麟像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吼,看着皇上的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你何曾偏爱过我?你何曾偏袒过我?你从来没有,没有!” “罢了,你说没有便没有吧。”皇上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但皇位,你休想。你当不成一个好君主。” “你别逼我!”湛海麟猛然伸出手,想掐住皇上的脖子。 皇上死死的瞪着他,眼神凌厉。 湛海麟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然缩回手,看起来十分狼狈。 皇上忍不住讥讽的笑:“真是个怂货,江山交到你这样的手里,迟早会灭亡。” 湛海麟的愤怒如狂潮般汹涌,理智在胸中崩溃,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扼住皇上的咽喉。 他的手指坚硬如铁,力度之大仿佛要将皇上的骨头捏碎。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愤怒又阴冷的声音在御书房回荡。 “你真当我不敢对你如何?本宫今天就让你好好的看看,本宫是不是怂货!” 第385章 快说,玉玺在哪里 湛海麟的声音充满了疯狂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刃般锐利,直刺皇上的心灵。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惊恐。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皇后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叫出声,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去,苍白的吓人。 湛海麟却仿佛听不到一般,依旧双目猩红的瞪着皇上,手上的力度还在加大。 “弑父可是要遭天谴的!”皇后加大声音,希望能震慑住湛海麟。 “天谴?”湛海麟陡然大笑出声,“本宫都逼宫了,还会害怕遭天谴?” 见湛海麟已经丧心病狂,皇后只好换一招:“你不是想要皇位吗?没有玉玺,你就是杀了皇上,也做不成皇帝!” 闻言,湛海麟果然松开手,猛然转头瞪着皇后,双目红的几乎能滴下血来,声音嘶哑阴狠,显得很是刺耳。 “玉玺在哪?给我!” “玉玺自然只有皇上知道。” 湛海麟重新看向皇上。 皇上此刻正跌坐在椅子里,大口的喘息,死亡的恐惧依旧笼罩着他,令他的眼神显出几分涣散来。 “玉玺呢?把玉玺给我,快给我!”湛海麟抓住他的衣襟,不住的摇晃着他咆哮,已经完全的疯魔了,此刻心里只有皇位,再也没有其他。 "朕……决不会…….将玉玺交给你……"皇上的声音虽虚弱却十分坚定,每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剑,刺入空气,回荡在偌大的御书房里。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的青筋如同盘虬卧龙,显示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他依旧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决不让那象征皇权的玉玺落入这逆子之手。 “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皇上,您快把玉玺给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是您现在不给,他迟早也会找到的。”见湛海麟拔剑就要刺杀皇上,皇后吓得赶忙劝。 “朕不会给他,也不能给他,他不配!”尽管心里的恐惧依旧没有散去,理智却已渐渐回归,皇上知道若是把玉玺给了湛海麟,江山就彻底完了。 “我杀了你,杀了你!”湛海麟提剑,用力刺进皇上的身体里。 “皇上!”皇后惊恐的嘶吼,挣扎着想要甩开控制她的人。 皇上捂着不住流血的伤口,瘫软在椅子上,目光却依旧有神:“你就是杀了朕,也坐不上这皇位。” “好,那我就杀了你。你放心,到时候我就对外宣布,是秦王弑父篡位,到时候你们父子一起到阴曹地府相见吧。” 湛海麟再一次举起剑。 “我知道玉玺在哪,我给你!”皇后赶忙开口,生怕皇上就此死在湛海麟的剑下。 “皇后,不可!”皇上赶忙阻止。 湛海麟却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疼的他倒抽气,再说不出话来。 湛海麟这才满意的看向皇后,笑眯眯的伸出手:“拿来。” “玉玺那般珍贵的东西,本宫自然不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一个只有本宫和皇上知道的地方秘密的保管着。” “在哪,带本宫……不,带朕去拿!”湛海麟已经迫不及待想称帝了,至少,先自称朕。 “让太医先救皇上。” 湛海麟提剑对着皇后的脖子:“你敢跟朕谈条件?” “只要确保皇上没有生命危险,我立即带你去拿玉玺。” “我凭什么相信你?” “整座皇宫都被你控制了,区区几个太医能奈你何,你还会怕了不成?”皇后直直的看着太子,没有丝毫的惧怕。 “朕当然不怕,朕只是讨厌被人威胁。” “那毕竟是你的父皇,是你母妃的男人,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母妃着想。 她若是知道,你本来可以不杀,却选择杀死皇上,心里当真不会有一点怨你?何况,皇上活着,对你大有裨益。” 为了保住皇上的命,皇后只得跟湛海麟周旋。 湛海麟嗤笑:“有何好处?” “你刚登基不久,政务尚不熟悉,一些机要文件也尚未接触,还有皇上的暗卫也尚未认可你,各国又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 若此时皇上驾崩,你登基,你觉得你能坐得稳、走得远吗?何况,本宫娘家一脉你难道不想收归己用?皇上的私产,你难道不想得到?还有一些皇家祖传的秘密,比如龙脉的位置,你难道不想知道?” “龙脉?”湛海麟眼底涌上贪婪的光芒,“当真有龙脉的存在?” “自是有,否则我湛国怎么可能长治久安?” “告诉我,快告诉我,龙脉在哪里?” “龙脉乃是代代皇上口口相传,从不让第二个人知道。本宫又从何得知?”皇后叹口气,有些失落。 “都言你父皇是个痴情种,对本宫几十年如一日的敬重。可只有本宫知道,在你父皇眼里,本宫始终只是个外人,龙脉的事他宁愿跟你母妃说,也不跟本宫提。 若非你母妃得意洋洋的找本宫炫耀,本宫还不知道龙脉一事呢。” 湛海麟惊喜万分的问:“你是说,我母妃可能知道龙脉的位置?” 皇后摇摇头:“以皇上的性子,只怕连你母妃也没告诉,只是告诉了她有龙脉这回事。不信,你大可去问你母妃。 不过,皇上的身子,只怕撑不到你去找你母妃求证。若皇上当真没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龙脉的位置。若是被他人找到,你这江山就是得到了,也坐不稳啊。” 湛海麟一听,心里登时没了底,下意识的看向师泰益。 师泰益赶忙点头:“龙脉之事,臣的确听过传言,却不知真假。保险起见,还是听皇后的,先留皇上一条命。只要您赶紧拿到传国玉玺,颁布继位诏书,皇上是死是活,都威胁不到您半分。” 湛海麟点点头,觉得他言之有理,扬声高喝:“来人,传太医!” 来的太医,是湛海麟的人,很快就帮皇上处理好了伤口,顺便带来一个消息。 “太子,皇长孙不见了,好像是被影姑娘带走了。” “什么?”湛海麟气得咒骂,“影落那个贱人,等朕抓到她,定将她抽皮扒骨,扔去喂狗!” “那影落诡计多端,又医毒双绝,她若是带着皇长孙去找秦王求救,就麻烦了。皇上,赶紧拿到玉玺,加盖诏书吧。” 师泰益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要出事,赶忙催促。 最后关头,可千万别功亏一篑啊! 第386章 你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我 闻言,湛海麟的眼里积起风暴,他猛然看向皇上,阴毒的命令:“父皇,儿臣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玉玺交出来,否则……” 他故意拖长声音,脸上涌动着疯狂和残忍。 “儿臣就把皇后赏给底下的人了。您要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后,是什么滋味,好奇的人可多的是呢。” “你敢,她可是你母后!”皇上目眦欲裂的瞪着湛海麟咆哮,脸上青筋暴突,看起来愤怒到了极点。 黄后边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湛海麟,不敢相信饱读诗书的太子,竟说得出如此寡廉鲜耻、丧心病狂的话来。 “我连你这个有着血脉关系的父皇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一个名义上的母后?父皇,你几时变得这般天真了?” 湛海麟笑得讥讽又张狂,看着皇上的眼神满是鄙夷,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傻子。 那眼神,令皇上又恼怒又羞愧。 这就是这么多年,他精心栽培、极尽宠爱的儿子,何其讽刺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见皇上只是鄙夷又愤怒的瞪着自己,仿佛他是什么出生一般,半点不提玉玺的事,湛海麟失去了耐心。 “将皇后拖下去,告诉所有人,谁喜欢谁上,不用客气,反正皇后很快就是死人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可是皇后,谁敢碰? 见士兵们没有反应,湛海麟愤怒的低吼:“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见朕的话?” 士兵们哪敢说什么,只得架起皇后。 皇后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湛海麟。 “你、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可是皇后,是国家的母亲,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愤怒,还有压抑不住的恨意,仿佛要将眼前的湛海麟撕裂。 然而,湛海麟只是冷冷地笑了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残忍和冷漠。 “皇后?你已经不再是皇后了。”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皇后的心脏。 “现在,师希柔才是皇后。”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仿佛是在告诉皇后,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皇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呢喃着:“师希柔……” 曾经将皇上勾的神魂颠倒,还凭一己之力让皇上将湛海麟册封为太子的师希柔…… 哈哈哈,真是好笑啊。 太好笑了。 老子的女人,转头勾引上了儿子,还跟着儿子一起造反,逼他这个老子让位。 皇后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大笑出声,向来贤惠端庄的她,此刻看起来竟有些癫狂。 湛海麟不悦的蹙:“你笑什么?” “笑你父皇啊,自以为聪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到头来,儿子不仅勾走了他的旧情人,还抢了他引以为傲的皇位。” 皇后的话里充满了嘲讽,仿佛是在揭露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 她笑得眼泪横流、嗓子发干,却依旧不肯停下,仿佛被人点中了笑穴一般。 她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对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皇权的无情嘲笑。 可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的心里,更是比吃了黄连还苦。 皇上也因为“师希柔”三个字心神俱震,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此时听到这三个字。 湛海麟闻言,却是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出声,得意洋洋的看向皇上:“父皇啊父皇,你自诩聪明绝顶、一切尽在掌握,却怎么都想不到,你的旧情人师希柔,早就是我的人了吧?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如何啊?” "朕早已知道你们之间的勾结。"皇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压抑的怒火,却硬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愿让湛海麟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更不想让他因此得意忘形。 湛海麟愣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无法相信皇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不,不可能。 父皇要是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他当太子? 肯定是故意诈他的。 对,肯定是的! “你真以为当初的谣言朕没有调查?”皇上冷冷的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儿子愚蠢的可怜。 偏偏他还一直当成了宝,就连做那般让他大失所望、愤怒至极的事,还是选择了原谅…… 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不,绝不可能!你别想用这个来骗我,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你。"湛海麟的情绪激动,疯狂地否认着,心底的猜测让他感到恐惧,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可能的事实。 "你和师希柔,早在你还未登上太子之位时,就已经暗中勾结了吧?"皇上冷冷地凝视着湛海麟,目光中透露出深沉的寒意。 湛海麟的心跳加速,他的脸色变幻不定,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 他知道,皇上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正是他一直试图掩藏的秘密,他惊慌失措的否认:“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 "你是觉得,一旦我知道了你们之间的勾当,必然会将你的太子之位剥夺,因此才如此坚决地否认?"皇上瞬也不瞬的盯着湛海麟,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 湛海麟心乱如麻,忍不住拔高声音,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咆哮着,像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 “难道不是吗?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对我满意过,从来就没有真心想让我登上皇位过,你立我为太子,不过是因为旧情人的哀求,不过是为了拿回你的龙佩,解决掉一个麻烦,顺手而为。 一旦你拿到我的错处,一定会死抓着不放,狠狠的羞辱我、折磨我,再剥夺我的太子之位,将我像个垃圾一样丢掉,一定是这样的!” 随着那一声声嘶吼,愤怒和绝望喷薄而出。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切割着湛海麟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他想要的,只是父皇的真心认可,只是父皇发自内心的疼爱,而不是这个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太子游戏”。 可父皇,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对他满意过,从来没有! 第387章 幕后黑手竟是皇后? “愚蠢!”听着他声音嘶哑的控诉,皇上却只是冷冷的抛出两个字。 只是心里,远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 湛海麟的话如同利刃一般,狠狠的割在他的心上,疼的他浑身痉挛。 又可悲的发现,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明明对湛海麟倾尽一切的培养和疼爱着…… “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高高在上。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高贵到几时!”发泄了一通,湛海麟的心情格外的舒畅,却也对总是骂他蠢的皇上愈发的狠戾。 “不用把皇后拖下去了,多叫一些人过来,当着皇上的面好好和皇后玩玩,让皇上看看,他心中唯一的妻子、他的皇后、他护了那么多年的女人,被千人骑是什么样子,想必一定很精彩。” "湛海麟,朕要杀了你!"皇上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狠戾,他从未料到湛海麟竟会冷酷至此。 那眼神,犹如冬夜中最刺骨的寒风,透过湛海麟的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知道,这一刻,皇上是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但那又如何? 如今的皇上,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想到这,湛海麟笑得愈猖狂:“有本事,你就来杀,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别碰她,朕把玉玺给你!” “你敢碰我,你母妃的毒永远解不了!” 皇上和皇后不约而同的开口。 所不同的是,一个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急切,一个声音里却满是那镇定和冷意。 说完,两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的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一时间竟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玉玺呢?快把玉玺给我。”得到玉玺的巨大惊喜胜过了一切,湛海麟狂喜的看着皇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后的话。 “就在朕身后书架的暗格里。”这话是对湛海麟说的,皇上的目光却始终紧紧的盯着皇后,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皇后在皇上的锐利目光下,感到一阵不自在,微微侧过头去,试图避开那逼人的视线。 皇上见状,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她的心虚,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质问道:“皇后,你为何不敢正视朕?” 皇后抿唇不语。 “皇后,看着朕。” 皇后依旧没动。 “皇后,朕命令你,看着朕!”皇上的声音愈发的严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皇后暗暗叹息,终究还是转过头,迎上皇上探究的目光。 “告诉朕,方才的话,是何意?”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问什么,无从作答。”皇后淡淡的说,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的冷芒。 “朕问你,方才的话是何意?什么叫,动了你,梅贵妃体内的毒便永远别想解了?”皇上瞬也不瞬的盯着皇后,眼神那样犀利,不容她有丝毫的逃避。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梅贵妃体内的毒,和太后、皇后、兰贵妃、浦西蓝,甚至于他,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也就是说,如果梅贵妃体内的毒与皇后有关,那其他人的毒,包括他的,也都与皇后有关。 换言之,是皇后要害他和太后。 可是为什么? “皇上听错了。” “朕没有听错,朕非常确定听到了你的话。回答朕!” 见皇上如此咄咄逼人,大有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皇后只得叹口气:“皇上这是察觉是臣妾给您下的毒,所以想要臣妾的命?” “果真是你,但为什么?”皇上震惊又阵痛的质问,双眼死死的盯着皇后,生怕自己错看了什么,冤枉了皇后。 “为什么啊……”皇后轻声叹息,伸手理了理衣衫和头发,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的端庄体面,脸上甚至扬起了温和的笑容,一如往常一般。 皇上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下文。 他的怒火几乎已经在湛海麟身上耗光了,这会儿格外的能耐得住气。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看向皇上,幽幽的问:“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初嫁你时,你曾经许诺过臣妾什么?” “朕记得,朕说许你一世富贵,许你一生荣华,许你永世疼宠。”皇上定定的望着皇后,直看到她的眼睛深处,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可他发现,不知何时,他再也看不到皇后的心了。 “皇上可曾做到?” “朕自以为,做到了。” 皇后忍不住笑了,笑得很大声,带着几许自嘲、几许凄楚,又隐隐含着几分凉薄。 她笑得眼泪落了下来,也不肯停下。 那凄凉又自嘲的笑声,回荡在御书房里里,听得人心里微微的发苦。 皇上蹙眉,不知她在笑什么,却没有打断她。 笑得够了,皇后才轻轻擦掉眼角的泪,凉凉的看向皇上:“你自以为都做到了,真是好一个自以为。” 眉头蹙的更紧,皇上依旧没有说话。 “皇上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为了所谓的平衡,不断的纳新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皇上明知梅贵妃设计害我早产,却还是逼着我将我的儿送去当质子,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皇上明知梅贵妃、兰贵妃,处处压我一头的时候,可曾为我做过什么? 皇上明知我刚失去儿子,心情抑郁,日日落泪,却日日在浦汐瑶处流连忘返之时,可曾想起过当初的誓言? 皇上明知梅贵妃的罪行,非但不治罪她,这么多年还宠着她、栽培她的儿子,以为迟迟不立太子便是对我的交代,当真不可觉得可笑?” 这一声声诘问,问的皇上哑口无言,老脸臊红,一时间竟不敢再看皇后的眼睛。 看着他心虚的模样,皇后只觉心里更苦,却又觉得好笑,笑得更加讥讽,咄咄逼人的问:“皇上为何不敢看臣妾了?” “朕无颜对你……”皇上低声道,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悔恨。 原来这么多年,皇后心里那般苦、那般恨。 他却只当皇后是识大体…… “那皇上又何来的颜面质问我,为何给你下毒?” 第388章 太后是个可恨的怂恿者 这冰冷的质问,讽刺感拉满。 皇上只觉得老脸臊的慌,心里更是堵的难受。 他自以为和皇后鹣鲽情深。 却没想到,最想要他命的,就是枕边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很多事。 他凝视着皇后,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你憎恨朕,朕无话可说。但为何要向太后下毒?她究竟有何过错?” 皇后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谬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随即爆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悲痛,仿佛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荒谬与不公。 “何错之有?”皇后反问,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愤怒,仿佛在质问着整个天地。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梅贵妃敢有那么大的胆子设计我早产,皆是太后怂恿纵容?” “什么?”皇上难以置信的惊呼,不敢相信这件事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皇上真是福气深厚,得此良母,如同明灯指引。她不仅善解人意,总能洞察皇上的所思所虑,更在皇上尚未言明之际,便已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然而,在皇后的口中,这些赞美却如同针尖般尖锐,她的语气中满是对太后的讥讽与不满,仿佛这一切的付出与辛劳,在皇后眼中不过是做作与矫情罢了。 那些话落到皇上耳中,配上皇后讥讽阴冷的表情和声音,却十分的刺耳。 他深深的蹙起眉头,不悦的质问:“皇后此话何意?何不好好说话?” 皇后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她语气讥讽地问道:“何意?难道皇上当初不是忌惮我母族的势力,暗地里进行削弱?” 皇上心头猛地一震,他未曾料到皇后会如此直接地揭开这层薄纱。 他愣住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 话语中充满了惊愕与无奈。 “我怎么会知道?”皇后截断他的话,讥笑着问,“皇上做的的确隐晦,但再隐晦,总也有迹可循。 而您聪明善解人意的母后,见您如此劳心劳力,便想出了借梅贵妃之手,把我的孩子送去当质子,以削弱我母族势力的好法子。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那的确是个好法子。这些年,我母族愈发的人才凋敝,早已风光不再。 而我,在后宫之中,也成了笑话一般的存在,谁都能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皇上你说,太后该不该死?” 这些话里的恨意,令皇上心惊不已。 他如何都想不到,看起来那般娴静端庄、不争不抢的皇后,心里竟然藏着这么深的恨意,竟然暗中蛰伏着等着要他们的命。 额上渗出冷汗,皇上痛苦的低叹:“皇后,你心中有恨,可以告诉朕……” “告诉你,然后呢?你会把我的孩子抢回来吗?还是你会放弃让我不孕的计划?又或者你会不再对我母族下手? 皇上,你满口的仁义道德、深情不悔,实则薄情寡义,心里永远都只有你的江山社稷,任何对你的江山不利之人,哪怕只是你以为的不利,你都容不下分毫。 对于这样的你,跟你说什么,都是徒劳,不如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讨回公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后始终紧紧的盯着皇上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避和掩饰,就那样赤裸裸的展示自己的恨意。 皇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对了,梅贵妃宫里的药渣,是我命人放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太子谋朝篡位。”看着皇上哑口无言的样子,皇后心里莫名的畅快,想要更狠的刺激他,于是抛出另外一个震撼的消息。 “什么?”皇上目眦欲裂的瞪着皇后,所受的冲击太大,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没想到吧?”皇后笑得十分愉悦,“我早知道太子有谋反的意图,只是没有那个贼胆,所以就好心的帮了他一把。” “你,你不是讨厌他成为太子?那为何要……”皇上死死的盯着皇后,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了解这个在枕边睡了几十年的女人。 “自然是为了看看你被最疼爱、最信任、一手栽培出来的儿子背叛是什么表情,光是想想都觉得一定很精彩。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皇上好的表情的确精彩极了,尤其是现在,真是从未有过的迷人啊。” 皇后说着,嘴角勾起笑容,就那样直勾勾的欣赏着皇上的表情,那眼神分明是在看猴戏。 皇上只觉得满心的屈辱,却又无处发泄,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的他几乎要发疯了。 “还有啊,当年浦汐瑶根本就没有跟人暗度陈仓,一切都是梅贵妃和兰贵妃联手设计的。当然,本宫也小小的助推了一把,才让事情那般顺利。” 说到这件事,皇后的表情更加充满嘲弄。 “皇上您啊,可真的是眼瞎心盲。浦汐瑶那么心性高傲的人,别说是偷人了,就是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懒得,您费尽心思都没讨到她半分欢心,竟然相信她偷人,连求证都不求证,就褫夺她的封号,将她永远的打入冷宫,真是太好笑了。 你不知道,我当时笑得了好久,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我彻底的看清了你自私薄情的本质,明白了这个世上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永远都不能指望你哪天良心发现。” 皇上浑身一震,一口老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几岁,看起来那样憔悴沧桑。 影落骂的没有错,他的确是眼瞎心盲,身边信任的、在意的,不是在心里算计他,就是希望他死…… “帝后还真是鹣鲽情深,都到这时候了,还聊的这般热火朝天。放心吧,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湛海麟拿着玉玺从密道里出来,脸上满是春风得意的笑,并没有听到皇上和皇后先前的对话。 御书房竟然有一间如此深的密室,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不过,以后这密室就是他的了! “来人,将太上皇、太后、太皇太后以及兰贵妃统统幽禁起来,待朕登基后,再送去皇家别苑,终生不得踏出那里半步。” 第389章 太子登基 皇上闻言,深深的看一眼湛海麟,虚弱的声音却意外的平静:“这皇位,你坐不了,你也不配。” “朕坐不坐得、配不配,你这个阶下囚说了不算。”湛海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哪里会把皇上这个“手下败将”看在眼里,十分张狂的嗤笑。 皇上看着湛海麟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样子,只得叹息。 竟被如此蠢货逼宫,他当真是昏庸无能啊! “来人,立即颁布让位诏书。全城搜捕杀害皇长孙的逆贼影落、抓捕企图起兵谋反的秦王湛毓轻、同党六皇子、安明郡主。若拘捕,可先斩后奏。” 尽管皇位还没捂热,湛海麟却迫不及待的开始清除异党。 尤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湛毓轻,他一时半刻都容忍不了。 “恭喜新皇继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师泰益立即跪下恭贺,心里的喜悦完全掩饰不住。 成了,成了,他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终于成功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以后,他师泰益,就是仅次于皇上的尊贵存在。 他师家,就是这皇城,不,是整个湛国最尊贵的存在,所有人都要仰他鼻息! 闻言,湛海麟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爱卿平身。” “皇上,何时去接柔儿回宫?” “朕已命人去接,要不了多久人就该到了。”一想到千娇百媚的师希柔,湛海麟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尽管他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数不胜数,尤其是当了皇上之后,这天下间的女子更是随他挑拣,但像师希柔那般勾人的小妖精,却是不多见。 一想到日后又能玩那些有趣的把戏,他就迫不及待要见到师希柔了。 湛海麟原本还担心师希柔年纪大了,又非处子之身,会遭湛海麟嫌弃。 待湛海麟登基,便会想方设法赖掉这皇后之约,甚至想办法除掉师希柔。 没料到,湛海麟竟这般在乎师希柔,这边才刚坐上皇位,那边就命人去把师希柔接进皇宫了,心里登时大喜过望,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自得。 待局势稳定,再让柔儿好好调教师清霞,寻个合适的机会塞给皇上,姑侄俩一同伺候皇上,一个当皇后、一个做贵妃,师家的地位就再也无人能撼动半分了! …… "臣妾叩见皇上~~"师希柔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娇媚婉转,仿佛春风拂面,轻轻地在湛海麟耳边低语。 她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如同含情的春水,深深地吸引着湛海麟的目光。 她害羞而娇媚的模样,令人无法抗拒,仿佛将整个皇宫的春色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湛海麟的心神被彻底勾走,仿佛沉醉在了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忙不迭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几日不见,柔儿真是愈发的娇媚可人了,真叫朕心痒难耐。” “皇上~~”师希柔故作娇羞的低呼,双目含春的看着湛海麟,娇羞不已的道。 “臣妾对皇上日思夜想、辗转难眠,今日终于得见皇上天颜,心中真是无比欢喜。今夜,请务必要让柔儿侍寝,以解心中相思之苦。” 她最清楚男人的虚荣心,尤其是湛海麟这种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人,所以丝毫不吝啬仰望的姿态。 何况,把这个男人哄开心了,她的皇后之位才能坐稳。 “好好好,今晚朕哪里也不去,就好好的陪我的柔儿。”湛海麟被她一番吴侬软语说的是心花怒放,若非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真想立即将人压下好好的享受一番。 “臣妾洗香香,等着皇上~~”师希柔凑到湛海麟耳边,将声音放的更软更轻,身子更是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直撩的他心猿意马。 “小妖精~~”湛海麟忍不住摸她一把,过过手瘾。 “咳咳——”见两人竟这般旁若无人的调起情来,师泰益赶紧低咳一声提醒。 “皇上、皇后,龙袍凤服已缝制好,还请两位沐浴更衣,以便接受百官朝拜。稍后还要与钦天监占卜登基和封后的良辰吉时。” 意思是,要做的事还多着呢,赶紧的办正事要紧。 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等大事做完有的是时间。 而且,柔儿腹中还怀着龙种,若是男孩,便是将来的太子,尊贵无比,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想到这,师泰益忍不住给师希柔一个警告的眼神。 师希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恭维了湛海麟一番,想将这事对付过去。 刚登基,湛海麟必然忙到脚不沾地,只要借口找的恰当,就能既将人留在她的宫里,又不让湛海麟碰她。 待胎稳定下来,再给点甜头,必然能牢牢巩固她的地位。 兄妹俩各怀鬼胎,将湛海麟哄的团团转。 随后湛海麟和师希柔便身着龙袍凤服,双双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中本就半数以上尽归了湛海麟的阵营,如今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而不肯归顺的官员,如今不是妻女被挟持,就是家中正有官兵严以待阵,只要敢有异动,立即就会让他们体会到什么叫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哪还有人敢不从? 于是整个朝堂,竟出奇的和谐。 对此,湛海麟和师希柔十分满意,笑意爬满了脸庞,春风得意的说:“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父皇忽然得了急症,身不能行、口不能言,太医断定乃中风之症,怕是日后都无法再主持朝政。父皇无奈之下,只得紧急让位于朕。 朕临危受命,虽惶恐,却深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况有丞相和诸位肱股之臣辅佐朕,必能共度此难关……” 湛海麟说得冠冕堂皇,在场的人心里却都清楚的很,皇上正值壮年,且身体康健,从未显露出任何病症,怎么可能突然就中风瘫痪? 何况,几个时辰前突然大批官兵涌入皇宫,随后皇宫狼烟四起,到现在空气中还飘散着血腥味,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当傻子,没有人敢提出任何疑议。 当然,有人装傻子,就有人是“真傻子”。 “究竟是皇上让位,还是太子篡位,太子心知肚明!” 第390章 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将所有人都炸懵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声源处,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不要命了,竟敢公然质疑新皇。 湛海麟更是眼神阴狠的瞪向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恨不能立即将他五马分尸。 然而,看清说话的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竟是最近告病在家、向来低调的韩尚书。 这这这……他当真是不要命了。 “韩尚书,朕知你心里偏袒秦王,表面上中立,实则是秦王的人,平日里在父皇面前为秦王说尽好话。 但朕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未与你计较。你却公然造谣生事,污蔑朕,朕若是再不办你,朕的威严何在?”湛海麟早就看韩尚书不顺眼,打算过段时间就想法子给他安个罪名处置了,没料到他竟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眼底闪过杀意,湛海麟厉声高喝。 “韩尚书造谣生事、污蔑新皇,罚没家产、流放苦寒之地,立即执行!” “人在做,天在看,你多行不义必自毙!”韩尚书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湛海麟,苍老的声音沙哑又愤懑,“会有人来讨伐你的,会有人来的!” “立即把他给朕扔出去!”湛海麟气的脸色铁青,要不是顾及文武百官都在,他真想狠狠的掌韩尚书的嘴,看那张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太子堵的住韩尚书的嘴,堵的住全国百姓的嘴吗?堵得天下人的嘴吗?还是太子要将所有不服从你的人,都抄没家产,流放苦寒之地?” 这黄莺般好听的嗓音十分悦耳动听,在此刻、此地却显得格外诡异。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身白衣、款款而来的师落影,仿佛见鬼了一般。 这可是皇宫啊,她一个通缉犯,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之上? “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湛海麟霍然起身,满脸震惊的瞪着师落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莫名的恐惧。 她竟然凭空就出现在了这守备森严的皇宫…… 她究竟是人是鬼? “我是从你心里爬出来的,我是你心底的恐惧,你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师落影勾着唇,笑得很是愉悦,嗓音更是轻轻软软的,仿佛在唱歌一般。 只是说出的话,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湛海麟面容扭曲的嘶吼:“闭嘴,少在这装神弄鬼!朕知道你来自江湖,会些旁门左道不奇怪,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朕?来人,立即将这个妖女拿下,乱刀处死!” “乱刀处死?”师落影娇笑一声,看着湛海麟的眼神满是讥讽,“太子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就像梅欢颜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却为一己私欲,剥夺她怀孕生子的权利,最后还夺了她的性命。 就像梅欢雨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妹,你却为笼络梅家,不顾她已心有所属,强行收为填房。 至于那些被你玩弄过一次就抛弃的女人、被你强占却不服从你便被你弄死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女人在太子心中,从来都是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包括你身边的师希柔。” “闭嘴,你给朕闭嘴!”那点见不得光的腌臜事都被师落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抖落出来,湛海麟恼羞成怒的嘶吼,血红的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盯着师落影,仿佛随时会化身成野兽,向她飞扑而去,将她撕成碎片。 “来人,快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妖言惑众、意图谋反的妖女给朕拿下,当场乱刀砍死!” “太子,你杀过我几百几千次了,何曾成功过?”师落影讥笑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眼神里满是轻蔑。 “满口胡言,朕何曾动过你?” “哦,忘了,太子认不出如今我来了。”师落影说着,取出事先处理好的敷贴,贴在脸上,然后笑盈盈的看向湛海麟,“现在,可认出了?” 湛海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声音因为震惊和惧怕而止不住的颤抖:“你你你……你是师……师落影……” “没错,我就是师落影。” “你不是死了吗?”湛海麟的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愕与恐惧。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绝望。 "我从地狱的深渊中挣脱,现在来寻找你们了。"师落影的笑声如鬼魅般诡异,似乎在跟久别重逢的老友开着轻松的玩笑。 然而,她的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寒冷。 她的嗓音,就像冬夜里的寒风,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少在这装神弄鬼,朕不怕你,朕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你奈何不得朕!”湛海麟惊慌失措的嘶吼,额上青筋暴突,分明是恐惧到了极点,却死死的强撑着。 “哦,那丞相没有龙气护体,我就能把他拖进地狱了,对吧?”师落影忽然笑眯眯的转向师泰益,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将他永远冻住。 “你少装神弄鬼,你根本就不是师落影,师落影已经死了,她死了,尸骨无存!”尽管心里发毛,师泰益却十分笃定的看着眼前擅长装神弄鬼的女人,半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丞相这般笃定,是因为,是丞相亲手砍掉师落影的脑袋,又亲手点了火,亲眼看着她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吧?” “你血口喷人,本相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朗朗乾坤,少在这装神弄鬼,没有人会被你吓到。鬼神也救不了你这意图谋反的逆贼。”师泰益一身正气的怒斥,一副“俯仰无愧于天地”的架势,看的师落影止不住的发笑。 她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师泰益面色铁青的质问:“你笑什么?” “笑你啊。” 师泰益蹙眉,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秦王来救你吧? 本相实话告诉你,秦王意图起兵谋反,却被当今圣上早一步洞察其野心,已被擒获,等待他的将是满门抄斩。 你若真心想与他在一起,现在便自刎随他而去,到底下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第391章 观音显灵 “多谢丞相的好意,可我更喜欢活着为心爱的人复仇,将所有加害他的人统统拖进地狱,让他们永生永世承受地狱之苦。” 师落影笑得愈发灿烂,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声音都格外的轻快起来,只是眼底的寒意浓得几乎要落地成冰,将一切都冻结。 “妖言惑众、不知所谓。”师泰益冷哼,一副懒得再跟她一般见识的模样,“皇上,还是速速将这妖女处决,以正风气吧。” “丞相所言极是。”见丞相如此镇定,湛海麟也冷静下来,认定是影落故意装神弄鬼,她根本就不是师落影,忙不迭的命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人拿下,就地处决!” 这样擅长蛊惑人心、煽动情绪的妖女,必须立即处决,以绝后患。 也算杀鸡儆猴,让那些心里还打着小九九的人,早日死心。 “丞相原配夫人头发被我剃掉,如今长出来了吗?”师落影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师泰益大惊失色。 她,她怎么知道? 当初贱内被师落影剃掉了头发,一直想方设法的隐瞒,最后却不知被谁捅到了梅贵妃跟前,梅贵妃抓住此把柄,要他休妻抬一个小妾为正房,他被岳丈家好一通闹腾,险些沦为笑柄…… “知我与师清霞抱错,师夫人下毒毁我容貌泄愤,丞相得知后将她一通毒打,因为你原本打算将我作为用以控制朝廷命官的工具。 太后赐婚给秦王冲喜,丞相命人将我毒哑替嫁。 师希柔为了防止师清霞阻碍她入宫为妃的计划,命人到处散播师清霞的坏话,坏她名声。 师清霞为了骗秦王怀上他的孩子,在相府与一个男子厮混数月怀上孩子,还是在原丞相夫人的亲手指导下……” “住嘴,住嘴!”眼见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丑被师落影一点点的曝出来,师泰益急得冷汗直流,失态的叫嚷。 “这就受不住了?”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急赤白脸的他,眼里满是讥笑。 “还有很多丞相及丞相府的丑事,我还没说呢。比如丞相为了除掉我,与雨落国的熹贵妃暗中勾结,出卖湛国的密探以换取熹贵妃在天牢中杀死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出卖国家密探的消息,这可是叛国罪!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师泰益面容扭曲的嘶吼,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师落影,不得不相信她的确是“死而复生”了。 为了防止她说出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师泰益面目狰狞的嘶吼。 “皇上,快把这个妖女处死,她最擅长颠倒黑白,蛊惑人心,她这分明是有意扰乱朝堂,罪该万死!” "动手,杀了她,快杀了她!"湛海麟的面部潮红,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 尽管她此刻将炮火对准了师泰益,让他暗暗松了口气,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矛头重新指向了自己。 光是看着丞相的表情,就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不知道她还抓了自己的哪些把柄,还是赶紧处死她比较安心! 侍卫赶紧一拥而上。 然而,就在刀剑即将落在师落影身上的时候,她却凭空消失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有的还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揉眼、怎么瞪大眼睛,眼前的确没了师落影的身影。 “哪去了?人哪去了?”湛海麟的面部青筋如同纠结的树根般暴起,双目赤红,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发出嘶吼,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豆大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滴落,消失在衣领的深处。 紧张和恐惧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爬上他的脸庞,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狰狞。 师泰益的面庞被惊恐所笼罩,他神经质地叫嚷着:“妖女,她果真有妖法……”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惊疑与不安。 他的眼神四处游移,仿佛在寻找着那未知的、可能随时出现的危险。 每一声呼喊都透露出他内心的恐惧,每一次颤抖都揭示了他对未知的恐惧和无力感。 师泰益,这个野心勃勃、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却在这秘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安。 “既然你们这般想我,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现身吧。”黄莺般清脆好听的嗓音仿佛来自幽谷一般空灵幽远,白色的身影如同神仙下凡一般自空中飘然而落,衣袂飘飘、香气萦绕,师落影面容慈祥、手持净瓶,身后紫气萦绕,仙气十足。 “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众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叩拜。 “参加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你们疯了吗?她是那个妖女,根本不是什么菩萨。”师泰益青筋暴突的嘶吼,眼里涌动着浓浓的杀意,一把抢过侍卫手里的刀,疯狂的砍杀师落影。 然而,如同之前一样,他的刀刚碰到师落影,人就凭空消失了。 “人呢?人呢?”师泰益愈发疯狂的嘶吼,尖锐且刺耳,“妖女,快点给我滚出来,少在这装神弄鬼,你吓不到我的!” “尔等无知凡人,贫僧见此国有难,感召于往日之虔诚,特来相助,尔等却将贫僧当做妖女,欲加害于贫僧。”随着这空灵威严的话音出现的,还有手持净瓶、端坐于莲花之上的巨大影子,竟就在龙椅后面的墙面上。 “装神弄鬼!”湛海麟见状,虽心里畏惧,还是不肯死心,用力去抓师落影,手却穿了过去,连师落影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心里登时没了底。 这,这难道真的是观世音菩萨显灵了? “狂妄凡人!”“观音菩萨”震怒,眼神凌厉的呵斥,“尔等需要小小教训。” 说完,拿起净瓶里的枝叶,对着湛海麟一甩,一盆冰水便兜头盖脸的浇了下来,登时将他变成了落汤鸡。 就连他身边的师希柔也未能幸免,十分狼狈。 湛海麟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巨大的“观音”。 完了,他竟然得罪了观音…… 第392章 谋朝篡位,其罪当诛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不信? 更加虔诚的伏地叩首,生怕得罪了观音。 师泰益也虚软在地,被吓破了胆,面如死灰,口中还不住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她是妖女,是妖女……” “师落影心思纯净、心怀悲悯,与佛有缘,贫僧方能借她之身显形,尔等日后务必善待于她,助她救死扶伤、共济天下。” “谨遵观音教诲。”众人异口同声的应,无比的虔诚,恨不能立即将师落影供起来。 “秦王乃真命天子,他若登基为皇,天下太平。否则,灾祸将至、民不聊生,切记切记……” 话未说完,“观音”就没了踪影。 而大殿中央,师落影静静的躺在地上,许久才“幽幽转醒”,神色茫然的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她,眼神炽热。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师落影揉揉头,茫然的道,“我怎么大脑一片空白?刚才侍卫不是要杀我吗?”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动。 毕竟刚才发生的事太过震撼了。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竟然显灵了,还警示了世人如此重要的事情…… “是她,是那个妖女装神弄鬼,一定是她装神弄鬼。”湛海麟率先反应过来,面色扭曲的嘶吼,“快,把她处死,快!”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 甚至,所有人都目光冰冷的瞪着他:观音说了,秦王才是真命天子,只有秦王登基才能保天下太平。否则就会民不聊生。 “你们竟敢瞪朕,真是反了。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给朕拿下,朕要重整朝纲!”湛海麟疯癫的吼叫着,看起来精神已有些不正常。 “你谋朝篡位、扰乱天常,其罪当诛!”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纷纷义愤填膺的附议。 “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朕要将你们统统砍头、抄家!”湛海麟双手颤抖着指着众人,不住的重复着、大笑着,癫狂至极。 “拿下逆贼,救出皇上。” 文武百官的胆子越来越大,喊叫声越来越响亮,一步步逼近湛海麟,将他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如同找他索命的恶鬼。 侍卫们悄悄放下武器,也跟着喊。 湛海麟被围在中间,疯狂的嘶吼着,却无济于事。 师泰益见状,悄悄的爬出人群,想要悄悄溜走。 然而,一双明黄色的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下意识的抬头,入目的皆是明黄色。 直到,皇上那张威严十足的脸出现。 他吓得瘫软在地上,失控的叫了一声“皇上”,地上已濡湿一片,显然是吓尿了。 “丞相这是要去哪?”皇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师泰益,眼里寒意遍布,似乎能将眼前的人冷冻成冰。 师泰益眼斜口歪、不停抽搐,竟是得了中风,完全说不话来了。 皇上见状,只是冷哼一声,威严十足的走进殿中。 “皇上驾到——” 随着这一声尖细的唱声,原本闹哄哄的大殿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那样直愣愣的看着皇上,显然被这突然状况弄懵了。 “皇上驾到,还不赶紧恭迎圣驾?”谢公公赶忙提醒那些傻愣愣的朝廷命官,心里对他们的是百般的同情,这情况搁谁身上都很难反应过来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总算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跪拜,一个个冷汗直冒,背后早已浸透。 若非观音菩萨显灵,他们当真拥戴了太子登基,那可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后怕…… “众爱卿平身。” “父皇,父皇……”湛海麟跪爬着抓住皇上的衣摆,昂着头,痛哭流涕的看着他,如同被丢弃的小可怜,“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是儿臣一时糊涂,求您原谅儿臣……” “一时糊涂?”皇上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踹开。 这动作,扯到伤口,疼得他脸色一白,眉头直皱。 “皇上,莫动怒,当心伤口。”谢公公赶忙提醒。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双目死死的瞪着湛海麟,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凌迟而死。 “你可真是个朕的好皇子,朕将最好的都给你,你却连多等几年都不愿意,还用皇后和皇长孙威胁朕。” “父皇,是儿臣糊涂,儿臣也是受丞相挑唆,才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父皇,念在儿臣这么多年来循规蹈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保证以后一定会恪守本分,绝不作出任何逾矩之事。” 湛海麟死死的抓着皇上的龙袍,昂着头殷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念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朕看你清醒的很,还知道提前将秦王调走,削弱皇宫的守卫,就连龙袍和传位诏书都提前准备好了,真是十分的周全啊。”皇上讥讽的说,对湛海麟的话半个字都不再相信。 “不仅如此,你还要对秦王和皇长孙赶尽杀绝。湛海麟,你当真是一点儿亲情都不顾啊。” “父皇,父皇,儿臣也是被逼无奈,秦王处处比儿臣强,处处压儿臣一头,儿臣如今就像个笑话,他不除,儿臣就没法安心。”说着,湛海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补救。 “这些都是丞相挑唆儿臣的,儿臣也是受他蒙蔽,才把五弟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儿臣以后不会了,不敢了,儿臣以后一定好好的跟五弟相处,共同辅佐父皇治理国家。” 说完,他满脸希冀的看着皇上,希望他能像以往一样原谅自己的过错。 “晚了。”皇上冷笑着再度将他踹开,嫌恶的看了一眼被他抓皱的地方,声音阴冷无比,“你逼宫篡位、赶尽杀绝,天地不容。即刻起,将剥夺太子湛海麟太子之位,斩首示众!” “不——父皇,你不能这样对儿臣,儿臣是被人挑唆的……” “带下去!”皇上不耐烦的命令,一眼都不想再看他。 第393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惩罚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父皇……”湛海麟被侍卫强行拖了下去,一路上都留下他凄厉的叫喊声,听得人心里有些发毛。 处理完湛海麟,皇上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而冷酷,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这目光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整个大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师希柔绝色的脸早已是死灰一片,她浑身颤抖,如同一片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树叶,完全没了往日的风情万种。 她知道,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她的生死只在皇上一句话…… 皇帝的目光在师希柔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 他并没有说话,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让师希柔感到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无法逃脱。 然而,师希柔并没有放弃。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皇帝的目光,眸光似水、表情柔弱、嗓音轻软,似在撒娇,似在哀求。 “皇上,柔儿知错,柔儿不求您原谅,只求您给柔儿一个赎罪的机会。柔儿只是想要在离您最近的地方陪着您,却不知道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的声音那样轻软,她的模样那样娇弱,她的眼神那样专注,仿佛有倾诉不尽的深情和眷恋,仿佛皇上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期盼和温暖,她只想要看着他、陪着他,别无所求。 那痴情不悔又弱柳扶风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惜,在场的男人都不自觉的软了心肠,眼里流露出不忍的光芒。 皇上似是也忍不住为她动容,呢喃般轻唤:“柔儿……” 闻言,师希柔眼底浮上希冀,她强压着内心的喜悦,泪光莹莹的看着皇上,娇弱无骨的应:“皇上……” “你当真这般在乎朕?” “皇上是这世间,唯一令柔儿牵肠挂肚、无怨无悔之人。”师希柔愈发深情的看着皇上,眼里满是崇拜和爱慕,如同凝视着高高在上的神明,甘愿为他奉献上一切。 哪个男人能顶得住这样的眼神啊? 果然,就连皇上也忍不住动容,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格外温和:“柔儿果真如此爱慕朕?” “是,柔儿爱慕皇上,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愿意为朕做一切?” “柔儿愿意。” “好,非常好。”皇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笑得愈发的开怀,眼里却闪动着森森的寒意,“那就先替朕解决了师家的问题吧。” 师希柔一怔,略带迟疑的问:“皇上希望柔儿怎么解决?” “这话该朕问柔儿,你想要如何解决意图谋反、大逆不道的师家?” “哥哥只是一时被鬼迷心窍,并非存心谋反……” 皇上面色骤冷,厉声质问:“柔儿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一句鬼迷心窍,并非存心谋反,朕就要大大方方的原谅那些逆贼?” “柔儿不是这个意思……”师希柔吓了一跳,赶忙否认,知道皇上是在试探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说错话,只怕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上冷冷的盯着师希柔,咄咄逼人的问。 “柔儿的意思是,谋反乃哥哥一人所为,师家其他人皆不知情……”眼见着保不住师泰益了,师希柔只好弃卒保帅。 师泰益猛然抬起头,双目血红的瞪向师希柔,如同一只随时会吃人的野兽…… 师希柔知道他这是恨上自己了,但为了保住师家,只得出此下策。 “求皇上赐死哥哥,饶恕师家。” “谋逆乃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杀他一人,不够!”皇上冷硬的驳回师希柔的话。 师希柔瘫软在地上。 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柔儿,你对朕深情不悔,又苦等朕这么多年,朕非绝情之人,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去赴死。”皇上目光柔和的看着师希柔,刚给了一棒子,如今又塞了一颗枣子。 师希柔登时又燃起希望,期期艾艾的看着皇上,柔情百转的低唤:“皇上……” “这样吧,你亲自去师家宣读圣旨,亲自监斩,便算将功补过了,余生长伴青灯古佛,日日诵经为我湛国祈福,为师家赎罪。” 皇上的声音十分的轻柔,甚至还带着点缱绻,说出的话却比那寒冬腊月的风还冰冷,看似给师希柔留了活路,却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柔儿不要……”师希柔惊恐的摇头,不敢相信他竟会这般残忍的对待自己,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柔儿,你要知道,从你背叛朕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了选择!”皇上的表情陡然一寒,用力将她甩开,居高临下且冰冷无情的俯视着她,仿佛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那样微不足道,森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上回荡。 “丞相挑唆太子、行刺皇上,谋权篡位,大逆不道,即日起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念在师希柔曾救驾有功,又不知情,特赦。完成监斩之责,便立即动身前往烟罗寺削发为尼,终生不得出寺。” 师希柔和师泰益登时吓得昏死过去。 皇上冷冷的看着,不耐烦的呵斥:“拖走,泼醒,务必让师希柔亲眼看着师家满门被斩。” 侍卫赶紧将人拖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到皇上的雷霆之怒,小命不保。 处理完师家兄妹,皇上走上狼藉不堪的皇位,目光威严的扫视一圈。 大臣们瑟瑟发抖,尤其是太子一党。 “朕知诸位爱卿是受太子和丞相胁迫、蒙蔽,不予追究。” 皇上的话音落下,不少人暗暗松口气。 然而,皇上却是话锋一转。 “但有些爱卿年岁已高,已不适合继续操劳,便趁早告老还乡吧。” 说完,皇上的目光在太子一派的大臣脸上一一扫过,其意不言自明。 那些大臣登时面露菜色,却不敢吱声,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心里暗叹自己时运不济,竟然站错了队。 又暗暗庆幸皇上不追究,否则像丞相一般落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就是到了底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第394章 皇位是白菜吗,说让就让 恩威并施的皇上,将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下了然,便不再多言。 若非如今各国都在暗处虎视眈眈,一旦大规模抄家灭族,必然会引起百姓恐慌,给各国可乘之机,使湛国陷入危险境地,才不会便宜了这些墙头草! 皇上面上威严,心里却十分憋屈,忍不住瞪一眼身旁始终一言不发的湛毓轻。 都是他出的好主意! 感受到皇上的瞪视,湛毓轻看向皇上,淡淡一笑,显得很是无辜。 皇上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再看他,竟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湛毓轻顿觉好笑。 经历了这一番变故,父皇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 看着暗暗庆幸的大臣们,皇上越看越来气,霍然起身。 大臣们立即屏息以待,生怕他反悔了,决定找他们算账了。 “诸位爱卿,方才可都看到了观音菩萨显灵之事?” 原来不是算账啊! 文武百官们悄悄松口气,忙不迭的应:“臣等皆有目睹。” “可还记得菩萨所言?”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湛毓轻,欲言又止。 谁有那个胆,敢当着当今皇上的面,说秦王才是真命天子啊? 简直是怕皇上记不起他们刚刚助纣为虐了一样。 见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变成了鸵鸟,皇上忍不住冷笑:“看来众爱卿今日出门,都忘记带嘴了。” 这一番嘲讽,臊的大臣们个个面红耳赤。 “也罢,既然诸位爱卿忘记带嘴进宫,朕也不便为难。”皇上说完,看向始终兴致勃勃看好戏的师落影,暗暗翻个白眼,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影姑娘,你来说。” “说什么?”看戏看的正开心,却突然被点名的师落影,歪着头,满脸疑惑的问。 “菩萨真言。” “菩萨?什么菩萨?”师落影满脸的茫然,“我没有听过什么菩萨真言啊。” “你是当真不记得,还是故意装傻?”皇上忍不住瞪她,这狡猾如狐狸的女人,才不信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民女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师落影愈发的无辜和茫然。 皇上简直要被她气死。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皇上威严的嗓音重新响起:“观音箴言:秦王乃真命天子,秦王继位则天下太平,否则将灾祸不断、民不聊生。” 我们都知道啊,您到底想说什么?总不能是觉得秦王也会谋朝篡位,要将他就地斩杀了吧? 您可是刚刚失去一个儿子…… 更不可能因为菩萨说他是真命天子,就当场让位给他吧? 众臣们在心中暗暗嘀咕,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菩萨甘愿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也要警示我国,可见灾祸将至。为避免我湛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朕决定即日起让位给秦王。” 啥? 所有人都震惊了,瞠目结舌的看着皇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太荒谬了吧? 刚平定了一场逼宫,皇上就要主动让位了? 这是皇位啊,又不是在大街上买菜,能这么儿戏的吗? 湛毓轻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 父皇莫不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间竟然混乱了? 只有师落影似笑非笑的看着,丝毫不意外这种进展。 毕竟,她当时想到这一招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可能会有的结果。 鬼怪神佛在古人心目中的分量,可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何况还是信众遍地、口碑超好、有着救苦救难美名的观音菩萨? “好,就这么定了。”看着众人惊愕不已的表情,皇上心里总算爽了些,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担子。 他在位几十年,虽小灾小祸不断,局部战争也时有发生,却从未出现过民不聊生的情况,也算得上是一代贤君了。 一旦菩萨口中的灾难发生,他又无力解决,天下人便会认定是他无视菩萨警告,贪恋皇位才造成的灾祸,他便会成为天下间的罪人、成为一代昏君载入史册。 他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既然菩萨已经示下,秦王便是真命天子,有遏制灾祸的能力,那便将难题留给秦王,他继续留有贤君的美名。 皇上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众人却是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来人,立即拟定让位诏书,命钦天监择良辰吉时举办新皇登基大典。”皇上说完,袖子一甩,走了。 他走了,走的无比潇洒。 众人懵了,懵的彻头彻尾。 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 谁都不敢动一下。 似乎动一下,就会将什么东西打破一般。 直到师落影忍不住大笑出声,胆大包天的调侃:“没想到皇上竟有如此搞笑天赋,以前真是太小瞧他了。” 就算要让位,不想担责任,他好歹也做作表面功夫,等几天风平浪静了以后再宣布啊,哪有刚宫变完就立马宣布自己要让位的? 这让拼了命去抢的湛海麟情何以堪? 让饱受惊吓的文武百官情何以堪? 让明明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湛毓轻情何以堪? 师落影忍不住好笑的走到还傻愣愣的湛毓轻面前,用力戳了戳他的脸颊,轻声喊:“回神啦。” 湛毓轻总算找回了魂儿,哭笑不得的看着满脸憋笑的师落影,无奈的道:“父皇怎可如此儿戏?” “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老顽童。” 湛毓轻更加无奈了:“他还不到五十……” 离老远着呢! “哦,那就是中顽童。” 湛毓轻:…… “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皇位,不高兴啊?”见湛毓轻满脸无语,不见半点喜色,师落影忍不住又戳了戳他。 “只是太突然,毫无心理准备……”湛毓轻喃喃自语道,神色依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梦中。 他暗中谋划了那么多年,竟都抵不上师落影假扮观音菩萨…… 他突然有种,自己靠着女人上位的感觉。 虽然依靠心爱之人,并不算丢人。 但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没事,慢慢就习惯了。”师落影挽住他的胳膊,娇俏的笑着看着他,故意拿腔作势的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95章 都不愿意做皇后 湛毓轻满脸无奈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哭该笑。 但皇上显然是认真的,很快便在传位诏书上加盖了玉玺并宣读。 似是怕不够轰动,他还命人骑着马,满城宣告。 “皇上口谕,即日起传位给秦王湛毓轻。” 满城百姓听闻这消息,先是愣住,再疑惑,再三确认消息属实之后,纷纷欢呼雀跃,直呼皇上英明。 而钦天监,也很快算好新皇登基的良辰吉时——五日后。 这时间可以说是非常赶了。 御绣坊日夜赶工,生怕龙袍赶不出来。 御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制定菜单、准备食材,生怕国宴出一点差错。 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布置新的宫殿,生怕哪里不到位触怒新皇。 然而,就在这档口,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不做皇后!”康欣郡主看着那华丽无比的凤冠,脸上写满了拒绝。 “欣儿,不可如此胡闹。”太后严厉的呵斥,怎么都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档口说出如此任性的话来。 “太后,欣儿不做皇后,欣儿和秦王……”一时间还改不了口的康欣郡主,神色一顿,随即别扭的道,“欣儿和当今皇上并无夫妻之实。” “尽说胡话,你和他若无夫妻之实,那腹中的孩子哪里来的?” “这孩子,不是他的。”康欣郡主轻轻抚摸着腹部,神色苦涩。 她这辈子都无法轻易把孩子生父的身份说出口了。 “康欣,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太后脸色难看的质问,虽知道康欣是个娇纵任性的,却没料到这种事上她也敢如此胡来。 “欣儿知道,欣儿当初之所以要嫁给当今圣上,就是因为腹中已经有骨肉,为了给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才……” 太后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这话万万不可再说。” “太后,欣儿所说句句属实。欣儿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也心知肚明,只是念在太后的份上,给了欣儿一个体面。 若欣儿还如此恬不知耻的当这个皇后,莫说皇上不愿意,就是欣儿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事还有谁知道?”太后知道她说的对,这皇后她是万万做不得的。 皇室血脉,岂可玷污? “影姑娘。” 太后心口一紧:“她何时知道的?” “欣儿一进府,她便知道了。” “她竟如此沉得住气……” “若非影姑娘,这孩子,怕是早就没了。”康欣郡主满脸感激的道。 “影姑娘救了我的孩子,我却抢了她的王妃之位,已愧对于她,如今是断断不能再抢她的皇后之位了。” “她的确是个好孩子,只是这身份……”太后止不住的叹息,眼里满是惋惜之色。 即便她并非丞相师泰益的亲生女儿,到底是在丞相府长大的。 而且父不详…… 这样的人,如何当得了皇后? “太后,这世上若只有一人配当皇后,那必然是影姑娘。而且以皇上的深情,除了影姑娘,必然也不会立其他人为后。” “哀家知皇上对影姑娘清深,但皇后乃一国之母,身份尊贵无比,且要统领后宫,若是个父不详的人,如何服众?又叫天下之人如何看我湛国?只怕皇上日后定要遭天下人耻笑了。” “皇上定是不会在意的。” “不妥不妥。”太后连连摇头,止不住的叹息。 事实上,不止太后反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们更是无一不反对。 就连民间,反对之声也日渐高涨。 谁都无法容忍一个父不详之人做他们的国母。 湛毓轻自是不在乎别人的反对或是赞成,在他心中,唯一妻子,也是唯一的皇后,就只有师落影。 不,准确来说,他此生只会有师落影一人。 他要为师落影解散后宫。 此生绝不纳妃! “既然那么多人反对,这皇后之位就空着吧,反正后宫就我一个人,做贵妃还是做才人,都没有区别。” “只是会委屈了你……”湛毓轻满眼歉疚的看着师落影,心疼她的委屈。 他并不在乎这天下,他在乎的只有师落影。 为了师落影,他可以不要这天下。 可师落影不许他如此不负责任……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师落影好笑的戳戳他,“你这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想将这天下间最好的都给你。” “你已经给我了。” “嗯?”湛毓轻不解的看着她,明明他连最基本的皇后之位都还没给她呢。 “你就是这天下间最好的。”师落影主动印上他的唇,心里甜如蜜。 湛毓轻激动的拥抱住她,深深的吻着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极了。 她又何尝不是这天地间最美好的存在?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天地间最美好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新皇登基,事务繁多,他接连半个月忙得昏天暗地,只能日日宿在御书房。 今日好不容易能事情少一点,他赶忙满怀歉意的去陪师落影用膳,却被告知—— “启禀皇上,娘娘一早就出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湛毓轻额角轻跳,无力的问:“她出宫做什么?” “娘娘没说,只交代若是皇上问起,就说她出宫了,大概要到半夜才能回来,让皇上不必等她,先就寝就好。” 湛毓轻嘴角也止不住的抽了:“她每日都这样?” “是。” “这样多久了?” “自皇上登基以来,便日日如此。”宫女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详实,又补充了一句,“每日都是披星而出,戴月而归。” 湛毓轻忍不住揉揉抽痛的额角:“她这般忙,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杏姑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监督娘娘的一日三餐,确保娘娘吃饱吃好,不会饿瘦。”小宫女提起这位娘娘跟前的大红人,眼里满是崇拜。 “你去忙吧,朕在这等她。”听闻杏儿陪在身边,湛毓轻稍稍放心了些,毕竟杏儿对师落影的饮食起居把控的十分严格,应该不会让她饿着、累着。 等着等着,湛毓轻便睡着了。 他已许久没能睡一个完整的觉了。 第396章 你就是我的充电宝 师落影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桌边,单手支额沉沉睡去的湛毓轻。 面前,还摊着尚未批改完的奏折。 眼里浮上浓浓的心疼,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拿一件外衣给湛毓轻披上。 才一碰到湛毓轻,他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师落影:“你回来了?” “嗯。”看着他眼下浓浓的青黑,师落影心疼的问,“累了怎么不去床上睡?” “在等你。”湛毓轻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满身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空,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他靠在师落影的肩头上,略显慵懒的问,“最近在忙什么?” “扩大药庐影响力,筹备各地分庐,加快目标进程。”师落影言简意赅的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做之事进行了总结汇报。 湛毓轻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浮上浓浓的暖意,低笑着道:“你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你不也一样?” “我比不上你,我还困在眼前的事务里,离目标相距甚远。” “你别忘了,你在登基之前,就已经拿下了两国,湛国是第三个国家,照你这速度,不出一年半载,就要统一天下了。”师落影故意打趣他。 湛毓轻被她的话逗笑,热气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 师落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察觉到她的动作,湛毓轻故意又吹了一口气,这次却是对着她更加敏感的耳朵。 师落影轻哼一声,小心抗议:“别闹。” “落影,我想你了。”湛毓轻放开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求。 “我也想你了。”师落影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嗓音十分娇软可人,“但是你看起来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你就是我的充电宝。”湛毓轻的目光愈发的灼热,这句话是他跟师落影学的,如今已经用的十分得心应手了。 师落影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学这些倒是学的挺快。” “影落,帮我充电吧。”湛毓轻边说,边动手解她的衣襟。 “虽然很不想扫兴,但是我今天小日子来了。”师落影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眼底闪动着促狭的笑意。 湛毓轻的手登时一僵,眼底的热度登时退下,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哀怨。 师落影摊开手,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湛毓轻磨牙,忽然捧住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直吻得她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抽干了,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霍然起身离开。 师落影晕晕乎乎的看着他的背影问:“你去哪?” 湛毓轻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泡冷水澡。” 师落影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男人,还是如此经不住撩拨,真是可爱! “主子,您小日子明明昨日就过去了,这般把皇上往外推,就不怕皇上耐不住寂寞,宠幸了别人?这后宫之中虽没有其他嫔妃,可宫女多的是。”杏儿无奈的放下东西,略有些埋怨的看着师落影,丝毫不掩饰对她此举的不满。 “竟敢偷听本宫和皇上的私密话,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师落影佯怒的呵斥。 只要她够凶,杏儿就不敢继续追问刚才的事。 杏儿显然清楚主子对下人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有恃无恐的哼唧:“是皇上临走前交代,主子小日子恐有不适,让奴婢多准备些姜红糖水给您。” 闻言,师落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眼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软了。 “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在我这里,他只会贪欢不睡。” “主子您应该告诉皇上,让他知道您的真实心意。否则若是皇上误会了,很容易让你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给别人可乘之机。”知晓了主子的真正心意,杏儿赶忙走近一些,语重心长的交代,根本顾不上逾矩不逾矩。 师落影勾唇,笑得十分甜蜜:“他心里明白的。” 杏儿却忍不住拔高声音:“万一皇上不明白呢?” “没有万一。” “退一万步讲,就是皇上明白,其他人不明白啊。见皇上长时间不宿在您宫中,定会认为您和皇上感情不和,便会滋生不该有的念想,再用手段接近皇上、勾引皇上……”光是想想,杏儿都觉得头皮发麻,替主子发愁。 师落影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 但不得不承认,杏儿说得对。 她满脸认真的反思:“不会再有下一次,以后我定当注意。” “主子,不要等下一次,现在您就主动去找皇上,今晚就宿在皇上寝殿。” 师落影微微蹙眉:“我已经说了小日子来了……” 现在过去,岂不是显得她很饥渴? 那男人会得意的一边摄瑜她,一边拉着她整夜放纵的,压根别想着休息! “您就说刚才发现竟然走了嘛。”杏儿急得直跺脚,见她八风不动安稳如山,再顾不上主仆尊卑,用力拉扯师落影,连连催促,“主子,您就快去吧,别让皇上泡太久冷水澡,冻病了不是更休息不好?” 师落影一想,有道理啊。 她立即起身,风风火火的冲向湛毓轻的寝殿,根本顾不上想起来。 哪知,到了寝殿却被告知湛毓轻去了御书房,且自登基以来夜夜宿在御书房,根本不曾回寝宫睡过。 师落影又风驰电掣的赶到御书房。 守门的太监刚想通报,她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准备给湛毓轻一个惊喜。 然而,手指刚碰到门,就听到门内传来湛毓轻低沉冷硬的声音。 “朕说过,朕此生只娶一人,绝不纳妃,这事休要再提!” “皇上,请您三思啊。那可是唯一的超级大国夏始国的公主,若是拒绝了和亲,惹怒夏始国,只怕我国将有灭顶之灾。您初登基,便成为亡国君,定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你以为朕会在乎史册中记载的朕是千古明帝还是亡国暴君?”湛毓轻的声音愈发的冰冷,还带着浓浓的讥讽。 “朕实话告诉尔等,若非影落出现,朕曾打算毁灭湛国,乃至天下!如今你们却要朕为了天下,放弃影落?当真是可笑至极!” 第397章 如果她愿意,这皇位我随时拱手相让 闻言,所有人都是心里一惊,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却不敢不信他的话。 毕竟在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所经历的种种,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让人疯狂。 不如说,皇上至今未做出疯狂的事,他们才真的一直心有疑惑。 如今得知是因为师落影,反倒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众人暗暗交换一下眼色,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许久,韩尚书才硬着头皮出声:“皇上,老臣知您能有今日,影贵妃功不可没,也知影贵妃在您心中独一无二、无可取代,更知您为了影贵妃解散后宫,承诺此生只娶她一人。 但夏始国乃当今唯一的超级强国,实力雄厚且一呼百应,若当真对我国发动战争,那我国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拼尽全国的力量,只怕也撑不过一天啊。 皇上您如此在乎影贵妃,又如何能忍心让影贵妃背上祸国妖女的骂名?又如何忍心她承受国家破灭、流离失所的痛苦?” “她不会在意。”湛毓轻斩钉截铁的说,并没有因为韩尚书的“晓之以情”而有分毫动摇。 韩尚书被噎的心口一疼,只能咬咬牙,祭出最后的手段:“皇上您先答应让夏始国的公主前来,到时候再寻她的错处,让和亲失败就是。” 大臣们闻言,纷纷看向韩尚书:这是真被逼急了啊,连这么不地道的话都敢说。 韩尚书也是止不住的汗颜,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如此算计一个女娃娃,真是晚节不保啊! 湛毓轻刚想拒绝,御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这办法,我觉得可行。”师落影无视大臣们不赞同的目光,边说边走到湛毓轻身边坐下,笑意盈然的看着他,“来者都是客,要好好招待。” 见她如此放肆,大臣们不能忍了,厉声指责:“后宫不得干政,影贵妃还是避嫌吧!” 湛毓的双眼,冷若冰霜,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扫过大臣们,仿佛能洞察他们内心的每一个细微波动。他冷声说道:“如果她愿意,这皇位,我随时可以拱手相让。何况只是让她参与政事?” 众大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失去了生机。 他们齐声劝阻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后宫涉足朝政,乃是大忌,会严重扰乱国家秩序。湛国的江山社稷,怎能轻易落入外姓之手?请皇上三思!”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和焦虑,仿佛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危机与动荡。 然而,湛毓轻的眼神却坚定而深沉,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尤其是事关师落影。 湛毓轻不耐烦的蹙眉,冰冷的嗓音回荡在御书房:“你们太吵了。” 大臣们吓得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尽管内心十分害怕,还是努力的劝诫:“皇上,请三思啊。” 知道那些都是众臣,是真心为湛国好,湛毓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朕知道你们的担忧,但此事朕已决定,无需多言。” 大臣们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后宫干政,湛国要亡啊! 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行了,看你们一个二个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知道是还以为本宫是当代妲己,要将暴行推行到底,将湛国推向灭亡呢。”师落影轻笑一声,打破这份死寂,语气中带着几分摄瑜。 “本宫对政事不感兴趣,对皇位更不感兴趣,本宫此生的志向是将医馆开遍天下,让人人看得起病。 今日不过是凑巧来找皇上,见你们陷入僵局,又与本宫有关,才多说两句。 本宫不能保证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只能说尽量不会重演。事实上,本宫也没时间干政,本宫很忙。” 她刚说完,湛毓轻就满脸哀怨的看着她控诉:“影贵妃忙到一连半个多月早出晚归,完全不见踪影,好不容易见到面还把朕往外赶,哪里还有时间干政?” 听着这充满怨气的话,师落影忍不住尴尬的笑笑:“我这不是主动来找你了吗?” 湛毓轻愈发的哀怨:“难道不是因为有求与我?”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师落影佯怒的瞪他,却更加的心虚了。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齐宣王。” 师落影笑得尴尬极了:“我保证今晚来找你,只是单纯的想陪你睡。” 湛毓轻登时双眸一亮:“当真?” “比真金还真。” “今日到此结束,朕有要事要忙。”湛毓轻立即抱起师落影,风一样卷出门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皇上此次沉迷女色,湛国未来堪忧啊。” 过了许久,工部侍郎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感叹。 “工部侍郎误会皇上了,皇上自登基以来,殚精极虑、日夜不眠,已半个月没有踏足后宫,困极了便在御书房眯上一时片刻,就连寝宫的门尚不知在哪。 今日还是奴才提醒皇上,已半月有余未曾见过影贵妃,怕是会冷落了影贵妃,皇上才移驾影贵妃处。 哪知影贵妃迟迟归矣,还将皇上赶了出来。皇上匆匆沐浴结束,便又赶来御书房与诸位议事。 若非影贵妃找来,只怕今晚又要宿在御书房了。照这样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子嗣。” 谢公公说完,忍不住长长的叹口气,表情十分无奈。 太上皇在位时,谢公公便贴身伺候着。 太上皇退位时,还特意将谢公公留给新皇。 因此谢公公的地位极高,他一开口,大臣们便偃旗息鼓了。 况且皇上这般殚精竭虑,他们确实也无可抱怨了。 更何况,绵延子嗣也是帝王重要的责任。 今晚,就让皇上好好尽责吧。 而湛毓轻风驰电掣的把师落影抱进寝宫,挥退又惊又喜的赶来伺候的宫女太监,迫不及待的带着她共赴圣境。 师落影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忍不住摄瑜他:“瞧你猴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母胎单身到现在呢。” 第398章 被人当街看上了 湛毓轻忍不住轻轻咬她一下,嗓音异常低沉沙哑:“是你让我情难自禁,每次都控制不住的变成毛头小子。” 说完,他忍不住吻了又吻,那样的珍视,仿佛那是物价珍宝,低哑的嗓音轻声的呢喃。 “我怎么会如此爱你?”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 师落影也不例外。 她甜滋滋的搂住湛毓轻的脖子,尽情的回应着他的爱,将自己的一切都大方的交给他。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爱你,爱到看到你就情动不已?” 唇齿相依间,爱意愈发的浓郁,飘得满屋浓情蜜意。 翌日。 师落影醒来的时候,湛毓轻已去上朝。 她扶着酸疼的腰起身,懒洋洋的任由宫女伺候,却听得杏儿低笑着道:“主子,皇上真的是太爱您了,为了不吵醒您,竟割断了衣袖。” 师落影转头,就看到杏儿手里捏着一块明黄色的衣袖,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昨晚那个男人勤耕不辍,忙的连聊天都是有一搭没一搭,那个男人哪来的功夫穿衣服? 看出她的困惑,杏儿笑得十分暧昧:“皇上五更时便起身,却被您给强行扑倒了,又陪着您睡了一会,待您睡熟,才再度起身。” 师落影闻言,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我一定是在做梦。” “是啊,主子肯定是在做梦,不然嘴里怎么会喊着:大爷别走嘛,再陪人家睡一会。” 师落影:…… 她那个时候一定是被人夺舍了,一定是! 看着主子窘迫不已的模样,杏儿笑得更加放肆了。 师落影恼羞成怒的瞪她:“不许笑。” 杏儿有恃无恐的笑的更大声了。 师落影觉得这宫里是没法待了,尤其立即脚底开溜,继续红红火火的搞事业去了。 这厢她忙得脚不沾地的开分店,那厢夏始国的公主声势浩大的进了都城。 百姓们纷纷沿道围观,兴奋的窃窃私语。 就连师落影也被药庐爱看热闹的小大夫给拖去了前沿吃瓜。 “真不愧是超级强国夏始国,一个公主都这么大排面。” “听闻前来和亲的是夏始国最受欢迎的七公主,年轻貌美、才华横溢,这下影贵妃危险咯。” “可不是,听我三表姑的婆婆的娘家侄女的堂姐说,皇上自登基以来夜夜宿在御书房,从未踏足过影贵妃的寝宫,影贵妃疑似早就失宠了。” “听说是因为影贵妃嫉妒心强、手段狠辣,将秦王妃也就是康欣郡主和腹中的孩子给一尸两命,皇上十分震怒。 但念在影贵妃多次救命之恩,又是前秦王妃的同门师妹的份上,只能既往不咎,心中却对她失望之极,所以才宁愿睡在御书房,也不去她宫中。” “哎呀,我们的皇上真是太可怜了吧,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为影贵妃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却是付错。” “这不夏始国的七公主来了?夏始国乃天下唯一的超级强国,听闻国内遍地是黄金,乞丐都富的流油。 这七公主又是夏始国最受宠的公主,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饶是影贵妃再嚣张跋扈、心思狠辣,也不敢对七公主如何,否则皇上和夏始国都不会饶了她的。咱们皇上的好日子,要来咯!” …… 师落影听得是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不得不感叹:流言有一千分贝,曾经她利用舆论的力量将湛海麟拉下神坛,离间他与太上皇,一步步将他逼入绝境。 如今自己也饱受舆论的毒害。 就,苍天饶过谁啊! 不过,夏始国的公主来了,她也该回宫了。 身为后宫唯一的妃子,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一下的。 这般想着,师落影便要悄然离去。 哪知,原本浩浩荡荡前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红色的身影自马车中“飞出、”,如同一团火,引得人群一阵惊呼。 师落影也下意识的看向“那团火”,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那团火”稳稳的落地,竟是一个红衣胜火的女子,娇嫩的脸上满是张扬的笑意,举手投举间皆是自信。 神采飞扬的她,一出现轻易便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却全然未察觉那些落在身上或艳羡或爱慕或惊叹的目光般,笔直的走向师落影,大刺刺的盯着师落影的眼睛,清脆的嗓音十分张扬却不跋扈。 “本公主很中意你的眼睛,成为本公主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险些惊掉了下巴。 等等,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当街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这这这……夏始国的作风这般大胆的? 师落影也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事件的主角之一,忙笑着拒绝:“抱歉,我不做奴婢。” 听到她宛若黄莺般的绝美嗓音,红衣女子,也就是夏始国七公主夏鸿禧双眼骤亮,满脸欢喜的提议:“那公主让给你当?” 师落影登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做公主。”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公主能满足你,本公主一定答应。”夏鸿禧双眼放光的盯着师落影,如同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移开目光,内心充满渴望。 “我什么都不要,请公主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虽然摸不清这公主的路子,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师落影只想赶紧撇清关系。 “不行,本公主看上你了,说什么都要得到你!”夏鸿禧霸道的宣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盯着师落影,表情明媚张扬,“本公主看上的人,从来没有能逃掉的。” “那我要成为那个例外了。”话音落,师落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惊呼。 夏鸿禧却是更加惊喜,一双眼睛闪着炙热的光芒盯着屋顶上的师落影:“好俊俏的轻功,本公主更想得到你了。” 话音落,便纵身跃上屋顶,追着师落影而去。 师落影没料到这小公主的轻功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心里暗暗吃惊,卯足了劲想要甩开她。 她越逃,夏鸿禧越兴奋,紧追不放。 两人你追我逃,绕了半个城竟始终不分胜负。 师落影体力不济,速度率先慢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被小公主追上了她,她脑中灵光一闪,立即转变路线,往皇宫飞奔而去。 第399章 本公主看上她了,你要如何才肯割爱? 夏鸿禧自然是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皇宫。 而皇宫之中,湛毓轻率文武百官正在等待迎接夏始国最尊贵的小公主和一并而来的使者。 哪知,等来的却只有使者,不见公主身影。 使者略显尴尬的解释:“七公主自幼跟着高人修炼,随性而为惯了,玩闹够了,下官已命人去寻……” 他的话未说完,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的落在众人面前。 侍卫们登时如临大敌,拔剑怒喝:“保护陛下!” 夏始国的侍卫也赶紧拔剑,将使者护住。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湛毓轻却是低笑着摄瑜:“爱妃这欢迎方式真是新奇有趣。” 师落影摘掉面纱,无奈的解释:“臣妾被七公主当街示爱,还被满城追爱,为了皇上只得上演她追我逃的戏码。” 湛毓轻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眉眼含笑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满是宠溺:“爱妃为朕如此努力,朕甚是感动,今晚朕定好好回应爱妃。” 这话,十分暧昧。 却也十分刻意。 分明不止是说给师落影听的,也是说给夏始国的使者和七公主听的。 夏始国的使者脸色微变。 这分明是挑衅! 然而,夏鸿禧却没有半分怒气。 她大刺刺的看着湛毓轻,语气中没有半分恭敬,甚至带着一点敌意:“那个美人是你的妃子?” “正是朕唯一的爱妃。” “本公主看上她了,你要如何才肯割爱?” “除非朕死,否则谁都休想从朕手上将她抢走!”湛毓轻直直的看着夏鸿禧,眼底闪着冷意。 “本公主看上的人,一定要得到手!”夏鸿禧张狂的看着他,没有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 “公主,您是来跟毓影帝和亲的。”夏始国的使者无奈的提醒,对这个向来任性妄为的七公主很是头疼。 他就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他就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的! “他虽然很美,本公主也很喜欢,但是他的眼睛没有那个美人好看,在他和那个美人之间,本公主选择那个美人。”夏鸿禧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遗憾,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师落影。 夏始国的使者更头疼了:“公主,那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本公主也爱,只要眼睛漂亮,本公主都爱!” 夏始国的使者扶额,内心无声的呐喊:完了,皇室一脉皆是眼控,尤以当今圣上及其子女更甚,简直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七公主看上了那女子的眼睛,这下是真的很难收场了。 不过,他也很好奇,那女子的眼睛,究竟美到怎样的地步,能让一向眼高于顶、阅眼无数的七公主如此执着。 心随意动,夏始国的使者低咳一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恕下官的唐突,能否一睹娘娘的容颜?” 因为不想面对夏鸿禧狂热的眼神,师落影一直背对着。 如今夏始国的使者开口,再不以面示人便显得太过无礼了。 师落影转身,已摘去面纱的她,露出那张天仙般的绝美面容。 夏始国的众人登时惊为天人。 使者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如此绝色,人间少有啊。” “本公主见到仙女了!”夏鸿禧更是夸张的惊呼,一双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舍不得眨一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被她花痴的样子逗笑,师落影对她的态度温和了些:“公主也看到了,本宫已与皇上成婚,不可能成为公主的人。” “本公主不介意啊。”夏鸿禧笑得比天上的骄阳还灿烂,“只要你肯跟本公主,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本公主都给你摘来。” “本宫只想要皇上一人。” “那本公主就把皇上一起收了,你们都跟本公主。”夏鸿禧豪气冲天的说,“放心吧,本公主养得起。” 师落影第一次遇到这般无厘头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湛毓轻更是沉着一张脸,不悦的冷哼:“跟朕抢人?你还不够格!” “这句话该本公主说,你信不信本公主灭了湛国?”夏鸿禧十分嚣张,十分跋扈,为了师落影十分豁得出去。 “哦,公主这是在向朕宣战?”湛毓轻一张脸冷若寒冰,眼里更是寒意遍布,仿佛随时可能变成冰刃将眼前的人刺穿。 “误会误会。”夏始国的使者吓得冷汗涔涔,赶忙打圆场,“七公主就是爱美心切,没有别的意思,毓影帝别误会。” “对朕而言,落影便是朕的唯一,一切皆可让,唯她不行。谁觊觎她或是对她不利,朕便会视为敌人。”湛毓轻一字一句说得极其严厉,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夏鸿禧轻哼,嚣张的宣言:“本公主看上的人,必须得到,谁妨碍本公主谁就是本公主的敌人,本公主也会倾尽一切打倒他!”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夏始国的使者赶忙出来打圆场:“这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公主本就是前来和亲,嫁给毓影帝后,自然就能与影贵妃日日相处了。” 夏鸿禧双眼骤亮,惊喜的问:“那本公主能日日霸着美人吗?” “不能!”湛毓轻厉声否决,看着她的眼睛冒着熊熊火光,似乎想将她烧成灰烬,“她是朕的,你不许靠近她半步。” “本公主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你每天睡在御书房,完全冷落了美人,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要是换成本公主,绝对不会让美人独守空房,本公主会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陪着美人,美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美人想去哪就去哪,什么都没有美人重要!” 夏鸿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直勾勾看着师落影的,大眼里闪闪发光,带着几分讨好、几分勾引。 这与其说是在跟湛毓轻宣战,不如说是在跟师落影表白。 师落影只想翻白眼。 她一点都不想被一个女人疯狂表白! 湛毓轻的脸更是黑的跟锅底似的,眼底甚至涌上杀意,低沉的嗓音森冷无比:“以后不会再发生。”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 两人死死的瞪着对方,空气中似乎有火药的味道。 第400章 灭湛国,抢美人 “公主,借一步说话。”眼见着两人僵持不下,再这么下去只怕会出事,毕竟夏始国再强大,那也是远在天边,远水救不了近火,使者赶忙将夏鸿禧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劝。 “公主,那毓影帝每日忙于政事,自是没有时间时时陪在影贵妃的身边。 可公主您不一样,只要您嫁给毓影帝,同在后宫之中,又同为女子,多的是说不完的话题,自然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您的优势远大于毓影帝,根本无需跟他争执。” 夏鸿禧一听,登时双眸周亮,忙不迭的低头:“你说得对,只要本公主嫁给毓影帝,就能时时霸着美人!” “不错,届时毓影帝只有干瞪眼的份。”使者忙不迭的煽风点火,趁热打铁将和亲的事定了,趁早摆脱这烫手山芋,他就能尽快回国复命。 夏鸿禧听得心花怒放,笑得花枝乱颤的走到湛毓轻面前,大胆宣言:“立马准备成亲吧,本公主嫁定你了。” 湛毓轻却是冷笑:“心思不纯,朕拒绝娶你。” “你敢!”夏鸿禧气恼的瞪他,“本公主灭了湛国,等你成了亡国君,还不是任本公主蹂躏?” 越想,夏鸿禧越觉得可行。 只要毓影帝成了亡国君,那就再也没有能力跟她抢美人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湛毓轻森冷的看着她,眼神那样轻蔑,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这眼神令夏鸿禧感觉被侮辱了,气哼哼的大叫:“谈崩了谈崩了,立即告诉父皇,准备进攻,灭湛国,抢美人。” 闻言,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愤懑的瞪她。 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她竟为了抢人家妻子这般轻率开战,完全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实在是令人发指。 使者已经汗流浃背了,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堆着笑解释:“公主说笑了,我国圣上十分欣赏毓影帝,隧派最心爱的七公主前来和亲,怎会如此轻易开战?” 湛毓轻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夏皇美意,朕已许诺落影,此生唯她一人,绝不纳妃。” “本公主可以勉强当皇后啊,那就不算纳妃了。”夏鸿禧高高在上的宣称,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师落影那张绝美的脸蛋,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要,越看越…… “等等,你们就没人觉得,这美人长得和父皇寝宫里的那副美人图很像吗?” 众人汗颜:他们哪里有资格进皇上的寝宫啊? 使者却是眼里闪过一抹暗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师落影,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小声附和:“的确与失踪多年的郦贵妃有几分相似。” 夏鸿禧惊奇的看向使者:“你见过父皇心上的朱砂痣?” 心上的朱砂痣…… 七公主是懂形容的。 使者暗暗腹诽,面上却一本正经的点头:“下官曾有幸目睹过郦贵妃真容,惊为天人。” “真羡慕你。”夏鸿禧满眼羡慕的看着使者,“听闻那可是人间绝色,尤其是一双眼睛,宛若天上明星,叫人看一眼便永生难忘。本公主只是看到画像,就忍不住心驰神往了。” 公主,您一个女子,对别的女子心驰神往个什么劲儿啊? 使者一边腹诽,一边提醒:“公主,正事要紧。” 夏鸿禧赶忙回神:“哦对,要先想办法把眼前的美人弄到手。” 众人:…… 公主您的意图可以再明显一点…… 湛毓轻占有欲十足的将师落影往身边揽了揽,满脸戒备的盯着夏鸿禧,绝不给她一点机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师落影不动声色的问:“七公主口中的郦贵妃,失踪时可有孩子,或是可怀有身孕?” 使者闻言,大惊失色,眼里浮上浓浓的戒备:“不知影贵妃打探我国贵妃私事是何用意?” “本宫既是有几分像她,便是缘分,忍不住好奇。”说完,师落影意味深长的补充一句,“说不定,还是故人。” 湛毓轻一听,便明白她了她的意图,沉声道:“公主与使者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朕已命人设宴,还请移步御花园。” “毓影帝有心了。”使者赶忙拉了夏鸿禧前往赴宴,免得再出幺蛾子。 “本公主要与美人坐在一起。”赴宴没问题,但座次夏鸿禧意见很大。 她离美人太远了! 湛毓轻轻哼:“想都别想。” 他就是故意将夏鸿禧安排在了离师落影最远的位置。 “幼不幼稚?”师落影暗暗戳戳湛毓轻的腰,压低声音吐槽。 “你是我的,谁都休想觊觎。”湛毓轻附在她耳边沉声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师落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暗暗瞪他一眼:他是故意的。 湛毓轻毫不避讳的承认:我就是故意的。 师落影哭笑不得。 这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幼稚了。 “你们不许当着本公主的面调情!”夏鸿禧见状,气得脸都红了,“本公主要和美人调情。” “公主,您稍安勿躁,近水楼台先得月,您先想法子嫁给毓影帝,剩下的便水到渠成了。”使者赶忙顺毛,先把正事给办了,其余的以后再说。 而且,现在可能又牵扯上了皇上的白月光郦贵妃,得万分小心才行,以免冒出什么乱子。 临行前,皇上可是反复叮嘱:万万不可与湛国为敌,更不可开战。 夏始国看似繁华,实则早已是外强中干,如今国内积弊成疾、几位皇子之间更是暗潮汹涌,各方势力更是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内战。 若是再与湛国开战,将会腹背受敌。 毓影帝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便能在短短数月的功夫接连拿下旭国和离国,又施恩于雷鸣国,似乎还控制了雨落国一个关键人物,只要他想,拿下雨落国只怕只是时间上的事。 就连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都显灵,亲口预言他身系天下兴亡,若与他开战,只怕将生灵涂炭,成为天下的罪人。 这罪名,谁也不敢背。 只是,和亲如此重要,皇上为何要派如此跳脱、难以掌控的七公主前来? 这点,使者始终想不明白,所以更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没弄好,引发争端,他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啊! 第401章 她的身世竟与夏始国皇后有关? 夏鸿禧决定为了美人,先忍! 只是一双眼睛,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的直勾勾的盯着师落影。 湛毓轻恨不能将那双眼睛挖掉。 碍眼! 尤其是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就阴沉的更厉害了。 师落影哭笑不得的暗暗摇头,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分毫,只是装作不经意的问湛毓轻:“皇上,可记得臣妾先前偶得那块的玉佩哪里去了?” 湛毓轻配合的表演:“朕记得,那似乎是与你的身世有关,你一直妥帖收着,怎的不见了?” “臣妾昨日还见到,今早却找不到了,不知是否落在皇上的寝宫了。” 听到这话,夏鸿禧脸上登时露出嫉妒的神色来。 湛毓轻却十分的舒爽,眼里不由得浮上笑意,竟还略带了几分得意,就连嗓音都提高了些:“来人,去朕的寝宫找找爱妃的玉佩是否落下了。” 太监领命而去。 等了片刻,师落影将玉佩暗中塞进了湛毓轻手里。 湛毓轻装模作样的蹙眉,做沉思状,忽而拿出玉佩,沉声问:“这玉佩却似是有灵性一般,知道爱妃在找它,不知何时跑到朕这里来了。” 说完,便将玉佩亮了出来,刚好够夏始国的使者和夏鸿禧看到。 使者陡然睁大双眼,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使者这是何意?”湛毓轻眉眼沉沉的看向使者,神色十分凝重。 虽心里早有准备,师落影的身世可能与夏始国有关,却未曾想,竟与皇后有关…… “此乃凤佩,乃我夏始国皇后所持之物,是皇后的身份象征。”使者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紧张的问,“毓影帝从何得到此物?” “乃本宫偶得。”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师落影不打算贸然自爆身份,以防为自己招惹祸患。 尤其是她现在还是湛国的贵妃。 若她的身世当真与夏始国有关,甚至与夏始国的皇后有关,不知会引发怎样的变故。 “影贵妃可否将此玉佩还给下官?”使者恭敬的伸出双手。 “使者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如何确认这便是贵国皇后所持的凤佩?” “我夏始国的龙凤玉佩乃是天外来物,表面看似与寻常玉石无异,但颜色会随着温度变化,冬暖夏凉,且会认主。” 师落影微微拧眉:“认主?它在本宫这里已有些时日,从未察觉出任何不同。在此之前,它由本宫的养父保管,也不见有任何异样。” “此乃我夏始国的秘密,恕下官无法透露更多。只望娘娘能将凤佩还给我夏始国。” “本宫怎么能确定使者不是见这玉佩成色上等,寻个借口私吞?”事关身世,师落影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非但不能交,还要想办法炸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才行。 “娘娘说笑了,这凤佩确实成色上等,却也不值得下官如此冒险。”使者擦擦汗,细细思索了一番,提议道,“娘娘将凤佩还给夏始国,夏始国以黄金万两、珍宝十箱作为谢礼如何?” “这凤佩这么值钱啊?”师落影笑盈盈的把玩着玉佩,眼里闪过狡黠,“那更不能还了,留着说不定能跟夏始国换两座城池呢。” 使者:…… 真不愧是毓影帝唯一的女人,真是奸诈! “美人不好奇,既然是凤佩,为何不在当今皇后的手中,而流落至湛国了吗?”夏鸿禧忽然开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始终瞬也不瞬的盯着师落影,只是如今眼底闪动着更炙热的光芒。 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师落影被看的头皮发麻。 但是为了弄清身世之谜,只得迎视着她。 “请公主赐教。” “听说当年父皇一见郦贵妃便惊为天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郦贵妃接入皇宫,要废后令立她,却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 父皇不为所动,坚持要封郦贵妃为后,并将代表皇后身份的凤佩交给了郦贵妃,与大臣们僵持不下。 这时,郦贵妃主动提出先封妃,再封后,给所有人一个缓和时间。 父皇怎么忍心拒绝郦贵妃那样的人间绝色呢?自然就顺着她了。 但是皇后一脉怎么可能甘心被取代?于是暗中谋害郦贵妃,郦贵妃被烧死在寝宫之中。” 夏鸿禧说着,不禁红了眼眶,满脸的惋惜和不忍。 “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竟然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莫说父皇的心跟着死了,就是本公主听着都要心碎了。” 师落影神色有些微妙,一时间不知道该替郦贵妃惋惜,还是该吐槽七公主感情丰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版本与使者先前所说的矛盾了。 “不是说郦贵妃失踪了?怎么又变成死了?” “因为郦贵妃那样的绝色,必然不是人间凡物,怎么可能被区区一场大火烧死呢?就算她的寝宫已经烧成灰烬,宫女太监全都被烧死了,她也不可能死啊。”夏鸿禧理所当然的说,眼眶已经有些泛红,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师落影:…… 完了,夏始国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见师落影一副“你脑子没病吧”的表情,使者有些尴尬的解释:“当年那场大火虽然烧光了郦贵妃的寝宫,宫女太监死了数百人,但并未找到郦贵妃的遗骸,也找不到凤佩,所以所有人都坚信郦贵妃没有死。” “就凭这一点断定她没死?”师落影不能理解,无语的说,“那么大的火,说不定人都烧成灰了,凤佩早就烧化了,所以才找不到。” “娘娘有所不知,那凤佩乃天外来物,火烧不化,斧劈不烂,且有灵性,会为主人挡灾。” “那还真是个好宝贝。”师落影举起凤佩,仔细端详。 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玉佩,真有使者说的那么神奇? 使者闻言,只能干笑。 失言了,如此更难拿回凤佩了。 看来,此事需要快马加鞭上报朝廷,请皇上定夺才行。 事关郦贵妃,只怕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光是想想,使者都觉得头疼不已。 一个弄不好,他真的要惹祸端了。 第402章 过分了,竟用美人计 “除了当年没在火灾现场发现遗骸和凤佩,还有其他证据证明郦贵妃没死吗?”收起玉佩,师落影故作漫不经心的问。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以拼凑自己的身世。 “没了。”言多必失,使者深知这点,不敢再多透露关于郦贵妃的信息。 师落影有些失望。 “美人对郦贵妃这般感兴趣,是因为你的眼睛很像她吗?”夏鸿禧忽然问,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师落影。 这话的逻辑是很有问题的。 但师落影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道:“也许是。” “那美人是觉得自己可能与郦贵妃有关吗?”夏鸿禧继续追问,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她和师落影想到了一个点上。 师落影依旧笑,不答反问:“公主怎么会这么觉得?” “没有人会对从未见过的、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这般感兴趣。”夏鸿禧十分笃定的说,“何况,凤佩还在你手中。” 使者闻言,当即睁大眼睛看向师落影,尽管知道这很失礼,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看。 越看,心里越惊。 这,真是越看越像郦贵妃,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行不行,必须得让人立即快马加鞭的回去禀告皇上! “因为听你们说起那郦贵妃美的石破天惊,又与本宫有些相似之处,本宫难免好奇。”师落影依旧没有松口。 “美人,本公主觉得你应该跟本公主去一趟夏始国,见见父皇,也许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夏鸿禧不喜欢绕圈子,更不喜欢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她向来直来直往,有一是一,既然心里有怀疑,便去验。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师落影的话音刚落,手就被紧紧的握住。 她转头,就对上湛毓轻略显不安的双眸。 她知道,湛毓轻既希望她能尽快解开身世之谜,又怕她真的与郦贵妃有关,去了夏始国便回不来了。 爱一个人,便会害怕。 她懂,所以她回握住湛毓轻的手,无声的安抚。 有他在,她哪都不会去。 对她而言,没什么比湛毓轻更重要的。 能解开身世之谜当然最好,解不开也无所谓。 感受到她的安抚,湛毓轻的心稍稍落定了些,握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师落影也不在意,就那样与他牵着手,重新看向满脸期待的夏鸿禧:“不过本宫只是随意问问,并不觉得与郦贵妃有何牵扯,自然也就不必随公主去夏始国确认。” “真是可惜,差一点就将美人拐到手了。”夏鸿禧满脸遗憾的嘀咕。 众人:…… 师落影更是哭笑不得:“七公主为何如此喜爱和执着于本宫?” “因为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啊。”夏鸿禧回答的理所当然。 “仅是如此?” “这就够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一双美丽的眼睛更让人着迷的?”夏鸿禧丝毫不掩饰自己是“美眸控”的事实。 “那公主可想让这双美丽的眼眸始终明亮?”师落影说着,展颜一笑,美丽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愈发的甜美动人。 夏鸿禧重重的点头,痴痴的盯着师落影的眼睛,舍不得移开目光:“想想想。” “皇上曾承诺此生唯本宫一人,倘若娶了公主,便是食言于本宫,遭到心仪之人的背叛,本宫必是心碎不易、夜夜垂泪,这双美丽的眼睛自然也就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甚至可能会因为哭得太多而瞎掉。” 蛾眉轻蹙,师落影低声叹息,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忧愁,婉转动听的嗓音更是布满哀伤,听得人心碎不已,恨不能将这世间的一切珍宝都捧到她的面前,只为让她展颜一笑。 夏鸿禧更是心疼的泪眼汪汪,忙不迭的保证:“美人放心,本公主不嫁给他,他永远只属于你一人。要是哪个女人敢肖想你的人,本公主第一个不饶她!” 师落影泪眼盈盈的看着她,模样看起来那般柔弱无助,婉转的嗓音里满是感激:“谢谢七公主,有你在,真让人安心。” 这话简直就像是迷魂汤一样,轻易就迷惑了夏鸿禧的心,她被夸的心花怒放,感觉自己成了师落影的依靠,自豪感和保护欲油然而生,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拍着胸脯承诺。 “美人尽管放心的依靠本公主,有本公主在,谁也不敢惹你不快。” 师落影柔柔一笑,满目依赖。 夏鸿禧傻傻一笑,满心欢喜。 至此,师落影三言两语将原本已是铁板上钉钉的和亲,给成功搅黄,还是对方主动承诺绝不和亲的那种,这样就算是夏始国有心想怪罪,也没脸开口。 在场的众人:…… 简直是没眼看啊。 影贵妃竟然对一个女子用美人计。 而被用美人计的女子,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哪个病的更重了。 使者更是汗流浃背了,弱弱的提醒:“公主,不嫁给毓影帝,您如何和美人亲近?” “啊?”夏鸿禧茫然的惊呼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中了师落影的美人计,把这茬给完全忘到了脑后。 师落影却是笑着道:“若七公主不嫌弃,本宫愿与亲公主义结金兰,以后姐妹相称,姐妹间自是再亲近不过了。” “好啊好啊好啊。”夏鸿禧当即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满脸的痴笑,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义结金兰哎,姐妹啊,她以后就能理所当然的霸占美人,还不会惹美人不开心了。 使者要哭了:“公主,皇上派您来,就是为了和亲……” “夏皇的目的,是为了两国共和平、同发展,缔结姻缘不过是其中一种手段。本宫与七公主投缘,义结金兰、姐妹相称,亦是一家人,与和亲并无差别。” 师落影笑盈盈的看向使者,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七公主听的。 她很确定,真正掌握着话语权的不是这位使者,而是七公主。 只要让七公主死心塌地的站在她这边,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美人姐姐说的对,目的是为了两国缔结友好,和亲不过是手段罢了,既然本公主与姐姐义结金兰能达到目的,就不必拘泥于手段了。” 夏鸿禧的态度十分坚决,自此,两国缔结友好的方式确定下来。 为避免生变,宴会一结束,湛毓轻便命人张罗义结金兰的仪式。 这场仪式办的十分盛大,简直堪比登基大典了,其目的是为了弄的人尽皆知。 眼见着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使者只能含泪让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夏始国禀报。 而夏皇一接到使者的汇报,得知师落影可能与失踪多年的郦贵妃有关,便立即动身前往湛国。 第403章 想踏平我湛国,还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身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夏始国的一举一动都备注各国的关注。 夏始国也始终仗着自己超级大国的身份,高高在上、俾睨众生,这么多年只有别的国家送皇子去它那当质子的份儿,何来它与别国联姻的份? 是以,夏始国的公主与湛国联姻的消息一出,便在各国引起轰动,各国不仅密切关注和亲队伍和湛国的一举一动,更是立即派出使者、带着贺礼前往湛国,名为祝贺,实为一探究竟。 看夏始国和湛国究竟有什么目的。 其中尤以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三国最为在意。 毕竟一旦夏始国和湛国成功联姻,那湛国的实力和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加上湛国如今的皇上是接连和平拿下旭国和离国的湛毓轻,有了夏始国做靠山,想要拿下哪个国家不是轻而易举? 其他小国放在平时也不见得是湛国的对手,联不联姻影响不大,湛国想吞掉他们不过易如反掌。 但风单国、雨落国、雷鸣国不同。 身为高湛国一等的大国,一直保持着三足鼎立、相互制衡的状态,一旦湛国对任何一国出手,这种制衡都将被打破,天下将会有怎样的变化都无法预知。 尤其是与师落影有过节的雨落国,更是担心自己将成为湛国变强后的下一个目标。 所以,必要的时候,要不计代价的破坏掉联姻! 破坏联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夏始国的七公主在湛国的遭遇刺杀。 然而,谁都没想到,根本不用他们出手,师落影只用一句“义结金兰”就成功破坏掉了联姻。 蓄势待发的各国一时都懵了。 这下要怎么办? 还要不要刺杀? 夏始国的公主和湛国的贵妃成了义姐妹,这,算不算亲戚? 不等他们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一则更震撼的消息传回各国:夏始国的皇上亲自前往湛国了。 各国沸腾了。 刺杀。 必须刺杀。 只要夏始国的皇帝在湛国境内遇刺,那夏始国和湛国的关系就会急剧恶化。 夏始国甚至会一怒之下将湛国灭了。 于是,各国派出国内的顶尖刺客,一波一波的开始刺杀行动。 但是,刺杀一个,假的。 又刺杀一个,还是假的。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一路不管怎么刺杀,最后都发现是假的。 而真正的夏皇,早就稳稳当当的坐在湛国的皇宫里,舒舒服服的喝着茶水,笑眯眯的享受着女儿殷勤的讨好了。 毕竟,他们能想到的问题,身为唯一超级大国郡主的夏皇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早就做好了伪装,放出无数烟雾弹,自己低调赶到湛国皇宫。 “父皇真是聪明绝顶,儿臣佩服。”夏鸿禧一边给父皇捶背,一边吹彩虹屁,小脸上满是讨好。 夏皇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问:“朕让你来和亲,你却跟和亲对象的贵妃义结金兰,还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父皇,您叫儿臣来和亲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为了来寻找郦贵妃,别以为儿臣不知道。”夏鸿禧撅着小嘴,哼哼唧唧的反驳。 夏皇闻言,忍不住低咳一声,带着几分掩饰的意味:“朕何时说过是叫你来寻找你郦贵妃的?” “父皇真以为儿臣不知道?父皇收到一副画像,与郦贵妃十分相似,画像上的人正是影姐姐,也就是毓影帝的影贵妃。不然以我夏始国的地位,何须和亲?” 这点觉悟,夏鸿禧还是有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把和亲当回事,一心来寻找美人。 好巧不巧,她在大街上一眼就看中的美人,正是毓影帝的那位影贵妃。 再拆穿的夏皇眼底闪过一抹尴尬,面上却依旧是威严的模样:“朕自是有别的考量。” 见父皇还在装正经,夏鸿禧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夸张的惊呼:“父皇,影姐姐真的很美,简直就像是天女下凡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美的如同天上星,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沉溺在她的眼眸里。” 夏皇眼睛一亮,脸上浮上喜色,略显急切的问:“当真这般美?” “美得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啊。” “快带朕去见她!”夏皇终于装不下去了,满脸的急切和期待,完全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威严。 “咳咳——”秦公公赶忙低咳一声提醒自家主子注意形象,这可是在湛国的皇宫里,皇上嚷着要见的是人家毓影帝的贵妃。 “秦公公,你嗓子不舒服吗?本公主让影姐姐给你煮点润嗓子的茶。你们不知道,影姐姐不仅人美,还医术过人,更有着一颗天下大爱的好心肠,她要将医馆开遍天下,让人人有病可医。” 夏鸿禧眼里满是钦佩和憧憬,她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美人,明明看起来那样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偏偏又有着那样宏大的梦想,想要为天下人撑起一把挡灾去病的伞。 柔弱和强大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矛盾。 真是让人想不爱都难啊。 “多谢公主关心,奴才没事。”秦公公又感动又无奈,七公主真是完全随了皇上,一说到美人,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能尽责的提醒。 “皇上,此乃湛国皇宫,那影贵妃乃后宫嫔妃,没有毓影帝的应允,不能轻易见客,皇上还要徐徐图之才好。” “一个小小的湛国,朕还不放在眼里。”夏皇轻哼,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慢。 “朕想见的人,就要立马见到。那毓影帝若是敢说个不字,朕就踏平湛国!” “夏皇想踏平我湛国,还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湛毓轻眉眼疏冷的走来,年轻俊美的脸庞威严十足,浑身都散发着帝王才有的威压,令人不敢轻视。 夏皇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变成欣赏,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只冷傲的轻哼:“毓影帝真是好大的口气,只是羽翼未丰就敢跟朕叫板,实在是愚蠢至极!” "夏皇在我湛国的土地上大放厥词,扬言要踏平我湛国,亦是口气不小。"湛毓轻轻一笑,目光如刀,直视着夏皇,毫无退缩之意。 他身为湛国的皇帝,其威严自然不容任何人践踏。 哪怕对方是唯一的超级大国的君主,也不行! 第404章 影姐姐可是护夫狂魔 “父皇,影姐姐可是护夫狂魔,你惹怒了毓影帝,别想见影姐姐的面。”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夏鸿禧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想要跟师落影亲近,那就绝对不能跟湛毓轻作对,否则,连见影姐姐一面都难如登天。 是以,见父皇和毓影帝搞得这般剑拔弩张,夏鸿禧赶忙出声提醒。 气势如虹的夏皇,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下去,略显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朕,方才是开玩笑呢。” 湛毓轻虽不惧怕夏始国,却也清楚以湛国目前的实力,还远不是夏始国的对手,真若引发战争,苦的还是寻常百姓。 于是见夏皇主动递台阶,他也不动声色的顺着下去。 “朕先前就听闻夏皇风趣幽默,喜欢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倒是朕刚才的反应大了些,还望夏皇不要介怀。” “毓影帝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势,真是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见湛毓轻才思敏捷、进退得宜,夏皇愈发的欣赏他,忍不住大加赞赏。 “夏皇不怪朕冲撞,实是好气量,令人钦佩。” “哈哈哈哈,年轻人,朕喜欢你。”夏皇爽朗的笑着,拍拍湛毓轻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刚才还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两人,转眼间就谈笑风生了,夏鸿禧真是完全搞不懂男人,只能托着腮,在一旁无聊的看着。 还是跟影姐姐在一起有意思,她好想影姐姐! 打个大大的哈欠,她百无聊赖的问:“父皇、姐夫,你们什么时候能聊完啊?我能不能先去找影姐姐?” 话头戛然而止,夏皇一脸懊恼的道:“对对对,朕是来见影贵妃的。快快快,带朕去见她。” “夏皇为何如此着急见朕的爱妃?”湛毓轻探究的看着夏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实不相瞒,朕曾见过影贵妃的画像,与朕失踪多年的爱妃极其相似……” 不等他说完,湛毓轻便微微蹙眉提醒:“落影才十九。” “朕知道,朕并不是说她就是朕的爱妃。”夏皇顿了下,还是略显沉重的开口,“而是有可能,是朕的女儿……” 湛毓轻并不惊讶,只沉声问:“年纪相符?” “嗯,与爱妃失踪的时间相符。” “夏皇可知,影落的事?” 夏皇摇摇头。 “落影出生没多久,便与前丞相师泰益的女儿师清霞调包,成了相府嫡女。 直到六年前,一个男人突然带着师清霞找到相府,声称他父亲在世时是一位隐世名医。 有一日一个怀抱婴儿、满身是血的少年找到他,求他给那个婴儿安排一个好人家。 当时师泰益的嫡女师清霞自娘胎带有弱症,被断言活不过一岁。师泰益便让人带着女儿求到那位隐世名医那里。 那位隐世名医便将两个婴儿调包,将师清霞带在身边悉心调养,将她抚养成人。 临终前,将这个秘密告诉儿子,让儿子带着师清霞回相府,将实情告知师泰益,以求相府同时善待落影和师清霞。 但,相府之人心胸狭隘,非但没有善待落影,还给她下毒毁容、凌虐陷害,落影几经生死,吃尽苦头。” 说这些的时候,湛毓轻的表情尚算平静,眼里却是寒光遍布,拳头下意识的捏紧,心里满是心疼和悔恨。 后悔没有早点认出师落影,没有早点把她救出苦海。 恨自己无法参与她的过去,无力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简直是罪该万死!”夏皇怒意腾腾的低吼,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杀意,“把相府的人交给朕,朕要他们生不如死!” “已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湛毓轻寒意森然的道,眼里是一片漠然。 即便师泰益等人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对落影的伤害。 “真是便宜他们了,要是落到朕手上,朕会让他们好好感受什么叫人间地狱,让他们知道能死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夏皇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么重的杀意了,即便师泰益已被满门抄斩,依旧平息不了他心底的怒气。 一想到师落影可能是他的女儿,一想到师落影遭遇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他就觉得一颗心翻腾的厉害,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的确,让他们死的那般痛快,着实是便宜他们了。”湛毓轻重重的点头,十分赞同的说,眼底森森的寒意依旧未退。 闻言,夏皇十分满意的看着他,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许:“你倒是颇对朕的胃口,有你这样一个女婿,倒也不坏。” “夏皇话别说的太早,落影是不是你的女儿尚无定数。”湛毓轻并不希望师落影与夏始国的皇室扯上任何关系,因为这意味着前方等待师落影的,将是更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夏始国共有九位成年的皇子,表面上看起来兄友弟恭,实则暗潮汹涌。 朝中大臣暗中划分好几个派系,各有支持的皇子。 其中还有几个野心勃勃的公主对皇位虎视眈眈,在暗中谋划。 师落影虽已嫁人,并无角逐皇位的资格,对那些皇子公主并无影响。 但若当真是郦贵妃的女儿,以夏皇对郦贵妃的偏爱,必然会将这份爱延续到师落影身上。 加上师落影还手持凤佩,其影响力不可小觑,定会成为各方争夺的目标。 甚至会为了以绝后患,除掉她…… 夏始国与其他国家不同,据闻国内多是能人异士,甚至不乏修仙者,师落影的空间只怕不再是独一份。 一旦有人识破了她的伎俩,找到克制之法,那她便失去了自保的能力,随时都可能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越想,湛毓轻的眉头皱得越紧,越抗拒让夏皇和师落影相认。 这话,夏皇可就不爱听了,脸色沉下来,不悦的轻哼:“八九不离十的事,毓影帝心里没点数吗?还是怕朕会把她抢走,想要阻挠朕见她?” “她只想专心治病救人,不想卷入到是非麻烦之中。夏皇若真为她好,不打扰便是最大的温柔。”湛毓轻直直的看着他,话说的不客气。 第405章 你这皇帝,竟随随便便出宫 “朕的女儿,自然要给她最好的,怎能容许她在外继续漂泊,吃尽苦头?”夏皇不悦的冷哼,对湛毓轻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觉得他就是小家子气,怕自己抢走师落影,才百般阻挠。 “夏皇怎知她如今拥有的不是最好的?怎知你给的,就是她想要的?”湛毓轻亦冷然的看着他,并不在意他对自己是喜欢还是讨厌,只要对师落影好就够了。 “哼,那你怎知不是她想要的?”夏皇气哼哼的瞪湛毓轻,越看他越讨厌。 “因为朕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是因为朕还没有出现。”夏皇傲慢的轻哼。 他找了郦贵妃那么多年,如今知道郦贵妃可能为他留下了女儿,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父皇、姐夫,你们这么争辩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等父皇见了影姐姐,确定了影姐姐的身份,再问影姐姐的意见。”见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却都绝口不提去见师落影,夏鸿禧急得团团转。 就是要吵,也先去见了影姐姐再说呀! 闻言,夏皇登时醍醐灌顶,忙不迭的点头:“没错,先见了人再说。” 湛毓轻冷冷的瞟一眼夏鸿禧,怪她多事,夏皇分明已经快掉进他挖的坑里,忘记要见师落影这事了。 夏鸿禧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看湛毓轻。 她没看见,姐夫就不是在瞪她。 “不许瞪朕的小公主。”夏皇护女心切的呵斥,威严十足的瞪着湛毓轻。 生怕两人再度吵起来,夏鸿禧赶忙笑嘻嘻的说:“姐夫,影姐姐说她今日想吃佛跳墙。” 湛毓轻闻言,立即吩咐:“让御厨房立即去做!” “咱们现在去接影姐姐回宫用膳吧。”见状,夏鸿禧赶忙提议。 “嗯。”湛毓轻点点头,换了身轻便的服装,便与夏鸿禧、夏皇一道出门去了。 “你这皇帝,竟随随便便出宫,就不怕遭到刺杀?”夏皇微微蹙眉,显然对湛毓轻轻车熟路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这一看就是经常出宫的。 他可是堂堂皇帝,不好好的待在宫里,整日里往外跑是何意? 难道这湛国的皇帝就这般空闲? 还是这民间比皇宫更有吸引力? “因为影姐姐在宫外呀。”夏鸿禧习以为常的说,“要想见影姐姐,必须得出宫,否则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影姐姐一面。” 夏皇闻言,心里一惊:“她不是贵妃吗?哪有贵妃整日里不在宫中的?” “她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不需要时时困在皇宫之中。”湛毓轻理所当然的说,丝毫不觉得师落影的行为有哪点不妥。 唯一不好的,便是师落影真的太忙了,想见一面太难了,搞得他整日里独守空房,只能三天两头的跑来见她,以解相思之苦。 他大概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想见自己的妃子如此艰难的皇上了。 但他,甘之如饴。 夏皇侧头看一眼湛毓轻,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变成了欣赏。 嗯,毓影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远远的,夏皇便看到大排长龙,队尾的头似乎是在一家名曰“药庐”的铺子,不由得好奇。 “药庐是何处?怎的有如此多的人排队?” 夏鸿禧满脸骄傲的解释:“药庐乃是姐姐开的医馆,这些都是来看病的人。” 第一次看病的人竟大排长龙,夏皇大为惊奇:“湛国竟有如此多的人生病,难道是有什么传染病?” “来药庐看病的,可不止湛国之人,还有许多从其他国家赶来的人。” “为何?” “自是因为药庐能治百病,且价格公道。”夏鸿禧越说越骄傲,心里对师落影的钦佩更深,笑得十分得意,“爹,惊讶的还在后头呢。”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夏皇与夏鸿禧打扮成了普通商人的模样,自然也就像普通百姓一样称呼。 夏鸿禧叫夏皇爹,夏皇叫夏鸿禧小七。 说话间,几人拐进药庐的别院。 院里,皆是女子。 有的聚在一起神采飞扬的聊天。 有的在一旁安静的看书。 有的边聊天边做活计。 看起来十分的放松且愉快。 见到有男子进来,女子们下意识的看过来。 认清是湛毓轻,纷纷起身向他行礼,然后继续方才的事,显然早已经习惯了。 湛毓轻微微点头回应。 夏皇惊叹:“这又是何处?” “这是药庐的别院,专门接待女病人的地方。这里的病人、大夫、伙计皆是女子。”夏鸿禧微微昂着下巴,无比骄傲的介绍。 “影姐姐说,女子不易,有些病又难以启齿,只能苦苦熬着。但有了专门为女子看病的地方,女子不用顾忌大夫的身份和他人眼光,自然能好好看病。很多病起初都是小病,稍稍调理便能好,拖的久了才成大病。” 夏皇闻言,心绪涌动:“她当真是个奇女子。” “小七也觉得影姐姐是奇女子。”夏鸿禧很高兴父皇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双眸闪闪发亮的看向正在坐诊的师落影,挥着手呼喊,“影姐姐。” 听到她的声音,师落影抬眸,点头示意,继续专注的为病患看诊。 直到将等待的病人都诊断完,她才起身,走到湛毓轻面前,略显无奈的问:“你公务繁忙,怎么又跑来了?” “想你。”湛毓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混合着药草香的味道,舒服的轻叹。 “我不是答应你,今晚会回去?”懒洋洋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师落影只觉得满身的疲倦都消失不见了。 不止湛毓轻依赖她,她又何尝不依赖湛毓轻? “等不及,便先来接你。”湛毓轻亲亲她的脖颈,却完全无法填补心里的渴望,嗓音不由得哑了几分。 “那等我半个时辰。”师落影说完,便要推开他,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了。 “好,我等你。”湛毓轻拉过她,不舍的亲了亲,然后放开手,找个地方坐下,安安静静的看书,不打扰她的工作,以免她分心,反倒要等更多的时间。 夏鸿禧也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跑去跟其他女子聊天,显然融入的很好。 倒是夏皇有些手足无措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心里不爽至极,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一声。 第406章 等她,便是一辈子都不算浪费时间 湛毓轻抬眸,淡淡的瞥他一眼,沉声提醒:“她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了时间,说一个时辰,基本要等两个时辰,甚至更久。” 言外之意:稍安勿躁,找点事做。 夏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乃堂堂皇上,竟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等待上?” “等她,便是一辈子,都不算浪费时间。”湛毓轻如老僧坐定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对他而言,只要是师落影在的地方,便是永恒,无所谓在做什么。 何况,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已是莫大的幸福。 夏皇闻言,叹为观止。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郦贵妃已够痴情,跟湛毓轻比起来,却不过尔尔。 他看着湛毓轻,忍不住呢喃:“你对她,倒是真心。” “我唯一的真心,都给了她。”湛毓轻说着,抬头看向忙碌的师落影,眸光那样温柔专注,仿佛她就是这世间的唯一。 夏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有些恍惚。 师落影戴着轻纱,看不清模样,但那双眼睛,的确是像极了郦贵妃,像到,他方才都不敢出声,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旦出声就会把梦打碎。 毕竟这十几年来,郦贵妃极少入他的梦,他只能日日对着画像以解思念之情。 她若真是郦贵妃的女儿,那郦贵妃…… 夏皇的手微微颤抖,心绪复杂至极,之前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如今似乎不得不面对了。 时间过的飞快。 转眼间,已过去两个时辰。 师落影总算忙完了,略有些歉意的看着湛毓轻:“抱歉,又让你多等了。” “无妨,能在你身边,我已十分欢愉。”湛毓轻牵起她的手轻轻摩挲,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总算能独占她了! “饿了吧?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师落影说完,便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弄吃的。 见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夏皇,湛毓轻沉声提醒:“这是夏鸿禧的父亲。” 师落影看向一旁的夏皇,眉头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神色也冷淡了几分,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显然,她早就发现夏皇的存在了,也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却故意无视了他。 见状,湛毓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东西。” “等着。”师落影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显然是不打算让夏皇知道空间的存在。 这发现,令湛毓轻心里更加的欢愉。 看来夏皇想跟他抢人,难着呢! “幸灾乐祸。”将湛毓轻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夏皇忍不住冷哼,心里却很是失落。 师落影明明发现了他的存在,甚至可能一开始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却故意无视他的存在,显然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就,这么讨厌他吗? “我说过,我比你了解她。”被戳穿的湛毓轻没有丝毫的尴尬,更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夏皇冷冷的瞪他:“走着瞧。” 血浓于水,若师落影当真是他的女儿,没有不认他的道理! 师落影装模作样的等了片刻,才端着美味的点心回来。 “先吃点垫垫。” “哇,影姐姐做的点心,我最喜欢吃了。”夏鸿禧似乎是长了一副狗鼻子,每次知道师落影一做了点心,她不管在哪个角落都能冒出来。 对此,师落影已是见惯不怪。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十分喜欢这个性格直爽、说一说一、喜欢各种美的东西的小公主,完全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宠着。 有时候宠的湛毓轻都忍不住吃醋。 “那你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做。” “影姐姐对我真好,我真想以身相许。”夏鸿禧嘴里塞满了点心,还不忘抱着师落影撒娇,更是一逮着机会就使劲表白,争取有一天成功撬墙角。 “你没那个机会。”湛毓轻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拉开,扔到一边,理所当然的拉过师落影抱在怀里,双眸戒备的盯着夏鸿禧,免得她又来占师落影的便宜。 师落影哭笑不得的戳戳他的胸膛,没好气的问:“你总跟一个孩子较个什么劲?” “影姐姐,我不是孩子,我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能给你幸福哦。”夏鸿禧说着,还故意挺了挺已略显雏形的胸脯。 师落影被她逗笑了。 湛毓轻却黑了一张脸,捧着师落影的脸蛋,醋意十足的说:“不许看她,一马平川的有什么好看的?” “影姐姐,他羞辱我,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需要影姐姐抱抱亲亲才能修复。”夏鸿禧泪眼汪汪的蹲在师落影的跟前,像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狗,又可怜又可爱。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师落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抚:“小七乖,回头我教训他,怎么能这么说女孩子?你还小,还在发育呢。” “就是,我将来会跟影姐姐一样丰满的。”夏鸿禧哼哼唧唧的说,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师落影的胸前…… “不许看!”湛毓轻将师落影紧紧的护在怀里,阻断夏鸿禧的视线,一张脸黑如锅底。 要不是碍于夏鸿禧是个女子,他早就一脚送她离开,千里之外了。 夏鸿禧心里暗叹可惜。 看着几人旁若无人的玩闹,夏皇的眸光愈发的复杂。 师落影已经拿掉了面纱,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郦贵妃。 根本不用做其他的验证,只这一张脸,就足以证明,那就是郦贵妃的女儿,一定也是他的女儿。 他张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额上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察觉到他强烈的视线,师落影微微拧眉,却依旧不看他。 “你……”夏皇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你母亲何在?” 师落影假装没听到。 “我知道你听到了。”夏皇吞了下口水,声音愈发的艰涩,“我也知道你心中定然十分恼恨我,竟然到现在才来寻你……” 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都看向夏皇,却没有人出声。 夏皇嘴角浮上苦涩,眼眶微微发红。 “我找了,找了很多年,可始终了无音讯……” 第407章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师父 师落影这才看向他,眸光闪了闪,依旧没有说话。 夏鸿禧心疼的看着向来骄傲的父皇,竟红了眼眶,看起来那样无助,忍不住低唤:“父皇……” 夏皇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看向师落影,声音哑了几分。 “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尽力补偿。” 说完,他紧张又希冀的盯着师落影,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 半晌,师落影才不咸不淡的问:“你如何确定,我是你的孩子?” “不需要任何证据,你一定是,你和你的母妃,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夏皇激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看着师落影的眼睛那样热切,“年龄也与她失踪的时间对得上。” “万一我是她与别人的骨肉呢?”师落影定定的望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夏皇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师落影会这样问。 师落影也不催促,静静的等待。 “若你当真是她与别人的骨肉……”夏皇的嗓音哑意更重,手不自觉的握紧,表情很是挣扎,最终却还是看着师落影,认真的回答,“那也是她的血脉,我一样想对你好。” 闻言,师落影浅浅的笑了:“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夏皇激动的看着她:“你,你打算认我了?” “有个超级大国的皇帝当爹,似乎挺拉风的。”师落影的笑意浓了些,看着夏皇的眼神也变得柔和。 “哎哎……”夏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里竟浮上水光,任谁也很难将此刻的他跟那高高在上的超级大国的皇帝联系到一起。 “乖徒儿,你这认爹的速度,快的超乎为师的想象啊。”许久不见的血煞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那张妖孽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师落影看着他,忽然风牛马不相及的说,“当年那个浑身是血将我送去隐世神医那里的少年,去哪了。” 血煞一怔,下意识的问:“那你想出来了吗?” “嗯,想出来了。” “他去哪了?” “血风寨。” 血煞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抖,神色愕然的看着师落影,声音显得有些艰涩:“你……猜到了?” “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师落影走到他面前,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他,“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师父。” 血煞紧紧的回抱住她,声音颤抖的厉害:“对不起,是我太弱小,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你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师落影满心的感激。 他当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定是拼尽了全力才护住了她。 从一个身无分文的半大孩子,变成人人闻风丧胆的血风寨债主,只怕吃的苦头比她远远多一千倍、一万倍。 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面,血煞就对她如此特别。 原来,血煞一直在等她长大! 这轻轻的一句话,令血煞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压在肩上的担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很轻很轻。 他收紧手,将师落影抱得更紧,哽咽着呢喃:“乖徒儿、乖徒儿……” 他等了那么多年的小小婴儿,终于,不用他再担心了。 “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谋划,等着带我杀回夏始国抢皇位?” 师落影轻轻推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心底另一个困惑。 血煞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知道?” “当初潜入血风寨的时候,我就很纳闷,一个山匪窝,怎么建的像军事要塞一般。 而血风寨当初你说解散了,可湛毓轻出事的时候,你却能迅速集结出一队战斗力强悍、完全不属正规兵的军队。 这说明,从一开始血风寨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山匪窝,而是你建立的军事基地,里面的土匪都是你训练的士兵,四处打劫是为了囤积物资,以备将来杀回夏始国。 你用尽手段逼我修炼,也是为了杀回夏始国做准备吧?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夏始国盛行修炼,强者为尊,而我的空间在夏始国也并不是独一份,仅靠空间只怕会吃大亏。” 师落影瞬也不瞬的看着血煞,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笃定,显然并不是在向血煞求证,而是在陈述事实。 血煞隐约觉得师落影可能察觉到了一些,或者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却从未想过已经捋的这般清楚,心里又惊讶又激动,为自己的乖徒儿如此洞若观火而骄傲不已。 他也不再隐瞒。 “没错,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助你杀回夏始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这是我对郦贵妃的承诺,也是对你的承诺。 为了实现这个承诺,这些年我一直在积蓄力量,只等待合适的时机杀回去。” 说到这,血煞的目光移到夏皇的脸上,眼底带着压抑不住的恨意。 “是他的无能,造成了郦贵妃的死,造成了你小小年纪便要寄人篱下,我无法原谅他,更无法原谅毒害郦贵妃的皇后!” “朕,无颜反驳。”夏皇惭愧的低下头,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 “你自然没脸反驳。”血煞冷哼,显然对夏皇没有半分的敬畏。 “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郦贵妃……”师落影顿了下,有些别扭的改口,“我母……妃既然将凤佩留给我,说明她心里并未怪罪夏……父皇,希望我有朝一日能父女相认。” 夏皇闻言,激动的老泪纵横,他期待又害怕的看着师落影,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吗?她真的不恨我吗?真的愿意让你认我吗?” “是不是真的,要看你心里愿不愿意相信。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我愿意相信,我做梦都希望她不要恨我,待我薨了,还愿意在下面与我相认。”夏皇哽咽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此刻的他,全然就是一个失去心爱女人的普通男子,根本不在意是否让人看到他的脆弱。 见状,师落影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你当真就这样原谅他了?”血煞看着师落影,眼里有几分冷意。 “我并没有怪罪他的资格,因为他从未对我做过任何不好的事。” “可是你母妃……” “我连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又哪来的资格替她憎恨她的夫君?” “可……” “师父,我不知道你当年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很艰难,所以你不原谅,我不强迫。 但我心里对他的确没有半分憎恨或者责难,所以没有理由不原谅他。” 师落影定定的看着血煞,知道他心中的不愤,却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不强迫他如何,却也不喜欢被他强加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第408章 你想要月亮,绝不给你摘星星 闻言,血煞的神色猛然一顿,眼底浮上淡淡的愕然,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行为竟给师落影造成了困扰。 随后,他略显自嘲的笑了笑。 “乖徒儿,抱歉,为师从未想过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更不曾想要强迫你,只是心里有些不甘。” “我明白。”师落影坦然的看着他,眼神那样认真,“你经历了那么多事,会有不甘很正常。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有自己的想法,也请你支持我。” “我明白了。”血煞叹口气,重新扬起笑容,看着师落影的眸光那样的温柔宠溺。 “你是你,我是我,即便是关系再亲密,都可能会有不同的意见,何况是成长环境、经历完全不同的我们?无论你做什么,我也都会支持你。” 两人相视一笑,那是超越爱情的感情,弥足珍贵。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湛毓轻眼里也露出浅浅的笑意,却只是安静的守在师落影的身边,不干涉她的决定。 “你,可否告诉朕,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郦贵妃她……是如何去世的?”夏皇握紧拳头,紧张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眸浑浊了几分,脸上满是挣扎。 他想知道当年的事,又害怕知道…… 听到他的话,血煞转头看向他,目光冷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淡的几乎看不到,不冷不热的说:“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 “朕想知道……” 血煞冷笑:“知道又能如何?你能改变吗?” “朕……”夏皇的脸色白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仓惶。 “郦贵妃并未怪过你,也从未后悔认识你。”看着神色怅然的他,血煞终究还是心软了。 夏皇眼神骤亮,惊喜万分的看着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是说真的?郦贵妃她,当真从未后悔过认识朕?” “她亲口说的,从未后悔过。”血煞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认真,“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与你白头偕老,不能陪着腹中的孩子慢慢长大。” 此话一出,血煞的眼圈便红了。 而夏皇,直接泪洒当场,一遍遍不停的呼喊着:“郦贵妃、郦贵妃……” 这模样,令人有些心碎。 师落影也有些不忍,却只是不冷不热的提醒:“人死不能复生,与其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中,不如好好怜取眼前人。” 她说的眼前人,自然不光是指自己。 夏皇咬紧牙关,擦掉眼泪,略有些狼狈的点头:“你说的对。” 夏鸿禧第一次有人能这般轻易的左右父皇的情绪,忍不住对师落影竖起大拇指,看着她的眼神更加明亮灼热,满是压抑不住的钦佩和喜爱。 “影儿,你可愿跟父皇回夏始国?”夏皇调整好情绪,直直的看向师落影。 “父皇会用后半生来弥补你,你想要月亮,绝不给你摘星星。就连那皇位,你想要,父皇就是拼个头破血流,也会亲手交到你手里。” 师落影勾了勾唇角:“我想要皇位,你就是不许,我也会抢到手。 但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谁喜欢就让谁坐吧,只要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别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便不会动任何念头和手段。 当然,若是有人不自量力的偏要来挑战我,我也绝不会手软。这一点,父皇最好早一点让所有的皇子公主明白,免得到时候撕破脸皮,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皇家人情凉薄,嘴上说的是亲情,心里想的却都是权势、利益。 她这个失踪多年的公主突然回归,必然会在皇室引起轩然大波,那些个本就斗得死去活来的所谓兄弟姐妹,自然不会放过她。 先礼后兵,是她对血脉最大的尊重了。 “我看谁敢,朕砍了他的脑袋!”夏皇厉声呵斥,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皇帝的威严。 “朕的皇位,想给谁就给谁,朕还活着呢,还能让他们反了天了不成? 当年朕没能护住你母妃,害你母妃消香玉陨、害你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这一次,朕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护你周全,绝不让你有半分危险,更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说这些话的时候,夏皇的脸上满是坚毅,眼神更是灼灼逼人,周身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俨然就是一个为了女儿,什么都能做出来的老父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亲生父亲,还是师泰益这个便宜父亲,师落影都不曾感受过所谓的父爱和亲情,可眼前见面尚不到一个时辰的所谓父皇,却恨不能将浓浓的爱意灌进她的心里,将她心底那个荒芜冰冷的角落填得满满的,让那里再也没有办法荒芜下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 师落影忽然想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依赖父亲。 她弯起眉眼,笑得明媚至极,身旁仿佛百花盛开,婉转动听的嗓音落进人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令人忍不住想要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跟前。 她说:“好啊,以后就仰仗父皇保护了。” 这句话落到夏皇的心里,几乎引起一场海啸。 他激动的眼眶泛红,热切的盯着师落影连连点头,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重复着:“哎哎哎……” “瞧,父皇都高兴傻了。”夏鸿禧亲昵的挽着师落影的胳膊,笑得十分娇俏,“姐姐,我是你亲妹妹,夏鸿禧,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疼你的。谁敢欺负你,告诉妹妹,我一定打得他屁滚尿流、满地找牙。” 听着她俏皮的话,师落影故意逗她:“那若是你最喜爱的兄弟姐妹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找我的麻烦呢?” “有了姐姐,他们都得靠后站。敢欺负姐姐,自然一样揍了。”夏鸿禧说完,还挥了挥拳头,小表情很是凶狠。 师落影却被她逗得咯咯直笑,直笑得眼角都湿润了。 她一直以为她天生冷情,并不在意所谓的亲情,也从未期待过解开身世之谜的一天。 现在才发现,她不是天生冷漠、不是不在意、不是不期待,只是害怕失望,所以干脆一开始就拒绝。 被父亲如此宠爱、被手足如此呵护的感觉,真是超乎想象的好! 第409章 那就当众滴血认亲,以证身份 湛毓轻握住她的手,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眼里满是鼓励,似乎是在无声的告诉她:大胆的去拥有,不要有任何顾虑,无论发生什么,还有他兜底。 师落影心里忽然充满了底气,变得无畏。 她直直的看着夏皇,笑得暖意蓉蓉:“父皇,带我回家吧。” 夏皇神色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因为太过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紧绷:“你,你说什么?” “我说,带我回家吧。”师落影大大方方的承认,没有丝毫的退缩。 “你当真,愿意跟我回家?”夏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他竟能如此好运。 他以为,就算师落影肯认他,也绝不可能跟他回国。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师落影开心,就不强迫她,没想到…… “嗯,我愿意。”师落影的表情十分坦然,没有丝毫隐瞒的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一旦得知你我相认,我那些对皇位蠢蠢欲动、未曾蒙面的兄弟姐妹们,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虽说远在湛国,他们的势力会大大削弱,对我造成的威胁更小,依旧会给湛国带来不小的麻烦。 湛国刚经历过几次动荡,如今百业待兴,实在不宜再遭破坏。倒不如我大大方方的送上门,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一并解决了,一劳永逸。 何况在父皇的地盘,父皇才能更游刃有余的保护我,不是吗?” “放心,有朕在,谁也不敢动你,也动不了你!”夏皇大声保证,不自觉的散发出大国皇帝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他好不容易找不回来的女儿,自然是要宠到天上去,要星星绝不给月亮,要东宫绝不给西宫。 不止他要宠着,其他人也必须同样宠着他的宝贝女儿。 谁要是敢给刁难和算计他的宝贝女儿,那就等着承受他的雷霆之怒吧! 师落影向来是行动派,一旦做好了决定,便立即动身前往夏始国。 毕竟夏皇在湛国多待一天,便多一分风险。 一旦夏皇在湛国有什么好歹,夏始国便有了踏平湛国的借口,届时她这个便宜公主怕是会第一个被祭旗。 不管是为了夏皇的安危、两国的和平稳定,还是她自己的小命着想,都不宜久拖。 而她原本计划先在湛国领土内开满药庐分庐,再慢慢向其他国家扩张。 既然现在有了“夏始国公主”的便利身份,那自然要好好利用。 先让药庐在夏始国遍地开花,其他国家自然就都不在话下了。 但显然,她还是低估了夏始国的皇子公主们的情报能力和行动力。 启程短短三天,她已经遭遇了四次刺杀,每一次刺客都是直奔她而来,招招致命,显然不是为了恫吓,而是完全没打算留她活口。 夏皇和湛毓轻一路上铁青着脸,恨不能将幕后之人拖出来千刀万剐。 偏偏被派来的都是死士,一旦被擒就立即咬破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即便师落影他们第一时间就去阻止,也没能成功过。 原本热闹的一行人,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气氛也变得压抑。 “影姐姐,你跟我换衣服,我来假扮成你。”夏鸿禧再度提议,完全无法忍受最心爱的姐姐时时刻刻暴露在危险之中。 她宁愿危险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不必。”师落影不假思索的说,心里却浮上一丝暖意,看着夏鸿禧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放心吧。” 夏鸿禧忧心忡忡的说:“可就怕万一……” “我有保命技能,不用担心。”若是想找替身,以师落影的易容技术轻而易举。 她就是要让那些企图除掉她的人知道,她就在这,有本事尽管来杀,杀不了她,就是无能。 这是挑衅,也是示威。 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了,刺杀变得更加密集和猛烈起来。 从湛国到夏始国,大约有一个半月的路程。 大大小小的刺杀加起来,竟多达数百。 比当初湛海麟和师泰益更甚。 然而,始终未能伤到师落影分毫。 这无疑是对幕后黑手最大的嘲讽。 显然,对方并不愚蠢。 知道刺杀无果,便转换方式,开始撺掇和怂恿不明真相的百姓,散布师落影是假冒公主、蛊惑皇上,企图搅乱夏始国,让湛国趁虚而入。 不少百姓受到蛊惑,对师落影十分仇视。 是以,师落影进入夏始国的都城时,遭到了百姓的拦截和叫骂。 “妖女滚出夏始国。” “冒牌货,夏始国不欢迎你。” “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听着百姓激愤的声音,夏鸿禧气的小脸涨红,就要冲下去跟那些愚民理论。 夏皇更是一张脸铁青不已,恨不能下令将那些蠢货统统抓起来。 师落影却是气定神闲的安抚:“小场面,我见的多了,我有办法化解。” “可是万一他们伤到你……”夏鸿禧和夏皇担忧的说,舍不得让她以身涉险。 湛毓轻虽没说话,眉头却死死的皱在一起,几乎能夹死一堆苍蝇。 师落影冲他们笑笑,随即跳下马车,笑盈盈的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婉转动听的嗓音很是无害,问出的问题却十分犀利。 “你们说本公主是冒牌货,可有证据?” 闻言,在场的人登时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底气不足的叫嚷:“城里到处都在传,你乃湛国的贵妃,故意假扮公主迷惑皇上,不过是为了潜入我夏始国当内应,配合湛国皇帝蚕食我国。” “对,就是这样。”见有人给出了“证据”,其他人纷纷应和。 师落影笑得更加甜美,就连声音也是甜甜糯糯的,显得很是人畜无害。 “你们的皇上和你们的七公主,都亲自验证过本公主的身份,确定本公主就是郦贵妃与皇上的骨肉,难道在场的各位,自认比你们的皇上和公主更加英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后退想逃。 谁敢说自己比当今圣上和最得宠的七公主英明? 那可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你,你这是诡辩,故意混淆视听。”有人硬着头皮反驳,却明显底气不足。 其他人弱弱的附和。 “既然如此,本公主便与父皇当众滴血认亲,以证身份吧。”师落影重重的叹口气,看着众人的表情十分无奈,还带着点点失落,仿佛被刁难的没有办法了,只能自证清白。 怎么有种,罪恶感?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第410章 滴血验亲,收拢人心 “朕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女儿,你们不信,却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朕的子民竟愚蠢至此。” 夏皇阴沉着脸,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语气中满是失望和指责,加上皇上的威压,令在场的人纷纷心虚的低下头来,哪里还敢再吱声? “父皇息怒,无论是受人煽动,还是发自内心的怀疑,敢质疑并求证,都说明我国国风开明、父皇英明。” 听了师落影的话,在场的百姓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公主流落在外,吃尽苦头,面对他们的刁难,非但没有生气,还为他们开脱。 如此善良温柔的公主,他们却在质疑…… “罢了,看在影儿为你们说话的份上,朕就不计较了。”夏皇叹口气,失望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百姓们心里更加堵得慌。 “父皇,既然百姓们心中有疑惑,我们就理所当然有责任为百姓解难答疑。不若当着百姓们的面,滴血验亲。” 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医学者,师落影自然是知道滴血验亲没有科学依据。 奈何古代人信呀。 只有用他们相信的方式,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而且,她知道如何让血液融合,对她百利无一害。 “影儿,你不必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女儿,就够了。”夏皇定定的望着师落影,目光那样坚定包容,仿佛在无声的告诉师落影: 别怕,只要有父皇在,谁也伤不了你分毫,你不用自证身份。 师落影也明白,自证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只会陷入无穷的内耗之中。 换做平常,她是不屑的。 但如今自证明显利大于弊,能让她更快的被夏始国的国民所接受,方便她尽快展开药庐的扩张,她自然要积极的推动“自证”。 “父皇,儿臣知道您心疼儿臣,亦知道您护得住儿臣,儿臣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不必向任何人自证身份。 但就像您心疼儿臣一样,儿臣也心疼您,不想给您添麻烦,更不想让您被您心爱的百姓质疑。 何况,您如此深爱您的子民,身为您的女儿,儿臣也想像您一样深爱所有的百姓、深爱脚下的土地。 所以,儿臣必须要证明儿臣是您的女儿,您一如既往的慧眼如炬,您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 父皇,不要拒绝儿臣,好吗?” 师落影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深深的凝望着夏皇,眼里泪光莹莹、神情崇拜深情,仿佛眼前的男人是她这一生的骄傲。 这眼神,谁顶得住啊? 夏皇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除了小鸡啄米一般的不停点头,完全没办法做出其他的动作了。 师落影盈盈一笑,美若天仙:“谢谢父皇。” “父皇、皇姐,水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夏鸿禧端着一碗水走出马车。 不等师落影开口,人群中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谁知道这水是不是提前做了手脚的。” 夏皇双目暴寒,如同冰刃一般迅速飞向人群,想将那个恶意挑拨的人刺成冰块。 然而那人完全隐匿在人群之中,根本找寻不到。 眼底闪过一抹冷凝的光芒,师落影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而是略显无奈的低叹一口气,眼眉低垂的呢喃:“没料到本公主的名声,竟这般差劲,连当众滴血验亲,都被怀疑造假……” 这轻轻柔柔的话飘到在场的人心里,竟莫名的令人有些心疼。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公主别难过,我们相信您。” 然后,其他人开始纷纷响应。 “是啊,公主别难过,我们相信您。” “我们都相信您是公主,不要难过了。” …… 喊声越来越响亮,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眼底浮上笑意,师落影故作惊愕的抬起头,满眼泪光的看着众人,脸上布满了感动。 她隐隐带着哭腔、嗓音颤抖的开口:“谢谢大家信任和鼓励,本公主很感动、很开心。 大家如此信任本公主,本公主更不能让你们失望。不知哪位好心的人能提供一个大一点的盆,还有一些干净的清水,让本公主和父皇滴血验亲?” 响应者众。 师落影随便选了两个人。 一人提供了盆。 一人提供了水。 如此一来,再有人想诬陷她作假,都难如登天了。 “父皇,咱们开始吧。”话音一落,师落影便拿起匕首,割破手指,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到盆里。 她仅是眉头微微的拧了下,却不曾喊疼,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如此坚强隐忍的模样,惹得百姓们很是心疼,又十分钦佩。 夏皇心疼的低喊:“快,快给公主止血。” 不等他喊完,一袭青衣的湛毓轻已快速走到师落影身边,抓起她的手帮她止住血,仔细的涂上药膏,再用柔软的丝绢包起来。 看着他眉眼冷凝、神色认真的样子,师落影又感动又好笑:“我没那么娇气。” 湛毓轻不说话,只是悄然握住她的手。 师落影便任由他握着,笑意盈然的看向夏皇:“父皇,该您了。有点疼,您忍耐下,原谅儿臣无法为您代劳。” 这贴心的话,登时又圈了一波好感。 夏皇接过匕首,二话不说的划破手指,看着殷红的血滴入水中。 这一刻,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水中的鲜血。 有人甚至不自觉的喊出声:“融合、融合、融合……”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跟着喊起来。 那喊声,震天。 师落影的血液和夏皇的血液,在万众期待下,一点点的融合。 人群沸腾了。 “融合了、融合了,皇上和公主的血液融合了。” “她就是我们的公主,我们的公主回来了。” 湛毓轻冲寒刀使个眼色,寒刀当即跪下,朗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侍卫和百姓跪下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夏皇威严十足的环顾着众人,牵起师落影的手,大声的宣布。 “这是朕失散多年的女儿,师落影,朕今日终于找回她,亦当众证明她的身份,日后若再有人拿她的身世做文章,散播关于她的谣言,当诛。” 众人登时噤若寒蝉。 夏皇满意的扫视一圈,表情柔和了些,又道:“今日在场的百姓共同见证了滴血验亲这一重要时刻,朕便当着诸位的面,赐公主封号还君公主,赐居公主府,赐免跪权,见任何人都不必跪。” 百姓们闻言,内心激动,觉得似乎是自己决定了师落影的身份地位,忙又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君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皇与师落影当街滴血验亲,破除师落影身世谣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全国上下。 暗中策划这一切的人,气得火冒三丈、血压飙升。 第411章 因爱生恨,触底反弹 “郦贵妃那个贱货,就连死了都要留下一个贱种跟本宫作对。老天真是瞎了眼,竟然让那样的狐媚子活到现在,还平安回来了。本宫不甘心,本宫不甘心!” 皇后满脸扭曲的尖叫,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到身旁的宫女肉里,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宫女疼的一张脸惨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母后,收手吧。”看着皇后歇斯底里的样子,大皇子夏鸿刈头疼又无奈的劝阻。 “父皇本就恨你,若再发现你企图对刚找回的女儿不利,必然会雷霆大怒。 当年祖父位高权重、家族势大,父皇受到多方掣肘,即便恨你入骨也未能成功废后。 但如今不同,祖父已年迈,几个舅舅也接连出事,赵家早已今非昔比,父皇当真会杀了你的!” “他下得了手,那就杀啊,真当本宫会怕不成?”皇后丝毫听不进去儿子的劝告,一意孤行的嘶吼。 “本宫虽顶着皇后的头衔,却活成了后宫,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十几年来,皇上从未踏足过本宫的寝宫半步,本宫的三个孩子他也是极尽苛待。 你身为嫡子,本该早早的被立为太子,地位尊崇。可他却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别说册封为太子了,就连封号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你妹妹,堂堂嫡女,竟被远嫁一个弹丸小国。你弟弟,因为他的冷落整日里醉生梦死…… 如此憋屈的活着,本宫宁愿一死。不过,死之前,本宫必须要拉那个贱种陪葬!” 皇后越说,声音越尖锐,表情也越扭曲,通红的眼里涌动着疯狂的恨意,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十分的骇人。 “都是郦贵妃那个贱人害的,都是她。她没出现之前,皇上与本宫伉俪情深,对你们兄弟二人十分器重、对你妹妹疼爱有加。 可那个贱人一出现,皇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她。要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嫔妃宠着,本宫也就忍了。 可皇上竟然要为了她废后,竟然要为了她解散后宫。哈哈哈哈,何其可笑?堂堂帝王,竟然要为了一个女人解散后宫。 郦贵妃就是个会蛊惑人心的狐狸精,她生的女儿一定也是狐狸精,所以必须死,必须死!” 皇后越说越癫狂,就连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害怕的瑟瑟发抖,强忍着想逃的冲动。 见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说再多也没有办法唤醒她的理智,夏鸿刈十分苦闷,却又深知,只有父皇能阻止母后,再这样下去,母后当真要陷入无底的深渊了。 眼底浮上歉意,他深深的看一眼皇后,悄然离去,直奔御花园。 御花园里,百花齐放。 宫里的妃嫔、未出阁的公主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暗暗较劲,都想引起皇上的注意。 夏皇后宫嫔妃众多,皇子公主众多,真正能讨得他喜欢、能被他记住的,却是寥寥无几。 是以,但凡有机会,都要想方设法在他面前露脸,毕竟这关系到以后的荣华富贵。 而夏皇,心思全在师落影的身上,连余光都没有给别人一点。 直到大皇子夏鸿刈匆匆而来,跪地不起。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夏皇蹙起眉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声音冷淡至极:“没见朕正忙于要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这话,分明是在说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要禀报的事自然也就无关紧要。 不可谓不伤人。 尽管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父皇的漠视和苛责,但当着这么多嫔妃和公主的面被皇上这般数落,夏鸿刈还是觉得脸上像被人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指骨泛白,死死的咬紧牙关,才总算将心中窜起的怒火生生的压下去,卑微又固执的回答:“事关还君公主的安危,儿臣不敢耽搁。” 一听事关宝贝女儿的安危,夏皇当即神色一凛,双目锐利的盯着夏鸿刈,厉声质问:“事关影儿,还不快说?磨磨唧唧,成何体统?” 明明是您不给人家机会说…… 在场的人忍不住暗暗腹诽,却无人敢表现出来半分,生怕被夏皇讨厌了,以后的日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毕竟连本应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皇后,都因触怒皇上,落得独守空房十几年、母族凋零、子女受尽冷待的下场,更遑论她们这些本就要仰人鼻息过日子的人? “父皇,事关重大,还望您移步说话。”夏皇的态度,令夏鸿刈愈发的心寒,心底涌上一股毁灭的冲动…… “就在这里说,朕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夏皇半点耐心都不给夏鸿刈,毕竟他一看到那张和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一想到他身体里流着一半皇后肮脏的血液,就觉得恶心。 夏鸿刈眼底闪过疯狂和杀意,他捏紧袖中的匕首…… 就在这时,一个婉转动听,如若黄莺出谷般的嗓音响起。 “父皇,是否有一日您厌倦了儿臣,也会待儿臣这般苛刻无情,当众践踏儿臣的尊严、毁灭儿臣心中的光亮,不留丝毫余地的将儿臣逼入绝境?” 师落影定定的望着夏皇,眼眸如夜幕一般漆黑幽远,一眼望不到头。 她这愚蠢的老爹,分明是在逼那个对他尚有期待的儿子入绝境啊。 人一旦被在乎的人逼入绝境,便会因爱生恨,触底反弹。 那个男子,只怕已经对她的蠢老爹动了杀心。 而且同样是他的子女,蠢老爹的这种区别对待,令她不舒服至极,虽不是针对她,却令她控制不住的代入进去。 “影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是父皇的心肝宝贝,父皇恨不能将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你说这些话,简直比拿刀子割父皇的肉还痛。” 夏皇紧张兮兮的看向师落影,满脸的讨好,显得有些卑微,与刚才面对夏鸿刈的时候截然不同。 夏鸿刈心里的火苗蹿得更高了,捏着匕首的手不住的收紧,紧到骨头都隐隐作响,紧到关节发疼。 同样是父皇的子女,师落影就如天上月,他却像脚下尘,何其不公? 他恨! 既然父皇将他的尊严和心踩在脚下反复践踏,从不正眼瞧他一下,那干脆他便让父皇好好记清他这个永远不受待见的儿子。 眼底闪过浓浓的杀意和决绝,夏鸿刈握紧匕首,就要刺向夏皇…… 第412章 有些恩怨,总是要了结的 师落影眸光微闪,手腕一转,一枚银针便刺入夏鸿刈的身体,封住了他的举动。 夏鸿刈心里大惊,猛然看向师落影,却见她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正疑惑,就听到师落影声音清冷的开口质问:“父皇可知儿臣曾经的养父母是如何对待儿臣的?” “朕听了些。”一想到宝贝女儿曾经受过的折磨和伤害,夏皇就恨不能把师泰益一家从棺材里挖出来再杀一次。 “不管我如何努力讨好他们、不管我有多优秀,他们都看不到,也不在乎。即便他们喜欢的女儿烂泥糊不上墙,他们纵容她折磨我、凌虐我、抢夺我的一切,甚至害我的性命。父皇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可恨?” 师落影的表情很平静,眼里也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夏皇却是听的又心疼又愤怒,一张脸阴冷到了极点,厉声低吼:“来人,立即将师泰益满门的尸体挖出来,扔去野地里喂狗!” “父皇,儿臣说这些,并非为了让你心疼儿臣,也非为了让你憎恶师泰益一家。 儿臣只是想告诉你,将心比心,儿臣受到这样不公的待遇,您心疼愤怒,您其他的孩子受到您的冷待,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你可知他的母后是……” “他的母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是父皇的孩子。而且,他的身份不止有儿子,他首先是他自己。 父皇眼中看到的只有他身为儿子的一面,却从未看到他身为个人的一面,这何其的不公平?” 师落影定定的看着夏皇,眸光那样的坚定坦荡,仿佛从未受过伤。 可只有淋过雨的人才知道,淋雨有多难受,才更会想到为他人留一把伞。 “朕……”面对师落影那样干净纯澈的眼神,夏皇忽然有些心虚了。 这么多年,他的确只看到了夏鸿刈身为人子的一面,却从未认真的看过那个人。 不,他其实知道夏鸿刈有多努力、多优秀,他只是选择性了无视。 因为他恨皇后害死他心爱的女人,所以连带着所有跟皇后有关的人他都恨,尤其是皇后的血亲们。 其中自然也包括皇后的三个孩子。 “父皇,对他公平点。”师落影放软声音,眸光也变得柔和,“别让女儿尝过的苦楚,再让女儿的兄长尝试。 那些曾伤女儿至深的人,好歹只是些毫无血缘关系、已永远成为过去的人,女儿可以恨他们、可以报复他们、可以永久的摆脱他们。 可是他不一样,您是他的亲生父亲,你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液,您对他而言是像天一样的存在,他无法恨您、无法报复您,更无法摆脱您,他的苦楚定比女儿还重一千倍、一万倍。 人啊,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父皇想看到的吧?” 明明是那样轻软甜美的嗓音,可那些话却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样狠狠的插进在场的每个人心里,疼得众人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是啊,皇上\父皇对他们来说是像天一样的存在,他们无法恨、无法报复,更无法摆脱,所以只能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卑微的祈求一点爱,或是费尽心思引起皇上\父皇的注意,希望能得到一丁点的垂怜。 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夏鸿刈更是双眼通红,泪水盈满了眼眶,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肯落下。 十几年来,这些话他在心中咆哮了无数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呢喃了无数遍,可从未敢对父皇说出口过,更不曾有人替他说出口过。 母后只会不断的叫他去争、去抢、去讨好父皇。 只会不断的在他面前诅咒和埋怨郦贵妃。 只会不断的抱怨皇上。 其他人都忙着费尽心机让皇上多看一眼。 他只能一个人在沼泽里沉沦。 眼看着就要被沼泽吞没,再也不能呼吸,却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一把将他拉了出来,把他心里的不甘一口气说了出来,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那一定是活菩萨降临! 这一刻,师落影在夏鸿刈心里,仿佛周身都闪着金光,令他不敢直视,心里却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这一生,他要拼尽全力、拼上性命护师落影周全! “你当真,不恨皇后?”夏皇也被师落影一番话说得心潮起伏,过了许久,才终于哑着声音开口,“她害死了你的母妃,害你流落在外十几年,吃尽苦头……” “说不上恨吧,毕竟儿臣从未见过我的母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儿臣对母妃并无多少感情。 不过,皇后害死我母妃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不恨,也无法与她冰释前嫌。 但皇后是皇后,皇子是皇子,他们是完全独立的个体,自然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错,就去憎恨和惩罚另一个人。” 夏鸿刈双目热切的看着师落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说,他和母后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他不用为母后的过错买单……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人们从来都是说,母债子偿,他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母后犯下的错,理应由他来偿还…… 夏皇也是惊愕的看着师落影,显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推翻他认知的话来,内心十分震荡,却又为她的这份豁达骄傲不已。 “既然提到皇后,儿臣倒是想去见见她。”师落影说完,忽然莞尔一笑。 夏皇不解的问:“为何要见她?” “有些恩怨,总是要了结的。” “你不必见她。”夏皇沉着脸轻哼,“她犯下的错,朕自会惩罚。” “父皇已经惩罚了她十几年,也该够了。” “不够!”夏皇眼里满是狠戾,“就是一辈子,她也无法偿还她欠下的债。” “既然不够,那儿臣更要去见她,加重对她的惩罚。” 夏皇一怔。 他原本以为师落影对大皇子都这般大度豁达,对皇后应该也会心慈手软,却没料到她去见皇后不是原谅皇后,而是去加重惩罚…… 其他人也是心中一凛,看着师落影的眼神有了几分畏惧,少了几分热切。 这新公主,是个狠角色,以后要小心不要得罪她! 第413章 是想毒死谁呢 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夏皇也着实愣了好一会,才眼神复杂的看着师落影:“你当真要去见她?” “早晚都省不掉。” “好,那朕便带你去见她。” 看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夏鸿刈,师落影轻声提醒:“父皇,您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您忘了让他起身。” 夏皇神色有些不自然,冷淡的说:“起来吧。” 师落影走到夏鸿刈身边,笑着拍了拍他:“一起?” 夏鸿刈这才感觉,他能动了,看向师落影的眼神愈发的幽深难辨。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凤仪宫。 皇后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盛装打扮等着。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师落影那张与郦贵妃极其相似的绝美脸蛋,瞳孔还是悠然一震,心里的恨意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冲破体内。 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破口而出的恨意,只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师落影。 若眼神能杀人,师落影已被她千刀万剐。 夏皇见状,勃然大怒,铁青着呵斥:“赵夏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般阴毒的眼神看朕的宝贝女儿,你真当朕奈何不得你?” 赵夏氏…… 皇后的身子骤然一晃,瞠目结舌的看着夏皇,不敢相信他竟这般羞辱自己。 她乃堂堂皇后,身份尊贵无比,皇上却像称呼民间村妇一般,叫她赵夏氏…… “父皇息怒,既是儿臣与皇后之间的恩怨,便交由儿臣自行解决如何?”见帝后势同水火,任由他们拉扯下去,也会两败俱伤,根本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师落影忙接过主动权。 夏皇忧心的道:“影儿,她心思歹毒,你不是她的对手……” “有父皇在,定不会叫儿臣吃亏,不是吗?”师落影满目信任的看着夏皇,仿佛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大大的满足了夏皇的保护欲,若非顾及帝王的形象,他都要忍不住拍着胸脯跟师落影保证了。 师落影心里暗暗好笑,这天上掉下来的亲爹,还是挺可爱的。 将目光移到皇后脸上,师落影轻笑开口:“皇后,聊聊吧。” “本宫跟你没什么好聊的。”皇后拒绝的干脆。 “皇后双目迟滞、眼窝深陷、眼袋宽大、肤色惨白,想必是日日失眠所致,是因为害死郦贵妃也就是我的母后,而夜夜难眠。还是因为一路来暗杀我不成,而坐立难安?” “你,你胡说什么?”皇后心口猛地一跳,没料到师落影一上来就问出这般犀利的问题。 那个野种竟知道那些刺客都是她派去的…… “皇后,本公主一路遭遇的刺杀皆是你的手笔,这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再绕弯子就没意思了,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师落影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轻啜一口,由衷赞叹,“好茶,清香怡人、饮之忘忧。” 皇后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夏皇,却见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扫向自己,满是憎恶和杀意,显然已认定了她做的,再狡辩也没用。 心底凉了个透,皇后放弃挣扎,冷笑着质问:“是本宫所为又如何?当年郦贵妃蛊惑皇上、扰乱后宫,本宫便动手清理了她。谁承想她竟假死逃遁,还生下你这个孽种……” “赵夏氏,你找死!”夏皇拍案而起,满身杀意,恨不能立即将皇后千刀万剐。 皇后的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抖。 师落影却是气定神闲的看向雷霆之怒的夏皇,婉转的嗓音格外的动听:“父皇,您说过让儿臣自行解决,难道父皇要食言而肥?” “赵夏氏羞辱你,朕实难忍受……” “父皇,等儿臣与皇后聊完,您要杀要剐她,悉随尊便,可好?” 皇后嘴角微抽。 命不是她的,她倒是大方得很,果然是个狐媚子! 夏皇这才强压下怒意。 “皇后,实话告诉你,你杀不了我。”师落影重新看向皇后,语气笃定。 “那就走着瞧,看本宫杀不杀得了。” “你杀不了,但是我能杀的了你。” “那你尽管来啊,以为本宫会怕了你不成?” “你自是不怕死,但你是一个母亲,你定然怕你的孩子死。”师落影说着,走到夏鸿刈身旁,故意放慢了速度,让皇后看到她指尖飞出的银针,刺入夏鸿刈的身体里。 夏鸿刈便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有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师落影,不敢相信她竟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本宫的刈儿做什么?”皇后猛然起身,目眦欲裂的瞪着师落影。 “让你看看,我想杀死你的孩子,易如反掌。”话音落,师落影便捏住夏鸿刈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一枚药丸弹入他的口中,逼他吞下,这才放开他。 “你给我的刈儿吃了什么?”皇后扑过去抓着师落影的肩膀,血红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毒药。”师落影气定神闲的拍开她的手,走回位置上坐下。 皇后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完全使不上力气了,她猛然回头,瞠目结舌的质问:“你刚才对本宫做了什么?” “皇后掐的本公主肩膀疼,本公主只是让皇后冷静点。”师落影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依旧不吝啬的夸赞,“真是好茶。”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跟皇后心平气和的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那就等本公主给皇后所有的孩子都喂了毒药,再来找皇后谈。”师落影说完,勾起一抹略显阴冷的笑,“还是先让一个人毒发了,皇后相信本公主了,再谈?” “你……”皇后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只能强撑着,“你要谈什么?” 见皇后终于同意好好谈,师落影笑着推过去一杯茶:“这茶真的不错,皇后尝尝。” “本宫日日喝,还能不知茶好?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本宫没耐心跟你耗。” “哦,原来皇后有给自己下毒的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师落影笑得别有深意,手指轻叩一下茶杯,杯中青绿色的茶波纹荡漾,美不胜收,却含着要人命的毒。 “你,你说什么?”皇后霍然起身,连退数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显然并不知道茶里有毒。 夏鸿刈也是吓得不轻:“这是怎么回事?母后的茶中,怎么会有毒?你是否搞错了?你方才不是喝了一杯……” 师落影俏皮的眨眨眼:“我是喝了呀。” “那你为何……”“没事”二字到了嘴边,却被夏鸿刈生生的吞了下去,怕师落影会误会是在咒她有事。 “我是大夫,一碰到这茶便知有毒,自然是提前服用了解药。”师落影看向皇后,笑得别有深意,“不知这毒是皇后想用来毒死谁的?还是,有人想毒死皇后?” 第414章 到底是谁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是本宫!”皇后急切的解释,目光下意识的看向皇上。 夏皇却是冷冷的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的话。 这眼神反倒令皇后冷静下来。 她白着脸重新坐下,直刺刺的看着师落影,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本宫做过的,本宫自然会承认。本宫没做过的,你也休想诬陷本宫。” “既然这毒不是皇后下的,那便是有人给皇后下的。”师落影笑盈盈的看着皇后,别有深意的问,“皇后觉得,是谁想要你的命?” 皇后的脸色更白了,她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绷的紧紧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虽不得宠,在这后宫之中也没什么地位,就连小小的嫔妃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她到底是占着皇后的位置,有人想借郦贵妃之女的手除掉她,也不稀奇。 又或者,有人想要一箭双雕。 只是可惜了,没能顺便除掉郦贵妃之女。 “皇后可记得,本公主回来的这一路,派了多少批杀手?”看着皇后的表情,师落影便知道她心里根本没数,觉得她又好笑又悲哀。 她自以为斗倒了郦贵妃,却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如今又积极的想要除掉她,却险些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堂堂皇后,自诩聪明,却很有可能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那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怎么,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要跟本宫算账了?”皇后讥讽的看着师落影,满脸的“本宫就知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的表情。 师落影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皇后蠢成这样,难怪会被人当枪使。 “你那是什么表情?”见师落影满脸“你是傻子吗”的表情,皇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声音也忍不住拔高,总觉得师落影是在嘲笑她愚蠢。 师落影十分坦然的承认:“看傻子的表情啊。” “你……”皇后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双眼死死的瞪着师落影,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回答本公主的问题,这一路,你派了多少拨刺客?刺杀了本公主多少回?”为了防止皇后继续扯些别的,师落影微微挑眉,故意激将她,“皇后该不会年老色衰记忆差,连这都忘了吧?” “本宫自是记得,本宫共刺杀了你十回,整整十回。你这个狐媚子真是好命,十回都没能要你的命,本宫真后悔派去的刺客少了,应该再多十回,就不信你能一直那么好运。”皇后咬牙切齿的说,既然已经被戳穿了,她也就没了掩饰的必要。 闻言,师落影心里已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嘲笑:“皇后果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本公主分明前前后后遭遇了五十多回刺杀,你却连一半的一半都没记住。”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诓骗本宫。本宫仅刺杀了你十回,既然本宫都认了,就没有撒谎骗你的必要。 为郦贵妃那个贱……为郦贵妃所累,本宫母族几近凋敝,又不受皇上待见,三个儿女也被皇上各种冷落。 这后宫多的是捧高踩低之辈,见本宫落魄至此,那些个嫔妃连请安都懒得请,稍微受宠点的还对本宫各种冷嘲热讽。 本宫虽贵为六宫之首,却只能拿着最基本的月奉,嫁妆也已尽数给了我的女儿,这些刺客已是倾尽本宫这些年的积蓄。否则,你当真以为你能平安踏上夏始国的国土?” 皇后的窘状在这后宫之中已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她也不藏着掖着,干脆挑明了说。 一方面,这话是说给师落影听的。 另一方面,也是说给皇上听的。 她落得这般境地,是皇上给她的惩罚。 可这惩罚,总该有个头啊…… 然而,夏皇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对他而言,这惩罚远远不够。 皇后之所以还能留住她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是因为她要活着给郦贵妃赎罪! 见状,皇后的心彻底凉了。 这惩罚,永远不会有头了! “那真是奇怪了,皇后你只派了十波刺客,可本公主却前前后后遭遇了五十几回刺杀。”师落影笑意盈然的看着皇后,眸光幽深。 “而本公主刚到皇后的宫里,这毒茶便出现了。皇后你说,这多出来的四十多回刺杀,和这毒茶,是哪里来的?” 皇后脸色大变,满脸惊骇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有人想嫁祸本宫?” “皇后可以再大胆一点,再往前推一推。” “往前?”皇后面色惊恐的看着师落影,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你,你是说,郦贵妃……” 师落影笑着点点头:“本公主原本以为皇后是个蠢货,没想到还没蠢到家。” “这怎么可能……”皇后神情恍惚的呢喃,不敢相信烧死郦贵妃的事,自己竟是被人利用的。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郦贵妃死…… “这怎么不可能?除掉郦贵妃后,皇后可曾得到哪怕一丁点好处?”师落影不紧不慢的提醒。 不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以后谁都别想过安生的日子。 她还真是辛劳的命,走到哪都要揪出幕后黑手。 想要专心的搞事业好难啊! 皇后脸色难看的摇头。 自她烧死郦贵妃,皇上便彻底的恨上她了,开始疯狂的报复她,别说丁点的好处,她为此赔上了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葬送了三个孩子的前途,把自己活成了后宫最大的笑话…… 将皇后的表情看在眼里,便知道她已经想通了这一层,师落影循循善诱的问:“既然皇后没有得到好处,那是谁得到了好处呢?” 谁得到了好处? 皇后脑子里闪过几个人,却又无法确定是谁。 见皇后已经完全跟着自己的节奏走了,师落影眼底的笑意更浓,声音却愈发的轻柔,如同喃喃自语一般:“更准确的说,谁得到的好处最多,谁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答案,皇后几乎是脱口而出:“玥贵妃……” “不可能是母妃,母妃向来与世无争、人淡如菊,怎么可能是处心积虑害死姐姐母妃的恶人?不可能!”一听到母妃被怀疑上,夏鸿禧忙激动的辩驳,俏脸上满是怒意,无法忍受母妃那样好的人被人怀疑。 第415章 竟是他害死了郦贵妃 就连夏皇也是眉头紧蹙,看着皇后的眼神很是不善,显然觉得她是有心陷害玥贵妃。 整个后宫里头,除了郦贵妃,就数玥贵妃性子最是清净无争,每每他宿在玥贵妃处多几次,玥贵妃便要催促他去其他嫔妃处,不要只顾着她一人,冷落了其他姐妹。 郦贵妃去世后,玥贵妃还在自己个儿宫中为郦贵妃偷设灵堂,被他发现后,苦苦哀求他保留灵堂,随便惩罚她。 他便是自那以后,才对郦贵妃高看几眼,但也远不到宠冠六宫的地步。 如此,算得上什么最大既得利益者? “本宫落魄后,这后宫之中若是还有一人不捧高踩低,那便是玥贵妃。 若还有一人敬本宫是皇后,来本宫跟前晨昏定省,那也是玥贵妃。本宫又怎会存心怀疑她? 但若按照郦贵妃之女的逻辑,那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便是玥贵妃无疑……不可能是她,是谁都不可能是她。” 皇后说完,用力的摇头,神色有些激动,显然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幕后黑手会是岁月静好、人淡如菊的玥贵妃。 否则,这么多年她岂不是像个蠢货一样,被玥贵妃玩弄在股掌之间,还对玥贵妃心存感激? 师落影也不勉强,只好笑的看着两人:“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幕后黑手是玥贵妃啊,你们干嘛那么激动?” 两人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师落影从未说过是玥贵妃。 只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便有了裂痕。 不管愿不愿意,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当真与玥贵妃无关吗?那为何郦贵妃死后,皇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玥贵妃却是扶摇直上呢? 至于幕后黑手是不是玥贵妃,并不重要。 因为迟早能揪出来。 先和皇后暂时化敌为友,共同对敌才是她的目的。 “不管是谁,敢动朕的女儿,朕都要将她碎尸万段!” 看到现在,夏皇自然明白了,皇后的确存心想要师落影的命,但还有个更大的幕后黑手,假借皇后之名想杀死师落影,今日还不惜在皇后的茶了下毒,连着皇后一起毒害。 甚至,就连当年郦贵妃的事,都是那个幕后黑手推波助澜,皇后是给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但不管那人是谁,敢动他的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闻言,惊诧的看向皇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皇上终于相信,今日之事,并非臣妾所为?” “即便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也改变不了你三番几次的派刺客,企图杀害影儿之事。”夏皇冷哼,语气依旧严厉,看着她的眼神也依旧冰冷,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转变。 即便如此,皇后内心还是忍不住欢喜。 毕竟,这是自郦贵妃出现以后,皇上第一次相信她。 “皇后,幕后黑手不仅想要我的命,也想要你的命,要不要暂时放下恩怨,一起合作揪出那人?”师落影悠然的看着皇后,虽是问句,语气却很是笃定,显然不觉得皇后会拒绝。 皇后自是心动,毕竟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今日不但差点背了黑锅,还险些丢了性命? 只是,她习惯性的武装起自己,不耐烦的冷哼:“本宫为何要跟仇人之女合作?” 师落影也不恼,依旧是从容的样子:“皇后要不要仔细想想,你和郦贵妃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反倒是皇后一怔。 她和郦贵妃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一时间,竟想不起。 师落影好心的提醒:“是有杀父之仇?” 皇后摇头。 “是有灭门之恨?” 皇后依旧摇头。 “是有杀子之仇?” 皇后还是摇头。 “那就是有夺夫之恨。” 皇后迟疑的点了点头,眉头却蹙得更紧。 师落影轻笑一声,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轻蔑:“皇后似乎是忘了,皇上从来不属于你一人,这后宫佳丽三千,即便没有郦贵妃,也会有张贵妃、王贵妃、刘贵妃争宠,至于谁能赢走皇上的心,得到好皇上的宠爱,那就各凭本事。” 皇后张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些道理,她自是知道的。 自嫁入帝王家,她便从未奢求过一人独宠。 一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帝王的心,从来不会只落在一个人的身上,端的是要雨露均沾的。 所以即便郦贵妃宠冠六宫,将她的比的黯淡无光,她心有不满,也从未想过要害郦贵妃。 最终是什么导致她对郦贵妃动了杀心呢? 废后。 对,是废后。 皇后为了郦贵妃,要废后。 废后,就意味着她的儿女们,要从嫡子嫡女沦落为庶子庶女。 她的女儿们,要把皇位拱手让人,从此被人踩在脚下。 她的母族要受尽嘲弄,日渐凋零。 她的孩子,以后再没有强大的母族庇佑。 这她如何忍得了? 她忍不了。 所以郦贵妃必须死! 皇后的眼神从茫然变得犀利,还闪着阴狠的光芒。 师落影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说:“不过这帝王的心啊,就像是那天上的月,阴晴圆缺、变化多端,即便是郦贵妃一时得了宠,又怎知他日不会失宠? 或者是不会被张贵妃、王贵妃、刘贵妃取代?连子嗣都没有的她,如何能值得已育有两儿一女、地位无可撼动的皇后亲自动手杀她?这对皇后又有什么好处?” “你懂什么?皇上要为她废后,改立郦贵妃,她腹中还有了皇子,不仅已经威胁到了本宫的地位,还威胁到了本宫的孩子,本宫岂能容她?”皇后红着眼睛盯着师落影,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情绪也有些失控了。 师落影却是慢悠悠的看向夏皇:“父皇当年当真要废后,改立郦贵妃?” “荒谬!”夏皇厉声呵斥,对这等无稽之谈很是嗤之以鼻,“朕纵是再宠郦贵妃,也知皇后并无明显过错,废后改立乃是国之大忌,不仅会动摇朝纲、涣散人心,也会为郦贵妃招来杀身之祸,让她背上祸国殃民、狐媚帝王的骂名,怎会做出此等荒唐的决定?” 皇后闻言,目眦欲裂的看向皇上,神情激动的尖叫:“是本宫亲耳听到,您对郦贵妃说:恨不能废了本宫,改立她为皇后,这样她将来她生的孩子便是尊贵无比的嫡子嫡女,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 “朕的确是对郦贵妃说过,但那不过是哄她开心的私房话,做不得数。郦贵妃蕙质兰心,心里亦清楚那不可能,从未当真。 她还多次劝朕不可说那种话,若被皇后听到定十分伤心。哪怕是被旁人听了去,也会折损皇后的凤威。” 夏皇说完,死死的皱起眉头,心里翻腾着惊涛骇浪。 怎么都没料到,竟是他祸从口出,害了郦贵妃。 “怎么会这样……”皇后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目空洞无神的呢喃,不敢相信自己恐惧了十几年的话,甚至为此杀人,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狈境地的话,竟然只是一句情话…… 第416章 背叛和利用 “皇后对郦贵妃起杀心,仅是因为这些话?”师落影不以为然的问。 “这还不足以本宫起杀心吗?”皇后眼神涣散的问,显然打击太大,她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没有人在你面前说些什么?”师落影定定的看着她,心里愈发觉得皇后真是可怜又可悲,被人当枪使,却完全不自知,到现在还以为都是自己的问题。 皇后茫然的摇摇头,语气有些痛苦,还隐隐夹杂着几许悔恨:“没有,是本宫以为皇上当真是动了废后的心思,是本宫以为郦贵妃当真威胁到了本宫的位置,所以才……” “那皇后听到这番话,是偶然,还有人引导皇后?”师落影继续追问,不相信当年的事真是皇后一人所为。 皇后霍然抬头,双目骤然睁大,眼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见这表情,师落影便明白她想到了什么,不紧不慢的追问:“皇后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说。” “本宫……”皇后神色痛苦的低喃,却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师落影不催促,就那样耐心的等待,用眼神鼓励她想说什么就说。 在那样温暖又包容的注视下,皇后竟觉得心头莫名的一软,她颤着嘴唇,艰难的说:“本宫是听了乳娘的劝,去给皇上送亲手做的点心的……” “皇后的乳娘如今何在?” “已经去世多年……” “皇后当初去送点心,可有异常情况?” 皇后摇摇头。 “皇宫守卫森严,饶是皇后,在皇上和最得宠的贵妃单独相处时,守卫也必然不会未经通传便让皇后靠近皇上的寝宫吧?” “当时是在郦贵妃寝宫处,宫女想通传,被奶娘制止了……”这些话换做平常,皇后一定是说的理直气壮。 但不知为何,如今说起,她却是毫无底气。 甚至,越想越觉得透着诡异。 师落影闻言,忍不住轻笑:“郦贵妃当初可是宠冠六宫,这宫里的奴才最是懂得捧高踩低,当真会把区区乳娘看在眼里? 何况皇上当时就在里面,发生纠纷,惊扰圣驾,被惩罚的也必然是皇后的乳娘,宫女当真会害怕到,被奶娘一制止就乖乖不吭声了?” 皇后竟无言以对。 是啊,当初皇上独宠郦贵妃,郦喜宫的宫人们亦是高人一等,连位份一般的嫔妃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只是她这个不得宠的皇后的乳娘? 可,乳娘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是从娘家跟着她入宫的,是她的心腹、她最信任的人啊,怎么可能背叛她? “皇后,您的乳娘可有家人?” “有……” 师落影清楚皇后内心的抗拒,也不急着拆穿,只是一步步询问:“如今过得如何?” 皇后心头一震,瞳孔剧烈的收缩,手脚止不住的发寒,她死死的攥紧拳头,才逼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声音却是抖得更厉害。 “乳娘死后不久,便举家搬迁了。” “搬迁到了何处?” “本宫不知道,本宫命人寻了许久,都寻不到半丝痕迹,仿佛自世上消失了一般。”皇后越说,神情越苍白,声音颤抖的越厉害,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皇后觉得,这正常吗?”将皇后的神色变化一一看在眼里,师落影知道她内心动摇的厉害了,已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对她的同情更甚。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从云端跌入谷底,不可谓不惨。 当然,再惨,也抵消不了她杀死郦贵妃的罪孽。 皇后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坐立不稳。 这怎么可能正常啊? 乳娘对她有多重要,赵府上上下下皆知道。 后宫之中也是对乳娘颇为敬重,乳娘的话,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可以等同于她的意思。 乳娘死后,无论是她还是赵府,都理所当然的会照拂乳娘一家,绝不会让乳娘的家人食不果腹。 可乳娘的家人非但没有上门攀扯,还一夜之间举家消失,仿佛生怕被她找到一般。 若非乳娘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早早的告诫家人一旦自己身故,就赶紧离开,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何况,乳娘那时刚得了孙子,全家都宝贝的不行,又如何舍得让那么小的孩子承受奔波之苦? 可这些,她当时从未想过…… “皇后的乳娘,应该只是被人收买了。”师落影知道皇后不愿承认心中的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承认,内心十分的痛苦和挣扎,很难主动说出口,便替她说出口。 这话一出口,皇后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她不得不承认,她被最信任的乳娘背叛了。 “皇后可知,乳娘生前,与何人来往密切?” 皇后摇头。 “事发之前,可有异常?” 皇后依旧摇头。 因为对乳娘太过信任,她给乳娘的自由度和权限,很大…… 见皇后一问三不知,师落影微微拧眉。 既然无法从乳娘的异常入手,师落影只好转换思路。 “皇后仔细跟我说说,烧死郦贵妃当天的事吧。” 没料到她忽然把话题转到了这里,皇后怔愣的看着她,有些搞不懂她。 “皇后不要告诉我,都不记得了。皇后手上可能不止一条人命,但烧死郦贵妃是让你从云端跌入泥潭的开始,你恨了郦贵妃十几年,定然经常午夜梦回都会梦到当时的情景吧?” 师落影略带讥讽的问,显然是故意刺激皇后,希望皇后能更多的想起当日的细节,越多越有利于找到突破点。 尽快揪出幕后黑手不仅是为了给那从未蒙面的母妃报仇,也是为了自己的日后的安宁生活铺路。 她可不想每日活在算计和刺杀之中。 她忙得很,没时间跟幕后之人玩躲猫猫的游戏。 “本宫记得,本宫当然记得,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皇后双眼通红、面上扭曲、语气尖锐的说,因为过于激动,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扭曲。 夏皇忍不住蹙眉,犀利的眼神满是警告的瞪向她,警告她不要吓到师落影。 皇后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夏皇的警告,略显疯癫的嘶喊。 “本宫听闻郦贵妃怀了龙种,精心打扮了一番,打算去告诉皇上。本宫便先她一步,将她堵在宫中,逼她喝下红花落子。 郦贵妃不肯,本宫便命人强行灌。争执期间,不知谁打落了烛台,点燃了纱帐,引起大火。 见走水,所有人都慌了,乳娘便赶紧拉了本宫离开。本宫当时想叫人灭火,乳娘却说这是天赐良机。 本宫觉得乳娘所言有理,便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吞没郦喜宫,看着郦贵妃和一众宫人烧死在郦喜宫。本宫坚信那是上天对于郦贵妃蛊惑君主、媚乱后宫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