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年代，我在田园直播爆红了》 第1章 重生六零 “喂，同志，醒醒！” “醒醒了，到站啦！” 宋红果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魂一样的喊着，忍不住烦躁的皱起眉头，却偏偏睁不开眼。 “是不是烧迷糊了？瞧这脸红的，不会晕过去了吧？”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还试探的推了推她的胳膊。 宋红果不喜别人触碰，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下意识的挥手挡开，她不是不想醒，而是被梦纠缠住了，那梦也诡异，是另一个女孩过往二十年的人生。 三岁亲生母亲去世，两个月后后娘进门，一年后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家里十口人吃饭，眼瞅着要饿死几个时，她被推出来卖了，一百块钱，从此和那个家再无干系。 五岁跟着养父到了y省，本以为否极泰来，她也确实过了几年好日子，养父母家只她一个孩子，俩人又都是工人，自然不缺她吃喝，她还读了书，甚至读了大学，那个年代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谁知，厄运却再次缠上她，养父母前后脚因病去世，她被周围的人背后嘀咕是丧门星，有这样的名声，当地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处理好一切在时隔十几年后又回了鲁省。 当然，这一切其实非她所愿，这是养父临去世之前为她安排好的路，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听着就头大的任务。 领养两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孩子！要视如己出，要好生养大，还不能携恩求报…… 宋红果在梦里都忍不住嗤笑，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连自个儿都还照顾不好呢，拿什么去养孩子？还一下子养两个，还这么多奇葩的附加条件，圣母都不是这么当的，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儿，她也不会指手画脚就是了，当看个热闹…… 然而，热闹还没看完，她就被拍醒了，大概是怕她真出事儿，这次下手的人劲大，嗓门也高，一连声的喊，“醒了，醒了，不用去喊乘务员同志了，我就说没事吧，这么厚实的军大衣盖着，还能着凉？” 语气里的羡慕嫉妒直冲天际，却在对上宋红果豁然睁开的眼睛时，都化成讪讪的笑和讨好，“宋同志，还难受不？要不要喝点热水？” 宋红果眼神发直，一语不发，‘宋同志’三个字如春雷炸响，目光所及，老式的火车车厢，其间男男女女都穿着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衣服更是叫她头皮发麻，怀疑是噩梦还没醒。 对面的年轻女人被看的心里发毛，不自然的揪着辫稍，心里想着自个儿也没干啥亏心事啊，不就哄着吃了她几个苹果和鸡蛋，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吗，至于这么瞪她？ “小宋同志？”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惊疑不定的问，“梦靥着了？” “咳咳，说啥呢？这一看就是发烧烧糊涂了……”另一个披着黑色旧棉衣坐在上铺的中年人隐晦的提醒。 那眼镜男顿时面色一僵，忙不迭的附和，“对，对，肯定是烧懵了，那个什么，谁有药啊？” 这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了。 这年头，药可不好买，有钱还得有门路，出门在外，萍水相逢，说两句好话、搭把手还行，伤筋动骨的帮忙就不是谁都能乐意了。 宋红果也顾不上这让人尴尬的沉默，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刚才睡梦中还在看别人热闹，还在笑话别人想当圣母，结果一睁眼，她成了那个乐子。 梦中的女孩生在五十年代初，跟她同名同姓，所以……她穿越了？ 还是眼下这样一个缺衣少食、有钱都没地方花、正在闹饥荒的年代？ 她不就是连续做了几台手术没顾上休息吗，看在她是治病救人才过劳死的份上，穿越也该给她安排一个好点的身份吧？就是穿到古代的大户人家里去当个被人踩的庶女，最起码也不缺吃喝啊？再不济安排个农家女的身份，她也能凭着一手医术混的风生水起，可在六零年，她能干什么？ 响应号召去农村种地？她吃不了那个苦，发家致富？想都别想，分分钟给你抓起来批豆，当然，她还可以去上班，这具身体的养父也给安排了工作，可赚了工资往哪儿花呢？ 物资稀缺，买什么都要凭票供应，别说吃好，就是温饱都困难，对一个吃货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很快，她就感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和痛苦了。 肚子痉挛般的抗议着，那股饥饿的滋味让宋红果暂时忽略掉眼下的处境，凭着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拿出随身带着的包翻找起来。 越找脸越黑，最后手里攥着个硬邦邦的窝头恨不得马上再去死一回！ 穿越大神玩她呢？凭什么给她开的就是地狱模式？前世活了三十年半点昧良心的事都没干过，结果就给她这安排？ 就这，还有人说酸话，“你这窝头是小米面做的吧？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这要是掺上点黑面和麸子，能多捏出三个来，你这三两口吃了，倒是舒坦嗓子眼了，可能饱肚子吗？还是没挨饿啊……” 说这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的倒是很干净利索，身上也只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脖子上还围着条灰色的围巾，这般在前世土掉渣的装扮此时却能给她斜眼看人的底气。 但旁边那个年轻点的女人却心里发虚，一看宋红果就知道没吃过苦，这年头谁不是面黄肌瘦的，宋红果却白嫩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两条大辫子乌黑发亮，穿的就更甭说了，灰色高领毛衣，黑色灯芯绒的裤子，脚上是皮的棉靴子，还有最让她嫉妒的军大衣，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个补丁，这一身打扮不管走到哪儿都能抬着下巴看人，更别说还有苹果和鸡蛋，不过这些都被她哄着给吃完了，能随便拿出东西给别人吃而不心疼，这底气就更不是谁都能有的了，她悄悄拉扯她妈一下，敷衍的冲着宋红果笑笑，“我妈没别的意思……” 宋红果这会儿哪有心思理会旁人，她饿啊，不止饿，还冷，这年代的火车上压根不会有取暖设备，哪怕她住的是卧铺车厢，也就是比硬座宽敞一点，空气中夹杂着些说不清的味道，让她越发觉得窒息，她还发着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现在就想喝一碗热乎乎的粥…… 第2章 田园系统 热粥没有，热水倒是有人给她倒了一杯，是那个眼镜男，之前说到药，车厢里的人集体沉默后，就各干各的了，他拿着暖瓶出去打了热水，回来后关切的道，“没药吃，多喝点热水也管用。” 宋红果盯着这个时代特色浓郁的搪瓷缸子，白色的底儿，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谢谢。” 那人笑笑，没敢再多说话，这年头男女之间需要避嫌的太多，稍有不慎就会惹上麻烦，要不是宋红果那双杏眼水灵灵的实在招人稀罕，他也不会没抗住多做了这些事儿。 这时，车厢里响起乘务员的大嗓门，“泉城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赶紧往后门走，都别挤，看着点老人孩子，还有行李，都别落下了……” 火车慢吞吞的，况且况且的声音沉重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终于缓缓停下来，车门一开，北风猛扑进来，宋红果冷的打了个颤，赶紧把军大衣拢在身上，端起搪瓷缸子，喝了两口，身上才算有了点热乎气。 泉城是鲁省省会，在这一站下的人很多，她所在的车厢里也走了一个，大包小包的抗在身上，像移动的小山，而这样的盛况到处都是，宋红果看的眼角直抽抽，对这个时代又填了新认识。 这时候出个门太受罪了，要不然这具身体也不会发个烧就把自己烧没了，给了她穿过来的机会。 火车在泉城站停靠了近半个小时，这媲美春运的一幕才算结束了，火车再次开动时，各种喧闹声还充斥耳边，宋红果已经平静的在啃窝头了。 人，没有吃不了的苦，如果有，那就是饿的还不够，饿到一定程度，窝头都是美味，小米面做的，没有科技和狠活，浓浓的粮食味儿，竟然越嚼越香甜，就是硬了点，她也拿出吃牛肉干的劲头，尤其看对面的女人吃东西时伸长脖子一副剌嗓子的难受样儿，她甚至生出奇异的满足感来。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吃完窝头，胃里总算不再火烧火燎的难受了，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早上七点半，她要去淄市，搁前世，泉城和淄市坐动车只需要四十分钟，现在嘛，估摸着得三个多小时，且有得煎熬了。 “还难受呢？”对面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女人见她皱眉忍不住问，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道，“你这身体也实在娇气了点，有军大衣还能冻着了，叫我说，你最好下乡去锻炼几年，保管没这些毛病了……” “我是大学生，组织上安排我去更需要的地方为人民服务，我就是想下乡也没机会啊。”谁还不会阴阳怪气了？宋红果可不会惯着对方，这母女俩从上火车就没少明里暗里的挤兑前身，还哄了不少吃的去，不然，包里也不会只剩下个窝窝头。 对方被噎的楞住，显然没想到宋红果会是这反应，明明之前傻乎乎的被欺负了还觉得占了便宜，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了？ 看女儿被怼，那年老的女人不愿意了，“大学生咋了？大学生就能高人一等……” 宋红果可不会给她乱扣帽子的机会，虽说现在还不到那几年，但有些词还是敏感的，她似笑非笑的打断，“大学生没怎么，大学生就是发烧了想吃个苹果润润嗓子，想吃个鸡蛋补补身子，可一翻包才发现都没有了，你说都去哪儿了呢？” 闻言，对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撇开脸装着整理行李，再也不说话了。 宋红果轻哼一声，半靠在下铺，闭着眼琢磨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公式化的机械声，“宿主你好，我是田园系统1.0版，请问绑定吗？” 冷不丁脑子里冒出陌生的声音，任是谁都得吓一跳，不过对宋红果来说，还有种果然如此的惊喜和踏实，她就说嘛，穿越怎么能不附送金手指呢，看吧，这就等到了。 不过比起系统，她其实更想要灵泉和空间，灵泉对她的职业大有益处，而空间在这个时代能给人安全感，至于系统，还是个田园系统1.0，那不就是个最低版本的配置？听着就不怎么厉害。 她考虑的时间大概有点长，系统再次机械的问，“请问宿主绑定吗？” “我有选择的权利？”宋红果用意识在脑子里跟对方交流，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不过她还是谨慎的换了个方向躺下，面朝里，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接受，你将得到本系统的一切服务，拒绝，你可能在这个年代活不过三天去。” 宋红果才不会被他轻易忽悠，按耐住好奇，可有可无的问，“那你都能给我提供什么服务呢？” “包罗万象的网上商城，下单一秒到货，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机械的声音听着木得感情，可宋红果偏就感受到了得意和炫耀，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试探的问，“不用花钱随便下单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硬邦邦的道，“那是不可能的，同时友情提醒宿主，不劳而获使人堕落。” 她不怕堕落啊，要是能当条咸鱼躺赢，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大概都不会奋斗了，她遗憾的叹了声，又问，“那我用什么购买东西？” “积分，宿主可以赚取积分来购物，多赚多买，上不封顶。” 这番话系统说的语速过快，宋红果听出了微妙的急切，觉得她大概是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那怎么赚积分？” 系统终于按捺不住，机械声中多了丝热情的味道，“很简单，你以这个时代为背景，拍各种生活的视频，我是田园系统，所以拍摄的内容以田园生活为主，吃喝玩乐，衣食住行都可以，看的人越多，你赚的积分就越多。” “原来是拍这种视频啊……“宋红果多少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对方安排她穿越，是让她利用自身所学，在这个医术落后的时代治病救人来换取积分呢，谁知，却是要送她出道当网红的节奏啊。 前世，这样的生活视频她可没少刷，医院工作压力大，有段时间她特别向往乡下的那种生活，篱笆院子，墙角的野花，满地走的鸡鸭，冒着袅袅炊烟的柴火灶，连雨后泥泞的土路在她眼里都散发着田园风光的诗意。 此刻，这一切似乎要唾手可得了。 急切的机械声打断她的走神，“宿主，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不愿意？” 第3章 绑定个粮油店？ “啊？倒也没不愿意……”宋红果装模作样的叹了声，“我是在想，我这双拿手术刀的手它也不会拍视频啊，再说，我也没拍摄设备啊。” “不用你会，也不用任何设备，你只需点击这个开始键，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结束后按这个关闭键，剩下的就都交给本系统，你擎等着积分到账就行了。”系统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个努力忽悠下线入伙的传销头子，唯恐她拒绝，同时，她脑子里多了一副画面，果然简单的很，就俩按钮，傻子都会操作。 可对方越热情，宋红果就越警惕，“你们有流量吗？推荐多吗？没人的话，我这边就是拍出花来也是个寂寞啊。” “……你放心，我们田园系统注册用户早已过亿，流量完全不用担心，推荐公平公正，你只要拍的内容足够吸引人，就能轻松赚到积分。”系统心累不已，觉得这届宿主真是太难带了，明明往届的宿主都是迫不及待、感恩戴德，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毕竟哪有不想开外挂的啊？ 宋红果自然也是想要的，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任由对方拿捏？她越是谨慎，甚至摆出这副不太乐意配合的态度，对方就越是上赶着给，还能套出更多的信息，她哪能不抓住机会多争取点好处？ “积分都给我吗？” “……是。” “你白忙活？” “……你赚的积分只能在本统的商城消费，你买了东西，本统就没白忙活。” 宋红果长长的“喔”了一声，“那也就是说，我只有你一个选择，你也只有我一个客户？我们都是对方的唯一？” “……是。”它但凡还有旁的选择，哪还会这么委屈？ “那你要是漫天要价，我岂不是得被你宰吐血？” 谁吐血啊？它才要被逼吐血了好么？系统悲愤的道，“本统是有道德的统，本统的商城诚信经营，物美价廉，还从来没有被宿主投诉过！” “口说无凭，你先给我看看呗。”宋红果好奇商城里面都有些什么，只要有吃的，她就不用担心在这个时代过不下去了。 她的要求显然不合规矩，但系统跟她扯了这么久，也知道她难搞，所以犹豫了片刻，还是妥协了。 宋红果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一副画面，类似前世某宝的界面，只是商品种类太单一，她忍不住呵呵两声，“包罗万象的商城？社区粮油店了解一下。” 大米、小米、白面、各种豆类，还有鸡蛋和油盐酱醋，吃喝的物资倒也齐全。 “……后面还有呢。” 听着它心虚的声音，宋红果不抱期待的往后又看了看，差点气笑了，“卫生纸？可真是好棒棒啊。” “卫生纸是生活必需品，谁也离不了，尤其在这个时代，还是你想用土坷垃或是树叶子？” “呵，这解释还真优秀呢。”宋红果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看到最后，居然还有‘惊喜’，“锅碗瓢盆？行了，你也别狡辩了，撑死了它也是个粮油店。” “不是……”粮油店？格调一下子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我只相信眼见为实。”宋红果打断它，故作无可奈何的道，“算了，看你也实在不容易，粮油店就粮油店吧，聊胜于无，绑定吧，好歹粮食不愁了。” “……可真是委屈你了。”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系统也别无选择，憋着一口气绑定了宿主后，就露出资本家的嘴脸，讨债般的催促起来，“你现在不想马上就赚积分吗？一个窝头能撑多久？你下顿饭可还没着落呢……” 宋红果可不想被它操控，有气无力的道，“我还在发烧啊，善良一点吧。”说完，她想起什么，又抱怨道，“你那儿怎么连药都没有啊？” 系统幽幽的反问，“粮油店里能卖药？” “……” 系统刺了一句后，心里像是舒坦了点，大概又怕她翻脸，赶紧解释道，“现在没有，那是因为版本太低，等升级了就有了。” 宋红果不客气的刺回去，“是啊，1.0版，有五谷杂粮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 “睡了，睡了，别再打扰我，发烧没药的人就得多休息，谁叫我绑了个粮油店呢。” “……” 宋红果不怕它不上套，闭眼假寐，果然，片刻后，听到它委曲求全的道，“本统不会让你受累的，本统……送你一片退烧药。” “就一片？” “……一盒。” “只退烧，不消炎，那是治标不治本啊，那跟拿命硬抗有什么区别？” “……那再加一盒消炎药。” “你能保证是细菌还是病毒感染呀？西药抗菌还行，抗病毒就差点了。” “……那再加一盒清热解毒的中成药？” “止咳和润喉的也都来一盒呗，毕竟这些症状发作起来，不比发烧好受呢。” “……好，都听你的，现在，你能开启拍摄了吗？” 宋红果听着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满意的勾起唇角，很是痛快的道，“当然能啦，合作愉快啊，小田田。” “……”小田田？拿它当智障哄吗？ 宋红果占了便宜，对系统的小脾气也毫不在意，开心的提醒，“先给我一片退烧药，我吃了就开工。” 她刚说完，手心里就多了什么，宋红果不由感慨系统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她不动声色的攥起手心，起身，端起搪瓷缸子，喝水的时候快速把药吃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上轻松了，那股酸痛乏力的症状大大缓解，后背也隐隐有了些汗意。 这药也太立竿见影了吧？别说这个时代的药，就是她穿过来的前世，也没哪种药起效这么快。 宋红果心里有了些想法，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干活，不然再多想法也白搭。 她借口去厕所，出了卧铺车厢，按下开始键后，沿着过道不急不慢的走，为了内容更有可看性，她连最热闹的硬座车厢都去了，说是人挤人，丝毫不夸张，本来能坐俩人的，硬是能塞下四个，甚至连座位底下都有躺着的，过道上就更不用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连厕所门口，都被堵的严严实实，宋红果实在没勇气进，落荒而逃。 第4章 拍个挤火车视频 “拍这些够了吧？”她用意识跟系统交流，“这可是最真实的六十年代坐火车场景了，演都演不出来。” 前世她也刷到不少怀旧类的生活视频，背景基本都是七八十年代的，勾起不少人的回忆，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看的津津有味，现在一对比，顿觉那些表演痕迹太重了，无它，假的就是假的，道具再多，人却装不出来，那种揪心的面黄肌瘦，那种麻木的眼神，那种对食物的渴望，除非身临其境，才能直面震撼。 系统似乎也被惊到了，感慨万分的道，“真实，太真实了，再优秀的导演和演员也拍不出来这种画面，只能形似而神不似，宿主，你应该很快就能火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上传赚积分啊。”她还等着买粮食和卫生纸呢。 “嗯，等本统后期剪辑一下……”系统的情绪很是激动，一个劲的唠叨，“人可真是多啊，挤在一起不难受吗？是什么支撑他们忍下来的？还有他们可真瘦啊，全程就没拍到一个脸上有点肉的，有的人眼珠子都似要突出来了，看别人吃东西那眼神，啧啧，跟要扑上去撕咬的野兽一样，本统都看饿了……” “跪安吧，小田田。”宋红果可没心情听它叨叨，谁叫她以后就身处在这样的生活中呢，局外人可以感慨下，或当个热闹，或播撒几分同情，但她却得在其中挣扎。 这么一想，连拍视频的心思都淡了，毕竟谁也不愿被人当乐子围观评论。 直到两个小时后，系统提醒她积分开始进账，低落的情绪才会涨了点。 “这么快？” “不算快了，宿主是第一次上传作品，推荐还耽误了一点时间，要是以后有了人气，上传瞬间就能赚积分。”系统解释着，带着几分隐晦的催促，“你账户里的积分是不断变化的，不存在一天或是一月一结的情况，只要有人点击视频，积分就会立马上涨，所以，你现在就能提取出来购物了。” 宋红果盯着界面上账户那里好半天才变一下的数字，好奇的问，“这积分是怎么算的？” “一千次点击得一积分，重复点击不算。” “所以，在你推荐的情况下，才只有两万多个人看？”20来个积分，这流量可真是惨淡啊，她又看了下粮食的价格，嗯，一个积分相当于前世的一块钱，买粮食倒是也够了。 “呃，两万多也不少了，可能是还没什么人气……”系统底气不足的哄着，“那个等以后拍些做饭或是改造老房子的视频，就有人看了。” “呵呵，做饭？改造老房子？我倒是想，那我也得有锅碗瓢盆和房子啊，多少积分能买？” 系统立刻不说话了，之前白送的药，它还心疼着呢。 宋红果也不再搭理它，看了眼表，开始整理行李，淄市总算是快熬到了。 “宋同志，你要下车了吧？”对面铺上的眼镜男指着她从下铺拖出来的两口大箱子，热心的问，“需要帮忙吗？” 宋红果摇头道了声“谢谢”，把一个小推车从铺底下拉出来，没错，类似前世那种拉杆车，四个小轮子，上面铺的是厚实的木板，放两口箱子，推起来也不多费劲。 这是在省机械厂上班的养父亲手做的，费了不少功夫，就为了女儿出门的时候能轻快点，宋红果边收拾边感慨，有这样的感情加持，原身答应他那些托付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和接受了。 “这小推车可真方便啊。”眼镜男赞叹着，语气羡慕，“出门可太省事儿了。” “这是从哪儿买的？”那个年纪大的女人眼睛黏在那小车上，忍不住酸溜溜的打听，“得不少钱吧？” “我爸做的。”虽然前世她是孤儿，压根没机会喊爸爸，但此刻宋红果喊的一点磕巴都没有，自然无比。 “……那你爸手还挺巧的。”她语气越发酸了，“咱们等下一起走，顺道给我们也拉上几个包。”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直接给宋红果气笑了，“车子都有载重量的，抱歉，只能放下我这俩箱子，多了我怕散架。” “你……” 年轻的女人见她妈沉着脸要发火，忙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打圆场，“没事儿，我妈也就随口一说，帮不帮的没关系，她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呵呵。” 这茶言茶语的，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没想到我会这么实诚吧？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像之前，我给你们吃的苹果和鸡蛋，那是我乐意白送，但现在我不乐意让你们继续占便宜了，总不会就变成我的错了吧？” 对方被怼的面红耳赤，当妈的又看不下去了，当即道，“姑娘家嘴皮子这么厉害，当心嫁不出去。” “我长的这么好看，还有正式工作，会愁嫁？”宋红果作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你女儿还不更得砸手里？” “你……” “至于说嘴皮子厉害……”宋红果扯开那个绿色的帆布包，“我要真厉害，还能让你们娘俩给哄得包里都空了？得亏只坐了两天火车，再多几天，我那两口箱子里的东西都未必能保住。” “你……” 对方哪吃过这么大亏，腾的站起来就想跟她吵，这时，乘务员走过来，扯着大嗓门提醒到站了，“都麻利的收拾好，准备下车的往门口走，别落下东西，赶紧的，谁也别挤！” 这一打岔，谁也没功夫干别的了。 人挤人的盛况再次上演，很多人压根就不是自己在走，而是被挟裹着往前，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断，嘈杂又热闹。 好在卧铺车厢人少，宋红果没遭受这份罪，最后检查了一下带的行李，确认没落下什么，这才穿好军大衣，又把围巾在脖子上随意的缠了两圈，跟眼镜男打了个招呼，推着小车往门口去。 门口大敞着，等走近了，冷风顿时扑面而来，北方的冷，是那种干冷，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有刀子在割，穿的单薄点的，能钻进骨头缝里，宋红果不由庆幸自己穿越的还算不错了，毕竟这年头有毛衣穿，有皮棉鞋，还有厚实的军大衣，这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第5章 格格不入的极品帅哥 军大衣绝对是挡风利器，她身上不冷，把围巾往脸上拉了下，只露出双眼睛，围巾是毛线织的，大红色，十分招人，连忙着维持秩序的乘务员都多看了她好几眼，更是在她下车时，热情的帮着抬箱子， 宋红果微笑道了谢，推着行李跟着人群机械的往站外走，几分钟后，她站在水泥台阶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种大梦一场的恍惚。 眼前的一切自然是陌生的，低矮的房屋，破败的墙体，即便这里是火车站，也看不出半分繁华来，但这里于她又是熟悉的，不远处的那一排银杏树，六十年后依然矗立在那儿，枝繁叶茂。 再远些，还有一座教堂，三层楼高，在一片灰扑扑的平房里鹤立鸡群，那是r国人建的，淄市有储量丰富的铝矿和铁矿，建国前被侵占了几十年，直到解放后，才收归国有，教堂也成了孤儿院，直到八十年代初才空下来，成了保护文物。 宋红果以前去过好几次，没想到如今还能旧地重游。 没错，她前世就是在淄市的孤儿院长大的，听院长奶奶不止一次的念叨过，市福利院的前身就是在教堂里办的，那时候的日子难熬，宋红果无法感同身受，却能在院长奶奶的眼里看的到化解不开的愁苦，即使后来已经吃饱穿暖，日子好过了，她还是早早的走了，还不到六十岁。 宋红果后来考上大学后，就很少回来了，毕业留在帝都工作，更是再没回来过一次，如今没有近乡情怯……而是有种宿命般的怅然和释怀。 她深吸一口气，冷冽的空气吸入肺腑，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翻江倒海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这才想起前身养父交代的那个任务，她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和年龄，长相也只说生的很好看，这要怎么找人？ 接头地点是车站没错，但养父去世后，前身情绪低落，耽误了好几天才来，对方又哪里知道她哪天到？ 再说前身刚领任务的时候还有几分排斥，自然不会上心多问，一切都是她养父来联系安排，到宋红果这里，记忆中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信息，导致她现在一头雾水，两眼茫然。 “大姐，春兰，你们可算是来了！”这时有个穿着讲究的女人朝着她这个方向骑着自行车冲过来。 宋红果下意识回头，就见之前跟她一个车厢的娘俩拎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的走过来，路过她身边时，还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宋红果无所谓的笑笑，倒是对接她们的那个女人有几分好奇，那女人四十岁左右，穿着件驼色毛呢的上衣，头发是挽在脑后的，看得出盘的很仔细，眉目也生的白皙秀丽，从自行车上下来笑着挥手，跟这个年代有些格格不入。 还没等她感慨完，眼睛就被远处走过来的另一道身影给猛然攫住了。 这年头因为吃不饱，人的个头普遍不高，即使有几个过一米八的，因为削瘦，显得头格外大，自然就好看不到哪里去，但眼前这位，身体颀长匀称，茂林修竹一般，穿着挺阔有型的黑色大衣，更衬得风姿卓然，像一群灰扑扑的丑小鸭里，突然闯进来一只优雅矜贵的白天鹅，瞬间就把周遭的一切都秒成了渣渣，唯有他，遗世而独立。 这才是真正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啊，尤其当宋红果看清那张脸以后，惊艳之余，甚至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从前世身穿过来的，长的实在太精致了，周身还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贵气，妥妥言情偶像剧里的男主脸，天生的冷白皮，让他整个人似会发光，走到哪儿，众人的视线就追随到哪儿。 他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瞩目，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盯着出站口的方向，目光清凌凌的，眼底又似藏着万千星辰，掩在那份疏离和淡漠下。 “宿主怎么不去搭讪？” “嚯，你怎么冒出来了？”这冷不丁的，宋红果吓了一跳，忍不住怼道，“你是田园系统还是红娘系统？” 系统理直气壮的道，“田园生活就不能有帅哥了？没有帅哥相伴的田园生活是不完美的。” 宋红果好笑的道，“那是你的认知，对我来说，有个大院子，能种花种菜，养鸡养鸭就很完美了，帅哥？欣赏一下就行，养着就大可不必了。” “那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了？” 系统支支吾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宋红果忍不住头皮一麻，脱口而出，“他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不是！”系统想也不想的否认，“本统就是觉得，这样的极品帅哥可遇而不可求，别说眼下，就是你前世，这颜值也是天花板级别的，你不去撩一下多可惜啊。” “呵，你当这是拍言情剧呢？我去撩一下，人家就爱上我了？”宋红果无语的嗤笑，“再说了，你当极品帅哥是那么好撩的？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去撩过了，人家早就免疫了，搞不好还很厌恶，你撺掇我上去找不自在？”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系统还不死心，“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嘛，他帅，你长得也不差啊。” “呵，那我也不去，这样的极品帅哥身边，肯定围着一群烂桃花，我是有多闲才会自找麻烦？”前世，她就没谈过恋爱，倒不是没人追求，而是见惯了周围的分分合合，为爱死去活来的戏码，潜意识里就觉得恋爱是很麻烦的事情，哪有一个人自由自在？ “宿主……” “小田田，你再怂恿我，我要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 “小田田，你不会真的别有用心吧？” “哪有？本统都是为了你好……” “呵呵，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其实是为了满足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系统顿时不吭声了。 宋红果试探了两句，心里有了几分模糊的猜测，只是也知道眼下从它嘴里还套不出话来，只得暂时作罢。 这会儿，车站外已经没几个人了，那个极品帅哥要接的人也姗姗来迟，宋红果转身时听到一声“明楼”，心里下意识的想着，帅哥的名字雅致的也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呢。 第6章找到孩子了 “你真不考虑去搭个讪吗？”系统见她要走，再次忍不住出言相劝，“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没那个闲心……”宋红果推着行李，蹙眉琢磨着接下来先去哪儿才好，“小田田，你知道我养父给我安排的俩孩子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怎么接头，怎么去找知道吗？” “也不知道！” “……呵呵，那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忘了你就是个粮油店的配置，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能系统。” 一通阴阳怪气的嘲讽，刺激的系统差点暴走，“本统才不是个粮油店，是初始绑定的版本太低，还不是你不够努力？你只要赚够积分了，本统就能升级，到时候探查什么消息都如探囊取物一般！” “喔……”宋红果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看来这个系统不止志在田园，还大有潜力可挖啊，她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也不去纠结孩子的事儿，想先找个招待所住下来再想后续的安排。 谁想走了没几步，忽然从一棵树后窜出来个半大孩子，拦住了她的路。 对方看着也就十三四岁，棉袄打满了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还露着棉花，脸很瘦，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像是冻伤又皲裂了，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直直的盯着她打量。 见他不说话，宋红果忍不住问，“有事儿？”心下却在想，这不会就是她要接手抚养的孩子吧？不是说年纪不大，长得漂亮吗？ “你叫什么名字？”半大的男孩子试探着问，问完，赶紧补了一句，“我叫许家树，家庭的家，大树的树。” 说完，目光灼灼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是对暗号吗？可宋红果脑子里没有半点这方面的信息，前身不上心，却是难为了她，她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叫宋红果……” 不要她说完，对方就激动起来，“你就是宋红果？” 宋红果点了下头，不待她反应，对方就继续急切的发问，“你真叫宋红果？红色的红？果实得果？从豫省来的？今年二十岁？” 宋红果再次点头，心下确定了，这就是要和她接头的人。 “你可算是来了！”对方激动过后，语气里就带出几分抱怨来，“你知道我来这儿等你几天了吗？” 被抱怨了，宋红果也是冤枉，她才刚穿越过来好不好？但前身的债她也得接手，这么冷的天，让人家天天来这里守着，确实招人怨，她毫不迟疑的道歉，“对不住啊，家里有些事没处理完，就耽搁了几天，让你受累了……” 她想着要不要补偿一下，就听对方闷声道，“我倒是没啥，无非就是多灌几口西北风，可那俩小子就遭罪了，本来身子就不咋样，看着比我弟还瘦，听说坐了半个月的火车呢，大人都得熬个半死不活，更甭说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了，也不知道能活下来不……”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又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无力和麻木。 宋红果心里咯噔一下，变了脸色，“他们怎么了？” “大的那个还凑合，小的那个好像发烧了……”他说完，又郁闷的解释，“这可不怨我，我接到他俩得时候就看着不太好，又冻了这几天，不长病才怪。” “现在他们在哪儿？”宋红果往周围看了一圈，并不见有孩子的影子。 “跟我走吧，在我家附近。”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又看着她那两口箱子，“用我帮你拉着不？” “不用，你带路吧。”宋红果心下有些着急，虽是没见过的人，可不管是因为养父的托付还是身为医生得本能，都让她难以无动于衷。 见她脸上的关切不似作假，许家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等不到人，早就急眼了，就怕没人管那俩小孩，再赖给他养，他弟弟妹妹还吃不饱呢，家里再多两张嘴，非得全饿死不可。 俩人一前一后往车站东边走，那边有一片民房，现在看着寒酸破败，几十年后这里却规划成了商务酒店，周围商铺林立，听说拆迁补偿能在市中心买两套房。 “这就到了……”许家树领着她越走越偏，路上就没看到几个人，直到胡同走到头没了路才停下。 “人呢？”宋红果一脸疑惑不解。 许家树指着前头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道，“在里面。” “什么？”宋红果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让他们住这里？这么冷的天，这是人住的地儿？” 那就是一堆柴禾，凌乱的树枝，破损的木板，胡乱堆砌起来，他要是不说，宋红果都看不出里面还住了人。 对她的质问，许家树也不客气，“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这儿好歹还能挡风，最重要的是安全，没人能找到，我还给他们掂了棒子秸呢，我家里弟弟妹妹们小，领回去我怕他们管不住嘴，哪天要是说漏了……” 闻言，宋红果不由神色复杂，“你是不是……”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帮着照顾两天，我不认识他们，我也不认识你是谁，你们是啥关系，都跟我无关！”许家树一脸认真，“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 宋红果见他一副恨不得撇清关系的样儿，好笑的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家树哼了声，心想这年头不谨慎能活下去吗？更别说这事儿还得藏着掖着，他要不是欠了大人情，才不会管，他转身去扒拉木头，同时嘴里喊着，“是我，别怕，找你们的人来了……” 宋红果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等到把遮挡的树枝和木板移开，她先对上的是一双警惕的眼，那警惕让她心惊，完全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让她想到了与猎手对峙的孤狼，好像下一秒就要奋起攻击。 哪怕许家树已经事先出声提醒，那孩子还是一副戒备的样子，肉眼可见的紧绷，手里还攥着一根木棍，木棍的前头打磨的很尖锐。 第7章 给小包子治病 宋红果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忍不住揪了下，几步走过去，蹲下，平视着他的眼睛，温声安抚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 不等她说完，那孩子就冲她伸出手，礼貌客气却又不容置疑，“我能看一下你的介绍信吗？” “……”这比对暗号还谨慎呢，不过现在的孩子这么少年老成吗？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摞纸来，除了介绍信，还有毕业证，工作调动手续等，见他真的接过去认真翻看，不由逗他，“这些字你都认识吗？” 他“嗯”了声，一张张翻看的非常仔细，还不时打量她的模样，几分钟后才小心折起来还给她，紧绷的小身体微微放松了几分，眼底的戒备也散了去。 宋红果重新放回包里，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狼狈却依然难掩漂亮的男孩儿，笑着道，“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吧？那接下里是不是该我问你了？” “你问。”他嗓子有些哑，忍不住撇开脸咳嗽了几声。 宋红果翻找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记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从哪儿来？” “凌志，八岁，从m省来，我爸叫……凌子风。”最后几个字，他声音低不可闻，看着她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忐忑不安。 宋红果明白，这是担心她对凌子风有看法，毕竟这年头被判劳动改造的人，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唯恐沾上被连累。好在她并非原主，并不歧视这样的人，尤其对方还挺冤枉，她抬起手，揉揉他的头，“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你真的愿意？”他等了这几天，其实是有些不安的，疑心对方反悔了，毕竟谁愿意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呢？尤其这年头家家都吃不饱，多两张嘴，就意味着要亏自己的肚子，哪怕对方的父亲曾受过他爷爷的恩惠，他也不敢抱太大期望。 宋红果又拍拍他身上沾着的棒子秸，一脸诚恳又轻松的笑，“放心吧，言出无悔，我答应我爸的事一定会做到。”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是在判断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面对他的质疑，宋红果也不再多解释，日久见人心，她眼下说再多也没用，转开脸，视线落在那床破被子上，“你弟弟呢？听说他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凌志刚才的少年老成瞬间被慌乱取代，他顾不上回她的话，从一个缺口的罐子里捞出一块看不出颜色得布，用力拧了拧水，然后跪在被子边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嗯……”一声难受的哼唧，带着哭腔，意识不清的又喊了声，“哥哥。” “小远乖，哥哥给你擦擦，很快就不会烧了，再忍忍……” “冷，冷……”被子抖动起来，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宋红果急忙跟过去，见那孩子闭着眼，小脸潮红，小身子隐约抽搐起来，赶紧从包里翻找药，一边催促，“有温水吗？快去倒一碗来！” “你，你有药？”凌志激动的看着她的动作，声音发抖。 “有，退烧的，消炎的，都有，快去倒水。”宋红果找出药来，同时跟系统沟通，“你给的这些药，儿童能吃吗？” “当然能，本统给的药，都是优化过的，没有副作用！”系统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口气，还不忘炫耀，“领先你前世二十年！” 宋红果顾不上再跟他扯，见凌志端了一碗水来，赶紧把被子里的小包子，准确的说是个小萝卜头，还是滚烫的，抱在自己怀里，用军大衣裹好，免得吹了冷风，这才去捏他的小嘴巴，把药塞进去。 药片并不苦，甚至带着点甜味儿，小包子下意识的吞咽。 “水！”宋红果接过碗来，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一口，他很是配合，药咽下去，又迷迷糊糊的喝了大半碗，才摇着头把小脸扭到一边。 自始至终他都没睁眼，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颤的人心头柔软。 喂完药，宋红果也没有放下他，那床仅有的被子不光破，还很薄，压根不暖和，地上铺着些棒子秸，这个天躺在上头也管不了多少事儿。 “这样就行了吗？”到底还是小孩子，凌志紧张的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获取某种力量和保障，“弟弟不会再难受了是不是？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对不对？” 宋红果点点头，安抚道，“放心吧，弟弟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你忘了，我就是医生了？” 闻言，凌志像是反应过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小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喃喃低语，“对，你是医生，你会看病救人的，有你在，弟弟就不会再难受了……” 见状，宋红果都忍不住想要埋怨原主了，要是多上点心，早来几天，俩孩子哪需要遭这么大罪？生病还好说，怕是更没安全感了。 她看了眼四周，更想叹气，“你看还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吗？” “什么？”凌志茫然看向她。 “这儿太冷了，咱们去招待所住。”宋红果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收拾，低头摸了摸小包子的额头，再次感叹退烧药的效果神奇。 温度一降下来，小包子表情都舒适了几分，眉头展开，睡的一脸香甜。 宋红果心下大定，这才关注起他的长相，脸上虽然瘦弱，却也白白嫩嫩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果然是个漂亮孩子啊，就是太瘦了，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她记得这孩子今年应该是三岁，可打量这身高体重，顶多一岁半左右，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生长迟缓。 “收拾好了。”凌志见她抱着自己的弟弟，没有嫌弃和不耐，相反，温柔怜惜，出口的声音也多了一抹孺慕和尊敬。 宋红果自然听出来了，不过也没多在意，她并没想过用什么手段去收服这俩孩子，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或视若长辈去孝敬，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更是相互的，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她扫了眼他身上挎着的包，眉头皱了下，“就这些？” 那个用旧布拼凑缝起来的包，不比她挎着的帆布包大多少，能装多少东西？ 凌志黯然解释，“那种情况，从车上偷溜下来，不能拿太多东西，有人盯着的，会被疑心，要不是我爸拖住他们……” 别说这点东西，就是他和弟弟都走不了。 宋红果想叹气，忍住了，换上轻松的笑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咱们再重新置办，走了！” 第8章 这就当妈妈了？ 走出那个简陋的窝棚，宋红果就看到许家树靠墙站着，双手插在袖子里，正冷的直跺脚，离的不远不近，既给了他们私下说话的机会，又防备着有人靠近。 这孩子倒是机灵。 “你们这就走？”许家树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试探的问，“不会是去医院吧？眼下最好不要，还是有点惹眼！” 看来他知道的不少，宋红果挑了下眉头，“不去医院，去招待所。” “招待所？”许家树踮起脚看向她抱着的孩子，“他没事了？” 宋红果随意“嗯”了声，要去推行李的时候发现了问题，单手抱孩子单手推车的操作难度太大，路面不平，太吃力了。 凌志要帮忙，可他还没小推车高呢。 见状，许家树眼珠子转了转，“我可以帮着推，把你们送到招待所去。” 宋红果等着他下文，见听他吞吞吐吐的接着道，“你手里是不是有药啊？” 他刚才隐约也听到了一些，再看凌志没了之前的紧张慌乱，就猜着八成是那小子救过来了，怎么救？当然是吃药了。 宋红果点头笑了，“你是不是想要？可以，等到了招待所我送你，但我手里也不多……” 不等她说完，许家树就急切的道，“我只要退烧药，不用多，几片就成！” “成交！” 谈好了，许家树不再迟疑的去拉小推车，走在前头，积极的带路。 宋红果拢好军大衣，小包子就贴在她胸前，倒是动不着半分了，她低头看了眼凌志，见他脸上被冷风吹的青白，不由问，“能受得了吗？” 凌志忍着骨头缝里蹿起来的战栗，平静的道，“我没事儿。” 她都听到牙齿撞击的声音了，还叫没事儿？ 但眼下确实没好办法，“你先忍忍，等去了招待所我想办法，咱们走快点，你抓着我大衣，别跟丢了。” “嗯……” 出了这片民房，许家树问，“你打算去哪个招待所？咱们这儿有两家，县城一家，铝厂一家……”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铝厂招待所。” “铝厂招待所确实离车站近，条件也好，可价格也贵，比县城贵了两毛呢，你确定去那儿？” “嗯。”她就安排在铝厂的医院上班，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 凌志看过她的那些证件，显然也清楚，沉默着，只低着头靠的她很近，似是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宋红果安抚的揉揉他的头，单手抱孩子，另一只攥住了他的。 凌志身子一僵，很快便又在那温暖柔软的包裹中放松下来，只是贴的越发近了。 …… 车站离着铝厂很近，而且路很好走，笔直宽敞的水泥路，直到几十年后依然如此，两边种着高挺的杨树，这会儿还是上班时间，路上没多少人经过，要知道铝厂有着近一万职工，加上家属在十万人左右，规模媲美个小镇了，下班时间，这条路上可是热闹的很。 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就看到了铝厂的总厂大门，门两侧用红漆写着奋进的时代标语，还有人站岗，宋红果清楚那可不是装样子吓唬人的，而是荷枪实弹，时刻都有可能出击，军工厂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而总厂的斜对面就是招待所，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跟总厂的行政楼遥遥相望，但招待所的楼显然更胜一筹，这里原先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宅，主人在国外留过学，所以糅合了中西文化，造的十分典雅大气，后面还带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的另一头就是厂里的职工医院了。 “到了。”许家树站在门外，似是有些打怵，迟迟没抬脚。 宋红果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压力了，前世在帝都什么高大上的酒店没见过？眼前的招待所搁在前世连农家乐的环境都比不了，还能露怯了？ 宋红果坦然自若的推门走进去，四下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本来设计的挺好，很有民国时期别墅里的那个调调，但现在张贴了很多这个时代的宣传标语和图画，就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好在，看着很干净。 “你好，我要办理住宿。”宋红果径直走到前台，从帆布包里翻找出介绍信递给对方，又多问了一句，“这里供应暖气吗？” 能在这里上班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还有些门路关系的，多少有些自视甚高，但从看到宋红果进门，那股子优越感就施展不开了，还莫名像是矮了几分，于是显得态度就客气多了，“暖气没有，有煤炉子，但得额外加钱。” 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藏蓝色的职工服，里面套的棉袄大概不合身，所以显得身上很臃肿，她盯着宋红果的贴身毛衣和军大衣，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宋红果无视她的目光，敞开大衣，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先暂住两天，双人房，再加个煤炉子，一共多少钱？” “一天七毛，加煤炉子一天就得一块了。” 一块钱搁在前世也就买俩馒头，但对眼下来说，却是一个工人一天的工资，无疑是比不小的开支了。 许家树看她掏钱那个痛快，都替她肉疼。 因为带的行李太重，对方给她安排了一楼的房间，开了门后，把钥匙给她，又指着桌面上的东西提醒，“暖瓶和脸盆仔细着用，坏了得按原价赔偿。” “好，谢谢！”宋红果扫了眼屋里的摆设，比她预期的要好，大白墙，绿格子窗，两张一米半的木质床，中间夹了张桌子，桌面上摆着铁皮暖瓶和白底红花的搪瓷脸盆。 在看到室内竟然还有个卫生间时，她真的是惊喜了。 对方转身离开去给她拿煤炉子，宋红果看了眼床上，蓝白格的粗布床单，倒是很干净，她把怀里的小包子放下，抱了一路，小身子暖和和的，不过一放下，却下意识的张开手，还皱眉哼唧了几声。 凌志忙走过去，俯下身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哄，“小远，别怕，哥哥在呢。” 凌远这次却没有被安抚住，依旧不安的挣扎着，嘴里喃喃的喊出一声，“妈妈…” 凌志顿时脸色大变。 “妈妈，我要妈妈……”低低的小奶音，带着点哭腔，实在太揪人心弦了。 凌志的表情越发难看，僵硬的扭头去看宋红果。 宋红果愣了下，什么意思？随即就反应过来，这小包子莫非把她当成妈妈了？她的怀抱就那么充满母爱的力量？ 第9章 买东西 宋红果努力翻找着记忆，她很确定当初养父为报恩让原主收养俩孩子，是以当姑姑的身份，可不是直接过继到自己名下当儿子的，毕竟她还是个未婚姑娘，这要是当了妈，还怎么找对象？ 但此刻，她听着那一声声揪心的“妈妈”，却无法视而不见，她前世也是孤儿，太能感同身受了，对一个孩子来说，谁都无法替代母亲的位置。 她再次把小包子抱起来，轻轻拍了两下，小家伙立刻就老老实实的睡过去了，白嫩嫩的小脸依赖的贴着她的胸口，一只小手紧紧攥着她的毛衣，仿佛怕她跑了。 凌志看着这一幕，心头复杂，“你，不用这么惯着他。” 宋红果随口道，“生病了难免娇气一点，等睡醒就好了。” 许家树羡慕不已，嘴上却“啧啧”两声，酸溜溜的道，“没想到这俩小子还有这后福……”舍得吃药花钱，还有份好心肠。 宋红果没理会他的酸言酸语，从包里翻出药来，不止退烧药，还有消炎和止咳的，每样六片，她抱着孩子单手操作不方便，让凌志帮忙，撕了几张白纸包起来，纸上还写了用法，“以后我就在厂医院上班，药吃完了可以再来找我，不过到时候就不白送啦。” 许家树小心翼翼的把药揣进兜里，一连激动的道着谢。 宋红果笑道，“该是我跟你道谢，这几天辛苦你照顾他们俩了，那个……”想了想，她还是多问了句，“他俩这几天的口粮？” 不等她说完，许家树就摆着手道，“不用，不用，那个谁早就给我了，你不用管，那啥，你们休息吧，我就走了。” “哎……”宋红果还想问是谁呢，他就麻溜的跑了，喊都喊不住。 “应该是周爷爷。”门关上，凌志就为她解惑了，“周爷爷当年在帝都工作，跟我爷爷认识，后来调到这边的铝厂，但他不方便出面……许哥哥应该是欠了周爷爷很大的人情，这才愿意担着风险，去接我和小远……” 他说的周爷爷，宋红果记忆里有这个人，叫周长青，是铝厂的总工程师，也是对她养父有恩情的人，周长青受过凌志爷爷的恩惠，但因为诸多原因，他没法出面收养孩子，这才转了一道弯，任务落在了她养父头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了她头上。 宋红果坐在床上，看着他认真的问，“你和弟弟真的愿意跟着我？我的意思是，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你爸爸还在世，为什么不继续跟他在一起呢？” 这赌的也太大了。 凌志沉默了一会儿，才艰涩的道，“若是能跟爸爸在一起生活，我们又怎么会……三年前，小远才几个月大，就跟爸爸去了m省，那儿太苦了，小远好几次都差点没了，苦，我们还能忍，可……有人背地里使坏，再不想办法，我们仨怕是都活不下去，所以爸爸这才联系了以前爷爷帮助过的人，从劳改农场转到了这里，可他不想我和小远再跟着他吃苦了，他认为我们背着那样的成分，一辈子都得毁了，换个人家，活着才会有盼头。” 宋红果听的心头发沉，搁在前世，这个岁数的孩子正是无忧无虑、憨吃傻玩的时候，但现在，却早已背负了这么多沉重的经历，她长长吐出一口郁气，温声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等我安排好，你和弟弟就落在我名下吧。” 她家的成分绝对根正苗红，还是让人羡慕的工人阶级，足以庇护这俩孩子了。 “……好。”凌志哑着嗓子又跟她保证，“我会多干活，不给你惹麻烦，我和弟弟吃的也不多，一天一顿都行，我们还会听你的话，以后，也会孝顺你……” 宋红果越听心口越酸，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她拉过他来，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背道，“我相信你。” 听到这一句，凌志瞬间就红了眼眶，额头靠在她肩上，不让眼泪流出来，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终于落了地。 “唉，真可怜啊！”脑子里，忽然响起幽幽的一声。 “闭嘴吧！”她心里正不舒坦呢，还敢这时候冒出来发表这种不痛不痒的感言？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开始护犊子啦？”系统被骂，也阴阳怪气起来，“光嘴上护着有什么用？给你家崽崽来点实际的呗，你看他俩都瘦成什么样儿了，还不赶紧买点吃的喝的，给他们好好补补以彰显你的母爱？” 宋红果不屑的呵了声，“你那儿有什么吃的喝的能补身子？” “小米鸡蛋加红糖啊，这配方可是连产妇都能补精神了，你家小崽子喝了，保管立马就能活蹦乱跳、生龙活虎。” “……” “你还犹豫什么啊？不会舍不得吧？” 她是舍不得吗？她是在吐槽它的推销能力，等脑子里浮上商城的页面，她选了两斤小米，两斤鸡蛋，还有一包红糖，这就用掉了二十个积分，见账户上还有一点，她也没省着，又下单了一卷卫生纸和一小瓶香油。 这下好了，账户彻底清空了。 “东西放在箱子里。” “这还要你提醒？”凭空冒出一堆东西，还不得吓坏那小崽子？ 宋红果正要怼回去，门突然被推开了，随着一声“煤炉子给你们拿来了。”，也打破了房间低沉的气氛，除了煤炉子，还有几个蜂窝煤，和一把半旧的铝壶，宋红果道了谢，等对方离开后，给凌志安排了活，去接一壶水烧上。 洗手间就有水龙头，凌志干活很是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的，烧上水，又端着脸盆去清洗了一遍，宋红果这会儿也终于安稳的把小包子放下，拉过床上的被子给他盖好，总算腾出手来去整理行李。 两口大箱子上都挂着铜锁，她找出钥匙，打开第一口，都是些衣物，塞的满当当的，好在第二口里装着些过日子的东西，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的居然还挺全活的，她之前买的东西也在其中，看着朴素的符合这个时代的外包装，松了一口气。 系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意的炫耀，“现在知道本统有多智能多人性化了吧？绝不会给宿主添麻烦。” “对，你家粮油店可真是太优秀了。” “……都说了，是商城！”能别一口一个粮油店的吗，寒碜谁呢？ “呵，连件衣服都没有的商城？可真是闻所未闻。” “……你这是又心疼小崽崽了？光给口吃的还不够，打算给他们买衣服？这是什么绝世好妈妈啊！” “少阴阳怪气的，你就说有没有？”俩人身上的棉袄她之前都摸过，不光薄，应该是穿了太多年，棉花都有些硬结了，能暖和才怪。 “有！可你还有积分吗？” “……我马上就赚，你觉得拍那个给产妇大补的配方视频能火吗？” “……” 第10章 小米粥和鸡蛋羹 火不火？系统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不由怼道，“内容才是王道，后期制作不过是锦上添花！” “呵呵，被埋没的优质内容多了去了，流量最重要好不好？”宋红果一边吐槽，一边不忘干活。 从箱子里找出一口老式双耳砂锅，土黄色，带着盖子，煮小米粥正合适，又拿出碗筷，鸡蛋，还有红糖和酱油香油来，林林总总都摆在了桌面上，这才点开拍摄键。 “还以为你忘了呢。”系统幽幽的提醒，“动作自然一点，不要有表演的痕迹，更不要故意耍帅，我要原汁原味的，懂么？” “这还要你说？我是做作的人么？”宋红果嫌不利索，脱了军大衣，挽起毛衣袖子，就去捯饬煤炉子。 煤炉子烧的不旺，她拿着火钳子从下面捅咕了几下，扒拉了不少煤灰出来，慢慢的火苗子开始窜上来，摸了摸铝壶里的水已经温和，便倒了锅里一些，又估摸着抓了两小把米进去掏洗，见水还挺浑浊的，逮住机会就吐槽系统，“看看你卖的小米，都不处理干净就上架啊？真坑！” “……那不是浑浊，那都是好东西，你不知道淘米水能洗脸吗？”系统一副你没见识的样儿，“浇花可有营养了，比化肥都好使。” “呵呵，你继续吹！”宋红果端着砂锅去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又淘了几遍才放心的坐在了炉子上。 凌志一直看着她，欲言又止。 宋红果瞅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儿，好笑的问，“想说什么？” 凌志这才纠结的道，“你，你放的米会不会太多了？” “多吗？”宋红果前世也经常做饭，对米和水的比例还是很有数的。 “我觉得太多了，这些米可以吃三顿。”凌志抿了抿唇，又道，“现在哪儿都缺粮食，有钱有票也不好买，尤其是细粮，还是得省着点……还有，我和弟弟吃粗粮就行。” 宋红果闻言，又止不住心酸起来，不过语气却是带着笑的轻松，“放心吧，我有数，不会饿着你和弟弟的，还有，咱们家以后呢，只会是用一个伙食，我吃干的，你俩就不会喝稀的，记住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宋红果摸摸他的头，一锤定音，“吃喝的事情是大人该操心的，你和弟弟呢，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先调理好。” “……好。” “从床底下拿个马扎过来，坐炉子边上，烤烤火，顺便盯着点锅，别让它沸出来。” “嗯。” 有他看着，宋红果放心的端着一摞碗筷勺子又去了洗手间清理，接着又把脸盆，暖瓶，搪瓷缸子都收拾了一遍，她其实不习惯用别人的，哪怕这个别人跟自己同一副身体，她也觉得别扭，但眼下有没有新的，只得将就了。 忙活完，锅也烧开了，黄灿灿的小米翻滚着，很快，房间里就飘荡起小米粥特有的香气，温暖又诱人。 宋红果深吸一口气，觉得胃里更空荡的难受了，凌志比她还煎熬，自从去了m省农场，他就再没吃过几回细粮，除了地瓜就是玉米，带着皮磨碎了，还要掺杂进些秸杆，甭说味道了，只粗糙的就难以下咽。 可现在呢？浓稠的小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那种细腻绵柔的粮食香气犹如伸进他胃里的钩子，钩的他坐立难安，等他看到宋红果在干的事情后，更是瞪大了眼，噌的站起来，“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打鸡蛋啊，不明显吗？”宋红果原本想煮着吃省劲儿，可看着桌面上的香油，又改了主意，还是蒸鸡蛋羹吧，味美滑嫩，最适合哄生病得小孩儿了。 反正她小时候，只要生病了，吃一碗鸡蛋羹比吃药还管用，喔，还有黄桃罐头，和生病最般配。 “那也不用……这么多？”凌志又操心上了，看着打碎的三个鸡蛋壳，肉疼的不行。 “咱们三个人啊，一人才一个多吗？”宋红果无奈提醒，“你又忘啦？你和弟弟现在需要补充营养，有个好身体才有盼头，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凌志没再说话，心里却想着，她这么大手大脚的过日子，他不操心行吗？尤其还是为了他和弟弟，他更不能心安理得了。 “宿主，你这个便宜儿子有点抠啊，不会影响你买买买的动力吧？”系统担心影响它升级的大业，不安的吐槽，“男人不都手松吗？” “这叫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在这个时代是美德好不？”宋红果护短，“再说就你那小粮油店的规模，我想买买买也得有东西能引起我的冲动啊！连虾皮都没有！” 蒸鸡蛋羹放点虾皮进去更鲜美营养。 “……” “唉，影响我发挥。”宋红果继续鄙视。 系统真想怼一句“你要点脸吧，你发挥不好是差那点虾皮吗？”，可他怂，怕她翻脸，只得憋屈的道，“以后都会有的，虾皮算什么啊，澳洲大龙虾都不是事儿。” “行吧，那你加油，争取早点从粮油店进化成商城。” “……”努力加油的不该是你吗？就会甩锅。 熬了半个小时，小米粥已经变得粘稠，水米融合在一起，上面还飘着层米油，宋红果端下砂锅，换上一口双耳铁锅，倒水，把碗放进去，碗口挺大，三个鸡蛋稀释上水都还有富余，她用勺子把蛋液上的泡沫小心撇了去，又盖上个平口盘子，这样蒸出来的蛋羹好看还滑嫩。 水开后，七八分钟就行，盘子一揭开，香气飘散，宋红果头一次发现蛋羹的香气原来这么浓郁，勾的她肚子疯狂得抗议起来，等到再滴上几滴香油，那香气就更热烈霸道了。 勺子轻轻一搅，嫩豆腐一样的蛋羹颤巍巍的晃动着，入口即化，满足的直想叹息。 “看的我都饿了。”系统的语气有些小激动，“等把视频发出去，应该能吸引一波吃货粉吧？” 宋红果没搭理它，招手让凌志过来，换了把勺子，重新挖了一口递到他嘴边，“尝尝，好吃吗？” 凌志艰难得吞了下口水，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再难控制的张开嘴，吃到嘴里后迟迟不舍得下咽，细细的咀嚼着，贪恋着那份美味，直到多年后他长大，鸡蛋羹早已不再是稀罕东西，他依然记得这一刻的悸动和温暖。 “还有小米粥，配着一起吃。”宋红果给他盛了满满一碗，和他坐在床沿上，对着桌子，吃的头也不抬。 一碗粥下去，胃里总算熨帖了，若是再配上点小咸菜就更完美了。 “小田田，别忘了给你家粮油店上架点咸菜哈，也不用太多品种，有泡菜，榨菜，辣疙瘩就行，啊，当地的油焖辣椒，酱黄瓜也要，那个才下饭。” “……” 第11章 漂亮的小包子凌远 “吃饱了吗？”宋红果见凌志喝光了碗里的粥，又给他盛了半碗。 “给弟弟留着。”凌志即便还想喝，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锅里还有呢，足够他喝的，还说还有鸡蛋羹。”鸡蛋羹剩下的可不少，两人都惦记着凌远，稍微尝了尝就算了。 “那你……够吗？”凌志问，担心她故意省下来给他们吃。 “放心吧，我不会亏着自己肚子的。”她还惦记着黄桃罐头呢，等会儿赚了积分，她就催着系统上新。 吃完饭，凌志忙主动去收拾碗筷，宋红果把烧开的热水灌进暖瓶，见蜂窝煤球烧的没劲了，又夹了个新的进去，把炉子下面的口堵上，这样烧的就慢了。 房间里已经暖和起来，宋红果见床上的小包子额头上渗出些汗来，去打湿了毛巾，轻轻给他擦了擦，伸进衣服里一摸，背上也是汗涔涔的，小包子不舒服的开始皱眉扭动，下一秒，忽然睁开了眼。 猝不及防，宋红果就那么跟他眼对眼，瞬间屏住了呼吸，睡着的小包子就已经好看的不得了，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可睁开眼睛后，她才知道，之前她所认为的好看还是肤浅了，这哪是简单的好看就能形容的？ 那双眼睛漂亮的像是一汪湖水里盛着颗黑色的琉璃，都不像真人的，更像是漫画里精雕细琢出来的，眼下年纪还小，这要是长大了，妥妥的女生杀手。 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就没有能幸免的。 此刻，他眨巴着大眼睛，睫毛不但长，还过分的卷翘，白嫩嫩的小脸上在最初的惺忪和茫然后，很快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声奶气的喊着，“妈妈！” “……” 虽然小包子很漂亮也很可爱，但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声，宋红果还是无法立刻就愉快的回应啊，前世连个男人都没有，早就做好孤老一生的打算，谁能想到重生回六零年，居然跳过恋爱结婚，直接就当妈了？ “妈妈？”小包子又脆生生的喊了声，还朝她张开小手，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她现在跟他讲明，她其实是他的便宜姑姑，他不会哭吧？ 宋红果发现她居然不忍心看他失望难过，颜狗什么的可真是让人绝望。 她没说，凌志开口了，“这是姑姑。” “不是姑姑！”小包子语气坚决的强调，“是妈妈！” “小远，不许胡闹！”凌志语气加重，“你忘了之前爸爸怎么跟我们说的了？我们是过继在宋爷爷名下的，是要给宋爷爷当孙子，这就只能是姑姑，姑姑才二十岁，还没结婚，怎么当妈妈？” 他又不是不懂事，当姑姑和当妈妈是两个概念，当姑姑的养侄子虽然也是拖累，但旁人顶多说道几句，但当妈妈的养儿子，那牵扯就大了，她将来还怎么嫁人？ 但凌远还想不到这些，或者也明白，但是他太想有个妈妈了，他从来没见过妈妈，没感受过母爱，即使爸爸再疼他，他也渴望着被妈妈抱在怀里，之前他睡着时，这种渴望变成了现实，他真真切切的觉得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么温暖，那么柔软，仿佛他是易碎的珍贵宝贝。 他贪恋这样的美梦，不愿醒过来，更大声的道，“不，这就是妈妈，闻到味道了，她身上就是妈妈的味道！” “小远！”凌志心里酸的难受，但他不能恩将仇报，只得狠心打碎弟弟的奢望，“是姑姑，不是妈妈，咱们的妈妈在帝都，她嫁人了，她不要我们了！” “不，不是！”小包子哭起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伤心，挣扎着起来扑向她怀里，一个劲的喊着“妈妈，妈妈……”，小手紧紧抓着她毛衣，像是怕她推开他。 奶呼呼的小身子依偎在怀里，铁石心肠都得融化了，更别说宋红果了，被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包子赖上，她心甘情愿的当个便宜妈妈，仔细想想，她这一世也没打算结婚，不用男人，就有了儿子，还不用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分明是她赚了。 想明白了，她不再沉默，很自然的应了下来，“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 “你？”凌志闻言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可看到弟弟骤然发光发亮的眼睛，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当我妈妈？”这会儿小包子倒是没了刚才的斩钉截铁，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宋红果不由失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打趣道，“不是你说，我就是你妈妈吗？怎么，现在清醒了？” 小包子有些不好意思，傻兮兮的笑起来，转移话题，“妈妈，这是哪儿啊？” 宋红果没再笑话他，知道这是个小机灵鬼就行了，“铝厂的招待所，之前我去车站接你们，你发烧了，给你吃了药，就抱你到这里来了，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小包子凌远摇摇头，亲昵的搂着她脖子，眼睛亮亮的道，“我一点都不难受了呢，妈妈好厉害！” “……”是药厉害，确定了，这还是个小马屁精。 凌志显然也明白，既替弟弟开心，又替他臊的慌，以前只觉得弟弟会撒娇卖乖，比他讨喜，但现在，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连系统都忍不住了，“宿主，你可别被这小崽子忽悠瘸了，我敢肯定，他已经不再天真无邪了！” “……和你比起来，他确实不够天真无邪。” “……”你是在骂我比一个三岁孩子还傻吗？ 第12章 这还是我弟弟吗？ 接受了便宜妈妈的身份，自然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来，宋红果坐在床沿上，一手抱着小包子，一手给他喂鸡蛋羹，花瓣一样的小嘴巴不停的动，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宋红果体会到了投喂的快乐！ “呵，你家这小崽子不但心眼多，嘴巴甜，没想到还有做吃播的技能。”系统又冷不丁的冒出来嘲讽。 “能吃是福！”宋红果说完，略有些疑惑不解的问，“你是不是对凌远有意见？不应该啊，他这么漂亮可爱又讨喜……” 就是太讨喜了，让系统有了危机感，感觉自己还没得宠就要先失宠，他能看着小崽子顺眼才怪了！ 但这话他是不可能对宋红果说的，免得她骄傲，以后拿它更不当回事儿，它哼哼唧唧的道，“可能同类相斥吧。” “你是在夸自己也漂亮可爱又讨喜？哈哈哈哈……” “……” “妈妈，你是不是很开心？”凌远咽下蛋羹，仰着小脑袋好奇的问她，“妈妈的眼睛里都是笑，好漂亮啊。” 宋红果勾起唇角，笑的越发不加掩饰，“对啊，妈妈是很开心，看小远吃饭简直是种享受。” “真的吗？那我以后天天吃给妈妈看。”小包子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璀璨生辉。 “好。”宋红果刮了下他挺翘的鼻子，喂他吃下最后一口蛋羹，又端着碗送到他嘴边上，“再喝点米粥，已经温和了，喝完咱们还得吃药呢。” “嗯嗯，我都听妈妈的。”小包子喝的头也不抬，小脸都鼓起来，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凌志看不下去了，不满的教训他，“小远，你都多大了？又不是自己不会吃饭，还要人喂？” 弟弟怎么突然变这么娇气了？明明之前跟个小大人似得，什么都能自理，懂事的让他和爸爸心疼。 “我生病了嘛。”小包子无辜的抬起头，“我又不是故意偷懒让妈妈受累，我是觉得坐在妈妈怀里吃饭浑身都舒坦，一舒坦，病肯定就好的快啦。” “……”强词夺理，他就是觉得弟弟在耍赖撒娇。 但这样子的他却是像个名副其实的三岁小孩了，若是家里没发什么那些变故，那弟弟也会是被这样宠爱着的。 “妈妈。”小包子见凌志不说话了，笑眯眯的跟宋红果说说悄悄话，“我觉得哥哥也想让妈妈喂，嘿嘿嘿……” 不就是羡慕吃味嘛，他懂。 宋红果噗嗤一乐，笑的眉眼生花。 “凌远！”凌志羞恼的都喊弟弟大名了，“你想挨揍是不是？” “我才不怕呢，我现在有妈妈护着了。”小包子脱口而出，说的理所当然。 凌志怔住，眼神复杂的看向宋红果，弟弟这么依赖她，她会愿意吗？ 宋红果早已被那句“有妈妈护着”戳中心脏，鼻子都有点酸涩，这孩子以前受过多少挫磨啊，一点点的关心就被他视若珍宝，她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下，“嗯，小远说的对，以后你是有妈妈护着的宝宝了。” “啊，妈妈亲我了！”小包子激动的恨不能尖叫着宣告天下。 凌志瞪他一眼，才让他老实的继续喝粥。 吃饱了，凌远摸着自己圆滚滚小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老话说的太多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现在可太幸福了，不是还在做梦吧？” “在做梦吗？”凌志没好气的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实在受不了弟弟现在的这幅模样，难道有妈了就能性情大变？ “啊，疼，妈妈，哥哥欺负我！”凌远委屈巴巴的跟宋红果告状，只是那眼里可没有半点委屈，只有狡黠和调皮。 宋红果逗他，“那我打你哥哥一顿帮你出气？” “啊？”凌远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一本正经的道，“看在我哥哥照顾我生病的份上，要不还是算了吧，做人不能恩将仇报。” “我谢谢你！”凌志哼了声，拿过他喝完粥的碗转身去了洗手间。 宋红果点点他额头，“别欺负你哥，他那么疼你。” 无论从俩人穿着上还是气色上，都能很明显的看出，凌志对弟弟的好，凌远的棉袄明显比凌志的要厚一点，外面的罩衣很安静，即便前些天住在窝棚里，也被照顾的很周到，气色就更不用说了，凌远虽然瘦小，可小脸白嫩嫩的，而凌志就显得糙了一些，尤其是那双手，裂了好几处口子。 凌远显然也知道，笑眯眯的解释，“我是看哥哥总是板着脸，严肃正经的像个老头子，动不动就苦大仇深的，我就想逗逗他，哄他开心。” 你确定你哥哥被逗的开心吗？ 吃药的时候，凌远也十分乖巧的配合，消炎的中成药有点苦，他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咽了下去。 宋红果让凌志也吃了一片，担心他被弟弟传染了，之后烧了一壶热水，让俩人轮流洗漱，俩人像是担心被宋红果嫌弃脏，所以洗的十分认真，洗脸刷牙，洗脚擦背，连头发都洗了，用的是宋红果给的肥皂，毛巾也是她的，雪白柔软，擦干后，宋红果还给俩人脸上抹了面霜，香喷喷的漂亮又可爱，像刚出笼的米团子，让人想咬两口。 她挨个亲了一下，凌远咯咯笑个不停，凌志别扭的红了脸。 第13章 抽中系统大奖 收拾好俩小家伙，宋红果提着热水壶去了洗手间洗漱，这简陋的条件洗澡太困难了，她只得拿湿毛巾擦了一遍，倒是对原主的一身细皮嫩肉很满意，不光白，还该凸的凸，该瘦的瘦，算得上玲珑有致。 洗头发时，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你怎么不卖洗化用品啊？” 系统幽幽的道，“你不是有肥皂和牙膏吗？还有面霜，都是传承百年的经典国货，还要啥自行车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不要自行车，对你我要求真不高，给我瓶洗发水就行。” 用肥皂洗头，干净是干净了，但头发摸着干涩，一点不顺滑。 “……我还没升级。”还是个粮油店啊，卖洗化用品，这太跨界了。 “呵呵，你还卖过药呢，还有，我让你上架虾皮和咸菜，你也没拒绝，这怎么解释？”当她不知道只要压榨足够，总能挤出点油来？ “我那是提前消耗的自己的能量，你想商品丰富，你得多赚积分升级啊，不要总想些旁门左道！”系统气急败坏的冲她喊。 “怎么还急眼了呢？”宋红果敷衍的安慰，“这不是缺的东西太多，又急等着用吗，再说我也没要太过分的啊，话说回来，咱俩绑定，那是多大的缘分啊，怎么就没有什么奖励呢？大礼包来一个也行啊，白手起家，也太难为人了。” “……” “不会你暗戳戳的把奖励私吞了吧？”宋红果本是逗它，可见它沉默，倒是认真起来“你真私吞了？” “才没有！” “喔，原来还真有啊……”宋红果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惊喜，迫不及待的问，“到底是什么奖励？” 系统吞吞吐吐的，“也没什么有用的，都是糊弄人的……” “是不是糊弄得我来判断，小田田，你很不老实啊，痛快点，赶紧说！” “就是一次抽奖机会而已，抽中的几率小的可怜，我不告诉你，是觉得说了也白说，还会连累你白高兴一场。” “呵呵，我谢谢你替我着想哈。” “……我真是为你好。” “呵呵，当我傻？”它是担心自己抽中了大奖，不缺东西了，没有赚积分的动力了吧？ “行，你不识好人心，本统就成全你，让你彻底死心！” “我愿意，来吧。”重生的幸运戏码都能赶上了，还能抽不中个大奖？ 很快，脑子里又出现了新的画面，类似幸运大转盘，点击中间的位置，停下后，看箭头停在哪儿。 那转盘被分割的很细密，大多都是空白，系统倒是没太糊弄她，想抽中确实需要很大的运气。 “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后悔？白给的机会，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呗。”她点了一下，转盘就立刻飞速转起来，看的眼花缭乱。 足有两分钟，转盘才慢慢停下来，宋红果也开始有了紧张感，屏住了呼吸，等到箭头最后指向那片红色的区域时，眼角眉梢都溢满了笑意。 “怎么可能？”系统不敢置信的喊，“竟然是一等奖，还从来没有宿主抽中过！” “呵呵呵呵，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啊，绑定我运气这么好的宿主，你脸上是不是也有光啊？” “……”它并不觉得，反而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更艰难些。 “快说说，一等奖是什么？” “……十全十美。” “嗯？那是什么东西？” 系统无精打采的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脑子里的画面就变了，一个个的小方块，密密麻麻的，每一个上面都写着字，十斤米，十斤鸡蛋，十米布，十床被子……，无一例外，所有东西都是十开头。 “记住，只能挑选十件。” “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十全十美啊。”十件，十斤，系统的世界这么牵强附会吗？ 不过盯着那些东西，宋红果自觉自己并不物质，此刻也是心怀激荡，尤其是看到那个隐藏空间更是热血沸腾，这年头，还有比隐藏空间更能给她安全感吗？ 她都不等看完其他选项，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它。 “你选它，是想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吗？”系统意有所指的提醒，“你拿的剧本可不是发家致富，成为商界大佬。” “你想多了，十个平方才能装多少东西？我就是想放点不能示人的物件罢了。”她第一时间还真没往倒卖那儿想，不过听系统的意思，是有别的人拿了发家致富的剧本了？ 这么说除了她，还有其他人也重生到了这个年代？开的金手指还是个空间？ 她没问系统，估摸着也套不出话来，又继续选东西，十床被子，十件军大衣，十块手表，十辆自行车，十台收音机，她点击的手指都隐隐抖动，这些东西可都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啊，有钱也买不到，有了他们，她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完全不用在奋斗了，躺平就行。 系统就是怕她会这样，才隐瞒抽奖的事儿，“你怎么光选这些东西？粮食才是硬通货……” “粮食不是有你吗？粮油店还能缺粮食？”她有感觉，抽了大奖后，系统是绝对不会在升级前，再给她占便宜了，所以自然得多选这些更有用也更稀罕的硬通货。 “那你怎么不选电视？” “六零年有电视可看吗？”她卖的出去吗？ “那你怎么不选金银珠宝？那不是更值钱？” “我没那么贪财！” “……”所以她的选择标准是什么？ 十斤毛线，十罐麦乳精，十个家庭备用药箱，宋红果在最后十米布和十双鞋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了前者。 眼下布更需要，鞋子可以自己做。 “麦乳精，药箱，布，都是给你的俩小崽崽准备的吧？你倒是疼他们。”系统酸溜溜的哼了声，又问，“怎么选毛线不要棉花？棉花不是更实用吗？十斤棉花能做好几身棉袄棉裤了。” “不是有棉被吗？一床棉被里的棉花抽出来，怎么也得五六斤吧？还能多余出好几米布来。”她可真是太机灵了。 “……”它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14章 幸福的母子仨 宋红果愉快的领了奖励，把它们都暂存在空间中，十辆自行车占空间不少，棉被和军大衣只能叠放在它们上头，其他物件都不大，而且非常人性化。 比如那布和毛线，颜色可以由自己挑选，棉被的花色和厚薄也是自己决定，同样手表和自行车，收音机等的品牌更是能随意指定，只有军大衣不能更改，连药箱里的药品都由着她安排，这么贴心的服务，叫人如何不感动？ “啧啧，看看人家！这才叫财大气粗，这才叫全心全意为宿主着想，你也学着点呀。”宋红果一边整理挑选，一边不忘刺激系统。 “……”它学的来吗？那是主系统，是它老大，它要是也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委曲求全的经营粮油店？ 被宋红果荼毒的多了，它也默认了自己是个粮油店，刚才上新时，还一不小心激发出了粮油店的隐藏配置。 宋红果很快也发现了，着实又惊喜了一把，“小田田，没想到你还挺义气的吗，我只说了罐头和虾皮咸菜，谁想你竟然这么厚到？” 各种水果味的罐头，咸菜的品种也很丰富，除了虾皮还有紫菜等干货，蜂蜜，茶叶，居然还发现了腊肉和各种糕点。 “……”那是它想厚道吗？它是超常发挥而已，“你不会只看不买吧？积分已经到账了，虽然你领了不少奖励，但你想用那些硬通货去换粮食还是很危险的一种行为，若是被抓住，可是会被批斗的……” “放心吧，有你在，我还能为了口吃的铤而走险？买，这就买！”看在系统这么大方上新的份上，宋红果买起来毫不手软，把刚刚赚的积分全部花光了。 五十多个积分，她买了两瓶黄桃罐头，一斤虾皮，两斤面条，一瓶蜂蜜，半斤花茶，油焖的黄瓜咸菜也买了一小罐子，还有长寿糕，用料跟那种圆形的鸡蛋糕差不多，只是形状是长条的，表面略有些酥，里面是松软的，她觉得口感更好。 买的这些东西，她都放在了箱子里，另外，还把空间里的收音机，药箱和麦乳精也拿了出来，再拿就放不下了，她想起原主还有俩包裹寄放在邮局，那布料和棉被正好塞进那里头。 宋红果这豪爽购物的劲头并没有取悦到系统，它沉默了一会儿，提醒道，“别忘了你还没有洗发水，据我所知，现在的百货大楼里都没有，你得去沪市的友谊商店。” “……”完了，刚才完全忘了这一茬了。 “喔，还有内衣，你能忍受这个时代的宽松背心吗？毫无塑形可言，穿久了胸部会下垂。” 宋红果脸色都变了。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位一月造访一次的大姨妈了？这年头女人都用草木灰，啊，你有卫生纸，可卫生纸会渗漏！”系统幸灾乐祸的语气里简直恶意满满。 “……终于小人得志了？” “哼，本统只是提醒你，不要以为抽中大奖就能躺平，除非你想当一条毫无生活质量可言的咸鱼，你扪心自问，那种粗糙的日子你受得了吗？”系统自觉扳回一局，多少高兴了点，“还是得继续奋斗啊，那样才能继续当个精致的小仙女。” “……” 从洗手间出来，宋红果就见兄弟俩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等她，俩人外面的衣服已经脱了，露出来的棉袄棉裤都打着补丁，倒是瞧着挺干净。 “妈妈！”凌远脆生生的喊她，大眼睛笑眯眯的，讨喜的不得了。 宋红果不自觉的就勾起唇角，“怎么还没睡？” “等妈妈一起睡！”凌远语气很兴奋，“还想听妈妈讲故事。” 说道讲故事，宋红果想起小时候从收音机里听过的一档少儿节目，好像叫小喇叭广播，主要内容就是儿童歌曲和故事，只是不确定是哪个时间段播出。 她在俩小家伙激动的眼神注视下，从箱子里抱出那个笨重的收音机，外壳还是木头的，讲真，她还真不会操作，稍加琢磨了下，才找到了那个频道，巧了，里面正在唱着一首欢快的儿童歌曲。 凌远完全忘了刚刚还要粘着她讲故事的那一茬，全神贯注的盯着收音机，又是兴奋又是好奇，想摸一摸，找一找那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却又不敢伸手。 他知道，这叫收音机，是非常贵重稀罕的东西，就是城里人也不是谁都买的起的，得要票，那票可难的了。 别说他，就是少年老成的凌志都露出几分欢喜的激动来，他以前家里有，后来随爸爸发配到农场后，就再也听不到了，新闻，歌曲，故事，还有样板戏，丰富多彩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黑暗，除了劳动和饥饿，还要忍受欺辱，他再也接触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活的浑浑噩噩，没有希望，可现在…… 翻天覆地，也莫过如此了吧？ 等到宋红果把开了盖子的罐头放到他俩面前时，更是瞬间从一无所有变成拥有了全世界，他们不再是任由别人欺辱而没有还手之力的狗崽子，而是脱胎换骨，成为有人疼的最幸福的小孩儿。 黄灿灿的桃子一切两半，浸在粘稠的糖水中，吃进嘴里凉涔涔，甜丝丝，熨帖了心里所有的难过。 宋红果也吃了几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比小时候吃的那种味道更好。 分完一个罐头，节目也播完了，俩人还意犹未尽，宋红果折腾了这一天却是累了，哄着兄弟俩躺下，葫芦娃的故事刚讲完老大，就睡了过去。 “哥，妈妈睡着了。” “嗯，你别吵着她，她也是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刚到这里就接了咱们，一刻不停，肯定很累了。” “放心吧，这是妈妈，我比你还要心疼呢，不过哥，你怎么不喊妈妈？” “……还不习惯。”其实，是因为他对妈妈这个称呼还耿耿于怀，弟弟没印象，他却是忘不了被抛弃的事实。 “那你要尽快适应喔，我很喜欢这个妈妈的，我现在觉得特别特别幸福，哥哥，你说会不会明天早上醒过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不会，睡吧。” 三人睡一张床，凌远在中间，凌志躺在最里面，奇异的是，明明三个人彼此都是刚认识不久，但现在这么亲昵的盖着一床被子，却谁也没有觉得别扭。 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第15 章 母子相处日常 宋红果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一夜无梦，睁开眼时，盯着挂着电灯泡的房顶懵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啊，她确实重生了，睡了一觉，还是没有回去，那就只能认命的随遇而安了。 房间里很暗，她摸索着找到放在枕头边上的手表看了眼，才刚五点，前世除了在医院值夜班，她还从来没这么早醒过呢。 她习惯早上醒来把当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计划好了执行起来才会有条不紊，先吃饭，然后去邮局取包裹，再去医院报道，转接各种关系，工作安排好了，才能申请宿舍…… 还得去百货大楼逛逛，俩小家伙昨晚睡觉时脱了棉袄棉裤，她才发现他俩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条洗的发了白得小裤衩，所以秋衣秋裤得赶紧安排上，嗯，还得抓紧给他俩把衣服做出来，这么想着，她完全躺不住了。 她一动，怀里的小包子就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了，没错，小包子光溜溜的窝在她怀里，俩只手抓着她一只胳膊，恨不得像是要钻进她身体里去。 “妈妈？” 小声音奶声奶气的，扬起的小脸又那么漂亮，让人毫无抵抗力，宋红果很自然的应了声，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笑着问，“睡醒了？还难受吗？” 凌远下意识的摇头，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她。 “怎么了？” 凌远这才回神，欣喜的道，“不是做梦，是真的，妈妈还在，真好！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妈妈！妈妈！” 他热情似火的抱住她，一叠声的喊，欢快地像条徜徉大海的鱼。 “好了，别扑棱了，回头冻着了又该生病难受了。”凌志也醒过来，象征性的在弟弟背上拍了两下，示意他老实点。 凌远这才安分了些，可还是赖在宋红果身上，不愿意离开。 宋红果摸着他因为瘦而突出的根根肋骨，柔声细语的问，“饿了吗？妈妈去给你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闻言，凌志就抢过话去道，“您别惯着他，早上我们都不用吃饭的，喝点热水就行，我这就去烧。” 昨天他就知道煤炉子怎么用了，睡觉前封住，可以省煤，用的时候把下面那个铁片抽开，再捅咕一下，扒拉出烧尽的煤灰来，很快火苗就能旺了。 宋红果见他坐起身就要穿衣服，忙按住他，“你等会儿，我先起。” “嗯？” 见他不解，宋红果解释，“夜里还是太冷了，棉袄里头肯定很凉，你就这么直接这么穿上不难受啊？” 凌远抿了抿唇，平静的道，“我不怕冷，早就习惯了。” 之前在农场，比这里可冷多了，没有炉子，夜里跟睡在冰窖差不多，一晚上被子里都没有点热乎气，衣服压根不敢脱。 宋红果知道他敏感骄傲又倔强，只得无奈的道，“以前是以前，发生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但现在既然有条件可以舒服一点，为什么还要再去自讨罪受？” “我……” “听我的，我给你俩把棉袄棉裤烤暖和了再穿。” 凌志还要再说，被弟弟拽了下胳膊，“哥哥，你就听妈妈的话吧，你看我多乖啊，是不是啊，妈妈？” 宋红果好笑的看着他卖萌，弹了下他额头，“是，你最乖，等着，妈妈给你泡麦乳精喝，奖励你听话。” “好！”小包子答应的可响亮了，“我听说麦乳精可好喝了，妈妈，有哥哥的吗？他也会很乖的。” “有，只要听话的小孩都有！”宋红果麻利的穿上毛衣毛裤，她里面有秋衣秋裤，所以倒是不觉得冷，就是这个时代的秋裤都不太贴身，再穿毛裤有点费劲，总觉得弄不熨帖。 凌远见了，就让她站起来，然后笑眯眯的把小手从她脚腕顺着腿伸进去，找到秋裤的边四下拽了几下，总算舒服了。 宋红果不由想到以前刷过的视频，博主穿好衣服总要在地上跳哒几下，难道就是因为这？ 她嘱咐俩人盖好被子，先把窗户开了一点通风换气，再去捯饬炉子，等火苗升上来，就拿着俩人的棉袄棉裤，小心放在上头烤，摸着暖和了，才递给他们穿。 俩小家伙的自理能力都挺强，完全不用她操心，等三人洗漱完，水也烧开了，宋红果拿出麦乳精，泡了三碗，她是不想喝的，就是有点好奇这在七八十年代风靡的稀罕物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闻着倒是挺香的，可尝了一口，她就没什么兴趣了，喝惯了酸甜醇厚的黄桃酸奶，眼前这点味道实在有些寡淡，可见俩小家伙捧着碗喝的一脸珍视的模样，嫌弃的话就说不出口，只得硬着头皮把一碗都干了。 以后再也不喝了，她呼叫系统，“小田田，你那儿什么时候有黄桃酸奶？” “等升级！”系统硬邦邦的抛下三个字，就不再理会她了。 宋红果无趣的哼了声，点开拍摄按钮，开始被迫营业，不过虽说心态消极，但行动却一点不敷衍，毕竟糊弄谁也不能糊弄自己的肚子啊。 她做的简化版的阳春面，没有高汤，就在碗底撒上些虾皮，白糖，倒点酱油调色，再用烧开的热水一冲，滴几滴香油，汤底就有了，之后把煮熟的面条放进去，最上面还窝了个荷包蛋，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缺了一把葱花香菜。 不过这样就已经让俩小家伙眼底放光了，空气中都是鲜美的香气，宋红果也是胃口大开，再配上清爽微辣的油焖黄瓜，那滋味，简直绝了。 “哇，太好吃了！”凌远这次没让她喂，自己用筷子倒是也挺利索，小嘴巴一抽一抽的吸着面条，脸上被面汤的热气熏的红扑扑的，满足的直叹息，“这面的味道，我能记一辈子。” “一辈子长着呢，以后妈妈还会做更多好吃的，你也会遇上更有趣的人和事，这碗面不过是寻常。”她对他们好，却不希望这份好给他俩带去负担。 凌远只看着她傻笑。 向来少话的凌志点头嗯了声，便无比自然的转了话题，“饭后我洗碗。” “行！” 第16章 去医院报道 吃完饭，宋红果想起什么，打开盛放衣服的箱子翻找，果然在底部摸到个夹层，原主把所有的财产都藏在里面了，一张一千块钱的存单，还有三百多的现钱，一块男士手表，一副银镯子，还有些粮票和布票。 在这个年代，这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里面有原主养父卖工作的钱，还有处理那些带不走的大件换来的钱，剩下得才是上班存下的，现在都成了宋红果的，她果断收进空间里。 “妈妈，你找什么呀？”凌远好奇的蹲在她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看有你哥哥能穿的衣服吗，他那棉袄太薄了。” 还真让她找到一件，是个棉坎肩，藏蓝色的，针脚缝的很细密，款式男女都能穿，就是对凌志来说有点大，穿上后，下摆都过膝盖了，不过这样更暖和就是。 宋红果又找出一顶棉帽子给他扣脑袋上，护着耳朵和脖子，总算看着不冷了。 “都，都给我？”凌志不敢置信的问，小心翼翼的摸着身上的坎肩，棉布质地柔软，没有一点补丁，里面的棉花蓬松的像是云一样，非常厚实保暖。 还有帽子，那好像是只有部对上才有的，买都买不到，很稀罕，可她，就这么毫不犹豫的都给他了？ “嗯，就是不太合身，等过后我有空了，再给你做新的。” “……”还有？ 凌远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一点都不吃味。 宋红果没找到能给他穿的，好在她可以用大衣裹着他，倒也冻不着，只把围巾缠在他脖子上，免得灌进风去。 八点，母子仨收拾利索出门，直奔邮局，邮局的人刚上班，里面还有点乱，邮递员在分发各个单位和大队的报纸和信，大厅的桌面上，摆着一摞一摞的，凌远看的目不转睛，对什么都好奇，凌志却是垂着眼，双手紧紧攥着小推车的两边。 宋红果安抚的拍拍他的肩，从帆布包里拿出单据去窗口那里取包裹，里面的工作人员多看了她好几眼，才给她递出来。 好家伙，俩大麻袋，塞的鼓胀胀的，得亏都是些棉被和衣服，不然她可扛不动，离开时，她又买了些信纸和邮票，根据邮寄地址的远近，邮票有不同的面值，宋红果想起有些邮票将来能升值，便多选了些收藏，一共花了两块三毛钱，又惹得那工作人员多看了好几眼。 宋红果淡定的很，一手抱孩子，一手推车，走的从容不迫，丝毫不知道她离开后，邮寄的人如何热烈的讨论她，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刚才那女同志也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长得可真水灵。” “肯定不是铝厂的。” “你咋知道？” “这还用问？就她那长相那穿戴，要是铝厂的，还不早就名声在外了？铝厂那帮小年轻，得疯了。” “也是，就是花钱太大手了，一般人可养不起。” “一般的人，人家也看不上！” 母子仨又回了招待所，放下小推车，再次出门去了铝厂的职工医院。 医院就在小公园的另一头，隔着招待所五十多米，它斜对面就是百货大楼，整整三层，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气派了，另外菜站，肉站，粮站都在这条东西街上，还有裁缝铺子理发店，两家国营饭店，是厂区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与之垂直的南北街倒也不冷清，邮局，浴池，书店，也都是人来人往的，还有南麻镇，喔，现在叫南麻公社，办公的地方也在这边，公社也有自己的医院和供销社，就是规模小了些，跟铝厂的不能比，但附近村里的人第一选择却是这边，因为花钱少。 铝厂医院的规模跟后世不能比，但目前，算是很不错的，正冲着大门是个花坛子，用冬青围了一圈，里头种着些月季，眼下瞧着很是萧条，花坛后便是门诊楼，两层，不高，但是挺长的，门诊楼两边各有一排平房，而病房楼在最后面，三层，再其他的就是医院职工的宿舍楼，有两层也有三层的，高高低低的掩映在一片繁茂的梧桐树后。 宋红果领着兄弟俩先转了一圈，大题熟悉了后，才去了人事科报道。 就在西边的那排平房里，很不起眼的一间，宋红果不好抱着孩子进去，嘱咐俩人在门口等着，这才敲了门。 “请进。” 宋红果理了理头发，推门进去，房间里坐了三个人，她也顾不上多打量，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道明来意，就拿出报道的相关资料，交给在场唯一的中年男人。 刚才那声请进就是他说的，他也看着最稳重最有干部的派头。 果然，她没猜错。 对方是人事科的科长李学路，在怔楞了片刻后，最先回神，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公事公办的道，“办调动手续是吧，准备的资料倒是挺全，你是在m省读的大学，毕业后怎么没分配在当地？” 宋红果不愿多说，只道，“这里才是我老家。” “喔。”李学路显然很意外，又去看她的毕业证，“你是妇产科专业？” “是。”说起这个，宋红果就有些无奈，在前世，妇科和产科是分开的，她主修专业是妇科，产科就相对薄弱了，而现在妇产不分家，最要命的是来的病人九成都是生孩子，女人对妇科疾病压根不当回事儿，除非很严重了才会来医院。 她都担心以后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会坐冷板凳。 可李学路似乎挺高兴，“妇产科好啊，还是大学生，我们医院就缺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欢迎，欢迎……” 宋红果就配合的露出适宜的微笑，道了谢后，又问，“我什么时候来上班？” “你刚从外省回来还不熟悉吧？给你三天准备够吗？”李学路自觉已经很体贴很大方。 谁知 “不太够，我还有俩孩子，他俩身体不太好，来了这边水土不服，暂时得需要我照顾，您看，我下月初上班行吗？” 闻言，对方惊讶的打量着她，“你已经结婚了？”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没有，孩子是我领养的。”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另外俩女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啥意思？没结婚就先领养孩子？还是俩个，带着俩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这是不打算嫁人了？ 第17章 安排房子 宋红果不在意别人如何腹诽揣摩，也懒得多去解释，淡定的站在那儿，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里尽是坦荡，倒是叫别人生出几分枉作小人的心虚和愧疚来。 李学路咳嗽两声，不太自在的道，“这样啊，那确实不好直接就上班，行吧，就多给你几天，月初就月初，先把孩子安顿好。” “谢谢李科长。”宋红果又紧跟着试探道，“那住的地方？” “房子归后勤管。”李学路并未难为她，痛快的给她办好手续，亲自把她领到后勤科。 后勤科的人又集体围观了她一番，宋红果不是社恐，却也对这样的好奇打量很无奈，但这个时代就这样，通常一个单位的人没什么意外的话会处一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哪能不在意身边同事是个啥样的人？ 更不用说宋红果这样出挑的人，走到哪里都惹眼，长得好看又是大学生，哪怕什么都不说，只俏生生的站着，就是一道风景线，妥妥的话题女王。 果不其然，她一离开后勤科，关于她的话题就炸了锅，且迅速传遍全院各个科室，人还未至，名声已起。 “宿主，你出名了。”系统冷不丁的出声，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全院职工都知道来了个漂亮女医生，穿戴好，还是大学生，最受媒人喜欢的那种。恭喜哈，说不定很快就能脱单了。” “……” “不过，也有人提到你身边这俩小崽崽，都在琢磨你们是什么关系，要是以后结婚了会不会成为拖累。” “……你不是田园系统，改当狗血八卦系统了吗？”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主动帮你打探，好叫你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呵呵，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些，我现在就只关心房子。” “房子啊？”系统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 房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这年头虽然不需要自己买，是单位负责分配，但还是一房难求。 宋红果倒也没多期待自个儿能分到多好的，可当她走在筒子楼那长长过道上，需要七闪八躲才能往前移动时，她不得不一次次的运气，才能按耐住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 筒子楼顾名思义，一条走廊串连起一个个的房间，厕所和洗手间是公用的，而做饭就在过道上，所以每家门口都堆满了杂物，好一些的收拾的规整点，邋遢些的就那么胡乱摆放，压根不管来回走的人有多不方便。 一直走到三楼尽头，领着她来看房子的后勤科长孟国兴才停住了脚，“到了，就是这一间，怎么样？满意吧？” 他边说着边用钥匙开了门进去，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得意，显然觉得他能安排这样的一间房子是很了不起的事儿。 宋红果，“……” “按说你还没结婚，得住到单身宿舍……”孟国兴顿了下，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她身边的兄弟俩脸上划过，继续道，“但你带着孩子，就不太合适了，现在厂里住房紧张，多少领了结婚证的小年轻都在排队等着呐，咱医院相对还好些，你又是分配来的大学生，这才能争取出一个单间来。” “……谢谢！”宋红果努力真诚的表达谢意，心里则疯狂吐槽，就这样的居住环境还要她感恩戴德吗？ 房间也就十来个平方，除了两张一米半的床和一个脸盆架子外什么都没有，还不如住的招待所大，墙上还留着贴报纸的痕迹，白一块灰一块，跟牛皮癣似的，想到她以后要住在这样鸽子笼似的空间里，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等到送走了孟国兴，她就问俩兄弟，“你们愿意住这儿吗？” 凌远一直被她抱在怀里，这会儿亲昵的搂着她脖子，奶声奶气的道，“我都听妈妈的，妈妈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 凌志瞪他一眼，认真的想了想，没回答，反问她，“您是不是不喜欢这里？” 宋红果苦笑道，“房间实在太小了，等住进人来，再置办全了东西，连个活动的地方都没有，那得多憋屈自个儿啊，还有洗漱和厕所，都是公共的，一走廊的住户呐，你自己体会下！” 那场面，她得疯！更别说走廊还拥堵的塞不进脚，现在是上班上学期间，没几个人，要赶上中午和晚上呢？想想她都头皮发麻。 凌志见她这么排斥，皱着眉道，“实事求是的说，这里的条件并不差，有个独立的单间住，很多人还求之不得，您若是想要那种好几个房间的大房子……怕是得等您当上院长以后。” “……”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听您的，您要是真不喜欢住这里，那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 宋红果逗他，“那你有什么办法？” 凌志欲言又止。 “放心吧，这儿又没外人。” “您有没有想过……去农村买房子？”凌志说完，就又紧张的解释道，“我不是怂恿您乱花钱，我是觉得农村宅基地大，没筒子楼这么多人，能少很多是非。” 宋红果听他说完，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不说让我在城里买房呢？” “城里住房这么紧张，根本买不到，而且，即便有，也很贵，农村的房子就便宜多了，我打听过，有的只需要几十块钱就行。”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但看着她的眼神不言而喻，那就是她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几十块钱对她来说，压根不叫事儿。 宋红果好笑又好气，弹了他额头一下，哼道，“我看你一开始就是打着去农村买房的想法吧？” 凌志抿唇不语。 凌远善解人意的替他哥哥说话，“妈妈，哥哥是怕在城里会被人欺负，而且，在农村生活，我和哥哥可以做的事情也多，喂鸡喂鸭，打猪草换工分，还能在自留地里种菜呢。” “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这俩小家伙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啊。 闻言，凌远就软乎乎的蹭着她的脸道，“我们也不想只拖累妈妈，成为您的负担呀，我们是一家人，那就每个人都要出劲儿才行。” 宋红果还能说什么呢，自然被哄的熨帖无比，大手一挥，“走，回农村买大房子去。” 第18章 逛百货大楼 “您这是要去哪儿？”出了医院大门，凌志见她往对面的百货大楼走，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胳膊，“不是说买房子吗？” “买房子不得从长计议啊？从哪儿买，买什么样儿的，这些不琢磨好，头脑一热就能去买？”宋红果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见他这副小大人般操心发愁的模样，就忍不住逗他，“买房是大事儿，等回去慢慢商量。” “那现在我们就回去……” “不，现在我只想逛街。” “……” 凌志被她拽了进去，进去后眼睛就不够看了，他还算克制，凌远搂着宋红果的脖子，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转来转去，嘴里不时发出低呼声。 百货大楼共有三层，一楼主要是卖日常用品，一个个的柜台摆的整整齐齐，上面陈列的物品件件带着年代的气息，印着各种进步标语的搪瓷用品，几乎人手一个的铝制饭盒，盛放在大缸子里的散装酱油，铁盒的友谊雪花膏，几分钱的蛤蜊油，空中刷的一下飞来飞去的票据夹，还有充满优越感的售货员。 “宿主，赶紧开拍啊，这样的场景不用导演费心布置，真实的原汁原味，你还在等什么？”系统兴奋的催促着。 宋红果点了开始键，每个柜台都转了转，却没什么想买的，于是问怀里的小包子，“你想要什么？” 凌远很懂事的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道，“不能乱花妈妈的钱，存钱买房子。” “要是一定让你选一样呢？” “那就买蛤蜊油吧，哥哥的手裂开了好几个口子，我听说抹上那个就能愈合。” “行，就买它，小志呢，你想买什么？不准拒绝。” 被堵了后路，凌志迟疑着道，“那能不能买奶糖？我听别人说，那种奶糖……三颗就能抵得上一杯牛奶，可以补钙。” “不错，兄弟情深，都知道为对方着想，不过，奶糖不用买，我包里就有。”宋红果赶忙从系统那儿下单了几种糖果，大白兔奶糖，水果硬糖，花生酥糖，梨膏糖，还有当地的一种叫高粱怡的软糖，她分别拿出几种放进帆布包里，抓出一把，掌心一摊，豪气干云，“选吧。” 凌志瞪大眼，凌远哇的一声，“好多糖！” 宋红果的举动，也惹来周围人的羡慕眼光，没办法，这年头买糖得有糖票，工人家庭有了糖票也会优先买散装的红糖白糖，这种糖果哪舍得？ 更别说一抓一把，还品种这么丰富，尤其那奶糖，比肉都贵，大人自然不舍得买，但小孩子谁能抵挡的住？ “娘，我也想要！” “要啥要？败家玩意儿，一块多一斤，都能割两斤肉了。” “不，我就要吃！大虎说奶糖可好吃了，比肉还好吃。” “闭嘴，再不老实我揍你！” 嘴馋的孩子被他母亲连吓带骂的拖走了，走前还故意瞪了宋红果一眼，怪她拿出糖来惹她孩子闹腾。 宋红果看的好笑，倒也犯不着理会，给俩小家伙分了糖，母子仨一人嘴里含着一颗，买了蛤蜊油后，施施然上了二楼。 二楼卖的东西就贵重了，除了收音机，手表，手电筒等小家电，还有布料，鞋子，成品衣服，看到内衣时，宋红果不由眼睛一亮，领着俩小家伙就直奔那个柜台。 这年头买内衣的人就少，为数不多的那些也都是遮遮掩掩的，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突然见到宋红果这样大大方方的，就非常稀奇了，尤其她长得还水灵，穿的又体面，所以，她一来，柜台后的几个售货员就都打量起她。 宋红果视若不见，径自挑选内衣，最后指着最顺眼的一套，问道，“那套多少钱？” 管着卖内衣的那个售货员也就十七八岁，长的挺秀气，就是皮肤有点黑，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藏蓝色的工装，正在心里羡慕宋红果脸白，闻言，愣了下，扭头去看，“你问这套？这套可不便宜，这是刚从沪市来的……” 准确的说，是内衣里最贵的，明明用的布料最少。 宋红果点头，“多少钱？要布票吗？” “倒是不用布票……”售货员一脸的复杂，“九块八一套，你真的买它？” 这比一件上衣还贵，一件成品上衣才七八块左右，那个用多少布料？这个呢，连半米都用不了，况且又是穿在里头，贵贱的谁知道？有粉当然得擦在脸上才看得见啊，售货员不理解，只猜着宋红果家世好，花钱太大手，不会过日子。 宋红果也懒得解释，小仙女肯定是从里到外都精致啊，不然岂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帮我按着我的尺码，拿两套吧，就黑色和杏色的。” 啥？还要两套？ 售货员被震的有点麻木，再也端不起优越感来，帮她拿了两套过来，机械的又问，“你还需要买点啥？” “秋衣秋裤，适合他俩这体型穿的。” “纯棉大号的这套四块五，小号的三块二。还有其他料子的便宜点，大号三块，小号只要一块五……“ “纯棉的，也各拿两套。” “……” 不说售货员，凌志都受不了的偷偷拽她胳膊，“不用给我们买……您实在要买，那也用不着买那么贵的。” “纯棉的穿着才舒服，别的料子不透气，也不吸汗，既然都是花钱，当然要买的称心才行。”宋红果趁机教育他，“有些地方可以省，但有些地方不能。” “……”所以秋衣秋裤就是不能省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宋红果也不指望一次就能洗脑成功，好习惯是慢慢养成的，她痛快的付了钱，刚好三十五快，把衣服往包里一塞，领着俩小家伙就去了三楼。 身后，有人嘀咕，“好家伙，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 “哪儿啊，学徒工得俩月不吃不喝才能挣出来。” “这都啥家庭啊，这么大手？” “肯定家里有钱呗。” “有钱也不能花在这种地方啊，买点布自己做就是了，拢共也用不了几块钱，这要是我闺女，我得大耳刮子抽她。” “呵呵呵，这要真是你闺女，我看你得乐坏喽……” 凌志这会儿简直要愁坏了，上了三楼眉头还在皱着，宋红果却饶有兴致的在看那些充满年代感气息的家具，她想的不是买，而是如何改造，前世刷视频可没少刷这方面的，磨掉旧漆，换个色彩，再装上藤编和铜质的把手，老旧的家具便能重新焕发生机，摆上茶具或是树和绿植，别有一番韵味。 第19章 用瑕疵布套近乎 “您不会又想买家具吧？”见她一脸兴致高昂，凌志紧紧拉着她胳膊，焦灼担忧的提醒，“房子还没定下，家具买了往哪儿送？这可不是……” 视线落在她鼓胀胀的帆布包上，再次揪心肉疼，就是他家条件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过钱。 “放心吧，我就看看……”宋红果早就想到了废品回收站，有了空间在，怎么能不去那儿掏宝呢？“咦？缝纫机？” “哈哈哈，就问你后不后悔、心不心痛？” 脑子里忽然冒出系统幸灾乐祸的嘲弄，宋红果立刻反应过来，十全十美的大奖啊，这年头最稀罕的三转一响，她当时怎么就把缝纫机给忘了呢？ 不过，她怎么会任由系统笑话呢？嘴硬道，“我乐意！” “哼，哄鬼呢？” “是啊，哄你这只骗人的鬼，绑定人家之前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商城，什么包罗万象，结果呢？”宋红果机智的转了话题，往它的死穴上踩，“你那儿要是什么都有，我用得着现在这样吗？” “……”再没有比她会倒打一耙的宿主了。 “这个，现在咱们还用不上！”见她在缝纫机前站的有点久，凌志赶忙晃着她胳膊，“一切，都等有了房子再说。” “好，好，听你的……”宋红果趁机转身，带着俩人离开，当她想看呢，越看越懊悔，早知道，选什么十米布啊？ 经过二楼时，那个卖内衣的售货员热情喊住她，宋红果纳闷的走过去，“有什么事儿？难道，衣服有问题？” “不是，不是……”售货员秀气略黑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主动自我介绍道，“那啥，我叫崔秀兰，家就是这铝厂的。” 嗯？这是想跟她结交？宋红果落落大方的道，“你好，我叫宋红果，刚分配到咱们铝厂的职工医院。” 闻言，崔秀兰眼睛一亮，“你在医院上班啊？医生还是护士？” “医生，妇产科。” “啊？喔……” 单身未婚的姑娘提到妇产科还多少有点难为情，她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就没这方面的困扰，凑过来问，“你是大学生吧？” 宋红果点点头。 对方嘟囔了一声“难怪呢”，接着便扬起笑脸，热络的问，“多大岁数了？结婚了吗？这是你家亲戚的孩子吧，长的可真俊……” 依着宋红果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有凌志这么大的孩子，至于凌远，对方都没多想，主要是宋红果那身段，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育过的。 “姑姑！” 宋红果刚要开口，就听到凌志冷不丁的喊了她这么一声，也给俩人的关系瞬间定了性质，她撇他一眼，没反驳，却也没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淡淡的道，“我才刚从外地来，一切以工作为主，旁的事都不着急。” “对，对，工作为主，结婚可是大事儿，是得多看看……” “李大姐！”旁边崔秀兰尴尬的提醒，又是挤眼又是打手势，“咱们喊宋同志过来，不是那啥吗，处理的布……” “呵呵呵，是，是，看我怎么忘了？”李大姐神秘兮兮的冲宋红果招手，等她走近点，低声问，“有工厂处理的布，有些瑕疵，是不太好看，但不耽误用，你要是瞧不上用它们做衣服，打袼褙纳鞋底使也行，不要布票，一毛钱一尺。” “还有工厂做衣服剪下来的碎布头，打补丁用，五分钱一斤。”崔秀兰在旁边补充完，又含含糊糊的道，“我们就是想着和你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 宋红果了然的笑笑，“明白。” 互通有无呗，肯定是见她之前花钱大方，猜想她不简单，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这才主动示好，将来若是去医院找她买药看病，她还能不投桃报李？ 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这是眼下最吃香最让人羡慕的工作，也都愿意跟这样的人结交，能得太多便利了。 一如此刻，宋红果这不就沾上光了？ 她也没矫情的推却，多条朋友多条路，她也不膈应这样别有目的的示好，没有所求的示好，她才害怕呢。 她买了六尺布，毕竟瑕疵布也是很受欢迎的，往往都是内部消化，能愿意拿出六尺来做人情，已经很大方了，宋红果这点分寸感还是有的，碎布头买了五斤，正好用布系成个包袱。 凌志这次不但没拦着，还主动帮她接过包袱去。 宋红果从包里抓出两把糖，分别给了李大姐和崔秀兰，可把俩人给惊喜的够呛，心里只呼没看错人，这不，回报不就来了？ 这可是糖啊，奶糖一块多一斤，就算她们在百货大楼里上班都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她们也不舍得，这一大把得多少钱？崔秀兰脸皮薄，觉得占的便宜太大，又遮遮掩掩的拿出几双处理的袜子来，一起卖给了宋红果。 …… 出了百货大楼，凌志抱着包袱，丝毫不觉得沉，宋红果见他面上还带着笑，忍不住打趣，“就这么喜欢？” 凌志道，“这些东西买的值！” 言外之意，她买的秋衣秋裤不值当。 宋红果扯了扯嘴角，问凌远，“你觉得我和哥哥，谁对？” 凌远笑眯眯的道，“从情感上来说，你们都是对的，因为你们即便是错的，感情也会蒙蔽我的双眼。” 宋红果笑起来，好奇的追问，“那要是理性一点的说呢？” “理性的话，我觉得，东西值不值，全看买的人是否舒心喜欢，喜欢的话，一分钱的东西也会视若珍宝，不喜欢的话，嘿嘿，看我哥哥就知道了。” 凌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东西值不值重要吗？重要的是花了多少钱，还剩下多少钱。” 剩不下钱，日子还怎么过？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买的东西再值又有什么意义？ 凌远却不紧不慢的道，“哥哥，我觉得你太紧张了，你应该相信妈妈，妈妈敢花那么多钱，那就有敢花的底气，在承受范围之内的花钱，不就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吗？扣扣嗖嗖，精打细算，你是希望妈妈过那样憋屈的日子吗？” 凌志顿时不说话了。 宋红果含笑听完，用力在他漂亮的脸上亲了一下，稀罕的道，“不愧是我儿子！” 这三观太对她胃口了。 “嘻嘻……”凌远害羞的搂紧她脖子，贴着她耳朵奶声奶气的道，“哥哥也是在替你心疼钱，他其实一点都不小气。” “嗯，明白，饿了吗？咱们中午去国营饭店吃？”不远处就是一家国营饭店，宋红果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味了。 凌远麻利的道，“我听妈妈的。” 凌志一脸纠结，“……我也听您的。” 第20章 吃饭又遇极品帅哥 百货大楼附近的国营饭店有两家，门脸还都不小，隐约还能看出老字号的痕迹，这会儿到了吃饭的点儿，门口不少穿着铝厂工作服的人进进出出。 宋红果随意挑了一家，进去后才发现这儿只卖羊汤和烧饼，吃的人还不少，只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子，她安顿下俩小家伙，让他们占着位子，自个儿去点餐。 羊汤不要肉票，熬的奶白的汤汁在大锅里翻滚，穿过后厨的窗口，搅动着每一个食客的心。台面上摆着一个个的粗陶碗，碗底事先放着切好的羊杂，滚烫的汤汁浇上去，再撒一把切碎的葱花，香气越发肆意。 烧饼分两种，带肉馅的和不带的，一个足有脸那么大，表面撒一层白芝麻，在土制的炉子里烤五分钟，又酥又香。 宋红果点了三碗羊杂汤，三个不带肉的烧饼，一共花了九毛钱和半斤粮票，她小心翼翼的用托盘端回去，俩小家伙已经望眼欲穿。 “吃吧，小心别烫着了。”宋红果嘱咐完，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小口，汤汁浓郁，没有尝出太多香料的味道，就只有鲜，这年头还没有味精，这口鲜就格外动人了，再咬一口香酥的烧饼，给个神仙都不换呀。 “哇，好好喝啊。”凌远吹了一会儿，才虚虚的喝了一口，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凌志虽没说话，但眼底的亮光骗不了人，他也很喜欢。 羊汤太热，宋红果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等着的功夫，她漫不经心的问凌志，“之前买布那会儿，你为什么喊我姑姑？” 凌志脸上没有丝毫心虚，平静的道，“我怕你说我们是你儿子，我不想让她们误会。” “嗯？误会？” “她们热心打听您的事儿，不就是想帮您介绍对象吗？您条件这么好，好对象随您挑，可若是带着俩儿子……”那找对象的条件就大打折扣了。 宋红果闻言哼笑了声，“你想的还挺多，人家不过是想跟我套个近乎，以后好互惠互利 而已，还有你一小屁孩儿，懂什么是介绍对象吗？” “……反正我们不能拖累您。” 宋红果还要说什么，就听有人问，“同志，能拼个桌不？” 宋红果闻言抬头，就看到一张笑吟吟的娃娃脸，眉眼挺周正，一八零左右的身高，也穿着件军大衣，而且他面色红润，一看就没亏过肚子，再对比满屋的面黄肌瘦就非常显眼了。 “你随意。”这里又不是她的，人家想坐，她还能拦着？ 对方很自来熟，坐下后就先自我介绍，“我叫宋红冰，在铝厂采购科……” 不等他说完，宋红果就被羊汤呛到了，“咳咳，你叫什么？” “宋红冰，我还有俩姐姐，一个叫宋红叶，一个叫宋红花。”他健谈的丝毫不防备刚见面的陌生人，“不过她们都结婚了，在帝都，对了，我家就住在帝都，我是去年才分配到这儿的，你呢？” 宋红果掏出手绢擦了下嘴角，幽幽的道，“我叫宋红果，刚分配过来……” “啥？你叫宋红果？”他眉眼带笑，显然很惊喜，“光听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是一家人啊。” “呵呵呵……”宋红果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是挺巧的。” “你分配到总厂还是哪个分厂？”铝厂实在太大了，占据了大半个南麻镇，光分厂就有四个，除此外，还有矿区，电厂，水泥厂，配备的医院，百货大楼，电影院，一万多职工，十万职工家属，俨然一庞然大物。 “职工医院。”宋红果说完，委婉的转移话题，“你不去点餐吗？刚才我瞧着窗口那儿的碗可不多了。” 现在物资紧缺，尤其吃的东西，都是限量供应，来的晚了，根本抢不上。 “我哥们儿去了……”说着，就见他挥手，嘴里喊着“明楼，这里有位子。” 宋红果喝汤的动作一顿，脑子里莫名想到了在火车站见到的极品帅哥，好像就叫明楼，不会那么巧吧？ 系统突然冒出来，声音亢奋，“人生就是这么狗血，没错，就是那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帅哥，上次让你搭讪你不肯，现在错失的良缘再次出现，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你确定是良缘？” “男俊女俏，男才女貌，不是良缘还能是什么？” “……”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来了，他向你走来了，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呀。” “……” 系统替她着急，可宋红果不配合，坐的稳稳的，头都不抬，悠然喝汤，完全不知道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店里已经引起了多大的波澜，也就是这时候的人保守，感情内敛，只敢在心里翻腾，不然，怕是要扑过来了。 “打扰了，谢谢。”话是冲她说的，清润的声音，如玉石相击，好听的让人心脏发颤，偏语气又那么疏离，像扑面淋了一场秋雨，顿时醒神醒脑。 他说完，便自顾自的坐下吃饭，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仿佛游离在这红尘俗世之外。 宋红果这才看过去，他动作优雅，一如旧时的贵公子，身边庸常又灰暗的环境不但无法折损他半分，反而更为他增添了鹤立鸡群，卓然不群的气度。 那张脸近距离看，越发惑人心魄，精致的眉眼在热气熏然下，似仙似妖，笔画难描，确实极品啊。 就是这性子…… “呵呵呵，明楼对谁都这样。”宋红冰显然对哥们儿的这种表现习以为常，解释起来半点不为难，更不觉得气氛尴尬，还替她介绍，“霍明楼，跟我一样都是去年从帝都分配来的，不过明楼可比我厉害多了，他在研究所，跟着周总工，是骨干力量……” 宋红果听到周总工，眼神闪了闪，本来不想顺了系统的意，但现在，她有了搭话的心思，“是周长青总工程师吗？” “对，对，你认识？” 宋红果摇头，“我只听说过，据说很厉害……” “那肯定的呀，周总工可是在苏国留过学的专家，想当初……” “食不言寝不语。”霍明楼皱眉打断，这会儿才抬头看了宋红果一眼，似乎有几分意外，但也仅仅如此，礼貌的点了下头，便又继续吃饭了。 宋红果，“……” 她能说自己的魅力有被冒犯到吗？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但被男人这么漠视，还是第一次。 第21章 爱吃糖的帅哥有点萌 “呵呵，宿主，你不会被打击到了吧？”系统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其实，你也不用觉得失落，不管是颜值还是才华，人家确实都稳压你一头，见了你没觉得惊艳不是很正常？” 若是比脸，好吧，是长得比她好看，但才华…… “才华也能碾压我？”她前世的学历可不低，还是排名前十的大学毕业。 “他是排名第一的大学毕业，喔，十五岁就保送进去的，因为太聪明，是被组织重点培养的人才。” “……” “所以，这样有颜有才，家世也不差的极品帅哥，你真的不打算拥有吗？” “……怎么拥有？”就这高岭之花不可攀折的性子，是能随便拥有的？ 系统却以为她心动了兴奋的道，“当然是撩他黏他征服他！” “不会！”让她主动去追男人？还不如想着怎么穿越回去呢。 “我可以给你提供攻略啊！” “不学！”她拒绝的斩钉截铁，“你再撺掇，我就躺平了，我可是抽中大奖的女人。” “……” 与系统的交流也就是片刻，而宋红冰也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又忍不住和她说话，这次是看着凌志和凌远问的，“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吧？长得可真精神！” 这回，宋红果不给凌志开口的机会，抢先一步道，“他们是我儿子。” “咳咳……”宋红冰呛着了，咳嗽的惊天动地，显然受到的惊吓不小。 他的反应，宋红果一点不意外，她好奇霍明楼的反应，然而，人家的反应就是坐的离宋红冰远一点，头没抬，完全不好奇，不打量，不探究。 连凌志都是一脸目瞪口呆呢。 难不成是搞研究的人，进入忘我的境界了，所以对周遭事物没什么感知力？ “自欺欺人。”系统小声咕哝了声。 宋红果哼了声，“也可能是面瘫。” “人家只是对你没兴趣。” “那你还让我去撩他？” “这没错啊，他对你没兴趣，所以你去撩他，他要是对你有兴趣。不就主动撩你了吗？我还用费心帮你想攻略吗？” “……” 这会儿，宋红冰总算是缓过来了，打量着三人的脸，难以置信的道，“真是想不到，你们竟然是母子？” 说完，他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又赶紧干笑着补了一句，“你看着也太年轻了，呵呵呵……” 宋红果没解释，见凌志欲言又止，挑了下眉，他便老实的低头继续吃饭了。 凌远从刚才听到她当众说出他们的关系时，就笑的像个小傻子，此刻，奶声奶气的连续喊了好几声“妈妈”，更为这关系砸下实锤。 宋红果给他擦了擦脸上沾着的芝麻，催他，“好好吃饭，羊汤凉了会膻，就不好喝了。” “好……” 拉长的小奶音着实讨人喜欢，宋红冰回过神后，虽然心底有那么一丝失落和遗憾，遗憾这还没开的爱情之花瞬间就凋谢，但他性子豁达开朗，想开的也快，调整好心态，再看凌远的可爱漂亮就有点稀罕，摸了摸身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俩橘子，很大方的递给兄弟俩。 凌志愣住，看宋红冰的眼神就有那么一点复杂。 敢情还有人跟她一样大手大脚呢？橘子长在南方，运到这北方来，可是很稀罕的水果，价格贵不说，也不容易买，他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俩陌生人？ 宋红冰体会不到他的眼神，见他们不动，还热情催促，“快拿着啊，这橘子可甜着呢。” 凌远看向宋红果，见她神色自然的点头，便伸手接过来，笑眯眯的说了声，“谢谢叔叔。” 凌志也道了谢，心头感慨万千，他都三年没见过橘子了。 “不客气，呵呵……” 宋红果见他眼神坦荡，语气真诚，显然刚才不是假客套，所以才示意俩小家伙接了这份好意，不过，她也不会白白受着就是了，萍水相逢，没道理占人便宜。 于是，吃完饭准备走时，她就从包里抓出一把糖来递过去。 宋红冰先是愣住，接着便是又惊又喜，嘴里连声道，“这怎么好意思？” “礼尚往来嘛。” 闻言，宋红冰就大大方方的把糖接过去了，还高兴的道，“吆，还有花生酥糖呢，我就喜欢吃这个，一直没买到。” 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剥开糖纸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随口又道，“明楼偏喜欢奶糖和高粱饴，好吃倒也好吃，就是黏牙……” 听到这话，宋红果要走的动作一顿，想着俩人同时坐在这里，给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不给好像说不过去，就是出于礼貌，她也不好装傻充愣的漠视，于是，又给霍明楼抓了一把，还特意挑选的奶糖和高粱饴糖。 她想着，对方那性子，八成不会接受，她客气一下，走个过场，让彼此不尴尬就好了，谁知…… “谢谢。”霍明楼非常痛快的就接过去了，没有丝毫迟疑和为难。 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宋红果不敢置信了，就这么接过去了？ 不是高岭之花不可攀折吗？对她这张脸无动于衷，对她刚才的话波澜不惊，却对她给的糖抵抗不了？ 这也不像是个差钱买糖吃的人吧？ 她不懂，但宋红冰懂啊，憋笑道，“明楼就好这一口，尤其是搞研究的时候，吃了糖工作效率都能提高，最近奶糖实在不好买，他都断顿好几天了。” 所以，她这算是雪中送炭了？ 之前还觉得他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呢，这会儿莫名觉得含着糖搞研究的人有点萌了怎么办？ 随后，就听霍明楼道，“你还能买到这两种糖吗？我可以跟你换。” 这年头，不能个人买卖东西，但交换可以。 宋红果看着那张盛世美颜上一本正经跟她要糖吃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听说蠢到极致就是聪明，那同理，聪明的尽头是不是蠢萌？ 她一言难尽的点了下头，“以后你想换，可以去医院找我，不过，我下个月才会去上班。” “好。”说定了后，霍明楼就又成了高岭之花，眼里没她了。 宋红果，“……” 用完就扔？ 第22章 去书店 出了国营饭店的门，宋红果还在想，霍明楼用完就扔，不会是个渣男吧？ “人家办事干脆利落不行吗？”系统实在忍不住的吐槽，“渣男？宿主可真敢想，非得人家跟你粘粘糊糊的才行？” 被挤兑了，宋红果也不生气，无语的道，“那他这性子，很容易孤独终老啊。” 这都不会跟女同志说话，还怎么谈进一步发展？ “就冲着他那张脸，也总会有人飞蛾扑火的，不是所有的女同志都跟你一样。” “我什么样儿？” “你什么样儿你自个儿不清楚吗？”系统哼了声，“你多绝啊，一句他们是我儿子，简直能把所有的男人赶尽杀绝。” 宋红果就算再优秀，可带着俩儿子，条件好一些的男人多半都会望而却步。 宋红果不置可否，她就没想嫁人，自斩桃花有什么不好？ 系统幽幽的提醒，“你当心虐夫一时爽，追夫火葬场。” “……”她虐谁了？明明她才是被用完就扔的那个。 这时，凌志忽然道，“刚才您不该那么说，您那样，会把那些对您有好感的男同志吓跑。” 刚被系统怼一顿，这又被便宜儿子叨叨，宋红果哼笑着弹了他脑门一下，“操心太多当心长皱纹。” “我只是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宋红果堵住他还要劝说的后路，偏头问怀里的凌远，“有没有想玩儿的地方？” 凌远眨了眨眼，“可以去玩儿？” “为什么不可以？这会儿我们也吃饱了，又没什么事儿干。” 她说的理所当然，凌志却又开始发愁，怎么就没事儿干了？不是要商量买房子吗？ 他给凌远使眼色，让他别起哄，然而，凌远指着一处地方，笑眯眯的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凌志顺着看过去，见到书店两个字，顿时那些反对的话就咽了下去。 一般镇上是不会有书店的，但这里是铝厂所在地，配备的硬件设施比县城还要好，所以不但有书店，还规模不小。 宋红果推门进去的时候，书店里零散的有七八个人，都在低头翻书，这儿不光卖书，还能免费看。 “同志，要买啥书，我给你找。”售货员看到她带着俩孩子进来，从柜台后站起来，主动询问。 宋红果把凌远放下，扫了一圈最前头的柜台，客气的问，“有适合他俩这么大岁数看的书吗？” “倒也有，你看这些行吗？”售货员指着一面柜台的最下头，试探的问。 那是些小人书，确实是小孩儿们爱看的，但价格却不便宜，大人们通常都不会舍得，有那钱，买点啥不好？ 售货员也是看宋红果穿戴的讲究，或许不心疼那点买闲书的钱，这才试着问一句，而接下来宋红果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准确的说，是让他大为惊讶。 宋红果不但买了，还让俩孩子主动挑选，并不限制数量，也不看价格，更没有在他们选择的时候指手画脚，选完了后，只问了一句“就这些吗，还要不要？”就痛快的交钱。 出了书店门，兄弟俩紧紧抱着怀里的书，脸上还是那种如梦似幻的表情。 宋红果拎着包袱，打趣自己要走路的凌远，“有了书，都不用妈妈抱了？” 凌远扬起一张漂亮的笑脸，“怕妈妈累，您也歇一歇。” “身上不冷？” 凌远摇头，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书，声音发飘，“我还觉得有点热呢。” 热血沸腾，凌远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来，就是特别想大喊大叫，使劲的蹦跳。 宋红果却很明白，所以很是欣慰，爱看书的人，人生都不会太差了。 回到招待所，俩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坐到床边上看起来，看之前还洗了手，翻页的动作小心翼翼，脸上的表情是喜悦，有激动，还有朝圣般的虔诚。 宋红果没打扰他们，抽开煤炉子去烧水，又从系统那里买了三个新的搪瓷缸子，上面的图画不同，方便区分，清洗干净，等水烧开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给那俩沉迷看书的小家伙泡了杯麦乳精。 房间里很安静，偶尔响起一下翻书声，宋红果坐在另一张床上，整理买回来的东西，该洗的洗，该裁剪的裁剪，莫名就体会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一下午，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等发现光线有些暗的时候，宋红果都已经把一件上衣缝的差不多了。 “好了，暂时不看了，也让眼睛休息一下。”宋红果放下手里的活儿，把灯打开，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俩小家伙也如梦初醒般的从书中那个有趣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妈妈，这书太好看了！”相较凌志，凌远表达喜悦的方式就外放多了，他扑过来抱住宋红果的腿，仰起脸，眼里光芒灼灼，“我好喜欢看书呀，谢谢妈妈！” 宋红果笑着蹲下，捏捏他的脸，“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 “嗯？”凌远不解。 宋红果道，“养育孩子最大的烦恼是什么？不是愁他吃喝，而是愁他不爱看书学习。” “啊？”凌远惊讶的瞪大眼，“看书多有意思啊，还有不喜欢的小孩儿？” 这在他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爸爸说过，书，是最珍贵的财富，能有书可看的人，是幸福的，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所以他们生活得很痛苦，所以他特别渴望能有书看，所以他哪怕又饿又累的想昏睡过去的时候，都会挣扎着跟爸爸学认字。 凌志比他想的多些，问她，“您指的，是不是有小孩儿不爱看那些在学校发的课本？” 宋红果点头又摇摇头，“也算是吧，你们呢？只爱看这种有趣的小人书，还是……” 凌远不等她问完，就语气激动的道，“我不是只爱看小人书，课本我也喜欢的。” “课本可比小人书枯燥多了，你确定喜欢？” 凌远用力点头，“我爸爸说，课本里的知识能让人变得聪明，也能让人变得强大，枯燥怕什么呢？那是让自己长本事的。” 宋红果闻言，竖起大拇指，“这回答满分，以后上学了，也一定要这么想。” 第23章 做衣服 晚上，宋红果做的煲仔饭，白天拍的视频点击观看的人还不少，积分多了，系统就一个劲的鼓动她买买买，所以她就买了大米和腊肉，还有些干香菇。 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时，凌志没忍住问她，“这些都是您从老家带过来的？” 宋红果一边淘洗大米一边回他，“对啊，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米饭？” 这世上还有人不爱吃米饭？凌志正震惊她怎么会问自己这样匪夷所思的问题，就接着听见她嘀咕的声音，“帝都也算是北方，北方人大多喜欢面食，不过，偶尔吃一顿换换胃口也可以吧？” “……”他一开始只是担忧她粮食不够这么个吃法，怎么现在倒像是他在挑食了？ “妈妈，哥哥喜欢吃米饭的。”凌远像她的小尾巴，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爸爸说，哥哥最喜欢用红烧肉拌饭了，肉要肥瘦相间的，浓油赤酱炖的软烂，裹着汤汁，他可以吃一大碗，每次吃都要撑着……” “凌远！”凌志羞恼的喝斥。 “嘻嘻，哥哥生气啦，因为他三年都没吃过了。”凌远添了下唇，“我都从来没见过，所以我不生气。” 凌志一下子沉默了。 宋红果闻言，却是酸楚又心疼，“这会儿肉站也下班了，今天是做不成红烧肉，改天，妈妈给你们做。” “好！” “哥哥最喜欢红烧肉拌饭。那你最喜欢吃什么呢？” 凌远毫不犹豫的道，“饺子！” “什么馅的饺子？” 凌远摇头，“我不知道，我哪种馅的都没吃过，我就是听很多人都说，好吃不过饺子，过年的时候，再穷苦的人家都要留出一碗面来包饺子，家里来了客人，最高的待客方式，也是给客人包饺子吃，可见，饺子不但稀罕，肯定也非常好吃。” 宋红果听完他这番话，鼻子都有点酸了，深吸一口气，“喜欢吃饺子是吧？等咱们买了房子，安顿下来，妈妈就给你包，什么馅的都尝一遍。” “真的？”凌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他们说，要用很多白面。” “再多白面，妈妈也舍得。” “谢谢妈妈！” 凌远喊的特别大声，那股激动和喜悦连系统都被感染了，“你这俩儿子可真容易满足啊，不过容易满足的人，幸福指数也高，难怪他们能在西北农场活下来。” 宋红果这会儿没心情理会它，处理好腊肉和泡发好的香菇，米饭也蒸到七八分熟，她把食材平铺上，又调了个料汁浇进去，最后在中间打了个鸡蛋，盖上盖子，又焖了一会儿，香味随着她沿着锅边滴的那些油的挥发，恣意的在房间里升腾起来。 母子仨围着那锅煲仔饭，吃的头也不抬，耳边是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新闻报道声，窗外，天已经黑下来，而屋内，灯光明亮，照耀这一方温暖静谧。 饭后，凌志还是抢着去洗刷，宋红果把下午做的衣服给缝完，在前世，除了高级定制，已经很少有人再做衣服穿，但在这里，女人要是不会缝缝补补，那是要被人嫌弃的。 宋红果庆幸自己会，她是在孤儿院时，无聊跟着院长奶奶学的，别说，看着手里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在裁剪缝制上还挺有天分的。 她做的上衣类似前世的工装外套，比现在的上衣褂子可要洋气多了，但又不会太出格，她用的布料是从百货大楼里买的处理布，把有瑕疵的地方剪去，又用空间里鲜亮的布拼接一下，黑色为主，红灰蓝格子稍加点缀，既不沉闷，又不过分活泼，怎么看怎么帅气。 宋红果迫不及待的让凌远穿上，欣赏了一番，又对隐隐羡慕的凌志道，“明天我再给你做。” 凌志难得扭捏道，“我不急，我有衣服穿……” 男孩子虽然没有小女孩那么爱美，但他看着弟弟穿上新衣服，衬的越发精神，他也忍不住想要了，因为真的很好看啊。 宋红果不是不想马上给他做，而是眼下更急的是棉袄棉裤，她在空间里选了一床十斤的厚被子，灰棉布的，拆开后，正好做棉衣的布和棉花都有了，还绰绰有余。 她早上拿回来的那两个麻袋里，也有两床被子，是原主和她养父的，原主的那床还行，摸着挺软和，另一床就有些硬，里面的棉花还不知道的多少年了，她就没用，除此外，还有垫的褥子和枕头，一件男士的棉衣和毛衣，其他的衣服，在原主养父去世后都烧了，这两件之所以留着，自然是因为比较贵。 那棉衣是养父的厂里发的，穿的很爱惜，好几年了还很板正，样式跟她穿的军大衣差不多，只是个短款，藏蓝色的带着毛领子，毛衣也很新，至少得用了一斤半线，纯羊毛的，摸着就暖和。 宋红果做棉衣的时候，就让俩小家伙把毛衣给拆了。 “拆了？” “嗯，拆了后再洗毛线，不但更干净，主要是蒸一蒸，晒干后就能跟新毛线一样了，织出来的毛衣也平整。” 见俩小家伙还是不解的看着她，宋红果无奈的笑着道，“不拆了，妈妈怎么给你们织毛衣啊？这会儿天冷得穿棉衣，再过些天，就得换毛衣了。” “给我们？” “不然呢？” 兄弟俩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又一次深深感动了。 “宿主，我觉得你把收拢人心的这些手段用在帅哥身上就好了。”系统冒出来，语气蛊惑，“便宜儿子和亲亲老公，你说哪个更香？” “当然是儿子！” “……儿子迟早都是别的女人的，你掏心掏肺用十几年养大他，可别的女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勾走他。” “也不是啊，你嘴里的帅哥不就勾不走吗？”宋红果哼笑，“我把他俩都培养成霍明楼不就好了？” “霍明楼仅此一个！” “你倒是维护他。”说到这里，宋红果又阴谋论了，“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撺掇我去撩霍明楼？你除了经营粮油店，难道还有隐形任务？比如……撮合我和霍明楼？” 第24章 红柿大队 宋红果的质问，系统当然不会承认，“我就是觉得放着那样的极品帅哥不去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呵……” “那脸，那身材，那气质，你真的就不想睡？”系统十分不解，“你一点都不馋他的身子吗？这不科学啊！” 真的不馋吗？宋红果扪心自问，想到那张似仙似妖的脸，行吧，她是馋的，但这年头，睡了就得负责，渣女实在很不好当呀。 所以，只能望而止步。 母子仨忙活到熄灯，也只做了一身棉衣棉裤，倒是毛衣全给拆了，睡前，宋红果把毛线和买来的内衣、秋衣秋裤都给洗了一水，晾在屋里的挂绳上，等到躺在床上，宋红果照例讲了葫芦娃的故事，讲到三娃时，凌远就窝在她怀里睡着了，她正迷迷糊糊的，就听道幽幽的一声，“不是说商量买房子的事吗？” “啊？” “住招待所太贵了，一天就得一块钱，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暂时搬到您医院的宿舍楼里住，那儿收拾收拾也不会很挤……” 宋红果被他叨叨的都清醒了，赶紧道，“咱们明天就去买！” “真的？什么时候？去哪儿买？您心里有成算了还是要到处去打听？您想买多大的……”凌志一连声的问，势要把这件事敲定。 “打住，打住！”宋红果哭笑不得，见他毫不妥协的盯着她，只得无奈的解释，“我有打算的，就去红柿大队，那儿离着公社也不算远，以后，我上班也好，你们上学也好，都方便。” “红柿大队？您对那儿……了解吗？” “我没去过，听说三面环山，山脚的位置，有很多的野柿子树，到了秋冬季节，红彤彤的像挂满了灯笼，又喜庆又好看，山里还有栗子和野核桃呢，随便捡，不过山上更多的是黄栌，你知道黄栌吗？北方到了秋天赏红叶，这红叶就是黄栌的叶子，整个山谷，绚烂多彩，对了，还有个湖呢，现在到处干旱，但红柿大队从不缺水。” “有山有水，这是个好地方啊……”凌志听的一脸向往，又忍不住忐忑，“这样的地方，愿意接受我们吗？” “我们只是买房子住，户口还是落在厂医院，不用分队里的口粮，就没有利益冲突，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可是，我听说，有的村里很排外……” 宋红果笑了笑，语气悠长，“可我不是外人啊，那可是我亲姥爷家。” …… 翌日，天不亮，凌志就醒了，他一动，宋红果就睁开了眼，屋里暗的还看不清表呢，她无语的嘟囔，“起这么早干嘛啊？” “买房子！” “……” 见他在床上抹黑扒拉衣服，那压制不住的兴奋都要化成实质了，宋红果哀叹一声，拉开了灯，“等等，还是我先起，秋衣秋裤应该干了，我给再烤暖和点穿上。” “嗯。” 这时候的秋衣秋裤样式单一，宽松的并不贴身，好在料子厚实，凌志穿上后，爱惜的摸了摸，套上棉衣棉裤，整个人都多了些精气神，宋红果忍不住打趣，“质量好的衣服，便是穿在里头看不见，那感受也是不一样的吧？” 凌志小脸一红，端起脸盆就冲进了洗手间。 宋红果笑了会儿，转头见凌远也被俩人折腾醒了，便帮着他也穿好衣服，新的秋衣秋裤，新的棉袄棉裤，还有新褂子，新袜子，就差裤子和鞋子了。 穿戴齐整，帅气的能当童装模特。 “哇，我儿子也太好看了吧？”宋红果一脸老母亲的微笑，恨不得拿着手机一顿狂拍，然后疯狂的在朋友圈里炫耀。 凌远稀罕的摸着身上的衣服，只顾嘿嘿的傻乐。 早上，宋红果还是做的阳春面，每个人碗里都有鸡蛋，心满意足的吃完，收拾利索，一手牵着一个，母子仨兴冲冲的出门了。 在路上随便问了个人，就知道了红柿大队怎么走，好找的很，沿着厂医院前的那条主街道，一直往西走，看到柿子林，就到了。 出了公社，水泥路就成了土路，两边的地里种的都是小麦，小麦出苗不好，稀稀拉拉的，还没返青，瞧着就更不精神了，再远些，便是村里的房子，掩映在槐树或是桐树后，大多都是茅草顶，土坯墙，木头捆扎成的宅门，偶尔听到几声鸡叫和孩子的呼声，和袅袅的炊烟一起，飘荡在空气中，传的悠远。 他们出门的早，路上就没碰上几个人，经过了五个村落，步行近一个小时后，终于看到了那片柿子林。 柿子林在山脚下，远远的看着，也能觉出枝干粗壮来，过了一冬，枝头已经没剩多少柿子，三三两两的挂在高处，像黑白的水墨画里点缀了几朵艳丽的花，瞬间就生动鲜亮起来，再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山体并不太高，只是延伸出去很远，一座接一座，中间还形成了夹谷，因为两侧种的多是黄栌，便叫红叶谷。 从红叶谷中有溪流顺着山势而下，穿过柿子林，便是红柿大队，由高到低，将红柿大队一分为二，村里的人平常洗洗刷刷都是在这条溪流里，一米多宽，水速很缓，水质清澈，两边的住户推开门，走几步就能踩着石头台阶下去，不止十分方便，还为这个村子增添了诗情画意。 溪流穿村而过后汇入芦苇湖，又从芦苇湖，流向远处，当然现在这里的湖，还不叫芦苇湖，村里人习惯叫它苇塘。 宋红果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可不是因为原主，原主从她养父那里，只大体了解这儿是她姥爷家，这儿有什么亲戚在，投奔来的时候不会毫无依靠，她了解，是因为前世来这里玩过，没错，六十年后，这里成了本市有名的休闲度假的地方，不光山清水秀风景好，还配套了很多玩乐的设施，除此外，还有芦苇编制的各种艺术品，由柿子开发的农副产品，连某著名导演都看中这里，在这儿拍了一部电视剧，把红柿村炒的更火了。 那时候，这里一房难求，宋红果可是深深羡慕过生活在这里的原住村民的，世外桃源一般，谁不想住呢？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拥有了。 第25章 大队长是我爹 “宿主，就选这里！”系统比她还要兴奋，“以这种村落当拍摄背景，你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火了。” 届时，升级指日可待。 “那你要不要也出把力？坐享其成是可耻的，我们可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系统立刻警惕的问，“你想本统做什么？” 宋红果轻描淡写的道，“很简单，贡献几包烟就行。” “……要烟做什么？” “不懂了吧？在村里，找人办事儿，烟就是通行证呀。” 她倒是带了不少糖，可买房子这种事儿肯定要去找大队里的干部，那些人又不是小孩子，几块糖可哄不了，但递上烟话就容易说了。 系统不乐意，“……吸烟有害健康。” 粮油店里没烟，得耗费它自己的能量，它不想再当冤大头。 “少推三阻四的，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宋红果给它画大饼，“我这就拍摄，等赚了积分，我一分不留全买买买，行了吧？” 系统这才勉强答应了。 宋红果点开拍摄，也摸到了包里突然多出来的几盒烟，心里更有了底气。 “妈妈，这里就是红柿大队呀？”凌远紧贴着她的胳膊，紧张又好奇的四下打量，“看着很漂亮啊。” 闻言，宋红果不由莞尔，“哪儿漂亮？” 漂亮得等到六十年后，眼下嘛，可是差强人意，虽然有山有水，自然风光不错，但村里的房子太扯后腿了。 茅草屋顶土坯墙不是不好看，捯饬好了，是古朴幽雅，隐士高人般的超凡飘然，但现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日辛苦劳作，谁有那份心境去收拾？ 所以，这时候的茅草屋顶土坯墙只显露着贫穷和破败，甚至脏乱。 凌远却道，“哪儿都漂亮啊，山漂亮，水也漂亮，房子齐整，人，看着也很面善呢。” 这会儿，已经八点多了，村里人起的早，只是现在刚出正月不久，地里没活儿，不用上工，天又冷，大多数都在家里猫着，可也有零散的几个，提着桶出来打水，远远的看见了他们。 母子仨是生面孔，长得穿的又引人注目，很快，就有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俩小家伙见了，下意识的抓紧了她的手。 宋红果安抚的捏了捏他们的手心，说了声，“别怕，有妈妈在呢”，便神态从容的迎了上去，主动打招呼，“你好，同志，请问，这是红柿大队吗？” 来人二十多岁，个子中等，长得浓眉大眼，很是正派，身上的棉衣虽也有不少布丁，但看着很厚实，也干净，他点了下头，眼里带着疑惑打量，“你们是谁？来我们大队干啥？” 宋红果就道，“我在铝厂医院上班，来这儿，是找大队长有点事儿。” 闻言，那人声音略高，“找大队长？找他干啥？” “就是有点事儿。” 一般人听到这么含糊的说辞，知趣的肯定就不问了，但他执着的很。“那是啥事啊？” 宋红果不由皱眉，这操心的是不是太多了？ 谁知，那人憨厚一笑，“大队长是我爹，你们找我爹，那我还能不问清楚就往家领啊？” “……” 行吧，人家确实有资格打听，宋红果只得解释道，“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从你们大队买一套房子。” “买房子？”那人惊异的瞪大眼，“你不是说在铝厂医院上班吗？工人不是都分房子住吗？” “医院的房子，暂时有些紧张。”宋红果故作无奈，“很多人排队等着呢，我刚分配进厂，又带着俩孩子，总不好去跟一群人挤集体宿舍，所以……” 听到这番话，那人顿时就明白了，显然他也听说过厂里的房子有多抢手，很多小年轻甚至因为等不上分房子而结不了婚，不过，“那你为啥来我们大队？东关大队离着医院不是更近？还有西关大队，那儿还有集，住着可比我们队里方便多了。” 宋红果一时沉默，心里则哀叹，来这里买房，她没什么好犹豫的，可她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原主的身世，说出来，好处显而易见，更容易被信任接受，能尽快的融进这个村子，相处的好，还能被庇护一二。 然而有利就有弊，她怕极品亲戚呀，哪怕只有一个，被纠缠上也得脱层皮，尤其她亲生父母那一家人，万一再贴上来，她就算现在姓宋，怕是也没办法彻底撇干净。 所以来之前，她就想着能瞒就瞒，但她忘了这年头的人说朴实那是真朴实，能热情的让陌生人进家里讨水喝，可说警惕，那也是真警惕，刨根问底的像是在审犯人。 她要是不说清楚，别说买房，怕是连人家的爹都见不到。 对方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呢，远处还有其他人也好奇往这边走，她不得不道，“因为我姥爷住这里。” “你姥爷是谁？” “赵德山。” “啥？” …… 十几分钟后，宋红果坐在了大队长赵保庆家的炕头上，怀里揽着凌远，凌志靠着她站在炕边，对面，坐着站着的，男女老少十几口人好奇的打量着她。 带着她来的年轻人，听了赵德山这个名字，表达了震惊后，一路上倒是没再多问，就领着她进门了，这会儿才道，“你说你姥爷叫赵德山，那你娘不会叫赵玉芝吧？” “嗯，就叫赵玉芝。” “啊？还真是啊……”那人顿时表情复杂，“这瞧着长得也不像啊……” “你才见过你大姑几回，能看出啥像不像的？”赵保庆呵斥了儿子一声，接着便撵他，“你那石槽凿完了？” 赵振华嘻嘻笑着道，“这天冷的伸不出手，等日头再高一点我就去。” 赵保庆又去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想听八卦啊，反正这会儿也没啥活儿，就都装傻不走，他只得吩咐人给宋红果倒水。 很快，一个短头发的年轻媳妇端着碗水进来，放在炕桌上，冲她友好的笑笑，还特意提了一句，“加了糖，喝点暖暖肚子。” 宋红果道了谢，她没喝，不过喂了俩小家伙几口，见屋里其他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盯着那碗糖水，赶忙从包里掏出一把糖来，招呼他们过来分糖吃。 第26章 多了一门亲戚 宋红果自重生后，每天擦润肤膏保养，一双手跟葱白似的细嫩修长，此刻，掌心里躺着七八颗花花绿绿的糖果，瞬间就抓住了那几个孩子的眼睛。 在场的大人都吃了一惊，赵保庆最先反应过来，板起脸拦着想冲过去的孙子，转头对宋红果说话还算温和，“这是干啥？快收起来！” 抓把瓜子出来，他都不会拦，可糖果，就太贵了。 “就是给孩子吃着玩的，您太见外了，他们得喊我……”宋红果之前听到那声大姑，就猜测大队长和原主的亲妈应该是堂兄妹，只是一时理不清楚孩子们该称呼她什么。 她不知道，赵振华清楚啊，他跟宋红果早就打过交道了，自诩熟悉点，于是嘴快道，“你姥爷是我亲二爷爷，你娘就是我大姑，咱们是表兄妹，满仓、满谷几个得喊你表姑。” 那几个孩子也机灵，“表姑”“表姑”的喊了起来，眼睛紧紧黏在糖果上，一个看起来三岁多的男孩儿还可怜巴巴的去哀求赵保庆，“爷爷，爷爷，我想吃糖……” “来，拿去跟哥哥姐姐们吃。”在农村，尤其是这年头，是很少拿别人家东西吃的，上门做客有的都自带干粮，所以，宋红果知道他们不是假客套，但她也是真心送啊，无奈之下，只能起身塞到孩子们的手里。 “太多了，太多了，给一颗让他们几个分分甜甜嘴就行……” 赵保庆劝着，那模样比他自个儿往外送还要心疼，但到底还是没拦住，因为宋红果是个姑娘家，他一男长辈，上前拉拉扯扯的实在不好看，他几个儿媳妇倒是能拦，可瞅见自家孩子那眼里的渴望，就都心软了。 最后，几个孩子，不管大小一个人分了两颗。 给她端水的那个年轻媳妇拍了一个小男孩的头，笑着道，“还不快谢谢你们表姑。” 于是一声声“谢谢表姑”此起彼伏，喊的那叫一个亲热。 系统这会儿冒出来，阴阳怪气的道，“恭喜宿主，一下子就得了这么多个表侄子。” “……” “行了，都出去玩吧。”赵保庆嫌他们乱，把几个孩子都撵了出去，等屋里静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宋红果问，“你今天来，李家那边……同意吗？” “他们不知道。” “你瞒着他们来的？”赵保庆并不太意外，只是神情很不赞同，“自从你姥爷姥娘过世，你娘就不回来了，你二姨又跟她闹的僵，你们兄妹几个也没来几次，后来你娘也没了，你那后娘不是说跟咱们赵家断了亲吗？你偷着回来，她能愿意？” 看来赵家这边并不知道原主早就被卖了啊，果然是断亲了，断的够彻底的，宋红果心里并无埋怨，毕竟是堂兄妹，隔着一层呢，况且赵玉芝当年出嫁跟娘家闹的很不好，感情就更疏远了，没人理会也正常。 她平静的解释，“我现在姓宋，早就不是李家的人了，所以我的事情能自己做主，他们管不到我头上。” “啥？” 赵保庆虽然吃惊，倒是没想到别处去，只以为是她结婚了，又打量了下凌志和凌远，看年纪跟她又不太对的上，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 宋红果知道不解释清楚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而且她也无意替李家遮掩，“我小时候被家里过继出去了，我养父给了李家一百块钱，写了断亲文书，我跟李家早就没什么关系了，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养父母在y省生活，前几天才回来。” 赵保庆吃惊的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是不是你那后娘瞒着你爸把你给卖了？” 宋红果摇头，淡淡的道，“他知道的，也很乐意，那会儿家里孩子多，都吃不饱饭，他也许觉得是给我条出路吧，正巧我养父膝下没孩子，就收养了我，办了正式的收养手续的。” 这样的说辞，并不能叫赵保庆平静，“那你现在回来是？” “我养父母都去世了，临终前让我回老家，也是巧了，我正好分配到铝厂的职工医院，所以就回来了……”说到这里了，宋红果就顺势道，“医院暂时不好安排房子，我今天来就是想打听下，咱们大队有没有闲置的房子卖。” 赵保庆还有些回不来神，倒是赵振华嘴快，“有，有，有，好几处闲着的呢，等会儿我带着表妹去看看。” “好啊，谢谢……表哥。”这就又认了一个亲戚。 赵保庆缓过来，转头瞪他一眼，才又对宋红果提醒道，“你二姨可住在咱大队里，你就不怕她……” 宋红果笑了笑，“二姨还能跟我一个小辈计较吗？再说，我现在姓宋。” 闻言，赵保庆的脸色又有些沉，显然对李家卖孩子的事还有些介怀，他又扫了眼凌志和凌远，这次没再避讳，“这俩孩子是？”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他们是我收养的，我养父没有儿子，他养我一场，我不能让宋家断了香火。” 赵保庆表情变了变，片刻后，点点头，“你做的对，做人不能忘本……”说着站起身，从旁边炕柜上拿了个旧大衣披上，“不是想看房子，我带你去转转。” “那麻烦大队长了……”宋红果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痛快，赶忙道谢。 赵保庆有些别扭的道，“叫啥大队长，我是你大舅。” 宋红果从善如流，喊了声“大舅”，接着便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自然无比的道，“大舅，您抽烟。” 赵保庆下意识的推辞。 宋红果笑着塞他手里，“既然我喊您一声大舅，外甥女孝敬您一盒烟还不应该的吗？” 听到这话，赵保庆清了下嗓子，这才接过去，眼里带着笑意，嘴上却道，“以后可别乱花钱，我哪用得着抽这么好的烟？” 系统给的烟不是最贵的，但也不便宜，几毛钱一盒，送人绝对拿得出手去。 看在场几个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了，都惦记着呢。 赵振华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要，被赵保庆没好气的打法了，他也没舍得抽，只拿出一根闻了闻，便夹在了耳朵后头，背着手出了门。 第27章 买房子 宋红果跟着离开后，赵家三妯娌再忍不住的嘀咕开了。 “之前他三叔领着人进门，我还以为是从沪市来的知青呢，谁能想到竟然是大姑家的孩子，别说，仔细瞅瞅，眉眼还真有点像，听说大姑年轻时候可是这十里八村长得最俊的……” “大嫂，女人光长得俊可不行，还得有福气啊，不然没命享，当年二爷爷可是要留着大姑在家招赘的，谁能想她自个儿本事，在外头找了个工人，把二姑给坑了，还以为她去镇上享福去了，结果……啧啧，我看还不如二姑呢，至少没把自己的孩子扔后娘手里。” “二嫂，这话可别让爹听见，再怎么说，那也是咱大姑，还是敬着点好。” “啥大姑啊，都断亲这么多年了，咱和李家也没来往。” “那不是大姑没了嘛……” “那李家的孩子呢？赵家可是他们亲外家，这么多年谁上咱家门了？” “……刚才那不就来了一个？” “人家那是来认亲的？没听出来吗，人家是来买房的，连姓都改了，早就不是李家人，不过她命倒是好，光看那脸面和穿戴就知道在外头没受过罪，还享大福了。还阔绰，一掏就是一把糖，大嫂，早上你就不该让满屯和大花出去，看看，刚才没分着吧？” “……他二婶，这话别让娘听见，不知道以为咱家孩子多馋呢，啥便宜都占，让四邻八舍的知道了笑话。” “呵呵，笑话啥啊，我就不信别人不眼馋，咱爹还是队里公认的规矩人，不也稀罕那烟？” “……” 这些话，宋红果是听不到的，她正跟着赵保庆沿着村中央的那条石板路往山上走，刚看了两套，她都不满意，房子太破，得大动干戈，这且不说，最主要的是院子小，容不下她心中的花园和菜园啊。 几分钟后，赵保庆推开一扇木门，领着她又进了一处院子，“你看这里咋样？房子不用大收拾，院子也宽敞，三间屋也够你们娘仨住了。” 这回，凌志都心动了，悄悄拉扯了下宋红果的胳膊，给她使眼色，让她问一下价格。 宋红果示意他看一下前后左右，四周都有人住，困在中间，还能清净的了吗？ 凌志的热情一下子就熄灭了。 “咋？还是相不中？”赵保庆见她脸上没一点意动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咱大队虽然离着公社远一点，但有山有水的也算是个好地方，要不是这两年闹灾，有些人没熬过去，就这几处都空不出来，你到底是想要个啥样的？” 宋红果忙乖巧的笑笑，“周围清净点的，院子再大点的，房子最好齐整点的，大舅，这样的有吗？” 赵保庆一时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根自制的土烟来，划了火柴点上，使劲吸了两口。 跟着一起来的赵振华忽然道，“别说，还真有一处。” “你胡咧咧个啥？”赵保庆冲他瞪了一眼，“咱队里哪还有别的房子了？” 赵振华对他爹的警告毫不在意，嬉皮笑脸的道，“咋就没有了？程大爷家的房子不是还没卖出去吗？他家住山脚那儿，四周谁也不靠，再是清净不过了，院子也够大，前后加起来得三亩多地，房子就更不用说，整个队里没几家能比它讲究的。” 闻言，宋红果顿时起了兴趣，这不就是她的理想型吗？ 赵保庆却十分反对，“那房子不行！” 宋红果不解，“哪里不行？” 赵保庆不说话，宋红果还以为是那房子不干净，有什么忌讳之类的，结果就听赵振华道，“是价钱不行。” “嗯？” “嘿嘿，要是外人嘛，卖了也就卖了，可你这不是喊我一声表哥嘛，我爹还能坑自个儿外甥女？” 宋红果好奇的问，“那房子很贵？” 赵振华点头，一脸感慨，“是挺贵，没看我爹都说不出口？” “到底多少钱？” 赵振华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宋红果惊了下，两千的话，确实不便宜。 “咳咳！”赵保庆被烟呛着了。 赵振华也一脸噎着的表情，片刻后，无语的道，“表妹啊，两百就很离谱了，你咋敢猜是两千的？” 市里的房子也不敢要这个价啊。 宋红果对这时候的房子价格不了解，虚心请教，“之前看的那两处房子多少钱？” “五十块。” “……那这儿呢？” “八十块。”赵振华掰着手指头给她解释，“盖处新房子才多少钱？宅基地不要钱，打地基用的石头去山上采不要钱，土坯和茅草也不要钱，窗户和门用的木料，自家有树的话也不用多花钱，唯一用钱的地方就是人工，要是家里兄弟多，连这都能省了。” 这么一说，宋红果就懂了，“那你说程大爷家的房子两百块……莫非是砖瓦房？” 赵保庆接过这话去，“土坯的，正房那三间屋顶上挂的瓦，两边的平屋不是。”说完又补了一句，“他家院墙都是石头垒的，两米高。” 赵振华紧跟着道，“房梁和檩子都是老榆木的，刷了好几遍柿漆，能用百十年都不坏，门窗也是程大爷自个儿弄的，他是木匠，那活儿干的讲究着呢，对了，他家后院还有口井，嗯，前院还有个小水塘……” 宋红果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催促，“表哥，带路呗。” 赵振华就去看他爹的脸色，见没反对，笑着转身走在了前头。 宋红果抱起凌远，另一手牵着凌志，紧跟上打听，“程大爷一家呢？” “没了”赵振华低声道，“程大爷老两口当初是从外地来的，身边没孩子，前几年程大娘先走了，程大爷去年秋上走的，知道为啥那房子非要卖两百吗？因为程大爷看病花了不少钱，跟咱队里借的，谁想花了钱人还是没留住，那欠的帐谁还？只能用房子顶，要不是要价这么高，那房子不知道多少人想抢呢。” “……很多人想要？” “肯定的啊，等你亲眼见了，就知道我不说瞎话了。” 第28章 半山豪宅呀 沿着水流往上走，两边都是青石板铺就的路，年岁久了，那石板磨的都有些放亮，离着山脚越近，房子越稀疏，渐渐的只看见低矮的灌木丛和高壮的树，还有远处高挂枝头的红柿子。 “房子呢？”眼看着再不停下都要进山了，宋红果忍不住问。 “在那儿。”赵振华用手一指，“看见了吧？那两棵最高的柿子树，就在前院里，百十年了，秋上才显眼呢，满树都是柿子，程大爷也不摘，就等它红了，那叫一个喜庆好看。” 宋红果早已心跳加速，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什么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房子位置有些高，掩映在一片树木之后，隐约看到石头垒的围墙长长的延伸出去，竟是看不到头，不过那柿子树粗壮的枝干骄傲的冲了出来，直指天空。 这妥妥的半山豪宅呀。 “宿主，你还等什么？赶紧开拍啊……”系统跳出来提醒。 宋红果痛快的如了它的意，怀揣着跟初恋约会的心情，加快了脚步。 走至近处，顺着石头凿出来的台阶往上看，两扇老榆木的大门古朴幽静，像是藏在深山中的隐士，让人有种强烈去探索的冲动。 门上的把手和锁还是铜的，泛着神秘的冷光，赵保庆从后头赶上来，摸出一串钥匙，开了锁，把大门用力一推，抬脚先垮了进去。 宋红果还站在门槛外，此时此刻，脑子里就盘旋着一句话，就是它了。 其实这会儿院子里荒草丛生，看起来凌乱破败，毫无美感，但她就是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恨不能立刻马上拿钱、签字、盖章，板上钉钉的占有这套房子。 不过显然，赵保庆不这么想，他带着她从前院的石榴树，小水塘，看到后院的水井，鸡圈，又打开正房的门，指着空荡荡的堂屋，语重心长的劝，“这房子你也看了，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房子不好，但你们娘仨住着不合适，四周谁也不靠，有点啥事儿，喊一嗓子都没人听见……” “大舅，我就喜欢清静。再说院墙这么高，能有啥事啊，难道说咱大队里还有小偷小摸？” “那肯定没有。”赵保庆斩钉截铁的说完，又皱眉道，“这屋里最像样儿的那些家具都抵了钱，被人搬走了，啥也不剩，可价钱是当初队里商量后说死了的，就两百块，少一分都不行，谁买都是这数儿……” “那就两百块，大舅，您放心，我不为难您。”宋红果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房子，好说话的很。 赵振华乐了，“表妹啊，我爹有啥为难的？他是觉得买这房子有点亏，你又不是外人，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跳坑？” 说完，话锋一转，“其实吧，我觉得这房子两百块还是挺值的。” “你闭嘴！” “爹，我又不是糊弄表妹，你急啥？”赵振华嬉皮笑脸的，无视他爹的眼神，对着宋红果道，“我真不说瞎话，这房子当初盖的费大劲了，就先说那院墙，五十多米宽，六十多米长，全是大青石垒起来的，光从山里往外运石头就半个月。” “再看这土坯，多厚实，三十多公分，用的还是三合土，结实抗造，住着还冬暖夏凉，而且这三间正房盖的多宽敞，能顶别人家五间大。” “还有这房梁檩子，这门板窗户，都是老榆木的，用料多扎实啊，都是程大爷一点点的弄的，慢工出细活儿，别人盖几间房子也就半个来月，这房子前前后后用了半年！” “不说这瓦和木头用了多少钱，你就算算这半年搭进去的功夫值多少钱？哎，也就是我没有，不然我都想买，哎吆，爹，你咋还动手了呢？” 赵保庆一巴掌呼在他后脖子上，骂道，“你爹我还活着呢，你就惦记着分家了？再胡咧咧我抽死你。” “我哪说分家了？”赵振华一脸的冤枉，“我就是跟表妹夸这房子好……” “滚犊子……” “大舅，我觉得表哥说的对，这房子确实物有所值。” 宋红果急着撸袖子开干呢，并不掩饰脸上的满意，赵保庆见状，心底却十分矛盾，队里借出去的钱是他拍板的，后来程大爷死了还不上，他责任最大，他是最盼着房子卖出去好顶账的，但两百块的高价又让他觉得发虚愧疚，尤其这买的人还算是她外甥女，有种杀熟的嫌疑。 “这时代的人可真纯良朴实啊。”系统幽幽的出声感慨，“明明是你捡漏占了大便宜，愧疚不忍的却是人家，上哪儿说理去？” 宋红果没搭理它，见赵保庆还在犹豫，又道，“大舅，我是真心喜欢这儿，想买，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要不，等下找几个人帮我收拾收拾？” “那肯定没问题，你表哥就闲着……”赵保庆眼底闪过挣扎，“你可想好了，真不后悔？” 宋红果笑笑，“您就放心吧，咱现在就去办过户手续？” 赵保庆这回没再拦，转身走在了前头。 十几分钟后，宋红果就拿到了大队给她手写的一张纸，没错，什么房产证土地证的都没有，就一张纸，表明收了她两百块钱，山脚那处房子归她了。 就根闹着玩儿似的。 好在，纸上盖了红柿大队的章，还有大队的会计在场，也算有个见证。 “这就可以了吧？”宋红果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这半山豪宅来的也太轻易了，前世她累死都没住上啊。 赵保庆清了清嗓子，比她还不踏实，“那啥，那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户口又不落咱大队，手续上就简单点，不然还得去公社，咳咳，振华，你还杵这干啥？还不帮你表妹去收拾收拾？” “就我一个啊？” “……你再喊上永辉吧，别弄的动静太大，省的别人问三问四的。”赵保庆把他打发走，把钥匙交给宋红果，低声嘱咐，“你先过去，等会儿中午去家里吃饭，要是有人问你，你先不忙着说是李家人，免得麻烦。” 宋红果无不应下，她巴不得赵家替她保密呢。 第29章 这房子买的太值了 宋红果带着俩小家伙再次站在那两扇老榆木门前时，心怀激荡，恨不得立刻撸袖子大干一场，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回镇上一趟。 “你俩留在这里怕不怕？” “妈妈要去哪儿？”凌远对她依赖的很，攥着她的手不愿撒开。 “我得回招待所拿点东西……”宋红果从不觉得孩子小就不需要解释，“还得去买点吃的，中午你们……舅姥爷说要留咱们吃饭，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吃呀。” “那我陪妈妈一起去。” 凌志却拽着他胳膊，低斥，“不要捣乱，你跟着帮不上忙，还得……让妈分心照顾你，和我进去拔草。” 凌远闻言，就懂事的不再歪颤，眼巴巴的瞅着宋红果，“那妈妈快点回来呀，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凌志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 宋红果以前也受不来黏黏糊糊，肉麻兮兮的桥段，但现在，她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放心吧，等妈妈回来给你买肉包子吃。” “好！”小奶音拉的长长的，透着浓浓的欢喜和亲昵，“那妈妈亲我一下再走。” 仰起的笑脸那么漂亮，谁能拒绝呢？宋红果弯腰，用力在他两边的脸上都亲了下，逗他咯咯咯笑个不停，凌志撇开脸，牙发酸，手发痒，想揍这个弟弟怎么办？ 宋红果离开前，自然要跟赵振华打招呼，让他帮忙看着俩孩子，又嘱咐凌志，“不要乱跑，就在院子里等我。” 凌志点头。 宋红果一个人回了镇上，她走的快，只用了四十来分钟，先回招待所，收拾了些能用上的东西，装了一麻袋，用小推车拉着，接着出门去了国营饭店。 不是昨天喝羊汤的那家，而是它隔壁，叫东方饭店的，之前是镇上有名的老字号招牌，里面的大厨做的一手地道鲁菜，尤其是那道酥锅，在一进门的右手边排着好几个土灶，黄泥抹的，形状如一个三足鼎，只是前后上下都敞开着，前面添着木柴，后面冒着烟气，下面落灰，上面坐着灰色的大砂锅，里面的汤汁正翻滚着小小的泡泡，香气熨帖着每一个进来的食客。 宋红果自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买了一份，用铝制饭盒装着，花了两毛钱，里面有切成菱形的海带，炸的豆腐块和青鱼块，还有当地的白莲藕和整片大白菜叶，浸润在红褐色的浓郁汤汁里，软烂入味，运气好，里面还会有几块猪蹄或是五花肉，炖的入口即化，一点都不油腻，那味道才是绝了。 她还买了二十个包子，一半白菜粉条的，掺和着肉和油渣，另一半是纯肉的，只放了点葱姜调味儿，她分别用干净的白棉布包好，用网兜提着，急匆匆往红柿大队赶。 路上她又从系统那里买了两包点心，一斤长寿糕，一斤核桃酥，用油纸裹着，外面再用细麻绳捆扎成个十字，直到几十年后，这两样点心都不过时，很多年长的人用它来当早饭，再用热水冲个鸡蛋，百吃不厌。 眼下，它们就更是走亲的厚礼，拎着上门，体面又好看。 等她再次赶到山脚下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来回折腾了俩小时，宋红果是又累又渴，忍不住跟系统抱怨，“你那儿怎么连饮料和牛奶都没有啊，粮油店里顺带着卖这些喝的不过分吧？” “……快了。” “嗯？” “本统有强烈预感，你这半山豪宅一捯饬，本统就能小升一级。” “能晋升成商城了？” “……能变成小商城。” “多小？” “就，跟镇上的综合超市那么大吧。” “……” 宋红果都懒得怼它了，气喘吁吁的拉着小推车爬上台阶，就看到凌远高喊着“妈妈”，朝她飞奔过来。 “慢点跑，小心摔了。” “妈妈，你可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呀……” 宋红果弯腰接住冲进她怀里的小身子，笑着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牛奶糖，见他眯着眼一脸愉悦的享受，打趣的问，“现在还苦吗？” 凌远摇头，一本正经的道，“不苦啦，有妈妈在，连空气都是甜的了。” 宋红果忍俊不禁，这小家伙长的好看也就罢了，还会甜言蜜语，将来妥妥的少女杀手呀，到时她家门槛怕是要被媒人踩破了。 凌志这会儿也走过来，他身上沾了些草屑和土，边走边用手拍打，“您回来了，就只带了这些？那些行李呢？” “还在招待所呢，今晚咱们还是回去住。” “咱们不是有房子了？”凌志讶异不解，又心疼，“招待所一天一块钱，太贵了，我刚才去正房看了，打扫干净就能直接住进去，那炕好好的，铺上席子就行，刚才舅姥爷过来看了，说大队里就有炕席，等收拾好了，他给拿两床来。” 他越说越急切，指着院子接着道，“前院的草快拔完了，后院不着急收拾，下午就能打扫屋里的卫生，真没必要再去招待所住……” 宋红果见他都急了，好笑又无奈的解释，“这房子空了也有半年，光打扫卫生哪行啊？久不住人，得多通会儿风，再用艾草熏一熏，不然，容易生病。” “那就明天搬进来。” “行，行，明天一定搬。” 得了准信，凌志松了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光彩来，压低嗓子道，“这房子买的特别值。” 宋红果意外挑眉，“我以为你会嫌贵。” 毕竟目测，这小家伙可是一位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好手。 “不贵。”凌志摇头，“这前后院子收拾出来，抵的上帝都一套三进宅子大了，除了正房，东西厢房也是小三间，不过是平顶，有台阶能上去，刚才表舅说平顶好，能在上头晒粮食，夏天还能睡上面纳凉，这就又相当于多出来俩小院子，而且，前有池塘，后有井，还有好几棵百年古树，两百块，一点都不贵。” 宋红果听的竟无言以对。 凌远笑眯眯的冲她挤眼睛。“妈妈，是不是哥哥忽然这么大方有些不适应呀？” 宋红果不由莞尔，点头。 第30章 粮食在手，啥帅哥都有 母子仨说话的功夫，赵振华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走过来，看见宋红果，笑着打招呼，“表妹，回来了？” 别看他白干一上午活，又累又饿的，可他心里高兴啊，他爹为了队里欠的那两百块钱都快愁的魔怔了，现在总算解决了，他对宋红果是感激的。 这就是送钱上门的财神爷啊，态度能不友好？ 宋红果见人家这么卖力干活，也很感激，“辛苦了，表哥。”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他扭头冲着远处喊了声，“永辉，别干了，先回去吃饭，下午再说。” 他喊完，小声跟宋红果解释，“永辉家离你这儿不远，斜对面第一家就是，也算是近邻，我爹让他来搭把手，他人勤快，干活也利索，还私下里跟着程大爷学过木匠活，就是……成分有些不太妥当，那啥，你别多想，也别往外说。” 他说的含糊，表情隐晦，但宋红果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这个叫永辉的，家里长辈八成是地主出身了。 眼下虽然还没到那几年，但这样的身份也非常敏感，在村里没人针对还好，若有，那过的就会很凄惨，现在看来，赵保庆应该是愿意庇护他的，不过是私底下，也不敢放到明面上去。 宋红果自是知趣，点点头，那人已经从远处走过来，个子很高，穿了件灰扑扑的棉袄，他低着头，迈得步子很大，似乎眨眼就到了跟前。 离得近了，宋红果才看清他的脸，很瘦，眉尾那儿有道疤，让他显得有些难以接近的凶，不过无损他的清俊好看，只是那眼底如死海般，没一丝年轻人的朝气。 “永辉，这是我大姑家的表妹，那啥，这房子就是她买了。”赵振华给俩人介绍，说的也含含糊糊的，毕竟宋红果的身份细挖下去，太容易惹人说三道四。 乔永辉只是默然的点了下头，就算回应了。 宋红果也不好多说什么，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道了声“谢谢”。 气氛莫名一下子凝滞住，赵振华挠挠头，正要找点话说，乔永辉开口了，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嘶哑，“我回去了。” 这话是对着赵振华说的，赵振华下意识的点头，“啊，好，那啥，下午你还来吗？” “嗯。” 等他跨过门槛，宋红果想到什么，赶紧拦了下，“等等。” 乔永辉停下，却没看她。 宋红果把人拦下来，却又纠结着如何表达，“那什么，让你过来干活，我实在过意不去，你看……” 不等她说完，就被打断，“是赵大爷让我来的。” 言外之意，我是给赵大爷干活，跟你没啥关系。 宋红果，“……” 继自己的魅力在霍明楼那儿受挫后，这是又被无视了吗？ 她就是不想欠人情，想委婉的打听下如何回报而已，至于这么避之不及？ 赵振华干笑两声，眼珠子在她拎的网兜上转了一圈，有了主意，“表妹，你那是买的啥？” “……肉包子。” 赵振华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那啥，下午还得辛苦永辉，咱队里的规矩，帮着干活一天两天的，给钱外道，管饭就行。” 闻言，宋红果就松了一口气，她毫不犹豫的扯开网兜，庆幸之前买的多，她一下子抓出两个来，然后又尴尬了。 没有袋子装啊。 而乔永辉却是惊到了，纯白面的包子，没有掺杂任何东西，雪白松软，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实在刺激人的味蕾。 这年头谁家能吃得起纯白面的啊？都是地瓜面和玉米面，掺合野菜或是麸子一起吃，因为连着两年干旱，今年初都有人开始挖树根扒树皮磨碎了充饥了。 可想而知，这俩肉包子能带来多么强烈的视觉冲击。 乔永辉骨子里再是骄傲不过，哪怕现在被碾落到尘埃里，他也始终不曾堕了志气，然而此刻，他想到生病的奶奶，想到饿的腿发软的妹妹和侄子，那声拒绝就说不出口。 “拿着，拿着！”赵振华克制着激动，把包子强硬的塞进乔永辉手里，“拿回去给乔奶奶和小旭补一补。” 乔永辉喉咙干涩，片刻后用力挤出一个字，“嗯”。 “再拿俩个吧，还有白菜油渣的……”宋红果又抓出俩包子来要递给他。 他却在她的手指挨着他的瞬间，像是被火烫到，匆匆说了句，“不用了”，便三两步冲下台阶，转眼不见了身影。 宋红果一脸懵，她怎么着他了？怎么像是落荒而逃？ “你撩人家了。”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 “……用包子撩吗？”宋红果无语，多稀罕啊，她头一回听说。 “你之前还用糖去撩霍明楼呢，不是也成功让人家搭理你了？”系统理直气壮，“这年头，粮食稀缺，用吃的去撩拨男人，比任何手段都要管用。” “……” “现在知道本统的重要性了吧？只要粮食在手，想要啥帅哥都有。” 宋红果没忍住，嘴角抽了下，见赵振华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手里那俩没送去的包子，眼里的光都快化成实质了，便递给他，“表哥也累了一上午了，要不先吃一个垫垫？” 赵振华是真想吃啊，嘴里唾液疯狂的分泌，可他还是咬牙控制住了，“等，等会儿再吃。” 他要是现在吃，他爹知道他这么没出息，肯定抽死他。 宋红果可不知道吃个包子而已，还能上升到出息不出息上，不过她看他手上还有土，便也没再劝。 锁了门，几人去了赵家。 赵家已经做好了饭，炕上摆了一桌，炕下一桌，每张矮桌上都摆着一个高粱杆编的篦子，上面摞着一堆窝头，那颜色说黑不黑，说绿不绿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食材捏的，除此外，还凑了四样菜，一盆子炖白菜，一盘炒萝卜条，一碗辣疙瘩丝，一碗腌黄瓜。 每样菜里都看不到油，但眼下而言，能拿出这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从侧面也反映出赵家对宋红果的态度。 亲不亲近还不知道，但肯定很重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那些糖和烟开路，又买了那套房子给赵保庆解决了大难题，这才把她当成座上客对待，在她又拿出肉包子和糕点后，这份看重更上一层楼。 第31章 在赵家吃饭 肉包子和糕点一拿出来，就惊呆了赵家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有人下意识的喃喃“我的个亲娘哎……” 十几个大肉包子，纯白面的，胖嘟嘟香喷喷，那冲击力可想而知，不会掩饰的已经在咽口水了。 要不是有大人拽着，几个孩子都想扑上去抢了。 赵保庆这个一家之主最先清醒过来，都替她心疼，语气里便带着几分责备，“这是干啥？你咋买这么多包子？” 这得用多少粮票和肉票啊，这两样恰是村里人最紧缺的。 宋红果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就听赵振华笑嘻嘻地道，“爹，这还有为啥？当然是表妹孝敬你和娘呗，再一点，今天表妹买房子，这可是大事，还不得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这话没毛病，虽然其他人也心疼，但他们更担心赵保庆让宋红果把包子再收回去，吃不到自己嘴里去，便也跟着拐弯抹角的附和。 宋红果只需乖巧点头配合。 见状，赵保庆肚子里那些话就说不出来了，叹了口气，摆摆手，“都坐下吃吧。” 老话说的没错啊，人穷，志就容易短，肚子里没一点油水，见了肉包子，谁还能扛得住？就算是他，也不能逆着全家人的意思，只能以后多帮衬一把，还这个人情了。 …… 宋红果是客，自然被安排到了炕上那一桌，凌志和凌远一左一右紧挨着她。 赵保庆给她介绍家里的人，赵家没分家，四个儿子俩闺女，除了大闺女嫁出去外，其他人都住在这个院子里，不过眼下，小儿子和小闺女没在家。 宋红果挨个的喊了一遍，就算是认了亲戚。接下来，便开始吃饭，她也亲眼见识到了当婆婆的对儿子儿媳的掌控力。 这年头，因为粮食稀缺，所以吃饭都是定量，而分口粮的大权就攥在当婆婆的手里，谁多吃一口谁少吃一口，都在她的一念之间，儿子们俩窝头，儿媳一个，大点的孙子孙女则是半个，而六岁以下的就只能喝稀的。 每个人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除了窝头，还有包子，儿子们一人一个，儿媳和自家的孩子分一个尝尝味儿。 宋红果看的心里滋味难言，面上却不显，她饭量小，没要窝头，只吃了个白菜馅的包子，那几盘菜她意思意思的夹了几筷子，便再也不碰了，没有油，再厉害的厨子也无计可施，好在还有她带来的酥锅。 酥锅早就已经凉了，不过在当地，人们更喜欢凉着吃，红褐色的汤汁凝固成果冻样儿，可见油水多大，然而吃进嘴里却一点不腻。 酥锅自然放在主桌上，有几个孩子嘴馋想吃，眼巴巴的凑过来，赵保庆嘴上训斥了几句，却也每个人给他们夹了一筷子尝尝。 “真香啊。” “比奶奶煮的好吃！” “这一顿比过年吃的还好呢。” 赵振华哈哈笑着，“净说大实话，这里头放了啥，五花肉和猪蹄，连豆腐都用油炸过的，能不香吗？咱家过年煮的那一锅，除了白菜就是海带和冻豆腐，一点油不放，能跟这个比吗？” 几个孩子捧哏似得摇头，“不能比，比不了。” “连年三十晚上的饺子都比不了呢。”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咂巴着嘴，“水饺不如包子好吃。” 赵振华笑的更大声，“那还用说？傻儿子哎，这可是大肉包子，你奶包的饺子连点油渣都不舍得放，那能好吃？”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赵保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有这么自己揭自己短的吗？这不是缺心眼吗！ 赵振华不以为意，“表妹又不是外人。”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个表妹跟他们家别的亲戚都不一样，跟村里的人更不一样，不会因为旁人过的寒酸就取笑，她拿这么多东西上门也不是显摆什么，人家就纯粹的懂礼而已。 赵保庆可没他心这么大，还是觉得有些挂不住脸，又警告的瞪他一眼，笑骂着把孙子们撵走，转头看了眼斯斯文文吃饭的凌志和凌远，这才对宋红果道，“大的小的都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宋红果忙道，“大舅说这话就外道了，三表哥说的对，一家人有啥好笑话的？再说哪有孩子不喜欢吃好吃的？我也喜欢呢。” 她话说的好听，赵保庆的脸色自然就好看，对她的事儿也更上心，吃完饭，没等歇一会儿，就又催着赵振华去给她收拾房子，他也一起跟着。 他们到的时候，乔永辉已经等在大门口了，只跟赵保庆打了个招呼，都没看宋红果一眼。 宋红果，“……” 感觉她像祸水，人家躲着走。 开了门进去，赵保庆看着已经清理出来的前院，点了点头，不满意的地方又指使着儿子去返工，“这肯定是你干的活儿，就是没永辉利索，拔个草都拔不干净，等着雨一下，又得长出一片来。” 赵振华吃饱喝足，好脾气的由着当老子的叨叨 宋红果却有些不好意思，替他说话，“大舅，表哥已经收拾的挺好了，有点草也不碍事儿，等住进来，我再慢慢弄，再说哪有不长草的地呢？” “就是，就是……” 见赵保庆又要翻脸去教训儿子，宋红果赶紧转了话题，“大舅，这池塘里的水是活的吗？” 赵保庆闻言，下意识的点头，“这水是从红叶谷里流出来的，当初为了把活水引进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光铺石头都麻烦个够呛，也不知道他是图个啥，又不养鱼，倒是种了藕，可咱们大队的芦苇塘里种了一大片，每年都分，又不缺藕吃。” 赵振华道，“爹，这你就不懂了吧？程大爷是为了赏景呢，夏天荷花一开，那叫一个漂亮。” “哼，赏景？你咋不说喂蚊子？” “……” 有水得地方容易滋生蚊虫，这是难以避免的，赵振华也无话可说，因为那是事实，程大爷两口子捯饬的再干净，蚊子也少不了，晚上坐这儿赏景，必须点艾草，不然能让蚊子咬满头包。 但这些对宋红果来说都不是事儿，她可太喜欢这个池塘了，活水清澈，里面还种了荷花，四周围了一圈石头，这简直是贴着她的心肝打造的呀。 第32章 打扫卫生 池塘四米左右宽，七八米长，活水从墙根的洞里顺着开凿好的一条沟缓缓流进来，再从另一头流出去，水沟很浅，底下铺着石头，二十公分的宽度，抬脚就迈过去了。 宋红果的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在水沟两边种什么花草好看了，还有池塘四周，也得好好规划一番，眼下，除了一圈石头，就是两大丛迎春花了，迎着大门的方向，此刻，零星的绽开了些嫩黄的的花，倒也有几分楚楚动人之姿。 绕过池塘，就是两棵柿子树，也在院子的中轴线上，主干粗壮，目测一个人抱不过来，可以想见，等到了夏天，绿叶成阴，坐在下面的石凳上纳凉喝茶，再是惬意不过。 继续往里走，便是围成品字型的九间房子，中间空出来的地方也极为宽敞，留出过道来，完全可以再捯饬出俩小花坛，而在正房和东西平屋的夹角那儿，还分别种了一丛竹子和一棵腊梅，腊梅已经开败，只残留了几朵留着余香，竹子却长的茂盛，绿莹莹的，随风摆动。 当地的房子很少有建成品字型的，都是方方正正，那样看着是规整，但两边的厢房很容易挡了正房的采光，还是现在这样的设计好，看着敞亮又通透。 正房三大间，带着前厦，两米左右宽，三层台阶高，都用大青石铺起来的，显得厚重又踏实。 宋红果走了一圈，像国王在逡巡自己的领土，这么大的院子转下来，她脚都有些飘了，完全是人间理想啊，就这，她还没顾得上去丈量后院呢，后院也同样不小，已经种了好几棵果树，再弄个菜园，养上鸡鸭…… “宿主，是不是激动的想晕过去？”系统的声音同样兴奋，“美好的生活在向你招手，理想的田园近在咫尺，还磨蹭什么呢？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被系统宛如传销头子洗脑般的声音一刺激，宋红果瞬间醒神冷静，脑子里幻想的再好，没有实际行动都白搭。 她脱了军大衣，从麻袋里拿出件旧衣裳穿上，从昨天买的那些处理布里找了块大的，把头发包起来，连着口鼻也挡住，全副武装好，袖子一挽，开始打扫卫生。 正房里，赵振华把高粱糜子扎成的苕帚绑在一根长竹竿上，从房顶开始扫灰，一根根檩子，主梁，再到四面的墙壁，南北的窗户都开着，阳光下尘土飞扬。 等他扫完一间，屋里的尘土也落下后，乔永辉再踩着一个木头扎成的高架子，打湿几块破布，一点点的擦拭那些木头，木头擦出来，露出漂亮的纹理，还有柿漆天然的颜色，阳光越是照耀，那颜色便越鲜亮浓郁。 他动作娴熟，一看就是干惯了的，宋红果想起赵振华和她说的，乔永辉私底下跟程大爷学木匠，那平时帮着打扫卫生也就不奇怪了，毕竟师傅有事弟子服其老嘛。 他擦高处的房顶和墙壁，宋红果就擦能够的着的门窗和土炕，俩小家伙也帮忙，干的比她都带劲儿。 这三间正房除了墙体厚、宽敞，还有个让宋红果很满意的地方，便是门窗打的很是讲究，老榆木的材质，格子框架上有低调的花纹，甚至留出安装玻璃的空隙来，最主要的是大，要知道这年头为了冬天不受冷，窗户都弄的很小，大多一米左右，再糊上纸，屋里往往暗搓搓的，很是压抑，但这里不是。 东西屋的窗户大概一米半，还是南北两扇，通风好，也更敞亮，她都想好了，南面那扇窗户下摆一张书桌，坐在那儿喝茶看书，抬头便能欣赏前院的花花草草，若是躺在炕上，正好对上后院的菜园和果树。 打扫土炕的时候，她还发现了一个惊喜，东屋的炕洞连着外面堂屋的炉子，冬天在炉子上烧水做饭，炕就能热乎起来，那炉子盘的也讲究，有点中西合璧的感觉，用圆铁饼堵住上面的口，打开正面的小铁门，那活脱脱就是个壁炉，而把铁门封起来，敞开上头，就是当地人常用的泥炉子。 宋红果边清理，边想着怎么给它改造的再漂亮一点，黄泥的表面还是太粗糙了，现如今瓷砖也买不到，用石头当壁纸贴一圈，应该会好看些？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她已经把目光扩散到屋内的墙围上，要不要也用石头来装饰，或者用苇席遮挡，还是刷成复古绿？ 还有地面，三合土轧的再结实，踩的久了，也难免有些坑坑洼洼，她是铺青砖好呢还是抹成水泥的？ 其实，她最喜欢木地板呢，尤其屋顶也铺了一层木板，上下呼应，会不会更相得益彰？再有门窗锦上添花…… “是不是越想越上头？”系统又冷不丁的冒出来。 宋红果满脑子的思绪被打断，气闷的道，“你能不这么神出鬼没的吗？你也不怕把我吓出个好歹来。” 系统哼了声，“谁叫你沉迷幻想不可自拔了？” “我那是在做规划，你不也急着让我改造老房子好多赚积分？” 听到这话，系统忽然神秘兮兮的问，“你想不想开通评论功能？” “嗯？” “就你拍的那些视频，传上网后很多人会留言发表下看法，你想不想看？可以互动的。” 宋红果却没多少兴趣，“是不是得消耗积分？之前你怎么没说？” “之前你的积分也得够啊。” “现在就够了？” “……我估摸着，今天拍得这一段传上去后，就能够了。” “你倒是有信心，可惜，我不想。”猜也知道，开通评论功能消耗的积分不会少了，她觉得没必要。 系统很不解，“为什么不想？自古评论出人才，多有意思啊！可以给你带去很多欢乐……” “也可能带给我焦虑。”宋红果打断它，不受它蛊惑，评论区往往说什么的都有，她虽不至于是玻璃心，但看多了负面的东西，也影响心情不是？ 系统还要再劝，宋红果转了话题，“有直播功能吗？” “……有，直播需要的积分更多，还需要播主互动。” “那算了。” “……” 第33章 喝茶闲聊 宿主不上进，系统也很无奈啊，“你怎么能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呢？”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因为现状已经很美好了呀。” 重活一世，仅花了两百块就住上了前世梦寐以求的大房子，能过上理想中前院种花、后院种菜的田园生活，甚至连男人都不用找，就拥有了俩漂亮聪明的儿子，还有比这更美好的现状吗？她要还不知足，不得天打雷劈呀？ 系统不肯死心，“……你得有更高的追求啊，你得勇于跳出舒适圈，舒适圈外还有更多你想象不到的美好。” “也可能是头破血流。”宋红果自诩人间清醒，不受它蛊惑，她又不是初入职场的新人，随便打点鸡血，就义无反顾的往上冲，“我觉得小富即安刚刚好，野心太大，飘得太高，容易摔着，你思想很危险啊。” 前世她不就是卷的太厉害，把自己累死了？ “……”跟宿主三观不合怎么办？ “话说，你为什么要忽悠我开通评论功能？”宋红果一时间想的有点多，“不会是要给我挖什么坑吧？” “你少阴谋论。”系统气急败坏，冲她吼，“我就是单纯的觉得那样对你更好，有助于提高你的人气，助你更快的火出圈。” 宋红果沉默了一会儿，才落寞的道，“再火我也够不到那一个世界了。” “够得到！” “嗯？” 系统却不肯再多说了，“我也不是要你野心勃勃的去征服星辰大海，反正，你别太安于现状就行。” 宋红果琢磨着它的话，难道她还能再穿回去？ …… 收拾完正房的三大间，就用了两个多小时，宋红果累的不行，平时不运动，稍微干点活儿就容易腰酸背痛，而这会儿，赵振华已经连东西平屋的灰都扫干净了，赵保庆原本在后院除草，见他闲下来，就催着他接了自己手里的活儿，出门去大队拿炕席了。 乔永辉擦房顶要费事儿一些，这会儿，刚把西平屋清理出来，宋红果带着俩小家伙坐在前厦的台阶上歇了片刻，起身从麻袋里拿出铝壶去烧水。 西平屋有小三间，中间便是厨房，当地人叫饭屋，而且，进出的那面墙只有半截，敞开式的，像围栏一样，方便烧火的烟气散去，也是为了光线明亮点儿，里面盘了一口土灶，灶台面倒是很宽，可以搁置不少东西，另外，还有一口水缸，一张桌子，桌子的高度和长度是比着那半截墙来的，并在一处，刚好在上面放置菜板。 两边的小间里就都空荡荡的，不过宋红果能看出一间是当饭厅来用，一间是洗漱的地方，因为地上挖了阴沟，方便污水排出。 饭屋里摞着一小堆砍好的树枝，还有半盒火柴，宋红果笨拙的划了一根，用玉米皮叶子引火，慢慢的再把树枝塞进灶膛里，那小心翼翼的架势，比她头一回上手术台还要紧张。 “要不，我来吧。” “啊？也好……” 宋红果果断把位子让给凌志，见他动作娴熟的把塞进去的枝条挑拢开，稍微吹了两口气，火苗就往上窜起来，一看便知道是个熟手。 铝壶里只装了一半的水，这样烧的快些，水还是乔永辉从后院的井里提过来的，他帮着把水缸灌满了，水上面飘着个葫芦瓢。 一会儿的功夫，水就烧开了，宋红果拿出几个搪瓷缸子，捏了点茶叶进去，沸水一冲，茉莉花的香气就升腾的满屋子都是。 宋红果喊了赵振华和乔永辉来喝茶，乔永辉没回应，自顾自的在东平屋忙活，赵振华一叫便痛快的来了，闻到茶香，眼睛顿时放亮，“表妹实在太客气了。” “表哥喜欢喝就行。” “喜欢，肯定喜欢。”赵振华言辞凿凿，端着搪瓷缸子，吹了吹，慢慢嘘了一小口，陶醉的眯起眼，“好茶呀！” “……” 粮油店里的茶，真算不上好茶，不过这年头，别说村里，就是城里的工人也不是谁都能喝上茶的，茶叶也得要票，又不是每个月发，所以再寻常的茶叶也显得珍贵起来。 “表妹打算啥时候住进来？”赵振华边喝茶，边跟她闲聊。 “明天吧。” “嗯，通一晚上风，再用艾草熏熏，明天也能住人了，对了，明天还是西关大集，你要是缺啥东西，就去那儿置办，便宜还不要票，就是铝厂的工人也喜欢去逛逛，从大清早一直开到中午，热闹的很。” “是吗？几天一集啊？” “原先五天一集，现在是每个月逢十、二十、三十是集了。” 眼下的政策不支持个人经商行为，但允许以集体的名义买卖，集市的出现既方便了整个公社的社员，也给每个大队创收的机会，赵振华便在她有意的打听下，知无不言，把每个村里经营的副业都扒了个遍。 比如有的大队做豆腐，有的大队能烧制简单的粗陶器，还有的大队专门开辟出一块地来种菜，专门卖给铝厂的工人，而他们红柿大队则是卖芦苇编织的炕席和帘子。 “没有卖篮子和筐子的吗？” “有啊，那东西不值钱，每个大队都有人编，用柳条，在集上捎带着卖，村里人哪有买的？都是卖给工人，只有箢子讲究点，那活儿确实需要有点本事，咱队里只几个人能干，你要是想用，回头我领你去换一个。” “好……”跟个人买东西，不能说买，得说换，宋红果笑了笑，又问，“那有没有打家具的？” 闻言，赵振华往外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道，“东关大队倒是有个木匠，私底下也接活儿，要的钱还不少……” 他顿了下，又继续道，“你要是不那啥，咳咳，你也可以找永辉，他跟着程大爷学过，程大爷没少夸他聪明，木匠活儿都能出师了。” 宋红果明白他的意思，是担心自己对乔永辉的身份有想法，她道，“只要活儿干的好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我也是这意思，其实永辉……人挺好。”赵振华叹了声，“不过，你找他干活儿，也得避着点人，省得有人说道。” 宋红果点点头，这时候，赵保庆回来了。 第34章 另有重生女主出现？ 赵保庆扛着一卷席子，黝黑的脸上挂着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赵振华接过炕席，好奇的问，“爹，你咋了？谁惹你生气了？” 赵保庆哼了声，“还能是谁？” 赵振华一下子反应过来，撇撇嘴，“王家啊，咋了？还嫌丢人不够，又整出新幺蛾子来了？” 赵保庆没顾上回应，端着宋红果递给他的搪瓷缸子，慢慢喝了两口，咂巴了下嘴，感慨道，“还是这茶叶好喝啊，泡别的都不是这个味儿。” 赵振华道，“那还用您说啊，您晒干的那些桑叶，酸枣叶，泡出来全一个苦味儿。” “我这儿就带了一小包，大舅不嫌弃的话，您带回去喝吧。”宋红果来之前，用白纸包了点，大约一两左右。 赵保庆急的摆手，“快收起来，哪能光占你便宜？” “一点茶叶不算啥，大舅跟表哥也帮我干活儿不是？再说，还有这炕席呢，我也不能白要啊。”宋红果坚持递给他，“大舅，您要是把我当亲外甥女，您就收下。” 话说到这份儿上，赵保庆再推搡就显得矫情了，“那大舅就腆着脸受外甥女一回孝敬。” 赵振华一脸羡慕，茶叶进了他爹的口袋，想再喝就难了，他按下遗憾，继续刚才的话题，“爹，你还没说王家又闹啥事呢。” 提起这个，赵保庆的好心情就破坏了，他皱着眉头不悦的道，“王二妮闹着要分家，搅和得谁也不清静。” “啥？”赵振华吃惊的瞪大眼，“她疯了？好端端的分啥家？王爷爷和王奶奶还都活的好好的，能依着她？再说就算是分家，也轮不到她蹦跶啊。” “谁知道她是抽的哪门子疯？” “难道是前天撞坏脑子了？” 宋红果原本可有可无的听着，听到这儿，忽然莫名觉得一种熟悉感，她若有所思的问，“表哥，你说的这个王二妮前天撞着头了？为什么啊？”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两天，赵振华再次说起还是颇为无语，“谁知道她是咋回事儿？前天原本该是她出嫁，结果呢？人家男方来接亲，她却死活不同意了，明明之前她对这桩婚事很满意，还跟不少人显摆过，能嫁到镇上，公公还在公社里当科长，脸上多有光啊，可说反悔就反悔，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她家里逼的急了，她就自个儿撞墙了。”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然后呢？婚结成了吗？” “都闹成那样了还咋结？人家男方不要面子的啊？又不是娶不上媳妇了，非她不可！你是没见当时那场面，丢人丢大发了，她撞的一脑门子的血啊，男方也不管，黑着脸就走了。”赵振华直到现在也是满心不解，“她到底是为啥不结了呢？真想悔婚也别赶在当天啊，两家亲戚都来了，这不是结仇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也许是她突然想明白男方不是什么好归宿，嫁过去不会幸福吧。” “这还能突然想明白？”赵振华摇头，“她那对象除了长得磕碜点儿，其他条件可不差，配她绰绰有余了，她咋就能知道嫁过去不幸福了？谁也没个前后眼……” 寻常人没有，但重生有啊，没错，宋红果总算明白那熟悉感是从哪儿来了，这就是小说中常有的情节啊，女主重生回来，对将来发生的事情了然于胸，那些前世踩过的坑肯定要想办法避开呀。 最常见的桥段之一就是退婚，只是这王二妮重生回来的时间点比较倒霉，赶着结婚当天，她大概只能用那么激烈的方式来退了，早几天的话说不定还有办法运作一下。 常见桥段之二便是分家，往往给女主安排一些极品亲戚，闹的鸡飞狗跳，分的越彻底越好，之后女主再无拖累，就开始大展拳脚，开启发家致富模式，再迷倒个绝世美男，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她自诩已看透了剧情，谁知，赵保庆忽然来了一句，“她以后指定会后悔。” “嗯？” 赵保庆语气笃定，又有几分恨其不争的无奈，“那小伙子不孬，长得是不咋好看，可人勤快也老实，在铝厂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有他爹在，以后转正妥妥的，他上头就俩姐姐，嫁的也不差，都能帮衬他一把，这样的家庭条件，二妮还不知足，唉，眼大心空，早晚得吃亏。” 宋红果闻言，有些意外，忍不住问，“大舅，那您觉得她能把家分了吗？” 赵保庆斩钉截铁的道，“分不了！” “为什么？” 赵保庆看她一眼，“咱大队自古以来就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父母在，不分家，老王叔还不到六十，身子硬朗着呢，他是不会松口的，别人家也有兄弟闹不和的，有妯娌干架的，可不管闹成啥样儿，家也不会分，老王叔最好脸面，他能开这个先例让全大队的人看笑话？” 他喝了口茶，缓了一下又继续道，“别说是个孙女蹦跶，就是他儿子们撺掇也没用，当父母的去世前分家，那得队里说得上话的几个老人出面，再喊上兄弟几个的舅舅们来，都同意签字了，这个家才算分成，王二妮能请得动谁？她就是瞎折腾，等着吧，最后难堪的人是她。” 这不对吧？重生女主光环笼罩，分不成家还怎么开启后面的模式？宋红果呼唤起系统，“小田田！” “……” “别装傻，说一说呗，这个王二妮是怎么回事？” 系统无辜的问，“本统怎么知道？” “她是重生的吧？” 系统沉默不语。 宋红果就当它是默认了，“她有金手指吗？你的同事有没有绑定她？” 系统还是沉默。 宋红果哼了声，“都不能说是吧？这是系统的自我限制？为了保护其他重生者的隐私吗？那对方也无法打听到我对吧？” 这次系统开口了，“你们谁也无需担心会被同类暴露出来，能暴露自己的只会是自己本人。” “嗯？” “重生到这个年代，像她那样高调蹦跶，太容易被人以为是中邪了，尤其是她那种生活环境，暂时苟着发育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她太把自己当女主了……” “搞不好，主角变成打酱油的炮灰。” 第35章 谁是谁的对照组？ 宋红果琢磨了一下系统的话，似笑非笑的问，“这是在警告谁呢？” 系统语气无辜，“本统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是所有重生的人都犹如锦鲤附身，大杀四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努力的话，说不准连前世都不如，如果再想当然的以为自个儿出场就带着主角光环，怎么都折腾不死，呵呵，那肯定活不过两集就能挂了。” “所以？” “所谓重生，就是重新获得再来一遍的机会而已，是幸运，也是考验，想要光芒万丈，还是得看自己的本事，不过本事再大，也得合乎常理，敬畏这个时代的大环境，不然，蹦跶的越高，摔的越惨。” 宋红果听完，若有所思的问，“这么说，那个王二妮又是撞墙退婚，又是闹分家，都成不了事了？” 系统差点被她噎的吐血，这关注点都偏到哪儿去了？它是在提醒她啊，“王二妮不重要……” “不重要吗？”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她不也是重生者？感情重生者也不都是天选之子啊，那她是什么？天选之子的对照组？” 系统深吸一口气，“谁是天选之子，谁是对照组，要看谁活到最后，谁活的最漂亮，谁的人生最有价值和意义！” “喔……你可算是吐真言了。”宋红果拐弯抹角的，无非就是想套它的话，果然啊，哪有随随便便的重生呢？ 系统悔的想抽自己嘴巴。 宋红果又道，“这么说，我和王二妮还要pk了？呵呵呵，这可真是，连重生都要内卷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么？还得互为对照组，那输的人怎么办？终止重生让宿主消失？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系统幽幽的道，“哪里残忍了？你们本来就是已经消失的人啊，现在的时光都是多赚的，还有，我们系统不会让宿主消失，除非宿主自己作死。” 宋红果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没信心会输给旁人，而是不想竞争的有压力，毕竟，要是她最后赢了，对方却得以消失为代价，让她背上条人命，还能坦然面对吗？ “除了我和王二妮，还有别人吗？” 系统含糊其辞，“本统哪里知道？如果有，等你遇上你就知道了。” “喔，这么说还真有了？” “……”又被套话了？ “我去，现在重生的门槛这么低了吗？还是你们在整什么幺蛾子，扎堆的弄出这么多重生的人来做实验？” “……” “不说是吧？行，我不勉强你，但我提醒你，你们弄出这么多重生者，小心别玩脱了。” 宋红果说完，便不再理会它，她这会儿虽然心里不太平静，却也没有多少惶恐不安，既来之则安之，前世她开局不好，都能一路打拼，有了不错的前程，这一世，她还能越活越回去？ 她不想被系统支配，更不能因为有对照组的存在就改变自己的想法，过什么样的日子，得她自己说了算。要什么样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决定。 输赢重要，但自由随心的生活更重要，不然重生的意义何在？ 捋明白了，一身轻松，接下来擦拭每个房间时，也不感觉疲累了，还哼着小曲儿，自娱自乐，直到把活干完，才恍觉腰酸腿疼，差点直不起身来。 这时候，赵保庆父子和乔永辉都早就离开了，前后院子的草已经拔除干净，堆了几个大草垛子，等稍微晒一下，可以直接烧成草木灰洒地里当肥料用。 “妈妈，我们现在回去吗？”凌远虽然小，但一下午也没闲着，此刻，脸上沾着灰，跟小花猫似的，精神头看着比她还好。 “再等等，歇一会儿再走。”宋红果去看凌志，那小家伙干活最积极，也不惜力气，所以这会儿小脸上透着疲惫，不过眼底有亮光，显然心情很舒畅。 也对，看着眼前宽敞齐整的大院子，畅想它将来漂亮舒适的模样，谁能不高兴呢？ 她又烧了壶水，三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包里拿出半斤长寿糕来，就着茶水，母子仨分着吃了，暂时垫垫肚子，也能长点力气，不然想着还得走回去，她就腿软。 等到五点，天开始暗下来，宋红果不敢再耽搁，收拾收拾，锁了大门，领着俩小家伙往回走，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更没有路灯，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鸡叫，却显得越发静谧，在前世，哪怕半夜三更，路上都是灯火通明，车流不断，哪体会过这等感受？ 她并不害怕，只莫名的有几分寂寥，更多的还是宁静。 等到了镇上，人多了起来，国营饭店的门口甚至很是热闹，似乎一下子从荒原踏进了人世间，伴随着烟火气扑面而来，她寂寥宁静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走，吃饭去！”她大手一挥，指着那家东方饭店，眼睛都亮起来，中午的酥锅她就夹了几筷子，完全没吃够啊。 凌志欲言又止的看向她，意思不言而喻，今天已经花了那么多钱了，你还要再败家？ “不差这一顿啊，再说今天买了新房子，不得庆祝下？忙活了一天，不得犒赏自己？” “……” 饭店里，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工人们下班了，条件不差的都想来开小灶，吃顿好的补一补，谁叫粮站肉站副食品店里经常买不到东西呢，他们就是想在家做也没辙。 国营饭店有自己的渠道，虽然菜品也限量供应，但大多时候还是能吃上的。 母子仨进门就开始找空桌子，很不巧，竟都有人了。 凌志一喜，“那咱们……” 不等他说完，宋红果就拉着他的手往角落里走，边走边道，“不，咱们可以拼桌。” 角落里那张桌子不大，像是额外加塞的，此刻，只坐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军大衣，梳着一条大辫子，前面的刘海有些微卷，脸盘有点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很正，不算很漂亮，但整个人透着几分英气和飒爽，让宋红果第一眼就很有好感。 拼桌嘛，眼缘差的话，也影响食欲不是？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就见另一个姑娘抢先她一步，霸占了位子。 第36章 手撕小白花 看好的位子被人抢先一步，宋红果虽有些不爽，却也不至于生气，毕竟对方的确比她动作快。 她正想再另寻他处，就听头发微卷的姑娘不悦的道，“谁让你坐这儿的？起开！” 宋红果要转身的步子就顿住了，这年头拼桌是常态，合眼缘的姑娘这么霸道吗？ 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楚楚可怜的讨好，“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孟娇，你要点脸行吗？”卷发姑娘一脸嫌弃，“谁是你姐姐？你姓孟，我姓韩，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你别乱攀亲戚。” “姐姐……”孟娇眼圈发红，一副被伤害了的委屈模样，“我妈妈也是你母亲……” “闭嘴！”卷发姑娘被这一句刺激到了，眼底冒火，“我妈姓陆，你妈姓杨，还有，我妈已经没了，她要是还在，有你妈什么事儿？” 闻言，孟娇咬着唇，声音已然哽咽，“我知道，你不认我妈，她对你再好，你也还是讨厌她，可小双和小昭是你的亲妹妹亲弟弟啊，你也不认他们吗？” “你少拿他们说事儿！” “我……” 这时又一个姑娘走过来，手里端着俩饭盒，怒气冲冲的道，“韩英，你别太过分！我表妹脾气好，也不能由着你这么欺负！” 宋红果看戏看的正起劲儿，看见她，眼神闪了闪，居然是她？那个在火车上骗原主鸡蛋和苹果吃却还装无辜的女人，好像叫杨春兰。 不愧和孟娇这种小白花是表姐妹，都这么婊里婊气的。 韩英对着孟娇都不客气，更不要说是杨春兰了，她语气更加鄙夷，“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上门打秋风就要有打秋风的觉悟，充什么大尾巴狼啊？” 闻言，杨春兰一下子涨红脸，“韩英，那是我姑姑家，我上门走亲戚，碍着你了吗？” 韩英不屑的嗤了声，“那是我家，你说碍着我了吗？你姑姑是后进门的，我妈才是正房原配，韩家，有我的一半，你们上门连吃带拿的，占得谁的便宜？” “你……” “表姐，别说了。”杨春兰还要说，被孟娇拦住了，四周都是人，已经有人八卦的盯着她们看了，而且她得目的也达到，再说下去，恐不好收场。 “娇娇，你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她这么欺负！”杨春兰恨其不争，“你姓孟咋了？姑姑是明媒正娶进的韩家，你又不是寄人篱下，那儿也是你的家。” “别说了，我没事儿，只要姐姐高兴就好。”孟娇一副被欺负了却还强颜欢笑的隐忍表情，端的是楚楚可怜。 孟英见状，一脸烦躁，她最烦她这副样子，明明自己没错，却好像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欺负了她一样，偏偏她又解释不清，慢慢的竟是落了个骄横霸道的名声，天知道，她都懒得搭理孟娇，每次都是她主动凑过来找不自在，怨得了谁？ 宋红果见孟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勾起唇角，孟英这种不服就干的爽直性子哪里是这种心机深戏又多的小白花的对手呢？旁边还有杨春兰这种绿茶助攻，她看似一直在压着俩人打，可落在旁人眼里，毁的却是她的名声。 这手段不行呀！ “你行你上啊！”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跳出来，一阵亢奋的撺掇，“手撕小白花和绿茶，多好的戏！” “我为什么要撕？”她和韩英也没什么交情，强行为人家出头，她很闲吗？ “为了找爽？” “……”莫名觉得这话不正经。 “咳咳，那什么，替原主报仇？你忘了被骗去的鸡蛋和苹果了吗？”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被系统套路，就见杨春兰盯着她，一脸吃惊的表情，“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连三问，宋红果似笑非笑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杨春兰一时噎住。 孟娇看了眼宋红果，第一眼，她心里就不喜，原因也简单，宋红果长得太好看了，女人对上比自己美的，总是下意识的排斥，她好奇的问杨春兰，“表姐，你们认识？” 杨春兰眼神有些躲闪，含糊地道，“我们坐一趟火车来的……” 孟娇直觉表姐没说实话，却也没追问，挽着她胳膊就要离开。 宋红果却不想让她们就这么走了，意味深长的道，“不止呢，我们还在同一节车厢，杨同志对我十分热情，一路上总找我聊天，是不是啊，杨同志？” 杨春兰干笑，“是啊，我和你投缘……” 宋红果噗嗤一笑，天真的眨了眨眼，“是很投缘呢，尤其把我的鸡蛋和苹果都吃完后，一口一个妹妹的喊，车厢里其他没好意思吃我东西的人可都喊我小宋同志。” 杨春兰，“……” 她脸上犹如火烧，尤其是听到韩英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声后，恨不得原地消失。 宋红果还不打算放过她，看着她手里的饭盒，一脸好奇的问，“杨同志，你打了什么好菜呀？” “……酥鱼和炸肉。” 喔嚯，还都是硬菜呢，宋红果笑的无比真诚，“哇，我最喜欢吃酥鱼了。” 凌志，“……” 您之前不是说最喜欢吃酥锅吗？ 杨春兰表情僵硬，磕磕绊绊的道，“是，是吗？我是帮我姑姑打的……” “喔，那你姑姑知道你在车上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吗？三天啊，你和你妈吃了七个鸡蛋，四个苹果，还有……” 杨春兰再不敢让她继续下去了，再说下去，她的脸就扒干净了，“宋同志，既然你喜欢吃酥鱼，那我这份请你吃吧。” 宋红果假客套，“这样不好吧？” “我，我愿意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红果愉快的拿出自己的铝饭盒，看她一脸肉疼的把酥鱼倒进去，一本正经的道，“这样有来有往就对了嘛，我就说杨同志肯定不是只进不出的人，只进不出的是貔貅。” 杨春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恨不得捂住宋红果的嘴。 孟娇也难受的不行，觉得跟着一起丢人现眼，她刚要说些什么来挽回，就听宋红果对她先发难了，“哎呀，你怎么这么看我？生气啦？对不起呀，我一时没忍住抢了你的戏，不过你放心，我演的没你好，装柔弱、装可怜、装无辜什么的，还是你更胜一筹，毕竟我只是坑了一份酥鱼而已，而你坑的可是别人的名声。” 第37章 交到朋友 到底还是没忍住，撕了小白花的皮，不过爽也是真爽，尤其看到孟娇惨白惨白的脸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她就觉得痛快。 杨春兰想替孟娇反击两句，可想着宋红果如今不好惹得样子，张了张嘴，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她可以沉默，但孟娇不行啊，不然岂不是坐实了宋红果的话？她一副痛心疾首又委屈兮兮的道，“这位同志，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意揣测和中伤我？” 声音颤巍巍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还意有所指的转头看了韩英一眼，都到这时候了，还想带节奏攀扯，“是因为姐姐吗？你们认识？可你再想为姐姐出头，也不能这么作贱我啊？” 闻言，韩英刚才还挺爽的心情立刻就要炸，不过宋红果给她个不要开口的眼神，撕小白花还是她擅长。 她一副无辜到极致的表情，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怎么会？你怎么这么想呢？你难道没听出来吗，我是在羡慕你呢。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好的演技，这么厉害的手段，明明鸠占鹊巢，却还能理直气壮，叫人挑不出错来，倒是正主成了理亏那方，你心里肯定特别得意吧？” “你……”孟娇知道遇上对手了，被怼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击才好，只神色凄楚的喃喃，“我没有，你冤枉我……”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啧啧道，“这年头做人可真难，羡慕夸耀一个人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人家不信还想反咬一口，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这白莲花作风，也是无敌了。 系统在她脑海里疯狂比赞。 孟娇还要再作妖，只是刚抬起手想抹眼泪，就听宋红果笑眯眯的凑近她，低声道，“想假哭博取同情啊？我劝你不要，都是千年的狐狸，再跟我玩聊斋的话，我会把你仅存的那点皮都撕的一点不剩喔。” 低声威胁完，她又声音不高不低的道，“知道错了就行，以后可别再找你姐姐麻烦了啦。” 一句话，给事情定了性。 孟娇感受到周围异样的打量，惊慌失措的拉着杨春兰落荒而逃。 见状，韩英畅快的吐出一口气，心里舒坦了，看着宋红果的眼神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其中的欣赏和感激，她也爽快，起身道谢，邀请三人坐下。 宋红果也不客套，本来就是要过来拼桌的，现在碍眼的人走了，她还贡献了不少口水，肚子更饿，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 她想去点菜，被韩英拦下，“这顿必须我请。” 宋红果见她态度恳切又坚决，知道她是不想欠人情，便点头应了，只嘱咐道，“别点太多，这儿已经有一道菜了。” 韩英扫了眼饭盒里的酥鱼，试探的问，“你还真吃她的啊？”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反问，“凭本事坑来的菜，为什么不吃？” 韩英噗嗤一乐，觉得她实在太对自己胃口了，所以去点菜的时候很大方的选了三个菜一个汤，加上那道酥鱼，四菜一汤，很丰盛了，况且，她点的菜还都是硬菜。 一盘酥锅，一盘爆炒腰花，一盘豆腐箱子，一大碗海鲜疙瘩汤，都是当地有名的特色菜。 等上菜的时候，俩人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交换了彼此的年龄和工作单位，巧了，俩人同龄，也都是铝厂的职工，只一个在厂里的工会，一个在厂医院。 听到她分配到医院妇产科时，韩英表情怪异的道，“孟娇她妈，就是我那个继母也在那个科室。” 这是什么孽缘啊？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医生吗？” 她刚怼了人家的女儿，以后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 韩英摇头，“是护士长，不过你不用担心，她那个人最是会装，心里再不喜，也不会在明面上难为人。” 宋红果一脸了然，“明白，看你那便宜妹妹就知道了，能生出小白花的，那肯定是老白莲花。” 韩英闻言又笑起来，还跟她请教小白花和老白莲是什么意思，等宋红果解释完，用力点头，“你形容的太精确了，可我爸偏吃那一套，被耍的团团转，把我也坑的……名声尽毁。” 她这个岁数还没找对象，不是自身条件差，而是合适的男人一听她跋扈的名声就劝退了，条件太差的倒是巴结她，可她也看不上啊。 宋红果心神领会，随意道，“名声这东西，了解你的人不会在意，而只凭人云亦云就否定你的人，你也不用在意。” 听到这话，韩英差点鼻酸了，“你真不介意？别人都说我不敬继母，不友爱弟妹，就是对我亲爸也不够孝顺，还不如孟娇那个继女贴心……” “那你是这种人吗？” “当然不是！”韩英郁闷的解释，“我那继母面甜心苦，压根不是真的对我好，让我怎么尊敬她？孟娇你也见了，我平时都懒得搭理她，是她总喜欢往我跟前凑，说些让我恼火的话，我也只是怼她几句，可外人总以为我怎么欺负了她似的，至于我爸，他不信我，只听那母女俩的话，我只要顶嘴，就是不孝。” “明白，你这性子，想在那俩人手里讨便宜，难。” “我知道，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 韩英目光灼灼，一脸期待，宋红果笑笑，也不叫她失望，简单传授了几招，太复杂的她暂时也学不来。 女人之间的友情就是来的这么快，等到菜上来，俩人已经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 于是，韩英看着俩小家伙，就直接问道，“这是你儿子？” 刚才她有听到凌远喊妈妈，却不敢肯定。 “是啊，我领养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神态坦然自若，说完满足的吃了一口腰花，爆炒的口感拿捏的恰到好处，浓油赤酱，没有半点异味，好吃的不得了，只是这菜小孩子不适合多吃，她给俩小家伙每人夹了一个豆腐箱子，还顺带科普一下这道菜的做法。 豆腐箱子做起来十分麻烦，豆腐要先炸过，等外皮定了型，然后开一小口，把里面软嫩的豆腐挖出来，填充上事先调好的馅料，还得再做浇头淋上，这么繁杂做出来的菜，味道自然不差，俩小家伙吃的头也不抬。 韩英还沉浸在领养的震惊中，“那你以后还怎么结婚？”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都有这么可爱聪明的儿子了，还结婚干什么？” “……” 第38章 被勤快儿子支配了？ 直到吃完饭，韩英都还沉浸在宋红果给她制造的震撼里，那番话听着不对劲，却又莫名感觉有些道理，但无疑，都给她曾经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原来女人不是非要嫁人不可，没有男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甚至少了那些家长里短，能更舒坦自在。 至于别人得异样眼光，只要自己不在意，又能耐她何？ 宋红果传递给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自信洒脱，不依附男人而活，韩英离开时，眼神明亮，有种被打了鸡血的兴奋。 凌志提醒，“您刚才的那些话，就不怕吓着她？你们的处境不同，她万一受您的影响，她家里还不得闹翻天？若连累到您……” 宋红果吃的太饱，领着俩小家伙慢悠悠的往招待所走，权当消食，闻言，不以为意的道，“放心吧，她又不傻，还能没点主见？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呀？” “那您说那些话又是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啊，交友贵在真诚嘛，我在她面前没必要装，她若是被吓着了，那只能说明我们脾性不和，后面不处了便是，总好过相处久了再因为三观不合分道扬镳好吧？” 凌志若有所思。 宋红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的处事态度，你以后和小伙伴处……还是看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凌志“嗯”了声，眉头舒展开来，他还真担心她也会那么要求他，他暂时还做不到那么洒脱恣意，率性而为。 …… 回到招待所，宋红果烧了好几壶热水，母子仨轮着洗了澡，热水一泡，本来就疲惫的身子就更是困乏无力，也没精神再看书和做衣服，早早熄灯睡觉了。 还以为睡一觉就能舒服呢，谁知第二天睁开眼，宋红果一伸腰，差点没嗷的叫起来，浑身那个酸痛啊，好像被什么碾过一样，她苦着脸，躺在被窝里一动都不想动了。 然而，凌志却精神百倍的像小牛犊子似的，丝毫看不出难受来，睁眼就起床，穿衣服时，还一个劲的催着凌远，“快点儿，我们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别磨蹭。” 宋红果，“……” 她还想再歇一天怎么办？ 凌远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也精神起来，笑眯眯的坐起身，对着宋红果道，“妈妈，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儿子这么善解人意，宋红果又感动又尴尬，呵呵干笑两声，试图跟凌志商量，“反正不着急退房，要不咱们晚一点再搬家？” 凌志皱着眉头，一脸的认真，“不能再晚了，今天活儿很多，不赶着点做，又是一天浪费了。” “也没什么活儿吧？房子不是都打扫好了……” “房子是打扫好了，可里面还空荡荡的，您不置办东西了？赵家表舅不是说今天是西关大集吗，您不想去看看了？还有咱们这么多行李，搬过去不得好好规整一下？还有前后院子空着那么多地，不赶紧收拾出来，过些天暖和了怎么种菜？还有那块自留地，我瞧着里面的麦蒿比麦苗长的都高，也得抓紧拔了，还有……” “停！”听着他小嘴叭叭个没完，跟唐僧念经似的，宋红果无奈的揉揉额头，“你说你才多大，怎么就这么啰嗦啦？” 凌志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反问，“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难道都不对？都是些毫无意义的车轱辘话？” 宋红果噎了下，见他又要说，忙道，“对，你说的都对，那就听你的，先这么安排吧。” 凌志盯着她，眼神不言而喻。 宋红果痛苦的呻吟一声，挣扎着坐起来，“我起还不行吗？” 凌志见状，这才勾着嘴角去洗漱了，还不忘叮嘱一声，“早上我们自己做着吃，简单点就行。” 原本计划去喝羊汤的宋红果，“……” 这跟前世她见到的不一样啊，正常戏码，不该是当父母的揪着赖床孩子早起吗，念叨他们懒散，指派着他们干活吗？ 怎么现在反过来了呢？她成了被支配的那个了。 凌远见她苦着脸，悄咪咪的凑到她耳朵边上道，“原先在农场时，我爸爸就笑骂哥哥是个管家公，他什么事都要操心，可我也听爸爸说，哥哥以前不这样的，是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主儿，是后来没办法逼的，爸爸出去干活儿，他要是不撑起家来，我们的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 闻言，宋红果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子，“小机灵鬼，我又不生气，你倒是会替你哥哥说好话。” 凌远嘿嘿笑着跳下床，“我帮妈妈烤衣服去。” …… 早饭冲的鸡蛋水，一人一碗，泡着桃酥吃的，吃完，便开始收拾东西，两口大箱子塞的满满的，还有俩麻袋，多了她在空间拿出来的棉花，也捣的硬实实的，全都放到小推车上，用绳子捆扎好，宋红果拉着，俩小家伙怕她累，在旁边搭把手帮着使劲儿，母子仨去退了房，忙活完才七点多就离开了。 这会儿天已大亮，路上人不少，都是赶着上班的工人，母子仨也顾不上多打量，径直往西走，过了东关大队，远远的就看到路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摊子，规模还不小，长长的一溜儿，有模糊的交谈声传来，很是热闹。 凌志皱着眉头，隐约有些不适。 而凌远却很兴奋，脚步都快了，“妈妈，那就是集市吗？” “嗯，你以前没见过？” 凌远摇头，小声道，“在农场，除了供销社，不准再有买卖东西的地方，会被抓的。” 宋红果摸摸他的头，“咱这儿个人买卖行为也不被允许，但集市上摆摊的都是以集体的名义，那就不会有事了。” 她猜着，这里头应该也会掺杂着些个人的东西，彼此都心照不宣罢了，她以前听经历过六十年代的老人说起过这段历史，有的地方或许闹的很凶，但在这儿，除了极个别的人，大多都没那么上纲上线的，毕竟乡里乡亲，沾亲带故，谁好意思折腾谁啊？ 第39章 逛集市买东西 集市上的摊位不少，公社管辖内的大队几乎都在这里占了一席之地，大家约定俗成的固定一个位置，包括卖的东西，尽量都不一样，免得有争执。 摊子铺开的也挺大，队里派几个人跟着来照看，赶集的人更多，尤其是眼下地里没啥活儿，可不就都出来凑热闹？一眼望去，都是瘦骨嶙峋的人，甭管男女老少，皆穿着黑或藏蓝的补丁棉衣，这一幕，本该是让人觉得压抑的，但每张脸上淳朴又极易满足的笑，又让人心生希望和温暖。 宋红果前世逛过最繁华的商场，却没有此刻这般兴致勃勃。 “宿主，别忘了拍摄啊！”系统冒出来提醒。 宋红果随手点了下，便迫不及待的直奔过去，第一个摊位卖的是各种粗陶器皿，有腌咸菜的坛子，深褐色的，大小不一，有盛放调料的罐子，造型拙朴，还有各种尺寸的砂锅，土黄色双耳的，带长把手用来熬药的，还有一种深灰色的大肚子砂锅，除此外，就是瓦盆和碗盘，有上釉的，也有糙面的，价钱不等，都摆在破麻袋布上，供人挑选。 宋红果看的两眼放光，她都好想买怎么办？大概前世精美的器物见多了，她在审美上返璞归真，对这种纯手工制作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糙是糙了点，但质朴无华的很有灵魂呀。 凌志见她迈不动腿，就开始发愁，置办东西他不反对，可看她这架势，简直恨不能搬空这里了，他不得不低声提醒，“您买太多了，我们也拿不动。” 这会儿，宋红果跟前已经摆了一堆的盘子和碗，各种大小的，土黄色的面，周边上了一圈深褐色的釉，听到凌志的话，她纠结的皱眉，放下哪套都不舍得啊，而且，坛坛罐罐的还没选呢，正想着是不是先把行李送老房子里再杀回来，就听到一声，“表妹！” 宋红果闻声看过去，嘴角不由勾起来，好了，现在不用纠结了。 赵振华推着一辆地排车，木质的车体能有两米长，可以装下很多东西，此刻，只有他儿子满园坐在上头，小家伙今年八岁，长的虎头虎脑的，手里正拿着根地瓜条粘糊着嘴。 后头跟着赵振华的媳妇孙淑红，穿了件蓝底白花的棉袄，齐整的短头发，皮肤略黑，但长了一双出挑的丹凤眼，稍显平淡的容貌便有了几分顾盼神飞，再加上她又爱笑，就让人更容易生出好感来。 “表哥，表嫂，你们也来了？”宋红果跟俩人打过招呼，又问，“你们要买什么东西？” 赵振华笑嘻嘻的道，“我们能有啥可买的？这不是迎你们来了吗？” “嗯？” “爹怕你们带的东西太多，一趟搬不了，就让我推着车子来接一下，咋样？招待所里还有行李吗？” 宋红果摇头，“都带出来了，不过等下还是得麻烦表哥，我得在集上置办点急用的东西，怕是不会少了。” “好说，好说，你只管买。” 有这话，宋红果就彻底放开了手脚，除了一摞摞盘子和碗，还有一口大砂锅，两个上釉的瓦盆，坛坛罐罐的更是买了不少，这些东西不要工业卷，价格也不贵，最后结账，只用了三块多钱。 赵振华帮着搬到地排车上，用草绳子简单捆扎固定住，接着去逛别的摊位。 路过卖苇席和石槽的，赵振华给她介绍，“这是咱大队的，有想要的，回去买也不迟”，看到卖马扎和柳编筐子的，就道，“这些东西我爹都会，不用花那冤枉钱”，等见到打简易桌椅的，又低声提醒，“有永辉呢，他现在正好闲着”，终于走到卖菜的摊子上时，他不再叨叨了。 系统在她脑子里直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花的是他的钱呢，比你大儿子都抠搜啊。” 宋红果心里却没有不满，“这才是对自己人的态度。” 系统嘟囔了声，“你倒是想的开，也不怕被人糊弄。” “我眼又不瞎。”真不真诚，实不实在，她心里明白着呢。 “……” 卖菜的摊子上摆着最多的就是大白菜和萝卜，都是去年秋冬储存在地窖里的，其他的就是些干菜了，豆角茄子，还有山上采的蘑菇，最稀罕的是那筐菠菜，码的整整齐齐的，绿油油的叶子，看着就水灵。 这年头又没大棚，宋红果见了难免好奇，孙淑红就给她解释，“菠菜耐寒，过冬的时候用稻草或是棒子秸盖着，开春了掀开晒晒太阳，就能长起来，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种活的。” 说完，她就问了句，“菠菜咋卖的？” 对方比划了两根手指。 孙淑红顿时瞪大眼，“两毛钱？咋这么贵？都能买四个鸡蛋了……” 对方闻言，悻悻的道，“谁想卖这么贵？这不是菠菜出的太少嘛，卖贱了，白忙活一冬不说，还白搭上那么多猪粪。” 孙淑红啧啧两声，倒是不再说别的，转身去挑白菜。 宋红果无视凌志给她使眼色，买了两斤，又挑了些干菜和蘑菇，大白菜能留住，她选了十几颗慢慢吃，萝卜要的最少，只拿了俩。 凌志见状，忍不住问，“萝卜这么便宜，怎么不多买点？这东西可以埋土里，吃的时候再挖出来，跟新鲜的一样。”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我不爱吃萝卜啊。” “……”这年头能吃饱都是奢望，挑食什么的，是不是过分了？ 菜摊子旁边是卖粉条的，地瓜做的，颜色灰暗，一般十斤地瓜才能出一斤多点的粉条，所以粉条价格也不算便宜，一毛五一斤，宋红果买了十斤，用麻绳捆扎好，这东西更经放，吃一年都不会坏。 再往前走，是个豆腐摊子，摊子边上还摆着五六张小矮桌子，这会儿有人坐在马扎上，端着碗在喝豆汁儿，吸溜吸溜的，不舍得几口喝完，还有拿勺子挖豆腐脑吃的，豆腐脑雪白软嫩，上面只撒了点剁碎的疙瘩咸菜，再舀一勺韭花酱，最后浇上大骨头炖的汤，简单的一碗豆腐脑便活色生香了。 第40章 遇上宝藏摊子了 “娘，我也要吃！”满园喊了一嗓子，就迫不及待的去占位子。 赵振华乐呵呵的跟着过去，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孙淑红笑着问她，“表妹要不要尝尝？我这四堂叔做得豆腐脑干净又好吃，咱整个公社都有名的。” “行啊！”宋红果没有不应，虽说周围环境不太讲究，但接地气的烟火味儿足以让她忽略其他了。 况且那豆腐脑看起来确实诱人。 “我们不是吃早饭了吗？”凌志小声提醒。 “是啊，但再吃一点也撑不着嘛，你带着弟弟先去坐下，我去买。”宋红果说完，就爽快的跟着孙淑红去了豆腐摊那儿，一口气要了三碗，还有一块豆腐。 凌志得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宋红果可顾不上理会他，她正好奇的看人家切豆腐，豆腐搁在木板上，上面用白棉布盖着，手起刀落，上秤后不多不少正好一斤，用厚草纸包着，倒是不怕弄脏了。 盛豆腐脑的碗很大，因着孙淑红喊对方一声四堂叔，所以给舀的挺实在，撒了料，浇上骨头汤，也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几个人坐在马扎上，孙淑红只要了俩碗，先推给男人和孩子吃，这也是眼下很多女人的常态，有好吃的总先紧着丈夫和孩子，最后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她脸上并无抱怨，见宋红果吃了一口，问道，“味道咋样？吃的惯不？” 宋红果竖起大拇指，不是她有意恭维，而是入口滑嫩细腻的口感极对她胃口，而且这年头做什么都是真材实料，就算少了些佐料，味道也不差什么。 俩小家伙吃的也尽兴，等碗见了底，还打了个饱嗝。 “表妹，你还有啥要买的？”赵振华还是疼媳妇儿的，喝了半碗后，就把剩下的推给孙淑红，摸了下嘴问她。 宋红果扫了眼前头，也没几个摊子了，多是卖各种编制物件的，以前卖吃的居多，但这几年闹饥荒，糕点零嘴什么的就都没人做了，最后她视线停留在一把藤编的小椅子上，眼睛亮了一下。 凌志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宋红果就问，“那是哪个大队上的摊子？” 赵振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意外的“咦”了声，“这是向阳大队的，他们住在山里头，出入不便，所以不是每个集都来，但他们队里有不少稀罕东西。” 宋红果闻言，越发有兴致，“什么稀罕东西？” “麻布，苹果，有时候运气好还能碰上蜂蜜。”赵振华说的都有点坐不住了，尤其看到有不少人都在往那儿凑。 孙淑红赶紧三两口喝完，“走，咱们也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抢上三尺两尺的。” 向阳大队因为在山里，所以偶尔来集上摆摊也是来的最晚，不过他们一出现，就引的大家伙儿往那儿跑，唯恐慢了被别人抢了先。 这一切，都是因为向阳大队有布，尽管是麻布，没有棉布穿着舒服，但现在买布要票，城里的工人每个月发的布票都不够穿的，更何况是乡下了。 所以，向阳大队才这么受欢迎，一出摊，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 众人目标一致，就是要布，至于旁的，则视而不见，也有问有没有蜂蜜的，听到没有，也不遗憾，有打听苹果价格的，得知要两毛钱一斤，撇撇嘴，就再不理会了，毕竟粮站里的白面才一毛五一斤呢，吃白面不更香？ 麻布便宜，不要票，一毛钱一尺，百货大楼里的平纹布都要一毛五一尺，而厚实耐磨的斜纹布则要卖到两毛五了，所以麻布就算织的略粗糙点，不够柔软，还容易起皱，依然供不应求。 “我要三尺！” “我要五尺！” “给我两尺就行！” 抢布的都是女人，嗓门大，此起彼伏，很是嘈杂，向阳大队的人倒是不烦，显然也已经习惯了，一人收钱，一人扯布，配合的半点不慌乱。 孙淑红也挤了进去，宋红果手里不缺布，就没凑那个热闹，她见摊位上除了那俩卖布的大人，还有个半大男孩子，正照看着一只柳编的大篮子，就走了过去。 篮子底下铺着些草，七八只小鸡正低头啄食，毛茸茸的，看着十分可爱。 宋红果蹲下身子，问他，“多少钱一只？” 那男孩子有些腼腆害羞，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一毛钱。” 一个鸡蛋都要五分钱，人家还得搭上功夫孵出来，一毛钱真心不贵。 但她不会挑呀，连公母都不认识，所以就没急着说要，想着等孙淑红买完布帮她看看再说。 对方以为她不想买，心里着急，鼓起勇气又道，“我家孵的小鸡个个都壮实，保证每只都能活，你买回去不亏。” 连凌志都对她道，“这个可以买！” 宋红果，“……” 她不就是想缓一缓吗，非得暴露她不会挑的事实？ 好在孙淑红很快就过来了，她抢了三尺布，对自己的战果还是很满意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一边帮着她挑小鸡，一边问，“你买几只？” 宋红果眨眨眼，低声问，“咱队里限制养鸡的数量吗？” 孙淑红摇头，“但也不能养太多了，太扎眼了不好，再说，养多了吃的也是多，现在人都饿肚子，拿啥喂鸡？你光给它吃草，它也不下蛋啊，那不更白瞎？” 宋红果闻言，心里就有数了，看来眼下对饲养家畜家禽还没有硬性规定，不过，她也没打算多养，“那就三只吧。” 孙淑红一听就笑着道，“三只好，咱队里大多人家也就这个数儿，你要是嫌少，可以再多养只大鹅，既能看家护院，也能下蛋，最主要的，咱那儿有水塘，把大鹅往里一赶，能省点粮食。” 宋红果深以为然，就问那男孩儿，“大鹅有吗？” “……有，就这两只了，你给三毛都拿走吧，连这个篮子也给你。”那男孩子抱过另一个小点的篮子打开给她看，鹅比鸡可大多了，一身白毛，仰着脖子，见了宋红果后，神气活现的叫了两声。 “你看，它们喜欢你呢。” “……” 刚才还腼腆害羞呢，这就成推销小能手了？ 第41章 满载而归 宋红果最终买了三只鸡和两只鹅，都是能下蛋的，装在铺满草的篮子里，精精神神的瞧着就让人欢喜。 这会儿忙活着卖布的俩人闲了下来，带的布还是太少，没抢到的一脸的不甘，嘴里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向阳大队的人早已习惯，毫不在意，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主动跟宋红果打招呼，态度很是客气，“同志，你还需要点啥不？” 半大的男孩儿喊了那人一声“爹”，语气里有几分邀功的味道。 那男人拍拍他瘦削的肩膀，看着沉稳内敛的人，此刻眼底却是鼓励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宋红果忽然心里有点羡慕，她没有父母，无法体会这种感受，却知道当她取的成绩无人可以诉说和分享时，是多么的寂寞和失落。 她压下浮动的情绪，指着一早看上的椅子问，“那是用什么编的，多少钱一把？” 听到这话，对方态度更好了，“同志有眼光，这椅子是用老荆条编的，结实耐用，几十年保管不坏，有靠背依着，比马扎坐着可得劲儿多了，我还打磨了好几遍，刷了两遍柿漆……” 介绍的很热情，最后说价格时，语气略迟疑忐忑，“两块钱一把。” 说完很快就又补了一句，“这椅子太费功夫，也是冬天闲着才编的。” 宋红果没觉得贵，她摩挲着光滑的藤条，感受着那种天然植物的气息，简直爱不释手，这哪是椅子啊，分明是艺术品，编制的实在太精致了，绝对的老手艺人。 她克制着欢喜和激动，又问，“那张桌子呢？” 桌子跟椅子是一个风格的，只是桌面用的木头，一米多长，七八十公分宽，比茶几略高点，配上四把椅子，吃饭的地方就有了。 对方说了声“五块”，明显底气更不足，毕竟这年头的人压根不在意美不美，只关注贵不贵，荆条又不是稀罕东西，手艺也不值钱，耗费时间啥得更不当回事儿，但他就是不忍自己得心血卖贱了。 他跟自己较劲儿，想着大不了再拉回去，谁知……喜从天降。 “四把椅子，还有这桌子，我都要了。” 对方不敢自信的重复了一遍，“四把椅子，一张桌子，你都要？” 宋红果点头，没马上给钱，她又去挑选其他的东西，高粱杆编的篦子，用竹子做的蒸笼，玉米皮编的馒头筐，还有各种尺寸的圆簸箕、长簸箕，她把看中得都堆在一边，等下一起结账。 这些都是过日子必须要用到的东西，所以凌志再肉疼，也没拦着，见宋红果也不问价了，他低声问着那个半大男孩儿，默默在心里算着帐。 孙淑红帮她挑，嘴上说着，“都是同样得东西，同样得编法儿，人家咋就弄得格外板正呢？” 宋红果还没说话，倒是系统感慨了一声，“这大概就是匠人和大师的区别吧，匠人编得是生活，大师编得是艺术。” 宋红果，“……” 这还文艺矫情上了？ 东西全部挑选完，最后一算账，二十一块三毛，那套桌椅就占了十三块，其他零零碎碎的都很便宜，对方热情的帮着搬上车，赵振华跟其中一个认识，还说了两句话。 宋红果这才知道那个招呼她的男人原来是向阳大队的大队长，叫盛忠信，他很少跟着来出摊，今天也是赶巧了。 要离开时，系统忽然又冒出来，“宿主，老房子院子那么大，你就光种菜种花啊？” “这不还买了小鸡和大鹅？” “……果树，你还可以种果树，尤其是院墙外，那地闲着也是闲着，四周栽上一圈果树，等到了秋上，硕果累累，你畅想一下，是不是美不胜收？” 宋红果心动了，前几年大炼钢铁时，社员们除了上交了家里的铁质品，队里的树也砍了不少，老房子四周就空出来不少地方，她还琢磨过种什么好呢，果树貌似也不错。 而且现在的政策好像鼓励大家利用房前屋后来种植东西，只要不变卖就行。 于是，她又去问盛忠信，“你们山里果树多吗。” 盛忠信也已经从赵振华的嘴里打听到她是红柿大队的，在铝厂医院上班，跟她再说话就不由带了几分尊重，“果树是不少，你想要啥？” 宋红果想了想，现在前院有柿子树，石榴树，后院还有枣树，桃树和杏树，围墙外有一颗老梨树，这么一算，果树品种其实也不少了。“苹果树有吗？” “有，树龄三五年的，七八年的都有，挪过去当年都能挂果。” “什么品种？” “国光，还有一种黄元帅，捂一捂，又甜又面，小孩儿们最喜欢吃，国光就酸一点，但脆生，也有好那一口的。” “山楂树呢？” “也有，那个比国光还酸。” 宋红果听的心里感叹，这年头的人真是太朴实了，谁卖东西不是使劲夸优点而避开短板的？可看看眼下…… 人家越实诚，她就越想买，大概这也算是种套路吧。 “有葡萄吗？” 盛忠信顿了下，才道，“……有，年数还不短了，你要几棵？” “怎么也得能撑得起一个架子吧？十棵？” 盛忠信暗松了口气，“十棵有，你还稀罕吃啥？” “你们山里还有啥稀罕果树？”宋红果反问。 “梨树，石榴，柿子，枣树，桃，杏儿，……” 宋红果摇头，“我家院子里都种着呢，还有别的吗？” “樱桃，无花果，你家有吗？” 宋红果眼睛一亮，“你们山里还有樱桃啊？真好！” 前世，她最喜欢的三种水果，除了西瓜，菠萝，就是樱桃了。 盛忠信含蓄的笑了笑，“山里啥都有，还有一种果树，叫啥木瓜，吃起来不咋样儿，可闻起来香，屋里放一个，能香好几个月。” 宋红果听的越发激动，她知道他说的这种木瓜是什么，跟南方那种不一样，这种叫光皮木瓜，后世有的地方大量栽种，主要用于提取木瓜中的一些成分用来做香精，还能做成木瓜酒，有一定的保健作用。 她就想闻香。 俩人聊了好一会儿，最后定下果树的种类和数量，价格上，盛忠信给的很实在，毕竟都是山上的东西，一共要了她十块钱，还负责帮她运到家里，再给种好。 约好了时间，宋红果这才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第42章 要升级了 回到红柿大队，已经九点多了，赵振华推着地排车，一直帮她把东西搬进老房子里才离开，宋红果实心实意的要留他吃饭，他摆手拒绝，说了句，“一家人搭把手不是应该的？表妹再这么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除了含笑道谢也就只能是抓了把糖硬塞进他手里了。 这回他没再拒绝到底。 送走了人，宋红果看着买回来的那一大堆东西，还有箱子和麻袋里的行李，豪情万丈的道，“开始规整！” 一声令下，俩小家伙就麻溜的行动起来，看着比她还积极，挽袖子，打水，拿着湿抹布就开始擦拭新买来的桌椅，桌椅已经安置在饭屋的北侧，一进门靠窗的位置上，光线亮堂，以后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吃着美食赏着风景，岂不惬意？ 收拾完，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因为一套桌椅而多了些生气，宋红果满意的点点头，还差个碗橱和置物架，再摆上几盆花，就更完美了。 接下来又去洗刷买来的那些坛坛罐罐，还有碗筷盘子，都得清理一遍用着才放心，宋红果由着俩小家伙洗，她打开木箱子，把原主带来的那些厨房用具和吃的粮食都一一拿出来，菜板，铁锅，暖瓶，油盐酱醋，米面鸡蛋，桌面都要安排不下，最后灶台上也摆满了。 就很富有！ 宋红果满足的同时也头疼，饭屋里也急需个置物架啊，不然看着太凌乱了。 等到俩小家伙把所有买来的那些东西都洗干净给她看，她更是由衷的意识到置物架是多么的迫在眉睫了。 眼下嘛，只能暂时堆放在新买来的餐桌上。 收拾完这一摊子，宋红果马不停蹄的去整理麻袋里的被褥，至于衣服什么的，现在也没衣柜，还是委屈它们在箱子里塞着吧。 原主的被子还算干净，棉花也软和，就是被面洗的有些旧了，而原主养父的被子则差了许多，摸着有些硬结，宋红果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所有的被褥都拆了，趁着今天太阳好，直接一步到位。 然而…… 拆的时候很痛快，洗起来就不省心了，没有洗衣机，被单什么的又大，宋红果蹲在后院的井台上，手里拿着肥皂，搓洗的一脸生无可恋。 “妈妈，我帮你！” “……要不，还是我洗？” 俩小家伙哪能看不出她的勉强，就要帮忙，被宋红果拦下，“不用，我洗就行。” 她一个大人还能欺负俩孩子？ 见俩人还跃跃欲试，无奈的笑着道，“眼看中午了，你俩一个去烧水，一个帮妈妈择下菠菜吧，等下我做菜团子给你们吃。” 凌志见她真不要自己帮忙，遂应下去烧水，还顺手把想赖下的凌远拽走了。 宋红果叹着气，继续跟被面奋战。 “辛苦吧？”系统跳出来，关心的语气怎么听都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宋红果没理它。 它继续道，“这么冷的天，这么凉的水，喔，刚打上来的井水不凉，可洗衣服伤手啊，皮肤会粗糙不说，关节还会变得粗大，啧啧，不能想，越想越觉得可人疼……” 宋红果打断它，直接不客气的问，“你这是阴阳怪气的又要闹哪样？” 系统哽了下，才哼道，“本统哪有闹？我说的不都是事实？” “呵呵，那怨谁？你那粮油店要是卖洗衣机我还用受这罪？” “……” 趁着系统没反应过来，宋红果抢回主动权，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能升级？镇上小超市我也认了。” 系统闻言，气呼呼的道，“小超市怎么了？小超市五脏俱全！” “行，行，你厉害。”宋红果哄着它，又问，“那能升级了吗？” 系统吭哧着不作声。 宋红果不由皱眉，“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你不是一直念着想升级？” “那是以前。” “现在就移情别恋了？说说，是哪个小妖精把你的心勾走了？” “……就，你就真的不想开通评论功能？跟网友们互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 宋红果无语的道，“感情你是惦记着这个啊，都说我不想了。”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升级，不然我以后赚积分都没动力。” 听出宋红果语气里的威胁，系统再不甘心也只得妥协，不情不愿的道，“升级消耗的积分可不少，你昨天赚的最多，算是小火了一把，一升级，可都没了。” 宋红果点开系统的屏幕，查看了下目前的积分，确实是个非常可观的数字了，从两位数飙升到了五位数，可见那个收拾老房子的视频有多火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但为了升级，她也不心疼。 “升级吧。” “哼，别后悔。” 宋红果原以为升级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然而，等她把所有的被单都洗完凉晒上了，系统屏幕上还是显示正在升级中的字样。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愧是1.0版本啊，这速度，绝了！” 系统，“……” 就很气，但它此刻发不了声，只能憋屈的被动承受。 宋红果去了饭屋，水已经烧好了，她给自己泡上茶，给俩小家伙泡了麦乳精，让他俩坐着歇会儿，自己上手，开始弄馅料。 大铁锅坐在火上，里面添了水，等水烧开，加了点盐和油，然后把洗好的菠菜放进去稍微滚一下，就捞出来用冷水过凉，这样处理的菠菜翠绿翠绿的，就着这锅水，她又抓了一把粉条进去煮软。 趁着这功夫，把菠菜攥水剁碎，放到釉面光滑的瓦盆里，再捞出粉条切了，用酱油和五香粉简单腌制一下，和菠菜混匀，最后又撒上些虾皮，想了想，宋红果又炒了俩鸡蛋放进去，还加了点香油，这下一搅拌，香味就窜出来了。 “好香啊！”凌远使劲吸鼻子，盯着瓦盆的眼睛亮晶晶的。 而凌志只觉得肉疼不已，那么贵的菠菜一顿就给霍霍出来了，撒了虾皮就行了，还要再炒鸡蛋，鸡蛋生着打进去也可以啊，偏要用油炒，那么多油，竟然还要再加白糖，什么菜团子需要这么多好东西…… 他有预感，这样肉疼的日子只是个开始而已。 第43章 教儿子 宋红果把馅料捏成个团，在外面先裹了一层面粉，白面粘性大，这样蒸的时候不会散了，然后沾了点水，又裹上一层玉米面，这才放到蒸笼里。 蒸笼口径不小，一层可以放十个左右，她当时买了四个，不过这次的馅料只捏了二十八个菜团子，三笼就够了。 不等她吩咐，喝完麦乳精的凌志就已经烧上火了，而馅料基本上都已经熟了，所以开锅后十来分钟就能吃。 等着的功夫，宋红果抓了一把小米喂鸡，又把凌志给心疼个够呛。 “我可以挖野菜给它们吃！” “它们还太小，光吃野菜长不起来，你还想不想捡鸡蛋了？” “那也不能霍霍小米……” “只是偶尔，等挖了野菜来，拌玉米面喂它们。” “……”玉米面就不需要珍惜了？ 鸡和鹅都还太小，宋红果没敢把它们关后院的鸡圈里去，暂时养在篮子里，等天暖和暖和再说。 十几分钟后，掀开锅盖，热气蒸腾中，香味也猛烈的窜出来，直扑面门。 凌远“哇”了一声，两只眼睛亮的像暗夜里的星星。 凌志虽说心疼霍霍了那么多好东西，但他嗅觉又没问题，香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宋红果也有几分迫不及待，等热气稍微散散，她把菜团子一个个的拾进馒头筐里，那筐子是用玉米皮编的，外形像个粮仓，看着拙朴，实则编制的非常讲究细致，而且还很厚实，有一定的保温作用，她事先在里头铺了一层干净的白棉布，装二十来个菜团子绰绰有余。 “开饭喽！” 母子仨坐在新买来的藤椅上，人手一个，掰开后，翠绿的菠菜，嫩滑的鸡蛋，软糯的粉条像是突然有了鲜活的生命，疯狂挑斗着三人的味蕾。 一口咬下去，那种难言的美味，所带来的满足感瞬间爆棚。 宋红果感慨，不枉她忙活这么久啊。 凌志感慨，不枉霍霍那么多好东西啊。 凌远也感慨，不枉他谁也没拦着啊！ 菜团子再好吃，依着宋红果的胃口，也只能吃三个，俩小家伙吃了俩就撑的不行，她找了个篮子，用棉布包了六个放进去，递给凌志，“给你三表舅家送去。” 凌志有些不舍的，“昨天不是才送了包子吗？” 闻言，宋红果倒是没有怪他，这年头粮食稀缺，为了一口吃的，兄弟姐妹之间都能打起来，他不乐意也情有可原。 但该教给他的，她还是得说，“给包子是感谢昨天人家帮咱们干活，今天人家帮咱们搬运东西，辛苦了两个多小时就这么算了？” “三表舅不也说了吗，一家人搭把手不算什么，太客套就生分了。” “人家那是厚道，但咱们不能把别人的厚道视为理所当然啊？”宋红果耐心的解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别说这种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了，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久，亲戚之间也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的，这种人情走动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送吃的只是表感谢吗？” 闻言，宋红果就笑起来，揶揄道，“怎么？觉得我是借着感谢的名头去拉拢攀亲，蓄意讨好？” 凌志一下子涨红了脸，下意识的道，“不是，我怎么会那么想？” 宋红果笑道，“急什么呀，你就算那么想我也不怪你，因为我确实除了还人情外，还真有那么一层意思。” 凌志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宋红果坦坦荡荡的道，“我们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最容易被村里人排斥和孤立，甚至看我们家只有女人和孩子，说不得还会欺负我们，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和潜在危险，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快融进这个村里，我的亲姥爷姥娘早就过世，亲二姨跟我原来的生母关系又不好，十有八九也不会待见我，那还能怎么办呢？” 她谆谆善诱，神情柔和，“自然是跟大舅家熟稔起来，有亲戚关系，又是大队长，与他们交好，我们就能在这个村里站稳脚跟了。” “而想要交好，只靠那层血缘关系是不够的，适度的送些东西更容易打动人心，毕竟这世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那是圣人。” 凌志沉默着，若有所思。 凌远却听的津津有味。 “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要让你们以后汲汲营营的四处攀关系拉交情，更不是把所有的亲戚关系当成一场利益交换，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点……生活小智慧吧，可以让自己过的更轻松一点。” 想了想，不放心的又强调一下，“我也不是要你们要混的多如鱼得水，但适度的变通圆融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时，凌志道，“我爸说，做人要挺直脊梁，要有傲骨和风骨，不媚上，不欺下，不钻营，不奸猾……” 宋红果揉揉眉头，“你爸爸说的对，但这跟变通圆融并不冲突啊，有句话叫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哎，你慢慢体会这两句话吧，等你明白了这话的真谛，你也就悟了。” 教孩子真是太难了，孩子就像白纸，既不敢说深也不敢说浅了，就很心累，难怪前世她刷视频看到不少父母被孩子整崩溃。 她摆摆手，催俩人去送东西，又嘱咐一句，“不用说太多，礼数尽到了就行。” 凌志点点头。 凌远笑眯眯得补上一句，“还得嘴甜一点。” 不然白瞎这菜团子了！ 宋红果捏捏他漂亮的笑脸，“就你机灵，快和哥哥去吧。” “嗯，妈妈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兄弟俩拎着篮子，拉着手走了，等出了大门，凌志问，“你能听懂妈说的话？” 凌远点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要会来事儿。” 宋红果要是听见非得吐血不可，她唧唧歪歪的说了那么多，就只表达了这么一个意思？传道授业解惑的这么失败吗？ 凌志疑惑的问，“你确定？” “当然啦！”说完，凌远又小大人般的叹息一声，“哥，妈妈就是担心你太小气，太耿直，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变通圆融，因为那样，你会没朋友的。” “……” 第44章 这是给她安排的什么好活儿？一更 刚想一个人清静会儿，脑子里就响起“叮！”的一声，她坐直身子，下意识的点开系统屏幕，果然上面显示着‘恭喜宿主，系统已升级完成’的字样。 接着，系统也冒出来，声音欢快，“宿主，商城里的产品已经更新了，上架了很多新的东西，你还等什么？赶紧买起来啊！” 宋红果按捺着好奇，故作漫不经心的道，“什么商城？不就是乡镇小超市吗，抬抬脚就能走到头，有什么可买的？” “……都说了，超市虽小，五脏俱全。” “那我瞅瞅。” 超市里的东西果然比粮油店齐全多了，除了米面粮油，还有日常用品，各种零食烟酒，甚至冰柜里还有新鲜的猪肉、鸡肉，最让她惊喜的是居然看到了化肥和农药，还有各种蔬菜种子和花种子，这是什么神仙超市？ 仔细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乡镇超市嘛，为了方便附近的村民，代卖化肥农药什么的也不稀罕。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红果叹了声，“没有布，没有缝纫机，也没有各种便利的生活小家电，更没有我想看的言情。” “……”炫耀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就觉得一片真心错付了。 宋红果哪能不了解它那点小心思，怼完了，也会给甜头，“姐要开启买买买的模式啦，小田田准备好被姐投喂了吗？” “……”有本事你开通评论。 宋红果查看了下积分，不断的点击自己想要的东西，洗头膏，护手霜，棉拖鞋，五花肉，瓶装的酸奶和果汁，还有各种小零食，最后选了十根蜡烛，积分也降到了两位数。 这些东西暂时只能放在空间，得等明天她去公社回来时，再找理由拿出来，俩小家伙都聪明的很，她可不敢‘无中生有’。 不过趁着他们不在，宋红果喝了瓶酸奶犒劳自己，熟悉的味道勾起最深处的怀念，有种恍然回到前世的错觉。 “妈妈，我们回来啦！” 宋红果听到声音，瞬间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见俩人提着篮子，沉甸甸的看着就压手，赶紧过去接过来，“地瓜？” “嗯，是舅姥爷给的。”凌远笑眯眯的解释着，“舅老爷还说，这地瓜是黄瓤的，烤着吃可甜可面了。” “对，这种地瓜糖分高。”宋红果给俩人科普，“当地还有一种红皮白瓤的，淀粉多，适合晒成地瓜干再磨成面，当主食吃。” 赵家给了不少，一篮子得有十来斤，她放到阴凉处，转头询问兄弟俩在赵家发生的事儿，凌志言简意赅的道，“舅老爷一家都很高兴。” 就这样？ 好在凌远小嘴叭叭叭的说的详细些，“我们去的时候，舅老爷一家已经吃完饭了，他们没想到咱们会送东西过去，一个劲的说太客气了，不过，其他人看着都很开心，三表舅笑得最乐呵，跟舅老爷说菜团子是感谢他的，被舅老爷瞪了两眼，但也分给他俩，剩下的四个给了舅老娘，舅老娘见满园和他的兄弟们围着她打转，就拿出一个来让他们一人啃了口，分着吃啦。” 他缓了口气，嘿嘿笑着道，“他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菜团子，还问我里面加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说完，又一本正经的用当地话道，“俺滴个亲娘哎，咋这么香？这是表妗子说的。” 宋红果被他给逗笑，“就你促狭。”，见凌志一脸的欲言又止，便问，“有什么话就说呗。” 凌志迟疑的问，“您不怕养大他们的胃口吗？” 宋红果好笑的反问，“你怕我被他们当成冤大头？” 凌志纠结的摇摇头，“倒也没有，他们看着并不贪婪，还回地瓜了，我就是担心……您送五次，有一次不送，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宋红果挑眉，“嗯，有这种认知很好，所以我们要记住升米恩斗米仇，还有，就是这升米恩，也是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如果自己都吃不饱饭了，可千万别当圣母。” 凌志这回痛快的点点头。 宋红果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回灌输的教育理念很成功，大手一挥，“行了，玩去吧。” 闻言，凌志的表情顿时又变得一言难尽，“还有很多事要做呢，玩什么玩？” “……还有什么事？做被褥吗？被单还没干呢，再说那也是我做吧。”被勤快儿子支配的恐惧又来了。 果然，“您不整菜地了？后院的鸡圈猪圈您不收拾出来？我之前看里面还有没清理的粪呢，得铲出来撒自留地里，还有茅房，您不是嫌脏吗，不打扫了？对了，还有自留地里种的麦子，我刚才听舅老爷说这边过了年就没下过雨雪，地里都干了，得灌一遍水，不然麦子都返不了青，还有麦蒿，比麦子都要长的旺盛，得抓紧拔，不然会跟麦苗争抢养分……” 宋红果服气了，“行，行，行，咱们这就先去拔麦蒿。” 凌志却道，“拔麦蒿，有我和小远就行，您去把猪圈里的粪铲出来吧，等撒麦地里，才好浇水。” “……” 这是给她安排的什么好活儿？ “等我再大大点儿，这个活就我来干。”凌志一脸的认真，“现在只能先辛苦您了。” “呵呵，不辛苦！” 不就是铲猪粪吗，她还能干不了？ 宋红果从东平屋找了把铲子，一个旧土篮子，换上原主的高筒黑雨胶鞋，斗志高昂的去了后院，猪圈和鸡圈紧挨着，在最西南角，三面石头墙，另一面是树枝捆扎起来的栅栏，也算是门，比围墙略低一些，用茅草当的屋顶，只遮盖了一半，这样既能挡雨，又光线亮堂。 猪圈鸡圈都不算小，给留出活动的空间来，靠栅栏的地方各摆着一个石槽子，这会儿里面积存着些雪水。 宋红果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还尽量想小心的避着点地上的猪粪，等被系统嘲笑了一番后，索性就不矫情了，彻底放飞了自我。 两个圈加起来得有三十平，宋红果铲了大半个小时，勉强算是弄干净了，其实量也不多，估摸着能装俩土篮子。 今天上架啦，追文的小可爱们多多支持正版哈，每日稳定更新，四千字打底。 (本章完) 第45章 要把自留地变良田 二更 分给她的自留地就在老房子的东边，不用出院正门，原房主在东院墙靠近东平屋的地方开了个小门，平时从里面栓着，安全又方便出入干活。 出了小门，南边不远就是那棵老梨树，据说跟柿子树一样，都有百年了，树干粗壮，冠幅也大，可以想象，等到开满了花，会是何等美景，更让她满意的是梨树能覆盖大半的东平屋，如此，坐在屋顶，抬头就是满树繁花。 可惜的是，梨树周围再无树，听赵振华说，是前两年大炼钢铁时砍了，好在，她跟盛忠信定了不少果树，届时，可以把挨着东院墙的这一溜地给栽种上。 自留地就在下头，地势垂直落差得有两米多，有个缓坡可以下去，南北两侧则是长长的堰，倒也不陡，宋红果之前看的时候，就琢磨着届时可以种些西瓜甜瓜，等抽秧子的时候，正好可以顺着堰往上爬，不用占用种粮食的地。 宋红果提着土篮子过来的时候，就见凌志和凌远正蹲在麦地里头也不抬的拔麦蒿，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妈妈，您干完啦？”凌远看到她，直起身来跟她打招呼。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见他额头上都有汗了，就道，“你们也累了吧，不用干的这么急，歇会儿再拔。” 凌远还没开口，凌志就道，“这才干了多么点儿活，哪里就累了？” 还想趁机歇一会儿的宋红果，“……” 行吧，这年头小孩儿都这么卷，作为成年人，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使劲干？ 她用铲子把猪粪撒到拔过麦蒿的地里，尽量避开麦苗，猪粪还是太少，不经用，连一分地都没匀上呢，篮子就空了。 凌志见了就皱着眉头问，“还有吗？” “……还有一篮子。” 凌志一脸愁容，“那不够用啊，这块自留地看着是不小，但地太薄了，压根就没养起来，您看这麦苗，稀稀拉拉的不说，还不精神，缺水，更缺肥，要是不给供上，忙活几个月，说不定连麦种都收不回来，那就太冤了。” 这一副老庄稼把式的语气…… 宋红果囧囧有神的听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点啥好了，这块自留地将近一亩，当初赵保庆说要分给她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好运，要知道队里分自留地是要按人口的，一大家子也就能分一亩多，而她们三口就能有一亩，不是天降惊喜是什么？而且，南北地头上，还种了不少的花椒树和酸枣树，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既能隔绝视线，又能防止人进入，简直不要太贴心，当然赵保庆也提醒了，这块地在山脚，所以有些薄，种粮食一定要慎重，因为忙活几个月，可能收成还没付出的多，要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大方的给一亩。 这是地薄的补偿。 现在见凌志发愁，才算深有体会了。 这时候，凌远煞有其事的指着地里的麦蒿道，“也不算冤，还有好几个月的麦蒿可以吃，这也能糊弄肚子不挨饿呢。” 宋红果，“……” 这种苦中作乐的收获一点都不能安慰人。 凌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催促道，“赶紧拔吧。” 凌远冲宋红果挤挤眼，乐呵呵的又继续拔麦蒿，他下地前就换上了以前的旧衣服，小小的身子蹲在地里，背影跟麦子一样单薄而瘦弱。 也亏得这几天吃的饱，也好，又是鸡蛋又是麦乳精的，才长了点劲儿，不然稍微多动几下就要喘，那才更叫人心酸。 而凌志也只是比他稍壮实一点，明明才八岁的孩子，却已经把自己当大人在用了，操心钱不够用，担心种不好地…… 这一刻，宋红果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斗志，想把这块鸡肋的自留地打造成良田，让俩孩子的辛苦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想看到他们收割麦子时的惊喜和笑脸…… 宿主忽然幽幽的道，“宿主，别想太多。” “……化肥也挽救不了产量？” “麦种太差，种的时候又没撒底肥，所以出的苗就弱，就算现在用上化肥，也远远达不到你前世的亩产量。” “不跟前世比，就说现在。” “喔，那指定比现在的亩产量高，毕竟眼下二三百斤的亩产量，你随便种一种都能超越了。” “……” 看来买化肥还是很有必要的，然而一看积分……好嘛，只能等明天了。 系统不怀好意的撺掇她，“你可以拍撒猪粪的视频啊，虽然是个有味道的视频，但架不住剑走偏锋，能大火一把呢。” “你可以闭嘴了。” “……”呵，羞恼成怒嘛，它懂。 宋红果又去把剩下的猪粪提来，撒到了地里头，想了想，又去了茅房，前世她向往农村的田园生活，可旱厕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尤其是夏天，那画面美的不敢看，好在，后院的茅房比她想象的要干净些，在东南角，四面都是石头垒的，只留了个小木板门，屋顶是厚实的茅草，里头的地面也是石头铺的，而留出来的坑更是用整块的石头凿出来的，还挺深，坑底是个斜面，靠近东围墙那儿开了口子，外面也挖了个大坑，如厕后，用水一冲，垃圾就流出去了。 这样一来，就显得干净多了。 她拿着笤帚把墙上地面都扫了扫，又把坑旁边的那只旧木桶装满水，这才去处置围墙外那个相通的坑。 那个坑还挖的挺大的，可以直接当发酵池用，她从旁边的一溜花椒树下扫了些落叶和腐土扔进去，克制着初次操作这种事的不适，用铁锨混匀了，再铲出来装进土篮子里，估摸了下量，嗯，大概能撒两分地的。 她心底诡异的升起一种成就感，然而刚欢喜起来，就听系统假惺惺的道，“关心一下，你的眼睛和鼻子这会儿还好吗？身上的衣服还能要吗？晚饭还能吃的下吗？” “……佛说，心净则国土净，心安则众生安，心平则天下平。你心即你佛，你心中有佛，你就能看到佛；你心中有粪，看到的自然就是粪。” “……可这就是粪啊，只要眼不瞎，谁看都是粪。” “你还是闭嘴吧。” (本章完) 第46章 做被子 一更 宋红果把肥料全部撒完，已经累的不想说话，好在，想象着细弱的麦苗能美滋滋的吸收着养分了，心情还算不错。 “三点了，你俩也歇会儿吧，明天再拔也行。” 凌志没停手，头也不抬的道，“我还不累。” 这比在农场时轻松多了，没人催着赶着，更没人使坏下绊子，干的又是自家的地，他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而凌远向来听她的，起身拍拍手上的土，小跑到她身边，仰着漂亮的小脸道，“哥哥就是恨活计，您要是今天不让他拔完，他能睡不着觉。” “……行吧。”宋红果无奈，只得嘱咐，“那你慢慢拔，我带小远去做被子了，趁着天还亮堂。” “嗯。” 做被子前，宋红果从头到脚先收拾了一遍，干活穿的那身衣服换下来泡到盆里，雨鞋用水冲刷干净，她连头发都洗了，用毛巾包好，又细致的把脸和手用面霜涂抹的水水嫩嫩的，这才穿着棉拖鞋去了正房。 正房两间卧室，东屋这间的土炕连着炉子，所以她打算以后就睡这边，她让凌远去饭屋抱了些砍好的木头过来，引着火，想试试炉子好不好用。 结果嘛，自然比她想象的还好。 炉火很旺，堂屋里也没有烟熏火燎的味道，她提了壶水坐到炉口上，一侧开着的小铁门敞开着，里面塞着根粗木头，压根不用人盯着，很是省心省力，没一会儿，便觉得屋里暖和起来，连带着土炕也摸着温温的。 宋红果很满意，以后做饭烧炕取暖三不误了。 这会儿炕上铺着赵保庆给她拿来的席子，席子是用当地的芦苇编的，颜色是天然的，处理的很讲究，没有毛毛棱棱，尺寸和土炕一致，两米宽，四米多长，要是南北着躺，这盘大炕能睡七八个人都不会觉得挤。 就是土炕有点高，宋红果见凌远爬着费劲，笑着帮他脱了鞋抱上去。 凌远欢呼着在炕上打了个滚，才有模有样的帮她铺展被面，这时候的被面分表和里，表用的一般是花布，里子则是条纹布，也有用大白棉布的，成语中的表里不一就是这么来的，做的时候，先铺表，然后一层层的絮棉花，让其厚薄均匀，再把里铺上，表比里大点儿，便于包边，缝制前还得需要俩人拽着被面使劲拉一下，免得有皱褶的地方。 宋红果的针线活儿还算凑合，做被子是绰绰有余了，她先从四边开始缝，针脚不大不小，很是匀称，凌远帮她穿针引线，母子俩配合下，速度就快了不少，不过，绕是如此，一床被子做完，也花了一个来小时。 被子是一米半的，絮了六斤棉花，棉花都是新的，是她从系统大奖里拿出来的，不过表里用的是原主的旧的，因为系统里的被子都是套被罩的，表里都是素净的小碎花，被罩一套上，里面是什么样子就无所谓了，只要暖和舒服就行。 剩出来的旧棉花也有不少，毕竟原主带来的被子褥子有四床呢，剔除那些实在不好的，拼拼凑凑，也能做两床大褥子了，两米宽，近三米长，厚实实的铺在身子底下，一点都不硌的慌。 褥子跟被子的做法差不多，因着睡的时候上面还要再铺一层床单，能遮脏遮丑，所以针脚什么的可以不用那么讲究细致，如此一来，速度就更快了，但没等做完，天就暗下来，宋红果这才觉得眼睛熬的有点干涩。 这时候，凌志干完活儿进屋了，看到做好的被子，眼神闪了闪，“这得用了多少棉花？” “六斤吧。”宋红果伸了个懒腰，打算吃完饭再继续。 “都是新棉花？” “嗯，旧的做成褥子了，没浪费。” 凌志迟疑的又问，“这么多棉花……您都是从y省带来的吗？”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反问，“不然呢？” 凌志默然，是啊，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吗？棉花是战略物资，比其他的东西更珍贵，也更难买，棉花票都是有限制的，一下子这么多斤…… 若不是老家带来，那除非是变出来的奇迹。 儿子太聪明也不好啊，看吧，这会儿她都被问的心虚了，这也提醒她以后万不能仗着有空间和系统就随意的增添东西，尤其大儿子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家里的东西都有数儿，她若解释不好合理的来路，怕是要翻车。 “今晚上你俩想吃什么？”怕他再揪着棉花不放，宋红果转移了话题，“今天都辛苦了，做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好呀！”凌远热情响应，还不忘夸她，“妈妈做什么我都爱吃。” 而凌志却一言难尽的道，“不是有菜团子吗？还要再做什么饭？”说完，又去瞪凌远，“你别总瞎起哄。” 凌远撇撇嘴，小声的哼了声。 宋红果无奈的提醒，“菜团子是主食，得有配菜吧？” “喔，那凉拌个麦蒿吧，我拔了满满一背篓呢。” “……麦蒿得提前浸泡几个小时才能吃，不然会很苦，这样明早我们吃那个，今晚，咱们炖白菜粉条吃怎么样？” “我同意！”凌远顶着他哥哥的瞪视，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嗓子，以呼应宋红果。 宋红果愉快的跟他击了下掌，“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 凌志，“……” 他是管不了她的，那么，以后他只能使劲收拾弟弟了，实在不行就武力镇压，看他站不站在自己这边。 …… 堂屋的炉子里还有火，宋红果又塞了些木头进去，先熬上小米粥，这才去准备食材，大白菜，粉条，她还切了几片腊肉，顺手把上午买的那块豆腐也切了，都放在一个圆簸箕里，又把炒菜需要用到的调味料也搬到堂屋去，等粥熬好，再换上铁锅。 炖白菜粉条用猪油最香了，原主的箱子里就有一小罐，她挖了一大块，把凌远都惊着了，下意识的就往窗外看，从堂屋的窗户能看到整个后院，这会儿，他哥哥正在井台边上搓洗衣服呢，这要让哥哥看见了，还不得跳起来？ (本章完) 第47章 计划养猪 二更 “妈妈，您这猪油是不是放的太多啦？”凌远绕是向来支持她做的任何事，此刻，也心疼的抽了下，“这能用好多回呢。” 宋红果一边翻炒腊肉，一边随意的道，“这道菜就得油大点才香，这么多食材都舍得了，若是因为油少而不好吃，那不白瞎了，你说冤不冤？” “……是有些可惜。”凌远底气不足的附和她，又小声提醒，“可千万不能让哥哥知道了。” 宋红果，“……” 凌志味觉又没毛病，等吃的时候还能不知道？ 行吧，反正那会儿木已成舟，他念叨两句听着就是。 腊肉煸出油来，再放进白菜去翻炒，酱油，盐，糖一一加进去，等炒的差不多了，倒了热水进去，这时候再放粉条和豆腐，把他们浸在汤汁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慢慢炖熟炖入味就行了。 不等吃，凌志洗完衣服进屋，闻到香味儿就变了变脸色，“怎么有肉？” 宋红果一脸无辜的道，“家里没有葱姜，只能切几片腊肉炝锅了。” “……”这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 不过该说的他还是得说，“这些天，我们天天都在吃肉，是不是太奢侈了？外头的人还在挖野菜充饥，山脚这一片的地皮都被薅了好几遍了……” 宋红果立刻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有点道理，所以咱们绝不能在外面说家里的伙食，省的招来麻烦。幸好咱们住的偏，门一关，吃什么好东西都闻不到。” “可是……咱们就算不说，人家看也能看出来，别人都饿的面黄肌瘦，就我们吃肉吃胖了，那不是……不打自招？” 宋红果呵呵笑了声，“放心吧，就你这勤快能干的劲头，长胖？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 凌远见哥哥哑口无言，咯咯的笑起来。 吃饭还是在饭屋北侧的小隔间，毕竟桌椅都安置在那儿，宋红果点了支蜡烛，放在窗台上，光线虽不那么明亮，却将这一方空间照的很温馨。 吃着菜团子，配着白菜炖粉条豆腐，再喝口熬的金黄黏稠的小米粥，宋红果舒服的叹了口气，辛劳一天后，什么才能抚慰人心？唯有美食了。 白菜鲜甜，粉条软滑，豆腐吸饱了汤咬一口都要爆汁，腊肉味道也不错，只是比起其他食材少了几分惊艳，原因无他，腊肉是从系统那儿买的，掺杂了太多的科技和狠活儿，就不免掩盖了肉质本身的香味。 “看来以后还是得自己做啊。”她问系统，“超市里的猪肉鸡肉是饲料快速喂大的吧？” “……不然呢？” “我当然是想要土猪肉和走地鸡了，那种才好吃，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只加点盐巴清炖，就能香的把舌头吞下去了。” “呵，那你只能自力更生了。” “……” 行吧，她又不是没在前世生活过，浮躁的时代，哪有人还愿意老老实实的养猪养鸡？利益之下，自然是怎么赚钱怎么来，至于其他，谁又在乎呢？ 就连消费者自己都渐渐习惯麻木，为了追求味道，只能加更多的调味料，却忘了肉质本身的味道，于是就有人开始追忆怀念小时候肉的味道，小时候肉的味道明明最简单，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去喂养就行了！ 所以，宋红果打算养猪，她把想法跟俩人一说，这次获得一致同意。 “到时候我可以给它们打猪草吃。”凌远非常积极，因为在他看来，养猪比养鸡养鹅可划算多了，一来猪肉更好吃，二来，猪肉更贵，那就意味着能卖更多的钱，三嘛，养猪造的粪更多，可以肥地。 凌志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有第四条养猪的好处，那就是他想为家里多做事，而不是吃闲饭，他年纪小，赚公分什么的还做不到，但养猪可以，猪养好了，只要超过一百四十斤，就能当作任务猪送到公社的收购站去换钱，多出来的分量还能奖励对应的肉票。 他越想越心头火热，忍不住道，“那咱们明天就去抓小猪崽吧。” “明天不行，我得去趟公社。” “……您又想买什么？”凌志提起心，愁容满面。 宋红果好笑又好气，“放心吧，都是必需品。” “比如？” “玻璃啊，水泥啊……” 凌志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好家伙，他头一回听说玻璃和水泥是必需品，明明一般人都用不到吧？ 看他脸色，宋红果就知道他在腹诽什么，“咱们家窗户都还光秃秃的呢，难道就那么敞着进风？” “可以糊窗户纸。” “不好，不亮堂，还遮视线。”她还想从窗户里欣赏前后院的美景呢，糊上纸，还看个啥？ “别人家不都这样？再说，玻璃能买得到？” “其他地方还真不好说，但咱们市，有玻璃厂啊，还能缺玻璃了？” “那水泥？” “有水泥厂，是铝厂的下属单位。” 淄市原就是重工业城市，煤矿和铝厂就是到了后世还是国有大型企业，倒是玻璃厂后来倒闭了，除此外，陶瓷产业，药厂，农药厂，还有机械制造，都非常发达，还是后来的政策开始重视环保，有些厂子才被整改了。 凌志不知道这些，他就好奇，“您买水泥做什么？” “铺地吧。”还有想弄个好看的墙围，贴石头的话，不用水泥怎么粘住？不过这些暂时就先不说了，一次性吓狠了怎么办？ “……” 凌志已经吓到够呛了，硬着头皮又问，“除了玻璃和水泥呢？还有什么？” “家具，屋里空荡荡的，你看着不难受啊？放心吧，不买新的，我去废品收购站淘几样旧的，花不了多少钱。” 闻言，凌志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他此刻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宋红果还有从系统那儿买的东西呢，等到时候都拿出来…… “不知道舅姥爷家养不养猪，要是能一起挑就好了。”凌远忽然道。 凌志眼睛一亮，看向宋红果。 宋红果想了想，点头应下，“那我明天出门时，问一声好了。” (本章完) 第48章 老房子的第一晚 一更 吃完饭，就着砂锅底的米汤，宋红果找了些报纸，把窗户给糊上，顺便在土炕四周也贴了一圈儿，省的睡觉时墙上的土噌脏被子。 忙活完，宋红果摇头叹息，“真的好丑啊……” 得赶紧换上玻璃，还有小碎花窗帘，炕围也得安排一下，木质或贴石头都可以尝试，虽说眼下年代感避免不了，但也不能太土气啊，太高雅的是不敢想了，至少得往朴实自然的田园风格靠拢吧？ 她一琢磨开，就走神，凌志出声提醒，“褥子还没缝完。” “这才几点？不着急。” “蜡烛急！”早干完，早点吹灭，也能多用几天。 “……” “明天您还是买盏煤油灯吧，烧煤油便宜些，蜡烛不划算，对了，我看家里都是细粮，要不您跟队里的人换一下？一斤细粮能换四斤粗粮呢，地瓜干就行，碾碎了，再掺上点野菜蒸窝头吃，比玉米面好，玉米粘性差，掺上野菜，捏不成型，还有野菜，自留地的我都拔干净了，山脚这一片也薅光了，怕是得进山找了……” 听着他又开始念叨，宋红果叹道，“看你这一天天操心的，我都替你累了。” 明明刚开始走的是小酷哥的路线啊，不说惜字如金，但绝对不唠叨，尤其他孤狼一样的眼神，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心口悸动呢。 “……我这都是为了谁？” “好，好，都是为了咱这个家，辛苦啦，管家公。” “……” 见他羞恼的转身要走，宋红果笑呵呵的还不忘指使他，“去饭屋拿几块地瓜来。” “您又要干什么？” “烤地瓜啊。” 凌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咱们不是刚吃完饭？” 宋红果理直气壮的道，“烤地瓜是饭后甜点，不是饭。” “……” 凌志到底还是去拿了三块，不过选的都是最小的，炉子里的火散落到最下头，还有余温，把地瓜埋在里头，比直接放火上烤可好吃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宋红果缝完最后一针，地瓜也熟了，从灰里扒拉出来，外皮略有些焦黑，但剥开后，黄灿灿的瓤香甜软糯，咬一口轻轻一抿，一点渣都没有。 “哇，真好吃啊！” “嗯，黄瓤的才有这口感，换白瓤的，就差多了，面的能噎人。”后世还有种蜜薯，一烤能流出油来，味道更绝。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系统，“超市里有蜜薯吗？没有不要紧，有秧子也行，我有地，可以自力更生。” “……蜜薯没有，蜜薯晒干的条吃吗？” “那还是算了。”她还得留着积分买化肥呢。 系统哼了一声，忽然问她，“烤地瓜真的这么好吃？” 宋红果楞了下，很快便又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你不会是想从我这里买吧？” 难道她还能当卖方？ 系统没说话，宋红果自顾自的又道，“你那个时代比我穿越过来的时候还要先进对吧？那想吃点原汁原味、无化肥、无农药、没有科技狠活儿的东西，肯定更难了，我就说从你那儿买的粮食跟在饭店里吃的压根不一个味儿。” 不是不好吃，就是少了点粮食味儿。 “你到底要不要买？” “……现在我还没有开通那个功能。” 宋红果毫不留情的取笑，“是你从我这里赚的积分还不够吧？你这不行啊。” “……你行我才能行。”系统幽幽的怼回去，冷不丁的抛出一个大消息，“积分若是够了，我还能开通知识查阅功能。” “什么意思？”宋红果被惊到了，“知识查阅？是跟度娘一样吗？” “比它厉害多了，一些不能公开的专业知识、学术资料，甚至研究成果，只要你能负的起积分，你就可以随便看。” “多少积分？” 系统说了个数字，瞬间就把她激动的心给无情打碎了，“我还是买化肥种地吧，学什么知识啊，我现在的专业水平足以吊打他们了，太超前了会被当成妖孽。” “你不懂制药，就现在有的那些药品，你手术做的再好，也会有很大的风险，而且，医院里的药还经常缺货，你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吧？” “……我可以从你那儿买啊。” “别说现在超市没有，就是将来有了，药品买卖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再说，授人以鱼哪比得上授人以渔？” 宋红果可耻的又被诱惑了。 积分，还是得努力赚积分啊，可惜今晚上没什么视频可拍了，吃完地瓜，洗漱过后，母子仨就上了炕，炕上暖呼呼的，盖着新被子，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时，宋红果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儿，直到半夜里觉得身子底下凉，才想起来炉子不是暖气片，不添柴，肯定要熄啊。 幸好睡觉前，她把手电筒放到枕头边了，不然屋里真是毫不夸张的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呀，她披上大衣，拿着手电筒下了炕，去堂屋一看，果然半点火星都没有了，她只得重新引火，折腾了十来分钟，木柴总算烧起来了。 “看来还得买煤炭啊……”睡觉前用煤封好炉子，能顶一晚上。 听到动静正要下炕的凌志，“……” 他还是继续睡吧，睡着了也就不用操心了。 第二天，宋红果难得比俩小家伙起的都早，她心里惦记着要买的东西，哪还能在炕上赖着？洗漱后，她去做饭，凌志去喂鸡鹅，凌远收拾床铺，跟商量好了似的。 早饭热的昨天的菜团子，配着酱的小黄瓜咸菜，再冲上三碗鸡蛋水，吃的喝的就齐活儿了，饭后，凌志洗刷碗筷，凌远擦桌子，配合默契。 宋红果穿上大衣，挎着绿帆布包，出门时，不放心的叮嘱俩人，“我尽量早点回来，你俩就在家里玩儿吧，把大门从里头插好，谁来也不给开。” 凌志点点头。 凌远很不舍，他想跟着去，但他也知道自己走的慢，会拖累她，只得道，“妈妈，那您中午您能回来吗？我们等您一起吃饭。” “说不好呀，这样吧，我要是回不来，你俩饿了就热几个菜团子吃，我要是回得来，就还是我做饭。” “好……” (本章完) 第49章 逛黑市 二更 宋红果出门时，才六点多，天才刚朦朦亮，顺着村中间的石板路，一路上只看见几个出来挑水的，她都不认识，也就没主动打招呼，倒是对方盯着她打量了很久。 到了公社，她直奔黑市，没错，她不需要打听就知道黑市在哪儿，因为前世在孤儿院听老院长讲古时提起过，语气还很是唏嘘，别处的黑市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但南店公社这里却几乎是心照不宣的存在，上头的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大了就行。 原因无他，铝厂在这里，一万职工，十几万的职工家属，这么庞大的消费群体，怎么能少了黑市呢？ 这年头谁家不缺东西？堵别人的路，也是封自己的路。 不过为了安全，宋红果去之前还是伪装了一下，把军大衣换成旧棉袄，用围巾缠的只露出一双眼，还从超市里买了幅黑框平光镜戴上，这才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后门，穿过后门的街道，才是黑市。 院子里有人守着，万一发现什么不对，方便通风报信。 宋红果是头回来，自然是生面孔，对方盯着她的眼神透着狐疑，问话也很不客气，“你谁啊？来这儿干啥？” “大爷，我想买几块玻璃。”宋红果神色从容的很，说话时还故意改成当地的口音，“我手里的工业卷不够。” 对方皱着眉头又问，“除了玻璃，还买啥不？” “要是有水泥和煤炭，我也想买一点。” 听到这话，对方眉头皱的更紧，“没了？” 来黑市的，哪个不是想买粮食买肉买不布？稀罕点的就是收音机，或者淘换手表票或是自行车票、缝纫机票之类的，玻璃水泥不是没有，而是一年到头都遇不上几个。 可他见宋红果半点不慌，身上也没有那种让人觉得不安的气息，想了想，摆摆手，“进去吧，少说话，少打听，买完就赶紧走。” “好嘞，谢谢大爷。”宋红果走了几步，又转回来，从帆布包里拿出盒烟递过去。 对方惊得退了两步，“这是干啥？” 宋红果诚恳的道，“大爷，我头回来，两眼一抹黑，麻烦您给指点下呗，最好能从一个人那儿就买全活了，也省得我到处瞎问。” 闻言，对方才犹豫着接了过去，“你出了后门就一直往东走，走到头，看见有个穿蓝棉袄的，你找他就行。” 这年头穿蓝棉袄的人十之八九吧？宋红果无奈的又问，“男人女人？多大？多高？名字方便说吗？” 对方看她一眼，“男人，十七八岁吧，个子不高，你叫他瘦猴就行。” “……” 一盒烟换来这么多消息也值了，宋红果道了谢，又多问了句，“您老贵姓？” “贵啥贵？老头子姓胡。” “好嘞，那胡大爷您忙着，回见哈。” 宋红果走了，胡大爷拿出支烟来闻了闻，嘀咕一声，“这闺女看着年纪不大，倒还挺会说话，办事也挺老道，难道是新进厂的？” 宋红果若是听见这话，少不得要感慨一声人老成精啊，她出了后门，也不东张西望，径直往东走，这个时间，黑市上的人并不多，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儿，所以大家都习惯趁着天黑来，街道两旁都是卖家，带着背篓或是麻袋，东西遮遮掩掩的，不上前询问，压根不知道对方卖的啥，问价也是用手比划，跟接头对暗号似的。 她走到头，果然看到个穿蓝棉袄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个半大孩子，胡大爷说他十七八，她瞅着顶多十四五，头发乱蓬蓬的，双手抄在袖子里，歪坐在墙根角的石头上，正盯着她打量。 宋红果试探的喊了声，“瘦猴？” 瘦猴直起身子，“你是谁？” 宋红果当然不会自报家门了，“我是听胡大爷说才找过来的，想买些东西，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 听到胡大爷的名字，瘦猴提起的心就放下了，胡大爷那双眼看过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有问题，“你想买啥？” “玻璃，水泥，煤炭。” “……” 好家伙，都是大件儿，这要是换成别人，肯定不好寻摸，但他背后站着曾哥啊，啥稀罕东西都能弄来，“你想要多少？” 闻言，宋红果眼睛一亮，果然黑市上不缺高人啊，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有钱和票就能买到的，还得需要单位开的证明，比如煤炭，就得要煤本子，只有工人才有，每个月供应多少都是有数的，就算当地有煤矿，那也是先紧着厂子里搞生产用。 宋红果之前就已经量好了门窗的尺寸，需要多少玻璃心里有数，水泥和煤炭也大体估摸了下，跟他报了个数字。 瘦猴吃了一惊，“你咋需要这么多玻璃？” “家里门窗多。”不止三间正房，她连东平屋的三间也算上了，西平屋的三间，正中是原来程大爷的木工房，现在只剩下一张大长条桌子，还有些农具，其他俩小隔间，一间储藏粮食，一间也盘了炕，算是客卧吧，目前都用不上，装不装玻璃的无所谓，糊层报纸就行。 瘦猴咂咂舌，“那买下来可不便宜。” “多少？” 瘦猴算了好一会儿，才给她比划了个数字。 “六十？不要任何票证？” 瘦猴点点头，“别觉得贵，这些东西，你换个人，谁也给你淘换不来。”说完，又补上一句，“主要是玻璃贵，水泥和煤都好办。” “明白。”宋红果并未讨价还价，只提了个要求，“能尽快交货吗？我急等着用。” “你要的东西可不少，再快，也得后天。” “行吧，那需要交个押金吗？” “你给五块吧。” 宋红果没意见，从包里数了五块钱给他，想了想，又问，“大米和白面好买吗？什么价儿了？” “那可是稀罕东西。”瘦猴晃了晃手里的钱，“就这些，顶多买两斤，地瓜面和棒子面便宜，只要一半的价。” 一半价也要一块多，粮站里有票的话，只要一毛二，差了十倍。 “你要不？我现在就能去给你拿。” 宋红果摇摇头，跟他约好后天还是这个点来，就离开了，她是想卖粮食，但跟对方还不熟，做生意存在一定的风险，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本章完) 第50章 去废品收购站 一更 宋红果离开后，先去公厕换回衣服，接着去粮站看了看，果然里面已经没啥粮食可卖，只有些没晒好带着些霉点的地瓜干，她又去了肉站，泛着油光的案板上随意扔着几根腿骨，剔的很干净，不要票，两毛钱就能买一根。 对方见她似是有兴趣，就多说了两句，“别看没肉，可使劲熬一熬，还是有不少油水的，也就是费点柴火，我帮你把骨头敲碎了，里面的骨髓吸着才香呢。” 宋红果也是奔着熬汤补钙，不然要这光溜溜的骨头有什么用？她要了一根，对方用锤子砸裂开，油纸一包递给她，许是卖出东西心情好，便又提醒道，“你要是想卖肉，得早点来，四点多排队说不准能抢上。” “那猪蹄或是下水呢？” “那个啊，晚一点倒是也行，你今天也是来的不巧，刚都有人买走了。” 宋红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她早已从系统的超市里买了几个环保购物袋，粗麻布的，把骨头往里一塞，用手拎着，简单实用还大方好看。 对方就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出了门，她又去菜站转了一圈，除了白菜就是萝卜土豆，她买了几个土豆，又挑了些葱姜和干辣椒，离开后，把从系统那儿买的花椒八角之类的也放进去，还有一条五花肉，她一直惦记的洗发膏，剩下的就是零嘴了，喔，她没忍住，还给俩小家伙选了几样玩具，鲁班锁，九连环，玻璃弹珠，陀螺，都是不出格的。 拎着沉甸甸的麻布袋，宋红果最后去了废品收购站。 系统比她要兴奋，跳出来提醒，“赶紧开拍摄啊，你不想买化肥了？” “……”别提化肥，本来积分快要够了，让她手松买了玩具后，又回到赤贫状态了。 “里面肯定有不少被埋没的好东西，你可瞪大眼睛好好找啊，那都是能传世的宝贝，要是被糟踏了……嘶，不能想，一想就心碎。” 宋红果无奈的道，“可能已经被糟蹋了。” 系统闻言，一下子沉寂了，半响后才幽幽的道，“尽力吧，能救多少救多少，有些东西不该消失的，那本该是历史的印记。” 宋红果难得附和它，“你说的对，那等会儿你也帮着长长眼，我对古董字画什么的，着实不太懂。” “嗯……” 公社的废品收购站位置有点偏，但面积不小，大门敞开着，门口只守着个老大爷，靠墙坐在个马扎上打盹，听到动静，才掀开眼皮看了看她，“干啥的？” 宋红果忙道，“大爷，我想买几件旧家具。” 大爷随手指了个方向，“那屋里，你挑好了再来跟我说。” “好，我还想给家里的孩子买几本书……” “旁边儿。” “谢谢大爷。” 等她一走，老大爷就又闭上眼，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儿。 宋红果先扫了眼院子里堆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些破损的坛坛罐罐之类的，还有一些淘汰下来的旧零件，光自行车的架子就发现了俩儿，都是毁坏的实在不行了才当废品处理，她问系统，“这里头有宝吗？” 系统催促道，“没有，快去找书，那才是真正有价值有意义的宝贝。” “行吧。” 宋红果心里还怪可惜的，先去了装书籍的那间屋，推门进去后，就惊呆了，忍不住低呼，“怎么这么多？” 屋子得有五六十平，乱七八糟的书籍堆成座小山，这可有的挑了。 系统亢奋起来，“字画、孤本，先找这些。” “嗯。”那些要找，课本也得找，不然等下还能空着手出去？ 半个小时后，宋红果无奈的提醒，“克制点吧，空间满了。” 系统顿时痛惜不已，还埋怨上她了，“你说弄这么多自行车和被子干什么？平白占那么多空，现在好了，宝贝明明唾手可得，却塞不进去。”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塞的还少吗？” “多吗？多吗？”系统恨不得跳起来，“你知道那些东西有多珍贵？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可现在，就这么被人当垃圾一样的扔在这里暗无天日，要是不能把它们带出去，它们就消失了，几百年的文化沉淀啊，就这么没了，没了……” 宋红果怀疑的问，“你不会哭了吧？” “……你就不难过？你还是人吗？”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难过有什么用？我在的那个时代，这些东西早就不存在了，而现在，我不是已经在尽力挽救了嘛……” “你尽力了吗？你没有，你要是真尽力了，你就该把自行车和收音机、还有被子军大衣什么的都通通扔了，给它们腾地方！” “呵呵，那不是尽力，那是疯了吧？” “……” “行了，你也别着急，反正一时半会儿的这些东西也坏不了，大不了，我忙完这阵子，就把空间里的大件往外卖一卖，腾出地方来安置你那些宝贝行不行？” 系统却没有被哄好，还是急眼上火的，“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呢？你以为就你慧眼识宝啊？一步晚，步步晚！” 闻言，宋红果心里一动，似笑非笑的问，“还有谁慧眼识宝啊？” 系统一下子没了声音。 宋红果哼了声，“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激动的蹦跶吗？这就偃旗息鼓了？不心疼那些宝贝了？不想留住这些历史的印记了？” 系统继续沉默。 宋红果又拿话刺它，“我忽然想到个问题哎，就算我把东西放进空间，你也捞不到手啊？所以，你一个劲的催我是图个啥呢？” “……对你好不行吗？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但几十年后，那可都是拍卖场上的常客，你分分钟能富可敌国。” 宋红果呵了声，压根不上套，“你也说那是几十年后，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靠这些东西来致富，咱就说眼下，它们既然不值钱，那谁还会捷足先登呀？来，来，来，不是一直鼓吹说对我好吗？连句实话都不敢坦言告之的好么？” 系统被怼的心虚，含含糊糊的道，“以后你总会知道的……”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 (本章完) 第51章 组团重生吗？二更 宋红果步步紧逼，势要从它嘴里掏出实话来，她若是猜的没错，除了她和那个王二妮外，竟然还有一个人穿越过来，呵呵，这都赶上组团批发的节奏了？ 穿越没有门槛的吗？ 这会儿宋红果的心情可谓是有些糟，她倒不是不允许别人也有重生的机会，而是能不能把大家都分散开啊？王不见王懂不？ “你别生气啊……”系统小意的哄着她，“不是本统不告诉你，而是我们有规矩，破坏规矩是会受到惩罚的。” 宋红果哼了声，不理会它，收拾着脚边的书，那都是可以带出去论斤买的，从小学到初中的课本，她凑齐了一套，还有十几本，紧扣当下的主旋律，摆出来也只会被人称赞思想进步，报纸也有一大摞，可以糊一糊厨房的墙。 她甚至还淘到两盏煤油灯，民国时期的，做工还很精致，下面是个陶瓷的摆件，既能观赏，又能照明，被她硬塞进空间里。 系统见她不搭理自己，期期艾艾的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啊，其他宿主……绑定的系统也是这样啦，不然大家都不守规矩，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听到这话，宋红果才给了点它反应，“危险？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之间谁也没办法去暴露对方吗？除非自己作死？” “是这样没错，这是基于对你们的保护做的设定。” “呵呵，你们从一开始就别把我们都安排在一个地方不就好了？天南地北的，就眼下这种出门就需要介绍信的大环境，我们能遇上的概率基本为零，那不是更安全？” “……那不是为了设置对照组吗？离得远了，还怎么比较？就算比较，地方不一样，比较出的结果也不精准嘛，到时候谁赢谁输的，就不好说了，届时，才是对你们不公平。” “果然是拿我们当实验品啊。” “……别这么说，又不是害你们，相反，还给了你们重活一次的机会，还给开了金手指，风生水起指日可待，有几个有这种福气的？” 宋红果即便明白它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们的前世又不是被系统故意弄死的，的确怨不到人家，但这种被强行安排被掌控又无法反抗的滋味，还是不太好受，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微妙。 平复了片刻，她才问，“所以，真的还有一个人对吧？而那个人绑定的系统主要负责的任务是抢救这些宝贝对吧？那个人的金手指看来是个空间了？还是没有大小限制的？你之前说发家致富的剧本……就是指的她？” 系统一句话都不敢说，怕被主系统收拾，但心里疯狂的在蹦跶，宿主都猜对了怎么办？明明它啥也没透漏啊？ 宋红果继续问，“那王二妮的系统任务是什么？她的金手指又是什么？不会也跟我一样是种田吧？不对，她一回来就闹退婚分家，那她拿的难道是打脸斗极品的爽文剧本？” “……” 宋红果又暗自琢磨了下，她前世没少看系统文，商城和空间是最常见的，其他的还有什么来着？对了…… 她眼睛一亮，激动的道，“王二妮不会有个灵泉吧？” 系统差点没被吓得尖叫。 宋红果虽然听不见它说话，但奇异的，她就是能感知到它此刻的情绪变化，心里有了答案，就忍不住酸了，“给我配个灵泉才更合适吧？这跟我的职业更搭啊，有灵泉在，我能救助多少病人？给了她，不是暴殄天物？” 系统这时才有气无力的道，“她也可以救人啊。” “怎么救？她总不敢拿着灵泉随便喂别人喝，换成我，就方便多了，所以……真的不能给我们俩人换一换吗？” 系统默了一会儿，才幽怨的问，“你这是嫌弃我么？” “不是嫌弃，我也没有移情别恋，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可以辛苦一点绑定你们俩啊，大不了就是打两份兼职嘛。” “……你看天上的太阳，它又大又圆。”系统恨不得呸她一脸。 宋红果笑起来，“好啦，逗你玩呢，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啦，我也没那么贪心，就是羡慕，说两句酸话纾解一下罢了。” 系统哼了声，还是有点不高兴，为自己挽尊，“灵泉是好，但一味的依赖它，你就会失去学习的动力，本统这里有许多珍贵的研究资料，等你积分够了，你完全可以查看，凭自己的本事研制出治病良药，再大量生产去救人，那不是更有意义？贪图省劲，只会让你丧失斗志，麻痹你的精神，长期以往，社会还如何进步？” 宋红果不住的点头，“嗯，你说的对，那我就好奇了，给王二妮灵泉是图个啥？图麻痹她学习奋斗的动力吗？让她去拖累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 “……” 系统又自闭了。 宋红果这次也不再问了，把东西捆成一摞，暂时找个角落放好，又去了旁边的屋子，这间屋子更大，俨然是个仓库，全都是旧家具，各种木材、各种款式，简直能挑花了眼。 系统又忍不住跳出来，“紫檀！黄花梨！鸡翅木！乌木！酸枝木……” 宋红果残忍的打断它，“这些我都不能买！” “……” “这些东西谁不知道是宝？为什么它们还扔在这里落灰？自然是因为摆出来会惹麻烦了，你看那些雕刻的花纹，都被人为砍坏了吧？” “……可以放空间。” “空间已经满了。” 系统心情那个焦躁啊，守着宝山却不能带走是何等难受！它此刻算是深刻体会了，“你，你哪怕收藏个小把件也行啊。” 宋红果这回没拒绝它，这些东西谁不稀罕呢？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纹，闻着它们独有的香味，她更是恨不得都占为己有，但眼下没那个条件，只能选几根小木头聊以慰藉了。 她找了个酸枝木的果盘，一个鸡翅木的小锤子，应该是用来敲打肩膀的，还有一副木雕画，八十公分大小，紫檀的，一个大花瓶里种了棵发财树，四周还雕刻了些牡丹和葫芦，寓意平安发财、富贵福禄，其他的大件她实在没办法，只得找了些被砍下来的木块，统统硬塞进了空间的被子里。 折腾完这些，她才去挑家具。 (本章完) 第52章 买到喜欢的家具 一更 民间常用的家具木材好一点的就是水曲柳的，或是老榆木的，也有桐木，但桐木轻，远不如老榆木看着厚重，也比不了水曲柳的花纹漂亮，宋红果最后决定选老榆木的，跟家里的门窗同一材质，更相得益彰。 然而宋红果逛了一圈，却拿不定主意了，“怎么看上眼的都完好无损呢？” 系统一脸懵的反问，“那样难道不好吗？非得破破烂烂的才行？”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废话，若是不破不烂，我还怎么改装？都好端端的你让我怎么下的去手啊？” 系统无语的建议，“那你就从软装入手呗，你看上的这些家具单拎出来哪件都不差，但组合在一起……” 宋红果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画面，眉头不由皱起来，“你是说太中规中矩了？” “何止啊，还会显得沉闷压抑呢，中老年用会更合适，反正跟你想要的田园风格不搭。” 何止不搭啊，宋红果都快要被想象出来的画面给整的不想买了，她郁闷的道，“可中式家具就是这样啊。” “所以，要在软装上下功夫嘛，花草啊，棉麻桌布啊，碎花窗帘啊，还有藤编的装饰之类的……” 宋红果闻言，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对啊，还可以再挂几幅素雅点的画，哎呀，没想到啊，小田田，关键时候，你还挺有用处的嘛。” 系统愤愤道，“我一直都很有用处，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觉得别家的系统更好，也就是我大度，哼。” 宋红果可不惯着它，“呵，翻旧账是吧？来呀，正好我一直很好奇宿主和系统绑定是随机的啊，还是你们自个儿争取的呢？你们让我们仨pk的结果是谁说了算？赢的人有奖励不？宿主之间能互相攻击吗？你们宿主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竞争关系……” 系统的气势早就弱了下去，“那个，你还是快选家具吧，俩小崽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宋红果这才胜利般的哼了声，出门去喊守门的大爷。 老大爷慢吞吞的跟着进屋，先看了那堆书，随意的翻了翻，见没有什么特别的，点点头道，“两分钱一斤，你这一堆得有二十来斤，算你五毛吧。” 宋红果自然没意见，五毛钱能买这么多，她觉得自己赚大便宜了，更别说，还有被她收在空间里的那些字画孤本了。 看家具时，老大爷就仔细认真多了，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眼神居然有几分犀利，宋红果不明所以，忍不住问了声，“大爷，我选的这些不合适吗？” 老大爷看她一眼，摇摇头，又继续打量屋里的家具，等着转了一圈后，才神情复杂的道，“你挑的这些都没啥问题。” 宋红果能看出他还有未尽之语，但彼此不熟，交浅言深是忌讳，于是她笑了笑，把话题转开，“大爷，您给定个价吧。” 老大爷沉吟着，“你要的可不少，又是炕柜，又是衣橱，还有桌椅，还有这些柜子，虽说都搁在这废品站里当旧品卖，但你看看那做工，都讲究着呢，这可不是用的年数长了淘汰下来的，这是从地主老财家里收上来的，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都不出格儿，用着放心……” 宋红果微笑着点头，铺垫这么多，是要哄抬价格吗？ “我看你这闺女也是个老实孩子，你给五十吧。” “……谢谢大爷。”还真不贵，枉费她刚才提起来的心了，以为要被宰呢，真要被宰，她都会认，毕竟偷藏起来的那些宝贝太值钱了。 老大爷似乎比她还要松了口气，脸上居然还带了几分笑模样，“这可都是好东西啊，放这儿落灰实在可惜了，你拉回去后仔细点用，用个百十年都不带坏的。” “那敢情好。”不过怎么拉回去是个问题。 老大爷看出她的心思便道，“我认识几个小子，上头没个长辈，平常就帮着别人干点活儿挣口饭吃，手脚麻利又勤快，家里有地排车，你要是愿意，就让他们给你送回去，你给他们一毛钱就行，或者给几个窝头也成。” 闻言，宋红果没有不应。 见她答应，老大爷更高兴，还带着她去了另一间小点的屋子，“这儿也有些东西，你看看，有用得上的不？” 宋红果好奇的走进去，眼睛就亮了，瞧她看见了什么？居然有浴桶，一米多长的浴桶哎，可以躺在里面美美的泡花瓣澡了，旁边还有个高高的泡脚桶，倒满水估摸着能泡到膝盖，最妙的是，底部还有些凸起，可以按摩足底。 见她果然感兴趣，老大爷不无得意的道，“这可是黄柏木的，黄柏还是味中药呢，清热燥湿，还能解毒疗疮、泻火除蒸，咋样，这洗澡桶不赖吧？” 宋红果一个劲的点头，“大爷，您有心了。” 好意被人接受，总是件愉快的事儿，老大爷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想到什么，又哼了声，“有些人眼瞎，居然想拿这东西当个水缸用，简直糟蹋好东西。” “……” “这儿还有扇屏风，木头也不孬，就是画毁了，你要是用得着就拿回去，糊上层窗户纸也能挡挡啥的。” 那是件四扇屏风，可以折叠，木头何止不孬啊，红木的，宋红果爱不释手的摸索着，眼底的欢喜毫不掩饰。 老大爷见状，又给她推荐了一套桌椅，是竹子的，做工也极为细致，应是年头不短了，外头有一层包浆，泛着清幽的光华，她瞬间就为它们找到了去处，就安置在正房的前厦，靠近东头，那儿正好有一丛竹子，喝茶看书，再风雅不过。 三样东西，宋红果又付了十五块，老大爷接了钱，乐呵呵的背着手去帮她找人来拉货，她平静下来后，忽然问，“小田田，你说刚才他那是什么意思？” 系统郁闷的道，“你说呢？当然是他发现仓库里的东西对不上数了，怕又被人顺走了。” 宋红果犹如醍醐灌顶，“这么说，另一个人已经来过这里了？也对，她有空间，首先想到的地方肯定是来这里寻宝啊，也不知道她顺走了多少，让这守门大爷都提防起来了，看谁都像个贼……，不对，她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家具这种大件，少一样都很显眼，字画书籍就不同了，就是少几箱子也看不出来。” (本章完) 第53章 买了只大白鹅 二更 听着宋红果的质疑，系统有口说不出，只能沉默。 宋红果知道它的顾虑，倒也不再为难它，自顾自的分析，“老大爷看我选的那堆书时，一脸的不在意，显然这里没少很多东西，但到了仓库他就认真了，那就是之前丢过东西，还是莫名其妙的，他找不到原因，只能猜是有人顺走了，见我老实，没给他添麻烦，这才给我推荐了小屋里的那些东西，这么说来……” 她顿了下，表情变得意味深长，“某些人也就从这里占一回便宜，想再来寻宝，可就不容易了，说不准，还有可能被抓住。” 系统提醒她，“抓贼抓赃，赃物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见识浅薄了吧？你以为见不到赃物就能肆无忌惮了？对于神秘未知又解释不通的东西，人们的脑补更可怕，要是被当成妖孽……喔，她要是下线了，也就意味着我的赢面更大了，这么一看，于我是好事啊。” “她应该没那么快下线。” “为什么？” “……” “喔，明白了，就算她傻，她的系统又不傻，肯定会提醒她的，对不对？” “所以，不要想着去看别人乐子，更不要想着靠打击对方来增加自己的筹码，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赢的正道。” 闻言，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问，“你其他的同事，三观也这么正吗？” 系统又沉默了。 宋红果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但如果别人来攻击她呢？看小田田这讳莫如深的样子，显然其他系统未必都正直呀。 七八分钟后，老大爷回来了，身后跟着俩推着地排车的半大孩子，让她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她居然还认识。 许家树看到她，也是一愣，但随后就神情如常了，仿佛俩人从来没见过。 宋红果心里好笑，面上配合他当个陌生人。 家具不少，两辆地排车都装的满满的，她买的那一麻袋书放在浴桶里，路上怕太显眼，她又找守门大爷要了几个破麻袋遮挡了下，从废品收购站离开时，宋红果从包里抓了把糖塞给守门的大爷，被许家树看见了，忍不住嘀咕一声，“你还挺大方。” 宋红果揶揄道，“不装作跟我不认识了？” 许家树噎了下，才悻悻的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撇清关系，当然是为了彼此了，难不成只为我？” 许家树撇开脸，转了话题，“把这些东西送到哪儿？” “向阳大队。” 闻言，许家树惊讶的又转过头来看向她，“你搬去那儿了？为啥？你不是在职工医院上班吗？厂里不给你分配房子？” “分了，太小，人又太多，住着不方便。”宋红果简单解释了两句，又问起他的近况，“你平时就干这个？没个稳定的工作吗？” 许家树道，“我爸妈走的时候，我还年小，不能顶替他们的工作，厂里就做主把工作卖了，工会每个月给我家五块钱的低保，直到我成年，到时候或许给我安排个临时工干干。” 宋红果闻言不由皱眉，“你爸妈的工作为什么都卖了？留着一份给你顶替不是更好？” 许家树自嘲的笑笑，“因为买工作的人是我老家的俩叔叔，我奶奶跑到工会主动提出来的，我还能咋办？” 宋红果心里就明白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确实无能为力，她见他明明身子瘦弱，推着车子却不见费劲，不由好奇，“你力气这么大？” 许家树挺起胸膛，有些得意的道，“这算啥？我自小胳膊腿的就有劲儿，要不我能干这个活儿？别说你这几件家具了，平时我帮别人家送煤，三四百斤都不在话下。” 宋红果冲他竖起大拇指，诚心夸赞，“厉害！” 许家树越发神采飞扬。 经过职工医院的大门，宋红果随意往里看了眼，这会儿十点多了，医院的人并不多，正便收回视线，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愁眉苦脸的抱个背篓，背篓里赫然是只大白鹅，被捆了脚和翅膀，正仰着脖子嘎嘎叫唤，模样十分凶狠。 她本没在意，谁知没一会儿，那男人竟然冲着她追过来，张嘴就是问她要鹅吗。 “……”这年头个人做生意不是要遮遮掩掩的吗？ 对方见她一脸警惕和拒绝，忙解释道，“同志，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我儿子住院了，急等着用钱，没办法了才想用这鹅换钱，这鹅还下蛋呢，真的，我不骗你……” 宋红果道，“你直接送去收购站不就行了？” 再不济，可以去黑市。 “收购站给的钱太少了……”对方皱着眉头，一脸愁苦和无奈，“才两毛钱一斤，那够干啥的？我这可是下蛋的鹅，收购站收了去就是宰了吃肉，太可惜了。” 宋红果还是没松口，她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眼下的大环境，让她不敢放纵同情心，帮助别人可以，但前提是不能把自己搭上。 这时，许家树低声道，“我认识他，他是个老实人，要不是逼急了，肯定不会干出这事儿了，你要是手里松缓，就搭把手吧。” 宋红果看向他，“你确定？” 许家树点点头。 想到当初他的谨慎，宋红果这才问，“多少钱？” 对方闻言，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的道，“三毛，你给三毛一斤行不？” “可以，那这鹅多少斤？” 对方飞快的道，“我在家称了，十二斤多，我不骗你，要不你掂量下？” “不用了，你把背篓一起给我吧，我给你五块。”宋红果数钱给他，他却摆着手不敢接了，“多了，太多了，咋能占你这么大便宜？” “拿着吧，给孩子看病要紧。” “哎，谢谢，谢谢……” 对方笨拙的道谢，把背篓递给她，许家树帮忙接过来，塞到车子上，又冲他道，“快去看孩子吧，以后可别这么冒失了。” 万一遇上的是个坏心眼的，钱换不来，还得被抓了挨批。 对方似乎此刻才后怕起来，一个劲的点头。 (本章完) 第54章 又闹分家 一更 走的远了，宋红果才打趣许家树，“没想到，你心肠还挺软，替别人担保，不怕看走眼？” 许家树悻悻道，“这不是碰上了吗？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求告无门、走投无路，万一被人抓了……”他顿了下，又转头揶揄她，“我没你心软，给四块就算帮他大忙了，你倒好，直接给五块，可真是大方。” “……”那不是一时没忍住嘛。 许家树想到什么，忽又羡慕的道，“你要是不心肠好，也不会领养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了，那俩小子可真走运。” “遇上他们，也是我的幸运。” 闻言，许家树不解的看向她，宋红果却只是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她和他们的遇见，是互相救赎，他们有了依靠，而她也多了俩亲人，三人在一起，从此以后，就都有了家。 四十多分钟后，进了向阳大队，走在干净的石板路上，看见边上潺潺不断的溪流，许家树不无羡慕的道，“这可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就饿不死人。” 宋红果附和的“嗯”了声，刚要再说什么，就远远的看到一群人乌压压的挤在条胡同里，指指点点的在议论着，比赶集都热闹。 这是出啥事了？ 许家树对此很有经验，晒笑道，“肯定是谁家里打仗闹事儿，都来瞧乐子了，现在地里又没啥活儿干，可不就闲的慌么。” 宋红果对村里的人还不熟，不知道被围观的是哪一家，不过很快她就亲耳听到了，哭声、喊声，都挡不住那道气急败坏的咒骂。 “死丫头！我看你是疯了吧？你要是疯了就自个儿去死，撞墙死不了，就去跳井，别拖累老王家几十口子老老少少的都跟着你丢人现眼！男人是你自己找的，谁还逼你了？可你呢，你说翻脸就翻脸，行，你不嫁就不嫁，好赖你自己受着，我们老王家说你啥了么？没有！是你自己非要撞墙，寻死觅活，却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活像老王家对不住你一样，你良心都叫狗吃了啊……” “现在你还想挑拢着分家，你咋不上天？死丫头片子，你啥身份啊，你有脸当我们老王家的主了？我和你爷还活着呢，轮到你上蹿下跳了？还敢说分家，我今儿干脆打死你拉倒，省得你再祸害老王家！” 接着，便是哭喊声，叫嚷声，拉架的劝慰声，隐约还听到藤条抽在身上的动静，尖叫声直冲云霄。 “娘，别打了，再打，二妮要昏过去了……” “死了活该！” “娘啊，求您老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闺女吧，呜呜……” “她可怜？你这蠢货，眼是瞎的啊？你这闺女就是个搅家精，你还护着？老天爷啊，我们老王家是造了啥孽啊，娶了这么个蠢货进门，又生了个不安分的小畜生，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你咋不打雷劈死这娘俩啊……” 宋红果停下听了几耳朵，见赵保庆黑着脸来了，便催着许家树赶紧走，反正留下来也没啥八卦可看了。 “想不到王二妮还挺有韧劲儿。”闹了一回分家，不成，今天又闹上了。 系统幽幽的道，“你可别学她，这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宋红果深以为然，王二妮这才穿过来几天啊，没一点准备，手里也没啥筹码，就闹分家，显然被女主光环迷了眼，以为干啥都能所向披靡呢，不过，“她为什么非要分家呢？这又不是穿回古代，她发家致富不想家里的极品亲戚拖累或是跟着沾光，眼下这大环境，她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吧？而且，她应该知道未来的时局变化，未来十几年在村里抱团取暖才是最安全最明智的，所以，她闹分家是图啥呢？” 系统没说话。 宋红果也不指望从它那儿听到答案，兀自琢磨着，回到山脚下的家，她敲门的时候，许家树正惊讶的打量这栋掩映在树后的老房子。 跟着他一起来的人叫韩冬，比许家树大两岁，擦着额头上的汗，羡慕的道，“这宅子虽说有点偏，可盖的真宽敞，院墙都看不到头。” “嗯，是挺气派的。”要不人家咋有魄力收养俩孩子，还那么大方呢。 这时，大门从里头拉开，响起凌远惊喜的喊声，“妈妈，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宋红果笑着把扑过来的小家伙抱住，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嗯，妈妈也想你，在家里有没有很乖啊？” “嗯，嗯……”凌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又掰着手指跟她一一汇报，“我和哥哥整理了一遍院子，又喂了鸡和鹅，还围着咱家院墙挖了些野菜呢，我择的可干净了，哥哥烧了热水，说要烫一下，再放冷水泡着，那样吃着不会苦……” 宋红果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见许家树和韩冬正合力往院子里抬家具，便也跟去帮忙，这时候，凌志也过来了，看到许家树，表情变了变。 有韩冬在，许家树并没和他打招呼，在宋红果的指挥下，把衣橱抬进正房的东屋安置好，又去搬运其他的东西。 等他走远了，凌志才低声问，“怎么是他？” 宋红果简单解释了几句，又宽慰他，“没事儿，就是巧了，他谨慎着呢，在外头都跟我装不认识，不过这回让他帮着送货，也算是过了明路，以后再有来往，倒是有合理的由头了。” 凌志闻言，神色总算放松了，也跟着去帮忙。 等到搬完家具，凌志的心又提了起来，尤其看到被抬进西平屋小隔间的大浴桶和屏风，他更是愁得眉头都皱起来。 宋红果公事公办，分别给了许家树和韩冬一毛钱，又每人塞了俩菜团子，送他们出大门时，多问了句，“后天我还有点东西要送，你俩有时间吗？” 韩冬忙不迭的点头，“有，有时间。” 许家树则直接问，“东西多吗？也送家里来？后天我俩在哪儿等你？你说个时间。” 宋红果想了想，斟酌着道，“东西倒也不多，就是有玻璃，怕碎，还有些煤和水泥，到那天，你俩在废品收购站附近等我吧，大概八点左右。” “成！” (本章完) 第55章 送礼物 二更 宋红果把俩人送走，回来后，就见凌志摩挲着那扇屏风，一脸的担忧，不由笑道，“放心吧，这些东西都不出格儿，惹不了麻烦的。” “真的？”凌志心里不太踏实，“这东西，普通人家可用不着，而且，这木材……可是酸枝木的，过去只有那啥才舍得用。” “你还挺懂。”宋红果揶揄了句，见他真是发愁，只得解释道，“这是废品收购站的大爷给推荐的，要是有问题，他哪敢摆出来？酸枝木是珍贵，但你看这屏风，上面的画都被破坏了，咱们钉上苇席，要多朴素有多朴素，犯不着什么忌讳。” “那这浴桶呢？这可是黄柏木的……” “这也是那大爷主动提的，都是过了明路的，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你觉得咱们用这些东西奢侈啊？外头还有人家里用紫檀和黄花梨的呢，正大光明买来的，又不是剥削抢来的，不至于上纲上线的。” “小志，你要记住，妈妈现在是工人阶级，你们自然也是，除非把人得罪狠了，不然谁吃饱了撑的来找茬？”宋红果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意味深长的道，“而且，我们现在住在村里，有大队长在，他也不允许有人跳出来搅和事儿。” “只要，不提过去，我们就什么麻烦都不会有。” 凌志瞳孔一缩，“那万一过去的事暴露了呢？” 宋红果笑着摸摸他的头，语气轻快，“怎么暴露？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你爸，我养父，还有中间人周长青，许家树都是一知半解的，你觉得谁会揭开秘密？我养父已经过世，你爸对你们的感情毋庸置疑，至于周长青，他更不会拿自己和全家人的前程开玩笑，所以，秘密永远都会是秘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天，你爸爸能正大光明的来接回你们去。” “那怎么可能？”凌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 宋红果知道，不是可能，而是将来一定会，但眼下却不能说，只得道，“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 看他无语的小表情，宋红果又愉快的笑起来，转身去逗凌远，“妈妈买的那些家具，你喜不喜欢呀？” 凌远的心思没他哥哥那么重，这会儿就是纯粹的欢喜，“嗯，喜欢，炕柜好看，衣橱好看，摆在前厦底下的那套桌椅最好看，还有那么多柜子，妈妈，你要用来干什么用啊？我们现在就去收拾好不好？” “等一下，还有东西没拿出来呢。”宋红果拉住他，先把捆住脚的大白鹅给解放出来，刚得了自由，大白鹅就嘎嘎的跑了。 “哎呀，妈妈，它不老实呢，我去抓它回来……” “哈哈哈，放心吧，大门关着呢，它能跑哪儿去？不用管它，等它折腾累了，也就老实了，以后你可别跟它较劲，大鹅厉害着呢，能顶只看家狗用。” “真的啊？”凌远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 凌志则不解的问，“您从哪儿买的？” 宋红果随意的道，“医院门口，放心，是许家树认识的人，急等着钱给孩子看病，没办法了才卖。” “多少钱？” “五块。” 宋红果本可以少说一点，省得他念叨，但迟疑了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谁知，这次凌志竟然没说啥，还点点头，“那大鹅看着得有十几斤，也不算太亏。” 宋红果忍不住讶异的问，“你不嫌贵呀？” 凌志平静的道，“您不是说对方急等着钱给孩子看病吗，救人所急，又是一条命，五块钱自然不贵。” 宋红果冲他竖起大拇指，“不错，该小气的时候精打细算，该大方的时候也绝不含糊，是个干大事的。” 凌志被调侃的红了脸，赶紧转了话题，“您那俩袋子里又是买了什么？” “猜一猜？” “……” 再逗就要暴走了，宋红果才把东西拿出来，葱姜和土豆什么的，都很寻常，就是看到干辣椒和花椒八角之类的，凌志也没太意外，但等见了大骨头和一刀五花肉时，再无法淡定了。 “不年不节的，您买这么多肉做什么？”日子不过了？ “买肉当然是吃啊。”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这么大一块，起码得有两斤，还是上好的五花肉，肥膘很厚实，能炼出不少油来。 “少了哪里够吃，我都想好了，留下一小块剁成馅儿包饺子或是馄饨，剩下的咱们今中午做红烧肉吃，你不是最喜欢红烧肉拌米饭吗？” 凌志被一下子击中心脏，竟是喉咙哽塞的说不出话来。 “哥哥，妈妈对你真好，还惦记着你最喜欢吃什么呢。”凌远笑眯眯的凑趣，“当然，妈妈对我也好，记得我喜欢吃的是饺子，妈妈，你最喜欢吃什么啊？等我长大了，有能力赚钱了，我天天给你买。” 宋红果听的心口如淋了一场春雨，“妈妈喜欢吃火锅。” “火锅是什么？” 凌志这会儿已经平复了情绪，便给弟弟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火锅，末了对宋红果道，“以后我赚了钱，也给您买。” “好，那妈妈就等着儿子孝敬了，来，看妈妈还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宋红果把另一个袋子里的零嘴和玩具也都一一摆出来，眼中含笑，“喜欢吗？” “哇！”凌远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不敢置信的问，“妈妈，这些都是你给我们买的？” “对啊，这些是吃的，地瓜条，杏干，瓜子，饼干，这一些是玩具，九连环，鲁班锁，还有弹珠和陀螺，都会玩吧？” 凌远眨巴着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转头去看他哥哥。 凌志这会儿已经麻了，木着脸道，“您不用买这些东西，太浪费钱了，我们都已经大了，不用吃零嘴，也不玩玩具了。”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零嘴，不爱玩玩具的？”宋红果看着他，无奈的道，“既然你们喊我妈妈，那你们就是我的孩子，我给你们买东西怎么能是浪费钱？”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等以后你们也可以送我啊。” “嗯，嗯，我一定送妈妈最好的礼物。” 听到弟弟这么说，凌志便也跟着点点头，郑重的道，“我也是。” (本章完) 第56章 是红烧肉呀 一更 凌远以为刚才拿出来的礼物就是最大的惊喜，没想到后面还有更让他激动的，一大麻袋的书和报纸，散发着幽幽的墨香，阳光下，那些陌生的字仿佛跳动的音节，在他心上弹奏着美妙的曲子。 曾以为，他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这些，然而现在…… 幻想照进现实！ “妈妈！”凌远看着她的目光溢满孺慕和欢喜，感激和依赖，她的出现不但救赎了他和哥哥，还带给他们许多梦中才有的美好。 “喜欢吗？” “嗯，嗯……” 凌远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表达着内心的激荡，凌志这时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道，“谢谢您……” 他刚才仔细看过了，从小学到初中的课本都有，有这些书在，即便不能去学校上课，他也可以自学，以后不会是个睁眼瞎了。 宋红果猜到俩人会喜欢，但没想道他们会这么喜欢，毕竟孩子收到零食玩具喜欢很正常，但哪个孩子收到课本会喜欢的难以自持呢？ 这简直不科学！ 她跟系统低调的炫耀，“这是学霸才有的属性吧？” “……” “哎，我还挺想体会一下辅导孩子作业是什么感受呢，听说鸡飞狗跳的，可惜我怕是都没机会了。” “……” “儿子太省心，当妈妈都没有挑战和成就感了。” “……你买化肥吗？”系统默默忍受了一会后，生硬的转了话题，“你账户里积分够了。” 这会儿，俩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书搬到前厦下去整理了，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再一本本的摊开晾晒，忙的不亦乐乎，零嘴顾不上吃，玩具更是抛之脑后，对书本，绝对是真爱无疑了。 宋红果从饭屋里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笑就没落下去过，手上也不忘剁着肉馅儿，听到系统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揶揄道，“还以为你要高冷到底呢。” 系统哼了声，恶声恶气的又催她，“你到底还买不买化肥了？” “我看看积分……我去，怎么突然这么多？我难道又火了？”宋红果被屏幕上的数字吓了一跳，今早上还是俩位数呢，后来她干什么了？去黑市也没拍视频啊？难道是废品收购站？这么夸张的吗？ 就是这么夸张！ 暴涨到五位数的事实，再次证明她又小火了一把，系统这次倒是没上回那么激动了，淡淡的道，“网友们其实并不是喜欢看这种类型的视频，而是对你寻到的那些宝贝感兴趣，毕竟在后世都没出现过，这就跟见了活的恐龙一样，哪能不好奇？” “所以，都是那些字画和孤本的功劳？” “那些珍稀的木材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为在以后，它们也都被砍伐的绝迹了，留存下来的都被做成了家具，价格贵到难以想象，寻常人哪里有机会见？” “那他们看到它们现在被当成废旧品摆在仓库里，只卖出个白菜价，还有的继续在落灰，得是个什么心情？” “想知道吗？那开通评论功能啊！你现在的积分足够……” 不等系统忽悠完，宋红果就无情打断，“不需要，我要买化肥。” “……你就不好奇？” “不就是一串啊啊啊吗，再就是各种木材知识的疯狂输出，或是各种求科普那些字画孤本的来源，说不准还有些酸言酸语的，有什么可好奇的？” “……”行，你厉害，都被你猜到了，果然不需要好奇。 宋红果一下子买了五袋复合肥，这样，自留地里的麦子，前后院的菜地果树，还有花啊草啊，就都可以用了。 馅子剁好，她用酱油腌上，这样至少能吃六七天不会坏，还酱香浓郁，炒菜包饺子都好吃，剩下的肉切成麻将大小，因为不是这年头的土猪肉，她担心腥，就先用热水过了一遍，再在铁锅里煎，把那层肥厚的膘给煎出油来，省的太油腻了。 别说，油还真炼出不少，俩小家伙也闻到味儿跑了过来，凌远一个劲的吸鼻子，奶声奶气的赞叹，“好香呀，肉肉果然好香啊！” 见他这副小馋猫的模样，宋红果被萌的都恨不得赶紧夹一块给他喂嘴里，只可惜，肉还不熟，便拆开了一包地瓜条，先哄着他嚼着玩儿。 凌志更稀罕炼出来的猪油，见她都舀出来倒进了罐子里，一脸的欣慰赞同，觉得她总算有点过日子的样子了。 宋红果被这样的眼神注视，“……” 这种被儿子认为成熟懂事的感觉……就很诡异。 油舀干净后，宋红果扔进几颗冰糖，等糖融化冒了小泡泡，再把肉翻炒上糖色，倒入酱油和一点白酒，最后加了一瓢水，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炖，又加了一点花椒八角等香料，褐色的汤汁咕嘟咕嘟打着滚，香味四溢，连之前解放得了自由的大白鹅都嘎嘎的跑来了。 凌志弄了些麦蒿撒院子里，引着它出去吃，又把另外俩只小鹅给放出来，大鹅也不欺负它们，还很神奇的带着它俩在吃饱后下了小池塘撒欢儿，这关系也是很和谐了。 炖肉得需要点功夫，宋红果早就在堂屋的炉子上用砂锅焖了米饭，这等的空档，她把饭橱给收拾出来，双开门，没什么雕花设计，但四面包着好看的铜角，简单又大方，里头有三层，也很宽敞实用，她擦拭干净，把碗筷粮食，坛坛罐罐的零碎东西都安排进去，这么一整理，餐桌总算是清爽了，餐厅也终于变得有模有样。 就缺花草什么的点缀了。 宋红果很满意，问系统，“超市里没有花苗可卖吗？” “……没有。” “种子也行啊。”她倒是看到各种蔬菜和粮食种子了。 “很多花都是靠扦插繁殖的……” “呵呵，你就直接说没有呗，那我现在的积分也不少了，能再升级吗？升级可以变真正的商城了吧？能想买什么就有什么不？” “还不够，商城需要的积分……”系统残忍的说了一个数字，又恶劣的道，“所以，你还是继续努力吧。” “………” (本章完) 第57章 儿子是大佬吗？二更 半个小时后，宋红果用筷子插了一下肉，很轻易的就戳透了，她忍不住又吐槽系统，“你们那个时代的肉已经跟豆腐一样嫩了吗？” “说的你好像不是那个时代的一样。”系统不服气的回怼。 “我穿过来是23年，你那儿呢？” “……43年。” “呵，时代变化有多快，说日新月异都不为过，三五年就改天换日一样，二十年得是什么差异，还需要我说？”至少她那时候系统还只能存在于与作者的想象中呢。 系统被怼的心虚，只好道，“你不是要养猪吗，到时候就能吃上土猪肉了，再不行还能去黑市上买，而且，你上班后每月也有肉票呢。” “每个月半斤的肉票，就问你感动不？” “……” 宋红果见它不说话了，这才大火开始收汁，汤汁越浓稠，肉的颜色越漂亮，味道也浸润的更透，最后留了一点，用来拌米饭，虽说肉的品质不咋样，但加了这么多料炖出来，吃起来还是很香的。 米饭早就熟了，白花花的大米晶莹剔透，浇上红褐色的浓郁汤汁，那味道，绝了，再咬一口软糯到入口即化的肉…… 给个神仙都不换！ “难怪哥哥最喜欢吃这一口啊！”凌远漂亮的小脸塞的像只小松鼠，还不忘感叹。 凌志也难得没了那份少年老成，一双眼亮晶晶的，透着欢喜，还有几分回忆的伤感，他没说话，只是看宋红果的眼神仿佛含着千言万语，他想，以后他一定对她更好，比她将来亲生的孩子还要好。 宋红果给兄弟俩夹了不少肉，倒是她自己只吃了几块，见状，凌远不由问，“妈妈，你怎么不吃了啊？” “太油腻了。” “……” 她明明是实话实说，但俩小家伙不信呀，怎么还会有人觉得油腻呢？那绝不可能，肯定是妈妈想让他们多吃一点才故意这么说，因为他们爸爸也是这样，遇上好吃的，就会说不喜欢，省下来留给他们。 这可把俩人给感动的，眼圈都泛红了。 宋红果，“……” 不是，她真的是嫌油腻，不是想感动谁啊！ 系统跳出来阴阳怪气的道，“真是越来越会做人啦，这波收买人心的套路，啧啧，俩没见识的小崽子能躲得过去才怪？” 宋红果差点翻白眼，“他们不信，你也眼瞎啊？我那是套路吗，再说，我用得着耍手段收买人心？” 系统哼了声，继续阴阳怪气，“那谁知道？也许你担心费心费力的养大了人家，转头人家就找亲生父母去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当然得趁他们小，多培养感情，拉拢人心，将来也好享受儿子的孝敬。” 听了这番话，宋红果并未被激怒，而是忽然问，“看来，你觉得他俩将来的成就很高啊，不会是什么大佬吧？” “……”宿主成精了吗？ 宋红果见它沉默就笑了，“看来我猜对了啊，若不然，你也不会酸的跟炸了醋厂一样，敢情是嫉妒我呀，也对，一下子拥有俩这么出息的儿子，简直就是躺赢的人生嘛，还奋斗什么呢，只要再等十几年，让儿子孝敬就是了。” “那样的日子，你不觉得可耻吗？不羞愧吗？不觉得了无生趣吗？” “不啊，明明是美好的如坐云端吧？哈哈哈，你急眼了！” “……” 这是什么宿主？就会欺负它，亏它还嘲笑别的系统绑定的宿主糟心，结果呢？现在轮到打它脸了。 饭后，还是俩小家伙负责洗刷，宋红果泡了茶，端着搪瓷缸，坐在前厦下的竹椅里，舒坦的半眯着眼，阳光暖暖的撒在身上，旁边的一丛竹子偶尔被风吹过，稀稀疏疏的声音都犹如天籁般动听，另一头的腊梅还残留着几许冷幽的清香，不远处，几只麻雀在柿子树上跳跃着，忽的，又一下子扑棱着翅膀飞走，惊到树下池塘里的大白鹅，嘎嘎嘎的叫唤起来。 而此刻，池塘四周的石头缝里夹种的那两颗迎春花，在不知不觉时，已经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昭告着春天真的来了。 俩小家伙忙活完，笑着跑过来，围在她身边又去翻看晒在台阶上的书，爱不释手的从中汲取着知识，像沙漠中渴极了的旅人，恨不得泡在书海里。 宋红果便也拿了一本来看，歌颂当下主旋律的，放在以前那肯定不是她的菜，但眼下，也许是被孩子感染，也或许是没得选择，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喝着茶，吃着瓜子，看着书，还坐拥这么大院子，前世的梦想也算实现了大半，宋红果正沉浸在这样的惬意时光里，就听到大门砰砰砰的被拍响了。 在村里，大门一般没人会关，更不会有人从里头把门闩都插上，除非晚上睡觉了，但宋红果从后世来，习惯了私密的空间，大门敞着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再说院子这么大，她若是在屋里，有人进来她都不会知道。 像现在，大门一响，好歹能警示一下。 “谁来了？” “我去开门！” 不一会儿，凌志带着赵振华走回来，见状，宋红果那点被打扰的郁闷也就消散了，起身笑着打招呼，“表哥怎么来了？” 赵振华绕过池塘，就看到她了，还有那套竹子做的桌椅，和那一片摊开的书，等走近再看到瓜子和茶水，就忍不住在心里啧啧赞叹，这才几天啊，日子就过的有模有样了，他回应了一句，“我过来跟你说点事儿。” “坐下说。”宋红果给他抓了把瓜子，又吩咐凌志去泡茶。 很快，凌志就端着茶水过来了，用搪瓷缸子泡的，缸子外头印着为人民服务。 赵振华捧在手心，没急着喝，他见桌面上还摆着三个搪瓷缸子，显然是这娘仨的用的，再豁达开朗的心性这会儿都忍不住羡慕到泛酸，谁家能有这么多搪瓷缸子啊？ 这可是稀罕东西，一般的人家里待客都是用碗装水，有一个搪瓷缸子都能显摆很久，像他家，就只有他爹有一个，还是公社发的，他爹稀罕的不行，都舍不得用，更不用说就这么随意拿出来了。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强烈，宋红果琢磨出点意思来，解释道，“我养父买的，都有些小瑕疵，所以不用工业卷。” 其实并不是，而是宋红果从粮油店里买的，她这么说，无非是给个合理由头。 (本章完) 第58章 上门摊派任务猪 一更 宋红果的解释让赵振华心里的酸意稍稍消散了些，不过还是羡慕，没忍住叹道，“咱这儿就没这种好事了，一个搪瓷缸子至少得两张工业卷，厂里的工人工资高的，两个月能发三张，学徒工，一个月都凑不齐一张。” 就是凑齐了，也不舍得去买搪瓷缸子，暖瓶不香吗？脸盆和铝饭盒不更实用吗？再奢望一点，还能肖想一下自行车。 宋红果闻言，便道，“那等有机会，我碰上不要工业卷的帮你捎带一个？” “那咋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白送，百货大楼偶尔也会有处理的瑕疵品，我帮着打听一下，要是有，就给你捎。” 话说到这份上，赵振华再客气就外道了，于是乐呵呵的应下，说起来的目的，“今年公社给每个大队都下了任务，到年底最少得交六只猪，每只还不能低于一百四十斤，交的多了，有奖励，可完不成任务的话，我爹怕是得挨批评，被骂两句，脸皮厚一点也就扛过去了，就怕以后给队里分发东西啥的，咱们会吃亏。” 这就是所谓的任务猪啊，宋红果了解过，点点头，“那就养呗，咱队里挨着山，打猪草也方便，大舅打算养几只？” 赵振华苦笑，“还养几只呢？我爹一只都不想养。” 宋红果不解，“为什么？养猪不好么？” 俩小家伙也好奇的放下书，看向赵振华。 赵振华无奈的解释道，“养猪自然是好的，既能上交公社赚钱，剩下的到年底下还能宰了给社员们分分包顿饺子吃，以前，咱们队里也是养过的，可后来粮食不够吃，人都饿肚子了，拿啥再去喂猪啊？光给猪吃草那也不长膘啊，别说一百四，连一百二都不够，有的家里饿急了眼，找个借口说猪病死了，才几十斤就给吃了……” “那咱们队里的饲养员都下地干活了？” “那倒也不是，不养猪，可以放羊嘛，把羊往山里赶，好歹能吃个半饱，再说，羊光吃草不耽误长肉，但猪不行，再就是鸭子，咱队里有苇塘，养鸭也方便，撵水里它们自个儿就会找吃的，还能下蛋，比养猪也省劲儿。” “那用羊和鸭子替换猪上交不行吗？” 赵振华就郁闷的长叹了声，“前两年就是这么办的，但今年不行了，说到底，大家还是更喜欢吃猪肉，羊肉膻，鸭肉腥，都没猪肉香。”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所以，你来找我是……鼓励我养猪？” 赵振华干笑道，“不是鼓励，是商量，表妹，咱们这关系，我还能坑你？我是这么琢磨的，你听听靠谱不？” “你说……” “我也不瞒你，我爹打算养十只，到年底，上交八只，剩下两只分给社员打打牙祭，队里现在有俩饲养员，董大爷和崔叔，一个放羊，一个管着喂鸭子和照顾牛，让他们再养猪，怕是有些难，当然到时候再安排一个饲养员也行，但队里一下子养十只确实养不过来，再说猪都圈在一块儿，也容易生病，万一有猪瘟，那就完犊子了，所以，就想着看看谁家愿意养，一来给队里分担下压力，二来，对社员自己也有好处……” 凌志忽然问，“都有什么好处？” 原本他是觉得养猪的确是很好的，但冷不丁的被人上门摊派，就莫名觉得不踏实了，毕竟要真的全是好处，那不得人人抢着养啊？ 赵振华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养猪的好处显而易见，等养肥了，送到收购站去，一斤四毛，一百多斤的猪，五六十块还是有的，咱队里不少人家辛苦一年，到年底分了粮，手里都不一定能落下几十块钱呢，另外猪养的好了，还能发肉票，再不济，还能宰了吃肉，平时也有粪可以肥地……” “那给它们吃什么呢？”凌志又绷着小脸问。 赵振华噎了下，才无奈的道，“这就是眼下最大的难处了，搁以前，谁家不想养啊？表妹，我也是想着你有这个本事，才硬着头皮来找你说道，你在厂里上班，每个月有粮票，咋着也能从嘴里省出点来，俩孩子再去打点猪草，咱队里也能匀出些棒子秸、地瓜秧子来，这么三下一糊弄，猪也就能长起来了，换成旁人，是真没辙。” 他说的很恳切，也很实在，言语中也透着几分不好意思，宋红果倒是无所谓，毕竟最初她就是想养的，还打算主动去问赵保庆，但计划没有变化快，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如此，她倒是不想表现的太痛快了，沉吟一下，问道，“除了我，你还去谁家问了？” 赵振华抹了把脸苦笑道，“还有谁家？我家和其他三个小队长家，都是硬派的，不然完不成任务，谁脸上也不好看。” 宋红果了然的笑了笑，“一家几只？” 赵振华竖起一根手指头。 “那也给我一只吧。” 闻言，赵振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欢喜和愧疚，“表妹，啥也不说了，说，就是谢谢，谢谢你支持我爹和咱队里的工作。” “表哥说这话就外道了，我支持大舅的工作那不是应当应分嘛。” “好，好，以后表妹有啥事，我准没二话。” “那我现在就有事想请表哥帮忙。” 赵振华愣了下，立刻就痛快的道，“你说。” “我想请表哥帮我打个石磨和石槽……”宋红果大体给他说了下尺寸和样式，最后才问价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表哥可别跟我客气。” 赵振华简直不到说啥好了，人家说是请他帮忙，但转头就说给钱，这是帮忙吗？分明是照顾他好吧？他原本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表妹，只有几分面子上的情分，但现在，就真心实意多了，他说了个实在价，又拍着胸口道，“表妹放心，我一定给你弄的板板正正的，以后还有啥活儿，你喊我一声准到。” “好嘞……” 把人送走后，凌志才问，“怎么不养两只？” “太扎眼了。”别人连一只都不想养，她却要两只，让旁人怎么想？ 不患寡而患不均。 凌志这才不说什么了。 (本章完) 第59章 见到王二妮表白 二更 赵振华走后，宋红果也没了看书的心情，找出纸和铅笔来，琢磨着要打什么样的沙发和架子，边想边画，凌远坐在边上好奇的看。 她小时候喜欢画画，但条件不允许，后来经济独立后，跟着网上自学了一阵子，或许她在这方面真有点天赋，没老师指导，但画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糊弄小孩子就更够用了，凌远星星眼，一副崇拜的语气赞叹道，“妈妈，你画的真好呀，这是咱们的堂屋吗？” “对啊，将来这么安排喜不喜欢？” “嗯，特别特别喜欢。” 宋红果画的是堂屋的装修效果图，哪里摆沙发，哪里放鞋柜和衣架，连炉子的两边她都设计了隔板，可以摆些好看的花花草草，还有茶水柜，窗台，沙发之间的拐角处她也没落下，墙上的画框她也标注好合适的尺寸，可以说想的非常周全了。 连凌志都感兴趣的凑上来，还问了她好几处不太明白的地方，然后……就回归现实了，“这得花多少钱？” 宋红果噗嗤一乐，“放心吧，让乔叔叔帮着打，也不用太好的木头，比买便宜多了。” “可是……” “没有可是，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嘛，再说这也不是乱花钱，这是为了咱们三人的日子过的更舒适，没有那个条件也就罢了，既然有，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住的破破烂烂呢？还是说……”宋红果顿了下，看着他打趣道，“你担心我存不下钱，将来没法给你娶媳妇儿？” 凌志一下子羞红了脸，“我才没有想娶……” 媳妇俩字，他实在说不出口。 见状，宋红果笑得眼睛都弯了，坏心的继续逗弄，“那以后不准再说妈妈乱花钱了，不然我就能合理的怀疑你是想存钱娶媳妇儿。” “……” 凌志羞愤的扭头去看书，宋红果自诩总算拿捏了一把太过精打细算的大儿子，趁着心情不错，又连续化了几张图，正房和东西平屋都顾及到了，把平屋上的围栏，菜地的篱笆，还有水井的小亭子也一一呈现在白纸上。 凌远看的已经顾不上感叹，眼睛亮的迫人。 宋红果也很满意，她画的就是梦想中的院子雏形了，即便是简笔画，没有任何色彩点缀，也足以叫人心驰神往。 “哥，哥哥！你快看！”凌远激动的拿着图纸去给凌志看，“漂亮吗？是不是很漂亮？比帝都那些大院子还漂亮是不是？” 凌志一张张仔细的看过后，心口就不停的翻涌着一股难言的情绪，他原以为只要有地住、有口吃的就行了，只要熬到他长大就行，其他的他都不要求，可谁能想到，住的地方原来可以美好成这样？即使现在还只是画在纸上，但他相信，她一定能把它变成现实。 这样，才是个真正的家吧？ “都满意吗？没有要改的，我就找人去安排了。” 俩小家伙哪能不满意呢？梦都不敢这么做呢，此刻却成真了。 宋红果带着纸笔，打算去找乔永辉，出了门，往东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乔家，乔家也很偏，且大门不冲着主路，她头回来，也不熟悉，沿着围墙拐了一道弯，谁想大门没找到，倒是看到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男人背对着她，看背影，宋红果猜着是乔永辉，女人嘛，她就不认识了，穿着一件很鲜亮的红色棉袄，没补丁，还很新，梳着两条辫子，长的眉清目秀的，就是脸色很白，额头上贴着块纱布，她心里隐隐想到这是谁了。 王二妮也发现了她，表情变了变，原本正在说着的话就都咽了回去，刚才那副凄楚急切的模样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防备和警惕，“你谁啊？来这干啥？” 乔永辉猛地转身，看到宋红果，脸色明显僵硬了，却什么都没解释，漠然问道，“你有事儿？” 宋红果神色如常的点点头，“三表哥让我来的，想请你帮忙打几个架子。” 有王二妮在，她没说的太细。 乔永辉没丝毫意外，显然之前赵振华已经提醒过他了，他扭头冲着王二妮冷冰冰的道，“你先走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永辉哥……”王二妮委屈的喊了一声，眼底的情意毫不掩饰，“我都说了，我不嫌弃你的成分，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 不等她说完，就被乔永辉厉声打断，“这种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传出去对你没好处！” “我不怕，我……” “我怕，行了吗？”乔永辉烦躁的像头困住的狮子，“你离我远点，我不想被你连累！” “为啥？你难道看不上我？”王二妮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长得好，成分又好，别说乔永辉了，村里出挑一点的小伙子哪个不是由着她挑？ “是，看不上！”乔永辉撂下狠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永辉哥……”王二妮被刺激的身子都晃了晃，似乎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自己主动表白，对方一定会感激的接受，然而…… 宋红果看的津津有味，后悔没抓把瓜子边磕边吃瓜了，谁知，下一秒，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就见王二妮忽然指着她，质问乔永辉，“你这是看上她了？” 宋红果，“……” 管她什么事啊？ 这个王二妮怎么还胡乱攀咬起人来了？得亏这里没旁人，不然就冲她这一嗓子，甭管真相如何，她都得惹一身腥。 这么想着，她神情就冷下来，不悦的道，“你说话过一下脑子行吗？我刚搬到村里，还谁都不认识，就被你扣这么大顶帽子，你自个儿不在意名声，我还要脸呢。” “你，你要是真的清白，你为啥来找永辉哥？”王二妮刚开始确实是胡乱说的，无非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越看宋红果，越有种危机感，无他，宋红果长的太好看了，而且，身上有种她形容不出来的气质，那是她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宋红果此刻算是有些了解王二妮同为重生者，却在穿过来后把好牌打烂了，这完全不走脑子啊，上一辈子难道白活了？她冷下脸，顿时就有种不可侵犯的凛然，“我说了，是三表哥介绍我来的，找他也是正事，你要是再嘴上没个把门的，败坏我名声，我就去大队长那里告你。” (本章完) 第60章 廉价的劳动力 一更 听到大队长三个字，王二妮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慌，整个人也终于理智了几分，她盯着宋红果，试探着问，“你是赵队长啥人？我以前咋没见过你？” 宋红果懒得跟她解释，冷笑道，“与你无关。” “你……”王二妮刚要再发火，就触到宋红果凌厉的眉眼，顿时像个被戳破的皮球，莫名就心虚了起来，但在乔永辉面前，她又不想服软，便外强中干的道，“你也别得意，不管你是谁，都离永辉哥远一点！她不是你能惦记的……” 宋红果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无语的道，“这话还是说给你自个儿听吧。” 王二妮虚张声势的哼了声，然后无视宋红果，转头对着乔永辉含情脉脉的道，“永辉哥，你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会骗你的，我也会一直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我一定能帮你改变眼前的困境……” 乔永辉像是对制止她死了心，一脸冷漠麻木，无动于衷。 偏王二妮无知无觉，还在自诩痴心的表演。 宋红果都替她尴尬了，忍不住在心里跟系统吐槽，“你们选择宿主的时候都不事先考察一下对方的脑子吗？” 就这？简直给重生者丢脸啊，她都要觉得羞臊了。 系统幽幽道，“……我倒是觉得，在这方面，你或许可以跟她学一学。” 宋红果，“……”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跟谁学？学什么？不管不顾的跑来跟男人表白？完全听不懂对方的拒绝，只顾着自己感动自己？被人撞破，不觉羞耻不说，还疯狗样的攀咬别人，就这智商，这素质，让我学什么？” 系统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学她身上那种不顾一切、死缠烂打的精神了，哪怕被冷酷拒绝，也绝不放手，等你学会了，极品帅哥就是你的了。” 宋红果一时间哭笑不得，“你还惦记着那朵高岭之花呢？” “为什么不惦记？聪明可爱的儿子有了，梦想中的大院子也有了，你现在不就缺个极品帅哥暖床吗？” 宋红果无语的呵了声，懒得再跟它纠缠这个，她想不明白，“你说，王二妮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认为乔永辉会看上她呢？就因为她重活一回，自带女主光环，拿了玛丽苏的剧本吗？所以觉得周围的男人都会围着她转，为她死去活来？那她等着男人献殷勤就是了，怎么还主动出击了？还一副情深不渝的样儿？” “……” “所以，这个乔永辉身上一定有什么是她非常想要的，会是什么呢？” 系统就安静的装死。 这会儿，王二妮总算秀完深情了，走之前，还盯了宋红果一眼，一副‘你不要打我男人主意’的警告表情。 宋红果终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乔永辉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解释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底划过懊恼。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笑笑，“明白，脑子里的坑得多大才能愿意跟她扯上关系？放心吧，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乔永辉抬起眼皮，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硬邦邦的问，“不是说打架子吗？打什么样子的？什么尺寸？对木材有要求吗？” 闻言，宋红果这才想起来的正事儿，也不打算去他家里了，省得真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对他对自己都不好，于是直接了当的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他，“你看看吧，架子有好几个呢，都不一样，尺寸什么的，我都在边上标注了，至于木材，看你那儿有什么吧，我这边并不讲究，只最后多刷两边柿漆就行，不过，我还想打一套沙发，这个得用老榆木的，款式我也在纸上画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付个前款。” 她说的干脆，却不知此刻乔永辉盯着纸上的图画心里有多震惊，既是图纸，又是画稿，困扰他多年的一些问题忽然就撕开了一道口子，有了追寻的方向，他原以为只对木工感兴趣，也会画一点简单的家具样子，却不知，还能如眼前这么设计。 栩栩如生的效果图，仿佛那座大院子已经伫立在眼前，院子里的一花一木，都是活生生的，屋里的每件摆设也好像有了灵魂，而他的手可以随心所欲的指点江山，去近距离的触碰那些不敢奢望的瑰丽的梦境。 他沉默的有些久，宋红果不得不出声提醒，“没问题吧？有问题你可以说，我也不懂木工活儿，只是喜欢那些样式，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理，你可以提出来，我再修改。” 乔永辉这才回神，压下心里的激荡，摇摇头，哑声道，“没有问题，你，画的很好。”顿了下，又问，“这几张图纸，我能多看几天吗，我一下子记不住……” 见他解释的很不安，宋红果忙道，“我拿来就是留给你看的，不过，我儿子也很喜欢，等你看完，再还给我就行。” 乔永辉“嗯”了声，又补上句“谢谢。” 宋红果笑了笑，问他，“那钱，你看怎么算合适？” 乔永辉想了想，抬眼看向她，似乎非常难以启齿的问，“能用粮食结算吗？” 宋红果怔了下，便痛快的点头，“可以啊，你想要什么粮食？多少斤？” 乔永辉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一百斤地瓜面就行，若是可以，再加五斤细粮，不拘是白面还是小米。” 闻言，宋红果一时没说话，粮站里地瓜面不到一毛一斤，一百斤听着不少，却还不足十块钱，就算再加上五斤细粮，那也就是多一块钱的事儿，但他要做的，远远要超过十块钱的报酬，至少在她看来如此，更别说他还负责木材了。 赵振华夸过好几次他的手艺好，她并不怀疑，所以他主动给出这样廉价的劳动力，她一点都不觉得欢喜，反而心里堵的有些难受。 他把自己放的太低了。 乔永辉见她沉默，便有些不安，以为自己要的多了，便道，“可以不要细粮，或者八十斤也行，我还可以再帮你多做些用得着的家伙什，不再收钱……” (本章完) 第61章 谈价格 二更 见他的姿态越摆越低，宋红果赶紧打断，“你误会了，我没觉得你要的多，相反，我觉得你太客气了。” “……”乔永辉愣住，直直的盯着她，都忘了移开视线。 宋红果解释，“我纸上画的东西可不少，你又出木材，又费功夫的，我原本是想着至少得五十左右，哪知道，你才要十块。” 乔永辉这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你说的是从粮站买，但现在粮食稀缺，你就算有粮票，也没办法一下子买那么多，去别处的话，甭管啥粮食，都至少得翻五倍，所以，我并没有跟你客气。” 宋红果，“……” 这人太实诚了，都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要是没意见，那就按我刚才说的……” 宋红果无奈的打断，“我可不能占你这么大便宜，其实吧，我有办法能买到平价粮食的，不止地瓜面，玉米面或是豆面也可以，细粮的确麻烦些，但十斤八斤的没问题。” “……真的？”乔永辉的脸上难以抑制的浮上惊喜。 宋红果点点头，“所以，你可以再加一些，不用不好意思，因为那是你应该得的报酬。” 听到最后一句，乔永辉原以为早已变得冷硬麻木的心破天荒的疼了下，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各种不公，明明他下地出力比别人都多，但算工分时，他却只能拿一半，就因为他的成分，没人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对，更没人告诉他，什么样的报酬才是应该的，他浑浑噩噩的活着，只有如此，才能继续麻痹自己，才能不用去痛苦。 但现在，有人跟他说，他付出的劳动并不廉价，他值得获得那么高的报酬，并不因为他的身份，就给他的付出打折。 她没看轻他。 乔永辉努力平复下翻滚的情绪，哑声道，“好，那就再加一百斤玉米面吧。” 等了一会儿，就等来这么一句，宋红果忍不住跟系统感慨，“这年头的人，还真是淳朴，要个价都小心翼翼的。” 系统吐槽，“你也是神奇，还有主动抬价的，是觉得自己的积分太多了吗？那就开通评论啊，瞬间就能清空，你倒好，还在这里圣母上了。” 宋红果也不气恼，平静的道，“我是不忍心欺负老实人好么？他要是狮子大开口，你看我压不压价。” “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系统忽然问。 宋红果闻言，直接懒得理它了，她就那么像个花痴吗？她对这乔永辉点点头，“行，后天，我先给你一半。” 谈好了价，也就没什么可再说的了，宋红果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于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耽搁的转身离开。 倒是乔永辉又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才走。 …… 宋红果回到老房子时，凌志和凌远正擦拭正房东屋里的那些家具，因为不需要再改装，所以收拾干净后，直接把东西安置了进去。 等倒持完，这间主卧总算有模有样，看着利索板正了，衣橱里装满衣服，书桌上摆着纸张和钢笔墨水，还有个博古架，用来摆放书和花草，炕柜里则塞着些零零碎碎的，折叠整齐的被褥放在炕的另一头，目光所及，皆是所想。 唯一不如愿的，就是还不够田园吧。 不过如今的布置非常附和直男的审美，所以，俩小家伙的表情是满意的不行，摸摸哪儿都挺稀罕。 宋红果把空出来的俩箱子送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方便装些自己的东西，连带着一张炕桌，都搬到来正房西头的屋子，以后那里就是兄弟俩的次卧了，结构跟主卧一样，只是眼下，还有些空荡荡的。 凌志丝毫不嫌，甚至还有些隐秘的激动，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像是拥有了一个自由的小天地，他哪能不喜欢？ 但凌远的情绪有些低落，拉着她的手，仰着小脸问，“妈妈，你不想我们和你一起睡了吗？” 宋红果看出他的不安和依赖，安抚的摸摸他的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次卧是给你们准备长大用的，总不能等你们成了小男子汉，还要和妈妈一起睡吧？到时候羞不羞呀？” 凌远闻言，才算放了心，红着脸奶声奶气的道，“不羞，不管我多大，就算成了男子汉，也都是妈妈的孩子呀。” 宋红果笑起来，抱起他稀罕的亲了好几下。 凌远也响亮的亲在她的脸上，小孩子的嘴巴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眼底的孺慕化成潺潺春水，叫人心头止不住的开出花来。 宋红果再一次庆幸，能遇上他们。 …… 下午，宋红果又做了一床被子，还把被罩给拿出来套上，忙活完也到了吃饭的点儿，本来她是想包水饺的，被凌志给拦下了，理由很充分，中午又是大米饭，又是红烧肉，比过年都丰盛，晚上再吃饺子，那奢侈的就没边了。 这次，连凌远都站在了他哥哥那边劝她。 宋红果无奈，只得推到明天吃，晚上把大骨头熬了汤，放了点土豆进去一炖，味道也不错，又沿着锅边贴了几个玉米饼子，连主食都有了。 吃饭时，没再点蜡烛，而是用的她在废品收购站淘的煤油灯，别说，只拼颜值的话，煤油灯完胜蜡烛。 饭后，宋红果烧了满满一大锅水，打算今晚好好泡个澡，她先给俩小家伙洗，宽敞的澡桶对他俩来说，跟个小泳池一样，泡在温热的水里，就连凌志这个小大人都露出几分孩子般的欢喜，凌远就更兴奋，不停的撩拨着水，还往他哥哥的脸上撒，爱娇的打闹玩乐。 凌志纵着他，只在宋红果给他搓背时，才露出几分别扭来。 宋红果看的忍俊不禁，她把从超市买的洗发膏和香皂都找了借口拿了出来，温柔的给兄弟俩涂到头上和背上，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有耐心，这么不怕麻烦，这么愿意去照顾俩个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的孩子。 甚至，她现在都有点甘之如饴了。 所以……她其实也是怕孤独的吗？是渴望有个家的吗？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是的，你渴望有个家，你内心深处更渴望有个能陪伴你一生一世的爱人，儿子会离开，但爱人不会。” “……” 真是无时无刻不忘给她拉红线。 (本章完) 第62章 旖旎的梦 一更 洗完澡，母子仨躺在烧的暖呼呼的土炕上，听了会收音机，直到九点多才睡了，搁前世，九点还精神着呢，甚至对不少人来说夜生活才开始,但眼下，对于天黑就上炕的人来说，九点已经算是在熬夜了。 这一晚，母子三没再盖一床被子，宋红果原想着兄弟俩一床，只是凌远黏她,也无需撒娇说什么,只眨巴着眼睛依赖的看着，她就扛不住的投降了,被系统好一番嘲弄，挤兑她这么惯着，等以后有了男人怎么办，是不是为了儿子，把男人都能冷落到一边去。 宋红果简直无语，不过到底还是受了点影响，睡着后竟做了个旖旎的梦，而梦中男主的脸一开始还模模糊糊的,却在缓缓低头贴向她唇的时候，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冷白，精致,矜贵,淡漠,像极了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名画,尽管让人趋之若鹜、心向往之，却也望之生畏、不敢亵渎。 梦中的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身子像是被什么禁锢住,只能任由他越来越靠近，那是天上仙，那是水中月，那是高岭之花啊……难为她在这种时候，脑子里还能冒出这些点评的词汇来，就很神奇，而更神奇的是，他的人看着那么孤傲冷淡，唇居然是温热柔软的…… 宋红果受到蛊惑般的闭上眼，下一秒，却豁然睁开，她吓醒了！ 窗子上糊着报纸，只隐约透出点光亮来，屋里依然很暗，她平躺着，呼吸急促，最初还有几分魂不守舍，渐渐的却气急败坏的呼叫系统，“小田田,出来！” “……” “说，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系统幽幽的道，“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红果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惦记过霍明楼，怎么可能会梦到他？” 还是那样的梦见，叫她情何以堪？ 系统“喔”了声，揶揄道，“这还不惦记呢？连人家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你要真把人放在心上了，王二妮都得甘拜下风。” “……真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系统冷哼，“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可以操控你的梦境，不过，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有颜色的梦，这才大清早的就这么大火气？” 宋红果能说吗？当然不能。 系统嘲笑她，“看看，你还怪我总撺掇你去找极品帅哥，你都雨求不满成这样了，还要憋着、坚持单身，也是个狠人。” 宋红果不接话茬，等那股莫名的烦闷消散了后，才冷静的问，“是不是你们系统给自己宿主安排的比拼任务里，除了事业线，还有一条爱情线？” “……”来了，又来了，她又要猜猜猜了。 宋红果继续道，“所以，你才一个劲的怂恿我去追求霍明楼，不是觉得我俩般配，更不是觉得我俩会情投意合，而是在你看来，他最优秀，我要是能拿下他，单从配偶角度来说，就能赢了其他俩人，对吧？” “……”反正我就不说话。 宋红果忍不住皱眉，“那王二妮表白乔永辉又该怎么解释呢？也是她系统撺掇的？就算乔永辉长的不错，也有一门手艺，但他的成分是硬伤啊，再有能力，这十几年他也翻不了身，即便将来他能站的很高，可眼下呢，这种需要十几年才能看到回报的投资，会不会太冒险了？而且，怎么看，王二妮也不像是个能韬光养晦的，她要是真能这么隐忍，陪乔永辉在低谷挣扎十几年，就为了将来或许能享福，那可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最后那句，显然是反讽，她说完，又问系统，“你们系统圈里，还有这么眼光长远、敢赌敢拼的同事呀？” 这个话题不算朝纲，系统小心翼翼的道，“人有千面，系统和系统自然也是不同的，有喜欢步步为营的，自然也有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 “那你喜欢哪种？” 系统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宿主太聪明又敏锐，简直让它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我喜欢，用真诚换取真诚，这世上能打败冷漠的唯有真诚，能消除距离的，也只有真诚，能让心和心紧密相连的，更是唯有真诚。” 宋红果呵了声，“能打败冷漠的还有拳头，能消除距离的，还有金钱，能让心和心紧密相连的，还可以是利益。” “……你能浪漫一点吗？” “能啊，但浪漫往往会被现实击碎，小田田，你这么天真不行啊，你这样还总想着给我当人生导师？你能指导我赢的方向吗？你……” 她正吐槽着，就听到机械的一声“您的系统已下线”，她顿时笑起来，伸了个懒腰，嗯，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起床洗漱后，母子仨各司其职，凌志去喂鸡喂鹅，顺带着扫院子，时间够的话，还要去自留地里转一圈，一副老庄稼把式的姿态，而凌远整理床铺，再收拾几间屋子的卫生，别看人小，做这些事却很利索，角角落落里都倒持的很干净板正，至于宋红果，就是做饭了，她熬了玉米面粥，烙的荠菜饼，荠菜饼里放了鸡蛋和面粉，再撒点盐，其他的调料都不用放，锅底刷油，小火煎的两面焦黄，配着小咸菜吃，就是春天最鲜嫩的那一抹味道。 母子仨吃的一脸满足。 连系统都有些馋了，忍不住跳出来道，“你以后一定要开直播功能。” “嗯？” “直播能带货，到时候可以卖野菜。” “你们那儿，难道连荠菜都没有了？” “有，但都已经是人工养殖了，哪有野生的好吃？” “野外没有了吗？”宋红果只觉得心惊。 “没有，不光荠菜，什么野菜都没有了。” 宋红果急切的问，“那花草树木呢？也都消失了？” “那倒不是，只是自然生长的一些东西消失了，人工养殖的都在呢，而且，品相更优良。”就是少了点什么。 “为什么？” “……环境影响，你穿越那会儿，污染就已经很严重了，此后积累的越来越深，等到爆发，再无可挽回。” “那你们的粮食？” “在特定的营养液中种植，产量更高，营养价值也不逊色。” “就是少了粮食味儿。”粮食没有粮食味儿，想想都觉得可悲。 (本章完) 第63章 栽种果树 二更 “……有些人生下来就吃这样的粮食，哪知道粮食原本是什么味道？也就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会怀念了。” “那你还敢让我开直播带货？不曾见过光明，就不会觉得处在黑暗中有多痛苦，可一旦见了……” 系统顿时沉默了。 而宋红果的情绪也有些低落，直到盛忠信带着人上门。 盛忠信带了三个人来，俩个是他本家的兄弟，另一个是他儿子盛学军,三个大人推着三辆地排车，从天不亮就出发，走了俩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到向阳大队，路上有不好走的地方，盛学军帮着拉一把,饶是如此，宋红果看到他们的时候,个个都累的满头汗。 宋红果赶忙把门槛卸了,帮着他们把车子推进院子里来，又吩咐凌志去泡茶，让他们先坐在前厦的椅子里歇歇脚，再说干活的事儿。 盛忠信没拒绝这份好意，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宽敞的大院子，这会儿，大白鹅带着俩小的在池塘里戏水,小鸡也放了出来，时不时的低头啄一下。 跟着他来的俩人就有些拘束了,端着搪瓷缸子都小心翼翼的，倒是盛学军少了几分上次在集市上的腼腆,主动给宋红果介绍车上都有什么果树。 凌志和凌远围在边上认真的听,俩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把这些果树种到自家院子里，等到了秋上，就能摘果子吃了。 这次带来的果树是真不少,满满三大车，树苗也不小，都是当年就能挂果的，根部裹着层湿润的泥土，不用担心养不活，让她惊喜的是，车上还有俩棵桂花树。 “我爹说，这树虽然不结果子，但等开了花也是能吃的，还很香，能做桂花糕，还能泡桂花蜜呢。” 听了盛学军的解释，宋红果心底一动，问他，“你们那儿桂树多吗？” 盛学军摇摇头，“也不算多，山坳里有一小片。” “那除了桂树，还有别的花吗？” “野杜鹃算不算？漫山遍野都是，村里还有种夹竹桃的，开花也好看……”盛学军想了想,又迟疑着道，“山上还有一种叫刺玫的，也开花，就是长满了刺，村里的人有的用它们来当围墙用，倒是不怕有人进了。” 宋红果眼睛一亮，“你说的那种刺玫，山上多吗？” “多啊，长高了，能有两米多呢，不过……”他看了眼院子四周的石头墙，腼腆地笑道，“你这里也用不上吧，石头垒的院墙更结实。” 是结实，但墙内种上刺玫，不但多一层保护，还赏心悦目呀。 “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种爬墙的花，好像叫蔷薇，开的时候一大片，也有香味，喔，对了，村里还有种牡丹的，就是不多，只几户人家有，但那几株牡丹都有几十年了，长得跟棵小树一样，能开好多的花，就是颜色不太讨人喜欢，是白色的，老人忌讳……” 宋红果不忌讳啊，甚至比起艳丽的红，她更喜欢纯洁的白，能长成小树一般大的牡丹……她可太想要了。 于是在盛忠信挖坑栽树时，宋红果找了个话题，很自然的就引到了牡丹上，表达了想买的意思，让她意外的是，盛忠信并不惊讶，还很痛快的答应了，也没问三问四。 这就有点奇怪了。 若在前世，买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美化环境，装饰院子嘛，但现在，吃饭都困难，谁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养花？但凡有点地，都是种粮食种菜，琢磨着填饱肚子，至于花花草草，再好看不能吃，那就没用。 她原还想了些理由为自己掩饰一下，谁知，都没用上，她之后又试探着问了刺玫和蔷薇，盛忠信说的比他儿子还要详细些，并答应帮她多挖些来，毕竟她家院子大，围着墙根种一圈的话，需要的可不少。 这次，盛忠信要的钱并不多，他问她要了两瓶药，一瓶退烧的，一瓶消炎的，还有清理伤口的紫药水。 他说起药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的闲试探了几句，见她神色自若，并不为难，才提了这个要求，又讲了住在山里看病的种种困难和不便，要不是知道她是医生，他也不好意思张嘴。 宋红果这才反应过来，盛忠信之所以这么热情的又是卖她果树，又是卖花的，除了她大方的确能赚点钱外，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她的医生身份了。 想明白这层，她心里倒是更踏实了，有其他所求，比单纯求财，更安全牢固 盛忠信干活很麻溜，他带来的俩人也是干活的好手，连盛学军这个半大孩子都帮着挖了不少坑，宋红果也跟着添土浇水，几人齐下手，不到中午，三车的树苗就都栽完了。 两棵桂花树种在后院，就在正房后头，正对着两间卧室的窗户，等到花开，香气飘进来，连梦都会是甜的吧？ 两颗木瓜树则分别种在东南和西南方向，靠近猪圈和茅房的地方，如此一来，也能遮挡下异味，而正南方向则种了樱桃和无花果，就在放置煤炭和柴火的那间屋子前。 至于东边和西边，也都没空着，原本就种着桃树和杏树，还有两棵大枣树，这么安排下来，整个后院的四周都被果树环绕着了，至于那些葡萄藤，被她栽在水井的周围，盛忠信思虑周到，还帮着搭好架子，木头都是他事先带过来的，等到了夏天，这里也将会是个纳凉好去处。 那些苹果树和山楂树没有往院子里种，而是栽在东院墙外，顺着梨树那一溜空地，一下子种了十几棵，眼下，天还冷，但枝条上隐约也有了嫩芽试探着要冒出来。 春色，指日可待了。 盛忠信忙活完就要走，宋红果想留他们吃饭，被婉拒了，她一琢磨，也觉得不合适，来的都是些男人，她一个女人，只干活还好，再吃吃喝喝的，就容易惹人闲话了。 但她不好让人空着手走，便给盛学军包了些吃的，盛忠信见那个纸包也不大，就没再客气的推让，点头示意儿子收下了。 直到他们离开向阳大队，盛学军打开纸包，盛忠信才发现里头的东西有多稀罕。 (本章完) 第64章 吃饺子 一更 “爹，你看……”盛学军打开纸包，惊讶的手都开始颤了。 盛忠信停下步子，眼神扫过来，也是愣住了，晒得金黄软糯的地瓜条，散发着奶香的饼干,还有花花绿绿的糖，每一样的分量还不少，绝对是大手笔了。 其他俩人更是震惊，“这，这会不会是人家给拿错了？咋可能给咱这么贵的东西？咱又不是没收钱，这……” “爹,咋办？”盛学军再稀罕这些吃的,也不会昧下，“要不,我给宋大夫还回去吧？咱也没碰……” 盛忠信摇摇头，“不用，拿着吧，宋大夫不会拿错的，她既然给了你，那就是诚心要送的，还回去像啥样？” “可这也太贵重了。”盛学军有些不安，总觉得占了人家好大的便宜一样,“之前，人家不是还给了咱们药？再要这些,合适吗？” 盛忠信想了想道，“在宋大夫眼里,应该是合适的,毕竟咱们也没坑人家,三大车树苗,哪一棵挑的不好？还都帮着栽种上了,我也应了她，以后再有稀罕的还给她送，还有，她不是还喜欢花吗，过几天咱们多挖些给她送来。” “可那也抵不上这些东西贵啊……”毕竟花也好，树也好，都是山里的，他们也就是出把子力气，是无本买卖，但这些饼干和糖，光有钱不行，还得要票，在乡下人眼里，实实在在的稀罕物，用来走礼，绝对是最体面的那种。 可现在，就这么轻巧的给了他。 盛忠信沉吟着道，“那再去山里转转，看能找到蜂蜜吗，或者打只兔子,再不行，家里还有些麻布,也能还几分人情。” 闻言，盛学军的心里才踏实了，手里的东西也不再觉得有千金重，他小心翼翼的拿出块饼干，先闻了闻，再掰成几小块，“爹，叔，你们也尝尝。” 几个大人吃的很慢，不舍得一下子咽下去，小小的一块，硬是咂摸了很久。 “好吃！” “有股奶味儿，是加了奶粉吧？” “可不嘛，要不咋说是稀罕东西，卖那么贵呢？” 一行人说着话，渐渐的走远，宋红果可不知道自己送的那点东西，让对方这么感慨，甚至还有那么大的压力，她就是觉得人家忙活大半天，她连顿饭都没留，有些不好意思，给孩子点零嘴，多少也能弥补几分愧疚。 送走了人，宋红果开始做饭，中午打算吃饺子，她点了拍摄，这次让俩小家伙也洗了手，跟她一块忙活。 包饺子，就得一家人都下手才吃着香。 兄弟俩择菜、洗菜，她和面、调馅儿，用的是纯白面的，凌志见了还有些不舍，想让她掺上点地瓜面或是玉米面，被她一句话就给挡回去了，“这是咱们家第一次吃饺子，必须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不能将就。” 开个好头，以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凌志不迷信，却也愿意相信这样的美好期盼能成真，他们一家会越过越好。 抱着这份心思，凌志很认真的跟着她学和面，怎么做到手光、盆光、面光，跟着她学调馅儿，怎么才能鲜香味美，嗯，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难，因为他实在下不去狠手，那么多油，还有糖，还有肉，太奢侈了。 母子仨坐在吃饭的藤椅上，凌远负责团剂子，小手搓的又快又圆，宋红果先给凌志示范怎么擀皮，既要大小均匀，还得厚薄适中，凌志以前没练过，刚开始擀的慢不说，饺子皮还奇形怪状的，羞臊的脸都红了。 宋红果不但没数落他，还一个劲的夸奖鼓励，“这已经很好啦，比我刚学的时候擀的还棒呢，不圆也没关系，一点都不影响包。” 怕他不信，宋红果非常麻利的用那些形状不一的皮捏了个饺子，果然，经过她的那双巧手一修整，包好的饺子圆滚滚的像个元宝似的，喜庆又可爱，完全看不出最初那张皮是多怪异。 凌志找回点自信，之后擀的多了，也越来越熟练，擀出来的皮也终于有模有样的，宋红果又教他俩怎么包饺子，除了元宝样的，还有柳叶的，花边的，麦穗形的，最后还捏了几个稍显复杂的鸳鸯饺子。 不得不说，凌远在这方面居然还颇有些天分，学了几个后，就捏的有那么几分意思了，宋红果好一顿夸。 三人一起干，半个来小时，饺子就包完了，一篦子五十多个，煮熟后，捞了两大盘，蘸着醋，顾不上饺子还烫，咬上一口，瞬间荠菜的鲜美和肉香就霸占了整个味蕾，宋红果脑子里不由浮上那首诗，清水飘芙蓉，元宝落玉盘。饕餮世间味，最是此物鲜。 凌远头也不抬的吃了几个后，才空出嘴来，感慨了一句，“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老话说的可太对了。” 宋红果忍俊不禁，转头问凌志，“你知道饺子的寓意吗？” 凌志点点头，少年老成的小俊脸被热气熏出几分红晕来，他认真的道，“饺子代表喜庆和团圆，象征着新的一年可以获得好运，这种元宝状的，还代表能进财，听说过年还要包豆腐素馅儿的，希望吃了一年能素净清白。” “了解的很全面嘛。”宋红果夸了他一句，接着便又给俩人详细科普了一番饺子的由来和传统的习俗，甚至最后还背了几首描写饺子的诗句。 也就是这几句诗，让宋红果惊喜的发现，俩小家伙在学习上的天赋，说过目不忘有些夸张，但她说了两三遍，俩人竟然就能重复的一字不差，要知道，男生往往都不太喜欢背诵，可这兄弟俩不但不排斥，相反，还很有兴趣。 饭后，宋红果又教了他们几首比较有名的诗词，俩人学的都很认真，没一会儿，就都背的滚瓜烂熟。 宋红果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未来大佬啊，这学习能力就是强悍，然而之后，却又为兄弟俩感到难过和遗憾，遗憾他们生不逢时，这要在前世，妥妥的学霸，能一路风光到大学毕业，可眼下，学习远不如前世那么受重视，尤其几年后，学校都关门了。 (本章完) 第65章 王二妮的系统 二更 下午，宋红果从系统那儿买了化肥，借着给麦子浇水，悄悄撒到了地里，这个活儿是真累人，她用不了扁担，只能用小推车拉水,一次一桶，只能浇那么一小块地，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腿都酸软了，却连一半的麦子都没湿透。 俩小家伙虽然也一直帮忙，但毕竟力气小，有些活干不了，看她累的一头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不由道，“要是下一场雨就好了。” 春雨贵如油啊，谁不想呢？但宋红果知道，不光今年，就是明年，雨水也少的可怜，三年干旱，这才开始没多久呢,她忍不住问系统，“你那儿能上架个水泵吗？实在不行,有胶皮管子也可以啊，这要是以后三天两头的浇花浇菜,还不得累死？” 系统道,“你知足吧,你好歹还有口水井，别人想浇地,你知道得跑出多远去？再说,我给你水泵，你能用？” 想到这里没通电，宋红果顿时又一阵绝望，“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办法嘛，自然还是有的。” “真的？”宋红果忙问，“什么办法？” 系统慢悠悠的道，“你可以开通家电租赁服务功能，以后不光能自动帮你浇花浇菜，打扫卫生，洗衣服，都有机器帮你干。” “也就是说，洗衣机、吸尘器、冰箱、空调，那些现代化的家电，我都能租用？哪怕我这里没电？” “可以这么理解。” 宋红果这会儿已经不激动了，反而警惕起来，“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说了个数儿。 宋红果很意外，居然并不算多，哪怕每回使用都需要扣除积分,但开通的积分也远比她以为的少,“那就帮我开通吧。” 系统就等她这句话呢，“我很想帮你开通，但怎么办呢？你目前还开通不了，得等升级成商城后，才有资格开通这个附属功能，唉，这真是太遗憾了、太可惜了，对不住啊，让你空欢喜一场。” 宋红果深吸气，“所以，你耍我玩呢？” 系统无辜的道，“我没有，我就是随口建议一下，谁知道你那么感兴趣呀，毕竟之前我建议你开评论，你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的。” “你报复心这么重，其他系统都知道吗？” “……” “其他系统对自己的宿主也这么毫无友爱之心吗？我就好奇，要是宿主和系统翻了脸，是不是双方都得毁灭呀？”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见它老实了，宋红果才哼了声，放过它，她不知道其他的宿主和系统是怎么相处的，但她可不想成为谁的附庸，被谁拿捏掌控，她和系统必须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否则，她宁愿没有。 这会儿的王二妮，就没有她的底气了，她正哀求系统再多给她提供点灵泉水，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宿主，你太贪心了，你自己说，你已经从我这里得了多少去了？我明明告诉过你，这口灵泉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你得用它来救人，它才能源源不断的给你提供，可你呢？你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了，我没警告过你吗？用在自己身上，泉水是不会变多的，现在没了，你怪谁？” 王二妮躲在茅厕里，一脸的不甘，可跟系统对话，语气却十分谦卑，“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是怪你，我这不是在求你嘛，我也是没办法呀，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用灵泉里的水，我还有命在吗？没了命，我还怎么去救人？” 闻言，系统更加生气，“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那还不是你没脑子吗？谁叫你撞墙了？你怎么不干脆跳井算了？” 王二妮委屈的撇撇嘴，“谁叫你们把我安排在那个时候穿过来的？我要是不撞墙，我就得嫁过去，嫁给那种窝囊废，我还不如再死一回呢。” “你还有理了？”系统气的声音都哆嗦，“行，既然你这么能耐，你还找我干什么？” “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吗？”王二妮很快就放软了态度，“我以后肯定不那么冲动了，以后再干什么，也会先问你的意见。” 系统哼了声，也退了一步，“那你以后少折腾点吧，别把自己的名声都赔进去，别忘了，现在是六零年，不是你待的前世，瞧你去追个男人，那都是用的什么套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白瞎我给你的灵泉水了。” 王二妮想争辩，却又怕再惹怒对方，还是忍下了，小声的嘀咕道，“谁能想到那个乔永辉那么不识抬举啊？他现在要什么没什么，还背着个黑五类的成分，拽什么拽啊？我不嫌弃他，还主动示好，他竟然还拒绝，也是个睁眼瞎，他以后真的能成为富豪啊？” “废话，要不是他能成为商界大佬，我能让你去追他？” “……可他也不搭理我啊，我都表现的很情真意切了呀，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也可能是我还不够美，所以，系统，你再给我点灵泉水吧，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就算五官凑合，皮肤底子不行，那也美不起来啊，而且瘦干干的，实在没什么看头，男人不上套也能理解，等我变得前凸后翘了，肯定能把他拿下。” 系统冷冰冰的提醒，“你已经预支了不少了，你得去救人，那才是获取灵泉水最好的途径，你从我这里要，是饮鸩止渴。” “最后一次，我保证，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王二妮可怜巴巴的求着它，心底则十分不屑，救人？救谁？她穿过来的这家人简直就是中描写的那种极品亲戚，她才懒得救，至于旁人，她找什么借口去救？不够给自己找麻烦的，再说了，就那么点灵泉水，她用来改善自己的身体都还不够呢，她就一普通人，当不了圣母。 至于系统的警告，她并不放心上，已经绑定在一起了，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她就不信，系统还能真不管她了。 系统冷笑了声，它如今也算是了解自己宿主的性子了，不但没脑子，还自私冲动，原本它还想着能绑定一场，也算是有缘，尽量友好相处，做到双赢，可现在嘛，呵呵，它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利益吧。 (本章完) 第66章 要搞事业了 一更 第二天，宋红果浑身难受的差点起不来床，昨天浇了一下午的麦地，最后累的连晚饭都是凑合的煮了点挂面吃，原以为躺一晚上就能歇过来，谁知，还越歇越肌肉酸痛了,要不是早就跟许家树约好，她今天说什么都不出门。 吃了早饭，凌志想跟着她一起去，给她搭把手，宋红果想了想，还是没答应,她得找机会把给乔永辉的粮食拿出来,有他在，想瞒过他的眼睛可不容易。 “你俩还是在家吧,万一你三表舅把小猪仔给送来呢？” 听到这话，凌志就没再多说什么。 宋红果这次带了小推车和背篓，上身穿了件浅灰色斜襟的棉袄，半旧不新的，洗的很干净，也没补丁，里头套着毛衣，再围上围巾,倒也不冷，出门时天还不大亮,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却在快要出村时,意外的看到了王二妮。 王二妮在她前头，有些鬼鬼祟祟的,看到她后，表情明显一僵,紧接着便加快了步子，把她远远的甩开。 宋红果嗤笑了声,并不把她太放在眼里，不过，对她的行为多少还有几分好奇，一路上都在琢磨她去公社是要干什么。 聪明的对手，她还能猜测一二，就怕王二妮这种脑子不够用的，冲动起来完全无迹可寻，真怕哪天她爆出什么大雷来，再殃及到她，那可就太冤枉了。 这次，不等宋红果问，系统就主动跳出来提醒，“她应该是打算搞事业了。” “怎么搞？她没商城、没空间……”宋红果语气一顿，“但她有灵泉啊，这么说，她是打算用灵泉水去救人了？然后再以此为突破口，携恩图报，给自己谋个前程？” 别说,越想越觉得可能。 系统没敢接她的话，而是催促道,“你也该对工作上点心了，男人你不想追，那工作，你总不能也没兴趣吧？” “我最近哪一天闲着啦？”宋红果郁闷的吐槽，“再说，给你打工就不叫搞事业吗？你从粮油店到超市，这种质的飞跃是怎么来的？” 系统憋屈的道，“……都是你的功劳行了吧？但你的正职也不能忘了呀，提升医术，治病救人，才是你立身之本。” “好，好，好，等下个月初我上班了就搞起来。” 是她不想搞吗？是她没空。 想想后面还有好几个大工程，她不由加快了脚步，等到了公社，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像是后世的大集。 她先去国营饭店买了十个白菜肉包子，这才避开人去了黑市，黑市这个点人不多，她找到瘦猴时，对方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 瘦猴见到她推着的小车，摇摇头，“那么多东西，你这车子可装不下。” 宋红果道，“我知道，我已经请了人帮我送货了，在废品收购站那儿等着呢，他们进来不方便，所以……” 未尽之语，瘦猴自然明白，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就答应了，“那你干脆也去那儿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带人过去。” “多谢。” 宋红果见他走了，也转身离开，等出了黑市时，背篓里已经多了一麻袋地瓜面，上头塞了点干草，不扒拉开看，谁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她和许家树、韩冬碰了面，闲聊了约十几分钟，瘦猴就来了，带了俩人，都推着车，车上蒙着层破麻袋布，正好遮挡住打量的视线。 接了货，宋红果把钱付清，就不再耽搁的回了向阳大队。 到家时，俩小家伙正合力提着水浇地呢。 把东西都卸下来，宋红果给了许家树和韩冬每人一毛钱，还有俩包子，俩人这次说什么都不肯要了，最后还是宋红果说请他们再帮着运两车石子和沙子，才不再推搡。 沙子和石子儿村里就有，俩人倒也实在，给推了满满两车，干完活，喝了口水，话也不多说，就走了。 留下凌志一脑子的疑问，“您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是说铺地吗？这种石头也不平整，还不如直接用三合土的。” 宋红果这会儿才笑眯眯的解释，“不铺地，铺墙。” “……墙怎么铺？咱家的墙连个洞都没有，哪里需要铺了？” “可你不觉得那墙太难看了吗？而且蹭一下，就是一身土，等铺上石头，做成漂亮的墙围，这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他从来不觉得那些是问题啊？ 就很无奈。 好在，看到玻璃和煤炭，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毕竟这两样总算是很有些用处，那些钱也不算都白花了。 按玻璃没多少技巧，只要手脚仔细点就行，玻璃已经按照门窗的尺寸切割好了，嵌进去，再在四周抹一层玻璃泥密封一下就算大功告成。 等到几间屋子全部干完，没了碍眼的报纸遮挡，温暖的光线毫无遮掩的照射进来，那种明亮开阔，看的人心里都不由通透了几分。 尤其是堂屋，堂屋的窗户比两边的卧室都要大一些，有了玻璃后，后院的景致一览无余，等到夏天，果树繁茂，蔬菜葱茏，正对着的葡萄架下挂满果实，这扇窗户就是最美的装饰画。 中午没再做饭，吃的包子，饭后，宋红果就风风火火的想拌水泥铺墙，开启自己的装饰大业，然而，凌志一句“麦地还没浇完呢”，就把她的热情给熄灭了。 又是累死累活的一下午，等到全部浇完，天都暗了。 宋红果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废了，忍不住又冲着系统吐槽了一番，系统这次愣是没敢吭声，安静的装死。 晚上饭都是凌志做的，简单的清汤面，放了点野菜当清头，又打了三个荷包蛋，宋红果吃了后，用热水泡了脚，就去炕上躺下了。 一夜睡得极沉，连梦都没做。 等翌日她醒过来，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在炕上赖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起来，系统小意的哄劝着，“你这是刚开始干还不适应，等习惯了，就没这么难受了。” 宋红果呵了声，“那等我习惯了，你那啥租赁服务岂不是没用了？” “……”得嘞，当它没说吧。 (本章完) 第67章 给乔家送粮食 二更 昨晚睡觉时，是用煤灰拌上黄土封的炉子，一夜过去，火都没灭，早上捅开后，扔几块煤进去，不一会儿火就旺起来,烧水做饭再方便不过。 宋红果熬了粥，又烙了几张荠菜饼，吃完没一会儿，赵振华就给她送了一头小猪崽来，白底带着点黑，有点瘦，顶多二十斤，不过眼睛很有神,再听那叫唤声，也算有力气，赶到圈里后，四条小短腿还不停的倒腾着，把旁边圈里的大白鹅给惹着了，扑扇着翅膀冲它嘎嘎的叫了几声，倒是让它老实了起来。 凌远透过木栅门看的津津有味。 凌志则忙着去给小猪崽喂食，赵振华来的时候没空手，还给准备了些晒干的地瓜秧子,弄碎了再添上点草，就能直接喂猪了。 前几天拔的麦蒿终于有了去处,用水和地瓜秧混匀了，倒进石槽里,小猪崽撒欢儿跑过来，埋进头去，呼噜呼噜吃起来。 连带着旁边的鸡和鹅都馋了,凌志把它们从圈里放出来,任由它们在院子里觅食。 赵振华道，“有这头猪，和那几只鹅在，你那块自留地就不缺肥了。” 宋红果面上微笑，心里则郁闷的想叹气，是不缺肥了，可她这个铲屎官也一时半会的下不了岗了。 离开时，赵振华看着后院的变化，啧啧称赞了两句，“以后你们可不缺果子吃了，一年到头都能不断。” “表哥要是想种，可以扦插啊，两三年就能长起来了。” 赵振华摆手，“我家那院子可没你这里大，就那点地，还得留着种菜呢。”语气一顿，颇有些羡慕的看着后院环绕了一圈的桃树杏树枣树，还有樱桃和葡萄架子，邀功般的道,“咋样？当初让你买这房子不亏吧？种这么多果树,还能再圈出这么大片空地来种菜,满村也找不出几家这么宽敞的来了。” “嗯，都是拖表哥的福，等果子熟了，我先给你摘一篮子送去。” “哈哈哈，那敢情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送走他，宋红果想起还欠着乔永辉粮食，就用小推车拉着背篓也出了门，这时候她就很是庆幸自家远离村里，就算登乔家门，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了指指点点。 乔家大门也关着，她敲了几下，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是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清瘦苍白，但容貌生的出众，尤其一双眼睛，极为出彩，像一泓秋水，盈盈动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暗沉沉的打了不少补丁，不过洗的很干净，此刻打量着她，神情有不安，也有戒备。 宋红果猜着她应该就是乔永辉的妹妹了，俩人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微笑说了名字，又问道，“你哥在家吗？” 乔静姝摇摇头，眼里的戒备在听到她名字后就消散了，“我哥上工去了。” “嗯？地里有活了？” “队里组织社员开始往麦地里推肥浇水。” 宋红果恍然，她都怕自留地里的麦子白瞎了，更不用说村里了，真要旱的颗粒无收，那可真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我给你哥送粮食来，那个，他跟你说过吗？” 乔静姝这才去看背篓里的东西，眼睛都微微睁大了，忙不迭地点头，赶紧让开身子，“宋，宋同志快请进。” “喊我姐姐就行。”她实在不习惯同志同志的叫，推着小车进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乔家的院子。 第一印象就是干净利索，一看就知道主人定是个勤快人，再引起她注意的便是院子里有个宽敞的棚子，里面堆了不少木头，墙上整齐的挂着些工具，想来应该是乔永辉的木工房。 这时屋里又走出个女人，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她看起来身体不好，一脸病气，脚步无力，还没开口就先咳嗽起来，她身后还跟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见状，一边担忧的喊着“奶奶，”一边熟练的扶着她坐下，给她拍背。 “娘，您没事儿吧？”乔静姝上前关切的问，也顾不上招呼宋红果了。 杜兰摆摆手，抬起头，脸上虽有了不少皱纹，却也能看出年轻时定有副好容貌，她跟宋红果客套了几句，道了谢，最后又道，“你不用担心，永辉知道你急着用，就算这几天他上工了，也耽误不了给你做的活儿，晚上赶一赶就好。” 宋红果还真没这层意思，她又不是周扒皮，但见她态度坚决，隐隐还透着几分骨子里的骄傲和倔强，便不再多言了，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放下粮食就告辞了。 “静姝，你送送客人。” “哎，娘，您回屋歇着吧。” 乔静姝送她出门，又说了些感激的话，宋红果走远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杜兰对自己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太过客套，就像是生怕跟她扯上关系一样。 她都不怕被连累，怎么对方还先急着撇清关系、拉开距离了？ 她不解的问系统，“你说，她那是几个意思？” 系统幽幽的道，“大概，是怕你看上她儿子吧？” 宋红果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你认真的？” 系统装模作样的叹了声，“也或许，是担心她儿子看上你。” “……你被月老附身了？” “我可没逗闷子，是合理推测，你年轻貌美，就是什么也不干，对男子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不用说，你现在还给乔永辉送粮食了，这是雪中送炭啊，他能不感动？能不对你另眼相待？知子莫若母，杜兰紧张点，提防点，未雨绸缪一下，再正常不过了。” “可我那是给他的报酬，又不是白给的，他娘想太多了吧？” “你忘了图纸了？” “什么意思？”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你画的那几张图纸，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我猜，这几天晚上他肯定反复研究了，看在杜兰眼里，那就是爱不释手，爱屋及乌，睹物思人……” “你打住吧！你心眼不大，脑洞倒是不小，再让你琢磨下去，三千字的小作文该出来了，你该不是想坑你同事，然后拿我当刀子用吧？” “我没有……” “呵，王二妮的系统最先看中的就是乔永辉，你现在却想把我和他扯上关系，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挖你同事的墙角？” “……” (本章完) 第68章 贴墙围子 一更 系统原来还真没有这样的小心思，但此刻很可耻的被宋红果的阴谋论给挑动了，它试探着跟她商量，“跟乔永辉交好，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虽然眼下确实沾不上什么光,但在将来，绝对是强有力的助益。” 宋红果嘲弄的道，“你也想放长线、钓大鱼了？你这么势利眼，又会算计，你同事都知道了吗？” 系统按捺着心虚，理直气壮的道，“相识于微末的友情最经得起考验，也最真挚感人,再说你也不是虚情假意,你也可以给他帮助，又不是不劳而获，怎么就势力眼了？说不定他还盼着你这么算计他，好让他这些年能过的轻快些呢。” 宋红果忍不住冷笑了声，“你这是让我脚踩两条船吗？你忘了你的极品帅哥还等着你这个红娘撮合了？” “……反正你现在又不去追。”系统小声嘀咕着，“再说，我也没让你跟乔永辉卿卿我我呀，是友情,纯友情。” “男女之间纯友情？这话你自己信吗？”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的同事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不然你的三观怎么扭曲的这么丧心病狂了？” “……” 回到家,宋红果就把这些抛掷脑后，在装修大业面前，男人算什么？她点开拍摄,先从搅拌水泥开始，她前世没干过这个,还以为只要把沙子和水泥按照一定的比例，用水和匀了就行,谁知真干起来，才知道这是个力气活，而且，也一点不简单，太稠太稀了都不行，她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才总算有点模样了。 她和水泥的时候，俩小家伙帮着挑拣合适的石头，把漂亮圆滑的鹅软石和各种天然颜色的小石板放分别放置，方便她选用。 宋红果考虑到水泥的凝固时间，先收拾的主卧墙围子，她找了两块平整的木板，简单做了个刮板，把土墙打湿后，开始一点点的往上面抹水泥，再搭配着颜色和图案，小心谨慎的往上面铺石板或是鹅软石，石板颜色不一，大小也不匀称，表面更是凹凸不平,单看时，平平无奇，但等到缓缓在墙上铺展开雏形，那些天然的纹理和色彩，就成了不可复制的画作，美的既粗犷自然，又有种天然去雕饰的雅致。 宋红果很满意，觉得瞬间提高了整个屋子的品味和价值，简直有往艺术空间发展的节奏，不枉她这么折腾了。 接下来，她越发干劲十足。 凌志也从被动配合，到积极帮忙，一趟趟的帮着搬运水泥和石板，忙碌的像只小蜜蜂，凌远则兴致勃勃的在边上出谋划策，到后来，更是直接上手去调整每块石头的位置，不得不说，他在这方面也有些天赋，明明没学过画画，可拼出来的东西却不失美感，他仿佛天生就有对色彩的审美眼光，经由他的手搭配出来的图案，竟然和谐又高级。 宋红果看的眼睛发亮，“以后，妈妈教你画画好不好？” 凌远激动的拼命点头，“好呀，好呀……” 宋红果牢记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又问凌志，“你喜欢什么？我也可以教你。” 凌志想了想，一脸正经的道，“上学读书。” “……上学肯定是要上的，读书当然也是好事儿，我说的是除此外呢？有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宋红果启发着，“比如琴棋书画？” 凌志摇摇头，“种地种菜算吗？” 宋红果默了片刻，“你还是从琴棋书画里挑一个吧。” 凌志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学那些有什么用？” 宋红果忽然想起凌风的职业，大学教授，还是教物理的，行吧，理工男带出来的孩子少了几分风花雪月也情有可原，她语重心长的劝道，“人呢，确实要活的脚踏实地，要面对现实中的油盐酱醋，不喜欢上班也得兢兢业业，因为要赚钱养家，那是责任，是义务，是活着的最基本需要，但是……”她语气一顿，又继续谆谆善诱，“除了那些，我们也需要培养些兴趣爱好呀，于自身来说，不仅可以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那些看起来并不实用的东西，却可以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丰富有趣，不是一味的在谋生活，还能愉快的享受生活，懂了么？” 凌志似懂非懂，不过想起他父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一个是实用主义，一个是浪漫主义。” “……有那么几分意思吧，其实，我就是希望你们将来既能谋生活，又能懂生活，有好看的皮囊，又有有趣的灵魂，除了一日三餐，还有琴棋书画，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宋红果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凌志，“……” 凌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我练字吧，下棋也行。” 宋红果总算说动了这个大儿子，点点头，“那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教你们。” “嗯。” “好……” 系统忍不住跳出来，酸溜溜的道，“你对他俩可真够上心的，你要是对我有对他们一半的好，我也知足了。” 宋红果反问，“那你对我有他们对我一半的好么？” 系统不服气，“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吃的穿的用的……” “我付出了。”宋红果毫不客气的打断它，“那些东西又不是白送我的，说直白点，我们一个卖家，一个买家，没听说买家花了钱买东西，还得对卖家感恩戴德的。” 系统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期期艾艾的道，“……你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吧？” 宋红果暗道，她要是再不摆出态度，它还不会认清自己的位置，想以她的救世主自居，还想把她培养成提线木偶，下辈子都不可能。 母子仨齐心协力，一歇不歇的忙活到中午，也才堪堪把主卧给弄完，墙围有一米高，环绕了屋子一圈，土炕不靠墙的那面也贴了好看的石板，还有炕围，窗户的四周，宋红果都挑选了合适的鹅卵石，用水泥固定，拼凑出漂亮的图案，既能防脏防尘，又大方美观。 宋红果把炉子烧的旺一点，温度越高，水泥凝固的就越快， (本章完) 第69章 前院的颜值担当 二更 中午简单吃过饭，母子仨略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继续贴墙围大业，连着干了五天，才把正房的三间和西平屋倒持完。 这五天，不停轴的干，也不知道是适应这样的劳动强度,还是累的麻木了，宋红果竟然觉不到腰酸背痛了，就是饭量大增了，睡眠质量也提高了，当然，取得的成果也十分喜人，有了墙围的加持,整个屋子的颜值猛地往上拔了一大截。 那些天然的纹理，天然的色彩，所构建出的图案，铺展在原始的黄土墙上，犹如给它披上一身华丽的外衣，却丝毫不显得突兀，相反，倒是有种相得益彰的和谐美感，最为惊艳的成果，还是堂屋里的炉子,堂屋是待客的地方，宋红果也最为上心,依着前世的常规布局，炉子的位置该是摆放着电视，眼下自然没有,所以，她琢磨了一晚,把炉子整出了壁炉的感觉,不但全身贴了石板,连烟筒都没放过，另外，炉子的两边，她也搭了台面，以后上头可以摆放花花草草，如此一来，观赏效果，丝毫不逊色于电视墙。 至于西平屋，她也很用心，毕竟以后做饭、吃饭、洗漱都在这里，弄的不像样子，影响生活质量。她把土灶贴了个全身，尤其是台面上，特意找的稍微光滑些的石板，这样做饭后也好打扫卫生，洗漱间里，她直接用水泥和石头垒了个台子，等石槽到了,往台子上一嵌,以后洗脸刷牙就有地方了。 她原想一鼓作气，连东平屋也收拾出来,可惜，之前预算不足，水泥没了，期间，石板也不够用，还是她又去山沟里辛苦吧啦的运了两趟回来才补齐。 但这，还是远远不够，她还想铺一下子院子里的路呢，不然等雨水一来，就泥泞的下不去脚了，还有正房的地，也得平整。 就在宋红果计划着再去黑市买水泥时，盛忠信又带着人上门了，还是满满三大车，不过两车是花苗，另一车是要去集上卖的东西。 宋红果这才想起来今天又是西关大集了，而她也搬到向阳大队十天了，这几日跟闭关修炼一样，有种不知山外岁月的恍惚。 盛忠信这回来的更早，毕竟还得去赶集卖货，敲门的时候，宋红果才刚洗漱完，饭都没来及的做，就先跟着一起种花，种花比种果树简单些，挖的坑浅，东西两边的院墙下栽的是刺玫，都是两米左右的高度，冠幅也不算小，两三米远一棵，开什么颜色的花现在还不知道，眼下枝条刚冒出点绿意和芽头来，而大门的那一溜院墙下，种的则是野蔷薇，枝干很粗，也已经有了绿芽，藤很长很茂盛，能匍匐到墙的另一面去。 宋红果挑了两棵最壮实的，栽在大门两侧，等到四五月开了花，就能拥有五十多米的花墙了，想想都觉得壮观，不过更壮观的还是那两棵牡丹，她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棵树，在她印象里，牡丹都是低矮的灌木状，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能长这么高大的，两米多高，展开的枝条得有四米左右，她忍不住问盛忠信，“这得有多少年了？” 盛忠信道，“至少七八十年了。” 好家伙，宋红果听的咋舌，这都快成古树了，她原本打算是种在东西平屋靠院墙那儿作为点缀的，现在嘛，必须给它们c位出道了。 于是，她计划中正房前面的那俩小花坛，就让给了牡丹，一边一棵，届时周围再种点矮小的花卉给它们当配角，再用篱笆或是石头修饰一下边缘，妥妥的前院颜值担当。 忙活完，已经八点多了，盛忠信急着去集上，也不多留，走之前，给她放下一块麻布，话说的很实在，也不容拒绝，“上回你给学军那包吃的，是你对孩子的心意，我没还回来，那今天这块布，也是我给孩子做衣服穿的，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宋红果，“……” 她当时就是出于愧疚和礼节，并没指望人家记在心上，还还礼，但现在，人家连看不起的话都说了，她还能咋办？ 宋红果只得入乡随俗，含笑收下，道谢，不过这次除了钱，没敢再多送什么东西。 送走了人，宋红果歇了一会儿，就张罗着也去赶集，这几天白菜和萝卜都吃完了，附近的野菜也挖空了，再不出门补货，就得干吃窝头充饥了。 她推着小车，领着俩小家伙一起出了门，母子仨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穿的也板正，长的又都好看，走在路上，谁都忍不住多瞅两眼。 宋红果虽不是社牛，却也不怵这种场面，淡定的很，却好巧不巧的在村头遇上了王二妮，还有一群女人围着她，正七嘴八舌的问。 她站在人群里，像前世那些被围堵的明星，一脸得意的回应着，笑得刺眼。 “二妮啊，你真的能去当工人了？” “这还能有假么？” “哎吆，那你可真是出息大发了，咱队里才有几个工人啊？你以后可就吃上商品粮了，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呐？” “刚去十八块，以后还能再涨。” “这么多啊？” “还有各种票呢，而且我在医院食堂里干，一天三顿都不缺吃的。” “哎吆，食堂好啊，这年头没有比食堂更好的地儿了，还是医院的食堂，以后连看病买药都方便，二妮这命，啧啧，二妮啊，以后可不能忘了咱们呐，咱们去医院找你，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的装不认识呀。” “……那肯定不会。” “二妮儿，你是咋找的这种好活儿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帮了医院的领导，人家为了感谢我，才给我安置了这么个工作，最主要的还是我做饭好吃，不然哪能进去？” 有了解王二妮的人听到这话，就暗暗撇了下嘴，谁不知道谁啊，还做饭好吃？要有那本事，还能整天挨她奶奶的打？指不定背后怎么使劲了，不然那么好的工作能落她头上？ 宋红果这回倒没阴谋论，而是相信了王二妮的说辞，有灵泉在手，救个人那不是轻而易举吗？再有系统指点，她就是坨烂泥也能扶上墙了，她好奇的是，王二妮的那张脸，上回见还仅仅是中人之姿，这次见，好家伙，就跟忽然去整容了一样，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皮肤好的简直要发光。 (本章完) 第70章 想举报她 一更 王二妮也看到了宋红果，莫名的有种危机感，于是下意识的严阵以待，连周围的吹捧溜须都顾不上听了。 谁知…… 宋红果从容不迫的走过，别说凑过来找茬了，就是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王二妮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诡异的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就好像她紧张兮兮的把对方当劲敌，对方却不把她当盘菜，那滋味，比扇了她两巴掌还难受。 她再没心情显摆，把人都打发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追着系统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她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我看见她怎么浑身不舒坦呢？” 系统漠然道,“我没有义务为你解惑答疑。” 王二妮不敢置信的道,“咱俩可是绑在一块儿了，你帮我，不就是帮你自己？万一那女人真的有问题，坏了我的好事，你不怕被连累了？” 这会儿倒是脑子好使了，系统暗暗鄙夷了一番，不冷不热的道，“我们绑一块儿是不假,但我能为你做的仅仅是提供灵泉水救人，至于旁人,我管不着，也管不到，你要是被人坏了好事,那是你技不如人,与其找我帮忙,不如多读点书长点脑子。” 王二妮最烦系统这副瞧不起她的语气，她上辈子读的大学是不咋地，但那是她高中不够拼,不是她不够聪明好么？最开始绑定她的时候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儿，平时也颐指气使的，凭什么？她又不是它的奴隶！ 然而，她也只敢在心里疯狂的发泄怨愤，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卑微讨好的姿态，谁叫她舍不得灵泉呢，“我以后肯定会努力的，我不都听你的话，已经救人了吗？还找了那么好的工作，以后救人都有机会了。” 听到这些，系统勉强看她顺眼了一点，总算，还没有彻底无药可救，哪怕它已经决定以后只把她当个工具人用了，但工具人能听话些，它也能少生点气，于是，它提点道，“我不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而是我们有这方面的限制,一旦问题超纲，我就得屏蔽，所以，不要总盯着别人，最关键的还是提高你自己的实力。” 王二妮很不爽，“可我看见她就难受，万一她去勾引乔永辉怎么办？” 系统想了想，安抚她，“应该不会。” 它那个同事对钱财并不看重，那就应该不会对乔永辉这种未来的富豪感兴趣，最大可能是盯着厂里的研究所。 但这些它都不能跟王二妮说，所以王二妮自然也无法心安，焦躁之下，她忽然问，“你说，我要是举报她是穿越的怎么样？” 那样，就能一下子就能把她打倒、永绝后患了。 然而系统听后，当即暴跳如雷的大骂，“你特么的是不是真疯了？竟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你哪来的底气去举报别人？别人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儿吗？再说，你有什么证据指证别人是穿越的？口说无凭再被人反咬一口，你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以后你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灵泉水干脆也别要了，别以为，我就只能选你一个宿主！” “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肯定改……”她一边道歉，还一边为表诚心的抽了自己两巴掌，“你消消气，我也是一时冲动，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哪能真的去举报呢？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 系统懒得听她说着这些废话，直接下线，这回打算给她个深刻的教训，任由她再怎么低声下气的道歉都不出来了。 王二妮也如它所愿，真的被吓坏了，惶惶不安的往家里赶，想着要抓紧多救几个人去哄系统高兴，倒是再顾不上琢磨宋红果。 宋红果这会儿也正跟系统交流，“灵泉水的功效看来是真的不错啊，不但能治病，还能美容，王二妮的运气还真不错……” 说着，语气一顿，幽幽的叹道，“唉，好羡慕啊，为什么给我的金手指不是灵泉呢？” 系统弱弱的道，“商城也很好啊，很多宿主都更喜欢绑定商城的，尤其是这个年代，灵泉水是能治病救人，但它不充饥啊，而且，水量也很小，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有不停的救人，它才能源源不断的流，但商城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出的起积分，里面的商品随便你买，买多少都不会断货，一口灵泉水只能救一个人，若是一车粮食呢？那能养活一个村子的人。” “嗯，说的有点道理。”宋红果先肯定了它，忽然冷不丁的又问，“你能跟我透漏这么多，那王二妮的系统呢？也会把我这边的情况说给她听吗？” 系统噎了下，才郁闷的道，“不能。” “那你怎么能？别说咱俩关系好，你愿意为了我受惩罚这类的，我不信。” “……放心，我不会邀功。”系统哼了声，不情不愿的道，“我们是有限制不能透漏一些事情，但假如是你们宿主自己先猜到了，那我们再谈及相关的一些话题就不会超纲了，就像你之前自己猜到王二妮，我现在才能和你聊起她，不然我是不敢说的。” 宋红果明白了，沉吟着又问，“我之前还猜到了这片地方有其他的穿越人士，我跟她们之间还是竞争关系，那她们呢？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系统不说话了。 好么，这是又超纲了。 宋红果不再问，逗着俩小家伙往西关大集上赶，这会儿路边的地里已经多了不少人，大多是男人，推肥的，挑水的，都在为多打一捧麦子而忙碌着。 母子仨到的时候，集上的人居然并不少，宋红果见了好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是周日，铝厂职工休息，难怪九点多了还有这么多人，而今天集上的摊子也更多了，摆出来的东西也更齐全，很明显，都是冲着铝厂的工人去的。 谁叫他们口袋里不差钱呢。 (本章完) 第71章 缘分让我们相遇了是意外 二更 集上人多，宋红果也不赶着买东西，于是领着俩小家伙先去喝豆腐脑，今天的豆腐摊上，多了一样豆渣饼，圆圆的巴掌大小，里头除了豆渣,还掺了地瓜面、荠菜和鸡蛋，刷了层薄油，两面煎的金黄，看着就好吃。 正好没吃早饭，宋红果买了五个饼，三碗豆腐脑，又割了两斤豆腐,找桌子吃饭的时候,她不由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霍明楼，那感觉，有点像在废品收购站看到了一副名画，不是惊喜，而是可惜，甚至都替他觉得委屈，那可是天上仙、水中月、高岭之花哎，怎么能在田野地头上，坐着矮小的马扎吃饭呢？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毛呢中山装,熨烫的没有半点皱褶，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喝着碗里的豆腐脑，优雅的仿佛坐在西餐厅里品咖啡，四周来往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他那张桌子,就像看到名贵的瓷器,怕不小心碰坏了,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所以,他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不是被冷落，不是被排挤，而是贵的让人觉得高攀不起，但宋红果没得选择。 别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她实在挤不进去。 系统这时激动的道，“这就是缘分啊，缘分让你们相遇了是意外，命运却要你们危难中相爱，也许未来遥远在光年之外，他愿守候未知里为你等待……” “……”这还唱上了？就那么高兴么？ 宋红果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喜，相反的，她想到那个旖旎的梦，还多少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故作淡定的走过去，也没问，直接坐下了。 霍明楼见是她，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系统瞬间更兴奋了，“看到了吧？他冲你点头了,他还记得你，他这回没有视而不见，他眼里有你了……” 好家伙，不知道还以为他扑上来亲她一口呢，看它给激动的，“你直接把民政局搬来，我们俩原地结婚好不好？” 系统，“……”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就是出于礼貌而已。” 系统不服气，小声辩驳，“那上次他就不礼貌了？” “上次，我们还不认识，这次么……”宋红果想了想，“也许，是吃我的糖嘴短？” 系统被篼头泼了盆冷水，一下子蔫了，却又不死心，“你别光顾着吃啊，你倒是也抬头看他一眼啊，豆腐脑有他白嫩吗？” 宋红果听了最后一句，差点没呛着，“你快闭嘴吧。” 系统小声嘟囔，“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瞅人家那脸、那身材，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就是不奔着结婚去，谈场恋爱你也是赚了啊……”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男人都喜欢被女人耍流氓，对方要是美女，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她竟反驳不了。 “宿主……” 宋红果忍无可忍，打断它，“你就让我安生的吃饭吧，你看人家，一句话都不说，你这么上赶着真的很掉价哎……” 她这话刚说完，就听对面的人开口了，“你好……” 宋红果，“……” 系统噗嗤乐了。 宋红果挤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回了句，“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吃……” 好吧，这对话来的也太晚了点，双方都快吃完了，才这么寒暄，也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社恐，此刻都觉得局促起来。 霍明楼没这方面的困扰，他一如之前，神色淡然，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疏离，点点头，又问道，“你那儿还有奶糖么？” 宋红果，“……” 敢情是想吃糖了？ 系统一个劲的起哄，“哎吆，帅哥长的好看，还这么可爱，也太犯规了吧？这谁抵挡的住呀，你还犹豫什么，快投喂啊！你以后再买奶糖，我不收你积分都行。” 宋红果无语极了，不过，直面眼前的美颜暴击，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道，“有的，你想要多少？” 霍明楼反问，“你有多少？” 好家伙，有多少就要多少吗？这是有多喜欢吃奶糖呀？莫名……就有点萌，宋红果打开帆布包，想着抓两把就行，谁知，刚伸进手去，就被塞进去一个凉凉的东西，摸着像是金属，“这是什么啊？” 系统激动的道，“铁盒装的奶糖，送给帅哥哎，不得包装的讲究点儿？” “……”舔狗无疑了。 因为包装的太高端大气上档次，宋红果倒是不好直接就那么大刺刺的拿出来了，毕竟周围还有很多人呢，她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见霍明楼身边放着个精巧的竹编手提篮子，难得的是上头还有个盖子，于是，干脆把铁盒直接塞进去了。 也就是一晃眼的事儿，没人注意，就是凌志都低着头吃东西，虽然知道她要卖糖给对方，却没看清是什么样儿的。 但霍明楼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的掀开盖子看了眼，目光微微一凝，似是讶异，很快便又亮了几分，显然，他很满意那个铁盒的包装，他对宋红果道了谢，唇角略有些上扬，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份报纸，放在了她面前，“这是今天的，我看完了，你拿回去吧。” 说完，点点头，起身离开。 宋红果，“……” 这是什么套路？她打开报纸，就看到里面夹着一张纸币，这年头面额最大的，十块钱，崭新崭新的，都没折痕。 系统夸张的哇了一声，“长的好看又可爱，还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块，快说说感受，被帅哥这么一掷千金是不是很感动？” 宋红果，“……” 一掷千金的标准就十块钱？ 系统又道，“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没想到人家看着高冷，竟然还这么会撩，宿主，你赚大发了。” 宋红果实在听不下去了，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够了哈，少替他说两句吧，明明那就是买糖的钱，让你说的像是他要包养我。” “……被这样的极品帅哥包养，难道不好么？” “不需要！” “宿主……” “闭嘴！别逼我跟你翻脸。” 系统是闭嘴了，然而，它开了音乐，于是宋红果的脑子里传来那一声声的“缘分让我们相遇了是意外，命运却让我们危难中相爱……” 宋红果，“……” (本章完) 第72章 漏洞百出的局 一更 宋红果先去卖菜的摊子上逛了逛，还是白菜、萝卜、大葱老三样儿，听说早点来的还抢到菠菜和豆芽了，但现在嘛，自然是没了，她挑了几棵白菜，天开始变暖,白菜已经不好储存了，扒了外面的老帮子，剩下的那点菜叶子都皱巴巴的脱了水分，看不上也没辙，聊胜于无吧，萝卜埋在土里倒是还新鲜，但她实在不好那一口，就只买了俩意思意思，倒是看见胡萝卜，多买了几斤。 其他的干菜都没了，宋红果无奈，准备回家也发点豆芽吃，好歹那也是个菜，正感慨这个集没买到满意的东西呢，她就瞅见卖鸭蛋的了。 巧了，还是熟人。 赵振华冲她招手，等她领着俩小家伙走过去,寒暄了几句，就把装着鸭蛋的篮子搬到她跟前,由着她挑拣。 宋红果也不客气，随口问，“我看集上的人也不少,怎么还没卖完呢？” 闻言，赵振华就叹了声，“人是不少，但乡下哪有买鸭蛋吃的？谁家不养着几只鸡？下了蛋都不舍得吃,攒够了就拿到收购站去,四分一个，多少也能换点钱补贴下家用，要不是今天正好赶上周日，卖的更少。” 宋红果明白了，这也是冲着铝厂的工人去的，“那工人买的也不多呀，又不要票，他们是哪儿不乐意？” 赵振华低声解释，“鸭蛋腥，同样的价格，工人当然是更喜欢买鸡蛋了，每回赶上周末的集，队里就会帮着自家社员卖鸡蛋，你来的晚没见，刚开集那会儿，工人们抢的才叫凶呢。” 好吧，是她忘了这一茬了，鸭蛋确实没鸡蛋好吃，工人们有更好的选择,不乐意买也情有可原，但她不是啊，鸭蛋是腥，但腌制过后的美味，就远不是鸡蛋能比的了，她看剩下的不少，干脆选了五十个，一个五分钱，总共花了两块五，赵振华递给她一个大葫芦装着，大肚子的葫芦晒干后，切开上面稍细的那部分，再掏空里头，清洗干净后，就能盛粮食或是鸡蛋了。 这东西在乡下不值钱，都比不了一个坛子或是篮子，但宋红果喜欢呀，大大肚子圆滚滚的额，看着就喜庆，赵振华见她不但不嫌弃，还一脸真心实意的抱着，又递给她一个，还搭上俩切开两半的小葫芦瓢子，能舀水或挖粮食，都是过日子很实用的东西。 宋红果要给钱，他死活不肯收，“这都是自家种的，要啥钱啊？你看鸭蛋我就没跟你客气，该多少就是多少，那是队上的，咱不能占队里便宜，自家的东西，还跟你收钱，那我还有个当表哥的人样儿吗？”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没再坚持，便抓了一小把糖塞给他，这回，他笑呵呵的接着了，还跟她扯了几句闲话，“你还记得王二妮吧？就是你刚来队里时，又闹悔婚又撞墙，还挑唆着分家的王家二房的大丫头……” 宋红果点点头，“我来的时候，还在村口碰上她了，好多人围着，好像说她要去医院食堂当工人了，每个月十八，大家都夸她出息呢。” 赵振华撇了下嘴，“啥工人啊，就是临时工。” 宋红果挑眉，“不是正式有编制的吗？” 赵振华哼笑，“正式工哪那么好当啊？就算她救了医院的领导，也没那么大脸，再说，编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医院的领导再感激她，也不能随便塞人吧？不怕被人背后嘀咕啊？王二妮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的，她凭啥当正式工？也就是村里人不懂，以为一个月拿十八块工资就是工人了，她户口还在咱村里呢。” 宋红果明白了，赵保庆管着户口迁出这一块，自然是比别人更清楚这里面的门道，见赵振华脸色不太好，问道，“你不想她进医院食堂上班？” 赵振华悻悻的道，“我可管不了她，她心多大啊，我就是觉得她折腾的家里乱糟糟的，连我爹都跟着不消停，这才帮着他们王家安生了几天，她就又折腾到公社去了，指不定后头还会闹出啥乱子来，以前也没觉得她这么能作，咋就说变就变了？” 宋红果心里咯噔了下，不动声色的道，“也许是开窍了呢，她不是之前撞过墙吗，人死一回，性情变了，也很正常。” 她不是想替王二妮说话，纯粹是怕被连累。 赵振华一脸复杂的道，“你说的那种情况有是有，但王二妮……咋说呢，就是觉得她有点邪乎，你说她小学都没毕业，咋就会治病救人了？他们老王家往上数三代都没一个会看病的，她是从哪儿学的本事？还有，那么巧，那天就让她给赶上了，更巧的是她还带着药，还真好对症，你说说，这事邪乎不邪乎？” 宋红果故作好奇的问，“那她是怎么解释的？” 赵振华冷哼，“她还能咋解释？就说自己运气好，赶巧碰上了，说她以前捡到过一本医术，里头有不少治病救人的方子，她背过几个，那天正好派上用场了，还有她那天拿着药去医院，也是想让医生帮着看看熬的对不对，听听，反正就是一个巧。” “那医书呢？” “她说怕留下不妥当，给烧了，你信不？反正我不咋信。” 宋红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王二妮那智商显想不出太靠谱的借口去圆这些事情，那她的系统呢？也不管不问吗？ 离开向阳大队的摊子后，她就问系统，“你那同事是怎么回事儿？对自己的宿主就算不帮衬，也不至于就看着她作死吧？” 系统含含糊糊的道，“那什么，王二妮的计划听着是不怎么高明，但也不是漏洞百出嘛，也就赵振华较真，旁人谁关心？” 宋红果皱眉，“没有漏洞吗？” 为什么她觉得都漏成筛子了呢？ 系统幽幽的道，“有什么漏洞啊？反正书已经烧了，谁能证明她真看还是假看了？只要有那么一个由头就行，至于上山采药熬制，又去医院找人鉴定啥的，那也合情合理啊，她毁了婚，又闹分家，无非就是想往更高处爬，那把自己塞进医院食堂当工人不是再正常不过？就算被人揣度是故意做的局，那顶多就是被质疑是有心眼、会谋算呗。” (本章完) 第73章 择偶标准 二更 听了系统一番强词夺理的解释，宋红果摆烂了，“行吧，你们都觉得没问题就行，反正真出了事儿，大不了一起毁灭呗。” 系统，“……” 别啊,它还想当最后的赢家呢，等了一会儿，见宋红果不搭理它又去下一个摊子上买东西了，似乎已经放下这事儿，它再也无法淡定，小意的哄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王二妮不靠谱，她的系统也不会真由着她作死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系统掌控之内,她随便蹦跶，有些小错误也影响不了大局，但要是脱离了掌控，她的系统能一巴掌按死她。”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就是说，她的系统能完全拿捏住她。” 系统酸溜溜的“嗯”了声，哪像它啊，混的这么卑微凄惨,在宿主面前，一点地位都没有,完全支棱不起来。 宋红果听它那语气，就知道它在腹诽什么，顿时嗤笑道，“你也想找个提线木偶的宿主？或是直接找个工具人给你支配？” 系统不说话。 宋红果冷哼,“那你可真是太没前途了,最好的搭档是什么？是势均力敌,那样赢起来才能痛快,也才更有成就感,就是结婚，都得讲究个门当户对、珠联璧合呢，敢情你只想控制个傀儡，孤单奋斗，你也是够肤浅的。” 系统被损了一顿，才期期艾艾的开口，“我没有那么想，我当然是愿意和你合作的，你越厉害，我就越高兴，我巴不得你所向披靡。” “行吧，那我最近努努力，争取早点赚够积分，让你升级成商城，在搞事业这条任务线上，不会让你输的。”打了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才是御人知道,宋红果想的很明白，自然就不吝给它画大饼。 系统感动了几秒，就忍不住问，“那你能不能也冲着感情线使使劲儿？爱情事业双丰收才是人生赢家呀。” “……再说吧。”这次宋红果没一口拒绝。 系统感受到了她的松动，很知足，倒也没再继续撺掇，免得弄巧成拙。 接下来，宋红果又买了几个小坛子，大肚子，细颈，黑索索的身上了一层釉，虽然没有花纹图案，不过这样简简单单的也很好看，细品，还有点高级，她买了四个，想着回去当花瓶用，又买了个大点的坛子，用来腌鸭蛋，其他的就没什么想买的了，直到又看见盛忠信。 盛忠信摊位上的东西，她大都买过了，不过这次，多了一床垫子，看大小和厚度，是铺在木床上的，乡下睡炕，很少有讲究去弄垫子的，多是炕席下面铺几层稻草完事儿，看来这也是冲着铝厂的工人去的。 宋红果一问价，十块钱，果然不便宜，就是工人也得掂量一下，毕竟这不是必需品，却要拿出小半个月的工资来，并不划算，所以问的人不少，买的人没有，盛忠信倒也不失望，原就没打算一下子卖出去，不过是试试水罢了。 “这是什么编的啊？” 盛忠信见她感兴趣，就解释的详细了些，“香蒲草，晒干了先扭成麻花绳，再一点点的编织出来的，你闻闻，这种草带着香味儿，听说对身体还有好处，铺在床上能当褥子用，一点都不硌的慌，还能防虫防潮，你看这厚度，半个巴掌宽，编了十来天才能出这么一床，十块听着是贵，但这东西费料又费工，再说一床棉褥子也不便宜啊，棉花和布还得要票，哪赶上这东西划算了？” 宋红果听完，不由感慨这人真是生不逢时啊，这样的垫子放在她前世，那妥妥的手工艺品，毫不费力就能卖出高价来，还有人疯抢，很多榻榻米和飘窗都喜欢用这样有艺术气息的垫子来拉高颜值、增添品味，可现在…… 她替盛忠信感到可惜，要是生在几十年后，有这手艺和头脑眼光，绝对能领着一村的人致富奔小康。 宋红果定了两床垫子，尺寸比着家里的土炕，等他编织好，碰到赶集的时候给她送到家去，俩人拉扯了一下价格，最后一共给了二十五。 宋红果觉得自己占了人家大便宜，手艺是无价的嘛。 盛忠信也觉得占了人家大便宜，想着回头多搭上个小茶几之类的，人家让自己的买卖开了张，以后有没有人买先不说，至少这份肯定让他很受感动。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在集上吃了豆渣饼又喝了豆腐脑，母子仨谁也不饿，干脆就省了这一顿，宋红果歇了一会儿，挽袖子准备腌鸭蛋。 她用的是最简单的法子，先把鸭蛋清洗干净，晾干水分后，在白酒里滚一遍，杀菌后，再裹上一层盐巴，放进坛子里封口等着二十来天开吃就行，前世她试验过，腌制好的鸭蛋几乎个个都流油，香的不得了，可是下饭佐粥的神器。 刚忙活完打算坐下喝口茶，大门就敲响了。 来的人是乔永辉。 宋红果看见他肩上扛着的架子，顿时眼睛一亮，“这么快就做好了？” 乔永辉微微低着头，并不看她，听她说话，也只是简单“嗯”了声，进门后，问清架子放到哪里后，直接去了西平屋。 系统忍不住跟她吐槽，“这也太冷酷了，就算是未来的富豪，可眼下还不是呢，就这样，还想娶媳妇儿？” 宋红果不客气的怼道，“你的极品帅哥也不遑多让。” 那一位，眼里也没别人。 系统辩驳，“那不一样，这位是冷酷，那位是高冷，再说人家高冷是因为有底气，长的好、工作好，家世也好，标准的金龟婿，但眼前这位，不是我拉踩他，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就不可能会嫁给他。” “再等十几年，他也不到四十，只要有了钱，那就是钻石王老五了，还愁媳妇儿？大把水灵灵的小姑娘往上扑呢，你就别操这闲心了。” “反正还是我看中的男人最好。” 闻言，宋红果道，“敢情你给我找的男人是依着你的眼光来选的啊？那王二妮呢？也是她系统的喜好了？还有另一位，那一为的择偶标准是什么？看脸？还是看钱？或者是权利？” 系统又沉寂下去，不敢说话了。 行吧，超纲了，宋红果懂，翻了个白眼，去收拾架子了。 (本章完) 第74章 拯救了一个人的灵魂 一更 乔永辉的手艺是真不错，宋红果看到摆在厨房的那些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置物架后，觉得赵振华当时夸的都太谦虚了，一件件的成品比她图纸上画的还要合乎她心意，有些她想不到的地方，他都给补上了，哪怕用的木材一般,却有种身价很贵的高级感。 细品，还非常的精致，边边角角的都打磨的光滑圆润，刷了好几遍柿漆，木材的纹理，阳光般的色彩，实用又好看。 厨房的架子最大,近两米长,三层高，用来安置各种锅具，还有篦子、蒸笼、簸箕、篮子之类的用具，灶台上有个小的置物架，摆满了各种常用调料的小罐子，墙上还钉了两层隔板，摆着些不太常用的调味品，下面有挂钩，炒菜用的勺子、铲子就都有了地方,刀具、菜板、面板、锅盖等，也有相应的架子,都摆的整整齐齐的，看着就利索板正。 吃饭的餐厅里也有一个，跟碗橱对着，三层的高度，一米多长，用来放置各种坛坛罐罐的，比如腌鸭蛋的罐子,装鸡蛋的大葫芦，还有咸菜坛子等，洗漱间也有几个架子，都比较小，靠窗钉在两边的墙上，用来挂毛巾。挨着浴桶也放了一个，洗澡的时候方便拿肥皂，还能搁干净的换洗衣服。 林林总总的安置完，换成谁见了都得赞叹她一声考虑的真是面面俱到啊，凌志都不心疼送出去的那些粮食了，毕竟只要长眼睛的就都能看见，有了这些架子，生活更方便不说，整个西平屋都显得井井有条，光瞅着就觉得心里舒坦。 乔永辉忙着打架子的时候那种惊奇的感觉还不明显，如今摆放进屋子，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后，他心里受到的震动不可谓不大,那种从茫然的困境中、懵懂的迷雾中寻找到出口和光亮的悸动再次袭来,他难以抑制，脱口而出,“你还有别的样式的图纸吗？” 宋红果怔了下，意外的看向他，之前进门表现的恨不得跟她划开距离，这就主动搭讪了？“手头没有。” 言外之意，可以现画。 乔永辉心底矛盾的很，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渴望占了上风，“那你能帮我画几幅吗？我可以少要粮食……” 宋红果打断他，“该多少粮食还是多少，画图也不费事儿，不过，你为什么想要这种图纸呢？感兴趣？” 乔永辉点点头。 宋红果觉得奇怪，“你既然学的木匠，当初程大爷就没教你画过吗？” “没教过，程大爷大概也不会。”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程大爷每次教我，都是大体比划几下，我没见过几个样式，乡下人打家具也不挑样子，只图便宜实用，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程大爷以前应该是见过不少，但他没说。” 宋红果猜着程大爷怕是身份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跟老伴那么大年纪了还跑到红柿大队来安家落户，甚至挑了山脚下盖房子，为的不就是远离人群么，不过现在人都没了，也没追究的必要，她斟酌着道，“我是见过一些，也在图书馆看过这方面的书，所以才能画出这些图纸，你要是感兴趣，等我有空给你画几幅。” 乔永辉抬眼看向她，“谢谢”俩字，被他咬得很重。 系统这时跳出来道，“他肯定能感激你一辈子，毕竟这是他将来发家致富的本钱啊，你现在行下春风，就等着下秋雨吧。” 宋红果懒得听它阴阳怪气，继续道，“我画的样式都是前人设计的，前人的眼光固然好，但时代在发展，家具的样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我觉得，吸取前人智慧的同时，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想法。” 乔永辉听懂了她的意思，身子不由一震，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我可以学着设计新的样式？” “为什么不能？” 乔永辉见她一脸的坦荡淡然，不是反讽、没有轻蔑，是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可以，他垂下眼，涩然道，“我成分不好……” 宋红果蹙眉道，“又不是让你去读大学，讲什么成分啊？只要你有心，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学，年纪不重要，成分更不重要。” 这是第一个跟他说成分不重要的人，乔永辉心头的激荡可想而知，眼前的诱惑可能让他万劫不复，也可能会救他脱离苦海，也可能是目前他能抓到的唯一的机会，他不想错过，身处黑暗太久，若是没有见到过光明也就罢了，但被她照亮过后，他再也无法容忍那种犹如被压在海底般的死寂和绝望了。 拉扯半响，他仿佛破釜沉舟般的问，“那你能教我吗？我现在给不了你相应的回报，但将来，我一定记得你这份恩情。” 宋红果笑道，“说的太严重了，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其实教不了你什么，毕竟我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这样吧，我先给你画几幅图，你先自己琢磨着，回头我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专业知识，还得靠你自学。” “好……”他如释负重般的松开紧攥的拳头，她没拒绝，也没用虚头八脑的理由推脱，而是给了中肯的建议……他忽然想起程大爷在教他手艺时感慨的一句话，’永辉啊，你聪明踏实，还勤快又有想法，只是，你缺了点运道啊，要是能遇上个贵人就好了。‘，那时候，他认为程大爷就是他命中的贵人，教他手艺，就是给他吃饭的本事，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只那样还远远不够，他比自己想的还要贪心，还要有野望。 他需要的是光明，是能照亮他前途的光明，是能温暖他人生的光明，是能把他带出深海、给他希望的光明。 乔永辉走的时候，背影都挺拔坚毅了不少，系统见状，意味深长的道，“你拯救了一个人的灵魂。” 宋红果，“……” 跟她玩什么深沉啊？ 宋红果没理它，找了白纸和笔，一边画图，一边教凌远，从最开始的线条，再到简单的布局，她也是半路出家，教的有一出没一出的，好在凌远聪明，在这方面的确有些天赋，在她的指导下，画出来的东西倒也有模有样的。 (本章完) 第75章 卖自行车 二更 晚上，宋红果蒸了两笼包子，胡萝卜豆腐粉条馅儿的，还掺了不少的虾皮，白面混着地瓜面，蒸出来的包子虽然不够白，却也暄软,味道更不用说，只要舍得放油，就一个字，香。 做饭的时候，母子仨都深刻体会到了厨房里有了这些置物架后的各种方便，找东西好找,归置也省事儿，洗刷后摆放整齐,屋子里崭新如初。 睡觉前洗漱也是如此，每一样东西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就像飘浮不定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找到了能深扎根的土壤。 有了比较，宋红果越发迫不及待的想要软装卧室了，还有堂屋的柜子，柜门还没修缮，屏风上也缺了苇席，脑子里念叨着这些,第二天懒觉都睡不安稳，早早起床洗漱，吃过饭后,就打算再去趟黑市买几袋水泥回来。 出门前,凌志跟她商量,“三表舅拿来的地瓜秧子不多了,现在山脚底下也没野菜能挖,之前的麦蒿也吃不了几顿，您看,是不是买点麸子来喂猪？” 宋红果点点头,她自然没意见，自从小猪崽进了家，就一直是凌志在喂，包括那几只鸡和鹅，他都很上心，弄猪食的时候切的碎碎的，精细的不得了，而她只管着清理俩圈的卫生，顺带着再沤成肥。 到了公社，她先去黑市买水泥，水泥还是需要等几天，倒是麸子有现成的，她买了一麻袋，得有七八十斤，花了五块钱，算下来，也不便宜,可谁叫眼下就是这么个行情呢,粮食都精贵,连带着麸子都稀罕起来,毕竟这东西也能入口充饥，现在地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麸子混着地瓜干吃，早已遍地都是。 约好取货的时间，宋红果推着小车离开，原想着去废品收购站附近找一下许家树，届时让他再帮着送趟货，谁知，系统按捺不住的跳出来，一个劲的撺掇她，“宿主，你忘了答应我的事吗？那么多宝贝还不见天日，面临着随时会被糟蹋的危险，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我是答应了，但一直都不得空呀。” “你现在不就有空？” “但空间装不下啊。” “你不该把那些东西都清空吗？” 宋红果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正好还能回笼一笔钱，正琢磨着，生怕她不答应的系统又咬牙道，“我可以帮你变装，保管谁也认不出你来。” “怎么变装？” 半个小时后，宋红果从公厕里出来，推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子后座上捆绑着个大麻袋，里头装着军大衣，还有收音机，而她的模样，跟之前比不能说改头换面吧，最起码见过她的人谁也不敢说一声认识了。 她穿着身黑色的棉衣，眉毛加粗，眼睛变小，头上戴着顶假发，脖子上缠着条灰扑扑的棉方巾，她从镜子里看了眼，差点不忍直视。 她骑上自行车，先去了铝厂的家属院，寻找到目标后，用当地话编了一套说辞，大体就是她谈了个对象，临到结婚对方反悔了，不过给的聘礼没要回去，作为对她的补偿，但她看着那些东西堵心啊，所以就想卖了，不要票，不要卷，光给个原价就行。 这样的故事，搁在现代没人信，但眼下，人们太朴实了，压根就想不到还能有这样的套路，再说，就算他们半信半疑的也不妨碍买东西，毕竟，收音机也好，军大衣也好，尤其是自行车，都多稀罕啊，随便拎出一样来，搁在百货大楼都能被人争抢，现在摆在眼前，谁能不动心？ 一个小时后，宋红果就用同样的招数卖出了三辆自行车，五件军大衣，还有五台收音机，她不敢都在铝厂家属院，免得稀罕东西出现频率太高，引起有心人的查探，所以，特意跑了好几个厂的宿舍楼，之后还去了药厂和化肥厂，这俩家也都是市里的重点扶持企业，工人的待遇好，有一定的购买力，果不其然，她又出手了四辆自行车和四台收音机、两件军大衣。 至此，收音机除了她用了一台，空间里的全部卖光，每台六十，一共卖了五百四，自行车卖了七辆，每辆一百五，加起来就是一千零五十，军大衣也是卖了七件，每件一百，这些东西拢共入手两千两百九十，在当下，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系统不解，“你怎么不把自行车和军大衣也全卖了？” “我以后不得用啊？我用不完，还有孩子，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下子卖太多，你就不心虚呀？” 系统顿了下，不甘心的又问，“那棉被呢？你为什么一床都不卖？” “很简单呀，我得留着自己用，家里的炕还没铺完呢，还有医院宿舍那里，都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睡？” “那手表呢？” 说道这个，宋红果更理直气壮了，“手表我当时选的都是大品牌经典款，将来肯定会升值，现在卖岂不是亏了？再说，那个也不占空。” 现在的空间已经清空了大半，系统想着等宿主再用了棉被，还能更宽敞，便不再叨叨，转而催着她去废品收购站。 宋红果去之前，先得变身回来，换上熟悉的衣服，洗去脸上的浓妆，她长舒一口气，还是做真实的自己好呀。 废品收购站的胡大爷对她印象很深，见到她，还打了个招呼，“又来买东西啊？上回那些还不够用？” 宋红果笑着抓了把瓜子给他磕着，才寒暄道，“够用了，我是想再买些书，一套课本几个孩子用着不方便，我找找，看还能凑齐一套吗？” 闻言，胡大爷并没起疑问，显然这事儿也常有，他点点头，“去吧，还都在那儿呢，你挑拣完拿过来我给你过秤。” “好嘞。” 还是原先那屋子，依旧是堆得像座小山，不过有系统在边上指点，她挑的也不费劲，等到空间塞的差不多了，她忽然问，“另一个穿越的，不知道挑了多少去？” 系统下意识的道，“我同事不喜欢书籍字画这种文雅的东西，它更喜欢黄金珠宝、古董瓷器这些，珍贵的木材也行……” “喔，原来你喜欢收藏书籍字画啊。” 系统，“……” 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就又被套话了呢？ (本章完) 第76章 委婉的试探 一更 至此，宋红果对几个系统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比如她的系统，虽说手里握着商城，喜欢的却是种田风，走的是清新文艺范儿，不然也不会喜欢霍明楼那种高冷学霸男神的人设,也不会一个劲的撺掇她来废品收购站找这些书籍字画。 至于王二妮的系统，拥有灵泉，却似乎并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而是仅仅想用灵泉水来谋利，若不然，它就该怂恿王二妮去找个医生当男朋友，那样治病救人岂不是更有机会？或者干脆培养王二妮走从医的路，但它都没有，而从它挑中乔永辉来看,它还很爱财，且野心很大，可能脾气还不怎么样，手段也或许粗暴点，从王二妮的行事作风中多少能窥探出几分它的影子来。 对于另一个她还未曾谋面的人，宋红果不好做评价，但听小田田的意思，对方的系统很贪财,不然也不会让宿主来一趟废品收购站恨不得直接把东西搬空了，这才惹来胡大爷的警惕，再者,它可能还很渴望权势,这是她的直觉。 系统听不到她的心声，但不妨碍它脑补,脑补完,自己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总感觉它犯了什么大罪，“宿主，我，我可啥没跟你说……” 宋红果鄙视道，“瞧你怂的，还没人来审判你，你倒是先给自己定罪了。” 系统哭唧唧的道，“我也不想啊，谁叫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就是喊冤，也不一定有人相信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系统若是透漏了不该透露的信息，会受什么惩罚，严重的，说不定会一撸到底，说不定还会销毁重造。” “行了，届时我给你作证行了吧，我就说都是我的错，我太聪明了,压根不需要你透漏，我就猜到真相了。” “……你这么说,可能会被打。” 宋红果噗嗤一乐，也不再跟它逗趣，转而问道，“你的另一个同事是什么性子，你能说说吗？” “干吗问这个？” “知己知彼呗。”宋红果总不能说，她直觉对方有点不好对付，最起码比自己和王二妮的系统要难搞。 系统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有规定……” 宋红果打断它，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有些问题超纲不能答，所以我并没有问另一个穿越者的情况嘛，我只是关心你和你的同事相处愉快么？” 暗示的这么委婉，系统反应了一会儿，总算悟了，小心翼翼的道，“不是很愉快，我脾气这么好，又单纯，不会算计，也玩不来阴狠的手段，我也不喜欢钱，更不贪恋权势，我跟它们都没有共同话题啦。” 得嘞，明白了，玩不到一块去，三观不合，没人家有心计有手段，自家宿主就是被人家欺负的小可怜，宋红果难得心软，“以后我尽量对你好点。” 闻言，系统立刻蹦跶起来，“你能把对我的那点好转嫁到帅哥身上吗？我只要看到你们相亲相爱，我就好的不得了。” “……你个恋爱脑，你就不担心我整天惦记霍明楼，会蹉跎了事业吗？” 系统轻哼，“就你，你会全心扑在男人身上而置事业于不顾？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操心怎么能让你多看他两眼呢，话说，你就一点都不眼馋人家的身子吗？” “……” 眼馋啊，若是前世，跟这样的男人来一场不需要负责的恋爱，她肯定不抗拒，但眼下，她可不敢太出格。 挑好了书，胡大爷给过了秤，收了她五毛钱，又邀功般的给她推荐了两样东西，一个老式的铜火锅，用料很扎实，下面的黄铜底座看着就压手，唯一可惜的就是没了盖子，不过也不妨碍用，天冷一家人围在一起，用它来涮肉涮菜，再好不过了。 除此外，还有一把精巧的小铜壶，过日子烧水肯定不行，但搁在红泥小火炉上泡茶，那就是附庸风雅不可或缺的利器了。 宋红果花了三块钱买下，她领胡大爷的人情，所以走的时候，硬是给留下了一包从超市里买的长寿糕，以后再来，说不定还能淘到好东西。 回去的路上，她又从超市买了些练字的本子，还有铅笔、橡皮等文具，看到有专门画画用的白纸，也买了不少，这次没再买肉，而是挑了五斤鸡蛋，十斤玉米面和地瓜面，黄豆也买了两斤，等回去发豆芽吃。 系统等她买完，提醒道，“还有蔬菜种子呢，眼看着就快进四月了，你还不打算种菜吗？” “对，对，差点就忘了……” 宋红果又下单了一大堆的蔬菜种子，几乎她能想到的都没落下，看到超市里还有那种小巧的园艺三件套，忍不住也买了两套，闲着无事又仔细逛了逛，又找到了各种棋，想了想，先买了象棋和五子棋，棋子都是木头的，棋盘是厚实的帆布，没有出格的地方，后来她还发现了鱼粉，这可是喂猪长膘的好东西啊，她毫不客气的买了十斤，怕回去不好解释，干脆按照比例，直接掺到了麸子里。 回到家，凌志已经热上了包子，就等着她回来吃，茶水也给她泡好，放在炉子上温着，凌远跑前跑后，忙着给她打热水洗漱，等她坐下，又殷切的帮她捶背锤肩，宋红果在外头忙活大半天，至此，所有的疲累都一扫而空。 她也算享受到有儿子的福了。 饭后，整理买来的东西，凌志看到那么多麸子，心里踏实了，倒是对她买的粮食和鸡蛋没多大反应，让宋红果哭笑不得，敢情猪都要比人重要了？ 好在，对书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一本本的擦拭干净，摊到前厦下晾晒，这回的书里除了课本，还有不少适合儿童的读物，俩人捧起来就再也放不下，宋红果原本还想着教他们下棋呢，见状，只能暂时作罢。 趁着俩小家伙沉迷看书，她去后院转了一圈，把准备种菜的那片地都撒上化肥，连四周的果树也没落下，然后惊奇的发现，桃花开了。 (本章完) 第77章 快要升级成商城了 二更 后院有两棵桃树，看树龄，应该有七八年了，枝条也算繁茂，此时，桃花只悄然开了几朵，楚楚动人的模样在春风里煞是娇艳多姿,她想剪了摆到卧室都没舍得下手，忍了忍，直到两天后，桃花粉簇簇的缀满枝头，她才剪了几支，插在之前买来的小坛子里。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把前后院的空地翻了一遍,她用镢头挖,俩小家伙用她买的园艺三件套跟在后面帮着整理。前院虽大，但能种菜的地方却不多，正房和东西平屋圈起来的那片地，她是打算种花的，如今已经有竹子和腊梅，c位也给了两棵牡丹，将来也就围绕着它们种些花花草草来充当配角背景，而中间那片地则几乎被池塘和柿子树霸占，也种不了菜,最多在水沟两边栽点薄荷或水芹菜之类的。 靠近大门的那片地原本是面积最大的，但围着院墙种了蔷薇和刺玫后，便显得小了不少,而且,其间还有两棵石榴树，也占了点空,她打算用篱笆围起来，届时绕着石榴树周围种些土豆,这种根茎一类的蔬菜不用经常采摘，届时成熟了一次性挖了就行，最主要的是土豆方便储存，可以慢慢吃，还能做成土豆粉。 后院能种菜的地方就大了，她大体分了十几个区域，其间用石板和鹅卵石隔开，方便以后收拾菜地时走路沾一脚泥，四周还是围篱笆，篱笆附近可以种植爬藤类的蔬菜，像丝瓜扁豆之类的，这样既有能缠绕的支撑，届时绿油油的叶子开着黄色或紫色的花，也赏心悦目。 忙活完这些事儿，水泥也到了，还是许家树送的，这次水泥要的少，是他一个人来的，没旁人在,说话就方便了许多，他留下帮了一天忙,又是运沙子石头，又是帮着搅拌，有他在，东平屋的三间一天就给贴好了墙围子，顺带着院子里的主路也铺上了大石板，石板之间的缝隙用鹅卵石填充，再抹上水泥，牢固好看不说，以后下雨天就不怕弄脏鞋了。 他走的时候，宋红果给了三毛钱和五个素馅的包子，许家树没客套的推让，欣然收下了，还主动提出明天再来帮她扎篱笆和铺正屋的地。 说到铺地，宋红果最开始是想铺木地板，后来记起有相关文件要求，当下不允许私人用木板来铺地，所以她后来就打算着抹一层水泥算了，但许家树听了后，建议她用青砖，而他知道哪儿有青砖，当然不是新的，可二手的也不影响用。 宋红果听了后，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下，青砖雅致古朴，用来铺地比水泥可高级多了，更别说听许家树的意思，那青砖还很有些年头，是从一些古建筑上拆下来的，那她就更是求之不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家树就来了，因为青砖有些多，这回带着韩冬一起，又多了一个人，干活就更快了，一天的时间，正屋三间的地就都铺好了，俩人以前干过这个活儿，算是熟手，铺的又平又齐整，边边角角的都照顾到了，最后还不忘收尾，到处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宋红果给了每人五毛钱，韩冬一脸的感激，许家树倒是没多说什么客气话，只道明天再来帮着弄篱笆。 晚上，宋红果舒坦的躺在热乎乎的床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样板戏，正惬意着呢，安静了几天的系统忽然跳出来，“宿主，你的积分快赞够了。” 宋红果这几天光忙着干活，拍视频都是顺带着，哪顾得上关注积分？她赶紧点开屏幕看了眼，好家伙，竟然奔六位数了，“怎么这么多？” 系统兴奋又酸不溜的道，“你火了呗。” “真的？”宋红果半信半疑，回想着最近拍的那些视频，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装修和做饭，喔，还有翻地和堆肥。 系统“嗯”了声，又邀功般的提醒，“这里面也有我的功劳，我后期剪辑费大劲儿了，还花积分帮着推荐宣传，这才引来流量……” 宋红果似笑非笑道，“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归根结底，还是我拍的视频好，这才有你后期发挥的余地。” 所以，就别揽功了，她又不是这一套。 系统顿时蔫了几分，想得瑟一把咋就这么难呢？ 宋红果见它老实了，又给了个甜枣，“放心吧，该是你的功劳，我也不会忘的，等升级成商城后，再赚了积分，开哪个附加功能，你说了算，如何？” “真的？”系统惊喜的尖叫，“真的听我的？” “当然，你不是一直都惦记着评论功能吗，到时候……” 不等她说完，系统就激动的打断了，“不，不开评论了，我要开直播，直播能带货，到时候那些书籍字画就都能卖了。” 闻言，宋红果不由皱眉，“你想让我卖了？” 系统心里一慌，“你，你不会舍不得吧？虽说，那些东西的确很值钱，在将来都是无价之宝，你想留着收藏升值也合情合理，但是，但是……” 它磕磕巴巴的说不下去了，宋红果不屑的哼了声，“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喜欢钱，但也懂取之有道，我又不是没本事赚钱，用得着发这种国难财？”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你刚才是啥意思？”系统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人家生气。 宋红果道，“我是不放心你好吧？你那边买了去，是落到什么人手里？要是成为某些人捞财的工具，还不如暂时存放在我这里呢，等将来环境稳定了，直接捐给博物馆。” 听到这话，系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宿主，我没想到，你太好了，你这境界太高了，心胸也宽大，视金钱如粪土，简直超凡脱俗，毫无低级趣味，我都觉得霍明楼那种级别的帅哥要配不上你了……” “打住吧。”宋红果无语的道，“赶紧说正事，你能保证那些东西能有合适的去处？” 系统狂点头，“能，我能保证！” (本章完) 第78章 想当兵 一更 系统的保证，宋红果并不是十分信任，但这会儿也没追根究底，毕竟商城都没升级呢，更不用说直播带货了，等走到那一步再琢磨吧。 翌日，宋红果醒的也很早,准确说的自从住到红柿大队后，她就再没睡过懒觉，每天五点钟就醒，晚上九点左右睡，真正做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不是她变勤快了，而是这年头又没什么娱乐节目，晚上不睡觉干啥？睡的早了,自然就起的早,更不用说还有俩喜欢干活的儿子了。 俩小家伙是真的勤劳能干，一个把家里的猪和鸡鹅照顾的熨熨帖帖的，眼瞅着都开始长分量了，还每天不忘去自留地里溜达一圈，看到有麦蒿或是其他杂草就顺手拔回来，另一个则热衷收拾家务，把正房和东西平屋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说，还跟她学会了插花,如今卧室的书桌上，堂屋的窗台上，厨房里、餐桌上,都摆着一坛子花枝，桃花和迎春交汇,别有一番味道。 宋红果越来越满意眼下的生活，距离她理想的日子也没多少差别了,她洗漱完,就忙活着做饭,今天做的萝卜糕,这是她刚想起来的一道饭食，前世吃过，难得觉得萝卜都能变得美味起来，其实她觉得萝卜炸丸子最好吃，但费油，只能作罢。 她做的萝卜糕是家常做法，先把萝卜切成细丝，用热水泡一会儿，能去萝卜的辣味，又切了点腊肉丁，煸炒出油后，抓了一小把虾皮，再把萝卜攥水放进去，调好味儿，最后加了半瓢粘米粉，搅拌成一团后，再上锅蒸熟。 蒸熟后就可以直接切块吃了,但她更喜欢再煎一遍，虽说费事，可那样口感更好,两面焦黄，中间软糯，她最不喜的萝卜瞬间变成心头好。 俩小家伙也十分喜欢，都遗憾萝卜买少了。 许家树来的时候，宋红果给他递过去几块，他没虚头八脑的推辞，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但之后干起活来，却更加卖力气。 扎篱笆得先准备木条，宋红果来了村里后，除了去河滩边上捡过石头，还没上过山呢，今天倒是有机会了，老房子原就在山脚下，进山很是方便，顺着村中央的那条小溪，就到了红叶谷，红叶谷两侧便是高高的山峦，一直绵延出去十来里。 如今红叶谷自然是没有红叶的，黄栌还光秃秃的呢，不光树秃，脚底下也没一点青色，但凡冒出点野菜，都被村里的孩子抢着挖回自家了。 凌志拿着小铲子，很是失望。 宋红果见状，随口宽慰道，“等我有空了，领着你们往深里走走，兴许就能有了。” 凌远担忧的问，“深山里头会不会有狼？” 宋红果不确定的道，“应该没有吧？没听说咱这一片还有狼……” 许家树忙着砍枝条，闻言，就接了一句，“狼是没有，但有野猪，野猪比狼还凶呢，两三个壮劳力都不一定能制的住。” 说完，想到什么又提醒道，“过些日子，部队里的人就该进山训练了，或许，野猪会受了惊吓闯进村里去，到时候，你们可得小心些。” 凌远闻言顿时瞪大眼，“还有这种事儿？那不是很危险？” 他们家就在山脚下呀，首当其冲。 许家树挠了挠头，“反正以前有过这种事儿，我也是听说的，不一定准，要不你们再跟村里人打听打听吧。” 宋红果关心的是，“部队上来山里训练什么？” 许家树道，“好像是打靶吧，要不咋能把野猪个惊着了？” 宋红果又问，“是驻守在咱们公社这里的那支部队？” 因为当地有铝矿，隔着不远的县城还有铁矿，所以这边就驻扎了一支部队，一直到她穿越来的时候都依然还在，人数还不少，好像是个团。 “是啊，就是他们。”男孩子都向往当兵，所以说道这些，不光许家树一脸羡慕，就是凌志的脸上都露出几分渴望来。 见状，宋红果趁着许家树去了远处，问凌志，“你想当兵吗？” 凌志身子一震，下意识的问，“我能吗？” 宋红果沉吟道，“你要是真的想，等你到岁数了，我可以帮着想办法，但你得考虑清楚了，当兵可很辛苦……” 凌志急切的道，“我不怕辛苦。” 宋红果又道，“还有一定的危险，毕竟当了兵，就得服从命令，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事儿，需要你上的时候，你是不能退缩的。” “那我也不怕！” 他说的十分坚决又认真，显然不是一时冲动或是热血上头，宋红果的语气也郑重了几分，“你真的想走那条路？” 凌志用力的点点头，“对我来说，那是最好的出路。” 宋红果心头一动，她原想着兄弟俩都喜欢读书，将来可以靠上学出人头地，却忘了，再过几年，高考都要取消了，那他们还能做什么呢？要么在家种地，要么进厂，种地不用说了，又累也没啥前途，至于进厂当工人，虽说有工资，单没学历没技术，就得从底层开始干，前途也同样渺茫，这么一比较，当兵确实是条不错的出路。 她也知道在乡下，能入伍当兵是抢破头的好事儿，只是以前她没考虑过，看来以后，得在这方面用用心了。 这时，凌志眼里的光彩忽然又黯淡了，“我也就是说说，我这样的身份……” 宋红果打断他，“再过几天我就去上班了，上班后你们的户口就随我一起落在医院里，以后是城镇居民，吃供应粮，想当兵……事在人为。” 她说完，拍拍他的肩，转身去继续干活，给他一个人消化的时间。 凌志沉默了一路。 到家后，宋红果就忙着扎篱笆，许家树是主力，负责力气活，把砍成一样长短的树枝埋进土里，从大门开始，主路的两边就围了起来，一直延伸到池塘的两头，圈出两个弧形来，蔷薇、刺玫、石榴树都在其中，空出来的地就留着种菜。 两棵牡丹周围也围了一圈，这是将来要造景的，所以篱笆更多是点缀之用，倒持的也就更用心，直接用细枝条编的围栏，三十公分高，以后里头种花花草草什么的都不碍事儿。 后院围的篱笆有一米高，圈起来的地方也大，方方正正的，水井也在里头，四周挨着果树，只留出一米来宽的路，靠近正房那面，则有桂花树隔开。 (本章完) 第79章 坐等你被打脸 二更 忙活完，又是一天过去，晚上宋红果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凌志问，“我要是当兵，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宋红果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声，还有些懵,反应了一会儿才清醒了，“不会，不过，得等你成年，还有十年呢。” 凌志“嗯”了声，似是松了一口气,又道，“这十年我会好好读书，也会努力干活,如果，我将来真的能入伍，津贴我会每个月都寄回家给您用。” 闻言，宋红果笑着打趣，“你想当兵，不会就图有津贴吧？” “不是。” “那是觉得当兵体面有前途？” “那是其一……” “那其二呢？” 凌志平躺着，一字一字的道，“其二,是我想要权势，有了权势，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会有尊严,有地位，有话语权。” 宋红果听的心头一震,啥睡意都没有了,连系统都蹦跶出来，“你这个大儿子野心勃勃啊,才这么大，就想登顶掌权了。” 她没搭理它，却也犹豫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凌志的话，这年头想当兵的人目的无非两个，一是找条好出路，二么，境界高尚点，为了保家卫国，但像凌志这么直白有野望，把慕权摆在首位的…… 这时，凌志又道，“您别担心，我虽然目的不纯粹，但我不会做坏事的，也不会玩弄手段，我会凭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我只会努力让您以我为荣。” “我相信你！” “……真的？”凌志撑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凌远已经睡着了,这会儿正窝在她怀里打着小呼噜，宋红果越过他，伸手摸了摸凌志的头，“当然是真的，但是，我得提醒你，权利的确是个好东西，它能带给人太多的好处，像你说的尊严、地位、话语权等等，可权利，也是把双刃剑，它会在你察觉不到的时候迷了你的眼，会让你失去自我，彻底沦为它的奴隶，甚至，有一天会刺伤你，到那时，你不但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还会把他们一起拉入深渊。” 凌志脸色一变，下意识的道，“我肯定不会被迷了眼，我不会做坏事连累你们……” 宋红果打断他，“我说这些，不是吓唬你，而是史书上很多的人和事都证明了这一点，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永远不变，我更不是给你泼冷水，相反，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也觉得当兵是条好的出路，我仅仅是想提醒你，不管将来自己走到哪一步，都要不忘初衷，更不要被权利支配。” 凌志沉默了半响，才哑声道，“我记住了，您以后也要时时鞭策我，有您看着，我肯定不会走错路。” 宋红果笑起来，“行，只要你不烦，我肯定愿意管，谁叫你是我儿子呢，好啦，睡吧，当兵还得十年后啊，现在说这些远着呢。” “嗯……” 等他睡了，宋红果问系统，“凌志将来莫非是军界大佬？” 系统安静的装死。 她哼了声，自问自答，“军界大佬好啊，有个这样的儿子当靠山，我还愁什么呢？话说，小田田，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一款的？这当地就有驻军，你也不怂恿我去嫁个兵哥哥，这年头，兵哥哥才是最吃香的，待遇好，又体面……” 系统插了一句，“可他们成天都不着家，家里顾不上，丧偶式的婚姻多累啊。” 宋红果却高兴的道，“我不累啊，我就喜欢这种婚姻模式，只要每个月按时往家寄钱，一年回来一趟都行。” 前世，她看过一个调查，有她这种想法的女人简直不要太多，甚至有的说不给钱都行，别回家添乱就可以。 系统，“……” 宋红果越想越觉得这样不错，开始撺掇起系统，“你能不能帮我搜索一下驻地？找找看有没有合适我的？也不用多帅，长的周正点就行，但身材一定要好，六块腹肌、人鱼线，都不能少，家是外省，这样我也不用跟公婆妯娌搅和在一起……” 系统见她似乎来真格的了，慌忙道，“霍明楼就很符合啊，家是帝都的，你完全不用担心有婆媳和妯娌之间的矛盾，他身材也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点不输那些行走的荷尔蒙，他还长的好看，工资也高，比什么兵哥哥强多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可他会天天回家。” 天天回家的才是好男人吧？自家宿主这都是啥危险想法啊？系统郁闷的想哐哐撞墙，“你就那么想一个人吗？” 宋红果想了想道，“也不是，我是对婚姻没信心，对和一个男人长久的生活在一起……不怎么报好的期待。” “你上辈子被渣男伤过啊？” “那倒没有，但我身边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婚前爱的死去活来，婚后，呵，不劈腿就算好男人，玩暧昧是常态。” 系统劝道，“眼下的大环境，那些情况还是很少见的，没几个人敢，现在的婚姻都很稳定，离婚率非常低……” “我是怕离婚么？过的一地鸡毛也不行啊，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不香吗？” 系统深吸一口气，“两个人更香，我等着你被打脸的那一天。” “呵……” 宋红果压根没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包括自己说要找兵哥哥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睡一觉醒过来，就都抛掷脑后了，还是修整老房子有意思。 过后的几天，她从村里买了苇席，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把之前买来的那几个柜子给改装了，一个当了茶水柜，一个当鞋柜，就放在堂屋一进门的两边，洗漱间的屏风也钉上了苇席，整体的颜值还算凑合，她还把盛忠信送的麻布做成了窗帘和桌布，因为太素，想起前世看过的视频，就把迎春和桃花拓染在了麻布上，又上笼蒸了半个多小时固色，最后的效果竟然还挺惊艳，虽说图案不那么鲜艳亮丽，却也别有另一番朦胧的韵味。 系统非常喜欢，对着她好一顿夸，谁叫它喜欢这种小清新文艺范儿呢。 (本章完) 第80章 王二妮真会治病吗？一更 三月底的最后一天，乔永辉终于也把沙发给送来了，老榆木的材质，一张三人位的，放在正对着炉子的位置，单人位的那张在窗户边上，一大一小之间的角落里,摆了个小架子，可以放几本书方便随手拿来看，或是摆花草。 与之配套的还有个圆形的茶几，跟沙发一下，款式上并没什么花俏的地方，宋红果担心太出格,当时画图稿时，就尽量选简单的,不过还是借鉴了前世的一些设计理念,所以成品做出来，虽看不到什么精巧的雕饰，却大大方方的显得很高级。 乔永辉对此最为困惑，他直接问宋红果，为什么本该平平无奇的东西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美感，甚至比那些考验手艺的繁复雕花都要耐看，宋红果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她是可以根据前世的一些经验浅显的说一点搪塞过去,却又担心把人给教歪了，最后，只给他一摞画稿,让他自己回去琢磨，跟他比起来，她只不过占了重生的优势，眼光和思维略超前而已，可真要比在家具设计方面的天赋和能力,她远不如他。 所以,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丢人是小，误人子弟是大。 乔永辉拿着那摞画稿，如获至宝。 他离开后，宋红果就琢磨着做沙发垫子，布料好弄，可这年头海绵实在不好淘换，正想着是不是还得再跑一趟黑市，就听系统激动的道，“宿主，够了，积分够了，可以升级啦！” 宋红果赶忙看了下屏幕，果然，积分已经突破了六位数。 “哈哈哈……”系统大笑着，“宿主，高兴吧？你明天上班，这算是我送你的开工礼物，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宋红果，“……” 你见哪个社畜周一上班有开心的？ 不过对于升级,她还是期待已久了，女人哪有不喜欢逛商城买买买的呢？她按下升级键，坐等升级成功。 然而，进度条缓慢的像是卡住了一样，宋红果忍无可忍的吐槽，“你那边不是43年了吗？网速还停留在2g时代？” 系统，“……” 它不是装死，它是开不了口，升级商场需要运行的程序太多，它也很无奈啊。 宋红果除了等，自然也没有好办法，这一等，就到了下午，其间，她为了不去想升级的事儿，还做了俩门帘挂在了卧室的门上，瞧着堂屋的窗台下头有点空，又去后院的柴火棚子里扒拉出块朽坏的木头来，那木头很粗，她都抱不过来，但中间被腐蚀了，当不了木料，可胜在造型独特，掏空后，正好能当花盆。 于是，她从前厦东边挖了六棵竹子，种在了里头，还在土上覆盖了一层青苔，竹子高矮不一，错落有致，摆在正迎门的窗户下，为整个屋子增添了一抹清幽的绿色，赏心悦目的同时，还不失雅致风骨，两边麻布的窗帘点缀着素色的花，如此交相辉映，更有田园诗画般的韵味了。 宋红果越看越满意，只是遗憾没有手机，无法记录下这一幕。 赵振华来送石磨和石槽时，看到焕然一新的老房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里里外外的逛了一遍，哪怕他再豁达，语气都不免带了几分酸味，“真好，比程大爷那会儿可倒持的板正多了，又是水泥，又是青砖的，还有这些家具，永辉的手艺见长了啊，以前可没见有这么出挑，看看这些架子，哎吆，还有沙发，比城里的都好看气派，这得花多少钱呐……” 宋红果就微笑听着，知道他没恶意，纯粹是羡慕感慨罢了。 赵振华确实羡慕，羡慕的都大逆不道的生出想分家的念头了，“我啥时候也能住上这么一套大房子啊……” “事在人为。” “唉，太难了……” 宋红果等他逛完，带着他坐在前厦的椅子上喝茶，还有几天就是清明了，天也渐渐暖和，这时候晒着太阳，不冷不热的最是舒服。 赵振华惬意的喝了一口热茶，磕着瓜子和她闲聊，“表妹，咱队里不少人都跟我打听你呢，我挑着能说的说了几句，遮遮掩掩的才更叫人多想。” 宋红果“嗯”了声，完全没意见。 赵振华继续道，“我想着，你们娘仨以后就住这里了，跟队里的人日后肯定也少不了来往，与其瞒着，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摊开，就是吧，你二姨那边，你是啥想法？” “……二姨找你了？” 赵振华摇头，“那倒是没有，但咱队里都传开了，都知道你是我表妹，是大姑的孩子，你二姨还能听不见？她不问，那是她还怨着你妈，又是个长辈，但你妈早就没了，你也跟李家断了亲，按说，你不想来往也行，可是吧……” 看他越说越纠结，宋红果不由笑道，“表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我主动问候二姨对不对？因为她是长辈，我是小辈，在一个队里住着，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俩也没什么嫌隙，装不认识才会被人说嘴，是吧？” 赵振华干笑道，“嘿嘿，表妹就是通情达理，我也是想着你们娘仨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一门亲戚多个依靠嘛，你二姨那人，说实话，脾气是大点，性子也倔，嘴巴也厉害，但心肠真不坏，人也能干，那个家就指望她撑着，她要是能认下你这个外甥女，以后你在队里，真要有人编排你啥的，她能骂的对方全家来给你赔罪。” 宋红果挑眉，“这么厉害？” 赵振华心有余悸的点头，“我亲眼见过，好家伙，二姨堵着人家大门口骂了一天，那家人硬是没敢出门。” 宋红果，“……” 赵振华又道，“过几天是我三爷爷生日，也就是你三姥爷，乡下原也不过啥生日，但这回是七十整寿，所以外嫁的姑娘那天都会来一趟，到时候，你二姨肯定要去，你正好趁那会儿见一面，把话说开咋样？” 宋红果点点头，“可以。” 说完这个，赵振华又提起王二妮，“你听说了吧，王二妮好像还真的会治病，她娘一个劲的跟人夸她，说是喝了她熬得草药，早年生孩子坐下的病都好了，还有她爹，以前修水库冻坏了膝盖，一变天就疼的睡不着觉，据说也没事儿了，你觉得可信不？” (本章完) 第81章 商城总算名副其实了 二更 王二妮会不会治病，宋红果心里自然再清楚不过，但面对赵振华的疑问，她却不能直接说，她斟酌着道，“既然她父母都那么说，想来应该有几分可信吧,不然，这样的谎言太容易拆穿了，王家不是好几房都住在一块儿吗，他们能诳的了外人，还能瞒得过自家人？” 这也是赵振华纠结的地方，“我也是这么想的,王二妮别看长的凑合，当初也找了门不错的亲事,但她在王家并不受待见,跟家里姐妹处的也不咋样儿，前段时间又闹了那么一场，她们巴不得她出丑才好，咋可能给她脸上添光？可要说她真会治病……那也太玄乎了，月子病和老寒腿，是那么好治的？她上山采几幅中药熬一熬就行了？” 宋红果含糊道，“我不太懂中医，或许她真有什么好方子吧。” 赵振华摇头,“我咋想都觉得不对头，这个王二妮肯定有问题。” 宋红果都不知道要怎么替王二妮圆话了，内心对她也是极度无语,之前折腾那么一出就够漏洞百出的了，结果还不安分,你折腾就好好折腾，好歹把尾巴藏好了呀，把村里人都当傻子，这得对女主光环多信赖啊？ 这时,赵振华又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的道，“最邪门的是，她还给永辉的娘熬了一罐子药，趁着晚上偷偷摸摸的给送去……” 宋红果正喝茶，闻言，一口气给呛着了，咳嗽的脸都红了，这一刻恨不得想抓过王二妮来使劲的晃她肩膀，好叫她清醒点。 赵振华也是一脸无语至极的表情，“你就说，她是不是有病吧？她和永辉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以前见了，还瞧不起人家永辉，嫌弃永辉成分不好，家里还有那么多拖累，现在可好，上赶着去送药，咬牙跺脚的说那药能治病，非要永辉娘喝。” “……那喝了吗？” 赵振华嗤笑道,“她疯,永辉还能跟着也疯？谁知道她那药有没有毒啊，永辉黑着脸就把人撵走了，她还有脸委屈呢。” 宋红果心想，那药还真的治病，因为里面有灵泉水啊，王二妮这是想用这一招来获得乔永辉的好感，毕竟救母的恩情还是很大的，奈何，她的招数实在太简单粗暴，别人能信才有鬼了，她一言难尽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不会看见了吧？” “我要是看见，还不得上去抽她俩耳刮子啊，是过后永辉私下找了我爹，我在旁边听了一嘴。”说道这里，赵振华语气就有些愤愤，“永辉已经够难了，她还给他添麻烦，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名声咋样不管，肯定会连累永辉，永辉也是倒八辈子霉，咋就被她缠上了呢？” “……她已经找过乔永辉好几回了？” “嗯，好在都没被人看见过。” 宋红果心想，被她看见过一次呢，不得不说，王二妮在这方面比她可勤快多了，这才穿越过来几天啊，这劲头，她望尘莫及，她好奇的问，“那大舅打算怎么办？” 赵振华无奈的道，“还能咋办？这种事又不能摊开来说，只能私底下去敲打王二妮，让她离永辉远点儿。” “那王二妮应了吗？” “应个屁！她倒是会装聋作哑，我爹说的狠了，她就开始胡搅蛮缠，说自己只是看永辉可怜，想帮一帮他，社员之间互帮互助，这是上头的政策，说道哪儿她都站得住脚，又说永辉成分不好，她找他，也是想带他改造进步，听听，这都是啥屁话？” 宋红果，“……” 赵振华还在吐槽，“我就纳闷了，她到底看上永辉啥了？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上赶着吗？不过，我听说她在医院食堂做饭还不错，厂里那边现在都喜欢去医院的食堂吃了，你以后去上班了，别和她搅和在一块儿，我总觉得她不对劲儿。” 宋红果点头“嗯”了一声，一时间还开始期待明天的中午饭是个什么味道了，加了灵泉水，不光对身体有好处，食物也更鲜了吧？ 送走赵振华，进度条终于显示完成了，宋红果迫不及待的点进去，瞬间有种穿回前世的感觉，无他，系统的商城建的实在太有现代感了，意识在里面走动，就像真的在逛一样，一楼竟然还有很多奢侈品店和特色小吃店，上面的楼层按照所卖的东西划分片区，逛累了，随处都能看到可以歇脚的奶茶店或咖啡馆，商品种类繁多，包罗万象四个字终于名副其实，甚至，连花店和宠物店都有。 不过最叫她惊喜的，还是看到了药店和书店，药店里头中西药都很齐全，连输液用的处方药都有，而书店也涵盖了方方面面，各种教辅书，专业书，名著等，还很贴心能转化成六十年代的包装，只要花点积分就行。 系统终于能张嘴了，得意的炫耀道，“怎么样？本统没骗你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商城了找不到，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宋红果给它泼冷水，“没有武器。” 系统差点没被噎死，想了想，咬牙道，“有电棍，那也是武器的一种。” 宋红果一副不跟它计较的样子，“行吧，你说是就是。” 系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运了运气，憋屈的问道，“你现在不想买东西吗？商城里什么都有，你就光看不心动？” 宋红果看了眼自己的积分，还有两百多，干脆都花了，买了一个包，细条纹帆布的，可以装饭盒，明天上班带着去医院吃饭用，又买了些书，其中就有关于家具和装修方面的，花了积分，转化为适宜眼下环境的，最后买了点吃的，她实在太怀念前世那些垃圾食品了，比如方便面，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吃，等明天从单位回来，就能找个理由解馋了。 系统见她积分清空了，憋屈的心情总算好了些，但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忍不住挤兑她，“宿主，你这购买力不行呀，这才买了多少东西？你得使劲赚积分啊……” “我购买力要是给力了，你就不怕我攒不下积分开直播了？” 一句话秒杀，系统瞬间安静如鸡。 (本章完) 第82章 第一天上班 一更 翌日，宋红果惦记着第一天上班，所以起的比以往还早点儿，洗漱后，煎了两盘子萝卜糕，吃饭的时候，不厌其烦的又嘱咐了一遍“……我不在家,你俩别到处跑，万一有人贩子呢？也别总想着去打猪草，山脚下早挖没了，再往里走，我也不放心，还是等我休息的时候带你俩一起进山，暂时喂麸子和麦蒿吧……” 凌志插了一句，“今天的萝卜糕里放的是鹅蛋吗？” 听到这话,宋红果被转移了话题,“是啊，你吃出来了？没想到买的那只大鹅还挺争气，这才喂了几天啊，就开始下蛋了。” 凌远笑眯眯的道，“鹅蛋好，一个能顶俩个鸡蛋大呢。” 宋红果点头，“不止个头大，鹅蛋的营养成分也高,里面含有一种物质，能促进大脑和神经组织的发育，对小孩子特别好,常吃可以增强记忆力，还能防寒健身呢。” “哇,那以后对大白鹅可得更好点儿，它还是功臣呢。” 母子仨边吃边聊,一盘萝卜糕见了底,剩下的另一盘就是俩小家伙的午饭了,到时候热一下就可以,宋红果这些天也简单教了凌志几样，比如汤面、野菜饼子，他也能凑合着上手，可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太对，舍不得放料是其一，其二，大概是没这方面的天赋吧。 吃完饭，宋红果去换了身衣服，这些天在家里忙着干活，整日穿着件旧棉袄，弄脏弄破了也不心疼，上班还是得注意形象的，原主有两件毛衣，她选了杏白色的，下身是黑色灯芯绒的直筒裤子，天暖和了，就没再穿军大衣，而是套了件深灰色的呢子外套,外套的款式有些土，她事先已经稍微改动了几处，像短款的风衣，也不会出格，因为跟这年头很流行的列宁装有那么点相似，都是大翻领，双排扣，就是腰上收了收。 最后把红色的围巾打了个漂亮的结，小挎包一背，拎上装饭盒水杯的袋子，宋红果意气风发的出门了。 从红柿大队到医院得走四十来分钟，还是得腿脚麻利的，宋红果脚上穿的是一双某牌子经典的白色带红条纹的运动鞋，走起来不累，但琢磨着以后得天天这么奔波往返，还是要尽快弄一辆自行车的好，空间里有，就是得找借口往外拿。 一路上遇上的人倒是不多，每个队都是八点左右才会出工，她看到的都是急匆匆往公社赶的，大约也是像她这样卡点上班的。 她没碰上王二妮，还有点遗憾。 系统紧张的问，“你想见她干什么？” 宋红果道，“想看看她那张脸又进化了吗。” “真的？”系统不太相信，“你不会是想收拾她吧？你可别自爆身份啊，她再蠢，也有她的系统给她兜底呢，你不用担心。”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有那么傻么？就算我想收拾她，也不会正面硬刚啊，只要她不作到我头上了，我才懒得管。” 闻言，系统却并没有松气，因为依着王二妮的智商，很难不来招惹自家宿主呀，它试探着问，“你不能对她多点宽容么？” “对你我都不惯着，对她凭什么就容忍？你是瞧不起自己、觉得她比你脸大还重要？还是觉得我欠她的得还？” 系统顿时被怼的不说话了。 到了厂医院，宋红果看了眼手表，正好七点半，她直接去了人事科，等了五分钟，李学路就来了，看见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李科长，我来上班了。” 闻言，李学路总算想起来了，倒不是宋红果没给他留下啥印象，相反，报道时让他记忆深刻着呢，他之所以懵，是因为这么多天没见，对方出落的更出挑了，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让他不知道咋形容的气质，就觉得皮肤更白，眼睛更亮，精气神更足。 他连忙笑着寒暄了几句，才说道正事上，“你入职的手续都办好了，人事关系也转到咱医院里，以后一应福利待遇都从医院里走，每个月五号发工资和各种票，按照你学历级别，你可以领四十八块五，两张工业卷，三十斤粮票，一斤鸡蛋票，一斤肉票，二两油票，三尺布票，其他的肥皂票、煤油票等也都有，有时候还会发烟酒票和棉花票，劳动节、端午节，中秋、国庆、元旦和过年，还额外有福利……” 宋红果听的都有些咂舌，难怪都挤破头想进铝厂，待遇确实好，远超同时期的其他单位，别说她只养活三个人，就是再多几个也能过的很滋润。 “再一个，就是你领养的俩孩子……”说道这里，李学路神色复杂的看向她，“你确定领养他们，把他们正式落在你的户口上？” 宋红果点头，“那是当然。” 李学路提醒，“一旦落在你的户口上，你就对他们有养育义务，以后就不好再随意改动了，就跟亲生的一样……” 他是在暗示，她完全可以养着他们，但不必落户，那会少很多麻烦。 宋红果自然听出这言外之意，“谢谢，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亲生的。” 见她态度坚决，李学路觉得不解的同时，却也有几分佩服，这年头自家孩子都要养不活了，谁愿意再分出口粮去养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那行，你把孩子的名字、年龄都登记下来，回头我把他们的粮食关系也安排下。” 落在她户口上，就享受城镇居民的待遇了。 “好……” 宋红果早就想好了俩小家伙的名字，宋明志和宋明远，一个七岁，一个三岁，比他们的实际年龄都改小了一岁，他们现在的个头也附和改动后的岁数，当然，她更多的还是为了不让有心人查到他们，和从前重叠的越少，跟过去才能断的越干净。 写完，李学路带着她去了院长办公室，入职手续是他负责，但进来后，还是得给院长过一下眼，方便以后的工作安排。 铝厂医院有一正一副俩院长，一个管行政，一个主抓业务，李学路带她来见的是抓业务的副院长张正德，路上给她解释，“徐院长去市里开会了，等他回来你再找机会见。” “好……” (本章完) 第83章 妇产科医生 二更 宋红果进门前，还在琢磨着这位张院长会不会就是把王二妮塞进医院的人，如果是，那识人的眼光和业务水平都让人堪忧啊，等见了后，提起的心就落回原处。 张正德五十岁左右，个头不高,人很清瘦，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着有几分严肃古板，不太好打交道的样子。 李学路面对他时，不自觉的紧绷就可窥见一二。 宋红果倒是还好，前世的老师至少有一半是这种脾性的，她早就被淬炼出来了，她不卑不亢的问好,然后大体做了下自我介绍，张正德面无表情的听着，随后问了她几个专业方面的问题，等她一一回答完，总算对她露出几分笑模样，还夸了几句，“不错，不愧是省大医学院出来的,专业知识学的很扎实，见解也不错。” 宋红果适当的表现出几分被领导夸赞后的激动。 张正德又正色提点道，“小宋医生,以后好好干，理论知识再丰富,也得落实在临床上,经验更重要,到了科室后，多跟年长的医生学习，争取早日成为咱们医院的栋梁之材，为咱们铝厂十几万人排忧解难。” 宋红果，“……” 她不擅长这种喊口号、表忠心的场面呀，不过，她也没有觉得人家就是假大空，眼下的人很多都有这样的信仰，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甚至甘愿抛家撇业、奉献自己的一生。 她离开后，心里缓缓的升起一丝陌生的冲动，对未来的职业规划也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她可以让自己重来的这一生过的更有意义，更有价值。 系统小声的问，“这就被洗脑了？” 宋红果没否认，而是纠正道，“是感染。” 她能感受到张正德说那番话是发自肺腑，而不是给自己树立形象、敲打属下的场面话，因为真切，所以动容。 “那你现在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干一场了？”系统的声音里透着雀跃，“为十几万职工家属解除病痛、守护他们的健康,想想就很不错呢，不过，你还可以把目标再定的高一点，为全市人民服务，甚至全省、全国，哇，那才叫事业的巅峰呢。” 宋红果，“……” 她可没那么厉害，系统想赢的野心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李学路先带着她逛了一遍门诊楼，大体给她介绍了一下各个科室的情况，之后去了病房楼，病房楼有三层，因为这年头没有电梯，考虑到手术病人和孕产妇行动不方便，所以把外科和妇产科的病房都安排在了一楼。 李学路详细给她说了下如今妇产科的人员安排，“咱们医院的妇产科还是很忙的，职工家属多，基本上每天都有生孩子的，现在有三十张病床，连上你有五个医生，不过每天都要抽调一个去门诊上，所以病房里实际上只有四个，一个人要管着七八个病人，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你们科主任是王素丽，咱们建院时从市一院调过来的，人很和善，也好说话，副主任许向红以前在部队上待过，所以看着严厉点，但业务水平高，她大多时候都在门诊上，其他三位，都是市卫校毕业后分配过来的，姚医生家里琐事多，就喜欢上夜班，这样白天能空出时间来照顾家里，齐美淑和韩雪跟你同龄人，也都挺能干的……” 宋红果听完，心里大致也有个数了。 …… 妇产科的办公室在一楼左拐的第二间，推门进去，除了已经去门诊的许向红，其他人都在，李学路笑着先跟王素丽打招呼，然后才跟几人介绍宋红果，重点强调了她省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身份，甚至没漏下张正德对她的夸奖。 其他几人听了，脸色各有不同。 宋红果也算深谙职场文化和办公室潜规则，赶忙客气的问好，姿态摆得很正，一点大学生的优越感都不表露。 当然她也不会小意和讨好。 王素丽笑得最真切，一副欢迎之至的表情，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带头鼓掌，等李学路离开后，态度也没变，还热情的帮她介绍其他人。 姚云长期值夜班，白天又休息不好，脸色熬得很憔悴，这会儿正心思不定，对来的新人也没精力关注，只一心盼着赶紧回家，对着宋红果敷衍的笑了笑，就算打招呼了。 宋红果也不放心上，同样笑了笑。 介绍到齐美淑时，王素丽多夸了几句，话里话外的都是对齐美淑的看重，但齐美淑脸上并没多少高兴，相反，盯着宋红果的眼神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排斥，甚至是敌意。 宋红果有些无语，她刚来还什么都没干呢，这就先不讨喜了？不过，她面上不显，依旧微笑着打招呼。 齐美淑上上下下已经看了她好几遍，唇角微勾，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也不过如此”，就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打着查房的名义走了。 宋红果，“……” 简直莫名其妙！ 最让她有好感的是韩雪，小姑娘圆圆的脸，难得这年头脸上还能肉嘟嘟的，咧嘴一笑，喜庆的像招财猫，人也热情，拉着她问东问西，却很有分寸，并不惹人反感。 刚上班，王素丽也没急着给她安排病人，让她先熟悉下科室环境和治病的流程，又拿了一摞以往的病例让她看，拐着弯的也考校了她几个问题，最后把她安排在姚云对面的办公桌，以后那里就是她工作的一亩三分地了。 桌子在她之前来报道时就搬进来了，一直空着，眼下，桌面上放着红蓝两色的墨水瓶和蘸水笔，还有各种诊疗单，这都是医院配置的，另外就是两身白大褂和帽子口罩了，宋红果把外套脱了，挂在墙上的衣钩子上，换上白大褂，从挎包里拿出自带的钢笔、本子，搪瓷缸子、毛巾，还有几本专业书，一一安置妥当，这才开始翻看病例。 这时代的病例书写比起她穿越来的时候，就显得简单多了，也有不少不规范的地方，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等看完了治疗的手段和开的药物后，忍不住叹气了。 (本章完) 第84章 收拾齐美淑 一更 问题多到无从下手，宋红果上辈子也仅仅是听说过，如今直面这样落后的境况，她心里震动无奈之余，也升起更多的责任感，还有压力。 系统急不可耐的催促，“宿主,既然有问题就得解决啊，你不会坐视不管、只想混日子吧？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得燃烧起来呀……” 宋红果无语的道，“怎么烧？大刺刺的去找科主任、告诉她这些病例写的都不规范、存在很多漏洞？还是跟她说一些医疗操作不严谨、有潜在的危险？或是直接去找院长反应药物种类严重不全、一旦出现事故抢救都来不及？” 系统弱弱的抗议，“难道不对么？又不是无事生非，那些问题确实存在啊，再说你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你确实有解决的能力,需要藏着掖着吗？低调没毛病，可你也见了，多少人都盯着你大学生的身份呢，张院长和李科长还明面上捧着你，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没点压力？齐美淑为啥看你不顺眼？还不就是嫉妒？你的存在威胁到她的地位了呗，你那把火要是烧不起来，不能一鸣惊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拉踩你,到时候齐美淑就会蹦出来嘲笑你徒有其名。” “你想的可真多。” “我这都是合理推断。” 见它不服气的还要争辩，宋红果无奈的解释，“我也没想不作为呀,你紧张什么呢？你是被王二妮传染了么，怎么想事情这么肤浅冲动？” “……” “我才刚来,就上蹿下跳的提这个、改那个，火烧不烧的起来我不知道，可我肯定会被排挤孤立,打破规矩，本就是一场冒险，更别说我现在还没立足之地呢，届时，谁会支持我？就算我说的再有道理，目的也是为了医院好，可落在旁人眼里，我也是不安分的，对于不安分的事物，人们向来习惯打压和除掉。” 系统默了片刻，郁闷的问，“所以，只能苟着发育么？” “暂时先别太出风头，等我站稳脚跟再说。” 系统不高兴，犹如满腔的热血被泼了冷水，哼哼唧唧的抱怨着，“我还以为你上班后马上就能轰轰烈烈的搞事业，一炮而红，碾压所有人,让他们都仰望你、崇拜你……”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的打断,“那我会被群起而攻之，离着落难就不远了。”顿了下，她又道，“我不想当妖孽，也不想当神，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当个人，别人仰不仰望、崇不崇拜不重要，我只要问心无愧、不枉重来一世就好。”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的道，“行吧，听你的，但是，若有人欺负你，你也不能忍气吞声当包子。” 宋红果哼笑，“我连你的气都不吃，别人有那么大脸？” 系统半信半疑，不过很快，它就放心了。 …… 一上午过去，宋红果对科室的情况和医疗水平了解的也差不多了，期间，除了韩雪，也没人主动来跟她说话，姚云下夜班了，王素丽一直在忙，进进出出的，顾不上闲聊，而齐美淑端着一张高冷的脸，喝茶看书，一副勿扰的姿态。 宋红果自是也懒得理会她，只偶尔跟韩雪聊几句，俩人很快熟悉起来。 等到中午下班去吃饭，宋红果脱下肥大的白大褂，换上收身的外套，韩雪一脸羡慕的夸了几句，挽着她胳膊去食堂时，齐美淑忽然拦在俩人前头，意味不明的道，“你也真是敢。” 这话是冲着韩雪说的，宋红果暂时没吱声，安静的看她表演。 韩雪一脸懵，“你啥意思？” 齐美淑勾起唇角，扫了宋红果一眼，再看向韩雪，“论学历，人家是大学生，你是中专生，论长相，人家是新封的院花，你连科室之花都算不上，你却还上赶着往人家跟前凑，说好听点是给人家当绿叶，难听点，你就是块背景布。” 韩雪听完，气的脸都鼓起来，偏她不擅长吵架，红着眼瞪她半天也只挤出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 齐美淑哼笑，语带讥诮，“我是不是胡说八道，等你和她出去走一遭就知道了，你非要给人家当配角，还怪别人说道？” “你……” 宋红果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转头看向齐美淑，一本正经的问，“身为一个科室的同事，你避着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原来是不想给我当配角、不愿当衬托我的绿叶和背景布啊？” 齐美淑顿时脸色一变。 宋红果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优秀啊，都能让你自惭形秽，不敢靠近了，生怕走近了，被我比下去，比的暗淡无光、沦为陪衬对吧？” 齐美淑急眼了，羞恼成怒的道，“你胡说什么？我没那么想，你不就是穿的好一点，学历高一点吗，有啥了不起的？我才不怕跟你放在一块比较，我更不会输给你、当你的陪衬！” 宋红果慢条斯理的“喔”了声。 齐美淑被她这态度刺激的越发气急败坏，“你少得意，不就是靠这张脸当了院花么，那些男人就是肤浅，在医院里，凭的是本事、是医术！”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首先，我不知道什么院花，那不是我自封的，我也从没承认，其次，我自认为自己医术还不错，完全对得起大学生的称号，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找张院长求证，或是在以后的工作中见真章，最后，你自卑是你的事儿，不要拖别人下水，你在我面前没底气，不代表别人也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都是为病人服务，这也不是战场，还要分胜负？还有，承认别人优秀很难么？” 齐美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像是被人揭开了那层她不愿承认的遮掩，心里的嫉妒赤果果的摊开来。 宋红果见她不再说话，倒也没咄咄逼人的继续怼，齐美淑这种沉不住气蹦跶出来的，还算不上对手，也不可怕，不过是嫉妒而已，她真正需要提防的是那些暗搓搓搞事儿的，背后捅刀子才是真的疼。 (本章完) 第85章 见不得你比她好看 二更 而韩雪见齐美淑被怼的哑口无言，顿时心里舒坦了，解气的道，“说得好，我就是觉得同事间应该友好相处，红果刚来，对什么都不熟悉,我俩又说得来，带带她不应该么？偏你想的多，听听你那话酸的，我后半辈子吃饺子都不用蘸醋了，再说，每个人都不一样,有啥好比的？红果学历是高,我中专生也不差啊，红果是长的好看，那别人还都夸我长的有福气呢，咋就非得分出个红花和绿叶？” 见她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得意，齐美淑冷笑着丢下一句“有你后悔的时候”，气咻咻的转身走了。 韩雪一脸无语，“这都啥毛病？她以前也不这样啊，顶多就是爱装相，也没见跟谁翻脸啊，干啥非得针对你？” 宋红果想了想,认真的道，“大概，她怨我抢了她院花的名头？” 韩雪愣了下,接着噗嗤一声乐了，“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她最满意她那张脸了,谁见了都夸一声标致，以往厂里有什么庆祝活动,都是她代表咱科室或是院里上台表演,给她介绍对象的媒人都把她家门槛给踩烂了，可你这一来，直接把她的风头给抢走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那她是不是院花啊？” 韩雪摇头，“咱院里长的好看的不止她一个，内科的刘医生，小儿科的江护士，都很漂亮的，对了，食堂刚来一个，长的也挺不错，她们放在一起比较，分不出高低来，但你不一样啊，你当院花，谁都服气。” 别人的脸顶多是标致，而宋红果长的那叫精致，完全碾压式的美,更别说,她的装扮和气质也为她加分,招人嫉妒再正常不过。 果然，等俩人到了食堂，打量她的不少，可上前来打招呼的却没有，倒是有男医生跃跃欲试，不过都怕枪打出头鸟，硬是忍下了。 于是，宋红果周围除了一个韩雪，冷冷清清。 无他，她太亮眼，跟她站在一起，太容易被比的黯淡无光，就算不羡慕嫉妒，也没人愿意给人当背景呀，谁还没几分傲气了？ 换旁人这样被对待，八成会觉得难堪，但宋红果却只觉得自在，神色淡然的排队打饭，压根不把周围的一切当回事儿。 系统蹦出来问，“你怎么不撕了？” 宋红果无语，“我又不是斗鸡，跟谁都能打起来，刚才是齐美淑主动撩拨，我不还击岂不是以为我好欺负？” 别人不惹她，她才懒得理。 系统遗憾的叹了声，“可惜了，还想看你怼天怼地、大杀四方呢，之前看你收拾齐美淑多干脆利索啊，都没看够。” “……” 瞧把你给闲的！ 医院的食堂不算小，有四个窗口，毕竟除了医护人员，住院的病人家属也从这里打饭，每个窗口站着一个人，戴着白帽子，系着白围裙，拿着个长柄的勺子，吆吆嗬嗬的从面前摆着的几个盆子里，给来买饭的人舀着粥和菜。 勺子是平还是冒尖，是稳当还是哆嗦，全看厨师心情。 宋红果排的那一队，巧了，打饭的人是王二妮，看见她脸色就变了，等轮到她的时候，更是不客气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上一次撞见她和乔永辉那回，她说的还是当地土话，现在却是一口普通话，宋红果也不知道她变来变去的是因为什么，就觉得无语，还有种同为穿越者老乡的纠结，所以跟她说话，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我在这里上班，你没听队里人说吗？” 虽然她在红柿大队一直忙着收拾老房子，并没在大队里走动，但大队的人都跟赵振华好奇的打听过她啊，她分配到厂医院上班，几乎人尽皆知。 王二妮还真不知道，她自从穿越过来，就有种优越感，觉得跟队里那些愚昧的土包子有天壤之别，压根就懒得搭理他们，又怎么会听传的那些八卦消息？所以此刻，她很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问，“你为什么能来这里上班？你是医生还是护士？” “我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当医生，很难接受么？”宋红果不耐的把俩饭盒递给她，“赶紧打饭吧，后面排队的人都该等急了。” 王二妮不甘不愿的接过来，心里愤愤的，觉得自己好像低了她一头，本就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现在更是不安了，她用勺子敲打着盆子，焦躁的问，“吃什么？” 每天的主食通常是三种，纯白面的馒头和二合面的馒头，这两样都算是细粮，还有种掺和了麸子的窝头，口感粗糙，吃了剌嗓子，却最便宜，菜有两种，清炒萝卜条，素的连点油花都看不见，另一道是白菜炖粉条，里头搁了大肉片，看起来就好吃多了，至于粥，就一样，棒子面的，稀的能照影子，也就是怕吃饭噎着，当白水来喝。 宋红果从不会在吃上委屈自己，但也不会太高调，所以点了一个二合面的馒头，一份白菜炖粉条，至于粥，她没胃口喝，却又想着王二妮会不会把灵泉水加在那里面，所以还是勉强要了一份尝尝。 王二妮摔摔打打的，给她打完菜，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儿，舀菜时，还故意手抖，把肉片给抖落回盆里。 宋红果看的好笑又好气，大庭广众的也不值当的跟她吵架给别人当下饭菜用，所以只点了一句“注意你的态度、别让我有机会去领导那儿投诉你”，就找桌子去吃饭了。 王二妮给气了个好歹，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她是临时工，还是顶了别人的名额塞进来的，食堂的人可都对她没啥好脸色，她也不会做饭，也就亏着她有灵泉水，这才勉强立住了，可要是被投诉她态度有问题，说不得真就会被开除，她赌不起，她再瞧不上这份工作，眼下，也绝不能丢，她可不想回家种地，那她得疯。 坐下后，韩雪好奇的打听，“你跟她认识啊？” 宋红果道，“算是吧，我俩住一个大队。” 韩雪恍然，又低声问，“那你得罪过她？” 宋红果自是不会说出撞破她追男人的事儿，于是摇头，“没有，我跟她总共没说过几句话。” 韩雪闻言，下了结论，“那她八成也是见不得你长的比她好看了。” (本章完) 第86章 这菜有问题？一更 无冤无仇的，女人看另一个女人不顺眼，多半是源于嫉妒了，嫉妒对方长的比自己漂亮，比自己优秀，偏又没能力反超碾压，便只能把那股不甘化成敌意,借打压对方来抬高自己，好像把对方踩下去，就能成了胜利者。 殊不知，那样才是可悲可笑。 宋红果素来懒得在这种事上计较，不遭人妒是庸才，而漂亮就是原罪,那她宁肯罪无可恕,也不想毁容呀。 韩雪见她心平气和，很是佩服,转了话题，热情的向她推荐，“你还没吃过咱医院食堂的菜吧？快尝尝，可香了……” 宋红果已经尝了一口粥，除了寡淡，味道没什么特别的，馒头也咬了一口，揉的很有韧劲儿,但同样品不出异常来，最后只剩下菜，仅看外观,依旧平平无奇，甚至菜叶子炖煮的过于烂了，火候都没掌握好,可吃了一口后,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了。 韩雪忙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宋红果点点头，把嘴里的菜细细咀嚼了两下，平静的咽了下去，她原以为灵泉水更多是对身体有治疗的好处，于食物上，则起到个提鲜增香的作用，就像是味精，眼下看，倒是跟她想的有些出入，该怎么形容呢，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鲜美，毕竟食材本身决定了，白菜粉条怎么也变不成螃蟹大虾，再有厨艺的限制，色相上也无法让人食欲大开，但吃起来，却叫人欲罢不能，一口接一口，仿佛身体里叫嚣着一种渴望。 而吃完后，整个人更是从内而外的像是被温泉抚慰滋润了一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熨帖舒坦让人回味无穷。 食堂里，每个人吃的头也不抬,都在冲着那道白菜炖粉条不停的下筷子，脸上挂着笑，一副身心满足的愉悦。 宋红果见状，心里一凛，几乎是陡然就清醒过来，脊背甚至有些冷涔涔的凉意，她厉声质问系统，“用灵泉水做菜有问题？” 系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道，“没有啊！” “你确定？”宋红果语气冷然，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我怎么瞧着大家吃的都不对劲儿？连我都差点陷进去。” 刚才，她确实忍不住想大快朵颐，仿佛手脚都不听使唤了一样。 系统茫然无措的辩驳，“怎么会呢？大家这不是吃的都很开心么？我从没听说灵泉水有问题呀，那是药，对身体很好的，能促使受损的细胞回复生机活力，经常服用，能修复身体，延年益寿。” “你们那时代，人们用么？” “用啊，很多人都用啊，还不便宜呢，家底薄的可吃不起。” 宋红果闻言，心里平静了些，想了想，又问，“那服用的频繁吗？有剂量要求吗？对服用人群有限制吗？” 系统听到这个，顿时变得吞吞吐吐的，“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呀，我又不用，我也没关心这些啊……” 宋红果不由蹙眉，“那你同事肯定知道吧？” 系统含糊道，“应该知道吧。” 宋红果又烦躁起来，戳着铝盒里的菜食不知味。 系统小声的劝道，“你不用担心啦，肯定没问题的，我虽然对灵泉水了解的不多，但它是一种能治病救人的药，我还是能肯定的……” 宋红果不耐的打断，“你以为药就能随便服用吗？药能治病救人，可也有副作用，甚至有的药物能救人，也能害人，若不掌握好剂量，那它的危害远大于好处，就像是英素……” 说道这里，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混沌的思绪也猛地解开，“对了，上瘾，这灵泉水是不是会让人上瘾？” 系统愣住了，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没听说啊……” “那你赶紧问一下你同事啊。” “你觉得真有瘾的话，它能跟我说实话么？” “……” 宋红果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你同事的底线……在哪儿？” 系统没说话。 宋红果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韩雪正吃的欢，见状，关切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宋红果摇头，不动声色的跟她打听，“你很喜欢吃这道菜啊？” 韩雪使劲点头，眼睛都亮亮的，“以前是不喜欢的，没滋没味的，只几片肉，够干啥的？可自从那个叫王二妮的帮厨来了后，咱食堂的菜明显就好吃了，很多原本回家做饭的人都跑来食堂打菜，还有不少从总厂那里慕名来尝鲜的呢，要知道，过去总厂三食堂的菜才是最好的，想吃小灶、改善伙食都往那儿跑，现在么，咱这里也算有一席之地了。” “这么说，也就七八天的时间吧？” “可不么，七八天的时间就把咱医院食堂的名头给传出去了，这个王二妮也算有点本事儿，她刚来的时候，都以为她是徐院长的远房亲戚，食堂的人还不待见她呢，谁知道叫她做了一回菜就一炮打响了。” “她每天只做这一道菜？” “嗯，眼下也没别的菜，就白菜萝卜的。” 宋红果又试探着问，“那你最近是天天吃了？吃了后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 “没有啊，你是担心她做菜不干净吗？”韩雪自我解读了她的问题，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我吃了后，肠胃还更好了呢，而且，一到饭点就惦记。” “……那就好。” 接下来，宋红果着实没了胃口，一直琢磨着灵泉水会不会让人成瘾的事儿，而王二妮又是否知道，她和她的系统是纯粹的为了人们好，还是没底线的只想尽快站住脚、进而搞大事业，她就怕，他们为了求赢，会不择手段。 系统弱弱的安慰道，“我觉得你想多了，我那同事拿的是救人的剧本，不会害人的，不然岂不是自取灭亡？” 宋红果哼了声，“英素刚出现的时候，还是一种观赏植物呢，后来也是救命良药，可再后来呢？它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系统再不敢说话了。 这时，突然有人坐在了她旁边，一脸惊喜的跟她打招呼，“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上你了。” (本章完) 第87章 全厂女工都想嫁的人 二更 “韩英？”宋红果没想到是她，回过神来后，也笑起来，“好久不见了，你不是在工会么，怎么跑这么远来吃饭？” 总厂和医院离得虽不远，但走路的话,也得小二十分钟，而且总厂食堂的饭菜品种更丰富，花样也多。 韩英用下巴点了下面前的菜，很是直爽的道，“一是为它，二吗，当然是奔着你了,你今天头一天上班是不是？” 宋红果点点头。 韩英冲他眨了下眼,意有所指的问,“怎么样？顺利吗？” 潜台词，有人为难你么？我那后妈背地里给你使绊子了么？ 宋红果心神领会，笑道，“都挺好的，上午熟悉了一下科室的情况，还没开始收治病人呢。”说完，给她介绍了一下韩雪。 俩人虽都姓韩，也都同属于铝厂,但之前还真不认识，于是客套的打了招呼，接下来却依旧没什么话说。 只得宋红果从中调和,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直到吃完饭，韩雪因为要回去顶中午的班，就先走了,俩人坐在食堂里，继续闲聊,没了韩雪,韩英问的更直白,“真没人找你麻烦？” 宋红果从口袋里抓了把瓜子给她磕着，随口道，“算不上什么麻烦，就是同科室的一个医生酸了我两句，被我给怼回去了。” 韩英好奇的问，“她酸你什么了？” 宋红果摸摸自己的脸，“容貌和学历呗，嫉妒我长的比她好看，比她学历高，都不敢跟我站一块儿，生怕自己被比成背景布。” 韩英噗嗤一乐，“那没办法了，容貌是天生的，学历想提高也难，她只能自己想开点了，不然有的难受。” “不说她了，你最近怎么样？上次回去后,你那个便宜妹妹和杨春兰告你状了么？” 说道这个,韩英肉眼可见的冷下脸来，“不仅告我的状,还背地里变本加厉的挑唆我和我爸的关系呢，恨不得让我爸把我撵出去，最好断绝关系。” 宋红果关切的问，“那你没吃亏吧？” 韩英冷笑道，“搁以前，我就如她们的愿，跟我爸翻脸了，不过听了你的话，我暂时忍了，直接找了我姥爷，让他出面，把我爸给敲打了一顿。” “嗯，你做的对，有些话，你说不合适，但你姥爷占着长辈的理儿，怎么说都不过分，那你爸想明白了么？” 韩英郁闷的道，“倒是不训斥我了，但他被我那后妈哄的给杨春兰安排了份工作，直接住我家里了，以前光看着孟娇装模作样的我就烦，现在再加上个阴阳怪气的杨春兰，我简直一刻都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了。” “……那她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以退为进，逼着你自己主动离开。” 韩英赌气道，“我就是要走，也得搅和的他们不得安生。” “那是下下策……” “那上策呢？” “让你爸厌恶了她们，把她们送去住厂里的宿舍，主动拉开距离。” “有我那个后妈在，那几乎不可能，你不知道，她太会装了，对我爸照顾的那叫一个贴心贴肺，我爸对她的印象非常好，压根不信她有两幅嘴脸，她还很有些哄人的手段，我爸就听她的，看她的面子，就算孟娇和杨春兰真做了什么，他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更别说，那俩人也是个会装的，面子功夫比谁都会。” “那就只能让俩人尽早嫁出去了，结了婚，总不好还赖在你家里吧？” 闻言，韩英嘲弄道，“她俩倒是很想嫁，就是人家不乐意娶，那心气和眼光高的，我都怀疑她俩能赖在我家里一辈子。” 宋红果好奇的问，“俩人看中谁了？” 韩英道，“许巍和霍明楼。”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许巍是谁？” 说到这里，韩英的脸上也不免带了几分八卦之色，“你没听过许巍的名字？他在厂办，还是邱副厂长的秘书，长的跟电影里的男演员似的，又有才华，家世也不差，名声也好，前途更没的说，咱厂里有一半的未婚姑娘都想嫁给他。” “那另一半呢？” “当然是想嫁霍明楼了，说起来，霍明楼长的比许巍还要俊呢，学历也更高，还是从帝都来的，听说他大哥就在咱们附近的驻军里当团长，家世想来也很好，至于前途，公认的周所长的接班人，住在小红楼里，拿的是九级工资，每个月一百一十多块，放眼全厂，有几个能享这待遇？我才十五级……” 宋红果想起自己，她刚进单位，拿的是十四级的工资，等半年后，就能再升一级，享受大学生转正的待遇，每个月也才五十五块，还不到人家的一半。 韩英还在继续，“……就是吧，他为人太冷淡了些，不好打交道，厂里的女工凑上去套近乎，就没一个成功的，倒是许巍，脾气很好，对谁都很温和，不过，我瞧着也就是表面上看着好说话，实际上，骨子里也傲着呢，不然，能等到现在还没找对象？” “他年龄很大了么？” “他和霍明楼一样，都是二十四。” 喔，本命年呀，容易犯太岁，不宜远行，不宜工作变动，还不宜结婚生子，正琢磨着呢，系统蹦跶出来道，“恋爱没事儿。” 宋红果忽然问，“许巍那么受欢迎，向来也很优秀了，你怎么没撺掇我和他？” 系统想也不想的道，“你不会喜欢那一款的啦。” “你确定？” “嗯，嗯，等你见了，你就知道了。” 宋红果倒不是对许巍好奇，而是想到了那一位还没出现在她生活中的穿越者，对方的系统既然也得搞爱情线，那挑中的目标会不会是许巍呢？毕竟，许巍能跟霍明楼相提并论，在这一片肯定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又是厂长秘书，手里有权，应该是被攻克的目标人物吧？ 这时，韩英又道，“改天找个机会，我带你去总厂的三食堂吃饭，他俩常去那里开小灶，你也去瞅两眼。” 宋红果淡淡的道，“没兴趣。” 韩英不解，“为什么？不是我夸大他俩，他俩确实出类拔萃，有招人的本钱。” “你也说他俩很招人了，全厂的女工都追着想嫁，我要是见了生出兴趣来，那岂不是要跟全厂的女工为敌？” 韩英怔了下，接着噗嗤乐了，“说的也是，那咱们还是远着他们一点吧，敌人太多，那活着得多累啊。” (本章完) 第88章 王二妮的试探 一更 俩人吃完饭，边磕瓜子边聊，直到食堂里几乎走光了人，工龄长的大师傅已经去歇着了，留下帮厨们开始打扫卫生，王二妮就是其中之一，绷着脸,拿着抹布，不情不愿的擦着桌子，弄得动静很大，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活像别人欠了她。 宋红果见了，无语的撇开脸。 韩英也忍不住吐槽，“她那是什么毛病？摔摔打打的给谁看呢？亏得她做菜还凑合，不然就冲这工作态度，早开除了。” 宋红果都不知道回应啥好，干脆眼不见为净，拉着韩英就要离开，谁知走了没几步，就被王二妮给拦住了。 “有事儿？”宋红果耐着性子问。 王二妮不说话，看看她，又去打量韩英，那眼神，有点高深莫测,又带着几分鬼鬼祟祟，总之，让人很不适。 韩英皱着眉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二妮越发神神叨叨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于是往前两步，冷不丁的忽然问,“你们听过许巍唱的蓝莲花吗？” 宋红果用了所有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没崩，忍的心脏都抽抽着疼了,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茫然无措来，真是太难为和考验她的演技了。 韩英则下意识的反问，“许巍还会唱歌？” 王二妮就直勾勾的盯着俩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么个试探的办法，进可攻、退可守，首先许巍确有其人，不管是前世还是眼下，都是风云人物，不知道的很少，其次，蓝莲花这首歌也很出名，若俩人是穿越者，被她这么一诈，脸上肯定会露出震惊或是慌乱的表情，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若不是穿越的,她的问话也不会显得太出格,不至于圆不过去,毕竟，许巍是存在的啊，不过是此许巍非彼许巍罢了。 她还暗喜自己的机灵，殊不知，系统都快被她气疯了。 “你又抽什么风！” “怎么了吗？我正试探俩人呢，这俩人都很可疑……” 系统气的吼道，“那你试探出来了吗？你当旁人都跟你一样蠢？你这么问，除了暴露自己，屁都没用！” 王二妮不服气，“我都考虑的很周到了，我又没问那些太出格的问题，我用的许巍，他是厂长秘书，她们不会怀疑什么的……” “你快闭嘴吧！” 王二妮被骂的很不开心，拉着个脸，却还是在打量宋红果和韩英的表情，但可惜的是，俩人的反应都非常符合当地土著的表现，她观察了一会儿，啥都没看出来，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你俩真没听过许巍的蓝莲花啊？” 宋红果都快被她给蠢哭了，感觉一生的演技都用在此刻了，她故作不耐的问，“许巍不是厂长秘书吗，你什么时候听过他唱歌了？” 韩英也问，“蓝莲花又是什么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是新编的？” 王二妮死心了，“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也或许是我听错了发音吧，哎呀，你俩走吧，没事了，净耽误我干活儿。” 宋红果，“……” 你蠢你还有理了？ 韩英更是不客气的直接骂了一句“神经病”。 王二妮不干了，指着韩英质问，“你骂谁呢？” 韩英一巴掌把她的手给打掉，下巴微抬，不屑的道，“骂的就是你，怎么了？不服气啊，憋着呗，要么打一架？” 说着，就跃跃欲试。 王二妮气的直发抖，却又下意识的害怕，她在韩英的身上能感受到那种天之骄子的傲气，也找人打听过她的身份，是县长的女儿，姥爷还是师级干部，她得罪不起，所以气归气，但也没冲动的真撸袖子硬刚。 她没那个底气和胆量。 于是最后，也只能虚张声势的瞪了韩英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韩英嗤了声，“德行！” 王二妮听到了，却不敢回头，跑的更快了，等到俩人离开了食堂，她才泄力般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撕扯着麻布撒气。 系统被她气了个好歹，咬牙切齿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 王二妮还是忌惮系统的，再烦躁，态度上也很小意，“不是你说，除了我还有别的穿越者吗？我也是想知道是谁，好防备着点啊，不试探怎么把人找出来？不找出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哪一天跳出来揭发我？我还怎么追男人、搞事业？我前世学的那些东西还怎么正大光明的拿出来用？我也是为了咱俩都好……” 系统听到这些，也是悔的不行，是它看王二妮不听话，所以威胁她时，无意中说出穿越者不止她一个的事儿，为此还被主系统给罚了，谁想到，给她施压警告的目的没达到不说，倒叫她越发不安分了，竟然还想着把其他的穿越者给除了，凭啥？就凭她那脑子？ 那还不如直接宣告pk输了来的快。 它缓了缓，才冷声道，“你以后不准再干这种蠢事了，既然有别的穿越者，那就有她存在的道理，轮不到你去管，还有，以后离着那俩人也远一点，你那智商，压根不是她们的对手，别再自取其辱了。” 连带着它都跟着丢脸。 “可是，我看见她俩就觉得心里不得劲儿，是同类相斥吧？她俩真的不是穿越的么？” 系统嘲弄道，“你刚才不是都试探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还没数么？至于你心里不舒坦，呵，不是同类相斥，是你在人家面前自卑。” 王二妮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下意识的反驳，“我自卑什么？我比她们懂得多，看的远，思想更是进步了六十多年，她们有什么？就是比长相，我也不输啊，顶多就是我没她们身份高，那也是我家里不给力，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听完，才给了她重重一击，“就算你生活的时代远比她们进步，那你也比不上她们优秀，不管比承认不承认，结果都一样，你就是自卑，没底气，哪怕你现在这张脸倒持的再光鲜亮丽，也改变不了你内心的浅薄无知。” (本章完) 第89章 她有毒吧 二更 王二妮差点被自己的系统给打击崩溃了，可是，就像面对韩英的挑衅一样，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灰头土脸的认怂。 系统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高兴，反而越发同情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绑了这么个宿主呢？ 宋红果也在跟自己的系统吐槽,“你们绑定宿主就没什么门槛么？就是找个工作还得看看简历、面试一下的，你们就草率的随便拉一个来绑？” 系统反驳道，“当然不是啦，你们是魂穿，不是身穿，所以姓名啊,年龄啊，还有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要差不多匹配才行，最主要的，还是要在同一时间停止呼吸，这么扒拉下来，能选择的宿主真的没几个了。” 宋红果皱眉问，“所以，你们只在意那些客观条件是否匹配，却丝毫不在意宿主的脾性和人品对吗？只要符合要求，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能穿越重活一世对吗？那你们的底线不行啊,要真是个坏人，岂不是在变相的纵容他再危害一次社会？” 系统期期艾艾的解释，“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啦,那种情况我反正是没遇上过，再说，王二妮也不算是坏人，她就是个傻白甜……” 宋红果无语的打断，“傻白甜？你侮辱谁呢？她是够傻,也够白,但她可一点都不甜，她是有毒好么？” 最后一句，有点一语双关。 系统听懂了，叹了声，好脾气的劝道，“你别生气啦，跟她那种蠢人计较犯不上，顶多，以后离得她远一点呗。” 宋红果冷笑，“我会跟她生气？她还不配，不过你说的对，不跟傻瓜论长短，以后，能离多远有多远。” 可她打算的再好，也抵不过王二妮作妖的厉害，那还是后话，眼下，她就不得不替她在韩英面前圆话。 韩英问,“那个王二妮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啊？她就算问许巍唱什么歌，也问不到咱俩头上来吧？跟她熟么？” 宋红果解释,“她跟我住一个大队。”接着便把她悔婚撞墙、又闹分家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来表达王二妮性格上的特立独行。 韩英听完直接无语了，同情的对她道，“那你可够倒霉的了，跟这样的人一个大队，又一个单位上班……” 宋红果苦笑着叹道，“谁说不是呢？简直就是造孽。” 她跟她还有老乡的孽缘呢，还是竞争的关系，甩都甩不开的那种，不是造孽是什么？ …… 送走韩英，她去了宿舍，自从分配给她那天去看了一眼，就再没管过，以后中午还得在那儿休息呢，所以，收拾出来还是有必要的。 正值中午，上班的、上学的都回来了，所以筒子楼里很是热闹，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各种嘈杂和喧哗声，大人们的呵斥、怒骂，孩子们的哭喊叫嚷，将那三层楼紧紧的包裹住、束缚着，走的近了，更是闻到各种人间烟火气。 宋红果躲避着楼梯上飞跑打闹的孩子，小心翼翼的上了三楼，楼道里人来人往，忙着做饭的，进进出出洗刷的，将原本就狭窄的那点通道塞的越发拥堵不堪。 宋红果心里也塞塞的，无奈，只能左躲右闪的挤过去。 前世住楼房，就是对门邻居住几年见了都不一定认识，但这年头的人，尤其是年长点的妇女，那可就主动热情多了，不认识不要紧，说几句话不就熟悉了？ 于是，她一路走，一路回应着大家伙儿的问题。 “你就是新分配来咱医院的宋医生吧？” “是我，阿姨你好，以后住一块儿，少不得有要麻烦您的地方。” 客气漂亮的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而且跟邻居处好了，以后住这里也方便。 “哎吆，说这话多外道，我男人就在外科，以后你有事儿吱一声就行。” 也有人好奇好奇的打听，“你是大学生吧？咋不留在省城的大医院呢？再不济也能去市里，咋分到咱这里来了？” 她还没等解释，就有人不服气的接话，“咱这里咋了？比县城还好呢，百货大楼，电影院，书店邮局，体育馆，缺啥了？市里都不一定有咱这儿气派。” 那人撇撇嘴，倒是没再反驳，毕竟厂区这儿确实建设的很好。 宋红果微笑着不参与，又听到有人好奇得八卦，“是长得挺标致，都说比那谁谁谁好看，还真没说瞎话。” “身段儿也好呀，瞧瞧人家这一身穿的，不比厂里那些从沪市来的大学生差了，宋医生啊，有对象了没？” 这一问，许多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她，宋红果表情一僵，顿时有种被一群人催婚的感觉，她干笑着道，“还没有，我才刚毕业参加工作，不着急……” “这咋能不着急呢？好小伙儿都得早点下手。” “对，对，大姨这里就有一个，模样工作样样都好，安排你们见见？” “我这里也有合适的，还是知根知底的呢，就是我娘家侄子，在邮局上班，长得那叫一个俊……” “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医院就有不少优秀的小伙儿，还用得着去外面找了？” 宋红果，“……” 眼瞅着那几位热心邻居为抢着给她介绍对象都要吵吵起来了，她赶紧道，“我真不着急，我还得养孩子呢。” 得嘞，这话一出，瞬间安静下来。 其中一位眨巴眨巴眼，试探着问，“你还真有孩子啊？都是儿子吧？领养的？” 宋红果点点头。 反正又不是秘密，报道的时候估摸着就传遍医院了，只是没几个人亲眼见，有些半信半疑罢了。 现在说开，也省的有人背后猜来猜去，更省下被介绍对象了。 果然，那几位热心邻居的热情一下子就散了，各自找了理由忙活去了。其中一位还小声嘟囔，“大姑娘家家的，咋这么想不开呢？又不是自己不能生，养别人的有啥盼头？还耽误找对象，这不是犯傻么……” 宋红果假装没听见，含笑离开，走到头，便是分给她的房子了，开门进去，门一关，耳边总算清净了。 (本章完) 第90章 不想被控制 一更 房子还是她原先看到的样子，十几个平方大，大白墙上因为贴过报纸，如今撕去后显得颜色不均，头上挂着个白炽灯炮，脚下踩得是水泥地，屋内靠窗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床,就只剩下个一米宽的过道了，除此外，还有个脸盆架子，这就是全部的家当。 系统见她不动，忍不住催促道，“还犹豫什么呀？赶紧收拾起来啊，老房子都整了,这里你不倒持倒持、住着多埋汰？” 宋红果却没打算大动干戈,只想简单归置的干净利索点儿，她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如今商城里应有尽有，她下单了一些清扫卫生的工具，戴上一次性的口罩帽子，穿上防尘的罩衣，先把屋顶和四面的白墙抹了一遍，又打湿毛巾,将窗户和两张床仔细的擦拭过，最后拖地，齐活儿。 半个来小时，屋内勉强算得上是窗明几净,她买了瓶果汁喝了,把之前拿出来的东西又都暂时塞回空间,不管什么时候，谨慎点总是没错的,忙活完,再从空间里拿出床被子铺到床上，往上一躺，就一动都不想动了。 系统，“……” 这就完了？ 它等了一会儿，见宿主闭着眼，就差睡着了，再按捺不住，“不干啦？结束了？是不是太敷衍了事啦？这才到哪儿呀？这灯，这墙，这床，你能看得下去？”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问，“如果我没记错，小田田，你是个种田系统吧？老房子的前后院子，四周的空地，包括自留地，我种的还不够好？现在连这么间宿舍都要操心，会不会管的太宽了？” 系统噎了下，才小声道，“狭义的种田是指在地里，种花种菜种庄稼,广泛的含义，包括的内容就多了，妆点屋子也算啦。” 宋红果哼笑，“老房子在山脚下，怎么折腾也没几个人关注，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不怕搞出的动静太大，惹来麻烦？” 系统想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你是担心……另一名穿越者么？” 宋红果也不否认，“嗯”了声，“我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在哪里，可直觉告诉我，她比王二妮可难对付多了，王二妮都会来试探我，她难道不会？她用的办法只会更高明，她现在还躲在暗处，防不胜防，我还敢主动露出痕迹给她抓？” 系统闻言，忽然干笑着道，“呵呵呵，那个，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宋红果睁开眼，坐起身来，声音带了几分压迫感，“什么事儿？” 系统心虚的道，“就是，为了不让你们互相拆台，所以主系统重新修补了一点bug，不止对我们做了某些限制，对你们，也增添了某些关键词禁言屏蔽的功能，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啦，就算对方知道你和她一样，也说不出来，写字表达也会被特殊符号替代。” 宋红果皱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中午。” “所以，是王二妮触发的这个改变了？” 系统叹道，“算是吧，宿主和系统一旦绑定，基本上没有解除的可能，除非一方死亡，王二妮再蠢，也还有几分运道，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就单单选中她了？可也不能让你们为她的蠢买单呀，所以，只能做限制。” 说完，还有小心翼翼的多解释了一句，“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可不是故意想去控制你们哈。” 宋红果不领情的冷笑了声，“是为了我们好还是为了不让你们设计的这场游戏崩盘，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毕竟游戏才刚开始，要是被王二妮引的炸了雷，谁都别想玩了，也谁都别想得好儿，你们的目的也就彻底落空。” 系统下意识的反驳，“我们哪有什么目的啊，你想多了……” 宋红果懒得跟它在这上头虚与委蛇，直接打断，“行了，咱俩犯不着抬杠，反正你也只是个工具人，我还能找你算账？” 系统，“……”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呜呜，宿主这是体谅它、明白它的难处了吗？ 宋红果冷着脸，又继续道，“你如何想，我管不了，但我的态度始终如一，我要自由的活着，你跟上头反应一下，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试图控制我，让我按照你们的设定去完成什么游戏，我不会配合的，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傀儡，不是木偶，连演员都算不上，也不要想着威胁我，如果在被控制和死亡之间只能选一个，那我选死亡。” 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威胁？ 系统，“……” 刚感动完，就给它当头一棒，宿主这么刚，它真的好怕怕呀，夹在宿主和上级之间求生存，它可真是太难了。 宋红果撂下狠话，看了眼表，差不多要到上班的点了，便把被子又塞回空间，收拾了一下头发，准备离开。 这时，脑子里忽然响起歌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宋红果，“……”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行吧，这歌响的也算应景。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的，蓝莲花……”宋红果听着歌曲去上班，意识则在商城的花店里逛着，还真找到了蓝莲花，她毫不犹豫的下单，不得不说，虽然系统不打招呼就对她们做了某些限制，让她气恼，但好处也是明显的，她的胆子大了点，再不用提心吊胆的防备着穿越老乡了。 进了科室，只韩雪在。 宋红果打了个声招呼，坐下又开始翻看病例，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研究的了，但到底是第一天上班，还是得谦虚低调点，免得让人觉得她狂。 韩雪凑过来，好奇的问，“你和韩英很熟么？”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道，“在这之前，我们就见过一回，算不上熟，但我俩很谈得来，怎么了？你俩难道……” 韩雪忙摆手，“我俩没过节，不对，我俩之前压根就不认识，不过呢，她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呀，你知道她爸爸和姥爷是谁吗？” 宋红果摇头，“我没问。” (本章完) 第91章 给下马威 二更 韩雪意外的看她一眼，才压低声音道，“她爸就是咱们县的县长韩诚，有确定的消息说，市政府会搬迁到咱们县城，现在正盖着楼呢，等搬过来,韩县长肯定还会往上升，她姥爷更不得了，是师级干部，住小洋楼，家里还有警卫员和保姆照顾，她俩舅舅也不差,一个在附近的部队里，一个在总厂后勤上，管着分发房子和各种福利,可吃香了，连她俩妗子都安排在百货大楼和学校，还担着不小的职务，真可谓一家子都很厉害。” 说完后，她一脸的感慨和羡慕。 虽然背地里这么八卦朋友不太合适，但宋红果也能看出她没有恶意，单纯的就是想找个人叨叨两句，她只是不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韩雪往门口看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科的杨护士长，就是韩县长的爱人,是韩英的后妈……” 宋红果挑眉,“这些都是杨护士长传出来的？” “当然不是啦,”韩雪摇头,“杨护士长那人,嘴巴很严的，从来不会在科室念叨家里的事儿,是她亲生女儿说的，叫孟娇，是一分厂的工人，杨护士长也是二婚，孟娇是她跟第一任丈夫生的孩子，带到韩家去的，她经常来咱们科室，和齐美淑玩的不错，话里话外的就透露出不少……” 宋红果冷笑，“她是不是编排韩英了？” 韩雪斟酌着道，“倒是也没明说，不过拐弯抹角的总说韩英跟她关系不好，她想和韩英当好姐妹，韩英却不领情，看不起她，还对她妈妈不尊重，跟韩县长也爱顶嘴吵架,就是对亲弟弟妹妹也不亲,总之因为韩英，闹得家里不愉快。” 宋红果勾起唇角,语气嘲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是一脸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吃了大亏却为了家庭和谐还得忍气吞声、强颜欢笑的德行？” 韩雪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宋红果不屑道，“因为那是小白花们惯用的手段，装的柔弱可怜，引起别人的同情，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以此为武器去中伤打击别人，别人就是反击，她也有办法把自己摘干净，毕竟她弱、她可怜，她就无辜，她就有理。” 韩雪也不傻，听明白后，一脸复杂和难以置信，“你是说，孟娇在故意抹黑韩英？她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是装的？” “嗯……” “你确定？” “我在东方饭店见过孟娇，还被她的做派给恶心了一把，当然我也怼回去了，但韩英显然玩不转她那些心机手腕，你说，吃亏的会是谁？” 韩雪在食堂也见过韩英了，虽没聊几句，但对方一看就是直爽的人，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没跟着掺和，不然，岂不是对不住人家？” “齐美淑肯定和孟娇同仇敌忾吧？” 韩雪点点头，神秘兮兮的道，“齐美淑对杨护士长有点巴结，大概觉得她是县长的爱人，认识的人层次会高一点，以后能找个好对象，所以对孟娇，自然也是往好里处，其实咱们主任的侄子就很不错，她偏爱答不理的……” 宋红果想起王素丽对齐美淑的态度的确更热情几分，心下了然，也八卦了一句，“王主任的侄子是哪个？” “也是咱医院的医生，在化验科，叫王彬，长的也人如其名，文质彬彬的，脾气还好，不少小护士看中他呢。” 俩人正聊着，王素丽进来了，说要带她去病房转转。 上午王素丽还说让她先熟悉一下，不急着接诊病人呢，这就改了口风，显然是有人背后说什么了，宋红果猜着，多半是齐美淑给她上眼药了，倒也不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就是现在安排她上台做手术，她都能干的漂亮，更不用说只是去查房。 查房自然不是简单的转一圈，该问的要问，该查的要查，根据当下的情况，再及时调整用药和治疗方案。 王素丽倒也没一上来就难为她，那样吃相就太难看了，她自己先处理了几个，算是给她打了个样，这才cue她。 宋红果从容不迫的接过来，完全没有新手医生的胆怯和慌乱，更没有初次面对病人那种无从下手的茫然，该问什么，该检查什么，她做的比王素丽还要详尽周到，针对用药和治疗方案，她也丝毫不怵，给出更中肯和有效的意见，并且对此，侃侃而谈，把理由说的让人无法反驳。 病人都信服了，因为宋红果并没说那些高深的专业术语，她用语很接地气，怎么通俗易通怎么来，病人能不听她的？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如此，一间间病房转下来，就没有能难倒她的，甭管病人再难缠，病情再复杂，她都胸有成竹的面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跟着一起查房的小护士们看她的眼神都亮起来，那是对有能力的人的天生向往和崇拜。 其实宋红果心里在想，病房里住的几乎都是孕产妇，又没啥疑难杂症，她若连常见病症都处理不了，对得起前世多年熬夜学习和累到猝死的拼劲儿么？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王素丽不知道她有前世的历练啊，所以就心情复杂了，她也没啥坏心思，就是听了齐美淑的话，觉得宋红果仗着大学生的身份，有些轻狂，若是不敲打一下，以后不利于开展工作，也影响科室的和谐团结，她这才想着适度的给点下马威，让她别小看同事了，谁知现在…… 她的所作所为，不但没起到敲打提醒的作用，反倒是像在给她做脸了，这完全就是给了她一个展现自我的舞台，所有人看她在台上光芒四射、大放异彩，她不仅没有坠了大学生的名头，还比她想的更出众优秀。 这样的人才，哪个医院不抢着要？哪个领导不稀罕？ 看病人对她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狐疑，到全心的信赖，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儿，甚至有几个难缠的病人，都对她笑脸相向，这样的本事，注定她会走的更高更远。 王素丽想明白后，也算豁达，能屈能伸，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激动又欣慰的对着她好一番夸赞，就差直言，她会是妇产科第一人了。 晚一点还会有三更喔 (本章完) 第92章 大放异彩 三更 面对王素丽的力捧，宋红果自然是谦虚以对，直言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更希望她能不吝指正自己今后工作中的不足，帮自己进步，提高医术，更好的为病人服务。 她说的诚恳,王素丽听的高兴，她就喜欢这样的好同志啊，不骄不躁，心怀大义，大领导说为人民服务，她们身为医生，为病人服务,这思想境界太值得提倡了。 于是,激动之下,王素丽抛下她，就风风火火的去找张院长了。 宋红果，“……” 这年头的人可真是单纯朴实呀，随便说几句，就给刺激的热血沸腾，倒是叫她难得生出几分心虚来。 系统兴奋的道，“宿主，你这算是一炮而红了吧？” 宋红果查完房,去厕所洗手，见系统蹦跶的厉害，给它泼冷水，“红什么红？就是经受过了领导的考验而已,我好歹学了那么多年,若是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我穿越还有什么意义？干脆让我死透多好？” “……别总是死呀死的,多晦气啊。”系统现在就怕她提这个死字了，每每听到,就会想起她为了自由不畏死亡，好像要跟系统同归于尽一样，太吓人了。 宋红果哼了一声，倒也懒得跟它再掰扯。 系统又道，“就算不是一炮而红，至少也是把第一把火烧起来了吧？齐美淑挑唆王素丽给你下马威，你却用实力狠狠打了她们的脸，看以后谁还敢小觑你的专业能力？王素丽去院长那儿给你扬名，小护士们也能给你作证，还有这些病人，群众的眼睛更是雪亮的，哎呀，这么说下来，你这把火烧的很旺呀，果然不经意的安排才能起的最惊艳的效果，若是有意为之，倒是可能会留下什么破绽或把柄。” 宋红果觉得，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无心栽柳柳成荫罢了，没什么可沾沾自喜的，更不值当的激动一回,不过,显然，旁人都不那么想。 她回到办公室时，韩雪就一脸激动的拉着她问了许多的问题，那高兴劲儿，好像比她自己表现出色还要兴奋，言辞之间更是比之前多了几分高看之意。宋红果见她是真心欢喜，原本不太当回事儿的情绪，也被调动的高了点儿。 “上大学真好啊，能学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什么单位都抢着要大学生呢，一到岗就能担起重任，哪个领导不喜欢？” “……也不都是在学校里学的，实习期间，跟着主任医生也学了不少临床经验，不然，我刚才可应付不下来。” 韩雪也是这么以为的，一脸的向往，“省医院里的主任医生，医术肯定没的说呀，哪个不是高才生？又熬了几十年资历，经验丰富，啥病都见过，不像咱这里，几乎九成的病人都是孕产妇，想做个手术都碰不上几个。” 宋红果问，“很少有人选剖腹产吧？” 韩雪点点头，“可不是咋地，除非胎位不正，真的生不出来，不然谁愿意动手术？咱科室，一个月能做两三台就不错了，都是王主任主刀，齐美淑给她当助手，我和姚医生很少有上台的机会，你说，不让我们练手，以后还怎么独当一面啊？” “其他手术呢？” “去县医院，再严重的就去市里的人民医院，”说道这里，她低落的语气又雀跃了几分，“等市政府搬到咱县里来，县医院肯定要往上升一级，规模扩大了，就得有厉害的医生挑大梁，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去进修啊，几个月都成……” 宋红果前世从度娘上看过市发展史，的确是这一年十月搬迁过来的，因为从区域上看，这里才是市中心所在，方便以后的统筹规划和发展，而县医院也确实升级成了市第二人民医院，以后更是改名为市中心医院，不仅是规模最大，硬件最好，医术也是最高的，当然厂职工医院到后来也发展的不错，但跟中心医院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现在么，差距同样存在，韩雪想去进修很正常。 系统这时跳出来，义愤填膺、替她不平的语气演绎的十分浮夸，“韩雪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你这么一尊大神就在跟前，不说赶紧抱你大腿，求你带她飞，居然还要舍近求远的去什么县医院，这不是丢了西瓜，捡个芝麻么？她什么眼神啊，亏我之前还觉得她性情不错，能跟你当好朋友呢，敢情是个眼瞎心盲的，宿主，你绝不能原谅她，必须狠狠打她的脸，让她追悔莫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又跟我耍小心机呢？激将法对我没用，人家又不了解我，而县医院的级别摆在那里，人家想去不是应该的么？倒是你，就这么闲的慌？见不得我清静一会儿？非得撺掇我出风头是不是？刚刚才表现了一把啊，你是觉得我不会被别人嫉妒？好歹也给别人喘口气的时间去消化消化吧。” 系统一本正经的问，“乘胜追击不是更好么？反正你第一把火已经烧起来了，趁机再烧第二把，火焰越高，你站的越稳啊，到时候别人就是嫉妒又能如何呢？真要给你使绊子也得掂量一下，毕竟那时你就是医院的栋梁之才了，毁了你，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担的起的，跟你交恶，犯不上，顶多背后编排你两句，不痛不痒的，你难道还在乎？” 宋红果淡淡的提醒，“你忘了齐美淑和王二妮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她俩就已经按捺不住的找我麻烦，我要把她们的风光都抢走了，你说她俩会如何？” 系统下意识的道，“她俩那智商，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呀，不用担心……” 宋红果无语的打断，“可她俩能借别人的势，齐美淑不就找了王素丽？她还能再去找杨护士长，那位可不是善茬，背后靠着韩县长，还能忌惮我一个小小的医生？至于王二妮，她也有徐院长能借力，那可是医院的一把手，对付我，还不容易？” 系统，“……” “所以，不要急，前方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进很可能会掉进人家挖好的陷阱，稳扎稳打，才能笑到最后，明白了吗？” 系统明白了，还是得苟着发育一会儿。 (本章完) 第93章 领导的看重 一更 王素丽回来时，宋红果正在写查房记录，虽说初衷是给她下马威，但到底也上心看过那些病人了，不写下来，总觉得一副完整的拼图少了最后一块。 她用蘸水笔写的，笔尖很细,写出来的字便带了几分清瘦和飘逸，王素丽见了，又是好一番夸赞，夸完了，才仔细看她写的内容，越看眼睛越亮，接连翻看了好几份,如获至宝的般的拿着又去找张院长了。 宋红果，“……” 大可不必如此的。 韩雪一脸羡慕的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忍不住也拿过她写的记录认真研究起来。 齐美淑沉着脸，冷笑了一声，“哗众取宠。” 韩雪替她不平，“啥叫哗众取宠？红果是有真本事好不好？刚才去查房，你是没看见，王主任和科室里的护士都夸红果做的好，连那些难缠的病人都治服帖了，还有这些查房记录,你看看，写的是不是比我们都更出色？” 齐美淑撇开脸不看，轻蔑的道，“她能有市人民医院的主任医生厉害？你就捧着她吧,看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你……”韩雪气的红了眼,“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夸红果是为了讨好她么？明明是她真的优秀,你看王主任，她难道也是想抬举红果才一趟趟的往张院长那里跑？不是，是红果确实做得比我们都好，她有没有市医院的医生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身上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这就够了。” 闻言，齐美淑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紧抿了下唇，瞪向宋红果，“这么多人抬举你、吹捧你、维护你，你很得意吧？” 这才仅仅是第一天，就让宋红果出尽了风头，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这风头还是她给的机会，叫她如何不嫉妒、不恼恨。 宋红果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不答反问，“承认别人比你优秀真的就那么难么？”说完，摇摇头，又继续道，“我没有得意，因为没什么值得我得意的,但你很失意,怕是要众所周知了,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就会知道一张嫉妒的嘴脸有多丑陋。” 齐美淑蹭的站起来，因为起的太猛，身子都打了个晃，差点摔了，她指着宋红果，声调气到颤抖，“你，你就狂吧，你就傲吧，好，好，你是大学生，你厉害，我惹不起，但你也别太得意，想让我承认你比我优秀，可以，除非你能把涉及到妇产科范畴的手术都接下来，怎么样？你能吗？你敢不敢？” 韩雪闻言，先急了，“齐美淑，你疯了吧？红果再厉害，也才刚毕业，哪能直接上台做手术？就是你自己，跟着王主任学了也半年了，你敢独自完成一台破腹产手术？而你竟然还要红果抗下所有手术，就是市人民医院的主任都不敢说这种大话，你凭什么？” 宋红果淡淡的接过话去，“凭她心气高，偏又心眼小，容不下别人呗，好像把别人拉踩下去，她就能独占鳌头了。” 韩雪琢磨了下，点头附和，“还真是，就是这吃相难看了点，手段也脏了些。” 俩人一唱一和的，可把齐美淑给气了个够呛，但她不是王二妮那种冲动又没脑子的，她再恼火，也努力绷住了，只抓住一句，逼问宋红果，“你到底敢不敢？想证明比我们都优秀，让我心服口服，那你就做给我们看啊。” 宋红果嗤笑了声，“别偷换概念，是你见不得我做的出色，一个劲的冷嘲热讽，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想跟谁比试，更没想过要比谁优秀、去压对方一头，反倒是你，咄咄逼人，要把我架到火上烤，你那个激将法，我要是接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狂傲的不知轻重、不自量力，甚或是异想天开，我要是不接，那就是心虚怯懦、不战而败，总之，都是你捡了便宜，你说我敢不敢应？” 齐美淑眼神闪了闪，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再说了。 韩雪气呼呼的呸了一声，“齐美淑，你可真卑鄙，我还只当你是真的不服气红果，原来，还挖了这么大一个坑，都是同事，你咋有脸啊？” 齐美淑还是沉默不语，只盯着宋红果，目光幽怨。 这时，王素丽推门进来，感受到室内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们仨都站着干什么？” 齐美淑转身，重新坐下。 韩雪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我们闲聊呢。” 宋红果笑着转了话题，“王主任，张院长有没有提什么意见？” 听到这话，王素丽顾不上再多想别的，马上激动的把张院长说的那些话几乎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心情之亢奋，好像她主管的妇产科立刻会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和进步，而她，就是发现千里马的伯乐啊。 宋红果听完，斟酌着道，“既然张院长和您都看好，那我就先试一试，我毕竟刚毕业，经验少，所学的东西大多来自课本，书上得来终觉浅，还要麻烦您以后多多看顾提点。” 这话说的进退有据，王素丽听的很舒心，拍着她的手道，“放心吧，领导很看重你，你只管放开手脚干，干好了，你就是咱科室的技术标兵，咱们科也会成为整个医院的带头科室，所以，你也得加油啊，我和领导们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好。” 得亏她上一辈子在医学上够拼够努力，让她多了些底气，不然此刻，换成一个真正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么大压力砸下来，还不得吓傻了？ 王素丽最后一锤定音，“明天开始，你就接诊。” “行……” 王素丽说完，就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韩雪为她骄傲，对她表达了祝贺，而齐美淑绷着脸，挤出一句，“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宋红果懒得再理她，重新熟悉了一下目前医院里所有的药品和治疗项目，省得明天处理病人的时候，下的医嘱不适宜这个时代。 (本章完) 第94章 她和系统的关系 二更 系统又蹦跶出来，语气幽幽的问，“这算不算是又歪打正着了？你想苟着发育，但显然，领导们不允许呀。” 而它，之前费的那点心思，都比不上领导一句话,想想，就让它心酸。 宋红果哼笑，“有领导顶在前头，自是不能同日而语了，你有什么好酸的？再说，就算我明天开始接诊，也得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成绩更是要在工作中慢慢的体现出来,你想要的一鸣惊人，压根不可能。” 系统顿时又萎顿了，“还以为你会放大招，直接来个大手术多好，你又不是没做过，要是顺利拿下了，领导肯定更看重你，把你捧成宝贝。”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想的倒是挺美，但事实上，我要真有那么逆天的本事，怕就不是宝贝,而是被当成妖孽了。” “……你是大学生嘛,本事大一点也没什么呀。” “大学生是稀罕，但也不是没有，看看别人，再看看我,对比出来的差距要是太大,换你，你会怎么想？我一点点的进步，他们会惊艳，但不会觉得奇怪，可我要是冷不丁的站到了高处，他们能接受才怪，指不定会琢磨出什么来，到时，我就危险了。” 系统被说服了，叹了声，“行吧，都听你的。” 宋红果也知情知趣，马上就从商城里买了一堆东西，以示安慰嘉奖。 系统还没意识到，如今它和宿主的关系早就变了，润物细无声，在它不知不觉中，它成了被动从属的那个,它渐渐习惯了听宋红果的话,在发生冲突时,也是它退让妥协，从一开始的想控制拿捏，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事，到此刻，它已完全治不住她，还被她给攻克收服了，成了她变强之路上的利器。 …… 医院六点下班，下班前五分钟，姚云才急匆匆的赶来，头发蓬乱，上衣的前襟还有些可疑的痕迹，显然没收拾利索就出门了，科室的人也早已见怪不怪，跟她交接完班后，只王素丽没忍住，劝了两句，“小姚啊，你总这样儿也不行啊，我是能给你安排夜班，让你把白天空出来去伺候老的、照顾小的，但天长日久的，你熬的住么？要是把自己累垮了，你爹娘，你儿子，谁给你管？指望男人，可拉倒吧……” 姚云一脸的憔悴愁苦，嗫喏着道，“我也是没办法，儿子太小，总把他关家里，我也不放心，我爹娘又身体不好，我要是不管，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王素丽叹了声，摆摆手，“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韩雪则撇撇嘴，等人都离开了，才忍不住跟她吐槽，“姚姐就是性子太软了，太好说话，可不就让人欺负么？她爹娘有病是不假，但又不是没儿子，还有俩呢，让儿子管着呗，她偶尔搭把手就行，可她却都揽在自己身上，倒是赚了个孝顺的名声，可谁累谁知道，还有她那儿子，公婆不给带，那就送托儿所呀，咱厂的托儿所几个月的孩子就收，照顾的也不差，偏她不舍得花那份钱，看她把自个儿给折腾的……” 宋红果好奇的多问了句，“她丈夫呢？” 韩雪一脸复杂的道，“她丈夫是咱厂里的工人，当初，还是他看上姚姐，主动追的，姚姐刚分配到医院时，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好多人打听呢，他可不是条件最好的，不过，追的最狠，姚姐就应了，结果呢，费劲巴拉求娶回去，却不珍惜，简直把姚姐当老妈子使唤，偏姚姐看不明白，还为他说好话，说他对她很好，红果，这话你信么？” 宋红果淡淡的道，“男人好不好，婚姻幸福不幸福，只需要看女人的眼神和脸色就知道了，眼里有光，脸上有笑，那当丈夫的就是合格的，否则，就是身处火坑，却无力挣脱。” 韩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感慨的道，“以后，我们找对象可得睁大眼睛啊，不然，后半辈子都得毁了。” “还可以离婚。” “离婚？太难了……”韩雪摇摇头，“再说，就算离了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多少人都是咬牙凑合，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宋红果不置可否，却也不会抬杠，毕竟婚姻观不同，她一个连男人都不想要的单身狗，争论离不离婚的问题，着实没必要。 从医院离开，回红柿大队的路上，宋红果就把手里拎着的麻布袋给添满了，有晒干的竹笋，干海带，干豆油皮，干香菇，最重要的是她惦记了好久的方便面，前世她视若无睹的垃圾食品，现在，却朝思暮想了。 当然，前世的包装得换了，她买的是最经典的红烧牛肉面，酱料包都挤在玻璃瓶里，粉包也是如此，脱水蔬菜在眼下不好找出处，她只能舍弃不要，另外，还有午餐肉和辣白菜这样的黄金搭档，再打个流心蛋…… 越想下去，味蕾就分泌的越旺盛，宋红果归心似箭，琢磨着得赶紧找个理由把自行车拿出来了，那样每天也能节省点时间。 走到山脚时，已经快七点，天早就暗下来，远远的，宋红果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冲她飞奔而来，嘴里喊着，“妈妈！” 等小小的身子冲进她怀里，扬起的眼睛里溢满对她的孺慕时，赶路的疲惫和上班的辛苦，顿时一扫而空。 什么是家呢？大概就是你在外面忙碌一天，回来时，有人在等你吧。 凌远没弟弟那么热情，他向来是含蓄的，有着超越同龄孩子的稳重，嘴巴也笨拙些，不会嘘寒问暖的表达亲近和想念，可他会默默的迎过来，接过她手里重重的麻布袋，认真问她上班顺不顺利，辛不辛苦，进了家门，也会把提前温好的水给她端到手上，再仔细的把一天干的事儿说给她听，好叫她能放心。 宋红果能不放心么？大儿子安排的井井有条，当个家完全没问题，鸡、鹅、猪喂饱，弟弟照顾的好，屋里院子里收拾利索，还能打理自留地和一一圈果树，顺带着还又挖了不少野菜，婆婆丁，苦菜，古扎菜…… 她翻捡着，看到古扎菜时，眼睛一亮，“我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晚一点上传三更 (本章完) 第95章 终于吃上方便面了 三更 所谓的好吃的，自然就是方便面了，宋红果直接用砂锅煮的，就放在堂屋的炉子上，等水烧开，扔进三个面团，又打了三个鸡蛋,撬开铁盒装的午餐肉罐头，切了一半进去，等到再加上酱包和粉包，那冲鼻的香味简直太上头了。 最后，撒上一小把古扎菜，碧绿的颜色，清润的香味，为这一锅面锦上添花。 母子仨坐沙发上吃的，围着一口砂锅，各自手里端着个小碗，弯弯曲曲的面条煮的劲道爽滑，浸在酱香浓郁的汤汁里，一口吸进嘴里，那种满足，由内而外发散，从肠胃熨帖到四肢百骸，再咬一口流心的蛋,配上酸辣爽口的辣白菜，最后，心头只剩幸福。 “太好吃了……”凌远吃的额头冒汗，嘴里翻来覆去,却也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赞美的话。 凌志也吃的失了沉稳，有点小孩儿子样了,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这是什么面？您从哪儿买到的？还有肉罐头和酱料……” 肯定又花了不少钱。 宋红果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么,耐心解释道，“这叫伊府面，是用鸡蛋和面煮熟后，再过油炸一遍，方便储存，更便于食用，吃的时候，用热水泡一下就行，调味料么，根据自己的口味随便加，副食品店里肯定没有啦，我从别处买的，还有那些干货也是，虽说花了点钱，但是很值啊，你看，吃的多香。” 凌志默了下，的确,吃的很香，就是他再心疼花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值，“……是好吃，但不能常吃。” 偶尔解解馋就行。 宋红果闻言笑起来，“放心吧，你就是想天天吃，我也不同意，这东西，虽然美味，但常吃对身体可不太好。” 凌志惊讶的瞪大眼，“怎么会？” 凌远也不敢置信的问，“妈妈，这么好吃的东西，对身体会不好么？是什么不好呀？” 宋红果道，“会引起肥胖……” 凌志，“……” 凌远噗嗤乐了。 宋红果咳嗽一声，继续道，“……这种面热量高，还不容易被身体吸收，营养成分也不够，常吃的话，会导致营养不良，那就长不高，长不壮了。” 凌远还在笑，凌志一言难尽的道，“现在很多人都吃麸子和野菜蒸的窝头，那不是更没营养？吃饱才是最迫切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更没人在乎。” “其实野菜很有营养……”说道一半，宋红果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出生在粮食富足的年代，自然体会不到饥饿的滋味，就算穿越过来，因为有商城在，她也没有丝毫紧张和担忧，但凌志不同，他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见过太多人为一口吃的绞尽脑汁，她不能站在高处去俯瞰他们，甚至去教育他们，于是道，“你说的对，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是我想多了。” 凌志意外的看她一眼，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因为他以前见过的大人，在自己和孩子意见相左的时候，无不是坚持自己是对的，就算错了，他们也不会跟孩子低头，那关乎到他们的脸面和身为长辈的威严，他们只会羞恼成怒的呵斥孩子，认错，是不可能的，而她却做到了，还是这般的坦荡自如，好像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一时间心头动容。 凌远则好奇的问，“妈妈，您刚才说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当大人的都喜欢爱问问题的孩子，尤其还是这种知识上的好奇，宋红果自然知无不言，“那两句呢，出自《管子·牧民》，意思是百姓的粮仓充足，丰衣足食了，才能顾及到礼仪，重视荣誉和耻辱。这句话其实更是在讲人性，只有生活上先富足了，人们才可能会提高自己的追求，反过来也是成立的，如果人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某些高尚的道德观念也坚持不了多久……” 凌远点点头，有几分明白了，也有几分似懂非懂。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没有灯，没有娱乐活动，除了洗洗睡觉，也着实没什么可干的了，宋红果把明早需要用的东西泡上，封好炉子，就上了炕，睡是睡不着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她拿出毛线，给俩小家伙织毛衣，天渐渐变暖，棉袄眼看着就穿不住了。 兄弟俩则边听收音机，边看书，煤油灯就放在窗台上，火苗时不时的晃动一下，从他们稚嫩又投入的脸上拂过，照应着这一室的静谧温馨。 直到九点多，宋红果担心他们眼睛受不了，才催着俩人睡了。 第二天，如以往一样，母子仨各司其职，重复着平凡简单却也幸福温馨的日子。 早餐吃的烫面包子，昨晚泡好的干香菇，混着切成丁的腊肉炒熟，再剁一些荠菜和粉条进去，最后撒一把虾皮调味儿，又鲜又香，烫过的面很软，她掺的水也多，不需要擀皮，抻一抻直接包就行。 上气十五分钟，蒸出来的包子宣软的像前世她买过的那种网红抖臀蛋糕，一口咬下去，腊肉的肥美，香菇的鲜香，荠菜的清嫩，交织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再配上爽口的小咸菜，和细腻的棒子面粥，这吃的哪是早饭呀，简直就是在享受一场味觉盛宴。 出门前，她用白棉布包了两个塞到挎包里，留着中午吃，想着还要准备宿舍里的东西，又带上小推车和大麻袋。 离开大队走了没一会儿，趁着前后无人，宋红果忙将空间里的被子装进麻袋里，另外还有从商城里买的床单，被罩，枕头，搪瓷脸盆，毛巾，洗漱用品，还有一把竹编外壳的暖瓶和几个喝水用的搪瓷缸，其他家具之类的，就没办法用这种方式带进去了，只能走明路，去废品收购站淘几样。 她这次出门早，就是为了有时间先到宿舍整理东西，进医院时，才刚七点，大门口安安静静地，她和门卫打了招呼，拐弯去了东南角的家属院。 基本上所有医院的工作人员都住在这一片，除了几栋筒子楼，还有两排平房，平房建的比较早，好几户人家共用一个院子，屋里是宽敞点儿，可没有自来水，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挑水，厕所更是离得远，这么一比较，倒是筒子楼显得更方便了。 (本章完) 第96章 整理宿舍 一更 七点钟的筒子楼已经热闹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搁在前世，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骂骂咧咧的投诉开发商、投诉物业，投诉邻居们素质低，可眼下，每个人都习以为常,哪怕要抢厕所、抢水龙头，也乐此不彼。 进城是多少人的渴望啊。 系统大概是怕她会烦，小意的念了一句，“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宋红果要笑不笑的嗤了声，“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会扭头就走？放心吧，我没那么大脾气,再说，又不是第一次来。” 系统嘟囔了声，“这不是怕你习惯了老房子那边的安静，受不了这边的嘈杂么……” 老房子那边安静的只有鸟叫声，清晨，像是从森林里醒来一样，夜里，更是万籁俱寂，连狗叫声都不闻。 与之对比，这里就是菜市场一样的乱呀。 筒子楼的边上还有个车棚子,宋红果找了个空位，把小推车塞进去，这才拖拽着麻袋上楼，为了便于后面拿东西有个合理的出处，她可丝毫没给麻袋减负,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得有二三十斤,把一米多高的麻袋撑的鼓鼓涨涨的。 楼上的邻居们见了，又是一番热情好奇的打探。 宋红果挑着能说的回应,不方便说的,微笑就对了。 进了门，她才算松了一口气，喝了瓶商城里的酸奶，缓过来后，赶紧麻溜的整理东西，脸盆、毛巾，还有洗漱品，都放在脸盆架子上，暖瓶和缸子只能暂时搁在窗台，空间里的被子她当初挑的都是一米八的，宿舍的床却是一米五的，当褥子铺就不合适了，而且，她也舍不得用那么好的棉花，于是，又从商城里挑了两床最便宜的，而床上四件套选的纯色的棉布，那种大海般的深蓝色，清新又深邃，等她收拾好后,整个屋子都似是亮了几分，冲散了原本的寒酸和简陋，当的起蓬荜生辉这个词了。 宋红果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的点点头。 系统却道，“宿主，还有灯和墙呢？光床上倒持的这么漂亮，也不协调呀。” 宋红果，“……” 就是见不得她歇一歇。 系统讨好的献计，“宿主，商城里有很多好看的装饰品喔，比如各种款式的灯罩，复古的，高雅的，贵气的，华丽的……” 宋红果一边听着它跟个传销头子一样的游说，一边漫不经心的逛着商城，灯罩类型是够多，但能用在当下的却少之又少，最后她选了个藤编的，罩在简易灯泡上，顿时那种清新田园风就有了。 系统见状，激动的道，“宿主，再买些苇席当墙纸啊，又遮丑又好看，跟灯罩也很搭，再挂个麻布窗帘，齐活儿。” 宋红果无语的道，“灯罩体积小，我还能说塞进麻袋里带来的，要铺那么大一片墙，用多少苇席，你心里没数儿？” “……好吧，是我思虑不周，还是你谨慎。” “小心无大错。” 虽然主系统对穿越者做了限制，不会跳出来揭发她，但其他的人难道就眼瞎的看不出异常么？他们或许不知道啥是穿越，但当一个人的行为颠覆了正常模式，那必然是危险的，是不被容许的。 苇席不能买，衣服钩子还是可以的，她挑了个一米宽左右的，钉在了门后面，原木色，六个钩子，挂衣服和包包足够了。 临走时，她往挎包里塞了两瓶咸菜，留着中午配包子吃，王二妮做的菜，吃一顿两顿的没什么，但绝不能依赖上。 想到这个，去科室的路上，她都在琢磨要怎么解决这件事，若她不知道便也罢了，偏她察觉了，要她视而不见，她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系统弱弱的道，“你真的不用太紧张，我打听过了，灵泉水对身体没危害的，也不会让人上瘾……” 宋红果不太相信。 系统避重就轻的道，“真的，反正身体上不会上瘾，跟你说的那什么英素，完全不一样。” 宋红果抓住它话里的漏洞，语气嘲弄，“身体上不会，但心理上会，对吧？” 系统一下子就气虚了，“那个，心理上依赖也没什么，对身体又没什么影响，就像你们喜欢吃某种食物，几天不吃难道就不会惦记？道理是一样的嘛……” 宋红果冷笑，“哪里一样了？我喜欢吃火锅，我吃不到是会惦记，但不会抓心挠肺的难受，不会因为吃不到就渴望到坐立不安，灵泉水呢？若是有一天王二妮不再往饭菜里加灵泉水，他们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么？” 系统顿时不说话了。 宋红果想了想，又问，“你说对身体上没影响，是什么意思？” 系统赶紧给她解释，“就是身体上不会有丝毫病变和痛苦，对英素成瘾的人，想要戒掉，浑身难受的像有蚂蚁在啃咬，流涕流汗，四肢抽搐，严重的还能要命，但灵泉水完全不会，它影响的是人们的心情。” 闻言，宋红果心里勉强踏实了点儿。 系统又道，“我那同事虽说脾气暴躁，也急功近利了些，但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它也不敢祸害人类，所以，它肯定会约束王二妮使用灵泉水，不会肆无忌惮的，再说，他俩也没那么大方呀，灵泉水很珍贵的，又不是大白菜。” “真的？” “真的，我确定，而且，你再往好处想，眼下的人因为吃的不够精细营养，哪个肠胃没点问题？用灵泉养一养，简直再适宜不过了，换言之，王二妮也算干了件人事儿，我估摸着，她这也算是变相的在救人，是搞事业呢。” 这么一想，宋红果的心情更松缓了，“那就让她先发挥一下穿越者绑定金手指的意义和价值吧。” “什么意义价值呀？” “造福人类啊。” 系统默了片刻，试探着问，“你不羡慕嫉妒啊？” 宋红果嗤笑，“我只生怕她不够圣母，她要是有颗菩萨心，能普度众生就更好了，到时候天下再无疾病，简直完美。” 没有哪个医生为了自己的饭碗长存，而盼着人三天两头生病的，但偏偏，医生越希望病人健康，病人却越来越多，到后世，名声大点的医院简直人满为患。 “……大气！” (本章完) 第97章 碰到难缠的病人 二更 宋红果到科室的时候，除了齐美淑，人都来了，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直到八点，齐美淑才姗姗来迟。 一般来迟的人,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少不得要说两句自责的话，为自己描补一下，但她没有，她还趾高气扬的。 宋红果抬头一看，便知道为什么了,齐美淑今天穿戴的很是惹眼,外头是一件中长款的驼色毛呢大衣,大翻领，双排扣，这在时下可是非常时髦珍贵的，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里面是高领的白色毛衣，下面黑色的灯芯绒裤子，再搭配上洋气的小皮鞋，走在路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她还换了个发型,两股辫子改成低马尾，用红纱巾绑起来，她原就长的不错，如今再这么费心的一装扮,颜值立马往上窜了一大截，若说以前能有七十分，现在么,欣赏鹅蛋脸、大眼睛的人能给她打九十。 若她的眼睛里少点挑衅，多点温柔就更完美了。 “哎吆,美淑，你咋穿成这样来了？”这话可不是贬义，而是太惊讶，毕竟不年不节的，打扮成这样多少有些让人想不通，王素丽就很是不解，问完了，还不忘感慨，“这大衣不便宜吧？上次咱百货大楼里挂了一件，说是从沪市来的，八十块呢。” “八十块？”姚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就买一件衣服，可真舍得。” 齐美淑撇了宋红果一眼，然后不以为意的笑着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俩月工资吗，我又没孩子要养，攒着钱干什么？” 姚云觉得这话是在嘲讽她，脸色一暗,不说话了。 而宋红果知道，那句话是在刺她，她顿觉好笑,这是比不过学历和医术，打算在穿戴上碾压她了？ 可惜，注定要让齐美淑失望了，别说她压根就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嫉妒，就算她真的被挑起攀比之心，难道她还会输么？ 她想要什么衣服没有啊，款式只会更好看，还能三天两头不重样的炫，但齐美淑，怕是把大半身家都穿身上了，毕竟医生工资再高，可吃了喝了，每个月能余下十几块就算不错的，攒一年才能置办这么一身行头。 她猜的没错，齐美淑把参加工作以来攒下的钱都花在了这一身衣服上，为的就是要让全医院的人看看，她并不比宋红果差，想重新夺回属于她的光彩，更想把宋红果的风头给压下去，一个需要养俩孩子的女人，哪什么跟她比？ 然而，叫她郁闷的是，宋红果似乎并没有被她打击到，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羡慕嫉妒，更没有任何不甘，平静的像一池水，倒是衬的她像个跳梁小丑，她在台上努力的表演，对方却无动于衷，这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让人无力。 王素丽见她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看，还想着是不是没人夸她漂亮不乐意了，赶紧笑着从头到脚的赞了一遍，姚云也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两句，韩雪装着很忙，出去查房了。 宋红果，“……” 她就笑笑不说话。 殊不知，那笑，就足够齐美淑心里难受的了，在她看来，那是嘲笑，是蔑笑，是不屑一顾的笑，可天地良心，宋红果真心觉得自己笑得很和善了，最起码，王素丽和姚云就没看出她俩之间有啥不和谐的来。 很快，门诊那边就送了病人过来，这点小插曲就顾不上了，病人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为了安全，提前住院。 这年头，这种情况还是少见的，大多都是等到见红或是破了羊水才急匆匆的来，生完就又迫不及待的走，好像医院就只负责帮她们生个孩子，前期和后期都不需要理会一样，这也导致，妇产科病房里的病人轮换的特别快，一茬接一茬，两三天就可能一拨结束了。 宋红果看到病人时，就不意外了，病人叫胡秀丽，剪了个清爽的短发，显得脸更圆润了些，哪怕是待产的孕妇，也穿戴的丝毫不凑合，藏蓝色的背带裤，里头是红色的毛衣，外头还穿了件黑色棉袄，敞着怀，肚子高高的隆起，像揣着个大西瓜。 她进病房时，对方正坐在床上吃苹果，还娇气的嫌弃苹果太酸，吃的不情不愿的，好像别人求她吃一样。 她丈夫站在床边上，陪着笑哄着，一脸的小意温柔。 胡秀丽却并不领情，又嚷嚷着要喝麦乳精，看见宋红果，不但不收敛，还莫名奇妙的越发折腾的狠了。 宋红果心下无语，面上不显，有条不紊的先开始问诊，但对方显然不太配合，一脸爱答不理的烦躁，还是她丈夫好脾气的在旁边补充，这才能进行下去。 宋红果也不生气，等到做检查时，见胡秀丽还要作妖，不惯她这些毛病了，直接问，“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医院有意见？或者是对你自己有意见？” 胡秀丽立刻不悦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宋红果站在床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申请换主治医生，要是对咱医院有意见，可以转院去别的地方生，要是对你自己有意见，那你就继续这么折腾，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孩子也是你自己的，你说了算。” “你……” 眼瞅着胡秀丽就要翻脸，她丈夫王志军立刻道，“宋医生是吧？您误会了，我们对您对医院都没意见，秀丽就是身体不舒坦，快要生了压力也大，这才没啥耐心，您多担待。” 搁在头脑清醒的人身上，这时候借坡下驴就把这一页翻过去了，但王秀丽显然没吃过亏，当即拉下脸，还迁怒的推了她丈夫一把，扯着嗓子喊，“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犯得着对她一个小医生说软话？她配吗？我就是对她有意见怎么了？你去给我找王主任来，以为谁都配给我接生啊？” “秀丽……”当着外人的面，被妻子这么对待，再好脾气的男人也觉得尴尬难堪，王志军涨红着脸，一时间手足无措。 (本章完) 第98章 得破腹产 三更 宋红果同情的看他一眼，却也不会给他面子，更不会像他那样为了息事宁人装孙子去哄胡秀丽，前世医患关系紧张，她什么病人没见过？指着鼻子骂都是轻的，还有拿刀砍人的，有一段时间,医生们调侃上班需要戴头盔自保，俨然医生成了高危职业，所以才有那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反倒是现在，医患关系更和谐，病人对医生信赖也尊重，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有不配合的，听诊器、方向盘,人事干部售货员，医生排在首位，地位可见一斑。 所以，她面对胡秀丽这样的挑衅，压根没看在眼里，就算对方的家世可能不简单，也并不忌惮，因为她有理呀,她义正言辞的质问道，“胡秀丽同志，你凭什么看不起我这个小医生？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同志，你看不起我,是觉得自己更高贵吗？你是想脱离组织吗？你这么危险的思想，你的同事和领导都知道么？还有，我和王主任都是妇产科的医生,你却说我不配给你接生,你是凭什么区别对待的？我是经过组织的考验才分配进来的,你这是不信任组织了么？” 她冷下脸来还是很唬人的，更别说嘴皮子又这么利索，语气还这么咄咄逼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审讯批斗的架势，再有这么多的帽子压下来，胡秀丽都吓傻了。 王志军也脸色发白，都来不及细琢磨，就一个劲的道歉解释，“宋医生，您误会了，秀丽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真的，我是她丈夫，我最清楚，她没有丝毫想脱离组织的想法，我岳父是县政府的胡书记，有他监督，秀丽的思想一直都是进步的,她就是,就是压力大，心情不好,这才烦躁……” 宋红果冷笑着问，“是么？我看胡秀丽同志的表情，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呢。” 王志军赶紧抓住胡秀丽的胳膊，猛使眼色，“秀丽，你快说啊，你就是心情烦躁，不是对宋医生有意见。” 胡秀丽还不太甘心，有个当书记的父亲，她啥时候吃过亏、服过软啊，但现在，她被人抓住话里的漏洞，再跋扈，也不敢继续闹下去，因为对方俨然并不害怕她的家世，那么咄咄逼人，底气比她还足，她只能咬牙妥协，“对不起，我，我确实心情不好，不是不想配合……” 宋红果也不至于得理不饶人，最重要的，还是她虽然占了理，但那理，也经不起细推敲，毕竟胡秀丽并不是真的思想有问题，她就是跋扈矫情而已，所以，看她服软了，也就见好就收，还露出个堪称温和的笑，“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待产妇么，很多都焦躁不安，等孩子生下来，自然就好了，这几天坚持坚持，可以在屋里活动活动，也可以听听收音机或是看看书转移一下情绪，情绪稳定了，对母体和孩子都好。” 胡秀丽抿着嘴，没说话。 王志军讪讪的笑着道，“您说得对，我，我们肯定听，等会儿我就扶着秀丽转转，抽空再回家拿几本书来……” 宋红果点了下头，看着胡秀丽挑眉问，“那现在，可以配合了吗？” 胡秀丽僵硬的在床上躺下，脸上虽还是不情不愿的，但好在没再作妖，问她什么，她也能含含糊糊的回应两句了。 宋红果检查的很仔细，她就算再不喜胡秀丽，但在对待工作上，她不会打半点折扣，检查完，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本看胡秀丽脸色不错，孕期肯定养的很好，过几天顺顺利利的生下来就行了，顶多娇气的多喊两嗓子，干产科的，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早麻木了，可谁知道，这位会胎位不正呢？马上就到预产期了，纠正也早就晚了。 眼下的医疗条件实在简陋，b超机还没在国内生产呢，至于其他的检查措施，也近乎于无，女人从怀孕到生，压根没几个会来医院做产检的，除非有小产的征兆，就算是有那上心的，来了后，医生也就是听听心音，再摸摸胎位啥的，再多的也真干不了。 宋红果颇有些郁闷，第一个病人就给她来这么一出，她能高兴才怪了。 王志军见她不说话，一时紧张起来，“宋医生，怎么了？是不是秀丽……身体有啥不好？” 胡秀丽闻言，脸色立刻变了，下意识的就道，“是不是你故意吓我？还是你医术不行，你会不会看病啊……” “秀丽！”王志军喊了一声，唯恐再招惹到宋红果，这位可不是善茬。 胡秀丽绷着脸，不情愿的嘀咕了声，“我，我这不是担心嘛……” 宋红果这回倒是没跟她计较，平静的道，“你身体倒是没什么不好，但胎位不正。” 王志军忙问，“那怎么办？” 宋红果也没故意说些专业术语来吓唬俩人，直白的道，“现在纠正胎位肯定是不行了，胎儿的头朝上，脚朝下，指望顺产几乎不可能，而且，胎儿还存在脐带绕颈的风险，最好破腹产。” “这，这……”王志军拿不定主意，去看胡秀丽，“秀丽，你说呢？” 胡秀丽也没正主意呀，她倒是不担心宋红果骗她，就是还存着一丝侥幸，试探的问，“找王主任再检查一下行吗？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就是……” 宋红果打断她，“可以。” 说完，她就喊了个小护士，去叫王素丽了。 她这么痛快，倒是叫胡秀丽闪了下。 王素丽来的很快，原本她就盯着这边呢，毕竟对宋红果寄予厚望，想看她如何处置，只是不好跟着一起来，现在小护士一叫，她就没啥顾虑了。 胡秀丽看到王素丽，松了一口气，很配合的让她检查。 王素丽上手摸了一会儿，渐渐皱起眉头，“胎位不正啊，这可麻烦了……” 胡秀丽闻言，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真的吗？” 王素丽直起腰，严肃的点点头，“得破腹产了，你们尽快通知下家里，我们这边也好安排手术，拖得久了，对胎儿不好。” 胡秀丽一时间六神无主。 三更写完了，谢谢亲们的支持。 (本章完) 第99 章 传授经验 一更 怕给病人压力太大，所以有些话不好当面直说，等宋红果和王素丽回了办公室后，才斟酌着道，“我摸着除了胎位不正，胎儿也有些偏大，还很大可能脐带绕颈了,而且羊水也不足……” 随着她一句一句的说，王素丽的面色也不停的变幻，到最后，只剩下复杂，“小宋啊，我能问问你是咋判断出来……这些异常情况的吗？” 宋红果一时无言。 见状，王素丽忙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诊断，我就是好奇，也不是好奇，我就是想着若是有啥好办法能看出来这些异常，那咱科室的人都学会了，以后再接诊病人也就少出现失误了，对孕产妇和胎儿而言，也更有安全保障，毕竟早发现，早处理嘛,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啥，毕竟那是你的本事,你留一手也是人之常情，我没别的意思……” 宋红果还真没怀疑王素丽的用心，更不是想留一手、不舍得教给别人，她只是一时间有些心酸,因为刚才那些诊断，搁前世，做个b超就一清二楚，压根不需要临床医生去费心诊断，也导致了很多医生过度的依赖机器，倒是忽略了古人传下来的一些宝贵经验，她只所以会，还是因为跟过一位提倡传统医学的带教老师，在她的影响下，对中医也多了些兴趣，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发现用传统中医治疗某些妇产科疾病比西医更有优势和效果，比如痛经，比如不孕不育，甚至胎儿体位也能通过按摩给纠正过来，至于一些诊断，也可以不借助仪器就能判断出来。 但眼下，那些轻而易举的事儿，在王素丽眼里倒是成了她了不得的本事。 她见王素丽露出几分尴尬和自责,赶紧开口解释，“王主任,您误会了，我没有不愿意说，那也不算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些经验罢了，我刚才迟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明白，怕哪里说错了，教坏了大家，倒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王素丽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一脸感激和欣慰的笑，“小宋啊，我没看错你，你是个好同志，张院长也对你评价很高，果然，你不但医术水平高，医德更是让人敬佩呀，好，真好啊，咱科室有你在，以后大家肯定会越来越进步。” 宋红果，“……” 怕是齐美淑不这么想。 果然，等王素丽把她和韩雪都叫过来，说要她传授一下经验时，韩雪一脸激动，齐美淑却是直接沉了脸，不客气的道，“主任，她说的谁知道对不对？万一教错了，岂不是害了我们？这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 王素丽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美淑，那个病人我也看了，我赞成宋医生的诊断，八九不离十，再说，对不对等到做手术时就能一清二楚，没必要争执，我也是为了科室为了你们好，这才厚着脸皮请宋医生教教你们，多学些东西，把医术提高，难道不好吗？宋医生大方，没藏着掖着，人家图啥？图你质疑人家？你咋还不领情呢？” 韩雪小声嘟囔了一句，“因为她见不得别人比她厉害呗……” 王素丽没听见，还略有些不满的在教育齐美淑，“美淑啊，你也来咱医院半年多了，跟着我上台也做了不少手术，你觉得自己能当主刀医生了么？不是我打击你，你现在的水平还真扛不下来，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齐美淑脸色一变，眼里露出几分难堪和惊惶，她虽然觉得王素丽这个主任当得没半点威严，也耳根子软好忽悠，心底并未把她太当回事儿，但她也没蠢到会得罪她，让她失望，不然，以后她跟着谁去练习手术？ “主任，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还不够努力，辜负了您的期望和栽培，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倍学习……” 王素丽摇摇头，失望的道，“不够努力只是其一，其二，是你不够用心，其三，你还不够虚心，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得拿出这种态度，埋头钻研进去，才能进步啊……” 齐美淑咬咬牙，“我记住您的教诲了，以后，我一定改。”说完，深吸一口气，又对着宋红果道，“刚才，对不起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对你不太了解，你愿意把自己的经验教给我们，我们自然感激不尽。” 韩雪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觉得齐美淑咋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这么痛快就低头了？ 而宋红果这时倒是高看了齐美淑一眼，这位能屈能伸，关键时候头脑也拎的清，比王二妮那种没脑子还冲动的可要强多了，人家服软道歉，她当然也得摆出大度团结的态度，“没事儿，大家在一个科室，嘴唇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不用在意，至于主任说传授经验，那是在抬举我，咱们就当是同事之间的学习交流吧。” 齐美淑挤出一个笑，“……好。” 王素丽俨然更喜欢她说的最后一句，笑眯了眼，“学习交流这个词用的好，以后啊，咱们哪个有好的经验，都要学习宋医生，跟同事多多交流、共同进步呐。” 韩雪第一个热烈附和。 齐美淑僵硬的跟着点点头。 接下来，宋红果详细的把自己前世学来的那些经验知识，尽量转换成附和时下医学背景的语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都讲了一遍，一些检查手段，她也没藏私，认真给她们做了示范，甚至没忍住，还延伸出一些，包括针对那些孕期异常的处理措施，她也拿出来大方分享。 齐美淑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从一开始她是被迫听讲，是为了糊弄王素丽，慢慢的，则是震惊与她的能力不甘不愿的听进去一点，到最后，竟然忘了之前的恩怨沉迷进去了，觉得她讲的很有用处，自己获益匪浅，这算啥？ 韩雪就直白多了，听的眼睛发亮，全神贯注，还拿着笔在本子上不停的记着，一副如饥似渴的求学模样，比当年在学校上课都认真。 有些医学上的知识都一笔带过啦，毕竟咱们写的是故事，有些专业方面的问题，木禾有写的不够严谨的，亲们多担待。 (本章完) 第100章 又来病人 二更 王素丽满意的不得了，等宋红果觉得嗓子发干停下来时，激动的道，“小宋啊，你讲的实在太好了，我认为，很有必要写下来,最好整理成专业的学术文章发表，那样可以帮助更多从事这方面工作的同志，你觉得咋样？” 闻言，齐美淑刚刚才升起的那点复杂情绪就都变成了酸意，发表文章啊，那是多大的荣耀和体面？ 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落在了宋红果身上？ 韩雪也羡慕,却没有嫉妒,她有自知之明，别说写专业文章了,她上学写作文都费劲儿，再说，她也没那些经验知识可以分享，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的碗，知足才能常乐。 宋红果则多少有些意外，沉吟了片刻，才笑道,“多谢主任抬爱，我自然也愿意跟更多的同行交流，只是眼下我讲的那些，也仅仅是我的一些个人经验，未必就都准确,您信任我,不代表旁人就不存疑问,不如,等多接触些病人,我也多做几份记录,届时有数据理论支持，更有说服力，那时候再发表也稳妥，您觉得如何？” 她能觉得如何？她觉得太可了，宋红果的话完全是贴着她心肝说的啊，王素丽使劲拍了下巴掌，喜悦和兴奋都溢于言表，“好，好，不急不躁，不急功近利，真是个好同志啊，就听你的，咱们多整理些病人记录，用你的那些经验去诊断，不敢说百分百准确，只要准确率达到九成，我就觉得有推广出去的必要，尤其是对那些偏远地区的公社医院,医生水平本来就低，他们可太需要学习这些了。” 说完，想到什么，试探的问，“小宋啊，剖腹产手术，你能单独做下来吗？” 宋红果斟酌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毕竟刚分配来，病人说不定会有顾虑……” 王素丽闻言，直接拍板，“这好办，你主刀，我给你当助手，真要在台上有啥情况，我也能及时搭把手。” 宋红果笑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主任。” 王素丽摆摆手，“都是为了工作。” 不得不说，王素丽作为科主任，耳根子软是硬伤，但瑕不掩瑜，她的豁达大度、一心为科室、为下属、为医院着想的这种境界，还是挺叫人服气的。 也侧面反映了，这年头的人真是朴实啊。 系统安静了很久，这会儿跳出来奉承道，“宿主，你也很大气呀，刚才你分享经验知识毫不藏私的举动，简直太帅了，义薄云天……” 宋红果无语，“义薄云天是这么用的？” “嘻嘻，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嘛，你知道我在夸你就好啦，当然这个王素丽也不错，换个小心眼的主任，不是要压住你的风头、省得威胁他的地位，就是暗搓搓的把你的知识据为己有，她倒是一心为公，还鼓励你写文章发表，宿主，这可是个成名的好机会呀，你可要抓住，好好写啊，等有了知名度，你也就有了话语权，那你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宋红果这回没怼它，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打算，“你说的有道理。” 系统暗搓搓的高兴了一把，就迫不及待的道，“那我从书店里帮你多找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哈，到时候你也能写的更有技术含量。” 宋红果点头应了。 十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个病人，叫王大花，也是待产妇，这次简单又省事儿，对方三十多岁，前头已经生过好几个了，业务熟练的很，没有唉唉哼哼的叫喊，自己找着产床就躺上去了，宋红果一检查，宫口都几乎开全了，再晚来一会儿，怕是孩子得生在路上。 宋红果，“……” 有太矫情的，就有太不矫情的，都叫她给摊上了。 当她看到她穿的棉裤上还染着血色和羊水的痕迹，想到她就那么大刺刺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医院就诊，更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王大花只关心一件事，“医生，我这胎是儿子吧？” 宋红果看她躺在那里，跟不知道疼似的，只盯着自己一脸渴盼，无语的道，“马上就生了，等生下来，你不就知道了？”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看不出男女来。” 王大花似乎不信，哀求的道，“医生，求求你，你就跟我说吧，我前头已经生了仨赔钱货了，这个要再不是儿子，我男人得打死我，你就告诉我吧……” “我给不了你定心丸。”宋红果平静到近乎无情，“从你怀上的那一刻，他的性别就注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你的孩子，是你和他的缘分，你丈夫若是因此就对你动手，那是他的问题，你可以找单位领导协调矛盾，好好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明白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那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她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简直违背了她不爱多管闲事的原则。 但王大花却听不进去，着魔一般的喃喃道，“儿子和闺女咋能一样呢？闺女都是赔钱货，儿子才是根啊，没了根，还有啥奔头？” 宋红果，“……” 得嘞，甭劝了，简直是无用功，这样的人，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她还能说啥？仅剩下的那一点同情，就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了。 但偏偏，事与愿违。 十几分钟后，孩子生下来，四斤多点，瘦的跟个猫崽子一样，宋红果给她清理了嘴里的异物，都不敢用力拍她的背，等孩子发出哭声来，也是细弱无力的很，听的人心酸。 王大花迫不及待的要坐起来看孩子，被宋红果一把按回去，“躺好，还没处理完。” “是儿子吗？是儿子吗？” 她一连声的问，神情近乎癫狂，宋红果都不太忍心给她看了，在边上帮忙的小护士撇撇嘴道，“是个小闺女。” “啥？”王大花压根接受不了，“我不信，咋可能又是个赔钱货？明明我娘都给我摸肚子了，说里头是个儿子的，咋可能变了？不可能……” (本章完) 第101章 霸气侧漏 三更 宋红果怕王大花躁动，赶紧把后面的事儿处置利索，刚生下来的孩子用王大花带进来的一个破棉袄包着，递给她时，她却不肯接。 “这不是我的，肯定不是我的，我生的明明是儿子……” 宋红果耐着心,蹙眉道，“整个产房就你生了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我更没本事给你把儿子换成女儿，别再闹了，女儿好好养，一点不比儿子差。” “我不……” “王大花！”宋红果冷下脸来,“你再无理取闹,万一引起产后大出血,别说女儿，以后你什么都生不了。” 这话总算是把王大花给唬住了，她嫌弃的把女儿接过来，动作随意又粗鲁，看了一眼后，便道，“给外头我家大丫头看着吧。” 宋红果没理会她，示意助产护士先帮忙抱着，等给她检查完,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扶着她下了床，这年头的人大多身子都很皮实，生完也不用抬,尤其生过好几个的，都不把生孩子太当回事儿了，王大花没生出儿子,更没底气摆谱了，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垂头丧气的自己走回病房去。 护士把她和胡秀丽安排在一个病房,里头三张床，王大花低着头随便选了张空床躺下去，双眼放空，整个人看着有些呆。 她丈夫不在，是大闺女跟着来的，这会儿抱着刚出生的小妹妹，关心的问，“妈，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王大花不说话。 “妈，你咋了？要不我去喊医生来给您看看……” “闭嘴！”王大花吼了一声，烦躁的捶打着床骂道，“都是你们这些赔钱货、丧门星给害的，明明我怀的是儿子，却又成了个赔钱货，我是造了啥孽啊，老天爷，你咋就不睁眼啊……” 十岁的小姑娘神色麻木，显然早就被骂惯了。 胡秀丽受不了，喊了一句,“小声点行吗？” 王大花沉浸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充耳不闻，还越骂越起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不甘和痛苦都宣泄出去，以此来证明生不出儿子不是她肚子不争气，而是几个女儿害的她。 宋红果进来时，正听到她骂的口沫横飞，把女儿贬的一文不值，见到她，不但不收敛，还更起劲了些。 胡秀丽原本被吵的很烦，想发脾气，但此刻，竟然有点看好戏的冲动。 宋红果也没叫她失望，直接沉声呵斥，“王大花，女孩儿怎么了？现在男女平等，你竟然还瞧不起女人？” 王大花对她还是有些发怵的，只是还不甘，下意识的解释，“我，我就是……” 宋红果懒得听她胡搅蛮缠，面无表情的打断，“你就是什么？你要是对男女平等还认识不清，那就请你们单位的领导好好给你上上课，你丈夫要是也没这种认知，那你们两口子就一起去接受思想改造，你要是没空去说，我帮你开这个口。” “不，不用了，我认识到了，真的……”王大花吓着了，瞬间识相知趣起来，“男女平等，我不会再忘了。” “最好如此。” 胡秀丽见王大花这么不堪一击，被人家三两句就给怼成个鹌鹑，不屑的撇撇嘴，忽然对上宋红果看过来的眼神，下意识的转开脸，然后表情就僵硬了，啊啊啊，她怕她啥啊？为什么要转开脸？她又没干坏事！ 宋红果走过来，问她，“你丈夫呢？” 胡秀丽别扭的道，“回去跟家里商量了。” 宋红果点点头，“商量好了告诉我，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好。”说完，胡秀丽又不自在的问，“你给我做手术吗？” “嗯，到时候，王主任会在边上看着，你大可放心。” “我没有不放心……” 见她言不由衷的，宋红果勾唇一笑，“那就好，毕竟我也觉得自己医术很不错，剖腹产这种入门级的小手术，简直手到擒来，你完全没道理担心。” 胡秀丽，“……” 她咋这么胸闷心塞呢？ 宋红果逗完她，见王大花闭着眼装睡，便提醒了一句，“喝点红糖水，有小米粥和鸡蛋的话更好，养好了身体，儿子是迟早的事儿。” 王大花不敢冲她使劲儿，便对着女儿甩脸子，“你耳聋啊？没听见医生说的话？还傻站着干啥？赶紧去给我泡红糖水、煮小米粥和鸡蛋去！” 小姑娘期期艾艾的道，“家里没有红糖和鸡蛋，只有小米……” 王大花烦躁的道，“那就找你奶去要！” 小姑娘闻言，吓得身子都哆嗦了，“奶会打我……” 王大花听了这话，几乎立刻就要扯开嗓子再嚎，瞥见宋红果凉飕飕的眼神，又猛的咽了回去，憋得打了了嗝。 宋红果，“……” 她这么有威慑力了？ 系统立刻捧哏似的夸，“简直霸气侧漏，不管是胡秀丽那样的矫情跋扈女，还是王大花这种不讲理的泼妇，都被你治的俯首贴耳，我瞧着，刚才连想跟你打擂台的齐美淑都快要拜倒在你的裙下了，嘿嘿，这才叫女主光环，大杀四方。” 宋红果没理它，喊着小姑娘出来，跟她回了办公室，借着抽屉的遮掩，从商城里买了包红糖，撕开，给她用白纸包了些递给她，嘱咐道，“分两次喝。” 小姑娘吃惊的看着她，都忘了说谢谢。 这年头红糖可是很贵的，有钱有票都不一样抢到，因为在人们传统的认知里，觉得红糖水补身子，稀罕就意味着稀缺。 可现在…… 小姑娘用力的攥着纸包，嗓子干哑，忽然冲她鞠了一躬，然后飞快的跑出去了。 韩雪见了，对着她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宋红果调侃，“不觉得我滥好心？” 韩雪摇头，一脸感慨的道，“我心肠也好，但我也做不到你这样，倒也不是舍不得几口红糖，而是，帮了一个，还有无数个，我能力有限，实在帮不过来，可一旦开了个头，后面要是撒手不管，指不定会被编排成个啥，倒不如一开始就硬下心。” 宋红果自然也明白这些，神色淡淡的道，“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从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无愧于心就好。” (本章完) 第102章 朋友间相处 一更 宋红果写完两份病例，也到了下班的点儿，今天中午是王素丽值班，她提前半个小时去吃饭，等她回来，其他人交接好班才能走。 宋红果就俩病人，一个等着做手术,一个已经生了，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只特意提了句王大花生的是女儿情绪不好，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干净。 王素丽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完全不当回儿事，“不用理她,观察一天,没事儿让她明早就出院,自己就是女人，还瞧不起女人，愚昧。” 宋红果心里想的却是产后抑郁症，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概念，人们对这方面也没认知，她也不方便提，还是等等再说吧。 到了食堂，宋红果随便挑了支队伍排，韩雪站她后面,看了眼窗口，小声提醒，“又是那个王二妮。” 宋红果，“……” 这都是什么孽缘？还避不开了？ 不过这回，王二妮没摔摔打打的摆脸色,硬邦邦的问了她吃啥后，就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收了钱，给她打饭菜,手也没再故意抖。 宋红果心想,难道是她的系统收拾她了？ 她猜的没错，此刻，王二妮的脑子里就不停的回荡着系统念经一样的警告，“别作妖，摆正态度，把她当成普通人对待，更不要犯蠢的想去对付人家，你没那个脑子，更没那个本事，你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听我的话，事业和男人就都有了。” 王二妮能怎么办？她现在完全离不开灵泉水了，甭管别人再夸她皮肤好，她都觉得自己的皮肤还应该更好，就像某些整容上瘾的人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她只能照着系统说的做，那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灵泉水供她使用，至于事业和男人,只要她有艳压群芳的美貌,那些还不都是她的盘中菜？ 打完菜，宋红果刚坐下，韩英就又来了，这次，韩雪对待她明显比昨天要热情多了，还隐隐带着点愧意。 韩英不明所以，却也没多在意。 宋红果从便当包里，拿出包子和咸菜，包子原本只两个，想着不够分，她又悄悄从商城一家中式早餐店里买了一个凑数。 韩雪有些不好意思拿，白面包子就算是素馅的，也不便宜啊，而且眼下粮食多稀缺，她哪能占别人这么大便宜？还是宋红果再三相让才吃了。 韩英就没这份犹豫，她家里条件好，在物质上就不会有韩雪这么多顾忌，另外，她性子爽直大气，也不会觉得吃朋友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她又不是只进不出，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帮互助，有来有往吗？掂量太多，算计太清，那还是朋友？ 她吃的无比自在，还直夸美味，对那两道辣白菜和酱黄瓜也是赞不绝口，一个酸爽，一个甜辣，太下饭了。 韩雪跟着点头，但她下筷子就含蓄多了，实在没办法像韩英那么坦然。 宋红果都看在眼里，倒也没旁的想法，每个人性格不同，合得来的自然会走的更远更深，关系不到位的，那就不远不近的处着呗，真要让她选，她其实更喜欢韩英这样的，既不见外，又有分寸感，相处会更舒服。 她吃的是买的那个包子，味道也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没自己包的更香，感觉少了灵魂，于是，她问系统，“你们那时代，食物的味道都这样儿么？” 系统幽幽的道，“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个系统呀，又不需要吃饭的。” 宋红果“喔”了声，打趣，“原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啊，失敬失敬。” 系统，“……” 饭后，韩雪回科室，宋红果想去废品收购站看看，于是，和韩英一道往院外走，路上，找话题闲聊，就说道了胡秀丽头上。 韩英自然认识胡秀丽，一脸嫌弃的道，“她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就受宠，被惯的刁蛮任性不说，还很自私矫情，一点委屈不受，脾气大着呢，她现在和我都在工会，不过，她上班就是个消遣，怀孕后更是三天两头的请假，压根指望不上，不过这样也好，省得看她作妖，帮不上忙，还净蹦跶找事儿，烦人的很，也就王志军能受得了。” 宋红果想起在病房里王志军的那些容忍，意味深长的道，“她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高兴就好。” 韩英撇了下嘴，“王志军敢不愿意么？他攀上的可是书记家的闺女，有那么个老丈人，带给他多大的好处？比起受点委屈，男人……呵呵，肯定选前途了。” 这话，宋红果自然也是认同的。 韩英又好奇的问，“她咋样？” 宋红果道，“胎位不正，得做手术。” 韩英意外的怔了下，接着便不厚道的笑了，“那等她生了你跟我说，我一定得去看看，就她那矫情劲儿，得疼成啥样儿？” 前世有止疼泵，各种技术也更完善成熟，女人做完手术也得遭几天罪，更不用说眼下了，那真是生生煎熬着啊。 俩人分开后，宋红果去了废品收购站，胡大爷现在见了她都带着几分熟人一样的笑意了，打过招呼，她说了来意，胡大爷直接领着她去挑拣。 系统不太甘心的道，“带着他多不方便呀，都没办法藏东西了……”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看看我空间，还能塞进去多少？” 就腾出床被子来，压根放不下啥东西。 系统郁闷的叹了声，“还是得赶紧赚积分开直播卖货啊……” 宋红果没再搭理这个贪心的家伙，跟着胡大爷选了个造型简单的小圆桌，搭了四把小巧点的椅子，椅子不坐时可以塞桌下大半，能省不少空间。 又挑了个橱柜，三层，一米来高，既能当餐边柜，放点碗筷和吃的，也能当茶水柜，放暖瓶和杯子，很实用了。 另外，她还在这里买到了苇席，比村里编制的那些更讲究精致，带花纹，颜色也更丰富亮丽，用来当墙纸，简直再好不过了。 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八块多钱，临走时，宋红果又给胡大爷留下两瓶从商城里买的下饭神器，一瓶豆腐乳，一瓶虾酱，当地人，很喜欢把它们抹在煎饼里，卷着大葱吃。 果然，胡大爷挺稀罕，乐呵呵的揣身上，琢磨着下回再帮她多搜摸点好东西来还这个人情，他这么大年纪，还能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本章完) 第103章 给他一条出路 二更 买的东西，宋红果又是找的许家树帮忙送回医院的，还给直接抗到宿舍，十来岁的少年，明明肩膀瘦弱单薄，力气却很大，不带喘的搬了三趟,最后的橱柜，俩人合力抬上去的，遇上好事儿的邻居问，她表情自然的回应，“……是远房表弟。” 许家树听到后，竟然不收她给的报酬了。 宋红果见他表情别扭,倔强的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不安忐忑，仿佛怕自己是自作多情的高攀,细究，还有一点点无奈之下孤注一掷想要抓住机会的精明世故，少年的城府还不够深，都被她一一看在眼里，却并不反感，于是，收回给钱的手，转而去给他泡茶。 许家树坐在新买的椅子上，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等她忙活完，手里捧起她泡好的茶，才试探着问，“你不怪我顺杆子爬啊？” 宋红果坐在她对面，闻言,摇摇头。 许家树执拗的又问,“为啥不怪？我就不喜欢那些顺杆子往上爬的人，不知道啥叫讨嫌,给点机会就抓着不放,上赶着讨好套近乎,一点脸面和骨气都没有，你为啥不讨厌？” 宋红果听完，好笑的反问，“既然你讨厌，为什么刚才还那么做？” 许家树面色变了变，低下头，硬邦邦的道，“我现在没资格要脸要骨气，我得养活弟弟妹妹，我得先活下去……”说着，顿了下，才又接着道，“我也是看你好说话，心善，人又大方，才巴上来的……也谢谢你没嘲笑我不自量力。” 宋红果见他把少年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都踩在脚下，忽觉心酸，又见他坦坦荡荡剖析自己、敢于面对困境和窘迫,忽想到那句‘莫欺少年穷’，所以，她怎么会反感呢？走投无路没有去偷去抢，没有违背道德和任性，只是耍了点小机灵来她这里找机会罢了。 她沉思了片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许家树闻言，紧紧绷着的那根弦骤然松弛了几分，她愿意问，那就表示愿意拉扯他一把，于是毫不掩瞒的道，“前些日子我妹妹生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厂里也不管了，我最近接的活儿也不多，那点钱买粮食，根本买不了多少……” 宋红果问，“你想跟我借钱？” 许家树飞快的摇头，“不是。” “那你是想干什么？” 许家树也有片刻的茫然，下意识的道，“我也不清楚，我就想……” 想干什么呢？或者说他想从宋红果这里得到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没有个清晰的认知，他又怎么说得明白？ 但宋红果有些明白，她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你认识瘦猴吗？” 许家树没有迟疑的点头，“认识，但不熟，说起来，他爸跟我爸还在一个车间干过，我们两家住的也不远，只是我父母去世后，就没啥来往了，他娘也没了，他爸后来又娶了一个寡妇，他在家里就不尴不尬的，再有他那后娘挑唆，给他从厂里最累的车间找了个临时工干，他干了没几天，就给累吐血送医院去了……” 宋红果安静的听着。 许家树的语气变得有些羡慕起来，“不过他运气好，他后来也不知道咋入了曾哥的眼，替他在黑市跑腿，每个月挣得比厂里的正式工还多，也不缺粮食吃了，活儿也轻松，过的甭提多舒坦了，就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炫耀……” “你不觉得危险？” 许家树自嘲的笑了，“那叫啥危险？比起我们这些人过的朝不保夕的，他可是享福多了，你不要一听黑市就害怕，咱这边的黑市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虽然也得遮遮掩掩的，但绝不会像过街老鼠那样喊打喊杀，只要不闹大，上头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然厂里这十几万人，咋过日子？谁家没去黑市上买过高价粮、买过瑕疵布？” 宋红果又问，“那黑市上什么东西最受欢迎？” 闻言，许家树黑索索的眼睛闪了下，“当然是粮食，各种粮食都好卖，再就是鸡蛋和油，还有布，也有稀罕肉的，但咱这里的肉站供应厂里都不够，很少有人能弄出来卖的，对了，还有棉花，那更稀罕，听说有住在山里头的大队私底下偷偷种出来卖的，但我没碰见过，只听说在黑市上抢的厉害，至于你之前买的水泥玻璃之类的，也有，非常少。” 宋红果心里有数了，语气随意的问，“要是让你跟瘦猴一样去黑市卖东西，你干的来么？” 许家树激动的打了个颤，拍着胸口重重点了点头，那双年轻稚嫩的眼睛里，闪过让人动容的流光。 那是对改变困境、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的渴望。 宋红果在心底叹了声，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那就试试吧，西关大队靠近公社这边的路边有片小树林，我每天上班都从那里走，你明天在那儿等我，避着点人。” 许家树也不问干什么，毫不犹豫的道，“好！” 他走了后，宋红果才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来，到底还是走了这条路，虽说原本她也打算从商城里多购买一些粮食、鸡蛋之类的，来填补一下粮食缺口，尽一份心力帮着大家熬过这几年，但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还没打算好，就先要开干了。 系统倒是非常支持，“你早就该这么做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守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商城，怎么能对眼下的困难视而不见呢？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相信许家树，到底是黑市生意，你不怕他出卖你啊？“” 宋红果平静的道，”从他帮着周长青暂时照顾凌志和凌远开始，他就跟我们在一条船上了，他敢反水么？那和自取灭亡有什么两样？“ 系统恍然，”也对。“ 宋红果又道，”而且抛开那些，我也能从他眼里看到真挚和野心，他只要脑子没坏掉，就不会自断前程。“ 系统闻言，更是没啥可担心的了，转而兴奋的问，”那你要买多少粮食？十吨？还是一百吨？多了的话，有优惠喔。“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疯了？先不说我的积分够不够，就算够，买那么多往哪儿放？你当我是别人有空间当金手指啊？十斤，不能再多。“ ”……“ 晚点再传三更 (本章完) 第104章 白眼狼 三更 最后，系统无偿提供可以延迟取货的功能，才让宋红果买了半吨的粮食，还有一百斤鸡蛋，这就把她最近攒的积分全花光了。 系统看着自己的进账，总算心满意足了，之后对她越发热情,积极帮她出谋划策，怎么倒持那几面墙更好看，别说，还真给了几个靠谱的方案，宋红果按照它说的，把苇席裁剪成合适的大小,把靠着床的那两面墙都给贴了,还打上几个隔板,用来摆放些书籍或装饰用的小东西。 最后的效果，颇有些出乎宋红果的预料，既有文艺清新的那股范儿，又兼具田园的温馨古雅，算是皆大欢喜了。 下午去上班，刚进科室，就听到韩雪说王志军找她，宋红果猜着八成是手术的事儿有结果了，于是,换了衣服就去了病房。 果然，王志军见到她就道，“宋医生，我们都商量好了，明早做手术行吗？” 宋红果扫了胡秀丽一眼,见她丧眉耷眼的半躺在床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点点头,多嘱咐了几句，除了术前的一些准备工作，最主要的，还是要放宽心情，不然，她都要担心明天的手术能不能顺利做下来。 现在的麻药种类有限，麻醉师水平也一般，又没有检测和应对突发状况的抢救设备，万一胡秀丽在术中闹起来，可够她受的。 王志军自然是满口答应着配合。 宋红果离开时，又给王大花检查了下，见她大女儿拿着勺子喂刚出生的妹妹喝玉米糊糊，不由问道，“还没下奶吗？” 小姑娘不敢说话。 王大花嘟囔道，“哪有奶给她吃？” 时下的人们都认为奶水是女人的精血化的，喂奶对身体损耗太大，要是个儿子也就罢了，赔钱货她才不舍得。 宋红果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显然，她嘴上说着不重男轻女了，但骨子里却没半分改变，偏偏,她还无法再拿喂奶的事儿指责，毕竟王大花的身体的确赖唧唧的，人家就说自己没奶，她能咋办？ 谁知，接下来，王大花的一句话直接把她给气笑了。 “宋医生，要不你给我点猪蹄吃呗，猪蹄炖黄豆下奶啊，到时候，我就能喂我家四妮儿……”王大花腆着脸，笑得很腻歪。 旁边，喂妹妹的小姑娘闻言，早已羞耻的涨红了脸。 连看热闹的胡秀丽都嗤了声。 宋红果也对人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真是白瞎她之前给的红糖了，占便宜没够啊，“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猪蹄吃？” 王大花丝毫不觉得羞愧，还讨好道，“你人好呗，再说，你也不差那点钱，之前不还给我家大丫头红糖了嘛……” “妈！”小姑娘听不下去了，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大花却完全体会不到女儿的心情，冲她骂了句“闭嘴”，接着又看向宋红果，脸上的渴求端的是丑陋。 宋红果冷笑了声，“我人好，就得让你吸血吗？你是黄世仁还是周扒皮？建国后打到剥削阶级，是把你漏下了？” 听到这番话，别说吓蒙了的王大花了，就是胡秀丽都老实了，再次对宋红果生出一种莫名的畏惧来，这女人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给扣帽子，这帽子要是扣实了，简直是死路一条。 “宋，宋医生……” 这时，十岁的小姑娘哭出声来，白着脸哀求的看着宋红果。 其实她原本也没真想把王大花怎么着，就是治治她的无耻和嘴欠，她又不喜欢搞斗争，甚至是排斥的，哪能真会上纲上线？不过，见吓到了小姑娘，宋红果还是心里一软，抬手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再面对王大花时，便卸了几分气势，“你想当剥削阶级？” 王大花猛然醒过神来，惊惶的摆着手，“不，不当，我家几代贫农啊……” “那你为什么想吸我的血？” “我，我就是想占点小便宜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说着，她还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力气还不小，抽完，又开始唱念做打的哀嚎自己有多可怜。 宋红果实在厌恶这样的无赖行径，呵斥了一声，“行了，既然你不想吸血，做个剥削阶级，那以后就别再说那种话，安安分分的上班，靠自己的双手和劳动赚钱才是正道。” “是，是……” 宋红果懒得再看她这幅看似老实、实在奸猾的样儿，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科室，心情还有些不爽。 系统不由问，“后悔了么？” 宋红果还没回应，就听韩雪又问，“你咋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胡秀丽又作妖了？” “没有，不是她。”宋红果也没瞒着，把王大花跟她要猪蹄的事儿说了一遍。 韩雪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接着又气道，“有些人是真不值得同情，帮了她，不说落个好儿，还惯出她毛病了，还想要猪蹄，她哪来那么大脸？你看着吧，你这次没答应她，她回头就得怨恨你，升米恩斗米仇，老祖宗的话可不是白说的。” 宋红果这会儿心情已经很平静了，淡淡的一笑，“随她去吧。” 韩雪神色一愣，“你，你不怕她背后编排你啊？” 宋红果道，“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编排几句也伤不到我分毫，只会让人更看低她。” 韩雪怔怔的道，“你心可真大，你就，一点不后悔么？明明帮了人，做了好事儿，却还要被反咬一口……”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所有人都是王大花，白眼狼是有，但我相信，这世上还是知恩图报的人更多，我们总不能因为寥寥几只白眼狼，就真的见死不救了，还是那句话，问心无愧就好。” 韩雪听完，一脸复杂的道，“我远不如你。” “太谦虚了，你也很好……” 韩雪摇摇头，不再说话。 宋红果则继续完善病例，想打个样儿出来，做到书写规范，没有丝毫漏洞，好在前世写了无数份，早就心中有数儿，她甚至还能背过卫生部门出台的病例书写基本规范的大体内容，条条框框的可不少，看似病历的书写不重要，实则，对保障医疗质量和安全，防止医患双方发生误解、争执，往往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本章完) 第105章 开中药保胎 一更 下午又送到科室一个病人，这回总算不是待产妇了，王素丽还是交给了宋红果，病人叫李秀，二十岁，怀孕还不到俩月，因为见了红,有流产的征兆，这才住院保胎。 宋红果见到她时，对方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旁边有个四十来岁的短发女人正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数落着，“……你还有脸哭了？你嫁到我们赵家，就跟掉福窝里似的,你看全厂那么多女工,谁跟你一样娇气？大伟不就骂了你几句么？不痛不痒的,你折腾啥？看看，这都折腾进医院了？住院不花钱啊？” 李秀哽咽的道，“他还对我动手了……” 那短头发女人不屑的撇撇嘴，“打你两下咋了？哪个爷们没打过自家媳妇儿？就你矫情，你身子多贵啊，还不能动一动了？” 李秀又委屈的埋头哭起来。 宋红果皱眉走进来，“先别哭了，控制下情绪，孩子还想不想要了？不知道眼下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么？别人不在乎，你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看似是在批评李秀,眼睛却是盯着那短头发女人说的,如果她没猜错,对方应该是李秀的婆婆。 什么玩意儿？自己儿子打了媳妇儿,她不去收拾儿子,反倒是跟来继续欺负儿媳妇,这是生怕胎儿保住么？ 李秀婆婆叫孙红花,她听懂了宋红果的敲打，表情僵了一下，才又堆起笑道,“宋医生是吧？就是你给我儿媳妇看病啊，麻烦你了。”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她讪讪的又转身对着李秀道，“医生说的对啊，这时候哭哭啼啼的，对孩子不好，娘可盼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呐，来，娘扶着你躺下，快别哭了，等回头娘就给你揍大伟出气，再给你蒸碗鸡蛋羹，好好补身子……” 李秀僵硬的躺下去，双手小心翼翼的摸着肚子，眼睛发红的看着宋红果，紧张的问，“宋医生，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看你配不配合。” “我配合,我一定配合……” 这一刻,宋红果心里其实挺复杂的，她实在不太理解李秀的想法，丈夫都打她了，怎么就还想着给他继续生孩子呢？赶紧踹了才对吧？家暴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看李秀这软和的性子，怕也不敢反抗，那还生孩子干什么呢？ 不过，问诊查体，她还是一丝不苟的去做，之后也尽力想办法帮她保住这一胎，这是身为医生的责任和道德。 不过眼下的保胎药种类实在少的可怜，除了注射用的黄体酮，就没旁的了，中成药也没有，没办法，她开了个中草药汤剂，结果，十来分钟后，去拿药的护士空着手回来了，一脸为难的跟她说，中药房缺了好几味药，根本凑不全一副，问她删减一下行么。 宋红果，“……” 再删减还能管什么用啊？ 她摆摆手，让护士走了。 系统蹦跶出来，“宿主，商城的药房里有啊，保胎效果杠杠的，吃了后，她丈夫就是再打她，肚子也能稳稳当当的。” 宋红果听前半段心情还不错，听完后，忍不住问，“你们系统是不是没有男女之分？”不然，碰上这种事儿怎么不生气？ 系统无辜的反问，“难道应该分个男女么？” 宋红果，“……” 算了，跟它有什么好抬杠的，她去商城逛了下，本来想买盒中成药，直接口服也方便，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了，当个做好事不留姓名的雷锋没什么，但一来，她得费心找由头让李秀吃下去，二来，李秀在门诊上时，许向红肯定是检查过了，这一胎很大可能保不住，送到病房，也是试一试，保不住了再清宫，所以，她要是只打个黄体酮就把胎儿给稳住了，怎么解释？ 这跟做手术可不一样，手术水平有高有低，她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怎么对外解释她说了算，但保胎不行。 于是，她没买中成药，而是选了这边药房没有的那几味中草药，然后，亲自拿着重新开的处方单子去药房抓药，先配了三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她买的那些中药给掺了进去，重新包扎好，不留一点破绽。 找到李秀，把药交给她婆婆，嘱咐她怎么熬。 孙红花不太乐意，一个劲的嘀咕，“这么麻烦啊，刚才不是打针了么，还用得着再喝中药？这得多花多少钱啊……” 李秀难堪的喊了一声“娘！” 孙红花还是嘟嘟囔囔的，一脸不情愿。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问，“李秀怀的不是你孙子？你要是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办出院，那样更省钱。” 孙红花下意识的道，“谁不想要孙子了？不就是见点红么？女人怀着身子见红的多了，最后还不都顺当生下来了吗？”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看来你压根不知道你儿媳妇这一胎有多严重，刚才在门诊上，许副主任没说清楚么？” 李秀这时白着脸道，“说清楚了，说这一胎……可能保不住，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掉了，还能刮宫啥的……” “啥？”孙红花显然不知道这一茬，立马就急眼了，“保不住咱们还住这儿干啥？那不是白瞎钱吗？你这小蹄子，刚才咋不说？” 李秀怨愤的瞪着她，“我说了，你还让我住院吗？我不住医院，万一流产大出血，死了咋办？你会管吗？” “你……” “行了！”宋红果呵斥了一声，冷着脸道，“现在知道情况多严重了吧？但只要配合我治疗，我有七成把握能帮你们保住这一胎。” “真的？”李秀眼里迸发出光亮来，忙不迭的点头，“我配合，一定配合，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孙红花眼珠子转了转，“真有七成？” “嗯，但你也得配合，这几天留下来照顾你儿媳妇，尽量别让她下床，每天给她熬一副中药喝，家里有小米鸡蛋也给她拿些来养养身子，最重要的，别再打骂她，让她哭了，心情不好，对胎儿的影响很大，记住了么？” 孙红花悻悻的应了一声，跟护士借了小泥炉子和砂锅，去外面院子里找空地熬中药去了，这在住院部算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大多都是给病人熬粥热饭。 (本章完) 第106章 又被表扬了二更 宋红果回到科室，韩雪忍不住悄声跟她道，“你刚收治的那个病人，我听护士私底下嘀咕，说这一胎肯定保不住，许副主任都检查了，压根就没报啥希望,让住院也是怕大出血要刮工，也就是你，还给打保胎针，打针也就算了，权当是走个过场，可你又给开了中药方子,还都是药房里没有的……” 宋红果听的心里好笑又好气,揶揄的问，“所以,她们是觉得我在故意为难她们，还是故意给她们找事儿干？” 韩雪干笑一声，“倒也没有那么想，她们就是觉得你实在犯不上这么折腾一回，反正最后也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的？不到最后，谁知道保不保得住？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身为医生，都该尽百分百的努力去挽救，而不是凭想象、凭猜测去做选择。”宋红果说这话时,语气并不严厉,但还是给了韩雪很大的压迫感。 她一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刚推门进来的王素丽听到后,很是赞同的附和道,“说的好,说的太对了,咱们当医生的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哪能觉得没希望就直接放弃不管了？那还要咱们医生干啥？直接躺家里等着还更省钱。” 宋红果再次由衷的觉得王素丽不错,她没提韩雪,而是通过自己的嘴，把护士门私底下的嘀咕说了一遍。 王素丽不悦的道，“杨护士长这才两天不在，工作态度咋就变得这么散漫了？不行，我得去说说，这种态度还能为病人服务？”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又推门走了。 临到下班，王素丽才回来，看表情，显然不仅是去给护士做教育工作了，大抵还捅到院长那里去了。 果不其然，王素丽等到姚云来接夜班，召集起几个人，语气严肃的把之前宋红果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态度更郑重，境界也拔的更高，更是提出得了张院长的首肯,要先从妇产科开始做起，再普及到全院所有的医务人员。 最后，王素丽当着几人的面，重重夸了宋红果一番，不止医术高，品德高，态度也非常端正，可谓是科室的优秀标兵。 宋红果，“……” 这么捧她，怕是又得招嫉了，毕竟她才来了两天，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风头、得表扬，谁能不酸啊？ 果然，除了齐美淑，就是对科室工作不太上心的姚云看她的眼神都酸溜溜的，韩雪笑得也有几分勉强了。 宋红果在心里叹了一声，她以后想在医院找个交心的朋友，怕是难了。 系统这时道，“不遭人嫉是庸才，你本就比她们站的高，注定和她们融不到一个圈子里的，总不能为了迁就她们，故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吧？再说，这才哪儿呀？你的本事才露出个角呢，她们就受不了了，那以后怎么办？其实没必要惆怅啊，等她们发现再也追不上你的脚步，那时候，她们也就不嫉妒你了，只会仰望。” …… 下班后，宋红果推着小车回去，路上趁四下无人，从商城里拿了袋粮食出来，这是欠着乔永辉的那一半，进了村，直接给他送家里去。 这回，乔永辉在家，他开的门，卸下粮食后，也没招呼她进屋里坐坐，倒是叫她等一会儿，自己回屋，片刻后，给她拿了一摞木框。 这是宋红果曾在图纸上画过的相框，画框，各种尺寸的，大小不一，没想到，他给做出来了，还做了不少，足有十几个。 宋红果没客气，很干脆的收下了。 果然，见她这么痛快，乔永辉松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抹不明显的笑意，正想再问她点什么，这时，里面有人喊了一声“永辉”，他立刻面色变了变，抿唇不语了。 宋红果笑了笑，推着小车离开。 走的远了，才听到大门沉重关上的声音，她没回头，倒是系统阴风阳气的道，“他那个妈还真有意思，喊那一声是要干啥？警告谁呢？呵呵，还提防你勾引她儿子呀？你俩现在天壤之别好不好，真当她儿子是香饽饽呢。” 宋红果没跟它掰扯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让他们占据自己太多情绪，她迎上来接她的俩小家伙，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第二天，她起的比以往都早，天还不亮呢，她就洗漱完，开始忙活了，先沿着前院的篱笆边上撒了一溜的花种子，都是些皮实好养活的，开花五颜六色，颜值也高，有的还能开好几茬，从春天看到秋上，特别适宜种在这种大院子里。 池塘四周的石头缝隙里，她也撒了些，用薄土粗粗覆盖，淋了一遍水，当然，也没忘了施足底肥，清明过后，天就渐渐暖和了，正是种花种菜的好时候。 还有那两颗牡丹花的周围，她也没落下，都是些野花，等到开了，不会太招人眼，尤其以各种颜色的小雏菊最多，还有矮牵牛，百日草，太阳花，多头向日葵。 等她种完，兄弟俩才醒，见她起这么早很是惊讶，得知她要种菜后，赶紧利索的穿好衣服，给她帮忙。 后院的菜地被她分割成十二块，之前早就松过土了，她也悄悄撒了一遍肥料，现在只需要把种子埋进去，薄薄浇一遍水就行。 于是，俩小家伙一个撒种子，一个覆土，宋红果负责洒水，母子仨配合默契，赶在六点之前，总算弄完了。 这会儿，天也大亮了。 凌志很担心，“这么直接撒上行吗？” 刚才黑灯瞎火的，虽然有手电筒照着，可种子到底很难撒均匀了，盖的土也有多有少，他怕出不来苗。 宋红果完全没这个顾虑，她用的可是商城里的买的种子，特别培育出来的，出苗率不但高，苗还壮，耐旱耐涝，随便种种，就能成活，更别说，她还这么精心伺候着了。 “放心吧，撒的那些种子，只要有一半出苗的，这片地都够用了，还得移栽呢，到时候匀和一下，肯定没问题。” “……那这几天要注意什么？” “别让鸡和鹅飞进来就行，嗯，也看着别让土太干了。” “……好。”总觉得这菜种的有些草率。 晚点传三更 (本章完) 第107章 做手术 三更 吃完饭，宋红果出门也早，她还得去西关大队附近的那片小树林跟许家树接头，手里拎着个大一点的篮子，上头盖块麻布，方便藏东西。 那片小树林离着道路有七八米远，面积还不小,树也种植的很密，大多都是杨树，直溜溜的冲着天空，她刚拐进去，就听到有人喊她“表姐”，她嘴角抽了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许家树小跑过来,身后背着个大背篓,里头还塞着些柴火,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等了多久，一身的寒气，眼睛却极亮，尤其是盯着她手里的大篮子。 宋红果掀开麻布，露出里面的粮食和鸡蛋，“你第一次干，先少拿点试试水，五斤玉米面，五斤地瓜面,还有两斤白面,二十个鸡蛋……” 许家树没等她说完,就已经稀罕的接过篮子看起来,“还有白面啊？这是富强粉吧？真白真细腻,这玉米面和地瓜面是咋磨的，一点都不糙……” 宋红果能怎么解释？说后世加工粮食,都很精细，根本没有麸子么？ “……这鸡蛋的个头也大，瞧着也新鲜，卖八分钱都得亏了，至少一毛。” 黑市上的东西价格自然要翻倍，但宋红果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赚钱，于是，提醒许家树，“鸡蛋就八分吧，其他粮食翻一倍就行。” 闻言，许家树吃了一惊，失声道，“表姐，现在黑市上的粮食都翻了三四倍了，尤其是白面，五倍都买不着啊，你竟然才翻一倍？那不亏大啦？那还咋赚钱？” 宋红果平静的道，“我这边进货也便宜，并不亏。” 许家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露出几分恍然,不过,他还是劝道，“表姐，就算你进货便宜，也不耽误卖的价高点啊，再说咱也没乱抬价，现在行情如此……” 宋红果打断他，“可我不想赚这个钱，良心过不去，现在百姓有多缺粮食，你很清楚，咱们不能趁人之危，发这种国难财。” 许家树面色变了变，一时怔住。 宋红果又意味深长的提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是只盯着高昂的利润，很快就会迷了眼，也走不远了。” 许家树猛的清醒过来，脊背出了一层汗，他郑重点头，“表姐，你放心，我听你的，不赚那个昧心钱。” 宋红果这才露出几分笑来，“那就好，赚的利润咱们五五分。” “那咋行？”许家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就光管着卖，哪能要一半利润？您给我一成的跑腿费就行。” “五五分，别跟我争了，我也不是照顾你，那一半利润本就是你该得的，去黑市上卖东西，需要承担的风险可不小。” 许家树见她态度坚决，才应下了，不过也跟她表了忠心，“表姐，我要是被抓了，一力承担，绝不会供出你来。” 宋红果随意“嗯”了声，也没太放在心上，又跟他约好以后隔一天来拿一次货，叮嘱他卖的时候遮遮脸，就让他走了。 估摸着他走远了，宋红果才出来，到医院后，刚好七点半，拎着的篮子里，也塞了点地瓜条之类的吃食。 一进科室，王素丽就问，“宋医生，等会儿可就给胡秀丽做手术了，你准备好了吧？” 宋红果知道她的潜台词，是想最后确认一遍她到底有没有把握，于是点点头，“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 王素丽笑了，“有数就好，你要是能做下手术来，以后我肩上的担子可就轻松了。” 齐美淑今天来的也早，闻言，就道，“王主任，等下我能不能也跟着进去学习学习？不上台，就在边上看看。” “行啊，咋不行？韩雪，你要是想看，也可以进去看。” “哎……”韩雪答应的很痛快，还冲着宋红果眨眨眼。 宋红果笑笑，换好衣服，就拿着写好的手术同意书去病房找胡秀丽签字了，等她把术中的一些风险说完，胡秀丽的脸都白了。 她丈夫王志军攥着笔的手都有些哆嗦。 宋红果，“……” 旁边病床上的王大花还故意讲了几个没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尸两命的病例，绘声绘色的，好像她亲眼见过一样。 胡秀丽哇的一声哭了。 王志军赶紧哄她，王志军的母亲今天也跟着来了，见状，没好气的冲着王大花怼了几句，直怼的她老实装睡才罢休。 宋红果也实在烦了她，给她检查过后，看没什么事儿，直接让她出院，回家慢慢养着吧，省得留在这里当搅事精。 她又去另一间病房看了下李秀，得知流血的情况已经有了好转，大概是昨晚睡得好，早上又吃了鸡蛋羹，李秀的脸色看着也没那么苍白了，见到她就是一连声的感激，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宋红果，昨天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已保不住了。 “你婆婆呢？” “去给我熬药了，见我喝了管用，比谁都积极。” “那你继续喝，有什么不舒服就让人去喊我。” “好，谢谢您，宋医生，谢谢，等这孩子生下来，我给您送红鸡蛋……” 系统这时感慨的道，“有王大花那样的白眼狼，就有李秀这样心存感激的，你确实不需要为昨天的事后悔，这个世界，还是有温度的，不会让善良的人寒了心。” 宋红果也没顾上搭理它，就准备上台了。 手术室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除了最基础的设备，什么抢救仪器都没有，真要遇上异常状况，要么凭运气，要么就…… 所以，即便她对破腹产这样的手术早已驾轻就熟，现在也不敢掉以轻心，而是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王素丽比她还严阵以待，连带着齐美淑和韩雪都紧张起来。 不过，等手术开始后，见宋红果站在那里，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动作娴熟的一步步操作下来后，所有人的紧张就都成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不敢置信的，有羡慕嫉妒的，也有敬佩示好的，还有人觉得，以后妇产科手术室的另半边天或许就是宋红果来撑了。 (本章完) 第108章 老绿茶的味道 一更 宋红果手术做的太干脆利索了，看呆了一群围观人的眼，直到她下台，众人才从恍恍惚惚中回过神来，有人下意识的去看表，仅仅才过了半个小时，而整个过程中,她没有表露出一点慌张无措来，每一步都把握到精准的地步，仿佛早已做了千遍万遍，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去信赖她了。 “好，真好！”王素丽最先表达着激动和喜悦，她作为助手,刚上台那会儿还揪着心，生怕出什么意外,但慢慢的,她就生出无用武之地的茫然了，她觉得即便没有她，只派个护士搭台，这场手术也能顺利做下来，这叫她如何不高兴？ 后继有人啊！ 第二个向她展露善意的是杨容月，前两天被借调到外科去帮忙，也隐约听到了宋红果的大名，不过那会儿她以为是王素丽抬举，是旁人对大学生这个身份的盲目崇拜,她是不以为然的，但她今早来了科室,详细了解了后,对她倒是有了几分好奇,如今,更是高看几眼了。 “宋医生手术做的真漂亮！” 她一开口，其他护士便都跟着附和起来。 “是呀，太漂亮了，才半个小时呢，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伤口缝合的也板正！” “我觉得宋医生下刀才是最厉害的，好像能计算到每一层组织厚度，每一条血管的位置……”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难怪出血那么少。” 连麻醉医生都心生佩服，直言不讳道，“要是每个手术医生都像你这么麻利干脆，我们也不用担心病人会半中间的醒过来闹了，跟你同台，可太省心了。” 得亏王素丽心大，不然听了这话还不得翻脸？ 王素丽却是呵呵笑着，一脸与有荣焉，还跟着夸，“说的没错，咱们很多医生做手术畏手畏脚的，一点不干脆，拖拉了几个小时都下不了台，麻药可不就失效了嘛，说到底,还是练的少，技术水平不过关，宋医生这一手是真漂亮，值得咱们都学习！” 宋红果，“……” 她觉得王素丽都快成了她的技术粉了。 这时杨容月又用玩笑般的口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有宋医生在，你身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不少了。” 王素丽没多想，一脸欣慰的点头。 杨容月又转头对着齐美淑和韩雪道，“你们也不用再想着去外头进修了，我看宋医生这一手手术做的，可不比市医院的主任差呢，你俩也是有福的。” 韩雪还算心平气和，跟着笑着应了声。 而齐美淑的一颗心却是酸的能拧出水来，她僵硬的笑了笑，也不想在人前太过失了气度，挤出一句，“就是不知道宋医生愿不愿意教。” 宋红果还在想着杨容月不愧是杨春兰的亲姑姑啊，哪怕长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儿，但一开口就是老绿茶的味道，听着句句都在夸她，可细品，却是拉踩别人捧杀她，给她招恨呢，正想反击，就听到了齐美淑咬牙挤出的这句话，不由笑了，“都太抬举我了，哪有你们夸的那么好，就是熟能生巧罢了，只要你们不嫌弃，再有这样的手术，只管来看，咱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都是为了科室，为了医院，为了病人服务嘛。” “说得好！”王素丽都给整热血沸腾了，拍着宋红果的肩膀道，“好同志啊，咱们医院就缺你这样的好同志，谦虚又大义，一心为公，不求回报，不行，我得去跟张院长说说，这种精神最好在全院提倡一下。”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宋红果，“……” 她都忍不住要替王素丽担心了，三天两头的往张院长那儿跑，真的不会传绯闻么？ 杨容月温婉的笑道，“王主任这性子，就是沉不住气，虽说她是为了医院好，也是真心夸你，但就这么把你推到前头……” 剩下的话，就成了无法言说的意味深长，偏人家还一脸担忧和为难，好像在替所有人着想发愁似的，把善良和善解人意演绎的入木三分。 但偏就有很多人吃这一套。 她一说，很多人的脑洞就打开了，脑补出各种想法来。 宋红果心想，不愧是能忽悠一县之长的女人呀，功力果然深厚，演技也高，远胜她女儿和侄女，这种人一旦站到了对立面，无疑是劲敌，而从目前来说，她们似乎也很难和平相处了，才见面，就处处给她挖坑树敌，她还能装怂？ “护士长想多了吧，我没觉得王主任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宋红果一脸无辜茫然，语气却赤诚真切，“她一心为公，考虑问题自然就纯粹的多，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啊？反正我是不会多想的，护士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呵呵，不就是演戏吗，她也会啊，对付绿茶，比她更绿茶一点就对了。 杨容月眼眸闪了闪，面不改色的道，“当然不会误会了，王主任性子大大咧咧，做事风风火火的，是个直肠子，没想到宋医生才来几天，就这么了解王主任了，比我们这些共事多年的还体贴，也难怪王主任对你另眼相待，嘴上一个劲的夸呢，真叫人羡慕。” 她感慨的那叫一个发自肺腑，毫无心机，宋红果看了眼心塞塞的齐美淑和笑得不自在的韩雪，意味深长的道，“我能遇上王主任这样的领导，确实很幸运，也是我们科室所有医生的幸运，她没有私心，更是处处为我们着想，我们每个人都很感激，尤其是我，才刚来工作，王主任难免多照顾了几分，说起羡慕，我倒是觉得齐医生才是真叫人羡慕呢，不但王主任手把手的教，就是护士长……也非常看顾她，简直当亲闺女疼。” 这话里处处打着机锋，细品，还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齐美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杨容月明白啊，她心里无端升起忌惮，觉得之前还是太小瞧宋红果了，没想到技术不差，嘴皮子也厉害，她的人设早已根深蒂固，所以就算此刻心里再不痛快，还是得体的笑道，“哪有你说的那样，咱们在一个科室工作，都是同事嘛，理该互相照应，宋医生以后有事儿，也只管吱声，能帮上忙的肯定也帮。”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章完) 第109章 王二妮不上班 二更 宋红果暂时占了上风，笑眯眯的回科室了。 杨容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也勾起唇角笑了笑，便指挥着护士开始清扫手术室，消毒，等待下一台手术。 这会儿，胡秀丽早就抬回了病房里,麻药还没完全过去，人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她生了个儿子，六斤半，在眼下，算是大胖小子了,她婆婆稀罕的不行，抱着就不撒手,王志军也喜不自胜的围着看，同病房的人都跟着夸了几句。 只有王大花酸的死去活来，这要是她生的该多好？她不敢对胡秀丽冷嘲热讽，就把气撒到女儿身上，骂骂咧咧的，摔摔打打的，很快，她生的四妮儿就扯着嗓子哭起来。 宋红果来查房时，病房里正热闹呢,她皱着眉头，问王大花,“不是给你下了出院医嘱了么,怎么还没走？” 王大花嘟囔着,“反正今天的住院费都交了,等下午呗……”说着，还故意端起一碗水喝了口,嘴里念叨一句，“红糖放少了,一点都不甜。” 她十岁的大女儿低着头，闷不吭声。 宋红果眼皮跳了跳，真是记吃不记打，“嫌红糖少？让你丈夫买啊，你给他生孩子，这就是他的责任，话说，他怎么一趟都没来？不会是嫌弃你生的是女儿，不愿意来吧？他是哪个分厂的？你给我说，我帮你去找他领导问问，是怎么当领导的，只顾着抓生产，不管思想上的进步了？重男轻女不说，连媳妇儿死活都不顾，这样的人能还能干好工作？” 王大花张大嘴，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胡秀丽的婆婆幸灾乐祸的笑着道，“我看宋医生说的挺对，是得好好去问问,这是咋给人当爹当男人的？没点责任心的人,能干好工作才怪了。” 王大花总算反应过来,慌乱的解释道，“没，没有，我家孩子他爸好着呢，干活特别卖力，领导都夸他勤快，他就是忙才顾不上来看我，才不是嫌弃我生的是闺女，真的……” “没时间来看你，也没空买红糖？” “……买了，在家呢，我这就回去喝……”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收拾东西。 宋红果看她老实了，懒得再理会她，给胡秀丽查了下，见没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场手术，她再胸有成竹，也怕失误啊，能尽善尽美就再好不过了。 她给王志军又仔细嘱咐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才在感激声中离开，回到科室，就抓紧写病例，直到中午下班，才忙活完。 韩雪没跟她一起去食堂，说是王二妮今天不上班，饭菜做得肯定没滋没味的，还不如回家吃，省点粮票呢。 宋红果去打饭的时候，果然，食堂的人少了很多，剩下的那些也无精打采的，明明肚子也饿，就是味同嚼蜡。 她暗暗观察了一下，心里踏实了些，从表情上看，的确有那么几分失魂落魄、唉声叹气的，但也不至于像英素上瘾一样坐立难安、又打呵欠又哆嗦的，顶多嘴上抱怨几句，怀念两声，盼着王二妮赶紧来上班。 比她之前担心的好多了。 不过，为求彻底安心，最好还是让王二妮能控制好灵泉水的用量，不要天天用，隔三差五的往饭菜里加一点，这样既能调理大家的身体，又不会太过依赖它，那就完美了。 她把想法和系统说了，“我实在不好从王二妮这里下手，你能不能跟你同事好好说道说道？它不是能管的了王二妮吗？” 系统噗嗤乐了，“你不用再操心啦，压根不需要我们出手，王二妮已经打算主动这么干了。” “……她脑子开窍了？” “哈哈，怎么可能？她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舍得一直给别人灵泉水用？又没什么回报，顶多落个做菜好吃的名声，保住眼下的这份工作而已，所以，她已经打算偶尔加一回就行，今天休息，就是想试探下大家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同事跟我吐槽的呗，说它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绑定这样的宿主，脑子不够用，偏偏喜欢自作聪明，怕我同事不答应她这个计划，就先斩后奏，直接不上班，哈哈哈，把我同事差点没气爆炸了，更绝的是，她跟我同事说，不想追乔永辉了，因为她不想等那么多年才暴富，她现在就想过好日子，哈哈哈，你猜她看上谁了？” “……不知道。” “是许巍，哎吆，她可真敢想，笑死我了，果然，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 跟系统闲扯的功夫，轮到她打饭了，一看那盆里煮的烂糊糊的菜，她就没了胃口，便只买了个馒头，打算等下从商城的快餐店里买两份菜吃，出食堂时，碰到韩英，她一听菜不好吃，也只买了馒头，就跟她一起去了宿舍。 “正好我带了酥鱼，想给你拿来尝尝。”路上，韩英掀开饭盒给她看，“是照顾我姥爷的徐姨做的，味道还行。” 瞧着倒是挺有食欲的，分量也不少，满满一盒，显然韩英那句想给她尝尝不是客套话，而是特意给她带来的，诚意十足。 这时宋红果就十分庆幸手里拎着篮子了，有个遮掩的地方呀，她赶紧从商城里买了份笋干炒腊肉，放在铝饭盒里，又买了些碗筷和炒面，免得等下拿不出东西来。 到了宿舍，一开门进来，韩英眼睛就亮了，“你这房间收拾的也太干净漂亮了，看着就舒坦。”说着，放下东西，去摸墙上的苇席，“没想到席子还能这么贴墙？真不错，这花纹也讲究，从哪儿买的？” “废品收购站……”宋红果一边摆碗筷，一边解释，“正好碰上了，就买了两床，不知道现在还有吗？你先坐一下，我去打点热水来。” “行，你去吧……”韩英正稀罕屋子里的装饰呢，头都没回。 宋红果笑笑，拿了暖瓶去打热水，一路上遇上人，都悄声跟她打听韩英是谁，毕竟韩英看着就不是普通姑娘，穿戴的那么讲究，能是寻人人家养的起的？ 她只说在厂工会上班，其他的就笑笑不言了。 (本章完) 第110章 许向红找来 三更 前世催婚大军还仅限于亲生父母，顶多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但现在，单位的领导同事，只要能说得上话的，哪怕是个邻居，好像都有那个义务操心你的婚姻大事,偏还不能翻脸，谁叫这是当下的特色呢。 也是让她无奈。 回到宿舍，就见韩英正稀罕床上的四件套，看到她，迫不及待的问，“这床单、枕套还有这被罩，是你做的？” 宋红果能咋办？只能点头,冒领了这份功劳。 韩英道,“你手还挺巧，怎么想到的？被子这么一罩，还挺好看。” “我主要是为了省事儿，有被罩，不用拆洗被褥了……”她随意的解释着，没从韩英脸上看到半点觉得她浪费布料的表情，心里更觉得她能处了。 “等回头买布，让徐姨帮我也做一套。” “嗯，先来吃饭吧。” 俩人在椅子上坐下，面前摆着俩饭盒,一个装着酥的骨头都能嚼着吃的带鱼，一个装着笋干炒腊肉,腊肉红亮亮,油润润的,直叫人胃口大开。 宋红果还用热水冲了两碗炒面糊糊,可以当粥喝。 韩英先尝了口笋干炒腊肉，咽下去后，冲她竖起大拇指。 “喜欢就多吃点。”宋红果把饭盒往她跟前推了推，也尝了块酥鱼，果然软烂入骨，酱香十足，很适合当下酒菜，再加点辣椒就更完美了。 韩英解释，“我姥爷最近胃不太好，医生嘱咐他不能吃辣，不然，酥的辣呼呼的才下饭呢，还是你这道菜吃着过瘾。” 她并没端着，喜欢吃就大大方方的下筷子，但也不会只埋头吃那一道，她分寸感掌握的很好，让人舒坦自在。 要知道时下的人到别人家做客，吃饭的时候就是对方做的再好吃，也多会端着几分，而且，绝不将人家的盘子吃光光，对方热情相让,也会百般推辞，有时候拉拉扯扯的跟要打架一样，宋红果是应付不了那种模式的，还是更喜欢眼下这样。 吃完饭，韩英自告奋勇去洗刷，宋红果也没跟她争，擦干净桌子，用搪瓷缸泡了茶水，又拿出地瓜条和瓜子，等她回来后，俩人坐着闲聊。 说道胡秀丽，听说她生了个六斤多重的儿子，韩英哼了声，“那她肯定得得瑟坏了，指不定以后还要咋折腾才好。” “你还去看她么？” “去啊，为什么不去？等明天吧，好歹得买点东西，她是不招人待见，但胡叔叔，其实对我还是不错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宋红果好奇的多问了句，“今天她做手术，她爸妈居然都没来，不是很疼爱这个女儿吗？” 韩英解释道，“胡叔叔去市里开会了，还没回来呢，至于她妈……”顿了下，才撇着嘴道，“赵姨那人有点装，还特别看重名声，唯恐别人说她不爱岗敬业，别说胡秀丽了，就是她俩儿媳妇生孩子那会儿，也没请假来陪着，不过，下班后肯定会来看一眼的，当初她就没瞧上王志军这个女婿，对王家一直不冷不热的。” 宋红果了然，转了话题，说起杨容月今早上在手术室里那些散发着绿茶味道的话，韩英听了，立刻同仇敌忾，“那都是她惯用的手段了，偏偏就是有人信，还是你厉害，当场能给她怼回去，我就不行，我听着再不舒坦，再生气，却就是挑不出那话里的错来，生生吃哑巴亏，我爸还指责我，说我不领她一番好心，呵，什么好心啊？明明是面甜心苦，不过，她能糊弄别人，也是本事，你以后还是多小心些，别叫她真给坑了。” “嗯，放心吧……”只要杨容月不想毁掉人设，一时半会儿的还闹不起什么风浪来，背后煽风点火，她还真不怕。 韩英喝了会儿茶，跟她约好明天去总厂的三食堂吃，就走了。 宋红果小睡了片刻，再次回了科室，先去病房看了看，胡秀丽已经彻底清醒，但疼的死去活来，恨不能没醒，她安抚了几句，也给开了止疼药，嘱咐王志军，只有病人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吃，能忍则忍。 王志军满口答应着，表情却十分纠结，他是恨不得赶紧给媳妇儿吃的，实在是受不了她的闹腾，但听说对身体恢复不好，又影响喂孩子，一时间矛盾的不行。 宋红果自是不会替他们做决定，看完胡秀丽，又去看了李秀，情况比她预想的还好，出血已经控制住了，看来那个中药方子很管用。 李秀见了她，感激的不行。 连孙红花都笑脸相迎，直夸她医术好，救了她孙子，最后才问，“宋医生啊，我们啥时候能出院啊？主要是，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宋红果道，“等吃完三副中药，再观察两天，没事儿就可以回家了。” “啊？还得那么长时间啊？那又得多花多少钱呐？”孙红花不是很乐意，不过对上宋红果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咬牙同意了。 说不来为啥，她就是对着宋红果有点打怵。 宋红果回到科室，把病例又完善了一下，正想着怎么交给王素丽，在门诊上坐班的许向红来了，还是奔着她来的。 许向红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多点，长的干干瘦瘦的，留着短发，脸上没太多表情，却叫人不敢小觑。 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点部队上那种铁血的味道。 “老许，你咋来了？”王素丽讶异的问她。 “来问点事儿。”许向红解释完，径直走到宋红果的办公桌前，“你就是新来的宋医生？从m省医学院毕业的？” 宋红果已经站了起来，先点头应了，接着又客气的问了声好，毕竟这是俩人第一次见面，她是小辈，该礼貌些。 许向红并不在意礼节问题，她更关心别的，“李秀是你接的吧？我听说，她出血止住了？” “对，目前来看，暂时稳住了。”宋红果猜到了她的来意，却也不慌，她早就防备着这一天，还以为会等到李秀出院呢，没想到，许向红这么在意。 许向红能不在意吗？好比在她那里判了死刑的人，突然无罪释放了，她能坐的住才怪！ (本章完) 第111章 重新安排工作 一更 许向红盯着宋红果，眼神复杂，略有些迟疑后，还是问道，“我能知道你是怎么做的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可以！”不等她说完，宋红果就很痛快的接过话去。 许向红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通情达理，她原本还想解释找补的那些话就变得有些可笑多余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王素丽乐呵呵的笑着道，“老许啊，你不了解宋医生，她啊，可是个一心为公、毫不藏私的好同志呐，她不但大方分享了很多如何诊断孕期异常情况的宝贵经验，还愿意让大家围观她做剖腹产手术,丝毫不介意别人学习，所以，你来问她可是问对了，压根不用顾虑啥，宋医生呀，很高兴能带着大家一起学习交流，共同进步的。” 许向红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不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那宋医生，你愿意说一下你的治疗方案吗？除了注射黄体同,听说你还开了几副中药？” 宋红果点点头，找出那张方子毫不迟疑的递给她，“这就是我开的中药方子，其实原本我开的那张更好一些，但有些草药,咱医院暂时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可以，能不能跟领导申请一下，把所缺的药物补齐，不然碰上再严重一些的病人，这张方子的效果怕就没那么好了。” 许向红看着纸上那些飘逸灵动的字，眉头动了动，“你还学过中医？” “没有，只是我以前认识一位擅长中医的老师，跟着多少学了点儿，她本人非常看好用传统中医来诊治某些妇产科疾病，钻研的就多了些，我也只学了些皮毛而已，但有些常用的方子倒是记了几个，以后遇上对症的病人，可以试试。” 宋红果不疾不徐，神色坦荡，眉眼之间无一丝迟疑和闪躲，大大方方的模样,打消了许向红心里仅有的那点疑虑，可能是身为君人的直觉，她总觉得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怕在省医院进修过，本事也过于大了点，但现在她觉得，大概这就是天赋异禀吧，毕竟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天才，厂里的研究所就好几个呢。 她神色放松下来，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你的想法很好，确实对于某些疾病，中医治疗的手段远胜于西医，可惜现在……”顿了下，她继续道，“你能把之前的方子给我抄一份吗？我看缺了什么药，跟上面汇报一下。” “好，您稍等！” 五分钟后，宋红果不仅写了张保台的方子，还有治疗不孕不育和痛经的，这都是妇科常见疾病了，中医治疗效果更好，她递给许向红后，又解释道，“这是比较常规的方子，大多数情况都可以对症，但具体情况最好还是具体分析，有几味中药需要增添或是删减，这都要看病人当时的情况，有没有合并其他问题，所以，最好不要一概而论。” 许向红赞赏的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不是万能方子，不是什么病人都能套用，还是要懂中医，会开其他方子，才能活学活用。” 宋红果笑了，庆幸，这位看起来严肃的许副主任，没想到也是个不错的领导，说话可能会硬梆一点，但做事很讲规矩。 王素丽一直在边上看，闻言，忍不住叹道，“那怕是有些难啊，咱科室，谁也没学过中医啊，不对，也就宋医生懂，可总不能以后碰上这些疾病都推给宋医生吧？” 许向红反问，“为什么不能？” 王素丽一下子噎住。 许向红看她一眼，又扫了眼面色僵硬的齐美淑和不自在的韩雪，声音冷硬的道，“能者多劳，既然宋医生有这个本事，难道不用她用别人？本事越大的人，责任也就越大，老王，这不是一碗水端平的事儿。” 王素丽耳根子软，心肠自然也软，她看重科室的团结和谐，自是不愿意搞啥区别对待，但许向红的话也没错，总不能放着医术好的不用，用次的吧？ 一时间，她为难的不知道咋说好。 许向红就果断多了，“这事很简单，咱们科室大部分住院病人都是生孩子，这些病人分给齐医生和韩医生，其他的涉及不孕不育或是痛经，保台……”顿了下，她问宋红果，“妇科炎症之类的疾病，你也没问题吧？” 这时候，宋红果肯定不能装怂啊，本来她专攻的就是妇科，而不是产科，现在有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她能不抓住？ “没问题，而且妇科很多炎症也能用中药来治疗，外洗，内用，口服，都有相应的方子，病人怕麻烦的，可以搓成药丸。” 许向红听后，眉眼更加舒展，“那就太好了，以后再有这样的病人，就交给你来看，你不是还会做手术吗，我看这样吧，你干脆就留在门诊，有手术再回病房。” 宋红果还没开口，王素丽就纠结的道，“这么安排不好吧？” “哪儿不好？” 王素丽苦笑，“你忘了你还在门诊上呢，哪能安排俩医生都在门诊上坐班啊？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 许向红不以为意的道，“这简单，以后我也来病房就是，我和宋医生轮流着在门诊，分单双号，跟病人讲清楚，连我们擅长哪些疾病也一起说了，省得她们扑空。” “可病房这儿也很需要宋医生啊……”王素丽倒不是想压制宋红果，见不得她去门诊，而是她对宋红果寄予厚望，还盼着她能带着大家一起学习进步呢，这要是去了门诊，天天都见不上一面，还咋学习交流啊？ 许向红不悦的反驳道，“以前宋医生没来的时候，你们不照样忙的过来吗？再说，宋医生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不是说能帮着做手术？你到底在纠结啥？” 王素丽没说话。 许向红虽性格有些强势，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看向齐美淑和韩雪，“工作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分工不同，所有的工作归根结底，都是为病人服务，你们完全不需要有什么情绪，为病人接生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那些孩子可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文中有些字词，好像属于敏感词汇，审核有时会通过不了，木禾干脆直接用同音字词代替啦，亲们心里明白就好。 (本章完) 第112章担心不能服众 二更 许向红表情严肃，气势十分迫人，其实就算她不这么说，齐美淑和韩雪也不敢有反对意见啊，至于情绪嘛，那是不可避免的，她们又不是圣人,羡慕嫉妒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只是程度有轻有重罢了，韩雪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诚恳的表态，不管分给她什么样的病人,她都会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绝不带其他情绪。 齐美淑就接受的难了些，自从宋红果来抢了她的风头后，她就一直在较劲，想压过去，但渐渐却发现，她不但压不过去，俩人之间的差距，还越来越大，她在后面使劲的追，连做手术她能放下骄傲去跟着学习了，就是想缩短彼此的距离,然而现在，她忽然惊惶的发现，宋红果飞的更远了,竟然要跟许副主任一个层次了,坐门诊啊,那是有经验有资历的老医生才有的殊荣,那意味着医术高、本事大,不然，咋能扛起来？ 这一刻,尽管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或许她难以望其项背的事实。 她撑着最后一丝骄傲，硬邦邦的道，“许副主任放心，我会把分给我的工作好好完成的，今后也会更用心更努力的去学习，争取……早日有宋医生那样独当一面的本事，为咱科室、咱医院，增砖添瓦。” 许向红点头“嗯”了声，把方子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喊上王素丽，又叫上宋红果，一起去找张院长。 宋红果走时，把写的病例也带上了，她原本还不着急，想着等在病房更稳妥点的时候再说这事儿，但眼下看来，得抓紧了,不然去了门诊再提，就有些冒失和突兀了。 几人走后，齐美淑问，“难受了吧？” 听到这么阴阳怪气的话，韩雪差点炸了，“我有啥好难受的？我没你心气高，我有自知之明，我本来就比不上红果，我也从来不跟她比，也就你，才会为这种事难受。” 齐美淑愤愤摔了下手里的书，“我为什么不能难受？我哪里不如她了？不就是学历比她差一点吗？可我比她早参加工作，平时我也一直在看书学习，还跟着王主任学手术，也去门诊上给许副主任帮过忙，可结果呢？宋红果一来，我所有的努力就成了个笑话，不管我再努力，都赶不上她，你说，我凭什么不能难受？” 韩雪一时语塞。 齐美淑发泄完，又颓丧的坐下去，喃喃道，“我是嫉妒她，嫉妒她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可那有错么？只要有她在，别人就看不到我们，我们都被她的光彩压的黯淡无色、灰头土脸，明明我们也很优秀啊，凭什么要沦为她的陪衬？我不甘心……” 韩雪叹了声，“你要是真觉得不甘心，那就努力追赶呀。” 齐美淑悲愤的锤了下桌子，“怎么追赶？我还在地上跑，她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你还看不明白吗，现在不光王主任抬举她，就连许副主任都看重她了，不对，还有张院长，也对她寄予厚望，我还怎么追赶？” 韩雪真诚的道，“那你只能劝自己想开点了。” “……” 能想开的话，她还至于这么绝望崩溃？ 同时间，许向红正一脸严肃的跟张正德在说宋红果的事儿，而张正德也一脸严肃的在看那几张方子，他是懂点中医知识的，因此更加明白这几张方子的重要和珍贵。 许向红说完，最后问，“张院长，您的意见呢？” 张正德沉吟了片刻道，“你的安排，原则上我是支持的，但，会不会太着急了些？宋医生才刚来咱医院，就让她挑起这么大担子，我怕，不能服众啊。” 许向红不赞同的道，“本事大小也不看年纪吧？年轻怎么了？越是年轻人，我们越要给她们机会嘛，不然以后的革命工作谁来接班？张院长，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 张正德被怼，也不生气，他看向宋红果，“宋医生，你的态度呢？是想留在病房继续积累经验，还是去门诊上挑大梁？” 宋红果不卑不亢的道，“张院长，实不相瞒，我在学校和省医院学习时，侧重的就是妇科方面的疾病诊治，在这方面，用心也最多，所以，许副主任提议让我去门诊上以后专门负责这一块，我自然是愿意的，学有专攻，才能更好的为病人服务，但挑大梁，我还当不起，我才上班没几天，临床经验还是太少了。” 这话进退得宜，谦虚谨慎，也不缺年轻人的锐气自信，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人听了，本就对她有好感，现在更欣赏了。 许向红帮她说话，“经验少没什么，谁的经验不是从无到有锻炼出来的？看的病人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嘛，至于服不服众的问题，我觉得并不重要，等宋医生把病人看好，届时，任何质疑都不攻自破。” 张正德点点头，“那倒是，病人的治疗效果，就是检验医术的最直接的标准，但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一时半会儿的，质疑肯定还是存在的，宋医生，你能扛得住这样的压力吗？” 宋红果斟酌着道，“我并不惧怕压力，不过，若是引得医院人心不稳，进而再质疑到您和两位主任的良苦用心……那就得不偿失了，我也会愧疚。” 闻言，许向红不以为意的道，“我不在乎那些。” 张正德显然考虑的多了点，他沉吟着道，“不然，就先安排你们俩人在门诊上一起待一段时间，有许副主任在，旁人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等他们了解了宋医生的医术，知道她能挑起担子，你们俩再轮流坐门诊，怎么样？” 这算是虽稳妥安排了。 许向红虽觉得没必要这么缓冲，但见张正德和宋红果都没意见，也就答应了。 只王素丽为难的问，“那病房呢？” 张正德道，“还按以前来吧，也不是忙不过来，再说，宋医生不是还能做手术吗？也能替科室分担一些，对了，你们科的姚医生，你有空也再跟她谈谈，适当的照顾是可以的，但不能一直这么做，时间久了，起他人能没意见？大家轮着值夜班，也能都抽出点时间来。” “……行，回头我就找她谈。” (本章完) 第113章 小宋找对象了吗？三更 谈完这件事儿，宋红果才拿出病例来，到现在为止，她一共接诊了三个人，胡秀丽的那份是写的最复杂的，因为牵扯到手术，需要检查的内容就多,还张贴着各种单子，看起来厚厚的一沓，比眼下的那些病例显得可就有分量多了。 这年头，医院对病例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跟前世相比，缺少了太多东西,平时没出事儿还好，可真有问题,病例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现在的医疗环境也宽松的多，病人和医生之间也没那么紧张，但宋红果觉得病例规范书写，还是很有必要的，不止能在关键时候保证双方的安全和利益，对医疗质量也有很大的推动和帮助作用。 她倒是不担心张正德会反对，觉得她多此一举，没事找事儿，因为张正德一看就是那种对工作精益求精的人,那就不会拒绝任何对医术或对医院有进步的改变。 果然，张正德看的很投入，头都不抬,甚至把屋里的其他人都给忘了,等把三份都看完后,才郑重的道,“宋医生这几分病例写的非常详细,非常周全,能想到的几乎都在病例上体现出来了,我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补充的，堪称完美。” 听了这么高的评价，许向红忍不住也拿过来翻看。 王素丽是早就看过的，倒是没多惊讶好奇，她附和道，“张院长说的没错，虽然这病例看着复杂点，写起来也肯定麻烦，得占用不少时间，但有弊有利，我觉得，利远大于弊，还是很有必要提倡和推广的。” 许向红翻看完，赞成的点点头，“病例写成这样才有保存的意义，甭管谁看，对病人的所有信息一目了然，以前那些转院去县里或是市里的病人,要是也带着这么一份病例,那边接手的医生得省多少事儿？” 张正德看的更远，“不止如此，有些病人再次入院，咱们就能查到他过去的详细诊疗记录，非常有参考价值，还有……”他顿了下，才斟酌着道，“假如有病人对我们的治疗存有疑义，这些病例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许向红面色微变，显然想到了之前什么事儿。 王素丽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宋红果就心里有数儿，看来以前是发生过医患矛盾啊，八成还是妇产科的锅，虽说这年头病人几乎不会质疑医生的水平问题，也大都配合，但也有刺头和无赖，真碰上不讲理的，那空口无凭，就掰扯不清楚了。 离开时，张正德把病例暂时留下了，说要仔细研究一下，最好能定下个大体框架，这样也便于以后推广。 宋红果自然没意见，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听到张正德也想发表在专业报纸上，就忍不住有些头大，最后推脱说等在本院施行看到成果后再发表也不迟。 张正德见她这么谨慎，更加欣赏，还难得关心的问了她一个私人问题，“小宋找对象了吗？” 宋红果，“……” 虽然从宋医生到小宋，态度亲和，但她可领不了这份好心好意，还是假装害羞，红着脸搪塞过去了。 系统这时按捺不住的蹦跶出来，“看吧，看吧，不找对象天理不容啊，谁逮住你都得问一问，你累不累呀？一回两回的被你糊弄过去，但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干吧？旁人也不是傻子，还能察觉不出你的心思？现在可是六十年代，单身狗是不会被人理解的，只会被人当怪物，除非是真的有问题找不到对象，不然谁不想结婚？” 宋红果被它念叨的心烦，却也真的琢磨了下单身的可能性，琢磨完，郁闷的发现，那可能性简直为零，就算她用俩孩子当借口，也不排除有丧偶的男人想娶啊，这年头，丧偶的人互相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的多的去了，一点不稀奇，反倒是前世，半路夫妻顾虑的问题多，宁肯单着自己带孩子，都不愿意再去将就。 回了科室，宋红果去病房转了一圈，没多久就下班了，走到门诊楼前时，见有人正拿着剪刀在修剪月季，便停下看了两眼。 对方四十多岁，一条腿有点瘸，自始至终埋着头干活。 宋红果见地上扔了不少枝条，便问，“这些是不要了么？” 对方“嗯”了声，也不看她。 宋红果也不在意，又问，“那我能捡一点带走吗？” 对方闻言，抬头扫她一眼，“你捡这个干什么？拿回去烧火？” 宋红果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居然还是个中年美大叔，虽然削瘦，衣服也很破旧，但颜值真是高呀，她不由露出几分笑，“我想拿回去扦插在院子里。” 对方怔了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随便。” 说完，不再理会她，继续修剪月季了。 宋红果也是多少懂点养花知识的，看他修剪的姿态，每一剪刀下手的位置，便知道对方应该也很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干活儿，难道是医院的职工？ 她捡了不少，放在篮子里，这才离开，她没听到对方似哭似笑的喃喃，“这年头还有人种花？还有人喜欢花……” 回到家，宋红果先把月季枝条泡在了水里，水里被她悄悄加了点生根粉，这样扦插下去，成活率更高。 晚上吃的香椿炒鸡蛋，这几天暖和，香椿仿佛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自留地靠近后山坡那头种着几棵，白天的时候，凌志带着弟弟先下手为强，全都掰了，头茬的香椿鲜嫩无比，自带一股春天的味道，当地有’吃春‘的说法，这个春，指的就是香椿，炒鸡蛋，拌豆腐，炸香椿鱼，味道都极好，等到第二茬，就多用来腌咸菜了。 不过，她最喜欢的香椿做法是炒成香椿酱，夹馒头或是拌面条吃，美味又下饭，还能留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饭后，她就挽袖子忙活上了。 先过一遍热水，红嫩的香椿就变成了绿色，稍微晾晾，再切成碎，葱姜辣椒也是如此处置，除此外，倒是不需要其他太多配料，但得舍得放油，不然香度有，但留不久。 她一倒油，可把凌志给心疼坏了，直到炒好香椿酱，尝了味道，又听她说放在坛子里可以保存一个来月、慢慢吃后，才缓过那口气。 (本章完) 第114章 不想去上学吗 一更 忙活完，沾了一身的香椿味儿，宋红果烧了两大锅水，母子仨轮流去洗澡，改装过的洗漱间，现在用起来已经很方便了，比起前世住楼房也不差什么,还要更宽敞些，一米多长的木桶，躺在里面，身子可以完全舒展开，旁边放着个编织的篓子，用来放替换下来的脏衣服，另一边是个三层的架子,最上层是折叠整齐的干净衣服,中间是擦洗用的大毛巾，最下头是盛着洗发水的粗陶坛子，还有俩肥皂盒，一块是花香的，一块是牛奶味的。 四周的墙围子贴满一米来高的石头，石头上面有个小隔板，可以放油灯，灯光轻柔跳跃着，在拙雅的屏风上晃来晃去。 俩小家伙先洗，一边泡,一边撩着水玩儿，等玩的差不多了，宋红果再给他们搓背,搓背用的小刷子，还是她从商城里买的,毛很软,刷在背上一点都不疼，带着个长木柄,自己给自己搓背也是可以的，但凌远喜欢让她帮忙。 凌志难为情，抗议过，但抵不过弟弟撒娇，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每回宋红果进来，他就趴在桶沿上，背对着她。 他听到宋红果逗的弟弟咯咯直笑，明明一身痒痒肉，却偏喜欢依赖着她，以前对爸爸，都没这么缠磨…… 他想的出神，就听到一声，“你俩真的不想现在就去上学么？我打听过了，厂里有三所小学，第一小学是最好的，离得我上班的医院也是最近的，里面还有篮球场和足球场呢,除了语文和算术,还能跟着老师学唱歌和各种游戏……” 之前,她就跟兄弟俩提过上学的事儿,但凌志拒绝了，说想等下半年再去，宋红果那时候见俩人身体都不太好，尤其是凌远，底子太薄，亏损的厉害，四岁的年龄，身子骨却只有两岁左右，走路腿都软，快一点就跌跌撞撞的，但现在，每天吃的饱，睡的好，又是麦乳精又是鸡蛋点心的补，一个来月，身子明显就硬实了许多，给他俩洗澡，背上也总算有点肉肉了，她就再次起了念头。 谁知，凌志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啊？”宋红果下意识的道，“你俩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而且，上学多好啊，可以和很多小伙伴儿一起玩，再说，你俩就这么关在家里一天多闷呐……” 凌志一言难尽的道，“我们一点都不闷，喂鸡喂猪，去自留地拔草，收拾前后院子，打扫卫生，还会去后山坡那里挖野菜，中午吃完饭，洗衣服，看书，听收音机，我练字，小远就画你教的画，还会玩你买的那些玩具，一天都过的很充实，甚至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够用，更不觉得无聊。” 宋红果，“……” 行吧，孩子太省心，她有点无用武之地。 凌志想了想又道，“再说现在去上学也上不了几天，过些时候，就是麦假，之后又是暑假，拢共念了两月，却得交一个学期的学费，不划算。” 是的，这年头，学生们除了暑假和寒假，还有麦假和秋假，时间还不短呢，收割麦子后得种上玉米地瓜才开学，秋假也是，帮着生产队从地里扒拉地瓜，晾晒地瓜干，扒玉米棒子叶，等晒干了，还得往下扣棒子粒，总之不得闲。 洗完澡回到主卧，宋红果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织毛衣，还有最后半截袖子，忙到九点多，总算把俩小家伙的毛衣都给织出来了，可真是太不容易了，花了她大半个月时间呀，每晚上点灯熬油的，眼都累花了。 “穿上试试。” 她织的是最普通的款式，圆领套头的，都是藏蓝色，不过在胸口那里用黄色的毛线织了个简单的图案，凌远的是个笑眯眯的大太阳，凌志的是几颗星星，看起来充满童趣。 俩人都很喜欢，几乎迫不及待的就穿上了，稀罕的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的扯扯这里，摸摸那里，都不舍得脱下来了。 “妈妈，为什么你在这里给我绣上太阳呀？” “因为妈妈希望你能像太阳一样温暖明亮啊。” “那哥哥的星星呢？” “嗯，星星闪闪发亮，只要有星星在，即使在夜晚，也能照亮脚下的路。” 凌志心口一动，似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他其实想的更多的是，这样的星星跟五角星长的差不多，是知道他喜欢吧？ 这一晚，兄弟俩都睡得很好，就是在梦里，都是幸福的笑。 第二天，宋红果又起了个大早，惦记着还泡在水里的月季枝条，才五点她就醒了，边打着呵欠穿衣服边感慨，她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俩小家伙紧随其后，洗漱后，母子仨便又开启了一天充实又快乐的生活。 宋红果刚把月季枝条沿着正房的前厦下那一溜空种完，大门就被敲响了，来的人是盛忠信，给她送垫子，不过只编完一床，铺到炕上后，大小正合适，厚厚的很扎实，散发着香蒲草的天然气息，编织的花纹也精致好看，再次提升了房间里的格调。 除此外，盛忠信还给她带了两颗金银花，老桩的，主干粗壮，藤条爬的很长，她给栽到东西平屋靠前院的那面墙底下了，临时也顾不上搭爬藤架子，只得用竹竿先缠了下。 还有一小篓子地瓜花，根茎长的像小地瓜，学名叫大丽花，这种花在当地也算常见，开花艳丽，很受欢迎，不过是现在种的人少了，院子里但凡有点地，就先紧着种菜。 宋红果把它们埋在东西平屋前的那一溜空地里，等花长起来，就是一道天然的围栏，和月季正好呼应。 忙活完这些，宋红果才去做早饭，今天的早饭也简单，有香椿酱在，她只煮了个清汤面，捞出来用酱一拌，就香的让人流口水了。 凌志吃了两碗，比宋红果吃的还多。 饭后，宋红果问他俩，“今天又是西关大集了，你俩想不想去逛逛？” 凌志见弟弟一脸期待，点头应了。 于是今天，母子仨一起出的门，宋红果拎着个大点的篮子，凌志身后背着个精巧的小背篓，凌远斜挎着个军用水壶，打算到集上买豆浆喝。 (本章完) 第115章 又是大集 二更 老房子大门前的台阶很多，为了不显得那么陡，所以是分了两段的，像梯田一样，下头那层临着路，多是些桑树和酸枣树的灌木，还缠着些拉拉秧藤,密密匝匝的，有些乱，她一直还没腾出手来收拾，而上头那层挨着围墙的，则种着些树，前两年砍了不少，后来补种了些柿子树和黄栌，都才三米多高,当不成木材，唯一壮实的是棵老榆树，枝干繁茂，刚搬来时光秃秃的，宋红果没注意，如今天变暖了，榆钱冒了出来，嫩生生的在枝头摇曳，像一簇簇绿色的花，便招了她的眼。 走下台阶后,宋红果还特意绕过去看了两眼。 凌志便道，“等从集上回来，我就把它们都撸了。”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倒也不用太急，我看着刚冒出来,太嫩的话，都没什么味儿……” “要是晚了,就被别人撸走了。” “……行吧。” 现在到处缺粮食吃,山下的野菜挖的跟薅过地皮一样,榆钱可是救命粮，而且，比起大多数野菜的苦涩，榆钱味甜儿，混在粗面里，也能蒸的香甜好吃，这就是前两年为了炼钢，大肆砍树，却还剩下榆树的原因。 还有槐树，等槐花开了，也是一道美食。 今天去赶集的人明显比以前多，宋红果路上碰到赵振华的媳妇儿才知道原因。原来明日便是清明了，虽说现在有些事儿不让大肆操办，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一些习俗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只要不明目张胆就行，毕竟谁家还没个祖宗了？ 到这一天，都得去山上上坟,除非是绝户头，避开点人，天不亮就去,摆上供品，倒上酒，点上香，再烧上几刀黄纸，跟祖先唠上两句，最后磕头就算完事了。 当地，只男人去上坟，女人是不去的，女人的任务，就是准备祭拜用的东西，平时再省吃俭用，到清明，也不能让祖宗跟着吃糠咽菜呀，所以都今天赶着去集上买东西，好歹置办出几样像样的供品。 宋红果跟她好奇的打听都需要准备什么供品，孙淑红说道这个，就有点发愁，“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都是炸肉、炸鱼，炸丸子和炸豆腐这四样儿，再加一碗饺子就算很孝顺了，可现在，不好凑啊，就是有肉有豆腐，也没那么多油炸，实在不行，也就只能包白菜饺子，反正一个村里，谁也甭挑谁的理……” 宋红果不缺油，但她不能开那个口说给，想了想，她问，“我姥爷那儿，是二姨去上么？” “对，你二姨留家里，就是为了不断了你姥爷这一支的香火，每年清明，都是你二姨带着你俩表哥去，咋了，有事儿？” 对上孙淑红疑问的眼神，宋红果笑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我都搬到这里来住了，却还没给姥爷去上注香，有些说不过去。” 孙淑红不以为意的道，“这没啥，咱们这儿女人是不兴去上坟的，不是孝顺不孝顺的事儿，是没这个规矩，顶多倒了长辈的忌日，出嫁的姑娘去磕个头。” 宋红果“喔”了一声，又问，“明早大舅和三表哥他们肯定也去山上吧？” 孙淑红点点头，“我老公公的坟和你姥爷的挨着，那一片地里埋的都是老赵家的，每回上坟，我公爹都挨着请一遍。” “那我做点东西，明早让三表哥帮我给姥爷供供行么？” 孙淑红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行啊，咋不行？你有这个心，我公爹肯定高兴，你姥爷泉下有知，肯定也欢喜。” 她真没想到，宋红果还能有这份心，一时间对她印象更好了，毕竟孝顺懂事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到了集上，人比想象中还多，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好像东西不要钱一样的抢，尤其是卖吃的地方，有个大队弄了一头羊来，那膻腥味儿简直能传到一里地外，都挡不住人们哄抢的热情，连脏乎乎的羊下水都不放过。 喝豆腐脑那里也是坐的满满当当的，连只脚都塞不进去。 宋红果也没打算去挤，在家里吃的很饱，现在压根没啥胃口，她去买了几个豆渣饼，又把水壶里给灌满豆浆，掏出几块钱来塞给凌志，嘱咐他看着买，要是人太多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看住弟弟，跟紧孙淑红，别走丢了。 凌志，“……” 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实在不理解穿越人士的想法，这年头自家孩子都喂不饱，谁还愿意去拐卖别人家的孩子？不用省出粮食喂吗？ 村里也好，城里也好，孩子都是满地跑，压根不会有大人担心会丢，更不会时刻跟着看着，谁还没点活儿干啊？ 也就是她了，总那么紧张他俩。 面上一言难尽，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和高兴，紧张是因为在意，她不舍得他们离开，她想他们一直在一起生活。 所以，凌志答应的很认真，也很郑重。 见状，宋红果才急匆匆的去上班了，到了医院，差十几分钟八点，她先去科室，换好衣服后，也没急着上门诊，而是查房去了。 李秀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宋红果嘱咐了两句，又去看胡秀丽，胡秀丽昨晚疼的就没睡着觉，今天的脸色惨白憔悴，见到她，差点哭了。 宋红果，“……” 娇气成这样，她也没辙啊，又没止痛泵，不然她肯定给她用上。 她只能宽慰，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最后，她把这俩病人交到王素丽手上，说清楚后续各种治疗方案和注意事项，这才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去了门诊。 妇产科的诊室在门诊二楼，上来后，往左走到头，最后一间就是。 门大敞着，里面的摆设看的一清二楚，临着窗户摆着两张桌子，两把椅子，桌面上放着常用的一些东西，除此外，还有个简易木柜子，柜子上放了把暖瓶，旁边不远是个水泥垒的池子，上面有水龙头。 宋红果走进来，把衣服挂在门后的钩子上，就见许向红从里间掀开门帘子走出来，里头应该是做检查用的，她笑着打了招呼。 许向红现在对她印象很好，没了头一回见面的生硬，态度堪称温和，但也没寒暄两句，就直接进入正题，跟她说起门诊上的工作来。 (本章完) 第116章 责任感爆棚 三更 前世，宋红果在门诊上也待过，只是没独立坐诊，但跟着老师一天几十个病人看下来，积累的经验还真不少，应付眼下，那是足够用的了。 她翻看了下记录,每天大概十来个病人左右，大多还是孕产妇，有刚怀上不确定来查查的，再就是要生了住院的，妇科疾病占少数，这少数中,不孕不育和痛经又占了大部分，看妇科炎症的简直寥寥无几。 要知道以前在门诊上,妇科炎症才是主力大军。 许向红见她关注这个，便解释了两句，“现在的女人这方面的卫生意识还不够，难受都是忍着，没几个好意思来看病的，反正不耽误什么，倒是让她们来医院，显得大惊小怪一样，以前也不是没宣传过，但效果不大。” 宋红果道,“还是观念太陈旧，不把炎症当大病，但咱们清楚,炎症拖拉的久了，反反复复的,最后祸及宫经,轻的迷烂，重的很可能癌变,还会造成输软管不通，影响生育，到那时再来看，可就晚了。” 许向红点点头，表情也严肃起来，“那你有什么想法？” 宋红果斟酌道，“您也说了，以前宣传过，但她们听不进去，我觉得一来是不够重视，二来，还是咱们不够强势，只口头说一说肯定是不行的，最好付诸于文字，比如咱们厂有宣传栏吧？可以在那儿写些这方面的知识，还有厂里的报纸和广播站都可以用，当然，最好还是能取得她们直属领导的支持，当领导的说一句,比咱们说多少都管用。” “嗯，继续说……” “写的东西，也有讲究，最好图文并茂，重点放在这些疾病的危害上，咱们这边再整理一些真实的病例，统计出癌变的发病率，或是造成不孕的几率，我想，那样更直观的表现，她们才会感触深一点，另外，还可以顺带着宣传下孕期保健之类的，最好能给她们建个档案，从查出怀孕就能跟踪检查，保证顺利生产，提高出生率和成活率。” 这是附和当下大环境的，现在就要求多生孩子，但因为各种条件落后，还有人们孕期的认知也不够，导致怀孕的多，能顺利熬到生产、且胎儿健康活下来的，却少，宋红果以前就听老人们讲过，很多女人一辈子能怀十几次，但最后承欢膝下的也就一半左右，谁家要是没往南山上仍几个，那都是稀罕的。 “还有么？” “等以后我们有条件了，还可以安排厂里的女工每年查体，这样她们有什么情况，我们就都能掌握的一清二楚，当然，这个工作量很大，目前，我并不建议。” 到后世，这项工作就开展的轰轰烈烈，每到厂里的人查体，女人们分批来，都得忙活近一个月，那时候，有各种仪器，医生也多，现在不行。 许向红也明白，想了想道，“你之前提的那些都是目前可行的，我觉得很好，也非常有必要，若是真的能成，那咱们厂的人口出生率可就能大大改善了，咱们科室……”她顿了下，难得笑起来，“也算是功臣，尤其是你。” 宋红果忙谦虚道，“我不过就是提个建议，要落到实处，肯定要依靠全科室所有人的努力才行。” “不，这件事你带头就行，也用不了那么多人。” “……” “你大胆放手去干，我肯定是支持你的，我看你写的东西条理清楚，想来文笔也不差，写写宣传文章肯定不在话下，反倒是掺和的人多了，恐会多生事端。” 宋红果想了想道，“那我先试试吧，不过这事也不急，我现在对这一块也是两眼一抹黑，至少等我在门诊待一段时间，摸摸底再说，不然也统计不出有说服力的数据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病人陆续上门，有许向红在，宋红果又还不熟悉流程，一早上主要是学习了，倒是碰上个痛经的，疼的实在受不了才来，宋红果检查后，给开了个中药方子，结果，药房缺了好几味。 宋红果，“……” 她只得暂时删减一下，又加了止痛片，先缓解症状，中药治本但见效慢，她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让对方走了。 许向红道，“我已经跟上头汇报了，会从省里调拨一些中药材过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宋红果顿了下，装作不随意的道，“咱们县也有药厂，怎么就没想着做些中成药呢？难道是没合适的药方？” 许向红闻言，一时倒也没多想，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没药方，而是现在人们的观念……总觉得西医治疗更快，也更有效，尤其是消炎这一块，咱得承认，西药确实不错，所以新兴药厂的重点项目都放在研制消炎药上了，哪还看得见别的？” 这一点，在后世也得到了证明，新兴药厂成为国内名列前茅的消炎药生产企业，尤其是头孢之类的，简直占了半壁江山，不过现在还没那些技术，消炎药还在初级阶段打转呢，做完手术后，最担心的就是感染的问题，偏偏眼下这方面的药物紧缺，种类还单一，最要命的是，还有几种有很大的副作用，尤其是给儿童使用，能造成耳聋、肝肾损害…… 想到这里，宋红果有些坐不住了。 系统这时蹦跶出来，发出幽幽的一声长叹，“宿主呀，你现在操心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啦，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儿啊……” 闻言，宋红果不由一怔，是啊，她都没发现，自己现在考虑问题越来越多，给自己揽的事儿也越来越多，她穿越过来，是想享受田园那种无欲无求生活的，是想种花种菜看书喝茶悠闲到老的，不是像前世那样拼命把自己给累死的，可怎么慢慢的……她就又走回老路上去了呢？ 她现在又不缺钱，也有了梦想中的大院子，连儿子都有了，至于还这么折腾么？ 就算要搞事业，也无需这么费心费力呀，她惦记那么多人，是救世主附体了？ 系统道，“我想，应该是你的责任感爆棚了，你穿越过来，意义何在？我想，你现在所操心的那些，或许就是答案。” (本章完) 第117章套路系统 一更 系统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叫宋红果从刚刚那股莫名情绪里猛地抽身而退，“我看是你给我洗脑了吧？天天喊着搞事业，撺掇我，怂恿我，给我下套，可算把我给套进去了。” 系统听傻了,接着就大呼冤枉，“我有那个本事忽悠你吗？不是，你有那么容易被我洗脑吗？我是经常督促你鼓励你进步，可我想要的搞事业，是你凭一手高超医术大杀四方，艳惊四座,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呀，也不是管旁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啊，你可冤死我啦。”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宋红果似笑非笑地哼了声，“是谁撺掇我写文章发表的？还有整改病例？上门诊来也是你极力赞成的，还有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敢说不乐见其成？” 系统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干笑着道，“那都是帮着你耍声望呀，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就辛苦辛苦？” “这是辛苦的事儿么？” “逼死自己才能卷死同行，所以,加油！fighting！” 宋红果，“……” 要点脸吧。 上辈子她还没死够？ 她一时间有些心浮气躁，系统见状，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纠结的,遇上事儿想不通的时候,跟着心走就是了，心意所指,就是正确的方向。” “呵,又要给我灌毒鸡汤了？” 系统心虚的嘀咕，“明明我说的是真理！” 宋红果不想跟它再争辩，忽然道，“其实，王二妮做那些事更合适。” “什么？”话题转的太急太快，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写那些学术方面的文章呢，我是没问题，就是在厂里搞女性卫生知识宣传，我也可以把当成分内工作，但开发新的药物，替代那些副作用大的……我怕是还没那个能耐，刚才是我想太多了。” 系统恍然，却下意识的道，“不会啊，你也没托大呀，你虽然不是药学专业，但有我在，想知道哪种药物的详细研制过程,并不难啊。” 宋红果轻哼,“就算我知道也没用，我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倒是王二妮，她有灵泉在，想个办法去药厂上班，或许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系统愣了，“你居然愿意给她这种表现的机会？” 宋红果似不经意的随口问，“什么表现机会？” 系统炸毛，“还能什么表现机会？大放异彩、给自己刷声望、赚人气、增填事业筹码的机会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是什么关系了？你们在pk啊，不是合作伙伴，她要是变得厉害了，你怎么办？你甘心输给她吗？” 它吼完，也傻眼了，恨不得时间倒流，再给自己抽两巴掌。 宋红果要笑不笑的，也不说话。 系统也沉默着，好半响，还是它没撑住，小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你担心着急，当然，咱俩利益一体，你不好，我也好不了，这才……” “这才是真心话吧？” “……” “其实，我并不怪你，人性本就自私的，为自己打算有什么不对？更何况，你也没有故意让我去伤害王二妮，只是不想给她机会出头罢了。” 系统闻言，顿时生出一种为知己者死的感激，“对，对，我就是这样儿，我一走清新文艺范儿的田园系统，我能有啥坏心呢？” “……”也是够大言不惭的，宋红果默了下，才一本正经的喊起口号来，“但我觉得，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更好的为病人服务，救死扶伤，还是应该压制那些自私的想法，推王二妮上去，就像王素丽，许向红，还有张院长一样，他们可从没想过打压我，也不忌惮我将来比他们更厉害，相反，他们一直在给我机会，甚至给我铺路。” 系统挣扎着，“可，可就算你想给王二妮机会，她那坨烂泥也扶上墙吧？她那性子，她系统都拯救不了，去药厂上班或许愿意，但让她一直提供灵泉水，肯定不乐意，只是在食堂做饭加一点就心疼的不行了，再指望更多，完全没戏。” 宋红果一脸沉思，“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系统顿时又激动起来，“是吧？你也这么想吧？所以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就被动了，还是得自己上呀。” 宋红果皱眉，为难的道，“可我真的没啥好办法啊，我是真不懂制药，而且，商城的查阅功能也还没开启，我想研究都没辙……” 系统飞快的道，“你的积分是还差了不少，但我可以资助你啊，到时候，你想查什么都没问题。” “那不好吧？” “咋不好了？我乐意呀，再说我也不是只为了你，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付出也是应该的嘛。” 宋红果在心里微微一笑，语气上却还是为难道，“可就算这样，我有了那些技术资料，我也没办法正大光明的给药厂送去啊？医术高一点，我还有办法解释，再会制药……要是中成药还有借口遮掩，西药，除非是妖孽。” 主要是不在一个圈子里头，蹦跶的太明显，被盯上就危险了。 系统也明白，咬咬牙，“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 “行吧，不方便说是吧？了解，那就辛苦你了。” 系统见她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儿，又郁闷了，“你就不好奇啊？” “好奇啊，但我也不能害你被上头惩罚啊。”宋红果说的理所当然。 系统又被感动到了，“宿主，你真是越来越贴心了，也不枉费我刚才为了你花了那么多钱，还许出去那么大人情。” “……” 其实宋红果猜到几分系统所用的办法，无非是，用特殊的手段把资料直接给送到主管这方面的人手里，届时，对方想查也查不到，就算疑惑不解，但只要看懂那些资料的价值，也肯定不会弃之不用，毕竟这年头，技术太宝贵了。 系统缓了回情绪，略有些不甘的问，“我要是那么做了，可就跟你没啥关系啦，好处肯定是落不到你身上的，你就只能当个无名英雄了。” 宋红果淡淡一笑，“本来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顶多算是借花献佛。 (本章完) 第118章 去三食堂吃饭 二更 系统却没有她那么心大，还是郁郁的不开心。 宋红果没再理她，反正目的达到了，一开始倒也没想套路它，就是话赶话的想到了，这才故意示弱，给了它表现的机会。 另外,她说的那些也的确是事实，她再有那个心，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她也还没有伟大到为了旁人拿自己的安危去赌，她顶多是再多沉迷一下工作，多揽点有意义的好事儿,也算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重生一回了。 中午下班后，宋红果换好衣服，拎着个便当包包去院门口等韩英，等的空荡，和门卫闲聊了两句。 “王叔，昨天修剪月季的那人是咱医院的吗？” 门卫有俩个，今天值班的叫王永福，他一脸讳莫如深的道，“不是，他那身份，哪有资格来咱医院上班。” 宋红果便有几分明白了,原来成分不好，“那他怎么来帮着干活儿？” 王永福下意识道，“因为他那活儿干的最好呗……”顿了下，见宋红果一脸好奇,他瞅了瞅四下也没旁人,便压低声音道,“他以前可是荣家的大少爷,荣家，你知道吧？不光在咱镇上,就是整个县，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富了好几代呢，咱医院旁边的那个大花园，之前就是荣家的后院，厂里的招待所，也是荣家的房子，盖的那叫一个气派，听说比市里的都好……” “那他现在？” “现在啥都没喽，都上交了，不过荣家在咱当地名声不差，政府也没亏待他，给安排了工作，打理厂里的绿化，咱医院当然也算在内，以前的那些少爷啊，就喜好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 他的语气又酸又带着几分鄙夷,宋红果没继续听八卦的欲望了,见韩英来了，客气的道了声谢，便走了。 韩英骑着自行车带她，七八分钟后，到了三食堂门口。 停车的时候，韩英随口问，“你要不要买一辆？” 那语气，像是买大白菜似的。 宋红果笑道，“想呀，但没票，工业卷也还没凑够呢。” 韩英道，“我给找我大妗子问问，她在百货大楼，看有办法吗？” “好，谢啦。” “客气！” 韩英喜欢她这样的爽快不做作，宋红果也对她这样的大方直爽由衷欣赏，友情的建立，不是只靠培养来的，还要合眼缘，脾气相投，才能处下去。 三食堂不大，比起一食堂和二食堂，小了几倍不止，但里头整修的却是最板正的，虽然也是大白墙，水泥地，但桌椅什么的都很新，另外，还有包间，包间里收拾的更讲究，墙上挂着画，还有些花草点缀，应该是招待比较重要的客人用的。 有四个打饭的窗口，俩人进来时，每个窗口前都已经有人在排队，但不多，而且，个个都穿的比较体面，很少再见到补丁。 也对，能舍得在这里开小灶的，肯定都不太差钱，还能没身像样的衣服儿？ 俩人随便选了个队伍站在后面，慢慢往前移动，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随意打量了一圈，就收回视线，和韩英闲聊。 韩英是这里的常客，大多数人都认识，但宋红果是张生面孔，又长的那么惹眼，从她进门，就有不少人在盯着看了。 不过这时候的人大多含蓄，好奇也罢，感兴趣也好，还真没几个有胆子凑上来搭讪的，倒是有和韩英熟悉的旁敲侧击了一下，韩英自然不会玩遮遮掩掩那套，大大方方的介绍宋红果的身份。 得知她是厂医院的医生，还是大学生后，不少人看她的眼神就更热了。 也有听说过院花这个称呼的，还悄悄在心里跟厂里其他漂亮的女同志比了比，结果……嗯，倒也不算吹牛。 今天的菜是一荤一素，荤菜是藕盒，还是油炸的，外头裹着一层淀粉，黄灿灿的看起来就有食欲，里头夹着剁的很劲道的肉馅儿，按个卖，大点的三毛，小的两毛，搭着肉票，素菜是酸辣土豆丝，光看刀工，也知道厨师有两把刷子，里面没有肉，也卖到五毛钱一份，因为没少放油，油少了，辣椒炸不出香味来，这道菜便也没了灵魂。 主食是白面馒头，还有棒子面粥，比起医院食堂那种稀的能照影子的，这里的就粘稠多了，最起码像个粥样了。 宋红果要了一个馒头，一份粥，六个藕盒，还有一份土豆丝，韩英见了，讶异的问，“这么多？你吃的了？” 宋红果道，“多买的藕盒给俩小家伙带回去吃。” 韩英没话说了，当妈妈的惦记着儿子，再正常不过。 俩人坐下后，宋红果先尝了下土豆丝，嗯，酸辣上头，是记忆里熟悉的那个味道，这道菜看似平平无奇，再普通不过，但想做的好吃，却很是考验一个厨师的水平，显然这里的大厨手艺碾压王二妮那种带着作弊器的。 藕盒炸的也恰如其分，外表酥脆，咬一口能听到那种咔嚓咔嚓的动静，很是治愈，馅料调的味道也香，不纯是肉，还有香菇和水笋丁，都剁的极细，混在肉里，不仔细品，都感受不到，光觉得鲜美了。 “好吃吧？” “嗯，不错。” “那以后咱常来？” “行啊……” 要不俩人合拍呢，韩英也不是没跟别人说过这话，结果对方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痛快，好像在这里吃几顿，就能把家吃垮掉一样，要么就是义正言辞的说要艰苦朴素啥的，呵呵，真有意思，要是真想朴素，干脆把三食堂关了不是更好？再说，这里的饭菜也就比其他食堂贵一点而已，还没夸张到奢侈的地步呢。 这时，忽然有人喊她，“宋医生！” 那声音听着耳熟，而且还颇为惊喜，宋红果抬头看过去，就见宋红兵朝她快步走过来，那张娃娃脸上都是笑意。 他身后，站着霍明楼。 “还真是你啊？”宋红兵走近，说不出是讶异还是什么，“你也来这里吃啊？” 宋红果微笑，“我不能来吃吗？” 宋红兵忙道，“当然不是，我是以为，你们食堂的饭菜不是也很好吃吗，怎么跑这么远来这边了……” “偶尔也想换换口味，而且，我觉得这边的更好吃，不欢迎么？” “呵呵呵，怎么会？欢迎，非常欢迎……“宋红兵笑呵呵的说完，又转头冲着霍明楼招手，”明楼，你还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啊！“ 三更晚一点传 (本章完) 第119章 我没有招女人稀罕 三更 宋红兵这一喊，声音并不算太大，奈何霍明楼是风云人物，走哪儿都惹人注目，一举一动更是有无数视线追随，不过都含蓄的遮遮掩掩的，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就是了,但现在，几乎整个食堂的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宋红果，”……“ 她有点不欢迎霍明楼过来怎么办？ 韩英则是无所谓，爱咋咋滴，反正别人也只敢偷偷嫉妒编排她，又不敢正面跟她刚，她有什么可避讳的？ 不过，她没忍住，低声调侃了宋红果几句，“本来你这一来，咱们厂某些自诩是天仙的，就该酸的吃不下饭了，要是霍明楼再跟你坐一桌，估计，那酸水得泛滥的把你淹喽，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宋红果就是莫名心里有点燥，还有点烦,尤其是见霍明楼居然真的往这边走后，就更有点绷不住了。 偏系统还在这时蹦跶起来，给她放起歌曲来，“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宋红果差点没炸，“你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心仪的男神刺激的胆子都打了，反正无视宋红果的警告，继续放歌，“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宋红果，“……” 没完没了了是吧？ 只是她还来不及收拾系统，霍明楼就在她旁边坐下了，没错，挨着她坐的，食堂里的椅子是那种带靠背的长条椅子，能坐仨人，现在,就坐了他们俩，虽然中间隔开那么一点位置,连衣角都没蹭着，可看在旁人眼里，还是太亲密了。 他这操作，别说宋红果，就是熟悉他的宋红兵都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一脸兴味的坐在了他对面，和韩英在一张椅子上。 俩人之前也算认识，只是不熟，属于见到可打招呼也可以假装没看见的那种。 不过现在，他却热情的找话题聊起来，“原来你们也认识啊？还一起约着来吃饭，看起来关系不错呀，咋认识的？” 韩英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宋红兵人缘好，一是为人处世大方得体，二就是他脾气好，所以被怼，也不生气，呵呵笑着又问宋红果，“什么时候来厂里上班的？” 宋红果这会儿可谓是有几分水深火热，脑子里系统还在裹乱的给她放歌听，身边又有霍明楼这样无法忽视的存在，还有旁人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哪还顾得上闲聊啊？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月初。” “喔，那才没几天啊，咋样，上班还顺利吗？” “还行……” “有事儿吱声啊，别忘了，咱俩的名字，嘿嘿，可是有兄妹的缘分。” 宋红果还没说话，韩英就哼了声，“要点脸吧。” 宋红兵眨巴了下眼，不解的问，“我惹你了？咋今天这么大脾气？” 韩英忍不住瞪他，“食堂这么大地方，你去哪儿不好，偏来这里坐，诚心给我找事儿是吧？嫌我不够烦？” 宋红兵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咋给你找事了？不就是坐一块吃个饭嘛，也不是谁请客约好的，咱各吃各的……” 他总算慢半拍的悟了，对着韩英讪讪一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这不是看见宋医生了嘛，一时激动，就没管住腿。” 韩英冷笑，“我是无所谓，反正也没几个人敢跑我这儿蹦跶，但红果不一样，你觉得，她们会不会瞎琢磨？你这是给红果拉仇恨……” 这时，一直安静吃饭的霍明楼忽然开口了，声音清清淡淡的，问的十分直接，“你们是在说我么？” 宋红兵下意识否认，“不是……” 韩英却道，“对，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招女人稀罕么，就敢坐这里？” 霍明楼却道，“没有。” 韩英不解，“什么意思？” 霍明楼道，“我没有招女人稀罕，她们不过是被我这张脸迷惑了而已，她们喜欢的是一张好看的皮囊，与我无关。” 韩英，“……” 那张皮囊就不是你的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 霍明楼解释的太过一本正经，让人压根不会怀疑他是为了脱罪，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噎的韩英翻了个白眼，一时间倒是不好再冲他使劲儿了。 宋红兵又笑着打圆场，总算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自始至终，宋红果都没开口说话，不是害羞，也不是紧张，而是身边的气息把她缠绕的太紧，丝丝缕缕的直往她脑子里钻，她都想问问霍明楼身上是不是用了什么有毒的香水，不然，为什么对她的影响这么大了？ 明明上回在集市，俩人坐一块儿和豆腐脑时，她还没这么大反应的。 “尽管你我是陌生人，是过路人，但彼此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心跳，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好像是，一场梦境，命中注定……” 系统越来越过分，都开始单曲循环模式了，最后更是直接自己吼出来，情绪高昂，像吃了药，“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宋红果嘴里吃的藕盒都不香了，“你够了！” “不，不够，我为男神痴为男神狂，我为男神哐哐撞大墙，嗷，男神太帅了，高冷俊美，那就是天上的冷弦月，山巅的雪莲花，精雕细琢的美玉，宿主，我好嫉妒你喔，嘤嘤嘤，可以感受男神的气息……” 宋红果实在忍无可忍，“你是不是疯啦？” 系统连语气都醉醺醺的了，“是呀，我要被他迷疯啦，宿主，要不你还是别追他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吃醋。” “……你不会是要成精吧？” “我倒是想，但建国后不是不让成精了嘛，呜呜呜……” “……” 疯了，系统是真疯了。 宋红果打算给它降降温，“你答应给我开的查阅功能开了么？到底需要多少积分啊？你不是说除了花钱，还得搭人情么？想好怎么运作了么？” 系统像是猛地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啥热情都消停了，自闭了一会儿，忽然疑神疑鬼的问，“你之前是不是在套路我呀？” 宋红果微笑，“你想太多了。” 她是不可能会承认的，一辈子都不会承认。 系统半信半疑，“真的没有？” 宋红果斩钉截铁，“真的没有！” (本章完) 第120章 耿直的霍明楼 一更 尽管宋红果言之凿凿，可系统还是觉得自己被套路了，虽然没证据，但它有直觉呀，就是这直觉反应的有点慢半拍。 “我被你当枪使唤了。” “真没有。” “你利用了我，又是给你开查阅功能，又是给你跑腿递资料……” “你想太多了,我强迫你了么？分明是你主动提起来的，而且，再声明一点，不是给我干活儿，是帮助别人。” 她丝毫不心虚，因为她又没得什么好处。 系统轻哼了一声，还要继续跟她争辩,就听宋红果“嘘”了一声,它这才注意到，厂里的另一号风云人物也来了。 “是许巍。”韩英冲宋红果眨眨眼，“觉得怎么样？” 宋红果坐的角度，正方便看人，其实就是韩英不提醒她，她也能猜到对方就是许巍了，无他，长的出挑，气质出众，就算混在人堆里,也能一眼把他认出来，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便是如此了，他和霍明楼一样,今日穿的都是中山装，只颜色不一样，霍明楼偏爱灰色,有种高级感,许巍是黑色，倒也不显沉闷，反而衬得他成熟稳重。 他的长相和霍明楼也不是一挂的，霍明楼是精致脸，三百六十度找不到死角的那种，漂亮好看，不过因为他气质过于高冷，不好接近，又整日沉迷与研究，倒是不如许巍更受欢迎，因为跟他比起来，许巍明显平易近人多了，，而且，他的长相更符合时下人们的审美，剑眉星目，一看就特别正派可靠。 但宋红果看他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斯文败类这个词。 第一印象,这人不简单，不宜深交。 见她看的投入,韩英又问，“如何？” 宋红果摇摇头，“不好说。” “别人可都对他评价很高。”韩英很高兴好友跟她一样，没被许巍的外表迷惑，“我就觉得这人城府很深，并不好处，偏大家都说他好说话，哼。” 这时，宋红兵笑嘻嘻的道，“韩干事，你刚才还说我们名楼招女人稀罕，现在看到了吧？许秘书才是当之无愧啊，就差前呼后拥了……” 霍明楼招人，招的都是远远打量偷看，没人敢过来套近乎，但许巍相反，他一来食堂，就勾的很多人坐不住，找各种理由上前搭讪，他也不恼，也不甩脸色，就那么淡淡笑着回应，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韩英撇撇嘴，心想，都差不多，不过是一个明着，一个暗着罢了。 宋红果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从许巍身上转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了，那女人是跟着许巍，一前一后进来的，穿着身浅灰色的列宁装，腰束的很细，她走路的仪态很俏，脚步轻盈，像是专门练过的，应该有舞蹈功底，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对方的辫子。 不是时下女人们常用的编发，而是前世流行过的鱼骨辫，只有一只，从头顶渐次编下去，编完后，两边还拉扯的蓬松了些，显得更自然温婉。 她心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问系统，“另一个人就是她吧？” 系统安静装死。 宋红果勾起唇角，找韩英打听，韩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意味深长的道，“她啊，叫冯秋萍，咱们厂文工团前段时间新招的，不光长得好看，听说还有把好嗓子，能唱能跳，最近厂里在准备庆五一的节目，其中就有她的一个独唱。” 宋红果心里的猜疑更确定了几分，而这时，那人的视线忽然也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一双出挑的丹凤眼微微上翘，明艳的像海棠花，只气色略差了些，看来寄宿的原主身体不是太好，也或许是原生家庭扯后腿，还没顾上调养。 她猜的没错，冯秋萍穿过来的那家人一大半都是些极品，恨不得榨干她身上的血，若不然，原主也不会死，她这些日子光顾着给自己找条出路，尽快摆脱那些吸血水蛭了，哪还有精力去养身体？况且，她现在手头还很紧，也没钱大吃大喝，虽然有金手指在，可空间一时半会的也不能给她换取什么好处，来三食堂，还是为了系统给她下的任务。 奈何，任务目标是许巍，她其实欣赏的却是霍明楼那一款，真是太可惜了，那样的脸，那样的气质，搁在娱乐圈，就算没演技，也能火的一塌糊涂，更别说人家还是学霸，学霸又长的好看，谁青春年少时没暗恋过这种人设呢？ “她在看谁？”韩英察觉到了。 宋红果没说话，只眼神往霍明楼那边瞟了一下。 韩英哼笑了声，“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也不怕撑着。” 霍明楼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声音凉凉淡淡的问，“又是在说我么？” 韩英噎了下，翻了个白眼，她说的是冯秋萍，但的确扯到霍明楼了，到底当着本人的面说人家的八卦不好，于是言不由衷的道，“抱歉。” 宋红兵没忍住，哼哼哧哧的笑起来。 宋红果，“……” 就很尴尬，而且，她是真没想到霍明楼还有这么耿直的一面。 霍明楼还能更耿直，一本正经的对着韩英道，“你的道歉，我可以收下，但有句忠告，希望你也能收下，韩干事，说话要有证据，不能臆断，我并没有在谁家的锅里，自然也没人能够惦记，” 韩英，“……” 这人找不到对象，不光是因为眼光高吧？ 宋红果也觉得，他单身到现在，怕是还因为不解风情和耿直嘴毒。 系统带着滤镜，一开口就是，“男神好帅，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只一心专宠自己的女人，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嗷嗷……” 宋红果受不了的喝斥，“闭嘴吧你。” “我不，这样的男神实在太可了，宿主，这都是你的福气呀，他是在为你守身如玉，你以后都不用担心他会撩别人，他专宠呀，你看许巍，跟中央空调似的，逮住谁都温暖一下，你能受得了？” 让它说的好像俩人现在就是情侣了，宋红果无语的道，“我俩现在还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呢，你想的可真远。” “哪里需要八杆子？你俩现在之间明明半杆子的距离都不到。” “……” (本章完) 第121章 你还有糖吗？二更 所以，他为什么要挨着她坐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吃完饭要分道扬镳去洗刷的时候，霍明楼叫住了她，声音低沉，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和期待,“你还有糖么？铁盒装的那种。” 宋红果耳朵痒痒的，她按捺住想要去揉的冲动，朝他看过去，他也在看她，眼神专注认真，仿佛在问的是件再正经不过的事情，当然要糖吃也确实没有不正经，就……很反差萌,她点了下头，“有，但是我没带在身上。” 总不能每回他要，她就立马拿出来，那太假了，她也不是卖糖的，要是对方阴谋论一下，还以为她总蓄意在等着呢。 她的回答，霍明楼也不意外，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宋红果想了想，“明天中午吧。” 霍明楼点点头，又问，“明天中午,还在这里可以么？” “……可以。”宋红果说完，没忍住,问道,“上次那盒糖,这么快你就吃完了？” 才一个集的时间。 霍明楼疑惑的反问，“快吗？都十天了，一盒里头也才二十颗而已。” 宋红果，“……” 一天两颗，难道这个量很小么？ 系统这时兴奋的道，“一定要给男神多准备几盒，商城里有铁桶装的，包装也好漂亮的，一桶有一百颗呢，都给男神吃，嘿嘿，吃糖多好呀，含糖量就高，宿主，这也是你的福气呀，有个甜甜的男朋友，多幸福啊！” “滚吧！” “嘿嘿，你是不是害羞啦？” 害羞？宋红果想打它,谈好了事情，几人先后起身，不过洗刷碗筷的地方就一个,四人到底还是走在一起。 这组合，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各种猜测也随之而起，挡都挡不住。 “那位女同志没见过啊，头一回来吧？” “听说是职工医院的医生，还是大学生呢。” “长的可真出挑……” “那还用说？要是不好看，能被选为院花？” “别说，院花这名头她还真当得起，那脸是够水灵的，和工会的韩英能玩在一块儿，家里应该也不差吧？” “这倒是不知道，只听说她收养了俩孩子……” “还有这么一出呢？那她图啥？” “谁知道呢，听说就因为这个，吓跑了不少对她有好感的男同志。” “那霍明楼和宋红兵是咋回事儿？咋还不避嫌了？不怕惹人误会啊……” “霍明楼肯定没啥想法，八成是宋红兵看人家女同志漂亮吧？刚才也是他主动凑上去的，霍明楼估计是挡箭牌。” “可宋红兵条件也不差啊，虽说这女同志长得是好看，但娶一个还得拖拉着俩孩子，谁愿意啊，又不是二婚没得选……” “你们咋忘了那桌上还有个韩英啊？就不兴是奔着韩英去的？韩英那条件……咱厂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不乐意？” “对啊，咋忘了这茬了，韩英长的也不差，亲爹又是县长，姥爷还是军级干部，家里的亲戚哪个都挺有本事的，要是谁娶了她，那可占大光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不过，听说她名声不太好。” “嘁，要名声还是要实惠，很难选吗？” “倒也是……” 人们的议论断断续续传到了许巍的耳朵里，他看着远处洗手池边那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问旁边的人，“周海，你和宋红兵熟悉吗？” 周海在厂委，人活泛，交际也广，厂里大多数混的不错的人，他都能说上几句话，所以知晓的事儿也多，闻言，随口道，“还行，咋了？” 许巍也没兜圈子，“他在追求韩英吗？” 周海刚喝了一口粥，听到这话差点呛了，“没有的事儿，他俩顶多算认识，宋红兵不喜欢韩英那种脾性的……” “没有就好。”许巍的视线落在宋红果身上，“那就是奔着别人去的了。” 周海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低声道，“就算他有想法也没用，有你在，谁还能是你对手？你要是真有那个意思，也别太抻着了，你家里不也总催着你结婚吗，韩英这条件，勉强也能配的上你，其他的，和你差太多，你父母那关肯定过不去。” 许巍淡淡的一笑，“别乱说。” 周海嘿嘿两声，“明白……”见他在看宋红果，便提醒道，“这位长的是扎眼，全厂都挑不出几个能跟她比的，但她上没父母帮衬，下头还养着俩孩子，啧啧，个人条件再好，也被这两条给拖累了，想找个好的，难！” 这时，宋红果的脸恰好转过来，无意的一瞥，那双杏眼里淡淡的流光溢彩，竟在瞬间让许巍心口一跳，他忍不住问，“她能力如何？” 周海不愧是厂里的百事通，闻言，一脸感慨的道，“别说，她能力还真不差，就跟她长的一样出挑，才上班没几天，听说就让妇产科的两位主任都刮目相看了，连张副院长都对她青眼有加，今天，还把她调到门诊上去了……” 许巍怔了下，讶异的问，“还有这种事？她这年纪，也就刚毕业吧？哪来的资历坐门诊？没人反对吗？” 周海道，“听说是她医术太好，不比科里的主任差，还会做手术呢，工会的胡秀丽，昨天剖腹产，就是她主刀，厉害吧？” 许巍默了片刻，笑着问，“你这些消息都是打哪儿听来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这也不是啥秘密，整个妇产科都传遍了，我还听说，她写的啥东西让张院长很满意，打算发表呢……” 许巍勾起唇角，镜片下的那双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和好奇，“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周海眼珠子一转，“你不会对她有兴趣吧？你父母不会同意的，而且，她和韩英还玩在一块儿，最好还是避嫌。” 许巍不以为然的道，“避什么嫌？你看霍工在意么？” 提到霍明楼，周海就泄气，那位简直就不是人，身上没点烟火气，偏偏长那么张脸，惹的全厂女工都惦记，他看中的对象，明明已经答应了他，却还是对霍明楼念念不忘，然而霍明楼呢，理都不理，甚至都不知道他对象的名字，搞得他想找他打一架都没借口，那叫一个憋屈。 晚点传三更 (本章完) 第122章 你就是她们的希望 三更 从三食堂回到宿舍时，已经快一点了，宋红果躺在床上，想睡却偏偏睡不着，系统还又蹦跶出来给她添堵，“宿主，你是不是想男神想的睡不着呀？” “……不是。” “不要否认啦,见过男神还能心如止水的闭上眼睡觉，那还是个女人吗？”系统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得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宋红果烦躁的道，“我没你那么花痴。” 系统难以置信的反驳,“这怎么是花痴呢？这明明是女人的本能好不好？他的脸让人不够心动么？他的身材让人不够垂涎么？他还有高冷学霸的属性，有叫人耳朵怀孕的声音,谁看见他没生出点邪念来呀？” “我不想和恋爱脑说话。” “哼，说不过人家就人身攻击。” “……” 宋红果保持沉默是金，其实是心里不静，懒得开口。 而系统不知道在那头扒拉些啥，沉寂了一小会儿，忽然又卷土重来，一开口就是股浓浓的毒鸡汤味儿，“宿主呀，我其实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也理解你为啥不愿谈恋爱,但是你想过没有，过度的保护自己，无意中会辜负了别人，最后也辜负了自己，那多遗憾啊？你游离在感情之外,活的太小心翼翼,对男人戒备又消极,我觉得真没必要呀,就你这强大的心理素质,真要受伤，也能及时的抽身而出嘛。” 宋红果这回还真听进去几分，眼皮颤了颤，“所以呢？” 系统蛊惑道，“当然是勇敢去尝试啦，机会就在眼前，别怂，万一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错过岂不可惜？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那你也没啥损失呀，拥有过那样的男神，你的青春也无憾了，恋爱再分手，总好过从没牵过手。” 宋红果这会儿想到前世读过的一段话，特别附和她此刻的心境，“我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应该果断又干脆,不耽误任何人,不消耗任何人,不浪费任何人，这是一种善良，而你现在却教唆我不要善良。” 系统噎了一下，“这，这怎么能一样？这不是一回事儿嘛……” “怎么不是一回事儿？你让我去跟霍明楼谈恋爱，谈得过程，不就是在耽误人家的婚事，消耗人家的感情，浪费人家的时间吗？” “这，这……”系统被怼的哑口无言，深感刚才的书都白看了。 宋红果也没再跟它继续争辩，稍稍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去了门诊，下午又来了七八个病人，一半待产的，检查过后，都住进病房了。 宋红果把检查的记录很详细的写在病例上，尤其是其中一个已经过了预产期，但就是没动静，而羊水已经减少，她给了尽快催产的建议，不行就手术。 许向红看她处理的这么老道，越发看重她，也对她上午提出的那些想法充满了期待，真要能实现，将会给科室和医院，甚至全厂都带来巨大的改变。 临到下班，又来个看不育的，头上围着块方巾，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认出来，许向红接诊的，带她去里间检查了下，给出的意见是炎症太厉害，可能导致了输软管不通，宋红果附议，给她把脉后，发现她还有严重宫寒，这种情况，能怀孕才怪了。 俩人都建议她做通水，病人使劲摇头，很不配合，只想拿点药回去吃，许向红脾气不好，见状，就沉下脸来教训，“光吃药没用，输软管要是不通开，你吃再多要药也怀不上，而且，你还宫寒，得慢慢喝中药调理，急不来。” 那人低垂着头，开始默默掉眼泪。 许向红一拍桌子，“哭啥！哭有什么用？” 那人开始抽噎。 许向红，“……” 宋红果赶忙接过话去，“我们许主任说的那些都是为你着想，真要给你开点药回去，那才是耽误你的病，对你不负责任呢，你既然选择来医院看病，肯定是奔着治好，那我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呀，你好好配合，怀孕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闻言，病人总算止住眼泪，哑着嗓子问她，“真的能治好吗？我，我以前也去县里看过，也去市里看过，可是，都没用，五年了，再怀不上，我婆婆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 许向红皱眉道，“你去县里和市里都看过？刚才咋没说？以前来咱医院看过吗？” 病人摇摇头，低声道，“没好意思，我，我是避着人偷偷去看的，来咱医院，怕被认出来丢脸……” “那县里和市里的医院都是咋给你治疗的？” “就是开药，好几种药片一起吃，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还，还有清洗的药……”她声音越说越低，羞耻的仿佛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许向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但宋红果就有些不适应了，都是女人，又不是男医生给她问诊看病，怎么就羞成这样了？不光羞，好像还觉得挺耻辱，就很无语，不就是妇科清洗嘛，也不是超纲的话题啊，她还没仔细问那些虎狼之词呢。 最后，许向红也只给她开了点清洗的外用药，让她暂时先缓解下炎症，并嘱咐一定要来做通水，再配合中药调理，标本兼治。 等她走了，许向红问，“她这种情况，你有把握吗？” 宋红果斟酌道，“要是中药齐全，她又配合，至少有六成机会。” 闻言，许向红脸色明显一喜，“六成？那可不少啊。” 宋红果不解的问，“以前遇上这种程度的病人，难道治愈率都不高么？” 许向红叹了声，“岂止不高啊，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只单纯输软管不通还好办，大不了多做几回通水，可要是还宫寒，还是这么严重程度的，那就没什么希望了，不光咱这里，看来县里和市里的医院，也没啥好办法。” “这样啊……” “所以，要是真有六成，那就太好了，能挽救多少女人啊，唉，女人再能干，夫妻感情再好，也抵不过没孩子的伤害，多少家庭因为怀不上孩子都散伙了，男人还能再找，女人后半辈子基本就没啥指望了，宋医生，你的到来，或许就是她们的希望。”许向红看着她，目光灼灼。 宋红果一时间压力好大，“咳咳，我一定尽力。” (本章完) 第123章 给赵家送东西 一更 下班回到家，宋红果从篮子里拿出不少好东西，除了中午多买的藕盒，还有鸡蛋，红豆，粘米粉，一条五花肉，另外，还有黄表纸和一把香。 凌志见了，想问什么，却开不了口。 宋红果迎着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了然笑着道，“明天清明，等会儿我准备点吃的，咱们明早在后院祭拜一下。” 凌志骤然眼睛一亮，“可以么？” 宋红果随意的道，“为什么不可以？在咱自己家里，谁也管不着，再说，别人明早也都上山去祭拜呢，谁还没个祖宗？” 凌志闻言，总算放下心来，帮着她张罗晚饭，早上赶集回来后，他上树撸了不少的榆钱，要不是怕太多吃不完、蔫了浪费，他恨不得把整棵树薅秃了，就这样，也足有满满一篓子，洗了好几遍，都放在簸箕上控水，现在早就晾干了。 宋红果生吃了一小把，果然甜滋滋的，有种吃春的清香气儿，榆钱的做法很多，她最喜欢的还是蒸榆钱窝头，先在榆钱里撒点盐和花椒粉，等几分钟再掺面粉，都不用多放水，榆钱里的水渗出来，就差不多能捏成形了。 蒸了满满三笼，榆钱多，面粉少，窝头看着绿油油的，暄软甜香，宋红果就着辣白菜，没忍住吃了三个，本来买了红豆和粘米粉还打算应景做些青团的，这会儿吃的太饱，都没啥心思了。 不过祭品还是得准备的，饭后，宋红果就挽袖子忙活上了，俩小家伙也积极的跟着忙前忙后，就是看到她倒了那么多油要炸肉炸丸子，都忍着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还在边上打下手，把萝卜丸子搓的又圆又小巧，一点都不嫌麻烦。 除了黄灿灿的萝卜丸子，宋红果还炸了一斤多肉，边炸，母子仨边吃，刚出锅的肉和丸子，口感是最好的，外酥里嫩，就是晚饭吃的太饱，没敢多吃。 另外还炸了豆腐和小鱼，豆腐和小鱼是凌志在集上买回来的，豆腐切成菱形块，外面简单裹了层淀粉，撒了花椒面，炸出来可以直接当菜吃，也可以和其他菜搭配做汤，小鱼就不咋出息了，只有巴掌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捞的，没啥肉，不过好歹也能凑个数儿，有这四样，祭拜用的供品就算很丰盛了，再加一碗饺子，齐活儿。 忙活完，都九点了，天已经很黑，宋红果把炸好的几样东西挑了些出来，凑了两小碗儿，装在篮子里，打着手电筒去了赵家。 路上没人，静的像是时间停止了，宋红果也不害怕，路上，还塞了个搪瓷缸子进去，这是之前早就答应过的。 因为早上已经说好了，所以赵振华没睡，一直等着她上门，宋红果也没进院子，在大门口直接把篮子递给他，“也不多，就是点心意，明早表哥帮我给姥爷姥娘问个好吧，等合适的时候，我再去给他们磕头。” “哎，行，你放心吧……”赵振华满口应着，黑咕隆咚的，他也没看清篮子里都有啥，等宋红果走了，进了屋子，他才吓了一跳，“我滴个亲娘哎……” “咋了？”孙淑红就着煤油灯那点光，在炕上纳鞋底，等赵振华把篮子往她跟前一递，她也忍不住瞪大眼，“这可真是……舍得啊。” 赵振华一脸感慨，“谁说不是呢？好家伙，炸肉、炸鱼、炸丸子、炸豆腐，四样都没落下，看这炸的火候和颜色，放油可没省着，不像咱娘弄得那样儿，就沾了点油煎了下，那豆腐都有点黑了，白瞎东西。” “你快住嘴吧，就那，咱娘都心疼的不行了，要不咋说还得是城里人呢，人家每个月都有油票，不缺油水。”孙淑红一脸羡慕，见儿子馋的想伸手去抓，绷着脸拍了下他的爪子，“没规矩，等给祖宗吃完了，你再吃。” 满园撇着嘴，委屈的道，“等那时候，我还能分几块啊？” 他上头可是好几个哥哥呢。 孙淑红闻言，看了眼自家男人，哼了声，“问你爹去。” “爹……” 赵振华心疼儿子，也知道儿子在这个家里抢不过他的几个堂哥，但又有啥办法呢，十几口子人，没分家过日子，就得睁只眼闭只眼的，太计较了，还不得整天拌嘴吵架啊？凭良心说，他爹当这个家，已经算是很公平公正了，他不能求太多，谁叫现在情况都困难呢，但现在，看着儿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到底没忍住，给儿子拿了块炸肉塞嘴里，“吃吧，就这一口，出去可别吱声了。” “好……”满园笑眯眯的，吃的很慢，不舍得一口咽下去。 赵振华见状，没忍住，又给媳妇儿嘴里塞了个炸丸子，“你也尝尝味儿。” 孙淑红嗔他一眼，自己咬了一小口，又递给他。 赵振华乐呵呵的接过来，嚼的特别仔细，咽下去后，满足的叹了声，“多少年没吃到这个味了，这回可沾了表妹的光了。” 孙淑红小声问，“给爹拿过去看看不？” “爹躺下了，等明早吧。”赵振华把两个碗端出来，这才看到下面居然还有个搪瓷缸子，白底儿，印着大红的字，顿时更惊喜了，“哎吆，表妹还想着这茬呢？” “啥好东西啊？”孙淑红凑过去，等看清后，讶异的问，“这是你拖表妹买的？这东西可不好买啊，得要工业券，你咋好意思张嘴的？” 赵振华便解释了几句，“表妹说内部处理的瑕疵品，不要券。” “那得搭人情吧？” “嗯，没事儿，咱以后也不是不还，常来常往的，总有机会的。”赵振华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搪瓷缸子，一脸稀罕，“刚才表妹也没说，不知道多少钱。” “咋着还不得一两块啊？等我明天问问。” “行，可别忘了……” 这会儿，宋红果正躺在床上，给俩小家伙科普清明节的各种习俗文化和各地的传统，除了祭拜祖先，还会在这一天出门踏青，有的地方还有插柳、放风筝、荡秋千的活动，会吃清明果和清明蛋，她还给俩人背了几首关于描写清明节脍炙人口的诗词。 俩人听的津津有味。 第124章 清明节 二更 等俩小家伙睡着了，宋红果才打开查阅功能，搜寻研制消炎药的各种资料，里面的资料种类实在是太多了，浩瀚如烟海，她看的目不暇接，且难度越大的，级别越高，相应的需要的积分也越多，对她目前来说，倒也没多大影响，毕竟她并不需要那些先进的知识成果，跟眼下的时代不匹配，还是找初级的代替药物更合适，最好光谱的、副作用小的，不容易发生过敏反应的抗生素，那才是首选。 最后，她选了头孢第一代，她对制药不太懂，好在里头的相关知识介绍的非常全面详细，她也跟着学了不少，另外，她还列举了某些消炎药物的副作用，尤其是对未成年人，最好禁止使用，等都打印出来后，也有厚厚的一沓纸了，装在牛皮纸袋里，封好口，沉甸甸的，一如她如今越来越重的责任感。 “总得写点什么吧？”系统蔫蔫的，到现在还有些不甘心，“就算当无名英雄，也得留几句话才好。” 宋红果随意道，“那就写一句’祝愿祖国越来越强盛‘吧。” “……还有么？”宿主咋一点不随它，也太敷衍了。 宋红果故作认真的想了想，“那再加一句，国泰民安？” 系统被她这无欲无求、完全不争的态度打败了，“算了，还是我来写吧，咱做好事不留名可以，但得让他们感受到咱们的满腔热情，还有咱们为之付出的努力和各种辛苦，让他们深刻体会到这份资料的珍贵和难得。” “行吧，都依你。” “……” 宿主太痛快，感觉又被套路了。 宋红果干了这么一件大事，想到不久以后就能用上更好的药物，可以替代原先那些副作用大的，可以减少对人体的伤害，她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心无挂碍，一夜好眠。 翌日，又是天不亮早起的一天。 宋红果洗漱利索后，点着蜡烛在厨房包饺子，昨晚睡前，她就剁好了肉馅，泡了粉条，现在只要切点白菜掺和进去就行，很是省劲了。 凌志帮着和面擀皮，凌远帮着她捏饺子，母子仨一起下手，不到一个小时，圆滚滚、白胖胖的饺子就出锅了，这会儿天才刚蒙蒙有点光亮。 宋红果捞了五小碗，筷子也准备了五双，到了后院，她按照h省和帝都的方向，依次摆好各种祭品，点上香，烧了黄表纸，这才让俩小家伙上前磕头。 冲着帝都的方向磕了三个，这是祭拜兄弟俩的爷爷奶奶，冲着h省方向磕，是祭拜她的养父养母，没有他们，他们母子仨的缘分也不会被牵到一起，更别说现在，俩小家伙还挂在她名下，算是亲孙子。 俩小家伙磕的十分虔诚，小脸认真，近乎肃穆，感染的宋红果也去了几分随意之心，认真对待起来，以前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唯物主义者，哪会信什么鬼神？但穿越过来后，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世间真有轮回和因果，所以，她愿意多行好事，不求死后去什么天堂，只求个心安踏实。 就像现在，她开始注重这些形式，哪怕知道这些祭品到不了死去的人嘴里，说的话他们也听不到，磕再多头，他们也看不见，但诚心做了，就觉得踏实。 祭拜完，收拾碗筷的时候，凌志悄声问，“为什么是五双？多的那一双是哪位长辈的？” 是原主的。 宋红果无法直言相告，便道，“是妈妈的一位朋友。” “喔……”凌志看她一眼，没再问。 她自然也不会再多解释什么，走时见后院的杏花悄然开了几朵，姿态楚楚动人，便剪了两支，一支插在主卧，一支插在吃饭的地方。 早饭吃的水饺，还煮了清明蛋，吃完后，宋红果装了一些放在篮子里，出门前，又塞了几个榆钱窝头和一瓶香椿酱。 见状，系统贱兮兮的调侃，“是不是想等中午和男神约会时，给他吃的呀？这样做就对了，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 天地良心，宋红果还真没这么想，可让系统这么一说，忽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似的，“……我是给韩英带的。” “喔……给韩英带的呀……”系统拿腔拿调，摆明了不信，“给韩英带的是不是有点多呀？又是水饺，又是鸡蛋，还有窝头和香椿酱，她一个人吃的完么？” “今天过节，我是为了应景，才带这么多……”感觉越描越黑，宋红果一阵烦躁，“总之跟你男神没关系。” “呵呵……”系统毫不客气的嘲笑起来，“到时候坐在一块儿，就看你给不给我男神吃，坐等打脸喔。” “……你再说，我就不给你男神去送糖了。” 系统顿时老实了，再不敢逗她。 宋红果哼了声，小样儿，不信还治不了你，不过她也没得意太久，只要一想到中午还要去见霍明楼，就无法心平气和。 到底，还是让他影响了。 路过西关大队的小树林，宋红果拐了进去，许家树早已等在那儿，见到她，就激动看向她拎着的大篮子，“表姐，你来了？” “嗯，那天去卖东西顺利吗？”宋红果顾不上寒暄，直接问最关心的事儿，“有人跟你打听什么吗？” “你是担心价格太低招人红眼吧？”许家树心思通透，也不绕弯子，“我没去黑市，东西太好，又太便宜，我也怕惹人怀疑啥，所以就干脆卖给熟人了，都是认识很多年知根知底的，我找了个由头，他们不但不会多想，还感激的不行，那么好的粮食，谁家不稀罕？还都问我，啥时候还能再寻摸一些，他们还想要呢，多少都不嫌多。” 宋红果一时间心情挺复杂的，她原本是份好心，不想发这个国难财，但现在看来，似乎不被接受啊，默了片刻，她干脆问许家树，“你觉得以后怎么卖合适？” 许家树想了想，试探着道，“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卖给认识的人，就翻一倍，咱不多赚那个钱，也当是积善行德了，要是去黑市，就按着当下的行情来，省得太出格了招人眼红，万一被惦记上，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吧。” 第125章 又坐一起了 三更 宋红果虽然妥协了，但心情却不怎么好，系统跳出来宽慰她，“你也别有啥负担，又不是成心去赚那个钱，随大流嘛，太标新立异了会被排斥呀，大不了，你以后想办法无偿捐助些粮食呗，其实，那些买高价粮食的还真不在乎多花的那点钱，他们就想要粮食，粮食再贵，还能比命贵？这么想，你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 多少管点用吧。 宋红果不想让它翘尾巴，便没回应，她这回给许家树多准备了些东西，因为是清明过节嘛，大概十几斤粮食，还有两斤油，和一刀五花肉。 许家树看的眼都热了，“表姐，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这五花肉真肥，得炸多少油出来？表姐，那我今天还是卖给熟人了，这么好的东西，可舍不得便宜外人。” “行，你说了算，你要是想要，也可以自家留下吃。” 许家树狠狠心，“那我切一斤肉吧。” 宋红果又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塞给他，“过节，吃个清明蛋应应景。” 这是当地的习俗，许家树自然是清楚的，他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压下眼眶里涌上来的热意，顾不上道谢，就匆匆走了。 “这时代的人真淳朴，俩鸡蛋就感动成这样了。”系统又蹦跶出来，无病呻吟的感慨着，“不知道我男神吃了后，会不会也这样呀？最好能感动的以身相许，那就完美了。” 俩鸡蛋，就以身相许？ 做梦比较快！ 宋红果心里不痛快，便怼它，“那你男神的价码可够低的。” 系统噎了下，强行挽尊，“重要的是鸡蛋吗？重要的是送鸡蛋的人，鸡蛋便宜，可这份心情贵重呀，而且是你亲手煮的，男神才会感动的想以身相许，换成旁人，男神根本不会搭理好不好？男神可是专宠你一人……” 宋红果听的头皮都麻酥酥的了，搓搓胳膊，“快打住吧，我俩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就被你说的好像已经在交往了似的，求求你，少脑补点情节，干点正经事吧，搞事业不香吗？” “没有男神香，我已经中毒了，你不要管我。”说完，系统又开始放歌，bgm选的还挺应景，“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余地，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给你的爱……” 宋红果，“……” “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 音乐能洗脑，宋红果是深刻体会到了，因为走到医院的时候，她都已经在无意识的哼唱“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要一生爱你千百回”了。 系统得意的大笑。 她，“……” 人和统都没救了，干脆一起毁灭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明节的缘故，早上来看病的人不多，一上午也才五六个，宋红果闲着没事儿，又不愿串科室拉呱，就把如何诊断孕期那些异常情况和相关的治疗措施写了写，手里的病例还不多，为了增加说服力，她便列举了在省医院实习时接触过的那些，当然，都是原主接触的，原主当时也不够上心，但好歹是跟着学习过，有这个由头就行，反正她前世都掌握的很熟练了，写起来自然没啥好心虚的。 那些经验，可都是验证过的，发表出去，只会帮助更多的人。 临到下班，写的就差不多了，她暂时锁进抽屉里，打算等下午给其他几人看过后，再誊抄到信纸上寄出去。 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拎着篮子走到大门时，韩英已经在等她了，骑车载上她后，好奇问了句，“今天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她能说后悔答应霍明楼、压根就不想去了吗？ “是有病人吧？” 宋红果顺着她的话，“嗯”了声，总算搪塞过去，又忙找了别的话题，“我带了水饺和榆钱蒸的窝头，等下，咱们不用再买主食，光打点菜就行。” “好啊，什么馅儿的饺子？” “白菜肉馅的。” “哎，我就好这一口。” “还有香椿酱，你吃的惯那个味道吗？” “可以呀，香椿酱拌面夹馒头，可太下饭了，你放辣椒了吗？” “嗯……” 俩人闲聊着，很快就到了三食堂门口，宋红果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觉得这条路可真是短呀，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 系统揶揄她，“你这是怂了啊？” “……闭嘴。” 系统幸灾乐祸的笑，“奶糖给你放篮子里了，别忘了给我男神吃，还是铁盒装的吆，哎，奶厂为什么不把盒子做成心形的呢？那才足够表白呢。” “……” 今天过节，食堂的菜丰盛了不少，有两样炸货，萝卜丸子和肉，素菜也有两样，炒豆芽和白菜粉条，排队的人很多，但坐在食堂里吃的人不多，好些都是打了菜后，拿回家去，也贴补一下家里的其他人。 见等的时间有些长，韩英就跟她要过盛饺子、窝头还有鸡蛋的俩饭盒，拿去后厨，找认识的人帮着再加热一下，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差不多也就热好了。 七八分钟后，宋红果才走到窗口，见白菜粉条炖的还挺有食欲的，便打了一份，又要了点萝卜丸子，这就花了六毛钱。 韩英打了另外的两种，这样俩人可以互换着都吃个遍。 拿了热好的饭盒，刚找位子坐下，宋红兵和霍明楼就来了，这会儿，打饭的人也少了，所以没几分钟，俩人就目标明确的直奔她们的桌子。 昨天四人就坐一起，今天还坐一起，那带来的关注度……可想而知。 宋红果再一次深深后悔。 韩英蹙眉，“他俩咋回事儿？” 宋红果纠结着要不要说卖糖的事儿，还没开口，霍明楼便在她身边坐下了，动作无比的优雅自然，没有一点迟疑。 于是，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脑子一乱，什么话都给咽回去了。 韩英有点怕了霍明楼的耿直，所以没敢冲他，转头瞪宋红兵，压低声音质问，“食堂这么大，你们偏挑这里坐啊？” 宋红兵其实也挺无奈的，下巴冲着霍明楼抬了抬，“你问他。” 韩英愣了下，原以为又是宋红兵的主意，敢情是霍明楼的安排？理由呢？看着对面的俩人，一个俊，一个美，一个念头忽闪而过。 第126章 悸动了 一更 因为心里有了那样的猜测，韩英不但不能再问下去，还得想法子帮着遮掩了，毕竟要是节外生枝、闹出什么动静，男人没多大影响，但对女人的名声就很不利了。 尤其对方还是霍明楼这样的人物，她可没少听说，厂里的谁、谁、谁被人背后编排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错，惦记霍明楼的女人，条件要是不够高，没法跟霍明楼门当户对，多半会被这样奚落，谁叫人家是名副其实的白天鹅呢。 虽然，在她心里，宋红果这个朋友非常优秀，足够匹配霍明楼，但旁人未必那么想，毕竟，养着俩孩子是避不开的事实。 于是，她强行压下心里的疑问和不痛快，装作感兴趣的问了宋红兵不少问题，当然，都是关于工作的，做出一副他俩之所以坐过来就是谈工作的假象。 但只有她在认真演戏，宋红兵完全是一头雾水，凭着本能配合了一下下，脑子里全程都是懵的，啥意思？刚才不还嫌弃他们吗？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咋一眨眼的功夫态度就变这么多？ 理由呢？ 他看看霍明楼，难道又是好友的魅力？这张脸确实有让女人化愤怒为热情的能力，但也不像啊，再看了眼宋红果，俩人都安静且从容的吃饭，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就他不淡定、在想三想四啊…… 很快，他也顾不上琢磨有的没的了，宋红果掀开饭盒的盖子，白胖胖的饺子还热气腾腾的，香味儿不受控制的直往鼻子里钻，另一个饭盒里，是榆钱窝头和鸡蛋，鸡蛋倒是不太稀奇，可榆钱的清甜气息温柔又诱惑，叫人难以抗拒。 喔，还有香椿酱，一种更为浓烈霸道的味道，轻而易举的就把人的味蕾给收买了，胃口开始蠢蠢欲动，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哎吆，这么多好吃的，都是你做的？” 这话自然是问宋红果。 宋红果点点头，“不嫌弃的话，尝尝味道如何。” 坐一张桌子上，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她这样说服自己，所以，也对着霍明楼客气的礼让了一下。 韩英已经在吃，看那享受的表情就知道滋味如何了，宋红兵也没假客气，尝了一个，顿时眼睛一亮，冲她竖起大拇指，“你这手艺比起三食堂的大厨，也不差啥了，一个字，香！” 而这时，霍明楼也举起筷子，夹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三人跟商量好了似的，都盯着他的动作，等着他吃完后的反应。 宋红兵是有些惊讶意外，没想到他会吃别人的东西，不是有洁癖吗？治好了？ 韩英则是在猜测，难道霍明楼是为了这口吃的？ 宋红果完全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在她还没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在盯着他看了，这种不够控制的感觉她十分懊恼。 系统就兴奋了，“嗷嗷嗷，这就是爱的本能呀。” 他顶着三人的注视，神色平静的吃完，优雅的拿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才对着宋红果点点头，“味道不错。” 语气虽然依旧没多少起伏，但细听，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么一点和往常的不同之处，好像温和了不少，还有一丝愉悦。 那是品尝到美食后，无法掩饰的满足情绪，只这一点的情绪，就让他平素看起来高冷的眉眼变得生动起来，那里原本浩瀚无垠，深邃不见底，此刻，洒满了点点星光，璀璨生辉。 宋红果心口猛地一悸，像是被什么抓了下，她还来不及去捕捉那种陌生的情绪，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你们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不用给我留，我早上吃过了。” 她把饭盒推到桌子中间，低头吃打来的菜。 “谢谢。”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一个从容得体，一个热情开朗，宋红果微微一笑，示意他们不用客气，只管吃，谁能知道她此刻的心里完全是一片兵荒马乱，连话都不想多说。 系统也不知道带了多厚的滤镜，吃个水饺都能叫它看的兴奋陶醉，“我男神很可爱是不是？哎吆，像贵族绅士，这吃相简直太优雅了……” 宋红果下意识的怼回去，“你男神就是个吃货，你还很骄傲了？” 系统不以为意，“吃货咋了？吃货就不可爱了么？人生在世，不过吃喝二字，我男神是真正领悟到了人生真谛的人。” “……你男神好了不起呀。” “他本来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呐，你可是个科学家，他研究的那些东西，在很多行业都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只是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不能放到明面上宣扬而已，但知道的人，都对他很佩服，把他当大宝贝护着呢，这样的人，工作起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看起来好像少了些生气，让人容易产生距离感，但你只要想到他喜欢吃糖，喜好美食，是不是就感觉他好像变得有趣多了？不再那么高冷难以相处，而是有血有肉，可爱的想去投喂他？” 宋红果听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霍明楼这个人物，不会是你们系统设计出来的游戏角色吧？” 系统惊呆了，“你疯啦？什么游戏角色？他和你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们的世界都是真实的，不是游戏，还有，我们系统可没本事能设计出那么完美的角色，他分明是女娲耗费无数心血、一刀一刀精雕细琢出来的。” “……”到底是谁疯啊，还女娲？ 水饺有二十来个，宋红果没动，见三个人吃完后，把其他的也给他们分了，她只吃了个榆钱窝头和鸡蛋。 窝头里因为掺了不少榆钱，有些甜滋滋的，夹上鲜香微辣的香椿酱，那味道的层次变得更为丰富诱人，宋红兵吃的最快，三两口就咽下去一个，意犹未尽的感慨，“原来榆钱窝头这么好吃？以前咋没觉得呢？” 韩英哼了声，“是配上香椿酱的榆钱窝头才这么好吃，单独吃，也就那样吧，不过红果蒸的，还是比别人做的味道更好。” 宋红兵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好奇的打听，“你咋做的？不是用榆钱和面粉捏成窝头上笼蒸熟就行么？” 宋红果还没开口，就听霍明楼道，“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做法，做出来的东西味道也能天壤之别，原因无他，一个用心，一个不用心。” 第127章 欺负男神 二更 听到霍明楼的解释，宋红果心里那种陌生的情绪再次浮上来，让她甚至觉得不安和惶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预感有些事情似乎正在脱离她的掌控，她沉默的抵抗着、挣扎着，并没开口回应。 韩英似懂非懂，也没出声。 宋红兵和他熟，所以不用顾忌丢不丢脸，干脆的问，“做个窝头，还分咋用心和不用心啊？” 霍明楼说的更直白些，“不用心做，只当它是用来裹腹充饥，那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只能裹腹充饥，而用心做，当它是一道美味佳肴，那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是可以慢慢品尝享受的美味佳肴了。” 宋红兵恍然的“喔”了声。 韩英也听懂了，但仍挑衅般的问，“那要是食材实在不堪，比如用麦糠、麸子掺上苦唧唧的野菜蒸窝头，那再上心，也就只能用来充饥吧？” 霍明楼不疾不徐的道，“太次的食材的确变不成美味大餐，但用心和不用心，还是会有差别，我刚才要和你表达的是同等食材情况下，用心和不用心做的两种结果，不是让你用次等食材和高等食材去比，那不公平，也没多少可比性，韩干事，你态度太不严谨了，看来昨天我的忠告，你并没有听进去去。” 韩英，“……” 这认真教育她的模样，比上级领导还正经严肃。 宋红兵没忍住，噗嗤一乐。 韩英不敢冲霍明楼使劲儿，但对他就不客气了，抬脚落下，狠狠在他脚背上碾了一下，疼的他只敢咧嘴，不敢出声。 宋红果本来在保持沉默是金，结果，霍明楼说完那段话后，突然转过头cue她，“宋医生觉得我说的对吗？” 他表情很认真，眼神很专注，看她的模样……很期待，期待她能和他心有灵犀、想法一致，期待他对她的认知没错，她是一个用心、懂生活的人。 “点头啊，宿主，你还在犹豫啥？快点头啊，啊啊啊，你就是这么想的呀，男神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对的……” 系统不停的在她脑子里蹦跶，上蹿下跳，兴奋的像是吃了药。 宋红果这一刻，却忽然平静下来，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妥协了什么，于是，点点头，“你说的确实很对，但韩英说的也没错。” 霍明楼显然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也很好奇，“怎么说？” 宋红果解释道，“同等情况下，用心和不用心做，呈现出来的确实是两种结果，但有的时候，也会受到客观条件和主观情绪的影响，客观条件，比如就像刚才韩英过的那样，用麦糠、麸子掺上苦唧唧的野菜，再用心，做出来的东西，跟不用心的去整饬一道红烧肉相比，味道还是会差很多，当然，你强调的是同样的食材下相比，才有可比性对吧？” 她语气一顿，看向霍明楼。 霍明楼点点头，眼里的期待更为明显，显然想听听她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解读。 宋红果继续道，“同等食材下，还会受主观情绪的影响，举个例子，还是用麦糠麸子掺野菜蒸窝头，一个人是用心做的，一个是不用心做的，但用心的那个人是你厌烦的，不用心的那个是你喜欢的，你还会觉得不用心做出来的味道比对方差么？” 霍明楼一时怔住。 韩英脸带微笑，附和道，“当然是有情饮水饱了，我看着顺眼的人，给我做什么都是香的，不顺眼的么，哼，大鱼大肉都咽不下去，管他再用心也没用。” 宋红兵跟着点头，“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 系统就不高兴了，气呼呼的道，“你是欺负我男神是理工男么？搞研究的都是一根筋儿，一切都是凭实验数据说话，哪会去关注啥主观情绪啊？难道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研究员，实验出来的数据就不准确么？你分明就是狡辩！” 宋红果哼了它一声，“有本事，你让你男神怼回来呀。” “你……” 霍明楼这会儿正陷在迷惑中难以自拔呢，研究型人才，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那要是弄不明白，可太难受了，他们也不会急着去争辩，总要自己在心里、在脑子里反复推演计算准确后，才会摆事实讲道理，所以现在，他可顾不上去怼谁。 系统气的就差捶胸顿足了，就这样，还不忘在看到她要走时，慌不迭的提醒，“奶糖，别忘了给我男神投喂奶糖！” 宋红果，“……” 她还真差点给忘了。 为了方便交易，她今天来可是拎着篮子的，篮子放在她和霍明楼中间的水泥地上，奶糖就在里头，她弯腰提起来，借着往里放饭盒的机会，把盒子拿出来，不动声色的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那一瞬间近距离的接触，还来不及感受，便已结束，只恍惚觉得口袋里的内衬很光滑熨帖，也很温暖包容。 她和韩英走远了，霍明楼才慢一步的回过神来，刚才思考的太投入，倒是把今天约她来的目的给忘了，手伸进口袋，摸到熟悉的盒子，这会儿想再给钱，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只得暂时按下，另想办法补上。 送她回医院的路上，韩英一边骑车一边吐槽，“那俩人到底是谁吃错药了？昨天弄那么一出还嫌不够，竟然今天又坐咱们旁边，生怕厂里的人不会胡思乱想是不是？尤其那些惦记霍明楼的女人，怕是要把咱俩当假想敌了，可真是冤死了……” 说道这里，她不由顿住。 宋红果问，“怎么了？” 韩英也不是扭捏不爽快的人，于是干脆的道，“霍明楼是不是看上你了？” “咳咳……”宋红果呛的咳嗽起来。 “吓着了？”韩英笑起来，“我现在倒是越想越觉得可能了，不然，解释不通啊，他连续两天都挨着你坐，除了对你有好感，还能是什么？” 宋红果缓过那口气来，无语的道，“是宋红兵提议，不是他主动，他就是跟着而已，总不能当众不给宋红兵面子。” “他可不是会给别人面子的人。”韩英认真分析着，“所以，还是他内心愿意，就算不是看上你，最起码也不排斥。” 晚一点再传三更哈，看文的亲们别忘了给本书打个分数喔，谢谢 第128章 顺其自然？三更 “听到吗？宿主，你听到了吗？男神不排斥你呀……”系统这时激动的蹦跶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多振奋人心的消息。 宋红果嗤了声，“不排斥，我就得感恩戴德呀？” “不排斥，就是喜欢的开始，而且，男神多高冷啊，他从来不会给别的女人靠近的机会，所以，能跟你坐在一起，就已经是待你很不同了，你竟然还不满足？”系统为霍明楼摇旗呐喊抱不平，“还有，男神对你那么好，你却还欺负他，你怎么狠的下心去？”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我那是合情合理的分析争论，他辩不过，是技不如人，怎么能说是被欺负？” “哼，我不管，你没有坚定的站在他那边，就是欺负他！对错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你伤害了他！” “……这就伤害了？那你男神也够脆弱的。” “越是美好的事物，越脆弱，所以，你以后得好好呵护他！” “凭什么？” “凭你对他也动心了！” 宋红果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诽谤可是犯法的！” “哼，你有，你有，你就有！” “我没有……” “我不听，你可以骗你自己，但骗不了我！” “……” 脑子里，系统在跟她争执，耳边，韩英还在跟她分析到了宋红兵身上，“……宋红兵那人，人缘倒是不差，工作能力也凑合，他在供销科，很吃的开，虽然没霍明楼和许巍那么受欢迎，但中意他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毕竟霍明楼和许巍一般人也高攀不上，脑子拎的清的，自然会把眼光放低点，他倒是个好选择，所以，也很有可能，是他看上你了，拽着霍明楼给他做挡箭牌，这么解释，好像更靠谱啊，你觉得呢？” 宋红果好奇的反问，“你怎么没往自己身上想呢？比起我来，他们看中你的可能性更大吧？” 不是她自卑，而是按照时下人的想法，韩英的条件比她可好多了，家里有那么多给力的长辈，下头又没啥拖累，自身长的也不差，绝对是广大青年结婚的首选对象。 韩英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跟他们共事都快一年了，要是看上我，早就有行动了，还会等到现在？我们几个都是三食堂的常客，遇上过那么多回，他俩可从来没坐在我旁边一次，所以，肯定是因为你。” 宋红果想了想，为了不叫她误会的越来越深，只好把卖糖的事说了，“……我从老家来的时候，别人送了几盒糖，正巧被他知道了，他好像挺喜欢吃奶糖，所以……” 韩英不敢置信的接过话去，“所以，他是为了奶糖才跟咱们坐一块儿的？” “嗯……” “好家伙，白瞎我刚才琢磨那么多了……” 系统尖叫着道，“不是，你为什么要错误的引导韩英？” 宋红果平静的道，“不是错误，那就是真相。” “不是，是互相吸引，是缘分的羁绊，是感情的拉扯……” 宋红果不理它，由着它自我洗脑，回到宿舍后，她心累的往床上一躺，清空了所有思绪，直接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去门诊，系统又开始念叨，“你就那么不想个男神绑在一起么？非要把关系撇的那么干净不可？男神多招人稀罕呀，你怎么就舍得呢？” 宋红果低头修改上午写的文章，一脸认真，压根不理它。 系统哭唧唧的开始卖惨，“别人都那么听自家系统的话，让去追谁就去追谁，乔永辉那种眼前还不看到希望的长线投资，王二妮都去追了，被拒绝被嘲笑也不退缩，就是那谁，心里明明喜欢的是霍明楼那一款，可系统让她去追许巍，她还不是乖乖去了？没有机会，人家就自己制造机会，就你……我那么撮合，你都无动于衷，不但不配合，还自拆cp，呜呜呜……你太残忍了！” “……差不多得了！”实在受不了它假模假式的哭。 察觉到她态度有所软化，系统趁势追击，“呜呜呜，我现在非常非常难过，除非你答应不再欺负我男神，拆你和他的cp！” “呵呵，苦情戏演过了，就没法收场了，我现在给你递台阶，知趣的就赶紧自己下来。” 系统一下子噎住，好半天才嘟囔道，“一点也不温柔，都不知道撮合你和男神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俩真要在一起了，我男神还不得总吃亏呀……” “那你放弃啊！” “……可我就觉得他最好，我放不下。”系统说着，又想哭了。 那她没辙了。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她，“你以后不会故意躲着男神吧？” “那倒也不至于。”但她也不会主动去靠近，那一点点陌生的悸动，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风平浪静了。 说不定，就是她见得世面太少，所以冷不丁的来个极品帅哥，她就扛不住美色了。 系统又试探道，“顺其自然？” “嗯……”让她看看，缘分到底有多奇妙，若真有那么不可抗拒的一天，嗯，那她应该也会顺应天意吧。 得了这个保证，系统多少安心了些，没再叽歪。 倒是宋红果没忍住，吐槽了两句，“你说你整天操着老母亲的心，惦记我和他那点事儿，可你这老母亲到底是哪一头的啊？婆婆不像个婆婆，丈母娘也不像丈母娘，你到底给自己定了个什么身份？” “……暗恋男神的小妖精？” “……” 她就不该问！ 最后检查了一遍写好的东西，宋红果先拿给许向红看。 许向红看的很认真，看到最后，表情似喜似悲，“太好了，写的太好了，这些经验知识太实用太宝贵了，宋医生，谢谢你的慷慨大义，等文章发表出去，会有更多的医生受益，更多的病人受益，他们都会感激你的！” “我就是尽自己的医生本分而已，当不得您这么夸。” “你太谦虚了，等下，咱们找王主任再给看一遍，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尽快给报社寄去，就寄给健康报，最专业，也最有权威。” “行，听您的……” 俩人等到快下班，再没病人就诊后，才去了病房拿给王素丽看。 王素丽看了，自然挑不出问题来，她比许向红还激动，当即就找了信封装起来，医院有健康报，按照上面留的地址填写好，黏上邮票，落款写了厂职工医院妇产科宋红果的名字，让她下班去邮局寄出去。 第129章 做鞋子，还人情 一更 下班后，宋红果就绕道去了趟邮局，把信塞进邮箱里，这才走回家，晚饭吃的简单，有榆钱窝头，再把早上炸好的肉和丸子、豆腐加了些白菜一起煮，用胡椒粉、盐调下味儿，就是一道菜，当地叫烩菜，还是红白喜事上几乎必不可少的一道大菜。 吃完饭，天已经暗下来，离着睡觉还早，宋红果便把布找出来，打算给凌志做一身出门穿的衣服，之前早就给凌远做好了，只是后来忙着收拾房子、织毛衣，落下了凌志的，现在总算有点空闲了，正好给补上。 俩小家伙帮不上忙，就听着收音机看书，遇到不认识的字或是不懂的情节，就问她，宋红果这时从不敷衍，不但给他俩解释清楚问题，往往还会旁征博引的再延伸出去不少，兄弟俩听的也认真，对知识的渴望每每都叫她动容。 正享受亲子时光呢，赵振华一家三口上门了。 宋红果把人迎进堂屋里坐下，堂屋很宽敞，点着蜡烛，灯火明亮，茶几上摆着个芦苇编织的篮子，分了几个格子，分别装了些吃的，边上还有三个小巧些的搪瓷缸，都是白底的，印着不同的红字，一个里头泡着茶，其他俩是麦乳精。 寒暄两句后，宋红果知道赵振华来是有话要说，便让俩兄弟端着零嘴篮子，带着满园去西边的次卧玩儿，把收音机也给他们搬了进去，这会儿里头正播放着小朋友最爱收听的节目，又是儿童歌曲，又是讲故事的，很欢快热闹。 赵振华羡慕的直叹气，“你这才叫过日子呢，有吃有喝，还有消遣，不像我，在地里刨食一天累死累活的回去，就只能混个半饱，扯闲篇拉呱都没力气……” “跟表妹胡咧咧个啥？”孙淑红嗔他一眼，家丑不外扬，再说，眼下家家如此，有啥可抱怨的？能过成这样的，整个公社有几家？ 赵振华悻悻一笑，“我就随口说说，表妹又不是外人。” “那嘴上也得带个把门的，说顺了嘴，哪天秃噜了，让爹知道，准揍你，多大人了，可长点心吧。” “好，好，都听你的……” 孙淑红没好气的又瞪他一眼，她心里难道不羡慕吗？也羡慕，但不是羡慕有吃有喝有消遣，她是中意这独门独院、自己说了算的大房子，住着敞亮又舒坦，还有这屋里的摆设，寻常人家堂屋里就一张八仙桌配俩把太师椅，再加一张条凳，和几个马扎，可这里，进门的两边都摆着个柜子，据说一个放鞋子，一个叫茶水柜，鞋柜旁边还有衣架，衣服、挎包啥的都挂的利利索索的，炉子收拾的也干净体面，一点没有乡下土灶的寒酸，连那一盆竹子都种的叫人看着喜欢，她不会形容，就觉得绿油油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过最叫她稀罕的还是这阔气的大沙发，招待客人，往上头一坐，脸上多有光啊？还有这青砖地面也稀罕，用水擦的光亮亮的，只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 等俩口子逗完闷子，宋红果才问起今早上坟的事儿。 说道这个，赵振华来了精神，“今早天不亮就上山了，咱赵家老老少少的都埋在一块儿，四周种了些槐树和桑树，地方很好找，太爷爷那会儿还给立了碑呢……” “这次去的人可不少，你二姨带着你仨表哥都到了，你二姨夫腿脚爬不了山，所以没跟着，俩孙子还有点小，也不好去……” “跟往年一样，上香、烧纸、磕头，咱赵家也算是大户，孝子贤孙要是全跪了，得黑压压的一片，走出去谁也不敢欺负……” “就是这两年年景不好，活人都吃不饱了，哪还有啥好东西孝敬祖宗？这回多亏了你，你那两碗，赶上我们好几家子的，总算摆出来不那么寒酸了……” “我给你姥爷姥娘都说清楚了，也替你磕了头，他们吃了你给的祭品，肯定在那头乐呵呵的，夸你孝顺，连你二姨那脸色都好看不少，你就放心吧。” 宋红果含笑听着，她能有啥不放心的？要说和那些人有感情，就太虚假了，就是原主都没跟他们相处过，更别说是她了，但没感情，却有义务，住在红柿大队，不尽这份孝道，指不定别人背后会咋编排她呢。 入乡就得随俗。 说完这些，赵振华把篮子还给她，里头除了俩只碗，还有两双布鞋，看尺寸，明显是给兄弟俩做的，一双黑的，一双藏蓝的，厚实的千层底儿，模样看着是土气些，但针脚细密扎实，不用上脚就觉得会很舒服。 孙淑红见她脸上没有丝毫嫌弃，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解释道，“这鞋赶不上买的好看，但穿着可舒坦，是满园他奶奶亲手做的，他奶奶那人做鞋的手艺四邻八舍的哪个不夸？仔细着穿，三两年都不会坏……” “这怎么好意思？”宋红果这话还真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觉得这人情还的有些大，那两碗菜是不便宜，但做鞋子更麻烦，光纳鞋底就得费不少功夫，还得搭上布，两双鞋，最起码也得一尺布了，还做的有表有里的，足见心意。 孙淑红闻言，笑起来，“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比不了你给的那些稀罕，你别嫌弃就成。” “怎么会嫌弃呢？大妗子手可真巧……”宋红果喊了兄弟俩出来试了试，上脚后，稍稍都大出去一点，这是备着孩子的脚会继续长，放出些尺寸，穿着更舒服，也能多穿两年。 试了鞋后，赵振华才说起搪瓷缸的事儿，宋红果没要钱，换成让他帮着打俩圆形的石槽，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可以摆在炉子两边的隔板上，用来养鱼或是种睡莲，她从商城的花店里买的蓝莲花可还没地方安置呢。 赵振华自然满口应下。 等收音机里的儿童节目播完，一家三口没再多留，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赵振华又提醒她后天就是他三叔的生日，让她别忘了那天跟赵家的亲戚们正式见个面认识一下。 第130章 给她写情书了？二更 送走赵振华一家，母子仨很快也洗洗睡了，迷迷糊糊睡着前，宋红果忽然想起一件事，“小田田，你男神还没给我钱呢！” 系统仿佛受到了莫大侮辱，“跟男神提钱，你俗不俗啊？你就不能送给男神吃么？谈钱多伤感情呀，非得把一场美好的约会当成一场庸俗的交易吗？” 宋红果嗤道，“你还没从自欺欺人里清醒过来么？那就是场交易，而我更是个俗人，所以不谈钱，是不可能的！” “你……”系统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明天不会还想着去跟男神要钱吧？你张的开嘴么？” “有啥张不开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这是在逼我自戳双眼吗？”那种画面，光想想就能让它窒息，它还敢看？ “你愿意吗？”说道这里，宋红果倒是很想知道能不能屏蔽系统的窥视功能，不然，以后岂不是什么隐私都没有？ 系统默了会儿，才丧丧的道，“我死了，有事烧纸吧。” “……” 第二天，压根不用宋红果烧纸，系统就活蹦乱跳了，上班的路上，就不停的给她洗脑，中心思想就一个，跟男神要钱真的是很反人类的事儿，让她三思而后行，它不要奶糖的积分还不行吗？再不行，倒搭也可以。 总之不许去找男神要钱，男神难道不要面子、不会尴尬么？ 其实，宋红果压根也没想着去要钱，倒不是顾及霍明楼脸面，而是她觉得对方八成是忘了，不可能赖着不给，她就是逗一下系统罢了。 谁知道，系统傻乎乎的，会这么当真。 果然，等到中午，钱就给她送来了，夹在一本书里，宋红兵转交给她的，彼时，她正在医院的食堂里吃饭。 韩英今天没来，她一个人吃，宋红兵也是一个人来的，解释道，“明楼那边还没忙完，就让我帮着先给你送过来了，书你留着慢慢看，不急着还。” 他说完就走了，也没敢再跟她坐一块儿吃饭，四个人还能遮掩一下，一男一女的，太容易传闲话了。 而宋红果，等他都走远了，才翻着那本精装版的红色书籍，无语的吐槽，“你男神这是几个意思？随便用报纸一卷给我就行了呗，还得多此一举的夹在书里，那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我还得再跑一趟腿去还给他。” 系统兴奋的尖叫，“这多浪漫啊，你懂不懂？一来一去，这不就约上了吗？” 宋红果闻言，心里不由一动，刚才她确实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是霍明楼为人比较讲究，难道还真有别的含义？ 系统还在抒发它对霍明楼这波操作的激动之情，“嗷嗷，我男神越来越会撩了，约的这么高级，这么委婉，这么不动声色，嘿嘿嘿，宿主，快往后翻翻，看里面除了钱，有没有男神给你的情书……” 她先看到了钱，跟上次一样，还是十块，其实十块有点多了，但她觉得为了这个讨价还价的，有点奇怪，就没说，显然霍明楼也默认了。 以后还是要找机会说一下，总不能占他这个便宜，最好直接说没了，一了百了。 至于系统期待的情书，宋红果想都没想过，但偏偏……让系统给说中了。 书里还真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四四方方的，折的非常规矩板正，像那人穿的衣服，熨烫的没有半点皱褶。 “嗷嗷嗷……”系统又开始尖叫，那情绪沸腾的都快穿透她脑子了。 宋红果其实心里也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她没想到霍明楼还会整这么一出，不管纸上写的是什么内容，这种行为，本身就有些暧昧了。 毕竟这年头，男女谈恋爱，可不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没几个人敢，被逮到了指不定被人编排成不正经啥的，拉个小手都要偷偷摸摸的，最常用，也是最被接受的便是写信，当然信里也不敢写什么火辣大胆的言辞，只是用这种方式交往罢了。 也可以说成是一种恋爱仪式。 “快打开看看呀，看看男神都给你写了什么……”系统激动过后，便是一个劲的催促她，“男神智商那么高，情书写的肯定言语华美、催人泪下。” 宋红果没理它，淡定的吃饭。 系统见状，都恨不得替她拆开看了，“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宋红果提醒，“你觉得在这里看合适吗？” 食堂人来人往的，最主要的是，宋红果惹眼，谁来谁走，都会忍不住多瞅她两眼，坐这里看信，万一信里真写了什么，被旁人看了去，她还能消停么？ “……好吧，那你快点吃。” 今天王二妮上班了，但做的菜明显不如以前好吃，显然没怎么放灵泉水，宋红果心里明白，但别人不知道，所以不少人嘀嘀咕咕的，还有直接问到王二妮脸上的，问她是不是没上心做，不然咋这么难吃等等。 王二妮很生气，气别人这么不给她留面子，更是在心里骂这些人是白眼狼，白白糟蹋之前她用的那些灵泉水了，帮她们养了身体，不但没落下啥好处，现在不过是放的少了点，倒是招来一顿数落，果然升米恩斗米仇，她一开始就不该给。 但甭管再怎么气，面上她还得陪着笑解释，又使劲保证以后会好好做菜，这才把那些人给打发走了。 她跟系统抱怨，“早知道，就不该给他们用，简直浪费。” 系统听了冷笑道，“要是不放灵泉水，就你那么烂的厨艺，你觉得你能在食堂干的下去吗？你舍不得，可以啊，你倒是好好学学怎么做菜啊，光抱怨有个屁用！” 王二妮不服气的咕哝，“做菜我又不是不会，我以前可是刷过不少美食视频的，但现在，要啥没啥，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所以，你就摆烂了？” “……也不是，我就是想着，在食堂干活意义不大，你刚才也看了，不放灵泉水，他们就找茬，可要是天天放，我也没那么多啊，你看……要不给我换个工作？” “呵，我倒是想把你送到药厂去上班，关键是，你能扶到墙上去吗？” “……” 晚一点上传三更 第131章 这是要注孤生的节奏啊 三更 吃完饭，一回到宿舍，系统就又开始催促她，宋红果也好奇，没再找借口，干脆的拆开了，等看到里面写的内容…… 好家伙，这是学术论文吧？ 洋洋洒洒的两页纸，也难为她从头到尾看完了，看完后，就一个念头，“小田田，你家男神不但是个吃货，还是个杠精啊，这是注孤生的节奏吧？” 系统第一个念头是，坏了，要完儿，哪怕它再花痴，滤镜带的再厚，这会儿也有些词穷，谁叫那论文写的太专业正经，用词太严肃考究，让它挖空心思的想找出哪怕一点点暧昧的痕迹，都无从下手啊，不愧是天才研究人员，未来的科学家，这严谨的态度，简直无懈可击。 但这样的态度，用来追女朋友……呜呜呜，它好绝望啊，女方，任凭它再撺掇都不肯主动，男方好不容易主动了，却把套路走成绝路。 关键时刻，恋爱脑还是有点用处的，系统强行夸赞一波，“男神不是要和你抬杠啦，是在表现他的专业研究精神，就跟孔雀开屏一样，呵呵呵，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呀，那啥，不是有个词叫剑走偏锋么，呵呵……” 宋红果也呵呵一声，“剑走偏锋？果然是够偏的，这得偏到光年之外了吧？” 说完，还讽刺的哼哼了几句光年之外的调调，当初给她放这个bgm时，可想过有这么一天？就问它脸疼不疼？ 系统哪能认输啊，自己选的男神，跪着哭着也得继续宠下去，“……男神也可能是太含蓄了，那什么，古代男人对女人表白，不是都喜欢借物喻情么，男神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它都佩服自己是个小机灵鬼了，还又信誓旦旦的强调一遍，“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当他的舔狗，可真是太难为你了，难为你这么不择手段的为他洗白，你敢不敢把眼睛睁开再说一遍？”还借物喻情呢？也不怕古人跳出来打它，人家那借物喻情虽然不见暧昧字眼，但也写的都缠缠绵绵的，霍明楼写的啥，通篇一本正经的辩证啊，还引用各种实例、数据，言辞铿锵有力，虽不至于咄咄逼人，但字里行间的也透出一副要她认同的意味。 这不是杠精是啥啊？不就是昨天没站到他那边么？不就是反驳了一下么？这就认真了？过不去了？非要特意写信来跟她辩一辩？ 最后，还写了一句，若有不同观点，盼回信告之。 这哪是信啊，这是战书吧？ 系统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替霍明楼说好话，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是羞恼成怒了么？因为之前猜着是情书，结果成了论文？” 宋红果危险的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系统猛摇头，它不敢，它小意的哄着，“你别气啦，男神就是较真，不是故意跟你抬杠的，他那是职业病，你看在他为科研事业，为祖国强盛，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份上，别跟他计较了好不好？你难道还能指望一个理工男多解风情？” 宋红果哼了声，没回应。 系统没忍住，又问，“你给他回信吗？” 宋红果冷笑，“理他我就是狗。” “……行吧，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男神也该受点虐，小虐怡情，虐虐更健康。”系统郁闷过后，自己哄自己，倒也不那么绝望了。 相亲相爱实在办不到，那就来个相爱相杀，反正俩人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宋红果把信随意折起来，又夹回书里，只把钱收起来，想着过几天，就让韩英帮着还回去，她暂时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谁知…… 有时候，天意就喜欢弄人，你越是不想见，就越是会遇上。 都没过夜。 下午，宋红果趁着门诊没什么病人，去了趟病房，李秀要出院了，好歹是她给看的，所以去复诊一下，也算有始有终，还有胡秀丽，她也关心伤口长什么样了，现在用的术后消炎药，都是前世早就淘汰的，她用起来心里没底儿，还是亲眼看看才能安心，以后也好有个数。 结果，就是这么巧，等她忙活完，准备回门诊的时候，就看到霍明楼了，他一手拎着个包，一手扶着一个中年男人，正迈进一楼大厅。 俩人的眼神，还一下子对个正着。 宋红果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心里那个郁闷就别提了。 但这巧遇，对霍明楼而言，显然是个意外的惊喜，他难得主动打招呼，语气也少了几分冷淡疏离，“宋医生。” 宋红果勉强挤出一抹笑，她是个有礼貌的人，不能当众翻脸，之前听别人喊他霍工，想来是个尊称，她不想尊重他，但喊霍同志，又感觉好奇怪，于是也咬牙喊了声“霍工”，算是打招呼了。 打过招呼，她以为就可以各走各的阳关道了，谁知，霍明楼还有话说，“宋医生在病房哪个科室？” “……妇产科。”这回答能终结话题了吧？毕竟他搀扶着的那个可是男人，显然不会去妇产科，那就用不到她了。 然而，还有下文。 “能帮个忙吗？我老师身体不舒服，我想先送他去病房休息，但我对住院的流程不太熟悉，怕耽误时间……”霍明楼说的很明白，眼里的期待也很清楚。 宋红果，“……” 她不想帮忙，还想甩他个白眼，给她写了那么一篇论文后，是怎么好意思张开嘴的啊？ 跟她的想法恰恰相反，霍明楼觉得写了那封信后，才更好意思开口求帮忙呢，毕竟俩人都通信了，这关系不就更近了一步嘛，所以他说的毫无负担，甚至，还隐隐有几分莫名的欢喜，像是有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此刻，系统绷着神经，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敢露出兴奋来，就怕男神再玩脱了，它得随时等着救场。 “明楼，这位宋医生，是你朋友？“ 宋红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了，她这才看过去，心里猛地闪过一个猜测。 霍明楼喊他老师，他不会就是周长青吧？ 第132章 你得罪人家了？一更 她的猜测不是毫无根由的，一来，霍明楼喊他老师，在研究所里，能让霍明楼喊老师的，想来没几个，二来，则是对方身上的那种气质，温和儒雅，沉稳睿智，一看就是搞学术研究的，还不是个普通的研究人员，三，便是直觉了。 不过此刻，对方的眼底闪着几许不太明显的兴味和好奇，像是在看她和霍明楼的乐子一样，这不还故意搭茬说话。 宋红果就很……被动，也莫名有点不自在。 比起她，霍明楼就坦然多了，他点点头，很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是的，老师。” 宋红果微微瞪大了眼，朋友？谁答应了？ 单方面宣布可还行？ 周长青似乎也意外的怔了下，很快便笑着问，“你们怎么认识的？多久了？” 宋红果就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语。 霍明楼道，“一个多月了，第一次见是在东方饭店，我和红兵去的时候，没位子了，便和宋医生拼了一桌。” 宋红果听到这话，心里想的却是，他果然不记得，他们在火车站见过，她那时，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出挑的容貌气质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他的眼里，却没有她的存在，还真是…… 系统小声的哄劝，“别吃心，也别堵心，我男神不近女色，这对你来说，分明是好事呀，你总不能希望他眼睛总盯着美女瞧吧？那才是糟心。” 宋红果哼了声，不置可否。 而周长青听后，恍然“喔”了声，其实他心里还有不少疑惑，但眼下也不是好奇追问的时候，转头看向宋红果，温声道，“宋医生若是没事儿，那就麻烦你了。” 宋红果，“……” 好家伙，师徒二人都这么不客气么？ 因为是周长青，想着他和自己的养父还有那样的渊源，凌志和凌远更是通过他的手送到自己身边的，有这些牵绊在，她还真没法回绝。 而且，理智点来说，这也是她和周长青光明正大认识的一个好机会。 为了那兄弟俩，她也得抓住。 于是，她压下心头万般情绪，含笑道，“您太客气了，我这会儿正好有空，您先去病房休息，我去办手续。” “好，谢谢，辛苦了……” “不客气……” 霍明楼也对她说了声“谢谢”，态度很温和，俊美的脸上，也没了以往那种高不可攀的冷淡疏离，像是从天宫下了凡，多了烟火气和人情味儿。 宋红果假装没听见，转身就去办手续了。 霍明楼顿时愣了下。 周长青见状，颇有兴致的问，“你得罪过宋医生？” 霍明楼摇头，有些茫然，语气却无比肯定，“没有。” 听他这么说，周长青却是笑了。 霍明楼不解，“老师笑什么？” “笑你啊，哈哈哈……”周长青这会儿身体不舒服，但心情倒是愉悦的很，再次庆幸，自己选这时候住院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既见到了想见的人，还有乐子可看，想来不会太无聊了。 霍明楼更不解了，“老师……” “先送我去病房，反正三言两语的也和你说不清楚。” “……” 霍明楼的聪慧众所周知，从小被人捧着夸，这还是头回被老师嫌弃笨，什么事儿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再难的问题，他也不至于听不懂啊。 外科的病房，最好的是两人间，霍明楼就选了两人间的，为了陪护方便，另一张床位上也没安排别的病人，周长青身份特殊，有这样的待遇很正常。 周长青半躺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手按在右下腹部，闭着眼等着疼痛缓解。 见状，霍明楼忙关切的问，“又疼的厉害了？” 周长青摇摇头，“没事儿，老毛病，我都习惯了，缓缓就行，反正明天就做手术了，等切了，也就绝了这个后患。” 他是阑尾炎犯了，以前反复过几回，他都是打针压下去了，压根没想着做手术，医生建议过，但他不想浪费那个时间。 现在嘛，想来医院，做手术就是最好的借口。 霍明楼显然对他很是了解，所以闻言，便没多说什么，帮着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好，除了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便是书了，摆在床头柜上，齐齐整整的，这时他才提起之前的问题，“老师，您还没说笑我什么。” 周长青睁开眼，眼底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你还没想明白？” 霍明楼摇头。 周长青叹了声，“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在人情世故上……”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接过话去，“老师，我懂人情世故，只是不愿意困在人情世故里罢了。” 周长青噎了下，片刻后无奈的点头，“行，你懂，是我说错了，你啊，是不懂女同志，准确的说，是不懂和女同志如何相处。” 闻言，霍明楼倒是没再反驳，只是平静的道，“我不需要懂那些。” 因为，他身边就没什么女同志，研究所里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周长青好笑的看着他调侃，“以前你是不需要，但现在还不需要么？我问你有没有得罪过宋医生，你肯定的说没有，但以我看，你应该是惹她生气了，只是你没意识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你啊，就是不懂和女同志相处，连得罪人家了都不知道。” 霍明楼下意识的道，“怎么会呢？刚才我们不是还说话了么？她态度也很好，并没跟我翻脸，还帮忙了……” 周长青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那是人家有礼貌，不然还能大庭广众的，就给你甩脸子，让你下不来台？再说当时还有我在，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人家素质高，就更不会叫你难堪了，至于还帮忙了，那是人家的教养。” 可不是你想当然的以为没得罪过。 霍明楼不由蹙眉沉思。 周长青好奇的追问，“还没想起是哪里得罪人家了？” 霍明楼摇头，“我觉得，我们最近相处的很好。” 周长青，“……” 他这个得意门生啊，什么都好，就偏偏在这方面，好像缺了一窍，不然也不会二十四了，还没个对象。 第133章 谈恋爱最好的方式就是借书 二更 看来还是得他这个当老师的亲自出马了。 “你把最近和宋医生相处的事，甭管大小都仔细跟我说一说，我帮你分析一下。” 周长青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一点都不八卦，霍明楼也没往别处想，当真就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尤其他记忆力又好，简直讲的如同昨日重现。 重点情节，放在这几天。 周长青听完，脸色就很……微妙，这要不是自己的学生，他都想吐槽两句了，就这还不叫得罪，那他都不知道啥叫得罪了。 周长青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霍明楼本来还信誓旦旦的，见状，心里都有些不确定起来，“老师，难道我……” 周长青忍不住长叹了声，“明楼啊，你这样找对象可不行啊，你怎么能用搞研究的精神去追求人家女同志呢？” 霍明楼听到找对象和追求这些字眼，深邃的眼底闪了闪，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找对象，也没追求谁……” 周长青打趣，“真的没有？要是没有，那我也不必帮你分析了，反正你又不打算跟人家更进一步，得罪不得罪的，也就不重要了。” 霍明楼，“……” 他抿唇默了片刻，难得有几分窘迫的道，“还请老师为学生解惑。” 周长青不厚道的笑起来，连右下腹的疼痛都忽略了，见自家学生的耳朵都红了，这才放他一马，止住笑意，不过还是没忍住，调侃一句，“你眼光不错，宋医生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学识能力，都非常优秀。” 霍明楼不自在的道，“我并不在意那些……” 闻言，周长青好奇的问，“那你看中人家什么了？” 霍明楼一时间也说不明白，甚至连他自己都是模模糊糊的，对宋红果，到底是个什么念头，他并没深究过，一切不过都是在凭本能，好像从在东方饭店，鬼使神差的向她开口说买糖那刻起，他就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开始的毫无预兆，进行的莫名其妙，就好像他那天坐在她身边，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想坐，便坐了。 至于说看中她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甚至，若不是现在周长青挑明这一切，他都没觉得自己是看中人家了。 找对象也好，追求也好，这些字眼，对他来说都太陌生了，他以前的世界里只有几样感兴趣的事情，其他的，他压根就没想过。 直到现在。 看自家学生这茫然的神情，周长青就知道问不出啥来了，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啊，但凡把在工作中的那点聪明劲儿，用两分在这上头，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霍明楼闻言，却道，“早开窍也无济于事。” 没有遇上对眼的人，早早明白又有什么用？ 周长青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你说的对，现在开窍也不晚，宋医生原本不是这里的人，却从外省分配到咱们厂医院，这就是你们的缘分，千里姻缘一线牵，可见，有时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老师，您还是直接说，我是怎么得罪宋医生吧。” 再这么绕弯子下去，宋医生该回来了。 周长青忍不住又想笑，见病房门关着，却还是压低声音问，“你是看过围城这本书吧？” 霍明楼点了下头，对老师，他没什么可瞒的，“前几年在帝都时看过，但这本书只出了一版，后面就禁了。” 周长青神色复杂的道，“是啊，其实那本书……”他顿了下，没再往下谈，毕竟是个敏感话题，说多了对谁都不好，只提醒，“以后对旁人，不可再说起看过。” “学生明白。” 周长青见他并不较真，这才放下心来，含笑道，“围城里面说，婚姻就像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可人生在世，哪有人不需要婚姻呢？婚姻不只是个围城，那还是家呀，有相伴一生的爱人，有承欢膝下的儿女，累的时候确实想逃离，但大多时候，还是高兴住在里头的，那里更是我们最后的归宿……” 霍明楼安静听着，也不言语。 直到周长青调侃，“书里还有一句经典的话，谈恋爱最好的方式就是借书，一借一还，便有了不停接触的借口，还不落痕迹，最是妥当不过，明楼，你是觉得买糖这样的借口不好常用，所以才主动借书给人家吧？” 霍明楼耿直的道，“买糖不是借口，我的确是想吃……” “喔，那主动借书呢？”动机总不纯了吧？ “……书里夹着钱和信。” 这理由，就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了，霍明楼略略撇开眼，面对周长青揶揄的目光，在另一张床上，如坐针毡。 周长青不再看他乐子，直接道，“书里夹着信是没错的，但你不该写那样的内容，你可以找任何话题聊，为什么偏要跟人家辩论呢？” “不对吗？”霍明楼是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您以前常说，理不辨不明，有些观点存在疑义，不就该弄个明白么？” 周长青道，“可她不是跟你共事的同事，你们之间也不是在研究哪一个课题，有必要争个谁对谁错吗？更何况人家还是女同志，便是人家错了，你也该照顾她的颜面，而不是咄咄逼人的去跟她辩论……” 霍明楼强调，“我没有咄咄逼人，我写信的时候，注意语气和措辞了……” 周长青哼笑，“严肃正经也不行，你看我跟你师母相处，只要是在家里，我从来不跟她讲道理，便是你师母有些处置不当的时候，我也只会好言好语的哄劝，而不是跟辩论赛一样的非要分个谁赢谁输。” “为什么？” 周长青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叹道，“因为就算你赢了她，却还是输了，回头人家就给你脸色看，就好像现在，宋医生不想搭理你了，你觉得赢了还高兴么？” 霍明楼面色变了变，“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并不是有意想跟她争个输赢……” “嗯，我当然明白了，但宋医生肯定不知道啊，所以，明楼啊，等下找机会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可不要摆什么架子，宋医生可不是厂里的那些女同志，她不吃那一套。”言外之意，你可别太清高，太高冷了，宋医生可不会惯着你。 霍明楼显然也清楚，深以为然的道，“宋医生是个很有想法，也很骄傲的女同志。” 等下传三更 第134章 表白了 三更 这会儿，有想法又骄傲的女同志，正在纠结，住院手续办完了，顺利的很，因为周长青不是普通人，病房安排的是最好的，主治医生是外科主任，而且，连张院长都惊动了，亲自过问，还打算来探望…… 按说，这时候她就该功成身退了，但就这么走，她又不甘心，她为什么乐意跑腿？还不是为了想趁机跟周长青搭上关系、方便以后有理由来往么？不然难道她还能看霍明楼的面子？可想到病房里还有霍明楼在，她又郁闷的不想去。 之前她可是跟系统放过狠话，再理他就是狗，难道还能自打脸不成？ 系统好言好语的哄劝，“宿主，你就去吧，别犹豫啦，不为男神，也得看周长青的面子呀，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挑这时候来住院？我估摸着八成是因为你呀，他那工作性质，能跟外界接触的机会太少，不找个合适的理由，哪能和你搭上关系？他和你养父交情应该不错，你养父若不是欠了他大恩情，也不会担着那么大风险，帮他收养凌志和凌远，就冲这个，你也得去看看人家吧？” 宋红果被说动了，若周长青这次住院真是奔着她来的，那她要是不抓住机会，那就太辜负人家一番心意了。 至于霍明楼，大不了来个视而不见。 想通了，她大大方方的去了病房。 然而，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外科的赵守智主任正在里头问诊检查，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周长青道，“宋医生来了？让你忙前忙后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明楼，你先替我招待一下宋医生，等我这边忙完，咱们再说话。” 宋红果刚要拒绝，霍明楼已经点头应了声“好”。 就答应的很痛快。 周长青含笑又道，“那你们去病房楼后面的花园走一走吧，我这边检查还得有一段时间。” 这话初听也没毛病，毕竟外科检查，需要撩衣服，宋红果虽然也是医生，但这时代保守些，到底不太方便，所以让他们出去，似乎也合情合理。 可宋红果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来不及细想，霍明楼就已经先率先一步开门出去了，还出声邀请，“宋医生，我们走吧。”，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宋红果，“……” 她答应了么？ 系统“哇”了一声，滤镜又厚了几层，“我男神还有霸道总裁的风范呢。” 宋红果冷哼，“你少看点狗血言情剧吧。” 系统小声嘀咕，“男神肯定是想约你出去解释……”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揶揄，“也许是想继续辩论呢。” “……” 可千万别，系统暗暗祈祷。 宋红果到底还是跟着他走了，总不能堵在门口，让旁人瞎琢磨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去了病房楼后面，那里的确有个小花园，是跟招待所后面的大花园连着的，过去应该都是属于荣家的，现在疏于管理，已经没那么精致了，种的都是些好打理的月季冬青之类，除此外，便是些木槿、丁香之类的花树，也有高大点的松柏，中间铺着石板路，方便病人们在这里走动消遣。 此时，开花的只有连翘和木槿，月季倒也郁郁葱葱的，只少了几分颜色。 宋红果就当自己是来逛园子，溜达到连翘那儿时，顿住步子。 霍明楼原本走在前头，见状，又倒了回来，跟她保持了两米左右的距离，略一迟疑，还是直接问，“宋医生，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宋红果，“……” 这不明摆着么？ 她不说话，霍明楼眼眸闪了闪，“看来真叫老师说对了，我果然得罪了你，还是在我丝毫不知情的时候。” 宋红果差点没被他噎死，什么意思？他还委屈不成？ 霍明楼倒是没觉得委屈，就是有点冤枉，他真是不知道写那封信会得罪她啊，于是解释道，“宋医生，我写那封信的初衷，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观点，并不是想……和你争论谁对谁错，如果惹你生气了，那绝不是我的本意，我，可以道歉。” 宋红果其实内心也明白，他写信不是为了抬杠，但可能被系统说中了，因为有了期待，结果却大失所望后，人心里的失落就会被放大，以至于才懊恼，想单方面的冷战，只是没想到，道歉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她想了想，问他，“你是诚心道歉，还是因为你老师的提点？”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诚心道歉，是他自己认识到了错误，若是他老师的提点，那更多的就可能只是出于礼貌。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实话实说，“一开始，是老师的提点，老师说，你不是研究所的同事，我们也不是在攻克什么课题，所以没必要争论对错输赢，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对，是我定位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才把信写的那么不恰当。” 宋红果闻言，心里那股陌生的悸动忽然又开始蹦跶起来，她强行压制着，神色自若的问，“你说定位错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你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 系统这时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啊，你在逼我男神表白吗？” “闭嘴！” 她只是想知道，他写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们是朋友……”霍明楼说完，眼神飘忽了下，不过很快，他又坦荡的直视着她道，“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 说完，他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微微低下头，耳朵已经红了，但看她的眼神诚挚热烈，不闪不避。 系统嗷了一声，宋红果瞬间觉得脑子里都是爆炸的烟花，她属实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之前的高冷人设呢？ 系统激动尖叫，“高冷的人，内心果然都有一座火山啊。” 宋红果不理它，却不能再不理霍明楼，她怕会错意，试探着问，“你说的更进一步是指……” 俩人站在一棵连翘后，周围也没有人，安静的空气里，除了连翘的清香，还飘着他温柔低浅的声音，“有一本书里说，谈恋爱最好的方式就是借书，所以，我想和你成为能彼此借书的关系，我已经借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愿意还我？” 第135章 男神开窍了 一更 宋红果是看过围城这本书的，就算没看过，也听过这段话‘谈恋爱最好的方式是借书’，一借一还，就有了接触的借口，还不落痕迹，他主动借给她了，现在问她，什么时候愿意还？潜台词……是约她下一次见面么？ 系统兴奋又紧张，都快窒息了，压着嗓子催促，“宿主，快说话啊，男神问你啦，难道他表白的还不够清楚么？是想约你呀……” 她当然是明白的，但却一时间迟疑着没有开口，若她就这么点头答应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愿意和他谈恋爱啊…… 她还真没这个思想准备，前世她可是想当一辈子单身狗的，就算穿越过来，大环境不允许那么做，她也还是侥幸的，并没认真思考过结婚的问题，可现在，被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表白了，明明之前他还一副要跟她辩论对错的严肃架势，反转的也太快了。 “宋医生？”霍明楼见她迟迟不出声，心里难得变得忐忑起来，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紧张，“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老师那番话的意思了，赢了也是输了，看，这不就对他甩上脸色了？早知如此，何必费心写那些？ 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他有些懊悔，便又想着解释一遍，结果，宋红果这时开口了，“我不生气了，我就是……觉得有些突然，你是认真的？”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点头，“我很认真。” 他以前沉迷于研究工作，没考虑过对象或婚姻的事儿，但一旦有了想法，他当然是认真对待的，甚至还开始有了期待。 宋红果看着他，那张脸俊美的像是用玉石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笔一画都完美和谐，怎么看怎么顺眼，身材气质也好，芝兰玉树一般，那劲瘦的腰，那大长腿，无不让女人眼馋，连穿衣品味也合她的胃口，其他家世、工作、能力，似乎都叫她挑不出毛病来，所以，就是冲着这些，她答应了，也不会吃亏吧？ 毕竟这一片，想找出比他还优秀的男人，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到底她还没那么冲动，没被男色迷昏了头脑，给自己留了余地，矜持的道，“那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案。” 闻言，霍明楼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紧跟着问了一句，“那你需要考虑多久？” 宋红果想了想，“等那本书看完吧。” 霍明楼后悔了，早知道，怎么不找本薄一点的呢？ 俩人说完话，再站在这儿，就都有些不自在了，宋红果就说回病房去，他们出来的时间可不算短了，周长青那边肯定检查完了。 霍明楼也惦记着老师，自然答应。 俩人这次往回走，拉开的距离就没那么大了。 路上，霍明楼问她，“你喜欢连翘么？” 刚才俩人就站在连翘边上说话的，宋红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谨慎的道，“还行，连翘作为花能观赏，除此外，它还是中药，清热解毒，很多方子都少不了它。” 霍明楼点点头，又问，“那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这还真有点难住宋红果了，她诧异的看向他，难道他知道？一个整天沉迷搞研究、不解风情的理工男还会懂花语？ 霍明楼还真知道，倒不是他多浪漫，纯粹是他博览群书，知识量储备丰富罢了，他意有所指的道，“连翘的花语是预知未来，据说它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未婚的男女睡前抱着连翘，就能在梦中看到自己爱人的模样，我觉得，白天也可以。” 宋红果，“……” 这是在撩她吗？ 系统早已激动的尖叫起来，疯魔了一样，“谁说我男神不懂浪漫、不解风情了？嗷嗷，明明太会了，我不行了，要被撩的腿软了……” 霍明楼这时又继续道，“连翘还有一重美好祝福的寓意，送给自己很重要的人，对方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爱人，等回头我去剪几支来，送老师……和你。” “哇，男神要送你花呀，开窍的男神简直太苏了，学习能力不愧是一日千里呀，宿主，你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宋红果心里一动，面上一本正经的道，“花园里的花，可能不让随便剪。” 那不是挖集体墙角么？ 系统差点气吐血，“到底是谁不解风情啊？” 霍明楼也一本正经的道，“我会先问过医院的相关领导，不会乱剪的。” “……好。” 霍明楼这才扬起唇角，也松开不自觉攥起来的拳头，呼，竟然比他第一次独立做实验还要紧张，就怕失败了。 万幸，她没再拒绝。 俩人回到病房时，果然检查已经结束了，不过赵守智还在，和周长青闲聊着，看到他俩来，这才寒暄几句离开。 周长青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自家学生的表情，嗯，看来不但解释清楚了，还得了人家谅解了，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不然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里不会有隐藏的笑意，显然，出去这一趟是很高兴了。 见状，他心里也高兴，待宋红果也更亲近了几分，客套了几句话，就用打热水的借口，把自己学生给支走了。 霍明楼倒是没多想，以为是老师想私下替自己说好话，描补一番那封信的事儿，于是，很知趣的拿着暖瓶就出门了。 病房只剩下俩人后，周长青没再兜弯子，直接道，“可算是见到你了，之前你爸给我写的信里倒是有你的照片，总归，照片和本人还是有些出入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宋红果闻言，自是要谦虚一番，“你过奖了……” 周长青摇摇头，“我可不是捧你，只是实话实说，你来医院这些天，表现出来的优秀有目共睹，我都听说了，你爸，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 说道养父，宋红果就好奇问了句，“您和我爸，是朋友？” 俩人专业不同，单位不同，那就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家乡也不在一块，连老乡都不是，那是怎么建立起能托付重担的信任的？ 周长青讶异的问，“你爸没跟你说？” 第136章 先处处看 二更 宋红果摇头，原主那会儿整日沉浸在即将成为孤儿的惶恐痛苦中，又冷不丁的被托付要养俩孩子，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哪顾得上关心别的？或许她养父是说了的，但她没走心，那自己现在当然就不清楚了。 周长青见状，心里就更感慨了，“你爸爸那人，真是有情有义，当年他和我都在帝都读书，虽然不是一个专业，却是一个学校，机缘巧合的也就认识了，但不熟，我们毕业后就没多少联系了，后来也是缘分，我调到铝厂上班，正好厂里需要一组机器，是他在的机械厂负责，他管技术，就一起跟着来了，谁想机器安装的时候出了点故障，你爸担着责任，很着急，我碰上就帮着解决了，你爸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并不为自己邀功，但宋红果猜着，当初的情况应该还是很严重的，能影响到他养父前途的大事儿，周长青帮着解决了，他养父哪能不感激？欠下这么大的恩情，后来让她帮着还，也算合情合理了。 没想到，后面还有别的。 周长青看着她，复杂的继续道，“我和你爸再次遇上，聊起彼此的情况，这才知道他爱人身体不好，以前生过一个孩子，只是夭折了，她受了刺激，不能再生，你爸却很想有个孩子，但他也不能撇下你养母不管，所以就想领养一个……” 宋红果福至心灵，“是您帮他牵的线？” 周长青点点头，“其实那会儿我也才来这边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也是听旁人说起……你亲生父亲续娶的妻子生了一双儿女后，觉得家里的孩子太多，负担太重，养不起，想送出去一个，我打听清楚后，就告诉了你爸，你爸觉得从这边领养带回去，会少很多麻烦，就也起了念头，去你家看了，这一看，就觉得和你有缘……” 宋红果笑了笑，“我那会儿还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不过我爸确实对我很好，在吃喝上从来没委屈过我，还供我读了大学，能被他领养，是我的福气。” 周长青松了一口气，也笑起来，“你不怨我就好。” “怎么会呢？留在后娘手里，能有什么好？”宋红果说的很直白，要是后娘和善，也不会想着卖孩子了，她那个亲爹没拦着，又能多疼孩子？ 周长青不好接这话，于是问道，“你回来后，和赵家那边，可有联系？” 宋红果摇头，“当初断的很干净，说了再也不见的，不过，我现在住在红柿大队，大队长是我堂舅，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周长青不解的问，“你当初怎么想着去村里买房子了？医院没给你安排房子？” 宋红果对他没什么可瞒的，反正凌志凌远的底细都清楚，“安排了，但住在筒子楼里，人多眼杂，我带着俩孩子，实在不方便，倒是在村里，偏僻些，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也能更自在些。” 闻言，周长青就道，“还是你想的周全……”顿了下，才关切的问，“那俩孩子，现在都挺好吧？我和凌家有牵扯，怕人查出来，再连累俩孩子身份曝光，也不敢见不敢问，只听说他们在m省农场受了不少罪，要不是实在熬不下去，子枫也不会张口请别人帮忙运作，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说着，他情绪低落下去，眼睛还有些泛红。 宋红果宽慰道，“都过去了，小志和小远都挺好的，我刚接上他们的时候，确实身子有些弱，毕竟农场条件差，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不过现在已经养的好多了，等找机会，我带他们来给你看看。” “好，好……”周长青欣慰的点着头，又夸她，“这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你了，宋医生，还有，谢谢，非常感谢，本来这该是我的责任，却都赖给了你……” 宋红果忙道，“您太客气了，您受过凌家的恩，我爸爸又受过您的恩，而我，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我爸爸，我爸爸的托付，我自是要听的，所以，您无需自责，而我，也很喜欢那俩孩子，养着他们，也从没觉得是负担。” 周长青闻言，心里更感激了，“谢谢，还是要谢谢你，宋医生，不，以后我能喊你红果么？说起来，依着我和你爸爸的关系，你该叫我一声伯伯的。” 说完，就一脸紧张期待的看着她。 宋红果很痛快的喊了一声“周伯伯”。 周长青激动的应了，想到什么，忽然道，“其实之前，我是想借着给我小儿子找对象来和你认识的，没想到阑尾炎犯了，倒是有了更好的借口，更没想到，你和明楼还认识，这也算歪打正着，他是我学生，跟儿子也差不了多少，以后你和他在一起，有这层关系，咱们走动的亲近些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了……” “咳咳……”宋红果不得不出声打断，“周伯伯，我和您学生，如今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周长青闻言，笑起来，打趣的问，“明楼没跟你解释么？你还跟他生气呢？生气也是应该的，他确实做得不好，一根筋，哪能用搞研究的态度去写信的？换谁，都是要骂他的。” 宋红果，“……” 就很不自在。 但不能不说话，只得强撑着镇定道，“……他解释了，我并没生气。” “那就好。”周长青神色认真了些，“红果啊，明楼虽在感情上有些木讷，但人品贵重，能力就更是出众了，家里也没糟心的事儿，是个值得托付的，可堪良配。” 宋红果尴尬的笑笑，“我们，还都不太了解呢，先做朋友，慢慢处着看吧。” 这年头，大多数男女结婚，都是由媒人介绍，相看后，如果双方满意，基本上就算定下来，可以进入准备结婚的流程了，但她接受不了啊，比起结婚，自然是谈恋爱更香。 周长青并不迂腐，也对，那年代读过大学，还留过学的人，怎么会古板守旧呢？所以，听了她的话，不但不生气，还很赞成，“对，是该先处处看，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若不合适勉强凑在一起，痛苦的是俩个人。” 晚些时候传三更 第137章 看她的脸色行事儿 三更 见他是这样的态度，宋红果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有点怕长辈们热情的撮合那一套，刚想说什么，就又听周长青含笑道，“以后你俩若是能成，这个媒人，我是要当的。” 宋红果，“……”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果断转了话题，“小志和小远的爸爸，现在在哪儿？” 提到这个，周长青的表情就变得伤感，“在咱们这边的……，曾受过凌家恩情的故旧，费了很大劲儿，也只运作到这份上，到底咱这边比m省那里的条件要好一些，最重要的是，俩孩子有了好去处，不必再跟着受苦，等过些时候，不那么惹眼了，再想办法看能不能结交到里面的人，也能多照顾一下子枫……” “他们爸爸到底……”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凌家祖上出过御医，有一家传了好几代的药铺，在帝都很有名气，凌家……底蕴深厚。” 宋红果听明白了他的意外之意，也不再追问，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现在好奇的是，“小志的妈妈呢？” 周长青冷笑了声，“改嫁了，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连亲生的儿子都能弃之不顾，当年子枫也是瞎了眼，娶她进门，出事的时候，子枫可是求她把小远带走的，那会儿小远才几个月大，她都能狠下心来不管，完全不怕那么点大的孩子能不能在农厂活下去。” 闻言，宋红果不免替那兄弟俩难过，这世上能伤害自己最深的，不是敌人，而是亲人，血缘关系越近，伤的越深，来自母亲的抛弃，哪个孩子能承受的住？那会儿凌志都记事儿了，该有多伤心？凌远更惨，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难怪见到她后，就一点不怕生的喊她妈妈，这是有多渴望母爱？ “今天咱们说的这些话，我家属都不知道，你也别跟那俩孩子说了。” “好，我明白。” 周长青又促狭的提醒，“暂时也别告诉明楼。” 宋红果，“……” 您跟他关系更亲近吧？您都不说，我和他说的着么？ 该说的都说完，宋红果也不便再多留，问了明天几点的手术，想着那会儿再来看看，出了门，就看到霍明楼，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儿等着呢。 还真是……懂事。 霍明楼看见她，快步走过来，“聊完了？” 宋红果点点头，想着应该说点什么，却在面对那张脸时，发现自己忽然口拙了，一时心里懊恼，果然美色祸人。 霍明楼打量着她的表情，又问了句，“你们，聊的愉快么？” 这叫什么问题？宋红果无语，却也想笑，这算不算是在看她的脸色行事儿？高冷的人也会关心人了？“我们聊的挺好，你进去照顾老师吧，我得回门诊上工作了。” 她这一趟出来的时间可不短，都俩小时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霍明楼等她的背影拐了弯，再也看不见，才推门进去。 宋红果回到门诊上时，都快五点了，因为她走前，就说了要去病房看病人，所以许向红也没多问什么，只坐了没一会儿，张院长那边又叫人来请，说是讨论病例书写的事儿。 她去了后，发现王素丽也在，除此外，还有好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会议开始后，她才知道，一个是徐院长，一个是医务处的张处长，还有一个护理办的齐主任，其他几个则是各个科室的主任，赵守智自然也在其中。 在座的都比她年长有资历，所以她坐在最下首，想着安分的当个小透明就好，谁知，张院长很快就点了她的名，让她给大家详细说一说病例书写的规范要求。 张院长这一cue她，其他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身上，各种打量猜测，毕竟她来的时间太短，谁也不了解，更是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冒头，能在这样的会议上发言，肚子里没点真本事、没点胆量可压不住。 宋红果自然是不惧的，就是有点意外，她以为只是让她列席旁听呢，毕竟虽说这件事是她提议的，但张院长带头主持，这两天也研究的够深入了，压根不需要她出这个风头，但人家给了机会，她也不会傻得推了就是。 她没准备稿子，也不需要稿子，从容不迫的侃侃而谈，从病例书写的重要性，说道规范书写的必要性，再到具体的一条条要求，详尽务实，条理清晰，甚至不需要别人再做什么补充，只要把她说的这些都记录下来，便是一份完整的病例书写规范了，林林总总罗列下来，也有二十多条，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除了张院长，其他人都听的很是惊讶，就是王素丽都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想的这般周全了。 等她说完，张院长带头鼓掌，其他人自然也附和，只是心情颇为复杂，尤其是听到还要她把刚才说的那些整理出来发表到专业报纸上后，就更不是滋味了。 倒也不全是羡慕嫉妒，大概还有些不甘心吧，毕竟他们都工作多少年了，咋就没想到这些呢？倒叫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医生抢了先，怎么能不叫人郁闷？ 而且发表啊，那是多露脸的事儿？若是再被有关部门采纳，在其他医院也推广，甚至普及开来，那这份荣耀，可就不得了了。 但再有心思，再不甘，这份功劳，谁也抢不去，没看张院长都不沾手么。 当然，也有人提出异议，说这样书写病历太过麻烦，很费时，觉得没有必要，但张院长只举了几个例子，那人就哑口无言了。 举得那些例子，自然都是医院这几年发生过的真实案例，有医患矛盾，也有医疗事故，多多少少都跟病例有关，若是早就按照宋红果说的那样规范书写，很多矛盾和问题，都是可以避免的，至少，也能得到更好的解决。 第138章 纯情的系统 一更 众人再无异议，这次的会议也就结束了，张院长最后拍板，新的病例书写规范等到整理出来后，就选一个正式的日子开始在全院执行。 执行之前，当然还得适当的培训学习，老师人选，自然是宋红果无疑了。 宋红果内心不想领这个差事，但张院长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她若推辞，那就是不给张院长面子，也有些不识好歹，只能微笑着应了。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得再低调点才行，不然怕是要被当成个活靶子了，毕竟这年头虽然大多数人淳朴实在，一心为公，但人性摆在那里，嫉妒是不可避免的，有私心追求个人利益也不是啥稀罕事儿。 回到门诊，也到了下班的点儿，宋红果跟许向红就说了明天要休息的事儿，反正门诊上有她俩，轮着休就是，也不耽误工作。 许向红自然没意见，以前她休息，都是让王素丽来顶班，以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回家的路上，宋红果想着明天是赵家那位三姥爷的生日，便去商城里逛了逛，买了几样吃的，塞到篮子里，给老人国寿，依着他们目前的关系，送穿的用的都不合适，没亲近到哪份上，还是吃的最稳妥，也最实惠。 而这一路上，系统那张嘴也没闲着，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说她工作上的事儿，一会儿说霍明楼，兴奋的跟吃了药一样，最后满足的叹道，“宿主啊，你现在的事业和爱情总算都走上正轨，看到胜利的曙光啦，也没枉费我整日那么辛苦的鼓励你呀，我可真是太厉害了，嘻嘻，当然宿主也是棒棒哒！” 宋红果给它泼冷水，“这才到哪儿？先不说工作，我和霍明楼连开始都没开始呢，就看到胜利的曙光了？你眼睛出现幻觉了么？” 系统不高兴的道，“哪里没开始呀？你不要吊着我男神胃口好不好？我男神都跟你道歉了，他那么高冷骄傲的人，跟你低头，你好意思还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宋红果无语的道，“谁欲擒故纵了？” 她有那么闲么？ 系统一副看穿她的语气，“哼，别说你对我男神没心思，真要没有，你中午那会儿至于那么生气？下午见了他，不也没翻脸？” 宋红果下意识的解释，“我那是礼貌……” 系统不服气的道，“那我男神跟你表白的时候呢？你咋没直接了当的回绝啊？他给你写了那封信，你不是很生气、说再也不理他么？那会儿回绝可是报复他的最好机会，你咋没那么干呢？别说你不忍心，哼，你就是嘴上说不想谈恋爱，暗地里却垂涎我男神的美色和身体，他不追你也就罢了，一旦主动，你就扛不住了，口嫌体正直。” 宋红果危险的眯起眼，“小田田，你这是要逼我明天就去回绝你男神么？” 闻言，系统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嘴痛快，却把男神给坑了，赶紧陪笑道，“别啊，我刚才都是瞎说的，其实我都明白的，你多矜持、多谨慎呐，你没拒绝，那是……觉得我男神到底那么优秀，又诚心实意的表白，你就想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想试一试对不对？反正你也不吃亏，毕竟我男神那张脸可是很赏心悦目的，当然，你也给自己留了余地，说是考虑几天，就是想着万一后悔呢，是不是？一时的情绪上头做的决定，多半都不靠谱，所以，你考验我男神是完全正确的，我也很支持啦……” “真的？” “真真的，我再迷恋男神，我的心也跟你绑在一起呀，而且，男人对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珍惜，这是男人的劣根性，虽然我觉得我男神的品性不会如此，可考验考验总是没错的。” 这话说的还算公正，宋红果也信了它几分，“那你不怕他通过不了考验？” 系统信誓旦旦的道，“不会的，我对男神很有信心，他以前只是沉迷研究，对旁的事不太懂，可只要有人点拨，他开了窍，那学习能力，绝对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毕竟，天才的脑子，可不是白长的，没道理搞研究行，追女人就拉垮呀，那不科学。” “……” 行吧，想想后来霍明楼的那些操作，又是问她连翘的花语，又是说送花的，还懂事的守门、打量她的脸色，种种行为，无不说明他是个孺子可教的人，以后再调教调教，保不齐还真能叫人大开眼界。 系统这时又道，“你一定会看到他体内的火山爆发的，到时候，那滚烫的热情，必将有洪荒之力，把你淹没，嘿嘿嘿……” 最后那笑声，当真是猥琐。 宋红果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快闭嘴吧。” 系统调侃，“你是不是想到啥少儿不宜的画面啦？我还没说虎狼之词呢，嘿嘿……” 宋红果想到什么，忽然语气微妙的问，“假若有一天，我和霍明楼真的谈恋爱了，我俩亲热，你……不会就在边上观摩吧？” 系统，“……” 宋红果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问，“你还真的会看？” 系统酸溜溜的道，“你想什么呢？当我变态呀？我又不是古代给主子守夜的同房丫鬟，更不是宫里那些敬事房的太监，我才不会去看你俩滚床单。” 宋红果半信半疑，“真的？” 系统语气更酸了，“当然是真的呀，我干嘛找虐？” “那你到时候会怎么办？闭着眼？” 系统哼唧半天，才不情不愿的道，“我们系统会有这方面的限制啦，尺度太大的画面，对我们都会屏蔽，睁眼还是闭眼都没关系。” 闻言，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什么样的尺度为大呀？” 系统丧丧的道，“牵手拥抱都可以，亲亲也行，但不能太热情激烈的那种，亲到脖子，再往下，就是尺度大了。” 宋红果听后笑起来，“你们系统界还挺纯情。” 系统郁闷的哼了声，谁说不是呢？连亲吻都不让看，只能蜻蜓点水的那么一下下，哪还有啥意思啊，没滋没味的，当然得亲的天昏地暗才过瘾嘛，也不知道主系统是什么老古板，这都设置的什么规矩呀？ 它不服，但没用。 宋红果心里踏实了，她可没开放到让人免费看春宫戏的份上，哪怕对方是没实体的系统也不行。 第139章 好不容易休息 二更 回到家，吃完饭，宋红果蒸了两笼青团，现在的艾草刚冒出来不高，但榨点汁液和面还是没问题的，里面的馅料用的红豆沙，把红豆煮熟再用糖炒到不粘锅，也很是费了些力气，好在，最后的成果喜人，蒸出来的青团碧绿可爱，咬一口又甜又糯，只是晚上了不敢多吃，怕不好消化。 睡觉前，宋红果终于把给凌志的新衣服做出来了，款式跟凌远的差不多，工装样式的上衣，同色的裤子，穿上后精神又好看。 宋红果很满意，瞅着俩人长长了的头发，“明早我再给你俩剪个头发。” 那就更帅啦。 凌志正稀罕身上的衣服，闻言，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第二天，宋红果打算的挺好，想着不用去上班，可以睡个懒觉了，结果，居然到了五点就睁眼，再也没了睡意。 生物钟一旦养成，还改不了了？ 四月份，早上五点，天还没那么亮，屋里却也能看得清了，南北俩窗户的窗帘就是个装饰作用，所以，从床上坐起来，就能看到前院和后院的景致，如今一天天变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是一天一个样儿，虽大多都没开花，但郁郁葱葱的也十分赏心悦目。 尤其是种在围墙跟脚下的野蔷薇和刺玫，藤曼都已经舒展开，枝叶茂盛，缠着围墙犹如一道天然屏障，等到月底，差不多就该开花了，届时才叫美呢。 篱笆边上洒下的花种子还没啥动静，不过池塘边上的迎春倒是郁郁葱葱的长满嫩绿的叶子了，两颗高大的柿子树也见了绿叶，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一片都纳在自己的树冠之下，她之前扦插的那些月季枝条也都活了，只还个子不高，如今没啥看头，栽下的大丽花也悄然冒出了芽，最叫人移不开眼的还是那两株牡丹，缓过劲来适应了后，就见风长起来，本就像乔木，现在有了叶子，冠幅更大更壮观，不枉把它种在c位上。 还有前厦两侧的竹子和腊梅，也都绿莹莹的，看着就神清气爽，至于后院，因为菜地里还没动静，倒是显得单薄几分，不过四周的果树都很争气，木瓜和枣树已见绿意，尤其是桃花和杏花渐次绽放，粉红的，粉白的，在春风里摇曳生姿，暗香浮动，为这单调的、黑白色的世界，画下绚烂的一笔色彩。 宋红果无数次遗憾没有手机，没法记录下这些画面，虽说她一直都有开视频拍摄，但拍下来的东西，只能给她赚积分，她也没办法保存下来欣赏啊。 她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买台相机，商城里是有的，几十年前复古的那种也有，她也不是买不起，就是找不到由头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起床洗漱后，宋红果前后院都转了一遍，像是逡巡自己打下来的领土，心满意足后这才去做饭，俩小家伙自是忙他们的事儿，收拾卫生也好，喂猪喂鸡也好，如今都做熟了，一点不叫人操心。 早上蒸的鹅蛋羹，如今，那只大白鹅几乎每天都会下一个蛋，凌志喂养的也很是上心，鹅蛋大，蒸俩个就很出数儿，满满一大碗，不需太多的调味料，只滴上点香油和酱油，就很美味了。 除此外，还有昨晚蒸的青团，热了几个，母子仨配着菜粥吃，菜粥是当地的一种做法，也有叫油粉的，咸口的，里面有粉条和豆腐，或是豆芽，再加上绿色的菜叶子，勾芡面粉，吃油腻的或是甜腻的主食时，配上它特别解腻。 吃完饭，也才七点多，没有这么早就去给人祝寿的，宋红果其实想上山转转，又怕时间赶不及，只好把计划推到下午，想起昨晚说给俩孩子剪头发，便兴冲冲的去找工具。 原主有一把推子，当然这推子应该是她养父用的，手动的，最原始的那种，宋红果用不太顺手，就又找出剪刀来，跃跃欲试的问俩小家伙，“你们谁先来？” 凌远很捧场，高声道，“妈妈，我先来！” “好，放心，妈妈一定给你设计个帅气的发型。”宋红果笑眯眯的给他脖子上围了一件旧衣服，就开始大展身手。 好吧，她以前没给人剪过头发，但这不妨碍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啊，好在，她勉强也算是心灵手巧，前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在那颗漂亮的小脑袋上忙活半个小时后，成功把凌志给震住了。 凌志原本见她动作生疏，一看就没啥经验，还很忐忑，就怕剪完头发出不了门，都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了，结果…… 给了他这么大惊喜！ 凌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脸欣喜若狂，“我原来这么好看呀。” 宋红果被他自恋的小模样给萌的不行，她给他剪的发型在前世并不稀罕，就是小男孩儿们常剪的那种，看着就精神帅气，但搁在眼下到处都是小平头的年代，就显得特别出挑好看了。 帮他收拾利索后，又开始给凌志剪，有了一回经验，她剪的就顺手多了，发型和凌远的不太一样，俩人性格不同，一个萌，一个酷，都有自己的鲜明风格。 “哇，哥哥也好看！” 剪的时候，凌远就围着他哥打转，这会儿更是不吝夸赞。 凌志还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镜子照了照，也是一脸惊喜，他没想道自己还能变成另一个模样，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又明显的跟过去不同了。 看出他的疑惑，宋红果道，“这就是发型的重要性。” 颜值再高的帅哥换个不适宜的发型，也撑不起来，同理，长相一般的人也会因为发型相宜，而增色三分。 剪完头发，俩人形象大变，连带着心情都轻快飞扬起来，还不到出门的时间，母子仨又去自留地里忙活了一会儿，现在地里的麦子跟他们刚来那会儿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以前稀稀拉拉的，看着就没劲儿，用了化肥又浇过水后，如同焕发了青春一样，没多久就生机勃勃起来，麦苗又绿又壮实，照这个节奏长下去，可以想见丰收时会是多么喜人的景象了。 今天作者有事儿，更新晚了点，三更可能还要再迟一点哈。 第140章 去贺寿 三更 拔了会儿地里的麦蒿，宋红果又给围墙外的那一溜果树浇了一遍水，当初盛忠信帮着栽下的苹果树和山楂树都长的不错，她私下里也用过化肥，所以眼下瞧着就精神，等都忙活完，也十点多了，她带着俩孩子去换了身干净衣服。 俩孩子都穿着她新做的那身衣服，里头套着毛衣，鞋子是上回赵振华送来的布鞋，没买的洋气，不过胜在舒服熨帖。 宋红果穿的就随意了些，没像上班时那么打扮，不过在她眼里的随意，看在别人眼里，那也是很体面的了，毕竟浑身上下没一个补丁，颜色也没洗到泛白，上身是一件斜襟的棉袄，略长点，遮住了臀部，腰那里微微收了点儿，显得身段窈窕，却又不会太显眼，颜色略有点怀旧，但穿上后却看着素雅大方。 下面是黑色的阔腿裤，跟时下那种肥肥大大的裤子不一样，看着宽松，却很有型，上身后一点不显得臃肿，反倒是显得腿长笔挺。 所以这一身说随意也不随意，说正式也不会太正式，就刚刚好吧，过寿也好，认亲也罢，都让人挑不出理来。 她准备的礼物也是如此，一共四样儿，十个鸡蛋，一包长寿糕，八个青团，还有俩水果罐头，时下走亲戚送礼，习惯给四样儿，对方也不会全收下，通常只会留一半，极少有那不讲究人的留多了，那是会被人笑话的。 她这寿礼，在村里绝对算重的了，可也不会重到让人有压力，或是觉得她在炫耀显摆啥的，毕竟她有正式的工作，吃供应粮，工资又高，倒是拿的东西太轻了，会被编排她瞧不起人。 孙淑红很会做人，主动来叫着她一起去，省得她不自在，也是想着到时候引着她认认人，给她撑腰的意思。 宋红果自然领情，路上又仔细问了一下赵家的那些亲戚名字，以及各人的辈分啥的，免得到时候叫错了人。 以后可是要在这里常住的，打好邻里亲戚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家在红柿大队绝对是大姓，能凑起一个小队来，便足见人多了，要知道一个小队可要二十来户人家，且赵家这个小队，几乎都还没出五服，但跟宋红果姥爷关系最亲的，目前只有俩家，一个就是大队长赵保庆家，另一家则是今天过生日的赵德江家，赵德江和她姥爷赵德山以及赵保庆的父亲赵德水是亲兄弟，不过现在，她姥爷和赵德水都去世了，只剩下排行三的赵德江了。 其他的都是堂兄弟，今天赵德江过寿，他们也不会去，本来乡下就不怎么讲究这个，也就是家里有出嫁女儿的，才会赶在父母生日这天回来一趟，送点东西表表孝心，倒是同族的兄弟啥的，不凑这个热闹。 不过，到底赵德江是长辈，今天又是整寿，赵保庆喊他一声亲二叔，还是会有些表示的，她二姨自然也是如此，另外，就是他自己的亲生闺女了，有三个，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来，倒是宋红果，其实属于可去可不去的，毕竟又隔了一层。 不过既然去，那就是代表着她亲生母亲那边了。 赵德江家在村里很靠中间的位置，院子不算小，但家里人多，盖了一圈土坯房子，就显得拥挤了不少，他有四个儿子呢，还没分家，底下的孙子孙女更多，尤其大孙子都结婚有孩子了，四代同堂，想想也知道有多热闹了。 孙淑红说，老爷子还盼着五代同堂，等那时候才会分家呢。 五代同堂是挺叫人羡慕，可若是都凑在一个院子里生活，那就可怕了，反正宋红果不敢想，等她亲身经历的时候，更是深深觉得心累。 人实在太多了，那叫一个乱呀。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加起来得有五六十口子，堂屋根本坐不下，大多都站在院子里，孩子们跑来跑去的打闹，喧哗声，谈笑声，呵斥声，隔着老远，宋红果就已经开始头疼。 孙淑红显然早就习惯了，宽慰她，“我带着你进去放下寿礼，跟三爷爷说两句话，再把亲戚认一圈，咱就走。” 说完，又特意补上一句，“搁在以前年景好，还能留客人吃顿饭，现在家家户户自己人都填不饱肚子了，实在管不起这么多人，不是只对你这样，等会儿，你二姨，还有三爷爷家里那几个堂姑，都得回自家吃去，顶多家远的给她们垫吧点，省得路上再饿的走不动。” 宋红果赶忙点头，表示理解，就是让她留下，她也不乐意啊。 俩人一进院子，那些拉呱闲扯的就都看过来，这会儿都从地里下工回来了，正是人最全乎的时候，看见个不熟悉的，谁不好奇？ 孙淑红跟他们都熟，挨个的喊了一遍，又介绍宋红果，讲的也很明白，是大爷爷家的外甥孙女，赵玉芝的小闺女，不过很小的时候给别人领养了，改了姓，但现在机缘巧合，又给分配到铝厂的职工医院，还住在了红柿大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那层血缘关系，那自然得来认下亲戚，以后也好走动。 其他人听了，心思各异，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欢迎的，毕竟宋红果看着就很有文化教养，又是医生，有这门亲戚在，指不定啥时候就用上了呢，就是用不到，说出去面上也好听，也有漠不关心的，觉得到底隔了几层，还是个改姓的闺女，那关系就扯的太远了，还有心里不痛快的，倒不是看不惯宋红果，而是迁怒。 比如她二姨赵玉莲。 赵玉莲在堂屋里头，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没起身，直到宋红果把院子里的一群人都挨个的叫了一遍进来后，依然扭着个身子，只管跟赵德江的媳妇李兰英说话。 倒是赵德江对宋红果上门很有几分看重，尤其是看到篮子里的寿礼后，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和蔼，并没摆长辈的架子。 宋红果坐在条凳上，脸上不见半点窘迫，哪怕赵玉莲给她个背影看，她也没觉得难堪，含笑应对着堂屋里一众人的各种问题，不疾不徐的回应着。 第141章 二姨赵玉莲 一更 都是从未见过、还隔了几层的亲戚，能有多少情分？不过就是面子上的那点礼数，宋红果也没啥失望的，毕竟她自己虽一直在笑着说话，但心里并没多少热络。 但赵玉莲还是有几分不同的，毕竟在血缘上，是她的亲二姨，这关系按说应该是很亲近了，可现在，人家拧着个身子，就是不理她。 不过，也没冷嘲热讽的甩脸子。 就很……别别扭扭的。 孙淑红到底是小辈，不好出头说啥，好在赵德江不糊涂，和宋红果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后，就把话题转到了赵玉莲那儿，“红果，这是你二姨，就住在咱大队，你小姨嫁到东关大队，离着这儿也不远，不过她今天有事没来，以后总有机会见，先跟你二姨说说话……” 宋红果就配合的站起来，微笑着喊了声“二姨。” 赵玉莲没转头看她，不过，到底“嗯”了声，虽不冷不热的，但好歹也算是回应。 这态度，屋里的人难免有点尴尬。 赵德江的媳妇李兰英不赞成的瞪她，之前她可没少劝，还以为都听进去了，结果还是死倔，要她说，人家闺女又不欠她的，给人家甩脸子甩的着吗？而且今天啥场合？老头子生日，不看僧面看佛面，更别说，人家还礼数周全，这要换个面嫩的，得哭着出去了。 赵德江也很不高兴，但想着自己这个侄女也是个命苦的，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后，叹道，“你和玉芝再不对付，也是亲姐妹，再说，玉芝都没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有啥放不下的？就算你还怨着她，那跟红果也没关系，她那么小就没了亲娘，又被后娘搓摩还给卖了……你这当二姨的就不难受？这可是你爹的亲外甥孙女，身上也淌着你爹的血呢，那天去山上，振华都替她给你爹磕头了，你爹都认，你还有啥不乐意的？” 赵玉莲这才转过身来，绷着张脸，不情不愿的道，“瞧三叔说的，我这都成啥人了？这么大年纪了，以前的事儿，我早忘了……” 听到这软和话，赵德江赶紧点头，“对，对，忘了好，整天惦记那些啥用没有，咱得看眼前，看以后，你看红果，出落的多好，有这么个出息的亲外甥女，你脸上多有光啊，别说，跟你长得还有那么几分像呢。” 闻言，赵玉莲这才正儿八百的看向宋红果，打量了片刻，哼了声，“三叔你啥眼神啊？我可没看出哪儿像了……” 赵德江用手点着她，“你，你啊你，你就嘴硬吧。” 宋红果这会儿也才看清赵玉莲的长相，村里常年下地劳作的人，皮肤肯定不会好，这年头吃的又不行，那脸色自然不用说了，粗糙暗沉，也有不少的皱纹，但她收拾的很干净利索，穿一身打了补丁的藏蓝衣服，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往后梳去，露出额头，依稀也能看出年轻时应该长的不差，但要说跟自己像，那只能说眼睛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意思，到底是亲姨。 兄弟俩是跟着她一起进来认亲戚的，此时，倒是叫她有了主意，“小志、小远，那是你们的姨姥娘。” 俩小家伙多聪明啊，哪能不明白宋红果的意思，尤其是凌远，凌志多少还矜持些，配合的喊了声“姨姥娘”，就不知道再干什么，而凌远就活泼多了，喊的也亲热，奶声奶气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简直要把人萌化了。 年纪大的人，尤其是女人，谁能扛得住？ 果然，赵玉莲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后，就冲他招手，等凌远笑眯眯的走过去后，先是从口袋里拿出过地瓜干给他吃，接着又掏出两张五毛钱塞给他，“姨姥娘给你和你哥哥的，拿着买糖吃。” 这一手，让屋里的人都惊讶了。 就是宋红果也没想到，赵玉莲会给俩孩子见面钱，而且，还不少，一个人五毛，这在乡下，可不算少了，结婚随礼也才只有两毛呢，给孩子压岁钱啥的都是用分做单位的，所以，五毛钱，真是大手笔。 最重要的，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临时决定的，而是早有准备。 所以……她这二姨是早就接受她了，但面子上觉得过不去？ 宋红果一时间心里好笑，又有些动容，见凌远转头看她，便道，“长者赐，不可辞，姨姥娘给的，你就拿着吧。” 凌远这才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笑眯眯的道，“谢谢姨姥娘。” 凌志也道谢。 赵玉莲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个好孩子，多大了？” 凌远乖巧的道，“姨姥娘，我今年三岁了。” 实际上，他四岁，但宋红果给他们填报的信息上，不但把名字改了，年龄也都少报了一岁，他现在的个子，说三岁，也不会有人怀疑。 果然，赵玉莲没多想，又问了他不少问题，他都一一回了，口齿清晰，模样乖巧，让人稀罕的不行。 没一会儿，这一老一少倒是相处的跟亲祖孙似的了。 宋红果，“……” 她才是亲外甥女哎。 系统这时撇着嘴道，“你这小儿子，可够机灵的，瞧瞧这润滑剂当的，有他在，你是不用担心跟你那个二姨生分了。” 宋红果无语的问，“你酸什么啊？” 系统哼了声，“我替我男神酸不行么？以后要多俩便宜儿子养呢，还要跟他争宠，以后你们再生了孩子，地位不得更靠后？” “……你想的真长远。” “哪里远啦？说不定你们这一年就把结婚生子的事都办完了呢。” “闭嘴吧。” 接下来，有孩子在，气氛就和缓多了，赵玉莲虽然没跟宋红果说几句话，但她对凌远亲近，本就是给她体面。 赵德江见状，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给自己老婆子使眼色，让她赶紧把篮子收拾下，该拿出来的拿，该回礼的回礼。 这些活儿，本该家里的大儿媳干的，但宋红果拿来的寿礼有些重，赵德江就不想让别人插手了，李兰英自然明白，赶忙去了。 等她拎着篮子到了里屋，掀开上头的盖子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这么厚的礼，这叫她依着惯例留一半都觉得难为情了。 第142章 当年之事 二更 在赵家大概坐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宋红果才带着俩孩子离开，赵玉莲没动，孙淑红陪着她一起走的，出了大门，就笑着道，“你二姨那人，就是嘴硬心软，你可别往心里去，就她稀罕小远那个劲儿，也知道，她对你满意着呢。” 宋红果道，“我明白……” 能不明白么，啥叫别扭？就是她二姨了。 俩人在路口分开时，宋红果从篮子里拿了俩青团塞给她，“我昨晚蒸的，是红豆馅的，尝着味道还行。” “哎吆，这咋好意思？”孙淑红一开始说啥也不要，直到听她说给孩子吃，这才半推半就的接着了，“那就谢谢满园她表姑了。” 当母亲的，凡事牵扯到孩子，就会变得柔软，没原则，明知道拿人家吃的有些不太合适，可想着孩子嘴馋的那可怜模样，还是手短了。 宋红果并不会因为这个看轻别人，甚至，她就是单纯的觉得人家陪了这么长时间，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给吃的最实惠，也最受欢迎，之前去赵家，那些人看到她带的礼物，态度可是明显的就热情了不少。 这也算不上势利，人之常情罢了。 回到家，宋红果看了下篮子里还回来的东西，还有一个罐头，五个鸡蛋，青团也是留了一半，她刚才给了孙淑红两个，所以现在只剩下俩，至于长寿糕，那是整包的，不好拆分，对方就都留下了，但也没占她多少便宜，又回了些地瓜干。 凌志见状，不解的问，“三姥爷怎么没都收下呢？” 宋红果就给他俩科普了一下当地的习俗，“这种人情往来呢，一般主家都留一半还一半，除非主家太不讲究，或是客人上门带的东西实在太薄，喔，红白喜事上随礼，主家一般都会全收下的，还会记录下来，把东西摆在来供人看……” 凌志懂了，又问，“那姨姥娘给我俩的见面钱，这个礼怎么回？” 宋红果想了想，“找机会我买些东西还这个人情吧，现在就回，显得太生分，好像咱们不想跟人家处似的。” 凌志点点头，小小年纪就一副操心的模样，责任感也是没谁了，他跟弟弟要过钱来，递给宋红果，“您收着吧。” 宋红果没要，“给你俩的，你们拿着就是。”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过年过节，长辈们给你们的钱，你们都自己收着就行，我不会要的，平时呢，我也会给你们零花钱，至于这些钱，你们是攒着还是买东西，我都不会过问。” 闻言，凌志愣了片刻后，动容的道，“谢谢……” 凌远就直接多了，扑过来抱着她的脖子，笑眯眯的道，“妈妈真好。” 宋红果逗他，“妈妈哪里好呀？” 凌远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乖巧的道，“您信任我和哥哥呀，很多大人都不会让孩子手里有钱的，怕他们会乱花，孩子的压岁钱，大人们总要找各种借口要回去，说是帮他们保管，可从来不见他们还呢，您却这么放心我和哥哥，您是这世上最好的妈妈了。” 宋红果被他哄的眉开眼笑，亲了好几口，才去做午饭。 出门走了趟亲戚，还得回家吃饭，也是头一回。 这会儿，赵保庆一家十几口也在吃饭，饭桌上，难免说起宋红果，俩妯娌围着孙淑红，好奇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听。 听到宋红果带的寿礼后，都忍不住惊呼了声“我的娘哎”。 他们这一支没分家，赵德江过寿，自然也去随礼了，但也就是一小坛子地瓜酒和十个鸭蛋，地瓜酒是自酿的，鸭蛋是村里的，没花多少钱，也没费啥粮食，就这，也算是不错的礼了，可谁想到宋红果随的会那么厚实。 “可真舍得啊……” 赵大嫂忍不住感慨了一声，都替宋红果肉疼，又是鸡蛋又是长寿糕，还有水果罐头，那得多少钱？ 赵二嫂眼睛闪了闪，“人家是医生，每个月拿工资的，不差那点东西，再说，到底是头回上门，礼轻了，脸上也不好看。” “那这太厚了，也经不起折腾啊？”赵大嫂还是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问孙淑红，“三爷爷家，是咋还的礼？” 孙淑红道，“还能咋还？三奶奶又不是那不讲究的，自然是留一半还一半了。” 赵大嫂想说，那也亏大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到底过寿的人是公公的亲二叔，她胳膊肘总不能往外拐。 赵保庆当时不在，听到这里就问道，“你二姑咋说的？” 孙淑红也没敢添油加醋，把当时的情况还原了一遍，最后道，“我看二姑心里是接受了红果这个外甥女的，就是嘴上不肯承认，她对红果领养的那俩孩子就挺好，还给他俩准备了见面钱，一个人五毛呢。” “多少？”赵大嫂吃惊的喊起来。 赵二嫂也不敢置信的问，“五毛？还是一个人五毛？” 孙淑红点点头，当时她也被吓着了。 赵振华笑道，“二姑那人还真有意思，这不就是心软嘴硬吗，明明心里有表妹，非得摆个冷脸，瞅着都别扭。” 赵保庆瞪他一眼，“你懂啥？你二姑是还过不来那个坎……”说道这里，顿了下，才叹道，“你大姑那时候可把她给坑的不轻，换个人，怕是得想不开。” 当年，赵德山是打算留大女儿赵玉芝在家里招上门女婿，给自己延续香火的，一开始赵玉芝也是同意的，毕竟谁招赘，谁继承家里的东西，谁知，赵玉芝不声不响的自己在外头谈了个对象，是铝厂的工人，某一天突然就带回来说俩人定下了关系，要是不成全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也不算是威胁，毕竟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定下关系再反悔，女人想再嫁就很困难了，所以当时这个消息对赵家来说，不亚于一个惊雷，尤其是对赵玉莲和赵玉兰，因为赵玉芝不能再招赘，就得轮到她们头上。 而赵玉兰有中意的人，让她招赘，就是逼迫她跟对方散伙儿，她也不说反对的话，就是整日不吃不喝，以泪洗面，赵德山还能咋办？总不能让小女儿去死，于是只能求二女儿。 懂事的人总是吃亏的，最后，赵玉莲抵不过老父亲的哀求，同意了，可但凡出息点的男人谁愿意给人当上门女婿？于是找来找去，找了个从外地来逃荒的，还腿有点瘸的男人，生性木讷，也干不了重活儿，赵玉莲容貌品行都不差，如何甘心？ 今天只有两更哈 第143章 请托帮忙 一更 赵玉莲心里怨恨赵玉芝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到底也过去了那么多年，人也没了，有些情绪也就渐渐淡了，再说，现在她有儿有女的，男人是窝囊了点，可胜在听她的话，家里家外都是她说了算，日子过的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至少不受气。 所以，她看宋红果，要说多少感情，太假了，但也没有那么烦，就是还拉不下脸来罢了，不过中午吃饭时，她还是叮嘱了小闺女一声，“以后有空了，就过去看看，要是她有啥需要搭把手的，你就帮一把，我瞅着她细皮嫩肉的，不像个会干活的。” 她小闺女叫赵秋月，今年也有十八了，闻言，先是清脆的应了一声，才好奇的问，“娘，我听说，表姐长的可俊了，是不是真的？” 赵玉莲随口“嗯”了声，又不冷不热的道，“是不差，可咱乡下人过日子，光长的好看没啥用，你也甭整天光惦记着那张脸，勤快手巧好生养的媳妇儿，当婆婆的才喜欢。” 赵秋月脸盘子大，长的不够秀气，就难免羡慕好看的姑娘，所以听了她娘的话，不太服气的嘟囔道，“光婆婆喜欢有啥用？当婆婆的恨不得娶个牲口回去给他们家没黑没白的拉磨才好呢，我可不想嫁谁家去当牛做马……” “胡咧咧个啥？”赵玉莲看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凶了她一句，她能不知道小闺女的心思？还不就是惦记着嫁个工人去吃商品粮么，再不济，也嫁到公社去，反正就是不愿意留在村里下地干活，可她也不想想，城里人是那么好嫁的？ 赵秋月见她娘拉下脸来，顿时不敢吭声了。 她大儿媳妇儿见状，就笑着打圆场，“娘，秋月就是羡慕表妹长得俊，别说她了，我之前在集上看了一眼，那模样我都眼热呢，咱乡下娶媳妇儿自然是要找个能干的，可人家城里人啊，就稀罕长的好看的，相亲的时候，能看啥？还不就是看那张脸？” 赵秋月闻言，胆子又大起来，赶忙点头附和，“就是，村西头老孟叔家的儿子，之前去槐树大队相看，去之前媒人夸女方家条件多好多好，结果咧，看了一眼，就吓得窜回来了，都没给媒人面子，叫老孟叔好一顿打，还陪了媒人五斤地瓜面，才算把这事揭过去。” 这事，赵玉莲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就哼了声，“那就是惯的他，还挑三拣四的，看他娶不上媳妇儿的时候，还嫌人家丑不？”说完，不忘敲打二儿子，“你可给我老实点儿，要是敢有那些花花肠子，挑肥拣瘦的，看我咋收拾你！” 赵振生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心里则想，男人只要眼不瞎，那当然都是喜欢长的俊俏的，他还能例外了？ 这时赵玉莲大儿子赵振兴忽然道，“表妹在厂里的医院上班，买药肯定比咱方便吧？娘，能不能托她帮忙买点止咳嗽的？虎头咳嗽起来就没个好儿，上回我去咱公社医院买的那种药，吃了也不多管用，可那里的医生说，就只有那一种，想买旁的去厂医院，我也去了，可人家说没有，都卖完了，让我去市里……” 赵玉莲俩儿俩闺女，大闺女早就嫁出去了，大儿子前年年初结的婚，当年年底就给她生了个大孙子，这本是好事儿，可孩子生下来时生了场大病，虽然救回来了，却也落下了毛病，天一冷就容易咳嗽，反反复复的总也不好，用药控制着能减缓些，可现在药也不好买了，家里人都为这事儿发愁，就算是去市里，谁又能保证一定有合适的药？ 不光赵振兴，就是大儿媳妇也殷切的看着赵玉莲，他们跟宋红果都差了一层，贸然上门去请人家帮忙，实在张不开嘴，但赵玉莲是亲二姨，就算以前没见过，但有这层长辈的身份，宋红果也不好意思推脱。 赵玉莲是个要强又好面子的人，但凡换个旁的事儿，她肯定就拉着脸撅回去了，但牵扯到孙子虎头，她就迟疑了，默了一会儿，才叹道，“等我找个机会去问问吧，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她到底才刚上班，连医院里的人都还认不过来呢，就是想帮，说话也未必好使儿。” 有她这句话，赵振兴两口子就已经很激动了，喜不自禁的道，“娘，那就麻烦你跟表妹说了，一时半会儿的买不着也没啥，帮咱打听着，总比咱到处瞎撞好。” 赵玉莲“嗯”了声，没再说话。 这会儿，宋红果也在吃饭，有榆钱窝头和青团，她就炒了个虾酱豆腐，原本还担心俩孩子吃不惯这个口味呢，结果，做好后，兄弟俩吃的比她可香多了。 吃饱后，母子仨收拾收拾就上山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上山，上次来山里砍枝条做篱笆，也只是沿着溪流进了红叶谷而已，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爬山。 清明过后，山里随处已可见绿色，宋红果带着俩孩子，也没打算爬太高，就是想出来玩玩，不然也不会又是带吃的又是带喝的，不过她的目的是踏青赏景，俩小家伙却不忘干活儿，见了野菜就挖，见了柴禾就捡，没多久，俩人带的小篮子和背篓就满了。 凌志还很欣慰的道，“这一趟没白出来，果然还是山上野菜多。” 凌远也点头附和，“比山下头好多啦，那儿都没什么可挖的了。” 宋红果见状，赶紧叮嘱，“你俩可不能自己来，山上危险着呢，要不然，村里的那些孩子怎么不来山上挖？” 凌志闻言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应了。 宋红果又道，“我一个月能休息四天呢，只要有空，我就带你俩上山，不过，也别总想着挖野菜呀，咱家吃不了那么多。” 除了荠菜和古扎菜，其他的野菜都有些苦，她实在不爱吃。 凌志显然也知道这茬，看她一眼，提醒，“咱家还有猪和鸡鹅。” “……行吧。”把人家精心伺候的小祖宗们给忘了。 凌远这时问，“妈妈，山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挖啊？” 他这一问，倒是叫宋红果灵光一闪，还真想到了两样好东西。 第144章 挖山药 二更 “山药和葛根！” 她一说，俩小家伙的眼睛就发亮了，比起野菜，当然是山药和葛根的吸引力更大，毕竟那两种东西既可以当药，又可以吃的，味道好，有营养，还充饥。 “在哪儿？咱们这就去挖吧。”凌远都迫不及待了。 凌志更是直接，已经四下寻摸起来。 宋红果给俩人大体描述了一下山药和葛根的藤长什么模样，不过现在光看藤的话，还不明显，毕竟也不是挖的最佳季节，倒是这时候种植才好。 所以，找山药还是不容易的，都是野生的，谁知道藏在哪儿？至于葛根，北方的山里其实并不多见，她也是前世机缘巧合看过一篇描写这边风土人情的文章，才知道这一片山里有葛根，只是比起南方来，葛根细小，出粉量也不多。 但聊胜于无啊，尤其是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喝稀的，若是真能找到，那可是能当粮食用的。 这么想着，宋红果也有几分激动了，奈何，打算的挺好，现实就比较残酷了，山上最多的是各种树，除此外，就是杂七杂八的灌木和野草，有些还没泛青呢，压根看不出是啥来，想找山药有点难，更别说葛根。 可看着俩小家伙找的那么认真，她也不敢泄气，无奈只得问系统，“你有什么办法么？比如缩短一下搜寻范围？” 不然漫山遍野的找，得找到啥时候去？ 系统顿时傲娇起来，“你这是在求我帮忙么？” 宋红果能屈能伸，承认的很干脆。 但系统好不容易能占一下上风，岂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她？“哎吆，可真是难得呀，你还会有用到我的时候啊？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 宋红果，“……” 瞧把它给得瑟的！ 系统继续阴阳怪气的道，“想当初，我是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你，可你呢？无情的拒绝了我，我还是为你着想呢，你都半点不给我面子，现在知道我有用啦？早干什么去了？” 宋红果被怼，倒也没生气，只是一时有些懵，“你之前求过我吗？” 系统给气的，嗓子都喊劈了，“这就先忘了？忘了我求你去撩男神了？你对我男神不理不睬的，我是咋求你去追的？好话说尽，你都不听。” 宋红果，“……” 行吧，翻旧账是她理亏。 她好脾气的由着它又叨叨了半天，才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系统重重的哼了声，“我当然有办法啦，可我不想告诉你。” 宋红果试探道，“我给积分。” 系统嗤笑，“糖衣炮弹对我没用。” 宋红果想了想，又道，“找山药和葛根，也是为了村里人，这也算是帮我刷声望，间接的搞事业，你也受益的。” 系统冷笑，“你在医院搞的那些，已经给你的声望值刷的够高了，村里这些人领不领情的，没多大关系。” 宋红果默了片刻，只能道，“若是你能帮我找到，我就做山药糕给你男神吃。” 系统，“……” 嗷嗷嗷，这种诱惑就犯规了。 宋红果又加上一句，“磨了葛根粉也给他喝。” 系统这才不情愿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反悔？”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系统跟她讨价还价，“除了你刚才说的，你还得尽快给我男神答复，不能吊他胃口了，赶紧确立关系才行。” 宋红果蹙眉，“再快也得三天。” 系统见她要翻脸了，也就见好就收，“行吧，三天就三天。” “那还不赶紧找？”割地赔款的心情，还真是让人不爽。 “知道啦。” 系统说话算数，答应她后，就给她指了方向，宋红果带着俩小家伙走过去，确实看到了一些藤曼，只是光秃秃的，缠绕的乱七八糟，跟她理解的山药藤，没半点想象。 “你确定？” 系统被质疑，气愤的道，“我确定，你赶紧挖吧。” 上山的时候，她是带着镢头的，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先把周围的杂草和石头清了下，这才开始往下挖，幸亏天暖和了，土都松软了，不然还真挖不动，几下后，就看到了冒出来的一小段山药，顿时欣喜不已。 俩小家伙也兴奋起来，拿着小铲子在边上给她帮忙。 山药好吃，却实在不好挖，埋在地下太深了，一米多长的都有，想都挖出来，还真得费不少力气和功夫。 半个小时，她还没挖到底呢，不过，打量着山药的尺寸，也不打算继续了，掰断后，直接抽了出来，断口白生生的，大约七十公分长。 “呀，怎么弄断了？”凌远不解。 凌志觉得可惜，不过也没说啥。 宋红果便解释道，“留一小截，埋上土，就能继续长，以后咱还能再挖。” 俩人顿时恍然，也不觉得可惜了，忙帮着埋土，还做了个记号。 “走，继续找。” “好嘞……” 挖到了一根，就看到了希望，俩小家伙的热情更加高涨。 接下来，有系统指挥着，又找到了几处，宋红果也就一直不停的挖，直到手腕酸麻的再也没了力气，这才打住。 系统还阴阳怪气的道，“这就不挖啦？还有很多喔，可不是我不给你指，是你自己干不动了，你不挖，我不管，但做的山药糕不能少，我男神可等着吃呢。” 宋红果懒得理它，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歇息。 俩小家伙也累的不轻，不过看着背篓里的山药，都觉得再累也值得了。 上山的时候，带了水和吃的，这会儿正好拿出来补充一下体力，母子仨喝了水，又吃了青团，最后撬开罐头，你一口我一口的用勺子挖着吃。 山里空气好，景色佳，清风徐徐，鸟鸣声啾啾，直到这会儿，才算有了欣赏的心情，不过也没流连太久，五点的时候，宋红果就带着依依不舍的兄弟俩下山了。 他们还惦记着葛根呢，可实在没时间了，再抻下去，天都黑了，再下山可就危险了。 也是运气好，虽然没挖到葛根，却是找到了葛根生长的地方，比较靠近山脚下了，连在一起有一大片，只是当地人不认识，也没挖的，兄弟俩见状，差点迈不动腿了。 还是宋红果答应他们，明天她起个大早来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今天也是两更，过节后恢复三更 第145章 山药糕 一更 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宋红果浑身累的像是散了架，还以为前段时间倒持房子，已经锻炼出来了，结果…… 招来系统毫不留情的一顿嘲笑。 倒是俩小家伙看不出多少难受来，只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山上的山药和葛根，想明早跟她一起去挖，被她拒绝了。 她还想着到时候能不能找个省劲儿，忽悠系统用机器帮她干活呢，要是俩小家伙在，她还怎么偷这个懒？ 只是见不得他俩失望的小脸，于是，宋红果一时冲动，就说可以教他们种山药，就种在大门外靠路边的那一溜地，之前一直没顾上收拾，被酸枣和桑树等灌木侵占了个彻底，清理一下，种山药勉强也可以。 兄弟俩听到这个，眼里才又亮起来。 让宋红果很是感慨，这是有多喜欢种植东西呀。 晚饭吃的简单了点，宋红果累的不太想动，热窝头的时候，顺便从坛子里拿了三个咸鸭蛋出来，放到笼上一起蒸，腌了也有二十来天了，她当时放盐可不少，应该能吃了，等的空当，又凉拌了个野菜，开水焯过，去了苦味儿，再加点酱油、醋和糖，最后挖了勺辣油拌匀，倒也酸辣爽口。 吃完饭，天也黑了，宋红果想早点躺下休息，可系统却催命一样的赶着她去做山药糕，把她烦的差点抓狂，“明早起来做不行么？” 系统比她还抓狂呢，“你明早不是要去挖葛根？你还哪来的时间做山药糕？你当我是二傻子忽悠呢？” 宋红果无奈的跟它商量，“那后天做行了吧？” 系统不为所动，“不行，我男神等着吃呢。” “你男神压根就不知道……” “可我知道了呀，我替男神心焦着急不行吗？” 和变成恋爱脑的系统讲理，简直是白费力气，到底之前她确实答应了，于是宋红果不得不妥协，好在山药糕做起来不算麻烦，就是少了点东西。 但那都是不问题，系统主动提供给她，还是无偿的，又是黄油，又是奶粉，还有好看的木制模具，要不是它没有实体，就差自己撸袖子亲手给它男神做了。 就这，也拦不住它唠唠叨叨的在边上指挥，蒸熟山药碾成泥的时候，一个劲的让她要弄的细腻点儿，那样口感才好，用黄油炒的过程中，更是催着她多放糖和奶粉，生怕不够甜不够香，叫宋红果烦不胜烦，几次想撂挑子不干了。 终于熬到上模具，系统又嫌模具的花型俗气，它挑了好多个给她，上面印着些表白的图案或是字词，生生把宋红果给气笑了。 它这红娘当得，简直不遗余力。 “你信不信再啰嗦一句，我就把山药糕都分给别人吃了？一个都不给你男神送！” “你，你敢？” 宋红果哼了声，“有啥不敢的？由着你指手画脚的，就当我怕你啦？我只是不想跟你吵吵，没完没了了是吧？” 系统强自镇定，“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反悔。” 宋红果气死人不偿命的道，“反悔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当君子。” “你，你不想再挖山药和葛根了？” 对它的威胁，宋红果已不放在眼里，“我已经会找山药了，至于葛根，估摸着山里也就那么一片吧？我不是知道地方了？就不用你操心了。” 系统顿时气急败坏，“你过河拆桥！” 宋红果不慌不忙的把最后一个模具里的山药糕抠出来，揶揄道，“错，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系统气的直哼哼。 宋红果慢条斯理的咬了口山药糕，嗯，外观跟前世的冰皮月饼似的，吃起来软糯香甜，味道着实不错。 她端着一盘子，边吃着去了主卧。 俩小家伙让她撵着早就去炕上躺下了，到底年纪小，刚开始看着不累，但吃了饭洗漱后，就眼瞅着不精神了。 系统见状，顿时急了，“你不给我男神吃了？你真的都要分给别人？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啊？呜呜呜……” 说道后头，自己给自己急哭了。 宋红果，“……” 它是不是傻？她端的这盘子里有十个，可厨房里不是还有十个吗？那还不够它男神造的？ “呜呜，我不管，你不能这么欺负我男神，你答应了的，你不能反悔，他都对你表白了，还说要送花给你……” 宋红果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够了，给你男神留了，明天我就送给他行了吧？” 系统的哭声说止就止，“真的？”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你眼瞎？厨房里还有那么些看不见啊？” 系统这才慢半拍的想起来，心里踏实了，却又忍不住嘴硬道，“那才十个，要是520个多好。” “……闭嘴吧。”520个，干脆累死她算了。 系统不服气的嘟囔，“我还没说1314呢。” 宋红果懒得再理它。 系统却还不甘心，“你再多放上一个，来个一心一意也行呀。” “你再敢啰嗦一句，我就只给他俩，好事成双，寓意不是更好？” “……” 俩小家伙躺在被窝里听收音机，看到她端来的山药糕，爬起来又忍不住吃了两个，所幸山药是健脾养胃的，吃多了倒也不怕。 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爬山的后遗症就来了，两条腿酸痛酸痛的，要不是系统答应她会提供机器帮忙，她是真不想再去山上挖葛根了。 她推着小车，天还不咋亮呢，就出了门，进山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到了地方，才五点多，看着山坡上那一大片葛根，宋红果催着系统赶紧上机器。 要知道，葛根比山药还难挖呢，她的手腕实在没劲儿了。 系统哼唧着，不情不愿的拿出件小型工具来，看模样，像是铲子，前头窄细尖锐，适合挖掘，最省心的是电动的，不用自己出力气。 有工具在手，干起活来儿就轻松多了，北方的山上葛根长的都不太出息，根茎只比山药粗了那么一点儿，忙活了半个来小时，小车上就堆满了，宋红果估摸着，少说也得一百多斤，她看看表，不敢再耽误，收拾利索就往家赶。 第146章 探病 二更 回到家，凌志已经热好了饭，见她推回来的东西，很是惊奇的问，“这就是葛根啊？这东西怎么变成粉的？” 他没见过葛根，但很小的时候吃过葛根粉，凌家毕竟祖上出过御医的，他爷爷也是老中医，懂不少养生之道。 宋红果大体给他讲了一遍流程，最后叮嘱，“你俩今天的任务只需要把这些葛根洗干净就行，其他的等我回来干。” 凌志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用刀，点头应了。 简单吃了早饭，宋红果换上昨天那身衣服，拎着篮子急匆匆去上班了，篮子里有个牛皮纸袋子，里头装着十个山药糕，那纸袋子也是系统友情提供的，虽然没什么花花绿绿的图案，但看着很显高级。 路上，她又从商城里买了些东西，还有两份山药糕，等在小树林见了许家树后，给了他一袋子，里头装了很小巧的六个，把他给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到了科室，趁着病人还没来，宋红果拿出另一份给了许向红，话说的让她不好拒绝，“我自己做的，山药也没花钱，都是昨天在山上挖的。” 许向红接过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那儿的山上还有山药啊？” 宋红果随意的道，“嗯，野生的，没有人工种植的顺溜，也不好挖，味道倒是还行，您尝尝，当个零嘴吃吧。” 许向红展开袋子看了眼，讶异的道，“你这手可够巧的，比咱厂里中秋发的月饼都精致。” 宋红果笑着解释，“我用模子压出来的，精致也是人家雕刻师傅的功劳，我就是图省事儿，哪就巧了……” 俩人闲聊着，宋红果翻看着昨天的就诊记录，许向红拿了一个出来，细细品尝着，又忍不住夸了她一番。 等到十点多，挂号的病人就基本上看完了，见状，宋红果跟许向红打了个招呼，拎着篮子去了后面的病房楼，想着看看周长青的手术做的如何了。 她到的时候，周长青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没多久，人是清醒的，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眉头因为疼痛微微皱着，边上有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女，正拿着棉棒沾了温水，耐心又轻柔的给他擦嘴。 “周伯伯！” 周长青见进门的是她，就微笑起来，“是红果啊，明楼刚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不忙吧？坐下等等。” 宋红果，“……” 她是来探病的，又不是奔着霍明楼。 “我来看看您，手术都顺利吧？”她神色自若的问着，一边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两个水果罐头，还有一罐麦乳精，用来看望病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长青先是说了“都挺好”，见她拿出这样的厚礼，忍不住道，“拿这些来做什么？我这边用不着，带回去给俩孩子喝……” “他们有，这是给您补身子，大小也是个手术，您可别不当回事儿。”宋红果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这才顾上跟那个中年妇女说话，“您好。” 那人下意识的也说了声你好，转头去看周长青，眼神里带着询问。 周长青给俩人互相介绍，“红果，这是我爱人，慧英，这是妇产科的宋医生，说来也巧，昨天明楼陪我来住院，正好碰上了，她跟明楼是朋友，住院手续还是她帮着办的，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今天又这么客气……” 周长青没提跟她养父认识的事儿，宋红果自然也不会多说，但这样一来，就显得她和霍明楼的关系很不一般了，不然周长青咋能喊她喊得这么亲近？而她也没道理拿着厚礼来探病，只有她和霍明楼有关系，他俩的行为才说的通。 徐慧英就是这么想的，一点都不费劲的就把她和霍明楼看成了一对儿，更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家老周是媒人，于是，态度立刻也亲近起来，“宋医生是吧？快坐，让你破费了，你和明楼啥时候认识的啊？” 问完，也不等宋红果回应，就嗔怪的冲着周长青道，“你也是，这么大事儿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明楼也不提，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亏我还整天为他操心着急，敢情你俩早就有打算了。” 周长青看了宋红果一眼，笑着解释，“这不是他俩关系还没确定么，太早说出去也不合适。” 徐慧英闻言，忍不住瞪他一眼，“跟外人说当然不适合，可我是外人吗？” 周长青忙哄道，“你当然不是外人，你是明楼的师母，能给他做半个主的，我这不是一忙起来给忘了嘛。” “回头再收拾你。”徐慧英哼了声，转头看向宋红果，脸上满是看自己人的亲昵笑意，“我也叫你红果吧，红果啊，你和明楼认识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吧。”明明不该心虚的，可莫名的此刻，她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局促，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徐慧英讶异，“这么久了啊？明楼可真够沉住气的，竟是啥都没说，还真是跟他老师一样，整天就知道工作，闷葫芦一个。” 宋红果不得不解释，再任由对方脑补下去，她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徐姨，您可能误会了，我和霍工……” 还不等她说完，门就开了，霍明楼走了进来，挺括有型的黑色中山装，不显沉闷，反倒是衬得越发玉树临风。 他一来，病房都似乎亮了。 宋红果的视线落在他的怀里，他竟然抱着两束连翘花，嫩黄的枝条，不见叶子，全是花朵，外面裹着报纸。 他也看见了她，微微一怔后，俊美的脸上就浮上温和的笑意，“宋医生，你也在？” 宋红果勉强挤出一抹笑，点头回应，“我来看看周伯伯。” “你不用担心，老师的手术做的很顺利，是赵主任主刀，大概七天左右就能出院。”他解释的很明白。 宋红果，“喔……” 俩人其实真不熟，怎么聊天还挺需要磨合的。 反正她还找不到突破点，莫非是因为前世单身狗当太久了、没恋爱经验？ 这时，徐慧英看着俩人笑道，“明楼回来了？人家红果等了你可有一会儿了，你这是从哪儿剪的花啊？哎吆，还怪好看的，是给谁的啊？” 第147章 琴瑟和鸣 一更 还能给谁？ 徐慧英说完话，就见霍明楼把其中一束递给她，“师母，这是送给老师的，您给找个瓶子用水养起来吧。” “哎，可真好看，还怪香的……”徐慧英接过来，闻了闻，又看着他笑眯眯的打趣道，“那一束是送谁的啊？”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实在太浓了，只要脑子没毛病的就能听的出来，宋红果开始如坐针毡，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然而霍明楼没给她逃避的机会，他朝着她走过来，还是那张脸，俊美如神谛，只是此刻，没了以往的高冷疏离，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尽管他努力去装着从容淡定，可一开口，还是能听出几分紧张和窘迫来，甚至，微微发红的耳朵泄露了他的难为情，“送你。” 就俩字，让他说的千回百转的。 脑子里，系统已经开始兴奋的尖叫，“啊啊啊，快收下，男神亲手去给你剪的花，亲手包扎起来，好浪漫，好会撩啊……” 宋红果看着递到跟前的花儿，迟疑了片刻，才故作镇静的接过来，镇静的说了“谢谢”，又镇静的提出告辞。 她是待不下去了。 徐慧英见状，心里有数儿了，她当过很多次媒人，已经很有经验了，于是，笑着道，“红果要回科室吧？明楼，你替我和你老师去送送人家。” “不用……” “咱又不是外人，红果甭跟他客气，让他送，这里有我看着呢，明楼，你不用着急回来，在外头吃完饭再来也行。” 霍明楼看她一眼，应了声“好”。 宋红果，“……” 不用总看她的脸色。 徐慧英送她到门口，还又拉着她的手亲昵的道，“红果啊，改天有空和明楼来家里吃饭，我做红烧肉给你吃。” 霍明楼紧跟上一句，“师母做的红烧肉味道很好。” 宋红果除了点头还能说啥？ 虽说她确实想有了想跟他试试的心思，但这会儿，还是难免生出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系统出声，“你可不是被逼上梁山的，别瞎琢磨哈，更不许迁怒我男神，这时候的人就是这么热情，喜欢做媒人，看见一男一女，条件又合适的，就忍不住想撮合，可不是我男神对你耍手段、玩套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将你的军。” 宋红果嗤笑，“你不说，我都没想这么多。” 系统，“……” 敢情它那说的那些还多余了？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到底是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走的太近了，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她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抱着花，还是挺显眼的。 更别说，后面还跟着个男神级别的大帅哥了。 出了病房楼，穿过一段人少的小路时，霍明楼才找到机会说话，“宋医生，谢谢你今天能来看老师。” 宋红果脚步慢下来，转头看他，不想叫他误会，迟疑一瞬，还是坦诚的道，“……我不是因为你才来的。” 霍明楼闻言，却是笑了，“我知道，昨天老师跟我说了，他和你养父在很多年前就认识，没想到你会分配到厂医院来工作，也是缘分了。” 宋红果一时没接住这话，沉默了。 气氛正要变得尴尬，就听霍明楼问，“你喜欢这花么？” 宋红果点了下头。 霍明楼仿佛松了一口气，“红兵跟我说，送女同志花，远不如送其他礼物更叫人喜欢，甚至，会被质疑诚意。” “嗯？” 见她不解，霍明楼倒也实在，“红兵说，女同志收到花，会以为是男同志舍不得花钱，才会用花来糊弄。” 宋红果懂了，不得不说，他说的那种质疑一点都不稀奇，搁在前世，送花实在太常见了，但放在当下，似乎就有些不合时宜，很少有人会有这份心思，毕竟不当吃不当喝的，至于浪漫，浪漫是啥？抵不过油盐酱醋，送俩馒头都比这个实在。 系统这时激动的问，“你不会也那么庸俗吧？” 还来不及回答，就听霍明楼也问她，“你会有那样的质疑吗？” 宋红果反问，“要是我有这样的质疑，你会如何？” 霍明楼沉思片刻，不确定的道，“那我再送你其他珍贵的礼物，用来证明我不是舍不得花钱，更不是用花去糊弄你？” 闻言，宋红果绷住笑，又盯着他问，“那我若是接受了你送的珍贵礼物，你会如何看我？会觉得庸俗现实么？” 霍明楼摇头，“会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 “嗯，我希望我们能够志同道合，某些想法看法都能一致，这样以后相处起来，会少很多的矛盾和麻烦。” “所以，你期待的俩人交往是……” “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他说完，还脸红了下，但眼神不躲不闪的，表情也非常的认真。 宋红果深吸一口气，才能抗住他时时刻刻的美色诱惑，“那我要是做不到呢？如果我们的一些想法、看法出现分歧，你会如何？” 霍明楼想了想，认真的道，“如果是小的分歧，比如送花这种程度的，我会依着你的喜好来，虽有些遗憾，但不会有芥蒂，大一点的分歧，我会跟你商量，看是否能有折衷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能说服，那我再不赞成，也会选择尊重你的决定，除非是涉及到国家、道德底线的分歧，那我，就很难妥协了，会坚持自己的信仰。” 他的回答，可以说……叫她很满意了。 她并不喜欢男人事事都听女人的，一点主见和自我都没有，先不说那样的男人窝囊不窝囊，最起码会叫她觉得有压力，当然，她更不喜欢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叫女人服从，把女人当成个附庸，所以，霍明楼的回答，最接近她的理想答案。 真是，很让她惊喜了。 心里一高兴，她态度也坦诚多了，笑着道，“你送的花，我很喜欢，在我看来，礼物珍贵与否，不在钱多钱少，而在心意。” 闻言，霍明楼眼睛顿时一亮，“真的？” 宋红果点点头。 霍明楼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忍不住朝她走近两步，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我很高兴……我们的想法能一致。” 第148章 一生只喜欢一个人 二更 没有什么比三观一致，心意相通，更叫人心动的了，这一刻，不止霍明楼，就是宋红果都差点投降，想着干脆直接答应他算了，什么考验、什么余地、什么后路，在他这份坦诚和温柔的注视下，都变得不堪一击。 甚至，她有种预感，错过了他，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不会再找到一个像他这么合眼缘、胃口、心意的男人了。 最后脱口而出的刹那，她还是清醒了过来，顺着他的话道，“不怕高兴的太早？毕竟以后，我们可能会遇上很多的事情，谁能保证我们的想法总是一致的呢？” 霍明楼一点没为这话为难，“说出来，你大约不信，可我就是觉得，我们在看待各种问题的时候，想法会一致，哪怕有分歧的地方，最后也会殊途同归。” “……搞科研的人还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信了。” 宋红果好奇，“为什么现在就信了？” 霍明楼清咳一声，还是迎着她的目光，温声道，“因为你。” “……”被撩了？ 还没完，他继续表白，“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对你有种莫名的感觉，后来，每回见面，这种感觉都如影相随，还越来越清晰深刻，我却抓不住它，也找不到缘由，它对我来说，很陌生，很迷茫，比我研究的任何一个课题都叫我没有头绪，我只能暂时忽略它，不去深究琢磨，但看见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强烈的影响到了我，让我不受控制的做出一些举动……” 宋红果听的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的问，“比如？” “比如，第一次见你，我就拿了你的糖，我是喜欢吃糖，但远不到不了能随意接受陌生人给的地步，更不用说，我还提出要跟你买，我还从来没做过那么冲动又失礼的事儿，过后，连红兵都好奇的问我，可我说不出理由来……” “那现在懂了？” “嗯，我想，大概是不愿意和你擦肩而过吧。” 系统听到这里，语气又是亢奋又是发酸，“男神竟然对你一见钟情？” 宋红果可没这种想法，继续问他，“那之后呢？” 霍明楼不自在起来，“之后，每回见到你，就都想离得你更近一些，倒也不是故意去接近你，就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宋红果又问，“你对其他女同志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霍明楼坚定的摇头，“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说完，又补了一句，“也会是唯一的一个。” 宋红果挑眉，“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唯一的一个了？人的一生很长，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遇上谁，现在下结论太早了吧。” 系统这时气呼呼的道，“你干啥总刁难我男神啊？给你表个白，你不感动就算了，咋还处处质疑？你有被害妄想症呀？” 宋红果不理它，好奇霍明楼会怎么回答。 霍明楼这回红着耳朵，转开了脸，没敢再看她，但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坦荡真诚，“我一生，只会喜欢一个人。” 宋红果猛地心口一悸，悸动的都有些闷痛，接着便被酸酸甜甜的情绪淹没了，她轻声道，“那你以后，证明给我看。” 闻言，霍明楼在怔愣了片刻后，幽深如海的眼底骤然迸射出炫目的光彩来，以至于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不稳，“好，那你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这话，俩人之间便沉默下来。 但这样的沉默，却不再叫人尴尬，而是萦绕着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暧昧缠绵。 系统忘了刚才还吐槽她，又开始嗷嗷叫，“抱一个啊，赶紧扑上去拥抱呀！” 拥抱是不可能拥抱的，搁在前世，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牵个手都得趁着天黑偷偷摸摸的进行，谁敢青天白日的抱一块儿？ 宋红果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能谈这么纯纯的恋爱，是真的很纯啊，隔着一米的距离，没有半点肢体接触，嗯，现在，连视线都不好意思交织在一起了，她还真不是脸皮薄的人，可此刻，她竟也被传染的害羞起来。 “哼，你这是矫情，我男神才是害羞。” “……滚。” 简直破坏气氛。 俩人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傻站着，还是宋红果说要回门诊去了，才叫霍明楼意识到时间已流走了多少。 “我送你……” “别了，再往前走，人太多了。” “那中午一起吃饭？” “还是等下回吧，刚做完手术，你师母一个人照顾你老师也不方便，你不得帮他们去买饭？”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你借给我的书，大概可能后天我就能看完了。” 听了这话，霍明楼看着她又笑起来，很浅很淡的笑，却叫人无端的觉得温柔舒适，“那后天中午，我们见好不好？” “……好。” 约好了，俩人也该分开了，要不是系统提醒她还有山药糕这一茬，她都给忘了，递给他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我自己做的。”，然后就走了。 走的很仓促，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走了好几步了，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谢谢”。 宋红果控制着没摸自己的脸，她觉得这会儿自己的脸肯定有些热了，走的很远了，脚步才从容起来。 系统揶揄道，“是不是觉得刚才自己挺蠢的？哎吆，不用懊恼，也不要后悔，不管是谁，一旦动了心，都会变得不像自己了，你当然也不会例外呀，再说，我觉得那样蠢蠢的还挺可爱的，最起码有了七情六欲后，更像个人啦。” “你这是在骂我以前不像个人？” “错，是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你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就显得没人情味儿，看似对旁人也能有说有笑的，可你的心是冷的，是沉寂的，生活也过的无趣乏味，看现在多好，终于有人能影响到你的情绪，能叫你失了冷静，日子不就鲜活起来了？我都替你高兴呀，这样的生活才有滋有味……” 宋红果没接话，心里有些不安，却也有几分认同。 这时，系统忽然又激动的道，“哎呀，刚才男神跟你表白，一生只喜欢一个人，我忽然想起那首诗来，从前慢，宿主，特别适合你们俩啊，你还书的时候，要不要写这首诗给男神啊……”不等她回应，就已经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第149章 想去文工团 一更 回到科室，宋红果的脸上早已看不出半点异样，连许向红问起她怀里的花，也能处变不惊的解释说自己折的了，她找了个玻璃瓶子，灌上水，把连翘插在里头，稍稍修剪了一下造型，摆在办公桌上，黄嫩的花散发着幽香，时不时的就撩拨着她的心情。 于是乎，看什么东西都开始心不在焉了，动不动就望着花出神，脑子里更是不由自主的回味着某些片段，反复咀嚼着俩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那种无法掌控的滋味，对她来说，陌生又新鲜，刺激又不安，充满期待，又似乎危险。 系统酸溜溜的替她总结，“啊，这就是恋爱的酸腐味儿。” 宋红果，“……” 如果这就是恋爱的滋味，那……也还不错。 系统又嘀咕，“也不知道我男神咋样了？是不是也沉浸在恋爱中不可自拔啊？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山药糕……” 霍明楼自然是喜欢的，别说山药糕本就好吃，就是不好吃，他这会儿也只会觉得香甜可口，就是吃窝头，都能嚼出甜味儿来。 他算是彻底领悟到了那天在三食堂，她说的那番话有多正确了，果然啊，吃什么不重要，用不用心也在其次，重要的是谁做的。 他在病房里吃的一脸幸福，逗的徐慧英看的直乐，忍不住调侃，“哎吆，看看，这千年铁树都开花了，还是人家宋医生有本事，我这满厂里帮你划拉对象，啥样的好姑娘没琢磨过，你一个没相中，敢情是等着宋医生呢……” 霍明楼被打趣的俊颜泛红，却也没逃避，很耿直的道，“宋医生人很好，很优秀。” 徐慧英噗嗤一笑，“你当面也这么夸人家？” 霍明楼不自在的道，“……没有。” 徐慧英笑得不行，“当面夸也没啥，我看宋医生大方的很，不是那扭捏的，你啊，这回眼光确实是好，你好好跟人家处，别学你老师，整天就光知道工作工作的，女同志都喜欢男同志多关心她，多陪着她，你可得上点心。” 霍明楼点头。 周长青这时也叮嘱道，“你师母说的对，红果这样的好姑娘，肯定不会只有你看上，你要是不多用心，人家未必最后会选择你，我可是还等着给你俩当媒人的。” 霍明楼被俩人说的，都开始有危机感了，打算找几个过来人取取经，一定不能让宋医生‘移情别恋’了。 …… 宋红果这会儿心情正好，中午去食堂打饭时，连带着看王二妮都顺眼了不少，不过，等尝了口今天的菜，差点没吐出来。 这是用刷锅水煮的白菜吗？ 韩英今天跟她一块儿吃，表情比她还难看，“这是给人吃的？就是白水煮煮也不是这么个味儿吧？到底是谁炒的菜？” 不远处有人不满的嘀咕，“还能是谁？王二妮呗。” 又有人抱怨道，“她是咋回事儿啊？以前做菜也不是这个味道啊，咋还越做越难吃了呢？” “别说了，越说我越咽不下去。” “唉，以前是一顿不吃就惦记的慌，现在倒好，我都快把自己吃恶心着了，是不是她有啥意见，拿做菜撒气呢？”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想的是，看来王二妮是不舍得再放灵泉水了，那她这厨艺，还能在食堂待得下去吗？ 费劲巴拉、漏洞百出的想了那么个招，好容易把自己弄进食堂，就不想好好干了？难不成还真想着去药厂？ 王二妮这会儿，早已不惦记药厂了，她有了更想去的地方，正跟系统哀求，“你再帮我一回呗，我保证，这次一定用心干，也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救人也行，去追乔永辉也行，我都听你的。” 系统不为所动的冷笑道，“你当初想来食堂时，也是这么说的。” 王二妮装傻，“是吗？我忘了，那会儿我刚穿过来，脑子还糊涂着呢，以为有个工作就挺好，谁知道这个工作这么不好干啊，我是真没办法，要啥没啥，就算我会做菜，没油没调味品，整天白菜萝卜的也好吃不了。” “呵呵，那你去文工团就能干好了？” 王二妮兴奋起来，“文工团怎么能跟食堂一样？那是什么地方？看脸的地方啊，就我这长相，这身段儿，往台上一站，就能迷倒一片。” 系统没好气的道，“你当是前世混娱乐圈呢？光有脸就能去糊弄了？厂里的文工团可是有任务的，各种演出活动，得能唱能跳的，你能干啥？” “我会唱也会跳啊，我还会弹钢琴呢……” “那也没戏。” “求你了，我是真的想进文工团，我留在这里就是混日子，一点前途没有，但我保证，进了文工团，我一定努力上进，混出个人样子来。” 也不知道想到啥，系统妥协了，“你真的想去？不后悔？” 王二妮听到有门儿，赶紧点头，“是，想去，特别想去，绝不后悔。” “你是奔着许巍去的吧？” “啊？”王二妮眼珠子转了转，腻歪的笑了笑，“呵呵呵，哪能呢？我主要是觉得自己更适合在那里发展，事业才是最主要的，男人什么的，都是调味剂啦，你不是让我追乔永辉吗，放心，我都记在心上呢……” 系统不屑的哼了声，“跟我还玩心眼儿？” 王二妮窒了下，才小声解释，“我哪敢呢？我就是觉得，乔永辉再好，那也得是二十年后，这种长期投资，也急不来，抓住眼前的不是更有利吗？还是说，你不看好许巍？” “我是不看好你。” “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追不上他。”就宿主这脑子，真不是它瞧不起，但凡精明点的男人就不会娶这么个女人回去，光有脸有啥用？再漂亮看久了也会腻，让她去追乔永辉，也是因为乔永辉现在正好在低谷，她才有趁虚而入的机会，真等二十年后，人家能看上她？ 谁知，现在心大的，居然还惦记上许巍了。 王二妮还不服气，“我都还没追呢，你咋就知道追不上了？我差哪儿了？” 系统毫不客气的道，“你差在脑子。” 王二妮噎了下，片刻后才不甘的道，“那不是还有你么？只要你愿意帮我，许巍还能拿不下？” 系统心想，我是比你有脑子，但架不住我同事也会帮它的宿主啊，我同事那脑子……比它可阴险多了。 第150章 做葛粉 二更 下午一上班，前几天来看不孕的那个病人忽然来了，这回倒是没再遮遮掩掩的，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似的，也说了自己的真实名字，叫张美兰，这次是宋红果给她检查的，炎症已经控制住了，她给她开了中药调理身体，内服和外洗的都有。 等她走了后，许向红感慨道，“也不知道她是咋想开的，我看她那脸色，十有八九是挨打了，除非真能怀上，不然以后这种事儿少不了。” 宋红果道，“就算能治好，最快也得三个月后才能看到效果。” 许向红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就是替女人不值，整天累死累活的，操持一大家子，就因为不能生孩子，就成了罪人。” 宋红果皱眉沉思，“还是要多做这方面的宣传，就算一时半会儿的没什么用，水滴石穿，或许将来多少也能改变一下这种境况。” 她正准备空闲的时候写几篇，结果，就被张院长给叫走了。 规范病例书写的培训计划正式开启，张院长组织，宋红果负责教，为了不影响日常的工作，每个科室只抽调一个人来参加，轮流着学习，直到全部到位。 培训安排在会议室里，大概二十几个人，宋红果基本上都不认识，哪个年龄段的都有，她一进去，全都盯着她打量。 如今，她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 她也不怵，甭管别人怎么想，她该咋教就咋教，二十多条规范，她都熟记于心，根据每个科室负责的病种不同，内容上或多或少的会有些变化，但基本的要求是一样的，她主抓大方向，细微之处，再一一讲解。 有人提问，她就解答，态度不卑不亢，有人说酸话找茬，她也不气，平静从容的压根不拿对方当回事儿，倒是叫那些蹦跶的人很是没脸。 系统很是不解，“你怎么这么好脾气了？” 宋红果道，“对这样的人，最有力的还击，就是弃之不理，完全漠视他的存在，比骂他们，可叫他们难受多了。” 系统还有些不能苟同，“我咋感觉若不立马刀枪相见，就难解心头之恨似的呢？之前，你怼齐美淑和那几个奇葩病人时，多爽多痛快呀。” “那不一样。”宋红果淡淡的解释，“我收拾齐美淑和那几个病人，更多是为了立威，不然以后谁听我的？我还怎么开展工作？但这些来听课的人不一样，我和他们以后基本上都不打交道，他们也对我够不上威胁，不过就是酸几句罢了，我要是逮谁怼谁，还怎么在医院混？我又不是斗鸡！这种无谓的人，压根不值当的浪费口水。” 系统明白了，忍不住夸她，“情商还挺高，可以做人生导师了，正好以后跟我男神互补。” “你是在暗示，你男神情商很低么。” 系统忙找补，“才不是呢，我男神那是纯粹、质朴、耿直，大道至简懂不懂？你就是弯弯绕太多了……” “呵呵……” 下班回到家，俩小家伙已经把葛根都清洗干净了，宋红果看到那一百多斤，就有些心疼自己的手腕，这得费多少功夫和力气才能切碎再捣烂啊？ 相较她一脸愁容，兄弟俩就积极热情多了，吃完饭，就开始催着她干，她负责用刀剁，俩人用石臼砸，多了他们也砸不动，就一点点的来，四月份的天，还有些冷，最后却硬是累出一头汗，谁也不嫌辛苦麻烦。 宋红果见状，哪还能偷懒？ 等都剁完了，还是她砸的，到底比他俩的力气大，点灯熬油的忙活到九点多，总算都倒持出来了，想到还有后续，也顾不上喘口气，就继续折腾，一遍遍的过滤，不舍得浪费掉一点葛粉，最后实在挤不出啥了，才把那些捣碎的渣渣都扔了。 看着那满满一缸子浑浊的水，宋红果终于松了一口气。 凌志不确定的问，“这样就行了？” 宋红果点头，“沉淀一晚上，明早再换水，换个两三遍，缸底的葛粉就差不多漂洗干净了，晒干就能吃了。” 闻言，凌志就开始期待早上。 宋红果可不期待，她现在就想让夜晚更长一点，可以多睡一会儿，奈何生物钟定了性，到了五点，她就睁眼，懊恼的恨不得捶床。 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被凌志催着去看那口缸子，沉淀了一晚上，基本上水和葛粉已经分层了，她扣着缸沿，小心翼翼的把水倒掉，露出最下头粘糊糊的粉来，就那么半巴掌厚，等晒干了，能有十斤左右都算没白忙活吧。 又加了几桶水进去，搅和了一遍，等着再次沉淀。 凌志心里踏实了，见天还早，又跟她商量着去种山药，宋红果对他这种勤勤恳恳、一刻都不愿意浪费的劳作状态都服气了，拗不过他，只得拿着镰刀锄头去大门外开荒。 沿着路边，那一溜地要是收拾出来，得好几十米长，三四米宽，都种上山药的话，估摸着等秋上也能收不少，宋红果幻想着丰收的美景，用来支撑自己的干劲儿，她戴着副白线手套，先用镰刀把那些杂乱的藤曼和枝条砍了，粗壮些的桑树和酸枣树，她都没动，只清理那些矮小细溜的，好收拾，也是惦记着摘桑葚和酸枣吃，都挖了，多可惜啊。 就光忙活这个，一个来小时就过去了。 剩下的，只能等下班后再继续。 上班的路上，系统忽然道，“你最近都不怎么关注视频了。”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道，“那不是有你么？从我睁眼，你就开始拍摄，都快赶上直播了，还用我再操心？” 系统心虚的道，“我那不是想着多拍些素材，剪辑起来内容更丰富有趣嘛，呵呵，跟直播还是不一样的，直播可以跟观众互动，你都不理会他们，连个评论都不开，很多人都说你高冷的不食人间烟火呢。” 宋红果不以为意，现在的商城很合她的心意，商品丰富，几乎满足了她的一切要求，还有查阅功能和租赁服务都开启了，至于直播，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有系统整天惦记着。 她目前唯一还惦记的，也就是盼着哪一天空间能大一些了，嗯，再更奢望点，如果她也能召唤灵泉就完美了。 第151章 大显身手 一更 宋红果到了医院，原以为又是平静普通的一天，谁知，刚看了俩病人，突然来了个急诊手术，难产，送来的时候，病人就已经快不行了，被放在一扇门板上抬着，周围呼啦啦的还围着好几个亲属，有哭有叫的，嘈杂的让人头疼。 情况危急，宋红果也被喊去了手术室帮忙，王素丽简单检查过后，一脸凝重，“来的太晚了，怕是只能保一个。” 依着目前的条件，王素丽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她让护士出去传话时，病人的家属却在外面闹起来，有嚷着保大人的，也有嚷着要孩子的，意见不统一，发展到最后竟是两拨人撕打起来，完全不顾还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孕妇。 王素丽气的直哆嗦，这种情况也不算太少见，但每回遇上还是叫人心里发寒，偏又无可奈何，谁叫眼下就是这么个规定呢。 宋红果也生气，就算在前世，这种事儿也是有的，但后来就改了规矩，出现这种情况，不需要再征求谁的意见了，选择只有一个，保大人，可现在不行，不过，她气归气，却没耽误救治病人，她冷静克制的态度，渐渐也影响了王素丽，缓和了下情绪，俩人配合着做起手术。 手术过程，自然是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王素丽不敢有半点分神，但她显然没啥底气，有些消极的尽力而为，宋红果却打起精神全力以赴，俏脸绷着，吩咐护士递东西时，声音冷厉，竟是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敬畏来。 外面的撕打声渐渐歇了，似是被人劝说好了，果然没一会儿，杨容月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轻快的笑，“病人家属同意万一发生危险，先保大人。” 有了这话，医生再做什么就有了依据。 王素丽闻言，恼声道，“早该这样。”发完火，又缓了口气，“还是你有办法，不然咱这里费劲巴拉的做着手术，他们还在外头打，太闹心了。” 有护士附和的道，“是啊，多亏护士长了，刚才我去说，他们压根不听，还得是护士长出马，就没有治不住的……” 杨容月谦虚的客套了几句，状若不经意的看了眼宋红果。 宋红果带着帽子口罩，只露出精致的眉眼，她一言不发，似乎并没听到她们的对话，神情专注又严肃，很有几分大将风度。 杨容月不由眼神闪了闪，暗想，这位宋医生比她想的还要厉害呢，手术娴熟，嘴皮子也利索，还有这份处变不惊的镇定，更叫人刮目相看，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心智就已经磨砺的这么强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王素丽额头上满是汗水，揪着的心却在情况好转后一点点的放松，然而看到主刀的早已变成了宋红果，她只能打配合，不管是从技术层面，还是心理素质，她都不如对方，那种滋味也是复杂的难以言喻。 婴儿的哭声响起时，在场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宋红果的动作还是那么有条不紊，直到落下最后一针，才吩咐护士，“包扎好，送回病房仔细观察。” “好的，宋医生！”搭台的护士应的特别干脆，隐隐带着几分仰视和敬意。 宋红果点点头，平静的换下带血的手术衣，洗手离开。 系统这时才开口夸赞，“刚才你力挽狂澜、大显身手，实在太帅了，果然工作中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哎吆，真该让男神亲眼看看才好，肯定会更为你着迷，可惜啦……” 宋红果对他的吹捧无动于衷，她烦闷的问，“商城的药店里，就只有那些种类么？还有办法再上架些其他的吗？” 系统幽幽的怼她，“那是药店，你见过什么药店会上架做手术才用到的急救药物？哪个医院不自备、还需要病人跑出去买呀？” 宋红果皱眉不语。 “哎呀，别烦啦，手术不是很成功么？这么危急的手术，连王素丽都没把握，你却做下来了，以后看谁还敢小瞧你？” 宋红果没半分高兴，“刚才有很大一部分是凭的运气，真要有问题，手术室里备的那几种药物，压根管不了多大作用。”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宋红果不跟它兜圈子，直白的问，“你真的没办法？” 系统支支吾吾的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呀？要不你查阅一下资料，再研究几样急救药品，我帮你给药厂送去？” 宋红果暗自琢磨着它的语气，可不像完全没辙的，更大的可能，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不愿意帮忙，她没再追问，而是跟它打听，“之前给药厂送去那些资料，后续如何了？” 系统似乎很高兴她转移了话题，立刻兴奋的给她描述起来，“我把资料直接放到了药厂一把手的办公室里，对方是懂点药理知识的，所以看了后非常震惊，不过他也很谨慎，并没立刻嚷嚷出去，先是调查了一番，结果吗，自然是啥也没发现啦，我还能给他留下蛛丝马迹？” “后来呢？” “他先报上去了，毕竟是大事儿，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后来有关部门开了会，那份资料才交给药厂领头研究新药的工程师，现在嘛，肯定是在试验阶段啦，看他们那劲头，效率不会慢了，不过，一种新药从研发到生产，再到上市，再快也得几个月吧？” 宋红果点头，几个月都是块的，还得是现在这种某些制度不怎么健全的情况下，搁在前世，几年都有可能。 她回了科室，去完善手术病例。 至于那些病人家属，还是留给王素丽吧。 手术室里，杨容月等她走了，对着慢一步的王素丽，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这种手术都能驾驭的了，我看，要不了多久，院长就该给她加担子了。” 王素丽勉强笑了笑，“那也是应该的，宋医生确实优秀。” 杨容月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是啊，是很优秀，我听说，她还管着给各个科室的医生培训？” “嗯，病例书写规范，是宋医生先提出的，也是她整理完善的，由她来教，再合适不过。”王素丽心里虽有些复杂，也有几分难受，却不是嫉妒，而是有种英雄迟暮的落寞无奈，以前体会还不深，这会儿是真被打击着了。 第152章 尽快找个对象吧 二更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怎么听说……有人不太服气，背地里编排两句也就罢了，还有当面找茬的。”杨容月秀丽的脸上有些发愁，叹道，“宋医生到底还是太年轻，资历太浅却升的太快，难免遭人嫉妒。” 王素丽有些心不在焉的道，“那都是极个别的人，大多数同事还是很信服宋医生的，毕竟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嫉妒也没用。” 杨容月淡淡的笑着道，“是啊，嫉妒确实没用，不过，风头太盛对女同志来说……也未必就是好事儿。” 闻言，王素丽终于觉得不太对劲，蹙眉问她，“咋就不是好事儿了？” 杨容月欲言又止。 王素丽不耐的催促，“说啊，跟我还有啥为难的？” 杨容月这才低声道，“不是为难，就是觉得背后这样说人家，不太好，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宋医生最近表现的太出众，都传遍医院了，她长的又标致，可不就让很多人惦记上了吗？好多人找我打听呢。” 王素丽不以为意的道，“这不算啥吧？宋医生又没对象，条件又好，有人看上，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杨容月意味深长的道，“可看上的人太多了呢？” 王素丽面色变了变，在这个时代，女人被太多男人追求，可不是啥很露脸光彩的事儿，搞不好会被曲解成女人行为轻浮不端，这才招蜂引蝶的，尤其宋红果上头还没个父母，下面又养着俩儿子，这样的处境，就更容易招惹闲话了。 杨容月见她总算听进去了，又道，“还有人让我帮忙拉红线呢。” 王素丽抬头看向她，“谁啊？” 杨容月却是摇头，“有好几个呢，家里也都不差，我这也不好到处给人家宣扬，总之，我觉得这种事儿吧，还是得好好处理，不然……万一弄出什么事来，怕是会影响咱科室的名声。” “没那么严重吧？” 杨容月提醒，“你忘了之前小儿科那位了？” 王素丽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 …… 宋红果这会儿，可不知道有人背后在给她上眼药，写完手术病例，跟韩雪又聊了一会儿，准备走时，王素丽回来了，把她单独叫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副要谈心的架势。 宋红果还挺纳闷，这是要跟她说啥啊，还至于避开其他人？ 结果就听到…… “宋医生啊，你打算啥时候找对象啊？” 宋红果意外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关心她的个人问题？难道是要给她介绍对象？她想着霍明楼，淡淡的笑着道，“还不着急，我才刚上班呢，眼下还是工作更重要。” 闻言，王素丽纠结的道，“工作是重要，但个人问题也同样重要啊，宋医生，不是我多管闲事，我是觉得，你还是，尽快找个对象，稳定下来最好。” 宋红果挑眉，“王主任，我是个直爽的，您有话不妨直说。” 王素丽尴尬的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你最近表现的太好，这不就叫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嘛，你又没个对象，那些单身的小伙子，有不少就上心了。” “暂时还没人到我跟前蹦跶。”宋红果说的很直白。 王素丽干巴巴的笑了笑，“他们都是背地里打听你呢，还有不少托人帮着介绍的，我猜着，很快，就会有人找你说对象的事儿了。” “也有人找您做媒？” “……有，不过没明说，我也给委婉拒了，那人条件可比不上你，我给你介绍，不是埋汰你吗？” “那您这是……” “是咱科室的杨护士长，她好心提醒，我才知道的，有不少人找她做媒呢，她也是犹豫着，还没跟你张嘴，我估摸着，也有找别人的，但跟你不熟，找不到机会开口。” 不得不说，王素丽真相了。 宋红果还真没想到这些，她不解的问，“就因为这个，您才催我赶紧找对象？是怕到时候不知道应谁好，再得罪人了？” 王素丽一脸复杂的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主要还是担心影响你名声，你上头没个长辈，他们也不好让媒人上你家提亲啥的，真要一个个的都找到你头上，或者有那不讲究、不老实的直接去纠缠你，你可咋办？你就是不搭理他们，也会惹一身腥。” 宋红果总算明白过来，也对，这不是前世，女人被众星捧月、被男人追求，可不会感到骄傲得意，弄不好就会坏了名声，敢情杨容月是想从这方面下手呀，那倒是挺对路子的，可惜，时机选的不太好。 她马上就有对象了呢。 现在想想，刚穿越过来时，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单身，是多么的天真可笑，看看，才上班几天啊，就被变相的催婚了，如果她不找对象，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各种男人纠缠的八卦绯闻，哪怕她再撇清，名声多多少少也会受影响，若是被有心人趁机利用，就更麻烦了。 毕竟，这年头，很多时候都是说不清的。 于是，她对着王素丽，演绎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来，“其实，已经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只是，我们关系还没确定……” “真的？”王素丽很是惊喜的追问，“是咱们医院的吗？” 宋红果摇头，“是咱们厂的，暂时不方便说，等过些天……” 王素丽很是理解的笑起来，“明白，等你们正式谈上了再说，也省得早传出去，让旁人说三说四的。” 宋红果点头，“谢谢王主任，让您跟着操心了。” 王素丽不太自在的道，“甭谢我，我啊，也是瞎操心，你既然心里有数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就怕……真惹出啥事来，到时候，名声毁了还是小事儿，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莫非，咱医院以前有过这种事儿？” 王素丽讳莫如深的“嗯”了声，却没跟她细说就走了。 宋红果被挑起了胃口，打算回头找个人打听下。 系统纳闷的问，“宿主，杨容月背后算计你哎，你也不生气了？” 宋红果慢悠悠的道，“生气啊，可生气我也不能现在就去打她一顿啊，那不是主动送把柄给人家么？再说，她也就是推波助澜，真正的脏手段还没用呢，我要现在就大张旗鼓的跟她翻脸，旁人肯定指责的肯定是我。” 第153章 介绍对象 一更 回到门诊上，许向红就迫不及待的跟她打听手术的事儿，听到母子俩都保住了，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她感慨的道，“宋医生，这都多亏了你，不然……” 能活一个，都算是命大的。 宋红果并不居功，坦率的道，“还有王主任呢，手术是我俩一起做的。” 许向红摇摇头，“王主任的本事，我又不是不清楚，她主刀的话，结果还真很难说，你就别谦虚了，有能力是好事儿，不管是我，还是王主任，我们都乐见其成……” 言外之意，她们不会嫉妒，更不会打压她。 关于这一点，宋红果也是信的，哪怕王素丽耳根子软，很容易被人利用、当枪使唤，但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她也很庆幸，能遇上这样的上级领导，不然摊上个小心眼的，她想出头，少不得得斗智斗勇，那可累了。 许向红继续道，“……这对咱科室来说，也是长脸的事儿，省得本厂的女同志信不过咱们，还得去县里或是市里就诊，麻烦不说，也是间接打咱们的脸，以前是没办法，打脸也得忍着，谁叫咱没本事呢，以后有你在，咱也能有底气了……” 宋红果斟酌道，“先试试吧，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太复杂的，我也应对不来，该转给上级医院的还是得转，一切以病人为主。” 许向红赞同的道，“那是当然，咱们量力而为。” 说完正事儿，宋红果也没跟她打听八卦，倒是许向红趁着没病人，旁敲侧击的问了她一些私人问题，神情欲言又止的，看起来别扭的很。 “许主任，您有事不妨直说。” 这么拐弯抹角的，一点都不符合许向红的性子，估摸着她也很心累。 被点破了，许向红尴尬的喝了一口水，这才不自在的道，“也没啥，就是有人托我给他说个对象，我头回当媒人，实在不知道咋张嘴好……” 宋红果心下了然，平静的等着她下文。 许向红继续道，“他有回在三食堂吃饭，见过你，对你印象挺好，所以，想让我帮着撮合你俩，我这……着实不太懂，也是没办法，那小伙子是我家属的徒弟，人勤快，也会说话，家里也没啥拖累的，就在咱总厂一车间上班，正式工，长的还算周正……” 宋红果笑起来，“既然您觉得不错，怎么还这么为难？” 许向红迎着她坦荡的眼神，苦笑道，“啥都瞒不过你，那小伙子是不错，情感上，我肯定偏向他一些，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能配上你啊，你这条件，自然是更优秀的，不过，到底他求了我一回，我见他实在诚心，也是抹不开面子，这不，才跟你张嘴，你别有啥负担，你要是想见见，我就帮你们安排，要是没那个意思，咱就随便说说，出了门，就当没这回事儿。” 俩人到底在一个科室工作，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再者，许向红的态度也很敞亮，所以，宋红果便是拒绝，也不会叫她下不来台，还会圆了她的面子，于是，语带感激的道，“谢谢您为我着想，能让您觉得不错的小伙子，肯定也是位优秀的男同志，不是我托大不想见，而是……有人比您早一步，先给我介绍了，所以，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 闻言，许向红先是松了一口气，她又不傻，还能看不出宋红果压根就没那个意思吗，但人家这么说，甭管是真的，还是为了给她面子，她心里都很舒坦，回去后对丈夫的徒弟也算有个交代了，接着，才是好奇的问，“这么说，你对介绍的对象，还满意？” 宋红果适宜的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点点头，“还行吧。” 许向红见状，心里也就有数了，“那他肯定很优秀。” 这话不好接，宋红果只能微笑不语。 许向红也笑了，真心实意的道，“那我祝福你们成为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共同为社会主义的伟大建设奋斗一生。” “……好。” 这充满年代感的祝福词，让宋红果直到吃饭，还有些一言难尽之感。 中午，她和韩英回自己宿舍吃的饭，食堂的菜实在难以下咽，很多人嚷嚷抱怨，这次王二妮也不再解释讨好了，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竟是破罐子破摔了。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个简单的炒豆芽，当是自己做得，韩英也没什么怀疑，毕竟豆芽炒的很家常，又没啥特别的调料，只要油放的够，味道就不会差了，再加上香椿酱，俩人各吃了个大馒头，就很饱了。 饭后，宋红果说起杨容月，“你那个继母，可能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闻言，韩英当即变了脸色，“你千万别去。” “你是怕她给我介绍些歪瓜裂枣？” 韩英一脸厌恶，冷笑着道，“歪瓜裂枣倒是不会，她那人最是会做戏的，你条件这么好，她真敢介绍那种，别人会怎么想她？” 其实，宋红果也是这么想，杨容月要对付她，肯定不会做的太明显，那不是毁自己人设么，所以介绍的对象，最起码也得是面上很光鲜亮丽的那种，好堵住别人的嘴，至于内里，当然是怎么恶心怎么来了。 韩英又道，“她肯定给你介绍些面上光、内里烂的，就跟那癞蛤蟆似的，不咬人但膈应人，她惯会如此，你可千万别上当。” 宋红果笑起来，“放心吧，我还能被她忽悠了去？” 韩英哪能放心呀？她皱眉道，“她脏手段多着呢，防不胜防，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用这招来对付我，介绍的净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我见了，若不成，她就让人传我眼光高、难伺候，我要是不见，她就让人挤兑我架子大、瞧不起人，总之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没找她吵，可她装的一脸无辜，还跟我爸委屈的哭诉，说她处处为我着想，我却不领情，还中伤冤枉她，我爸也信她，可把我恶心死了……”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我找了姥爷，姥爷直接说我的婚事有他说了算，旁人都管不着，杨容月这才不敢再拿这种事做筏子对付我了。” 第154章 坦白 二更 宋红果听后，一脸沉思。 见状，韩英又焦灼的问，“你有办法应对吗？你跟我的情况还不一样，我上头有姥爷给我做主，你可咋办？她要是真给你介绍，你见或是不见，她那边都有话说，肯定对你名声不利，她那张嘴，太会忽悠人了，到时候，黑的都能让她说成白的，那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见她为自己这么着急，宋红果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忙道，“别急，我有办法应对的，她那些手段都用不上。” “什么办法？” 宋红果略一迟疑，还是坦诚道，“有人已经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跟对方交往看看，只要我这边确定了，杨容月也就没办法再拿介绍对象的事儿来做文章了。” 闻言，韩英先是愣了下，很快便好奇的追问，“是谁啊？” 对别人，宋红果还能暂时瞒着，对韩英，就不好遮掩了，她随意又平静的道，“是研究所的周所长，说来也巧，他很多年前跟我养父就认识，只是多年不联系了，前天他来住院，我们碰巧遇上，这才互相知道……” 韩英听的眼睛不由瞪大，脱口而出，“周所长？那他给你介绍的对象，不会就是霍明楼吧？” 宋红果点点头，下意识的解释，“那天是霍明楼陪他来住院，他也不知道我俩之前就见过，大约是觉得合适，然后就顺带着提了一嘴。” 韩英一副惊诧又好奇的表情，“那霍明楼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的。”又是借书，又是送花的，还有那一生只喜欢一个人的承诺，这要是还不同意，那他得多渣啊。 韩英又问，“那你呢？” 宋红果轻咳一下，“我说考虑两天。” 韩英喝了半缸子茶水，才慢慢缓过来，“我天，这可真是……你俩够有缘分的啊，”感慨完，又笑着调侃，“别说，你俩确实很般配，郎才女貌，不对，你俩都有才有貌的，这叫门当户对、珠联璧合吧？呵呵呵……” 宋红果都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只得说，“我们还没开始呢……” 韩英促狭道，“你要是没点想法，能跟我透露？” “……”行吧，这会儿解释都是掩饰，也没必要了。 韩英越想越觉得有意思，“都说霍明楼眼光高，这回总算栽你手里了，以前多少人想给他介绍啊，他都不为所动，还以为他要跟那些研究成果过一辈子呢，呵呵呵，敢情是在等着你呢，我现在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等你俩的事儿公开后，那些人的反应了。” “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霍明楼那人，虽然性子冷淡了点，瞧着不像懂情趣的，但比起这点小瑕疵，他的优点就太多了，长相、体格、学历、家世、品行、能力，放眼全厂，就找不到第二个比他更优秀的了，这样的男人要是我还反对，那我还不得遭雷劈呀？再说，换个角度看，他性子冷淡也挺好的，不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对家里更忠诚，省得在外头沾花惹草的，所以，你俩若真在一起，挺好的，他应该会是个负责任的好丈夫。” 虽说旁人的意见不会改变她的决定，但对方的支持和祝福，还是叫她心里生出几许欢喜，“谢谢……” 韩英噗嗤一乐，“谢我干啥？我是真挺看好你俩，俩个优秀的人在一起，光看着都赏心悦目，唯一的苦恼，大概就是，你得招不少人眼红嫉妒了。” 宋红果摊手，“那也没办法，只要不到我跟前蹦跶，她们怎么酸是她们的事儿。” 韩英点头，“也对，大多数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少数不知所谓找你麻烦，你也甭客气，反正你占着理……”说着，她又笑起来，“我就想知道，杨容月若是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会是个什么表情，呵呵呵，还没出手就让你釜底抽薪了，肯定咬牙切齿的不甘恼火吧？” “这好办，过几天等她跟我开口的时候，我欣赏完了再告诉你。” “哈哈哈，好，好……” 下午，宋红果又去会议室给十几个医生培训了一番，这次跟着来学习的，倒是没人找茬了，相反，还有一个特别积极热情的，是内科的，叫黄铭，戴着副眼镜，长得清清瘦瘦，看着很干净秀气，粘着她问了不少问题，一副十分推崇她的模样。 甚至，结束后，还追着她问，以后遇上问题了能不能去门诊上找她请教。 旁人见了，无不侧目。 毕竟，都是单身男女，宋红果如今又惹眼的很，有小伙子追求很正常，用这种方式套近乎，也不叫人反感，所以大多数人都善意地笑笑，也有几个想瞧热闹，或是想从黄铭这里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宋红果心下微滞，不是没想过会遇上这种情况，但前几些一直风平浪静的，没人凑到她眼皮子底下蹦哒，让她一时间都松懈了，以为是她带着俩孩子的消息传出去，让那些男人都望而却步了，可现在…… 敢情之前是在观望酝酿或是权衡利弊？ 还是这仅仅是个例？是杨蓉月给她安排的人？ 宋红果一时也分辨不清，对方看起来坦荡真诚，眼神也清正，不见丝毫油滑，就是一副好学上进的样子，甚至对她也没表现出多倾慕感兴趣来。 可她却不能赌，管他是真的求上进爱学习，或者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她都不愿意扯上关系，于是，冷淡又不失礼貌的拒绝了，干脆利落，不给他留半点幻想的余地。 黄铭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却也没纠缠，还算得体的道谢离开了。 有人见状，就说了句，“宋医生啊，你是不是怕招惹闲话啊？没事儿的，咱们都在一个医院上班，同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不会有人多想，你呀，过分小心了，你这样，旁人都不敢轻易再跟你张嘴了……” 宋红果看那人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是您想的太多了，我行的正坐得直，怕什么闲话？我是太忙了，要坐门诊，要做手术，还得上培训课，还得回家带孩子，实在抽不出空闲再分给别人。” 那人闻言，干笑起来，“呵呵呵，这样啊……” 宋红果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第155章 还击回去 一更 下班回去的路上，系统忍不住跟她嘀咕，“那个杨容月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先是想挑拨你和王素丽之间的关系，借对方来打压你，但王素丽耳根子软归软，心胸倒还算大，并不嫉妒你水平比她高，之后又想用介绍对象这事儿来弄脏你的名声，但有男神在，她也施展不了，不对，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和男神的事儿呢，我去……” 它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惊诧的叫了起来，“这个杨容月够阴险的啊，她这是打算双管齐下啊，不对，是可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呀，她就防着你早就有对象这一手来破局呢，或者，是她在明，用介绍对象来转移你的注意力，让你以为那就是她要对付你的全部手段，可背地里，另作了其他安排，那才是真正的杀招，我去，不愧是能把一县之长都套牢的人，果然心机了得。” 宋红果听着它的分析，内心也没半点波澜，毕竟是早就想到了，她现在琢磨的，是怎么还回去，总不能只被动挨打吧？ 系统还在感慨，“真是最毒妇人心呐，你说，你俩之间能有多大仇多大怨啊？不就是怼了她女儿和侄女几句么，那也是她们活该，至于这么报复？我还以为她顶多就是暗戳戳的给你使点绊子，让你在科室里待着不顺心罢了，谁知，这是要毁了你的节奏啊……” “她知道我和韩英交好，她就不会放过我了，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而且，我又挤兑过她，她那样的人，必然受不了挑衅。”宋红果给它解释完，话题一转，意有所指的问道，“我要是还击回去，你们系统会干涉么？” 系统愣了下，才慢半拍的道，“应该不会，但是，如果宿主利用系统来做坏事，可能会受到惩罚，所以，宿主，你是要让我帮忙么？” 宋红果嗤笑，“你能帮什么？能帮我打她一顿么？” 系统，“……不能。” 它又没实体，怎么动手？ “那你能帮我把她撵出医院、离得我远远的么？” “……不能。”它就只想做个智力担当。 “喔，那要你何用？” “……” 宿主，你是忘了商城了么？ 系统很憋屈，主动冷战起来，但快到家门口时，还是没忍住，期期艾艾的问，“宿主，你是不是有办法对付她了？是什么办法啊？说出来，我也帮你参谋参谋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杨容月不是想弄脏她的名声么，难道她就不会也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她了？ “对啊，让她自食恶果，也叫她尝尝那种滋味。” 系统听完就来劲了，兴奋的追问具体的操作计划，但宋红果就吊着它的胃口，一问三不知，任凭它再三缠磨，她也没松口，直到第二天早上。 系统委屈又不甘的答应她，无偿给她提供一次机械租赁服务，她才说了她的安排。 系统听完，幽幽的感慨，“你这手段，比她可厉害多了。”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道，“她害我在先，就得有承受后果的准备，这天下就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系统小声的试探，“……我没害过你吧？” 忽然好怕被报复咋办？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别怕，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还能对自己下手？” “……” 一点没被安慰到，倒是更怕同归于尽了。 因为系统答应出借机械给她，所以，为了不被俩小家伙发现，她只得瞒着他们早早起来去干活儿，天还不亮呢，她就打着手电筒，去大门外头收拾那一溜荒地了。 昨天把乱枝清理了一波，今天有机械在手，宋红果几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把该挖的根茎给挖了，该铲的杂草也都铲了，石头什么的，她废物利用，用来当篱笆，把那一溜地给圈起来，也跟道路有了区分。 其他垃圾，能喂猪的喂猪，不能当饲料的，就晒干了当柴禾烧，总之，没一点可浪费的。 俩小家伙过来时，她都忙活的差不多了，见状，凌志不敢置信的问，“您几点来的？” 宋红果轻描淡写的道，“不知道，黑灯瞎火的也没看表。” 凌志复杂的看着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啥好，毕竟宋红果虽然不懒，但也真不是什么干活积极的人，所以冷不丁的这么勤快一把，倒是叫人很不适应。 凌远就直白多了，小脸上都是心疼，“妈妈，你累不累？你歇着吧，剩下的活儿我跟哥哥干就行啦，挖土、平地，我俩都会。” 最需要出力气的活儿都干完了，剩下的确实简单点了，就是也挺费工夫，不过俩小家伙比她可有时间，也积极热情，她自然不会拦着。 兄弟俩接了她的班，她就撸了些榆钱回厨房去做饭了，烙的榆钱鸡蛋饼子，炒的疙瘩咸菜丝，又煮了个棒子面粥，忙活完，又去把头发给洗了，趁着俩孩子没回来，还花了积分租了个吹风机用。 系统忍不住揶揄道，“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呀。”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看来，你更希望我灰头土脸的去跟你男神见面……” 系统立马识相的笑道，“呵呵呵，哪能呢？我觉得你妆扮的还远远不够呢，光洗个头有啥用？必须化个精致妆，美美的去约会，这才是对男神最大的尊重。” 宋红果轻哼了声，没再理它，也没化什么精致妆容，不过辫子倒是改了个样式，因为已经有冯秋萍这‘前车之鉴’，所以她编个蓬松温婉的鱼骨辫也就不那么扎眼和稀奇了，现在，全厂不少女同志都跟着学了，就是手艺不佳，编的不伦不类的。 她的手艺自然是过关的，看俩小家伙惊艳的表情就知道了。 吃完饭，她又换了身衣服，黑色的修身裤子，浅色的高领毛衣，外套是素色格子的，宽松的休闲款式，既不会脱离眼下的环境，又显大方高级，脚上穿着白色的运动鞋，这一身，在前世也算常见搭配，搁在当下，那就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了。 更别说，她还有张非常能拿得出手去的脸。 第156章 找上门来了 二更 宋红果倒持的美美的去上班，一路上心情都不错，连带着遇上难缠的病人，她都能好脾气的应对，直到黄铭找过来。 黄铭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他卡的时间正好，这会儿基本上没什么病人了，许向红在梳理记录，宋红果则抽空忙闲的写文章，宣传一下有关妇科方面的知识。 门敞开着，他一进来，宋红果就注意到了，脸上表情未变，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许向红在医院干了十几年，对大多数人还是认识的，只是不熟，她讶异的问，“黄医生，你怎么来了？” 黄铭先是笑着跟她打招呼，态度非常客气，然后才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道明来意，“我有些问题，实在弄不明白，所以只能冒昧打扰一下宋医生……” 许向红闻言，倒是没多想什么，只以为是他好学上进，还很认同的点头，“你有这份心是对的，年轻人嘛，就得不断努力进步，多学些知识总是没错的……” 黄铭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不停附和，态度端正的不得了。 许向红见状，是他就更满意了，“那你有啥不明白的就问吧，我们科宋医生对病例书写这块儿，是提出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黄铭含笑看向宋红果，镜片后的眼镜里闪动着热切期待的光芒，“那就麻烦宋医生了……”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看来昨天她说的那些话他就没听进去，不但没知难而退，还罔顾她的意愿，直接耍无赖了，也是够没脸没皮的，就这么笃定她不会翻脸？ 系统这时紧张的提醒，“你还真不好直接翻脸，不然解释不清的，毕竟这混蛋又没做啥出格的事儿，他打着请教的幌子，合情合理，你要是撵他出去，肯定不占理，说不定杨蓉月正等着你自毁形象呢。” 宋红果当然也清楚，就是有点堵的慌，她尽量克制着情绪道，“我以为昨天，我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黄医生……还能做到这般地步。” 黄铭的表情略僵了下，很快便无奈又歉然道，“对不起啊，宋医生，我也知道你忙，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好意来打扰你工作，可我也是……唉，怕自己写不好，写不规范，坏了科里的大事儿，也对不起你的一番教导，更是对病人不负责任，你说是吧？”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黄医生可真是认真好学，你们科其他医生呢？都弄不懂自己本科室主管的那些病例该怎么写吗？我在上课时，根据每个科室的不同，已经把细节方面的不同都讲了，太具体的，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去琢磨，毕竟我只是妇产科的医生，哪能把所有科室的病症都梳理出来？” 黄铭仿佛听不出她的嘲讽，也看不到她眼里的冷意，还深以为然的点头，“宋医生说的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昨晚回去后，就根据我们内科的主要问题总结归纳了一下，今天来找你，也是想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这么写有没有哪里不妥，或是漏洞啥的……” 说着，就把他带来的一摞信纸递给她。 宋红果，“……” 还真是小看他了，她那么挤兑，他都不觉难堪，还能继续虚心求教，这本事，也不是谁都能有的，难怪杨蓉月选他呢。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是宋红果都一时被他将住了，当着许向红的面不能翻脸，只得陪他把这出戏唱下去，她没再说话，低头看他写的那些东西。 只看了一会儿，宋红果就不由感慨，对方是有备而来，还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因为他总结归纳的那些问题都很典型，也非常有必要，还难得的全面，显然不止是做面子工程，为了找借口接近她，也是非常用心了。 他还写的一手好字，叫宋红果对字如其人这话都产生了怀疑，看完后，她只简单修改了几个地方，意味深长的道，“黄医生有心了，也辛苦了，写的真好。” 黄铭闻言，拘谨的笑着，“宋医生过奖了，我写的这些在你面前，就是班门弄斧罢了，让你见笑了。” 宋红果不冷不热的道，“黄医生实在太谦虚了，你有这样的能力，我想你以后应该不会再碰上不懂的问题了。” “哪能呢？我要学的还多着呢，以后还要希望宋医生不吝指教啊！” 他说完，似是担心宋红果会再说什么拒绝的话，麻溜的站起来告辞，“今天多谢宋医生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喔，那黄医生慢走……”许向红客套了一句，等黄铭走的远了，她才低声问，“宋医生，你是不是他有啥误会？” 宋红果刚才的表现，可是冷淡的很，许向红眼又不瞎，自然是看出来的，只是有些不解。 宋红果摇摇头，她现在又没证据把杨蓉月供出来，那自然也就不能去指责黄铭的别有用心，所以她只能道，“没误会，只是我怕别人误会，提前预防而已……” 许向红一时没反应过来，“预防什么？” 宋红果苦笑，“自然是预防着旁人说三道四，一男一女走的近了，总是不方便的，我不想让人有啥想法，毕竟，我已经有要谈的对象了，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闻言，许向红总算明白过来，“你这么想也没错，不过，咱们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只要不是孤男寡女的单独处，也不会有啥问题。” “可他要是经常打着请教的幌子来找我呢？一次两次的，旁人可能还不会多想，次数多了难道也不误会？” “这……” “而且，我得考虑我对象的意愿，将心比心，如果有女同志经常去请教我对象，就算他俩没啥事儿，我也会吃味。” 许向红被她这么一说，也觉的不太对劲了，只是嘴上还是道，“也许他就来这一回呢。” 宋红果凉凉的笑了，“昨天上完课，我其实就已经拒绝过他了，我以为他肯定听进去了，不会叫我为难，结果现在呢，他一点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和避嫌。” 许向红这才变了脸色。 第157章 帮帮美大叔 一更 中午下班后，宋红果先回了趟宿舍，还书是再次相见的借口，那也是得做做样子的，俩人约在公社唯一的小公园里见面。 小公园以前是荣家的后花园，就夹在招待所和职工医院中间，种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还有假山凉亭和小桥流水，现在是对外开放的，并不需要门票，所以就成为单身男女约会最喜欢来的首选地方，其次便是电影院了。 公园四周都有围栏，唯一的进出口旁边有个照相馆，另一边是个修车铺子，宋红果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旧时的荣家少爷，他低着头，正在给一棵木槿浇水，紫色的木槿花开的密密匝匝，肆意宣泄着春天的温柔动人，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深秋树叶凋零后的落寞和沉寂，死水般幽暗。 她只看了一眼，就平静的走过去。 倒是系统幽幽的叹了声，“唉，真可怜，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此，从高高在上、意气风发，一夕之间，跌入尘埃、落魄寒酸，换谁能受得了啊？没崩溃，没寻死，都算是坚强的了，他还能这么专心致志的伺候花，就更不容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红果可不以为系统会有多少同情心，十有八九就是想搞事儿。 果然，“你不想帮他一把？” 宋红果反问，“为什么要帮？” 系统噎了下，才故作随意的道，“你就不可怜他么？你不是心肠软嘛，你都心疼那俩小崽子，当成亲生骨肉养着，连素不相识的病人，你都怜悯，为他们甘愿花积分研究资料，只祈愿少些副作用，眼前这么一位落魄失意的中年美大叔，你就一点不同情？” 宋红果无语的嗤道，“你不会是被他的美色迷住了吧？你这么花心多情，你男神知道吗？喔，也或许是移情别恋了？” 系统急声道，“什么移情别恋？我才没有，我也不花心多情，哼，少中伤我，我就是善良，见不得别人难受不行吗？” 宋红果长长的喔声，嘲讽道，“是见不得长的好看的男人难受吧？” 村里吃不饱饭的人那么多，也没见它主动去可怜过谁。 果然，系统扭捏了下，还是承认了，“算是吧，那你管不管？”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管不了。” “哎，你怎么能这样？太冷血无情了吧……” 宋红果没好气的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他的身份？这种时候，旁人躲都来不及，我还主动往上凑？”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呀，旁人如何我不管，但是你，你是知道的，眼下这种状况，明明是不合理的，你难道也歧视他么？”系统很不爽，连声音都高起来，“亏你还是从前世穿过来的呢，哼，没想到也这么势利眼。” 宋红果气笑，“你快闭嘴吧，我是穿过来的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改变历史？我可没那么大能耐，也没那么大野心，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多了，我还能都管？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不会吝啬，我也尽量对得起你们给我的重生机会，但除此外，我只能做到不随波逐流，不会落井下石，不会成为自己厌恶的那拨人，但让我当圣母，呵呵……” 系统被她奚落的灰头土脸，讷讷的道，“我也没叫你当圣母呀，就管这一位不行么？” “哼，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她是傻子么，那么好忽悠？系统完全就是个恋爱脑，还是个看脸下菜碟的，她会相信才怪。 系统不甘心的又跟她商量，“我也没叫你改变什么，你说的对，大环境如此，谁也不能干涉历史的发展轨迹，但是，你稍微伸一下援助之手，就能帮他改善一下处境呀，让他这十几年别那么难熬还不行么？之前，你还帮乔永辉了呢，都是帅哥美男，你还区别对待呀，啊，难道你是嫌弃这位荣少爷太老？” 宋红果，“……” 这脑子都跑偏到哪儿去了？ “宿主……”系统开始撒娇，“你最好、最善良啦，你肯定也见不得美男受苦是不是？咱俩心意相通，我了解你哒……” 宋红果被它故意发嗲的声音给刺激的头皮发麻，“闭嘴吧。” “我不……”系统间撒娇不行，又开始哀求，“求求你啦，你就发发善心不行么？给我个面子，好不好？顶多，我也答应帮你一次。” “你能帮我什么？” 系统道，“你不是要收拾杨容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我可以帮你送东西啊，保管谁也查不出来。” 宋红果兴致缺缺，“我自己也可以。” 她有空间，想做到不留痕迹的给杨容月送点东西，制造绯闻，也不是太难，之前是打算着雇个男人来办这件事，晚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多拉进一个人来，就多一份风险，还是亲自上阵吧。 系统却道，“我知道你有空间，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只要你在护士办公室出现过，杨容月肯定会怀疑你呀，但我就不同了，我是真正的无影无踪呀，你再有本事也查不出来，而你在门诊上，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届时，你说她会怎么想？” 宋红果心里一动，怎么想？八成得疑神疑鬼的把自己折磨疯吧？ 系统又低声诱惑道，“我来动手，把你从这件事里摘的干干净净，让她再怀疑，也没办法证实，那报复起来不是更爽？而且，还能给这种绯闻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甚至，我还可以帮你直接把东西送去她家门口，你说，那效果，会不会更好？” 说道这份上，宋红果还能不动心？她是有办法能在病房那边做手脚，但跑到政府大院里搞事儿，她可办不到，“成交！” 系统嘿嘿笑起来，“那你啥时候帮美大叔呀？” 宋红果哼笑，“要不我放你男神鸽子、现在就去？” “别啊……” “喔，还惦记着你男神呢？” “那当然啦，亲疏有别，美大叔是不错，但男神才是最重要的！” 第158章 第一次约会 二更 俩人一路聊着，时间过得更快，穿过一条条小路后，终于找到了约会的地点，小公园里那座唯一的八角亭。 八角亭修建的很精致，全木制结构，古色古香，周围种着些高大的花木，将亭子掩映在其中，很有些静谧隐秘的味道，尤为适合约会。 此时，霍明楼已经等在里面，似有些紧张，所以并未坐着，而是在不足几平方的空间里来回走动，缓解情绪，直到看见她，那张俊美的脸上立刻浮上笑意，眼底也闪过欢喜的光彩，“宋医生，你来了？” 宋红果能轻易看出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下不由好笑，这是担心她会不来？她走进亭子里，浅浅一笑，“你等很久了？” 霍明楼轻咳一声，“也没很久，半个小时而已。” 研究所离着小公园可没医院近，宋红果算了下时间，不解的问，“咱们下班的时间不是统一的吗？”按说，她应该先到才对。 闻言，霍明楼更是有些不自在了，耳尖微红，声音都低了几分，“是统一的，不过，我早走了一会儿。” 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她见面所以在单位里坐不住？宋红果心里微甜，语气也轻柔，“那没影响你工作吧？” 霍明楼忙摇头，“我把工作都处理好了才走的。” 宋红果“喔”了声，一时没了话。 系统见状，不由嘲笑了句，“知道啥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以前不谈恋爱，现在没经验可抄，就问你尴尬不尴尬？” 宋红果怼道，“你觉得我要是经验丰富，你男神会高兴么？” 系统噎住了，估摸着会哭瞎吧？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纯真的像一张白纸呀？只有自己才能在上面涂涂画画，那才有成就感。 好在霍明楼找到新话题，“书看完了？” 宋红果闻言，从帆布包里拿出那本厚厚的书来，递给他，“看完了，还给你。” 其实她没看，但这本书太经典了，到了后世还是青少年必备读物呢，也被拍成了电影，她对其中的内容就是不看也熟悉的很。 霍明楼接过来，认真的问了句，“你觉得好看么？” 宋红果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纯粹的字面意思，还是暗含了什么其他深意，点了下头，摸棱两可的道，“还行吧。” 霍明楼紧跟着问，“那你还想看这种类型的书籍么？” 宋红果似乎明白了什么，含笑“嗯”了声。 霍明楼深邃的眼底也流淌过明亮的笑意，握着书的手指白皙修长，微微收紧，一副商量的语气问道，“那我明天再给你送一本过来？” 这么快又要再约么？宋红果觉得自己大概小看了这时代人的矜持和含蓄，顿了片刻，才道，“好”。 霍明楼暗暗松了口气，似乎很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所以又很快起了个话题，“宋医生中午想吃什么？” 这是还打算共进午餐？ 宋红果出来时，都没带饭盒餐具，以为俩人在这里见一面，说几句话就各自归位的，顶多逛一下公园，毕竟这年头的人思想都保守，恋爱也是循序渐进，吃饭、看电影什么的，都得等前面铺垫的差不多了，熟悉几回后才会进展到那一步的，谁想…… 她沉吟了下，反问他，“你想吃什么？” 霍明楼倒是有明确的目标，显然是早有计划的，“我想去东方饭店，至于吃什么，要看他们今天有什么菜品。” 宋红果闻言，眼眸闪了闪，带着几分深意的问，“为什么想去那里吃？” 霍明楼看着她，虽略有几分羞涩，眼神却不躲不闪，“那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我觉得今天去那里吃，更有意义。”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会，以后每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也都去那里吃，直到渐渐老去。 那些话他虽没说出来，可那双清湛深邃的眼里却似盛满了千言万语，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大抵就是如此了。 宋红果心头不由悸动，一场原本只是想试试的恋爱，如今却是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她按捺住那份怦然慌乱，应声道，“那就去。” 俩人这回没一前一后的刻意保持距离，而是隔着一米左右并行走的，既不会疏远，也不会越线，但只要看到他们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非比寻常了，俩人明明聊着书上的正经内容，从头至尾没说什么暧昧的话，可就是叫人觉得亲昵。 宋红果倒是没觉得亲昵，她只觉得自在和欢喜，因为她发现跟霍明楼的三观居然挺一致，原本还担心他那样的性子，怕是会有些清高孤傲，看问题也就难免较真和严肃，说不准还会迂腐古板、不近人情啥的，结果，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 俩人最先是聊书里的内容，渐渐引申到工作和生活中去，他侃侃而谈，丝毫不高冷木讷，而且知识渊博，涉猎广泛，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丰富和自由，就像一个巨大的宝藏，诱惑着她去开启，甚至，他的语言或是直白，或幽默，或犀利，都是那么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让她完全忘了最初那个高冷疏离的研究者形象，脑子里只有一句‘温润如玉，君子当如是’。 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吧？简直是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过等到进了人声鼎沸的东方饭店，感受到众人灼灼的目光时，他又恢复到了那副高冷疏远、不可攀折的模样，一秒转换，简直无缝衔接。 倒是宋红果有点不习惯，等俩人坐下后，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霍明楼被旁人盯着能维持高冷的人设，但眼前的人是她，他就做不到了，俊颜微红，不太自在的问，“我们点菜吧，想吃什么？” 每天的菜品都不太一样，根据时令来调整，所有的菜名写在墙上的一块小黑板上，后面标注着价格，一目了然。 宋红果看了眼，今天的种类很简单，四个菜一个汤，完全不用担心选择困难症啥的，“我要个酥锅，一个酸辣汤，你再点一个，我俩就够了。” 霍明楼点了今天另一道荤菜，糖醋鱼，起身去窗口那儿交钱交票了，宋红果并未跟他客套的争着去付账，安心坐着等。 做人家女朋友嘛，也该有女朋友的觉悟，嗯，让男朋友多表现，过后，她再送他好吃的，展现她身为女朋友的心灵手巧。 第159章 男友力十足 一更 公社里就两家像样的饭店，东方饭店作为其中之一，自然是不缺客人的，尤其是中午，简直人满为患，好在俩人来的巧，刚好有一张空着，等霍明楼去窗口点菜的时候，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随意打量了一圈，竟是还发现个熟人。 系统神秘兮兮的提醒，“看来王二妮是真的不想在食堂干了，瞧瞧，大中午的，就脱岗出来吃饭，显然心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宋红果不由感慨，“那她速度够快的啊，这就找好下家了？” 系统小声嘀咕，“有人帮忙呗，不然凭她那脑子，只能回队里种地去。”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是她系统给出的主意吧？这是想把她给扶到哪儿高就呀？” 系统不肯说了。 但宋红果照样有办法打听，等霍明楼端着一盘子酥锅回来后，她就不动声色的问，“你认识那桌子上的几个人么？” 她用眼神往那边示意了一下，霍明楼看过去，桌子上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他沉思了下，才道，“只认识其中一个。” “是谁？” “穿黑色外套那个，他是厂里文工团副团长的儿子，叫陈国伟。” 宋红果脑子里灵光一闪，猜到王二妮的用意了，不得不说，她这回儿选的路子可比在食堂要合适多了，毕竟靠脸吃饭比靠厨艺吃饭简单，也对她胃口，更能发挥她的优势，说不定，还真能让她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对了，那个冯秋萍也在文工团呢，俩人要是成了同事，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来呢？ 一时间，她竟然还挺期待。 霍明楼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问，“他们中，有你认识的人？” 宋红果没什么好瞒的，点点头，“那个穿红色棉衣的，叫王二妮，在医院食堂上班，她跟我住在一个大队，算同乡吧。” 霍明楼恍然，难怪她打听呢，“你是担心……她会吃亏？” 闻言，宋红果好奇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霍明楼显然很是君子，所以背后说人坏话什么的，很有些难以启齿，于是就说的很笼统，“陈国伟的名声，不是很好。” 他说的含糊，但宋红果却听的明白，眼眸闪了闪，看来十有八九，这个陈国伟有男女作风的问题了，那王二妮攀上去，倒是正投其所好。 不远处，王二妮自然也看见了宋红果，不过她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了霍明楼身上，忍不住问旁边的女人，“那是谁啊？” 对方也是文工团的，叫赵双秀，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语带仰慕的道，“你连他都不认识啊？你就算没见过，也该猜到了，长这么俊美，跟电影里的男主角似得，还能有谁？” 王二妮讶异的道，“霍明楼？” 赵双休点点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单看脸的话，是不是比许巍还好看？就是冷了点，没许巍温和，不过他家世听说更好，还住小红楼呢，咱厂里不知道多少惦记他的，就是没一个能搭上话的，人家傲着呢……” 王二妮意味不明的笑了，“现在这不就有能搭上话的了？” 赵双休闻言，脸色就变了下，她当然也看见宋红果了，只是潜意识的不愿去面对罢了，“那人是谁啊？你认识？” 王二妮“嗯”了声，不太情愿的道，“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 “医生啊……”赵双休的声音难免酸溜溜的，还带着几分不屑，“也就那样吧，整天看病人，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啥病呢。” “可人家长得漂亮啊……”王二妮的心里也酸，但看到赵双休这么嫉妒，她又觉得很爽，于是更添了把火，“看俩人这样，好像是在恋爱吧？” 赵双休下意识的就否认，“不可能。” 王二妮反问，“怎么就不可能？” 赵双休道，“霍明楼眼光高着呢，不是谁都能看上的？之前有人给介绍副厂长的闺女，长得也不赖，他都不看一眼……” 王二妮闻言，立刻问，“那许巍呢？是不是眼光也这么高？” 赵双休还来不及说话，坐在对面的陈国伟就一脸油腻的笑着问，“你俩悄悄摸摸的说啥私房话呢？” 赵双休干笑道，“没啥。” 别人不了解，她可是很清楚陈国伟的心眼有多小的，他自诩长的俊俏，最听不得别人夸霍明楼和许巍好看了。 王二妮虽不了解，但脑子还不算太笨，很机灵的转了个话题，把这一茬给揭过去了。 这会儿，宋红果正啃猪蹄，酥锅里的猪蹄是她最爱吃的，煮一晚上，胶质都溶解到汤汁里，猪蹄软糯弹牙，实在是美味，就是……嗯，动作不够优雅，但她并没刻意在霍明楼面前为了保持形象，就装模作样，怎么自在怎么来。 显然，霍明楼也觉得这样子的她……更叫人心仪，毕竟猪蹄还是他主动给她夹的呢，他喜欢这份率真自然，不矫揉造作，而且，他也没有觉得啃猪蹄就粗鲁了，倒是见她吃的那么惬意，莫名觉得可爱和满足。 于是，又给她夹了一块，盘子里总共三块，都让他给夹到了她面前的小碗里，除此外，还有两块带皮五花肉，也就说，酥锅里最好吃的那两样，都给她了。 他吃着剩下的其他配菜，竟也觉得美味无比，还有种难以对外人言语的陌生快乐，名为投喂女朋友的快乐。 宋红果享受着他的温柔体贴，对他越发满意，都说吃饭是最能快速看清一个人的，她一开始也抱着几分这样的目的，现在来看，他果然没叫她失望。 点菜是她，掏钱端菜是他，他脸上没有半分勉强，显然是对这样的模式认同的，没有大男子主义，对女性也尊重，吃菜前，他要了三双筷子，其中一双是公筷，用之前，还都用开水仔细烫过，给她夹菜也是用公筷，这些细节，也叫宋红果对他越发满意。 爱干净又讲究，在宋红果眼里，可不是毛病，而是好习惯。 等到那道糖醋鱼端上来，他先做的也是帮她摘鱼刺，摘之前，用手帕擦过手，动作慢条斯理的，简直赏心悦目。 喝汤时，也是给她先盛，时不时的就给她夹菜，一顿饭吃下来，可以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男友力十足了。 第160章 情窦初开 二更 吃完饭，霍明楼没再找什么借口粘着她，很绅士的把她送到医院的家属楼下，话说的也暖心，“累了一上午了，回去歇一会儿吧。” 人家这么体贴，她能说什么？她笑着摆摆手，转身上楼。 霍明楼一直看着她，直到不见了人影，才离开，心头的依依不舍，陌生又甜蜜，竟是叫他生出几分惶恐，唯恐之前的美好，只是一场梦境。 他忍不住去找了宋红兵，此刻的他，急于跟人分享，好验证那些不是梦。 宋红兵也在宿舍等着他呢，见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都顺利吗？怎么现在才回来？宋医生难道没去？” 宋红兵住的是双人宿舍，不过另一人不在，所以门一关，说话就没啥顾忌，他也是实在太好奇了，简直等的抓心挠肺。 霍明楼的表情还有些恍惚，但还是下意识的道，“自然是去了，我俩约在公园的八角亭那儿，她来的很准时，是我去的早了……” 宋红兵等着他继续，“之后呢？” 霍明楼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欢喜，“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我很高兴，她也和我一样重视、用心。” 闻言，宋红兵看着他，不由复杂的道，“你是够重视、够用心的，之前研究那啥课题，都没见你这样，简直是严阵以待了……” 本就是精益求精的人，对第一次约会哪能不认真对待？恨不得沐浴焚香，光衣服就换了三遍，从衬衣到外套，挑挑选选，明明穿啥都好看的人，硬是忽然没自信了，更是担心自己没什么经验，让俩人相处过程中尴尬，所以提前找人取经，把见面后的流程演绎了好几遍，包括其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思虑周全。 这要还不叫重视用心，那简直没天理了。 宋红兵直到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自己那个高冷到不近人情，更不懂风花雪月的好友，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这时，霍明楼又用陶醉般的语气道，“我俩聊了很多，关于工作的，关于生活的，红兵，你能想象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么？” 宋红兵怔怔的摇摇头，他被好友脸上的那种表情都给惊住了，下意识的问，“你俩很有共同话题么，能聊到一块儿去？” 不是说天才的世界，凡夫俗子都进不去么？ “嗯……”霍明楼重重的点头，声音里有着克制的激动，“我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么一个人，与我相谈甚欢，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这样聊天，却有种仿佛已经相处多年的默契，她说什么，我都听着顺耳，我说的话，她也都理解，包括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我们是那么的一致，有时甚至仅仅一个眼神，我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宋红兵惊呆了，片刻后迟疑的问，“会不会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我跟你说，明楼，你可不能太盲目，严格来说，你俩真没见过几回，彼此都还不了解呢……” 他怕好友陷的太深，万一真相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可就惨了。 霍明楼对他的担忧，有些好笑，“你觉得我是不理智的人么？” 明明，他是那种理智过了头的人。 宋红兵却意味深长的道，“你以前当然是理智的，但现在嘛，就不好说了，要不咋有个词叫色令智昏呢，万一你也被迷得昏了头呢？毕竟宋医生长的，确实好看，全厂都找不出几个那么扎眼的了，男人看了，十有八九都得迷糊……” 闻言，霍明楼就道，“我又不是看中她的容貌。” 宋红兵听到这个，倒是笑了，忍不住打趣道，“刚才还夸人家长得漂亮呐，这就说不是看中人家容貌了？那你看中人家什么了？” 霍明楼被调侃的耳尖都红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宋红兵还不放过他，“你俩以前总共都没说几句话，都没我跟她说的多呢，别告诉我，你那时候就觉得跟她有共同语言了，喔，我想起来，上回在三食堂吃饭，明明你俩还有不同意见呢，过后，你不是还写了一篇文章反驳她么？怎么，现在都忘了？” 霍明楼这下子，连脸都红了。 宋红兵见好友这幅被调侃道到窘迫又害羞的模样，又是不敢置信，又觉得可乐，好奇的追问，“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看中人家啥了？” 霍明楼想了想，说了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宋红兵听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忍不住感慨道，“你这不开窍则已，一开窍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都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简直叫他大开眼界，以前别说肉麻了，温柔体贴一点都不可能，对谁不高冷啊？再看现在，好家伙，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既替他高兴，又忍不住担心，不得不提醒，“明楼，宋医生的自身条件是没得说，和你也般配，但是她……你还记的我们在东方饭店吃饭那回吗，她可有俩儿子呢，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办了领养手续，跟亲生的也没啥两样了，你就……不介意？” 霍明楼看他一眼，反问，“你很介意？” 宋红兵想到当初那还没来得及发展就熄灭的好感，尴尬的笑了笑，“我是有点儿……不太能接受，倒不是说舍不得花钱养别人儿子，就是觉得俩人之间隔着别人的孩子，很别扭，尤其是以后有自己亲生的了，那管起孩子来，说不定还有更多麻烦。” 霍明楼一阵见血的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还不够喜欢对方，所以才会这么权衡利弊、计较得失，若你真正的心仪她、爱慕她，就会很自然的接受她的一切，又怎么会觉得别扭和麻烦呢？你只会想着跟她一起面对。” 宋红兵被他说得有些讪讪，“好，好，是我心不诚，我不够喜欢……”声音一顿，又怼回去，“要是我当时足够喜欢，或许就没你什么事儿，所以你得感谢我呀，毕竟，要说追求女同志，我可比你在行多了。”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道，“不可能。” “啥意思？你觉得我当初要是追的话，会追不上？” 霍明楼道，“当然，她不会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霍明楼给他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宋红兵气笑了，行吧，甭说他了，但凡男人跟霍明楼站一块儿，女人就不可能会看中旁人，旁人都是退而求其次。 第161章 又有人纠缠 一更 宋红果回宿舍后，也没睡着，闭着眼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回放着之前的画面，一幕幕的像电影般，清晰的叫人无措慌乱又情不自禁的沉迷。 系统调侃，“终于被我男神的魅力征服了吧？” 宋红果没接它的话，而是不解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跟变了个人似的？我现在想起在火车站见他的时候，那么高冷，好像眼里谁也装不下，可现在……” 一下子变成个暖男了。 系统得意的道，“这有啥奇怪的？我男神开窍了呗，都跟你说了嘛，他只是看着冷，其实内心有座小火山呀，没遇上你之前，自然是休眠状态，现在嘛，被你给刺激的爆发了，前后判若两人再正常不过，但是，那也只是对你而言，对旁人，他还是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啊，嘿嘿，这种只对你不同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宋红果没觉得爽，而是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系统见她沉默，不敢置信的问，“你不会到现在还在犹豫吧？我男神都那么对你了，你竟然还有二心？” 宋红果无语的道，“什么二心？快闭嘴吧。” 系统不服气的哼了声，“既然没二心，你为啥都不见多少热情？你看我男神对你多主动、多殷勤？提前就到亭子那里等你，可见诚意……” 宋红果打断，“提前去是礼貌，再说我也没迟到。” 系统气急败坏的道，“你杠精啊？他就是诚意满满不行吗？” “……行，你继续。”恋爱脑惹不起。 “再说他穿着打扮，是不是比平常都正式讲究？那代表啥？代表她和你一样的重视这次约会，而且，他当时那神情，我看的清清楚楚，又紧张又期待，又欢喜又不安，完全是情窦初开的样子，我猜，他为了这次约会背地里没少下功夫，说不定提前演练了好几遍，明明没什么经验，却一直在找话题，唯恐让你觉得尴尬，生出什么不好的体验来，他这么处处追求完美，图什么？还不是图给你留个好印象，让你回忆起这一天来就很幸福吗？” 系统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感动了，到最后，声音近乎哽咽。 宋红果，“……” 还能不能行了？这才到哪儿啊，恋爱脑也太不经事儿了。 系统抽噎着又道，“你俩一路上还聊得那么欢实，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就这个年代，谁能和你的思想那么接近？” 宋红果心里一动，是啊，这年头，想找个三观一致的人，几乎不可能，但偏偏，霍明楼就可以，难道这就是所谓命定的缘分？ “择偶的三大标准是什么？看的对眼，互生好感，相同三观，你自己说，我男神符合这些标准吗？” 宋红果见它这么不依不饶，好笑的道，“符合，符合行了吗？别这么一副讨伐的样儿，我干什么了呀？” 系统哼了声，“你就是什么都不干，我才生气。”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有些无言以对。 系统继续道，“吃饭的时候，你看我男神多体贴细心，处处为你着想，从头到尾都在照顾你，什么好吃的都先夹到你碗里，还亲手给你挑鱼刺，你就一点不感动？” “感动，我感动行了吗？”宋红果怕了它了，“回头我就做好吃的给他，说的好像我就只占便宜，不肯付出一样。” “就只给好吃的？” “不然呢？” “你就不能再热情主动点么？比如，写首诗，送个礼物，或是牵个手什么的，能直接抱上去最好了，亲亲什么的，倒是可以再等等，毕竟发展的太快，我这边就看不了了……” “呵呵，你还是闭嘴吧。” “……” 下午上班时，许向红见到她，就有些欲言又止。 宋红果直接问，“许主任有事儿？” 许向红尴尬的笑了笑，委婉的打听，“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听说，你中午在东方饭店吃的？” 宋红果点点头，既然答应了跟霍明楼一起去，就没再想着遮掩这事儿，只是，她没想到会传播的这么快，要知道许向红可不是个八卦的人，连她都听说了，还真是不能小瞧了那些吃瓜群众的力量，大概，这也许是霍明楼的牌面？ 她坦然道，“跟霍明楼一起去的。” 不防她这么干脆，倒是叫许向红还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问，“是咱厂里研究所的那个霍明楼？” “对，就是他。” 许向红表情讶异，“你们俩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宋红果道，“是周所长介绍的。” 许向红恍然，一时间感慨道，“挺好，你这么优秀，就该找霍工那样的男同志当对象，各方面条件都好……”感慨完，又问，“那你俩现在，关系是确定了？” 宋红果不好意思的笑笑，“算是吧，先交往看看。” 许向红点点头，“也对，先处处看，互相多了解一下，总归是没错的，也是对彼此负责。”顿了下，继续道，“有对象了，以后也就能少些麻烦了。” 宋红果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笑着“嗯”了声。 谁想，还是有些人不知趣。 下午的培训课上，又有一个人不停的跟她提问，是外科的，叫胡先勇，目测也就一米七高，身材却看着很壮实，显然家里吃的不错，五官寻常，笑起来一脸憨厚的模样，宋红果却只觉得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精明。 有了黄铭的前车之鉴，宋红果都他的态度就越发不冷不热，然而，他就跟看不懂似的，还是一个劲的缠着她问，还时不时的摆弄他腕上的手表，那是块国外的牌子，百货大楼里得卖两百多块，是眼下身份的象征了。 宋红果只觉得腻歪，若不是还顾忌着撕破脸对她的影响也不好，都想发作了，杨容月这都是给她找了些什么玩意儿？黄铭有才有貌？胡先勇是有钱又势？ 呵呵，想的也是够周全的了，甭管她稀罕哪一点，都似乎在她的算计之中。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胡先勇又追着她出去。 其他医院的同事见了，都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来。 宋红果心里的火噌的烧起来。 第162 威胁 二更 宋红果停住步子，转头冲着胡先勇，冷冰冰的问，“你还有事儿？” 胡先勇愣了下，很快憨厚的笑着道，“也没啥事儿，就是刚才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想感谢一下……” 宋红果毫不客气的打断，“不用，给你们上课，也是我的工作之一，用不着你感谢。” 胡先勇一脸诚恳，语气里却故意带着几分让人想入非非的暧昧，“宋医生别跟我客气，我是真心想谢谢你，这样，我请宋医生吃饭好不好？咱们去东方饭店，我跟那里的大厨熟，你想吃啥，就让他给你做啥。” 宋红果被他这幅样子给腻歪的直泛恶心，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就有人挤眉弄眼的帮腔，“宋医生别不好意思啊，你帮了他，就该让他请吃饭。” 胡先勇笑着点头，“对，应该的，等有空，我再请大家去吃，都甭跟我客气……” “行，我可记住了。” “放心吧，忘不了……” 有人帮腔，有人起哄，也有人不怀好意的看热闹，“昨天黄铭也没少麻烦人家宋医生，不知道有没有表示一下啊？” 说道这个，就有人意味深长的笑起来，更有人表情微妙或是露出几分不屑，女人太招蜂引蝶了，就是祸水。 看看这才来了几天，就招惹俩了？ 宋红果如何感受不到那些恶意揣度？这会儿，她更深刻的体会到了杨容月这一招的恶毒了，明面上不给她介绍对象，背地里却撺掇这些男人来纠缠她，她就是躲着避着，也得惹一身腥，毕竟医院不缺嫉妒她的人，有机会打击她，指不定得咋编排呢，她们不会指责黄铭或是胡先勇，只会以为她轻浮不端，才引的男人追在屁股后头跑。 这招实在太狠了，掀起的风浪远超过她的想象，也是她低估了当下的时代背景。 这才两个男人，就已经叫旁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若是以后还有，那她还不得被当成祸国妖姬？ 她冷下脸，当着那些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的道，“胡医生，请自重，我已经有对象了，需要避嫌，以后切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胡先勇闻言，脸色顿时一僵。 宋红果又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也请各位前辈同事嘴下留情，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对象要是误会了，找到谁头上就不好了。” 这话说完，围观的人表情也都变得复杂起来，有羞愧的，有讪讪的，也有不以为意的，更有人直接问，“宋医生真有对象了？谁啊？” 宋红果看向那人，不冷不热的道，“咱们厂的职工。” 那人不甘的追问，“到底是谁啊？” 宋红果道，“您要是真这么好奇，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肯定会给您下请帖。” 那人讪讪一笑，“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不用下帖子……”说着，背着手赶紧走了，下啥帖子啊，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俩人又不熟！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又看向其他人，“各位前辈同事也好奇？” 其他人没那么厚脸皮，都打着哈哈，找各种借口忙去了。 眼前只剩下胡先勇，他似乎有些纠结，不甘心的看着她问，“你真的处对象了？不是故意拿来做挡箭牌的吧？” 宋红果不由冷笑，“你们还不值得我演戏。” 这话一出，胡先勇的脸色就变了，“宋医生这话是啥意思？” 宋红果嗤道，“你我心知肚明，说出来有意思么？” 胡先勇肯定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啊，装模作样的道，“我是真不明白，宋医生，你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啊？我就是想请你吃顿饭表示下感谢，咋整的好像我别有用心一样呢？你这么误会我，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宋红果懒得跟他再虚与委蛇，“你要是真想谢我，以后跟我保持距离就好了。” 胡先勇眼神闪了闪，见四下无人，往前两步，盯着那张让人垂涎的俏脸，意味深长的道，“宋医生，别这么无情啊，跟我做朋友，你不会吃亏的……” 宋红果嫌恶的皱起眉头，厉声道，“我说有对象了，你没听见？” 胡先勇闻言，却油腻的笑了笑，“你说的对象是谁？不会是霍明楼吧？你觉得你俩可能吗？” 宋红果心里一动，忍着厌恶，故作不明的问，“我们为什么不可能？” 胡先勇哼了声，似笑非笑的道，“你有俩孩子对吧？他能接受？就算他不当回事儿，他家里也肯定不干，他哥就在咱厂附近的部队里，正团级干部，能同意自己的亲弟弟找个带孩子的女人？那不是掉价嘛……” 宋红果嘲弄的问，“那你家里就能接受了？” 胡先勇不假思索的道，“我家里可以，我大哥和嫂子没孩子，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养着……” 宋红果气笑了，“你人长得不美，想的挺美。” 胡先勇被这话羞辱的拉下脸来，带着几分狠劲儿道，“我给你面子，是看你确实有几分本事，你可别找不自在，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里是干啥的……” 宋红果岂会怕？轻蔑的看他一眼，“你爸是谁啊？说出来让我听听，也好知道你是仗着谁的势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欺负女同志，你是觉得我没人撑腰、还是觉得我是个能吃哑巴亏的人？” 闻言，胡先勇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却又不想认输，于是虚张声势的道，“你啥意思？还威胁我啊？你要是嚷嚷出去，对咱俩谁影响大？再说我可啥都没干，不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吗，你不识抬举就算了，当我非赖着你啊？想进我们胡家门的人多了……” 说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宋红果深吸一口气，才能克制着不冲上去给他几脚。 系统一个劲的劝，“别气，别发火，跟这种卑鄙小人计较犯不上，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衅你，想惹你翻脸，好败坏你名声呢，你可千万别上套，你就算想打他，也不能这时候动手，咱们想法子给他套麻袋打，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不好？” 第163章 报复回去 一更 宋红果回到门诊时，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还心平气和的跟许向红讨论了一会儿病例，系统却战战兢兢的，总觉得她在憋什么大招。 果不其然。 宋红果写了一封情书，言辞含糊却又暧昧，用的自然不是她的笔迹，而是最中规中矩的仿宋字体，笔锋有力，非常男性化，之后又从商城买了一些糕点，装在漂亮的盒子里，外头还用缎带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情书塞进信封里，压在蝴蝶结下头，最外面写了杨容月收几个黑体大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字迹，是男人送给杨容月的礼物。 她陷害的光明正大，可任凭杨容月再怀疑也找不到证据，而且，她就是再口粲莲花也解释不清楚，毕竟现在粮食多珍贵啊，为了一口吃的一家人都能打破头，谁会闲的没事儿送给没啥关系的人？更不用说用来陷害旁人了，那不是粮食多了烧包吗？ 所以，眼下，舍得送出这样的礼物，肯定是真爱呀。 “你不是说帮我吗？” 系统下意识的道，“是啊，你想让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送到杨容月的办公室去？也不是不行，就是……会不会太仓促？” 宋红果道，“有仇当场报了，才会觉得爽！不然留着过夜吗？”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实在没办法，才会用来宽慰自己忍耐的，真要有能力，还能憋的住？ “可你以前不是说……” “那些招惹都是不痛不痒的，我自是不急着抽回去，但刚刚，碰到我底线了，胡先勇有恃无恐，比黄铭那种试探可恶心多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他跟黄铭的路数可不一样，黄铭顶多就是纠缠，没胆子动手动脚，但胡先勇，比他胆子可大多了，这回威胁不成，你觉得他能善罢甘休？后面肯定还会有别的手段，最有可能会直接用强……” 系统听的傻眼了，磕磕绊绊的道，“会，会吗？他就不怕你告他？” 宋红果冷笑，“出了那种事，不管他得没得逞，吃亏的都是女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代背景，有几个女人敢捅出去？只会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要么就是将错就错，不管哪种结果，他都稳赢，又岂会怕？杨容月肯定也是这么撺掇他……” 系统吓的声音都颤巍巍的，“那咋办？” 宋红果还算冷静，“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不敢走那么一步，就算他敢，我又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警辊是干什么的？招呼他还不够么？” “对，对，还有警辊呢，咱不怕……”系统稍稍松了口气，试探着问，“这事要不要跟男神说呀？让男神保护你呗……” 宋红果想了想，还是摇头，“暂时先不告诉他。” 俩人才刚开始，关系远没到那一步，而且，她也不愿意动不动就依赖男人，显得自己也太软弱无能了。 系统这会儿莫名的有些慌，压根不敢反驳，“好吧，那我现在就去给你送？就是怕杨容月会偷摸压下来啊，那你的计划就没用了……” “所以，不要直接给她。” “那给谁？” “给门卫上，让他们大张旗鼓的给杨容月送去，那才有效果。” 宋红果又写了张小纸条，大意是请对方帮忙，把礼物转交给杨容月，自然也不会让他白跑腿，给了一盒烟当谢礼。 系统见状，再没话说，去帮她办事儿了。 宋红果就站在窗口，耐心的等着，从她这里往远处看，大门口那儿的动静能看得一清二楚，没一会儿，就见门卫上有人捧着个盒子往病房楼走去，那人脚步轻快，显然对这一趟跑腿还很乐意，甚至带着几分期待。 她不由缓缓笑了。 系统这时邀功般的道，“事情办妥啦，只等着看戏了。” “辛苦了……” 系统干笑两声，“也没啥辛苦的，就是花了些积分，那个，宿主呀，不是我不疼你，我能帮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们有规矩，是不能伤害人类的，甭管对方是好是坏，我们都只能冷眼旁观，哪怕你处于危险当中，我也只能干看着着急……” 宋红果哪能听不出它的小心思，不咸不淡的道，“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更不会仗着有你在就胡作非为，我没那么膨胀。” “呵呵……”系统讪讪的笑，“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你也放心，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我能力允许范围之内，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啦，所以，你也别那么烦躁……” 宋红果随意的“嗯”了声，如今，她最大的烦恼就是手里没人，干什么事儿都不方便，系统是她的依仗没错，可诚如它所说，它没有实体，还有各种限制，是不能出手伤人的，顶多帮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点东西，那还需要花费它的积分，且是钻了漏洞。 所以，还是得想法子有自己的人手可用才行，她想到了许家树，想到黑市里的人，只是眼下，还得徐徐图之。 此刻，妇产科护士办，正上演一出惊掉人下巴的大戏。 也是巧了，今天当值的门卫是王永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所以，明明知道捧着的礼盒有那么点不妥当，却还是来送了。 还是选在办公室里人最多的时候，一点没想着低调。 “杨护士长，在吗？” 杨容月正跟几个护士聊天，脸上的笑意在看到王永福时，诧异了下，却还是很温和的道，“是你啊，找我有事儿？” 王永福一脸憨直的道，“有你的东西，我帮你拿过来了。” 接着，不容分说的把盒子递给她。 杨容月怔了下，却还是下意识的接过来，“我的？” 王永富点点头，“信上有你的名字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信封上的字，这下子，不光杨容月，其他护士也都看到了，一个个好奇的不得了。 不过一时间，倒也还没想到暧昧绯闻上去。 直到王永福状若无意的点破，“这是谁送的啊？瞧着这字，像个男人写的，杨护士长，该不会是你爱人给送的惊喜吧？哈哈哈……” 他这一笑，杨容月就笑不起来了。 第164章 遮掩 二更 不光杨容月，围观的几个护士，那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尴尬，实在是，杨容月的爱人不是无名小卒，那是一县之长，谁不认识呢？而且很巧的是，她们以前都见过韩城的字迹，跟信封上的压根不一样，所以，这礼物是谁送的？ 真要是男人的话，那么…… 一时间，护士办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杨容月如何能感受不到？只是事出突然，她想遮掩是不能够了，而且越藏着掖着，越是让人想入非非，所以当机立断，她干脆的道，“不是我爱人送的，许是谁跟我开玩笑吧？或是送错了……” 她为了显示自己的坦荡无愧，直接当着几人的面，把盒子打开了，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办公室里响起了好几道抽气声。 那盒子可不小，里面装满了各色糕点，最起码得有五六斤，都是时下很难买到的稀罕东西，圆圆的桃酥，又软又香的长寿糕，裹着一层糖霜的饼干，还有泛着油光的蜜三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看的人眼热。 杨容月也愣住了，属实没想到盒子里会装着这些东西，一时间，心头掠过种种猜疑，倒是暂时还没想到宋红果头上去。 “哎吆，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这谁那么大手笔啊……”王永福眼馋的不行，摸了摸口袋里的烟，跟这些糕点比起来，烟都不香了。 杨容月回神，笑得很勉强，“我也不知道。” “这不有信吗？信里肯定写着了……”王永福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杨护士长就不好奇？” 话说道这份上，杨容月要是不敢拆开信看，倒是显得心里有鬼了，她抽出信纸来展开，脸上的镇定从容刹那间僵了下，不过很快，就都归为平静。 其他人自然不会凑过来看信，但杨容月刹那间的不自然，还是给了她们无数的想象空间。 杨容月看着信里写的内容，面上越是佯装着平静，心里就越是掀起波浪，她甚至顾不上去琢磨这个说偷偷仰慕她的男人是谁，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不落人口舌的解决眼下的问题。 说出真相，肯定不行，就算她说不认识写信的男人，也会损及自己的名声，毕竟，她又不是单身，有儿有女，丈夫还是一县之长，有男人跟她示好，难道还是长脸的事儿？传出去，指不定别人咋寻思她呢。 说是自己丈夫送的惊喜，肯定也不行，字迹对不上，而且，万一以后有人找韩城求证，就露馅了，还会惹的韩城怀疑，撒谎的代价太高，不划算。 随便说是哪个朋友送的，也不合适，搞这种偷偷摸摸的阵势，哪会是啥正经朋友？尤其那字迹太像男人写的，这就足够让人想三想四了。 所以，唯一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推到她前夫家里的人身上，那对方不露面，就很容易被人理解了，毕竟她现在结婚了，再跟前夫的家人见面，就不合适，至于送礼物，可以说是给女儿吃的，毕竟，她虽然改嫁了，但她女儿还姓孟。 于是，她看完信后，叹了声道，“唉，原来是他们送的，倒也是有心了。” 其他人好奇，王永福追问，“谁啊？” 杨容月无奈的道，“是孟娇的叔叔，说是村里正好有个人来咱公社办什么事儿，就托对方给孟娇捎了点吃的，他也不知道孟娇在哪儿，就送到我这里了。” 闻言，众人倒是没怀疑什么，毕竟这说辞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当叔叔的给侄女送吃的没毛病，选择这种方式也能理解，不过，也有觉得不对劲的，那就是王永福。 但王永福知趣的没再多问。 倒是杨容月问了他几句，“王师傅，那人是怎么把东西给你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啊？” 王永福摇头，“我没见着人，他只给我留了个纸条，让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闻言，杨容月面色微变，“你没见着人？” 王永福不好意思的道，“也是巧了，那会儿我正好去厕所，可能对方等不及吧，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杨容月挤出一抹笑，“这样啊，谢谢你啊，让你跑这一趟……” “呵呵呵，杨护士长太客气了。” 杨容月见他的眼睛还盯着盒子里的糕点不放，心下鄙夷，面上却和气的笑着，拿了几块递给他，“王师傅尝尝。” “哎，这咋好意思？”王永福嘴上客套着，手却很实诚的接了过来，还忍不住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真香啊，看来你之前那小叔子，很疼你家闺女啊……” 杨容月听的心里发虚，打着哈哈，没接这话，转头又给其他护士分了几块糕点。 她的大方，自然赢得了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好感，这件事也就这么看似周全的揭过去了，但她知道，这事儿没完。 她找了个借口，去了门诊上，跟相熟的人东拉西扯，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响后，心里的猜疑不但没解开，反而更疑惑了。 她最开始想的是谁跟她有仇，没错，她压根就没往真有人会爱慕她这方面想，她虽然长得是不差，要不当年也不会让韩城看上，但毕竟岁数在那儿摆着呢，而且，对方要是真爱慕她，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这不是示爱，这是给她找麻烦。 所以，她就怀疑到宋红果头上了，以为是宋红果把东西给了门卫上，可谁知，她打听了才知道，宋红果上完课后就没再离开过门诊楼，时间对不上，那就把她摘出去了，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杨容月难得感到了不安。 …… 宋红果这会儿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尤其是八卦传播的那么快，下班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流言蜚语，不过，倒是没人往暧昧绯闻上说，只当成个八卦念叨两句，有说杨容月前夫家很阔气的，不然哪舍得送那么珍贵的糕点，也有羡慕孟娇好福气的，既有个当县长的继父，还有个疼自己的亲叔叔…… 系统怕她不高兴，赶忙劝道，“你别急，这才第一天，连着送几回，她们就不会这么想啦，杨容月也没办法再用那样的借口来遮掩了。” 宋红果幽幽的道，“放心吧，我等的起，不会暴起行凶，更不会拉着你同归于尽。” “呵呵……” 165章 报纸上的信息 一更 下班回去的路上，系统还不放心的又给她做起心理疏导，忧心忡忡的，一副生怕她会暴躁或是抑郁的模样，甚至，还主动送了她一束南天竹和一只鸡，还有一盒精致的糕点，说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美食和花草最能治愈了，吧啦了一路，简直操碎了心。 宋红果由着它扑腾，来者不拒。 到家门口时，远远就见俩小家伙在那一溜空地上忙活，除此外，赵保庆也在，弯着腰，正帮着挖地，一锄头下去，翻开的地足有几十公分厚。 宋红果喊了声“大舅！” 赵保庆这才停下手，转过身来，跟她打招呼，“红果，下班了？” “嗯，您这是……” “我见他俩翻地，就多问了句，说你要种啥山药……”赵保庆说这话时，看着她的眼神灼灼有光，里面含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这山药，是从咱山里挖的？” 宋红果点点头，她就没想瞒着，自是知无不言，“上回我休息，就带着俩孩子去山上转了转，原本是挖些野菜的，没想到还有野生的山药，就挖了些回来，味道跟买的那种倒也没多少差别，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种……” 赵保庆听的认真，等她说完，迫不及待的道，“野生山药可不好找，以前村里也不是没人去山上挖，可费上老半天劲儿，也找不到几根，还不够耽误功夫的，你咋寻摸的？” 宋红果就把找山药的窍门仔细说了一遍，最后叮嘱，“大家挖的时候，可别挖的太干净，好歹留一小截在土里，这样每年都能有山药吃。” 赵保庆深以为然的道，“你说的对，咱不能干那杀鸡取卵的事儿，回头我肯定嘱咐，咋也得给子孙留下点儿……” 宋红果又道，“我觉得还可以试着自己种，种山药不比种菜差，等秋上收了，能留着慢慢吃，既当菜又当粮，而且常吃对脾胃好。” 闻言，赵保庆就皱起眉头来，他倒不是不动心，而是，“没有多余的地啊，自留地都有安排，菜要是不种够了，秋收之前那几个月吃啥？就指望瓜菜糊弄肚子呢，还得留出点来种地瓜，不然冬上也没粮食吃，山药是好，可山药没地瓜产量高啊。” 宋红果提醒，“那房前屋后呢？总能开出一点地来吧？我瞧着咱村里哪家的院子也不小，一圈绕下来，地可不少。” 赵保庆还有些犹豫。 宋红果就给他念了一段话，“第一，允许社员私人喂养家禽家畜，第二，恢复自留地制度，第三，鼓励社员利用零星时间把零星闲散土地充分利用起来，收获由个人自由支配，第四，屋前屋后的零星树木，包括竹木果树，仍然归还社员私有，并且奖励社员利用屋前屋后和其他废弃土地种竹木水果，谁种谁有。” 这是她在准备沿着院墙种那一溜果树的时候，就从报纸上搜罗来的原话，有准确的出处，可不是她瞎编乱造的，是大领导去年就给出的指示，在报纸上刊登过，但现在信息传播实在落后，所以导致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或者也就是似是而非的听过那么几句。 果然，看赵保庆的神色就知道了。 赵保庆惊异的问，“这都是真的？” 宋红果笑笑，“这都是报纸上的原话，您要不信，等我找出去年的旧报纸来给您看，咱们这边，上头就没跟你们转达吗？” 赵保庆摇头，又点点头，“倒是也说了一点，就是自留地的事儿，养鸡养猪的，没说的太明白，养是让的，就是不能多，至于开荒……没说，屋前屋后的，也含含糊糊的，不过，要是真有这样的明确指示，那可就太好了，红果啊，你确定不？真不会被人认为是‘发展啥资本主义’吧” “不会！”宋红果又给他念了一段，“多产粮，是上策，回头地角，零星徒弟，谁种谁收，不征不购，主要是为了解决饲料，部分为了人用，恢复私人菜园，一定要酌给自留地。这也是大领导说的原话，而且，还重点指出，社员家庭副业和子工业，是社会主义经济的必要补充，是大集体下的小自由，允许适当发展。” 赵保庆越听心头越火热，“还有吗？” 宋红果想了想，又道，“还说过养猪的事儿，公养和私养并举，以私养为主，对农村集市贸易采取活而不乱，管而不死的方针，放手活跃农村集市，不要过多限制。” “好，好……” 见赵保庆激动的都说不利索话了，宋红果不由心里叹息一声，这就是这年头的无奈之处，很多政策执行的不够，甚至还有曲解的，她前世还看过，说是有些地方也不知道咋传达的，总之到了基层，好多东西就变了味道，以至于搞出不少事儿来，让人只觉得匪夷所思。 如今，她可不想装糊涂，毕竟以后要生活在这里的，可不能让某些人搞出乱子来，反正刚才说的那些话也都有明确出处，又是大领导所言，谁也不会质疑。 等赵保庆缓解了情绪，她忙转移话题，“大舅，除了山药，我还在山上寻了样东西。” “啥东西？”赵保庆现在看她，跟看个闪闪发光的宝贝一样，一连声的问，“也是吃的吗？你挖回来了？能给大舅看看不？” “当然能！” 宋红果喊上俩孩子，领着赵保庆进了大门。 赵保庆也就买房子那天来过，那会儿院子里都是荒草，他还帮着拔了，如今再踏进来，要不是那几间屋子看着熟悉，他都要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前院沿着围墙种了一溜的野蔷薇和刺玫，虽然都不是啥稀罕东西，山里挺常见的，但这么看着，硬是让人觉得生机勃勃，满眼的绿，连带着心里都舒展敞亮起来。 篱笆啥的，也常见，可就是瞅着齐整，再往里走，越过小池塘，正屋前收拾的更精巧了，尤其是那两颗壮观的牡丹树，像撑开的巨伞，夺人眼球。 赵保庆不时的点头，夸她能干的好话就没住嘴，直到看见那口大缸子，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去。 第166章 粉皮鸡 二更 缸子里已经换了两遍水，上层的水看着澄澈了不少，赵保庆瞅的目不转睛，好奇的问，“这是啥东西？” 宋红果解释道，“葛粉，把葛根捣碎了，再过滤沉淀几遍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子，明天就能控水晾晒了，晒干后，就跟地瓜淀粉差不多，可以用热水冲泡着吃，味道倒是没啥特别的，但对身体很好，能生津止渴，清热除烦，也算是味药。” 赵保庆听着能吃就已经很激动了，再听说还对身体有好处，更是两眼放光，“这葛根也是咱山上挖的？在哪儿？好弄成粉不？” 宋红果大体给他描述了一下地方，见他皱眉琢磨，便道，“要不我明早带您去一趟吧，怎么制成粉，也不复杂，就是有些麻烦，而且，出粉量不大，十多斤才能出一斤左右，不过，聊胜于无，每家每户的也能添口吃的。” “你说的对，只要能吃，别说十多斤才出一斤，就是一百斤才出一斤，这活儿也能干啊，离着麦收还一个多月呢，好几家都快断顿了，唉……”赵保庆愁得长叹了声，“地皮都薅秃了，也找不到啥能吃的，已经有人熬不住，开始进山里头挖草根和扒树皮吃了，那玩意儿吃多了不消化，涨肚子也是遭罪，说起来，咱这儿其实还算好的呢，好歹守着座山，别的地方连观音土都吃了，憋死的都有……” 宋红果能说啥，只得宽慰道，“总会好起来的……” 赵保庆又叹了声，“老天爷不下雨啊，再这么旱下去，今年也甭想好。” “咱村里有水，您不是组织社员浇麦子了吗？” “唉，浇那点水管啥用啊？也就湿个地皮，咱村里在山脚下，地本就薄，肥又跟不上，还想指望多打粮食？”赵保庆摇摇头，把话题又绕回来，“倒是你找到的这山药和葛根挺好，能吃还能养身子，咱这也算是靠山吃山了。” “那咱明早就去，我先教会您，您再告诉大家。” “好，好，红果，你可帮了大忙了，这都是救命的粮食啊，我替咱村里的老老少少，谢谢你……”赵保庆一脸的感激，这番话说得也诚心实意，要知道，现在谁找到口吃的舍得嚷嚷出去啊？自家弄回来吃顿饱饭不香吗？ 所以，宋红果的这番作为，就很是让赵保庆感动，且高看一眼，也更加庆幸，当初没白费心的帮她找房子，在村里安了家。 果然，人得行好啊，行下春风，这不就看见秋雨了？ 赵保庆走了后，宋红果见俩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笑的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呗，想不明白的直接问。” 凌志却摇摇头。 宋红果挑眉，“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凌远笑眯眯的把话接过去，“哥哥肯定想明白了呗，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妈妈心地善良，见不得村里人挨饿受罪呀。” 宋红果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却不全对。” 凌远眨巴着眼，“哪儿不对？” 宋红果看向凌志，想知道他能看明白么。 凌志沉吟着道，“你没藏着这事儿，而是选择告诉舅姥爷，一来，自然是您心善，二来，吃独食太危险，三来，您也想在舅老爷那里卖个好，也让村里人知您的情？好叫咱们在村里更能站住脚，不受欺负对不对？” 他说完后，明明还是张稚嫩的脸，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和复杂，他看着她，眼里还有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宋红果没叫他失望，竖起大拇指，“说的很透彻、也很全面。” 凌志便暗暗松了口气。 宋红果又问，“那你俩有意见么？我把这事儿说出去，以后再想挖山药和葛根，就没啥可能了，咱肯定抢不过他们。” 凌远道，“我没意见，我都听妈妈的。” 凌志也摇头，“您那么做，都是为家里考虑，我们都明白的，再说，咱家里现在没那么缺粮食，他们却等着粮食救命，总有个轻重缓急的……” 宋红果听的欣慰不已，她还真担心凌志会舍不得呢，心情一好，做饭的劲头都足了，“今晚咱们吃粉皮鸡！” 凌远立刻捧场的哇了一声。 凌志就皱起眉头来，等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只拔干净毛的鸡，不由问，“您从哪儿买的？这得三斤多吧？多少钱啊？” 宋红果被他这幅心疼的模样逗笑，上一秒还表现的挺大度呢，转眼就抠搜起来了，她一边剁鸡块，一边道，“有人在医院附近偷着卖的，不贵，也没要票，可能是从山里套的吧，反正没花多少钱……” 凌志半信半疑的，倒也没再追问，很有眼力劲的去烧火了。 宋红果把鸡剁好后，先用水焯了一遍，这不是时下吃粮食喂大的散养鸡，而是从商场买的那种肉食鸡，不焯水，腥的很，清炖出来也不好吃，所以得下重料炒，好在够肥，一只鸡切了大半搪瓷盆子，肉质也嫩，焯水后，用冷水清洗了两遍，鸡皮收缩，肉质就更紧实了，这样炒出来嚼着才劲道好吃。 锅里倒油，先下姜片，要使劲炒出香味来，再放花椒八角和葱段辣椒，略炸一会儿，下鸡块，大火猛炒，直到煸的鸡块的水分都干了，锅底只有油时，就可以放调味料了，盐，酱油，白糖，要是再来点啤酒更好，眼下没有，宋红果只能用白酒代替，翻炒到鸡块上色，最后倒水，等到水开了，再改小火慢炖。 等的时候，她也没闲着，用棒子面拍了几个饼子，沿着锅边贴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把泡好的粉皮加进去，略煮一会儿，就可以大火收汁了，而这时候，饼子也熟了，一面松软，一面焦脆，最下头还浸泡了点汤汁，最是味美。 收好汁的鸡块红亮亮的，酱香浓郁，母子仨一口饼子一口鸡，吃的连话都顾不上多说几句，宋红果其实最喜欢吃这里头的粉皮，吸饱了汤汁后，软糯糯的，滋味一点不比鸡块差，要说这道菜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少了青红椒配色了，但现在没人讲究这个，好吃才是王道。 吃饱后，还剩下一小半，宋红果忽然想起霍明楼来，早知道，先盛出点来明天给他带去了。 系统对她这番行为，又是吐槽又是鄙视，“你早干啥去了？吃饱了想起男神了，你还是个人吗？” “……” 第167章 带人上山找葛根 一更 饭后歇了一会儿，宋红果拿出那束南天竹来，找了个坛子插了进去，里面加上水，摆在堂屋火炉两边的置物板上，顿时，给房间增添了几许清新雅致的韵味，不愧是小森林风的代表花木之一，眼下，还是青翠的绿，随着季节变化，会呈现出其他的颜色，像红叶那般绚烂，还能结红色的果实，又喜庆又可爱。 而且，南天竹寓意也好，吉祥好运。 唯一的不妥，就是有点毒性了。 宋红果特意叮嘱了兄弟俩，万不可吃，最好也不要抚摸，尤其是手上有伤口的时候。 凌远乖巧的应着。 凌志就颇为不解，“既然它有毒，为什么您还要养？”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因为它颜值高啊，你难道不觉得它好看？往这里一摆，瞬间就提升了整个房间的品味啊……” 凌志瞅了半响，还是耿直的道，“没觉得好看，不就是几根树枝吗？还不如榆树的呢，榆钱至少能吃。” 言外之意，这东西半点用都没有。 虽然直男审美很不容易纠正，但宋红果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满脑子光剩下吃，所以，还是苦口婆心的道，“怎么会不好看呢？你看它枝干挺拔，叶片扶疏，潇洒如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君子之气，自古以来都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种在于假山、角落里啊，犹如立体图画，特别有意境，有句诗‘花发朱明雨后天，结成红颗更轻圆’，就是来形容南天竹的。” 凌志听着，完全不为所动，“就这样？” 宋红果，“……” 服了，就这样吧，不抢救了。 这时，凌志却又道，“它好不好看不重要，有毒没毒也不重要，您喜欢就好。” 所以，你喜欢就摆着欣赏就行。 宋红果闻言，不由讶异的看向他，他却似乎难为情起来，匆匆说了句去洗漱，就忙不迭的跑了。 凌远咯咯的笑起来。 宋红果心里也熨帖的犹如夏天吃了一勺冰激凌。 倒是系统很是不甘的叨叨，“早知道你没心没肺的，我就不该送你，哼，白瞎我一番心意了，亏我还怕你抑郁了，没心没肺的人怎么可能会抑郁？” 宋红果顺嘴就道，“是，是，像你这么小心眼的人才会抑郁……” 系统气的差点没撅过去，“啊啊……” 宋红果好悬没被它的怒吼给震聋了，赶紧哄道，“逗你玩呢，我领你的情好不好？你男神那儿，我也不会忘的，明早再给他做好吃的，行了吧？” 系统这才总算消停了。 第二天，宋红果惦记着还要陪赵保庆上山的事儿，所以早早就醒了，洗漱完，把缸子里的水倒净，拿了块大一点的笼布，把沉淀在缸底的葛粉包起来，再用绳子扎紧口，挂在前厦底下慢慢控水，看着那篮球般大的一团，她估摸着顶了天也就十斤。 忙活完，就听到大门响，她拿着背篓和锄头，跟俩小家伙说了声，就出去了，果然，是赵保庆，除了他，还有赵振华，和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二姨？” 赵玉莲不自在的拢了下头发，别扭的“嗯”了声。 赵保庆见了她，也没多解释为啥赵玉莲在，就催着道，“咱走吧，等下你不是还得去上班？可别叫你迟到了……” “好……” 几人都带着家伙什儿，不过，却没有推着车子的，宋红果一开始还愣了下，慢慢的就琢磨明白了，赵保庆这是不想太占便宜，先弄一点回去说得过去，可要是出动全家用车子来拉，就有些过了，作为大队长，私心可以有，但得适度，他更该考量的还是全村人的利益。 至于赵玉莲，大约就是看她的面子了，毕竟整个村里，要说跟她血缘关系最近的，自然是她二姨，那么这点好处，当然不能落下。 往山里走的路上，几乎已经见不到半点绿意，连树上能吃的叶子，都被薅干净了，山脚下也是如此，直到往里走了一段路，才总算看到些草和不知名的藤曼，还有柿子树，野核桃树，更往高出走，最多的便是槐树和黄栌了。 宋红果让系统给指引着，先给他们寻了一棵山药，位置什么的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用得上的窍门，大概也就只有仔细辨认山药藤长啥样了，只要能从外观上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寻摸就不费劲了，至于挖掘，那是力气活儿，村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果然，赵振华和赵保庆两人合力挖，没多大会儿，一根米数长的山药就被拔了出来，底下仅留下一小截，可比她当时轻松多了。 这根山药还不细，约有两根拇指那么粗，外头长满了毛，断口处却白白嫩嫩的，只是看着，都觉得味道差不了。 赵保庆激动的手都哆嗦，“这得两三斤沉，煮熟了，面幽幽的，都够几个孩子吃一顿的了，好，真好……” 赵振华也喜不自胜的道，“其他地方肯定还有，咱等下多找找，这不比地瓜强啊？好吃又养胃，还不用咱自己出力气种，跟白捡的一样……”话题一转，他又冲着宋红果道，“这都多亏了表妹，你要是不说，咱们也不知道。” 宋红果随意的道，“我也是碰巧遇上了。” 赵振华道，“那也是你仁义，可不是谁都舍得让旁人知道的。” 毕竟，这可是吃的啊。 赵保庆深以为然的点头。 赵玉莲虽没说话，但脸色温和了不少，而且，看着那根山药，眼底都是迫不及待和跃跃欲试。 宋红果可没太多时间陪他们到处去找山药，于是提醒道，“大舅，二姨，我带你们去找葛根吧，那儿有一大片，早点跟大家说，也能早点吃上。” “对，对，红果，那你在前头带路。” “好……” 葛根所在的地方更好找，而且，是一大片，不用漫山遍野的寻摸，只是当地人没吃过，见了也不认识罢了。 宋红果带着几人过去，指给他们看后，果然，几人的表情都有些犹豫和疑惑。 第168章 给她明着介绍 二更 赵保庆半信半疑的问，“这真能吃？真能弄出那种细白的粉来？” 赵振华扯着一根藤晃了晃，啧啧道，“这么硬，咋咬的动啊？这比树皮都难啃吧？” 倒是赵玉莲皱眉琢磨了会儿，带着几分期翼的问她，“是不是得捣碎了再过滤出渣来吃？跟弄地瓜粉差不多吧？” 宋红果笑着点点头，又详细解释了一番，赵玉莲就懂了，拿起镰刀就开始砍藤条，别看她瘦，力气却不小，几镰刀下去，拇指粗的藤就断了，等弄利索了，才拿起锄头挖，山上的地多有石块嵌在四周，所以挖起来难免费劲。 赵保庆父子见状，也麻溜的下手干起来，那劲头跟挖到金子似得。 一时间，都顾不上宋红果了。 宋红果也不以为意，她没跟着挖，看了眼表，已经快六点了，便跟三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下山了，沿路上倒也打了些猪草，没叫背篓空着。 回到家，她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做早饭，早饭做的萝卜糕，因为要送霍明楼，所以特意做的豪华版，里面内容很是丰富，有咸肉，有香菇，还有海米，蒸熟后，又过油煎了一遍，两面微微焦黄，外表酥脆，里头却是软糯的，因为加了糯米粉，口感更好，既可以当主食吃，也算是咸口的糕点。 她回来的有点晚，好在馅料提前准备好了，不然还真忙活不出来，绕是如此，时间也紧张的很，匆匆吃完，匆匆赶路，总算在八点前到了门诊。 还没缓过那口气来，病房就打来电话，说是有手术，她又急匆匆的去了手术室帮忙，幸亏只是个剖腹产，她早已驾轻就熟，没费多少功夫，就顺利从台上下来了，洗手的空当，杨容月走过来，很自来熟的跟她打招呼，“宋医生，忙完了？” 宋红果擦干手，面色平淡的“嗯”了声，都没转头看她，任是谁见了她这样的态度，都会觉察出她的疏远。 但杨容月似是看不懂，亲切的笑着道，“宋医生要是不急着走的话，我倒是有些事儿想和你说说。” 宋红果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杨护士长有什么事儿？” 杨容月四下看了眼，用一种很隐秘的语调，低声道，“有人托我当媒人，想帮他和你牵个红线，我想着他条件也不差，跟你还算般配……” 宋红果没耐心听她兜圈子，打断她，直接问，“是谁？” 杨容月看着她，语气有几分意味深长，“是咱医院外科的医生，叫胡先勇，今年二十三，学历中专，住在县政府大院，上头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他哥哥结婚搬出去住了，哥嫂都是厂里的正式职工，妹妹现在谈的对象在市公安局上班，听说那头的亲戚个个都混的不差，跟这边处的也亲近……” 宋红果由着她说，只是说半天还说不到重点，似笑非笑的问，“那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杨容月眼神闪了闪，勾起唇角，“说起来，我们两家也算熟悉，毕竟他爸跟我家老韩都在县政府上班，只是分管的工作不同，他爸主管卫生系统，咱们医院，包括咱们这些医务人员，都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最后两句，说的慢悠悠的，道不尽的意味深长。 宋红果挑眉，原来是主管卫生部门的领导，难怪胡先勇有底气调戏威胁她呢，她要是敢闹出来，吃亏的八成是她，毕竟她受人家亲爹的管理，有太多可以制肘她的地方了，杨蓉月也是会挑人，这位可比黄铭难对付多了。 现在，她又摆到明面上，目的不言而喻。 “谢谢杨护士长这番好心了，胡医生条件这么好，我可高攀不起。” 杨蓉月一点不意外她的拒绝，昨晚她就从胡先勇那里听说了，“宋医生太谦虚了，现在咱院里谁不知道你的优秀？胡医生条件好，你也不差啊，要我说，你们很般配呢，同样的工作，同一个单位，这不就是志同道合吗？要不先处处看？” 宋红果听她说完，没急着反驳，而是故作不解的问，“既然胡医生条件这么好，又跟你们家有交情，那你怎么不把他介绍给你女儿呢？喔，我说的你女儿指的是孟娇。” 最后那句特意的解释，让杨蓉月面色微僵，笑的也勉强了几分，“胡医生把娇娇当妹子看呢，再说，他现在心仪的人是你，要不然，哪会求我来当这个媒人？” 宋红果“喔”了声，一副了然的模样，“也就是说，他没看上你女儿呗？” “宋医生……” “别难过，他看不上其实是你女儿的福气，因为被他看上，那可真是太倒霉了，我现在就被烦的快无心工作了。” 杨蓉月面上终于没了笑意，声音也略冷，“宋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红果笑笑，好整以暇的反问，“杨护士长听不出来吗？” 杨蓉月皱眉不悦的道，“宋医生背后诋毁自己的同事不合适吧？这要是传出去，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 呵呵，还威胁起她了？宋红果往前走了半步，与她离得更近些，微微低头，冷笑着道，“是不是诋毁，你不是该做清楚吗？他是真的心仪我，还是想纠缠毁了我，我眼不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蓉月瞳孔一缩，抿着唇没说话，只审视的盯着她。 宋红果又道，“做人呢，还是要多行好事儿，整日做鬼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撞鬼，多行不义必自毙嘛，杨护士长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她转身去了办公室，这次的手术，是韩雪给她当的助手，正忙着写病例，见她进来，热情的打招呼。 齐美淑也在，还别扭的跟她寒暄了两句，大约也是顾及着以后还得跟她学手术，态度才变了。 韩雪随口问她，“怎么还没回门诊？” 宋红果就是特意来找俩人传八卦的，自然知无不言，“杨护士长找我，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就聊了一会儿。” 韩雪好奇的问，“给你介绍的谁啊？” “外科的，叫胡先勇。” 闻言，韩雪惊讶的“啊”了声。 齐美淑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道，“他条件还是挺好的，在咱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杨护士长有心了。” 第169章 先下手为强 一更 齐美淑的话，宋红果一点没觉得意外，因为她的态度就是医院大多数人的态度，胡先勇条件好，杨容月肯介绍给自己，不但没毛病，还只会让人以为杨容月热心厚道，反正不会怀疑另有目的，毕竟胡先勇给旁人的印象也不差，谁还能想到陷阱上去？ 而她拒绝，就是明晃晃的不识好歹，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杨容月和胡先勇会怎么败坏她的名声了，明着施压，暗地里威胁，不逼她就范不罢休。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摇摇头，“我跟他不可能的，他条件那么好，我这头既没父母帮衬，还带着俩孩子，齐大非偶。” 韩雪又啊了声，惊诧的问，“你拒绝了？” 宋红果点头，“嗯，高攀不起。” 韩雪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齐美淑复杂的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虽然没父母帮衬，又带着俩孩子，可你自身有本事，也不比他条件差多少……” 宋红果意外的看她一眼，没想到齐美淑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戏还是得照样演下去，她继续道，“那也不合适，我和胡医生接触过，我俩说不到一块儿去。” 闻言，齐美淑眼神闪了闪，显然她听过些什么。 韩雪耿直点，直接问道，“是不是昨天上培训课的时候啊，他上赶着找你说话了吧？” 宋红果故作诧异的问，“你都听说了？” 韩雪尴尬的笑了笑，才又继续道，“放心，我不信那些人说的，你啥脾气咱们一个科室，我能不清楚吗，指定是他主动跟你套近乎，你不愿搭理他有啥错啊，谁规定他条件好，就一定得给他面子啊？多大脸呐……” 韩雪说的挺痛快，她是完全站在宋红果这边的，不过齐美淑却不赞同的道，“你就是再不愿意搭理他，也不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啊，你那样做，不止会让胡先勇心里不嘚劲儿，就是对你自己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 “什么影响？” “还能什么影响？当然是……说你眼光高，人又傲气，脾气也不太好，胡先勇又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就是多跟你说了几句话，想请你吃顿饭而已，就算他对你有那个意思，那也没啥啊，都是单身，还不能让人家追求了？可你冷着脸，摆出一副看不上的样子，着实是……有些不识抬举，所以，有些人背地里就说你……恃才傲物，这才当了几天老师，会做几台手术，就开始飘了，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的，反正，都不是啥好话。” 这就是杨容月想要的效果了，这还仅仅是个开始，要不怎么说杀人诛心呢，看看，她刚出手，就已经把她的名声给祸祸成这样了。 韩雪瞪了齐美淑一眼，转头宽慰道，“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不了解你的人胡说八道的，咱科里没人信，你也别气，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子，我肯定帮你骂他……” 宋红果笑了笑，“放心吧，我没生气，就是有些感慨，流言蜚语比刀枪剑戟还要厉害，杀人完全不用见血，却叫人有苦难言。” “啥意思？” 齐美淑也忙追问，“还有什么隐情吗？” 宋红果不答，先问，“你们说，既然我昨天给胡先勇那么大个没脸，他该厌恶了我才是，为什么还要再托杨护士长来做媒呢？” 闻言，齐美淑怔了下，皱眉沉思。 韩雪试探着道，“因为他对你好感太深，所以被挫了，也舍不得撒手？” 宋红果还没开口，倒是齐美淑接过话去道，“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太大，胡先勇这个人，看着挺忠厚的，却十分爱面子，因为他爸爸的关系，他在医院里，谁不多高看两眼？所以被人捧惯了，真要有人踩他的脸，不生气都算大度，还能再舔着脸贴上去？” 韩雪琢磨了下，点头，“说的也对，他是挺要面子的，还很虚荣呢，整天挽着袖子，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手表，呵呵……” 宋红果见俩人上道，一摊手，“所以啊，他为什么要再托杨护士长来说媒？明知道我会拒绝，难道还要再自取其辱一回才行？” “是啊，为啥呢？”韩雪想不明白。 齐美淑看向她，“你知道？” 宋红果没接这话，而是回答了刚才她的问题，“你不是觉得我回绝胡先勇的态度有问题，问有什么隐情吗？隐情就是，他压根就不是诚心的，当着旁人的面，倒是表现的挺斯文有礼，可若是真心仪我，当我拒绝后，不该是见好就收吗？他却变本加厉的纠缠，哪怕我跟他说自己有对象了，他还不死心，甚至搬出他爸爸来威胁我，你们说，就这样的，我还需要给他脸干什么？我要是不当众拉下脸表态，指不定会让人误会成什么样了，毕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要起哄撮合，我不强硬点行吗？真叫他得逞了，那才是真毁我名声呢。” 韩雪听的目瞪口呆，“想不到胡先勇竟然是这样的人？” “想不到吧？我也是开了眼界了。” 齐美淑震惊后，喃喃道，“那他还让杨护士长说媒，就有些动机不纯了。” 宋红果冷笑道，“是啊，只要不眼瞎，就该猜的到他心思不纯，我是没父母帮衬，可也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欺负的，但凡脑子拎的清的，就不会跟我张嘴来说媒。” 听到这话，韩雪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杨容月也不算外人，同一个科室，相处久了，都有情分在，而且，杨容月也会做人，谁都夸她好，背后嘀咕她，还真开不了口。 齐美淑跟杨容月关系更好，所以此刻，皱眉道，“杨护士长应该是不清楚，不然，绝不会做这么讨嫌的事。” 宋红果闻言，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那你知道杨护士长是怎么跟我说媒的吗？她的原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的？” 宋红果记性好，完全把俩人在洗手池边的对话重演了一遍，甚至语气和表情，都没落下，等她说完，俩人听的也呆住了。 她这才似笑非笑的问，“你们说，她知道吗？就算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跟胡先勇威胁我又有什么两样呢？” 第170章 又送礼物 二更 俩人虽然对杨容月的感官很好，但这会儿，也没有怀疑宋红果的话，她们就是太震惊的，很多认知都受到了考验，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宋红果目的达到，起身离开。 等她走的不见人影了，韩雪才慢半拍的问，“咦？之前红果是说了句‘她有对象了吧’？” 齐美淑无语的看她一眼，“这重要吗？” 韩雪茫然反问，“不重要吗？你就不好奇她的对象是谁？” 齐美淑想了想，“也许就是她为了回绝胡先勇随口说的借口吧，你还当真了？她才来医院几天，上哪儿谈对象去？” 韩雪翻了个白眼，“来的天数短，不代表她不优秀啊，大家眼又不瞎，看见个好的，谁不想先下手为强？所以有对象很奇怪么？” 齐美淑撇了下嘴，不情愿的道，“她眼光高着呢，就算旁人介绍，她也未必看得上。” 韩雪神秘兮兮的道，“介绍些一般的，肯定瞧不上，可要是介绍特别优秀的呢？” “你说的谁？” “研究所，霍明楼。” 齐美淑闻言，倒是笑了，“你不会也是听别人说俩人在一块儿吃饭吧？在一起吃饭的人多了，还能都是谈对象？” 韩雪却道，“我倒是觉得他俩或许真在一起了。” 齐美淑摇头，“不可能，我承认宋红果是很优秀，但霍明楼是谁？毫不夸张的说，咱厂里至少一半女工都想嫁给他，你见他看上谁了？他可不是胡先勇，胡先勇条件好，他比胡先勇还得好十倍，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会乐意当便宜爹？” 有俩孩子，那可是硬伤。 闻言，韩雪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道，“等碰上红果，我问问就知道了。” 齐美淑不置可否，她更关心的是，“你觉得杨护士长是那样的人吗？” 韩雪默了片刻，反问，“那你觉得红果会撒谎吗？” 齐美淑也沉默了。 是啊，宋红果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很快，俩人就顾不上琢磨这个了，因为王永福又抱着个盒子，来妇产科了，这回更高调，沿路上不管碰上谁问，他都乐呵呵的回应一句“是有人送给杨护士长的”，于是，不过一会儿，全院就传遍了，又有人给杨容月送礼物了。 而且，这回的礼物看起来更大。 随着王永福走进护士办，妇产科只要手头不忙的，都凑上来围观，连王素丽都凑了一脚，她倒不是看热闹，纯粹就是好奇。 看着这阵势，杨容月犹如被架在了火堆上烤，难受不说，还有种莫名的慌乱，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摆在她面前的那个大盒子，像猛兽张开的嘴，她下意识的发怵，不敢去打开了。 最要命的，还是盒子上头那封信，跟昨天同样的字迹，一看就是男人写的，一次还好，两回了，这要她怎么解释？ 王永富此时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你前头小叔子可够大方的，昨天刚送来一盒吃的，今天又送，也不知道这回送的啥。” 杨容月僵硬的笑着，很想把这些人撵出去，但不能，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藏着掖着，那些看乐子的人越会好奇打听，甚至乱七八糟的猜疑琢磨，直至最后，很可能给她安个不守妇道的罪，所以此刻，她可以不看信，但盒子却是一定要当众开的，不然，就是心虚。 她先收起信来，再一点点的抽开打结的缎带，掀开盒子的瞬间，她还在祈祷不要是吃的了，不然，她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去解释了，毕竟她前夫家里又不宽裕，送一回吃的还能说得过去，连续送，谁送的起？ 但看清里头的东西后，她宁愿是吃的。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任是谁看见一身质地精良的衣服，和一双考究的皮鞋时，都会忍不住惊叹。 而且，鞋上还摆着一支花，虽然花是干枯的，但还是有人能看出那是一支红艳艳的月季来。 杨蓉月喜欢月季，尤其是大红色的，众所周知。 要是宋红果知道这茬，肯定得感慨，这可真是阴差阳错了，她哪知道杨蓉月喜欢月季啊，她送的明明是玫瑰。 玫瑰花代表的含义，谁不知道？她是为了堵住杨蓉月的嘴，看她还怎么编这是叔叔送给侄女的礼物，她要真敢这么睁着眼说瞎话，那倒是省下她后面的招数了。 杨蓉月当然没这么傻，当叔叔的再疼侄女，也不可能送这些东西，尤其那衣服一看就是她这个岁数穿的，还有皮鞋，也是她的码数，还有那支花…… 她脑子里疯狂的在转，想找到最好的解释理由，可偏偏越急越乱，混沌成一团，以至于脸色都白了，脊背发凉，身上的血液也一寸寸冷下来。 见她情况不对，王素丽关切的问，“老杨，你这是咋了？哪儿不舒服？” 其他人也都看过来，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不由面面相觑。 杨蓉月到底是做了多年的戏，关键时刻还是撑住了，她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儿儿，就是冷不丁的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心里有些不踏实，也不知道，老家那边是想干什么。” 大家听到这话，果然顺着她的意思就想歪了，是呀，送的东西越稀罕，所求就越大啊，杨蓉月本身是科室护士长，手里就有点小权利的，不说别的，帮着买个药，看个病还是没问题的，至于韩诚，那能帮的就更多了，比如安排个工作啥的…… 王素丽很耿直的道，“要是不为难，能搭把手的就帮一把，不看送的这些东西，还得看孟娇呢，那头毕竟还有她亲爷奶……” 接着，不等杨蓉月附和，就话题一转，皱眉不解的问，“你们不是很多年都不来往了吗？我听说，孟娇过年过节的也不回去，咋那头突然来找你办事儿了？” 杨蓉月面色微僵，勉强笑着道，“我哪儿知道啊？许是他们真碰到难处了吧，也或许是谁背后撺掇的，等我找人回去打听一下。” 王素丽点头，“是得打听清楚，可别弄出啥误会来，人多嘴杂的，传来传去的，指不定最后变成个啥东西了，咱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可不能在这方面犯错。” 杨蓉月硬是点头微笑着应了，还得摆出一副坦荡无愧的表情，简直没咬碎了牙。 第171章 又要露脸了 一更 等围观的人都散去，杨容月脱力的坐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总算是冷静下来，她拿出信，展开看了眼，果然，还是含糊又暧昧的语气，说着对她的仰慕，却又偏偏不暴露身份，她逐字逐句的研究，依然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信纸和信封都是最常见的，字迹也中规中矩的，只是非常容易让人猜测是男人写的，至于落款，是一行字母，bzsjbhs，她不确定这是英文发音，还是有着其他的含义，怕节外生枝，她都没敢找人去打听。 但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家里……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是烦躁，再也坐不住，急匆匆往门诊去，还是找的可靠的人，然而一番旁敲侧击后，结果和昨天一样，宋红果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要对付她呢？而且，用这种方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些吃的、穿的，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来的，若只是为了对付她，那下的本钱也够大的了，还叫她有苦说不出，她现在要是对外说送礼的人是为了陷害她，八成不会有人信。 毕竟这样的陷害，可太稀罕了，谁不想要个舍得为自己花钱的冤大头？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从源头上杜绝，还有家里，也得主动出击，不然等着韩英知道后添油加醋的一说，她可就不容易洗清了。 …… 宋红果回到门诊上后，又状若无意的把刚才的事儿跟许向红说了一遍，最后担忧的问，“也不知道，杨护士长会不会生气。” 许向红一开始只随便听听，她不喜欢说家长里短，也不喜小道八卦，可听着听着，神情就认真起来，等她说完，皱眉沉思了片刻，才道，“杨护士长给我的印象，是个很好说话、也很热心的人，我就没见她跟谁发过火，她人缘好，在医院也是出了名的，所以，你问她会不会生气，依着我对她的认知，是不应该会，但……” 她顿了下，表情看起来很是为难犹豫，“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宋红果点点头，又无奈的笑笑，“可我没有证据，您要是信，那我说的就是真的，要是不信，那就是我中伤杨护士长。” 许向红看向她，眼神清明，神色坦荡，她下意识的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宋红果感激的道，“谢谢。” 许向红摆摆手，“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人品的，但说实话，我也无法昧着良心去否认杨护士长，毕竟……” “我懂，您跟她共事这么多年，您自然有自己的理解。” 许向红苦笑了声，“是啊，我自诩是了解她的，但我也明白，你完全没有中伤她的理由，你们之间又没什么仇，倒是她……”她顿了下，迟疑着又问，“她给你介绍胡先勇，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她不知道胡先勇先前纠缠你的事儿？” 宋红果摊手，“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该把胡先勇家里的各种亲戚关系说的那么明白，当然，她可以解释说，是为了抬高胡先勇，诱惑我动心，可我的感受，只会以为她是在给我施加压力，逼我同意，所以我现在才担心会不会被人穿小鞋、或是拿捏报复啥的……” 许向红坚定的道，“不会，你放心就是。” 宋红果疑惑的看向她。 许向红义正言辞的道，“就算他爸是主管咱们卫生系统的领导，可他敢滥用职权吗？只要他敢，我就敢上告。” 这么霸气啊？这是一不小心还找了个靠山？此刻，宋红果真是万分庆幸，她有一技之长了，许向红肯定不是对她有感情才会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当然肯定正义感占一部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能力，对不可多得的人才，总是宽容些的，更会多护着点。 想明白这些，她搞事业的劲头更足了，她得对得起这份拳拳爱护之心啊，于是，接下来，除了看诊，就是赶紧把这两天写的东西整理出来，投桃报李的交给她。 果然，许向红看完后，神色就激动起来，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慈爱，“写的太好了，我没看错，宋医生，以后咱们科室有你在，肯定会越来越好，咱厂里那么多女工，也都有福了，好，真好……” 她激动的又从头到尾的看了遍，犹如捧着啥稀罕的宝贝。 宋红果不由有点汗颜，她真没写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是关于妇科方面很常见的一些健康知识，以及女性如何预防的几条措施，尤其是针对怀孕前后，她写的最为详细，勉强算得上是一份孕期指南吧，但太深刻的东西是没有的，有经验的医生静下心来总结，也能写个七八成，只是没她写的这么全面罢了。 就是这份全面打动了许向红，其次，就是通俗易懂，她又看了一遍后，发现竟是没有半点需要修改的地方，越发的满意，于是再也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去找张院长商量。 宋红果拦都拦不住。 临到下班，许向红才回来，光看她兴奋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写的东西，肯定是大受好评，事实上，比她想的结果还要好。 “张院长对你写的这篇宣传报告，给予了非常的肯定和表扬，更是支持尽快张贴出去，让厂里的广大女工受益，我原本还想着，用毛笔在红纸上誊抄一遍，字写的大点，贴在总厂和各个分厂的宣传栏里就行了，但张院长觉得那样不够正式，所以会找人刊印出来，届时会多印几份，除了张贴的，还会下发到各级妇联，让她们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抽出时间尽量让每个女工都学习一下，做到人人皆知。” 说完，她还又补上一句，“文章后面会署上你的名字，不过，没有稿费。” 宋红果，“……” 稿费什么的不重要，她也不在乎，这一刻，就是觉得……恍恍惚惚的她又干成一件大事儿？继给健康报投稿、编写和培训病例书写规范以及展露不错的医术外，她又要露脸了？ 第172章 男朋友接下班 二更 系统肯定的道，“是的，你又要露脸了，这次还是在全厂人面前。” 所以，嫉妒她的人会更多了吧？ 宋红果，“……” 现在低调还来得及吗？ 系统却又意味深长的道，“露脸又有什么不好呢？你越是优秀，受到的关注就越多，虽然会多了嫉妒你的人，但相应的你也会越安全。” “嗯？” “有人见不得你好，可同样，也有人惜才呀，比如，许向红和张院长……真要有人想背后下手，也得忌惮几分。” 宋红果反应过来，心里就踏实多了，也有心思打趣，“你懂的还不少。” 系统傲娇的哼了声，“我又不傻。” 宋红果失笑，是不傻，就是恋爱脑。 这不，说完正经事，系统的恋爱脑又开始发作了，“你还不快点去找男神？约会都不积极，哼，非得让我男神等着你才行吗？你啥时候也能主动热情一点，好叫我男神感受到你对他的爱意和渴求啊？总是一头热，很容易心累的，双向奔赴才是正道。” 宋红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妥协了，“好，好，我马上就去。” 俩人这次约在三食堂见，结果，一出院门，她就看到霍明楼站在路对面的一棵杨树下，正含笑望着她。 那笑意清浅的如春日的第一场雨，稀稀疏疏的，却那么轻易的就能淋到心里去。 宋红果走过去，故作平静的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霍明楼很自然的道，“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过去。”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都去两回了……” 系统在她脑子里疯狂尖叫，把她还要说的话都给打断了。 “啊啊啊，你到底解不解风情啊？男朋友接自己女朋友下班不是应该的吗？你的脑子是被王二妮传染了吗？” 宋红果难得被骂，没有回怼，还乖乖听着。 霍明楼这时道，“我知道你认路，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从这里走到三食堂，不赶路的话，也有十五分钟了。 十五分钟的独处时光，对一个情窦初开的人来说，自然是珍贵到需要去制造机会争取的。 宋红果被他耿直的话给撩的有些不自在了，清了下嗓子，“那咱们走吧。” “好……” 霍明楼应着，又理所当然的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来提着，俩人默契的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无需找什么话题，就自如的聊起来。 “听说，你提议了一份病历书写的规范要求，还开始在全院培训了？” “嗯，病历书写还是很重要的，以前人们多不太重视，出现了不少的漏洞，没出问题还好，可一旦有问题，就很容易惹上麻烦，若是有规范的病历在，那就是一份证据，届时谁的责任一目了然。” “没错，就像我们做研究一样，任何实验，不管大小，都要有严格的操作步骤，每一步不管是否重要，都要详细的记录在案，尤其是每一个数据，对的错的都要呈现出来，绝不能嫌麻烦，就偷工减料，严格要求才能少走弯路。” “是啊，可有时候，旁人未必都会这么想，还以为我们在吹毛求疵，没事找事呢。” 霍明楼闻言，关切的问，“有人不配合吗？还是给你找麻烦了？” 宋红果摇头，“倒也没有，不过说酸话的不少。” 霍明楼劝道，“不遭人嫉是庸才，你那么优秀，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别放在心上，等你站的足够高，走的足够远时，他们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这话说到了宋红果心里去，确实，人们只会嫉妒比自己稍微优秀一点的人，可优秀到望尘莫及时，就只剩下仰望，不会再嫉妒了，就像一个当乞丐的，会嫉妒一个小地主能吃饱穿暖，却不会嫉妒皇帝天天山珍海味一样的道理。 她调侃回去，“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霍明楼转头看她一眼，略有几分腼腆羞涩地解释道，“算不上经验之谈，我没那么优秀，不过就是比旁人多努力一点而已，比起我老师和许多前辈来，还差的很远，别人的那些夸赞，听听就是，不要当真。” 宋红果感慨道，“你太谦虚了。” 旁人对霍明楼的夸赞可不是无脑吹捧，那是真心实意的钦佩，他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他的能力也毋庸置疑，其他的外在条件，更是好的没话说，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一骑绝尘，好意思嫉妒他的大概都没几个了，毕竟相差实在悬殊，多大脸去跟他较劲争辉？ 然而他刚才的话也不是礼貌性的客套谦虚，而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不飘不膨胀，这份脚踏实地，不骄不躁，叫她越发欣赏和满意。 她是见不得那种刚出点成绩就得瑟的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 俩人聊了一路，还没觉得说多少话，就已经站在三食堂门口了。 这会儿，正是吃饭高峰期，人来人往的，俩人外形出众，谁从旁边过，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回头再跟同伴暗暗嘀咕，这俩人不会是真的处对象了吧？ 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倒是没几个太震惊的，毕竟霍明楼是高不可攀，但宋红果也的确不差啊，就冲那长相，完全不输霍明楼，俩人站一块，宛如一对璧人。 谁也无法昧着良心说他们不般配。 俩人也没刻意去避嫌，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起排队，当然也不会秀恩爱，但只要长眼睛的就能觉察到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有人耐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霍工，你和宋医生这是……” 语言的博大精深，就在于说半句留半句，空白处让人自由发挥。 他一问，不少人都暗搓搓的竖起耳朵，名人的八卦，谁不想听呢。 霍明楼先看了宋红果一眼，眼里征求她意见的意味不要太明显，等见她嫣然一笑，提着的心才落了地，“我和宋医生正处对象。” 那人啊了声，显然没想到他就这么大方承认了，愣了下后，就很快道声恭喜。 霍明楼含笑道谢。 对方又讶异的怔愣了片刻，实在是太少看到霍明楼笑了，惊艳之余，还有点受宠若惊，忍不住又打听道，“你们是自由恋爱？” 霍明楼这回认真的道，“是我老师介绍的。” “喔，这样啊……” 第173章 管着我，是你的权利 一更 这年头，有介绍人的交往，可比自由恋爱要正式多了，也显得更郑重，尤其是由领导或是老师出面做媒的，众人都会高看一眼。 宋红果自然也明白，霍明楼这么回应，是认真对待，也是尊重她，她含笑听着，把女朋友的乖巧懂事，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给男朋友长脸，女主内，男主外嘛。 系统揶揄她，“你难的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宋红果不假思索的道，“都是假象，给你男神面子而已。” 系统哼笑，“那也是我男神有本事能管住你。” 宋红果呵呵了两声。 等来打探消息的人散去，霍明楼低声问她，“刚才，我说的话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宋红果摇头，同样压低声音道，“表现的很好。” 霍明楼看她一眼，耳尖微微泛起红，“你别跟我客气，若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只管说，我会改。” 宋红果闻言，意外又诧异，她还没开始调教，就这么上道了？这是要往妻管严的方向发展的节奏啊，倒是……挺自觉，她故作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霍明楼眼神潋滟，说出来的话像酒一样的醉人，“管着我，是你的权利，你可以随时随地的行驶。” 系统“嘶”的一声，表示惊了，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酸，“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男朋友啊？宿主，我嫉妒你，嫉妒的想去死……” 宋红果顾不上搭理它，此刻，她的内心也是一波涌动着一波，平静不下来，这也太会撩了吧？或许，他并不是故意撩拨她，就是这么想就这么说了，但这种无意识的撩更要命呀，她就是铁石心肠，也抵挡不了啊。 心里怦怦跳的急促，像住进了一头慌乱的小鹿，她差点幼稚的去按胸口，好悬才按捺下，柔声问，“那你想管着我么？” 霍明楼道，“比起管，我更想照顾你。” 系统又兴奋的尖叫起来，“啊啊啊……男神又撩我，要死了，要死了……” 宋红果这回比起它的反应来，也不遑多让，努力压下想扑过去亲一口的冲动，强行镇定的道，“那余生，请多指教了。” 霍明楼心口一颤，重重应了声“好！” 接下来，俩人之间那种无形的气氛越发亲昵了，眼神一个对视，都会心照不宣的勾起唇角，心尖发甜。 轮到俩人打饭，霍明楼很自然的征求她意见，宋红果也用很寻常的语气道，“我带了萝卜糕，可以当主食，就不用买馒头了，只打两个素菜和粥吧。” 霍明楼多问了句，“不想吃萝卜盒子吗？” l今天食堂供应的菜品是一荤两素，素菜是炒豆芽和酸辣白菜，荤菜是萝卜盒子，做法跟茄盒、藕盒类似，两片萝卜中间夹上馅料，再在外头裹一层面糊，搁在平底锅里煎到两面金黄，就可以出锅了，味道略逊色于茄盒藕盒，但现在还没茄子和藕，只能用萝卜代替，也是眼下，很受欢迎的一道荤菜。 宋红果摇头，解释道，“萝卜糕就已经在锅里用油煎了一回了，比起萝卜盒子也不差什么，吃那个足够了。” “好，听你的。” 霍明楼掏钱打了两份素菜，食堂的大师傅对他很优待，给的分量足足的，还笑着调侃他，“可不能饿着对象。” 霍明楼微笑道谢。 等俩人离开，打菜的大师傅就忍不住跟对面的人道，“我还是头回见霍工笑呢，哎吆，别说，笑起来可真俊呐。” 对面的人一边干活一边道，“男人长那么俊干啥？重要的是要有本事。” 大师傅幽幽的叹道，“人家长得俊，也不缺本事呐。” 那人噎了下，酸溜溜的哼了声。 大师傅又道，“更叫人羡慕的是，找个对象也那么好看，咱全厂怕是都找不出比这更标致的了，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那人闻言，不服气的道，“谁说没有比她更标致的？我看那个谁，刚招进文工团的那个冯秋萍，就比她好看，还能唱能跳，多才多艺呢。” 大师傅撇了下嘴，“我瞧着那姑娘可不像是个安分的，一双眼，滴溜溜的转，找个这种对象，可不是啥男人都能降住的，还是人家宋医生，看着端庄稳重，工作也好，当医生多体面，以后家里有生病的也不怕了，文工团的那些……呵呵，天天又唱又跳的，到处演出，看着是挺风光，也挺充门面，可娶回家？呵呵……” 俩人正小声闲扯着呢，就见食堂门口进来一群人，有男有女，个个都穿的挺讲究，妆扮的也时髦，女同志扎着慵懒的蜈蚣辫，辫稍帮着丝巾或是好看的花手绢，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说说笑笑的涌进来，正是文工团的人。 打头的俩人，宋红果恰好都认识，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就平静的收回目光，和霍明楼面对面的坐着吃饭。 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两盒菜，还有她带来的萝卜糕，这会儿肯定是凉了，霍明楼征求了她意见后，拿着去后厨找人帮着再加热一下。 宋红果一开始以为是他不喜欢吃凉的，结果他理所当然的道，“女同志吃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热一下吧。” 宋红果，“……” 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不会成为妇女之友吧？ 系统有气无力的叹道，“唉，又是嫉妒你的一刻，会撩，体贴，还听话，上哪儿找这种完美男朋友去？” 宋红果难得没反驳，的确很优秀。 迄今为止，她还没从他身上发现什么叫她受不了的缺点呢。 等的空当，韩英端着饭盒来了，直奔她这桌，挤眉弄眼的打趣道，“我能坐吗？我可不是诚心要来打搅你俩，实在是没合适的空位了。” 宋红果直接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无奈的道，“这样行了吧？” 韩英傲娇的点点头，“总算没见色轻友。”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大庭广众之下，我俩就是在处对象，又能做什么啊？你只管来就是，反正有色，也是得干看着。” 韩英噗嗤一笑，冲她竖起大拇指。 今天作者有事，所以更新的晚了点，二更还得再等等，亲们多体谅哈，谢谢，么么么 第174章 别重色轻友 二更 霍明楼还没回来，韩英四下张望了一圈，啧啧道，“没看见宋红兵啊，他倒是挺知趣的，知道你俩处对象，都开始避嫌了，以前他和霍明楼，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会儿是躲到哪儿去了？” 宋红果也没看到他，把话题转到文工团那一桌上，“那几个人，你都认识吗？” 韩英扫了眼，眉头皱了下，“认识几个，那个跟公孔雀似的男人叫陈国伟，仗着他爸是文工团副团长，没少调戏小姑娘，但凡长得好看点，他就舔着脸往上凑，到处留情，却不负责，他在文工团里负责弹手风琴，自诩是搞文艺的，嗤，就是一流氓，偏好多小姑娘看不清他的真面目，还傻傻的倒贴过去，他旁边那个赵双秀，就是眼瞎的人之一……” 宋红果认识赵双秀，上回，就是她坐在王二妮身边，长的还行，就是一脸的刻薄，看人总是抬着下巴，傲气十足。 “倒是冯秋萍，挺有脑子的，陈国伟可没少对着她献殷勤，你看现在，若是我没猜错，这次他们来三食堂，肯定是陈国伟组的局，请冯秋萍吃饭，为了不那么惹眼，才喊着其他人一起来凑数打掩护，但冯秋萍对他不冷不热的，眼神还算亮堂……”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也许，是人家有更高的追求呢。” 一个陈国伟哪够啊？至少得是许巍、霍明楼这种级别的，才能叫系统瞧得上，竞争，可不是说说而已，谁不想赢呢？ 韩英听了她的话，稍微琢磨了下，赞同的点点头，“别说，还真有可能，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野心勃勃的味道，陈国伟还真满足不了她。” 宋红果闻言，脑子里差点因为最后一句开起车来，好在霍明楼这时回来了，才叫她清醒了几分，忙招呼俩人，“都尝尝，看好不好吃。” 盒子打开，萝卜糕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光看颜值，都让人垂涎了。 韩英多开朗直爽啊，她向来在这方面是不跟她客套的，不过现在嘛，她没急着下筷子，而是看着霍明楼调侃道，“霍工先来，毕竟这是人家红果亲手为你做的，我啊，就是跟着沾光而已，留一块给我尝个味儿就行，哪还能再跟你抢？红果还不得跟我急？” 宋红果嗔她一眼，没完没了了？ 她担心霍明楼不识逗，再耿直认真起来，那就尴尬了，结果，他一本正经的道，“韩干事太客气了，我和宋医生是在处对象，但你跟宋医生也是好朋友，她不会厚此薄彼的，你只管放开了吃，我俩都不会有意见。” 说完，还又好心补上一句，“以后，你可以继续跟着沾光。” 韩英听完，一脸木然。 宋红果没忍住，噗嗤笑了声，见她瞪着眼看过来，赶紧夹了一块，放到她饭盒里，“快吃吧，等下去又要凉了。” 韩英这才轻哼了声，低头吃萝卜糕。 霍明楼看着宋红果，眼神里，有无辜，有茫然，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解，似是想不通，自己刚才的回答哪里不合适。 宋红果安抚的冲他眨了下眼，也给他夹了一块，柔声催促，“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霍明楼见她态度温柔，心里顿时就不紧张了，反正旁人的情绪是好是坏，他又不在意，他只需要关心女朋友一个就行，女朋友只要没生气，那就天下太平，他优雅的吃着萝卜糕，美食最能抚慰人心，他满足的叹了声，“好吃！” 韩英也夸赞道，“岂止好吃啊，你要是不说这是萝卜做的，我都尝不出来，比我爸从外头带回来的糕点还香呐，你是怎么做的呀？麻不麻烦？要是简单，你也跟我说说，回头我学了给姥爷做点尝尝，他肯定也喜欢。” 宋红果道，“不麻烦。” 接着，就把详细的步骤给她说了一遍。 韩英听完，啧啧两声，“这还不叫麻烦啊？又是炒馅料，又是蒸和煎的，算了，我肯定倒持不了，还是别费那功夫了，省得糟践东西。” “那等我以后再做了，多带一份给你姥爷尝尝。” 韩英不跟她客套，干脆的应下，又道，“你厨艺真好，做啥都好吃……”顿了下，看着霍明楼，酸溜溜的道，“霍工以后可有口福了。” 霍明楼坦然的点头，还跟着纠正道，“我不止有口福，和宋医生在一起，别的福气也都来了。” 韩英追问，“还有什么福啊？” 霍明楼道，“幸福。” 韩英嘴角抽了下，噎的说不出话。 宋红果又想笑，又有些感动，一时也无言以对，只得不停的给俩人夹萝卜糕，想以此来堵上俩人的嘴。 吃完饭，韩英挽着她胳膊就走，霍明楼倒也没奢望一直霸占着她的时间不放，只把带来的书给她，就看着俩人离开了。 走的远了，韩英才道，“你可别怨我跟霍明楼抢人，你俩是处对象了，但黏的太过了，也会招惹闲话的。” 宋红果白她一眼，“用得着解释？我又不是不懂。” 这年头多保守啊，尤其是在男女作风问题上，抓的特别狠，已婚的夫妻在外头都得保持距离，更不用说俩人还在交往阶段。 当然得注意分寸了。 韩英笑嘻嘻的揶揄她，“我这不是怕你舍不得吗？瞧瞧刚才你俩那黏糊劲儿，跟抹了蜂蜜似的，差点齁着我。” 宋红果无语，“有那么夸张吗？” 韩英哼笑，“一点都不夸张，你俩对视的眼神再甜一点，都能拉丝了。” 宋红果，“……” 韩英继续道，“更夸张的还是霍明楼，依依不舍的看着你走，我都怕他搞出十八里相送的戏码来，至于吗？明天又能见了。” “……等你谈恋爱了，看我怎么笑话你。” 韩英不以为意，“那你可有的等了，走，咱俩看自行车去。” “自行车有眉目了？” “嗯，昨晚，我舅妈才跟我说有多余的货了，一个月咱这里能供应的数量有限，想挪出一个名额，得等机会。” “还得需要自行车票和工业卷吧？” “放心，我都帮你准备好了，你只管拿钱就是。” “谢了……” “跟我还用客气？以后，别太重色轻友就行，哈哈哈……” “……” 第175章 遇上故人 一更 百货大楼里的人不少，大多都是铝厂的职工，中午下班吃完饭，又不想回宿舍午睡的就都来这里闲逛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毕竟能进百货大楼里的东西大多又贵又要票，不是赶上过年过节，或是家里确实需要，一般人都不会舍得。 宋红果和韩英一进来，就听到有人站在一楼柜台前抱怨，“怎么奶糖又卖完了啊？每回来都没有，白瞎我攒的糖票了。” 另一人好言好语的哄道，“卖完就算了，下回咱早点来哈。” 抱怨的年轻声音不悦的跺脚，“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有啥用啊？等你有票了，人家这里早就被抢光了。” “哎吆，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点吧，不怕丢人啊？”年长的女人嗔怪的用手戳了下她额头，脸上的慈爱不加掩饰。 “妈……” “撒娇也没用，好啦，妈带你去二楼看布料行不行？布料肯定还有，妈这回给你裁够一身的，你不是稀罕列宁装吗？妈给你做。” “真的？那我要绿色的！” “绿色的太抢手，怕是没有，咱先上去看看。” “好，快点儿……”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挽着胳膊往二楼去了，宋红果盯着其中的一道背影，眼神眯了眯，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五岁之前在李家的日子早就模糊了，若不是现在看到人，还真是想不起来，倒是跟印象中的影子，差别不是很大。 十五年了呢，对方竟然并未老去多少，脸上保养的极好，眼角没什么细纹，剪着齐耳的短发，利索又显年轻，只看背影，完全不相信已经是四十岁的人，穿的也算体面，衣服虽洗的有些旧，但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补丁，最显眼的，她腕上还戴着块手表。 这可不是普通工人家庭能养的起的，原主的亲生父亲难道还被迷得晕头转向？当年为什么舍得卖亲生女儿，不是李家真穷的吃不上饭，而是原主继母生了一对龙凤胎后，营养跟不上，身体虚弱，想吃人参来补，但家里哪有钱买人参？ 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宋红果头上，谁叫她是家里年纪最小的、也最好哄骗呢，果然，忽悠了小姑娘几句，说是跟着新爸爸走能顿顿吃肉，小姑娘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直到上了火车，才哭的撕心裂肺。 但为时已晚。 卖身的钱，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买成人参给原主继母补身子，但看如今她这幅妆扮，就知道原主的亲爹还是很惯着对方的，这么舍得花钱，不是惯是什么？李家那么多孩子需要养呢，原主继母的脸上还能看不出一点憔悴和疲惫，足见这些年过得有多滋润了。 宋红果一时间心情很复杂，倒也说不上怨恨，毕竟她是穿来的，就是原主在养父母家也过得很好，算是因祸得福，所以，没遭罪，也就没那么多强烈的感受，可要说彻底放下？也做不到，她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也代替不了原主原谅什么的。 她最开始是想着老死不相往来的，谁知，这么巧就遇上了。 对方没认出她来，只是随意扫了眼，微微露出几分惊艳的诧异，便很快就撇开脸，一心哄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了。 倒是韩英敏感的觉得不对，低声问她，“你认识的人？” 宋红果“嗯”了一声。 韩英意外的又多看了对方一眼，等俩人上了三楼，她才好奇的问，“是你家亲戚？” 宋红果倒也没想着瞒她，平静的道，“准确来说，是我之前的继母。” 韩英瞪大眼，“什么？” 宋红果便三言两语的把以前的事儿解释了一遍，最后摊手，“我回来后，就没打算跟他们还有什么交集，谁知道这么巧？” 韩英于她同仇敌忾，“不理她就对了，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想吃人参，咋不卖自己亲生的？敢情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疼是吧？你那个亲爹……”到底编排朋友亲爹不合适，她忍下，跳过去，又吐槽道，“这天底下当后娘的，就没几个是好东西。” 宋红果见她比自己还激动呢，反过来劝她，“算了，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总归以后装不认识就行。” 韩英皱眉，“她会不会知道你的身份后，再纠缠你？” 宋红果哼笑，“她有那个脸么？她要真敢来，我就把当年的卖身契甩她脸上，问她吃着用我卖身的钱买的人参，这么多年良心还疼不疼？” 韩英被逗笑，“听你这么说，我都盼着她能去找你了。” “你就坏吧。” “哈哈哈，不及你。” 俩人说笑着，把刚才的小插曲抛掷脑后，直奔卖自行车的区域，那儿停了五辆自行车，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这在当下是最时髦的牌子了，其次，还有飞鸽和凤凰，不过，在鲁省这边，人们最认可的还是金鹿，二八大杠，据说能托几百斤的东西都没问题，就是不适合女性骑，坐上去后，倒也勉强能蹬轮子，但想用单腿撑地，那怕是不行，而且，身材稍微娇小点的，就是够得到脚蹬子，骑起来的时候也需要不停的左右倾斜身子，那姿势，着实不太好看。 宋红果挨着看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那唯一的一辆二六式自行车上，是凤凰牌的，皮质的座椅，壮实的横梁，前面有个框子，可以盛放东西，后面也有位子可以载人，车轮打磨的澄明瓦亮，用料也十分扎实，连车辐条都很粗，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虽说当下很多技术落后，但在这方面，倒是比后世好多了。 韩英问，“咋样？相得中吗？” 宋红果嗔她一眼，“这么好的车子，我要是还看不上，还不得天打雷劈呀？” 韩英打趣，“那谁知道呢，毕竟你眼光多高啊，你可是只能看上霍明楼的人，一般的庸脂俗粉能入你的眼？”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没完没了了？霍明楼这是把你得罪的多狠？” 韩英被戳穿，也不心虚，哼了声，“我也就是看你的面子，才不跟他计较，不然……” 宋红果无奈的道，“好，好，你最大度，那个，你舅妈帮了忙，我要不要去当面感谢一下？” 她转了话题，韩英本就是跟她闹着玩，自然见好就收，“不用，舅妈今天也不在这里，回头我帮你说一声就行。” “那好吧……” 第176 分享八卦 二更 韩英帮着准备了自行车票和工业卷，宋红果只掏了钱，很快，就办妥了手续，那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就属于她了。 俩人合力把车子抬下来，从三楼到一楼，沿路上，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羡慕嫉妒的眼神，韩英习惯了，倒是宋红果被看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抬的不是自行车，而是抱着个下蛋的金娃娃在招摇过市，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人扑上来疯抢。 绕是她心理素质过硬，都有些怕怕的，等出了百货大楼，才算松了一口气。 韩英调侃，“这点阵仗就害怕了？等你骑回村里，被一群人围观，那热情劲儿，你还撵不得，那滋味，啧啧……” 宋红果代入进去一想，顿时打了个哆嗦，“不就是买辆车子，至于吗？” 韩英夸张的道，“不说乡下，就是城里的工人，想买一辆自行车都不容易，不是差钱儿，而是没有票，咱全厂一年发多少张票，你知道吗？一百张，一万多职工，才发一百张，你说至于不至于？分配到下属的单位或是哪个分厂头上，也就十张左右，给谁都得罪人，所以惯例就是抽签，谁抽到算谁的，跟撞大运似的。” 宋红果揉揉眉头，“行吧，是我见识少了。” 韩英摇头，颇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不是你见识少，是你见识太多了，在旁人眼里，自行车这种大件，肯定是非常稀罕的，家里能添置一样，少说也得琢磨个半年才能下定决心，哪像你？就跟去食堂打份菜一样，随便就掏出钱来买，完全不用考虑啥的，一百八啊，说实话，就是我，都得想个几晚上呢。”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谁说我没想的？从你跟我说了后，我就一直在琢磨呢，没看我随身带着那么多钱吗，就是一直在准备着，一下子掏出去那么多，我也心疼好不好？将近五个月的工资呢，除去吃了喝了的，我得攒一年。” 韩英闻言，才找到点真实感，又听她继续道，“以前我养父也有一辆，只是我来这边时，又带不走，就给卖了，还有房子，我养父那些年也攒了些钱，到最后都留给我了，说起来，我手头也算是很宽裕，你以后要是有用钱的地方，可以跟我说，多了没有，一百两百的没问题。” 听到这话，韩英心里的那点疑惑就更烟消云散了，她爽快的点头，“行，到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这年头，谁舍得往外借钱啊，能主动这么说的人，绝对是真朋友，韩英虽然手头不缺钱，但也很感动。 俩人要分开时，宋红果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提个醒，便把杨容月连续两天收到礼物的事儿说了，这事在医院里早就不是秘密，只是还没在全厂传开。 果然，韩英就不知道，听说后，先是震惊，再是八卦，最后激动起来，“肯定不是孟娇那头的叔叔送的，旁人不知道，还能被她忽悠，我还能不清楚？杨容月先前嫁的孟家，在隔壁前进公社的大柳村，我早先就让人查过，那孟家虽说在村里算是殷实的，但也就比其他人多吃一口干的而已，后来孟娇她亲爹没了后，孟家就不行了，要不然杨容月能那么痛快的带着女儿改嫁？她对孟家又能有多少情分在？” “这些年，她和那头压根就没啥联系了，尤其是随着我爸的位子越来越高，她就更不愿意被人提及以前的事儿，孟娇也是，有个县长继父多长脸啊，老家那些穷亲戚，她才看不上呢，过年都不回去的，那头还能惦记她这么个白眼狼？” “就算惦记，也不会舍得送那么多糕点，还有衣服皮鞋啥的，孟家真要那么阔气，倒是好了，说不定还能勾着孟娇别赖我家里。” “所以，既然不是孟家，那会是谁呢？男人的笔迹，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穿的，这可是男人对女人献殷勤的戏码啊，难道有人看上杨容月了、偷偷示好？也不是不可能啊，她才四十，平时又注重保养，那张脸还是能看的，要是真的，那我爸……” 她越说，眼睛越亮。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要是真的，那你爸头上可就有点绿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韩英克制着兴奋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哼，我早就想撕了杨容月那张虚伪的脸了，她要是真在外面乱来，我爸是会跟着丢脸生气，但要是趁此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好事啊，说不准还能离婚，不行，我爸肯定还不知道，晚上我得好好跟他说说。” 宋红果提醒，“最好不要借你的嘴说这事儿。” 韩英不解，“为什么？” 宋红果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从你嘴里说出来，你爸都会觉得没面子，说不定还会迁怒你，而且，我估摸着杨容月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若是想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哄得你爸信了她呢？届时，你这个背后传话的，会是什么结果？杨容月要是再倒打一耙，说这件事里也有你推波助澜，你还能洗的清吗？” 韩英听的一身冷汗，“得亏你提醒，不然我这次非得被她给坑一把大的不可，那我咋办？装不知道的？” 宋红果点点头，“放心吧，就算你不说，你爸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那又不是什么秘密，总有人传他耳朵里去的。” 她猜的没错，韩城这会儿就知道了，不过，不是旁人说的，而是杨容月自己坦白的。 杨容月为了表现贤妻良母的一面，每天中午都赶回去做饭，几乎不从食堂带吃的，都是亲自下厨，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再苦再累，可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吃的熨帖，她就心满意足了。 单因为这，韩城就对她很是满意，也尽量每天都回家吃，不过孟娇和韩英都是在厂里的食堂用餐，所以餐桌上通常除了他和杨容月，就是他们生的那对龙凤胎兄妹了。 今天中午，一家四口吃完饭，杨容月就打发俩孩子回卧室睡觉，她拉着韩城的胳膊回了俩人的房间，关上门。 韩城见她一副神秘又严肃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 杨容月拉着他在床上坐下，又从床底下拖出俩盒子来，这才看着他，惶恐不安的道，“老韩，我可能被人盯上了。” 第177章 演戏高手 一更 韩城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当年从腥风血雨里都能活下来，早就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所以，哪怕此刻，看到妻子的脸色不对，也感受到气氛的紧绷，他还是坐的稳当当的，声音不疾不徐，“出啥事了？不急，慢慢说……” 杨容月选择主动坦白，也是有风险的，好在看到韩城的反应，心里更有底气了，不过，面上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打开俩盒子，示意先自己他看。 韩城不解，“这是你买的？” 杨容月摇头，“不是，别人送的。” 闻言，韩城凝起眉头，却也没往别处想，只是疑惑，“谁送的？这么多糕点，眼下可不好买，还有衣服和鞋子，谁这么大手笔？” 杨容月还是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韩城越发茫然，“你不知道？” 杨容月哽咽的“嗯”了声，这才红着眼说了两盒东西的由来，最后道，“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怕旁人会多想，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就丢了那份工作，可我怕连累到你的名声，谁知道那送东西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目的？万一是冲着你来的呢？所以，我只能用娇娇的叔叔当幌子，先遮掩过去……” 韩城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你昨天回来怎么没说？” 杨容月早就想好了借口，“我想说来着，可又侥幸的想着，万一是谁恶作剧呢，那不是白白叫你跟着生气操心？你每天回来就已经很累了，我哪舍得再给你添堵啊？我就想着先自己处理，找人打听一下是谁要害我，实在不行再麻烦你，谁知道，对方那么歹毒，昨天摆了我一道还不罢休，今天又送东西来，他这是要彻底把我毁了啊，呜呜，我这些年处处与人为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 韩城脸色难看的去翻了下衣服，问她，“你不是说还有信吗？在哪儿？” 杨容月当然不肯拿出来，就算是对方在陷害她，但说的那些话，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不舒坦，就算她解释那些暧昧是假的，韩城也相信她，照旧会在俩人之间生出嫌隙来，她才没那么蠢，于是，摇摇头，“我怕万一被别人看了，背后传的更难听，所以，早就用火烧了。” 韩城追问，“那信里写的什么内容？” 杨容月这次倒是没瞒着，羞愤欲死的道，“对方说了些似是而非，含含糊糊的混账话，藏头露尾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韩城也不傻，他是对杨容月这些年的表现很满意，但也有身为男人的虚荣和骄傲，闻言，审视的盯着她，直接问，“对方是看上你、跟你示好了吧？” 杨容月心里咯噔了下，白着脸，不敢置信的道，“老韩，你这是不信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我会在外头……外头胡来吗？我就是不为自己着想，我还得顾着孩子们的脸面，我会干那样的蠢事？再说，还有你，有你这样的丈夫，我有什么不满足的？整个公社，整个县，有谁能比的过你去？我是傻了，放着你这样的爱人不要，去外头胡来？” 她不愧是天生的演戏高手，情绪堆积的十分到位，将那种痛苦、委屈、幽怨、不甘，表达的淋漓尽致，声调一咏三叹的，到最后的质问，甚至整个身子都在配合着发抖，偏偏，又不是那种泼妇般的讨人厌，而是情真意切，叫男人心软怜惜，恨不得原谅她所有的过错。 果然，这一招对男人，百试不爽。 韩城就瞬间忘了刚才的质疑和烦躁，只看得见她眼里满满对自己的情意和控诉了，这大大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他赶紧拉过她来坐下，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给她擦泪，冷硬的声音也变得柔软了，“你想多了，我没怀疑你，咱俩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彼此了解，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啥样的人？你天天为这个家操持，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听到这话，杨容月才总算放了心，她靠在韩城的肩膀上，委屈的小声控诉道，“那你刚才还说那种话，那不是戳我心窝子吗？你要是真的不信，我也没办法证明清白，我就只能去死了……” 韩城打断，“别胡说，我没有不信。” 杨容月深谙男女相处之道，于是，又缠着他撒了会儿娇，才仰起头，用那种忧虑又满是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问，“老韩，这件事，你怎么看？” 韩城凝眉想了片刻，先问她，“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杨容月脑子里第一个就闪过宋红果的脸，但她聪明的没直接说，而是摇摇头，“我平时对谁都笑脸相迎，这么多年了，医院里还没人跟我红过脸呢，我是真想不出来……”接着声音一顿，反问他，“会不会是你那头？” 韩城也不是没琢磨过，但他也不是锋芒毕露的性子，处事向来圆融，就算有几个对他有意见的，也断不可能使这种手段，毕竟这种手段，闹出来顶多叫他脸上不好看，伤不到他的根本，不痛不痒的，有什么意思？ 还得白搭上这么些东西，下这样的血本，难道就为了让他头上有点绿？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出在杨容月身上，“不会是我这边，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也许是你不经意的得罪了谁……” 杨容月故作绞尽脑汁的琢磨了会儿，才迟疑的道，“要说最近发生的事儿，最不寻常的，就是我们科室分配来一个大学生，不光容貌好，还很有本事……” 接下来，她毫不吝色的大力夸了宋红果一番，那劲头，让谁也不会怀疑她对宋红果不喜，只会以为她很欣赏对方。 总是，韩城就是这样的感受，他听的不住点头，直到，“你说，你给她介绍对象，被她拒绝了？她还说了些不太礼貌的话？” 杨容月为难的点点头，“倒也不是不礼貌，她平时跟同事相处的还都挺好的，大概是真的看不上先勇吧，所以当时听我说了后，就脸色不太好看，唉，我也是一番好心啊，早知道，就不张那个嘴了，平白得罪人，果然，媒人不好当……” 第178章 背后挑唆 二更 韩城听的不乐意了，哼了声，“她不领情是她的问题，咋能怪上你？媒人不就是起个中间桥梁的作用吗，不愿意就不愿意，还用得着甩脸色？我看这个女同志，也是不够稳重，刚取得那么点成绩，就开始飘了，先勇哪里不好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还配不上她？你肯介绍给她，那是抬举她，她哪来的底气跟你叫板？” 杨容月一脸的欲言又止。 韩城道，“你有话就直说，咱们两口子，还有啥忌讳的？” 杨容月嗔他一眼，这才纠结的道，“你在外头，可千万别这么说宋医生，要是让小英知道了，又该跟你吵吵了。” “啥意思？” “那个宋医生和小英，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听说俩人关系处的特别好。” 闻言，韩城顿时沉下脸来，“小英咋跟她结识的？俩人又不一个单位，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咋就处到一块儿去了？还关系很好？是不是她别有用心，故意接近的小英？” 杨容月摇摇头，不确定的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也清楚，我跟小英，唉，我是不敢打听她的事儿，她平时跟谁来往，我也不敢多管，生怕她再想多了，那我不是出力不讨好？” 韩城道，“你是她妈，该管还是得管。” 杨容月酸涩的笑了笑，“又不是亲妈，我倒是想把小英当亲生的看，可她对我……算了，这么多年，我也明白了，后娘难当，我就不去讨那个嫌了，就是……我怕她真要是交友不慎，被人利用了，可怎么办？” 韩城凝起眉头来，“等晚上，我找她谈谈。” 杨容月赶紧道，“可别，闹不好她又得以为是我背后挑唆，我是怕了你们爷俩吵吵了……” “放心，我会把你摘出来。” “那，那也不好吧？”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倒是医院那头……”韩城沉吟着道，“先把门卫那里处理好，若是还有人送，让他们私底下告诉你，别大张旗鼓的，让人瞎寻思。” “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至于你之前的解释，就还是那么说吧，回头也嘱咐一下孟娇，别漏嘴了。” “好，那人咋办？” “我来找人盯着，看是谁背后使坏，真要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宋医生……我会找徐院长去处置的，年纪轻轻，不走正道，那样的品行能为病人服务好？就不配待在医疗队伍里。” 杨容月闻言，心里彻底踏实了。 …… 宋红果可不知道韩英她爸爸已经在杨容月的诱导下，对她印象很不好了，她下午又做了个剖腹产手术，病人来的时候，也是只剩下一口气了，在家里折腾大半天，见实在生不下来，这才着急忙慌的送来医院。 宋红果主刀，王素丽给她当助手，最后，手术倒也顺利做下来了，但来的太晚，孩子在肚子里缺氧的厉害，生出来时，浑身发紫，哭声弱的跟小猫崽子一样，而且，明显的看着不太精神，不管护士咋逗弄，都是一副嗜睡的模样。 王素丽见状，担忧的道，“这孩子，怕是不太好养活，好在是个小子，说不定还能多给他口吃的，多上上心，或许也就熬过去了。” 宋红果担忧的却是这孩子将来的智力问题，在母体中严重缺氧的话，不止耽误骨骼的生长，还影响脑子的发育。 可现在，她也没啥好办法去处理，甚至她都不敢去跟病人直接挑明，怕他们一旦知道，会干脆放弃这个孩子，那这孩子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瞒下。 不过回到门诊后，她就写了一篇文章，呼吁所有的待产妇，尽量每个月都能来医院做一次查体，尤其是孕后期，一定要确定胎位有没有问题，若是胎位不正，尽早赶来医院待产，千万别抱着侥幸心理，在家里生产，等生不下来了才送医院，那样对产妇和孩子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考验，就算最后生下来了，对母体的伤害，也很难再弥补，尤其是还会影响孩子将来的健康和智商，为了有说服性，她还列举了几个实证，当然，都是她加工过的，用的也是y省那边的人，真要有人较真去查，也不会惹出麻烦。 最后，她强烈的表达了来医院生产的必要性和安全性，尽管她也知道，即使这篇文章传出去，也依然会有很多人选择在家里生，尤其是乡下那些生过一胎的，大多都不太把生产再当回事儿了，甚至她前世听说过不少案例，有的妇女在地里正干着活儿呢，就把孩子给生下来了，半点不费劲儿，歇一会儿，还能继续忙活。 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夸张的艺术加工，就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涉猎心情。 但是，哪怕打动不了多少人，她依然洋洋洒洒的写了几页纸，能救几个人，她说了不算，只求个心安吧。 照例她写完拿给许向红先看，请她给个指导意见。 许向红对她这写文的本事也是越来越服气了，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写不出一篇来，可人家，不到一个月，这就三四篇了，还都质量很高，这次她看的也极为认真，不住的点头，看到最后时，还有几分热血沸腾，“说的好，就该这么说！” 宋红果知道她在激动什么，为了打动人，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前头是纯学术性的建议，最后写的就稍微煽情点了，总之目的就一个，煽动人心。 看许向红的表情，显然，她这波煽动，还挺有成效。 系统道，“你有这样煽动人心的文笔，为啥不给男神写封情书呀？煽动别人算啥本事？那些人说不定连感激你都不会，但男神不一样呀。” “怎么不一样？” “你把他给煽动了，他对你就更死心塌地啦，保管后半辈子都对你好，说不定一个激动，他能给你无数条小生命。” 宋红果怔了下，好半响，才一言难尽的道，“你刚才是在开车吗？” 系统像是被啥脏东西给碰着了，“你说啥？你少用你那些龌龊又肮脏的思想来玷污我的纯洁，我说的小生命，是指孩子，你俩以后不生孩子了？” “咱俩谁龌龊啊？我就是这意思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小田田，你想到哪里去了？” “……” 第179章 给自己澄清 一更 许向红把她写的文章又拿去给张院长看了一遍，得到的意见是，不光要刊登在厂里内部的报纸上来宣传，还建议她寄给省级某家刊物。 宋红果拿着一张写有某刊物收信地址的小纸条，不确定的问，“张院长会不会太抬举我了？真有这个必要么？” 她的初衷只是想在厂内部呼吁一下啊，减少某些悲剧的发生，所以才写的煽情点，没讲太多的大道理，可要在刊物上发表的话，这么写真不显得肤浅么？ 许向红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张院长这人，可从来不会说啥客套话，他觉得你写的好，那就是真的好，他既然建议你投稿试试，那就是认可这篇文章有发表的必要，你不用有压力，只管去做，就是对方不刊登，那也没啥损失，咱厂里肯定会印，就是没稿费。” 宋红果，“……” 她是在意那一点稿费吗？ 她是怕写成这样发表出去，给医院丢脸呀。 最后，她还是抵不过许向红的殷殷期望和鼓励，把纸张塞进信封里，认真誊写好那家刊物的地址，打算下班后再去邮局寄。 下午的培训课，进行的倒是异常顺利，宋红果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还有人再缠着她问这问那，谁知，大家的表现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大概是传出她对胡先勇的态度太过冷漠，还有旁人在呢，就冷着脸不给人家面子，这种为人处世的态度，面嫩点的谁敢惹？ 万一被甩脸子了，下不来台，岂不是自找难看？ 所以，都对她有点敬而远之了。 宋红果看的好笑又好气，这还怪她了？非得让她吃哑巴亏、配合胡先勇的调戏才叫懂事儿？还是非得让她在旁人起哄看热闹时不争不辩才叫会来事儿？那她这辈子是做不到了，强颜欢笑、委曲求全的活着，那还不如再投一次胎呢。 当然，她也没摆脸色，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课该怎么上还是怎么上，并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就偷工减料、敷衍应付，全程严肃认真，解说的详细全面，倒也赢得了一些老医生的认可。 只某些年轻点的，怕是对她都有些意见了，尤其是女人。 下课后，她去厕所时，就蹲在隔间里听了不少，不听不知道，一听之下，好家伙，简直快把她描述成宫斗剧里的角色了。 有说她故作姿态的，胡先勇那样的都瞧不上，还想找个啥样的？肯定是拿架子、刻意抻着人家呢，目的自然是等将来谈婚论嫁时好提条件。 也有说她可能是真没瞧上胡先勇，毕竟胡先勇条件虽好，但长的很一般啊，说她肯定是看脸找对象，说不定盯的是总长那边的人，就差报霍明楼或是许巍的名字了。 还有把她说的更心机的，认为她是借着踩胡先勇的脸，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要不然她养着俩孩子能找啥像样的对象啊？自身条件再优秀，也挡不住有拖后腿的，所以就得玩些手段，靠踩男人上位，除了胡先勇，还有黄铭等等…… 外头说的越来越热乎，直到宋红果面无表情的从隔间出来，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更是五彩斑斓。 宋红果淡定的洗完手，拿出手帕一边慢条斯理的擦，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人道，“我那点事儿，让你们都费心了。” 之前八卦的几人组，“……” 背后说人，不管说的是不是坏话，被当事人逮个正着，都够尴尬的想去死一死的，更不用说，当事人还不按套路出牌，既不装没听见的，也不上来就翻脸，反倒是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态度，叫她们心里直发毛。 宋红果又勾起唇角，揶揄道，“怎么办，你们费心琢磨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猜对真相的，是不是很懊恼？” “……” 她们不懊恼，就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点疼，想跑。 宋红果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上堵着呢，她双手插兜，不疾不徐的问，“其实真相只有一个，想知道吗？” 几人面面相觑，有个圆脸姑娘，缺心眼的点了点头，她是真好奇啊，实在没忍住。 宋红果冲着她笑了笑，“在回答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对象了吗？” 圆脸姑娘摇头，指着旁边一个单眼皮姑娘道，“她有，正处着呢。” 被忽然cue的单眼皮姑娘莫名有点慌。 宋红果看向她，“你有对象啊？那就好办了，我问你，假如现在有个男人纠缠你，想请你吃饭，你会怎么办？” 单眼皮姑娘想也不想的道，“那我肯定不会去啊。” 宋红果循循善诱，“他要是不死心呢？还一个劲的给你吹自己的条件有多好多好呢？你也不动心么？” 单眼皮姑娘使劲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动心，条件再好，我也有对象了，哪能随便换？那我成啥人了？” 宋红果继续问，“那他要是还不肯罢休，用家里的关系威胁你呢？” 单眼皮姑娘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那我也不能妥协。” 宋红果紧跟上问，“那你会怎么办？” 单眼皮姑娘一时沉默了。 宋红果不容她逃避，似笑非笑的继续道，“是为了对方的面子吃下这个哑巴亏？还是忌惮对方报复、选择跟对象分手去答应他？” 单眼皮姑娘嗫喏着，脸色越来越白。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宋红果，最先开口说话的姑娘弱弱的问，“所以，不是你故意拒绝他，而是因为你有了对象才要避嫌的对吗？可他却不乐意，又是纠缠又是威胁，你才当着众人落他的面子对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这就是真相，我没你们以为的那么有心机、有手段，我不过就是有个对象罢了，有了对象，拒绝其他男人的示好接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你们就可以做，我就非得配合对方的纠缠才行？” 有人小声道，“你可以拒绝，但也，不用拒绝的那么狠吧？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给对方留些脸面在。” 宋红果挑眉，“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没听清楚？胡先勇都威胁我了，我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吗？我又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拿捏。还是说，你要是碰上这种事儿，能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讲道理，甚至还要陪着笑好言好语的劝他放过自己？要是这样才叫友爱同事，那我确实做不到。” “……” 圆脸姑娘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第180章 回村里被围观 二更 宋红果愉快的怼完，也趁机给自己澄清了一波，甭管管不管用，最起码眼下，一顿疯狂输出后心情是爽多了。 她离开后，被怼的几人像是死里逃生般松了一口气，你看我，我看你，半响无言，还是圆脸的姑娘最先沉不住气开口，“没想到宋医生是这样的人啊。” “啥样的人啊？” “……脾气还挺对我胃口的人呗。” “你疯了？刚才咱几个就差被人骂的狗血喷头了，你不但不生气，这是还被骂的上瘾了？” “那也是咱们先编排人家的嘛，被抓包了，挨骂不是很正常？再说，人家那也不叫骂，那叫教咱们做人，还教的很高明，很畅快，很有说服力，反正我是都听进去了，你们呢？” “……” 我们想抓着你肩膀晃一晃，让你清醒清醒。 “你们难道还不服气？不是吧？人家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就是胡先勇不对，人家没办法才反击的，不然还能真的被要挟住、去跟对象分手呀？那才是有毛病呢，所以，她的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有些女人确实挺怂的，遇上这种事儿不敢抗争，到最后都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生生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唉，这么一说，人家宋医生的行为更值得咱们称赞了，身为女同志，这简直就是给咱们长脸呀，咱得支持才是，之前咋就没反应过来，还编排人家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 这还越说越往上头了？ “不行，我得出去帮着宣传一下，这种敢正面硬刚的态度，太值得所有女同志学习了，必须大力提倡，哎呀，快下班了，我得赶紧找人说道去，不然来不及了……” “……” 被连续两拨洗脑后，剩下的几人也开始意志不坚定了。 “也许，宋医生真的是无辜的？” “嗯，或许真是不得已。” “那咱们……管不管？” “咱先管好自己吧，也不用刻意帮着她说啥好话，万一碰上了，就顺带着解释下呗。” “我看行。” 宋红果可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她的拥护者，下班后，总算不用再走路了，骑着自行车先去邮局寄上信，再往家里赶，原本五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钟，不过，她还是没能早进家门，因为一到山脚下，就被围观了。 赵振华打头，其他人见状，也好奇的随着，他们都刚从山上下来，有背筐的，有推小车的，无一例外，里头都装满了葛根。 因为看见了希望，所以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 再看到崭新的自行车，眼神就更热切了。 赵振华跟她熟，最先凑过来，说话也随意些，“表妹，这是你新买的自行车啊？” 宋红果早已从车上下来，闻言，笑着点了下头。 赵振华放下手里的东西，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羡慕的道，“还是凤凰牌的呢，真好，比咱队里那辆可好多了。” 红柿大队仅有的一辆自行车，还是属于队里公共财产，二八大杠的金鹿，平时再爱惜保养，也架不住年岁长，早就已经造的不太像样了。 其他人也围着看，有好奇的打听，“这车得多少钱啊？” 宋红果道，“一百八。”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接着便议论开了。 “好家伙，一百八啊，全家一年到头都攒不下这么多。” “瞧你能耐的，还一年到头，咱村里有一个说一个，三年能攒下这么多的，都没几个，谁家不吃不喝，没点人情往来？” “唉，就是攒下又有啥用？这是自行车，光有钱白搭，听说还得要票和工业卷，要的还不少呢，工人每个月都攒不下几张，更别说自行车票了，得抽签。” “这么麻烦呢？” “这不叫麻烦，这叫稀罕，自行车啊，你当买瓶酱油醋呢？” “倒也是，要是谁家有这么辆车子，啥样的媳妇儿都不愁娶……” “唉，别指望买了，就是结婚时能借到一辆，都能给咱充门面。” 众人越说，看着车子就越是眼热。 宋红果知道自己买了这辆车，以后在队里想低调就难了，要是有人借，她还真不好直接拒绝，尤其是在结婚这样的喜事儿上，她更不好扫人家面子，毕竟现在结婚，据说还有借别人新衣服来给自己充门面的呢，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现在听他们把话都说道了那份上，就很知趣的顺着道，“以后，咱队里有人结婚，也可以来跟我借，只要爱惜点别弄坏了就行。” 闻言，大家眼神更亮了，尤其是那几个单身的，简直恨不得马上就结婚去。 赵振华这时道，“还是表妹大气，大家伙儿，可得记着我表妹的好，不光这车子的事儿，还有葛根和山药，别忘了，这些都是我表妹发现的，她没藏着掖着，让我爹都告诉你们了，她图啥啊，还能图你们一声谢谢啊？她就是心善仁义！” 这话落，很多人就都附和的夸了她一波，有真心实意的，自然也有随大流的。 宋红果也不在意，含笑听着，只觉得赵振华这个表哥，实在是会做人，这是给她拉好感呢。 “那以后，你们可不能欺负我表妹啊，别说我们赵家不让，就是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能过得去吗？” “那肯定不能。” “对，对，不光不能欺负，宋医生要是有啥事儿，咱们还得搭把手呢。” “就是，咱们都领这个情，谁要是不识好歹，咱们也不让啊。” 赵振华等他们说完，摆摆手，“行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去倒持葛根去，方法都跟你们说了，行不行的自家先试试。” 其他人这才走了，还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 宋红果见赵振华明显还有话说，主动问，“那葛根，大家都挖的怎么样了？还有山药，村里人能找的到吗？” 赵振华道，“那片葛根已经挖了大半了，我爹早上从山上下来，趁着上工的时候，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挨着传达了个遍，中午很多人就沉不住气想上山，被我爹拦下了，还是下午忙完地里的活儿，喊着大家一起去挖的，这样对谁家都公平，至于山药，我爹倒也提了一嘴，只是现在都忙着挖葛根，还都顾不上……” 宋红果点点头，跟她想的差不多。 俩人又聊了会儿，赵振华还骑着新车子感受了一把，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181章 第一场春雨 一更 回家后，兄弟俩也围着车子稀罕了好一会儿，而且很难得的是，凌志问过价后，竟然没表现出一点心疼，更没唠叨她乱花钱，甚至很愉悦的就接受了家里添置了大件的事实，见天气有些阴沉，还帮着她把车子抬到前厦下，怕下雨淋了。 吃过饭，宋红果翻看了下晒干的葛根粉，用手指碾碎后，雪白细腻，她冲泡了一碗，先用温水拌匀，再加开水，顺着一个方向搅动，渐渐变成淡黄色透明样的胶质，粘连度很高，放进嘴中时，会迅速溶化，有淡淡的清爽感和山参味，她听人说过，好的葛粉即便在沒有放糖和纯蜂蜜的状况下，也可以品味到浅浅的回甜味道，她试了试，倒没尝到。 看来当地确实不太适宜葛根的生长，即便有，质量也不是很高，好在眼下人们注重的也不是口感，而是只要能充饥就行。 要是再加点桂花酱，颜值就更高了。 母子三分着吃了这一碗，宋红果是再没什么兴趣了，倒是俩小家伙吃的津津有味，还好奇的跟她打听了不少关于葛根的保健作用及用途。 宋红果闲着无事儿，一边就着煤油灯的光、用布头拼接坐垫的套子，一边给俩人科普了不少知识，不止葛藤，还有山药的。 凌志听完后，提醒她，“外头那溜空地已经平整出来了，什么时候种山药？” 宋红果顺嘴道，“那就明早吧，可惜不下雨，还得提水浇地，有的麻烦了。” 凌志又道，“后院的菜苗也都发出来了，我瞧着都挺密实的，是移栽还是间苗？” 宋红果天天上班，去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倒也注意到了，只是那菜苗刚出来没多久，还都太嫩了，“还早，得等差不多长到三四片叶子的时候才好移栽，那些需要间苗的，也得再过些天，现在就拔了太可惜，长大点还能凑合着吃一顿。” 凌志点点头，又跟她说起自留地里的事儿，“地里的麦蒿每天拔，也拔不干净，没多久就能长一茬出来，倒也是好事儿，可以喂猪，但地头上不咋长东西了，我看空着也是浪费，要不要洒些什么种子？” 宋红果想了想，“种菜肯定不太行，要不种点瓜吧，把靠着堰下头的那溜地也捎带上。” 凌志不放心，“种瓜行吗？” 宋红果道，“行不行的试试呗，不管是甜瓜还是西瓜，都爬藤的，到时候让那瓜藤往堰上爬，还不占地呢，再用点肥料，说不定能结不少，等天热了，把摘下来的瓜浸在井下的水里，只要一俩个小时，瓜瓤就能变得冰冰凉凉的，那时候咬上一口……”她越说越是神往，忍不住叹息道，“那才是夏天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呀。” 凌志不懂，也没反驳她。 倒是凌远眨巴着眼问，“妈妈，西瓜很甜吗？” 宋红果想着他大概没吃过，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头，“很甜，等瓜熟了，让你吃个够。” 凌远笑起来，又好奇的追问，“那是西瓜甜还是甜瓜甜呀？应该是甜瓜甜吧？不然它为啥叫甜瓜呢？” 宋红果也勾起唇角，“这个问题，等着你吃上了就知道答案了。” “嘿嘿……” 缝了两垫子，宋红果就觉得眼累的发酸，于是收起活儿，给俩小家伙讲了睡前故事哄他们睡着后，就熄了灯。 夜里，果然下起了雨。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雨，都说春雨贵如油，奈何，这场雨下的实在是小，毛毛细雨在夜里都没发出点什么动静，等天亮就已经停了。 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加上这年头还没多少污染，又是挨着一片绵延大山做天然氧吧，宋红果站在前厦下深吸一口，差点觉得自己要羽化成仙了。 院子里的草木，有了这一场细雨的滋润，碧绿的枝叶越发舒展自如、青翠欲滴，尤以那一丛竹子为最，从系统在她脑子里不停的尖叫就能看出，它是极为喜爱这种清新雅致的小森林系风光，宋红果期待的却是那俩棵牡丹，仿佛一夜之间，它们就变得越发茂盛壮观，盈盈浓密的绿意间，隐约可见花苞，只等一场盛放。 那一圈扦插的月季也明显长高了不少，叶片上滚动着雨滴，将落不落，清新动人，其他的花木也是如此，水洗过后，干净如斯。 池塘里的水却不见半点上涨的痕迹，只周围的石头被冲洗的的千尘不染，她之前洒下的花种子都在这场春雨中悄然钻出了土，尽情的舒展着娇嫩的身姿，尤其是后院的菜地，一棵棵菜苗，从稚嫩幼童变成精神小伙儿，就等着茁壮成长了。 宋红果围着篱笆转了一圈，手里抱着一束杏花，绕到猪圈时，被雨后美景洗涤过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埋汰。 她就是平素打扫的再勤快，猪圈也还是脏，被雨水一泡，那场面…… 猪倒是在里头待的欢实，嗷嗷叫着在泥里打滚，大鹅拍着翅膀，催着她赶紧把自己放出去溜腿，三只小鸡也冲着她叽叽喳喳的，控诉着饿肚子的委屈。 宋红果看的眼皮直跳。 幸好凌志很快来了，先把拌好的猪食倒进石槽里，再拉开围着的栅门，让已等的不耐烦的大鹅钻出来，后面还跟着几只鸡。 它们会自己在院子里觅食，缺点就是……会随时随地的制造垃圾。 凌志一点不嫌弃，只嫌制造的少了，这可都是肥料呢。 宋红果把花插进瓶子，略收拾一下，就出门去种山药，上回挖的那些，除了吃的，还剩下几根，切成一截截小段，也能种不少地了。 雨小也有雨小的好处，在地里忙活，不用担心拔不出脚来，还不用特意浇水了，倒是省了不好功夫。 宋红果挖坑，凌志往里头埋山药块儿，凌远在后头跟着盖土，每隔四十公分左右栽一截，种起来并不多麻烦，一个小时不到，山药快儿就用完了，地倒是还剩下一点。 凌志是见不得地闲着的，问她，“还能再种些啥？” 宋红果想了想，“要不种几颗向日葵吧？既能看花，又有瓜子磕。” “……行，听你的。” 第182章 韩英的愤怒 二更 吃过早饭，宋红果骑着车子出门，村里的石板路还算好走，等到了其他村，路就泥泞了，崭新的轮子滚了一圈的泥，换其他人肯定得心疼坏了，她倒是不在意，就是嫌埋汰。 到了西关大队，照例跟许家树接上头，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粮食交给他后，多问了一句，“你有信得过的人吗？” 许家树还在稀罕她的新车子，闻言，抬头看过来，不解的问，“表姐是有啥事要办吗？我可以去干啊……” 宋红果摇头，“你出面不合适，咱俩认识，我不想让别人查到我这里来。” “你是想……干啥啊？”许家树问的小心翼翼的，“难道比在黑市卖东西还有风险？” 宋红果笑了笑，“没什么风险，就是不想叫别人知道而已。” 许家树暗暗松了口气，却越发好奇。 宋红果这才解释道，“我想找人帮我打听点消息，你有这方面的人可用吗？或是旁的渠道和关系也行，最好跟你扯不到一块的那种。” “靠谱吗？” “靠谱，那些江湖上的人，虽说品性有好有坏，但有一条规矩是都需要遵守的，那就是嘴巴严，任务可以失败，但不能透漏上家，再说，咱们跟他们也不直接见面，不光咱们有顾虑，他们也忌惮咱们呢。” “那怎么联系？” “写纸条啊，把你要打听的事儿写在纸条上，放在一个专门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人去取，对方查到消息后，也是这么回传给咱，简单的三天左右，难的，一般是七天，要是还查不出来的，对方就会退钱了。” “那收费呢？” “简单的一单五块，难的翻倍。” 还真不便宜，宋红果想了想，拿出纸笔来，写了几行字，连带着五块钱一起递给他，“你帮我把纸条送去吧。” 许家树麻利的收起来，“表姐放心，我肯定给你办妥。” 他走了后，系统忽然道，“你说黑市上既然有这样的组织，那咱们既然能花钱请他们帮着去查杨容月，那杨容月会不会也雇他们来查谁给她送礼那事儿啊？” 宋红果也想到了这一茬，却没惊慌，“她可以雇人查，但能查到吗？” 系统反应过来，“哈哈哈，对啊，我出手去送的，她就是开了天眼也查不到啊……”得意没几秒，又想到什么，顿时笑不出来了，“那会不会查到那俩小崽子头上？” 宋红果沉吟道，“那件事是周所长一手安排的，以他的谨慎，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至于我这头，当时在车站我和许家树碰头，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系统道，“那倒是没有，许家树办事儿也挺谨慎小心的，都避开闲杂人了，而且，你跟那俩小崽子也不是坐一列火车，前后时间差有七天呢，应该是没人怀疑。” “那不就结了，还担心什么？” “倒也是……” 宋红果到了医院，在门诊上待了一上午，都过得挺清闲的，没来手术，连病人都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得亏现在不是自负盈亏的模式，不然她都得担心发不出工资来了。 病房那边，也风平浪静的，她早上没再让系统往门卫上送东西，倒不是舍不得或是放弃了，而是她估摸着，杨容月已经有所行动了，之前是没防备大意了，才给了她空子钻，等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买通门卫上的人。 所以，系统再送去，也没啥意义了。 下班后，宋红果没在大门口的路对面看到霍明楼，心里还多少失落了一下，等看到韩英神色不对劲的走过来时，倒也顾不上了，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韩英没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先道，“刚才碰上宋红冰，他本来要过来替霍明楼传话，遇上我来找你，就拜托给我了。” 宋红果猜到了几分，“是霍明楼有工作，顾不上出来吃饭吧？” 韩英点点头，“好像是临时有重要任务，不光今天，最近他都出不来了，吃住都得在研究所里，让你不用担心，好像周所长都被紧急招回去了，听说手术都还没拆线呢。” 这事儿宋红果倒是不知，她也没再详细打听，研究所的事儿，都属于机密，问多了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她挽着韩英胳膊追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韩英也没瞒她，只是提起来就一脸烦躁，“是我爸，我俩又吵架了，昨晚气的我直接跑姥爷家睡的。” “因为什么？” “因为你。” “嗯？”宋红果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是不是你爸找你谈我的事了？他让你跟我保持距离了？” 这下子换作韩英意外了，“你咋猜到的？” 宋红果哼笑，“我还能猜到肯定是杨蓉月背后挑唆的，要不然你爸能知道我是谁啊？她倒也不用特意说我的坏话，只要似是而非的含糊上几句，最要紧的是点名咱俩关系好，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现在你爸对我的印象八成是不怎么好了。” 韩英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带着心情都好了几分，“没错，昨晚我回去吃完饭，就被我爸叫去了书房，我还纳闷这是有啥事儿呢，还要背着杨蓉月，难道是跟我打听送礼物的内幕消息？谁知道，他直接问起你来，我当然是夸你好了，可他却说，你行事不够稳重，接近我或许有别的目的，我气的当即就翻脸了，吼他偏听偏信，不辨是非……” “然后呢？” “……我又冲出去把杨蓉月骂了一顿，谁叫她背后挑唆的？她不承认，还一个劲的扮委屈，搞得好像我无理取闹欺负了她一样。” “还有吗？” 韩英昨晚上做的时候没觉得啥，就是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但现在越说越心虚，“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见杨蓉月哭了，就冲过来打我，我总不能等着挨打吧？就推了他一把，他跟他那个妈不愧是亲母子，最会演戏了，直接倒地上嚎起来，说这儿疼那儿疼的，小混蛋，我都没使劲儿，他疼个屁啊！” “你真是……”又把好牌打烂了。 第183章 劝慰 一更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三食堂，有旁人在，不方便再多说什么，等吃完饭回了宋红果住的宿舍，门一关，韩英靠在椅子里，才郁闷的道，“我是不是又被她坑了？” 宋红果倒了杯茶水给她，自个儿也端着一杯，在她对面坐下，好气又好笑的道，“现在才反应过来吗？为什么当时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呀？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不要跟你爸硬碰硬，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父亲，即便他听了杨容月的挑唆，冤枉你教训你，你也不能跟他翻脸对着干啊，那才是真的如了杨容月的意呢。” 韩英一脸懊恼的道，“我明白，可我就是忍不住啊，真要是又编排我也就算了，可凭什么对你指三道四啊？还说我交友的眼光不行，呵呵，总比他看人的眼光好，连自己枕边人都看不明白，咋好意思说我的？” “杨容月会演呗。”宋红果半点都不意外，“很多男人都是如此，在工作上精明的不行，回了家却拎不清，再有人刻意诱导使坏，那生出误会再正常不过了。” 韩英皱眉问她，“那怎么办？” 宋红果道，“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韩英听的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对付杨容月这样的人，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宋红果耐心解释着，“她惯常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她装贤惠大度，你就装乖巧懂事，她扮委屈无辜，你也可以扮天真率直啊，她要是再摆继母的谱说什么为你好，你也可以演个孝顺女儿替她着想嘛，届时也让她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当然，你做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建立在你别跟你爸爸闹翻的基础上，最好，把他争取到你这边来，那你就稳赢了。” 韩英一边听的心头火热，一边又为难发愁，“可我爸不听我的啊，我再会撒娇卖乖，也抵不过枕头风的厉害，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嘴甜的人……” 宋红果提醒，“你才是你爸的亲生女儿，是他最亲近的人，血缘上的牵绊，可比半路夫妻的关系紧密多了。” 韩英若有所思。 宋红果又道，“再说，你比起杨容月还有个她不管吹再多枕头风都赶不上的优势。” 韩英眼睛一亮，“是什么？” 宋红果道，“你姥爷，你舅舅，有他们给你撑腰，杨容月就蹦跶不起来，只是你以前，没想过用这些关系罢了，不然，你家现在哪有杨容月说话的份儿？” 韩英还是太心软，要不然，也不会握着那么一把好牌，却叫杨容月给逼的离家，杨容月娘家又没什么人撑腰，想对付她，还不简单？ 韩英琢磨了一会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你说的对，以前我舅舅也不是没这么跟我提过，可我那会儿倔，总是听不进去，也不肯低头，甚至……不瞒你说，我心里是有些怨恨我爸的，我妈才没了一年，他就把杨容月给娶进门了，所以这些年，我对他，也没个好脸色，这才给了杨容月母女钻空子的机会，让他们处的越来越像一家人，我倒是像个养女……” “以后不会了！” “就像你说的，走她的路，让她无处可走，她会演的那些，我也能学会，可我有的优势，她这辈子都没有，让她这么一个娘家没个齐整人、只会演戏的小人按着欺负了这么多年，也是我傻，怪道我舅妈也常说我有福不会享，自己折腾自己呢。” 宋红果见她想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把话题又拐回去，“你知道你爸为什么说我不够稳重么？” 韩英摇头，“我当时光顾着生气了，倒是没仔细问，难道你知道？” 宋红果点点头，“是因为杨容月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儿……” 不等她说完，就被韩英打断，“什么？她还有脸给你介绍对象？什么时候的事儿？介绍的谁？你是不是拒了？” 宋红果见她一脸焦灼，赶紧道，“你急什么？我肯定给拒绝了啊，要不然，还没有后头那些事儿呢。” 韩英松一口气，又追问，“她介绍的谁？” 宋红果道，“胡先勇。” 闻言，韩英神色古怪的道，“他啊，家里条件倒是确实还不错，他父母人缘也不差，见谁都乐呵呵的，他妹妹找的对象是市局的公安，听说那头家里的亲戚都挺体面，只他大哥，结婚好几年，还没个孩子，至于他嘛，看着憨厚老实，可我总瞧着不是那么回事儿，对了，他还挺要面子的，多少有些爱显摆，经常请朋友同事到饭店吃饭，所以，在外头的名声也凑合，杨容月给你介绍他，还真是下了点血本的……” 宋红果摊手，“所以，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了，最起码从明面上让人挑不出错来，连你都觉得胡先勇条件不差，我要是拒绝，那肯定是我的问题呗。” “你没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说了啊，奈何，总还是有人恶意去揣度，有说我是不识抬举，故意拿架子的，有说我想踩着胡先勇抬高身价的，这是我亲耳在厕所里听到的，那些背后听不到的，指不定还有什么？” “你没解释吗？” “肯定解释啊，我还能由着杨容月给我泼脏水？”宋红果把之前给自己澄清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最后道，“事实就是这样，可杨容月跟你爸说的时候，肯定是避重就轻，刻意误导，这才让你爸误会了。” 韩英气愤的站起来，“我这就去找我爸说去。” 宋红果一把拉住她，“你急什么啊？就算要去，也得是晚上，最好，让你舅舅、舅妈送你回去。” 韩英不知道想到啥，一下子又乐了，“也对，我就那么灰溜溜的回去，多没面子？让舅舅和舅妈陪着，呵呵呵，你不知道我舅妈那嘴皮子，一力降十会，就是杨容月再会演戏，都招架不住，我爸见了都发怵。” 韩英走后，系统问，“还给杨容月送东西吗？” 宋红果想了想，“先停两天，看杨容月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不？也给咱们那位韩县长一个机会，看他是不是真的被一个女人给忽悠的不辨是非了。” 要不是顾忌着韩城是韩英的父亲，她都想让系统直接把礼物给送到他办公室去，那才叫精准打击呢。 第184章 替乔永辉解围 二更 下午门诊上的病人也不多，培训课上也没人再出幺蛾子，宋红果乐的清闲自在，喝着茶，翻看起霍明楼借给她的书，直到下班。 骑车回家的路上，居然碰上了王二妮和乔永辉，俩人一前一后，乔永辉在前，背着个筐子，低着头走的很急，王二妮在后面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离得远，宋红果听不到俩人说什么，只看的出一个在躲，一个在纠缠。 她放慢了速度，落在后头，无语的跟系统吐槽，“你同事是不是彻底摆烂了？” 系统叹道，“当然不是啦。” “那它怎么也不管管王二妮啊？这大马路上，两边的地里还有人在干活呢，就一点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啊？”宋红果实在想不通，“就算想嫁给乔永辉，也不会蠢到用这样的手段吧？退一万步讲，俩人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碍于名声，乔永辉不得不负责，可王二妮又能落的什么好处呢？之前大舅不是去提醒过了吗？消停了几天又卷土重来了？你同事就眼睁睁的看着？” 系统又唉了声，不过这声叹气，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同事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呀，老话说，不与傻瓜论长短还是很有道理的，想让一个蠢人不干蠢事，那真的是个很难完成的挑战啊。” 宋红果不信，“你同事可以用灵泉水去拿捏王二妮，怎么可能管不了？我看是他乐见其成吧？它是不是只把王二妮当工具人使唤了？只要目的达成，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系统支支吾吾，“那我就不清楚了。” 宋红果也自己的系统也避重就轻，不由凝起眉头，“你同事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它这么放纵王二妮，就不怕连累到旁人？乔永辉可经不起折腾……” 系统忽然问，“我当初也整天撺掇你去追男神呀，你咋就不担心会连累到人家呢？”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霍明楼也对我有意，你看我会不会去纠缠他？”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喔，所以你们是两情相悦，他们就是一厢情愿。” 宋红果冷笑，“这种不顾旁人死活的一厢情愿，你觉得合适吗？” 系统闻言，不由阴阳怪气的道，“你这是在心疼乔永辉？” 宋红果彻底无语，“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拈酸吃醋？你对帅哥的怜惜心呢？你不都是看脸来表达善意的吗？荣家那位你都求着我去帮他一把，乔永辉长的难道不够让你心动？” 系统一时哑然。 宋红果不再理会它，她骑得再慢，这会儿也追上了俩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准确的是王二妮一个人的碎碎念，“乔永辉，你跑什么啊？我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啊？我是哪儿对不住你啊，至于让你躲着我走？” “你慢点走行不行啊？乔永辉，你再这么对我，信不信我真豁出去跟你拉扯，到时候，你甭想再跟我撇清关系了！” 似乎是这一句威胁起了作用，乔永辉猛地停下，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儿？” 王二妮仰着下巴，理所当然的道，“我想你当我的男朋友。” 乔永辉闻言，脸上没有半点惊喜，只有满满的匪夷所思和克制的烦躁厌恶，“你是不是疯了？你找谁不好，非得来戏耍我？” 王二妮下意识的就要去抓他的胳膊，被他烫着一般的闪开，顿时不悦的拉下脸，“谁戏耍你了？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敢不敢明天跟我去公社登记？” 乔永辉一副见鬼的表情，刚要再说什么，余光瞥见宋红果，顿时脸色变了变，几乎是本能的离着王二妮又远了几步。 王二妮扭头看过去，“是你？”说完，又酸溜溜的道，“你都买上自行车了？果然，单身狗就是好，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还有闲钱买奢侈品。” 宋红果从车子上下来，压根没理会她的酸言酸语，而是跟乔永辉打招呼，“你这是去哪儿了？下午没上工？” 乔永辉的脸色还不太自然，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难堪，“我娘老毛病又犯了，我去医院给她拿了点药。” 宋红果觉得他没说实话，拿药是真，但最重要的目的没讲，她也无意探寻，随意的点点头，说起别的，“你去山上挖葛根了吗？” 乔永辉看她一眼，那一眼很是复杂，“嗯，挖了不少，也跟着队长叔学着认了山药，等有空就去山里碰碰运气。” “山里应该有不少，我上回挖了十几根呢。” “那我明早去……” “嗯，山药能充饥，还能养胃，体弱的人常吃有好处。” “嗯……” 俩人很自然的聊着往前走，其实宋红果跟他并没多少话说，就是顺手帮他解个围，然而，这可把王二妮给得罪了。 王二妮觉得宋红果是要挖自己的墙角，顿时气呼呼的追上去质问，“你这是啥意思？跟我抢人是不是？” 宋红果看神经病的扫过她的脸，别说，几天不见，王二妮这皮肤又好了不少，又白又细嫩，当的起肤如凝脂这个词了，就是这智商，越来越一言难尽。 她不说话，王二妮倒是越发来劲儿，“你也看上乔永辉了？不对，你之前不是跟霍明楼在一块儿吃饭？你这是想脚踏两条船啊？还是要把谁当备胎用？你要是敢这么做，别怪我去霍明楼那儿揭穿你……” 宋红果实在听不下去，停下步子，先对乔永辉道，“你先走。” 乔永辉不放心，“我……” 宋红果摆手打断他，“你先走，我们都在这里才惹人闲话。” 闻言，乔永辉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低声说了句“谢谢”，大步离开。 “哎，你别走……”王二妮喊了声。 乔永辉头也不回，背影都透着种决绝。 王二妮懊恼的跺跺脚，冲着宋红果越发没轻没重，“行啊，跟我玩英雄救美是不是？你以为这样，他就会娶你？做梦，我是不会撒手的，我算得不到，也不会便宜了你！” 宋红果简直对她无语了，“你能不能别跟疯狗似的乱咬人？” 王二妮瞪眼，“你骂谁呢？” 宋红果冷下脸来，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骂的当然是你。” 第185章 打你都是轻的 一更 宋红果一沉下脸，王二妮就有些怂，但她不能承认啊，于是外强中干的瞪着她道，“你坏我的好事儿，你还有理了？别以为你喊大队长一声舅舅，我就怕了你？当我们王家没人吗？”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王家的人会为你出头？” 王二妮羞恼成怒的指着她，“你啥意思？” 你在王家有多不受待见自己没点数儿么？宋红果也懒得跟她掰扯这茬，转而问起，“你为什么非要缠着乔永辉？他成分不好，家里还有拖累，条件跟城里的工人完全没法比，依着你现在的本事，想嫁个工人并不难，所以，你纠缠他，是图什么？” 说起这个，王二妮就警惕起来，“我图他长得好看不行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城里长的好看的人也不少，你还非乔永辉不可么？嫁给他，意味着什么，你就没仔细想过？” 怎么能没想过呢？ 但系统的话，她又不能不听，要是她自己能做主，她早追许巍去了。 她看着宋红果，忽然道，“要不你把霍明楼让给我，我就不去纠缠乔永辉了，怎么样？” 宋红果简直要气笑了，“说你疯，你还来劲了是吧？” 王二妮哼了声，撇着嘴道，“舍不得是吧？那你就别在这里装啥好人，你跟乔永辉有啥关系？需要你为他出头？不会是你……也看到他的潜力、想提前划拉到自己手里吧？我就说，你都有霍明楼了，怎么还惦记他？感情是吃着碗里的，还想占着锅里的啊？”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试探她呢，宋红果冷笑，“我不是为他出头，而是你蠢得实在让我看不下去。” 还有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系统，一人一统，一个愚蠢又自私，一个恣意又任性，若是只霍霍他们自己也就罢了，凭什么连累旁人？ 又被骂了，王二妮气的暴跳如雷，“宋红果，别以为我怕你，你没爹没娘，你就是一四六不靠的孤女，信不信我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宋红果不屑的扯了下唇角，“你可以试试，咱俩是谁待不下去？” “你……” “啪……” 王二妮刚抬起手想去推她，就被她一巴掌给呼了个趔趄。 宋红果倒也没打她的脸，而是抽的她的胳膊，绕是如此，也让王二妮颜面扫地，仿佛遭受了莫大的侮辱，气的声音都哆嗦了，眼里也迸发着恨意，“你敢打我？” 宋红果道，“先撩着贱，我不动手，难道还等着你来打？还有，打你都是轻的，别再干什么蠢事，不然……” 未尽之余，都是警告。 王二妮却听不进去，咬牙切齿的道，“行，你行，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至于乔永辉，你不想让我缠着他，我偏缠着他，我得不到，就是毁了也绝不便宜你。” 宋红果无语的摇摇头，“你还真是疯了……” 她现在倒是有点理解王二妮的系统为啥摆烂了，这完全说不通啊，越劝越疯的厉害，这是自成一格世界，完全听不懂人话？ 她懒得再理她，骑上车走了。 好赖话都说尽了，王二妮要是还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她了，与其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找赵保庆。 快到家时，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显然是在等她回来。 宋红果推着车子上前，“有事儿？” 乔永辉欲言又止。 宋红果无奈，主动道，“你走了后，我和王二妮聊了几句，当然，说的主要是你，我提醒她，不要当众纠缠你，对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她听不进去，反倒是觉得我别有用心，最后，我还把她给惹恼了，放话说要我后悔……” 乔永辉闻言，霍然看向她，“那你……”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倒是不怕，不过，我看她对你很是有些执念，所以，比起我，你更危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又蠢又疯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乔永辉又垂下头去，语气不明的道，“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有什么可图的？她也不过就是……，她要是真发疯，我陪着就是，大不了就是名声再烂一点，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我这样的，何必再去祸害旁人？” 这话，宋红果真不好接，只得转移话题，“我晚上会去赵家一趟，你的事儿，要不要也跟大舅说一声？让他出面，就不用把自己搭进去。” 乔永辉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以前，已经麻烦过大队长一回了，平时，大队长也没少照顾我，我现在……” 宋红果叹了声，“你是觉得现在无以回报，所以不想再欠人情？” 乔永辉不说话，算是默认。 宋红果神色认真的道，“那你就错了，人情往来是没错，但现在是讲究这个的时候？这是事关你人生的大事儿，别说那点人情往来，就是你的尊严、骄傲，都得暂时放下，不要觉得难堪，更不用觉得羞耻，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你现在是回报不了，但三年五年后呢？十年、二十年后呢？只要你一直努力、不放弃，那就总有回报的那一天。” 乔永辉这一刻，只觉得那番话震耳发聩，重重的敲击在心脏上，他震惊、茫然，甚至不知所措，渐渐的，却又鼻子发酸，热泪上涌，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才叫自己没失态，哑声问出一句，“你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 宋红果道，“当然。” 乔永辉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也请队长叔出面，或者，干脆一起解决好了，总归都是王二妮惹出来的麻烦……” 宋红果想了想，“也行，那不然就请大舅来我家吃顿饭吧，饭桌上说话也方便，再叫上我二姨，你介意吗？” “不介意，听你的……” “那你等会儿也一起来吃。” “我……” “别忙着拒绝，我三表哥估摸着也来，到时候他们喝酒，我总不好陪着吧？还得你上。” “……行。” 第186章 请客吃饭 二更 乔永辉走了后，宋红果想着等下要请客吃饭，赶紧去商城逛了一圈，买了些肉和菜，还有两瓶酒放到篮子里，这才进了门。 见厨房里有些榆钱，宋红果先捏了十几个榆钱窝头蒸上，这才去处理菜，顺带着吩咐凌志，“你带着弟弟去帮妈妈做件事儿。” “什么事儿？” “替我去赵家走一躺，叫你舅姥爷和三表舅来咱家吃饭，喔，还有你二姨姥娘也一起喊着。” 凌志不解的问，“为什么突然请客吃饭？是您有事要求他们帮忙？” 宋红果边刮鱼鳞边道，“算是吧，遇上点小麻烦，让你舅姥爷出面解决更方便些，至于你姨姥娘，上回她给你俩见面礼的情，咱们还没还呢，趁这次机会正好。” 凌志心里有数了，领着弟弟出了门。 宋红果留在家里准备菜，系统一边拍摄，一边提醒，“现在缺吃少喝的时候，就算咱有，也不敢都拿出来炫啊，不患寡而患不均，万一惹的他们眼红，你这番请吃饭的好戏，可就弄巧成拙啦……”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难道看起来很傻么？” 系统嘿嘿干笑两声，“我这不是怕你太大方、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善心嘛。”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少阴阳怪气的，你见我对谁大方了？你不就是想说，我多管乔永辉的闲事了呗，怎么？替你家男神委屈？” 话说道这里，系统索性也就摊开了，不爽的嘟囔道，“那之前，你为啥不管荣家那位少爷？还要我求你才肯呢？怎么到乔永辉这里，你就主动往身上揽事儿了？还说不是乔永辉特别吗？你可是有对象的人了，不该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宋红果都不知道咋吐槽它好了，“你哪只眼觉得我对乔永辉特别了？不管是上次，还是今天这回，那是我主动的吗？哪次不是我恰好碰上的？” 系统哼了声，“碰上了，你也可以不理会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你被王二妮传染了？那是我不理会就能撇清的？王二妮就跟疯狗似的，你觉得我装聋作哑的走过去，她就能放过我？你难道不知道有那么一种人，做事情失败了后，从来不认为是自己无能，只会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所以，王二妮追不上乔永辉，她肯定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以为是我的出现挡了她的路，所以我管不管的有区别吗？早晚，我都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闻言，系统小声的哼唧道，“她那么想也没错，本来就是你……” 宋红果有点火了，“你还来劲是吧？” 系统这才老实了，不敢再扯这些，只提醒道，“那这回请赵保庆帮着出面解决了，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跟他打交道，你对他是没意思，可保不齐他对你动心。” 宋红果哼了声，“知道了，你有这心思管我，倒是去找你同事好好聊聊啊，让它给王二妮念念紧箍咒吧，少抽点疯，对大家都好。” 系统郁郁的“嗯”了声。 …… 赵保庆等人是一起来的，凌志在最前头领路，倒是有几分小主人的架势，赵振华一路上都逗着他说话，他一板一眼的回应着，赵保庆落后两步，跟赵玉莲闲聊着，赵玉莲一手牵着凌远，一手提着个篮子。 几人在大门口那儿看见了乔永辉，都有些意外。 乔永辉也没多解释，只挨着打了遍招呼。 赵振华眼神闪了闪，率先揽着他肩膀推门进去。 后头，赵玉莲皱着眉头低声问，“永辉咋也来了？那丫头请吃饭，到底是有啥事儿？” 赵保庆心里多少猜到几分，不过此刻没多说，“急啥？等会儿不就知道了？亲外甥女请你吃饭，你还担心是啥鸿门宴不成？” 最后一句，自然是玩笑话。 赵玉莲瞪他一眼，“你就会帮着她说好话。” 赵保庆道，“我是她舅，帮着她不是应当应份？行了，你也别嘴硬了，你要是不想管她，你能来？” 赵玉莲扯了下嘴角，“吃饭的好事儿，我为啥不来？” 赵保庆气笑，用手点了点她，“你啊，算了……” 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啥脾气，赵保庆也不跟她再较劲，转了话题，“你看看这大院子，就知道红果多能干了，全村有一家算一家，有几个能收拾的这么利索板正的？这一看就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别说，像你娘年轻那会儿……” 赵玉莲四下看了一圈，却不太满意的道，“围墙底下种的那是啥？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有那些地，种点菜多好，还是不会过日子。” 凌远这时笑眯眯的道，“姨姥娘，妈妈种了很多菜呢，都在后院喔，我带你和舅老爷去看看好不好？除了菜，还有果树和小猪、小鸡呢，都喂的可壮实了。” 赵玉莲对他倒是无比有耐心，闻言，想也不想的点头。 凌远拉着她去了后院，赵保庆也跟着一块儿，他也好奇后院被倒持成啥样了。 赵振华和乔永辉去了厨房，俩人也没空着手来，一个拿着些晒干的蘑菇，一个拿着几张叠好的煎饼。 宋红果也没客套，都收下了。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上别人家吃饭，很多都会自带干粮，有的连碗筷都自备。 乔永辉见她要炒菜，不用吩咐，就自觉去烧火了。 赵振华更随意些，去了里间吃饭的屋子，看到桌面上的菜后，惊喜的道，“表妹，你这也太客气了，弄这么多好吃的啊，得亏我死皮赖脸的跟着我爹来了，嘿嘿，不然等我爹回去一说，我还不得哭死啊……” 宋红果正要炒那道酸辣白菜，闻言，就道，“都是家常菜，没特意去准备啥，你们别嫌弃就行……” “嫌弃啥啊？这都赶上过年吃的了，尤其是花生米，哎吆，我这都几年吃不上这一口了，香椿拌豆腐，还有咸鸭蛋，这是你自己腌的吧？” “嗯，就是之前从你那儿买的那些。” “腌的好，比我娘腌的可好多了，都流油了，嘶……”赵振华再看下去，就得馋的流口水了，赶紧躲出来，看她炒菜。 这一看，就又惊了下。 第187章 等她一起吃饭 一更 宋红果炒菜，向来是舍得放油的，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故意低调的少倒了点，然而饶是如此，对比用面纱蘸油抹锅底的做法，她还是奢侈的让人惊讶。 赵振华拿她当自己人，所以这会儿也没假客套，“表妹，咱又不是外人，咋炒个菜还放这么多油？这不是浪费吗，快舀出点……” 话还没说完，刺啦一声，是白菜下锅的声音，辣椒和葱在油里炸的半焦，和白菜快速的翻炒几下，香气更肆意的飘散开去。 赵振华心疼的嘴角直抽抽。 宋红果一边快速的翻炒，一边道，“没事儿，表哥安心吃就是，就因为都不是外人，我才舍得放油呢，好东西吃进自家人肚子里，有啥浪费的？” 听到这话，赵振华虽还有些不舍，却也笑起来，“那这回，表哥可跟着沾光了，肚子里多久都没点油水了，这一顿可得好好补补。” 酸辣白菜盛出锅，她还用淀粉勾了个薄芡，白嫩的叶子因为有了油水的滋润，显得更加明亮光泽，勾人食欲。 赵振华端着盘子，忍不住一再吸气。 这才是给人吃的菜啊，平时在家吃的那种水煮白菜，叶子永远都是皱巴巴的，看着就没啥胃口，即使盐多的能当咸菜吃，还是让人觉得寡淡无味。 果然，啥菜都得有油才香啊。 宋红果接着又做了个肉末粉条，这也是今晚唯一的一个肉菜，系统提醒的对，她再有，也不能炫，哪怕是亲近的人。 粉条她已经提前用热水泡软，充分吸收了水分后，又用酱油和花生油腌制了一会儿，这样不光上色好看，还能不坨不粘连。 热锅倒油，再用葱姜爆香，下肉末不停翻炒，倒入酱油，又加了一勺豆瓣酱，炒出红油后，下腌制过的粉条，再翻炒一会儿，加些清水，让其慢慢入味，出锅时，洒点葱花点缀就行了。 做完这道菜时，凌远小跑着进来了，眼睛亮亮的，嘴里兴奋的喊着，“妈妈，姨姥娘和舅姥爷夸你能干呢，菜种的好，猪也喂的好，连果树都好，肯定能结好多果子……” 赵保庆和赵玉莲跟在后头。 宋红果知道这小家伙是故意拉着俩人去后院，给自己邀功赚名声呢，她领了这份好意，爱怜的摸摸他的头，这才跟俩人打招呼，“大舅，二姨。” 赵玉莲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赵保庆见状，好气又好笑的提醒她，“你篮子里提的啥啊？不是给红果的？” 赵玉莲被戳破，表情僵硬了下，倒也没再嘴硬，掀开篮子，里头装的是地瓜干，蒸熟再晒可以当零食吃的那种。 宋红果看了眼，分量还不少。 赵玉莲硬邦邦的道，“给俩孩子当零嘴吃。” 宋红果笑着道，“谢谢二姨。” 赵玉莲没理会她，自己找个家伙什，把地瓜干拿出来，然后就挽袖子，一副要帮着干活的架势。 宋红果忙道，“二姨，你和大舅去屋里坐吧，我这边就还剩一个菜了。” 赵玉莲还有些犹豫，赵保庆故作嫌弃道，“让红果做吧，我还想尝尝红果的手艺呢，你做的那饭，我可不稀罕。” 赵玉莲这才随着他进里间了。 凌志跟着进去摆筷子。 宋红果对赵振华道，“表哥，你也去坐下吃吧。” 赵振华道，“我不急，咱一起……” 宋红果笑道，“在我这里还客气啥？又不是出门去做客，你先去吃吧，总不好让大舅和二姨自己倒酒吧？你就当帮我忙了。” 赵振华眼睛一亮，“还有酒？” 宋红果道，“有两瓶呢，在里屋的架子上。” 赵振华搓着手，嘿嘿一笑，“那我可真不客气了……” 他喊着乔永辉，乔永辉最开始借口说要烧火，后来凌远笑眯眯的过来催他，接替他的位置，他才起身进去了。 最后一道菜是酸菜鱼，宋红果自从穿来后，还没做过呢，前世，这可是她很喜欢的一道菜，除了雪白嫩滑的鱼片，她还喜欢在里头加酸萝卜和宽粉，或是豆芽、豆油皮之类的配菜，一起浸在酸酸辣辣的汤汁里，特别开胃下饭。 当然，这道菜也很费油，尤其是最后泼热油那一下子，可要想好吃，那一泼就必不可少，那样才能激发出辣椒的香和花椒的麻，也是最后的点睛之笔，少了它，这道菜就没了灵魂。 “刺啦！”一声响，惊的凌远都瞪大了眼。 这么多油…… 不过，真的好香呀！ 酸菜鱼分量大，宋红果用个搪瓷盆盛着，下面是各种配菜，上头是薄薄的鱼片，白嫩嫩的，点缀着些绿莹莹的葱花和红亮的辣椒，看着就叫人垂涎欲滴。 她小心翼翼的端进去，放在桌上最中间的位置。 六菜一汤，花生米，咸鸭蛋，香椿拌豆腐，酸辣白菜，肉末粉条，还有个凉拌的野菜，再加上最后这道硬菜，用来请客吃饭，也算是很丰盛了。 赵保庆招呼她，“来，来，赶紧坐下吃，就等你了。” “好……”宋红果摘了围裙，和俩孩子坐在最下首，看了眼桌面，嗔怪道，“你们咋都没动筷子吗？是嫌我做的不好吃？” 赵振华笑着道，“哪能呢？我早馋的不行了，可我爹不让，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外头帮你干活儿，干看着吃不上太痛苦了……” 赵保庆闻言，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脚，“你表妹没来，你好意思吃？” 赵振华嘿嘿直乐，“表妹又不是外人。” 赵保庆瞪他，“一家人也得有个规矩。” 宋红果无奈的道，“大舅实在太见外了，我一个小辈，您和二姨在我这里讲啥规矩啊？咱村里的规矩我又不是不知道……” 当地的规矩，家里有客人吃饭，女人都是不上桌的，更别说还会等着一起吃了，通常都是等着男人喝酒吃饱后，再去吃剩下的。 赵保庆摆手，“那不一样，不一样……” 到底怎么个不一样，他也没多做解释。 不过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宋红果虽是女人，但如今也是一家之主，又有工作，能力也够，那是能跟男人坐到一块商量事儿的人，自然不能把她当乡下那些妇女一样对待。 第188章 有啥可图呢？ 二更 赵保庆最先动筷子，他一动，其他人才跟着夹菜，赵振华最先冲着那道酸菜鱼下手，鱼片还有些烫嘴，他不停吸着气，吃的眼睛发亮。 赵保庆瞪他一眼，嫌他没出息，不过等他尝了一口后，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 宋红果见赵玉莲只夹那道凉拌野菜和豆腐，便劝道，“二姨，你也尝尝其他的菜，给我提提意见呀。” 赵玉莲“嗯”了声，这才去吃了口肉末粉条，“还行，就是油放的有点多，太浪费了，这得做好几回菜的。” 宋红果笑着不接话，又劝着她吃其他的。 赵玉莲挨个尝了一遍，神情不见欢喜，反倒是皱起眉头，“你平时炒菜也这样？手里太没个数儿了，这么过日子，多少家底也不够霍霍的……” 赵保庆打断她，“行了，这是红果孝顺你，想给你补补，你这当二姨的不说领情，咋还挑上毛病了？咋的，请你吃饭还请出仇来了？” 赵振华嘿嘿笑着打圆场，“爹，我二姨啥性子您还不了解？搁在旁人家吃饭，二姨才不会说这种话讨嫌呢，就是不把表妹当外人，才替她心疼着想，不然，谁还嫌油水大啊？” 赵玉莲笑骂道，“就你嘴贫。” 赵振华顺杆子爬，又插科打诨了几句，还给赵玉莲夹了不少菜，把她给哄的露出笑模样，这才给宋红果使眼色。 宋红果心神领会，给赵保庆和赵玉莲分别端了两个酒，在当地，只有平辈之间才能对饮，小辈只能给长辈端酒，以示尊敬孝顺，自己是不喝的。 端了酒，气氛就轻松和谐多了。 不过，宋红果也没急着说正事儿，一直劝着几人多吃菜，渐渐的，大家就都放开了，主要是美食当前，再矜持的人也难把持住。 “表妹，这叫啥鱼啊？又酸又辣，可太好吃了，半点腥味都没有，你咋做的啊？” “这叫酸菜鱼，表哥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哎，算了，你教了也没用，光看这些配料吧，我就没地方弄去，倒是这香椿豆腐还能学一学，满园她娘也会做，咋没你弄得好吃呢？” “表嫂是不是摘下来直接就拌豆腐去了？那样吃不行，香椿一定得用热水焯一遍，豆腐最好也蒸一下，那样可以去除豆腥味，也方便入味儿。” “这么费劲呢？” “想好吃，就不能惜功夫。” “那这道拌红麻菜呢？” 宋红果也不藏私，又跟他说了个万能调味料汁的配方。 赵振华听的直咋舌，“好家伙，难怪跟平时家里的不一个味呢，敢情加了这么多东西，还是算了，太抛费了……” 赵玉莲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 一直低调的当背景板的乔永辉在菜吃了大半后，也站起来给赵保庆和赵玉莲端了俩个酒，俩人都很痛快的喝了，又吃了会儿菜，赵保庆放下筷子，手里碾着花生米，问道，“红果，你是不是碰上啥事了？这里没外人，你只管说。” 宋红果看了眼乔永辉，“大舅，让他说吧。” 赵保庆点点头，“永辉，那你说。” 乔永辉看了俩小家伙一眼，倒不是想瞒着他们，而是，说的那些事，不方便小孩子听，宋红果也想到这茬，见俩人也吃饱了，就打发他们去堂屋听收音机。 兄弟俩很懂事，站起来一一打了招呼，就拉着手走了。 乔永辉这才把王二妮总是缠着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尤其是今天这一场，发生在进村的主道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还把宋红果给拖下水，以后指不定要闹出多少传言，他讲的格外艰难，最后道，“队长叔，之前我就求您帮过一回，实在没脸再跟你张嘴，若是只我自己，咋样也无所谓，但这回还连累到宋医生，我……” 赵保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喊我一声叔，我给你出头那就是应当应分的，有啥不好意思开口的？就算不看情分，这也是我的职责，你心里不用有啥负担，更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啥叫你咋样也无所谓？想想你娘，你妹妹，你侄子，他们可都指望你照顾呢，你可不敢胡思乱想，得往前看，往好处奔……” 赵振华跟他挨着，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我爹说的对，别人咋说不管，但你不能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王二妮那就是个神经病，她抽风是她的事儿，你可不能跟着她一块儿抽，她可不配让你把自己搭进去。” 乔永辉难堪的道，“可她，就是不死心，我难听的话都说尽了，能躲我也尽量躲着了，谁知道她……” 赵玉莲是头回听说这事，所以最为吃惊，拧着眉头问，“王二妮是王叔家那大孙女？临到结婚才悔婚的那个？” 赵保庆“嗯”了声，又嫌恶的道，“闹着分家的也是她，前段时间去了公社上班，还以为长出息了呢，谁想，又缠上永辉了，她到底咋想的？这没羞没臊的……” 赵振华道，“她是不是被啥脏东西附身了？” 闻言，赵保庆就给了他一脚，“啥话你都敢说！” 赵振华讪讪的笑道，“又没外人，再说我也没瞎说……” “闭嘴！” 赵振华无奈，苦笑着看向宋红果，“表妹，你说。” 宋红果咳了两声，“我们当然得坚持唯物主义了，不过，王二妮确实有些不对劲，反正，正常人肯定不那么干。” 赵保庆沉吟道，“我上回去王家说过这事儿了，按说但凡要点脸的人家，肯定见了永辉得躲着走，王二妮却还上赶着，难道是……” 他看着乔永辉那张清俊的脸，意味不言而喻。 乔永辉涨红着脸，摇头道，“不可能，队长叔，她虽然缠着我，但我……觉得她其实并不，并不是诚心的，我总觉得她像是在戏耍我一样……” “戏耍你？她跟你又没仇，也不会无聊到那个地步吧？”赵振华不赞同的摇头，“我还是觉得，要么是她真的稀罕你这张脸，要么，就是，那啥……” 这时，赵玉莲忽然道，“会不会王二妮觉得永辉身上有啥好处可图？” 第189章 推演真相 一更 赵玉莲的话一落，乔永辉下意识的反驳，“我现在还有什么让人可图的？我只会给旁人带去麻烦……” 太直白的实话，让屋里沉寂了片刻。 乔永辉垂着头，又继续道，“也许，她就是中邪了……” 闻言，其他人脸色都不由变了，毕竟现在虽然喊着破四就，但乡下不少人还是信某些东西的，尤其是在事情无法解释的时候，往往就会推到神神鬼鬼头上。 只宋红果知道真相，还算镇定，其实乔永辉说的也没错，可不就是中邪了么，中了系统的邪，非要提前缠上这么一个未来的土豪大佬，这提前下注，本也没什么对错，但好歹你也要拿出几分真心来啊，可王二妮用的那些手段，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不能任由其他人胡思乱想下去，于是，暗示道，“我觉得刚才二姨的话倒是很有道理，王二妮应该就是贪图些什么，才会跟迷了心窍似的缠着乔永辉不放。” 赵保庆下意识的附和，“对，就是迷了心窍……” 绝不能是中邪。 “可他贪图啥呢？”赵振华也清醒过来，知道他爹最忌讳啥，跳过那茬，一脸不解的道，“永辉家里现在……” 未尽之语，在场的人都明白。 乔家以前再辉煌，那也是过去，眼下，在旁人眼里可是一贫如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她可能不那么想，她或许以为乔家还有什么宝贝呢。” 这话出，其他人的表情又变幻了一番，是啊，毕竟当初有那么多好东西呢，藏起一部分来，也不是啥稀奇事儿。 乔永辉自嘲的道，“那她真是想多了，太看得起我乔家了，乔家现在除了那座破房子，就只剩下老弱病残。” “永辉……”赵保庆沉声喊了一嗓子，“没人不信你，当初的事儿，大家伙儿都有眼睛看，谁也不会瞎寻思。” 瞎寻思，也都不会放到明面上。 赵振华拍着他肩膀，也干巴巴的宽慰道，“是啊，也就王二妮那种疯子才会多想。” 这时，赵玉莲哼了声，“就算藏着点东西咋了？又不是偷抢来的，那本就是你乔家的，谁也惦记不着。” “玉莲……” 赵玉莲无视赵保庆的黑脸警告，扯了下嘴角，“行了，大哥，这里又没外人，你咋呼啥？咱村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家还没藏点啥？不藏的那是傻子！” 赵保庆憋着气，无奈的抬手点了点她，“你要是出去敢说这话，我就……” 赵玉莲梗着脖子问，“你就咋的？还让人批逗我吗？我看谁敢！” “你……” 赵振华苦笑着打圆场，“好了，爹，二姑，咱现在说永辉的事儿呢，你俩都扯哪儿去了？”说完，赶紧把话题拉回去，问宋红果，“表妹，你是觉得王二妮图永辉家的东西？” 宋红果点点头，反正她也没造谣，王二妮确实图财，二十年后的财也是财嘛，提前下注而已，于是循循善诱，“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不然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不是发疯，不是图人，那就是图财，或是她想要的什么宝贝，甭管乔家有没有，反正她认为有，那她就会想办法嫁进去。” 是啊，这样就都说的通了。 赵振华皱眉道，“那跟王二妮说清楚不就行了？” 宋红果无奈的笑道，“这种事怎么掰扯的清楚？你一开口，在她眼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会让她更眼馋。” 赵振华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激动的道，“之前她为啥能去食堂上班？不是说看到过一本医书，从那上头学了几个方子，才碰巧去救了厂医院的哪个领导、才得了机会吗？那医书，难道是从……” 他看向乔永辉，眼里满是询问。 乔永辉愣了下，下意识的道，“我没给过她医书。” 赵振华急切的道，“当然不是你给的，我的意思是，你家有没有，有没有……” 乔永辉面色晦暗的接过话去，“乔家以前有很多书，里头自然也有关于医术的，只是，后来都没了。” 赵振华闻言，欲言又止。 赵玉莲受不了他那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儿，直接道，“永辉，你家有没有在哪里藏起来一些？你没有，那你爹，或是你大哥，有没有？” 乔永辉蜷缩起手指，哑声道，“他们并没跟我说起过这些。” 赵玉莲沉思道，“他们没跟你说，不代表没有，也许，真的是藏在啥地方，连你都不知道，却叫王二妮无意中发现了……” 赵振华一拍巴掌，激动接过话去，“所以，王二妮认定你家还有其他藏起来的宝贝，只一本医书，就让她当上了工人，那要是……” 再有旁的，她肯定会过得更滋润吧？ 赵玉莲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 宋红果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 只赵保庆还觉得哪里不对劲，拧着眉头道，“那也说不过去啊，就算永辉家有，她嫁进去了，还能就成了她的？” 赵玉莲嗤笑，“瞧你这话说的？她都成了乔家媳妇了，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咱村里，哪个不是女人当家？你家里之前的东西，不是嫂子收着？” 赵保庆瞪她一眼，“就算给她，她现在敢用？” 赵玉莲都懒得跟他解释。 赵振华干笑着提醒，“爹，公社不是有那啥黑市嘛……” 黑市上，啥东西不敢交易？时下，多的是人用祖上传下来的金银珠宝，或是古董字画什么的，去换钱或是换粮食，这都不是啥稀罕事儿。 赵保庆沉默了，刚才他嘴上虽然说着信乔永辉，但心里其实明白的很，乔家肯定藏了东西，而且，或许还不少，他也不怪乔永辉瞒着，这种事，谁能到处宣扬呢？但，麻烦也就在这里，不能宣扬有，但也不能特意去宣扬没有，不然那成啥了？那不是心虚吗？ 可啥也不解释，就成了默认。 所以，这事不好办了。 赵玉莲这时道，“这有啥好愁的？瞧你们一个个的，不就是个王二妮吗，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把你们都拿住了？” 赵振华讨好的笑着问，“那二姑有啥高见？” 第190章 解决办法 二更 赵玉莲见几人都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道，“最简单的，就是让永辉赶紧找个媳妇儿进门，那时候王二妮要是还敢再纠缠，我自己都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乔永辉自嘲的摇摇头，“谁愿意嫁我？就算有……我现在也不想连累别人跟我受苦。” 赵玉莲早就想到乔永辉会拒绝，不拒绝，想临时找那么一个人出来也不现实，“那这条路不通，就走另一条，从王二妮身上下手……” 不等她说完，赵保庆就摆手道，“我以前就找过王家人，没用，这人一旦没脸没皮了，就不好管了，偏这种事，不好嚷嚷出去，咱不管王二妮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可得顾着永辉的名声，他名声可经不起折腾……” 乔永辉的成分，注定他在村里越低调越好，默默无闻，才不会被人注意到，要是一旦被吵到风口浪尖上，不止麻烦，还意味着危险。 谁敢乱来？谁敢去赌？ 要不是顾忌这些，他何苦这么发愁郁闷，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的伸不开手脚？ 赵玉莲嫌弃的道，“看你急的，我话没说完，你就抢着吵吵，我还能不知道那些？” “那你是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把王二妮给嫁出去。” “她能愿意？” 赵玉莲嘲弄的道，“她不是图永辉家的财吗，给她找个更有财的不就行了？那丫头属狗的，闻到谁家有肉味，就能往谁家窜，乡下没有，就找城里的啊，那些人家的财，还是摆在明面上的，想咋花咋花，还不用提心吊胆的。” 赵保庆听完，倒是觉得可行，还没说啥，就听赵振华脱口而出，“祸水东引啊？” 他一下子哑火了。 赵玉莲撇撇嘴，不屑的道，“啥祸水东引？要是对方能愿意要这祸水，那也不是啥好东西，让俩祸害互相霍霍，还省下去祸害别人了，那我还积善行德了呢。” 赵振华干笑着道，“听着，还挺有道理……” 乔永辉艰涩的道，“二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不能为了自己就把旁人拉下水，那我成啥了？” 赵玉莲翻了个白眼，“你就烂好心吧，啥拉旁人下水啊？你以为我是要给王二妮挖火坑啊？我是真打算给她说对象，成不成的，还不是得看她自个儿？她要是不愿意，我还能逼着她上轿？她要是愿意，那就是她自己看中人家的条件了，对方愿意，那也是看上她那张脸了，人家俩人看对眼，管你啥事儿？” “二姑……” “行了，我跟你说不着，这事我去办，你睁大点眼，躲着点，别叫她找借口赖上你就行，她没脸没皮的，万一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可就砸她手里了。” 赵保庆闻言，赶紧道，“你二姑提醒的对，还真得防着她使那一手，真要叫她得逞，就是我，也得撮合你俩结了。” 赵振华气不过的道，“爹，要不你找个啥由头，让王家把她给揍一顿关起来得了，省得出来丢人现眼，给旁人添乱。” 赵保庆冲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先揍你一顿。” “爹……”赵振华疼的呲牙咧嘴，“你下手可真狠。” 赵保庆没好气的道，“不狠，你就不长记性，要是能揍一顿关起来就能解决问题，老子还用得着你张嘴？王家现在根本就制不住她，还能真打死不成？” 见赵振华还有些不服，宋红果提醒道，“不但制不了她，说不定，还有人捧着她，毕竟她可是能往家里拿工资和粮食的，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王家也不会对她动手，搞不好反过来，还会支持她。” 赵振华瞪大眼，“老王家还能都不要脸了？” 赵玉莲哼笑，“这就啥不要脸？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那么多？现在是谁往家里送钱送粮，谁就是祖宗，别说捧着，就是供起来都行。” 说道这里，赵保庆忽然道，“老王家的人最近……看上去确实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赵振华闻言，下意识的玩笑道，“王二妮还能给他们吃啥仙丹了？”说着，声音一顿，一脸惊悚的道，“医书？他娘的，不会真的给他们吃啥补药了吧？” 赵保庆喃喃道，“别说，还真有可能，不然王大壮那老风湿腿，咋解释？” 赵玉莲也意味不明的道，“还有大壮媳妇那身子，月子里落下病，腰疼的直不起来，现在都能挑水了……”说道这里，她看向乔永辉，“说不定，她还有办法治你娘……” 乔永辉想也不想的打断，“我不用她。” 赵玉莲便没再说话。 赵保庆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行了，咱也甭管那些了，那都是老王家的事儿，咱就只管王二妮，别叫她再缠着永辉就行。” 赵玉莲“嗯”了声，“回头我就去办。” 乔永辉道了谢，看了眼宋红果，又道，“还有宋医生，王二妮，可能还会去找她麻烦……” 闻言，赵振华当即道，“她敢！” 王二妮纠缠乔永辉这件事，碍于成分的问题，确实不好办，但要是欺负宋红果，那可就太好解决了。 赵保庆问宋红果，“她还跟你吵吵了？” 宋红果无奈的道，“是啊，我两回碰上她纠缠乔永辉，都被她误会是想跟她抢人，解释过了，可她不信，之前回来的路上，还想跟我动手，被我打了胳膊一下就急眼了，直接威胁我，要让我在村里待不下去。” “啥？”赵振华给气笑了，“看把她给能耐的？她以为她是谁啊？” 宋红果苦笑，“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 赵保庆沉吟着道，“她想指望老王家是不可能，王家还说了不算，或许，是她在外头认识啥厉害的人？不是说救了你们医院的哪个领导吗，该不会是想从这上头给你使坏吧？” 闻言，赵振华也担忧起来，“别说，还真有可能。” 赵玉莲也别扭的问，“你在医院里有依仗吗？要是真有人背后给你穿小鞋，你……也不用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总有个说理的地方。” 宋红果看着几人关切的脸，笑着点点头，“你们放心，她要是在医院里给我使绊子，我反倒是不怕，我怕的是……她也跟我玩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比如，找些二流子之类的来我家周围转悠，或是上门堵我，那我可真不好说清了。” 第191章 没一个能打的 一更 不得不说，宋红果对王二妮还是有点了解的，一下子真相了。 王二妮的打算就是找些村里的二流子来骚扰宋红果，不需要真干出点啥事儿，只要围着她转悠，就够给她添堵的。 而且，人也很好找，哪个村里没几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呢？都不需要给多少好处，几个馒头就能让他们抢着来干。 毕竟，目标是宋红果啊，单身俊俏还有本事，简直太符合他们垂涎的要求了，谁不想占便宜？哪怕是口头上呢，若是万一真勾搭上手，那就更撞大运了。 王二妮也挺麻溜，或者说，是她被宋红果给刺激的一刻都忍不了，没等吃饭就去找人了，等安排完，才想起系统来，心虚的解释，“那个，是她先羞辱我在先，我才想给她个教训的，总不能挨了打没点反应吧？那多窝囊，你也看不下去啊……” 系统冷笑，“你随意。” 王二妮怔愣的问，“你不拦着？” 系统嘲弄的反问，“我拦的住吗？手脚都长在你身上，我能控制的了？” 王二妮讨好的笑道，“别人不能，你可以管我的，咱们不是绑定在一起了吗，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系统冷幽幽的打断，“别，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亲人，我怕会忍不住大义灭亲。” 王二妮忍着心里的烦躁，摆出最楚楚可怜又乖巧讨好的姿态，“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别气了行不行？我以后一定先问过你的意见，也一定会听你的话，行吗？” 系统讥诮的提醒，“这些话，你已经跟我保证过无数次了。” 王二妮，“……” 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哄系统时，就听它机械的道，“你想做就去做吧，不过，做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准备。” 闻言，王二妮瞬间变了脸色。 …… 这头宋红果送走几人后，也正和系统说话，系统是提醒她，就是语气听起来有气无力的郁闷，“我觉得王二妮的事儿，还是得你自己想法子解决。” 宋红果没什么意外，随意的“嗯”了声。 系统讶异的问，“你不失望啊？” 宋红果好笑的反问，“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系统下意识的道，“你请他们来吃饭，不就是想借他们的力、让他们帮忙解决问题吗？可他们压根就没出啥像样的主意啊，就是你二姨那办法，也绕的有点远啊，她能认识多少条件好的男人？王二妮要是都看不上，不是白折腾？还有你大舅，一个村的大队长，搁过去，那就是土皇帝呀，手里明明有权利，却不敢用，不然他想收拾王家那些人，难道还费劲吗？说来说去，还是太老实了，赵振华倒是活泛点，偏他又太听话，所以，唉，说了一晚上，竟然没弄出一点有用的干货来，这可真是……” 它不客气的吐槽完，总算舒坦点了。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道，“我早预料到了，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 “啊？那你干嘛还请他们来啊？”系统不解，接着想到什么，语调都变了，“难道是为了乔永辉？帮他安排的局是不是？”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那脑洞能关的小一点吗？” 系统兀自气呼呼的，“那不然呢？” 宋红果解释道，“先不说他们都帮过我，就是没有，只凭那点血缘关系，凭人家在村里的影响力，我请这一顿饭也不亏啊，在饭桌上吃吃喝喝最容易拉进关系，可比只甜言蜜语强多了……” 系统想到她和霍明楼就是这么越处越黏糊的，酸溜溜的“嗯”了声。 宋红果继续道，“再说，他们没出主意很正常嘛，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眼下环境如此，他们有太多的忌讳，又是这种男女问题，最是掰扯不清楚了，谁愿意沾手？他们没推辞，还用心的帮着打算，已经很厚道了，没用乱七八糟的手段，也是因为厚道，你觉得他们无能，我却觉得这样挺好的，跟老实人相处心里多踏实啊……” 系统还是不爽，“可是，旁人不那样啊，人家遇上这种事，那都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把反派打压的毫无反手之力，那看着才解气嘛。” 宋红果揶揄的道，“你是看的古言大女主爽文吧？” 系统下意识的“嗯”了声。 宋红果噗嗤笑了。 系统顿时羞恼的道，“看这种书咋了？我还不能看个爽文吗？” 宋红果笑道，“能，能，你可太能了，但你不能入戏太深啊，咱现在拿的是种田剧本呀，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那种，村里的人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让他们炒个架还行，真动手的都很少，更别说玩那些阴谋诡计了，人设也不符啊，他们刚才的表现，才是最正常的，像王二妮那样的，就是个异类了。” 系统不服气的哼了声，“说来说去，就是你今晚白折腾了，请的人没一个能打的，就是乔永辉，这种未来大佬，都没了血性，总之，你做了无用功。” “是，是，所以还得指望你。”宋红果哄着它，“那你，有啥好办法吗？比如有没有能让人变成哑巴的药？喂给王二妮吃，就再也不用担心她那张嘴会胡说八道连累我的名声了，或者，直接赏赐她一碗鹤顶红，这样一了百了，游戏都能结束一半了，或者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那来个借刀杀人？还有啥斩草除根的手段，你看了那么多书，肯定宅斗技能都点满了吧？” 系统像喝了哑药似的，不说话了。 宋红果愉快的哼着歌，去厨房收拾残局了。 从头到尾，她就没把希望寄托到旁人身上，独立惯了，旁人真要指手画脚的帮她拿主意，她还不接受呢。 她想要的，只是借力而已。 无非就是等王二妮在村里败坏她名声的时候，舆论可以站在她这边，她一个人再口粲莲花，也总会有人不信，但若是大队长和她二姨出面，那就容易多了，而且，也会让王家有所忌惮，不敢做的太过分。 第192章 有人找麻烦 二更 第二天，宋红果出门去上班，骑着车子走了没几步，就有人围了上来，还是俩，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像是跟谁借来的，一高一矮，都很瘦，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冲着她就腻腻歪歪的喊‘妹妹’，一副跟她很熟的模样。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从车上下来，四下打量了一圈，除了他俩没旁人，于是直接问，“是王二妮让你们来的？” 俩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瞬间愣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女人遇上这种事，要么是吓得赶紧跑，要么就是羞恼的骂，眼前这位咋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而且，过分的冷静，也叫他们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想到那些好处，又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堵在了自行车前头。 个高的那个叫孙二柱，装傻充愣的问，“王二妮是谁？” 个矮的叫孟志国，他昨晚从王二妮嘴里套了不少宋红果的信息，其他的他都一听而过，就对她的长相听的最认真，王二妮说长的不错，现在见了，才发现这岂止是不错啊，这简直是太标致了，整个公社都找不到比这还俊的了吧？ 他一双细长的眼几乎黏在宋红果脸上，痴迷的喃喃道，“妹妹，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 宋红果冷笑了声，“我劝你们想清楚再开口，别为了那么一点东西，就跑来给人当抢使唤，小心抢口对准的是你们自己。” 闻言，孙二柱就有些犹豫了，实在是宋红果跟他以前调戏过得那些女人太不一样了，这反应，让他有点心慌啊。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孟志国，俩人里，明显做主的人是孟志国。 孟志国早就被宋红果那张脸迷得找不到北了，哪里还能听的进去警告？他嬉皮笑脸的道，“妹妹，你咋越说我越糊涂了？给谁当抢使唤啊，我们哥俩又不是傻子，不是谁的话都能听的，不过，妹妹要是让哥哥去干什么，那哥哥绝无二话……” 反正尽到提醒的义务了，宋红果也就不再跟他们客气，“嘴巴放干净点啊，跟谁哥哥妹妹呢？滚蛋！” 孙二柱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下，但孟志国却冲着她走过去，想着先占点便宜再说，只是刚抬起手，连她的衣服都摸到呢，就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被踹地上去了。 也是这年头，人们都吃不饱饭，身上没多少力气，不然想把一个大男人踹出去，还是有点难度的。 眼下嘛，就轻松办到了。 宋红果停好车子，趁着孟志国还没反应过来，上前又踢了几脚，边踢边问，“还敢耍流氓吗？嗯？就你这点本事还敢给别人当抢使，活该被揍！干点什么不好，调戏女人，嗯？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今天就给你们长长记性！” 宋红果前世是学过些防身术的，平时吃的又好，自然不缺力气，一下一下的踢的挺狠，再加上她那冷厉的表情…… 成功把孙二柱给吓住了，娘哎，这不是天仙，这是女煞星啊。 看到同伴被打，他本来还想帮忙，现在完全不敢动了，只得嘴上喊着，“哎吆，别打了，姑奶奶，别打了……” 孟志国这会儿也被踢的够呛，他护着头，不是不想反抗，实在是被她踹心口窝那一脚给疼的起不来，想放狠话，也在她凶悍的攻击下，都憋了回去，最后只能识时务的求饶，“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咳咳……” 看他一副马上就要咯血的节奏了，宋红果才停下。 孙二柱怂哒哒的站在一边，也不敢过去扶人，这一刻，他无比的盼着宋红果这个女煞星赶紧走，以后都别再见了。 宋红果却不急了，问他，“现在认识王二妮了吗？” 孙二柱下意识的点头，“嗯”了好几声。 宋红果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他们的名字，是哪个村的，还有王二妮给他们多少好处，收买他们是想对她如何。 孙二柱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交代完，才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可以走了吗？别耽误你上班……” 宋红果差点没喷笑，嘴角抽了抽，“就你们这胆子，也好意思出来混？” 闻言，孙二柱欲哭无泪，他们胆子小吗，明明是你太凶悍了，打起人来比男人都猛，他们只是想混口饱饭吃，又不是想玩命，哪敢逞强硬撑？当然得示弱求饶，他又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听的话，想翻过这一茬去。 奈何宋红果没那么好忽悠，“是不是觉得打一顿就是出气了？呵呵，跑到我家门口来欺负我，以为我没人撑腰？行了，回去等着吧，这事儿没完，喔，你们大概还不清楚，我大舅是谁吧？良心建议，赶紧去找王二妮打听一下。” 说完，宋红果骑上车子，干脆利索的走人。 等她走远了，孙二柱才敢去扶孟志国，“你咋样？还能起的来不？” 孟志国还真起不来，靠着他半坐在地上，哎吆了几声，骂他，“你刚才傻了？咋不知道上来帮我？就看着老子挨揍啊？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 孙二柱干巴巴的解释道，“哪能呢？我那不是，那不是被那女煞星给吓傻了吗，一时没反应过来……” “滚蛋，哎吆，疼死老子了……”孟志国想打他，一动胳膊，却带着肋骨疼，忍不住又骂了一番，找场子似的还放了几句狠话。 孙二柱不安的问，“你说她刚才那话是啥意思？” 孟志国刚才压根就没仔细听，“她说啥了？哎吆，疼死老子了，我饶不了她，非得哪天拖草垛子里摁着往死里弄一顿不可……” 孙二柱听了，心里更紧张了，“志国，我觉得咱还是别惹她了，这女人太厉害了，为了几口吃的，不值当……” 孟志国呸了一声，“瞧你那怂样儿，不就是个女人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刚才是我没防备才叫她得逞，哼，我就不信，她不害怕。” “她刚才说，她也有长辈撑腰的，可不是王二妮说的是个从外地来的，只带俩孩子的小寡妇，我看，就算了吧。” “不行，老子还没吃过这么大亏，不从她身上找回来，老子以后还咋混！” 第193章 帮着传话 一更 因为赶着去上班，宋红果也没立刻就去找赵保庆给自己撑腰，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年头没介绍信哪儿都去不了，知道俩人是谁，总能找到。 再说，刚才她打的那么狠，也该叫他缓一缓，省得真打出啥问题来，她还得出钱给对方看病，那就不划算了。 系统吐槽，“还以为王二妮能整出啥厉害手段呢，就这？找人都不能找个像样的，俩大男人，一招就被你放倒了，简直丢人。” 宋红果却没有掉以轻心，“孙二柱确实有些怂，多半是跟着过来打下手的，但那个孟志国，是个狠角色，你别小瞧了他。” 系统哼道，“狠角色会被你打的爬不起来？会那么痛快就跟你求饶？会那么干脆的就卖了王二妮？嗤，不但没骨气，连一点江湖道义和规矩都没有，就这，还好意思出来混呢，王二妮也是眼瞎，找这么个东西……”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提醒，“就是这种人才可怕呢，能屈能伸，没有底线，我这次打了他，他指定要恨上我了，不出了那口气，不会罢休。” 系统不以为意，“就凭他弱不禁风、一踹就倒的小身子啊？” 宋红果被逗的噗嗤一笑，倒也不再跟它争辩，反正等孟志国再找茬的时候，它就知道打脸有多疼了。 到了门诊，看了没几个病人，就来了个手术，这回是她带着齐美淑上的台，过程还算顺利，她也没藏着掖着，指点了齐美淑不少，最后的步骤都放手给齐美淑去做，只在边上盯着看。 下了台，齐美淑拦住她，跟她道谢，表情看着不太自在，不过态度倒是挺真诚。 宋红果没难为她，笑着客气了两句。 齐美淑又别别扭扭的提醒她，“你得罪了杨护士长和胡先勇，这俩人，可都不好惹，杨护士长……在咱医院的人缘可比你好多了，她说的话，很多人都是信的，再加上胡先勇，大家就是看他家里的面子，肯定也会站在他那头，所以，你，你还是多小心些吧，该退一步就退一步，总比吃了亏好……” 宋红果挑眉，“咱医院里又背后传我什么话了？” 齐美淑摇头，“没，就是传，也是替你解释的，那个，是你找人给你澄清了吗？我听到不少话，都是说你挺冤枉的，是胡先勇欺负你在先，你才反击的……” 宋红果没想到当时在厕所里给自己洗白那一波这么快就见效了，她摸棱两可的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道自在人心。” 齐美淑看她一眼，没忍住又问，“那你之前说有男朋友……是真有其事还是找的托辞啊？” “是真的。” “……是谁？” 问完，齐美淑赶紧找补一句，“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没关系。” 宋红果笑了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见不得人，再说，我们去总厂的三食堂吃饭，很多人都见过了，不是啥秘密。” 齐美淑愕然的问，“这么说……真的是霍明楼？” 宋红果点点头，揶揄的问，“就这么不可思议？” 齐美淑回神，干笑着道，“也不是，就，就挺意外的，没想到，你俩会在一起，毕竟，霍工那人，呵呵呵，看着挺不好接近的……” 宋红果解释道，“是周所长为我们介绍的，我父亲跟周所长是故交。” “喔，这样啊……”齐美淑恍然，总算停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忍着几分羡慕和酸意，挤出一抹笑，“那恭喜你啊，霍工可是咱厂最优秀的男同志之一了。” 宋红果落落大方的道谢，脸上不见丝毫窘态。 齐美淑见状，试探的问，“你介意我把这事说出去吗？” “随便，我刚才就说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等她走了，齐美淑回了科室就跟韩雪说了，韩雪听后，先是感慨了几句，接着便诧异的问她，“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红果了？之前，你不还总酸她吗？” 齐美淑面色复杂的道，“我现在也酸，也不甘心，可是……” 韩雪接过话去，“是因为红果愿意无私帮你，你被感动了，终于认识到红果的好了对吧？” 齐美淑摇头，“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是我发现，我和她之间的差距，不是医术的高低，也不是容貌的美丑……” 韩雪茫然的问，“那是啥？” 齐美淑苦笑着道，“是遇上事儿的心态吧，我以前总觉得出风头给自己长脸是挺骄傲得意的事儿，却忘了，出风头也容易招惹麻烦，直到最近……，然后我代入自己，若是我是宋红果，摊上那些事儿，我会怎么办？我认真想了想，发现，我实在做不到她那么镇定，我会恐慌，会担忧，会焦虑，更会难受，我会怕报复，怕被排斥，怕同事们背后说三道四，可你看宋红果，她好像压根不当回事儿，该怎么上班还是怎么上班，一点不受影响，不是装出来的那种从容，她是真的不怕事儿啊，我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忧虑消沉……” 韩雪听完，也感慨道，“是啊，咱们完全没法比，不止你，换成旁人也一样，谁能有她那份胆气啊？或者说，是底气吧，她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底气就足，才能不怕事儿，现在又有霍工那样优秀的对象，就更有底气了。” 说道这儿，齐美淑道，“咱们也帮着传一下吧。” “啊？” “让大家都知道她对象是霍明楼，这样，更能帮她澄清了，不是故意不接受杨护士长的好意，也不是故意给胡先勇甩冷脸，是因为人家有霍明楼这样的男朋友了，再怎么拒绝避嫌都不为过吧，再有那说三道四的就真是不怀好意了。” “也对。” 俩人也没刻意到处宣扬，只是在跟旁人聊天时，不动声色的甩出这个消息，她俩跟宋红果一个科室，走的也近，所以从她们嘴里听到，基本上没人怀疑真实性。 于是，半天的时间，全院都知道宋红果和霍明楼在处对象了，反应也都差不多，先是震惊，再是感慨，少不得也有说酸话的，但总体上，舆论还是好的。 毕竟介绍人是周所长，他信誉太好，无形中就让俩人的交往戴上了某种光环，显得特别靠谱和正式，堵住了某些不好的风评。 第194章 名气更大了 二更 中午，宋红果又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韩英，这回她脸上带着笑，英气的眉眼之间都是那种烦闷尽除的痛快和得意。 见状，宋红果心里就有数了，笑着调侃，“看来昨晚上，你‘大仇得报’了。” 韩英挽着她胳膊，声音轻快，“算是吧，你是不知道我舅妈那张嘴有多厉害，嘿嘿，在饭桌上半点没给我爸留面子，逮住杨容月好一顿喷……” “她没给自己解释啊？” “怎么没解释？但她那一套，也就对我爸管用，我舅妈还能被忽悠了？夹枪带棒的挖苦了她一顿，直接把面甜心苦甩她脸上了，我爸还想帮她说好话，呵呵，我舅妈转头就去喷他，就差骂他是个睁眼瞎子，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更狠的是都质疑他的工作能力了，嘿，你是没见我爸当时那脸色难看的啊，偏他还不敢发火……” “然后呢？” “然后我舅妈还故意提了有人给杨容月送礼物的事儿，说都传到总厂那边去了，把杨容月暗讽了一顿，让她本分点，别让别人看我爸笑话，也别连累她和我舅舅跟着一块丢人啥的，哈哈哈，当时我爸的脸都绿了。” “杨容月呢？” “她还是老一套，委屈的哭呗，咬死了是有人在陷害她，好家伙，还想把锅甩到你头上去，亏她能想的出来。” 宋红果笑了笑，心想，这锅甩给她还真不冤枉。 韩英继续道，“我跟舅舅和舅妈说了你的事儿，他们都挺喜欢你的，甚至，我舅舅还听过你的大名呢，嘿嘿，知道你很优秀，都赞成咱俩多来往，还让我多跟你学习进步，也就我爸耳根子软，听杨容月挑拨识人不清，不过昨晚上已经给你澄清了，我说了你和霍明楼在处对象的事儿，因为这，才拒绝的杨容月做媒，也说了胡先勇纠缠你，对你不尊重，你才当众落他面子……” “那你爸信了吗？” “瞧那样子，应该是信了，反正不再反对咱俩处了，还说哪天有空请你去家里玩呢，我估摸着，还是想自己掌掌眼吧，切，甭搭理他。” “这也是你爸关心你，我没关系，等有时间我去拜访你爸。” 韩英讶异的问她，“你真想去啊？”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想啊，省得他不放心，再被杨容月忽悠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可不想咱俩被你爸给棒打鸳鸯了。” 韩英被她最后一句玩笑给逗乐。 …… 下午，宋红果刚去门诊上没一会儿，就有人给她送了一份报纸来，那喜大普奔的表情还吓了她一跳，以为有啥大事呢，原来是她之前写的那篇文章在健康报上给刊登出来了。 算算时间，这都过去近半个月了。 宋红果看着那些黑色方正的字体，高兴自然是有的，但也没多少激动，反正相比其他人，她更像个局外人。 这幅淡定的模样，看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宠辱不惊，本来有些嫉妒她的人，都不好意思嫉妒了，显然，也就他们自己较劲，人家完全不当回事儿嘛。 等这一波得知消息来围观的人道喜离开后，许向红还在拿着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今天见报，得再等七八天，你大概就能收到报社的汇款单了。” 宋红果，“……” 不提醒她，她都给忘了。 很快，这事就传遍了全院，这也算是全院的一件大喜事了，毕竟那是国内最有权威的一份报纸，几乎所有的医疗单位都会订阅这份报纸，传阅度非常高，所以能在这上面写文章，并且署上医院单位和作者名字，那就表示在这个领域，这两者算是‘家喻户晓’了，就算不是自己写的，也跟着多少占点光了。 而且，既能给医院带来荣誉，又能抬高自己的身价，谁不向往啊？ 一时间，宋红果在医院里也更出名了。 从她上培训课就能感受的出来，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不少，主要是这年头，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是件很了不得的事儿，好像瞬间就把她的形象给塑造的高大了，各种赞誉随之而来，把她夸得都差点落荒而逃。 下课后，又被张院长叫了去，接受了一波表扬，还提醒她，厂里的内部报纸也快印刷出来了，上面主要刊登她写的那份妇科健康指南，届时，会张贴在各个分厂及其下属单位的宣传栏中，还会以各种形式去组织妇女们学习，这意味着，到时候她的名气会更大。 宋红果听完，都有些后悔了。 实在是，这年头的人，太容易盲目崇拜了，热情一点就着，她可不想被人追捧，更不想被人捧到给供起来。 好在，张院长又玩笑般的说了几句话，才打消了她的懊悔。 他说，“听研究所的老周说，你和他的学生在处对象，我还有些不放心，他那个学生，在咱厂里的名气太大，跟他交往，女同志需要承受大多压力了，你刚来咱医院不久，没啥根基，肯定会更辛苦些，但现在吗，你俩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因为这事，下班的路上，宋红果还特意去商场里买了些东西，打算回家庆祝一下。 进了村，她骑着车子先去了赵家。 这会儿，赵家上工的人也是刚从地里回来，院子里叽叽喳喳的热闹的很，她进去后，安静了几秒，就被赵保庆叫进了堂屋。 赵振华也跟了进去。 宋红果没兜弯子，直接说了早上那事儿。 赵保庆听完，气的拍了桌子，把门外几个探头的小家伙给吓得一哄而散。 赵振华也气的不轻，“她还真是一会儿都等不得啊，手脚也是够麻利的，还找到别的大队去，真是作死啊。” 宋红果问，“表哥，你认识那俩人吗？” 赵振华黑着脸道，“那种二流子谁跟他们认识？不过名字倒是听过，整天不干正事儿，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公分，就知道调戏寡妇，正经人都躲着走，就怕被他们沾上坏了自己的名声，听说以前有人被他缠上都跳河了，王二妮可真会找，心也是够狠的，想出这种办法去对付你，不行，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第195章 去王家算账 一更 赵保庆喊住了赵振华，“急啥？你这么找上门去，万一王二妮不认咋办？闹大了，还得连累红果也跟着被人说道。” 赵振华冷静了几分，“那我先去把那两混蛋给抓来，到时候跟王二妮对质，当着王家的面，看他们怎么说。” 赵保庆这回没拦着，点点头，又嘱咐他，“多叫着几个人去，找那嘴严靠谱的，去了人家的地盘上，就算咱有理，也别闹的动静太大，好说不好听的，别弄的咱这头也没脸” 赵振华应了声，喝了两口水就要走。 宋红果忙道，“吃了饭再去吧。” 赵振华摆手，“不用，气都气饱了。” 宋红果见状，赶紧从篮子里给他拿了几个包子出来，是刚从商城里买的，白菜肉馅的，“在路上垫垫吧，再说，不是还要麻烦别人跟你跑一趟吗，总不好叫人白忙活。” 白胖暄软的包子，散发着叫人难以抵挡的香气，赵振华不受控制的吞了下口水，理智上觉得接受了不好，当表哥的给自己妹妹出头天经地义，别弄得好像自己是为了这口吃的才这么热心，可包子的诱惑实在太大，拉扯着他的神经。 “拿着啊……”宋红果催促。 “我……”赵振华还在挣扎迟疑。 赵保庆咳了两声，“拿着吧，红果说的对，你这当哥的再忙活都是应该的，但旁人跟着跑前跑后，咱总不能装不知道，路上给他们分一下，算是跑腿费。” 听了这话，赵振华才接过来，找块笼布包好，拿着出门了。 宋红果随后去了赵玉莲家，这也是赵保庆的意思，出了事儿，不跟当二姨的说一声，显得太生分儿，再者，有赵玉莲在，跟王家那些人撕扯起来，更有胜算。 男人吗，打架行，但耍嘴皮子就不够看了。 宋红果去的时候，赵玉莲一家正在吃饭，说是吃饭，饭桌上就摆着一碟咸菜，每个人面前一只粗陶大碗，碗里的粥倒也不是很稀，只是大半都是野菜凑数，煮的绿不拉叽的，怪道说现在的人都是一脸菜色呢，顿顿这么吃，不菜色才怪了。 打过招呼，宋红果给了屋里唯一的孩子虎头几块糖，就被赵玉莲给叫到了院子里说话，离着吃饭的堂屋有些距离，不用担心被听了去。 宋红果跟她说了王二妮找人纠缠自己的事儿，也说了赵保庆的打算，等把那俩人抓来后，再去王家算帐。 赵玉莲听完，就先忍不住问候了王二妮的全家一遍，缓过那口气来，才顾得上问她，“被那俩小畜生吓着了吧？那会儿你咋不来喊人呢？家里这么多人，一人一脚，也能把那俩小畜生给打趴下……” 宋红果道，“我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打，我一个人就把他们打的求饶了，所以就没叫人，也是不想嚷嚷起来，惹的全村人都跑去看热闹。” 赵玉莲被她的话噎了下，看着她纤细的胳膊和腿，有点难以相信，不过也没再多问，“你这么顾虑也对，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说着，不知道想到啥，又把王二妮拎出来问候了一遍。 宋红果淡定的听着，倒是叫系统很意外，“这么粗鄙的乡下问候语，你竟然能听的下去？” “不然呢？二姨是在为我出气，我难道还要嫌弃啊？”宋红果确实对这些骂人的词汇有些不适，但她不会不识好歹，而且等去了王家，真要撕起来，还得是二姨这种风格的才能胜任，她怼人地本事是不差，却不适宜乡下。 回家后，她原本想庆祝买的那些菜也没用上，直接吃的菜肉包子，凌志担忧的问了她几句，都被她轻描淡写的给挡了。 天将降黑时，孙淑红来叫她，说是人抓来了，不过，惊动了对方村里的大队长，所以跟着一起来问个清楚。 宋红果倒是不担心闹大，毕竟这种事闹大影响的是俩个村里的名声，她也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之所以告诉赵保庆，无非是想借此给王二妮一个教训，总不能打了孟志国就当这事过去了。 王家在村里，也算是很兴旺的人家，王老七下头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生了七个孙子和六个孙女，二十多口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尤其是从王二妮穿过来后，几乎三天两头的闹腾，也是最近几天才消停了，这得益于王二妮拿出的粮食，还有那些治病的偏方，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王家人自然不好再给王二妮脸色看，还得把她给供起来讨好。 王二妮也总算在这个家找到了一点乐趣，对那些讨好的嘴脸，她既不屑，又享受，每天饭后便是她炫耀优越感的时候，炫耀的无非就是她那张越来越水嫩的脸，她让人羡慕的工作，以及她对未来的那些规划…… 今天也是如此，她正在院子里得意的吹嘘着呢，大门就被踹开了，哐的一声响，打断了她的话以及其他人的奉承。 “谁啊？大晚上的作死啊？” 王家人刚骂了一声，就看到赵保庆沉着脸走进来，后头还跟着好几个，脸色都不好看，这来者不善的架势，顿时让院子里安静下来，直到王老七站起来打招呼，“保庆，你咋来了？还有这些……这都是谁啊？” 赵保庆没说话，扫过王二妮时，脸色明显更难看。 “来，来，先坐，有啥事儿都先坐下说，那谁，老二家的，赶紧倒水啊，咋一个个的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那儿干啥呢？” 这一喊，王家人才算反应过来，好奇不解又莫名惴惴不安，哄着年纪小的孩子进屋，这才去忙活着倒水，搬马扎，安排来的人坐。 赵保庆只给了隔壁村跟着来的大队长一个，对方叫李照光，有五十来岁，人看着很精明，手里摩挲着杆老烟枪，打量着四周，不抢风头，也不说话。 赵玉莲也拿了个马扎坐，拉着脸，盯着王二妮，像是要过去撕了她。 王二妮就是再傻，也知道出啥事了，尤其是看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孙二柱和孟志国时，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这俩蠢货，明明说绝不会出卖自己的，竟是一点不讲规矩，好在她也留了一手。 第196章 对峙 二更 宋红果和孙淑红是最后来的，把院门一关，拦住了那些好事儿人的打探。 她打量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王二妮身上，见她脸上不见一点慌乱，倒是有些意外她能这么镇定自若了，这是有应对办法呀，看来，还没蠢到家，十有八九当时找那俩二流子时，留了一手，并没给对方什么把柄，所以对峙起来，咬死不认就行。 毕竟，这年头一没录音二没监控，全凭一张嘴说，谨慎一点的会弄个字据按个手印当凭证，但孟志国显然没想那么周全，或者想了，但王二妮不干。 这就有的撕了。 果然，一上来，赵振华就冲着王二妮质问，认不认识孙二柱和孟志国，王二妮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赵振华面色一变，揪着孟志国和孙二柱的领子给跩到前面来，“你看清了再说，别以为你装傻就能糊弄过去。” 王二妮淡定的嗤笑一声，“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还想硬按着我点头啊？” 赵振华踹了离得近的孙二柱一脚，指着王二妮问，“你说，认不认的她？” 孙二柱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此刻要多配合有多配合，“认识，就是她找的我和志国。” 赵振华继续问，“她找你俩干啥？说清楚，要是有半句瞎话，老子踹死你！” 孙二柱赶忙道，“她让我俩来缠着宋医生，还给了我们粮食和钱……” 这时，王二妮不屑的道，“既然你们说我让你们缠着宋红果，那证据呢？红口白牙的一说，就让我认罪啊？你当自个儿是秦桧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是宋红果雇来陷害我的啊？反正冤枉人，谁还不会了！” 孙二柱急了，“你咋能不承认呢？就是你找的我们，说要我们毁了宋医生地名声，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我们也是看你给的东西多，这才接了这缺德事儿，你咋还倒打一耙了？” 说完，转头对着孟志国道，“志国，你也说啊，当时还是你牵头应下的……” 孟志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像睡过去了似的。 “志国，你干啥呢？咋不说话啊？”孙二柱越来越心慌。 孟志国还是不吭声。 见状，王二妮笑的越发得意，嘲弄的道，“麻烦你们想陷害我，也先事先统一好口径再来啊，不然这算什么？内讧了？哈哈哈……” 赵玉莲看不下去，刚要开口，就被宋红果使眼色拦下了。 赵振华恼火的道，“这么说，你是死活都不认了？” 王二妮哼笑，“没做过的事儿，你让我认什么？还是说，你们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屈打成招？” 来的人还真不多，那些帮着跑腿的都没带，加起来还没王家人多呢。 王家这会儿也都闹明白是咋回事儿了，一时间心里各有思量和计较，没急着表态，直到此刻，王老七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开口了，“保庆啊，咱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二妮还得喊你一声叔，你说，你不帮着就算了，咋还带着外人来难为她呢？她整天不是去上班就是在家干活儿，咋有闲工夫去外村？还认识那么个二流子，还让他们去霍霍人，这肯定不可能啊，二妮心好使着呢，不会干那丧良心的事儿……” 他这么一说，王家其他人也就都七嘴八舌的叫上屈了，尤其王婆子还唱念做打的嚎了一场，句句维护王二妮，早忘了当初王二妮挑唆着分家时，她恨不得打死这个孙女的劲头了。 院子里嘈杂起来，像极了过节时唱大戏的热闹。 宋红果一脸平静的看着，系统都替她着急，“你咋不气呢？扑上去撕啊。” “信不信我这边一动手，王二妮就能立马倒打一耙？让孙二柱和孟志国指认她，没有确凿证据，但我们打人，却有这么多人看着，届时，亏的就是我们了。” “那怎么办啊？她这还出息了……” 这时，赵保庆盯着王二妮问，“这么说，你确实不认识那俩人，更没指使他俩去纠缠红果，害红果的名声了？” 赵保庆当了那么多年的大队长，气势还是有的，王家人就被镇的缩起脖子，老实了许多，但王二妮优越感爆棚，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土皇帝又如何？她马上就能进文工团了，户口都不在村里，想管也管不到她头上，她嘲弄的笑道，“大队长，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赵保庆皱起眉头，看了眼宋红果，想听听她的意思。 宋红果从后面站出来，面色淡淡的道，“既然他俩没证据指认王二妮是主谋，那就让他们自己扛着吧，大舅，明早干脆……吧，调戏妇女是什么罪，我也不太清楚，是……还是关起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变了脸色，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在乡下，出了事后，大家约定俗成都是自行解决，很少有……处理的问题的，一来是对……有敬畏，二来也是嫌闹出去丢人。 所以宋红果这建议，几乎没人支持。 赵保庆虽不赞成，却也没出声反对，一副沉吟的模样。 赵振华猜到几分她的用意，倒是配合的附和道，“对，报……，让……同志来处理，到时候该咋判咋判，也别说咱冤枉人，谁是主谋，谁是从犯，肯定躲不过……同志的眼。” 这话吓住了孙二柱，当即就声泪俱下，连孟志国都不装死了，抬起头看着王二妮道，“是她，是她雇我俩干的，她才是主谋，我俩就是混口饭吃。” 王二妮冷笑，还没出声，就听孟志国继续道，“不然我俩跟宋医生无冤无仇的，为啥去找她麻烦？我俩之前压根都不认识宋医生，是王二妮找上我俩，说了她的情况，让我俩给她个教训，最好能跟她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彻底毁了她名声，还说一次不行，就多跑几趟，说宋医生长得俊，我俩只占便宜不吃亏……” “呵呵，继续编。”王二妮还是老神在在的，半点不急。 孟志国眼神变了变，“你给我俩的粮食和钱，还都没动呢，就藏在我家的炕洞里，这算是证据了吧？” 昨晚就写好的，谁知有那什么，没通过 第197章 最后的结果 一更 孟志国比孙二柱心眼多，刚来那会儿见王二妮一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样儿，以为她还有啥翻身的底牌，所以才一个劲的装死，不想把关系彻底闹僵。 谁知，宋红果会直接提出报……，还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俩身上，那他再不出声，指不定得落个啥下场呢，这俩女人，一个比一个狠，非要得罪一个，他肯定选王二妮，谁叫这些麻烦都是她给他们找来的。 他也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但他的那些防备，在王二妮眼里，压根不算事儿，她还是坐的稳稳的，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的挑衅问，“那粮食和钱上写我名字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我给你的？说不定是宋红果给你让你们来陷害我的呢，再说，现在粮食多稀罕啊，我每个月就挣那么一点工资，还没发到手里呢，哪有多余的钱和粮食给你们送？你想编瞎话也得编个靠谱点的，简直可笑。” 王二妮的狡辩也不是全无道理，的确，她才上班没一个月呢，手里哪来的钱？还有粮食，王家的缸子里干净的连老鼠都不去，她又从哪儿弄的粮食去雇人？ 许是听了这些有了底气，王家人又闹起来，还有胆大的想去揍孟志国，谁叫他冤枉自家人。 王老七也没拦着，他看向赵保庆，“你看这事儿，弄成这样，咋收场？” 赵保庆冷笑，反问回去，“七叔，你也信二妮跟那俩没关系？” 王老七眼神躲闪着，干笑倒，“我肯定是信的，我家二妮心好使着呢，咋能干那缺德事儿？咱们都一个村里住着，有啥仇啥怨啊，指定不会那么干……” 孟志国这时啥也顾不上了，急切的道，“我们跟宋医生更不认识，要不是王二妮用钱收买，我俩更不能干那缺德事儿？王二妮和宋医生有过节，她嫉恨宋医生，说她多管闲事，挡了她的路，所以才让我们毁了她。” 王家人闻言，不知道想到啥，脸色齐齐一变。 王二妮还是那副纹风不动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反正不是我说的，我承认，我是不怎么喜欢宋红果，但我没找人去纠缠她，我没那么闲功夫，也没那么多粮食和钱，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们得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就去告你们诬陷。” 赵玉莲忍不了了，站起来就要过去撕她，被宋红果使劲拽住胳膊，不过拽的住人，拦不住嘴，接着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死丫头，没脸没皮的玩意儿，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是吧？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叫你不学好，黑心烂肺的下贱东西，还敢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去霍霍人了，谁给你的胆子？” “瞧把你能耐的，没证据就以为能把自己撇干净了？我呸，当谁不知道你是啥缺德玩意儿呢，一肚子的坏下水，那俩王八糕子咋不冤枉旁人就冤枉你？就你长得俊啊，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抓住你的那一天，到时候看老娘不活撕了你……” 王二妮气的浑身发抖，“你，简直是泼妇，不可理喻！” “你说啥？你有种再给老娘说一遍！”赵玉莲气场大开，像炸毛的老母鸡。 宋红果要不是力气大，都要拽不住。 孙淑红也帮忙拦着劝着。 王二妮见状，倒是有点知道怕了，怕挨打，因为在村里，两家打起架来，往往挨了打也是白挨，最后顶多赔礼道歉。 王家人不乐意了，嚷嚷着护着王二妮，也有妄图跟赵玉莲掰扯的，却不敌赵玉莲的那张嘴，没说几句，就被骂的灰头土脸败下阵来。 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赵玉莲的战斗力，那是一个人能堵着别人家门口骂一天不带累的猛人，她们哪是对手啊？ 王二妮的娘开始抹眼泪哭嚎，声音那叫一个凄惨，活像她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 王老七也摆起长辈的谱给赵保庆施压，作为当家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乱了套，就算他也怀疑孙女确实使坏了，面上也是坚决不能认的，不然，传出去，王家人都得跟着没脸了。 最紧要的自然还是怕这个孙女折进去，搁在以前他不在乎，但现在全家都指着她往家里拿东西，折了就太可惜了。 赵保庆板起脸来喝斥了一声“都闭嘴！”，等院子里安静下来，他看着孟志国问，“你还有啥说的？” 这是给孟志国最后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再找不到证据推到王二妮身上，那他们就得全扛下来。 孟志国明白，咬牙切齿的骂，“贱人，果然留了一手，我当时还纳闷，她咋那么小心，连见个面都得避着人，还以为是嫌跟我这样的说话跌份呢，敢情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跟她认识，行啊，可真行，老子整日打雁，倒叫雁琢瞎了眼，贱人，你给老子等着，别以为都推给老子，你就没事了……” 那阴沉沉的眼神，和明目张胆的威胁，让王二妮彻底白了脸，她强自镇定着，殊不知手脚都抖成啥样了。 系统嘲弄道，“给宋红果安排的二流子，没害了人家，倒是赖上自个儿了，你可真能耐，以后也不愁没事干了，就对付二流子吧。。” 王二妮又气又怕，慌的一批，眼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扛到底。 最后，赵保庆喊了李照光出去商量，宋红果之前说要报……，也只是给个恐吓的作用，她知道乡下处理这种事情，都是内部解决的，不愿意捅出去丢人，她自然也不会逆着来。 至于结果是啥，她也能猜到大半。 果然，因为找不到确凿证据跟王二妮有关，所以孟志国和孙二柱就得把罪名全扛下来，除了罚他们去干队里最脏最累的活儿以外，还得赔宋红果钱和粮食。 最后商定的钱还不少，足有一百块，至于粮食，宋红果只要了王二妮给俩人的那二十斤。 这事到此就算是结了。 李照光领着那俩人走后，王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没等他们缓过来，就又来一波讨伐，这次才是真正能揪住王二妮短处的机会。 第196章昨晚就写好传了，但是不知道涉及啥问题，就是审核不过，今天我改了两遍，也没通过，因为是周末，找责编也不在，所以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通过，亲们只能先看这章了。 第198章 对骂 二更 这次讨伐的主力是赵玉莲，没了外村的人，她也没了顾忌，当即就点着王二妮的脸骂了起来，语言之丰富，叫宋红果叹为观止，从头骂到脚，几乎都不带重复的，而且肺活量也真是好啊，骂了十几分钟，依然气势十足，旁人想插几句话硬是找不到半点机会，只能干瞪眼看着她大杀四方。 面嫩皮薄的，压根没勇气听完就得捂着脸去哭了，王家人倒是心理素质强大，除了气愤，没一个跑的。 王二妮脸色红白交错，算是最难堪羞耻的，她自诩高人一等，比这些乡下泥腿子有文化有素质，哪里听的了这些污言秽语的，直气的浑身哆嗦，偏偏对骂不是她长项，她也没那么多丰富的词汇量，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泼妇，不可理喻，太欺负人了，我不跟你们这些土包子一般见识……” 她一还嘴，赵玉莲骂的更凶猛，连带着王家上下，老老少少的，全骂了个痛快，反正子不孝父之过，王二妮不要脸，干出纠缠男人的事儿，肯定是家里长辈没教育好呗，骂他们，一点都不冤枉。 王二妮的娘被骂的哭的稀里哗啦，嘴里一边嚷着“我没脸活了”，一边就要往门框上撞，被妯娌给拽住后，还一个劲的挣扎，那委屈劲儿就甭提了。 赵玉莲才不怕，指着她冷笑，“老三家的，放开你嫂子，让她去撞墙，我就看看她敢不敢去死，吓唬谁呢？当老娘是吓大的啊，去啊，去撞墙，你要是有能耐撞死了，老娘送你一口棺材厚葬，去啊，赶紧的，少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唱大戏，给谁看呢？有那心眼儿，你倒是多管管你闺女啊……” “呜呜，我不活了……”王二妮的娘不再挣扎着去撞墙，却就势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哀嚎。 赵玉莲又把怒火冲向王二妮，“下贱坯子，没羞没臊的玩意儿，没见过男人是咋地，上赶着去缠磨，你那么稀罕那么男人，全公社多的是老光棍二流子，你倒是去啊，欺负永辉算啥本事，没脸没皮的下贱东西，你上辈子是八大胡同出来的吧……” 王二妮被羞辱地实在忍无可忍，恨恨地举着个马扎就冲赵玉莲扔过来，“去死吧，老虔婆！” 宋红果眼疾手快，拉着赵玉莲往旁边一躲，接着抬起脚，把马扎又踢了回去，动作利索潇洒，准确度也高，砰地一声正好咋到王二妮胸口，疼的她当即就惨叫着弯下腰，连话都喊不出来了。 “二妮！” “二妮，你没事儿吧？” 王家人没想到王二妮会突然动手，更没想到她动手失败后会被反噬，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是不是真关心不重要，反正都摆出姿态了。 还有蠢蠢欲动，想对宋红果动手给王二妮出气的。 赵振华一脚踹开旁边的马扎，拦在了前头，“王长江，你当我是死的？你敢跟我表妹动一根手指头试试，我弄不死你！” 王长江是老王家的长孙，比王二妮大几个月，原本俩人关系也不咋样，只是后来王二妮往家里拿东西，又许诺他可以帮着买些稀罕的布去讨媳妇，他就开始溜须王二妮了，这会儿无疑是讨好的最佳时机，他当然不想错过。 奈何，对上赵振华，他还是有些胆怯，“赵三哥，我不是冲你，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不等他说完，就被赵振华打断，“我呸，谁跟你是兄弟？滚一边去，你还当你那妹妹是个啥好东西？没脸没皮的，提她我都嫌脏了嘴，刚才有外村的人在，有些话不好说，她不承认雇那俩二流子纠缠我表妹，你们就真信啊？呸，谁还不知道谁啊？明摆着是她在撒谎，你们都装聋作哑的，你们就可劲惯着吧，惯的她胆子越来越大，哪天捅出个大篓子，谁也兜不住，你们就死心了……” 王长江咬牙切齿的发誓，王二妮没干那事儿。 赵振华气的发笑，“行，没干那个，那纠缠永辉的事儿，她总承认了吧？这个可没冤枉她吧？她用马扎打我二姑，这也没冤枉她吧？我表妹打回去，有啥错？也就是我慢了一步，不然换成我，非踢她脸上去，反正那脸她也不要了，留着干啥？” “你……” 赵玉莲这时也又开启了新一轮的骂战，攻击对象自然还是王二妮，这次使用的词汇更狠更毒，谁叫王二妮刚才动手了呢。 王二妮捂着胸口，疼的脸色泛白，眼里恨意熊熊燃烧，冲着她爷奶吼，“你们就不管一管啊？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啥也别想要了！” 这话的杀伤力自然是大的，王二妮的奶奶李婆子当即躺地上开始唱念做打的嚎起来，“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啊，你咋不打雷劈了这些土匪啊，欺负我们王家没人啊，土匪啊，这都是些土匪强盗，没天理啊……” 赵保庆听的脸色发黑，实在是土匪这个词太忌讳了，这是要霍霍他的名声啊，他噌的站起来，大喝了一声，“都他娘的闭嘴！” 老实人发火才是最可怕的，赵保庆不算是老实人，不过平时也很少拉脸，如今这一怒，倒是把大队长的威严给摆出来了，顿时震慑住了所有的人。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宋红果也暗暗呼出一口气，吵吵闹闹了一个多小时了，虽说言语攻击也多少出了点气，可实质问题却没解决，再这么骂下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弄到点子上，还好，还有个能控场的，不然，她就得亲自出头了。 赵保庆不跟女人们啰啰，直接冲着王老七道，“齐叔，王二妮雇人欺负红果的事儿，没证据，咱就先不提，咱就说她缠着永辉的事儿，上回我就找你说过一回了吧？” 王老七讪讪的点头，“是，是说过……” 赵保庆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接着道，“你们当时是咋说的？你们忘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们明明答应会好好管教王二妮，不让她再去纠缠永辉的，可现在呢？七叔，做人得讲信誉啊，没了信誉，以后你说话谁还听？” 第199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一更 赵保庆话里透着的深意，王老七自然是能听出来的，无非是警告他若言而无信的话，以后再村里怕是会没了话语权，他心里也实在矛盾的很，既不愿意得罪赵保庆这个大队长，也不愿意寒了孙女的心，两样都不想失去，让他为难不已。 赵保庆见状，冷笑了声，“七叔，你想好了再说，谁的眼都不瞎，谁也不是傻子，该明白的都明白，想两头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闻言，王老七心里沉甸甸的更加难受了，他装傻的想含糊过去，“保庆啊，咱两家虽不是一个姓，可也不是外人啊，我王家上一辈好几个闺女都嫁到你们赵家去，论起来，咱们还算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呢……” 赵保庆见他又要打马虎眼，不耐的摆摆手，“行了，七叔，别说那些没用的，真要论亲戚，红果还喊我一声大舅呢，那我现在不是更该给她出头？咱就只说理，你家王二妮缠着永辉，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永辉也有那个意思，我也不说啥，可人家永辉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人家瞧不上你家孙女，咋还能不死心的去缠磨呢？说出去，你们王家脸上就有光了？一个姑娘家，没羞没臊的，丢的是你们老王家的脸啊，你们王家以后不想娶媳妇嫁闺女了？谁家敢要？” 话说到这份上，王老七脸上也不好看了，热辣辣的难堪的很，既觉得孙女确实给自家丢了人，也觉得乔永辉不识抬举，恼火之下，不咸不淡的道，“保庆啊，不是我说话难听，就永辉那样的，也就我家二妮心善，不嫌弃他家那种境况，还愿意下嫁，他还有啥可挑剔的？不说感恩，还摆上谱、拿上乔了，他还当是过去的大少爷啊……” 李婆子阴阳怪气的附和，“就是，王家二妮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这条件满村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就是嫁个城里人都绰绰有余了，能看上他乔永辉，那是他的福气，是他乔家烧高香，他还挑三拣四的，简直不识好歹，我看就是那啥思想还没清除干净，还得皮他才行，让他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 赵玉莲听的这里，没忍住骂起来，“放你娘的屁！你王家的闺女跟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没脸没皮缠男人，倒成了男人的错了，我呸，不要脸的老货，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王家人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一窝的破烂货，那么馋男人，咋不去卖啊……” 这下子，可把一院子的王家女人都给惹了，顿时个个眼红的想找赵玉莲拼命，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义愤填膺的态度都摆的足足的。 赵玉莲压根不惧，还又挑衅的问候了她们一遍。 宋红果看的头疼。 好在，赵保庆也受不了女人掐架，又喊了一嗓子，让她们消停了，冲着王老七再没了耐心，“七叔，你们既然瞧不上永辉，那正好，赶紧管住你家孙女的腿，还有那张嘴，别再去缠永辉，更不要在外头说啥闲话攀扯永辉和红果，要是让我再看到或是听到……”他顿了下，扫视着一圈的王家人，意有所指的道，“我是没啥本事，但我好歹是村里的大队长，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除非你们都跟着王二妮去城里吃供应量，不然，就把我的提醒都记在心上。” 他是没胆量滥用职权啥的，但多少给王家人添点堵还是可以的，比如分的工种辛苦点，挣得公分少一点，分粮食时欠一点，这样的小麻烦，虽然对王家没啥实质性的伤害，但长年累月的，也足够叫人难受的。 王家人自然都懂，一时间面面相觑，纠结起来。 王老七还想垂死挣扎一番，“保庆啊，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平时对永辉那么照顾，难道想看他一辈子打光棍？不是我说，除了我家二妮，整个公社，还有谁愿意嫁他？我们都不嫌弃，他有啥不愿意的？他不愿意，那是他眼光短，你这当大队长的，得帮着劝劝啊，咋还能棒打鸳鸯呢？” 赵保庆气笑，“七叔啊，你非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永辉说了，他宁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意娶王二妮，这还不够清楚吗，人家就是嫌弃你家孙女，人家瞧不上，长的好有工作又咋样？人品不行啥都白搭，娶妻不贤祸三代，永辉又不傻，谁敢要你家孙女啊？那是给自家招灾惹祸！行了，啥也别说了，总之以后王二妮离得永辉远远的就行，不然……” 未尽之语，让王家人自己掂量。 王老七一张老脸变幻了片刻，蹲马扎上不再说话了。 李婆子撇撇嘴，眼里还满是算计，可瞧着赵保庆的脸色，和赵玉莲明显还没骂痛快的嘴，一时间也老实了。 王家其他人自然都跟着老两口的行动走，老两口偃旗息鼓，他们也就暂时当鹌鹑。 院子里，也就只剩下王二妮的娘，还有一声没一声的哭两嗓子，那模样，倒是难得有几分情真意切的。 王二妮这会儿已经缓过那阵疼痛，见王家没了主意，不能再为她撑腰，冷笑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欢乔永辉，我追求他有什么错？我是打他还是骂他了？还是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法律都管不着，你们凭什么管我？” 赵保庆闻言，皱起眉头，一时倒不好开口反驳。 毕竟王二妮这话还真没说错，缠着男人，确实不犯法，顶多是道德败坏，名声不好听，但人家要是不要那张脸了，还真就拿她没办法。 赵玉莲呸了声，“真是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因为乔永辉身份特殊，他们何至于用这种迂回办法？ 这时，王二妮又道，“我就是看上乔永辉了，非他不嫁，我追他，是我的自由，谁也别想用道德绑架我！你们有本事只管来，不服气去告我啊，看咱们谁有理，谁又是多管闲事！” 宋红果看着王二妮说完这话得意洋洋的脸，不由挑眉，可以啊，这智商有所提高呀，也正应了那句‘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她要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那法律也好，村里人的非议也好，还真就都约束不了她了。 赵保庆是可以给王家人添堵，但王二妮本不在意的话，那压根伤不到她。 亲们，第196章终于审核通过了，可以去看了。 第200章 王家人的决定 二更 别说，王二妮这完全豁出去的架势，还挺唬人，至少把赵保庆父子给唬住了，一个愁眉不展，一个气的想揍人。 赵玉莲也是火冒三丈，又一顿疯狂输出。 但王二妮现在已经对这种骂战不痛不痒，不屑一顾又嘲弄的勾着唇角，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王之蔑视。 怎么看怎么气人。 孙淑红那脾气软和的人，都忍不住想去抽她两巴掌。 但王家人看的解气乐呵啊，心里莫名还觉得踏实了，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果然，人就不能太在意名声，真要啥也不顾忌了，谁能奈我何？ 只有王老七有几分忐忑不安，总觉得就这么跟赵保庆杠上，很是不明智。 毕竟，他们王家祖辈都在红柿大队，真要没脸皮了，咋待下去？ 最后，赵保庆扔下句，“你们好自为之”，冷哼一声，背着手走了，赵振华不甘心的跟上，赵玉莲还骂骂咧咧的，被孙淑红给拽着，再吵下去，也没结果，倒是白白生气。 宋红果走在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二妮一眼，行啊，既然不要脸，那就有不要脸的应对办法，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一眼，让王二妮心里莫名寒了下，明明从头到尾，宋红果都没咋说话，表现的很安分，像是个局外人，也稍显无能了点，她原以为宋红果会是主力军，她还提着心想着咋对付她呢，结果，担心了个寂寞，倒是临走这一眼，叫她觉得了不安。 她下意识的问系统，“你说，她那是啥意思？” 系统不冷不热的道，“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你真当她是软柿子随你拿捏啊？她要那么好欺负，那俩二流子能被揍成那熊样儿？” 王二妮不服气的道，“那是他们无能，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简直是个废物，还有脸来攀扯我，我敢用他们，自然有本事自保，宋红果也是个蠢货，没证据就带人上门来找我算账，哼，也就是我不想惹麻烦，不然反咬她一口，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系统无语的笑了，“你还觉得自己真挺聪明啊？你也就是占了几分运气，赵保庆一家太本分老实，不然人家真要玩手段收拾你们一家，那是轻而易举，没证据咋了？没证据就不能找你麻烦了？你找人纠缠宋红果的事儿，你可以咬死不认帐，可在人家心里，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不认，可以啊，那人家对付你，也同样可以不留把柄不承认啊，知道玩弄手段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那就是死于玩弄手段的人手中！” 王二妮顿生惶恐，“她，她难道还敢杀人不成？” 系统嗤笑，“杀人大概不会，但弄你个伤残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之前才会提醒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着吧，总会应验的。” “不要啊，系统，咱俩福祸相依，你不能不管我啊……”王二妮有些急了，“你得救我啊，我要是伤残了，还咋帮你去救人弄灵泉水？你们系统不是有那啥任务吗，你完成不了，肯定会被惩罚或是销毁的，你就甘心？” 系统心想，它要是甘心认输，早特么的放弃这个宿主了，它默了片刻，冷冰冰的道，“我有心无力，没办法插手你们的事儿，只能提醒你最近多小心吧，顶多，等人家把你弄残了时，给你提供点灵泉水治伤。” “系统……” 系统沉寂下去，把她屏蔽了。 王二妮刚才还得意洋洋像只斗胜的公鸡，此刻却白着脸，犹如大难将至，腿软的都走不了路，王家人见了，围上去嘘寒问暖，她魂不守舍的听着，直到被王老七和李婆子叫进他们的主屋，门一关，在王老七的厉声质问中，才渐渐回过神来。 “二妮，你真的非要跟那乔永辉？” 王二妮机械的点点头。 王老七找出跟自制的土烟，点着，狠狠吸了两口，压低嗓子问，“乔家，真有你说的……那么多值钱的宝贝？” 王二妮抬头，看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那掩饰不住的贪婪，既厌憎，又不屑，她扯了扯嘴角，“不然呢？要不是冲那些东西，我何必非嫁他啊？我难道不知道乔永辉是个什么身份，不知道他家有好几个累赘？我自毁名声上赶着缠着他，我图啥啊？不就图那些东西嘛，不然我会把乔家放在眼里，呸，不识抬举。” 王老七沉吟着道，“你说的有理，爷爷也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事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乔永辉不识抬举，咱们可以想办法，总能拿住他，可要是大队长帮他拦着，那就不太好办了，咱们王家就住在村里，真要跟赵家杠上，落不了好啊……” 李婆子眼珠子转了转，“要是乔家藏得那些东西确实是宝贝，倒也值得咱们拼一把，二妮啊，你跟奶说说，乔家到底藏了些啥啊？” 王二妮哪知道啊？她不过就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借口、用来糊弄王家人罢了，不然咋解释？她是知道乔永辉以后能成为土豪大佬，但这种事又没办法说，只能用藏匿宝贝来遮掩，而且，这借口还很靠谱，谁叫乔家以前是大地主，最不缺的就是宝贝，她最近给王家人用的那些药，也是借口说看的那本医书上的方子，而医书就是乔家的，实际上，啥药啊，里头不过是加了灵泉水而已，但王家人深切感受到药的治疗效果后，都对她深信不疑。 这也才能让她把戏唱下去。 她胡乱编造了几样，古董，金条，还有些大家族不外传的书籍秘方之类的，总之都挺唬人，能得一样，就可以拉拔起一个家族，要是都能得手，还不得保家族百年兴旺呀？ 王老七听的热血沸腾，作为大家长，一辈子求得啥？不就求的家族兴旺吗，为了子孙后代，别说跟一个大队长杠上，那就是要他的命，都行啊。 李婆子也眼神火热，声音发颤，“老头子，这买卖能干，太划算了……” 名声算个啥？顶多就是豁出去一个孙女，可得到的回报太丰厚了。 王老七重重的拍了下炕桌，一锤定音，“那就这么着，想尽办法让二妮嫁给乔永辉，他不娶也得娶。” 王二妮低下头，嘲弄的勾起唇角，俩老东西想靠卖她发财，呵呵，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吧，就是乔家真有宝贝，她也不会傻得给王家人啊，留自己手里不香吗？ 第201章 还得自己上 一更 赵保庆一行人离开后，个个心里都不痛快，折腾这么久，又是吵又是闹，却没办成一件事，咋想咋憋屈。 赵保庆是觉得处处伸不开手脚，又发愁又觉得老脸挂不住，拧着眉头，还觉得对不起宋红果和乔永辉，没替他俩解决了问题。 赵玉莲也憋屈，当时骂的是挺痛快，可只痛快了嘴，却没大用，她言语再犀利、骂的再狠再凶，人家不要脸，不当回事儿，那就像是拳头砸在棉花上，白白费了老大的劲儿，却半点实质性伤害都没有，那滋味，叫从没在吵架干仗上吃过亏的老太太，给堵的心口窝都疼了。 孙淑红见气氛这样，都不敢吭声一个劲的给赵振华使眼色，平时那张嘴能说会道的，现在倒是赶紧哄啊。 赵振华倒是想说两句，但瞥见他爹的脸色，又咽了下去，现在说啥都不合适，就再给他爹添堵了。 宋红果是最平静的，因为如今这样的结果，早在她预料当中，可就算预料到不会有实质上的进展，今晚这一趟还是得走，这是态度的问题，得摆到明面上来，他们占了理，不来王家算账，岂不是显得他们好欺负？ 至于王家不要脸面耍上无赖，讲理行不通，那就不讲理呗，至于不讲理的手段，就不能指望赵保庆等人了，得她亲自上。 她宽慰了赵保庆等人几句，“大舅，二姨，你们也别生气，跟那种人家生气犯不上，他们行事不给自己留后路，迟早会后悔，咱们惹不起还能躲得起，乔永辉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吧？王二妮要是不要脸，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乔永辉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耍无赖谁都会，就是拖也能把她拖垮，就算最后真娶进门，想搓摩个媳妇，还很难吗？乔永辉只要不被糊弄住了，那王二妮就什么便宜都占不到，说不定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瞎算计一场呢。” 这话，也不全是宽慰，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 赵保庆琢磨了下，脸色好看了点，“你说的也对，永辉是个男人，就算被算计了能吃啥亏？咳咳，我的意思是……” 到底跟小辈说这个话题不太妥当，他尴尬的咳嗽两声，生硬的转了话题，“那啥，到时你得多提防一下，我看那王二妮恐怕不会死心，再对你使坏，你可得小心些。” 宋红果笑着道，“放心吧，她闹出这么一回，我没吃亏，倒是坑了孟志国，孟志国那种人，肯定不会咽下那口气，也不会替她遮掩，用不了多久，王二妮的名声就能传出去，她再想找人来霍霍我，也没几个敢接招的了。” 赵保庆点点头，“没错，等明天我安排人时不时的也盯着点，要是有外村的生面孔来，先给拦住了问问。” “好，那就麻烦大舅了。” 赵保庆摆摆手，“麻烦啥啊，就是没给你帮上忙，大舅这心里……” 宋红果忙接过话去，“大舅，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也就是有您出面镇住王家人，不然指不定他们还要怎么蹦跶，有您在，他们才会有所忌惮，您替我和乔永辉说话，不管结果如何，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还有二姨，表哥，你们站在我这边，就是啥都不说不做，我都有底气，更别说，你们还这么为我出头……” 赵保庆出面，代表的是大队的态度，是能让人不敢质疑的权威，赵玉莲代表的是亲人的支持，是能控制村里的舆论方向，赵振华和孙淑红，则是能帮她缓和年轻一辈人的看法，所以她那话还真不是客套，他们几人只要露个脸都管用。 赵保庆听完，心里总算舒坦些了，对宋红果也更实心实意，帮人最烦出了力却落不下好了，即使结果不如意，但该出的力却也出了，如果对方不领情，那多糟心？ 还好，宋红果没叫他失望，他又嘱咐了几句，最后道，“等我给你寻摸条狗来看家吧，白天还好，就怕晚上有人使坏，养条狗，有点动静也能给你提个醒。” 宋红果闻言，眼睛一亮，“行啊，我也想养一条呢，就是不知道谁家有。” 赵保庆揽下这活儿来，“我来找，你等着就行。” “谢谢大舅。” 赵保庆背着手走了，让赵振华送她回山脚下。 这会儿八点多了，往山下走的路上，没一个人影，今晚有月亮，到也不用抹黑赶路，俩人并肩走着，赵振华低声问，“表妹，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你甘心？” 宋红果闻言，一点没意外，“当然不甘心啊，所以，这事儿没完。” 赵振华听的神情激动起来，“我也不甘心，王二妮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儿，想靠耍无赖不要脸就能躲过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还是觉得！我爹就是太老实，给他们王家脸了，一个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为没人敢动他们啊？” 宋红果问，“你想动谁？” 赵振华反问，“你想收拾谁？”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罪魁祸首王二妮了。” 赵振华沉吟片刻，问她，“你有主意了？妥当吗？可不能留下把柄，要不，还是我找人教训她吧。” 宋红果摇头，“还是我来吧，我对她更了解，有办法收拾她，不会给她反咬一口的机会的，你放心吧，倒是你，你有把握吗？” 赵振华笑道，“小瞧表哥了不是？好歹我从小是在村里长大的，也认识不少能托付的兄弟，想揍个人容易的很，你收拾王二妮，那我就去教训王长江，他是王家长孙，在王家除了那老两口，就他最得脸了，揍别人，王家人不心疼，揍他，才是捅他们的心窝子。” 宋红果冲他竖起大拇指，打蛇打七寸，干的漂亮。 赵振华继续道，“至于王家其他人，我爹肯定会给他们点教训的，别的不行，干活时难为几下还是可以的，还有二姑，呵呵呵，从今往后，王家想娶媳妇嫁闺女，怕是有的麻烦了，二姑那张嘴，就不能让他们痛快了。” 第202章 收拾王二妮 二更 赵振华把她一直送到家门口才转身走了，宋红果进门后，刚要关大门，就听到急切的一声，“宋医生，等一下！” 紧接着，乔永辉从暗处走过来，看样子，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宋红果见到他也没太意外，平静的让开身子，“进来说吧。” 乔永辉没有迟疑跟了进去，却也没往里走，与她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就站在大门口不远，“你们在王家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宋红果挑眉，“你跟着去看了？” “嗯，在院墙外听的。”乔永辉清俊的脸在月色下晦暗不明，“也有其他好事儿的人，大概听了个一知半解，这事儿瞒不住，村里人就算明面上不敢议论，背后也肯定会嘀咕……”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无所谓，总归最丢脸的是王家人，我们也就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而已，只要不在意，那就不是个事儿。” 乔永辉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云淡风轻，也感染了他，仿佛那些背地里的揣测、嘲弄、讥笑，确实不值一提，他混乱无助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刚才是振华哥送你回来的吧？你们……可有商量怎么办？” 宋红果也没瞒他，他等在这里，很明显也是不甘心的，想参与进去，“我收拾王二妮，三表哥对付王长江。” 乔永辉对赵振华的手段略知一二，倒是不担心会吃亏，他不放心的是她，他迟疑着道，“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别脏了手。” 宋红果笑笑，“一报还一报而已，哪就脏了手？我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不起自己呢，自己的仇，当然要亲手了结才痛快。” 乔永辉拧眉问她，“那你想怎么做？” 宋红果道，“你明天就知道了。” 闻言，乔永辉眼睛闪了闪，“你今晚就要动手？” 宋红果轻描淡写的嗯了声，“她实在欠收拾，还能留着过夜啊？” 她一点不遮掩自己的心思，也不介意对方是否会认为她心狠手辣，有仇不报才窝囊呢，她相信乔永辉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眼下受身份限制，才活的隐忍了些。 果然，乔永辉不但不忌惮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激动，“晚上什么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可以给你帮忙。” 宋红果没矫情的推拒，俩个人确实更方便一些，哪怕是有个放风的也好，她点点头，“凌晨两点，那会儿人睡的最沉。” “好！”应下后，乔永辉想到什么，又道，“我手里有一种迷药，是以前上山捕猎用来对付狼或是野猪的，对人也有用，用了后，睡的更死，啥动静都听不见。” 宋红果其实也准备了，不过见他主动提供，自然不会泼冷水，谈好事情，乔永辉就离开了，她锁好大门，俩小家伙都在屋里等她。 凌远扑过来抱住她，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眼底还有藏不住的惊慌不安，俩手搂着她脖子，倒也不问什么，只小声的依赖的喊着“妈妈”。 宋红果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哄了两句，才叫他放松下来。 凌志可不好糊弄，绷着小脸问，“是不是不好解决？那些人欺负您，连舅姥爷和姨姥娘都没办法应对吗？” 宋红果见他这副明明紧张却偏要严肃的模样，笑着捏捏他的脸，“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已经解决了大半了。” 凌志半信半疑，“真的？” 宋红果用力点头，“千真万确，王家人是不好对付，却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而是不要脸，人一旦豁出脸皮去，行事就没了顾忌，倒是叫本分规矩的人无从下手了，再者，还牵扯到名声的问题和乔永辉的身份，所以不好闹大，这才诸多制肘，处理起来碍手碍脚的不痛快，但再麻烦，也会有解决之道，你舅姥爷已经拿出处理态度了，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放心吧。” 凌志猜到一些，也明白大人不想让他插手的缘由，他刚开始只能干着急，现在听她胸有成竹，总算踏实了几分，不再缠着她追问，喊了凌远从她怀里下来，接着便催她去洗漱，热水早就烧好了，在灶台上一直温着，就等她回来。 宋红果简单洗了个澡，躺到炕上时，已经快十点了，这次兄弟俩没缠着她讲睡前故事，很懂事的自己睡了。 夜里，万籁俱寂，她却一时间没有睡意，便喊系统出来聊天，“小田田，我要是出手伤害王二妮，她的系统会阻拦吗？” 系统道，“他没手没脚的，怎么拦？” 宋红果继续问，“那宿主之间互相伤害，算破坏游戏规则吗？你们系统有相应的预防或处理措施吗？” 系统迟疑了下，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没这方面地限制，但系统是不能插手的，顶多帮着出出主意，却不能帮自家宿主去伤害另一个宿主。” 宋红果哼笑，“明白，你们要是可以下场，那还有我们啥事儿啊？干脆你们直接厮杀分出个输赢不就得了？” 系统没接话，安静装死。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你觉得经过这一回，王二妮的系统还会撺掇她去缠乔永辉吗？应该能死心了吧？本来就是个长期投资，二十年内都看不到收益的，即便真嫁了，就王二妮那脑子，能拴住乔永辉？等八十年代，乔永辉的身份再不是制肘，那就是龙飞九天之时，他还会允许王二妮占着他妻子的名分？肯定会踹了啊，届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陪大了，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找个能拿捏的呢。” 系统幽幽的道，“你以为我同事想不到呐？还不是垂死挣扎一下嘛，总得试试才能死心，万一梦想成真了呢？” 宋红果噗嗤一乐，“行吧，你同事也不容易呀。” 系统含糊了几句，明显不太想说这些话题，他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我问你个问题，没旁的意思，你别生气哈。” “什么问题？” 系统道，“我就是想不通，之前在王家，你咋，咋表现的那么……不给力呢？” 说不给力还是含蓄的，难听点就是有些窝囊无能，这让它很难接受，一直憋到现在，可给郁闷的够呛。 不说大杀四方，可也不能是个鹌鹑呀，明明在医院，遇上有人欺负，都还击的毫不犹豫，咋在村里就变了？ 第203章 半夜动手 一更 系统的疑问不解，倒是叫宋红果诧异了下，反问，“你竟然不知道？” 自从俩人绑定后，就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也渐渐有了几分心有灵犀，还以为它啥都理解呢，敢情还有想不通的呢。 系统不爽的哼了声，“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憋屈了。” 宋红果失笑，打趣道，“我以为，我在你那儿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呢，看来咱俩也没彻底合二为一呀，我的想法，你还没完全看透，总算给留了点神秘感。” 系统，“……” 宋红果适可而止，逗弄完，便给它解释道，“在外头，我就一个人，有人欺负我，我不还击，那还不由人踩啊？没人能为我出头，我又不想当个软柿子，自然得拿出大杀四方的气势来镇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但这一套，在村里就行不通了……” 系统急切的问，“为啥在村里就行不通？你还是你啊，又不是换了个芯子，而且，那些人也不会拦着你，你至于当鹌鹑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在外面，我给自己出头，让人不敢小觑，那叫独立果敢，可在村里，我要是越过一众长辈去，给自己讨说法，那就叫不安于室，懂了么？” 当她不想痛快的想怼就怼，想打就打啊？可有赵保庆和赵玉莲在，哪里能轮到她上窜下跳了？除非他们袖手旁观！但他们对她的事，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她要是还站出去蹦跶，那就是打他们的脸，旁人不但不会觉得她有本事，只会觉得她不老实，老赵家难道没人了吗，让一个小辈，还是个女人冲到前头？ 这就是在村里的限制，搁在后代，女性地位提高了，这种情况已经有所改变，但当下，一个家族里，除非男人死绝了，不然遇上事儿是不会让一个女人出头的，丢不起那人。 系统总算反应过来，不甘心的哼唧道，“这就是迂腐愚昧，是重男轻女，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当家作主、抗事儿挑大梁了？说白了，还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们自己无能，却受不了女人比他们强，哼。”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没那么严重，你想的太偏激了，就是有几分大家长思想，也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 系统又哼了声，“你就是说的再好听，我也不接受。” 宋红果倒是无所谓，“入乡随俗嘛，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我住在这里，接受了他们的庇护，自然也要遵循某些规则。” “你倒是听话……” “这算什么听话？我只是看的开，一个人再有能力，也不要妄图去挑战某些规则，咱们看不惯，但人家已经遵循了几百年了，凭什么我一来就得去打破？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女主光环，能随意的去改变什么。” 对于穿越，她很感激，很珍惜，也存了几分敬畏，却唯独不敢真把自己当天选之子，以为不管遇上啥事都能遇难呈祥，能大杀四方，能笑道最后，她只信奉，付出多少，才会收获多少，靠别人给的便利，终究长不了。 系统听完，不由感慨，要是王二妮也有这样的觉悟，大概就不会那么作死了吧？真当穿越女就无所不能啊，以为不管捅多大篓子，都会有人帮你摆平，无所忌惮的作天作地，可劲的消耗那点运道，那最终等待她的，就是现实的耳光了。 王二妮的系统，也在等着有人把她狠狠打醒。 凌晨两点，宋红果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大门不远处，乔永辉早已等在那儿，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模糊不清，只觉得目光逼人。 这个点，村里人都在睡觉，如今也没人养的起狗，所以耳边什么动静都没有，静谧的像是时间按下了暂停键，俩人也没多交谈，心照不宣的往王家走。 身后，起伏的山峦黑沉沉的。 宋红果心里却无一丝害怕，踏着月光，脚步轻快，没多久就到了王家，从正门走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在现在的院墙都垒的不高，助跑几步踩着坑洼的土墙就翻身进去了，她身手利索，没想到，乔永辉比她还利索。 一看就是有功夫傍身，居然在她眼前也没遮掩，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奇怪了，俩人如今都能半夜三更合伙出来收拾人了，再遮掩那点功夫，属实没必要。 乔永辉显然比她准备的充分，指着一间屋子，率先走过去，宋红果紧随其后，就见他拿出根细长的管子，从窗户纸中慢慢的穿过去，缓缓吹了片刻，里头原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嘟囔声就渐渐的落了下去。 宋红果心想，看来这药起效还挺快的，那接下来就是她上场了。 现在的人晚上睡觉，屋门很少有从里头上锁的，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推开走了进去，乔永辉守在外头帮她放风。 她戴着一副医用手套，拿着个小型的手电筒，即便知道现在的刑侦手段落后，没办法查到什么指纹，她还是做足了准备，连脚上的鞋子，都故意从商城里买了双大码的，且鞋底跟时下常穿的那种千层底，远远对不上。 她对屋里没啥兴趣，直接找到那盘大炕，王二妮的父亲在王家行二，性格懦弱，在王家没啥存在感，下头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王二妮最大，全家六口人睡一盘炕，只在中间扯了个破布帘子遮挡。 她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王二妮，无他，王二妮独自盖了床被子，瞧那布的颜色，还是新做的，异常显眼。 此刻，王二妮睡得人事不知。 宋红果掀开她的被子，从口袋里拿出根长长的银针，上面浸染了些药物，闪着几分幽蓝的光芒，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扎进了她腿上的某个穴位。 王二妮没醒，却皱起眉头，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奈何，手脚如被捆缚住，任她怎么挣扎，都跑不开。 宋红果无声的冷笑，利索的拔出针来，又快速的扎了几个穴位，这才给她重新盖好被子，走之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作为同样被选中的穿越者，就算我们不能惺惺相惜，那相安无事也好，即便还有竞争，我都没想过真对你下狠手，可你偏要招惹我，一次两次，我给你了机会的，可你不珍惜，那只能，让你自作自受了。” 第204章 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二更 王二妮自然是听不见的，梦里，她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跑，惊骇交加，急的额头上都冒冷汗了，那张被灵泉水天天滋润的脸在月光下，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冷白来，像覆了一张精致却虚假的面具，美的一点都不真实。 宋红果盯着看了几眼，还好奇的上手摸了下，的的确确是长在脸上的，不是什么假人，这才转身走了。 系统旁观的胆战心惊，忍不住道，“我以为，你想给她毁容呢。” 宋红果嗤道，“用不着，断她一条腿就够她受的了。” 逼的太狠，她万一真疯了，死之前想拉个垫背的，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蠢货疯起来的破坏力有多大。 系统“嗯”了声，不再说话。 宋红果拉开屋门，安静的夜里，那点开门声显得异常清晰，乔永辉听到动静，从暗处走过来，见她面色平静，也没多问，俩人原路离开。 翻出院墙后，乔永辉把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收拾干净，不给王二妮一点可以攀扯上身的把柄。 见他动作娴熟自然，宋红果倒是意外的挑了下眉，看来人家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隐忍啊，低调沉默只是明面上，背地里，应该另有出路。 俩人一路无言，直到他把她送到大门口。 “事情都办妥了吧？” “嗯，明早王家就该热闹起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没旁的意思，就是想心里有个数，万一王家攀咬你，也好有个准备……” “攀咬不到，我就是扎了她几针，连针孔都处理了，任是谁看，都只会以为是被什么东西咬了，跟我没关系，就是她自己倒霉。” 乔永辉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又追问，“那她的腿，真的会废了吧？” 他不用问都知道，她会对王二妮的腿动手，因为腿废了，就再也不能出来纠缠谁霍霍谁了，当然，若是毒哑了，更好。 他只想确定下，那腿还有治愈的可能吗，是暂时性的给个教训，还是永久的斩草除根。 宋红果摸棱两可的道，“一般的医生，是没办法治的，但不排除，她有什么偏方，或许会有什么奇迹。” 毕竟王二妮的系统有灵泉水，它可能会任由她教训王二妮，但在解除不了绑定、还不肯认输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撒手彻底不管，所以王二妮还是有治愈的可能性。 这些自然是没法跟乔永辉说的。 乔永辉也想到了王家人最近的改变，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她到底是从哪儿得的医书和偏方呢？反正，我家里没有……” 这也是跟她交个底。 宋红果并不怀疑，“嗯”了声，随意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什么奇遇吧。” 也只能这么想了，乔永辉不再纠结，转而问道，“需要我去教训她雇的那俩人吗？打伤打残都可以。” 宋红果怔了下，摇头，“不用。” 乔永辉心里一沉，下意识的解释，“我不是想要你感谢什么，就是觉得不能那么轻易的饶了他们，你今晚也看到了，我，我有办法去收拾他们，不费多少功夫，也不会留把柄……” 宋红果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另有打算，放着那俩人不管，是想着看他们跟王二妮狗咬狗的。” 听到这番解释，乔永辉刚刚还沉底的心又浮了起来，“你这么打算也对，那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只管说，明面上我是没办法，但私底下，我可以……” “好。” 似是没想到她会应的这么痛快，乔永辉惊的抬头看她，脱口而出，“谢谢。” 宋红果莞尔，“是你要帮我，该说谢谢的是我。” 乔永辉摇摇头，他这样的人，能被信任和需要，说声谢谢，是再正常不过，不过他也没解释，留下一句，“那以后你有事找我。”，便转身走了。 宋红果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再从里头锁好，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她重新回屋里躺下，俩小家伙轻轻的打着呼，兀自睡得香甜。 她闭上眼，一时间倒没了睡意。 系统冷不丁的道，“我忽然明白你之前为啥装鹌鹑、不作为了。” 宋红果懒懒的道，“不是跟你解释了嘛，是因为有长辈在，我不好出头，不然显得我多能耐似的，不但没人夸，还讨嫌……” 系统嗤了声，“那只是其一吧，最重要的是，偷偷搞事儿才爽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对吧？” 宋红果微笑不语。 系统继续道，“对外，还立了个懂事本分的人设，报仇也不耽误，可以啊，宿主，你这小心机耍的不错嘛。” 宋红果无语，“这算哪门子的心机？这不该是正常操作吗？” 系统，“……” 感觉被内涵不正常了，但它没证据。 宋红果闭眼养了会儿神，五点钟就起来了，洗漱后，见后院的菜苗有的已经长了好几片叶子，便该薅的薅，该移栽的移栽，俩小家伙也跟着帮忙，先把西瓜和甜瓜的苗，移种到自留地两头的空处，还有那条长堰的底下。 另外，南瓜苗和冬瓜苗，也种在了靠山的那溜院墙外，四面院墙，一面种了果树，一面就是大门外，也种了不少树和灌木，都是这两年补种的，柿子树、黄栌、榆树等，还有酸枣和桑葚，以及她前些天种的山药，另外一面靠着个低矮的土坡，土坡种着不少柿子树，已经不适合再种植其他作物，最后那面，便是靠着绵延群山，之前也有树，还是树龄不短的，只是那两年被砍了充任务了，只剩下棵桐树，她还没想好种啥，眼下，倒是能给南瓜冬瓜腾出地了。 尤其是南瓜，对种植条件没多大要求，随便浇点水施施肥，秧子就能爬的满地都是，成果自然也喜人，既能当菜又能当饭，比其他的蔬菜可要划算多了。 后院里，围着一圈的篱笆，她也是种的可以爬藤的蔬菜，像什么扁豆、丝瓜，佛手瓜、瓠子之类的，还有一种小南瓜，口感绵密软糯，特别适合给小孩子蒸着吃。 她还在猪圈和厕所的墙角下，种了些葫芦，等长大了，可以顺着石头墙壁往高出攀爬，那就不是为了吃了，一来绿茵茵的好看，二来，等葫芦老了可以当瓢用。 第205章 王二妮看病 一更 把菜都移栽好，也快七点了，就还差前院刚进大门两侧的那点地儿闲着，宋红果打算种土豆，眼下是来不及了，得赶着去上班。 出门时，特意叮嘱凌志，最近在家里待着，尽量别出去，就怕王家那些人万一发疯使坏，会对俩孩子下手。 凌志在这方面向来是谨慎的，从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听了她的话，毫不犹豫的郑重应下，还反过来又关心她的安危。 宋红果骑车从村里穿过，离着王家老远，就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隐约还夹着几声惊恐的尖叫和咒骂，吊足了人的胃口。 这个点，离着上工还有一会儿，听到动静的人就都好奇的扒着王家的院墙，津津有味的听八卦，更有调皮的孩子骑在墙头上起哄，跟看大戏似的。 宋红果脚下的速度不停，微笑着经过。 系统倒是觉得遗憾可惜，“想去看看呢。” “有什么可看的？猜也猜得到。”她亲手导的戏，王二妮是个什么样子显而易见，王家人又是什么态度也不难猜，在不放弃之前，肯定会供着她去看病。 系统啧啧两声，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亲眼看更爽啊，不过，你说她会怀疑到你头上吗？毕竟昨晚你们闹那么僵，你报复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嗤道，“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她也只能是憋着。” “不怕她再憋什么大招啊？” “喔，那她可就是自寻死路了。” 她做不到逆来顺受，可也真不是那种‘别人欺负一下，就追着对方喊打喊杀’的性子，和平年代，法治社会，她更喜欢讲理，但若对方先破坏了规矩，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不是不能心狠手辣，只是不想放任自己沉溺于那种恣意痛快的粗暴情绪里，她怕长此以往，形成习惯，会迷失了自己的善意和良知。 到了门诊上没多久，宋红果就从二楼窗户那儿看到了王家人，来的还不少，足有七八个，足见对王二妮的重视，个个着急忙慌的，用拆下来的门板抬着王二妮，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从医院大门一路小跑进来，整的阵仗还挺唬人。 而王二妮那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她半躺在门板上，身上盖着床被子，一手狠狠攥着被角，仿佛要撕碎什么。 进了门诊，最先去了骨科，骨科医生见她疼的面目狰狞，还以为是骨头断了呢，结果上手查了一遍，两条腿都好好的，愣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王家人七嘴八舌的追着问，医生被烦的不行，见腿上有几处红肿的地方，便赶忙建议他们去皮肤科看看。 于是，王家人又闹哄哄的抬着去了皮肤科，然后皮肤科的医生看过后，也说不出个确定的因由，能想到的那些病症跟王二妮的表现都对不上啊，王家人见状，就有些急了，他们为啥捧着王二妮啊，还不是因为她上班能拿回去好东西嘛，可要是瘫了，那就啥也捞不到了，还得多伺候一个废物，他们能不急不紧张吗？ 于是，就围着医生，骂骂咧咧的给医生施压，医生也冤枉的很，无奈之下，去内科找了个专攻神经疾病的医生来一起会诊，讨论到最后，也只怀疑是被啥东西给咬了，那东西或许分泌某种毒素，所以损伤了腿部的神经，这才导致她腿疼难忍，下不了地，可要是让他们开药，却也不敢轻易决定，怕不对症，再变本加厉了。 对这样的说辞和处置，王家人非常不满意，也不知道是真着急还是迁怒，到后来，竟是跟医生撕扯起来，非要医生给个说法，把王二妮治好。 一时间，闹得动静还挺大，惹的不少人围观。 宋红果在二楼都听恨的清楚，却没去凑热闹，淡定的给来复诊的病人检查开药，倒是许向红气的坐不住，下楼去调解了。 近一个小时，她才回来，这时，楼下已经消停了，她喝了半杠子凉水，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显然是气狠了。 “就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一家人，半点理不讲，又不是在医院里出的问题，凭什么赖上咱们？给她看病还看出仇来了？亏那王二妮还是咱食堂的职工呢，她咋好意思由着家人闹？刘医生也是倒霉，好心好意的帮忙，还被那家人给打的鼻子都出血了，简直欺人太甚！” “那后来呢？”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徐院长来，那个王二妮跟徐院长好像有点远房亲戚关系，当初她能进食堂上班，就是徐院长给安排的……”说道这里，许向红郁气难消，“按说这事，该张院长出面调解，徐院长主管行政，向来不插手医疗上的事儿，但这次……” 宋红果早有预料的道，“徐院长是安排王二妮转到上级医院看诊了吧？” 许向红点了下头，拧着眉沉声道，“王家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按说怎么也得批评一顿，还有王二妮，也得给个处分，结果，就这么不痛不痒的给揭过去了，还帮着安排车送去县里，说县里要是治不了，就去市里看，如此没有原则的处理问题，万一其他病人有样学样，岂不是都敢在门诊上撒野要挟咱们了？” 宋红果深以为然，也对这个徐院长起了提防之心，这样的人，可太容易被杨容月或是胡先勇攻陷利用了，若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够叫人郁闷的。 刚想到这一层，郁闷就来了。 五一是劳动节，厂里十分重视这个节日，职工们也很期待，因为这一天会额外发福利，多半是劳保用品，毛巾、缸子、肥皂啥的，反正都挺稀罕，除此外，还会组织一场表演庆祝活动，邀请县里市里的领导来观看，整的阵势很大，文工团自然是表演主力，但为了热闹，全厂上下所有的分厂及其附属单位也要求出节目参与。 职工医院当然也在其中，且因为届时有各级领导看，还不能敷衍了事，所以，各个单位的领导都得认真对待，每到这时就开始扒拉单位里的人，选出最出挑的来排练节目，倒也不求一鸣惊人，反正不丢脸就行。 第206章 表演节目 二更 宋红果被叫到徐院长办公室的一路上还在琢磨是出了什么事儿，结果，推门进去，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齐美淑，黄铭，胡先勇，其他几人还叫不上名字来，却也是在食堂见过的，而且，那几人不管男女，都长的不差。 她压下诧异，面色平静。 其他人见来的人是她，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徐院长见人齐了，便说了喊他们来的目的。 原来是庆五一组织表演节目。 其他人听后，都不意外，显然是早就猜到了，表演节目嘛，每年又不止这一回，建厂日和国庆节，还有春节，都会组织人参与，他们当中不少人参加过好多次了，早已经验十足，反正就是站台上唱歌呗，区别只在于每年唱的歌曲不同而已。 之所以选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长的比较能拿得出手去，至于唱歌好坏，又不是专业选手，没人会苛求质量，感情气氛渲染到位了就行。 所以大家都没啥负担，神色轻松，只当是份额外的工作，且这份工作还能带给他们体面，算是给他们长脸的事儿，尤其后来，徐院长又补充说，这次表演的好了，还会有奖励，被选中的人就更欢喜和得意了。 除了宋红果。 她没想到叫她来是为了这个，更不想参与，尤其这帮人里，还有胡先勇和黄铭在，她没有丝毫被选中的欢喜，只觉得膈应和恶意。 这不会又是杨容月背后撺掇着给她添堵吧？ 她正寻思着找个借口推脱，谁知徐院长接下来道，“这次活动，厂委领导们很重视，咱们医院也得拿出十分诚意来认真对待，拿奖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拿出热情的态度来，为五一献礼，我们都是光荣的劳动者，所以那一天是我们自己的节日，我们更应该积极响应了，你们十位同志，是咱们医院选出来的优秀同志，走出去代表的就是咱们医院的形象，虽说不是专业人士，但也要认真的排练节目，离着五一没多少天了，这样吧，每天中午吃完饭，你们就去会议室排练，谁也不准迟到早退，更不能缺席，胡医生，你当队长，负责组织一下。” 胡先勇笑着应下，还慷慨激昂的表了一番决心。 徐院长被哄得很满意，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吝啬的夸了他几句，什么不但医术高超，思想觉悟也高，还多才多艺啥的，总之就是特别优秀，就差明说他是医院的门面了。 宋红果听的差点吐了。 偏还有人情真意切的附和，拍马溜须的不要太明显。 宋红果烦的不行，却也深知，这种虚伪的其乐融融下，她不能为了自己痛快就扫兴的去泼冷水，那不是洒脱，那是缺心眼儿。 忍着一波商业胡吹过去后，终于散场离开。 然而出了那道门，胡先勇又喊住大家，发表了一番冠冕堂皇的演讲，直接把这次的表演上升到了正治任务，好像谁不支持，谁就思想有问题。 宋红果在心里冷笑，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吧？这是有多害怕她会拒绝啊，才弄了这么多花样来堵她的后路？ 齐美淑复杂的看她一眼，见她没翻脸，暗暗松了一口气，还真怕她一言不合就扭头走人，那事儿可就闹大了。 胡先勇接下来又说了些表演上的安排事项，至于选什么歌曲，用什么形式演绎，留到中午再商量，总之就是群策群力，为医院争光添彩，把好几个人给忽悠的热血沸腾，最后还cue了她一下，“宋医生没意见吧？” 其他人都意味不明的看向她。 毕竟她现在在医院里也算是个名人了，而且，还跟胡先勇有那么一段暧昧的过节，谁不好奇他俩的关系？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道，“胡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能被选中参与表演节目，我和大家一样自豪，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和决定，胡医生心思这么细腻敏感，不妨多用在节目上，说不定咱们这次还可以拿奖，届时，也算不负徐院长对你的那番夸赞，我们可都羡慕的很，以后也好向你看齐学习。” 其他人，“……” 总觉得这些话里，充满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胡先勇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语气倒是不变，一如既往的虚伪油腻，“宋医生太谦虚客气了，既然你那么想，那我就放心了……” 最后还不忘再刺她一下，“若是以后在排练节目时，我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宋医生能多包涵，哪怕骂我两句都不要紧，可不能影响了咱们整个集体……” 宋红果嘲弄的勾起唇角，“胡医生多虑了，顾全大局我还是会的，也希望胡医生能言行合一，顾全大局。” 胡先勇勉强笑着打了个哈哈，招呼其他人离开。 宋红果回门诊，转身的刹那，一张俏脸就沉下来，只觉的恶心又晦气，可偏偏这事不好处理，就算是故意恶心她，那也是阳谋，她只能接着。 没走几步，齐美淑追上来，试探着问，“你没事儿吧？” 宋红果敛下情绪，摇头冲她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有事儿，那也是露脸的好事儿，毕竟能被选中，至少证明长的不差。” 齐美淑不好多说什么，顺着她的话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是我虚荣，能被选上，确实值得骄傲，咱全院一百多号人呢，选出来的都是长的最出挑的……”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胡先勇也出挑？” 齐美淑噎了下，清了清嗓子含糊道，“他长得是普通了点，但其他方面，在旁人眼里还是很出挑的，再说，不看别的，也得看他爸爸的面子，这种庆祝活动，他爸爸都会到场观看，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 这是提醒她，别在这事上较劲。 宋红果也没想较劲，她不置可否的嗤了声，转而问起其他人，“那些人都是哪个科室的？叫什么名字？” 说道这个，齐美淑就热情多了，也能畅所欲言的跟她分享八卦，“女同志里，除了你和我，剩下的三个，穿绿色上衣的是内科的医生，叫刘静，穿格子罩衫的是小儿科的护士江晓丽，看着有点憨的那个叫邹兰兰，是外科的护士……” 这个邹兰兰，宋红果认识，正是那次在厕所里背后嘀咕她的人之一，还是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确实看着有点憨。 第207章 霍明楼的体贴 一更 介绍完三人的基本情况，齐美淑又压低嗓子提醒道，“邹兰兰那人挺好相处的，大大咧咧，还是个热心肠，就是憨了点，容易被人糊弄利用，刘静人如其名，很安静，话少，不爱掺和事儿，多少有点清高，她有个正在谈的对象，听说家里条件不错，在新兴药厂上班，至于江晓丽……” 她说道这里顿了下，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好像对胡先勇有那么点意思，虽没摆到明面上，但她私底下话里话外的夸过胡先勇好多次……” 宋红果呵了声，“那她眼神不太好啊。” 齐美淑倒是没嘲讽，复杂的叹道，“江晓丽家里的负担挺重，她过怕了那种穷日子，当然想找个条件好的男人依靠了，胡先勇就附和她的要求，只是，胡先勇也没那么傻，虽说江晓丽长的不差，但男人啊，等谈婚论嫁时也是很现实的，娶妻都是想给自己增加助力、锦上添花，谁愿意捆绑一大家子累赘？” 感慨完，她才含糊的道，“她肯定知道你和胡先勇那点事儿，所以，或许会对你有点敌意，你自个儿注意下吧。” 宋红果点点头，道了声谢。 齐美淑又跟她说了另外的三个男人，“看着斯斯文文那个是化验科的王彬，他姑姑就是咱们科王主任，戴眼镜的是皮肤科医生杨国华，他和胡先勇走的很近，最黑的那个在后勤上，叫徐大志，他是徐院长的堂侄子，喔，对了，他好像对食堂那个王二妮有点好感，我有回瞧着他偷偷给王二妮塞过饼干，王二妮也半推半就的收了，可有回我又见她跟文工团的陈国伟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态度还很亲昵，但食堂里却也有人嘀咕她总打听总厂的许巍，好像对许巍很是仰慕啥的……” 宋红果，“……” 玩的还挺花。 这要是让大家知道王二妮在村里还纠缠一个，会不会夸她很厉害啊？就两只脚，却惦记着那么多男人，也不怕哪天翻船。 女人之间拉进距离的方式之一就是分享八卦了，齐美淑是有意跟她示好，所以很多事儿都没瞒着，宋红果心神领会，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多喜欢自己，而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目的虽然不存粹，但生而为人，又有几个没点私心呢？ 有目的的表达善意，总比背后恶意算计她好。 她自然投桃报李，跟她提了下次有手术会带着她上台，又说了之后可能会在全厂宣传那套妇科指南，到时候若需要上课，只靠她自己肯定忙不过来，她也愿意给她机会，推荐她去试试，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齐美淑听后，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觉得自己刚才没表错情，果然有回报了，她虽然对宋红果还是有些羡慕嫉妒，也很难跟她当真正的朋友，但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非常感激她的，也酸不起来了，克制着道了谢，终于满意的离开。 系统道，“她在利用你哎，你不生气呀？”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能被人利用说明自身有价值，况且，我俩不是互相利用吗，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系统想了想，悻悻的道，“还真是，那你从她那儿听了想要的消息，打算怎么办？是迎难而上还是临阵脱逃？” 宋红果道，“都不是，我打算将计就计。” 若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长得好看才选中她表演，那她就好好的配合，若是故意给她挖的坑，那最后掉进去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系统感受到了燃烧的斗志，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了好半响，冷静下来后，遗憾的感慨道，“要是我男神也在就好了，可惜，他还在闭关中。” 听它突然提起霍明楼，宋红果也忍不住走神，别说，竟然还有那么点想他了，也不知道他沉迷研究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女朋友。 霍明楼自然记的，忙起来时眼里心里只有那些复杂的数据，倒是顾不上其他，但休息期间，思念就不受控制的开始侵蚀他的大脑，那种感觉陌生又叫人悸动，让他坐立难安，等中午看到送来的饭菜有那道酥锅时，情绪再难克制。 他把自己的那份打包好，还写了张纸条，托人给宋红兵带去，再由宋红兵跑腿去医院，转交给宋红果。 宋红兵拿到饭盒时，心里那个酸啊，俩人认识那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见霍明楼对谁这么体贴和上心呢，都上心的过于黏糊和肉麻了，不就几天没见吗，至于这么惦记？好不容易吃顿好的，不说留给自己补补，还得巴巴的给人家送去，这殷勤献的…… 这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霍明楼吗？ 他以后也再不敢调侃他不解风情了，看看这追女同志的手段，比那些混迹风月的情场高手也不差啥了。 当宋红果收到沉甸甸的饭盒时，就从宋红兵脸上看到了那种一言难尽的复杂情绪，他也没多言，只感慨一句，“明楼对你可真好。” 好到让他都要嫉妒了。 宋红果，“……” 绕这么大圈子，给她送好吃的，似乎是挺好的。 于是，她也没让宋红兵空手回去，借着篮子的遮掩，从商城了买了一袋绿豆饼和一袋奶糖托他捎给霍明楼。 宋红兵，“……” 敢情他还得再酸一回。 韩英在边上瞅着，都被这硬塞的狗粮吃的有点撑，等宋红兵离开后，打趣她，“看不出霍明楼还挺会讨人欢心，说他不懂风情、冷漠寡言的人，这下可被狠狠打脸了，不是人家不懂，是没遇上那个让他开窍的啊，如何？被感动了吗？” 宋红果打开饭盒，给她夹了块炖的软烂的五花肉，“吃你的吧。” 韩英哧哧笑着，一边不客气的吃着，一边不忘感慨，“他对你还真是挺有心的，虽说每次遇上有问题要攻克时，研究所给他们提供的伙食都不错，毕竟搞研究费脑子嘛，粮食再紧缺也不会短了他们的，但像酥锅这样的硬菜，也不是能轻易吃上的，大抵也就这么一次补身子的机会，他却舍得给你送来，看这分量，他是一点没给自己留啊，这不是有心是什么？这可比说什么甜言蜜语都强百倍，要是将来也有个人这么对我，那我肯定要嫁了……” 第208章 唱什么歌曲 二更 耳边听着韩英絮絮叨叨的感慨，宋红果想的却是那张纸条上写的字，看得出是他匆忙之下写的，内容不多，也没有什么暧昧肉麻的字眼，就是很寻常的关心问候，却硬是戳的她心都软了，最后那句‘你还想看什么书吗’，更是叫她想入非非。 这是在委婉的表达思念吧？看书，就要借书，借书自然要见面，所以这是在暗戳戳的期待跟她再次约会？ 脑子里幻想了好几百字的小作文，连带着啃猪蹄都尝到了甜蜜的味道。 系统抓住这难得机会，无情的嘲笑了她一番，当初百般抗拒，现在如何了？终究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 宋红果也没反驳，脸热，心美，顾不上。 饭后，她不慌不忙的去了会议室，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她不算早的，也不是最晚的，找了把椅子坐下，邹兰兰就腆着小圆脸凑过来跟她打招呼。 “你还记得我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神色轻松的调侃，“想忘也忘不了，毕竟在厕所那种地方亲耳听到自己八卦的机会也不算多。” 闻言，邹兰兰尴尬的笑笑，偷偷瞥了胡先勇一眼，见胡先勇正跟几个男人在意气风发的侃大山，忙小声解释道，“我们都了解清楚了，也知道错怪你啦，对不住啊，以后肯定不会再背地里传你的闲话了，我还帮你澄清了呢……” 宋红果被她最后那邀功的模样给逗笑，“那真是谢谢了。” “嘿嘿，不用客气。” 她笑起来憨态可掬，宋红果看的有趣，便跟她聊起来，说道孩子和美食时，俩人越说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 隔着几把椅子，江晓丽也不知受了啥刺激，冲着俩人哼了声，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她们欠了她一样。 宋红果懒得理会，只当没看见。 邹兰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有病”，倒也没较真闹起来。 接着，王彬和齐美淑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前者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后者还算平静，细看，却也带着几分勉强。 邹兰兰好奇的打量着俩人，眼珠子转来转去。 这时，跟胡先勇在聊天的杨国华，挤眉弄眼的对着王彬打趣，“吆，王医生这是咋了？脸怎么还红了呢？遇上啥好事了？” 王彬着急忙慌的摆手否认。 见状，其他几个男人都起哄的笑起来。 这下子王彬连耳朵都羞红了，担忧的看了眼齐美淑，不敢再解释什么。 齐美淑的脸色不太好看，抿着唇，打开一本书，假装在看。 宋红果忽地想起韩雪曾跟她说的事儿，王素丽有意把自己的侄子介绍给齐美淑，好像齐美淑眼光高，并没瞧上，那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刘静是最后一个来的，她坐下后，人就都来齐了。 胡先勇坐在主位上，用手敲了下桌子，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他扫了一圈，眼神在宋红果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才清清嗓子开始说起正事。 宋红果最见不得这种装模作样、拿着鸡毛当令剑的做派，懒得听他那些废话，省得自己恶心，便用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胡先勇足足讲了得有十分钟，讲完，还有人捧场的鼓掌叫好。 宋红果差点没气笑。 胡先勇享受着这种追捧，含蓄的笑着道，“我的话讲完了，现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群策群力嘛，咱们目的只有一个，拿出最好的节目来，为劳动节献礼，为医院争光。” 杨国华率先道，“我听队长的，你咋安排咱咋干，绝对服从指挥。” 说完，还架拢别人，“你们说是吧？徐院长可是都夸胡医生有本事了，那胡医生的想法肯定就是最好的，听他的准没错。” 还真有捧哏附和的，徐大志和黄铭都旗帜鲜明的表了态，王彬虽没说话，却也点点头，女同志这边，只江晓丽最热切，含羞带怯的道，“我也同意听胡医生的安排。” 邹兰兰暗暗撇了下嘴，没吭声。 宋红果自然也没说话，给胡先勇抬轿子，怕美死他。 胡先勇看过来，眼神闪了闪，“你们呢？有什么不同意见，只管提，咱们是一个团队，谁都有资格发表意见。” 刘静也不知道是嫌麻烦还是什么，淡淡的道，“我没意见。” 齐美淑心不在焉的跟了一声。 就剩下邹兰兰和宋红果了，邹兰兰用眼神去瞄宋红果，意思是跟她共进退，宋红果勾起唇角，“我少数服从多数。” 邹兰兰赶紧举起小手，“我也是。” 也就是说，俩人既不赞同胡先勇，却也不会拆台，只是顾全大局罢了。 江晓丽不悦的冲俩人瞪了眼。 邹兰兰回她一个鬼脸。 胡先勇倒是面色不变，“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托大决定了，咱们比不得文工团的那些人，跳舞和乐器啥的远不如他们专业，勉强练那么几天上台，也会被人家比到地上去，就别去丢那个人了，还是唱歌，不过选哪首歌，就得好好动动心思，尽量不要跟文工团选的那些重复了，也尽量避开其他单位，这样让各位领导听了，就算咱们不够专业，最起码也能耳目一新。” 扯那么多，还是要唱歌，宋红果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张罗什么新花样来凸显他自己的能耐、好出风头呢，或是给她挖坑，难道她想多了？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商讨选哪首歌，杨国华提了好几首时下比较流行的，都被胡先勇摇头否决了，说是文工团那边早就开始排练上了，徐大志和江晓丽也说了两首耳熟能详的，皆被告知有其他单位选了。 不得不说，胡先勇的消息还挺灵通，当这个队长，也算尽了点心，早早的就去打听了一番，以免撞了歌曲。 胡先勇忽然cue宋红果，“宋医生有什么歌曲推荐吗？”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没有，我平时很少听歌，也不擅唱歌。” 胡先勇意味不明的笑着道，“宋医生太谦虚了吧，现在咱们医院还有谁不知道宋医生才华横溢的？你的才女之名都传遍全厂了，唱歌这种小事儿，哪里能难得倒你呢？我觉得，别说唱了，就是即兴创作一首，对大才女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第209章 挖坑 一更 敢情坑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要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一来是不支持医院的工作，少不得会被他抓住机会黑她态度有问题，二来，会被他讽刺心虚，进而质疑她那才女的身份不名副其实，可她若是迎头接下，也不会落什么好，他照旧有能打击她的地方，比如，等她辛苦写完，他却拉拢旁人一起否认她的成果，那时候嘲笑她的才女之名就更有理有据了，再恶毒一点，搞不好还会从她写的歌词里找出点敏感的东西来往她头上扣冒子，毕竟眼下环境就是如此，绕是她也无可奈何。 他应该是笃定她确实没那方面的天分，才在这方面给她挖坑，让她骑虎难下，应或是不应都落人口舌，而且，即便她写的是真好，胡先勇大概率也不会用她的歌，让她有出风头的机会，指不定再找啥借口挡回去。 所以，他这坑挖的倒是够万无一失的。 但好笑的是，竟还有人看不清。 江晓丽就单蠢的以为胡先勇是在故意捧着宋红果，想给她出风头的机会，帮她的才女之名传播的更广，以此来献殷勤讨好宋红果，于是，嫉恨又不甘的瞪向她，阴阳怪气的道，“不知道宋医生有没有那个本事自己写歌啊？可别随便凑合一首来糊弄大家，就算咱们睁只眼闭只眼的，可全厂那么多人呢，总不能都瞎了吧？” 邹兰兰闻言，第一个忍不住怼了回去，“你有病啊？宋医生又没说要写，你在这里埋汰谁呢？你有本事，你写啊。” 江晓丽被下了面子，羞恼成怒的道，“管你啥事啊，人家都没开口，你多什么话啊？就你能耐、就你长嘴了是吧？” 邹兰兰挑衅回去，“我路见不平、助人为乐不行吗？” “你……” 杨国华看了眼胡先勇，嬉皮笑脸的和稀泥，“行了，多大点事儿啊，咋还吵起来了？人家宋医生都没表态呢，你俩倒是来劲了。” 黄铭也站出来，温声打圆场，“往后咱们可是要一起排练节目的，团结为上，个人情绪都暂且放一放，一切以表演为重，表演的好了，咱们都能跟着沾光，可要是演砸了，就不止咱们几个丢人了，医院在领导那里也没脸，届时，谁担的起那责任？” 说完这话，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宋红果一眼。 这是也来给她施压了？ 徐大志也随大流的附和了两句，男同志里，只王彬没吭声，却也没敢帮着宋红果说话。 至于女同志，除了个邹兰兰站在她这边，其余的…… 刘静一副置身事外的清高，齐美淑一脸复杂的犹豫权衡，江晓丽则对着她毫不收敛的释放敌意，她这人缘，还真不咋滴啊。 宋红果环视了一圈，自嘲的勾起唇角。 这时，胡先勇再次问，“宋医生的意思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我属实没想到胡医生这么抬举我，真是受宠若惊，只是，让胡医生失望了，才女之名我可不敢当，不过就是写了篇文章登报了而已，那也仅仅是在我的专业范畴内侥幸有几分经验罢了，至于旁的才艺……实在惭愧，以前只顾着学习医学，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培养别的爱好，倒是胡医生，徐院长把你夸得那么优秀，想来应该是各方面都很优秀了，不知道你能否即兴创作一首，届时在庆祝活动上大放异彩，给咱们医院长长脸呢？” 只允许他给自己挖坑，她难道就不会挖回去了？ 果然，胡先勇闻言，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僵住了，他反应倒也快，立刻道，“宋医生太谦虚了，你那才女之名，可不是我说的，是咱全院所有人的共识，谁不知道张院长对你青睐有加？背后夸过你好几回了，对你写的文章赞不绝口，现在见报的虽然只有一篇，可我听说，你还写了好几篇投稿了，日后肯定也能发表出来，据说也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刊物，若这都不叫才女，那我真不知道啥样的才华配得上才女之名了？” 这是非要给她安一个才女之名啊，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捧杀不就是这样吗？先把她给抬得高高的，等跌下来的时候才能摔个粉身碎骨。 真是用心险恶啊。 宋红果心底冷笑着，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不是我谦虚，实在是胡医生把我捧太高了，我实在承受不起，而且，你说的那些也过于片面，无非就是写几篇文章而已，仅仅是我在工作上有几分浅陋的见识而已，那不该是一个医生的本分吗？不断的上进学习，追求更高超的医术？有余力的情况下，把自己的经验知识传达给别人，这不都该是咱们做的吗？怎么到了胡医生嘴里，好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自己弄个才女的名头沽名钓誉一样……” 胡先勇勉强笑着道，“宋医生误会我了……” 宋红果打断他的话，“误会不要紧，那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咱们说开了就好，我真不是什么才女，也从来没想过去当才女，倒是胡医生，觉悟高，医术好，还多才多艺，听说吹拉弹唱的，无所不能……” 这话说的，好像胡先勇是个卖艺的。 胡先勇自然也听出味儿来，心里恼火，面上还得笑着道，“宋医生过奖了，那都是大家抬举我，我可当不起……” “胡医生都当不起，那我就更当不起了。” 宋红果态度坚决，让胡先勇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小算盘眼瞅着就落空，他不由扫了杨国华一眼，杨国华心神领会，插科打诨一般的道，“哎吆，写歌多露脸的事儿啊，你们咋还都往外推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你们去冲锋陷阵，要不我来写？我出这个风头行了吧？呵呵呵，就是到时候写的不好，你们别骂我。” 黄铭笑骂道，“你还是算了吧，从小写作文就没及格过，还有脸写歌？那写出来的歌，我们就是敢唱，也没人敢听。” 徐大志也跟着取笑了两句。 气氛总算没那么僵了，谁知，江晓丽这时酸溜溜的道，“宋医生这么百般推脱，其实是因为写不出来吧？甭管是不是才女，都会给自己抹黑，毕竟你写的文章可是能上国家级报纸的，现在不过就是写首歌，又不是去帝都给领导们表演，就是在咱厂唱一唱，你还推三阻四的，呵呵，可能我小心眼儿吧，我都忍不住要想歪了呢。” 第210章 拉所有人下水 二更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 邹兰兰不惯着她，当即没好气的怼道，“知道你自己小心眼，还胡说八道，显摆你长嘴了是吧？” 江晓丽气的也顾不上在胡先勇面前维持淑女形象了，指着她鼻子骂，“管你啥事儿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哪都有你……” 眼看着俩人又要吵起来，一直置身事外的刘静拧着眉头，不耐的道，“干脆，宋医生和胡医生都写一首呗，届时，咱们开会表决，谁写的好就用谁的。” “这个好，我赞成。”杨国华眼珠子转了转，率先举手同意。 紧接着，黄铭和徐大志往胡先勇那边扫了眼后，也点头了。 见状，宋红果刚要说什么，胡先勇便抢先一步道，“我可不敢托大跟宋医生这样的才女放一起比，不过，为了能让节目有出彩的机会，我愿意试一试，都是为了集体的荣誉嘛，就算被人笑话也无所谓，但是，你们也不能光干看着呀，干脆咱们十个人都写一首，不擅长创作也不要紧，重在参与，更重要的是这份态度，我想，若是领导知道了，肯定也会赞成和肯定的。” 话说道这份上，那就是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了。 黄铭点头，“我没意见，咱们齐心协力，说不定真能创作出一首适合的歌来，那也算不辜负领导的期待了。” 徐大志和王彬也都同意了，包括江晓丽，居然还十分乐意一样，甚至迫不及待的就翻开本子琢磨起来。 刘静和齐美淑先后也表了态度，只剩下宋红果和邹兰兰。 都拉所有人下水了，宋红果这时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时务，她平静的道，“我少数服从多数。” 闻言，邹兰兰有气无力的跟上，“我也是。” 胡先勇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波折，但总算最后的结果如他所愿了，他看了眼表，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决定了，不过给大家的时间有限，毕竟离着五一没多少天了，这样，就两天如何？后天咱们来评选，谁写的最好，就用谁的，若是都不合适，再用现成的歌代替。” 其他人都没意见，虽说，两天时间就想写出一首歌来，跟闹着玩似的，但此刻，没人站出来质疑，反正有托底的。 散会前，江晓丽问，“那咱们明天还来排练吗？” 胡先勇想也不想的道，“当然要排练。” “那排练哪首歌？” 胡先勇随口说了个名字。 江晓丽捧哏般的夸了一番，说那歌寓意好，唱起来还有力量，再适合劳动节不过了，最重要的是，还跟其他单位避免了撞车。 宋红果心里冷笑，看胡先勇那表现，显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歌，而是一早就有了决定的，他压根就没打算用她写的歌，甭管歌曲好坏，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大家不排练，真要耽误了演出，他也承担不起责任，所以，一边给她挖坑，还一边认真的组织排练，这心思也是够缜密的了。 可惜，这回她偏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肠子给悔青了不可。 回到门诊，许向红问了她几句，听到他们都要尝试着写歌，还赞成的不得了，“这提议不错，甭管写的咋样，最起码你们这态度好，值得表扬，真要写出好歌来，那也是个惊喜了，说起来，咱厂里的能耐人也不少，有些不是专业的出身，可写出来的歌，编的那样板戏，也能拿得出手去，到市里参加汇演，领导还夸了呢，你也好好写……” 宋红果点点头，“我尽力，届时，您先帮我掌掌眼。” 许向红痛快的道，“好，好，你写的肯定差不了，对了，还得给歌词谱上曲子吧？你会谱曲吗？” 宋红果当然不会了，她摇摇头。 许向红沉吟着道，“那这样，等你写出来，先给我唱一遍，要是好听，我找个懂的帮你谱上曲子，也方便后头找人伴奏啥的，还有张院长，他在部队上时，可是参加过演出的，哪回唱歌比赛都落不下他，也喊他来听，他比我懂的多，能听出个好赖，也能给你提一些比较有用的意见。” “好，谢谢许主任……” “客气啥，都是为了工作……” 下午忙完一波病人，宋红果就琢磨起歌词来，她会唱的歌当然不少，但前世那些都不适合在眼下的环境唱啊，至于革命歌曲，她听过的也就是那几首比较经典的，有商城在，她倒是能去书店查阅，但是有王二妮和冯秋萍在，照搬照抄肯定是不行的，难不成真要她创作？ 系统给她出主意，“就算你照搬一首，那俩人也不会揭穿你啊，你忘了有限制啦？她们没办法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宋红果举一反三，“这么说的话，她俩照搬照抄，我也不能吭声了？冯秋萍好不容易才进了文工团，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她应该会借用一首来站稳脚跟吧？至于王二妮，她也想进文工团，肯定会想办法抓住这次机会博名，六十年代往后，可是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好歌呢，也不知道她俩会选哪首来个一鸣惊人。” 系统静静装死。 宋红果也不难为它，继续琢磨歌词，其实歌词倒还简单，眼下的大环境，歌词差不多一个类型，紧扣时代主旋律，积极向上，铿锵有力，怎么燃怎么来，让唱的人激情澎湃，让听的人热血沸腾，那就成功了。 她难得是曲子，毕竟她是真不懂谱曲。 好在还有系统。 系统见她不愿抄袭，念叨了几句自讨苦吃后，也踏实下来帮她找合适的曲子，还贡献了一些庆祝劳动节的相关抒情散文，让她有个借鉴的地方，总比闷着头自己写省事儿。 宋红果也没真清高到独立完成，毕竟她不是专业人士，也没这方面的天赋，唯一还算能拿得出手去的，就是她嗓子还不错，前世跟朋友去唱歌，也是能惊艳四座的，她认真看了系统给的那些文章，从中选了些比较有感染力的句子，再加上她自己的理解，拼拼凑凑，临下班前，倒也弄出一首像模像样的来。 难得就是谱曲了。 下班路上，系统不停的给她放各种曲风的音乐，试图给她洗脑，用最短的时间打造出一个作曲高手。 宋红果听到麻木，到了山脚下，远远就看到赵振华在等着她，估摸着是为了王家的事儿，这才精神一振，从魔音中挣扎出来。 第211章 以量取胜？一更 山脚下，赵振华是卡着时间在这儿等，远处，是绵延不绝的山脉，再近些，是低矮的土坡上种植的柿子树，还有那座掩映在树后的大宅子，以及从红叶谷中流淌到村里的那条两米来宽的水溪，除此外，就是光秃秃的地皮。 往年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地皮是绿的，还会有各种颜色的野花，现在是看不到那样的画面了，谁叫但凡有点能吃的东西就被社员给薅了呢。 不过，他打量着四周，却也不觉得这一片荒凉了，大概就是从宋红果住进来后，这里似乎就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那一溜抽着嫩枝的果树，那些被清理干净的灌木，那片种上山药的空地，无一不透着鲜活和希望，就连自留地的边缘，用来当屏障的那排花椒和酸枣树都看着齐整了不少，穿过空隙，隐约可见麦苗青绿茁壮，招人喜爱。 他不由的感慨，想当初，还以为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又没下过地，说不定连做饭都费劲，还带着俩孩子，日子会不好过呢，谁想，短短两月不到，就过得这么有滋有味了，可真叫人羡慕呀。 宋红果从车子下来，见他一脸思考人生的模样，按了下车铃铛，笑着打招呼，“表哥，你找我是有啥事儿？要不进家里说吧……” 赵振华回神，尴尬的摆摆手，四下无人，倒是说什么话都不担心被人听了去，“王家一大早就出事了，你知道吧？” 宋红果面色无异的“嗯”了声。 赵振华眼神闪了闪，试探着问，“是你干的？” 宋红果只微笑不语。 见状，赵振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心里还有点复杂，“你是咋办到的？我听说，王二妮都站不起来了，大清早王家就嚷嚷的跟家里被打劫了一样，弄得全村人都去看热闹，可翻腾半天啥也没发现，还是王二妮疼的嗷嗷叫的受不了，这才抬着她去了医院，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宋红果听完，便把王二妮去厂医院看病，因为找不到病因、无法对症下药就跟医生厮打起来的事儿说了。 赵振华一言难尽的道，“王家人都有病吗？求着人家看病还跟人打架？这是嫌疼的不够厉害？王二妮呢？她也不管管？闹成那样，她以后还想不想在食堂上班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可能腿疼的顾不上了吧，况且，她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后路，未必就稀罕食堂的那份工作了。” 赵振华好奇的打听，“啥后路？” 宋红果想起王二妮以后可能会经营的海后人设，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正找关系进厂里的文工团，很大可能，已经有门路了。” 赵振华瞪大眼，惊诧的道，“文工团是那么好进的？她哪来的门路啊，老王家要是有那硬实的关系，早就给男孙铺路了，还能给王二妮用？” 宋红果道，“应该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吧。” 赵振华不屑的呸了声，“她有啥本事？上学读书时不行，下地干活也不行，就是那张嘴说话都不讨喜，她还有啥……” 说着，声音顿住，表情也变得古古怪怪的。 宋红果见状，不由失笑，“表哥想哪儿去了？” 赵振华讪笑一声，接着便神秘兮兮的道，“不会是靠她那张脸吧？” 宋红果摸棱两可的道，“也许吧，倒是有人看见她跟文工团副团长的儿子在一起吃过饭，但到底真相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赵振华啧啧两声，眼里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那她还好意思纠缠永辉，哪来的脸啊？活该她站不起来了，省得她再出去霍霍别人……” 宋红果接过话去提醒，“她那腿，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赵振华愣了下，“还能治好？” 宋红果点头，“她去市医院了，或许能有办法治好吧。” “那你昨晚……”赵振华迟疑着，不知道咋问好。 宋红果笑道，“我只是给她在腿上扎了几针，还能给她直接砍了啊？” 赵振华干笑两声，“是我想差了，表妹就是心软……” 宋红果摇头，“我没心软，我也不是手下留情，而是，王二妮手里应该是有什么秘方之类的，我既然敢动手，就没想过再给她机会的，但她若是真能自救，那也是她命不该绝，不过，她想站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至少难受几个月还是要的，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她长个记性吧。” 闻言，赵振华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折磨她几个月，倒也能出口气了，但愿她以后脑子能清醒点，别再干蠢事……” “嗯，这事儿，就别告诉大舅了。” 赵振华想也不想的点头，“明白，就咱俩知道。” “不，乔永辉也知道。” 赵振华听了这句，倒是没啥意外，还笑了笑，“我就猜昨晚肯定不会是你一个人去，永辉也参与了吧？那才对嘛，凭啥被王二妮欺负还不能还手啊，还的好。” 俩人聊完，赵振华走的时候，宋红果硬塞给他几个绿豆饼，他不肯要，直到她说给满园和孙淑红吃，他才不好意思的揣兜里了。 宋红果感慨道，“表哥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系统哼了声，“他再好，也比不过男神，你这么快就忘了男神给你送酥锅了？他有好吃的不是也惦记你吗，等你俩有了孩子，他肯定也会是个慈父！” “你想的还挺远……”宋红果不想说这些，转了话题，“你说，王二妮以后不会真的要当海后吧？眼下这环境，海后跟破鞋可没啥两样，多危险呐，她哪来的胆子呢？” 她就是前世恐婚那会儿，都没想过要当海后。 系统道，“可能是用美貌换的胆子吧，不都说美貌是女人无往不利的通行证吗，她整天一副老娘最美的架势，有那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宋红果呵呵了两声，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们系统绑定我们来pk，爱情这条线的输赢标准是什么？” 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宋红果道，“我原先以为，肯定是以质取胜，但有没有可能……以量也能取胜？” 系统，“……” 第212章 开通直播 二更 系统懵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就是一声尖叫，像是被侮辱了似的，“你想啥呢？你咋有那么可怕的想法？啥叫以量取胜？你还想给男神戴绿帽子不成？” 宋红果被它叫的耳朵嗡嗡的，“你冲我是什么劲儿啊？我只是怀疑王二妮有那样的想法，我对当海后又没什么兴趣，我是想着，或许是她系统给她暗示过什么……” 系统打断，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没有那样的事儿，肯定是以质取胜。” 宋红果半信半疑，好心提醒它，“你还是打听清楚吧，或许有什么是你也不知道的呢，毕竟，咳咳，你那么纯情天真，有些领域你未必接触过……” 系统动摇了，陷入了自我怀疑。 比起它，宋红果就颇有些闲心逸志了，回家后还哼着小调，整饬了一顿好吃的，用玉米面、白面、小米面掺和着，揉成硬实的面团，拿擀面杖压成一张厚薄均匀的大饼，再层层叠起来，用刀切成宽细一致的长条，和面的时候撒了盐，又控制着水量，所以这样擀出来的面条特别劲道，一根根的摊放在篦子上，也不用担心粘连了，略微晾一会儿，口感更好，就是费力气。 吃手擀面，自然要配卤子，当地常吃的两种，一是西红柿鸡蛋的，一种是茄子肉丁的，一素一荤，味道都不错，但现在，西红柿和茄子还都在菜地里刚出苗呢，她便弄了蘑菇的卤子，蘑菇是干的，泡发后，滋味也不差多少，再配上木耳和肉丁，就更是鲜美了，最后出锅时，浇了个鸡蛋液，又用淀粉勾芡，这样做出来的卤子，颜色更鲜亮，汤汁更浓稠，浇到爽滑的手擀面上拌匀，别提多满足了。 宋红果吃了两大碗，饭后，拉着俩小家伙围着前院转了好几圈消食，毕竟他俩也吃了不少，小肚子都往外凸了。 晚上睡觉前，系统忽然激动的找她，“你的积分够了，可以开直播功能了。” 听到这话，宋红果还愣了下，实在是……自从开通商城后，她就对涨积分不怎么上心了，刚穿过来时，她还惦记着怎么拍视频才能多赚积分，以便好买必需品，但后来，她就渐渐的消极了，拍视频都是系统操持，赚了多少积分她也不怎么关注，只在买东西时扫一眼罢了，也早就没了坐拥一座商城的喜悦，好像那些积分就只是个数字而已。 哪怕，她查阅资料、租赁机器，也花了不少积分，得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便利，也没太多的惊喜，仿佛不知不觉的，就习惯了一样，她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直到现在，系统提醒她，可以开通直播。 她才猛然意识到，系统还有这个强大的金手指，还有空间里的那些古董，还有可能，跟后世建立起某种联系…… “宿主，你干吗呢？快开通呀。”系统催促着，急切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 宋红果回过神来，冷静的问，“开通后，会多出什么功能？” 系统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就直播的功能啊。” “那我的生活会受影响吗？” 系统反应过来，语气含糊起来，“能有什么影响？之前你拍视频，觉得生活有啥不方便吗？还不是一样的过……” 宋红果哼笑，“当我傻呢？那能一样吗？视频只是截取我生活中的一个片段，但直播呢？那是无时无刻都要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我还有隐私可言吗？” 系统支支吾吾道，“反正看的那些人，跟你也不是一个时代，不用理会啦，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啥也影响不了你的……” 宋红果不为所动，“我只帮你把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卖出去吧。” 系统闻言，顿时急了，“那怎么行呢？直播要开的话，所有的功能都一起更新的，哪能只管一个啊？” “那我不开了！” “不行！”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喔”了声，“好像决定权在我手上吧。” 系统，“……” 宋红果果断闭眼睡觉。 系统差点急哭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反悔呢？” 宋红果无动于衷的提醒，“我只答应你卖东西。” “可是……” 宋红果不慌不忙的等着，果然，半响后，它有气无力的道，“这样好不好，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开直播，更不会全天候的播，但开直播的时段，我来决定，我比你更清楚网民们喜欢看什么样的生活，对什么样的场景感兴趣，这样行吗？” “每天都要开一场吗？” “……嗯，最好是这样，这样粘合性比较高。” “那开了直播，是不是谁都能发言了？会不会满屏都是字幕？” “那要你足够火、看的人足够多才有可能。” “那有打赏吗？” “有，有，有，有各种价值不一的打赏道具，要是遇上土豪，你就发啦，比拍视频可赚多了。” “那谈恋爱的画面会直播吗？” “限制级的肯定不会啊，你放心啦，我们都有底线的，再说，我也舍不得他们占男神的便宜呀，我都没还见过呢。” “……” 宋红果假意又沉思了会儿，才给了它一个痛快，“那就开吧。” 系统顿时欢呼一声，唯恐她会反悔，忙不迭的去开通了。 开通直播需要的时间不短，宋红果当然不会傻等，睡了一觉醒来，就听系统兴奋的跟她道，“宿主，开通啦，你要不要现在就开播？” 宋红果打了个呵欠，无语的道，“播什么？我起床去厕所吗？” 系统，“……” 宋红果洗漱完后，在前院打理花花草草，系统追着又问，“那能直播这个吗？这么充满田园风光的大院子，网友们肯定喜欢看。” 宋红果提醒，“现在才五点多，你们那时代的人有几个能起来的？” 系统，“……” 好吧，整天看宿主五点起床，它都忘了，后世的人们习惯了熬夜，起的越来越晚，上班时间已经都调整到十点了。 现在开直播，确实没几个人看。 上班路上，经过西关大队的小树林，等在那里的许家树接过她给的粮食后，递给她一封信，之前让查的消息终于有结果了。 第213章 力挽狂澜 一更 宋红果从信封里拿出纸来展开，有两页，写的内容还不少，就是字迹稍寒碜了点，跟小学生才开始练字的一样。 认真看完后，意外的挑了下眉，她从字里行间闻到了不可言说的八卦味道，轻易的挑起了她的好奇心，恨不得找当事人仔细问个清楚，且还不止一桩，写信的人不光有才还厚道啊，这是买一赠一呀。 “你听过杨家庄和大槐树村吗？” 许家树一直没走，怕她还有啥吩咐，闻言，点点头，“这俩村子都是隔壁前进公社的，俩个村紧挨着，你要是问别的村我或许没听过，但这俩村子还挺有名的，杨家庄的人大多数都姓杨，据说是杨家将的后代子孙迁徙过来的一支，大槐树村有名，倒不是因为那个村里有很多槐树，而是村口有棵流苏树，传言一千多年了，到四月份开花的时候，那香味能飘出去几里地，远远看着，树上像被覆盖了厚厚的雪，特别好看。” 宋红果随口问道，“你见过？” 许家树点头，神情带着几分怀念，“以前跟着我爸妈走姥娘家，远远的从那儿路过扫了两眼，我一开始还要为是槐花开了，我爸说那是流苏。” 宋红果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 许家树缓过神来，不在意的耸耸肩，“我没事儿，这都老黄历了，表姐，你还有要办的事儿吗？要是有，我再去送一趟信，我瞧着，他们办事还算靠谱。” 确实靠谱，甚至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宋红果又拿出纸来写了俩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还有十块钱塞信封里一并都交给他，“那就再送一趟吧。” 许家树仔细收妥帖，跟她打了个招呼，背着粮食就走了。 宋红果一路琢磨着到了门诊，刚定下心准备看诊，手术就来了，还是个不小的手术，换成以往，王素丽未必敢接，但这次，她想试一试，一来病人情况比较危机，转院的话很大可能撑不到县里或市里，二来，也是对宋红果有信心，若是真能拿下这种难度的手术，那她们妇产科的水平，可不比县医院差了，就是跟市里也能掰掰手腕。 救人如救火，宋红果急匆匆的赶来，准备上台才被告知是什么样的状况，她意外的愣了下，没想到王素丽这么有魄力，都敢接这样的病人了，就不怕下不了台被病人闹？ 但穿戴好，站在台上后，她就明白了，病人的情况，压根不允许再转院折腾，现在不管，病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打起精神，全力以赴，搁在前世，这种程度的手术并不算多难，但眼下条件简陋，就不太好说了，万一有突发状况，她该拿啥应对？ 但怕啥来啥！ 王素丽看到浓稠的血咕咕而出，怎么都止不住时，眼前一阵发黑，脚软的差点站不住，后头巡回的护士撑了她一把，才勉强缓过那口气来，她颤着声喃喃问，“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这么多血，都止不住……” 不光她慌了，台上打配合的护士也被那鲜红的血刺激的头晕眼花，手术失败的案例不是没有，下不来台的病人也不少见，但现在躺着的这位身份可不一般，若是她出事，那对方的家属肯定要追究责任的，届时，她们就算不是主刀医生，也难落下好啊。 麻醉师更是吓的乱了心神，“血压，血压怎么降成这样了……” 所有人都看向宋红果，盼着她能力挽狂澜。 殊不知，宋红果心里此刻也在骂人，手术过程没失误，但架不住运气差，这种千分之几的并发症就叫她碰上了，她能咋办？ 她绷着脸，从面上倒是看不出惊慌失措，只觉得她严肃的骇人，手底下的动作照旧稳的一批，实际上正催命般的喊着系统给她拿药。 系统道，“商城的药房里没有。” 宋红果急切的道，“药房没有，你就不会想办法？等着救命呢，赶紧的……” 系统道，“我真没办法……” 宋红果打断，“行了，直接提条件。” 系统这才麻利的道，“你不能再随意的阻止我开直播，我保证会尊重你的隐私，可你也得满足我的合理要求。” 果然是趁火打劫，宋红果再不甘心，此刻也得咬牙应下，“行，那你快点啊，再磨蹭下去，你跟我做交易的筹码就该没了！” 系统速度挺快，几乎在她的话一落下，药就给她了。 宋红果心里那个气啊，敢情它早就准备好了，不主动给，无非就是在等着她开口求，它好趁机跟她谈条件，真是…… 此刻她再恼火，也顾不上跟它置气，还是先救人为重，好在它给的药是真的有效，她借着纱布的遮掩，不动声色的把药用上，没多久，血渐渐就止住了，不止如此，一度几乎停止的心跳和血压都恢复如初了。 刚才还面如死灰的麻醉师激动的语无伦次，“好了，竟然好了，这是，这是咋办到的？血压升上来了，娘哎，这是用了啥药……” 王素丽也想知道，但宋红果的一切行为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什么药都没见用，只看到她有条不紊的止血，不慌不忙的处理并发症，她顿感惭愧，让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强自镇定着配合宋红果，把接下来的事儿做好收尾。 这台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种劫后余生般的体会，让参与的人看着宋红果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尤其王素丽，若没有宋红果力挽狂澜，那这次手术失败是一定的了，病人下不了台，这个责任，她肯定首当其冲，虽说，接下病人时，她虽忐忑，却也不内疚，毕竟病人的确危机，她的做法并不违规，但失败就是失败，病人家属不会理解，他们只会认为是医生没做好手术，尤其这位病人身份不一般，追究起来的话，她怕得停职…… 还好，有惊无险挺过来了。 “宋医生，谢了……” 王素丽一脸疲惫的站在洗手池边，跟她道谢，末了，落寞愧疚的道，“是我托大了，对病人的情况预估不足，这才导致手术差点……，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会被处罚，搞不好得停职反省，而且，良心上怕也永远过不去这关……” 第214章 事后算账 二更 眼瞅着王素丽越说越难受，那神情都快哭了一样，宋红果赶紧道，“王主任，您这话说的太严重了，谁也不想看到意外，但咱们做医生的都知道，再厉害的医术也难保证术中不会出现突发状况，要不然，术前为什么要让病人签知情同意书？那些意外情况都是人为不可控的，医生准备的再充分也无济于事，刚才台上的情况，就是属于不可控的因素……” 王素丽苦笑道，“我都明白，但病人不明白，病人家属也不理解，出了问题，他们只会埋怨咱们，届时说啥都没用，手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解释再多都是借口……” 这些都是事实，医患关系不和谐便是因为这样，宋红果也没法解决，只能说一句，“公道自在人心，咱们问心无愧就好。” 王素丽摇摇头，叹了声，一脸后怕的道，“以后，可不敢再接这样的病人了，还是让她们转院吧。”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死在路上，那也赖不上她们了。 可要是接了，死活都是她们的责任。 谁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承担啊。 王素丽人品不差，对科室也很尽心，但遇上这种事，还是本能的有些退缩了，宋红果也不是圣母，也没立场去指责这种行为，换成是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揽这种病人上身的，救过来是她的工作职责，可要救不过来，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宋红果离开时，心情一度有些沉重，倒是没顾上问病人的基本信息，还是回了门诊，从许向红嘴里才知道，刚才躺在台上差点下不来的人居然是总厂的副厂长邱信义的妻子卓春玲。 卓春玲是邱副厂长的第二任妻子，才三十多岁，以前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嫁给邱信义后，就调职到了厂里的妇联当副主任，手里都是有实权的人，难怪王素丽会那么紧张了。 许向红听她说了手术中的事儿，也是一脸后怕，毫不掩饰的道，“也得亏是你在，不然，这次的事情可不好收场了。” 见她面色平淡，似不以为然，许向红小声提醒，“邱副厂长很看重他第二任妻子，俩人差了十几岁……” 所以，当成宝贝稀罕着呢。 宋红果听出言外之意，笑了笑，“真要出了问题，那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去，当时送来的时候，情况确实危机，王主任担着风险收下，算是很有责任心很厚道了，不然转院的话，谁也不能说她违规操作，她还落得一身轻呢，可要是当时真转院……去县里，县里也未必敢接，去市里，那十有八九撑不到地方。” 许向红听完，面色复杂的道，“你说的都对，但往往现实情况却……不尽如人意啊，王主任这回肯定也吓着了吧？” “嗯，说以后都不再接这样的病人了。” 闻言，许向红叹了声，一时间也没心情说话了。 宋红果跟系统开始事后算账，“你可以啊，趁火打劫打到我头上来了，还是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跟我谈条件，你还是人吗？” 系统弱弱的道，“我本来就不是人呐……” 宋红果噎了下，冲它吼道，“那你还是个统吗？拿着人命来要挟我，你简直丧心病狂啊，我当时要是不答应你，你是不是真的就见死不救了？” 系统小声的嘟囔，“救人是你的责任，又不是我的，我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咋还能用道德绑架我呢？” “……” 宋红果竟然一时间无话可怼回去。 系统继续道，“我的主业是配合你拍视频开直播，好提高商城里的物品交易额度，又不是治病救人，那是我同事的活儿啊，它才有灵泉水，我又没有，可我还是在危急关头帮你了，我又不想树立圣母人设，我还不能图点啥吗？” 宋红果差点被它给带沟里去，“敢情，还是我的错呗？” 系统讨好的道，“也不是你的错啦，是命运的安排，你也不想病人出那样的意外对不对？你当时也可以不管嘛，反正病人不是你接诊的，手术过程又没失误，就是病人运气不好，你就算不管，也不需要愧疚自责，可你还是帮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你人美心善呀，为此，不惜跟我做交易，割地赔款的，这样的你怎么会有错呢？” 宋红果哼笑，“你还知道我割地赔款啊？” 系统撒娇一般的道，“别生气啦，人家当时就是灵机一动，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算计你的啦，再说，你也没吃什么亏呀，我给你的那药，可是我们这里比较先进的一种急救药品，我买它也花了不少积分的，是不是很好用啊？” 岂止是好用，简直有点神奇，当时情况危急，宋红果也顾不上仔细研究，拿到药就直接给病人用了，现在嘛，她不冷不热的道，“那药还有吗？” 系统警惕的问，“你要干吗？” 宋红果道，“不干吗，就是好奇想看看。” 系统半信半疑，“真的？可是没有了哎。” 宋红果信它才有鬼了，“我只看药盒里的说明书总行了吧？” 系统这才给她展示了一下，说明书上的介绍写的很详细，包括原理和其中关键的药物成分，都大大方方的标注上了，奈何，她看完后，明白是明白了，却不是专业人员，也做不出来成品啊。 见她神情遗憾，系统提醒，“你就是会研究，目前也不合适啊，哪怕是你穿越过来的时候，医院里常用的那几样急救药，也达不到这样的神奇程度，你还想一步到位不成？” 宋红果可惜的叹了声，“我就是觉得有这样的药，可以挽救很多人的命。” “那也得循序渐进，一口吃不了个胖子的，上回给药厂的资料，那还是初级的消炎药呢，在我们看来，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结果呢，他们还在不停的试验阶段呢。”系统撇着嘴吐槽，“我看，再两月也够呛。” 闻言，宋红果本想再给药厂投放资料的心思就给掐断了，比起急救药，消炎药用的范围更广，也更急需，还是一样一样来吧。 第215章 许巍的套路 一更 中午宋红果跟韩英在三食堂吃饭，宋红兵避嫌，没凑过来一起，只远远打了个招呼，他还沉寂在送酥锅和绿豆饼的双重狗粮里无法自拔呢，听说好友收到东西后，笑的像个傻子，激动之下，竟然有如神助般破解了一个技术难题，被周所长好夸了一番，他就更酸的不想面对宋红果了，担心食不知味。 宋红果可不知道他这么多心理活动，正和韩英随意闲聊着，就见许巍端着饭盒走过来，一身中山装被他穿的很有几分民国时期的味道，再加上那张电影男主角的脸，不得不说，很有吸引女人的魅力。 系统紧张的提醒，“宿主，你名花有主了，别想当海后！” 宋红果，“……” 她干什么了？不就看了一眼吗？再说她就是当海后，也不会招惹许巍这样的，一看就是城府很深的狐狸。 这会儿，狐狸许巍神色自若又坦荡，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里散发着平易近人的笑意，看着俩人礼貌的问，“介意我坐这里吗？” 语调温和，一副谦谦君子风范。 宋红果还没吭声，韩英就下意识的皱眉撵人，“别处不是还空着椅子吗？” 跟她们坐一块儿吃饭，不是诚心给她们拉仇恨？ 要知道许巍的杀伤力可一点不比霍明楼差，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女人缘更好，他又整日端着个笑脸，让那些女人想入非非，自以为有机会上位，这可比暗恋霍明楼的那些人难对付多了。 韩英的态度可谓是半点都不客气，许巍也不恼，还是笑的那么彬彬有礼，“我有点事情想问一下宋医生，坐别处哪里方便？” 韩英怀疑这是他找的借口，宋红果却是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想跟自己打听卓春玲的病情吧？他是邱副厂长的秘书，这种上下级的关系也很亲密，关心领导的妻子病情，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点，倒是不好再撵他，真要较真，她们也撵不着人家，椅子是共用的，谁想坐都行，她没那么霸道。 “你随意。” 见宋红果答应了，韩英自是不会拆台，不情愿的哼了声，埋头吃饭，想赶紧吃完，好撤离这种是非之地。 许巍道了声“谢谢”，就无比自然的坐在了韩英的旁边。 韩英，“……” 他看不出她很嫌弃他吗？竟然还挨着她坐！ 韩英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许巍依旧温和浅笑，说的理直气壮，“宋医生可是正跟霍工在交往，我哪能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韩英嗤道，“你当霍明楼是那种没脑子的？他绝不会误会！” 这话就差明着挤兑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许巍无奈的叹了声，“我自是知道霍工不会误会，可我担心旁人会误会，毕竟不是谁都像霍工那么聪明，我不过是想找宋医生打听点事，可因为我这一己之私，给他俩惹来麻烦，那我不是罪过大了？” 韩英闻言，恼火的质问，“那你就不怕给我惹麻烦？” 许巍眼神闪了闪，带着几分打趣反问，“那你会怕？” “我当然不怕……”韩英斩钉截铁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顿时羞恼成怒，压低嗓子喊了声，“许巍！” 许巍一脸好脾气的哄道，“好了，是我的错，跟你道歉，我这也是没办法，回头等霍工有空了，我请你们一起吃饭赔罪行吗？” 韩英刚要拒绝，就听许巍道，“请孟师傅亲手做，吃什么你说了算，食材我来准备。” 韩英鼓胀的火气和拒绝一下子就熄灭了大半，“孟师傅不是在市里的饭店？你怎么请？别是诓我吧？” 许巍苦笑，“我哪敢诓你？我跟孟师傅有几分交情，趁他休息，请他从市里来咱们这一趟还是可以的。” 闻言，韩英总算信他了，矜持的点了点头，“行吧，看在孟师傅的大餐份上，今天这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许巍配合的拱手，“多谢！” 韩英得意的哼了声，一副得胜归来还缴获了战利品的姿态。 许巍就那么看着她，眼神里似乎藏着纵容和宠溺。 宋红果心里咯噔一下，许巍这是对韩英有兴趣？倒也不是那么惊讶，毕竟韩英的条件那么好，许巍会看上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的态度，刚才俩人你来我往的，韩英觉得是在吵架，可看在旁人眼里，或许就是打情骂俏了。 就是因为许巍的态度，那些话，那声音，跟哄自己无理取闹的女朋友差不多，很容易叫人误会。 可韩英却一点没察觉，还答应了许巍请吃饭，这明显是被人家套路了啊。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许巍，长得一表人才，身姿也堪称玉树临风，微微勾唇浅笑，端的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可这副表象下的心机，却深沉如海，压根就不是韩英能驾驭的。 但她也不好就直接去拆散，朋友之间也要有分寸感才不会渐行渐远，她的分寸感，就是不会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情侣吵架也好，翻脸也好，她都不愿意掺合，更不会提什么分手意见，不然，等回头人家小两口和好了，自己算什么？劝和也不妥，要是以后过不好还是会落一身埋怨。 她在琢磨许巍的同时，殊不知许巍也在暗暗打量她。 在许巍眼里，宋红果无疑是漂亮的，比总厂里大家公认的那几个女人还要出挑，尤其是她身上那种特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他也一早就关注到她了，只是可惜，那会儿想着她背后无人支撑，还有俩领养的孩子拖累，他毫不犹豫的就把她排除在外。 谁想，后面她在工作上会有那么亮眼的成绩呢？然而等他想进一步了解时，却被霍明楼捷足先登了。 不是不可以抢，只是到底会被人诟病，对他的名声有损，他权衡后，也只能遗憾放弃。 只是此刻，面对面看着，那种被他压下的遗憾又复苏了。 “宋医生，听说早上卓主任的手术，是你主刀做的对吗？” 人家表现的这么客气，宋红果自然也不会甩脸子，“是我和王主任一起做的，还有其他护士配合。” 她不推卸责任，也不揽功，实话实说，尽管早上那台手术，的确是靠着她才成功的，她也没什么觉得可得意的。 第216章 提醒 二更 看她一脸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激动或是炫耀，许巍眼底的笑意更深，“宋医生太谦虚了，我早上去病房探视过卓主任，只是那会儿你不在，听你们科室里的护士都在夸你医术精湛，王主任对你更是赞不绝口，直言这次手术非常凶险，靠你才能力挽狂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韩英听到这里，惊讶的问，“真的啊？是妇联的卓主任吗？” 许巍点了下头，“卓主任这次的病情十分危急，说真的，都没想到咱们厂医院敢接手，还以为要转到县里或市里去，邱厂长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宋红果插了一句，“当时病人的情况，必须尽快处理，转院的话，情况只会更糟，或许坚持不到医院就……” 没想到许巍很认同的道，“是啊，所以才说你们厉害，当时敢接手，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和压力，邱副厂长都明白，也跟张院长说了这事儿，对你们这次的处理结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你还不知道吧？” 宋红果确实不知道，做完手术就回门诊了，估摸着下午就该再夸她了，“主要是王主任有魄力，责任心强……” 许巍笑道，“那也得你医术高超才行啊，不然跟转院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韩英一脸与有荣焉的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 许巍附和，“确实厉害，当得起你们科室的第一人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王主任亲口承认的。” 韩英眼睛发亮的道，“妇产科第一人吗？这名号好。” 许巍跟着点头，“实至名归。” 俩人一人一句，竟还夸出默契来了。 宋红果无奈道，“我也就是运气好，论经验丰富，远不及王主任和许主任，你们可别夸我了，再夸我该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韩英笑着又调侃她几句，才转了话题，八卦起五一各个单位要排练什么节目来。 宋红果心不在焉的听着，倒是许巍总能在恰当的时候配合的说上几句，让韩英聊天的兴趣更浓厚，竟还越说越兴奋。 哪怕她说的有些话没什么营养，许巍也听的一脸认真，耐心十足。 系统都忍不住感慨，“这个许巍，撩妹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啊，一点都不油腻，也不招人烦，要是男神也有这份本事，你早就沦陷了吧？” 宋红果没吭声，她想的是，许巍撩的这么含蓄内敛，韩英浑然不知，她要不要适度的提醒一下呢？ 不管，有点良心过不去，可提醒，又担心弄巧成拙。 倒是叫她两难了。 吃完饭，韩英还跟许巍说的意犹未尽呢，浑然忘了之前对他的排斥。 等许巍走了，宋红果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她提个醒。 “你有没有觉得许巍跟咱们坐在一起，是另有所图？” 韩英愣了下，“不是奔着你来的吗？要和你打听卓主任手术的事儿……难道不是？”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我觉得那只是其一，也是为其二找了个正大光明合情合理的借口。” 韩英也不傻，眼神闪了闪，问道，“那其二是什么？” “你觉得呢？”她想知道韩英有没有体会到那点暧昧。 结果……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韩英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问，“所以才借着跟你打听事儿来套近乎？那他够迂回的啊，心眼还挺多，不过他是不是出手太晚了？你都跟霍明楼处上对象了，全厂皆知，他现在蹦哒出来横插一杠子？早干嘛去了？” 宋红果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哪只眼看到他对我有想法啊？明明是他对你有想法啊……” 你可清醒点吧。 韩英本能的摇头，“不可能！” 宋红果无语的问，“为什么不可能？” 韩英想也不想的道，“他要是对我有想法，不该早就追我了？我进厂都快一年了，他都无动于衷，还跟其他女工说说笑笑的，丝毫不避嫌，这能是对我有想法？” 宋红果心想，那肯定是许巍以前不着急呗，很大可能还是因为想再寻摸一番，找个对自己最有帮助的，才不轻易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下来，也或许是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怕韩英被谁捷足先登，这才出手了。 她不好直说这些猜测，便道，“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我看着，就是他对你献殷勤了，刚才吃饭时，他对你那劲头，跟哄女朋友没啥两样。” 韩英还是不相信，皱眉回想了一下，“我没觉得他对我有啥特别的啊，他对旁人也是这么和颜悦色，知情知趣的，要不咋说他人缘好呢，谁都能跟他说到一块儿去。” “那请吃饭呢？” “又不是单独请我？不是说叫着你和霍明楼吗，既是赔罪，也是感激你吧，这种事儿，要是旁人做，或许还会有点别的意思，但他嘛，你是不了解，他大方的很，经常请身边的人吃饭的，男的女的都有，没什么特殊意义，有想法的人才是自作多情呢。” 宋红果有些心累，只得问，“那你对他有想法吗？” 韩英摇头，“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当朋友还行，当对象，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全厂大半女同志给围攻。” 宋红果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剃头挑子一头热，依着许巍的骄傲，或许就另寻其他目标了。 而且，不是还有冯秋萍和王二妮在边上虎视眈眈吗，王二妮智商不够，但冯秋萍一看就是有心计和手段的，她看上的人，哪能让别人轻易摘了果子去？ 这么一想，她更放心了。 等俩人分开，系统却幽幽的道，“我怎么觉得，许巍真正看上的人是你呢？” 宋红果，“……” 系统酸溜溜的继续道，“他是对着韩英献殷勤，也在暗戳戳的套路她，可我感受不到半点真情实意，无非就是会演戏罢了，倒是看着你时，眼神里的内容挺丰富的，情绪波动也大，呵呵……” 宋红果无奈的道，“你看错了，他那种利益至上的人，绝不会对我这种家世背景的人感兴趣，他想要的岳家定是要对他的前途有帮助的才行。” 系统哼了声，“也许是你魅力太大，让他甘愿放弃那些好处呢。” “不可能，他那种人，感情只是调剂品而已，顶多能为他的事业锦上添花，他是不会被女人迷住的。” “但愿如此，不然，哼！我男神肯定不会放过他！” “……”霍明楼会打架吗？那画面还真想象不出来呢。 第217章 得了一面锦旗 一更 宋红果到会议室时，就差她一个了，江晓丽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她也懒得理会，只跟邹兰兰和齐美淑打了个招呼，便一脸平静的等着胡先勇安排。 胡先勇这次倒是没整什么幺蛾子，或许是等着她拿出歌曲来时再发难，所以，中午这场排练，进行的异常顺利，他选的那歌不算时下很流行的，却也不少人会唱，只是唱的好坏而已。 没想到，胡先勇居然唱的还不差，不止是调准，嗓子亮，主要是他那种饱满的情绪，很有感染力，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亢奋的很，宋红果看的一脸木然不适，却也知道当下还真就欣赏这种风格。 再看其他人，似乎也在努力像胡先勇靠拢，尤其江晓丽，简直就是他的脑残粉，唱高音部分时，吼的声嘶力竭，脸上的表情堪称狰狞，给她一把抢，就能立刻上战场杀敌去。 就连看着清高傲慢的刘静都挺投入，似乎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 宋红果，“……” 她能怎么办？ 忍着尴尬，入乡随俗，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格格不入。 得亏昨晚被系统用音乐洗脑过，已经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也对这首时代感强烈的歌曲有了几分熟悉，跟着队伍，唱了几遍后，就不用系统在她脑子里播放原曲了。 临近上班，排练结束，宋红果正打算去门诊，就被喊到了张院长办公室。 她一走，剩下的几人表情就各有各的复杂了。 杨国华状似随意的道，“张院长对宋医生很看重啊，听说经常叫去办公室，不少科室主任都没这待遇呢。” 黄铭笑道，“宋医生比咱们都有本事呗，被领导赏识也是应该的。” 江晓丽闻言，酸溜溜的道，“什么本事啊？不就写了篇文章发表了吗，咱医院不少人也写过，又不是只她一个，胡医生之前不也发表过吗？”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胡先勇，眼中的情意毫不掩饰。 胡先勇谦虚的道，“我写的怎么能跟宋医生的比？宋医生那篇可是发在健康报上，全国发行，我的那篇也就是给市里的同行们看看，比不了的。” 江晓丽道，“谁知道那篇是不是她写的？也可能是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呢……” 不等她说完，邹兰兰就恼火的打断，“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胡说八道，信不信宋医生知道你诋毁她扇你脸？” “你……”江晓丽气得牙根痒痒，但这次是她先给了对方把柄，不得不憋屈的忍下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邹兰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咋不随口去中伤别人啊？打量我们都眼瞎是不是？你不就是嫉妒宋医生吗，见不得人家比你优秀，这才可劲的踩。” “你胡说！谁嫉妒她了？她有啥了不起啊，我要嫉妒她！”江晓丽咬死不会承认她嫉妒宋红果，指着邹兰兰骂，“我看是你巴结她，才会处处替她说好话，你有啥目的？” 邹兰兰掐着腰，嗤了声，“我能有啥目的？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优秀的人处呗，见不惯嫉妒人家优秀不敢正面刚却背后说酸话的，有本事跟人家去比啊！” 这话把杨国华和黄铭都给刮带着挤兑了，俩人面上顿时不太好看。 胡先勇站出来打圆场，说笑几句，把话题给揭了过去，不过最后离开时，又冲着在场的几位女同志，似是而非的夸了宋红果一波，大意就是宋红果确实出挑，把医院里的其他女医生都给比下去了，以后总厂那边提起职工医院，怕是想到的第一人就是宋红果。 他把她捧到了医院门面但当的位置上，谁不嫉妒？谁又能心甘情愿的服气？ 这波仇恨拉的，不说胡晓丽了，就是刘静都心里不舒坦，她和齐美淑一起离开，路上问她，“宋医生的医术真有传的那么厉害？” 齐美淑复杂的看她一眼，点点头，“连王主任都说不如她。” 刘静皱了下眉头，“她不是才参加工作吗？哪来那么多手术经验？” 齐美淑也曾疑惑过，但现在，她不好奇了，她听了上午宋红果是如何在台上力挽狂澜后，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跟她学，她也想有被众人崇拜追捧的那一天，“大概是天赋吧？听说她在省医院实习一年，跟的带教老师都是主任医师，什么大手术和疑难杂症没见过呢。” 刘静抿唇，意味不明的道，“那她分到你们科室，可是你们所有人的福气了。” 也是所有人的压力和灾难，以后会被一直压着一头，那滋味可想而知。 齐美淑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扯了下唇角，给她心口撒盐呢？可惜，她现在早就过了嫉妒的那个门槛了，她深以为然的道，“嗯，确实是我们的福气，王主任一个劲的夸她，能带着我们一起进步，她也的确不藏私，不但跟我们传授一些临床经验，上台也会带着我和韩雪，手把手的教呢，放眼全院，谁有我们这种福气？这比去县里或市里进修都要有用，毕竟她可是省医院的主任们带出来的学生，王主任说我们只要紧跟她学习步伐，未来可期。” 刘静，“……” 让你嫉妒她，没说让你吹捧感激她啊！这附和你以前虚荣善妒的人设吗？ 这会儿被嫉妒的人，正在院长办公室里接受一波波的表扬和感谢。 表扬她的人自然是张院长，平时很严肃的一个人，这会儿笑逐言开的，尤其当邱副厂长派来的人对着宋红果不停表达谢意的时候，他一脸与有荣焉。 代表邱副厂长的人不是许巍，而是他儿子邱爱国，邱爱国二十多岁，当然不是卓春玲生的，却感激的挺真诚，这年头不流行送礼，他不知道从哪儿定了面锦旗，大红色的绒布上绣着医德高尚，医术精湛几个大字，异常显眼。 好在感激的是妇产科所有人员，而不是只绣了宋红果三个字，不然她得承受更凶猛的一番羡慕嫉妒恨了。 邱爱国见了宋红果，献上锦旗后，就离开了，张院长再跟她说话，就成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夸赞为辅，勉励为主，也适度的提醒她莫要骄傲，医术一道，永无止境，只有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能更好的为病人服务！ 宋红果从头至尾认真的听着，没有半点不耐，对这一代的医务工作者，越发从内心深处的去敬佩。 第218章 歌曲成了 二更 锦旗送去了病房，挂在医生办最显眼的位置上，引来科室所有人围观，皆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激动模样，这年头的人都很重视这种荣誉，比发奖金可要高兴多了。 王素丽更是热泪盈眶，一遍遍的抚摸着锦旗，上午那场手术带来的后怕还在，此刻，却也有种不枉她冒险一回的庆幸，救人一命，是她的责任，得到病人的认可，是她的自豪。 其他人都兴高采烈议论着，那热闹劲跟过年一样喜庆。 王素丽平静下来后，转过身对着一众人，严肃认真的道，“这面锦旗，是病人家属给予我们的感激和肯定，也是鼓励和鞭策，一时的荣誉不算什么，我们要的是今后一直能保持这样的荣誉，这就要求我们妇产科每一个人都尽心尽责，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医术水平，以咱们科室为荣，为咱们科室争光！” 她铿锵有力的说完，韩雪带头使劲的鼓掌，气氛热烈，激动人心。 宋红果却隐隐有点想跑，因为她预感到接下来，就是要给她脸上抹金子了。 果然，王素丽看向她，眼睛里都是欣慰和鼓励，“这面锦旗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很清楚，有咱们科室所有人的努力配合，可最重要的还是宋医生力挽狂澜，才能成功的把手术给做下来，不然结果难以预料了，可以说，她以一己之力给咱们科室带来了荣誉，是咱们所有人今后都要学习的榜样和楷模！” 这番话落，又是韩雪带头鼓掌，其他人也冲着宋红果笑的非常真诚。 只除了杨蓉月，简直是咬着牙在给宋红果捧场。 宋红果，“……” 她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呀，都有点社恐了，硬着头皮站出来，谦虚客套了一番。 好在，后面王素丽没再可劲的夸她，她赶忙找了个借口回门诊了。 系统取笑她，“才这么点阵仗就吓到了？那等你站在更高的舞台上接受表扬可要咋办？” 宋红果道，“不是怕，是有点心虚。” 她就是正常工作而已，可如今却被人当成学习的榜样和楷模了。 系统了然于心，“搁在前世，你那么做当然没人当回事儿，但现在技术落后嘛，稍微有点成绩，她们就觉得不得了，宿主，你要习惯啊，你的大好前程才开始呢，以后大放异彩的机会不要太多。” 宋红果哼笑，“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系统毫不吝啬的拍马溜须道，“当然啦，要不然我当初能慧眼如炬的绑定你吗？” 闻言，宋红果心里一动，“喔，你们绑定宿主还有自主选择权啊？” 系统一下子噎住，不吭声了。 宋红果不由纳闷，那王二妮的系统当时是眼瞎了吗？ 回到门诊，许向红又夸了她一波，她笑的脸都僵硬了，赶紧岔开话题，说起写歌的事儿，这才让许向红转移了注意力。 她先把歌词给许向红看，见她看的一脸激动，便心里有数了。 “好，这词写的好，太贴切咱们劳动者的身份和心声了，叫啥名字？” “您觉得劳动最光荣这个名字如何？” 许向红拍了下桌子，“这名字起的好，可不就是劳动最光荣嘛，好，好！” 宋红果又问，“那您觉得这歌词里，可有写的不妥帖的地方？” 许向红明白她的意思和顾虑，又仔细读了两遍，摇摇头，“我是觉得没问题，等下找张院长再给参谋一下，他对这方面有经验。” 宋红果自然应下。 许向红迫不及待的道，“词有了，曲呢？你心里有个数儿没？” 宋红果保守的道，“有个大概吧，要不我先给您唱一遍听听？” “行……” 宋红果关了门，尽量把自己代入这个年代，酝酿起情绪，控制着音量唱了一遍，刚开始还有点尴尬，越唱越自如，到后来竟还觉的发挥不错了。 许向红则听的眼神发亮，等她唱完，激动的道，“要是放开声唱，这歌肯定更有气势更好听！” 宋红果点头，“换成男同志唱更合适。” 尤其高亢嘹亮的男高音，演绎起来才有那个热血澎湃的味道。 许向红脱口而出，“那让张院长来唱啊，他可是有把好嗓子的，多高的调也升的上去，他一开口，隔着几百米都听的清清楚楚。” 宋红果没意见，担心有病人来就诊，所以许向红先一个人去了张院长办公室，没多久，张院长竟亲自来了，看样子，很是有兴趣，催着她又唱了一遍，听完后，一锤定音，“咱们医院庆五一活动就用这首歌了。” 宋红果，“……” 虽然她觉得自己写的确实还不错，但就这么定下，会不会太草率了？ 张院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出决定后，就亲自去找会谱曲的人了，争取尽快弄出来，好方便大家排练。 因为有张院长插手，宋红果乐的清闲，倒是对明天生出几分期待来，不知道胡先勇的脸准备好挨打了吗？ 下班回家，经过村头那棵老槐树时，听了一耳朵八卦，王二妮中午就回来了，被王家人前拥后护抬回来的，一路上指桑骂槐，没个消停，直到赵玉莲找过来，堵着王家大门骂了俩小时，都不带歇口气的，王家院子里才安静下来。 村里人自然跟着吃瓜，旁敲侧击的打听内幕，被赵保庆三言两语的就给事情定了性，王二妮是被某种虫子咬了腿，那虫子有毒，这才导致她站不起来，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王家要是再无中生有的冤枉别人，把他就公事公办了。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宋红果，神奇的是，就算赵保庆不站出来解释，也没几个人相信，就算王家人说宋红果懂医术，可能给王二妮下毒了，他们也不认为是真的，先不说啥毒能让人站不起来，就单说宋红果是咋进王家下毒的呢？ 王家几十口人住在一起，难道都聋了瞎了？王家里外院墙都没个脚印，二房住的门也没破坏，人家咋进去下毒？ 要说是从吃食里，那其他人咋没事儿？ 冤枉人，也得有个差不多的理由啊，这么说一出是一出的，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只当是王家人攀咬。 当然，这也多亏了宋红果之前给村里人指点过挖葛根和山药，每家每户的多多少少都存了一份感激在，这才更轻易的选择站在她这边。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第219章 王二妮的恐慌 一更 王家，气氛低迷。 原本以为去了市里就有办法了，谁知那儿的医生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招来好几个科室的主任医生会诊，都没个确定的结论，更不用说治疗了，最后只拿了些营养神经的药回来。 一路上，王家人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家里出了个有能耐的，能给家里带些好处，谁想这才多久啊，难道就要打回原形了？ 吃过饱饭的人，谁还愿意饿肚子？只是见王二妮阴沉的脸色，谁也不敢凑上去多问两句，更不敢泼冷水扫兴，忍来忍去，把火气都撒在了宋红果头上。 要不是她，也许就不会有这场灾祸了，搞不好就是她背后下的黑手，是以进村就开始指桑骂槐的往宋红果头上泼脏水，来发泄怨气和情绪，谁想又被赵玉莲给骂了回来，那叫一个无奈憋屈。 二房的大炕上，王二妮靠着土墙半躺着，她妹妹王三妮小心翼翼的帮她揉着小腿，间或忐忑的问一声“这样行吧？”，“不疼吧？”，那模样仿佛伺候的是老佛爷。 王二妮沉着脸，手里攥着个扫炕用的苕帚疙瘩，一下一下的拔着上头的高粱杆子，那动作，看的人头皮发麻。 “呜呜，以后二妮可咋办啊？”王二妮的娘摸着眼泪，哭的稀里哗啦。 王二妮的爹老实巴交的蹲在地上，愁的唉声叹气。 王家其他房里的人这会儿也没人看热闹，都在心里各自打着小九九。 李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好声好气的问，“二妮，你不是手里有不少药方吗？难道就没有能治腿的？” 这话，不少王家人都好奇，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要知道王家最近为啥这么捧着王二妮？除了她拿回些粮食和钱外，就是冲着药方了，都有啥药方他们不知道，也不懂，可那些药用了后的效果，他们是亲眼看到的，简直是药到病除，神奇的很，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所以，才这么讨好溜须她。 可她要是治不好自己的腿…… 去医院时一家人都急慌慌的乱了阵脚，竟是忘了王二妮有药方，现在琢磨起来，就觉得这里头不太对劲了。 王二妮也不算太傻，此刻，哪能看不出王家人对她的态度变化，她冷笑着道，“你们放心，腿会治好的，我瘫不了。” 这话有如定心丸，王家人顿时松了口气，一个个的脸上眼瞅着见了喜色，纷纷说起好听的恭维话，来讨好王二妮。 有说帮她去洗衣服的，有说要去给她做饭的，个个热情的不得了。 王二妮讥诮的冷眼看着，懒得应对。 王老七摆摆手，把那些人都打发出去，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二妮啊，你真的有把握治好自己？” 王二妮僵硬的“嗯”了声。 王老七又问，“得多长时间？” 王二妮咬牙切齿的道，“大概得三个月。” 王老七脱口而出，“这么长时间？那你还咋上班挣钱？” 王二妮瞬间拉下脸来，劈头盖脸的道，“爷爷就光惦记那点钱？我的腿都疼成这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心？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很久吗？我要是养不好，谁负责？你们就只看得见眼前那点好处，不管以后了是不是？” 王老七下意识的想发火，被李婆子扯扯袖子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使劲压了压，勉强笑道，“你这是说的啥话？你误会爷爷了，爷爷咋可能只惦记钱不管你呢，你可是我亲孙女，你好好养，不着急……” 李婆子殷切的附和，“是啊，咱不急，几个月不上班也不算啥大事儿，我孙女有本事着呢，就算在家里，也能拉巴一家人吃上饱饭，满村这么多闺女，哪个有我孙女厉害？” 王二妮听了这话，脸色总算好看多了，也松了口，“放心，不会饿着你们的。” 闻言，李婆子老眼都亮起来，“那你还是想卖药？你现在走路不方便，要不你把药方给你兄弟们，让他们帮你跑腿去弄？他们肯定听你招呼，办的利利索索的。” 王老七也跟进搭上几句，生怕王二妮不答应一样。 王二妮见状，嘲弄的勾起唇角，惦记她手里的药方想趁火打劫啊？可惜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哪有什么药方，神奇的东西是系统给她的灵泉水，那是他们再垂涎也抢不走的，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她不冷不热的道，“他们不懂制药，给了药方也没啥大用，还是只管着采买药材就行。” “可是……”王老七不死心的还要再劝，就被李婆子抢过话去，“行，都听你的，等他们买回药材来，你亲手来制药。” 王二妮撇她一眼，心里冷笑一声，想偷学是吧？她随意“嗯”了声，又道，“我出门不方便，卖药也交给他们了，不过为了安全，也别谁都去，挑个脑子灵犀点的，省的被抓了，给家里添麻烦。” 李婆子忙不迭的应下，“你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就让你堂哥长江去，他脑子活泛，胆子也大，肯定没事儿。” “你看着安排吧。”王二妮打了个呵欠，撵人的意味明显。 李婆子和王老七见状，知趣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就起身走了。 王三妮不敢走，跟个受气小丫鬟一样，继续任劳任怨的按腿。 王二妮当她不存在，焦灼的呼叫着系统，自从她昨天早上醒了发现腿站不起来后，就再也联系不上系统了，要不然，她能催着王家人去医院折腾？ 失联两天，这回王二妮是真怕了，怕系统彻底抛弃自己，更怕真的瘫痪了，她手里仅有的那点存货也不敢再给脸用了，覆在腿上，多少缓解了疼痛，可也坚持不了几天，系统再不出现，她非崩溃了不可。 还好，这次，系统应声了，尽管声音冷漠无情，听在王二妮的耳朵里也有如天籁一般。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比刚穿越过来获得金手指那会儿还要欣喜若狂，“系统，你终于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第220章 成了工具人 二更 系统不客气的冷嘲道，“我确实不想再管你了，怕被你蠢死！” 王二妮这回没有了羞恼，也没了被嘲讽后的不服气，她听话的道，“是，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警告，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你觉得我会信？” 王二妮就差举手发誓了，“这回是真的，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 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她还敢不长记性吗？ 系统没吭声，像是在犹豫。 王二妮忙不迭的道，“要不你说咋办才能相信我，我都照做，只要你原谅我这回，再给我一次机会。” 系统这才状似无奈的道，“行，那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谁叫我绑定你了呢……” “谢谢，谢谢……”王二妮欢喜的犹如劫后余生般。 “先别急着谢，我还没说让你干什么呢。”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 系统道，“你给我签一份保证书吧，保证以后都听我的话，不会再自作主张，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王二妮想也不想的应下。 系统见状，却并没有算计得逞后的愉快，反而郁闷的想撞墙，再次懊悔当初眼瞎了，怎么就会以为绑定个这样的宿主好拿捏好控制更便于它赢呢？ 蠢都不怕，只要能听它的话，它就有希望胜出，可蠢，却偏偏自作聪明，那就容易坏事了，果不其然，几个穿越者，就它这里弄的一团糟，明明握着最值钱的灵泉，比商城和空间都要有优势，结果，却是它这里最拉垮，怎么能不让它恼火呢？ 所以，它才任由宋红果出手教训王二妮，也故意隐身不出现看她着急，只有等她真的怕了疼了绝望了，才会乖乖的被它掌控，这一纸保证书签下后，她就再也翻不出它的手掌心了。 它该高兴，却矛盾的还是被她的蠢给气的不行，脑子呢？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就一点不给自己留后路？ 王二妮这时哪有那个远见啊，在她看来，腿要是瘫了，她连活都不想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退路啊？ 所以，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她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份保证书样式的画面，她比划着，在上头签了自己的名字，屏幕消失后，她莫名的心脏一紧，整个人都僵硬了，片刻后，那种僵硬的感觉才缓解过来，可心脏处的束缚感却依旧没轻松多少。 她下意识的问系统是怎么回事儿，系统避重就轻的道，“以后习惯就好了，放心，对你身体没多少影响。” 影响到是脑子。 王二妮听到没影响，就放心了，她恳求道，“系统，你帮帮我吧，我的腿真的很疼，压根不敢踩地，我会不会真的瘫了啊？” 系统有了那份保证书，再对她的态度，跟以往都不一样了，“不会瘫了的，你最近好好养着吧，我会给你用灵泉水治好的。” 王二妮闻言大喜，“谢谢，谢谢！” “不过，灵泉水也不是白给的，得继续救人才行，所以你也别闲着，该制药还是制药，卖出去不但能赚钱，还能有灵泉水用，一举两得，也省的你在王家没了立足之地。” “我知道，刚才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放心吧。我不会任性的。” “嗯，那你暂时也别去纠缠乔永辉了，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王二妮虽还有几分不甘，却也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她舍不得乔永辉以后的万贯家财，可跟眼前相比，又不值一提了。 她真正过不去的那关是宋红果，“你能帮我报仇吗？” 系统闻言，没好气的斥道，“你还嫌吃的亏不够？” 王二妮咬牙切齿地道，“虽然我没证据，可我就是觉得是她对我下的手，她把我害的这么惨，难道我都不能报复吗？” 系统毫不留情的道，“那也是你先招惹她在先，得亏她有点身手，不然真叫那俩二流子得逞了，她不也被你毁了？人家报复你，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可是……” “没有可是！记住，不要再去招惹她，你不是她的对手！” 面对它的警告，王二妮明明还想抗议，嘴上却已经道，“好，我听你的，以后都躲着她走。” 系统满意了，“这样才对，你也不用担心，你跟她交集的地方不多，只要你惹她，她不会主动对付你的。” “是……” 王三妮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姐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就像被啥东西附身了一样，双手还时不时的比划两下，她浑身的汗毛都给刺激的炸了，却咬着牙不敢吭声，直到外头喊吃饭了，她才如蒙大赦般的逃了出去。 王家的大戏，宋红果并不感兴趣，她只好奇，王二妮有灵泉水的情况下，多久能站起来。 她问系统，系统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宋红果追问，它也没正面回应，甚至都忘了催着她开直播了。 这问题可就大了。 但不管宋红果如何旁敲侧击，它就是不说，直到第二天，她才套出话来。 敢情它是羡慕嫉妒恨了。 宋红果气笑，“你是不是也想控制我？把我忽悠成个傀儡，随你摆弄？” 系统嘟囔道，“我没那么想，你脑子又没问题……” 宋红果哼了声，“你同事也是好本事，套路了王二妮，可它就没想过那样的竞争还有什么意义？王二妮完全成了它的傀儡，没自己的思维，那到底是谁跟谁在比赛？” 系统没敢说话。 宋红果瞬间明白，“其实就是你们在比呗，我们只不过是个工具人而已，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你们的安排，听话的还好，不听话的就是王二妮那样的下场。” 系统小声嘀咕道，“你也不听话啊，不也自由自在的？” 宋红果试探着问，“那是我用同归于尽来要挟你吧？” 系统道，“才不是呢，哪有那么容易被控制啊？得宿主心甘情愿的点头才行，系统单方面地决定又不算数。” 宋红果闻言，心里踏实了，感慨道，“所以，你那同事心够狠，手段也多，把练的号废了，亲自上阵了。” 虽然她并不同情王二妮，此刻却也有种物伤其类的惆怅。 第221章 赵玉莲的打算 一更 宋红果的惆怅也只是一会儿，都不用谁开导，在地里忙活一会儿，累到流汗，回头再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就啥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如今院子里，就只剩下一进大门的两侧那片空地还闲着了，她是留着栽土豆的，早几天她就安排上了，地里已被俩小家伙给整饬出来，俩人不惜力气的弄了好几天，土挖的深，杂草都给清理干净，大点的土坷垃很仔细的敲碎，还提前撒了点肥料，就等种了。 种土豆也不算麻烦，跟埋地瓜秧子差不多，不用起垄还省下一道工序，把发了芽的土豆切成小块，种下前再用草木灰裹一下切口，埋一层薄土，撒上水，等着长苗就行了。 这种等待的滋味，让母子仨都很有成绩感，尽管手上沾满泥土，鞋子和衣服上也弄的有些脏，搁在以前，宋红果肯定要觉得埋汰，现在却只觉得亲切。 她是越来越融入进当下的环境了。 种完土豆，简单洗漱一番，宋红果拍拍身上的土，系上围裙又忙着去做早饭，自从上回吃了一次手擀面，母子仨就喜欢上了，用纯白面不舍得，但杂面擀的味道也不差多少，还节省细粮，凌志揽过和面的活儿，宋红果弄卤子，凌远烧火，三人配合默契，只用半个来小时，就美美的吃上了打卤面。 饭后，宋红果换了身干净衣服骑车子去上班，到村口时，看到赵玉莲站在老槐树下，面色有些焦急，像是在等人。 她下车打招呼，赵玉莲看到她，明显神色一松，却又欲言又止。 这是在等她却又不好意思说事儿？宋红果念着她对自己的好，主动问，“二姨有什么事只管说，我要是能帮上的肯定不会推辞……” 她这话说的很真诚，赵玉莲见状，这才不自在的道，“我家你大表哥的儿子，就是虎头，总是咳嗽，想托你帮着买点药。” 她还以为是借钱或是托她买粮食或是需要用券买的东西呢，原来是药，宋红果问，“二姨想买什么药？” 赵玉莲说了两个名字，都是她孙子虎头常吃的，也是当下常用的止咳药。 宋红果却皱了下眉头，这两种药在后世已经淘汰了，倒不是没作用，而是里头含有一种成分，用着不那么安全，尤其是不适合儿童使用，会有很大副作用。 赵玉莲不知道啊，见她皱眉，还以为她不愿意，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要是有难处就算了……” 宋红果赶紧道，“二姨误会了，大表哥的孩子，那就是我侄子，给他买药治病再有难处，我也会想办法。” 闻言，赵玉莲寒下来的心又热乎起来，不解的问，“那你是……” 宋红果苦笑着解释道，“我是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两种药，都不太适合孩子吃。” 赵玉莲竟然并不意外，“我也听开药的医生说了，常吃不好，可虎头不吃就咳嗽，咳的厉害时都吐，我还能咋办？” 宋红果上回见过虎头，知道他的咳嗽是因为以前生病连带着肺部感染，没治好落下的后遗症，只管咳嗽是治标不治本，长期下去，反而会越来越糟，她斟酌着语气，挑着赵玉莲能听懂的词句给她解释了一番，最后道，“二姨，你要是信我，我就给你重新开点药吃，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还是帮你买你说的药，都可以。” 她不愿帮人下决定，所以把选择权给赵玉莲。 赵玉莲只想了一下，就拍板决定，“我听你的。” “你不用跟表哥表嫂商量一下？”她虽有信心，却也担心别人不理解，万一因为这事儿闹的赵玉莲家里不合，那可就太冤枉了。 赵玉莲大手一挥，很有几分气势的道，“不用，家里我说了算，你看得多少钱？” 说着，她就利索的从口袋里拿出个灰扑扑的手绢来，麻遛的打开，里头卷着好几张纸币，最大的是五块，还有几分的硬币。 宋红果忙拦下，“先不着急，等我买回药来再说吧。” 赵玉莲闻言，抬头见她真不是说客套话，倒也痛快的又收起来，“行，那等你回来咱们再算帐，你不用给我省着，买药的钱二姨家总还能拿的出来。” 宋红果笑着应了声，她赶着去上班，说完正事，就骑上车走了。 赵玉莲转身去了赵保庆家里，跟他把这事说了一下。 赵保庆听完，有点莫名其妙，“大清早的来就找我说这个？” 赵玉莲嫌弃的瞪他一眼，“你就没有点别的想法？” 赵保庆更懵了，“我能有啥想法啊？红果帮你买药那不是好事儿嘛，要是真能治好虎头的病，你家里也能轻快点儿。” 赵玉莲翻了个白眼，“你这大队长也就这么回事儿吧，矮子里头拔高个儿，实在没得挑了。” “嘿，这是埋汰谁呢？”赵保庆瞪眼。 倒是赵振华听出几分意思来，笑着道，“爹，二姑是想提醒你，红果能有办法买咳嗽药，那肯定也有办法买其他药啊，她还是医生，会看病。” 赵玉莲拿手点了点赵保庆，“你还不如振华呢，赶紧早点退下来，让振华当大队长算了。” 赵振华闻言，一副夸张的惊悚表情，“二姑你可别害我，我哪敢觊觎我爹的位子，还不得让他打死！” 赵保庆冲他骂了声“滚蛋！”，这才认真琢磨起来，片刻后，他问赵玉莲，“你是想让红果在咱村里也挂个赤脚医生的名号？” 赵玉莲无语的道，“红果是正儿八百的大学生，是厂医院的正经医生，用得着赤脚医生的名号？我是觉得让她以村里的名义多买些常用药，搁在家里或是大队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干扛着，或是费那么多功夫去公社了，直接找红果就是了，她虽然每天上班，但早晚的可都在家里。” “红果愿意吗？”这事听着倒是件好事儿，但赵保庆还真不敢自信的觉得宋红果会欣然同意，他现在对这个外甥女也有几分了解了，并不是很喜欢管闲事的人啊。 赵玉莲意味深长的道，“红果应该会同意，之前挖葛根和山药，村里人念她的好，也就是一时，日子长了，谁还记得？但要是她能操持起这件事，那以后都有个靠头了，毕竟，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 第222章 捐粮食 二更 赵玉莲走后，赵振华感慨道，“二姑对表妹还真不错，都开始帮着她打算了。” 之前给她撑腰吵架，那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血缘上的责任，毕竟是嫡亲的外甥女，被人欺负了却不管不问的，咋着也说不过去，今天这一出可就不是责任了，那是真心实意的给宋红果铺路啊！ 赵保庆还在纠结，闻言，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有本事，老子也帮着你打算，省的你没个正形儿。” 赵振华本想拿刚才赵玉莲的那句玩笑话来回击，可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家里的老三，既不占长，也不占小，他爹就算是退休，有他大哥在，也轮不到他接位子，他要是敢起那个心，家里得翻天了，于是嬉皮笑脸的打诨过去，转而说起宋红果，“爹，我觉得二姑那想法挺好，有的大队人多，上头都给安排个赤脚医生，咱村里没有，社员们看病不方便是事实，你又不算谋私利，相反，这是给大家伙儿谋好处呢，谁还能嘀咕啥？” 赵保庆道，“我不是担心那些，我是怕红果不愿揽呼这种事儿，她来村里也快俩月了，你见她往谁家转悠过？人多的地方从不扎堆，她就喜欢清净，要不当初也不会买山脚的宅子了，要是以后三天两头的有人找上门去，她能乐意？那你二姑的一番好心，可就办成坏事了。” 赵振华却没这方面的担忧，“你顾虑的对，但表妹是个聪明人，肯定懂的取舍，比起被人扰了清净，让村里人敬重感激更重要呀，虽说咱家也算是她的靠山，可她能自己立起来，不被人欺负，不是更好？” 话说到这份上，赵保庆总算点头了，“那等红果下班了问问她，不管啥事儿还是都以她的想法为准。” “嗯，是该商量一下。” 宋红果可不知道，有人为她这般尽心尽力的谋划，上班后，就一直忙着看诊，早上来的病人不少，而且不少是奔着她的名头，她刚开始还有点懵，想着难道是她发表文章的事儿已经传遍全厂了？那也不至于就让她们这么信任自己吧？ 等忙完一波，才从许向红嘴里知道了缘由，敢情是因为她给卓春玲做的手术很成功，医术精湛的八卦就这么传出去了，毕竟那是副厂长的妻子，一举一动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导致这波流言宣传的特别迅速。 宋红果哭笑不得，许向红倒是很欣慰，觉得她为科室扬了名，立了威，以后大家去县里或市里，在同行面前也能挺胸抬头了，而且，有她这副活招牌在，大家工作起来也更有底气，能更好的为厂里几万女同志排忧解难。 宋红果听的压力山大，莫名觉得以后都不敢轻易松懈了，就像现在，没病人的时候喝茶看报纸都似乎充满了罪恶感，她就该时刻扑在医术上，好对得起大家的这份信任。 系统举双手赞成，“宿主，你要是有这样得觉悟，想要啥事业高度达不到啊？加油，我看好你喔，你是最棒的！” 宋红果，“……” 她前世的梦想是什么来着？她穿越来的初衷又是什么来着？ 不是为这个时代当牛做马呀，她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就怕真的陷进去了。 只是清醒了没一会儿，就又被院里下发的通知给刺激晕乎了，她头脑一热，跟系统道，“中午开直播卖货吧！” “啥？”惊喜来的太突然，系统不敢置信，“你认真的？” “嗯，空间里的那些古董字画和木材，都一次性处理了。” “为，为啥啊？”系统生怕是什么陷阱，都不敢高兴。 宋红果心情沉重的道，“刚才的通知你没听见啊？临县的弗肿病人数量增加，已经超过了县医院收治的范围，有的转去市里，这边也要接受一部分。” 弗肿病人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导致的，只用药物也是控制症状罢了，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以后还会弗肿。 公社这边因为有铝厂在，虽然也吃不饱，却也不会饿的太狠，所以这方面的病人数量有限，没造成太大影响，但临县没有水源，这两年下雨又少，粮食欠收的厉害，导致发病率蹭蹭上涨，如今是再控制不住了。 她对这些事有印象，还是因为这一年会在临县修一个大型水库，规模在全国都数得着，几十万人参与，不管酷暑还是严寒，纯靠人力，花了几年时间才修筑起来，当时报纸上有这方面的报道，老照片上在艰苦的条件下人们干的热火朝天的画面非常有震撼力。 有了水库，十年九旱的情况总算有了好转，但眼下，还远指望不上。 系统反应过来，“你是想用直播卖货的钱再去商城里买粮食，然后捐出去？” “嗯，现在虽然医院也发动每个人捐粮食，但我估摸着，也捐不了多少，毕竟谁家也没余粮，都是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杯水车薪，改变不了目前这种困境。” “所以你就想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系统语气怪怪的，“你可得想清楚了，捐一星半点的解决不了问题，要大量的捐，那需要的积分可就多了，而且，还得匿名，你是半点好处都捞不着的，就跟之前给那份制药的资料一样，就只能当个无名英雄。”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我没太高尚伟大的想法，就是看不过去而已，也是恰好我有那个能力帮忙。” 系统又问，“真的无所求？只是心甘情愿的无私奉献？” 它在心甘情愿四个字上咬的很重，像是在暗示什么。 宋红果也没多想，又“嗯”了声，提醒它，“你那商城里的粮食可得备足了，别到时候凑不够数。” “……放心吧，你要多少都可以。”系统调整了下心态，“那我去为中午的直播做准备了？争取来个开门大吉，多卖点钱，你也能多买些粮食。” “行，去吧。” 打发了系统，这会儿门诊上也没啥病人了，不少医生都来她们科室串门儿，商量捐多少粮食合适。 这个问题着实让人为难，捐少了，拿不出手，也丢人，可捐多了，自己就得饿出个好歹来，再者，捐多少是多啊，没个头！ 直到下班去吃饭，大家也没商量出个章程来，只好盯着别人，随个大流算了。 第223章 直播卖货 一更 中午宋红果在医院的食堂吃的饭，总去三食堂太过惹眼，该低调的时候还是得低调一点，如今食堂里没了王二妮，饭菜又恢复到以前的平平无奇，还好她带着香椿酱，白菜萝卜没滋味，就用馒头夹着酱下饭，也不比在三食堂吃的口味差多少。 饭后，医院开始陆续有人去后勤办捐粮，有的十斤，有的十五斤，大多都是这个数儿，最少的是五斤，登记名字的时候脸上难免有些羞愧，可那也是他们能尽的最大能力了，最多的捐助数额是三十斤，是几个医院的领导捐的。 人多事儿杂，后勤的人管不过来，徐大志拉着胡先勇跑前跑后的帮忙，倒是给自己赚了不少人气和口碑，俩人捐的也不少，足有二十五斤，仅次于领导。 宋红果捐了十五斤，取了个中间数，既不惹眼，也不敷衍。 因着这事儿，今天的排练暂时取消，所以捐完，她就回宿舍了，还有一场直播等着她呢。 系统激动的问，“你准备好了么？” 比起它的心心念念，宋红果的态度可谓是随意了，她躺在床上，惬意的舒展筋骨，随口问，“就卖个货，需要准备什么？” 货还都是现成的。 系统被她的态度刺激的上蹿下跳，“啥叫卖个货？那是一般的货物吗？那是价值连城得古董，是千金难求的字画，很多在后世都已经消失绝迹了，一经曝光，那意味着啥你懂不懂？” 宋红果被它吵得耳朵疼，坐起来，从商城买了瓶牛奶，不慌不忙的喝着，“意味着值钱，意味着稀奇，意味着会被哄抢。” “你既然都知道咋还这么淡定平静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直播卖货是个什么场面，你该见过吧？你得躁动起来啊，得兴奋，得自嗨的像吃了药一样，那才能把情绪传递给买家，感染他们，打动他们，刺激他们为你狂热的掏钱下单呀……”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说的那种是一般的物品，空间里那些古董都说很稀罕，会被哄抢了，哪还需要我上蹿下跳声嘶力竭的去吆喝啊？安静的做个小仙女不行吗？” 系统，“……” 宋红果喝完牛奶，简单整理一下头发，然后刷的一下，把空间里的东西都瞬移出来，于是乎，桌面上，床上，椅子上，还有地下，都摆满了东西，字画书籍最多，其次，是一些稀有的木头做成的小摆件。 东西实在太多，宋红果身处其中，就剩下点站脚的地方。 那画面，特别有冲击力。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系统简直目瞪口呆，开口都结巴了，“你，你就这样直播吗？太，也太草率了事了……” 宋红果道淡淡反问，“这样不好么？一屋子的书籍包围着我，不是正好应了那句书中自有颜如玉？” 系统差点没噎死过去，书中自有颜如玉是这么用的？它不死心的劝道，“这是你的直播首秀啊，你不想一鸣惊人来个开门红吗？就算这些古董会被疯抢，你也得有自己的直播风格吧？热情奔放的，卖惨卖萌的，耍宝搞笑的，你这种算啥？” 估摸着一开播，能吓大家一跳。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高冷知性小姐姐风怎么样？” 系统，“……” 宋红果挑眉，“这人设不好？” 她觉得很完美啊，不用多说话，还不耽误卖货。 系统呵呵一声干笑，“那个，我宣传的时候，说直播是个田园小仙女，人美心善，笑起来像朵太阳花。” 宋红果，“……” 有这么坑自家宿主的系统吗？ “宿主……” “撒娇也没用，那人设是给你自己安排的吧？我反正是驾驭不了，你挖的坑，你自己来填吧。” “嘤嘤嘤……” 哭也没用，宋红果坚决不妥协，最后，她还是走高冷知性小姐姐风，而系统当她的助理，负责卖萌。 直播一开始，等待着的人就蜂拥而入，宋红果意外的怔了下，怎么这么多人？ 看来系统之前的宣传很到位啊，想明白后，她就安静的窥屏，果然，很快，一行行的字幕刷的飞起。 “进来了，进来了，我去，老子差点被挤掉！” “是这里吧？这直播间看着怎么这么别出心裁？” “主播小姐姐好美，我喜欢！” “肤浅！你们不觉得主播穿着打扮都很诡异吗？” “拜托多读点书吧，那是时代感，六七十年代风格，在当时，主播这一身打扮算是非常时髦了。” “时髦不时髦不知道，我就羡慕那发量，一只辫子就顶我所有！酸了！” “求求了，咱们关注一下东西吧，那么多的字画书籍，都眼瞎的看不见吗？” “看是看见了，可都是真的吗？不会是高仿吧？老子被坑过无数回了。” “被坑过的加一。” 系统见状，催着宋红果，“你倒是解释一下啊？人家质疑咱们卖假货啦。” 宋红果很配合的用手指了一圈周围的东西，掷地有声的道，“全都是真迹！”说完，又补上一句，“一经售出，概不负责。” 系统，“……” 这是卖货吗？感觉是砸自己牌子。 “你再多说几句啊。” “我得维持高冷人设。” 系统能咋办？只能自己上，它之前在宣传中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背景就是六十年代，这些东西全是从废品收购站捡漏来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如今要做的，就是具体展示一下物品，让大家看到实物，再定个价格上架，让众人去抢拍好了。 书籍和字画的量都挺大的，好在系统有办法，扫描一下，就能搞定，有专业的鉴定机构来判断真伪，顺便估价，而且，还很贴心的附上古董的详细介绍和来历。 这就导致，宋红果这个主播完全没用武之地啊，所以，她给自己安排个高冷人设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然等着尴尬吗？ 大家都在疯狂看图看介绍，有相中的抢东西都来不及，刷屏也顾不上了，哪还有时间去搭理主播？ 系统原本一番大干一场的兴致勃勃，到后来也只剩下看戏，完全插不上手了，这场景，就像后世大卖场里过年时物品降价大甩卖，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疯抢一样。 系统问，“你早就预料到这种场面了对吗？” 宋红果道，“不然呢？” “………” 亏它还给自己安排了那么多戏，一点没用上。 第224章 吃饱了撑的 二更 直播还没到一个小时，一屋子的书籍字画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这销售速度，堪称可怖，毕竟那些东西，不是九块九包邮到家的，而是动辄就几十万，几百万的，甚至还有几幅画被卖到了千万。 宋红果看的咂舌，忍不住问系统，“你们那里，民众都这么有钱了吗？买古董跟买颗白菜似得，都不掂量一下？” 系统不无骄傲的道，“我所处的时代，人均收入都过百万了，那点钱不算什么。” “那这些买家都靠谱吗？会不会买回去就倒腾着牟利？” “放心吧，买家我都是挑选过的，都是真心喜爱书籍字画的人，他们都是收藏起来赏玩，谁舍得再卖给别人去？”说到这里，系统的语气不免有些落寞低沉，“你不知道，后来的社会发展的有多快，技术力量是雄厚了，人们的经济水平也增长了，再不愁吃愁喝，也没其他大的压力，却生活的越来越不快乐……” “为什么？” 系统痛心疾首的道，“因为精神空虚了，什么都不缺，导致再难体会到幸福的感受，你能懂那种痛苦么？”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摇头，“还真是不容易懂，什么都不缺的人生不是大家都梦寐以求的吗？求到了反而觉得痛苦了？这就跟那些吃的太饱太好却挑食厌食的孩子一样，饿几顿就啥毛病都没有了。” 系统争辩，“他们不是无病呻吟，是真的感受不到幸福……” “所以就买花钱买书籍字画？花钱让他们感觉充实了？” “不是，是那些书籍字画可以丰富他们的精神世界，精神食粮，可比物质重要多了，多少可以提升一下他们的幸福度。”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觉得让他们都穿越到六七十年代，亲身体验一把物质短缺所带来的痛苦，他们就会强烈感受到以前的生活是多么幸福了，不用多长时间，三个月足够，你们那边就没开通一下这个业务？” 系统诡异的沉默了。 宋红果也懒得深究下去，她看了眼表，快上班了，而空间里的东西也基本销售殆尽，只剩下她喜欢的几个摆件和几本有关医学的古书，没上架卖，这才留下了。 而抢完宝贝的众人，也终于有时间来刷屏了，可宋红果用堪称新闻联播主持的声音说了句“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参与，我们下回再见！”，然后就毫不犹豫的下线了。 被强行挤出来的众人，“……” 还想抒发一下情绪的众人都懵了，不愧是高冷主播啊，就是这么任性洒脱。 系统愁的不行，“你好歹说两句漂亮话，跟他们拉近下感情呀，哪怕是看在钱的份上呢。” 今天的钱，多的叫人……再无奋斗的目标了，躺赢的人生就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宋红果自认不是爱财的人，可看到那个巨额数字，也被震得瞳孔缩了缩。 系统生怕她有懈怠情绪，不愿意再努力了，赶紧提醒，“不是要买粮食吗？你赶紧把它们换算成积分吧！” 宋红果幽幽的道，“那得买多少粮食啊，养活一个省的够么？” 系统毫不留情的打碎她的幻想，“光买粮食确实够了，可你买了粮食不用投放么？”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买了后，我得花积分帮你投放到指定的目的地呀，之前帮你送资料也好，送礼物也罢，都是近距离的传递，花的积分我自己承担了，可投放那么多粮食需要的积分可不是个小数字，距离越远，花费越多，这就跟你前世那些快递业务一样，东西少了人家能给你包邮到家，可你要是买一车皮的东西，谁给你免费啊？” “……” “所以，别看着钱多就随意霍霍，留出投放费用来，剩下的买粮食，差不多能接济一个市的困境，你想再人美心善点，那就得继续赚积分，拍视频，开直播都行，不过友情建议，卖货最容易暴富。” “……” 下午上班后，宋红果已经整理好大起大落的心情，不过粮食没立刻投放，想着等这波捐助活动过去后再说比较合适。 毕竟响应号召捐粮，也得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一下子投放那么多，已经够让人吃惊震撼了，若是连速度都快的不可思议，接收的有关部门得脑补出啥神话故事来啊。 她还是别太刺激他们了。 下午的病人不多，不过倒是有几个比较典型的，宋红果避开西药短缺的问题，给她们开的中药治疗方案，现在药方那边中药材总算是齐全了，不过门诊上，除了她，能用到的医生不多。 许向红被临时叫去开会，趁此机会，她在商城里逛了一圈，有那么多积分在，也不能光买粮食，多少也得犒劳自己一下吧。 想到山脚下那片光秃秃的地方，她买了些常食的野菜种子，打算回去后，见着空地就撒，既然能见着点绿意，也能给旁人家里的饭桌上添口吃的。 还有堂屋的沙发上一直缺套垫子，家里的椅子上用的坐垫都是她缝制的，可沙发的实在不好办，得需要大量的填充物，眼下又没海绵，她思来想去，决定用芦苇絮，红柿大队的芦苇种植面积很大，大都是野生的，围着湖绕了很大一圈，现在芦苇的价值还没开发出来，只是编制些席子和草帽，等后世，就被很多手艺人玩出了花样，远销海内外，倒是如今芦苇絮被用的最广，在棉花稀缺的情况下，芦苇絮就充当了保暖的作用，棉衣棉鞋里塞的大多都是这个。 不过在后世的商城里，用这个填充沙发垫的还是很少，她寻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套合适的，就是价格有点小贵，棉麻的布料，扎染的蓝色，应该都是手工的，看着织的有点不匀称，那染色的图案也过于艺术性，但铺到沙发上后，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稍微纠结一下，还是买了，除此外，还搭配着几个大抱枕当靠背，抱枕也是蓝色棉麻布，只是简单绣了几笔，看着清清爽爽的，她又选了几个可爱点的小抱枕，混在其中，增加一些活泼有趣。 最后去了药店，给赵玉莲的孙子买了养肺止咳的药，都是小中药丸子，用蜜裹了，小孩子也能吃的下去，还不用担心副作用，另外还挑了一大包梨膏糖，既能当糖吃，也能止咳，回去给几个孩子分一分。 第225章 做梦都想有的大院子 一更 下班回家的路上，宋红果又从商城里买了些吃的，到了山脚下，她拿出买的各种野菜种子，看着空地就撒，野菜生命力强，无需打理，落地就能生长，用不了多久，这一片就能绿莹莹的了，院墙外的那些树底下和灌木丛里，也没落下，以后自家挖着吃也方便。 系统忽然道，“宿主，你想不想让全村的人都受益？” 宋红果顿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警惕的问，“什么意思？” 系统嘿嘿一笑，“我可以帮你把这方圆十里都撒一遍，顺便还能喷洒些水，保管七八天后，野菜就跟那雨后春笋似的，蹭蹭往外冒。” 闻言，宋红果心下了然，这是惦记她刚赚的那些积分呀，“需要多少？” 系统小心翼翼的报了一个数，解释道，“这个价格不贵的，高空撒物，得租赁专门的飞机，我给你的是友情价。” 确实不太高，宋红果想了想，点头应了，只是提醒它，“洒水可得注意分寸，别整的像下雨一样，惹人怀疑什么。” 系统拍着胸口跟她保证，一定办的妥妥的。 进门，宋红果先把买来的沙发垫子铺上，大抱枕当靠背，中间夹着个花型的小抱枕，瞬间，颜值有了，填充的芦苇絮有半手掌厚，往上一坐，舒适度也有了。 凌远坐在那张单人沙发里，好奇的上下颠了颠，漂亮的小脸上顿时满是惊喜和雀跃，“妈妈，好软啊！” “只是软么？” “嘻嘻，还很漂亮。” 蓝染的棉麻，搭配着那些艺术气息的图案，能不漂亮么？如今的堂屋，可再看不出一点乡下土屋的寒酸简陋了，前世那些走田园风格的精装房，也就这般程度。 凌志关注的重点永远在钱上，“这得花多少钱？没有垫子，也不影响坐，可这……得四五米布吧？里面填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棉花吧？” 被他惊悚的眼神给看的心虚起来，宋红果忙解释，“没花多少钱，里头填的是芦苇絮，等到了秋上村里多得是，一点不稀罕，布是麻线织的，你看那手艺，就知道多粗陋了，所以卖的很便宜。” 凌志闻言，半信半疑的又看她一眼。 宋红果一脸真诚的强调，“真的。” 凌志叹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 宋红果，“……” 俩人的角色是不是颠倒了？感觉她像那个乱花钱不懂事的孩子，而凌志则是对孩子无可奈何的家长呢？ 系统揶揄，“有你大儿子在，你完全不用担心存不住钱，这可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真是难以想象，他将来会……” “会如何？” 系统开始装傻，“啊？他如何我咋知道呢？宿主，你晚上吃什么呀，刚才从商城了买了那么多好东西，都不等我男神出关犒劳他么？” 宋红果哼了声，懒得跟它较真，去厨房做饭了。 晚饭吃的酸菜鱼，上次请客吃过一回后，她就念念不忘，这回从商城里买的黑鱼，黑鱼很大，得有七八斤，母子仨一顿肯定吃不了，于是留出鱼头来，打算明天买点豆腐炖着吃，鱼身子的肉片的薄薄的，用淀粉、胡椒粉腌一下，鱼骨熬汤，汤底浓白，还加了酸菜、酸萝卜和宽粉，最后满满当当的一搪瓷盆子，酸酸辣辣的味道直冲鼻子，配着杂面窝头吃，甭提多香了。 饭后，天才刚刚有些暗，宋红果正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大门被敲响了，她猜着来的人应该是赵玉莲，谁想开了门，门外站了好几个。 “大舅，二姨，表哥，秋月，哎吆，还有满园，虎头，快进来……” 满园脆生生的喊了她一声“表姑”，就凑到凌志跟前，叽叽咕咕的和他聊起来，就是他说好几句，凌志才应一句，倒是凌远很捧场的在边上凑趣。 虎头被赵玉莲抱着，两岁的孩子，走的还不稳当，见到她害羞的直躲，被赵秋月哄着，才奶声奶气的喊了她一声表姑。 宋红果笑着应了，拿出一把糖来，往他手里塞。 他先看向赵玉莲，见点头了，才欢喜的双手接过来，大眼睛亮亮的，还不忘道声谢谢。 懂礼貌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宋红果夸了声“乖”，跟走在最前头的赵保庆寒暄着，穿过院子，往堂屋里走。 其他人都来过几次了，但赵秋月是第一回，从进了大门，眼睛就有些不够用，看啥都稀罕，忍不住跟赵振华感慨，“表姐家的院子倒持的可真好，我娘回去跟我念叨，说表姐能干，院子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全村没一个能赶上的，我还嘀咕呢，真有那么夸张吗，敢情我娘还谦虚了，这哪是井井有条啊，这都快跟以前那些大户人家的花园一样了。” 赵振华笑着问，“羡慕吧？” 赵秋月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院子，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呢。” 想想自家，也都算是勤快能干的人了，可院子里啥光景啊，跟眼前的一比，完全不够看。 赵振华故弄玄虚的道，“先别急着羡慕，等进了屋子，你才会知道，啥叫人过得日子。” 果然，进了堂屋后，赵秋月羡慕的心里都开始发酸了，从围墙到炉子，从鞋架到沙发，没一样不喜欢，就连那一丛竹子，在她眼里都闪着光芒，她爱不释手的摸着透亮干净的玻璃，忍不住问赵玉莲，“娘，咱家啥时候也能装上这个？” 赵玉莲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一天给我赚十工分，我给你屋里装一块。” 赵秋月顿时撇撇嘴，十公分？村里最能干的男人出大力才能拿到手，她每天能赚五个就算很不错了，十个非得要命不可。 一盆冷水浇的她啥热情都没了，不过坐下后，又稀罕的摸着沙发垫子，眼里重新燃起光彩来，这回她聪明的问宋红果，“表姐，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宋红果正泡茶，闻言，随口“嗯”了声。 赵秋月紧跟着问，“这种麻布好买么？” “秋月！”赵玉莲警告的喊了声。 赵秋月无奈的道，“娘，你放心吧，我是那种讨嫌的人吗？我就是问问，不会难为表姐的。” 宋红果笑着道，“这有什么讨嫌的？二姨多心了，我也不为难，这种麻布不要票，两毛一尺，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着买。” 第226章 结交人脉的机会 二更 宋红果的回答，让赵玉莲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骄傲了大半辈子，上门求药已经是极限，其他占便宜的事儿，无论如何是张不开嘴了。 赵秋月闻言，却是激动起来，“真的？” 宋红果笑着点了下头。 赵秋月这才找赵玉莲拿主意，飒爽的声音里暗含着几分祈求，“娘，我想买一点，表姐说不为难，您看行不？” 赵玉莲到底还是心软了，只嘴上还强硬，“你张的口，还问我干啥？我懒得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闻言，赵秋月就知道她娘这是同意了，当即高兴的跟宋红果说要三尺。 三尺布，用的仔细些，勉强能做一件成人穿的褂子或是裤子。 宋红果应下，又问赵振华要不要。 赵振华都不用跟赵保庆商量，就不见外的说要五尺，不要票的布，谁不想要？在乡下，弄点布，比弄粮食还难。 赵保庆见宋红果都痛快的应下，忍不住担忧的问，“真不麻烦？要是搭人情啥的，就算了，人情债可不好还。” “大舅放心，不用人情，就是买卖而已。” 看出她是真没为难，赵保庆也就不再说这事儿，转而跟她道，“之前说要给你寻摸条狗来看家，有眉目了，等月底赶集，那头就给你送来，说起来，那家人，你也认识。” 宋红果好奇的问，“谁啊？” 赵保庆道，“向阳大队的队长，盛忠信。” “喔，原来是他啊。”那可真是太认识了，外面的果树，前院的牡丹花，吃饭的桌椅，还有床上铺的香蒲草垫子，都是出自他之手。 赵保庆又多解释几句，“向阳大队在山里，出入都不方便，要不早给送来了，他们多养几天也好，更壮实。” 宋红果自然没意见，只问道，“到时候，我回人家点啥东西合适呢？总不能白要人家一条狗吧？” 赵保庆斟酌着道，“那头倒是没提啥条件，要是相熟的人家，一般也没人会给东西，你到时候看着多少意思一下吧。” 宋红果点点头，给几人倒茶，白底蓝花的茶壶茶杯并不多精致，不过在乡下，大都是用碗来招待客人，这一对比，手里的茶杯就变得讲究起来。 茶几上还摆着个零食盒子，分了几个小空格，分别装着葵花子、南瓜子，带着外壳的花生和糖，赵振华一点没客套，抓了把瓜子磕的正欢，不过很自觉的把瓜子皮都扔在一个芦苇编的篓子里，在这里，管它叫垃圾筐。 赵玉莲也不紧不慢的剥着南瓜子，剥出来的种子，都塞到虎头的嘴里，小家伙依偎在她怀里，偶尔咳嗽一声。 宋红果给他把了下脉，果然如她所想，她把药拿给赵玉莲，仔细说了下药的效果和吃法，最后又叮嘱些注意事项。 赵玉莲听的很认真，不时的“嗯”一声，等她说完，小心接过药来，黑色的小药丸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儿，她担心虎头不吃，还想强喂来着，谁知，虎头跟吃糖豆一样的吞下去，咂咂嘴，“好甜呀，真好吃。” 宋红果笑着摸摸他的头，“虎头可真棒，记的每天都要吃喔，吃完就不会再咳嗽了。” 虎头重重的“嗯”了声。 赵秋月忙跟着道谢。 宋红果自然要客套几句。 赵玉莲就直接多了，“多少钱？” 实价是没法说的，商城的药店里随便什么药，都要几十块，所以，她只能自己斟酌着定个合适的价位，“您给我两块吧。” 赵玉莲狐疑的问，“够吗？你可别要少了，二姨咋着也不能让你吃亏。” 宋红果笑道，“不少了，这药丸是我自己开了方子用蜜搓出来的，就是费点功夫，再说，我还能赚您的钱吗？收个成本价就行。” 赵玉莲这才信了，拿了两块钱给她。 宋红果见状，倒是很高兴，高兴赵玉莲并没特意多给她添上一点，那样客套才是生分，还是这般实在的好。 收了钱，宋红果又拿出几个白色的小纸包来，里头装的都是最常用的几种药，退烧的，消炎的，治拉肚子的，还有些紫药水和药膏，都不多，也就是个紧急应付的量，她分了两份，一份给赵保庆，一份给赵玉莲。 纸袋上写着治疗啥病，和用法用量。 “这是我孝敬大舅和二姨的，里头药不多，也就是难受的时候能顺手摸过来用一下，没人生病当然最好了，放家里备着踏实。” 赵保庆跟赵玉莲对视一眼，心里都挺熨帖的，东西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心，“行，大舅就不跟你客套了。” 赵玉莲也示意赵秋月收起来，然后催着赵保庆赶紧说正事儿。 赵保庆清了下嗓子，“红果啊，咱村里没个赤脚医生，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要么忍着，要么就得耽误大半天功夫去公社，实在不方便……” 赵玉莲受不了他兜圈子，直接抢过话去道，“红果，你揽过这事去咋样？也不耽误你上班，就是早晚的帮着给村里人看一下。” 对这个提议，宋红果多少有些意外，赵保庆来，肯定是找她有事儿，谁想会是这么个事儿，她诧异的问，“这是二姨的意思？” 赵玉莲点头，说的很干脆，“我是想着这事，虽然麻烦点，但能让村里的人念你的好，以后再有个啥事，也能多个帮着说话的。” 这是在帮她结交人脉啊。 宋红果道，“让二姨为我操心了。” 赵玉莲不自在的道，“也没操啥心，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就行。” 赵振华凑趣，“这种多管闲事我也求之不得，二姑啥时候也管管我啊？” 赵玉莲笑骂，“有你爹管着，你还不嫌累？” 赵振华顿时苦下脸来，“那能一样吗？我爹管着我，是想把我当牛马使唤，你管表妹呢，那是当孩子来疼……” 赵保庆没好气的冲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要是有红果的本事，我也把你供起来，你有吗？还牛马，你能比得上牛马？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赵振华，“……” 赵秋月噗嗤一笑。 宋红果也不由莞尔。 赵保庆试探着问，“红果，你二姨的心意自然是好的，她为你着想，可一切还是看你的意思，要是嫌麻烦，就算了。” 宋红果还真有点不想揽呼这种事儿，不过，这也确实是给自己在村里赚人气的好办法，只要她医术没问题，那村里的人谁也不愿轻易招惹她。 第227章 享外甥女的福 一更 权衡一番利弊后，宋红果还是应了下来，不过跟赵保庆商量，这几天先不忙着接诊，一来是她还没准备一应用品，二来也是想等虎头的病好一点再说，虽然她自觉医术还凑合，但村里人未必都有信心啊，所以，还是用事实说话最好。 谈完正事儿，几人又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宋红果送他们走的时候，满园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一脸央求的问赵振华，“爹，你也给我买台收音机吧，里头的节目太好听了，每晚都有小喇叭广播，又会唱歌又会讲故事，可有意思了……” 赵振华弹了他脑门一下，唏嘘长叹道，“你爹我还想要一台呢。” “那你也找你爹要啊。” “……” 他是不想吗？他那是不敢，他爹会揍人啊，哪像他当得这个爹会疼孩子？ “爷爷……”见亲爹认怂，满园仗着受宠，拽着赵保庆的胳膊撒娇，“咱家也买一台呗，有了收音机，您每天都能听新闻啦，这样有啥重大事情，您也能及时知道，还能听样板戏呢，忙碌一天回家听听戏，多解乏呀。” 不得不说，满园这嘴随了赵振华，太会哄人了，还是专戳心窝子的那种，让你明知道他有所求，却狠不下心拒绝。 赵振华一脸与有荣焉，悄悄对着儿子竖起大拇指。 果然，赵保庆原本没一点想买的打算，听了这番话后，可耻的动心了，谁叫新闻和样板戏都是他的心头好呢，于是拉下老脸来问宋红果，“收音机好买不？” 宋红果随口道，“好买，百货大楼里就有，价位从五十到一百不等，进口的贵，但不要工业券，国产的便宜些，只要工业券够，随时都能买，这两种质量略有些差别，但爱惜着用，国产的也能用个几十年。” 这话可不是她夸张，后世，她曾经在一个老物件收藏群里，见过有人炫耀他家长辈六十年代结婚时买的收音机和手电筒，一直用到八十年代都还没坏呢，还有个电风扇，外形挺复古，但不影响使用，那也是她头回知道原来我国早在四十年代就能生产电风扇了，只是后来停产了，直到七十年代后才陆续出现各种牌子的风扇。 赵保庆听了她的话，琢磨了一下，又问，“得几张工业券？” 宋红果还真不确定，斟酌道，“大概七八张吧，大舅想要？我倒是可以帮着凑一下。” 这时，赵振华嘿嘿笑着接过话去，“表妹，冒昧问一下，你一个月能发几张工业券啊？” 赵保庆没好气的给他一脚，“知道冒昧还问？” “我那不是客气话嘛……” “老子看你是不要脸。” “有你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 “哼，埋汰？你要不是我儿子，老子非得骂到你重新投胎。” “那不是二姑的本事吗，啥时候你也学会了？” “滚……” “哈哈哈……” 不顾赵振华黑脸，笑得前仰后合的是赵秋月，连赵玉莲向来严肃的脸都柔和了几分，满园也捂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亲爹吃瘪。 宋红果笑眯眯的等着爷俩逗完焖子，才道，“我一个月能有两张，不过大舅现在就要的话，我可以找朋友先凑一下。” “这咋好意思？”赵保庆可不是那爱占便宜的人，相反，他很怕欠人情，“我不急，又不是啥急需的东西，慢慢攒就行，别去麻烦别人。” 赵振华也附和了几句，只要他爹松口同意买就谢天谢地了，晚几个月也没事儿，毕竟这么多年都等了。 见他们爷俩态度坚决，宋红果便顺着他们的意思道，“行，那听大舅的。”话落，转头问赵玉莲，“二姨想要吗？到年底，我发的工业券应该够买两台的。” 赵玉莲摆摆手，毫不犹豫的道，“不费那个钱。” 宋红果听她拒绝，也不意外，“那二姨以后有想买的东西，再跟我说。” 闻言，赵玉莲倒是神色认真起来，“买粮食，你有门路吗？” 这话一出，连赵保庆都表情郑重了几分。 宋红果苦笑道，“您要是想从粮店里买平价粮，怕是有点难，听说每个月初公社的人都得大半夜的去排队抢才行，尤其是细粮，严格控制数量的，平时去买，粮店里也就只有些地瓜面之类的……” 赵玉莲道，“这些我明白，粮店的粮食光供应城里人吃都不够呢，黑市我也找人打听过，粗粮都翻了好几倍，这还有价无市，我是想问，你有那种……不要粮票，价格又不会太离谱的门路吗？” 赵保庆跟上一句，“贵个一倍两倍的都成。” 宋红果默了几秒，点点头。 赵玉莲眼睛一亮，紧接着便是三连问，“真的？能贵多少？好弄吗？” 宋红果沉吟道，“大概能贵一倍左右，好弄倒也好弄，只是数量肯定不会太多。” “多少？” “一两百斤吧。” 赵玉莲复杂的看她一眼，都没说话，一两百斤难道还少吗？ 赵保庆咳嗽几下，“那个，红果，需要你往外搭人情不？” “不用……” “那辛苦你帮着买点吧，买回来我跟你二姨再分。” “行，那买啥样的？” “粗粮，棒子，豆子，地瓜，都行，咱不挑。” “可以，要是有小米，我也给买一点吧，那个比较养人。” “好，好，给你添麻烦了……” “大舅说这话就见外了，您和二姨帮我的时候，我可没说啥。” 赵保庆欣慰的笑起来，“行，不说那些虚的，回头我让你表哥把钱给你送来。” “不急，等我买回来咱再算账吧。” “也成。” 知道她手里应该不缺钱，赵保庆就没再客气，一下子解决了好几件大事儿，下山的时候嘴里都哼着惬意的小调儿。 赵振华调侃，“爹这是享着外甥女的福了。” 可不就是享福吗，给村里请了个医生，以后看病方便了，那么难买的收音机也有希望了，连粮食都有门路，亲娘咧，当初的那一点善念，回报自己的可是个福星。 赵保庆撇他一眼，忽然道，“你或许比老子更能享福。” 赵振华愣了下，“啥意思？” 赵保庆背着双手，懒得理他，脚步轻快的把他甩后头。 赵振华拉住赵秋月，“你说我爹刚才那话是啥意思？” 赵秋月琢磨了下，一脸羡慕的道，“大舅应该是想说，你跟表姐的关系处的更好吧，将来说不定能沾的光更多，他嫉妒你呢，别说，我都要酸了。” 赵振华，“……” 第228章 打野猪 二更 那些人走后，系统揶揄，“你倒是越来越心善了。” 宋红果无奈叹道，“投桃报李呀。” 她还真不是多热心善良的人，也不想给自己树立这样的人设，但偏偏好像穿越过来后，她做的事情，越来越往这个方向靠拢，明明以前她只想扫门前雪而已，可如今呢？她又是写文章宣传各种知识，又是花积分给药厂送资料，甚至直播 《重生年代，我在田园直播爆红了》第228章 打野猪 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9章 分肉 一更 赵振华一路飞奔过来，气喘吁吁的，脸色泛白，不等喘匀那口气，就打量着她，断断续续的问，“表妹，你，你没啥事吧？” 乔永辉也担忧的看着她，眼里的焦灼不加掩饰，“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红果摇摇头，“我没事儿……” 俩人都不太信，那是头野猪啊，咋可能没事儿呢？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对付不了的野猪，她细胳膊细腿的能不受伤？ 但事实胜于雄辩，宋红果站的稳稳的，浑身上下也没看出有哪里流血的痕迹，甚至比他们这些人还要正常。 赵振华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野猪上，不敢置信的问，“这，这该不会是你打死的吧？或是，它自己撞死的？” 他其实更觉得是后者，虽然这里连棵树都没有。 宋红果无奈的道，“还没死呢，只是晕过去了，表哥有绳子吗？尽快把它绑起来吧，不然等醒过来，就不好对付了。” 闻言，赵振华再顾不上其他，赶忙让后头追上来的人去拿绳子，十分钟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野猪捆了起来，结结实实的，再不用担心它醒来后挣脱。 这会儿，野猪还昏着呢。 赵振华用脚踢了它一下，半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他被刚硬的野猪毛给扎了下，嘶嘶的吸着气，问宋红果，“表妹，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其他赶来帮忙的人也都好奇的竖起耳朵。 只有乔永辉猜到几分。 宋红果早就想好了说辞，把遇上野猪的事儿简单说了下，至于怎么制服的，那就只能说是巧合和幸运了，她用麻醉药使其昏迷，这才躲过一劫。 不然还能说她赤手空拳打倒的么？ 至于竟棍，自然是提都不会提，反正从野猪身上，也找不到痕迹。 赵振华听完，一脸的唏嘘和后怕，“这也太悬了，万一你没带着麻药可咋办啊？这么大一头野猪，你跑都跑不过它……” 就算他们听到动静赶来，她怕是也得受重伤了。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可够悬的，换我还不得吓趴了？” 也有人好奇，“宋医生还随身带着麻药啊？” 宋红果淡定的解释，“之前王二妮不是雇外村的二流子来找我麻烦吗，我怕再遇上吃亏，就随身备着些，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听的人不由感叹，“那可真是太巧了。” 也有人开玩笑道，“这么说王二妮倒也干了件人事，若不然宋医生今天可危险了，咱村里多少年了，都没野猪下山，谁能想你就遇上了？还给撂趴下了，嘿嘿，让咱们也能跟着沾光了，从过了年还没见一点荤腥呢……” 赵振华闻言，没好气的踹那人一脚，“滚蛋，你就他娘的光想着沾光了？要不是我表妹本事大，今天但凡换成旁人，非死即残，你还他娘的说这种话，要不要哪天也让你遇上一头，等你把野猪打趴下，一头猪都给你吃。” 那人赶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嘶，轻点踹啊……” 其他人帮着一起锤他，打闹片刻，刚才紧张的气氛也一扫而空，剩下的都是即将吃上猪肉的喜悦和期待。 宋红果等他们住了手，提醒道，“表哥，你们还是尽快把野猪找个地方宰杀了吧，醒了再动手，费劲儿。” “对，对……”赵振华忙不迭的点头，招呼着其他人用扁担抬起野猪，送到之前的大食堂去，那儿空地大，宰杀和处理肉都方便。 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四个人抬着晃晃悠悠的走了。 赵振华又示意乔永辉跟着。 等没了旁人，赵振华才问她，“表妹，对咋分这猪肉，你有啥想法么？” 还不等她说，进跟着又补上两句，“你不用不好意思，猪是你撂趴下的，说真的，搁在过去，你就是拖回家自己吃都是应该的，只是现在么，不行那个了，啥都是集体的，但你是首功，你愿意让大家跟着沾光是你仁义，可我也不会让大家欺负你，你有啥章程，只管说。” 宋红果哪有啥章程啊，她只知道眼下都是平均主义，就算她是首功，她还能搞特殊么？“表哥，我也不懂，还是你帮我拿主意吧，要是有前例，就按前例，没有的话，也不用特殊对待，免得让人背后嘀咕大舅不公。” 赵振华嗤了声，“都没出力就平白跟着吃肉，谁有那个脸嘀咕？你不用怕，这种事儿，大家心里也有数儿，总不会叫你吃亏，这样吧，我等下问我爹，分多少他来定。” 宋红果没意见，“行”。 赵振华又问她，“你跟着去看看不？”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摇头，那种血性的场面，她一点都没兴趣，别看她在手术台上面不改色，可杀猪，却接受不了，主要是影响吃肉的情绪。 赵振华也没意外，笑着道，“等会儿分了肉，我给你送家里来，中午还会做杀猪菜，也给你留一大碗。” “好，那就麻烦表哥了。” 赵振华挥着手走了，走的很快，俨然也对野猪期待的很，毕竟三百多斤的野猪，抛去乱七八糟的，差不多也能有二百斤左右的净肉了，按着人头分，每个人也能分二两，他家十几口人，加吧加吧，还不得三斤左右啊？省着点吃，大半年都能闻着肉味，谁不期待？ 在村里，消息是传播的最快的，没多大会儿，大半个村的人就都围在大食堂前的空地上，等着看宰杀野猪了。 赵保庆一声令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野猪凄厉的惨叫声，宋红果在家里都听的清清楚楚，她见凌志面不改色的，不由好奇的问，“刚才怎么不跟着去看热闹？” 杀猪在村里绝对是件大事儿，热闹劲跟过年似的，特别受小孩子们的欢迎，哪怕害怕，也会捂着眼往上凑。 凌志道，“没啥好看的……” 宋红果打趣，“分肉也不好看？” 凌志闻言，却一脸复杂的问她，“你当时不害怕吗？” 宋红果很诚实的道，“害怕，但当危险避无可避时，害怕是最没用的，只能想办法解决。” “可是很可能会受伤……” “那也没办法啊，躲又躲不开。” 凌志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把野猪拖回家里来？毕竟那是你一个人打的，分给旁人，你不觉得吃亏？” 宋红果笑起来，拍拍他的肩，“有时候，吃亏是福。” 第230章 有人不服气 二更 村里的大食堂空地上，搬出来一张长条桌子，野猪去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果然如赵振华所料，还有二百来斤净肉。 旁边的几个盆子里，有冒着热气的猪血，有腥臊的内脏，猪皮啥的被整张扒下来，上头的毛太难弄，正在小火上慢慢烧，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嫌弃，一双双眼都热切的盯着桌子上的肉，盘算着按着家里的人口能分多少，甚至连以后咋吃都安排好了。 赵保庆吩咐村里几个能干的妇女，去处理猪血和内脏，还有分割出来的猪蹄、猪头啥的，等下一起炖杀猪菜，食堂虽已经解散了，但之前的土灶还在，大锅也留下一口，这会儿就都能派上用场了，忙活完这些，他才主持分肉。 分肉前，照例说了一番话，跟过去的不一样，这次重点是在说野猪是咋来的，那是宋红果凭一己之力打趴下的，所以，全村人能吃上肉，都得感激她，念着她的好，另外，感激也不能光嘴上说说，得拿出点实际的来表示。 这一套程序，村里人都熟悉了，按照先例，谁是头功，谁分的肉最多，不过以前都是组织村里十几个青壮年一起上山去打猎，像宋红果这种单枪匹马的，还是头一回。 赵保庆直接让人切出二十斤，选的还是肥瘦相间的那一块。 村里人见了，羡慕居多，也有酸的和不太服气的，但想着宋红果的身份，这些情绪也都压了下去，王家人心里最不舒坦，王长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队长叔，这肉分多了吧？以前不是十斤吗？总不会因为宋红果是您外甥女，您就格外照顾她吧？” 他一当这出头鸟，顿时零星的冒出几个人来附和，毕竟分出去多了，他们能捞到手的就少了。 赵保庆凉凉的瞥他一眼，“你王家要是有意见，叫你爷来跟我说。” 言外之意，你还不够格叫板。 王长江涨红着脸，外强中干的道，“我不是有意见，我是觉得这样分，坏了之前的规矩，对您影响也不好吧？” 赵振华冷笑着接过话去，“之前是啥规矩？之前咱村里十几个大老爷们进山打野猪，出力最多的那个分十斤，其他但凡参与的分五斤，分完剩下的才全村人分，那剩下的能有百十斤都算好的了，现在呢？野猪是我表妹一个人打趴下的，谁也没出力，也没承担啥风险，就跟白捡的肉一样，分她二十斤多吗？上头都说按劳分配，我爹这么分有错？我还觉得表妹吃亏了呢，你还不服气，你跟着沾光有啥可不服气的？不服气你也一个人去打野猪啊！” 王长江被挤兑的脸色铁青，却再也不敢说话。 其他质疑的人见状，也都老实了。 赵振华冷哼了声，提着二十斤肉，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王长江一眼，最近没逮住机会套他麻袋，给他能耐的，看今晚上不收拾他。 赵保庆这时不咸不淡的道，“去了那二十斤，还有近两百斤呢，一家子咋着也能分个三斤两斤的，就这还不知足，呵，这人心啊，太贪了可容易给家里招祸……”敲打完了，大手一挥，“行了，排好队，分肉了，谁也别挤，都有，麻溜点，别耽误上工。” 这边热热闹闹的分肉，宋红果正准备吃早饭，整了一锅南瓜发糕，配着炒的疙瘩咸菜，还有香椿酱吃，除此外，桌面上还有三碗冲鸡蛋花，加了白糖和香油，赵振华拎着肉进了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先把肉递给宋红果，搓着手，羡慕的啧啧两声，“大清早的就吃这么丰盛？” 宋红果招呼他一起坐下吃。 赵振华见她不是说客套话，嘿嘿一笑，很实在的挽袖子去洗手了。 等他回来，宋红果直接递给他一块发糕，“尝尝，里头加了南瓜，看吃的习惯不。” 赵振华也没客气，夹上香椿酱，配着咸菜丝，吃的都顾不上说话，连着吃了两块，他才停下，宋红果再给，即使只吃了个半饱，他也不要了。 实在是没错，但要是没分寸，那可就讨嫌了。 赵振华喝了几口水，跟她说起刚才分肉的事儿，“给你，你就拿着，村里人有说酸话的也就那么几个，都是闲的，甭搭理。” 宋红果刚才看到那么大一块肉，确实挺意外，她以为也就能给个十斤左右，谁想，翻了一倍，还是最受欢迎的五花肉，“又让大舅跟着操心了。” 赵振华摆摆手，“我爹高兴着呢，再一个月就麦收了，他早就惦记着想组织人去山里走一趟，看看能猎着野猪不，好歹给大家补一补，省得麦收忙起来再扛不住，你是不知道，以前每回组织人进山，都得有人受伤，有回伤的人多，硬是卖了半头猪才凑够钱去看病，差点赔进去，这回，大家都不痛不痒的，问题给解决了，我爹心里对你可感激着呢，再多分一些他都乐意……” 人家这话说的漂亮，但宋红果心里明白，若赵保庆不是照顾她，就算分她十斤，她也无可奈何，在村里，村长最大，有着绝对的发言权，所以，能抱上这么一条大腿，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她也卖了个好，“大舅还组织人进山打猎吗？到时候我给准备点麻药，遇上野猪就撒出去，能减弱它的攻击力。” 闻言，赵振华大喜，“那可太好了，到时候，真要再猎到野猪，也给你记一功。” 他走了后，宋红果要赶着去上班，也没空处理野猪肉，只得先吊在井下，等晚上回来再说，嘱咐兄弟俩，中午要是有人来送杀猪菜，只管收下先吃，不用特意给她留。 野猪肉本就腥臊，若是不用香料压着，只简单的一锅乱炖，那味道可想而知，她可是一点都不期待。 到了门诊后，许向红告诉她，临县的那些弗肿病人已经收治进了内科，但有些症状复杂的，还得需要相关科室一起配合会诊，昨天下午她去开会，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因为人数还不少，内科的病房挤的满满的，连走廊上都是。 这些困难还算容易克服，最难的是目前，没有特别合适的治疗方案。 第231章 谁是王语嫣 一更 许向红忧心忡忡的跟她说了目前医院商量出来的几个方案，最后满是期待的问她，“你觉得哪个最合适？” 宋红果对这一块并无多少经验，却在前世看过这方面的史料记载，某地爆发大规模的弗肿病人后，因为西医药品的不足，便有人发明了熏蒸疗法，一开始宣传的挺好，但事实却证明，不过是一场闹剧，没想到现在，医院里也有人提出类似的方案。 她想了想，先否决了那个熏蒸法。 许向红沉吟道，“你也觉得不妥吗？张院长当时也不支持，可徐院长建议尝试一下，不少人都举手赞成了，毕竟那种办法不咋需要药，真要是能行，就能大面积推广开，尤其是药品严重不足的地区，可就有活路了……” 宋红果不能拿前世的史料来举例，只能用眼下的理论知识解释了一番，最后道，“熏蒸本就极其耗费力气，壮实的人熏蒸时间长了都受不住，更不用说那些病人了，他们为啥弗肿？根本原因不就是营养不良吗，本就虚弱，再一熏蒸，后果可想而知，就算能暂时减缓水肿症状，那也是表面上的缓解，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许向红被她说动，“那你觉得咋样才好？” 宋红果苦笑着道，“当然是给予营养物质，慢慢调理了，药品、食物都行，但现在谁都知道，想做到足量发放，几乎不现实……” 许向红闻言长叹一声，“谁说不是呢，昨天咱们全厂都捐了粮食，可还远远不够啊。” 宋红果状若随意的道，“要是上头能发救济粮就好了。” 许向红一脸痛惜的道，“到处都闹灾，哪里救济的过来？咱这里算是好的了，听说f市那儿都严重的压不下了……” 正巧来了病人，宋红果便顺势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忙活完后，许向红又被喊了去开会，她对系统道，“不等了，你帮着把粮食投放出去吧。” 系统小声的问，“受不了啦？” 宋红果自嘲的勾起唇角，“之前是我太瞻前顾后了，就算惹人怀疑，又能如何呢？反正也查不到我身上，却能尽早帮助那些病人。” 系统又提醒，“那你可想好了，一旦做了，就收不回来了。” “嗯，去吧，先从邻县开始。” 那样也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系统应下，“你写几句话不？或许他们会留下当证据，等将来形势好了，你说不定能给自己求些好处。”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摇头，“不用，你打印一份吧，重点指明这些粮食首先用在病人身上，多余的才能分发给缺粮严重的村里，若是有人敢私下贪了，不按章程办事儿，就等着被抓吧，至于名字，还是留爱国人士。” “可以，那我去办了，一时半会儿的我可回不来，我会想你的。” “……” 自从早上见了那头野猪后，系统吓的像是留下了后遗症，对她黏糊的很，上班路上嘴里的肉麻话就没停过。 可把她给恶心坏了。 临下班前，许向红回来了，跟她说了医院最后确定的治疗方案，双管齐下，治本的法子要用，熏蒸的新办法也应该大胆去尝试。 听到这样的结果，宋红果也没太意外，更没义愤填膺或是去找领导据理力争，她只平静的“嗯”了声。 倒是许向红见状，心里有些不得劲儿，解释道，“是徐院长的意思，他毕竟是正院长，既然提出来要尝试，其他人也有不少支持的，总不好反对的太激烈。” 宋红果笑笑，“我明白。” 等尝试过了，就知道打脸有多疼了。 跳过这个话题，许向红也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你写的那首歌，曲子已经谱好了，张院长让我和你说，等中午吃完饭，一起去会议室教大家唱，对了，他还帮着找了几个会乐器的伴奏呢，虽不是文工团出来的，但底子可不差多少。” 宋红果听了这消息，心情确实好了些，饭后，难得没墨迹，很干脆的去了会议室，期待胡先勇失算后的表情。 这次她来的早，会议室里只坐了三个人，徐大志，王彬，还有江晓丽，各人干个人的，屋里安静的很。 见她进来，江晓丽撇撇嘴，似有若无的哼了声。 宋红果懒得理她，找了把隔得远的椅子坐下，来的时候随手拿了本书打发时间，刚翻开，就见徐大志凑过来。 她疑惑的看过去，“有事儿？” 徐大志清了下嗓子，不太自在的问，“听说，你和王语嫣同志是一个大队的是吧？” “谁？” “王语嫣同志……” 宋红果听愣了，真不是故意难为对方，“王语嫣是谁？” 徐大志皱了下眉头，“就是在食堂上班的王同志，我听他们说，你俩都是红柿大队的，难道你不认识？” 宋红果，“……” 我去，王语嫣！这是给自己改了个什么超凡脱俗的名字啊，当下确实很多人改名，有时候都不需要去公社备案，对外宣布一声就行，但都是往爱国方向靠拢呀，个个叫出来都充满时代特色，响亮又好记。 可这王语嫣？ 宋红果都不知道咋评价好了，就觉得某人太有才了，不对，是太有追求了，毕竟王语嫣作为中的女主，可是拥有最完美的容貌，被作者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美若天仙，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神仙姐姐了，而且，其他女性求而不得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被偏爱的毫无底线，可不就是王二妮的小目标嘛。 见她不语，徐大志又道，“你真不认识啊？不可能吧？王语嫣同志在队里那么有名，你咋可能不认识呢？” 宋红果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我不认识什么王语嫣，但我认识食堂的王二妮，我跟她是一个大队的。” 闻言，徐大志不悦的质问，“王语嫣就是王二妮，你俩一个大队的都不知道？” 宋红果无语的反问，“她改名又没跟我说，我为什么要知道？” 徐大志噎了下，想着还要找她帮忙，压下不耐，别别扭扭的打听，“那你知道她现在咋样吗？上次从市里回去，医生有说能治好吗？” 第232章 被打脸了吧？ 二更 宋红果眨眨眼，慢条斯理的道，“听说瘫在床上了……” 不等她说完，徐大志的脸色就变了。 她不慌不忙的继续道，“不过，应该是有治愈的希望。” 徐大志顾不上琢磨她是不是故意戏弄他，急切的问，“你咋知道的？你去她家里问了？真的能彻底治好吗？” 看来这位对王二妮有几分好感是真的，但那点喜欢有限也是真实存在的，前提建立在不要瘫痪了。 宋红果摇头，“没去，我猜的。” 徐大志的脸色跟变色龙一样，顿时又沉下去，“你猜的？你咋不去看看呢？你们既是一个大队住着，又在一个单位上班，于情于理你都该去关心一下吧？” 见他一副为王二妮抱不平的姿态，宋红果好笑的反问，“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操心这事儿的？” 徐大志被堵的一时间无言以对。 还是江晓丽帮他打圆场，顺便挤兑她，“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嘛，还是说，宋医生跟我们不一样，就喜欢对人甩脸子？” 徐大志趁机找到台阶下，“对，就是同事之间的关心……” 宋红果扯了扯唇角，“既然徐同志关心王二妮同志，那就直接上门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何必找我打听呢？江护士也跟着一起去呗，毕竟在你眼里大家都是同事，去关心一下很应该，不去就是甩脸子，等我下班回去就跟王家人说一声，让他们好有个准备招待你们。” 江晓丽一下子变了脸色，脱口而出，“谁说要去了？我跟她又不认识！” 宋红果挑眉，“你没去食堂吃过饭？” 江晓丽懊恼的道，“吃过饭就得认识啊？” 宋红果道，“不认识也不要紧，是同事就行。” 江晓丽被她堵的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宋红果嗤了声，“我只是按照你的逻辑合理分析而已，怎么？你的逻辑只能用在我身上？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我没有……”最后那话要是传出去，江晓丽可承担不起，一时间悔的不行。 徐大志和稀泥道，“行了，越说越远了，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王语嫣同志的病情而已，宋医生直说不就完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刚才直说了啊，是你不满意。” 徐大志，“……” 啥有用的消息没打听出来，还生了一肚子气。 压住脾气，他挤出一抹笑来，“那今天回去后，宋医生能帮我去王家问问吗？王同志如今到底是个啥情况……” 宋红果拒绝的干脆，“不能。” 徐大志不敢置信的问，“为啥？” 连王彬都好奇的看过来，毕竟这年头就算关系不太好的人，面上，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彻底，多少都会找借口迂回一下。 宋红果道，“因为我俩关系不好。” “啥？”听了这样的答案，徐大志更不敢置信了，哪有人这么明确的说跟谁关系不好啊，这是缺心眼吧？“你俩为啥关系不好？” 宋红果是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王二妮的舔狗，她能有啥好态度？她扫了眼江晓丽，“你可以问一下她，她为什么跟我关系不好。” 还能为啥？嫉妒呗，江晓丽对胡先勇有好感的事儿，全院都差不多知道了，那王二妮嫉妒宋红果，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 徐大志这回的脸色可不是难看了，头顶上隐隐发绿，却没继续再追问下去，这会儿，其他人也陆续走进来。 邹兰兰和齐美淑都跟她打了招呼，刘静目不斜视的坐下，却状若无意的问，“宋医生的歌写好了吧？” 宋红果不冷不热的“嗯”了声，显然没有与她多说的意思。 刘静皱了下眉，也没再继续问。 倒是跟胡先勇一起进来的杨国华，热情的道，“宋医生的歌写好了，拿出来给咱大家伙儿欣赏一下呗，才女的文笔，肯定差不了。” 黄铭笑着附和，“我也迫不及待的想拜读一下。” 宋红果道，“等一下吧。” “还等啥啊？咱人都到齐了……”杨国华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打开了，张院长拿着个本子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他平时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此刻，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看着平易近人多了。 除了宋红果，其他人都愣住了，见宋红果站起来，也都下意识的跟着站起来。 张院长往下压压胳膊，“坐，都坐。” 胡先勇原本坐在主位上，此刻，赶紧让出来，等张院长坐下后，才一脸恭谨又好奇的问，“领导怎么过来了？是指导我们排练？那可是我们的荣幸了，咱院里谁不知道院长有副好嗓子，高音低音都能驾驭的了……” 他态度真诚的让人看不出一点拍马溜须来，这也是本事了。 果然，张院长听了这话，很受用的谦虚了两句，才道，“不是指导，是跟你们一块儿排练，五一的时候，一起上台表演。” 闻言，胡先勇意外的怔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激动的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有您带着我们，对这次的表演我们就更有信心和底气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还不等张院长再说什么，胡先勇就迫不及待的把大家今天都写了一首歌曲的事儿给汇报了，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补充了几句，就纷纷把自己写的交过去，请张院长指点一下，也帮着评判谁写的最好，能不能用于五一的演出节目。 最后，只剩下宋红果没交。 其他人都看向她，胡先勇笑着问，“宋医生的呢？忘了带了？” 宋红果还没说话，张院长就拿出一张纸来，“宋医生写的在我这里。” 胡先勇听到这话，眼神不由闪了下，故作不解的问，“宋医生这是早就写完了？什么时候交给张院长的啊？” 这话说的，就好像暗示她心机深沉，提前收买了考官一样。 宋红果不好多说，只道，“昨天写好的。” 张院长很自然的接过话去，解释道，“宋医生没直接交给我，是许主任听宋医生唱了后，觉得好听，不想这么一首好歌被埋没，所以拿去给我看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坐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排练的原因。” 胡先勇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扭头看着宋红果波澜不惊仿若幽潭的眼神，一种不安的寒意顿时席卷全身。 以后都尽量上午更新哦 第233章 他的算计，成就了宋红果 一更 失算了！ 这一刻，胡先勇无比清晰又不甘的意识到了这三个字，甚至，他原本还准备的第二个打算，也落空了，他想跟宋红果搭档领头对唱，私下再故意让人引导俩人是珠联璧合，甚至情投意合，就算她不承认，就算她有对象，也总会有人质疑。 他要的就是舆论的力量，流言猛于虎，就算她最后还不肯委身于他，他就不信霍明楼也能扛得住这波压力。 被人质疑头顶发绿，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吧？ 可现在，有张院长加入，势必会打乱他的计划了。 她写的，怎么就入了张院长的眼了呢？ 真有那么好？ 胡先勇盯着那张写着歌词的纸，恨不得抢过来一睹为快。 其他人也很纳闷，要不是张院长一贯铁面无私的形象深入人心久远，他们都要忍不住怀疑是张院长徇私放水了。 胡先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到最后，谁知道输赢？ 他暗暗给了杨国华一个眼色，杨国华心神领会，装作好奇的问张正德，“院长，我能看看宋医生写的歌吗？” 张院长痛快的道，“可以，我早就让人多抄写了几分，大家都传着看看，尽快背下歌词，好方便演唱。” 说完，把一摞纸分发下去。 除了宋红果，人手一张。 胡先勇按耐着迫不及待，故作随意的看着纸上的内容，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僵硬，等看完，心都凉了。 杨国华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胡先勇的脸色，想着这回真提到铁板了，就算没有张院长坐这里给宋红果撑腰，他们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这歌词写的不好。 “有一种奉献叫劳动，勤奋劳动是我的执着，有一种情怀叫赤忱，诚实劳动是我的承诺，有一种力量叫开拓，创新劳动是我的追求，有一种付出叫收获，创造伟大是我的赞歌，啊……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光荣，啊.……每个人都是无名英雄、无名的英雄……” 这样的歌词，谁敢说不好？ 黄铭显然也是如是想，表情复杂的看了宋红果一眼，他当初愿意给杨容月当抢使，除了忌惮韩城的地位，其次，也是因为真心想接近她，她的容貌，她的才华，越是接近，就越是轻易的被折服，但当胡先勇查进来后，他又清醒的知道俩人之间的差距，他不敢再有动作，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些心思，反而去帮着胡先勇，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平静了，却不想再次看到她掩饰不住的光芒，还是会遗憾痛惜。 表情难看的还有江晓丽和刘静，因为有张院长在，俩人都竭力克制着，只是那种酸意和嫉妒，实在叫人难受。 真正为宋红果感到高兴的大概就是邹兰兰了，她眼冒星星，一副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这歌词写的也太好了，简直就是为劳动节量身打造的啊，庆祝活动上，不唱这一首，天理难容啊……” 这番话落，有些人的脸色就更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就是已经对宋红果频频示好的齐美淑都眼红的没帮腔。 只张院长一脸深以为然的附和道，“宋医生写的这词，确实紧扣劳动节的主题思想，字词朴实，感情真挚，把平凡劳动者的内心抒发的淋漓尽致，尤其这名字取的好，劳动最光荣，看后，让人不由感同身受，久久难以平静啊……” 这样的评价极高了。 江晓丽酸的心里都扭起来，脱口而出，“这歌词真是宋医生写的？” 宋红果平静的道，“当然。” 江晓丽不太相信，或是不愿意相信。 张院长不悦的道，“质疑自己的同志，要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就是伤害。” 江晓丽的脸唰的白了，急切的解释道，“我不是质疑，我就是，就是觉得这歌词太好了，有点难以置信……” 张院长也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医院同事，听了解释，又叮嘱敲打两句，便揭过去了，“大家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其他人一时都不敢随意开口了。 胡先勇这时玩笑般的道，“我很好奇，宋医生是如何写出这么一首好歌的，别误会，我不是质疑，宋医生是咱医院众所周知的才女，能写锦绣文章再正常不过，实不相瞒，我私下还跟着学了，就是总找不到窍门，现在看到这么一首打动人心的歌词，我实在是见猎心喜，所以就想厚着脸面请宋医生指点一下。” 这话任是谁听了，都觉得他是在捧着宋红果。 唯有宋红果能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都撞了南墙还不回头，那她就再送他一程，她一本正经的道，“没什么窍门，就是有感而发罢了，抱歉，让胡医生失望了，实在没什么可指点你的，不过，倒是有句话可以告诉胡医生，只要做人做事都真诚点，一切皆发自肺腑，那写出来的文字，就或许能打动人了。” 胡先勇僵硬的笑着点点头，“受教了。” 心里则暗恨，这是在讽刺挖苦他吧？ 她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真以为他对她有几分好感就恃宠而骄了？ 张院长没察觉到俩人之间的机锋，还配合的各自肯定了两句。 宋红果微笑道谢。 胡先勇心里越发恨意难消，“现在歌词是有了，不过，曲子该怎么解决呢？就还剩下几天时间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张院长大手一挥，“我都安排好了，曲子有，伴奏的人也有，这两天咱们尽快学会，最后两天跟伴奏的人一起磨合下，肯定不耽误上台。” 胡先勇难受得心里滴血，面上还得笑着恭维，“那可是太好了，有张院长未雨绸缪，我们可就啥也不担心了。” 张院长道，“未雨绸缪的不是我，是宋医生，是她给这首歌定了基本的调子，我才能找人用最快的速度谱上曲，不然有的等了。” 胡先勇，“……” 他想把主要功劳套到张院长身上去，可谁想张院长却不配合的往外推。 敢情，他的一场算计，到头来却是成就了宋红果！ 接下来，由张院长带头教着大家开始唱，新谱出来的曲子，跟宋红果之前唱的大差不差，只改动了很小的一部分，更符合当下歌曲的风格，他不管是唱高音还是低音，果然都驾轻就熟，低音部分低沉厚重，高音部分高亢雄浑，很快就带动起大家的情绪，再顾不上去嫉妒宋红果，全心投入进来，甚至开始期待在五一那天大放异彩，一鸣惊人。 那所有人都能跟着沾光了。 因着有了这样的期待，学的越发努力。 歌词是从网上搜索的哈，跟小时候唱的那首劳动最光荣重名，但这首是成人版本的，主要是为了剧情需要，作者文笔有限，实在没那个自创歌曲的能力，只好汗颜借鉴了。 第234章 不死心 二更 只胡先勇不甘。 但他现在也没办法阻止了，甚至过后也不能耍什么手段，因为这件事不光是宋红果一个人的事儿，其他人也都已身处其中，可以跟着宋红果共享风光和好处，他再自负，也不敢跟一群人为敌。 何况，还有个张院长在了。 临近上班，大家已经学了个七八成，离开时，个个眼里闪着光，脸上带着笑，胸腔里的心脏跳的火热火热的。 张院长嘱咐了一句，暂时保密。 谁也没意见。 毕竟提早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倒不是担心会被人抄袭，而是怕没了初听时的那种惊艳，那舞台演唱效果肯定会打折扣了。 胡先勇倒是想从这方面做点文章，却也担心一个不慎，弄巧成拙，届时，宋红果顶多是风头出的小了点，但与他，怕就是毁名声的打击了。 左思右想，都不划算，最后也只能饮恨打消念头。 杨国华从后头追上来，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宋红果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好对付啊，你之前的计划得改了……” 胡先勇在他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性，阴沉着脸，恨声道，“怎么改？现在她大势已成，有张院长给她撑腰，连你们都甘愿为她捧场，我还能逆了你们所有人的意思？” 闻言，杨国华尴尬的笑笑，“我可没捧她的场子，那不是，没办法嘛，总不好当着张院长的面睁眼说瞎话吧？那不是主动给她递把柄？呵呵，我就是随个大流，谁叫她那歌词完全写进张院长的心坎里去了……” 胡先勇冷笑道，“也写进你们的眼里去了吧？” 杨国华矢口否认，“哪能呢？没有，我肯定站你这头，你要是还想搞她，你说一声，怎么搞，我都听你的。” 说完，掏出烟来，给胡先勇点了一根。 胡先勇无比自然的受着，深吸了几口后，狠厉的道，“搞，怎么不搞？她越是这样，我越想搞，毕竟这么有本事的女人搞起来才带劲儿。” 那些主动攀附过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早没意思了。 杨国华闻言，猥琐的笑起来，“说的太对了，她不光有脸有身段，还有才华有个性，这样的女人，万中无一啊，嘿嘿，等带到床上去……” 这时，胡先勇的眼神轻飘飘的扫过来，顿时，他满脑子的旖旎画面、销魂蚀骨都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看我嘴贱的，宋红果是勇哥的，谁他娘的敢惦记，我第一个冲过去削他。” 胡先勇似笑非笑的问，“你敢削霍明楼？” 杨国华一下子噎住。 胡先勇心里鄙夷的嗤了声，面上却缓和下来，“行了，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成，霍明楼身份特殊，招惹上他，风险太大了，不划算。” 杨国华有了台阶下，忙不迭的附和，“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听说还有人暗中保护他，总厂那些领导可都拿他当宝贝一样……” 见胡先勇面色又变得不好看，赶紧打住，转而问，“勇哥，那你现在心里有啥章程么？我先帮着安排一下……” 胡先勇吐出一口烟，“暂时不好动她，等五一之后吧。” 杨国华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胡先勇想从节目上做什么手脚，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止一个宋红果，他们也得跟着受连累，五一过后好，那会儿风头也跟着出了，好处也捞到手了，宋红果再被针对，也影响不到她了。 不过，他还是出了个主意，“你没找杨容月想想办法吗？那老女人，可不是啥省油的灯，说不定她有点子呢……” 胡先勇摇摇头，“她最近没空，忙着哄她男人呢。” 杨国华八卦的挤眉弄眼，“之前那事儿还没过去呢？” 胡先勇哼笑道，“那种事儿，落在哪个男人头上能轻易揭过去？就算杨容月再口粲莲花自证清白，咱们韩县长心里也会有嫌隙，毕竟，那两次大张旗鼓的送礼，弄得满院皆知，他脸上能过得去才怪。” 说道这儿，杨国华好奇的追问，“她真的清白啊？” 胡先勇很直白的道，“她没那么傻。” “倒也是，那给她送礼的是谁？” 胡先勇以前只是当八卦听，这会儿，心里却莫名焦躁起来，甚至想到了宋红果，“我不知道是谁，但我肯定那人不是仰慕杨容月，而是跟她有仇，用那种方式，兵不见血刃的就能毁了她的名声，进而让韩城厌弃她。” 杨国华嘶了声，“那人手段够毒的啊，韩城可是杨容月最大的靠山，没了韩城，她连医院都待不下，对方这是要彻底把她打趴下啊，多大仇多大怨啊……” 胡先勇没说话，心里想着，当初他跟杨容月算是各取所取，杨容月想对付宋红果，他恰好也看上了，想一尝芳泽，俩人一拍即合，原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想弄到现在，成了这种局面，他的盘算落空，杨容月被还击的要避其锋芒，但他不允许，杨容月真的就撒手不管。 所以，该刺激的时候，还是得刺激一下啊。 他还没出手呢，就有人替他干了。 说来也巧，下午宋红果去病房做手术，带着齐美淑上台，顺利的完成后，俩人边讨论着刚才的过程，边往科室走，气氛正融洽，可推开门瞬间，和谐就被破坏了。 办公室里，只俩个人，一个韩雪，另一个是孟娇。 孟娇正过度热情的往韩雪手里塞饼干，那饼干做成小巧精致的动物模样，散发着奶香，一看就很贵，韩雪跟她又不熟，哪里愿意占她这便宜？ 所以一个劲的拒绝，偏孟娇锲而不舍，倒是搞得像是她在故意装酸一样，听到宋红果进来，顿时有种被解救的感觉，“手术做完了？” 宋红果点了下头，对孟娇的到来，熟视无睹。 韩雪巴不得呢，缠着她聊起天来。 齐美淑却没办法装看不见，她以前对孟娇多有讨好，此刻，不禁尴尬，还有点心虚，强颜欢笑的问，“你怎么来了？” 孟娇带着几分嗔怪道，“当然是想你了，来找你玩啊，最近你都没去找我，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记旧人啦？” “哪有啥新人旧人的，呵呵，别开玩笑了……”齐美淑干巴巴的笑着，都不敢扭头去看宋红果的脸色了。 宋红果此刻，被孟娇那种娇柔做作的姿态，和白莲绿茶混合的味道给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去，简直造孽啊。 第235章 绿茶的演技 一更 宋红果不想被孟娇这番装模作样的演戏荼毒，便想离开回门诊去，谁想，刚一动，孟娇却主动跟她打招呼，“宋医生，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碰上了……” 她穿着一条绿色的军裤，上身是一件格子罩衣，腰那儿收的不堪一握，像极了柔弱不能经风雨的小白花，再用那种无辜单纯，甚至略带一点讨好意味的眼神瞅着你，换成是个男人，都恨不得把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疼惜才好。 奈何，宋红果心硬如铁，漠然道，“不巧，我本就在这里上班，你看到我再正常不过，倒是你……早退了？” 闻言，孟娇表情僵硬了下，勉强笑道，“不是，我下午请假了，想着很久没见美淑了，就过来找她玩儿。” 宋红果不置可否的“喔”了声。 办公室里但凡长眼的就能看出宋红果不想搭理孟娇，奈何，就孟娇这当事人似乎意识不到，她拿过饼干盒子，和气的道，“我拿了饼干来，是亲戚从省城带回来的，咱这边的百货大楼还没有卖呢，奶香味特别浓，宋医生也尝尝吧。” 这回，她倒是没像对待韩雪那样过度热情的硬塞。 宋红果双手查在白大褂里，“谢谢，不用！” 孟娇当她是客气，笑着又往前递了一步，“尝尝嘛，真的很好吃……” 跟她撒娇卖好？难道不知道她和杨容月的关系就差撕破脸了？宋红果扯了下唇角，揶揄道，“咱俩真不熟，甚至，还吵过架，你不会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这话出，韩雪都替孟娇尴尬的想找道地缝钻进去了。 齐美淑只觉得宋红果处事实在过于果断，甚至算是不留情面，就算不喜孟娇，又何至于这般让她下不来台呢？ 这不是更激化矛盾吗？ 就一点都不担心杨容月报复？ 换做她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做，她不知道宋红果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故意这般挤兑孟娇，只知道，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 到底跟她有点关系，于是，齐美淑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那个，娇娇，你不是说找我玩儿么？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咱去后头的小花园走走吧……” 说着就要拉着孟娇离开。 孟娇却没顺着台阶下，反而挣开她的手，眼眶说红就红，一点预热都没有，声音也说哽咽就哽咽，半点不需要准备，“谢谢你，美淑，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是怕我，怕我难受……” 齐美淑，“……” 她还真不是，她是怕等下气氛更糟糕。 孟娇继续故作坚强的道，“其实，我没事儿，真的，我跟宋医生，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之间，只是有点误会罢了……” 齐美淑一脸复杂的看着她，都不知道再说啥好了。 韩雪也挺无语的，啥误会啊？宋红果就是不待见你，表现的真真切切的，至于这么自欺欺人么？ 宋红果就静静的看着她给她自己加戏，也想知道她还能编出什么更有茶味儿的话来么。 孟娇差点在宋红果那副看跳梁小丑的讥诮眼神下绷不住情绪，她强行压下心底的恼恨，泪中带着强颜欢笑道，“你还在生那天的气对吧？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和姐姐好好相处，以为我接近她是别有用心，是另有所图，连姐姐也是这么认为，可你们是真的误会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只是想要一个姐姐而已，虽然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跟我同母的弟弟妹妹却是跟她同一个父亲呀，只凭这个，我也绝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意……” 那副真诚到恨不得剖心来证明自己的样子，的确很有说服力。 外人或许就会被迷惑了，但宋红果看了只觉得可笑，“是啊，你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只是嫉妒韩英罢了……” “我没有！”孟娇斩钉截铁的否认，“我没有嫉妒！” 宋红果挑眉刺道，“你不嫉妒她有个在部队当首长的姥爷？不嫉妒她有舅舅和妗子维护？不嫉妒她有个当县长的亲生父亲？这样的原生家庭条件，可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就好比你，就算跟着你母亲嫁到了韩家去，顶着韩县长继女的名头，可继女就是继女，你姓孟，将来你的娘家，只能是大槐树村的孟家。” 这话太狠了。 韩雪都要同情孟娇了，孟娇最引以为傲的是啥？不就是她母亲嫁给了韩县长吗，往常大家也都这么捧着她，可现在，好家伙，一句‘继女就是继女，娘家只能是大槐树村的孟家’，直接叫宋红果给她扒下脸皮来了，太惨了。 齐美淑也忍不住同情，她就说何必呢？刚才跟着自己离开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么，非要上赶着找虐，宋红果能是好欺负的人？ 至于孟娇，宋红果每说一句，心就嫉妒的扭曲一下，听到最后，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巴掌大的脸惨白惨白的，一副饱受摧残的痛苦模样，又凄楚又可怜，反衬的宋红果，就跟那恶毒女配似的，反正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大抵就是如此。 这是孟娇一贯的手段，以前也无往不利，不知道骗过多少人的同情，让旁人更相信她，为她出头，当她的刀。 然而，这回却失利了。 王素丽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俩本科室的护士，看了这一幕后，王素丽既没心疼孟娇，也没觉得宋红果欺负人，只是问，“出啥事了？” 另外俩护士，同样如此，她们就只好奇，眼神里都是八卦的小火苗。 孟娇，“……” 孟娇差点演不下去了，咋一个个的都不按套路出牌了呢？她都表现的这么像受害者了，不是该立刻站在她这边去质问宋红果么？ 她一手紧紧揪着心口的衣服，一手捂着嘴摇摇头，将受了委屈却不得不含泪吞下的可怜模样诠释的栩栩如生。 宋红果看了，都忍不住叹为观止，这演技，简直绝了，尤其是眼神的变化，自然生动，搁在前世出道拍戏，还不得把国内外的大奖都包圆了啊？ 王素丽看她这德行，却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她是最烦这种不痛快的，有啥就说啥呗，欲言又止的让人心焦，“到底咋了？” 见她不悦，孟娇才想着是不是演过了，赶紧摇摇头，“我没事儿，王主任，刚才让沙子迷了眼睛，才有点难受，跟旁人无关……” 第236章 要搞事儿？二更 这茶言茶语的…… 奈何遇上的是钢铁直女王素丽，注定被体会不到，“被沙子迷了眼睛？咱这科室里哪来的沙子？窗户都没开，连丝风都吹不进来……” 宋红果差点噗嗤笑出声。 而孟娇脸上的表情差点僵死，“那，那可能是什么小飞虫子吧？” 王素丽虽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好心提醒道，“那你可别自个儿使劲揉搓，去处置室，找护士给你用生理盐水冲洗一下吧，省得眼内感染了。” 宋红果忍笑忍的肚子抽痛。 韩雪比她夸张，低着头肩膀不停的抖动。 只齐美淑笑不出来，还有点想哭，这都叫啥事儿啊？ 要不是熟悉王素丽的为人和脾性，孟娇都要怀疑她是故意在挖苦自己了，她选的戏，跪着也得演下去，“不用了，已经没事了。” “真的？” 孟娇咬着牙挤出一抹笑来，“真的。” 见她是真不想去，王素丽也就不管了，她本来就是回科室拿点东西，找到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俩护士自然跟着离开，看样子八卦欲望没满足，还有点遗憾和可惜。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是那种让人诡异的安静。 就特别尴尬。 宋红果却很自在，她比孟娇高半头，看孟娇的时候，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态度和语气都透着揶揄，“还继续么？” 孟娇，“……” 这是人说的话？ 韩雪再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 齐美淑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决定再帮孟娇一次，“娇娇，我找你真的有事儿，还挺急的，咱们先出去说行吗？” 奈何，孟娇却没领情，也或许是受的打击有些大，不扳回一局，她怎么甘心离开？这时候走，那就是认输了。 她看着宋红果，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就是刚才，你都觉得我是在演戏骗你对不对？” 宋红果挑眉，很干脆的反问，“难道不是？” 孟娇一副被冤枉的悲痛，“当然不是！”说完，又忽地凄楚一笑，“算了，你信不信的也不重要了，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时间自会证明，我对姐姐仅仅是羡慕罢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她，我只是寄人篱下，想讨好姐姐而已，那也有错么？” “讨好？”宋红果嗤笑了声，“我只看到你想用继女的身份去绑架她，对外营造姐妹情深，给你自己抬高身价，绑架不成，又妄图挑拨她和她父亲的关系，好把她从那个家里撵出去，进而彻底取代她的位置，为了达到目的，你背后没少含沙射影的败坏韩英的名声吧？我说的可对？” 岂止对？简直就像是钻进了她心里，把她那点阴暗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孟娇此刻，犹如被扒了衣服，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人前。 那种耻辱，简直终身难忘。 “我没有，我没有……”孟娇浑身颤抖，嘴唇也哆嗦着，却找不到有力的反驳之词，急的眼里都要冒火。 宋红果在心里切了声，演技是很优秀，但台词功底不给力啊，她怼的都没劲儿了，一摊手，“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孟娇，“……” 戏真的演不下去了咋办？ 齐美淑也不再给她找台阶下，她只得屈辱的捂着嘴，抹着眼泪，自己痛不欲生的跑了出去。 韩雪懵了，“这就完事儿？” 宋红果耸耸肩，“不然呢？她那戏都唱不下去了，可不就得谢幕嘛。” 韩雪又噗嗤笑起来。 齐美淑复杂的道，“你这回可是把她给得罪狠了，非得这样做么？”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我跟她注定关系好不了，不差这一桩。” 而且杨蓉月为什么针对她？根源就在孟娇这儿呢，她能绕得了她？ 齐美淑没再说啥，踌躇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见状，韩雪撇撇嘴，低声嘟囔，“我看她最近对你的态度变了不少，还以为她会……，哼，墙头草，见风倒。” 宋红果倒是没意外，齐美淑就是那样的性格，两头都不得罪，两头也都不想疏远，所以，追上去，再正常不过。 离开病房后，系统问她，“你这么欺负孟娇，不怕她跟杨容月告状啊？杨容月可没死心呢，不过是暂时避开你的锋芒而已，要是被她找到机会，肯定收拾你。” 宋红果道，“正好，我也想收拾她，之前跟她那笔帐，可还没算完呢？” 就送了两次礼物，让全院的人茶余饭后的八卦了一番，多少影响了点她之前营造的形象，这可远远不够。 她工作还在，靠山也还在，都没有伤筋动骨，只不痛不痒的掉了几滴泪，哪能算回击？ 系统兴奋起来，“你要搞大事儿了？” 对它，宋红果自然没什么可瞒的，毕竟还得用它跑腿呢，“算是吧，总不能光被动的等着她来害我。” “你想咋办？” 宋红果自从看了许家树给她送来的那些信息，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最近有点忙，也没谋划妥当，才没安排上，“你帮我往大槐树村送点东西吧。” “送啥？” “一封信。” “啥信？” “一封能挑起孟家和杨容月战火的信。” 系统闻言，顿时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快，快写，写完我立马帮你送，不跟你要钱！” 回到门诊上，宋红果也用了小学生的笔迹，措词生疏的写了一封信，不过意思表露的非常明白，且她深谙煽动精髓，让人看完后，瞬间能火冒三丈，想压都压不住。 系统拿上信，就一点不墨迹的去了，且愉快的告诉她，它要暂时留在大槐树村看戏，就不回来陪她了。 宋红果，“……” 谁给它的错觉，让它觉得自己离不开它似的？ 宋红果对大槐树村的事儿并不多好奇，因为她猜也能猜到大半剧情，她关心的是捐粮食后，可能会带来的影响和后续发展。 系统回来时，只跟她说，粮食都放进了邻县粮所的仓库里，大门上挂着锁，外头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因为仓库里早就见了底，压根没啥可偷的。 它怕有关部门要是不来这里，会迟迟发现不了粮食，便想把信直接给邻县的一把手提醒下，只是不巧，一把手总也不离开办公室，害的它等了很久，才算寻摸到个他出门去厕所的机会，把信扔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完成任务。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们应该发现粮食了吧？ 第237章 孟家的事儿 一更 粮食发现是发现了，却暂时没人敢动。 原因倒也简单，数量太大，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仓库的，既找不到是谁捐的，也说不明白是怎么运进去的，有关部门的一应人等谁敢轻易做决定？ 而且，万一是有啥陷阱呢？ 最后，县里牵扯进来的相关人员集体讨论后，先用鸡试了那些粮食是否有毒，不放心，还又请了医院的人来随机抽检了一部分，事实证明，那些粮食不但无毒，质量还特别好，如今干旱，收成减少不说，粮食也长的大多干瘪，可这些却颗粒饱满，玉米黄灿灿的，大豆圆润发亮，也不知道哪儿的地能这么出息。 反正，他们本县是没有。 查验了粮食无毒后，那之前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回头再看那封突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信，不得不承认，或许对方就是一位爱国人士，单纯的捐粮而已。 尽管，捐出那么大一笔粮食，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举。 这时，有人小声提出了一件事，就是半个多月前新兴药厂突然收到一份研究资料的事儿，那件事虽然被上头掩下了，但多多少少的也会传出些风声去，“我听说，对方留的名字，也是爱国人士……” 有人不由猜测，“这么说……难道跟捐粮的是同一个人？” 有人立刻不悦的提醒，“没有证据的事儿，可不好乱说。” 又有人斟酌道，“我觉得，既然对方隐下身份，想来是不愿意站在人前，那咱们就不去追究好了，毕竟对方又不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相反，是于民有利的义举，正好能解咱们眼下的困境，这不是好事儿么？” 确实该是一件好事儿，但又偏偏让人觉得不踏实，主要还是因为事情不受他们的控制，那么一大批粮食从天而降，他们不知道来路，也查不到来路，他们能不顾虑重重吗？ 所以，有人提出质疑，“粮食说不清楚是谁捐的，咱们就贸然发下去，万一有什么问题，或者对方后续有什么安排，咱们可就被动了。“ 这话出，一时间没人敢轻易接话。 最后还是县里的一把手拍板，粮食既然经过检测没毒，该用还是得用，不能因噎废食，毕竟眼下事态紧急，那么多人都饿出弗肿病住院救治了，他们还能再瞻前顾后？就算真有不妥，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这笔粮食可救命，仅凭这一条就足够了。 不过，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 很快市里就知道了，震惊有，疑虑也有，不过斟酌过后，还是同意了县里的做法，只叮嘱要谨慎行事，万不可引起什么乱子。 没粮食时担心出问题，粮食来了，也怕因为分配问题而闹出啥乱子。 转过头来，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又因为这件事开了会，可思来想去，谁也琢磨不出那粮食到底是咋弄来的，以至于晚上都煎熬的一宿没睡。 宋红果可不知道，她的一番好意捐粮，会惹的那么多人胡思乱想，当然即使她事先知道，该做的还是会做，她捐粮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安，是因为恰好有这个余力，是为了百姓能少受几分饥饿之苦，可不是为了旁人。 临近下班时，系统才回来，一副意犹未尽的语气道，“你没去亲眼看，真是太可惜了，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啊，男女老少齐上阵……” 宋红果只关心，“这么说，孟家的人相信了？” 她写的那封信上，说了好几件事儿，第一件自然是孟三寿借别人的手给杨容月送礼物，还送了两次，都是很稀罕的东西，糕点和衣服，这事儿，全院上下都知道了，而且，杨容月也当面承认是前小叔子送的，这种事做不得假，一查便知，她就是先用这事儿来当引子，等孟家人信了后，那她后面的事儿，也就不会轻易怀疑了。 且她说的也并非就是假的，只是暂时还没证据罢了，是她之前花钱让人查到的消息。 孟家有四个儿子，当初家里的条件也不差，因为孟大福会打猎，只要进山就没有空手回来的，因此，家里盖了瓦房，还一口气起了好几间，再大槐树村，除了村长家，就孟家最气派，要不然，也娶不到杨容月这样心气高的媳妇儿。 只是俩人结婚没几年，孟大富就死了，说是打猎时被山里的狼给咬死的，那会儿，还没解放，女人就算成了寡妇，也没有改嫁的，不过倒是可以跟了家里的其他兄弟，虽也好说不好听的，但她带着孩子，孤儿寡母，那种做法顶多被人嘀咕两句，却不会戳脊梁骨，毕竟得活下去不是？ 再者，孟大富没了后，孟老头受刺激过重，生了一场大病，把家里的钱都给霍霍没了，孟家雪上加霜，境况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孟家其他兄弟想再娶媳妇儿就不那么容易了，另外，杨容月长的又俊俏，娶了她，也不亏。 所以，就传出杨容月即将嫁给孟家兄弟的事儿，只是后来，韩城去了大槐树村养伤，不知道俩人咋看对眼了，于是，杨容月就跟着他走了，还带走了孟娇，跟孟家断的干干净净。 有说是杨容月攀上高枝的，不走才是傻子，也有说是因为孟家老二和老三都想娶自己的嫂子，争执不下，大打出手，闹得兄弟反目，被孟老头给撵走的，但不管咋说，杨容月明面上是跟孟家再没了关系的。 可实际上，杨容月却和孟家一直有联系，只是进行的很小心谨慎，没被发现而已，而且，跟她联系的人就是孟三寿。 宋红果当时看到这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杨容月跟这个孟三寿之间怕是不怎么清白，不过，杨容月应该很信任他，不然当初收到礼物时，会直接推到他头上去，那就是笃定即便有人找孟三寿对峙，对方也一定会配合帮她圆谎。 今天这一试探，也证明了她的猜测没错。 她写的那封信，让系统交给的人就是孟三寿的媳妇儿杨春花，也是杨家庄的人，今年三十岁，给孟三寿生了俩儿子，家里家外的都是把好手，就是心眼小点，爱吃醋，盯孟三寿盯的很紧，村里但凡哪个女人跟孟三寿多说几句话，她都要找上门去骂一场，导致，孟三寿在村里成了女人绝缘体，没人敢往上凑。 第238章 被极品缠上的下场 二更 信给了杨春花，就她那拈酸吃醋、连孟三寿跟女人多说句话都能打一场的性子，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别说她那信里写的基本是事实，就是扑风捉影，依着杨春花对孟三寿的在意，也非得闹起来不可，而且，孟二禄娶得的那个媳妇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小叔子背着他们给杨容月送东西，心里能舒坦？毕竟，孟家可还没分家呢，这跟沾他们的便宜有啥区别？ 再者，孟家的儿媳妇对杨容月都没啥好感，当初那些传言，她们都是听说过的，引得兄弟们反目，那就是个祸害，背后没少骂她是狐狸精，原以为攀高枝走了，也就算了，谁想，背地里竟然还勾搭着孟三寿。 杨春花几乎不用找别人去查，她就信了，她性子急躁又泼辣，压根不给孟三寿反应的机会，就闹得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了，孟家更是翻了天，杨春花扑上去厮打孟三寿，孟三寿不好还手，被挠的脸上都破了相。 孟家其他人见了，自然要去拉架，谁想拉着拉着，杨春花几句话引到杨容月身上，闹得孟二禄和孟四喜的媳妇儿也去挠自己男人了，孟家老两口见了，气的一个手脚哆嗦，一个锤地嚎哭，孩子们更是打成一团。 总之，给大槐树村的社员们贡献了一出年度大戏。 当年的事儿，也顺理成章的都被翻了出来，看孟家儿媳妇那咬牙切齿不断咒骂杨容月的架势，再次感慨当初孟家兄弟果真是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了，结果还白折腾一场，因为人家另攀高枝，去县城享福去了。 这在那时，便是个笑话，现在，更可乐了。 系统兴高采烈的给她详细描述了一番，就跟在她面前放了场电影似的，“你当时让我把信给杨春花，我还有点担心来着，毕竟她那么在意孟三寿，万一帮他瞒着可咋办？谁想，她闹得比谁都厉害，完全不给孟三寿留脸面……” 宋红果道，“越是在意，才越是无法装作看不见。” 系统体会了下，点点头，“嗯，或许吧，反正现在她把雷引爆了，想再遮掩是不可能了，孟三寿虽然咬死不认给杨容月送过东西，也不认跟她有联系，但我看村里的人表现，应该是都不信他的，就是孟家人，也不信。” “半真半假，才能唬住人。” 系统好奇的问，“那你说，孟三寿接下来会如何？会进县里找杨容月问个清楚吗？还有孟家那些人，会来闹腾杨容月吗？”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道，“会。” 孟二禄的媳妇贪，孟三寿的媳妇嫉，她俩要是动了心思，孟四喜的媳妇自然不会甘心被落下，自是会跟着一起捞好处才行。 没错，宋红果送那封信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孟家人打架，而是挑起他们的意难平，让他们进城来折腾杨容月。 被极品缠上，最少也得扒她一层皮去。 系统这时忽然道，“孟三寿有一个养女。” 宋红果愣了下，“嗯？”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那养女十七岁，长的跟孟三寿有点像……” 宋红果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孟三寿长的如何？” 系统玩味的道，“孟家几兄弟里，他是长的最周正的，而且，嘴巴也会哄人，看着是个很懂情趣的呢。” 宋红果勾起唇角，“那杨容月跟他有纠缠，倒也能理解了。” 系统道，“他俩有一腿是肯定的啦，我好奇的是，他俩勾搭上是在孟大福死之前还是之后呢？总觉得这里头还有啥事儿，但过去这么久了，怕是不好查呀……” 宋红果道，“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只凭他俩现在还这么不清不楚就够了，原还想着看在韩英的面上，对她爸爸客气一点，不闹的太难堪，敢情不用我出手，他就真有绿帽子戴啊，倒是省得我愧疚了……” 系统兴奋的问，“那现在要捅给韩城知道吗？” 宋红果摇头，“先不急。” 系统不解，“为啥啊？多好的机会多好的戏啊，韩城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能再容下她，没了这个靠山，你也不用担心她会来对付你啦。” 宋红果解释道，“韩城是什么人？想让他相信，得有确实的证据，现在咱们不是还没证据嘛，一切只凭猜测，再者，孟家还没来闹呢，杨容月一直经营的形象太好，这次，我要当着全医院的人面，把她那层脸皮给撕下来，那时候，或许都不需要证据，韩城就能厌弃了她。” 系统恍然，抚掌大笑起来，“好，这个好，杀人诛心，哈哈哈，她那么要脸面，人设被孟家摧毁，她还不得气疯了啊？被孟家折腾完了，再被韩城收拾，哈哈哈，一个也跑不了。” 宋红果等它乐呵完，把话题又扯回去，“你说孟三寿的养女长的像他是什么意思？怀疑就是他亲生的？” 系统嘿嘿一笑，“我怀疑是他和杨容月生的，因为那养女长的也有几分和孟娇相似，都柔柔弱弱的跟小白花一样。” 宋红果沉吟着道，“也不是没可能，但这事儿没传出去，瞒过外人或许有可能，孟家人难道也都不知道？怀孕又不是别的，肚子大起来，谁能看不见？” 系统也很纳闷，“不然，再花钱让人去打听一下？” 宋红果叹道，“上回他们能打听的都写在纸上了，想来能力如此，再查下去也没大用，还会打草惊蛇，再等等看吧，或许用不着咱们，韩城就会追根究底，他手里有人，想查清楚一件事，可比咱们容易多了。” 系统这才算了。 回去的路上，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两块布，这是答应帮赵秋月和赵振华买的，一到山脚，就碰上赵振华了，看样子，又是专门等她。 她原以为是奔着布和粮食，结果，是给她粮食和钱。 “粮食就只有这点了，那俩王八羔子，霍霍了不少，这二十来斤还是从老鼠洞里给扒拉出来的，钱倒是凑足了，给，一百块，你数数吧……”赵振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来递给她，面额从大到小，还有硬币，“要不是拖拉了几天，早该给你送来了。” 宋红果接过来，大体数了一下，又看了眼筐子里的玉米，“这是那头主动送过来的？” 赵振华点头，冷笑道，“之前我去要，那边说钱凑不够，让我宽限两天，呸，不就是想拖着不给嘛，那俩王八羔子是没钱，但村里其他人还能都没有？村里人不借，队里还能不借？这不，让我上门又揍了一顿，总算给了。” 宋红果道了谢，钱收下了，但粮食没要。 第239章 处理野猪肉一更 那二十来斤粮食给了赵振华，人家跟着跑前跑后的帮忙，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要来的好处，合该分一部分。 眼下，粮食比钱更稀罕，分粮比分钱更实诚。 赵振华最开始自然不肯要，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他又不是为了捞好处才这么上心的，宋红果很是废了一番解释，就差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他才感动的收下，心里热乎乎的，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才好。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人独吞，得给赵玉莲一部分，再拿出些来分给跟他一起去隔壁大队讨债要公道的人。 宋红果又把买来的布给他，连同给赵秋月的那块，让他帮着捎过去，最后道，“粮食的事儿，也定下了，今晚九点，你去西关大队那片小树林里就能看到了，大概二百斤，玉米和豆子为主，还有二十斤小米，你推着车子去，运回来再跟二姨分。” 赵振华闻言，激动的眼睛发亮，一拳砸在掌心，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啊？太好了！还以为得等好些天呢，就惦记着吃顿饱饭了，这来的可太是时候了，家里都快一天只给一顿饭吃了，好，真好，我今晚一定去，多少钱，等下我回去拿给你？” 宋红果迎着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推粮的眼神，解释道，“不急，你们弄回来分完了再说吧，玉米和豆子都是两毛一斤，小米三毛，略贵一点……” 不等她说完，赵振华就使尽摇头，“不贵，不贵，这可比黑市上便宜多了，还是表妹你有门路，不然现在粮食比黄金都稀罕，有钱都没地儿买去，我又不是没出去打听过，一条大黄鱼都换不来几斤粮食了……”说到这里顿住，然后拍着胸口，实心实意的道，“啥好听话我也不说了，以后表妹但凡有事儿，表哥没说的，保管冲在最前头。” 宋红果也不客套，微笑着应下，又提醒一句，“推粮食的时候避着点儿人。” 赵振华意会，“放心。” 他拎着筐子走了后，宋红果才进了家门，俩小家伙都等半天了，主要是急着那野猪肉咋处理，他俩干别的活儿还行，唯独做饭差强人意，尤其是在宋红果的厨艺比对之下，他们做的饭食，就是浪费粮食。 每天中午那一顿，都是凌远烧火，凌志来做，彼此都要忍不住互相嫌弃一番。 宋红果放下东西，挽袖子，系围裙，就开始忙活起来。 二十斤野猪肉清洗干净后，她分成了四部分，最大的那块得有十斤，她用盐和花椒粉抹匀了，先腌制上，等饭后用油炸出来就是最简单的过油肉了，用油密封在坛子里，保存好了能吃大半年。 另外三块，一块用来做辣椒肉酱，香椿酱快吃完了，这个正好能接上，拌面吃也好，夹馒头也行，比香椿酱还要好吃下饭，一块切成肉丝，用酱油泡着，每天炒菜可以放点进去增加香味儿，没有冰箱的时候，乡下都是用这种办法保存肉不变质，即便是夏天，都能留个四五天不会坏，搁在井底下能存的更久。 最后那块小留在今晚上吃，宋红果打算包馄炖，她让凌志帮着剁肉馅儿，自个儿去弄混沌皮，跟包饺子皮做法不一样，她先擀了一张大的面皮，然后切成大改五公分左右的长条，再折叠起来，切出个形似等腰梯形的样子，这样捏出来的混沌形似元宝，做法方便又好看。 她这边弄完，肉也剁好了，依次放了调味料和葱花进去，顺着一个方向使劲搅拌，直到肉上了劲道才停手，这样做出来的馅料吃起来味道才好。 她做的时候就顺嘴教给俩小家伙，俩人倒也认真的听着，不过各自心里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甭管他们脑子里记得有多清楚，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他们现在还归咎于是经验不足，是做饭的天赋不佳，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妈妈的味道，他们走到哪儿都会惦记，却永远复制不出来。 好在，俩人也不手残，捏混沌还是有模有样的，母子仨齐动手，很快就捏了百十个，一个个白胖胖，圆滚滚，齐齐整整的站在篦子上，别提多喜庆了。 凌远去烧火，凌志去收拾外头的石桌，现在天暖和些了，在院子里吃更惬意舒坦。 石桌就在两棵大柿子树中间，夏天坐在那儿，一点阳光都晒不到，旁边紧挨着池塘，如今池塘四周撒下的花种子早已长起来，虽还都没开花，只那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就很招人稀罕，况且，池塘里的荷叶已经挺了起来，几株睡莲的叶子浮在水面上，还有水生植物芦苇和蒲草加持，娉婷袅娜，氛围感拉满。 石桌位置好，模样也让人眼前一亮，很大，却没有被打磨成方方正正的，形状不太规矩，保持了天然石材的那份粗旷和拙朴，大概一米半长，八十来公分宽，不过，桌面还是抛平了一下，不然搁置碗筷啥的稳当不起来，颜色最惊艳，糅杂了自然界的诸多色彩，无需任何多余修饰，自成一副画。 边上配了四个石头凳子，跟桌子同样的风格，宋红果之前用碎步拼接了些坐垫，正好拿来这儿用。 凌志仔细的把石桌石凳擦拭干净，连带着周围冒出来的草都拔了，地下是之前刚住进来时铺的石板，清扫很方便。 他收拾完，宋红果那边的馄炖也煮好了，碗底撒了紫菜碎和虾皮，加了酱油胡椒粉和盐糖调味，用热汤一冲，那香味儿就出来了，捞进馄炖去，最后滴几滴香油，不等开吃，就已经被征服了。 母子仨坐在石凳上，头也不抬的吃了一气，才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俩小家伙念叨着好吃，宋红果却好奇的问系统，“你怎么没催着我开直播呢？” 今晚就是个直播的好时机啊，做饭什么的，内容永远不过时。 谁知系统干巴巴的笑着道，“那个，你不是不喜欢直播吗，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去勉强你呢？” “这么说你是尊重我的意见了？” “当然啦，你被迫营业，我看了也心疼呀……” 宋红果哪是那么好忽悠的？冷笑一声，“说人话！” 系统，“……人话就是，今天的直播已经结束了。” 第240章 瞒着她营业 二更 宋红果怔了一瞬，语气犀利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系统不想承认自己怂，却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小意讨好的道，“别生气呀，你听我解释，是下午我去大槐树村帮你送信那会儿，我不是留在那里看戏了嘛，那个村搁在后世也有点名气，就是村口那棵流苏树，开花老美了，仙气飘飘的，我没忍住，就开了直播，想给网友们送一波视觉盛宴福利……” 宋红果哼了声，“你继续编！” 系统，“……” 宿主太聪明，实在不好骗呀！ “编啊，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为我着想了？因为我不喜欢直播出镜，所以就干脆越过我去，帮我都揽下来，不给我添麻烦？” 系统心虚的干笑着，“没有，我不是，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呢？” 宋红果嘲弄的哼了声，“我真猜错了？行啊，那你是怎么想的？说吧。” 这会儿，馄炖也吃完了，俩小家伙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就起身去收拾桌面，凌志端着碗筷去洗刷，凌远拿着抹布擦拭干净，最后还不忘把一盆菖蒲摆到中间。 那盆菖蒲被宋红果种在一个旧的花盆里，绿意盎然，自带一种天然的禅意和雅趣，原本在池塘边上野生野长的，瞧着也没多少稀奇的，可种进盆里打理一番后，就身价不同了，如今除了这里，各个房间都摆着一盆，着实为空间增添了不少韵味。 兄弟俩忙活，宋红果也没闲着，漫不经心的给花浇着水，等着系统坦白。 系统在继续隐瞒和坦白之间拉扯了一会儿，就哭唧唧的投降了，其实它当初直播完就后悔了，可看到那种精彩画面，实在手欠没忍住啊，它呐呐的道，“我看戏看的太上头，六十年代的生产队是个啥模样，那个村非常的典型，而且孟家厮打的画面也精彩，那些骂人的丰富词汇，那些掐架的经典动作，连围观群众吃瓜的模样都很有意思哎，连我都看的津津有味，更不用说后世那些精神贫乏的人了，所以我就……顾不上请示你，先斩后奏了，呜呜，我有罪……” 听着它的假哭声，宋红果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闭嘴吧！” 系统噎住，片刻后，才又可怜巴巴的道，“我真的错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单独营业了，你是主播，是直播的灵魂人物，我当时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宋红果打断，“那当时直播的反响如何？” “啊？反响，反响肯定很热烈啊……”系统不敢再说假话，哪怕担心她听后不愉，也硬着头皮道，“大家都很喜欢看啦，直播间差点挤爆了，弹幕刷的飞起，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身上阵感受一下，那个激动兴奋的啊，跟打了鸡血似得，中几千万大奖都没这么乐呵……” 宋红果不解又无语，“你们那时代的人，已经无聊空虚到这个地步了？” 她穿过来时，人们也喜欢扎堆凑热闹，看到丁点儿的事儿，就驻足围观，稍微大点的八卦，能挤的堵了路，个个化身记者，用手机拍来拍去，用不了多久，网上各种段子和视频就能满天飞。 可那也仅仅是小部分人，大多数人都忙着打拼事业，忙着带孩子操持家务，闲下来恨不得倒头就睡，谁有闲心凑别人的热闹？ 即便那些好奇围观的，也是打发一下时间而已，转头就忘，没几个真投入进去的，毕竟生活得继续，不用赚钱吃饭吗！ 可照系统得描述，感觉那会儿的人已经无聊无趣到看别人打架都兴奋的跟过大年一样了，细思极恐。 系统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怅然若失，“谁说不是呢？吃不饱的时候想着能吃饱喝足就好了，吃饱喝足时想着家里再有余钱就好了，等家里有了余钱时却又想着能撒开手脚可劲花，经济自由就好了，可等真经济自由了，却不开心了，你说怪不怪？” 怪吗？其实这种感受宋红果也曾经有过，那就是高考结束后，高考时累的昏天黑地，想着结束后就好了，一定可劲的睡，可劲的玩，把错过的青春都补偿回来，那得多幸福啊？可事实上呢？ 等高考完，她可劲的睡和玩了一段时间后，却再也感觉不到幸福了，甚至还一头茫然若失和不知所措。 直到后来上了大学，重新找到追求的目标，才从那种负面情绪里挣扎出来。 她平静建议，“物质财富不缺了，你们可以再追求些更高级的东西，只要有还未达成的目标，就不会闲得无聊。” 系统下意识的附和，“是啊，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也开始往这方面琢磨研究了，总不能混吃等死……”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接口，“所以你们就搞出让人穿越过去的游戏？比赛也好，直播也罢，都是个试验吧？” “啊？呵呵呵……”这回系统反应极快，就像设置了这方面的敏感词屏蔽一样，它大声笑起来，很拙劣的掩盖着什么，“你想哪儿去了？不是那样啊，穿越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得集齐很多条件呢，还试验？绝对不可能啦！我们尊重每一个人好不好……” 宋红果不上当，“不是试验，那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给我们穿越的机会吧？真是天选之子的幸运？” 系统被逼的没法，只能道，“是竞争，之前你不是早就猜到过了嘛，我们这边有关部门做了个问卷调查，很多人说再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会如何如何活，总而言之，都觉得自己能避免很多坑，能立马脱胎换骨，变得多厉害似得，可那真的现实吗？重生，又不是换了个脑子……” “所以，你们就安排我们几个附和条件的穿过来了？目的，就是想验证一下，重生一回，到底能不能脱胎换骨？还是会重复前世的老路或悲剧？” “……嗯。” “那为什么是到六零年呢？直接安排我们在那个时代重生不是更合适？同样的生活背景下，比较才有意义和说服力吧？” 系统心虚的道，“那个，当时有些技术还不成熟，穿到哪个年代有点不可控……” 宋红果差点气笑了，“敢情我们还是半试验品？我是不是得感激你们没把我直接送到远古时期去住山洞、打磨石器，还要跟猛兽搏斗啊？” 系统为了安慰她，难得说了点超纲的，“感激就不用啦，不过是该庆幸的，到了远古时代，那才是真惨。” 第241章 耍我玩呢？ 一更 还真有人穿到远古时期啊？ 那其他朝代也都有可能了？ 宋红果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忍不住唏嘘，“要是我去了古代，有一手高超的医术，会比在六零年更能大放异彩吧？” 那才是女主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谁知，系统幽幽的道，“你觉得时下受限太多、不够自由对吧？觉得古代就真能像某些中写的那样恣意畅快、大杀四方了？错，大错特错，古代对女人的限制只会更多，女人想要出头难上加难，就算你医术高超，想得到相应的尊敬和地位也是痴心妄想，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你想出头就两条路……” 宋红果虚心求教，“哪两条？” “第一，女扮男装去考公，爬的越高，地位自然就越高，不过这条路比后世你们高考可难多了，真正的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啊，而且你还得承担着身份随时会被戳穿的危险，一个欺君之罪就能把你全家给砍了，第二，就是嫁入高门，凭丈夫的身份快速完成地位的改变，但这条路也不好走，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你要是穿越的家庭门楣不够高，进了高门大户也就是个妾，那还有啥地位可言？就算你运气好，穿越成官宦家的女子，能嫁给权贵当正妻，那你还得过丈夫纳妾那一关啊，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你能受得了？” “……很多穿越女主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系统嗤道，“那都是美好的幻想，很难实现啦，再者，古代讲究孝道，上头有父母和诸多长辈压着，你啥也做不了主，你不憋屈？还有无法逾越的皇权，动不动就让你跪、扇你脸，美其名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受得了？” 肯定受不了啊，宋红果被它打击的一点幻想都没有了，果然要有比较，才能体会到幸福，敢情她穿到六零年还很幸运。 最起码，在这里，上头没有皇权和父母压制，她完全可以当家作主，又是提倡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候，她再能干，也不怕有人说闲话，就连谈恋爱结婚，她自己也能说了算，不用死杠着什么门当户对。 宋红果接受了现实，心情平静的去厨房倒持野猪肉了。 系统还有点忐忑，“那个，宿主，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 “嗯。”本来她也没真生气。 系统卑微的又问，“是真的原谅我了对不对？” “对。”看来，适度的吓唬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果然老实多了。 不知道被套路的系统长松了一口气，态度诚恳的道，“我保证以后再也撇下你独自营业了……” 宋红果打断，“不，你可以的。” “啊？”系统顿时懵了，“啥意思？” 宋红果一边把腌制好的那块大的野猪肉分割成块儿，方便等下过油炸，一边敷衍的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系统不敢置信的问，“这么说，你同意我独自营业？” 宋红果随口“嗯”了声，起锅烧油，凌志见一下子倒进那么多油去，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听完她的解释，是要用油来封住肉，留着慢慢吃后，才松了口气，听了她吩咐，继续拿着菜刀咚咚咚的去剁要做成酱的肉丁和辣椒了。 油温热时，把肉块下锅，火苗调整的很小，慢慢的炸制，才能把肉块里的水分炸干，多余的油脂也能提炼出来，这样处理过后的肉，能最大限度的保留住味道和延长储存时间。 香味渐渐的弥散开，肥肉相间的肉慢慢裹上一层焦黄的诱人光泽，明明才吃过馄饨不久，却还是被刺激的胃口大开。 于是，等炸透捞出来后，宋红果挑了块小点的肉，切成薄片，母子仨就站在灶台边上，忍不住又大快朵颐一番。 这时，系统终于消化完了刚才的惊疑，小心翼翼的问，“宿主，你其实心里是希望我独自营业的吧？” 毕竟她对直播没啥兴趣，就是拍视频，也从不跟网友互动，一切都是它在主导，她表现的更像个工具人。 也或许，使它才是那个工具？ 果然，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道，“也说不上希望，反正看你的意愿呗，卖货需要我必需出境的时候记的叫我就行。” 系统百思不解，“为什么啊？多少人都盼着上镜露个脸，盼着被更多的人熟识出名，生怕被雪藏埋没了，就算不为了赚钱，站在镜头下光芒万丈的也开心呀，你咋这么消极呢？” 宋红果随意的道，“可能我没表现欲吧。” 系统呵了声，“我不信。” 它猜着，她是不想被它们掌控拿捏，所以才会防备和疏远它们提供的各种便利和好处，若不是这年头实在缺衣少食，搞不好她连商城这个金手指都不乐意用。 琢磨明白后，它忍不住又问，“既然你不反对我独自营业，刚才为啥那样对我啊？” 这是才反应过来？ 宋红果慢悠悠的道，“我乐意。” 系统气急，“你，你故意耍我玩呢？看我那么紧张有意思么？” 宋红果气定神闲的道，“有意思啊，我是不反对你独自营业，可你一声不吭的就撇下我，那是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不尊重我，我还不能有脾气了？” “……” 说白了，就是先斩后奏伤了她的面儿。 吃完过油肉，开始炒辣椒肉酱，这也是个慢活儿，一样样的配料和调味料，按照顺序下锅，她不停的翻动着，辣椒和肉混合的香气更加的霸道浓烈，红润诱人的酱在小火熬制下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母子仨又给看饿了。 肚子是饱的，但嘴说饿了。 于是，酱炒好后，仨人又蘸着肉酱吃了个馒头，宋红果怕俩人撑着，只给他们掰了一小块，她自己也没敢多吃，很是有些意犹未尽。 忙活完，已经九点多了，看着一大坛子过油肉，还有那十几个瓶瓶罐罐装起来的辣椒肉酱，宋红果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在这简陋的环境下，在这昏暗的烛光里，没有前世那些好看精美的器皿，没有干净到可以发光发亮的流理台面，她却觉到了幸福，甚至是满满的成就感，比她做完一台高难度的手术还要来的快意。 系统忽然神来一笔，“因为这是你打下的江山。” 宋红果，“……” 中二少年上线了？ 第242章 分粮食 二更 宋红果带着俩孩子睡下后，赵保庆家里才正热闹。 赵振华卡着时间去的小树林，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怕惹人注意，也没敢打手电筒，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车子。 到了地方后，原本还发愁怎么找粮食呢，结果进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几个大小不一的麻袋就那么大刺刺的摞在地上，连点遮掩都没有，就不怕有人偷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系统直翻白眼，有它在呢，谁敢偷啊？ 赵振华哪能知道啊，他一边腹诽，一边麻利的把袋子搬到车子上去，还四下打量了一圈，以为对方说不定在暗处盯着呢，可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只得满腹疑惑的走了。 一进村，就见他爹在路口那儿等着，冷不丁的站出来还吓了他一跳，做贼一样的问，“你咋出来了？” 赵保庆能说自己在家里等的心焦，出来等还好受点吗？反正是自己儿子，他不想回答就掠过去呗，他盯着小车上的几袋粮食，压低声音问，“路上顺利不？” 赵振华点了下头，“反正没遇上啥人。” 赵保庆问，“在树林里，也啥人没看见？” 赵振华“嗯”了声。 赵保庆不解，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按捺下，率先转身，“先回家再说。”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粮食直接搬到了堂屋里，堂屋里点着煤油灯，微弱的光映照着地上的几个麻袋，还有好几双发亮的眼。 女人和孩子们早就被打发回各自的屋里睡了，留下的只有男人，除了赵玉莲，她带着自己的二儿子来分粮食。 袋子解开，露出里头的粮食，不是他们以为的颗粒，而是已经磨成了粉儿，还是没有一点杂质的那种精粉。 “我滴个亲娘哎……” 赵振华惊叹了声，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细腻的棒子面，几乎不敢用力。 赵保庆捏了一点直接放嘴里尝了尝，脸色复杂的道，“这比精白面也不差啥了。” 这话落，屋里顺时就沸腾了。 一个个的都凑上来尝了尝，眼里的光芒太盛，把煤油灯都比衬的黯淡了。 “还真是，一点渣都没有。” “多久没吃这种不剌嗓子的粮食了……” “磨的是够精细的，不过，这是不是太，太奢侈了？得再掺上点地瓜干和麸子吃吧？” “废话，不年不节的这么吃日子还过不过了？” “掺和着吃也行，只要能吃饱，咋着都行啊。” “想吃饱？做梦呢，真敞开了吃，这两百斤够你霍霍的吗？好歹饿不出那肿病来吧，我听说，医院里收了不少那种病人。” “邻县才厉害呢，听说吃豆子管用，得了那种病的人，去医院都给发半斤黄豆。” “咱也有了，还是豆面儿，哎，也这么细发，那晒出来的渣都去哪儿呢？” “是不是给养猪场了？那玩意儿给猪吃了长膘才快呢，我见表妹家里好像就是用豆渣麸子混着野菜喂猪，长的比咱们养的可出息多了，等年底上交，怕不是能有二百斤。” “表妹是挺能干。” “那之前说的那价儿，是不是有点低了？” 说道这里，屋里一静，大家都看向赵保庆。 赵保庆坐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抽的烟头一明一暗的，片刻后，才义正言辞的道，“你们心里都知红果这个情就行了，在外头啥也别说，别给红果惹事招麻烦，跟自个儿的媳妇也一样，能弄来这么些便宜的粮食，是红果的本事，可指定也得搭上人情，咱不能没够，你们老丈人家要是也想买，那就自己去想办法，谁也不准去红果跟前张嘴，让我知道了，我打断他的腿。” 这让有些小心思的，瞬间就熄灭了。 赵玉莲也板着脸道，“不是咱们不想仁义，是眼下境况不允许，总不能自家人还吃不上饭，先顾着外姓人吧？你们谁想扒拉自己丈人家，可以，各凭本事，但谁也不能去找红果帮忙，她能拉拔咱们两家，就已经够孝顺了，谁叫她为难，我就为难谁。” 敲打完，俩家才开始分粮食。 一家一半，只在分小米时，赵玉莲少要了一些，“你这边孩子多，嫂子身体也不好，小米养人，熬成粥，多少也能分半碗喝喝，我拿五斤给虎头吃就行。” 赵保庆也没跟她客套，他这头确实孩子多，这小米黄澄澄的，一看就养人，用手指捻着，似乎都能捻出油来，他还有个出嫁的闺女马上也要生了，正愁没东西送呢，眼下有这小米，再添上十来个鸡蛋，就是很厚重的礼了，不怕闺女在婆家那里直不起腰来。 分完粮食，各人散去。 赵振华回了屋，一上炕，孙淑红就连声问，“都忙活完了？粮食看着咋样？咱家分了多少啊？真有小米吗？” 赵振华舒坦的躺在炕上，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儿，一脸感慨的道，“粮食是真好啊，都磨的精细精细的，我尝了，一点不剌嗓子，那才是人吃的东西啊，也没啥怪味儿，香的很，咱家分了七十斤棒子面，三十斤豆面儿，还有十五斤小米……” 孙淑红惊诧的道，“这么多小米啊？” 赵振华道，“嗯，本来该是十斤，二姑多给咱匀了五斤……”说完，又提醒了两句，“你们都甭惦记，我估摸着，是给咱姐留出来的，她不是快生了嘛……” 孙淑红闻言，哼笑道，“你还是提醒你俩嫂子吧，我是想要，倒不是为了娘家，是想给满园和你养养身子，我也想再给满园添个弟弟妹妹，可你俩嫂子，肯定是想拿回娘家撑门面，这两年年景不好，没啥好东西往回拿，她俩可是嘟囔过好几回了，你心里最好有个准备吧，要是家里没有，她们再惦记也没用，可眼下有了却不给，哼，且等着她们闹吧。” 赵振华听的发愁，“咱爹和二姑倒是都敲打了，我看大哥和二哥心里应该有数吧？真要闹，咱爹可饶不了他俩。” 孙淑红意味深长的道，“那你可小瞧女人的本事了，也就是我傻，你说啥就是啥，你那俩哥哥可好哄着呢。” 赵振华笑着把人搂进怀里，“那你也哄我一个试试，哄好了，我也啥都听你的。” 孙淑红羞恼的锤他胸口，“滚蛋吧，嘶，你干啥啊，拿开手，把儿子吵起来，我跟你没完儿……” “不是想再给满园添个弟弟妹妹吗，不让老子上手，你一个人咋生？” “滚，呜……” 第243章 送钱提醒 一更 翌日天刚亮，赵振华和赵秋月就一起上门了，俩人是来给她道谢送钱的，手里还带着东西，赵振华搬着个圆形的石槽，雕琢的很精细讲究，可做观赏的鱼缸用，赵秋月则是拿了一摞刚摊好的煎饼，棒子面混着豆面和地瓜面，一张张的薄的像纸，足见手艺精湛。 宋红果自是不会讲究那些虚伪的客套，连着粮食的钱，一并欣然收下。 赵振华见她痛快，心里越发自在亲近，忍不住提醒道，“要是往后我哪个嫂子来寻你帮忙买粮食，你不用顾及谁脸面，直接推了就行，我爹其实昨晚就敲打过了，不过我是怕万一人心不足，真给你找事儿，你再抹不开脸为难自己……” 赵秋月闻言，也顺势道，“三哥说的对，我娘也让我跟你说一声，甭管家里谁来找你，都不用理会，直接打发他们走就是，不用担心伤了谁的面子，是她们自己先撇了脸面，怨不了谁。” 宋红果眸光闪了闪，“你嫂子也想买？” 赵秋月不满的“嗯”了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道，“本来家里添了那么多粮食是多好的事儿，她却偏念叨自个儿娘家的缸里连个底儿都遮不住，眼下谁家不是这种境况，有啥可说的啊？不就是想拿些粮食回去显摆她这出嫁的闺女有能耐又孝顺呗，她娘家真要过不下去了，救急也说得过去，可她张嘴就要一半，哪来那么大脸啊？还不是仗着想再让你买粮的打算？” 赵振华闻言，沉下脸来，“二姑咋说的？” 赵秋月冷笑道，“我娘没骂她，就是拿着扫帚把我大哥狠狠抽了一顿，抽的脸上都带血了，我大嫂一声也不敢再吭了。” 赵振华竖起大拇指，“二姑就是厉害。” 这招隔山打牛，可比直接搓摩儿媳妇高明多了，也狠，对他家也实用，不过他娘没二姑这份果决，只得他爹来。 宋红果当初答应买粮食时就猜到了可能会有这些小麻烦，看到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低价粮食，起小心思也算是人之常情，不过，升米恩、斗米仇，她可以适度的帮一把，却不会惯着对方索取，所以此刻，俩人这般说，她并未阻拦，更不会为了消除这种可能会带来的麻烦，就主动再揽事儿，听完，也就是淡淡一笑。 不过俩人走时，被宋红果各塞了一瓶昨晚熬制的辣椒肉酱，用玻璃瓶子装着，大约有半斤的量，能清楚的看到里头红润润的辣椒和褐色的肉丁，还有最上头那层厚厚的油脂，不用尝，就知道肯定好吃。 赵振华原本不好意思收，可打开盖子闻了一鼻子后，推拒的话就再说不出口了。 实在是太香了，他觉得要是吃不上这罐肉酱，后半辈子都得惦记着放不下，他坦荡道，“表哥今天就豁出这张脸去不要了，以后有了本事，再还表妹这人情……” 宋红果就喜他这份真诚实在，笑着道，“这是昨天那头野猪的肉，我怕留坏了，就一半拿来炒成酱了，这样能保存的时间长一点，也多亏了大舅和你，才能分那么多肉，孝敬是应该的，所以不用跟我客气，你拿回去给大舅夹馒头或是拌面吃，下饭的很。” 赵秋月眼睛发亮的接口道，“卷煎饼肯定更好吃。” 赵振华打趣，“看二姑舍得不？” 赵秋月知道他在调侃啥，故作吃味的哼道，“里头加了辣椒，我娘就是再疼虎头也没法留着给他一个人独享，我比不了虎头受宠，还能比不了我那俩傻哥哥？” “是，是，那肯定是虎头第一，你第二……” “你讨厌不讨厌啊……” 俩人斗着嘴，神色愉快的走了。 宋红果从开在院墙的侧门出去，打算把那几棵香椿树再采摘一茬，头茬是最嫩的，口感自也是最好的，但量太少，拌了几回豆腐又炒了个香椿酱后就没了，眼下第二茬已经长起来了，颜色略深一些，味道也更浓郁，她准备腌起来，留着慢慢吃，当地人夏天吃凉面，香椿咸菜是必不可少的一道配菜，和酸胡萝卜还有疙瘩咸菜都切成丁，也不用多余的调味料，只需再浇一勺麻酱汁，就能极清爽开胃了。 她挽袖子准备采摘，系统就蹦出来，“宿主，开直播卖货吧。” “卖什么？” 系统理所当然的道，“新采摘的香椿啊，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在后世非常的稀罕，贵的很呢。” 宋红果不为所动，“那都是忽悠没啥见识的城里人吧？在农村住的，谁家附近不种着几棵？能有多稀罕？” 香椿生命力特别强，种下去压根不用打理，而且，用不了几年，周围就能长起一片苗来。 系统落寞的叹道，“那是你穿过来时的农村，后来……一味的追求舒适排场，农村整的跟有钱人住的别墅区一样，院子里种的大多是奇花异草，哪还有香椿啊？连春风吹又生的野草都能少能见到了，你说稀罕不稀罕？” 宋红果皱眉，“那不仅是人们的问题，还有环境和土壤的影响吧？” 系统“嗯”了声，不想再多说，哀求的催着她，“宿主，你就卖一点呗，他们肯定都想要，年长的怀念，年轻的好奇，你就当日行一善？” 宋红果抬头看了眼香椿树，长的不少，勉强也能匀出一些来，她终于点头，不过提醒道，“我只管采摘打包，你自己负责吆喝。” 系统，“……可你才是主播呀。” 宋红果一边掰着嫩的香椿芽，一边道，“可我走的是高冷的路线，之前你不是见识过了么？再说，昨天没主播，你不也直播的很愉快、他们不也看的很乐呵？” 一提这个，系统顿时心虚了，不敢再跟她缠磨，也只小声嘟囔了句“那这跟之前拍视频有啥区别”，就兴高采烈的直播起来。 这个时间，能起床的人真的很少，也多亏了昨天那场直播的影响力，给直播间带来不少人气和流量，所以哪怕此刻还不到六点，也有百十个人涌进来。 估摸着，也不是早起，而是一宿没睡，熬夜熬的昏昏沉沉的脑子在看到出现的画面后，顿时个个犹如被啥灵泉水洗涤过一样，神清目明。 第244章 直播卖香椿 二更 系统特别会找镜头，或者说它特别会抓人们心理，出现的画面一帧帧的美如书中描写的世外桃源，天空瓦蓝瓦蓝的，那种不染尘埃的清新，让直播间的人一度怀疑是作假弄得背景画，系统也不多解释，继续刺激他们的眼球。 作为屏障的花椒树和酸枣树，没有被修剪成规矩的模样，而是恣意的舒展着枝条，凌乱却也透着种野性的美好，地里的麦苗已经窜到小腿那么高，就种在黄色的土壤里，不够茂盛茁壮，预估产量顶多几百斤，远不如后世那么出息，却叫人莫名觉得真实踏实。 地里，还有些很多人不认识的野菜，看的茫然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羡慕怅然，等镜头转到一排果树时，那种情绪再难遏制。 如今，桃花和杏花都渐次凋谢，苹果花和梨花却正开的当时，苹果树刚移栽过来，花开的稍显稀疏了些，但那棵大梨树可早过了百年，粗壮的树干凝聚着历史的厚重底蕴，巨大的冠幅伸展开，那就是把擎天花伞啊，美不胜收，令人惊叹。 反正，宋红果看到后，被惊艳的迈不动腿，但时下的人还在饱受饥饿的折磨，哪有那个闲心逸志赏花？ 倒是让这树梨花寂寞了。 可后世的网友们稀罕啊，一个个震撼的差点没把弹幕刷的再也看不清画面，还是系统做了下限制才，才叫他们多少冷静了点。 系统悄声问宋红果，“是不是觉得很自豪、很得意？你的垂手可及，却是他们的求而不得，对比之下更觉幸福吧？”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道，“我就觉得他们莫名有点可悲，是谁把曾经的唾手可得变成后来的求之不得？还不是他们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 系统，“……” 行吧，这么说也没错，可千金难买早知道，人生没有后悔没有假设，其实，真要假设，难道他们就能做出另外的明智选择吗？ 明智与否，都是等事情做下后才判断的。 画面里终于出现了香椿树，和正采摘的宋红果。 宋红果也没打招呼，径自干着活儿，心无旁骛一般，不过倒是把掰下来的香椿梳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再用麻绳捆扎起来，方便售卖。 至于定价和送货，自有系统安排。 系统笑着开始吆喝，绝对的田园小清新风格，时不时的还展现几分甜美和文艺范儿，跟宋红果平时感受到的恋爱脑、傻白甜判若两人。 “我今天必须吃到它！” “才一千块一把，主播这是在给我们发福利吗？” “呜呜，救救孩子吧，给孩子留一把行吗？” “我去，这手速，还是人吗？” “都看看卑微的我吧，我不奢求吃了，就分我一根闻闻味行不？” 人们抢的热火朝天，数量实在有限，大多都抢不到手，系统差点维持不住秩序，让直播瘫痪了，到最后卖完时，它累的要死不活，再看宋红果，依然风轻云淡，顿时心理不平衡了。 于是旧事重提，“你才是主播，你得吆喝，你得跟他们互动啊……” 宋红果都懒得理它，把留下的香椿放进篮子里，拎着往外走，清洗的菜多的话，还是在家门口的水溪里收拾更方便。 “宿主！” 宋红果听它真急了，才不冷不热的道，“你就是不那么卖力吆喝，他们也会抢，所以，你何必说那么多？” 系统噎的够呛，“敢情还是我的错？” “不然呢？” “可别人家的直播间，都是这么卖货的啊？人家比我还要卖力呢，又唱又跳，展示各种才艺来招揽人气，为了多卖货，喊得那叫一个热情亢奋，就差声嘶力竭，还发福利，讨好网友，就你这样高冷到连句话都不愿意说的，闻所未闻。” “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 宋红果蹲在溪边，一边清洗香椿，一边忽悠，“你就非要随大流吗？别人如何你就得如何？跟风或许成功比较快，但永远走不到最前头，你就不能有独属于自己的风格？” 系统果然有点心动，却还是忐忑着问，“独属于自己的风格是你那种冷漠到爱答不理、网友爱咋咋滴的风格吗？会不会把人都劝退了？” 宋红果提醒，“我们的东西独一无二，他们没有旁的选择，往哪儿退？” 系统喃喃附和，“也对啊，可这不合我的人设呀？” “那你要么改人设，要么继续受累，自己决定吧。” “……” 香椿清洗干净后，还不能直接腌制，得先晾干水分后再用盐揉搓两遍，才能装坛子里储存等着时间的发酵。 宋红果便先撇到一边，去准备早饭。 早饭做的手擀面，这次用肉酱做的卤子，碗里另烫了些野菜当青头，搅拌匀和后，红的绿的白的，堪称色香味俱全。 比起凌志，凌远就不咋能吃辣，只是舀了一勺子酱，都辣的他一个劲的吸气，却舍不得放下筷子，只能不停的喝凉开水缓解。 凌志却吃的面不改色，尽管嘴巴有点红，可索面的速度半点不影响。 吃完饭，还有点时间，前院围着院墙种的那些野蔷薇和刺玫这两日终于开花了，只是还不多，却也已是姹紫嫣红，宋红果剪了些初绽花骨朵的刺玫，打算晒干了跟茶叶一起泡着喝，比起花，她其实更期待它的果实，可以做成果酱啥的，不过那得等九月份左右了。 蔷薇花也剪了几枝，跟梨花插在瓶子里，摆在堂屋的茶几上，其实牡丹也开了几朵，但她没舍得剪，硕大的白色花朵实在是惊艳，还是留它们在枝头多呆会儿吧。 上班出门时，宋红果带了几瓶肉酱放在每日都会拎着的篮子里，系统见了，顿时激动起来，“宿主，你是要送给我男神的吗？” 宋红果没否认，“嗯”了声。 系统受宠若惊的感叹，“咋突然这么贤惠又大方啊，竟舍得给这么多瓶……” 宋红果咳了声，“就给一瓶，其他是送旁人的。” 系统不干了，活像被人戴了绿帽子，“除了男神，你还想送给谁啊？” 宋红果无视它的不爽，理所当然的道，“韩英啊，还有她舅妈，上回找人家帮忙买自行车的人情还没还呢，许家树那里也得给一瓶吧，虽说我跟他每次也都把帐算的很清楚，但他对我的事儿也算尽心尽力，安抚一下不为过吧？另外，还有宋红兵，总叫人跑腿也不合适，我不得表示下？按说，许主任和张院长那里也得感谢感谢，但他俩那脾性，估摸着我就是送，他们也不会收，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 白高兴一场，它男神并不是唯一的，或许，只是顺带的。 第245章 孟家找来了 一更 到了门诊，许向红一见了她，就带着几分神秘又激动的告诉她，“邻县有人捐了大笔的粮食，把粮所的仓库都堆满了。” 宋红果，“……” 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许向红继续道，“听说是位爱国人士，可真是救民于水火啊，邻县灾情最严重，有了那些粮食，就能撑过去了。” 宋红果表现出适度的高兴和好奇，跟她打听，“这么说，粮食已经发下去了？” 许向红点头，“今早上先拨了一部分黄豆给县医院救治病人，剩下的陆续给各个大队，紧着那些受灾厉害的发……” 宋红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许向红感慨道，“是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危难之际，有人慷慨解囊相助，也不知道那位爱国人士到底是谁？” 宋红果故作随意的追问，“大家都挺好奇的吧？就没去查一查身份？” 许向红讳莫如深的道，“查了，听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才对，能在这年月捐助那么大一笔粮食的人，会是寻常之辈？不愿露面肯定有不能露面的理由。” 宋红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这么算了？” 许向红笑起来，“不然呢？不管对方目的是啥，粮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啊，社员们可不管那些，能救命的肯定是好人，只是上头有些人……琢磨的复杂了些，也是瞎琢磨，有那功夫还是多想想以后咋避免再闹灾是正经。” 宋红果顺嘴一说，“可以修水库啊，提前蓄水，遇上旱灾多少能缓解一二，我住的红柿大队就是因为有个苇塘在，这两年地里的收成虽也差了些，但总比颗粒无收强多了。” 许向红愣了下，片刻后，眼里凝聚起光彩来，“对啊，可以修个水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就是工程大了点，得好好思量思量……” 她认真琢磨起来，还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宋红果也没打扰她，有病人来了，她都给揽了过去，她也是不久前才听说，许向红的大哥是市里的二把手，难怪她说起胡先勇的父亲，那么有底气，想来刚才说的那些事儿，也是她大哥告诉她的，不然应该不会传开，最起码，不会把爱国人士给透漏出来，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九点多的时候，宋红果去病房楼准备一台手术，恰好遇上杨容月急匆匆的离开，虽然她竭力掩饰了，却还是能看出几分焦躁和阴沉来。 俩人走个迎面，宋红果懒得虚与委蛇，所以面上的那点客套都省下了，等着她的质问，然而杨容月只是看她一眼，就绷着脸走过去了。 孟娇上回在她这里吃了那么大亏，居然不帮着出头质问几句？ 系统猜测，“是顾不上吧？看她那样儿，像是遇上啥大事儿了？嘶，不会是孟家人找上门来了吧？那可就劲爆了……” 宋红果打断它，“哪有那么快？现在出行得要介绍信，孟家人想都来城里闹可不容易，应该是先派了个代表来。” 系统道，“那肯定是孟三寿。”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杨春花能让他来吗？那不是肉包子打狗？” “也对，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猜，是孟三寿那个养女。” “啊？派她来能有啥用啊？” “一，问清楚事情真相，二，谈条件摆平这事儿。” 不得不说，宋红果都猜对了，孟家这回派来的人还真是孟三寿的养女孟欢，在孟家不知情的人眼里，孟欢来是最妥当的，因为她牵扯的利益最少，就是杨春花也揪不出她啥错来，平时最会装乖，稍微声音一大，都能吓得她跟鹌鹑似的老实，至于孟三寿，他是唯一知情人，他倒是想自己跑一趟，可惜跑不了，那女儿来也能放心些。 杨容月却没想到，当她匆匆赶到约见的地方，看到的人会是孟欢，不由大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她是接到电话，说是娘家来人了，这是孟三寿找她见面的暗语，但已经很久没用了，尤其是现在有些敏感，她一点都不想冒险出来，唯恐被别人盯上抓住把柄，但她也不敢回绝孟三寿，怕他想多了再胡来连累自己。 谁能想，等在这里的人会是孟欢。 孟欢靠在一棵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容月的脸，淡淡的嘲讽一笑，“那你觉得应该是谁？我爹吗？” 杨容月脸色变了变，警告的喊了声“孟欢！” 孟欢也不在意，继续阴阳怪气的道，“可惜啊，我爹他出不来门了，我后娘管的严着呢，恨不能把他栓裤腰带上……” “闭嘴！” “咋？这就听不下去了？可后头还有更难听的咋办？” 杨容月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人，心头复杂至极，有愧疚、有怜惜，却也悔恨万分，当年到底太天真太心软了，才会留下这么大隐患，是的，隐患，这张巴掌大的脸，眉眼跟她有三分相似，俩人离得远还好，可若站在一起，难免不会叫人多想。 她是可以咬死否认，但哪怕是一丝的怀疑，她也担心会传到韩城耳朵里，让他膈应，那她才是万劫不复了。 半响后，她冷静下来，望着周围的废墟，不带感情的问，“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吧，我能帮的就帮。” 孟欢自嘲一笑，她是第一次来单独见她，竟然还有些期待，果然啊，她天真了，当年能抛下她另攀高枝的人，哪有什么母爱？ 行啊，只谈利益就只谈利益。 她垂下眉眼，淡漠的道，“孟家打起来了，我爹被后娘挠的脸上都差点破相，爷奶气的老毛病也犯了，家里乱了套……” 杨容月惊疑不定的问，“因为什么？” 孟欢扯了扯唇角，“因为有人说我爹给你往医院送东西……” 不等她说完，就被杨容月厉声打断，“没有的事儿！” 孟欢不信，嘲弄的看着她。 杨容月心口一滞，苦口婆心的道，“我有必要骗你吗？真的没有，再说，你爹最近有没有离开村里，你会不知道吗？” 孟欢道，“是他托人给你送的……” 杨容月气急败坏的道，“不是！” 孟欢就那么冷冷的，带着一丝讥诮和鄙夷的看着她，那眼神，戳的杨容月血肉模糊，眼前一黑，缓了会儿，才白着脸解释，“真不是你爹，是有人想陷害我，故意给我送些贵重东西来败坏我的名声，我能咋办？只能用你爹来帮着圆一下谎。” 第246 孟家的要求 二更 说道这份上，孟欢总算是信了几分，替她爹多问了一句，“那到底是谁送的？真的是陷害你、而不是真对你有啥想法？” 闻言，杨容月刚缓过来的那口气差点又窒住了，颤着声的问，“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孟欢冷笑道，“我咋想你取决于你咋做的。” 言外之意，你自己都干了啥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招惹了那么多男人，再多一个也没什么不可能。 杨容月到底心智非比常人，只难受了片刻，就又冷静下来，她苦笑道，“以前的事儿，你还小，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但现在，我就只是韩城的妻子，跟旁的男人，没有半点关系。” “跟我爹也没有？” 杨容月平静的道，“没有。” 孟欢盯着她看的仔细，那张脸上半点心虚都没有，她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俩人难道真的断干净了？ 不过她嘴上还是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信不信的不重要，得孟家人信了才行，不然，你甭想消停了。” 杨容月皱起眉头问，“这话什么意思？” 孟欢幸灾乐祸的道，“你不会以为……我来找你只是为了问清楚我爹有没有私下给你送东西吧？那你也太天真了。” 杨容月沉下脸来，“还有什么事儿？” 孟欢嘲弄道，“当然是之前你们干的那些好事儿都被翻出来了呗，我大娘和婶子都骂你呢，当初就搅和的孟家兄弟不合，现在攀上旁的高枝了，还勾搭着我爹不放，想两头占便宜……” 杨容月恨声道，“胡说八道！” 孟欢勾起唇角，“你跟我发火没用，这话是孟家人说的，喔，村里人大概也都这么认为的，我想连杨家庄也该听说了，所以你最近，可别回娘家了，省得被人戳脊梁骨，丢了你县长夫人的脸。” “你……” “我就是来提醒你，以前做过啥，想想有没有给人留下啥把柄，能藏的赶紧藏严实了，不然，你这县长夫人的位子怕是坐不稳喽。” 杨容月脸色变得越发惨白，孟欢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可最大的把柄就是孟欢，一个大活人，要怎么藏？ 况且，孟家那些人也不好安抚，不吸干她的血能罢休？ 她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年为什么要贪恋那点甜言蜜语呢？跟权势地位比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偏那时候她傻啊…… “你直接说吧，你爹让你来，到底要如何？” 孟欢复杂的道，“孟家那头，我爹能想办法压下，你这边有需要，也能帮着打掩护，不过……你得给我安排个工作。” 闻言，杨容月豁然看向她，“你爹疯了吧？工作是那么好安排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把你从乡下弄进城里来……” 孟欢提出刚才的条件时，原本还有点同情她，此刻，都化成了不甘和嘲讽，“你咋没本事了？你不是给杨春兰安排了？怎么？她是你侄女，我就不是了？喔，我还真不是，我是你……” “闭嘴！” 孟欢下意识的还想再刺她几句，对上她冷厉阴沉的眼神，心里打了突，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孟三寿提醒她的话，不要跟杨容月闹得太狠，比狠，谁也比不了她狠。 这是敲打她，可以适度的从杨容月身上找补些东西，但绝不能翻脸，否则，或许不是两败俱伤，而是自己吃大亏。 见孟欢老实了，杨容月浑身暴涨起来的戾气才慢慢消散开去，不过声音依旧冷的让人想打哆嗦，“我能安排春兰，因为那是我亲侄女，你呢？你觉得你来了城里，咱俩站一块儿，眼不瞎的人会没点怀疑？还是说，你们非得把我给毁了才甘心？” 孟欢撇开脸，“那就把我安排到邻县的煤矿上，只要你不去，我不来，这辈子我们都没有站在一起的机会。” 杨容月默了片刻，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问她，“是你想去，还是你爹想让你去？” 孟欢道，“都想。” 杨容月又问，“还有别的要求吗？一起说了吧。” 孟欢对上她公事公办，没半点情绪的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也只能道，“家里缺粮食，已经饿的去山里扒树皮了……” 杨容月掩下嫌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了，但你回去告诉你爹，这是最后一次，再敢得寸进次，干脆谁也别活，一起死算了。” 孟欢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因为她觉得最后那话可不是出气放狠话，而是说得出就能做得到，她“嗯”了声，不敢再多问旁的。 杨容月又道，“让你爹管好孟家其他人，绝不能到医院来找我麻烦，不然，你刚才说的事儿，一件都办不了。” 孟欢再次点头。 杨容月摆手，“行了，你走吧，回去等着就是。” 孟欢欲言又止。 杨容月蹙眉不耐的问，“还有什么事儿？” 孟欢留下一句“你自己也多加小心”，不等杨容月有啥反应，就转身跑了。 等看不见人影了，杨容月才疲惫的靠着树瘫在了地上，心头不止阵阵发沉，还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叫她浑身冷寒，她闭上眼，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事儿，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在背后整她，她不是没怀疑过宋红果，而是不相信她有那么大本事，那些贵重的东西，没点家底的人谁舍得用来陷害旁人？ 还有现在，谁有那个本事把事情捅到孟家去？ 这可不是派人去孟家说点闲话就行。 最后，她也只能想到了韩英的姥爷和舅舅身上，他们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和人脉关系，也有整她的立场和动机，唯一费解的就是……以前怎么不动手，非要这个时候呢？ 她是干了什么刺激到那家人了？ 杨容月躲在这处废墟里绞尽脑汁的琢磨事儿，此刻，跑远的孟欢却没有立刻回前进公社，她是头回来，早就听说这里建设的好，比县里和市里都不差多少，她忍不住一路逛过去，看到铝厂那圈起来的围墙一眼望不到头，看到那些高大的烟筒冒着气，看到笔直的铁轨上跑着的火车发出呜呜的声响，看到下班的工人骑着崭新的车子奔向各处，没有漫天的黄土，没有寒酸的土屋，没有饥饿的窘迫，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意气风发…… 孟欢深深的被刺激到了，甚至这一刻，对杨容月生出一股恨意来，当初，若是她也能把自己带走，是不是她如今也能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 就像孟娇一样。 第247章 心有灵犀 一更 谁也想不到，孟欢胆子那么大，会一路找人打听着，最后到了总厂的三食堂。 或许是心底的不甘和嫉恨，孟欢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却还是想亲眼看一下孟娇，看看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没敢进三食堂，站在离着大门七八米远的一棵桐树下，紧张又期待的盯着一个个进出食堂的人，像伺机而动的猎人。 她以前只远远偷看过孟娇一回，原还有些担心见了未必真能认出来，然而，当孟娇和杨春兰挽着胳膊出现时，她瞳孔猛的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双手不自禁的攥住衣服下摆，整个人犹如被什么狠敲了一下，呼吸都越发不畅了。 孟娇，这就是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果然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 可是，俩人又是不同的，孟娇穿着体面的工作装，浑身上下都带着股优越感，那是身份地位给她的自信，而她这次出门虽也换上最好的一身衣裳，没有补丁，却肥肥大大的，半点不合身，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孟娇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辫子，而她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变得又枯又黄，最明显的还是俩人的脸色，一个白皙娇嫩，一看便知道没吃过苦，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一个却风吹日晒的又黑又糙，那是在生产队下地挣工分累的，是起早贪黑打猪草，每天烧火做饭熏的…… 越是对比，越是不甘。 孟欢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想拉着她干脆一起毁灭算了。 仅有的一丝清醒才将她钉在了原地，看着孟娇越走越远，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像对待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样。 宋红果和韩英来的时候，孟欢还没离开，系统一见到她，立刻兴奋的叫起来，“宿主，快看，快看……” “看什么？”宋红果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视线，从孟娇的脸上一扫而过。 “孟欢，是孟欢啊，孟三寿的那个养女，果然是派她来了！”系统激动不已，“你真猜对了哎，不过，她咋跑这里来了？杨蓉月又不在这里，不是该去县家属大院门口守株待兔吗？” 宋红果道，“应是已见过杨蓉月谈好条件了，不过就这么走了不甘心，来瞧一瞧她那个跟着亲妈进城过好日子的姐姐。” 系统啧啧两声，“光瞧瞧有啥用啊？瞧了不是更叫自己难受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难受了，才会更有进取动力。” 系统附和，“倒也对，就是不知道她跟杨蓉月提了啥条件。” 宋红果不好奇，无非就那些，要钱要粮食，或是安排工作，她琢磨着怎么才能让韩城知道孟欢的存在，就算杨蓉月否认，凭着这么相似的脸，也足以叫一个男人猜忌和膈应了。 她放慢步子，又往孟欢那边看去，孟欢也盯着她多看了几眼，一来宋红果长得惹眼，二来，她今天穿的也时髦好看，一路走来，已经不少人羡慕的侧目而视了。 浅灰色的开衫毛衣外套，里头搭着白衬衫，下面是挺括有型得黑色裤子，脚上穿着双时下流行的白色运动鞋，在一片黑蓝灰里，绝对是最亮眼的存在。 孟欢能不被吸引？甚至，越看越发自惭形秽起来，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时，韩英终于也看过来，视线微微一眯，“你认识？” 宋红果道，“不认识，就是觉得她长得有点面熟……” 韩英冷笑，“可不面熟吗？长得跟我那继母有几分像呢，真是晦气！” 宋红果没再多说。 倒是韩英激起了情绪，拉着她就要过去，“问问去，是不是她娘家哪个侄女又来打秋风了，安排个杨春兰还不够，这是要给她们养家全弄进厂里才罢休吗？” 宋红果随着她走，也没拦着，想知道孟欢如何应对。 谁知，孟欢转身就跑了。 韩英“哎”了一声，可她越喊，孟欢跑的越快，生怕她会追上来。 “这啥意思？”韩英不解的指着自己的脸问，“我长得很凶吗？还没说话就把人吓跑了？” 宋红果笑道，“不是你凶，是她心虚。” 韩英问，“为什么心虚？难道她真是杨蓉月侄女？” 宋红果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找人打听下，她娘家还有这个岁数的侄女吗，或许，不是侄女呢。” “难道是外甥女？” “……” 这想象力不够丰富啊！ 但太多的，宋红果也不好再提醒，只能等合适的机会，或是孟家那边漏出更多的马脚时。 俩人进了食堂吃饭，刚找位子坐下，宋红兵就过来了，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你来干吗啊？”韩英瞪着他，摆出不欢迎的态度。 宋红兵把提着的一个保温桶放到宋红果跟前，语气酸溜溜的道，“当我想来啊？这不是受人之托，送温暖来了么。” 老式的保温桶看着像个小暖壶，外观是金属的，拧开盖子，香气一下子就冒出来，很熟悉的味道，是炖排骨，里头还加了枸杞红枣，还有几截山药。 很滋补养生。 宋红果立刻就知道是谁送来的了，也对，除了霍明楼，宋红兵也不可能帮别人跑腿献殷勤。 她想到早上出门带的辣椒肉酱，忍不住想笑，俩人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霍工够体贴的啊，有啥好吃的先惦记着你……”韩英冲她眨眨眼，笑着调侃，有些羡慕，却并不嫉妒。 宋红兵附和道，“可不是嘛，研究所的伙食也不是天天都这么好，偶尔开次小灶，就让我都给你送来了，啧啧……” 周围还有旁人在，俩人都知晓分寸，各自打趣一句后，就消停了，饶是这样，也足以让其他人震惊。 男人们是不敢置信，女人们是不愿意相信，霍明楼那样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呢？ 不是对女人向来冷漠无情不假辞色么？怎么就突然这么殷勤讨好上了呢？ 宋红果无视那些异样的目光，从篮子里拿出几瓶酱来分了，宋红兵原本听着又要被喂两回狗粮还有些心塞，结果知道自己也有一瓶，顿时乐了，午饭也顾不上吃，就拿着去研究所了，美其名曰，得让霍明楼这正牌男友先吃，他们跟着沾光的才好意思张嘴。 第248章 有小狗了 二更 宋红兵跑了后，韩英又忍不住打趣她几句，等吃到馒头蘸肉酱后，才顾不上说话了，到最后，买来的菜没怎么动，只蘸酱就造了俩二和面馒头。 “咋办？这也太香了，都舍不得给我妗子和大舅送去了……” 知道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宋红果还是道，“等吃完了，我再给做就是，不过野猪肉肯定是打不着了，只能用别的肉代替。” 韩英嘿嘿笑着道，“真的？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主要是我姥爷肯定好这一口，我这瓶拿给他去尝尝，等你再做的时候，需要什么东西，我来准备，你就出手艺，辛苦帮着做，做好了，咱们对半分，如何？” 宋红果嗔她一眼，“我有那么贪吗，到时候，你只管着买肉就行了，其他配料我来置办。” “行！”韩英就不是扭捏的人，想着占了多少便宜，以后在别处找补回去就是了，总不会叫朋友吃亏。 吃完饭，宋红果回了医院，继续去排练要表演的节目，这回胡先勇没整啥幺蛾子，其他人也都很积极热情的配合，整体气氛和谐的不得了。 张院长看的很满意，带着大家唱了好几遍，等差不多都熟悉了后，又安排了上台站的队形，还有那天需要穿的统一服装。 有说直接穿工装的，朴素简单，也有提议男同志穿中山装，女同志穿列宁装的，看着更正式讲究，也有说去借军服的，更郑重有气势，还有说干脆穿白大褂，更能突出医院特色。 宋红果低调的没发言，反正最后拍板的是张院长，她紧跟领导步伐就行。 果然，大家说了那么多，张院长都给否决了，最后定下的表演衣服是，白衬衣，军绿裤子，黑皮鞋，这几样都不算太稀罕，医院的同事们互相借一下，也就置办齐全了，穿着大方得体又精神，当演出服算是很合适。 临近上班，排练结束，宋红果回门诊继续上班，系统去给另一个县的仓库投放粮食，有了先例，这次引起的震动稍微小点儿，最起码没再如临大敌一般琢磨了。 不过，市里的某些人却依旧想的有点多，现在他们不怀疑对方的用心，只是好奇那些粮食是咋来的，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仓库的，可惜，甭管派出多么有经验的侦查人员，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注定成为一桩悬案。 接下来几天，各个县都陆续收到了粮食，抛却那些未解之谜，大大缓解了灾情，尤其是那些收进医院的弗肿病人，在药物匮乏的情况下，用黄豆食补，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全市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对劳动节的到来，也有了心情去认真操办。 但厂职工医院，却发生了几起让人扫兴的事，之前提倡的熏蒸疗法，在兴冲冲的试验过后，病人仅缓解了几天，症状就反弹了，而且有一例病人从熏蒸仓里出来时，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过去了。 宋红果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到了月底，一开始怕影响不好，还藏着掖着，但纸包不住火，到底传出来了，说什么的都有，眼看事态越来越不可控，还是张院长当机立断，召集各个科室负责人开会，客观的评判了一番熏蒸疗法的优劣后，才渐渐压下去。 不过，这事儿让徐院长很是有些没脸，借口生病，会议都没参加，只写了一封自我批评的信，让人在会上念了一遍，那些当初支持他的人也灰头土脸的写了检讨书，这事才算彻底过去，也是张院长厚道，没揪着不放，不然，这可是打击徐院长等人的好机会。 宋红果对张院长越发敬佩，这绝对是顾全大局的好领导啊！ 最后一天，是厂里发工资的日子，也是西关大集。 天还不咋亮，盛忠信就来了，这回带了不少东西，之前应下的那床蒲草编的垫子，还有麻布，野蜂蜜，山里早熟的樱桃，不过，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只窝在筐子里的小狗。 毛发灰扑扑的，并不显亮起眼，但长得太精神了，俩耳朵尖尖的支棱着，看人的时候，有种被盯上的紧迫感。 凌远原本这么早起床还有点迷糊，看到小狗，立马清醒过来，也不怕被咬，蹲在筐子边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它的脑袋。 宋红果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不是从出生就养着的，保不齐得翻脸，谁知，那小奶狗并没暴起抗拒，只淡淡撇了凌远一眼，不轻不重的呜呜了两声，就趴那儿享受起来。 凌远的脸上瞬间浮上大大的笑容，“妈妈，它喜欢我！” 盛忠信见状，也感慨道，“看来，它跟你家有缘分啊。” 这可是猎狗的后代，能是个好脾气的？但瞅着眼下，却老实的跟家猫一样。 宋红果问了些喂养的问题，盛忠信知无不言，其实也没啥特别交代的，这年头能吃饱就是顶顶好了，还能挑食咋滴？ 给啥吃啥，不吃饿两顿就行了。 果然，凌志从猪食里扣除一点来，端来给小狗吃，它来者不拒，吃的啧啧有声，好像猪食是啥美味似的。 俩小家伙瞧的稀罕，围着他打转，又商量着给它起名字。 宋红果没插手，她其实并不喜欢养小动物，同意养狗，也是为了家里安全着想，如今孩子喜欢，能给他们当个玩伴儿，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给了盛忠信十斤粮食，当是送狗的回谢，盛忠信也没跟她推拒，不过在她卖蜂蜜和樱桃时，少要了点钱。 宋红果也没点破，在他们离开时，又塞了一小把糖给盛忠信儿子。 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 家里有了狗，就得给它安排个窝，筐子太小，住不了几天，宋红果画了个图，打算拿给乔永辉，让他用木头搭一个。 俩小家伙还积极提了不少意见，足见对小狗的重视和喜爱。 只在取名上，兄弟俩有了分歧，凌志觉得叫虎子威风，凌远则觉得叫灰灰可爱，最后争执不休，找她来拿主意。 宋红果哪会取名啊，想起前世很多人喜欢用吃食来当小名儿，于是建议，“干脆叫饺子吧，全家都爱吃。” 凌志，“……” 也不是不行，虽有些……出乎意料，但饺子又稀罕又喜庆，寓意美好。 凌远欢喜的拍着手，十分满意，已经迫不及待的叫上了。 而新上任的饺子，瞥了宋红果一眼，似乎颇为嫌弃，接着又趴下继续睡觉。 宋红果，“……” 这狗好像有点傲，又有点懒啊，不会迎了少爷进门吧？ 第249章 赶大集 一更 因为惦记着集上的豆腐脑，所以没吃早饭，宋红果就带着兄弟俩出门了，在村口遇上孙淑红牵着满园，显然是在等他们。 满园见了凌志就挣开孙淑红的手，兴奋的冲过来，拉着他问起小狗的事儿，语气里都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听我爷爷说，那是山里猎狗的种呢，等长大了能进山帮着抓兔子，我也好想要一只啊，可爷爷不肯，唉……” 凌志也不问，就能轻易猜到原因，这年头人都吃不上饭了，哪有多余的粮食去喂狗？他看了眼宋红果，见她笑意盈盈的，便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我家里看。” 满园一脸惊喜，“真的吗？” 不得不说，宋红果喜爱清净的人设太深入人心，来村里这么久了都没窜过门子，连带着旁人也不好意思上门拉呱，就是同龄的孩子跟凌志兄弟俩都玩不到一块去。 不是他们不想，故意去排挤俩兄弟，而是凌志就很少出门，都是在家里干活儿，就算出门也是挖野菜打猪草，比他们家父母都勤快，哪有时间玩呢？ 所以，凌志此刻主动邀请，满园才会这么激动，简直受宠若惊。 凌志点点头，不过不忘提醒，“我上午活儿比较多，你要是来最好选下午。” 满园忙不迭点头，“好，好，对了，你们给小狗取名了吗？” 凌志道，“取了，饺子。” 满园听的一头懵，“啊？” 凌远没参与俩人说话，他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嘴里慢悠悠嚼着块地瓜干，竖着耳朵听的直乐。 宋红果推着车子，边走边跟孙淑红闲聊，“表哥已经去集上出摊了？” “四点多就去了，这些天村里放养的鸭子下蛋多了些，早点去集上，好卖出去。” “我听说王家进贼了？” 说到这个，孙淑红噗嗤一笑，幸灾乐祸的道，“啥进贼啊？王家有啥东西可偷的？那是王家人自己找了个说法给自己脸上描补罢了……” “那是？” “是王长江被揍了，鼻青脸肿的，被人无意中看见了，总得有个由头吧？就说家里进了贼，跟贼掐架时吃了亏。” 看来赵振华揍人连自己媳妇儿也蒙在鼓里呢，宋红果当然不会拆穿，于是顺着话问道，“那他就这么算了？” 孙淑红看了眼四周，压低嗓子道，“不算了还能咋样？你知道他是在哪儿被揍的吗？是黑市，在那种地方被揍，他敢嚷嚷出来？谁知道他得罪谁了，只能吃哑巴亏。” 赵振华揍人还真挺会选地方，宋红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好奇的打听，“他去黑市干什么？” 孙淑红神秘兮兮的道，“听说是卖药，卖的还不便宜呢，要不王家咋那么抬举王二妮？连她现在瘫炕上都还好声好气的伺候着，就图她手里那药方子呢。” 卖药啊，那倒确实是发家致富的捷径，也附和她开的金手指，只是，“你们怎么知道她在家里制药的？” 孙淑红道，“一到晚上，王家就有熬药的味道，村里人都多少猜到一点儿，就是没证据，问，王家人就说是给王二妮治腿的，可王家小孙子有回出来显摆家里偷着吃肉，说漏了嘴，王二妮压根就没喝中药，都让王长江拿出去卖了。” 宋红果恍然。 孙淑红想到什么，又兴奋的道，“对了，那俩二流子，孟志国，还记得不？他当时不是被王二妮坑了一把吗，被罚在饲养场里挑猪粪，听说有人看到他晚上来王家附近转悠了，搞不好是要报复王二妮，呵呵呵，真要报复，可就有好戏看你了，也是王二妮活该！” 宋红果想到灵泉系统，倒是没报太大期望，那系统好不容易把王二妮变成傀儡，才开始大展身手，哪能允许旁人来破坏？ 一行人到了集上，才刚过六点，而集上已经热闹起来了，人头攒动，大多是厂里的职工，还有附近生产队的社员们，买东西的，卖东西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给这个清晨注入了活力。 怪道人们都喜欢赶集呢，不光是热闹，还有这份烟火气。 宋红果带着俩小家伙先去吃早饭，孙淑红也拉着满园跟着一起，卖豆腐脑的地方依旧人多，好在他们来的巧，正好腾出一张空桌来，五个人坐下绰绰有余。 宋红果买了六个豆渣饼，三碗豆腐脑，还有一斤豆腐，刚坐下吃，就看到俩不讨喜的人，她视若无睹，俩人却朝着她这桌走过来。 孟娇仿佛忘了那天俩人闹的不愉快，温柔和善的笑着打招呼，“宋医生，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吃？”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嗯”了声，知趣的话，就该扭头就走。 可孟娇却似看不到她眼里的排斥，继续道，“这就是宋医生的儿子吗？长得可真好看，都上学了吗？” 后面一句，显然是问俩孩子的。 兄弟俩都机灵着呢，看出宋红果不喜这个上赶着来打招呼的女人，所以他们的态度也冷冷淡淡的，低头吃饭，并不搭话。 宋红果皱眉问，“你有事儿没？” 没事就别主动来找虐，别以为这里人多，她就有所顾虑。 孟娇读懂了她的潜台词，表情一僵，笑的勉强起来，“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给我们匀个座位……” “不能！”宋红果拒绝的很干脆，丝毫不怕别人会如何非议她。 孟娇下意识的就想卖惨卖委屈，刚要表演，迎上宋红果凉凉的满是警告的眼神，一下子僵住了。 直觉告诉她，最好别惹她，不然…… 可杨春兰不甘心，阴阳怪气的道，“宋医生也太霸道了吧？这地儿可不是你的，你说不行就不行啊？又不是坐不下，挤挤怎么了？还是说，宋医生就喜欢欺负我们娇娇啊，真以为没人护着么……” “表姐，别说了！”孟娇见宋红果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赶紧拉着杨春兰，使劲给她使眼色。 杨春兰却没放在心上，她恨其不争的道，“你怕她干啥？有姑姑和姑父在，谁敢欺负你？谁又能欺负的了你？” 闻言，孟娇却有苦难言，怎么就欺负不了了？还欺负她不止一回了，可杨蓉月说替她出头，到现在也没见宋红果倒霉，倒是她妈最近各种不顺，昨天回家脸色难看的她都没敢吭声。 至于韩诚，她也顶多是背着他扯一下虎皮而已，真要求他帮忙，他肯定不会管。 第250章 又给孟家去信 二更 杨春兰不知道孟娇的憋屈，她只知道姑父是韩城，有这尊大佛在，不说在县里横着走，最起码，不该被人欺负了却不敢还手吧？ 就算韩城不愿意用权势压人，可她们吃了亏，也是伤他的面子，他还能真不管？ 有这样的底气，她是不惧宋红果的，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孙淑红道，“我说，你俩可真有意思，在我们这儿叽歪啥啊？不让你坐就是不让你坐，你有啥好委屈啊？还上劲了是吧？这桌子马扎是我三大爷的，我还做不了这主了？” 杨春兰没想到会是这样，瞬间羞怒，“你……” 孙淑红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硬是让杨春兰剩下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跟一个结了婚有孩子的乡下妇女吵架，她完全没赢的胜算，倒不是怕嘴皮子不够利索，而是她要面子，豁不出去。 孙淑红鄙视的哼了声，也就懒得再搭理她。 杨春兰一时间上不去下不来，站在原地，尴尬的满脸通红。 好在孟娇拉了她一把，她才借机下台，只是俩人离开的背影咋看都是灰溜溜的。 孙淑红问，“她俩是不是跟你不对付啊？” 宋红果也没瞒着，简单说了一下那点恩怨，孙淑红听完，不解的道，“那她俩凑上来是要闹哪出啊？” 既然不对付，要么干架，要么互不搭理，这凑上来打招呼是要啥路数？ 孙淑红想不明白，宋红果却是看懂了，今天集上来了不少厂里的人，对宋红果多少都听过其名也见过其人，不少都抱有好感，但他们没见过她儿子，虽然也知道，可听说跟亲眼目睹是两个概念。 孟娇抓着这个机会凑上来，目的自然是让大家直面她有俩儿子的事实，且母子感情处的还不错，要娶她，就得白养俩便宜儿子，谁能乐意啊？ 那点好感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很容易就能消散了。 更顺利一点，这事儿传到霍明楼耳朵里，就算霍明楼条件好，多养俩孩子也不觉的有压力，但旁人的嘲笑也足以让一个男人没面子，说不定就离间俩人刚培养出来的那点感情了，简直一举两得。 所以，孟娇心里对她再恼火，面上依然能挤出笑来跟她打招呼。 她对系统道，“等会儿你再帮我去送一封信给孟三寿媳妇儿。” 系统顿时精神一振，“这回是要写什么啊？” 宋红果冷笑道，“孟三寿以为派孟欢来一趟就能摆平了？就算要到粮食，那也是给孟家的，杨春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她可没捞到多少好处。” “所以？” “跟她说，杨蓉月要给孟欢安排个好工作，以后就能进城吃供应粮了，再不用下地赚工分，那可是能沾一辈子的福气，粮食再多，也有吃完的那天。” 系统明白了，“你想撺掇杨春花也要个工作呗？” “嗯，杨蓉月十有八九不会同意，那矛盾不就来了？” “……所以孟娇给你添堵，你就去折腾她妈？” “子债母偿，不对吗？” 系统瞬间一激灵，“对，实在太对了，等你写完了我立马去送，保证完成任务，顺带着再开个直播。” 吃完饭，还有些时间，宋红果又挑着几个有意思的摊位逛了下，买了几个花盆和坛子，还有鸭蛋和泥鳅。 泥鳅是在水塘的淤泥里抓的，宋红果对这种滑溜溜似蛇的活物有些发怵，但营养价值高啊，炖豆腐的味道也不错，就买了几条。 最后竟还看到了小龙虾，是有人夜里拿网子在水塘边上套的，只是这东西不好处理，舍不得放油放调味品的话，煮出来压根没法吃，一股土腥味儿，以前不缺粮食的时候，都是剁碎了喂鸡的，能多下蛋，但现在树皮都能扒下来吃了，更何况这个，好歹也算是口肉。 所以买的人也有不少，只是都买的量不多，宋红果围过去，看着那些小龙虾个头还不小，在木桶里活蹦乱跳的，瞧着也鲜活，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种吃法，于是，把剩下的干脆包圆了，连带着木桶一共给了五毛钱。 孙淑红不解，“你要这么多干啥？这玩意儿不好吃，去了皮，那点肉还不够一口嚼的，过去都是喂鸡……” 宋红果笑着解释了一番，说做好了多么多么美味。 孙淑红依然半信半疑，一副她被人坑了，替她心疼的模样。 宋红果无奈，说晚上做好了，给他们送一碗尝尝就知道了。 倒是叫孙淑红不好意思了，嗔道。“我可不是非要占你便宜，是怕你不清楚吃了亏，花这么多钱买一堆不好吃的东西，多冤枉啊，你要真喜欢，咱村的苇塘里也有，等叫你表哥吃完饭没事儿去捞呗，还不用费钱。” 宋红果也没客套，一口答应下来，“行，让表哥出力，我出手艺，做出来俩家分着吃。” 买完东西，宋红果就去上班了，兄弟俩跟着孙淑红，等下再一起回村里。 到了门诊，她快速写了一封信，系统积极的拿上就走了。 中午吃饭时，它才回来，宋红果难得好奇八卦，“你怎么待那么久？孟家又打起来了？不至于让你直播一上午吧？” 系统激动的心情到此刻，还没平复下来，声音都颤微微的，“你是不知道啊，都闹成啥样了，那叫一个高潮迭起呀，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逆转，太精彩了，直播间都快被挤爆了，网友们看的嗷嗷直叫，要不是技术还不成熟，怕是要穿过来亲自上阵，那才过瘾呢，干吃瓜到底差了点啥……” 说到最后，它语气颇为遗憾。 宋红果越发好奇，“到底怎么了？只杨春花能闹出那么大动静？” 系统道，“当然不能啦，不过她是导火索呀，她看到信，立马就炸了，原本孟家的打算，是跟杨蓉月要钱给孟家老两口看病，谁叫是因为她才把俩人给气病的呢，再来就是要粮食，孟家现在也很缺吃的，他们都觉的杨蓉月是县长夫人，肯定能弄到粮食，她要是不干，就来城里折腾她，坏她名声，可谁也没敢想工作的事儿，毕竟，进城吃供应粮在乡下人看来太难了……” 它缓了口气，继续道，“谁想孟欢会提这样的条件呢，而且杨蓉月还真答应了，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也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谁不想要？孟欢名义上只是孟家养女，这样的好事儿落她头上，谁甘心？” 第251章 这事儿还是得找韩城 一更 进城当工人，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有这么大诱惑在，孟家不闹的天崩地裂才怪了。 毕竟是改变一辈子命运的机会呀，谁能高风亮节的推让？ “杨春花又挠孟三寿了，她骂他胳膊肘往外拐，有好事儿不先紧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便宜个收养的赔钱货，质疑孟欢是不是他跟旁人生的野种，所以才这么偏疼她……” “那孟三寿怎么说？” “他当然否认啦，哎呀，那演技，比杨蓉月也不差多少了，被揭穿后，半点不惊慌心虚，指天发誓，他没做一丝对不起杨春花的事儿，收养孟欢完全是心软碰上了，至于杨蓉月答应给找工作的事儿，他也哄着她说，不是他偏疼谁，而是孟家这么人，孟欢的年纪最合适，也读书最多，等她当上工人，工资全部上交，这样孟家还有啥亏可吃？” “杨春花被糊弄过去了？” “呵呵呵，差点儿，因为孟三寿说等他们儿子长大了就可以接孟欢的班，杨春花确实心动了，但孟二禄媳妇儿和孟四喜媳妇儿不干啊，俩人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各自撺掇自己男人，想把这好事儿揽到自己孩子头上，孟二禄的大儿子只比孟欢小两岁，勉强也能上班了，他又是长孙，能给孟家顶门立户的，要这个工作简直太合情合理了，就是孟家老两口都赞同，孟三寿都无话可说，只得给杨春花使眼色，她就躺地上撒泼打滚儿……” “孟欢没吭声么？” “一直冷眼看着，装的跟个鹌鹑一样，孟家人再厮打的厉害，她都不上前拉一把，也是个心硬的。” “之后呢？” 系统乐不可支，“之后闹的僵持不下时，把杨家人给招来了，俩村挨的那么近，有点风吹草动都彼此知道，更何况这么大动静了，杨蓉月娘家有俩哥哥，杨春兰是她大哥家的闺女，被她弄进厂里来上班，她二哥家的几个孩子可都在盼着也进城当工人呢，只是到底机会不是那么好寻摸的，杨蓉月让他们等，他们再不甘，也没办法，谁想，杨蓉月竟会跳过他们这些亲侄子侄女，去帮衬一个外人，他们不炸才怪？好家伙，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冲进孟家评理讨公道去了……” 宋红果皱眉，“杨家人不知道孟欢的身份么？这么去孟家闹事儿，就不怕给杨蓉月惹麻烦？” 这有些不合常理，杨家人再生气，也要先顾及杨蓉月的利益，毕竟她好过了，才能继续拉拔娘家人，可这么跟孟家闹，不是陷她的名声于不顾？ 系统嘿嘿笑着道，“你肯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其他事儿。” “什么事儿？” 系统神秘兮兮的道，“杨家俩兄弟好像面和心不和，杨蓉月帮衬了杨家老大，就得罪了杨老二，按说，最好一碗水端平，可她没有，我猜估摸着是被杨老大抓住了她啥把柄，这才不得不给杨春兰安排工作，可明显杨老二不知道这茬交易啊，只以为是杨蓉月看轻自家，所以，他一听杨蓉月要帮孟欢弄进城，哪还想到其他？一气之下可不就杀上门了！” 宋红果沉吟片刻，猜测道，“杨老大八成是知道杨蓉月和孟三寿的事儿，说不准这些年还给俩人见面提供过机会，对孟欢的身份许也有所了解，这才能叫杨蓉月用工作去堵他们的嘴，至于杨老二，这个人或许也能利用一把。” 系统兴奋的道，“也给他透漏一点当年的事呗，让他自认为抓了杨蓉月的小辫子，就能理直气壮的提要求了，哈哈哈，这么多人都想爬杨蓉月身上吸血，都忍不住想要同情她了。” 杨蓉月可怜吗？那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家和杨家最后如何解决的？” “我来的时候，还没商量好呢，不过俩家倒是不打了，被各自自村里的大队长出面压下去了，估摸着这事还得闹，杨蓉月有的焦头烂额了。” “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啊？” “孟三寿肯定会想办法安抚孟家人，杨家那边，杨蓉月的娘可还在世呢，有她在，杨老二冲动之下闹一场也就罢了，可不会掀起太大的浪来，只要杨蓉月拿块肉骨头在他面前吊着，他就不会真跟她撕破脸。” 系统郁闷了，“那咱们难道白忙一场？这都收拾不了杨蓉月吗？” 宋红果揶揄道，“哪是白忙活了？你不趁机直播了两次嘛，带了那么多人气，还不算收获？” 系统闻言，顿时干笑起来，“呵呵，我是替你不值呗。” 宋红果轻哼了声，也不跟它计较，“再帮我送封信。” “给杨老二吗？” “不，给韩诚。” 孟家打的再厉害，隔得这么远，也动摇不了杨蓉月，她一开始想着是刺激孟家人来医院闹事儿，可看孟家人的反应，怕是不太可能了，他们再不满杨蓉月，只要有利可图就不想彻底撕破脸，弄个两败俱伤。 而且，她怕是还疏漏了一点，大槐树村的队长，或许被杨蓉月给收买，有他看着孟家人，不给开介绍信的话，他们连生产队都出不去，更不用说总厂这边。 所以，还是得从韩诚这边下手，只要他有所怀疑，就会主动去找证据，比她动手可方便多了。 届时，她只需在边上推波助澜等着看戏就行。 她写的信很快到了韩诚手里，韩诚办公室在二楼，信是从敞开的窗户扔进来的，他反应过来冲过去时，窗外附近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他谨慎的戴上手套，才拆开信封，看到纸上的内容后，脸色就倏的沉了下去，越看越恼火，到最后，差点坐不住想立马回去揪着杨蓉月问个清楚。 好在多年的磨练，让他没真的冲动之下去对质，信上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或许是故意挑拨离间他们夫妻感情，他要是信了，那就上套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后招等着他？ 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下班，被他找借口打发了，直到翻涌的心绪彻底平静了，他才面无异色的离开。 第252章 韩城的试探 二更 韩城回到家时，比以往晚了半个小时，杨蓉月饭菜都做好了，见到他，不由嗔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快要凉了，工作再忙，也不急于一时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以前听着这些关心的唠叨，韩城都会很受用，觉得贤妻良母莫过如此，可现在却觉得变了味道，他不耐的打断，“爱国和爱红呢？” 杨蓉月愣了下，不过也没多想，只当是工作上可能有些不顺，才语气不好，她态度越发温柔体贴，“在他们屋里看书呢，进门就饿的不行了，却执意要等你一起回来吃，他俩啊，就跟你亲，对我这亲妈都不黏……” 闻言，韩城脸色多少和缓了些，等俩孩子出来，还问了几句他们在学校的事儿，韩爱国接受到杨蓉月的眼色，小嘴叭叭的说了些有意思的俏皮话，把韩城给逗笑了。 韩爱红也是个小人精，缠着韩城撒娇卖萌，尽显小棉袄的贴心可爱，哄的韩城饭都多吃了一碗。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杨蓉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莫名的她居然感受到了不安，那是面对危险才有的直觉，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丈夫的身上察觉到。 饭后，韩城一般都会午睡会儿，今天他却靠在床头看报纸，杨蓉月洗刷完进来，看到这一幕，心头又忐忑起来。 “咋不休息一会儿？” 韩城平静的道，“睡不着。” 杨蓉月心口一跳，坐在床沿上，关心的问，“怎么了？是工作上遇上什么难题了？还是有不顺心的事儿？” 韩城皱了一下眉，略有些敷衍道，“我能有啥不顺心的事儿？倒是你……”他故意顿了下，盯着她目不转睛的打量。 杨蓉月笑的僵硬起来，“我，我怎么了？咋这么看着我……” 韩城收回视线，语气也变得漫不经心的，“你最近没遇上啥事儿吧？” 杨蓉月想也不想的道，“没有啊，我就每天上班下班，能有啥事儿？” 说完，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 韩城摇头，“我是担心，又有人给你送东西。” 杨蓉月挺直的脊背略放松了些，“你担心这个啊？没有，再没人送了。” 说到这里，杨蓉月自己都有些纳闷，就这么完事了？浪费那么多稀罕东西做的局，就到此为止没后续了？ 韩城故作疑惑不解，“到底是谁送的呢？怎么就没下文了？” 杨蓉月道，“我也想不到会是谁这么陷害我，你这边也没查出啥来？” 韩城摇头，他是真没查出来，对方做的手脚太干净了，就像今天给他的这封信，刚才他下班问了门卫上，竟是没任何可疑人员进出，总不能是县委内部的人吧？ 那问题可严重了。 一时间，他表情都凝重了几分，又想起信上的内容，说那两份礼物既不是陷害，也不是仰慕，是试探杨蓉月，目的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把这口锅扣到孟三寿头上去。 至于为什么要试探这个，原因也简单，因为怀疑杨蓉月和孟三寿直到现在都还藕断丝连。 是的，信上用了藕断丝连这个词，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俩人后来勾搭上的，而是当初孟大福死了后，俩人就有说不清的关系了。 韩城一开始是有些不信的，这事关他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而且杨蓉月这些年对他如何，他心里有数儿，不可能出轨，毕竟，他难道还能比不上一个在乡下种地的糙汉子？ 而且，杨蓉月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年也就回娘家三两趟，想给他戴绿帽子，时间上都不容易挤出来。 更别说，村里那么多人盯着，俩人得多大胆子才敢勾搭在一块儿？ 他不觉得杨蓉月会那么傻，但信上又提起当年的事儿，在孟大福死后，杨蓉月是打算跟孟三寿的，关于这一点，他暂时还没去打听，可无风不起浪，他总觉得可能是真的，尤其是杨蓉月在收到礼物时，果然推到了孟三寿头上去，就那么笃定孟三寿会帮她兜着？ 这么一想，心里就膈应的不行，尤其是又想到信上说的，孟家还派了人来找杨蓉月帮忙，而她还一口应了，就更烦躁起来。 到底没忍住，他沉声问，“你跟孟家那边还有啥联系吗？” 杨蓉月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不悦的反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韩城没被她唬住，“就字面上的意思，你当时把事情推给孟娇的叔叔，那头就没点动静？” 杨蓉月下意识的道，“隔得这么远，他们哪里会知道？” 韩城眯起眼，头回觉得自己或许并不了解这个枕边人，撒谎张口就来，“真的吗？” 杨蓉月也不傻，到这会儿，已经不敢再侥幸的盼着能瞒过所有事情去，不过，她也不敢什么都坦白，“老韩，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韩城一脸讳莫如深，沉沉“嗯”了声，然后冷不丁的道，“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姑娘去了铝矿那边的废墟……” 杨蓉月闻言，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脸色都变了。 这刹那间的反应，让韩城心里瞬间沉了下去，绷着声问，“那姑娘是谁？” 事到如今，要是不吐露点什么，肯定取信不了韩城，杨蓉月当机立断，做出一副委屈求全又懊悔的表情，“是孟家的养女孟欢，本不想让你知道，跟着一起操心生气，原打算我自己想办法解决算了，谁知，千防万防的，到底还是让你知道了……” 韩城沉声道，“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 杨蓉月一脸悔恨莫及，“都怪我，当时收到礼物，一着急，就推到娇娇的叔叔身上，想着他们看在娇娇份上，哪怕有人去对质，也能帮着我遮掩下，谁知，他们竟然抓住这事儿当我的把柄，派了孟欢来威胁我，亏我以前看在娇娇份上，还帮衬过孟家几回，没想到竟是一窝白眼狼……” 韩城不动声色的问，“你这些年还帮过孟家？” 杨蓉月猜着估计有人看到自己跟孟三寿见过面，她不敢赌，只得想法子圆上这个漏洞，于是愧疚的点点头，“对不起啊，老韩，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跟那家人再有往来的，可他们拿娇娇说事儿，我实在是……，以后再不会了，养大了他们的胃口，现在都反咬我了，我真后悔。” 这声后悔情真意切，杨蓉月是真悔啊，当初就该断的干干净净，怎么就没忍住回娘家的时候又被孟三寿缠上了呢？ 第253章 发工资 一更 宋红果给韩城的信里，并未一股脑的把她的猜测都交代清楚，一来是怕爆料太多，刺激的韩城受不住，二来也是缺少证据，口说无凭，韩城若调查不出来，会削弱他的信任度，所以，她的计划是循序渐进，只说了送礼物的目的和孟欢来城里的事儿，以及杨容月和孟三寿关系暧昧，这么多年依旧藕断丝连、不清不白。 韩城试探的方向也是围绕着这些，此刻，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无人清楚，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张脸过了十几年，依然秀美可人，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毫不掩饰的敬慕，一如当初他认识的模样，只是，他不再轻易的生出怜惜。 他的波澜不惊，让杨容月心头发沉，她宁可他生气大声质问，也不愿见他这般无动于衷，就像对她失望，心如死灰，她惊惶的抓住他的胳膊，眼里布满深切的哀求，“老韩，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是真的后悔了，你骂我一顿吧……” 韩城挣开她的手，淡淡的道，“到底是你前夫家，又有孟娇牵绊着，你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我有什么好气的？” 闻言，杨容月心里是真慌了，“老韩……” 韩城摆手打断，似是不想再听她的解释和忏悔，只问道，“你答应了孟家什么条件？他们会去医院找你麻烦吗？” 杨容月惨笑道，“他们想要粮食，还有要我帮孟欢安排份工作，不然，他们就去医院闹，彻底毁了我名声……” 韩城皱起眉头，似在琢磨着什么。 杨容月抹了下发红的眼角，继续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些都是我的报应，谁叫我当时心软，让人抓了把柄，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你怎么办呢？他们败坏我的名声，岂不是连你也会连累了？万一有人趁机给你使绊子影响你工作，那我可真是活不了了，呜呜，还有咱家爱国和爱红，他们在学校里还能待下去吗，被人指指点点，呜呜，我想想都心如刀割……” 韩城到底没忍住，烦躁的呵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杨容月眼泪掉的更凶，只是她故意压抑着声音，那模样看着越发凄楚委屈，她哽咽道，“是，是我活该，当初，你为啥要对我那么好？让我喜欢上你，非你不可呢？我要是不喜欢你就好了，我就不该跟你走，我该死在孟家才是，那样就不会连累你，你条件那么好，娶个黄花大闺女多好，那样就不会有我这种麻烦……” “住嘴！” 啥话都敢说，哪怕是在家里，韩城也谨慎的打断她，板着脸道，“当初咱俩的事情，是经过组织同意的，是合理合法的组建家庭，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让人听了误会。” 杨容月心里嗤笑，面上却柔顺的点头，“我都听你的，那孟家那边……” 韩城冷声道，“你既然答应了，那就去办吧，记住，这是最后一回，你要是还惦记着孟家放不下，那就送孟娇回去尽孝吧。” 说完，他阴沉沉的盯着她，眼里都是不容置疑的警告。 杨容月勉强挤出一个“好”字，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韩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躺下睡了，她知道，眼前的危机虽暂时解除了，但后面，还有许多的不可控在等着，一旦处置不好，那她的下场……就不是示弱讨好哄两句能过去了。 …… 下午，宋红果去病房楼做手术，从护士们嘴里得知，杨容月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她不由晒笑，这是急着回娘家平事儿去了吧？ 她倒是也干脆，就是不知道她会拿出什么筹码，来让孟家和杨家都满意了。 至于韩城，只要不是失了智，哪怕这回杨容月再口粲莲花，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揭过去，他肯定会私下调查，只要调查，她猜测的那些秘密，或许就能水落石出，就算杨容月想办法遮掩，还有她盯着呢。 下班前，去财务科领工资，这年头大家的收入几乎都是透明的，不存在藏着掖着，所以屋里人很多，并不避讳谁，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兴高采烈的说着明日要如何起个大早去排队买粮买各种副食品的事儿…… 宋红果有个大学学历，所以拿的十四级工资，四十八块五毛，这还是刚来医院，处于考察阶段，等转正后，就可以拿十三级工资，能再多七八块钱，一般这个考察阶段最少一年，多的还有三年的，但之前许主任给她透露过，因为她的表现很好，为医院争了光，最好的奖励自是给她评选个劳模或是标兵啥的，但她到底来的时间太短，五一就选出劳模了，她肯定不合适，至于标兵的称号，得等年底，又有些远，所以，打算奖励她早些转正，估摸着三个月就行了。 这也是很长脸的荣耀，但在许向红看来，还是有些遗憾，她更看重劳模这个称号，不过对宋红果来说，转正更实惠啊，她乐意着呢。 除了钱，还有两张工业券，现在的规定是，二十块钱发一张，她这个月拿两张，多的匀到下月，就能发三张，除此外，就是各种票，这些跟旁人都大差不差的，粮票，布票，油票，肥皂票……，还有两张电影票。 宋红果早就准备了个自制的包包来装这些，大小跟后世的手包差不多，不过里头的分层更多些，方便区分各种票，有人见了，就忍不住多看两眼，也有上来找她问的，基本都是女同志，她也不藏私，大方跟她们说了如何缝制。 其实没啥难的，无非就是取个巧，里头的隔层为了挺括，她用的袼褙，为了好看，外面再裹一层衬布，没有拉链，她就弄了个搭扣，只要不手残，一看就会。 出了门，她忽然问系统，“刚才，你是不是开直播了？” 系统惊讶的脱口而出，“你咋知道的？呜……” 想再否认，已经晚了。 宋红果不轻不重的哼笑了声，她还能不知道系统的德性？ 系统干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发工资吗，我觉得很有纪念意义，这才没忍住，嘻嘻，当然，也是想让后世的人开开眼，长长见识，他们哪见过这等世面啊，几十块钱，都不够他们吃一顿饭，可现在，却能养活一大家人，果然，有了对比才有伤害……，呸，不是，有对比才觉得更幸福呀……” 第254章 七星斗柜 二更 宋红果也没跟它计较，回门诊收拾了一下，推着车子，刚出医院大门，就看到许家树站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有事儿？” 许家树点点头，“是收购站的胡大爷，他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最近收了俩柜子，叫啥七星斗柜，问你要不要？”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要。” 俩人骑着车子，去了收购站，看门的胡大爷领着进了仓库，指着俩柜子道，“一个保存的好点儿，一个糟践的狠些，不过都是好木头，不影响用。” 七星斗柜，是过去药铺里必有的装备了，因为药柜上下左右七排斗（不包括底层的几个四格抽屉），所以才有七星斗柜这名字。调剂药品，方便易取，故又有“抬手取，低头拿，半步可观全药匣”的特点。 眼前这俩柜子，斗面呈长方形，左右宽20公分，上下高15公分，稍微高出柜面，四边倒棱，有醒目的黑色隶书药名，雅致美观，紫红古朴，宋红果一眼看上，就算其中一个少了几个斗，她也不觉遗憾，反而空出来的地方，让她另有了想法。 “大爷，多少钱？” 胡大爷比划了个手势。 宋红果欣然应下，五块钱买了俩柜子，简直跟掏宝没啥两样了，这可都是上好的木头，且看样子，年岁还不短，妥妥的古董啊。 许家树帮她用地排车运回家，宋红果总不能撇下他先走，便推着车子，跟他聊了一路，倒是从他嘴里又打听了不少事儿。 “表姐，你们村里，有人在黑市卖药，你知道吗？” “嗯，听说过，怎么了？” “那药卖的很贵，不过好像挺有用，不少有钱的人背后打听呢，但也不是啥病都治，我总觉得哪儿古怪，说不清……” “这事你别管了，那家人姓王，跟我有些不对付，他们卖的药，来路确实不太对劲儿，但短时间内，倒也出不了问题。” “可曾哥好像起心思了……” “嗯？曾哥是谁？” “算是黑市上的老大吧，瘦猴你还记得吧？就是他手下的人，最近没少凑上去打听呢。” “是他自己要用还是另有旁的目的？” “我估摸着，两者都有吧，曾哥这人，咋说呢，对兄弟是没的说，很讲义气，但也重利，所以但凡能有利可图的东西，他都会想法子弄到手再倒卖，王家的药那么暴利，他哪能不动心啊？不过既是王家跟你不对付，咱也不用操心，看戏就是……” “嗯，那瘦猴找过你没有？” “嘿嘿，倒也旁敲侧击的打探过，虽然我每回去卖的粮食不多，但都是稀缺的好东西，尤其是白面和油，比别人卖的可强多了，曾哥应该也好奇我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分量少，他应该也没旁的心思，毕竟黑市那么大，他还能啥生意都吞了？总得给旁人留点活路……” 俩人聊着，到了红柿大队时，比往常就晚了不少，俩小家伙早就等急了，生怕是她出了啥事儿，在家里也坐不住，就到村口来等，远远看到她，凌远就撒开腿冲着她跑。 凌志也不由自主的跟上。 满园也在这里玩儿，见状，陪着他一块儿，嘴里还嘀咕着，“你弟弟还真是黏表姑呀，咋跟多少天没见似的，大人不在多好啊，没人管着，想干啥就干啥……” 他不懂凌志他们心里的不安，因为是收养，到底没有满园这样的底气，他们怕被嫌弃，怕被抛弃，尽管宋红果对他们已经足够好，可他们内心深处，还是缺乏安全感。 这种情绪，也无法解释，凌志就没接话，等他走近时，凌远正坐在车的前横梁上，笑眯眯的咬着块江米条。 江米条又脆又香，外头裹着白糖，跟蜜三刀、长寿糕并列为当下最受欢迎的点心。 满园看的直吞口水。 宋红果递给他两根，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过去，稀罕的放嘴里舔了舔，然后双眼放光的道，“谢谢表姑。” 宋红果摸摸他脑袋，又要从篮子里往外拿，凌志忙道，“我回家再吃吧。”然后，转了话题，“这是又买的什么？” 许家树羡慕的看着几个孩子围着她转，闻言，便随口答道，“是七星斗柜，过去盛放中药的，你妈用的上……” 凌志也知道她以后打算给村里人看病，那置办这些东西，就有必要了，点点头，不再多说啥，帮着在边上用劲儿。 他家在山脚下，一路都是上坡，有他搭把手，许家树也能轻快些。 许家树也没客套。 满园见状，也很有眼力见的凑上去帮忙。 三人合力，速度就快了许多，回到家后，保存较好的那个柜子抬到了东平屋，那儿自收拾好后，就一直闲置着，另一个搬进了次卧，给俩小家伙用，一个个的斗可以当百宝箱放东西，缺斗的地方正好用来摆书。 兄弟俩自是喜欢，迫不及待的找抹布去擦拭干净，俩人还商量着分了地盘，一人占一半，各自放置喜欢的东西。 满园羡慕的不行。 就是许家树这么大了，看到那么多玩具和小人书，心里还酸呢，现在谁家不是先紧着吃喝啊，能把孩子养着不挨饿就是极好的了，哪有闲钱去买旁的？就是有多余的钱，也不是谁都能舍得，可宋红果就办到了。 她这还不是亲妈呢，却比那些亲生的还要有心。 能给她当孩子，可真是太幸福了。 宋红果留了他在家吃饭，他在厨房帮着烧火，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处理那些小龙虾，忍不住问，“以后你结婚了……也还这样吗？” 宋红果意外的看他一眼，“怎么这么问？” 许家树道，“我是看你对他俩那么好，想着以后你嫁人了，你丈夫会不会有意见，万一他不愿意，再影响你们感情，那就不好了。” 宋红果闻言笑起来，打趣道，“你年纪不大，操心的倒不少。” 许家树略有些羞恼，红着脸道，“我还不是为你好吗，你喜欢他俩，可你将来的丈夫未必也喜欢，他肯定更疼自己亲生的那个……” 宋红果打断，“他亲生的那个，也是我亲生的。” 许家树怔了下，“那你……” “我会尽量一视同仁。” 现在，她确实不能说自己一定会如何如何，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当了母亲后，面对亲生和收养的，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可她会尽力，至于霍明楼，她对他也有信心，最起码不会在大面上分出什么来，至于情感上，即便偏袒亲生的，那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在意。 第255章 麻辣小龙虾 一更 留了许家树和满园在家吃饭，宋红果就多做了几道菜，腌的流油的咸鸭蛋，凉拌腐竹木耳，香椿炒鸡蛋，还有泥鳅炖豆腐，主菜自然是麻辣小龙虾，用那种老式的搪瓷茶盘盛着，端出来时，红亮诱人，香味扑鼻。 几人坐在柿子树下的石桌上吃的饭，吃之前，就早已让满园和凌志分别给赵保庆和赵玉莲那里送了一碗去，满园送菜的时候，险些被亲爹抓着不放，嘴上说在别人家吃饭不合适，其实他严重怀疑他爹就是嫉妒。 哼，当他看不见吗？他爹闻着小龙虾的香味都流口水了，恨不得一个人独吞了，可家里那么多口人，分一圈下来，能吃进嘴里两三个就算不错了，哪里比的上自己，可以敞开了吃呢？ 更不用说，除了小龙虾，还有其他好吃的呢，他记得非常清楚，他爹自从在表姑家吃过一回后，就特别惦记表姑的厨艺，那次回家后反复回味，跟他描述那一道道菜有多香多美味，馋的他都哭了，现在总算轮到他了，等他吃完回去后，一定也要仔仔细细的讲给他爹听。 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给宋红果听。 宋红果被他的想法给逗笑了，“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 满园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道，“那必须是，我爹说有个成语叫啥，对了，望梅止渴，说吃不到嘴里不要紧，听一听，就当也跟着享受了，嘿嘿，等回去，也让我爹望梅止渴一回，谁叫我孝顺呢。” 宋红果笑的差点呛着了。 许家树都乐了，乐过后，吮了下沾着小龙虾汤汁的手指，感慨道，“没想到这小龙虾还能这么好吃，以前都用来喂鸡，可真是糟践了，别说，以后饿了想一想，说不准真有望梅止渴的功效。” 凌远不知道望梅止渴的典故，听到这里，就问宋红果。 宋红果给他讲了这个典故的出处和由来，还顺带延伸了一下那位枭雄其他的小故事。 几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赵家人也正吃的津津有味，一大碗小龙虾放在主桌上，原本对这东西谁也不看好，只是闻着那香味儿有些抵抗不了，这才起了几分期待，尤其是看赵振华那眼神，跟饿狼一样迫不及待，就更蠢蠢欲动了。 赵保庆一人给分了两只，吃到嘴里的刹那，就被征服了，最后不光虾肉和沾到手上的汤汁，就连虾壳都嚼着吃的一点不剩。 大人们意犹未尽，小孩儿们直接嚷嚷着还想再吃，可碗底已经空了，赵保庆便吩咐几个儿子，“晚上有空带上网子，也去苇塘边上找找，应是有不少，到时候弄回来想吃多少都行。” 赵振华不想打击他爹，可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爹，以前咱又不是没吃过，一股子土腥味儿，都不如地里的野菜好吃，谁家稀罕啊？现在一家人抢着吃，那是因为表妹的手艺……”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抢过去，“那就再让表妹帮着做呗，又不是外人……”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非他二嫂莫属，赵振华先看了眼他二哥，他二哥当没听见的，他心里嗤笑了声。这才看向他二嫂黄娟，“既然不是外人，那干脆跟表妹说说，让她把配方教给二嫂多好啊，这样二嫂还多了样本事，以后咱家也能敞开了吃……” 黄娟脸色一僵，她学那本事有啥用啊？她缺的是配方吗？她缺的是那些油和配料，宋红果送来得小龙虾为啥好吃，自然是舍得放东西，她能不知道吗，她无非就是想借个光，心照不宣的事儿，偏赵振华不长眼色。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和表妹又不熟，这种好事儿还是得三弟妹去啊，她俩走的多近乎啊，表妹肯定不藏着掖着，啥也舍得教，是吧，三弟妹？你家满园现在都留那边吃饭呢，咱家谁有这福气？”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挤兑，孙淑红可不惯她这毛病，当即道，“二嫂，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和表妹说的来碍着谁眼了？至于满园，他不过是跟凌志能玩到一块去，咋就扯到福气不福气了？再说他不在家吃饭，省的可是全家的口粮，难道占便宜的是我一个啊？况且，红果哪回送东西，不是给全家啊，说的好像我私底下得了表妹啥好处一样。” 黄娟矢口否认，“你想差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些想法……” 孙淑红不给面子的打断，“你有没有心里清楚，反正没人是傻子。” “我……” “行了！”赵保庆的媳妇不悦的放下碗，声音有些重，让屋里一刹那安静下来，她不冷不热的扫过几个儿媳妇的脸，当着孩子们的面，倒也没多说啥，只道，“都吃饱了，就去找活干，省的闲了就生事儿。” 众人纷纷散去。 赵振华走在最后，好像一点不受刚才的影响，嬉皮笑脸的问，“爹，还去抓小龙虾不？” 赵保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抓个屁，赶紧滚蛋！” 赵振华却道，“可淑红答应表妹，等我抓了龙虾给她去做，做好了俩家对半分了啊，失信于人不好吧？” 看他那一副故意装的为难的嘴脸，赵保庆更来气了，没忍住给他一脚，“你就憋着坏吧，还不快滚！” 赵振华这才乐呵呵的走了。 堂屋里只剩下俩人时，赵保庆媳妇儿叹道，“老二家的，越发没分寸了，谁的便宜都想沾，眼皮子浅的，说出去都是个笑话，老三家的，倒是懂事，也会做人，就是这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老大家的看着老实，两头都不帮，谁也不得罪，可她是当大嫂的，咋能一点不担事儿只瞧热闹呢……” 三个儿媳妇都数落了一遍，赵保庆听完，哼笑道，“还是你太好性子，换个厉害的婆婆试试，搓磨的她们啥小心思也不敢有。” “唉，搓磨她们干啥，都是从当儿媳妇走过来的，何苦呢？再说也叫儿子们为难。”赵保庆媳妇儿看的很明白，“我倒也不是怕她们不合，妯娌吗，就那么回事儿，我是怕儿子们之间有了嫌隙……” 闻言，赵保庆一下子沉默了，半响后道，“以后他们总会分家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咱管不了那么多。” 第256章 庆祝劳动节 二更 赵振华去抓小龙虾之前，先去宋红果家接了儿子，彼时，他们也都吃完饭了，个个撑的不行，因为小龙虾的汤汁太美味，用来煮了面条吃，一人造了一大碗，能不撑吗？ 宋红果泡了山楂水，几人正喝着，赵振华上门了，满园以为是来逮自己回家的，还很抗拒，结果一听是要去苇塘抓小龙虾，立刻精神一振，催着赶紧去占地盘了。 满园走了，许家树也不好再多留，离开时，宋红果给他塞了些吃的，几个咸鸭蛋，一包江米条。 第二天早上，赵振华就拎着半桶小龙虾上门了，个个活蹦乱跳的，还有两条拇指粗的黄鳝，猛一看跟蛇一样。 宋红果都收下了，吃完饭出门时，换了条绿色的军裤，上头是白衬衣，外罩一件开身的灰色毛衣，脚上穿着黑色皮鞋，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 连饺子懒洋洋的，都多瞅她好几眼。 到了医院，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喇叭里放着高亢嘹亮的歌曲，墙上刷了些激动人心的标语，门诊楼前，用一些花花草草摆出庆祝劳动节的字样，宋红果经过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也看到了那位荣少爷。 他正弯着腰，在给花草浇水，不时做些细微的调整，对外界事物仿若没有感知，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系统见状，忍不住提醒，“宿主，你以前可是答应我要帮他一把的，是不是忘啦？” 宋红果道，“没忘，这不是一直都没机会嘛，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上门助人为乐吧？那指定会被怀疑是别有用心呀……” 说着一顿，视线从荣景安的脸上不动声色的滑过，略带几分意味不明的道，“我觉得或许，被你同情的这位美大叔，不一定需要我的帮忙就生活的不错呢。” 系统愣了，“啥意思？” 宋红果哼笑，“自个儿琢磨。” 进了门诊楼，所见之人，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说着早上去粮店排队买东西的事儿，还有下午那场演出活动，连带着她都多了些过节的心情。 许向红见了她就道，“副食品店里，今天早上送来一车新鲜的鱼，听说还有虾，从青市拉过来的，厂里庆祝过节，也给工人们发点福利，等下咱俩轮着去买。” 宋红果欣然同意。 许向红又提醒，“对了，粮店这回供应的也充足，白面和大米都有，就是限量买，省的有人去晚了买不上，你孩子的粮食关系不是也落咱医院了吗，回头可别忘了去领。” “好……” 她还真是差点忘了，家里不缺吃的，不等着粮食下锅，都忽略那点东西了，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每个人每月只能领十来斤，想起那俩小家伙的饭量。可是并不比她这个成人少多少呢。 有病人来了，俩人不再闲聊，一门心思的开始看诊，等送走一波，系统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觉得荣景安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怜，他是故意装给旁人看的？” 宋红果道，“算是吧，我甚至有种直觉，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系统惊讶的“啊”了声。 宋红果也解释不清，索性不再理会它，等忙到十点多，挂号的病人差不多就都看完了，许向红先去买东西，副食品店就在医院正对面不远处，来回很方便，半个小时，她就拎着篮子回来了，两条青鱼，大约一斤的虾，还仿佛带着海边那股咸腥味儿。 宋红果去的时候，店里排着七八个人，不过忙活的人也多，很快就轮到她，每人都是定量的，区别只是鱼的大小不同，可以少买，但不能多。 她也只能买了两条，还有一斤虾，琢磨着回家怎么做，刚出门，就碰上宋红兵，他正和几个男人说笑着往这边走，见到她，自然要打招呼，还把身边的人顺嘴介绍了一下。 不是采购科就是运输队上的，都算得上是厂里很吃香的单位了，工作虽说需要到处跑，看着辛苦，可能顺带些东西，有这种隐形的福利在，日子过的比旁人就强太多了，所以这俩科的男同志也特别抢手。 宋红兵介绍她的时候，一句“明楼的对象”，就让那嘻嘻哈哈的几人不敢再打趣，纷纷找借口溜了。 “你喜欢吃海货啊？” “还行吧……” 宋红兵就道，“等运输队再去青市，我让他们也给你留一份儿，明楼也爱这口，腥不拉几的，有啥好吃的呢？” 宋红果含笑不语。 宋红兵又道，“明楼他们今天应该就能出来了……” 这算是个小惊喜，宋红果眼里浮上光彩，心里也多了几分雀跃。 宋红兵见了，忍不住调侃，“听说是明楼日以继夜，废寝忘食的研究，这才能提前完成任务，其他研究所的同志可都对你好奇着呢，啥样的女同志才能让明楼动了凡心，平时最能沉住气搞研究的人竟连几天都等不了？” 宋红果，“……” 宋红兵笑着又道，“听说你下午也要代表医院上台表演节目，他们平常最不喜欢凑热闹，这回却都嚷嚷着要去看呢，尤其是还听说了你们唱的歌是你写的，就更按耐不住了……” 宋红果无奈的揉揉眉头，“这都是谁传的？都能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了？” 宋红兵故作羡慕的打趣道，“谁叫你和明楼都是咱厂里的名人呢，一举一动可不就备受关注吗，话说回来，那歌真是你写的啊？我听了一嗓子，还真不赖……”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你听过？从哪儿听过？” 宋红兵意味深长的提醒道，“从不少人那儿都听过，你们医院也不是人人都能守口如瓶，传出来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你放心，应该还没有人会舍了脸也去唱这歌，到时候，你们还是会大放异彩的，就是不能一鸣惊人了。” 俩人分开后，宋红果还在想是谁透漏了出去，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明明之前张院长已经敲打过了，却还是有人阴奉阳违，显然这是不想让她太出风头，所以宁肯跟着少占便宜，也不让她更好。 她不在意能不能出风头，却膈应这种事儿，所以，吃了饭在会议室最后一遍彩排时，她直截了当的说了。 说完，她就盯着怀疑的那几个人看，旁人都要么镇定，要么惊讶，要么跟着气愤，只江晓丽眼里闪过惊慌，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她一眼。 第257章 王二妮表演 一更 江晓丽的反应，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心虚，尽管后来她竭力装的镇定无辜，可谁都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她是在强撑？ 不过因着事已至此，说啥也晚了，而且马上就要上台表演，惩罚她只会影响大局，再者，没有确凿证据，她肯定也不会承认，所以，张院长四两拨千斤的揭过去了。 但众人各自心里都有杆秤，不说邹兰兰和齐美淑与她同仇敌忾，就连刘静都疏远了江晓丽，明显的流露出不喜。 江晓丽心里暗恨，委屈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胡先勇。 胡先勇视若无睹。 杨国华看的好笑又鄙夷，可真是个蠢货，以为这么做就能讨好胡先勇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简直损人不利己，就这脑子，胡先勇能瞧上才怪了，就是拿她当把刀来利用，都嫌不够快，还有啥用？ 最后一遍排练完，张院长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把大家的情绪调动的热血沸腾，嘱咐了大体表演的时间，这才散了。 节目表演从下午三点开始，地点在总厂的大礼堂，能容纳一千多人，前两排坐的都是市里、县里和厂里的领导，后面的是各个下属单位的代表，总不能所有职工都来，一来不能耽误工作，二来也坐不下那么些人。 舞台上已经布置好了，这年头的舞台也实在是简单，中间写着庆祝五一劳动节文艺汇演的大字，两边放着些椅子，是给负责配乐的人坐的，除此外，就是挂了些红色的绸布做装饰，显得喜庆热闹点。 宋红果来的时候，表演都已经开始了，不过他们的节目安排的稍微靠后，离着上台还早呢，不少人都站在礼堂后头或是两侧的空地儿，先欣赏旁人的表演，外面还有扒着窗户在听的，也没人管，显然都习惯了。 各个单位表演的节目大同小异，大多都是唱些时下的红歌，方式也是以合唱为主，那样更有气势，也更能体现团结的精神，除此外，就是样板戏了，配着肢体动作，比单纯唱歌更受欢迎一些，不过，这得需要有点才艺底子的，只文工团敢演，不然演出来不伦不类的反而闹笑话。 开场的歌舞就是文工团的，他们是这次的表演主力，准备的节目有好几个，越往后越有看头，不过，不管啥节目，演完后，台下都是雷鸣般的掌声，烘托的气氛很是热烈到位，前排主位上的领导们也不时交谈点评几句，对节目给予了肯定。 厂领导与有荣焉，嘴上却是谦虚的很，想着后头还有几个更出挑的，心里就越发期待起来，还卖了个关子，惹来不少好奇。 宋红果听着系统叨叨，也好奇的在等着。 终于，轮到了王二妮上台。 是的，今天这场演出，她也来了，倒是会钻营，都瘫痪在床了，还能想方设法的代表文工团来表演节目，不得不说，智商开始在线了。 系统小声嘀咕，“是我那同事的功劳……”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羡慕了？羡慕你同事可以随意操纵宿主的生活？可以任性的安排宿主的人生？可以借着宿主身份在这个年代恣意而为、或许还能妄图走向另一种巅峰？” 系统吓得一个激灵，“我没有，我不是，你别冤枉我！” 宋红果轻哼了声，忽然问，“你同事的这种做法，你们就没觉得有啥危险的深远影响吗？” 系统“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提醒，“比如，会刺激的其他系统也蠢蠢欲动，进而有样学样，那么你们最初搞这么一出穿越计划的游戏，不就没意义了？谁还敢呢，穿越一回给人当傀儡么？” 系统下意识的辩解，“又不是强迫的，是宿主自愿那协议才能生效，王二妮贪心又蠢，才会这样，旁人肯定不会轻易上套……” 说着，声音忽的顿住，试探的问，“你是在挑拨离间么？”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是随意提醒你们一下，听不听的在你们，跟我又没啥关系，我有必要挑拨离间？” 系统刚升起的那点怀疑又变得不确定了。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也总算介绍完了王二妮，用了不少溢美之词，就差把王二妮给塑造成身残志坚的英雄了。 不过，对于不了解王二妮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几分忽悠效果的，最起码台下的领导们，看到王二妮被人用轮椅推上来时，就率先鼓掌，以示勉励和赞扬。 邹兰兰挨着她，见状，不解的嘟囔着，“她咋也来了？之前在咱医院闹成那样，还有脸上台表演呢？竟然还是顶着文工团的名头，那些人都眼瞎了，啥人也敢用……” 宋红果道，“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吧……” 不然再有钻营的手段，文工团的领导也不敢把她推上台，那不是砸自己饭碗吗？ 果然……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当前世熟悉的旋律响起，宋红果就笑了，这歌选的，虽然跟五一劳动节没多少关系，但不得不承认，绝对是难以超越的经典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王二妮的嗓子不够浑厚嘹亮，唱不出那种气势来，显得过于棉柔，要是有合唱就好了。 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担心旁人会抢她风头，还是不愿意让人占她的光，王二妮表演的是独唱，一开口，就抓住了台下众人的耳朵，唱的歌曲是这年代所没有的，耳目一新不说，旋律和歌词也都十分附和当下的主旋律，再加上她那张脸也出挑，一时间，她坐在轮椅上，可谓是万众瞩目，风头无两，像极了前世那些被人疯狂追捧的明星。 当然，时下的人多含蓄，前头又有领导在，倒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灼热的眼神，亢奋的情绪，来一把火，就能把大礼堂给点燃了。 诸位领导也不时点头，目露赞赏，看了也有十几个节目了，这是目前为止，最为让他们感到惊喜的了。 有人问，“这歌不错，是这位女同志写的？” 厂领导点头，“是这位王语嫣同志独立完成创作的，这还是头一回登台表演。” 有人听后兴致勃勃的建议，“有这样的才华可不能浪费啊，得鼓励她多多创作才好，身体不方便，你们该适当照顾的就照顾一下嘛，有了这样的好歌，传唱出去了，也是给你们厂、给咱们市里争光长脸。” 厂领导自是从善如流的应着。 第258章 劳动最光荣 二更 此刻，王二妮坐在轮椅上，正唱到高潮处，“我亲爱的祖国，我永远紧依着你的心窝，你用你那母亲的温情和我诉说……” 她感情饱满，热烈奔放，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实则心底都激动的颤抖了，她终于做到了，在万人中央惊艳夺目，这就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啊，这才是穿越女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小瞧她！ 果然，女主就是要前期经历种种磨练才能破茧成蝶、大放异彩，就算有宋红果那样的反派配角暗害她，也挡不住她的女主光环。 宋红果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非得呵呵她一脸不可，这是让系统忽悠的一点脑子都不剩、才会有这么蠢的认知吧？ 女主？ 连个傀儡都不如了，傀儡是完全没了思想，即便被人操控了也无知无觉，不知道挣扎，也就不会痛苦，可她呢？还有自主意识和感知，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要是跟系统的步调一致还好，一旦有分歧，就是她悲惨的开始。 一曲‘我和我的祖国‘后，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王二妮也会装，表现的热泪盈眶，再三弯腰致谢，她站不起来，所以那鞠躬致谢的动作就显得越发真挚感人，也越发打动人心。 良性循环，掌声更热烈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刻就是这台文艺汇演的高潮，再不会有人能超越，哪怕是留在最后压轴的节目。 邹兰兰也脸色难看的道，“这下对我们可不太利了……” 珠玉在前，谁还能看上其他的？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合唱节目就陷入了尴尬境地，唱的也很卖力，情绪也很到位，但歌词没新意，太老套，众人听的心不在焉，还都在回味刚才的歌呢，表演还未结束，那首歌就已经传出去了，什么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不绝的赞美都出炉了。 终于轮到他们医院，一行人去了后台等着上场。 有几人的情绪略显低沉灰败，张院长出面动员了几句，气氛才好了些。 宋红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 齐美淑小声问她，“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啊？” 宋红果反问，“担心什么？” 齐美淑噎了下，复杂的道，“咱们等下唱的歌也是你创作的，本来还想着能标新立异，给咱医院争个光的，谁想先传了出去不说，现在又有王二妮这个参照物，一比之下，那咱们……岂不是会输的很没面子？” 到时候，出风头不成，还会被人嘲笑一番。 宋红果笑道，“你想太多了，首先这不是比赛，不存在谁赢的问题，再者，按你的说法，那之前各个单位岂不是更没面子？人家难道都要难过不成？重在参与，你得弄明白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庆祝节日，不是跟文工团的人打擂台，太在意利益得失，才会失了平常心。” 齐美淑一时间无言以对。 邹兰兰附和道，“宋医生说的对，又不是比赛，再说，就算比赛，咱们也不差啊，王二妮那歌写的是好，可宋医生写的才是最附和劳动节这个主题的，但从这一点上说，今晚的所有节目，都比不了呢……” 而且，有些话她没没敢说，她觉得王二妮那歌写的虽好，可唱的实在很一般啊，倒不是跑不跑掉的问题，而是少了点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反正跟张院长独唱相比，差太远了，就像一个成年人吊打一个孩子，完全没可比性。 事实上，也如她所料。 前头主持人报完幕，他们有序上台列好队形，宋红果在第一排c位，她在女同志里个子最高，长的最惹眼，站这儿，谁也指摘不了。 张院长站在最前头，他是领唱，刚才报幕说了劳动最光荣的歌名后，就引来不少关注，因为也是首新歌，又有珠玉在前，倒是多了不少期待。 这也是把双刃剑，唱的好，自然皆大欢喜，唱的不好，那会连之前那些唱老歌的表演节目还不如，说不定还会被落个拾人牙慧、贻笑大方的下场。 台下，霍明楼一眨不眨的盯着朝思暮想的那张脸，隐隐替她感到紧张和焦虑。 宋红兵见状，好笑的道，“你怕啥啊？怕她输了受不了？放心吧，先不说她写的歌并不逊色，就说她那脾性，你总该了解几分，她是那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等着看吧，十有八九，她会碾压之前那个王二妮……” 霍明楼闻言，这才分出眼神扫了他一下，“你怎么对她这么有信心？” 宋红兵揶揄道，“你看中的对象，能是泛泛之辈么？与其说我是对她有信心，不如说我是相信你的眼光，能让你这种天才都动了凡心，啧啧，咱厂里，还有谁能比她更优秀的？” 霍明楼听完，竟是一本正经的点头，“你说的对。” 宋红兵直接气笑了。 这会儿，前奏的过去，张院长开始领唱，“有一种奉献叫劳动，勤奋劳动是我的执着，有一种情怀叫赤忱，诚实劳动是我的承诺……” 浑厚嘹亮的男高音一开嗓子，瞬间就让人精神一振，接着头皮发麻，浑身犹如被电击了一般打了个哆嗦，有那些悄声说话的、不以为然的、没上心听的，此刻，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上的张正德，像是别人施了法术。 台下的领导也顾不上多问，听的聚精会神。 “有一种力量叫开拓，创新劳动是我的追求，有一种付出叫收获，创造伟大是我的赞歌，啊……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光荣，每个人都是无名英雄、无名的英雄……” 他独唱结束，合唱开始，合唱气势更足，力量更大，加之振奋人心的配乐，直击心灵的歌词，十几个人硬是演绎出磅礴雄浑的震撼场面来。 哪怕这歌已经在小范围传开了，算不得一鸣惊人，可他们听到的，跟此刻听到的，完全是两种感受，像是万马奔腾而来的鼓点，一声声的都踩在他们的心口上，叫人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挽袖子上战场厮杀一番。 上战场是上不去的，但跟着嚎几嗓子还是可以的，台上唱了一遍后，朗朗上口的旋律就被不少人给记住了，再然后…… 台下陆续有人跟着合唱，慢慢的，变成整个大礼堂齐声唱，“啊……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光荣，每个人都是无名英雄，无名的英雄……” 没有如雷掌声，只有冲破云霄的歌声。 势已成，且是以这般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宋红果勾起唇角，什么珠玉在前？不过是撞了衫，谁丑谁尴尬。 现在，尴尬的是王二妮了。 王二妮躲在幕后的脸，渐渐变得狰狞。 第259章 人间清醒 一更 对于一个憋着口气想惊艳亮相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被踩在脚底下更撕心裂肺了，本该光芒万丈，而事实上刚刚她也做到了，台下那些追捧她的掌声、目光，她感受的真真的，离着名扬全厂就差临门一脚，谁知…… 从天堂到地狱，也莫过于此，她以为她是珠玉在前，后面谁出场都会被她的光芒给衬托成死鱼眼珠子，然而，结果却是她黯然无光了。 此刻的王二妮，看着台上正在鞠躬谢幕的宋红果，恨得咬牙切齿，她费了多少心思才争取了这个机会，如今却成了宋红果的踏脚石，叫她如何甘心？ “既生瑜、何生亮？” 系统听着她愤愤的不甘，毫不留情的嗤笑道，“你和她比什么？还既生瑜、何生亮，你俩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二妮眼睛血红，下意识的辩驳，“我哪儿不如她？” 系统冷笑道，“到现在，你还是认不清现实吗？论容貌，人家是天然的，你这张脸咋来的，还用我提醒？论才情，人家那医术货真价实，你卖的那药是个什么情况，你心里最是清楚，别人夸几句有神效，你就真当自己是个神医了？就连刚才的表演，人家那是凭本事创作的歌，你呢？照搬过来抄袭的东西跟人家同台竞技，你还不甘了？” 王二妮被挤兑的像是被扒了衣服游行，羞恼成怒的提醒，“你是我的系统，为什么总是偏着她说话？” 系统呵呵道，“我谁也不偏，只是见不得你拎不清状况，行了，你知足吧，虽然比不过她，但有刚才那番表现，也足以让你进文工团了，后面你再写几首拿得出手的歌，很快就能站稳脚跟，前世你不就渴望出道当明星？这辈子也算勉强吃上这碗饭了，好好珍惜吧，不然……” 未尽至于，是王二妮熟悉的威胁，她低下头，抓紧轮椅的扶手，再不敢抗议什么，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系统道，“放心，有我在，快了……” 后台，还有一人从头至尾在盯着宋红果，是等着压轴出场的冯秋萍，她穿了一身绿色的军服，带着军帽，脸上画了淡妆，明艳动人的脸，即便是跟文工团的女同志站在一块儿，也似鹤立鸡群般出挑惹眼。 王二妮唱的时候，旁人的情绪都被挑拨的十分热烈，唯有她一脸的波澜不惊，眼底有了然也有不屑，同为穿越女，她不揭穿便是善良，欣赏？不存在的，歌是好歌，可对方唱的水平实在业余，她听出好几处错误来，也懒得说道。 倒是宋红果，让她真的惊讶了。 她最开始也怀疑宋红果身份不简单，十有八九与她们一样，谁知…… 她忍不住问系统，“这位职工医院的宋医生，难道不是穿越女？” 系统的声音木木的，“你逾矩了。” 冯秋萍默了下，随后淡淡一笑，“抱歉，我只是在她身上感受到几分同类的气息，这才随口一问，不是想试探你的底线。” 系统也不知信了还是不信，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冯秋萍继续道，“王二妮跟我一样，这点是毫无疑问了，按说同为穿越老乡，该互相扶持，但我看她，似乎脑子有些拎不清，不怕人笨，就怕人蠢，蠢人有时候做事的破坏力，可不比有能耐的人小多少，以后我跟她同在文工团，还真有点怕被她连累了呢……” 系统避重就轻的道，“不用太理会她，你是专业出身，论才艺，很轻松就能碾压她，有你在，她在文工团就永远出不了头。” 冯秋萍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工作上，我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听说她……私生活不太检点啊，喜欢攀附男人，陈国伟就被她给迷住了，不然也不会撺掇副团长给她上台表演的机会，走这种旁门左道，一旦传出去了，恐怕也会影响我们整个文工团的名声。” 系统反问，“前世你们那个圈子里这种事还少么？难道你还不习惯？” 冯秋萍瞬间想到她上辈子的种种，脸色变了变，最开始进那个圈子，她一心只想干干净净的演好戏，她吃得了苦，也放得下身段，可结果呢？连个龙套的角色都争取的艰难万分，更不用说出名了，挣扎几年，眼瞅着身边的人要么红了，要么嫁了有钱人，唯独她还在最底层煎熬，她不是神，她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所以，到底还是把灵魂出卖，踏进了泥沼。 换来一个出演重要女配的角色。 谁想，戏杀青了，她也有了粉丝，眼瞅着再造几回话题，她就能火，然而，陪酒回去的路上，一场车祸，把她带到六十年代。 她甘心吗？ 再不甘心，她也只能认清现实，好在，穿越女必有金手指，绑定了个空间系统，或许，这一世，她会过得更好。 所以，她的眼界和格局应该放的更长远些，没必要跟王二妮这样的人计较，至于宋红果，她是有几分怀疑和忌惮，但俩人暂时没交集，也没利益上的矛盾，那就相安无事。 系统见她自己想清楚了，心下满意，便多提点了两句，“每天死那么多人，都是一把灰尽了事，可你却有重生一回的机会，这是你的运道，有了运道，也得努力，才能有个更好的前程，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不必理会，它们只会拖慢你的脚步，占用你的精力，你的心思只需放在事业上就好，有了事业，就有了地位和权势，届时，不管是金钱还是男人，都尽在你手，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也都无需你维系，就都会围着打转，撵都撵不走。” 冯秋萍深以为然，有前世娱乐圈打拼的经历，她早就看的透彻，当你站在事业巅峰，所有人都对你笑脸相迎，可你身在谷底时，再亲近的人也可能对你视而不见。 所以，搞事业才是王道，其他的都是浮云。 宋红果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要赞一声人间清醒，却不是她自己想走的路，事业也搞，男人……也不舍得放弃了。 她下台后，就看到了霍明楼。 后台还有不少人，他站在其中，如芝兰玉树，灼灼夺目。 第260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二更 算起来，俩人有十来天没见了，要说想的思之若狂，那太夸张，但确实惦记着是真的，且在看到的一刻，心里的欢喜和雀跃都表露无遗。 “你怎么在这儿？” 宋红果无视旁人的打量，面带微笑走过去，俩人是有媒人介绍的对象关系，正大光明的交谈，谁也说不出啥来。 相较她，霍明楼明显更不淡定，男女交往，谁投入的感情多，谁更在意，这些天，他是深切感受到了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如今终于近在咫尺，若非场合不对，他差点忍不住想上前拥抱她一下，来缓解内心的空落和激动。 他克制着情绪，温声道，“工作结束了，来这里等你。” 都是大实话啊，宋红果一时间倒不好接口，周围那些暧昧又羡慕的目光，让她的脸颊渐渐有些发热，难得的羞窘了。 霍明楼见状，心头也是一热，“刚才唱的非常出色。” 这话能接，可宋红果道了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虽不是能言善辩，可也没像现在这般口拙呀。 系统啊啊尖叫着，“你这是害羞啊，在心上人面前还能冷静的跟辩论赛选手一样侃侃而谈吗？你总算上套了，啊呸，不是，是金风玉露啊一相逢，便是你我两心相悦，悄悄诉说涓涓思念，白露依偎在晚风间……” 说着说着，就陶醉的唱起来了。 宋红果，“……” 好在这时，张院长过来了，他跟周所长有几分交情，自然对霍明楼不陌生，俩人交谈起来，帮她解了围。 邹兰兰凑过来，八卦的问，“你跟霍工真的在谈对象啊？” 宋红果点了点头，扫了眼不远处，江晓丽一脸隐忍的酸意，便是刘静都神色略淡了几分，至于其他，要么羡慕，要么嫉妒，她不由心下晒笑，果然拥有一个这么出色的男朋友，就同时拥有了无数潜在情敌啊。 邹兰兰也羡慕，小声的打趣，“霍工可是咱全厂长的最俊的男同志了，比电影里那些男主角还好看呢，你真有眼光。” 宋红果故作一本正经的问，“我难道长的不够好看？” 邹兰兰噗嗤一乐，“对，你长的也不差，是他高攀了。”说完，想到什么，又低声提醒，“不过旁人可能不会这么想，主要是霍工在厂里的地位实在卓然，条件又是公认的好，跟那唐僧肉一样，谁不惦记吃上一口？所以，你懂的，以后少不得要有人说酸话，你心里有个数儿，倒也犯不着生气，反正享福的人是你，她们就是眼馋唐僧肉落你碗里了……” 宋红果被她的这番说辞逗笑，唐僧肉？别说，还挺形象，长的颜值够高，又清心寡欲的，只想搞研究成果，可不就是唐僧嘛，难怪惹来那么多女妖精垂涎。 俩人说笑着，胡先勇的表情管理却差点崩了，他再自信，也还没头脑发热的认为自己比霍明楼还要出众，只是以前俩人也没什么能站在一起的机会，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 霍明楼一出现，便如玉树临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整个后台都似蓬荜生辉，他好像天生的发光体，只要有他在，就再看不到旁人。 这种被碾压的难堪，若是没宋红果这茬，还能自我宽解，可有她在，这种对比，便犹如他的噩梦一般。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像是丧家之犬。 杨国华见了，思虑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俩人站在没人的地方抽烟，大礼堂里，表演还在继续，嘹亮的歌声铿锵有力，振奋人心，却谁也没心思听。 杨国华问，“勇哥，啥时候动手？” 胡先勇眼里闪过狠戾，“就这几天，老子不想再忍她了……” 杨国华下意识的道，“对，再忍下去，万一她给你戴绿帽子咋办？” 胡先勇一个冷眼瞪过来，他立马意识到说错话了，忙抽了自己一巴掌，讨好的笑道，“看我这张嘴，又瓢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觉得霍明楼不是啥善茬，你瞧他瞅着宋红果那眼神，啧啧，跟狼见了肉一样，都放光了，肯定整天惦记着吃呢，前些天研究所有任务，他们都被关在实验室出不来，倒是不用防备，可今天，我看他是憋的狠了，不打算再忍了……” 都是男人，胡先勇能不明白？他狠吸了两口，把烟头用力的踩在脚底下碾碎，冷笑道，“想吃也得等老子吃剩下了！” 杨国华一脸猥琐的问，“勇哥说吧，咋办？我都听你的……” 胡先勇对他招招手，俩人凑一块儿嘀咕起来。 这会儿，宋红果可不知道，已经有人在准备给她设局了，她被邹兰兰拉着去看其他的节目，除了压轴的，还有一个，表演的人是厂里工会的。 本来她没什么兴趣，想到韩英，便也去了。 工会的表演中规中矩，没不出彩，也没拉垮的地方，不过，因为韩城的关系，不少人都跟风夸了几句。 韩城谦虚的客套着，有些神思不属，他派了信得过的人去槐树大队和杨家村暗访，得来的消息，统统都指向一件事，他的妻子，跟孟三寿真的关系匪浅。 虽然，那些人也说了，是在嫁给他之前，孟家有想把杨容月和孟三寿凑作对的打算，可也足以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当年在那里养伤期间，杨容月其实是跟孟三寿还没断干净？是后来遇上他，觉得他更有前途，才撇了孟三寿？ 那她那份对他的仰慕崇拜，还纯粹吗？抑或他仅仅是她离开农村、改变命运的跳板？ 这种事不能想，不然一旦开了头，就是无穷尽的折磨，想知道真相，却又怕撕开真相看清丑陋的现实。 内心煎熬如泼了热油，他哪还有心思听歌？哪怕亲女儿在台上，他也没心思多看一眼。 直到压轴的节目出场。 不止他，整个大礼堂的人，在激昂的音乐声中，都不由精神一振，又是一首耳目一新的曲子，较之前两首，也毫不逊色，而且，不是单纯的唱歌，是样板戏，却又跟时下那些样板戏不太一样，表演的那些肢体动作，他们也描述不来，就是觉得似乎更吸引人一些。 宋红果也在看，别人不清楚，她却是知道，冯秋萍这是重新编排了一出戏，那些表演加入了现代舞蹈的元素，所以才会看着更有韵律和美感。 若说王二妮的才华全靠抄袭，她则是有一半借鉴，那冯秋萍，就是凭真本事吃饭了，看来，这位在前世的工作，八成跟艺术沾边。 第261章 颁奖 一更 最后的压轴节目，一惊艳亮相，很快便征服了全厂，人们看的如痴如醉，甚至手脚不受控制的跟着台上比划。 台下的领导也小声的议论着，显然对这次的演出极为满意肯定。 厂里相关领导与有荣焉。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最后上台致辞的是副厂长邱新志，慷慨激昂、洋洋洒洒的说了一番后，才开始给今天参与表演的人颁发奖励。 奖励分了三个级别，一等奖毫无悬念的给了文工团，二等奖是职工医院，三等奖是厂里下属的第一中学，其他的都是安慰奖了，每个人发了个搪瓷缸子，上头印着铝厂五一劳动节纪念的字样，白底红字，很是显眼。 只要不空手，但凡参与的人就很知足了，个个也喜气洋洋的，别看只是个搪瓷缸子，那也值几块钱呢，况且他们就是张张嘴唱了首歌，跟白捡的便宜一样，还能不乐？ 接着便是颁发三等奖，七八个老师，十来个孩子都站在台上，带队的从领导手里接过一面锦旗，那是属于团队的荣誉，至于个人，除了搪瓷缸子，还多了两条毛巾和一块肥皂，老师们还能克制些，但孩子们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都欢喜的跟过年似的，小心翼翼的捧着奖品，稀罕的不行。 宋红果的注意力却被其中一个女老师给吸走了，她来的晚了些，之前并未看他们的节目，所以直到此刻，才发现那张记忆里模糊的脸。 前世，那些以为已经淡忘的经历，也逐渐浮上脑海，福利院的老院长，疾病缠身，孤苦无依，最后去世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若不是她曾无意中看过老院长年轻时的照片，无论如何，也不敢猜测眼前这张笑得温婉平和的脸，有可能会是老院长。 她不动声色的问邹兰兰，“这些人都是第一中学的老师？我记得咱厂好像有三所中学吧？怎么没合在一起表演？” 邹兰兰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对铝厂的一切大小事儿和八卦都很了解，闻言，替她解释道，“咱厂是有三所中学不假，但他们都是各家管各家，牵扯到上高中的名额问题，私下也是有竞争的，谁也不服谁，不过公认的，最好中学还是得一中，我当年就在一中读的书，不管是从哪方面论，一中都是这个。” 宋红果看她得意的竖着大拇指，笑着道，“真有那么好啊？” 邹兰兰毫不犹豫的点头，“一点不夸张，比市里的中学条件都不差啥了，别的地方小学就两门课，剩余的时间就是瞎打闹，咱这里除了语文和算术，还教音乐和画画呢，都是正儿八百的专业老师，一点不糊弄，钢琴、手风琴都有。” 宋红果当即决定，下半年就送那兄弟俩进第一中学，不止能真学到点本事，还有……“这些老师你都认识不？” 邹兰兰点头又摇头，“只认识几个，其他那几个年轻的应该是后来的，怎么了？有你认识的人还是……？”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是我打算让孩子将来进这所学校读书，不得提前打听一下老师们教的咋样嘛。” 邹兰兰恍然，拍着胸口道，“包在我身上，等会儿我帮你去问。” 宋红果道完谢，也轮到她们上台领奖了，张院长接过属于二等奖的锦旗，颇有些意气风发，而他们每个人除了搪瓷缸和毛巾香皂，还多了一把铝壶，零碎的东西用个网兜盛着，铝壶则直接拎在手里，那造型……就差身后背着个胖娃娃了。 在当下，却收获了一众羡慕的目光。 系统哈哈笑着，“想不想看看你现在的形象？高冷？知性？哈哈哈，人设有点崩塌呀，像回娘家的小媳妇儿。” 宋红果，“……”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远处的霍明楼，迎上的是他柔情款款的目光，瞬间，什么尴尬紧张都荡然无存，心头只剩甜蜜。 系统见状，忍不住酸了，“呵呵，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十几天不见，你就是披头散发穿个麻袋，他都觉得你好看……” 宋红果无语的怼它，“你又当上婆婆了？想想当初你是怎么上蹿下跳撮合我俩的，现在见不得我俩好了？” 系统噎住。 她们离开后，接下来上台领奖的是文工团的人，冯秋萍和王二妮都在，还被人簇拥到了c位上，把带队的副团长都挤在了边上，其他人更是陪着笑当背景，市领导亲手发放的奖品，在二等奖的基础上，又多了把暖瓶，搪瓷缸也换成更高档的陶瓷杯，那可是这年头领导专属，是身份的一种象征，由此可想，能多叫人羡慕了。 有关领导还亲切的跟每个人握手，尤其是王二妮和冯秋萍，更是勉励了她们几句话，且当场就邀请她们去市里演出，食宿全负责不说，还有其他劳务收入，俩人可谓众星捧月、出尽风头。 俩人的表现也不一，冯秋萍宠辱不惊，王二妮喜极而泣，但不管哪种，都收获了众人的好感，至此，俩人的名号也算是在全厂打响了。 系统见了，不由复杂的感慨，“不愧能重生啊，这运道，还真羡慕不来，俩人都拿了把烂牌，冯秋萍算是凭本事翻盘了，王二妮凭啥啊？” 宋红果幽幽的道，“凭你同事脑子好呗。” 系统顿时愁肠百结，不满的嘀咕，“它瞎掺和啥啊，宿主早点下线也没什么不好，再重新等机会开启一把呗，还非吊在这颗歪脖子树上不可啊？净给旁人找麻烦，还给她弄到文工团来，也不怕19号收拾她……” 宋红果问，“19号是谁？” 系统随口道，“就是我同事啊，冯秋萍的系统，那可不是个好惹的，王二妮要是敢蹦跶，给冯秋萍扯后腿，呵呵……”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那王二妮的系统叫什么？” 系统谨慎的道，“45号，你别瞎琢磨啊，这些数字就是随意分配给我们用来区分彼此的，背后什么含义都没有。” 宋红果好笑的道，“你心虚什么啊？我又没说这些数字排序能代表你们能力的高下，我就是好奇罢了，那你呢？你是几号？” 系统死活不肯说，一副捍卫自己贞洁的架势。 宋红果拿它无奈，只得作罢。 第262 霍明楼得知孩子身份 二更 六零年的庆五一劳动节文艺汇演至此完美落幕，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人津津乐道，着实为全厂增添了不少话题。 尤以文工团被传的最热烈，热度居高不下，冯秋萍堪称最大的赢家，不止在团里牢牢站稳了脚跟，还成了台柱子，她独创的样板戏也很快风靡一时，县里，市里，甚至引起了省里的重视，可以想见，不出意外，她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收获更多的掌声和荣誉，知名度在厂里，丝毫不逊色那些电影演员的影响力。 倒是王二妮，因为腿伤，到处演出实在不方便，错过了这波跟风爆红的机会，不过文工团给她留了位子，养伤期间也有相应的补助，也不算一无所获。 与俩人相比，宋红果就显得低调多了，虽说拿了二等奖，可荣誉是集体的，背后似有人又在刻意淡化她写歌的事儿，于是，她的那股风头很快就过去了。 系统替她不甘，她倒是乐见其成，眼下的时代背景，太出名绝对不是啥好事儿，犹如站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而且，她的主业是医生，钻研医术才是正道，靠才艺获得关注，那是本末倒置，就像在沙土上建造城堡，看着华丽壮观，却不堪一击。 可扎扎实实的医术却能在关键时候成为她的铠甲，不光给她荣誉和成就，还能带给她安全感，那才是真正的依仗。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宋红果正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攻击，演出结束，众目睽睽，霍明楼无视旁人的各种暧昧目光和打趣起哄，坦坦荡荡的送她回医院，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形象。 路上，他帮她拎着东西，明明还是那时代感强烈的网兜和铝壶，可搁在他手里，就丝毫不破坏形象，甚至，还有那么几分反差萌。 俩人随意聊着，不见半点生疏。 她一直把她送到门诊楼下，分开时，他试探着问，“你最近有空吗？” 宋红果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嗯？”了声。 霍明楼略有些不自在的解释，“我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路，最近可以休息几天，就想去市里转转，如果你也有空，不如我们……一起？” 他说完，眼底又是期待又是忐忑，难得的紧张起来。 见状，宋红果反倒是很淡定了，她勾起唇角，大大方方的道，“最近忙着排练节目，不方便排休，我也正打算这两天休息呢。” 闻言，霍明楼瞬间眼神亮起来，像深邃无垠的海面投下点点星光，他笑得也璀璨，“真的？那我来安排好不好？” 宋红果点点头，虽说此刻说某些话有点煞风景，但她也不能不提，“我得带着俩孩子，总不好我出去玩儿，却把他们撇到家里……” 她说完，心就微微提了起来。 霍明楼神色一如之前，没有半分失落或不满，想也不想的道，“那是当然，孩子要多出去见世面才好，到时候我们带他们去琉璃厂看看，那里有很多手艺精湛的大师傅，制作出来的琉璃作品栩栩如生、美轮美奂，还有陶瓷，被当成国礼送给不少国际上的友人，备受推崇，还可以去品尝当地最地道的菜肴……”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毫无芥蒂的眼神，都叫宋红果欣慰不已，也暗暗松了口气，她难得对他动了心思，有了想结婚的念头，可不愿因为俩孩子称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他要是介意，这段感情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还好…… “谢谢你……”宋红果不知道喊他什么更合适，干脆省略了。 霍明楼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坦诚道，“俩个孩子的事儿，老师都告诉我了，其实，他不挑明他们的身份，不解释你领养他们的缘由，我也不会介意。” 这下轮到宋红果发愣了，之前周长青还提醒她，暂时瞒着霍明楼呢，怎么又捅出去了？怕俩人生出嫌隙矛盾？ 果然，霍明楼无奈道，“老师是担心我心有芥蒂，对你无法全心全意，或许也是顾虑将来我和孩子不好相处，这才跟我说了实情，其实，老师真是……”小看他了，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还会去为难俩孩子？ 他更不会轻看宋红果，认为她带了俩拖油瓶就是降低身价，他只会觉得她心怀慈悲，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哪就值得老师那么忧虑了？ 他那点不被老师信任的郁闷，逗笑了宋红果，她替周长青说好话，“周所长不是不信你的人品，他只是太过在意了，唯恐我们之间留下什么嫌隙，再者，原本俩孩子该是他的责任，因为种种原因，他托付给了我爸爸，他心里指不定多愧疚，若是再因此坏了我的姻缘，那他得多自责啊？” 听了这番解释，霍明楼眉宇间的那点郁闷就荡然无存了，问了她俩孩子喜欢什么，又跟她商量着两天假期如何过，最后定下，后天去市里玩儿，明天去县里转转，再去俱乐部看电影，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也到了下班的点，宋红果跟许向红请了假，拎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家。 进门就挽袖子做饭，劳动节也是节嘛，过节庆祝自然就少不了美食，她把买的青鱼和虾都做了，煎青鱼裹着糖醋汁，酸甜可口，还微微带着点辣，油闷大虾红亮亮的，外表酥脆的能连壳一起嚼着吃了，除此外，还有早上赵振华送来的小龙虾和黄鳝，小龙虾这次做的五香的，黄鳝则是红烧，做好后，先给赵家送去。 这次送的多了些，用个搪瓷盆装着，最下头是小龙虾，上面还有黄鳝和半条青鱼，不好落下赵玉莲家，所以也给了一碗，只是分量少点。 兄弟俩拎着篮子出门，回来时，也没空手，篮子里多了一沓煎饼和一碗酸咸菜，煎饼是赵玉莲给的，她摊的煎饼薄如蝉翼，远近闻名，而酸咸菜是赵保庆媳妇的拿手菜，萝卜白菜，或是其他菜的根茎都能拿来泡，用凉白开，只加盐和花椒，放在太阳底下晒几天，就有那酸味儿了，吃着特别爽口下饭，听着简单，却也不是谁都能做出那味道来，很多晒着晒着就长白毛了，要么就是腌出来的菜不够清脆，软塌塌的，压根没法吃。 今晚的菜都比较重口油腻，配上一碗酸咸菜，是再好不过了。 第263章 跟兄弟俩坦白 一更 吃饱喝足，兄弟俩逗着饺子玩儿，刚才的饭菜挑着不辣的给了它几口，总算不摆少爷的谱，配合着俩小家伙露出几分乖巧和讨好来，还真是……现实。 宋红果坐在柿子树下的石凳上，斟酌着语气和用词，摒弃心里的那点不自在，跟他俩商量，“明天我休息，带你俩出去玩好不好？” 凌远第一反应是雀跃欢呼，撇下饺子冲到她跟前，仰着大大的笑脸，一个劲的问，“真的吗？妈妈，你终于不忙啦？你想带我们去哪儿玩呀？” 他漂亮的眼底是一览无余的兴奋和期待，到底是个四岁的孩子，平时表现的再懂事勤快，也惦记着玩儿。 宋红果把他抱在自己腿上，问他，“你想去哪儿玩？” 凌远想了想，茫然摇头，“听妈妈的……” 宋红果看向凌志，“你呢？” 比起凌远的高兴，凌志就平静多了，甚至有一丝莫名而来的忐忑，他一脸认真的道，“我想去山上挖山药。”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那不是玩儿……” 凌志坚持，“在我看来，那跟玩儿没啥两样。” 宋红果无奈的笑，“行吧，那还有其他想玩、想去的地方吗？” 凌志一本正经的道，“昨天你不是发了工资和各种票嘛，咱们尽早去买回来吧，现在什么东西都紧缺，早买早安心，尤其是粮食，我看咱家粮油本这个月有五十多斤的定额，仔细着吃倒也够了，就是不知道能买多少细粮，总不会都是地瓜干吧……” 说着说着，他就操心的忧虑起来，一副恨不能马上就去公社买粮的架势。 宋红果叹了声。 凌远也似模似样的叹了声。 连趴在宋红果脚上的饺子都幽幽的盯着凌志看。 凌志，“……” 他说错什么了吗？ 宋红果干脆不迂回含蓄了，直接道，“你俩除了公社和村里，还哪儿都没去过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孩子就得多出去看看才能长见识，所以明天我带你们去县城转转，有空的话，再去厂里的俱乐部看电影，后天咱们去市里，市里好玩的更多，最有名的就是陶瓷和琉璃，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届时，让你们亲身去感受下，还有当地最有名的菜肴……” 凌远听的眼睛湛亮。 凌志却越发狐疑不安，他问道，“就咱们三个去吗？”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孩子太早熟了，对一个新晋的妈妈来说，绝对是快乐且忧伤的事儿，要是啥也不懂，她还能自在点，此刻，她迎着那样一双少年老成的眼，却有种对着家里长辈坦诚自己恋爱的尴尬，清了下嗓子，尽量淡然的道，“不是，还有一位叔叔。” 闻言，凌志心里咯噔一下。 凌远眨巴着眼看向她，奶声奶气的问，“哪位叔叔啊？” 宋红果道，“你们见过的，就是那次在东方饭店，还有在西关大集上坐一起吃饭的那位叔叔，他叫霍明楼，在总厂研究所上班，是你们周爷爷的学生……” 说开了，她也越发坦然，“我们之前并不熟悉，是周所长给我俩介绍，这才确定关系，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我们会在一起生活。” 凌远愣住，似是没反应过来。 凌志也一言不发。 系统忍不住出声揶揄她，“你明明就是单身狗，却偏偏整出给一副孩子找后爹、生怕孩子不能接受的戏，憋屈吧？” 宋红果没理它，等着兄弟俩慢慢消化。 之前她没说，一来确实是还有几分不确定，二来，也是有点觉得尴尬，三嘛，大概就是系统所说的这份忐忑了。 若俩人不接受，或是流露出一点不喜和排斥，那她……虽然不至于会为了顾虑他们的意见，就去跟霍明楼分手，但心里肯定会不舒坦，以后再相处，怕是无法跟以前那样自在了。 所以此刻，便是她掌握着主动权，依然有点紧张。 追根究底，她并不想破坏眼下母子仨的相处模式。 好在…… 他们没叫她失望。 最先开口表态的是凌志，他认真又坦荡的道，“我们不会拦着你结婚的，也没那个资格，我也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所以刚刚才……” 他顿了下，才又继续解释道，“我们没有不乐意，不管你找的对象是谁，只要是你愿意的，我们都会支持你，也会接受他。” 宋红果挑眉，“真的？” 凌志重重点头，“真的，心甘情愿，没有一点勉强，甚至还有点意外的惊喜……” “嗯？” “霍叔叔是周爷爷的学生，肯定是信得过的人，才会介绍给你，那他的品行和能力，应是都没问题，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自是会幸福……” 宋红果直到这会儿，才算松了提着的那口气，她眉眼舒展的笑道，“将来幸福不幸福不知道，不过现在，我确实挺开心的，他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们能接受他，我也不用为难了，以后，你们应该也会相处的很愉快……” 凌志“嗯”了声，忽地又问，“那他呢？能接受我俩吗？” 宋红果点点头，把话说得透彻，“我俩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就没觉得你俩是负担，现在嘛，更不会了……” 凌志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周爷爷已经把你俩的身份都告诉他了，他知道我领养你们的缘由，本来心里也没什么芥蒂，现在自然是更融洽。” 凌志一脸惊讶。 宋红果打趣道，“放心吧，他从事的都是保密工作，嘴巴严实着呢。” 凌志撇开脸，嘴硬道，“我没不放心，反正以后大家在一起过日子，要是他说出去，那他肯定也撇不清干系。” 宋红果煞有其事的道，“没错，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风雨同舟，大家要劲往一处使划桨，船才能跑的又快又稳，不管谁整幺蛾子，船翻了，哪个都跟着遭罪，所以，明后天别惦记着去挖山药了，还是跟你霍叔叔培养一下齐心协力划桨的默契吧。” 凌志，“……” 他也仅仅是木了片刻，便道，“可以不挖山药，但得买粮食，我们明天早起去，我听说有人凌晨一两点就去排队，咱们买完再跟霍叔叔玩也不耽误。” 宋红果，“……” 行吧，她不是早就对好大儿的勤快服气了吗，不差这一次。 第264章 田园梦实现 二更 跟俩孩子沟通完，宋红果去了东平屋整理药柜，清洗干净后，她把常用的药分门别类的摆放进去，除此外，还备了些医疗器械，碰上外伤，她也能简单的处理下，等休完这两天的假，就得给村里人看诊了。 她离开后，凌志见弟弟逗着饺子玩儿，却没了刚刚的激动，便凑过去问，“你不愿意吗？即便你不高兴，也得接受……” 不等他敲打完，凌志就道，“哥哥，我没不愿意。” 凌志狐疑的问，“真的？” 凌远纠结的点点头，“我知道，不能太贪心，妈妈，对我们已经很好很好了，我们怎么能拦着她嫁人呢？” 凌志摸摸他的头，“你明白就好。” 对宋红果，弟弟的占有欲远比自己要强烈，他看的很清楚，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再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呢？不可能永远霸占着，她总要嫁人的，他们不能拖累她的幸福。 凌远紧张的又问，“哥哥，你说妈妈结婚后，跟霍叔叔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她还会喜欢我们吗？” 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恐惧。 凌志想也不想的道，“会的。” 凌远红着眼眶，急切的追问，“真的吗？你确定？” 凌志郑重的点头“嗯”了声，又板着脸提醒道，“不过我们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去争，她给我们的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只有回报她的份儿。” 凌远抹了下眼角，哑声道，“我知道了。” 见状，凌志又心疼的安抚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妈妈有了孩子，肯定也会跟现在一样喜欢你的，再说，那也是我们的弟弟妹妹，你有什么好吃味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疼他、照顾他，别人家，不是都这样嘛……” 凌远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自欺欺人，总之，面上是踏实了些，他不能让哥哥跟着一起焦虑，更不想让她有压力。 夜里又下了雨。 这是过了年的第二场雨了，却跟上回一样，小的也就是打湿了地皮而已，对旱情丝毫无济于事，麦子更指望不上，别的生产队没有水源，只能干看着着急，红柿大队因为有苇塘，又靠着山，有黄花溪流过村里，所以这些天就没断过往地里挑水，跟外村比起来，麦子明显好些，但到底地太薄，没有足够的肥料，也打不了多少粮食。 只能说聊胜于无。 宋红果起来时，雨早停了，院子里的石板被冲洗的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花香，那是牡丹的味道，一场小雨淋过，硕大的白色花朵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她只恨没有手机拍下来，空留遗憾。 野蔷薇和刺玫也开的姹紫嫣红，铺满了三面围墙，宋红果从前院逛到后院，一寸寸逡巡着亲手打造起来的这方天地，感慨着前世的田园梦想总算是有了雏形，以后慢慢的再一点点的往上面添置就行了。 系统开了直播，镜头跟着她一起走动，一群熬夜没睡的人，猝不及防的被这般清新自然的美景暴击，顿时都清醒过来，很快，一条条的弹幕就刷屏了。 宋红果也不好奇，无非就是那些话，前世她也是其中一员呀，每每刷到这样的视频，哪回不羡慕向往呢？ 她连看人家烧柴火灶都稀罕的能盯大半天，也不会觉得无聊，给花修剪枝条，给菜园施肥捉虫，给庄稼地里拔草，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那些喂鸡喂鸭的视频，她都瞧着有意思，还跟着评论过，想去人家里帮着捡鸭蛋呢。 不要工资，也不要蛋，她就是单纯想捡。 现在，她可算是想捡就捡了，每天都是凌志负责喂，捡鹅蛋，却得等着她亲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怕旁人昧下。 逛完院子，她又去自留地转了圈，凌志跟上她，和她商量，“我问过舅姥爷，他说，割麦之前，还得再浇一回，不然抽的这穗长不实诚，咱下午回来浇吧。” 宋红果，“……” 这就又给她安排上活儿了。 见她不吭声，凌志继续劝说，“院子里的那些菜，还有花，我和小远早晚的都能浇了，果树也没落下，但麦子，浇一桶半桶的压根不管事儿，舅老爷说，得饮透了才行，所以还得辛苦你，前些日子你一直上班，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 宋红果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浇，回来就浇。” 凌志满意的“嗯”了声，然后开始催她，“那咱赶紧吃点东西，去公社买粮食吧，也不知道旁人排队排了多长了……” 宋红果，“……” 之前那点远离世俗、惬意悠闲的田园气息，瞬间都让他给赶跑了。 果然啊，田园梦再美的如梦似幻，也得回归现实，得打扫猪圈，得清洗茅厕，得顶着一头烧柴火的灰做饭。 早饭吃的简单，炝锅煮的挂面，打了三个荷包蛋，吃完后，洗漱利索，各自换了干净的衣服，拿着麻袋，母子仨骑着车子出门了。 这会儿才刚刚七点。 村里的人大多也都起来了，只是地里还没上工，都在忙家里的活儿，看到他们骑着车子过，有打招呼的，宋红果也都客气的寒暄两句，出了村，才消停了。 一路上，凌远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似是忘了昨天的事儿，叽叽喳喳的像个出笼的麻雀。 倒是凌志很安静。 宋红果好奇的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思索，忍不住问，“怎么了？” 凌志不解的皱着眉头，“你没发现吗，从山脚那儿开始，地上都泛绿了，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野菜了呢？” 闻言，宋红果这才仔细去看路的两侧，地头上，果然一层层的绿冒了出来，长的那叫一个密实，只是还不大，挖了有点可惜。 这是之前系统撒的种子啊，一场雨，总算有收获了。 但这没法告知，只得道，“有野菜不是很正常么？野菜跟地里的草一样，一茬一茬的，是除不干净的……” 凌志道，“我明白，可之前薅的太狠了，地里好长时间啥都不长，怎么一夜之间就有了？而且，这么多，着实奇怪，这比特意种的，还长的茂盛呢。” 宋红果干笑两声，“管他呢，反正这是好事呀，有这么多野菜，多少也能对付几顿。” 凌志这才“嗯”了声，又道，“那今天咱早点回去，浇完麦子，我们也挖些回去吃。” 宋红果，“……” 第265章 正式和孩子见面 一更 母子仨赶到粮店时，刚好七点半，队伍排了十几米，相较昨天凌晨的人山人海，这等场面算是小的了。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他们，宋红果问情了都能买的各种粮食定量，要了三十斤玉米面，十斤地瓜面，剩下的选了细粮，大米和白面各五斤，还有小米和红豆绿豆也都一样来一点儿，总共花了五块多钱。 当然，能这么便宜，是因为有粮本和粮票，没这两样，就是高价粮了，目前的行情，差不多要翻个五倍左右。 把粮食搬到自行车后座上，用麻绳捆结实，宋红果推着，领着兄弟俩去了家属院，她跟霍明楼约的是九点在公园门口见面，再去排队买其他东西来不及，只得等下次。 所幸粮食买到手了，心就踏实了一大半，其他的供应虽也时不时断货，但多跑几趟，总还是能等到的。 家属楼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在，都赶去上班上学了，宋红果分两次才把所有粮食搬到楼上，兄弟俩跟着帮忙，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都惊讶不已，感觉走错了地方似的。 凌志心绪复杂的问，“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宋红果知道他顾虑什么，解释道，“添置的家具都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换的，没花多少钱，被褥也不贵，等下半年你俩来厂里读书，中午可以在这儿睡个午觉，所以准备这些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 凌志默了几秒，一脸认真的道，“就是我俩不来公社上学，你准备这些也有必要，你中午不也需要休息吗？” 宋红果挑了下眉，意外过后，忍不住笑着打趣，“哎吆，我家小志这是为妈妈着想吗？都不心疼花钱了，这么孝顺，妈妈都要感动啦……” 凌志被调侃的小脸涨红，有些羞恼的道，“我只是不赞成乱花钱，又不是要当守财奴，只要是有必要，我也不会心疼……再说，钱都是你赚的，我哪会真的去拦着？不过就是担心，你没个节制，万一以后遇上事儿，拿不出钱来，咱们在这里又没什么人能帮衬，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你自己？” 看他被自己给逗弄的都要急眼了，宋红果又是想笑，心里却也熨帖，绷着脸故作一本正经的道，“嗯，我知道了，你说的很有道理，以后花钱一定尽量克制，毕竟你和小远还没长大，等你俩成年能工作赚钱了，妈妈再大手大脚的花。” 凌志，“……” 他是这个意思么？算了，反正，他也打定主意要孝顺她，给她养老的，那将来赚了钱给她花，没毛病，就是想让她大手大脚，随心所欲地买买买，那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这一刻，小小的少年对赚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和渴望。 凌远嘴甜，这会儿已经扑到宋红果怀里，搂着她脖子奶声奶气的表孝心，“妈妈，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上班，赚很多很多的钱，都给妈妈，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有钱不凑手的那天。” 宋红果用力亲了他一下，“好儿子，那妈妈可等着了。” 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人心易变，她不会去赌他们的孝心能持续多久，但此刻，她相信他们是诚心实意的，这便足够了，至于以后，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们翅膀硬了，飞到别处，忘了她这个养母而已，那也没什么，她只当替养父还了恩情。 稍稍歇了一下，宋红果就带着俩孩子去了公园，到门口时，差十分九点，而霍明楼早已等在那里，看到她，微笑着迎上来。 他今天明显特意收拾过，比起跟她第一次约会来也不差什么，黑色的西装裤，白色的棉衬衣，外头套了件跟她相似的开衫灰色毛衣，头发应该是刚刚修剪了，捯饬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彰显出用心二字。 甚至，他刻意收敛着素常待人的清冷疏离，透露出平易近人的态度，这般表现，无非是想让俩孩子更能接受他，这也是在意她看重她。 宋红果自然领这份情，等他走近，笑着问，“等很久了吧？” 霍明楼道，“也没多久，刚来一会儿……”说着，他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兄弟俩身上，语气温和的道，“这就是凌志和凌远吧？你们好，我是霍明楼。” 他虽然没像跟成年人打招呼那样去握手，可流露出来的态度，却像对待一个大人那般郑重，让对方很轻而易举的就能感受到他的尊重，完全不会因为他们是个孩子就敷衍轻慢，也没有故作亲密或是哄他们开心。 他这番表现，倒是叫兄弟俩在意外之余，又觉得情理之中，她能看上的男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会世俗庸碌呢？ 他们本来还有些紧张忐忑，这一刻，却莫名放松下来。 凌志道，“霍叔叔好，我是凌志。” 凌远接着道，“霍叔叔好，我是凌远……”介绍完自己，又笑眯眯的补上一句，“谢谢您今天带我们出来玩儿。” 俩孩子，一个少年老成，稳重踏实，一个看着软萌可爱，聪慧机灵，都是招人喜欢的模样，对霍明楼而言，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是第一次见他俩，但之前没多注意，也就没啥印象，现在上心了，才发现，俩孩子原来这么出众，这份出众，有先天遗传，比如容貌和智商，但后天培养更加重要。 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他们没有变得愤世嫉俗，没有颓废浑噩，没有萎缩胆怯，看他时，目光清正，坦荡自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如今生活的幸福，有了底气和安全感，而这些，都是她给予的。 霍明楼对宋红果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也越发心仪的死心塌地。 这次算是他跟孩子的正式见面，所以，他准备了礼物，打过招呼后，从自行车筐里拿出俩盒子来，外面还用好看的纸包装了一下，扎了个缎面的蝴蝶结，也是很有心了。 兄弟俩愣了下，才双手接过来，道谢后，也没急着拆开看，交给宋红果暂时帮他们收着。 宋红果也很意外，还以为会是给红包呢，谁想，还准备了礼物，直接给红包，她也不会有啥想法，不过，相较而言，这般费心安排，确实更叫她欢喜。 第266 新晋一家人约会 二更 今天不是周末，公园门口的人并不算多，不过仅有的那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也都会忍不住多瞅一眼。 男的俊，女的俏，连俩孩子都个顶个的漂亮，一家子高颜值，谁不稀奇？ 不想站在这里被围观，宋红果提议，“咱们先去县城逛逛吧？吃完饭，再赶回来看下午的那场电影。” 霍明楼自然没意见，不过他还是问了兄弟俩一声，“你们同意吗？” 凌志点点头。 凌远更干脆，“我们都听妈妈的。” 霍明楼无比自然的接了一句，“以后我也听你们妈妈的安排。” 凌远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傻乎乎的睁着大眼睛看他。 凌志则飞快的喵了眼宋红果，这么体贴的对象，女人都扛不住吧？ 宋红果笑的淡然，前世她虽是单身狗，可啥世面没见过啊，这样的对话还真算不上撩拨，她语气如常的道，“那咱走吧。” 霍明楼应了声“好”，见凌远坐在她的车横梁上，便问凌志，“你想不想也坐在这儿？” 凌志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坐他的车子，他并不吃味弟弟霸占那个位子，所以以前并没想过，不过现在…… 他点了点头。 霍明楼弯下腰，单手抱起他，很轻巧的就把他搁在了横梁上，待他坐稳，又提醒，“你可以扶着把手，这样更安全。” 凌志下意识“嗯”了声，心里的感受很陌生，一时间他也理不清，不过能确定的是，他不排斥这样的靠近和亲昵。 宋红果见状，眼神闪了闪，莫名觉得这一幕还挺有爱。 俩人骑车上路，沿着铝厂到县城的那条水泥路，不疾不徐的踩着脚蹬子，昨晚下了小雨，路面很干净，空气也清新湿润，连两边的麦子都看着油亮亮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凌远转头，对着凌志笑眯眯的问，“哥哥，是不是坐在前面更舒服呀？” 舒服吗？其实并不，但凌志还是点点头，在前面视野更好，迎着风，也很是畅快，而且，被大人拢在怀里，那种体验很新奇，尽管他跟霍明楼还不熟悉，却对他的气息，生不出一丝排斥和抗拒。 公社离着县城并不远，骑车子也就半个小时，一路上，俩小家伙倒是没多说什么，只宋红果和霍明楼偶尔聊两句，谁也没刻意去找话题，便是沉默，也不觉尴尬，这样的相处让彼此都很自在。 等进了县城，凌远的话就多起来，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好奇心就泛滥了，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回答他的基本都是霍明楼，甭管他问的有多幼稚，也会耐心的给他解释，还主动给他讲着县城里的所见所闻，像一本百科全书，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凌远听的眼睛直发亮，尤其是对那些年代久远的历史文化，像是着了魔，缠着他追根朔源的打听个没完。 就是凌志也听的聚精会神，不过他关注的重点是县城里的各个工厂单位，尤其是那些机械行业，听的尤其仔细，偶尔也会提几个问题，每到这时，他表情显得格外严肃。 霍明楼对他，讲解的也深入些，都说隔行如隔山，可他说到那些机械设备如数家珍，丝毫不生涩，甚至对县城里刚投入使用没多久的化肥厂和农药厂，也有几分研究，给兄弟俩科普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从东逛到西，又从南转到北，县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在新建的市政府那儿，还下车停留了一会，霍明楼跟说故事似的，把这座城市千百年来的发展变化简单做了个汇总，让兄弟俩对这个陌生的寄居之地有了直观清晰的感受，也因此，多了几分亲近之心。 等他们长大后，这里也成了他们割舍不下的故乡。 宋红果静静看着，霍明楼讲的这些她都熟悉，但这一刻，还是有了不同的体会，她不由主动问系统，“你怎么没开直播？” 她之前其实一直对直播这个年代的事儿，有些隐隐的抵触，倒不是因为出镜问题，而是她不想让后世那些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去评判眼下的一切。 因为这里各种技术的落后，衣食住行的寒酸窘迫，会刺激某些人的优越感，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奚落，那种看乐子的心态，是她反感的，所以，对直播一事，向来消极。 这还是头回主动提起。 面对她猝不及防的热情，系统都愣了，“啊？啥直播？”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呢？” 系统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惊奇又夸张的问，“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想直播了？咋啦，落魄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要缺钱，直接去卖货不是更快？” “那不然呢？是啥刺激你了？”系统逮住这难得的机会揶揄，“难道是看我男神风采太盛，忍不住想炫耀？” 宋红果不惯它这些毛病，干脆不说话晾起它来。 系统这下子着急了，“哎呀，你这也太不经逗了吧？怎么没一点娱乐精神呢？开个玩笑都认真……” 宋红果依旧沉默。 系统投降了，它果然不该太得瑟，看吧，遭反噬了，“我说，我坦白还不行吗？” 宋红果这才开口，“说吧。” 系统，“……” 好气哦，真想有骨气的哼一声，但到底没敢，它幽幽的道，“你以为是我不想直播吗？是不能。” “嗯？什么意思？” 系统郁闷的叹了声，“我也不确定，打开的镜头里都是模糊的，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我以为是哪里出故障了，跟上头反映了一下，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有敏感内容，我没有权限直播，所以画面被屏蔽了。” 宋红果讶异的问，“敏感内容？刚才不就是看了一圈县城吗，这里又不是军事重地，还不让拍了？” 系统隐晦的道，“我猜着，会不会跟男神有关？” 宋红果闻言，皱眉琢磨了片刻，不解的问，“之前你拍的视频里，没出现过他？” 系统道，“没有，之前的视频主角一直是你自己，就是俩小崽子都很少入镜，这次是第一回拍男神，原本想纪念一下你们全家头回出行约会，谁知……” 宋红果有了猜测，提醒道，“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身份？” 系统顿时警惕起来，“大概可能或许吧。” 宋红果，“……” 用得着跟她玩这套？ 第267章 照相 一更 宋红果本想着好歹直播一回，也算是在这个年代留下点痕迹，谁想，还被屏蔽了，正心觉遗憾，就见霍明楼从包里拿出个相机来。 宋红果难得惊讶的呆住，好家伙，这年头能有一台相机，绝对是土豪啊，还是国外进口的，依照现在的购买力，不吃不喝得攒五六年。 商城里也有古董相机，但是都被当成藏品来买，价格死贵，她不舍得积分是其一，其二，也是因为按她目前的收入，买相机太离谱，恐会带来祸患，才一直忍着，每回看到美的能当屏保的田园景色不能拍照留下，都引以为憾，谁想……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个惊喜。 系统幽幽提醒，“那是男神的，还不是你的呢，像这种珍贵的物品，没人好意思开口去借，主人也不会舍得出借，不然万一坏了算谁的？你赔的起么？” 宋红果回神，哼笑着怼回去，“那是旁人，你男神是凡夫俗子么？” 凡夫俗子即便能存下一千多块的巨款，也不会去买相机这种奢侈品，要知道眼下去照相馆拍照片还都属于很稀罕的范畴呢。 系统哑然，又有些不甘的念叨，“你也不会用，这种相机可不是后世那种傻瓜式的，得需要一定的技巧和经验，不然就是糟践胶卷……”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的打断，“行了，你就甭操婆婆那份闲心了，不会我还不能学么？这可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系统到底没忍住，酸溜溜的哼了声。 宋红果也不去哄它，好奇的看着霍明楼摆弄相机，他正给俩小家伙准备拍照，背景就是新建成的市政府驻地，兄弟俩并排站在大门正前头，身后不远就是三层的红砖小楼，楼前还栽了两棵高大的杨树。 “别紧张……” “放松点儿，笑一笑……” 俩小家伙的表情绷得都有些不自然，小身板也显得僵硬无比，这年头的人极少照相，摆拍时出现这种状况实在是太常见了。 霍明楼安抚了几句，效果也不明显，凌志依然肃着一张脸，而凌远勉强挤出来的笑也看着别别扭扭的。 宋红果拍了拍手，等兄弟俩看过来，她露出标准的微笑，八颗白生生的牙齿，阳光下晃的俩小家伙眼都眯了起来。 “跟我喊，茄子！” 凌志，“……” 凌远灵犀乖巧，喊了声茄子后，瞬间反应过来，顿时咯咯的笑起来，再无刚才的紧张，觉得有趣，还非要逗着哥哥喊。 凌志无奈，配合的喊了两遍。 宋红果又伸出剪刀手，放在耳朵两边。 凌远眼睛亮亮的立马照做，萌的像只出来觅食的小兔子。 凌志，“……” 他觉得好傻，可还是配合了，只是把剪刀手搁在了弟弟的头顶上。 一个眉开眼笑，一个生无可恋，镜头快速一闪，将这份童年的美好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多年后几人每回翻看，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接下来，宋红果又陪着兄弟俩拍了张合照，她半蹲着身子，自然的将俩小家伙搂在怀里，笑颜如花，凌远亲昵的搂着她脖子，凌志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拍完后，她还单独拍了一张，倒不是不想跟霍明楼拍合照，而是没人能给他们拍。 这时候的照相机都是手动操作的，没有自动对焦或自动曝光功能，需要手动调节快门、光圈和对焦距离等参数，太考验技术，一时半会儿的也学不来，也没几个人敢摆弄这种精贵的东西，所以，瞅着霍明楼遗憾的表情，她也很是无奈。 拍完照，也到中午了。 几人去了县里的那家国营饭店，比起厂里的东方饭店，规模稍微大一些，但进去后，条件却很是一般，除了必需的桌椅，啥都没有。 墙上挂的木板上，写着今天有的菜品，也没啥太像样的东西，荤菜是红烧带鱼和一个肉丸子汤，素菜是香椿拌豆腐，醋溜白菜，还有个煎萝卜饼，霍明楼都点了一份，四菜一汤，分量是不少，就是那味道，着实一般。 凌远吃了几口后，奶声奶气的道，“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凌志立刻扭过头去瞪他。 凌远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多少有些不妥，眨巴着眼看着霍明楼，一时间不知道咋找补才合适。 霍明楼压根不以为意，甚至感同身受的道，“我也是这么觉得，这里厨师的手艺，比起你们妈妈来，可逊色多了。” 凌远大大的松了口气，接着便有种找到同类的欣喜，跟他一边小声的吐槽，一边大夸特夸宋红果的厨艺。 霍明楼不时的点头附和。 凌志看的一脸复杂，他总觉得昨晚白白纠结担心了一晚上，还以为弟弟会跟霍明楼相处尴尬，谁知，谁也没他适应的快。 宋红果则听着俩人的彩虹屁，含笑不语。 吃完饭，四人骑车赶回公社，去厂里的俱乐部看下午场的电影，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开始。 今天不是周末，俱乐部的人并不多，两层的小楼，一楼是电影院，二楼是文化活动的地儿，有室内乒乓球桌，平时排练大型节目也常来这里借场地，以前还组织过交谊舞会，现在情况特殊，停了有一年多了。 刷着绿漆的大门，进去后左手边是卖票的窗口，右边是卖汽水和吃的，各自零散的站了几个人，三三两两的交谈着。 正面的墙上，写着振奋人心的时代标语。 电影票是单位发的，不用另外买，霍明楼便去了右边的窗口排队，问母子仨想吃什么，其实没多少选择，汽水就一种，橘子味的，一毛五一瓶，喝完后回来退还瓶子，还能找回五分钱，至于吃的，就是瓜子花生，还有种大蚕豆，当地人习惯叫兰花豆，是椒盐味的，炸的很酥脆，嚼起来那动静听着就过瘾。 霍明楼都买了一份，用报纸卷成个冰激凌桶那样的装着，吃起来很方便，瓜子最便宜，一毛钱就买了一大包，花生最贵，五香味的，去了外壳，卤煮熟了，再浸泡入味，用晒干净的细沙子去炒，保存好了，几个月都没问题。 等着进场的时候，遇上了两拨人，巧了，一波是她认识的，另一波是霍明楼那边的。 第268章 老父亲的既视感 二更 看见刘静跟一个男同志进来时，宋红果正漫不经心的在嗑瓜子，旁边的座位上，霍明楼被俩小家伙缠着在讲电影的事儿，聊的那些话题，她完全掺和不进去，也没多大兴趣，难怪都说，当母亲的把孩子照顾的再精细，也不能缺少了父亲的参与，尤其是男孩子，小时候粘着妈妈，大一些的时候，则更喜欢跟爸爸在一起。 俩人眼神不期然对上，都意外的怔了下。 宋红果是意外站在刘静身边的男人长的……会这么普通，个子倒是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也挑不出毛病，就是五官像是硬凑在一起似的，若是放在人堆里，也不算什么，可刘静长的出挑啊，这么一对比，顿时就显得俩人很不般配。 刘静则是意外宋红果竟会带着孩子来跟霍明楼约会，就一点不担心被俩孩子拖累吗？再大度的男人也无法视如己出吧，她真不怕霍明楼会因此嫌弃她？这得是什么样的自信和底气才敢这么做？ 她想不通，面上却是没半分异色，淡淡的打招呼，“这么巧啊，宋医生也来看电影，这就是你的俩个儿子么？” 俩小家伙已经站起身，礼貌的问好，态度坦然自如。 刘静看清他们的长相和穿着后，眼神不由闪了闪，她没想到俩孩子长的这么出众，看穿戴，也是很体面讲究，竟是没一点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样儿，难不成宋红果是真心疼他们？ 她不太相信。 那就是故意做给外人看，比如凭此获得霍明楼的好感。 她了然笑了笑，看霍明楼时，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霍明楼对外人，尤其是女人，态度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那张俊脸清清冷冷的，微微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倒是跟刘静的对象客套的寒暄了几句。 刘静的对象叫王勇前，长的配置是低了点，但说话很有水平，只是，跟霍明楼聊了没一会儿，就被刘静打断了。 刘静似有些不耐，离开的理由都找的很敷衍。 王勇前却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配合着。 俩人走后，霍明楼欲言又止。 宋红果好奇的问，“怎么了？” 霍明楼显然不习惯背后非议别人，说的很不自在，“你的这位同事，待他对象之心……不是很真诚。” 宋红果闻言，勾起唇角，“你也看出来啦？” 平时刘静能忍着王勇前，那是因为没有比较，她看重王勇前的条件，长相就不那么在意了，但刚刚跟霍明楼站一块儿，高低立现，悬殊太大，她心态就难免有些崩，还能再忍受自己对象的平庸才怪了，眼神里的嫌弃简直掩饰不住。 霍明楼尴尬的点点头，“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既是已经答应了在一起，那就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去接受对方的一切，而不是一边没事儿似的交往，一边又在心里嫌弃，这样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对方不公平。” 这三观，真是合她的胃口呀。 宋红果笑得越发开怀，“旁人如何，咱们管不了，咱们只能约束自己，不要犯那样的错误，省得伤人伤己。” 霍明楼被她的笑给闪了神，恍恍惚惚的“嗯”了声。 见状，凌远凑到凌志耳边，悄咪咪的道，“霍叔叔很听妈妈的话。” 凌志，“……” 听说男人在婚前对女人都是百依百顺的，但结婚后就会是另一幅面孔，也不知道这位霍叔叔会不会也是婚前一套、婚后一套？ 这时，又过来一拨人，是奔着霍明楼来的，有一家三口，也有单身的男同志，看他们交谈的熟悉程度，显然是他研究所的同事了。 霍明楼大大方方的把宋红果介绍给他们，“这是我对象，咱们职工医院的宋医生。” 宋红果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那些人都赶忙客气的回应着，一双双眼或直接或含蓄的打量着她，显然，对她很是好奇，大约是想弄明白霍明楼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愧是搞研究工作的。 宋红果从容不迫的任由他们琢磨。 霍明楼也把俩小家伙介绍了一下，眉宇之间没有半点勉强和为难，坦坦荡荡的跟当父亲的炫耀儿子没啥两样。 那些人又忍不住惊奇了一番，既惊奇兄弟俩出挑的模样和气质，也惊奇霍明楼的态度和表现，那老父亲的既视感，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他们都很知趣，寒暄过后，就纷纷散了。 霍明楼担心她会多想，解释道，“他们都没有恶意的，就是对你有些好奇，准确的说，是因为我，他们以为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找对象了，谁知……就遇上了你，他们就是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女同志能把我从实验室里给拽出来。” 宋红果点点头，“明白。” 这要是搁在前世，她的那些女同事，大概也会对霍明楼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叫她这个不婚族动了凡心。 差十分钟两点，开始检票进场。 这年头的电影院布置十分简陋，座位都是硬邦邦的木头椅子，好一些的是连排带靠背的，还有四周啥也不靠的条凳呢。 他们坐的是连排椅子，四个人正好占了一张，挨着过道，霍明楼坐在最外头，接着是宋红果，再然后是俩孩子，本来凌远是要坐他们中间的，被凌志给拽到边上去了，他们已经当了大半天的灯泡了，总得给俩人一点近身相处的时间。 凌远到底年纪小，傻乎乎的问他哥，“干嘛让我坐这儿啊？我想挨着霍叔叔和妈妈……” 凌志没法明说，就板着脸训他，“让你坐这儿就坐这儿。” 凌远嘟起嘴，不服气的哼了声，想找宋红果给他评理，刚要张嘴喊，就被凌志给塞进个兰花豆堵上了。 他呜呜的抗议着。 凌志瞪他。 宋红果，“……” 她能怎么办呢？还是假装看不见吧，毕竟出来约会，总不能光叫人家跟着忙活带孩子呀，到底是男朋友，还不是孩子爹呢。 孩子要是夹在中间，那什么小动作都没法做。 男女谈对象，为什么总喜欢往电影院和小树林钻啊？当然是因为有遮掩，才有干坏事的勇气呀，她暗戳戳的琢磨着，不知道霍明楼这等看着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会不会偷偷搞小动作，还真是很期待呢。 第269章 看电影牵手了 一更 今天上演的是一部老片子，之前早就播出过了，这年头电影少，经常拿一部影片翻来覆去的放映，观众也不嫌，照旧能看得津津有味。 当然，也有不少谈对象的男女是奔着搞小动作来的，至于演的啥内容，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开演，灯就全灭了。 黑暗的环境，给了人做坏事的勇气，某些处于试探阶段的暧昧也在悄悄滋生，褪去含蓄、矜持、羞涩的外衣，剩下的只有荷尔蒙的相互引诱。 简陋的播出设备，略显粗糙的画面和音效，没什么悬念的情节，宋红果看了一会儿，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四周，大多数人都看的聚精会神，也有磕着瓜子小声议论的，至于有没有遮遮掩掩搞小动作的……大概是人家都做的比较隐秘，反正她是没发现。 左手边，俩小家伙盯着大白幕，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那全神贯注的架势，恨不得想钻进电影里去，简直投入到忘我境界。 果然，再少年老成，终究也是个孩子啊，对电影没半点抵抗力，买的零嘴和汽水都顾不上吃喝，随着电影里的故事进展，脸上的表情堪称丰富多彩。 右手边，霍明楼似乎也看的挺认真…… 宋红果，“……” 她不信，他以前没看过。 所以，这是在装呢还是装呢？ 俩人之间就隔着一掌的距离，他坐的规规矩矩，她总不能主动靠过去，倒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太生猛了，万一吓着他咋办？ 或者，应该先牵个手？ 毕竟俩人确立关系也有半个月了，搁在旁人身上，速度快的都能去扯证直接入洞房了，他们却还连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比小学生都纯情。 所以，牵个手，不过分吧？ 她内心纠结，殊不知身边的人，此刻的心里也正在拉扯。 霍明楼眼睛盯着前头，像是心无旁骛的在看电影，实则，脑子里早就兵荒马乱，没了章法，俩人挨的那么近，属于她的气息无可避免的侵袭着他的嗅觉，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一种香味，陌生却刺激，比他所闻过的任何花香都要醉人。 他贪婪又隐晦的深吸着，却又不敢呼吸的太重，唯恐让她听见，误会自己孟浪轻浮，他素来坦荡磊落，头一次觉得自己像做贼，以至于有些不能直视自己。 饶是如此，他也没想着克制。 但想到宋红兵的话，却还是不敢太放纵，他没有恋爱经验，便去找宋红兵取经，逛街吃饭看电影，恋爱三部曲进行完后，就可以走下一个阶段了，牵手、拥抱、接吻…… 只是想想，都叫他面红耳赤。 真要付诸于行动…… 他渐渐有些觉得热，甚至如坐针毡般，身子都僵硬起来，下意识的开了汽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清凉的液体总算把那股躁动给压了点下去。 然而，宋红果这时忽地一个眼神看过来，那点冷静瞬间前功尽弃。 他又举起瓶子开始喝，谁知，这次喝的太急，一下子呛着了。 “咳咳……” 他略有几分狼狈的把头偏到一边去，懊恼的恨不能给自己一拳。 “你没事儿吧？” 宋红果怔了下，赶紧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递给他。 他下意识的接过来，然后，意外和惊喜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发生了，让刚才还各种纠结拉扯的俩人，瞬间都愣住了。 他拧着身子拿手帕的时候，真没旁的小心思，可就是那么巧，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然后……就没再撒开。 机会稍纵即逝，不抓住的是傻子。 霍明楼庆幸自己在那一刻顺从了内心的感受，那些紧张、忐忑，种种顾忌，在她没有挣扎抗拒后，统统都化为欢喜和幸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手如柔荑，十指纤纤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脑子里闪过他所能想到的美好诗句，但行为上，他却不敢再有什么孟浪的动作，也仅仅只是握住，绕是这般，就足以叫他心如擂鼓般跳动着。 宋红果这会儿也难得有几分小鹿乱撞的激动，不过，她很好的克制着，故作一副见过世面的镇定，然后……也一本正经的看起电影来。 俩人都没再说话，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系统蹦跶出来，酸溜溜的道，“这就牵上啦？可真够快的，你都不挣扎一下吗？好歹装模作样的意思意思也行啊……” 宋红果无语的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系统幽幽的道，“男人得到的太轻易，就不会珍惜……” 宋红果好笑的道，“说的好像我俩怎么着了似的，就是牵个手而已，还能欲迎还拒的试探拉扯上几回才点头答应呀？至于么？我也没那么矫情！” 系统不甘的道，“可你是女人啊，女人还是得矜持一下的……”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我矜持了啊，我不是没主动嘛，一切都是意外，而意外就是缘分，我抗拒岂不是要天打雷劈？” “……说白了，就是你愿意。” 宋红果承认的相当痛快，“对啊，我没理由不愿意呀，这么优秀出众的男朋友，牵手我又不吃亏，置之不理才是暴殄天物呢。” 系统被她彻底打败，憋闷的不吭声了。 电影一个多小时，结束时，灯光亮起的瞬间，俩人才心照不宣的松开了手，默契程度又叫系统一阵酸。 宋红果也不理它，微笑着听着凌远兴奋的说着刚才的电影情节，偶尔附和几句，一点没暴露她其实压根就没认真看多少内容的真相。 凌远果然没察觉，叽叽喳喳的拉着她讨论。 倒是凌志悄悄打量了她和霍明楼几眼，想看出点什么来，奈何，俩人都伪装的很成功，他到底年纪小没啥经验，竟是半点异样都没发现。 他不由皱眉，都给提供机会了，难道俩人没啥进展？ 等着大多数人离开后，宋红果和霍明楼才一左一右，护着俩孩子往外走。 出去后，已经四点了。 凌志还惦记着给麦子浇水和挖野菜，暗暗使眼色给宋红果。 宋红果收到提醒，忍不住嘴角抽了下，咋就这么热爱劳动呢？还以为俩人玩疯了早就忘了那一茬呢，敢情一直惦记着。 她提出回家还有些事儿，霍明楼再意犹未尽，也不好再留，所幸想着明天又能见到了，这才压下不舍，目送他们离开。 第270章令人惊喜的礼物 二更 回去的路上，宋红果问，“今天玩的开心吗？” 凌远坐在前横梁上，悠哉悠哉的晃着小腿，闻言，立刻大声的道，“开心，特别开心，像做梦一样……” 宋红果紧跟着又问，“那你们喜欢霍叔叔么？” 这次，凌远也没犹豫，重重的点点头，“嗯，喜欢，霍叔叔对我们都很好，他懂得还特别多，可真厉害呀……” 语气里，隐隐透着崇拜和向往。 宋红果转头去看凌志，“你呢？” 凌志斟酌着道，“我自是也很喜欢霍叔叔，他不止有耐心，更是对我们很用心，他不止有渊博的知识，还很有文化人的涵养，做事周到体贴，做人坦荡真挚，目前为止，我是没发现他有哪里不好，但是……” 语气一顿，接下来的转折才是重点。 宋红果微微提起心来，又有些期待和好奇。 “但是，他再好，也得你觉得适合才行，我们再喜欢，你看不顺眼，也都是枉然，一切，以你的感受和心意为主，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能配合。” 他说的严肃认真，掷地有声。 宋红果心头一动，虽然，事实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她自然是以自己的意见为主，不会因为他们就改变决定，更不想因为顾虑别人感受影响自己的生活，可他能主动表明这番态度，还是叫她觉得欣慰和动容。 一时忍不住又想，若他们是她亲生的，是不是或许会有其他的想法？寄人篱下的孩子，最先学会的就是看人脸色、委曲求全…… 她拉回思绪，微笑着道，“行，我知道了，不过，你们的态度也很重要，以后跟霍叔叔相处，有不自在的地方，也无需忍着，直接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好……” 凌远答应的痛快，凌志默了片刻，才“嗯”了声。 见状，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提醒，“记住，妥协和忍让只会让彼此间的嫌隙矛盾越滚越大，最后生出怨怼，以至于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时候，家不是家，亲人也不是亲人，才是可怕的。” 凌志听完，面色一下子白了，好半响后，他才仿佛有了决定，“你放心，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说完，又忍不住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宋红果随口道，“还早呢……” 这才刚牵上手呢，男女之间最美好的阶段便是这时候，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试探暧昧，那些蠢蠢欲动的吸引亲昵，一旦结了婚，可就没那个味了。 凌志很意外，“你不想早点结婚吗？” 女人带着俩孩子，虽说她很有能力，养他们也绰绰有余，可到底没有嫁了人有丈夫护着更心安踏实，再说到时候多了个人帮衬，她不是能更轻松么？ 宋红果没法直说比起结婚后的柴米油盐更喜欢享受恋爱的甜蜜，只能含糊道，“总要多考验他一段时间啊，万一再不合适呢，总不能结了婚再离，那多麻烦……” 凌志，“……” 他怎么忽然有点同情霍明楼了呢？ 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浇麦子，而是拆礼物，宋红果比他俩还好奇呢，一个劲的催着，有种开盲盒的期待。 凌远的先打开，看清里头的东西时，他睁大了眼，发出“哇”的一声，那模样，比之前拍照和看电影还要激动兴奋。 凌志也不由停下动作，双眼发亮的盯着那个东西。 那是个用子单壳拼成的坦克模型，大约有二十来公分长，十几公分宽，黄铜的单壳，泛着金属的冷光，栩栩如生，比后世那些塑料玩具可有质感多了。 在眼下，更是珍贵。 可谓是，最招男孩子稀罕的玩具。 凌远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像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宋红果看的都有点泛酸了，之前她给俩小家伙买了不少玩具，他们也高兴，却不见这么宝贝，就差要供起来了。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酸的，她买的玩具只是花了点积分而已，能跟人家费心费力亲手做的相比么？ 还做的这么讲究。 她迫不及待的催着凌志，“快看看你的是什么？” 秉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应该不会比坦克模型差什么吧？ 凌志也被激发出了好奇心，三两下拆开后，不由呼吸一滞，是他想的那样吗？不会是做梦吧？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嘶！ 疼痛让他清醒过来，却依旧不敢置信。 凌远哇哇的喊着，兴奋的小脸通红。 宋红果也被大大惊艳了一把，见俩人光顾着看，谁都不敢碰，就笑着道，“这是洋火抢，也就是火柴抢，把火柴头碾成粉塞这个孔里，扣下扳机，就能发出声响，还能冒烟呢，这个长点的细管子，可以装火柴棍，能当成子单射击出去，就是不知道射程和威力有多大……” 俩人听的眼都不眨。 果然，就没有玩具抢征服不了的男孩子，如果有，那一定是抢不够好，这种纯手工打造的洋火枪，想当初可是六零七零后两代人人的心头至爱啊。 那还是做工简陋粗糙的，眼下这把，可精巧多了，抢身是用铁丝弯成的，为了不显得单薄，箍了好几层，跟真的抢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小，除此外，还有拆解的自行车链条，打磨的银光湛亮，牛皮筋也很厚实，不用担心玩久了没了弹性，至于其他细微之处，无一不精致讲究，足可以想见，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这一刻，也让宋红果更加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和诚意，最开始，他送俩孩子礼物而不是红包，她以为，那是他的礼貌和涵养使然，是注重仪式感，现在么，她觉得自己当初还是看轻他了，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态度。 他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他们，而不是做戏。 系统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我喜欢的男神呀，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我也看轻他了，我还以为会是吃的或是衣服鞋子之类的呢，谁能想到，会是他亲手做的玩具啊，这一招可太厉害了，那俩小崽崽肯定被收服了，妥妥的，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他们会跟男神相处不好了，你该愁的是，他们可能会抛下你去粘着男神，你很大概率会失宠……” 宋红果，“……” 第271章 直播浇地 一更 本以为有了礼物，又看兄弟俩双眼放光、爱不释手的模样，宋红果以为或许他们就能忘了浇麦地和挖野菜的事儿，谁知，俩人稀罕了一会儿后，就收进百宝柜里，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她，“妈，该去提水浇地了。” 宋红果，“……” 就那么割舍不下吗？ 事实上，若不是怕被凌志眼尖的看出啥端倪，她都打算动用积分，让系统半夜三更的用机器帮她浇了，不然可太费人了。 半亩的麦地啊，浇起来的工作量可不一点不小，没有水管，单纯靠人工，忙活下来，那简直能累断了腰、提废了手，唯一庆幸的就是挨着水溪近，能少跑几趟腿，俩小家伙也跟着帮忙，好歹给她省了点力气，绕是如此，也一直干到了快天黑。 倒完最后一桶水后，宋红果就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头上，有种总算捡回一条命的解脱，不过看着麦子喝饱了水，挺胸抬头精精神神的模样，她又受虐般的有种成就感和自豪感。 她歇着的功夫，兄弟俩也不闲着，挎着篮子开始挖野菜，新冒出来的荠菜、古扎菜、蚂蚱菜，水灵灵嫩生生，长的又密实又出息，俩人挖的不亦乐乎，要不是最后她给拦着，说挖太多一顿吃不完就不新鲜了，他们能把周围的野菜都给薅干净。 最后拎了一篮子回去，晚上就吃这个了。 宋红果凉拌了一盘蚂蚱菜，又用古扎菜做了个鸡蛋汤，主食是荠菜饼，里头混着上次炸的那个过油肉的碎末，再加些葱花和面粉，用小火慢慢烙的金黄焦脆，味道出乎意料的惊艳，母子仨都给吃撑着了，也把直播间的人给馋的不行。 没错，从开始浇地，直播就开了。 宋红果一开始觉得这种重复性的单调活动没人会有兴趣，最多来瞄两眼就得撤，谁知，直播间的人数居然突破了新高。 他们不光不觉得无聊，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这都啥心态和品味啊？ 系统幸灾乐祸的给她解释，“大约是看你那么辛苦，会让他们有种优越感吧，优越感会提升幸福指数，满足他们的精神空虚。” 宋红果无语的怼了句，“你们那时代心理医生一定特别受欢迎吧？” 系统幽幽的道，“一点都不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为什么？” 精神都空虚成病态了，还能不去找心理医生给看看？ 系统叹道，“因为心理医生也喜欢看这类直播呀，他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帮别人度劫吗？还是你比较有用，你就是他们的良药。” 宋红果，“……” 敢情她就是一对照组，用她的凄惨，来衬托他们的幸福呗？ 直到她洗手进厨房做饭，观看的人依然只多不少，甚至看到她用野菜做出一道道美食后，直播间差点被挤爆了。 最后，逼的系统不得不控制人数，把弹幕也给关了，再不关，啥画面都看不见了，只有一排排飞速刷过的啊啊啊…… 还有尖叫着要求把荠菜饼上架的，宋红果统统视若罔闻，卖出去，她一家人吃啥？ 尽管她由始至终维持着爱答不理的高冷人设，也没影响网友们热情的打赏，等结束时，到叫她赚了个盆满钵满。 就很神奇。 系统看的眼红，“上哪儿说理去？旁的主播喊得嗓子都哑了，各种卑微讨好，还没你这不吭声的赚的多呢。” 宋红果玩笑道，“可能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 系统猛翻白眼，“你还不如说，他们是吃你的颜、甘心给你当舔狗呢。”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嗯，也很有可能。” 系统气的不想说话。逗弄完，宋红果才哄道，“好啦，别酸了，有福同享，我是光顾着自己吃肉不给旁人喝汤的人么？也给你赚钱的机会行了吧？” 系统闻言，心里总算舒坦了点，不过依然嘴硬的哼唧道，“谁酸了？我是见不得那种只知道捞钱却不敬业的人，付出和收入成正比才公平嘛，不劳而获是可耻的，就算是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也得多少出点力气才能叫旁人心里平衡啊，不然就是拉仇恨……”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打断，“你到底还要不要赚积分了？” 系统又哼了声，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别说的好像在施恩一样，咱俩这是正经交易，你付出积分，我卖出商品或是提供服务，等价交换而已。” “行吧，你说的都对。”宋红果没耐心再跟它掰扯，“我买些化肥，晚上你帮我撒麦地里吧，还有野菜种子，社员们薅光了的地方，再撒一茬，别再那么密实了，显得有点假。” 系统痛快的应下，还给她热情的推荐了一款专门针对小麦的肥料，价格略贵，但被它夸得天花乱坠，宋红果图个耳根清净，索性就买了。 谁想，它得寸进尺，“你只撒自家麦地呀？” 宋红果反问，“不然呢？” 系统循循善诱，“你这边自留地的麦子长的饱满壮实，村里的地却很不出息，你叫他们怎么想？难道就你勤快吗？他们付出的劳动可比你多了去了，还是你比那些老庄稼把式还会种地？等割麦子的时候，两边的产量一对比，你说，他们能不嘀咕？” 宋红果好整以暇的问，“那依你所见呢？”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当然是集体奔小康，实现共同丰收呀，不患寡而患不均，千万别考验人性，你在村里已经够秀了，又是吃供应量的医生，又有这么气派的大院子，手表、收音机、自行车，这些稀罕的大件你一样都不缺，还能帮社员找到山药和葛根得了好名声，以后还会帮他们看病赚人情，你说，若是连他们赖以生存的吃饭本事都被你碾压，他们能受得了？你得给他们留点活路啊……” 宋红果听的心里发笑，为了多卖化肥，也是够拼的，不过，它忽悠的也不是没一点道理，稍微有点差距，旁人只会羡慕，可这个差距若是太大，就很容易招祸了，她顺了它的意，“听你的，那就再多买一些，把全村的地都撒一遍。” 系统克制着激动，一边飞快的算着自己能赚多少积分，一边大声道，“好嘞，你就擎等着听好吧。” 宋红果提醒，“给村里的地别撒太多，不是我舍不得，而是事出反常容易惹来麻烦，要是引得有关部门注意，届时来调查，就说不清了。” 闻言，系统顿时一阵后怕，多亏她提醒，不然它真可能就犯蠢了，干笑着道，“明白，你就放心吧，保管办的妥妥的。” 第272章 在车站遇上原主继母了 二更 翌日，宋红果起的比以往都要早，才四点，她就点着煤油灯在厨房忙活上了，昨晚泡了豆子和花生，用石磨打成浆，煮开后又加了几勺糖，舀出三碗来晾上，余下的装进一个玻璃杯，拧紧了盖子，就不怕漏了。 这是准备带给霍明楼喝的，除此外，她还给他拿了小笼包当主食，荠菜肉馅的，用干净的油纸包着，外头裹着几层报纸。 系统见了，很是欣慰的夸了她一番贤惠。 贤惠？ 不存在的，她这算是投桃报李吧，昨天人家周到体贴的忙前忙后，把他们母子仨照顾的无微不至，于情于理，她都该回报一二。 今天他们是坐火车去市里，从县里到市里只有一趟火车，早上七点开，晃荡到市里，大概九点左右，她猜着他大概顾不上吃早饭，这才帮他带上一份。 母子仨吃完，骑着车子往公社赶。 这次他们直接约在车站见，到的时候，霍明楼早已买好车票在候车厅的大门外等着了，见到她，就紧走几步迎上来。 宋红果看到这一幕，还不免恍惚了下，两个月前，她刚穿过来那天，她和他就是在这里遇上的，只是那时，她推着行李站在台阶上，为他的容貌所惊艳，而他在等别人，大概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现在，他却微笑着奔向她。 “来了？” 他温声打过招呼，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车子，推到车棚里后，再单手把兄弟俩从车子上抱下来，停好落锁。 俩小家伙喊着“霍叔叔”，态度明显比昨天多了几分亲昵和自在。 霍明楼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吃过早饭了么？” 凌志寡言少语，点头“嗯”了声。 凌远就话多了，“吃过啦，吃的荠菜馅的小笼包，喝的豆浆，妈妈还给你也带了一份呢，可好吃了……” 闻言，霍明楼眼底闪过惊喜，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是么，也有我的份儿？” 宋红果拎着篮子，不避不闪的迎着他笑道，“想着你起那么早来车站买票，估摸着是没空吃早饭，就多做了些，进候车厅里吃吧。” “好……” 这年头的候车厅没什么看头，一眼望去，除了卖票的窗口，就是三排木头椅子，这会儿，上面零零散散的坐了七八个人，脚底下搁着筐子或是麻袋。 四人一出现，就惹的众人打量。 霍明楼早已习惯，视若无睹，只不动声色的往宋红果身前移动了下，帮她挡了些视线去，坐下时，也让她在外侧，他夹在中间，隔开旁人。 宋红果为他的细心体贴，再次欣慰不已。 她可不想找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或是大男子主义的丈夫来给自己添堵，也不想玩什么养成调教，这样知情知趣、自学成才的最好。 人家体贴，她也不吝展现温柔的一面，拿出油纸包来递给他，“还温着呢，快吃吧，这里还有豆浆，是甜口的，也还有点热乎……” 霍明楼还没吃，只听着她这般柔声细语的叮嘱，便觉得心头已是涨的满满的了，等吃进嘴里，四肢百骸都是熨帖的，他看着她，眼神有些溺人，“好吃，特别好吃，是我迄今为止，吃过最美味的小笼包……” 不得不说，情人眼里不光出西施，还出美食，宋红果心里很清楚，这话绝对是夸张，虽说她调的馅儿的确鲜美，可也当不得这样的赞美，盖因他带上主观感情色彩在里头，才会觉得异常味美就是了，不过她领情，“喜欢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带……” “好……” 看他一副感动又欢喜的隐忍模样，宋红果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静了，她也没干啥惊天动地的事儿，他怎么就先情绪上头了？ 系统挤兑她，“谁像你这么冷心冷情啊？说到底，你就是不如我男神投入的感情多，才会这么难撩，要是换成旁的女主，就我男神昨天的表现，早就感动的掏心掏肺、恨不得以身相许了，你却还只是欣慰，呵呵……” 这回，宋红果没怼回去，还莫名有点心虚。 见状，系统更是气恼，“我劝你善良点吧，面对我男神的付出，就算是装，也多少装出几分动容的样子来啊……” 宋红果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无动于衷啊，我只是慢热而已，他做的事儿，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呢，不需要装，我也承认自己被打动了啊……” 系统哼道，“那我咋一点没看出来？” 宋红果幽幽的道，“可能是你不敏感吧。” 系统不服气，还要跟她理论，这时，宋红果却是顾不上了，她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眼神微微眯了眯。 系统诧异的道，“是原主的继母，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可真够巧的，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了，你说，他们能认出你来吗？” 那三人看到他们四人，表情显得有些意外，也有几分好奇的打量，可除此外，倒是没有别的异样了，显然，没认出她的身份。 也是，原主离开时，虚岁才五岁，这么多年过去，模样早就变了，更别提，如今她这个陌生人穿过来，那就更没以前的痕迹。 宋红果意有所指的道，“是不是弟弟妹妹还不一定呢。” 系统也想起之前她让人调查杨容月时，看到的八卦了，对方当时除了透漏了杨容月跟孟三寿有点不清不楚外，还隐约提起杨容月的这位闺中好友的绯闻，俩人是一个村的，巧合的是，当初也一起照顾过来大槐树村养伤的那波人，也就是那时候，杨容月跟韩城看对了眼，抛下孟三寿，摇身一变，成了厂职工医院的护士。 而杨金枝据说当初也跟其中一个人走的很近，传出些闲话来，谁想，就在村里人以为她也会跟着攀上的高枝进城里享福时，那人却没带她就离开了。 为这事儿，她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家里也为此觉得丢了脸很是抬不起头，但没过多久，她却毫无预兆的就嫁了人，嫁的还是吃供应粮的工人，却也无人羡慕，原因无他，男方是个鳏夫不说，还有好几个孩子，一进门就当后娘，日子能好过了？ 然而，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她的日子竟是过得很不错，比那些跟了头婚男人的还滋润，和杨容月一起，是杨家庄出嫁的闺女里最叫人羡慕的了。 第273章 想讨公道 一更 杨金枝带着一双儿女，坐在了他们前头的靠背椅上，体面的穿着、红润的脸色，还有那副仿佛高人一等的表情，都散发着家世优越的气息。 坐他们旁边的人低头看了眼自己寒酸的打扮，下意识的离得远了些，生怕被嫌弃，也是有几分自卑。 对此，杨金枝似是习以为常，眼皮都不往边上扫一下。 她的那双儿女也都好像没看见，一左一右的挨着杨金枝，一个爱娇的缠着要买这个买那个，一个意气风发的说想去这里想去那里。 杨金枝含笑听着，表情柔和，耐心十足，偶尔纵容的应两声，将疼爱儿女的好母亲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番母慈子孝、母女情深的戏，宋红果看的只觉刺眼。 对她而言，她是一点都不想跟这家人扯上关系的，但对原主来说，见到曾伤害过自己的仇人活的这么滋润，要是什么都不做，怕是意难平。 系统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你不会是想替原主报仇吧？” 宋红果反问，“不该讨个公道么？” 系统很客观的道，“他们卖了原主肯定不对，初衷也不是为了给她活路，而是想捞钱而已，但原主跟了养父后，日子过得可不差，比留在李家幸福多了，从这点来说，杨金枝算是间接帮她跳出火坑，因祸得福了，这种情况下，你说讨公道……怕是会让人不服呀，觉得你是得了便宜卖乖呢，或是恩将仇报啥的，大约不会有人站在你这边、认为你是对的……” 宋红果不由冷笑，“那是原主运气好，碰上养父这样的好人，可这种几率万中无一，你随便打听，那年头被卖的小女孩有几个下场好的？” 系统无言以对，片刻后，好奇的追问，“那你想从哪儿下手呀？”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前面那个女孩儿的脸，慢悠悠的道，“你觉得，从这对龙凤胎身上下手如何？” 系统闻言，顿时讶异的声音拔高，“你还真怀疑这龙凤胎是杨金枝跟旁的男人生的啊？那原主的亲爹岂不是个倒霉催的接盘侠？” 宋红果平静的道，“这样的推测才更合情合理，要不然，她当初为什么会匆匆嫁给李茂海？明明前头有个更好的结婚对象，即便对方不愿意娶她，她也不至于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凭她的条件，就算找个工人也不会太难，可她偏偏嫁给一个拖儿带女的鳏夫，她图什么？不过是图李茂海老实听话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当时的李茂海被杨金枝迷昏了头，压根不去想那些不合乎情理的地方，自欺欺人的以为人家真看中他了。 听完她的分析，系统都忍不住想同情李茂海了，“那也太惨了吧？被戴了绿帽子也就算了，还帮着给别人养孩子，为此不惜把自己亲生的女儿给卖了，啧啧……哪一天他要是知道了真相，不会被气吐血吧？” 宋红果才不会去管李茂海如何，她只是不想看杨金枝过得太舒坦，做了那样丧良心的事儿，怎么能没一点报应呢？ 系统这时忽的提醒道，“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的猜测，没证据的事儿，可不能乱说呀，不然吃鱼不成反惹一身腥，被他们缠上，你可有得烦了。” 宋红果“嗯”了声，之前她让许家树拿钱又去查的俩人，一个是胡先勇，另一个就是杨金枝，当时只是灵机闪过那么个念头，不知道以后用不用的上，谁知，现在就要派上用场了，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给她回消息。 六点四十，开始检票进站。 候车的人顿时一窝蜂的冲过去，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把入口处挤的满满当当，列车员喊不喊的也不管用。 李月雪不掩脸上的厌恶，嘟囔道，“一看就是乡下的，没素质，都不知道排队，赶着去投胎啊，也不嫌脏……” 李念槐用手拽拽身上崭新的军便服，得意的道，“你以为谁都能想咱们一样啊？有新衣服穿，有学可以上，他们就是一群在地里刨食的，懂啥叫素质？” 杨金枝听了俩人的话，也没责怪，只嗔了声，“行了，不喜欢去挤，咱们再等一会儿就是，用不着跟那种人计较……” 言外之意，计较会掉价。 宋红果在后面听的好笑又好气，他们到底是以什么高贵身份自居才这么瞧不起劳动人民啊？杨金枝也才进城十几年而已，腿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倒是摆起谱来了，这样的优越感，肯定不是李茂海给的，所以……那个男人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咱们也走吧。” 见入口那儿没几个人了，霍明楼才站起身来，他猜着宋红果肯定不喜挤着蹭着的，所以没着急去排队检票。 “好……” 宋红果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凌志，至于凌远，早就被霍明楼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胳膊虚虚的圈着她。 检完票，无需穿过七拐八绕、让人眼晕的通道，只需走二十来米的水泥路，就是铁路边上的站台了，等了大约五分钟，极具年代感的绿皮火车终于缓缓到站，门一打开，上面的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往外走，下面的人则迫不及待的想往上挤，以至于门口那儿又堵成黑压压一片。 霍明楼见状，没忍住道，“只有建立有序的秩序，才能提高效率，不然就如现在这样，其实，谁也没快多少。” 宋红果深以为然，但直到后世，挤火车的现象依然存在，明明在别的场合，排队已经很常见了，可偏偏轮到坐车就没那个习惯了。 这年头的火车条件很简陋，都是硬座不说，连过道上都能塞满了人，有那不讲究的，还会带着鸡鸭上来，可以想见，空气会多糟糕。 好在他们买的是坐票，霍明楼护着母子仨上来，找到座位后，让宋红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挨着边上，俩小家伙夹在他们中间。 宋红果一坐下，就开了车窗。 见状，霍明楼带着几分歉意道，“辛苦你了……” 宋红果笑着嗔道，“这叫什么话？去市里玩也是我乐意的，坐车嘛，都是这样，没什么辛苦的，比坐汽车可舒服多了……” 她这话也不是宽慰他，而是事实，火车虽然有诸多缺点，但这年头的公交车更遭罪，路上颠簸，再加上拥挤和汽油味儿，少有不晕车的。 第274章 霍明楼心虚 二更 她实话实说，他却觉得她是善解人意，接下来，俩人不约而同的忽略掉周遭的各种拥挤和嘈杂，聊起彼此看过的一些书和电影来，学识上的交流、思想上的碰撞，都让他们深深感受到了那种精神上令人愉悦的契合。 身边有这样的人陪伴，日子肯定不会乏味。 宋红果也对未来的婚姻生活，越发多了些期待。 车里的硬件条件差，但沿途的风景让人觉得不虚此行，当地多山，一座连着一座，还没开发成后世的景区，都保持着原汁原味，倒是饱了一番眼福。 到市里时，刚好九点。 出了站，他们先在市里逛了一圈，几条主要的街道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风貌，给了宋红果不少惊喜，要知道，这些街道在后世可都见不着了，都拆迁改成了高楼大厦，繁华是繁华了，却再没那个历史韵味儿。 霍明楼见她喜欢，给她在这里拍了不少照片，她试探着说，也想给他拍一张，他想也不想就痛快的答应了，还十分积极热情的给她传授技巧和经验。 他对她倒是挺放心，可宋红果头回用这种相机，还是挺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按照他教的那些摆弄着相机，等他选好位置站定，忐忑的按下快门。 得等到照片洗出来，才能知道她水平咋样了。 逛完主街，又去百货大楼转了转，跟他们厂里的相比，规模差不多大，不过商品种类明显多了些，尤其是吃的和衣服，花样更丰富。 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不会空着手走，霍明楼买了几样糕点，也是当地的特色，烧饼和小麻花，分咸口和甜口的，裹着芝麻，烧饼是用特质的炉子烤，薄薄的如一张纸，咬一口就酥的掉渣，小麻花则是用油炸的金黄金黄的，还有一样状元酥，也是传承百年的名吃了，有好几种口味，他们选的最经典的白芸豆馅儿。 这些东西，不光价格贵，还得要点心票，霍明楼显然早有准备，每样都要了两斤，最后算下来，花费可不少，惹来周围不少人羡慕。 尤其是女同志，看他的眼神简直在放电。 抛却霍明楼那令人惊艳的长相，只冲他买东西这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豪爽，都足以让女同志们倾心了，谁不想嫁个大方的对象啊？ 再说，手脚大方意味着家里条件好，不然能舍得这么花钱？ 系统蹦跶出来问，“看我男神这么受欢迎，有压力了吧？” 宋红果压根不受它这话的影响，在她看来，那些春心萌动的女人，连烂桃花都算不上，她们也就只能眼馋下而已，完全不用她出手，只霍明楼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除非是豁出名声去，不然，都得给打击的铩羽而归。 果然，还不等她们找借口靠近搭话，霍明楼就冷起脸来，浑身散发着一种莫要招惹我的气息，瞬间将那些蠢蠢欲动给敲打的粉碎。 等对上她，他的脸色就一下子变得柔和，跟她商量着，“咱们再去楼上看看衣服吧，这边有从海市来的童装和鞋子……” 宋红果点点头，没拒绝他的这番心意，想着过后再找机会回礼就是了，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她都能做。 最后给俩小家伙各选了条藏蓝色的背带裤，不是没其他的衣服，而是那些款式，还没她给他们做的那身好看呢。 霍明楼也这么觉得，看着兄弟俩身上穿的工装外套，隐隐露出几分羡慕。 见状，宋红果脱口而出，“回头我也给你做一件。” 霍明楼瞬间眼睛一亮，“真的？” 他毫不掩饰的惊喜大大取悦了她，宋红果笑道，“还能骗你不成？等回去了找个时间先给你量下尺寸，用不了几天就能做完。” 霍明楼下意识的想说知道自己的尺寸，但开口的一瞬，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眼神略有些躲闪的道，“那明天中午吧……” 宋红果这会儿倒是没多想，应了声“好”。 倒是凌志敏感的察觉到了点不寻常的味道，狐疑的看了眼霍明楼，见他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心里不由嘀咕，怎么瞧着他有些心虚呢？ 可他能有什么心虚的？ 买完东西，也到了吃饭的点儿，四人去了当地最富盛名的一家老字号饭店，当然，现在都改成国营了，不过外观上倒是没多做改动，门脸很是气派，里头的装修和摆设也非常精致考究，处处透着传承百年的底蕴。 店里的菜品也远比其他地方要丰盛，当地的特色菜几乎都有，酥锅，炸肉，炸春卷，豆腐箱子，香肠、烩菜，八宝饭、琉璃地瓜，还有爆炒腰花，糖醋鲤鱼，一个个木牌子挂在墙上最显眼的位置，彰显着这里的豪横。 霍明楼问了他们母子仨的意见，最后点了酥锅，炸春卷，琉璃地瓜和糖醋鲤鱼，主食是大葱羊肉馅的水饺，一共花了七块多钱，还得搭上不少粮票和肉票，这一顿饭吃下来，算的上是奢侈大餐了。 宋红果能淡定，是因为她是从后世穿越过来，七块多钱也就能吃顿简单的早饭，所以并不觉得心疼，但霍明楼也十分平静，就纯粹是因为见过世面和有经济实力了，这才能有‘一掷千金’而面不改色的底气。 唯独真正心疼的人，大概只有凌志。 点好菜，他们去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桌子，没一会儿，就有服务员端着俩平盘上来，一份是酥锅，一份是炸春卷，这两样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直接吃现成，不用等。 霍明楼早已用热水把筷子烫过，见菜上来，先给宋红果夹，选的自然是她最喜欢的酥锅，挑着猪蹄和五花肉，毫不客气的往她碗里放。 凌志，“……” 这得亏是只有他们，再多个外人在，他这么干，肯定得招人嫌，哪有光挑着荤菜只给一个人吃的？当旁人都不存在吗？ 凌远就笑眯眯的看着。 宋红果有点脸热，赶紧制止他，“你也吃啊，别光给我……” 霍明楼理所当然的道，“你不是喜欢么，自是先紧着你吃，我吃别的就是，你快尝尝看，这里做的地不地道？” 这里算得上是当地特色菜的发源地了，肯定正宗地道，宋红果尝了一口，就吃的有些停不下来，这可比后世那些高大上的饭店做的好吃多了，差的应该也不是厨艺，而是食材的本身，还有花费的时间。 比如酥锅，后世都是用高压锅，四十分钟左右就能熟，可现在，得用砂锅炖一天一宿才能上桌，那味道，能一样么？ 第275章 情话满分 一更 霍明楼自是也不会落下俩孩子，用公筷给他们夹的时候，会直接问兄弟俩喜欢吃什么，酥锅里头配菜众多，荤素搭配，总有中意的一样。 俩小家伙把昨天宋红果说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既然将来要当一家人，就得坦荡真诚些，那样彼此都会觉得舒服自在，若因为顾忌什么就妥协退让，只会让大家渐行渐远，所以，这会儿面对霍明楼，他们并没在嘴上假客气，都大大方方说了自己喜欢的。 凌志还主动挑起话题，问他，“霍叔叔喜欢吃什么？”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道，“吃你妈妈做的。” 凌志，“……” 这回答是敷衍呢还是讨好呢？ 凌远一脸天真无邪的问，“我妈妈会做的可太多啦，具体点的呢？” 凌志默默给弟弟点个赞，问的好，看他怎么回答。 宋红果也颇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霍明楼含笑道，“具体点的……比如白菜肉馅的水饺，香椿酱，榆钱窝窝，还有山药糕和辣椒肉酱，今天又多了一样荠菜馅的小笼包和豆浆。” 凌远茫然“啊”了声，然后好奇的问，“为什么是这些？” 霍明楼柔声道，“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吃过你妈妈做的这些。” 凌远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 凌志明白了，敢情刚才不是敷衍，是变相的讨好啊，他故意又问道，“那你最喜欢吃我妈妈做的什么呢？” 霍明楼依然没被难倒，“山药糕。” 对这个回答，宋红果明显有点意外，凌志也没想到，好奇的追问，“为什么？是因为你喜欢吃甜食吗？” 霍明楼跟宋红果初见，可就是因为买奶糖，彼此才有的交流。 霍明楼摇头，“不是，是因为……你妈妈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山药糕，那份美味，能让我回味一辈子。” 凌志，“……” 莫名觉得空气有点腻人，他也有点饱是咋回事儿？或者，是他和弟弟坐在这里有些多余？ 系统啊啊啊一阵激动的尖叫后，陶醉的道，“男神好会喔，这情话绝对满分啊，宿主，你也太幸福了吧？抛开事业不说，只看爱情线，你就甩那俩人好几条街了，容貌、才华、家世，还有对你的这番心意，谁能比得上？” 闻言，宋红果压下刚才被撩拨的小鹿乱撞，不动声色的问，“是么，那找你这么说，表示我赢了吗？” 系统暗恼刚才一时亢奋嘴瓢了，赶紧补救，“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这才到哪儿啊？还早呢，万里长征才开始，只能说你阶段性的领先一步而已，可还有后来者居上呀，所以，你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宋红果淡淡的“喔”了声。 系统见状，越发心急如焚，“真的，你相信我，绝对不能自满，离着胜利还远着呢，再说，那俩人可不是啥省油的灯，进了文工团，凭着那张脸，她们有大把的机会上位呀，之前劳动节文艺表演，她们就大放异彩，征服了不少男人呢，名头比你还大，你得有危机感了，稍有不慎，很轻易就被她们超越了……”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怎么超越？你之前竭力撺掇我和霍明楼时，不是说了么，方圆百里，都难有跟他匹敌的，既然如此，那王二妮和冯秋萍得找个什么样的上位，才能比你男神还优秀呀？而且，王二妮现在走的是海后路线，冯秋萍大概率只想搞事业，你说说，她们怎么赢我？” 系统哑口无言。 宋红果忽然换了话题，“我在爱情线上跑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啊？” “没奖励吗？不会这么小气吧？但凡比赛不是都设置奖项的么，没奖励谁还努力啊？哪怕是发张奖状呢，也比空手套白狼厚道呀……” “不是……怎么就说到这里啦？我都说了，你还没赢呢……”系统欲哭无泪，都怪它一时嘴贱，现在想骑虎难下了。 宋红果呵呵了声，幽幽的道，“行吧，你说没赢就没赢吧，我们这些被迫选中参与你们游戏的玩家，除了配合，面对不公平的待遇，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系统，“……”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阴阳怪气的在骂人。 可它能咋办呢？它没那个权限告诉她啊，只能默默承受。 宋红果也不是惦记礼物，她只是从它嘴里套点话，现在知道了，也就放过它了。 酥锅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糖醋鱼和琉璃地瓜也端来了，还有水饺，热气腾腾的一大盘，皮薄馅多，形如元宝，是当地水饺的特色，同时还会配着一碗汤，汤很简单，就是里头撒点虾皮紫菜和葱花，用煮饺子的热水一冲，原汤化原食，吃的就是这么个味儿。 当地还有个特色，吃完的鱼，会给厨房再端回去，让厨师做一道砸鱼汤，霍明楼端着盘子下了楼，显然了解这个习俗。 俩小家伙不懂这茬儿，好奇的问，“妈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道菜啊？想做鱼汤的话，直接用整天新鲜的鱼不是更好吗？” 宋红果斟酌道，“我猜，可能做这道菜的初衷是为了不浪费吧，因为过去的席面上，通常最后一个菜都是鱼，比较普遍的做法呢，就是清蒸啊，葱油或者红烧，这样出来的鱼一般寡然无味，而大家吃到后面也都酒足饭饱了，哪还有什么胃口啊？可浪费也不好，所以，鱼吃几口就让端下去砸鱼汤。鱼汤的最大特点就是酸辣，极具提神醒酒之功效。” 凌远喔了声，又问，“那怎么做啊？” 宋红果道，“很简单，烧一锅清汤，把原来鱼上的辅料，比如葱姜啊什么的都去掉，把鱼头鱼骨连同盘子里剩下的鱼肉下锅，稍放点儿糖，多洒胡椒，多放醋，讲究点儿的打上个鸡蛋，烧开就行了。” “那好喝么？” “等下你尝过就知道了。” 凌志更关心的是，“那还另外再加钱吗？” 宋红果笑道，“放心吧，不另收费。” 七八分钟后，霍明楼就端着砸鱼汤上来了，扑鼻的酸辣味，顿时刺激的人胃口大开，明明都吃饱了，却还是忍不住又喝了一碗。 吃饱喝足，四人去看陶瓷和琉璃了。 第276章 遇上李家大姐 二更 z市作为一个工业城市，除了铝矿和铁矿外，支柱产业就是陶瓷和琉璃了，便是到了后世，这两样因为污染等问题有所缩减，却也依旧养活了很多人，眼下，更是如此，在街上随便问十个人，有一半是这俩厂的工人，另一半也间接能扯上关系。 他们先去看的陶瓷制作，霍明楼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对方领着，才能随意参观，还热情的充当着解说员的作用。 他讲的头头是道，俩小家伙听的津津有味。 宋红果前世是看过的，那会儿有专门给游客参观的文化馆和体验馆，学校组织来的，不光能看，还能上手操作。 从车间逛到展馆，展馆里陈列的都是些名贵的艺术品，可以当国礼赠送国际友人，也有爱好此道的用来收藏。 霍明楼在这里，给她们母子仨拍了不少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合影，最后，是他和宋红果的双人照，没错，他认识的那人会摄影。 这是俩人第一次合影，宋红果还算淡定，可霍明楼就有些不自然了，尤其他那朋友还促狭的让俩人靠近些，他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最后，俩人也没敢靠太近，隔着一掌的距离并列站着，造型有些刻板傻气，不过俩人笑得都很好看。 走之前，买了不少东西，沾了霍明楼朋友的光，买到了内部才有的瑕疵处理品，不用工业卷，价格还很实惠。 宋红果给俩小家伙各买了个存钱罐，一个胖娃娃眉开眼笑的抱着条鲤鱼，十分喜庆可爱，还有俩小鸟造型的哨子，想到满园和虎头，又多买了俩，除此外，还买了些喝水的杯子，很便宜，她买的就有点多。 凌志提醒，“咱家用不了吧？” 他们现在用的都是搪瓷缸子，那个不怕摔。 宋红果道，“给你舅姥爷和姨姥娘捎带的，反正不贵，他们肯定也用得上。” 凌志闻言，便没再说什么，人情往来，自是有必要的。 买这些东西，宋红果就不让霍明楼付钱了，一码归一码，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霍明楼也没争着去表现，不过等她买完，很自然的拎起来。 之后，他们又去了琉璃厂，琉璃的制作比陶瓷更吸引俩小家伙，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宋红果给他们买了一套十二生肖的摆件，精美小巧，俩人喜的爱不释手。 卡着点，他们赶到火车站，上车时，又看到了杨金枝和她的一双儿女，不过这回，还多了个送他们的人。 宋红果原本没在意，直到她听见李月雪喊“大姐”，又问“大姐你什么时候回娘家啊？咱爸可惦记你呢……”。 她心里一动，这才看过去，然后就有些恍惚了，直到坐下，还回不了神。 竟然是李青秀，原主的亲大姐！ 她以为原主那么小就离开家，肯定不记得李青秀长什么模样了，毕竟那会儿李青秀也才十几岁，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很正常，谁知，她看过去的瞬间，某些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就神奇的复活了，一并复活的，还有血缘上的牵绊。 可现在穿过来的人是她啊，难道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责任还不够，连带着感情也会受影响？ 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替原主讨个公道，可没打算跟李家的其他人再扯上关系，要不然，安顿下来后，她早找上门去认亲了。 霍明楼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劲，关心的问，“怎么了？” 想着这种事儿他早晚会知道，遮遮掩掩的他万一再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于是，宋红果便没瞒他，“刚才在下面看到个人，长的……有点像我大姐。” “嗯？”霍明楼疑惑的看着她，“你养父母家里，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么？” 宋红果神色复杂的解释道，“是我亲生父母那边的……” 霍明楼顿时恍然，他刚才没注意，此刻听了她的话后，特意从车窗那儿往外看了一眼，李青秀还在，细看的话，的确有几分像宋红果。 他从周长青那里了解过她的过去，此刻，试探着问，“你想跟李家再相认么？”问完，很自然的又补上一句，“你不用顾虑我的态度，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宋红果苦笑道，“从我被李家卖了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跟他们没关系了，养父去世前，帮我安排分配到这边的医院上班，可不是奔着李家来的，甚至，他担心他们会纠缠我，还把当年的断亲文书给了我，就是怕他们用血缘关系来绑架我……” 霍明楼点点头，“你养父考虑的很周到，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认了？” 宋红果点点头，忍不住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有点冷血？毕竟在旁人看来，他们即便曾卖过我，却依然是我的亲人。”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道，“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就一定是亲人，夫慈才能子孝，当年是他们先舍弃的你，不管打着什么样的旗号，舍弃就是舍弃，你现在姓宋，承继的就是你养父的一切，你不愿意相认，合情合理，何来冷血一说？” 宋红果听完，都不知道咋夸他好了，只能感慨，不愧是她男朋友啊，听听，三观多正！她就怕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或是有圣母心的，好像不管对方做错了啥，都能原谅，要是不原谅，就是你的不对，就是冷血无情不孝。 得了男朋友的支持和维护，不得不说，宋红果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也更乐意对他敞开心扉，“不过，我大姐当初对我还挺好的，我亲生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在李家的那几年，都是我大姐带着我，长姐如母，她也算是尽责了……” 闻言，霍明楼问道，“那当时你被卖，她知道吗？” 宋红果想了想，“应该是不知道，是我后娘蛊惑了我亲爸，当时她生了一对龙凤胎，想用人参补身子，没钱买，这才打我的主意，大姐那么疼我，若是知道，肯定会拦着，他们应该是瞒着她了，我印象中，离开家那天，我没见着她……” 至于原主的另外俩哥哥和二姐，她就不清楚了，或许不知道，但也可能知道，至少她被养父带走的那天，他们是在场的，唯独少了李青秀。 第277章 把霍明楼给整害羞了 一更 火车缓缓开动，那道身影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霍明楼并未帮她拿主意或是做什么决定，只再次表态，“我尊重你的任何意见，你若选择认，那将来咱们就多一门亲戚，你选择不认，那就是陌生人，在我这里，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只会跟你共进退。” 这话撩到宋红果心坎上了，她温声软语的道，“谢谢你，明楼。” 一声明楼，直接把霍明楼给喊得愣住了，呆了片刻后，才面红耳赤的撇开眼神，略有些不利索的道，“我们之间，不，不需要这么客气……” 宋红果被他的羞窘反应给逗笑，心情舒爽的点点头，“好……” 霍明楼心如乱撞，一时间竟不知道再怎么接话，见凌远拿出本小人书，赶忙一本正经的把他抱自己腿上，帮他读起来。 凌远，“……” 他是打算跟哥哥一起看的，原来霍叔叔也喜欢啊？行吧，霍叔叔对他这么好，他就只能暂时对不住哥哥了。 凌志接受到他抱歉的眼神，无语的抽了下嘴角，当霍叔叔想陪你一起看小人书啊？你就是个工具人啊，傻弟弟。 系统也看的透透的，一脸姨母笑的叹道，“我男神也太纯情了，这才到哪儿啊，不就是喊了声名字吗，竟然就害羞了，要是抱抱亲亲啥的，那还扛得住么？” 宋红果道，“你可以跪安了。” 系统闻言，阴阳怪气起来，“哎吆，现在嫌我碍事啦？”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就不会尴尬么？” 系统立刻道，“有什么可尴尬的啊？又没有限制级的画面，连卿卿我我都算不上，这点狗粮，我还吃的起……”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喔”了声，然后凉飕飕的道，“没有限制级的画面么？那你怎么不拍摄、不直播呢？来啊，开吧，你一个人吃狗粮算什么，有本事让直播间的人都吃上才是你的能耐，这种内容，不比看打架有意思？” 系统顿时没了战斗力，支支吾吾的道，“都说了，不能直播，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红果冷笑，“既然霍明楼是被限制出镜的人物，你们那时代的人不能看，那你现在看的这么起劲合适么？” 系统委屈巴巴的道，“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宋红果不依不饶的追问，“哪里不一样？” 系统脱口而出，“我又不是人！” 宋红果丝毫不让，“不是人，为什么你却有人类的种种感情呢？” “我，我……” “说啊……” 面对宋红果的咄咄逼人，系统到底心虚，败下阵来，丧丧的道，“好啦，以后我不看你俩亲热还不行吗？” 宋红果趁机提要求，“也不准说道。” “为什么啊？”系统不甘心，那可是它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我是你俩爱情的见证者，你还怕我知道的太多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别的事儿，我能依你，但谈恋爱这种私密的事儿，只适合俩人，多一个你算怎么回事儿？跟小三插足一样，我膈应。” “那以前你怎么不膈应？”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以前也没到亲热这一步啊。” 系统，“……” 行吧，人类最喜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 …… 回程也用了俩小时，下了火车，骑车子赶回公社，已经六点半了，霍明楼便建议在这边吃了饭再家去，也能略微歇息片刻。 宋红果没意见，在市里逛了大半天，又来回挤火车，不光她累，俩小家伙也明显的有点不精神了，再回去做饭，她实在没那个劲头。 四人去喝的羊肉汤，热乎乎的一碗下去，浑身的疲惫似乎都轻快了不少，再咬上几口带着芝麻的脆饼，流失的精神头就渐渐回来了。 吃完饭，天也眼瞅着暗下来，霍明楼不放心，坚持送他们，一直送到红柿大队的村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家，母子仨就洗洗睡了。 一夜好眠。 翌日，宋红果难得起的比往常晚了，也就没顾上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蔬菜果树，都交给俩小家伙去忙活，她简单冲了个鸡蛋水，配着昨天在市里买的小麻花和烧饼，匆匆吃完，拎上篮子就出门了。 路上，她才想起忘了拿尺子，只得从商城里淘换了一把木头尺子和一个卷尺，都是当古董卖的，花了她不少积分。 到了西关大队的小树林，许家树一见到她，就递给她一封信，“表姐，对方给咱回信了，这次用的时间长，怕是你要查的人有点麻烦……” 宋红果接过来，这会儿她也没时间看，先塞口袋里，把带来的粮食给他，还给了他一包状元酥，当然，这不是霍明楼买的那份，是她在商城里买的，单看样子，基本没区别，“昨天我去市里转了转，买了点吃的，你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是那边的特产。” “表姐……”许家树不好意思伸手，状元酥他是认识的，也知道这东西死贵死贵的，他哪能占这个便宜？ 宋红果硬塞他手里，“赶紧拿着，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许家树望着她的背影，情绪上头，忍不住喊了声，“表姐，等我以后有本事了，也孝顺你。” 宋红果挥了挥手，就匆匆骑上车子离开。 卡着点赶到医院，宋红果大大松了口气，休息了两天，没想到一上班，竟有好几个病人都奔着她来，指名让她给做手术。 这种事儿，不管对哪个医生来说，都是一种被认可的荣誉，所以，哪怕她不想太出风头，也得给接下来，不然就会被认为是拿乔摆谱了。 于是，一上午，她基本上就耗在手术室里，连着做了三台手术，得亏手术都不大，又有韩雪和齐美淑给她当助手，她这才没觉得体力透支。 忙活完，已是十一点。 宋红果换下带血的衣服，洗了手，环顾一周，貌似一上午都没见着杨容月，她好奇的跟韩雪打听，“杨护士长呢？” 韩雪不确定的道，“应该是请假了吧？昨天她就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说道这里，她也忍不住八卦起来，“你没问韩英吗？她应该知道吧？” 宋红果道，“那等我见着她就问。” 第278章 杨金枝的消息 二更 回门诊之前，宋红果先去了趟厕所，躲在隔间里打开那封惦记了一上午的信，虽然事先早有猜测，可看完里面的内容后，她还是惊讶不已。 系统也忍不住感慨道，“杨金枝的胆子可真大啊，比杨容月都厉害，结婚这么多年，竟是还跟那个男人勾搭着，按照对方提供的消息分析，她一个月就要去市里一趟，一年就十二回，这是给原主的亲爹戴了多少绿帽子啊？李茂海可真惨，也是真蠢，媳妇儿在外头有情人，他就一点都察觉不到？总会有不对劲的地方吧？” 宋红果冷笑道，“他要是不蠢，当初杨金枝就不会挑上他嫁了。” 系统琢磨了下，点点头，“也对，要是嫁个韩城那样的，杨金枝也不敢这么嚣张的给他戴绿帽子，这么一比较，杨容月倒还算个好的了，最起码没那么无耻，这是逮住老实人可劲的欺负啊……” 宋红果一阵见血，“她俩怎么比？情况正好反着来，孟三寿跟韩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容月疯了才会扔了西瓜去捡芝麻，杨金枝就不同了，在她眼里，李茂海窝囊没本事，不过是她用来遮掩那对双胞胎的工具人而已，她能在乎？市里的那个男人，才是她想要仰仗的天，有他在，她就可以活的很滋润，别说欺负老实人了，怕是她恨不得把李茂海给弄死。” “别说，还真有可能，那你管不管？” 宋红果没说话。 系统继续道，“按说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反正你又不欠他们的，杨金枝给李茂海戴绿帽子是他活该，但她的做法太恶心人了，她去市里可是打着去看李青秀的旗号，搞得好像她这个后娘对出嫁女多疼爱一样，谁晓得她是去会姘头的啊？这么利用李青秀，你能咽下这口气？李家人对不起原主，但李青秀对原主可是有恩的，再说，你不是还想帮原主讨公道么？现在有这样的把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绝对能把杨金枝按死。” 这年头，男女作风问题可比后世严重多了，那绝对能逼死一个人。 宋红果却道，“没有证据，贸然揭发的话，说不准还会被反咬一口，指控我们造谣生事儿，别忘了，杨金枝的情人可不是一般男人。” 竟然是市工安局的人，地位还不低，叫孙常友，解放前在战役中受伤，不方便再随着大部队南征北战，便被安排在大槐树村养伤，从村里征集了适合的人照顾他们，这在过去是很平常的事儿，杨容月和杨金枝都在其中，俩人当初的目的怕是也不单纯，事实也证明，俩人确是抱着野心去攀高枝的，只不过，杨容月运气稍好点儿，韩城虽结过婚，但媳妇却没了，她稍微用点手段，俩人看对了眼，就能把她带出农村去。 但杨金枝就悲惨了，她看上了孙常友，孙常友对她的温柔体贴也来者不拒，可等她陷的无法自拔时，却被告知，孙常友在老家不光有媳妇儿，还有俩儿子。 这对她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毕竟那时候，她已经把清白的身子给了孙常友，原本她是想用这招来套牢孙常友的，怕他养好伤跑了，谁知，套牢的竟是她自己。 可木已成舟，她再痛苦也没用，加上孙常友对她也很不错，经常给钱给东西，还答应帮她进城里当工人，她还能咋办？ 只能说服自己，给他当地下情人。 这一当，就是十几年。 宋红果其实很不理解，孙常友都不会腻吗？杨金枝是长的不错，可再好看，也四十来岁了，能有鲜嫩的小姑娘招人稀罕？ 再说，杨金枝到底顶着李茂海媳妇的名头，那俩人肯定睡一张床有亲密行为了，孙常友也不在意不膈应？ 系统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幽幽的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尤其是偷别人的媳妇，呵呵，那滋味，大概是比睡小姑娘还刺激吧。” 宋红果揶揄道，“你很懂嘛……” 系统难得说了点超纲的，“我上一个宿主，就很倒霉的经历过这种事儿，我从头到尾看了个全套，能不懂吗？” 闻言，宋红果好奇的追问，“那你上一任宿主，是那个妻啊，还是妾呀，还是偷呢？” 系统憋了半响，挤出一个字，“妾。” 宋红果笑了，“原来你之前是在古代打工啊，还绑定了个小妾，那这开局可够烂的，既没有正妻的地位和底气，也没有野花的吸引力，你是帮着她如何翻身的？” 系统复杂的道，“没翻身……” “嗯？”宋红果不解的问，“你的商城对她没用吗？还是你不给力啊？” 系统叹道，“都不是，是她太傻了，整个一恋爱脑，总想抓住那个男人的心，商城里的东西都用来讨好男人了……” “不管用？” “管用还是管点用的，但那个男人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在他看来，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可以对小妾宠爱，可想为她冷落了正妻，那是不可能的，但我那宿主不死心啊，她总觉得自己是女主，穿过来之前，又看了那么多穿越，书里男女主最后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人家能做到，她肯定也行，完全不听我的劝……” “最后呢？” “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折腾崩溃了，最离谱的是，她因爱生恨，想让那男人永远都记得她，竟然在他面前跳崖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她简直傻透气了，一个小妾而已，她也太拿自己当干粮了，她死了，府里没一个伤心的，破席子一裹，直接扔乱葬岗去了，连个坟头都没有，就因为她跳崖坏了府里的名声，大家都觉得晦气，看看，她认为死的惊天动地、轰轰烈烈，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就是场笑话而已。” 宋红果沉吟着问，“那她死了没再穿越过去？” 系统翻白眼，“想什么美事儿呢？穿越是单程票，没有回头路。” 宋红果紧跟着问，“那你又是怎么绑定我的？” 系统不说话了。 行吧，话题又超纲了，宋红果满足了好奇心，也不再追问，拿起另一张纸看起来，上头写的是关于胡先勇的消息。 第279章 夫妻相处之道 一更 关于胡先勇的消息，对方写的也十分详尽，家里的社会关系打听的一清二楚，包括那些隐在暗处的。 比如，胡先勇的妹妹胡春晓正谈的对象竟然就是孙常友的二儿子。 系统吃惊的道，“这也太巧了吧？这要是运作的好，简直能一锅端了呀，而且有这层关系在，你就是不想管李家的事儿都不行了，只要你还想收拾胡先勇，那就避不开孙常友，胡春晓肯定不能眼瞅着她二哥出事还袖手旁观啊，她能有啥本事？还不就是去求未来的公公？” 宋红果皱起眉头，想着孙常友这个雷怕是不想踩也得踩了。 系统试探着建议，“你也不是没靠山的人，韩英她亲爹指望不上，可她姥爷和舅舅都是有本事的，还有许向红，她大哥更是市里的二把手，对付个孙常友还不轻松？” 宋红果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人情还是不要欠的好，而且，这是我的私事，把她们扯进来未免太不厚道了，朋友之间是可以互帮互助，但也需要掌握好分寸感，索取过了，就招人烦了。” 系统一本正经的道，“也对，那你可以找男神啊，他是你男朋友，出手帮忙可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要是啥也不管才该收拾呢，你俩利益一致，休戚相关，你单打独斗，他未必会欣慰，要是瞒着他啥也不说，估摸着他更不会高兴，男人欣赏优秀的女人，可太有本事到完全不需要男人的程度……那得把男人吓跑吧？” 宋红果闻言，似笑非笑的道，“这又是什么心态啊？说婆婆不是婆婆，说娘家人也不是娘家人的，你难不成也怕我跟你前任宿主那样，有一天会因为个男人就想不开？” 系统想也不想的道，“怎么会？她是恋爱脑，你是人间清醒，我才不会担心你为男人跳崖呢，我只怕你忘了还有个男人可以依靠，那样不利于夫妻感情啦，丧偶式婚姻是走不远的，你得学会去向他求助索取。” 宋红果下意识的反驳，“可那样的话，男人该会觉的累觉得烦吧？而且，现在我们还没结婚呢，就这么拉扯上他，会不会不合适？” 系统苦口婆心的道，“你这么想就错啦，你不跟他张嘴才是不合适，而且，他也不会觉得烦，因为那是他的责任啊，你得给他行使身为男友的权力，很多女人在婚后习惯大包大揽，看似是贤妻良母，其实那样大错特错，会让丈夫越来越懒不说，还逐渐忘却了身为丈夫的责任感，把女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女人越来越累，男人还不领情，你说傻不傻？” 宋红果听进去了，沉默片刻，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宁可把男人当牛马一样使唤，也不能把他当成大爷给供起来。” 系统，“……” 它不会矫枉过正，弄巧成拙了吧？ 那不是害了男神吗，男神当牛做马……想想都受不了。 它忙找补道，“也不要那么极端啊，我的意思就是该依靠男人的时候一定别客气，但也不能可劲儿的糟践啊，该疼的时候还是要疼的，不然男人寒了心，也影响夫妻感情啦。” 宋红果揶揄道，“你懂的可真不少，都是从上任宿主那里得来的宝贵经验吧？” 系统呵呵干笑一声，“算是吧，那你到底咋想的啊？到底跟不跟男神说？” 宋红果道，“说是要说的，不过不是现在。” “啊？那要等啥时候？” “自然是等胡先勇狗急跳墙的时候，只他一个人对付我，我又不怕，可等他吃了亏，想动用家里的社会关系给自己报仇时，我再自己扛就不合适了。” 系统不解，“胡先勇为啥想动你，不就是看中你了吗，他这么做，无疑是挑衅男神啊，告诉男神，不是应该的？比起你去应对，男神出手更合适吧？”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你男神太君子了，我怕他出手过于温和，达不到我想要的程度，所以才想亲手教训。” 系统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怕自己手段过于狠辣，吓着男神吧？” 宋红果不置可否的道，“算是吧……” 系统想着信上写的内容，好奇的问，“那你打算怎么教训胡先勇？他在工作上可是谨慎的很，并没有能拿捏的把柄，为人处事也很小心，不好对付呀……” “作风问题难道不是把柄？” “难，这信上只说他跟别的女人交往过，后来都散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他海王也好，是真的不合适也好，总之，那些女人事后可都没找他麻烦，这说明啥？说明他都摆平了，最起码哄的那些女人并不追究他，这就算不上作风问题了吧？” 宋红果又摊开信看了遍，“可这人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胡先勇跟那些女人并非正常交往，是他占够便宜后就找借口给甩了，事后要么给好处要么威胁，这才堵住那些女人的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系统摊手状，“就算这样，你又能如何呢？去找那些女人站出来揭发胡先勇吗？不可能的，她们不能，也不敢，为了出口气，把自己的名声也跟着毁了，代价太大，你死心吧。” 宋红果显然也想到这点，皱起眉头道，“那此路不通，就只能我自己上了。” 系统讶异的问，“你想钓鱼执法啊？太拼了吧，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流氓，可危险性也高啊，你不怕吃亏啊？” 宋红果冷笑道，“用不着我钓鱼执法，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么？指不定在憋什么坏水要对付我呢，届时，将计就计就行。” 系统没话说了。 宋红果倒是还有个疑问，“你说写信的人会是谁呢？” “咋了？” 宋红果道，“对方能查出这么多消息，可不简单，这不是后世，有电话，有网络，跟踪个人也省事儿，现在连出行都费劲儿，更不要说打听隐私之类的，稍微不注意，可就会惹人怀疑，而且，这又是市里，又是县城的，还牵扯到很多年前的八卦，对方是怎么问出来的呢？还有，想做到这些事儿，一个人肯定不行，那就是网罗了很多人为他所用啊，干的是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他怎么压住手下的呢？” 第280章 男朋友的贴心 二更 宋红果的疑惑，系统也回答不了，只能含糊的道，“这世上总归是不缺能耐人的，虽然眼下的大环境是特殊了些，但有本事的人在什么时候都能吃得开，你就不要琢磨啦，跟咱们没啥关系，只要对方愿意拿钱办事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宋红果还是挺好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会不会就是厂里的某个职工或家属，以旁的身份生活在她周围。 系统揶揄，“你当拍谍战剧呢？” 宋红果轻哼，“别瞧不起别人的想象力，说不定那就是真相。” 系统呵呵一声，表达不屑。 宋红果没再理它，回了门诊没一会儿就下班了，她换好衣服，赶到医院门口，果然，霍明楼站在路对面的杨树下在等她，看到她，俊美的脸上瞬间绽开微笑。 刹那间，有种春暖花开的惊艳，周围的一切都仿若消失不见，天地间只剩那道芝兰玉树般的挺拔身姿。 她脑子里猝不及防的冒出一句诗词，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及你。 “怎么了？”霍明楼见她神色有些恍惚，忍不住关切的问。 宋红果能说自己是被他惊艳的有点回不了神么？“没什么，刚才在想事儿……” 霍明楼很自然的问，“是工作上遇上什么事儿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宋红果刚才就是随口找个理由，现在嘛，只能顺着继续下去，“嗯，我今天上班，发现找我做手术的人很多，按说这是好事儿，是对我工作能力的认可，但我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都揽下来，可这就容易引起矛盾，给谁做不给谁做的，太得罪人了……” 霍明楼认真的听完，略微思索片刻，看着她道，“你说的这种情况若是处置不妥，确实容易带来麻烦，若只是一时倒也罢了，可若以后经常如此，那对你今后的工作就很不利了，我的建议是，跟你们科室的主任沟通一下，最好制定个章程，明确你每天至多能完成几台手术，多余的交给其他医生，若她们没能力独立完成，那也安排到明日再解决……” 宋红果问，“可病人若是不同意呢？还有王主任，她可是很有敬业精神。” 她说的含蓄，霍明楼却很容易就能听懂，眼下的大环境，可是大力提倡爱岗敬业，把无偿加班视为光荣，恨不得往死里干活，才能体现出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的决心，所以要是谁评上劳模，那可是光宗耀祖的荣誉，相对应的，谁要是偷奸耍滑，就会人人鄙视，比如她，有病人不看，推给旁人或是改时间，绝对要被念叨。 霍明楼道，“这也简单，你只需跟王主任阐明一个观点，疲劳过度的上台为病人做手术，不是为病人着想，而是对病人的极大不负责任，人在体力透支的时候，很容易犯低级错误，届时，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责任又算谁的？” 宋红果勾起唇角，不吝赞美，“嗯，你这个办法好，到时候把情况跟病人说明了，想必她们为了自身安危着想，也不敢再要求我上台了。” 霍明楼点点头，又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给谁做，不给谁做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按照她们挂号的时间顺序来就是，建立起有序的秩序，就不会有矛盾，谁想插队，那就是其他有关科室需要面对的问题了，张院长是个很注重规矩的人，在他的管理下，应该没有谁会愿意冒险去破坏规矩。” 虽然他的建议，宋红果也都能想到，但听到他为自己排忧解难，心里还是很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想送他东西，于是从商城买了一包奶糖和一袋葛根粉，等他去排队打饭时，她趁机放进了篮子里，想了想，又买了份麻辣小龙虾，装了满满一饭盒。 这些东西，都能说出出处，不怕谁问，比如小龙虾，红柿大队的苇塘里就有，谁想吃，抓回去炒就是，不过上次她做的那些早就吃完了，赵振华这两天也没再去抓，只能给他买商城的了，好在，商城里的这家是个老字号的店，专业炒小龙虾的，味道肯定也不错。 果然，等霍明楼吃的时候，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不止他，还有宋红兵和韩英，俩人本来不想当灯泡的，但闻着小龙虾那股味道，就啥也顾不上了，灯泡咋了？大白天的亮不亮灯泡也碍不着啥吧？反正俩人光天化日的也没法卿卿我我，所以多他们俩个也没事儿。 俩人找好理由，就坦荡荡的坐下吃小龙虾，一点没客气，宋红兵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多少端着些，总不能显得没见过世面去馋别人东西吧？可吃了几口后，就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啥脸面啊，跟小龙虾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总之，就是一个原则，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然胃里抗议啊。 最后，几人差点抢起来。 韩英怒视宋红兵，“你都吃多少了还抢？你好意思吗？” 宋红兵正不顾形象的吮着手指上的汤汁，闻言，理直气壮的道，“咋不好意思了？宋医生又不是外人，那是我哥们的对象。” 韩英气笑，“你也知道是你哥们的对象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呢！” 闻言，霍明楼凉凉的眼神看过来，一本正经的道，“看玩笑也要注意分寸。” 宋红兵嘿嘿一笑，“就是，真是啥话都敢说……” 韩英到底理亏，“行，刚才是我嘴瓢了，不过我说的也没错啊，你抢的也太猛了，霍工都没你这份底气。” 霍明楼是很喜欢吃，却也始终优雅自如，不像那俩人，完全不顾形象了，吃的那叫一个豪放不羁。 宋红兵无奈的道，“我也不想啊，可实在太好吃了，忍不住呀，再说，你不也一样？” 韩英哼了声，然后得意的道，“你能跟我比吗，我和红果是闺蜜，所以才不见外，你呢？” 宋红兵低头看着眼前那一大堆虾皮，也心虚起来，“好，好，是我错了行了吧？改天我请客，让你吃回来。” 韩英也不是差那一顿饭的人，无非是想要他一个态度而已，更是因为熟悉了才会找茬打闹，闻言，也就放过他了，嘴上却还傲娇的道，“那你不准再吃了。” 宋红兵一个劲的点头，“好，不吃了，那我让厨房煮碗面来拌这个汤汁总行吧？” 韩英眼睛一亮，“你倒是会吃，给我也点一碗面。” 这浇上汤汁肯定香啊！ 最后点了四碗，每人一碗，拌上汤汁，浓郁的麻辣和鲜甜，香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吞口水。 第281章 霍明楼的魅力 一更 吃完饭，趁着去水池洗刷的功夫，宋红果问韩英，“你家里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韩英被问的一愣，茫然道，“没有啊，怎么了？” 宋红果道，“杨蓉月连着两天没来上班了，我问过护士，她以前可很少请假，就想着会不会是有啥事儿绊住她了。” 韩英这才反应过来，撇撇嘴，“她回杨家庄了，好像是她娘家出了啥事儿，又让她给出面解决吧，说是让她办，最后还不是要消耗我爸的人情和脸面……” 宋红果挑眉，“真回娘家了？” 韩英听出别的意味来，好奇的问，“难道不是？是不是你知道点啥？” 宋红果觉得多少应该提醒她一下，好让她心里有个数儿，免的到时候丑闻冒出来再不知怎么应对，于是委婉的道，“我就是听说，杨蓉月跟她的前小叔子有些不清不楚，之前不是有人给她送东西吗，她当时亲口说的就是孟娇的叔叔，孟娇三个叔叔，有人正好跟大槐树村沾亲带故，无意中打听了一嘴，原来孟娇的亲爹没了后，孟家是要让孟三寿再跟杨蓉月搭伙过日子的，杨蓉月也同意了，只是后来遇上你爸……” 韩英听的脸色沉下去，讥诮的接过话去，“我爸肯定比孟三寿有本事，能带着她进城吃供应粮，她哪能还愿意再跟一个泥腿子的小叔子？” 说完，又冷笑道，“就是不知道我爸知道这事儿吗？被人当成冤大头，还自以为是真爱，真特么的恶心。” 宋红果面色复杂的道，“你爸爸应该也听说了一点吧，不过杨蓉月那张嘴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再加上这种事也没证据，所以，大概率也只能不了了之。” 韩英拧紧眉头，“我还真没看出我爸最近有啥不对劲儿……”顿了下，她忽然道，“这么说，杨蓉月跟孟三寿这些年或许也一直没断了啊，她每次回娘家，可能目的都不单纯，那我爸这头顶上可够绿的啊……” 宋红果见她一脸要搞事儿的模样，又提醒道，“还记得那天在食堂门口碰上的女人吗？长得有点像杨蓉月的那个，她就是孟三寿的养女，来找杨蓉月好像是要她帮着安排工作，我猜杨蓉月这两天请假，估摸就是去办这事儿了。” 韩英都给气笑了，“杨蓉月是疯了吧？她都跟我爸生俩孩子了，还放不下前夫那一家啊，连个养女的工作都要操心，她这么惦记孟家，当年直接嫁给孟三寿不就行了，还费心算计我爸干什么！” 说完，又恨恨道，“不对，不是算计，他俩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我爸要是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会是啥心情了。” “你别冲动，任何事都要讲究证据确凿，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放心吧，我明白……” 韩英跟她分开后，就转头去找她大舅帮忙了。 宋红果跟霍明楼慢慢溜达回医院的家属楼，遇上同住一层楼的人，对方要是好奇八卦，她也没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介绍霍明楼是自己的对象。 一般问这种事儿的，都是有点岁数的女人，也没啥坏心眼，就是八卦心重，也过于热情，以至于失了分寸感。 宋红果一开始还有点担心霍明楼会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就是不社恐的人都有点发怵，更不要说他那清冷疏离不喜与人多交谈的性子了，可要是冷脸闹僵也不妥，还想怎么帮他应对，谁知，人家压根就用不着她。 霍明楼礼貌得体的寒暄着，耐心回应着那些人的各种问题，脸上的表情很平和，没有一点厌烦之色。 让那些围上来八卦的人，既过了瘾，又对他赞不绝口，只夸她好福气，有这么个优秀又贴心的对象。 宋红果只能微笑不语。 等进了房间，她才松了口气，一转头，就见霍明楼站在门口那儿，一脸左右为难的纠结，仿佛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怎么了？” 霍明楼欲言又止。 宋红果难得见他如此，好奇不已，“到底怎么了？” 什么事儿这么难以启齿啊？ 霍明楼眼神闪烁不定，“那个，关门还是……不关门？” 宋红果愣了下，关不关门很难选择吗？见他脸色被她盯得都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了，才恍然反应过来，这年头男女要是单独待在一间屋里，为了不叫人说闲话，往往都敞着门，就算是在搞对象，也得注意分寸，省的被人恶意人身攻击。 想明白了，再回味他刚才的表现，不由笑起来，敢情他在纠结这个呀，想关门又怕影响她名声，可不关门，量尺寸的时候就少了很多乐趣和暧昧啊。 霍明楼在她的笑声中，连耳根都热起来，半响挤出一句，“关不关门，我听你的……” 宋红果忍着笑，慢悠悠的道，“那就先别关上……” 他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闪过，却也没犹豫，随手把本就没关的门敞开的更明显些。 见状，宋红果故作讶异，然后一本正经的问“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还把门开的更大了？你不嫌外面吵呀？” 霍明楼，“……” 他难得呆呆的怔住，直愣愣的看着她。 宋红果此刻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不再逗弄他，笑道，“我是想说，先别关上，等开了窗，换换气再关，这屋子不常住人，空气流通不好容易生病。” 霍明楼缓过神来，也明白了她刚才就是故意的，不由往前两步，跟她之间仅隔着一掌的距离，微微低头，眼底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情愫，“你是在调戏我么？” 宋红果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不是吓得，是被他的声音给麻的，那种过电一般的酥麻，简直让她怀疑霍明楼是不是也在故意逗弄她，还有调戏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她还觉得他在诱惑她呢，找谁说理去？ “我，我没有……” “真的没有么？”霍明楼声线压的更低更柔，一双眼像是盛满了陈年老酒，只看一眼，都要醉了。 宋红果在心里大呼救命，这哪是男神啊，这分明是男妖精呀，太勾人了，平时看着清冷寡欲的，谁能想到，魅力一旦释放出来，会是这么叫人难以抵挡。 第282章 贴身量尺寸 二更 宋红果扛不住了，干巴巴得解释，“那个，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霍明楼却似乎并不想放过她，也或许是被什么蛊惑了，又情不自禁的往前了一点，声音轻柔恍惚的近乎呢喃，“是么？只是开玩笑吗，我其实觉得调戏也不错呢……” 宋红果连头皮都麻了，这是突然解锁了什么新技能吗，不然怎么变的这么会撩人了？还是紧追不放的那种，让她这个见过世面的都开始发慌了，然后，脱口而出一句，“门还没关！” 说完，屋里瞬间静了。 宋红果好悬没被自己给气死，她脑子死机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在暗示还是警告，全看另一个人怎么想，解释也等于掩饰，宋红果看着霍明楼转身去关门，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懊恼了，她就是单纯的想提醒一下，但瞧着他那表情，显然是误会大了。 霍明楼关好门，再次走回来，还特意说了遍，“门关好了。” 宋红果呵呵干笑着，迅速转移话题，“那个，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说完，就转身去找杯子，暖瓶里还有之前打的热水，不过现在肯定是不热了，她顿时又找到个暂时能跟他保持距离的借口，赶忙道，“我去打点热水来……” 霍明楼却拦下了她，“我不渴。”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那你吃不吃瓜子？或是旁的零食？” 霍明楼摇头，“这会儿我什么都不想吃。” 宋红果差点就问“那你现在想干啥？”，好悬憋回去了，就那么幽幽的看着他，他冷不丁的转换人设，都给她整不会了。 系统要是像以前那样围观的话，这会儿还不得嘲笑她怂啊？ 她不承认自己怂，只觉得是太突然太猝不及防，没有丝毫准备下的战斗，暂时输一局也是正常。 霍明楼这时却忽然勾唇笑起来，这一笑晴朗如春风拂面，再不见刚才的诱惑，声音也不再低沉性感，清润似琴弦拨动，“我刚才，也是在跟你开玩笑……” 脸上的表情就差印上八个字，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宋红果，“……” 这男人！ 看清他眼底的狡黠和促狭后，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看来男人至死都是少年这话，是一点没错啊，她逗他玩儿，所以他就非得也逗回来？ 见她迟迟不语，霍明楼试探着问了一声，“生气了？” 宋红果摇头，她没那么小气，也不双标，没道理她能做的事儿，他就不能，就是心里……怪怪的，还不适应。 “真的？”霍明楼却还有点不放心，“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没那么严重，就是一时不适应，你之前……” 可没这么活泼。 霍明楼心神领会，不自然的解释道，“是红兵建议我，适当的改变一下自己的性子，不然太无趣了，你会受不了的，他说这么做，既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还能……增添情趣。” 宋红果没忍住，嘴角抽了下，“敢情你是找宋红兵取经了？” 可惜取的不是真经啊。 霍明楼“嗯”了声，还补充道，“红兵在这方面很有些见解，所以他人缘远比我好，跟他相处，不管是谁，都很愉快，所以我就想着学会了后，也能让你感到愉快。” 闻言，宋红果心里啥情绪都没了，只有感动，她含笑道，“我很愉快呢，也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尝试着去改变……” 不管他做的如何，这时候得都先肯定他，不然男人受了打击，以后再也不想去制造惊喜和浪漫了咋办？ “不过，你也不要委屈自己，不然，我该难受了。” 这是表明她善解人意的态度，不希望他委曲求全的去迁就她。 霍明楼闻言，立刻一脸真诚的道，“我没有委屈，相反，很开心……” 这次尝试，让他发现原来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相处啊，虽然没牵手也没拥抱，却比那些肢体接触更缠绵悱恻，更叫他心神荡漾，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宋红果又被他的实诚给打败了，只得再次转移话题，“我给你量尺寸吧。” 霍明楼听到这话，很痛快的应了声“好”，然后就无比配合的展开双臂，像个等着女朋友飞奔过去紧紧搂住的姿势。 宋红果不敢再多看，赶忙拿出木尺子和软尺来，先量手臂的长短和粗细，她量的很仔细，面上尽量装作平静，殊不知，一靠近他，她心跳就加快了，耳边回荡着刚才他那一句句撩人于无形的话，再配上能叫耳朵怀孕的声音，妥妥的男妖精本精。 量完胳膊，再量前襟和后背，这些部位都还好，可量到领口时，气氛开始逐渐变了，暧昧的气息缠绕着俩人，四周都是粉红色泡泡，又甜腻又黏糊。 俩人也渐渐有些呼吸不稳，哪怕再竭力装作淡定从容，身体的僵硬还是暴露了一切，尤其当宋红果伸开手，圈住他的腰给他量腰围时，俩人之间拉扯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霍明楼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搂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有情不自禁，也有虔诚和激动，更多的还是满足。 别看他表情丰富，实则脑子里却空白一片，原来还幻想过拥她入怀是个什么滋味，他又该如何反应，真到了此刻，却是什么都顾不上想了，耳边甚至嗡嗡的，摒弃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贴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砰，砰，砰……” 是他的，也有她的。 宋红果也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原以为不就是抱一下吗，多大点事啊，她实习时，男人一丝不挂的画面都见过，还能被一个拥抱给镇住？ 可打脸来的如此快，被抱住的刹那，她就知道，她对这个男人彻底心动了。 宽阔硬朗的身姿，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劲瘦的腰，又散发着撩人的味道，宋红果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闭上眼，渐渐放松了身体。 屋里静谧无声，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283章 做衣服 一更 好一会儿，俩人才分开，只见霍明楼的耳朵红的仿佛要滴血，眼神也躲闪着，不敢看她，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宋红果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见他比自己还害羞，忍不住噗嗤一笑。 霍明楼更是羞窘的不知道如何才好了，傻气的挤出一句，“我，我回去了，在你这儿待久了，对你影响不好。” 宋红果明白人言可畏，自是不会留他，而且刚刚拥抱的气氛太暧昧，这会儿都有些不自在，分开也好。 他走时，她把奶糖和葛根粉拿给他，又仔细嘱咐了下葛根粉如何冲泡，这才看着他依依不舍的离开。 系统忽然出声，“你俩刚才卿卿我我了对吧？到哪一步啦？” 宋红果还在回味刚才的拥抱，闻言，挑眉问道，“刚才你真的下线了？” 系统憋屈又郁闷，“不然呢？之前你抗议，我不是答应你了吗，难道我还能说话不算数？” “所以呢？你是怎么选择隐下线的？”宋红果还有点不太相信。 系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你竟然不信我？我说不看就不看，谁乐意给插足你俩当三儿啊？我早就做了屏蔽，只要你俩单独在一起，我这边就啥也看不见。” “真的？” 系统大喊，“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你就不能心理阳光点吗？” 宋红果失笑，“好，好，是我阴谋论了，我冤枉你，我道歉，行了吧？” 系统傲娇的哼了声，一副等着她继续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的架势。 奈何，宋红果不搭理它了。 系统，“……” 咋不按照套路出牌啊？这时候不是该哄它么？然后它就能摆起架子，好好奚落她一下，再趁机打听消息，她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可现在…… 宋红果用脚想，也能猜出它的打算，能惯着它才怪了。 嘴里哼着歌，从空间找出块布料来，是很厚实又挺括的斜纹布，做工装外套比较有型，灰色也显的高级，她还打算加一层里衬，这样做出来的衣服更精致板正，也更配得上那张脸和那副好身材。 她又从商城买了个针线盒，里头东西齐全，只要裁缝能用得上的工具，统统都有。 她把布摊开在桌面上，根据记录的尺寸，拿出粉笔先画线，然后开始裁剪，动作干脆利落，没多大会儿，一块块衣服片子就出来了，只是缝的时候，她为难了。 想做的讲究，针脚可不能粗糙了，不然款式再时髦好看，也经不住细琢磨，眼力好的人，打眼一看，就能发现问题，届时，岂不是让人笑话他？ 所以，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好，霍明楼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找有多年手艺的老裁缝师傅做的，板正熨帖，挑不出一点毛病，她好意思让他穿粗陋的？ 可想针脚细密匀称，没个几年练不出那功夫来，宋红果针线活儿也就是个一般人儿，想做到讲究精致，所费的就不是一天半天了。 正发愁呢，就听系统弱弱的建议道，“你可以买个缝纫机啊，机器缝的边儿，要多匀称有多匀称，保管谁看了，都夸你手巧。” 宋红果眼睛一亮，是啊，怎么把缝纫机给忘了呢？她赶紧去商城里买，找了一圈，都是现代那种用电的，老式用脚踩的那种已经被列为古董了，可以想见，价格也十分感人，可她还是咬牙买下来了。 系统见状，幽幽的道，“爱情的力量可真是伟大啊！” 宋红果找了几块碎布头，正打算先练练手，闻言，无语的道，“你又酸什么呢？有话就直说，我很忙，可没空听你叨叨。” 系统不敢再整幺蛾子，闷闷的直接问，“你刚才怎么不继续哄我了？” 宋红果一边踩缝纫机，一边随口道，“没空。” “……你忙着干啥啊？” “你这不都看着嘛，给你男神做衣服啊。” “……” 系统深呼吸几口，才没暴走，自我哄劝了半响，总算冷静下来，“那个，你还没说呢，你跟男神到底进行的哪一步啦？” 要不是好奇这个，它发誓，绝对不这么委曲求全，绝对要怼她脸上。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就那么想知道啊？” 系统憋着气，“嗯”了声。 宋红果又问，“难道我俩的恋爱进程还关系到你那边的工作效绩？你们设置的游戏，在爱情这条线上，是不是根据男女亲热程度，来评判什么输赢高低啊？” 系统，“……” 明明是它想套她的话，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又超纲了？不能说？” 系统依旧沉默不语。 宋红果呵呵一声，“行吧，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 十有八九，那游戏里有亲密等级这样的设定，可真够变态的。 系统试探着问，“那你还愿意告诉我吗？”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看在你尊重我俩隐私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系统顿时惊喜，“真的啊？宿主，你真好，你太善解人意啦……” 全然忘了刚才受得憋屈。 宋红果打断它的彩虹屁，“我俩刚刚就是抱了一下。” “啊？拥抱啦？”系统呆了下，接着又带着几分克制的激动问道，“抱的激烈吗？是你投怀送抱还是他主动求的？抱了多少分钟？期间有没有伴随其他肢体上的接触？”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忍不住怼倒，“你问的够详细啊？” 系统好脾气的道，“呵呵呵，工作需要，理解万岁。”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理解不了，这啥变态需要啊？跟偷窥狂一样……” “宿主……” 接下来，系统撒娇哀求，十八班武艺都用上了，才换来宋红果的回应，“不激烈，双向奔赴，大概三五分钟吧，没有其他动作。” 系统听后，感慨道，“我男神可真老实本分，抱着就行了？倒是亲一个啊，反正是双向奔赴，你肯定也折服在我男神的魅力之下了吧，我男神索吻，你还能拒绝的了？” 宋红果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气氛，实在没法硬气的怼回去，好吧，她承认，貌似还真扛不住，又想起他那些撩拨手段，幽幽的道，“以后别叫他男神了，他分明是只男妖精。” 系统闻言，好奇心顿时爆棚，奈何无论它再怎么哀求，宋红果都不肯说了。 第284章 前世的故人 二更 下午上班后，宋红果又被叫到病房楼去，连着做了几台手术，旁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羡慕和仰望了，她却只有疲惫。 做完之后，她去找了王素丽，也没长篇大论，直接让她看自己颤抖的手腕，端个杯子喝水都有些费劲了，模样也看着像被蹂躏过一样，其他的话不必再说，王素丽就自以为明白了。 “今天是辛苦你了……” 宋红果苦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再辛苦我也不怕。” 王素丽痛快的接过话去，“你是位好同志，咱们医院领导都是知晓的，你放心，这事儿我也会上报给领导，等年底，评选劳模啥的，咱科室肯定推荐你……” 宋红果见她还是领悟的不够，只得道，“劳模值得尊敬，我也想要那样的荣誉，可前提是，得不出任何问题啊！” 王素丽一脸懵的看着她，“什么问题？” 宋红果又抬起手，“您看我这手指，拿了一天的手术刀，现在都是僵的，不瞒您说，刚才做那台手术时，我手腕就有些抖了，手指也不够灵活，体力上的疲乏我还能抗，可手指不受控制啊……” 这回王素丽总算听懂了，一下子表情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连续手术，会有危险对不对？” 宋红果点点头，一脸无奈的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做手术不是别的，凭意志力忍一忍就行，咱们手里拿的是手术刀啊，能救命，也能让人丧命，病人们来找我做手术，这是肯定我的能力，我很高兴，也很乐意帮助她们解除病痛，可以后要是每天都这么连轴转，我怕……会好心办了坏事儿。” 王素丽“嗯，嗯”应着，显然是听进了，“你说的对，这种事可不敢硬撑，风险太大了，万一在台上，因为体力透支，手指不够灵活，稍微抖那么一下，都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毕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手术过程中，是最不敢马虎大意的……” “所以这事儿，您看怎么办才好呢？”宋红果故作纠结为难，把一副士为知己者死，却又害怕伤害到对方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你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什么不？” “像什么？” “像绿茶女配附身！” “……” 你干脆报孟娇的名字得了。 王素丽却十分信任她，大受感动，“你放心吧，这事儿我来协调，以后不会再这么安排了，除非是我和老许没把握的手术，不然还是咱仨轮着来，当然以你为主。” “那要是病人就非得指定让我来做呢？” “跟她实话实说，你连续手术吃不消，硬撑着上台，容易发生意外事故，只要脑子没毛病，就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要么换人，要么等。” 目的达到，宋红果露出感激的笑，“谢谢王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王素丽大刺刺的摆摆手，“这算啥麻烦，以后有困难只管跟我说，我解决不了的，还有领导，总归，不会叫你为难。” 宋红果再次道谢，离开病房时，遇上来寻她的邹兰兰。 “宋医生，你上回不是问一中的老师吗？我都给打听清楚了……” 接下来她拉着她胳膊，详详细细的把那天上台唱歌的七八个老师的情况挨个说了遍，包括名字年龄，教哪门学科，重点是脾性和能力，还有口碑。 宋红果听到南希这个名字时，眼神闪了闪，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名字年龄都对上了，原来真的是她啊！ 前世孤儿院的老院长，平时总一脸化解不开的寂寥和愁苦，最后去世时，身边除了她照顾的那些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 可她却听说，她早年是有丈夫和孩子的，只是丈夫对她不好，哪怕她各种退让妥协，最后还是落个被抛弃的下场，那个年代，被离婚的女人，名声差不多就被毁了，她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也是那些年过的日子太苦，才让她熬坏了身体，留下了后遗症，她忙着赚钱养女儿，却因为没时间照看，导致女儿跌进废弃的坑里，重伤不愈，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彻底将她击垮。 这些过去，在孤儿院不是秘密，只是也仅在私底下感慨唏嘘一下，没人忍心去戳她的伤口，南希，名字里带个希字，寓意不言而喻，可命运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看不到一点希望，终至绝望。 邹兰兰对南希印象最深，说的就最详尽，“这位南老师教一至三年级的语文，听说教的可好了，脾气也好，孩子们最喜欢她，平时就总缠着她讲故事啥的，她也不烦，等你儿子上学了，尽量想办法安排到她带的班级里去，肯定省心……” 宋红果点点头，又作随意的问道，“这位南老师这么喜欢孩子又有耐心，是因为结婚当母亲了吗？” 邹兰兰道，“哪啊，人家还没结婚呢，不过听说快了。” 宋红果心里一动，好奇的打听，“这么说她是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了？哪个单位的啊？” 邹兰兰道，“咱厂的，在运输队，那可是个谁都想进的单位，别看到处跑，不着家，可油水大啊，出门有补贴，还能顺便捎带些东西，总之，运输队的那帮男同志，是最不愁找对象的，就是长得歪瓜裂枣，女人们都抢着嫁。” 她的语气中也毫不掩饰羡慕之意。 宋红果却想起五一去买鱼虾那天，碰上宋红兵和其他几个男人，里头有供销科的，也有运输队的，不知道有没有老院长的对象。 她觉得老院长一生的悲剧，就是那个男人造成的，想要改变这一切，首要问题，就是得破坏这门亲事，可她跟老院长如今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操这个心呢？ 想来想去，还是得尽快跟老院长先认识，俩人现在年龄相仿，她若有心结交，应该很快就能熟悉起来，到那时，也就能顺理成章的聊到对象的话题上，她再找到那个男人不适合嫁的证据，说不准就能说服她了。 系统道，“你不是最不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吗？觉得好赖都是旁人的选择，干预的话，结果是好是坏，都讨不到好。” 宋红果道，“是啊，我的确挺讨厌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去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尤其是感情方面，但老院长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算是我的亲人了，我没办法在明知道她以后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却还袖手旁观，既然知道悲剧的源头，那就去解决那个源头，至于以后她会不会幸福，我不知道，但最起码，不会重复以前的老路，那就够了。” 她的良心也能安了。 第285章 麻烦来了 一更 要下班时，科室里忽然来了病人，一男一女，宣称是两口子，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听说宋红果擅长看不孕不育，就想来开些中药回去调理调理。 这是指明要宋红果接诊。 许向红见状就先走了。 宋红果原本正打算换下白大卦，可病人堵上门了，她也不能不管，只得接待，可问诊的时候，对方却总是回的牛头不对马嘴，眼神也飘飘忽忽的，让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难道是来给她挖坑的？想弄个医疗事故出来给她往头上泼脏水？ 不怪她阴谋论，实在是这俩人表现的太心虚了，大抵是没干过这种事儿，业务非常不熟练，只知道翻来覆去的念叨没孩子有多难多难，可她要是问到还有啥其他症状，就开始含糊其辞。 这要是心里没鬼才怪了！ “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宋红果故意摆出不耐的神情，“我们医院现在都下班了，你再磨蹭下去，万一需要做什么检查化验，都没人配合。” 女人支支吾吾的道，“没啥不舒服，就是怀不上……” 宋红果试探道，“那我给你做个检查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人像是受到惊讶一样的赶紧摇头，“不，不用了，我没病……” 宋红果勾起唇角，“既然觉得自己没病还来医院做什么？莫非……” 她故意露出几分狐疑来，“你们有什么别的打算？” “没，没有！”女人矢口否认，还使劲推了下旁边的男人，“你说啊，咱们就是来看病的，看不孕……” 那男人敷衍的点点头，流里流气的道，“宋医生可别乱想，我们俩口子怀不上才来找你，指望你们给我们送个孩子呢，还能有啥别的打算？” “是么？”宋红果盯着那男人，直到他迫于压力不自然的撇开脸，“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像是正经来看病的呢？” 女人煞白着脸，嘴唇嗫嚅着，惊慌的看着宋红果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这时像受到了莫大侮辱，噌的站起来，装腔作势的说了句，“咱们不看了，啥医生啊，还冤枉上好人了……” 话落，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就走。 宋红果不由眉头一皱，这是谁派来的俩蠢货？ 就这么胡搅蛮缠一顿然后走了？目的呢？总不会只为了跑来膈应她一下吧？ 系统神经兮兮的提醒，“快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或者多什么东西？” 这都是陷害人的常用套路啊！它跟着前任宿主实在是见太多这样的手段了，有时候简直防不胜防，而且成功率还很高，一旦被抓，大多都是百口莫辩。 这世上从来不缺冤死鬼。 相较它的紧张，宋红果就压根没往这地方想，桌面上简洁的一目了然，只有几本医疗方面的书，再就是墨水瓶和一些处方单子，对方想藏点啥来陷害她，都无从下手，况且，俩人自从进门就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哪有机会搞小动作？ 可系统百般不放心，非要她检查一遍，宋红果无奈，桌上桌下的翻开了一遍，连抽屉都不放过，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啥外来之物都没有。 “这下安心了吧？” 系统不解，“咋不按套路出牌呢？那他俩来这一趟是图啥？” 宋红果也很纳闷，要说是想在工作上给她添堵，应该选在早上病人最多的时候啊，那样闹起来才好败坏她的名声，可他们却偏等到临近下班…… 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他们是为了拖延我下班的时间？” 系统愣了下，“可拖延你下班时间能对你造成啥伤害？” 宋红果冷笑，“怎么不能造成伤害了？你看看外头，是不是没几个人了？” 现在的医院门诊跟后世可不一样，下班后，冷清的很，急诊科在另外的一处平房，所以此时，整个门诊楼上大概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如果这时有人想做恶，正是好机会。 系统惊讶地道，“这么说，外头给你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钻了？刚才那俩人就是打前站的呗，是谁这么大费周章啊？杨蓉月？胡先勇？还是王二妮？” 目前为止，她就得罪了这三个人。 宋红果沉吟道，“我猜，应该是胡先勇，杨蓉月和王二妮现在没精力找我麻烦，倒是胡先勇，表演完节目后，腾出空来了。” 系统又紧张又兴奋，“那你觉得接下来他要咋找你麻烦？” 宋红果见它这种时候还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无语的道，“你说呢？他的狼子野心，你不清楚？现在整个门诊上都清场了，他想做什么还要我明说？” 系统呵呵干笑道，“我是觉得，这青天白日的，他应该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对你霸王硬上弓吧？再说这场合也不合适啊，找片小树林也行啊，门诊上……啧啧，这地方真不适合偷情，也不知道他是临时起意呢还是脑子里就没这方面的情调。” 宋红果，“……” 还替胡先勇感慨操心上了！ “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会吃亏啊？” “我相信你，战斗力肯定嘎嘎厉害，连野猪都不是你的对手，胡先勇算个啥？” “……” 这是夸她吗？ 系统又道，“再说，你不是早就在等着他出手好教训他了么，早有准备的事儿，你能叫自己吃了亏？” 行吧，系统说的都对，她的确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天。 这次，她定要胡先勇付出代价。 不慌不忙的换好衣服，拎着篮子，锁好门，宋红果从容不迫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鞋跟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显得四周越发安静。 安静的透出诡异来。 宋红果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数到十八时，她恰好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懒懒的靠在墙上，双手插兜，嘴里叼着烟，正邪肆的冲着她笑。 果然是他。 胡先勇自以为摆出最帅的姿势，笑的也风流不羁，连打招呼，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味道，跟平常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像在刻意模仿旧时那种豪门家的浪荡贵公子，“宋医生，好巧啊，在这里遇上了，我们可真有缘份，你说是不是？” 宋红果差点被他这番操作给恶心吐了，想学人家风流倜傥的公子少爷，你最起码都有一张差不多的脸才行啊，长这么普通，偏要做这幅姿态，简直了！ 第286章 收拾胡先勇 二更 系统都被刺激的干呕了几声，“太特么的辣眼睛了，果然丑人多做怪，谁给他的自信和勇气啊？” 这时，胡先勇已经在往楼上走，依旧是那副硬装出来的风流倜傥，咋看咋别扭，尤其那笑，明明油腻猥琐的不行，却还非要故作潇洒不羁，呕…… 宋红果要不是还想看看他还要如何作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此刻，她面无表情的由着他走上二楼，直到俩人之间大约隔着一米的距离，才冷冷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胡先勇笑的放肆且暧昧，“你说呢？” 宋红果扯了扯唇角，“堵我？” 胡先勇深深吸了口烟，又陶醉般的吐出去后，才慢悠悠的道，“宋医生怎么这么不解情趣呢？我俩之间的关系，说成是约会才更合适吧？” 宋红果不屑的嗤了声，“和你在这种地方约会？你觉得有人信？” 胡先勇得意的道，“为什么不信？现在整个门诊上就只剩下咱俩，不正是约会的好地方？或者，你想被人说成是偷情？” 最后那句，就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了，简直恶意满满。 说成约会，顶多被人打趣几句，或是背后嘀咕两声，可一旦被定义为偷情，那性质就严重了，败坏医院名声，非得开除她不可。 胡先勇是有恃无恐，算准了一切，确保万无一失，才敢走这一步，他也不敢太小瞧宋红果，毕竟之前他在她手里吃过亏。 但这次，他胸有成竹，没有女人不在乎名声贞洁，只要拿捏着这点，她再聪明能干，也蹦哒不起来。 宋红果猜到几分他的打算，要说手段并不稀奇，无非就是堵在这儿，跟她发生点什么，等下估摸着还会有人来故意撞破他们的’好事儿‘，彻底坐实俩人的关系，要是她配合，就是你情我愿的约会，要是她不配合，指不定会怎么抹黑她，总之都能搞臭她的名声。 毕竟，她跟霍明楼现在正处对象，大半个厂里的人都知道，她却背着他劈腿了，一个破鞋的名头是跑不了了。 宋红果冷笑着，讥诮道，“有霍明楼那样的男朋友，我得是多眼瞎才会跟你在门诊上私会？你当旁人都是傻子啊，由着你胡说八道？” 闻言，胡先勇面色一变，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烧起来，刚才装出来的那副嘴脸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和狰狞，“宋红果，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是不是？” 宋红果故意激怒她，“怎么不装了？东施效颦，你以为你是谁？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也不去照照镜子！” “宋、红、果！”胡先勇脸色铁青，狠狠摔了手里的烟，狞笑着向她逼近，“给你脸不要是吧？行，老子成全你，等会儿别叫着让老子饶你……” 宋红果假装震惊，往后退去，“你想干什么？你不怕我喊救命，把人都招来？” 胡先勇见她这样，刚才的怒火消散了些，又有了猫戏老鼠的快感，慢条斯理得边解着扣子，一边朝她走去，“你喊啊，把所有人都喊来才好，看看到时候咱俩谁更丢人，他们是相信你还是更相信我！” 这就是女人的弱势地位，哪怕她是受害者，也一样会名声扫地。 胡先勇就是笃定这点，才敢肆无忌惮。 “你不怕我报复么？” “呵呵，就凭你？你没打听一下我家里的关系？” “那霍明楼呢？你也不怕？” “到时候你都是残花败柳了，他还会为你出头？躲着都来不及呢……” 俩人你来我往，已经是离得越来越近。 胡先勇盯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放肆火热，他玩过那么多女人，就没有哪一个像宋红果一样漂亮，脸好看，身段也玲珑有致，气质更是出挑，把这样的绝色压在身下，才不枉此生啊…… “你要是乖乖的，老子保管能让你舒服的喊哥哥，要是，啊……” 随着一声惨叫，他捂着眼睛，踉跄着往后过去。 宋红果紧跟着一脚踹他膝盖上，砰的一声，他重重跪下去，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拳脚并用，不要钱一样的往他身上开始招呼。 一边痛殴，一边骂道，“王八蛋，畜生，败类，想占我便宜，想毁我名声，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真当医院是你家开的啊？仗着你老子的关系，在医院里就敢下手，你可真是不作不死！” “啊，住手！嗷，宋，宋红果，唔…”胡先勇狼狈的躲闪着，奈何眼睛被辣椒水刺激的压根睁不开，只能被动的挨打，发出一阵阵痛呼声和闷哼声。 宋红果毫不留情，拳拳到肉，还专挑那些薄弱的地方下手，有几次，甚至都听到骨折声了，“你当我是你之前欺负的那些女人啊？被你玩弄了，谁也不敢站出来指证你，惯的你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了是吧？今天我就教教你怎么做个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当畜生了！” 胡先勇此刻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气到爆炸，却偏偏毫无还手之力，他没想到，事情又偏离了他的预想，他以为对付个女人手到擒来，哪想到宋红果竟然身手这么好，还随身带着辣椒水防身，这次，他又失算了。 而这次失算的后果，比上次可严重多了，他渐渐恐慌，宋红果不会是想打死她吧？ “住，住手……”他想说，打死他，她也跑不了，奈何一张嘴，血沫子就不停的往外流，胸口那儿也疼的不敢用力喘气，说几个字，都费劲，那种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宋红果冷笑着道，“怎么？后悔了？可惜晚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这个人渣给弄死，可眼下却还不行。 等到她打累了，胡先勇也已说不出话了，整个人呈现半昏迷状态，瘫在地上，跟烂泥一样恶心。 宋红果冲着他脖颈后，又踢了一脚，让他彻底昏过去了。 系统看了全过程，直到此刻，才溜须道，“宿主威武！刚才打到真过瘾，大仇得报，痛快了吧？” 宋红果哼道，“这才到哪儿？” 系统震惊道，“这还不够惨？难道你还想要他的命？” 宋红果反问，“可以吗？” 系统吓得赶紧劝道，“不行，不可以，他是人渣不假，却还罪不至死，宿主，你可不能手上沾血啊……” “怎么？会违背你们系统的律法？还是会影响你的业绩考评？” “……” 见它又装哑巴了，宋红果也没再追问，拿出一支药水来，粗暴的给胡先勇塞进嘴巴里，稍微用力一挤，蓝色的液体就流了进去。 第287章 让人安分的药 一更 蓝色的液体，颜色纯净又漂亮，此刻，却莫名有种邪恶的气息，宋红果直到把整支药水都给胡先勇灌下去后，才满意的站起身。 系统看的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给他喝的什么？” 宋红果掏出纸巾，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一边道，“刚才我从商城的药店里买了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么？” 加强版的辣椒水，据说喷到眼里，能叫人疼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还有一支据说能让男人永远安分的药。 系统自是知道的，但它没想到，她会全给他灌下去，它一言难尽的解释，“你看说明书了吗？只需要一点点就管用啊，好家伙，你给他用了那么大剂量，当他是头牛吗，就是大象也扛不住啊……” 宋红果淡淡的问，“会中毒还是会死？” 系统摇头，声音恍惚，“那倒也不至于，但是……他下半辈子只能当个太监了，啥神奇的药也拯救不了的那种。” “王二妮的神药也不行么？” 系统复杂的道，“灵泉水也不是万能的啊，若是损害的小一点，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现在，完全没希望。” 宋红果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要不是担心王二妮的灵泉，她也不至于给他灌下整支去，当她舍得啊？那药真的很贵，花了她不少积分呢，她还想留着，以后专治人渣畜生，喝上一口，保管下半辈子都能老老实实的，简直比判刑都管用。 判刑还有释放的那天呢，这个绝对的一劳永逸。 教训完人渣，宋红果不疾不徐的下楼离开，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像是被人刻意的支开了，好方便作案。 系统见她神色自若，没有一点刚搞过大事儿的异样，又是佩服，又有些说不出的敬畏，小心翼翼的问，“你就一点不怕啊？” 宋红果随口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杀人放火，教训个人渣而已，那不是人人都该做的的事儿么？” 系统无声的吞咽了下，期期艾艾的道，“可是，他被你收拾的那么惨，我瞧着差不多得去了半条命，你就不担心他会出意外？闹出人命，这事可就谁也兜不住了，医院肯定要报警彻查，届时，你就是头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宋红果见它吓成这样，无语的道，“放心吧，死不了。” 系统半信半疑，“你确定？”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想要他的命，刚才有的是机会，直接给他一刀子多痛快？我打人的时候，避开能致死的部位了，而且，等下就有人去找他，看他受伤，还能不管？急诊就在百十米远，一点不耽误抢救。” 系统暗暗松了口气。 宋红果感受到了，似笑非笑的问，“你很怕他死啊，这么关心他呢？他可是惦记着要给你男神戴绿帽子，你这是要爬墙？” 系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道，“才没有，你少冤枉我，我心里只有男神，能接受你跟他组cp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绝无可能背叛。” “喔，那你总操心胡先勇的死不死的干什么？” 系统支支吾吾的道，“我不想让你手上沾血，你的使命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害人会有损你的运道和福气……” 宋红果讥诮的道，“按你这么说，有人欺负我，我只能受着，不能反击了？” “也不是啦，是不能主动害人。” “主动害人会如何？” 系统含糊道，“肯定会不好呀……” 宋红果没继续为难它，转而问道，“要是有人害我，我反击的底线，是只要不出人命就可以吗？可要是对方就是想要我的命呢，我也不能干掉他？” 系统默了下，才道，“有法律制裁他。” 宋红果闻言哼了声，倒也没反驳。 系统转移话题，“那个，刚才你怎么舍得给他灌药啊？我还以为你想直接给他切了呢，那样省钱还能让他更体会到痛苦。” 当她不想吗？ 可那样的话，会刺激的胡先勇发疯，也许就会不顾一切的想跟她玉石俱焚，胡家人也肯定受不了那种直白的冲击绝望，狂怒之下，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她是不怕，却也不想一下子惹来太大的麻烦。 还是这种灌药的方式好，杀人于无形，现在胡先勇只有皮外伤，任是谁也不会去关注那方面，那造成的刺激有限，胡先勇又理亏在先，短时间内顾不上再找她麻烦，等他意识到再也无法祸害女人时，想追究，也晚了。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系统，“我善良啊，我下不去手，那么做实在太残忍了，而且，我也胆小，不想见太过血腥的画面，怕留下心理阴影。” 系统，“……” 你猜我信不信！ 就没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还善良？灌断子绝孙药的那种善良吗？还胆小，要人半条命都能从容不迫离开的那种？ 宋红果从容走后，又过了十几分钟，杨国华和一个穿着运输队工装的男人说笑着进了医院大门，边往门诊楼走，边挤眉弄眼的道，“大力，你说勇哥忙完了吗？可别咱俩去的不是时候，正赶上紧要关头，嘿嘿，打搅了勇哥兴致，咱俩可得落埋怨。” 杨大力暧昧的笑道，“要不咱再等会儿？总得叫勇哥爽够了，不然，折腾这一场图啥？” 杨国华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杨大力哈哈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小子行啊，不过，你就不怕勇哥吃醋？宋红果可是他瞧上的女人，你想占便宜，还是悠着点吧。” 杨国华撇撇嘴，意味不明的道，“勇哥也就是玩玩而已，你当他真想把宋红果娶回家啊？” 闻言，杨大力不解的问，“不是吧？我看勇哥对她上心着呢，费这么大心思才弄到手，还能不稀罕？” 杨国华嗤道，“勇哥是在她身上吃了亏，想教训回来罢了，真想娶回去，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让咱俩大老爷们去撞破，分明不给宋红果一点脸，这能是对自己媳妇的做法？” 杨大力恍然，“那咱们也甭客气了。” 俩人相视一笑，加快了步子。 第288章 去县医院治伤 二更 然而，等他们怀揣着蠢蠢欲动进了门诊楼，预想中的暧昧声响没听见，预想中的激烈画面也没看到，见到的是胡先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震惊的一时间都忘了上前查看，彼此对视，眼底都是惊疑不定，还有强烈的不安。 “这，这是咋回事儿？” “那是勇哥吧？”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响后，才齐齐奔过去，一个嘴里急切的喊着“勇哥”，一个颤抖着手去探胡先勇的气息，等发现他还有气，紧绷的情绪才总算和缓了些，只是仔细打量了下身上的伤，又倒吸一口冷气。 “咋伤的这么重？” “是谁干的？” “肯定是宋红果，不然还能是谁？” “可宋红果一个女人能把勇哥打这么惨？” 杨大力烦躁的摆摆手，“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等勇哥醒过来不就啥都清楚了？咱赶紧送勇哥去急诊……” 说完，就想去搬动胡先勇，却被杨国华拦下。 他不由瞪眼质问，“你干啥呢？” 杨国华拧着眉头道，“不能去急诊。” 杨大力不解，“为啥啊？勇哥伤这么重，不去处理一下万一出事儿，谁担的起？”话落，又低声道，“他啥脾气你不知道？到时候拿咱俩出气，你乐意啊？” 俩人是堂兄弟，按说一个在医院工作，一个在运输队，单位都不错，走出去，也是让人羡慕的对象，可那也要看在谁的面前，在哪个圈子里，同样都是铝厂的正式职工，也是有鄙视链的，而胡先勇凭着家里的关系，处处压他们一头。 这么多年，说好听点，大家都是朋友，说不好听点，俩人就是胡先勇的狗腿子，小跟班，被他使唤着，当然，好处也是有的，不然俩人也不会犯贱的乐意为他鞍前马后。 但这种事，一旦挑明，就是耻辱。 杨国华沉下脸，冷声道，“急诊上的人都认识勇哥，这时候把他抬去，怎么解释这一身伤？保不齐，背后会传出啥闲话来。” 杨大力烦躁的道，“咱们随便扯个借口呗，就说摔得，凭勇哥的本事，还不能叫急诊上的人闭嘴？谁敢乱说啊？” 杨国华却还是摇头，“不行，太冒险了，要真是宋红果做的，谁知道她还有啥后招？如今她在医院的人缘可不比勇哥差，张院长就很欣赏她，那女人不简单啊，勇哥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所以，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养伤。” 杨大力还是不能理解，“怕啥啊？到时候咱们轮流守着勇哥，宋红果再厉害，还能在咱俩的眼皮子底下使手段？再说，她也不敢折腾吧，是她打了人，咱们还没去找她算账呢，她还有胆子蹦跶？直接叫人把她抓起来，判个十年八载的，除非她给勇哥磕头认错，任勇哥玩儿，不然绝不给出具谅解书，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越说，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杨国华却看二傻子一样的瞪着他，“你动动脑子，想啥美事儿呢？你是不是忘了勇哥来门诊是干什么的了？是他想逼迫宋红果就范啊，被打了敢捅出去给自己讨公道？流氓罪啊，大哥，到时候完蛋的人是勇哥，不是宋红果，而且，宋红果早跑没影了，咱们就算知道是她打的，可有证据吗？” 杨大力听完，惊出一身冷汗，白着脸道，“差点害了勇哥，幸好有你点醒了我，那现在，咱，咱们咋办？” “去县医院。” “啊？勇哥还昏迷着呢，咋去啊？” “我去找辆板车，在医院大门外等你们，你过十分钟，再背着勇哥下来。” 杨大力担忧的问，“拖拉的时间长了，勇哥没危险吧？” 杨国华道，“放心吧，没事儿，看着血呼，其实都是皮外伤，内脏应该没事儿，顶多就是断了几个肋骨。” 刚才虽在说话，却也没耽误他给胡先勇检查，好歹他也是个医生，对外科虽不是专业的，但基本的常识都有。 听他这么说，杨大力也松了口气，催着他道，“那你赶紧去吧，别忘了，找点啥东西遮掩一下，省得让人认出勇哥来。” 杨国华点点头，也不忘提醒他，“等下你也把褂子脱下来给勇哥蒙头上，要是有人问，你就一口咬定是远方亲戚。” “行……” 俩人分头行动，十几分钟后，推着板车往县里赶，走了四十多分钟，累出一身汗，这才把胡先勇送到门诊上看伤。 处理伤口时，胡先勇硬生生的被疼醒了，却在睁眼的刹那，嗷嗷的惨叫起来，声音凄厉的吓了周围的人一大跳。 “别动，给你消毒呢！” “啊啊啊，疼……” “疼就对了，受了伤哪有不疼的？忍一忍，再乱动，碰到别的地方，我可不管，哎，哎，你咋不听呢……” 胡先勇挣扎的厉害，急诊医生一个人竟然按不住他，无奈冲着杨国华道，“你俩愣着干啥啊？还不快过来帮忙？” 杨国华和杨大力这才冲过去，一个按着胳膊，一个按着双腿，嘴里还不停的安抚胡先勇，“勇哥，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啊啊啊……”胡先勇叫的更凄惨了，像是被人按在砧板上待宰杀的猪，剧烈的挣扎，画面一度不可控。 “咋回事啊这是？一个大老爷们，咋叫的比女人生孩子还惨烈呢，丢不丢人啊，不知道还以为我医术不精……” 医生还没吐槽完，就听胡先勇嘶吼着道，“眼睛，我的眼睛疼！” 他妈的连他哪儿疼都不知道，医术能精到哪儿去？ 急诊医生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道，“原来是眼睛疼啊，我就说，处理点皮外伤不至于整的这么血呼，需要缝针的地方我都给你打麻药了，咦？你这眼睛是咋弄的？咋红肿成这样了？不像是打的啊，是对啥过敏了……” 胡先勇气急败坏的道，“是辣椒水……” 他娘的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庸医！ 急诊医生恍然大悟后，又忍不住稀奇的问，“辣椒水咋上眼睛里去了？你跟人闹着玩溅进去的？还是自己剁辣椒时用手摸眼睛了？总不会是被人故意泼辣椒水吧……” “闭嘴！”胡先勇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再无一丝往常的憨厚温和，“赶紧给我冲洗啊，老子的眼睛要是坏了，饶不了你！” 第289章 应变能力 一更 人在极度疼痛下，好脾气的人都可能会情绪暴躁，更不用说胡先勇这种伪君子，平时维系的温和憨厚的面具，此刻，四分五裂。 杨国华和杨大力对这一幕并不陌生，他们早就知道胡先勇面憨心狠，凶残起来像只疯狗，但在外人面前，他可从来没暴露过真实的性情，现在咋这样了？ 被打的糊涂了？ “勇哥！”杨国华喊了几声，提醒道，“这里是县医院的急诊上，我和大力送你来的，知道你难受，医生正给你处理呢，别急，再忍忍……” 这番话里透了好几个意思，但胡先勇现在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就是听懂了，他也做不到啊，只觉得满腔都是戾气，跟座火山似的，越想压下却越是想爆发，他表情狰狞的攥住杨国华的胳膊，咬牙切齿的问，“那个女人呢？” 杨国华下意识的看了医生一眼。 急诊医生一本正经的清洗着胡先勇的眼睛，但耳朵八卦的竖起来，果然啊，辣椒水是被女人泼的呀，什么情况下才会被人泼辣椒水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说啊，她呢？”胡先勇烦躁的催促。 杨国华道，“我们到的时候，就只看见你一个人躺那儿。” 胡先勇恨声道，“好，真是好样儿的，是我小瞧了她，原以为是带刺的玫瑰，没想到是食人花，好，真好……” 碍于外人在，杨国华有太多想问的，此刻也不敢接话，也不知道咋开口，只能转头不耐的催促医生，“你倒是快点啊……” 医生依旧不紧不慢的，还一板一眼的解释，“同志，这伤的是眼睛啊，眼睛多精贵啊，再小心翼翼都不为过，我这么仔细，是对你朋友认真负责，难道你想我敷衍了事？那你朋友这眼，怕是不想要了呀……” “你……”杨国华瞪起眼，刚要骂回去，就听对方慢悠悠的道，“亏你也是个医生呢，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闻言，杨国华顿时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你认识我？” 医生笑得人畜无害，“算不上认识，就是见过而已。” 杨国华狐疑的看着他，“在哪儿见过？” 医生眨眨眼，“在卫校啊，师弟。” 杨大力这时恍然大悟的接了一句，“原来你俩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啊？” 杨国华，“……” 他完全对这个师兄没印象，而且，莫名觉得这个师兄有些不怀好意，更让他焦心的是，这件事被认识的人撞见了，想再用其他人的名字遮掩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大脑飞快的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这时，胡先勇的眼睛也总算冲洗好了，没之前那么疼痛，但眼球那儿刺刺的，一睁眼就觉得难受，还不受控制的总流泪，这叫胡先勇抓狂不已，“我的眼睛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医生一脸沉思，“这可不好说。” 胡先勇急切的道，“啥叫不好说？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医生无辜的道，“我是急诊科医生，又不是专攻眼科的，不精通此道，不是很正常的么？不然，你问问我师弟，他懂不懂？” 杨国华，“……” 问他干啥？他就只懂皮肤科那些常见病。 医生紧跟着又道，“你问问自己也行啊，你又不是外行，有些基本的判断，总该是有数的，或许，你自己处理这些外伤比我还拿手呢，毕竟是专攻外科的嘛，呵呵呵……” 他没心没肺的笑着，可其他三人都笑不起来了。 杨大力紧张的看向杨国华，咋这么倒霉呢，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才费劲巴拉的跑到县医院来看病，谁知…… 杨国华拧着眉头，一时无言。 倒是胡先勇这会儿终于冷静下来，没了刚才的狂躁暴怒，他闭着眼，不冷不热的问，“你认识我？” 医生惊讶的反问，“咱县里的医护人员，有几个不认识你的？” 胡先勇的亲爹可是管卫生的一把手，胡先勇靠着这层身份，在外头结交了不少人脉，其他行业的或许有不认识他的，但医疗这个圈子里，基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胡先勇显然也想到这点儿，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还问他，“我也常来县医院找朋友玩儿，怎么没见过你？贵姓？” 医生仿若没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和冷意，呵呵笑道，“我是刚从旁的县调来没多久，你不认识很正常，姓也不贵，百家姓的第四位。” “喔，原来是李医生，幸会。”胡先勇费劲的睁开眼，眼底充血的厉害，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杨大力就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李朝阳却坦然的迎上他的视线，“胡医生太客气了，这也算是咱们的缘分吧……”说着，话题忽然一转，“刚才也没顾上问，胡医生这是咋弄的一身伤啊？” 不等胡先勇开口，又笑着道，“胡医生可千万别误会，不是我八卦，实在是工作需要，大家是同行，能理解的对吧？” 接诊时，要问明白起病缘由，才能完善病例，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尤其是在宋红果开展了病例规范书写的活动后，现在其他医院也闻风开始修正。 胡先勇直直的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嗯，肯定理解，那李医生也该知道，为病人保密这一原则吧？” 李朝阳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你放心，不管你说了啥，在我这里，都不会泄露分毫，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杨国华不放心的喊了声，“勇哥……” 胡先勇仿若未闻，不疾不徐的道，“说来也是我倒霉，在路上看到有人对着一个女同志耍流氓，我撞见了还能不管？可我这身体实在不争气，打不过那流氓不说，还被对方狠狠报复了，要不是我这俩兄弟找到我，我指不定就死在那儿了，唯一庆幸的，就是那女同志没被欺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最起码我这顿打挨的值了……” 杨大力听完这番话，都呆住了，这要不是他亲自参与，此刻，都要相信胡先勇是舍己救人的英雄了。 杨国华也对胡先勇佩服的五体投地，论无耻，论心计，论应变能力，还得是他勇哥啊，看看，不但解释了自己这一身伤，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现在是完全不怕这事儿传扬出去了，甚至传出去才好呢，能得个好名声。 本来挺惨的一个事儿，结果这么一运作，好像还能因祸得福了？ 第290章 急诊八卦 二更 在场的，大概就李朝阳气的想吐血了，他真是被胡先勇的厚颜无耻给恶心到了，别说他知道胡先勇的底儿，就算不知道，他也有眼睛看，有基本的判断，要是真撞见有人耍流氓，哪需要他冲上去搏斗啊？只需喊一嗓子，都能把流氓吓跑。 再者，刚才明明胡先勇还抓着杨国华咬牙切齿的问一个女人的下落，很显然，他是想对别人耍流氓，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活该！ 唯一的遗憾，这样的人渣该断子绝孙，可他刚才悄悄检查了，那地方竟然没受伤，出手教训的大侠咋能出现这种纰漏呢，这不科学啊！ 这会儿，再听到胡先勇的狡辩，更是怄的慌，偏偏明面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还得与之周旋，他故作惊异的道，“还有这种事儿啊？那你这是见义勇为啊……” 杨国华适实的接过话去，“我勇哥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厂医院谁不知道勇哥人好？谁有困难了，勇哥都搭把手，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儿，也不知道做过多少了……” 胡先勇嘴上谦虚的道，“说这些干啥？都是应该做的，该叫李医生笑话了……” 李朝阳没心没肺的道，“哪能呢？敬佩才是真的，没想到，胡医生这么高风亮节，真是可敬可叹，值得表扬啊……”话落，又好奇的打探，“那流氓你认识吗？能把你打成这样，手上的功夫可不差啊……” 胡先勇顿时想起宋红果，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不认识，不过若是再让我见到，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杨国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还打算再折腾？这次的教训还不够么？再闹下去，他都不敢想象会是个啥结果。 杨大力倒是没觉得意外，就胡先勇这性子，吃了这么大个亏，能咽下去才怪，肯定得狠狠报复回去啊，不然以后还咋混？ 李朝阳点点头，“明白，那种就会欺负女人、害了女人一生的人渣，扒皮都是轻的，活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不知道为啥，胡先勇听到这话，莫名后脊梁有些发寒，他探究的看着李朝阳问，“李医生非常痛恨这种人吗？” 李朝阳笑着道，“谁不痛恨呢？就为了自己一时的爽快，却要毁了女人的名节，那跟逼着女人去死有啥区别？” 胡先勇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但他确实不认识李朝阳，狐疑了片刻，也就放下了，“今晚给你添麻烦了，刚才我脾气不好，你多担待，回头我好了，请你吃饭赔罪……” 李朝阳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胡医生太客气啦，来急诊的病人哪个还能温温柔柔的啊？理解，呵呵，都理解……” 此时，伤口已全部处理妥当，大部分都是皮外伤，有的擦点药酒就行，有的需要固定包扎，只肋骨断了，得住院观察个几天，还有眼睛，也得等明日让眼科的医生来会会诊，看有无后遗症啥的，所以，胡先勇办了住院手续，送到了外科病房。 他一走，李朝阳就狠狠往地上呸了声，“王八蛋，你也有今天，怎么没打死你呢，留着你这么个祸害，简直没有天理……” 有护士过来跟他打招呼，“李医生，忙完了？” 李朝阳回道，“是啊，人已经送去病房了，刚才没吓着你们几个吧？” 小护士心有余悸的道，“别说，刚才还真挺害怕的，病人叫的也太惨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被敌人刑讯逼供呢？” 李朝阳笑道，“人家是胡家的二公子，难免养的娇气些，理解一下吧……” 小护士闻言，顿时八卦的问，“还真是胡先勇啊？” 李朝阳随意的“嗯”了声。 小护士啧啧两声，“果然传言啥的不可信。” 李朝阳一脸求分享的表情，“啥传言啊？” 这会儿也没病人，小护士说的兴致勃勃，“外头都说胡先勇为人有多好多好，正派，憨厚，讲义气，人缘也没的说，最好的还是要说他那脾性，听说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呢，跟他认识的人，都说他这人好相处，结果咧？刚才我可是都看见了，好家伙，那一脸的狰狞嘶吼，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来，这跟传言完全不符嘛……” 亏她之前还偷偷幻想过一点点啥，现在么，全特么的碎成渣渣了。 李朝阳意味深长的道，“也许是真的疼的受不了吧？毕竟，那辣椒水撒到眼睛里的滋味，嘶，想想都刺激……” 小护士好奇的打听，“谁给他撒的辣椒水啊？” 李朝阳道，“他说是流氓，你信么？” 小护士当即瞪起眼，“流氓？哪个流氓会这么彪啊？男人想对女人耍流氓，目的是想占便宜，打两巴掌，踹几脚，或是用绳子捆绑，这都说得过去，但带着辣椒水去……咋听咋不正常，辣椒水都是女人用来防身的，流氓带着去干啥啊？难道还怕打不过女人，呵呵，呵呵呵……” 说着说着，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朝阳也在笑，却是讥讽的笑，“是啊，但凡一个长脑子的人都觉得这就是个笑话，可人家就能睁眼说瞎话，你说服不服吧？” 闻言，小护士一时笑不出来，脸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他撒谎是为了啥？遮掩被打的真相，难道他是……” 剩下的话，她及时的捂住嘴，表情带了几分惊恐。 李朝阳深深看她一眼，平静的道，“这事儿，咱俩知道就行了，可不敢往外传，涉及到病人隐私，况且，他也不好惹……” 小护士忙不迭的点头。 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李朝阳勾起唇角，人类的劣根性，对于秘密，越是叮嘱不要传，却会传的越快。 他也不怕胡先勇事后找他算账，有证据吗？反正他没传，他只是跟同事探讨了一下病人的情况而已，且也叮嘱了不是么？ 而且，这件事也压根瞒不住，相信很快就有人知道胡先勇住在县医院，至于被打的原因，他还会咬死就是那一套说辞，但总有人不是傻子。 他没本事跟胡先勇硬刚，但他可以推波助澜，他现在盼的就是，某天有人能揭开胡先勇的真面目，让这个人渣受到应有的惩罚，好告慰他表妹的在天之灵。 第291章 生产队的八卦 一更 七点多了，宋红果还没回来，比平常已经是晚了半个多小时，凌志和凌远如何能不焦心着急？俩人在家里待不住，便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等着，这里是村里人饭后和闲暇的聚集地，各种八卦来源的信息传播站，也是孩子们嬉戏打闹的游乐场。 满园喊着凌志去玩抓石子，他是大队长的孙子，在村里一众小孩子里，可谓是一呼百应，都喜欢围着他打转儿。 但凌志现在哪有心情啊，直接拒绝了。 满园见他一个劲的盯着远处，便劝道，“你担心啥啊？表姑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八成是因为工作忙耽误了……” 凌志抿着唇，他也不是没这么想，可万一呢？ 万一她有什么危险咋办？ 她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而他和弟弟，现在却还没那个本事去帮她，只能是她的拖累，他等的越久，渴望长大的心思就越是强烈。 凌远比他还焦灼不安，他紧紧抓着哥哥的手，神情惶恐，喃喃的寻求着安慰，“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肯定会没事的，她那么聪明……” 凌志按耐下心底的波动，眉眼坚定的道，“你说的对，妈妈肯定会没事儿。” 凌远抹了把眼睛，声音哽咽道，“那她为什么还没回来？” 凌志揉揉他的脑袋，不知道是在安慰弟弟还是说给自己听，“她一定是被工作绊住脚了，医院的工作性质跟旁的单位不同，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病，所以，医生们不能按时下班也是常有的事儿，我们得习惯……” 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凌远恹恹的“嗯”了声，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路，无比期待着下一秒就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俩孩子这般，倒是叫村里人看的有些唏嘘。 “倒是没白养这俩小子，瞅瞅，这紧张担心的小模样，亲生的也就这样了……” “是挺有良心的，养别人的孩子，就怕碰上白眼狼，这俩现在看着倒是还行，听说勤快能干还不惹事儿，长的也俊，就是不知道以后咋样？” “以后？儿子不由娘呗，等娶了媳妇儿，啧啧，亲生的都靠不住，更不用说领养的了，养不熟的，真不知道她是图啥？” “也是，自个儿又不是不能生，干啥领养呢？” “好像是说，是替她养父承继的香火，俩小子都姓宋呢。” “那倒是说得过去了，没个儿子承继香火，死了都没个上坟的……” “可养着这么俩小子，倒是全了孝道了，但也太拖累她了吧？明明条件这么好，带着俩拖油瓶，唉，好一点的人家肯定不干。” “那也说不准，咱生产队不少人打听她呢，长的标致又是医生，啧啧，就冲这俩样，就能让不少大小伙子眼馋了，我听说崔家小儿子……” 几个村里的女人正嘀咕的起劲儿，忽然就看到赵玉莲抱着孙子走过来，那脸色，一看就不好惹，顿时一个个的噤若寒蝉。 绕是她们装鹌鹑，也没躲过赵玉莲劈头盖脸的一顿喷，“都吃饱了没事儿干啊，凑一块儿嚼老婆舌，你们编排别人我管不着，可谁要扯我外甥女和俩外孙的闲话，我赵玉莲撕了她那张臭嘴，净他娘的闲的……” 在场的妇女，甭管年纪大小，没一个还嘴。 一个生产队住着，谁不知道赵玉莲的战斗力啊，连试都不用试，甘拜下风，毕竟主动认输，还能留点脸，要是不自量力，那死的可就难看了。 倒是男人那边，有人好奇的打听，“虎头他奶，你外甥女找对象了吗？” 赵玉莲毫不客气的怼了句，“管你啥事儿？” 那人也不惧，嘿嘿笑着道，“这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吗，你外甥女独门独户的住着，上头没个长辈，想去说亲都不知道找谁？” 赵玉莲拧眉问道，“谁想去说亲？” 那人试探着问，“你看我家二亮咋样？” 赵玉莲当即呸了声，指着他鼻子就大骂了一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长啥熊样儿，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道自个儿姓啥了，你哪来那么大脸张的嘴，是不是觉得我外甥女没了爹娘就好欺负？当我赵家没人了……” 那人见赵玉莲一副想扑过来厮打他的样，赶紧告饶，“我错了，有你这当二姨的撑腰，我哪敢欺负你外甥女啊？我就是问问，不行就算了，再说我家二亮又不是找不上媳妇儿，这不是觉得你外甥女持家贤惠嘛，我家二亮给她当上门女婿都行……”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谁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啥持家贤惠？啥上门女婿？你不就是惦记我外甥女那套大宅子吗，还有她每个月都有工资拿，能吃供应粮，想让她养着你们一家十几口是不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王老三，我告诉你，你再敢打我外甥女的主意，信不信我抽你大耳刮子？” “别，别，咋还急眼了呢？我走，我走还不成么……” 一边嬉皮笑脸的说着，一边赶忙灰溜溜的跑路，生怕晚一点，就被赵玉莲收拾。 其他人哄然大笑。 王老三的心思，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家里儿孙不少，可太穷了，都快揭不开锅了，挤在一个院子里，整日吵吵闹闹，就没个安生时候，别说给儿子娶媳妇儿，就是现有的都要养不活，所以才会想着去给别人家当上门女婿，好歹也是条活路。 而宋红果，则是这条活路上的最佳选择，有俩拖油瓶怕啥？那套大宅子，和每个月的工资，足以抵消她的短处。 村里有这种心思的人还不少，当然，不是谁都想当上门女婿，但惦记宋红果的房子和工作是真真切切的，赵玉莲自然也明白，她敛下心里的忧虑，冲着王老三跑的方向又呸了几声，这才走到凌志和凌远跟前，换了副面孔，声音比刚才也不知道温和了多少，“你俩也甭急，我猜着，肯定是医院有事儿，你们妈妈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她心里有你俩，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听到这番话，兄弟里心里的焦虑总算散了些。 赵玉莲又道，“再等会儿，要是还不回来，我让你们三表舅去医院看看……”刚说到这儿，就远远看到宋红果骑着车子飞奔而来。 第292章 被人关心着 二更 “妈妈，是妈妈……”凌远最先喊出来，激动的晃着哥哥的手，“是妈妈，妈妈回来了，她没有出事儿，她回来了……” “嗯，是妈妈，她没出事儿，真好……”凌志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眼眶渐渐发热，用力回握了下弟弟的手，直到此刻，他一直不安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处。 她回来了，他也就踏实了。 赵玉莲笑道，“我就说吧，你们妈妈肯定没事儿，她啊，福气大着呢，你俩小子跟着她，以后准差不了……” 凌志“嗯”了声。 凌远早已甩开哥哥的手，飞快的朝着宋红果跑去，嘴里大声喊着“妈妈”，像迷路惶恐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 宋红果从车子上下来，弯腰，搂住扑过来的小儿子，单手抱起来后，亲昵的跟他抵着额头问，“是不是害怕了？” 凌远一直隐忍的泪，因为这句话，忽的滚滚而下，像放开闸门的水，他猛地搂住她的脖子，无声的哭起来。 没声音的哭，比哇哇大哭，还要让人觉得心疼。 宋红果揪着心，赶紧哄道，“妈妈没事儿，回来晚了是因为临下班了医院忽然来个病人，给她看病才耽误了，乖，咱不哭了哈……” 凌远哭的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哑着声道，“我就是怕你出事儿，怕有人欺负你，可我和哥哥却不知道，我俩也无法保护你，呜呜……” 宋红果听的鼻子都有点发酸，“乖啦，没人能欺负的了妈妈，妈妈很厉害的，你看现在妈妈不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嘛，别哭了，哭的妈妈都心疼了，你哥哥和满园哥哥要过来了喔，他俩看见你哭鼻子，可是会笑话你的……” 凌远这才掏出手绢按在眼睛上，又胡乱擦了把脸，这会儿想到村口那儿围着那么多人，也慢半拍的难为情起来，小眼神无处躲闪。 见状，宋红果不由笑起来，稀罕的在他脸上亲了下，她小儿子实在太可爱了。 “妈……” “表姑……”凌志刚喊了一声，就被嘴快的满园接过话去，“表姑，你咋回来这么晚啊？大志和小远刚才可愁坏了，我喊着他俩去玩都没心情呢，非要在那儿傻站着等你，唉，要我说，他俩就是想太多了，你这么厉害，咋可能会出事嘛，肯定是因为工作耽搁了呀，我说的对不对啊，表姑？” 宋红果笑着点头，“说的很对。” 得了宋红果的认可，满园一副自己很聪明的得意模样，笑得十分灿烂。 凌志却半信半疑，想从宋红果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她表情自然，不见一点阴霾或是忧虑啥的，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走了，回家去！” 宋红果把凌远放在前面横梁上，推着车子，喊着着俩人一起往村里走，到了村口，跟等在那儿的赵玉莲打声招呼。 赵玉莲见她神色没啥异常，之前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去，开始催着她赶紧回去做饭，“俩孩子都该饿了……” 这年头，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吃两顿饭，下午这顿就吃的比较早，所以这会儿才有空聚在树下闲磕牙，但赵玉莲知道，宋红果家里是吃三顿的，中午离着现在，都七八个小时过去了，俩孩子不饿才怪了。 “二姨也一起来吧，我带孩子去市里玩，买了点东西，也给你和大舅家捎了一份，昨天回来的有点晚了，也累，就没顾上去给你们送。” 听了这话，赵玉莲就道，“给我们买啥东西？乱花钱，攒着给俩孩子将来上学用，那才是正经，再说这不年不节的，送啥东西？不要……” 别看被拒绝了，但宋红果却没有被驳了面子的难堪，相反，她心里挺高兴的，赵玉莲这么说，看似在嫌弃数落她，可也唯有对不见外的家人才会如此，于是，她越发实心实意的邀请她，“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几个喝水的杯子，不要卷，直接从市里的陶瓷厂买的，很便宜，以后家里来个客人啥的，拿出来也好看不是？还有给虎头买了个玩的哨子……” 虎头听到哨子，眼睛瞬间亮了，“给我买的？” 宋红果逗着他，“是啊，虎头想不想要？是小鸟哨子，吹起来可响亮啦……” 虎头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奶奶，咱去表姑家……” 赵玉莲对大孙子绝对是真爱，这会儿哪还能拒绝？ 往村里走的路上，又碰上赵振华和孙淑红，俩人也是听人说宋红果还没回来，俩孩子站在村口等的可怜巴巴，他们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实在不行去医院走一趟，结果，出门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了。 宋红果干脆邀请他们一起到家里去。 赵振华当然很乐意，完全不客套的就跟着走了。 倒是孙淑红有些顾虑，担心家里的俩嫂子又会在背后嘀咕她抱宋红果这个表妹的大腿，贪图人家好处啥的。 但丈夫和儿子都毫不犹豫的去了，她还能咋样？ 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另外，还有俩孩子，年纪跟凌志差不多大，是以前跟满园玩的最好的，一个是赵振华好兄弟的儿子，叫崔建设，一个是赵振华堂兄弟的儿子，叫赵满田，俩孩子里，赵满田看着有些憨气，对着宋红果时也腼腆的很，而崔建设一看就是个上蹿下跳的皮小子，压根不知道害羞是何物，哪怕跟着去宋红果家玩，也丝毫不见拘谨。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完俩人，心里就有数了，她是不反对兄弟俩多交朋友的，甚至，很支持他们多跟同龄的小伙伴能玩到一块儿去，再没有比童年的记忆更珍贵美好的了，她由衷的希望，他们都能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切不幸。 进了家门，凌志习惯性的就要帮着去烧火做饭，被宋红果给赶了出去，“跟小伙伴儿去玩，晚饭妈妈一个人做就行。” 凌志不肯，“我帮你把，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不用……” 赵玉莲这时道，“你带着虎头去玩，我给你妈妈帮忙。” 孙淑红也笑道，“还有我呢，累不着你妈妈，快去玩吧，那几个皮小子，可早就惦记着你们兄弟俩的玩具了……” 凌志这才领着虎头走了。 其他几个孩子赶忙兴奋的跟上他，很快，正房的西屋里就响起嗷嗷嗷的尖叫声，像是发现了啥不得了的宝贝，把赵振华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也背着手兴致勃勃的去围观。 宋红果想，应该是那子单壳拼装的坦克和手抢，男孩子，哪有不爱的呢？ 第293章 将来带孩子的问题 一更 正房西屋里，几个孩子对着那些玩具简直爱不释手，尤其是那辆坦克和手抢，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几乎黏在了上头。 赵振华一个大人都看的有几分蠢蠢欲动，“这抢能打响不？” 凌远挺着小胸膛，骄傲的道，“能，可响了，还冒烟呢，哥哥会打，准头也好，等再练些时候，肯定能百发百中。” 他是知道哥哥想要去当兵的心思的，现在虽是一把玩具枪，可熟能生巧，应该也会对将来有些用处吧。 赵振华啧啧两声，好奇的问，“这东西不是买的吧？你妈妈弄的？” 凌远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霍明楼的名字，下意识的去看他哥哥，凌志平静的道，“是妈妈的一个朋友送的。” 赵振华眼眸闪了闪，碍于还有旁的孩子在，担心他们口风不紧再瞎传话，就没再打听，转头去厨房找火柴。 崔建设羡慕的感叹道，“你妈妈的朋友可真好，送你们这么珍贵的礼物，哎，我爹娘咋没这么大方的朋友呢？” 凌志没接话。 满园小大人似的拍拍他肩膀，“因为你娘没我表姑厉害呗，我表姑可是大学生，她结交的朋友能是一般人吗？” 崔建设垂头丧气的道，“也对，我爹娘认识的人只会在地里刨食，唉……” 满园浑不在意的道，“咱不是都一样嘛，有啥关系？” “可是我想要这样的抢啊……”崔建设眼馋的不行，看着凌志问，“能不能让我玩一下下？就一下下行不？” 凌志跟他并不熟，但想着他和满园关系不错，一口回绝不合适，而且，宋红果也一直希望他和弟弟能多交几个朋友，这样在村里不会吃亏，于是，点点头。 崔建设当即兴奋的欢呼起来。 就是憨气的赵满田都激动的叫了几声。 满园则哥俩好的搂着凌志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 连这么稀罕的玩具都舍得拿出来，不是好兄弟是啥？ 凌志，“……” 这时，赵振华也拿着火柴进来，把火柴头给碾碎了，小心翼翼的给抢装好火药，用火柴棍当子单，然后迫不及待的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响，把没准备的几个孩子都吓了一大跳。 只凌志神情不变。 还有趴在他脚边的小狗饺子，竟也是淡定的很。 赵振华见状，冲他竖起大拇指，“你行啊，小子，胆子挺大嘛……” 就是他自己，刚才都懵了下，这抢打着可真带劲儿。 凌志实话实说，“我只是有经验了……” 头回玩的时候，他也不可避免的被震住了。倒不是害怕，而是没想到这抢的威力这么大，这么逼真。 其他几个孩子反应过来后，就都跳着脚想去抢赵振华手里的抢，嘴里一个劲的嚷嚷，“给我打一下吧，求求你了，三叔……”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考验咱俩父子情的时候到了……” “三叔，我爹跟你可是最铁的哥们，你肯定不会舍得让他儿子失望对不对……” 几个小子，为了打抢，也是拼了，啥话都说，啥交情都套，花样百出。 赵振华被他们给逗得直乐，“行了，一个个的轮着来，都有份儿，谁要是抢，就不给谁玩儿，按照年纪大小排好队，小的先来……” 最小的当然是虎头，可虎头实在太小，谁也不敢让他碰，于是轮到凌远头上，凌远却笑眯眯的道，“给几个哥哥先玩吧。” 这是他家，他是小主人呢，得有待客之道，妈妈教他如何为人处世时，讲过这一条，他可是都记着呢。 果然，赵振华听他这么说，直夸他懂事。 接下来，几个孩子轮着打抢，屋里，时不时的响起砰的一声，还有各种欢呼声、笑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叫，可以想见玩的不亦乐乎。 厨房里，孙淑红一边和面一边数落，“满园他爹可真行，这都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这要是让爹知道了，非又收拾他不可……” 宋红果在剁肉馅，闻言，笑着道，“三表哥这是心态好、稀罕孩子，咱生产队，有几个能这么耐心的陪孩子玩的？” 大多数男人压根就没有陪孩子玩这个概念，在他们的认知里，照顾孩子是女人的事儿，他们只管着干好外面的活就行。回到家里，就是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个个理所当然的做甩手掌柜，可悲的是，女人们也习以为常，嘴上骂着男人懒，心里却默许。 孙淑红嗔她一眼，“你就夸他吧，他要是知道了，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宋红果道，“三表哥确实是好男人……” 赵玉莲在烧火，听到这里，忽的接过话去，“振华是不孬，脾气好，又勤快，手也巧，还能抗事儿，对媳妇孩子更是没得说，咱整个生产队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来，能找个这样的男人搭伙过日子，可是女人的福气……” 这话明着是在夸赵振华，可实际上的用意嘛，宋红果心神领会，是在提醒她将来要找个啥样的对象才能幸福。 想到霍明楼，她便趁机道，“二姨，表嫂，其实我已经有谈着的对象了……” “啥？” 孙淑红是惊艳，赵玉莲就是担忧了，她皱着眉头问，“啥时候的事儿？是你们医院的同事还是哪个单位的工人？谁介绍的？多大岁数了？他家里的情况你都了解不？可得多长个心眼儿，别叫人给唬弄了……” 宋红果笑着把霍明楼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末了道，“二姨，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不会轻易叫人坑了的……” 赵玉莲听完霍明楼的条件，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长的俊，又是大学生，还是搞研究工作的，可以说前途无量，加上媒人还是厂里的领导，那就是经过上级组织同意的，这可比自己谈的那种靠谱多了。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他家是帝都那边的，那等你们结婚有了孩子，你得上班，他父母能过来帮着带吗？” 宋红果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二姨，你想的可真远……” 赵玉莲数落道，“就这一两年的事儿，哪里远了？而且，这种事儿最好在婚前说准了，不然等结了婚就啥都晚了，到时候，他父母帮不上忙，受累的还不是你自己？” 孙淑红也道，“是啊，表妹，二姨说的很在理，你俩都有工作，带孩子确实是个问题，结婚前不掰扯清楚，以后麻烦多着呢。” 第294章 留下吃包子 二更 刚才是委婉的催婚，谁能想到，没几分钟，就已演变成催生了。 宋红果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知道俩人是真心为她考虑和担忧，虽觉得这事还遥远，但现在，该面对还是得面对，“二姨，表嫂，厂里有托儿所，几个月大的孩子就能送过去，有专门的人照顾，不耽误我上班的。” 孙淑红惊诧的问，“几个月就给送去？这，这当妈的能放心吗？万一那些人要是不好好给咱看孩子咋办？” 宋红果解释道，“应该没啥大问题，全厂女职工那么多，就是头上有婆婆的，也未必就乐意帮着儿媳带孩子呀，总不能耽误生产，所以很多把孩子给送去的呢，当妈妈的，只需要抽个时间去喂下奶就行……” 赵玉莲却还是觉得那样不靠谱，“那么多孩子能照顾的过来吗？还不是自己生的，能有多用心？估摸着也就管着他们不出事儿罢了……” “二姨……” 赵玉莲摆摆手，“行了，等你生了，我帮你带两年，好歹等他能跑能颠，会说话，会自己吃饭了再送去，到时候，直接进育红班，多少也能踏实点儿……” 宋红果还想说啥，就见赵玉莲拉下脸来，“咋地，对我不放心还是嫌我不会带孩子？” 她赶紧解释，“不是，二姨，你误会了，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怎么会不放心呢，看看虎头，就知道你对孩子有多尽心了……” 闻言，赵玉莲的表情才好看起来，“你生的孩子将来喊我一声姨姥娘，我带他们两年不算啥，也麻烦不着……”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了，况且生孩子的事儿还远着呢，暂且先应下来也没啥。于是道，“那先谢谢二姨了。” 赵玉莲不在意的“嗯”了声。 接下来，三人合力，忙活的就快了，宋红果调好馅儿，孙淑红活的烫面也醒发的差不多了，一个擀皮，俩个人包，没多久，高粱秆捆扎成的盖帘上就摆满了一个个大包子，面儿是几种粮食混合的，颜色不那么好看，但馅料是货真价实的香啊，胡萝卜猪肉馅的，里头还加了些粉条和圆葱，搅拌的时候那香味就馋人的紧，等到上笼蒸，热气升腾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不说孩子，就是大人，也抵抗不住。 “可真香……”孙淑红眼里的羡慕毫不掩饰，“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别人家还吃不饱呢，你这儿都考虑吃啥好了。” 赵玉莲提醒道，“这种话，可不能在外头说，那些有红眼病的还不得嫉恨你表妹？” 孙淑红忙道，“放心吧，二姑，我也就是在这儿说两句，出了门，嘴肯定严实实的，可不敢给表妹招祸。” 赵玉莲对她还是比较信任的，知道她没旁的小心思，不过该敲打的还是敲打，“跟你那俩嫂子也别叨叨……” “明白……” 孙淑红是单纯的羡慕，也是渴望，盼着自己也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可她那俩嫂子就不一样了，她俩到现在都还没死心呢，想让宋红果帮着再多买些粮食去拉拔娘家，不过是有公婆盯着，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包子开始蒸，接下来也没啥活了，赵玉莲和孙淑红就要走，再留下就不合适了，在村里互相串门子唠嗑归唠嗑，但到饭点，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会避开，不然得多尴尬啊，邀请你一起吃吧，现在粮食这么稀缺精贵，人家未必舍得，不邀请吧，难道让你在边上干看着？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知趣的主动离开，当然，也有那脸皮厚的，装作看不到主家的脸色，装傻卖呆的留下噌口吃的。 但显然，赵玉莲和孙淑红都不会。 不过俩人也没走成，被宋红果拦下了，拦得过程也着实不容易，毕竟俩人又不是做做样子，那是实打实要走，她费了不少的口舌，最后，还是赵振华带着一群闻着香味的孩子出来，她用满园和虎头才打动了俩人。 留下他俩，没道理只让崔建设和赵满田离开，于是一个都没走成。 宋红果让凌志带着他们去洗手，转身又去调了个凉菜，再加上小咸菜，也凑了四小碟子，都摆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她还泡了一壶大麦茶，拿出去市里买的杯子来，一一倒上。 赵振华闻着味儿，使劲吸了吸鼻子，“这是啥茶啊？闻着还挺香，有股粮食味儿……”说着，端起一杯来尝了尝，眼睛瞬间亮起。 宋红果见他喜欢，便道，“这是大麦茶，开胃助消化，等下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一点，没事儿喝点对身体好。”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赵振华嘿嘿笑着，“我说咋闻着有股麦香味儿呢，不过这大麦跟咱们这边种的小麦有啥不一样啊？” 宋红果就简单跟他科普了一下。 赵振华听完，感慨道，“要不都说大学生好呢，知道的就是多，还是得多读书啊，读书才有出路，不然一辈子待在乡下种地，能有啥出息？” 闻言，宋红果就问道，“你们打算让满园什么时候去上学？” 赵振华说道这个就有点发愁，“我是想下半年就把他送公社的小学，一个学期两块钱，可要是这样，家里就有五个孩子读书了，加起来的花销可不少，而且这钱花的还有点不值当，听说咱公社上的小学教的不咋样，老师不上心，还能指望孩子自觉？就跟放羊似的，天天去玩儿，看他们拿回来的成绩就知道了，花上几年的钱，最后考初中都费劲儿，你说，那不是拿钱打水漂吗？” “咱们大队，去的孩子不多吧？” “可不是嘛，也就七八个，我家就占一半了，你看建设和满田，他俩都没去呢，送去干啥？花了钱，学不着多少东西，还耽误家里的活儿。” “厂里的子弟学校听说不错。” 赵振华摊手，苦笑道，“但不招收乡下的孩子啊。” 宋红果沉吟道，“等我找机会问问，要是能行，让满园和凌志一起去，也能做个伴儿。” 赵振华闻言大喜，“表妹，到时候需要走人情，你只管跟我说，我有私房钱，不用麻烦家里……” 宋红果打趣道，“我表嫂知道么？” 赵振华嘿嘿笑道，“都说是私房钱了，肯定得瞒着媳妇儿啊，你可别给我告密，不然，你表嫂得让我跪搓衣板去。” “那看你怎么收买我了？” “我给你再弄俩石盆子种花咋样？” “成交。” 用石头凿出来的盆子种花，格外有意境和韵味。 第295章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一更 烫面包子，热气上来后，蒸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了，锅盖一掀开，那股香味儿把几个孩子都给诱惑过去了，围着灶台，一个个眼睛发亮，不停的吸着鼻子。 赵玉莲用手蘸着凉水，往外捡包子，一个个的摆在盖帘上。 孙淑红端着出去，几个孩子跟小尾巴似的，紧紧跟上，唯恐慢了一步就吃不上包子了，崔建设和赵满田头回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满园就直接多了，“好香啊，娘，是不是里头放肉了？我闻到肉味了呢，太香了……” 孙淑红笑骂道，“跟你爹一样，长了个狗鼻子……” 满园嘿嘿一乐。 虎头表现的更明显，早就馋的流口水，不过平时赵玉莲教的规矩好，所以哪怕再馋，也没上手去拿，只是可怜巴巴的去看宋红果。 孙淑红见状，又忍不住笑骂一句，“这也是个小滑头……” 不去找疼爱自己的亲奶奶，因为他知道，这里谁说了才算。 宋红果拿了一个，却不是给他，“太烫了，让奶奶帮你拿着，慢慢吃……” “谢谢表姑。”虎头奶声奶气的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坐到赵玉莲腿上，赵玉莲拿着包子，吹了几口后，才递到他嘴边，一口下去，香的他瞪大了眼。 其他几个孩子也是如此，这两年乡下早就吃不饱饭了，整日都是用野菜糊糊对付着，那滋味简直一言难尽，便是吃点干的，也是各种粗粮混一起蒸的窝头，别说味道如何，光粗糙的剌嗓子这点，就足以让小孩子每回吃都跟受罪一样。 但现在，手里的包子，虽也不是纯白面的，可里头没掺杂麦麸之类的外壳，更没有难以下咽的棒子芯跟树皮磨成的粉，细腻软和，满满都是粮食的香气，尤其里头的馅料，也不是那些苦不拉几的野菜，胡萝卜不咋稀罕，可肉多贵啊，且不是只放一点点借个味儿，而是很多，吃进嘴里，满满都是肉香，幸福的简直让人流泪。 崔建设抹了把眼，吃的最快，狼吞虎咽一般，赵满田则正相反，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不舍得吃一样，满园靠在孙淑红身上，边吃边赞叹，“好吃，太好吃了，比过年的饺子都好吃……” 饺子听到有人喊它名字，懒洋洋的扭头扫了他一眼，接着继续趴在宋红果脚边，睁着黑漆漆的眼，看着她。 宋红果拿着包子，正喂坐在她怀里的凌远，包子太烫，尤其是咬开后，里头的馅料有汤汁渗出来，“慢点吃，别烫着嘴了……” 凌远嘴里吃着东西，眯着眼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 凌志瞪他一眼，示意他自己吃，都多大了，还叫人喂？ 凌远这回没听，装傻的继续赖在宋红果身上，他今天是真的吓坏了，在妈妈怀里撒一下娇不过分吧？ 凌志，“……” 赵振华吃着包子，瞅着兄弟俩这眉眼官司乐了。 孙淑红问道，“你乐呵啥呢？” 赵振华狠咬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太好吃了，能不乐吗？” “这倒是……”孙淑红也忍不住感慨，又对着宋红果道，“就是让表妹破费了，这又是面又是肉的，你们娘仨吃，能吃好几顿，现在叫咱们一顿就给霍霍出来了……” 宋红果客气了几句，“这没啥，又不是天天这么吃，偶尔一回不影响什么，表嫂，你也别光想着替我省啊，再拿一个……” 孙淑红摆手，“够了够了，我吃了饭来的，不饿，吃一个就不少了……” 他们一家三口呢，眼瞅着五个包子没了。 赵玉莲喂了虎头大半个，剩下的塞自己嘴里，她做事情风风火火，吃东西却是细嚼慢咽，见宋红果又给她递过来一个，摇着头道，“我也不吃了，留着给俩孩子吃吧。” “二姨，你就别再跟我客气了，几个包子我还请的起……” 赵玉莲想起她之前帮着弄来那么多粮食，没再推让，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咀嚼着，像品尝啥稀罕美味。 “你们几个吃饱了吗？” 这么好吃的东西哪有饱啊？但几个孩子也不是那不懂事的，都点着头道，“吃饱了，谢谢表姑……” 宋红果见状，倒也没热情的再继续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分寸感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眼下，太大方了并不一定是好事儿，“那再喝点茶水……” “好……” 茶水也好喝，比家里用桑树叶子晒干泡的水好喝多了，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端着杯子，喝的津津有味。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顿美味的包子，就能叫他们终身难忘，哪怕将来赚了钱，坐在几星级的酒店里吃着名厨精心烹制的大餐，也再品尝不到此刻的美味。 吃完饭，盖帘上还剩下四个包子，不是吃不完，而是大家都没好意思放开吃，宋红果自然也明白这茬，用棉纱布包了两份，一份给赵玉莲，一份给赵振华，“就这几个了，拿给大舅和姨夫尝尝吧。” 俩人没推拒，还有宋红果给的一套喝水杯子，一包大麦茶，另外，还包了半斤从市里带回来的点心，隔着油纸，都能闻到麻花和烧饼的香味儿。 几个孩子离开时，也没空着手，满园和虎头吹着小鸟哨子，赵满田和崔建设手里紧紧攥着个玻璃球。 这还不是最叫他们激动的，最激动的是，宋红果答应他们，有空了教他们用硬纸板来做手抢，可以打子单的那种，一想到这个，他们就兴奋的想嗷嗷叫。 赵振华回到家后，把东西拿到正房，赵保庆见了就冲他瞪眼，“你还连吃带拿的，咋来那么大脸？别看你表妹大方就不知道啥叫客气了，人情往来，有来有往才能朝着一块儿处，你看看你这叫办的啥事儿，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赵保庆媳妇也不赞同的数落他，“这些东西都老贵了，人家给，那是人家的礼数，你就这么收下，咱家给回啥？” 赵振华等俩人骂完，才摊着手道，“我有啥法儿？表妹说，这是孝顺你俩的，就俩包子，我还能再跟表妹撕撕巴巴的让来让去？那多寒碜啊，再说还有二姑在呢，她也拿了，我不拿才是下了表妹面子，至于，那点心，表妹说了，那是她去市里玩带回来的特产，给你们尝尝，还有杯子，是因为从陶瓷厂直接买的，不用卷，很实惠，就给捎了一套，你说，表妹把话说到这份上，我有啥理由拒绝？” 第296章 各家难事 二更 赵振华看似一副无可奈何摆烂的样儿，实则，是因为他跟宋红果处的亲近，才会不那么客套，赵保庆心里也清楚，也希望他们表兄妹交好，不过清楚归清楚，面上还是气不顺，于是给他一脚，“那你也不能就这么都拿回来！” 黄娟既稀罕他拿回来的东西，又控制不住的嫉妒，于是阴阳怪气的道，“他三叔，爹说的对啊，你们一家三口在表妹那儿吃饱饱的就行了，咋还能再带回来呢，让别人知道，咋想咱们赵家？占便宜没够吗？” 这话，属实不好听，有点打脸了。 赵振华似笑非笑的问，“那依着二嫂的意思，我再给表妹送回去？” 黄娟噎了下，勉强笑着道，“那样也不好看，表妹万一再误会了呢，我的意思吧，其实就是，就是……” 赵振华接过话去，不留情面的道，“二嫂就是觉得我们一家三口占了表妹便宜，而你们没捞着好处，心里不得劲儿，对吧？” 黄娟变了脸色，“我可没这么想，他三叔，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跟表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能想要啥好处……”说着，转头给自己的男人使眼色。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媳妇，赵振中能咋办？和稀泥呗，“行了，你俩都少说两句，家里有咱爹呢，大事小事儿爹会看着办，你俩有啥好掰扯的？是吧，爹？” 赵保庆沉沉看他一眼，又去看大儿子，见他低垂着头，置身事外，像是没听见一样，顿时心里都有点发凉，一瞬间，疲惫不堪，“都散了吧……” 赵振中问，“那这些东西？” 赵保庆打开油纸包，把里头的点心，分成三份，“你们带回去给孩子吃了吧，包子我和你娘留下，水杯也放我们这里，留着待客用……” “那包大麦茶呢？”赵振中讨好的笑着，“爹，也分我点呗，我这一年到头的光喝桑树叶子了，都快忘了茶是啥味道了。” 赵振华这时却直接把那包茶拿自己手里。 见状，赵振中立刻不干了，“老三，你啥意思？想一个人独吞啊，你眼里还有没有咱爹和大哥？” 赵振华冷笑着道，“这茶是我张嘴跟表妹要的，在二嫂眼里，我不是连吃带拿、占便宜没够吗？我不能白担这罪名啊，干脆直接坐实了，也省得觉得冤枉，二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振中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振华跟赵保庆两口子打了声招呼，拉着媳妇儿转身就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都待不下去了，各自离开。 只剩下老两口时，赵保庆才深深叹息一声，“老二媳妇眼皮子浅，老二也是越来越多小心思了，偏老大又不抗事儿，却又占着个长……” 赵保庆媳妇儿也是一脸愁容，“你是担心老三不服管？” 赵保庆沉默了片刻，才道，“老三是他们兄弟里头脑子最好使的，心也最正，偏偏他既不占长，也不占幼，要是扒拉他多了，老大老二那边肯定有意见……” “现在已经有意见了，唉，一碗水你得端平啊，将来咱们可是要跟着老大家过日子的。” “……你觉得老大能靠得住？” “……那也不能是老三啊，那不是打老大两口子的脸吗？实在不行，咱跟着小四过算了，他在外头读过书，将来日子肯定不会差了。” 赵保庆以前也这么认为，现在却觉得，或许，老三才是兄弟里最有出息的那个，只看他和宋红果相处就知道了。 这会儿，赵振华正在煤油灯下凿石头，神情淡淡，不疾不徐。 孙淑红不解的问，“你不生气啊？” 赵振华道，“有啥可气的？二哥俩口子是啥人，我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他俩一个德行，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我要是跟他们计较，那不是自找罪受？” “不气就好。”孙淑红想到什么，噗嗤乐了，“我估摸着，他俩正气的要死呢，没占上便宜，还被你挤兑一顿。” 赵振华哼了声，“那也是活该。” 孙淑红又看了眼那包大麦茶，“话是那么说，不过，你都拿回来也不合适吧？真不给他们分一分了？” 赵振华道，“嗯，不分，表妹的这份人情，咱们自己还。” 孙淑红倒是没意见，“光给俩石盆子太薄了吧？” 赵振华道，“等明天我再去苇塘多抓些小龙虾，还有黄鳝泥鳅啥的，我看表妹挺喜欢吃，回头再约着永辉去山里走一趟，听他说，最近山里兔子多起来了，正好逮只给表妹送去，你放心吧，总不会叫表妹吃太大亏。” “行，听你的，我看表妹不会做鞋子，抽空我再给那俩孩子做双鞋子吧。” “嗯，表妹讲究，你可做的精细些。” “放心吧，我纳鞋底，等上鞋帮子的时候，让咱娘给掌掌眼。” 相较赵家因为一点东西惹出来这么多闲事儿，赵玉莲那边就简单省心多了，她当家作主，谁有小心思都不好使儿，她把拿回去的东西分了后，敲打家里的几个人，“这是红果孝顺我这个当二姨的，你们可别觉得她手松就顺杆子往上爬，她是有工资不假，可养着俩孩子，日子也过得没那么容易，谁也不许私底下去找她买这买那，更不许到饭点赖她家里蹭吃蹭喝，谁要是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儿，老娘打断他的腿。” 俩儿子赶紧表态，绝对不会那么做。 虎头一脸天真的道，“奶奶，那咱俩刚才去蹭吃蹭喝了咋办呢？” 赵秋月没忍住，噗嗤笑了。 赵玉莲瞪她一眼，抱过虎头来，慈爱的道，“咱俩不一样，奶奶去你表姑家帮忙干活了，奶奶又是你表姑的长辈，那种时候，她不留下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不过这种事儿呢，也是偶尔一回，咱要是常去，就是倚老卖老了。” 虎头眨巴着眼道，“可我不老，我还小呢。” 赵玉莲摸着他的头，耐心的教着，“就因为你小，你表姑才疼你，给你包子吃，可也不能仗着小就不懂事呀，现在谁家粮食都缺，咱可不能干那讨嫌的事儿，人穷志不能短了……” 虎头咬着手指头，回味道，“可包子好吃……” “嗯，好吃等将来自己有本事了再去吃，那样吃到嘴里才踏实，还有，要记住你表姑对你的这份好，等你大了，也要孝顺你表姑，给她买好吃的。” 虎头似懂非懂的点头。 第297章 心安踏实了 一更 送走了人，院子里也安静下来，月亮爬到了柿子树稍上，映照着这方小小的天地，朦胧中，可见四下绿叶葳蕤茂盛，花香习习。 宋红果坐在石凳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池塘里，那挺立起来的荷叶和芦苇，耳边回荡着系统的话，“你真一点不觉得后怕啊？” 后怕么？或许在回来的路上时，有那么一点点，毕竟，她再有所提防，也不敢保证能事事算无遗策、不出疏漏，万一被胡先勇得逞，她虽不至于因为清白名节就要死要活，但被疯狗咬一口的恶心能伴随她一辈子，而她和霍明楼之间即便不会完，也会留下难以再弥补的遗憾…… 但看到村口等的焦灼不安的俩小家伙，还有感受到赵玉莲和赵振华的担忧关心后，那点不安、焦虑、后怕，就都被奇异的抚平了。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有依赖她的孩子、有为她着想的亲人，她也不再是闯入这个时代的外来者，她犹如浮萍，却在这里扎下了根。 那种踏实、平和，难以言喻，让她渐渐抛却了那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姿态，彻底融入到这个贫穷落后却也淳朴热情的年代。 安心了，就想多做些事情，睡前，她在商城里一通买买买，然后对系统道，“你再往山里多放些兔子。” 系统提醒，“上回我放了不少呢，村里不少人都抓到过，再多的话，怕是就要起疑心了，往兔子成精的方向瞎琢磨了……” 宋红果无语的道，“谁叫你一次性的放那么多了？几百只的兔子到处窜，不成精才怪了，你隔三差五的扔几窝进去不就行了？” 系统心虚，它不就是想偷个懒嘛。 宋红果也没点破它，继续道，“还有野菜，等这茬挖干净了，就再撒一次种子，我这回买的蚂蚱菜和红麻菜比较多，这俩种不挑地方，也耐寒皮实。” 赚钱的事儿，系统自然不会往外推，痛快的答应下来。 宋红果沉吟着道，“还有什么吃的可以正大光明拿出来呢？粮食是没办法了，找不到合理的理由，顶多以后再撒次化肥，增加下产量，葛根和山药也已经跟他们说了，山里还有啥呢可以吃的？野葡萄、野核桃、栗子和榛子什么的，眼下也不到能吃的时候呀……” 系统意味深长的建议道，“村里有那么大个苇塘，你可以从这儿想办法啊。” 宋红果闻言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咋把这个给忘了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说现在不允许个人去捞鱼，但偷摸的逮几条也能对付好几顿，有那家里快断顿的，想来大舅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他们吧，吃鱼还更有营养……” 系统又暗戳戳的道，“还有黄花溪，那地儿有鱼，村里人去抓就不算占集体便宜了，不用偷偷摸摸，到时候还能多分几口。” “你说的对，这就买……”话落，她笑着打趣道，“行啊，这波推销做的很成功嘛，这是要发家致富的节奏啊。” 系统装傻，“哪有推销呀，我是急你所急、想你所想，一切都是为你服务，为你排忧解难，赚钱只是顺便。” 宋红果不解的问，“有啥不能承认的？赚钱又不是丢脸的事儿，你能说动我买你的东西，那是你的本事，你有什么好遮掩的？” 系统嘴硬的道，“我没有不承认啊，我真是一心为你着想打算。” 宋红果见状，越发不解，“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你可是卯足劲的催着我买买买，跟传销头子似的，生怕我攒的积分会过期一样，现在这是又闹哪一出啊？” 系统不说话。 宋红果想到什么，试探着问，“你不会是重新给自己立了什么人设吧？” 这话把它给刺激到了，系统情绪激动的道，“才没有，我一直是这么超然脱俗，不为黄白之物所惑。” 宋红果，“……” 见她不语，系统又不服气的道，“咋了？你不信呀？难道只许你高风亮节、无私奉献，我就钻钱眼里啦？瞧不起谁呢，哼！” 宋红果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没再揪着这话题不放，点开商城，逛到水产店那儿，大手笔的买了上千斤活鱼，把最近赚的积分消耗了大半去，她不但没心疼，相反，酣然入睡，一夜好梦。 翌日，刚睁开眼，系统就对她邀功道，“都办妥了，兔子我先扔山里二三十只，后续再慢慢扔，野菜种子也撒了些，鱼分着放苇塘和黄花溪里了，不过，上千斤的鱼，听着是多，可苇塘和黄花溪也大，还真不显眼，要是不提醒一下，怕是村里人都不知道里头有那么多鱼，他们不捞回去吃，你的好意可就白瞎啦。” 宋红果打了个呵欠，“这个简单啊，回头我先捞两条，他们见了，自然就有样学样了。” 起来洗漱后，宋红果就拎着背篓上山了，为了不耽误脚程，她一个人去的，俩孩子留家里收拾院子里的活儿，也不清闲。 沿着水流，走了十几分钟，就进了黄花溪，靠近村里的这一段溪水窄，越往里头走，溪流越宽，水也越深，有的地方，甚至形成个不大不小的幽潭，正是抓鱼的好地方。 这里的水质清澈见底，以往是没有鱼的，但现在，一条条的摇着尾巴，正游的欢快，青鱼，鲤鱼，鲫鱼，大都一斤多沉，正适合吃的时候。 她出来的早，这会儿四下没人，她拿出从商城里买的捞鱼网子，试探着往水里伸去，刚触到水面，鱼就受到惊吓，四下逃窜了。 宋红果，“……” 系统忍不住取笑，“你直接从商城里拿出几条来不就行啦？还用得着亲自上手去抓？”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这是乐趣，你不懂。” 系统揶揄道，“把鱼吓跑的乐趣么？“ 宋红果，”……“ 她又下了几次网子，搅和的水里的鱼跟疯了似的跑，原本以为有工具在手，捞几条鱼不会费啥力气，谁知，打脸这么快。 最后，到底还是从商城里拎了几条现成的出来。 系统笑话了她一路。 第298章 情侣相处之道 二更 回到家，宋红果就悄悄往池塘里投放了十几条鱼，水面上，飘着睡莲的叶子，还有芦苇和香蒲，倒是不显眼。 系统见状，忍不住又笑了，“勾起胜负欲啦？这是要勤加练习、一雪前耻吗？加油，宿主，我看好你喔……” 宋红果只怼了一句，就让它没了战斗力，“你的人设又改成幼稚小学鸡了？” 系统，“……” 它好不容易占一回上风，哪里幼稚了？ 凌志正在前院的土豆地里拔草，见她拎着鱼回来，顿时惊喜的问，“这是从哪儿抓的？那儿还有吗？” “黄花溪，有是还有，不过，你们不准去。”宋红果见他一脸蠢蠢欲动，表情严肃的提醒，“离着水远一些，不要觉得水浅就没危险。” 凌志有些不死心，“那我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去行吗？互相照应着，就不会有危险了。” 宋红果摇头，语气坚决，“不行，真出了事儿，你们谁也救不了谁。” “那就没办法了？” “就那么想去？” 凌志重重点头，脸上写满渴望，“鱼汤很补人，多抓些回来，吃不完可以晒成鱼干，这比去山里逮兔子可省劲多了。” 宋红果想到自己那有点烂的抓鱼技术，纠结了下，还是不忍心他失望，于是妥协道，“那等我下班，带你俩一起去，有我陪着就可以。” 凌志眼底瞬时露出欢喜。 凌远兴奋的问，“妈妈，你是不是会游泳呀？” 宋红果笑着道，“是啊，等天热了，妈妈也教你好不好？到时候，你就可以跟哥哥在咱家门口的溪水里打水杖玩了。” 凌远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好想快点热起来呀……” 凌志瞪他，“就知道玩儿，赶紧拔草，等下剁碎了好喂猪……” 凌远并没被哥哥的话打击到，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全是对夏天玩水的向往。 …… 吃过早饭，宋红果骑车经过赵保庆家时，进去找他开了个证明，想在村里给社员看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虽然不像后世那样需要层层手续，但需要村里出具的证明才能在医院大批量的买药，不然拿着钱也没辙。 赵保庆自是无比配合，还批给她十块钱。 办完这事儿，宋红果才说起今早上抓鱼的事儿，赵保庆听了十分惊讶，“你说从黄花溪那儿抓到的？” 宋红果点点头，“对，我早上去那一片打猪草，谁想就看到里头有鱼，还不少，要不然，就我那两下子也抓不着。” 这要不是宋红果说的，但凡换一个人，赵保庆都得觉得对方是在跟他逗闷子，黄花溪那么清的水里咋会有鱼呢？他拧着眉头不解，一时想的有些多了。 宋红果意有所指的提醒，“大舅，到底为什么有鱼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正缺粮食，有这些鱼，多少能缓解一些，不比啃棒子芯和树皮好呀？” 赵保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说的对，或许是从上游流下来的，管他呢，反正到咱这儿，就是咱村的，等下我就跟大家伙儿说，有空了去抓，甭管多少，总归能对付几口。” 见他想明白了，宋红果赶着去上班，也就没再多留。 到了医院，宋红果特意留心着周围的交谈，倒是没有提及胡先勇的，应是还不知道胡先勇受伤了，进了门诊楼，经过昨晚揍人那地儿，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没有一点血迹，看来胡先勇的同伙帮着都清理干净了。 这是不敢被人知晓吧？ 也对，就算她当时打的再狠，他伤的再重，也不敢闹起来，现在的流氓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的能抢毙。 但凡有一点风险，他也不敢赌。 不过，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她就是，还会有更恶心狠毒的手段来报复她。 系统不放心的问，“你之前说，教训完胡先勇后，会告诉男神，没忘了吧？” 宋红果道，“放心吧，记着呢。” 系统见她不太上心的样子，苦口婆心的道，“宿主，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总结出来一个真理，情侣之间，最好不要互相隐瞒，哪怕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也不要自作主张的选择一个人去抗事儿，无数血淋林的事实告诉我，这么做，压根不会让对方感动，相反，会引起种种误会，进而吵架、冷战，甚至走到分手的地步，你说可怕不可怕？” 宋红果哼笑道，“什么你的经验？你谈过恋爱了？” 系统，“……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 宋红果揶揄道，“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跟我说教情侣相处之道，还真理，你觉得我能信服么？” 系统羞恼的道，“单身狗就不配有话语权了么？我没谈过恋爱咋了，吃你家大米了？我说的那些就是真理，从无数言情中总结出来的，怎么着吧？” 宋红果好心情的道，“你早这么坦诚不就好了？” 系统气的想吐血，报复，绝对是报复它早上嘲笑她抓不到鱼。 女人，呵呵！ 早上，王素丽给她安排了两台手术，手术不大，做完后，才十点多，宋红果没接着回门诊，而是留在科室里跟韩雪讨论着刚才的手术过程。 齐美淑也听的很认真，不时还问几句。 宋红果并不藏私，把自己的经验可谓是倾囊相授。 韩雪感激不已，自从她跟着宋红果上了几台手术后，明显觉得自己有进步了，这不是因为她聪慧，而是得益于宋红果的大度。 她几乎是手把手的在教她们，没有施恩一般的高高在上，也不摆架子借故拿捏为难她们，教她们教的十分存粹，可谓是尽心尽力。 齐美淑也不免动容，却也好奇，“你就不怕都教会了我们，我们的水平超过你去？” 老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总是有道理的。 宋红果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在进步，我也没有停滞不前呀，学无止境，咱们都在努力往前，如果哪一天你们超越了我，那一定是你们付出了比我多的多的汗水和心血，那时候，我只会为你们这种奋勇直追的精神感到骄傲。” 齐美淑震撼又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嫉妒和难受呢？被曾经不如自己的人超越了，不是该难堪耻辱么？ 第299章 先下手为强 一更 面对齐美淑的不解，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在手术这一块儿，我也算你们半个老师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说明我教的好呀，不该骄傲么？” 齐美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自信和坦荡，这样的觉悟和胸襟，恰恰是她欠缺的，却也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好像无法补救的，在医术上，她可以使劲的追赶，在穿衣打扮上，她也可以用钱来改变，唯独这杨的境界，她穷其一生怕是都达不到了。 韩雪没她想的那么复杂，当即笑着道，“这话说的对，你可不就是我俩的老师嘛，找机会我一定把拜师礼给补上，不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不敢奢望啦，哈哈哈……”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接下来，俩人又说笑几句后，宋红果似随口一提，“胡先勇今天没来上班吧？” “啊？”韩雪怔了下，不解的问，“咋突然说起他了？不过，好像一早上是没看到他，咋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齐美淑也从沮丧中抽离出来，好奇的看向她。 宋红果淡淡的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在门诊上听了几句闲话，说他受伤住院了，貌似还挺严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韩雪惊讶的“啊？”了声。 齐美淑皱眉沉吟道，“不对啊，没听说他住院啊，依着他那人缘，要是受伤，外科的病房还不得挤满了？”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看来胡先勇没敢住在厂医院啊，这是怕丢脸，还是怕旁人怀疑，或者是担心她会背后下黑手？ 呵呵，可真够怂的。 她猜测道，“他应该在县医院吧。” 韩雪不解的追问，“不来咱医院跑去县医院？为啥啊？” 宋红果给她个意味深长的笑，“就是啊，这是为什么呢？他自己本身就是外科的医生，天天嘴上喊着以医院为荣，觉得他们科室的水平并不比县医院逊色，对他们科赵主任的技术推崇备至，结果现在受伤了却……” 韩雪脱口而出，“真虚伪，平时嘴上夸的再好，谁想伤在自己身上了，就立马露馅了，合该让赵主任见识一下他这幅表里不一的嘴脸。” 齐美淑却有不同看法，“我觉得不对……” 韩雪不乐意的道，“啥意思？你现在还替他说话啊，他是个啥人，你还没看清楚吗？他就一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齐美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急什么？等我说完好不好？” 韩雪哼了声，倒是不再呛她。 齐美淑看向宋红果，“胡先勇这人虽是虚伪不假，可他不蠢，不会做出这种打脸背弃自家医院的事来，就算他伤的很重，也没道理去县医院，咱们医院外科的赵主任可是从省里调下来的，医术绝对值得信任。” 韩雪都听糊涂了，“你到底想说啥？” 齐美淑掷地有声的道，“胡先勇住进县医院，十有八九是为了遮掩什么，比如，他受伤的真相，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宋红果都想给她鼓掌了，猜的基本符合事实。 韩雪睁大眼，脑洞一下子发散开，“难道是他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打了？谁这么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啊？” 齐美淑琢磨了下，点点头，“别说，还真有可能……”话音一落，带着几分试探的看向宋红果，“你觉得呢？” 宋红果勾起唇角，“我也觉得他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被人给揍了，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韩雪听出话里有话，八卦的追问，“啥意思？”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我也是听说，他在外头可没有在咱医院表现的这么老实安分，跟不少女同志交往过。” “结果呢？” 宋红果摊手，“结果，人家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到现在还是单身。” 韩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他够倒霉的啊，爱情这么不顺呢，活该。” 齐美淑却瞬间领悟了宋红果话里的深意，眼眸闪了闪，想到什么，脊背上猛窜上一股凉意，喃喃道，“难怪他不跟咱医院的女同志谈对象……” 医院里，除了江晓丽，可还有不少小护士对胡先勇有那个意思，也不是没表露过，他却都保持着距离，现在看来，未必是他不想谈，而是不敢谈，怕好名声毁了。 韩雪这时也明白了，脸色变得很难看，“呸，人面兽心，可真够无耻的，这种玩弄女性的混蛋，就该被抓了……” 宋红果道，“没有证据。” “那些被他欺骗的女同志可以站出来举报他啊……” 齐美淑瞪她一眼，“你傻啊？那不是把自己也给毁了？她们以后还怎么嫁人？” 韩雪气不过的道，“那就任由这种败类逍遥法外、继续祸害旁人？” 齐美淑意有所指的道，“这不就踢到铁板了吗？所以，宋医生说的对，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那一天。” 宋红果坦然的迎着她的打量，神色自若的笑道，“没错，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目的达成，宋红果脚步轻快的从病房离开，系统不解，“你干嘛跟她俩说这些？” 宋红果道，“先下手为强啊。” “啊？”系统更懵了，“啥意思？” 宋红果好脾气的给它解释，“若是我没猜错，胡先勇肯定会为他身上的伤找一个能给他带去好处的理由，我能让他得逞吗？自然是先要在医院同事们的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届时，他那套说辞就算编的再动听，也会显得不那么可信了，毕竟，先入为主嘛。” 系统惊呆了，“我去，你这是预判了他的计划呀，那他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打算，不就空欢喜一场了？他得恨死你了……” 宋红果冷笑道，“我还恨不得恁死他呢。” 系统干干的道，“别，冷静，杀人犯法。” “他是人吗？他明明是个畜生！”想起看到的那些消息和猜测，宋红果就觉得昨天揍的还是太轻了，“他可能已经逼死了人。” 系统默了下，依旧道，“那也不该你来管。” 宋红果呵了声，“你们系统的世界里，是不是没有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这些词儿？也没人情味儿，只会按照冷冰冰的规矩行事啊？” 系统不想跟她吵架，也是因为每次都吵不赢，于是，讨好的哄道，“好啦，咱们不说这个，没意思，我去帮你探一探胡先勇好不好？” 宋红果还要说什么，就听它飞快的道，“免费的！” “……” 第300章 教训杨国华 二更 系统闪身离开后，宋红果拿着大队开的证明，去药房买了些常用的药物和简单的器械，把赵保庆批给她的十块钱都用完，总算勉强能支应一下了。 搬着个纸箱子，刚进门诊楼，好巧不巧的，迎面碰上杨国华。 杨国华一脸熬夜后的憔悴疲惫，见到她，表情顿时就变了，像是忌惮，又似怨恨，盯着她的眼神让人发毛。 宋红果却是不怕他的，似笑非笑的问，“杨医生昨晚没睡好么？脸色灰暗，眼底青黑，这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杨国华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但走廊上时不时的还有其他人经过，他不得不按捺下心底的烦躁，勉强笑着道，“宋医生可真会开玩笑，我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宋红果讥诮的道，“是么？可我怎么觉得杨医生这反映像是造了什么孽呢？” 杨国华没忍住，带着火气喊了声，“宋红果！” 宋红果挑眉，“怎么？被我说中羞恼成怒了？” 杨国华暗暗咬牙，压低嗓子，警告道，“你别得寸进尺！” 宋红果嗤笑一声，“得寸进尺的是你吧？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说以死谢罪，最起码也得跟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才是，竟然还敢再来门诊，挑衅我是吧？” 杨国华表情僵住，下意识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宋红果鄙夷的看着他，语气不屑嘲弄，“敢做不敢当啊，你还算个男人么？你还不如胡先勇呢，好歹他还有那个贼胆向我下手，你呢？只会躲在暗地里打配合，给人家当狗腿子，被主人卖了，还死撑着不敢认？” 杨国华刷的一下，脸色变得铁青，他四下看了眼，见已经有人在打量他们，仅剩的理智让他没冲着宋红果挥拳头，“咱俩换个地方说话。” “怕被人知道了，把你当过街老鼠一样的打？” “你……” 杨国华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死命攥着，才能克制着不被她激怒，“宋红果，你要是真想解决问题，就跟我过来。” 说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故弄玄虚。” 不过，她还是跟上了，一来她还想从他嘴里再套些话，二来，也是想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三，也是最重要的，她想试探一下，他对胡先勇干的那些事儿到底知道多少，有没有能揭发的确凿证据。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杨国华不再隐忍，平时看着嬉皮笑脸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儿，此刻，却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刚才是在故意激怒我是吧？老子差点就上当了，你是想让我失控的对你动手，你再反咬我一口，害我被医院处罚对吗？” 宋红果也不否认，“是啊，谁想到，你竟然那么能忍，也对，平时跟在胡先勇身边鞍前马后，装孙子的本事肯定是早就修炼的炉火纯青了，也是我高看你了，还以为你是个有尊严有脾气的人呢……” 那个人字，她咬的很重。 讥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杨国华气极反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宋红果挑眉，“你尽可试试。” 这儿四下无人，杨国华再无许避讳，然而刚举起拳头，就被宋红果先发制人，一脚给踹到男性最脆弱的地方。 “嗷……”杨国华顿时疼的弯下腰去，双手不顾形象的捂住下面，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像个蜷缩起来的大虾米。 宋红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疼吗？” 岂止是疼？ 杨国华疼的恨不得晕过去，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他瞪着宋红果，恨不得撕了她。 宋红果冷笑道，“看来昨天揍胡先勇还是揍的太轻了，竟然没让你有一丝的后悔和反省，也对，没打在你身上，你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疼呢？” 杨国华此刻看她，跟看仇人无异，等到那股疼痛总算有点缓解了，他刚又想揍她，谁知，她再次抢在了他前头。 “啊……” 这回袭击的是他的膝盖，宋红果找准穴位，踢的是最敏感的地方，不光疼，瞬间的酸痛麻木，让他怀疑腿断了。 接着，宋红果没再给他喘口气的功夫，一通毫不留情的砰砰砰，腿，胳膊，前胸后背都遭殃了，最后，一个潇洒帅气的过肩摔，咚的一声，溅起一层尘土。 杨国华像死猪一样的瘫倒在地上，只剩下呻吟的份儿。 此刻，他才算明白，胡先勇为啥会受那么重的伤，不是一时不察被暗算了，而是宋红果有防身的功夫，有多厉害不知道，但最起码打个男人绰绰有余。 他之前太掉以轻心了， 还以为把她带到这里教训她一顿，谁知，他自己白捡一顿揍。 宋红果半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接连问道，“现在知道疼了吗？以后能长记性了么？过后还想着再报复我么？” 杨国华能在胡先勇手底下待那么多年都没事儿，能屈能伸的本事绝对是过硬的，此刻，他没再继续嘴硬，也不逞凶斗狠了，“宋红果，你揍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帮着胡先勇跑腿而已，真正要伤害的你的是他，不是我！” 宋红果呵了声，“别说得自己那么无辜，帮凶就不是凶了？” 杨国华道，“可我也算不上帮凶，他想跟你生米煮成熟饭，叫我去，不过是当个见证人而已，自始至终，我都对你没啥想法。” 宋红果点头，“明白，你喜欢的是王二妮嘛……” 杨国华面色一变，脱口而出，“你别去她跟前胡说八道。” 宋红果揶揄道，“怎么，还怕我毁坏你形象啊？真难得，你对王二妮竟然还是真爱……”话落，脸色沉下来，冷声道，“放心吧，我只会实话实说，你跟胡先勇一丘之貉，不知道玩弄了多少女同志的感情，就你们这样的畜生，也配谈感情？” 杨国华本就脸色惨白，闻言，更是白的没了血色，“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宋红果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啊？一次侥幸让你们躲过去了，两次呢，三次呢？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看不穿你们那点肮脏的把戏，打着谈对象的旗号，明目张胆的欺骗她们的感情，这已经不是道德上的卑劣无耻，这是犯罪！” 这话说出来，意在诈他。 谁知，一诈就成功了。 杨国华急声辩解，“不管我的事儿，我没有，是胡先勇，那些女人都是他弄到手的，我一个都没碰过。” 第301章 你是想要我的命吧？一更 杨国华也不是傻子，辩解完后，就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懊悔的想吐血，尤其是看到宋红果脸上那得逞嘲弄的笑，更是恨得锤地，“你诈我？” 宋红果都听到他咯吱咯吱咬牙的动静了，心情越发愉快，“是啊，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上当了，也对，你要是真的聪明，又怎么会给胡先勇当狗腿子、跟着他胡作非为呢？” 杨国华眼里布满阴鸷，事到如今，俩人之间也算撕破了脸，连隐瞒最大的秘密都被她诈出来了，也没啥不能说了，“宋红果，你也别得意，你以为你打了我俩一顿就是赢了？真是可笑之极，我告诉你，你不但没赢，相反，你捅大篓子了，你当胡先勇是那么好揍的？你揍一顿，他就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大错特错，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想把你弄到手折磨，你在他身上制造了多少伤，将来，他会加倍的还给你，那时候，你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红果淡淡的挑眉，“果然，你对他的手段很了解啊，他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来，一并说出来，看我会不会被吓的去找他求饶……” 杨国华一副看穿她的冷笑，“别想再诈我，你死了那个心吧，别说胡先勇做的那些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是么？对他这么忠诚啊？”宋红果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借着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根银针来。 银针很长，泛着诡异的光芒。 杨国华愣了下，接着便变脸了，“你，你想干什么？”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转动着银针，还在他的膝盖上比划了一下，“我能干什么？当然是看你受伤了给你治病啦？放心吧，我针灸的技术很厉害的……” “不要！”杨国华下意识的抗拒着，他还瘫在地上，忍着浑身的酸痛不适，竭力往后缩着身子，声色俱厉的道，“宋红果，你别乱来！” “这怎么能是乱来呢？我是真想给你治病啊，怎么？不信任我啊，跟胡先勇果然一丘之貉，怕我下黑手，把你搞残废了？” “你，你……” 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笑颜如花，嘴里却说着再狠辣不过的话，杨国华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瘆人，后脊梁骨寒意涔涔，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害怕，比面对胡先勇发火还紧张不安。 “说啊，到底用不用我给你治病？” 杨国华盯着那银针，脱口而出，“你那是想给我治病吗？你是想刑讯逼供吧，或是趁机要我的命……”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他四下看了眼，想着自救的可能性有多大，结果发现，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压根没人经过，除非他大声呼救。 可若是那样，等人来了，他怎么解释眼下的一切？ 他可不敢赌，他能狡辩的过宋红果，万一她反咬他一口，给他扣个啥帽子，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而且，还有种可能，即便他呼救了，等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用银针刺了他，那他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想清楚了，也更绝望了。 这时，宋红果才缓缓道，“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你还罪不至死，我顶多就是刺你几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什、什么教训？” “我很人性化的，给你俩选择，终身不举或是不良于行，你选哪个？放心，不管你选哪个，我都能保证，不会让你觉得疼。” 闻言，杨国华气的差点没撅过去，都他娘的终身不举和变成瘸子了，疼不疼的还重要吗？只会痛苦的想去死。 “宋、红、果！你敢！你就不怕我去揭发你？用这种手段害人，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不怕啊，你只管去告我，反正，你没证据。”宋红果见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噗嗤乐了，“你还真是挺傻的，我既然敢下手，自然是有全身而退的本事，难不成我还会为了收拾你这么一个小虾米就把自己搭进去？你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她嘴上是抹了鹤顶红吧？ 杨国华气的眼前都开始发黑了，比胡先勇羞辱他时还要感到难堪愤恨，却又无法漠视她的威胁，因为他知道，她很大可能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吓唬他。 之前，他想办法去看了王二妮一次，从她嘴里得知，她之所以突然瘫痪，不是被啥有毒虫子给咬的，而是宋红果害的，可偏偏去县里、市里查了一遍，什么问题都没发现，骨骼、神经，包括血液里，都显示正常，可她就是站不起来。 医生都怀疑她是心理上出了毛病。 那会儿他也有那么一点疑虑，毕竟得相信医学和证据，检查的结果没问题，又不可能是神神鬼鬼的，那就只能是心理疾病。 但王二妮一口咬定是宋红果给她下了毒药，一种依着目前的医学手段还无法检测出来的毒药，那就可怕了。 可当时，他其实心里并不咋相信的。 直到此时此刻…… “宋，宋红果，你到底想咋样？”他妥协了，一脸的颓败懊悔，“我刚才能说的都说了，你再逼我也没用，我虽然跟在胡先勇身边，但对他的事儿，知道的真不多，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我抓到把柄？” 只要肯张嘴就好办了。 宋红果问，“那你知道多少？” 杨国华垂下眼皮，“就是一点皮毛而已。” “说说看。” “……你刚来医院那会儿，他对你就有点想法，只是犹豫着，一直没想好咋出手，他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想再跟以前那样……玩下去，你长的好，又是大学生，他还是很满意的，唯独对你有俩儿子不是很高兴，不过后来，你们科护士长杨容月找到他，说要给他和你牵线搭桥，还建议，等你们结婚了，那俩孩子可以给他大哥大嫂养着，那样的话，那俩孩子就不是拖油瓶，相反，还是个一举数得的好事儿。” “他大哥和嫂子不知道谁有问题，反正结婚七八年了，一直都没怀上过，胡家也急，胡先勇拿这事儿跟家里一说，他们就同意了，可谁也没想到……你会不给他面子，当着旁人的面就给他难堪，他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从那以后，就恼上你了。” “原本，他还想明媒正娶的，你瞧不上他，伤了他的自尊后，他就只想报复回来，弄到手羞辱了你再抛弃……” “可没想到，他算计了你好几次，都被你躲过去了。” 第302章 审问杨国华 二更 现在想想，宋红果岂止是躲过去了，还将计就计，又狠狠踩了胡先勇的脸面不说，还成就了她自己的美名。 比如前段时间排练节目，胡先勇不给她挖坑的话，她也没机会写出那样的一手歌曲，让张院长都主动参与进来，还在劳动节的汇演上得了二等奖，虽说他也跟着沾了光，但最大的受益者，无疑还是宋红果。 还有昨天，原以为是十拿九稳，结果，功亏一篑不说，还把自己给折腾进了医院，差点去了半条命，尤其是那眼睛，怕是会留下啥后遗症了。 也不赖胡先勇轻敌，谁能想到一个女人会这么厉害呢？ 他此刻，不是也同样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吗？ 所以，跟她作对，讨不到好啊。 想到这，他更悔了。 连过后还想报复的心思都淡了。 “继续说啊……”宋红果见他脸色变幻莫测，开口催促，“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发生过的，我也早就知道，没半点价值，说点有用的，不然，我这银针可不长眼……” 被威胁的屈辱，也比不过对银针的恐惧，杨国华快速的道，“他现在在县医院，伤的挺重，尤其是眼睛，可能会影响视力，他现在很暴躁，已经发了好几场火了，我猜着，很快他就该再出手对付你，昨天是他不知道你的本事，才吃了亏，下次，你的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你就算身手再厉害，能打的过一个男人，还能打得过一群？” 这么一想，他报复的心又开始复燃了。 宋红果没错过他的表情变化，嘲弄的道，“你觉得你又看到希望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比起以后，你现在的小命还攥在我手里呢，真想试试不举和瘫痪？”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他瞬间清醒，杨国华慌忙摆手，“不，不是……”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不想试，那就继续说，说干货。” 杨国华无意识的吞咽了几口，才心有余悸的道，“他给自己的受伤找了个借口，说是见义勇为被流氓给打的，话已经放出去了……” 还真叫她猜着了，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明明他才是那个人人得儿诛之的流氓，结果，把自己包装成英雄了。 “有人信吗？” “……应该是有人信的，毕竟，他人缘和名声都不错。” “撒下一个谎言，后续就要无数个谎言去圆，他就不怕露馅儿？” 杨国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手段多的是，应该会有应对办法，他爸是谁，你知道吧？” 宋红果“嗯”了声。 杨国华真心疑惑，“你就不怕他给你穿小鞋、使绊子？”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我倒是盼着他能出这样的昏招。” 出昏招，她才好抓。 杨国华意会，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你，你哪来的底气？”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的底气就是行得正、坐得直，从不做亏心事，自然就不怕那些阴谋诡计，我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想陷害我，只管来啊。” 她送他们一程。 她语气平淡，不见狂傲，却偏叫杨国华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的自信和霸气，仿佛那些跟她作对、意图害她的人都是些跳梁小丑而已，不但伤不到她分毫，最后的下场还会很惨，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知道他有个，有个妹妹，叫胡、胡春晓，谈了个对象，是市里公安局的二把手……的二儿子孙明光吗？” “嗯，然后呢？” 杨国华瞪大眼，“这样你也不怕？” “不怕，还是那句话，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惧任何妖魔鬼怪，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那他们要是玩阴的呢？” 宋红果一手碾着银针，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玩阴的就更好了，那可发挥的空间可就太大了，你想不想先领教一下？” “不，我不想！”杨国华是真对她发怵了，白着脸道，“宋红果，我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就算有啥猜测，都是没证据的事儿，想必你也清楚，那种事儿说出来不但收拾不了他，还会被他反咬一口，你也别想着去劝那些女人，她们是不会站出来的，因为她们都拿了胡先勇的好处，收了封口费，谁会再多嘴？再说，还牵扯到她们的名声，她们不但不会说，还会想法设法的遮掩……” 宋红果多少有些不甘心，“难道就没有一个愿意举报他的？被人欺骗了感情，就都咽的下那口气？他们的家里人也能忍下？” 杨国华一脸复杂的道，“这就是胡先勇厉害的地方了，他跟那些女人交往的时候，可都表现的很真诚，既舍得花钱，也很用心思，哄得那些女人对他掏心掏肺，完全意识不到他是在欺骗，个个都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她们，等他占够了便宜，觉得无趣了，再找个合情合理、旁人挑不出毛病的借口跟对方分手，然后挑选下一个目标……” 宋红果皱眉，“就没人察觉出问题吗？” 杨国华嗤笑道，“察觉出来又能咋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胡先勇做的滴水不漏，女方家想找茬都没理由，毕竟，就是法律也没规定男女交往就一定得结婚吧？谈的不合适，还不能分手了？没那个道理……” 见她脸色冷下来，他赶紧改口，“他那么做肯定是不对的，可他用各种好处弥补了，女方家里得了利益，也就不说啥了。” “他这些年，哄骗了几个？” “……大概三四个吧。” “就没一个闹起来的？” 杨国华欲言又止。 宋红果转动了一下银针。 他立刻道，“有一个叫徐苗苗的，听说后来死了，但他家里并没闹，不是胡先勇杀的，这点我敢肯定，是那女人自杀的……” 宋红果冷冰冰的看着他，“徐苗苗为什么自杀？还不是因为胡先勇？他脱得了干系吗？” 杨国华干巴巴的道，“可，可法律上，也没这条刑法啊。” 确实，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却无法从法律上审判他。 不过这事要是爆出来，对他的名声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死者为大，若是对方家里不同意，她也不会自私的利用这个去攻击胡先勇。 见她在沉思，杨国华好声好气的道，“你现在审也审了，打也打了，我跟你保证，以后再不对你使坏了，咱俩的恩怨到此一笔勾销了行吗？” 第303 宋红兵请吃饭 一更 真说起来，杨国华确实没直接伤害过她，但宋红果对他此刻的识时务并不怎么信任，这人能屈能伸的，谁知道是不是糊弄她。 见她不说话，杨国华就差指天发誓了，“千真万确，我以后离得你远远的，绝对不会找你麻烦，也不报复。” 他越是信誓旦旦，宋红果越不置可否，“你能反抗的了胡先勇？” 一句话成功把他给问住。 杨国华面色纠结，挣扎道，“我，我找借口推脱呗，推脱不了，我就装病，总之，不帮着他对付你就是……” 宋红果想了想，摆出友善的微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不用让你这么为难，既不需要再助纣为虐，还能两头都不得罪。” 杨国华顿时警惕的看着她，“什么办法？” 宋红果真诚的建议道，“你觉得卧底这个身份如何？” “啥，啥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身在曹营心在汉。” 杨国华直愣愣的，“还，还能这样？” 宋红果挑眉，“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旗帜鲜明的站在正义和我这边，跟胡先勇那样的人渣彻底划清界限。” 杨国华猛地打了个哆嗦，脱口而出，“我还是当卧底吧。” 最起码不用直接去承受胡先勇的怒火，能糊弄多久算多久，反正他是不敢再去惹宋红果了，经过这一回，她在他眼里，着实邪门的很，他有种直觉，跟她对着干的人，结果都不会太好，所以，胡先勇可以弃了。 现在就是机会。 宋红果抱着箱子转身离开时，杨国华脑子一抽，忽然问，“王语嫣的腿伤是你弄的吗？” 王语嫣三个字，瞬间让宋红果出戏，她嘴角抽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杨国华眼神躲闪着，含糊道，“我，我哪知道？” “她说是我干的？” “嗯……” “证据呢？” “……没有证据。” 宋红果耸了下肩，“所以，不是我干的。” 回到门诊，也到了下班的点儿，换好衣服，拎着篮子，出了医院大门，如往常一样，霍明楼在对面的树下等她。 长身玉立，风姿卓然，如今，快成了一景了。 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瞄两眼，霍明楼仿若未觉，眼里只看的到她一个，她出现的刹那，脸上的笑便似春暖花开。 宋红果走向他，他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篮子，俩人并肩往食堂的方向去，男俊女俏，俨然一对壁人。 “累不累？” “没事儿，早上做了两台手术，都挺顺利的。” “那就好，中午想吃什么？红兵说要请客，已经在三食堂等着了。” “什么菜都能点吗？” “不能的，食材有限，不过今天有鱼，还有羊肉，也算丰富，你喜欢吃红烧的还是糖醋？羊肉是葱爆羊肉还是孜然羊肉？” “你呢？你喜欢哪种口味的？” “我都听你的。” “……” 男朋友越来越温柔体贴，是她调教有方吧？ 三食堂有单间，里头装修的还不错，俩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宋红兵和韩英正在拌嘴，一个说想吃孜然羊肉，一个说想吃葱爆羊肉，争执不下，看到宋红果，立刻异口同声的问，“你想吃哪种口味的？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宋红果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不是该都要吗？”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韩英噗嗤笑了，冲她竖起大拇指，宋红兵也笑呵呵的道，“对啊，有啥好争的？两种口味都上一盘不就行了，我刚才咋没想到呢？” 韩英冲他哼了声，“因为你笨呗。” 宋红兵道，“彼此彼此。” “你……”韩英让宋红果来做裁判，“红果，你说我俩谁比较笨？” 宋红兵则问霍明楼，“明楼，你说呢？” 霍明楼翻看着菜单，头也不抬的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若是真想知道谁更笨一点，我可以给你们出一套测试智商高低的题，等你们答完，看分数就都清楚了。” 宋红兵一副’不愧是你‘的表情。 韩英则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会出那种题的？” 霍明楼道，“我以前做过，那些题目都记下来了，你要测试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出几道……”话落，想都不用想，就说了一道题，跟天书似的。 韩英，“……”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算了，天才的世界，她一凡人还是不掺和了。 俩人消停了，霍明楼拿着菜单对宋红果道，“这上面有的，都可以点。” 宋红果看了眼，建议道，“咱们一人点一个吧，公平公正也不会浪费。” 霍明楼道，“好，听你的。” 四人一人点了一道，最后加了个酸辣汤。 宋红兵拿着菜单去后厨交钱了，剩下韩英瞅着俩人，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还没吃饭呢，就被霍明楼看宋红果的眼神给刺激的有些饱了。 真是想不到啊，清心寡欲的人还能这么腻歪。 此刻的霍明楼跟刚才的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刚才应对他们时，一本正经、不苟言笑，比学校的教务主任还严肃认真，可现在呢？面对宋红果，就如沐春风一般了。 呵，男人。 菜上的很快，味道也不错，宋红兵还买了汽水，举着瓶子敬了宋红果一个，感谢她之前请他吃了那么多次好吃的，开玩笑说希望她以后再接再厉。 又敬她和霍明楼，恭喜他们俩人能走到一起，还说了一大段祝福词，搞得像是吃结婚酒席的现场。 最后，也没落下韩英，调侃俩人是不打不相识。 有他活跃气氛，一顿饭吃下来，就没冷场的时候，等吃完饭，离开的时候，一出门，意外的撞到了另一拨人。 打头的是许巍，他身后男男女女还有七八个，除了冯秋萍，宋红果都不认识，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显然这顿饭吃的也很愉快。 碰上了，自然要打招呼。 他们这边，宋红兵是社牛，他出面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和许巍寒暄着，跟其他认识的几人也随意的聊了几句。 许巍往常可是八面玲珑的人，这次，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少了几分热情。 第304章 彼此的理想型 二更 各自分开后，宋红兵纳闷的问霍明楼，“许巍是不是遇上啥事儿了？怎么瞧着他状态不太对呢？刚才跟他说话，比以前可冷淡多了，难道是我哪里得罪他了？” 霍明楼道，“不相干的人，没注意。” 宋红兵被他给气笑，阴阳怪气的道，“是，是，有对象的人，眼里哪还能再看到旁人呢？除了宋医生，其他人都是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是不是？”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纠正，“不是，准确的说，除了红果，还有我俩干儿子，他们在我眼里，也是家人，不是不相干的人。” 他给凌志凌远目前的定位就是干儿子，在还没培养出太多的感情前，说视如己出太假太虚伪，干儿子刚刚好。 宋红兵，“……” 服了他了。 他转头问韩英，“你怎么看？” 韩英随口道，“用眼睛看呗。” 宋红兵，“……” 一个个的不气死他难受是吧？吃人的嘴短啊，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他最后看向宋红果，神情可怜巴巴的，“你一定不会像他俩这样，对我敷衍又残忍吧？” 宋红果被他给逗笑，“我跟许巍不熟，还真说不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非要猜一下的话，我想大概他是把你当情敌了。” “啥？” 不光宋红兵震惊了，韩英也惊讶的道，“情敌？他们俩？” 这八杆子也打不着啊。 霍明楼对旁人的事儿向来不怎么关心，但这番话是宋红果说的，他便听进去了，略一思索，心神领会，见俩人还傻傻的，就直言道，“许巍是看到红兵和韩英在一起，有危机感了，所以才不冷不热的，对吧？” 宋红果“嗯”了声，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如果她说什么，他都听不懂，需要她不停的去解释，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误会，那生活在一起，可太累了。 如今，刚刚好。 如她一样，霍明楼也极喜欢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不需要费心去琢磨，彼此一个眼神就都懂了。 此刻，韩英却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和宋红兵，就是在一起吃顿饭，他眼瞎啊，这都能误会？” 宋红果提醒，“你俩吃过好几顿饭了。” 韩英当即反驳道，“又不是我俩单独吃，哪回不是咱们四个人一起？” 霍明楼接过话去，语气很是认真的道，“我和红果是恋爱关系，按照寻常人的思维逻辑，他们很容易想当然的会以为你们也跟我们一样。” 韩英，“……” 是天才的思维逻辑吧，不然为啥她就没这么想过？ 宋红兵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言难尽的道，“所以，我这是被他当成假想敌了？那我可真够冤的，他以后不会暗地里对付我吧？那家伙心眼可多的跟筛子一样，我玩不过他的……” 说着，转头对韩英紧张兮兮的道，“以后，咱俩得保持距离了。” 韩英顿时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跟我扯上关系还侮辱你了？” 宋红兵一个劲的摇头，“不是，咱俩要是真的，我被许巍收拾也认了，可咱俩啥关系都没有，我凭啥吃这个亏啊？” 韩英冷笑，“你就那么怕他？” 宋红兵也不怕丢人，用力点点头，“那家伙手段多着呢，我那点小聪明，在他眼里，压根不够看，真被他盯上，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瞧你这点出息！” “那是许巍啊……”宋红兵欲哭无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要不你去跟他解释一下，咱俩不但啥暧昧关系都没有，还见面就吵？” 韩英一字一字的道，“我、不、去！” “哎，哎，你这样就不厚道了……” “哼……” 韩英甩下他就扭头走了，宋红兵不死心的在后头追，等俩人走远后，宋红果问，“你觉得他俩有可能吗？” 霍明楼沉吟道，“怕是不太可能，红兵对韩英并没那方面的意思。”见她讶异，便解释了句，“她不是红兵喜欢的类型，红兵喜欢温柔恬静的贤妻良母型。” 闻言，宋红果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如今正是如花年纪的南希。 霍明楼问她，“韩英对红兵有好感么？” 宋红果回神，摇摇头，“没有，宋红兵应该也不是她的理想型。” 说道这里，霍明楼按耐着心里的紧张，故作若无其事的问，“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宋红果停下步子，唇畔含着笑，戏谑的看着他，“很好奇啊？” 霍明楼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那个，也不是很好奇，就是随便问问……” 宋红果打断他，“说实话！” 霍明楼立刻老实的道，“想知道。” 宋红果噗嗤乐了，在他一张玉颜染上红晕、羞窘的都不敢看她时，才轻声道，“以前不知道，等看到你，我的理想型就有了清晰的模样了。” 这番话，比什么表白都让人动容。 霍明楼只觉得脑子里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他几乎不受控制的朝她走近，想紧紧的拥她入怀…… 宋红果赶紧拦下，小声提醒，“周围有人呢。” 霍明楼心口滚烫，眼神灼灼，“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宋红果，“……好。” 撩拨过头了。 铝厂很大，没人的地方多的是，他带着她左拐右拐，脚步明显比往常要急切，几分钟后，俩人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周围还有树遮挡，绝对安全隐秘。 霍明楼不再克制，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宋红果也圈住他的腰，清晰的感受到他急促剧烈的心跳，等他略平静些了，才问，“那你的理想型呢？” 霍明楼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的回答和你一样，没有遇上你之前，男女在我眼里都没什么分别，遇上你之后，世界上的人便只有两种，你，其他人。” 宋红果，“……” 这比她还会撩啊。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想到还有正事要说，宋红果轻轻推开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霍明楼见她表情严肃，当即面色认真起来，“你说，我听着。” 宋红果便把跟胡先勇的那点纠葛大体说了遍，前头的都是一笔带过，重点放在了昨天下午揍人的那段儿，说的时候，不可否认，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他的反应和态度，若不是她期待的那样，会不会失望。 结果…… 他的表现，让她感慨，不愧是她的理想型啊，从不叫她失望。 第305章 被亲了 一更 霍明楼听完，第一反应是紧张和后怕，要不是骨子里的教养和矜持，他都想亲自上手检查一下了，“你有没有受伤？” 宋红果摇摇头，“我学过一点防身术，自保没问题。” 闻言，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刚才脸色都有些苍白了，眼里的担忧焦虑毫不掩饰，“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你怎么没来找我呢？” 宋红果还没开口解释，他又将她紧紧搂到了怀里，“当时是不是很害怕？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谢天谢地，你没事儿，不然……” 他穷其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也不会再有幸福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庆幸和自责，宋红果下意识的道，“又不是你的错，哪里需要道歉？是胡先勇那个人渣作恶，事发突然，连我都没准备，你更不会知道了……” 霍明楼愧疚的道，“不，我也有责任的，我是你对象，照顾你、保护你，本就是我该做的事儿，可我却对胡先勇纠缠你的事一无所知，显然是平时对你的关心还不够，若是早些知道，就能防患于未然，哪里会给他伤害你的机会呢？” “所以，是我的错。” 宋红果，“……” 她还真没怪到他头上去。 所以，他这般往自己身上揽责，倒是叫她有些不忍，于是道，“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胡先勇的事儿，我之前没告诉你，便是觉得自己能解决，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你没错，再说，你工作那么忙，哪能事事都周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够善解人意了吧？ 然而，霍明楼感动过后，更愧疚自责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下，他在学习工作中从来没犯过错，却不想，会在恋爱中，差点将她陷于危险当中，“红果，不要给我找理由，那就是我的错，该我承担的，还有，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更无地自容。” 宋红果，“……” 行吧，男朋友责任心这么重，总比遇事儿就推脱的好。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 霍明楼本质上是个理智又冷静的人，也就是涉及到宋红果，才会叫他一时间乱了思绪，不过，很快，他就从那些负面情绪中挣扎出来，眼下最紧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沉浸在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过去里自怨自艾，那样无济于事。 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事儿？” 宋红果点点头，“有事的是胡先勇，他被我打的挺惨的。” 直到这时，霍明楼的眼底才染上怒火，“那是他咎由自取，简直是我们组织当中的败类，合该将他绳之于法。” 闻言，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问道，“我当时没呼救，事后也没报警，你会不会觉得我那么处理不妥当？” 霍明楼看着她，眼底有疼惜，语气却无比认真，“不会，我完全理解你的做法，更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和选择。” 宋红果提起的心悄悄放下，他不是故作姿态，那就是三观一致，勾起唇角，又问道，“真的？不会觉得我拖大么？” 霍明楼斩钉截铁的道，“不会，事发时，你不呼救，一来是你有信心能独自解决他的威逼，二来，你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毕竟，这种事情，对女性，往往都不友好也不公平，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你的顾虑是对的。” “那会不会觉得我心软？没报警抓他，无异于放虎归山，将来很可能会再被老虎咬。” “不会，你那么做一定有你的考量，一是，证据不好搜集，他敢去门诊上堵你，肯定算计好了能保全自己名声的借口，你若报警，有被反咬一口的风险，二是，既然用律法暂时不好给他定罪，那就亲自教训，揍了他，他也不敢对外人道出真相，你也能出口气。” 至此，宋红果最开始的忐忑彻底消散，不愧是她男朋友，从不叫她失望呀，一时上头，她踮起脚，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恭喜你，都答对了，这是奖励。” 霍明楼，“……” 她是临时起意，亲的很突然，猝不及防的这么一下，霍明楼完全没思想准备，整个人如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只有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来。 “傻了？” 宋红果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下，却被他一把攥住，然后缓缓贴到了他的脸上，俊颜如玉，滚烫滚烫的，像是发了烧，渐渐浮上红晕，连耳朵尖都似染了朝霞，瑰丽的惊心动魄，一双眼更是潋滟多情，能将人溺毙的那种。 这下子，轮到宋红果呆住了。 被深深惊艳打动，这是要成精的节奏啊。 霍明楼出口的声音微微低哑，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为什么……亲我？” “啊？”宋红果被唤回神智，难得有几分羞窘和不自在，却强撑着若无其事装老司机，“刚才不是说了么，那是给你的奖励。” 霍明楼又问，“那以后……还有吗？” “……啊？”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霍明楼问的更直白了，“以后你再有问题，我若答对了，你还会奖励我吗？”说完，怕她还不够清楚，又补上一句，“不要别的奖励，要刚才那样的奖励。” 宋红果，“……”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霍明楼呀。 她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胡先勇的事儿，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我怕他也会对你使坏，你最好防备着点儿……” 霍明楼其实比她害羞多了，但作为男人，还是个智商很高的男人，他几乎是本能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是的，机会稍纵即逝，被亲的滋味太美好了，所以才按压下羞涩，带着几分‘咄咄逼人’，想要她一个确切的保证。 这会儿，她避开不谈，霍明楼便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红果，“……” 她不是已经把话题拐到正经事上了么？他怎么还揪着不放？就那么想要奖励？ 行吧，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刚想说什么，就听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胡先勇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保证，不会再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宋红果，“……” 他故意的是吧？ 她没问他想怎么处理，只道，“好。” 第306章 为她谋划 二更 谈完正事儿，霍明楼把她送回医院，一直目送着她进了门诊楼后，才转身离开。 作为被重点培养的研究人员，又在其领域取得过重大成果，他身边一直有人保护，不过应他的要求，隐在暗处，这样对他的日常生活不会造成太多影响。 除非他遭遇危险，他们才会现身。 不过今天，霍明楼主动找上他们，“我如果有麻烦，你们会帮着解决吗？” 负责保护他的俩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是组织上派来的，一个叫李贺，一个叫王红旗，俩人轮流着跟在霍明楼身边，二十四小时不离左右。 所以，对他的事儿，知道的不少，比如，他跟宋红果正交往的事儿，可以说从头到尾，一清二楚，甚至他们已经把消息给递了上去，只是还没具体的指示。 当然，少儿不宜，非礼勿视的画面，他们还是知道避嫌的。 他们是保护，不是监视，会尊重霍明楼的隐私和感情。 此刻，听他这么说，又见他表情严肃，俩人对视一眼，猜测应该是宋红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李贺率先道，“霍工，我们的任务，便是保护您的安全，自然，也包括为您解决麻烦，不叫任何危险干扰影响了您的工作和生活。” 王红旗跟上一句，强调道。“不过，我们只对您负责。” 旁的人，他们没有那个义务。 霍明楼看向他，语气一下子认真起来，甚至隐隐透着威严凛然，“宋医生不是旁人，她是我对象，是将来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夫妻一体，保护她，就是保护我。” 王红旗闻言，不赞同的道，“霍工，你们的重要性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有危险，那就很可能对国家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所以俩人被派来保护霍明楼，既骄傲，又压力山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唯恐不察，被坏人得逞。 但霍明楼却难得露出他强势的一面，斩钉截铁的道，“不，你说错了，她的安危比我更重要。” “可是……” “没有可是，她若出了事儿，比我自己受伤还要难受百倍，我受伤了能强撑着病体继续搞研究，却无法在她痛苦的时候，还能看得下任何资料去，所以，她能主宰我的一切情绪，又怎么会影响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呢？” 王红旗一时哑然失语，这是啥绝世爱情啊，把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科学家硬是整成恋爱脑了。 李贺情商高一些，早就看出霍明楼陷的很深了，对于一个陷入爱情的男人来说，是讲不通道理的，因为他眼里心里只有喜欢的姑娘，压根看不见旁的。 这时候，顺着他才是上策，于是关切的问道，“宋医生遇上什么麻烦了？” 霍明楼不答反问，“中午的时候，你没听见我俩说的？” 李贺闻言笑了，“霍工，我们当时是在你附近，但也离着十几米呢，你们又说的那么温柔小声，我俩咋可能听的见？” 即便将来不小心听到了啥暧昧腻歪的话，他们也只会当作没听见。 霍明楼不置可否的“嗯”了声，然后给他解释了一番，末了怅然道，“这件事，是我疏忽在前，若是我事先察觉，知道胡先勇不怀好心，绝不会让红果经历一次那样的危险。” 李贺宽慰道，“你也别太自责了，谁能想到胡先勇会包藏祸心呢？他胆子也是大的离谱，在门诊上就敢动手，幸好宋医生身手不错，不然，枪毙了胡先勇也无济于事。” 说完，又好奇的问，“胡先勇被揍的厉害吗？” “嗯，现住在县医院，等下你们派人去调查一下吧。” 王红旗眼神闪了闪，“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有必要继续往下查？” 霍明楼不悦的反问，“你觉得这件事结束了么？胡先勇挨了揍，就能幡然醒悟，再不会去找红果的麻烦？她能躲过一次，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是不是以后都要时刻提防着过日子？还有我，你觉得他就不会因为嫉妒而想把我除之后快？我是不是也得整日防备着哪天让毒舌咬一口？” 王红旗赶紧道，“霍工，您想多了，他不敢的……” 霍明楼冷笑道，“他都敢光天化日就想在门诊上伤害红果了，这胆子还不够大？这简直就是目无法纪，嚣张狂妄！” 王红旗顿了下，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道，“想要解决问题，只能断其源头。” 王红旗愣住，脱口而出，“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他要是主动害你，打打杀杀的都再正常不过，但现在他没出手，我们就去找他算账，这不合适。” 霍明楼神色自若，偏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报上去吧，我的态度不会改变，我可以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王红旗，“……” 咋就没意义了？你活着的意义多伟大啊，能改变世界被记入史册的那种，怎么就为了一点小情小爱要死要活了呢？ 简直毁灭他对霍明楼的认知。 李贺道，“可以，不过报上去后，上面是什么决定，就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了……” 霍明楼道，“我相信组织，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当初，他签下那些保密协议时，满脑子都是研究都是工作，甚至连他自己的命都不怎么重视，上头派不派人保护，他也不在意，那时孑然一身，如何想得到现在满心满眼都被一个姑娘占据了呢？ 他再洒脱不起来，他开始在意安危，开始学着去谋划，只想能给她一世无忧。 所以，那些协议也该重新调整一下了，她比他重要，保护好她，免她烦忧，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真正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宋红果可不知道自个儿的男朋友已经在想着给她谋划组织上的保护了，正津津有味的听系统在夸张的描述胡先勇的凄惨模样，情感丰富的跟说书的一样。 “……肋骨断了三根，一喘气就疼，浑身上下的伤口都数不清，哈哈哈，给他处理的医生也是个人才，把他包裹的跟木乃伊似的，最搞笑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红肿的像俩大桃子，睁都睁不开，哈哈哈……唯一遗憾的就是不知道他那小兄弟咋样了，到底还有没有反应呀？” 说着说着，话题就歪楼了。 第307章 穿越是为了报恩？一更 比起胡先勇那方面的问题，宋红果更关心的是，“他有没有跟他家里人提起我揍他的事儿？他家里人是个什么反应？” 系统道，“他没提。” 宋红果意外的愣了下，“没提？那他是怎么跟家里交代的？” 系统一言难尽的道，“就你之前猜的那样，他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还真是厚颜无耻啊，连他亲爹都骗。” 宋红果冷笑道，“行骗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骗，能骗过自己和身边的亲人，外人还能不相信吗？” 系统感慨道，“可不是嘛，县医院都快传遍了，不过，私底下也有人半信半疑，好像另有其他的想法。” “嗯？”难道还有人跟她一样，背地里做了别的安排？ 系统不太确定的道，“可能是从急诊上传出来的风声，说胡先勇的眼睛，不是被流氓揍得，是被人撒了辣椒水，这实在不合常理，哪个流氓去调戏小姑娘随身带着辣椒水的？带把刀子威胁才合乎流氓身份嘛，所以有这个漏洞在，就不那么容易让人信服了。” 宋红果问，“他应该还有应对之策吧？” 系统复杂的“嗯”了声，“有人给他作证，说赶到的时候，亲眼见到那流氓跑了，要不是急着送胡先勇去医院，他就去追了。” “是谁给他作证？” “厂运输队的，叫杨大力。” 宋红果如今对运输队这个词有些敏感，闻言，就有些坐不住了，等着没什么病人的时候，跟许向红说了声，去了一楼找杨国华。 杨国华在一楼的皮肤科坐诊，上午挨了揍，却还得假装无事的继续上班，只是没啥精神，没病人的时候，也不串科室找人扯闲篇了，就趴在桌上睡觉。 宋红果敲门进来时，把他吓了一大跳，当即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你，你要干啥？” 上午打了一顿不够，这是还要继续？ 见他一脸的惊惶和防备，宋红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疯了吗，在这里揍你？还是说……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怕我找你算账心虚了？” “没有，绝对没有！” 宋红果哼了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用紧张，我就是来找你问点事儿而已。” 杨国华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擦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吓成这样，立刻黑脸了，却不敢冲宋红果发火，憋屈的问，“啥事儿？不会又是问胡先勇那点事儿吧？我能说的都说了，真的，我发誓，没有再瞒着你的了……” “不是问他。” “那是问谁？” 宋红果盯着他的眼睛，“你认识一个叫杨大力的吗？” 杨国华脸色微变，“咋了？他也惹到你了？” 宋红果不耐的道，“你就说认不认识！” 杨国华迟疑的道，“……认识，我俩是堂兄弟，他比我小一岁。” 宋红果冷下脸，沉声催促，“说的再详细些。” 杨国华忐忑不安的给自己灌了几口冷水，才斟酌着道，“那个，他在咱厂的运输队上班，平时跟我一样，也围着胡先勇转，昨天就是我俩一起把人给送到县医院的，不过，他头脑简单，知道的还没我多，胆子也小，啥坏事也不敢沾手……” 言外之意，找他打听没用，问不出更多的秘密来。 这也算是在维护杨大力。 宋红果听后，讽刺的一笑，“你大概不太了解你这个堂弟啊。” 杨国华闻言，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啥意思？” 宋红果嘲弄道，“胡先勇给自己那一身伤弄了个英雄救美的戏码，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为了不让胡先勇的那番话是一面之词，杨大力就站出来给他作证了，说亲眼看到的，要不是怕耽误了胡先勇的病情，他当时就追上去了，对当时的场景描述的有鼻有眼的，这是头脑简单、知道的不多？这是胆小不敢做坏事？” 杨国华下意识的道，“这肯定是胡先勇逼迫他这么做的，他最怕胡先勇发火，对他的要求，向来言听计从……” 宋红果不置可否，她这趟来也不是要扯这个，“你堂弟有对象吗？” 大概是话题跳跃的太大，杨国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直到见她皱眉，才忙不迭的道，“有个在谈着的。” “叫什么名字？” 杨国华虽然不知道她为啥突然关心堂弟的感情生活，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道，“叫南希，在咱厂里的一中当老师。” “他们的婚事定下了？” “嗯，去年冬天就定下了，钱都给了，要不是南希的娘没熬过去，三月份他们早就扯证结婚了，偏就那么巧，结婚前一天，她娘没了，明明瞧着还能多撑些时候的，俩家也想用婚事来冲冲喜，结果……” 宋红果默了片刻，才问，“他们原本是定在哪天结婚的？” 杨国华想了想，“应该是三月九号。” 听到这个日子，宋红果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穿过来的那天是三月八号，正巧是南希的母亲去世的那天，她问系统，“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系统呵呵干笑道，“能有啥关联呢？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宋红果不太相信，直觉这其中有什么牵扯，“真的？你要是骗我就单身一辈子。” 真狠！ 系统默默吐槽了一阵，才避重就轻的道，“其实，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南希上辈子对你有抚养之恩，你肯定想报答她对不对？她的所有不幸的开始，都是因为一场婚姻，因为杨大力，阻止了这一切，或许她就能有不一样的人生了，你看现在多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你想办法分开他俩就是。” 宋红果道，“可他俩明明三月份就该结婚了……” 上一辈子，她不知道俩人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但她直觉，应该就是三月份，可这一世，却因为南希母亲的去世，给暂时延缓了。 跟她的穿越是有关系的吧？ 她到这是个年代来，难道就是为了阻止这场婚事？是为了报恩？ 系统激动的道，“你可别乱想，真的都是巧合啦。” “解释就是掩饰。” “……” 系统不敢再多说，懊恼的道，“总之，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儿，让你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不然，等你认识南希的时候，她都已经嫁给杨大力了，木已成舟，想离婚可没那么容易。” 其实现在也不容易。 第308章 拆散俩人 二更 如杨国华所说，俩人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连彩礼都过了，想再分开，跟悔婚没啥两样，除非有必须的理由。 她看向杨国华，眼神清凌凌的。 杨国华被她看得心慌慌，额头上又开始冒汗，“咋、咋了？” 宋红果道，“你想个办法，让你堂弟跟南希分开。” 杨国华瞪大眼，“啥？” 宋红果继续道，“如果这事儿你办成了，那咱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也不用再帮我去胡先勇身边当卧底了。” 不得不说，这条件很诱人，杨国华瞬间就心动了，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想去当卧底啊？自古以来卧底的下场就少有能功成身退的，但他想不明白啊，“为啥？” 宋红果直言不讳的道，“你堂弟就是个人渣，配不上人家南老师，就别去祸害人家了。” 杨国华想说“那和你有啥关系啊”，张了张嘴，没敢，打着哈哈道，“大力没你想的那么坏，而且，他对南希挺好的，俩人谈了也有大半年了，感情稳定，俩家又都乐意，我去拆散人家，那不是伤天害理吗？” 宋红果冷笑道，“这话也就糊弄你自己吧？杨大力是个什么东西，你最清楚，又蠢又坏说的就是他，别说他对南老师没什么真心，就是爱的死去活来，他也配不上。” “不是，你为啥非要管这事儿呢？”杨国华一脸为难，也不解，“你非的分开他俩，对你有啥好处吗？” 宋红果道，“路见不平有人铲，事见不平有人管，我思想觉悟高，乐于助人，想拯救自己的同胞脱离苦海不行吗？” 杨国华，“……” 我要是信你就是个二傻子！ 他试探着问，“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去报复他吗？也不用这么狠吧，老话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他干的那点事儿不至于受这么大惩罚啊，你要是气不过，大不了我帮你把他忽悠过来，也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揍一顿，你看这样行不？” 宋红果掷地有声的道，“不、行！” 杨国华欲哭无泪的哀嚎，做最后的抗争，“我不是不想帮你，我是真做不到啊，我用啥理由去反对这门亲事啊？” “这是你该去想的。” “……” “放心吧，我这边也会使劲的，不会叫你一个人折腾。” 宋红果说完，起身就要走，杨国华忽然问，“你就这么信我啊？不怕我转头就去告诉大力你想毁他亲事？” 宋红果勾起唇角，“不是你想去毁吗？” 杨国华被她的无耻给噎住了下，“那是你逼我的。” 宋红果提醒，“是交易。” 杨国华顿时无言以对了，等她离开后，倒是很上心的琢磨起来，自己的堂弟对南希有几分真，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好感肯定有，却也不算多，更多的还是觉得对方瞧着顺眼，条件也还行，到了年纪，找个这样的人结婚再理所当然不过。 所以，拆散他俩，也不是太难，因为并不是非对方不可。 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有足够吸引力的筹码，不怕他不动摇。 他如今更好奇的是宋红果为啥要管这事儿，更好奇，她要怎么使劲儿，总不会是直接去找南希，告诉她杨大力是个人渣不能嫁吧？ 宋红果没杨国华想的那么唬，别说她还不认识南希，即便认识了，也不好直接开口对人家的感情生活指指点点。 但她可以让系统送封信去提醒一下，对杨大力别太相信了，擦亮眼睛多深入了解清楚了，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嫁。 信写完，系统就自告奋勇去送了，又是免费的。 怎么瞧，都透着股心虚的味道。 宋红果却没再跟它掰扯，甭管这场穿越的目的是什么，是竞赛也好，是试验也罢，就算是一场娱乐的游戏，她也从中得利了，能重活一世，过上梦想的田园生活，就是人生赢家了，现在知道，或许还改变了老院长的婚姻，就更是意外之喜。 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下午没几个病人，宋红果想着凌志惦记捞鱼的事儿，不知道在家里会等的多着急呢，就跟许向红请假，提前半个多小时回家了。 她回来的正好，在地里干活的人刚刚下工，都迫不及待的想往黄花溪跑，她要是按照以前那个点下班，再赶去捞鱼，估摸着啥都不剩了。 凌志见到她，果然很高兴，水桶啥的早就都准备好了，见她还买了个捞鱼的网子，更是惊喜，忙不迭的催着她。 母子仨到的时候，黄花溪最宽敞的那几处已经围满了人，不时就能听到一阵欢呼声，那是捞到鱼的激动欢喜。 五月份，水还有些凉，但眼下，谁也不在乎，挽着裤腿站在水浅的地方，有的是直接下手抓，有的是拿个叉子去刺，大多是用芦苇编的框子去捞。 这几种办法效率都不高，也得亏是鱼多，所以，早来的那波人还是有收获的，后赶到的错失先机，就只能靠眼疾手快，跟别人去拼技术和运气了。 宋红果带着俩孩子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她没让兄弟俩下水，把捞鱼的装备给了凌志，“站在边上捞就是了，能捞多少算多少。” 反正家里已经有不少了，权当是出来玩儿，凑热闹。 她是抱着这种心思的，然而凌志不是呀，他是当成大事来对待的，所以接过工具时，小脸认真的不得了，表情堪称严肃。 宋红果见状，怕他等下捞不着失望，刚想说点什么，就见他轻松的捞了一网鱼上来，网里的鱼活蹦乱跳的，大概有十来斤，凌志使劲抓好杆子，怕一松手，鱼再掉回水里去。 宋红果，“……” 敢情她还比不过一个孩子？ 凌远兴奋的叫着，赶紧帮着把鱼扔进水桶里，“一条，两条，哇，有四条呢……” 宋红果回神，笑着举起大拇指夸他，“真厉害！” 凌志并没觉得自己哪里厉害，很是淡定的道，“挺简单的，鱼这么多，水这么浅，又有网子，若是还捞不着鱼，那得多笨啊。” 宋红果，“……” 偏这时系统噗嗤乐了，于她而言，雪上加霜，更郁闷了。 可她还不能明说。 接下来，凌志就跟开挂了一样，几乎回回下网都能捞到，没多久，就捞了大半桶。 凌志还问她，要不要捞。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你和弟弟玩吧。” 于是，凌远接过网子，兴致勃勃的学着刚才他哥哥的样子，竟也捞了不少。 宋红果，“……” 第309章 王家人捞鱼 一更 这简直是兄弟俩合伙碾压她啊！ 到底是他们太聪明，还是她太笨？ 四下打量了一圈，她才找回自信，不是她手残，是兄弟俩有这方面的天赋吧，看看旁人，不也捞的十分艰难吗？ 都那么轻松的话，个个都能当渔民了。 捞到后头，水桶装满，鱼也再难寻觅身影，凌志欣慰的看着打捞上来的战利品，眼底满满的成就感，不过，也有几分遗憾，这就跟一锤子买卖似的，以后怕是再没鱼可捞了。 其他人，收获也不小，大多都洋溢着笑脸，热切的讨论着今晚的鱼咋做好吃，互相打听对方捞了多少斤鱼，羡慕的，感叹的，骄傲的，各种声音不一而足，再有孩子们兴奋的叫声和笑声，渲染的往常静谧的黄花溪跟过年一样热闹，平日里沉寂的日子一下子变的鲜活起来。 系统感慨万千道，“本以为就是投放了一波鱼，让他们好歹能填补几顿，也多少改善下伙食，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比抓住兔子和分野猪那会儿还要高兴，这年代的人实在太朴实了，太容易满足了。” 宋红果道，“所以他们想要快乐和幸福，也非常容易，吃饱穿暖，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有关系和睦的家庭，足以。” 系统苦笑道，“我们这里的人，个个都实现了呀，却没人觉得幸福，所以，欲壑难填，想要幸福，除非摒弃一切野望。” 宋红果不置可否，“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难怪你们系统搞出这种组团穿越的游戏来，不就是想警醒他们吗？” “不是警醒啦，是……”系统猛的打住，暗暗懊悔，差点又被套了话去。 宋红果见它反应过来，只得遗憾的见好就收，等下次机会了。 她拎起水桶，招呼俩孩子，“回家喽。” 凌远痛快的喊了声“好”。 凌志还有些不舍得离开，想再找一找，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这些就够咱们吃好久的啦，走了，回去我给你们做糖醋鱼吃。” 凌远眼睛亮亮的道，“吃完鱼，再回锅做个砸鱼汤，酸酸辣辣的，喝着又美味又舒服。” “行，这么多鱼，妈妈再给你们做些鱼丸吃。” “鱼丸是什么？好吃吗？” “好吃，鲜美无比。” “哇……” 凌志跟在后头，虽然没参与俩人的话题，却始终勾着唇角，眼底都是轻松的笑意和憧憬，这样的好日子，换作以前，他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呢。 如今，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天色渐晚，人们陆续说笑着离开，只少数来的太晚的社员，还站在水里，不甘心离开，因为没捞到几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和难过，看到旁人满载而归，羡慕也眼热，手底下的动作越发激烈，盼着多少有点收获，也好给家里添个菜，补补身子。 这其中就有王家人。 王家来了好几个，急匆匆赶到时，都没下脚的地方了，水里的鱼也差不多被村民给瓜分完了，想再捞鱼，简直难如登天。 见状，王家人互相埋怨指责，差点儿没打起来。 还是王长江喝斥一声，把人给镇住了，宋红果带着俩小家伙从旁边经过时，正听到王长江沉着脸在训斥，“多大点事儿就吵吵起来了？不就是几条鱼吗？咱家现在差你们这一口吃的？隔三差五的就给你们割肉回来打牙祭，眼皮子咋还这么浅？” 闻言，宋红果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恍惚了一下。 比起之前，现在的王长江简直像个陌生人，原本虽脾气暴躁，也颇多心思，但好歹还有乡下人的那种朴实本分，但眼下，一脸的戾气和阴沉，眼底也布满精明和算计。 这才多久啊，咋就面目全非了？ 不是去黑市卖药吗，对一个人的影响就这么大？ 还是经历了什么奇遇？ 或者是王二妮的功劳？ 她好奇琢磨着，远远听到王家有人抱怨道，“隔三差五的割肉，又进不了我们几个的嘴，哪回不是先紧着大姐吃？她吃剩下了，还有爷奶，轮到我们，也就喝点汤闻闻味儿，说我们眼皮子浅，我们倒是想跟大姐似的连肥肉都不稀罕吃，可谁给我们机会啊？” 这话落，立刻有人附和，“二哥说的对，谁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可咱家把我们几个当人了吗？明明都是王家的子孙，凭啥大姐吃肉我们只能喝汤？二哥还是男孙呢，顶门立户，还不如一个丫头片子金贵了？” 紧接着又响起一道酸溜溜的声音，“大姐可不就是金贵吗？跟地主家小姐似的，还得我们给她当丫鬟，天天陪着笑脸伺候她，也落不下好，今天为啥来晚了？还不是她又在家里作天作地的折腾咱们？她自己不稀罕吃鱼，也见不得咱们沾点光，真是太恶毒了。” 见越说越不像话，王长江拉着脸道，“行了，我不管你们心里对她有啥想法，就是恨的牙根痒痒，也得给我憋着，你们也不用觉得委屈，想想以前咱们过的日子，再看看现在，还委屈吗？” “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以前吃糠咽菜扒树皮了？谁要是还不服气，那以后就别吃那些东西，毕竟那些都是她赚的钱买回来的！” 听到这话，王家人心里再多抱怨不满，也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虽是嗟来之食，可跟吃树皮饿肚子的痛苦比，谁也没那个骨气拒绝。 宋红果听了一出好戏，正琢磨着，赵振华带着几人从后面追上来。 两拨人打过招呼，赵振华给她介绍了崔大庆和赵振英，俩人便是崔建设和赵满田的爹，也是赵振华在村里玩的最好的兄弟。 之前，去别的生产队收拾孟志国，套王长江麻袋，都有他们的参与。 俩人都是高大魁梧的汉子，虽然也瘦，精神头却不错，庄稼人常见的暗色皮肤，略显老成，但眼神清明坦荡，一看就是正派人。 他们跟宋红果都不熟悉，也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不过还是客套的道谢，言辞之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因为昨天给他们家里的孩子吃包子，他们就觉得欠了她好大一份人情。 宋红果对俩人印象不差，也客套了几句，话里话外的都是没把那点事儿当人情，让他们不用放在心上。 双方尬聊了一会儿，还是赵振华有话要跟她说，这才同时解救了三人。 第310章 神仙显灵了？二更 看着俩人提着水桶大步流星的离开，赵振华道，“他俩人都挺好的，就是嘴笨，不太会说话，也是跟你还不熟，这才磕磕巴巴的，等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了，这俩人都能处……” 这是怕她多想，才解释一下，宋红果笑着道，“我明白，你能玩到一块儿的朋友，肯定错不了。” 赵振华听着这话，心里熨帖，待她越发亲近，也就不避讳的说起昨晚的事儿，末了道，“我那二嫂要是见了你，说些不中听的酸话，你甭搭理她，她那人心眼小，眼皮子浅，见不到别人好，不过，再多的坏心倒也没有，有我爹在，她翻不起啥浪头来，她要找你帮忙，你也不用管。” 宋红果斟酌道，“要不我就帮她买些粮食？也省的她心里不舒坦，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和表嫂的麻烦。” 赵振华道，“不用，我和你表嫂又不怕她，她非要找不痛快，我就成全她。” 宋红果提醒，“可这样做的后果，是叫大舅和大妗子为难啊，你们毕竟没分家，大舅当家，一碗水得端平，且不管谁对谁错，也是一家人，一个锅里吃饭，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肯定不想家里不睦。” 赵振华拧起眉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那也不能就纵容她，平时我们吃点小亏也不会计较，但她……” 宋红果建议道，“要不你还是问问大舅吧，咱们做小辈的，只要不涉及原则和底线，听话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赵振华闷闷的“嗯”了声后，又释然笑开，“怪道我爹和二姑都稀罕你，你这心性，我还真比不了，差远了，以后我也得跟你多学着点儿。” 宋红果只说了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赵振华琢磨了片刻，点点头，这才说起别的，声音也压低了些，显得神神秘秘的，“表妹，你有没有发现咱村里最近有些古怪？”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语气无辜又佯装好奇的问，“哪里古怪了？” 赵振华一脸讳莫如深的道，“咱村里从开春，地里的野菜就薅的比脸都干净，连山里都看不见多少，要不然，那些家里缺粮厉害的也不会扒树皮磨棒子芯吃，但最近，野菜突然又冒出来了，还长得那叫一个出息，就跟有人刻意在菜园里种出来的一样，村里人这几天都挖疯了，漫山遍野都是……” “……还有吗？” “还有山上，忽然多出来很多兔子，咱村里不少人都抓到过，刚开始我还不信，这两年闹饥荒，山里也没多少东西可吃，野鸡和兔子都不繁殖了，哪里还有兔子可抓？可我今早上跟永辉去山里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 宋红果配合着问，“是抓到很多兔子吗？” 赵振华一脸复杂的道，“对啊，我和永辉拢共抓了十几只，十几只啊，以前一年都抓不了这么多，这是啥运道。” 宋红果干笑着道，“也许是碰巧捅了兔子窝吧。” 赵振华摇头，“我俩四下找了，没有兔子窝，咋想咋觉得邪乎，就好像那兔子凭空出现的一样，而且，个个都肉墩墩的，至少七八斤，这是饥荒年啊，它们吃啥养这么肥的呢？” 看他百思不解的样子，宋红果没好气的去找系统算账，“看你干的好事儿，你就不能做的圆融点吗？这么多破绽，当村里人都是傻子呀？” 系统也冤枉的很，“谁知道那些兔子那么懒呢？把它们放出来后，也不说到处撒欢玩儿，居然扎推，被一网打尽也实在赖不上我呀，还有商城里的兔子，个个都养的肥肥嫩嫩的，我上哪儿找合乎逻辑的那种皮包骨头的兔子呀？” “你做事不严谨还有理了？” “哎呀，反正你装无辜就行，他再有疑虑也想不到你头上去。” 这会儿，赵振华已经说到了鱼身上，“还有这黄花溪里的鱼，也是古怪到家了，这地方水清，哪能养的住鱼啊？反正我是没捞着过，谁想，又是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跟那，跟那……神话传说中撒豆成兵，点石成金一样，表妹，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有神仙显灵来帮咱们度过荒年了？” 见他一脸认真，宋红果惊讶的道，“表哥，你怎么还信这些啊？” 赵振华道，“以前我也不信的，可现在，我有些信了，不然咋解释那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呢？肯定是护佑咱这一方的神仙实在见不得咱们受苦受难了，这才显灵送了这么多吃的来，拉扯咱们一把。” 宋红果哭笑不得，“表哥，要是真有神仙，他直接下一场雨多好啊，缓解了咱们市干旱的问题，粮食增收了，不是能救助更多的人？” “也对啊……”赵振华说完，又很快摇头，“不对，咱村里可能已经下过雨了？” “嗯？”宋红果愣住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赵振华再次神秘兮兮的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可能是夜里偷偷下的雨吧，白天没看出地面湿来，但咱村里的麦子，突然长势喜人了，就好像喝饱了雨水一样，猛的就出息了……” 宋红果，“……照你这么说，保佑咱们的神仙是龙王爷了？” 赵振华纠结道，“不一定，要是龙王爷的话，下雨和给咱们这么多鱼倒是解释的通了，可兔子是咋回事儿？龙宫里不该有兔子啊，不是有龟丞相吗……” 宋红果，“……” 这是要走火入魔呀？ 系统却乐不可支，“呵呵呵，龙王爷？哈哈，我才不想当龙王爷呢，我明明是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七仙女……” 宋红果怼道，“那我祝福你下凡嫁给一个偷衣服的放牛郎？” 系统，“……” 你嘴巴抹鹤顶红了吧？这么毒，它要是下凡，肯定会嫁完美无缺的男神啊，偷衣服的放牛郎是什么鬼！ “表妹，这事儿你咋看？”赵振华问她。 宋红果斟酌道，“我也说不好，但我能肯定，不会是神仙显灵，表哥，我们得相信科学，对于解释不通的事儿，是我们的认知和见识还不够，研究的方向不对，却绝不会是神话故事。” 赵振华默了片刻，才道，“我信你。” 宋红果暗暗松了一口气，“大舅对这事儿是什么态度？” 赵振华笑了笑，“他肯定也跟我想的差不多，不光我们，村里不少人也都有这种想法，不然，没法解释啊，心里也不踏实。”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最好让大家不要有这种想法，提都不要提，不然……万一惹来什么麻烦，可就好事儿变坏事儿了。” 眼下这大环境，说神神鬼鬼的，那是犯忌讳。 赵振华顿时严肃起来，“我明白，等下就跟我爹说，让他私下里去敲打敲打。” 第311章 心怀天下 一更 回到家后，宋红果挑了几条看着不是很精神的鱼做了糖醋鱼和鱼丸，其他的则放进了池塘里，留着慢慢吃。 饭后，她把买来的药品一一整理进七星柜里，除此外，还有一些是她从商城里花积分买的，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小，尤其是对儿童，安全系数比较高，她还打算着找机会去山上走一趟，弄些便宜的中草药出来，遇上那些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的，就可以用中药来代替，免费给药她不是给不起，但不能那么做，自己采摘的中药，不要钱的话也说得过去。 既然答应了给村里人看病，她就得用心去把这件事做好。 系统见她这么认真，很是有些不解，“有必要吗？一个生产队能有多少人啊，你还不如在医院里多下点功夫呢，那不是能救助更多的人吗？” 宋红果道，“不出意外，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乡了，我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不先帮着左邻右舍，却盯着旁处，那不是舍近求远？” 系统作出恍然状，“明白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宋红果，“……”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 系统这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给她打起鸡血来，“宿主，那你一定要加油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攒的越多，运道越好。” 宋红果反问，“那要这么说的话，王二妮的功德不是最大？毕竟她有灵泉，手里的拿的就是治病救人的剧本。” “啊？”系统懵了。 宋红果继续道，“冯秋萍的金手指是空间，我有商城，这么算的话，王二妮的开局明显比我俩更有优势啊，那你们整的这场竞赛游戏可不公平呢，大家手里的牌有好有坏，压根不是宿主的实力，比出来的结果还有意义么？” 系统不接的话，而是幽幽的提醒，“你也有空间，你也能治病救人，要说不公平，那也是她们俩觉得吃亏了。” 宋红果哼笑，“什么意思？说我是占了便宜还卖乖吗？那空间是抽奖抽中的，可不是先天绑定的，至于治病救人，那是我上辈子努力学习换来的，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商城，那也是我拍了那么多视频才升级到今天这个地步，最开始，不就是个粮油店么？跟空间和灵泉比起来，我凭什么不能叫屈了？” 系统，“……” 能不提粮油店这茬了么？ 英雄不问出处，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呀？ “你就说，是不是王二妮的功德最大？” “……不是。” “为什么？” “她虽然有灵泉，但她又不舍得用在别人身上，迄今为止，救的人还不如你多呢，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乖乖听话，弄出不少掺杂了灵泉水的药来，卖给旁人获利，这才给她增了几分功德，不然，她纯粹就是暴殄天物。” 系统说道这儿，颇有些愤愤不平，宋红果试探着问，“你说，咱们有没有办法也弄个灵泉啊？那可是如虎添翼的事儿……” 系统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啦。”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系统默了片刻，才含含糊糊的道，“除非，你有大运道。” “那怎么才能有大运道？” 系统不说话了。 看来又涉及到不能言说的内容的了，宋红果知趣的转了话题，“你有没有办法给当地下一场雨？” 系统悻悻的笑道，“人工降雨的前提是，得有雨才行，那才有可操作的空间，你当我是龙王爷呀，打几个喷嚏，雨水就有了？” “……行吧，那不为难你了，是我太高看你们了，还以为科技发展到你们那个时代，已经能呼风唤雨了呢，敢情还不行呀，呵呵。” 系统顿时心塞的不行，“我们是不能呼风唤雨，但能准确的判断出哪天有雨。”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故意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喔，天气预报呀？现在就能做到啊，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系统闻言，立刻傲娇起来，“你们现在的预报准确率太低了，动不动就说局部地区如何如何，这局部地区到底是哪里却从来给不出个明确的位置，但我们能，精准到范围可以用米来计算距离，下雨的时间也能明确到几点几分，从不搞那些似是而非，也绝不会判断失误。” “真的？” “千真万确。” “那咱们验证一下，你说最近哪天会下雨，具体到几点几分和详细的范围，届时对照你今天说的答案，就知道准不准了。” 系统一口应下，也不知道是找谁折腾去了，几分钟后，斩钉截铁的的跟她说了个具体的日子和时间，还有明确的范围。 宋红果听后，眉头不由皱起，还有二十多天才下雨，这么旱下去，等收了麦子，地里干巴巴的，还怎么种玉米和地瓜？ 这两样农作物是抗旱不假，但在种植时，也是需要水的，若没有雨，光凭人力挑，那辛苦可想而知，下半年的收成也没啥大指望了。 而红柿大队还算好的，最起码还有苇塘可以随意的用水，其他村里，通常只有一口饮水用的井，挑水浇地，压根不现实。 看来，她还是得多赚积分，再买一波粮食捐赠了，琢磨完，又不由得失笑，她这算不算是心怀天下、心系民众？ 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伟光正的一天。 ……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兴起了一股捞鱼热，哪怕黄花溪里已看不到多少鱼了，依然有社员在下工后拎着水桶上山，乐此不彼。 甚至有人晚上偷偷去苇塘抓鱼，被赵保庆知道后，严厉骂了一通，却也无法彻底遏制住那股风气，没办法，据说苇塘里的鱼更多更大，能不让人眼馋吗？ 这其中，就有王家人，上次在黄花溪里没捞着多少，心有不甘，就打起苇塘的主意来，趁着夜里大家都睡了，直接拿着渔网去捞，所获颇丰。 尝到甜头后，胆子越发大起来，被抓到时，地上放着几麻袋的鱼。 这可不是抓几条鱼打打牙祭那么简单了，这是典型的挖集体墙角啊。 性质不一样，赵保庆不可能再睁只眼闭只眼的骂一顿揭过去，宋红果知道这事儿，还是王二妮跟她说的。 第312章 王二妮找她算账 二更 宋红果这几天很忙，医院里病人忽然增多，相应的手术也多了不少，还有几例比较复杂的，应对下来，即便是她，也累的够呛，精神更是一直紧绷着，唯恐术中出现什么意外，便是下了台，她也不敢放松，实在是眼下条件简陋，缺的东西太多，处理起病人来处处捉襟见肘，商城里的药品又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只能干着急、赌运气。 所幸，那几个病人都有惊无险的熬过了危险期，旁人是激动欢呼，她却没多少高兴，只觉得终于能松口气。 同时，她在医院的名气也更大了，甚至，有人拿她的手术水平跟外科的赵主任相比，还传到了市里去，张院长特意找她谈话，问她想不想去市医院待一段时间。 依着她如今的能力，自然不是进修，算是外派交流、互相学习。 这也是对她的一种赏识抬举了，不过，她给委婉拒绝了，倒也没把话说死，只说眼下带着俩孩子实在不方便，等以后再找机会。 在医院里忙，回去后也不清闲，赵保庆已经跟村里人说了她今后会帮着看病的事儿，药品到位后，这些天经常有人上门找她，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常见病，麻烦倒也不麻烦，给药收钱就是，但多多少少的会占用她的时间和精力。 于是，这两头忙起来，她是什么也顾不上，连胡先勇的事儿都没心思多问，更甭说是村里的事儿了。 所以，下班走到山脚下，看到王二妮时，听她大声质问“是不是你干的？”，她一下子懵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二妮拄着根拐杖，恶狠狠的看着她，活像在看仇人一般，“你少装傻，宋红果，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我还想着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呵，谁知道，你偏要赶尽杀绝才行，都是老乡，你非得这么逼我吗？” 宋红果越听越糊涂，她不是装傻，她是真搞不懂眼下是个啥状况，“你吃错药了？吃错药就去医院洗胃，少来我这儿发疯。” 说完，就要走。 王二妮举着拐杖拦下，嘲弄道，“怎么？心虚了，害怕了？敢做不敢当啊，这里又没旁人，你至于这么虚伪吗？” 宋红果拧起眉头，烦躁的道，“你有事就明说，我没空陪你在这里打哑谜。” 王二妮冷笑起来，“呵呵，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你前世混娱乐圈吧？就冲你这演技，国内外大奖都拿遍了吧？” 她说的话越来越露骨，宋红果冷冷的盯着她，沉默不语。 见状，王二妮心里莫名慌了下，“你、你想干什么？” 她下意识的想动，却忘了腿上的不便，脚一歪，差点跌倒，好在有拐杖，狼狈的撑住了，可膝盖那儿瞬间跟针扎一样的疼起来。 宋红果的视线落在了她腿上。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王二妮咬牙切齿的道，“你可真是心狠手辣，一点小小的口角，你就要断了我两条腿……” 宋红果打断她，“你找二流子来毁我名声，这叫小小的口角？搁在眼下这环境，这跟逼一个女人去死有什么区别？所以，要说心狠手辣，还得是你，我是自愧不如的。” 王二妮却并不觉得自己狠，“名声那都是虚的，你在意，才有用，不在意的话，压根伤不到你分毫，可我的腿不一样，瘫在床上，一辈子站不起来，那才是逼我去死。”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道，“你这不站起来了吗？” 王二妮脱口而出，“我要是没灵泉水，我特么早就废了……” 宋红果没接话，只是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王二妮懊悔不迭，此刻却也想不到补救的办法，只得生硬的转了话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多好，你为什么偏要跟我作对呢？” 宋红果不耐的道，“我到底怎么跟你作对了？说清楚。” 见她似乎真不清楚，王二妮试探着问，“不是你怂恿孟志国那无赖三天两头的往我家院子里扔东西？” 宋红果嗤道，“我没那么无聊，更没那么幼稚。” 真要想对付王家，扔东西管什么用？ 王二妮半信半疑，“难道是他自己的意思？” 宋红果冷笑道，“你让他替你背了黑锅，但凡有点脾气的，也不能咽下那口气，你现在不出门，他找不到机会跟你当面算账，只能给你家里添点堵出出气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王二妮信了她这番说辞，接着又问，“那是不是你找人故意到女方家里挑拨离间、破坏我大堂哥的婚事？”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压根都不知道你大堂哥有婚事。” 见她不像是撒谎，王二妮拧着眉头，又问道，“真不是你干的？可整个红柿大队，也就只有你有这个动机。” “不是我。” “那是你套他麻袋吗？” “也不是。” 王二妮忽然快速的问，“那我的腿肯定是你干的吧？” 宋红果勾起唇角，跟她玩套路呢？“你有证据吗？有证据就拿出来，是去举报我还是告我，都随你便。” 王二妮瞪着她，“你前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特工不成？还有，你的金手指是啥。难不成是空间？你是利用空间隐身来害我的对不对？” 宋红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问系统，“你这么口无遮拦，你同事都不管管？不是说你们系统做了某些限制，屏蔽了很多词汇吗？” 系统也挺无语的，吐槽道，“我们做的限制是，她不能对外人揭穿你的身份，可你俩是老乡啊，谁还不知道谁啊。” “所以，就可以这么大放厥词了？” “你忍忍她吧，估摸着她是憋坏了。” “……” 王二妮见她一言不发，吼了声，“你倒是说话啊？跟我这儿装什么深沉啊！我告诉你，宋红果，你的老底我一清二楚，惹急了我，我拉着你同归于尽。” “你只管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宋红果呵了声，“你敢，可你不能。” 言外之意，她有那个胆量，但没那个本事。 王二妮顿时气炸，“你，你……” 宋红果微微抬起下巴，不屑的道，“既然想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就不要再跑我这里犯蠢，更不要来惹我。” “你当我乐意啊？”说道这里，王二妮总算想起来找她的初衷，“是你跟大队长告的密，让人去抓了王家人是不是？你真行啊，你比谁都清楚这么点破事压根不算啥，不就是嘴馋想吃条鱼吗，你却挑唆大队长开大会批……他们，亏你学过历史，明知道这些做法有多可恶，你竟然还妄图用这一招来算计我，你真是太卑鄙了。” 第313章三巴掌 一更 宋红果总算知道王二妮为啥跑她跟前发疯了，敢情是王家人无苇塘捞鱼被抓去批……，这是都怪她头上了？ 她无语的道，“你还能再蠢一点吗？事情都不查清楚，就跟疯狗似的跑来乱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说完，冷冷的扫了眼她的腿。 王二妮顿时觉得膝盖处针扎般的疼起来，使劲撑着拐杖，才勉力没摔倒，因为疼痛，脸色也变得惨白，这一刻，心底忽然漫过悔意和慌恐，“你，你敢？你要是再对我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和你鱼死网破。” 宋红果嘲弄道，“你想怎么不放过我？先想想你的腿当时是怎么伤的吧，你有证据还是你能防的住？跟我鱼死网破，你有那个本事么？” 想到她能无声无息的进入王家给她下毒，王二妮头皮都麻了，再次后悔为啥不忍忍，非要来找她算账？ 太冲动、草率了。 但此刻，她骑虎难下，总不能灰溜溜的就这么回去，届时，王家人怎么看她？丢了面子是小，可没了威信是大。 王二妮强撑着不叫自己表现出心怯，绷着脸道，“过去的事，咱们就先不提了，只说眼下，咱们都学过这段历史，不是该最厌恶这种批……的手段吗？就算王家人真犯了错，那也该交给法律去惩治他们，而不是用批……的方式去羞辱他们。” 宋红果不耐的道，“不是我。” 王二妮狐疑的打量着她，“真不是你？” 宋红果冷笑道，“多大点事儿啊，我有必要骗你？” 王二妮噎住，不服气的瞪着她。 宋红果继续道，“你王家出了事儿，你不去约束王家人，反倒是来找我麻烦，这就是你的能耐？还是说，你已经快要管不住他们了，想踩着我给你自己再树立起威信来？那你也找个软柿子捏啊，欺负我不是自取其辱？” “你，你也别太得意！”王二妮虚张声势的道，“总有人能治的了你，你现在蹦跶的越欢，将来就会摔得越惨。” 见她说的信誓旦旦，宋红果无语的反问，“你这是从哪儿得出来的奇葩理论？” 王二妮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来，“你再厉害又如何？配角永远是配角，所有妄图挡女主路的反派，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情诡异。 宋红果，“……” 她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能直接按死她么？太特么的膈应人了。” 系统赶紧安抚，“冲动是魔鬼，忍忍哈，跟她这种二傻子计较会失了身份，她就是看多了，整天活在臆想里，当不得真。” 宋红果道，“那我打醒她行吗？” 系统，“……那你轻点。” 王二妮还在叫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她内心的不安和惶恐，才能让她坚信她才是女主，拥有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光环，最后的人生赢家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宋红果，你最好识相点儿，以后别再跟我作对，不然你这种炮灰活不过三集去，啊……” 一声惨叫过后，王二妮砰的摔倒在地，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宋红果，嘴巴里瞬间尝到了血腥味儿，“你，你竟然敢打我？” 宋红果蹲下身子，冷笑着又甩了她一巴掌，“为什么不敢？你上赶着来找抽，我当然得成全你，一巴掌，是好叫你知道，别什么都不查清楚，就来诬陷我，第二个巴掌，是打醒你，活的现实点行吗，看清楚了，现在是哪一年，别再做些出格的蠢事，简直丢同类的脸，还有，既然学过历史，那就尊重一下历史吧，你王家被批……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挨了两巴掌，半边脸都肿起来，王二妮说话费劲，疼的都麻木了，只一双眼恨意汹汹的瞪着宋红果。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此刻，宋红果该被凌迟好几次了。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又一巴掌抽过去，这次更加不留情，“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以后记着点，祸从口出，不该说的话，就该带进坟墓里去。” 王二妮嗷的一声，眼前发黑，脑袋嗡嗡的差点没晕过去，“噗……”，竟是吐了口血出来，血里还混着颗牙齿。 宋红果，“……” 她力气这么大么？ 系统都惊讶了，“好家伙，你够猛的啊。” 王二妮气的目眦欲裂，偏偏这会儿被她压制的手脚都动弹不了，摊在地上，狼狈的如丧家之犬，只有眼神凶狠。 见状，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是依然不长记性啊，说实话，真叫她现在把王二妮杀了，她也下不去手，不然，再弄断她的腿？ “宿主，冷静啊！” “你急什么？” 系统能不急吗，“你打她这三巴掌该出气了吧？光天化日的，可不能真留下啥把柄呀，为了这么个蠢货，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值得了。” 宋红果还要说什么，就听王二妮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敢！我，我要是，在你家门口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想想，你还有俩儿子……” 见宋红果不善的眼神又落在自己腿上，王二妮后知后觉的总算害怕了，也破天荒的脑子机灵了点，知道用什么来阻止她。 宋红果却不会如她的意，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有证据还能不去揭发我？如果你现在瘫了，旁人也只会以为是你旧疾复发，管我什么事儿？” “你，你……” “我如何？我也不想手上染血啊，可你总是不长记性，一次，两次的招惹我，真当我没点脾气啊？索性彻底处置了你，我也能安心。” 看她忽然从包里拿出颗药丸来，王二妮瞪大眼，终于崩溃的喊道，“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呜呜，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宋红果看她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嘴角抽了下，“你说话算数吗？” 王二妮举起手，“我发誓，我以后都躲着你走，再也不来招惹你，要是做不到，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宋红果摇头道，“可我不信誓言。” “那，那你想咋样？”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还是给赔偿实惠。” 王二妮心慌的问，“你想要什么赔偿？” 宋红果从包里拿出个瓶子，拧开瓶盖，往她面前一递，“给我装满吧。” 第314章 赔偿她灵泉水 二更 王二妮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瓶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五百毫升啊，这要装满，她还剩下啥？ 不对，她咋知道的？ 她故作不解的问，“给你装什么啊？粮食还是钱？” 宋红果嗤笑，“都这会儿了跟我还装傻呢？有意思么？粮食和钱我都不缺，或者，给我装一瓶子你做的那些神药？” 闻言，王二妮脸色又变了变，“你怎么知道的？”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你家就差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了，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啊？也就你们王家人自欺欺人，觉得瞒的挺好，要不是你能做出那种药来去卖，王家人能供着你？要不是有药，你的腿能站起来？” 王二妮不解的问，“既然你知道，怎么没去揭发我？” 宋红果淡淡的道，“你卖药又没碍着我的事儿，我管你做什么？我没那么闲，你在我这里也没那么重要。” 王二妮听了这话，丝毫不觉得没被揭发是幸事儿，反而有种被无视的羞辱和愤怒，“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做的那些，在你眼里是不是上不了台面？所以你才懒得揭发我对不对？你是医院里人人称颂、医术高超的正规医生，我是被人当成骗子、只知道牟利的江湖郎中，在你眼里，咱俩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对不对？” 宋红果，“……” 这特么的有病吧？ 这上辈子得活的多失败啊，才这么自卑？ 这一刻，她都要可怜她了。 “宋红果……” “闭嘴，再啰嗦信不信我再抽你？” 王二妮顿时敢怒不敢言，憋屈又不甘的瞪着她。 宋红果催促道，“赶紧给我接满，我没空跟你闲扯。” 王二妮垂下眼皮，“我，我没有那么多……” 宋红果冷幽幽的盯着她，然后转了下手里的银针。 王二妮快哭出来了，“真的，我真没那么多。” “那有多少？” “……也就半瓶。” 到现在还不老实呢，宋红果笑了，“只有半瓶啊？行吧，那我也只能留你一条腿了，半瓶换一条腿，也挺划算。” 划算个鬼。 王二妮心里暗恨，但面上还得忍着，“我再试试，或许能装半瓶多。” 宋红果好整以暇的“嗯”了声，就见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尖放在瓶口上，片刻后，便有细小的水流缓缓往下。 水清澈透明，无色无味。 宋红果问系统，“这就是灵泉水吧？” 系统复杂的道，“是灵泉水，看着平平无奇，却对修复人体机能有奇效，抹在脸上，比任何化妆品都好用，能让你的脸再增色三分。” “那要是喝了呢？” “延年益寿，某些陈年顽疾啥的，也能解除大半症状，要是能天天饮用，就算是你们眼里的那些绝症，虽不能彻底治愈，可也能压制住。” “果然是好东西啊……” 系统好奇的问，“你打算怎么用？” 宋红果很自然的道，“当然是留着治病救人。” 系统愣了下，“你不给自己用吗？我刚才不是提醒了，抹脸的话，比啥化妆品都厉害，效果堪比医美整形，到时候，你就是妥妥的厂花，谁也不会反对。”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我是靠才华吃饭的，美不美的无所谓。” 系统，“……” 它咋不太信呢？女人还有不爱美的？看看王二妮，攒的那些灵泉谁全给自己抹脸上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改头换面的效果。 这会儿，瓶子里的水已经大半，而王二妮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额头上不停的流下汗来，整个人虚的开始打晃。 宋红果皱眉问，“让她放点灵泉水，怎么跟要榨干了她似的？” 系统悻悻的解释，“灵泉跟她绑定到一块儿，挤灵泉水出来，跟放她的血没啥两样，这都三百多毫升了，能不虚么？健康人一般一次献血量在二百毫升，最多不可超过四百，她那点小身板儿，能抗住才怪了。” 眼瞅着四百了，而王二妮指尖的灵泉水，也从最开始的流，变成现在的滴，可见已是差不多到极限了。 宋红果自是不会干那杀鸡取卵的事儿，于是道，“行了，今天就先接这么多吧。” 听到这话，王二妮立刻撤回手指，眼冒金星，又脱力般的瘫倒在地上，脸惨白惨白的，像涂了一层白粉，看着有点瘆人。 宋红果拧紧瓶盖，存放到空间里。有了灵泉水，心情一好，就多劝了句，“以后可长点心吧，再有下回，你这辈子甭想站起来了。” 撂下这话，她起身离开。 王二妮依然如死狗般摊在地上，等着那阵眩晕过去后，才扶着拐杖挣扎着站起来，转头看着远处的那座大宅子，眼底的恨意翻涌。 系统不咸不淡的问，“还不死心吗？” 王二妮打了个冷颤，忍着腿上的疼痛，不甘心的道，“我所受的那些痛苦折磨都是拜他所赐，还有今天的耻辱，你让我怎么能放得下？” 系统呵呵了声，“不放下你又能如何？之前她弄断了你的腿，你不是也想着去报复？结果呢？市里所有医院都看遍了，谁也查不出你的腿有问题，你想举报她，证据在哪儿？你要是真敢走出那一步，指不定会被以为是脑子出了问题，届时，你怕是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里去，我还当你经过那一次，能长点教训了呢，谁知现在，又犯蠢了。” 王二妮也知道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怄的想吐血，“那你怎么不拦着我？白白叫我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赔给她一瓶灵泉水，那是我攒了一个月的量，平时做药都舍不得多放，结果，全都便宜她了。”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系统嘲弄道，“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吃了那么多次亏，还不长记性，能怨谁？怨我不提醒你么？我有什么义务提醒你呢？再说，即便是我提醒了，你就能听进去了？对你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毒打一顿，你才能多少清醒点儿，让你割肉放血了，你才能记在心上下回不再犯蠢。” 王二妮不敢置信的道，“你是我的系统，怎么能这样对我？” 系统淡淡的道，“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 没拉着你一起结束游戏，还不够好？ 王二妮还想再说什么，被系统不留情面的打断，“行了，赶紧回去吧，还嫌不够丢人？腿也不要了是不是？” 最后一句杀伤力比较大，王二妮再不甘，也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第315章用灵泉水补身体 一更 宋红果也在不解的问系统，“王二妮在我这里吃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脑子不够用，记吃不记打，可你那同事不蠢啊，怎么就不拦着点儿呢？” 系统幽幽的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自然是想借你的手，来收拾她呗，你都想打她了，难道我同事就不手痒吗？”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这么说我给你同事当枪使了？”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你也没吃亏啊，白得了一瓶灵泉水，那玩意儿可贵重着呢，就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也属于上层社会才能买到的奢侈品。” 说到这个，饶是宋红果稳重，也禁不住高兴起来，“嗯，留着她果然还是有大用的，不过经过这一回，她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招惹我了吧？” 系统附和道，“短期内，应该是不敢了，你那毒药丸对她还是有些震慑力的，至于以后嘛，那要看她有没有机会。” 宋红果深以为然，王二妮那样的人，她的蠢和坏是刻进了骨头里，很难有彻底改邪归正的那天，打一次，估摸着也就管一段时间，若是以后有能打击她的机会，她肯定还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反正她也不怕就是了，而且王二妮出手也好，届时她就能理直气壮的要赔偿了。 回到家，宋红果做晚饭的时候，在菜粥里加了几滴灵泉水，在治病救人之前，也得先好好调养好她和俩孩子的身体呀，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灵泉水了，总不能只给旁人用，不给自己人用吧？ 她还没那么无私奉献。 原主在养父母家虽然没饿着肚子，却也仅仅是吃饱而已，想营养均衡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多多少少有点虚，至于兄弟俩，那小身子亏损的就更厉害了，尽管她也一直在给他们改善伙食，但到底之前亏的时间太长，一时半会儿还达不到壮实的标准。 有这灵泉水，应该就会好了。 系统不停的在她耳边叨叨，“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机遇呢，肯定是之前做了那么多好事儿，福报来了，也是我运气好，咱俩绑定一块儿，才能捞着这么大便宜……” 宋红果无语的问，“你到底想说啥啊？” 系统缄默不语。 宋红果又问，“我怎么感觉我从王二妮那儿弄到灵泉水，你不怎么高兴呢？” 系统干笑着道，“没有啊，怎么会呢？我特别替你高兴，有了灵泉水，对你来说，那就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能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宋红果道，“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我事业搞得好，相应的，你的业绩考评就好，咱俩在这场竞争游戏里的赢面也就更大，怎么想，你都该很激动才是，可你现在的表现，分明是提不起精神来呀。” 系统又装傻，“没有啦，你想多了。”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你是不是吃味了？有危机感了？怕我更喜欢灵泉系统，对你不够依赖了？” 系统，“……” 啊啊啊，小心思被看破真的很羞耻呀，它嘴硬的咆哮道，“不是，我没有，你猜错了！” “行吧，没有就没有。”宋红果的语气像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不过，有句话我得对你说清楚，灵泉水对我而言，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它们凑上来，我要是不用那是傻子，可你不一样，你是我并肩作战的小伙伴儿，别人再好，对我的用处再大，我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伙伴。” 系统，“……” 感动的想哭咋办？ 今晚的饭，主食是二和面馒头，炒的豆芽菜，再配上辣椒肉酱和咸鸭蛋，又下饭又丰盛，但这些往常让人大快朵颐的东西，在菜粥面前，突然变得黯然失色了。 “哇……”凌远最直接，伴随着惊叹声，眼睛亮的灼人。 凌志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又喝了一口，还夸张的咂摸了下嘴。 宋红果做的时候就悄悄尝过了，味道自是惊艳，不过现在嘛，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俩人问，“怎么了？” 凌远激动的道，“妈妈，今晚的菜粥太好喝啦，你是加了什么特别的香料嘛？” 宋红果摇头，“没有呀，就跟之前一样的做法。” 凌远听后茫然的“啊？”了声。 凌志沉吟着道，“今晚的菜粥比以往都要好喝，有种说不出的鲜美。” 宋红果这才端起来喝了两口，略微一品后，点头表示赞同，“嗯，好像确实比以前要美味点儿，还能是野菜比较新鲜的缘故？” 兄弟俩又不善厨艺，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她这么说，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饺子趴在她脚边，一个劲儿的用鼻子拱她的腿，嘴里呜呜的叫着，那双黑漆漆的眼里全是哀求和讨好。 这模样，再不见之前傲娇又懒散的大少爷属性了。 可见，菜粥散发的味道，对它而言也是一股难已抵挡的诱惑。 “你怕是要成精了吧？”宋红果弹了下它脑袋，给它舀了一勺菜粥，搁在它专属的一个粗陶碗里。 饺子立刻把脸埋了进去，吃的头也不抬，仿佛饿了好几天，实则，自从它进了这个家，宋红果就没让它饿过肚子，明面上，有凌志给它用野菜和棒子面拌饭吃，暗地里，她每天都趁着兄弟俩不注意，往它嘴里塞各种从商城里买的狗粮，营养又美味，待遇比时下的人都高。 这也让它在短短半个多月就长胖了不少，毛发眼瞅着变得油光水滑。 吃完饭，都收拾干净利索了，宋红果拎着篮子去了赵保庆家。 篮子里装着十来斤小米，还有几斤糯米和红枣，之前因为她给赵家送东西，又跟赵振华两口子走的更亲近些，惹的赵大嫂和赵二嫂眼热不满，她原本是不想搭理的，但后来听说赵家为这事儿都闹的兄弟关系不睦了，这才觉的一碗水端不平，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总不能她一番好心，却给人家里添堵吧？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呢。 也是不想让赵保庆为难，于是，她干脆帮着又买了些小米，至于糯米和红枣，是想着快端午节了，依着当地的习俗，出嫁的闺女都会包粽子给娘家送，届时，有粽子，再加上几斤小米，这份礼就算很体面很长脸了。 第316章 王家的下场 二更 宋红果到赵家时，天将将有些黑，赵家人早就吃完饭，大人在院子里趁着最后一点光忙活着手里的事儿，孩子们则追逐着打闹，还有几只鸭和鸡，掺杂其中，煽动着翅膀，咯咯叫着飞来飞去。 端的是热闹。 看到她带着俩孩子进门，院子里才安静下来，彼此双方开始打招呼，寒暄几句后，赵保庆带着她进了堂屋说话。 赵振华让自己的媳妇儿去倒水，然后拍拍身上的草屑跟了进去，黄娟见状，给赵大嫂使眼色，俩人也拿着麻绳和鞋底子走在后头，眼神盯着宋红果手里的篮子，琢磨着这次里头又是啥好东西。 凌志和凌远留在外头跟满园玩儿，宋红果给他俩塞了一把梨膏糖，给赵家其他几个孩子一分，就都亲热的喊着弟弟长弟弟短的围着他们打转了。 堂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还算亮堂，赵保庆坐在八仙桌边的椅子里，让宋红果坐另一张，宋红果哪敢那么托大啊，赶紧推辞了，坐在下首的条凳上，赵振华在她对面，至于黄娟和赵大嫂，则是拿了个马扎坐在不显眼的角落里，低头纳着鞋底，跟透明人似的，可耳朵却是竖着的，听着动静。 “大舅，这是我托人买的一点小米和糯米，快过端午了，给几个嫂子留着走娘家吧。” 闻言，黄娟顿时眼睛亮起来，嘴角上扬，笑着道，“哎吆，这咋好意思啊？表妹实在是太客气了，嫂子都不知道咋谢你好了……” 黄娟有诸多小毛病，但嘴巴也巧，漂亮话说的非常真诚。 宋红果笑着自谦了一番。 赵大嫂也跟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屋里的气氛空前和谐热情。 赵振华似笑非笑的提醒，“大嫂，二嫂，这么稀缺的东西，可不便宜，表妹弄来，也费了不少心思和人情吧？” 宋红果明白他的意思，含笑不语，就是默认了。 其实都是从商城买的，再容易不过，但得让黄娟觉得来之不易，这样以后才不会总惦记着让她帮忙买细粮。 黄娟脸上的笑意一僵，“瞧他三叔说的，我还能不知道这些？我领表妹的情呢，表妹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一句话的事儿。” 赵大嫂也道，“是啊，跟我俩不用客套，咱可是一家人。” 俩人决口不提钱的事儿，似乎是忘了一样。 孙淑红给她端了一杯茶来，杯子是她上回从市里捎回来的陶瓷杯，茶也是她给的大麦茶，递给她后，顺势坐在了她旁边，接着刚才的话题，很自然的问道，“小米和糯米多少钱一斤啊？肯定不便宜吧？” 宋红果道，“小米跟上回一样，糯米稍贵一点，三毛五一斤，大枣一毛五，我想着包粽子不放枣没啥甜味儿，就买了些。” 孙淑红笑道，“还是表妹想的周到，蜜枣粽子孩子们是最喜欢吃的，占你的光，今年端午，孩子们有口福了，我回娘家腰板也能挺直了，我那些堂姐妹们准得眼热。” “嫂子们喜欢就好。” 赵保庆这时道，“又让你费心了，回回给你添麻烦……” 宋红果忙道，“大舅说这话就外道了，又不是天天买，偶尔一回，还值当的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赵保庆指派儿子，“老三找你娘拿钱，给你表妹。” “好嘞！”赵振华起身，去了里头睡觉的屋子。 很快，他就拿着一叠纸币走出来，大约四、五块的样子，“表妹，你数数儿。” 宋红果随意的接过来，嗔怪道，“我还能不信你？这不寒碜我吗？” 赵振华嘿嘿一笑，坐回凳子上后，问道，“表妹是不是还有啥事儿？” 宋红果先说了一下最近村里人找她看病的事儿，大概是赵保庆这边敲打过，态度都挺客气的，拿了药一个劲的说着感激的话，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陪着上门来拿药。 这样倒是避免了会惹来些闲话。 说完这个，她才问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王家的事儿。 赵振华道，“王家人去找你了？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是王二妮，要不是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找我，我都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赵振华骂道，“她有病吧？找你干啥？不对啊，她那腿能走路了？” 宋红果点点头，“还需要拄着拐杖，应该是还没好利索。” 赵振华低声嘟囔道，“真该给她彻底打断了，省的一好，就开始作妖……” 赵保庆冲着他喝斥了一声，“闭嘴，啥话都往外冒，没个把门的，我看你是又欠抽了。” 赵振华对当老子的骂声早就免疫了，没心没肺的笑了笑，才跟宋红果解释起来，“你甭搭理她，她没脸没皮的，压根就认识不到自家人犯的错误，要不是看她的腿伤了站不起来，今下午的批……会就把她一块儿给拉上了，哼，倒是叫她逃过一劫。” “不过，王家其他人都没落下，一个个的不学好，半夜三更的躲苇塘那儿捞鱼，要是家里真揭不开锅的，偶尔捞两条也不算啥，咱队里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可他们王家人不是啊，他们家可不缺那口吃的，他们是捞了鱼去黑市上卖，这就过分了，这不是挖集体墙角吗？批……都是轻的。” 宋红果好奇的问，“还怎么惩罚他们了？” 赵振华道，“每个人写一分认罪书，要记录档案的那种，中午围着村里转，边走边念，必须要从根上认识到错误为止，还有，罚王长江兄弟几个去挑猪粪，王二妮那几个妹妹去打扫猪圈和羊圈，他们捞的鱼卖的钱没收，上交给生产队里。” 宋红果心想，这惩罚不轻啊，难怪把王二妮给惹急了去找她算账呢。 “表妹觉得这惩罚咋样？” “挺好。” 俩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勾起唇角，以前想收拾王家没有合理的由头，现在好了，送上门的把柄，能轻饶他们才怪了，新仇旧恨一起算，等他们想翻身，名声早臭了。 “我听说，王长江的婚事也黄了？” 赵振华闻言，也没瞒着，“是二姑找人去女方家里传了话，说王家有王二妮这个搅家精，王长江又投机倒把，女方家父母是老实人，一听这个，哪还敢把闺女嫁过来？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儿后，以后不用二姑再出手，王家人想娶个媳妇也难了，就是闺女都愁嫁。” 赵保庆提醒，“这些话在咱家里说说就行，可不能在外头瞎传。” 赵家几个儿媳妇率先表态，宋红果自是也跟着点头应是。 王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却也不好再落井下石，逼的太狠，万一狗急跳墙，谁知道会惹出啥乱子来。 第317章 要不要请霍叔叔吃个饭？一更 宋红果从赵家走的时候，搬着个石头雕刻的盆子，还提了一篓子小龙虾，回去后先找个水桶养起来，等着明天再处理。 石盆拙朴带着几分雅趣，她搁在主卧的书桌上，里头蓄上水，移栽了两颗睡莲进去，睡莲还未开化，只有几个圆形的叶子，碧绿莹润。 凌志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倒是凌远很是喜欢，如今屋里的花花草草已有不少，大多时候都是他在伺弄，浇水，修剪，干的像模像样。 晚上，等到俩小家伙都睡着了，系统忽然冒出来，扭扭捏捏的说要给她提供一项按摩服务，顶级技师，还是无偿的。 宋红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狐疑的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哪一样？” 系统，“……我就是单纯的想对你好不行吗？” 宋红果听它语气别扭还带着几分懊恼，脑子里闪过什么，豁然开朗，“你是不是因为之前我说的那番话，被感动了，所以才……” 系统羞恼成怒的打断，“不是！” 宋红果没说话，只玩味的“喔”了声。 系统越发羞恼，“你到底要不要啊？” 宋红果这才笑着揶揄道，“要，免费的服务为什么不要？哪个级别的技师啊？能选择男女吗？是全身按摩还是……” 系统受不了的道，“你再说，服务就取消。” “行吧……” 系统也是有小脾气的，逗弄的狠了，也会翻脸。 不过，系统羞恼归羞恼，提供的服务却不打一丝折扣，从头皮一直按到脚底，宋红果舒服的像是坠入仙境般，有种灵魂出窍般的惬意，而四肢百骸则犹如浸润在温泉水中，慵懒舒展，那种熨帖，简直让人上瘾。 她并非是注重享受的人，此时此刻，却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直到在熏染陶醉中睡过去。 一夜好眠。 翌日醒过来时，宋红果浑身轻松舒适，犹如吃了洗髓的仙丹，对着系统就是好一阵夸，系统被她夸得头脑一热，拍着胸口答应今晚还会为她提供这项服务。 宋红果自是高兴，昨晚按摩了一次后，效果简直惊人，这几天的疲惫不但一扫而空，精神头还格外充足。 起床后，就精力充沛的开始忙活，先把厨房和洗漱间的两口大缸装满水，要说之前，她最烦干什么活儿，挑水绝对能排前三，尽管后院有水井，无需走太多的路，可一桶桶的拎上来也费劲啊，更别说，她到现在也不太习惯用扁担，压得肩膀实在是疼，平衡性也不好掌握，晃晃悠悠的走到大缸子时，一桶水能晃荡出小半儿，所以，她主要还是用手提，往常灌满两口水缸，都得半个来小时，今早上，只用了一半时间，还不咋累。 之后，又去打扫猪圈，这也是她不喜欢的活儿之一，这个倒不累，主要是埋汰，她穿着胶皮雨鞋，用铲子把地上的粪一点点的弄到筐子里，再用扫把仔细清理一遍，最后铺上些晒干的草屑，想要干净，就得肯下功夫，宋红果虽然不喜欢这活儿，却也从不偷懒，三两天就收拾一回，所以她家的猪圈在整个生产队都是数得着的板正，加之她偷偷撒的药水，几乎闻不到什么异味儿。 当然，最叫村里人羡慕的，还是猪养的壮实，长膘特别快，当初买的时候，小猪都是差不多的斤两，如今可不一样了，最起码得差了三十来斤。 这得益于她舍得喂，除了从黑市上买的麸子，她还混进去些饲料，拌着野菜吃，一天三顿，不长膘才怪了。 倒持完这里，她又去折腾厕所外头的坑，这才是最脏的那个活儿，戴着口罩，也抵挡不住农家肥的味道袭击，最要命的还是视觉冲击…… 每回，她都在想自己咋就不像前世是近视眼呢？ 干完活儿，冲了个澡，这才神清气爽的去做早饭，而那俩小家伙，也不比她清闲，一个在前院伺候花草，一个在后院伺候菜园子，俩人也是真勤快懂事，干活从来不用她催，也不用她指使，自己就安排的明明白白。 早饭吃的疙瘩汤，疙瘩是棒子面和白面混合搅出来的，里头还加了鸡蛋，吃着特别顺滑，配着咸菜，清清爽爽的，很是开胃。 更甭说宋红果还滴了点灵泉水增鲜，那味道，可想而知，绝了。 凌远吃了大半碗才顾上感叹，“妈妈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凌志跟着点头。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喜欢就多吃点儿，明天妈再给你们做。” 凌远忙不迭的“嗯”着。 凌志喝完最后一口，擦擦嘴，忽然道，“咱们是不是也该请霍叔叔来家里吃个饭？” 宋红果意外的看向他，“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凌志解释道，“霍叔叔请我们吃过好几回饭了，还给咱们照相、送礼物，上回去市里玩儿，也是他一手张罗的，总不能光叫人家付出，你不是说人与人相处，要处的久，得有来有往吗？所以我就想着……” 宋红果眉头微挑，“只是这样？” 凌志在她的眼神探究下，小脸不自在的红了，“还有，还有一个原因。” 宋红果勾起唇角，“是什么？” 凌志垂下眼皮，“我和满园在外头玩，村里人有意无意的总在打听你的事儿，听说不少人都想给我们当后爹……”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你没怼回去？” 凌志道，“这种事儿，说一千句，不如霍叔叔出现一次，看到他，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就该自惭形秽的死心了。” 宋红果一时没说话。 凌志见状，顿时紧张起来，“你觉得这么做不妥吗？” 宋红果见他神情懊悔，忙道，“没有，你安排的挺好。” “真的？” 宋红果点了下头，笑道，“刚才我在想，怎么邀请你们霍叔叔才好，还有，单独请他一个，怕是不太合适，再喊几个人一起来凑热闹好了，届时，让你们三表舅过来当陪客，顺带着也算过了明路，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惦记咱家这大宅子了。” 村里那些人谁愿意进门就白养俩儿子啊？多半都是看上她这房子了，还有她的工资。 凌志闻言，终于松了口气，除了霍明楼，他不想看到村里任何一个人住进来，说他自私也好，贪心也罢，他就是不愿意有其他人住进来，好像那样，这个家就被破坏了一样。 第318章 原生家庭是拖累 二更 既然打算要请霍明楼吃饭，宋红果也不矫情，想着中午见了他直接说，也无需找什么理由来掩饰，她不觉得，因为她主动，他就会看低她。 相反，他大概会很高兴。 果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宋红果一提，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整个人都荡漾着欢喜。 “什么时候去？” 宋红果问他，“你想什么时候去？” 霍明楼看着她，轻声道，“我当然是想早些去，不过，最终结果，还是听你的。” 宋红兵坐在俩人对面，闻言，顿时牙酸的吐槽道，“明楼，你这还没结婚呢，就夫纲不振了，以后在家里还有地位吗？” 韩英怼回去，“霍工这是疼媳妇儿，管你啥事儿啊？” 宋红兵也挤兑她，“你急啥啊？这也不关你的事儿吧？” 韩英直白的道，“瞧你不顺眼，觉得你欠怼不行么？” 宋红兵气乐了，“我说，你有点良心行不？我被你连累的最近都草木皆兵了，你咋不但不愧疚，还可劲的欺负呢？” “你活该。” “你……” 俩人最近的关系也是微妙的很，彼此都对对方无意，按说有许巍虎视眈眈的盯着，该保持距离才是，但韩英不肯，倒也不是跟谁较劲，主要是她觉得没必要，她又没跟许巍在交往，为啥要在意他的态度呢？保持距离才显得有问题，所以，为了表示坦荡，她还跟以前一样。 至于宋红兵，纯粹是无奈，总不能因为韩英，就不跟好兄弟一起吃午饭了吧？要知道，俩人虽然都是一个厂的，但各自的单位离得也远，工作又没啥交集，也就中午这会儿能凑一块儿说说话，连这点时间都舍弃的话，那俩人也甭见面了。 可俩人一见面，就跟小学鸡似的互啄，也是没谁了。 宋红果用眼神询问霍明楼，俩人这样就跟欢喜冤家一样，真的没有发展成对象的可能性？ 霍明楼无声说了一个字，难。 宋红果也没有当红娘的癖好，自然不会非要给人家凑成一对，见俩人还要吵吵，便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班后吧，你俩要是有空，也一起来我家吃饭。” 这话总算终结了俩人之间的幼稚拌嘴，韩英痛快的道，“行啊，我早就想去你家玩儿了，还没见过你家那大院子长啥样儿呢。” 宋红果简单给她描述了下，韩英听的越发向往。 霍明楼道，“那我带着相机去吧。” 宋红果自是乐意。 宋红兵对花草果树啥的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吃什么，“能再做一回那什么麻辣小龙虾吗？到现在我都还念念不忘啊……” 宋红果笑着道，“巧了，昨天别人刚给我了一篓子，保管这次让你们吃过瘾。” 宋红果激动的一抚掌，“太好了，那我必须去啊。” 韩英白他一眼，不过，转头也问道，“还有啥好吃的？” 宋红果道，“酸菜鱼喜欢不？或者糖醋也行，还有鸡，是山上的野鸡，可以炒个辣子鸡，家里还有腌的咸鸭蛋和腊肉，等下我再去副食品店转转，看看还有猪蹄或是排骨吗，要是有，就做红烧猪蹄和酱排骨吃……” 韩英艰难的道，“别再说了，再说我现在就想跟你回家了。” 宋红兵也夸张的吞咽了下口水，“这么多好菜，必须配酒啊，谁也别跟我抢，今晚的酒我包了，啤酒还是白酒？” 韩英想也不想的道，“啤酒。” 霍明楼则转头看宋红果，意味不言而喻，等着她拿主意。 宋红果便道，“喝啤酒吧。” 霍明楼应了声“好”，这才对着宋红兵道，“买青啤，再准备些汽水，给孩子们喝。” 宋红兵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着以前霍明楼是多有主见的一人啊，甚至有主见到甚少能听进别人的话去，也少有人能影响到他的决定，可再瞅瞅现在，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还是主动送上门去的那种，简直没眼看了。 饭后，宋红果和霍明楼又单独行动，韩英看着俩人离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失落的，宋红兵见状，揶揄道，“羡慕了吧？” 韩英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儿？” “百货大楼。” “等等我，我也去买点东西。” 俩人想法一致，去宋红果家里吃饭，难道还能空着手吗？要买东西，百货大楼自然是首选。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又被许巍给撞见。 许巍看着俩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眼底晦暗难辨。 他身边的周伟见状，不动声色的提醒，“你要是真想把韩英娶回去，最好别再抻着了，就算她和宋红兵没搞对象，整天这么在一块儿，看着也膈应不是？” 许巍没说话。 周伟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道，“你该不会还没下定决心想再观望观望吧？” 许巍淡淡的反问，“你是这么想的？” 周伟悻悻的笑道，“我这不是看你一直没啥动静吗，最近文工团那边跟你示好，你也没拒绝，我还以为，你想再挑挑呢……” 许巍勾起唇角，“你是想说冯秋萍？” 周伟讪笑着道，“是啊，我瞅着她对你有点那个意思。” 许巍却不置可否，“是么？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闻言，周伟愣了下，“你看不上她啊？不是吧，她长得多俊啊，整个文工团的姑娘加起来都没她标致，而且，她还有才华，能唱能跳还能自编自演，这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一点不比那些专业出身的差……” 许巍没什么情绪的道，“也就仅此而已。” 周伟不敢置信的道，“仅此而已？这还不够优秀啊？你知道现在咱厂里多少人惦记她吗？她可谁都没理会，只对着你才有个笑脸，你，你还瞧不上？” 许巍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可瞒的，“她家里拖后腿的太多了。” 周伟一下子清醒过来，复杂的喃喃道，“倒是忘了这个了，听说，她爹是个混子，经常耍酒疯打人，她娘又太老实，还体弱多病，她上头俩哥哥，一个结了婚，据说嫂子是个尖酸刻薄的，待她也不好，另一个没娶媳妇儿的，指望用她去换彩礼，她下头还有弟弟妹妹，都是她带大的，这样的家人，的确是拖累啊……” 他说道这里，不解的问，“既然你对冯秋萍没那个想法，那你还不出手，是在犹豫个啥？” 是啊，他在犹豫什么呢？ 许巍的眼底虚空，脑子里却闪过宋红果的影子。 第319章 对胡先勇的处罚一更 霍明楼送宋红果回医院宿舍，到了楼下，对她道，“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会被胡先勇欺负了……” 宋红果不解又好奇的问，“你去找他了？怎么解决的？” 霍明楼摇头，“我没去，是组织上出面解决的。” 宋红果意外的怔了下，“组织？” 这事还能惊动了组织？她这么大排面的吗？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对，组织，我工作性质特殊，组织上一直有派人来保护我，我让他们把这件事情反应了上去，要求他们出面解决问题，绝不能让胡先勇再有机会去威胁伤害到你。” 宋红果试探着问，“那他们就那么轻易的答应了？” 霍明楼点头微笑着“嗯”了声。 宋红果却不怎么相信，“他们保护你是应该的，可没有义务来帮我解决麻烦吧？” 霍明楼看出她眼底的狐疑，眉目温软的又解释道，“若是以前，他们自是没有这样的义务，但现在，你是我对象，夫妻一体，保护你，也是在保护我。” 宋红果闻言，感动的同时，也莫名有几分心虚，像是沾了组织很大便宜一样，不自然的道，“可咱们还没结婚……” 就提前享受这样的权利，会不会太那什么了？ 霍明楼瞬间明白，朝着她走了一步，隔着半步之遥，低声道，“结没结婚不重要，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才重要，你对我的影响力越大，他们就会越发看重你，不敢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甚至是潜在的威胁也会想办法除去，因为，你一旦受伤，我就无法安心的工作了，他们为了让我能心无旁骛的投入到研究中去，自是会竭尽所能的去保护你。” 宋红果听的呆住了。 霍明楼继续道，“抱歉，因为我的工作关系，无法时时刻刻都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守护你……红果，你会不会失望介意？” 问完这句，他眼里的愧疚歉意都转化成了忐忑不安。 宋红果一时缄默无言。 霍明楼见状，瞬间紧张起来，“红果，你，你真的接受不了吗？我，我……” 他正挣扎着想要说，你真的接受不了的话，我就考虑以后尽量不参与那些需要闭关的研究工作了…… 结果，就听道一声“不啊，我能接受，不但能接受，我还很支持！” 宋红果暗想，她还很开心呢，小别胜新婚，夫妻天天黏在一起容易产生矛盾，还会有审美疲劳的危险，倒是时不时的分开几天，更容易保持新鲜感和激情。 当然这番心理活动，目前还不适合让他知道，反正以后他能切身体会到经常小别的种种好处，说不说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此刻，霍明楼不敢置信的问，“真的？你真的愿意？” 宋红果毫不勉强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怎么会骗你？” 霍明楼一时间百感交集，喃喃道，“谢谢你，红果，上天待我真是不薄……” 给了他这么一位善解人意又深明大义的妻子！ 宋红果读懂他那未说出口的话后，心里讪讪一笑，她哪是什么深明大义啊？她只是觉得天天腻歪在一起更容易生事儿，谁还不想有独立精神空间了？ 霍明楼这时又道，“以后，我的所有荣耀都与你共享！” 见他神色近乎宣誓版的肃穆，宋红果都要为自己的精神境界没那么高尚而羞耻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觉得她支持他的工作，哪怕他不能经常在家陪伴她，需要他的时候可能压根就找不着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没有抱怨和犹豫，这对女人来说，可不容易，毕竟有这样的丈夫，以后的日子里定然会很辛苦，一个人操持一个家，艰难可想而知。 所以，他的荣耀与她共享，因为有她的付出和牺牲，才能有他全心全意的搞研究。 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 她干巴巴的“嗯，嗯”了几声，心虚的转了话题，“那个，你知道组织上是怎么解决的胡先勇吗？” 话题转的生硬，霍明楼倒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还不太放心，“组织上找他的父亲谈了话，要求以后必须严格约束他的行为，若以后再有此刻事情发生，他父亲也会被连累，其实这次，也影响到了他父亲的仕途，下半年，市政府会搬到咱们县里来，他父亲本来有希望能再往上升一级的，现在是不可能了，子不教，父之过，他父亲并不冤枉。” “那他呢？就没有一点惩罚？” “他从厂医院调离了，以后大概率你不会再碰上他。”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他被调职到哪个单位去了？” 霍明楼道，“铁路医院。” 县里的铁路医院就在火车站附近，专门为铁路职工服务，时下，铁路部门绝对是香饽饽，多少人抢着想进这么个单位，待遇一点不比铝厂差，不过作为附属医院却小的可怜，只有两排平房，搁在前世，也就跟个门诊似的，所以稍微复杂点的疾病或是大点的手术都需要转上级医院处理。 在那里上班，能进步的空间有限，对胡先勇这样的人来说，必会觉得难堪。 但宋红果觉得这样的惩罚还远远不够，他干的那些事而，抓起来判刑也是足够的，现在却还能保住工作…… “是不是有人给他求情了？还是胡家后台很硬？” 霍明楼摇头，“没有，我也问过他们，这样的处置是不是太轻了，他们的解释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胡先勇对你做出过伤害性的举动，相反，他受的伤害更大，他们去医院调查过了，全身多处损伤，肋骨骨折，眼睛视力下降，还有，还有……” 见他吱唔起来，神色也不自然，宋红果愣了一下后，就反应过来，难道是胡先勇察觉到他那里出现问题了？ 她故作不解，好奇的追问，“还有哪儿受伤了？” 霍明楼本就不自在，被她这么一问，耳朵都红起来，这可让他怎么说呢？ 宋红果恶趣味泛滥，又天真的追问了一遍，“不方便说吗？” 霍明楼，“……” 第320章 文章再次发表 二更 见他一张俊颜都要烧起来了，宋红果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霍明楼顿时反应过来，她分明早就猜到了，刚才是故意逗他，这一刻，倒也不生气，只是有种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狠狠欺负的冲动，偏条件不允许，他也唯有，“红果，若不是在这里，若不是四周还有人，若不是……” 若不是还没结婚，他一定会用他的方式逗弄回去。 宋红果多聪明呀，不但看懂了他眼底的未尽之语，还感受到了他内心的蠢蠢欲动，看来再正经的君子，被撩拨了也可能会兽性大发啊，她掩饰性的咳嗽一声，“那个，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霍明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低哑，“是么？那红果想来是知道我之前想说什么了对吗？” 宋红果还想装无辜，“也没有……” 霍明楼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红果真的不懂？那我就说的明白一点……” 宋红果赶紧出声打断，“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反正不管他哪儿有毛病，我都乐见其成。” 霍明楼笑起来，语气里透着一股甜腻的纵容，“纸老虎……” 宋红果听的浑身犹如被电击到，麻酥酥的一直到心里，开始后悔之前没邀请他去宿舍坐坐了，不然现在被他这么勾引，就无需忍耐，能直接扑过去亲了。 俩人站在一排大杨树后，周围倒也没人，但不远处的楼道上，却是有孩子还在跑来跑去的打闹嬉戏着。 他们如今的关系，站一块儿说说话是没多大问题的，可要是她经常带他进出宿舍房间，那影响就不好了，若非有这层顾虑在，霍明楼也不会只走到这里就止步。 原想着说说话就行，但此时此刻，俩人同时都不满足现状了。 暧昧的气息渐渐发酵，宋红果拼着一丝理智，把话题又给拽回正轨上去，“……是不是因为胡先勇受了重伤，他们就觉得这样的惩罚足够能抵消他干的坏事了？” 霍明楼也按耐下种种心旌摇荡，顺着她的话道，“这是其一，其二，是胡先勇自辨对你有好感，去门诊上找你也只是为了表白心迹，并非想要伤害你。” “他们就信了？” “一半一半吧，他们有自己的理解，他们觉得胡先勇找你表白，应该是言语上过激了些，或者也有些出格的行为，这才让你生气反击，暴揍了他一顿，但他的初衷不一定就是为了伤害你，只是没控制自己，没把握好分寸，所以，构不成流氓罪。” 宋红果冷笑了声，却也知道，这种事的确要看怎么解读，就算是放到她前世，在法律健全的情况下，胡先勇的行为也很难构成犯罪，顶多是行骚扰，而且，她还打的那么狠，要是胡先勇能聘请到一个厉害律师为他辩护的话，说不定还能起诉她防卫过度。 “生气了？” 宋红果摇摇头，“比起把他送进局子里去，或许身体上的残缺会让他更痛不欲生，毕竟以后，他想犯流氓罪也没那个条件了。” 霍明楼，“……” 到底还是把这个生理功能问题给挑明了。 他一本正经的附和道，“你说的对，要不是他们跟我提及这个，我当时也不会同意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作为男人，可太能理解那方面出现问题会有多么痛苦了，宁肯做十年牢，相信也不会有哪个男人愿意再无能为力。 那是生不如死的惩罚啊！ …… 下午，门诊上难得清闲了，宋红果也没接手术，正打算着等会儿早点回去准备饭菜，王素丽就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脸上还喜气洋洋的，进门就激动的道，“红果，你之前写的那篇文章在杂志上刊登出来了，样本邮寄给了咱科室，快看看，在第六页，还配上图片，可醒目了……” 她这大嗓门一咋呼，旁边几个科室的医生也都好奇的围了上来，倒是把宋红果这个正主给挤到一边去了，几人翻看着杂志上的文章，各种羡慕嫉妒恨。 “还真是宋医生写的，排在第六页，这位置很靠前了……” “是啊，你看这排版就知道，编辑很看好这篇文章的分量。” “不错，宋医生给咱们医院长脸了，这省里的杂志影响可不小，以前咱医院好像还没谁能在这上头发表过文章吧？” “没有，以前都是在市里的报纸上发表，省级的还没有，宋医生是头一个。” “你们忘了，之前宋医生写的一篇文章好像在健康报上登了，那还是国家级呢……” 所以省级的已经不算啥了。 大家这么一想，还真是，于是更加羡慕嫉妒了。 宋红果赶忙自谦了几句，她可不想引起众怒给自己拉仇恨，她太清楚这样的情绪一旦处理不好，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会儿，她必须要使劲的低调做人。 而且，在王素丽拿出汇款单时，她更是大方的提出明天请大家吃糖，都沾沾喜气。 众人这才心里多少好受了些，散去后，王素丽道，“红果啊，这回你可给咱们医院增光添彩了，领导们也很高兴，都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写出更多的文章来，不止造福同行们，也是间接让广大的病患受益。” 宋红果还不等开口，系统就蹦哒起来，“答应她啊，这可是领导对你的信任呀，给你加的担子越重，对你的期待就越深，你大展宏图指日可待！” 其实宋红果并不怎么想写了，国家级的报纸，省级杂志，还有厂里的宣传资料，她现在也算都触及到了，写的太多，肯定越受瞩目，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她还是觉得该低调一点，但现在，看着王素丽殷切的期待，连许向红都是一脸渴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我尽力。” 王素丽激动的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好，好……” 她走后，许向红又道，“大概过不了多久，以你为首编写的那份病历规范书写应该也能被刊登出来了，到时候，你为咱们医院赢得的荣耀更大，你的优秀也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看的见……”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才又继续道，“那时候，你会想去更大的医院发展吗？”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道，“不会。” 许向红果愣了一下，“真的？可人往高处走，你就算想去，也是应该的……” 宋红果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喜欢这里，别处再好，我也不会去的。”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拥有那么大个院子，捯饬成了她梦想中的样子，她还能舍得撇下？ 第321章 南希和杨大力 一更 许向红的担忧，宋红果心知肚明，无非是怕她的名头越来越大，会被上级医院看上，若她再有心，厂医院就留不住她的人了。 毕竟，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渴望去市里或省里，那儿意味着繁华体面，意味着生活条件好，有改变人生的机会，谁还愿意待在小地方呢？ 可她乐意啊，如今的人都觉得城市好，是无法体会她这种从前世穿越来的人对大院子和田园生活的执念。 她安抚住了许向红后，见门诊上不忙，就干脆请了假。 许向红也知道前几日她一直忙着做手术，每天都好几台，难度还不小，也着实辛苦，自是痛快的答应了。 宋红果骑车子先去了银行，拿着汇款单，把稿费取了出来，别看是省级的杂志，稿费也没多少，根据字数，算下来总共三块两毛钱。 就这，也引得银行里不少人羡慕不已。 她从银行出来，接着去了副食品店，这个点儿，肉和鸡蛋早就没有了，油腻腻的案板上只有几根剔得光溜溜的大骨头，她也没指望能从这里买到猪蹄和排骨，无非是走一趟有个由头罢了，花了两毛钱，买了两根大腿骨，好歹能熬汤补补钙，还能给饺子磨磨牙当个消遣。 出了门，刚要骑上车子走，就看到前头有俩人朝这边走过来。 一前一后，看样子，俩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她站在原地一时没动，眼睛微微眯起。 走在前头的人竟是南希，穿着件格子的上衣，胳膊上挎着个柳编的篮子，脚步匆匆，秀美的脸上布满隐忍和难堪。 后面追着她的男人，穿着厂里的工作装，身形还算高大，国字脸，看着倒是一副厚道老实相，只是眼下他这行为，属实冒犯了。 虽然这会儿副食品店周围没几个人，可到底公共场合，俩人别说还没结婚，就算是夫妻，人前也得保持距离，不然就会被戳脊梁骨。 更不用说，他如今还追着人家走，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 宋红果猜着，这人八成就是杨大力了。 看这情景，难道南希收到她那封提醒的信后，做出什么决定了？还是说杨国华在其中搞了什么鬼，导致俩人之间出现了矛盾？ 她正瞎琢磨着呢，就见杨大力已经追上了南希，不管不顾的拉扯住她的胳膊，语气里透着烦躁的问，“你跑啥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南希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她拧着眉头，表情隐忍，显然是想摆脱他的纠缠，奈何，杨大力脸皮厚，完全不顾她的心情，她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闹翻，只得低声警告，“放手！” 杨大力也不敢做的太出格，跟她商量，“我松开可以，但你不能再躲着我。” 南希道，“我没躲着你……” 杨大力不悦的打断她，“当我傻啊？你要是没躲着我，我去找你那么多回，你咋都不出来见我？难道每回你都有事要忙？” 南希抿着唇，一脸的倔强，又使劲挣了下。 杨大力这才松开手，却挡在她前头，不耐的问，“你最近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是哪儿惹着你了？那你倒是也个明白啊，我这糊里糊涂的，就是想给你解释都找不到地儿……” 南希垂下头，整理了下袖子，不冷不热的道，“你没惹着我，我也没生你的气，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啥。” 杨大力不信，皱着眉头打量着她，“那你是啥意思？故意难为我？折磨我？” 南希摇头，“不是……” 杨大力想到什么，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最近听说了啥？” 闻言，南希抬起头，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我该听说了啥？” 杨大力心里一慌，干笑着道，“这我哪儿知道？咱厂里那么大，每天都有新鲜事儿，你要是听了啥关于我的，可不许自己瞎心思，至少也得跟我透个口风，万一是误会，那不是影响咱俩感情吗？” 南希想着那封信上写的内容，犹豫着问，“你最近有没有做对不起旁人的事儿？或者，违背良心的事儿？” 杨大力表情微变，脑子里瞬间闪过他帮着胡先勇做假证的事儿，但这事儿打死也不能承认，于是他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换做以前，南希是信他的，俩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一直表现的不错，周围的人也都说他老实，再加上他条件好，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此刻，她心里却茫然起来。 那封信，若不是空穴来风，那就是她对他并不了解。 “真的没有吗？” 杨大力眼神闪了闪，语气却依然坚定，“真的没有。”说完，一脸受伤的看着她，抱怨的质问道，“南希，你咋还不信我呢？我是啥人，你还能不清楚吗？我连杀只鸡都不敢，我还能有胆子干别的坏事儿？” 南希怀疑他，可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责他，只得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最近我确实有些忙，你别光来找我了。” 杨大力没想到说道这份上了，她还是给他甩脸子，顿时也有些烦了，冷下声来道，“你到底啥意思？是不想跟我处了？” 南希没直接回答，“我觉得，我们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的好……” 杨大力不耐的打断，“冷静啥啊？要不是你妈之前突然没了，咱俩早他娘的结婚了，你家彩礼都收了，这会儿跟我玩哪一出？” 提及这些事儿，南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还不等她开口，杨大立忽然又道，“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闻言，南希顿时气的身子打颤，“你胡说啥呢？” 杨大力却越想越觉得可能，两手抓着她肩膀，眼底的戾气再也遮掩不住，“南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饶不了你……” “你放手，啊，你抓疼我了……” 南希用力挣扎，奈何杨大力的两只手跟铁钎子似的，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去，压根不管她的死活，只一心想要发泄那股戾气。 宋红果见状，疾步走过去。 第322章 揭发杨大力的真面目 二更 “松手！” 宋红果喝斥一声，冷冷的盯着杨大力，“你不要脸，她还要脸呢，青天白日的，你这是想干什么？想把厂里的人都招来，看你怎么欺负女同志？” 杨大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你谁啊？少多管闲事儿，这是我对象，我们两口子吵架，谁也管不着。” 宋红果冷笑道，“是么？那我要是非管不可呢？” 杨大力闻言，这才目光凶狠的瞪向她，等看到她模样时，冲口而出的咒骂瞬间哑火了，表情僵硬的问，“你是谁？” 宋红果嘲弄的问，“你不认识？” 这话算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杨大力心虚又不安，下意识的松开手，眼神游移的道，“原来是宋医生啊……” 宋红果呵了声，讥诮的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正经见过面呢，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杨大力很快就找好了借口，一脸坦荡的道，“上次劳动节文艺表演，你们不是上台唱歌了嘛，宋医生站在最前头，咱全厂，还有谁不认识你的？”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原来是这么认识我的，我还以为是你听胡先勇说的呢，前些天，你们去门诊去的晚了些，不然，咱们早该见面了……” 杨大力听的心惊肉跳，额头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干巴巴的道，“宋医生说笑了，我没事儿去你们门诊上干啥？” 宋红果笑得一脸讽刺，“喔，原来你不知道那天去门诊干什么啊？那你回去问问杨国华，他啊，比你可诚实多了。” 听到这儿，杨大力的脸色终于变了，似有些不敢置信，又带着几分慌恐，“你，你，你逼问国华了……” 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揭穿杨大力的真面目，宋红果麻利的接过话去，“你没想到吧？那事儿我其实早就清楚了，你俩去门诊打的什么主意我也都记着呢，可惜，你们去晚了些，不然，那天去县医院的就不止胡先勇一个人了……“ 顿了下，她满意的看着他越来越僵硬的脸色，又慢悠悠的如钝刀子割肉般的道，”还有，你给胡先勇做假口证的事儿，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想帮他往脸上贴金，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惨了。” 杨大力此刻看她的眼神已然透着恐惧，“你，你干了啥？”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你还是去关心一下胡先勇干了啥吧，你这跟班当的也是够不称职的，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杨大力这两天确实没去医院看胡先勇，难道那头又出事了？他心慌的顾不上再质问宋红果，连南希都忘了，转头就走。 “人啊，还是要摸着良心过日子，不然哪天遭了报应再后悔可就晚了。” 杨大力脚步顿了下，却也没回头，脚下走的越发快了，如落荒而逃，没一会儿，身影已消失不见。 宋红果嗤了声，这才转头看向南希。 南希脸上透着一种虚弱的苍白，魂不守舍的看着远处，刚才她一直没出声，冷漠的像个局外人，可心底早已是兵荒马乱。 宋红果咳嗽了一声，“那个，抱歉，我或许不该掺和进你俩之间的事儿……” 南希闻言回神，挤出一抹笑，“不，该是我说谢谢才是，谢谢你刚才出面相救，不然，我这肩膀可就遭殃了，也谢谢你帮我摆脱了刚才那么尴尬的局面，谢谢。” “不客气。”宋红果趁机自我介绍，“我叫宋红果。” 顺理成章的，南希道，“你好，宋医生，我叫南希，其实，我认识你的……” 宋红果自我调侃道，“我这么有名的么？” 南希即便心里还有些难受，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是啊，你是出名不自知，在五一演出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字了，说是咱们厂职工医院新来的大学生长的特别俊俏，堪当院花，而且医术也好，后来有回去三食堂吃饭，碰上你和工会的韩干事在一块儿，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宋红果顺势问起她的单位。 南希自是没啥好隐瞒的，“我在咱们厂的子弟学校当老师。” “一中？” “是啊，教一到三年级的语文。” “我大儿子下半年打算去一中上学，这么说，很可能会分到南老师的班里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南老师多费心了。” “应该的……” 俩人交换了彼此信息，就算是认识了，又在宋红果有意的引导下，俩人聊了几句后，关系更近了一步。 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这关系可算是搭上了。 南希望着她，欲言又止。 宋红果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主动挑起这个话题，“南老师是想问杨大力的事儿吧？” 南希艰难的点了下头，“你要是不方便说……”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笑笑，“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知道他和胡先勇，还有杨国华走的很近吗？” 南希复杂的“嗯”了声，“杨大力和杨国华是堂兄弟，俩人经常跟胡先勇凑一块儿，有时候吃喝，有时候也打牌，关系一直处的不错。” 宋红果哼了声，“确实不错，说的难听点，那俩人就是胡先勇的狗腿子，鞍前马后的帮着他办事儿，再从他手里得些好处，互为利用，谁也离不开谁，能处的不好吗？” 南希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再结合之前她跟杨大力打哑谜似的说的那些，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却也被这样的念头给刺激的身子晃了下，“是不是，是不是他俩帮着胡先勇……找你麻烦了？” 这是委婉的说辞，为了照顾宋红果的脸面。 宋红果点点头，“前些天胡先勇去门诊上找我，想对我耍流氓，然后为了逼我答应他，就安排了杨大力和杨国华去撞破这件事儿，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些自保的功夫，我狠揍了胡先勇一顿，过后，便是他俩把胡先勇送到县医院去的。” 南希绕是猜出几分，此刻依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得亏你有身手，不然……” 这不是逼着宋红果去死吗？说什么不敢杀鸡，可他连人都敢害！ “之后，胡先勇怕别人追问他那身伤是怎么来的，就编造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可大家也不是傻子，那故事漏洞百出，信的人并不多，但杨大力出面给他作证，说是亲眼看到他打跑了流氓，救了一位女同志。” 南希脸色越发惨白，有种颠覆她三观的崩溃。 第323章 准备饭菜 一更 回红柿大队的路上，系统一个劲的跟她在唠叨，“你觉得南希能听进去不？我怎么觉得她那性子太软，怕是你说的那些没用呀。” 宋红果快速的骑着车子，想着跟南希分开时她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皱起眉来，“应该不会吧？我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难道她还能容得下杨大力？” 系统撇撇嘴，“还真不好说，毕竟你跟她说的那些事儿，暂时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在旁人眼里，杨大力名声还是挺不错的，自身条件也好，按照眼下的婚嫁标准，他也称得上是金龟婿了，南家肯定舍不得这样的一个女婿，而且，俩人已经订了婚，彩礼都过了，之前我看南希的表情，很可能这彩礼也给花了，这时候退亲，彩礼咋办？而且，名声也难听呀……” 宋红果一时无言。 系统继续道，“你前世认识的老院长，跟现在的南希，是一个人，却也不是一个人，现在的她还没经受过婚姻的折磨，性子绵软纯良，太容易被蛊惑和动摇了，而且，她还是南家的长女，责任心也重，这种人为了家人可是完全能牺牲自己幸福的，所以我看指望她果断的悔亲……很悬呀，你刚才那番怕是要白忙活。” 宋红果本以为揭穿了杨大力的真面目，这门婚事十有八九得黄了，可让系统这么一说，情况顿时变得不确定起来。 看来，杨国华那条线还是得用起来啊。 回到家，已经四点多了，宋红果赶紧洗手忙活，准备今晚的饭菜。 进门前，她就从商城买好了猪蹄和鸡，鸡自然不是野鸡，就是寻常家养的，已经处理干净的那种，反正炒熟了，谁也不知道是啥个品种，至于排骨，她没买，不是不舍得，而是，准备的太过丰盛了，也容易惹人猜疑。 还是稳妥点的好。 至于小龙虾和鱼，都是从村里抓的，有明确来处，就不那么惹眼了。 挽袖子，系上围裙，一进厨房，先把那两根大腿骨煮上，副食品店的人已经帮着砍了，这样炖出来的汤才香浓美味，上面没啥肉，所以她也没打算拿这个当道菜，而是准备用它来煮手擀面，作为今晚的主食。 接着，便开始处理猪蹄，没敢买多，就俩个，拿砍刀剁成小块，先放上葱姜焯了一遍水，之后，炒糖色，加上猪蹄略翻了片刻，等到颜色变得红亮稍稍入了味后，就加上其他的一些香料，一起倒腾到砂锅里，开始小火慢炖。 这道菜很是需要些时间，炖煮的久了，猪蹄又软又糯，才好吃，而且，还养颜不油腻。 香味渐渐在厨房里弥散开。 凌远忍不住，眼神亮亮的，不时围着锅灶打转，一个劲的吸鼻子，“好香啊……” 饺子也不嫌热的凑上来，冲着砂锅汪汪的叫唤。 宋红果被他俩给逗笑，“那猪蹄且有的等呢，待会儿，给你们先啃骨头，用筷子戳骨髓吃……” “好……” “汪！” 凌志比较沉稳，平静的烧着火，手里还不闲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从后院的柴火棚里找了细软的枝条，只要有空就琢磨着编各种东西。 “小远，帮妈妈去后头菜园子里拔几颗生菜来。” 凌远痛快的应了声，带着饺子连蹦带跳的去了。 如今，菜园子里，入眼一片绿油油的，不光品种丰富，还都长的特别出息，只是大多眼下还不能吃，用来挡着鸡鹅的篱笆上，也爬满了丝瓜、扁豆、小南瓜秧子，有的已是开了花，黄的、紫的，喜人的很。 生菜是快生菜，一个多月就能采摘，四月初种的，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 凌远干活也很利索，拔了回来后，帮着洗干净，瞧着就鲜嫩水灵，宋红果忍不住生吃了一片，口感脆嫩，略带些鲜甜，味道绝非后世从菜市场买的那种可比。 系统瞧得眼热，幽幽提醒，“开着直播呢。” 宋红果压根无所谓，“吃个菜叶子，就有损形象了？” 系统，“……我是怕会更刺激的网友们发狂，你不知道他们现在嫉妒的喊叫声快要把直播间给掀翻了吗？” 宋红果听后，手上照旧稳稳的片着鱼肉，“不知道。” 系统差点被她这漠不关心的语气给噎死，“你是博主哎，也不是被迫营业，多少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你倒是看看弹幕呀！” 宋红果无动于衷，反问，“难道我现在做菜的态度不认真？” 系统梗住，在这方面，它还真攻击不了她，“我的意思是，你对网友们热情点呀，你这样冷淡，好像在摆烂啊，到底是直播……” 宋红果淡淡的打断，“小田田，你总是忘了我的主业是什么，可我忘不了，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才是我的工作，不是直播，包括拍视频从商城里买东西，那只能是一种补充，是为了生活的更好，我才愿意的，并非我喜欢。” “所以，别总提醒我本末倒置。” “喔，还有，我就是六零年代的宋红果，跟你们那个时代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不会为了取悦他们改变我的原则和生活。” 系统莫名心生忌惮，一时不敢再说话了。 宋红果无声的勾起唇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她就是不想跟系统那个时代有太多的牵扯，更不敢放纵自己对如今系统给予的这些太过依赖，能给，就能收回，她若是习惯了，彻底离不开了，哪天没有了，她在这个时代又要怎么活下去？ 不若，从开始，就不远不近的处着，说她阴谋论也好，太谨慎也好，总之，她认一个理，靠人不如靠己，而大树底下无大草，人要想变强，就不能一直活在安乐窝里，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也同样让你不见天日，被什么庇护，就被什么限制。 所以，她是不会给系统这种机会的。 把所有需要用到的食材都处理好后，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宋红果便开始炒其他的菜，先做的麻辣小龙虾，一是它比较麻烦，需要的时间长点，二嘛，自然是凉着吃也不影响味道，酸菜鱼和辣子鸡就不行了，不趁热吃的话，多少有些腥味儿，也显油腻。 第324章 头回上门紧张吧？二更 麻辣小龙虾的香味霸道，一出锅，就勾的人蠢蠢欲动。 宋红果拿勺子舀出半碗来，让俩小家伙先解解馋，这会儿，大骨头也炖的差不多了，捞出来后，留着汤煮面，骨头给了他俩，虽然没多少肉可以啃，但骨髓吸起来更香，吸干净后再给饺子吃，饺子也不嫌弃，叼在嘴里磨牙。 六点的时候，宋红果开始炒辣子鸡和酸菜鱼，从厂里到红柿大队，骑车子需要二十来分钟，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赶到正好能出锅。 这会儿，铝厂刚下班，韩英没来过红柿大队，在总厂大门口等着霍明楼和宋红兵一起走，三人都买了东西，各自放在后车座上。 一路上，宋红兵不时的就调侃霍明楼，“紧张了吧？头回去人家，可得好好表现一下，不然，怕是过不了关……” 霍明楼问，“怎么才算是好好表现？” 闻言，宋红兵先是打量着他的穿戴，笔挺的西装裤，锃亮的黑皮鞋，一尘不染的白衬衣，还有一件灰色的工装外套，这还是头回见他穿，他刚看见的时候，都被惊艳了一把，款型看着并不多复杂，可穿在身上就显得特别有型精神，再一问，是宋红果做的，那点惊艳就成了羡慕，本来想着也弄一件穿穿，也张不开嘴了。 “这身行头，倒是没问题……” 韩英见不得他在那儿装模作样的点评，翻了个白眼道，“你啥眼神啊？这是没问题吗，这分明很长脸了好不好？不说村里，就是咱厂里个个都是工人，身上没补丁的也不多，霍工这身，从头到脚，有几个能置办下来的？” 只那件白衬衣，全厂都没几个有的，那可是从国外进口的一种布料，颜色鲜亮还特别挺括，看领子和袖口就知道了。 被她抢白，宋红兵也只能认怂，咳嗽一声，“韩干事说的对，这穿戴往村里一站，绝对体面，还有你这张脸，更是能大杀四方……” 霍明楼凉凉的瞥他一眼，“别说没用的。” 韩英嘲弄的冲他笑了笑。 宋红兵，“……” 他说错了吗？长的俊，绝对能在相看场合上给男方加分，就算宋医生家里没个直系长辈，可村里还有那么多人呢，俩人还是没见过世面啊，完全不知道有外人进到村里，会受到啥样的瞩目，尤其还是这种情况下。 他也懒得解释了，反正等下俩人就能亲身感受到了。 “想表现的好，给女方家带的礼物也是重要的一关，礼物的轻重，能间接的体现男方的条件好坏，还有用心程度……” 听到这里，霍明楼多少有些忐忑起来，“我买的这些会不会轻了？” 闻言，宋红兵忍不住嘴角抽了下，“明楼，你这判断礼物轻重的标准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啊？知道你对宋医生心意重了行吧？” 霍明楼拧眉看向他，似是有些不解。 宋红兵cue韩英，“你问韩干事？” 韩英咳嗽了声，“那个，霍工准备的挺充分啊，不轻。” 又是大米又是白面，看那袋子，至少十斤装的，除此外，还有一桶花生油，半扇排骨，一摞适合孩子看的书，这样的礼要是还嫌轻，那啥才叫重？ 这年头，舍得往女方家送粮食的，还是细粮的，绝对是好女婿。 霍明楼这才心里踏实了些，又问，“进了门之后呢，要如何表现才好？” 宋红兵见他表情认真，也不敢敷衍，脑子里回想着他家里那些堂兄弟们娶媳妇的经验，侃侃而谈，“进门嘴一定要甜，宋医生家里虽说没长辈在，可还有俩孩子呢，你不得跟他们打好关系啊？千万别跟平常那样冷脸，还有，手脚要勤快，眼里要有活儿，可别把自己当客人，最好是当牛马一样使唤，那样女方家的长辈才欢喜呢……” 霍明楼若有所思。 韩英却给听的笑起来。 宋红兵不服气的道，“你笑啥？我说的那些不对？” 韩英道，“你说的那些，对旁人或许管用，但我肯定，不适合他俩，首先，霍工是嘴甜的人吗？让他去哄人，怕是会弄巧成拙，再者，去红果家里干活儿，那些活儿霍工能干的来？可别表现不成，自曝其短了，还有啊，你们怕是忘了，红果是一般的女人啊，她考验一个男人适不适合结婚，会在意你说的这些标准？” 宋红兵被怼的哑口无言。 霍明楼却如醍醐灌顶。 三人一到村口，就被坐在大槐树下的一群人给围观了，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连宋红兵都被盯得头皮发麻。 亏他还自诩见过世面呢，此刻，也有点扛不住这么多目光灼灼的打量。 韩英多大气爽快的人啊，这会儿的面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从自行车上下来，手脚都不怎么协调了。 倒是霍明楼这个正主，面无异色，平静从容的让俩人刮目相看。 宋红兵喃喃道，“娘哎，咋这么多人？” 韩英低声催他，“等会儿要是有人问话，你出面应着……” 宋红兵有点打怵，“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路能进村，要不咱们换一条吧？” 韩英，“……” 霍明楼神色自若的道，“我来吧。” 宋红兵闻言，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韩英一边鄙视他，一边默默学他。 霍明楼推着车子，走在最前头，离着树下的那波人越来越近。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们打哪儿来的？” 其他人赶紧竖着耳朵听。 三人穿的这么讲究，还都骑着车子戴着手表，一看就是体面人，尤其还都长的这么干净出挑，对村里大多灰头土脸、满身补丁的社员来说，冲击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霍明楼眉目温和，客客气气的道，“我们都是铝厂的职工。” 这个回答，对村里人来说，并不意外。 “喔，铝厂的啊，那你们来干啥啊？”问话的人看见他们自行车后座上捆着的东西，眼睛亮的惊人，脱口而出，“你们是来走亲的吧？” 霍明楼顺着他的话点了下头。 那人又问，“哪家啊？” 谁家有这么阔气的亲戚啊，又是米面又是油，还有啤酒汽水，哎吆，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今晚上非得眼红的睡不着觉。 霍明楼这时道，“宋医生家。” 听了这话，很多人的表情就意味深长起来。 第325章 这必须得是表妹夫 一更 宋红果在红柿大队，如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谁家还不长个病了，都指着找她看呢，听那些上门看过的人说，药便宜，还很管用，比费劲巴拉的去公社医院强多了，省时省力还有效果，谁不稀罕？ 她本就为村里办过几件好事儿，名声不错，现在有个更大的价值，那就更没人愿意得罪她了，八卦归八卦，很快便有人为他们三个人指路，“顺着这条道一直往西走，走到山脚，就看到宋医生家了，很好找，那片儿就她家一座大宅子，气派着呢……” 霍明楼客气的道过谢，三人这才重新骑上车子走了。 前脚走，后脚树底下的人就兴奋的议论上了。 “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哎吆，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长这么精神齐整的呢……” “人穿的还讲究呢，一看就家里很阔气。” “能不阔气吗？骑着自行车，手腕上还戴着表，车后座上又是米又是白面，还有一桶油呢，啧啧，这礼都能娶俩媳妇儿了。” “那他去宋医生家不会是……” “可别瞎说，让赵玉莲知道了，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呵，要是能有这么个外甥女婿，她还不得乐疯了？她巴不得能成呢……” “倒也是，搁谁家，都得稀罕死了。” “这要是真的，之前村里那些想打宋医生主意的人，可真得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呵，哪来的脸啊？” 有八卦的，也有那好事儿的，兴冲冲的跑去赵保庆和赵玉莲家传话，巧得很，他们去的时候，凌志刚来打过招呼，还端着一大碗菜。 因为这次上门不是正式走婚嫁的流程，就是朋友一起吃个饭，所以赵保庆也好，赵玉莲也罢，作为长辈，他们是不适宜出面去招待的，但可以让赵振华去，一来席面上得有个人陪酒，二来，作为娘家人，也帮着掌下眼，三嘛，也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毕竟都是年轻人，家里头没个长辈，男男女女的凑一块儿，好说不好听。 赵振华自是乐意之极，凌志一来请，他就痛快的应了，还特意洗了个头，换了身体面点的衣服，带着满园去了。 其他孩子见状，也嚷嚷着想去，光看那一碗菜，又是猪蹄又是虾的，就知道席面有多丰盛了，谁不馋啊？不过，都被赵保庆喝斥住了。 黄娟酸溜溜的道，“还得是他三叔，能说会道又有面儿，啥好事儿都落不下他，今晚可有口福喽，他三婶儿，你咋不跟着一块儿？” 孙淑红不冷不热的道，“看二嫂说的，我去干啥？” 黄娟还想阴阳怪气的挤兑两句，被赵保庆媳妇儿一个冷眼给憋回去了，“都杵着干啥？不吃饭了？那正好，红果送来的这菜我和你们爹能多吃两口。” 说到菜，其他人立刻就都顾不上旁的了，搬桌子的，端碗筷的，个个都麻利的很，生怕慢一步就吃不上了。 孙淑红最沉得住气，反正她男人和儿子有的吃就行，她多一口少一口的无所谓。 赵振华到时，满院子的香味儿，宋红果正在做酸菜鱼，另一个灶上，咕嘟咕嘟的慢火炖着辣子鸡，就等着客人来了出锅。 柿子树下的石桌上，已经摆着几个盘子，咸鸭蛋，花生米，拌生菜，最吸引人的还是那道麻辣小龙虾，用搪瓷茶盘盛着，堆的像小山一样，让人垂涎欲滴。 赵振华进来厨房，打量了一圈后，“表妹，等会儿我用啥态度招待啊？” 宋红果笑笑，随意的道，“你看着办。” 赵振华调侃道，“看你做的这些菜，我也得摆大舅子的谱啊，一般的客人可不值当的这么招待，过去也就只有新女婿上门才这么舍得。” 宋红果被打趣的微微有些不自在，故作淡定的提醒，“表哥，我俩可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 赵振华笑起来，揶揄道，“咋滴？还怕我给他下马威啊？” “不是，我……”她正要做战略性的掩饰，就听饺子汪汪的叫起来，然后是凌远的喊声，“妈妈，霍叔叔来啦。” 这院子实在是大，大门口来了人，待在厨房里还真是啥都听不见，这么一喊，宋红果才知道，赵振华也赶紧往外走，玩笑归玩笑，他可是谨记自己今天是来干啥的，代表的是娘家人，必须不能给表妹丢面啊。 大门口，霍明楼看着院内的景色，表情怎么说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不是没去过乡下，自是知道一般村里人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儿，即便是殷实讲究些的人家，也顶多是把院子里倒持的干净利索些，远不及眼下他看到的。 他在帝都也见过不少四合院，园子收拾的很精致，他原以为那样就是好，可现在，他忽然觉得，那样的精致美则美矣，却少了灵魂和烟火气，还是眼前的生机勃勃，更叫他心动欢喜，这才有家的味道。 宋红兵在他后头上来，看了一眼就惊住了，“这，这是乡下的房子？” 这特么的比城里那筒子楼可强太多了。 韩英一脸赞叹的道，“这不是乡下的房子，这是红果的房子，也只有她，才能把家倒持的这么舒心漂亮。” 太叫人羡慕了，住在这里，跟住花园里有啥区别啊？ 这时，赵振华笑着迎上来，一边热情的道，“我是红果的表哥，快请进……”，一边悄没声息的打量着霍明楼。 心里不由感叹，不愧是表妹啊，这眼光高的……全公社、全厂，也找不出比这位更出挑的人物了来了吧？ 出门时，他爹还让他好好考验考验人家，呵呵，就冲人家这长相气派，他就偃旗息鼓了，没啥可说的，这必须得是表妹夫。 “哎，这也太客气了，人来就行，咋还拿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他嘴上客套着，却也不耽误帮着搬大米。 心里又是感叹一番，这随便来做个客，可还不是正式登门呢，就拿这么厚重的礼，要说不是对表妹上心谁信啊？ 第326章 都相中大院子了 二更 赵振华招呼着三人往里走，宋红果这才腾出手从厨房出来，眼神一下子跟霍明楼对上，彼此会心一笑。 “来了？先坐下喝会儿茶，还有一道菜，马上就好……” 当着赵振华的面，霍明楼很含蓄的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以免显得不够稳重，到底是在娘家人的地盘上，收敛着些总归没错。 宋红兵就不需要这么表现了，一脸迫不及待的问，“宋医生，能逛逛你家这大院子不？” 宋红果道，“能啊，随便转。” 宋红兵不忘帮好兄弟争取福利，笑着又问，“屋里方便看不？” 宋红果看了眼霍明楼，见他一本正经、眼底却闪过期待，心下暗笑，嘴上再自然不过的道，“可以，不过我这边忙着，让我表哥带你们转转。” 宋红兵忙不迭的道，“咱们都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啥……”，话是这么说的，行动上却又是另一套，已经跟赵振华勾肩搭背的逛起来了，他在厂里人缘好，凭的不光是讲义气，还有能说会道，这会儿，更是变成霍明楼的嘴替。 一边逛，一边帮好兄弟各种打听。 赵振华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俩人算是同道中人，脾性相投，很快就热情的聊到一块儿，亲密程度堪比失散多年的兄弟。 一个有心问，一个有心打听，简直一拍即合。 霍明楼这个正主，倒是成了陪衬。 凌远拉拉他的衣袖，“霍叔叔，我陪你四下看看吧。” 霍明楼牵住他的手，含笑道，“好。” 俩人也走了，宋红果见韩英没动，不解的问，“你怎么不去？” 韩英指了指还没走太远的两拨人，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能掺和进那一队去？去哪儿都跟灯泡似的，还是别跟着碍眼了。” 宋红果被她逗笑，“等会儿我陪你转转。” 韩英点着头，实在被香味勾的受不了，便先在这三间屋里转了转，到处规制的板正不说，还打扫的这么干净，完全不像是做饭的地方，在她印象里，乡下的饭屋哪有不埋汰的？可这儿，就是柴火都堆得整整齐齐，一点不乱，让人看了就觉得舒心。 吃饭的屋里，置物架上摆着各种坛坛罐罐，还有几盆花，井然有序中还透着几分雅趣，她最意外的还是洗漱间，大浴桶，屏风，石头雕刻的水池，窗台上摆着的花，墙上的架子上搭着的毛巾，无一不讲究。 看完，她走出来对着宋红果羡慕的道，“你这才叫过日子啊，可太舒坦了，我姥爷住的是部队上给安排的二层小楼，都没你这儿宽敞得劲儿……” 宋红果随口道，“你要是喜欢，以后也可以来乡下买套大宅子改造啊，虽然没住在城里方便，但房子多，不憋屈。” 韩英以前是从来没想过这茬，现在嘛，还真有几分动心了，一时间琢磨起买房的可能性来，“这村里还有闲置的房子吗？” 宋红果道，“有啊，不过没我这院子大。” 几乎是同时间，宋红兵也在问这个问题，没办法，一圈逛下来，他实在是太稀罕这大院子了，这住的多敞亮啊，比那筒子楼简直强百倍。 能种花能种菜，还有果树和鸡鸭，他连厕所都进去看了眼，一点不脏，完全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埋汰，他还有啥犹豫的？ 现在俩人也勉强算是熟了，赵振华自是对他言无不尽，“村里确实还有两套房子要卖，不过，没我表妹这里大，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领你去看一眼，不过我觉得，你去了指定啥想法都没了。” 宋红兵不解，“为啥啊？” 赵振华指着周围满眼欣欣向荣的景色，笑道，“你以为村里的院子都是这样啊？错啦，这是独一份儿，其他的地儿，破破烂烂的……” 宋红兵下意识的道，“我知道啊，肯定还得收拾……” 赵振华摇头打断，“这不是收拾的事儿，村里的勤快人多了，可也没谁家能倒持成这样的，也有那院子大的，种满了菜，可就是跟我表妹这里不一样，咋说呢，就是没我表妹这里规整好看，不是种花种菜的事儿……” 宋红兵倒是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就是没宋医生的眼光和品味，同样都是大院子，有审美能力的人，懂生活的人，比其他人自然是更要倒持的更叫人舒心。” “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所以，不是谁有个大院子，就能弄成这样子，搞不好，就是个大菜园子而已。 宋红兵遗憾的歇了心思，一时间又羡慕起霍明楼来，以后跟宋红果结了婚，可就能住进这座大宅子了。 这会儿，凌远带着霍明楼出了侧门，正站在自留地的堰上看果树，他小嘴叭叭的，讲解的十分利索，“这棵大梨树，我妈妈说有百十年了呢，霍叔叔来的有些晚了，梨花都快开败了，前些天雪白雪白的，才叫好看呢，听表舅说，结的果子有点小儿……” “那一排种的是苹果树，品种是国光，今年刚栽上的，倒也开花了，不过妈妈说，今年八成结不了多少苹果……” “那些是山楂树，妈妈说，等秋天摘了给我们做糖葫芦吃，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啦……” “还有樱桃树和无花果树呢，后院还有葡萄，桃树，杏树，枣树，木瓜树……”凌远掰着自己的小手，认真的一一数给他听。 霍明楼等他说完，柔声道，“你妈妈很能干。” 凌远顿时挺起胸膛，与有荣焉的“嗯”了声，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我妈妈什么都会种，那些花花草草也好看，还有园子里的菜，谁见了都夸长的出息，还有麦子，你看，全村的麦子，就属我家的麦穗最饱满实诚啦，啊，还有西瓜，妈妈说，再等大半个月就能吃了，到时候，也给霍叔叔送……” 霍明楼摸摸他的头，眉目温软，“好。” “吃饭了！” 韩英扯着嗓子一喊，所有人都麻利的往厨房走，大院子好看是好看，却也抵不过美食的吸引力，他们闻着香味早就已经到了忍耐极限了。 柿子树下的石桌上，摆的满满当当，除了c位上的小龙虾，红烧猪蹄、辣子鸡和酸菜鱼，也绝对能当的起席面的主角，谁也不比谁逊色，象棋霸道浓烈，跟伸进胃里的钩子似的，便是见过大世面、沉稳如霍明楼都蠢蠢欲动。 其他人已经在拼命的吞咽口水了。 第327章 我也是这么觉得 一更 宋红兵带了啤酒和汽水来，见了这一桌子的菜，吸着鼻子略带几分后悔的道，“早知道，我带瓶茅台来了。” 好菜必须得好酒配啊，不然岂不是糟践了么？ 赵振华笑道，“啤酒喝着更痛快，还不怕醉了难受，来，来，都给满上……” 一瓶酒刚好能倒满三个陶瓷杯，赵振华今天的任务主要是陪霍明楼和宋红兵，对韩英，一直都保持着客套的距离。 她自是由宋红果招呼，“你喝啤酒还是汽水？” 韩英反问她，“你呢？” 宋红果前世的酒量还凑合，几瓶啤酒不在话下，就是不知道这幅身体咋样，所以说的很保守，“我尝一杯吧。” 韩英豪气的道，“你喝啥，我喝啥。” 宋红兵揶揄，“喝醉了可没人管。” 韩英冲他翻了个白眼，“先管好你自己吧，等会儿要是敢耍酒疯，呵呵……” 宋红兵顿时噎住，他属于典型的人菜瘾大，喜欢喝酒，偏没那酒量，稍微多喝点儿就上头，以前闹出过笑话，这才让韩英有挤兑嘲笑他的机会 宋红果不知道这事儿，也没问，给三个孩子开了汽水后，端起酒杯来，也没发表啥煽情的话，就说了两句，“欢迎大家到家里来玩儿，都别客气，一定要吃好喝好。” 说完，她先干为敬。 当然没敢一口闷，浅尝了几口，倒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适，至于啤酒的味道，跟后世比起来，口感好像更醇厚些。 当地的酒桌文化便是如此，主人先带酒，通常带三次，不过酒量浅的，一次就行，接下来再劝酒那就是陪客的事儿，这活儿也不是啥人都能干，不光酒量要好，还得能说会道，酒量差的，客人不尽兴，嘴拙了，客人会觉得被慢待，所以，得特会来事儿的人才能被安排接这个活儿，这也是个俏活儿，接的人会觉的长脸儿。 赵振华现在也算身经百战，过去村里但凡办喜事儿，大多都会请他去陪客，他早就谙熟于心，不过今天，陪的人不是乡下那些大老粗，他更得打起精神来。 生怕自己太土，没啥见识，惹出笑话，给表妹丢了面。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酒上，都奔着菜去了，他琢磨了那么词儿，硬是没用上，以往那些劝酒的招数，更是没发挥的余地。 一时间，还有点惆怅了，行吧，其实比起喝酒，他也更惦记着吃菜，要不是担着个陪客的任务，早就下筷子抢上了。 宋红兵吃的最不客气，手麻溜的剥着虾壳，辣的嘴巴嘶嘶吸气，也不停下，“这小龙虾的味道简直绝了，我都惦记着多少天了，总算吃上了……” 赵振华附和着点头，他嘴里也嚼着一只，腾不出空来说话。 韩英正啃着猪蹄，也不在意形象了，“我觉得这个更好吃，又软又糯，一点不腥不腻，红果，你咋做啊？” 宋红果边给俩孩子夹着那些离他们稍远点的菜，边给她大体讲了下这道菜的流程。 韩英听完，死心了，“算了，比起做，我还是更适合吃。” 宋红兵嗤笑道，“那你以后可得找个会做饭的对象。” 韩英不服气的挑衅回去，“我有红果就行了。” 宋红兵坏笑道，“你问过明楼的意见吗？” 韩英也存了开玩笑的心思，故作认真的问霍明楼，“霍工，以后我去你们家蹭饭，你不会把我撵出来吧？” 霍明楼咽下嘴里的鱼片，无比自然的道，“以后家里都是红果说了算。” 言外之意，只要宋红果点头就行，他不会管。 韩英被塞了一嘴狗粮，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了，还是使劲吃吧，菜不香吗？她刚刚为啥想不开去找虐？ 宋红兵冲霍明楼竖起大拇指，又转过脸冲着宋红果挤眉弄眼的，“宋医生，我们明楼这么实在，你以后可得对他好点儿。” 不知道咋接话的时候，微笑就对了，宋红果笑着用公筷给他夹菜，“别光吃虾啊，也尝尝这辣子鸡。” “好，好……”宋红兵冲着小龙虾过了瘾后，又稀罕起那盘鸡来。 满园也好那一口，对着宋红果一个劲的夸赞，“表姑，你炒的鸡咋这么香呢？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 宋红果给他夹了两块，见霍明楼总对着那盆酸菜鱼下筷子，问到，“你喜欢吃这个？” 霍明楼点了下头，有赵振华这个娘家人在，他矜持的很，“这道菜是不是叫酸菜鱼？” 宋红果“嗯”了声，见他一本正经的，眼神都不敢乱瞄，倒是找回点俩人最初认识时的感觉来，心下不由好笑，“我做的不太正宗，你将就着吃吧。” 霍明楼闻言，想也不想的道，“一点不将就，我觉得你做的比那正宗的更好吃，我喜欢吃你做的味道。” 这番话，说含蓄也含蓄，说直白也直白，他说完，现场瞬间安静了。 宋红果战略性的咳嗽一声。 赵振华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霍工，这话说的太对了，虽然这正宗的酸菜鱼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味道咋样，但我就是觉得比不了我表妹做的，我表妹这厨艺，就是去市里的饭店干，都能拿得出手去，这十里八村的，就没有比我表妹更能干的了，我将来的表妹夫，可有口福了……” 霍明楼听完，就一句话，“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赵振华，“……” 这幅英雄所见略同还与有荣焉的表情，他该觉得欣慰吗？ 宋红兵这时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 韩英的肩膀也一抖一抖的，连猪蹄都没法啃了。 宋红果勾起唇角，若无其事的招呼着大家吃菜喝酒，这才把这茬揭过去了，有赵振华插科打诨，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沉寂良久的系统忽然冒泡，“我男神真是太可爱了，简直萌我一脸血呀……” 宋红果诧异的问，“你怎么出来了？刚才咋没动静？” 系统幽幽的道，“刚才在调整心态。” “嗯？” 见她不解，系统酸溜溜的道，“男神登你的门，还不能让我羡慕嫉妒一下啊？” 宋红果顿时无语，“这有啥好酸的？你又把自个儿当婆婆了？” 系统哼了声，“反正我就是不爽。” 宋红果呵了声，“不爽就憋着。” 谁还惯着你不成！ 系统，“……” 第328章 没机会亲近 二更 饭菜吃过大半，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宋红果去厨房煮面，大骨头汤煮出来的手擀面，汤底奶白色，面条爽滑劲道，又掐了把青菜叶子进去，连颜值都有了。 她盛面的时候，霍明楼走进来，借帮着端碗的空当，俩人总算是能单独说几句话了。 “今天让你受累了……”做那么多菜，还都是硬菜，肯定很辛苦。 见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心疼，宋红果体会到了甘之如饴的滋味，再辛苦，有这句话，就啥都抚平了，“我没事儿，你喜欢吃就好。” 霍明楼柔声道，“我很喜欢，谢谢，不过，以后还是不做这么多菜了……” 他不舍得。 宋红果看懂他眼里的未尽之语，心里一暖，嘴上却忍不住打趣，“这么说你以后都不想吃我做的菜了？” 霍明楼顿了下，还是很诚实的道，“想吃，但不舍得你受累。” 宋红果挑眉，“所以？”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以后我给你打下手吧，我厨艺现在是不好，但我可以学，届时我们一起忙活，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宋红果含笑道，“好啊，我可记下了。” “嗯……” 见他眼神越来越炽然，宋红果也不是无动于衷，她也想亲近他啊，可这厨房是半开放式的，真有点啥举动，被看见那就尴尬了。 所以只能忍耐。 霍明楼心里也清楚，原本也是抱着说几句体己话的打算，可跟她近在咫尺后，有些想法就不受控制了，他想抱抱她，很想…… 最后，自是抱不成的，不过俩人悄咪咪的拉了下手，好歹也算个抚慰。 面端出去，三个孩子是吃不下去了，宋红果也不敢再叫他们吃，几个小家伙的肚子挺起来，跟揣着个小西瓜似的，满园看着雪白的面条，有心无力的感慨，“没想到我竟然有吃不下面条的一天，说出去谁敢信啊……” 赵振华叮嘱他，“这话回去可不能说，尤其你那几个堂哥。” 满园人小鬼大，“放心吧，爹，我不傻，咱家里我谁都不说。” 他有时候是喜欢显摆，可有些事是不能显摆的，会招人嫉妒。 吃完饭，桌面上的盘子几乎个个都空了，完美践行了啥叫光盘行动。 凌志带着弟弟收拾，宋红果把几人请进了正房的堂屋。 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院子里挂着盏带外罩的煤油灯，景色朦朦胧胧的，更添几分神秘的美感。 堂屋里点了蜡烛，光线就亮堂多了。 之前没参观，所以一走进来，宋红兵先是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一番，坐在沙发上，摩挲着柔软的垫子，看着对面置物板上摆着的花花草草，感慨道，“你这屋里收拾的也太讲究了，比那啥都不差多少了……” 反正他没见过几家比这看着规整舒心的。 宋红果当然要自谦，“就是瞎捯饬。” 宋红兵摇头叹息，“瞎捯饬都这样，你要是认真起来还给人留活路吗？” 宋红果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宋红兵一脸真诚的道，“相信我别说咱厂里了，就是帝都，也没几家收拾的这么像模像样，我是真酸了，不信你问明楼。” 霍明楼正打量那个炉子，闻言，头也不回的“嗯”了声。 见状，宋红果问他，“对这炉子有兴趣？” 霍明楼看向她，也不瞒她，“这炉子设计的很巧妙，既能做饭，又能烧炕，还兼具美观，还有那么几分西式壁炉的味道，这扇小铁门打开，就能填塞木柴取暖，这里借鉴德很好，这垒的青砖，我瞧着像是从古建筑上拆下来的，当时盘这炉子的人，是个有眼光的，也有些本事。” 宋红果听完，心想，跟她当时的想法简直一模一样呢。 不愧是她男朋友。 宋红兵喃喃道，“就一火炉子，这么多道道呢？” 赵振华带着几分追忆道，“程大爷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准确的说，是个身上有故事的人，一脸的沧桑，眼神也叫人看不透，但做人做事却很大气敞亮，若不然，也不会叫他爹上赶着结识，只可惜，好人没长命。 霍明楼心里另有猜测，只是眼下却不好多说什么，看完炉子，又对着那个石头雕刻的盆子观赏起来。 这是赵振华雕的，宋红果又给钱又给图纸的，他刻的非常精细，自然成品也就显得精致了点儿，再加上此刻里面种着睡莲，还有几条小鱼游动，顿时更显的雅趣横生，一下子高大上了不少。 韩英这时从里间的主卧出来，羡慕不加掩饰，“我都想住你这里不走了。” 宋红果道，“行啊，今晚你留下呗，咱们正好促膝长谈。” 韩英苦笑道，“我最近睡我姥爷那里，倒是跟他说了会晚点回去，可要是夜不归宿，他指定不乐意，算啦，下次吧。” 赵振华招呼几人喝茶，茶是大麦茶，这会儿喝正好解腻，茶几上还摆着些瓜子和零嘴，只是现在没人吃。 不是嘴不想，是肚子办不到了。 大人们在堂屋喝茶聊天，仨孩子进了次卧玩儿，一直到九点钟，霍明楼提出离开，他也不想走，但更想让她早点休息。 宋红果给三人都准备了一份回礼，用油纸袋子包着，拎在手里沉甸甸的，大概两三斤的样子。 赵振华跟她一起把三人送到山脚下，寒暄了几句，才目送他们骑车离开。 三人早有所准备，打着手电筒，倒也不怕天黑看不清路。 人走的看不见后，赵振华也带着满园回家，宋红果也给他收拾出一份礼，有宋红兵带来的汽水，韩英带来的饼干和糖果，还有霍明楼拿的那扇排骨上，她也给剁成三份，给他包上一块。 赵振华死活不肯要，跟她拉扯了好一会儿，才收下了，转头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一只兔子，说是从山上逮的。 看着那只白胖胖用后世的饲料喂养起来的兔子，宋红果能说啥？自是欢喜的拎回去了。 她又收拾出一份，赶在上班前给赵玉莲家送去，不偏不倚，才能维持和谐。 第329章 给他介绍个更好的 一更 上午忙完两台手术，宋红果回到门诊时，先去了皮肤科，正好没病人，杨国华闲的在喝茶看报纸，听到敲门声，随口应了声“进来”，然后抬头见是她，顿时头皮一麻，几乎下意识的站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咋来了？”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坐到他对面，“我不能来？” 杨国华忙不迭的摇头，“不是，那个，你来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没接他的话，语气玩味的问，“胡先勇的事儿听说了吗？” 闻言，杨国华眼神闪了闪，同时，心里的忌惮越发强烈，他声音木木的道，“刚听说，他被调走了，以后去铁路医院上班，今早上不少人都还跟我打听呢，咋突然调职了，之前也没个风声，还是调到一个不如咱医院的单位，现在琢磨啥的都有，还有猜测是他残疾了，或是犯了啥重大错误了，不得已才离开……”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又问，“那你对这种结果有什么想法么？” 杨国华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干笑着道，“我能有啥想法啊？他不管落个啥下场，那都是自作自受，不过我以为你……” 他以为宋红果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指不定还要怎么对付胡先勇，却不想，只是让他调职离开，这是靠山还不够硬？ 宋红果知道他心里所想，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的惩罚还在后头，你不用着急，欠了债，怎么可能不还呢？” 杨国华听的心惊肉跳，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我不急，我急个啥？呵呵，那个，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不是……”说这些不过是为了震慑，让杨国华别耍滑头而已，“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忘了吧？” 杨国华辩解道，“哪能呢？我最近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大力还在县医院伺候胡先勇呢，我压根见不上他的人……” 宋红果打断他，“他现在回来了。” 杨国华愣了下，“你见过他？” 宋红果点了下头，似笑非笑的道，“不止见过，还打过交道了呢，人家南老师不想理他，他倒是好，青天白日的，就在副食品店门前头上演一场死缠烂打，完全不顾及南老师的名声，呵呵，这是吃定南老师非他不嫁了？幸好，我碰上了，才帮着南老师脱身，不然南老师就要被他欺负到家了，哼，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敢动手动脚，背地里指不定会是个什么德行，就这，你还夸他老实？” 杨国华听的后脊梁都开始冒汗，堂哥这是作死啊，而且运气也是烂的没谁了，好死不死的被宋红果给逮个正着。 见他不语，宋红果挑眉嘲弄的问道，“还在琢磨如何帮你堂哥洗白？” “不是……”杨国华赶紧否认，然后干巴巴的解释道，“我没想帮他洗白，我刚才是琢磨咋拆散他和南老师。” “喔，那想到办法了吗？” 这回可不是上次了，杨国华避无可避，也不敢再敷衍拖拉，僵硬的点点头，“倒是想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么办法？” “再给他介绍一个。” 宋红果扯了扯唇角，“你能保证他为了别人，就那么痛快的跟南老师退婚？” 杨国华语气笃定的道，“能。” 宋红果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看来你是有人选了啊，难道那人比南老师更有魅力？还是条件更能打动人？” 杨国华摇头，“都不是。” “嗯？” 杨国华纠结了下，还是低声道，“是那个女人更有手段。”怕她不懂，又补了一句，“就是勾引男人的本事。” 宋红果闻言，挑起眉头，“你不会是想找个……” 杨国华读懂她的未尽之语，嘴角抽了下，“别说我没地方找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就是找的到，我也不能坑自个儿堂哥啊。” 宋红果看着他含笑不语。 都背地里算计着要拆散堂哥的婚事了，这坑的还不够？ 杨国华也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我那不是配合你吗，我心里肯定不想啊……” 宋红果呵了声，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转了话题，“那个，我等下就去办这事儿，会尽快给俩人制造机会，你放心等消息吧。” 宋红果这才站起身走了。 等她离开，杨国华总算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怕她，又有些羞恼成怒，把桌上的报纸攥手里狠狠揉搓着，好一会儿，那股糟心感才散了去，熬到下班，麻利的换了衣服，急匆匆往文工团赶。 文工团门口，一到下班的点儿，就等满了人，一个个踮着脚，往里头张望，守门的大爷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撵人。 谁叫长的标致的女同志都在这里上班呢，可不就是勾的厂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跟那蜜蜂见了蜜一样的往这里蹿。 杨国华生的人高马大，站在一群人中，很是显眼，他心不在焉的盯着前头，等看到那抹俏丽的身影时，才精神抖擞起来，举起手用力的挥着，“王同志，王同志……” 王二妮听到声音看过去，见是杨国华，心里顿时得意起来，脸上也恰到好处的表露出一丝惊喜，赵双秀挽着她胳膊，见状，酸溜溜的打趣道，“你今天才来报道，就有人在门口为你摇旗呐喊了，长的俊就是招人稀罕。” 王二妮的腿走路还不是很利索，走快了膝盖处就会疼，所以一步步挪动的比较慢，倒是显得矜持了不少，听了赵双秀的话，心里更是得意，嘴上却道，“哪有啊，也许就是巧了吧，我跟他也不是很熟，谁知道他来这里等谁的……” 赵双秀听完她装模作样的话，心里暗恼，面上倒也不显，还笑吟吟的道，“也是，门外那些男人，多半都是为了奔着冯秋萍来的，自从五一那场活动结束后，咱这大门口天天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等在那儿就为了看冯秋萍一眼，那个疯狂劲儿，呵呵，电影里的明星都比不上，咱团里，谁不羡慕啊……” 王二妮眉眼一沉，不冷不热的道，“是吗？” 赵双秀眼珠子一转，“当然，那是你没来之前，现在你也成咱文工团的人了，就冲你这长相，以后那些人冲着谁来可就不一定了。” 王二妮这才露出个几分笑意来，抬手摸摸脸，灵泉水滋养出来的皮肤，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简直可笑。 第330章 杨国华忽悠人 二更 王二妮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的，每回照镜子，都觉得浑身冒着仙气儿，所以，对待男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游刃有余、无往不利。 比如，眼前的杨国华，被她所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现在她心情好，他条件也不差，对她又殷勤，于是，在他提出请吃饭时，矜持了几秒，就点头应了。 杨国华状若随意的也叫上了赵双秀。 赵双秀自是乐意，有好吃的，谁傻的会拒绝？ 王二妮也没不高兴，相反，还觉得这么安排挺好，她的目标可不是杨国华，要是俩人单独吃饭很容易被传闲话，虽说她并不在意，甚至嗤之以鼻，但万一许巍误会了呢？ 所以，有个遮掩，对她也算是个保护。 三人去了东方饭店，杨国华大方点了好几道硬菜，吃饭的时候，对王二妮也是关怀备至，又给夹菜，又是盛汤，端的是殷勤。 王二妮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赵双秀却是看的眼热不已，也不是没人对她献殷勤，可没哪个像杨国华这样既上心还又条件不错的，于是冲着他意味不明的道，“杨医生可真是体贴。” 杨国华看了眼王二妮，见她眉眼带笑，心里暗暗欢喜，面上却道，“我是想着王同志身体还没咋养好，就这么辛苦的出来上班，这才想多照顾一下，可算不上体贴，要说体贴，我堂哥才是，别看他在运输队开车，可脾气好，待人周到，我是比不了……” 赵双秀闻言，眼神闪了闪，“你堂哥在运输队上班啊？” 杨国华随意的点点头，“是啊，当司机，工资拿的比我高，出差还有各种补助，就是跑长途有点累，不过……捎带东西倒是方便些。” 谁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司机这职业为啥受欢迎啊，不就是出差能捞外快吗，多了这份灰色收入，日子自然过的比普通工人要滋润的多。 王二妮起了几分兴致，问道，“你堂哥都是跑哪些地方？” 杨国华说了几个地名。 王二妮眼睛一亮，“青市？那捎带海鲜啥的肯定很方便吧？” 杨国华咳嗽一声，“别人不行，但你要是想吃，那我肯定要想办法帮你弄到。” 王二妮故作不好意思，“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毕竟是你堂哥在跑车，你还得欠他一份人情，要不还是算了吧……” 赵双秀忍不住在心里直翻白眼，以前咋没觉得王二妮这么矫情呢？以前只觉得她冲动冒失，说话行事不过脑子，白长一张脸，却蠢的要命，在家养了这么长时间，再见到她，倒是不像过去那么彪了，却又添了矫情的毛病，装模作样的，要多假有多假，看的她直犯恶心。 偏偏，男人吃这一套。 杨国华当即拍着胸口道，“不麻烦，欠人情怕啥，为了你都值得，再说，那是我堂哥，也不是外人，一句话的事儿……” 王二妮唇角止不住上扬，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就谢谢你了，杨医生真是个热心人，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也尽管开口。” 得了这一句，杨国华差点乐的找不到北。 赵双秀越看越嫉妒，忍不住问道，“你堂哥找对象了么？” 杨国华按耐着心里的激动，换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说没有吧，是骗人，可要说有吧，俩人之间，也未必能成……” 赵双秀好奇的追问，“这话是啥意思？” 杨国华早就编好了说辞，“之前有人给我堂哥介绍了个对象，咋说呢，我堂哥对她没有多满意，可对方相中我堂哥的条件了，运输队工资待遇好，这是众所周知的，我堂哥人高马大的，长的也周正，性子又好，她可不就惦记上了嘛……” “然后呢？” “她家里拖累多，当娘的长年累月的吃药，家里弟弟妹妹们还在上学，都指着她和她爹俩人养活儿，就想找个有本事的对象拉拔她家，所以，跟我堂哥相看后，就立马同意了，我堂哥这人心软，哪怕对她没啥感情，也不忍心拒绝，所以就跟她处上了，每回出差回来，都大包小包的往她家里送，这还不算，几个月前，她娘病情加重，需要一大笔钱，她家拿不出来，就央求我堂哥帮着出，一百块啊，我堂哥二话不说就给了……” 赵双秀一脸复杂的道，“那你堂哥家里人也能愿意？” 杨国华叹道，“不愿意又能咋办呢？我堂哥就是心太好了，见不得人家难受，我都在想，这还是不咋满意的呢，要是碰上他喜欢的，那还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人家好啊？” 赵双秀无意识的点了下头。 杨国华继续道，“他手面又宽，百八十块的在他眼里都不叫钱，谁叫他挣得多呢，见惯了大钱，那点儿钱真不算啥。” 赵双秀听的心潮澎湃起来，“那你们就没想着拦？你堂哥这明显的是给人去当冤大头使唤啊，要是真喜欢对方，也就罢了，可又没多少感情，这不是白吃亏吗？” “唉，没拦住啊，也是那女人有本事，她找我堂哥要钱的时候，话说的太好听了，说那一百块就当彩礼了，不占我堂哥家的便宜。” “啥？” 王二妮这时插了一句，“那女人心机够深的啊，抓住机会就把你堂哥给套住了，收了彩礼，婚事也差不多稳了。” 杨国华见自己编的说辞，连王二妮都给忽悠瘸了，僵硬的笑了笑，“是啊，我堂哥那人老实，哪是对手呢？” 赵双秀义愤填膺的道，“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堂哥就这么被坑了啊？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还是要找个情投意合的过日子才好，不能因为善良心好，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吧？” 杨国华这才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感慨道，“是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老天爷也帮他，本来女方催着结婚呢，真结了，他这辈子也就被套住了，结果结婚前一天，女方的亲娘没了，婚事就没结成。” “那可真是……太巧了。”赵双秀差点把太好了说出来。 王二妮就没那么多忌讳，“你堂哥还是很幸运的，这就是天意吧，临门一脚帮了他一把，免得他被女方一家爬身上吸血，能及时止损，挺好。” “谁说不是呢？我就盼着我堂哥这次能狠心点，彻底跟那头断了，最好是赶紧再给我找个堂嫂，这样才能绝了那女人的心思。” 终于绕道这里了，杨国华简直心累个半死。 第331章 鱼儿彻底咬钩 一更 新堂嫂三个字，彻底戳中了赵双秀的心，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早就催着相看，凭她的容貌和工作，找个城里的工人也很简单，可偏偏这一两年，给她介绍的那些男人，高不成低不就，没一个合适的。 至于那些对着她献殷勤的，条件也都普普通通，反正，她是不甘心找个那样的，简直白瞎自己这张脸。 至于厂里那些条件特别好的，她也不是没想法，可人家看不上她，比如许巍，比如霍明楼，那都是天之骄子，她够不着，可运输队的司机，处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存在，她还是能争取争取的。 想通这些，赵双秀对杨国华的态度更热情了几分，拐弯抹角的跟他打听杨大力的家庭情况，听说全家都是工人，没有拖后腿的不说，结婚还有办法分套房子，且能搬出来单过，心里越发满意了。 杨国华见她已经彻底咬了钩子，暗暗松了口气，玩笑般的道，“赵同志有对象吗？没有的话，我倒是觉得你跟我堂哥很适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赵双秀按耐着心底的雀跃激动，故作不好意思的嗔道，“别乱说，我跟你堂哥还不认识呢，啥玩笑都开……” “认识还不简单啊？明天有空不？让我堂哥请咱们吃饭，不就认识了？”杨国华呵呵笑着，“就是不知道赵同志赏脸不？” 赵双秀故作矜持的迟疑着，“这样不好吧？他不是还没退亲吗？这要是让旁人看到，得咋寻思我啊？” 她是挺心动的，却也不至于就冲昏了头脑。 杨国华道，“咱们就是一块儿吃个饭，当交个朋友，旁人能说啥？你看这饭店里坐在一块儿吃饭的人多了，还能都是那种关系啊？” 赵双秀又状若纠结的挣扎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 杨国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跟他这里装啥清纯啊，都在这片混的，谁不知道谁？真要是知礼懂规矩的，任他再口灿莲花，也不会上套，还是贱，呵。 突然，想到宋红果，要是换成被忽悠的是她，怕是要跳起来打断他的腿吧？ 这么一想，眼神就不受控制的看向王二妮……的腿，“王同志，你腿上的伤都好利索了吧？” 刚才赵双秀和杨国华你来我往的说话，王二妮没兴趣，所以除了偶尔插一句，并没多参与，只顾着吃眼前那盘子炸带鱼了，这年头的带鱼比前世吃的那些要鲜美的多，肉质细腻，一点腥味都没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刺多，吃着麻烦些。 这会儿听到杨国华问她，还是问的这个问题，嘴里的鱼瞬间不香了，“好多了，不过近期不能做剧烈运动。” “那就好，那就好……”杨国华是真怕她瘫痪起不来了，那他就是对她再有好感，也只能放弃了，“怎么不在家里多养养呢？彻底好利索了再上班也不晚。” 王二妮就算修养在家，文工团也是给她发着补助的。 所以，依着大多数人的思维，压根不需要这么急着出门工作。 却不知，这话戳到了王二妮的痛处，当她想吗？这不是因为再也没办法躺在家里睡觉，不得已才躲出来吗？ 就因为王家那些人去苇塘偷鱼被抓，连带着她也得跟着写各种检讨书，这就算了，还被拉出去站在打麦场上让那些愚昧无知的乡下人指指点点，呵，一群可悲又可笑的土包子，自诩是正义之士，殊不知，早就沦为某些人手里的刀。 最可恨的是，还有人冲他们扔石子和烂菜叶子，各种花样的咒骂，那种耻辱，简直生不如死。 再来一回，她怕是要忍不住跟他们同归于尽，好在，赵保庆没敢做的太绝，只批了那么一次，后来就用缩减公分来惩罚他们王家了，还给安排了挑猪粪等脏活儿，晚上累的要死要活了还得去大队搞思想学习，一出出的折腾下来，王家上下凄风惨雨。 她还能待得住才怪了。 所以，哪怕膝盖还时不时的隐隐做痛，她也得忍着，装作无事的来上班，不然留在家里得疯了。 深吸一口气，她摆出大义凛然的态度道，“我总不能白拿着单位的工资不干活呀，领导们体恤我，我也想为单位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啊，早一天上班，就能多做一点事情，我可没忘了市里领导们的期望和鼓励，总想着多创作几首脍炙人口的好歌出来，好为咱长增砖添瓦呢，所以哪怕腿还疼点，我也能忍，轻伤不下火线嘛。” “好！说得好！”杨国华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王同志说的太好了，这思想觉悟，这奉献精神，太伟大了。” 赵双秀，“……” 她咋听着那么虚伪那么恶心呢？王二妮有这么敬业？她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可男人，偏就跟眼瞎了似的，被她糊弄的晕头转向。 王二妮矜持一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做的还远远不够呢，以后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进步。” “我要向你学习，咱们一起共同进步。”杨国华看着她的眼神炽热直白，里头的情意再也掩饰不住。 这话近乎表白，王二妮不是不懂，却在心里嗤之以鼻，下意识德摸摸脸，她这样的容貌，是谁都能配的上的吗？一个职工医院没啥名头的小医生，就想追她？呵呵，简直做梦！ 她想要的男人，必须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种，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瞰众生，长相气质更得优越，毕竟她是个颜狗，歪瓜裂枣啥的就是腰缠万贯，她怕是也吃不下去。 不过心底再鄙夷，面上却不显露，模凌两可的微微一笑，让对方自己脑补去吧。 杨国华觉得自己有戏，心里暗喜，待她越发体贴入微。 王二妮毫不心虚的享受着，跟系统得意的炫耀，“怎么样？我对付男人还是有一手的吧？之前，你总嫌我出昏招，那是昏招吗？是乔永辉性格孤僻，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可不是我手段不行，你看杨国华，这不就被我迷的神魂颠倒了？还有陈国伟，跟在我后面，也屁颠屁颠的献殷勤，还有其他那些我都记不住名字的追求者，现在不都拜倒在我裙下了？” 第332章 相看的对象是许巍 二更 系统听完她自鸣得意的话，不由嗤笑了声，“你以为迷倒杨国华和陈国伟是凭你的招数手段吗？错，是你那张脸，那俩人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你以为有多少真心实意？不信，你试试毁容了，他俩还围着你打转不？” 王二妮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反驳。 系统继续毫不留情的道，“你要是能拿下乔永辉，那才是真本事，当然，想征服他那样的人，光凭手段也不行，自身还得有足够吸引他的魅力，不然，使用再多的招数，最后也会有被戳穿的那天。” 王二妮到底被它贬得有些不甘心，嘟囔道，“男女相爱，要么见色起意，要么就是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得有机会才行，可见色起意就简单多了，容貌也是我的资本，让男人对我见色起意有什么不对的？总比那些长得丑上蹿下跳想引起男人注意的要好吧？” 系统淡淡的道，“嗯，是没错，有张好看的脸确实占得先机，比普通人更容易成功，可你德目标不是杨国华陈国伟之流，勾引到他们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的？等你把许巍迷的神魂颠倒了，再来炫耀吧。” 王二妮用力的攥起拳头，“你等着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系统却呵了声，“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这脑子，在他眼里大概等同于无，对他没有丝毫助益，你这张脸虽然能看，可对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就跟一副画没多少区别，说难听点，对他没大用的漂亮女人顶多只能当个玩物，娶回家？不可能的。” 王二妮听的面目狰狞，“那你啥意思？既然对我拿下许巍没有半点信心，那怎么又同意我去勾引他？故意耍我玩儿呢？” 系统不咸不淡地道，“我这不想着万一要是成了呢，梦想总还是要有的，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你想去试试就试试呗。” 王二妮气的哆嗦，“你，你……有你这么给人当系统的吗？” 系统冷笑道，“我已经对你够客气了，之前你犯蠢被宋红果坑了一瓶灵泉水去，是谁又给你补上了？要是没有我，你的腿都能重新站起来？你这张脸能跟水蜜桃似得好看？” 王二妮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焰顿消，“好啦，是我不好，可也是你先把我贬的一文不值吗，我心里能不难受？我也要是要面子的，再说我都还没对许巍下手呢，你就说这种风凉话，多扫兴啊！咱俩不是该同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干大事儿嘛。” “所以？” 王二妮试探的问道，“你给我再多指几个招呗，我去征服许巍去，我要再不出手，就被冯秋萍捷足先登了，她可不是个善茬，整天一副沉迷搞事业对男人不屑一顾的样子，树立高冷女神的人设，呵呵，其实背地里早就跟许巍频频示好了，当谁不知道呢。” 系统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行，那就试一试，不然你不死心，总觉得自己周身都是女主光环，随随便便就能拥有开了挂的人生，殊不知，你可能只是个配角，还是出场活不过三集的那种。” 王二妮，“……” 她总觉得系统无时无刻都在pua她，这是为啥啊？它又图啥呢？ 被穿越大神眷顾，还手握灵泉系统，这还能不是女主的标配？ 可惜她短暂的思考还来不及发酵，就被系统给她支的那些招数给吸引了去，其实有没有脑子并不重要，这不有给她出谋划策的吗？ 王二妮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去践行一番。 若是她能跟许巍谈恋爱，那就能压宋红果一头了，一个技术员，再厉害，那也仅仅是在学术层面，可许巍不一样，他能站的更高更远，只要手里的权势足够，将来她说不准就能住进政府大院，做高官太太，那不比啥都体面？ 就算是乔永辉将来再有钱，在权利面前，也得弯腰低头去讨好巴结。 她这头干劲十足，被忽悠瘸了的赵双秀也心潮澎湃，准备明天好好表现，争取一举拿下杨大力，而杨国华同样蠢蠢欲动，要不是要惦记着下午的工作，怕是就会兴冲冲的去找杨大力继续忽悠了。 一顿饭，同时鼓舞了三个人，各自奔向不同的人生轨迹。 宋红果中午这顿饭，却是跟韩英俩人吃的，霍明楼在研究所里遇上点问题，暂时脱不开身，让宋红兵帮着传了话，传完话，他也没敢多留，又感慨了一番昨天吃的美味大餐，就避嫌的坐到其他桌上去了。 韩英好一阵鄙视，“胆小鬼，又没做亏心事，看把他给心虚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怂一样。” 宋红果倒是很理解，“他是不想惹麻烦，再者，也是怕影响你名声。” 平时四个人坐一块儿还好点儿，毕竟宋红兵跟霍明楼是好哥们，众所周知的，可现在霍明楼不在，他还往这边凑，就不免有些人会怀疑他是另有所图了。 韩英哼了声，“我会怕影响？”说完，眉头皱起来，“红果，我家里给我安排相看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给你介绍的谁？” 韩英低声道，“许巍。” 宋红果讶异的眨眨眼，不过很快就了然了，许巍如果对韩英有那个心思，在看到她和宋红兵经常在一起吃饭后，自是要有所行动，“是谁提的？” 闻言，韩英顿时愁眉不展，“这次玩大了，不仅我爸，就是我大舅和姥爷，也跟我提起他，夸他各方面都不错，找个这样的对象，将来日子肯定差不了。” 宋红果问，“那你的意思呢？” 韩英叹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想到他会来真的，还找了好几拨人，把我爸，大舅，姥爷他们都给说动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就不给人留任何退路，只能跟着他走。 这也是好本事了。 “你说我去相看不？” 宋红果不好发表意见，只能道，“问问你自己的本心，你要是想去，一个理由就够了，你要是不想去，会有无数个理由拦着你，所以，看你自己的真实意愿。” 第333章 报复孟娇最好的方式 一更 宋红果以为，依着韩英的性格，很大概率不会去跟许巍相看，毕竟之前她明确说对许巍没想法，谁知，这次她居然猜错了。 隔天中午俩人在食堂吃饭，韩英很平静的告诉她，“红果，我昨天晚上和许巍相看了。” 宋红果惊诧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韩英失笑，“你那是啥表情？就那么意外啊？” 宋红果面色复杂的“嗯”了声，忍不住问，“怎么就决定跟他相看了呢？” 按照当地的习俗，相看就是两家人有意做亲才会安排的一场见面，哪怕当事人之前是认识的呢，通常也需要正式相看一次，一来是不落人口实，彰显规矩，二来也是尊重女方，三嘛，就是两家的父母或亲戚也都有机会帮着掌掌眼。 所以，一般情况下，答应了相看，只要跟媒人介绍的没多少出入，这桩婚事就八九不离十了，尤其还是许巍跟韩英这种，事先俩人早就认识的，几乎就是心照不宣。 宋红果惊讶也是因为如此，她是真没想到韩英会想嫁给许巍。 俩人的性格…… 韩英这会儿倒是一副淡然处之地表情，仿佛跟许巍相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昨天你不是说要我问问自己的心吗，我那会儿还有些茫然顾虑，可回到家看到杨蓉月和孟娇，我忽然不纠结了，毫不犹豫的就让我爸去安排了。” 宋红果拧起眉头，“她俩说了什么？故意拿话刺激你了？” 韩英嘲弄的笑了笑，“她俩还真没刺激我，相反，听说许巍主动托人想跟我搞对象，孟娇当场就变脸了，呵呵，你是没看到啊，啥叫晴天霹雳，花容失色，啥叫摇摇欲坠，梨花带雨，我统统欣赏了一遍，看的可带劲了……” 话音一顿，接着冷笑道，“自从孟娇跟着杨蓉月进了我家门，我就处处被她们压一头，孟娇动不动就在我爸面前给我上眼药，装模作样哄着我爸，背地里却在我跟前炫耀她如何得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像韩家人，不管我怎么闹，都没占半点儿好，更没真正打击到她，呵呵，现在总算有机会了，我以前也是傻，怎么就忘了利用这一点呢？明明这才是最能叫她痛不欲生的好法子！” 宋红果闻言，不赞同的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同意的？” 韩英垂下眼睛，“也不全是，我家里人都对许巍赞不绝口，这么优秀的对象，我还有啥可挑的？要是连他都不满意，那我得傲成什么样儿啊？” 宋红果斟酌着道，“你家人的态度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你真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吗？韩英，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能用婚姻大事赌气！” 最后两句，她说的语气有些严肃，俩人是朋友，虽然她一直以来的原则是不插手旁人的感情问题，可真碰上这么明显有问题的时候，她也无法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出不妥的决定。 韩英听完，默了片刻，问她，“你不看好许巍吗？” 宋红果坦荡荡的道，“我对他都不了解，说不上看好还是不看好，我就是觉得，你不该为了刺激孟娇，才去选择他，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我怕你将来后悔。” 韩英自嘲道，“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但现在，我不后悔，我只觉得很解气很痛快，被她们母女欺负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我占了上风，能伤筋动骨的让她们难受一次，即便将来我跟许巍出了啥问题，可能狠狠报复她们这一次，我都觉得值了……” “韩英……”宋红果还想再劝，被韩英截断，“红果，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担忧，可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啊，我学不来那些谋定而后动，也没有跟她俩打擂台的心计和手段，我昨天确实很冲动，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很草率，可我过后，心里却很平静，一点忐忑惶恐都没有，我觉得，这就够了。” 听她神色平静的说完，宋红果这一刻，倒是有点感同身受了，易地而处，或许，她也可能冲动一回，毕竟看着孟娇母女遭受这种打击，可太爽了。“行吧，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吧，至于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 也许是她太过谨慎小心了，谁能预知将来呢？若是韩英和许巍真能婚姻幸福，她今天拦着，倒是显得不合时宜了。 韩英试探着问，“你不生气吧？” 宋红果见她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儿，笑了，“我生什么气啊？我就是有点担心，不过，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倒是显得畏手畏脚，既然连你姥爷和大舅都看好他，那他肯定有可取之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闻言，韩英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姥爷和大舅可是我最亲的人了，他们肯定不会害我的，我信不过我爸的眼光，可信他们啊。” 宋红果好奇的打听，“他们是怎么跟你夸赞许巍的？” 韩英随意的道，“就说他家世好，跟我家门当户对，模样长得也出挑，最重要的是能力强，给邱副厂长当秘书，将来的前途肯定差不了……” “没说品行吗？” “说了啊，说他品行也没问题，我姥爷还专门让人去查过他，背地里没干啥欺男霸女的坏事儿，脾气温和有修养，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没架子，不过，我吐槽他城府深心机重，是个笑面虎……” 这总结的还挺到位，宋红果追问，“你姥爷和大舅怎么说？” 韩英撇了下嘴，“他俩都不觉得这是事儿，说有本事的男人哪个心思不重？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叫稳重成熟，走仕途的话，还必须得修炼成那样才好有作为呢，不然就等着被人坑吧，甚至还说，我这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就该找许巍那样的，互补，将来不担心我会被人骗、会吃亏了。” 宋红果感慨道，“你姥爷和大舅对你也是用心良苦。” 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找许巍这样的，确实能护着韩英了，依着许巍的条件和能力也属实符合他们那个年纪和身份的人会看好的女婿人选。 第334章 谁也别想得到 二更 大概是说开了这事儿，又见宋红果没生气，韩英兴高采烈的跟她描述着昨晚孟娇被打击后的凄惨表现，说到兴奋处，眉飞色舞，可谓是扬眉吐气了。 “……她饭都没吃，就捂着嘴跑了，那小脸惨白惨白的，哈哈哈，这回总算不是装出来的委屈了，她是真伤透心了，绝望中还带着对我的恨意，哼，我难道还怕她不成？” “你家里人见了都什么反应？” “最搞笑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俩人竟然以为是我故意抢孟娇的对象，好吧，我是想借此事打击报复她，可许巍是她对象吗？用的着我抢了？俩人脑子拎不清，还让我爸教训我，结果，被我爸给骂了一顿，呵呵，这是骂给我听呢，他生怕我后悔了。” 宋红果道，“看来你爸很中意许巍这个女婿啊……” 韩英点点头，“是挺中意的，见我点头了，乐的合不拢嘴。” “这么说的话，他虽然平时看着对孟娇好，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谁才是亲闺女的，不然……” 怎么不把看中的女婿介绍给养女？ 韩英面色复杂的哼了声，不情愿的道，“他就算是想，也白搭，许巍又不是傻子，分不清我和孟娇谁更有分量，我背后有我大舅和姥爷的人脉关系，孟娇有啥？” “那杨蓉月呢？她没从中做梗给她女儿制造机会么？” 韩英嗤道，“她聪明着呢，就算想使绊子，也不会是现在，怕被我姥爷和大舅抓住小辫子，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见不得我好，不搞破坏才怪了。” 宋红果提醒，“那你防着点，可别叫她真钻了空子。” “嗯，这次她要真敢整幺蛾子，估摸着我爸也饶不了她。” “那最好了。” 她处置了胡先勇，可还没来得及收拾杨蓉月呢。 杨蓉月是个能忍的，之前挑拨了胡先勇来对付她后，就没再出过招，一直隐藏在背后，想借别人的手来打击她，被她抬出孟家牵扯住精力、分身乏术后，最近倒是没有再整啥幺蛾子。 但以后等她缓过神来，肯定还要再对付自己。 所以，就不能给她喘口气的机会，更不要说，杨蓉月和杨金枝还有牵扯，她有预感，打击一个，一定能揪出另一个来。 这会儿，杨蓉月也在家里哄劝着自己的女儿，慈母心肠，苦口婆心，直说的口干舌燥，奈何孟娇背对着她，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无动于衷。 “娇娇，你到底想让妈妈怎么样啊？”杨蓉月昨晚因为许巍和韩英相看也没睡好，加上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不顺心，她疲于应对，早就心力交瘁，女儿帮不上忙，还得叫她操心，哪能没怨言？ 孟娇从小寄人篱下，最擅长的本事大概就是会看人脸色了，什么时候使小性子索要好处，什么时候见好就收，她深谙此道，烂熟于心，听出杨蓉月语气里的不耐烦，就知道作的差不多了，顺势坐起身来，红着眼，委屈巴巴地道，“妈，连你也不疼我了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到下面找我亲爹去，也省的留在这个家里让你为难……” 杨蓉月不悦的斥道，“胡说啥呢？多大点事儿就要死要活的，我教你这么多年，就这点出息？” 孟娇抬手抹了下眼里的泪，不是装的，从昨晚听了那个消息到现在，她哭了好几场了，一场比一场伤心欲绝，“妈，这不是件小事儿，我过不去了，真的，我也想放下，可，可我就是惦记他，呜呜，明明是我喜欢他，为什么爸要让韩英跟他相看？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吗？那我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亏我以为，他是真的疼我，还想着以后一定要孝顺他，结果，真等见真章的时候，他眼里只有韩英！” 说到这里，她眼底涌上怨恨和不甘，毫不掩饰。 杨蓉月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却是比她理智，“你爸对你的那些疼爱和关心也不是假的，刚才那些话以后不准再说了，被他看出来，你在这家里才是真的没了地位了，至于许巍，昨晚你也听到了，主要是韩英她姥爷和大舅的意思，更是许巍主动求娶，不是你爸撮合的……” 孟娇嘶吼道，“不是这样的，肯定是爸让人安排的，许巍又不喜欢韩英，怎么会主动求娶？” 杨蓉月没什么表情的问，“你怎么就断定许巍不喜欢韩英？” 孟娇想也不想的道，“他俩在都在行政楼工作一年多了，楼上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有感情，早就谈上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肯定是我爸许给他什么好处！” 杨蓉月见她直到现在还是一副执迷不悟，自欺欺人的样子，也是烦了，狠狠心道，“你爸没许好处，你爸的地位还不如许巍他爸爸的高，许什么好处能叫他动心？” 顿了下，继续冷声道，“许巍看上的是韩英大舅和她姥爷手里的人脉和权利，她大舅虽然只在厂里的后勤上当个科长，可他会来事儿，人缘好，结交了很多朋友，市里省里的都有，她大舅妈娘家也有人在省里做官，这些都是咱们没有的关系，就是你爸也做不到，更不用说还有她姥爷了……” 孟娇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杨蓉月又道，“她姥爷虽说现在半退下来了，但那些部下都还在位子上，真有什么事儿，也会给他面子，现在的霍团长，对他就很是敬重，听说很多决策都会找他拿主意，霍团长可不是泥腿子爬上去的，那是帝都大院子弟，根基深厚，都这么捧着她姥爷，你说，许巍能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娶了韩英，对他的仕途太有助益了，喜不喜欢都在其次。” 孟娇绝望的摇着头，“不，不会的，许巍不是这样的人……” 杨蓉月冷笑道，“他是，他野心勃勃，眼里只有利益，这样的人，将来确实能前程远大，却不一定会是个好丈夫，所以，你也不用去嫉妒韩英，韩英嫁给他，未必幸福。” 孟娇却是听不进去，又趴在床上，呜呜的哭起来。 杨蓉月见状，不由气恼的冲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就这点出息？光知道哭有什么用？真见不得韩英嫁给他，那就想办法去毁了这门亲不就行了？你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 第335章 杨蓉月教女 一更 杨蓉月这番话，总算让孟娇燃起了几分斗志，也暂时从痛不欲生的绝望中挣脱出来，发狠的道，“妈，我都听你的，我要是得不到，我也不会让韩英得到，她不配。” 杨蓉月阴沉沉的脸这才有了几分笑意，拍着她的手，欣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记住，一时的输赢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没人会关心你路上拐了几个弯，掉进去几回坑，他们只在乎你最后得到了什么，只要最后站的足够高，那些以前嘲笑、看不起你的人全都会捧着你讨好你，跟讨骨头得到狗一样……” 她越说越快意，眼底闪动着狂热的光芒，一如当年，她从被人嘲笑要嫁给小叔子的寡妇，摇身一变，成为前途远大的干部对象，那些鄙视讥讽过她的人，最后都对她陪着笑脸奉承，只为了她能偶尔施舍给他们一点好处。 所以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看着孟娇，像是蛊惑般的继续道，“……就算许巍看中了她背后的人脉关系，想和她结婚，可到底能不能娶成，就不是他俩说了算了。” 孟娇听的眼睛发亮，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激动的攥着杨蓉月的胳膊问，“妈，你是不是有办法能分开他们？” 杨蓉月得意的道，“办法自是有的……” 孟娇迫不及待的问，“什么办法？妈，你快说啊！” 杨蓉月并没立刻告诉她，而是趁机教女，于是反问道，“要是你，你会用什么办法来破坏这桩婚事？” 孟娇按耐下心底的焦躁，想了想，咬牙切齿的道，“我，我会在许巍和韩英之间制造些误会，让韩英以为许巍对我有意思，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娶她不过是利用而已，依着她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性子，肯定受不了这种羞辱，这样，既能离间他们，也能……借此让许巍对我负责，一举两得。” 闻言，杨蓉月却失望的摇摇头，“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孟娇不敢置信的道，“难道这个办法不好？你以前不是说，男女之间的感情看着坚定不移，却往往会因为一点误会就能闹的不可开交，脆弱的不堪一击吗？你也说过，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自己，只要使用恰当，就没有征服不了的男人，男人再厉害，也逃不过女人主动敞开的温柔乡，我以前没敢太主动，是怕他看轻我，以至于现在错失机会，要是我现在示好，他未必就不会对我动心，我长得可比韩英更好看……” 杨蓉月越听下去，心底越发失望，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虽然跟着她学会了一点哄人的手段，可也仅仅是皮毛而已，对付那些头脑简单肤浅的人，是足够用了，可碰上许巍这样的，就不够看，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说到底，还是脑子不够聪明，随了她那个亲爹…… 想到孟大福，她不由有些出神，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又傻又憨，脑子里一根筋，可是对她却是掏心掏肺，跟她在一起的几年，日子过的虽苦，却半点委屈不受，他是真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可后来…… “妈？” 杨蓉月恍惚中听到有人喊她，这才猛然惊醒，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沉浸在那些抹掉的过去中，脸色都白了，心慌的厉害。 孟娇不解的问，“妈，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杨蓉月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儿，刚才说到哪儿了？” 孟娇不高兴的嘟起嘴，“说我的法子哪里不好了，我觉得肯定管用，韩英就没点女人味儿，男人咋会喜欢这种类型的？我跟她站一块儿，正常男人都会选我吧？” 杨蓉月毫不留情的打破她的幻想，“男人现实着呢，头脑发热的还是少数，尤其许巍这样的，更不可能被女色所惑，他的心思都在事业上，比谁都拎得清，娶什么样的女人对自己更有助益，他就会娶谁，所以，你就算美的跟天仙一样，背后没靠山，他也看不到眼里去，而韩英就算是个丑八怪，他照样能捧在手心里当公主一样的呵护。” 孟娇不服气的道，“那他跟韩英认识也一年多了，怎么之前没表露出一点好感呢？” 杨蓉月意味不明的道，“这正说明他是个头脑冷静又聪明的人，这种人，就算有目标也不会冲动的去下注，更不会把眼睛只盯着一处，他们喜欢权衡利弊，说白了，就是货比三家，韩英肯定也在他最初圈定的妻子人选中，一直没动作，自是等着看看，后面还有没有更适合的，要是有，就会后不犹豫的舍弃韩英。” 听到最后一句，孟娇心里舒坦了些，不解的追问，“那他现在怎么就不继续等了？不怕错过更好的了？” 只要一天没定下，她就还有机会啊，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她宁肯他还在货比三家中。 杨蓉月沉吟道，“应该是他有危机感了，毕竟韩英的身份又不愁嫁，他再不下手，万一韩英被旁人捷足先登，他不是空等一场了？” 孟娇咬着唇，满眼阴鸷，不耐的道，“你就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拆散他俩吧，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我实在受不了韩英看我的眼神，高高在上，得意炫耀，她就是故意这么刺我，报复我，想看我痛苦，那我也不会叫她好过。” 杨蓉月不赞同的剜她一眼，“你这么沉不住气，能干成什么事儿？” “妈……”孟娇又想哭了，委屈的哀求道，“你就帮帮我吧，我真受不了韩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我要她被许巍抛弃，从高处摔下来，难道你就不想吗？她平时就仗着她姥爷和大舅，对你不尊重，不把你放在眼里，要是再有个许巍这样的对象，还不得更爬到你头上去作威作福啊？你就甘心？” 杨蓉月明知道这话是在挑拨，却还是忍不住面色变了变，韩英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喉咙里的那根刺，总是提醒她在这个家里是后来者的身份，为了当好后妈，在韩城那儿博取好感，她没少做戏，更是受了不少委屈，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是她操持，而韩英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什么都不干，而她，倒是变成那个伺候她的老妈子了……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塞到极点。 第336章 毁了韩英的形象 二更 一心塞，杨蓉月就想的更多，倏然惊觉，这些年，她自以为处处拿捏住了韩英，哄骗住了韩城，更是把这个家牢牢抓在手心里，可事实上呢…… 她越琢磨越心惊肉跳，后脊梁不由渗出一层冷汗，曾经她有多暗自得意，此刻就有多惶恐不安。 她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吓得孟娇变了脸，“妈，你咋了？” 怎么忽然跟中邪了一样，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整个人都不对劲。 “妈，妈，你别吓我啊……”孟娇晃着杨蓉月的胳膊，一脸惊慌失措。 杨蓉月僵硬的扭头看向她，艰涩的问，“娇娇，这些年，你跟着我住在韩家，觉得幸福吗？” 孟娇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她妈为啥突然问这个，却还是下意识的点头，“辛福啊，在韩家吃的好，住的好，还能上学读书，现在也有份轻快的工作，而且有韩叔叔在，没人敢欺负我，老家那些堂姐妹和表姐妹，谁不羡慕我命好？” 杨蓉月闻言，脸上总算和缓了些，喃喃道，“是吗？也对，你要是还待在孟家，早被养成个乡下土丫头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我也一样，要跟那些粗鄙的妇人们去地里上工，累得要死要活，还吃不饱，哪有现在当护士舒服呢？有工资，受人尊敬，所以，我的选择没错，我是赢家，我改变了命运，是县长夫人，不是他请来伺候这个家的保姆……” “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保姆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孟娇急的不行，明明刚才还是在帮她拿主意，怎么话题突然就跳跃到这里来了，关键她还跟不上节奏，一头雾水。 杨蓉月没回应她，而是冷幽幽的问，“你觉的我在韩家这些年，像个保姆吗？还是不需要花钱就贴心贴肺干活的那种。” 孟娇怔住。 “说啊！像不像？”这一刻，杨蓉月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有种毁天灭地的可怖。 孟娇被吓住了，使劲的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她觉得她现在要是敢说像，会被她妈妈给掐死。 “真不像吗？” 孟娇快吓哭了，“真不像，妈，你在乱想啥啊？你怎么能是保姆呢？你是韩家的女主人啊！” 杨蓉月似陷进了梦靥里，“女主人吗？真不是保姆吗……” 孟娇用力摇着肩膀，想把她给晃醒过来，“是女主人，韩家不是你说了算了吗？韩叔叔都听你的，韩英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韩家大事小事都是你决定，这还不是女主人是啥？保姆是啥啊，就是做饭、洗衣、带孩子、打扫卫生，哪有这样的权利啊？” 杨蓉月闻言，却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忽然惊醒，又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孟娇也不敢再开口，却是心慌的厉害，似懂非懂的意识到了些什么，可那些猜测太过可怕，她下意识的排斥着。 半响后，杨蓉月才睁开眼，眼底早已没了那些疯狂的情绪，平静的不像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孟娇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妈？” 杨蓉月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你想拆散韩英和许巍，就得沉住气，不要自以为是，更别自作聪明，你想的那些手段，许巍一眼就能看穿，只会自取其辱，所以不要轻举妄动，最好找准机会，一击必中。” 孟娇忍着难堪和不甘，垂下眼皮，乖巧的问，“那我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吗？” 杨蓉月道，“你可以一点点的先毁了韩英在许巍心里的形象，许巍是看中利益，但也好脸面，若是韩英的品行太过不堪，他肯定会考虑换人，这时候再稍微填一把火，就能让他彻底舍弃韩英了。” 毁韩英形象简单啊，孟娇这些年可是不遗余力的在办这件事儿，脾气暴躁，高傲自大，跟父母顶嘴不孝，欺负她这个继姐，在家里什么活儿都不干，又懒又笨，连简单的煮饭都不会，身边也没啥朋友，总之，这么多年下来，她给韩英塑造的形象就是个自私跋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样的女人，但凡正常点的家庭都不愿意娶回去。 毕竟，娶妻娶贤，谁乐意娶个祖宗回去供着啊？ “妈，韩英在厂里的形象早就不怎么好了，许巍肯定知道……” 杨蓉月淡淡的道，“你弄出来的那点火候还远不到他的底线，他自然可以容忍，你得将韩英的缺点放大，最好是让他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次数多了，就是再坚定的信念都会动摇，当然，只这样肯定不够叫他放弃的筹码……” “那还要做什么？” 杨蓉月勾起唇角，“当然是从韩英下手，若是她毁了容，或是没了清白，或是不能生了，或是犯了什么错误被抓了判刑，即便有她姥爷和大舅的人脉在，你说，许巍还会娶她吗？” 孟娇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么多招数，她都没敢想过，可她妈……就这么平静的甚至是愉悦的说出来，忽然，不寒而栗。 杨蓉月轻飘飘的瞥她一眼，“怎么了？害怕了？” 孟娇下意识的摇头。 杨蓉月哼了声，“觉得我手段太狠了？女人不狠着点，在这个世道就得被男人踩在脚底下，给他们当牛做马，我要是不狠着点，咱们娘俩还在大槐树村种地为生呢，至于你，你要是不狠着点，那就只能看着韩英和许巍当恩爱夫妻，跑你跟前炫耀吧。” 孟娇被这么一激，心底的那点不安瞬间就消散了，她恶狠狠的道，“我绝不会让韩英嫁给许巍的，妈刚才说的对，韩英毁容也好，没了清白也好，或者干脆不能生了，被抓了，到那时，许巍再想要她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再娶她了，她也甭想再嫁给旁人。” 那她就可以使劲的把韩英踩在地上摩擦了。 “所以，知道怎么做了？” 孟娇坚定的点点头，“知道了，不过，妈，你也要帮我啊！” 杨蓉月道，“那是肯定的，我不帮你帮谁呢？” 闻言，孟娇脱口而出，“你之前说帮我教训宋红果，不就没下文了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杨蓉月站起来，也没接她这话，只淡淡说了句，“你歇着吧，我去上班了。”，就挺直脊背，开门走了。 第337章 找茬 一更 下午，宋红果做完一台手术，站水池边上洗手的时候，转头看到朝她走过来的杨容月，意外的扬了扬眉。 最近她来病房，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容月故意躲着她，俩人见面的机会不多，这会儿冷不丁碰上，是又要找事儿？ 而且，她这幅疲惫憔悴的模样，是为谁熬的？ 想到孟娇和孟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让她更高兴的是，谈判中，最先主动的那个，光从气势上就输了，所以，杨容月此举，足以证明，她被折磨的沉不住气了。 杨容月看到她笑的别有意味，心底的火气就有些压不住的架势，等走近后，冷着声问，“你笑什么？” 宋红果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回敬道，“开心就笑喽。” 见她这么挑衅自己，杨容月又想起这些日子遭受的种种不顺，丈夫的冷淡，娘家人的吸血，孟家的无赖纠缠，为了平息这一切，她不得不伏低做小的去讨好丈夫，不得不跟娘家人周旋，许出不少好处去，更是不得不忍着恶心应付孟家人，搭上人情和钱去给孟欢安排工作，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熬干了她的精力，自从跟了韩城，她养尊处优，何时再受过这么多罪、操过这么多心、陪过那么些笑脸？ 但现在，她都尝遍了，苦不堪言。 等她终于摆平，想着能喘口气的时候，却又给她迎头一击，许巍竟然求娶韩英，而韩英竟也答应了，若真叫韩英嫁到许家去，那就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就是没有孟娇寻死觅活的闹，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俩人能成事儿，她比女儿，还见不得韩英幸福。 而这种种，都跟宋红果有关。 晦气，丧门星，杨容月心底咒骂着，目光阴鸷的看着她，“你开心的太早了，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然，就是绊脚石，注定会被一脚踢开。” 宋红果呵了声，讥笑道，“不装了？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果然，还是撕下那张伪善的面具好，当个真小人看着顺眼多了。” 杨容月并未没她激怒，冷笑道，“彼此彼此，你就不装模作样、利益为上了？你就不虚伪、不小人了？你为什么一到铝厂就故意接近韩英，难道不是知道她县长女儿的身份有用？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女儿就对她冷嘲热讽，难道不是为了跟韩英拉近关系？你一次次的拉踩我女儿，难道不是为了去讨好韩英好借她的势？”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跟韩英认识，纯粹是巧合碰上，至于后来交好，那是因为我们脾性相投，至于怼孟娇，完全是因为看不惯她虚伪做作的装白莲花……” 见她一副不信还嘲弄的表情，宋红果也懒得解释了，无所谓的扯了下唇角，“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她又不在意杨容月的看法。 杨容月却觉得是她说不过自己耍赖，讥诮的哼了声，“你对韩英倒是够上心的，不光帮着她对付我，连找对象都能插一手，也不知道是她太好忽悠，还是你手段太高明，想必以后她就是你手里的傀儡吧，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宋红果沉下脸，“你胡说什么！” 这话实在太诛心了，韩英信她，或许听了不会如何，但疼爱韩英的姥爷和大舅若是听了，心里肯定不会舒坦。 杨容月恶意的勾起唇角，往她跟前又走了一步，俩人本来就离得不远，这下子更近了，从远处看，不知道的，只以为她们关系亲昵，在讲什么悄悄话。 “急了？怕了？呵呵，难道我说的不对？就韩英那脑子，我都不用费力气就能捏在手里随意摆布，这些年，她再怎么抗争蹦跶，也没逃过我的掌心去，可自从跟你认识后，她就变聪明了，再也不跟我正面闹，呵，学会搬救兵来压制我了，还搞了不少小伎俩，想离间我和她爸爸之间的感情，想破坏她爸爸和孟娇的父女关系，你敢说这里头没你的功劳？” 宋红果冷眼听着。 杨容月继续道，“至于插手她和许巍，呵，你更否认不了吧？她明明不喜欢许巍那样的男人，这次却答应相看，难道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喔，那你觉得我跟她说了什么呢？” 杨容月恨声道，“你知道孟娇喜欢许巍，你肯定是用这一点来说服韩英，忽悠她若是跟许巍谈对象，就能报复娇娇，进而再打击到我身上，以后有许巍护着，想对我使绊子就更轻而易举了，对不对？” “果然，喜欢玩弄手段的人，看谁都觉得对方满腹心机。”宋红果一脸嘲讽的看着她，“我没你心那么脏，总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旁人，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到你眼里就是别有用心的利用，韩英没那么傻，而我，也没那么大野心。” 杨容月不信，认定她是在狡辩。 宋红果不想跟她纠缠这个，没意义，“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杨容月默了片刻，才问，“胡先勇的事儿，是你干的吧？” 宋红果不确定她问这个是什么目的，自然不会跟她说实话，万一被抓了把柄加以利用呢，于是，微微一笑，“你猜？” 杨容月道，“敢做不敢当啊？” “呵，激将法没用。”宋红果猜到几分她的来意，意味深长的道，“看到胡先勇的下场，心慌了吧？毕竟，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杨容月也不傻，面无表情的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敢做不敢当啊？”宋红果把这一句还给她。 杨容月抿唇不语。 宋红果嗤笑道，“当初，不是你撺掇胡先勇冲我下手的？除了他，还有个黄铭，不过黄铭胆小，只敢不痛不痒的骚扰我两下，真要动手，他还不敢，胡先勇仗着家里有人撑腰，可不止一次的算计我，被我识破化解后，羞恼成怒，竟妄想毁了我名声，呵，好在老天开眼，这种人渣畜生自食恶果，倒是你，藏在背后躲过了惩罚，怎么？现在上赶着来领罪？” 杨容月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有什么罪？他看上你，是他见色起意，对你下手，也是他色胆包天昏了头，跟我有啥关系？” “这么说，他做的那些，都不是你的授意？” “不是！” 第338章 探她的底 二更 杨容月一点不心虚，本来就不是她的授意，她虽然跟胡先勇合作，却也不咋信任他，又怎么会送把柄给他拿捏？ 不过是每次装作无意的提点几句，引导着胡先勇自己想法子而已，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再适度的添点火刺激一下。 所以，胡先勇不过是她手里的一把刀罢了，原本以为凭他的心计和狠劲儿，对付宋红果这种没什么根基的孤女，该是手到擒来，谁知，宋红果不但毫发无损，还青云直上，倒是把他自己给折进去了。 想到胡先勇躺在病床上的惨状，还有不可言说的痛，杨容月眼睛眯了眯，对近在咫尺的人，起了更深的忌惮。 “你怎么伤的他？” 宋红果一脸无辜，“伤谁？胡先勇吗？我没有伤他啊，你别乱说，造谣可是犯法的。” 谁知道杨容月有没有给她挖坑啊，总之，坚决不能在明面上承认。 杨容月皱眉，“我都问过胡先勇了，他亲口跟我说，是你动的手，你还抵赖有意思吗？” 宋红果讥笑道，“喔，他亲口跟你说的啊，那他敢不敢亲口跟别人再说一遍啊？若是我伤的，那他怎么不去报案？” 杨容月声音沉沉的道，“是他小瞧你了，这才着了道，不对，是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小瞧你了，你真的是宋红果？刚毕业的大学生？” 宋红果心口一跳，面上却无任何异样，“不然呢？” 杨容月审视的盯着她半响，找不到丝毫破绽，这才不甘的道，“你很聪明，也很有本事，胡先勇栽你手里，一点不冤，能让韩英那么骄纵的大小姐都乖乖听你的话，能让霍明楼那么清贵的天之骄子都为你折腰，你是真的很厉害。” 她自诩有些心计，却也不敢说自己能做到。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这是非要认定她满腹心机和手段了，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她算计来的，“没你厉害，在乡下，寡妇带着个孩子，就是在生生熬日子，多少人都熬不下去，活的那叫一个艰难，可你呢？硬是能逆风翻盘，不光攀上了年轻有为的干部、成功上位当了县长夫人，还能从大字不识几个摇身一变，进了医院当护士，爱情事业双丰收，妥妥的人生赢家啊，咱全公社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杨容月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直安静看戏的系统忍不住出声道，“杨容月这人生际遇，都能当言情剧里的女主了，从人人可欺的小寡妇，到人人追捧的县长夫人，多励志啊。” 宋红果哼道，“可惜心术不正，蹦跶不了多久了。” 系统想了想，“也对，再让她蹦跶下去，凉的人就是你了，你拿的才应该是女主剧本，她就一反派女配。” 这时，杨容月回过神来，面色复杂的道，“还是不及你。” 以前她也觉得自己逆袭的很成功，可现在不敢再那么想了。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也没跟她继续掰扯，“还有旁的事儿吗？” 杨容月又问，“胡先勇调职的事儿，是你让霍明楼找人办的吧？” 宋红果淡淡的道，“无可奉告。” 杨容月深深的看着她，“你很会借力打力，不过，年轻人还是安分些好，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是在警告她见好就收，别赶尽杀绝？ 杨容月难道怕了？想跟她一笑泯恩仇？ 对胡先勇，她的确暂时没想再收拾他，除非他过后还不老实，再对她下手，那她肯定会不客气的反击，至于杨容月，她不过是挑拨着孟家来给她添了点麻烦而已，比起她对自己做得那些，小巫见大巫，所以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呢？ 她可不会认为，杨容月从此后就不再对付她了。 “那我也忠告你，尾巴藏好了，不然哪天露出来……”宋红果高深莫测的一笑，“现出原形，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杨容月下意识的攥去拳头，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飞快，“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喽。”宋红果故意这么诈她，她若是真的有问题，那以后肯定会惶恐不安，时时要担心秘密被发现。 “你少胡弄玄虚。” 宋红果没想到这一诈，还真有用，不由笑起来，“是我故弄玄虚，还是你心里有鬼啊？” “你……” 见她动了真火，宋红果好整以暇的道，“急了？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我等着所有秘密大白于人前的那天，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她越说的这么含糊其辞、似是而非，杨容月就越是心惊肉跳，总觉得她知道了些什么，却也不敢敞开了问，怕这又是个套路，抿抿唇，虚张声势的丢下一句“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到是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开。 她走后，系统问，“她跑你跟前说这么一通，到底是为了啥？简直莫名其妙嘛，感觉除了被你怼的羞恼成怒、落荒而逃，她啥也没捞着，这不是有病吗。” 宋红果沉吟道，“她应该是最近被刺激的有点力不从心，一时冲动，才来找我发泄下，顺便再探探我的底。” 系统不确定的道，“是么？可我最后怎么听出一点想跟你握手言和的味道呢？她不会是被你搞怕了吧？” 宋红果冷笑，“那是迷惑我的障眼法，她可是比胡先勇还心狠手辣，吃了那么大亏，能甘心跟我握手言和？别做梦了，你等着看吧，很快她就会有行动了。” 系统半信半疑，“她既然知道了胡先勇被你收拾的那么惨，难道都不害怕吗？你身后可站着男神呢，不比韩城的权利小。” 宋红果道，“谁说她只有韩城一个人可用了？” “啊？” “别忘了，还有孟三寿，还有杨金枝，或许还有不少我们不认识的人，她在县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可用的关系，你可别太小瞧她了，轻敌是大忌。” 系统紧张起来，“那，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对付你？” 宋红果摇头，“我也不知道，无非就是那些，工作上给我穿小鞋、使绊子，感情上离间我和霍明楼的关系，家里……她该不会想扒拉出李家那帮人来给我添堵吧？” “……那你可有的烦了。” 第339章 烂桃花找上门 一更 接下来几天，宋红果一直暗暗提防着，尤其是工作上，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给杨容月使绊子的机会。 谁想，工作上没出岔子，倒是烂桃花找上门了。 中午她跟韩英在三食堂正吃着饭，就听到一声，“你就是宋红果？” 那语气，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不屑，细品，还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宋红果抬头，无语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道，“你谁啊？” 她回敬的语气，自是也不好，对方一看就对她抱着很大的敌意，十有八九是来找事的，那她还给她留面子干啥？ 只是不解，她都不认识，这敌意哪来的？ 年轻漂亮，穿戴讲究，看人抬着下巴，优越感毫不掩饰，倨傲的像开屏炫耀美丽的孔雀，脑子里灵光一闪，不会是霍明楼的烂桃花吧？ 那人像是遭受了多大的侮辱，当即变了脸色，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你不认识我？” 宋红果顿时嗤笑，“你又不是人民币，不认识你很奇怪么？” 这时，韩英试探着喊了声，“邱秀玉？” 邱秀玉扫她一眼，脸上的愠怒还没消散，语气就显得咄咄逼人，“韩英，你怎么跟她搅和到一块儿去了？不觉得掉价啊？” 闻言，韩英瞬间拉下脸来，不客气的怼回去，“你有病吧？我跟谁玩儿管你啥事儿？还掉价，你知道红果是谁吗？跟她在一块儿，我只觉得脸上有光。” “你，你竟还护着她？”邱秀玉一副完全接受无能的表情，“你是不是被她给灌了迷魂汤了？难怪孟娇跟我哭，说你俩合伙欺负她，我还想着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不懂亲疏远近了，敢情是被她给糊弄住了。” 邱秀玉指着宋红果，恨其不争的看着韩英。 韩英气笑，“你真是病的不轻，我看是你被孟娇灌了迷魂汤了吧？不然跟疯狗似的跑来叫唤，被她卖了，还得帮着她数钱，你说这一年你去市里进修学习到底学了啥，就学成这副蠢样子回来了？真给你爸丢脸。” “你……”邱秀玉说不过她，又不敢撕破脸，她怕韩英直接动手，毕竟韩英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打人是有前科的，于是，掉转矛头再次对准宋红果，本来她也是要对付宋红果，刚才被带歪了，“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邱秀玉这三个字很有名吗？是咱厂里的劳模标兵还是战斗英雄？抑或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邱秀玉被这番话挤兑的黑了脸。 韩英噗嗤一笑，“红果，你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有那本事？要不是她爸爸是邱副厂长，一万多职工，谁知道她是谁啊？” 宋红果“喔”了声，“原来是把自己当盘子菜了。” 韩英笑得更欢了。 邱秀玉本就难堪着，见状，气的想掀桌子，指着宋红果道，“你，你欺人太甚。” 宋红果沉下眉眼，冷冷的道，“先撩着贱。” “你，你……”像是听到了啥粗鄙的字眼，邱秀玉羞愤的涨红了脸，“你这样的素质，霍工怎么会……” 不等她说完，慢了几步跟过来的许巍就状若无意的接过话去，跟俩人熟稔的打起招呼，“宋医生，韩英，吃饭呢？” 他这一打岔，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散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邱秀玉被他挡在了身后，攥着拳头，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却又似乎碍于许巍在，怒而不发。 这算是救场吗？ 就是不知道冲谁了。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笔挺的西装裤，一尘不染的白衬衣，袖口随意往上挽着，露出腕上的手表，头发修剪的也讲究，脸上更是没有丝毫时下人们的那种菜色，白皙俊朗，风采卓然，只镜片后的一双眼，虽是含着笑，却叫人看不透，更感觉不到太多的温度。 她又看向韩英，许巍若是深不见底的海，那韩英就是清澈见底的溪，一个深不可测，一个毫无城府，截然相反的两人，凑在一起真的合适么？ 韩英没她想的那么多，就觉得许巍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出现，打断了一场好戏，莫名有点扫兴，回应他的时候，态度就不冷不热的，完全看不到男女交往中的羞涩和激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俩人相看完后，许巍就出差去了省里，这会儿冷不丁看到他，韩英才反应过来，自己多了个男朋友的事实。 就很不习惯。 尤其是对上他温情脉脉的眼神，她下意识的撇开了脸。 许巍解释道，“昨晚上到的，上午本来要去工会跟你说一声，谁想光顾着开会了，实在走不开，这才拖到现在……” 韩英对他的解释，觉得莫名其妙，很耿直的道，“不用跟我说啊，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就行，我又不管着考勤。” 要是旁人这么说，或许可能是借着暗讽在抱怨，但韩英钢铁直女……绝对是认为真没必要。 宋红果被她逗得差点笑出来。 许巍默了几秒，才一脸宠溺的道，“怎么能不跟你说呢，你是不是忘了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了？你是我对象，我的事情自是要跟你交代的。” 韩英眨了眨眼，“啊？”了一声，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不信你问宋医生，霍工要是出差去外地，是不是要跟宋医生打招呼？” 忽然被cue，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也分情况，总不能事无巨细的交代行踪，显得彼此不够信任，那俩人相处着该要心累了，不过跟对方主动交代，这也是对另一半的尊重，生活中互相尊重，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更是婚姻能长久幸福的前提，许秘书，有心了……” 许巍眼神闪了闪，微笑道，“哪里，都是我应该的，听你说的这番话，就可以知道，宋医生对夫妻之间的相处，很有见解。” “呵呵，就是瞎说而已。” “宋医生太谦虚了，我倒是觉得堪称真知灼见。” 俩人你来我往，有些机锋，太过含糊，除非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对号入座，反正，韩英没听懂，至于邱秀玉，则是不满的质问起来，“许秘书，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夸起她来了？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吗？” 第340章 抽了一巴掌 二更 这个邱秀玉还真是没脑子，白瞎许巍刚才帮她那一把了，明明把战火给引开了，这又蹦跶起来，还真是不作不死。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巍，想看他这次又要怎么化解。 许巍心里暗骂邱秀玉拎不清，可就算是个蠢货，他碰上了，也不能坐视不管，谁叫他是邱副厂长的秘书呢，一个称职的秘书，不光要做好本职工作，生活上，也得维护领导的利益和脸面，可邱秀玉挑衅的人偏偏是宋红果，这下子两边都不能得罪，偏帮不了任何一方的下场，就只能是和稀泥、打圆场，求个皆大欢喜。 然而，事与愿违。 谁叫邱秀玉就是死活不肯配合呢。 这会儿再次挑事儿，他按耐着不悦，温声解释道，“秀玉，你怕是对宋医生有些误会，你一年没回厂里，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宋医生是个很优秀的人……” 邱秀玉跟吃了啥脏东西一样的打断他，“你甭替她说好话，她的事儿我清楚的很，四月份分到咱厂的职工医院，未婚的大学生，却带着俩儿子，一上班就在单位上搅风搅雨，又是整改这个，又是建议那个，呵，出尽了风头，把医院里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都踩在脚底下，谁也没她能耐，最可恶的还是仗着一张脸，勾搭这个，勾搭那个，连霍工都上了她的套……” “邱秀玉！”许巍警告的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又低声提醒，“祸从口出，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三食堂吃饭的人比其他食堂是少点，但周围零零散散的也坐了七八个，不过隔着两排桌椅，显然是不想被波及了。 可耳朵竖着呢。 邱秀玉被打断，不甘的道，“我说的又没错……” 许巍还要再说什么，韩英冷笑着道，“你别拦着，让她说，说个够，我倒是要听听，她狗嘴里还能吐出些啥东西来。” “韩英……”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你还是别插手了。” 许巍劝不动韩英，只得转头看向宋红果，苦笑着道，“宋医生，她被人哄骗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会跟她说清楚……” 他这边想方设法的在息事宁人，可邱秀玉不但体会不到，更不领情，“我又不是傻子，谁能哄骗的了我？你不用在这里假好心，你不就是跟韩英在谈对象嘛，八字还没一撇，就先护上了，连她的朋友都不敢得罪，你骨头咋也这么软了……” 要不是足够理智，许巍都想抽她一巴掌，邱副厂长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能生出这么愚蠢的女儿呢？ “你闭嘴吧。” “我偏不！”她跟谁较劲似的，说的越发激烈，“你是怕我当众揭穿了宋红果吧？呵呵，这种虚伪做作，虚荣又不检点的女人，早一点看清她的真面目，也能少祸害些人，省得不自量力、不知所谓的去勾引那些她攀附不起的人！还有她在医院里出的那些风头，整出来的那些事儿，确定是出自她的手？我咋就不信呢，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有多大本事，肯定是背后有人给她出主意，或者是她盗用了别人的文章……” 许巍此刻已经不气了，只眼神冷冷淡淡的看着她，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反正他尽力了，就是到邱副厂长那里，他也不亏心，由着她作吧。 真当宋红果是软柿子，那么好捏呢。 宋红果没反击，肯定是在等机会，一击必中。 不得不说，他对揣度人心还是很有一套，宋红果确实在等机会，等她口无遮拦，越说越不过脑子，那样把柄才能暴露出来。 不然，光耍嘴皮吵一吵，没多大意思。 要收拾，就狠狠收拾，让她记住疼，往后才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再犯。 现在，终于机会来了。 宋红果本来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看着她大放厥词，某一刻，忽然起身，冲着她的脸就抽了过去，毫不留情，“啪！”的一声响，如石破天惊。 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安静到可怕。 许巍见惯大场面的人，此刻都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宋红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替她担心，还是为她鼓掌。 这胆量，全厂都找不出几个来。 其他人更是傻眼了，那可是邱秀玉啊，副厂长家的闺女，平时骄纵跋扈，用鼻孔看人，可厂里谁也不敢得罪她，还得陪着笑脸捧着她，可现在，他们看见了啥？ 那巴掌抽的可真响亮。 有些人甚至以为是在做梦，暗暗掐了大腿一下，疼的呲牙咧嘴，这才信了，邱秀玉被人给打了，还是最羞辱的那种，扇脸。 唯一激动的就是韩英了，冲着宋红果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这不吃亏、当面刚的性子，实在太合她胃口了。 副厂长家的闺女咋了？胡说八道照样挨抽。 她这一夸赞，也让邱秀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捂着脸，瞪大眼，不敢置信中还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愤怒和羞辱，点把火能爆炸了，“你，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就要抽回去。 宋红果一把攥住她手腕，冷笑道，“为什么不敢打？就凭你是邱副厂长家的人吗？同是工人阶级，谁给你的身份优越感？” 邱秀玉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有什么不对，只下意识的在挣扎着，“你，你放开我……” 可许巍敏感，心里不受控制的提了起来。 这是要闹大啊…… 但他没阻止，抑或是潜意识的觉得自己阻止不了，反而会更惹的宋红果厌烦，说不定会搅和的情况越发糟糕。 韩英起哄，“红果说的对，为啥不能打你？你是副厂长的闺女就了不起啊？还搞上阶层区别了，谁给你的胆子？你那张嘴，果然是欠抽，打你一点不冤。” 邱秀玉挣脱不开，气到崩溃，“韩英，你就是个傻子，被人骗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韩英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咱俩谁是傻子！” 这时，有人过来劝架，宋红果这才顺势松了手，不过力道有点大，邱秀玉踉跄了下，差点摔出去，又给气着了，浑身直哆嗦，像是要撅过去，“你，你，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宋红果冷声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敢造谣污蔑，你等着被处置吧。” 不知为何，邱秀玉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慌起来，但很快，脸上火辣辣的疼，又叫她羞恼的吼道，“看咱俩谁会被处置。” 撂下这句，扭头走了。 第341章 遗憾错过 一更 邱秀玉一走，其他人就围着宋红果劝开了，甭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嘴上的说辞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她这回惹麻烦了，刚才的做法太冲动，最好服个软，主动道歉，不然这事不好收场，真闹开了，对她的名声肯定不好，说不准还要影响她工作…… 宋红果态度坚决，“谢谢，但我不会道歉，错的人又不是我，至于名声，我若是刚才忍气吞声，才是纵容她往我身上泼脏水，那我的名声才是彻底毁了，我更不怕闹开，我行得正、坐得直，经得起任何考验调查，倒是邱秀玉，敢造谣污蔑我，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就算她想服软，我都不接受，我相信领导会给我一个公道。” 听完这番话，看热闹的人心里都一个想法，这么刚啊，到底是她性格使然，还是因为背后有靠山，才敢跟邱秀玉打擂台？ 反正换成他们，是绝不会把事情闹到这一步的。 众人讪讪笑着散去。 韩英冲她竖起大拇指，兴奋的摩拳擦掌，“那一巴掌抽的太痛快了，就该那么治她，看她还嘴欠不？仗着他爸爸的势，什么话都敢说，简直不知所谓。” 说完，还不满的瞪了许巍一眼，这是迁怒了。 许巍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她来找宋医生麻烦，我跟她又不熟，刚才你也见了，我一直都想拦着她的，可拦不住……” 韩英不置可否的哼了声，拦不住，邱秀玉骄纵是其一，可其二，也是没尽全力，当她真傻啊，看不出他两头都不想得罪。 许巍见她不悦，低声道，“为了个外人，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值当，以后，我会离着她远一些，也会跟邱副厂长提个醒，让他好好管教下女儿，省得被人利用，为自己招祸不说，也可能给家里带来麻烦。” 闻言，韩英面色才好看了点，“真的？不是故意说这些卖好吧？” 许巍略带几分委屈和无奈的道，“我在你那里，就这么没有可信度吗？咱们认识也有近两年了，你觉得我是表里不一的人么？” 还真有几分像…… 韩英没再怼他，到底是对象，再说，答应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现在要求他如何如何，那就矫情了，于是道，“行了，信你。” 许巍笑着道，“那我谢谢你了。” 韩英翻了个白眼，倒是也勾起唇角，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宋红果在旁边看着，心下暗叹，许巍真是会哄人，情商不是一般的高啊，就韩英这段位，在许巍这个王者面前，顶破天也就是个青铜。 三人坐一块儿，继续吃饭。 许巍见宋红果优雅从容的吃着菜，似乎不受半点刚才那事儿的影响，镜片后的眼神不由闪了闪，他对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几分欣赏，慢慢的演变成好感，只是困于她的条件，才让他理智的掐断了那点初萌芽的心思，但不得不说，与她相处的越久，放手的那点遗憾就越深，进而成了压在心底的执念，不是求而不得，而是遗憾错过。 就像现在，这种遗憾就忍不住发酵膨大，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更多叫他欣赏的闪光点，自信、果敢，从容强大，尤其是聪明过人，太善于抓机会了，他从最开始的担忧，到此刻，已经毫不怀疑，这次的事情，她一定稳赢了，怕是邱秀玉还在做着报复的美梦。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打算怎么办？” 宋红果见他这么问，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劝我以和为贵、息事宁人。” 许巍笑笑，“我要是劝，你会听吗？” 宋红果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许巍夸张的叹了声，“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又怎么会自取其辱呢？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韩英轻哼道，“算你识相。” 许巍自我调侃道，”嗯，我一向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说完，忽而又好奇的问宋红果，“如果，我要是也跟其他人一样，劝你服软，你会生气吗？” 宋红果摇头，“不会。” “为什么？”许巍故作一副被伤到的表情，“旁人劝你，你不生气，那是因为他们是陌生人，犯不着在意他们的态度，可我是你好友的对象，有这层关系，还不站在你这边，你就不会膈应？” 宋红果随意的道，“你有你的立场，站在你的立场，劝我不要跟邱秀玉闹大，那也算是你延伸的工作，你维护你领导的利益，有什么错呢？换我，我也会护短。” 许巍只觉心口被什么戳了一下，酸酸的，似乎还有些疼，不过多年磨练的惯性使然，面上依旧不见异色，只语气多了些温度，“谢谢你的理解。” 宋红果淡淡一笑，“许秘书太客气了，倒是我要让你为难了。” 许巍很聪明，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想让我给你作证？” 宋红果“嗯”了声。 韩英道，“还有我呢，我也可以作证啊。” 许巍意有所指的道，“我作证，更有说服力。” 韩英总算转过那个弯来，盯着他问，“那你去作证吗？还是选择维护你领导的利益，来个装聋作哑，或是干脆助纣为虐？” 许巍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我在你眼里有那么不堪么？” 韩英不耐的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就说你去不去吧？” 许巍冷不丁的道，“我听你的。” 韩英怔了下，片刻后，对上他温情脉脉、满是宠溺的眼神，不自在的咳嗽了声，“那行，听我的，就去作证，配合红果，还原事实真相，好让领导们知道，红果抽邱秀玉那巴掌，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就冲她说的那些话，扇她都太轻了，压根不能抵消她嘴欠造谣，必须公开道歉，还红果一个公道，不然以后谁都能跑来胡说八道了。” 许巍点头，“可以。”接着，问宋红果，“你也是这么想的？” 在聪明人跟前，宋红果也没遮掩的必要，“嗯，邱秀玉虽说是别人挑唆才来闹事儿，但她也是相信对方那些不实说辞的，又是在公开场合这么诋毁我，我不可能当作没听见，若是我低调处理了，旁人还会以为是我心虚了，我可不背这锅，再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震慑，没证据的情况下，别来我这里蹦跶。” 要是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场，她得烦死，所以杀鸡儆猴还是很有必要的，尤其这只鸡分量还很重，那震慑效果就更理想了。 第342章 谁向谁低头 二更 这时，许巍忽然来了句，“不会有很多人来找你茬的，就算他们心里有些猜疑，顶多就是背后嘀咕几句，像邱秀玉那样脑子一抽跟你叫板的，实属稀罕，她质疑你，更多是因为嫉妒，这才跟失了智一样说出那些话。” 韩英纳闷，“她跟红果又不认识，也不是一个单位的，她嫉妒啥啊？” 许巍道，“她喜欢霍明楼。” 韩英恍然，接着又皱眉不解的问，“不对啊，她啥时候喜欢上霍工的？要是喜欢，就她那脾性，能舍得去市里进修一年？” 许巍低声解释道，“当初，就是因为她喜欢霍工，才让邱副厂长给送到市里去的，本意是隔开俩人，想着时间长了，不见面就能放下了，谁知……” 看来不但没起作用，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韩英闻言，拼凑出他那些没说的真相，“当初，她看上霍工，是不是闹着邱副厂长帮她找人撮合？结果，撮合了，霍工却无情拒绝了，她还不肯死心，又死缠烂打，邱副厂长管不了她，怕她闹出啥丑闻来，影响邱家的名声，这才强硬的把她送去市里进修了，对吧？” 许巍，“……” 对别的事，大大咧咧，耿直的没心没肺，对这种八卦，倒是敏锐的很。 “到底是不是啊？” “……是，不过这事儿别往外传。” 韩英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不过她要是敢再来找红果麻烦，我也不介意当回长舌妇，帮她宣传宣传了。” 许巍无奈的提醒，“这种事传出去，对霍工也是有影响的。” 闻言，韩英嘟囔了声，“有影响也是他该，谁叫是他惹出来的烂桃花呢，以前我还想着，那么多仰慕他的，咋没一个来找红果拈酸吃醋的，难道是素质都提高了？敢情是等着这只出头鸟呢……” 许巍眼神闪了闪，“霍工那么优秀，招女同志喜欢，实属再正常不过了，邱秀玉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韩英冲他挑眉，“你羡慕？” 许巍立刻摇头，“没有。” 韩英哼了声，“你们半斤对八两，谁也甭说谁，他招女同志喜欢，你就不受女同志欢迎了？霍工对女同志不假辞色，最起码让那些烂桃花知难而退，你呢？对哪位女同志都和蔼可亲，在她们中间混的是如鱼得水，我都怕哪天被你的一群烂桃花围攻。” 没想到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许巍苦笑着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有我在呢，而且，她们也不是我的烂桃花，我自认，没有跟任何一位女同志有过超越同事之间的暧昧言辞和行为，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说完，又补了句，“你若是介意，我以后也像霍工学习，会对她们敬而远之。” 这话说的韩英心里舒坦了，却还是傲娇的嘴硬道，“随你，反正有烂桃花找上我，我也不怕，往脸上抽就是了。” 许巍一脸的纵容，“嗯，真有那不长眼的找你麻烦，你只管还手，就算出了事儿，也不怕，我会帮你兜着。” “这还差不多。” 宋红果见许巍三言两语就把韩英给哄满意了，心里不由再次感慨，就这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拿不下啊？ 吃完饭，三人离开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文工团的几人，刚才不好议论，这会儿总算能敞开说话了。 有人目露羡慕的感慨，“连副厂长家的千金都不放在眼里，这也太狂了吧？” 有人附和，“是啊，全厂谁敢直接动手啊，好家伙，那一巴掌抽的可是够狠的，半点没惜力气，邱秀玉那脸至少得肿两天。” “也是她活该，仗着身份，没把宋红果放在眼里，这回可踢到铁板了，当人家也是软柿子呢，能随意让她拿捏。” “她就是吃了没受过旁人毒打的亏，让宋红果教她做做人也挺好的。” 这里坐的都是女同志，虽说她们对宋红果也多少有些羡慕嫉妒，但对邱秀玉就更不喜了，谁叫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做派呢，看谁都像是看她家丫鬟，呸。 “秋萍，你咋不说话？” 被人cue了，冯秋萍才道，“在想事儿呢。” 对方好奇的追问，“想啥事儿啊？” 冯秋萍漫不经心的道，“我在想，宋医生打了邱秀玉这事儿，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处理结果，谁对谁错先不说，我就好奇，她们俩低头的会是谁呢？”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被吊起了胃口，继而猜测起来，“我觉得是宋红果，到底那是邱副厂长的闺女，领导不要面子的吗？” “我也觉得是，毕竟打人是不对的，宋红果先动的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我倒是看好宋红果，她可不像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既然敢打，那就有跟邱家硬刚的底气，领导咋了？领导也得讲理不是？” “对，我觉得宋红果是谋定而后动，不然邱秀玉刚开始蹦跶时，她咋没出手呢？肯定是找到能攻击对方的把柄了，这才开始反击了。” “没错，而且，正要拼背景靠山的话，宋红果也未必就会输啊，你们忘了人家的对象是谁了？霍明楼哎，厂领导可是拿他当宝的。” “还有许巍，刚才我可看的真真的，许巍也是站宋红果那边的，有这两位保驾护航，她还用得着跟邱秀玉低头了？” “你这话啥意思？许巍难道也对她有意思？” “我可没说，许巍现在跟韩英谈着呢，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冯秋萍听着她们越说越兴奋，楼也越来越歪，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就烦躁的不行，她本以为对许巍，凭自己的魅力，已是十拿九稳的事儿，谁知，突然就听说许巍跟韩英在一起了，简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倒也不是对许巍爱的死去活来，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不甘心被人破坏了计划，更不爽自己看中的男人被抢了去。 她问系统，“你觉得，我还能把许巍再夺回来吗？” 系统没什么情绪的道，“他从来就没属于你过，何来夺回一说？” 冯秋萍心里梗了下，语气却不恼，“你说的也对，是我占有欲在作祟了，不过前些天，你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跟旁人可不一样。” 系统淡淡的道，“充其量就是觉得你比其他女人有才有貌而已，但没上升到动心的地步，谈婚论嫁就更是痴望了。” 冯秋萍一时无言。 第343 章 我对她而言是唯一的 一更 系统继续道，“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许巍那样的人，心里装的都是权势利益，他娶妻子的标准，可不是凭喜好感情，而是权衡利弊，谁对他的前途有助益，他就娶谁进门，无关风月，而你，有家里那一大帮子拖后腿的人，就已被他排斥在外了，你再优秀也白搭，你看宋红果，她难道不出众？许巍看她的眼神里还藏着欣赏和好感，可又怎么样呢？不还是遗憾错过，选了韩英？韩英那样的条件，才是他心仪的妻子人选。” 冯秋萍冷声道，“可我不甘心，我也能帮他，也能约束家里那些人不拖后腿，我有空间有你在，又熟知以后历史的发展，能告诉他最快捷的晋升之路，韩英那种没脑子的能比的了？” 系统淡淡的道，“那你可以试试，就许巍这智商，你们就算是穿越来的，拥有金手指，也未必能算计过他，毕竟穿越只是给你们一次重生的机会，又不是给你们换了个脑袋。” 冯秋萍，“……” 别以为她没听出来这是在讽刺她们蠢。 系统又提醒道，“算计男人可以，但别忘了正事儿，想扩展空间，你得多弄些古董文物来跟我交易，不然，就靠这几十个平方，等到改革开放，你去南方闯荡可吃不进多少货去，那时候，各类衣服，电子产品，可是被人疯抢，进多少货都能出的去，赚钱就跟捡钱一样容易，抓住机会，你就是想当个首富，都能手到擒来，只要你空间够大。” 冯秋萍想到将来的宏图大计，对许巍的不甘都淡了几分，“你说的对，是得想办法再多弄些古董了，废品收购站是不能再去了，黑市上又碰不上有价值的，最好是能找上那种有底蕴的家族……” “你想说容家？” “嗯，过去容家是县里第一大户人家，虽说房子店铺和田地都交出去了，但古董字画肯定会留着不少。” 系统比她要清醒，“怕是有点难，别看现在容家遭难了，但人家脑子可没坏，你想算计他们家的东西，就都做好被反咬一口的准备。” 冯秋萍拧起眉头，“他们现在的身份那么敏感，稍有点风吹草动，怕是都要心惊胆战，还敢再弄出动静来？抓他们的把柄也容易，届时，用来要挟，他们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最有利的吧？” 系统知道她不会听劝，也不会多费心，淡淡的道，“你可以试试。” 冯秋萍觉得自己的计划没问题，不过还是跟系统商量，多弄一道保险，“你会帮我吧？” 系统很是无所谓的道，“当然，你好，我才能好。” 闻言，冯秋萍勾起一抹隐晦地笑意，转而问道，“宋红果跟我和王二妮一样，同是穿越老乡吧？” 话题跳跃太大，系统一个不妨，下意识的“嗯”了声，反应过来后，心情就不好了。 结果，冯秋萍还在追问，“把她的金手指是什么呢？” 系统冷笑着道，“我不是提醒过你吗，主系统做了限制，这些问题属于不可告知的范畴，谁破坏了规则，谁就要接受惩罚，你刚才居然还套路我？” 冯秋萍见它恼了，赶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就是顺嘴一问，也是真的好奇，这才没忍住，忘了你之前的叮嘱，抱歉啊，是我错了，我就是有点嫉妒她，想多打听一下她的事儿，绝不是套路你，你若被惩罚了，我难道还能落得好？” 系统哼了声，“还跟我玩心眼呢？你嫉妒她是真，想从我嘴里套话也是真，宿主，我劝你想清楚，我可不是我那俩蠢同事，一个傻白甜，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又自作聪明，整天帮着收拾烂摊子，不知道倒贴了多少积分出去，却偏自以为是的觉得拿捏住了宿主，幻想能取而代之，我跟它们可不一样，我们虽是绑定关系，可我不会惯着你，也不会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你有本事，我们就共赢，若不然……” 冯秋萍打了个寒颤，再不敢有多余的小心思，系统有多冷血无情她早有体会，如果对它有用，它不会吝啬帮你，可你一旦无用了，就是被抛弃的棋子。 就是这么现实。 “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会尽力帮你弄来，咱们能绑定，就是缘分，一容俱荣，一损俱损，你相信我，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最好如此！” 系统满意了，也不再理会她，反正对它来说，宿主就是一个为它提供古董文物的工具人，偶尔给个好脸色，给点好处，再给吊个胡萝卜，就能不断的驱使，压根用不着它多花心思去在意。 而冯秋萍明明心里暗恨，却无可奈何，谁叫她太需要这个空间呢，哪怕感觉到了系统对她的压榨，她也只能忍，因为她要靠着系统不断的升级，等到空间足够大，等到时机成熟，她就可以凭这一金手指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了。 哪还需要在娱乐圈看人脸色打拼？也不需要费心去嫁什么豪门，将来，她就是豪门，等那时，宋红果这种拿工资的小医生，她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呢？ 就是许巍，怕也再难让她放在心上，毕竟有了钱，还会缺美男？ 所以，即便出卖了灵魂，跟魔鬼做交易，她也在所不惜。 …… 随着其他人吃完饭陆续离开后，宋红果掌掴邱秀玉的八卦也迅速传遍了全厂，速度堪比在喇叭里广播一下了。 理所当然的也传到了宋红兵的耳朵里，这几天，霍明楼又闭关搞研究去了，他也不好总跟宋红果凑一块儿吃饭，毕竟是兄弟妻，得避嫌，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会儿听说后，赶紧往研究所里递话。 霍明楼知道后，就去找了周长青，直言要请假去帮自己的对象。 周长青听后，哭笑不得，“挨揍的是邱秀玉，你对象可没吃亏。” 霍明楼冷声道，“她若不是被欺负的狠了，又怎么会揍人？老师，我得去，我不能每次在她需要我的时候都不在场，那还要我这个对象有什么用？” 周长青沉吟不语。 霍明楼又道，“老师，我热爱自己的工作，也愿意为之奋斗终生，但她比工作更重要，研究所的工作缺了我，还有你们，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我对她来说，却是唯一的。” 第344章 你俩谈上了？二更 听了霍明楼这番话，周长青着实给惊着了，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对宋红果感情这么深厚，都超越工作了，要知道，以前，大家可都调侃过他清冷寡欲，怕是要跟工作过一辈子了，谁想，现在却成痴情种了呢？ 变化太大，一时间周长青还有点接受不过来，问了一句，“你认真的？确定她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点头，“工作可以变，但她不能变。” 言外之意，若是工作跟她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把他就只能换工作了。 周长青瞪大眼，没好气的斥道，“别意气用事，再说你这么选择，又置她于何地？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同志，守着份安稳的工作和男人就能满足的过日子，要我看，她比你可有事业心和上进心，你若为她做出那种牺牲，她八成不会感动和愿意。” 闻言，霍明楼倒是一时无法反驳。 周长青继续道，“而且，依着我对她的了解，这件事儿，她应该能自己解决，你去不去的意义不大……” “不，不是这样去判定的，她能解决是她的本事，可去不去是我的态度，有个词叫关心则乱，难道我对她就没信心吗？可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忧，也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霍明楼顿了下，那双精致的瑞凤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憎，“而且，这件事因我而起，自也该由我去解决。” 最后这一句，让本就动摇的周长青，终于点头应了，“行，那你去吧，处理好再回来，让保护你的人跟着。” “谢谢老师。” 周长青摆摆手，笑着打趣，“真要谢我，哪天也请我去红果家做回客呗，我也看看被你们夸的大院子，尝尝她做的菜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霍明楼耿直的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得问红果。” 周长青，“……” 看来自己这学生夫纲不振啊，连往家里请个人都不敢，说出去谁信？要知道，这可是放在帝都都叫人仰望的霍家子弟，谁不捧着敬着，如今却也甘愿屈居一人之下了。 他既欣慰，也难免有几分没眼看，催着他赶紧走了。 霍明楼径直去了医院宿舍楼，却不想，宋红果不在，他看眼时间，再有半个来小时也该到上班的点了，便干脆去门诊楼下等。 这会儿，宋红果正跟杨国华在一个偏僻的旮旯角落里说话，也是巧了，吃完饭回医院的路上，正碰上他送王二妮去文工团，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实在想忽略都难。 不过余光看到她后，杨国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住了，接着就找了个借口，让王二妮一个人离开了，然后苦着脸，带着她，心照不宣的找地方互通消息。 宋红果问正事儿之前，好奇的打听，“你跟王二妮谈上了？” 杨国华含含糊糊的道，“快了……” 宋红果挑眉，“快了是什么意思？她还在吊着你？欲擒故纵？” 杨国华下意识的反驳，“都不是，她是在考验我，再说这种事，女同志多矜持一点是应该的，尤其是王同志这么优秀的人，哪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 宋红果戏谑的道，“你确定她是在矜持，而不是拿你当备胎？” 说备胎都是好的，在她看来，王二妮只是被杨国华当成自己鱼塘里的一条鱼而已，还不是很肥的那种，吃不吃都不一定呢。 杨国华变了脸色，“你为啥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儿？” 宋红果却不打算直言相告，男人嘛，在这上头都是很要面子的，她跟他说了真相，他非但不会感激，搞不好以后想起来还会如鲠在喉，“你自己去查。” 杨国护还要追问，宋红果转了话题，“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杨国华缓了缓情绪，“已经有进展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堂哥就会跟南老师解除订婚，到时候，我可就不再欠你的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宋红果道，“放心吧，我说话算数，不过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这个，杨国华难免有几分得意，“我先在赵双秀面前使劲夸我堂哥的好，让她觉得错过我堂哥就是她的损失，以后再难找到这么合适的对象了……” 宋红果狐疑地看着他，“赵双秀也不是傻子，就那么信你？” 杨国华沾沾自喜的道，“这其中当然也得有些说话的技巧了，反正忽悠的她是起心思了，我趁机开玩笑说想让她当我嫂子，她半推半就的答应了，然后我又去忽悠堂哥，说文工团有位女同志仰慕他，只是知道他有未婚妻，只能苦苦压抑着对他的好感，我都深受感动，又表达了一下羡慕嫉妒，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后，才装着同情心泛滥，不忍见赵双秀暗恋的这么苦，就说想请几个人吃饭，也不需要堂哥做什么，就是给赵双秀一个多看他几眼的机会……” 宋红果听的嘴角抽了下，“然后呢？杨大力上钩了吗？” 杨国华得意地笑道，“我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人？” 宋红果幽幽的问，“是么？那将来也会用这些对付我吗？” 杨国华一个激灵，瞬间提神醒脑，“不会，绝对不会。” “若是王二妮让你那么干呢？” “……那也不会。”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飘忽，也不再揪着这事不放，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安排他们俩个的饭局了？” “嗯，你找我后的第二天就安排了，赵双秀长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她有那个心思，也放得开，稍微勾引一下，我堂哥就晕的找不着北了也是够昏头的……” “说白了，还是他本性如此，换个心智坚定，品行端正的人，就是妲己出马，也勾不到手。” 杨国华讪笑着道，“你说的对，是他的问题，南老师配他是可惜了，所以，我这才把他和赵双秀凑一对，俩人绝配。” “还有后续吗？” “有，俩人今天去县里吃饭逛公园了，照这发展节奏，很快就能成事儿，你且等着听好消息吧。” 第345章 帮她出头 一更 宋红果没想到会在门诊楼下看到霍明楼，眨了眨眼，还怀疑是错觉，直到他快步迎着她走过来，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没事儿吧？” 霍明楼眼底含着明晃晃的担忧和焦虑，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见她面色红润，唇角带笑，脸上不见半点阴霾，这才松了口气。 宋红果笑着调侃道，“你也听说了？那就应该知道，是我动手打了人，有事的是邱秀玉，估计脸都被我抽肿了。” 霍明楼当即道，“那是她该！”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憎。 宋红果戏谑的问，“不怕我惹麻烦么？” 霍明楼摇头，温柔又带着几分自责和愧意的道，“我只怕你有麻烦的时候不能在你身边，只能事后从别人嘴里听说……” 宋红果打断他的话，“咱俩又不是连体婴，哪能时时刻刻捆绑在一起啊？而且，我没那么不济事儿，处处要男人帮我遮风挡雨，那我不成个废人了？小麻烦我自己就能处理了，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眼睛可不能总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她独立惯了，所以说这些话完全没觉得有啥，殊不知对霍明楼来说，却在心里给她立了个深明大义又贤惠体贴的人设。 他感动的顾不上是公众场合，直抒胸臆，“红果，你真是太好了，但你越是这般好，我便越不能辜负你，在你眼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我心里却是不能轻忽的大事儿。” 宋红果，“……”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她也没法解释，只能干笑着问，“那你来是帮我撑腰了？” 霍明楼点头，“我已经听说了邱秀玉污蔑你的那些话，抽她一巴掌怎么能够呢？那些污蔑，若是不澄清制止，就会有人质疑你的品行，诋毁你的名声，这比杀人还要诛心，实在可恶至极，必须要严惩，才能起到震慑作用。”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 男朋友果然从来不叫她失望呀。 霍明楼也笑起来，“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厂长讨公道？” “那我跟许主任请个假。” “好，我在这里等你……” 宋红果去楼上请假，结果许向红听说了前因后果后，当即气的拍着桌子道，“我看她是昏了头了，嘴上没个把门的，真是啥话都敢说，她了解你吗？有证据吗？光凭着道听途说来的八卦，就当众质疑你，那是污蔑，邱副厂长是怎么教的闺女，简直没脑子……” 骂了几句发泄后，又接着道，“不行，这事必须跟张院长说，让张院长出面，让邱副厂长和他闺女给你个交代。” 宋红果迟疑的问，“不用吧？我自己去就行，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对象会陪我去，还有韩英和许巍都会给我作证，就不好再劳烦张院长了吧？” 许向红还在气头上，“那不一样，你是咱们职工医院的医生，邱秀玉质疑你，就是不信咱们医院领导班子的决定，哼，当谁都傻都眼瞎吗，分不清珍珠和鱼目，说到底，她就是嫉妒你，没你的本事，就自欺欺人的觉得她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可笑之极。” 末了又感慨道，“承认旁人比自己优秀，就那么难么？” 最后，到底还是捅到了张院长跟前，张院长也是气的不行，都不用许向红游说，就主动提出要为她出头了。 宋红果再推辞就是不识好歹，于是应下。 三人直接去总厂找钟厂长，他是厂里的一把手，统领全局，军人出身，解放后，接过铝厂的担子，就以铝厂为家了，兢兢业业，在厂里非常有威信，铝厂有如今的光景，他功不可没，工人都信服他，由他来主持公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全厂一万多职工，不可能谁有事儿都来找他告状，有工会和妇联呢，但这件事牵扯到邱副厂长的闺女，工会和妇联就不好做主了。 最重要的，还是宋红果想杀鸡儆猴，那就得闹的大一点。 路上，张院长和霍明楼聊着天，俩人不熟，不过张院长和周长青交情不错，有这层关系在，俩人说话还算亲近。 尤其是现在，又多了宋红果这层牵扯，如今医院谁不知道，张院长对宋红果青睐有加，说起她来好像是自己的得意弟子，让多少人眼热泛酸，偏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的本事货真价实，又实在远超他们呢。 张院长玩笑般的敲打，“明楼啊，以后不能欺负我们小宋医生啊。” “您放心，肯定不会。”他只会爱护她。 张院长又似无意的道，“你平时工作挺忙吧？我听你老师说，你研究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那以后还有时间顾家吗？” “我以后会协调好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冲突问题，不会让自己的妻子一个人操持家务、教养儿女，我会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您可以监督我。” 张院长听的心下满意，继续道，“小宋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业务骨干，年底一个技术标兵的称号是跑不了的，只是越优秀，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以后工作肯定清闲不了，你也知道，女同志在体力上到底比不了男同志，尤其是她还担着科室了大多数的手术，这也就意味着她会更辛苦，要是顾及不到家里，那你……会介意吗？”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摇头，“我怎么会介意呢？我会心疼她、支持她，以她为荣，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妻子的工作要为家庭让路。” “好，好，好……”张院长连夸了三声好，可见有多高兴了，“不愧是长青的高徒，工作上有能力，在生活上，也这么明理通透，以后你们结了婚，肯定能幸福一辈子。” 霍明楼诚挚的道谢。 宋红果一直没出声，不过心里也是感动的，既感动张院长的这份维护，也感动霍明楼的这份情意，她何其有幸？ 系统都忍不住酸溜溜的道，“好嫉妒你喔，领导不止在工作上提拔你，在生活上还这么维护你，更酸的是男神，怎么可以这么宠啊？” “马上你就不会嫉妒了。” “啊？” “邱秀玉啊，搞不好还有其他极品或是糟心事儿，那些人可都不会轻易放过我，指不定等下怎么蹦跶着恶心我呢。” “……” 第346章 对峙 二更 总厂的行政楼，正冲着大门，一条平整的水泥路延伸出去，两侧则是高大的杨树，拢共三层，看着很是气派。 上楼前，张院长大概是怕她紧张，安慰道，“钟厂长为人正派，绝不会偏听偏信，更不会因为哪个人的关系就徇私，只要咱有理，就不怕。” “好……” 霍明楼跟她落后两步，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掌心，以作安抚，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他在呢，什么也不用担心。 系统没忍住，脱口而出，“这一刻，我男神像极了霸道总裁呀，你这个小娇妻等下就别抢风头了，多让我男神表现啊，肯定帅的不要不要的……” 宋红果咬着唇，才没噗嗤笑出声来。 霸道总裁和小娇妻是什么鬼？ “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大院子吗？” 系统被怼的噎住，片刻后，才哼了声，“我说的哪里不对了？你敢说我男神刚才护着你的样子没有霸道总裁范儿？” 宋红果好不容易压下那股笑得冲动，揶揄的提醒，“现在不流行霸道总裁和小娇妻了，你看的那些都太老套，过时啦。” “为啥啊？” “因为霸总都油腻了。” “……” 厂领导班子的办公室都集中在三楼上，刚上去，还没走到钟厂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一声声凄厉的控诉，期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听着就好不可怜。 “钟厂长啊，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家秀玉做主啊，你看看她那脸，我们家如花似玉的闺女这是要被人毁容了啊，她就是去食堂吃个饭，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就被人打成这样，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是羞辱啊，不把我们秀玉当人看啊，以后我们家秀玉还咋有脸再出门见人啊？杀人诛心，这是逼她去死啊……” 紧跟着就是委屈绝望的哭声，“呜呜，奶奶，我不活了……” 哭声稍歇，接着便是更高昂的哭嚎，伴随着拍打声，“秀玉啊，奶的好孙女啊，你命咋这么苦呢？亲娘早早没了，后娘又不管你，你那亲爹，也整天就知道忙工作，连自己亲闺女被欺负成这样也不心疼，奶说的话也不好使，家里这是容不下咱祖孙俩，逼咱俩回老家讨饭啊……” 哭声骤然变大，冲破门板，整个三层都听的清清楚楚，“奶，我不想回老家，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讨公道……” “呜呜，可没人给你主持公道啊，都帮着那个啥宋医生，我就纳闷了，明明打人的是她，咋都怨我家秀玉啊？没天理啊，这是都被她给哄住了……” “奶，我脸疼，呜呜……” 一老一少，一个哭，一个干嚎，跟唱二人转似的，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 张院长气的脸色铁青，“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走，我们去申辩，绝不能任由她胡搅蛮缠。” 说完，疾步走在前头。 霍明楼怕她不了解情况，解释道，“那个年长的是邱副厂长的母亲，一直住在厂里，为人极其护短不讲理，她的原则就是，出了问题，那一定是旁人不好，她的孙子孙女肯定是对的，尤其是对邱秀玉，格外娇惯，在邱家，卓春玲这个后娘是不敢多管邱秀玉的，就是邱副厂长多说几句，都会被骂，外人看在邱副厂长的面子上，对她都是能忍则忍，倒是惯的她越发唯我独尊了，等下，她要是对你不客气，你不用顾忌什么，想怎么反击就怎么反击。” 宋红果含笑道，“放心吧，我就不是吃亏的人，尊老爱幼没错，但老人若是坏了，那我也不会给她留脸面。” “嗯，就是这样……” 三观合拍，相处起来真是太和谐了。 俩人敲门进去的时候，张院长已经沉不住气，跟邱副厂长的母亲李婆子对峙上了，争得面红脖子粗，分毫不让。 不过，李婆子自有一套胡搅蛮缠的本事，所以张院长哪怕占着理，还是落了下风，没办法，让他搞学术行，跟女人吵架，是真不擅长。 尤其李婆子还能豁出脸面去，又哭又嚎，对张院长的说辞，就一副态度，不听，我就是不听，更不会信。 至于邱秀玉，这会儿倒是老实，红着眼捂着脸，做足受害者的姿态，直到，看见宋红果，这才没忍住，眼底露出恨意。 宋红果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钟厂长跟前，先打了招呼，再道明来意，态度不卑不亢，不急不躁，衬托的那祖孙俩像做戏的小丑。 这般鲜明对比，让钟厂长对她第一印象就不错，刚才被吵的头疼烦躁，一脸不耐，这会儿面对她，表情就缓和了几分，尤其是她道明来意时，有理有据，不像那祖孙俩，胡搅蛮缠，就差在他这儿打滚撒泼了。 偏他还不能撵人，毕竟这是邱信义的亲娘，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这件事，你们两方都觉得自己没错，都来找我讨公道，但到底事实是啥，我总不能听谁的一面之词，刚才我已经听了邱秀玉同志的控诉，现在，宋医生，你来说说吧……” 李婆子强硬的打断，“钟厂长，你可不能听她的啊，我家秀玉说了，她最会哄人，黑的也能让她说成白的，你可不能上套啊……” 宋红果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的道，“事实胜于雄辩，你这么怕我开口，是知道我一旦说出真相，你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吧？” “胡说八道！”李婆子凶巴巴的瞪着她，“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打人还有理了？那么多人看着，任你再口粲莲花，也别想跑的了，必须让我孙女加倍还回来！” 邱秀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李婆子撑腰就有了底气，居然冲着宋红果跃跃欲试，若是当着霍明楼的面，狠狠扇了她，那她肯定能丢个大丑。 然而，她动摇了没几秒，就在霍明楼冷冷像是看个死人的眼神里，被刺激的啥都不剩了，只有委屈和不甘，“明楼哥，你……” 不等她说完，就被霍明楼打断，“邱秀玉同志，我们不熟，请喊我霍工，还有，不要做出这幅我好像辜负了你的嘴脸，我们自始至终都没单独见过面，我知道你的名字，还是因为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但我当时明确拒绝了，记住你名字，也不是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完全是因为我记忆太好，可现在，我却不喜记忆这么好了……” 言外之意，记住这个女人的名字，对他而言，太恶心了。 第347章 霍明楼的毒舌 一更 霍明楼说完，办公室里足足安静了好几秒，在众人沉浸在‘哇，原来如高岭之花的天之骄子还能这么毒舌’的时候，忽地爆发出一阵哭声。 惊天动地，死去活来。 这回不是装的，更不是博同情，是真扎心了，扎的透透的，呼呼的往里灌风，疼的邱秀玉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晕了就不用面对此刻的羞辱和难堪。 钟厂长被她哭得头疼，刚要喝止，就又听到一声更高昂的哭嚎声，尖锐的像是要戳破屋顶，“老天爷啊，这是不给我我们家秀玉活路啊，被人打了脸不说，还要被这么羞辱，这是逼我们家秀玉去死啊，谁来给我们祖孙俩讨个公道啊，这厂里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呜呜……还是让我死了算了，省得老了还得被一个小辈这么欺负……” 一边哭嚎，一边捶打着胸口，脑袋还作势要往沙发扶手上撞。 钟厂长烦的想掀桌子，暗恼邱信义怎么还不来？ 连张院长都拧起眉头，本以为胸有成竹，谁知，遇上个难缠的，跟她讲道理，她就撒泼，这要是男人还好办些，就怕这岁数的，万一闹起来出了啥事儿，那他们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他转头去看宋红果，不由怔住。 宋红果神色淡淡的，平静的像是在看旁人的戏，完全没生气。 她是相信霍明楼。 有他在，肯定不会叫她吃亏。 果然，霍明楼对付起李婆子来，依然嘴巴上像抹了鹤顶红，偏神情一本正经，俊脸严肃的板着，“老太太，讲话要有证据，不负责任的就往别人身上扣帽子，这是污蔑，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没人逼邱秀玉去死，我刚才不过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如果你们承受不住就闹死闹活，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 “至于你说的羞辱，更是无稽之谈，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们祖孙俩是不是不知道这话的意思？我可以解释，人总是自己先不自爱，然后别人才敢羞侮他，所以，出了事儿，要先从自身找问题。” “还有，不要总拿年龄说事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是你老了，就能逃避责任，倚老卖老，也得有人配合，除了你家里人惯着，旁人没那个义务，就像你现在这般撒泼，除了丢你子孙的颜面，毫无意义！” “我们不会因为你这样就妥协，更不会因为你胡搅蛮缠就把事实真相遮掩过去，更不要动不动就用死来威胁，你们要是真有那个勇气和羞耻心，倒也是一件幸事。” 他语速并不快，语气也没那么义愤填膺，偏偏，就这么不疾不徐、条理清晰的一一反击回去，叫人忍不住想拍手叫好。 宋红果不由勾起唇角。 男朋友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啊，没想到跟人理论都能不落下风，这要是在辩论赛场上，肯定也能大杀四方。 系统早就兴奋的尖叫起来，“啊啊，我男神太帅了有没有？我就说，他可以吧，完全不用你出手，就能打她们一个落花流水，妥妥的霸总……”想到她之前说的霸总变油腻的话，总觉得如今这俩字都没那么招人待见了。 而此刻，秀玉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明楼，脸上梨花带雨，看着凄楚可怜，“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太狠心了，枉我对你……” 哇的一声，她又哭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霍明楼不悦的道，“邱秀玉同志，说话不过脑子是你们家的传统吗？为什么总是口无遮拦，说些似是而非、含糊其词，让人误解的话呢？你不知道这样，会给人造成困扰么？我跟你都不认识，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那不是我的自由吗？至于狠心……除了我对象，我不觉得我应该对旁的的女同志好心，那是对婚姻的不忠。” 怼人的同时，还暗戳戳表白了一把。 钟厂长年纪大了，又是钢铁直男，可受不了这种肉麻，咳嗽了一声，“霍工说的对，小邱啊，你这毛病可真得改改了，没影儿的事别乱说，容易祸从口出，就是你不怕，别人也烦啊，好比中午那会儿，你要是不这么鲁莽，哪会跟宋医生发生冲突？” 他已经看在邱信义的面子上，说话留了余地了，奈何李婆子并不领情，刚才她被霍明楼挤兑的老脸都被扒下一层来，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特殊，都想上手把他那张脸挠花了，这会儿又到种厂长这么说，顿时火了，扯着嗓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疯狂输出，“钟厂长，你会不会说话啊？啥叫有毛病？我家秀玉这么好的孩子，啥毛病都没有，更不鲁莽，她就是性子太软和了，才会叫人欺负！钟厂长，你不去教训打人的，倒是数落我们家秀玉这个受害者，你是不是也被那小贱人给哄骗住了？还是拿了她啥好处……” 钟厂长闻言，气的拍了下桌子，“胡说八道！” 霍明楼冷声补刀，“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是一脉相传，没有根据，不经调查，就信口开河、大放厥词，往旁人身上泼脏水，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倒是不费什么力气，却不想想，这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也对，你们惯会用这样的手段，且习以为常，早就不觉得有自己什么错处，而那些被你们伤害的人多半也会忍气吞声，他们的退让，也让你们越发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律法放在眼里，那我今天就亲口告诉你们，污蔑造谣诽谤是个什么罪名！” 李婆子被他这番气势给震住了，却还是虚张声势的道，“你，你甭吓唬我，我啥也没干，咋就犯罪了？我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又没打人骂人，咋就犯罪了？你少胡说八道……” 霍明楼面无表情的道，“歪曲事实而玷污他人的名誉，是为污蔑，通过个人想象，虚构事实，并通过各种途径进行虚构信息散布，是为造谣，以不实之辞毁人、冤枉是为诽谤，这几条，你孙女都犯了，你刚才也触及到了……” 李婆子不等他说完，就嚷起来，“你说啥，我听不懂，我不管啥污蔑诽谤，我没有，我没读过书，我就一乡下老婆子，我啥都不知道，不知者不罪……” 第348章 给她们普法 二更 宋红果见状，心里一动，既然不懂法，还知道拿不知者不罪来逃避，也是够好笑的，而以她看，这个李婆子可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她的行为看似跟乡下那些老婆子差不多，包括撒泼哭嚎、胡搅蛮缠等手段，但有个地方却没遮掩好，那就是她骂起来人，没带当地吵架常用的那些问候全家的粗鄙口头语，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以，她很可能只是看着蠢…… 也对，能教出邱信义那样精明世故的儿子，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的呢？ 那对外演这种戏意义何在？ 她一时有些走神。 霍明楼正一脸认真的在科普法律知识，“……没有证据乱说，就涉嫌犯诽谤罪，诽谤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实施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从而构成的犯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这话出，不说李婆子和邱秀玉了，就是钟厂长和张院长都愣住了，俩人对法律自是懂的，但对诽谤这条罪，还真没这么清楚，原来还能判刑啊？ 钟厂长没忍住，问道，“那情节稍轻的又该怎么判？” 霍明楼道，“情节轻的，则由相关执法部门或是单位上级领导对其进行思想教育，直到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今后不再犯为止……” 钟厂长听到这里，刚松了口气，就听霍明楼继续道，“还要公开向受害者道歉，不得敷衍了事，态度一定要诚恳，直到取得受害者的谅解。” “还有吗？” “还有经济上的处罚，补偿给受害者，另外，单位上也要根据情况，给予通报批评，降职或开除等惩罚，不然不足以警醒世人。” 这话刚落，钟厂长还来不及发表意见，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邱信义脸色难看的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卓春玲，脸上却没有焦灼，只有几分尴尬，再然后是许巍和韩英。 许巍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也只有韩英最高兴了，进门时脸上还带着笑，丝毫不在意邱家见了会不会心里不舒坦，她都要来做证人了，还会怕得罪邱家？ 邱家跟好友比起来，当然是好友重要。 她直奔宋红果，低声道，“刚才我们几个就站在门外，霍工那些话，都听到了，没想到霍工搞研究有一套，口才也这么厉害，刚才怼的可太大快人心了……” 她还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宋红果看的窝心不已。 这会儿，邱信义已经跟钟厂长寒暄上了，然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性质定义成胡闹，啥污蔑诽谤造谣，都是不存在的，就是女同志之间吵架拌嘴，闹急眼了而已，完全没必要上纲上线，至于闹到领导这里来，更是小题大做。 而且，他很聪明的没指责宋红果，相反，对自己女儿毫不留情的批评了一番，骂她脑子单纯，性子，鲁莽又冲动，别人稍加挑拨哄骗，她就傻乎乎的上套了，给人家当枪使唤，并不是故意去找茬的，只是被利用了，至于说的那些话，更是被人蒙蔽，绝非出自本心。 总之，他女儿没问题，非要说有，那就是太单纯，再说难听点，就是眼瞎心盲，而她也受了教训，所以可以扯平了。 最后，还又替李婆子道了歉，同样不提污蔑诽谤，只说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导致脾气也有些燥，最是经不起旁人激，尤其涉及到孙女的问题，因为太娇惯，所以偶尔就会犯糊涂，口不择言，过后她自己都会忘了之前说啥…… 宋红果全程看完他表演，就一个念头，好家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都不是护短，不是睁眼说瞎话了，不是祸水东引，这是更高级的诽谤啊，看似，他处处在说自己亲娘和女儿的不是，可稍加琢磨，就会发现，他在甩锅给她了，映射她心胸狭窄，脾气爆烈，没有容忍之态，欺负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还不尊老，咄咄逼人，要是老太太有个啥好歹，她得都负责。 这手腕真是高明，几下就扭转了局面，不愧是厂里专门抓思想教育的二把手啊，嘴皮子溜，心机深沉，难怪许巍跟着他当秘书呢，这能学多少厚黑学啊？ 许巍如有所感，隐晦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对邱信义的手段很了解，这些话说出来，基本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甘心了。 最先不甘心的，却是韩英，她性子急，语气也不咋好，“邱副厂长，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要是那么简单，我们就不会闹到这里来……” 邱信义见蹦跶出来的是她，眼神闪了闪，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小英啊，你这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小事儿就炸……” “邱副厂长……” 韩英这样的小白，哪会是老狐狸的对手？宋红果不再看戏，直面邱信义，“邱副厂长，您真的有仔细了解过事情的原委吗？” 邱信义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审视，和隐隐的威压，语气偏温和可亲，反问道，“不知道宋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红果心底冷笑一声，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想打赢这一仗，就得拿回主动权，刚才他卖力演了那一出，已经让钟厂长动摇了，估计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可不准，不然，岂不是辜负男朋友刚才那番维护？ “我的意思很简单，您其实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因为假如你真的有了解过，就不会觉得这件事是小事儿，更不会觉得您女儿只是性格单纯，而不是恶意污蔑诽谤了，而且，她还恶人先告状，或许，应该请钟厂长为您重复一遍，之前您母亲和女儿的那些话？” 钟厂长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独自面对那祖孙俩的闹剧，才缓和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而这时，宋红果也不再给邱信义狡辩的机会，口齿清晰、有条不紊的把中午邱秀玉对着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包括语气，甚至，详细到期间有韩英的反驳，和许巍的阻拦。 这也算间接的为许巍说了好话，他不是不管，是真管不了。 第349章 死性不改 一更 宋红果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她不管邱信义脸色如何难看，转头问韩英，“我刚才的话，可有哪里不对？” 韩英压抑着兴奋道，“一字不差。” 这记忆力太牛了。 宋红果又问许巍，许巍面色复杂的道，“的确是原话，犹如历史重现。” 连语气和配角的台词都能复述的一模一样，这是早有准备吧？ 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 邱信义之前只是了解了个大概，此刻，才觉得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棘手，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语气冰冷，“你确实那么说了？” “我，我……”邱秀玉再傻，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妥了，脸色泛着白，惊惶的像只受伤的兔子，“爸，我忘了……” 要不是这会儿场合不对，邱信义都想抽她两巴掌，以前只觉得女儿被亲娘给惯的有些骄纵，却不想，原来还这么蠢。 邱信义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宋红果道歉，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宋医生，对不起啊，都是我教女无方，让你受委屈了，子不教、父之过，甭管她是被蒙蔽也好，被人利用也好，总之，那么质疑你，就是她的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说着，就要弯腰。 宋红果立刻躲闪开，就想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不等她开口，霍明楼就站出来，俊颜肃然，“邱副厂长，您刚才的话只对了一半，另一半恕我不能苟同，不管邱秀玉同志出于何种目的去污蔑诽谤宋医生，错了就是错了，在律法中，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都是犯罪，只是判刑略有不同而已，至于，您替她道歉，这就更大错特错，明明是她犯了错，您却不教训她，让她反省改过，只一味的替她隐瞒遮掩，甚至兜底摆平，那她以后仗着您的势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您可这不是为她好，这是在害她，惯子如杀子，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您一定也知道，那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纵容她呢？” 顿了下，他意有所指的继续道，“您是觉得宋医生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被迫接受您的道歉、握手言和？那真是让您失望了，即便是宋医生心软，我也不会同意，我绝不能看着我对象被人如此污蔑诽谤！” 邱信义变了脸色，一副冤枉至极的表情，“霍工，你这话可严重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些意思，我就是……”他叹了声，无奈的苦笑道，“唉，家门不幸，我身为父亲，确实太娇惯她了一些，谁叫她那么小就没了亲娘，我实在心疼她，就难免多惯了几分，这才教养的她脑子这么糊涂，口无遮拦，实在是羞愧啊……” 卓春玲原本置身事外的看戏，反正邱秀玉又不是她亲生的，她才不会出力不讨好，只是她身为后母，又是妇联主任，于公于私都躲不开，这才走个过场而已，可现在听到邱信义的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下，顿时不舒坦起来。 什么意思？邱秀玉这么蠢难道还是她的责任了？ 邱信义的原配死了没多久，为了照顾一双儿女，很快就续娶了卓春玲，所以，非要说没教育好孩子，她确实也得担几分责任，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啊？是她不想管吗？是不能管！ 不过她心里咋想的，在场的人都不关心就是了。 钟厂长为人耿直，对邱信义的那些弯弯绕压根看不明白，见他如此，还当他是真的难受了，便想帮着说和一下，“那个，宋医生啊，小邱确实做得不对，中伤了你的名声，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她给你道歉，我再让她写个检讨书，三年之内，不得升职，福利也取消，厂里各种评选劳模、标兵啥的荣誉，她一概不能参加，这样的惩罚咋样？” 这样的惩罚，按说不算轻了。 但远不达不到宋红果的目的，她淡淡的道，“谢谢钟厂长，可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恢复我的名誉。” 钟厂长拧起眉头，一时间倒是没反应过来。 霍明楼解释道，“邱秀玉同志，之前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宋医生虚伪做作，虚荣又不检点，污蔑她祸害旁人还不自量力，甚至诽谤她勾引那些她攀附不起的人！更可恶的是，诽谤她在医院里取得那些成绩都是假的，是背后有人给她出主意，或者是她盗用了别人的文章……作为一名技术人员，背负这样的污名，简直要对方的命，试问，她以后还如何继续工作？顶着污名，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吗？这是在谋杀一位对医院、对国家有贡献的医生的热情！” 钟厂长总算意识到了严重性，表情严肃起来。 而张院长直接叫好，“说的太对了！这是在扼杀宋医生工作的积极性啊，她以后要是有了心理阴影，还怎么继续为病人服务？妇产科那么多手术排队等她做，邱秀玉同志却质疑她的本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就算真的是被人哄骗蒙蔽，不辨真相，那卓主任住院的事情你总该清楚吧？那就是宋医生亲自主刀做的，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说实话，搁在以前，咱们医院根本就接不了这样难度的手术，卓主任也就……” 他看了眼卓春玲，卓春玲都咋办？只能站出来，对着宋红果挤出一抹笑，“那次，真是多亏了宋医生了，谢谢……” 宋红果道，“您太客气了，分内之事而已，当不得谢。” 卓春玲是妇联主任，平时嘴里子也是够用的，但现在，除了尴尬就是难堪，完全接不上话。 张院长继续道，“事后，邱爱国同志还特意去医院感谢了宋医生，并送了一面锦旗，这难道不是对宋医生医术的肯定？好，就算邱秀玉同志连这种事都不知道，那我们都是瞎子、傻子吗？宋医生写的那些文章，我们都是一级一级报上来的，我亲自审核的，寄去首都和省里，对方也有专业的人士审稿，难道那些人也都被骗了吗？” 邱秀玉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也许是她盗用旁人的……” 张院长见她依然死性不改，气笑了，“盗用谁的？宋医生写的那些东西，以前从未出现过，她身边除了医院的同事，难道还隐藏着什么国医圣手？” 邱秀玉低声咕哝，“说不定就是那样……” 宋红果这时冷笑着道，“还是报公安吧，让公安同志来查，我身边是不是隐藏着那么一位国医圣手替我写稿、帮我出名。” 第350章 榜样的力量 二更 听到报公安，办公室里立刻响起几道声音，“不行！”，“不能报公安！”，这是邱信义和邱秀玉父女，连钟厂长都不赞同的道，“没必要吧？咱厂里又不是不能解决，就别给公安同志添麻烦了，工会、妇联、厂委，哪儿不能处理？” 宋红果平静的反问，“真的能处理吗？” 迎着她平静却倔强的不肯退让半分的眼神，钟厂长既欣赏她的这份孤勇刚烈，却也难免会有几分头秃，这姑娘不好惹啊，对上邱信义的闺女都分毫不让，以后谁还敢找茬？ 不过眼下，是一定把她稳住，他态度坚定起来，“能处理。” “好，那就暂时不报公安。”宋红果也很痛快，“那钟厂长相信我写的那些文章和取得的的那点微末成绩吗？” 钟厂长点头，“我相信，小邱太过武断和信口开河了……” “大领导都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可邱秀玉同志完全无视大领导的教诲，当着众人的面，否定了我的一切，工作、品性，您觉得只让她道个歉、写个检讨合适吗？” 她把大领导都搬出来了，钟厂长神色越发严肃正经，“那肯定不够……” “老钟……”邱信义喊了声。 邱秀玉也凄惶的喊了声“爸！” 钟厂长没理会俩人，直接问宋红果，“那依着你的意思呢？” 宋红果道，“我要她公开道歉，在厂广播站念三遍对我的忏悔之词，写的检讨书，也需要贴在宣传栏里待够一个月，保证全厂一万多职工都能看到，这样才能洗净她给我泼的那些脏水，至于其他您之前说的那些不能升职、取笑福利等等，您做主就好，还是那句话，我要的不是惩罚她，而是想恢复我的名声。” 只要抓住这一点，旁人就不会说她太苛责、不容人、小题大做了，也就抓不着把柄去攻击她小人得志便猖狂了。 可邱秀玉不答应，当即扯着嗓子道，“我不！你那是让我道歉吗？你那是想羞辱我，在广播站公开道歉，全厂都知道了，我还咋有脸活？在宣传栏贴检讨书也绝不可能，我丢不起那个人！” “闭嘴！”邱信义喝斥。 “爸，您别逼我，反正我绝不会答应她那些要求的，她就是想踩着我上位，我绝不会如她的意！” 邱秀玉这一刻，倒是硬气起来了。 自从儿子进门，李婆子一反常态的很安静，并没嚷嚷，直到此刻，“没错，我家秀玉就算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至于要受这种羞辱，杀人不过头点地，宋医生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宋红果嗤笑一声，“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 李婆子翻了个白眼，“当然过分了，我家秀玉又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人骗了而已，再说，你也没多大损失嘛，你不还打了我们秀玉一巴掌，这难道还扯不平？” 宋红果嘲弄的道，“我算是知道邱秀玉为什么会那么骄纵跋扈不讲理了，你这样歪曲的三观，怎么可能教育出正直的子孙呢？” “你……” 邱信义给亲娘使了个颜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他转头看着宋红果，脸扳了起来，气势顿涨，“宋医生，这话过了吧？” 宋红果平静的看着他，丝毫不受他气势的影响，“过了吗？比起您女儿污蔑我的那些话，我觉得我刚才说的已经算善良了，而且，我说的那些不是事实吗？您母亲的三观，我是真的无法苟同，要是照她那样的逻辑，以后再有人当面诽谤我、毁我名声，我都不应该追责了？毕竟我活的好好的，没缺胳膊断腿，就是没损失，就不该小题大做要求对方道歉，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造谣你们一家的名声了，比如……” “您利用职权、贪污受贿？” 这一句话，宋红果说的语速有点慢，却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是啥都敢说。 许巍直接眼皮一跳，微微低头。 只有霍明楼神情不变。 而邱信义反应最大，已是脸色铁青，像被激怒的狮子，声音高了八度，冲她吼道，“宋医生！你讲话是要负责任的！” 宋红果讥诮的勾起唇角，“看吧，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时才会觉得痛，我这还只是关起门来说，您女儿中午可是当着几十个人污蔑我，现在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吗？” 邱信义喘着粗气瞪着她，一时无言。 宋红果又冲着邱秀玉道，“我等下出门就对人说，你跟某人关系暧昧，同时还跟另一个人相处亲密，你脚踏好几条船，不光行为不检点，你还利用你父亲的权势，做了不少欺压百姓的恶事儿，喔，还有，你的学历来路不正，是通过不法手段获取的，压根不是你的本事，你来厂里的财务科上班，更是德不配位，我觉得你很可能会把厂里的账目弄的一团糟，啊，或许还会中饱私囊啥的，毕竟，你那么单蠢……” 韩英听的差点没笑死，不得不低下头，忍的肚子都疼了。 而邱秀玉早已气的要爆炸，“你，你胡说八道，一个字都不能信，哇，爸，她欺负我，你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邱信义沉着脸，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也明白了宋红果的意思，“宋医生，你到底要如何？” 宋红果道，“我说了，我要洗清您女儿往我身上泼的脏水，恢复自己的名誉，这不是合理要求吗？就如刚刚，我那么造谣您和您女儿，你们是什么感受？难道无所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道歉就不道歉吧，但我也会以你们一家为榜样，出了门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你们也不在意名声，喔，以后咱全厂都可能有样学样，随意的中伤同事，毕竟，犯了错又不用受多大的惩罚，那肯定是嘴怎么痛快怎么说喽。” 顿了下，又意味深长的补了句，“那以后咱厂里可就实现真正的畅所欲言了，一定极为热闹。” 畅所欲言四个字，她咬的很重。 钟厂长还是有政治敏感度的，当即眉头一跳，立刻反驳道，“那肯定不行，厂里有厂里的规矩，要是谁都能胡说八道、无所顾忌，那不是乱套了？还怎么搞生产，简直乱弹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讲话必须有证据。” 宋红果一脸无辜的道，“我这不是跟邱副厂长一家学嘛，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第351章 韩英发威 一更 一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直接让隐忍半天的韩英破功了，噗嗤一声，笑得完全直不起腰来，她把什么悲伤事儿都想了一遍，还是不管用…… 霍明楼倒是没她那么笑得嚣张，却也无声的勾起唇角。 张院长看了俩人一眼，转过脸去，佯作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好几声。 钟厂长，“……” 这让他怎么整？ 他绷着脸摸出根烟，点着吸起来。 于是，办公室的气氛尴尬到诡异。 邱秀玉不尴尬，她是愤怒，指着韩英，气的浑身哆嗦，“你，你太过分了，你那是啥意思？笑话我是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二傻子，你爸不疼你却疼一个继女，跟你同父的弟妹也跟你不亲，还被后娘随便拿捏，耍的团团转，要不是有你姥爷和大舅在，你活的还不如乡下那些泥腿子，你有啥脸笑话别人……” 这一顿疯狂输出，别说韩英，就是许巍都沉下脸来，韩英现在是他对象，羞辱她跟打自己的脸没什么两样，他正要张嘴说什么，邱信义出声了。 “闭嘴！” 邱信义吼的声调不高，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凶狠的更像是要吃了这个蠢不可及的女儿。 连卓春玲都吓的后脊梁发寒。 但这会儿邱秀玉早被刺激的没了理智，不但不闭嘴，还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质问回去，“爸，我才是你亲生的闺女，有你这么帮着外人的吗？你平时忙工作不管我，我认了，可现在，我是被人欺负了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还是不是我亲爸！呜呜……妈，你为什么死的那么早啊，没娘的孩子有多苦您知道吗，呜呜，我都要别人欺负死了，都没人管我啊，我还活着有啥意思？呜呜……” 她哭得声泪俱下、撕心裂肺。 邱信义脸色铁青，看了卓春玲一眼。 不过卓春玲低着头，没接收到他的信号。 他只得隐晦的又给了亲娘一个眼神，李婆子心神领会，当即就红了眼眶，哽咽的哄起孙女来，“秀玉，你这不是在戳奶奶的心吗？你要是不活了，奶奶还不得疼死？干脆咱俩都去找你亲妈去算了，省得留在这里碍旁人的眼……” “奶奶，哇……” “秀玉啊，呜呜……” 一老一少，抱头痛哭，凄惨的仿佛遭受了多大的欺侮。 宋红果一脸嘲讽的看着俩人演戏，这是正面刚不过，就要玩苦肉计了？以为这样就能把刚才的事儿揭过去？ 她正要揭穿，就听韩英冷冷的问，“邱秀玉，你是从哪儿听说的我爹不疼、弟妹不亲的？还有我被后娘拿捏、耍的团团转，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一清二楚，你在我们家安眼线了？还是派人监视我们家的一举一动了？那你本事可够大的，政府大院都能插进手去，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有什么动机……” 宋红果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番应对太出彩了，这帽子要是给邱秀玉扣上，那可比刚才她说的那些惩罚还解恨。 果然，邱秀玉吓得都忘了哭了，“我没有，你少污蔑我……” 韩英讥笑道，“只能你污蔑旁人，不许旁人污蔑你了？再说，刚才我说的那些可不是污蔑，而是合理的怀疑。” “胡说八道！”邱秀玉气的当即蹦起来，就要冲过来跟韩英撕巴。 韩英才不惧她，不紧不慢的挽着袖子，一副你赶紧来的架势。 不过，有这么多人在，谁能眼睁睁的看着俩人厮打起来啊？ 许巍终于不当背景板了，站在了韩英身前，韩英却不领情，还嫌弃他碍事，“你干什么啊？闪开点。” 简直影响她大发神威。 许巍低声哄道，“冷静点，别闹……” 谁特么的闹了？韩英刚要吐槽，就听见啪的一声响，屋里瞬间静了几秒，就见邱秀玉捂着脸，不敢置信兼痛不欲生的瞪着邱信义，“你，你打我？” 邱信义恨其不争的道，“你再敢闹，我就把你送回老家去。” 这话总算有威慑力了。 邱秀玉再不甘也退了回去，只是眼神恨恨，瞧着有些瘆人。 李婆子却没再管她。 卓春玲更是当自己不存在一般。 韩英这时讥诮的道，“邱副厂长现在知道您女儿那张嘴有多欠抽了吧？没有证据，就敢胡乱攀扯，真当每个人都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呢？而且，这胆子大的，啧啧，也就是她不够高，不然能把天捅破了。” 邱信义听的心里暗恨，面上还得挤出一抹笑来道歉，“对不住啊，小英，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错，没教好女儿，我替她……“ 不等他说完，韩英就打断了，“邱副厂长，或许您习惯了替她收拾烂摊子，但有些事，您能，有些事却不能，所以，您替她道歉，我看不到半点诚意，我要她亲口跟我道歉。” “小英啊，我和你爸可是老相识了……” 见他还要打亲情牌，韩英自嘲的道，“您女儿都说了，我爸不疼我，他疼的是孟娇，所以你俩有什么交情在我这里都没用，若是您跟我大舅或是姥爷关系不错，我倒是乐意给您这个面子。” 邱信义拧起眉头，“一定要闹成这样？” 韩英无辜的反问，“我闹了吗？我自从进门就没说话两句话，是您女儿跟疯狗一样的突然窜出来咬我，我都没打回去，只是让她道个歉，很过分吗？” 话落，又补上一句，“放心，我不用她公开道歉，在这里就行，邱副厂长，我的要求都这么卑微了，您不会还推辞吧？” 邱信义，“……” 他娘的，都快把他们邱家的脸面踩烂了，哪里卑微了？ 这时，钟厂长扔了烟头，像是被一出接一出的戏给闹腾烦了，一脸不耐的开口，“韩干事的要求合情合理，小邱刚才的话属实过分了，应该道歉。” 邱信义也知道女儿不占理，但是，让女儿低头，跟逼着他弯腰有啥区别？ 钟厂长见他还在犹豫，冷下脸来，语气重了几分，“小邱，你要是不道歉，就回家反省去吧，咱们厂里绝对不能有这样口无遮拦、蓄意破坏同志团结的职工在。” 闻言，邱信义终于下了决心，“秀玉，跟小英道歉。” 第352章 牵扯出孟娇 二更 邱信义发号施令，语气里暗含着威胁，邱秀玉就是再愤懑不甘，此刻，也只能妥协，但这般低头被羞辱的滋味，如利剑穿心，让她每说出一个字，都疼的像是要从舌尖冒出血来，“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了……” 韩英不客气的纠正，“你不是失言，是你错了。” 邱秀玉攥着拳头，顺着她的话，憋屈的挤出几个字，“是，我错了……” 韩英嘲弄的看着她这幅不甘不愿的样子，“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要是认识不到位，那这道歉也没什么意义。” 邱秀玉狠狠瞪着她，一脸‘你差不多就见好就收吧’的表情，咬着牙关不语。 韩英嗤笑，“看来是不知道了？行吧，看在你也没人教的份上，我今天就好心点拨你两句，你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肆无忌惮的攻击别人，这种事儿，你以前肯定没少干吧？只是那些人都碍于你爸爸的身份，选择息事宁人了，这才让你行事越发无所顾忌，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以为是副厂长的闺女就能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了，现在咋样？踢到铁板了吧？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不怕你的人了吧？我跟宋医生，只是让你道歉，这已算是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要是继续这么口无遮拦下去，真惹了什么厉害的人，呵呵，你们全家都得被你连累……” 邱秀玉死死咬着唇，尝到了血腥味。 就这样，韩英对她的言语凌迟还没完，“我刚才那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该想得到，你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继续这么干，反正毁的也不是我们家……” 不说邱信义，就是卓春玲都变了脸色，她可也有亲儿子呢，若真是真被这个蠢货连累了名声，那可就太冤了。 以前她是不能管，现在是懒得管，反正不是她生的，爱怎么作死就怎么作死，但听了韩英的话，她也反应过来，邱秀玉再蠢，那也是她丈夫的亲生闺女，一旦真出了事儿，得罪了啥厉害人物，难道她能落得了好？ 钟厂长这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韩干事说的有道理，这是惹了咱们本厂的职工，属于内部矛盾，咱们关起门来，咋着都能解决了，可要是在外头也这么想说啥就说啥，没个顾忌，那可就危险了，再被有心人利用……” 他意味深长的扫了邱信义一眼，“防不胜防啊，还是管教好闺女，别叫她出去惹事更省心。” 邱信义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面无表情的“嗯”了声，又问韩英，“秀玉还有别的错处吗？一起给她指出来吧。” 韩英眼神闪了闪，“要说别的错，还真有，我家的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邱信义下意识的解释，“不是我说的……” 韩英道，“我当然相信不是您告诉她的，那她是真的在我家里安了眼线了？或者派人监视……” 邱秀玉再也忍不住，崩溃般的吼道，“我没有，那些话，都是孟娇说的。” 韩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勾起唇角，“孟娇说的？我怎么不太相信呢，她会那么傻，就直愣愣的说我爸不疼我、疼她？说杨容月拿捏我、耍的我团团转？” 邱秀玉恨声道，“当然不是了，她就是说了一些你家里发声的事儿，我又不傻，还能拼凑不出真相来吗？” 韩英翻了个白眼，“敢情都是你自个儿猜测的啊？” 她还以为终于抓住孟娇的小辫子了呢，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邱秀玉急切的解释，“不是我自己猜的，真的都是她说的，哎呀，她是没说的那么清楚，但话里话外的就是那个意思……” “那你有证据吗？” “啥意思？” 韩英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要是现在把孟娇抓来审问，她肯定不会承认说了你所猜测的那些话，她一定表现的特别震惊、特别无辜，然后红着眼委屈巴巴的问你，秀玉啊，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呢？” 最后一句，差点让宋红果破防，因为这句话，是韩英模仿着孟娇的语气说出来的，简直惟妙惟肖，如孟娇亲临。 邱秀玉瞪大红肿的眼，脱口而出，“不可能……” 邱信义却道，“蠢货，怎么就不可能？你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都到这时候了，还想替她遮掩抗罪吗？” 这是明显的想祸水东引了，就算不全引过去了，最起码推出孟娇来，也能分担一部分。 邱秀玉像是被刺激大发了，眼神怔怔的，喃喃道，“她利用我干什么？我俩认识那么多年了，是好姐妹啊……” 到这会儿，李婆子都看不下去了，气不过的扭了她胳膊一把，“我的傻孙女，你还不明白吗？那孟娇是韩家继女，后娘带进去的，寄人篱下，想日子过得好，只能讨好韩县长，可有韩英这个亲闺女在，她就永远出不了头，可不就得想着败坏她名声，让韩县长厌烦吗？到时候，她再取而代之就是水到渠成，但她又怕被人抓住把柄，就只得借刀杀人了。” 这般掰碎了，邱秀玉自是明白了，脸色泛白，“那她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关于宋红果的事儿，也都是为了利用我？” 邱信义骂道，“你才反应过来？我看，你脑子都让狗给吃了，被人当了抢使唤，替别人冲锋陷阵，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 邱秀玉这回不再犟嘴了，失魂落魄的样子，瞧着倒是真有了几分凄惨。 宋红果却不会因此就心软，所以，在邱信义跟韩英了结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转而跟她商量如何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她态度依旧，要么公开道歉洗清她的污名，要么就用同样的招数回敬，或者，公了也行。 后两种，钟厂长坚决不同意。 那么就只剩下第一种。 邱信义看向坚定站在宋红果身边，明显与她共进退的霍明楼，“霍工的意思呢？” 霍明楼道，“我支持宋医生的决定。” 邱信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霍工对宋医生真是情深义重，令人羡慕。” 霍明楼坦然无畏的迎上他的眼神，平静却又不容置疑的道，“我若是连自己的对象都保护不了，那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邱信义瞳孔猛地缩了下，他稍微试探和威胁了下，谁想，竟是维护到这种地步，竟然要拿命来拼，不就是个女人吗，值得吗？ 第353章 如她所愿 一更 最后的处理结果，到底是如了宋红果的意。 邱秀玉离开时，眼睛红肿，脸色惨白，整个人失魂落魄，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走路都腿软，被李婆子和卓春玲搀扶着才出了门。 宋红果见状，脸上却没有半分心软和同情。 如果不是她强硬，不是有这么多人帮她出头，不是有霍明楼为她撑腰，那她刚才未必能赢的了邱信义，而若是她输了，背着那些污名，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前途尽毁不说，也甭想再找什么像样的男人和朋友了。 所以，哪怕邱秀玉是被蒙骗利用，她也照样下这样的狠手，不一次性治服了，以后指不定谁都敢蹦跶出啦恶心她。 至于邱秀玉落得这样的下场，再可怜凄惨，那也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要是这会儿心软，才是二傻子。 钟厂长对她的脾性又多了分了解，等她和韩英走后，他把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对着霍明楼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对象，很不简单啊。” 他的感慨，换来的是霍明楼与有荣焉的附和，“您说得太对了，她确实很不寻常，她的优秀，超越我前二十来年所见，也会时常让我生出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如果不更努力的话，都配不上她了。” 钟厂长，“……” 他刚才是要夸赞宋红果的意思吗？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霍明楼，这个让高层领导从帝都特意派来的天才研究员，风神如玉，前途无量，全厂谁不羡慕嫉妒？而他虽说不至于目下无尘、眼高于顶，却也自有属于天才的冷傲，可谁能想到，现在竟然会自卑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霍明楼啊。 张院长笑着接过话去，“霍工说的倒也没错，我们医院宋医生的确优秀的让很多人自惭形秽、望尘莫及啊，就是我，都羡慕她在医术上的天赋，虽说进院才两个月，可她取得的成绩，轻松碾压我们这些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有她在，我相信，咱们职工医院的发展会越来越好，也更有信心为咱们厂一万多职工服务。” 这番话，绝对是很有分量的赞美了。 钟厂长半信半疑，“真有那么厉害？” 这问题，霍明楼抢答了，“她真有这么厉害，张院长的话，没有半点水分，我可以作证，她将来肯定会成为职工医院的骄傲。” 张院长深以为然的点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其实现在，我已经为医院有她这样医术高明的医生感到自豪了，市医院妇产科的江主任还想把她借调过去互相学习一下……” 不等他说完，霍明楼就急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院长见他平时处变不惊的像个世外高人，而此刻却明显慌了神，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担心宋医生撇下你去市里上班？” 霍明楼是关心则乱，毫不迟疑的“嗯”了声，追着又问，“她答应了吗？” 张院长略带几分促狭的笑起来，“放心吧，她没答应。” 霍明楼也不在意被人看了乐子，明显的松了口气，然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真是糊涂了，她要是答应了，肯定就会跟自己说了，而且，依着他对她的了解，这种事儿，她八成会事先跟自己商量，就如他要暂时借调外地，肯定不会跳过她应下，现在他们是恋人关系，理应要尊重对方的意见，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的意愿任性而为。 张院长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可其他人就截然相反了，钟厂长还好，以为是俩人正感情浓烈，不舍得分开，也能理解，但邱信义只觉得好笑，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天才，居然这么儿女情长，亏他以前对他还很欣赏，现在看来，或许不足为惧了。 贪恋女人的温柔乡，那就是个炕头汉子，能有多大出息？ 他心里再不屑，脸上依然没多余表情，毕竟，他女儿刚刚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等到明天，或许整个邱家都要抬不起头来，连他也颜面无存，他就烦躁的也顾不上看谁的笑话了。 毕竟很快，他女儿就要成个大笑话了。 而罪魁祸首…… 他隐晦的看了眼许巍，许巍还陷在霍明楼刚才的那番表现里，心里正不知道是鄙视还是嫉妒，忽然脊背一僵，他脸色唰的恢复惯常的温润，给邱信义当秘书久了，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对邱信义的眼神更是能解读个八九分，于是，对着钟厂长问道，“钟厂长，您留下我们，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闻言，钟厂长不由尴尬了，刚才只顾着看乐子，都忘了正事儿，清了下嗓子，才重新板起脸来，“是有点事儿需要提醒你们一下……” 接下来，他雷厉风行的挨个敲打了一番，大意就是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往外传，节外生枝恐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也不能心存芥蒂去打击报复谁，所有人都要维护厂里的团结，若有人背道而驰，那就是对他的决定不满。 张院长率先表示支持，霍明楼也赞成的点头，可把邱信义给气个够呛，这是在含沙射影的敲打谁呢？ 等张院长和霍明楼离开后，再也忍不住对着钟厂长抱怨道，“老钟，咱俩也是多年的老同事了，你咋能忍心这么对我？我这些年对厂里，不说兢兢业业，也是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落个被人撕下脸皮羞辱的下场？你不帮我，可以，我没有怨言，可你也不能再给我捅伤一刀子吧？你是觉得我被那个小辈欺负的还不够惨？” 他说到最后，悲痛难忍，眼圈都红了。 钟厂长赶忙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然后亲自倒水泡茶、端过来递给他，给足面子后，才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老邱，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今天这事儿，你闺女咋说都不占理啊？人家有人证，人证里还有一个是你的秘书，若不是你闺女做的实在过分，许秘书还能不站你这边、反倒是去帮个外人？还有韩干事，按说就凭你和韩县长的关系，她也该敬你这个长辈几分，可刚才，你闺女的表现，你也亲眼见了，这让人家怎么帮你？” “至于张院长，他这个人的性子，我是很了解的，他最是正直无私，他都肯站出来为宋医生讨公道，可见，你闺女错的有多离谱了，那些话，但凡换个脸嫩性子软的姑娘听了，怕是得想不开去跳楼……” 第354章 拖孟娇下水 二更 钟厂长的话说的直白耿直，完全不给邱信义迂回遮掩的余地，许巍站在边上，都替他尴尬了，但邱信义不愧是邱信义，脸上呈现出来的是恰到好处的复杂情绪，自责、愧疚、无奈、悲痛，把一个年迈老父亲的懊悔演绎的淋漓尽致，任是谁都不怀疑他这一刻的真情流露，他哽咽着道，“我不是替秀玉叫屈，她犯了错，就该受罚，我也相信大家并没联合起来撒谎针对我们邱家，肯定是秀玉所作所为犯了众怒，连带着我，都要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我是接受不了这个，我没想到我邱信义做人这么失败，就因为闺女犯了错，就把我做的一切都抹杀了，这叫我情何以堪呐？” 他悲愤难抑，用力锤着腿。 许巍见状，眼神闪了闪，这条腿，可是个扭转战局的利器，这是当年建厂时受的工伤，虽说做了手术，也不影响走路，但阴天下雨总会酸痛，换成旁人，或许觉得烦躁痛苦，但对邱信义来说，却更像是一种功勋，时时刻刻在提醒众人，他当年对厂里的付出和贡献。 果然钟厂长语气一下子缓和了，“你这是干啥？腿不想要了？我也没说啥上纲上线的，无非就是提醒你两句，以后别惯孩子，省得哪天她真闯下大祸，你兜不住了，才是后悔莫及，这也是看在咱俩多年的交情上，我才不想拐弯抹角，你倒是还吃心了……” 邱信义问，“这么说，你还愿意站在我这边？” 钟厂长道，“私交上，我当然愿意帮你，但公事上，谁有理我帮谁，老邱啊，这是我的原则，不会为任何人打破。” 他说的语气不重，但分量重，邱信义也知道他是这么个脾气，就没幻想他能徇私，“放心吧，我还能不了解你？只要你别再往我心口上捅刀子就行了，唉，我现在心里难受的……” 钟厂长哼了声，“这都赖谁？” 他态度越是这么不客气，邱信义心里反而越踏实，演起来也越卖力，“我何尝不后悔啊？我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年我但凡多挤出点时间来陪秀玉，好好教育她，也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又疼她那么小就没了亲娘，更是多娇惯了几分，这才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啥人都敢惹，啥话都敢说，都是我的错啊，现在被人教训，也是她该的，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件好事儿，从此以后，能多长个心眼儿，别再被人哄骗利用了，这次要不是因为那个孟娇，秀玉也不会有这一劫……” 许巍眉头一动，来了来了，终于说到重点了。 钟厂长果然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是那个孟娇没在背后故意误导挑唆，你闺女也就不会上当了，只是没有证据啊……” 邱信义道，“没有证据，她就能逍遥法外了？不是我替秀玉脱罪，要我说，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钟厂长为难的拧起眉头，还是强调，“没有证据，就不能动她。” 邱信义反问，“没有证据，那就可以坐视不管了？她有借刀杀人的心机手段，难保以后不会再利用旁人搅风搅雨，老钟啊，你刚才也说咱厂里要以团结为主，那孟娇的所作所为，就是故意破坏团结和谐嘛，这样的人，要是不好好敲打管教，谁知道她会不会捅出啥篓子来。” 钟厂长也不知道是给邱信义面子，还是终于重视起来，“那依着你的意思呢？” 邱信义一脸严肃的道，“我会让秀玉在念公开道歉信时，带上孟娇的名字，这可不是污蔑诽谤，而是事实，没她的挑唆，秀玉不会犯错，检讨书也是一样，希望届时，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故意打击报复谁。” 钟厂长，“……” 他没怀疑这是打击报复，而是很肯定的知道，邱信义这招是明显的祸水东引，转移旁人的注意力，就算不能帮邱秀玉洗白，最起码也能把孟娇挡在前头分去大部分的攻击。 可真是好算计。 沉默了片刻，他意味深长的提醒，“孟娇可是韩县长的继女，听说关系还不差，你要是那么做了，韩县长未必能理解。” 邱信义冷笑道，“那他这个继女拿我家秀玉当二傻子哄，我就能接受了？是他继女先对不起我家，我问心无愧。”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想走这一步棋，但比起跟韩城维系关系，还是他邱家的名声更重要，再说，关系又不是不能修补了，只要利益足够。 钟厂长闻言，不再说啥，也算是默许了，反正都不是啥好东西。 早已离开的宋红果和韩英也在讨论这个话题，不过俩人都一致以为，这回没办法抓住孟娇的小辫子，毕竟她没留下把柄，只凭邱秀玉那些话，根本成不了证据，因为那些话似是而非，完全可以解读出好几个意思，至于听的人咋理解，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说不定，孟娇还能倒打一耙，控诉邱秀玉心理阴暗误会她。 不过，等霍明楼追上来后，却很肯定的道，“邱信义一定会把孟娇拖下水的，所以，这回，她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韩英一脸惊喜，急声追问，“真的吗？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霍明楼道，“我判断的，有九成把握吧。” 剩下的一成，是意外。 韩英顿时喜不自胜，晃着宋红果的胳膊，激动的道，“太好了，我还以为这回又得让她溜了呢，哈哈哈，她也有这天啊？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她被人揭穿的时候，是个啥模样了，还会不会继续装小白花扮无辜可怜来博取同情……” 宋红果心情也不错，笑着道，“那就要看邱副厂长有多大本事了，把她往深水里拖，那她想翻身就难了，若是还顾忌你爸和杨容月，只想帮他亲闺女分担下骂名的话，那出手就会留有余地，她大概也就是装病躲几天的事儿。” 闻言，韩英立刻道，“那怎么行？太便宜她了，不行，我得找大舅去，等消息爆出来，推波助澜一下，这回非狠狠扒下她一层皮来不可。” 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第355章 一解相思苦 一更 韩英兴冲冲的跑了后，宋红果和霍明楼也没急着回岗位，好几天不见，总得找地方腻歪一下，一解相思之苦。 铝厂的某处犄角旮旯里，霍明楼这回没端住高冷男神的形象，掌握了主动权，不由分说将人搂在怀里，贪恋的闻着心仪的姑娘身上那种叫人魂牵梦绕的香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此时此刻，温玉软香抱满怀，空落落的心总算踏实了。 “今天，又让你受委屈了，而且，还是因为我……”他语气里三分自责，三分愧疚、四分懊恼，“为什么每回你遇上事儿，我都不在你身边呢？” 宋红果靠在他胸前，闻言，近乎哄的安抚道，“不怪你啊，是孟娇挑唆邱秀玉发神经，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可我又没吃亏，没关系啦，再说，后面你不是来给我撑腰了嘛，刚才在钟厂长办公室，怼邱秀玉怼的简直大快人心……” 霍明楼的情绪依旧有几分低落，“可对你来说，顶多算是锦上添花罢了，就是没有我，你也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倒是因为我的缘故，给你添了麻烦……” 宋红果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好气又好笑的斥道，“胡说什么呢？我男朋友这么优秀，有个把女同志喜欢不是很正常吗？要是没几朵烂桃花，才是对你魅力的羞辱呢，从我决定跟你交往那天起，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说实话，之前没人来我面前蹦跶，我还挺纳闷，这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情敌对待吗？不然怎么不来个人跟我争风吃醋呢？” 顿了下，见他听的认真，勾起唇角继续道，“直到邱秀玉出现，我竟然有种总算等到了的踏实感，就像头顶悬着的那把刀，可算是落下来了，我当时并不生气，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相反，我正好趁此机会杀鸡儆猴，给自己这个正牌女友立一波威，以后谁要是敢再故意找我的茬，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头够不够铁了，我可是敢往副厂长家闺女的脸上抽巴掌的狠人……” 说最后一句时，她冲他得意的眨眨眼。 霍明楼顿时被她的小动作撩到了，心脏怦怦跳的厉害，俊颜染上薄红，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欲说还休的味道，脱口而出，“正厂长家的闺女要是惹你，你也可以抽，凡事有我呢……” 宋红果懵了下，反应过来后，噗嗤笑出声来，“你当我是女土匪呢？” 她又没有抽人巴掌的癖好。 霍明楼，“……” 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羞窘的连耳根子都红了，难怪古人说色令智昏，美色当前，果然智商就变成零了。 宋红果没再继续逗弄他，捡起正事儿，“对了，之前你为了我，那么对付邱信义，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霍明楼摇头，语气笃定，“不会。” 宋红果半信半疑，担心他是不想自己为此愧疚，“真的？他看着可不像是心胸开阔的人，你不给他面子，他万一事后给你穿小鞋……” 霍明楼接过话去，“放心吧，他不会的，你们走后，钟厂长敲打他了，不能事后打击报复，他要是敢搞小动作，那就是主动往旁人手里送把柄，再者，他那种人，惯会做戏，更善隐忍，轻易不会与谁撕破脸为敌，更不用说是对我这样的技术人才，他不敢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去赌的，况且，为了他那个女儿也不值得……” 他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指把她皱起的眉头揉开。 他希望她时时刻刻都是眉眼舒展，唇角含笑，无需靠太近，都能感受到温暖，像春日的风，轻柔的拂过枝头，再一点一点的开出花来。 宋红果听了他的话后，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可别连累了你……” 霍明楼闻言，却带了几分委屈的道，“什么叫别连累了我？我们不该是一体的么？共同承担以后的雨露或是风雪，难道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宋红果好笑的嗔他一眼，“我不是那意思好不？” 别以为她看不出他是在故意……撒娇。 霍明楼低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红果被他低哑的声音激的浑身一颤，嘶，他在撩拨她，且手段比以前更精进了，真不愧是学神啊，学啥都快。 她想抵抗来着，结果他又用勾人的声音砸下一句，“你好久没问我问题了，现在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我回答的？我想要你的奖励了……” 宋红果，“……”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不是柳下惠啊，哪里扛得住这种主动送到嘴边的美色诱惑？ “没有问题要问么？” 似乎她要回答没有，那双眼睛里的星光就会黯淡沉寂下去，宋红果脱口而出，“不回答问题，也可以有奖励。” 说完，就想咬掉舌头。 然而，当看到霍明楼脸上骤然绽放的欢喜时，却又觉得刚才的冲动简直太值了。 “真的？” 宋红果干笑着呵呵了几声，然后，就见他无声的催促她。 催促啥？ 自然是名为亲吻的奖励了。 宋红果只好抬手，遮起他的眼，那双眼底的温度太灼热，盛放的感情太浓烈，快要把她给烧着了，掩耳盗铃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眼睛挡住，她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再次给诱的屏住了呼吸，这是让不叫她做个人了啊…… 可这会儿再矜持矫情，那更是连禽兽都不如。 她踮起脚，亲了上去。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几分钟后，俩人皆是气喘吁吁的分开，霍明楼更是面红耳赤的转过了身子去，只看背影，僵硬又不自在。 宋红果虽说两世都是单身，没亲热的经验，但毕竟是学医的，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见他这般，就猜到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装傻充愣好，还是……乘胜追击再添把火看他乐子更有意思，最后决定，看在他今天的表现上，厚道点，装傻到底吧。 “咳咳，那个，我想起门诊上还有点事儿，我得回去处理了……” 搁在之前，霍明楼肯定不舍得她走，但眼下这种……情况，他立刻善解人意的道，“那你快去吧，我也得回研究所工作了。” 宋红果憋笑，“那我可走啦？” 霍明楼依旧背对着她，没敢转过身来，不过话没少交代，“好，注意安全，也别累着自己，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第356章 吃味儿 二更 他正絮叨嘱咐着，忽然声音打住，刚刚才有点放松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起来，原因无他，身后忽然贴过来一具馥郁香软的身子，手臂更像是藤曼缠上了他的腰，他瞬间感觉头皮都要炸开，心里正在激烈的拉扯着，是站着不动还是转身抱她时，她忽然又抽身而去，只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谢谢你今天站在我身边陪我”。 等他反应过来，转身寻她时，她已经跑远了。 他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却在追了几步后，又苦笑着停下，追上之后呢？他还敢再跟她像刚才那么亲热吗？ 脸上的热意还未褪去，激烈的心跳也依旧如故，包括身体的反应……都在提醒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沉沦其中，欲罢不能，终于体会到了看国外，书中描述男女主亲吻时，那种叫人欲生欲死的销魂滋味。 直到现在，回味起来，还能让他止不住的身子发颤。 他原以为，自制力足够强大，也足够薄情寡欲，却不想，只是一个亲吻，就让他所以为的那一切溃不成军了。 他贪婪的想要更多…… 宋红果一路上也在回味刚才的亲吻，直到进了门诊楼，去洗手间用凉水往脸上泼了几把后，脑子里的那些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的黄色废料才总算暂时被压制下去了。 不过，嘴唇上温柔滚烫的触感，却怎么也洗不掉。 还有沁入心底的甜…… 系统忍无可忍，“你差不多够了啊，这恋爱的酸腐味儿，是要逼我离家出走吗？” 宋红果眯起眼，“刚才你偷看了？” 系统当即跳脚，“我没有！你少冤枉我！” “真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我一言九鼎，绝不可能反悔。” 宋红果见它急眼了，这才笑道，“行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一定要继续保持言而有信的风度。” 系统哼了声，“我本来就言而有信，才不会像你们人类，两面三刀，出尔反尔，不是好人心，还倒打一耙……”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还没完没了了？你说说，既然没偷看，刚才怎么说那种酸话？” 系统气呼呼的道，“我眼又不瞎，虽没看见你俩干了啥，可你一脸的春意盎然，我用脚想一想，也知道你们……呜呜……” 宋红果，“……” 怎么还哭上了？ 它越哭越委屈，一发不可收拾。 宋红果无奈的哄道，“至于吗？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跟你男神恩恩爱爱嘛，现在终于达成所愿了，你不是该笑么？” 系统抽抽搭搭的道，“婆婆都盼着儿子跟儿媳妇能恩恩爱爱过日子，可等小两口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见过哪个婆婆还能笑的出来？”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这还让她咋哄？自古婆媳就是天敌，几千年了，也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她能如何？ 她只能剑走偏锋，“你算哪门子婆婆呀？你又没生养人家，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啦，你顶多就是个爱慕男神的脑残粉儿。”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宋红果被它吼得耳朵疼，“有理不在声高，我难道说的不对？” 系统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反驳哪句。 宋红果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儿，“好啦，咱们不说这些了，后天我打算休息，带孩子去山上玩儿，给你直播一次要不要？” 系统嘴硬的跟她杠，“直播爬山有啥看头啊？后世这种直播多着呢，还都是有名的风景山，这里的小土山，除了树就是树，没意思……” “那就看未开发之前的原生态啊，精雕细琢是美，粗犷原始也美嘛，各有所好，再说又不是单纯的爬山，还有其他的乐子呀。”宋红果抛出诱饵。 系统果然上当了，“什么乐子？” 宋红果却又卖起关子，“保密。” 系统，“……” 啊啊啊，干脆直接气死它好不好！ 回到办公室后，许向红关切的问她处理后的结果，听完后，毫不犹豫的道，“你做的对，就该这么治她。” 宋红果试探着问，“您不觉得我过于小题大做、心狠手辣了？” 许向红嗔怪道，“哪有这么说自个儿的？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我可不觉得是小题大做，污水都泼头上了，还不准咱们洗干净啊？不嚷嚷出去，谁知道咱们洗没洗干净？名声不是旁的事儿，容不得一点瑕疵的，必须计较到底，不然，以后不止影响你的工作前途，对你的婚姻生活，也很不利，动不动就有人质疑你的品行和私德，谁受得了？” “至于心狠手辣，我就更不觉得了，对方那么污蔑诽谤于你，你要是还能轻飘飘的放过，那可不是善良大度，那是没脑子、滥好心，一旦给自己树立起这么个形象，简直后患无穷，谁都敢来踩你一脚了，你带着俩孩子，还过不过日子了？” “所以，该狠时，就绝不能手软，宁肯让旁人怕你，也不能让人随意折辱欺负。” 宋红果听完，诚恳的道谢。 许向红摆摆手，“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接着，就拉着她说起正事儿来，“之前，你写的那份妇科指南早就印刷出来了，宣传栏里也张贴了一些，有效果，却不是那么理想，说到底，还是妇女自身不太重视，你有啥好法子吗？” 其实最近科里的病人增多的还是很明显的，尤其是手术这一块儿，但显然，许向红放眼的是全厂一万多职工，还有十万的职工家属。 宋红果想了想，建议道，“还是得有序的组织上课，指望她们主动看来是有些困难了，那就被动参与进来，学习后，不敢说百分百都能重视起来，但只要有七八成妇女能体会到咱们的用心良苦，那也值了。” 许向红赞同的点点头，“可行是可行，上课的地方也不是问题，就是这时间上，怕是不好协调，还有你，你能有时间给她们上课吗？” 宋红果斟酌着道，“每天的话，可能有些困难，我可以跟齐医生和韩医生先沟通好，届时，我们轮着来安排上课。” 许向红愣了下，面色复杂的问，“你不介意？” 宋红果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一个人的风头，要是平摊给了三个人，那就不算啥风头了，“这没什么可介意的，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我们大家同属一个科室，不管是困难还是荣誉，都要一起分担，也只有团结一致，每个人才能走得更远。” 许向红感慨，“要是大家都有你这觉悟和境界就好了……” 第357章 公开道歉 一更 有了决定，宋红果也没耽搁，跟许向红又细化了一下上课的事儿后，就去了病房，找齐美淑和韩雪商量。 俩人对她的提议自是欣然应下。 除非傻了，才会对这种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 哪怕需要占用业余时间上课，她们也乐意之至，这可是在全厂面前露脸的机会。 尤其是齐美淑，算得上是意外的惊喜了，她属实没想到宋红果会这么大方，会将明明能独享的荣誉主动让出来和她们共享。 换成旁人，她说不得还要阴谋论一下，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啥陷阱，但因为是宋红果，这般作为，她竟一点不担心。 宋红果的品行在她心里已经这么有保证了？ 说完正事儿，又闲聊了几句八卦，韩雪关切又好奇的问，“红果，听说你中午跟邱副厂长的闺女掐架了？” 宋红果点头，“算是吧。” 韩雪眨巴下眼，嘿嘿笑着，“求详细过程。” 宋红果就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下，末了摊手，“事情就是这样，她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我就抽了她一巴掌，她就跑钟厂长那儿告状去了。” 韩雪夸张的“嘶”了声，然后冲她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厉害！全厂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牛气的了。” 副厂长家的闺女都敢打啊，关键是打了还没吃亏。 齐美淑则神情复杂的问，“你就一点不害怕么？” 宋红果反问，“害怕什么？” 齐美淑下意识的道，“害怕被打压啊，毕竟那可是副厂长……”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副厂长也不能不讲理，事情又不是我挑起的，他女儿上赶着找抽，该害怕的是他们邱家。” 齐美淑一时无言以对。 韩雪感慨道，“要是换成我，八成会选择忍下这口气，我是没你那份魄力和胆量的，不过，我支持你，就该那么收拾她，省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真当谁都能踩一脚呢，又蠢又毒，就凭她说的那些话，抽她一巴掌还是轻的。” 宋红果笑着补刀，“还有后续呢，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韩雪顿时被勾的抓心挠肺。 厂里，但凡听说过这事儿的人，同样也在好奇这件事最后会如何收场，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事情捅到了钟厂长那里，不过关于处理结果，并没传出来。 大家正猜的沸沸扬扬时，翌日中午，答案揭晓了。 彼时，厂里各个单位都已下班，除了回家的，大多在食堂里排队打饭，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一如既往的嘈杂热闹。 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这寻常的一天变得不再寻常。 广播站里播放着铿锵有力的歌曲，人们听惯了，已经没多少触动，直到歌曲结束后，突兀的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是邱秀玉……” “我为昨天中午在三食堂发生的事情，向职工医院的宋红果医生郑重道歉，因为事先没了解清楚真相，误会了宋医生，导致我们之间生出些不愉快……” “我很惭愧，也十分后悔，伤害了宋医生的名誉……” “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被人哄骗利用……” 广播站里传出来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麻木，没有丝毫感情起伏，却犹如惊雷炸响，但凡听见的人，无不惊愕。 食堂里，人群聚集，因为太过震惊，有那么片刻竟鸦雀无声，等反应过来后，才爆发性的嚷嚷开来。 “我滴个娘哎，这是啥？公开道歉？” “公开道歉不稀奇，稀奇的是道歉的人竟然是邱秀玉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我也听到了，是邱秀玉没错，副厂长家的闺女，啧啧，可真是活久见了，那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竟也能拉得下脸来道歉，还是以这种方式，这跟公开处刑有啥区别？” “她疯了吧？脸都不要了？邱家也同意？” “不同意能咋样？你刚才没听见啊，她误会了人宋医生，伤害了人家的名声，邱家不占理，人家不罢休，她不得不站出来道歉平事儿，不然，怕是人家还有更厉害的招数治她。” “有道理，这么说的话，宋医生还挺有本事的啊，谁都敢正面刚，关键是还赢了……” “有靠山吧？不是说她对象是霍工嘛……” 提到霍明楼，人们都心照不宣，也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忌惮，不敢再随意议论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有了更兴奋的谈资。 邱秀玉终于说到了孟娇的名字，毫不遮掩，就连刚才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怨愤和恨意，“我之前一年都在市里进修学习，并不认识宋医生，是回来后，从孟娇嘴里听说的，关于宋医生的所有认知，也都来自孟娇的叙述，我被误导，她也没有纠正，就那么任由我误会下去，继而去伤害宋医生……” “我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我太傻，我成了旁人手里的刀却不自知，我太相信她了，这才能轻易的被利用……” “我今天在这里郑重声明，从次以后，我跟孟娇绝交，不再是朋友。” “我怕哪天再被当枪使唤……” 公开道歉，渐渐演变成了公开决裂。 话题彻底歪楼了。 人们的反应也如邱家预想的那样，关注的重点不再是邱秀玉污蔑宋红果，而是孟娇误导利用朋友，孟娇被贴上了心机女的标签。 让宋红果意外的是，大多数人竟都信了，要知道，孟娇这些年经营的形象可是温柔善良、单纯可爱的小白花，非常深入人心，要毁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谁能想到，从邱秀玉嘴里说出来，会有这等让人惊喜的效果。 她稍加琢磨，就反应过来，问对面的韩英，“你找人运作了？” 韩英毫不掩饰自己的推波助澜，“嗯，不过，是我大舅去安排的人手，光指望邱秀玉分量还不够，总有那眼瞎心盲的，看不出孟娇披着的画皮，当她是个好东西呢。” 宋红果替她高兴，“这回，孟娇算是自食恶果了。” 韩英冷笑，“我只恨这一天来的太晚，以前都是她背后毁我名声，现在终于轮到她也尝尝那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了。” 说完，她又皱眉问，“你觉得，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宋红果沉吟着道，“只凭她自己不可能翻身，毕竟，这回出手整治她的可是邱信义，她要是翻身了，邱秀玉刚才说的那些话可就等同是打脸了，可若是加上杨容月，就未必没机会了。” 第358章 你养的好女儿 二更 刚才那封道歉信，一看就不是邱秀玉那种水平写的，应该是邱信义的安排，文字游戏玩的炉火纯青，硬是让道歉变成了次要的，大大弱化了邱秀玉的问题，把人们的视线牢牢钉死在了孟娇身上，转移了对邱家的指指点点，将对邱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以说，推出孟娇，就是为邱家顶雷。 当然，孟娇也不冤枉。 但杨容月不会这么想。 就算孟娇再罪有应得，杨容月也会维护。 而杨容月的手段，她从来不敢小觑。 韩英想到杨容月，也有几分丧气，“她不会又忽悠我爸出面解决吧？”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爸现在，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啊？” 韩英想了想，“俩人倒也没吵架，看着跟以前没啥两样，不过，我总觉得，我爸对她冷淡了点，但俩人还是住一个屋。” 也就说，没闹到分开的地步，枕头风还能继续吹，完全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宋红果想的却是，韩城明明怀疑杨容月跟孟三寿的关系了，难道就一点不膈应吗？就算为了仕途和孩子不离婚，也得摆出个态度来，但显然，韩城的城府和忍耐功夫，比她以为的还要深沉，俩口子都不是简单的。 看来，她还是得再烧一把火啊。 回敬一下。 虽然邱秀玉咬出的人是孟娇，可她知道，背后一定少不了杨容月的挑拨，这是要借邱家的势力，来对付她。 这次没成功，接下来，怕是要祭出李家了。 她猜想的没错。 这会儿，杨容月已经得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宋红果的真实身份，兜兜转转，这个让她吃了大亏的女人，竟是李茂海的亲生闺女。 她和李茂海没什么关系，但跟李茂海现在的妻子杨金枝，那可就太熟了。 想到李家的情况，还有杨金枝的手段…… 杨容月觉得撒出去的那些钱总算没白花，只是这幅好牌还没想好留在在什么时候出才能利益最大化，计划就被打乱了。 孟娇从外头回来，一进门就抱着她哭得痛不欲生，完全顾不上韩城在场，“妈，妈，我没脸再活下去了，呜呜……” 杨容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了韩城一眼，韩城皱着眉头，不悦的放下筷子，“爱国，爱红，你们端着饭菜回自己屋吃去。” 双胞胎还不愿意走，被杨容月用眼神催着，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屋去了，不过，耳朵贴在门上，倒也能听个大概。 客厅里，气氛凝滞。 在杨容月的催问下，孟娇哭着把事情说完，就捂着脸趴在桌上，替自己伸冤，“爸，妈，我没有误导邱秀玉，我就是念叨了几句宋红果很有本事，很招人喜欢，谁知道她就想歪了，呜呜，她就是嫉妒，她喜欢霍明楼，哪里需要我利用她，她根本就是自己看宋红果不顺眼，这才去找茬的，我当时还劝她了，让她别那么冲动，是她自己不听的，现在吃了亏，就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呜呜，她还有脸跟我绝交，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杨容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还难以置信，脸色难看的问，“在广播站公开道歉的人真的是邱秀玉？” 孟娇哭得嗓子都哑了，忍着心底的恨意，挤出俩字，“是她。” 一个被她随便糊弄的二傻子，竟然反咬她一口，这让她太难接受了。 杨容月喃喃道，“怎么会呢？” 就算是她疯了，邱信义也不在乎名声了？ 孟娇抽噎着道，“听说，是闹到了钟厂长那里，钟厂长给出的处理结果，职工医院的张院长，还有霍明楼都去给宋红果出头了，还有许巍和姐姐……” 杨容月面色微变，看向韩城，“老韩，你看这事儿……” 韩城没接她的话茬，眉眼沉沉的问孟娇，“邱秀玉去找宋红果麻烦，真不是你故意误导挑拨的？你确定不是想利用她来抹黑宋红果的名声？” 孟娇心里一颤，再抬头时，脸上的委屈和受伤已就位，“爸，连您也不相信我吗？我自小在您身边长大，也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该最清楚啊，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儿？再说，我跟宋红果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让邱秀玉去对付她？” 韩城面无表情的反问，“邱秀玉跟你也无冤无仇，那她又有什么动机去污蔑陷害你呢？” 孟娇下意识的道，“她是在推卸责任，想把脏水都泼我身上，这样大家就都不怪她，都跑来骂我了……” 想到刚才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她就犹如针扎般的难受，当时坐在食堂里，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仿佛被五雷轰顶，炸的她脑子一片空白，连一句辩驳和解释都张不开嘴，她傻了一样，任由旁人指指点点，等僵硬的身体有了直觉，她第一反应，是狼狈的落荒而逃，好像丧家之犬，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在了那一刻。 此刻想起，噩梦一般。 后劲大的，她现在才发现浑身发冷，惊惶的仿佛天都塌了。 韩城盯着她，就见她脸上不断的表情变幻，陌生至极，心里不由升起个念头，这些年，他是不是眼瞎了？ 不然，怎么就认为这个继女乖巧懂事、单纯善良呢？ 真不愧是孟家的种。 他忍着恶心，冷声问杨容月，“你相信她说的吗？” 杨容月眼神闪了闪，“我，比起外人，我当然是更相信自家孩子……” 韩城嘲弄的打断，“那你觉得邱秀玉敢这么冤枉她？那科室公开宣告的，要是没点证据和底气，她敢吗？就算她傻，可还有邱信义在，他绝不会让自己闺女主动把这种把柄递出去，给人攻击的机会。再说，咱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谁都能欺负，往孟娇头上泼脏水，哪比得上随便找个替罪羊来的简单？人家至于把她拉出来挡抢？” 杨容月面色渐渐白了。 韩城冷笑道，“你养的好女儿！” “老韩！”杨容月这回真急了，“娇娇还小，一时冲动做错事，别人可以骂，但我们当父母的，可不能不管啊……” 韩城不等她说完，就不耐的摆手，“我不会管的，我也没那个脸去管，既然老邱同意公开道歉了，那就是半点不在意我的面子，说不得，人家这是故意在打我的脸，谁叫我没管好你们呢，人家这是连我都怨上了……” “谁惹得麻烦，谁解决，还有，谁也不准打着我的旗号去办事，否则，就不用再留在韩家了，自谋去路。” 第359章 孟娇自杀 一更 韩城离开后，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响，孟娇才期期艾艾地喊了声“妈”，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攥着杨容月胳膊，红肿的眼里溢满哀求和绝望。 杨容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问，“难受吗？” 孟娇僵硬的点点头，岂止是难受，简直生不如死。 杨容月又问，“后悔吗？” 孟娇张了张嘴，这回没吭声，说一点不后悔是假的，她恨不得时光重来，回到一切没发生的时候，那她绝不会再去撺掇邱秀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了。 杨容月见状，冷笑了声，“我教过你，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孟娇脱口而出，“可我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啊？谁知道邱秀玉那么不济事，邱副厂长可是她亲爸，怎么会不给她撑腰呢？” 这也是杨容月失算的地方，她原本也觉得邱秀玉会是把好刀，人蠢好挑唆，又喜欢霍明楼，那就跟宋红果是天然的敌人，再加上背靠邱信义这座大山，对付宋红果肯定没问题，一个厂长还压不住一个职工，那不是个笑话吗？ 可谁能想到，现如今真成了个笑话。 邱秀玉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不说，搬出邱信义都没半点用处，最后竟还闹的这么大，全厂公开道歉，为给邱家脱罪，把她女儿推到了人前挡枪…… 到底是她太高看了邱家，还是小瞧了宋红果？ “妈？” 杨容月回神，淡淡的道，“买定离手，落棋无悔，事情发生之前，我们尽全力去安排周全，等发生之后，结果再无更改的可能，那就尽全力去补救，后悔、痛苦，都是无用的，这种负面情绪只会拖垮你，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栽一两次跟头不算什么，再爬起来就是。” 然而，这样的鸡血，对此刻的孟娇来说，压根听不进去，她无助的摇着头，“这回的坑太大了，我名声全完了，还怎么爬的出来？” 杨容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少说这种丧气话，你是我杨容月的女儿，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多大点事儿，就让你过不去了？” “妈，妈，你救救我，呜呜……”崩溃只是一瞬间，孟娇再次泣不成声，那种天塌地陷的绝望压的她喘过气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妈，你再帮我一把，呜呜，要是过不去，我真活不下去了，还不如死了干脆……” 杨容月忽地道，“那你就去死吧。” 闻言，孟娇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惊惶失措的问，“妈，你说什么？” 杨容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妈，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 “我是认真的。” 刹那间，孟娇从头凉到脚，连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杨容月蛊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死，才能洗刷你这次的耻辱，你才能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你就彻底废了。” …… 下午，许向红家里有事，请假走了，宋红果一个人在门诊上，忙的顾不上其他，等到杨国华来找她时，她才知道发生了啥大事儿。 宋红果对他不请自来，还有些意外，又见他脸色不咋好看，更是多了几分好奇，按捺着处理完病人后，这才有机会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杨国华白着脸，低声道，“孟娇自杀了。” 宋红果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果然如此，她就知道，杨容月不会轻易认输，换成旁人，可能会被击垮，但杨容月却能绝地反击。 自杀这一招，也的确有用。 不过这苦肉计要想演的逼真，孟娇少不得要吃大苦头了。 杨国华见她神色竟然平静，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不意外？” 他听说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 宋红果嗤笑，“有什么好意外的？那不是很正常的表现吗？” “正常？”杨国华瞪大眼，“你管自杀叫正常表现？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或许，他就不该来报信，天知道，他听说这事儿后，脑子一抽，腿脚跟不受控制一样的跑来了，也不知道图个啥。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是你被骗了，还没回过味来，用用脑子吧，她这时候自杀，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杨国华说不下去了，他不傻，顺着她的意思稍加琢磨，神情也渐渐变了，“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真的要自杀，是苦肉计？” “不然呢？她肯定没死成、被救过来对不对？真要想死，多的是一刀毙命的法子，压根等不到救治、” “你，你为啥这么肯定？” 宋红果嘲弄的道，“因为了解，就孟娇那种人，她敢去死吗？她要是真敢以死自证清白，我倒还高看她一眼，她也就只会耍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杨国华呐呐的道，“倒是管用，厂里不少人听说后，都开始帮她洗白了，觉得她可能是被冤枉了，不然不会闹自杀，还有人指责邱秀玉胡乱攀咬，破坏团结……” 接下来，怕又是一番撕扯混战，谁是谁非，就看谁本事更胜一筹了。 只要不波及她，她就负责安静看戏。 宋红果问，“她现在在哪儿？” 杨国华道，“县医院。” 宋红果又问，“她怎么自杀的？上吊还是跳楼？或是割手腕？” 杨国华嘴角抽了下，“……都不是，听说是吃了安眠药，送去急诊洗胃了。” 宋红果呵了声，“真吃还是假吃啊？都不敢送咱们医院来，这是怕演戏演砸了吧？对了，胡先勇还在县医院住着吗？” 杨国华摇头，“已经出院了。” “你去看过他了？” “嗯……”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儿？” 杨国华表情复杂的道，“很不好。” “具体说说。” 见她一脸的兴味盎然，杨国华更是后悔跑这一趟腿了，“人很消沉、颓废，说话阴阳怪气的，脾气也古怪了，他还没去铁路医院报道，大概还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吧。” “他有没有跟你打听我的事儿？” 杨国华闻言，吓得立刻摆手，“我可啥都没说……”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的？” 杨国华就差指天发誓了，“真的，我啥都没说。” “那你们聊什么了？” “他，他让我帮忙打听黑市上那位神医的事儿……” 第360章 回敬杨容月 二更 听到黑市神医几个字，宋红果的表情变得精彩了。 杨国华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你那是啥眼神儿？” 宋红果不答反问，“你找到黑市上那个神医了吗？” 杨国华含糊道，“已经有点眉目了……” “你信所谓的神医包治百病吗？” “……我找人问过，那药，确实有效果，就算有些病不能除根儿，但能很明显的缓解症状，就是最近，那卖药的人没再出现。” 宋红果见他愁眉不展，玩味的笑了笑，“你很想找到那神医去胡先勇跟前邀功请赏吗？” 杨国华心神一凛，瞬间清醒，“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推脱不开……” 宋红果打断，“不用解释，你有那种想法也正常，毕竟他现在还是有点用处的，我之前说过，只要你帮我拆散杨大力和南老师，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之后再做什么都跟我无关，除非你再帮着胡先勇来害我……” “我绝对不会害你了！” 他哪还有那个胆子啊，没看，人家跟邱秀玉对上都不落下风，还逼的邱秀玉公开道歉，丢尽了脸面不说，连孟娇都能踩一波，他除非疯了，才会重蹈覆辙。 “看在你这么知趣的份上，那我帮你一把。” “啊？怎么帮我？” “你不是想找神医吗？” “你知道？是谁？”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国华眼神闪了闪，试探着问，“我身边的人？” 宋红果点了下头。 杨国华抓心挠肺的猜测起来，一时间看谁都觉得有可能。 他离开后，系统迫不及待冒出来，“孟娇这一招可谓是出奇制胜啊，可以想见，接下来肯定能收获一波同情，届时，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人们总是习惯同情弱者，道德绑架强者，这么一来，邱秀玉可就被架到火上烤了，也不知道她会出啥蠢招应对。” “她应该不敢随便出招了，有邱信义盯着呢。” 系统笑道，“孟娇有杨容月支招，这么看的话，她跟邱秀玉倒也旗鼓相当啊，背后都有高手出谋划策，就是不知道鹿死谁手啦。” “你很期待？” “是啊，作为吃瓜群众，要不要猜一下，最后她俩谁能赢？” 宋红果笃定的道，“杨容月和邱信义都是聪明人，他们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消耗太多精力的，所以，你想看的狗咬狗大战，基本没戏，就是厂里领导，也不允许俩家搞舆论战，那样不利于稳定团结。” “所以呢？” “所以，最后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系统一脸的不甘遗憾，“就这样？那也太没劲儿了吧，这算啥结果？一口大瓜，吃的却没滋没味，韩英她大舅不是安排人手推波助澜了，或许不会那么快就消停呢。” “她大舅也是厂里的中层领导，肯定会审时度势、适可而止的，不然，一定不顾全大局的帽子就跑不了了。” 系统哼唧，“那不是太便宜了邱秀玉和孟娇？” 宋红果道，“也不算是便宜了，邱秀玉公开道歉丢了脸面是真，即便她拉出孟娇来推脱责任，她在厂里的形象也算毁个差不多了。” “那孟娇呢？” “她更惨啊，自杀的作用有限，无非就是给她的行为扯了层遮羞布而已，聪明人压根不会被她糊弄，她的真面目也算是暴露在人前了，而且，她和邱秀玉闹翻，以后想再借势，旁人少不得要防备一二，最重要的，韩城很大可能已经放弃了她。” 要是心里还有这个继女，就不会用自杀这种手段来翻盘。 系统提醒，“万一杨容月再找外援呢？” 宋红果拧起眉头，略带几分烦躁的道，“那就只能是李家了。” “那咋办啊？” “该来的躲不掉。” “那就由着杨容月蹦跶？” “李家是个雷，迟早要炸，同样，孟家对杨容月来说，也是个雷，威力还更大，她撺掇李家来找我麻烦，那我也能用这一手治她。” 系统激动起来，“怎么治？” “帮我再送两封信吧。” 一封给孟三寿媳妇儿，一封给韩城，临到下班，系统才兴奋的赶回来，“成了成了，杨春花又把孟三寿挠成血葫芦了，哎呀，那画面，你没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想不到女人一旦发起疯来，男人都不是对手，孟家那么多人上前拉架，硬是撕扯不开，可给全村贡献了一出好戏，如今，不光孟家人，其他村里人也都知道孟欢是杨容月和孟三寿的闺女了，哈哈哈，瓜太大，一口吃不下，都给撑着了……” 宋红果问，“没人怀疑吗？” 她写的信上，并没有太确切的证据，还是猜测为主，只重点提了杨容月和孟三寿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及杨容月曾去外地亲戚家住了半年的事儿，孟欢就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捡回来的，对外说，是不忍孩子自生自灭，实际上是为自己收养孩子打掩护。 系统笑道，“谁怀疑啊？你不了解那些人啦，其实真相是啥，他们都不在意，就是有热闹瞧、跟风起哄呗，捕风捉影，三人成虎，更何况，你猜的那些事儿，十有八九还都是真的呢，孟家那老两口就瞧着挺心虚的，至于其他人，好像真不知道这事儿。” “这回，孟家压不住杨春花了。” 一旦被爆出孟欢是杨容月和孟三寿的亲闺女，那之前忽悠她的那些好处，可就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她不急眼才怪。 “嗯，孟家其他俩儿媳妇，也觉得被骗了，都冲着孟三寿破口大骂呢，认为是他和杨容月、孟欢一家三口做的局，好处自己得了，他们啥也捞不着，所以接下来，杨容月也有的忙了，哈哈哈……孟家那些人可比李家人更极品。” 宋红果一点没被安慰到，转了话题，“韩城那边呢？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系统沮丧的道，“他那城府深的，我啥也没看出来，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看完后就把信烧了，继续工作，脸上没一点破绽。” “放心吧，这种事儿，那是宁可信其有，他越是装的平静，心里就越是不平静，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会去找孟欢。” “啊？找她干啥呀？” “孟欢心机浅，稍微诈一下，就会露出马脚，不比杨容月好对付多了？” 系统恍然大悟。 第361章 李家人 一更 宋红果下班回家的时候，杨容月正从县医院出来，去供销社买了几样东西，拎在手里，骑自行车直奔李家。 如今城里住房紧张，李家三代人都挤在一个小院子里，正房三间，还有东西厢房，中间留出二十来平的天井，横七竖八的架着几根杆子，用来晾晒衣服。 这会儿，李家人正吃晚饭，一张大圆桌子，围满了人，李茂海坐在主位上，端着个大碗，正呼噜呼噜的埋头喝粥，动静特别大。 杨金枝挨着他，俩人坐一块儿，对比特别明显，压根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两辈人，李茂海长的黑，脸上皱纹横生，穿的工装上打了好几个补丁，而杨金枝面白，只眼角有些细纹，穿着干净体面的格子上衣，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惯常数落了几句，跟训孩子似的，丝毫不把他当一家之主，其他人也早已习以为常，眼皮都不翻一下。 只几个小孙子捣乱，故意学他，吃饭吧唧嘴，惹的当妈的挨个拍了几巴掌，然后不服气的嗷嗷叫起来，乱糟糟的吵个不停。 李茂海也不管，喝完粥，随手抹了下嘴，就起身离开，拎着马扎，躲远点抽烟去了，他俩儿子，有样学样，在家里都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主儿。 李月雪烦躁的不行，砰的放下碗，赌气道，“不吃了！” 杨金枝见状，赶紧哄着，“再吃几口，这才吃多少啊……” 李月雪看着桌上那盘子没油水的炒萝卜条，还有齁死人的疙瘩咸菜，心口越发堵的难受，“没胃口，吃不下，整天就萝卜和咸菜，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闻言，李家俩儿媳妇对视一眼，各自撇撇嘴，不吃萝卜咸菜吃啥？真当自己是大家小姐呢，得顿顿鱼肉才行，这年头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他娘的难伺候，整天啥也不干，给她吃咸菜，她们都觉得亏了。 可杨金枝惯着，催着二儿媳妇朱燕给小女儿去蒸鸡蛋羹，还特意吩咐要滴香油，朱燕不情不愿的去了。 这下子，李月雪是高兴了，其他人心里却不舒坦。 大人能忍，孩子们心里藏不住事儿，直接嚷嚷开。 “我也要吃鸡蛋！” “奶奶，你不能光偏心小姑！” “就是，女人都是泼出去的水，吃那么些好东西有啥用？好吃的都得留给男孙！” 杨金枝沉下脸，喝斥道，“都闭嘴，再吵吵，啥也甭想吃了，你们小姑打小身子不好，给她吃点鸡蛋咋了？要是生了病，花钱更多，你们连这都要比？我跟你们爷爷不是也没有？” “可小姑现在长大了，身体早就好了，根本不用补了……” “就是，咱家里，就属小姑和小叔养的好，外人谁不知道啊，都是奶偏心，哼，难怪人家都说后娘……” “金宝，你给老娘闭嘴！”李家大儿媳王香云一巴掌呼上去，打断了大儿子的话，“吃饱了吗？吃饱了回屋写作业去！” 李金宝哼唧着扔下碗，丢下一句“没作业”，就拉着弟弟往外跑。 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嗷嗷的跟上去。 眨眼间，院子里就清静了。 “这些皮小子们，越来越不像话了，呵呵……” 王香云总得找补一下，奈何，李月雪不配合，扯着唇角，似笑非笑的道，“大嫂，你既然知道金宝越来越不像话，就该好好教他才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这要是在外头也口无遮拦的，那旁人得咋笑话咱家啊？” 王香云僵硬的笑道，“他这不是还小嘛……” 李月雪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打断，“他今年都十岁了，哪里小啊？大嫂，你可长点心吧，别让人戳着脊梁骨，说咱家孩子没教养，眼里没个老少……” 王香云听不下去了，“月雪，你这是咋说话呢？我好歹是你嫂子，你这么挤兑我就是有教养了？你眼里就有老少了？” “你……” 杨金枝拍了下桌子，“行了，没完没了的，也不怕邻居家听见笑话，都该干啥干啥去，少堵在我这儿碍眼。” 王香云再不甘，婆婆发了火，她也只能算了。 李月雪冲她挑衅的哼了声。 杨金枝用手指点了点她，警告她适可而止，她这个婆婆虽说还能拿捏住一家人，但也不能做的太过火，不然一个个的都闹腾起来，她也头疼，她看不上李家人，可也暂时离不开这里。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金枝！” 听到喊声，李家人都好奇的朝着大门口看去。 杨金枝愣了下，看到走进来的人，蹭的站起来，脸上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容月？你咋来了？” 一边说，一边迎上去，冲着杨容月挤眉弄眼。 杨容月像是看不懂，亲昵的跟她寒暄着，“咱们也好长时间不见了，我怪想你的，今天正好有空，来找你说说话。” 杨金枝勉强挤出一抹笑，“那去堂屋里坐吧。” “院子里就行，还敞亮。”杨容月把拎着的东西交给她，就自来熟的拿了个马扎，找了个空地坐下，一副要畅聊的架势。 杨金枝心里忐忑，暗暗猜测她上门的目的，俩人虽然是一个村里的，但要说多亲近是没有的，这些年也有来往，但彼此都不登对方的门，见面多在外头，一来说话更方便，二来，也都下意识的防备着什么。 李家其他的人，对杨容月上门做客却是欢迎的，尤其见她拎着的网兜里，有水果罐头和桃酥，态度就更热情了。 朱燕也不蒸鸡蛋羹了，忙活着烧水泡茶，王香云则翻箱倒柜的找瓜子零嘴儿，还讲究的摆在盘子里，一个劲的让着杨容月吃。 李月雪更是仗着亲妈跟杨容月是一个村里的关系，凑上去套近乎，嘴里一口一个“杨阿姨”，腻歪的不得了。 杨金枝见状，还不能拦着，简直有苦说不出，庆幸儿子不在家，不然，指不定那小子更谄媚，谁叫杨容月是县长夫人呢，手里有权，可不就都想巴结吗？ 李家的男人不方便往前凑，却也没避出去。 第362章 陈年旧事 二更 不大的小院里，李家人围着杨容月，热情的寒暄了一阵后，还没进入正题，李月雪沉不住气，“杨阿姨，你咋这时候来了？娇娇姐呢？” 这话出，气氛顿时僵住了。 王香云恨不得抽这个小姑子两巴掌，刚才还笑话她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呵呵，自己是个啥东西没数吗？大家都说好话捧着杨容月，结果她一开口，就往人心口上扎刀子，真是蠢透气了，也不知道将来谁倒霉娶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杨金枝却没生气，还顺着闺女的话道，“是啊，容月，娇娇咋样了？谁在医院陪她啊？我才听说，还想着明天去看她呢。” 杨容月也是能忍，云淡风轻的笑着道，“不用去，娇娇没啥事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杨金枝最烦她这幅样子，好像啥事儿到她那儿也不算事儿，装啥装啊，她就不信，闺女都闹自杀了，还能无所谓，她一脸关切的问，“不是说吃了安眠药吗？这么快就好了？” 杨容月完全不把她的挑衅看在眼里，她今天上门，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不就被笑话几句吗，现在笑话的越得意，等下，就会越打脸，她会告诉他们，到底谁才是个乐子，“发现的及时，洗下胃就行。” 杨金枝“喔”了声，又假模假式的叹道，“你说娇娇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呢？多大点事儿啊，有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还闹上自杀了，的亏是救下来了，万一要是没救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要当娘的命吗？” 李月雪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一脸单纯无辜的附和，“是啊，娇娇姐太偏激冲动了，怎么能用自杀这种招数呢？还传得沸沸扬扬的，厂里人现在说啥的都有，有些话可难听了，说她是苦肉计博取同情……” “咳咳……”朱燕咳嗽的撕心裂肺。 这他娘的不是缺心眼吗？ 王香云也在心里骂着，还不能任由小姑子继续犯蠢，赶紧转移话题，“杨护士长，喝茶吃瓜子，别客气……” 朱燕止住咳嗽，也忙着打配合救场。 李月雪却不领情，反倒是怨她俩抢风头，恼恨的瞪着俩人。 好在，杨金枝还没彻底昏头，适度的刺激杨容月几句没问题，谁叫平时杨容月日子过得太平顺，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儿，时不时的秀一下她县长夫人的优越幸福，眼下总算有机会出气，她当然不会放过，但挤兑也得有分寸，过了那个度，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容月的心机手段有多深了。 她可不敢把她真惹火了。 于是，看完热闹，满足了虚荣心和优越感后，也掏出几分仗义来，“容月，娇娇的事儿，有啥事儿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杨容月却淡淡的道，“不用，都解决完了。” 杨金枝怔住，片刻后，才惊讶的问，“那你今天来到底是有啥事儿？” 她还以为是想求她帮孟娇出头呢。 也只有为了孟娇，杨容月才会低头，谁想，她竟然还猜错了。 杨容月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道，“是跟你们李家有关的，一桩陈年旧事儿，也是巧了，我正好遇上，瞒着你们的话，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想着来跟你们说一声，至于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 杨金枝脸色微变，“陈年旧事儿？” 李家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啥陈年旧事儿？” “咱家能有啥大事儿啊？” “爹，咱家有啥事儿是我们都不知道？” 李茂海一脸茫然，摇着头，看着杨容月，“我啥也不知道啊，咱家啥大事儿小事儿都是你妈做主，我又不管……” 杨容月心下鄙夷，越发瞧不上这样的男人，看着老实巴交，外人也夸他憨厚顾家，其实这种人骨子里冷漠自私，压根就不值得托付，杨金枝也是瞎了眼，找他来当下家，白白糟践自个儿，简直恶心透了。 她带着几分快意道，“听说，十几年前，你们家里曾卖过一个小闺女？跟着养父去了外省，自此没了联系对吧？” 这话一出，可算炸了锅了。 这桩陈年旧事，李家人谁也不愿提及，十几年过去，早就尘封在了记忆深处，不触及，不痛不痒，一旦挑破，就让人无从遁形。 俩家俩儿媳妇那会儿还没进门，对这事儿并不了解，但李家老大、老二兄弟俩却是知道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李茂海嘴角有些哆嗦，像是愧疚，又后悔，“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也是家里实在没法子了，这么多人，得吃饭活下去，我们，也不是卖孩子，是对方要领养个孩子，对，是领养，办了正式的领养手续，那孩子以后就跟着人家姓了，那家人条件可比我们家强多了，小闺女跟着他们，吃香喝辣的，享福去了……” 杨容月听着，却皱起眉头，“领养？” 李茂海用力点头，“对，领养，不是卖。” 杨容月扯了下唇角，意味深长的道，“不管是卖还是领养，总归她身上流着你们李家的血，是你们李家的孩子，得喊你一声爸爸。” 李茂海不知道她这话是啥意思，闷着头没吭声。 杨金枝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那孩子找回来了？” 杨容月笑着“嗯”了声，“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杨金枝感受了到了她的恶意，心里恼恨的不行，她就说杨容月无事不登三宝殿，哪会主动送上门来给她挤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啊？你咋认识的？又是咋知道她是，是我们李家送出去的？” 其他人也很想知道，除了李月雪，她下意识的排斥着，“妈，您问这些做什么？既然十几年前就送出去了，那根咱家就没啥关系了，管她是谁呢？总不能你们还想着认回来吧？咱家这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再养一个啊？” “闭嘴！” “妈……” 杨容月淡笑着道，“月雪啊，你不用担心她会拖累你们家，你那个姐姐本事大着呢，不但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相反，还能拉扯你们一把呢。” 第363章 挑拨 一更 杨蓉月的话，犹如一滴水溅到了油里，在李家人心里噼里啪啦的蹦跶起来，有能力拉拔他们，那是真有本事了？ 李家人蠢蠢欲动，只是谁也没先张嘴问，李茂海下意识的去看杨金枝，杨金枝心里七上八下，压根顾不上搭理他，她可不傻，杨蓉月放出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是为了李家好，更不会是为她着想，十有八九是奔着搅和事儿，看乐子的目的，可她还阻止不了。 李月雪早已沉不住气问出声，“到底是谁啊？” 李家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目光灼灼的看着杨蓉月。 杨蓉月淡淡一笑，“说起来，你们肯定都听过她的名字了，她跟我也颇有缘份，我们在一个科室工作，她刚分配进医院那会儿，我属实没想到，她竟是你们李家的闺女，难怪当时我瞧着有些面熟呢，原来跟你们李家大闺女长得有几分相像，不愧是亲姐妹。” 王香云对医院那块儿不熟，还没反应过来，焦灼的问，“到底是谁啊？” 杨金枝却是已经猜到了，眼神闪了闪，“宋红果？” 杨蓉月点了下头，意味深长的道，“没想到吧？我刚知道时，也很震惊，谁能想到，我跟她还有你，会有这样的渊源，可真是天意弄人。” 杨金枝一下子想到眼下孟娇闹自杀的事儿，追根朔源，和宋红果都逃不开干系，听说宋红果还跟韩英处的不错，那就更是碍了杨蓉月的眼…… 她猛的反应过来，杨蓉月上门，搅和事儿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挑拨李家人去找宋红果的麻烦，最好像水蛭一样趴到宋红果身上吸血，有那层血缘关系在，就撕扯不开，这借刀杀人，玩的可真溜儿。 她回敬了杨容月一眼，唇角勾着嘲弄的笑，却没有揭穿，反正，宋红果过得好不好，都跟她无关，她也不担心，宋红果会找她报仇啥的，领养手续合理合法，且后来还能读大学，那是掉进福窝里了，该感激她才是。 但李月雪却接受不了，尖声道，“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呢？绝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杨容月好笑的问，“为什么不能是她？” 李月雪下意识的道，“我见过她，她长得跟李家人一点都不像，她不是被卖了吗？被卖掉的孩子不是该给人家当牛做马、备受虐待吗？怎么可能还有机会读大学？还能分配到职工医院，还那么出风头？还能跟霍明楼谈对象……” 她接受不了，王香云却是越听越激动，“小姑子这么厉害呢？都是大学生了，大学生好啊，工资待遇肯定比普通职工高的多……” 杨容月接过话去，“是啊，大学生一进院就拿十四级工资，四十八块五呢，因为她表现好，听说院里领导打算早些给她升成十三级，届时，就有五十多块了，是厂里工人的两倍，这种荣誉，咱全厂都没几个，给你们李家也长脸了。” 王香云兴奋的搓着手，恨不得现在就去跟小姑子相认。 朱燕也高兴的咧着嘴笑，“以后咱家再有哪个孩子生病，可不用愁了，找小姑子就行，这可省心了……” 说着，想起啥，转头对着自己的男人李青水道，“孩儿他爸，你不是整天嚷着腰疼吗，干脆明天去医院让小妹帮着看看呗。” 王香云迫不及待的附和，“就是，反正自家人看病又不花钱，正好，咱们还能跟小妹说说话，这么多年不见，可得好好亲香亲香。” 李青水皱着眉头，没吭声。 李月雪冷笑着讽刺道，“大嫂、二嫂，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还没确定是不是李家的人呢，你们就上赶着去认亲戚，也不嫌丢人。” 王香云拉下脸来，“杨护士长特意过来说，那肯定是确定过了，我难道还能不信杨护士长？再说，认亲有啥好丢人的，倒是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是啥意思？小妹有本事，咱全家都跟着长脸，你难道还不乐意？” 朱燕撇撇嘴，小声嘟囔，“就是嫉妒，生怕被人比下去呗，有那么个厉害的姐姐，以后谁还看得见她啊？” 李月雪听到清楚，顿时气的红了眼，“胡说八道，谁嫉妒她了？她有啥可厉害的？不就是个医生吗，等我毕业，我也能进医院，我可以去县里，去市里，比她厉害一百倍，我用得着嫉妒她？” 王香云嗤笑道，“那你也是个护士，人家可是医生，你是个中专生，人家是大学生，那能一样嘛……” “行了，都闭嘴！”眼瞅着闺女吃亏，杨金枝烦躁的喝斥一声，转头问杨容月，“你是怎么知道宋红果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的？” 杨容月看戏看的津津有味，闻言，不疾不徐的道，“说来也巧，因为她跟韩英走得近，家里担心她是别有用心，就找人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她住在红柿大队，喊那里的大队长赵保庆叫舅舅，赵玉莲是她二姨，我这不就想起你前头那位好像叫赵玉芝，就是那个生产队的，再一琢磨年纪和她的经历，就都对上了。” “她的经历？” “嗯，她进院后，并没遮掩自己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她是被领养的，养父母去世后，才会到这边。” “她养父母都去世了？” “是啊，她还是个孝顺的，为了不让她养父母断了香火，也领养了俩儿子，记在她养父母名下，替宋家承继。” 王香云没忍住，感慨道，“小妹咋这么傻啊？帮别人养孩子干啥，有那闲钱吃点啥不好啊？还养了俩，这可真是……” 她都肉疼了。 朱燕深以为然，“等咱们见了小妹，可得好好劝劝，这不是冤大头吗，就算要孝顺养父母，那也过继个有血缘的啊，那样养着也不亏。” 见俩人还没认亲，就先替宋红果操上心了，杨容月心下满意，便笑道，“宋医生到底年轻，办事儿欠妥也是正常，不说旁的，就是带着俩孩子招惹多少闲话啊，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找对象什么的也给自己拖后腿，你们当嫂子的，见识多，以后可得多受累、帮她拿拿主意，省得她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李家俩儿媳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冲那五十多块钱，她们也不舍得撒手啊，必须得管，嫂子也是长辈不是？ 第364章 互相威胁 二更 李家的男人们，却对认亲没多少热情，甚至，他们下意识的有几分抗拒和胆怯，李青水跟大哥李青山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很轻易就能看出几分心虚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又去看李茂海，想知道他的意思。 李茂海狠劲抽着烟，嘴里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当初是领养，跟咱家没关系了啊，都不是一个姓了，还咋认亲？” “爸，话可不能这说。”王香云一看公爹是这么个态度，顿时急了，“领养咋了？血脉是断不了的，再说她养父母不是都过世了吗，再回咱李家不是应当应分？” 朱燕也一个劲的附和，“大嫂说的对，就算不是一个姓，您也是她亲爸，她身上流的是咱李家的血，这咋能没关系呢？说破大天去，她也是您闺女，没有您，哪有她啊？” 俩人一唱一和的，给李茂海洗脑。 李茂海脑子里乱哄哄的，习惯性的去问杨金枝，“你说这事儿咋办？” 杨金枝忍着烦躁，不冷不热的道，“我一个当后妈的，管不着这事儿，你们商量着办吧，想认就去认，不想认就还维持现状，跟我没啥关系，反正我也不指望她孝敬，说不准，人家心里还恨着我呢，我可不去讨那个嫌。” 王香云闻言，愣了下，“啥意思？咋还心里有恨呢？当年不是家里活不下去，才给小妹找了个好人家享福去了吗？她该感激咱们才是吧？” 朱燕扫了眼自己男人的脸色，这回没附和。 杨金枝冷笑道，“你这么认为，人家可未必也这么想，说不得就以为是咱李家容不下她，这才把她卖了的，毕竟，当时收了对方一百块钱，又赶着我身体不好，需要吃药，不知道的，肯定会想着是我撺掇卖孩子，来贴补自个儿。” 王香云又不蠢，刚才也是被好处冲昏了头，没琢磨太多，现在就反应过来了，看来，当年另有隐情，压根不是李家说的那么好听，八成，就是为了钱才卖孩子，那人家心里记恨就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一般被卖掉的孩子有几个好下场？ 她到底舍不得好处，讪笑着找补，“咱们跟小妹好好解释呗，都是一家人，还能有说不开的误会？再说，都过了十几年了，小妹也未必还能记得住以前的事儿……” 杨金志不置可否，“你想去就去，我又不拦着，只是人家要是给你们个没脸，那你们可就是上赶着去扎虐了……” 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想李家人跟宋红果有啥瓜葛，不是为宋红果着想，而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防备。 可她也不会使出全力阻拦，毕竟，这是杨容月的计划，她要是敢破坏了，杨容月指定会找她的麻烦。 她还惹不起。 杨容月目的达成，起身离开，杨金枝一直把她送出胡同口，见四下无人，这才扯下伪装，直白的道，“你想收拾宋红果，我不管，可你也不能把我拖下水吧？” 杨容月在她面前，也不需遮掩，“我想利用的是李家人，他们去纠缠宋红果才能起到我想要的效果，你去没用。” 后娘这个身份，天然就不讨喜，就算去闹，也占不着理。 杨金枝不悦的道，“我不是李家人吗？你利用他们，搅和的李家不能安生，我就能舒坦了？我不得跟着收拾烂摊子？” 杨容月不客气的嗤笑，“你把自己当过李家人吗？” 杨金枝面色一变，低声警告，“你别乱说，我就是李茂海的媳妇儿，明媒正娶，不是李家人，还能是哪家的？” 杨容月讥诮的道，“和我还装呢？自欺欺人有意思么？你也是够可怜的，十几年跟那么个窝囊废睡一张床，你是怎么做到不恶心的？” 最不想被人看破的隐秘就这么被扒开，杨金枝气的身子直哆嗦，脱口而出，“杨容月，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这么多年，你这个县长夫人除了那个名头，还得了啥好处？韩城管的严，从不让你打着他旗号在外头办事儿，你又虚荣，为了名声，在韩家当牛做马，比保姆还不如，保姆还有份工资呢，你还得往里头贴钱，……” 见她变了脸色，杨金枝嘴上说的更痛快，“还有韩英，从小给你找茬添堵，你说你能拿捏她，可你真拿捏住她了吗？人家姥爷和大舅随便哪个就能把你压的死死的，你敢对韩英动手？韩英现在工作好，还找了个许巍那样的对象，可你家孟娇呢？呵呵，只能用自杀这种招呼来挽回点名声，咱俩谁更可怜啊？” “喔，还有孟家，我过得再不好，也没有前夫一家来吸血，这些年，你贴补了他们不少吧？那就是个无底洞，被人攥着把柄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杨容月眯起眼，幽幽的道，“看来这些年，你不光长岁数，还长胆量了，你家月雪的亲爹知道吗？她亲爹的正经媳妇知道吗？” 一盆冷水篼头浇下，杨金枝表情僵硬，再无刚才的得意快活，却也不甘这么被威胁，硬邦邦的道，“那韩县长知道孟三寿吗？” 杨容月道，“知道。” 杨金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竟然知道……你俩的事儿？怎么可能？” 杨容月面色平静，“不光他知道，孟家的人也都知道，甚至大槐树村都传遍了，可那又如何？爱红、爱国是我亲生的，也是他亲生的儿女，有俩孩子在，我们之间的牵绊就永远断不开，一个孟三寿算什么？况且，我跟他早就没了来往，不像你，每个月还会去赴约。” “那，那孟欢呢？” “孟欢是我跟韩城认识之前发生的事儿，我顶多是隐瞒了他，又不是背叛，他没理由计较生气，你要是想去说，你只管去。” 杨金枝自以为能威胁她的秘密，如今都不再是秘密，一时间茫然无措，还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危险，正冲她袭来。 “容月，你，你不会想毁了我吧？”没了威胁的把柄，杨金枝一下子处在了弱势地位。 见她总算知道怕了，杨容月才慢条斯理的道，“我毁你干啥啊？咱俩是啥关系，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又都嫁到这城里来，最该互帮互助才是……” 杨金枝机械的点头，“你想我帮你做啥？” 杨容月道，“很简单，多刺激一下李家人，让他们不停的去纠缠宋红果，能啃下一块肉来最好，啃不下来，也得死缠着她吸血，一家人嘛，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姐妹，天经地义。” “她能听吗？” “不听？那就逼她听啊，名声可是个好东西，我家娇娇为了名声都能自杀了，宋红果出点血算什么呢？” “……” 第365章 别跟宋红果比 一更 宋红果可不知道杨容月已经跟李家捅破了她的身份，下班后，从商城里买了些吃的喝的，准备明天带孩子们去山上玩儿。 路上，碰上王二妮，她当陌生人一样，并未理会，王二妮也不敢找她的麻烦，眼睁睁的看着她骑着车子走远，眼里闪烁着不甘和嫉恨，还有不愿面对的忌惮和胆怯。 是的，她现在对宋红果，是真有几分怕了。 系统见状，很是欣慰的道，“你总算没蠢到家，还算有救。” 王二妮，“……” 这要不是自己的系统，不是还有求于它，她早特么的翻脸了，有这么夸人的吗？ 系统压根不在意她的感受，自顾自的道，“宋红果的本事你也看到了，还亲自领教过，你那点脑子和手段，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以后也别想着跟她作对，彻底死了那个心吧，不信邪的话，就想想邱秀玉，背靠着那么大的靠山，结果如何？还不是被落个惨淡收场？啥便宜没捞着，名声给毁个干净，连带着孟娇也被扒了脸皮，啧啧，都是些自作聪明的蠢货。” 王二妮不甘的道，“那不是宋红果的本事，是霍明楼帮她撑腰，还有张院长和韩英，她借了他们的势，这才能逼的邱副厂长妥协，跟她关系不大，另外，也是邱秀玉太傻太作，主动递上去把柄，宋红果心胸狭隘，不治她治谁？正好用她来当筏子，杀鸡儆猴……” 系统闻言，不由嗤笑，“还不服气呢？” 王二妮没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 系统嘲弄的问，“假如当时被邱秀玉找茬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当着众人的面，污蔑诽谤你，你要咋应对？”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我肯定也会反击回去啊，难不成由着她胡说八道？厂里其他人怕她，我可不怕……” 系统“喔”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你就不忌惮邱副厂长了？不怕他给自己闺女出头，再找借口把你从文工团开除、送回生产队种地？别怀疑，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将你打回原形。” 王二妮脸色变了变，硬邦邦的道，“就算他有那样的能力，可也不能不讲理吧？” 系统不屑的嗤了声，“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蠢好呢？人家手里有权，想护短，需要跟你讲理吗？你算老几啊？真以为文工团缺你不可啊？冯秋萍不比你有真材实料啊？可人家狂了吗？没有，照样低调踏实的做人，倒是你，最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王二妮难堪的咬着嘴唇，都尝到血腥味了，她觉得系统在pua她，但她没证据，即便有，也无法抗争，只能反复的劝慰自己不要当真，不要介意，等慢慢习惯就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不再需要灵泉的时候，她就能一脚踢开它了。 言语上的凌迟，一点不比身体上的鞭打好受，在王二妮近乎麻木后，系统才察觉歪楼，拽回话题，“你信不信，你要是跟宋红果那样抽邱秀玉一巴掌，没人敢站出来给你出头作证？杨国华也好，陈国伟也罢，别看他们整天围着你转，好像有多喜欢你，可你真要出事儿，需要他们为你冲锋陷阵，他们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王二妮不服气，不过，却没争辩。 系统又道，“就算他们为你出头，你觉得邱副厂长会给他俩面子？会逼自己的闺女公开给你道歉？呵呵，别做梦了。” 王二妮忍无可忍，恼恨的吼道，“你到底想说啥！” 系统冷笑着道，“我想说，你别不服气，觉得宋红果能做的事情，你也能办到，那是不可能的，人家敢抽邱秀玉，那是有能平事儿的底气，有跟邱信义对抗的魄力，你呢？你有什么？你勾搭的那些男人，关键时候，根本指望不上，你可千万别对他们抱有希望，同人不同命，宋红果只有一个，你要是跟宋红果较劲，那下场，只会比邱秀玉和孟娇还惨。” 系统越是这么警告她、贬低她，她心里的不服气就越是熊熊燃烧，像埋葬了一座火山，只等一个机会就爆发。 但她此刻，只有妥协，“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 系统满意的“嗯”了声。 王二妮接着道，“那你能再多给我点灵泉水吗？” 闻言，系统不自觉的有些烦躁，“怎么又要啊？你身体早就调理好了，皮肤也是最佳状态，再往脸上抹，已经没多大意义了，纯粹是浪费……” 王二妮语气乖觉的解释，“不是给我自己用，是我想制药。” 系统皱眉，“王家最近惹出那么大事儿，还敢再去黑市卖药？真要抓了，可就不是批两句的事儿了，那得坐牢。” 王二妮道，“我想发展其他销售渠道。” 系统顿了下，无语的道，“你不会对杨国华说的事儿动心了吧？想自爆身份跟胡先勇合作？我不是提醒过你吗，那不是个好东西，与虎谋皮，你哪来的胆子？行吧，就算你胆子够大，可你脑子不够用啊，依着胡先勇的奸诈，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呢。” 王二妮气的心口疼，她不如宋红果也就算了，怎么连胡先勇也不如了？合着她就是蠢的谁也比不了是不是？ 她咬着牙，不肯妥协的争辩道，“我手里有灵泉水，这就是我最大的底牌，胡先勇心计再深，也没办法抢走，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掌控着制药的核心秘密，他只能选择配合我，他就是一头虎，在我跟前也得趴着。” 系统不知道想了什么，反问，“就那么想跟他合作？” 王二妮斩钉截铁的道，“是，我有制药的本事，而他有人脉渠道，为什么不能合作共赢？我多救几个人，对你也好不是吗？” 系统再次问，“不后悔？” “不后悔！” “行吧，那就随你便吧。” 冷不丁的听到这句，王二妮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拦着了？真由着我做主？” 系统淡淡的道，“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我可以帮你，可也没办法给你换个脑子，你自己选的路，将来是站着走，还是跪着走，且看吧。” 王二妮，“……” 就不能对她有点信心吗？ 越是泼冷水，她就越是热情高涨，她一定要做成这件事，狠狠打系统的脸一回，让它知道，她并不比宋红果差。 无论是男人，还是事业。 第366章 养猪经验 二更 宋红果可不知道她在王二妮系统眼里，已经有这么高的评价和地位，到家后，就忙着做饭，想着明日休息，晚上打算做点好吃的。 系统见状，思量好久没传美食类的视频了，赶紧开机拍摄。 宋红果做的烤鱼，有点类似火锅的做法，先烤再炖，鱼是主角，配菜根据喜欢的口味添加，可丰富，也可只选那么两三样。 她准备的比较多，菜园里好几样快生菜都能摘来吃了，除此外，还有泡发好的油豆皮和香菇，粉条和豆芽，都能铺在鱼下面垫底，等到慢炖的时候，渐渐融进锅底料的香味和鱼的鲜美，那滋味甚至不比鱼逊色。 从池塘里捞了一条草鱼，做烤鱼，清江鱼比草鱼好，但眼下没有，也只能这么对付，宋红果清理干净，打上花刀，再用酒和胡椒粉细细揉搓了一遍，等腌制了二十分钟左右后，才下锅用油煎炸，直到鱼肉表面微黄，而鱼皮微微发焦，这才盛出来。 接下来就是炒底料，除了常用的葱姜，宋红果还加了半包火锅底料进去，炒出香味，加上水，等红褐色的汤汁开始翻滚，那香味立刻就上头了。 勾的凌远一个劲的吸鼻子，都没心思跟饺子玩了。 凌志也觉得这味道香的霸道，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刚才不该加那么多油的，这汤上头飘了满满一层了……” “咳，这道菜就要油汪汪的才好吃。” 凌志瞥她一眼，什么菜油汪汪的都好吃。 宋红果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果断转移话题，“今天有没有人来找我买药啊？” 凌志道，“有，说是肚子疼，但我没给他药，让他等你下班回来再说，要是等不及，就去医院看看更放心。” 宋红果夸道，“做的对，肚子疼有很多种病因都能造成那种症状，吃止疼药会掩盖病情，是最要不得的，你建议他去医院也是对的，有些病不能硬抗，会延误治疗时机，小病拖成大病，那后果就严重了。” 凌志“嗯”了声。 自从，她开始给村里人看病，家里早上晚上常有人上门，但很多时候，他们也会选在她上班的时候来，以为找孩子买点药就行，毕竟，常见病就那几种，对应的药物也简单，没多少花样，随便谁只要会认字就可以干这事儿。 事实也确实这样，但就怕万一，所以宋红果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危险，坚持必须她看见病人才给开药，哪怕村里人有些微词，觉得这样很麻烦，她也不肯退让，想找省事儿，就得承担风险，她可不愿意拿前途冒险。 不过，有人从她这里买些非处方药备用，她倒也没刻板到拒绝，这活儿简单，凌志都能干的来。 烤鱼做好，出锅盛在搪瓷大茶盘里，鱼肉外焦里嫩，下面的配菜也给有各的味道，母子仨坐在柿子树下，吃的头也不抬，一条四斤多重的鱼，齐齐整整的都进了肚子，还有那么多配菜呢，到最后，主食都塞不下去了。 凌远打了个饱嗝，幸福的感叹，“这日子可真好啊……” 凌志轻轻揉着撑起来的小肚子，看向宋红果，这么好的日子，都是因为有了她呀，他以后，一定要孝顺她。 连饺子都活泼的叫唤着，有个好主人，不光能吃饱，还能吃好了，方圆十里，再没有比它更幸运的狗子了。 翌日一早，就有人敲门，宋红果把人迎进来，穿过前院时，无一例外，都是啧啧称赞一，再冲着她一顿猛夸，羡慕居多，也有说酸话的，不过有求于她，态度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倒是没人再惦记给她找对象了。 毕竟霍明楼那样的存在，没有谁还会自取其辱。 宋红果问诊检查完后，开了药，对方给了她钱后，却磨磨蹭蹭不肯走，还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三十岁左右，穿着一件土布褂子，脸上的肤色有些黑，但眉眼干净，眼神也清正，一头短发梳的利利索索的，看着就是个板正人，只是这会儿神色有些不自在，“那个，宋医生，我是想跟您打听一下，你家的猪，是咋喂的……” “嗯？” 一旦说出口，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是这样，我家里也养了一头，我整天当祖宗一样伺候，就指着它年底能多出几斤肉，好交上去多换点钱回来，可这都两个来月了，长得那点膘，比你家的猪可差远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家是咋养的，都给它喂啥啊？除了猪草，难道还给掺粮食了？” 宋红果对上她求知若渴的眼神，清了下嗓子，“我家的猪都是孩子在喂，也没什么特殊的喂养方式，无非就是经常清理猪圈，一天三顿猪草，其中一顿，会掺和些麸子，偶尔，也会给它加点豆渣，榨油后剩下的豆饼……” 她没法直言是饲料的功劳，只能推给豆渣和豆饼了，反正这两样东西喂猪，也确实很容易长膘。 对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讪笑着道，“这样啊，那我是没办法了，麸子还能淘换点，豆渣豆饼，人还吃不上呢，哪能舍得喂给猪？唉，就是猪草，一天三顿都保证不了，老天爷不下雨，地里旱的都不草了，人都饿肚子，更别说猪了。” 宋红果，“……” 对方没讨到有用的经验，遗憾的走了。 凌志见宋红果若有所思，试探的问，“你不会想帮着村里养猪的人去淘换豆渣和豆饼吧？那可不是小事儿，你可都想清楚了，要是旁人知道了，怕是也会嚷嚷着养猪，届时你咋办？那么多人家，管的过来吗？” 宋红果见他一副发愁焦心的模样，不由失笑，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打趣道，“放心吧，不管谁，也得管你，不会缺了你的小伙伴口粮。” 凌志脸红红的道，“我不是那意思……” 宋红果笑道，“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啊，这说明你养猪养的尽心，咱家年底能吃多少肉，可都指望你啦。” 凌志，“……” 第367章 出去游玩 一更 宋红果在嘴上逗弄儿子，心里却认真思索起来，有什么东西能代替猪草，可以喂养猪快速的长膘增肥。 瞥见前院的小池塘时，突然福至心灵。 怎么把水葫芦给忘了呢？ 系统出声提醒，“水葫芦属于外来侵略物种，以后会泛滥成灾，造成河道拥堵，有关部门不得不出手干预，最后将它清除了，当时可耗费了不小的代价呢。” 宋红果既然想起水葫芦，自是听说过这些事儿，水葫芦一度成为祸患，可它当初被引进，也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正是眼下这种时候。 水葫芦的出现，大大缓解了饲料的压力，因为其繁殖速度快，还不占用土地，在南方，是很理想的家畜喂养饲料。 在北方反倒是没有普及开。 “特殊时期，行特殊之事。”宋红果并不多担心，“先过了眼下的难关，才能图将来，再说，这些都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北方水少，就是想泛滥都没那个条件和机会。” 闻言，系统没再拦着。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些水葫芦，趁着俩小家伙不注意，扔进了池塘里，池塘里如今挺立的水生植物不少，芦苇、香蒲，还有荷花，水面上还飘着些睡莲，几株水葫芦混在其间，一点不起眼，不过不加以干预的话，用不了多久，这里就是水葫芦的天下了。 吃过早饭，宋红果领着俩孩子上山。 沿着水溪走了一段路，进了黄花谷里后，气温明显变得凉爽起来，两边峭立的山坡上，各种植被也见了点绿色，只是想找到能入口的野菜，就不可能了，村里的孩子搜寻范围早就扩大到这边，薅的地皮异常干净。 溪水依旧清澈，不过没了鱼，上回捞鱼的战况持续了好些天，家家户户都有不小的收获，晒成鱼干，也能糊弄些时候。 “没鱼了呢。”凌远的小脸上不掩遗憾，出门时，他把鱼网子都带上了，还想着能不能捡个漏，昨天的烤鱼完全吃不够。 凌志也一直盯着水溪里看，比弟弟还失落。 宋红果见状，便宽慰道，“兴许山里的水塘里有呢。” 没有，她也得往里扔几条，给孩子过过瘾呀。 凌远闻言，眼底亮起期待的光芒，“真的？” 宋红果自是点头。 凌志却质疑的问道，“山里会有水塘吗？” 宋红果解释道，“咱们这边山上有石矿，石头开采出去后，留下很多大小不一的水洼，下雨的时候蓄上水，长此以往，就成了水塘，也有些天然的低洼处，水流汇集，成了水潭，村里人不常去，应该会有鱼。” 凌志的脸上终于也燃起希望来。 不过，在他这里，上山可不只是为了捞鱼，还有更重要的活动，挖山药，以及找野菜、拾柴禾，若是再能打到野鸡野兔，那就更完美了。 可宋红果的初衷却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 于是，俩人一个不停的干，一个不停的劝。 “小志啊，捡这么多柴禾干什么啊？一路上拖着多累呀，先扔了吧，你要是舍不得，咱们回去时再拎上。” “要是被旁人捡了去呢？算了，你不用管了，又不重。” “那野菜就不用挖了吧？咱家真不缺这个，自留地就有呀，再说后院里的菜都长起来了，光吃那些也够啦。” “可以晒干了留着冬天吃，或者喂给鸡和大鹅吃，总不会浪费的。” “山药是真不用寻摸了，之前村里人不知道来挖了多少遍了，哪还有剩下的啊？” “试试呗，万一碰上了呢。” 就是停下休息的时候，凌志的眼睛都不歇着，手里拿着根棍子，在草丛里划拉着，想看看有没有藏着的兔子。 宋红果，“……” 儿子这么勤快能干，衬托的她都有几分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了。 最后，实在不忍他们失望，她只得让系统帮忙寻摸山药，好在，漏网之鱼还是有的，忙活半天，总算挖到了几根。 累出满头大汗，不过听着兄弟俩惊喜的呼声，再筋疲力尽也都值了。 接下来，她又从商城里买了些兔子，故意在半道上放出来，让俩孩子看见，兴奋的一路穷追猛打，玩的不亦乐乎。 在她帮着围堵下，抓了两只，喜的凌志都咯咯的笑出声来，没了少年老成的稳重，总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了。 临近中午，宋红果终于找了一处适合安营扎寨的好地方，周围长了几棵高大的黄栌，树形优美，树干粗壮，看着就有年头了，树木合抱之处，地势平坦，大约二十来个平方，只爬俯着些石头，正好方便坐。 最妙的是，站在边缘处的巨石上，能俯瞰山下美景，不远处，还有条溪流自高出落下，在拐角处形成个小水潭，取用水也省劲儿。 宋红果用石头堆砌出简易的灶，指挥着俩小家伙在附近捡些柴禾，她则拎着铝壶去打水，同时，放了些鱼在水潭里，然后，才装作惊喜的招呼兄弟俩来捞鱼。 系统揶揄道，“你为了哄孩子，也是够拼的，一路上给自己加了多少戏啦，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在直播呀……” 宋红果，“……” 她还真忘了。 “所以呢？我被全网嘲了？” 系统忙道，“怎么会？恰恰相反呢，都夸你是人美心善的好妈妈，为了让孩子玩的开心，简直不遗余力。” 宋红果半信半疑，“真的？” 感觉是在反讽呢。 系统拍着胸口道，“千真万确，在后世，做父母的都更注重自我，已经很少有人愿意为了孩子付出太多时间和心思了。” 闻言，宋红果倒是起了兴趣，“怎么会呢？我穿过来那会儿，当父母的工作之余，几乎都是围着孩子转，大半心血都花在孩子身上，尤其是当妈妈的，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爱好、时间、甚至前途，都不稀罕。”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可能是物极必反吧，当父母的付出太多，最后得到的却并不尽如人意，甚至付出越多越失望，孩子也不感恩领情，有的还指控父母管教约束太多，逆反的让人心寒，诸如此类多了，父母们也就渐渐更看重自身发展和享受了。” 宋红果皱眉问，“那亲缘关系不是很淡漠了？” 系统叹道，“不止亲缘关系，在后世，很多人把自己变成一座孤岛，习惯甚至享受孤独，都不喜欢社交了。” 宋红果一时无言。 第368章 任务有偏差了 二更 兄弟俩在捞鱼方面可能真有些天赋，总之，等宋红果跟系统聊完，扭头一看，水桶里已经满当当的了。 鱼很肥美，在水桶里活蹦乱跳，很是喜人。 刚刚起的那点沉重心情，便随之消散了。 她笑着招呼，“够啦，再多就装不下了。” 凌志却两眼紧紧盯着水面，头也不回的道，“没事儿，可以在这里杀了，洗干净抹上盐，回去晒成鱼干就行。” 宋红果，“……” 这是个办法，可她带他们出来，也不是为了捞鱼呀，此刻倒是后悔刚才放的鱼太多了，这活儿有瘾呀。 看来，她计划好的野餐，只能自己忙活了。 “妈妈去烧水，你俩注意安全哈，只能在边上，不能再往里头走了。” 凌志沉迷捞鱼，随口“嗯”了声。 凌远笑眯眯的跟她挥手，“妈妈，你就放心吧，我和哥哥会很小心的。” 生活这么美好，他们哪舍得有半点闪失呀。 又过了半个小时，兄弟俩才抬着水桶回来，抬了两趟，大半的鱼没了水，已经奄奄一息，宋红果拿出随身带的刀子，干脆在这里就处理了，掏干净内脏，清洗后抹上盐，直接摊在石头上晾晒，高处的风大，倒是便于快速脱水。 水已经烧好，宋红果用搪瓷缸子泡了茶，除此外，旁边铺着的防潮垫子上，摆着好几样零嘴，还有汽水，不过这些都是配角。 主角是烤肉。 上山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厚薄适中的片，放在铝制的饭盒里，只撒了些胡椒粉和料酒腌制，这会儿，取一块平整的石板搁在火上烧热，表面先用肥肉润一遍，再把肉片平铺上，随着油脂分泌，“滋滋”的响声，肉片渐渐变黄变焦，这时撒上香料，味道一下子就猛窜起来，霸道浓烈，诱的人胃口大开。 “哇，好香啊……”凌远直白的赞叹着，不停的吞咽着疯狂上涌的口水，“妈妈，这是什么吃法呀？” “这叫烤肉，等下熟了，用生菜叶卷着吃。”宋红果一边说着，一边用叶子包了一个递给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凌远明明想吃的不得了，却还是推让着，“妈妈先吃。” 凌志也道，“您先吃。” “行吧……”儿子们孝顺知礼，她自然不会拆台，在两双眼睛灼灼的注目下，只觉得吃进嘴里的不是烤肉，而是灵丹妙药。 果然，愉悦的心情会对美味有加持作用。 烤肉本就好吃，此刻，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凌远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眼睛亮的像两只小灯泡，“好吃吧？” 就是稳重如凌志，也露出几分迫不及待来。 宋红果含笑点头，手脚麻利的给俩人赶紧各包了一个，嘴上叮嘱着，“慢点吃，当心烫着，今天烤肉管够……” 然而，咬下第一口后，俩小家伙就顾不上她的叮嘱了，吃的甚至有几分狼吞虎咽，没办法，他们完全抵抗不了烤肉的美味诱惑，哪怕烫的直吸气，速度依旧慢不下来。 宋红果一共准备了两斤多肉，觉得三个人应该够了，结果吃到最后，肉都消灭干净不说，还又搭上了两条鱼。 吃饱喝足，俩小家伙手脚放松的摊在垫子上，撑的一动不想动了。 系统震惊道，“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俩小崽子才多大啊，就有这能耐了？啧啧，这饭量，搁在旁人家，谁养的起啊？” 宋红果把火熄灭，处理妥当，省得引发火灾，听到系统的话，随口道，“是不是直播间又有人叨叨了？” 系统嘿嘿笑道，“他们也没恶意，就是感慨一下，后世的小孩几乎个个都挑食儿，看到你俩儿子胃口这么好，还能不羡慕？” 宋红果哼了声，信了才有鬼呢。 系统就撺掇道，“不信，你自己看啊。” 宋红果不为所动。 系统无奈的哀嚎一声，“宿主，很多人都想跟你互动呀，你就一点没兴趣吗？很有意思的啊，你难道不想交几个后世的朋友？” 宋红果拒绝的十分干脆，“不想。” “为什么啊？比起眼下，你跟后世之间的代沟更小、更容易有共同话题吧？你就不留恋穿越前的时空文明？” “我还能回去吗？” 系统一下子不说话了。 宋红果冷嗤，“既然回不去，我再留恋又有什么用？缅怀就更用不着了，那样只会让我在这个年代也摇摆不定，无法彻底踏实下来安身立命。” 系统弱弱的问，“所以，你是认命了？” “错，这叫随遇而安。” 系统似乎很纠结，想说什么又不敢。 宋红果便问，“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支线任务？” 系统怔了下，很快否认，“没有啊，我就是个商城，负责卖货攒积分，附带着有些其他服务功能，仅此而已啦。”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不是还有个穿越者pk的游戏任务吗？” 系统呵呵的干笑着，情绪似乎更纠结了。 宋红果心里一动，试探的问，“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还是这个pk任务有了什么偏差？” 系统，“……” 宿主聪明的叫人心慌慌啊。 它一沉默，就表示她猜对了，宋红果不由拧起眉头，暗自琢磨起来，半响后，语气淡淡的道，“是不是你那俩同事不跟你比了？” 系统没正面回应，而是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宋红果道，“看王二妮和冯秋萍的所作所为，就能猜出几分你那俩同事的心思来，王二妮的系统是不是开始摆烂了？或者它有了新的安排？已经不再看重这场游戏的输赢，改成去别处捞好处了？” “……” “冯秋萍的系统，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在意这场pk游戏，比起游戏的输赢，它应该更想要别的，是什么呢？” 系统越听，就越如鹌鹑一样，半点声都不敢吭。 宋红果自顾自的又道，“冯秋萍的金手指是空间，那你的同事，是想要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吗？比起你来，它应该更势力也更现实，或者说更看重实际到手的好处，至于荣誉名声，就无所谓了，更或者，它就是借着应了这场游戏，来暗度陈仓，达到它的目的，可真是奸诈啊……” 分析完，她感慨道，“小田田啊，跟你的同事相比，你可真是太单纯了，当初，你是怎么被选为做它们的对手呢？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赛嘛。” 系统，“……” 第369章 借钱 一更 吃完饭，母子仨在垫子上小睡了一会儿，歇过腿脚来后才下山，宋红果身后的背篓里装着晒的半干的鱼和两只兔子，凌志则背着山药和野菜，还拖着些柴禾，凌远也没空着手，沿路采摘了一篮子桑葚，边走边吃。 这一趟，可谓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没多久，乔永辉突然上门，神情急惶，面色泛白，张嘴说话时却似乎难以启齿，“你，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以后我有了一定还你……” 宋红果连原因都不问，直接就点头道，“可以，需要多少？” 乔永辉没想到她这么干脆痛快，或者，想到了，却还是有些发怔，这年头开口借钱实在太难了，就是近亲都要犹豫再三，更不用说，是他这样不受人待见的身份，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绝不会开口…… 开口，就意味着把所有的骄傲都扔在了地上。 还好，事情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糟，甚至，是好太多了。 “三十，行吗？” 他问的忐忑，然后很快的又补上一句，“多少都行……” 宋红果已经吩咐凌志帮她回屋拿钱了，她钱包里平常都会备着几十块钱，这在其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毕竟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二十多块钱，随身带个三五块就不少了，谁能把一两个月工资带身上啊？但她钱少了没安全感。 等凌志回来，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递给他，“要是不够，再跟我说。” 乔永辉低着头，几乎无法直视她，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两字，“谢谢……” 宋红果见状，便温声安抚了几句，“邻里之间互相帮衬都是应该的，谁家还没个难处了？不用放在心上，钱也不用急着还，等你手头宽快了再说……” 乔永辉没吭声，后退几步，冲她弯腰鞠了一躬后，攥着钱转身大步走了，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些。 宋红果看的心情不免低落几分。 系统揶揄，“心疼啦？还是同情？” 宋红果摇头。 系统见状，便宽慰道，“对他来说，这点小挫折不算什么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都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他以后可是土豪呢，人人羡慕仰望，视他为困境中逆袭成功的偶像，那会儿再回头看现在，不过是付之一笑而已，谁还会轻视小瞧他？” “再说了，他自从遇上你之后，命运的齿轮就发生了变化，比原定的轨迹可要幸福多了，就好比现在，他需要钱救急，找旁人的话，少不得要难堪许多，可找到你这里来，连求都不用求，你就痛快的给了，维护了他的自尊和骄傲，这还不够好？哪还需要同情呢？他就算曾跌落尘埃，有你在，他也不会很惨的。” “你就是他的贵人呀。” 宋红果却淡淡的道，“不管一个人再如何成功，过去曾承受的不幸和痛苦，也永远无法消除，需要后半生不断的去治愈。” 系统不解，“所以呢？” 宋红果却没心思跟它再多解释了，她能说，是从乔永辉身上看到了这个时代很多人的缩影吗？特殊的时代，造就了特殊的这一波人，他们所遭遇的一切，即便以后功成名就，再回头时，也依旧难以释怀，终究会成为心口上一道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疤。 前世她看这类书的时候，感触还不多，有的也仅仅是同情和遗憾，但现在直观的面对，虽还无法感同身受，却不会再肤浅的只是同情和遗憾了。 她想多做些事儿。 不奢望改变历史，但求无愧于心吧。 于是，晚上吃完饭后，宋红果问凌志，“想不想去看看爸爸？” 凌志愣住，看着她，半响无言。 凌远则紧张又期待的问，“可以吗？” 宋红果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理智上不可以，但情感上，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这世上，大多数事情，只有想做和不想做而已。” 凌远咬咬嘴唇，“我想去看爸爸。” “小远！”凌志回过神来，绷着小脸训他，“不许任性胡闹。” 凌远眼圈一下子红了，紧紧抿着唇，神情委屈，却也倔强。 见状，凌志立刻心软，柔声哄道，“不是拦着你去，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你忘了爸爸当时怎么嘱咐的了？他让我们好好的，不要惦记他，我们过好了，他就能安心了，他现在待得地方并不安全，我们去找他，不但我们会有暴露的危险，也会让爸爸处于危险当中，还有妈妈，需要承担风险……” 他转头看向宋红果，一脸认真的道，“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当初既然选择了那样一条路，就不会后悔，爸爸也不会准许我们后悔。” 宋红果沉吟道，“我可以想办法，避开风险，让你们见一面……” 凌志摇头，语气坚定，“不用。” 宋红果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不想你爸爸吗？” “想，很想，但比起想念爸爸，我更不想违背爸爸的意愿，辜负爸爸的期盼……”凌志的声音落寞又坚定，“爸爸当初做那样的决定，是破釜沉舟的赌一把，只能赢，不敢输，所以，一点的风险和危险，我都不想去试。” “更别说，这件事还牵扯到您和周爷爷，我就更不能去赌了，万一被发现，我和弟弟如何无所谓，但你和周爷爷呢？我绝不能连累你们，我爸爸也肯定这么想，所以，我们去看他，他一定不会高兴和欣慰的，只会提心吊胆，那这样的相见，还有什么意义？” 宋红果，“……” 她好不容易想做点什么，结果，才起了心思，就被一个八岁孩子的冷水给浇灭了？ 系统冒出来，感慨道，“你这大儿子倒是懂事。” 是啊，懂事的都让人心疼了。 宋红果再次问，“不怕将来后悔吗？” 凌志只迟疑了几秒，就掷地有声的道，“将来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不后悔，爸爸以前曾说，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即便将来发现有走错的地方，那也只是因为当时的见识和能力有限，或许还受困于当时的环境不得已做出的选择，所以用不着后悔，当时的选择，就是最好的安排。” 宋红果，“……” 虽然跟凌子枫素未谋面，但他这碗鸡汤，却让她真香了。 第370章 去病房探望 二更 去看凌子枫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倒是第二天，宋红果知道乔永辉为什么借钱了。 上班路上，碰上赵振华，从他那里听说的，原来乔永辉还有个姐姐叫乔静怡，前年嫁到别的生产队，按说她的成分，不好找合适的人家，但谁叫乔静怡长得标致呢，总有男人贪恋她好看就顾不上成分了，乔家也觉得这是条出路，所以哪怕上门提亲的人家里穷的叮当响，长得也远远配不上乔静怡，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然而，好日子仅仅过了大半年，噩梦就开始了。 对方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就摔摔打打，后来更是上升到打人，乔静怡就成了出气筒，自此后，身上小伤不断，偏娘家这边又没法帮她出头，于是，男方家就更变本加厉的欺负，直到前天，对方喝了酒，下手越发没了分寸，以至于乔静怡直接小产了，昏迷不醒，男方家这才怕了，却也因为舍不得花钱，没送医院，而是先叫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开了些药吃，等到了夜里，人烧的迷迷糊糊，赤脚医生都兜不住了，开始催着送医院，男方却还是没听，而是派人来通知乔家，把乔静怡给领回去。 乔永辉去接的人，见了姐姐的惨状，实在没忍住，激愤之下动手打了那个男人，还把对方家里也砸了个干净，这才把乔静怡送去医院。 屋漏偏逢连夜雨，杜兰知道这事儿后，刺激之下，老毛病也犯了，还很严重，不得已也住院了，现在乔家，只剩下乔静姝带着小侄子了。 赵振华说完，末了感慨道，“永辉太难了，乔家以前好过的时候，他还小，没跟着享啥福，倒是落难了，他跟着一起受罪，他大哥生病没了，给他留下个侄子要养活，本以为静怡命好点，嫁出去了不用再吃苦，也能给乔家减轻点负担，谁想……现在又变成这样了，比之前还不如，以后日子说不得更过不下去，永辉可咋办啊？” 他都替他愁的慌。 宋红果见状，拧眉沉吟道，“他姐姐这种情况……咱们村里是不是不好上门去帮着讨公道啊？” 赵振华点点头，叹道，“要是别人家的闺女被婆家这么欺负，那娘家肯定是打上门去的，把男人打个半死不活都不会有人说啥，但乔家……实在不宜高调出头，永辉昨天就没忍住动了手，也就是静怡伤的太重，男方那头到底理亏，这才没较真，不然，永辉指定脱不了身。” 宋红果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无言。 赵振华又问，“永辉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宋红果看他一眼，倒也没隐瞒，点头“嗯”了声。 赵振华笑着冲她竖起个大拇指，“还是你仁义。” 宋红果好奇的问，“他也去找你借了？” 赵振华道，“嗯，可我哪有啥钱啊？我和你嫂子存了这么多年，手里也就七八块私房钱，给了他五块，住院根本不够，我倒是让他去找我爹借，可他没听，转头就走了，我猜着，他就是找你去借了，你借了多少？” “三十。” 赵振华默了片刻，又冲她竖起大拇指，“这年头，舍得借钱给外人的，那都是再生父母啊，我替他谢谢你，表妹啊，好人会有好报的，永辉这人也仗义，是个知恩图报的……” 宋红果笑着打断，“行了，表哥，我借钱给他，不图什么的，邻里之间，说这些不见外吗？再说，谁还没有用到别人的时候了？” “对，对，是这个理儿……”赵振华不停的点头，“行下春风才能有秋雨，不过，表妹啊，虽说一个村里互相搭把手是应该的，但你也不能手太松了啊。” “放心吧，我只救急不救穷。” “这就对了，不然，有些没脸没脸的非缠上你不可。” 俩人说完，宋红果骑车匆匆赶到医院，顾不上去找乔永辉，就来手术了，连着做了两台，才得了空闲，找护士一打听，得知乔静怡住在外科病房，至于杜兰则在内科。 她还没进病房，就在走廊上看见了乔永辉。 乔永辉靠墙站着，低着头，整个人颓丧阴郁，见到她，眼里才有了几许鲜活和光彩，却也紧张不自在，“你，你怎么来了？” 宋红果指了下另一头的走廊，解释道，“我在那边妇产科上班，顺路过来看看，你姐和你妈，怎么样了？” 乔永辉苦笑道，“还行……” 一个生不如死，一个则恨不得死了不要再拖累子女，不管哪一个，他都劝不了，因为他无法成为她们的依靠，她们活着看不见希望。 宋红果道，“总会好起来的……” 乔永辉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紧紧的盯着她问，“真的会好起来吗？” 宋红果神情坚定的点点头，“会有那么一天的，前提是，你自己不放弃。” 乔永辉心头一颤，喃喃道，“不放弃吗？只要不放弃就行了？” “嗯，当然，除了不放弃，也得努力，然后就可以静待花开了。”虽然这个过程很长，需要二十年，但坚持下去，总会等到曙光的。 哪怕这番话有些空泛，乔永辉还是从中汲取了到了一丝力量和希望，他沉重的“嗯”了声，又补上一句，“我会努力的。” 宋红果离开时，塞给他一包红糖，大约半斤，乔永辉没拒绝，等他进了病房后，她转身去找邹兰兰。 也是巧了，邹兰兰正好负责乔静怡这个病房。 邹兰兰听说是她认识的人，拍着胸口跟她保证会多照顾一下，她抓了把糖，塞她口袋里，表达谢意。 邹兰兰悄悄含嘴里一颗，跟她分享秘密，“刚才还来个人探望乔静怡，你猜是谁？”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谁啊？” 邹兰兰冲她挤眉弄眼，语气变得悠长，“原先咱食堂的，王二妮。”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还真是她啊，这是还没死心吗？ 邹兰兰神秘兮兮的道，“据我观察，王二妮来压根不是看病人，而是奔着病人家属来的，当时缠着人家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然后呢？乔永辉是什么反应？” “原来他叫乔永辉啊？名字还怪好听的，他脸色很冷，也很不耐烦，不过，后来王二妮不知道说了啥，他表情就变了。” 第371章 提防杨容月 一更 离开外科病房后，宋红果问系统，“你说王二妮刚才找乔永辉说了些什么呢？不会自爆黑市神医的身份吧？” 系统不确定的喃喃道，“应该不会那么唬吧？她图什么呢？总不能还放不下乔永辉吧，看她平时表现，不是要往海后的方向发展吗？” 宋红果道，“你都说她要当海后了，那当然是鱼养的越多越有成就感啊，更不用说，乔永辉还是个中翘楚，她不舍得放过也属实正常。” 系统起了兴致，“那乔永辉会动心吗？” 宋红果也不知道，要是之前，乔永辉或许能抵挡的住诱惑，但现在，他正身处绝境，王二妮趁虚而入，还是有一搏之力的。 毕竟，这时候的男人最脆弱，最高攻陷了。 见她不说话，系统好奇的追问，“你不管啊？” 宋红果反问，“我为什么要管？” 系统噎了下，才小声嘟囔，“你不是很同情他的遭遇嘛，都借钱帮他了，不该好人做到底吗？”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帮了他，但不意味着就接管他的人生啊，他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我插手算什么？” 系统不解，“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误入歧途？” 宋红果无语，默了片刻，还是解释道，“他是成年人，他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若是他为了救母亲和姐姐，答应了王二妮什么，或是跟她做了什么交易和妥协，那也是他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不是我可以干涉左右的。” 她跟他的关系没深到那个份上，而且，她也不是救世主，不能凭着自己穿越者的优越感就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她能帮他一时，还能帮他一世不成？ 他的人生，终究要他自己决定。 系统夸张的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他呢，看你这么清醒冷静，我就替我男神放心了。” 敢情替霍明楼试探她呢？ 宋红果，“……你男神没那么小气。” 系统呵了声，再大度的男人也不会高兴自己的女朋友去怜惜关心别的男人，尤其那个男人还动了心思。 得亏他现在不得志，不敢表露，也不敢争取，不然，指定得是男神的情敌，还是不容易打败的那种。 这么说的话，它倒是希望王二妮能把乔永辉给拿下了。 结果到了中午，就见王二妮和杨国华坐在三食堂一块儿吃饭，看样子，就关系很不一般，杨国华献殷勤，王二妮也不拒绝。 系统撇撇嘴，泄气了。 俩人旁边还有一对，正是赵双秀和杨大力，面对面坐着，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隔着老远，宋红果都能感受到那股腻歪了。 “你看谁呢？”韩英好奇的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王二妮？她旁边那个是你们医院的吧？俩人在搞对象？”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王二妮胃口大着呢，杨国华可满足不了。” 韩英眼睛一亮，八卦的小火苗燃烧起来，“你也听说了吧？她跟陈国伟走得也很近……”顿了下，又道，“她还主动讨好过许巍呢。” “你不膈应啊？” 韩英无所谓的道，“全厂半数女人都对许巍有好感，我膈应的过来吗？不差她一个啦，再说，她也没机会。” 宋红果提醒，“她那张脸，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韩英嗤道，“对许巍没用，许巍不看脸。” 宋红果瞥她一眼，没说话。 韩英翻了个白眼，“你那啥眼神啊？放心吧，许巍是什么人，我清楚着呢，他要是看脸，就不会选我了。” 宋红果闻言，却更不放心了，“你们最近出去约会了吗？” 韩英摇头，“没有。” 宋红果拧眉，“为什么？” 韩英大大咧咧的道，“他没空呗。” 宋红果顿了下，继续道，“那中午怎么也不见他来食堂吃饭？平时工作忙，趁着吃饭时见一见也好啊。” 韩英笑着打趣，“你以为谁都是你家霍工呀？恨不得工作之外的时间都粘着你，就没见过那么馋对象的……” 宋红果瞪她，“别转移话题，说你呢。” 韩英不以为意的道，“我俩没啥好说的，在他眼里，工作最重要，有时间就约，没时间就算了呗，反正我也不在乎。” “韩英……” 韩英摆手，果断转了话题，“孟娇一闹自杀，她跟邱秀玉那点事儿就不好再继续了，我本来还想着抓住这次的机会，彻底把她按死呢，谁想，她也真能豁的出去，为了不叫人看出破绽、质疑她做戏，她当时真吃了安眠药，去急诊上洗胃也是真的，折腾的可不轻，唉，难怪那些年我在她手上总吃亏呢，就冲她这股狠劲儿，我也不是对手……” “应该是杨容月的主意。”孟娇是有些小手段，可对自己下狠手，若不是旁边有人撺掇或是逼着，她未必能豁出去。 韩英“嗯”了声，郁闷的道，“我大舅找了不少人，正运作的好好的，再过些天，孟娇那名声就能彻底烂大街了，结果，来这么一出，全白忙活了。” 宋红果安抚道，“也没白忙活，大部分人应该都对孟娇的品行存疑了，她这场苦肉计唱的并不算高明。” 韩英目露欢喜，“真的？” 宋红果点点头，勾起唇角，“比如你爸爸，这次应该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以后，她再想借你爸爸的势，怕是难了。” 闻言，韩英就欢快的道，“好像是哎，她自杀住院，我爸都没去看她，我还以为我爸是嫌丢人呢，敢情是终于脑子清醒了？” 宋红果失笑，“你可别这么说道你爸，现在正是你们修复关系的最好时候。” 韩英不置可否的哼了声，“还有个杨容月呢，只要有她在，我跟我爸……就永远隔着一层，还有我那对弟弟妹妹，说起来，我才像是个外人。” 她说完，神情间的落寞也仅是片刻，不等宋红果宽慰，就已经自行恢复了，还反过来提醒，“你最近提防下杨容月，我总觉得她会对你使坏，她恨我，却也忌惮我姥爷和大舅，轻易不敢对我下狠手，可对你，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孟娇这事儿，她总得找个出气筒，邱家那边她也不敢动，那就只有动你了。” “嗯，猜到了。” 第372章 李家找上门来 二更 谁也没想到，杨容月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宋红果虽早有猜测，也有心理准备，可在看到李家人的那一刻，还是被成功膈应到了，她就奇怪了，这些人哪来那么大脸呢？ 下午忙完一阵后，宋红果正和许向红在商讨给厂里女工上课的事儿，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不等她们出声，门就被推开。 俩人扭头去看，许向红以为是病人，直接问，“挂号了吗？” 打头的是王香云，个子不高，骨架却不小，身上穿着铝厂工人的工作服，肥肥大大的，看着很粗壮，后头的朱燕跟她相反，瘦高个，容长脸，穿着件蓝色碎花的旧式斜襟褂子，里头感觉空荡荡的，说不出来的怪异。 俩人中，显见做主的是王香云，她笑得一脸腻歪，嘴里回应着许向红，眼神却钉在宋红果身上，“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许向红闻言，不由皱眉，“那你们来做什么？” 王香云上上下下打量着宋红果，心里啧啧有声，怪道李月雪那死丫头不愿意把人给认回去呢，长得这么出挑，工作又体面，不管搁在谁家，都是被捧着的主啊，李月雪从小娇生惯养的，能容得下才怪了？ 可她乐意啊，她一点不嫉妒，有这么给自家长脸的小姑子，她怎么哄都甘心情愿，只要能捞到好处。 于是，她语气亲热的仿佛俩人早就是一家人，半点不见外的道，“我来找我们家小姑子，他小姑，咱们可算是见着了……” 许向红愣了下，转头去看宋红果。 宋红果甭管心里再如何膈应，脸上不见半点波澜，平静的道，“我不认识你们。” 王香云自来熟的在她跟前的凳子上坐下，热情的道，“不认识不要紧，等我说完，你就都明白了，呵呵，我是你大嫂，这是你二嫂……” 朱燕配合的冲她一笑，还略带愧疚的道，“他小姑，我们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点啥东西，你可别吃心，回头到了家里，嫂子割肉给你包饺子吃……”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看着俩人表演。 许向红见状，起身去关了门，她倒是没避出去，却也暂时没插手。 而王香云对她的冷淡丝毫不介意，接过话题继续道，“我和你二嫂以前真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小姑子，唉，也合该是咱们之间有缘分，这不，你们科杨护士长跟我婆婆认识，前天去家里玩儿，这才说起你的身世来，你说巧不巧？”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杨护士长说我是你们家的人？” 王香云拍着大腿，激动的道，“是啊，她要是不说，咱们哪能想到你是我们家小姑子啊？你说你也是，既然回来了，咋不上门认亲呢？倒是叫咱们白白错过这么久……” 宋红果反问，“我为什么要上门认亲？” 王香云愣了下，回神后，理所当然的道，“你是李家的闺女，是我男人的亲妹子，认亲不是应当应分吗？” 宋红果冷笑不说话。 许向红这会儿已经理出点头绪了，表情不悦的问，“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就凭杨护士长几句话，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认亲，你们考虑过宋医生的感受吗？” 王香云闻言，赶紧道，“我们当然有证据了，他小姑……” 宋红果打断，“请喊我宋医生。” 王香云本不愿意，可见她神色冰冷，心里一突，忽地不敢再装傻套近乎了，僵硬的笑着道，“好，宋医生就宋医生，那个，杨护士长说，宋医生是从外省分配来的大学生，住在红柿大队，赵保庆是你大舅，赵玉莲是你二姨，对吧？” 这是没法遮掩的事实，宋红果点点头。 见状，王香云就更有底气了，“我男人的亲妈，叫赵玉芝，娘家就是红柿大队，跟赵玉莲是亲姐妹，这事儿可做不了假，四邻八舍的都知道，随便从红柿大队找个人出来作证，也肯定认识我公爹和我男人，我前头婆婆活着的时候，他们可都去红柿大队走过亲的……” 许向红心里信了大半，不过，依旧不悦，“杨护士长为什么上门去跟你们说这些事儿？” 王香云“啊？”了一声。 朱燕回应道，“她跟我现在的婆婆关系好，知道了这种事儿，自是要跟我们家里的人说，不然岂不是拦着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许向红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冷笑道，“那她怎么事先没跟宋医生打个招呼？真要认亲，也不该是这么突然仓促，更不会只派你们当嫂子的来，你们公爹呢？你们家男人呢？他们才是真正跟宋医生有血缘关系的人，真有心的话，怎么不来？” 王香云干巴巴的解释道，“他们不是不想来，是都上班呢，总不好请假吧？回头去家里见，也是一样嘛……” 怎么可能一样呢？ 许向红怀疑李家的居心和诚意，又看宋红果从头到尾冷淡，便道，“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过后再说，宋医生还在上班呢。” 王香云却不肯走，下意识的想抓宋红果的胳膊，“他小姑……” 宋红果避开她的手，沉下眉眼再次提醒，“喊我宋医生。” “好，好，宋医生……”王香云也是能屈能伸，“我真是你大嫂啊，我们还能用这种事儿骗你不成？公爹他可惦记你了，还有你俩哥哥，这么多年可一直想着你呢……” 朱燕附和道，“是啊，当年送你走，也是迫不得已，他们哪个舍得啊？实在是家里过不下去，总不能看着你饿死吧？公爹说，把你送走后，他就后悔了，这些年，一想起你来，心里就难受啊，也不知道你跟着养父母过得好不好……” 说着，还煽情的抹了把眼泪。 王香云也是说哭就哭，哽咽道，“幸好，你这些年没遭罪，不然公爹还不得心疼死了？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说起来，这也是你运道好，不过，要是没有当年那一遭，你也摊不上那么好的人家是不是？所以，这都是命啊，你命好……” 她命好，所以就能不计较当年被卖的事了？ 可惜，她不受这种绑架。 宋红果淡淡的道，“当年，我不是被送出去，是被卖了，卖我的原因，也不是家里穷的吃不上饭，而是因为杨金枝想吃人参，家里钱不够，这才用我去凑，我那会儿虽只有五岁，却也不是一点事儿不记，所以不用拿好话来糊弄我，李家没一个人后悔把我卖了，也更不会惦记了。” 第373章 我和李家没关系 一更 有些东西一旦撕破了那层伪装，就会露出里头的丑陋，李家俩嫂子费心遮掩难堪的真相，想把宋红果哄回去，她岂能如她们的意？ 许向红听完宋红果的话，脸色呱嗒一下沉了，“卖孩子？那你们李家咋还有脸再来见宋医生？这得亏是发生在十几年前，搁在这会儿，你们李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挨批，被卖掉的孩子，是个啥下场，你们难道不知道？尤其是解放前，那跟扔了孩子自生自灭有啥区别？现在知道宋医生出息了，又想认回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王香云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道，“也不是我们卖的，那会儿我们还没进李家的门呢，这跟我们可没啥关系……” 朱燕听到挨批，心里也是怕的，不安的附和道，“是啊，这事儿又不是我们干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向红见俩人推脱责任，疾言厉色的质问，“那你们来干啥？” 王香云碍于她的气势，不敢再糊弄，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是替公爹走一趟，来看看小姑子，总归是知道了，还能装聋作哑当成啥也没发生吗？” 朱燕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就是个跑腿的，家里的事儿我们可做不了主，都听公爹和婆婆的安排。” 许向红皱眉，“这么说，他们让你俩来的？” 俩人迟疑着点了下头。 许向红冷笑了声，看向宋红果，直言不讳道，“这是李家让俩儿媳妇先来打头阵，试探你的态度呢，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不出面，进可攻、退可守，这认亲的诚意可见一斑，你是个啥想法？”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表明态度，“我跟李家没关系。” 许向红心里有数了，便不客气的撵着俩人离开。 王香云见状，急眼了，两只手扒着桌子不肯走，“他小姑，不是，宋医生，你不能这么狠心呐，就算当初公爹卖你不对，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还能记恨自己的亲爹啊？再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啥心结解不开的？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有隔夜仇呀，况且，就算公爹有再多不是，那也是你亲爹，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你可不能不孝啊，那会天打雷劈的……” 朱燕焦灼的接过话去，“是啊，宋医生，公爹是卖了你，可你也因祸得福了啊，你跟着养父母，不比留在李家过的舒坦啊？听说你养父可是机械厂的工人，这些年你在那个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还有机会读大学，过得跟大户人家小姐似的，这是多大的福气啊，要不是公爹，你能捞到这好事儿？” “对，对，这叫啥，阴差阳错，你被卖，可不是受罪，而是享福去了，就冲这个，你就不该怨恨公爹啊。” “就是，你要是心里真不痛快，那也该冲着婆婆去，当初，是她撺掇的公爹，不然，公爹肯定不舍得卖亲闺女。” 俩人一唱一和的，说的情真意切。 许向红听的都有些动摇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或许真是后娘恶毒，容不下前头生的孩子，李家这才慢待了闺女？ 宋红果却依旧不为所动，漠然的如同听别人的故事，“说完了？” 俩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嘲弄的勾起唇角，“你们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我被卖的事实，什么阴差阳错、因祸得福，那都不是理由，至于血缘关系，当初我养父给了李家一百块，早就把这层血缘给买断了，防的就是李家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显然，王香云不知道这茬，表情怔愣，“一百块买断了？” 宋红果讥诮的道，“很意外？你们来之前，没打听清楚吗？当时李家卖孩子卖的可是很彻底呢，白纸黑字，留了凭证，从我跟着养父离开李家那天起，就跟李家再无任何干系，一百块钱，买断生恩，不然那年头，一个小丫头，能值一百？” 王香云下意识的道，“确实不值……” 甚至有的不需要花钱，给点粮食都能带走，又不是能传宗接代的小子，丫头片子买回去能有多大用处？ 朱燕不死心的问道，“真买断了啊？” 宋红果点了下头，“我养父临终之前，把当年买断的凭证给了我，特意交代我，把宋家的香火承继下去，我要是跟李家再有瓜葛，对得起我养父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吗？你们可以厚颜无耻，我却不能忘恩负义！” 最后两句，她音色冰冷，说的掷地有声。 闻言，王香云和朱燕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嗫喏着，不知道再说啥好。 宋红果看着俩人，目光幽深，意有所指的提醒，“你们回去吧，告诉李家人，若是还有一丝廉耻之心，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更不要妄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到头来都是白费心机而已。” 王香云变了脸色，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再也坐不住，连找补的话都没说，就拽着朱燕狼狈的走了。 门重新关上后，许向红关切的问，“你没事儿吧？” 宋红果平静的笑了笑，“没事儿，刚才谢谢您了……” 许向红摆摆手，“都是一个科室的，说那些话外道，不过……”她顿了下，神情担忧又纠结，“这事儿，怕是还有的磨，你心里最好有个准备，我估摸着，他们不会轻易死心的，你要是没本事，或许还好办些，你现在在厂里风头这么盛，他们可就舍不得撒手了。” 宋红果“嗯”了声，“我明白的，他们当初能卖了我，又隔着十几年不见，对我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想贴上来沾些便宜罢了，我现在要是过得不如意，他们肯定躲的我远远的，有利可图，才会上门来认亲。” 许向红见她看的透彻，放下心来，想到什么，又拧起眉头，“杨护士长怎么掺和这事了？还背着你……她那么做，实在有失厚道。” 宋红果直接戳破俩人之间的龌龊，“杨护士长这是怨恨我呢，孟娇自杀，她认为是我的错，可不得报复我嘛，这招借刀杀人，确实不错，李家是个什么秉性，她清楚的很，捅破我和李家的关系，让他们来吸我的血，也算帮她出气了。” 许向红沉默了片刻，问道，“要不要领导出面帮你们协调一下？” 宋红果摇头，“我自己能解决。” 第374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二更 宋红果想着如何解决李家的事儿，离开医院的王香云和朱燕也在琢磨咋修复跟宋红果的关系，俩人嘀咕了一路，等到李家的男人下班回家，先忙不迭的说了下午见面的事儿，重点突出了一下自己所受的委屈，毕竟上门去认亲，却被撵出来，哪能不觉得寒碜呢？ 之后，才问起当年的事儿，“爸，卖小姑子的时候，你真写了买断凭证了？” 李茂海低着头，一个劲的吸烟，闻言，闷闷的“嗯”了声，想到啥，又补了句，“是断亲文书，我按了手印的。” 王香云皱起眉头，“那这事儿可真不好办了，断了亲，咱们还咋好上门去认亲啊？这不占理啊，难怪小姑子底气那么足呢，敢情手里握着把好牌呢。” 朱燕不甘的嘟囔道，“有断亲文书又咋了？她身体里流着的还不是老李家的血吗？这是多少钱都改变不了的，咱们只要抓住这一条不就行了？” 王香云扫她一眼，撇撇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看小姑子像个心软好拿捏的吗？我瞧着她心硬着呢，对咱李家又没啥感情，你跟她说血缘，没用……” 朱燕提醒，“那咱就跟别人说啊，她再心硬，还能不顾名声和脸面？要是旁人知道，她是李家的闺女，却不认咱们，会咋看她？” 王香云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这倒是个办法。” 朱燕得意的道，“人言可畏，到时候，她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只要她进了咱李家的门，呵呵……” 俩人心照不宣的一笑，眼底都是贪婪。 李茂海这时却生硬的道，“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 王香云急了，“为啥啊？不说的话，小姑子可不听咱的，你是不知道，她狠着呢，压根不想跟咱李家扯上关系。” 李茂海板着脸道，“不想扯上就不扯，她跟李家的确没啥关系了，你们以后，也甭再去找她，就当没这回事儿。” “爸……” 李家老大李青山瞪了媳妇一眼，打断她还要说的话，“听咱爸的，爸说不去就不去。” “可是……” 李青山没好气的踹她一脚，“你是不是傻啊？你把这种事儿传出去，她是没好名声了，咱家就长脸了？卖孩子是啥好事儿吗，旁人想瞒还来不及，你倒好，还想闹的人尽皆知，你是生怕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王香云噎住。 朱燕觉得这话是在挤兑她，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大伯，照你这么说，这事儿就算了？我跟嫂子就白白送上门去让人家羞辱一顿？” 李青山不悦的道，“那你想咋样？” 朱燕哼了声，“当然是认下这门亲了，别说你们就不想有这么个能干又出息的妹妹，先不提她自个儿的本事，就冲她找的那对象，咱也得扒着她不能放啊。” 王香云一拍巴掌，激动的道，“是啊，那可是研究所的技术人才，谁不知道咱厂里领导都拿他当宝贝供着？听说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块呢，还有各种福利补贴，他大哥，还是咱驻地军队上的团长，就冲这些关系，你们能舍得跟她撇清关系？” 谁能舍得啊？ 有个这样的妹夫，好处可太多了，长脸是其一，其二，平时过年过节、人情往来啥的，肯定能捞不少东西，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能借这些人脉关系，给自家安排工作，甚至孩子的前途，都有了着落。 这才是最诱人的。 不光李青山心动，就是李家老二李青水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开始鼓动李茂海，“爸，嫂子说的对，小妹不能不认啊……” 李茂海闷着头道，“不是我不认，是她不认咱，她心里有恨，不会回这个家的，你们就别想那些便宜事儿了，没有她，咱家照样过日子……” 李青水不赞同的道，“那能一样吗？咱家现在过的是啥日子啊？吃都吃不饱，可你知道小妹过得啥日子不？几乎天天去三食堂吃饭，县长闺女都能跟她玩一块儿，还有供销科的宋红兵，那可是个人精子，听说对她也不差呢，这可都是人脉关系，更不用说，还有霍工，还有张院长啥的，小妹靠山多着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见他爹不信，李青水挤眉弄眼的道，“爸，前几天小妹跟邱副厂长家的闺女在三食堂闹的那一出，你总该听说了吧？最后结果咋样？副厂长家的闺女都得给小妹道歉，还是在广播站公开道歉，就问咱厂里，谁有这个本事能逼的邱家低头？” 李茂海没吭声。 王香云附和道，“他二叔说的一点没错，这可都是小姑子的本事呐，邱秀玉连孟娇都敢拉出来挡枪，却不敢跟小姑子硬刚，这说明啥？” 李青水意味深长的接过话去，“说明，小妹背后的靠山更厉害呗，不但不怕邱副厂长，连杨护士长和韩县长都放在眼里，这份胆量和底气，啧啧……” 朱燕按捺着激动道，“这要是咱家的，别说全厂了，整个公社，还不得都敬着咱们啊？以后谁还敢小瞧咱李家的人？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咳咳，瞎说啥呢？”李青水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就算宋红果还没认下，就是跟他们修复了关系，也不能这么轻狂啊。 朱燕讪笑着打住了话头。 不过，几个人的眼神都灼灼的看向李茂海，意味不言而喻。 李茂海像是被逼狠了，烦躁的道，“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她，我不管了。” 李青水讨好的哄劝道，“您哪能不管呢？这事，还得指望您亲自出马呢。” 朱燕附和，“就是啊，爸，你可是她亲爹，你说的话，小姑子要是敢不听，那就是不孝，她以后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李青山这时却淡淡的笑道，“我看，不如让杨姨出面吧，她能说会道的，或许比咱们说话都管用呢……” 李茂海闻言，皱眉看向他，“你觉得她合适吗？” 李青山不咸不淡的道，“有啥不合适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小妹可不会跟着旁人姓，小妹要是一直在咱家，这会儿哪还需要咱折腾啊？她啥东西不是咱们的？现在可好，还得求着她回来了。” “老大，你这是怨你杨姨了啊？” 李青山语气随意的道，“没有，当初卖的又不是我，我有啥好怨的？我现在是就事论事，为了咱李家好，爸，你就让杨姨去说说吧。” 第375章 给李茂海洗脑 一更 李青山的提议，其他人听了后，仔细一品，都觉得有理，当初的事儿，就是杨金枝惹出来的，现在由她去解决，合情合理，再者，全家加起来也没杨金枝心眼多啊，她出面可比李茂海胜算大多了，实在说不动，还能玩手段。 李茂海见儿子、儿媳们都盯着自己，无言的施加压力，他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杨金枝，原以为得又哄又求，谁知，他只开了个口，杨金枝就答应了。 这让他费心想的那些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不安起来，“金枝，你，你真乐意去啊？” 杨金枝坐在桌子前，欣赏着镜子里依旧秀美的脸，不冷不热的嘲弄道，“我乐意不乐意的重要吗？你让我去，我就去呗。” 闻言，李茂海讪讪的解释道，“不是我想让你去，我知道这么做让你为难了，可老大、老二他们都觉得你出面更合适，一个说也就算了，可他们都是这意思，我，我也就不好违了，不然闹的家里不和，让外人看了笑话……” 杨金枝跟他过了十几年，虽然早就知道他看着老实寡言，其实骨子里虚伪又窝囊，自私又冷漠，但每回面对，还是厌憎的不得了，当初她是急着找个下家，可也没想着到会眼瞎的找这么个东西，实在是膈应坏了。 听听他说的这些话，她简直恶心透顶，忍着烦躁，不耐的冷笑道，“行了，我都明白，你不用再解释了，我又没说不去，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也不会跟你那俩儿子生闲气，又不是我生的，我还指望他们孝顺我不成？” “你这是说的啥话啊？他们不是你生的，可是你养大的，生恩不及养恩大，他们要是敢不孝顺你，我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李茂海似是急了，两只手小意按在她肩膀上，讨好的帮她揉捏，“你放心，这个家里有我在，乱不了，都听你的……” 杨金枝被他碰到的地方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这些年，她是能避则避，找尽各种借口躲着他亲近，可不管她咋嫌弃，有些事还是无法避免，过后只要想到，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她不信他感受不到，可还是厚着脸皮一次次的凑上来…… 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胳膊，沉着脸起身，想要躲出去，“我去看月雪回来吗……” 李茂海也不是没脾气，只是当初被天上掉的馅饼砸的有点狠，晕头转向看不透而已，过了这么多年，枕边人是个啥心思，他也多少了解了几分，见状，没忍住，脱口而出，“金枝，你咋总这么对我啊？我对你还不够好？我做啥事儿不是为了你？就连当初，卖了青果，也是因为你要吃人参补身子，凑不够钱，我才狠心卖了她，那可是我亲闺女啊……” 杨金枝豁然转过身来，几分讥诮几分冰冷的看着他，“你总算说心里话了，这些年，你一直怨恨我吧？” 李茂海下意识的摇头，“我没有……” 杨金枝冷笑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让我进门了是不是？我虐待你前头媳妇生的孩子了是不是？我这个当后娘的心思狠毒，撺掇着你卖女儿治病对不对？” “不是……” “呵，李茂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当初是谁求着我嫁给你的？我一黄花大闺女，跟你个死了媳妇带着几个孩子的老男人，吃亏是我好不好？我进门就当后娘，给你养大儿女，该嫁的嫁，该娶的娶，我委屈哪一个了？我还冒死给你生了一双儿女，我图什么？你现在倒还有脸来怨我对你不好，呵呵，我还要怎么对你好，嗯？家里大事小事儿哪样不是我操心劳神的管着？你除了上班，你还干了啥？我照顾的你不够熨帖？我对这个家不够尽心？我上班赚的钱，几乎都贴给你们爷几个，我说啥了吗？” 李茂海心慌的上前攥住她的胳膊，磕磕巴巴的道歉，“我错了，金枝，我刚才昏了头，是老糊涂了，你别生气，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杨金枝挣不开，气的用手就挠他的脸。 李茂海明天还得上班呢，脸上被挠了哪行？所以一边躲着，一边哀求，“别挠脸，你掐我几下，实在不行踹上几脚……” 杨金枝自是不会客气，连打带踹，发泄了一会儿后，总算心里顺坦了点，语气也不那么硬了，“老李，青果的事儿，你还怨我不？” 李茂海想也不想的道，“不怨，不怨……” 杨金枝心里嗤笑，面上却露出几分痛悔，“唉，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当初，我身子不争气，医生说不用人参补一补，十有八九活不了两年，我刚生了月雪和念槐，我哪舍得死？家里又没钱，还养着那么多孩子，但凡有一丝办法，我都不会舍得把青果送给别人……” 李茂海忙不迭的点头，“我明白，也是我没本事，让你们娘俩都受委屈了，怨我，这一切都怨我。” 杨金枝假意抹了下眼，忍着厌恶，反过来劝他，“这怎么能怨你呢？你是她亲爹，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更心疼她的？不过都是命罢了，她啊，比咱们李家人命都好呢，虽是跟着养父母，可没吃什么亏，又是读大学，又给安排那么体面的工作，要是她搁在咱家长大，能有这机遇？” 李茂海摇头，语气笃定，“那指定没有……” 家里也就勉强能吃上饭而已，哪有闲钱去读书？俩儿子都勉强只是混了个小学，能识字罢了，读大学？想都不敢想。 杨金枝叹道，“是啊，她要是留在李家，八成就跟她大姐、二姐一样，早早找个男人嫁了，进厂当个正式工都甭想，更不用说做医生了，所以我才说，是她命好，被人领养，是给她改命呢，她可不算委屈，她这是因祸得福了，咱们把她送走，也算是歪打正着，干了件好事儿吧。” 李茂海越听，越深以为然。 是啊，他卖闺女，可不是送去给人虐待的，是去享福的，闺女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严格来说，都是他的功劳啊，他完全不需要心虚愧疚嘛。 第376章 有备无患 二更 杨金枝在给李茂海洗脑的时候，系统也在问宋红果，“你说，李家那俩儿媳妇回去后，会不会挑唆着其他人再来闹啊？” 宋红果反问，“你说呢？” 系统纠结的道，“我觉得很大可能会哎，瞅着那俩人就不像能轻易死心的，毕竟在她们眼里，你可是块大肥肉呢，眼看着就要吃嘴里了，哪舍得撒手啊？” 宋红果一边做饭，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 系统继续问，“你说，李家接下来会出啥招呀？会不会撺掇着李茂海亲自来找你麻烦、逼你就范啊？” 宋红果随口道，“不会。” “啊？为啥不会？”系统不解，“我觉得这一招挺好的啊，比那俩女人来可有分量多了，就算你有断亲文书在，可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你血缘关系上的亲爹，你否认不了，你可以撵王香云和朱燕，但你要是不给他脸面，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呢，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在，还有不少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届时，他们可不管你怨恨不怨恨，委屈不委屈，只会对着你冷嘲热讽，还有那些本就嫉妒你的，怕也会趁机落井下石。” 它越说越忧心忡忡，愁得不得了，“要不跟男神说一声，让他帮你想想办法？或者请领导出面，给你撑腰？”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你快别给你男神添麻烦了，他忙着闭关搞研究呢，上回让他请假出来，就有些不合时宜，一而再、再而三的，我还不得被骂成是红颜祸水啊？” 闻言，系统就讪笑着道，“也对，男神工作也重要着呢，为了让国家能更好更快的搞建设，咱们就别去打扰男神了，毕竟，他还属于国家和组织，不是你一个人的……”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都不想理它了。 系统却不放过她，歪缠着想知道她的看法和打算。 宋红果被缠的不耐，只得道，“你放心吧，李茂海不会亲自来的，我虽然没见过他，可从他的种种所作所为，也能窥其人品，必是自私自利，冷漠寡情，这种人看似老实好欺负，实则不会让自己吃亏、利益受损的，所以，没脸的事儿，他能干？” “可要是他儿子、儿媳劝他呢？” “哼，那他也不会来，他又不傻，当年的事儿，王香云和朱燕一知半解，他还能不清楚真相是什么？他心虚着呢，在我跟前摆不起父亲的谱来，哪还有胆子来找我认亲？不怕我彻底撕下他那层脸皮来啊？” 系统恍然大悟，接着又好奇，“那李家是个啥打算？” 宋红果嘲弄道，“十有八九，会让杨金枝来。” “啊？不会吧？就你和杨金枝那水火不容的关系，她来当说客，那不是火上加油吗？李家人疯了吗？”系统不信。 宋红果语气却笃定，“他们可能会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吧，另外，杨金枝能说会道，又有心计手段，比李家其他人都厉害，她出面，胜算最大，实在不行，她认识的人也多，或许还能借助旁的势力给我施压，那也是个办法。” 系统被她说动摇了，“那，那你可咋办？” 宋红果皱眉道，“她倒是还好办，比起她，我更担心原主的大姐……” 要是杨金枝也从她这里讨不到便宜，铩羽而归，那肯定会打上李青秀的主意，谁叫，当年原主是李青秀一手带大的、感情最深厚呢。 李青秀要是上门当说客，她还真不好给撅出去。 除此外，还得提防李家人把手伸到红柿大队里来。 这么想着，等做好饭后，她拎着篮子亲自上门去给赵保庆和赵玉莲送菜，晚上，她做的麻辣兔丁，一家盛了一碗，油润红亮，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她先去了赵保庆家，这个点，赵家已经吃过饭了，如今村里，一般都是吃两顿，下午这顿吃的早，省得天黑了还得浪费煤油，不过喝稀的不饱肚子，也就是糊弄糊弄，所以为了不饿的难受，都是早早的上炕躺下，睡着了也就熬过去了。 她去的时候，赵家人倒是还没睡，大人们都在院子里干活儿，快要麦收了，该准备的都得准备起来，见到她上门，都很欢迎，尤其是看到她拎着的篮子。 大人们要脸，寒暄几句后，就继续忙着手头的活儿，孩子们到底小，藏不住心思，围着宋红果打转，嘴上一口一个表姑的叫着，很是亲热。 宋红果分了一圈糖，这才从篮子里端出个碗来递给赵保庆，赵保庆笑吟吟的客套了两句后，就让让自己媳妇儿接过去了。 同在一个村里，小辈家做好吃的，给走得近的长辈端一碗去，这种事很是常见，所以他收的没啥压力，因为作为长辈，他也会看顾小辈就是了。 于是，在宋红果把下午的事情跟他说了后，当即就表态，“这事儿我听你的，你说不认李家，那咱们就没这门亲。” 宋红果不意外他的态度，“谢谢大舅，可我担心，李家人会上咱村里来闹事儿，到时候，搅和的您也不能安生……” 赵保庆摆手，“不用担心，李家人没那个胆子，就是有，我还能怕他们闹事儿？真要敢来，那就是送上门来挨揍的，当年的事儿，赵家可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哪来的脸敢跟咱们要人？再说，你现在姓宋，不是都上了你养父母那边的家谱了吗，还承了人家的香火，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来都没用，说破大天去，你也是宋家的闺女，跟他们李家没关系，生而不养，算啥亲爹？” 得了这准话，宋红果心里就踏实了，接着又去了赵玉莲家，原本还担心赵玉莲会顾念李家那俩外甥，谁知，她听了下午的事儿后，反应比赵保庆可大多了，硬是不重样的骂了李家大半个小时，才算缓过那口气来。 要不是见他们娘仨还没吃饭，她还意犹未尽的要拉着她继续批判李家呢，总之，她对李家，一点情分都没有，包括亲外甥。 不说赵玉芝早就死了，就是还活着的时候，姐妹俩因为招赘的事儿也撕破了脸，互看不顺眼，赵玉芝走娘家，赵玉莲骂骂咧咧的压根不给赵玉芝做脸，就更不把李家当亲戚了，久而久之，赵玉芝也不再回娘家找虐，俩家的关系就越来越远，等赵玉芝一死，俩家算是彻底断了亲，再没走动过了。 所以，李家要是敢上门找她说清，那可真是自取其辱。 第377章 不想再忍她了 一更 不用再担心‘后院失火’，宋红果一身轻松的回家吃饭了，饭后，还心情颇好的教俩小家伙用纸做手枪。 系统感慨，“你心可真大，就一点不害怕杨金枝的手段啊？她可是有孙家当靠山的，真要硬刚上，你怕是也讨不到便宜。” 宋红果冷笑，“那她的靠山也要敢给她出头才行。” 闻言，系统不由愣了下，“你不会是想……捅破她跟孙常友的关系吧？证据呢？没有证据，这种事可不好乱说呀，弄不好，就引火烧身。”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有那么傻么？还能大张旗鼓的去举报不成？给孙常友的媳妇先送封信提醒一下，有她这个枕边人盯着，孙常友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可就不方便了。” 系统不确定的问，“送信简单，可孙常友媳妇会相信吗？” 宋红果道，“当然要给她点提示和证据了，比如十几年前，孙常友在大槐树村养伤期间，是杨金枝照顾的，俩人关系暧昧，不可能没有风言风语，她要是有心的话，肯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另外，这些年，杨金枝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市里一趟，哪一天买的票，都是能查的，同一天，孙常友肯定要抽出时间去跟她约会，一次两次的或许没人注意，但这么多年，我就不信没人察觉到什么。” 系统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催促，“那你赶紧写吧，我去送。” “你这么急啊？” “能不急吗？咱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呀，老虎不发威，她们还当你是病猫呢，偶尔也得亮亮爪子，好叫她们也知道疼。” 宋红果笑着打趣，“我以为你不喜欢打打杀杀，更愿意以理服人。” 系统小声嘟囔道，“是不能打打杀杀啦，以理服人固然是对的，可有时候，对手太不要脸，该动手还是可以动手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占理，不能主动挑事儿啊……” 宋红果试探出它的底线，满意的“嗯”了声。 翌日，宋红果等了一上午，也没见杨金枝来，还略微有点遗憾，在三食堂吃饭时，就跟韩英把昨天下午王香云和朱燕来认亲的事儿说了，末了道，“是杨容月撺掇的，她找人查了我的底，亲自上门去跟李家人说的。” 韩英听的恼火，“她惯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真特么的恶心人，不就是想让李家来吸你的血吗，当谁不知道她的恶毒心思呢？” 宋红果平静的道，“可这事说出去，没人会指责她不对，毕竟她可以对外说，是为了我们一家团聚，我不但不能骂她，还得谢谢她。” 韩英低声咒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拧着眉头关切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能把王香云和朱燕撵出去，可下回要是换成其他人来呢？比如……你血缘关系上的亲爹或是俩哥哥？” 宋红果神色淡淡的道，“谁来我的态度也不会变，我跟李家没关系。” 韩英忧心忡忡的道，“我是支持你的，可是……旁人未必都能理解，人言可畏，到时候，怕是会对你的名声不好，万一影响到你的工作和以后升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实在不行，不然，你就敷衍应付一下？” 宋红果摇头，“不行，李家那些人，就跟水蛭一样，一旦给他们机会扒上来，想再甩开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可不想被他们吸一辈子血，他们要是对我有养育之恩，或是哪怕有几分愧疚之心，我都愿意考虑一下拉拔他们，可现在，凭什么呢？” 依着韩英的脾气，自然是欣赏她这份果果断决绝，只是，“……你不怕霍工知道了有什么想法啊？霍家在帝都可是大家族，这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可是非常看重孝道和伦常的，也很维护家族利益，哪怕家族中有什么看不惯的龌龊矛盾，他们也会选择顾全大局，心里再不满，也不会跟家族决裂。” 宋红果闻言，勾起唇角，“怕影响我跟他的感情啊？放心吧，我们早就说过这个话题了。” 韩英好奇的追问，“那他的态度？” 宋红果越来越庆幸男朋友是霍明楼了，换另一个人，现在怕是很难接受她的决定，“他说支持我的任何决定，我要是认，那他就多了一门亲戚，我要是不认，那李家就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韩英惊讶过后，心里酸了，“我以前一点都不羡慕你跟霍明楼谈恋爱，但现在，我不光羡慕，还嫉妒上了……” 宋红果笑着打趣，“你也可以，好好调教许巍。” 韩英翻了个白眼，“他？还是算了，他那种人，最会权衡利弊，说什么顾全大局，说白了，就是活的虚伪，看着都累。” 宋红果没接这话，转而问道，“我要是对付杨容月，你不会有意见吧？” 韩英不解，“我为啥要有意见？我巴不得她倒霉呢……” 宋红果斟酌着解释道，“她毕竟是你爸的妻子，她要出了什么问题，很大可能会牵连到你爸爸，甚至，对你们这些子女，也会有不太好的影响。” 闻言，韩英表情凝重起来，“她干了什么事儿？” 宋红果看了下周围，低声道，“吃完饭我们找地方再细说。” 韩英点了下头，接下来，明显有些食不知味了。 饭后，俩人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宋红果见她焦灼，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道，“杨容月私下查我，我也找人查过她，她跟你爸结婚后，依然跟孟三寿依旧保持着暧昧关系，这些年还一直不停的接济孟家，还有，孟欢是她和孟三寿的女儿，当初，她为了能跟你爸，就瞒了孟欢的身世，说是从山里捡的，交给了孟三寿养……” 韩英听完，脸色变幻了片刻，直接问，“你是想把这件事捅出去吗？” 宋红果道，“我想匿名举报到医院领导那儿，杨容月品行不端、德行败坏，就冲这些，她的名声和前途就完了，当然，你们家也会被波及到。” 韩英“嗯”了声，有些发怔。 宋红果继续道，“我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事儿，但一直犹豫着，担心爆出来，会牵连你爸，也会影响到你，所以，杨容月算计我好几次，我都忍下了，可一而再、再而三，她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我要是还忍，她该要我的命了。” 第378章 杨金枝上门 二更 听完宋红果的一番解释，韩英回过神来，见她神情平静、眼神坦荡，不由感动的攥住她的手，苦笑道，“谢谢……” 宋红果见她明白，也不由勾起唇角，“谢我什么？” 韩英愧疚道，“你本可以不用忍的，是顾忌我爸和我的感受，才让杨容月那么欺负，明明你手里攥着她那么大的把柄，想打垮她轻而易举，你却一退再退，我爸之前还对你有偏见，我真是要没脸见你了……” “谁说我一退再退的？我可没那么怂，我也还击过好几次呢，只是，没用最后这张底牌而已，你不用愧疚，我现在不是打算要用了嘛。”宋红果淡淡的笑道，“所以，我也不是为了你跟你爸，就能一直容忍呀，不过是杨容月没触及到我底线罢了，一旦碰到，我是不会顾忌任何人的。” 韩英听了这话，心里越发难受，“可你本也不用事先告诉我这些啊，你完全可以自行动手就是，我还能知道不成？可你还是说了……” 宋红果就叹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小事上就算了，这次若是她还瞒着，一旦韩英事后知道，那她们的友情就算不戛然而止，也会留下嫌隙。 系统最开始是不赞成她跟韩英说的，可她说了句，“换位思考，要是我好朋友背着我捅了我家里人一刀子，还牵连到我，哪怕她捅的人是我极其讨厌的，我也会心里不舒服，可若事先告知，就有接受的余地了。”，系统听后这才没拦着，可也忧心忡忡，并不看好。 好在韩英的反应，没让宋红果失望。 韩英一脸复杂的问，“你跟我说了，就不怕我告密吗？” 宋红果语气笃定的道，“你不会。” 要是没这点自信，她也不会真傻得全盘托出。 韩英眼里有了笑意，嗔道，“那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会拦着啊？毕竟，我就算再厌恶杨容月，却也不想因为她出事儿，就牵连到我爸和我，还有我弟弟妹妹，他们有那么个亲妈，以后还咋抬起头来做人呢？” 宋红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好奇的问，“你现在既然知道了杨容月和孟三寿有暧昧关系，就不怀疑你那弟弟妹妹也是孟家的孩子？” 韩英毫不迟疑的道，“不会，他们肯定是我爸生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们姐弟俩长得跟我爸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再者，杨容月也不敢，我爸又不是傻子，她生出的孩子要是像孟家人，她还咋当这个县长夫人？所以，她有那个胆量跟孟三寿偷情，却肯定不敢怀上他的孩子。” 不得不说，这推断还是很让人信服的，确实附和杨容月的性情，宋红果信了大半，这才回应她刚才的问题，“我赌你不会拦着，当然，要是我赌输了，你会出言阻拦，那我也是不会听的。” 闻言，韩英假意恼怒的道，“还说我们是朋友呢，我要是求情，你都不给我面子啊？” 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旁的事儿，自是可以通融，但这件事，已经碰到我底线了，再说我也不是没给过机会，我已经退无可退，再忍就得搭上命了，还怎么给你面子呢？” 韩英正了神色，“嗯，确实不需要给我面子，我也没脸跟你求情，反倒是要谢谢你，你肯事先跟我说一声，就已经很对得起朋友这俩字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拦着的，你只管放手去做，杨容月落个啥下场，都是罪有应得，我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那你不担心你爸了？” 韩英冷笑道，“那也是他该承受的，谁叫他当初眼神不好，千挑万选了那么个贱人，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也是活该。” “那你呢？” “我更无所谓了，我又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教养的，她名声不好，对我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要是我爸跟她离了婚，那就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说真的，我巴不得看她那些破烂事曝光呢，虽然我家会被旁人看一阵子笑话，但要是能除掉她，就都值了。” 从韩英这里得了确切的答复，宋红果心里彻底没了负担，回到宿舍后，就写了两封举报信，当然，不是她的笔迹，而是在商城里打印出来的。 系统不解，“怎么是两封啊？” 宋红果道，“一封给徐院长，一封给邱信义。” 系统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啊，你好奸诈呀，你这是在给邱信义挖坑吗？” 宋红果也不计较它挤兑自己奸诈，淡淡的道，“算是吧，如果邱信义处于旁的目的瞒下这封信，等到徐院长这边爆出来，那他就得自辩清白了。” 系统问，“那要是徐院长顾忌韩城，也想偷偷处理呢？” “那我就再给张院长写一封呗，不过，他应该不会，杨容月是他直接下属，既然有人敢举报，他敢赌没有后续吗？” 系统恍然，收了两封信后，扭捏的提醒，“我帮你送信，可要收取积分的，不能光免费不是？” 宋红果豪气的道，“收就是了。” 她现在可不缺积分了，不是刚穿越那会儿需要扣扣嗖嗖的过日子。 系统扣了积分，愉快的去送信了。 宋红果上班后，就等着医院和总厂那边的动作，忙活完一波病人后，医院方面还没传出动静来，倒是杨金枝来了。 杨金枝比起王香云和朱燕来，段位可高多了，她并没有直接上门找她理论，而是先去了分管医院的工会齐主任那儿，把事情给说了个大概，然后说动齐主任出面，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原本仅是她和李家的私事儿，一下子成了公事。 由工会协调，就是宋红果态度再强硬，也得顾忌一二。 杨金枝倒是会借力打力。 说不得，还想一箭双雕。 工会办公室里，齐主任给俩人介绍后，就找了个借口先避出去了，想着让她们先谈，谈不拢了再由她出面调解，这也是因为宋红果在医院里的名声太好，做出的成绩太瞩目，又备受领导青睐，她总得给几分面子。 于是，屋里只剩下她们俩人，隔着一张桌子，四目相对。 杨金枝打量着她，意味深长的先出声道，“咱们之前见过，在百货大楼，还有火车站，只是那会儿谁能想到，咱们还有今天这样的缘分呢？” 宋红果嗤笑，“是孽缘吧？” 第379章 当年为什么卖的是我 一更 杨金枝来之前，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到真的跟宋红果面对面较量时，还是有种错估了形势的不安。 这种不安，不止是因为宋红果眼神里的从容镇定和洞悉一切，更多是对未知危险的直觉，她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杨金枝不由更加严阵以待，也没再兜圈子，直接道，“你跟李家的关系，你现在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多说一遍了，那你的态度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明白？我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你们谁上门，我都是同样的答案。” 杨金枝审视的盯着她的眼睛，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人早就找不到半点当初李青果的影子，完全就是个陌生人，要不是杨容月说的那么肯定，她都不愿意相信，她压下怀疑，试探的问，“你就一点不念血缘亲情？” 哪有孩子不愿意回家的？ 除非不是自家的。 宋红果要是知道她这想法，就得感叹一声对方真相了，她确实早就不是原主了，虽说继承了大部分记忆，但有些感情却没有，比如对李家，这会儿要是原主在，或许还会有几分纠结挣扎啥的，她嘛，只有膈应。 她嘲弄的道，“血缘亲情？不是被一百块钱买断了吗？” 杨金枝顿了下，很快就进入状态，满脸愧疚的道，“你果然是怨恨我，也对，当年要不是因为我生病，需要钱买人参救命，你也不会被卖掉，不会那么小就离开家里，身边没个亲人，你怨恨我是应该的……” 宋红果就那么讥诮的看着她表演。 杨金枝渐渐演不下去了，就只有一个观众，观众还不上套，她再演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她止住声，表情僵硬，有种被人看穿一切的羞恼。 宋红果嗤笑，“怎么不继续演了？” 杨金枝便知道自己骗不了她，俩人的关系也难以修复，此路不通，那就换另一条，她板起脸来，眼里也流露出几分厉色，“宋医生，我到底是你继母，就算你不认，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的教养呢？” 喔，换套路了啊，不走温情路线，该举起大棒了。 宋红果当即冷下脸，表情比她还要严厉，“你算哪门子的继母啊？我姓宋，我爸爸是宋裕，我妈叫张英华，我妈过世后，我爸一直单身，你碰瓷李茂海也就算了，还想碰瓷我爸？我爸的眼可不瞎！” 杨金枝闻言，第一感受不是侮辱生气，而是咯噔一下，莫名的心慌起来，下意识的挺直脊背，“什么碰瓷？你胡说八道个啥？你亲爹是李茂海，宋裕不过是你养父而已，当初来咱们李家领养的你，四邻八舍的谁不知道？” “喔，那他们知道为什么领养的是我吗？知道李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怎么就需要卖女儿救命了？知道你生孩子吃人参不过是个借口吗？”接连三问后，宋红果看着她，好奇的道，“其实，我一直有点想不通，当年，你为什么偏偏容不下我呢？儿子才会跟你生的孩子争家产，女儿能有什么威胁呢？” 养大嫁出去了还能赚一笔，她小时候长得又不差，显而易见将来不愁嫁，要说不待见女儿，那她上头还有俩姐姐呢，怎么就没卖她们呢？ 谁知，这个问题，让杨金枝一下子变了脸色。 宋红果见状，不由扬眉，这反映，像是有什么秘密被发现了，难道原主小时候无意间窥破了杨金枝什么秘密？这才容不下远远给卖了？ 可惜，她并没有继承这段记忆。 或许，连长大后的原主都不记得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宋红果催问，不动声色的试探着，“还是说，你不敢回答？” 杨金枝压下心底的慌乱，强自镇定的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家里缺钱，卖孩子当然要挑着小的卖，你几个哥哥姐姐都大了，好歹能帮着家里干点活儿，你却还得要人照顾，我管你弟弟妹妹还管不过来，自是不愿意再多你一个……” 顿了下，见她面无表情的听着，杨金枝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捏了下腿，疼痛让她越发冷静，有条不紊的继续道，“再者，你养父也想要个年纪小的，更容易培养感情，而且，年纪小不记事儿，才能跟李家断的干净，另外，那时候家里那么多孩子，你长得最漂亮，谁见了都喜欢，你养父一眼就相中你了，所以，卖你，也不仅是我们的意思，也是你养父的选择。”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听完，反问，“是吗？我怎么觉得这都是你掩盖真相的借口呢？” 杨金枝状若羞恼成怒的道，“你不信就算了。”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也没再继续揪着这问题不放，转而问道，“你今天来整这么一出，也是劝我回李家的吧？” 杨金枝下意识的道，“是，我知道你对李家有心结，想解开也不容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愿意补偿你……” 宋红果打断，“我的要求就一个，你们李家人离我远一点，我们互不打扰，对彼此都好。” 杨金枝被她的油盐不进闹的也有些烦了，不耐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李家对不起你，可现在，你有这么大造化，也是托了当年的福气吧？你因祸得福，什么怨恨也该抵消了，你何必斤斤计较呢？被人知道，你能落个什么好名声？” “不要拿断亲文书说事儿，对，那是真的，李家也认，可那又如何呢？血缘关系不是一张纸就说断能断的，说破大天去，你也是李茂海的闺女，你身上流着李家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宋红果听完，轻描淡写的问，“所以呢？我就该在卖掉后再回李家去吗？隔了十几年，我们对彼此都没什么感情，何必非要再凑一起呢？” 杨金枝眼神闪了闪，“总归还是一家人……” 宋红果道，“可我现在姓宋，我答应过我爸，承继宋家的香火，我要是回李家，岂不是忘恩负义？” 杨金枝烦躁的道，“没说让你改姓……” 宋红果咄咄逼人，“那我回李家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让李家人吸血了，杨金枝在内心咆哮。 第380章 你不该招惹我的 二更 杨金枝在心里咆哮了一番后，才勉强笑道，“我们也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也有自己的房子住着，但总归你一个人在外头不方便，有家人也是个靠山，就是将来你结婚了，有娘家跟没娘家可是截然不同的……” 宋红果毫不客气的道，“我大舅和二姨都是我娘家人。” “他们自然也算，可李家才是你正儿八百的娘家人，多一门亲又有什么不好呢？”杨金枝被逼着又退了一步，现在她早就不想着占宋红果什么便宜了，只想哄着她跟李家先扯上关系就行，也能对杨容月交代了。“你就算不愿意回李家住，那以后当亲戚来往也行啊。” “然后呢？” 杨金枝含糊其辞，“什么然后？” 宋红果讥诮的一笑，“然后，我就可以让李家人名正言顺的吸血了对吧？” 杨金枝表情一僵，下意识辩解，“什么吸血？一家人说这种话也太难听了……” 宋红果嘲讽的打断，“你们倒是把话说得好听，可包装的再好听，真相不还是一个吗？想从我这里占便宜对吧？这是看我有能力拉拔李家才巴巴的缠上来，若是我是个拖累，你们还会念着什么血缘亲情吗？” 杨金枝噎住。 谁都不傻，有些话一旦挑明，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太虚伪。 不等杨金枝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就听宋红果又道，“是杨容月上门跟你说我的身世吧？也是她撺掇，不对，是软硬兼施的威胁你来找我的吧？她猜到依着李家人的本事，估摸着上门也是自取其辱，被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回去，压根成不了事儿，只有你，才有那个心机手段来逼我就范，从而被李家所控，成为他们吸血的对象，我猜对了吗？” 杨金枝这会儿眼底终于露出恐慌和惧意来，“你，你啥意思？我听不懂，什么威胁？你想太多了，我跟容月是朋友，她跟我们说你的身世，也是好心想帮咱一家团聚，你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红果噗嗤笑了。 杨金枝，“……” 心里越发紧张了，总有种底细被窥探到的不安。 宋红果笑够了，才意味深长的道，“你下错注了。” 杨金枝虚张声势的问，“什么意思？” 宋红果看着她，目光幽深的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该怕被杨容月威胁，就来招惹我，杨容月不好对付，我难道就好欺负了？” 杨金枝面色大变，几乎坐不住，“你，你……” 宋红果冷笑道，“你不该招惹我的，我原本并不想理会你们，大家当陌生人就是，偏偏你们利欲熏心，非要往我跟前凑，以后落个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了。” 杨金枝蹭的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宋红果道，“你猜？” 杨金枝气急败坏的喊了声，“宋红果！” 宋红果慢条斯理的道，“不装了？” 杨金枝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低声警告，“齐主任就在外头等着，你就不怕我跟她说你威胁我？” 宋红果一脸无辜，“我威胁你什么了？” 杨金枝梗住，半响后，才沉声道，“那你就不怕我把刚才的话都传出去？你不想要名声了？不认亲爹，这可是品行有瑕，你档案上要是留下这么一笔，前途也就到头了。” 宋红果不在意的道，“你只管去说。” “你真不怕？”杨金枝不信，觉得她是故意装的，“我也不想两败俱伤，但你非要这么逼我的话，我也只能……” 不等她说完，门就被推开，工会的齐主任走进来，脸色显见的难看。 杨金枝愣了下，问道，“齐主任，怎么了？” 齐主任勉强笑道，“你们谈的怎么样了？我这边有点事儿，实在没时间解决你们的问题，要不，改天吧。” “这……”杨金枝还有些不甘。 宋红果已经起身，客气的道谢了，“齐主任，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跟杨金枝同志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就好。” 齐主任看了眼俩人，目露疑惑，“你们谈妥了？” 宋红果笑着点头，“算是吧。” 杨金枝下意识的要否认，就听宋红果暗示意味浓郁的道，“接下来，杨金枝同志可能会很忙，也顾不上这些小事儿了。” 杨金枝的话就咽了回去。 齐主任很高兴，爽快的道，“你们能自行解决当然最好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俩人离开后，齐主任急匆匆的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除了徐院长，还有张院长，齐主任敲门进去时，杨容月正一脸震惊又委屈的道，“这是谁别有用心的诬陷我？” 徐院长道，“我们收到的是一封匿名举报信。” “比对字迹呢？” “是打印的字体。” 杨容月脑子里最先闪过的就是宋红果，不过很快，韩英的姥爷和大舅，甚至霍明楼、邱信义的名字，都冒了出来，包括杨金枝，好像每个人都有可能。 她一时间竟不能确定是谁。 徐院长见她神色怔怔，咳嗽了声，“杨护士长，你在咱医院也工作了十几年了，按说，咱们是老同事，彼此也都了解，但现在有人举报，按照规定，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好同志……” 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的。 杨容月苦笑一声，问道，“徐院长，那您相信我吗？” 徐院长打着官腔，“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当然很愿意相信你，但我相信没用，一切都得照规矩来说话。” 杨容月垂下头，“我明白了，你问吧。” 徐院长想着信里的那些内容，心里纠结了下，还是直白的问道，“孟三寿是你前小叔子对吧？你们之间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 杨容月道，“我跟孟三寿是没关系的，但我女儿孟娇到底要喊他一声三叔，所以这些年，看在女儿的份上，我偷偷接济过孟家好几次，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人误会我们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怎么可能呢？说句不好听的，有老韩在，我会看上一个乡下种地的……？” 这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徐院长点点头，忽然又问，“孟欢是你亲生的女儿吗？” 杨容月顿了下，摇头，“不是。” 第381章 处理态度 一更 杨容月在院长办公室待了半个多小时，等她红着眼离开后，徐院长面色纠结的问另外俩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齐主任见张院长拧着眉头还在沉思，便道，“杨护士长可是咱医院的老同志了，这些年工作上没出过半点差错，为人处世也挑不出毛病，医院里谁不夸她好？她和韩县长，听说夫妻感情也不错，所以……这封信会不会是刻意诬陷？” 徐院长定定的看着她，反问，“可为什么要诬陷她呢？你也说她人缘不差了，又没得罪人，诬陷她干什么？” 齐主任欲言又止。 徐院长咳嗽了声，“这里又没外人，有啥不能说的？” 齐主任讪笑了声，这才低声提醒，“或许，是冲着韩县长去的，要是杨护士长没了名声，韩县长也会受影响……”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你给我挖坑，我捅你刀子，不说太常见吧，反正不稀罕，为的自然是权利之争。 这种事，他们医院是万万不会掺和的。 徐院长神色一凛，顿时扭头看向张院长，“老张，你觉得呢？” 张院长斟酌道，“我倒是觉得，这封举报信就是单纯的举报杨容月品行不端而已，而且，或许也不是诬陷。” “不是诬陷？难道是真的？”徐院长其实并不太相信杨容月会干出那些事儿，于是，讶异的道，“她看着可不像是那种……轻浮不端的人啊。” 张院长意味深长的道，“无风不起浪，刚才她自己也说了，这些年可是跟孟家那边一直有来往的，真要品行端正，嫂子和前小叔子，不是该避嫌吗？” “她说是为了孟娇……” “可据我所知，自从杨容月带着孟娇嫁进韩家后，孟娇就再也没回去，便是过年过节，都不跟孟家走动，就这样的关系，杨容月说为了她才接济孟娇，站得住脚吗？况且，真要接济，让孟娇出面不是更合适？” 徐院长若有所思。 齐主任难以置信的道，“可，可要说她跟孟三寿那啥也太……离谱了吧？孟三寿咋着也不能跟韩县长比啊，还有孟欢，说是她生的，生孩子可不是说生就能生的，得揣身上八九个月呢，肚子大了村里人还能不知道？” 张院长便道，“派人去大槐树村打听下吧，雁过总会留下痕迹。” 徐院长点点头，打听自是要打听的，可是，“这事儿，得跟韩县长那边打个招呼吧？还有杨护士长这边，咱们怎么处理呢？” 张院长沉吟道，“我的意见是，杨容月这边，在查清楚之前先不做处理，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位同志，至于韩县长，按照规定，我们是不能跟他透露消息的，万一事情还牵扯到他呢？那可就违背原则了。” “可是……” 张院长也知道徐院长的担忧，直接道，“我们一切都按规矩办事，就不会出错。” 闻言，徐院长就不再说啥了。 但他们不说，邱信义这边却没多少顾忌，他拿到信看完后，琢磨了一会儿，就把许巍喊了进来，随意的递给他，“你也看看。” 许巍自诩已经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了，可现在，看着信上的内容，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看完后，问道，“这是谁写的？” 邱信义指了指桌面上的空白信封，“匿名。” 许巍又问，“谁送来的？” 邱信义摇头，“不知道，我进门就看见信在桌上了。” 许巍不由皱起眉头。 邱信义倒是没追究这个，当年他也接触过地下工作，能不惊动旁人送封信的本事，很多人都能做到，算不上多出格，他现在在意的是信上的内容，“你觉得是真的吗？” 许巍苦笑道，“领导，我虽然跟韩英在谈对象，但对杨护士长，还真不太了解，她的事儿，我不清楚啊……” 邱信义摆手，姿态随意的道，“没让你给这事儿定性，就是凭感觉猜一下嘛，咱俩关着门说话，怕什么呢？” 这是非要他给出个态度了。 许巍默了片刻，斟酌道，“但凡举报，总不会是空穴来风，不管真相是什么，杨护士长跟孟三寿之间，应该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接触，不然写这封匿名信的人也不会觉得他俩偷情了，按说依着俩人的关系，确实该避嫌……” 邱信义点头，示意他继续。 许巍硬着头皮又道，“他俩见面，应是被人看见过，这种事去大槐树村找人问问，或许就知道了，至于孟欢，我没见过本人，不好判断，但对方既然说她是杨护士长跟孟三寿的亲生女儿，想来也不该都是捕风捉影吧？或许是这个孟欢跟他们俩长得有些相像，这才惹人怀疑了？” 邱信义听完，夸道，“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 许巍脊背一僵，忙摆出受宠若惊的态度，“领导谬赞了，我就是胡乱猜猜，让您见笑了，当不得真，凡事还是得讲证据。” 邱信义笑着点了下头，接着话题一转，“你觉得这封信会是谁写的？” 许巍懵了下，才道，“这我就猜不到了。” 邱信义屈指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仿若稳操胜券，却叫人头皮发麻，如临大敌，半响后，他又问，“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才好？” 许巍垂下眼皮，“还请领导示下。” 邱信义没正面回答，“这件事不管真假，只要传出去，韩家就成了个笑话，多得是人煽风点火看乐子，韩家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包括韩英，怕是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许巍一脸正色的道，“领导秉公处理就好，韩英肯定会理解的。” 邱信义打趣，“你能做的了对象的主？” 许巍适实的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商量着来，互相尊重，不过韩英为人直爽大气，些许小事儿从不计较。” “哈哈哈，那就好，我还怕你以后夫纲不振……”说道这里，邱信义意有所指的道，“可别像霍工那样，眼里只有对象了，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报效国家，整日惦记着媳妇孩子，能有啥大出息？” 许巍忍着心底的不适，谦逊一笑，“多谢领导教诲。” 第382章 停职回家 二更 许巍离开后，邱信义用办公室里的电话给韩城打了过去，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做出一副为难的语气，“韩县长，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处理好呢？” 他拿腔拿调，都做好了接下来要跟韩城虚情假意、讨价还价的准备了，结果，就听那头公事公办的回应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铝厂对举报信的事，不是有相应的流程吗？邱副厂长难道忘了？” 邱信义愣了下，怀疑耳朵听错了，不动声色的重复，“按流程来办？” 韩城平静的“嗯”了声。 邱信义皱起眉头，试探的问，“韩县长就不怕事情闹出去，会对你和家里的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韩城没什么情绪的反问，“那不然呢？你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也不是没有，我可以暂时把事情压一下……” 邱信义正打算再谈条件，然而，又被韩城打断了，“不用，规矩就是规矩，谁也没那个权利破坏，邱副厂长秉公处理就行。” 邱信义沉默了，半响后，意味不明的道，“韩县长真不愧是一县之长。” 都到这份上了，还能稳的住。 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破罐子破摔。 殊不知，那头韩城快要把手里的笔给掰断了，他克制着胸腔里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沉声提醒，“不过秉公办理归秉公办理，但在事情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希望你们低调调查，尽量不要影响到我的家里人。” 邱信义随口道，“你放心，我们肯定是不会把事情传扬出去的……” 但写信的人自己爆出去，那他们就管不着了。 韩城自然也听懂他话里的潜台词，铁青着脸，闭了下眼，再睁开后，声音冷硬又果决的道，“暂时让我爱人停职回家吧。” 邱信义扬眉，慢吞吞的道，“这不好吧？这么做，可能会引起某些不利于杨护士长的猜测啊？” 韩城不理会他话里的机锋，撂下一句“就这么办吧”，砰的挂了电话。 邱信义笑了笑，还有闲情逸致的喝了一杯茶，这才拿着信，去了隔壁钟厂长的办公室。 钟厂长看完，啪的拍了下桌子，“这是谁又在搅风搅雨？孟娇刚闹完自杀，厂里传的沸沸扬扬还没过去，怎么又翻腾出这种破事来？” 他说完，看了眼邱信义。 邱信义心塞的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吧？要是我，我还用得着写匿名信了？兜这圈子干啥，直接把杨容月偷情的证据交给你不就完了吗？” 钟厂长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我没怀疑你，就是觉得，孟娇刚自杀，杨容月又被举报，事情赶在一块太巧了，而这些事儿，往前推，可都跟你闺女有关……” 谁知道是不是你打击报复啊？ 依着邱信义的心胸，这种事又不是做不出来。 邱信义哼了声，“要这么说的话，源头还在宋医生身上呢。” 闻言，钟厂长当即不假思索的道，“不可能是她，信上说的那些事儿，都过去十几年了，她才多大？回咱公社不过几个月，能打听道啥？” 邱信义立刻没好气的怼回去，“那我就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厂里一万多职工，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会盯着杨容月去打听？她还不值得我费那些功夫呢……” 钟厂长也无意把他惹毛，当即转了话题，问道，“那你觉得信上举报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邱信义随口道，“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造谣。” 这不废话吗？ 钟厂长瞪他一眼，对他这种敷衍态度最是不满，摆摆手，烦躁的道，“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吧，记住，别闹出什么动静来。” 邱信义点头，“行，我尽量。” “至于杨容月那里……”钟厂长想了想，还是道，“暂时让她停职回家吧，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安排她的去留。” 邱信义没意见，“那我通知医院那边了。” “去吧。” 很快，徐院长就接到了电话，当得知总厂那边也接到了举报信后，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庆幸他之前没有偷偷瞒下，他最开始看到信，还想着卖韩城一个面子的，后来思虑再三，才选择了公事公办，幸好，幸好啊…… 不然现在，他可就被动了。 他应下后，就让人去告诉了杨容月。 杨容月收拾东西离开医院时，脸上一片死灰，哪怕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劝说自己，一时的输赢得失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可她依旧觉得痛楚难当，顺风顺水的过了十几年，她早就不知道难堪羞辱是什么滋味了，现在，却又尝到了。 这叫她如何不难受呢？ 难受到五脏六肺都在燃烧，从医院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就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可怜狼狈，哪怕以后还有机会再回来，都无法洗刷掉今日之耻了。 更何况，她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杨容月精神恍惚的回到家里，开门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韩城，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旁边的茶几上，堆了好些个烟头。 “老韩？”杨容月心慌个不停，挤出一抹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单位不忙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韩城听到动静，僵硬的抬起头来，眼前，还是那张秀美不见皱纹的脸，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关心体贴，他却觉得面目可憎，连声音都叫他恶心的想吐。 “老韩？” 杨容月试探着去摸他的额头，还没碰到，就被他狠狠甩开，想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同时低吼，“别碰我！” 杨容月顿时脸色惨白，踉跄着退了一步，“你，你嫌弃我？” 韩城冷冷的瞪着他，眼底再无曾经的温情，痛恨、嫌恶、后悔、怨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部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不该嫌弃你吗？婚后给我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跟小叔子生了野种，杨容月，你真叫人恶心！” 杨容月闻言，浑身的血都冷了，她忍不住打了个颤，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你是不是听说了举报信的事儿？那都是污蔑造谣啊……” 韩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杨容月指天发誓，“你不信我？好，我发誓，若是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韩城嘲弄的嗤了声，“我去见过孟欢了，她承认是你女儿，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我就真那么傻吗？” 杨容月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383章 父女对话 一更 韩英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愣住了，家里实在太安静了，以往这时候，杨容月会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她爸会在客厅看报纸，韩爱红和韩爱国在他们的房间里为听哪个台不停的争吵，孟娇则装模作样的拿着本书在看，但现在…… 目光所及空荡荡的一片，静的时间好像不动了。 她迟疑着走进客厅，就发现了不对劲，地上散着不少白瓷碎片，而茶几上她爸放置水杯的固定位置上躺着七八个烟头。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起来，难道是举报信的事儿引爆了？她爸发脾气砸东西出气了？那杨容月和她那对弟妹呢？ 这时，主卧的门开了，韩城一脸疲惫的走出来，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往常板正到近乎严肃的头发也略显凌乱，跟以往相比，仿佛一天就苍老了好几岁。 韩英从没见过这幅颓废样子的韩城，眼神不由发怔，她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精精神神、一丝不苟的…… 她喃喃喊了声“爸？”。 韩城嗓子沙哑，勉强应了声后，挤出一抹温和的笑，状若随意的道，“回来了？今天怎么没去你姥爷那儿？” 韩英回神，神色复杂的问，“你不想我回来？” 韩城下意识的斥道，“胡说，这里是你家，我怎么会不想你回来？我是觉得……”声音顿了下，转了话题，“我去拿扫把。” 韩英快他一步，“我去吧。” 说完，就去了厨房，找到扫把和铲子，把客厅地上的碎瓷片清理干净，然后重新找了个杯子，从暖瓶里倒了杯温水，走回来递给他。 韩城心不在焉的坐在沙发上，机械的接过来杯子来，指了指旁边，“你也坐吧，咱们父女俩……说说话。” “好。” 闺女难得乖巧听话，没有跟以前似的，和他唱反调，韩城此刻的心里却不是欣慰高兴，而是无法言喻的心酸难受，忍不住脱口而出，“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儿招人稀罕……” 韩英心里一抽，嘴巴就有些管不住了，阴阳怪气的道，“是啊，长大却不懂事、讨人嫌了，您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韩城扭头看她，这次不再一味的只是怪她不懂事了，而是语气沉痛的忏愧道，“都是爸爸的错，一步错、步步错……” 韩英一下子抿紧了唇。 韩城继续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都在怨恨爸爸吧？” 闻言，韩英挺直脊背，语气却淡淡的，“谈不上怨恨，谁叫我妈死的早呢，你当初娶杨容月，不是也打着照顾我的旗号吗？你是为我好，我要是怨恨你，岂非不识好歹了？” 韩城自嘲的笑起来，“是啊，当初我确实是这么跟你说的，也是这么跟旁人说的，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你又小，找个保姆带我也不放心，再娶一个妻子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那么排斥这件事，自从她进门，你就开始闹，不管她怎么讨好你，你都不给她好脸色，跟我也疏远了……” 韩英冷声打断，“你觉得是我容忍不了你另娶吗？” 韩城眼神闪了闪，“难道不是？” 韩英嗤笑，“当然不是，自古男人薄情，我从没想过你这辈子会只守着我妈一个人，你再婚我也有心理准备，甚至，就算我再不喜欢后娘这个角色，我也还是希望你身边能有人照顾。” 韩城讶异，“那你怎么……” 韩英一字一字恨声道，“我只是容忍不了杨容月而已，您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我不喜欢她，从她进门那天起，我就讨厌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俩能和平相处呢？凭什么觉得她能照顾我、我就该敬她如母呢？就凭她在你面前贤惠又大度吗？凭她能把你伺候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心谋仕途吗？还是凭她给你生了儿子、后继有人？” 韩城嗓子堵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一寸寸变白。 韩英说出这些话，也几乎用尽了力气，缓了缓才又继续道，“在你眼里，杨容月温柔贤淑、大方得体，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从她进了这个门，韩家就被她捏在手里，我也逃不过去，我在外头那些不好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这都是她和孟娇的功劳，要不是我背后有大舅和姥爷，我未必能活到现在。” “小英……” 韩英冷笑，“觉得我危言耸听吗？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年冬天你出差，我晚上睡觉吹了冷风，早上就发了烧，她假装关心给我吃了药，说是退烧的，可我在家里待了一天，烧都没退，她却迟迟不回来，后来才解释说是医院有病人走不开，我那会儿在家里烧的都迷糊了，幸好天不绝我，大舅来给我送吃的，这才急慌慌的把我送县医院去打针，医生说，再晚一点，我就算救回来脑子也会烧傻了，后来，我更是知道，我当时之所以吹了冷风，是孟娇偷偷把窗户开了……” 韩城震惊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是，是你七岁哪年？” 韩英嘲弄的道，“是啊，那年杨容月怀了身孕，早早查出来是双胞胎，您高兴的很，她也高兴，觉得终于能在韩家站稳脚跟了，就容不下我了，只要除掉我这个外人，那这个家里就没有碍眼的了，你们一家四口，过得多舒心啊。” 韩城嘴唇哆嗦着问，“当初，你怎么没说？” 韩英反问，“我说了，你会信吗？” 韩城顿时面无血色。 韩英又道，“我跟杨容月的话比起来，半点可信度都没有，在你眼里，她对我比对孟娇那个亲生女儿都好，又怎么会故意害我呢？而我，就是个谎话精，我说了，你也只会觉得我又是在故意诋毁杨容月罢了。” “小英，对不起，我，我……”当年，他不光是眼瞎了，心也瞎了啊。 韩英见他这样，心里说不出是快意还是心疼，撇开脸，淡淡的问，“现在，你这是愿意相信我了？终于看清她的虚情假意了？” 韩城僵硬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让您开窍了？” 韩城忍着难堪解释道，“……她在医院收到两回陌生人送的东西，我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调查了，这些日子，也查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 “……她不守妇道，背叛了我。” 第384章 被撵出韩家 二更 这件事已经算不上秘密，毕竟举报信都有了，用不了多久，厂里势必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届时，韩家就会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现在，由他这个当父亲的亲口说出来，依旧需要莫大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韩英确实很意外，她还以为依着她爸的自尊，会继续帮着杨容月遮掩这桩丑事呢，毕竟，说出来，最丢人的是他，这对素来骄傲的他来说，定然是再耻辱不过，对他一帆风顺的人生来说，也是个巨坑了。 她思量片刻，好奇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韩城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决绝道，“我已经让她带着孟娇回娘家去了。” 韩英挑眉，“那爱国和爱红呢？” 韩城艰难的道，“暂时，也跟着她回去了。” “暂时？” “……嗯，他们是咱韩家的孩子，将来肯定要留在韩家的，杨容月犯的错，跟他们无关，我得尽父亲的责任。” 闻言，韩英扯了下嘴角，“那他们愿意跟你，还是跟着杨容月？” 韩城想也不想的的道，“肯定是愿意跟我……” 韩英嘲弄道，“未必吧？不是有句老话，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爹吗？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他俩要是不愿意跟你，你还能抢过来？” 韩城拧眉沉思。 韩英话锋一转，“不过，依着我的了解，他俩应该是愿意跟着你的，以后杨容月的名声坏了，跟着那样的妈，能有什么前途？再说，留在杨家庄，哪有住政府大院舒坦啊？但是……”声音一顿，她似笑非笑的道，“他们想要跟着你这样有权有势的爹，却也舍不得杨容月那样的娘，你说，届时，你该怎么办呢？” 韩城在她那样的眼神注视下，脸色僵硬起来，“我，我会尽量想个两全之策。” 韩英嗤道，“你怎么全？杨容月做出这种事，就算你能为了孩子忍下她，可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也能当听不见？我反正是不会让她再留在这个家里的，我嫌恶心！” 闻言，韩城立刻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她再进这个家门……” “那要是爱红和爱国哭求你呢？” 韩城咬牙道，“那我也不会同意。” 以前事情没暴露，他为了孩子，或许能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要是还装聋作哑，那他可就真成了个笑话了。 他现在都能想到，等事情传扬出去，旁人看他会是个什么眼神，他不只是头顶发绿，而是全身都被绿了个干净。 十几年啊…… 这么一想，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他又手痒的想摔杯子了。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儿，韩英起身打算去做饭，韩城冲着她背影叮嘱，“这几天别回来了，住到你姥爷那里去吧。” 韩英头也不回的道，“不用。” 韩城急切的道，“听话，爸不是撵你，是为了你好，省得让人指指点点的，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你再回来住……” 韩英道，“我不怕被人说道。” 说完，匆匆进了厨房。 韩城瞬间鼻子发酸，红了眼眶，赶紧低下头，压着鼻梁，好半天才把那股泪意给逼回去，可心里的后悔却更汹涌的蹿了上来，几欲将他淹没。 当年，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杨金枝也这么问自己，她怎么就没抗住杨容月的威胁、鬼迷心窍的去找宋红果麻烦了呢？她倒也没以为很简单，毕竟是能叫杨容月都觉得棘手的人，可她也绝不会想到，她才刚出手而已，就需要应对眼下的局面啊……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犹如困兽，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个噩梦，可梦醒了，她却挣脱不出来了。 下午，她离开医院后，想着宋红果说的那些话，心底不安，就打算找杨容月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谁知，打听到的消息，却是杨容月被停职了。 旁人或许猜测是杨容月家里有什么事儿或者她身体不适，但她知道杨容月的底细，不会做这么想，那停职的原因，就叫她恐慌了。 再后来，她守在政府大院，看到杨容月带着俩孩子、挎着个包袱匆匆出来，脸上清洗过，可眼睛还是红肿的，而且俩孩子的神情也不对劲儿，惶惶无依，就像是被人撵出来的小兽一样，身后，还跟着孟娇，孟娇的脸色更是难看，灰暗的如同走到了穷途末路。 她心下大惊，拦住人上前一问，更是悔的无以复加。 “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杨容月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你不知道？” 杨金枝觉得她眼神十分可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怎么会知道？到底出啥事儿？为什么你被医院停职了？你工作上犯大错了？” 杨容月凑近她，幽幽的道，“我被人举报了……” “什么？”杨金枝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举、举报你什么？” 杨容月笑的讽刺，“你说呢？” 杨金枝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神闪了闪，“是谁？” 杨容月反问，“不是你吗？” 杨金枝像是被烫到，“你胡说啥？我怎么会举报你？” “也对，毕竟你也不干净……” 杨金枝冲上去捂住她的嘴，紧张的四下看了看，低声警告，“你疯了吗？” 杨容月一把推开她，嗤笑，“怕了？知道怕就好……” 杨金枝又不傻，见状，忍着恨意问道，“你想我帮你干什么？先说好，得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不然，咱俩干脆一块去死算了。” 杨容月勾起唇角，“放心吧，我还没活够呢，我记得你在火车站附近有套小房子，钥匙带了吗？先借我住几天……” 杨金枝下意识的否认，“我哪有什么房子？我自己都还住在李家，跟他们挤一个小院子呢……” 杨容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不过片刻，杨金枝就扛不住了，咬牙道，“行，可以借你住，但你对外不准说是我的。” 杨容月点头，嘲弄道，“放心吧，不会让李家那些傻子知道的。” 杨金枝领着他们去的路上，忍不住又跟她打听，“韩城知道了？” 杨容月“嗯”了声。 杨金枝有那么一瞬间的快意和幸灾乐祸，但很快，她就又揪起心来，“他这是把你们娘几个都撵出来了？那以后你们咋办？” 咋办？这会儿杨容月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呢，尤其是韩城决然的态度。 “……先住下再说。” 第385章 有人能管的了她 一更 杨金枝的那套房子在火车站附近，独门独户的，有三间正屋，红砖灰瓦，还带个小院子，里里外外都收整的很利索，显然，这里常有人来，并没荒废。 杨容月随意打量了一圈后，似笑非笑的道，“他对你倒也不是很差，名分给不了，可在其他地方补偿了，也算有心。” 城里的房子，可不好买，有钱还得有门路。 杨金枝闻言，可顾不上得意，紧张的冲她不停的使眼色。 幸好，孟娇魂不守舍的，压根也不关心俩人在说啥，至于那对双胞胎，进了院子就不老实的逛起来，都不在眼前头。 杨容月不以为然的嗤道，“怕什么？在你的地盘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娘几个，也不会出卖你。” 杨金枝暗暗咬牙，“隔墙有耳。” 杨容月自己的丑事被举报了，马上名声尽毁，倒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可她还想好好活着呢，怎么可能不怕？ 杨容月玩味的看她一眼，不慌不忙的进了正屋，却也不急着收拾，转而问道，“之前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杨金枝顿时烦躁起来，“别提了，宋红果油盐不进，我让李家那俩儿媳妇去认亲，直接被撵出来了，啥情面都不顾……” 杨容月皱眉，“你没去？” 杨金枝恼火道，“我咋没去？我还找了你们医院工会的齐主任出面，硬的软的都没用，连我用名声和孝顺威胁她，她也不在意，反而……” “反而什么？” 想到宋红果说的那些话，杨金枝心里慌的厉害，尤其是看到现在杨容月的下场，更是不安起来，“她，她不怕李家的纠缠，对李家上门认亲也好像早有预料，她也不怕我，还反过来威胁我，容月，我现在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她……有些邪门。” 杨容月面色变了变。 杨金枝抓着她的胳膊，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容月，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那些事儿了？十几年前，她偷听过我跟孩子念叨，她是不是都猜到了？” 杨容月目光凌厉的看向她，“怎么，后悔了？” 杨金枝哭丧着脸道，“惹上这种煞星，我能不后悔吗？早知道，我就，我就该躲得她远远的，省得被她盯上。” 杨容月讥笑道，“你躲得了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年，你比我可浪多了，我跟孟三寿早就没什么关系，可你跟孙常友，呵呵，可是藕断丝连着呢，更别说，你们还开花结果了，那可是谁也抹不去的证据，这秘密一旦被捅出去……” 杨金枝瞬间脸色惨白，半响后，才喃喃问，“那要怎么办？” 杨容月凉凉瞥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我现在自身难保，哪还有本事帮你善后？可你也不是一个人啊，现在不用他，更待何时？” 杨金枝下意识的摇头，“不行……” 杨容月嘲弄的嗤了声，“都到这份上了，还护着呢？再护下去，你也要变成过街老鼠了，可他呢？他要是不被连累，等你遭了难，还会记得你一个外室？要是被你连累，那你现在瞒着他，难道还指望他感激你？” 杨金枝沉默了。 半个小时后，杨金枝脚步沉重的离开，回到李家，李家人没心思吃饭，都在等着，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围上来，开始七嘴八舌的问。 “咋样了？他小姑同意了吗？” “啥时候能认亲啊？” “打算回来住不？是不是还得给她腾个地儿啊？” “跟她商量养老的事儿了吗？每个月咋着也得给几块钱吧？” 杨金枝脑子里嗡嗡的，忍无可忍吼了一声，“都闭嘴！”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李家人这才发现她脸色极为难看，出门一趟像是饱受了摧残般，没了以往的那种气势。 王香云和朱燕面面相觑。 李家俩兄弟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茂海关切的问，“金枝，咋了？” 杨金枝懒得理会他，揉着额头，吩咐自己的亲闺女，“月雪，给妈倒杯水来……” 换平时，李月雪早就推给俩嫂子干了，但此刻，她再懒散，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很识时务的去厨房端了个搪瓷缸出来，讨好的道，“妈，你喝，里头我还加了勺糖呢。” 杨金枝一口气喝了大半，嗓子眼里的干涩才缓解了些，扫了眼四周，一个个都盯着她看，不耐的摆摆手，“我没事儿，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她这会儿啥心思都没有，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可李家人不甘心啊，等了半天，哪能没个答复呢。 “那小妹的事儿……” 出声的是李青水，家里属他最油滑，杨金枝克制着想翻脸暴走的火气，冷声道，“没戏，你们都死了那个心吧，那丫头心狠着呢，亲爹亲哥都不认。” 李青水拧起眉头，“你出面也不行吗？” 杨金枝自嘲道，“是啊，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还请了医院工会的齐主任调解，她照样不买账，简直生了副铁石心肠，反正我是没招了，你们谁有办法谁上吧。” 闻言，李青水气恨道，“她到底要闹哪样啊？还真要咱仨也亲自上门去求？她也不怕折寿，这死丫头，小时候看着就倔，长大更犟了，还管不了她了……” 李青山忽然道，“咱们管不了，但有人能管的了。” “谁啊？难道找她领导？” 李青山摇头，“她是铁了心了不认，领导出面也没用。” 李青水不耐的问，“那谁说话管用？” 李青山意味深长的道，“咱大姐啊。” 李青水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睛不由发亮，拍着大腿激动的道，“对啊，那死丫头是大姐一手带大的，她不听谁的也得听大姐的啊，小时候她跟大姐就最亲，大姐可没啥对不起她的地方，哈哈哈，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呢……” 其他人闻言，也都兴奋起来。 只有李月雪不高兴，拉着脸哼道，“你们非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啊？她不乐意回来就不回来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越是这么上赶着，她就越是拿乔摆谱，就算最后你们跟她认亲了，也未必能如你们的愿，说不定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第386章 借到一把好刀 二更 李月雪难得灵犀一回，可惜，李家人这会儿被利益所迷，压根听不进去，都在幻想着宋红果认回来的美梦呢。 宋红果则在琢磨着怎么继续挖坑的事儿，杨容月如今已经被停职回家，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咬死了跟孟三寿没有偷情，那医院和厂里也无可奈何，毕竟捉奸捉双，只凭她写的那封举报信，还不足以给她定罪。 除非孟三寿松口，想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得有人证。 杨金枝肯定知道，但她也有把柄被杨容月攥着，自是不敢出面指证，那就只剩下去大槐树村或是杨家庄找目击证人了。 可她去不了啊。 还是手里没有能用的人，做事太不方便了。 第二天，她本想着让许家树再去黑市上送封信，用钱开路，请人去跑一趟，结果到了中午吃完饭，俩人溜达着消食时，韩英跟她说，“我爸都知道了，原来他早就让人去查杨容月了，证据确凿，这回，她总算是再也翻不了身了，果然，只有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会痛……” 她说这话时，脸上不见半点欢喜，也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意，有的是落寞和自嘲，看的人心里发沉。 宋红果安静的听着。 “以前，甭管我再跟他吵、跟他闹，哪怕指天发誓说杨容月虚情假意，不是个好的，他都跟眼瞎了一样，就是看不明白，只会一味的指责我不懂事，我那时候不明白，明明他那么精明，怎么就偏偏在这件事上糊涂呢？” “我大妗子就说，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呵，也对，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在他眼里仕途比家庭可重要多了，只要杨容月能帮他打理好后院，不用他分心，他哪还会在意其他？” “还好，天不绝我，也是杨容月自己作死，竟然胆子那么大，敢给他戴绿帽子，这回，他可算是醒悟了……” “我闹了这么多年，不及这迎头一棒子。” “昨晚，他还跟我忏愧来着，说了很多愧疚自责的话，差点我就都信了，他对我，有父女之情……可惜不多。” “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宋红果见她眼眶泛红，掏出手绢递给她，轻声劝慰，“都过去了，否极泰来，以后你再也不用受这个委屈了。” 韩英拿手绢按了按眼，释然的笑起来，“是啊，都过去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还得要人捧着哄着，他只要别再站杨容月那边，我就知足了，你知道吗，昨天下午他把杨容月和孟娇都撵回娘家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叫她们进门了。” “那你弟弟妹妹呢？” “一起跟着走了，不过，等这件事过去，应该还会接他们回来。” 宋红果欲言又止。 见状，韩英了然一笑，“怕我爸会看在他们的份上心软？” 宋红果大方点点头，“是啊，有孩子牵绊着，夫妻之间就很难断干净，尤其杨容月还有心计手段，想撇开她可不容易。” 韩英沉吟道，“依着我爸的骄傲，他肯定容不下杨容月了，分开是一定的，不过，你担心的也有道理，我爸那么要面子，或许会为了脸面，帮杨容月把偷情的事遮掩过去，再用旁的理由离婚，那这桩丑事就瞒下了，不撕破脸，她就会打着看爱国和爱红的旗号，继续纠缠我爸，说不定再整出啥幺蛾子来……” 说着，她声音一顿，神色坚定起来，“不行，这桩丑事必须坐实了，不能叫她遮掩过去，只有把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才能绝了她的路。” 宋红果无奈的道，“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能摁死她的人证，我写那封举报信，也是以村里的传言和猜测为主，你让我指名道姓的请人出来作证，我还没办法。” 韩英道，“我有办法，我去找大舅和姥爷，请他们帮忙去查，解放前，那些隐藏的坏分子都能查出来，我不信杨容月还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有韩英这话，人证的事儿就妥了。 宋红果没再插手，专心去对付杨金枝，同样写了封信，让系统帮着给孙常友的媳妇送去，信里直接挑明了孙常友跟杨金枝的暧昧关系，从十几年前，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断了，尤其是，俩人之间还有一儿一女。 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耻辱，不光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火冒三丈，女人被丈夫背叛，同样恨不得毁天灭地。 系统兴致勃勃的去送信，直到她下班前才匆匆回来。 “怎么去那么久？” 系统帮着跑腿送东西，是需要扣积分的，同样，长时间的离开宿主，也需要消耗积分，还都不便宜，且距离越远，花费越大。 这次可是去的市里，花费的积分都能买一屋子粮食了。 系统意犹未尽的道，“当然是舍不得回来啊，可惜，你没法亲眼看到呀，孙常友的媳妇儿，还不是个简单人物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怎么个不简单了？” 系统兴奋的跟她分享八卦，“他媳妇儿叫张红梅，长得很壮实，就是男人婆那一卦的，啊，时下倒是很受欢迎，叫啥铁娘子，能干的很，脾气也泼辣，难怪当年孙常友养个伤就被杨金枝给勾搭上了呢，家里的媳妇儿没女人味儿，可不就得在外头打野食解馋嘛……” 宋红果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 系统啧啧道，“可我竟然看走眼了，人家是面粗心细，外刚内柔，瞅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谁知，办事谨慎仔细着呢，我原以为她看了信后，肯定会暴跳如雷，直接找孙常友干架去，甭管有没有实证，也得先出口气再说……” “结果呢？” “结果，她竟忍下来了，按兵不动，她身边的同事谁都没察觉出异样，厉害吧？” 宋红果问，“是不是她不信？” 系统当即激动的道，“不可能，我看的明明白白的，她肯定是信了大半的，毕竟，枕边人出轨，她多少是有些感觉的，而且，又不是一回两回，这都多少年了啊，哪能没点蛛丝马迹？” “所以，你在那儿看了半天戏，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系统不确定的道，“我猜着，她大概不会闹出来，毕竟得为儿女着想呢，应该最后会逼着孙常友舍弃杨金枝吧，或许还会收拾杨金枝一顿，她要真这么做，你倒是能省心了，她可是把好刀呀，既有武力值，心思又深沉，杨金枝肯定不是对手。” 第387章 摊牌 一更 张红梅的确是把好刀！ 这把刀伤起人来，不但锋利，还主打一个快。 收到匿名信后，都没过夜，张红梅就跟孙常友摊牌了，俩人膝下有俩儿子，大儿子早已结婚生子搬出去住了，平常家里，就他们两口子和小儿子孙明光住。 晚间饭桌上，三口人像以往一样，边听着收音机边吃饭，偶尔说两句跟工作有关的话，气氛平淡却也温馨。 吃到最后，张红梅问了句，“明光，你跟春晓打算啥时候结婚？” 孙明光闻言，意外的怔了下，试探的问，“妈，您不是嫌春晓脾气大又娇气吗，咋突然关心这个了？” 张红梅随意的道，“我嫌弃，你就不娶了？” 孙明光忙讨好的哄道，“媳妇儿跟妈比起来，那肯定是妈更重要啊，您要实在不喜欢，我就不娶呗……” “真的？” “真的，不过……”孙明光话题一转，嬉皮笑脸的又道，“您肯定舍不得儿子难受对不对？我跟春晓都认识多少年了，散了多可惜啊。” 张红梅冷哼了声，忽地道，“甭看你这会儿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等结了婚就未必还当回事儿了，男人，能长情的有几个？” 孙常友扭头看过去，“怎么了这是？” 张红梅淡淡的道，“没事儿，有感而发，今天听厂里那些人说了个八卦，大北边的山里有个男人，家里穷的叮当响，后来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媳妇儿也不嫌他，还一心帮衬他，帮他孝敬公婆、养育儿女，为了家累出一身病，好不容易熬到男人有了点出息，以为能过好日子了，谁知，男人转头就被旁的狐狸精给勾搭去了……” “这男人够忘恩负义的啊。”孙明光听的起了好奇心，追问，“然后呢？那男人离了婚，娶了狐狸精了？” 张红梅摇头，嘲弄的道，“没有，他不敢，怕被人戳脊梁骨，影响自己的前程，却也舍不得外头的野女人，所以，两头哄、两头瞒，享尽齐人之福。” 孙明光感慨了句，“那他还挺有本事的啊，也不怕穿帮……”顿了下，反应过来，“还是被人发现了啊，不然您咋知道的？” 张红梅冷笑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孙常友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的问，“这事儿怎么处理的？” 孙明光也好奇的问，“是啊，那人咋样了？是不是被批了？” 张红梅道，“被开除公职，名声尽毁，成了过街老鼠，儿女、媳妇都跟他划清了界限，他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他那姘头也没好下场，被批成破鞋，受不了侮辱，跳河死了。” 孙明光唏嘘道，“那可真是够惨的啊……” 孙常友皱了下眉头，板着脸呵斥，“他自身不正，有此下场也是活该，明光，你以后可不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红梅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严肃，端的是威严正经，心下不由嘲弄的笑笑，这些年，她也是这么一次次被骗过去的。 但身为儿子，孙明光对父亲却是有着最天然的信任和崇敬，立刻拍着胸口保证道，“爸，您放心吧，我可没那胆子，再说我跟春晓感情好着呢，我肯定不会背叛她的……” 孙常友一脸欣慰的点头，“那就好，找机会咱们俩家吃个饭，把你们的婚事给定下来吧，也省得你整天惦记着。” “真的？谢谢爸！”孙明光惊喜过后，又开始发愁，“春晓前些天跟我说，她家里最近的气氛不太好，怕是没心情商讨婚事呢。” 闻言，孙常友就随口问道，“胡家出啥事儿了？” 孙明光道，“她二哥受伤住院了，不知道犯了啥事儿，连工作都给调动了，而且，出院后，精神状态也不太对劲儿，估摸着是留下啥后遗症了，总之，胡家现在乌云惨淡的，春晓说，她爸跟她二哥吵了好几次架呢，杯子都摔了好几个了，她妈哭着劝，可谁也不听……” 孙常友皱起眉头，“我记得她二哥叫胡先勇，在铝厂职工医院上班，不是说工作认真努力、为人憨厚踏实，人缘和前途都不差吗？” “是啊，我也纳闷呢，他咋突然就转了性子，难道是受了啥刺激？”孙明光想不通，“我还主动问春晓，要不要咱家帮忙呢，结果，她说不用。” 这下子，连心思不在这上头、还在琢磨今晚要跟孙常友咋摊牌的张红梅都好奇了，“你主动给她梯子，她都不接？” 孙明光点头，也是一脸不解。 孙常友沉吟道，“应该是胡大庆事先叮嘱了，不叫她跟咱们张口，那就说明，胡先勇身上发生的事儿，不方便传出来……” 张红梅当即不悦的道，“不可对人言的事儿，肯定不是啥长脸的事儿，还得藏着掖着的，我看，胡家八成是摊上事儿了。” 孙明光挠头，“那咋办？” 张红梅不耐的道，“既然他们不说，咱们就当不知道，胡家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没道理叫咱们去帮着收拾烂摊子。” 孙明光不敢反驳，老实“喔”了声。 张红梅开始撵人，“你不是想去打牌？赶紧走吧。” 孙明光忽然觉得自家气氛莫名也不对劲了，却不敢多问，赶紧三下五除二的喝光了碗里的粥，抹抹嘴走了。 门一关上，气氛更压抑了。 像是暴风月来临之前，叫人心头发沉。 孙常友眼神闪了闪，关切又小意的道，“今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在厂里受谁的气了？” 张红梅转过头来，目光锋利的盯着他，连弯都不拐，直接问，“你认识杨金枝吧？”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一句，就算城府再深，孙常友脸上的表情也没管理到位，眼皮猛地一跳，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 见状，打散了张红梅心里最后那一丝丝的侥幸，不过整个人也变得越发理智冷静，眼前面对的，不再是她的丈夫，而是谈判对手，“杨金枝，认识还是不认识？” 孙常友又不傻，见她强调杨金枝这个名字，心里已是有了不好的预测，大脑开始疯狂的转动着，想着应对之策，嘴上更是不敢再耽误，尽量若无其事的道，“杨金枝啊，算是认识吧，不太熟，不过见面也说过几句话，你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第388章 由着她收拾 二更 见他还在装，张红梅讥诮的勾起唇角，“你们不熟吗？那我怎么听说，你俩不止熟，还是多年的老相好呢？” 闻言，孙常友终于变了脸色，“红梅，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张红梅砰的拍了下桌子，低吼道，“是不是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孙常友，你是精明，但也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 “红梅……” 不想再听他狡辩，张红梅抢白道，“你真这些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孙常友，咱俩可是睡一张床上，有些事能瞒的过去，可有些事瞒不过去，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不过是想着俩儿子，睁只眼闭只眼，不愿活的太明白罢了，可你呢？不知收敛，变本加厉，以为我好欺负、真就能毫无底线的纵容你是吧？” 孙常友见她眼底几欲喷出火来，不是试探，不是诈他，而是笃定后的摊牌跟算账，这一刻，他心里居然不是紧张慌乱，而是尘埃落定的平静，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疲惫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红梅嘲弄的问，“终于不装了？” 孙常友一脸愧疚的道，“对不起，红梅，都是我的错，我，我这些年心里也不好过，可我实在不敢跟你说，我舍不得毁了咱这个家，更不舍得伤害你……” 张红梅摆手打断，“甭说这些好听话，你要真在意这个家，真把我搁在心里，就不会跟杨金枝搅和在一块儿，还勾搭了这么多年，孙常友，你欺人太甚了！” “红梅，我跟她，就是个意外……”孙常友指天发誓，“她就一乡下的村姑，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我有有家有室、有儿子有前途，我疯了才会坑自己……” 他情绪激动，正辩解的很带劲儿，就听张红梅嗤了声，那一脸的讥诮不屑，简直就像是巴掌，狠狠抽在了他脸上，瞬间说不下去了。 张红梅冷笑道，“继续啊，咋不说了？” “红，红梅……” “你不说我说，你跟杨金枝是在大槐树村认识的吧？我记得你那年受伤，就在那儿修养的，杨金枝负责照顾你是吗？” 孙常友机械的点了点头。 张红梅讥笑道，“所以，你们是日久生情了？” “不是……” “喔，那是你心生感激，以身相许了？” 实在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孙常友难堪的道，“都不是，红梅，是我一时没把持住，鬼迷心窍，我对不起你……” 张红梅不想听这些废话，声色俱厉，“具体说说，到底咋回事儿，我要真相！” 孙常友垂下头，“当初，我受了很重的伤，行动不方便，连上厕所都得靠人帮忙，她，她那会儿负责照顾我，有时候难免会过于亲近些，我一开始也没放心上，照顾病人嘛，这很正常，但后来，她就有意无意的撩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就没忍住……” “这么说，你是被动的？” “是……” “那你稀罕她吗？” “不稀罕！” 他说的斩钉截铁，张红梅却似笑非笑的问，“既然不稀罕，那这些年为啥没断了？是因为你们之间，有孩子牵绊着吗？” 轰的一声，孙常友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红梅，嘴唇哆嗦了下，颤声问，“你，你知道？” “是啊，我不但知道，还很了解呢，一个叫李月雪，一个叫李念槐，呵呵，听听这名字，念槐，念着大槐树村？月雪？是大槐树村那棵四月雪吧？你俩这是在那儿发生啥念念不忘的事儿了，叫她给儿女起了这么一对名字？”她看信的时候，被恶心的不行，差点没当场撕碎了，这对狗男女，倒是玩的挺花。 孙常友说不出话来，有种事情将要失控的不安。 张红梅又道，“那李茂海也是个蠢蛋，当了这么多年的绿王八，听说对杨金枝好着呢，百依百顺的，可惜啊，不知道枕边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还帮着养大了旁人的孩子，这么说起来，你可得好好谢谢他啊……” 孙常友不想听这些，他只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张红梅却不肯告诉他，未知，才会有忌惮，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写匿名性的人是谁，可不妨碍她用这件事来拿捏，甚至震慑，“这你就甭管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当自己藏得多严实呢？呵，早就被人起了老底啦！” 说完这话，屋里安静下来。 好半响，孙常友才哑声问，“你跟我摊牌，是想怎么样？” 张红梅神色晦暗，淡淡的反问，“你想怎么办？” 孙常友又默了片刻，才咬牙道，“我跟她彻底断干净，这次，不管她哀求也好，威胁也好，我都不会再妥协了。” “那你俩的孩子呢？” “……他们也都长大了，而且，他们现在姓李，那就一辈子都是李家的孩子，跟我无关。” 张红梅不咸不淡的问，“你觉得杨金枝能同意吗？她舍得跟你断干净？舍得没了你这座靠山？舍得你给的那些好处？” 她才不信那俩人之间有啥纯粹的感情，不过是互相索求而已，一个贪恋偷情的那点刺激，一个贪恋权势利益。 孙常友能断，那是因为玩了这么多年，那点刺激早就不新鲜了，可杨金枝占便宜养成了习惯，能舍得放弃？ 显然，孙常友也知道这点，发狠的道，“大不了的给她一笔补偿。” 张红梅当即拒绝，“不行！我的钱，凭啥给她？” “那你说怎么办？” “你愿意听我的吗？” “……愿意。” “真的，不心疼？” 孙常友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不心疼，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能原谅我，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闻言，张红梅勾起唇角，心底却是一片冰寒，这就是男人，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薄情寡义，冷漠自私。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没啥好担心的了，那我不管怎么收拾她，你都不准出手，等我出了这口气，你之前背叛我的事儿，用家里钱养拼头和野种的事儿，我就统统既往不咎，咱们还是一家人，日子照旧过。” 听了这话，孙常友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欢喜，“谢谢你，红梅，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犯错误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张红梅漠然打断，“都是为了儿子。” 要不是怕连累儿子，看她不闹的天翻地覆！ 第389 教训杨金枝 一更 事情谈完，俩人一时间再无话可说，于是，客厅里安静下来，沉默了好半响后，某个时间，各自起身回屋。 张红梅拦着孙常友，面无表情的道，“你去书房睡吧。” 孙常友也没多纠缠，知趣的应了声，就抱着被子枕头去了书房，那里原本是他大儿子的房间，后来结婚搬出去后，就改成了书房，但里头的床还在，他仔细的铺好，心里明白，以后怕是要长期睡在这里了。 躺下闭上眼，回想着刚才的事儿，心头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和疲惫，进屋前，他还想提醒一下，怎么处置杨金枝都可以，但不要动俩孩子，可他犹豫着、还是没敢开口提，怕刺激到张红梅，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战火，万一再炸了，那就真收不了场了。 他心里很清楚，今晚没闹开，她没大动干戈，不是怕他，也不是她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儿子，她才忍下了这口气，不然依着她的性子，这事儿绝不会善了，揍他一顿都是轻的，很可能会连他的前途都毁了。 好在，她心里有儿子。 有牵绊，才会有忌惮。 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些年一直让他揪心哪天爆发出来会没法收场的事儿，竟就这么简单的混过去了，而他也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杨金枝，这么多年，他也给了她不少东西和好处，算是对得起她了，希望她能知趣识相一点，别跟张红梅较劲硬抗，不然肯定会吃大亏。 这头，他睡的踏实，可另一屋子里，张红梅却是彻夜未眠。 愤恨、委屈，几欲要将她吞噬，心里像关着一头饿急眼的猛兽，冲撞着要跑出来，又似埋了一座火山，即将爆发。 她想狠狠抽烂那张虚伪的脸，想踹废他惹祸的根源，想揍的他几个月下不了床，想嚷的天下皆知，彻底毁了他在意的一切。 可到底，也只是能想想而已。 她有儿子，有孙子，她无法置他们于不顾，丑事一旦暴露，固然孙常友毁了，报仇痛快了，可她的儿孙怎么办呢？ 有这么个不要脸的父亲，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件事，注定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但对杨金枝，她饶不了。 她计划着哪天去找她算账，却不想，第二天，杨金枝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金枝不知道自己跟孙常友的丑事已经暴露，她今天来市里，是打着给李家传话的由头，李青山提出让李青秀出面去跟宋红果修复关系，得到了李家人的一致同意，未免夜长梦多，就催着她尽早来。而她，也被杨容月说动，想着来找孙常友出面解决宋红果的威胁，于是，一拍即合。 李青秀嫁的丈夫是教育局里的主任，住政府宿舍楼，跟孙家在一个大院，也是因为此，方便了杨金枝和孙常友见面偷情。 杨金枝来过无数次，早就熟门熟路，不过，今天不是周末，李青秀还在上班，只能等中午她回来吃饭时帮着递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跟孙常友联系上，单位是万万不敢去的，眼下，也只剩下等着一条路。 只是，她还没等来孙常友，就迎头碰上了张红梅。 她自是认识张红梅，经常来大院找李青秀，对张红梅这张脸并不陌生，她为此还暗暗得意、沾沾自喜，因为俩人比起来，她显然更好看，更有女人味儿，对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容貌、身段更有吸引力的呢？ 不过，俩人并没说过话。 此时遇上，杨金枝难免有些心虚，她撇开脸，假装在看花坛里的月季，谁知，张红梅径直冲她走过来，隔着半米才住了脚。 “你……” 不等她开口，张红梅就道，“还真是巧啊，正要找你，你就来了，看来老天爷待我也不是很薄，知道我等不及，就把你给送上门了。” 杨金枝目光闪烁，“你谁啊？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是在等我家闺女下班，她叫李青秀，对象是教育局主任邵智波，就住这里……” 张红梅嗤了声，眼神如刀，嘲弄道，“我知道，可你真是来见李青秀的吗？” 杨金枝强撑着，不敢露怯，还要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当然是见青秀，不然呢？我大老远从铝厂赶来，难道是为了在这儿赏花？” “可真是嘴硬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装！”要不是顾及周围随时有人经过，张红梅早忍不住甩她巴掌了，没耐心再兜圈子，直接道，“你在等孙常友吧？可惜了，你永远都等不到了。” 闻言，杨金枝瞬间脸色大变，甚至都忘了应该第一时间否认在等孙常友才对，她惶恐不安的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红梅一脸鄙夷的看着她，“想知道？跟我走！” 杨金枝没动。 张红梅似笑非笑的问，“不敢？” 杨金枝也没吭声，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下意识的看向远处，这里是孙常友下班必经之路，但现在，空空如也。 张红梅见状，用力攥了下拳头，凑近杨金枝，咬牙切齿的道，“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老实点跟我走，不然我就在这里撕了你，一个破歇而已，还把自己当根葱呢？” 杨金枝浑身发颤，慌到极点，可嘴上还是下意识否认着，“你少污蔑我，我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跟你走？闪开，我要去闺女家了……” 杨金枝察觉到危险，不敢再待下去了，只是刚要错开身子跑路，就被张红梅狠狠抓住了胳膊，那双手跟铁钎子似的，疼的她差点没撅过去。 “跟我走！” “你放开我……” 一个挣扎，一个拖拽，张红梅毫不费力的占了上风，拉着她找了处偏僻的犄角旮旯，然后使劲一扔，跟扔啥脏东西似的，甩了出去。 杨金枝哪经得住这么大力气折腾，身子收不住，当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还是靠着墙才勉强稳住了。 她揉着自己的手腕，冲着张红梅低吼，“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红梅冷笑，“很快你就知道了……”话落，她就冲过去，一手狠狠揪着杨金枝头发，另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她下巴，迫使她疼的抬起头来，“就是靠这么张脸勾引了孙常友吧？” “啊，疼……” 杨金枝觉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但让她更感到害怕的却是张红梅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在她脸上一刀一刀的割着。 第390章 给她的惩罚 二更 杨金枝这会儿是真怕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眼里便控制不住的流出几分哀求，“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呵，晚了！”张红梅说完，蒲扇般的巴掌就落了下来，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更仿佛不知疲倦，激烈的堪比暴风雨。 啪，啪，啪的响声，配合着张红梅那张冷漠至极的脸，叫人不由头皮发麻，很快，杨金枝那张白皙的脸就红肿的跟被热水烫过了一样，嘴角也开裂，渗出血来，看着无比的凄惨。 杨金枝也从一开始的尖叫挣扎，慢慢的脱力呻吟，到最后，眼前发黑，双腿发软，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哼哼，要不是头发还被张红梅揪着，身子早滑地上去了。 张红梅扇到后来，自己的手掌都火辣辣的疼，这才觉得胸口那股愤恨多少消散了些，把人甩开，嫌恶的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把血迹抹干净。 而杨金枝跟瘫烂泥似的躺在地上，狼狈不堪。 给了她缓和的时间后，张红梅用脚踢了下她肚子，居高临下的问，“疼吗？可你这点疼，比起我来，还差得远了……” “你们俩把我当傻子，愚弄了这么多年，这比往我心口上捅刀子还要难受，你该庆幸，我现在脾气好多了，要是搁在从前，老娘一抢毙了你！” “怎么不说话？死了吗？没死就吱一声！” 张红梅又用力踢了她一脚，杨金枝闷哼一声，没法再装死，挣扎着半坐起来，因为脸红嘴角开裂，说话都不清楚了，“我，你让我，说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咋不去找你自己的男人？拿我出气，算啥本事？” 张红梅呵了声，蹲下身子，“都这会儿还挑拨离间呢？孙常友再混蛋，那也是我孩子的亲爹，我们一家人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劳你费心……” 要不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她能饶得了孙常友？ 她不轻不重的拍着杨金枝的脸，羞辱意味明显，只是问出的话，到底漏了几分不甘，“倒是你，这些年很得意吧？” 杨金枝识相的道，“没有，我很愧疚，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当年……” “闭嘴吧。”张红梅忽地打断，“你不嫌恶心，我还不想让你俩那点破事儿给脏了耳朵，过去孰是孰非，现在追究没意义，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杨金枝闻言，试探的问，“你想怎么解决？” 张红梅似笑非笑的道，“先说说你的诚意。” 杨金枝道，“我，我跟他断了，以后再也不见面。” “就这？” 见她不满意，杨金枝只好继续道，“这些年，我确实从他手里得了些钱财，但都花了啊，我现在就是想还你，也没有啊，不然，等我每个月发了工资，慢慢给你行了吧？” “他在你身上，大概花了多少钱？” “……也没多少，我没仔细算过，可能也就百十块吧？” “你他娘的拿我当傻子耍呢？”张红梅猛地翻脸，一把揪着她头发，迫使她再次抬起头来，“百十块？能满足的了你？你可别说，你俩之间是真爱，不是为钱！” “啊，嘶……”杨金枝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我说错了，不是百十块，是几百块，呜呜，我是真记不了那么清楚啊……” “除了钱呢？他还给你啥了？”孙常友给出多少钱去，张红梅其实心里大体有个数，她在意的也不是这个。 她怕孙常友色令智昏，干了啥违反纪律原则的事儿，那可都是把柄啊，就算她不闹出杨金枝来，一旦那些把柄被人抓住，同样能连累她儿子。 “呜呜……” “哭也没用，说，敢再撒谎，老娘就拿刀子划了你的脸。” “房子，还有一套小房子。” “还有呢？” “我，我的工作算不算？当年，是他帮着安排的，呜呜，求你了，松手吧，我真不敢了……” 见她不想还有隐瞒的，张红梅总算松了手，“房子在谁名下？” “我……”其实那房子是孙常友给她儿子准备的，暂时落在她名下而已，显见，如今也要保不住了，杨金枝心疼的几乎要滴血。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此刻，她半点不敢反抗。 张红梅却没立刻叫她去过户，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道，“房子，钱财，我都不要你还了……” 杨金枝不敢置信的问，“真的？” 张红梅点头。 杨金枝见状，脸上却没有喜色，相反，警惕的看着她，“那，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他断了，这件事就能过去了？” “怎么可能呢？”张红梅嗤了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当我是软柿子，可以随便你们捏？”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杨金枝忐忑不安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张红梅一字一字道，“很简单，你去犯个事儿，让公安抓了你，也不用犯那种杀头的大案，只要判个十年八年就行。” “什么？”杨金枝瞪大眼，都顾不上嘴疼了，冲她低吼，“你疯了？想让我坐劳，你还不如干脆杀了我算了。” “你舍得死吗？”张红梅讥笑的问，“不管你俩的儿子和闺女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将杨金枝钉住，脸上血色尽褪，像是惨遭了什么打击，“你，你连这些都知道？他，他跟你说的？” 张红梅反问，“你觉得呢？” 杨金枝魂不守舍的摇着头，“不可能，怎么会呢？他，他怎么可以，连亲生儿女都出卖……” “你还当他多有情有义呢？”张红梅嘲弄的勾起唇角，“他不光不管你们的孩子，连你也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我说要收拾你，他连给你求情都不敢，还说，由着我出气，只要能原谅他，继续跟他过日子就行，呵，好不好笑？” 杨金枝一下子瘫倒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见状，张红梅却也没多少快意，杨金枝固然可怜可悲可恨，但她自己呢？又比她能强了多少？一样可笑可悲罢了。 等她哭完冷静了，张红梅才道，“你也别觉得我狠，我已经够宽容的了，若不是还顾及孩子，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就冲你做的那些事儿，一旦暴露，不光你毁了，你儿子闺女全都得完蛋，你舍得让他们陪你一起下地狱？” 杨金枝哀求，“我辞职不行吗，我以后就关在李家，哪里都不去……” 张红梅斩钉截铁的道，“不行，只有你被关进那里去，我才放心，而且，那也是你该受的惩罚，不然，我出不了那口气。” 第391章 彻底认命 一更 张红梅的话，无异于是宣判，她毫无商量余地的态度，和不容置疑的脸色，都让杨金枝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十年牢狱之灾啊，那她下半辈子不是毁了？ 张红梅看透她心中所想，意味不明的道，“觉得我这惩罚过了？呵，那你知不知道，依着你真正的罪名会落个啥下场？” 杨金枝闻言，不知道想到什么，身子打了个哆嗦。 张红梅嗤笑了声，“我们单位就有这么一个女人，不要脸的跟别的男人偷情，被发现后，工作没了，名声烂了，家里的人都跟她划清了界县，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抓了……，谁都能拿石头和臭鸡蛋砸她、骂她，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被人扒了衣服，你以为这么羞辱就完了？错，过后，她照样被……去劳动了，难道在你眼里那地方比监域里更舒坦么？” 说完，话锋一转，声音冷厉的如开了刃的刀剑，字字带着血，“要不是投鼠忌器，你觉得我会甘心让你用别的罪名去犯事儿？我只会让你比刚才我说的那个女人还要惨一百倍！” 不然，难消她心头之恨。 杨金枝知道她不是吓唬自己，是真的恨不能那么折辱自己，也不怀疑她有那样的本事，张红梅要是没点本事，也不会让孙常友明明不喜却离不开了，她恐惧的摇着头，干哑的嗓子里只挤出一个字，“不……” 张红梅再次捏紧她下巴，“那你选我给挑的路吗？” 虽然已是穷途末路，但杨金枝嘴唇颤抖着，还是无法甘心认命。 张红梅见状，嘲弄道，“怎么？还不死心认命么？是不是还惦记着孙常友？想让他给你求情？你觉得他会舍不得？” “那你可注定要失望了，他只会比我还狠！” “你现在已经给不了他什么了，却像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叫他粉身碎骨的危险，他只会想着远远躲开你，或者干脆除掉，彻底一了百了。”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身感受下，你所以为的感情，你所依靠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完这些话，杨金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她居然会主动叫孙常友来见自己，就不怕事情有变吗？ 虽然觉得希望渺茫，但不可否认，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升起那么一点欢喜和期待，万一就有转机呢？ 张红梅如何不明白她心中所想，讥诮的道，“你可真蠢，竟然还幻想着能说动孙常友护着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行，我给你们俩一个告别的机会，但凡他能有一丝动摇，都算我输！” 说完，甩开她起身，居高临下的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他来。”后，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等到张红梅走没了影儿，杨金枝才敢放松，背靠着墙，疲惫的闭上眼，脑子却是一刻不敢休息，想着等下要怎么说动孙常友，用感情？不，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跟男人的前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那她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呢？ 她其实跟张红梅一样的，手里哪怕是握着孙常友的把柄，却没办法拿出来威胁他，因为舍不得连累孩子。 所以，这场谈判，她注定是输家。 她连苦肉计都用上了，依旧动摇不了那个男人一丝一毫，他眼里只有不耐和警惕，好像让他来见面，是挖了坑给他跳。 俩人见面，拢共不过几分钟，他就唯恐避之不及的离开。 背影决绝，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竟是连告别都没有。 杨金枝眼里的泪滚滚落下，心如死灰。 张红梅从远处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现在，死心了吗？” 杨金枝此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麻木的喃喃道，“我，我听你的……” 张红梅又问，“后悔了吗？” 杨金枝惨笑道，“你成功了……” 成功的报复了她，比刚才扇她的脸、比说要她去坐牢，还要狠，给她的这次见面机会，才是真正的诛心。 “你觉得疼了就好……”不疼的话，那她得多不甘心啊，她可是疼的恨不得杀人放火呢，以后的日子，也永无平静，她不折磨别人，就得折磨自己。 杨金枝垂下头，眼里终于流出几分悔恨，“对不起……” “最没用的就是道歉。”张红梅心硬如铁，“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若是还没按我说的做，那我就亲自动手了，相信我，你不会希望那样的。” 杨金枝闭上眼，“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按你说的做，也希望你说话算话，只罚我一个，不要动我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张红梅道，“我只保证我不会主动找他们麻烦，但他们要是自己作死，惹出什么事儿来，那就跟我无关了。” “我们这辈子，大概不会再见了，好自为之吧。” 张红梅走后，杨金枝又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游魂一样的离开了大院。 现在的她没了任何指望，只能选择张红梅为她挑选的葬身之地，也想过杨容月，可杨容月那里自身难保，她已没了退路。 那她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给孩子们铺好前路了。 杨金枝回到李家时，已经整理好情绪，跟李家人随便扯了个没见到李青秀的理由，就敷衍过去了，此后，便一心安排俩孩子的事儿。 首先是那套房子，杨金枝过到了儿子李念槐的名下，带着他去认地方的时候，千叮万嘱，“这件事，暂时谁也别告诉，这是妈给你一个人准备的，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说不准会打这房子的主意，你未必能护的住。” “现在杨容月带着孩子住在里头，过些天她们应该就会搬走了，但空出来，你也不要住，省得被人发现，等你将来结婚，或者将来实在……走投无路了，才能住进来，记住，这里是你的退路，不要拿出去显摆。” “还有月雪，万一她将来，也有难处，无处可去，你当哥哥的可得收留她，你们是亲兄妹，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以后要互相照顾、互相扶持啊……” 李念槐虽然听的稀里糊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天降馅饼，被房子砸的喜不自胜，杨金枝说啥，他都乖巧的应下，“妈，你放心吧，我都听你的。” 第392章 出事前的安排 二更 虽然李念槐拍着胸口一个劲的保证，但杨金枝的心里却依然不踏实，儿子身上小毛病不少，做事拈轻怕重，吃不得苦，性子又冲动冒失，没什么担当，这也都怪她，是她惯出来的，总想着亲爹不在跟前，她就不免多疼了几分，也是觉得有孙常友那样的亲爹当靠山，儿女肯定不缺前程，宠的娇气一点没什么…… 谁能想到，一切说变就变了呢。 如今，只能自食恶果。 她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话都跟儿子说完似的，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更是掰碎了将给他听，唯恐他不懂，将来会惹祸吃大亏。 可李念槐感受不到这份慈母之心，更不懂这一句句叮嘱背后的忧心忡忡，只觉得啰嗦，最后不耐的找了个借口跑了。 杨金枝又找机会叮嘱女儿，李月雪更没啥耐心，不过，比李念槐心思敏感些，听出些不对劲来，这怎么跟交代后事一样？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杨金枝闻言，多少有些欣慰，儿子跟闺女，总算有个灵犀的，她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以前觉得你们还小，很多道理没跟你们说，现在，也该叫你们知道了，省得在外头被人欺负……” 李月雪撇撇嘴，不以为然，“这不是还有你嘛，谁会欺负我啊？” 杨金枝艰涩的道，“可要是哪天妈没了呢？妈也不能护你们一辈子啊，还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不然……” 她住进牢里，再想护着孩子，也鞭长莫及了。 “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哪天没了？你是不是生病啦？”李月雪紧张起来，她早就习惯了凡事靠亲妈了，压根不愿多费心神，要是她妈生病倒下了，那她咋办？ 杨金枝见吓到了闺女，赶忙哄道，“妈没生病，身体好着呢，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谁知道哪天就出意外了，妈这是未雨绸缪……” 闻言，李月雪才放下心来。 之后，杨金枝又给她塞了一张存折，低声道，“这是妈给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你可得收好了，谁也别告诉，连你哥那儿也暂时别说，除非，将来你哥吃不上饭了……” 李月雪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惊喜的瞪大眼，“这么多啊，妈，你太好了……” 整整三百块，这对每个月只有两块钱零花的她来说，无疑是笔巨款，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着要怎么花这笔钱了，从沪市来的时髦衣服，帝都有名的老字号糕点，对了，最重要的是手表和自行车啊，有了这钱，她只要再想法子淘换到票，就都能买了到时候，看班上那些同学不羡慕死她！ 至于她妈说的什么嫁妆，那还早着呢，几年内她都没想着嫁人，就算把这钱花光了，等她结婚时，难道她妈还能不管？ 安排好一双儿女后，杨金枝回了娘家一趟，却没多余的交代，就像往常那样，拎着些吃的喝的，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家常，离开时，杨家人没发现半点异常。 至于李家这边，杨金枝更是没多余的话。 她也没去见杨容月。 她最后见的人，是宋红果。 这些天，杨金枝身上发生的事儿，宋红果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原因无他，系统跟着呢，最开始是盯着张红梅的，等俩人交过手、分出胜负后，它就改盯着杨金枝了，亲眼看着她一步步的安排‘后事’，直到晚上杨金枝睡了，才舍得回来跟宋红果汇报。 系统的表达能力还是很强的，叙述事情的经过，比说书的还情绪饱满，讲的抑扬顿挫、高朝迭起，让人犹如身临其境。 反正宋红果听的津津有味，睡前都盼着系统快点回来了。 不过，她没想到，杨金枝会来找她。 系统提前一步来给她通风报信时，宋红果还有些不相信，“她来医院，也未必是找我吧？我跟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系统激动的道，“也许，是来跟你告别忏悔？”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看她像那种会幡然醒悟的人吗？十几年了，她都没觉得愧疚，现在就有良心了？” 系统道，“那可说不准呀，也许是张红梅收拾她那一回，叫她开窍了呢……”说道这里，它再次发出感叹，“张红梅不愧是铁娘子啊，手段看着简单粗暴，可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尤其是最后安排杨金枝跟孙常友见面那一段，堪称是神来之笔了，彻底击垮了杨金枝，逼的她不得不走她给选择的绝路，真是大快人心呀……” 宋红果深以为然。 系统继续道，“果然是把好刀，又稳又狠又快，不过两天，就把杨金枝摁死了，等进了那地方，估摸着还有后续，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宋红果点头，语气里不掩欣赏之意，“张红梅这性子，倒是挺对我胃口的，刚硬却不唬，能屈能伸，就是运道差了点，摊上孙常友这样的渣男，可惜了。” 系统试探的问，“要是有机会，你难道还想跟她结识一番？” 宋红果却摇头，“我跟她，走不到一道上去。” 对待杨金枝，俩人可以隔空联手，因为敌人是一致的，但将来，万一牵扯到孙常友跟孙明光呢？张红梅肯定会选择护着自己的家人，站到她对面去。 届时，她们就只有‘反目成仇’了。 系统琢磨了下，就反应过来，啧啧两声，“要是真有跟她为敌的那天，你可得小心了，她可不好对付呢。” 这都是还没影儿的事儿，宋红果随意“嗯”了声，眼下最关心的还是杨金枝，来医院是不是奔着她？又有什么目的？ 十几分钟后，有人给宋红果传话，约她去医院小花园里见面，打的旗号是她在红柿大队的老乡，许向红知道她有个老乡在外科住院，以为是找她帮忙，所以并未怀疑，很痛快的叫她走了。 这会儿是下午，病人并不多，宋红果到了小花园时，沿路没看见几个人，她越往里走，越是僻静，直到看见杨金枝。 杨金枝今天穿着格子衬衣，外头套着个薄薄的开衫线衣，下面是黑色裤子，黑皮鞋，装扮的依旧很讲究体面，但精神头明显的变了，不说神情憔悴，脸颊瘦削，最明显的，还是她眼里的光彩没了，整个人黯淡的仿佛行将就木。 第393章 谈条件 一更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杨金枝的同时，杨金枝也在看她，干净整洁的白大褂，代表着让人羡慕的身份，这比穿啥好衣服都来的体面，长相更不用说，厂里私底下都在议论，这张脸堪比铝厂之花，还有那通身的气质和才华，征服了不知道多少人…… 这要是自家孩子，得多骄傲？ 容貌标致，前程似锦，又有那样出息的对象，未来可期！ 也就难怪李家人舍下脸皮，也要黏上来了，就算吸不上血，只沾着亲，于名声上也是好的，比如她的儿女若也能喊她一声五姐…… “你来了？” 杨金枝打起精神，先开的口，语气还算温和可亲。 宋红果心里猜测着她要打什么主意，面色淡淡的“嗯”了声，这是走投无路打算跟自己修复关系？还是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特意跑来给自己挖坑？ 杨金枝知道她不待见自己，索性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 她神色复杂，倒也没故意演愧疚和后悔，这样的态度，反而显得更坦诚，“当年，我的确是故意找由头卖了你，至于为什么想卖掉你，你改猜到了吧？” 闻言，宋红果不由心里冷笑，这时候了还不忘试探她呢，可她会说吗？别看杨金枝是穷途末路，翻不了身了，可孙常有还在位子上坐的好好的呢，还有张红梅，那夫妻俩如今是不知道写匿名信的人是谁，再寝食难安，也找不到她，可要是知道了，那她可就被盯上了，她傻了才会自爆。 她摇摇头，“我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就算以前真无意中听到些什么，也做不得数，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我不会信口开河，当然，前提是旁人别惹我！” 杨金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再次后悔为什么被杨蓉月一威胁就跑来招惹这位煞星呢，不招惹，或许还没有今日之祸，她自嘲的道，“是我想差了，我也为此受到了惩罚，宋医生，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宋红果挑眉，“凭什么呢？凭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得原谅你？当十几年前的算计和伤害都不存在？” 杨金枝道，“不是我给自己脱罪，要说算计和伤害……宋医生，我算计和伤害到你什么了？算计你和李家骨肉分离吗？可那个家里，除了你大姐对你有几分不舍，其他人有什么感情？至于伤害，你那么小就离开家，确实不妥，但跟你养父一家比起来，李家就是个火坑，当年你要是没揍，绝不会有现在的出息，看你上头几个哥哥姐姐的日子，你就知道了。” 宋红果嗤笑，“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呗？照你那么说，你岂止是没算计和伤害我啊，你那是帮了我大忙了！” 杨金枝不理会她的嘲讽，一脸恳切的道，“我有私心，我承认，我初衷也不是想帮你，所以当不得你谢，只是，看在阴差阳错，因祸得福的份上，你能别再怨恨我吗？” 宋红果没说话。 杨金枝继续道，“你怨恨我也没什么，可是，能不把这份怨恨转嫁到我儿女身上吗？” 这才是杨金枝来找她的目的吧？都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杨金枝不是个好人，或许也不是个合格得母亲，但不能否认，她是个疼孩子的好母亲。 看她做的那些安排就是了，她难道没有能制肘张红梅的地方吗？不说别的，只要她豁得出去，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就能嚷张红梅忌惮，说不定为了安抚她，不让她发疯，还会做出一定的妥协和让步。 但事情并没那么发展，原因无她，她。顾及孩子，压根豁不出去，甚至，她还得好好配合，只期望张红梅把恨意发泄在她身上后，不会再为难她的儿女，她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孙常有，或许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系统提醒，“宿主，不要心软呀。” 宋红果自是不会心软，她明白归明白，可也不会就动摇了，更不会就此对杨金枝改观了，该谈的条件还是会谈，眼下正是好时机，于是，她道，“就这么轻飘飘的凭你说几句话，我就能一笑泯恩仇？我还没那么大度。” 其实，杨金枝还真是以己度人了，只要李月雪和李念槐不来找她麻烦，她并不会主动去收拾他们，当年的事情，他们又没参与，对不起原主的是杨金枝，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至于胡乱迁怒，搞什么斩草除根。 但杨金枝既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也不客气，正好利用。 杨金枝知道，她这趟来不拿出点有用的东西，肯定打动不了宋红果，思虑片刻，“我可以给你钱，当作补偿……”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宋红果的表情，见对方不为所动，继续道，“我还可以，帮你尽量说服李家人，让他们别来打扰你得生活，或者，你想知道李家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你，包括他们每个人的软肋，这样，你以后万一跟他们对上，也有很大的优势能压他们一头。” 宋红果不以为然的道，“不用你，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所以，想说动她，得拿出真正有分量的筹码才行啊。 这些试探，还是算了。 杨金枝苦笑一下，“你果然聪慧，难怪杨蓉月也在你手上吃了亏呢，我之前还真是不自量力……”顿了下，神色倒是平静下来，“我可以指正杨蓉月出轨，帮你把她拉下来，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终于听到想听的，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再没有比杨金枝出面更合适的了，她俩一个村的，关系本就亲近，又有不少共同的经历，彼此手里肯定都握着不少对方的把柄，别的人证，或许还只是猜测怀疑，未必能真的扳倒杨蓉月，但杨金枝必然可以。 “你手里有确凿证据？” 杨金枝点头，“杨蓉月和孟三寿多次见面，还是我帮着打掩护，时间地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俩反驳不了。” 宋红果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他俩，真的有事儿？” 杨金志点头又摇头，“杨蓉月嫁给韩城后，确实是想跟孟三寿断了的，但孟三寿不乐意，就用孟欢拿捏过她几次，她半推半就的……不过，那也是最开始的几年，后来俩人就没那些事儿了，见面多是孟家那头要好处。” 但这种事儿，哪怕只有一次，也是背叛和不忠。 第394 杨金枝被抓 二更 宋红果不在意韩城戴不戴绿帽子，只要能按死了杨蓉月就行。 “孟欢真的是杨蓉月和孟三寿的女儿？” “是……” “你有能取信于人的有效证据吗？” 杨金枝想了想，“当年，孟大福死了后，她就跟孟三寿勾搭一块了，她照顾韩城时，就怀着身子呢，不过，这事知道的不多，她连我也防备着，还是我无意中看她偷偷摸摸的找旮旯里吐，才猜到几分，她那会儿跟孟三寿又没结婚，大了肚子说出去，肯定得被人戳脊梁骨，瞒下来很正常，不过，我没想到，她之所以瞒着，还是因为看上韩城了，打着跟人家进城的主意呢……” “她也是够狠的，换我，我是做不到的，她也有手段，既能哄着韩城愿意娶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当媳妇，又能哄着孟三寿甘心当活王八，呵呵……” “连孟欢这个亲生闺女都能牺牲，给她的前程让路，明明就是孟家的种，这些年却要顶着个养女的身份，她小时候可没少吃苦，谁叫她亲娘抛下她去城里享福了呢。” “不过，最惨的还是韩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杨蓉月是贤妻良母，为了她，连亲生闺女都委屈，可事实上呢？不过也是杨蓉月的一场算计而已，杨蓉月跟他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的时候，肚子里可还怀着别的男人的种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事儿要是韩城知道了，得气的吐血吧？” 杨金枝越说越兴奋，神色之间，有那么几分癫狂。 可见，这些年，没少被杨蓉月打压欺负啊。 宋红果忽然问，“韩家那对双胞胎，是韩城的还是孟三寿的？” 杨金枝闻言，倏然一惊，从癫狂中清醒过来，“是韩城的……”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那就好，不然，她可没半点活路了。” 将来韩城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对杨蓉月赶尽杀绝。 杨金枝瞬间领悟，面色变了变，强撑着道，“我现在的诚意，够了吧？” 宋红果见好就收，也不想把她逼的太狠，万一狗急跳墙就得不偿失了，于是，点了下头，“够了，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迁怒你的儿女，但你也得保证他们不会来找我麻烦，若他们自己作死，那我总不能等着挨打吧？” 杨金枝闻言，急声道，“他们也是你弟弟妹妹啊，年纪还小，真有不懂事的时候，你就不能让他们一下？”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杨金枝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垂下头，颓然道，“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叮嘱他们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张红梅只给了杨金枝三天时间，所以，她在帮儿女安排好路后，就自己挖坑把自己给送进去了，找的罪名，倒是出乎意料。 隔日，宋红果听系统跟她回报时，还大大意外了一把，“投机倒巴？” 系统很是感慨的叹道，“是啊，这罪名怎么说呢，对她有影响是肯定的，却也不会太连累到她孩子，毕竟，当地的黑市存在了不止一天两天了，从上到下，谁不知道啊？有关部门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被逮到，大家都能装傻，厂里这么多人，谁敢说自己没去过黑市买卖东西？” 宋红果反应过来，“嗯，那她这次，倒是很聪明。” 这罪名找的恰如其分。 不过，系统又一言难尽的继续道，“你知道她做什么交易被抓的吗？” 宋红果也好奇，配合的问，“什么交易？” 系统哭笑不得的道，“票，她手里有几张稀罕的票，正出手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行，就几张票而已啊，上头还当成大案来办了，好像要从严处理，呵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多大买卖呢。” 宋红果闻言，沉吟片刻，解释道，“应该是张红梅和孙常有的示意和手笔，不然这罪名可大可小，小的话，教育一番再罚点钱也说的过去，重一点大概会判三五年，更严重的，还有可能吃花生米呢。” 系统其实之前已经查过了，关于投机倒巴，在后世经济放开后，人们都很难理解这样的罪名居然会判那么重的刑，比如卖几个鸡蛋，都可能要坐牢，听着匪夷所思，却偏偏眼下就是这么个大环境。 更无奈的是，还改变不了，只能等历史顺着轨迹往前走。 系统心中无力，想到什么，不放心的提醒，“你再叮嘱下许家树呀，去黑市可得多长几双眼，多长几个心眼儿，不然被抓了，可就惨了。” 宋红果道，“放心吧，杨金枝被抓，是她自己故意设计的，不然，不会闹成这样，这些年，黑市交易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存在，有关部门真有心去抓，还能抓不到？不过你提醒的也没错，最近风头八成会紧一下，还是让许家树避一避的好。” 系统这才踏实了，“那我继续盯杨金枝去了。” 杨金枝被抓只是第一出好戏，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没上演呢。 宋红果知道它那德行，挥挥手，让它赶紧走。 杨金枝是在早上被抓的，黑市交易的时间比较早，她被抓时，厂里的工人还没上班呢，李家见她出门买东西，却迟迟不回来，也觉得奇怪，可也没谁出门去找，毕竟一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所以，他们反倒是知道消息最晚的那拨人，除了李茂海。 作为配偶，李金枝一出事儿，公安人员就先去通知他了，后续怎么处置，李茂海还得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问话。 李茂海闻听噩耗，差点没惊吓过度晕过去，老实了一辈子，在外头，连和人吵架都没有过，现在居然跟犯罪扯上关系，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深一脚浅一脚得去了相关部门，眼里的畏惧和恐慌，在看到杨金枝手上戴着的……时，达到了巅峰。 “金，金枝……” 杨金枝没精力应付她，刚才审讯时，她顺带着把杨蓉月给揭发了，负责审讯的人，听见牵扯到了县长夫人身上，当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种事瞒不下，已经上报，很快有关人员就会被请来问话，而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从不敢小看杨蓉月，再加一个韩城，要是处理不好，她怕是得判的更狠。 第395章 你疯了？一更 杨蓉月被公安部门的人请来调查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尚抱着一丝侥幸，想着这一切可能就是个误会，不然，怎么会有人实名去揭发她与人偷情呢？ 之前的举报信都是匿名，那是因为忌惮韩城，怕事后被报复，毕竟，这种被戴了绿帽子的丑事被揭露出来，最丢脸的人就是韩城了，他绝不会感激对方。 况且，杨蓉月也有自信和底气，她跟孟三寿的事儿，一直隐瞒的很好，压根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后来俩人更是断了那层关系，谁会有证据去揭发她？ 就不怕被她反咬一口回去吗？ 琢磨了一路，看到杨金枝的刹那，所有的冷静镇定都消散不见了。 杨蓉月脸色大变，再无往常那种略带优越感的处变不惊，以及仿佛不管啥事都能摆平的胸有成竹。 杨金枝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看她失态，顿时心情舒畅，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淋漓，若不是身陷牢狱、自损八千就更完美了。 按规定，俩人是不适宜见面的，但这案子有些特殊，在场的人就没那么较真，而且，有些事儿也得当面对峙。 “杨金枝，你疯了吗？” 没错，此刻杨金枝的行为，在杨蓉月眼里就跟疯了无异，她俩彼此都握着对方的把柄，这才能互相制肘多年而相安无事，一旦平衡打破，那就是两败俱伤啊，杨金枝是不想活了非要自选死路？ 难道赌她不会举报她吗？ 她实在难以理解。 杨金枝却笑的畅怀，当着别人的面，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杨蓉月，你没想到吧？你也会有这么一天，这次任凭你心机再深，手腕通天，你也翻不了身了，哈哈哈……” 其他人不了解俩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由面面相觑。 杨蓉月只觉得快气死了，恨不得的冲过去使劲抽杨金枝几巴掌，好把她打醒，真要想死，也别拉自己垫背啊，她克制着，冷若冰霜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哪需要什么心机手段来给自证清白？我相信，组织会还我清白的，倒是你……” 她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道，“你有胆量来陷害我，想好怎么全身而退了吗？你有儿有女的，就不为他们的将来着想吗？” 呵，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来威胁她，杨金枝冷笑道，“我儿女自有他们父亲帮忙看顾，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孩子吧，有你这么不要脸的母亲，以后他们还怎么抬起头来？” 见这样的威胁都不管用，杨蓉月心里骤然沉了下去，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杨金枝手腕上戴着的东西，冷冰冰的金属手铐，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你，你…” 刚才进门太过分心，她竟忽略了这个，可杨金枝犯了什么罪被抓了？ 她神色惊疑不定，一时间倒是不敢再多言，生怕哪句说错，成了把柄。 刚才进门太过分心，她竟忽略了这个，可杨金枝犯了什么罪被抓了？ 她神色惊疑不定，一时间倒是不敢再多言，生怕哪句说错，成了把柄。 杨金枝却主动道，“我倒卖东西，投机倒把，犯了大错，被抓是我咎由自取，不管上头怎么判我，我都没意见，这是我罪有应得，本就该受到惩罚，所以，我才落的这样的下场，怨不得别人，好在，我没有连累到孩子，他们有亲爹看顾，我待在里头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话里有话，旁人未必听懂，但杨蓉月懂啊，然而懂了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也很快理清了事情真相，杨金枝跟孙常有的事一定也是被人发现了，却没闹开，而是以牺牲杨金枝一个人为代价，保全了孙常有，以及他俩的孩子，杨金枝入狱，也定是她自己设计的，这才能选这么一个罪名，投机倒把？呵，杨金枝又不是头回去黑市买卖东西，怎么可能会被逮到？ 她可真是伟大啊！ 那出手整治她的十有八九是孙常有的媳妇张红梅了，只有那女人，才会投鼠忌器，逼着杨金枝选这样的下场。 可为什么死到临头要多此一举，拉她下水呢？就不怕她也揭发她的丑事？ 她暂时没想到宋红果身上去，接下来发生的事儿，也再让她顾不上琢磨这些了，任她再如何否认，也抵不过杨金枝拿出的那些证据更有说服力，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只要再深入去调查一下，就能都对的上。 她辩无可辩，唯有沉默。 直到韩城的到来，俩人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后，杨蓉月就什么都招认了。 办案人员好奇不已，不过总还记得要给韩城面子，并没有去打听盘问，毕竟被媳妇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心情肯定不好，这会儿任何敏感询问都可能会捅了马蜂窝，他们还是很知趣的。 于是，俩人的对话，就成了秘密。 但系统知道啊，从头到尾，听的明明白白，等到看完戏，勉强算尘埃落定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来跟宋红果分享八卦了。 它恨不得把事情经过细化到角色里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但宋红果没耐心听，“先说最终结果吧。” 系统郁闷的吐槽，“你可真没劲儿，哪有人直奔结局去的啊？知道了大结局，过程还有啥意思？听戏，不就是享受其中那个跌宕起伏、悬念横生的过程吗？” 可你讲的过程也太精细了，宋红果无语归无语，这次倒是没反驳它，只好脾气的道，“你先说结局，知道了结局再去听过程，虽少了些期待和惊喜，但很多事儿能看的更透彻，省的云里雾里的，猜忌的心累。” “你总是有理……”系统哼了声，倒也没故意去掉她胃口，只语气里少了点兴奋，“杨金枝过几天大概就会判了，十年的刑期，不过应该不会坐牢，好像是要被远远送到哪里的侬场去……，李家人不愧是李家人啊，趋利避害简直深入骨髓，你那几个便宜哥哥和嫂子都在逼着李茂海跟杨金枝离婚呢。” “嗯，预料之中的事儿，那李茂海答应了吗？” 系统唏嘘道，“一开始还挣扎了下，之后听说要去那什么，他就支支吾吾的含糊了，又听人说配偶犯了错，虽现在不会连累家里人都没了工作，但对将来儿孙的前程还是会有不好影响，比如升迁啊，上大学当兵啥的，审核的时候都不会通过呢，所以，他就默许儿子们的逼迫了，唉，果然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第396章 事件处理结果 二更 对李茂海的选择，宋红果也不觉的意外，当年连亲生女儿都能卖，能是个重情重义的？就算再喜欢杨金枝，可要跟他自己的利益受损比起来，照样不够看。 一个自私无情的人罢了，宋红果过耳就忘，她好奇杨金枝的反应。 系统道，“杨金枝的反应比你还淡定呢，好像早就猜到了，一点不惊讶，也不愤怒，也对，作为枕边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男人是个啥德行呢？” “也不怨恨吗？” “没看出来，倒是杨金枝有点后悔，可能是后悔当初眼瞎选了李茂海吧？自以为是个老实憨厚的，结果是个自私自利的，不过，她也不算吃亏啦，毕竟给她一双儿女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爹，不然可就是野种啦，那还谈什么前程？” 宋红果追问，“那李月雪和李念槐呢？俩人是个什么态度？” 系统感慨道，“那俩人多少还算有点良心，恐慌害怕后，倒也替杨金枝着急担忧，还试图找人想办法说清呢，不过，他俩有啥本事啊，以前被杨金枝护的太严，现在压根立不起来，而且，也舍不的出太多钱……” 宋红果笑了笑，“也就是说，孝顺是有的，只是不多而已。” 系统“嗯”了声，继续道，“后来，俩人去见了杨金枝，杨金枝劝住了他们，让他俩不要为她的事情奔走，更没必要花钱找关系疏通，只反复叮嘱他们好好上学，别在外头惹是生非，以后为人处事更要低调，省的麻烦上身，看俩人那样，跟天塌下来似的，未必能领悟到杨金枝的一番苦心呀……” “然后呢？” “俩人哭哭啼啼的，也没个正注意，后来杨金枝小声提醒他们，真要遇上啥解决不了的大事儿，可以去找孙常有帮忙，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是没说出俩人的真实身份，俩人只当孙常有是个有本事的靠山而已，他们的亲爹是李茂海。” 宋红果道，“杨金枝瞒着他们才是对的，就他俩那性子，真要知道了真相，肯定要折腾出啥事儿来，你信不信，届时，孙常有不会认下他俩，而李家也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地，那他俩还怎么活下去？” 系统好奇的问，“那你会把这事儿给捅出去吗？” 宋红果道，“目前不会。” “为什么啊？这可是报复杨金枝最好的机会了，足以能彻底将她击垮，顺带着还能刺激李茂海一把，当绿王八也就算了，还帮别人养孩子，不气死才怪呢？” “你说的对，可你忘了，这事不光顺带着能刺激李茂海，还要刮蹭上孙常有啊，甚至是张红梅得得卷进来，我现在可不想跟那俩人为敌，实力不够，好吃大亏的。”宋红果可是打听过张红梅背景的，那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家里有近亲关系直通省里，据说还是很能说的上话的，有这样的靠山，她得多狂妄才会去主动挑事儿？ 系统揶揄道，“你倒是能屈能伸，我以为你会正面硬刚呢。”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疯，还有，那不叫能屈能伸，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敌强我弱的时候，暂时迂回避让，才是上策，不然鸡蛋碰骨头，不是上赶着找死吗？硬刚是没错，可眼下也没到不死不休的份上，我至于去逞能吗？” 系统试探性的问，“可你有我呀，我可以帮你，对付张红梅，也不算太难，你想不想我帮你啊？” 宋红果果断拒绝，“不用。” “……不用消耗你积分，我自愿帮忙呢？” “……不用消耗你积分，我自愿帮忙呢？” 宋红果依然不为所动，还揭穿了它，“不用试探了，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系统干笑了两声，替自己找补，“刚才逗你玩儿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倒也没跟它计较。 系统却好奇，“你为什么不要我帮忙啊？难道是信不过我吗？” 宋红果平静的道，“不是，我只是不想依赖你，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谁也不能保证留在谁身边一辈子，我现在若事事都依赖你，那等你哪天离开了，我岂不是成了个废人？” 系统，“……” 这怎么跟别的宿主不一样呢？ 它沉默了会儿，悻悻笑着赞了声“人间清醒”，就跳过这话题，“等杨金枝去了外地侬场，就再也没威胁力了，等她回来得十年后，那时候是个什么光景，可就由不得她了，她也改变不了啥，而李家只要没了她，剩下的人都不足为惧，而且，短期内，李家人也没心思来纠缠你了，得先顾着平自家麻烦事。” 宋红果却道，“未必，李家现在可是急需改变什么，来抵消杨金枝坐牢所带来的影响，跟我修复关系，不是正好？而且我名声不错，还能借他们用用。” 系统咂摸了片刻，也觉得很有可能，“那他们可要打错算盘了。” 宋红果皱了下眉，却也没再解释什么，转而问到，“杨蓉月那边呢？她跟韩城又是个什么结果？” 说到这个，系统便激动起来，“杨蓉月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医院领导询问也好，公安人员调查也好，搁在旁人身上，多半得吓傻了，可她硬是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点张惶无措，就算是跟杨金枝对峙，她也咬死了不承认，脸上竟无半点心虚，我都纳闷儿，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演技那么厉害吗？” “其实，就凭杨金枝敢实名举报她，还把她跟孟三寿偷情的时间地点都说的那么详细，就差不多能定她的罪了，可她居然还稳得住，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还有啥能逆袭翻盘的保命底牌了，结果等到韩城一来，她却松口了。” “韩城跟她说了什么？”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韩城是单独见的她，现场没旁人，就是这样，韩城都没失态的冲过去咒骂或者质问，好像被戴了绿帽子的不是他，冷静理智的简直不像话。” 宋红果沉吟道，“也许是因为早就发泄过了吧，再说，他到底是一县之长，得维系自己的形象和体面。” 系统嘟囔，“都那样儿了，还有啥形象体面可言啊，比起冷静，我倒是觉得他冲上去狠狠扇杨蓉月几个耳光更能让人看着顺眼呢，不然，显得太虚伪。” 韩城到底是韩英父亲，她不好多议论，便催着它继续往下说，“之后呢？” “他特别平静的跟杨蓉月分析利弊得失，杨蓉月也不演戏了，面无表情的提着要求，俩人面对面坐着，就跟谈判对手似的，压根不像夫妻，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看的我头皮发麻。” 第397章 谈判的条件 一更 宋红果虽没亲眼目睹，可只凭着系统的描述，都能想象的出韩城跟杨蓉月谈判是个什么画面。 俩人真不愧是夫妻啊，她要不是惦记着韩英的感受，都想祝福这俩人彻底锁死过一辈子了，别再去霍霍旁人。 “韩城拿什么让杨蓉月松口了？总不会是他俩的孩子吧？” 系统道，“嗯，不是，我还纳闷呢，韩城怎么不用孩子去威胁杨蓉月呢？张红梅和杨金枝为啥妥协，不都是因为顾及儿女才不得不任打任罚，啥委屈都咽下吗？谁知韩城没提，连试探都不试探一下，就算那对龙凤胎也是他的种，可还有孟娇和孟欢呀，那俩人跟他又没啥关系，完全可以拿来利用嘛……” 宋红果却不意外，“那说明韩城其实还是很了解杨蓉月的，知道她自私无情，平时涉及不到自身利益，自是个疼爱孩子的好母亲，可一旦牵扯到，那就没多少慈母心肠了，谁都不如她自己重要。” 所以，韩城才连试探都省下了，因为压根没用，还显得他卑劣无情，何必呢？ 系统闻言，顿时刻薄的道，“那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韩城肯定也是这样，才以己度人，哼，伪君子，韩英有这么个亲爹，也是够倒霉的……” “行啦，说正事儿。”宋红果把话题掰过来，“他是不是搬出孙常有震慑啦？” 系统惊异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宋红果若有所思的继续道，“孙常有肯定盯着这边的动静，杨金枝被抓，如何判刑，他都插手了，那肯定也知道她把杨蓉月供出来的事儿，他担心杨蓉月再揭发出他的丑事，可不就得想办法善后嘛，他见杨蓉月不方便，但找韩城可就简单多了，俩人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彼此在这件事情里受到的影响能减到最小，包括杨蓉月。” 不然，杨蓉月肯定不会答应配合，她可不是杨金枝，会有弱点让人拿捏，真要把她逼急了，她会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她绝不会为了别人当牺牲品。 所以，跟这样冷静理智的疯子谈判，韩城和孙常有必须要拿出诚意来打动杨蓉月，才能皆大欢喜。 系统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半响后，酸溜溜的道，“你倒是深谙人心呀，什么都叫你猜着了，我还说个什么劲啊？” 宋红果无语，“你连这也吃醋？难不成你希望绑定的宿主是个傻白甜？聪明总比愚钝好吧，你忘了你上一任宿主是怎么死的了？” 听了这话，系统顿时不觉酸了，是啊，再来一个蠢的，它岂不是又得失败一次？那它还有出头之日吗？ “咳咳，好吧，算你厉害……”系统别扭的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后，就细细给她讲了一遍当时的情景，末了道，“韩城恩威并施，杨蓉月也见好就收，俩人不但没闹翻，从头到尾还都一脸平静呢，最后韩城离开时，说了句好自为之，杨蓉月则叮嘱他多保重，曾经的恩爱夫妻走到这份上，也是让人唏嘘感叹啊！” 宋红果没它这么多感慨，只关心最终结果，“所以，杨蓉月松口承认了偷情的事儿，也同意跟韩城和平离婚，条件就是，她回到杨家庄后，不能批……她，可以给她安排脏活累活，但不能羞辱她？” “嗯，她还是很聪明的，提的这些要求都不算太过分，而且，依着韩城和孙常有的本事也能帮她办到，最重要的是，韩城肯定也希望是这样的处理结果，毕竟杨蓉月再不堪，也曾是他妻子，是他儿女的亲妈，杨蓉月受辱，他和孩子脸上同样无光，低调惩罚最合适了。” 宋红果点头，杨蓉月确实很聪明，哪怕是在劣势的情况下，依然没乱了分寸，懂得进退，好处显而易见，她轻易就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有韩城和孙常有打招呼，杨家庄的大队长肯定要给面子，不会折腾杨蓉月，说不定，还要暗中照顾下，万一人家再翻身呢？ 她对这样的处置结果当然是不满意的，总觉得太便宜杨蓉月了，而且，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但眼下，她不好再插手。 “杨蓉月没为自己的孩子多争取些保障和好处吗？” 系统道，“喔，不痛不痒的提了一嘴吧，她说那对双胞胎，要好好养在韩家不能被虐待，将来韩英有的，她儿子女儿也不能少太多，还有孟娇的工作也得保住，倒是没帮杨春兰和孟欢求情，同意俩人重新回到原籍去继续种地了……” “咦？这么一比，杨蓉月对孟娇这个女儿倒也不算差了，我还以为她会替杨春兰和孟欢多争取一点呢，毕竟杨春兰是她亲侄女，她马上就回杨家庄了，有这情分在，日子肯定要好过些，至于孟欢，她亏欠了那么多年，难道就不想着补偿一下？孟娇都已经跟着享受多少年的福了，结果最后的好处还是落在她头上，可见，杨蓉月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跟孟大福生的女儿呀。” 宋红果却并不这么觉得，也或许是她想的太刻薄，她总觉得杨蓉月之所以要保住孟娇的工作，是因为她想要孟娇以后能拿钱给她用，不然她没了工作，再回到杨家庄，靠什么生活？ 至于，为什么不靠杨春兰和孟欢，自是她心里有数，那俩人靠不住呗，杨春兰挣的工资得先紧着杨家人，孟欢的则是得先交给孟家，这么一比较，只有孟娇为她一人所用，那选择保全孟娇就是理所当然了。 接下来几天，不管是医院还是厂里，都没怎么议论杨蓉月和杨金枝的事儿，至少明面上是没有，至于私底下的八卦，那就管不住了，毕竟涉及到韩城，又是偷情这样刺激的大瓜，还是很多人想吃的。 不过，医院这边开会敲打了一遍，让大家的心思都多多放在工作上，不要过多关注那些与己无关的八卦，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才是正道。 徐院长也许是受了韩城的好处，也可能是真的为了医院风气和团结着想，总之很是尽心尽力的处理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效果也很明显，最起码，这桩丑闻没闹的沸沸扬扬，即便在妇产科，都没掀起太大的波浪。 至于杨金枝，影响力就更小了，铝厂一万多职工，杨金枝又没啥身份背景，也没特别之处，谁会多关注她？ 第398章 悄无声息的成为过去式 二更 到月底时，这俩人的事儿彻底没了动静，因为有更让人振奋和激动的大事发生了，不久后，将要有帝都来的大领导莅临总厂参观视察工作，这可是足以记录进铝厂发展历史的荣耀呀，所有铝厂的人都以此为荣，并且热血沸腾的投入进各项准备工作中去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的忙活，谁还有兴趣去吃瓜啊？ 各个斗志昂扬，都想拿出最好的姿态和水平，努力表现自己呢。 这年头的人，对这样的荣耀，简直毫无抵抗力，诚心实意地为之努力，半点不觉的这是麻烦和压力。 到最后，宋红果都被感染了，在张院长找她代表医院年轻一辈的医生负责有关接待事宜时，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可转头她就又后悔了，她并不想出这个风头，操这份心，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荣誉，可对她来说却是负担。 但对上张院长殷切的鼓励和期待，拒绝的话又不出口，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许向红听说后，很是为她高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给咱医院争光添彩……” 大概是怕给她压力太大，反而会紧张影响了发挥水平，又宽慰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照着你平时那么表现就行，大领导问啥你回答啥，届时，肯定不会难为你的，上面的领导和蔼着呢，对了，你知道是哪位领导吗？” 宋红果自然知道，虽然现在为了安全等因素着想，哪位领导来，到达时间什么的都在保密中，可她前世看过宣传片，见过那位领导视察铝厂时留下的珍贵照片和资料，身份确实不一般，三号人物呢，全厂上下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真要出了差错，谁也兜不住。 不过现在，她只能摇头。 许向红应该听到了些风声，忍了忍，还是没说，只叮嘱她尽力准备就是，其他的都不用太担心。 中午吃饭，宋红果跟韩英聊起这事儿，韩英也很是羡慕，鼓励她好好准备，届时表现好了，名声还能再上一层楼，以后不管是升迁还是别的，她都有一争之力。 “就怕被我搞砸了……”毕竟她是个异数啊，万一因为她的穿越，事情走向发生偏差了呢？把她可真罪过了。 韩英呸呸几声，瞪她一眼，“你要是不行，医院就更没人能拿出手了，少说这种扫兴话，我想冒头还没机会呢。” 宋红果压下那些不确定，问她，“你们工会不需要准备吗？” 韩英扯了下嘴角，“我们那儿就是打杂跑腿，要么管张家长李家短那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要么就是调解谁家打媳妇孩子闹矛盾，领导才不会去视察呢，没什么意义，视察的重点还是那些重要的车间生产，喔，你家霍工待的研究所更是重中之重。” 提到霍明楼，宋红果难免有几分出神，俩人又很多天不见了呢，也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出关？ 韩英见状，打趣道，“想霍工了吧？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宋红果调侃回去，“那你呢？对许秘书也是这么惦记？” 这些天，许巍都没来三食堂跟她们吃过一回饭，看来，就算没闭关，工作也忙的找不到人影儿。 俩人也算同病相怜。 韩英却道，“我跟许巍，和你跟霍工又不一样，我才不惦记他，见不见的无所谓……”顿了下，略带几分嘲讽的道，“估计他最近也不想见我。” 谁不知道她家出的那点事儿啊，杨蓉月在全厂都出名了，虽然上头领导压着没闹起来，但该知道的都知道，该笑话的还是笑话，韩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光嘲笑她爸戴绿帽子，还顺带着踩她一脚。 她得亏心理强大，不然就得学孟娇，跟老鼠一样躲起来了。 凭什么啊？犯错的又不是她，杨蓉月也不是她亲妈，她才不会觉得丢脸呢。 但显然，许巍觉得失了脸面，被人评头论足的，甚至是看乐子或是接受怜悯和同情，都有违他以往的形象，暂时跟她保持距离，多少能少些影响。 韩英能看透，宋红果自然也明白，没接这话茬，转而问道，“你爸跟杨蓉月办完离婚手续了吗？” 闻言，韩英顿时来了精神，“办完了，杨蓉月已经被送回杨家庄了，杨春兰和孟欢也都被遣送回去种地了，就只有孟娇……不过，她也没脸再待在总厂，我估计很快就会调职，她要是聪明，就该主动申请调到外市的下属单位里去，离得这里越远，她越安全，就怕她舍不得。” 宋红果心想，就是孟娇舍得，杨蓉月也不会同意，孟娇要是跑了，她依靠谁去？“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韩英勾起唇角，“正常上下班，看着跟以前没啥两样，是不是很神奇？” 宋红果不知道说啥好了。 韩英继续道，“我还以为他最起码也得颓丧一段时间呢，结果跟没事儿人一样，看来杨蓉月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嘛……” 可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硬是压了她这么多年，是不是说明她这个闺女在他心里的分量更轻？ “以后，就苦尽甘来了……”杨蓉月没了县长夫人的身份就再也拿捏不了韩英，而韩城，经过这一回，三五年内想来也不会再娶，等他再有心思时，韩英也嫁出去了，不会受太多影响。 韩英苦笑道，“但愿吧，还是你幸福，没叫李家连累了，我就倒霉了，平时被她欺负还不算，临到最后还得被坑一把大的，以前我名声就被她给毁的差不多了，现在更没人愿意跟我走动了，好像跟我走近就会被打上轻浮放荡的标签，特么的，杨蓉月又不是我亲妈，偷情还能传染不成？也就你，不嫌弃，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宋红果劝道，“这都是暂时的，再大的新闻过不了几天热度也会降低，就像杨蓉月一样，现在还有几个提的？消失的无声无息，再过些天，说不定大家都会忘了医院里还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你再看杨金枝，更是没激起半点水花，也就身边的几个人关注下，其他人看几天热闹，转头还是忙着去操持自己那一大家子，谁能闲着没事干光盯着别人看？” 韩英问，“那你甘心吗？她们犯的事儿，本不该这么低调处理的，依着规矩，非得扒下她们一层皮来不可。” 宋红果笑笑，“没什么不甘心的，她们也都受到惩罚了不是吗？低调没有错，保全了大多数人，包括厂里的利益，那就该顾全大局。” 韩英听完，一脸复杂的道，“我姥爷和大舅也是这么说的。” 当自己的喜好跟大多数人的利益，尤其是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硬刚是愚蠢的，妥协才是上策。 不然，你就会沦为那些人的敌人。 第399章 李家人的煎熬 一更 跟韩英分开后，系统试探的问她，“你真的甘心呀？不管是杨容月，还是杨金枝，都没受到她们应有的惩罚，高拿轻放，我都不爽哎，你就真能甘心忍下这口气？”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当我刚才说的是糊弄韩英？那就是肺腑之言，当一个决定附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跳出来反对的人肯定落不得好，我就是再头铁，也不想跟那么多人撕破脸，除非，是事情触及到我的底线，我才会硬刚到底，眼下嘛，杨容月和杨金枝还没那分量……” 顿了下，她意味深长的笑着道，“要说不甘心，也该是杨容月，她那样自视甚高的人，却以这样的灰溜溜的方式退场，既不轰轰烈烈，也不惊心动魄，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比个小人物都不如，她如何能甘心啊？” 系统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那她要是不甘心，还会闹事吧？” 宋红果不疾不徐的道，“闹事好啊，闹事才能露出把柄，她要真一辈子安分守己的窝在杨家庄，还真不好找借口收拾。” 系统，“……”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呗？ 临到下班，又到了领工资的时候，宋红果去财务科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照旧收获了一堆的羡慕嫉妒恨，没办法，谁叫她待遇高呢，医院里也有不少比她拿钱还多的，却都比她年长，所以，她当的起一句年少有为了。 而且，传言她的待遇不久后还要往上再调一级，那可就是五十多块钱了，还有诸多的票，谁提起来能不眼红？ 等消息传到李家人耳朵里，李家人不止眼红，还抓心挠肝的难受，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家的钱，自家人没捞着花，全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一样。 那滋味可想而知。 搁在几天之前，李家人早就豁出脸皮找上门去了，撒泼打滚也得咬下一口肉来，但现在，一个个的都没了那份理直气壮，甚至出门上班买菜，还得躲着人走，活的简直像地沟里的老鼠。 晚上，李家人围在一块吃饭，少了杨金枝，桌子四周依旧围的满满当当，半点没觉得少了一个人就冷清。 桌面上摆着一盆没滋没味的水煮青菜，配着齁咸的萝卜干，主食虽是干的，但窝窝头里混的麸子太多，几乎捏不成形，更难以下咽，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不得不伸长了脖子，使劲的用水往下冲，痛苦的直翻白眼。 大家对这一幕都习惯了，也没人出声，要说现在李家没了杨金枝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吃饭时话少了。 也或许是跟眼下的气氛有关，毕竟家里刚出了那么一桩丑事儿，谁还有心思说说笑笑？都恨不得缩起头来，省得被谁惦记上，拿杨金枝犯的罪，来奚落打击他们。 李青水是最先忍不住的，艰难的咽下一口窝窝头后，啪的撂下筷子，烦躁的冲着李茂海道，“爸，你和杨金枝光离婚还不行，你得站出来表明态度，彻底跟她划清界限，不然，咱家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全都他娘的得低声下气的看别人的脸色，凭啥啊？犯错的又不是我！” 王香云见终于有人出头了，赶紧附和道，“就是啊，凭啥她犯了事儿，受罪的却是咱们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跟着她投机倒把，赚了多少钱呢，可天地良心啊，谁有那胆子啊？就是有，咱们一个个的穷的叮当响，拿啥去卖？” 朱燕也忙道，“大嫂说的对，享福的时候没咱，受罪的时候倒是跟着一起倒霉了，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儿媳、儿媳都开口了，李茂海就没法再装死，语气沉沉的道，“那你们还想咋样闹？金枝也不是没受惩罚，她被判了十年啊，这还不够？我也已经跟她离婚了，非得逼得她没一点活路吗？她到底是你们的母亲，虽非亲娘，可也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养大了，还帮着你们兄弟俩上媳妇，现在她落难了，你们就要一脚把她踢开？咱们可不能干这么没良心的事儿啊……” 他说的情真意切，最后声音哽咽，几乎要落泪。 可其他人却不为所动。 最近李念槐和李月雪实在受不了旁人的挤兑挖苦跟各种评头论足的打量，干脆躲到杨家庄去了，说是避风头，等外头议论的少了，杨金枝带来的影响消散了，他们才回来继续上学，他们的亲姥爷、姥娘都在世，回去总有一席之地。 所以这会儿，王香云几个，说话就少了顾忌，怎么痛快怎么来，“爸，您这话说的，儿媳可就没办法赞同了，啥叫没良心啊？我们几个当小辈的，以前对杨金枝还不够孝顺恭敬？她偏心小叔子和小姑子，拿钱给他们读书，买衣服零嘴，经常带他们去市里玩、见世面，我们说啥了？金宝和银宝，都是您嫡亲的孙子啊，他们都没享过那么大福气呢，我们不也没闹腾？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几个，包括出嫁的大姑子、二姑子加起来，都没李月雪和李念槐分量重，全家供着他俩，当祖宗一样伺候，这还不够有良心？” 她缓了口气，积攒在心里那么多年的憋屈愤懑，实在不吐不快，“至于您说得惩罚，是，杨金枝确实被判了十年，可那也不是因为我们啊，是她罪有应得，有那么稀罕的票，居然不想着留给家里人用，呵呵，果然，不管我们咋孝顺她，她也不拿我们当一家人啊，她宁肯卖钱，也不想花在我们几个身上，真是叫人心寒呐！” 李茂海老脸涨的通红，想反驳什么，偏又张不开嘴，有些事，没有摆到明处，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稀里糊涂的过，可一旦揭穿，就像挑破了脓包，肮脏、恶心，不想看，却又不得不面对，实在煎熬。 王香云还在控诉，“您是不是觉得跟她离婚就是对她的惩罚了？甚至还觉得对不起她？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是犯了大错啊，您跟她离婚不是应该的吗？不然，您就得跟她一样，被打成坏份子啦，您愿意陪着她一起去侬厂干活儿？” 李茂海脸色一变，眼底露出几分恐惧。 见状，王香云鄙夷的撇撇嘴，还真当这老头子对杨金枝多情深义重呢，敢情不过如此啊，几句话，就吓唬住他了，呵！ 第400章 要麦收啦 二更 王香云打了头阵后，朱燕紧跟上，“嫂子说的，也是我们的意思，您可没对不起杨金枝的地方，您跟她离婚是您觉悟高，总不能跟坏芬子有牵扯吧？让您跟她划清界限也是这方面的考量，不光您，我们也得旗帜鲜明的摆出态度来，不然，四邻八舍，还有厂里的同事怎么看咱一家子？会不会觉得咱们冥顽不化，对上头的判决不服气啊？那咱全家可都完了……” 李青水沉着脸道，“绝不能走到那一步，赶紧划清界限，不能叫她一个人连累了咱全家。” 李茂海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儿子，“青山，你的意思呢？” 李青山苦笑道，“爸，都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有啥意思？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杨姨实在不宜跟咱李家有啥牵扯了，断的越干净越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 李茂海神情纠结，“可念槐和月雪……那儿咋办？” 闻言，李青水哼了声，“他们当然要听你的了，你是他们的亲爹，还能管不了他俩？不听话，往死里揍一顿就好了。” 李青山则道，“念槐和月雪肯定会理解的，您也不是有意的，这不都是为了全家着想吗，而且，他们还是最大的受益人，不然，有那么个母亲，他俩将来的工作怕是都不好安排，再说，划清界限是给外人看的，咱们心里想的啥，他们总不会知道，月雪和念槐照样可以念着杨姨这个母亲嘛，有机会也可以去探视。” 兄弟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李茂海只能妥协，“那我明天就去……跟组织上说清楚，以后咱家跟金枝没任何关系了。” 王香云和朱燕对视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俩人又撺掇着兄弟俩趁机提宋红果的事儿，先蹦跶出来的还是李青水，“爸，今天厂里发工资，我听说，五妹工资可高了，将近五十块钱呢，票也不少，难怪旁人都眼红，这都快赶上我跟大哥加起来多了，咱家要是有这笔钱进账，还用得着委屈自个儿整天吃白水煮青菜配掺了麸子的窝头？” 王香云立刻笑逐颜开的道，“就是小姑子拿出一半来，咱家都能时不时的吃上白面馒头了，炒菜也能多滴点油，我都跟人打听了，小姑子每个月有二两油票，半斤的糖票，还有一斤肉票和鸡蛋票，另外，工业卷和布票也不少，她就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能花费多少？要是能跟咱们合在一起过日子，那咱家日子可就熨帖了。” 朱燕也激动的道，“不止呢，我听说她从养父母那边还带了不少钱过来，不然，能那么利索的买了自行车？她手腕上还戴着表呢，上回我特意瞅了眼，沪市的，得一百六十多块，有钱都买不到，而且，她平时穿着打扮也十分讲究体面，那不都是钱？还有，听说研究所霍工去她家时，自行车后座上堆得满满的，大米白面好几十斤啊，还有一桶花生油和一扇排骨，这得多大的福啊，她们娘仨吃的完吗？” 李青水听的眼神越来越亮，里面的贪婪几乎迫不及待的要溢出来，兴奋的催着李茂海，“爸，爸，咱可得抓紧啊，再等下去，那么些好东西，不得让她都耗光了？” 他已经把那些东西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就更受不了被宋红果霸占着。 李茂海头脑还算清醒，拧眉瞪他一眼，“做啥美梦呢？之前被她咋撵出来的都忘了？还要我说多少遍，那丫头心狠着呢，不会回头的……” 李青水悻悻的哼了声，“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休息，我去市里找大姐，我就不信，她连大姐的话都不听。” 李茂海还要劝，就听李青山道，“爸，就算不图五妹的东西，咱们也得想法子跟她修复关系，现在家里因为杨姨的事儿，名声肯定是不好听，就算咱们断绝关系、划清界限，也会受到影响，可若是五妹肯回来住，多少能挽回一些，毕竟五妹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儿，全厂上下谁不认识她？年轻有为、未来可期，有这样的闺女，旁人肯定能对咱家的印象改观。” 闻言，李茂海不再反对了，虽然心里不踏实，却还是道，“那就再去试试，如果还不行，以后就死了那个心吧。” 其他人敷衍的应着，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宋红果现在对李家来说，已经不是块肥肉那么简单了，还是能救他们与水火的贵人，他们肯撒手才怪了。 死也得紧紧攥住。 宋红果还不知道李家又要去市里找李青秀回来当帮手，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领了工资第一件事，自然要买买买了，不过眼下物资稀缺，有钱也轻易花不出去，她去百货大楼转了一圈，也只买了几尺轻薄点的布，一块肥皂，半斤白糖，还有几盒火柴，肉票和鸡蛋票都没花出去，因为柜台那里早就空了，被李家稀罕的二两油票也塞在钱包里，倒不是没油，而是她手头上没瓶子，就是有，一次就买二两，还不够费劲儿的呢，还是攒着吧。 回家的路上，她从商城用积分买了些吃的喝的，这才把篮子塞满了。 系统见她买的不多，一个劲的撺掇，“再多买些呗，你的积分已经攒的够多啦，不用省着花，随便霍霍都行。” 宋红果被它念叨的心烦，“你让我买什么啊？我倒是想买鲍鱼龙虾，可找什么理由拿出来啊？总不能我一个躲起来偷偷享受吧？” 系统热心建议，“那你再买些兔子呗，我帮你撒到山里去，还有鱼，上回大家都去黄花溪捞鱼多热闹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倒是舍得，可这种事偶尔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难保不会让人觉得异常，万一被上报，追查起来，怎么解释？是，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事情越诡异神秘啊，到那时，咱们的所做所为，就不是给村里造福，而是惹祸了。” 系统不甘心的嘟囔，“那，那不然你再买些化肥，我给撒地里去？” 宋红果提醒，“马上就割麦子了，这时候撒化肥不是白瞎吗？等过完麦收，种玉米地瓜的时候吧。” 总算看到了点收益，系统勉强舒坦了。 骑车子到了山脚下，宋红果远远看见赵振华冲她招手，显然在这里等她下班呢，俩人寒暄两句，赵振华道明来意，“你啥时候休息啊？这不马上割麦子了嘛，我爹想组织人进山打猎，弄点肉给大家伙儿补补身子，也好有劲干活，省得年年都得晕过去好几个。” 第401章 我也想一起去 一更 当地麦收的日子，通常都是六月初那几天，太早，麦子不够熟成，影响产量，太晚，麦穗过干，收割的时候就容易撒地里头，那就更浪费了，所以，割麦子是需要抢时间的，跟秋收并称双抢，是一年里最辛苦的时候，体力好的尚且都要累个半死，其他人，那真是全凭一口气在熬着，可每年都有熬不过去的，晕了病了的还不在少数。 宋红果略一沉思，“我后天可以安排休息，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上山吧。” 赵振华楞了下，“你也跟着去？” “不方便吗？” “不是不方便，是太危险了，不行，绝对不行！”赵振华摇着头，“咋能让你跟着一块儿去冒险呢？你帮着准备点药就行，放心，到时候，还是照样能给你多算一份子。” 给药也是出力。 宋红果玩笑道，“怎么？表哥还瞧不起女人啊？只能你们男人上山打猎，女人就只可以在家干等着？” “不是，我哪敢小瞧你们女同志呀？”赵振华笑着解释，“现在男女平等了，可分工不同嘛，女同志力气小，打猎太危险了，不让你们去，是为你们好。” 宋红果自然明白，不过还是坚持道，“我跟着一起去吧。” 赵振华不解，“为啥非要去？” 宋红果道，“我不是托大，而是单论用药的话，肯定我更擅长，也熟练，你忘了之前我一个人就弄倒一头野猪了？你们手生，万一再自己中标，那可就惨了，我去的话，胜算更大，最重要的是，可以降低大家的风险，万一有人不幸受伤，我也能尽快帮着处理，把危险减到最小，说不定今年能多打些猎物呢。” 听完她的话，赵振华动摇了，“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其他人倒是好说，我爹肯定得嘀咕，以前可从来没这种事儿，都是村里年轻力壮的爷们去，哪能让女人冒这个头，岂不是叫外人笑话咱红柿大队没男人了么？” 他的话也没错，甭说眼下，就是后世女人地位提高了，在某些事情上，依然是男人占据主导位置，一旦女人站出来，就会有各种质疑和嘲讽，甚至打压排挤。 这些念头，由来已久，也不是她能轻易改变的，宋红果更没想过要跟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硬刚，于是，很淡然的道，“那你回去跟大舅商量一下吧，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她不是非去不可，更不是想出啥风头或逞能，只是因为她有办法能对抗野猪，可以降低打猎风险，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没法无动于衷，不然良心难安。 村里拒绝，她也不会难过或失望，反正她提议了，就能问心无愧了。 赵振华不知道她内心这些想法，只管一口应下，又问了她自留地里的麦子啥时候收割，到时候可以过来帮忙。 宋红果婉拒了，未来大半个月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要投入到麦收中去，哪怕是老弱病残，这种时候也不能请假歇着，她哪好意思再麻烦赵振华下工后来帮她？ 赵振华见她推了，就调侃了句，“是不是表妹夫要来干活儿啊？他要是能来，那几分地割起来倒是不费劲儿，不过，他一搞研究的工程师，会干咱乡下这种粗活儿吗？” 宋红果也很想知道，等赵振华离开后，就跟系统问了一嘴。 系统毫不犹豫的道，“肯定会啊，天才还能有不会的事儿？就算以前没干过，只要看几眼，也就学会了，割麦子又没多少技术含量，小意思啦！” 宋红果就随口感慨道，“割麦子是没多少技术含量，可一直在太阳底下暴晒，还得全程弯着腰，麦芒还扎手……” 那滋味，想想也知道不会好受。 闻言，系统后悔刚才嘴快了，试探的道，“要不，你还是放过男神吧，他搞研究费脑子已经很辛苦了，身体上还要再受累，那也太可怜了。” 宋红果挑眉，“心疼啦？” 系统下意识的“嗯”了声，接着就莫名心虚起来，“那啥，你别吃味呀，我这完全是粉丝对偶像的心态，不掺杂任何爱情……” 宋红果无语的打断，“你就是对他有爱情，还能变成人类？跨物种的相恋，通常都是以悲剧结尾，所以，我有什么好吃味的？我该同情你才是呀，你的暗恋注定无疾而终。” 系统，“……” 嘴巴真毒啊。 它默默下线，决定这一晚上都不要再跟她说话了。 宋红果也不在意，愉快的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主菜是红烧猪蹄，卤制的时候，还加上些千张腐竹等配菜，丰富味道的同时，还可以吸收油脂，一举两得，出锅时，猪蹄炖的红润有光泽，用筷子夹起来时颤巍巍的，有种入口即化的软糯。 而配菜吸饱了汤汁，也很是入味，丝毫不比猪蹄差。 另外，她还蒸了几个咸鸭蛋，切开后，黄灿灿的油瞬间就流了出来，浸润到细腻的蛋白上，只是看着，就欲罢不能。 她还拌了个清爽的凉菜，里头放了油炸的花生米和木耳，再撒些芝麻，最后滴点香油和辣椒油一搅拌，再普通不过的野菜都能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母子仨大快朵颐，美美饱餐一顿，饭后撑的瘫在椅子里，满足的只想叹息，上班的辛苦也好，解决各种找茬的麻烦也好，通通都在这一顿丰盛的晚餐里得到了慰藉，甚至，那些疲惫，烦闷都化解了不少。 果然，美食就是生活中最美好的馈赠，再大的事儿，美美吃一顿，心里也会舒坦了，如果不能，那就多吃几顿喽。 第二天，宋红果早早起来后，先去自留地转了一圈，上下班路上，她看到的麦子都已经黄了，马上就能收割，不过，自家地里的却还有一部分泛着青呢，这是她浇了好几遍水的结果，麦杆壮实，麦穗也饱满，她学着老庄稼把式的样子，上手捏了捏，评估着产量，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用在种地上，再正确不过了。 你流的汗水，都公平的体现在了收成上，虽然过程中，她也让系统帮过忙，但大多时候，还是她亲身上阵，从最初忍着不适撒农家肥，到一趟趟的挑水浇地，她是半点没偷过懒，现在，终于有回报了。 之前所有的辛苦便也都值了。 她看着一片麦地，正感慨万千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咱家这麦子，长的比村里的那些麦子，好太多了。” 第402章 高产量的担忧 二更 宋红果心头一跳，转过身来，就见凌志小大人般的皱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眼底还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愁绪。 麦子种的不好发愁，可种的太好也发愁，事出反常必有妖，凌志恨不得自家越低调越好，可不想被旁人盯上。 但现在，好像有些不可能了。 宋红果斟酌着道，“咱家麦子是种的好一点儿，但也没好到叫人惊艳的地步，你不用担心，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咱们种的上心仔细，光水就浇了好几遍……” 凌志摇头，“可是，村里的地，也一直没断下浇水，舅姥爷管的也很上心仔细，地里有点草就叫人拔回去喂鸡，不比咱们少出劲儿。”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村里的地多，浇水浇的没咱家透，再说，咱家地里撒的肥料也多啊，村里哪有那么多肥料可用？农家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肥料不足，地又单薄，麦子当然长不好啦！” 凌志不确定的问，“真是因为肥料？” 宋红果摊手，“不然呢？咱家的地，你花的心思比我还多呢，哪天你不来看一眼？从头至尾，你都参与其中，有没有别的原因，你最清楚呀。” 凌志意有所指的提醒，“不是从头至尾，这麦子不是咱们种的，咱们只是从半道儿接手了而已。” 宋红果试探着问，“你想说啥？” 凌志道，“我怀疑，会不会是麦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然，出的力气差不多，不可能差距这么大，浇水施肥是能促进产量，但不该改变的这般明显。” 宋红果闻言，忍不住跟系统感慨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历过家族巨变的孩子，也早熟啊，听听这些话，是八岁孩子能想出来的？有些大人怕是都考虑不了这么周全吧？” 系统附和道，“确实如此，后世这么大的孩子，还傻吃傻玩呢，哪会操心家里的事儿？有的都二十好几了，还跟个巨婴一样，得父母跟着操心，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你这大儿子，真是不错，不过，孩子这么懂事，也怪叫人心疼的……” 宋红果“嗯”了声，问凌志，“那你的意思呢？” 凌志踌躇着道，“我觉得，如果将来有人打听，咱们就推到麦种上去，反正，那位老人家已经去世了，真相是什么，死无对证。” “嗯，这是个解决办法，但以后呢？”宋红果谆谆善诱，“咱们总不会只种这一年麦子吧？明年也这样，你怎么解释？还推说是麦种的原因？” 凌志说不出话来了。 宋红果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能想到刚才那些事儿，妈就很高兴了，至于别的，我会解决的，别担心，不会惹来麻烦的，麦子产量高总归是好事儿。” “真的？” “嗯，我保证。” 现在的麦子要说长的有多夸张，其实并没有，无非是麦穗饱满点，长的也大了点，跟后世的麦子相差并不大，毕竟麦种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产量，这里的麦种还没经过几次改良，产量还很低，即便用上商城里的化肥，也没到逆天改命的地步。 可是又得分跟谁比，跟村里其他的麦子比，就出息大发了，这才引得凌志担心。 其实，宋红果最开始也没想到商城里的化肥效果会这么好，要是知道……用还是会用，却会减少用量。 系统没这方面的烦恼，不以为意的道，“哎呀，别想那么多啦，不会有事的，你忘啦，村里的地我也帮着撒过化肥啊，收成不会有太大差距的，有人问，你就推给施肥比较勤，再不行，就拿种子说事呗……” 说到这里，它顿了下，再开口时就带了几分激动，“你要不要买麦种呀？麦种比麦子虽然贵不少，可产量真的是高啊，而且，耐旱耐涝，肥力差一点影响也不算太大，尤为适合当地的种植条件啊。” 宋红果瞬间动心，只是，那样一来，闹出来的动静可就糊弄不过去了，上头肯定要派人来调查。 系统见她沉默，打趣道，“舍不得积分呀？以前你不是很忧国忧民嘛，又有社会责任感又大义为重，堪称天使的化身……” 宋红果哼了声，“少激将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系统却道，“知道啊，可那都不算事儿嘛，上头来调查这么了？还不允许种子变异呀？历史上，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还被当成是天降祥瑞呢，反正依着他们现在的水平也查不出啥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把原因归结为变异，可这样的结果，却能改变麦子的进化历程，能提高产量，改善眼下粮食短缺的困境，难道这样不好么？这可是大大的福报呀……” 它说顺了嘴，一下子没收住，戛然而止的异常突兀。 宋红果眉头跳了跳，假装没听出它的失言，只问道，“这么说，你是很赞成了？” 系统还沉浸在刚才的懊悔中，无精打采的道，“我赞不赞成不重要啊，主要看你，你顺心而为就行呗，当然，你小心理智一点也没错啦……”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嗯”了声，转头去忙活别的了。 瓜蔓得打杈子，后院的菜得除草，隔三差五还得浇水，该撑架子的也得搭架子，还要抽出时间打理前院的花花草草，总之，只要想干活儿，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但这样的忙碌，却不会叫人觉得疲惫，相反，是一种满足式的快乐。 宋红果沉浸式的体验了一把田园生活，到了医院，心情还停留在之前的充实状态，不过很快她就明显感觉到医院的工作气氛较以前紧张了许多，好像人人都在憋着一股劲儿，连走路都带着风，仿佛在等着某一刻，尽情的绽放出来。 系统看的唏嘘不已，“这精神头，跟打了鸡血一样，谁能看出他们其实大多还饿着肚子呢？这是啥精神觉悟啊？” 宋红果默然不语。 这不仅是个人的荣辱观，还有集体的荣誉感，在这个吃不饱的时候，还能如此精神饱满、积极向上，也属实震撼到了宋红果，这就是这个时代独有的特色啊，后世再难复制。o 第403章 相思入骨 一更 宋红果身处这样的环境，也不免被感染和影响，影响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决定今晚开始上宣传课了。 宣传的内容自然就是她写的那份妇科健康指南，其中包括关于女性方面的各种疾病，以及孕前、孕中、产后等护理问题，预防为主，治疗为辅，重点在宣传教育，给全厂的女性同胞灌输最能直接跟自身健康有关的知识。 之前就已经敲定了这事儿，妇联和工会也下发了通知，连上课的地方都给腾出来了，就在总厂下属的培训学校里，学校教的是技术工种，毕业后就能进厂当工人，里头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厂里的子弟，李念槐就在那儿上学，宋红果对地方没意见，她最开始纠结得是上课时间。 她本想商量着能不能在下午不忙的时候，组织一波人来听课，后来才知道并不现实，很多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谁也玩不转，若是因为上课耽误了工作，责任可就大了，宋红果也担待不起。 所以，只能利用下班时间，还得是伺候一家人吃完饭后，那能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最后定下八点开始，时长一个小时，这样既不影响搞生产，也不耽误忙家务，最合适不过。 可这样的安排，对宋红果就不太友好了，她住在红柿大队，骑车子倒也不远，但下课就九点了，眼下的环境，又没夜生活一说，九点就算很晚了，而且，路上没灯，黑不隆咚的，正常情况下，一个单身女人是不敢独行的。 宋红果倒是敢，但旁人不敢。 许向红对此态度很坚决，“必须找个人送你，不然太危险了，那一路上，有好几个生产队，谁知道有没有二流子和地痞无赖？这不是一天两天，万一让他们摸清了底细等在半道上堵你，你咋办？” 宋红果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我多少会些自保的功夫……” “那也不行，万一他们人多呢？”许向红表情凝重起来，“况且，不管他们能不能得手，只要堵了你，对你的名声就有碍，你愿意利用下班后的时间上课，这是你的思想觉悟高，咱医院和厂里都是高度评价和关注的，可若是陷你于危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红果争取失败，只得笑着答应，“那我找人接送。” “嗯，你不是有好几个表哥吗，让他们辛苦一下吧，咱这边倒是可以从保卫科给你安排一个，但里头大多都是二十来岁小伙子，传出去不太好听……”许向红略带遗憾的道，“要是霍工有空就好了，他是你对象，你俩又是组织上介绍的，他送你，合情合理，还没人说闲话儿，可惜，霍工工作实在太忙了。” 闻言，系统都深深觉得可惜了，“要是男神送你多好啊，夜色朦胧，寂静无人的乡间小路上，只有你跟他，孤男寡女共处，暧昧丛生，各种拉扯，继而撞击出撩人的火花来，为你们将来的婚姻生活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宋红果，“……” 歪歪的还挺带劲儿，可惜男主角无法出席。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会在你得意忘形时，给你重重一击，让你领略从天堂到地狱的痛苦煎熬，也会在你失落郁闷时，给你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让你体会到从低谷攀上云霄是什么样的快感和美好。 因为晚上要上课，她被允许可以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谁知，走出医院大门时，她随意的往对面那棵树下一瞥，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的顿住步子，表情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对面，霍明楼在看见她时，也微微愣了下，他怔楞，是因为意外，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早下班，他以为还要再等一个小时呢，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又是好几天不见，相思早已入骨，多等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所以，哪怕此刻，她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依旧觉得想她想的难熬。 他大步走过来，脸上有些瘦削，眼底也带着几分熬夜后的暗色，纵是如此，他依旧好看的过分，尤其那张盛世美颜上染了迫切的情意和终于得见爱人的激动，便越发动人心弦了。 宋红果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又急又重，像是要蹦哒出来，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似乎分开后的每一次再见他，她都会有更深刻的感受，他对她的影响也越来越强烈，让她再难忽视一个事实。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终于走近，霍明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目光缱绻，带着足以灼热她肌肤的温度，和足以淹没她的情愫，然而，到头来万语千言，却只化作她的名字，“红果！” 宋红果也没比他好多少，眉眼带笑，仿佛含了星光，熠熠生辉，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贪恋，以至于喊出他名字时，声音异常温柔多情，“明楼……” 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过这里到底是公众场合，人来人往的，多有不便，远处有人咳嗽一声，霍明楼瞬间清醒，敛下外放的情绪，让自己尽量平静守礼些，“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点头，然后他接过她的车子，她跟在他后面，默契的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俩人保持着适宜的距离，不过一路上还是收获了不少人的注视，谁叫俩人如今在厂里大小也算个名人呢。 等四下没了人，霍明楼停好车子，腾出手来后，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宋红果，“……” 猝不及防的亲近，还真是吓了她一跳呢，倒不是牵手尺度大，而是他这样清冷的人，突然热情似火，太意外了。 但这样的意外，更让人心动不已，就像后世很多人习惯壁咚强吻那样，有种被征服的刺激和快感。 她回捏了他掌心一下，厚实温暖，有种足以信赖的踏实。 霍明楼的脸却红了，刚才的行为是不受控制，可回过头来，就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了，这里并不算隐秘，万一叫人撞见，对她名声不好，然而，又不舍得放开，此刻再得到她的回应，心跳加速，脸不只红，还热的发烫呢。 第404章 接送你上课 二更 俩人握着手，痴痴傻傻的看着对方，哪怕什么也不说，也不觉得无聊尴尬，四周都荡漾着恋爱的酸腐味。 直到半响后，他们相视一笑，才打破了这份沉默。 霍明楼依依不舍的松开手，问道，“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是不是家里有事儿请假了？” 宋红果摇头，给他解释了一下，末了道，“以后只要轮到我晚上上课，我就能提早一个小时下班了。” 霍明楼听完后，一脸庆幸和后怕的道，“得亏我早来了，不然我们岂不是要错过了？” 这次轮到宋红果不解的问，“你怎么这个时间等在医院门口啊？” 就算出关了，想来跟她见一面，那也不用提早这么多分钟吧？ 霍明楼实话实说，“工作忙完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一秒钟都不愿耽搁，我知道你还没下班，来了也见不到你，可……能离的你近一些也是好的。” 反正他在旁的地方待着也是焦灼，不如来这里等她，心还踏实。 宋红果闻言，心里顿时酸软成了一片，嗔怪道，“你怎么不去门诊上找我啊？那样就不用一个人在外面傻等了。” 诚心叫她心疼不是！ 霍明楼认真的道，“那样耽搁你工作，对你影响不好。” 宋红果，“……” 行吧，忘了男朋友原则性很强了，嗯，还很为她着想，她该欣慰才是，以后不会有色令智昏的一天。 “你这是要回家？” “嗯，回去吃完饭再回来，孩子们还不知道呢，得跟他们说一声。” 霍明楼很理所当然的道，“那以后，我接送你来上课吧。” “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了？你要是工作太忙就……”唉，她居然也有这样矫情的一面了，恋爱的威力果然很大。 霍明楼道，“刚忙完一个项目，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大的研究课题了，我工作效率高，能早下班，接你送你都很方便，一点都不会麻烦……” 顿了下，他忽然对着她情意绵绵的道，“就算真有麻烦，我也愿意，我想每天接送你上下班，那样就能多些时间跟你在一起了，而且，这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猝不及防又被表白，宋红果不自在的脸上热了起来，假装清了一下嗓子，故作淡定的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霍明楼含笑点头，“本该如此，不过……”他想到什么，再开口时，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幽怨和酸意，“如果我没来见你，你今晚是打算让谁接送啊？” 宋红果挑眉，“就不能是我一个人独行吗？” 霍明楼笃定的道，“不可能，就算你艺高人胆大，你们医院领导也不会同意，太冒险了，他们承担不起万一的后果，肯定要有人接送你才行，要么从保卫科派人，要么建议你从直系血亲关系里选一个。” 男朋友这么聪明，以后轻易不敢糊弄他呢，不然分分钟被拆穿打脸的节奏。 宋红果无奈的笑道，“你分析的都对，但许主任觉得安排保卫科的人，对我们影响不好，就打消念头了，我原本打算让堂舅家的三表哥送我的，我跟他比较熟，他为人也热心真诚。” 霍明楼略带几分愧疚的道，“我差点就失职了，差点又要缺失以对象的身份在你身边出现的机会……” 宋红果当时虽有些遗憾，但并不抱怨失意，所以闻言，立刻道，“没关系了，你有自己的工作嘛，又不是故意缺席的，我都能理解，你也别放心上。” 可她越这么说，霍明楼越愧疚了，同时也很感动，感动了就越想对她好，把她捧的高高的，“你别这么善解人意，你可以责怪我的，我喜欢你对我提要求，我也想能被你需要……” 宋红果，“……” 善解人意？她还在反省刚才那些话是不是太绿茶了呢。至于提要求，她还真有一个。 “你最近安排休息时间吗？” 霍明楼快速的道，“有安排，按规定我可以休息两天，你什么时候能请假，我们带着孩子再出去玩吧，这次可以去别的区县走走，虽然没市里热闹，却也有值得一看的地方，能让孩子长些见识。” 这理念，跟她不谋而合，她也认为，带着孩子多接触外头的世界，比一味的死读书要更有益处，开阔视野的同时，也能练达人情世故，还能增进亲人间的感情，可谓一举数得。 不过，“这次暂时去不成了。” 霍明楼问，“为什么？你有其他安排？” 宋红果点点头，“马上就麦收了，我倒是不用管生产队上的活儿，可家里的自留地里也种了半亩多麦子……” 霍明楼秒懂，“我去割。”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好”，接着补上一句，“到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 霍明楼也笑起来，还用那种模糊了撒娇和祈求的口吻道，“能做上回那道酸菜鱼吗？” 宋红果被他这副语气给撩的耳根发软，这一刻，他说想吃什么菜，她好像都能义无反顾的答应，“能，你还想吃什么？” 霍明楼心里跟吃了蜜一样，齁甜齁甜的，矜持都抛在一边，他在她面前变得越来越不需要端着客气守礼，“我还想吃麻辣小龙虾，你拌的青菜也极为爽口开胃，还有排骨，我喜欢糖醋口味的……” 宋红果觉得此刻的自己，定是一脸宠溺的姨母笑，“都有，届时都做给你吃。” 霍明楼顿时一脸的满足和雀跃，比之前攻克了技术难题还要激动呢，“好！哪一天去？” 见他现在就蠢蠢欲动，宋红果噗嗤一乐，“得再过几天，我会提前告诉你的，倒是明天，我就排休了……” “嗯？” 宋红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我也不知道堂舅最后赞不赞成我去，不过我确实想去，村里这两年的日子很不好过，大多都是在凭一口气硬抗，堂舅怕太多人麦收熬不过去，这才想着上山打猎，要是能打到野猪，每家就都能分两三斤肉了，抢收前补补身子，好歹能多些底气撑过这回去，旁的事儿，我也帮不了他们，但打猎我可以出一份力，能缓解一下危险的压力，胜算就会大一点……” 霍明楼与她心意相通，其实不需要她解释太多，就能明白她执意想上山打猎的心思，她是不想心中有愧，没能力倒也罢了，可若是有消除危险的能力而冷眼旁观，万一那些人真受伤了，或是空手而归，她定然会感到愧疚自责。 他的对象，真是太善良太大义了，叫他如何不倾慕不爱重呢？ 第405章 我喜欢你的自私 一更 霍明楼略微思索了片刻后，直言道，“红果，我觉得你堂舅于公于私，都不会同意让你跟着上山打猎的……” 宋红果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不过还是好奇他判断的依据是什么，是否跟自己想的角度一样，于是问道，“为什么呢？” 霍明楼斟酌道，“于公，他是大队长，打猎的人手肯定早有安排，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得有些本事和体力，若是能力不济，自己受伤也就罢了，怕是还要连累整个队伍，所以他对人选定是慎之又慎，不会冒一点风险，不然万一出事儿，就是他这个大队长的责任，并且，你跟他又有这层亲戚关系在，更容易落人话柄，我知道你优秀，你堂舅也知道你厉害，可旁人未必都信，他们只会猜测是你想多分肉才会出这个头，而你堂舅的行为，也会被质疑是给你走后门，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他，影响都不好……” 宋红果点点头，“那于私呢？” “于私，自然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了，上山打猎可不是游玩，就算准备的再充分，带的人手再充足，谁又能保证没一点危险呢？他肯定是不舍得你跟着冒险受苦，便是我也不想你去……”霍明楼顿了下，见她唇畔含笑，脸上并没有失落和不快，这才又低声道，“跟你比起来，大义和良心都没你的安危重要，乐于助人没错，但前提是得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红果，我很自私的，我只希望你能好……” 其他的人，就算有危险，他也不想她冒险去帮。 宋红果看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霍明楼心里不由忐忑起来，紧张的问，“红果，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善良？思想境界也不够高？是不是……” 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宋红果出声打断，“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还有，我喜欢你的自私。” 霍明楼没反应过来，懵了，“啊？” 难得看他这幅呆愣的样子，宋红果噗嗤一笑，“不用担心，因为我跟你一样，若是将来需要你冒险去帮助旁人，我也不会赞成的，我的爱人，不需要那么伟大，我也不希望你当那种为旁人甘愿奉献一切、甚至生命的英雄，英雄诚然可贵，也让人敬佩，但我也很自私，比起当英雄，我更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平平安安的陪在我身边一辈子。” 闻言，霍明楼肉眼可见的激动了，忍不住又握住她的手，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只能顺心而为，抬起她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温柔的印下一吻，那郑重的神情，像是在对她许下什么誓言。 手背上一热，连带着全身都麻了下，宋红果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还好，没人从这里经过，不然非得被俩人的行为给吓着不可。 等他平静下来，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宋红果看了眼表，不敢再耽误时间，便道，“我得回去了，咱们晚上再见。” 霍明楼却不舍得她走，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还没跟她亲热够呢，于是他建议道，“你别在家做饭了，干脆接了孩子来，咱们一起去饭店吃吧。” 怕她拒绝，又飞快的补上一句，“就当是庆祝。” 宋红果笑着逗他，“庆祝什么？”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尽量正经的道，“当然是庆祝你第一天上课了，工作之余还不能休息，还得为全厂的女同志宣传医学知识，这么辛苦，又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必须要庆祝一下以作纪念。” 宋红果凑近他一些，低声道，“还要庆祝我们又可以天天见面约会了，再也不用朝思暮想，饱受相思之苦。” 乍然听到这么直白动人的情话，霍明楼不受控制的颤了下，瞬间有种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可是，不能，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带着无尽的渴望和眷恋，向她许诺，“那以后每次我封闭研究出来后，我们都庆祝吧。” 宋红果含笑点头，“好啊！” 俩人约好了庆祝的地方后，各自去忙活了，宋红果回家接孩子，霍明楼去定位子，最重要的是先把菜点上，等她来了，不用等就能吃上。 他在心里盘算着做什么菜好，既要合她口味的，还得对补身子有益的，至于饭店里有没有这道菜，那不重要，他可以提供食材，一路走，一路想，脚步如踩在云端上，是那么的轻快和欢喜，以前只有在做研究的时候才会觉得有趣，可现在，他觉得眼下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有滋有味，她比做研究可令他快乐多了。 宋红果此刻也很快乐，好心情体现在行动上，那就是车子骑的飞快，平时需要二十来分钟才到家，今天只用了十五分钟，破纪录了。 系统忍不住说了一大堆酸话，最后，才不甘心的道，“男神对你可真好，虽然我没看你俩腻歪的过程，可瞅着你一脸的春意盎然，也能猜到，哼，他这么处处为你着想，把你捧在手心里宠，你可不能辜负他。” 宋红果不走心的嗯了声，她忙着呢，进门前，从商城买了几身衣服，除了大小不一样，其他都一样，上面是这个年代非常时髦流行的海魂衫，蓝白条纹看着很是清爽干净，下面是本白色的棉麻裤子，虽宽松却不显笨拙邋遢，穿在身上不光舒服，还很凉快，现在穿正合适。 果然，俩小家伙穿上都不舍得脱下来了，他们对裤子倒是感觉一般，可对上衣太喜欢了，海魂衫啊，名字是咋来的？是因为海军穿才有了这个名字，寓意为广阔的蓝天和大海，现在的人，甭管大人小孩儿，谁不以拥有一件海魂衫自豪？ 等过足了瘾，兄弟俩才打算脱，宋红果见状，忙制止，“穿着吧，等下我也要换上呢，咱们母子仨穿一样的出门，这叫亲子装。” 凌远听的重点在亲子装，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的笑，他喜欢亲子装这三个字，他们和妈妈穿一样的衣服出门，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啦。 而凌志听的重点在出门，“出门？去哪儿？” 宋红果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前她就跟俩人说过可能会利用晚上时间去上课，好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所以此刻，俩人听了今晚就要开始后，倒也没太意外，对她的工作，兄弟俩态度一直，除了支持还是支持，绝不会给她拖后腿。 现在听到，霍明楼会负责晚上接送她，那他们连最后的忧虑都没有了。 第406章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 二更 宋红果骑车子回来出了一身汗，赶紧去浴室清洗了一下，这才换上新买的衣服，拎着个大一点的帆布包，带着兄弟俩出门。 帆布包里，除了今晚讲课需要用到的资料，还有一套衣服，跟她们娘仨同样的款式，一家人嘛，就得齐齐整整，少了谁都不行。 另外，她还装了四瓶绿豆汤，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她便嘱咐凌志每天熬点绿豆汤，熬好后加点糖，放在井底，冰上半天，她下班回来喝一碗，甜甜凉凉的，特别消暑解渴，刚才装瓶的时候，想到霍明楼明显瘦了不少的脸，又往里头加了点灵泉水，味道肯定更好了。 二十分钟后，宋红果把车子停在了总厂三食堂的门口，这会儿六点半多，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母子仨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对宋红果，铝厂的职工早就不陌生了，她是三食堂的常客，每天跟韩英来这里吃饭，一点不心疼钱，有人眼红羡慕，也有人嘀咕她不会过日子，但是，对凌志和凌远，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内心的惊讶可想而知。 光看三人的穿着，他们也猜到了兄弟俩的身份，定然是宋红果领养的孩子了，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俩孩子竟然养的这么出色，不光是长得好看，气质也好，身上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畏缩和胆怯，穿着体面干净的衣服，扬着小脸，眼神明亮，唇角带笑，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舒坦惬意，幸福装不出来，也是遮掩不住的。 这俩孩子，掉进福窝窝里了。 而此刻，凌志正在不解的问，“为什么到这里来吃？” 他以为还是去东方饭店，谁想，是来厂里的食堂，这种地方，人多嘴杂，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嘀咕她。 宋红果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揉揉他脑袋，“这是你霍叔叔提的，当然，我也是同意的，我们都觉得，来这里吃很适合。” 凌志拧眉问，“哪里合适？” 明明就不太妥当嘛，无端给她招惹些议论和闲话，他不想，她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叫她成为旁人嘴里可以咀嚼的谈资。 可宋红果压根不当回事儿，随意的解释道，“一来，这里有包间，我们在里头吃饭更清静自在，二来，这里的大厨做的饭菜味道不错，你们还没吃过，当然得带你俩来尝尝了，三嘛，我猜你们霍叔叔会点些菜单上没有的，他在这里能说上话，届时可以让后厨帮忙做……” “还有吗？” “还有最重要的……”宋红果蹲下身子，看着兄弟俩，温声道，“你们是我的儿子，不管别人说什么，在我这里，我只会为领养你们而感到幸福和快乐，也会为拥有你们这么优秀的儿子而自豪，现在，我想跟旁人炫耀一下，让他们知道，能拥有你们是我多大的幸运。” 兄弟俩听的怔住，片刻后，却是齐齐红了眼眶，凌远扑进她怀里，搂着她脖子，哽咽道，“妈妈，谢谢你……” 凌志没说话，但眼睛道尽了一切，里面有感激，有感动，遇上她，何尝不是他们的幸运呢？他们更想炫耀，他们能有这么好的妈妈，比亲妈还要好…… 这时，霍明楼迎出来，看到三人的穿着，顿时眼睛一亮，可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衣和黑裤子，又有点幽怨和心酸了。 为什么只他一个人不一样？ 等走近，霍明楼见凌远趴在她怀里，看样子像是受了啥委屈似的，忙关切的问道，“小远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宋红果笑着道，“没怎么，人多有点害羞……” 这理由，自然是为了替凌远遮掩，省得他因为哭鼻子难为情，霍明楼也明白，顺势道，“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儿，人是多了些，来，叔叔抱你进去，就不用怕人多了。” 凌远也配合，扭身扑进霍明楼的怀抱，搂着他脖子，不好意思的喊了声“霍叔叔”。 霍明楼爱怜的揉揉他脑袋，又把另只手递给凌志，动作娴熟自然。 凌志看了宋红果一眼，见她眉眼含笑，抬手握住那只大手，大手很温暖，微微合拢，将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他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下来。 一大两下走在前头，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人，这会儿，却比那些亲父子，看着还要更像一家人，宋红果跟在后面，看着这和谐友爱的一幕，只觉得心被添的满满的。 系统冷不丁冒出来感慨，“男神将来肯定会是个好爸爸。” 宋红果深以为然。 四人先后进了食堂，引起的关注度可想而知，但不管是霍明楼也好，宋红果也罢，都神色自若，压根不把别人的打量当回事儿。 等他们进了包间，门关上后，外面被隔绝的众人立刻小声的议论起来，有敬佩，有唏嘘，也有不以为然。 “那就是宋医生领养的儿子吧？长得可真漂亮，收拾的也干净，一看就是被照顾的很好，就是对亲生的，也就这样了吧？” “亲生的都做不到呢，可见，宋医生是真心实意的想养俩孩子。” “也不见的吧？也可能是装的呢，我们老家就有这么一个，当着外人的面，对继子可好了，比亲娘都亲，可关起门来，不是打就是骂，折磨的那俩孩子最后只剩一口气，也是命不该死，被人凑巧发现了，这才揭开那后娘的真面目。” “倒也是，这天底下的后娘就没一个好东西，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咋可能会真的放心里疼呢？不过是做样子骗不知情的外人罢了。” “这么说，宋医生也可能是为了名声了？” “我瞧着倒是不像，有眼睛的可都看见了，那俩孩子像是被虐待的吗？那小脸白净的，还肉乎乎的，不是真心疼孩子，还真养不出来。” “对，我瞅着那俩孩子对她也亲近。” “对她亲近不算啥，可对霍工咋也不排斥呢？霍工的身份，比后爹还后爹，他俩就一点不担心将来会被嫌弃冷待？还有霍工，你们说，他对那俩孩子好，是真心的还是装的？” 说闲话的几人面面相觑，都猜不出来。 外人的想法，霍明楼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对象满意、孩子喜欢、他问心无愧就够了。 第407章 滤镜的作用 一更 包间里，霍明楼在跟母子仨说着自己点了什么菜，“我请后厨的大师傅帮着做了糖醋鲤鱼，爆双脆，一品豆腐，拔丝山药，还炖了只鸡，里面加了些滋补的药材，就是得多等一会儿，不过你放心，不会耽误你上课时间的……” 宋红果含笑听着，都是当地的经典菜代表呀，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食材，食堂里肯定没有。 霍明楼又问，“你们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安排……” 宋红果先看了俩孩子一眼，见他们都摇头，便道，“已经很丰盛啦，四菜一汤，也足够咱们吃的，不用再麻烦了。” 霍明楼温柔的看着她道，“不麻烦，我甘之如饴。” 宋红果，“……” 如今情话张口就来了么？ 但对霍明楼来说，这并非是什么情话，也不是故意甜言蜜语去讨好对象，而是再自然不过的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所以，他眼神温柔，神情却是坦坦荡荡的，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太甜，已经乱了对象的心，撩的她都不自在了。 接着，他又神色自如的跟凌志和凌远聊起来，不让他们感受到一丝被冷落，问起他们的近况，在家里都做什么，看了什么书，有没有喜欢的玩具…… 他问的很有耐心，而且不动声色的引导着俩孩子畅所欲言，积极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情感，然后对他们提出的某些问题，认真的答复，并不因为那些问题幼稚简单，就敷衍了事。 兄弟俩的话渐渐多起来，神色也随之放松自在了，等菜的空当，年龄跨越了好几个代沟的三人竟也能聊的头头是道，半点不觉得无聊。 连凌志都似乎开朗了许多，眼睛里闪着光，而凌远更直接，看着霍明楼的眼神闪闪发亮，那是对强者的崇拜。 宋红果在边上看着，并没插言干扰，当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交流，只等他们停下的时候，才把带来的绿豆汤一人一瓶发了下去。 绿豆汤还凉津津的，霍明楼接过来，喝了一口后，明显神色怔了下，很快，那点微怔就被惊艳取代，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夸赞道，“特别好喝！难以言喻的一种味道，让人身心舒畅、欲罢不能，琼浆玉液也就如此了……” 宋红果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还琼浆玉液，她是加了灵泉水，但没敢加太多，也就几滴而已，来之前她尝过了，确实比平常的好喝些，可也就是更加凸显出了绿豆汤的鲜灵而已，要说身心舒畅、欲罢不能，绝对是夸张了，要不是他太正经，她都要忍不住想歪了。 可霍明楼没觉得自己言辞夸张，每到夏天，他常喝绿豆汤，对其味道并不陌生，可喝过那么多次，家常的，精心熬制的，出自不同人之手的都有，却没有哪一回像现在这样，带给他惊艳的感受，于是，他态度更加恳切的道，“没有夸张，是真的非常美味，胜过我之前喝过的所有，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吗？” 宋红果摇头，“没有，是小志熬的。” 霍明楼意外的看向凌志，还当他是隐藏的厨艺高手，正要询问，就听凌志道，“我就是按妈妈教的步骤熬的，提前泡好绿豆，然后一次性加足水，大火煮开后，改成小火慢熬，中间搅拌几次，不要粘锅底就行了，喔，对了，绿豆最好事先挑选一下，不要有坏豆子混进去，不然煮出来会影响味道。” 霍明楼听完，目露不解，“就这样？” 凌志点头，其实他也有点纳闷，今天煮绿豆汤的步骤明明跟之前一样，可味道却明显要更好喝些，是哪里的问题呢？ 他转头看向宋红果，宋红果神情坦然，“可能是你们刚才说的话多，太渴了，人在急需某样东西抚慰的时候，感官往往会放大失真，其实那都是错觉而已。” 凌志闻言，几乎瞬间就被说服了，因为他亲身感受过，凌家没出事之前，他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平时吃的都是细粮，白面馒头和大米饭，在他眼里都仅是能充饥的主食而已，压根谈不上好吃不好吃，可后来，凌家一落千丈，被发配去了侬场，在经历了饿肚子的痛苦后，就是剌嗓子的窝窝头都变成了美味佳肴。 霍明楼没饿过肚子，所以，他跟凌志的感受无法共通，不过，结果却殊途同归，他被说服的理由，则是情意。 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人给的，所以，美味就被放大，这是他的情感加持的迷惑，就像，她只是对他笑一笑，他心头都能泛起甜意，从科学角度出发，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但事实上，他的确觉得甜啊，比喝了蜜还甜。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现象，他都想立个课题研究一下了…… 然而，宋红果又气定神闲的道，“这就是滤镜的作用，有了一层滤镜，你们吃我做的什么东西都觉得格外美味惊艳。” “是这样么？”兄弟俩迷茫了。 霍明楼却清醒的很，摇摇头，语气十分笃定的道，“不是滤镜的作用，你在我眼里，就是最美好的，不管是做的食物，还是做的事儿，都让我无可挑剔，这不是错觉，这是事实，你们张院长和我老师，也是这般夸赞你的。” 宋红果，“……” 男朋友突然感情这么外放，有点扛不住呀。 幸好，这时，菜一道道的端了上来，浓郁诱人的香味瞬间抓住了几人的胃，也冲散了她刚才的那点害羞，她赶紧拿起筷子，招呼起他们吃饭。 这会儿已经快七点了，八点上课，留给她的时间真不算宽裕。 霍明楼也知道，所以先顾着她吃，又是夹菜又是盛汤，照顾的无微不至，当然，也没落下俩孩子，可谓是面面俱到了。 宋红果领他好意，可也心疼他，吃的差不多后，立刻‘反哺’回去，把霍明楼惊喜感动的……越发对她刚才的说辞坚信不疑。 他需要她感情的慰藉，当她给出了回应后，哪怕这些菜不是她做的，他也感觉到了比往常要更美味，可厨师没变，那变的自然就是他的心境了。 他这会儿是真想立个课题研究一下了，就是不知道老师同不同意。 第408章 我愿意上交工资 二更 吃完饭，正好七点半，四个人从包间离开，这会儿食堂大厅里已经没多少人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打量，假装低头扒拉菜，余光却追逐着，一直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有人羡慕的感叹一声，“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有血缘关系的更像一家人……” 其他人不作声，显然也是默认了，甚至霍明楼和宋红果一左一右牵着俩孩子手的温馨画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停留在了他们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倒是自此后，厂里很少再有人拿宋红果领养孩子说事儿了，也没人再在明面上去质疑宋红果的诚心，要不是真疼孩子，怎么可能把孩子养的那么好？ 至于背地里有些等着看霍明楼笑话的，也都失望了，人家压根不介意当后爹，还当的很称职，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是在做戏给外人看，更没有面对孩子的敷衍勉强，人家是真喜欢这俩便宜儿子，从头到尾，表里如一，比亲爹看着都亲。 很多人酸了，慕了，四人同框的画面带来的热议和影响比之前杨容月偷情还要大，甚至一时间超过了不久后的领导视察。 …… 从总厂食堂到技工学校，骑车子也不过七八分钟，宋红果和霍明楼各带了一个孩子，搁在前头的横梁上，感觉没说话几句话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这个点，学生已放学回家了，校园里略显冷清，大门口留了个守门的大爷，看见他们四个，上前问清了身份，就摆手让他们进去了。 停好车子，四个人先在学校里逛了一圈，霍明楼之前来过，对这里还算熟悉，就充当了向导的作用，给母子仨介绍的很是详尽。 凌志听完后，若有所思的问霍明楼，“进这里上学，需要什么条件？” 霍明楼道，“有初中毕业证，再经过简单的考试，就能入学了，如果是厂里双职工的子女，条件可适当放宽到小学，但也得考试，不然底子太差，进了学校也听不懂。” 凌志不解，“可就算是这样的条件，那每年能入学的人也不少吧？等一茬茬的陆续毕业了，都能进铝厂上班吗？” 霍明楼摇头，解释道，“当然不能了，厂里也没那么多岗位空着给他们，所以才要择优录取，其实，每年能来这里读书的并不算多，咱们厂里有三所小学，两所中学，可实际上初中每个级部只有五个班，四百多个人而已，这四百多个人里，三分之一能升入高中，剩下的才会去技校，可也有不少人放弃，因为技校不是免费的，学费对一般的家庭来说，是个负担。” 凌远脱口而出，“那对咱家呢？” 霍明楼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对咱家，自然不是。” 那声咱家，让他演绎的缱绻温柔、荡气回肠。 宋红果当即就脸热了。 凌远共鸣不了，他只感到高兴，“那将来我也来这里上学吧，我肯定好好学技术，让厂里择优录取我，那样我就能赚钱给妈妈买买买了……” 宋红果感动的蹲下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家小远真孝顺！” 凌远亲昵的搂着她脖子，嘿嘿直笑。 就在凌志都差点动了念头时，就听见霍明楼无比认真的道，“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但比起来这里学些简单的技术，我更期望你们能读大学，在大学里，你们可以接触到更高深的知识，能学到更有价值的本事，从而，也会有更开阔的眼界和更高层次的追求，学成毕业后，就能在更适合你们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实现你们的梦想了，孝顺你们妈妈是其一，其二，你们的人生会更有意义。” 凌远听的呆住，有些话，依着他现在的脑子还消化不了，但不妨碍他听的热血沸腾，只是想想，就好激动呀。 凌志则是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他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任何养育的责任和义务，他就是慢待疏远、只维持面上的和平礼貌，都不会有人挑理，可偏偏他做的事情…… 照顾他们的生活，包容他们的感受，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足以让他感恩和庆幸，谁成想，现在竟还有这么大的惊喜。 他竟是对他们有这么高的期盼，或者说，他给他们打算好了未来的路，那是一条光明大道，足以改变他们一生。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就是亲生父亲，也就这样了吧？ 宋红果的感受没俩孩子强烈，却也非常认同他的观点，她语重心长的跟兄弟俩道，“你们霍叔叔说的对，妈妈也希望你们能多读书，努力去考大学，无需急着去工作，家里有我呢……” 霍明楼快速查进来一句，“还有我，我和你们妈妈的工资，足以能供你们衣食无忧的读到大学毕业。” 宋红果忍不住笑了。 霍明楼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努力假装正经的道，“结婚后，抚养孩子就是夫妻共同的义务，我当然不能缺席。” 宋红果眉眼弯弯的点头，“嗯，放心吧，到时候少不了你，我也不会客气的……” 霍明楼闻言，眼神顿时亮了，脱口而出，“我上交工资是应该的，你要是愿意，现在就交给你保管。” 宋红果，“……” 真是模范丈夫的节奏啊，搁在后世，这都是快要绝种的好男人呀！ 系统忍了这么久，此刻破功了，幽幽的道，“你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绝世好男人？” 宋红果，“……” 她也不是没积攒功德吧？ 而霍明楼说完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交工资，而是后悔那话说得有点孟浪，尤其还当着俩孩子的面，一点不稳重。 他真是想多了，其实俩孩子听完他的话，心里都高兴着呢，不是贪恋他的工资，而是为他能有这样的觉悟而激动。 男人结了婚不上交工资的，肯定有二心呀，这种主动积极上交的，才能靠得住，最起码在钱财上，不会叫媳妇委屈。 眼瞅着快八点了，宋红果匆匆告别三人，赶去了上课的教室。 教室在二楼，里头很大，坐下百十个人都不显得拥挤，计划里，每晚安排一百个人来听课，宋红果和韩雪、齐美淑轮着来上课，第一堂课，她先来打个样。 第409章 上课 一更 今晚第一波来的女职工，大多都是被上头硬压下来的，当成工作任务来完成，积极性可想而知，有的甚至拉着个脸，好像谁欠了她什么似的。 也有从家里带着私活儿来这里干的，缝补衣服纳鞋底，反正手里不闲着，嘴巴也忙着跟身边的人扯闲篇，张家长李家短的，动静还不小，说到激动处，拍着腿哈哈大笑，没有一点来听课的意识。 只有极少的人是抱着学习的念头，可这样的气氛，也让她们心浮气躁起来，最开始的期待都淡了。 宋红果走进教室时，迎接她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屋里乱哄哄的，女人们三五成群的扎堆闲聊，完全没个上课的样子，即便看到她来了，也就是瞥一眼的事儿，接着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不为所动。 系统替她抱不平，“这是给你下马威呢，可真有意思，你又不欠她们的，给她们上课传播健康知识，初衷还不是为了她们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摆出这样的态度，简直没良心，哼，果然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免费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 宋红果倒是没生气，甚至还有几分理解，毕竟上了一天班了，谁不想在家里多休息休息？加上她们对女性健康这一块认知不够，压根不重视，自然觉的没有来听课的必要，还觉得耽误了她们的时间，不骂骂咧咧给她甩脸子，都算是脾气好的，谁叫这件事是她提议倡导的呢，她可是“罪魁祸首”呢。 因为有思想准备，所以，她站在讲台上时，神色平静的很，不慌不忙的把编写的教案拿出来，这才拿着黑板擦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沉闷的响声，终于压过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安静，上课时间到了！”宋红果不卑不亢的开口，没说什么令人热血沸腾的开场白，也没发脾气表达不满，只淡淡的道，“我叫宋红果，是咱们职工医院的妇科医生，未来几个月，我会跟我的同事一起，每晚给大家讲解一下和女性健康方面有关的知识，包括常见的妇科疾病，如何预防和治疗，以及孕前和孕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检查，包括产后的护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全场，听不出喜怒的道，“我所要讲的这些知识跟我们每一位女同志都息息相关，想了解的，请认真听，怕记不住的，可以写下来，也可以过后找我咨询，不感兴趣的，也不勉强大家，但不能影响旁人听课，不然过后妇联的领导问起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这番话说完，全场都诡异的安静了。 系统傻眼了，“啥意思啊？怎么突然就老实了？你也没展现啥雷霆之怒大杀四方啊？她们早就不闹了？” 宋红果理所当然的道，“可能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 系统，“……呵。” 啥魅力？跟直播一样走姓冷淡风的魅力吗？我讲我的，你爱听不听的魅力吗？ 要说她这番表现，说软和吧，肯定不叫软和，并没有哄求着大家配合她，可要说强硬也不准确，毕竟，她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语气里也不见火气，可偏偏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镇住了底下的人。 就很神奇。 还是有人看的透，低声嘟囔，“这软刀子倒是使唤的好，不愧是能把副厂长家的闺女都逼得公开道歉的人，谁敢不长眼的得罪她啊，真叫她捅到妇联，可丢人丢大发了……” 她身边的人心有戚戚焉，可不就是这样嘛，不然，她们为啥大晚上的跑出来听课？在家睡觉它不香吗？ 不过很快，还有更香的，呼到了她们脸上！ 宋红果一上来并没说那些晦涩难懂的医学知识，她先讲了个故事，古代大户人家妻妾相争的故事，后院里女人们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尤其是体现在怀孕上，毕竟有了孩子傍身，不管是对正室还是小妾，那都是非常重要的。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接踵而至的各种阻挠和破坏，想尽办法不让除自己以外的女人怀孕，怀上的，就想尽办成让其流掉，侥幸熬到生产的，就弄个一尸两命，或是去母留子，之后再搞点手段，把孩子养废…… 这都是前世宋红果看过的宅斗文里常见的情节，不过，她稍微又加工了一下，把那些手段跟医学知识尽量都扯上关系，重点是关于怀孕方面的，把知识揉合进故事，她讲起来丝毫不费劲儿，大家也能听的进去。 看台下大家的反应，就知道她这一招成功了，成功抓住了所有人的心，就没有女人不爱听这个，这年代精神文化贫瘠，尤为渴望这种曲折离奇的故事。 下面坐着的人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听的津津有味，然后渐渐投入其中，不可自拔，全然忘了手里的活儿，那一双双眼睛亮的，盯着宋红果比看台上的评书大师还要热切期盼，教室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只听得见宋红果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等她停下喝水润嗓子时，她们还意犹未尽，热情的催着她继续，这可比听收音机或者看戏有意思多了，甚至有人懊恼，这种课咋没早点开啊？ 系统目瞪口呆，喃喃道，“你把她们都套路了……” 宋红果大言不惭的纠正，“是征服了。” 系统，“……行吧，你说啥就是啥，不过，你讲的这本宅斗水平很一般呀，情节设计的一点都不跌宕起伏，我这里有更精彩的要不要？保管她们听的如痴如醉，对你更加刮目相看，以后每天都盼着你来！” 宋红果没拒绝，“下次吧。” 她今天准备的内容足够了，一上来就放大招，后面不就没期待感了？ 系统见她应了，觉得看了那么多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忙不迭的去给她整理素材。 宋红果讲了半个小时，停顿在了一个小高超初，就不再继续了，任由下面的人急的抓心挠肺干瞪眼，她自气定神闲。 “宋医生，还不到下课的点儿呢，再讲一段吧，不然今晚我得睡不着觉了。” “是啊，这么吊着胃口太难受了，那小妾到底是咋小产的啊？她不是护的挺严实吗，吃的喝的都让大夫检查了，咋还能叫旁人钻了空子呢？” “你刚才没认真听歌啊，宋医生不是说了吗，不是只有入口的东西会叫人小产，有些药物闻一下都不行……” 第410章 开门红 二更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讨论着刚才的故事，比说啥八卦都热情高涨。 不过，她们更渴望的还是听宋红果继续往下讲。 宋红果自然不会如她们所愿，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就像她提倡上课宣传，明明是为她们好，可有几个真的领情呢？ 还得让她玩套路，才肯上钩，不过，她虽拒绝了，却也给了些甜头，给她们提问的机会，她在解答的过程中，再把跟女性健康有关的知识重复强调一遍，加深她们的印象，尤其是涉及到跟怀孕相关的，各个时期的注意事项，尽量深入浅出的表达出来，再有不明白的，或是记不住的，可以去看厂里印发的那本健康指南了，上面有非常详尽的描述。 换成今晚之前，没几个能看得下去那本指南，但听完故事后，大家来劲了，恨不得现在就去翻看一下，自己找到故事中妻妾相斗所用手段的答案。 直到下课时，大家才如梦初醒，惊觉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原本的熬时间变成了离开时的依依不舍，跟宋红果打招呼态度好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宋医生，亲呢的仿佛她们认识了很久。 而且，不少人都说上一次课压根学不齐全，强烈要求再多上几回。 最起码，她们得把故事听完整了啊，不然太揪心了。 这次来听课的就有妇联的一个干事，她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后，说明天跟领导反应一下，如果领导同意，那就再加一次课。 职工们学习态度这么端正热情，应该肯定和鼓励嘛。 大家得了答复，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还凑在一起讨论着，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多爱学习呢，连课后都惦记着。 有人见状，不由感叹，“上学那会儿要是有这劲头，大学都考上了。” 也有人唏嘘，“宋医生不愧是宋医生啊，这笼络人心的手段，不服都不行。” 有人听了不满，反驳道，“啥叫笼络人心？宋医生这叫聪明，会教学生，咋到你嘴里那么难听呢？说的好像人家别有用心似的，人家笼络你图啥？图你去看病给人家找事儿干啊？人家闲着喝茶看报纸不行吗？” 又不影响月底发工资！ 那人被挤兑的讪讪，赶紧描补，“你误会了，是我不太会说话，我其实本意是想夸宋医生厉害，有本事，今晚上来了这么多女人，老的少的可都不好管，我还以为宋医生怕是得气的撂挑子呢，谁想，她讲了个故事就把大家都拿捏住了，不是，是哄劝住了……” 她好像意识到失言，又忙纠正过来，笑着道，“呵呵，你看今晚上课的效果多好，简直开门红，一炮打响，宋医生在咱铝厂以后更出名了……” “这话听着咋还不对味儿呢？开门红不好吗？一炮打响，以后工作才好开展啊，这是给咱全厂女工谋福利的好事儿，你难道不乐意？” “我没不乐意，我……” “快别说了，我都闻到酸味了，你说你也是，酸谁不好，骗盯上宋医生，你跟人家有啥好比的？比长相还是比身段？比学历还是比能力？人家就是找个对象那都是全厂最优秀的，你嫉妒的过来吗？踏实一点，干好自己的事得了，人家宋医生跟你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家不早就出名了？还用的着再刷手段靠上课给自己扬名？” 那人被挤兑的灰头土脸，赶紧找个由头跑了。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是对这种人的不耻，要说羡慕嫉妒别人，谁都会，又不是圣人，还能没点七情六欲了？可正常人只会跟身边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较，谁更出彩点，她们也会眼热泛酸，可像宋红果这样够不着的，她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拿自己去比，那不是找虐，那是自残。 宋红果不知道上了一堂课，就为自己刷了不少好感，收拾完东西，等到大多数人都走净了，她才下楼。 拐了几个弯，就看到霍明楼和俩小家伙站在一处房子前等她，房沿上安了灯，灯光投在三人身上，留下三道高矮不一的影子。 凌远在踩影子玩儿，蹦蹦跳跳的，围着霍明楼转圈圈。 凌志在跟霍明楼说话，仰着脸像是问什么问题。 霍明楼一脸认真地听着，精致的眉眼在灯光的黄晕里，无声散播着致命的吸引力，像夜来香，诱人走近，为它中毒。 片刻的失神恍惚，在霍明楼如有所感，看过来的刹那，宋红果对上他因为她的出现而骤然变得生动的眼神后，展颜一笑，快步冲着三人走去，像奔赴一场等待多年的约会。 “妈妈！” 俩孩子也看到她，惊喜的喊起来，凌远更是跟小炮弹似的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脸一连声的问，“妈妈，你下课了？上课顺利吗？有没有人捣乱呀？” 宋红果捏捏他的脸，笑着道，“很顺利，放心吧，大家都听的可认真了。” 闻言，凌远这才跟着笑起来，“我就知道，妈妈肯定没问题的，妈妈真棒！” 凌志也跟着放下心，暗想，她当医生厉害，当老师也不遑多让，以后，他也要努力变成像她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让人夸赞敬佩。 霍明楼对她极为相信，所以压根没有担心，在他看来，让她上这样的课，都是大材小用了，他接过她肩上挎着的包，问了句，“站了一个小时，累不累？” 宋红果摇头，“没事儿，倒是你们仨，去哪儿打发时间了？” 霍明楼道，“我带他们去书店了……” 宋红果闻言，意外的问，“书店晚上不关门吗？” 四人边往车棚走，霍明楼边解释，“九点关门，冬天就到八点了，不少人想看书没时间，只能等下班，所以书店就配合着安排了人值夜班，其实，咱们厂的俱乐部里也有阅览室，里头的书不比书店少，可以借阅，不过，晚上不开放，等我去找一下，看有没有适合儿童借读的，多读书能明智，我们得多鼓励他们读书……” “好……” 三道影子，变成了四道，昏暗的灯光下，画面越温馨和谐了。 第411 麦地里藏着人吗？ 一更 晚上九点，路上早已看不到什么人，有的地方甚至连个灯泡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胆小的都不敢经过。 直到下课的人打破沉寂。 三三两两的手电筒，不时的晃动着，寂静的夜里传来低声细语，顿时搅动起远处的狗叫声，在激烈的喧嚣几声后，再次归为沉寂。 宋红果和霍明楼骑着车子，不慌不忙的穿梭而过，车子前梁上各坐着个孩子，拿着手电筒，一丝不苟的帮着照亮前方的路况。 厂里的水泥路还算平整，便是夜里骑行也没啥困难，等到了坑洼不平的土路上，才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候，稍有不察，就容易不停的进坑出坑，颠簸的如同小船在海浪上接受风吹雨打的袭击，端的是惨。 “咱们慢一点，小心为上……”霍明楼不放心的叮嘱，一来是担忧她因为路况遭罪，二来，也确实希望骑的能慢一点，这样就能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宋红果随意的“嗯”了声，但此刻她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跟玩打地鼠游戏似的，不断的躲避着路上出现的坑，怀里的凌远比她还激动，嘴里不时的提醒，“左边，对，往左点拐，哎，可以再拐回来了啦，前头也有坑呢，哎呀……” 车子难免有被坑的时候，凌远身子一晃，抓紧了车把手，手电筒的光偏到了路两侧的麦地里，半米多高的麦子如今已经黄了，连绵一片，随风起伏。 凌远忽然小心翼翼的问，“妈妈，你说麦子地里有没有藏着人呀？” 宋红果当他害怕，安抚道，“不会有人的，这个点儿，村里的人早就睡了，即便是有，偷偷摸摸的藏在麦地里，那也肯定不是啥好人，看到咱们做贼心虚，不敢堂而皇之露面的，放心吧，要是真有那猖狂的，还有妈在呢，妈会保护你的……” 凌远点点头，光束照着前头，他眼睛却不受控制的扫着两边，像一只惊惶不安的小兽，时刻在防备着什么。 霍明楼心思敏锐，当即问道，“小远怎么了？” 回应的是凌志，他神色复杂的低声解释，“去年在w省侬场时，也是天黑下来后，小远撞到过有人从麦地里出来，是一男一女，偷偷摸摸的，他当个好玩的事儿，随口跟我爸说了，还说了那俩人的模样，我爸听后，千叮万嘱他把这事要烂在肚子里，小远也应了，可随后不久，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俩人中的女人……死了，还死的挺惨，小远知道后，就被吓着了，当时还发了烧，我爸用酒给他擦了半宿才缓过来……” 霍明楼恍然，随即想到什么，神情担忧又略带几分尴尬，转头看向宋红果，跟她商量，“要不，换我带着小远？” 凌远明显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是男人，更容易带给孩子安全感。 宋红果征询凌远的意见。 凌远摇头，绷着小身子道，“我没事儿，妈妈，我都已经忘了……” 要不是今晚看到麦地，他还真是想不起去年的那件事儿。 宋红果腾出一只手来，安抚的揉揉他的脑袋，“嗯，忘了好，本就跟你不相干的事儿，而且，你当时做的也很棒。” 没有到处宣扬，所以对方的死算不到凌远头上。 凌远喃喃道，“可是，那人还是死了……” 宋红果柔声劝道，“那是她自己造的因果，跟你无关，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好的、坏的，都得受着。” “那，那她是做了坏事吗？” 对孩子而言，男女钻麦地偷情的话题属实超纲了，宋红果不好直言，只得斟酌着道，“是不是做了坏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不能正大光明现于人前的事儿，八成是被人所不齿或是不妥当的，至于她后来被害，跟藏麦地有没有关联，这个也不好说，但妈妈能肯定的是，跟你无关，你由始至终，都没参与进去。” “真的么？真的跟我没关系？” 宋红果斩钉截铁的道，“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明楼也语气笃定的道，“你妈妈说的对，在那件事情里，你就是个无意间瞥了一眼的路人罢了，完全不必有什么负担。” 若那对男女的事儿，是凌远捅出去的，才会成了难以消减的负担，不管他是有意无意，幸好，不是。 俩人接连宽慰，凌远呼出一口气，绷着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不过，好奇心又涌上来，“妈妈，那他们当时藏麦地里到底是在干什么呀？” 宋红果，“……” 这不就尴尬了嘛，叫她怎么回答？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神情也有几分不自在，夜晚的风微带着些许凉爽，却也吹不散他脸上的热意。 钻麦地，钻草垛子，钻小树林，钻玉米地……，村里这种事儿并不算少见，尤其是谈对象的时候，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真的心如止水呢？情绪上来，想要亲热，自是要找个隐秘的地方互诉衷肠一番，麦地、草垛子，小树林，就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夜里若是有心去找，很大可能会撞见一对野鸳鸯。 尤其是男女出轨偷情，这几处地方，绝对是首选。 霍明楼再品行高洁，对这些事儿，也是知晓一二的，毕竟，他也有过实战经验了，虽不是钻的麦地草垛子，可性质是一样的。 见俩人都诡异的沉默，凌远不解的喊了声，“妈妈？” 宋红果无奈，只得道，“那个，妈妈也不知道啊，不知道的事情，总不好乱猜，万一猜错了，给你个错误的引导，那就不好了。” 凌远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不再追问。 倒是霍明楼低声问凌志，“那件事的后续呢？怎么处理的？” 凌志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消沉，“不了了之。” 霍明楼皱了下眉头，“毕竟是一条人命，就没个交代么？女方的家里人呢？事后也没有追究？” 凌志摇摇头，他到底比弟弟大了几岁，心智又早熟些，所以男女钻麦地的事儿，他是懂的，“做出那种丑事儿，女方的家人羞于提起她，别说追究谁的责任了，压根不认她这样的女儿，只当她是掉河里淹死的，随便裹了条破席子埋了。” 霍明楼沉声道，“那男人，手里有些权柄吧？” 凌志顿了下，才低声“嗯”了声。 所以，他爸爸即便猜到了些真相，也无法跟办案的人员说，他们本就身份敏感，如何敢再去替旁人出头？ 第412章 震慑二更 因为这个话题，一路的旖旎温馨都冲淡了几分，到了红柿大队后，宋红果跟霍明楼道，“送到这里就行了……” 省得遇上村里的人，还得费心多解释，毕竟大晚上的，就算还有俩孩子在，他们这么同框出现，也容易招惹些闲话。 霍明楼却摇头，语气很坚持，“我看着你们进了家门再走。” 她住在山脚下，房子好是好，静谧也是真静谧，前后都不靠，却有大片的树木和麦地，万一也有出来打野食的被撞见…… 对方要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咋办？ 宋红果见他坚持，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也就没再拒绝。 进了村，一路上并未碰上啥人，宋红果正庆幸不用跟人张嘴解释了，谁想，眼瞅着看见房子了，冷不丁的就撞见一个。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撞见人，谁都会吓一跳。 “啊……”对方惊的短促的尖叫了声，很快她就自己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宋红果已经下了车子，拿着手电筒毫不客气的照了过去，看清对方的脸后，也是无语了，“王二妮，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堵她吧？ 她往周围扫了一圈，并未再看见其他人，倒是系统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应该是偷摸的又来找乔永辉了。”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贼心不死，还真是够执着的，“那乔永辉呢？跟她见了？” 系统道，“应该没有，他在院墙里头呢。” 这会儿，王二妮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抬手遮挡着，偏开脸去，虽看不清宋红果，可声音她熟悉啊，跟噩梦一样忘不了，当即没好气的怼回去，“你管我！” 怼完，也借着光，发现了霍明楼，顿时底气足了，像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一样，神态都趾高气扬起来，“宋红果，你还有脸问我呢，我倒是想问问你，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跟男人从外面回来，是干什么去了？” 那语调意味深长的，让人想入非非，暗示的不能再明白了。 宋红果都懒得搭理她，把她刚才的那句“你管我”又还了回去。 王二妮气的噎住，在她这里占不到便宜，转头冲着霍明楼去了，对着那张能吊打娱乐圈一众小鲜肉的俊脸，控制不住的质问道，“霍明楼，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亏大家都夸你是人间谪仙，如高山之巅的雪莲一般，圣洁不可攀折，谁想，现在竟是自甘堕落，跟一个养着俩孩子的女人搅和在一块儿，大晚上的也不避嫌，你的傲气呢？你的贵气呢？你不是跟唐僧似的不近女色、一心搞研究吗？怎么就被勾的动了凡心呢？动就动了，可凭什么是她啊，全厂那么多女工，环肥燕瘦任你挑选，你眼瞎了，非要选个寡妇……” 她噼里啪啦一顿疯狂输出，语速很快，都不带停顿的，由此可见，憋了多久，那些话都已烂熟于心了。 宋红果刚开始还能淡定的听，听到寡妇，忍不了了，“王二妮，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说谁是寡妇呢？” 王二妮闻言，下意识的捂住脸，想起之前的羞辱，恨声道，“行，不是寡妇，那是单亲妈妈，这总没错了吧？”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神特么的单亲妈妈啊，还来不及回怼，就听霍明楼道，“我和宋医生会组建家庭的，她不会是单亲妈妈，更不会当寡妇，因为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她。” 王二妮，“……” 她气的表情扭曲，干啥对着她跟宋红果表白啊？还嫌她不够嫉妒吗？啊啊啊…… 话锋一转，他语气严肃起来，带着几分凛然之势，“至于你刚才的那番胡言乱语，我只当你是一时神智不清，可若是以后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你今晚的所为……就能证明你的神智真的出了问题，有了问题，就要去治疗，出于人道主义，我会让人帮忙亲自送你去第七医院，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再离开，一辈子治不好，那就不用出来了，七院坐落在山脚下，环境优美安静，很适合养老。” 王二妮瞪大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去七院养老，这是威胁吗？是威胁吧？可怎么会是威胁呢？ 宋红果没绷住，噗嗤一声，笑的眉眼弯弯，忍不住冲着霍明楼比了个赞，不愧是天才啊，想得出去七院养老的好主意。 而且，她毫不怀疑，他能做到。 不得不说，这样的手段，才能震慑到王二妮，比她之前抽几巴掌可管用多了，看王二妮现在惨白的表情，就知道她真怕了。 毕竟依着霍明楼的特殊身份和本事，说送她去七院，可不是吓唬而已，王二妮是穿过来的，更能领悟霍明楼的分量有多重。 大佬就是大佬，出手就是秒杀。 这时，凌远一派天真好奇的问，“妈妈，七院是什么地方呀？” 宋红果笑着道，“是一家主治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咱们市里的精神病人，确诊后都收治在那儿。” 凌远恍然“喔”了声，捧哏似的感慨，“我就说看着她不对劲，怪吓人的，原来真的是疯了啊，那得赶紧关起来呀，不然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可就危险了……” 宋红果神情愉悦的点头，刚才王二妮口无遮拦的一阵突突，可不就跟疯狗似的吗？ 王二妮已经吓破了胆，霍明楼此刻给她的压迫感太强大了，完全顾不上理会宋红果跟儿子的挤兑，惊惶的对着霍明楼道，“我，我刚才确实神智不太清楚，你千万别忘心里去，我都是胡言乱语的，我发誓，以后一定管住嘴，绝不会再提及你半个字……” 她举起手来，做发誓状。 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霍明楼沉声道，“也不能再出言污蔑中伤宋医生。” 王二妮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不会了……” 她今晚长记性了，以后一定躲得这两口子远远的，简直就是魔鬼！ “最好如此。” “你放心，我一定如此，那我能走了吗？” 霍明楼看向宋红果，用眼神询问，她还有没有要说要做的，见她摇头，然后摆摆手，示意王二妮可以离开了。 王二妮如蒙大赦一般，飞快的跑了。 等她跑没了人影，霍明楼关切的问，“你没生气吧？” 宋红果道，“跟她那样人，犯不上生气。” 霍明楼深以为然的点头，“宁与智者争高下，不与傻瓜论长短，她那智商……跟她计较，完全是消耗自己的感情，浪费自己的时间。” 闻言，宋红果没忍住，又噗嗤笑了。 第413章 她对我很重要 一更 收拾完王二妮，霍明楼不错眼的看着宋红果和俩孩子进了家门，又在台阶下站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厂的路上，负责保护他的李贺没再躲着，走到明面上来后，善意的提醒，“霍工，您这样两头奔波，实在太辛苦了，不如让宋医生最近先住在医院分配的宿舍楼吧。”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不用，她不会喜欢住在那儿。” 很多人确实都渴望到城里住，为了那么一个身份费尽心思，总觉得只要住进城里的楼房，就高人一等了似的，不用再背朝黄土面朝天，哪怕全家人挤在一个逼仄压抑的空间里，没半点隐私自由，他们也觉得好。 但他知道，宋红果不一样，不然，当初就不会来村里买房子了，舍得花费那么多钱，又付出那么多心力一点点的收拾，如今打理的那么漂亮舒适，她怎么可能再愿意委屈自己去挤筒子楼呢？ 别说她，就是他，也更喜欢这里，这里满足了他对家的所有想象。 所以，不管多累，忙到再晚，心里也会惦记着回家。 但李贺一时理解不了，还要再劝，“可是霍工，这对您来说，确实太麻烦了些，您平时工作就已经那么忙了，好不容易能有点时间，您都消耗在这路上，是不是太不值当了？” 霍明楼知道他没恶意，不过，听了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语气就不免严肃了几分，“李贺同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宋医生是我对象，接送她不止是责任，更是我心之所向，心之所向，我自甘之如饴，又怎么会是麻烦？更没有不值得一说！” 闻言，李贺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越界了，“对不起，霍工，我……” 霍明楼摆了下手，“不用多解释，我明白，你是为我考虑，我也领你这份好意，只是，你之砒霜，我之蜜糖，你不会理解我跟她在一起有多快活，就是这一路上没说几句话，我也觉得有滋有味……” 霍明楼本意也不是逼他道歉，而是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李贺几乎天天跟着他，他不希望身边的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意见或误会，他希望他们能敬重她，保护她，要想做到这样，那他的态度就至关重要。 “所以，不是她让我接送，让我把时间消耗在她这里，而是我想把时间给她，因为没有她，时间再多都没有意思，你懂了么？” 李贺，“……” 他一光棍儿，怎么懂啊？ 不过，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可他也不笨，有些东西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宋红果很重要，重要到他保护的这位天才大佬离了人家就不行，听听，没有她，活着都没啥意思了，这还不够吓人吗？ 所以，他郑重的道，“我懂了！” 以后，您再干这种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无聊又没意思的事儿，他们保管啥都不多说了，陪着就是。 霍明楼满意的点头，“光你懂还不够，回去也跟王红旗同志说一声，你们是战友，思想觉悟可不能相差太多，要共同进步。” 李贺，“……” 得嘞，他回去就跟王红旗洗脑，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 再说王二妮，慌不择路的跑了后，直到进了家门，那口气才算缓过来，然后，就听系统冷嘲热讽道，“你可真是又怂又贱！” 王二妮顿时像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偏她无从辩驳，因为她刚才的表现，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你自己说，你刚才是不是有病，嗯？你自己啥本事心里没点数吗，一个宋红果就能轻松碾压你了，你竟然还敢去挑衅霍明楼，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那位是谁？那位将来的成就能记录进史书的，你冲他大呼小叫，你哪来的脸啊？”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不是也道歉了嘛……” “你那是道歉吗？你那是认怂，你压根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你那脑子，唉，算了，我跟你说太多也是对牛弹琴，这次算你命大，霍明楼身边的警卫人员可不是摆设，人家一直暗中盯着呢，信不信你刚才再过激一点，人家就能把你拿下了？” 王二妮不服，“我也没干什么，他凭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霍明楼本事再大，也不能凌驾法律之上吧？” 系统冷笑道，“说你蠢，你还总不服气，你看现在，不就又蠢的没眼看了？现在是什么年代，嗯？就是后世，也有法律顾及不到的地方，再说，人家抓你有理有据，国家给他配备警卫人员，不仅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也是不叫他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纠缠干扰，一旦有人不知所谓，那他们就会代为处理掉，现在，懂了吗？” 王二妮白着脸，哑口无言。 “以后长点脑子吧，不然，第七医院将会是你的归宿。” “……我知道了，以后都躲着他们俩走，再也不去招惹他们了。” 系统哼了声，“最好如此，不然，你进了七院，对我来说，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王二妮闻言，惊慌失措的问，“那，那你会如何？”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你不会想知道的，所以，别再犯蠢了。” 王二妮忙不迭的应下，“我以后一定都听你的。” 系统这才满意的“嗯”了声，不枉费它浪费那么多口舌，pua还挺好用。 这时，窜出来一道影子，“你刚才去哪儿了？” 王二妮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冲他吼道，“你有病啊？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装哪门子的鬼？” 王长江走近，阴郁着一张脸，质问，“是你做鬼心虚了吧？” 王二妮骂道，“放屁！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少胡说八道！” 王长江冷笑了声，“那你说，你刚才去哪儿了？回来也不进屋，一个人站门口干啥？别把人都当傻子，你随便扯两句就能糊弄，二妮，你在文工团混的再好，信不信咱家里去走一趟，你就得乖乖回来？” 王二妮气的抓狂，“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来威胁我？” 霍明楼威胁她，她认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可他王长江算啥？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也想拿捏她？ 然而，王长江淡定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啥东西，我跟你一样，都姓王而已。” “你……”王二妮还要继续骂，就听系统嗤笑道“冷静点吧，他说的没错，你俩是一样的东西，都是王家子孙，所以他要是想威胁你，还真不用多费心，只要鼓动王家其他人都去文工团门口闹一场，你那份工作就得丢了，就算不丢，你也没脸待了。” 闻言，王二妮高涨的怒火瞬间冷却了。 第414章 养鱼还是与虎谋皮 二更 黑灯瞎火的院子门口，俩人就这么对峙着，不远处的几间屋子里也没点灯，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反正没人出来。 还是王二妮先退了一步，没好气的解释道，“我刚才去找乔永辉了。” 王长江紧跟着追问，“找他干啥？他又不给你好脸，你还不死心啊？” 王二妮烦躁的道，“我是想卖药给他，不是去谈感情的，他现在就是想娶，我还不愿意嫁了呢。” 当海后不香吗？不过虽说她是断了想嫁乔永辉的心思，但不妨碍先把他这条大鱼划拉到自己鱼塘里来啊，毕竟有颜有身材，比她钓的其他鱼可带劲儿多了。 王长江不知她有这么大野心，只关心，“那他答应买了吗？” 王二妮摇头。 王长江皱眉，“他嫌贵？没钱？他家不是藏了些东西吗，也可以用那些东西换，你没跟他说清楚吗？” “我都说了，他就是咬死不买，我有什么办法？”王二妮想到之前乔永辉的固执和冷漠，简直又爱又恨，“他就是个榆木脑袋石头心，不知好歹。” “他是不是信不过你那药？” “我让他只管去打听，还跟他透露了一个病人的信息，他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王长江道，“让他不放心的，可能不是药的效果，而是你。” 王二妮噎住。 王长江倒也不纠结这事儿，“算了，他不买就不买吧，咱们也不差他这一家……” 顿了下，他语气不明的又道，“你是不是该多做些药出来让我拿去买了？” 夜里彼此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可王二妮就是觉得他此刻的脸色阴冷的像毒蛇，她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咱家现在，风头不是还没过去吗？村里人可都盯着咱家的一举一动，你还敢去黑市卖药？万一被发现，罪名可不比偷了鱼去卖小，你不怕被批了？” 王长江道，“不怕。” 王二妮不死心，“那也不怕写检讨扣公分了？” 王长江冷笑，“连饭都吃不上，活都要活不下去了，我还管那么多干啥？” “哪就吃不上饭了？我不是经常往家里带粮食吗？怎么就活不下去？” “可我不想要那样的活着！”王长江咬牙切齿，“我想娶个媳妇，想吃肉喝酒，想跟城里人一样体面，那才是活着，而不是跟条老狗似的，只能等着你回家施舍一口吃的。” 王二妮被他像狼一样的眼神盯的心惊胆战，下意识的道，“我最近没做药，是因为缺了几样主药，你再等几天吧。” 她最近用灵泉水有点多，哪还够做药的？ 但王长江不信她，逼近一步，“你是不是想甩开我，跟别人合作了？” “没有！”王二妮矢口否认，“你别乱想，卖药这种事，我哪敢去找外人合作？我还怕被人坑了呢。” “呵，那就好，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蠢，毕竟，外人再有本事，给你赚的再多，也没自家人可靠，咱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会出卖你。” 王二妮扯了下嘴角，是不会举报她，却会往死里压榨她，挣的钱，有多少是花在她身上？不都拿去养王家那些废物了吗？她确实动了心思要甩开王家人，但现在…… 她征询系统的意见。 系统不怎么上心的道，“王家这边确实不好丢开不管，他们是帮不上你啥忙，可关键时候却会给你拖后腿，真要逼急了他们，去你单位闹一场，你之前可就白忙活了。” 王二妮也明白，就是不甘心，“那我就只能由着他们吸血呗？这辈子还摆脱不了了？不然再分家……” 系统打断，“分家没用，你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要敢提分家，信不信王长江就敢让船翻了？你赌的起吗？” 王二妮当然赌不起，她才不会跟王家人同归于尽，他们不配。 系统又道，“不过，你像再找别人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你愿意？”王二妮大喜。 “嗯，多条出路总是好的，王家人本事有限，成不了大事，王长江算是最出头的那个，可性格太莽，以后搞不好会惹啥麻烦，你再给自己找条退路也是对的。” 王二妮深以为然，试探着问，“那你觉得胡先勇怎么样？” 怕它拒绝，飞快的又补上几句，“我找人打听过了，他家里人脉关系是有的，他自己的人缘也不错，而且他妹妹找的对象家里条件更好，这可是靠山啊！” 系统没反驳，只淡淡的道，“他是有几分本事，你找他合作，与虎谋皮吧。” 王二妮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系统道，“随你。” 这就是同意了。 王二妮激动不已，“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干，不给你丢脸。” 系统不以为然的嗤笑了声，“你不会满足于一个胡先勇吧？” “啊？不会，他也不过是我池塘里的一条鱼而已。”胡先勇是条件不错，但长相不符合王二妮的审美，合伙赚钱还行，其他的，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我还是喜欢许巍。” 系统不咸不淡的道，“许巍现在的对象是韩英，你在挖墙脚之前，先想想韩英后娘和孟娇的下场。” 王二妮像是被泼了冷水，立刻清醒了，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冯秋萍也喜欢许巍，你说我让她打头阵如何？等她跟韩英斗的两败俱伤，我再渔翁得利？” “你可以试试。” 这就是不拦着了，王二妮暗搓搓的琢磨起来，一晚上都没睡好，天还没亮，村里就有了动静，吵的她更是睡不着了。 全家人至今还睡在一盘大炕上，她烦躁的咒骂了几声，问道，“谁家死人了吗？大晚上的不睡觉，烦死了！” “是去打猎的，二十来个人，今早上都去以前的食堂吃饭，队里给准备干粮，吃饱了好有劲上山。” 解释的人是王二妮的爹，说完，难受的叹了口气，“咱家没一个选上，长江也不行，唉，这回可丢人了。” 闻言，王二妮冷笑道，“有啥丢人的？你当上山打猎是啥好事啊？真遇上狼和野猪，命都可能保不住，就为了多分那点肉，拿命去拼，那是傻子才干的。” “可是，我听说这次带着药上山，危险会小很多……” “啥药啊？” “能让野猪迷糊的药。” “从哪儿弄的？” “宋，宋医生给的。” 怎么哪儿都有她啊？ 王二妮气的一把扯过被单子蒙住头，啥话都不想说了。 第415章 准备药品 一更 这次上山打猎选了二十来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天还没亮，就去了村里的大食堂，因为粮食短缺，集体食堂去年底停办了，如今空着，但做饭的土灶和一应家伙事儿都在，只要粮食到位，立马就能开火。 赵保庆早就安排好了，等人陆续来了，就闻到了窝窝头的香味儿，不是掺了野菜麸子树皮的那种，而是纯棒子面，被这粮食味一刺激，众人本来因为早起还有些蔫巴，此刻，立马精神百倍了，眼睛跟饿狼似的，灼灼盯着大锅。 果然，锅盖掀开，热气腾腾中一个个窝头黄灿灿的，比那金元宝都招人稀罕，足有男人拳头大，勾的人口水直流。 惊喜不止如此，每人除了俩窝头，还分了个咸鸭蛋，另外，再能再带着三个上山当作中午的干粮。 另一口大锅里熬着绿豆汤，随便喝，管够，等他们坐下，每张桌子上，又端上来一盘咸菜，不是从咸菜缸里直接捞出来就啃的腌萝卜，而是辣疙瘩，切成细丝，放辣椒、花椒、葱姜，用油炒过的，味道一点不比其他菜色差，搭配主食或是粥，都特别下饭。 这下子，可把一群爷们给乐坏了，这待遇快赶上过大年了，眼睛都快发绿了，肚子里本就没东西，整天饿的看啥都想咬一口，现在哪里还忍得住？ 赵保庆也没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词儿，痛快的大手一挥，先分窝头，等大家伙儿狼吞虎咽吃的差不多了，才不厌其烦的又强调了一遍安全问题，宗旨明确，猎物可以没打着，但人，必须一个不少的回来。 带队的是赵振华，他拍着胸口道，“爹，你就放心吧，保管少不了谁。” 怎么带出去的，怎么带回来，不然，他爹在村里的威信就会被质疑了。 赵保庆点点头，末了鼓了一把劲儿，“等着你们满载而归，咱们再聚在这里吃肉喝酒！” 众人纷纷高喊，“好！” 声音震天，惊的院里大槐树上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都飞走了。 王家离这里近，听的仔细，传出一阵阵的咒骂声。 宋红果也被吵醒了，倒不是听见了这里的动静，而是被狗叫声，饺子不愧是狼狗的幼崽，耳力敏锐，一点声音就能刺激的它躁动起来，不停的发出警示。 “汪汪汪………” 饺子不光叫，还用狗瓜子去刨门，那动静，着实磨耳朵，宋红果无奈从炕上下来，给它打开屋门，它呲溜窜出去，直奔大门。 宋红果也不管它，转身去换衣服，刚穿戴齐整，就听到外面大门被砰砰敲响了。 这时，天才刚有些亮，她看了眼表，四点半，她猜着是赵保庆来了，随意的把头发拢起来，早上还有点凉，出屋门时又在外头穿了件棉线开衫，然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药，去开大门。 系统嘀咕，“这也太早了……” 宋红果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等下，你也随着他们上山打猎吧。” 系统意外的愣了下，“我？不是你去吗？” 宋红果道，“你男神分析的有道理，于公于私，堂舅都不会叫我去的。” “可我去有啥用呢？” “你随机应变吧，要是他们运气好，能顺利打到猎物，你就不用管了，若是不顺畅，你就视情况帮一把，别叫他们空手而归，最重要的，还是别遇上危险，我虽准备了药，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你盯着点吧。” 系统假笑道，“可我没这个义务呀，我也没你那么大义！”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放心，我出积分，买你这份服务行了吧？” 系统立刻笑的真诚起来，热情似火的道，“那必须行呀，你就擎等着瞧好吧，保管圆满完成任务。” 宋红果提醒，“你别整啥幺蛾子，敢搞出灵异事件来，我饶不了你！” 系统敷衍的道，“安啦，安啦，我又不是傻子……” 如今前院的景致已经初见成效，她当时是分成三部分来布局的，第一处就是堂屋和东西平屋合围起来的部分，两棵牡丹花占据c位，另外还搭配了些矮株的花草增添趣味，沿着前厦，还有一圈月季，因为是扦插的枝条，头一年没长起来，却也零散的开了些花。 第二处就是池塘了，连带着还有柿子树和石桌，这部分如今也美的不得了，是她用心最多的地方，谁叫每天吃饭的主场在这里呢，赏心悦目才能胃口更好。 第三处则是靠近大门那一圈的野蔷薇和野刺玫，五颜六色的花迎风招展，香气馥郁，匍匐在院墙上，就是最天然出彩的画作，合抱之间种植的土豆现在也长的很出息，用木篱笆围着，篱笆也不是光杆儿，她种的牵牛花已经爬满了，一片葳蕤蓬勃。 每次穿过，心情都惬意的不得了，而一路走来，竟也有几分庭院深深的味道了。 开了大门，外头站着赵保庆和赵振华父子，稍后几步，还有乔永辉，穿了件长袖的土布褂子，侧着身子，看着远处的山，便是听到动静，眼睛也没转过来。 “大舅，三表哥……” “哎，红果，吵着你睡觉了吧？” “没有，我平常差不多也这个点起，大舅是来拿药的吧？” “是啊……” “我早就准备着了。”宋红果把拎着的药递过去，一样样的说着用法，“这是止血药，这是酒精，先消毒再撒药，省的感染，这里还有干净的纱布和绷带，都是包扎伤口用的，要是伤口太深，等回来后我再给看看，有必要的话就得缝上几针了，还有消炎药，记得也要吃，可别不当回事，一旦发烧，就麻烦了。” 赵振华仔细听着，嘴上应着“好，好，好……” 乔永辉终于也看过来，在她说起那迷幻药的用法时。 “这药撒出去，你可千万要屏住呼吸，不然自己也得中标，我给你准备了个厚实的口罩，你记得到时候戴上，多少管点事儿，还有，这药也不是万能的，不过是让野猪行动变得迟缓，你们可不能过度依赖了，还是得靠自己手里的东西，砍刀，棍子啥的……” 赵振华忙不迭的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表妹想的太周全了……” 宋红果还有更周全的呢，她从商城买了一把刀，用精钢打造的，野猪皮厚实，一般的刀不容易刺透，她这一把不说削铁如泥吧，至少砍野猪够用了。 第416章 准备好吃的 二更 这是一把野外生存用的军工刀，质量杠杠的，外面裹着皮套，大约一巴掌来长，防身再合适不过了。 宋红果一拿出来，三人原本还不太当回儿事，等皮套摘了，刀身闪着的光芒瞬间晃了他们的眼，“这，这是？” 她早就想好了借口，“这是我爸生前给我的，让我平时留着防身用，锋利的很，先借你们去打猎。” 她养父是省机械厂的，能弄把这样的刀，不会有人怀疑。 果然，赵保庆没多想，不过，他也没让儿子接着而是喊了乔永辉过来，“给永辉，永辉身手最好，刀在他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赵振华深以为然，“对，给永辉，我拿着浪费了。” 乔永辉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宋红果，神情有些忐忑，仿佛怕她不愿意。 宋红果笑着道，“大舅看着安排就是，总之安全第一。” 乔永辉这才接过来，郑重的查到后腰处，不放心的又摸了摸，拽拽衣服，遮挡起来。 赵保庆清了下嗓子，刚要开口跟她解释一下，宋红果就主动道，“大舅，我就不跟着去添乱了，今天霍明楼要来，我晚上还得去给厂里的女工上课，时间着实安排不过来，等再有机会吧。” 赵保庆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去好，你一姑娘家，万一磕着碰着的咋办？那些小子们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也不怕啥，你在家等着分肉就是，放心，有大舅在，肯定少不了你一口！” “好，那我就等着了，中午我做好吃的，给您送过去添个菜。” 闻言，赵保庆更加高兴，老脸笑的都起褶子了。 赵振华神情就哀怨了，一脸遗憾的叹气，“可惜了，吃不着表妹做的菜了……” 赵保庆没眼看的给了他一脚，“快点滚吧，打不着野猪，等回来看我咋收拾你！” 送走几人，宋红果没急着回屋，在大门外转了一圈，巡视了下山药和南瓜，她没种过山药，只能照着书本来，浇水施肥搭架子，如今地上的枝叶部分倒是看着挺出挑的，但地下头是个啥境况就不知道了，只能等秋上，跟开盲盒似的挖出来看结果。 边溜达着，边随手拔草，转到了南瓜那一遛地，靠着院墙种的，四周还有些梧桐树，换成旁的菜，八成就长不起来了，但南瓜是真的泼辣，好养活，随便捯饬一下那藤蔓就爬的到处是，分支能力十分强大，不过不能由着它这么恣意，不然就结不了大南瓜了。 宋红果归拢了一下南瓜的主蔓，该压的压，该掐的掐，忙活了半个小时，这才抱着一把南瓜藤回去，路上，看到桑葚树上的果子有的已经见红了，可腾不出手来摘，想着回头还得去山里多找一找，桑葚不光好吃，酿的果酒，对身体可大有益处呢。 兄弟俩也都已经起来了，各司其职，在院子里忙活着，得知她今天不用去上班，干活都有了劲头，凌远更是兴奋的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围着她打转儿。 吃过早饭，宋红果依然在厨房里忙活，她揉了个面团，醒着的功夫，去清洗小龙虾，这是赵振华送来的，自从开启了麻辣小龙虾这道美食后，他就沉迷晚上去抓了，隔三差五的送半桶过来，偶尔运气好，还能抓到黄鳝和泥鳅，做好了后，两家分一分。 凌志收拾好碗筷，过来帮着一起清洗，这活儿费功夫，要想干净吃着放心，得拿着小刷子一个个的捯饬，还得防着被划伤手，极其考验耐性。 凌远手太小，宋红果没敢让他碰，他就陪着在边上说话，“妈妈，你刚才揉面是要干什么呀？蒸馒头吗？” “不是，做凉皮。”天热了，吃凉皮正当时，唯独可惜菜园里的黄瓜还没长起来，不过她提前准备了豆芽和胡萝卜，再有面筋，勉强也能凑合。 凌远一脸茫然，“凉皮是什么啊？” 宋红果一边跟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奋战，一边解释，“凉皮是s省那边的一道特色美食，夏天吃特别爽口开胃……” 她见凌远听的津津有味，便详细解说了一遍凉皮的做法。 凌远听完，感慨道，“这么麻烦呀？又是洗面，又是沉淀，还要一张张的蒸熟，大半天都过去了。” 宋红果笑道，“等尝过后，你就不嫌弃它做着麻烦啦。” 凌远丝毫不怀疑她的话，开始期待起来，等她去洗面时，还兴致勃勃的帮着她一起，直到洗出来的水清澈为止，剩下来的就是面筋，上锅蒸熟，变得宣软蓬松，跟蜂窝似的，这样才好吸饱汤汁，吃起来入味。 准备好这些，她又忙着去搓木薯粉做的珍珠小圆子，等着煮奶茶的时候加进去，之前去市里玩的时候，她就发现，霍明楼很喜欢奶茶的味道。 小砂锅里加少许水，先抓了把红糖进去，小火煮化后，再放木薯淀粉，不停的翻动炒熟，等稍稍放凉，揉成面团，面团颜色有点像咖啡色，用擀面杖压成厚薄均匀的饼，然后横切纵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小剂子，剩下的就是耐心搓成珍珠一样的小圆子了。 有兄弟俩帮忙，倒也很快，搓完再煮一遍，颜色加深，也变得弹性十足，宋红果给俩人先盛出来半碗吃着，这才把剩下的吊在井底下凉着，那样口感更佳。 等都忙活完，霍明楼也到了，这次他没让警卫人员藏着掖着了，直接介绍给了她认识，“这是李贺同志，这位是王红旗同志，都是组织上安排过来的。”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俩人，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不显眼的便装，虽然长得其貌不扬，可站在那儿，身板笔挺，脊背上像打了钢钉似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俩人神情略显严肃，不过眼神坦荡清正，让人很容易接受。 宋红果客气的跟他俩打招呼，俩人也客气的回应着，同时，还有些拘谨的敬重。 宋红果看向霍明楼，霍明楼给她个等下再解释的眼神，指挥着俩人把带来的东西搬进厨房，有米有面，有排骨有肉，还有一箱子汽水和啤酒，比过年大采购都丰盛。 除此外，霍明楼手里还提着个包，是给俩孩子的礼物。 第417章 带孩子玩儿 一更 前院中央，两棵高大的柿子树，像两把撑开的巨伞，将池塘四周笼罩在一片枝繁叶茂里，给炎热的夏日添了几分舒适的凉爽，不时有风吹过，绿叶的沙沙声，芦苇的摇曳姿态，盛开的野菊香气，将这方天地营造的越发惬意美好。 绝对纳凉好去处。 霍明楼坐在石凳上，从帆布包里往外拿东西，有百货大楼的点心，还有三本书，最后，拿出俩个圆筒状的东西，分别递给凌志和凌远。 俩人都不认识，拿在手里好奇的打量。 凌远迫不及待的问，“霍叔叔，这是什么啊？” 霍明楼道，“这叫万花筒，是一种光学玩具，将有鲜艳颜色的实物放在圆筒的这一端，圆筒中间放置三棱镜，另一端用开孔的玻璃密封，然后从这个孔中看，就能观测到各种好看的图像了，嗯，你俩试试……” 他一边耐心的解说，一边教俩人如何操作。 兄弟俩兴致勃勃的照着他说的，果然看到了足以让他们觉得倍感神奇的一幕，顿时惊喜不已，然后小心翼翼的转动着，于是里面的画面不停的变换起来，惹的他们惊呼连连，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宋红果端着煮好的奶茶过来时，俩小家伙正激动的缠着霍明楼在讲万花筒的原理，“原理在于光的反射，利用镜子把光反射来形成图像，只要往筒眼里一看，就会出现一种图案。稍微转一下，又会出现另一种图案。不断地转，图案也在不断变化，所以叫万花筒。” 兄弟俩听的超级认真，不时的提出新的疑惑，“那里面的图案是怎么来的呢？” 霍明楼徐徐解释道，“靠玻璃镜子反射而成的。它是由三面玻璃镜子组成一个三棱镜，再在一头放上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经过三面玻璃镜子的反射，就会出现相对应的图案。” 俩人似懂非懂，感叹道，“发明这个玩具的人可真利害啊……” 霍明楼笑着道，“其实，这种成像原理古人就已掌握，《庄子》里就有“鉴止于水”的说法，即用静止的水当镜子。不过真正的万花筒玩具是苏格兰物理学家大卫布鲁斯特发明的，而我国民间也很早就有了这种玩具，而且有创新，生产出了许多新型的万花筒。” 俩人闻言，又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凌志若有所思的问，“那里面放置的东西不同，就能得到不同的图案对吗？” 霍明楼赞许的点点头，“没错，这个“芯”的选择，是最能体会制作万花筒的乐趣的，素材非常广泛，比如彩色玻璃、鸟艳丽的羽毛、各种干花等等，凡是能够想到的任何物品，都可以用来作为万花筒的美丽图案，你们可以每样都找来试一试，亲自动手操作，远比我说多少遍都要来的直观和有趣……” 兄弟俩听的眼睛发亮，“我们也能做吗？” 霍明楼看着俩人的眼神里充满鼓励和肯定，“当然，我带了些材料来，你们也可以拆开这个成品自己研究一下再动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闻言，俩人顿时跃跃欲试，不过又怕拆坏了，一时间又有些不舍和犹豫。 霍明楼拿出其他的材料，一样样的指给他们看，末了道，“大胆的放手去做，不要拍拆坏，更不要怕失败，你们从中找到玩的乐趣最重要，若是顺便再学习知识，那就是锦上添花，至于其他，有我给你们兜底呢。” 得了这话，兄弟里心里彻底踏实了，迫不及待的动起手来，不过俩人都没去拆那个成品，不是怕拆坏了，而是因为那是霍明楼送他们的礼物，他们想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当成个纪念。 霍明楼看着俩人动手，并不帮忙，只偶尔提点一下，“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还可以放入扎紧的细丝线、马鬃以及各种螺旋形的、弯曲的小东西。这样，等万花筒转动起来，就好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舞蹈表演，当然，那样的难度级别稍微高一点，等你们玩熟了，再去挑战研究一下吧。” “嗯，嗯……” 兄弟俩干劲十足，忙不迭的应着声，连宋红果端了奶茶来都顾不上喝，要知道，以前他俩可很是惦记这一口的。 宋红果也不催不打扰，端了一杯递给霍明楼。 奶茶里放着珍珠小圆子，用芦苇当吸管也不太好抽嘴里，宋红果便用陶瓷杯盛着，里头搁了把精巧些的长柄勺子，跟喝咖啡似的。 霍明楼接过去，低头先轻闻了下，喝了一口后，又用勺子搅动着，挖了些珍珠吃了，那副认真细品的模样，优雅的姿态，仿若吃的是法国大餐。 宋红果问，“味道如何？” 霍明楼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味道比上回还要好，甜而不腻，香而不烈，喝着着实柔滑爽口，里面的小圆子犹如画龙点睛执笔，吃着弹牙，很有嚼劲，实在惊艳。” 宋红果笑起来，“喜欢也别喝太多，奶茶很充饥的，不然中午做了好吃的，怕是你要吃不下了，有你喜欢的麻辣小龙虾和酸菜鱼喔……” 霍明楼眼神柔亮有神，含笑看着她道，“不怕，等下我多干点活儿，就消化掉了。” “今天不割麦啊……” “那就干别的，家里没其他的活儿吗？” 宋红果见他一脸的认真，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男人啊，愿意主动帮女人分担家务的时候，一定不要推脱，推脱几次，扫兴不说，还会惹的他往后都没热情再伸手了，很多男人在家里万事不管当大爷，多半是女人这么惯出来的，更不要怕他干不好而拒绝，多干几次不就有经验了嘛，好男人也是需要培养和调教的，她愿意付出耐心。 最重要的是，俩人的相处模式，从开始就要定下这样的基调。 “那你帮着收拾一下平屋两边的顶吧，四周的围栏看看结实不，还有地面，裂缝大的，最好抹平了，等割了麦子，要在上头晾晒的。” 霍明楼当即应道，“好！”，然后喝完奶茶，就挽袖子去干活了。 李贺和王红旗见状，也不好闲着，赶紧凑上来帮忙。 三个男人干活儿，工程就搞的有点大，最后，不光把平屋顶上的裂缝和坑洼处找平抹匀，还把正房那几间屋的外墙给修整了一番，甚至，连屋顶上的瓦都仔细检查了个遍，夏天雨水多，担心有坏的，会渗水进去。 第418章 美食能征服一切 二更 霍明楼忙着的时候，宋红果去厨房做饭，俩孩子也跟着去给她搭把手，玩具是有意思，可不急于这一时。 宋红果先把凉皮给蒸出来，一张张的操作，确实很费功夫，平底的搪瓷大茶盘里刷上层底油，舀上两勺沉淀好的淀粉水，轻微晃动均匀了，再搁在热水上，大约蒸两分来钟，等面皮鼓起小泡，就表示熟了，然后把茶盘放进凉水里过一下，小心揭下蒸好的面皮，搁篦子上摞起来，等下切成宽条，跟配菜加料拌着吃。 凌远帮着烧火，凌志觉得做凉皮有意思，想上手试一试，不过这年头粮食实在精贵，他怕自己糟践了，便有些迟疑和纠结。 见状，宋红果不由想起刚才霍明楼对待俩孩子的态度来，任是谁见了都得夸他一句‘有心了’，买吃的、买书都在她意料之中，当是他对孩子大方，可亲手准备那样的玩具，就不是一句大方能揭过去了，那需要消耗时间，花费心思，最让她感动的，还是他对俩孩子的那份耐心和用心，即便是她，虽平时也会不时给他们灌输些做人做事的道理，自诩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但跟霍明楼比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或许，这就是父亲这个角色存在的意义。 他的鼓励和肯定，对男孩子来说，更有分量和影响力，他能带给他们的，是她远远不及的，更是无法代替的。 就比如制作这万花筒，难道她不会么？她查阅资料，也能详细的解说原理，能完美的复刻制作步骤，可她若是陪孩子玩儿，更多还是体现在亲子游戏的快乐上，但霍明楼陪他们玩儿，她在一边旁观，看到的却是他润物细无声的引导孩子们去思考、探索，鼓励他们去动手实践，激发他们的想象和研究精神…… “来，你也试一试，好歹这也算门手艺呢，艺不压身。” 凌志见她神色之间没有半点勉强，这才上手，到底动作不熟练，第一张面皮做的破了洞，还厚薄不均，心下难免忐忑。 宋红果却平静的让他继续做，脸上没有一点心疼和责怪。 凌志更加仔细，试了几次后，终于蒸出来的面皮有模有样了，少年老成的小脸上，顿时扬起大大的微笑，“妈，成了……” 凌远拍着小手，“哥哥好厉害！” 宋红果也竖起大拇指，好一番夸赞。 整晚全部的凉皮，已经十点多了，宋红果开始炒菜，霍明楼拿来的排骨不少，现在天热也留不太住，中午吃饭的人还不少，于是她都剁给剁成小块，做成了两种口味，糖醋和甜辣，不管哪种，成品的颜色都极为诱人，出锅时，便是霍明楼都没忍住，跟着俩孩子尝了一块先解解馋。 等到麻辣小龙虾和酸菜鱼做出来，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香气，李贺悄悄吞咽着口水，跟王红旗小声感慨，“不说别的，光宋医生这一手厨艺，就能让男人死心塌地了……” 至于其他条件，就跟厨艺一样惊艳。 王红旗比起李贺来，情商略低，有点一根筋，他也被馋的够呛，但嘴上还是耿直的道，“宋医生看着不太像个会过日子的啊，手太松了……” 李贺瞥他一眼，“宋医生的养父家里条件不差，没苦过，自然不需要省着过日子，现在，又有霍工，就更没必要扣扣嗖嗖了，你可别用普通人的生活标准去比较，压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王红旗道，“可这样，会不会对霍工影响不好？” 李贺不以为然的道，“能有什么不好？你看宋医生是那种高调爱到处显摆的吗？关起门来过日子，碍着谁的眼了？” 从宋红果选这一处僻静的大宅院，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性子了，远离人群是非，不爱凑热闹，闷声发大财的那种。 王红旗却道，“宋医生是不高调，但她也没低调的起来啊，不爱凑热闹，麻烦却也不少，霍工跟她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霍明楼过得不消停，他们就不能安生。 闻言，李贺低声提醒，“这种话可千万别对外说，霍工不会喜欢听到的，忘了昨晚我咋跟你说的了？宋医生惹再多麻烦，霍工都不会嫌弃的，还甘之如饴呢……” 王红旗摇头，“理解不了，霍工那么聪明的人，咋会这样呢？” 这完全是恋爱脑啊。 李贺叹道，“可能等咱们有了对象就能理解了吧？总之，以后我们对人家敬着点就是，不然，怕是会被遣送回去。” 王红旗听到这句，立刻表情凝重了，“有那么严重吗？” 李贺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我不会感受错的。” 霍明楼的态度，表现的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若不把宋红果当回事儿，那他们也就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了。 王红旗拧着眉头，茫然的喃喃道，“女人也太可怕了……” 能决定他们的去留和前途，能不可怕么？ 有了这样的念头，等到宋红果喊他们洗手吃饭时，他脸上的表情就有那么一点不自然的躲闪和忌惮。 宋红果看的一头雾水，这是咋了？她看着也不凶神恶煞吧？ 李贺帮着描补了几句。 还是霍明楼抽了个只有俩人的机会，低声跟她解释了一下，她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他在背后帮着她立威了呀。 吃饭前，宋红果收拾了两份菜，分别给赵保庆和赵玉莲送了去，小龙虾最近隔三差五的吃，两家虽还是挺稀罕，却不那么惊奇了，但这次，多了排骨和凉皮，再次惹得他们震动了一把。 尤其是凉皮，爽滑劲道的面皮里，加了烫熟的豆芽和切成丝的胡萝卜，拌上一碗灵魂料汁，麻酱和油辣椒双重刺激下，简直能把人香迷糊了，特别是夏天热的胃口不佳的时候，来这么一碗，给个神仙都不换。 越吃越上头，欲罢不能。 宋红果蒸的凉皮不少，所以也没客气，给两家切了好几张进去，满满一大盘子，但这也抵不过俩家人多，加上味道又那么勾人，吃了一口后，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到最后，大人们尚且能忍，孩子们给馋哭了。 赵保庆自己都没吃够，吩咐孙淑红，“满园他娘，回头你找红果问问，这凉皮是咋做的，过两天开镰了，也做点给家里吃。” 麦收太累，这期间吃几顿好的，给家里人都补补，他还是舍得的。 孙淑红一口应下。 赵玉莲对闺女也说了同样的话，不过多叮嘱了句，“就光问一下做法，可不准再要你表姐的东西了。” 赵秋月自然也满口答应着。 第419章 出去游玩儿 一更 石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好些盘子碗，诱人的品相，霸道的香气，无不展现着食物难以抵挡的魅力。 宋红果招呼着李贺和王红旗也一块儿上桌吃饭，本着待客之道给他们准备了啤酒，结果俩人一本正经的说这会儿也是工作时间，饮酒犯纪律，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不止不生气，还很高兴，有原则好呀，有原则才不会轻易被外界影响干扰，这样严谨的工作态度，守在霍明楼身边才叫人安心。 霍明楼开了一瓶，倒不是他多喜欢喝酒，而是这样的美味，这样的气氛，少了酒的烘托，会减色几分，某些感觉也纾解不出来，当然，要是想更有情调，人再少些就好了，俩人最完美，可以无所顾忌地表露情意。 不像现在，热闹是热闹，但要克制，连多看她几眼，都担心太孟浪轻浮，教坏孩子，也让旁人不自在。 然而，事实上，他实在想的太周全了点，美食当前，旁人还真顾不上关注别的，要么眼睛盯着盘子里的菜，纠结吃哪个好，要么就忙着低头啃排骨，间或吸溜一口爽滑开胃的凉皮，再喝上几口用井水冰镇过的汽水和奶茶，舒坦的压根没脑子去琢磨其他。 便是王红旗对宋红果的感官复杂，此刻，也臣服在了她的厨艺之下，耿直的感慨着，霍明楼变成恋爱脑，实在是情有可原啊，有个这么会做饭的媳妇，谁不得香迷糊了？ 李贺情商高，会说话，对着宋红果好一番猛夸，真心实意的表达着感谢，还委婉捧了把霍明楼，说今天占了他的光，才能吃的这么好吃的东西，跟过大年似的。 话里话外的都透露着同一个意思，霍明楼有这么个对象，可太有福气了。 霍明楼平素多矜持的人啊，做事做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最不耐烦那些只会耍嘴上功夫的，也十分看不惯某些拍马溜须、逢迎追捧的人，旁人夸赞他，他都不喜欢听，但这会儿，却硬是听的压不住上扬的唇角，眼里闪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见状，李贺知道自己这一步赌对了，而王红旗却再次被惊了一把，原来霍工不是不喜欢被人夸，而是以前大家都没夸对地方啊！得冲着宋红果使劲才有用！ 一顿饭，宾主尽欢。 桌面上的菜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几人也都成功的吃撑了，于是收拾干净碗筷后，宋红果带着他们出门去遛弯消食了，顺便赏景儿摘桑葚，权当游玩。 这种事儿，俩小家伙最积极，带着背篓篮子，拎着小锄头和小铲子，干劲十足的往大山里走。 听说山里野兔子还不少，王红旗和李贺也忍不住摩拳擦掌，想大干一场，要是能碰上野猪，就更好了。 俩人艺高人胆大，再说还随身配着枪，所以并不惧野猪，可惜，一路上啥也没碰上，连只野鸡都没有，不由失望不已。 凌志解释道，“想打猎得使劲往深山里走，这一片是黄花谷，属于外围，外围不可能有的，早就都让人抓干净了，不过水里倒是可能有鱼。” 之前的漏网之鱼。 听说有鱼，俩人重新燃起了斗志，在黄花谷那一溜的水沟和小水潭里，不时的寻摸，还真发现了几条，兴致勃勃的用削尖的树枝去叉鱼，这种方式比用网子捞可难多了，属于技术工种，但他们是谁啊？练习准头不是基本功嘛，所以稍稍熟悉一下后，就一叉一个准了。 把兄弟俩看的目瞪口呆。 宋红果和霍明楼心照不宣的走在后面，离着几人大约十来米的距离，既不会脱离了视线，又能悄声说几句私密话。 “这处峡谷的景致还不错，难得两边山上还有些绿色，我听说，有的地方，树皮都被扒光了，树干也有砍回去磨成粉当粮食吃的，虽能糊弄些时候，但竭泽而渔，饮鸩止渴，并不是好事儿。” 宋红果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陷入绝境的时候，求生是本能，只顾着眼前能不能活下去，谁还会管以后如何呢？” 霍明楼俊美的脸上闪过苦笑，“你说的对，是我太想当然了。” “你也没错……”只是他的高度，没几个人能看到罢了，宋红果转了话题，“等到了秋天，这里才美呢，漫山遍野的红叶，层林尽染，笔墨难以描述。” 霍明楼很自然的接过话去，“那到时候我们再来，顺便还可以在外面野餐，孩子们大都喜欢那么玩儿。” 闻言，宋红果笑起来，“比起野餐，他俩更喜欢挖野菜山药，还有抓鱼逮兔子。” 霍明楼看着不远处，凌志和凌远沉迷抓鱼不可自拔的一幕，也会心一笑，“他们实在是太勤快懂事了……” 说到这儿，宋红果对他道谢，“你有心了，给他们准备那么有意义的礼物，还费心去教导他们，谢谢。” 霍明楼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所以，不用说谢谢，说谢谢是生分了。” 他一边说着，脸上还带出点幽怨和委屈来，宋红果见了，简直哭笑不得。 霍明楼又道，“我虽然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既然占了那个位置，就会担起相应的责任，我也没什么经验，倒也问了些已经为人父的，可他们给的建议，大多我都不是很赞同，所以，只能参考一下，还是得摸索着来，不过，我会努力去学习如何当一个称职的父亲，若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妥，你只管说。” 这端正认真的态度让宋红果很是动容，于是脱口而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止是称职而已，满分一百的话，你可以打九十分了。” 便是亲生父母，能做到他这种程度的，也不多见。 霍明楼眼神都亮起来，虽说他做这些事儿，并不求回报，可有心上人的肯定，他还是忍不住激动了，“真的？” 宋红果点点头。 霍明楼激动过后，好奇追问，“那剩下的十分，差在哪儿？” 宋红果笑着嗔道，“哪儿也不差，可总得给你留点进步的空间嘛。” 霍明楼走近两步，低下头，轻声问，“那作为对象，你给我打多少分？” 第420章 没有你甜 二更 有时候，宋红果甚至会生出一种错觉，她当初对霍明楼的印象，完全是眼瞎没看清楚，不然，怎么会前后的差别这么大呢？ 清冷疏离，贵气傲然，不食人间烟火，这是初见，后来有接触后，觉得他说话行事较真又耿直，甚至一板一眼的，规矩大，不变通，很是不好相处，不过品行端正，高洁脱俗，科研人员身上的那股严谨认真的精气神儿，也很让人敬佩，再后来，俩人开始交往，他的形象就跟渐渐脱离了掌控似的…… 以至于现在，她时常怀疑自己看走眼了，克制却也热情，知礼却也会撩，没那么多风花雪月，却也能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就像现在，撩人都会举一反三了。 真不愧是天才型选手。 宋红果心里翻腾的热闹，面上却还稳的住，状若认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六十分吧。” 霍明楼愣住了，“分数这么低吗？” 难得能欣赏到他这幅呆呆的模样，宋红果忍着笑，无辜的道，“不低啊，六十分呢。” 霍明楼回神，神情颇有些被打击后的委屈，还有几分忐忑不安，“只是及格吗？原来我还有那么多不足的地方，你说出来，我，我可以改。” 宋红果继续逗他，“那你要是改不了呢？” 霍明楼被问住。 见他都紧张了，宋红果才噗嗤笑出声来，往远处瞥了眼，见那几人还专注抓鱼，拉住他的手晃了晃，“逗你玩呢，你这么好的对象，多少分都不配不上你。” 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眼下就是了，霍明楼捏捏她的手心，眉眼清亮湿润，哑着嗓子低语，“你太坏了……” 宋红果硬生生的被他这把嗓子给刺激的打了个哆嗦，骨头缝里都痒痒起来。 天呐，她不光颜控，还声控啊，双重刺激下，这谁抵挡的住？ 然而，还没完。 他继续用那把叫人心痒难耐的嗓子道，“我以为，你只是管住了我这个人，征服了我的心，现在才发现，你还掌控了我的喜怒哀乐，以后，怕是连命和灵魂都是你的了……” 宋红果，“……” 她虽不是老司机，可前世也见多识广，但此刻，竟是被他撩的落了下风，接不上话了，好像现在说什么，都配不上他这番表白心迹。 更离谱的是，他说的那些话，但凡换一个人说，她能被腻歪肉麻死，一辈子不用吃醋的那种酸，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但不酸不腻，还觉得甜的像吃了蜜。 这是要智商为零的节奏啊！ 殊不知，她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酸多肉麻了，霍明楼学习能力强大，有她打样儿，能不超常发挥吗？ 俩人就是半斤对八两，互相撩拨，一起沉沦罢了。 甜腻的气氛，被凌远叫破，“妈妈，快来呀，这边有棵桑树！” 宋红果高声应和了一声，拍拍发烫的脸，忙不迭的追过去。 霍明楼含着宠溺的笑，不离不弃的跟在后面。 凌远眼神好，他发现的那棵桑树在峡谷两侧的一处峭壁上，被挡的还挺严实，也因为如此，结的桑葚才没被摘走。 桑树不大，但结的果子不少，桑葚大多都红了，有的甚至已经发紫发黑，看的人嘴里直冒酸水。 吃到嘴里，却是甜甜的，野生的桑葚虽个头小，但是味道浓郁，比宋红果前世从水果超市买的那些好吃多了。 简直是真品和赝品的区别。 几人一起上手，没用十分钟，一棵树就被扫荡一空。 背篓和篮子里各装了大半，成果还算喜人，凌志却不满足，“再继续找找吧，肯定不止这一棵。” 凌远也正摘的起劲，还没过足瘾呢，“我眼神好，打头阵。” 他跑在前头，凌志忙跟上去，李贺扭头看了眼霍明楼和宋红果，知趣的拽着王红旗，紧追在俩孩子身后。 人都跑远，又剩下俩人，霍明楼捏着颗红的发紫的桑葚，送到她嘴边，正经又不那么正经的道，“你尝尝这颗甜不甜。” 宋红果张嘴吃了，故作仔细的品味了一番，回敬起他的撩拨，“没有你甜。” 霍明楼，“……” 这话杀伤力太大，直街把他给撩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心脏的跳动却急促起来，荷尔蒙的分泌也在不断上升…… 等他有了意识时，已经把人搂进怀里，唇也贴在了她柔软的唇上，轻柔研磨，细细品味，密密的酥麻，诱人的甜味，简直让人上瘾。 不过，到底理智还剩下几分，只敢浅尝辄止，不敢过分沉沦。 用力含了一口后，霍明楼挣扎着放开她，还像是怕自己再反悔似的，又退了半步，跟她稍稍拉开点距离，这才红着脸，轻声道，“现在，我们一样甜了。” 宋红果咋听这一句，差点没腿软了，这也太犯规了吧？ 直到摘完桑葚，满载而归，她脑子里还不停荡漾着那句我们一样甜了。 理智回笼时，宋红果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起结婚的事儿，原本不着急的，恋爱多甜啊，结婚就是柴米油盐，得享受够了，她才打算走进那座围城里去呢，但现在，她觉得怕是等不了太久了，再让他撩几次，她可能要忍不住把他扑倒了。 前世，婚前发生亲密关系，倒是不稀罕，也没人大惊小怪的指指点点，可这年头，她是万万不敢去挑衅的，就算他俩是正大光明的交往，也不能无视眼下的习俗，越过雷池半步，不然，唾沫星子能把俩人淹了。 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霍明楼比她还要急呢，回去后，他坐在石凳上，陪着俩小家伙制作万花筒，一心两用，边给他们解答各种问题，边琢磨怎么提结婚的事儿。 虽说俩人现在是感情很好，但大概是由爱生畏，霍明楼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自信，她能痛快的答应他的求婚。 即使答应，也保证不了她愿意尽早完婚。 可他是真不想等太久呢…… 有些事情，没接触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会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可一旦品尝到了，就食髓知味，再也受不了等待的煎熬。 第421章 打猎归来 一更 结婚是人生大事儿，霍明楼便是心里再急，也不会仓促之间就做出什么决定，不过是郑而重之的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倒是宋红果，因为起了念头，心里就如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给自己找点活干，转移下注意力。 她把被褥拆洗了一遍，现在天热了，之前的厚被子早就盖不住，上个月就换了薄点的，现在直接盖条毯子就行。 床上收拾利索，她又翻腾出些棉布，打算裁剪了，给俩孩子做衣服，样式比照着后世最常见的那种套头汗衫，穿脱都方便，也好看凉快，下面的裤子做的都是长款，比短的实用，一来，防蚊虫叮咬，二来干活不会让植株划伤，三嘛，自然是能多穿几天，这年头做衣服都是往大里做，她倒是不缺布料，但得入乡随俗，也不能太出格了。 她还计划着用旧布打几块袼褙，照着鞋样子剪出合适的大小，再学着去纳鞋底呢。毕竟眼下，做鞋穿才是主流，布鞋还更养脚，款式设计好了，也并不土。 这一忙活，就到了三点多钟，宋红果放下手里的针线，正要歇歇眼，就听到系统雀跃的道，“我回来了啦……” 宋红果只是稍微愣了下，很快就神色自如的捻着桑葚吃起来，边吃边抛出一个个的问题，“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打猎顺利吗？有受伤的吗？都猎到些什么啊？有没有野猪？” 系统得意地道，“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啊？肯定顺利呀，还超额完成任务了呢，不然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因为打了三头野猪，还有若干兔子，哈哈哈，足够整个村里的人分了，省着点吃，麦收这几天能顿顿吃上肉呢，你是没见，那些人可激动了……” 宋红果最关心的还是有没有人受伤，于是打断它的话，又问了一遍。 结果，系统支吾起来，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兴奋了，“乔永辉受了点伤，其他人都没事儿。” 宋红果皱了下眉头，“伤在哪儿了？严重吗？” 系统悻悻道，“伤到胳膊了，出了不少血，不过有你给的药，应该没多大问题，赵振华帮他包扎了，我瞧着，他好像不咋难受的样子，那个，你也不用有啥负担，又不是你让他伤的，都是意外啦……” 系统越是这么说，宋红果就越不放心了，“他不会是在撒那些迷幻药时，被野猪给伤到的吧？” 系统干巴巴的笑笑，“算是吧。” 宋红果听出它的避重就轻，直接问道，“他身手不差，怎么会没躲开呢？” 系统小声的解释道，“是他运气不好啦，一下子冒出三头野猪来，顾了这头，顾不上那头，这才被伤着了……” “三头？不会是你的杰作吧？”虽是疑问，语气却近乎肯定。 系统心虚的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啦，我都是为了大家好……” 系统还真是个好心，上山前拍着胸口跟宋红果保证，一定会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可谁知道，打猎的那帮人运气会那么差，走了大半天，只逮了两只兔子，那还是之前系统给投放进去的呢，不然，怕是得空手而归了。 可兔子算啥猎物啊，一个村里的人分，都不够塞牙缝的，想大口吃肉，必须得找到野猪才行。 然而，找来找去，就是碰不上，到后来一个个的都垂头丧气了，觉得这次打猎怕是要白忙活一场，连赵振华都开始灰心失望，系统见状，只得想了点办法，探查到野猪的踪迹后，把它们赶往村里人所在的方向。 直接送上门去。 这么一来，双方就顺利遇上了。 可它错估了形式，它一开始赶了两头野猪，一大一小，想着凭村里人的实力，又有宋红果给的药，拿下这两头应该没多大问题，谁知，就那么巧，不知道从哪儿又窜出来一只，这下子，可热闹大发了。 众人最开始都吓懵了，不来则已，一来就这么多，这不是要命吗？ 关键时候，还是乔永辉出头，稳住了局面，也激起了村里人的血性，纷纷镇定下来，拿起武器跟野猪搏斗。 危险是真危险，可诱惑也是巨大的，搁在以前，大家未必有这样搏命的勇气，可现在都快饿疯了，哪还顾上害怕不害怕？ 好在，结果是好的，三头野猪都拿下了，最大的功臣无疑就是乔永辉，要不是他豁出命去靠近野猪撒药，削减了野猪的战斗力，这次指不定得伤残多少人，毕竟那是野猪啊，强悍到得需要七八个大男人围杀一头，才能勉强扛住，可一下子冒出来三头，还怎么玩儿？ 乔永辉一个人付出了代价，换来这次的大丰收。 宋红果听完，倒也不好就说是系统的错误，只能感慨是命运弄人，“他们快回来了吧？” 系统见她没生气，暗暗松了口气，“嗯，快了，他们抬着野猪，脚程要慢一点儿。” “嗯，这次辛苦你了。” 系统不敢置信了片刻，忽的嘤嘤起来，“还以为你会大骂我一顿呢，这一路上可吓死我了……”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的道，“我有那么是非不分吗？你也说了，初衷是好的，只是思量的不够周全，我还骂你干啥？万幸，没惹出大乱子来，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唬了。” 系统忙不迭的应着，想到什么，又激动起来，“对了，他们还抓了三只獾呢，你知道啥叫獾不？” 宋红果意外的挑了下眉，她知道獾，却也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并没见过活物，没想到当地山里居然会有，“是哪种獾？猪獾还是狗獾？抑或狼獾、蜜獾？” 系统惊讶地道，“你竟然知道这么多啊？那你知道蜜獾被称为啥吗？” 宋红果勾起唇角，“平头哥。” 系统也笑起来，“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说的就是蜜獾了，又野又莽，但也是真的酷，不过这次抓的是狗獾，别说，长得还真挺像狗的，据说獾肉很香呢。” 宋红果道，“不止肉香，还很有营养，有药用价值，全身都是宝，不过獾是夜间活动，他们怎么抓到的？” 系统见她语气里有狐疑，赶紧澄清自己，“不管我的事儿，我可没出手干涉，就是凑巧了，跟那只不按套路出牌的野猪一样，都是意外之财。” “行吧。”意外之财就意外之财，宋红果琢磨着，等下分肉，不知道能不能要点獾肉来尝尝，她还从来没吃过呢。 第422章 处理伤口 二更 说完打猎的事儿，系统缠着她打听起来，“我男神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又给你送礼物了？咦，这次怎么把他的俩警卫员都带来了？还给你们介绍了吗？嗷，这是啥意思啊，彻底不把你当外人了？”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我本来也不是外人……” 系统酸溜溜的嘟囔，“可你也不是内人啊，你俩又没结婚，关系还不受法律保护呢，男神就迫不及待的做出这种安排了，这是跟组织在表明他对你的看重呢，你可真有福气，啥都不用操心，男神就都帮你打算好了……” 系统越说越嫉妒，都想自闭了。 宋红果见它这般，又添了一把火，把霍明楼替她立威的事儿说了，“那俩人现在对我的态度，特别尊敬。” 系统，“啊啊啊……” 酸死它得了！ 宋红果逗弄完，才笑着道，“行啦，少做这幅拈酸吃醋的嘴脸，你又不是人类，还真当自己爱慕霍明楼啊？” 虽然系统一直这么念叨，但她并没信以为真。 系统是什么？它再高级，也是人类开发出来的程序，所有的情绪喜好，都是人类赋予它的，它又不是成精了，怎么可能真的爱慕一个男人呢？ 不过是游戏设定罢了。 包括它对她的态度，因该也遵循某种规律，比如根据她的行为来调整变化，假如，她性格不是如此，想来系统跟她的关系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所以，哪怕系统表现的再傻白甜，她都没小看过它，同样，它对她表现的再亲近，她也不敢真去依赖它。 系统感受到几分她的情绪波动，也猜出点她的想法，忍不住道，“你也太无情了吧？” 宋红果纠正道，“我这是人间清醒。” 系统哼了声，“就是无情，好歹我们也相处那么久了，你对我居然还没交心，我不是人类咋了？我就不配爱慕男人，不配有朋友，不配付出真心吗？” 接下来，它情绪激昂的讨伐起她来，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活像她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末了，无限幽怨的道，“我的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这还来劲了？也不知道它为啥非执着动摇她的念头，难道看她沉沦于系统，是什么隐藏任务？ 四点刚过，外面起了动静，一开始只是隐约听到几声喊，没一会儿，脚步声，奔跑声，兴奋的呼叫声，渐渐听的清晰，由远及近，最后经过她这里时，停了下来。 饺子早就飞奔到门口，汪汪叫唤着，迫不及待想出去凑热闹了。 很快，大门被拍响。 霍明楼正在教俩孩子玩拆装手枪，听到动静，笃定地道，“怕是打猎有人受伤了，不过，听着敲门声并不算急切，想来不算太严重。” 严重的话，外面早就乱哄哄的嚷起来了。 宋红果“嗯”了声，起身准备去开门，俩小家伙也忙跟上。 霍明楼神色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出面，他本就不是热络活泼的性子，也不喜好交际应酬，人太多太乱的环境，让他不适，可就这么避开，又似乎不太礼貌。 宋红果见状，干脆替他做了决定，“你去堂屋歇一会儿吧。” 怕他多想，又补上两句，“等下人多嘴杂，看到你们几个，不知道要脑补出什么情节来，对你影响也不好，还是避开一下，省的麻烦。” 霍明楼这才点头，“我听你的。” 本打算劝说的李贺摸了摸鼻子，得嘞，用不着他费口舌了。 大门外，这会儿其实没站着几个人，打猎的人从山上下来后，被听到动静的村里人围着七嘴八舌的问了一番后，就簇拥着去了大食堂，只留下乔永辉和赵振华，还有几个受了小伤不放心，想让宋红果给再检查一下的。 打开门，宋红果先看向乔永辉，见他脸色泛白，胳膊那儿的绷带都染红了，也顾不上寒暄，直接催着几人进来。 赵振华搀扶着乔永辉，明显看出乔永辉脚步有些虚浮，不过是一口气强撑着而已。 其他人倒是没啥事儿，更像是来凑热闹的，叽叽喳喳的跟宋红果说着打猎时的凶险，重点描述了一番乔永辉的英勇无畏，言语之间，对他很是服气。 宋红果心想，看来这次打猎，他受伤也算是福祸相依了，遭点罪，却给自己拉了一波好感，这对他眼下的处境无疑有很大帮助，流点血倒也值了。 不过遭罪也是真遭罪。 东平屋正中那一间，早就被她改造成简单的处置室了，有桌椅，有药柜，一些简单的医疗操作都能在这里完成。 进来后，宋红果戴上口罩，等乔永辉坐下，先给了他一支葡萄糖喝了，补充下能量，这才小心翼翼的揭开包裹在他胳膊上的绷带和纱布，因为粘连着血水和药粉，揭的时候并不太容易，她尽量动作轻柔，但乔永辉却像是感受不到什么疼，从头到尾眉头都不皱一下。 倒是旁人看的直吸冷气。 伤口很长，还很深，皮肉翻飞，狰狞可怖，比她想的要严重多了。 赵振华焦灼的问，“表妹，你看这伤口有没有大问题？也不知道伤到骨头了吗？会不会留下啥后遗症？” 宋红果道，“得检查一下才知道。”，说完，她提醒乔永辉，“你忍一下，检查有点疼，也不好打麻药……” 乔永辉低垂着头，声音木木的道，“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这伤的都要见着骨头了，宋红果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开始上手检查，仔细捏了一遍，松了口气，“还好，没骨折。” 赵振华闻言，顿时一脸庆幸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伤口太深，得需要缝合，不然长不起来。” “那就缝。” 乔永辉明明才是当事人，却表现的像个看客，无动于衷，只有漠然以对，“不用缝，慢慢养着，也能好。” 他以前都是这么对付的。 作为医生，最不喜得就是碰上这类病人，不光是不配合，而是不管你咋说，他们就是对病情不重视，可等到哪天病情严重恶化的时候，往往又会蹦出来找麻烦，大骂你是庸医，好像你害了他一样。 宋红果压着脾气，淡淡的道，“可万一感染了呢？那就不是缝合几针的事儿了，那得去急诊抢救，还有，就算你运气好，没感染，但伤口处置不到位，好不利索，你这条胳膊以后干活就会受影响，你确定还不当回事儿？” 说完，又补上一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还有谁会在意呢？” 闻言，乔永辉身体一僵，总算有点情绪反应了。 赵振华无奈又气恼的拿手点了点他，转头对宋红果道，“甭管他，你给他缝就是，连麻药都不用，让他疼。” 第423章 分肉 一更 最后，乔永辉胳膊上的伤口还是缝合了，且打了麻药，赵振华也就是嘴上狠一点，哪能真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两遍罪？ 缝合的时候，宋红果怕他撑不住，让他去里间躺在土炕上，这里没睡过人，上面只铺了张芦苇编的席子，硬邦邦的连个枕头都没有，就这，乔永辉第一反应也是拒绝，被她清凌凌的眼神一瞄，僵着身子照做了。 系统忍不住冒出来，阴阳怪气的道，“哎吆，这叫啥？英雄气短啊，之前那一身胆气呢？野猪张着大嘴冲过来都面不改色，你看一眼骨头就软了？呵呵……”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提醒，“他是怎么受的伤，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好心好意，最后谁买单了，嗯？没有他，你今天就造下杀孽了。” 系统心虚的不敢吭声了。 宋红果也没揪着它不放，专心给乔永辉缝合伤口，处置好后，转头对赵振华道，“得留他观察一会儿，我怕等下他会烧起来。” 野猪咬伤的太深，面积还大，又拖延了处理时间，感染的几率太大了，虽说也吃了消炎药预防，可谁知道抗不抗的住？ 赵振华对她的话，自是深信不疑，而且乔永辉的脸色也实在不好看，没一点血色，就这么让他直接回家去，还真不放心，于是无视乔永辉的抗议，干脆的替他做了主，“行，那就留下，就是得麻烦你暂时照顾一下了，我还得去食堂那儿帮着分肉，晚点时候再过来。” 宋红果点头，“你去忙吧。” 乔永辉拧着眉头，挣扎着想起来，“我没事儿……” 赵振华没用啥劲儿，就把他按回炕上去，见他还不死心，气的瞪他，“你别犯倔，养好身子，才能顾好家里，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等下分肉，你也不用操心，有我盯着呢，这回你是最大的功臣，肯定不会叫你吃亏。”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你就放心留在这里养伤吧，村里要是谁不服气，有我们扛着呢，大家伙儿眼又不瞎，谁不知道你是拿命拼的？” “对，这回要是没你，咱们这帮子人，能有几个囫囵着下山的？” “就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知你的情。” 被人这般捧着夸，乔永辉脸上既没有欢喜，也不激动，反倒是冷淡的道，“我没干什么，撒药本就是队长叔交代给我的任务，要说功臣，那也不是我，是宋医生，药是她的，还有那把刀，也是她给准备的……” 好么，功劳都推给她了。 宋红果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赵振华倒是明白乔永辉的顾忌，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声，佯装不爽的道，“行了，我表妹的功劳，我肯定记着呢，还用你惦记？你好好养着吧，走了，走了……” 他招呼着其他人离开，顺便把凌志和凌远也带走了，食堂那儿杀猪，全村的小孩子都去凑热闹了，凌志倒是不贪那份热闹，不过，他惦记着分肉，出门时，拎上个篮子，琢磨着等下家里能分多少。 人都走后，屋里安静下来，乔永辉侧着身子，从背后腰间的位置摸出一把刀来，递给她，“谢谢……” 既是谢谢她的这把刀，也是谢谢她帮他处理伤口。 宋红果接过来，皮套上擦拭的很干净，但血腥味却遮掩不了，她神色平静的问，“这刀派上用场了？” “嗯，帮了大忙……”要不是他用这刀抹了野猪的脖子，他这条胳膊当场就废了，“这次多亏了你，刀，还有药……” 他避着她的眼神，说的很是不自在，整个人僵硬的躺在那里，像是恨不能可以找个地方隐身藏起来。 宋红果都替他心累别扭，“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吃药。” 说完，就转身走了。 乔永辉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但片刻后，就又懊恼的想抽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然而，等到宋红果端着杯子回来，他依然无法放松自己，好像在她面前，他无端就矮了一截似的，做不到坦然自如、落落大方…… 他其实心里明白，那是因为他缺少底气和自信，她越好，就越是衬托出他的窘迫寒酸，这样的他，在她面前又怎么能挺的起腰来？ 宋红果可猜不透他为何情绪变得低落消沉，等他吃了药后，又去抱了床旧褥子和枕头来，这是原主养父用的，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乔永辉一声不吭的配合着她，把褥子铺好，重新躺了上去，身子底下不再硬邦邦的，他闭上眼睛，本想装睡，结果没一会儿就困意袭来，彻底睡了过去。 宋红果回到堂屋，沙发上只有霍明楼一个人，正靠在沙发上看书，“那两位同志呢？” 霍明楼指了下后院，“俩人闲不住，去菜园里转悠了，你都忙完了？” 宋红果“嗯”了声，挨着他坐下，叹道，“伤口咬的有点重，也不知道等下烧不烧……”说道这里，语气一顿，玩笑般的问，“我把他留在家里，你不会介意吧？” 霍明楼反问，“我要是介意，你会让他走吗？” 宋红果摇头，“这是我的工作，我得对病人负责。” 霍明楼微微笑起来，“所以，我又怎么会介意呢？是你的工作，我肯定会支持，你说他是病人，那在我眼里，就没有男女性别之分了。” 闻言，宋红果赞道，“这回答满分。” 她还真怕他在这方面迂腐，不然她以后在这方面就得束手束脚了。 五点多的时候，赵振华带着俩孩子回来了，提回一篮子肉来，除了十斤野猪肉，还有一斤多狗獾的肉。 宋红果没想到会分给她这么多，问赵振华，“会不会叫大舅为难？” 赵振华摆摆手，“不会，你就安心拿着吧，都是你该得的，你是没跟着上山，但不表示你没出力啊，多亏了你给的药，不然这回打猎牺牲可大了……” “那旁人呢？”差的太多，就算她出了药，也会遭人眼红。 赵振华道，“旁人分的也不少，毕竟三头野猪呢，去了乱七八糟的，净肉加吧加吧也有五百多斤，咱村里百十户人家，就是平均分摊，每家也有五斤多肉，按人头分，家里人口多的，能捞八九斤呢，过个麦收打牙祭，足够吃了。” 日子过得省的，还能余下一些。 宋红果放了心，留他吃饭，他这次没应，去东平屋看了眼乔永辉，见他睡着，便没多留，又跟霍明楼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这才离开。 第424章 你能治他 二更 晚饭，主菜是野猪肉，宋红果用它做了红烧肉，下的大料很重，浓油赤酱，在砂锅里炖的软烂，不然遮掩不去那股土腥味儿，吃的时候，拌进米饭里，再相配不过。 怕光吃肉腻，她还调了个凉菜，蒸了咸鸭蛋，那一斤多獾肉也炒了，放上辣椒，又香又辣，特别下饭。 李贺和王红旗狠狠吃了三大碗米饭，到最后反应过来，都不好意思了。 宋红果提前盛出一些，给乔永辉送过去，他吃的药许是起了作用，醒过来后并没发烧，精神头看着也不错，对她送来的饭菜，迟疑了下，就拿起筷子吃了个干净，过后，就不肯再留下，道谢后，拿着她给的药头也不回的走了。 霍明楼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背影。 吃过饭，一行人卡着时间，又去了技校，宋红果今天虽然请了假不上班，但晚上的培训课却不好中断了。 这回再上课，就顺利多了，而且，教室里听课的人，远远超了一百个，凳子不够用，就自带马扎来，就是那气氛，不像是来学习的。 而事实上，她们这么积极热情，也确实是奔着听故事来的。 宋红果一进门，大家就催着她开始讲，简直是迫不及待，等她开始后，教室里安静的就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声音，直到讲完，才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追着她提问，那瘾头大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下课了，她都脱不开身，还是工会的干事出面，把围着她的人给打发走了，她讲课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系统揶揄道，“这都快赶上追星现场了。” 宋红果想的却是，等韩雪和齐美淑上课时，要是和她上课的效果相差太多，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下来。 这种事儿，就怕比较，她已经出了这风头，那俩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回去的时候，霍明楼依旧贴心的把她送到家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孩子进了大门，又等了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次，李贺啥也不说了。 连耿直的王红旗都似乎理解了霍明楼为啥从天才变成了恋爱脑，有这么个长得好看，做饭好吃，能力还出众的对象，搁谁，也得迷得找不着北啊。 翌日，宋红果起来没一会儿，赵振华就拽着乔永辉来了，强硬的把他按在凳子上，恼火的道，“这小子简直不要命了，胳膊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跟着出工割麦子，村里这么多人，就缺你一个了？表妹，你给他看看，伤口咋样了，没崩开吧？” 乔永辉道，“我伤的是左胳膊，不影响右手拿镰……” 赵振华瞪眼，“那也不行，你一只手拿镰，用哪只手攥麦子？” 乔永辉退了一步，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点祈求，“那我不割麦子，去干旁的活儿，我一只手也能拽动石滚子，打场总行吧？” 赵振华拿他没办法，转头问宋红果，“表妹，你说行不行？” 宋红果弯腰给他拆着纱布，语气斩钉截铁，“不行。” 赵振华顿时乐了，“听见了吧？医生说不行，你就得听着。” 乔永辉抬眼看向宋红果，“我会小心的，不蹭到伤口……” 宋红果拆下纱布，边消毒边解释，“不是蹭不着就没事儿，现在天这么热，干活就得出汗，把伤口泡湿了，也会增加感染机会，你昨晚没发烧，不代表以后就不会，保险起见，你还是在家里歇两天吧。” “可是……” “没有可是，药记得按时吃。” 乔永辉抿着唇，不再吭声了。 赵振华见状，脱口而出，“还是你能治的住他，这小子，实在太倔了……“说完，觉得这话似乎不太合适，又描补般的数落起乔永辉来，”你急着上这几天工，也多分不了几斤粮食，非得这么折腾自个儿的身体，真要出了啥事儿，你家里那几个人指望谁去？” 乔永辉脸色微变，认命一般的道，“我不出工了……” 见他妥协，赵振华心里却又揪着不好受起来，张了张嘴，发现说啥都没意思，抬手安抚的拍拍他肩膀。 宋红果给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后，随意的问道，“你母亲和姐姐什么时候出院的？身体都好利索了吗？” 乔永辉站起身来，垂着眼皮道，含糊道，“回来慢慢养着吧，在医院里，也没什么治疗的好办法了……” 宋红果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把她俩的病例拿来给我看看，我试着配些中药给她们喝，或许会有效果。” 闻言，乔永辉豁然抬头看向她，前些天他在医院陪护，从别人嘴里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传言，这才知道，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出色，医术高超，已经远超那些在岗位上干了十多年的老医生，名声都传到市里去了，不光手术做的好，还会开中药方子，为了配合她，医院专门打报道，跟上头申请中草药…… 他被惊喜砸中，还没反应过来，赵振华已经激动的推了他一把，“你还愣着干啥啊？还不快去拿病例？是信不过我表妹咋地？我跟你说，我二姑家虎头，你总知道吧，那小家伙的病，拖拖拉拉的总不见好，吃多少药了都不管用，结果，我表妹给看了后，现在没事儿了……” 乔永辉听完，也回了神，忙不迭的回家去拿病例。 等他出了大门，赵振华才对宋红果道，“永辉太不容易了，那个家，就靠他一个人撑着，他娘身体不好不顶事儿，他侄子小，也干不了啥活儿，现在他大姐又回了娘家，我昨天去看了，身上的伤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没了心气儿，以后啊，也得指望永辉给养着，一个人干活，好几张嘴等着吃饭，也怨不得他不敢歇着，都是逼的没办法……”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你说静姝？她很少出门的，她那张脸，又是那么个成分，被不怀好意的人瞧见了，就是祸根，永辉不让她出来上工，也是怕她跟他大姐一样，找个男人，压根不是找个奔头，而是跳进另一个火坑去，那还不如留在家里呢。” 俩人说话的功夫，乔永辉急匆匆的回来了，等她看完病例，期待又不安的问，“我妈，和大姐的病，能治吗？” 宋红果点了下头。 第425章 给他希望 一更 宋红果的点头，无疑让乔永辉感到了久违的惊喜，刹那间那张漠然到近乎死寂沉沉的脸上，迸发出灼人的光亮来，那是希望，是生机，像是有人在冰冷无助的暗夜里，帮他点燃了一把火，让他在绝境里找到了出路…… 他怕乐极生悲，更怕是做梦，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可以治好我妈，和我大姐的病？” 要是没有灵泉水，宋红果还真不敢打包票，现在么，就当是王二妮间接做了好事吧，她再次点点头，不过该说清楚的还得说清楚，“你母亲的病拖拉的太久，得多喝一段时间的药调养，你大姐身上的伤倒是好治，小产落下的病根也能除去，可她心理上的问题，就不是药物能治的了，得她自己想得开，你们也多劝着点儿……” 乔永辉想到大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才升起的那点火焰，都冷却了几分，不过，到底有了心气儿劲，“我明白，只要她身体没事儿就行，其他的……慢慢来吧。” 赵振华附和道，“对，先治病，身体养好了，其他的，慢慢都会跟着好起来，咱村里的姑娘，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这话，无疑是在给乔永辉撑腰。 乔永辉下意识的拒绝，“你别管……” 他不想给赵家惹麻烦，私底下偷偷照顾他，他都记在心上了，可明面上的袒护，他承受不起，也不敢要。 赵振华横他一眼，“放心吧，惹不上麻烦，这回打猎，你也算因祸得福，那些人都知你的情，咱村里也得记你的好，我爹就算帮你说几句话，也没人叽歪，一码是一码。” “可我的成分……”乔永辉提起这个，眼神晦暗的仿佛又跌进了黑夜里，永难救赎。 一说成分的问题，赵振华也是头秃，不由看向宋红果，宋红果语气平静的道，“上面提出过，不要搞‘成份论’。” 赵振华一脸茫然，“啥意思？” 乔永辉懵懂的也看向她，心里有个猜测，却又不敢相信，怕希望越大，跌落的时候摔的粉身碎骨。 宋红果解释道，“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成分还是要看的，但不要只看成分，还要看个人表现，……家庭出身的，跟过去划清界限就可以了，所以，评判一个人的立场，不能只看他的家庭背景，而要看他的现实表现。” 赵振华激动的问，“真的？” 宋红果点了下头，“大领导说的。” 这一句比啥都有用，赵振华笑着锤了乔永辉一拳，“听见了吗？大领导也说了，不能只看成分，还得看现实表现，你现实表现，谁敢说个不好？” 乔永辉还沉浸在恍恍惚惚的不敢置信中，他看着宋红果，旭日初升，照耀在她脸上，温暖又明亮，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追随靠近，偏他的双脚像钉在了地上，一步都挪不动，嗓子发堵，挤出的声音干哑艰涩，“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宋红果道，“忘记之前是从哪份报纸上看的了，回头我帮你找一找。” “……谢谢，谢谢！”乔永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表达不了他此刻内心的感受，他攥着拳，喃喃的重复着，“谢谢……” 他离开时，背影终于挺直了些。 赵振华等他出了大门，才对宋红果道，“乔家以前，对村里人都不差，赶上不好的年景，也开仓放粮救济，全村谁家敢说没受过乔家恩惠？我爹为啥私底下照顾他，也是因为这个，赵家祖上，要是没乔家给的那口饭吃，早熬不过去了，哪还有现在咱们这帮子孙后代？人呐，不管啥时候，都不能忘恩负义。” 宋红果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我能帮的肯定会帮。” “那药钱贵吗？你别怕花钱，回头我跟我爹说一声，他肯定乐意帮着先垫付……” “不用，反正他已经跟我借过钱了，一起欠着吧。” 闻言，赵振华便没再跟她争这个，转而跟她算起乔永辉处理伤口花了多少钱，这算是工伤，所以村里给负责。 这次，宋红果没再客气，收了三块钱。 赵振华痛快的给了，走时，喜滋滋的，一脸心满意足，终于吃到惦记一宿的凉皮了，昨天打猎回来，听着一家人不停的念叨凉皮有多好吃，馋的他吃肉都不香。 送走俩人，宋红果去准备早饭，除了凉皮，她还做了几笼蒸饺，野猪肉馅儿的，为了去腥臊气儿，她昨晚就剁好腌制上了，又是酱油又是胡椒粉，葱姜花椒水加了三回进去，不停的搅拌上劲，这样蒸出来咬一口，汁水横流，鲜香味美。 兄弟俩特别喜欢，吃的肚子撑起来还意犹未尽。 宋红果给他俩留足了中午的饭量，剩余的就打包带走了，凉皮也带了两份，是给韩英和宋红兵准备的。 一路上，两边的麦地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忙上了，甭管男女老少，都戴着草帽，弯着腰，一手拿镰刀，一手攥着麦秆，挥汗如雨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他们身后，是一捆捆被扎起来的麦垛子，很快就被人用车子推到麦场上去暴晒，沉重的石滚子一遍遍的碾，木叉子不停的翻挑落下，等待最后的颗粒归仓。 而抢收期间，没人抱怨苦，再苦再累，脸上也洋溢着笑脸，那是丰收独有的喜悦，太阳的毒辣，都不及心里的火热。 春种秋收，夏耘冬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宋红果看的心头激荡，对这个年代，和脚下的土地，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和感悟，骨血相容，心更踏实了。 而系统被这一幕感染，早就开了直播，跟宋红果分道扬镳，留在村里拍摄，向后世的人，尽情展现着这个年代最美的风景。 直播间差点被挤爆了，机械化操作的年代，早就见不到这样的劳动场景，年代剧拍摄的也显得虚假，那些干活的群演，再卖力演出，动作也不够到位，表情也不够真实，甚至很多就是做做样子摆拍而已，连汗水都是假的，还能有什么是真？ 可直播的镜头里，网友们光是看着，都仿若感同身受，那些重复的动作，从早看到晚，居然也不觉得无聊。 等到下播，直播间的各种数据，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 第426章 寓教于乐 二更 麦收对医院的影响也挺大，病人明显少了很多，宋红果早上只做了一台手术，忙完后，留在办公室跟韩雪和齐美淑说上课的事儿。 王素丽也在，情绪还十分亢奋，夸起她来半点不客气，也不收敛，要不是了解她的性子，宋红果都要怀疑她在捧杀自己了。 什么开门红，一炮打响，什么当医生、医术高超，当老师也堪当楷模，甚至连她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教学模式等赞美词都冒出来了，听的宋红果直起鸡皮疙瘩，不得不打断，“王主任，您太抬举我了，其实我哪会当什么老师啊？那都是没办法，不哄着她们，她们也不肯来听课呀，跟学校的正规老师比起来，我差的可远了，完全不能比，至于什么开门红，那更是旁人吹捧的，咱自家知晓自家事，您可别跟风夸了，不然我都没脸待下去了……” 王素丽笑着嗔道，“你啊，哪儿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不过谦虚也是一种美德，呵呵，谦虚才能让人更进步。” 宋红果，“……” 她真不是谦虚，她是真担不起那样的盛名。 韩雪道，“王主任可没夸张，红果啊，你昨天是没来上班，不知道厂里的传言，好家伙，私底下都没谈论别的了，都在讲你上的课呢，比厂里放新电影引起的轰动都大，连我们都跟着好奇，听了一耳朵，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是咋编出那种故事情节的啊？” 宋红果早就想好了应对理由，“以前常听老人们讲故事，也看了些杂书，看的听的多了，稍微加工一下就行。” “就这样？” 宋红果坦坦荡荡的点头。 “听着倒是很简单……”韩雪若有所思，可代入自己琢磨了下后，还是没一点头绪，不由苦恼的皱起眉头，“这个学不来啊，咋办？” 齐美淑也表情凝重的道，“宋医生的上课模式，确实不好复制。” 学不好的话，难免落个东施效颦的下场，到时候，不知道咋被人嘲笑呢，而且，潜意识里，她也不想重复别人的套路，即便成功，也不会觉得多光彩。 韩雪垮下肩膀，一脸愁容，“那咱俩咋上课啊？要是没人来听课，或是听到一半觉得没意思都跑了……” 说道这里顿住，面上闪过惊悚，“那咱俩丢人可丢大发了啊，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不是要咱俩的命吗？” 话落，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澄清描补，“红果，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压力大，怕辜负了你的提拔，给咱科里丢人。” 宋红果笑着一脸浑不在意，“我都明白，不用解释的……” 这时王素丽道，“我看你俩就是想太多，那学校里，每个老师上课都不一样，学生只管听就是了，还敢挑三拣四啊？惯的她们，她们真要是不好好上课，回头我就去妇联和工会反应情况，抓几个典型出来教育一顿，保管其他人都老实了。” 这办法也不是不行，简单粗暴，却很有效。 但前提是，没有宋红果前两晚的表现，有了比较，再用那种方式压制，就算她们老实听课，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引起逆反心理，也会让韩雪和齐美淑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齐美淑显然也想到这一层，直接问宋红果，“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除了编故事，我俩是真不擅长，就不班门弄斧了。” 宋红果斟酌着道，“我编故事，是为了把想要传达给她们的医学知识融汇到故事里，让她们更容易听进去，印象也会深刻……” 可不是哗众取宠，为了造势出风头。 “说白了，就是寓教于乐，只要你们抓住这四个字，就能把课上的生动有趣，保管没一个人舍得跑。” “寓教于乐？”齐美淑喃喃着重复着这四个字，皱眉沉思。 宋红果提醒道，“寓教于乐，本质是教，重点是乐，不拘泥与故事一种形式，别干巴巴的念词儿，什么趣味问题，八卦小报，生活常识，只要能调动起她们的兴趣和积极性，咱们上课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半。” 齐美淑觉得自己摸到门了，“那我今晚上试试。” 比起韩雪，她更好强一点，也敢于争取表现自己，不想输给宋红果太多。 韩雪不但不介意，还松了口气，“好，好，你先来，我再琢磨琢磨。” 王素丽见状，高兴的把三人又都夸了一遍，她就喜欢这样的气氛，科室里每个人都积极上进，不断的提高自我。 回门诊之前，宋红果绕道去了药房，拎着一提溜包好的中药，边走边从商城里又花积分买了成品的药丸子，等回头掺上点灵泉水，就能给乔永辉的母亲和大姐直接服用了。 路上，意外碰见了杨国华，他给她偷偷使了个眼色，于是，俩人一前一后，找了个偏僻的旮旯地儿。 宋红果主动问，“有事儿？” 她之前忙着处理杨容月和杨金枝的事儿，都没顾上他这头，而他也没跟她联系，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国华四下扫了眼，神秘兮兮的样子，跟搞地下活动似的，“我答应你的事儿，可是都办到了，咱俩之间的恩怨，算是彻底了了吧？” 宋红果眉头一挑，“杨大力跟南老师分开了？” 杨国华点点头，“他现在跟赵双秀正打的火热，早就不跟南老师来往了，他俩订婚的事儿，也经两家长辈的嘴，收回去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红果半信半疑，“这么顺利？” 杨国华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那个，过程中，肯定还是有些小波折的，但结果，绝对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南老师被退婚，名声没受损？还有杨家给的聘金，你之前不是说南老师母亲生病都花了吗，一百块呢，怎么解决的？” 杨国华欲言又止。 宋红果似笑非笑，“怎么？是不是你从中耍了什么手段？还怕我揭穿你不成？放心，我是站南老师那头的，你要是真出了力，我只有感谢你的份儿。” 闻言，杨国华干巴巴的一笑，感谢就不必了，只要别再记恨他就成，“那个，就是我安排人撞见了杨大力和赵双秀那点事儿，还当众嚷嚷了出来，叫四邻八舍的都知道了，这样杨大力作为理亏的一方，肯定要补偿女方，所以，聘金就折合成补偿了，至于南老师的名声，出轨的又不是她，她是受害者，名声没啥损不损的……” “而且，她运气也是好，出这事儿时，正好赶上杨容月那啥，厂里都议论那个去了，谁还顾上看她的笑话了。” 第427章 对她是真爱啊 一更 事情处理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杨国华功不可没，宋红果信守承诺，痛快的道，“我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杨国华如闻天籁，还有点不敢置信，“真的？我以前那么对你，你真的都不计较了？也不会再找我算账、报复我了？” 宋红果“嗯”了声，他这是什么反应？“你最近难道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还是又跟谁勾结要害我？” 杨国华使劲摇头摆手，“没有，我哪还敢啊？” 他又不是不要命了，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胡先勇、杨大力，还有杨容月，哪个得罪招惹过她的人有好下场？ 没看连邱秀玉都栽了吗，那还是副厂长家的闺女呢。 “没有最好，不然……”未尽之语，体验在了指尖捏着的一根银针上，宋红果似笑非笑的转动着，阳光下，银针泛着刺眼的光。 杨国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身上某处应激一样的疼起来，他马上指天发誓，“没有，绝对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有！” “嗯，那最好不过了，人啊，还是要多积德行善，少干坏事儿，谁知道哪天就遭报应了，你说呢？” 听着她意味深长的敲打，杨国华头皮发麻，两腿战战，僵笑着道，“我觉得，你说的都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具体事例参考杨容月，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藏得那么深，都能被挖出来，十几年的谋划筹算，全打水漂了。 他虽然没有证据，却有种强烈的直觉，杨容月丑事爆发，跟宋红果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说不准就是她一手操控的。 见他真被吓住了，宋红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换了话题，“胡先勇最近干什么了？去铁路医院上班了吗？” 杨国华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知无不言，“去了，还挺积极上心的，你也知道，他那人，很会搞人际关系，现在在那头混的还不错……” “铁路医院那边就没听到点什么风言风语？” “呵呵，听到又能咋样？胡先勇有他爸当靠山，手里又有钱，收买个把人心实在太简单不过了，对了，他现在跟江晓丽谈上了……” “江晓丽？追在他后面跑的那个？他以前不是瞧不上吗，怎么现在屈尊降贵了？”宋红果讥诮的勾起唇角，“这是人走了，还要在这儿埋下眼线呢，看来他不相信你了啊，不然你就是现成的细作，哪需要他用‘美男计’？” 杨国华，“……” 他不是已经上岸了嘛。 “他家里有什么动静吗？” “……他妹妹的婚事定下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嫁过去了。”杨国华见她面色淡淡，小声又提醒了句，“嫁去市里孙家。” 宋红果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转而问他，“你和王二妮呢，有眉目了吗？” 闻言，杨国华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落寞，“她暂时还不想谈对象，想再等两年，等她在文工团站稳脚跟了再说。” 宋红果好奇的问，“这理由，你信吗？” 杨国华茫然的道，“我不知道……” 见他这样，宋红果不解的道，“之前我不是提醒过你，去查一下王二妮吗？你没查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按说要是查清了，就不该再‘为情所困’了，看他这样子像脑子还没清醒，难道是王二妮御男的手段太高？ 杨国华垂下眼皮，情绪低落的道，“查了，我知道，除了我，她还跟别人走得也挺近，还听说，她真正心仪的人是许巍……” 闻言，宋红果真的纳闷了，“既然你都都知道，为什么还围着她打转啊？你就一点不介意当备胎？” 杨国华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许巍有韩英那样的对象，不会跟她有牵扯的，其他人……条件未必有我好。” “所以？” “备胎也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你就不觉得屈辱？” “……她那么优秀，当然有挑选对象的资格。” 宋红果简直听的一脸震惊，看不出杨国华对王二妮居然还是真爱啊，看看，这都把他自己摆到多么卑微的地步了？ 可他知道王二妮不是在挑选，而是在养鱼吗？ 无语了片刻，她语气诚挚的建议，“你去眼科看看吧。” 这眼神得瞎成啥样啊，居然迷恋王二妮至此。 杨国华一头雾水，“我眼睛没毛病。” 宋红果呵呵笑了笑，“那祝你好运吧。” 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门诊上，许向红又跟她聊起上课的事儿，言语之间也都是赞赏之意，末了还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把这种教学方式记录下来，等以后课程全部结束后，整理编辑成册，完全能当成咱们妇科专业的教材传播出去，供给其他单位同志参考。” 宋红果愣住，“这不合适吧？我讲的都是故事，穿插了些医学知识而已，哪能当教材？那不是叫人笑话么。” 许向红道，“我看啊，你是对自己编写的那些故事还不够了解它们的影响和实际用途，这可比干巴巴的讲解有意思多了，还能让人印象深刻，当然，作为专业书籍肯定不合适，可只当作健康指南来传播，我觉得没问题。” 宋红果还是不太想揽呼这个事儿，平时写点专业文章还行，这种故事性的东西，容易惹争议，尤其是几年以后。 许向红见她这般抗拒，有些不解，却也没逼她，笑着道，“这事儿也不急，等都上完课再说。”转而跟她说起旁的。 宋红果也顺势换了话题。 谁知，临到下班，黄铭找上门来，又提起了上课的事儿，还是打着取经的旗号，看那样子，比上回来找她学习写病例可真诚多了。 许向红乐见其成。 但宋红果一脸排斥，尤其是之前黄铭对她还曾不怀好意过，正巧有人找许向红有事儿，等她出了门，屋里只剩下俩人了，她开门见山的问，“你又打什么主意？” 黄铭二话不说，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冲她鞠了一躬。 宋红果，“……” 这是玩什么把戏？ 黄铭愧疚的道，“对不起，宋医生，我为之前的事儿，向你道歉，我那时候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但我发誓，我没想过去害你……” 宋红果笑得讽刺，“你这话不觉得矛盾么？” 都别有用心了，还不是伤害？ 果然，黄铭脸色由红变白，难堪的像是被抽了一巴掌，不过，倒是没再推诿，“是，是我想当然了，从我听了杨容月的话开始，就已经错了……” 第428章 窃取你的成果 二更 说实话，黄铭今天要是不主动冒出来，她都快把他给忘了，毕竟比起胡先勇，他的杀伤力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她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道歉了？” 黄铭欲言又止。 宋红果想起杨国华对她的态度，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看了杨容月的下场，心虚害怕了吧？” 脸上红白交错，黄铭诚心诚意又冲着她鞠了一躬，说了句掏心窝的话，“对不起，害怕是真的，但不想心里再愧疚也是真的。” 宋红果扯了下唇角，不置可否。 黄铭道，“我知道，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句对不起没什么意义，你，你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这是要赔罪补偿她的节奏？ 宋红果淡淡的道，“随你。” 黄铭踌躇了片刻，低声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除了道歉，还是想提醒你一下，那个，你给女同志上课的事儿，厂里的人传的沸沸扬扬，但他们是外行，也就是跟着看个热闹，可咱医院不少人，却动了心思，你以后多注意下吧。” 宋红果扬起眉头，“什么意思？” 黄铭道，“他们可能会像我一样来找你取经，当然，他们不会抢你的饭碗，也去给女同志讲妇科方面的知识，但他们可以借鉴你的上课方式……”怕她不理解，索性讲的更直白点儿，“我的意思就是，他们会窃取你的成果。” 他说完了，见宋红果却不以为意，不由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刘静你认识吧，她现在就准备用你那种方式编写文章呢。” “然后？” “她可能也会提议领导们组织内科知识方面的教学，跟你们打擂台，或是干脆把你们当踏脚石，等打出名头去，再上报上去，到时候，她的功劳就更大了。” 宋红果听完，依然波澜不惊。 黄铭深吸了口气，“你还是不信？” 宋红果道，“我信啊。”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上课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谁都能听，同样，也谁都能学，她能学到几分，那就看她自己的能力了，说窃取，严重了，顶多算是模仿借鉴吧，至于以后她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我管不着，也不会放心上。” 这种事儿，本就没有什么律法来约束，甚至，连道德层面都绑架不着，在后世，这种行为没啥稀罕的，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但凡出来点什么新鲜事儿火了，后面跟风的人不要太多。 黄铭却被她这般淡然的态度震惊到了，也不知道脑补了些啥，半响后，忽然又冲着她鞠了一躬，“我不如你，你果然值得医疗同行敬佩，不管是你的医术，还是医德，我以后，也会以你为榜样，做一个有胸襟的医生。” 表达完他的敬意，转身走了，看背影，好像从她这里取到真经了一样。 宋红果，“……” 她胸襟真不大，相反，她睚眦必报。 还有，这连着三鞠躬，确定不是咒她么？ ……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韩英吃着凉皮，也跟她提及这事儿，还兴致勃勃的问，“你什么时候再上课啊，我也去。” 宋红兵起哄，“我都想去听课了。” 宋红果，“……” 避不开这事儿是吧？还是见得世面太少啊，她随便整点啥，就能搞出大动静来，看来以后，要尽量苟着些了。 这次的队伍里，还多了一个许巍，凉皮就两份，没他的，韩英只顾着自己吃的香，压根没分给他尝尝的觉悟，宋红兵就更是装傻当不知道了，好在还有蒸饺，宋红果分了几个给他，省得气氛尴尬。 他的加入，让四人局变得有些别扭。 当然，霍明楼丝毫不受影响，他吃着鲜美多汁的蒸饺，眼里只看得见宋红果，也只主动跟她聊几句，其他的都是陪衬。 许巍也神情自若，他吃完蒸饺，先是夸了宋红果的厨艺，接着说起请客吃饭的事儿，之前就提过，只是一直没空兑现，“你们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咱们选个晚上的时间吧，这样都不耽误上班，如何？” 韩英随口道，“我都可以。” 霍明楼则道，“选红果上晚课的时候吧，可以带上孩子。” 宋红果问，”方便吗？“ 许巍笑道，“当然方便了，有孩子更热闹。”话落，转头对着宋红兵邀请道，“到那天，你也一起去，人多有意思。” 宋红兵吃凉皮吃的正酣畅淋漓，闻言愣了下，抬起头，用手绢擦了擦嘴上的红油，干笑道，“我就不用去了吧？你们成双成对的，我一个人，多不合适……” 他对许巍，莫名有种忌惮，下意识的不想多接触。 许巍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朋友，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单着不自在，那也简单，找个对象不就成了？” 宋红兵笑得更假了，“找对象可不简单……” 许巍自然的接过话去，“我可以帮你着介绍啊，女方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等吃饭那天顺便见一见，你觉得怎么样？” 宋红兵，“……” 他觉得不怎么样，怕被坑。 不过就这么直接拒绝，扫了许巍的面子，怕是也不妥当，最要命的，还是怕他会多心，以为自己跟韩英真有点啥事儿，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亲？ 思量片刻，他点头应下，“那就先谢谢了。” 反正就是去见一面，回头说没看上就成了呗。 许巍笑道，“不用客气，能喝到你们喜酒时再说也不迟。” 宋红兵，“……” 这是要给他介绍谁啊，这么信心百倍？ 吃完饭，宋红果和霍明楼溜达着去了小公园，没想到，还撞见了非礼勿视的一幕。 公园里如今花木繁盛，想找个隐秘的角落实在太容易了，不少男女都喜欢跑这里来偷偷拉拉小手、抱一抱啥的，不过都做的十分小心，很少有被人发现的。 谁能想到，会有人玩的这么大胆呢？ 宋红果看到那棵遮掩功能并不良好的树后，抱在一起亲的昏天暗地的俩人，只觉得天雷滚滚，男人背对着她，没看出是谁来，但女人她熟悉啊，上午还在吐槽赵振华眼瞎、感慨王二妮御男的本事强大，中午就给她来个亲眼见证。 霍明楼反应比她快，拉着她就转了方向。 而那俩人，亲的实在忘我，居然都没发现有人经过，甚至亲到陶醉，还发出了暧昧的声响，这是唯恐别人听不见吗？ 就冲这点，宋红果对王二妮，也是服气的。 真是勇士啊！ 第429章 没有敬畏心 一更 走的远了，没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俩人面对面站着，眼神对视，迟来的尴尬气氛开始发酵。 还是霍明楼先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的提醒，“以后，跟那样的人少接触，少来往，若是可以，最好远离。” 宋红果眨巴着眼，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你难道还怕她把我带歪了？” 霍明楼摇头，“你不会。” 语气中的笃定，无疑是对她最坚定不移的信任，宋红果勾起唇角，“那你是担心我跟她有来往，哪天她出事了，也会伤及我的名声？” 霍明楼还是摇头，“你现在的名声，也不是谁都能连累的……” 她在厂里的名声不说如日中天，却也已经深入人心了，医术高超，医德高尚，还多才多艺，甚至连收养俩孩子也被赞为有情有义，人美心善，这些美名，都有据可依，就是有人嫉妒不服气，也不怕任何质疑，毕竟那都是实打实博出来的，真有人不长眼的泼脏水，有脑子的人也不会相信。 当然，除了这些美名，也有人背后嘀咕她脾气大，性子刚烈不好惹，没有容人之心，还高傲，和同事关系冷淡什么的，甚至连她常去三食堂吃饭都能被挤兑成不够艰苦朴素，注重享乐主义…… 但不管哪种名声，都打上了她的标签，还真不是谁都能影响到的。 王二妮自然也没那么大本事。 但她却有让人不安的危险性，霍明楼相信自己的直觉，表情不由凝重了几分，“那人，口无遮拦，行为恣意，要么是太蠢，要么是没有敬畏之心，不管哪种，她这样的无所顾忌，肆无忌惮，迟早会出事，惹出大麻烦，届时，她落个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但她以蠢为代价造成的破坏力，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闻言，宋红果心头一凛，对霍明楼的敏锐洞察力又有了新的体会，他不知道王二妮是穿越过来的，带着后世人的优越感，自诩重生拿了女主剧本，能遇难呈祥，大杀四方，所以对这个时代没有敬畏心，因为在她眼里，旁人都是炮灰，她能笑到最后，有什么可顾忌可忌惮的呢？ 她知道，是因为俩人是老乡，没想到他只凭见过王二妮两次就看出来了，果然不能小觑这个时代的人，他们只是物质条件落后，智商却不落后。 这也给她提了醒，以后更要谨慎言行了。 下午门诊上没多少病人，难得清闲自在一会儿，宋红果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喝茶看报纸打发时间的感觉。 下班时，系统终于回来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得给她描述着今天直播麦收的盛况，兴奋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赢麻了，赢麻了，你是没见有多少人打赏，后台数据创历史记录啦，哈哈哈，这才第一天啊，怎么着过个麦收也得十天半月的，那得攒多少人气，带动多少流量啊？宿主，咱这次可是真正的大火了呀……” 宋红果波澜不惊的道，“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村里的人，没有他们辛苦劳作，你上哪儿直播麦收场景去？” 系统噎了下，“那啥，昨天我不是帮着打猎了嘛，也算是提前给了报酬吧？” 说完又描补道，“我不是小气啦，是没有合理的机会感谢他们呀，总不能凭空拿出什么东西来答谢吧？那不成灵异事件了？” 宋红果提醒，“麦收后，就准备种玉米地瓜了，地里肥力不够，你感谢得机会不就有了？也不用太多，跟上次一样就行。” 系统，“……” 得意忘形果然会乐极生悲，积分还没捂热呢，就要撒出去了。 “不舍得？” “呵呵，怎么会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统也是心有大义的呀……” 就当攒功德了。 这个时间，地里还有不少人在忙活着，趁着天黑前，再多割几亩麦子，虽然这两年干旱，可谁也不能保证就没雨，万一下雨，麦子肯定要减产，只有收进仓库，才能真正放下心来，抢收抢收，就在这个抢字上，可谓争分夺秒，没人敢在这时候偷懒耍滑，不然，要被全村人唾弃责骂，就连五六岁的孩子，都拎着个篮子，在地里捡拾落下的麦穗。 而且，捡到的这份麦穗不用充公，可以拿回家里，勤快点的家里，或是孩子多的，最后能得个五六斤，足够全家蒸几回白面馒头打牙祭了，谁不喜欢？ 所以，麦收，也是孩子们的狂欢，不到天黑，压根舍不得回家。 凌志和凌远也跟着满园去了，俩人捡的还不少，折合下来足有一篮子，见到宋红果时，兴奋的跟她邀功。 宋红果自是不能泼冷水打击他们，好生夸了一番，不过转头就给他们往脸上身上摸晒后修复的药，还有被麦芒扎红的手，也没落下，做晚饭时，更是多加了几滴灵泉水，帮他们调养身子，在外头顶着烈日忙活了一天啊，就算捡麦子不需要出大力，光走路弯腰也不轻快。 吃完饭没一会儿，天将将黑，赵振华一家三口来了，跟她学做凉皮。 昨天的吃完了，宋红果原本也打算再做一些，就揉了面团，手把手的教了她一遍，等着沉淀的空当，她把带回来的药，让赵振华跑腿给乔永辉送了去。 一种需要煎服，是调理身体的，一种是她从商城买的成药丸子，她加了灵泉水，是真正可以治本的，交代好用法和剂量，也没提钱的事儿。 赵振华也不问，从乔家回来后，倒是避开孩子跟她说了句，“永辉晚些时候可能会过来找你。” 宋红果问，“他有事儿？” 赵振华不好瞎猜，摇着头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许是说钱的事。” 宋红果却觉得没那么简单，等做完凉皮，送走他们一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整个村里都安静下来，母子仨轮着去洗漱完，饺子汪汪叫起来。 得亏他们住山脚下，离着村里远，不然这动静非得惹的人注意不可。 宋红果低声呵斥着饺子，开了大门，果然，门外站着乔永辉，直挺挺的，像一棵倔强又倨傲的杨树。 今晚月色不错，月光照在他脸上，原就清俊的眉眼更添几分朦胧神秘的美感。 第430章 送她一盒首饰 二更 他穿着一身乡下常见的土布老式褂子，打着粗陋的补丁，偏他手里捧着个一看就很贵重的盒子，两厢对比，实在明显，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宋红果隐隐猜到了什么，心里多少有些意外，他就不怕她惦记上？ 乔永辉主动开口，“这么晚来找你，打扰你休息了，白天实在不方便……” “没事儿，你来找我是……” 他看着她，把盒子往她跟前一递，“这个给你，抵药费。” 宋红果没接，“你不用急着还我钱，等以后有了再说。” 闻言，乔永辉自嘲的道，“那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久一些也没关系，我不着急用钱。” “可我着急还钱，我不想一直欠着，心里会不踏实……” 宋红果见他态度坚决，不好再拦着，伸手接过来，触手的感觉，就让她心里一动，闻到那股特殊的香味，更是确定无疑，这是沉香木啊，光这个盒子，就不知道抵多少倍药费了。 更不要说，里头的珠宝首饰了，打开后，差点晃了她的眼。 月光下，玉石的光泽更加莹润柔和，楚楚动人，碧绿的像一汪会流动的湖水，一对镯子，一对耳环，还有一块刻着精美花纹的玉佩，哪一件都价值不菲。 可他就这么拿出来了，看他神情，也没有半点心疼不舍的意思，但宋红果无法收的理直气壮，她直白的道，“你给的这些太贵重了，比药费了太多，我不能要。” 乔永辉闻言，似乎笑了笑，“那就把之前借你的三十块也一并还了吧。” 宋红果摇头，“那也太多，你还是拿回去吧。” 她重新递过去，乔永辉没接，“你是瞧不上这些东西？” “怎么会？这些首饰，随便一件都能卖个好价钱……” 乔永辉接过话去，语气里不乏嘲弄和落寞，“那是在以前，现在，它们一文不值，还是个祸害，你要是不害怕，不嫌弃，你就留下吧，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毕竟，我要是拿着它们去黑市上转手，估计都换不来一袋粮食，卖钱更要不上价。” 宋红果犹豫着，他说的自是没错，甭管这些首饰过去有多珍贵，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确不值钱，在黑市上，黄金才是硬通货，她跟他交易，在眼下这个环境，并不算占他便宜，可她知道后世发展啊，那就难免有点趁火打劫的愧疚了…… 思量再三，她从里头拿了块玉佩出来，“只这一样就足够了，其他的你收回去吧。” 乔永辉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道，“我既然拿出来，就是都给你的，你要是嫌弃，就扔了吧。” 宋红果顿时哭笑不得，她哪是嫌弃啊，分明是觉得烫手好不？ 最终，她还是都接了过去，不过跟他承诺，“这些东西，算是暂时放我这里保管，等以后，你想赎回去了，只要把钱还我就行，药钱加之前借的，一百块足够。” 乔永辉没吭声，心里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赎回去，即便这些东西在将来可能会价值连城，给了她，就是她的。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层隐秘的欢喜，想到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将来或许会被她戴在身上，他就觉得，他跟她之前有了某种解不开的牵绊一样。 “你喜欢这类东西吗？” 听他忽然这么问，宋红果怔了下，还以为说完正事儿，他就会走了呢，“这么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 “我那里还有……” “打住！”宋红果叫停，无奈的看着他道，“你对我是不是太放心了啊？” 怎么啥话都敢往外说？ 系统酸溜溜的道，“他这是不把你当外人呢，连家底都敢露。” 乔永辉却道，“我相信你！” 相信她不会惦记乔家的东西，更不会举报他去给自己谋利。 “谢谢你的信任，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谨慎点吧。” 乔永辉似乎又笑了下，“我都明白的，我也不是要跟你说我家的事儿，是别人家的东西，看你有没有兴趣要。” 宋红果诧异的看着他，“谁家？” 乔永辉轻生吐出俩字，“荣家！” 宋红果心里一动，“你跟荣家很熟吗？” 这种事儿都能帮着牵线，关系想来是很不错了。 果然，乔永辉好像半点不避讳她，利索的点头，“很熟，祖上就有几分交情，后来，我们俩家都出事儿，落难见情义，我跟荣景安，走的就更近了，比起我家藏的那点东西，他家才是真正的底蕴深厚。” 宋红果沉吟道，“是荣家请你帮忙出手？” 乔永辉道，“算是吧，他信任我，我信任你，你也可以试着相信他。” 宋红果倒是不怀疑这是在给她挖坑，就是事出突然，有点意外，“我能问一下，他为什么要出手那些东西吗？” 乔永辉对她并不隐瞒，“有人盯上荣家了，比起落在那些人手里，他宁愿拿出来换些实用的东西，用在自家人身上。” 闻言，宋红果就懂了，这是察觉到危险，怕东西保不住，能出手就出手，省的吃更大的亏，她琢磨了片刻，还是没一口应下，“我考虑两天再答复你。” 系统却急的不行，“还考虑啥啊，赶紧答应啊，那都是古董呀，很可能失传的宝贝，要是被别人抢去了，指不定会被卖到哪里去，你不心疼啊？” 宋红果哼了声，“再心疼，也得先顾着自己的小命，你知道荣家是被谁盯上了？万一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你跟他们抢，那不是白送人头吗？” “可是，可是……”系统焦躁的道，“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宝物流失啊，那咱们不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吗？”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也太把咱俩当回事儿了……” 这年代流失多少宝物啊，难道还得赖上她了？ 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碗，她愿意尽自己所能去改变一些遗憾，可前提是，得保证自身安全呀，她还没伟大到牺牲自己去成就旁人呢。 乔永辉倒也理解她的反应，点点头，“好，那我过两天再问。” 他离开后，宋红果关了大门，把一盒首饰放到空间里去后，就心无挂碍的回屋睡觉了。 系统却纠结了一个晚上，不得安生。 第431章 去黑市做买卖 一更 早上，宋红果起床后就端着脸盆去了后院的水井边洗漱，如今，水井四周栽种的葡萄已经爬满了架子，再往外，前后左右都是青菜，油绿的叶片，茁壮的枝干，有的已经开了花，黄色的丝瓜花，紫色的扁豆花，随风俏生生的摇曳。 这样的田园美景，光是看着，就神清气爽，宋红果最近就特别喜欢往这边跑，蹲在葡萄架下的阴凉里，边洗漱，边欣赏，心底满满的成就感。 连系统在她耳边不停的唠叨，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宿主啊，你考虑的咋样了呀？想了一晚上，总该有决定了吧？那种事宜早不宜迟，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你就算想通了要出手，也晚了啊。」 相较它的焦灼难耐，宋红果依旧不疾不徐的，「可这种事，你着急也没用啊，贸然应下，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还是说，在你看来，为了那些东西，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的安危，嗯？」 系统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危险，立马表态，「我可没那么想，比起古董，当然是你更重要啦，我就是担心，那些宝物流失。」 它忧心忡忡，倒是半点不做假。 宋红果也清楚，虽然它点有小心思，但大面上还是为公，于是退了一步，解释道，「那也得打听清楚了啊，荣景安的情况跟乔永辉可不一样，乔永辉背着人用珠宝来抵债，只要我俩足够小心，就没什么可怕的，但荣景安呢？他被人盯上了啊，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惹人注意，这种时候，但凡长点脑子的都恨不得躲着他走，你却撺掇我一头撞上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有，荣景安藏的东西应该不少，想出手的肯定也不是一件两件，那么大动作，怎么遮掩？我又要拿什么去跟他交易？钱还是粮食？都需要有个合情合理的来路，解释不清楚，让旁人怎么看我？这些都是问题啊，不规划好后路，我能去冒险吗？就是他，也不敢露面的，你当人家就没点心眼和顾虑吗？」 系统被她说动，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那我先去查查，看是谁盯上荣家了，要是位高权重的，咱们再另作打算，要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虾米，只为贪财，那你可不能再瞻前顾后了，那些东西，真的很重要，承载着历史的记忆，更是一个国家民族的底蕴，保护它们，人人有责，即便是需要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更是值得的。」 宋红果「嗯」了声，没再拒绝。 见状，系统终于高兴起来，「那我最近去盯着荣家了？等有消息了，我再回来。」 说完，它就迫不及待的跑了。 其实，它心里有怀疑的方向，只是没有确定之前，不好跟宋红果透漏太多。 它一走，积分那儿，数字哗啦啦就往下掉，系统跟她捆绑在一起后，若是有事儿需要单独离开，是需要扣积分的。 宋红果倒也没心疼，只是纠结怎么跟荣景安做这笔买卖。 吃完饭后，宋红果去上班，兄弟俩挎着篮子，也要去地里捡麦穗，她给俩人戴上草帽、抹上防晒的，灌的绿豆汤里又加了点灵泉水，才放心让他们出门。 路上，两边的地里，依旧一片繁忙的劳动景象。 到了西关大队，宋红果照例避开人进了小树林，许家树还是每隔一天来这里等她拿货。 今天接过她给的东西后，许家树多问了句，「表姐，最近麦收，活太累，很多人吃不消，就都去黑市偷偷寻摸肉和鸡蛋回家补身子，可市场上哪有那么多？争来抢去，就把这两样东西炒的价格贵了不少，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跟着涨一点？」 宋红果点头，「可以，随大流吧，不然太惹眼了。」 许家树笑道，「我也是这意思，咱不能搞特殊……」顿了下，试探着问，「你这里 ，每天的货量还能再大一点吗？」 宋红果摇头，意味深长的提醒，「量大，也容易惹眼，被人盯上，咱眼前这点东西，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闻言，许家树头脑一凛，清醒了不少，「你说的对，是我贪心不足了，总想着趁机多赚一点，可咱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说道一锤子买卖，宋红果倒是起了心思，从小树林出来后，就进商城买了大量的鸡蛋和猪肉，猪肉特意选的五花肉，肥膘多，瘦肉少，更受这年头的人喜欢，能炼出不少油来，正好可以补亏损的身子。 这会儿时间不够，她只能等中午。 中午吃了饭，她找了个理由，没再跟霍明楼去逛小公园，而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改头换面后，去了黑市。 黑市上，果然如许家树说的那样，不少人都是奔着鸡蛋跟猪肉来的，买不到这两样，细粮和红糖也行，但遗憾的是，这些东西也稀缺的厉害，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宋红果见状，更加重了心里的念头，她让人辗转联系上曾哥，这位在黑市上最有话语权，也有本事能吃进她那一批货去。 曾哥很谨慎，并没见她，不过，倒是应下了这笔生意，丝毫没觉得她能拿出那么多猪肉和鸡蛋，有什么不对，更没派人刨根问底儿。 宋红果在心里感慨，不愧是能称霸黑市的啊，就是有格局和魄力，亏她还编了不少借口，结果一个没用上。 谈好价钱和交易的时间地点，她就回了医院，直到下班，她再次改头换面，去了一早看好的地方，等着曾哥的人来。 她看好的地方，是一处专门倾倒厂里废料的垃圾场，地盘很大，里面的东西堆积成一座座小山，清理不及时的时候，走进去跟迷宫似的，特别适合隐藏，而且，四周还盖了些简陋的房子，大约是安置一些不能遭受雨淋的东西，有些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正好方便她进出。 她是提前到的，从空间里拿出东西，等了没一会儿，曾哥的人就出现了，一共俩个，都是身高体壮的男人，看着就不好惹。 宋红果既然敢来，就没什么可怕的，而那俩人，竟也意外的对她很客气，哪怕看到几百斤的新鲜猪肉再如何震惊，也没出言试探，利索的跟她结了帐，就把肉和鸡蛋搬上小推车，毫不犹豫的走了。 曾哥的御人之术，可见一斑。 第432章 是谁盯上荣家了 二更 宋红果离开垃圾场时，系统急匆匆回来了，还来不及说点啥，就被她这幅亲娘见了都未必能认出来的装扮吸引了，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也太夸张了，都扭曲的模糊性别了，要不是咱两一早绑定，我都不敢认你。” “安全第一。”这可不是素常去黑市买点东西，被认出来就认出来，她一下子出那么多稀罕的货物，不遮掩住身份，那不是自取灭亡？ 她是想给做点好事儿，顺便赚点钱，但前提，不能暴露自己。 系统不由好奇的打探，“那个曾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宋红果由衷的感慨，“很有本事的人，御下也有手段，不好糊弄。” 闻言，系统提起心来，“那你跟他做这种买卖，不是与虎谋皮吧？” “那倒不至于，我又不是长期跟他打交道，偶尔一回能有什么问题？而且，他这人还是有些格局和心胸的，应该不至于干那杀鸡取卵的事儿。” “你这么了解他啊？” “由小见大，不信的话，你往四周查探一下，有人跟踪我吗？” “……还真没有。” 倒是显得它小人之心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恢复到原装后，宋红果骑车子一路疾驰往家赶，生怕兄弟俩等急了胡思乱想，谁知，她都进家门了，那俩人还在麦地里舍不得回来呢，直到眼瞅着天要黑了，找麦穗实在困难，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家。 俩人今天的战果比昨天还好，捡了将近俩篮子了。 吃完饭，母子仨坐在柿子树下，边听收音机，边搓麦穗，麦芒很扎手，宋红果一开始不习惯，动作笨拙不说，还使不上劲儿，等揉搓了一会儿，就找到感觉了，而掌心适应了那种火辣辣的针刺感，倒也不觉得疼了，茧子，就是这么慢慢形成的。 麦穗已经晒得很干，揉搓出麦粒后，再用簸箕颠几下，倒持干净后，宋红果上手估量了一下，两天加起来大约有七八斤。 接着，她用小石磨，细细的研磨成粉，筛出粗糙的麦麸后，剩下的面，也就四斤左右，而且，没有从外面买的那些白，而是带着点黄褐色，但麦香味很浓，系统一脸羡慕的感慨，“这才是粮食的本真味道啊……” 后世那些白面，精细是精细了，可吃着没啥滋味，没了粮食的灵魂。 宋红果深以为然。 系统问，“你想不要在直播间卖？肯定大受欢迎……”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就这么点儿，还值当的卖一回？你也不怕他们打起来！” 再说，她还想吃呢。 系统失望的叹了声，转而跟她说起别的，“你怎么都没问我关于荣家的事儿？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打探到什么消息呀？”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你迟早都会说。” 所以，何必急呢？ 系统哽了下，很想有骨气的打她的脸，然而，也就深沉了几秒钟，就拉着她八卦起来，“荣家现在住在院子，是他们之前安排给下人用的，就是给下人用的，也是青砖大瓦房，气派的很，地上都是石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边边角角里还种着不少花呢，都是荣景安捡回去的，他不是负责厂里各处的绿化嘛，有这个便宜条件……” “不过，荣家人住的环境好，但其他方面，就看着凄惨了，穿的补丁摞补丁不说，吃的更是有上顿没下顿的，全家七口人，没一个面色正常的，有个孩子，我瞧着像是得了佝偻病，也不知道去医院给看看……” “我在荣家转了一圈，里里外外的都瞅了，可是没发现一件值钱的东西，你说，他家那些宝物都藏哪里了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狡兔尚且还有三窟呢，荣家过去家大业大，哪能没给自家找条安全的后路？要是谁都能发现，那也就不叫后路了。” “也对。”系统不再纠结，转而神秘兮兮的道，“那你知道，是谁盯上荣家了吗？” 宋红果配合着问，“谁啊？难道是我认识的？” 系统“嗯”了声，卖起关子，“你猜猜看。” 宋红果略一沉吟，试探着问，“总不会是王二妮吧？” 系统嗤了声，“她倒是有那野心，可没那本事和胆量，乔永辉家的东西，她都弄不到手，更别说对上荣家人了。” “不是她，那就是冯秋萍了？”虽是疑问句，她的语气却很笃定。 “……嗯，的确是她。” 听出它情绪不对劲，宋红果好奇的问，“你怎么了？总不会因为对方是冯秋萍，就让你打退堂鼓了吧？” 系统外强中干的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怕她……”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揶揄道，“你是不怕她，但你忌惮你的那位19号同事，对吗？说起来，你到底是多少号呀？” 系统死活不肯说。 宋红果也不为难它，直接问，“既然你同事盯上荣家那些东西，怕是不会轻易放弃，你若是跟他对上，有几分赢的把握？” 系统悻悻的道，“我以前，也没跟它斗过呀，但它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我听说过一些，我恐怕……没多少胜算。” 宋红果摊手，“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直接认输吧。 系统忙讨好的道，“可这不是还有你嘛，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吊打它。”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就是个凡人而已，它是什么？后世研究出来的高科技程序，人脑再聪明，还有电脑厉害？” “有的，有的，你看我，不就没你聪明嘛……”为了激起她的斗志，系统不惜拉踩自己，“我觉得，你肯定比它更厉害。” 宋红果不为所动。 系统又诱哄道，“如果，你愿意出这个头的话，我可以帮你升级空间。” 宋红果心里一动，“怎么升级？” 系统避重就轻的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办法，不过，还是得消耗你自己的积分哈，当然，我也会付出代价。” 宋红果好奇的问，“那能升级成多大的空间？” 系统含糊道，“我也不清楚，得试试才知道，估摸着能大个一两倍吧。”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又问，“那我不要升级空间，能换成灵泉吗？” 系统，“……” “能吗？” “呵呵，不能。” 当它是神呢？想要啥有啥！ 第433章 屋里的地窖 一更 宋红果最后还是答应了系统，一来，有升级空间这样的好处诱惑，二来，她也确实想保住那些珍贵文物，从系统的反应来看，那些文物要是落在它那个19号同事手里，怕是不会有好去处，那就是国家的损失了。 她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巧碰上，再视而不见就难免有点愧疚。 就跟见死不救似的。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敲打了系统一番，“你别把我当救世主，我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大格局，我的眼睛目前也就只能看顾身边这么大地方，你想兼济天下，想当英雄，甚至想改变历史，我不拦着你，但你也别想绑架我，我一点都不伟大，也没野心。” 上辈子那么奋斗猝死了，这辈子她原想当个咸鱼来着，只是现实不允许她彻底躺平，这才按部就班去工作，至于取得的那点成绩和名声，不过是顺手为止，不需要她伤筋动骨，若是要她呕心沥血的去拼去争才能得到，她才不干！ 说到底，她就是一俗人，难道穿越一回，就能立刻脱胎换骨，变得心怀天下、恩泽众生？ 只有才敢那样写，现实中，是不存在的，穿越，又不是换个脑袋，一个人的性格和智商还能说变就变了？ 系统现在有求于她，自然不敢得罪，也不敢给自己辩驳，老老实实的应了，还讨好的道，“你放心，在我这儿，你最重要，我肯定会维护你的利益和安危。” “真的？”说实话，宋红果不太信它。 “真的，咱俩三观相合，你又聪明，我可是想靠你提升业绩，把排名再往上升一升呢，你好了，我才能好，要是换个宿主，还得从头磨合，万一倒霉绑定个王二妮那样的，我不得哭死去？”系统为了取信于她，也是拼了，压箱底的话都秃噜出来了。 宋红果听完，默了片刻，很是一本正经的问，“所以，你到底排多少号？” 系统，“……” 这是重点吗？它白表忠心了！ 几次三番都问不出来，宋红果自然也猜到定是它名次比较靠后，这才羞于启齿了，就像学渣，最烦旁人打听他考试成绩一样，说出来忒丢脸。 想想也是，它那俩同事，一个有灵泉，一个有空间，这可都是穿越者最喜欢的金手指，用处大，只要不是太傻，随便哪种都能助宿主走上人生巅峰，可她开局就是个粮油店，还是她费心经营，才变成小超市，后又晋升为商城，跟人家完全不能比。 她要是有灵泉……或许她真敢想一想心怀天下，恩泽众生。 翌日，大清早乔永辉上门来找她给伤口换药，宋红果就顺便跟他说了，愿意跟荣家做交易的事，不过眼下没空，得等割完麦子，也是做些准备。 乔永辉对她答应这事儿，丝毫没觉的意外，只是处理好伤口后，示意她跟着他去了旁边的那间屋子。 那里是安置粮食的地方，地上摆着几口大缸子，除此外，还有个简易的木头架子，能搁点零碎东西，墙上挂着原主穿用过的斗笠和蓑衣，宋红果也没扔，就当是装饰品了。 俩人进来后，宋红果是一头雾水，乔永辉却是熟门熟路，跟在自己家似的，小心挪动开一口缸子，然后蹲下身子，不知道触动了哪里，就见中间的空地上，缓缓出现了一个裂口，裂口变大，直到能容下一个人进出为止。 宋红果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暗室呢？ 系统也哇哇的叫起来，像发现了啥不的了的秘密，“原来的房主不简单呀，宿主，快下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宋红果没动，眼神复杂的看着乔永辉，“你怎么知道的？” 乔永辉倒是一脸坦荡，不躲不闪的解释道，“这是我帮着程大爷挖的，他教我手艺，我虽没拜师，却有师徒情义，他信任我，我也一直帮他保守秘密。” “那现在？” “现在，我也信任你了。” 他说的随意，宋红果却听的心口震动，这份信任太沉重了，她皱着眉头问，“那位程大爷，到底是什么人？” 怕是来历有些问题，在这年头，可都是要命的事儿。 乔永辉摇着头道，“我也不清楚，他到死都没告诉我，只说让我帮着保管地窖里的东西。” 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自行取出来用，这话，他没有说。 宋红果隐隐猜到了几分，不过还是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做什么？” 乔永辉道，“我觉得，以后你来保管它们更合适。” 还真叫她给猜对了，宋红果嘴角抽了下，没觉得荣幸，只觉得头大，见他一脸平静，无语的问，“你就不怕我私吞了？” 乔永辉说的笃定，“你不会！” 宋红果不知道说啥好了，转而问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乔永辉道，“大多都是些古玩字画，还有些书，我没仔细看过，找机会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宋红果还能如何？只能点头，“行吧，这事儿是不是只有咱们俩知道？” 听她这么问，乔永辉心里忽然升起一丝隐秘的悸动，这种共同守护一个秘密的感觉，让他欢喜，脸上却是不露分毫，“嗯，只有你和我知道，旁人想不到，也不容易发现，以后，你也可以用，里头还余下不少空间。” 宋红果“嗯”了声，算是应了他，也接下了这看顾的活儿。 乔永辉又给她演示了一遍如何开关，见她没有立刻要下去查看的意思，便帮着把缸子恢复原样后走了。 系统急的差点跳脚，“你就一点不好奇啊？秘密的大门都已经向你敞开了，你竟然不为所动，你，你……” 你还是不是个人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看现在是寻宝的好时机吗？等下我要是不出去，俩孩子就该进来找我了。” 闻言，系统才郁郁的压制下念头，转而跟她八卦，“我猜，原房主八成是个大资本家，或是大地主，不然手里能有古董字画？可惜，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没个子孙承继，倒是便宜你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便宜我？你觉得我会脸大的据为己有？只是保管好不好？等将来形势允许了，是要交上去的。” 她就是白忙活一场，还得担着风险。 第434章 系统被碾压 二更 宋红果从东平屋神色自若的出来后，去了厨房做饭，俩孩子各自忙活自己手边的那一摊子事儿，压根没顾上看她，就更不可能知道地窖的秘密了。 系统知情，缠着她不放，先是给她戴高帽子，夸她心有大义，赞她有君子之风，守着财宝不贪便宜，可不就是高义君子嘛，接着话锋一转，「你想留几件，也不过分，不算占谁便宜，反正原房主没有后人继承家产，你可以挑几样喜欢的，就当是保管一场的报酬了。」 宋红果揶揄的问，「你乐意？你不是以抢救文物为己任，恨不得所有古玩文物都上交给国家吗？」 系统讪笑道，「这是个人私产嘛，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宋红果呵呵一声，「那我谢谢你？」 「不用，不用，只要你上心多寻摸一些古董文物就可以了。」 宋红果懒得再跟它掰扯这个，转了话题，「你今天是留在村里直播还是去荣家继续盯着？」 闻言，系统倒是纠结起来，片刻后，破釜沉舟一般的道，「我去盯着冯秋萍！」 宋红果惊讶地问，「去盯她？不怕你同事收拾你啊？」 以前，她就问过这事儿，主要是她担心其他宿主的系统会来监视她，那她可真没啥隐私可言了，好在，系统跟她说，通常情况下，系统们不会这么干，毕竟她也有系统，同类一接近，宿主们不知道，但系统却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继而驱赶。 这是对各自宿主的一种保护。 但也会有例外，比如系统要是有本事能藏好自己，或者本事大，不怕对方驱赶，那就能达到监视目的了，当然这么没品的事儿，会遭同类耻笑，所以你的脸皮得够厚。 她家小田田竟能这么豁出去了？ 系统也是被逼无奈，跟她说了它的忧虑，「你不了解19号，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真惦记上荣家的东西，指不定会下什么套呢？我不提前去打听下，万一你中招咋办？」 「可你能行吗？」 「……总得试一试。」 万一，它比19号厉害呢？本事大小，也不能只凭排号顺序一概而论嘛。 宋红果没打击它，还鼓励了一番。 系统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的去踢馆了。 可惜，理想都是美好的，现实却残酷无情，让人一败涂地。 上午，宋红果还在手术台上，全神贯注的忙活，系统回来了，抽抽噎噎的，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得哭。 那叫一个哀伤！ 奈何，宋红果这会儿不敢分神去安慰它，心里再好奇，也顾不上打听，冷漠无情的像一台机器。 系统哭的更伤心欲绝了。 等到宋红果下了台，它立刻控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亏我对你那么好，我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呜呜……」 宋红果忍着笑，哄了几句，这才开始问，「到底怎么了？被你同事发现撵回来了？还是被它言语攻击了？」 哪种都很正常。 谁知，系统道，「都不是，我，我压根就靠近不了，呜呜，我连靠近都靠近不了，19号它，它竟然能把防御圈的范围扩大到一百米了，太无耻了……」 宋红果恍然，敢情是被人用实力碾压，打击的体无完肤了，不过，「你的防御范围是多少米啊？」 系统只哼唧，不说话。 宋红果就明白了，自家这位大概防御不住19号，青铜跟王者的区别啊，这都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还怎么玩儿？ 「宿主，只能看你的了！」 「……」 还能要点脸吗？它打不过就推她出去 当炮灰？ 离开病房时，被韩雪叫住，拉着她念叨上课的事儿，今晚就轮到她了，她压力大的，比当年考中专还要紧张。 有宋红果珠玉在前，她没法儿用平常心对待。 尤其又见识了齐美淑上课的场景后，就更发愁了，若不是觉得临阵脱逃更丢脸，她都不想要这样的机会了。 宋红果昨天也没问，并不知道齐美淑是怎么上课的，旁人也没到她面前说道，「齐医生上课不顺利吗？」 韩雪拧着眉头，低声道，「我偷偷去看了，人倒是不少，可听课的过程，一言难尽……」 「什么意思？」 「唉，意思就是，效果不如人意啊，一开始她们还安静的听，可听了没一会儿，就干起别的活来，纳鞋底的，缝衣服的，还有嗑瓜子扯闲篇的，到后来，那声音大的，都听不到齐美淑说的啥了。」 「齐医生没制止吗？」 「制止了，可她压不住啊，她都拉下脸来拍桌子了，可没人怕呀，她也不能打骂，只能憋着气讲完拉倒，旁人爱听不听了。」 「就没有认真听的？」 「有几个，太少了，大多数都没啥兴趣啊，这可咋办？我还不如齐美淑呢，我连黑脸都不敢，到时候，她们岂不是更不把我当回事啊？怕不是得跑光了……」 「齐医生是怎么讲课的？没穿插些有意思的东西吗？」 「呵呵，穿插了，可大家听着不带劲儿啊……」顿了下，韩雪哀怨的看着她道，「主要是你这参照物太强大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宋红果，「……」 「齐美淑今天都没来上班，唉，我估计她是躲羞呢，我要是明天也不来，你不用奇怪，那一定是步了她的老路。」 宋红果无奈的笑起来，「那你们的意思呢？总不好我给写教案，你们照本宣科的去讲吧？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本意是给她们出头的机会，却也没有体贴到手把手指导的地步，靠自己的本事立起来，才有意义。 不然，就如同在流沙上盖房子，一阵风就能吹塌了。 韩雪心里也明白，再说她也没脸去贪宋红果的教案，「我就是跟你说说，缓解一下压力，也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俩要是扶不上墙，怕是就得辜负你一番提拔的好意了，到时候，只能辛苦你一个人了。」 「………」 回到门诊上，她正琢磨着这事要怎么解决呢，结果，就有人主动跳出来，要帮她分忧了。 第435章 不按套路出牌 一更 宋红果被叫去张院长办公室时，路上还在琢磨是为了什么事儿，推门进去，意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刘静和江晓丽，心里顿时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她不动声色的道，“张院长，您找我？” 张正德刚才还一脸严肃，这会儿对着她，明显的和颜悦色起来，“小宋来了？是找你有点事儿说，没打扰你工作吧？” 宋红果微笑道，“没有，这两天科室里也不忙，手术并不多。” 张正德顺着她的话道，“乡下正麦收呢，各个生产队都忙的脚不沾地，目前这是首要任务，粮食高于一切，社员们不是病的站不起来，都不会耽误时间来医院看病的。” 俩人闲聊了几句，态度自然随意，显得很熟稔。 这样的相处，看的刘静心里一沉，开始担忧今天来的目的是否能如愿了。 江晓丽沉不住气，脸上就带出几分焦灼来，忍不住喊了声，“张院长”。 这一声，让张正德瞬间板起脸来，表情也变得凝重，示意宋红果坐到沙发上后，看着她，给她解释了喊她来的原因。 原来是刘静和江晓丽从别人那儿听了她上的课后，触动很深，大受启发，从而萌生了向她学习的念头，这两天也试着写了几份教案，也想帮着传播女性健康知识，为厂里的女职工做点贡献。 所以，她们就找到张院长这里，毛遂自荐。 这算是好事儿，员工积极向上，主动奉献，作为医院领导，自然不会拦着，还得给予肯定和支持，但张正德看完她们写的教案，心里却没有多少欢喜。 相反，看着俩人眼底的期待兴奋，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舒坦。 他眼又不瞎，是真的想为全厂女职工做好事儿，还是眼红宋医生出了风头想跟着蹭一把，他清楚的很，因为清楚，才觉得失望。 没有高风亮节，他也不强求，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宋医生那样觉悟高，才华不出众也没关系，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像宋医生那么聪慧，可至少得本分踏实，全院这么多医生护士，难道其他人就不羡慕宋医生取得的成绩？不眼热她上课带起来的影响？ 只有这俩人，当了出头鸟，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想帮宋医生，如果真有本事也就罢了，但写的那教案…… 说拾人牙慧都是好听的，难听点，就是换汤不换药的抄袭。 张正德作为一个文化人，骨子里是最瞧不上这种行为的。 不过作为院长，这事儿该处理还是要处理，叫宋红果来，也就是想着走个过场，给刘静和江晓丽一个交代，好让她们死心。 宋红果听完他的话，拿起茶几上的两份教案看了一下，别说，这俩人还是有点本事的，要是穿到后世，去借鉴网上那些大火的，跟风写套路文，说不定还真能赚不少钱。 可惜，在这年头，她们却没有用武之地了。 系统也在吐槽，“这都写的啥啊？就这，也好意思拿出来给别人看？她们是不是都当旁人是傻子？这跟你之前讲的那故事有区别吗？就是人名给换了换，呵呵呵……” 系统说的略夸张，不过，确实是一个套路，尤其是穿插那些妇科方面的知识时，情节几乎一个样儿。 唯一出彩的就是编的故事，比她那个更曲折离奇，也更吸引眼球了。 她一看完，江晓丽就迫不及待的问，“宋医生觉得我们写的怎么样？” 宋红果点点头，“挺不错的，故事也很吸引人，不过，我一个人的态度说明不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好，是不是能让大家更听的进去，从而达到我们宣传医学知识的目的，还得看上课的实际情况来判断，事实胜于雄辩！” 闻言，江晓丽愕然的看着她，下意识的道，“你，你竟然……” 刘静扯了她一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江晓丽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差点犯错，脸色变了变，干巴巴的描补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夸我，谢谢……” 她以为宋红果会情绪激烈的反对，或者生气的跟她们争辩，或者冷嘲热讽，再不济，也得说两句酸话表达一下委屈，谁知，她竟然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还夸了她们。 这形势走向，简直跟做梦一样不真实。 别说她，就是刘静刚才也愣住了，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宋红果会是这么个反应，到底哪里不对了？ 她明明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不管宋红果是挑刺也好，生气也好，她都有办法解决，甚至想在张院长面前拉踩她，逼迫她现出原形来，可唯独没想过她这么淡定！ 她一定是装的吧？ 装淡定，装大度，装着不在意、不生气、不害怕她们会抢去她的风头！ 宋红果要是知道她的这番心理活动，得笑死，她还没那么好的演技！ 张正德也很意外，他看着宋红果，认真的道，“小宋，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完全不需要委屈自己，医院对人不对事，会公平处理……” 闻言，宋红果心里一暖，这是在给她撑腰啊，她笑着道，“谢谢张院长，不过，我真没觉得委屈，刚才说的话也是由衷而发，刘医生和江护士编写的故事确实不错。” 张正德拧起眉头，“可是，她俩写的，很多地方照搬了你的想法和创意，严格来说，这都算不上是她们的创作。” 这话丝毫没给俩人留面子，刘静当即就红了脸，而江晓丽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的难受，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张院长，我承认，我写这份教案时，借鉴了宋医生讲的故事，可很多地方我也做了改动啊，旁人听了，肯定不会觉得是同一个故事吧？” 张正德没接她的话，转而问刘静，“你怎么说？” 刘静紧紧攥着那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她想了一天才琢磨出来的故事，现在被抨击为照搬，她怎么甘心？“张院长，我觉得，我们写的，应该被定义为模仿借鉴比较合适吧？” 张正德沉下脸来，他没想到，他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俩人还这么冥顽不灵，这是有多想出风头？ 他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宋红果道，“张院长，真金不怕火炼，既然刘医生和江护士一片好心，就给她们一个机会好了。” 第436章 成全她们 二更 宋红果竟然出面帮她们求情，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晓丽目瞪口呆，刘静也怔怔的回不了神，心头一片茫然。 张正德讶异的看着她，“你确定给她们机会替你去上课？” 这也太老实、太大度、太善良了。 宋红果在他心里的印象，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度。 医术高，医德好，胸襟还这么开阔，旁人眼红她的成绩，想借她出头，甚至想取而代之，她却没翻脸相击，还退了一步成全，这样的境界，连他都自愧不如。 不过，也侧面说明了，她的自信和底气，有真本事和大能耐的人，是不怕被人模仿的，更不怕被取代。 果然，宋红果点头微笑道，“确定，如果刘医生和江护士讲的课比我更吸引人，更能达到传播的作用，那我求之不得，人才多多益善，这是咱医院的幸事，也是病人的福气。” 张正德一脸动容的赞道，“不愧是宋医生，这格局眼界，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他只盯着借鉴抄袭，鄙视这种行为不光彩，可人家看的却是大局，完全不计较个人的那点得失，还是他狭隘了啊。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看起来皆大欢喜。 唯独系统愤愤不平，跟刘静、江晓丽离开时的欢喜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出了办公室的门，它再也忍不住，懊恼的吐槽起来，“你也太好欺负了吧？她俩是想蹭你的热度出头哎，还是用模仿你的这种卑鄙方式，这是恶心谁呢？你信不信，你给了她俩机会，她们不但不会感激，还会逮住机会想方设法的拉踩你，超越你，从而取而代之？” 宋红果不疾不徐的走在回门诊的小道上，这里偏僻，两边种了些月季和冬青，月季开的正当时，姹紫嫣红的，很是热闹，冬青修剪的齐齐整整，让她不由出神，想到了荣景安，这都是他的手笔吧？ 直到系统吐槽完，朝她又气急败坏的吼了两嗓子，才回神敷衍的哄道，“我信啊，你说的我都信，可那又如何呢？在你眼里，我是谁都能轻易取而代之的吗？要是那样，我也没脸去拦着人家出头啊？凭本事吃饭，哪怕她们吃相难看，那也是一种本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后世那些跟风模仿手段，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俩这手段，搁在后世，简直不值一提，也值当你生气？” “可，可现在也不是后世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放心吧，她俩要是真有那本事，也不会模仿我了。” 系统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甘，“反正我心里就是不舒坦，她们眼热你出了名，就想来摘桃子，哼，真不要脸，你不说大耳刮子抽她们，还给她们做脸，凭什么啊？张院长都不想理会她们，你顾哪门子的大局呀？” 宋红果见它越说越来劲儿了，无语的道，“你觉得我像圣母吗？我哪是给她们做脸啊，难道给她们机会上课，就一定是成全她们了？” 系统听出味儿来，忙激动的问，“难道是你要给她们下套？” 宋红果哼笑，“下套倒也不至于，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真以为风头是那么好出的？嫉妒别人之前，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没那个金刚钻就去揽瓷器活，你说会落个什么下场？” 系统试探的道，“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 宋红果幽幽的反问，“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大度成全吗？” 系统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分明是挖坑呀，俩人不知天高地厚，跟你学两招就以为取得真经了，等她们上几次课，发现跟你的差距很大，职工也并没有她们想象的买账，那滋味，啧啧，还蹭你的热度上位呢？怕是要成个东施效颦的笑话。” 得意完，话锋一转，想到另一种可能，情绪又紧绷起来，“可万一，真叫她们得逞了呢？毕竟，现在的人，精神文化贫瘠的一塌糊涂，随便讲个哄小孩儿的故事，她们都能听的津津有味，只要有意思，她们哪里会在意是不是套路文啊，更不会去关心借鉴模仿了，只管自己听的爽，到那时，咋办？” 宋红果不甚在意的道，“那就让她们继续上课呗，有人帮忙，我还能落得轻松一点。” 齐美淑和韩雪怕是真扛不起来，以后指望她一个，岂不是要天天晚上加班了？还是义务劳动无偿奉献的那种。 系统倒吸一口气，“你不会是想偷懒，才给那俩人机会的吧？” “……不是，是想看她们自打脸，弄个灰头土脸，再狼狈放弃，这样，既能彰显我的大度，也是不让张院长为难，还能借机敲打一下院里其他人，以后别总是盯着我眼红，省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偷鸡不成还失把米。” 她说的一本正经，系统依旧狐疑，“真的？” “真的。” “那你说，她俩真得逞了，你就真不管？由着她们出风头，压过你去？” 宋红果见它不依不饶，非要要个踏实，只得道，“不会啦，放心吧，我还有后招呢，哪能真叫她们踩着我上位？” 俩人要是真有本事，只管使，捅破天去都跟她无关，她也不嫉妒，但踩着她出头博名，那就太膈应人了。 她要真什么都不做，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拿她当踏脚石了？ 系统这才松了口气，好奇的打探，“你还有啥后招啊？” “等她俩真得逞了再说吧。” 系统不死心的追问，直到宋红果促狭的道，“打个商量，你跟我说你的排号，我跟你说后招，如何？” 系统顿时安静如鸡。 宋红果笑着回了门诊，面对许向红的关切，把刚才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许向红听完，眉头就皱起来，直白不讳的道，“她俩办的这事儿属实不地道，黄铭来找你时，我还觉得这是件好事儿，同事之间互相交流学习，也能互相督促进步，可这俩人，明显动机不纯，这是瞧着你上课打出了名声，也想趁机出把风头了？” “这种虚荣可要不得！当初提出这事儿，咱们可是真心实意想帮女同志一把，不是为了出名去的，出名是意外的收获，到她们眼里，倒成了主要目的了，这不是曲解咱们初衷了吗？” “张院长不改轻易放过的，这种不正之风，必须严厉遏制！” 第437章 我大哥想见你 一更 许向红嫉恶如仇，对看不惯的事儿素来不会忍着，她发了一通火后，对宋红果颇有些无奈却也赞赏有加的道，“你啊，不争不抢，淡泊名利，只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性子好是好，就是太容易吃亏了……” 宋红果，“……” 这误会有点大啊，她可不是吃亏的人。 系统哼笑，“许向红眼神不行啊，你哪是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你分明是懒，一心只想躺平当咸鱼！” 宋红果分神纠正，“咸鱼会费心费力的去改造房子、捯饬院子？我是奔着与世无争、精致优雅的小仙女去的好不？” 系统梗住，这话它还真不好反驳，因为是事实。 这时，许向红已经站起来，打算去找张院长理论了，“你放心，我不会由着旁人这么欺负你的，当咱科里没人了？” 宋红果拦都拦不住，哪怕摆出她的态度和说服张院长的那些理由，还是无法阻止许向红，最后只得无奈的道，“我真不介意，她们是动机不纯，但结果对咱们科室来说，总算是好的，至于我个人的那点名声，多一点少一点的无所谓，其实，名声太大，风头太盛，也未必是好事儿，她们主动帮我分担，我还要谢谢她们呢……” 她这话并非没道理，许向红就听进去了，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宋红果见状，继续道，“她们想出风头只管去，谁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她们的本意？结果未必就能如她们的意，或许会适得其反呢，那样，就不用您出面，她们就自食其果了。” 许向红脸色缓和了许多，点点头，“你说的对，她们想拉踩你，取代你，也得看旁人买不买账，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宋红果笑道，“所以，真不值当的为这事儿生气，我压根不放心上。” “那是你胸襟开阔，换旁人，可没这肚量。”许向红给她个赞许的眼神，接着话锋一转，轻哼了声，“张院长这次做的可不够有魄力，他怎么能纵容那俩人呢？” 宋红果意有所指的道，“张院长也有自己的难处和考量，毕竟她们也是咱医院的人，她们主动站出来帮忙，张院长要是拦着，不知道会被编排出什么来呢？” 最后一句话，让许向红面色微变，她倒不是担心张院长被编排，而是想到张院长对宋红果的种种青睐和维护，如今医院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嘀咕了，他们看不到宋红果的优秀，只觉得张院长对她过分抬举，若是这次再拦下刘静和江晓丽，旁人不会关心是她们动机不纯，只会胡乱猜测是不是张院长打压她们，只想捧着宋红果一个人出头，若是这样，最后伤及的就是宋红果的名声。 那就更亏了。 想明白了，她郁闷的坐回去，神情怏怏不乐，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愧疚自责，“让你受委屈了！” 宋红果干笑，“并没有，您就是太为我着想了……” 有这样的领导，真是三生有幸啊，她之所以进院后折腾出那点成绩，又何尝不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提携和维护呢？ 有领导若此，她真不好意思得过且过的当咸鱼。 熬到下班，霍明楼如往常一样来医院门口接她，俩人往食堂走的路上，她跟他说起上午的事儿，询问他的意见。 他耐心听完，略一思索，语气坚定的道，“你做的对，方方面面都考量的很周全。” 宋红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真的？不觉得我处理的态度很窝囊？” 霍明楼摇头，一脸认真的道，“有些事，不能退让，该正面迎击就要毫不迟疑的打过去，比如之前，对待邱秀玉的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而有些事儿，要反击却需要迂回着来，比如处理胡先勇，他行为恶劣，但摆到明处收拾，也会连累到你，还有些事儿，就不适合正面迎击，比如你刚才说的那件，你要是当场反击回去，可能会激化更大的矛盾，得不偿失……” “所以，这不是窝囊，这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时候，不作为，其实就是最有效的作为。” 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宋红果笑起来，三观如此一致，可真是神清气爽呀。 一点都不担心将来俩人会闹矛盾了。 见她笑了，霍明楼也扬起嘴角，眼神柔润中带着几分宠溺，奈何眼下条件不允许，路上不少人来来往往，他只能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转而说起正经事儿，“这个月底，就是老师生日，往年都是简单吃顿饭，今年是五十整寿，师母就想办一下，场面也不会太大，就是请熟悉的亲朋好友来家里坐坐，大概能摆个两三桌。” 说到这里，略顿了下，才又继续道，“老师也会邀请你去，你会去的吧？” 宋红果痛快的点头，不管是因为跟霍明楼的关系，还是冲着俩孩子，她都没有理由拒绝，不过看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还有问题？”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尽量随意的道，“没问题，就是那天，我大哥和嫂子也会去，那个，我大哥和老师也认识，老师的长子，在我大哥带的团里当连长。” 还不如不解释呢，儿子的领导，这关系可没亲近到邀请来家里参加生日宴，除非是周长青要替儿子巴结领导，可显然周长青不是那样的人，那他大哥和大嫂也出席……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 霍明楼被她看的心虚起来，画蛇添足的解释道，“他们去，也没旁的意思，你要是介意，那我就，不让他们去了。” 闻言，宋红果没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像月牙一样。 霍明楼，“……” 他更心虚了，还有那么一点羞窘，像是自己遮掩的那些孟浪暧昧、见不得人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似的。 他难的有种无从遁形的窘迫，谁叫他那天，从她家回来后就夜里睡不好觉了呢。 宋红果倒是没做什么带颜色的梦，不过心有灵犀一点通，更何况，他遮掩的也不高明，见他脸都红了，止住笑，轻声道，“你想让我见，那我就去见。”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很正常，她也并不紧张。 大概是相信他的选择，从来不叫她失望。 霍明楼闻言，一颗心瞬间融化成水，“别担心，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嗯……” 第438章 黑市好多猪肉 二更 今天三食堂里的饭菜比往常都要丰盛些，荤菜是蒸扣肉，五花肉先煮后炸，再切成厚薄均匀的大片儿，用料腌制的红亮诱人，一片片的码在碗里，碗底铺着干菜，上笼蒸的香糯软烂，简直入口即化。 连配菜也好吃的不得了，吸饱了油脂，鲜美无比，拌进饭里，堪称最佳搭配。 不过，中午没米饭，用馒头夹着吃，也极为下饭。 扣肉不便宜，除了肉票，还需要掏一块钱，也仅仅只能买到两片而已，就这，也让久不沾荤腥的人抢疯了，窗口那儿排满了长队，场面很是壮观。 宋红兵消息灵通，所以一早就占下了位置，当别人还在焦灼的等待时，他已经打了四份肉，看着满满一饭盒，在大家羡慕眼馋的目光注视下，得意的去找霍明楼和宋红果邀功了。 霍明楼难得夸了他两句，宋红果也赞他有先见之明，不然今中午有的等了，还未必能等到，人多肉少，先到先到，卖完为止。 这么一看，本就味道不错的扣肉，吃进嘴里更香了。 宋红果在长长的队伍里，看到了王二妮，也看见了冯秋萍，王二妮跟陈国伟站在一起，不避嫌的说笑着，态度亲昵，让人想把他们看的纯洁点都难以做到。 而冯秋萍，则对周围献殷勤的男人态度冷淡，她穿着黑色的修身小脚裤子，掐腰的白色衬衣，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站在队伍里，犹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但她始终神色自若，波澜不惊。 系统忍不住吐槽，“冯秋萍这是要立高雅人设吗，搞得像遗世独立，超凡脱俗的空谷幽兰一样，就她家那一帮子扯后腿的，分分钟能把她打回原形去，也不知道她折腾什么劲儿……” 宋红果淡淡的道，“不折腾，她就只能待在原生家庭的泥沼里，只有折腾，才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最后那句，自然是反话。 系统噗嗤笑了，“她就是图许巍，以为走这条路，就能打动许巍，让他忽视她的原生家庭，只在意她自身的优秀，不过别说，许巍貌似还真吃这套……” 宋红果轻哼，“男人都吃这套，谁不喜欢白莲花呢？” 系统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头，接着八卦的问，“那你觉得，许巍会上套吗？” 宋红果抬头看了对面的韩英一眼，心情不爽的道，“难说。” 毕竟，男人的理智和心意是可以分开的，他们心里惦记这个，理智上却可以选择另一个，毫不含糊。 系统啧啧两声，“那韩英可够委屈的了，不过，她大概也不会在意，哎，我倒是盼着冯秋萍能得逞了，她跟许巍还挺般配的，都有几百个心眼儿，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过日子才有意思嘛……” 系统幸灾乐祸的不要太明显，宋红果没接茬，转而说道，“你那个45号同事，是不是放弃王二妮了？” 都作到这份上了，还不提醒她收敛吗？王二妮要是真出了事儿，它还有什么盼头？认输，再重新绑定？ 系统幽幽的道，“可能，是真打算另起炉灶吧？” 不然，解释不了，这么纵容，它只想到那句，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宋红果听它这么说，若有所思，又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时，宋红兵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你们知道，今中午为啥有这么多肉吃吗？” 韩英捧场的问，“为啥？” 宋红兵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因为屠宰场里的肉多了。” 韩英翻了个白眼，“你耍人玩呢？这算什么答案？屠宰场的肉什么时候不多了？养着那么多头猪呢……” 宋红兵挑眉问道，“既然那么多肉，那之前为啥咱们吃不上？” 韩英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因为肉多，买的人也多，一轮轮分下来，食堂也就没多少了，不够做扣肉了呗。” “那今天为啥又够了？” 韩英噎住。 宋红兵笑起来，见她瞪眼要翻脸了，才赶忙道，“因为黑市上突然多了一批猪肉，价格比肉站是贵了点，但不用肉票啊，厂里的人就都跑去那儿买了。” 闻言，宋红果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一顿，不会是她的那批猪肉吧？ 韩英惊讶地问，“还有这种好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 宋红兵酸溜溜的道，“你又不用去黑市买东西，自然消息不灵通了。” 有个当县长的爸，有个当首长的姥爷，有个管后勤的大舅，还有个在百货大楼上班的妗子，谁家物资短缺，她也不会。 韩英冲他抬起下巴，“那倒是，你羡慕不来。” 宋红兵气的咬牙，“刚才我就不该手贱的帮你买扣肉。” 韩英把最后那点肉汤用馒头沾着吃了，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晚了！” “你……”宋红兵拿她没辙，转头对着宋红果哀求，“宋医生，你说句公道话……” 宋红果笑着道，“闹着玩啊，谁认真谁输。” 宋红兵无奈的叹道，“好，好，我认真我输了，好男不跟女斗。” 宋红果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黑市上那批猪肉，质量好么？” 宋红兵显然清楚，“质量岂止好啊，简直是好的不得了，都是五花肉，肥膘厚实着呢，可把买的人给乐疯了，跟不要钱似的疯抢，不过人家限量，一个人顶多买两斤，就这，不到一个小时，几百斤肉就被抢光了。” “那你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吗？”宋红果故作好奇的追问。 连韩英都跟着打听，“是啊，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五花肉啊？” 宋红兵压低嗓子，“还能是谁？黑市上，有这么大本事的，只有曾哥。” 韩英茫然不知，“曾哥是谁？” 宋红兵竖起大拇指，“是黑市上的这个，人仗义，路数多，能弄到旁人都弄不到的货，消息也四通八达，哪条道上都吃得开，很有能耐。” 韩英挑眉问道，“你很了解他啊？私下里认识？” 宋红兵摇头，“不认识，也是听说的。” 韩英半信半疑，“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好货的？” 宋红兵干笑起来，“我怎么可能知道？我都不认识人家，这种事儿也没地方打听，人家来货的渠道肯定都是秘密啊！” 韩英见他藏着掖着，哼了声，“当谁是傻子呢，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就像在供销社，很多紧俏的货物，旁人买不到，但内部人却不会缺，有关系的，胆子大的，会调拨出去，最后能去哪儿？自然就只有黑市了。 第439章 荣家人上门 一更 黑市上的这批猪肉，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抢个热闹的事儿，至于曾哥，就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于传说中的人物，八卦唏嘘两句，也就抛掷脑后了，能引起注意并放在心上的，毕竟是少数，比如王二妮…… 这批猪肉，她也有份，陈国伟为了讨好她，特意送了两斤最好的五花，搁在以前，王二妮看着那油腻腻、白花花的肥肉得嫌弃死，现在嘛，倒是强烈怀念起炖的浓油赤酱、香糯软烂的红烧肉来，不过，也仅是如此而已。 45号系统见她脑子里光想着吃，忍不住道，“你不觉得这三层五花肉太漂亮了吗？” 王二妮一头雾水，“五花肉有啥漂亮不漂亮的？” 45号系统，“……” 王二妮觉得系统应该不会说废话，脑子转了转，不敢置信的问，“难道这五花肉的成分里，也含有灵泉水？谁喂的猪啊，这么奢侈？” 她对自个儿都没这么舍得！ 好气啊！ 45号系统，“……” 它就不该对一个蠢货抱有任何期待！ “系统，到底是谁用灵泉水喂猪了？难道不是只有我开了这样的金手指吗？总不会灵泉烂大街了吧……” “你可闭嘴吧！” 比起她，冯秋萍就聪明多了，不用系统点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主动提及，“现在肉类奇缺，别说肉站，就是黑市上都有价无市，顶多卖几只家里偷着养的鸡鸭，现在忽然冒出这么多猪肉，还是这么漂亮的三层五花，怎么想都不应该。” 19号系统不怎么在意的道，“嗯，来历是有问题。” 冯秋萍紧跟着问，“那你觉得这批猪肉是从谁手里出去的？” 19号系统反问，“你觉得呢？” 冯秋萍斟酌道，“别人都说是曾哥的路子，是有人在山里偷偷养的猪，也有怀疑是从屠宰场流出来的，不过，我觉得都不是，这年头人都吃不饱，给猪吃的更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还全是草，能养个一百多斤就不错了，身上压根没多少肥膘，可黑市上这批，上好的三层五花，漂亮的很，只有后世吃配比均衡的饲料才能养出这样的肉来……” 冯家穷的叮当响，压根不舍得去黑市买肉，不然她要是尝上两口，立马就能鉴别清楚，后世的肉漂亮归漂亮，但远远没有现在的肉香。 19号系统可有可无的听着，敷衍的“嗯”了声。 冯秋萍也不在意，继续道，“是老乡吧？还是带着超市穿过来的，也不对，超市里应该也没那么多肉可拿，难道对方的金手指是农场？” 19号系统淡淡的道，“不要白费心机了，你从我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答案的，我之前就告诫过你，系统有限制，不会对你们透露同类的信息，你也是多此一举，关心这些有什么意思？对方的金手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冯秋萍暗暗攥了下拳，笑着道，“我就是好奇问一句……”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好奇杀死猫！” 冯秋萍深吸口气，想着空间里那些金光闪闪的大黄鱼，那是她前世到死都没能够到的财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所以，什么委屈不能忍、什么羞辱不能咽？“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大家都是为了钱，各凭本事。” 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19号满意的“嗯”了声，催促道，“荣家那边，不要再等了，免得夜长梦多。” 不亲眼看着那些宝贝收进空间，它心里就不踏实。 冯秋萍倒是不怎么担心，“荣家那些东xz得那么严实，除了你，还能有别人找到？退一万步讲，真被人发现了，又有谁能避开众人运出去？” 那可不是三两件，随便用个盒子装起来就能带走，那是一整个地下库房啊，除了她的空间，谁有那个本事藏得住？ 所以，她一点不着急。 但系统直觉的不安，“轻敌是大忌，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年代难道就没有聪明人？黑市上的那个曾哥，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信不信，他就有办法吞了荣家的东西而不被人发现？” 冯秋萍淡笑着道，“那又如何？他就算藏起来，能躲过别人的眼睛，还能躲过你的？不过是，换一个人交易罢了。” 系统自带探查古董文物的功能，不管那些宝贝藏得有多隐秘，都躲不过它的眼睛，只要在百米之内，就无从遁形。 19号系统没她那么乐观，阴沉沉的道，“你当我哪儿都能探查？也是有限制和范围的，我不能和你离得太远，东西要是流出市里、省里，我还怎么去追？你能随便离开本地、陪我去寻宝？” 这就是最大的限制，这年头出行实在太不容易了。它就算能探查，也得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远了，就没办法感应到。 冯秋萍拧起眉头来，“行，我知道了，我尽快安排。” 系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下午抽个空就去吧。” “……好。” 下午，四点多，门诊上已没什么病人，医生们互相串着科室闲聊，许向红也出门找相熟的人说话去了，宋红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茶看报纸，不过，报纸内容没看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听系统给她讲看过的各种宅斗宫斗，挑选还都是精品，为她上课提供素材。 门被敲响，宋红果才从斗的天昏地暗的阴谋诡计中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进来一个顶多二十出头的姑娘，身上穿的寒酸，却长了一双顾盼神飞的眼，只可惜的是，那张脸上留了一道疤痕，就如一件精美的瓷器有了裂缝，美还是美的，却总归遗憾。 她神情并不为此自卑，甚至，大刺刺的袒露着，好像那是可以护身的盔甲，特别的理直气壮，走过来后，语气复杂的出声，“你就是宋红果、宋医生？” 宋红果一时没猜出她的来意，只觉得她不像是单纯要看病的，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找我有事儿？” 对方沉默了，脸上肉眼可见的挣扎和犹豫，片刻后，还是自报家门，“你好，我姓荣，荣景悦，荣景安是我大哥。” 乍听这介绍，宋红果眼神闪了闪，还没开口，就听她又道，“你放心，我是挂了号光明正大来找你看病的，绝对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第440章 今晚交割 二更 宋红果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荣家人上门的来意，虽有些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不过，面上很是平静，客套的道，「坐下说吧。」 荣景悦打量着她的表情，没看到嫌弃和忌讳，也没紧张不安，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大哥让自己来了，她坐下后，也不兜弯子，「乔永辉说，你值得信任，他欠了你不少钱，还有人情，是用他家祖上的东西还的，而且，你给的价格很公道……」 宋红果点了点头，「是有这事儿，不过，价格公不公道，要看各人怎么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荣景悦闻言，倒是笑了，「我们荣家觉得很公道，不，应该说，不止公道，还很厚道，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可见不着了。」 宋红果，「……」 荣景悦继续道，「乔永辉应该跟你说了，也是他向我们推荐的你，他信你，我们就信，」顿了下，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勇气，说道，「我们家也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不会比乔家的差，你敢不敢要？」 系统疯狂的在她脑子里蹦哒，「要，快点说要啊……」 宋红果懒得理它，不动声色的问，「都是些什么东西？」 荣景悦自嘲的道，「古玩字画最多，还有些稀罕的书籍，珠宝首饰，过去倒是价值连城，可现在竟一文不值了，倒是那些金银俗物，黑市上还能换到粮食，可惜，祖上清高，没给子孙留下点儿……」 留下的那些自以为珍贵的，却偏偏成了要命的。 宋红果更直白的问，「东西多吗？」 荣景悦点头，语气沉郁，「大约有三十多平那么大的屋子。」 系统闻言，已经嗷嗷叫起来，「我马上帮你升级空间，哪怕把我的积分榨干了，我也一定帮你扩大两倍去！」 不然装不下啊，那到时候多憋屈！ 「位置隐秘吗？」 「嗯，只有我大哥知道。」 宋红果想到冯秋萍的系统，对方既然盯着文物不放，怕是有些能搜寻的手段，于是又多问了句，「会不会被人发现？」 荣景悦摇头，「就算对方跟着我大哥找到地方，他们也没本事打开库房，你放心吧，做生意，不是结仇，荣家不会让你陷于危险中，真要被跟踪，也有应对的手段，大不了全毁了，总能撇清自己。」 宋红果闻言，多少安心了些，看来荣家有抹去一切的应急预案，也有防备的措施，那样的话，冯秋萍就算借助系统找了去，也没办法拿到手，总不至于还会隔空取物吧？ 「你们想要什么？」 荣景悦深吸口气，「粮食，粗粮细粮都不挑，我知道粮食稀缺，所以不用一次***割清楚，可以每个月给一些，用钱再抵一部分，若是可以，再换些常用的药品，或者日常生活用品……」 宋红果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分期付，对我们来说都方便。」 她一次性拿出太多，没有合适的理由，而他们也不好藏。 「行，具体换多少，等你见了东西，再跟我大哥谈吧。」她的任务，就是来定下这件事儿，别人都没她出面方便。 「好，那到时候再商量。」她总不会叫他们吃亏了就是。 荣景悦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 宋红果见了，心里也有些难过，原本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身怀巨产，却要战战兢兢，活的连最寻常的人家都不如了…… 这要是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怕是得疯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从云端跌落泥沼的痛苦。 尤其是心高气傲，还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那道疤痕，怕就是为了自保。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宋红果先开口，「你大哥什么时候方便？」 荣景悦闻言，神情一下子焦灼起来，「看你这边，最好尽快。」 宋红果敏感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她就觉得奇怪，荣家怎么会招呼不打一个就冒然上门，这是情况有变，来不及再跟她联系。 果然，荣景悦悲愤交加的道，「有人盯上荣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认定我家还藏着不少东西，甚至，连大***置都摸清楚了……」 「然后呢？」 「他们给我大哥传了信，信里威胁我家，若是不交出东西，他们就会去举保，到时候挖出东西来，证据确凿，荣家就真完了！」 宋红果拧起眉头，「对方就这么直白的要？全部吗？」 荣景悦讥诮的道，「倒也没有，说会给荣家留几件，也算是有祖产可继承，等将来，说不定还能凭着那几样东西翻身，呵呵……」 「那对方，定了期限没有？」 「嗯，只给我家半天的时间考虑，明早凌晨一点，他们在藏东西的地方附近等着，要是我大哥没去，他们等天亮就去举保。」 这么急吗？宋红果不知道冯秋萍的系统是个什么打算，琢磨了片刻，有了决定，「那事不宜迟，咱们就今晚交割吧。」 荣景悦那双出彩的眼底闪过惊喜，一连声的问，「真的？会不会太仓促了？你，你有准备好吗？」 宋红果笑了笑，「你放心就是，我不会拿自己去冒险。」 「那就好，那就好……」荣景悦喃喃低语，随后站起身来，「那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 宋红果拦住，「等一下。」 荣景悦茫然看着她，「还有事儿？」 宋红果提醒道，「做戏做全套，你来找我看病，怎么能连给药方都没开？」 荣景悦反应过来，「对，对，差点忘了，你，你就开些调理痛晶的药吧，这个我用得上，就算有人查，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你放心，我等下会去药房抓药的。」 哪个环节都不能落下。. 话是这么说，宋红果也没敷衍她，认真的给她把了脉后，才开了药方，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让她走了。 荣景悦来时忐忑，甚至有种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悲壮绝望，但离开时，脚步已经轻快了几分，眼里也总算多了些光彩，不过，走到人前时，她还是低下头，遮掩起情绪，只露给旁人一个刻着疤痕的侧脸。 她早已不再是能仰着头走路的荣家大小姐，她只是苟延残喘的…… 第441章 空间升级 一更 荣景悦走后，系统就按耐不住了，一个劲的在她耳边撺掇，“要不你早点下班吧，反正门诊上也没啥病人了，早点回去也好早做安排，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地窖等着你去收拾呢，哎吆，我这急脾气，真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宿主啊，你咋就这么沉的住气呢？” 宋红果一边整理上课的教案，一边气定神闲的道，“急什么呢？不是都说了要晚上才能交割嘛。” 系统焦躁的道，“你不提前准备一下啊？” 宋红果淡淡反问，“准备什么？倒是你，空间升级成功了吗？” 系统一下子噎住，顾不上再催促她，赶紧去忙正事儿了。 宋红果终于耳边得以清净了，进商城转了一圈，买了些粮食、鸡蛋、花生油和常用的药品，想着系统说过荣家孩子有佝偻病的事儿，又买了点虾皮紫菜，还有奶粉和红糖，她也不知道荣景安会要多少东西，她自己掂量着办吧，求个问心无愧就行。 下班回到家，俩小家伙还在地里捡麦子，直到天将将黑，随着村里下工的哨子吹响，俩人才一头汗的满载而归。 宋红果照例夸了一番，把麦子摊在大圆簸箕里晒上，就催着他俩赶紧去洗漱，在外头跑了一天，衣服后背上都留下白印子了。 兄弟俩嘻嘻哈哈的去了后院，随着天热，他们都更喜欢在井边儿冲洗，一来有个葡萄架子遮阴凉爽，二来，洗漱后的脏水正好流进菜地里，很是方便。 没一会儿，俩人就香喷喷的换了身衣服出来了，黑色的短裤，白色的棉背心，漂亮湿润的眉眼，清爽又干净。 宋红果抬眼看到这一幕，莫名有种吾家儿子初长成的欣慰。 兄弟俩是一刻都不闲着，帮着摆筷子端碗，饺子围着他们脚边打转儿，欢快地叫着，显然大半天没见，也想的很。 晚上吃的炸酱面，擀面条没用买来的精白粉，而是昨天石磨磨出来的那些，颜色虽然不咋好看，但面条煮出来，劲道爽滑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股儿天然纯粹的麦香味儿，太诱惑人了，不用拌酱，就着咸菜都能吃一大碗。 拌上她精心熬制的肉酱，再配上鲜甜的青菜、红萝卜丝、豆芽，最后浇上半勺辣椒油，那味道，就更是难以抵挡了。 母子仨又吃撑了，尤其俩小家伙，肚子鼓鼓的，像揣着个小西瓜，宋红果带着他俩围着院子转了两圈消食，才敢让他们上炕睡觉。 炕上铺着老粗布当凉席子，又透气又吸汗，按说竹席子是最凉快的，但宋红果怕俩孩子小，受不住那凉，就没敢从商城里买。 其实这种土坯的老房子，冬暖夏凉，哪怕外头太阳火辣辣的，恨不得能把人晒化了，但屋里却很阴凉，尤其是到了晚上，窗户开了半扇，带着花香的风吹进来，不用摇扇子，就能睡的很踏实，这可是砖瓦房没有的好处。 宋红果半靠在床头，如往常一样讲着故事，兄弟俩津津有味的听着，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却还挣扎着不想睡，直到她唱起熟悉的摇篮曲，才彻底睡过去了，还打起了小呼，摊手摊脚的，眉眼舒展。 宋红果给他俩盖好毛巾被，又等了一会儿，才吹熄了蜡烛，轻手轻脚的下炕，换了身衣服，出了堂屋。 饺子低低叫唤了两声，被她塞了一把狗粮，重新老实的趴在门口，安静了。 这会儿九点多，她先下了一趟地窖，也顾不上仔细打量，就把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空间，这一操作，才慢半拍的发现，空间变大了，由原来的二十平左右，变成五十平，大了足有一倍。 “你升级成功啦？”宋红果觉得奇怪，系统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居然没第一时间就找她显摆邀功。 系统“喔”了声，情绪听着很是无精打采，这反应，不像是成功，倒像是升级失败了一样。 宋红果好奇追问，“怎么了？升级成功咋还还不高兴呢？” 系统支支吾吾不肯说。 宋红果越发被吊起胃口，这么藏着掖着显然是有大情况啊，她谆谆善诱，“到底怎么啦？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呀……” 系统这才欲哭无泪的道，“谁也帮不了，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宋红果，“……” 这是后悔了吧？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是不是升级空间让你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系统蔫巴巴的“嗯”了声，忍不住又道，“多年打拼努力，一朝回到解放前，嘤嘤嘤……我这次牺牲可亏大了！” 宋红果哭笑不得，又实在不解，“那你是图什么呢？” 她又没要求升级空间，是它自己主动的，就为了收藏文物，偏偏那些文物，它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连她都不如，她好歹等卖出去后能赚不少积分，它就白忙活一下。 系统听出她的未尽之言，更觉扎心了，“我，我境界高不行吗？” 宋红果好脾气的哄道，“行，这理由我给你满分。” 系统，“……” 其实在宋红果看来，自家这个傻白甜系统身上，有种单纯的爱国情怀，这种情怀，或许在有些时候显得不合时宜，却也叫人动容，也是因为此，她才愿意配合它，成全这份情怀。 尤其是跟它那位19号同事比起来，它这点情怀更显珍贵和可爱，值得呵护。 收拾完这里，算是暂时了了一桩心事儿，宋红果打着手电筒，穿过前院，拉开大门，不出所料的，乔永辉站在外头，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俩人眼神对上，神情都很平静，乔永辉先开口，“我听荣家人说了，事情有变，你今晚去是不是？我陪你一起。” 宋红果却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多带一个人，就多一份暴露的可能，危险也会增大。 乔永辉见她拒绝，面色当即变了，眼底闪过一抹难堪和受伤，“你不相信我？” 看他误会了，宋红果忙解释道，“没有不信你，是人多了不太方便。” 闻言，乔永辉凉了半截的心，总算又暖了几分，“你……还有别的安排？” 这是猜测自己还有其他人手了？顺着他的话，宋红果点了点头，“他们不方便露面，这样，对你们两边都好。” 第442章 公园见面 二更 听了这解释，乔永辉心里虽理解，却也难以形容的失落，失落于她的第一选择不是自己，而是旁人，不过，接下来她的一句话，瞬间又将他救赎了。 “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俩孩子吗？直到我忙完回来。” 乔永辉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话里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你确定？” 这样的信任，可不比陪着她一起去荣家薄多少。 宋红果笑了笑，“当然确定了，不过，你要是不方便……” 乔永辉飞快的打断，“方便！我家里那边都安排好了。” 说完，就有些懊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嘴这么快？ 好在，宋红果像是并没察觉到什么异样，说了声“那就谢谢了……”，然后让开身子，示意他进来。 乔永辉只迟疑几秒，就走了进去，抬脚迈过门槛的刹那，心头五味陈杂，竟是不知道这一刻该窃喜还是难受了。 宋红果又神色自若的对着他交代了一番，“沙发上可以睡人，我放了枕头和一床薄毯子，你可以在那儿休息一会儿，茶几上有暖瓶和杯子，喝水自己倒就是，还有点吃的，你别客气，我怕是得凌晨才能回来，俩孩子通常情况下夜里都不会醒，万一要是醒了找我，你就说医院有紧急情况，需要我去处理。他们要是害怕，麻烦你安抚两句。” 乔永辉安静听着，末了“嗯”了声，等她推着车子要走了，才不自在的叮嘱一句，“你小心些，安全为重，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必要的时候该舍就得舍了。” 宋红果点点头，冲他摆了下手，不再迟疑得离开了。 为了不惹麻烦，她连手电筒都没开，好在今晚月色不错，倒也不用担心看不清路，宋红果骑得很快，二十分钟后，就到了公社。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这年头没有夜生活一说，所以，整个公社到了晚上，就安静的仿佛时间停止了，只偶尔听到几声狗叫。 更远一些，铝厂有的车间倒是还在运行，但没有动静传过来，路上也没有人，四周空荡荡的，隔着很远，才有一盏瓦数很小的照明灯，将气氛渲染的像拍恐怖片。 系统声音都下意识的放低了，“你别怕，我查看过了，没有人跟着……” 宋红果背着的包里，既有电棍，也有刀子，口袋里还有取用方便的防狼喷雾，就算有人，她也不害怕，不过，“你能防备的住，你那位19号同事的跟踪吗？” 系统，“……” 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宋红果可不管它扎不扎心，她就担忧那位19号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和荣景安交易时，再跳出来搞破坏，那可就麻烦了，虽然她挑今晚行动，就是奔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可万一呢？ “到底能不能啊？这很重要，关系到咱俩小命呢。” 系统郁郁的道，“放心吧，我虽没它那么厉害，能把防御圈扩大到一百米，可也不是谁都能来凑热闹的，只要它靠近到二十米左右，我就能感知到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它出现我就会给你提醒呀！” 宋红果差点气笑了，“你就只提醒我拉倒了？我就算知道也没用啊，我又又没法对付你同事，不是该你把它驱逐出境吗？” 系统含糊地道，“那个，我会尽力的。” “你不会……打不跑它吧？”宋红果试探着问，心头阵阵无奈。 系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胡说，我怎么可能打不跑？除非它真的要撕破脸，耍无赖。” 宋红果无语了，指望人家君子，那不还是打不过吗？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约定的时间没个准数儿，不过地点，定在了医院附近的那个公园门口。 宋红果到的时候，荣景安已经等在那儿不知道多久，低着头，蹲在阴影里，冷不丁的看见，还吓了她一跳。 荣景安听到动静，这才从暗处走出来，只冲着她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就自顾自的拿钥匙开了大门。 这时代的公园，都按着门，晚上是要锁起来的，荣景安负责修剪公园里的花草树木，配有钥匙，正好方便了他们进出。 宋红果跟在他后面，也一言不发，进去后，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七拐八绕的，最后停在一处假山前，假山不高，也就五六米，由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砌起来，围城个半圆，下面是个小水池，里面养着些鱼。 这会儿，月光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只听到草丛里蛐蛐的叫声。 宋红果对这里并不陌生，跟霍明楼溜达消食时，来过好几次，她转头看向荣景安，他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沉重的让人不忍直视。 “你要是后悔了……” 不等她说完，就被荣景安打断，“不会后悔的，命都要没了，还要这些死物做什么？” 说完，不再迟疑，绕到假山一处狭窄的地儿，也不知道他按了哪里，就见那地方缓缓露出一条道来，黑黢黢的，通往下面，深不见底，透着种无法预知的神秘感，既叫人心悸不安，又勾的热血沸腾，想去一探究竟。 系统哇了声，“荣家在过去不愧是大户人家啊，这地库修的够隐秘的，这要不是他带着来，谁能找到啊？” 宋红果也看的暗暗惊奇，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觑，宝贝藏在这里，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就是想到，也找不到入口吧？ 定了定神，她问道，“四周有人吗？” 系统慢了几秒，才回道，“没有，放心吧，别琢磨有的没的了，现在寻宝才是首要任务，赶紧放咱空间里去，届时就是我那同事来了，它也没辙了。” “最好如此。” 荣景安这时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跟着我下去了，就没有反悔的了。” 看了他家的秘密宝库，再反悔不想交易了，那就是翻脸成仇的节奏。 宋红果道，“带路吧。” 闻言，荣景安深深看她一眼，率先走在了前头。 宋红果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手电筒的光将窄窄的道映的很亮，越往下，路却是越宽敞，她打量着两侧，墙壁上都是石板，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身后，那入口已经关上了。 第443章 密道寻宝 一更 幽静神秘的地道里，俩人一前一后，各自揣着心事儿，七拐八绕的，越走越深，宋红果心头的震撼就越深。 这般规模、这般讲究的地道，可真是叫她大开眼界了。 系统也一路哇哇的惊叹着，“过去也没啥重型机械，是怎么造出这样的地道呢？你看两侧的石头，好家伙，几乎都是整块嵌上的呀，这得多重啊，还有这一层层的机关，要是没个熟悉的人领着，怕是得射成筛子吧？” 拐个弯，荣景安就得摸索着按一下石壁，显然是在清理障碍。 看他的动作，熟门熟路的，应是以前没少来这里。 宋红果感慨道，“难怪你同事就算探查到了东西在这里，也没敢让冯秋萍自己来偷偷收走呢。” 除非冯秋萍是盗墓高手，不然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系统含糊地“嗯”了声。 宋红果继续道，“你同事有寻宝的本事，那以后岂不是很多文物都要遭殃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荣家一样，既能跟她搭上线，还彼此信任对方，敢豁出去交易，旁人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了？ 系统怏怏不乐的道，“也不会啦，它是有本事探查，可有距离限制，它没法离开宿主的，行动不自由，还寻啥宝呀？” 闻言，宋红果恍然“喔”了声，所以，只要冯秋萍被困在铝厂这一亩三分地上，她的系统也就只能在这一片上扫荡了。 想到什么，她又好奇的问，“你同事弄了那么多文物去谋财获利，就没有相应的监管部门吗？你们主系统也由着它敛财？它最初跟你一样，可都是带着任务才跟着宿主穿到这个时代的，结果，正经工作不干，却一心干私活儿，没人管管吗？” 系统不说话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又被限制发言了，呵，不会是被她戳到什么敏感词了吧？ 系统界也玩这套呢！ 在地道里穿梭了七八分钟后，荣景安才停了下来。 宋红果打量着眼前的一面石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更找不到可以进出的门口，不由狐疑的看向荣景安。 荣景安神色凝重，又像是在缅怀什么，沉默了片刻后，转身问她，“你想好了吗？进了这扇门，你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宋红果平静的道，“你放心吧，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既然敢应了来，就没想过反悔，倒是你，真的舍得吗？” 荣景安自嘲的道，“舍不舍得，从来都不由我，不过，若是能落在你手里，我心里倒是好受多了。”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我要，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护住这些东西？” 荣景安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回答，点了点头，知趣的并不追问她背后的人是谁，只道，“它们有个好的归宿就行。” 宋红果道，“这个你可以放心。” 在将来的博物馆里，占有一席之地，被无数人顶礼膜拜，这归宿再好没有了。 所以，宋红果跟他交易，并没多少心虚愧疚，她又不是为自个儿收下的文物，是为公为国，她不但占不到便宜，还得冒着风险，还要搭上积分买东西交换，以后，怕是还要有不少麻烦…… 这跟乔永辉是不一样的，她收了那套玉饰，可不打算上交。 但是，等她走进密室，看到那些古玩字画和孤本书籍时，心脏不可抑制的被刺激到颤抖了，哪怕不截留，全都上交，她还是觉得难以理直气壮，更是替荣家可惜，荣家几代人的积累啊，就这么舍弃了。 换做是她，怕是都无法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难怪有人舍命不舍财，这种放弃实在太痛苦了，哪怕是个局外人，都难以接受。 系统更是被震傻了，魂不守舍的喃喃自语，“天啊，这都是，都是无价珍宝啊，好多，好多呀……” 密室大约三十平左右，倒也不是塞的满满的，但陈列着几十口大箱子，场面还是很壮观的，尤其打开后，每个箱子里都堆积着无数的古董，无数的字画，无数的书籍，岁月沉淀的味道扑面而来，简直要晃瞎人眼。 心智不坚的，怕要激动的晕过去。 宋红果平复着激荡的情绪，见荣景安打量她，微微一笑，“荣家不愧是咱县里的高门大族，这些东西，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托您的福，我今天也算开眼界了。” 闻言，荣景安颓然的摇摇头，“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它们就是一堆废品，一文不值，偏又能要命……” 顿了下，他才又继续道，“你能带走，就是解了我荣家燃眉之急，更是救我荣家于水火之中，大恩不言谢，若是将来有机会，但凡你所求，我荣家定竭力达成所愿。” 宋红果听的都有些难为情了，真要计较，还是他吃亏更多，结果她却还成了人家嘴里的恩人，清了下嗓子，“不用如此，你太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占你们便宜了……” 荣景安一脸诚挚的打断，“不，是宋医生太高义厚道了！” “……” 就奔着这一句高义厚道，接下来，宋红果都不好意思开的价码太低，她心里有预算的价位，结果，人家比她想象的更卑微！ “一千斤粮食，粗粮细粮都行，不用一下子都拿出来，分着给就行，若是可以，我想先要点面粉和小米，家里有老人，急等着养身子……” “另外，红糖十斤，鸡蛋一百斤，棉花二十斤，这些东西跟粮食一样，看你那边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 “若是可以，我还想替孩子要两袋奶粉，要是不好弄，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药，我想请你帮着买些药……” 说到这里时，他神情明显要郑重许多，仿佛之前那些条件都是顺带的，这一条要求才是他的本心，“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以后，如果我有需要，都请你帮一把，你放心，不算在交易里头，我会出钱买。” 宋红果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不过你需要的药，要在我能买到的范围之内。” 得了这一句，荣景安松了口气，眼底甚至闪过笑意，“这是当然，我绝不会为难你，你是我荣家的恩人。” 宋红果，“……” 她真担不起这恩人二字。 第444章 等着冯秋萍 二更 谈好交易的价码，荣景安不再停留，跟她说了密室的开关后，就走了，头也不回，手里什么古玩字画都不拿，只捡了几本书，揣进怀里，背影萧索，越走越远，最后融进无边的黑暗里，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宋红果看的心头一阵发酸，英雄末路，大抵就是这样吧？ 系统却在感慨，“是个聪明人，知情知趣的，也不问东问西的打听，提要求，也提的本分，谈好了交易，一点不墨迹的就离开，这是给你留出时间往外运货，他得避嫌，不愧是荣家的少爷，过去生意做的那么大，这为人处事，让人太舒服了。” 宋红果没吭声，默默的把几十口大箱子都收进了空间里，瞬间，密室里就空荡荡的了，那些让人垂涎的宝物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见她情绪不对，系统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宋红果这会儿没有说话的余望，敷衍了一句“没什么”，就借着手电筒的光往外走，踏出密室后，就照着荣景安教的，将这里关闭了。 长长的地道，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静的人心底发慌。 直到彻底走出来，那种沉闷感才消散了，宋红果封闭了假山的入口，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周围影影幢幢，关了手电筒，又把自行车收进空间，借着月光，摸索到凉亭里去。 凉亭在树木掩映下，很是隐秘，宋红果从空间里拿出床被子，铺在长椅子上，掀开一角，就那么躺了进去。 系统傻眼了，“你，你不回去啊？” 宋红果闭上眼，“不着急，再等会儿。” “等什么啊？”系统不解，“难道你还怕荣景安在暗处盯着你？所以想做出没有离开的假象？可是完全不用呀，荣景安已经回家啦，他对你信任的很呢，不会做这种小人之举……” “不是为他。” “那是为谁？” 系统问完，一下子反应过来，讶异又莫名紧张的问，“你，你是为冯秋萍？你留在这里，是要等她？”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 系统不安的情绪升级，“为，为什么啊？你等她，难道是要……找她打一架？” 正面打架倒还不至于，还没到那份上，但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今晚不发泄出去，她怕是会睡不着。 “那个，宿主啊……”系统纠结的不得了，“冲动是魔鬼呀，虽然冯秋萍是做的不对，不该威胁逼迫荣景安，间接的给你添麻烦，但结果对你来说，却是好事一桩啊。”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那荣景安呢？荣家呢？今晚的事，对他们公平吗？几代人的积累，正大光明挣来的财富，本可以留给后世子孙的，结果，一千斤粮食，一百斤鸡蛋，十斤红糖和棉花，就给卖出去了，这跟扔了有什么区别？” 系统听出她是在为荣家打抱不平，弱弱的道，“这些物资，搁在眼下，可都是稀缺货呢，也不便宜啦……” “你这么说亏不亏心啊？那些物资加起来总共值个几百块钱，连一张字画都买不到，你再看看空间里，几十口箱子摆着，你就一点不觉得难受？” 系统下意识的道，“咱们又不截留，都要交上去啊，又没靠这些东西发财致富……为啥还要心虚愧疚呢？” 宋红果语气沉沉的提醒，“可那些东西都是私人财产，不是他们坑蒙拐骗得来的，除非是荣家人主动献出来，不然，谁都没有权利占为己有！” 系统低声道，“这也是没办法啦，人算不如天算啊，运道不济，形势如此，就该顺应时代发展，说不定，以后再翻身了呢，只要人在，就有可能，那些东西再珍贵，也是死物。” 宋红果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还过不去那一关，见不着也就罢了，可以自欺欺人将来都会好的，可亲身经历，终究还是意难平。 “好啦，别多想了，我倒是觉得荣景安比你还看得开呢，不为外物所累，这才是真的豁达……” 宋红果不想再跟它分辨这些，截过话去，“我眯一会儿，你帮我盯着点周围，有人来了，就叫醒我。” 系统不敢再劝她，乖巧的应了声。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月上中天，四周静悄悄的，连蛐蛐声都几不可闻，风里带着花香，还有几许凉意，吹在脸上，倒是舒爽的很，宋红果本想是闭目养养神，谁知，迷迷糊糊的竟睡了过去。 系统，“……” 这是心累的，还是心大呀？ 宋红果并没能睡多久，一个来小时后，就被系统喊醒了，睁开眼的刹那，还懵懂的反应不过来，直到翻身差点从长椅上摔下来，这才彻底清醒了。 她睡在凉亭里，不是自家炕头。 “宿主，有人来啦！” 系统的声音听着既紧张又亢奋，一副又怂又想打架的样子。 宋红果把被子收进空间，快速给自己改头换面一番，亲妈见了也认不出来的那种，极具迷惑性。 系统激动的问，“接下来，要干什么呀？正面刚吗？” “暂时还不用，有更好的办法收拾她，来的人是冯秋萍吗？她自己？” “嗯，嗯，是她，就一个人，她胆子也是够大的呀，单枪匹马就来敲诈勒索，也不怕荣家杀人灭口，啊，她到公园门口了，宿主，咋办啊？我那同事也跟着呢……” “咱们走！” “啊？去哪儿？不是跑路吧？” 宋红果对这里的地形已经算是熟悉了，很快找到一面低矮缺了口的墙，动作利索的翻了出去，然后直奔总厂大门。 总厂有值班的人，二十四小时在岗，以防有人行违规之事儿，那些人可不是上了年纪的大爷，而是保卫科的大小伙子，年轻力壮，不少还是从步队上转业下来的，有胆量有身手，警惕性也高。 系统见她往这里跑，吓坏了，“你想干啥？大晚上的，闹出点动静来，你咋收场啊？他们手里有抢啊，姑奶奶，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了个冯秋萍，你犯不上以身犯险呀？” “啰嗦，我又没疯！” “那你是想干啥？” “很快你就知道了！” 第445章 借刀杀人 一更 总厂值班室里，俩穿着保卫科制服的小伙子，百无聊赖的正对着扯闲篇，旁边的大门紧闭，可他们也不敢睡，顶多互相轮着，偷着闭眼眯一会儿，另一个就得灌几口浓茶，瞪大眼盯着外头。 不然一旦有事儿，俩人责任就大了，谁也担不起。 原以为，今晚如以往一样，没有特别之处，聊累了，其中一个刚要闭上眼，谁知就听外头砰的一声响，吓的他一个激灵，瞬间精神了。 “啥动静？” 另一个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外头有路灯照着，光线虽不那么亮堂，视野内也能看个大概，然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难道是野猫窜出来，撞到哪儿了？” “有可能……”这话还没落下，紧接着便又是一声响，比刚才那声还大，像什么尖锐之物击打在门上。 这下子，俩人可不敢再自欺欺人的去怀疑野猫了，对视一眼，拉开门就冲了出去，警惕又紧张的探查着四周。 然而，依旧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其中一个猜测。 另一个骂骂咧咧的道，“谁他娘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拿老子开涮？别叫我逮到，不然……” 狠话没放完，就听身后窗户的玻璃“哗啦”一下碎了。 俩人惊的同时回头去看，就是这一刻，宋红果噌的从暗处跑出来，还故意制造出是从墙里跳出来的动静，然后拔腿就往公园的方向跑去，身后还背着个显眼的包袱！ 系统，“……” 这招叫啥？引蛇出洞？不对，是借刀杀人吧？ 那大包袱存在感太强了，瞬间就让回过头来的俩人一秒看见，当即脸色就变了，这是偷了厂里的东西要跑路啊！ “小贼在哪儿！快，抓住他！” “站住，别跑！” 不跑是不可能的，宋红果拿捏着速度，跟对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把人引到了公园里，这才功成身退，借着对地形的了解，和利落的身手，快速脱离了对方的视线，摸到墙边，潇洒自如的翻了出去。 得亏她前世学过点防身的功夫，身手也算敏捷，不然今晚还真不敢这么玩儿。 把身后装棉花的大包袱收进空间，然后拿出自行车来，骑上就走了。 系统，“……你这就不管了？” 宋红果这会儿心情舒畅，知无不言，“还要管什么？再留下，可就真不好脱身了，保卫科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我要不是以前每次跑步考试都能拿满分，我也不敢招惹他们去追！”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你刚才，胆子也是够大的了……”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大吗？比起你同事作奸犯科，比起冯秋萍助纣为虐，我这点胆子还叫事儿？连你那位45号同事撺掇王二妮在这年头当海后都不如呢！” 系统，“……” 总感觉她在内涵什么！ 它心虚的转了话题，“你说他们能抓到冯秋萍吗？” 宋红果语气笃定的道，“不会！” “啊？那你整这一出是图啥啊？”系统还当她胸有成竹呢，难怪不留下看戏，敢情知道没戏可看呀。 宋红果冷笑道，“我就图个自己心里舒坦不行吗？” 系统，“……” 宿主脾气暴躁，它还是别说话了。 宋红果这时却吩咐它，“你去公园看一眼，冯秋萍如何了？” 系统闻言，二话不说就去了，不过很快就又铩羽而归。 “怎么了？” 系统垂头丧气的道，“还是靠近不了，19号太讨厌了！” 防着它窥探也就罢了，咋连看热闹都不行呢？ 宋红果，“……” 行吧，忘了这茬了。 虽听不到实况转播，但她也能猜个大概，刚才追她的只有一个人，另一个留在总厂门口，防备着她调虎离山，后面还有同伙，不过，她相信，很快就有人来支援，她为什么弄出个大包袱？不就是要告诉他们，她偷了很多东西吗？ 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保卫科肯定不会罢休，都追到公园里了，不抓到人咋交差呢？ 冯秋萍就算有系统提醒，想躲过搜索，也得费些功夫，要是运气差一点，被抓住，那她可就得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半夜三更出现在公园里了。 就算最后抓不到人，保卫科一旦把这事儿报上去，厂里也会重视调查，冯秋萍要么住家里，要么住集体宿舍，甭管哪处，都不是她一个人，大晚上的，她消失那么久，有人给她打掩护吗？ 她倒也没指望冯秋萍会顶罪，但让她惹一身腥还是可以的。 总不能干了坏事，都没点报应和惩罚吧？ 现实，跟她预料的相差无几。 保卫科很快喊来一大波人，围着公园展开地毯式搜索，就算有系统帮忙指路，冯秋萍还是躲避的异常狼狈，好几次，就差点被发现了，最后翻墙逃出来时，身上不可避免的被蹭伤了好几处，可她顾不上处置，还得忍着火辣辣的疼，往厂里的宿舍楼跑。 像极了丧家之犬！ 直到系统说彻底安全了，她才瘫倒在地上，溺水一般的大口喘气。 她这具身体亏损的太厉害，不然她也没机会穿过来，便是养了这几个月，也顶多是面上好看了点，底子还远远不够，今晚这么剧烈的运动，她压根吃不消。 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冯秋萍眼冒金星，还头昏脑胀，烦躁的想爆炸，忍不住就火气大了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闯进公园里了？还一副要抓人的架势？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19号系统的心情同样不爽，“你问我，我问谁去？” 冯秋萍梗了下，深吸几口气，这才压下脾气，谦卑的问道，“你见多识广，我不问你还能问谁呢？” 系统不耐的道，“应该跟你没关系，我听着，他们是在抓贼，有人偷了厂里的东西，被保卫科值班的人发现了，一路追着进了公园，不是冲你，你是倒霉，被连累了而已。” 闻言，冯秋萍懊恼的道，“怎么就这么巧呢？早不偷，晚不偷，偏偏非是今晚，又偏偏非往公园里跑，真是该死！” 系统冷笑了声，“你怀疑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圈套？” 冯秋萍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道，“我就是觉得太巧了，而这世上的巧合往往都是刻意的安排。” 第446章 嫉妒 二更 “你怀疑谁？总不会以为这一切是荣家的安排吧？”系统嘲弄的道，“荣家没这个胆子，他们恨不得变成地沟里的老鼠，谁也看不见才好，还敢冒头？” 冯秋萍下意识的道，“那个荣景安，可不一般，也许是扮猪吃老虎呢，想借保卫科的手除掉我，这样，我就没办法再威胁他，也能保住他们家的那些宝贝了。” 这逻辑没错，可惜，系统听后，心情更不好了，阴沉沉的道，“东西已经没有了，还保什么保？” 冯秋萍愣住了，“什么意思？” 系统咬牙切齿，“意思就是，公园假山下面的密库里，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明明前几天还有几十口箱子，里头装满了古董字画，还有数不清的孤本，现在全都不见了！” “什么？”冯秋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半响后，才不安的问，“东西去哪儿了？” 系统道，“探查不到了。” 听着它阴鸷的语气，冯秋萍心里一慌，脱口而出，“怎么会呢？难道是运出一探查的范围了？可谁有这么大本事呢？荣家？应该不可能啊，那又不是一箱两箱子，那么多东西呢，他们有地方藏？” 系统沉默着，显然也在琢磨东西到底去了哪儿。 冯秋萍试探着道，“会不会是荣家不愿意被我威胁，偷偷找别人合作了？虽说这种事风险很大，但人为财死，谁能对着那么多宝贝不动心呢？这公社上，铝厂里，有本事的人，可不少啊……” 系统没好气的提醒，“你昨天才给荣家送的信，他们就算想找人合作，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能找谁去？谁又能这么利索的把东西转移出去了？白天肯定不行，只能等晚上，趁着夜色搬运，这期间才几个小时？顶多两个小时，靠人力推的话，能走多远？” 冯秋萍心头猛然一跳，“是走不远，除非对方开着车运输，但那样的话，动静太大，难免被人注意到，而且目标也太小，这年头又没私人汽车，能开着公家车的人，就那么几个，想找出来，太容易了……” “所以，不会是开车运输！”系统语气莫测的道，“是有人跟你一样，也有空间，能避开我的探查，一是脱离了范围之内，二就是藏在了空间里。” 闻言，冯秋萍脸色都变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金手指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忽然听到这个年代还有人跟她一样，顿时如鲠在喉，“你确定？” 系统见她这幅难以接受的表情，嘲弄的问，“不然呢？你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也许，就是脱离了你的探查范围呢，明天，我就围着公社四下转一圈，你再找找看，不行的话，我就请假去周围几个区县或者市里，他们走再远，一晚上的时间，也出不了市吧？” 系统无情的拒绝，“没必要，我有直觉，那批文物就是被人收进空间了，我一点气息都感知不到。” 冯秋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那拥有空间的人是谁？” 系统道，“不知道。” 冯秋萍咄咄逼人的问，“是不知道还是不能或是不愿告诉我？” 系统当即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我……” “呵，被嫉妒的昏了头了吧？果然是女人，最受不了有人跟自己撞衫。” 冯秋萍下意识屏蔽了嫉妒这个词，缓和了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急，对方也有空间，以后难免会跟我们抢生意了，今晚不就是个例子吗？那么多宝贝，得卖多少钱啊，现在却都便宜她了，你能甘心？” 系统反问，“不甘心又能如何？还能抢回来不成？” 冯秋萍眼眸闪了闪，“未必不可以，对方要这些东西，应该是等着将来形势好了，再卖出去发财，那现在它们就还是安全的待在她的空间里，你探查不到不要紧，只要找到拥有空间的人，想办法逼她交出来不就行了？” 系统敷衍道，“嗯，是个办法。” 冯秋萍面上一喜，急切地道，“那人是谁？你跟我说了，我好去找她。” 系统戏谑道，“我是真不知道，既然你对她这么感兴趣，就自己去找吧。” 冯秋萍，“……” 她上哪儿找去？她现在能猜到的俩个老乡一个是宋红果，一个是王二妮，却没从她们身上看到有空间的痕迹，不过还是也可能是藏得深呢，她打算明天就找机会去试探一下，如果不是，皆大欢喜，如果是，那么…… 同一个平行世界，同一个年代，怎么能同时有两个空间存在呢？ 宋红果可不知道，被她坑了的冯秋萍，歪打正着的想算计她，骑车赶到山脚下，一路上谁也没惊动，顺顺当当的回来了，进大门前，先换回本来得模样，省的吓着乔永辉。 大门没锁，她没用多大力气，就推开了，紧接着，就听到了饺子的叫声，不过，喊了没几声，就像是被人捂住，院子里重归安静，但正中的堂屋里，亮了起来。 宋红果扬起唇角，加快了步子，刚绕过小池塘，就看到乔永辉奔了过来，面上是遮掩不住的焦灼不安，压低了嗓子，一连声的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事情不顺利吗？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宋红果忙安抚道，“很顺利，什么事儿都没有。” 乔永辉见她脸上毫无异样，眉眼也平和，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揪着的心也落了下去，“事情，都办妥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以后，荣家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那就好……”乔永辉没问荣家都有什么宝贝，也没问她给了荣家什么东西，只提醒道，“这事算到此为止，你以后尽量不要沾了，到底太冒险。” “嗯，我知道……”宋红果领了他好意，转而提醒他，“你也要注意，现在有人专门盯那些东西。” “放心吧，乔家的，他们找不到。” 见他这么笃定，宋红果忍不住道，“荣家的地下库房也十分隐秘，可最后还不是被人找到了？” 乔永辉道，“那是因为荣家有叛徒，乔家就剩我一个人知道，谁会透露出去？” 宋红果愣住，叛徒？不是冯秋萍的系统凭本事探查到的吗？ 但显然，乔永辉，或者荣家都有自己的解释，“荣景安，还有个庶出的弟弟，早年为了立功就举保过荣家藏匿东西，现在应该是又故技重施了。” 宋红果，“……” 这可真是个没法澄清的误会。 中秋快乐呀！ 第447章 反省 一更 误会没法澄清，宋红果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过，好奇的多问了句，“荣景安的庶弟，现在过的怎么样？” 乔永辉冷笑道，“举保有功，倒是没清算他，还给安排了工作，就在铝厂的矿上，不过，他吃不了那个苦，偷懒耍滑被撵去扫大街了，日子不好过，就盯着荣景安这一家，想再给自己谋条出路！” 闻言，宋红果不由皱了下眉，有这么号人盯着，她以后去荣家送东西，怕是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了，不然被发现，就麻烦了。 说完正事儿，半夜三更的，俩人孤男寡女，再这么面对面的站在院子里，气氛就有些尴尬起来。 乔永辉心里再不舍，理智也会做出选择，“俩孩子睡的很踏实，中间一次都没醒过来，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好，今晚辛苦你了……”宋红果客套的把他送到大门口，等他头也不回的下了台阶，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关了大门，从里头把门闩别上，慢慢走回正房。 堂屋门口，饺子见到她，低低的呜呜了两声，就重新趴回去睡觉了。 宋红果摸了摸它脑袋，进屋后，就见茶几上她走前准备的东西一样都没动，只沙发上看出几分坐过的痕迹，枕头和毯子，也还是原来她整理的样子。 无声的叹息过后，进了主卧，俩孩子睡的正香，凌志仰面躺着，手脚摆的都很规矩，不过眉眼舒展，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唇角微微上扬，而凌远就不老实了，睡的四仰八叉的，脚丫子都伸到他哥哥的肚子上去了，小手握成拳，堵在嘴边上，口水流了出来。 宋红果换了衣服，躺下后，刚把他脚丫子拿下来，他一个翻身就钻她怀里来了，像树懒似的，巴着她不放。 宋红果顿时哭笑不得，拍着他后背，过了会儿，才把他从身上扯下来，闭上眼，却没有一点睡意。 脑子里过电影一般的浮过今晚发生的事儿，每一个片段，都清清晰晰，却又像梦中似的，有种不真实感。 她做的时候，全是凭心而为，没功夫去考虑太多的对错和利弊，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冒险。 虽然并不后悔，细细一想，却难免有几分后怕。 她和荣家并不熟悉，却只凭着乔永辉的话，就答应了一桩交易，乔永辉跟荣家有交情，自是信任的，可她呢？ 她居然把安危寄托在了别人的信任上，这无疑太冒险了。 而且，当荣景悦冒然上门找她时，她也没有犹豫，就一口应下来，万一是个坑呢？她没有调查清楚，就只身前往，万一是坑，把她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现在想来，她是有点托大了，有系统在，有那些防身武器，就艺高人胆大起来，这是轻敌的大忌。 尤其是后来为了出口气，引着保卫科的人去公园，就更冒险，万一对方开抢…… 她闭眼反省着，脑子里越来越清醒，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回来时就两点多了，熬了一个多小时，再也躺不住，干脆起来了。 四点多，天就微微有些亮了，不过月亮还挂在天边没走远，宋红果站在前厦下，做了几个瑜伽动作，舒展着身体，模模糊糊的似是听到了哨子声，这是催着上工割麦子呢，这时候，天凉快点，干活不那么受罪。 她去自留地转了圈，自家麦子也可以收割了，麦穗已经变黄，沉甸甸的招人稀罕，随便揪了一个，放在掌心搓了搓，吹去外皮，落下的麦粒饱满又瓷实，比俩孩子捡来的那些明显好太多了。 等割的时候，不知道霍明楼会不会看出异样来。 想到他得敏锐，宋红果也难免有点头疼，万一他问，她该怎么解释呢？ 不想糊弄他，可也没法说实话…… 系统忽然道，“放心吧，男神肯定不会叫你为难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不会多问，就算发现什么不合乎常理的地方，也只会帮你找理由去解释，甚至遮掩。” 宋红果心口一紧，“你觉得，他是察觉到什么了？” 系统避重就轻的道，“他就是觉出了什么，可有证据吗？他心悦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碰上一个让他想共度此生的人，现在他非你不可，那么其他的，还重要吗？” “可他，是搞科学研究的啊……” 系统一本正经的道，“科学的尽头不就是玄学吗？” 宋红果，“……” 系统见她不吭声了，又嘻嘻笑起来，“开玩笑啦，很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最后归为玄学，是因为以当时的能力还达不到可以解释的程度，随着科技的进步，很多过去难以理解的现象，其实都可以用科学知识去解读啦，男神应该也是这么想吧，毕竟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啥都懂呀……”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比如穿越这种事，用科学就不好解释呢。” 系统干笑道，“呵呵，等一百年后，到我们那个世代，就能解释了。” 闻言，宋红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和霍明楼谁能活到一百年后啊？又不是成精了！ 不想搭理它，宋红果沿着地头走了一圈，看了看种下的西瓜和甜瓜，长的也十分出息，藤蔓爬的到处都是，有的攀着周围的花椒树和酸枣树，有的顺着那一溜两米高的堰匍匐，碧绿的叶子里，藏着拳头大的瓜，等到月底，就差不多能吃了。 这时候，需要控水控肥，倒是比种其他东西省心省力。 她把爬到花椒树上的瓜秧子，小心扯下来重新找地方安置好，见花椒长的好，趁着新鲜，就采了不少，用衣服下摆兜着，去厨房直接浸泡到油里去，这样可以保鲜更久，以后做花椒鸡就用上了。 去井边儿洗漱时，见菜园里的丝瓜花开的好，一朵朵嫩黄色花，趴在篱笆上迎风招展，她又忍不住掐了些，顺带着点嫩生的丝瓜叶子，这两样东西，用鸡蛋面粉搅拌一下，只需加点盐，放在鳌子上刷油煎，就能鲜美无比，可不比其他菜逊色。 其他菜，也都长的旺盛，不过得等到月底才能吃上。 倒是韭菜长到了一巴掌高，韭叶碧绿，而根泛红，凑合着也能割第一茬尝鲜了，想起韭菜盒子的美味，宋红果果断下了手。 系统啧啧道，“你可真是辣手摧花，再让人家长长多好啊，这就吃了，太可惜了，才一巴掌高呀。” “这样才嫩！”不就吃这一口鲜嫩嘛。 “那你别忘了给男神带去几个尝尝呀，他肯定也喜欢吃嫩的。” “……” 第448章 不想卖了 二更 韭菜盒子好吃是好吃，就是凉了，味道就打折扣了，反正宋红果不喜欢，趁热吃才鲜美，凉了的味儿太冲，简直上头。 她没答应，却也没拒绝，割了一陇韭菜，掐在手里就得有大半斤了，足够吃一顿的，剩下的一陇再留留，等长高点吃，这样两陇韭菜正好可以在时间上错开，省的间隔太长，吃一顿，下一顿等太久。 回到前院，俩小家伙也已经起来了，一个直奔后院，去伺候鸡鹅和猪，这是起床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每天雷打不动，喂饱它们后，手里捧着鸡蛋和鹅蛋，如同打仗归来缴获了战利品的将军。 接着就是捯饬菜园，老庄稼把式的样子，越来越到位。 一圈的果树，也不忘经常浇水，如今长得枝繁叶茂，果子挂满枝头，都是他的功劳。 另一个小的，则更喜欢照料前院的花花草草，拔草浇水，修剪捉虫，照顾的无微不至，忙活完，还会剪上一些，无师自通的插在花瓶里，摆出各种造型，堂屋茶几上，卧室窗台上，柿子树下的石桌上，隔三差五的就会更换一次，练习的多了，从一开始的毫无规律到现在，已经有模有样，流露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审美和品味来。 宋红果从来不干涉，见了也只会夸花查的漂亮。 凌远听后，自此就查的更起劲了，艺术气息直线上升。 这两天，围着那颗牡丹种下的向日葵开了，矮株多头的向日葵，花朵巴掌大，但一株上能开十几朵，迎着阳光，像绽开的笑脸，让人见了就心情美好，凌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成为他的心头好，刚开的时候还不舍得动，今早上倒是剪了几朵，摆在石桌上。 吃饭的时候，不光赏心悦目，连带着心情舒畅，看什么都顺眼。 今早上的饭也十分丰盛，宋红果起的早，就多做了些，一大盘煎的焦黄的韭菜盒子，一盘用丝瓜花裹着鸡蛋糊烙的饼，还有菜粥，绿豆汤，几盘小咸菜，摆了大半个石桌。 凌志心疼又不解，“怎么这么多？” 宋红果道，“最近你俩捡麦子太辛苦了，得多补补。” 凌志下意识的道，“我们不累，又没出什么力气……” “那就当成是犒劳，我儿子这么勤快能干，奖励一下不是应该的嘛。”宋红果冲他笑笑，戏虐之意不言而喻。 凌志，“……” 他还能说啥？ 别人家的父母，都视为理所应当，要是捡的慢了少了，还会打骂一顿，更不用说奖励了，全村大概也就她会这么……宠孩子！ 不过，无法否认，这种被宠着疼着的滋味，实在太好了。 凌远没他哥哥想这么多，他早已被韭菜盒子的香气馋的蠢蠢欲动，不过教养让他忍到宋红果下了筷子，他才开动，一口咬下，眼睛都亮了，含糊不清的赞叹，“哇，好次，太好次了……” 凌志也是头回吃这个，被惊艳了一把，头茬韭菜的鲜嫩，虾皮木耳的鲜美，还有炒的金黄松软的鸡蛋，无需再多加什么调味料，那股鲜味儿就直冲天灵盖。 宋红果也没想到韭菜盒子会这么好吃，本来觉得凉了有损味道，还不想给霍明楼吃，现在嘛，倒是动摇了。 她可以送给他当早饭吃啊。 系统一脸姨母笑，“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才能同当。” 宋红果见不得它得意，哼了声，“你这么时刻惦记着他，可他却永远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单项奔赴的感情，又累又绝望！” 系统瞬间扎心自闭了。 吃完饭，宋红果收拾了几个放在饭盒里，还有几块丝瓜花煎的面糊，又用玻璃瓶装满绿豆汤，叮嘱了兄弟俩几句后，骑车去上班了。 路上，两边的地里都已经空了，只剩下短短的麦茬子，等着下了雨种玉米或是大豆，远处的麦场上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地上铺满麦子，村里的驴子拉着沉重的石滚子，一圈圈的碾在麦穗上，不过更多的还是人来拉，弓着身子，满头大汗的往前拽。 身后紧跟着人用木叉子不断挑起压实的麦子，把下面的翻出来，再拍打着，绝不放过一颗麦粒。 趁着有风的时候，有人用簸箕装满麦子，高高的扬出去，麦壳被风吹走，只留下干净的麦粒，渐渐堆积成小山，再被人运到宽敞平整的地上晾晒，只要不下雨，晒个三两天就能装袋子归仓了。 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人们才能松口气，麦收也才算结束。 如今空气中还弥漫着争分夺秒的紧张和疲惫，谁也不敢懈怠，宋红果想起系统会预测天气，于是问道，“最近哪天有雨？” 系统默了几秒，同情又无奈的道，“要等到月底呢，而且，还是小雨。” 宋红果不由拧起眉头，“那怎么种玉米和地瓜？月底就太晚了，中旬没有雨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系统叹道，“没有办法，我倒是可以人工洒水，但只顾及这一片的话，恐会惹来猜疑和麻烦啊，想惠及整个公社或是全县，那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 “需要很多积分？” “嗯哪，你现在账面上那些可不够，别忘了，你还想买化肥，给荣家买粮买药，这可都得要积分啊！” 宋红果不出声了。 见她沉默，不继续问了，系统着急了，暗搓搓的提醒，“那个，你可以赚积分啊，积分有了，洒水不就是一句话得事儿？” 宋红果淡淡得道，“积分哪是好赚的？还是个天文数字，短时间内，我可没那个本事去填个巨坑。” 能力范围内，她还是很大方的，愿意去帮一把，哪怕是耗光了积分，她也舍得，但举债助人，她还没修炼出那么高的境界来。 系统小声的道，“你忘了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啦？” 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啊，只要卖了，什么巨坑填不平？ 宋红果闻言，当即脸色一变，语气不怎么好的道，“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惦记上了？” 系统弱弱地道，“也没有啦，我这不是急你所急嘛……” 宋红果冷笑了声，之前从废品收购站捡漏的那些文物，说卖就卖了，她丝毫不心疼，可现在要卖的，却都是有主的，程大爷的，荣家的，哪个是心甘情愿给出来的呢？ 所以，她如今心有愧对，潜意识的忘了空间的东西，更忘了系统想上交的念头。(本章完) 第449章 送爱心早餐 一更 宋红果不说话，系统也不敢吭声了，一人一统就这么沉默着了一路，气氛较之以往，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系统不安又焦灼，还有点慌，看不透宿主的态度，也掌控不了，这种感觉太糟心了，可它又不敢背地里搞事儿，只能郁闷又丧丧的独自哀叹。 比起它，宋红果更多的是烦躁，这种负面情绪在见到霍明楼时，才消散了些，对着那么一张脸，不自觉的就会扬起嘴角。 研究所偏安一隅之地，四周很是清幽，栽种了许多树木，如今高大繁茂，将那座三层红砖小楼遮挡的若隐若现。 前面还有一个运动场，按着篮球架，水泥盘的乒乓球台，宋红果骑车子过来的时候，这里居然有不少人，正抢夺着一个篮球，左冲右突，气氛热烈。 让她更惊讶意外的是，霍明楼也在其中，身上穿着的还是她送的那套衣服，蓝白条纹的海魂衫，宽松的黑色棉麻裤子，白色带着几道杠的球鞋，那张脸本就出众，再穿上这么打眼的一身，整个人像个发光体，在阳光下，身姿矫健的腾挪跳跃，堪称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这形象，跟她印象中矜贵高冷，还带些严肃正经的霍明楼，简直判若两人。 但不得不说，这样热情飞扬，活力四射的他，看着更有魅力了，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透着一股荷尔蒙爆棚的性感。 系统已经花痴的叫起来，“啊，啊，男神好帅，这是要迷死谁啊，好想化为实质，将人扑倒，吃干抹净……” 宋红果，“……” 当她是死的啊？ 霍明楼这会儿也已经看到了她，惊喜自不言而喻，光顾着高兴，打球还能专心？投篮命中率近乎百分百的人，毫不意外的失手了，然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笑着朝她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看着，仿若她的出现是什么天降福利，宋红果忍不住笑起来，掏出手绢递给他，“先擦擦汗。” 霍明楼也不客气，很自然的接过来，边擦汗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宋红果嗔道，“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要是不来，哪能看到他的另一面？对她来说，也是福利呢，大饱眼福。 霍明楼眼神宠溺，语气纵容，轻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找我才好呢。” 远处还有人在看着他们起哄，宋红果也不好多待，稍微逗弄一下就见好就收，从包里拿出饭盒，还有一瓶绿豆汤，“今早上做的韭菜盒子，头茬的韭菜最鲜嫩了，不过得趁热吃才香，就给你送来了。” 霍明楼接过来，眼里的欢喜满的快要溢出来，“红果……” 说谢谢太轻也太生分，一时间，他只能顺着心意喊着她的名字，红果二字，萦绕舌尖，缱绻温柔。 这让人腿软骨头酥的嗓子，简直要人命了，宋红果咳嗽两声，摆摆手，“你去吃吧，我得去上班了。”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我骑车更快……” 她可不敢再多听他讲话了，被勾的心痒难耐，便他还不自知，再撩拨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态。 宋红果骑车走远后，霍明楼还盯着那个方向不动，跟望夫石似的，直到打球的同事们说笑着凑上来，围着他打趣。 要知道，霍明楼平时完美的近乎无懈可击，打趣他都找不到机会，所以眼下这幅有些傻气的样子，就显得太难得了。 大家还能放过他？ 一人一句，也够脸嫩的小伙子羞窘的想钻地缝了，霍明楼倒是没想钻地缝，不过也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耳朵尖红红的，眼里却带着温软的笑意。 有人起哄，让他打开了饭盒，里头的东西，大家都是研究所的，待遇都不差，自然能吃得起白面，也吃过韭菜盒子，但这么香的…… 浓郁的香味，一时间勾的人饥肠辘辘起来，也勾起了大家的羡慕嫉妒恨，纷纷闹着要尝一尝。 这下子，霍明楼可不配合了，盖上饭盒就走，丝毫不怕被人挤兑为护食小气。 对象大清早给他送的爱心早餐，他才舍不得的给别人吃。 其他人也是故意逗他，开玩笑，谁好意思真吃啊？粮食那么稀缺，又是白面又是油的，他们还没那么大脸。 不过经此一回，大家倒是对宋红果多了些不一样的认识，最开始，他们觉得俩人在一起，吃亏的人是霍明楼，但现在看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舍得给对象做好吃的，人家付出也不小嘛，而且，这种媳妇肯定很贤惠啊，宜家宜室，对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来说，简直太友好了。 宋红果可不知道自己随性送了一次早餐，就给自己博了不少好感，到门诊上后，就听许向红道，“昨晚上，总厂那边出事了……” 宋红果定了定神，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向红皱着眉头道，“听说是有贼偷东西，跑路的时候，被保卫科的人发现，一路追到咱医院旁边的那个小公园里，但可惜的是，那贼没抓着。” “……那贼偷了什么东西啊？”自己喊自己贼，也是够憋屈的。 许向红摇头，语气愤愤的道，“还不知道，据说那毛贼背着个大包袱，看来是偷了不少东西，这要是被抓到，非得狠狠揍一顿不可，跟天借的胆子，都敢偷到总厂里去了，目无法纪，着实可恶！” 宋红果，“……” 她没办法自己骂自己啊，还是老实听着吧，尤其是凌晨那一套反省下来，她觉得当时自己还是太冲动了，这法子固然管用，可却搅和的厂里不得安生了。 保卫科的人，更是无妄之灾，大晚上的捉贼，搜索，还啥也没发现，少不得得挨顿批。 这时，就听许向红又道，“虽然毛贼没抓着，但发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想来用不了几天，就能将那小贼绳之以法了。”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的问，“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难道是她没善好后？ 还是冯秋萍那里暴露了什么？ 第450章 这也太巧了 二更 但具体的线索，许向红却是知道的有限了，“只听说，在公园院墙附近拓了不少脚印，墙上还有血迹，好像还发现些东西，大概能找出对应的主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宋红果若有所思，她没觉得自己丢了啥，倒也安心，而且，她翻墙时，动作利索，一点磕着碰着都没有，血迹绝对不是她的，至于脚印，她出门时故意换了双三十八码的鞋子，而她平时穿的是三十七码，肯定对不上。 病人上门后，俩人忙起来，也就顾不上闲聊八卦了，等到她做完一台手术回来，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许向红应该是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分享，“保卫科那些人还是挺负责的，在公园里虽然没抓到人，但一番地毯式搜索，还真找到不少东西，有一把钥匙，一条手绢，还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小块布料，推测应该是那毛贼仓皇逃跑时，不小心衣服被树枝刮到了……” 宋红果，“……” 这么多线索吗？ 许向红情绪看着有些激动，继续道，“有这些线索，找人就容易多了，钥匙是独一无二的，看谁家的门能打开就行了，还有手绢，上头虽然没绣着啥图案，可染着口红印子，咱全厂能有几个女同志涂抹口红啊？最重要的还是那片布料，白底印花的，一看就是女同志穿的，拿着布料去找，看谁的衣服破损了，能对上的，肯定有问题。” 宋红果听完，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钥匙是谁的，她不知道，可那条带着口红印子的手帕，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王二妮，甚至为什么会在上面留下印子都脑补出来了，至于那被树枝勾坏的布料，很大可能是冯秋萍的，但只凭这点，根本不能给她定罪。 她现在不差钱，完全再准备一件同款式的上衣就能遮掩过去了。 许向红见她不语，好奇的问，“你有啥想法？” 宋红果摇摇头，“我也不懂侦查破案，就是觉得，照您刚才说的，那贼是个女的了？” 许向红神情纠结起来，“综合这些线索判断，昨晚应该就是个女贼，保卫科的人，也说那毛贼看着个子不高，身形纤细，而且看脚印，三十八码的鞋子，大老爷们哪有这么秀气的脚？还有发现的手绢和碎布，无疑都指向毛贼是个女人，这可真是，给咱们女同志丢脸！”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那个，就算有这些线索，找到东西的主人，也不能说对方就是贼吧？也许是白天来公园闲逛时掉的呢，不瞒您说，我中午吃饭完，也常去那儿溜达，能看到不少小年轻们……” 闻言，许向红就笑起来，“你还怕被牵连冤枉了啊。” 宋红果，“……” 她只是提个醒而已，怕累及无辜，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许向红道，“放心吧，不会的，保卫科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那些线索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楚昨晚谁不在宿舍或是没在家睡，尤其凌晨一点那会儿，交代不清自己的动向的人，嫌疑就大了。” 宋红果放下心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查寝，能熟门熟路的进总厂偷东西，八成就是厂里的职工了，排除男同志的话，女工也就三千左右，单身的住集体宿舍，这个最容易查，就是在家睡的……怕是家里人会帮着遮掩，有点难度了。” 许向红摆手，“那也不怕，就算家里人遮掩，其他邻居呢？大晚上的往外跑，说不准就有人听见动静了。”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没再继续说这个，转而问道，“总厂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啊？” 她当时就是做做样子，可连厂里一针一线都没拿。 但看现在搞出的动静，却好像厂里真的被偷了似的。 说到这个，许向红的表情一下子讳莫如深起来，“好像是一份重要的文件，跟不久后上头领导来视察有关。” 宋红果闻言惊呆了，这，这算是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对，歪打正着？ 好像也不对，但不管咋说，她凌晨那番冒失的冲动，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了，虽说给保卫科找了麻烦，闹的人心惶惶，可也算提前爆出文件丢失的机密，不然，等有关人员发现，怕是要误了大事。 连系统都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巧了吧？啥事儿都叫你赶上了，明明借刀杀人捅出篓子了，该自责愧疚，想办法补救才是，结果，好家伙，事情居然一下子反转，你还成了力挽狂澜的女英雄了？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 宋红果，“……” 女英雄是什么鬼？别以为她听出它在阴阳怪气。 现在的事情性质已经变了，后续发展，也不是宋红果能控制的，被误伤到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只是连她也没想到，形势会那么复杂，波及的范围会那么广，很多人都被牵扯了进来，被喊去谈话，暗中还有些调查，在悄无声息的进行，导致厂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样的结果，好处就是，荣家被完美的隐藏起来，连冯秋萍都顾不上找宋红果试探空间的事了，她眼下正忙着脱身。 钥匙和手绢都跟她无关，但墙上的血迹，和周边的脚印是她留下的，当时慌慌张张的，只顾着跑路，哪里还有心思去抹去痕迹？ 不过，这些她还不是很怕，毕竟依着这时代的刑侦手段，血迹比对方面，根本没什么突破，脚印也意义不是很大，顶多就是把范围缩小一点罢了，她真正担心的是那块勾坏的布料。 那是她的。 回来时，都没注意，还是今早上穿衣服了才看见，幸好她当时反应快，没叫同宿舍的人发现，但衣服是遮掩不住的，相同的布料，相同的鞋码，再加上她身上的蹭伤…… 这些线索，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任是谁都会怀疑啊！ 更不要说，她昨晚出门，宿舍里的其他人未必就没有听见的。 这要是被保卫科的人问起来，她简直就是妥妥的案犯了。(本章完) 第451章 最近厂里很热闹 一更 中午，食堂里吃饭的人明显少了些，为数不多的几波，也都凑在一起，神秘又谨慎的八卦着，议论着，搞得气氛越来越紧张。 偏这种状态，无法阻止，谁叫事情扯上上面领导来视察呢，这么敏感的问题，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谁知道身边跟自己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是人是鬼？ 宋红兵消息灵通，掌握的内幕更详细，边扒拉饭，边低声道，“丢的文件放在特殊资料柜里，上了好几道锁呢，就这么严防死守，竟还让人钻了空子，可见对方手段很不一般啊……” “而且，知道藏在那儿的人也不多，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哪个不是久经考验、觉悟过硬啊？结果……” “这波打脸太狠了，傻子也知道里面出内鬼了，听说钟厂长气的差点掀了桌子，邱副厂长的脸色也黑的跟锅底似的，谁叫他倒霉，负责这事儿呢，想撇清可不容易，过后追责，他一个监察不力是跑不了的，啧啧，自诩精明能干了大半辈子，谁知道，这次翻船了……” 宋红果对邱信义的印象可不好，听到这儿，就插了一句问道，“那些有关联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宋红兵唏嘘道，“还能咋处理？这事牵扯太大，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咱们的队伍里怎么能混进来……呢？不过，想查清真相，也不是一天两天，暂时把他们都看守起来了，连邱副厂长都在监控之内……”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转头看向韩英，眼神还挺复杂的。 韩英听着八卦，正吃的香，接收到宋红兵的注视，还一脸茫然，“看我干什么？” 宋红兵见她这么没心没肺的，都忍不住同情许巍了，“你不去关心一下自个儿的对象啊？” 韩英纳闷的反问，“关心他干什么？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得我伺候不成？” 宋红兵啧啧两声，“亏你跟宋医生还自称是闺蜜，不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你好歹也跟着人家学个三招五式的，不然，你靠啥拴住男人的心啊？” 闻言，韩英更疑惑不解了，瞪着他，不耐的道，“少卖关子，说明白点儿！” 宋红兵就冲着霍明楼和宋红果挤眉弄眼的笑，偏不开口。 韩英气的在桌子底下狠踩了他一脚，疼的他呲牙咧嘴才罢休，接着就好奇的跟宋红果打听，“你又怎么关心照顾霍工了？” 暧昧的眼神，打趣的语气，让宋红果瞬间又想起霍明楼在运动场上的身姿，矫健迷人的一塌糊涂，她清了下嗓子，尽量若无其事的道，“也没什么，就是今早上做了点吃的，顺道给他送了些。” 韩英长长的“喔”了声。 宋红果，“……” 怎么莫名心虚上了？ 霍明楼这时一本正经的道，“你也可以给许巍送，依我过来人的经验，他收到早餐时，一定会非常惊喜和幸福。” 过来人？ 宋红果本来不羞窘，听到这仨字，白皙的脸红了。 韩英怔了下，反应过来后，一副不知道说啥的表情。 而看热闹的宋红兵早已忍不住笑起来，笑够了，才提醒韩英，“邱副厂长被监控，许巍作为他的秘书，行动暂时也不自由了，听说最近吃住都在宿舍，你现在要是去给他送温暖，他肯定感动。” 韩英翻了个白眼，“我吃饱了撑的啊？不去！” “你可真是……”这对象当的，太不走心了，连面子功夫都不做。 许巍真可怜呀！ 韩英哼了声，比起许巍，她对昨晚的事更感兴趣，跟他打听，“厂里都传，那贼是个女的，这猜测靠谱吗？” 说回正事儿，宋红兵表情认真了起来，“根据目前掌握的这些线索来看，这猜测非常靠谱，今天一上午，保卫科请去问话调查的，都是女同志，你俩，怕是也躲不过。” 宋红果心里一动，抬眼看着他问，“什么意思？难不成全厂三千多女同志都要被请去问话调查？” 宋红兵道，“照目前这形势，有很大可能，除非把那女贼找出来，不然，其他人都摆脱不了嫌疑，尤其是昨儿夜里交代不清楚睡在那儿、有没有外出的，简直焦头烂额……” 说到这里，他没忍住笑起来，带着点幸灾乐祸道，“谁还没点隐私啊？趁着晚上才好搞事儿，现在可好，为了洗清自己，苦苦藏着的那点秘密得都给吐出来了，呵呵呵……最近咱厂可有热闹看了。” 闻言，韩英八卦的催促道，“说说，都有什么热闹。” 宋红兵不愧消息灵通，还真知道几桩，当即就跟韩英神秘兮兮的嘀咕起来，好家伙，都是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男女偷摸那点事儿，白天没机会，也没胆量，怕犯错误，于是只能等夜里搞起来，搁在以前，只要没被抓住，就心照不宣地当不知道，可眼下……遮掩不住了。 正常交往的那些还好点儿，背着家里的另一半在外面偷吃的，可就惨了。 宋红兵讲的眉飞色舞，韩英听的津津有味，俩人都顾不上吃饭了。 宋红果“……” 这叫啥事儿？误打误撞的，还炸出这么多野鸳鸯？ 她转头问霍明楼，“这事儿，牵连不到你们研究所吧？” 霍明楼冲她安抚的笑笑，“别担心，跟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只负责技术层面的，其他的，是另外部门的事儿。” 宋红果松了口气，“那就好……” 霍明楼却担忧的轻皱了下眉头，“比起我，倒是你可能会被牵连上些麻烦，那些线索指向性太明确了。” 宋红果道，“那跟我也没关系，我穿三七码鞋子，身上没外伤，也没有白底带花的上衣，钥匙和手绢，跟我更对不上号，还有，昨晚我在家睡的，虽然孩子给我作证说服力不大，但我家住山下，要是来厂里，势必要穿过整个村子，夜里有没有动静，问一下社员就知道了。” 所以，她一点不怕被请去喝茶。 韩英闻言，郁闷的吐槽，“那我麻烦了，我穿三八码的，巧的是也有那么一件布料的上衣，而且更倒霉的是，我昨天磕着膝盖，流了点血，还是在宿舍住的，同屋的那个碰巧回家睡了，我连找个给自己作证的都没有！” 第452章 慧眼如炬 二更 宋红兵听完，啧啧两声，“你这运气，也太寸了，得亏那钥匙跟手绢对不上，不然，保卫科都不用再发愁抓贼了，直接就能拉你去交差。” 韩英郁郁的叹了声，她倒是不怕，就是嫌麻烦。 宋红果宽慰了她两句，转而问宋红兵，“昨晚的女贼，跟被盗窃的文件，有确凿的联系吗？真是她偷的？还是压根跟文件没关系、不过是被推出来混淆视听的？” 被这么一问，不止宋红兵，就是霍明楼都若有所思起来，是啊，谁能肯定昨晚跑掉的女贼跟偷文件的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那现在全厂轰轰烈烈的抓女贼，岂不是本末倒置、让真正的恶人逃脱了？ 更严重点儿，偷文件的人，把事情都推给那个女贼，那他就能瞒天过海，继续隐藏在人民内部中作恶了。 半响后，宋红兵试探着道，“或者是同一拨人里应外合？” 宋红果点点头，“也有这种可能，多人作案，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偷文件，有人负责吸引注意力，这种情况，隐藏起来的才是大鱼，浮于表面的大多是抗雷的小虾米罢了，抓了她，也意义不大。” 顿了下，她顶着三人诧异的眼神，继续道，“其实，我个人更倾向是两拨人作案，本来毫无干系，但偏偏事情碰巧了，女贼倒霉，把火力都吸引了去，偷文件的人，正好将计就计，撇清自己，万一趁着厂里搞这么大动作抓女贼浑水摸鱼，弄出些假线索和假证据，那最后的真相，可能就未必找到了。” 她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霍明楼是内心情绪波动太大，一时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睛里那股自豪之意别提多明显了。 宋红兵回神后，感慨道，“宋医生还真是……多才多艺。” 他是真心夸赞，也由衷的佩服，别人还在看戏凑热闹，或是忙着洗脱嫌疑呢，她就已经把问题看的这么深远透彻了。 真不愧是能给天才当对象啊，这聪明劲儿，他甘拜下风。 宋红果很心虚，哪是她慧眼如炬啊，分明是她亲身参与了…… 她能不清楚那人人喊抓的女贼其实就是担了个名头而已吗？ 霍明楼为对象自豪过后，神色认真了起来，“这事儿，最好跟上面提个醒。” “咱们去？”宋红兵迟疑着问，“咱们的身份，合适吗？” 霍明楼轻飘飘瞥他一眼，“事关铝厂，人人有责。” 宋红兵顿时露出一副无可奈何又自愧不如的表情。 霍明楼征求宋红果的意见，“你觉的有必要吗？” 宋红果道，“有必要，我支持你的做法，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告诉周所长，由他出面更合适。”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道，“听你的。” 宋红果，“……” 不是，你可以有自己主张的！不用这么妇唱夫随！ 果然，宋红兵啧啧了几声，一副没眼看的嫌弃表情，活像霍明楼丢了所有大老爷们的脸。 韩英却觉得扬眉吐气了，冲着他抬抬下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也学着点啊，不然以后好意思跟霍工称兄道弟？” 宋红兵，“……” 挤兑他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先给他安排个对象！ 到了下午，这股抓女贼的风依然刮的轰轰烈烈，连医院里都有人被请了去问话，弄的人心惶惶，害怕连累到自己身上。 在这种气氛下，晚上的课，都暂时停了下来，让准备大干一场、一鸣惊人的刘静和江晓丽郁闷不已。 还有更郁闷的，江晓丽不知道被宿舍里的谁揭发，说她昨晚趁着大家都睡着悄没声的出门了，直到凌晨才偷偷摸摸回来，当时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白底带花的衣服。 于是，江晓丽也被请去问话，她走后，厂里各种猜测飞起，谁叫她走时，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表情呢。 宋红果听说后，跟系统分析道，“我猜，她八成是跟胡先勇约会去了。”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那她可长脸了，医院谁不知道她以前追在胡先勇屁股后头？奈何胡先勇对她不冷不热的，她也不死心，这是又追到铁路医院去了，还半夜三更的送上门，啧啧，爱情让人盲目，让人卑微，也让人变得廉价呀……” “那你觉得她会供出胡先勇吗？”供出来，洗脱嫌疑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胡先勇肯定会不高兴。 系统显然也纠结这个，琢磨了一下，还是不确定的道，“不好说，毕竟恋爱脑的思维实在太奇葩，防不胜防。” 闻言，宋红果揶揄的道，“你们不是同类吗？以己度人就行。” 系统顿时炸毛，“我才不是恋爱脑，我只是对爱情更憧憬、更投入、更纯粹而已，不像你们，哼，谈个恋爱，比生意桌上谈判还要算计利益得失。” 宋红果挑眉，“照你这么说，爱情就得什么也不顾？那不还是恋爱脑嘛……” “不是……”系统不知道咋解释，最后气呼呼的道，“反正，爱是无私的，是不计回报的，是能为对方付出所有和任何代价的，还能权衡利弊，还有所保留的，那顶多是喜欢而已，不是真正的爱情。” 宋红果听完，不置可否，觉得它说的这种爱，依然是恋爱脑的思维，爱怎么能是无私和不计回报呢？既然爱对方，理所当然的想要对方回应同等的感情啊，不然岂不是单相思？至于它说的愿意付出所有和任何代价，呵，爱的没了自我，那样的爱，注定不会长久。 临下班，江晓丽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看她这样，大家都不敢再看戏打听了，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后，私底下还是把她和胡先勇半夜约会的桃色八卦传的沸沸扬扬，也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宋红果没凑这波热闹，她请了假，回家割麦子了。 麦收是大事儿，许向红毫不犹豫的就给她批准了，还宽慰她，不要惦记厂里的事儿，万一也来请她去问话，她会先帮着应付。 第453章 割麦子 一更 明天一早就得起来割麦子，不然顶着个大太阳，累不死也得晒干巴了，太遭罪，四点稍微能见亮了最好，那会儿有风凉快，等太阳出来，风都是燥热的。 这一晚，宋红果带着俩孩子睡得很早，睡前也做了不少的准备，主要是在吃食上，绿豆汤、凉皮，还卤了锅茶叶蛋，都搁在井底冰着。 翌日，四点一到，闹钟就准时响起来，宋红果睁眼，透过窗户，就见外面的天色虽还不咋明，却也能视物了。 起身，下炕，找了件长袖的衬衣穿上，省得干活时让麦芒子划到胳膊，那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出了汗后，刺激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这都是前世的经验之谈呀。 前世，她生活在福利院，是正儿八百的跟着大人们下地割过麦子的，那会儿是打着锻炼的旗号，让孩子们切身体会一把劳动人民的辛苦，就干了半天，孩子们就扛不住了，期间还中暑了几个，她虽坚持下来，但手心里磨出好几个血泡，胳膊上因为没衣服遮挡，被麦芒划出很多红痕，又痒又疼，过了很长时间才好利索了。 她一起，兄弟俩也跟着醒了，揉揉眼看了下天，立刻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收拾炕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比她都麻溜。 母子仨刚绕到后院井边洗漱，就听到饺子汪汪叫起来。 “好像有敲门声……” “谁来了？” “大概、可能、应该是你们的霍叔叔。” 她是应了他来帮忙割麦子，可谁能想到他会来这么早呀？这个点就到了，那他岂不是要三点多就起床？ “我去开门。”凌志洗漱最快，刷牙洗脸跟在部队上抢时间似的，他看了眼宋红果，抬脚往前头走去，脖子上还搭着条毛巾。 见状，凌远笑眯眯的道，“霍叔叔跟哥哥一样，都很勤快能干呢……” 宋红果弹了他脑门一下，听着他夸张的哎吆声，这才笑着擦干净脸，顺手扎了个利索的丸子头，然后转身，攥着井边的绳子，一点点把沉甸甸的大篮子拽上来。 篮子里装着吃的喝的，冰了一夜，凉气扑面而来。 凌远见状，紧赶几步，把自己倒持利索，也不管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坚持跟她一起把篮子抬去了前院。 霍明楼已经进了门，身后跟着李贺，每次他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一个拎着帆布包，一个端着灰瓦色砂锅。 帆布包里装着俩黄桃罐头，还有一包鸡蛋糕，一桶麦乳精，都是很稀罕的东西，而让宋红果好奇的还是那砂锅，掀开盖子，里头满满当当的食材，竟还冒着热气。 对上她意外不解的眼神，李贺率先张嘴解释，“这是霍工昨晚就跟饭店的掌勺大厨定好的酥锅，在灶上炖了一宿……” 他得替霍工表表功，有时候光做不说，可不行。 宋红果笑着问霍明楼，“怎么想到做这个了？” 霍明楼很自然的接过话去，“你不是爱吃嘛，割麦子太辛苦，再张罗饭菜就更累了，到时就用它来当菜，配上简单的主食就行。” 喔，果然是为她着想。 可适得其反啊，他越是这么体贴，她就越是想给他张罗好吃好喝的，以作奖励，于是，还没开始干活儿，她就摆出茶叶蛋，亲手扒了皮，露出里头用汤汁浸泡了一夜后染出的漂亮花纹，盯着他吃了两个。 还泡了一杯燕麦片，又往里加了奶粉和蜂蜜，浓香甜腻的味道，很对霍明楼的胃口，端着杯子，喝的心满意足。 当然，其他人也享受了同等的待遇，一视同仁，只李贺喝着奶粉麦片时，有那么一点心虚，虽说知道跟着霍工来会沾光，但占这么大便宜…… 他得卖命的干活才能偿还啊。 于是，下地割麦子时，他就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一手抓镰，一手攥麦子，手起镰落，眨眼就是一片，动作干脆利索不说，还带着几分打了鸡血的亢奋。 比起他，霍明楼显然就要慢了些，他之前没干过这活儿，刚上手时，动作略显笨拙，但只适应了片刻，就割的有模有样了。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旧的长袖白衬衣，带着双劳动线手套，在麦地里弯着腰的样子，跟周围环境略有些违和，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确实不时宜出现在这里，他就该待在严谨的实验室里挥斥方遒，或是站在帝都矜贵的四合院里看书喝茶，但现在，他一脸安之若素。 没觉得屈尊降贵，也没觉得脏累辛苦，虽说这年头的主旋律是称颂吃苦受累、劳动最光荣，但若有条件能享受安逸，谁还真心乐意吃苦受累？ 系统动容的道，“男神为了你，真是太拼了，你以后要是不倾心相待，那可就太丧良心了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逮住机会就敲打她，她长得就那么像个渣女吗？ 她没上手割，跟在后面捆扎，用麻绳扎紧后，麦穗朝上竖起来，最后转圈围成个麦垛子，这样等日头大了后，方便晒。 俩小家伙跟着帮忙，一刻不得闲，连饺子都欢快的在留着短短麦茬的地里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叫上几声。 太阳渐渐升起来，六分来地的麦子，很快也放倒大半，宋红果擦了把汗，锤了锤腰，招呼着几人去堰上的那棵大梨树下暂时歇口气。 那儿阴凉大，她早就把前厦下的几把竹椅搬了出来，还有个小方桌，上头搁着杯子，鸡蛋糕，等几人坐下后，她又去把绿豆汤端了来。 凉津津加了灵泉水的绿豆汤一入口，几人的眼睛便如出一辙的都亮了，等到一口气喝光，之前的那些燥热、疲累，就像露水遇上太阳，很快就蒸发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李贺忍不住夸道，“这绿豆汤，都赛过人参了吧？” 凌远好奇的问，“人参是什么味道啊？” 李贺干笑道，“我也没吃过，但听人说，那是大补的好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病怏怏的人吃了，立刻就能精神百倍……” 凌远转头看向宋红果，一脸求知的渴望表情。 宋红果道，“没那么夸张，不过人参确实对身体虚弱的人有好处，但也得适量，而且也不是所有体弱的人都适合，不合适的人吃了，反倒对身体有害。” 凌远恍然“喔”了声。 李贺则诚挚的跟她打听绿豆汤是咋煮的，好喝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这解乏的功效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宋红果淡定的把之前跟霍明楼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李贺听完，总觉得事情真相不该是这样，但人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又不是啥秘方，最后，也只能默认她的说辞。 第454章 丰收的喜悦 二更 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几人又继续下地忙活起来，一直干到八点，自留地里，只剩下四周绿油油的瓜秧子在恣意匍匐伸展。 地的中央，捆扎好的麦子围成个大圈，麦穗朝上，正接受烈日暴晒，晒的越干，等下敲打脱粒就越省事儿。 不过这些活儿，不着急干，霍明楼就带着俩孩子去后院洗漱，割了几个小时的麦子，后背早就被汗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他来的时候，拿了换洗的衣服，这会儿正派上用场，至于洗漱用品，他什么都没带，潜意识的就觉得这里肯定不缺。 果然，不但有，比他用的还齐全。 光肥皂就好几种，洗衣服的，洗手的，洗脸的，洗澡的，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藤编小盒子里，绝不混用，而洗头的则盛在一个精致的白瓷坛子里，挖出来，是他没见过的黑褐色膏状物，用手捻了捻，膏体细腻，带着点分辨不出来的淡淡中药味儿，搓洗在头发上，泡沫丰富，冲洗过后，头皮清爽不说，头发还顺滑，没有一点干涩。 有李贺在，他什么也没问，洗漱完，凌志给他准备的是崭新的毛巾，他也没觉得奇怪，换好干净衣服，站在葡萄架下，看着眼前收拾的齐齐整整、郁郁葱葱的菜园子，唇角缓缓扬起，眼底，则如一片蔚蓝深海，浩荡无垠。 李贺面对这阵仗，就不可避免的惊讶了，心里暗想，宋医生这日子过得可太精细讲究了，这要是寻常人家，可养不起，再想一想霍明楼的身份，又觉得俩人不愧能互相看对眼，只这样的生活习惯，就妥妥配一脸。 宋红果在洗漱间简单冲洗了下，换好衣服后，就进厨房准备早饭，昨晚做好的凉皮，一张张抹了层油摞在篦子上，折了几道后，切成大宽条，抖落开，搁在十几公分宽的面碗里，两张皮才能盛个八分满。 这次准备的配菜，除了胡萝卜丝，她还忍痛提早摘了几只黄瓜，月底才能长足的黄瓜，这会儿只有一巴掌大，细细的，带着柔软的刺，头顶上的黄花更是俏生生的，惹人怜爱，切成细丝后，那股独特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头脑都清明了不少。 码放好配菜，再一勺勺的加入调味料，酱油、醋、白糖提鲜，稀释好的麻酱增香，最后淋如一勺辣椒油，瞬间活色生香起来。 柿子树下，几人坐在凳子上，端着白底蓝花的面碗，大快朵颐。 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抚慰一身疲累的了。 霍明楼平时吃相优雅斯文，此刻，也难得快了几分，精致的眉眼间，透着心满意足的惬意，还有对未来日日如此的期待。 而李贺就粗放了，吃的头也不抬，他又多放了一勺辣椒油，辣的额头不停冒汗，却只觉得酣畅淋漓，放下碗时，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觉得自己还能再割两亩地。 再割，是没有了，剩下的活儿，相对来说轻松简单，在村里，都是老人干的，上一天工，也就三四个公分，谁叫不出大力呢。 而他们干的更舒坦，梨树下的大阴凉地里，有风吹着，有绿豆汤喝着，耳边还有样收音机里的板戏听着，干活就跟玩儿似的。 霍明楼和李贺各自拿着根木棍子，坐在竹椅上，不断敲打着地上的麦穗头，很快，麦粒就纷纷脱落，剩下的麦秆，俩孩子梳理顺溜，再捆扎起来，放到后院的柴火棚里去。 在乡下，就没有无用的东西，比如麦秆，最大的用处，就是铺屋顶了，混上黄泥，不遇上雹子和大风，能管好几年不用修，家家户户都会常年备着，尤其是家里儿子多的，需要盖房子娶媳妇儿，这麦秆就变得更紧俏。 另一个用处，就是编东西，用水浸泡的柔软后，先编成一条条的长辫子，再用棉线缝制出各种形状来，最常见的就是草帽，乡下人手一顶，除此外，篮子、框子都能编，编出来干干净净的，带着草木独有的清香，可以用来装吃的。 更心灵手巧的，还能用麦秆来作画。 再不济，还能烧火做饭呢。 等到麦粒越来越多，宋红果便用簸箕收起来，找了处有风的地方，随着麦粒从高处洒落，轻飘飘的麦穰便随着风飘走了。 这样处理过的麦子，再运到东西平屋顶上晾晒几天，等干的没一点水分后，才能装袋贮藏，不然会发霉变质。 等忙活到十一点，宋红果见没多少活儿了，就去了厨房准备午饭，霍明楼心疼她受累，嘱咐她随便整口吃的就行，她嘴上应着，行动上却正相反。 从池塘里捞出条黑鱼，又忍痛去后院割了一拢韭菜，之前用野猪做的过油肉，也翻腾了出来，切成厚薄均匀的大片，配上青红辣椒炒，香味霸道浓烈的，一直窜到院外的梨树下，诱惑的干活的几人坐立不安。 黑鱼还是片成薄片，跟酸菜一块儿，做了霍明楼喜爱的酸菜鱼，韭菜和海米、木耳、粉丝调成馅儿，用今年磨的新麦粉，包成饺子，虽说外皮不够白，但味道足够香。 另外，她还拌了个清爽的凉菜，慢火炸了个花生米，再加上酥锅，四菜一汤摆在石桌上，倒也能撑起场面来了。 她还盛了几碗菜出来，用篮子装好，让凌志和凌远去给赵保庆和赵玉莲两家送去，这些天，村里人吃饭都在地头上，扎推凑热闹，边扯闲篇边扒拉饭菜，所以，俩孩子拎着篮子找到俩家时，一大帮子人都看过来。 准确的说，是盯着那篮子。 等篮子打开，每端出一碗，周围就响起一片吸气声，一碗酥锅，一碗炒的过油肉，一碗水饺，三样东西都装的冒尖儿，散发着勾人的香味。 赵保庆笑得满脸褶子，不全是为了这些东西，主要是太给他长面子了，他每个碗里夹了几筷子后，剩下的，让下头的儿孙分了。 赵玉莲拉着凌远，问了几句，凌远嘴甜乖巧，说的也利索，既彰显了宋红果的孝心，又消除了旁人的羡慕嫉妒恨，他现在已经深谙闷声发大财的精髓，更懂得财不外露，所以，等他说完走后，村里人就都知道了，这些稀罕的吃食，是霍明楼送来的，他们只是借花献佛。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眼热，尤其是家里养着适龄闺女的，谁不想有这么个大方的女婿啊？关键是还好看有能耐！ 第455章 紧急离开 一更 中午吃完饭，宋红果本想让霍明楼和李贺去东平屋的那铺炕上躺着歇会儿，谁想，正闲聊喝着茶的功夫，王红旗满头大汗、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 开门见是他，宋红果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研究所急召霍明楼回去开会，有要事商议。 看他眉头紧缩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很紧要，霍明楼一脸严肃的问了几句后，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李贺更是如临大敌一般，整个人都充满了紧绷感。跟刚才割麦子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这才是一个警卫人员该有的气场吧？ 凌志暗暗打量着他，若有所思。 宋红果催促，“你赶紧去吧！” 霍明楼看着她一脸歉疚，眼底溢满儿女情长，“红果，我……” 他连陪伴她，有时都身不由己，就如现在，命令来了，他唯有服从。 宋红果太清楚这种感受，前世她刚进医院熬资历的时候，不就这样吗，病人来了，需要立刻手术，管你在干啥，愿不愿意，都得立刻上台，有时候病人多，忙活到半夜三更也不稀奇，累的站着都能睡着，可就算是这样，她能不听安排吗？ 除非是脱了那身白大褂！ 当然，霍明楼跟她的情况略有些不同，不过感受应是差不多的，所以，她很能体会他的无奈和歉疚，也理解这份无可奈何。 宋红果笑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快去吧，我这里没事儿，工作重要！” 霍明楼深吸口气，轻声嘱咐，“最近小心一些，有麻烦找上你也别怕，我出入不自由，你就找他们俩个。” 他指着王红旗和李贺，“他们是组织上派来保护我的，工作任务里，也包括帮忙照顾我家属这一项，你只管开口，不用有任何负担，你好好的，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心无旁骛的为组织工作，不然……” 这番话，显然也是说给那俩人听的。 李贺立刻知情知趣的表态，“宋医生，您要是有事儿不好解决，只管来找我，千万别客气！” 王红旗耿直，嘴笨，只跟着点了点头，“找我也行。” 宋红果扬起唇角，“好，我都记下了，你快去吧，不用挂念我。” 他这才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他一走，院子里似乎变得空荡安静了几分，明明他在的时候，也不热闹的…… 她自嘲的笑了笑，这还没结婚呢，难道就要生出独守空闺的幽怨寂寞了？ 亏她以前还大言不惭的说，男人在不在身边的无所谓，钱给到位就行，现在这是要打脸的节奏啊？ 系统得意的道，“果然男神就是魅力大，快把你扭曲的婚姻观给纠正过来了，那种只要钱不想要人的做派，压根不是正经夫妻啦，夫妻就要互相扶持，互相陪伴……” 宋红果不想听它洗脑，打断了它的话，“你跟上去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被偷窃的那份文件有关？这事儿又怎么会牵连到研究所去？会不会影响到霍明楼？” “你关心男神啊？” “……废话！” 系统却嘿嘿笑起来，好像听了一句废话就满足了似的，“行，我这就去。” 它应的干脆痛快，然而，宋红果招呼着俩孩子刚想睡个午觉，才躺下没几分钟，它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这么快？” “唉……” 宋红果侧躺在炕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俩孩子扇着风，空气里是窗台上那盆茉莉花的清香，馥郁悠长，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她半眯着眼，缓缓问，“怎么了？难不成研究所里也有人带系统，把你拦在防御圈之外？” “不是……”系统不满的嘟囔，“你当系统是大白菜、烂大街呢？” “那不然呢？为什么任务失败了？” “谁知道呀？我跟着到了研究所，本想去会议室听一下，结果，哼，被屏蔽了，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宋红果怔了下，“或许是因为你男神？之前你拍他在场的视频不就被屏蔽吗？” 她刚才关心则乱，把这一茬给忘了。 系统不服气的道，“我早就想法子应对了呀，镜头又不对着男神，压根不会叫他出境，谁知还是不行。” 宋红果猜测道，“难道是因为研究所的事儿，都涉及保密原则？” 系统哼了声，“研究所里最有价值的成果，搁在我们这年代，也就是个初级版本，有啥好需要保密的？” 是啊，有啥好保密的呢？ 宋红果也想不通，她沉吟着道，“要不，你去总厂那儿试试？涉及到文件丢失的人，不是都被看管起来了吗，你挨个去盯一下，看能找出内鬼吗？” 系统眼珠子转了转，“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去盯梢，又不知道得盯多长时间，那需要的积分可不少呀，除了执行任务的积分，咱俩离开太久，也是要消耗积分的。” 宋红果能不知道它打什么主意吗？空间里的那些文物，她一日不答应，它就一日抓肝挠肺的惦记。 勾起唇角，她意味深长的道，“积分不是问题，你只管去，干的好，还有奖励。”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系统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于是斗志昂扬的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一定抓出那只鬼来，替你报仇！” 宋红果无语，“替我报哪门子的仇？” “咦，你难道忘啦？他利用你的仇啊，虽说那晚你也是在借刀杀人，把他扯出来属于误打误撞，可他却将计就计，推你出来吸引火力，混淆视听，你在他眼里，就是个炮灰呀，运作的好，或许就是替罪羊，这还不结仇？” “……” 见她哑口无言了，系统愉快的扣掉积分，兴致勃勃地去盯梢抓鬼了。 宋红果兀自琢磨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 这会儿日头还大着呢，繁茂的树干之间，传来阵阵蝉鸣声，宋红果端着杯子，站在前厦下，望着一院子的姹紫嫣红出了会儿神，这才拿着耙子，踩着石头砌成的台阶，爬到平屋顶上去。 麦子晒在平屋顶上，不占院子里的空地，实在方便不过。 第456章 摸知了猴 二更 六分地的麦子，割完脱粒，归拢到袋子里后，足有七麻袋，每只麻袋能装个百十斤，等晒几天，再舍去些分量，最后大概能落个六百多斤吧。 所以，她种的麦子，亩产量在一千斤左右，这个数字，跟前世差不多，但跟现在比，那差距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年头，风调雨顺，小麦的亩产量也就维持在三五百斤以内，若是老天爷不开眼，像这两年干旱，一亩地也就能收给一两百斤，严重的颗粒无收都不稀奇。 之前，霍明楼和李贺都没表现出惊讶，她也就没解释，可要是赵保庆来问，她就得好好思量一下怎么回话了。 运作的好，或许可以从商城里购买一批耐寒的高品质麦种，等到赵保庆相信除了浇水施肥外，麦种也对产量起到了重要作用时，她就置换给村里，到了秋上种下，来年说不定就能有个好收成了。 到时候，上头知道了也不怕，麦子变异，麦种产量高，这又不是人能控制的，他们想研究，只管研究，说不定能加快麦子的改良换代进程，为百姓吃饱喝足谋福利呢。 一边思量着，一边用木耙子划拉着地上的麦粒，翻个面，继续接受阳光的照射，再晒个两天，就能搬进仓库了。 等到天黑了后，系统还没回来，吃完饭，母子仨坐在柿子树下纳凉，宋红果坐在石凳上，抬头望天，突然有点想念摇着蒲扇、吃着西瓜、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看星空所带来的惬意时光了…… 那才是夏天的标配啊！ 现在西瓜还没熟，摇椅？嗯，倒是可以安排上了。 凌志也在看天，小眉头皱着，“今晚会不会下雨啊？” 宋红果笃定的道，“不会。” 凌志半信半疑，“你确定？” 宋红果点了点头，系统早就告诉她了，月底才有一场小雨，种玉米地瓜都不够。 凌志追问，“你会看天象？” 宋红果，“……” 她哪儿会啊？ 不过对上凌志求知若渴的眼神，她还是点了下头，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也是听很多老人说的，都是他们祖祖辈辈积累的经验，大半可信，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都有什么？”凌志眼神亮亮的，神情迫不及待。 宋红果急忙从商城里查了一下，翻找出一些农谚老话，“云往东，车马通，云往西，披蓑衣，云往南，水漂船，云往北，晒棉被，这些都是通过看云彩来识别天气变化，还有通过观察鸡的变化来预测天气，像什么鸡儿迟迟不上架，当晚一定把雨下，鸡儿进窝早，明天天气好，半夜闻鸡闹，是个风雨兆，还有鸡在高处鸣，雨止天要晴，鸡晒翅膀，有雨近旁，家鸡叫的凶，大雨往屋冲……” 凌志听的一脸认真，好学的姿态，比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都端正，就差拿着笔记下来了。 凌远也听的津津有味，等她说完，惊叹的道，“原来鸡还有这个用处呀？咦，那今晚咱家的鸡进窝早不早呀？” 这事儿没人比凌志更清楚，他想也不想的道，“进窝早，吃饱了都老实的很，没一只闹的。” “那就是明天天气好啦？”凌远眨巴着大眼睛问。 凌志看向宋红果，“如果按照妈妈刚才说的那些经验，的确是。” 宋红果笑道，“放心吧，明儿大晴天，今晚也没雨，不用怕淋了麦子。” 闻言，凌志放下心，踏实了。 宋红果想起下午的蝉鸣，忽然眼睛一亮，噌的站了起来，“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儿！” 兄弟俩被她唬了一跳，忙追问，“什么大事儿？” 宋红果兴奋地道，“摸知了猴啊！” 这可是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夏天晚上最喜欢的活动了，好玩，还好吃，天一黑，就打着手电筒，往树多的林子里钻，也有老手，能从地上的洞里抠出来，那就比较考验本事了，大多还是从树上找，运气好一晚上都抓上百只。 知了猴长得丑，但营养价值高，蛋白含量非常丰富，吃起来比肉都香，做法也简单，清洗干净了，直接放锅里干煸就行，也不用其他调味料，只放点盐巴，就能香飘十里，是一道极好的下酒菜。 在后世，价格还不便宜，要论只卖呢，不过受众群体主要是北方，不喜欢的人，简直闻之色变。 兄弟俩没体会到她的兴奋，对视一眼，皆茫然不解，“知了猴是什么？” 宋红果，“……” 好吧，知了猴的称呼并不通用。 她对其他地区的称呼也不熟悉，只能解释道，“就是蝉的前身，知了猴等到晚上，就会从地里爬出来，若是没人抓了吃，那白天就变成树上嘶鸣的蝉了。” 闻言，俩人这才恍然大悟，凌志更是道，“原来是节流龟啊！” 宋红果，“……” 这次轮到她不认识了。 凌远好奇的问，“妈妈，你说的那什么知了猴好吃吗？” 宋红果道，“好吃，保管你吃了后，终身难忘。” “真的啊？” 宋红果一边“嗯嗯”应着，边去屋里取了手电筒，带着俩小家伙，开启了寻摸知了猴的美食之旅。 先在自家院子里找了一圈，成果就很喜人了，宋红果负责举着手电筒照明，俩孩子眼尖，负责发现和抓捕，三人配合默契，出院子时，凌志带的玻璃瓶里，已经装了大半，一只只徒劳无功的挣扎着，妄图想爬出去，却又一次次的跌落。 院墙外，树木更多，都不用再往远处跑，光绕着宅子转了一圈，带的俩玻璃瓶就都满满当当了。 回去后，宋红果清洗干净，在锅底稍稍抹了点油，小火慢慢干煸，很快一股独特的香味就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凌远吸吸鼻子，低声喃喃，“果然好香啊，比肉也不差多少呢……” 凌志则道，“这东西，好保存吗？”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不好保存吧？没听说有长期保存的，这种季节性的东西，过了这时候就没有了……” 闻言，凌志又问，“那用它来喂鸡肯定能让鸡多下蛋吧？” “啊？应该可以。” 得了这句，凌志点点头，“那明天晚上咱们多抓一些，吃不完就喂鸡，也能省下点麦麸子。” 宋红果，“……” 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本章完) 第457章 说错话了？一更 煸炒知了猴不能急，小火煸出来的才外壳酥里头嫩，等到香味渐浓，颜色也微微焦黄，宋红果撒了点盐巴进去，在锅里滚了两下，赶紧盛出来，稍微凉一下，口感更佳。 一晚上的劳动成果，还不少，灰黄色的粗陶盘子都冒了尖儿，散发着独特的诱人香气，就是那模样…… 凌志迟疑着，没敢第一时间就下手。 凌远倒是没啥心理负担，跃跃欲试的拿起一只，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嘴，一脸懵的看向宋红果。 宋红果忍俊不禁，给他示范了一下，去除头尾，只吃中间那部分肉。 凌远学着她的样子，吃下去的那刻，眼睛瞬间就亮了，细细回味，无比感慨的道，“没想到这么丑的虫子，竟会如此好吃呀……” 太神奇了！ 他吃的不亦乐乎，心满意足，还不忘催促和鼓励凌志，“哥，你快尝尝呀，真的特别好吃，和肉一样香呢。” 凌志这才鼓起勇气，半眯着眼睛吃了一个，吃完后…… 嗯，负担？不存在的，长的丑怕啥，好吃就够了！ 不过，宋红果也没由着俩人敞开吃，大晚上的吃太多高蛋白的东西，不好消化，大概吃了七八个，解了那股馋劲儿后，就催着俩人去洗漱睡觉了。 这一晚，系统都没回来，敬业的让宋红果不由怀疑，它是不是在故意消耗积分，好逼她去卖空间里的文玩古董。 翌日早上，系统依然不在，宋红果四点多起床，站在前厦下，做了一套简单的瑜伽后，拿着耙子去平屋顶上翻麦子。 见状，凌志难得没第一时间去后院喂鸡喂猪，而是跟在她后头，一块儿上了屋顶，看着那么多麦子，平素稳重到没多少情绪的眼睛里，像闪着俩小太阳一样…… 他问道，“妈，咱们收了多少麦子？亩产多少，您心里有数吧？” 宋红果神情自若的“嗯”了声，见他小脸又严肃起来，噗嗤笑了，“放心吧，产量没逆天，也就比村里多个几百斤吧？” 凌志，“……” 几百斤？这还不够逆天的吗？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他低声提醒，“对外，我们不要说那么多，前几天我捡麦穗的时候，听舅姥爷说，今年村里的麦子收成比去年好，大概亩产能有四百斤左右，他们估摸着是浇水浇的透，去年播种的时候底肥也给的多，这才多打了百十斤，咱家……报个五百斤如何？” 这样差别小一点，不会惹人胡乱猜疑。 宋红果点头，很痛快的道，“行，就依你的意思。” 凌志诧异的看着她，“你同意？” 宋红果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同意？” 她可没有某些父母的毛病，肯定孩子的想法、接受孩子的意见有什么难的？难道就因为他小，就没有对家里事物的决策权了？ 有的大人，还不如孩子靠谱呢。 凌志哑然，片刻后，干巴巴的说了句“我去喂猪了。”，然后挺直腰板，扬着唇角，脚步轻快的转身下去了。 这时候，饺子叫起来，它一叫，就表示有人上门了。 来的人是乔永辉，借着找她换药，略带几分不安得跟她打听，“公社里气氛不太对劲儿，是出事了吧？” 宋红果边弯腰给他消毒伤口，边随意的道，“放心吧，跟荣家那事儿没关系，是铝厂内部出了状况，正在调查可疑人员呢，闹的动静大了点，人心惶惶的……” 闻言，乔永辉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下来，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他担心了一晚上，就怕她跟荣家的交易出了岔子，那是他牵的线，他要是害了她…… 直到此后，还有些后怕。 换完药，宋红果给了他一份旧报纸，上回答应他的，好不容易才翻腾出来。 乔永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用手指着一篇文章让他看，他才恍然明白，迫不及待的去寻找那些可以救赎自己的文字，看到的那一刻，眼眶猛的涌上来一股热意，喉咙更是堵的出不来声儿。 半响后，他郑重又小心的把报纸折叠起来，妥帖的收进口袋后，哑声挤出一句，“谢谢你……” 这报纸，当不了尚方宝剑，却可以在某些时候，做他们一家的铠甲，也是绝境里的那一丝生路，更是黑夜中那一点可以追逐的光亮，他如何能不珍惜？ “不用这么客套……”，宋红果见他心绪难平，果断转了话题，拿出张画纸，“你看上面的摇椅，能做吗？” 乔永辉深吸口气，接过来后，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沉吟了一下，语气笃定的道，“可以做，我肯定能给你做好。” 宋红果笑道，“那就辛苦你了，先做一张试试，我琢磨着画的，不知道做出来的成品躺着舒不舒坦，要是好，就再做一张。” 乔永辉看着图纸，头也不抬的“嗯”了声，也唯有这时候，才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么点生机勃勃的冲劲儿。 平素，死水微澜一般。 “至于报酬，你看是要粮食还是钱？”宋红果问完，怕他拒绝，立刻又补上句，“你要是不要报酬，那我就换旁人去做了。” 闻言，乔永辉要拒绝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账目算清楚了，大家相处着才能更自在，你之前给我那套玉饰，不也是这么想的吗？”天地良心，她说这话，真没旁的意思，就是字面那意思。 但她说完后，见乔永辉脸色有些不太对，慢半拍的意识到，他不会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是在内涵或是挤兑他吧？ 她可真冤枉。 张张嘴，正迟疑着怎么找补两句呢，就听他硬邦邦的道，“好，就听你的，至于报酬？你看着给吧。” 说完，就拿着图纸走了。 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宋红果，“………” 她要追上去解释或者干脆道歉，肯定更刺激到他吧？ 早饭，简单做了个阳春面，一个人碗里卧了个鸡蛋，配着昨天还留下的一盘酥锅，还有干煸知了猴，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宋红果去上班，兄弟俩今天没出去捡麦穗，而是选择留在家里，屋顶上晒着麦子，他俩一步都不愿离开院子。 只有亲眼看着，心才能踏实。 第458章 炸了鸳鸯窝 二更 宋红果到了医院，明显感觉到气氛比前天还紧张，同事之间见了面，打招呼都小心谨慎，生怕留下什么话柄一样，进了门诊，连交谈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的让人心头发沉。 她就一天没来上班，变化这么大吗？ 许向红看见她后，帮她解惑了，“总厂那边的审讯一直没啥进展，那些人都喊冤枉，查来查去，却找不到任何破绽，可文件丢失是事实，也不会不翼而飞，找不出内鬼来，上头承担的压力越来越大，钟厂长都急的嘴上长燎泡了，亲自上阵，一个个的排查……” “唉，请去的人不少，可还是没啥结果，咱医院昨天就去了五个，问来问去，线索都对不上几条，倒是挖出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搞得人人提心吊胆，就怕轮到自个儿头上，成为厂里的笑话。” 宋红果听完，心里有数儿了，皱着眉头问，“没有来找我吧？” 许向红烦闷的道，“保卫科如今是全厂大撒网，每个人都要问到，不错漏一个，咱科室也照例来走了一趟，我跟他们说，你穿三七的鞋码，没穿过白底带花的上衣，最近更没受过伤，怎么可能会是你？” “那他们就信了？” “嗯，他们听说你近期没受过伤就走了。” “没打听我那晚上睡哪儿吗？不需要提供人证什么的？” 许向红头疼的摆摆手，“可别说这个了，就为了这条，厂里不知道闹出多少乌漆麻黑的事儿，你说，大家晚上都睡的死沉死沉的，谁能给谁作证？除非是碰巧醒了，听见了啥动静，可现在倒好，有些人借着排查的机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去打击报复，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趁乱挑拨，更有直接检举谁和谁偷情的，总之，快打成一锅粥了，妇联和工会的干事从头到晚的忙着调解呢。” 宋红果，“……” 她这算是炸了鸳鸯窝了啊！ 不过，话说厂里就那么多非正常男女关系吗？ 难道都那天晚上出去偷情了？公社就这么大点地方，那么多的野鸳鸯，挤的过来吗？ 一时间，思绪有点跑偏。 许向红又道，“你说，人吃五谷杂粮，就有七情六欲，谁还没点想遮掩的秘密了？不都是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儿，也有为生计发愁的啊，趁晚上去找点活儿干，唉，赶上调查，说了要受罚，不说又洗不清自己，倒是两难了，还有人是真碰巧有私事儿，现在也要被抖露出来了。” “您是说去黑市………” 许向红点了点头，脸上倒是没太多忌讳，只无可奈何的道，“这种事儿，到底不能摆在明面上，唉，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吧，不然都闹腾的无心工作了，这不耽误厂里搞生产吗，还有上头来视察……” 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下，语气凝重的道，“文件丢失，之前的所有计划安排肯定都不能用了，又要从头开始，可内鬼要是揪不出来，那谁能担保新计划不会又被泄露出去？做不到绝对安全，怕是也不敢让领导来了，这可是事关铝厂的重大失误啊！” 她忧心忡忡，眉头紧锁，可系统没回来，宋红果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话来宽慰，除非系统揪出内鬼。 那么眼前的一切，不管是许向红的焦虑，还是厂里的紧绷，都能迎刃而解了。 没有哪一刻，宋红果这么强烈的期待系统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可一上午过去，脑子里却没半点动静。 下班后，她拎着个篮子，还提着个稍大些的帆布包去三食堂吃饭，篮子里装着她的饭盒，帆布包则是给霍明楼准备的。 昨天他走到太急，她都没顾上给他拿些吃的喝的。 今天食堂里吃饭的人更少，三三两两地几桌，还都离得远远的，好像怕被传染了啥疾病一样。 一看见她，韩英就忍不住开始吐槽，从排队打饭，到坐下开吃，红烧肉炖土豆都没办法拦住她的嘴，“……你昨天没来，都不知道我累成啥样了？跟狗似的，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啊，他么的，我就纳闷了，哪来那么多破事儿啊？简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你说，大晚上的不睡觉，出去搞哪门子的对象啊？一个个的都属夜猫子的，不知道困吗？” 宋红果，“……” 得嘞，在许向红那里听完，在这里又得听一遍，这是对她炸了鸳鸯窝的惩罚吧？ 宋红兵倒是听的双眼发亮，还捧哏似的一个劲接话，“你处理几件了？都有谁啊？两口子打得厉害不？你是咋给他们调解的？没闹到离婚那一步吧？” 一个八卦兮兮的问，一个烦躁的大倒苦水，倒也挺和谐。 “昨天就处理了四件，今早上又撞上两家，至于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有在车间的，还有个矿上的，一食堂的，技术学校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我这两天算是见大世面了，喔，对了，你们医院也有一个……” 宋红果起了点兴致，接话问道，“是江晓丽吗？” 韩英摇头，“不是她，她虽然半夜三更的跟对象出去约会，坏了名声，却也算是正常交往，俩人男未婚女未嫁的，碍不着谁，没人打上门来闹腾，过后写个检讨就行，我处理的那些破事儿，都是非正常男女关系，以前偷偷摸摸的，没人知道，现在暴露出来了，家里头明媒正娶的那口子能干？” “喔，那是谁？” “内科的，叫张文山，你认识吧？” “知道有这个人，但没接触过，不熟，他才二十多岁吧？听说结婚没几年呀，这就出轨了？” 韩英嘲弄的道，“男人能是啥好东西？有的没结婚，都脚踩两只船呢，婚后偷腥，一点也不稀罕，除非他们没偷的机会，不然，有一个算一个，全特么的一般黑。” 宋红兵闻言，立刻明哲保身的反对，“你可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就老实着呢，还有明楼，我们可不会干对不起媳妇儿的事，这是原则和道德问题。” 韩英嗤了声，毫不客气的怼道，“霍工或许不会，可你就未必能做到了，哼，说什么原则和道德？无非是诱惑还不够，给你个杨贵妃，你连伦理纲常都能不顾了，还要啥原则道德？” 宋红兵瞪眼，“我又不是唐玄宗！” 韩英一脸嫌弃道，“你当然不是唐玄宗了，你离着人家十万八千里远呢，人家开创了唐朝的极盛之世，你干了啥？他这样的人物都扛不住杨贵妃，你又凭啥觉得自己能？” 宋红兵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第459章 又爆出一个 一更 吃完饭，宋红果把帆布包拿给宋红兵，请他帮忙转交给霍明楼，里头装了一罐燕麦片，一袋奶粉，饿的时候可以挖两勺冲泡垫垫肚子，又美味又有营养，另外还有一袋奶香味的烤核桃仁和一包椒盐兰花豆，是给他当零嘴吃的，准备的也算很周全了。 宋红兵打开随意扫了一眼，顿时就羡慕的酸了，忍不住冲着韩英使劲儿，“啧啧，你看看人家宋医生，是咋关心自个儿对象的，再看看你自己，许巍可也被关着呢，他能从你手里捞到一口吃的不？” 韩英翻了个白眼，对这点挤兑丝毫不以为意，倒是惦记那袋兰花豆，没办法，闻着太香了，直往鼻子里钻。 她给了宋红果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作为闺蜜，不要求跟霍明楼一个待遇，随便给她点吃的就能打发。 宋红果哭笑不得，幸好早有准备，从篮子里又拿出两包，一包给了她，一包给了宋红兵。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就能演绎出诸多情绪来。 有人酸溜溜的感慨，“宋医生手面很宽啊，东西说给就给，还不是一回两回，光我撞见就有好几次了，都是些稀罕吃食，什么饺子，小龙虾，还有前两天吃的那凉皮，浇了麻酱和辣椒油，瞅着就香，宋红兵和韩英也知道不客气一下，那么大一碗啊，这得抛费多少面？” 有人嗤之以鼻，“呵，可能是打脸充胖子吧？不出点血，能收拢住人？她孤的很，没有父母兄弟可依靠，可不就得指望收拢几个同事，给她撑门面吗？” 有人半信半疑，“不能吧？谁舍得当这冤大头啊？这收买人心的代价也太大了，她还有俩孩子要养呢，工资够花吗？” 有人跟着猜测，“说不定是故意做给霍工看的呢？男人不就喜欢那些穷大方的吗，等将来结婚了，也就不搞这一套了，你们没见，她给霍工的东西更多吗？这叫啥？着就叫讨好，东西也用在了正地方！” 这话出，马上有人附和，“对，对，我看见过，前天早上，她还去研究所给霍工送早饭了呢，听说，那早饭香的研究所那帮男同志集体羡慕嫉妒恨……” 有人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呵，那她可够上赶着的，姑娘家这么不矜持，忒掉价了。” 有人终于听不下去了，眨巴着眼一脸天真无辜的道，“也不算吧？毕竟我听说，霍工对她更好呢！” 立刻有人追问，“咋好了？” 对方侃侃而谈，“好多呢，你们只盯着宋红果给霍工东西，咋就没看见霍工给了宋红果多少呀？上个月，霍工就带着她和俩孩子去县城和市里玩了两天，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 “还有，据说霍工头回去宋红果家里时，自行车后座上都满的装不下了，啊，昨天还去帮人家割麦子了，天不亮就从饭店端着一口大砂锅走了，听说啊，为了那锅酥锅，用了两只大猪蹄和两斤五花肉呢，就冲这些，你们还觉得是宋红果上赶着？” “明明是俩人双向奔赴呀！” “……” 对方给宋红果正完名声，就端着饭盒功成身退了。 她走了后，有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咦？刚才那人，好像是职工医院的吧？叫啥来着？对，邹兰兰，叫邹兰兰，我滴个娘哎，她不会跟宋红果去告状吧？” 刚才说小话的几人顿时面面相觑，然后又想起宋红果在三食堂怒甩邱秀玉耳光的壮举，个个花容失色，暗下决心，最近都不来这里吃饭了，不然被揍咋办？ 宋红果并不知道这茬，邹兰兰也没去她跟前邀功，比起医院里的紧张和暴露出来的那些桃色八卦，其他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如今，充斥在整个铝厂上空的，就是这一出出的男女关系混乱大戏了，没揭发出来前，谁也想不到身边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居然会背地里玩劈腿了。 有些人的名字，被通报出来后，都惊掉不少人的下巴。 比如，医院内科的张文山，看着多正派啊，如今人设塌了，据说被他媳妇挠的满脸血，请了好些天假，以后还能不能来上班都是未知数。 再比如，江晓丽，她倒是没乱搞男女关系，但就冲她半夜三更跟男人约会，名声也是臭不可闻了，听说，她也请假了。 到了下午，医院又上演了一出，这次的火还烧到了妇产科头上。 倒不是妇产科的哪个出轨，相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 事情闹到工会那儿时，宋红果才知道，今下午王素丽有事儿不在科室，所以工会喊了许向红去一起解决问题。 出事儿的人是姚云，她几乎包揽了科室里的夜班，所以，在科室里的存在感不太强，毕竟白天谁也见不上她几面，还咋培养感情？ 宋红果跟她就更不熟了，听了这事儿后，反应不大，既不幸灾乐祸，也不好奇八卦，顶多有几分没完没了的烦闷，但许向红明显很生气，怒气冲冲去的，一副要为姚云撑腰出头的架势，但一个小时后回来，却没了那股劲头，反倒是一脸的恨其不争。 她跌坐在椅子里，不停的用手顺着胸口那股气儿。 见状，宋红果赶忙拿着暖瓶，给她倒了杯水，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姚云如何，她不想掺合，但许向红为此生闷气，她却无法再视而不见。 许向红喝了半缸子水，总算勉强缓和了几分，把刚才的事儿，跟她说了一遍，末了还是没压住那股火气，拍着桌子道，“你说她是图啥呢？就那么个东西，也值当的她哭着来医院帮她调解？她模样也不差，还是个中专生，找个啥样的找不到？非一头栽进高家的火坑里去，以前我就提醒过她，别太惯着男人，惯出毛病来，吃亏的还是她……” “她还觉得我事儿多，呵，现在咋样了？被我说中了吧？” “她公婆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儿女那么多，轮着伺候呗，可她倒好，也不知道是图啥，非得自己全揽过去，成宿成宿的上夜班，就为了挤出白天的时间回家伺候老人孩子，她觉得自己赚了个孝顺贤惠的我名声，呵，可背地里谁不笑话她是个傻大姐？” “高家人要是领情也就罢了，人家压根就不当回事儿，觉得那都是她应该的呢，她觉得对公婆好，男人就会更心疼爱重她，呵，现在终于打脸了吧？” 第460章 王二妮上热搜 二更 许向红多严肃板正的人啊，这会儿却硬生生被刺激的不停冷笑，呵来呵去，可见，是真被姚云的事儿给伤着了。 宋红果听完，平静的问，“姚医生找到工会，是想怎么解决？” 说到这个，许向红又头疼又烦躁，“她还能咋解决？我倒是盼着她能硬气一点，别再给高家当牛做马了，可她不争气啊，她自个人立不起来，谁都帮不了！找工会又有啥用？帮她出头又能改变啥？” “这么说，她不打算离婚？还想继续跟那男人过日子？来找工会，就只想让你们出面帮着把她男人的心收回来？” 虽是问句，语气却无比笃定。 许向红沉痛的点了点头，“她哭的撕心裂肺，被男人背叛，对她来说打击绝对不小，可偏偏，她就是认不清现实，她非得说，是那小狐狸精勾引了她男人，只要把那狐狸精赶走，男人就能回心转意了，她咋就忘了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啊……”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听韩英说，厂里暴露出来的那几对，打的再头破血流，嘴里放着狠话，却没谁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最后调解的结果都差不多。” 跟外头的狐狸精断绝关系，写下保证书，以后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 至于厂里的处罚，现在乱哄哄的，还顾不上收拾他们，得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了，才能腾出手来一个个的秋后算账。 毕竟，乱搞男女关系，在这年头罪名可不轻，工作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不过，这次出事的人多，或许会轻一些，不然闹的动静大了，铝厂的名声也不好听。 许向红却道，“韩英处理的，应该都是男人在外头偷吃，女人再生气，看在孩子们的面上，闹一场后还是会咽下这个亏去，但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却忍受不了媳妇的背叛，就算有孩子他们也犯膈应，除非是很窝囊的，不然，最后都会离婚再娶。” 宋红果一时无言。 许向红说的对，对出轨这种事儿，男人和女人的接受程度是不一样的，哪怕在女性地位提高、不需要男人养活的后世，有些女性还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偷腥，睁只眼闭只眼的装傻呢，更不用说是现在，指望女人自己养家糊口是不太现实的，家里没个男人，也容易被人欺负，离婚的名声更不好听，所以能忍则忍。 但男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受不了顶着一头绿油油的草原。 姚云掀起的风浪还没过去，王二妮又上了热搜。 她倒不是晚上出去乱搞，而是大白天，之所以被曝光，源于那条印着口红的手绢，手绢作为重要线索，保卫科一直查的很紧，问来问去，终于有人指认了王二妮。 王二妮既有同款手绢，又是厂里极少数涂抹口红的人，找上她后，负责审讯的人就严阵以待起来。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王二妮并没有嘴硬的死撑，很容易就松了口，承认那条手绢是她的，但其他的都跟她无关，什么脚印血迹，她一概不认。 而且，她也拒绝说出男主角的名字，只交代是跟对方在公园约会时，不小心擦了嘴后丢了，也不是晚上，而是中午。 审讯的人继续逼问，她就扯着嗓子气急败坏的说那是她的个人隐私，有权不告诉别人，她更不是犯人，保卫科根本没有提审她的权利，这是在滥用职权。 可惜，对方对她提出的啥人权，压根置之不理 更可惜的是，她没能硬气到底，维护的人权，最后还是把陈国伟供出来了。 有陈国伟给她作证，她倒是洗清了自己，可俩人的恋情，也从地下摆到了明面上，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比如，医院门诊上，不少跟杨国华走的近的人，都以为王二妮在跟杨国华谈对象，毕竟，他们是撞见过俩人在一块儿吃饭的，事后问起来，杨国华也没否认，只说是关系还没确定，暂时不公开。 好家伙，现在倒是公开了，但男主角却换了人。 这就尴尬了，闹的门诊上的同事，都不敢往杨国华跟前凑了，怕自己装的不够若无其事，暴露了眼里的同情。 不过黯然受伤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比他更惨的，毕竟王二妮是立志做海后的人，鱼塘里哪能只有两条鱼？ 要不是这次逼的没办法，她还想继续维持单身女神的人设呢，毕竟只有打着单身的旗号，才好钓鱼，不然，有的鱼忌惮，就不会轻易上钩了。 她近期发展了好几条，只是条件没陈国伟和杨国华好，但或多或少的也给她了些好处，甚至有一个掏空家底，送了块手表给她，就为了收获芳心，可现在，眼瞅着要打水漂了。 可他也不敢明着闹，闹出来王二妮没脸，他更丢人！ 但终归有人咽不下这口气，气势汹汹的找到了文工团去算账，听说闹的很凶，那人跟陈国伟厮打成一团，王二妮这个当事人，却偷摸避出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跟着文工团接二连三的被叫走了好几个人，成为全厂的重灾区，一时间备受瞩目。 其中就有冯秋萍，如今文工团里最有才华也最被看好的那个。 她一走，全厂哗然，纷纷猜测着她是出了啥事儿！ 但不管是跟人偷情，还是跟要抓的女贼有关，名声都会一落千丈了。 这些八卦传遍医院、闹的沸沸扬扬时，系统终于回来了。 “宿主，宿主……” 听到这一声，简直如闻天籁之音，宋红果幽幽的道，“你可算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积分就要成赤字了……” 系统嘿嘿直笑，装傻充愣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 宋红果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它掰扯，直接问正事，“找出内鬼了吗？” 系统却不着急作答，还老神在在的反问，“你很着急呀？”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是看不见厂里现在都闹成什么样了吗？上班的心都淡了，整天疑神疑鬼的打听，要么就传些似是而非的八卦消息，再这么下去，谁受得了？” 系统不以为然的嗤道，“那也是有些人罪有应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像你，难道会担心被查？那些被查出有问题的，可没冤枉他们，是的的确确出轨了，劈腿了，被媳妇挠花脸，让人看乐子，让人戳脊梁骨，不是咎由自取？” “至于那些跟着捡乐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无非就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 “我倒是觉得你这次误打误撞挺好的，可谓是一箭三雕，既把冯秋萍拖下水，让她沾了一身腥，又把丢文件这么重要的事给提前揭露出来，从而避免了一场乱子，还炸出这么多乱搞男女关系的，趁机肃清一下厂里的风纪问题，多痛快啊，难不成让这些男盗女娼持续下去才是皆大欢喜？” “必须狠狠打击这种不良风气，不然我都咽不下去这口气，哼！” 第461章 内鬼是谁 一更 系统说完，宋红果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的道，“你说的有道理，就像一个人生了病，不能为了怕疼怕麻烦怕花钱，就拖拉着不去医院看诊，拖到后来，往往病情加重，悔之晚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早发现早治疗，一时麻烦，却能一劳永逸……” 系统闻言，立刻得意起来，“就是嘛，有问题藏着掖着，最要不得了，最近爆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就像是个毒瘤，任其发展，还不知道厂里的风气会被霍霍成啥样呢？现在多好，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让那些蠢蠢欲动不老实的人，都睁开眼看看，看到他们的下场后，还敢有花花心思不？”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嗯，等后面厂里腾出空来处罚了他们，肯定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系统“嗯嗯”应着，神色越发得瑟起来，接着就听她又道，“但这事儿还是不宜再继续发酵下去了，免得有人趁乱摸鱼，破坏团结和生产，你得明白，眼下既不是我穿过来的年代，也不是你所在的后世，现在是六零年，你难道忘了这段特殊的历史是多么敏感了？” 系统噎了下，忍不住辩驳道，“可，可还没到后面那些年呢……” 宋红果幽幽地道，“已经有征兆了，秩序崩坏，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旁人不知道，任由这种混乱持续，只顾着看热闹或是自保，都情有可原，但你我不是呀，难道我们也要掺合上一脚，成为雪崩时并不无辜的雪花？” 系统，“……” “如果，法律健全，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可谁叫眼下特殊呢？我也不是想力挽狂澜，只是不愿随波逐流罢了，你站在上帝视角上，更应该清楚才对。” 系统这才勉强被说动了，轻哼了声，嘟囔道，“好啦，不就是想知道内鬼是谁嘛，我还能瞒着你不说？” 宋红果勾起唇角，哄着它道，“小田田高义，厂里这次风波若能尽快平息，你绝对是首功！” 系统不情愿的嘀咕道，“那有啥用？又没人知道，锦衣夜行而已……”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致吧黑夜里的呜咽和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黑夜里的也算。” 系统终于露出笑模样来，“其实英雄不英雄的我也不是很在意啦，就是见不得别人着急难受……” “呵呵……”看她信不信！ 系统炫够了，终于神秘兮兮的道，“一共关了七个人，跟丢失文件有牵扯，好家伙，怪道保卫科那些人啥也审不出来呢，那鬼演技一流，搁在后世还不得捧个小金人回来啊？心理素质也好，完全看不出半分心虚和紧张来，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说实话，我一开始压根就没怀疑他，谁知，偏偏被他打脸了……” “所以，到底是谁？”整这么多前戏铺垫有意思么？ 事实证明，很有意思。 “肖春生！” “肖春生又是谁？” “就是负责看守那间资料室的人！” “监守自盗啊？” 系统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呢？他是厂委的干事，还是从步队里转业回来的，正治关系没得说，为人处事也不错，钟厂长对他还挺看重的，想培养他，要不然，也不会把看守的重要任务交给他负责了，就想着他忠实靠谱，又有功夫，结果……唉，被信任的人捅刀子，得多难受啊？” 宋红果闻言，迟疑着问道，“你确定是他？要是搞错了，问题可大了……”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我非常确定就是他，他演技再好，也有卸下那层面具的时候，一个人关在屋里，灯一关，没了观众看，他就放松暴露了嘛……”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怎么个暴露啊？” 系统道，“表情啊，眼神啊，好家伙，你是没见过他，他长得一脸正派，看着特别可靠踏实，谁见了都会觉的他是个好人，结果，卸下那层面具后，黑灯瞎火里，他表情凶残阴鸷，眼神更是狠戾嗜血，跟伺机而动的狼一样，差点没吓死宝宝！” “还有吗？” “他还神经质的用手在床板上划拉，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在干啥，当他是焦躁挠墙呢，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写字，大概是心里藏着秘密太难受了，连自言自语都不敢，只能用这种方式疏解一下吧。” “那你看出他写的什么了？” “速度太快，我跟不太上啦，断断续续的拼凑了两句，大意就是他得尽快想办法洗清嫌疑，把文件转移出去，不然就白折腾了，报酬也拿不到……” “已经是白折腾了，那份文件就算没转移出去，厂里也不敢再用！” “也是啊，那他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嘿嘿，都是拜你所赐，他肯定恨死你了……”说到这里，它声音一顿，再出声时，语气明显紧绷起来，“他在外头还有同伙啊，要是他们知道这次任务失败跟你有关，会不会报复你啊？那些人可都手上沾着血呢，比胡先勇、杨金枝可心狠手辣多了……” 宋红果沉吟道，“所以，必须得一网打尽，才能没后顾之忧。” 系统连忙应声，“对，对，没有漏网之鱼就不用怕了，那现在咱咋办？” “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写封举报信，你送去给钟厂长。” “啊？给他？他能信吗？他对肖春生可赏识啦，就像张院长对你一样。”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当然得写的有理有据，让他怀疑才行，怀疑了，就会去查，肖春生若真是内鬼，那是经不起查的，就算他平时再会演戏，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钟厂长也是从步队上转业的，有了目标追查这种事儿，应该不会太难了。” 系统叹道，“也只能这样了，要是我有19号的功能就好了。” 闻言，宋红果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系统酸溜溜的道，“它那双眼可以搜东西，我要是有这功能，就可以把肖春生藏的那份文件找出来，这样再提醒钟厂长去，可信度就大多了。” 宋红果惊讶地道，“你那同事不是只能搜寻文玩古董之类的东西吗？” 系统哼哼唧唧的道，“谁说的？但凡需要隐藏起来的东西，不管是不是古董宝贝，都在它的搜寻范围之内。” 宋红果闻言，心里一动，“照你这么说，若是把那些珍稀古董摆在明面上，它反而搜不到了？” “嗯，可这年头，谁敢正大光明的摆出来啊？那不是找皮斗吗？” “……也对。” 所以，19号系统在这个广阔的天地，还是大有作为啊！(本章完) 第462章 尘埃落定 二更 知道了内鬼是谁，宋红果是一刻都不愿耽误了，用左手写了一封信，正好赶着下班，让系统给钟厂长放办公室里去。 她刚回到家，系统就回来了，得意的邀功，“事情都办妥了。” “顺利吗？” “我出马，肯定顺利呀，正巧钟厂长一个人在办公室，正心烦气躁呢，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一摞烟头，我趁着他转身去倒水的功夫，把信封扔他地上了……” “然后呢？” “不愧是老兵啊，听到动静就猛的转过身来，看到地上的信，也没去捡，第一时间就先冲到窗口去看，可惜啊，任他侦查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啦，哈哈哈……他办公室可是在三楼，他还不死心的去外头又转了圈，还是啥也没找到。” “那他看信了吗？” “看了呀，表情先是震惊，然后凝重，最后眉头紧锁，又开始抽烟了。” “没了？” “对呀，我就回来了啊！”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怎么不再多留一会儿呢？看他后续还有什么安排啊？” 系统理直气壮的道，“后续的安排还用看吗？肯定是兵分两路，一队去提审肖春生，一队去他家里找证据呀，猜都猜到了，哪里还需要留下看？再说，我也得替你节省积分啊，你不是快变成赤字了嘛……” “那我谢谢你？” “嘿嘿，不客气。” “……” 不得不说，系统的猜测还真落在了实处，钟厂长在抽完一支烟后，果断的发出去了一条条命令。 而接到命令的人，无不震惊，等到突击之下，挖出真相后，更是惊掉了下巴。 谁能想到内鬼会是他呢？ 谁能想到他会把文件藏在家里的床板夹层里呢？ 谁又能想到他还有那么多同伙藏在人民内部里呢？ 接二连三的刺激，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头脑风暴，直到事情尘埃落定，那根紧绷的神经才算暂时松弛了几分。 这一晚，钟厂长办公室里的灯亮了一宿，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的像小山一样高。 这一晚，整个铝厂都不平静，风声鹤唳，时不时的听到脚步声，破门声，吼叫声，暗夜里叫人听的头皮发麻。 这一晚，许多人睡不着，或是忧心忡忡，或是心惊胆战。 这一晚，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黑夜再长，也终将过去，当东方将明，当太阳升起，一切喧嚣躁动，都落下了帷幕，一切肮脏不堪，也将现于人前。 新的一天到来，又是崭新明亮的日子！ 每一个铝厂职工来单位上班时，都深切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虽还不缺议论纷纷，却不再忐忑不安、疑神疑鬼。 因为那鬼被抓住了！ 就如头顶上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再不用担心砸到自己身上。 而且，保卫科也不再一个个的排查嫌疑分子，揪着那些夜里外出的人刨根问底，恨不得炸出所有隐藏的秘密。 更不会再有人浑水摸鱼，行打击报复的破事儿，趁机乱泼脏水，搅和的人人自危。 如今这局面，可以说人人满意，皆大欢喜，除了某些爱听桃色八卦的吃瓜群众，嗯，以后那些非正常男女关系就暴露不出来了吧？ 宋红果一进办公室，就听许向红笑着感慨道，“可算是结束了！” 宋红果附和着，“是呀，终于过去了，真好啊！” 厂里许是为了安抚人心，也许是觉得昨晚上四处抓人的动静太大，想瞒也瞒不住，所以收网后，就对外放出了抓到内鬼的消息，而那份丢失的文件，也在内鬼的家里找到了。 并且，更振奋人心的是，同时揪出了不少同伙儿，厂里的保卫科和相关部门的人兵分几路，同时出击，把内鬼嘴里供过来的人一网打尽，接下来就是挨个审讯，希望还能再抓出几条小鱼小虾来。 这几个消息一出，举厂欢庆！ 她也松了口气，对钟厂长的能力也有了新的认知，虽说她提供了线索，打开了突破口，但后续的事情能这么顺利，这么迅速，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到了所有人，钟厂长功不可没，他的果断决定，周密安排，才是这次行动成功的关键。 不愧是万人大厂的一把手。 许向红此刻，也谈到了钟厂长，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痛快，“前几天可把老钟给愁坏了，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找不到，倒是挖出好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来，气的拍了好几回桌子，烟一盒一盒的抽，再没进展，他怕是要引咎辞职、去背处分了，还好，没把好人逼到绝路上去，总算把鬼给揪出来了……” 顿了下，她唏嘘道，“不然，就可惜这么一个精干又公正的好领导了，有他在，铝厂就不愁稳步发展。” 宋红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许向红忽然又道，“你听说内鬼是谁了吗？”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道，“刚才在车棚里落锁时，听了一耳朵，好像叫什么春生，我对厂里的人也不熟，以前没注意过这人。” 许向红脸色沉下，咬牙切齿地道，“我知道他，见过几回，更多的还是从老钟耳朵里听的，老钟对他的评价可不低，谁知道，竟是潜伏在身边的一头恶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连我都被骗过了，还觉得他为人正派能干，若不是你跟霍工谈上了，我还打算介绍给你……” 宋红果，“……” 好悬没介绍，不然她可危险了，跟那种人扯上关系，能有好结果？ 就像现在，他的同伙被抓，他的亲戚朋友估摸着都要被连累了，谁还敢跟他们走的近啊？ 系统嬉皮笑脸的打趣，“原来你跟他还有这特别的缘分呐？差一点就成对象了呢，不过到底缘分深，你们错过了相看，却又以这种方式有了交集，可真是巧呀……” 宋红果竟无言以对。 上午，她去病房做了两台手术，忙活完后，被韩雪拽住，又被分享了半天八卦，都是厂里传遍了的小道消息，大家翻来覆去的似乎也不觉得乏味。 末了才说了点新鲜的，“你还不知道吧？江晓丽辞职了。” “嗯？张文山比她的事儿性质还恶劣，到现在都没辞职，她怎么就先沉不住气了？”辞了职，还怎么替胡先勇当内线？ 韩雪道，“应该是没脸再待下去吧？反正她跟胡先勇在谈对象，有胡家拖底，再换个医院也不是啥难事儿，何苦留下来被人指指点点呢？” “也对……” “至于张文山？”韩雪很不屑的嗤了声，“他不用辞职，等着被开除就是了，对了，他跟刘静不是一个科室吗，听说，俩人还挺谈得来呢，也不知道有没有那啥，嘿嘿……” 宋红果，“……” 第463章 门诊闲聊八卦 一更 从病房回到门诊，已经十一点了，这会儿没什么病人，同楼层的医生都三三两两的站在走廊上聊天。 看到她回来，有人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宋医生，忙完了？” 对方姓刘，是小儿科的医生，办公室就在她们妇产科隔壁，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也有几分熟了。 宋红果客气的笑着回应，“嗯，手术不大，一个多小时就下台了。” 刘医生顺着她的话，又接着往下聊，“王主任今天上班了吧？” 宋红果点头，“在病房呢。” 对方立刻八卦的道，“那姚云的事情，她知道了吧？怎么处理的？她那脾气，眼里可容不下沙子，指不定得咋折腾呢。” 有人马上深以为然的附和，“是啊，肯定不能轻扰了高家那小子，王素丽年轻时打架可是一把好手。” 说完，那神情还有几分怀念。 这话题显然招人关注，其他扎堆闲聊的都颇有兴致地凑过来。 宋红果被围在中间，无奈的摊手，“我不清楚啊……” 能在门诊上坐诊的，大多都年纪不轻了，还多半是男同志，平时工作起来看着也挺严肃正经，没病人的时候，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旁边有人接过话去，一副笃定的语气道，“王主任肯定要给姚医生出头的，少不得得骂一顿，欺负人欺负到自己科室的人头上，她能忍的了？要我说啊，直接鼓励姚云离婚，彻底一了百了。” “不至于吧？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呢……” “呵，那算啥好亲事啊？说难听点，跟火坑一样，也就姚医生老实，被高家瞒的死死地，啥都不知道，还一门心思的伺候老的小的，给高家当牛做马呢。” 刘医生闻言，激动的催促道，“啥意思？老齐，你快说说，姚医生的公婆都早就清楚儿子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被喊做老齐的是外科的医生，瘦高个，四十来岁，光看脸有些显刻薄，当然，平时说话嘴巴也毒，但为人处事却并不讨厌，许向红就曾提点过她，不要被齐医生的长相和嘴巴骗了，其实那人面冷心热，嘴硬心软，是个能处的。 齐医生一脸嫌弃的哼了声，“不光她公婆知道，四邻八舍的都清楚，只是这种事儿，没人愿意沾，也曾有人委婉提醒过，但姚医生不信，跟被下了降头一样，那谁还乐意多管闲事？” “那高家可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不明摆着作践人吗？” “谁让姚医生自己拎不清，上赶着让人欺负呢……”话音一顿，齐医生转头问宋红果，“你们科，这几年夜班都被姚云给包圆了吧？” 宋红果淡笑着“嗯”了声。 齐医生恨其不争的道，“这不明摆着给男人制造出去打野食的机会嘛，姚云那脑子，我看是被浆糊给糊住了，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亏她还是个中专生，白瞎那读书的机会了。” 闻言，有人意味深长的道，“也可能是太自信了。” 这话出，不少人若有所思。 姚云自身条件不差，进高家属于低嫁，又是她丈夫费劲吧啦，伏低做小求来的，骨子里难免几分优越感，觉得丈夫这么喜爱她，根本不可能背叛，她却忘了男人的劣根性。 得不到时，是千好万好的白月光，得到了，就是掉在地上的饭粒子。 这时，有人调侃刘医生，“我说老刘，你还有心思看人家妇产科的热闹呀，你们小儿科也不缺乐子嘛，那谁，叫啥江晓丽的，不就是你们科的护士吗？” 刘医生尴尬的笑了笑，“那啥，她不是辞职了吗，还有啥好说的？以后跟咱们医院可没啥关系了……” 对方紧追不舍，“咋没关系？她档案上，可是永远填着在咱医院小儿科的工作经历，她要是还继续分配在咱县里的医院，那不少人都认识她。” 刘医生迟疑的道，“应该不会留在县里吧？躲的远远的，才好淡化那事儿，不然辞职还有啥意义？” 对方意有所指的提醒，“我看你是忘了她跟谁在搞对象了吧？” 刘医生眼神闪了闪，摸摸下巴，悻悻的笑道，“也对，好不容易巴上了，自然舍不得离太远，离远了可不方便她讨好，没意思，也不怕走了姚云老路……” 有人就感叹道，“现在这些年轻的女同志啊，总想着走捷径，一点都不矜持自爱……” 正摇头晃脑的说着，对上宋红果笑意盈盈的脸，呛住了，咳嗽了几声后，赶紧解释，“宋医生，你可别多想，我不是说你……” “明白，我没多想。” 对方讪笑着挠挠头，又找补道，“你跟霍工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呵呵，咱厂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宋红果微笑着道，“谢谢！” 对方，“……” 不知道再说啥了，感觉说啥都是在心虚掩饰一样，天地良心，刚才他可真没映射或是内涵她的意思啊。 刘医生出面打圆场，插科打诨的说笑了几句，气氛再次和谐起来，话题也转到了张文山身上。 “不知道这事儿要咋处理？” “还能咋处理？影响这么恶劣，开除是肯定的，少不得还要被拉到台上去做检讨，皮斗！” “把他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哼，都是自找的！” “可这次，咱厂里闹出这么多人来，要是都一一处理，那对咱厂的名声也不好啊……” 齐医生这时沉着脸道，“多吗？不就二十来个，一万人的大厂，有这么几个混蛋玩意儿，算个啥？还能让他们这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罚，必须得罚，绝不都姑息养奸，不然，才是真影响厂里的名声了，你们可别拎不清，搞那些自毁长城的把戏！” 闻言，其他人赶紧表态，绝对支持厂里严惩不怠。 宋红果趁机溜回办公室，许向红见到她，了然笑道，“以后那些男同志再拽着你扯闲篇，崩搭理就是。” 宋红果夸张的叹道，“刘医生太热情了……” 许向红轻哼了声，“就是闲的，隔前两天试试，看谁有那个心思？这内鬼一抓出来，他们可算是解禁了，嘴巴都管不住了，啥话也说，啥热闹也看，一群大老爷们还扯上老婆舌了？” 宋红果笑笑没说话，肯定是他们刚才说道姚云，让许向红听见了，虽说恨其不争，但毕竟是自己科室的，护短，心里能高兴才怪？(本章完) 第464章 一个蠢一个傲 二更 中午，霍明楼还在闭关中，倒是让李贺给她送来一份菜，排骨炖土豆，里头还加了干豆角，满满一饭盒，排骨的量还不少，是给研究所额外的补贴。 不过，现在这补贴，补到她嘴里了。 李贺跟她转达霍明楼的话，“霍工嘱咐，让您照顾好自己，不用太挂念他，他在所里挺好的，工作也很顺利，过些天就能陪您一起吃饭了。” 李贺走后，宋红兵啧啧两声，夸张的捂着嘴，一副被酸倒牙的表情。 韩英挤兑他，“学着点啊，你要有霍工三分体贴，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啊？” 宋红兵哼唧一声，“彼此彼此！咱俩共勉！” 韩英挑眉，“我已经有对象了，许巍难道还不够优秀？” 她对许巍无感，却也得承认许巍在厂里是极为优秀的那波人。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职工背地里都嫉妒她了。 宋红兵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宋红果把霍明楼的饭盒往中间一推，“都尝尝。” 找到台阶下，宋红兵也不客套，夹了块排骨就吃起来。 韩英尝了一块后，点评道，“没你做的好吃，差远了。” 宋红果随口道，“找机会再去我那里，做给你吃。” 韩英嘴里正嚼着根干豆角，闻言，含混不清的“嗯嗯”应着。 干豆角吸饱了排骨的肉香，吃着比排骨还有滋味。 宋红果也挺喜欢，心里想着，等秋上要多晒一些干豆角，留着冬天炖骨头吃，菜园里种了两茬，现在都已经顺着架子爬老高了，快的话，月底就能摘一批，而豆角的产量极高，生长又迅速，往往吃不迭，后世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可没少上顿吃了下顿吃，吃到崩溃麻木。 宋红兵咽下顿的软烂的土豆，眉眼带笑道，“我也去。” 韩英习惯性的怼他，“你去干什么？” 宋红兵这次没气，神秘兮兮的道，“我去瞻仰一下王二妮的老家啊，看看是啥样的家庭能养出这么……别具一格、与众不同的女同志！” 韩英立刻闻到八卦的气息，“她又整出什么洋相了？” 宋红果也抬头看向他，“听说文工团里，有男人为她打架？这事儿有后续了？怎么处理的？” 宋红兵慢条斯理的道，“别急，听我一一道来……” 听着八卦更下饭。 “以前还真没觉出王二妮是个人物呢，自从劳动节那天唱了一首歌，倒是让她抖擞起来了，在厂里备受追捧，风头只比冯秋萍差那么一丢丢……” 说到这里，话题拐了个弯，打趣了宋红果一句，“要不是宋医生早早被明楼抢去，肯定比她俩还受追捧。” 韩英嗤笑道，“那必须的啊，就那俩人，跟红果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一个用鼻孔看人，仗着那张脸，整天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真叫人瞧不上，偏她自诩还高人一等上，呵，花花架子一推就倒，另一个就冷脸对人，好像谁都不配跟她说话一样，摆那么高的姿态，当自个儿是名门贵族小姐呢，简直可笑，谁还不知道她的那点底细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系统这时忍不住蹦出来感慨，“总结的还挺到位呢。” 宋红兵已经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那俩人得亏不在这儿，不然被你扒的这么干净，还不得气的跳起来撕你？” 韩英不屑的哼了声，“给她俩借个胆子！” 在铝厂，敢当面鼓、对面锣和韩英干仗的，还真没有。 宋红兵揶揄着又恭维了两句，才把话题扯回去，“你看的清她俩真面目没用，可惜咱厂里的那些男同志都跟着魔一样的围着她们打转啊，文工团门口，下班那点儿，天天等着一大群呢，就为了能多瞅她俩几眼，要是能搭上话，更是够乐一天的……” 韩英嗤道，“一个个就是吃饱了撑的，什么眼神啊？” 宋红果却很理解，后世有个词就能准确形容，舔狗。 宋红兵继续道，“其实冯秋萍还是挺聪明的，虽说冷傲了些，但从不给那些男同志机会，我瞧着，倒也不像是故意拿乔摆架子，玩什么欲迎还拒……” 韩英没忍住，插了句，“她那是真看不上，换成许巍试试？” 闻言，宋红果眼神闪了闪，试探着问，“她看上许巍了？” 韩英扯了下嘴角，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宋红兵紧跟着打听，“你咋知道的？看见她跟许巍套近乎了？” 韩英闻言，立刻扭头瞪他，“你也知道？” 宋红兵讪笑着打哈哈，“我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不一定当真，万一就是嘴碎胡说八道呢……” 韩英哼了声，也懒得再去追究他知情不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事实，她对旁人都摆个冷脸，可对上许巍，就有说有笑的，这不是对他有意思是什么？还找机会跟许巍谈工作，呵，不知所谓。” 宋红果皱了下眉头，委婉的提醒，“那你可要防备些了，她颇有些手段的，许巍就算心智坚定，也难保不会上套。” 韩英烦闷的道，“这种事光靠防备女人没用，问题还是在男人身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给了她们机会，她们才有胆子往跟前凑，不然，有几个真没脸没皮追在男人后头打转的？” 宋红果一时无言以对。 谁叫韩英一言中的呢。 宋红兵小心翼翼的问，“那你就不管了？由着冯秋萍套近乎？” 韩英却冷笑道，“她要真有那个本事可以挖到我的墙角，那我祝福她！” 宋红兵感觉到杀气腾腾，打了个颤，赶紧把话题转到王二妮身上，“跟冯秋萍比起来，那个王二妮就有点蠢了，有男人搭讪，她不但不矜持的保持距离，还沾沾自喜，私下炫耀，也不知道那些看上她的男人都是个啥想法，难道都不觉得她轻浮浪荡？”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些男人，都被她那张脸迷住了，本就是轻浮的人，又怎么会嫌弃她不矜持？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有情趣，又浪漫，追捧的更疯狂呢。” 宋红兵复杂的摇摇头，“可围绕着她转悠的男人也太多了，跟她传出暧昧的，光我就知道好几个，这要是加上我不知道的……好家伙，我都好奇，王二妮是怎么糊弄的那些男人都忽视了彼此的存在的？” 这绝对是一种本事啊！ 韩英也好奇，她和宋红兵对视一眼后，俩人默契的看向宋红果。 宋红果顿时哭笑不得，“我跟她是住在一个生产队，可真是不熟……”见俩人不死心，非要她给个答案的架势，只好说出杨国华的那套说辞，“那些男人可能觉得她这么优秀，值得一大帮子男人献殷勤追逐吧？只要自己足够诚心努力，花落谁家，得最后才知道。” 第465章 男人招惹容易撒手难 一更 她这套说辞，勉强唬住了俩人，韩英听完，翻了个白眼，讥讽道，“现在花落在陈国伟家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天生一对。 宋红兵却道，“我看未必，她不一定真甘心跟了陈国伟。” 陈国伟有啥本事啊？小白脸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要不是仗着有个在文工团当副团长的爹，他早就被人揍了，吊儿郎当，还到处沾花惹草，正经过日子的人家谁瞧的上？ 王二妮是蠢，可也不瞎。 韩英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她却忘了，有些男人招惹容易，想撒手却得脱层皮才行，她想当花蝴蝶在男人堆里到处采蜜，可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够不够，这世上就没有光占便宜不吃亏的美事儿，她从他们身上拿走多少好处，将来就得付出多少代价！” 最后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宋红兵听愣了，回神后，真心实意的赞道，“没想到你看的这么透彻，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一直都觉得韩英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有点像傻大姐，谁想，人家心里能这么透亮呢？ 韩英冲他哼了一声，懒得计较。 宋红果看着俩人互动，笑着道，“是很精辟，要是那些男人也能懂就好了。” 宋红兵摇头，“怕是难……” 都是男人，他是很理解男人骨子里的自负和虚荣的，有时候，他们很小气，一分一厘都会计较，可有时候却又大方的离谱，比如在追女人这事儿上，他们心甘情愿给女人掏钱买这买那，也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反而很高兴很得意，恨不得到处吹嘘，也不知道，是讨到女人欢心高兴，还是成全了自己的虚荣高兴。 韩英冷笑道，“都已经闹到明面上，撕开那层遮羞布了，还有啥难的？我就不信，那些男人不膈应。” 宋红兵一脸复杂的道，“有膈应的，可也有执迷不悟的，前天，在文工团，跟陈国伟打架的那个叫张涛，在百货大楼上班，一直觉得王二妮对他有意思，答应他是早晚的事儿，他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钱，结果板上钉钉的事儿出了岔子，他被同事们笑话，这才恼羞成怒去找陈国伟打架，觉得是他挖了自己墙角，却没想着找王二妮要说法，这不还是昏头吗？” 韩英一脸鄙夷道，“不是听说王二妮吓跑了吗？” 宋红兵无语的道，“嗯，可能是觉得丢脸吧？也或者是怕他们打起来，波及到她身上，听说昨天都没来上班。” “呵呵，跑的了和尚还跑得了庙？” 宋红兵立刻嬉皮笑脸的道，“所以，我才想去王家那座庙里瞻仰瞻仰啊，王家得多奇葩，才能教养出这样的闺女？” 闻言，宋红果无奈笑道，“行，等霍明楼忙完这阵子了，找一天咱们都有空的时候，去我家聚聚，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宋红兵忙点头，继续说回王二妮，“陈国伟他爸是文工团副团长，打架的事儿，由他处理的，那两天气氛紧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不过听说关了陈国伟禁闭，让他在家反省呢，估摸得等风头过了才会上班，至于张涛，倒是没有什么惩罚，就是憋着股气，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就给谁脸色看，活像大家都欠了他一样！” 韩英冷笑道，“德行！谁给他脸了？自己眼瞎心盲，不赶紧抽自个儿大耳瓜子清醒清醒，还有脸迁怒别人，呸，什么玩意儿？” 宋红兵叹道，“所以，我才说他执迷不悟嘛，但凡有点脑子的，爆出王二妮和陈国伟的事儿，就该默默退了，省得丢脸，谁会像他这样不藏着掖着，还蹦哒出来找难堪的？” 韩英嘲弄道，“挡不住有些蠢货就喜欢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呗。” 宋红兵没忍住，噗嗤笑了，“这话狠，真该让张涛听见。” “你可以去传给他听。” “呵呵，那还是算了吧，我怕他恼羞成怒，也跟我打起来，惹不起，惹不起……”语气一顿，他看向宋红果，“你们医院不是还有一个王二妮的爱慕者吗，他也没点反应？” 宋红果最近没见着杨国华，自是不清楚，于是猜测道，“许是他一开始就有当备胎的思想准备吧？” 上位成功最好，竞争失败了也能承受的起。。 在她看来，若能借此摆脱王二妮，绝对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儿，就是不知道，他想不想的开了。 到了下午，她就知道了。 下午临近五点时，门诊上不忙了，许向红被王素丽喊着一起去工会解决姚云的事儿，宋红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半掩着门，一边吃兰花豆，一边翻看着前些天的旧报纸。 医院定的报纸有好几份，国家级，省级，市级的，新闻类，健康类，还算很齐全，但需要大家轮着看，到她们这里时，就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她也不嫌弃，打发时间嘛，总比没有强。 正翻着一篇描述今年夏季麦收产量的文章，杨国华推门进来了，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脸色有些晦暗，神情略显拘谨，“没打扰你吧？”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指了指凳子，“又没病人，能打扰什么？坐吧……”等他坐下后，客气了两句，“喝茶吗？” 杨国华哪有心思喝茶？苦笑着摇摇头。 宋红果把抽屉里盛兰花豆的牛皮袋子拎出来放桌面上，“吃这个吗？” 杨国华，“……” 他满心复杂的来，都做好了被嘲笑挤兑的准备了，结果，又是茶水又是零嘴的招呼他？ 以前，咋没这待遇啊？ 他鬼使神差的抓了一把，摊在掌心里，用手指捏着吃，兰花豆是椒盐味的，吃进嘴里，咸香酥脆，满口生津，越吃越上瘾，欲罢不能，等他反应过来后，掌心里已经空空如也，他顿时尴尬的坐立不安。 嘴馋这毛病啥时候犯不好，偏偏是现在。 宋红果并没笑话他，很是随意的道，“喜欢就吃呗，不用客气。” 杨国华讪笑道，“谢谢，不用了，那个我来找你是，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关于王二妮的？”哪儿痛，她往哪儿踩。 胸口中了一箭，杨国华自嘲的道，“不是，我跟她再没啥关系了，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傻子，被她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是情趣，我以为终有一天，她能看到的好，不应我谈对象，是不愿被恋爱关系束缚，还想洒脱两年，呵，原来是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木禾在红袖开新文了，《开着房车，去古代逃荒种田吧》，古代种田文风，喜欢的亲们请支持一下喔，谢谢啦！ 第466章 及时止损 二更 宋红果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便知道他这不是赌气或是跟谁较劲，而是发自肺腑的意识到了自己犯蠢了，于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你能这么想，实在是你之幸，等以后你回想起这段污点，你可能会恨得抽自己耳光，但你也会非常庆幸，这时的选择。” 杨国华，“……” 他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这叫及时止损。” 杨国华细细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心里总算好受点了，“谢谢，以前没把你的话听进去，现在想起来，那时简直自负的可笑。”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人嘛，总要经过社会一番毒打后，才会清醒，你只是也没例外而已。” 杨国华，“……” 刚好受点的心，又开始痛了。 他这是上赶着被她毒打吧？ 宋红果不再跟他逗闷子，直接问道，“到底有什么事儿？” 杨国华深吸口气，“是关于杨大力的……” “嗯？他又怎么了？” “他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 宋红果眼神一闪，神情多少有些意外，“他跟那晚上的女贼有关还是跟文件丢失有牵扯？或者，是因为男女问题？” 杨国华面色复杂的道，“准确的说，是跟肖春生供出来的那些同伙有关。” “再具体点儿。” “昨晚，厂里抓了很多人，这事儿你肯定知道了吧？主谋是肖春生，逮捕他以后，连夜突审，从他嘴里拿到一份名单，上面的人都是他的同伙儿，钟厂长怕夜长梦多，当机立断，跟县里有关部门，联合行动，分了好几拨秘密抓人，说是秘密，可大家都彼此住的那么近，大半夜的上门，又是嘶吼又是打的，闹得全厂谁不知道呢？” 杨国华说道这里，苦笑一声，“具体抓了几个，我不知道，但其中一个，是我认识的，叫陈峰，我俩点头之交，可他跟杨大力很熟，熟到……曾经帮他办过几件事儿。” 宋红果挑起眉头，“是我以为的那种事儿吗？” 杨国华迟疑的道，“我还不确定，但多半是有关的，不然，陈峰也不会供出他来，十有八九，是那些人做的事儿，把他拖下水来，你也知道，他在厂运输队，管着辆车，能给相熟的人行个方便啥的，顺便捞点好处，这种事儿虽不体面，但在厂里真不算啥稀罕事儿……”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可他不该给那帮人，开方便之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胆子大的能上天了，什么意外之财都敢捞，被抓，一点不冤枉。” 杨国华急切的道，“他是贪财，但我能肯定，他一定不知道那帮人是啥底细，要是知道，依着他那性子，绝对会躲得远远的。” 宋红果摊手，“现在争论他是主观犯罪还是被动犯罪有意义吗？总之，他帮了那些人是事实，过失杀人难道就不叫杀人了？” 闻言，杨国华泄气的垮下肩膀，“你说的对，是我太想当然了，我就是，就是不忍看着他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到底是兄弟，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宋红果不解的问，“你想拉拔他，来找我说道做什么？难道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 她有多厌恶杨大力，没有人比杨国华更清楚了，毕竟她可是逼着他作局，亲手拆散了杨大力和南老师。 杨国华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帮他，就是，就是来找你说说，不然我一个人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没旁的朋友了？” 杨国华道，“有，但跟他们说这事儿，他们都是一个反应，劝我赶紧跟大力划清界限，省得连累到我身上。” “其实，我也想这么劝。” “……” 一定要都这么凉薄现实吗？ 他前脚刚离开，许向红就回来了，看她表情，宋红果就猜到结果不如人意，果然，她无奈的道，“这人啊，要是自己拎不清，那旁人甭管咋劝都没用，我就闹不明白了，高家有啥好呢，让她这么舍不得撒手？” 宋红果道，“也许是因为，她付出的太多了吧？哪怕知道错了，也不愿意回头，就像牌桌上的赌徒，输的越多，越放不下。” 许向红默了片刻，沉重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心理吧，可赌徒哪有好下场的？她还年轻啊，还有大好的前途，就非得在高家这棵树上吊死了？唉，你是没见，刚才老王都恨不得想抽她俩巴掌了，有咱们医院给她撑腰，就是离婚，她也吃不了亏啊，可她偏偏不同意，坚持再给她男人一次机会，你说，她是不是傻？” 宋红果“嗯”了声，“是够傻的，还很天真，男人出轨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不存在别的可能。” 闻言，许向红愁闷的叹了声，“要是年轻的女同志都像你这么看得明白就好了，姚云啊，是掉坑里爬不出来了。”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 “继续过日子，她男人指天踩地的发誓，跟外头的女人断干净，她公婆，也由高家子女轮流照顾，不过，老王提出，以后夜班不能再让姚云一个人上了，她天天晚上不在家，肯定还得出事儿。” “那以后科室里的人轮流上了？” “嗯，暂时不会排上你，等过几天你还得给厂里的女职工继续上课呢。” “行吧。” 下班回去，吃了晚饭后，天还不咋黑呢，兄弟俩就按捺不住想出去抓知了猴了，后来满园和另外俩小伙伴来喊，他们再也坐不住，拿上手电筒和瓶子，就兴冲冲的往外窜。 这次宋红果没跟着，系统颠颠的去了，拍这种视频，可是七零八零的那拨人最能触动心弦的童年回忆呀。 连饺子都跟去凑热闹。 等院子里安静下来后，她意识进了空间，开始整理那些文物古玩，先翻看的是原房主藏在地窖的那些，字画居多，瓷器也不少，剩下的便是些书籍了，倒是不见金银珠宝啥的，她见识有限，辨别不出这些东西是真的还是赝品，只能等系统回来让它扫描辨识了。 至于荣家的那几十口大箱子，也差不多是那些东西，书籍最多，也有一箱子玉器宝石之类的，打开时，闪闪发光，简直能亮瞎眼。 而那些文玩瓷器和字画，一看就是名家出品，浑身透着贵字，如何处置这些东西，这几天，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按照她的想法，分类整理好后，系统和俩孩子也回来了。(本章完) 第467章 急诊病人 一更 兄弟俩进门后，就抱着玻璃瓶子跟宋红果邀功，能装近一千毫升的罐头瓶子里，此刻满满的都是知了猴，黑压压的，有密集综合症的怕是要看的头皮发麻。 但这会儿，俩孩子额头上有汗，眼里有光，嘴角都是笑意，怀里捧得仿佛不是丑陋的虫子，而是即将进嘴的美味佳肴，是年长后回忆起来便忍不住扬起唇角的快乐。 系统也叽叽喳喳的，“俩小崽子还挺能干，眼睛也尖儿，硬是比其他孩子抓的都多，不过，你这好大儿，缺了几分童趣呀，旁的小孩儿不说都是奔着玩儿吧，可也一边寻摸一边嘻嘻哈哈打闹，他倒好，正经认真的像老干部……” “老干部不好么？稳重又踏实、能干又可靠。” “……行吧。” 它也是傻了，跟一个当妈妈的吐槽人家儿子，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吗？ 知了猴没法过夜，抓回来后就得处理了，宋红果这次没有干煸，换了个做法，清洗干净后，先过热水加上盐焯了两分钟，捞出来控干水分，再下油锅小火慢炸，这样做出来的知了猴口感更加焦香酥脆，而且，保存的时间也长，平时当下酒菜也好，当零嘴也行。 俩孩子都挺爱吃，就是有点心疼油。 第二天，宋红果用油纸包了些炸好的知了猴，带着去上班了，今天门诊上病人不多，也没手术，清闲了一上午，等到饭点儿，楼下忽然嘈杂热闹了起来，急切凌乱的脚步声，乱腾腾的冲进急诊室，伴随着隐忍的哭声。 “这是出啥事儿了？” “好像是有人受了重伤……” “啥重伤啊？我听说是想不开自残，用头撞墙了，当场就晕过去了，流了一地的血，把旁边的人都吓傻了。” “啊？谁这么狠呐？” “好像是跟那啥抓的人有关……” “喔，是那些坏份子啊？呵，白瞎我刚才的同情心了，那撞的不冤，我看干脆也别救了，还浪费好药。” “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是一条命呢，再说，他那罪名也未必就够得上抢壁了，咱这里是医院，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宋红果拎着篮子，下楼去三食堂吃饭的路上，模糊听了个大概，原以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谁想竟还拐着弯的扯上那么一丢丢。 吃饭的时候，她把那包炸知了猴拿出来给俩人加菜，宋红兵吃的眉开眼笑，搁在之前，韩英必是要一边怼他、一边跟他抢，但这会儿，她却没那个精神头，虽也不停的动筷子，却瞧着食不知味，还心不在焉。 宋红兵又不是没心没肺，见状便忍不住好奇的问，“这是咋了？” 韩英却没理他，也没吭声。 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宋红兵诧异的眨巴下眼，还想再问，就见许巍端着饭盒往这边走，下意识的，就把要出口的话咽下去了。 肖春生暴露后，最先关押的那些人就解除了嫌疑，行动自由了，邱信义和许巍自然也不必再被约束，不过，这事儿，会记录进个人档案，成为将来晋升路上的污点。 要说起来，许巍也是倒霉，作为秘书，他在那件事上参与的并不多，可一旦出了问题，他却要被连累。 但许巍的脸上并不见颓丧或是黯然，还是笑得一派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他坐下来，客套又不失亲近的寒暄了两句后，话题转到了刚才的急诊科病人身上，他问的人却是韩英，“你怎么没跟去？” 韩英略有些烦闷的道，“大妗子不让我去。” 许巍沉吟道，“你妗子也是为你好，眼下这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毕竟……那件事影响太大，性质更是恶劣，牵连又广，市里和省里都知道了，若处理不好，还不知道后续又要搭进多少人去……” 韩英转头看向他，语气平静的问，“你支持我去看崔秀兰吗？” 听到这个名字，宋红果愣了下，怎么这么耳熟呢？ 系统提醒，“百货大楼，卖内衣那姑娘，还跟你套近乎给瑕疵布和碎布头……” 宋红果顿时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崔秀兰，跟韩英嘴里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说起来，她之后没再去过那个柜台，自然也就没啥交情了。 “你支持我去看她吗？”韩英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气，就不那么平静了，带着几许冷峭和嘲弄的意味。 许巍眼神闪了闪，却也没再迟疑，温声道，“你想去便去，到底是你妗子的亲侄女，拐着弯的也算是亲戚。” 言外之意，他不会拦着，但也没表露出支持来。 韩英扯了下嘴角，转身对宋红果道，“等下我和你一块儿回医院。” 宋红果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了声“好”。 许巍表情微滞，片刻后，神色自若的低头吃饭。 气氛一下子冷了。 谁也没再出声说话。 宋红兵给憋得够呛，赶紧三两下把饭盒里的剩菜吃干净，就找借口跑了。 他一走，韩英也放下了筷子，许巍见状，关切的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我那儿还有些麦乳精和罐头，正好拎着去看病人……” 韩英打断，“不用，怕连累了你。” 这话，着实不太好听。 许巍无奈的叹了声，依旧好脾气的解释道，“我会怕被连累吗？我之前不是还被关着么？真要怕被连累，我何必在这敏感的时候，往你跟前凑？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躲开这件事了，还不会惹你误会……” 这解释听着也合情合理。 但韩英不为所动，似乎就是认定了许巍虚伪。 许巍自嘲的笑了笑，说了句“日久见人心”后，起身离开。 他有他的骄傲，只是背影似乎瞧着有那么几分凄凉萧索之意。 宋红果都看的有点迷惑了，这厮是玩真的还是在演戏啊？ “别被他骗了。” “啊？” 韩英冷笑着道，“他是不拦着我去看崔秀兰，那是因为他知道，我肯定不会被连累，我大舅和妗子都还在岗位上安安稳稳的呢，我还能有事儿？至于说陪我去？呵，那就是替他自己找补的客气话了，真当我听不出来？还日久见人心呢，我可去他的吧！” 宋红果闻言，默了片刻，才问，“你既然看的这么明白，为什么还能继续跟他交往呢？” 韩英平静的道，“因为他最适合。” 第468章 仗义的大妗子二更 去医院的路上，韩英才跟她说明白了事情始末，“崔秀兰是我大妗子娘家的侄女，她跟我一样，亲妈没的早，后娘……对她倒也没虐待，最起码比杨容月那种面甜心苦的强多了，但想多实心实意也没有，就是客客气气的，等后来她后娘又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后，对她就有点顾不上了，所以我大妗子就对她多怜惜了几分，平时买个吃的、买件衣服什么的，也时常接她来家里住，当半个女儿似的，她们姑侄的感情很好……” “包括她在百货大楼上班，也是我大妗子搭上人情关系，费心帮她安排的，她也很知恩图报，对我妗子知冷知热，说实话，比我这外甥女可强多了，我早些年就认识她，在舅舅家里，和她见过好些次，不过，要说我俩多熟也没有，主要是我俩性格差太多，实在亲近不太起来……” “她看上去脾气挺软和，跟谁都能搭上话，也从不跟谁翻脸，腼腼腆腆的，其实呢？脑子一根筋，骨子里犟的很，认定的事儿也好，人也好，甭管谁说，都听进不去，她也不跟你顶嘴，就是老老实实的听着，转过头该如何还是如何，你说气不气人？” “就为这个，我还跟她吵过一回……”韩英说到这里时，脸上是明显的后悔，“早知道，她会被男人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当时，宁肯当个坏人，使手段也得把俩人给拆散了，总好过如今……躺在医院生死不知。” 宋红果沉吟着问，“她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吧？” 韩英明白她的意思，斟酌着道，“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她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一来，她没那胆子，二来也没那心计，但是……她被那男人利用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却也是事实，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存在不知者不罪的可能。” 宋红果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有没有从那个男人手里获取什么好处？” 韩英迟疑着摇摇头，接着又苦笑道，“按说应该是没有，但俩人是对象关系，那男人给她送点啥，实在太正常了，她还能不要？”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提醒，“所以，这事儿就谁也说不清楚了，送的东西，到底是正常交往男女互送的礼物，还是用她帮忙给的报酬好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韩英拧起眉头，烦闷的道，“我明白，所以大妗子才不让我去看她，就是怕以后被人拿来说嘴或是攻击我立场问题，其实，她被保卫科带走后，大妗子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也不让我大舅露面，更不准找关系打听，她怕影响我大舅，想着万一真被连累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这两天都是她一个人在奔走……” 宋红果由衷道，“你大妗子是个良善又仗义的人。” 韩英情绪低落的道，“是啊，她只有俩儿子，把我和崔秀兰都当女儿待，以前是我性子拧，不让她省心，崔秀兰倒乖巧懂事，可现在，我活的明白了，不让她操心了，崔秀兰却又给她惹了这么大麻烦，好人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宋红果劝道，“别多想了，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或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呢。” 韩英叹了声，“但愿吧。” 俩人到底没去看成，刚进医院大门，就迎面遇上了崔瑜，行色匆匆的，满头的汗，不过看脸色，倒是没什么异样。 韩英看见她，忙小跑过去，“妗子，你这是要去哪儿？”问完，眼神扫到崔瑜衣服上的血迹，当即脸色一变，急切的追问，“你受伤了？” 崔瑜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是秀兰的……” 韩英闻言，松了口气，又问道，“那秀兰怎么样了？” 崔瑜疲惫的道，“救过来了，总算没啥大事儿，已经处理好伤口，转去病房了，医生说，至少观察三天，怕万一再有啥不好……” 说着顿了下，板起脸追问起她来，“你咋来了？忘了我咋嘱咐你的了？你是还嫌我不够操心，非要趟这浑水？” 韩英，“……” 崔瑜气的拿手戳她额头，“你脑子呢？都叫狗吃了，嗯？我连你大舅都让他避开了，还能叫你跳进来？你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吧……” 韩英低声嘟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出了事儿，就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我怎么好意思当缩头乌龟、躲边上看着？” 崔瑜瞪她一眼，“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把自己保全的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尽孝了，还缩头乌龟？挤兑谁呢？” 韩英哼了声，“不是我挑拨你们姐弟关系啊，平时秀兰她爸爸，对她散漫点，也就罢了，毕竟他还有好几个儿女要养，工作又忙，顾不过来也能理解，但秀兰被带走问话，他也不管不问算怎么回事儿？还有现在，他亲生闺女连命都要豁出去了，他还不露面……哼，不就是欺负有你在嘛，知道你不会撒手，他就装聋作哑了。” “你少说两句吧，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秀兰他爸是真的脱不开身，我已经给他去过电话了，下午就会来……” “哼，你就替他遮掩吧。” “你这孩子……”崔瑜瞥见走过来的宋红果，把念叨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拢了拢头发，笑着道，“你就是宋医生吧？” 说起来，俩人还是第一次见，宋红果拿出对待长辈的态度，客气的打招呼，“崔主任，您好，您叫我小宋就行。” 崔瑜亲昵的道，“那我还是直接喊你红果吧，你也别您啊您的，更别叫啥崔主任，你要么跟着小英叫我妗子，要么就喊崔姨。” 宋红果从善如流，“崔姨。” 崔瑜响亮的应了一声，跟她又说了几句，才匆匆走了，顺带着把韩英也给拽走了，怕她偷溜去病房看崔秀兰。 等她们走远了，宋红果也转身出了医院，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换了身不起眼的行头，脸上略做了些伪装，还戴了顶草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大中午天热的直冒汗，这打扮一点不引人注目，而且，这个时间段，路上本就人不多。 她背着个背篓，不疾不徐的往荣家走去。 第469章 给荣家送东西 一更 荣家的宅子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走到头就是，门口光溜溜的，不像当地的其他人家，会在门两侧摆块齐整的石头，平时家里的主妇都喜欢坐在这里边干活儿、边跟邻居们聊些东家长、李家短，不耽误正事儿还打发时间。 宋红果敲了敲门，里头没一点动静，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只得又敲了几下，这次，几分钟后，传来了脚步声。 系统在她耳边嘀咕，“够谨慎的啊……” 宋红果淡淡的道，“这不是应该的么？” 她来这里，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还选了大中午没几个人的时候，进巷子前，又不放心的让系统四下扫了一遍，得知没什么可疑的人盯着，这才敢敲门。 荣家如今这种情况，活的再小心些都不为过。 大门拉开，不出所料，来的人是荣景安，他身后稍远些，还跟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穿的寒酸破旧，可那张脸却清新美好的像一副画。 只是此刻，他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戒备，让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凌志的时候，也是这般，如受伤的小兽一样，明明紧张不安，恨不得躲起来，却还强撑着与外来者凶狠对峙。 荣景安开口，语气略带几分疑惑，“你是？” 宋红果抬起脸来，淡笑着道，“是我。” 她脸伪装了，但声音没有。 荣景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他客气的打招呼，“宋医生，你怎么来了？” 嘴上这么问候着，却没有闪开身子、请她进去坐坐的意思。 宋红果猜到他的顾虑，也不在意，把背篓放到地上，指了指，言简意赅道，“送东西，之前咱们说好的。” 荣景安眼神闪了闪，“你就这么一路背着过来了？” 宋红果反问，“不然呢？” 荣景安噎了下，苦笑着解释，“你也不怕被人看见？现在厂里不安生，连带着整个公社都消停不了，到处抓人问话，风声鹤唳，甚至杯弓蛇影，你，你也不知道避讳一下……” 宋红果平静的看着他问，“避讳什么？那些事儿，跟我们有关吗？” 见她这般淡定，荣景安心头一时间说不出是个什么复杂滋味，怪道敢收下荣家那些要命的东西，这胆子，这心思……比他历练这么多年的都要稳的住，真是后生可畏啊，要不是他亲身参与过，他都要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了。 压下翻腾的思绪，他笑起来，“你说的对，确实跟我们无关，是我太多虑了……”说着，蹲下身子，掀开背篓的盖子，看起里头的东西来。 越看，就越是心头震动。 奶粉，红糖，白面，小米，玉米面，甚至还有一篓子鸡蛋和一大块五花肉，搁在以前，这些东西，都不配让他多看一眼，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它们就是荣家的救赎，是活下去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郑而重之的道，“谢谢！” 宋红果语气随意的道，“不用谢，这原本就是你们该得的东西，不需要把我当施恩的人，我也不是。” 荣景安，“……” 他自诩阅人无数，却还是头回遇上这样的姑娘，跟他做交易时，胆大心细，还有几分杀戮果敢，眼下，说她厚道良善，她偏又冷冷淡淡的，他故意保持距离，不亲近不讨好，她不在意，他诚心道谢，她也不当回事儿…… 宋红果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又拿出几瓶药来递过去，“上面都有说明书，我也写了用法，家里有不舒服的，按照正常剂量服用就行，再有其他想要的，去门诊上找我也行，让乔永辉给我带话也行，我尽量帮着准备。” 荣景安接过来，微微收力攥住，这次没再说谢谢，只应了声“好。”，然后转头喊了声，“知非，过来。” 荣知非走过来，少年人脊背挺直，像不屈的青竹，到了跟前，先喊了声“爸爸”，然后对着宋红果道，“宋医生，您好。” 态度不卑不亢，不过细听之下，那份镇定里藏着几分忐忑和拘谨，唇角抿着，显露出这个岁数的男孩子特有的倔强。 宋红果冲他点点头，“你好。” 她的眼神大概太过平和自然，荣知非愣了下，不由怔怔的看着她。 荣景安道，“宋医生，这是我长子知非，今年十五了，就在咱厂里的一中上学，成绩还算争气，再过几年，也能撑门立户了……” 这是在给儿子铺路了，言外之意，他若有个三长两短，那荣家以后做主的人就是荣知非，她和荣家的交易，也由荣知非接替。 荣知非低声喊了声，“爸爸！” 语气急切，还带着一丝忧心忡忡的痛楚。 荣景安笑着拍拍他削瘦的肩，“你长大了，还能总躲在自己的老子后头？不用担心，宋医生是个很好的人……” 宋红果没接这话，而是转头问荣知非，“你读完初中，打算报考哪儿？” 闻言，荣知非低落的道，“我没法读大学，所以，上高中没用，我想着，去考咱们厂里的技校试试……” 宋红果“嗯”了声，平静的道，“眼下能学门技术立足也挺好的，等安稳吃饱饭了，才能有余力想其他，大学现在的门槛高，将来却未必……” 荣知非心神一震，近乎失态的看着她。 荣景安到底比儿子见的世面多，稳的住，但此刻，也难免带了几分激动，“宋医生，大恩不言谢，若以后有用到我荣景安的地方，你只管说！” 离开荣家，出了巷子后，系统揶揄道，“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瞧瞧，连荣景安那种老江湖都给打动了，甘愿为你两肋插刀呢。”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说，我就是随口来一段心灵鸡汤，你信吗？” 她真不是冲着收买人去的。 系统呵呵一声，“那你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运气也是真叫人羡慕呀。”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你少阴阳怪气的，当初是谁想让我帮帮荣景安的？那会儿可没谈交易，你冲着人家长得俊，爱美之心泛滥，现在还好意思嘲讽我了？喔，或者说，那会儿，你其实就知道荣家藏着那么多宝贝了？草蛇灰线，给我布下这么大局往里钻吧？” 系统登时跳起来，“我没有！你少冤枉好人！”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真的没有？我怎么越琢磨越觉得你当时的善心发作的可疑呢？” 系统气急败坏的吼道，“没有，我没有！我又不是19号，还有古玩搜寻功能，我上哪儿知道去？还给你布局，我要有那心计和脑子，还会被你吃的死死的？我早就……” 它一下子顿住，哑巴了。 第470章 厂里的处罚结果 二更 宋红果呵了声，“怎么不说了？继续呀，你要是有心计和脑子，要怎么对付我啊？是跟45号对付王二妮那样，把她当成个傀儡傻子、随意摆弄呢，还是跟19号那样，把冯秋萍当成个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人？” 系统深恨刚才自己嘴快，懊悔道，“我哪敢那么想啊？我跟他们俩可不一样，我对你的心意，你到现在还不信吗？” 宋红果才不听它的迷魂汤，直接问，“你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不都是系统吗？不都是领了任务到这个年代、把我们当实验对象来做一场游戏吗？” 系统被她逼的无奈，脱口而出，“他俩早就放弃啦……” 宋红果平淡的“喔”了声，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看王二妮和冯秋萍的表现，似乎也不在意输赢，可见，系统就没撺掇她们往那个方向使劲儿。 系统哭唧唧的开始卖惨，“它俩太能装了，都骗了我，明明说好公平竞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管谁输谁赢，都要为对方喝彩，结果呢？它俩就是光嘴巴上喊得嗨，行动上，压根不出力，就糊弄我这个傻子呢，亏我当初那么热情高涨，可它们却敷衍了事，说不定还在背后笑话我天真，拉着我做挡箭牌，应付上头……”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听着。 “我是真心实意来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可它们呢？打着做任务的旗号，却一心为自己谋私利，这就是我跟它们最大的不不一样！” 宋红果问，“就没有监管部门吗？” 系统没好气的吐槽，“你穿过来之前，哪个行业没有对应的监管部门？可哪个行业真的做到干干净净了？” 宋红果哑然。 系统又期期艾艾的嘀咕道，“我对你，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我，我不过就是想依靠你，打败我那俩同事而已。” “只有这些？” “……还，还想借你的手，为国家，多收回些破损失传的文物，这可是积善行德的好事儿，我没多少私心的。” 它那点私心，也就是为了升级和虚名，可作为一个有远大理想的统，这不是应该的吗？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宋红果这次给了它一个痛快，“等晚上吧。” 闻言，系统不敢置信的问，“你，你同意了？” 宋红果道，“嗯，看在你大公无私的份上，不过丑话说前头，我有自己的考量和安排，结果未必能如你们的意，但我不会改变决定，所以，到时候有意见也憋着。” 系统，“……” 看看，没有心计和脑子，它就是被拿捏的这么卑微！ 下午，门诊上照旧清闲，各个生产队还在忙活麦收，腾不出空来看病，而厂里，如今气氛才好一点点，都忙着稳稳心神呢，也顾不上，所以，走廊上多了好几拨端着搪瓷缸子、围在一块儿扯闲篇的人。 这次闲聊的话题人物，是崔秀兰。 宋红果没去凑热闹，看着报纸上那篇关于今年北方大面积麦子欠收的文章，琢磨着怎么跟赵保庆提起水葫芦的事儿，文章里，忧心忡忡的指出了粮食不足，不光人要饿肚子，还会引发其他一系列的问题，比如副食品的供应也会出现很大的缺口，像鸡蛋、猪肉等，毕竟人都吃不饱了，哪还有东西去喂鸡喂猪？ 现在到处都在为了提高粮食产量、解决人们的温饱而献计献策、各抒己见，很快，代食品就会出现，还有一种人工培养出来的海藻，总之，只要能吃的，都来者不拒，水葫芦的出现也应运而生，不过，只在南方开展的轰轰烈烈，北方却悄无声息。 她之前随手扔在池塘里的那几株水葫芦早已繁殖出成了一片，速度惊人，确实不愧绿色恶魔的称号，在后世泛滥，成为灾害，但眼下，却能大大缓解饲料的缺口。 而且，人也能适度的吃。 就是提出这个来，有点麻烦，她得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行，还有养蚯蚓，这事儿，也有很大的可操作性，可以顺带着提一提…… 正琢磨着呢，就听许向红闲聊一般的问，“中午送到咱们急诊上的那个人，叫崔秀兰的，你认识吗？” 宋红果道，“在百货大楼见过一面，我去她负责的柜台上买东西，互通过姓名……” 许向红叹道，“可惜了，有那么份体面的工作，将来找个啥样的对象找不到？却偏一头扎火坑里去了，现在的姑娘们啊，看人太不靠谱了，眼跟被糊住了一样，就喜欢那长得俊的，嘴巴巧的，几句甜言蜜语就给哄得没脑子了，由着人家使唤利用……” 宋红果道，“她应该是不清楚对方底细的吧？毕竟，能潜进来做特……的，心计手段都少不了，演戏更是基本功，崔秀兰那种单纯的小姑娘，哪会是他们的对手呢？她就是太倒霉了……” 许向红点点头，“嗯，是够倒霉的，识人不清，葬送的就是自己一辈子，甭管她有意还是无意，都帮着对方传递了好几次东西，间接参与也是参与，既定的事实，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不过，她性子也刚烈，居然来个以死明志……”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负责这事儿的有关同志，相信她了吗？” 许向红淡淡的道，“相不相信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差别，不过，倒是把崔瑜撇干净了，也不枉崔瑜这些年拿她当闺女待。” “那这事儿，最后会被怎么处置？” “这些事儿，都是那份文件丢失引起来的，影响恶劣重大，不会拖的太久，也不能拖延太久，速战速决才是当务之急，该查的查了，该挖的挖出来，以肖春生为首的那帮子特……拉去墙壁，以此震慑还躲在暗处意图破坏咱们团结和平的那些坏分子，至于那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利用过的人，都送去附近的侬场该造，时间三年到十年不等。” “那些乱高男女关系的呢？” “情节轻的，不涉及出轨破坏对方家庭的，写检讨，教育批评，档案上记大过，那些明知道对方结婚还要插一脚的，哼，就没啥好果子吃了，该开除开除，该皮豆皮豆，必须刹住这股不正之风！也给那些有花花肠子的爱头顶上悬把刀，长长记性……”顿了下，她补了一句，解释自己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最晚明天一早，这些处罚就会张贴出来了，厂委那边已经全员通过了。” “……那女贼呢？” 所有的人处理结果都提到了，怎么单落下女贼了呢？ 第471章 一场误会 一更 谁知提到女贼，许向红表情变得纠结迟疑起来，刚才还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没有半点顾虑和避讳，此刻，显然不对劲儿。 见状，宋红果赶紧善解人意的道，“要是这里面有什么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随口那么一问。” 许向红却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就是这女贼的事儿，有些神神叨叨的，说不清楚，厂委最后给出的意见是，认定为一场误会。” 宋红果讶异的问，“一场误会？” 许向红点点头，“你也觉得这结论，多少有点儿戏吧？” 宋红果笑了笑，避重就轻道，“就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厂委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许向红解释道，“最开始，保卫科发现有人从总厂大门那儿跑掉，大晚上的，又背着个包袱，神色慌张，还一追就跑，他们习惯性的就认为那是个贼了，后来，发生文件丢失儿的事儿，所有人更是觉得是跟女贼有关，但后来肖春生暴露，提审他的时候，特意问过，是否当晚安排了人里应外合，用女贼来转移保卫科的注意力，帮他打掩护，他否认了……” 宋红果还是觉得厂委的态度过于轻率，“就只凭这个？” 许向红表情复杂的摇摇头，“还有之后，保卫科一直顺着女贼的线索追查，却一无所获，公园里的那些线索，什么钥匙，手绢，都有了明确的解释和出处，她们也有能洗清的证据，都跟女贼挨不上边儿，而且，总厂后来自纠自查，除了那份重要文件，也没发现再少什么东西，所以，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听起来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就是真相了。” 宋红果听完，竟有些无言以对，半响后，才问，“那就不再查了？” “嗯，到此为止。” 系统忍不住嘟囔道，“女贼搅和的翻天覆地，惹出来那么一桩重大案件，一句误会就含糊过去了，这得多敷衍了事啊，真天真的以为是巧合呢？” 宋红果忽然福至心灵，“会不会跟之前你送的那封举报信有关？” 系统一时没跟上节奏，茫然不解的问，“这俩着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都出现的猝不及防，都神神秘秘抓不到人，也都跟文件丢失的案子有关，这么多相似之处，别人或许不了解全部真相，但钟厂长还能不多思多想？” 系统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钟厂长把女贼和送举报信的人当成是一伙儿的了？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人，目的，都是为了警示，为了揪出肖春深这帮子坏人来，是属于隐身在暗处的无名英雄，对吧？” “我是这么理解的，至于钟厂长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才做出的决定那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她的猜测，已经十分接近真相，还缺少的一环，便是钟厂长做这样的决定，还有几分保护对方的意思，对方既然不愿意露面，那自然有其缘由，他若继续让人追查下去，万一查到了什么，他是管还是不管？ 平白节外生枝，也担心恩将仇报，寒了对方的心意。 再者，更严重些，万一对方是秘密战线上的同志，他揪着不放，那岂不是干扰破坏对方的工作？ 多重考量，思虑再三，到此为止是最妥当了。 下班后，宋红果一路上想着事儿，骑到山脚下时，意外看到王二妮站在她家台阶下，正一脸不耐的掐着旁边种的山药滕，那样子，应该是在等她。 果然…… “你可算是回来了！”王二妮扔了手里的叶子，看着她抱怨道，“我都等你快半个小时了。” 宋红果无语的道，“我又没让你等我，你自个儿乐意。” “你……”王二妮想着还要有求于她，咽下那股不甘和火气，挤出一点笑来，“那个，我找你有点事儿。” 宋红果皱眉问道，“什么事儿？” 王二妮干笑道，“就是想和你打听一下，咱厂里那些事儿都处理的怎么样了？到哪一步了？” “好奇啊？你自己去厂里听听不就知道了？” “……我最近没上班。” 宋红果淡淡的“喔”了声，“你为什么没去上班？” 王二妮再也装不下去了，气呼呼的道，“差不多得了，我为啥没去上班，你还能不知道？这么奚落别人有意思吗？” 宋红果道，“有意思啊。” 王二妮气的跺脚，“宋红果，好歹都是老乡，你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吗？” 宋红果瞬间沉下脸来，“你再大声点儿，把全村的人都喊来，让他们也听听，咱俩是老乡这话是从哪儿说起的？” 王二妮，“……” 这女人前世是干啥的啊，气势一涨，好可怕呀！ 又想到她会功夫，脑子里瞬间翻腾过好几个猜测。 宋红果可不知道王二妮已经脑补到她可能是啥黑道大佬的身份了，又冷声道，“我看上回警告你的话，你是一点都没记住啊，就那么想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养老？” 王二妮赶忙摇头，脸色苍白，“我不想去，我没忘，真的，我来找你，不是找你麻烦的，我是真想跟你打听事儿，你一定要信我啊……” 宋红果皱眉看着她，她怎么好像很怕自己？ 王二妮又举起手来，“我发誓，我对你真的没有啥坏心思，我还没活够呢，怎么会想不开去跟你作对？” 她表现的情真意切，眼里还有不加掩饰的惶恐和讨好，宋红果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无语，不想跟她在这里继续掰扯，便言简意赅的给她说了两句。 王二妮听完，一脸复杂的道，“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了？这种事儿，不是都要折腾个天翻地覆吗？”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你觉得安稳不好吗？就喜欢乱了套？” 察觉到危险，王二妮下意识的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我，我又不是不知道历史，我也不喜欢动荡不安的年代，太没安全感了！” 宋红果哼了声，“你能明白最好，千万不要做那种乱世佳人偶遇枭雄，谱写了一曲爱情故事的美梦，更不要妄图搅风搅雨，幻想走上人生巅峰，我们就是一普通人，踏实过日子就得了。” 闻言，王二妮狐疑的看着，低声问道，“你真这么想啊？” 宋红果眯起眼反问，“不然呢？” 王二妮神情纠结，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下，还是道，“咱们有那样的机遇和运道，你难道就甘心平庸过一辈子？这不是暴殄天物，白瞎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吗？”(本章完) 第472章 彼此都不想沾上 二更 王二妮的话落，系统就忙不迭的道，“宿主，她在蛊惑你呀，你可千万别上套，她没安啥好心，你是想挑唆你跟她结盟，一起搅风搅雨呢。” “我看着就那么好忽悠吗？” “嘿嘿，再聪明的人，也有绕不开的死穴嘛。”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把它撇在一边，冲着王二妮道，“我就想做个尘世俗人，能平庸安稳的过一辈子已经是极大的福分了，不敢求太多，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别来找我了。” 王二妮不敢置信又一言难尽，“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有哪个穿越女是碌碌无为，只求平庸安稳到老的啊？ 那还穿越干啥？留在上辈子混吃等死不就行了？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丰富，所有的情绪都从眼底直白的表达出来，宋红果冷笑道，“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的碗，重来一回，难道你就不是你了？还是那个脑子，还是那点本事儿，非要做异想天开的梦，那不是积极向上有追求，那是不自量力在作死！” 王二妮难堪的道，“你这是pua，还不许旁人进步开窍了？我就不能有小目标了？就算我最后做不到，那也比你这种，连梦都不敢做的人强吧？” 她越说越有底气，“你甘于平庸安稳，可也不能奚落打击别人，若是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样，那社会还怎么发展进步？” 说到这里一顿，声音压低，“要是每个重来一次的人，也像你一样没啥追求和改变，那人生重启的意义何在？” “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改变前世的一切，变得耀眼夺目，成为人生赢家？” 她目露异彩，像极了被传销头目洗脑成功的赌徒。 “你不怕失败，难道也不惧危险？” 王二妮神色笃定的道，“做大事儿哪有一帆风顺的？那样的人生经历也不够惊险动魄、扣人心弦啊，主角嘛，注定活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 宋红果，“……” 系统扑哧出声，“哇，她没救了，这已经被洗脑的深入骨髓了。” 宋红果不悦的道，“还不都是你那好同事的功劳？” 系统撇着嘴哼唧，“不是我替45号开脱，就算它给王二妮洗脑了，灌输了些不正确的三观，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啊，还是王二妮自身不正，才会被诱惑，不然换你试试，你会听吗？” “那也不能这么把她当个傀儡摆弄吧？万一惹出什么事来，谁负责？” 这年代本就有些不好的苗头，想搞事儿，太容易寻机会了。 “那也不管你的事儿呀……” “哼，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系统语塞。 宋红果这时对王二妮道，“你要是真有主角的本事，先把自个儿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再说其他吧，被男人逼的连文工团都不敢去，还想耀眼夺目当人生赢家？呵，也不怕船翻了葬身海底。”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才不会，主角都有光环笼罩，遇魔杀魔，怎么可能会翻船？那是炮灰女配的路子，我肯定不是，我现在，不过是暂时在低谷而已，等时机到了，立马就能翻身了。” “那你要等的所谓时机是……？” 王二妮一脸茫然。 宋红果顿时气笑了，“你不会出事后就一直这么傻傻等着时机自动降临吧？你什么自救的措施都没做？” 王二妮恼羞成怒，“当然不是，我，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宋红果被她这话给惊着了，“你可真敢说啊，找我？找我干什么？帮你解决麻烦？凭什么啊？” “咱俩不是老乡吗？” 宋红果被她的厚颜无耻给刺激的都没脾气了，转身就走。 王二妮赶紧拦住她，“别啊，那个，我不是白叫你帮忙，我可以给你报酬。” “不需要，让开！” “灵泉水，这报酬要不要？” 宋红果迈不动腿了。 系统嘶了声，“难得她居然还机灵了一回，知道什么东西才能打动你。” 宋红果迟疑着，一时间没说话。 系统催促，“这个可以答应啊，灵泉可是好东西，属于有钱都不好买的稀罕物，就跟眼下，电视机，风扇一个待遇吧。” 国内虽然有了，可数量少的可怜，就是有钱，也没门路买。 宋红果却不想跟她做这种交易，就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实在不想跟王二妮这种自以为是又自作聪明的赌徒牵扯太多，还有霍明楼的提醒历历在目，所以，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没那本事，你另请高明吧。” “你……” 宋红果见她还挡着路，用手拽着她胳膊往边上一使劲儿，然后推着车子哼着歌回家去了。 王二妮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关在大门外，一张脸红白交错，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又莫名松了口气，要不是系统的建议，她还真不想来找宋红果求助，上回说要离着她远远的，可不是应付，她是真心不愿意再沾染上宋红果了，跟扫把星似的，回回沾上都倒霉。 远离才能保平安，看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诠释？ 上赶着来找虐找怼找难堪。 “我就说不行吧？”王二妮小声的埋怨着，“您非要我来，结果呢？白白又受了一顿气，还不能拿她如何，简直自取其辱，以后，你可别再让我干这种蠢事了，光听她pua我了……” 系统毫不客气的道，“她那不是在pua你，她是实话实说而已！” “系统，你……”王二妮气急败坏，偏又不敢冲它发作，一时憋的够呛。 系统冷笑，“瞧你这怂样儿，怪道宋红果随便说你两句，你就跟鹌鹑似的，啥屁也不敢放了，你忽悠男人迷惑男人得本事呢？” “……那点本事用在她身上，也不管用啊。” 系统气极而笑，“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顶嘴抬杠第一名。” 王二妮立刻服软讨好，“你别生气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笨，忽悠不住宋红果，咱们再另想办法好不好？” 系统要是真跟她生气，那早投胎好几回了，“既然你从宋红果这里打不开缺口，那就从冯秋萍那儿下手吧。” 王二妮不情不愿的嘟囔，“她靠谱吗？” 系统鄙夷的道，“比你靠谱多了，同样被怀疑是女贼，人家谁也没指望，没连累，就洗清了嫌疑，你呢？拉下一个陈国伟来，扯撤出一个张涛，其他的小鱼小虾也受惊跑了，付出这么大代价才把自己摘出来，呵呵，真是叫人敬佩呢。”(本章完) 第473章 上门问粮食产量 一更 宋红果不知道王二妮从她这里讨不到便宜，便转头去打冯秋萍的主意了，进了门，系统还在她耳边不停唠叨，“你怎么就拒绝了呢？灵泉水在你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也最有意义，你之前不是一直惦记着吗，现在唾手可得咋就不要呢？” 宋红果道，“谁说我不要？她白给我就要啊。” 系统噎了下，又期期艾艾的道，“她跟你的交易，也不算很过分吧？依着你的脑子，帮她平了那些事儿，应该不算太难吧？看在报酬是灵泉水的份上，适度的忍一忍，有什么不好呢？你并不吃亏的呀……”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打断，“可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 系统闻言，脱口而出，“你难道还怕她啊？就她那点智商，对你没啥威胁的，你只管放开了利用她就行……” 宋红果再次出声打断，“你男神也曾明确的提醒过我，要远离王二妮这种人。” 系统愣住，下意识的问，“啊？为啥？”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你男神说，她口无遮拦，行为恣意，要么是太蠢，要么是没有敬畏之心，不管哪种，她这样的无所顾忌，肆无忌惮，迟早会出事，惹出大麻烦来，届时，她落个什么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但她以蠢为代价造成的破坏力，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系统一下子沉默了。 宋红果不再理它，去了厨房忙活着做饭，晚饭也简单，直接开水煮挂面，八成熟就捞出来搁进井水里过凉，浸透后，再捞到大碗里，依次加上黄瓜丝、胡萝卜丝，还有切碎的香椿咸菜，最后淋入事先调好味的麻酱和辣椒油，一碗爽口开胃的凉面就大功告成了。 凉面跟凉皮的做法近似，只是吃起来，口感还是有些不同的，说起来，北方的夏天吃凉面的更多，还习惯端着面碗，蹲在门外头吃，边跟四邻八舍的扯闲话，边大口的往嘴里细溜面条，两头都不耽误，还相得益彰。 前世，她头回在乡下见到这种场景时，很是惊讶，后来见多了，居然觉得这种吃面的方式颇有些仪式感，好像那样能吃的更有滋有味，后来去了大城市，就再也没见过了，每到夏天吃凉面，还很有些遗憾和怀念。 饭后，天将将黑，兄弟俩便又迫不及待的出去寻摸知了猴，宋红果坐在石桌那儿，听着收音机，刚打算把池塘里的那些水葫芦捞一些出来，赵振华拎着一只水桶上门了，一脸喜气洋洋的，身后，赵保庆背着手，走得不紧不慢。 她赶忙迎上去打招呼，“大舅，三表哥……” 赵振华笑呵呵的道，“表妹，我前两天下的网子，总算没空，这回捞了不少，十来斤是有的，这不，都给你提来了，你瞅瞅，个头比以前的大多了……” 大半桶的小龙虾，个个活蹦乱跳的，大钳子舞的虎虎生风，精神的不得了。 宋红果笑着看了眼，接过话去，“现在做来不及了，明早我做好了，给送过去，还是麻辣的吧？或者五香的也行……” 赵保庆没好气的道，“你听他咋咋呼呼的，没点成算！不用急，等你明天下班了再做都不晚，他就是嘴馋，你甭惯他这些臭毛病，还大清早的就吃，哼。” 宋红果笑着道，“这种活物，越早做了越新鲜好吃，明早做的时候，我多留些汤汁，正好用来拌面，早饭不就有了，多省事儿？” 赵振华立刻道，“还是表妹会安排。” 赵保庆瞪他一眼，又哼了声，也懒得再说道他。 三人在柿子树下坐了，宋红果泡了壶，端出干果盒来，里头装了几样吃的，有瓜子，有山核桃，最显眼的，还是那份兰花豆。 赵振华也不客套，捏起一个扔嘴里，这一吃不要紧，眼亮的都能跟石桌上的煤油灯相比了，鲜香酥脆，越咀嚼越有味道。 赵保庆见他这样子，简直没眼看，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张嘴数落起来，“这也就是在你表妹家，换旁人，看不笑话死你？有这么大吃二喝的吗，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找振华嬉皮笑脸的道，“你也说了，这是在表妹家，不是外人，爹，您也尝尝，这兰花豆，是真好吃，越吃越上瘾……” 边说着，边捏了一个，直接给他爹塞嘴里了。 赵保庆，“……” 这要不是亲生的，他非再抽他一巴掌不可。 不过，兰花豆确实好吃的过分了，他咽下去后，清了清嗓子，说起这趟来的正经事儿，“红果，你那块自留地，今年收了多少麦子啊？” 宋红果从他俩上门，就猜到来意了，闻言，不慌不忙的道，“我估摸着大概能有三百斤左右吧，这收成，应该还算不错吧？” 赵振华讶异的接过话去，“岂止不错啊，是很好啦，你那块地，也就六分多点儿，就有三百斤，那亩产……好家伙，五百斤呢，咱村里，最好的一块地，今年亩产也才四百斤，其他的三百出头，这还是托了有苇湖的水，不然像其他村里那样，没水浇地，全靠天吃饭，一亩地能打个百十来斤都算好的，听说，有的地方颗粒无收，下半年还不知道日子咋过呢。” 赵保庆这会儿也点着头附和，“确实不错，你那麦子没割之前，我就觉得收成差不了，五百来斤？嗯，差不多得是这个数儿……” 说道这儿顿了下，他转而问道，“红果，你是咋种的啊，方便说不？” 宋红果笑着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实话跟您说吧，大舅，我这是第一次种庄稼，压根没啥经验可谈，更没啥绝招，有的只是纸上谈兵，都是看书看来的，无非就是该浇水的时候浇水，该施肥的时候施肥，勤快一些拔草，别跟麦子抢养分，其他的，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赵保庆沉吟着又问，“你浇了几遍水？” “两遍。” “施肥呢？” “也是两遍，拔草是凌志天天盯着，他勤快的很，地里几乎看不到杂草。” “施肥用的是？” “就是打扫猪圈鸡圈，收拾出来的那些，我又掺进去些腐烂苦败的树叶子、杂草什么的，发酵些日子，就直接撒地里了。” 赵保庆听完，沉思起来。 赵振华则苦笑着叹了声，“这跟咱村里种地是一样的路数嘛，还原想到你这里取经来着，唉，真要有啥好办法能提高产量，那咱们就都不用再挨饿了，那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儿啊，唉……”(本章完) 第474章 水葫芦 二更 赵振华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和难受，让宋红果看的也跟着心里发堵，现在的人真是朴实善良，这爷俩上门来找她问麦子产量，冲的是全村所有的人都不再饿肚子，搁在后世，人人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么一比较，这爷俩的境界都高尚的让人敬佩了。 “那个，会不会是种子的问题？” “啊？” 赵振华没反应过来，倒是赵保庆听的心里一动，“你是说，同样的种植方法，产量却不一样，问题在种子身上？” 宋红果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就是随口猜的，毕竟，种子什么的，我都没见过，我接手的时候，麦苗都一巴掌高了。” 赵振华皱着眉头道，“那会儿，麦苗长得可不咋出息。” 宋红果无辜的眨眨眼，“会不会是后返劲儿啊？” 赵振华一脸呆怔，喃喃道，“还有这种说法？” 宋红果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都是猜的，也或许，种子没问题，而是在生长的过程中，发生了啥变异呢，这种情况，我倒是听说过……” 赵保庆表情凝重的“嗯”了声，“这种情况，我也听说过，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看向宋红果，还未开口，就听宋红果痛快的道，“大舅，你要是想用我那几袋麦子当麦种试一试的话，我肯定支持，一比一换给我就行。” 闻言，赵保庆欣慰的笑起来，“好，好，不过，你懂事儿，大舅还能让你吃亏了？你给我留两百斤当麦种就行，我这头给你两百五十斤。” 宋红果，“……” 这两百五？ “不用，给我两百斤就行……” 赵保庆摆摆手，“这事儿听我的，麦种和麦子本就不是一个价儿，多补贴你一些谁也挑不出理来，等晒干了，让振华来跟你换。” 宋红果只好含笑应了。 说完这个，赵振华感慨起旁的地方的艰难，老天爷不下雨，今年不光是麦子欠收，怕是下半年的地瓜和玉米也保不住多少，末了带着几分希翼的问道，“表妹见多识广，整天读书看报，知道的消息多，可有听说上头有啥救助政策吗？” 宋红果摇摇头，“干旱不是一处两处，全国都缺粮，想救助也救助不过来，不过，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我猜着，后面应该会有应对办法。” 小球藻的研究，应该就在这下半年，还有代食品，虽然没啥营养，但多少能糊弄一下肚子，熬到明年就能好过些了。 闻言，赵振华却没报多大希望，一脸愁容的唉声叹气。 赵保庆也面色沉重，嘴里吃的兰花豆都不香了。 宋红果见状，清了下嗓子，“大舅，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管用不管用……” 赵保庆激动的催促，“啥想法？快说说！” 宋红果给俩人指了下池塘，“你们先看看这个！” 现在天已经黑了，煤油灯那点光，也照不了多远，池塘里昏昏暗暗的，不过，浮在水面上的东西，还是能看个大概。 除了周边的芦苇、香蒲，就是挺立在中间的荷花，还有一丛绿油油的东西，不起眼，倒是布满了大半个池塘。 “这是啥？”赵保庆紧盯着问。 赵振华直接问，“表妹，我能捞出几棵来看看不？” 宋红果道，“当然能啊，你多捞一些，我正好想在水缸里养几颗，这水葫芦快开花了，到时候摆在前厦下也算一景。” 得了她的话，赵振华不再客气，直接脱了鞋，下水捞了些上来，放到石桌上后，赵保庆拿起来仔细瞅着，却也没看出啥门道来。只觉得这叶子肥厚，下面的块茎像个小葫芦。 宋红果解释道，“这东西叫水葫芦，学名叫凤眼莲，是早些年从外面引进来的，它栽种非常方便，有水就行，最大的好处，就是繁殖速度快，可以当作饲料。” “饲料？”赵保庆抓住了最后两字，听的心口一热，眼神都亮了，“喂猪喂鸡都行？能长膘不？人呢？人能吃不？” 宋红果点点头，“都可以，但主要还是用来当饲料，有了饲料，就能多喂猪喂鸡，猪肉和鸡蛋，可比水葫芦好吃多了。” 赵保庆听的笑起来，“哈哈哈，你说的对……” 赵振华的关注度在繁殖速度快上，激动的问，“表妹，你快说说，这啥水葫芦，咋就繁殖速度快了？是跟洋姜似的，种下几棵去，用不了几年就能变成一片？” 宋红果含笑道，“比洋姜可厉害多了，你看我这小池塘里有多少吧，两个月前，我就扔了几株下去。” 听到这话，赵振华顿时目瞪口呆。 赵保庆僵硬的转过身，盯着那大半池塘的水葫芦，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才两个月啊，几株就能变出这么多？ 这简直就跟那神仙点豆成兵一样的神奇。 宋红果见俩人欢喜的都不知道咋好了，不得不给他们泼点冷水，“大舅，表哥，种这水葫芦有利有弊，它确实繁殖速度快，当饲料再合适不过，南方已经开始铺展开了，咱北方缺水，它又不耐寒，这才没什么动静，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俩人认真的听着。 “水葫芦的种植，一旦失去控制，就会泛滥成灾，它会抢去水里其他生物的营养，逼的它们没有生存空间，尤其是水面下的鱼虾，所以，你们得考虑清楚了，万一发生这种事儿，该怎么解决……” 赵振华茫然的问，“怎么会泛滥成灾呢？就是咱们苇湖里全种满了，也不怕用不了啊？附近这么多山都能被薅秃了，还能放过那片苇湖？我只怕不够分的呢……” 赵保庆红光满面的笑道，“对，没有用不了这一说，咋可能泛滥吗，多养几头猪，再多的饲料都能给消化了，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哈哈哈，咱现在不怕多，就怕不够！” 宋红果，“……” 行吧，眼下确实不用担心泛滥成灾的问题，要操心，也得十几年后了。 接下来，俩人又追着她问了好些个关于水葫芦的问题，怎么种，怎么收割，啥时候留种子，全都弄明白了后，就又跳下水，捞了大半，用背篓装着带走了，脚下虎虎生风，仿佛背的不是水葫芦，而是啥发家致富的宝贝。 第475章 安排文物去处 一更 俩人走了没一会儿，兄弟俩就回来了，收获依旧是满满的一罐头瓶子，宋红果还是炸的焦黄酥脆，慢慢留着当零嘴儿吃。 晚上，等把他俩哄睡后，宋红果穿好衣服，打着手电筒去了东平屋，盘着炕的那一间，里头空荡荡的，好方便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 系统按耐着兴奋，不错眼的等待着，很快，炕上就摆满了，但空间里依旧留了很多。 它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这拿出来的，跟留下的，是个什么讲究啊？你是按照什么标准分的呀？” 宋红果指着一堆东西，淡淡的道，“这些是原房主程大爷的，旁边的那堆是荣家的，空间里留的，基本上都是字画书籍，也有一箱子玉器，喔，拿出来的这些，也不是都卖的，你找个专业的人来看看，要是后世有同款，就不用卖了。” 系统傻眼了，“这，这……” “你不同意？那就算了，还是全搁在空间放着吧，反正这东西又不会坏，等二十年后形势允许了，我再物归原主，届时怎么处理，都是荣家的事儿了，至于程大爷那些，我以他的名义直接捐给有关部门，还能帮他留个名声。”宋红果冷笑着道，“总好过现在，悄默声的处置了强吧？” 这绝对是威胁啊，系统不敢再讲条件，期期艾艾的道，“那就都听你的吧，我，我先让人扫描一遍，看看里头哪些是后世失传的宝贝，哪些是不稀缺、收藏意义不大的东西……”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十几分钟后，系统语气讨好的道，“宿主，都扫描完了，还真发现不少好东西，尤其是荣家那些箱子里的字画书籍，很多在后世都失传了，多少学者大师引以为憾，要是经过你的手，让那些宝贝面世，可是功德无量啊！” 宋红果沉吟道，“可以，不过先把所有的书籍在商城里复印一遍。” “啊？好，好……” “只捐那些失传的，能填补历史空白，或是有研究考古价值的，其他的还是留在空间吧。” 系统试探着问，“你还是想等将来物归原主啊？” 宋红果道，“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荣家铺桥修路，可没少做善事，祖上留给子孙的东西，要是一件都不剩，实在太可惜了。” 系统懂了，小声嘟囔，“你也是大善之人。” 宋红果自嘲的道，“我只是不想心有愧疚，求个踏实而已。” “那程大爷家的呢？” “也是这么处理吧，剩下的等以后，问乔永辉要不要，毕竟程大爷是托付给他的，他若是不要，就都卖了，得的钱用程大爷的名字成立个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孤寡老人好了。” 她说的平平淡淡，语气里没有半点舍不得，更没有想占为己有的贪婪。 系统又是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半响后，感慨道，“你安排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将来，不管是死去的程大爷，还是荣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一个留了美名，造福后人，一个保住了家族几代心血和根基，也有了足够能翻身的资本。 宋红果没系统想的那么多，只是从心而为，觉得这样安排，她不管面对谁，都能坦坦荡荡，“你自己处理吧，我回去睡了。” 系统忙不迭的点头，“好，好，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保管处理的妥妥当当，不辜负所有人。” “嗯，如果可以，捐出去时，就用荣景安和程大爷的名字吧。” “这样的话……就是光从你这里过过手，你可就啥好处也捞不到了？” 上次从废品收购站捡漏的那些，卖出去好歹还赚了一大波积分呢。 宋红果笑着道，“谁说我没有捞到好处了？复印的那几大箱子书，不都是无价之宝？” 系统对她的敬仰之情越发蓬勃不可收拾，“嗯，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书更宝贵的了，荣家祖上给子孙不留金银珠宝，费尽心力藏的东西里有一大半都是书籍字画，可见，在有眼光和智慧的人眼里，书籍才是传家之宝！是立世之本！等将来你和男神有了孩子，也一定要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太情绪饱满，说的铿锵有力，像极了这年代喊口号的那拨人。 宋红果，“……” 这是抽哪门子疯？怎么听着跟打了鸡血一样呢？ 她摇着头，回卧室睡了，去了心事儿，一夜好眠。 倒是系统忙活了大半宿，等第二天，宋红果刚睁眼，就冒出来邀功请赏。 “都办妥了，事情传到了上面，很是大力表扬了一番荣家和程大爷，你放心，不只是打嘴炮，画大饼，而是实实在在的把他们的这番行为记录在册了，喔，还给了证书呢，不过现在也没法给他们，等以后，情况允许了，再换成别的实惠补偿给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道，“看来，上交的那些东西，很有收藏和研究价值啊？” 系统也没瞒她，激动的道，“岂止啊？有几本书，填补了国内空白的一段史实资料，在业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呢，还有两幅字画，更是名家绝笔，特别珍贵，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喔，还有几件瓷器，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但也很稀罕，后世拍卖场，价格高到离谱！” “嗯，有意义就好。”相较它的亢奋，宋红果冷淡的像个局外人，意识闪进空间，就见地上多了一大堆书籍，原版复印，书里的字体都是繁体竖排，甚至纸张都泛着黄，像是做旧的古书。 系统赶紧解释，“我自作主张，觉得这样复印出来的效果更接近珍本，看起来也更有感觉。” “是不错……”就是她对繁体字没什么研究，很多不认识的，而且，这竖排阅读，也非常不习惯。 但好处也很明显，这样印刷出来的书籍，太有格调了，一看就高雅大气有品位。 系统见她反应淡淡的，忐忑的问，“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吗？” 宋红果道，“没有。” “那个，其实，上面对你这番行为，也给了高度评价的……” “嗯？” “就是碍于某些规矩，不好给你奖励，不过，也不是啥表示都没有。” “表示呢？” 系统诱惑的道，“你去商城里看一眼就知道了。”(本章完) 第476章 多了新药品 二更 宋红果如它所愿，带着几分好奇进了商城，楼上楼下的逛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进了药店，眼里才有了惊喜。 架子上，多了很多药品，按照规定，是不能在药店购买到的，最让她激动的，还是看到一管透明的药剂。 价格高的离谱，但标注出来的效果也好的让人心动。 宋红果忍不住问，“这不会是灵泉水吧？” 系统道，“不是，不过效果快要接近灵泉水了，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毕竟灵泉水真的太稀缺。” “那也很好了……”宋红果由衷的高兴，没想到，还有更高兴的。 商城里，原本得查阅资料功能，为她提供的范围和权限更广更大了，这意味着，她可以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一些研究成果，甚至能超越她穿越前的那个时代。 她没有太大的野心，非要去改变历史，但是在能力所及之处，为这个时代增砖添瓦，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身边的人更幸福，她还是愿意的。 “你今天去药厂走一趟吧，看看那头的进度到哪一步了？” 系统满口答应。 早饭吃的拌面，劲道的手擀面浇上小龙虾的浓郁汤汁，麻辣鲜香，娘仨每个人都吃了一大碗。 饭后，宋红果用个敞口的坛子，蓄上水，养了几株水葫芦，带着去上班了。 今早上的医院大门口，可热闹极了，原因无他，大门口不远处，有块专门张贴宣传标语的大牌子，这会儿被几张大字报给占据了，但凡经过的，都要围上去看两眼，看完也不走，还要热切的讨论几句。 宋红果推着车子经过时，压根挤不进，只断断续续的听了一耳朵，跟许向红昨天说的大差不差。 果然，进了门诊，在走廊上就又听到了更详细和清晰的版本，具体到哪天执行枪决，哪天发配侬场，还有谁谁谁判了几年，某个谁又被开除…… 这场事件，像是夏季的暴雨，来的猝不及防，猛烈肆意的让人惊慌失措，却也结束的突兀，让人预料不到。 这场暴雨里，有人反应不及，只顾着狼狈躲闪，也有人冷眼旁观，事不关己，更有人抓住机会浑水摸鱼，兴风作浪…… 不过如今，都尘埃落定，落下帷幕了，以后再有人借机搞事儿，那就是别有用心。 果然，这样的讨论没持续太久，热度就降下来了，人们的注意力，转到了对那些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会如何处置上，开除，教育，批评，写检讨，这些都没多少看头，皮斗大会才是重点。 不过时间还没定下，现在厂里正在做的，就是一个个的拎去批评教育，最后再集中皮抖。 场面盛大，效果才更有震慑力。 宋红果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向来敬而远之，许向红也没跟着众人起哄，反倒是对她放到窗台上的那坛子水葫芦兴致勃勃，尤其是听完她的解释后，更是激动的拍着桌子道，“真要是你说的这样，那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啊！” 宋红果道，“具体如何，还得看栽种的实际效果，我大舅已经捞了些种到村里的芦苇湖了，等几个月，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了。” 许向红赞许的道，“嗯，还是你考虑问题周全，是不能盲目跟风，在南方适合，在咱这里未必，毕竟水域和环境气候都相差太大，一切还是得靠事实说话……”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表情依旧兴奋不已。 谁叫宋红果说了她的栽种成果呢，两个月啊，就能繁殖出一大片，这种速度，啥粮食能做到？ 这简直就是最适宜的饲料来源，只要有水就行，不用肥，不用管理，多省心省力啊！ 真要能在北方种植成功，那养猪养鸡的问题缺口就能大大缓解了。 她激动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忽然出门了，没多久，就搬了个小水缸回来，跟宋红果解释，“我去张院长那儿要的，他原本是用来养鱼的，让我把鱼给拎出来了，你把水葫芦给我一颗，这缸子宽敞，我看到底这繁殖速度有多快，真能五天就翻一倍？几个月就能长出几万棵？” 宋红果从善如流，给了她一棵，她从家里拿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向红虽然只是医院的医生，但她哥哥可是有实权的，在市里的话语权还不低，只要让她看到效果，那让市里出头张罗这事儿就很简单了。 全市，有水的地方，可不仅仅是红柿大对，再不济，村民在自己家里挖个小池塘或是用水缸栽种一些也行啊，多少能缓解一下压力。 只要去做，就比不做强。 系统虽然早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可见她真的心无芥蒂，还是忍不住道，“你就一点旁的想法都没有吗？” “有话直说。” “就是……你不介意他们把功劳都抢走啊？” 宋红果闻言，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功劳？我不过是占着优势，提供了几棵水葫芦而已，后续的事儿，都需要他们费心费力去操持，他们领功劳不是应该的？真要给我，我都没脸要。” 系统觉得她太谦虚了，“话不能这么说呀，没有你提供思路和水葫芦，他们就是有心有力也没地方使啊，还是你的功劳，有你，才有后续的可能呢。” 宋红果提醒，“这水葫芦的思路，可不是我提的，南方早就有了，只是没传到这边来而已，也或者是听到了，没重视起来，总之，跟我关系并不大。” 系统幽幽的道，“你咋就不愿意出风头呢？” 宋红果哼笑一声，“这年头，出风头能是什么好事儿？低调才是王道，我可不想将来被人当靶子。” “……行吧，那就便宜你大舅和许向红了。” 事实上，不管是赵保庆，还是许向红，俩人都没让宋红果失望，对水葫芦照看的比孩子还要上心一点，每天都细心观察，甚至许向红还做了详细的记录，来描述它的生长变化。 一直等到几天后，水葫芦由一棵变成两棵，先不提赵保庆如何激动，科室里，都要沸腾起来了。 许向红直接喊了张院长来观察，动静太大，又把其他科室的医生吸引了来，以至于把办公室围堵的水泄不通。 第477章 端午节再上门 一更 水葫芦的事儿，让宋红果在门诊上小范围的又出了次风头，熟悉不熟悉的，都纷纷跟她讨要一棵两棵的回去栽种，倒是兴起了一股种植热潮。 主要是这水葫芦种植方便，有个坛坛罐罐的蓄上水就行，就算不用来当饲料喂鸡喂猪，肥厚的叶片绿意盈盈的，也可以赏心悦目嘛。 这股风，持续了好几天，还有不认识的人上门来找宋红果，没办法，她只得对外说，家里暂时没多余的可分了，想要得等繁殖出下一波，这才耳根清静了。 忙忙碌碌中，就到了端午节。 时下，人们对端午节还是很重视的，提前一天，厂里发了福利，每个人半斤红枣、一斤江米，包的小巧点，也能有七八个粽子了。 因为发福利的事儿，厂里还残余的那点紧张压抑的气氛，更是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节日的欢腾热闹。 巧合的是，这一天还是西关大集。 大清早，天还不亮，宋红果就起来了，叫醒了俩小家伙，洗漱后，母子仨先去赶集，一路上碰到不少村里的人，都是兴冲冲去赶集的。 这会儿，轰轰烈烈的麦收刚刚结束，忙碌了大半个月，急需这个集来疏散疲惫，慰劳一下自己。 于是，这次的集上，较之往常，更加热闹，本来路就不算宽敞，两边摆上各种摊位后，仅剩的那点道，人头攒动，挤的水泄不通。 再加上此起彼伏的叫嚷和吆喝声，这一处，就像那煮开的水，欢实的沸腾着，连眼下缺粮的焦虑都暂时抛掷脑后了。 宋红果紧紧抓着俩孩子的手，在其中挤来挤去，遇上感兴趣的摊位，就过去看两眼，遇上有用的，就买下来，还兴致勃勃的观看了好几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为了争抢一样东西就唇枪舌战、互不相让，搁在前世，她见了这些事儿，只会敬而远之，但现在，她看的津津有味。 系统在搞直播，抽空忙闲的调侃她，“你越来越接地气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变成她们其中的一员猛将啦……” 宋红果不理会它，带着兄弟俩买好新鲜的苇叶后，又挤去排队买豆腐脑，等最后从人潮中挤出来时，已是满头大汗，头发凌乱。 母子仨相视一笑，满载而归。 回家后，才五点多，昨晚就泡上了江米和红豆、花生，宋红果手把手教着兄弟俩包粽子，俩人学的很认真，最后歪歪扭扭的，倒也包了七八个，红枣的和八宝的两种，都是甜口，搁在篦子上，上锅蒸熟，配着咸豆腐脑当早饭吃。 她还去割了新鲜的艾草，插到大门上，又给俩孩子编了五彩绳，系在手腕上，她还用麻布缝了俩粽子形状的抱枕，搁在沙发上可可爱爱的。 原本一切都高高兴兴的，直到去了医院。 上午不忙，过节嘛，谁也不愿意来医院，觉得晦气，所以只要不是非常严重着急的病，都会错开这一天。 十点左右，宋红果正和许向红聊着节后恢复上课的事儿，办公室门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又再次关上，许向红看着进来的俩人，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病人，公事公办的问，“哪儿不舒服？” 没人应声，那进来的一男一女都盯着宋红果看。 宋红果也在打量他们，眼里波澜不惊。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许向红敏感的问，“你们找谁？” 李青水这次飞快的接过话去，“我们找宋红果，我是她二哥……”说着，又指着旁边情绪激动的女人道，“这是她大姐。” 许向红皱起眉头，想到上回李家的人上门惹的不快，当即摆出了不欢迎的态度，“你们来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管有啥事儿，都得等宋医生下班后再说。” 许向红一旦端起架子，还是很有气势的，李青水就被唬住了，下意识的道歉，但道完歉，脚却黏在地上不动，用手拽了下李青秀，暗暗咬牙提醒，“大姐，你倒是说话啊。” 李青秀不是不想说，而是喉咙发堵，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此刻，面对已经长这么大、十几年没见的妹妹，该说些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儿，若是只李青水一个人来，她完全可以三言两语的打发了，但李家派出了李青秀，她就不能再随意对待了。 原主被卖掉前，是李青秀照看的，她当的起长姐如母这四个字。 宋红果站起来，语气还算温和，“不能影响科室正常工作，我们去外面说吧。” 李青水眼睛一亮，忙不迭的道，“好，好，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主要是大姐太想你了，一分钟都不想等，呵呵呵……” 宋红果压根不理他，只看着李青秀。 李青秀眼含热泪，终于哽咽道，“姐听你的，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说说话，要不，你先上班，姐去外头等你一会儿……” “不用……”宋红果往外走，不忘跟许向红请假。 许向红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宋红果冲她笑笑，“没事儿，我等下就回来。” 许向红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说清楚了也好，省得总有人惦记着，你不用怕，你是有单位有组织的人，谁要是欺负你，你只管回来跟我说，甭管对方是谁，我都能给你讨回公道。” 闻言，李青水下意识的道，“这位同志，你误会了，我们可不是坏人，我们都是宋红果的亲人，同父同母的那种，我们咋可能欺负她呢……” 许向红摆摆手，显然不想听他多说。 上回李家人来的那副嘴脸，她又不是没见，还能不知道这家人打的啥主意？卖出去的孩子，十几年不管不问，现在却又想认回去，这吃相，实在难看。 三人离开门诊，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四周种植了遮荫的花木，既凉快又清幽，还在树下放了张靠背长椅子，适合避开人谈话。 但此刻，谁也没坐，好像站着说话更有气势一样。 李青水忍了一路，到这会儿，终于没了顾虑，“我说妹妹，你这架子是不是摆的也太大了？你嫂子们请不动，杨金枝半个长辈来，你也不给面子，现在我和大姐来，你还是这么个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 第478章 就骗她一个 二更 李青水的质问，打破了沉默。 李青秀不悦的道，“青水，你咋跟小妹说话呢？” 李青水靠着身后的一棵树，抱臂冷笑道，“大姐，以前你就是这样，不管谁跟小妹有冲突，你都是站在她那边维护她，现在还是这样，但人家可未必领情了，毕竟，人家又不认咱们，不把咱们这些同一个爹娘生的兄弟姐妹当亲人了，你还掏心掏肺的，有啥意思？” 李青秀面色一变，“青水……” 李青水摆手，“大姐，你听我说完再骂我，我他娘的都忍了一个月了，我之前跟你说，她冷心冷肺、六亲不认，你还不信，现在你可亲眼见了，我没说谎吧？呵，她之前对大嫂和朱燕的态度，更恶劣，简直不把她们当人看，守着外人面就给骂走了，这多大仇多大怨啊，当年，咱家是把她卖了，可那是杨金枝干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气冲她撒去，我们有啥对不住你的地方？至于上赶着来看你脸色吗？” 宋红果平静的听着，心里冷笑，呵，说的倒是煞有其事，当她看不出这是想先声夺人，给她下马威吗？ 不过，她只看李青秀的态度。 幸好，接下来，李青秀没叫她太失望。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她问李青秀，平铺直叙的语气，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淡的，甚至不如陌生人。 李青秀心如刀绞，流着泪摇头，“姐怎么会那么想呢？姐都理解的，你，你心里有怨有气是应该的，是家里对不住你，现在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姐今天来，也不是劝你什么，就是，就是想来看看你，十几年不见，原来我们青果长得这么好看了……” 宋红果道，“我现在叫宋红果，我爸爸给我取的名字。” 李青秀又哭又笑，“红果好，比青果好，你爸爸，他，他肯定很疼你，才会给你取这么好听的名字，他一定是个好人……” 宋红果点头“嗯”了声，掏出手绢来递给她，“擦擦泪吧，不用难受，那些年，我过得很好，吃的饱，穿的暖，还能读书上大学，比留在李家可要幸福多了，现在有体面工作，能养家糊口，谁也不能再随意的决定我的人生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听到这话，李青秀却哭的更厉害了，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沉闷的、隐忍的，听的人心头发酸。 宋红果没再劝，适度的情绪发泄，对身体有益无害。 偏李青水冲着她挑眉讥讽道，“你现在满意了？” 宋红果无语的反问，“我满意什么？” 李青水冷笑道，“李青果，小时候我咋没发现你这么多心眼儿呢？瞧瞧你现在干的那些事儿，桩桩件件都滴水不漏，但凡给你作对的，都没个好下场，包括我们李家这些亲人在内，你风头却越来越盛，我都怀疑，咱李家是不是所有人的脑子和运道都被你一个人占了……” 听他越说越不着调，宋红果拧眉打断，“你要是想宣传封建迷信，麻烦换一个地方，别连累到我们。” “你……” “我什么我？”宋红果毫不客气的，把他指着自己的手打开，“我最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显得你能耐是吧？” 李青水捂着被打的手背，疼的嘶嘶吸气，这死丫头咋这么大劲儿？ 这会儿，李青秀总算止了哭声，用手绢擦干净脸，眼睛红红的靠着树，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过情绪倒是平静多了，她先对着李青水道，“你和青山，还有弟妹的意思，我心里都清楚，你们自己也明白，说一千到一万，你们那点小心思，谁也瞒不过去，这些年，一趟趟的，我可没少往娘家拿东西，李家养了我，我该孝敬爸，我是长姐，也该照顾你们，但红果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她那么小就离了家，她不欠谁的，是李家欠她的……” 遮羞布被撕开，李青水难堪又羞恼，“我们没欠她，是杨金枝欠她，是杨金枝要吃人参，才把她卖了的……” 宋红果嘲弄的接过话去，“你敢拍着胸口说，当初卖我的时候，你们就一点风声没听到？一点苗头没看出来？” 李青水脸色变了变，还不等解释，就又听宋红果冷笑着道，“就算你们事先都不知道，但我被卖的时候，你们可是都在场的，那时候，你们有谁站出来阻止了？不要觉得我小，就什么都忘了，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你们就都冷眼看着，你们眼里只有我爸爸给李家的一百块钱，说不定，你们还很高兴，因为没了我，就少了一个跟你们抢吃的！” 李青水惨白着脸，哑口无言。 李青秀受到的震动没比他小多少，不敢置信的问，“红果，你，那是说，当初，他们都是知道的？都在场？青山、青水，还有青梅，他们仨都在吗？” 宋红果点了点头。 李青秀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僵硬着转头看向李青水，“你们，你们全都骗我？联合起来，就骗我一个啊？” “大姐……”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是怕我打你们？还是看清你们无情又自私的真面目，就再也不疼你们了？” “对不起，大姐……”李青水垂下头，颓然的解释道，“我们，那时候是太害怕了，我们事先，也不知道杨金枝会卖掉小妹，也是直到当天才看出点苗头来，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买主都上门了，你又不在家，咱爸看起来也很乐意，杨金枝怕我们坏事儿，就威胁我们，要是不卖小妹，那就改成卖我们，反正必须要卖一个，因为家里需要拿一百块钱，所以我们才……” 李青秀听完，扑过去捶打他，“那是咱们小妹啊，你们当哥哥的都害怕，就没想过她当时有多害怕吗？她那时候才五岁，五岁啊……” 李青水老实的挨揍，一言不发。 宋红果皱眉看了一会儿，冷声道，“别打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放下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不来往便是。” 这次，李青水听后，没冷嘲热讽，也没再纠缠，直接扭头走了。(本章完) 第479章 相思 一更 李青水走了后，姐妹俩坐在树下的椅子上，一时沉默无言，隔着十几年的分离，即便有那层血缘关系在，也难免有几分生疏。 更何况，宋红果早已不是原主了。 李青秀平复了情绪后，说起李家的事儿，也是给她个交代，末了，轻声却也坚定的道，“红果，你不用担心，李家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们再来打扰你，他们还得指望我接济拉拔娘家，不会驳我面子的，毕竟，比起哄着你孝敬他们，还不如继续从我身上捞好处更省劲儿……” “我今天答应他们来，是想让他们彻底死心，更是想看看你，看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的，姐走了……” 宋红果也没拦着，只说了句，“以后，你有事儿可以来医院找我，去家里也行，我现在跟二姨住一个生产队。” 闻言，李青秀怔了下，很快便激动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应好，冲着她摆手，“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下回姐来，给你带好吃的。” 宋红果笑了笑，等着她走远，才转身往门诊楼的方向走。 系统感慨道，“没想到原主大姐看的还挺透，想的也明白，就是，太心软了，明知道李家吸她的血，她也不知道反抗，唉……” 宋红果平静的道，“因为，她需要娘家。” 系统“啊”了声，“啥意思？” 宋红果却没心思多解释。 不过，系统很快自己就想通了，“啊，我懂了，她嫁的男人年纪比她大，还多少有点小权利，又是给人家当后娘，在婆家的日子肯定也不是那么好过，要是跟娘家关系不睦，她怕婆家拿捏搓摩，虽然李家人不咋样，但有总比没有强，就算是冲着那点好处，他们也会不遗余力去给你大姐撑腰助威，这是互取所需啊……” 说完，它忍不住又感叹了句，“看不出她还挺有心眼儿的嘛，亏我之前还觉得，她心思简单，是个好欺负的呢。” 宋红果道，“这算什么心眼儿？顶多叫生存智慧。” 系统嗤了声，“以后跟她来往，你也防着点吧，别太交心了，李家那些人啊，就没个靠谱的，歹竹还能出好笋？”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连我也不是好笋了？” 系统立刻讨好的笑起来，“口误，你不在他们之列，你的境界之高、眼光之远，心地之豁达善良，凡人难以企及，百年之后，说不定还能升入天堂、位列仙班。” 宋红果，“……” 中午下了班，宋红果刚走出门诊楼，心灵感应的般的往某个方向看，果然，一下子就对上了那双温柔含笑的眼。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心情飞扬，唇角上翘，连脚步都是轻快的，出口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着甜腻，“你可算是忙完了……” 相思之意，不言而喻。 周围还有人不时走过，这里实在不是个表达感情的好地方，霍明楼克制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控制着那双想牵她的手，低声道，“刚忙完就迫不及待的来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说话好不好？几分钟就行。” 宋红果明知故问，“有事儿？” 霍明楼声音压得更低，“嗯，有事儿，十万火急的那种……” 宋红果，“……” 调戏人，反被人家调戏回来了。 俩人皆一本正经的出了医院，没往食堂的方向走，而是心照不宣的先去找僻静的旮旯角，这种地方，厂里还是很多的。 等到四下无人，只有一片花木遮掩，霍明楼终于将朝思暮想的人搂进了怀里，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心口就仿佛被添满了似的，鼓胀着难以言喻的欢喜，还有些酸酸甜甜的，让他恨不得时间从此就定格在这一刻。 宋红果双手圈在他腰上，搁着一层衬衣，能清晰的感受到肌肤的滚烫，肌肉的紧致有力，她捏了捏，“你瘦了……” 霍明楼被她这一捏，差点没呻吟出声，当即脊背就僵硬了，脸上火烧火燎的，语无伦次道，“我没瘦，我每天按时吃饭，伙食也安排的很好，你，你肯定是，是摸错了……” 宋红果没忍住，噗嗤一声，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笑颜如花的揶揄道，“谁摸你了？你文学造诣不行啊，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连摸和掐都分不清吗？” 霍明楼目含春水，声音虽轻，却固执，“分的清，你刚才就是摸了。” 宋红果挑眉，坚决不承认，“你感觉错了。” “没错……”他声音压的更低，“就像这样……” 随着他声音落下，放在她后背的手，轻柔的从她腰上一寸寸的抚摸过，哪怕是还搁着衣服，也足以让她颤栗了。 这……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宋红果被撩拨的腿软，却也不甘示弱，手臂缠上他脖子，往下一拉，就踮脚亲了上去，正中靶心，准确无误。 火苗一触即着。 相思燃烧了十几分钟后，俩人才整理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彼此的脸，还都有些红，眼神柔软如春水，道不尽的情意绵绵。 怕露的痕迹太多，被人看出什么来，宋红果清了下嗓子，边走边说些正经事儿来平复彼此的情绪，“今天，我大姐来门诊上找我了……” 霍明楼怔了几秒，反应过来，“是之前，我们在汽车站看到的那位？” “嗯，李家人拿我没办法，就把主意打到大姐头上了。” “看来，他们这次赌对了……” 她嘴里已经喊上大姐了，显然是认下了这个姐姐。 宋红果点点头，“我之前应该是跟你提过，我五岁之前，是大姐带着的，她很疼我，当的起长姐如母这四个字，我能对着李家其他人不管不问，可对她，却硬不下心肠，她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次来找我，也不是想从我这里占什么便宜，就是单纯来见见……” 霍明楼认真听着。 “以后，我会跟她来往走动，就当一门亲戚处着吧，听她说，过些时候，她就要从市里调到这边来了，大概会分配到学校当老师，见面倒也方便了。” 霍明楼不时点头附和，末了道，“以后，就多了一个亲人疼你，挺好。” 第480章 吃饭闲聊 二更 今天端午，三食堂的伙食准备的很丰盛，主食，多了一样粽子，还很奢侈的包了四种馅料，豆沙的，红枣的，八宝的，还有个咸口的，据说里头填的是鸭蛋黄，长长的队伍里，大半都是冲着蛋黄粽子去的。 宋红果和霍明楼到的时候，宋红兵已经把饭菜都买好了，还要了个包间，加上韩英，四个人在里头吃的。 粽子只有四个，倒不是宋红兵舍不得多买，而是食堂限量，一个人只能买一个，也就是尝尝味儿，三两口就没了。 好在，宋红果从家里带了些，这才让几人吃了个过瘾。 饭后，四人没急着离开，坐在包间闲聊了几句。 韩英跟宋红果商量，“等哪天你有空，能陪我去侬场一趟吗？” 宋红果闻言，心里一动，“哪个侬场？” 韩英叹道，“就是咱县里的那个，离着铝厂大概三十多里路，之前查出来的那些人，除了墙壁的，都被送去了，崔秀兰也去了。”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问，“你是想去看看她？” 韩英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沉，“不知道她在那边是个什么样儿，我妗子总惦记着，去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顺便给她带点东西啥的。” 宋红果没有犹豫的应了声“好”。 见状，宋红兵欲言又止。 韩英横了他一眼，“想说就说，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宋红兵干笑着道，“那个，是你让我说的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韩英拉下脸，“你什么意思？” 宋红兵忙摆手，压低声音解释，“我能有啥意思啊，姑奶奶，我真是为你们好，那种地方，平时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现在……就更不会消停了，谁知道背后还有没有人想搞事儿啊，你们就算想去，也多等一段时间，最起码，等这阵风声过去了，省得惹祸上身啊……” 韩英皱眉，转头看向霍明楼，“霍工怎么看？” 霍明楼沉吟道，“近期确实不太合适，即便你们坦坦荡荡，但万一有人做什么文章，恐会节外生枝，那样对崔秀兰，也不是好事儿。” 韩英听完，又问，“那你觉得啥时候才合适？” 霍明楼平静的道，“下半年吧，可以选中秋节前后，理由充分。” 韩英点点头，“行，就听你的，等中秋再去。” 宋红兵顿时不干了，拍着桌子嚷嚷起来，“几个意思？我提醒你不信，明楼说的，你就都听进耳朵里去了，这还搞上区别对待了？” 韩英斜睨着他，“错，是人品歧视。” 宋红兵气了个倒仰，“真是好心没好报，好心没好报啊，亏我还想和你说点有意思的事儿，现在，呵呵……” 要说消息灵通，还得是宋红兵，简直掌握着厂里的第一手八卦，韩英被他吊起胃口来，倒也能屈能伸，嘴上服了个软，催着他赶紧说。 宋红兵做足了姿态，才神秘兮兮的道，“还记得冯秋萍吧？之前抓女贼那事儿，也牵扯到她了，而且，她还是重点被怀疑的那个……” 韩英挑眉，“当时在公园发现的那些线索，跟她有对上的？” 宋红兵“嗯”了声，掰着手指道，“还不少，第一，她有白底带花的衣服，第二，她穿三八码的鞋子，第三，她那天晚上离开过宿舍，第四，她身上有伤口，四条啊，你们说巧不巧？谁能不怀疑她啊？” “可后来，女贼的事儿，不是说是个误会、不了了之了吗？” 宋红兵一脸高深莫测的道，“那是上头给出的结论，可真的就是事实吗？那晚上，保卫科值班的俩个人，眼神都好使儿着呢，一个能看错，还能俩都瞎了？有个女人跑进公园里这事儿，肯定千真万确，就算不是贼，也必然另有隐情。” 韩英若有所思。 宋红果眸光闪了闪，“那她是怎么洗清嫌疑的？” 宋红兵见她起了兴趣，说的更带劲儿，“鞋码这事儿没法反驳，但衣服，她拿出来的那件是完好无损的，不过，跟她同宿舍的人，倒是点了一句‘那衣服太新、看着不像之前穿的那件’，至于大半夜出去，她的解释是，编了一出新的话剧，着急上演，就趁晚上有空出去练舞了，伤口就是跳舞急躁了时摔的。” “练舞？保卫科的人就都信了？” “应该是信了吧，不然怎么放她走了？听说摔的还挺狠的，休息了几天才上班……” 霍明楼敏感的问，“你觉得她有问题？” 宋红果斟酌道，“就是觉得事情都赶的挺巧，而太过巧合的事情，往往都是刻意的安排，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哪种了。” 霍明楼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宋红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建议，“要不咱去保卫科再举报她？” 韩英嗤道，“保卫科不会理会的，他们好不容易才不用累死累活的排查了，你再给他们找活儿干，怕是要把你给打出来。” “那咱们找人偷偷查她？” 韩英一脸鄙夷，“查她干什么？她也配！左右不过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儿，遮遮掩掩的，当谁想知道？” 宋红兵试探的问，“你就不怕……是跟许巍有关啊？” 韩英冷笑道，“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了。” 宋红兵无语了片刻，冲她竖起大拇指，转而说起了别的八卦，“听说了吗，那个王二妮回文工团了，陈国伟也回去了，俩人同进同出，感情好的不得了，神奇的是，张涛居然没再去闹，就跟不知道有这茬事儿一样，明明前些天，还气呼呼的跟戴了绿帽子似的，一副要找王二妮兴师问罪的架势，眨眼就变了，有意思吧？” 闻言，宋红果喊话系统，“看来，王二妮从冯秋萍那里讨到主意了，还真摆平那事了，就是不知道，冯秋萍从她手里得了多少报酬……” 系统道，“一个太傻，一个太精，报酬肯定少不了呀，唉，这回让冯秋萍捡到大便宜了，有了灵泉水，她可是如虎添翼呢。” 宋红果几乎立刻想到了，“灵泉水，不光能美化肌肤，还能增加肢体的柔韧和灵活性？” 系统很是复杂的“嗯”了声，“她要是尝到了好处，肯定不会放过王二妮的，一定会想法子不停的压榨，也不知道她俩……最后会成个啥样儿。”(本章完) 第481章 过节 一更 从食堂离开后，宋红果和霍明楼又去了小公园转了圈，才回门诊上班，原以为下午也没几个病人，谁想，赶上台大手术。 王素丽还想着上回卓春玲那事儿，接诊时就有些纠结，但病人情况危急，并没给她太多迟疑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这次还是宋红果主刀，有她在，王素丽多少心里踏实点，不过，病情不容乐观，她也怕宋红果有太大压力，安抚了句，“咱们尽力而为就行。” 宋红果神色凝重的“嗯”了声。 这次挑战大了！ 缺这个，少那个，手术做的极为不顺，屋里还闷热闷热的，眼下又没空调风扇，宋红果很快后背就湿透了，旁边搭台的护士不停的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气氛越来越紧张。 王素丽几乎已经放弃了。 宋红果却不死心，依旧有条不紊的忙活着，一台手术从上班做到下班，整整四个小时，缝合伤口的时候，紧绷着的那根弦依旧不敢松懈了。 下了台，宋红果弯腰站在水池边洗手，王素丽走过来，低声问，“这次你有几成的把握？我看着病人的情况，不太理想啊……” 不是手术做完就万事大吉了，能不能撑过去才是关键。 宋红果摇头，“我心里也没底，这次的手术……” 王素丽快速的接过话去，“我都懂，这次手术的难度太大了，唉，别说咱这里，就是换成市里，怕是也没几分信心，说实话，刚才在台上，我都没打算能顺利下来，还是你厉害，竟真撑到了最后，就看今晚了，要是今晚能撑过去……” 那活下来的希望就大了。 宋红果应了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王素丽还在继续说，“我接诊的时候犹豫了，现在想想，太不应该了，唉，我差点犯了大错，我不该怕影响咱们科室的招牌就生出退意，还权衡得失，我是一个医生啊，救死扶伤是天职，咋能想那些？我现在真是觉得羞愧……” 系统听着这番自我批评，简直目瞪口呆，“这年头的人可真实在啊，那不是人之常情吗，咋让她说的跟自个儿犯了罪一样？” 宋红果没理它，宽慰王素丽，“你犹豫也没错，我们又不是圣人，哪能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呢？你有，我也有，旁人也有，这很正常。” 王素丽却依然很自责，“不一样的，这不是单纯私心的事儿，是我，是我忘记本心了啊，不行，我得写篇检讨，交张院长那里去。” 宋红果，“……” 头回见主动写检讨的。 果然是太实在了。 她走去病房看了眼病人，麻药还没完全过去，正迷迷糊糊的睡着，陪床的家属出去打热水了，宋红果想了想，悄悄取出点灵泉水，滴进病人的嘴里。 病人下意识的吞咽着。 宋红果站在床前，默默观察了片刻，病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见效了，今晚应是能顺利熬过去了。 灵泉水，果然有大用。 系统见状，意味不明的道，“你越来越好心了，还以为你只舍得给男神和那兄弟俩用灵泉水养身体呢，现在，陌生人都能沾到你的光啦……” “你难道不乐见其成？” 系统含糊的嘟囔着，“倒也不是啦，就是觉得，你既然这么大方，那之前，为啥不愿意跟王二妮做那笔交易呢？有了灵泉水，你才能救更多的人啊……” 它一副错失几百亿的语气，宋红果却听出了别的意味，“你不是舍不得那点灵泉水，你是，见不得王二妮跟冯秋萍合作了吧？” 系统还想否认，“我没有……” 宋红果嗤了声，“继续装。” 系统装不下去了，扭扭捏捏的承认，“好吧，我是不想看她俩搅和在一起，俩人联手，谁知道能搞出多少事儿呀？”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万一她们针对你咋办？王二妮是有些忌惮，可冯秋萍不会啊，我那个同事更是个胆子大的，别忘了，他们还惦记着荣家的东西呢，要是知道在你这里……”系统一下子脑补出无数的暗害情节。 “嗯，你担的心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们系统能对人类随便出手吗？”她状若随意的问。 系统顿了下，反应过来，“不能，但它可以给冯秋萍出谋划策、设计害你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她有系统，我也有你啊，还是说，你没它本事大，保护不了我？” “当然不是……”系统有被羞辱到。 “那不就行了？” 系统被她的这幅理所当然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回去的路上，宋红果从商城买了些吃的喝的，今天端午，在当地，也算属于非常看重的一个传统节日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下。 一桌美味佳肴，就是过节最好的仪式感。 唯一遗憾的是，霍明楼没法来，他去了哥嫂家里。 回到家，她就张罗着做饭，如今后院能吃的菜，品种是越来越多了，除了嫩嫩的黄瓜和辣椒，豆角和茄子勉强也能尝尝鲜，她挑挑拣拣的摘了一篮子，进了厨房大展身手。 蟹黄豆腐，麻酱豆角，肉末茄子，青椒炒肉，最后一道大菜是酸菜鱼，摆在石桌上，道道色香味俱全。 还有粽子和汽水，丰富之极。 吃之前，宋红果准备了两份礼，让兄弟俩给赵保庆和赵玉莲家送去，四个粽子，一包桃酥，半斤水果糖，还有瓶当地产的高粱酒。 过节送这几样，也算是很厚实了。 果不其然，俩家掀开篮子看到里头的东西时，都觉得有点烫手，回礼时就尽量给的多些，赵玉莲给了两双布鞋，赵保庆回的一大摞杂粮煎饼，还有一大碗煳咸菜。 宋红果看到那碗黑漆漆的煳咸菜时，不由笑了。 这煳咸菜颜值是差了点，甚至看着没啥胃口的样子，但吃起来，绝对让人惊艳，尤其是卷煎饼，简直是绝配。 她忍不住先吃了一个，果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本章完) 第482章 鸿门宴 二更 吃过饭，俩孩子又跑出去抓知了猴，乔永辉扛着一把椅子走进来，小心放到柿子树下后，带着几分忐忑的问，“是你想要的那种吗？” 宋红果当着他的面躺上去，轻轻晃着，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着道，“比我想要的那种还要舒服，辛苦你了……” 乔永辉悄悄松了口气，“没做坏了就好。” 宋红果见他要走，赶紧起身，“等一下。” “还有事儿？” “嗯，帮我再做一把吧。” 乔永辉想也不想的点头，“行，一模一样的吗？” “对，等下次来，咱们再一起结账，如何？” 上回因为这个话题，俩人多少有点不欢而散，所以这次提起，宋红果的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商量的意味。 乔永辉好像已经接受了，神情很平静，“可以。” 说完这句，他略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自留地里种的麦子，产量比村里的高？队长叔，跟你换了些麦种是吗？” 宋红果“嗯”了声，前几天，赵振华就上门把麦种搬走了，不过搬走的，并不是她从自留地里收割的那些，而是从商城里花积分买的，真正的麦种，后世研究的耐旱高产量麦种，据说能到一千，但是得配合化肥，肥料跟不上，也就五六百斤吧。 那也已经算是丰收了。 乔永辉看着她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能也换给我一些吗？” 宋红果心下有点讶异，就为了这一句还用纠结了？“当然能啊，我那儿还有一袋子呢，你要多少？十斤够不够？” 每家每户的自留地，是按人头分的，家里人多的，大概一亩多地，少的，就像她家这样，五六分，乔永辉家，跟她差不多。 谁知，他说的却是，“一百斤行吗？” 宋红果瞪大眼，“多少？” 乔永辉看着她，重复了遍，“一百斤。”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你要那么多做什么？你家也用不完吧？”问完，倒是反应过来，试探着道，“你不会是帮别人要的吧？” 果然，他点了点头，不过，嘴上又加了句，“你要是……觉得不妥当，就算了，当我没说。” 宋红果看他这幅明明惴惴不安却还要强撑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叹了声，面上却笑着道，“换麦子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什么时候要，来搬就是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啊，一袋麦子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邻里交换东西，不是买卖，不违背上级规定。” “……那我现在能搬走吗？” “当然能啊。” 她的干脆，让他的心，也变得轻快起来，仿佛那些曾让他提心吊胆的事儿，都不值一提，那些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偷偷摸摸做的事儿，也坦荡亮堂了起来，还有那些难以启齿的羞耻，在她这里，都似乎轻如鸿毛。 她和别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那我能，再跟你要几棵水葫芦吗？” “能，能，不过你得自己下水捞。” 等乔永辉扛着麦子走后，宋红果惬意的躺在椅子里，一下一下的晃着，睁眼，就是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比钻石都璀璨夺目。 旁边的石桌上，摆着茶水和零嘴盒子，伸手就能够到，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戏，稍远些的花丛里，有蛐蛐的鸣叫声，一阵风吹来，鼻尖的香味，让人几乎要醉了…… 兄弟俩回来时，她都要舒坦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宋红果就先去了病房，王素丽比她还积极，早就到了，见了她，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见状，她心里就稳了。 果然，病人的情况不错，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 病人家属对着她，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热情的不得了，旁边，王素丽还捧哏似的，把她的医术好一番夸，可怜宋红果最是无法消受这种场面，僵笑着客套了几句，赶紧找借口躲了。 回到门诊上，许向红又抓着她，兴致勃勃的探讨了一下病情，末了，激动的道，“小宋啊，你现在上台手术的本事，可一点不比市里的主任医生们差了，以前，她们可瞧不上咱这种厂办的职工医院，每年分配下来的大学生，也都争着抢着往市医院挤，咱这里，也就能做几台接生的小手术，完全撑不起妇科来，现在有你在，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全市范围呢组织一场交流会，大家取长补短、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宋红果，“……” 您要扬眉吐气，也不能把她推出去显摆啊。 她脸皮再厚，都有点羞耻了，委婉的拒绝，“那个，还是等我在临床上多积累几年经验以后再说吧。” 现在搞交流会，太轻狂了，那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许向红却一本正经的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哪还需要再积累经验？是，经验很重要，但天赋更重要啊，你在手术上，就是有旁人无法替代的天赋，这是事实，咱们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又不是吹捧你，小宋啊，你啥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宋红果，“……” 她真不是谦虚，她是开了外挂呀。 许向红说开交流会，不是心血来潮，跟她说完后，就去找张院长商量了，临下班，一脸兴奋的告诉她，这事多半能成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大事，是应对上级大领导来视察，所以，交流会得往后安排，除此外，眼前，还有一件事儿，给厂里的女同志上课。 前些天厂里乱糟糟的，课就暂停了，今晚恢复。 中午吃饭，韩英知道后，当即表示她要去听。 许巍也在场，便提出择日不如撞日，他欠的那顿饭，可还一直没还呢。 宋红果和霍明楼都没意见，只宋红兵心里七上八下的，多问了一句，“那个，你还要顺带着给我介绍对象吗？” 许巍含笑点头，“当然，拖了这么久，让你等急了吧？好事多磨，或许今晚你就能心想事成了，届时，可别忘了我的媒人酒。” 宋红兵唯有干笑。 他一点都不报希望，总觉得的今晚是场鸿门宴。 第483章 相亲对象是她啊 一更 晚上有课，宋红果可以提前下班，五点多就回了家，兄弟俩正举着根长长的杆子，绕着柿子树捕蝉，杆子的头上裹了一层黏黏的浆糊，只要碰到蝉的翅膀，蝉就飞不起来了，这办法还算靠谱，俩人每天能抓几十只，足够把后院的鸡和鹅喂的饱饱的。 就是这活动费眼、费颈椎，宋红果试了几回就放弃了，倒是俩孩子当成个游戏，天天玩的不亦乐乎。 凌远看见她，惊喜的飞奔过来，“妈妈，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宋红果接住他，边给他擦汗边解释道，“今晚开始，妈妈又要去技校上课了，回来接你们出去吃饭。” 凌远“喔”了声。 凌志问，“霍叔叔在吗？” 宋红果点点头，“还是跟之前一样，我上课的时候，他会带着你们去书店看书，不过今晚吃饭，是另外一个叔叔请客。” 凌远好奇的追问，“哪个叔叔啊？” 宋红果随口道，“许巍叔叔，是韩英阿姨现在交往的对象，他也是铝厂的人，给厂长当秘书，嗯，是个很有本事的。” 凌远没听出什么来，倒是凌志敏感的问了句，“你和霍叔叔，跟他的关系好吗？” 宋红果闻言，笑起来，“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没有太好，也没有不好。” 凌志听后，心里就有数了。 “行啦，赶紧去冲洗一下，换身衣服，咱们准备走了。” “好……” 趁着俩孩子去后院冲洗的功夫，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些樱桃和桑葚出来，这个月份，乡下自然成熟的水果就这两种，当地的山上桑葚树很多，不过都被孩子们当零嘴摘了去，想寻摸也不容易，倒是她院子里种了棵樱桃树，但大概是今年才移栽过来的原因，所以结的果子很少，口感也酸的很，远不如商城里买的好吃。 她洗干净后，放到篮子里，又拿了包椒盐兰花豆和炸的酥脆的知了猴，还装了几瓶加了灵泉水的绿豆汤。 准备完，俩孩子也清清爽爽的出来了，换上蓝白条纹的海魂衫，原色的棉麻裤，黑色的一脚蹬鞋，精神的像两株雨后奋力生长的杨树苗。 见状，宋红果也进屋换上了同款衣服，一家人就得齐齐整整的。 骑车子，从村头的大槐树下穿过时，阴凉地里坐了不少人，一边说话聊天，一边用麦子秸秆编各种东西，按说现在本该是农忙，但天旱不下雨，割完麦子后，地里的活儿就没法干了，只能等，等不来雨，就得想办法挑水浇地，不然，地瓜和玉米都没法种。 走得远了，凌志担忧的问，“要是一直不下雨怎么办？总不能光指望挑水浇地，那其他生产队没有水塘，岂不是没活路了？” 说道这个，宋红果也很无奈，“这就不是咱该管的了，上面的领导会操心的。” 凌志忧心忡忡的道，“那咱家怎么办？听舅姥爷说，最近都没有雨，可地瓜和玉米，不能拖的太晚，太晚就影响收成了。” 宋红果道，“等到月底看看，要是还不下雨，就得挑水。” 凌志忧小大人般的叹了声，“也只能这样了……” 系统这时冒出来，语气充满蛊惑，“宿主，月底虽说有雨，但那点小雨压根浇不透地呀，你要不要人工降雨这项服务？把小雨变成中到大雨，下半年的玉米和地瓜就有保障了……” 宋红果很痛快，“要，多少积分？” 系统连着报了几个数字，分别对应着降雨的范围，是一个村，还是一个公社、一个县，最大可以覆盖全市。 当然，想惠及全市的土地，所需要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反正依着目前宋红果的赚积分能力，还远远达不到。 就是一个县，都很勉强。 见她迟疑起来，系统热情的帮她出主意，“怕积分不够是吧？靠拍视频来收入确实慢了点，但我有快速赚积分的办法呀。” “什么办法？又去废品收购站寻宝？” “啊，那是其一，其二是倒腾粮食，你觉得怎么样，可行不？” “详细说说。” 系统见她感兴趣，说的就起劲了，“现在麦子不是刚收了吗，直播间好多人都惦记着呢，你可以从这个时代低价收了麦子，转手再高价卖给他们，这积分不就有了吗？” “两边的麦子味道差别很大吗？” “对啊，你不也吃过了吗，后世种的粮食，营养成分没问题，就是没粮食味儿。” 宋红果斟酌了一会儿，答应了，这生意可行是可行，就是有点麻烦，她从商城买猪肉和鸡蛋，跟黑市上那个曾哥交换麦子，然后再直播卖到后世去，她赚中间一进一出的差价。 …… 饭店门口，霍明楼早已等在那儿，接上她们母子仨，带着去了后院的单间，刚坐下没一会儿，宋红兵和韩英也前后脚到了，倒是许巍这个请客的，姗姗来迟。 他一进门，就道歉，态度非常诚恳，不过在座的几人都无心计较，因为注意力被跟着他进来的人吸引了去。 宋红兵看着那人，瞪大了眼。 韩英直接不客气的问，“邱秀玉，你怎么来了？” 邱秀玉穿了一条白底带花的布拉吉，俏皮的泡泡袖，优雅的百褶裙，在当下，是最时髦的衣服了，哪个姑娘不想要一件？ 她这幅刻意装扮过的样子，还有不太自在的表情，确实像来相亲的，不过宋红果还是觉得心里怪异，猜测着许巍安排这一出的目的。 许巍接上韩英的问话，“小邱同志，也是我请来的。” 韩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喔”了声，又冲着宋红兵幸灾乐祸的挑挑眉，然后坐等看戏。 宋红兵一脸的欲哭无泪，他就说是鸿门宴吧？ 果然如此。 把邱秀玉介绍给他，也不知道是抬举他呢还是埋汰他。 气氛诡异中，许巍从容含笑道，“大家都是同事，就不用再彼此介绍了吧？来，咱们先点菜，等下边吃边聊……” 韩英当即不客气的点了两道硬菜，霍明楼毫不犹豫的点了酥锅，宋红果见都是荤的，就要了道青菜，宋红兵和邱秀玉没开口，许巍又加了两个，还点了道当地的传统烩菜，六菜一汤，再配上主食水饺，这顿饭请下来，半个月的工资没了。 第484章 这顿饭的目的 二更 等上菜的功夫，作为请客的主家，这会儿就该活跃气氛，不要冷场了，许巍是不怵这种应酬的，说说笑笑，把每个人都照顾到，连凌志和凌远也问了几句，可谓面面俱到。 只是能配合他的人实在不多。 霍明楼向来话少，尤其是在他看来没有任何营养的这种交际应酬，他顶多不失礼貌的敷衍几句，而最擅长此道的宋红兵正如坐针毡，没有心情，至于邱秀玉，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杯子，什么话题也不掺和，就像是来当个陪衬似的。 韩英冷眼看着。 宋红果能咋办？她也很无奈，得亏带了吃的喝的，赶紧掀开篮子，一样样的摆到桌面上，手和嘴巴不闲着，总算缓解了尴尬。 韩英挨个尝了遍，“这桑葚和樱桃真甜，你从山里摘得？” 宋红果道，“不是，是从旁人手里买的。” “你后院种的桃和杏啥时候能吃啊？我可一直等着呢，还有地里的甜瓜和西瓜，……” “杏子月底就能输了，桃还要等下个月才可以，甜瓜和西瓜跟杏差不多，陆陆续续的能结两个月呢，够你吃的。” “那就好，等吃完这些，苹果和梨也该能摘了，你院子里好像还种了大枣和石榴吧？对了，还有葡萄和无花果呢，哎吆，这么一想，下半年可真不缺水果吃了。” “嗯，放心吧，都给你留。” 宋红兵憋了很久，这会儿总算能接上句话，“可别落下我啊，我也爱吃水果。” 宋红果“嗯”了声。 许巍跟着问了句，“那我能厚着脸皮也讨要一份吗？” 宋红果客气的笑了笑，“当然能了，到时候我让韩英捎给你。” 韩英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说别的。 这时，菜陆续端上来，许巍没点酒，统一喝的汽水，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后，他先端了起来，说了番开场白，这是请客吃饭的规矩，说完后，众人喝了杯子里的汽水，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夹菜，没一会儿，他又来一遍，如此要最少三次，才能算招待周到。 有那热情的主家，要连端六回，每次还要满饮此杯，可以想象，要是酒量不好的，主家这一轮陪下来，就得醉倒了。 许巍陪了三次后，吃吃喝喝就随意了，话题也终于绕到了宋红兵和邱秀玉身上，没说的太直白，但该懂的都懂。 宋红兵干巴巴的笑着，就顾着吃菜，反正对旁边的邱秀玉，不热络，也不冷脸，偶尔搭一句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邱秀玉的反应倒是耐人寻味，竟然隐隐露出几分对宋红兵示好的意思来。 这是看上了？ 宋红果和韩英对视一眼，各自眼里都闪着不解。 之前邱秀玉不是还迷恋霍明楼吗？为此，还跟宋红果打了一架，后面那些丢脸的破事儿，都源于这个，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就算喜新厌旧，挑上宋红兵不尴尬吗？ 一顿饭，吃得简直心累。 真正心无旁骛享受美食的，大约就是俩孩子和霍明楼了。 散席后，许巍说跟韩英还有点事儿谈，霍明楼则要陪宋红果去上课，于是理所当然的，只能宋红兵站出来送邱秀玉回家了。 往学校走得路上，宋红果想到宋红兵刚才的一脸苦相，问道，“你觉得许巍今晚安排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霍明楼想也不想道，“应是两个意思。” “哪两个？” “其一，他确实抱着给红兵介绍对象的心思，不过只有几分，其二，是想借这个相亲机会，缓和你和邱秀玉的关系，这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应该也是邱厂长的意思。” 宋红果“嗯”了声，她其实也是这么猜测的，自从邱秀玉在广播站公开念了那封道歉信后，就自觉没脸，很是安分低调了一段时间，但她的性格哪能乐意夹着尾巴过日子？邱家也不肯啊，想给邱秀玉洗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大家看到邱秀玉跟他们这些人能玩到一会儿了，所谓一笑泯恩仇，还能被包装成不打不相识的佳话。 若她能跟宋红兵再谈上对象，形象就更容易扭转了。 “你不必理会，邱家想做戏，自己唱去，我们没有帮着搭台的义务。”霍明楼声音平淡，“许巍是躲不开，不然，依着他的精明圆滑，不会乐意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宋红果笑了笑，“顺其自然吧，能不结仇是最好的，不过，若是邱秀玉太讨人嫌，太不知趣……嗯，那也不用给她面子。” 霍明楼从善如流，“听你的……” 到了技校后，宋红果去上课，霍明楼领着俩孩子去书店，这一晚的课，上的那叫一个场面盛大，一百人的教室，多挤出近一倍来，外面走廊上还站着不少，里三层外三层，闹哄哄的，只有等她说话时，才能安静下来。 她依旧是寓教于乐，把妇科相关知识融汇进有趣的故事里去，编写教案时，刻意避开某些可能会敏感的内容，等将来，如果真的要印刷出来宣传，也不会埋下隐患。 讲完后，众人还沉浸其中，迟迟不愿走，围着她又追问了好些个问题，才在妇联同志的驱散下，依依不舍的放过她了。 等到出了那间教室，宋红果长呼出一口气，见了霍明楼后，忍不住抱怨，“女同志们太热情了，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霍明楼与有荣焉的道，“这说明你的课讲的好，这对老师来说，可是无尚荣耀。” 俩孩子跟着附和。 宋红果笑着叹了声，“这荣耀，我都怕烫手了。” 霍明楼听出几分意味来，“是医院里有人嫉妒你，想摘桃子？” “算是吧，但我不担心那个，有本事，谁都可以出头，我是……”她斟酌着，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霍明楼道，“是怕你的课影响太大了，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红果点了点头，男朋友聪明了就是省心，话不用说透，他就都明白了。 霍明楼沉吟道，“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儿，真要有，我也可以替你担下来。”说完，又含笑鼓励道，“你的能力，注定你会在你的领域里大放异彩，光芒遮掩不住的时候，难免会刺到别人的眼，带来些可笑的攻击，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埋没自己的才华，我觉得，生平能一展所长，燃烧自己的价值，才算不负一生。”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喝了这碗心灵鸡汤。 第485章 以退为进 一更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母子仨洗洗就躺下睡了。 翌日，宋红果四点起来，先去后院转了一圈，桃子已经长到拳头大，不过皮还是青的，这会儿吃着涩口，也没多少甜味儿，倒是杏能摘了，一个个黄灿灿的，压的枝条往下弯着腰。 她上手捏了下，还是硬邦邦的，得捂上两天才能软和，那会儿吃，也是最甜的时候，现在这硬度，只能用糖水煮了，切开晒杏干儿。 她挑着大的摘了满满一篮子，剩下的得再等几天。 摘完杏，兄弟俩也起来了，从井里提了水，站在葡萄架下洗漱，水顺着事先挖好的沟，缓缓流到菜地里。 宋红果绕着菜园子的篱笆，把爬的有些乱的扁豆藤蔓、丝瓜秧子细细顺溜了一遍，种在柴火棚和猪圈附近的葫芦也沿着石头墙，伸展的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叶子，比种爬山虎还好看，也实惠，如今藤上已经缀着不少葫芦了，看个头，用不了多久，就得帮着撑架子。 凌志从菜院子里，拔了些草出来，掺合上麸子和白天捕的蝉，搅拌匀和了倒进猪圈的石槽里。 很快，呱唧呱唧的声音响起，旁边的鸡圈跟着热闹起来，门一打开，大白鹅雄赳赳气昂昂的领头往外跑，后头紧跟着一大两小三只鸡，“咯咯咯”“嘎嘎嘎”的叫着，四下找虫子吃。 伸到篱笆外的叶子，也难免遭难，被啃的残缺不全。 宋红果趁机去清扫鸡圈，把粪收拾出来，连带着猪圈的，一起送到院墙外的坑里，慢慢发酵成肥料。 忙活完这些，她又转去院外头，查看了下南瓜地，顺手从侧枝上摘了俩个回来，这时候的青皮南瓜比较嫩，擦成细丝，打两个鸡蛋，再撒上把面，简单一调味儿，搁在锅里用油煎的微微焦黄，就是一顿美味又营养的早饭了。 吃完饭，离着上班还有点时间，宋红果把前院的花草又浇了遍水，这才骑车，匆匆离开。 路上，遇上三三两两的人，不时挑着水桶往自留地里去，接下来的几个月，肚子可都指望着那些瓜果蔬菜。 到了医院，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笑着道，“听说昨晚去听课的人特别多，连走廊上都挤满了，下课了，还围着你不肯走……” 宋红果赶紧谦虚客套了几句，她最应付不了这种夸奖。 然而，她越怵头，越猛烈。 去病房做手术时，科室里的人又热情捧了一番，那崇拜劲头，简直要把她给当成个吉祥物供起来一样。 医院已经在拿她当典型树，王素丽和许向红也在不知不觉间，把她当成了科室的活招牌，在潜移默化的对外宣传。 她现在走到哪儿，都金光闪闪。 宋红果回味着霍明楼给她灌得那碗鸡汤，努力说服自己，要习惯和适应这样的光环，咸鱼的日子，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 临到中午下班，张院长又让人送了今天的健康报来，头版头条刊登的就是她写的那份关于完善病例书写的文章，这是在有关部门的商讨、研究过后，正式的对外发表，虽然还没有强制要求所有的医院都执行这样的规定，但字里行间已经表达出明显的建议和期待来。 对宋红果这个提出者来说，无疑又是一份无尚荣耀。 而铝厂医院，作为全国率先开创和执行这一新规的代表，也在默默无闻十几年后，一朝成名天下知。 为此，医院特意在档案上，给宋红果记了一功，在将来无论是晋级或是升迁，对她的职业生涯都有很大的帮助。 眼下，也有个让人羡慕嫉妒的好处，她这个月就能转正，拿十三级工资了，从四十八块五，变成五十四块，相应的各种票和卷也会随之提高。 除此外，还收到了一笔不菲的稿费，将近十块钱。 门诊上的其他同事纷纷酸溜溜的起哄，让她请客，她忙痛快应了，承诺下午带些好吃的来庆祝，这才把人都送走了。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她都没敢再提这事儿。 几人说话，围绕的话题都是跟邱秀玉有关，韩英幸灾乐祸的盘问宋红兵，“昨天，你送她回去，路上聊啥了？” 宋红兵埋头吃饭，含糊道，“没聊啥。” 韩英不信，“还能闷着头光走路了？就是你能憋得住，邱秀玉也忍不了吧？” 闻言，宋红兵忍不住问，“你凭啥觉得她忍不了？” 韩英哼笑了声，“你就没感觉到？她啊，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呢，之前在饭桌上，人多，她肯定不好多说啥，你俩单独在一块儿，她还能不抓着机会表现？” 宋红兵表情僵硬的挤出一句，“你想多了。” 韩英翻了个白眼，“是我想多，还是你想的太少了？赶紧的，坦白从宽，我又不会给你到处宣扬，你怕啥啊？” 宋红兵被她逼的无奈，郁郁的道，“真没聊啥，就是那些喜欢吃啥喝啥、看啥书的无聊话题，还有工作顺利不，平时有啥消遣等等，一点意思都没有。” 韩英意味深长的道，“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人家对你有兴趣啊，所以才想多了解你呢，是吧，红果？” 宋红果配合的“嗯”了声。 宋红兵一脸苦笑，“可我对她没兴趣啊。” 韩英挑眉，“真没兴趣？说实在的，她那条件，配你可不算高攀，毕竟厂长家的闺女嘛，勉强称得上是有才有貌，全厂都可以随便挑对象的，你要是拒绝她，十有八九旁人都会编排你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识抬举。” 宋红兵烦闷的叹了声，“所以，许巍干啥给我揽这么件事儿啊？我哪得罪他了……” 喔，说不定还真得罪了，之前他跟韩英走得近，当然现在也近，许巍可能误会他要挖墙脚，报复这不就来了？ 可他真是冤啊！ 韩英不厚道的笑了。 宋红果好奇问了句，“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她说清楚还是交往一下试试？” 宋红兵一摊手，“她压根就没给我直接拒绝的机会，因为她说了，彼此还不算了解，所以先做朋友，等接触多了，如果觉得俩人合适，再发展成对象关系，如果不合适，那就继续当朋友，听听，人家多善解人意。” 宋红果和韩英对视一眼，韩英感慨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啊。” 第486章 再去废品收购站寻宝 二更 以退为进的招数，除非彻底撕破脸，不然还真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韩英斜睨着宋红兵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儿，一本正经的劝道，“行了，你也别太悲观，说不定这就是你缘分到了呢，朋友当着当着，你就发现她的可爱之处，一下子喜欢上了，岂不皆大欢喜？” 宋红兵没好气的道，“你可闭嘴吧。” 韩英畅快的笑起来。 宋红兵转头跟霍明楼求救，“明楼，你可得帮帮我啊。” 霍明楼淡淡的道，“你只要守好本心就是。” 宋红兵低声道，“我肯定能守住，但我也不想被她利用啊。” 他又不傻，还能看不透邱秀玉打的什么主意？ 霍明楼想了下，给他提了个建议，“你若不想跟邱家的关系闹僵，那就只能暂时避开了，找个出差的机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闻言，宋红兵顿时如醍醐灌顶，激动的拍了下大腿，“对啊，我可以主动要求出差啊，我们供销科，跟着跑长途的机会也是有的，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甚至一个多月，她上哪儿找我当朋友去？哈哈哈……果然，还是得看明楼！” 吃完饭，研究所里还有事儿，霍明楼就回去忙工作了，宋红果正好乐的一个人，她原本还愁着找啥借口支开他，好去废品收购站寻宝呢。 大热的天，宋红果花五分钱，买了支红豆的雪糕边吃边走，头上还戴了顶遮阳宽沿帽子，多少能凉快点儿。 到了收购站，看门的还是胡大爷，正半眯着眼打盹呢，见是她，都不问买啥，直接摆摆手，就让她进去了，“你先自个儿去挑，挑中了再拿来过秤。” “好嘞……” 到了仓库，系统就迫不及待的扫描起来，宋红果见它那兴奋的样儿，不得不提醒，“书籍字画什么的不起眼，收进空间倒也罢了，那些大件的家具摆件，你可别惦记，惦记也没用，门口那位胡大爷，别看年纪大了，眼睛亮着呢。” 系统遗憾的叹了声，“可惜那些珍稀木头了……” 宋红果戴上口罩，弯腰在垃圾堆里翻腾，闻言，淡淡的道，“这世上，可惜的东西太多了，你要是件件都舍不得，那一颗心得伤成什么样儿？” 系统小声的嘟囔，“尽量挽救呗，我伤不伤的倒是无所谓。” 宋红果言不由衷的夸赞，“思想境界又提高了啊，我是越来越望尘莫及了，比不了，完全比不了。” 系统轻哼了声，突然发现了一本珍贵的书籍，顿时顾不上跟她斗嘴，激动的催促着，“快点，再往下翻，对，就是这本……” 等到宋红果拿到手了，又忍不住痛惜道，“这是万金难求的孤本呐，怎么就被糟践成这样了？里面缺了好几页吧？唉，可心疼死我了……” 对此，宋红果也没啥好办法，敷衍的安慰道，“有，总比没有强，上交上去，或许那些专家能修补全乎呢。” 系统唉声叹气，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好在，很快又发现了不少稀罕的字画和书籍，还有几件在拍卖场上出现过的瓷器，才稍稍弥补了一下它的难过。 不过，这次的收获远没有上次多。 系统一个劲的念叨着，无奈之下，宋红果便又选了张棋桌，粗看一点不起眼，却是值得收藏的古董。 另外，她也看上了一张罗汉床，红木的，雕花也精美，摆在前厦下，铺上层席子，就可以当凉床用。 这两样大件，是不能瞒过胡大爷眼睛的，所以，摆到了明处，还有一摞报纸，和十来本翻译的苏连。 胡大爷随意的瞥了眼，也没细细检查，总共收了她十五块钱，还搭了她俩个花瓶，系统一见，就激动的嚷嚷起来，“这也是好东西啊。” 宋红果不懂，就是懂，这会儿也得装不懂，收下后，笑着客套了一番，送了胡大爷一包兰花豆做回礼。 俩人都心满意足。 不过，罗汉床和棋桌她一个人搬不走，只能出去找人帮忙，她运气不错，碰上了在路边等活儿的许家树。 看到他，宋红果还有些意外。 许家树蹲在阴凉地里，正百无聊赖的咬着根草跟旁边的人闲扯，见她过来，立刻激动的迎上去，“表姐，你咋来这儿？” 宋红果笑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许家树低声解释道，“我早上卖完东西，有空还是到这里来，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宋红果想了想，“要不，我帮你问问，看能安排个固定的工作吗？正式工不好办，临时的应该问题不大。” 总比这么干散伙儿强，最重要的是，这样给旁人的印象就是不务正业，没啥出息，影响将来找对象。 显然，许家树也能想到这层，眼睛里都放光了，“我肯定是求之不得，但是……会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宋红果也没把话说死，“我先试试。” “好，好，谢谢你，表姐，我，我真是，不知道咋感激你好了……”许家树有些语无伦次，甭管人家能不能办到，有这份心、这句话，就足以让他感动。 “行了，真要谢我，眼前就有机会，我在废品收购站买了张床和桌子，辛苦你跑一趟，帮我送回家里吧。” “好，好，我这就去……” 他乐颠颠的和其他等活儿的打了个招呼，就跟她走了，到了收购站，轻轻松松的把床和桌子搬上去后，顶着个大太阳，就迫不及待的往红柿大队送。 宋红果拦都拦不住。 走到医院门口时，她把那张棋桌搬下来，说是要带回宿舍里用，许家树也没多寻思，等他离开后，她压根没进医院，找了个没人的旮旯角，就把桌子收进空间了，还有那些旧报纸和花瓶，拎在手里的只有几本苏连，打算搁在办公室里当个消遣。 现在虽说俩家关系闹得有些僵，但书籍并没禁止，要等到六七年后，才会被当成敏感的东西，不让正大光明的看了。 果然，许向红看到她手里的书，还颇有兴致的跟她探讨了两本，尤其是那本经典名著，钢铁是怎么练成的，在当下，对有志青年来说，简直人手一本。 书里的那些话，更是人人能背诵几句，当成座右铭一样的写下来。 宋红果前世看这本书，感触并不深，完全是当成学习任务，因为考试要考，现在听着许向红感情充沛、情真意切的朗诵那段话时，她几乎要为以前的浅薄感到羞耻了，于是，也郑重的把那段鼓舞人心、抚慰灵魂的话，一字一画的写了下来，摆在了显眼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本章完) 第487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一更 下午，刚上班忙了一阵后，病人就稀稀落落的没剩几个了，门诊上清闲下来，医生们再次聚在走廊上闲聊。 见状，宋红果忙拎着篮子，挨个发吃的，她早上应了大家，用稿费买吃的来庆祝，总不能言而无信。 瓜子用报纸包成一份一份的，水果糖每人分几颗，还有桑葚、樱桃，就意思意思的抓一小捧，最贵的就是鸡蛋糕，花朵形的，还撒了黑芝麻，闻着香甜诱人，宋红果买了三斤，大约二十个左右，大家起初不好意思下手，后来看她热情，是诚心实意的请客，并非说客套话，这才每个人拿了一个，又把她好一番夸。 请客吃饭，是最能拉近彼此距离的交流方式了，经过这一回，最起码门诊上的同事，见了她都会笑着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临下班，刘静找过来，说是今晚她想上一次课试试，还拿出自己重新备的教案，客客气气的请她指导。 那副虚心、甚至带着几分殷切的样子，简直跟之前她树立的清高骄傲形象，判若两人。 宋红果心里不由唏嘘，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谁教会她做人的？ 她离开后，许向红意味不明的道，“这倒是个有脑子的，就是小聪明太多，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看，她八成坚持不下去……” 宋红果明白她的意思，无所谓的笑笑，“大家各凭本事。” 许向红叹道，“你说的对，但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投机取巧的，脚踏实地、本本分分的工作不好吗？为啥总想着走捷径、甚至歪门邪道呢？没那个金刚钻，还要揽瓷器活儿的人，哼，大多都是害人害己。” “让她试试吧，不试一下，她不会甘心的。” “嗯，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光看见人前风光，看不见背后受罪，非得撞个头破血流，才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且看看吧，也许，有人买账呢。” “我刚才看了她编写的教案，内容还是很有意思的，应该上课的效果不错。” 许向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眉头却拧起来，“她应该也听说昨晚你上课的盛况了，换成旁人，按说该避其锋芒才对，免得被衬托的灰头土脸、没面子，可她不但不避，还迎头赶上，这么着急……是出了啥事儿？” 宋红果想着韩雪跟她说的八卦，欲言又止。 许向红见状，催促道，“说啊，咱俩之间还有啥不能说的？” 宋红果无奈的笑笑，“倒也不是不能说，而是不知道消息靠不靠谱，这才犹豫……” “啥消息？” “那个，医院里私底下在传，张文山，跟刘静走得也很近……” 闻言，许向红恍然大悟，“张文山现在坏了名声，跟他走的近的女同志八成也会被连累，她这是着急摆脱不好的影响、借上课扭转形象啊，要是能一鸣惊人，就可以压下所有负面的传闻了，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份审时度势，呵……” 她不屑的呵了声后，表情凝重的道，“大概明天，厂里就会开皮抖大会了，张文山肯定也在那拨人里头，还有姚云的男人，男男女女加起来，将近三十个，这还是控制住了，不然，人数只会更多，影响实在恶劣。” 宋红果心神一凛，“厂里打算怎么皮抖？” 许向红摇摇头，“具体的还不清楚，总归不会叫他们好受了，捧上脾气暴躁的，怕是会冲他们扔东西，甚至动手。” “那保卫科有安排吧？” “嗯，应该有……”许向红话锋一转，问她，“你很担心这件事儿？”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道，“我之前没见过，只听人说过，游街的时候，要挂双破斜，还有的要剃头，情绪激烈的上去拳打脚踢，也没人管，甚至，有的会撕了女人的衣服，围观的也只会拍手叫好，我是觉得，他们犯了错，被惩罚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但有些手段过于尖锐了，会不会引起某些不安动荡？” 许向红听的很认真，若有所思。 见状，宋红果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道，“我也不懂，就是随便说说，我忘了在哪本书上看过一段话，行为在某种程度上一旦越了界限，若不加以干涉制止，那么就会变得不可控起来，最后会演变成什么后果，谁也无法想象，总归是很危险。” 说完，她就在心里苦笑，其实她并不想插手，也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历史，可偏偏没忍住，唉。 许向红却听进了心里去，喃喃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接着，她便站了起来，像是做了啥决定，风风火火的开始换衣服，“我有事儿提前走一会儿，你辛苦一下。” “您有事儿先去忙就行。” 等她走了，系统道，“看来她被你说动了呀，不过，她在厂里说话有分量吗？能影响上头的决定？万一不成，还得连累你……” 宋红果淡淡的道，“能连累我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敏感越界的话，无非就是几句感悟而已，还转述的是书上的话，可并不一定就代表我的想法嘛，至于许主任，她跟钟厂长的关系应该不错，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别忘了，她大哥是市里的二把手呢。” 系统闻言，这才踏实了，转而高兴起来，“她要是也能说动钟厂长，那以后的形势，会不会变得好一些啊？” “比如？” “比如，再遇上这种皮斗啥的，不管哪种原因的皮抖，都能克制理性一些，最好能有具体的约束制度，有了条条框框，事情就不会失控了吧？某些悲剧，也不会再发生了吧？还有那些无可挽回的遗憾，唉……” 闻言，宋红果的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我不知道……有些事会不会因此改变，还是那句老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心之所向，无问西东，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再伸手，我也没那份孤勇。” 系统理解的“嗯”了声，“你做的对，英雄也不是谁都能当得，总不能为了别人，害了自个儿，就这样吧，这样已经很好了，宿主，你会有福报的，你看，你已经不知不觉间做了那么多好事儿、积攒了那么多功德了呢，我以你为傲呀……” 宋红果冷不丁的问，“那对你的业绩有帮助吗？” 系统下意识的道，“当然啦，啊，呜……” 它又被套了话去，欲哭无泪了。 第488章 父慈子孝 二更 今晚不用上课，宋红果等到六点才下班，一出医院大门，就看到霍明楼，这是以为她还要上课，准备接送她呢。 她说清楚后，霍明楼肉眼可见的落寞，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头脑一热，脱口而出，“要不，你跟我回家吃吧。” 一句话，瞬间就将他哀怨的眼神点亮了，“好，正巧我用木头雕刻了几样小玩意，想拿给小志和小远玩儿。” “你还会木雕呀？” “手艺不精，只能雕琢些简单的东西，精巧些的就见拙了。” “那你给他俩雕的什么东西？” “四轮的小汽车，还有飞机，可以拼插的那种，男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些东西，也可以借机学些机械知识，激发他们的研究精神。” “真厉害……”她由衷的赞叹。 霍明楼被她夸的俊脸泛红，“哪有厉害？我拆分的零件都很简单的，并没细化，也就是让他们囫囵吞枣的先了解个大概而已，想真正的接触，最好去制造厂车间参观一下，咱们省里没有，以后若有机会，我带你们去j省，咱们国家大半的重工业单位安排在那里。” 宋红果“嗯、嗯”应着。 俩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家了。 现在天热，骑一路车子，满头大汗，宋红果进门就先去后院洗漱，霍明楼则先陪着俩孩子玩他雕刻的木头拼插模型。 汽车和飞机都是用桐木雕刻的，大约有二十来公分长，单看外观栩栩如生，而且，下面的轮子是可以活动的，不需用什么力气，就能在石桌上顺畅的跑起来。 兄弟俩稀罕的不行，一人捧着一个，爱不释手。 霍明楼等他们摩挲过瘾后，把一个个零件给拆散，摊在桌面上，也不插手，先由着他们自己琢磨着组装，除非他们实在不懂，开口向他请教了，他才会尽可能详尽的解释每个零件有什么用途，装在什么位置、又能起什么作用。 俩孩子听的如饥似渴，像干燥的海绵在拼命的吸收着水分。 宋红果收拾清爽，端着绿豆汤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不忍打扰的画面，她还不等开口，就听系统花痴般的喃喃，“真是父慈子孝呀……” 宋红果，“……” 父子仨看见她，一致停了下来，凌远高兴的跟她展示自己的成果，凌志稳重含蓄点，可也眉眼亮亮的等着她说点什么，霍明楼更直白，喝了绿豆汤，就像在自家一样、神色自如的去后院洗漱了，还特意跟她要了她平时用的毛巾跟洗漱品。 见状，系统又忍不住酸溜溜的道，“越来越腻歪了，真叫人嫉妒，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登堂入室了……” “现在不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吗？” “我说的堂，是拜堂，我说的室，是卧室。” “……” 行吧，你赢了。 宋红果不跟它斗嘴了，挽袖子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家里现在不缺菜，她就多做了几样，风味茄子，丝瓜炒鸡蛋，嫩豆角炒过油肉，还炝了个酸辣爽口的黄瓜，最后自然也少不了霍明楼喜欢的那道酸菜鱼。 四人皆吃的心满意足。 吃完饭，天也暗了下来，霍明楼不好再留，拎着一篮子刚摘下来的杏，依依不舍的走了，他离开后，兄弟俩跟着来喊他们的小伙伴，又跑出去抓知了猴，宋红果趁这空挡，去东平屋，把中午在废品收购站寻摸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摆到了土炕上。 上次荣家和程大爷的东西，都是上交的，她只赚了个名声，积分是不变的，这次的东西，算是无主的，她卖起来就没有啥负担了。 系统麻溜的开了直播卖货，宋红果依然走高冷路线，啥也不多说，主打一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上钩的人自然很多，即便那些东西，价格不菲，甚至有两件贵的离谱，仍然有很多人抢破头的在争。 尤其那个棋桌，看着其貌不扬，谁能想到爱好者如云呢？ 最后，收获颇丰。 积分翻了好几倍，惠及一个县的降水都绰绰有余了。 她把那俩白搭上的花瓶也卖了，从商城又换了一对玻璃的，兄弟俩回来的时候，她正插好了刺玫和大丽花，一瓶摆在卧室的书桌，一瓶摆在茶几上。 凌远对这些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了她一些插花的技巧。 凌志则更关心那张罗汉床，刚才霍明楼在，也没顾上问，“妈，中午家树哥送了一张床来，说是你买的，给帮着摆到前厦底下了，他也没提钱的事儿，就在家里坐着歇了会儿，喝了两碗绿豆汤就走了……” “嗯，是我从废品收购站买的，打算当凉床用，你俩可以搁那儿睡午觉，吹着风，应该很舒服，不喜欢吗？” “喜欢，就是……”凌志迟疑着道，“下午我擦了一遍，是红木的，那些雕花也很讲究，应该是过去大户人家用的，摆在咱家，会不会惹麻烦？” 宋红果安抚道，“放心吧，既然能送到废品收购站，就是可以摆到明面上卖的，那些不妥当的，都被砸烂或是烧毁了。” 闻言，凌志才踏实了，“那我明天编张合尺寸的席子铺上去。” 宋红果笑着打趣，“哎呦，咱们家小志都会编席子啦？什么时候学会这门手艺的？” 凌志被她打趣的红了脸。 凌远笑眯眯的道，“哥哥跟村里的那些爷爷们学的，每天村口那儿都坐着好多人在编东西呢，草帽呀，凉鞋啊，还有篮子框子的，编席子的倒是少些，因为席子耐用，编一张，就能用好多年，家家都不怎么换新的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他们用什么东西编啊？” 凌远掰着手指道，“麦秸秆啊，柳条啊，还有一种从山上割的，叫荆条的，听说编筐子可结实了，麦秸秆就不行，编出来的东西很软，只能装点轻省的，不过瞧着干净，我还跟着学编草帽了呢，啊，对了，还有一种草，叫蒲草，编出来的东西香香的，可好闻了，不过编席子，说是用芦苇最好，眼下还不到时候呢，好像，还有一种东西能编，叫什么来着……” 凌志接过话去，“玉米皮和高粱秆也都能编，不过，得等秋上才有，听说，山上还有些韧性很足的藤曼，也可以编东西。” 凌远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些……” “那现在没有芦苇怎么办呢？”宋红果笑看着俩人问。 凌志一点不觉得为难，“用蒲草吧，后院柴火棚里，有些去年割了晒好的，正好可以用，咱炕上铺的席子就是蒲草编的，不过我现在还编不了那么精致的图案，唉……” 宋红果，“……”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少年，她这个手残党，以前用玉米皮编个杯垫都费劲呢。 第489章 凑热闹 一更 第二天，宋红果才起来没一会儿，就有村里的人上门来找她看病，还连着好几个，都是家里有中暑的，跟她拿点药好预防着。 最近天热不下雨，赵保庆抻了十来天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玉米地瓜再不种下去，可就耽误农时了，所以从前天开始，就组织全村的人开始挑水浇地，这活儿比割麦子辛苦，苇塘离着地头远，来回挑一趟，后背的衣服就能结出盐粒来。 吃喝再跟不上，不中暑才怪了。 来拿药的几人，无不对着她絮叨两句，再叹息着抱怨一会儿，最后离开时，还要表达一番对她的羡慕，还是文化人好啊，能吃商品粮，不用种地受罪，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办公室里，既能拿工资，还清闲体面。 宋红果就含笑听着不说话。 送走她们后，才跟系统商量，“那什么降雨的服务能提前吗？” 系统纠结道，“提前是可以，但现如今的天气对不上啊，你看现在万里无云，忽然来一场雨，多么违和诡异啊，等到月底就不一样了，本就有场小雨……” 宋红果听明白了，也不能说它的顾虑不对，只好暂时按捺下焦虑，不过，吃完饭后，她早走了一会儿，连着问了几个人，才在一块地头上找到了赵保庆。 赵保庆正大声呵斥着一个挑水不尽心的社员，那人走路打晃，水桶里的水撒了大半出去，就这样的效率，啥时候才能把地浇完？ 看见她来，才烦躁的摆手，让那人走了。 “大舅！” “哎，红果啊，你咋来这里了？” “找您说几句话。” “说啥？”对着她，赵保庆最近被天旱折磨的总是紧皱的眉头，总算展开了，还难得一脸慈爱的笑，“是有事儿？” 宋红果含笑道，“嗯，算是好事儿，我从收音机里听的预报，说咱这里月底有场雨呢。” 闻言，赵保庆顿时面露惊喜，不过，还是半信半疑的问了句，“确定吗？现在瞧着天，可不太像有啥雨的样儿啊。” 宋红果道，“应该是能确定，最近到处不下雨，气象局可不敢糊弄，总得有九成把握才敢对外宣布吧。” 赵保庆连连点头，搓着手道，“也对，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再不下雨，哎，这玉米和地瓜还咋种啊，光指望浇水可完犊子了，下雨好，下雨好啊，哈哈哈……” 有了盼头，赵保庆一扫最近的阴霾，高兴的又跟她聊起在苇塘里种的那些水葫芦，语气不掩兴奋，“已经开始分支了，我打算再等一拨，就让每家每户去领，三颗两颗的，随便找个破缸子灌上点水就能养，没有猪的，就喂鸡，或是人吃，多少能对付两顿，最好，多准备几口水缸，或者下力气弄个水池子啥的，多养上一些，这也算是个进项。” 宋红果耐心的听着，不时点头应和两声。 他又说道收音机的事儿，感慨有收音机就是方便，最起码听个天气预报啥的能及时，还能关注下新闻。 宋红果当即表示工业卷攒够了，就等着他开口去买呢，谈妥了这个，她才骑车走了。 到了门诊上，宋红果拎着一篮子水杏儿，趁着还不忙的功夫，给临近科室的同事分了分，这不是自家种的那棵树上结的，而是从商城里买的，个大，还软，掰开后，杏肉黄灿灿的，跟杏核分离的彻底，吃起来，甜的没一点酸头。 不过，对外说，那就是自种的。 众人吃的赞不绝口，也为她又拉了一拨好感。 临近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有人传来消息，说那什么……开始了，顿时炸锅一般，很多人跑去看，许向红也换了衣服，还喊着她一起。 宋红果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婉拒了，说她站在二楼看就行，反正等下队伍会从医院门口经过，据说，得围着公社转一大圈呢。 许向红这才跟其他同事走了。 系统却很兴奋的样子，“我想去拍个视频，算了，还是干脆直接开直播吧，那样更有参与感，你觉得咋样？” 宋红果兴致缺缺，“随你。” 系统多少能理解她的感受，劝道，“想开点吧，这种事也不常有，当地的状况算是比较安生的了，再说那些人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我没同情他们啊，我只是……” 她顿了下，片刻后才苦笑一声，叹道，“唉，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方式，当尊严可以肆无忌惮被践踏的时候，你说，我还能高兴？我也会担心好吗？” 说完，又心情低落的摆摆手，“算了，你赶紧去直播吧，希望后世的人能引以为戒，这种事情，再不要重演。” 系统忙不迭的点头，“放心吧，后世的法律，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呢，就是随口辱骂一句，都可以报竟。” 闻言，她心情好了些，“那就好。” 系统小心的问，“那我去啦？” 宋红果“嗯”了声。 系统刚溜走，杨国华就敲门进来了，看到他，宋红果愣了下，“你没跟着大家去看？” 杨国华反问，“你不是也没去吗？” 宋红果站在窗户前，手从窗口伸出去，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站这里能纵观全景，看的更清楚。” 赵振华顿时哭笑不得。 宋红果想着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问道，“找我有事儿？” 杨国华摇摇头，百无聊赖的在凳子上坐下，“没事儿，就是心里闷得慌，随便走走，就转到你这里了。” 宋红果不解，“杨大力不是早就被送去浓场了吗？他又不在队伍里，你要是郁闷，也早该郁闷完了，现在又是闹哪样？” 想到什么，了然道，“这……队伍里面不会有你认识的人吧？” 赵振华面色僵硬的点点头。 宋红果没忍住，噗嗤笑了，随后揶揄道，“你认识的朋友，还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 赵振华苦笑一声，也不解释。 宋红果好奇的跟他打听，“杨大力被送走后，他那女朋友赵双秀呢？” 赵振华嘲弄的道，“当然是散伙了，本就没啥感情，全靠利益捆着，一旦没了好处，她跑的比谁都快。” 宋红果都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感慨道，“这么说起来，南老师也算是逃过一劫，不然……” 要是结了婚，可就没法轻易离了，而且，婚姻关系也不容易从那种事情里撇清，就像崔秀兰，被利用了，再冤枉也没辙。 第490章 围观 二更 俩人正聊着，远远的忽然响起了“铛”的一声，那是敲锣的动静，接着便是模糊的吵闹声，叫嚷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咒骂声，乱哄哄的，渐渐由远及近。 像是一出戏，终于登台上演了。 赵振华蹭的起身，喃喃道，“队伍来了……” 宋红果面色一凛，下意识的绷直了脊背。 果然，很快，就有人潮涌了过来，互相推搡着，两边是围观的人群，中间的一溜，个个垂着头，压根看不清长相，只觉得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还有人在高声嚷着他们的罪行，言辞激烈，情绪愤慨，这是公开处刑，也是对其他人的一种震慑和警示。 有人冲着队伍扔石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好在，有人及时的呵斥制止。 此后，也没再发生什么激烈的举动。 见状，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等到队伍离开后，她端着杯子，也有了品茶的闲心逸志，情况，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杨国华却一脸的愕然，喃喃道，“这次……怎么这么温和了？”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反问，“温和不好吗？” 杨国华被问住，哑然片刻，干笑道，“从私心来说，当然是好了，我那朋友能少受点罪，不过，太温和了，恐怕不能杀鸡儆猴啊。” 宋红果附和着点点头，“嗯，也有道理，所以后续应该还有其他惩罚措施吧？” 杨国华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听说原本的工作是保不住了，一辈子的前程也到头了，估摸着得分配去最艰苦的地方，比如，下矿，工待遇还只能拿一半。” 宋红果淡淡的道，“人嘛，总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杨国华悻悻的笑了笑，“是这么个理儿，那啥，下班了，我先走了。” 等他出了门，宋红果也换了衣服去三食堂吃饭。 一路上，人都明显少了。 食堂里更冷清，打饭不需要排队。 今中午，吃饭的就她和韩英，霍明楼最近工作还是很忙，虽然不需要闭关，但白天的时间排的很紧凑，连来食堂吃饭的空都挤不出来。 宋红兵也没来，他倒不是因为忙，而是怕被邱秀玉缠上，躲着呢。 韩英吃着炖的烂糊糊的茄子，吐槽道，“我最不喜欢吃茄子了，甭管怎么做都有股怪味儿，白瞎这里头的肥肉片了。” 宋红果附和道，“我也不爱吃茄子，不过，风味茄子、鲇鱼炖茄子干，还有烙茄盒子，我就喜欢了，哪天我做给你尝尝。” “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韩英对她的厨艺还是很期待的，“这个月我还有一天假，咱俩同时休吧，我还能去你家里玩，多蹭一顿饭。” 宋红果想了想，“要不干脆就明天？” 韩英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胡乱吃了几筷子，就没胃口了，扫了一圈，冷笑道，“为了看热闹，这些人连饭都不吃了，真是搞不懂，有什么可看的？虽说那些人也不是啥好东西，背叛家庭，害人害己，但……” 她顿住，表情纠结，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红果笑了笑，“我明白。” 闻言，韩英松了口气，低声问，“你跟着去围观了吗？” 宋红果摇摇头，“没兴趣。” 韩英一脸了然，“我就知道，我也没去，昨晚，我爸还提醒我，不要去凑这种热闹，切，他真是小看我了，难道就只有他懂啊，我也不傻。” 话题赶到了这里，宋红果就顺势问道，“你爸爸最近怎么样了？” 韩英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道，“挺好的，我还以为他能难过那么一段时间呢，结果……要不怎么说男人都薄情呢。” 只要有事业就够了，女人，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并不是必需品。 “那杨容月，没再来找他吧？” “没有，那女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她刚走那会儿，我还以为她会借着看孩子，会继续纠缠我爸呢，谁知，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难道连孩子都不要了？” 宋红果不由皱起眉头。 韩英问，“你也觉得不对劲儿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最好找人盯着她点儿，她那种人，真要动心思搞事儿，就不会是小打小闹。” 韩英“嗯”了声，“回头我跟大舅说一声。” “孟娇呢？她之后去过你家吗？” “她？”韩英嗤笑了声，“说来搞笑，她没去过我家，不过经常出入那一片，也不知道她咋想的，难不成指望来个偶遇？” “她住在你家那么多年，附近四邻八舍的，应该认识不少人吧？” “岂止啊，还跟那些人关系不错呢，她自小就会看人脸色，装乖巧，讨人喜欢……”说道这里，韩英又烦躁起来，“她八成是不死心，或者想再攀上谁了，要是她真找到能依靠的，嫁进了那些人家，那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够堵心的。” “别说，她或许还真有那本事。” 孟娇是典型的小白花做派，对着男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眼神不好的，很容易就被她给套路了去。 这年头，也不缺恋爱脑。 俩人吃完饭，食堂里的人才陆续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讨论着刚才的队伍，有不屑痛骂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隐秘兴奋的，人生百态，尽显其中。 和韩英分开后，宋红果换了身谁也认不出来的装束，再次去了黑市，让人带话给曾哥，想做一笔生意。 用猪肉和鸡蛋，换取今年新收的麦子，交易地点还是老地方。 她报了个交易的数量和价格，对方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了，谈妥后，她在黑市上逛了一圈，碰上有人遮遮掩掩的用一副镶嵌了宝石的镯子在换粮食，她不由庆幸来的时候，带着背篓了，可以从里面往外拿粮食而不用惹人怀疑。 一副镯子，换了十斤麦子。 对方很高兴，宋红果也很满意，皆大欢喜。 她要走时，那用头巾包着大半脸的中年女人还多问了句，“要是我再拿着那些东西来，你还有粮食跟我换不？” 宋红果点点头，俩人交换了个再见面的时间，各自散去。 系统见了那镯子，一副捡了大便宜的语气道，“你发财了呀，镶嵌的这些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碧玺，哎呀，这应该是明代的东西，你看看这工艺，多精致啊……” 那副镯子，做的确实精巧，雍容华贵，绚烂夺目，让人拍案称奇的是，每一款不同形状的彩色宝石，都有一个与自己形状严丝合缝的金凹槽，能够使宝石服服贴贴地嵌入金凹槽中，然后在宝石的上方，又伸出几只小金爪，将宝石牢牢固定在金镯的表面，放在现代，有各种先进的工具辅助，倒是不算什么，可作为古董，那就巧夺天工了。 宋红果越看越喜欢，也觉得自己这次算是捡漏了，更是对下次见面期待起来。 第491章 你太心善了 一更 下午，病房那边安排了手术，宋红果带着韩雪上的台，手把手的教，耐心又细致，亲传弟子，也就这样的程度了。 王素丽来巡视了一趟，见状，很是欣慰，对着宋红果不吝夸赞，那满意的态度，整个科室的人有目共睹。 下了台，韩雪打趣她，“表扬太多，是不是也会有负担啊？” 宋红果无奈的笑笑，“不是我谦虚，我真没觉的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就是本分工作而已，这一波波夸赞……我都接受的心虚了。” 韩雪夸张的叹道，“你这话可千万别对旁人说了，不然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另类的炫耀。” 宋红果，“……” 俩人说笑着回了办公室，宋红果拿出带来的水杏分了分，给护士站一半，余下的就放在科室里吃。 昨晚齐美淑值夜班，这会儿不在，科室里只有她和韩雪，还有姚云。 宋红果很少遇上她，这次冷不丁的见到，还唬了一跳，以前姚云长得有多秀气白净，现在就有多憔悴暗淡，整个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岁，一双眼呆怔无光，下巴尖细，显出几分刻薄来。 韩雪抓了一把杏给她，她木然的接过去，机械般的道了谢，却没有吃，用手绢包起来，放在了抽屉里。 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让宋红果看的直皱眉头。 韩雪心神领会，借着出门送她的机会，悄悄道，“自从她男人的事儿爆出来，她就这样了，整天心不在焉的，忘性也大，这几天，都不敢让她负责病人了，不然出事算谁的？” 宋红果问，“王主任也不管管吗？” 韩雪无奈的道，“咋不管啊？简直是掏心掏肺的劝，可都没用啊，她自个儿钻了牛角尖，不肯走出来，旁人能有啥办法？上午游行，她男人也在里头，被人用石头打中了头，她知道后还哭了一场呢，哎呦，简直让人不知道说她啥好了？就那么个混蛋玩意儿，值得她这样？唉，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了……” 宋红果听完，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抵就是这样吧。 韩雪话锋一转，说起昨晚上课的事儿，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刘静信心满满的去，本想着大展身手，一鸣惊人呢，谁知，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听说啊，最后结束时，她脸色都变了，今早上我看见她，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样子，对我还爱搭不理的，切，德行，又不是我让那些女职工不捧场的。” 宋红果闻言，很是有些意外，“昨晚上课反应不好吗？不应该啊，我看过她写的教案，编的还是很不错的，就算不能一鸣惊人，支棱起一节课还是绰绰有余的，难道大家不爱听？” 韩雪撇撇嘴，“听课还是听的，就是效果，可能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吧？她雄心壮志的，恨不得把你都压下去，一般的效果，哪能满足的了她的野心？你上课，目的纯粹，讲究个无欲则刚，却能无心插柳柳成荫，可她呢？只怕咱医院没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以前多清高骄傲的人呐，啧啧，现在竟然落到这一步……” 她唏嘘着，神情有些复杂的继续道，“我看啊，怕是她也坚持不了几天，唉，她也是昏了头了，真要是半途而废，之前的吃相可就更难看了，到时候咋下台呢？换我，简直没脸见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宋红果刚回到门诊上，刘静就找来了，看神情，没有春风得意，倒也没有强颜欢笑，只隐隐透露着几分不甘心的倔强。 “宋医生，那个，今晚还是我上课行吗？” “行啊。” 随意又痛快的俩个字，让刘静愣住了，她原本还准备了一套说辞，结果，预想中的反对并没发生，她压根不用费心去劝、去争取。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同意了，难道就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也丝毫不担心会被自己超越吗？ 还是说，在她眼里，自己压根就不配当她的对手？ 如此想着，心情就更烦躁了，来找宋红果，在她看来就是示弱低头的表现，她就已经够委屈难受了，现在这样，无疑更觉的屈辱。 偏她还不能发作。 她还得笑着道谢，为人家的大度成全。 她离开后，许向红不悦的道，“你也太好说话了，凭啥要让着她啊？又不是不给她表现的机会，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抢你的风头，这就太过分了！眼睛总盯着旁人的饭碗，不是欺负人吗？” 宋红果不甚在意的笑道，“随她吧，顾计是对昨晚的表现不太满意，想趁热打铁再争取一次，有这份进取心，也挺好的，总比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瞧着顺眼。” “你啊，就是心善。” “……” 系统噗嗤笑出声，“真该让她们知道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弄断王二妮的腿，和怎么眼都不眨一下的废掉胡先勇的命根子，啊，还有把杨金枝给送进监狱这一出呢，杨蓉月汲汲营营十几年，从高处跌下，打回原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啊，哎，这些光荣事迹，可惜都没法说给她们听呀，果然你只能心善了。” 宋红果凉凉的哼了声，“你该庆幸我心善，不然就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呵呵……” 系统立刻心虚起来，“谁有小心思啦？我对你坦诚以待，你可别冤枉我……” 说完，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生硬的转了话题，“那个，上次我去药厂看他们的研究进度，不是还差了一点吗，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要不我再去一趟？或许现在成了呢……” “那还等什么？去呗。” 这次系统回来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听到它激动的嚷嚷着，“果然是成了，他们还做了临床试验，效果非常好，这会儿一帮人正兴奋着呢，一个个大老爷们激动的都眼里飙泪了。” 宋红果虽没能亲眼看到它说的那种场面，却有几分感同身受，“成了就好，临床上多了一种药品，就能救治更多人了。” “那些积分花的值吧？” “嗯，想再赚我积分就直说嘛，看看，还说没小心思？” “……”看破不说破，还能当朋友。 宋红果预留出人工降雨的积分来，盘算着剩下的积分，还能查看什么级别的研究资料，选来选去，斟酌再三，最后挑了一种急救药，在手术过程中，万一出现什么危机状况，可以起到力挽狂澜的效果。 其实，她更想提前把b超机器弄出来，那才是妇科辅助检查中的神器，可惜积分还不够。 只能再等等了。 第492章 介绍对象 二更 今天下班，霍明楼没能来门口等她，研究所的工作还没忙完，让宋红兵帮着传了话。 正好，宋红果今晚不用上课，也让宋红兵帮他带话。 宋红兵吐槽自己是传话筒，“你俩谈个恋爱，累的却是我，这还有天理吗？你俩良心都不会痛？” 宋红果笑着安抚道，“明天我休息，你和霍明楼中午抽出点空来，我请你们到家里吃好吃的，这总行了吧？” 宋红兵这才满意了，多问了一句，“韩英去吗？” 宋红果点点头，“你有意见？” 宋红兵郁郁的叹了声，“我是怕许巍对我有意见。” “嗯？” “我怀疑，许巍把邱秀玉介绍给我，是报复我，他误会我跟韩英了，唉，偏这种事不好解释，天知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挖他的墙角啊，你说我冤不冤？” 宋红果想到南老师，眼神闪了闪，真诚的建议道，“要不，你认真谈一个？让他看到你的决心，这样所有的误会不需要你再说什么，就都能迎刃而解了。” 闻言，宋红兵眨巴眨巴眼，“你认真的？” “当然，你不觉得这办法很好吗？而且，你也该找对象了吧？” 宋红兵只比霍明楼小一岁，在眼下，也算大龄青年了。 宋红兵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那个，你有合适的介绍吗？” 宋红果笑着揶揄道，“不怕我也给你介绍个邱秀玉那样的？” “咳咳，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回头，我帮着问一问？” 宋红兵下意识的点头，点完头，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尴尬的直挠头，“那啥，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宋红果笑着摆摆手。 他立刻转身，飞一般的跑了，像身后有啥猛兽撵着似的。 系统不由感慨道，“这年头的人，可真是太纯情了，不就介绍个对象吗，至于害羞成这样？平时看着他大大咧咧，挺豪爽的爷们儿，谁知道，一提找对象，还难为情上了？” 宋红果骑上车子，边往家赶，边跟它闲聊，“你觉得他和南老师合适吗？” 系统想了下，迟疑道，“外在条件啥的，倒是相配，但内在，他俩性格是不是差的有点大啊？南老师看着文静秀气，宋红兵就活泼多了，还有家庭，南老师家里的负担有点重啊，宋红兵能接受？还有退亲这种事儿，他会不会介意呢？” 这些确实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宋红果皱眉琢磨起来。 系统又道，“要我说，与其介绍南老师，你还不如选韩雪或是邹兰兰呢，她俩不是都单身嘛，个人条件也都不差的，尤其邹兰兰，性子还活泼，应该更能跟宋红兵玩到一块儿吧？” 末了，它还意味深长的提醒，“宋红兵是个很现实的人，他可不是个恋爱脑，第一次见他，我就发现了。” 当初在饭店拼桌，宋红兵明明被宋红果惊艳到，也很有好感，可当得知她有俩儿子，便理智的收回去了。 宋红果倒是没想起这一茬，听它说完，郁闷的道，“让你这么一搅和，我都不知道介绍谁好了。”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她出馊主意，“那就挨个的介绍呗，他看中哪个选哪个。” “那我成什么啦？” “婚姻介绍所？” “滚蛋！” “嘿嘿，我就说，媒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啦，你揽这事儿干啥呢？平白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你扪心自问，你是热心肠的人吗？你浑身上下，哪点有当媒人的潜质？你在挑战不可能，你知道吗？” 可让它得逮住挤兑的机会了，系统吐槽的很是痛快。 “……” 刚才那是话赶话的说道那里了，不然她能操这份闲心？ 到了村口，宋红果就下了车子，大槐树下坐了七八个老大爷，正低着头，手脚利索的编东西，旁边的地上，堆着些长短不一的麦秸秆，还有些浸泡在水里。 凌远原本在看满园和几个孩子玩撞拐，听到车铃铛响，条件反射般的扭头看过去，见是她，顿时惊喜的朝着她飞奔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妈妈！” 宋红果弯腰接住他，顺势抱起来，将他放在横梁上，又从口袋里掏出块薄荷糖，塞他嘴里，随口问，“你们怎么在这里玩儿啊？” 凌远吮着糖，小手指着正收拾东西的凌志，含混不清的解释道，“哥哥要来跟老爷爷们学编席子……” 这时，其他几个孩子也跑了过来，围着她喊表姑。 宋红果每个人给塞了块薄荷糖，这才带着俩孩子走了。 回到家，宋红果去做饭，凌志继续忙活着编席子，直到天暗下来，再也看不清，才不舍的停了手。 饭后，赵振华带着满园上门，问她要了六张工业卷去，说是明天分完麦子，就去百货大楼买收音机。 还跟她仔细打听了各种收音机的价格跟质量优劣。 聊完正事，他喊着凌志凌远，说要带他们去苇塘那儿玩，苇塘有个浅水区，每到夏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喜欢去那儿了游泳，水不冷不热的，泡在里头，舒坦的很，小孩子则打水仗，很是热闹。 女人们是没法去的，不但不能去，连从那儿经过都得远远避开。 谁叫，一群人都喜欢裸泳呢。 没有大人跟着，宋红果一直千叮万嘱，不允许他们下水游泳，哪怕她之前教过他们了，也不松口同意。 在这件事上，她难得的露出强硬严厉的一面。 俩孩子也很懂事，就算羡慕其他孩子能去，却也从没撒娇要求过。 这次，赵振华开了口，兄弟俩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宋红果，等到她点了头，才露出迫不及待的欢喜来。 这一晚，俩小家伙玩到快十点，才让赵振华送回来，回来时，小脸红扑扑的，还挂着兴奋的笑，显然玩嗨了。 屋里熄了灯厚，系统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你说，要是男神陪他们去游泳，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宋红果躺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蒲扇，半睡半醒，“什么意思？” 系统暧昧的道，“他会不会也入乡随俗裸泳呀？你想不想跟着去看？” 宋红果，“……” 大晚上的说这么限制级的话题合适吗？(本章完) 第493章 交易粮食 一更 第二天，宋红果不上班，却还是天刚见亮就起来了，简单洗漱了下，跟俩孩子说了声，就骑着车子出了门。 她跟曾哥的人，约的就是今早上在铝厂那个废旧仓库交易。 四点多些的乡下，勤快的人已经起床了，挑水的，打猪草的，整饬自留地的，只要不懒，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儿。 庄稼地里，如今倒是没有人上工，看来她昨天跟赵保庆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都等着月底的雨了。 到了公社，宋红果找了个僻静的旮旯角换了装束打扮，走在路上，周围清清冷冷的，没遇上几个人。 系统调侃，“你这幅样子，就是跟男神走个对面，他也认不出你来，果然，化妆这门技术堪比整容呀，简直太神奇了。” 宋红果心想，霍明楼或许认不出，但真要走个对面，她可未必能保持自然状态，搞不好要露出马脚来。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催着系统先去探查了一遍，确认暗处没有人盯着，才放心进去。 还是之前那个破旧屋子，宋红果把从商城里买的猪肉和鸡蛋拿出来，两样加起来，大约五百多斤，都用柳编的筐子装着，按照她跟曾哥谈好的价格，应该能换两千斤左右的麦子。 两千斤麦子，用麻袋装也得有二十袋子，她估摸着来的人数，至少四个人才能用手推车运来。 果然，五点一到，对方推着车子出现在堆满垃圾的夹道里，不多不少，正好四个人，都是小年轻，头上带着草帽，脸上不苟言笑，看他们的表现，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显然是老手了。 彼此见了面，没有什么寒暄客套，说的多，暴露的就多，也没有试探，都遵循着做这行的规矩。 彼此留有余地，才能安全长久的继续合作下去。 不过，检验货物还是要的，当场验收，离开后再有问题，就概不负责了。 对方领头的男人，掀开筐子上的遮挡，上手摸着厚厚的肥膘，严肃的脸上，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诧和疑惑，能养出这么肥的猪，这得用啥好东西喂？ 这也是曾哥跟手底下的人好奇过的问题，却都想不出靠谱的答案来。 不过再好奇，对方也不会问什么，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其他的人可以运到车子上带走了。 宋红果也随意抽查了一袋子，里面的麦子晒的很干，只是还没脱壳，她用手捻了捻，明显比她种的要干瘪多了，估算着，亩产也就二百斤左右。 她想打听一下这麦子是从哪里收的，可瞧着对方生人勿近的脸，想想还是算了吧，就别节外生枝了。 交易完，对方推着车子先走，也不关心她一个人怎么运麦子，像是一点都不好奇，职业素养杠杠的。 宋红果等了一会儿，又把系统派出去查探，方圆一里，没有一个可疑的人盯着，曾哥的信誉度在她这里又上了层楼，更有保障了。 她踏实的把粮食收进空间，骑车子从容不迫的离开。 系统不由感慨，“这位是个干大事儿的呀，也就是生不逢时，不然，绝对是个人物。” 宋红果深以为然。 系统继续道，“不过，等将来就好了，八十年代，这样的人必然扶摇直上，成为一方大佬，宿主，你可以跟他先打好关系啊，你们这也算是相识于微时，感情基础更牢固呢。” 宋红果揶揄，“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世故圆滑了？” 系统讪笑着道，“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嘛，不管在啥时候，人脉关系都是非常重要的，可以决定你的交际圈子，是高端上档次，还是普通接地气。” 宋红果倒也没直接否定，“顺其自然吧。” 系统“嗯嗯”两声，“顺其自然也好，太过刻意反而不美，那种人物，眼睛都亮着呢，啥小心思也瞒不过他们，你要真刻意去讨好，倒可能弄巧成拙，刚才是我想差了。” 回到公社，已经六点了，这会儿的路上，行人明显多起来，有去黑市方向的，也并不遮遮掩掩。 她避开人，找地方换回装扮，去那家羊汤店排队买饭。 别看现在天热，可喝羊汤的人并不少，附近有个惠民村，据说在这一片已经安家一百多年了，世代养羊卖羊肉，除了羊汤熬的好，还有羊肉包子。 不过她不喜欢吃添了很多葱的包子，她更偏爱喝汤，凌晨就开始熬煮，羊脊骨，羊头，羊内脏，一起下锅，也不放啥调料，只需费上足够的火候和时间，一锅汤就能熬的鲜美无比。 那口直径足有一米的大锅就搁在门外，锅底下还有木柴在烧，让其保持沸腾状态，热气缭绕，香气四溢。 排队的人都拿着自家的锅碗瓢盆来盛，半斤羊杂，只需要三毛钱，再加二两肉票，还是很划算的，更别提，还有两大勺免费的羊汤了。 店里的厨师手脚利索，依然忙的飞起，旁边还有个当地的土烤炉，制作一种夹馅的烧饼，比盘子还大，外面裹层芝麻，配羊汤吃，就一个字，绝！ 不过，想喝汤配烧饼，得早来排队，不然吃不上。 宋红果买了三个刚出炉的烧饼，还有一斤羊杂，花了一块钱和半斤肉票，羊汤用个砂锅盛着，对方给她舀的很满，她小心翼翼的端着放进车框里，回去的路上都不敢骑了，就怕撒出来。 到了家，都七点多了，兄弟俩已经把能干的活儿都干完了，就等着她回来吃早饭了。 羊汤还是热的，撒上些切碎的葱花，一口汤，一口酥香的烧饼，美的给个神仙都不换。 吃完饭，宋红果去后院洗漱，在外头折腾了三小时，热出一身汗，洗完换了条裙子穿上，这是她从商城里买的，复古怀旧的风格，小翻领，泡泡袖，束腰百褶裙，经典咖色的格格图案，素雅清新，再配上蓬松的麻花辫，小白运动鞋，又多了一层田园文艺范儿。 系统见了，赞不绝口，“男神肯定喜欢。” 宋红果傲娇的道，“又不是穿给他看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取悦自己。” 系统对这话嗤之以鼻，“取悦自己有取悦男人重要吗？打扮的美美的，让男人为你着迷，这不比孤芳自赏有趣多了？尤其还是你喜欢的男人，他越是爱慕你的美丽，为你倾倒，你不该更有成就感？那些说取悦自己的，分明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你可别被带偏了。” 宋红果，“……” 她跟一个恋爱脑争什么呢？ 第494章 上门做客 二更 宋红果用盆子端着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鞋子，拿着块肥皂，到大门外，那条水溪里去洗。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水溪边的石头上搓洗衣服，就是跟在家里洗不一样的感受，撩动着从山上不停流淌下来的水，心情似乎都变得欢快起来。 水溪旁边种着一排垂柳，所以即便是夏天，蹲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太晒，村里的人洗衣服，洗菜，甚至洗刷碗筷，都喜欢端来这里。 一边干活儿，还能一边拉呱。 她家住山脚下，离着最近的邻居就是斜对面的乔家，这会儿大门紧闭，自是没人跟她聊天了。 她也喜欢这份宁静，蝉鸣鸟叫，还有饺子围着她叫唤，都只会将这份宁静衬托的更美好。 慢悠悠的洗完，刚要进家门，就听到村里传来敲锣声，一阵“铛铛铛”后，隐隐约约的，似有脚步声往某个地方涌去，还模糊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叫喊。 凌志如今对村里的事儿，了解的比她还清楚，见状，就解释道，“村里要分麦子了，每家派个代表去打麦场领，听说今年能多领一点儿。” 宋红果好奇的问，“每个人能分多少斤？” 凌志道，“是按照公分和人头来分的，人七劳三，到手……大概有个十来斤吧？要不咱去看看？” 小孩子再老成，也喜欢热闹，宋红果见他和凌远一脸跃跃欲试，便摆摆手，“你俩去玩儿吧，一会儿你们韩英阿姨要来，我留在家里等她。” “那行，我们等下就回来。” “不用急着回来，跟小伙伴儿玩就是了。” 俩人拉着手出门，宋红果给他们头上扣上草帽，又往口袋里塞了一把糖和瓜子，老生常谈的嘱咐了几句安全问题，这才看着他们走了。 后世，这么大的孩子，当家长的肯定不会放心他们自己出去玩儿，但现在，一两岁的都能单独撂家里不管不顾，稍大点的孩子更是满处跑，从没听说有大人跟着的，她便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系统想直播分粮，兴冲冲的也跟着去了。 宋红果晾上衣服，发现家里家外的，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真没多少能干的活儿，就从东平屋储放粮食的屋里找出些苇帘来，拿到水溪边上洗清。 这些苇帘，编制的还算精细，应是之前原房主用来挂在窗户上遮阳的，现在家里的窗帘是她从商城买的，田园气息满满的棉麻碎花布料，不仅能遮阳，关键是好看，这些苇帘就闲置下来了。 她便想重新利用起来，就挂在前厦下吧，挡日头的同时，也能起到一定的美化作用。 果不其然，挂上后的实际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古典和田园气息融合，别有一番韵味。 她来了兴致，又把前厦下做了不少改动和安排，一侧的竹子旁，依旧是一套竹编桌椅，不过多了个水缸，水缸里挺立着一株荷花，最含羞待放的模样，宽大的荷叶上还滚动着水珠，绿意盎然，跟竹子交相辉映，连带着空气都凉爽了不少。 另一侧摆着那张罗汉床，床头的位置都有花草植物，另外，还有个石槽，里面养了满满的水葫芦，瞧着就生机勃勃，让人心生欢喜。 宋红果忙活完，满意的拍拍手，觉得还差俩个花架子，就更完美了。 这次，她想自己动手做，就用最原形态得木棍一根根的固定起来，应该会比精心打造的那种更有野趣。 说干就干，她去后院的柴火棚里找合适的树枝木条，正折腾的起劲儿时，韩英来了，给俩孩子带了一网兜吃的喝的，还有能裁两身衣服的布料。 进门，就先喝了一碗凉浸浸的绿豆汤，暑气顿时全消，再挥着蒲扇，躺在摇椅里晃荡几下，韩英舒坦的只想叹气。 “你可太会享受了，这小日子过的，真叫人羡慕啊……” 宋红果把各样零嘴摆了大半石桌子，冲好一壶大麦茶，捏着根果丹皮，慢悠悠嚼着，随口道，“你也可以啊，上次我不就跟你说了，村里还有闲置的老房子，按你喜欢的样子布置一下，还用再羡慕旁人？” 韩英自嘲道，“我缺的是一套房子吗？是布置房子的心境，就算真布置出来，也未必能搬来住，我姥爷，我爸他们都不会赞同的，就是许巍，哼，怕是也得对着我说教一番。” 这话，宋红果就不好接了，便换了个话题，“你和许巍，有结婚的打算了吗？” 韩英沉默了片刻，摇摇头，“他没提，我也没想问，先这么谈着吧，反正我不着急，你呢？你和霍工情投意合，有结婚的计划了吗？” 宋红果道，“计划还没有，不过，月底周所长生日，他哥嫂会去。” 韩英听出潜台词来，笑着调侃，“喔，这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啊？” 宋红果不自在的撇开脸，“什么公婆？是他哥嫂，也不是正式的见面，就是凑巧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吃顿饭罢了。” “行了，不用解释，解释多了就是掩饰，我都懂！”韩英笑眯眯的看着她脸变红，又促狭的道，“提前恭喜你呀，抱的美男归！我可等着吃你俩的喜糖了，还有喜酒，霍工那么看重你，肯定会把婚礼办的体体面面，热热闹闹！” 宋红果，“……” 越扯越远了！ 她往回拽，“还早呢，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他家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 韩英语气笃定的道，“不会有万一，就算他家里不同意，他也不会听的，霍工向来有主意，据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自己的事就自己做主了，学习工作都是如此，没道理婚姻就例外啊。” “而且，你这么优秀，除非眼瞎了，不然肯定都会满意你这样的儿媳妇进门，脸上多有光啊！” “当然啦，霍家门楣也不低，眼光挑剔点也是正常，你啊，放宽心就行，我估摸着，霍工肯定会安排好一切的，唉，更羡慕你了咋办？” 韩英郁郁的道，“许巍的父母听说很严厉，也很讲究，都是台面上发号施令习惯的人，唉，给他家当儿媳妇，得把姿态摆的多低啊？伏低做小，委曲求全，就我这性子，进了他家的门，不会搅和的许家鸡飞狗跳吧？” 宋红果道，“你们可以婚后搬出来住，不在一起生活，也就没那么多矛盾。” 韩英冷笑，“许巍可是个大孝子，他会跟父母分开住？要是他父母一直在市里工作倒也还好，可再过不了多久，市政府就搬到咱县里来了，届时，许巍肯定不住单身宿舍了。” 宋红果一时无言。(本章完) 第495章 要去巡演 一更 兄弟俩回来时，身后还跟着满园和拎着水桶的赵振华。 “妈妈，我回来啦！” “表姑！” 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赵振华跟韩英客套的打过招呼，就说了来意，想借她的自行车用一用，麦子分完了，工业卷也有了，他爹就催着他去百货大楼买收音机，一刻都不想等。 送小龙虾都是顺带着。 宋红果自是没有不应的，痛快的把车钥匙给他，送他到大门口时，他好奇的打听了句，“那个王二妮在文工团混的还不错吗？就她那脑子都成个人物了？” 宋红果不解其意，“什么意思？她在村里又传出什么话了？” 赵振华撇着嘴道，“刚才分麦子，王家人自个儿显摆的，说王二妮在文工团有多受重视，领导夸她有才，好多人愿意听她唱歌，名声都传到市里去了，上面要搞个啥活动，特意选她参加，要在全市各个区县单位巡回表演露脸呢！” 宋红果挑眉，“王二妮之前在厂里办的劳动节汇演上唱了一首歌，确实反响不错，要不然也进不了文工团，不过前些天她才闹出笑话来，还回家躲了几天，王家人难道不知道？” 赵振华激好奇的打听，“啥笑话？说来听听。” 宋红果就简单说了一下王二妮跟陈国伟、张涛之间的纠葛，末了又补上一句，“她招惹的男人，不止这俩，不过都要脸，没闹起来。” 赵振华听完，一脸鄙夷厌恶，“以前只觉得她没脑子，这咋还越来越不要脸了？在村里纠缠永辉还不算，在外头竟然也这么没羞没臊，真给咱红柿大队丢人！” 骂完，又吐槽，“就这种品行不端的人，也能代表厂里出去巡演？” 宋红果明白他的意思，无奈的提醒，“她现在谈着的对象，是文工团副团长的儿子。” 赵振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她倒是会给自己找靠山，呸！” 他骑车子走了后，宋红果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柿子树下，韩英陪着几个孩子在玩霍明楼送的汽车模型，见她这般，关切的问了句，“出啥事儿了？” 宋红果摇摇头，“没事儿，你中午想吃什？我去准备。” 韩英也不跟她客套，当即点了麻辣小龙虾和糖醋排骨，还想试试风味茄子。 宋红果笑着道，“再给你加个茄盒子，保管你也喜欢。” 韩英假模假样的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宋红果嗔她一眼，转身去后院摘菜去了。 等到中午霍明楼和宋红兵上门，一桌子菜也已经做了七七八八，麻辣小龙虾，糖醋排骨，风味茄子，西红柿鸡蛋，酸菜鱼，黄瓜炒肉。 还有茄盒，里面夹的是三鲜馅，既能当菜，也能当主食，宋红果煎了满满一大盘，光闻香气，就馋的人流口水了。 几个孩子都围着石桌子挪不动腿。 霍明楼的注意力却凝在她身上，文艺范儿的裙子不是白穿的，那把不盈一握的小腰儿，哪个男人见了能不迷糊？ 吃饭的时候，他都有些走神，没之前那么投入了，连最喜欢的那道酸菜鱼都失去了魅力。 最诱人得那道美食就在他旁边坐着，可却看的见，吃不着。 这种煎熬，最是磨人。 其他人，可就没他这番苦恼了，对着一桌子丰盛的美味，大快朵颐，吃的是心满意足。 尤其是宋红兵，对茄盒赞不绝口，他就好这一口，“比水饺都好吃，临出差前，还能吃上这么一顿，值了。” 当地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寓意在外头一切平安顺利。 韩英闻言，手上剥着小龙虾，扭头问他“你要出差了？去哪儿？” 宋红兵说了个地名，又夹起一块排骨啃起来。 “这么远啊？光坐火车，来回就得十几天吧？这又是大夏天，车厢里热的跟个蒸笼一样，那味儿……”韩英啧啧两声，感慨道，“你为了躲邱秀玉，也是够拼的啊！连这种罪能都忍了。” 宋红兵郁闷的解释道，“也不是光为了躲她，科里确实有出差的任务，我这是正常工作需要。” 韩英明显不信，“以前咋没见你出过几回差？” 宋红兵解释道，“以前有人喜欢出差，他家里困难，需要那份补贴，我还能跟他抢啊？” 出差在外，肯定要辛苦些，所以除了报销车费和住宿吃喝的钱，额外还会有一份补贴，算是拿双份工资，所以供销科在厂里跟运输队一样，也绝对算得上是香饽饽。 韩英敷衍的“嗯嗯”了两声，“那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宋红兵闻言，更郁闷了。 宋红果换了个话题，“市里最近在搞什么庆祝活动吗？” 宋红兵消息灵通，接过话去，“这不马上就七一了吗，还有八一，俩个节日合起来，咋着也得庆祝下，据说这次搞的动静还不小，前前后后加起来得一两个月，市政府国庆前就会搬迁过来，这场活动，搞得热烈点，也算是提前热场子了。” 宋红果“喔”了声，“咱厂里肯定也会派人去参加吧？” 宋红兵点点头，说起这些八卦，精神总算是好了点，“文工团里选了几个，其中就有王二妮和冯秋萍，她俩还是主力呢，听说，为了这次的巡演，特意排练了新的舞蹈和歌曲，打算重现五一的辉煌。” 韩英插了一句，“最近没听到传出啥新歌来啊？” 宋红兵神秘兮兮的道，“人家这回瞒的严实着呢，早传出来就没有期待了，还砸再上台一鸣惊人？” 韩英呵了声，“这还给自己准备了杀手锏呐，野心果然大，咱铝厂都装不下她俩了是吧？还想蹦哒到市文工团去？” 宋红兵意味深长的道，“别说，就冲那俩位的实力，还真有那个可能。” 不说才华，就单靠长相，也能拼一把，更不用说，俩人也不是啥安分的主，真有机会，能不抓住？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韩英笑的一脸不屑，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只嘟囔一句，“文工团都快烂透了……” 前些天排查女贼的事，出问题最多的就是文工团，几乎折进去三分之一，不过是后来叫停了，不然，还不知道又会通出啥丑闻来呢。(本章完) 第496章 安排工作 二更 宋红果不关心文工团烂不烂，她在意的是冯秋萍的目的。 系统也反应过来，焦虑的道，“冯秋萍不会借着到处巡演，无耻的去窃取国家的文物吧？” 宋红果淡淡的道，“自信点，她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还拖着王二妮一起，给她做挡箭牌。” 系统急的不行，“那咋办？有办法制止她吗？” 宋红果提醒，“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在你同事身上吗？冯秋萍再有本事，也没能耐去寻宝，源头在于19号，冯秋萍不过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闻言，系统一下子哑巴了。 宋红果好奇的不行，“你们系统难道就不能举报了？19号这种行为明显触犯法律了吧，难道就没人能管的了？” 系统讳莫如深的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任何时候，都不是非黑即白。” 宋红果嗤笑了声，“总之，就是拿它没办法对吧？” 系统闷闷的“嗯”了声，挽尊一般的补上句，“这都是暂时的，以后肯定会有办法的。” 宋红果淡淡的嘲讽道，“明白，正义会迟到，绝不会缺席嘛，理解。” 系统悻悻然笑了笑，转而讨好道，“宿主，咱们还是从冯秋萍这头想想办法吧，只要能拦住她，只凭19号自己，是去不了其他地方的。” 宋红果轻哼了声，“别指望我，我没办法。” “宿主……”系统还要撒娇哄求。 “打住！”宋红果完全不为所动，“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没那么伟大，也不想当啥英雄，我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有些事儿能做，但有些麻烦，哼，该我管吗？” 到底意难平，不悦的又补上句，“我就是个医生而已，不是景察，而且，你扪心自问，我现在管的事情还少吗？” 听到最后一句，系统彻底哑然失语。 饭后，几个孩子精力旺盛，又拿着杆子跑出去捕蝉，四人则换到前厦下，坐在竹椅里喝茶。 有了苇帘遮阳，又有一丛绿竹，这里显的格外悠然清凉。 宋红兵瘫在椅子里，摇着蒲扇，发出跟韩英一样的感叹，“真是舒坦啊，你这日子过的可太美了，羡慕啊……” 韩英打击他，“你再羡慕也没用，将来这里只有霍工才能住进来。” 宋红兵噎了下，转而问霍明楼和宋红果，“你俩的事儿，打算啥时候办啊？是不是还得回帝都一趟？” 这话，宋红果不好接，霍明楼则道，“快了。” “嗯？”宋红果扭头看他，她怎么不知道快了？ 霍明楼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不是说，月底就去老师家吃饭吗？还有五天，难道还不快？” 宋红果竟无言以对，他这是偷换概念啊，可她却没法反驳。 心底有个声音，也让她不想反驳。 宋红兵暧昧的笑起来，“原来是月底啊，那确实够快的了，嘿嘿，看来我得抓紧攒钱了，兄弟结婚，红包一定得给个厚实的。” 说完，还不忘cue韩英，“你跟宋医生这关系，也不能小气了吧？打算随多少份子啊，说出来让我嫉妒一下。” 韩英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吧，别等我们都结婚了，你还打光棍儿，一个红包都收不到，光往外随份子，那可就是个让人尴尬的悲剧了。” 宋红兵气了个倒仰。 宋红果忙转了话题，“那个，你们谁有门路，能帮着在厂里安排份工作？先临时干着的就行。” 闻言，霍明楼问，“是跟你很亲近的人？” 依着她的脾性，不是亲近之人，她不会开这个口。 宋红果道，“算是吧，喊我一声表姐，叫许家树，今年十五了，很勤快，头脑也灵活，还有眼力见儿，他父母都过世了，生前也是咱厂里的职工。” 听了这话，霍明楼就猜到是谁了，“他这种情况，按说不需要找门路，就能进厂的，还是正式工的待遇……” 顿了下，了然道，“是他父母的工作机会被家里的其他亲人给占用了？” 宋红果“嗯”了声，“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外头打散工，有一顿没一顿的，实在不是个长久之计。” 霍明楼点点头，“那样确实不行，再大一些，恐更难立足，下午我去人事科问一下吧，临时工的话，应该不难安排……” 韩英道，“这种事儿，我们工会也能帮着说上话，下午我也去走一趟，人多力量大。” 宋红兵更直接，“他要是能吃的了苦，我倒是可以帮他在装卸组安排个岗位，待遇也不错，将来转正也不算是啥难事儿。” 宋红果还没开口，霍明楼就先拒绝了，“他那年纪还太小，装卸组干的活儿，对成年人都是个负担，他就是能吃苦也不能去，还是去哪个车间，学个实用的技术，当几年学徒，等出师了，前途也就有了。” 话落，问宋红果，“你觉得呢，从长远来看，我觉得这样安排更好，当然，我们也得尊重他的想法，不然，你把这些情况跟他说说，征询一下他的意见？有时候，我们所以为的好，也许旁人未必就觉得好。” 宋红果含笑点头，男朋友考虑问题就是周全，眼光也长远，还有这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太得她心了。 系统忍不住酸溜溜的道，“男神太会做人做事了，句句都说在你心肝上吧？情投意合，三观还相合，你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吧？” 宋红果没理会它的酸言酸语，以茶代酒，感谢韩英和宋红兵，现在找个工作多难啊，可她一句话，人家没半点犹豫推辞，这就是情分。 掐着时间，霍明楼跟宋红兵骑车离开，韩英请了一天假，下午不需要去上班，就留着没走，直到晚上又蹭了一顿水饺，这才跟她一起出了门。 今天轮到宋红果上课，不过，这回兄弟俩没跟着她去，而是又被赵振华喊着去苇塘游泳了。 到了公社，也就才七点，她带的饺子还是热的，霍明楼在公园门口等着她，俩人碰面后，先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吃了饭，这才不紧不慢的去了学校。 俩人难得有这般压马路的机会，又没有孩子跟着，俩人之间就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腻歪，进了学校，还不到上课时候，霍明楼好几次眼神落在她纤细的腰上，最后到底没忍住，红着脸拉着她去钻了把小树林。 第497章 我不服气 一更 今晚的课，跟上回一样热情，结束后，很多人还嚷嚷着希望她能天天来，别总是换人。 这提议，引的不少人赞同。 有那心直口快的直接道，“旁人得课都没有宋医生讲的有意思，听着没滋没味的。” 这话出，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还是听宋医生的课有趣，简直百听不厌啊，其他人，头回听还凑合，再听一次，啧啧，就跟吃嚼过的甘蔗一样。” “还是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了，编来编去，就那么点儿事，一点新意都有，不像宋医生，每晚得故事都不一样，哎呦，现在我哪天不听，都要睡不着觉了。” “哈哈哈，人家宋医生讲的又不是催眠曲，人家传播的是知识，你可别光顾着听故事，把该学的该记的都忘了，那可就辜负宋医生一番好意啦。” “对，对，咱可不能本末倒置，人家宋医生费心编的课，可不是哄着咱们来听故事的，是为了传播妇科知识，是为咱们女同志的身体健康着想，大家伙儿也得领这个情啊。” “那是必须的……” 有这样支持赞扬的声音，自然也有负面的想法，不过，正面的呼声更高，呈压倒一切的趋势，让某些小心思压根不敢冒头。 妇联的同志找上她商量，“宋医生，你看这群众的呼声，咱也不能不理，你们医院能不能考虑一下？” 宋红果笑的很是无奈，“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她要是开口提，少不的要落个不容人的名声。 实际上，她压根无所谓，有人主动帮她分担工作，她还能傻的拒绝？ 对方也是懂人情世故的，闻言，理解的点点头，“那回头我跟你们张院长提一提吧，虽说这上课不是看病，可也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咱们共同办这个活动，初衷是为了让广大女同志受益，了解更多的妇科知识，可她们要是不买账，连课都听不进去，那组织这个活动的意义不就没有了？” 人家说的头头是道，宋红果完全无法反驳，只有微笑听着。 回家得路上，宋红果问霍明楼的意见，“这事你怎么看？”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道，“我觉得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群众的呼声，也该认真对待，妇联的决定，是站在广大女同志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值得肯定和支持。” 宋红果，“……” 霍明楼问，“你是担心医院其他同事有意见？” 宋红果摇摇头，“我并不是太在意旁人的态度，就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承担的太多了……” 承担的越多，责任就越大，也难怪系统什么活儿都想推给她去做。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没想戴王冠。” “可依着你的本事，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王冠都会戴到你的头上，戴上王冠，要承受其重，但同时，王冠也是保护自己的盔甲。” “……” 妇联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翌日，就找到了张院长，反应了厂里女职工的意见和期盼，末了还态度十分诚恳得解释道，“我们可不是对刘医生有啥看法，刘医生的课也上的挺好的，就是吧，大家伙儿更喜欢听宋医生讲，呵呵，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咱也管不了不是？” 张院长心里明白，不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是有珠玉在前，其他人便很难再入眼了。 妇联的人走后，他就让人喊了刘静来，还算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妇联的态度，最后宽慰道，“你也别灰心，你的课讲的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厂里的女工可能都习惯听宋医生的课了，所以……” 刘静没等他说完，脸色就变了，后面那些所谓宽慰的话，压根就听不进去，她坐在沙发上，指尖用力揪着衣角，克制着不叫自己失态，但出口的声音还是不免尖锐了几分，“这是妇联的决定，还是宋红果的决定？抑或是您的决定？” 闻言，张院长不悦的沉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静自嘲的道，“我能是什么意思？我敢有什么意思吗？我才上了两节课，她就容不下，呵，我就说，之前她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原来是打这种主意，先给我希望，再亲手夺去，她真是好手段！” 张院长越听脸色越黑，“你是这么想宋医生的？” 刘静不甘的反问，“不然呢？这两天，我明明上课的反响不错，女工们都听的津津有味，学习效果有目共睹，可她再次接手后，就要把我撵走，您让我怎么想她？敢说这件事，不是她撺掇的？我看，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凸显她自己的本事。” 张院长失望的摇摇头，“宋医生压根不需要靠这种手段来彰显自己，她的本事，谁也无法遮挡，也无可替代，你太高看自己了，你连她的对手都不是，她哪需要花精力来设计你？她图啥？” 这话，毫不留情的都甩在了刘静脸上，比耳刮子还狠，简直把她拉踩的一文不值，毁了这么多年的骄傲。 她蹭的站起来，因为屈辱，也因为气愤，浑身发抖，“张院长，都说您公正，您就是这么公正对待每一位同志的？您的一视同仁，就是打压其他人，来偏颇宋红果一个？” 张院长气笑了！ 刘静犹自还在道，“我不服气！我要求公正公平的对待，您还是不能做到这点，我只能像上级领导反应了。” 张院长指了指门，“你只管去！” 他张正德行得正站的直，坐在这个位子上，还从来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儿，居然还威胁起他来了…… 刘静攥着拳头出了门，风一吹，头脑就清明了几分，但是，她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如今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再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依着张院长的意思，她灰溜溜的离开，那她还有脸见人吗？ 她之前做的那些，岂不就真成了个笑话？ 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宋红果差，说到底，就是宋红果舍不得把风光让出去，只想独占荣耀，而张院长又偏心她，护着她，帮她排除异己。 所以，她不能认输，逼到绝路，只能搏一把，赢了，宋红果的风光以后就是她的了，她从此翻身，输了……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处境还能更坏吗？ 第498章 谁委屈 二更 宋红果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个地步，居然要厂委来出面解决。 她被叫去总厂问话的时候，还一脸懵呢，走进会议室，看到坐了那么些人，尤其是满脸委屈，眼圈发红的刘静，心里倒是明白过来了，却又无语至极。 这得啥脑子啊？ 亏她之前还觉得刘静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今天搞这么一出，不管最后是个什么处理结果，她都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图啥呢？ 对上课就那么执着？ “宋医生来了？坐吧。”钟厂长坐在上首，态度还算客气。 宋红果坐到张院长那边，中间隔了一把椅子，张院长的另一侧是妇联的同志，昨晚找她说话的那位，好像姓秦，这会儿表情很是不好看，像是才发过火。 她对面就是刘静，而刘静的旁边坐着许巍和邱信志，俩人倒是神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异样。 钟厂长清了下嗓子，“宋医生，知道请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儿吧？” 宋红果淡淡一笑，“说实话，来的路上我还一头雾水，这得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儿，连您都惊动了？医院里，有张院长，有徐院长，还有工会和医务科，我真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需要上报到您这里来的……” 语气一顿，带着几分嘲弄的视线落在刘静身上，继续道，“看到刘医生，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却又难以置信，就那么点儿事儿，还至于闹的这么惊天动地？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番话，嘲讽值简直拉满了。 钟厂长端起茶缸子来喝水，心里想着，霍工看上的女同志果然不一般呐。 秦主任和张院长听完这番话，心里是有些痛快的，就该这么不留情的挤兑，任是谁一番忍让却惯出来个白眼狼，能不生气？ 刘静可不以为自己是恩将仇报，只觉得屈辱和悲愤，忍不住回击道，“宋医生好口才，可倒受委屈的人不是你，你自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宋红果冷笑道，“这么说，刘医生之所以把事情闹到厂委来，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刘静红着眼眶，一言不发，却将委屈诠释的淋漓尽致。 宋红果毫不客气的嗤了声，“觉得委屈就直说呗，做这幅样子给谁看？是想表现你敢怒不敢言还是隐忍又大度？” 刘静下意识的反驳，“我不是……” 宋红果沉下脸，冷冷得道，“你不是什么？既然都已经坐到这里，请了两位厂长出面，不就是要告状的吗？不就是觉得医院对你处置不公，想厂长给你撑腰吗？何必再假惺惺的遮掩，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我就是不服怎么了？”刘静被她奚落的毫无还手之力，气的再也顾不了太多，“难道我就得吃你给的哑巴亏，都不能找个说理的地儿？” 宋红果勾起唇角，“看，这样坦荡荡的多好，遮遮掩掩的，忒叫人瞧不上。” “你……” “既然事情说开了，那宋医生是不是该给刘医生一个解释？”邱信志接过话去，他实在听不下去了，本以为这个刘静有点小聪明，多少能给宋红果添几分堵呢，谁知，被人一直掌控着节奏，压根不顶用。 白瞎他给她这么个机会了。 宋红果看向邱信志，微微一笑，“解释是吧？可以，不过，我解释了之后，刘医生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邱信志问，“你要什么交代？” 宋红果道，“难道刘医生会控诉委屈，我就不觉得委屈了？平白无故的被人告状、被冤枉，被叫来这里问话，我就活该遭这样的罪？” 邱信志打哈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叫你来，就是随便问问，帮你们解开误会罢了……” 宋红果“喔”了声，自嘲的道，“一个误会就能惊动日理万机的两位厂长，那我和刘医生的排面够大的啊！” 邱信志一再被落面子，有些不悦了，“宋医生，请端正你的态度。” 宋红果丝毫不惧，“邱副厂长，我的态度一直都很端正，反倒是我觉得您，应该公平些，不能因为刘医生先来告状，您就觉得她一定是受害者吧？您这种先入为主的处理方式，让我不由得怀疑，您是还在介怀我让您女儿公开道歉的事儿吗？” “你……” 钟厂长见气氛要闹僵，才不慌不忙弟弟站出来维持秩序，“好了，说正事儿，其他无关的话题就不要拿到这里来说了，咳咳，我觉得刚才宋医生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刘医生告状，咱们受理了，那如果最后证明错在刘医生，也不能叫宋医生白折腾这么一趟。” 刘静深吸一口气，“好，如果是我的错，冤枉了宋医生，我会道歉！” 宋红果道，“还有张院长，其实，你最对不起的人是张院长，你恶意揣测我，我能理解，可你竟连张院长也不相信，质疑他的决定，中伤他的名誉，实难原谅！” 刘静面色变了变，咬着唇没吭声。 这幅样子，就是在无声得控诉张院长不公了。 张院长面无表情的道，“我也并不稀罕旁人的一句道歉，但这件事，如果处置不当，对宋医生，对医院，甚至是厂里，影响都太恶劣了，所以，请两位领导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要让喊冤的人委屈，也不要让无辜的人蒙冤。” 钟厂长严肃的点点头，“那宋医生先说说？” 宋红果道，“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多请几位女工来问问就一清二楚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和张院长还没有操控舆论的能力，她们说我上课更有意思，不希望有其他人代替，这样的想法，又不是一个人，是很多的建议，秦主任这才找我商量，我顾及刘医生的心情，当时并没答应……” 妇联秦主任接过话去，“宋医生说的对，刚才我就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不是我们对刘医生有啥意见，想打压你欺负你，是群众更认可宋医生，我们得尊重群众的意见吧？毕竟听课的是她们啊，真没人故意针对你，你咋就不信呢？” “还有张院长那里，也是我去反应的，跟宋医生更没关系了，张院长的决定也是考虑到职工们的意愿，并不是想捧宋医生，护着宋医生，你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刘静倔强的道，“可我明明课上的很好，那些女工也听的很认真，要是没人使手段，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排挤我了？”(本章完) 第499章 投票表决 一更 刘静说来说去，就是坚持认为自己的课讲的没毛病，也很受欢迎，压根不信那些女工抵制她，肯定是宋红果耍了啥手段，鼓动了某些不明真相的人打压她。 张院长不能为她做主，她无奈之下才报到厂委，并不是有意要搞大事情，她就是想求个公道。 宋红果听完，冷笑道，“公道是吧？行，既然你非要撞了南墙才回头，非要连最后那点体面也撕下来，那我就成全，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刘静闻言，心里募然慌起来，尤其是对上宋红果胸有成竹的眼神，更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难道，难道她的处境还会更糟糕？ 她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宋红果转头对着钟厂长道，“刘医生想要公道，那不如就让我俩比一下好了，届时，到底谁的课更胜一筹，更得女同志支持，自能见分晓，还有秦主任和张院长有没有偏心，也能一目了然，您觉得如何？” 钟厂长略有几分犹豫，“有这个必要吗？” 宋红果无奈道，“我也不想，可刘医生显然不能直面现实，坚持我耍了手段打压她，我总不能背这个黑锅吧？” 这时，张院长意有所指得道，“其实，之前，宋医生也让妇产科的韩医生跟齐医生去上过课，只是她们觉得自己上课的反响不太理想，怕影响宣传效果，所以主动放弃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宋医生压根没有吃独食的想法，更不介意有其他人抢她的风头！” “她手把手的教同事做手术，有什么好的经验也从不吝啬分享，王主任和许主任不知道夸了她多少回，她连看家的本事都不藏着掖着，还能在上课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 “刘医生和辞职离开的江晓丽最开始来找我，提出想要上课时，我其实是不赞成的，首先，这件事是宋医生提出发起的，她本就能胜任，完全不需要其他人插手，其二，刘医生和江晓丽也不是妇科医生，就是帮忙都名不正言不顺，可她们言辞恳切，我实在不好拒绝，就叫了宋医生去，问她的意见……” “宋医生听我说完，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从头到尾没有生气，也不勉强，非常坦荡大度，说实话，我当时都非常敬佩宋医生这份胸襟开阔，换我，有人跳出来摘桃子，怕是也要有几分不悦和抗拒的。” 刘静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蹭的站起来，白着脸辩驳，“我不是想摘桃子，我只是也想为医院，为厂里的女工尽一份心！” 张院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真的只是纯粹的、无私的、为厂里的女同志身体健康着想？” 刘静斩钉截铁，“是！” 张院长没说话，但表情不言而喻，他不信。 其他人也都不是单纯的小年轻，啥人没见过啊，刘静那点小心思，遮掩的再好，包装的再漂亮，他们也能看出其本质来。 其实，别说是刘静了，就是对宋红果，他们都是抱着几分怀疑的，不过是她为人处事都太低调，没有实锤罢了。 刘静被众人不信的眼神给刺激的气血翻滚，“难道就只允许她宋红果大公无私，为厂文物民的贡献，别人干点好事就是图名逐利、别有居心？” 钟厂长清了下嗓子，四两拨千斤的道，“这话就又些偏颇了，不过，咱们现在不讨论这个，说正题，宋医生刚才说比一比，是打算怎么个比法？” 宋红果道，“很简单，刘医生不是怀疑我撺掇了人来排挤她么，那就搞一次公开投票好了，全厂三千多女职工，我总不能都拉拢了吧？” 钟厂长沉吟道，“你是说，让那三千多女同志给你俩上课投票，表决谁的课更有意思？” 宋红果点点头，“嗯，很多人虽然还没去上过课，但一定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心里也有自己的判断，谁的课更有趣更受欢迎，用投票出来的数字说话！” “这样确实是公平了，还有吗？”钟厂长很感兴趣的问。 宋红果道，“还可以请您和其他厂委的领导，亲自看一下我跟刘医生编写的教案，由你们来评判孰高孰低。” 顿了下，她又补上你，“要是刘医生不放心，工会，妇联，甚至其他岗位的领导都可以参与进来，大家看完后举手表决，总不能厂里这么多领导都偏向我一个人吧？” 邱信志这时意味莫名的道，“宋医生看起来很有信心啊！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的好……” 宋红果闻言，玩笑般的我调侃，“我们科许主任常念叨我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谦虚，没想到邱厂长倒是觉得我还不够谦虚，说的我都要迷糊了，我到底是谦虚还是不谦虚呢？” 邱信志听到许向红的名字，眼神闪了闪，也玩笑般的回敬道，“你们许主任倒是爱护小辈。” “邱厂长不爱护小辈吗？”宋红果问的一脸无辜。 邱信志却听出旁的深意来，“那自然是也爱护的，但也得分是啥事儿，总不能是非不分，一味的偏袒，那就不是爱护，是捧杀了。” 宋红果一脸受教的表情，“难怪您能让邱秀玉同志公开跟我道歉呢，这样的爱护，属实让人敬佩。” 邱信志，“……” 这个宋红果是真的一点不怕他啊，攀上霍明楼就那么硬气了？ 见气氛又要僵硬，钟厂长不得不再次打圆场，“老邱，你觉得宋医生刚才说的可行不可行？” 邱信志淡淡的道，“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三千多人投票，动静可不小，就一点小矛盾而已，搞出那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多大的问题。” “你顾虑的也有道理……”钟厂长扭头看向另一边，“秦主任和张院长的意思呢，觉得有必要吗？” 张院长沉声道，“我觉得有必要，这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当，宋医生最初的那番好心，付诸东流不说，还可能会被反噬，那岂不是让一心为厂的同志心寒心冷？以后谁还敢再冒那个头？” 秦主任闻言，斟酌道，“我也赞成把事情搞明白，讲清楚，省的传出啥不好的话去，糟践了宋医生的初衷，说实话，刚开始，我们妇联并不咋看好这种活动，但上了几次课后，效果真是不错，完全不需要我们撵着去，女工们的积极性非常高，这对宣传教育妇女健康知识可太有帮助了，她们听得进去，自然以后就会注意，那长期以往，咱们铝厂在这方面，可就走在了其他兄弟单位的前头！” 这都是实打实的政绩！(本章完) 第500章 工作有眉目了 二更 秦主任的话说完，其他人都没了意见，连刘静也没法再违心的说这样的处置不公平，她可以质疑张院长和秦主任偏心，却不能再质疑全厂女工都偏心宋红果，那就太无理取闹了。 于是，女工投票和厂委表决同时进行，用数据说话。 散会后，宋红果和张院长一起回医院，路上，宋红果歉疚的道，“对不起张院长，这次的事，是我连累您了……” 张院长摆摆手，“不管你的事儿，你并没做错什么。” “可是，刘静这么一闹，对您的名声到底不太好。” “我不在意这个，名声这东西，最是虚浮，不用太过看重，不然会被它所累，影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宋红果受教得点点头。 张院长看起来是不真在意，还很有兴致的问起她月底去不去周所长家吃饭。 宋红果不自在的问，“您怎么也知道这事儿啊？” 张院长笑道，“当然是老周跟我显摆的呗，他啊，这几年为了霍明楼的婚事可没少操心，都做好得意门生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了，结果，你来了，哈哈哈，解决了他的一大心事！” 宋红果，“……” “那天我也去，听老周夸你做饭好吃，到时候我可得仔细尝尝，是不是他这个媒人为了给学生长脸吹牛了。” 宋红果，“……” 倒也不必。 回到科室，许向红关切的问她被叫去都说了些啥，听完后，拍着桌子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给她机会，这帮衬还帮衬出仇来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和张院长就是太好脾气了，才叫她欺到头上去，换我，不骂她个狗血喷头都撒不了这口气！” “钟厂长也是闲的，这种事儿，还值当叫你去问话？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是刘静的问题，他竟还能被拿捏住？” 宋红果刚才没顾上琢磨，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合理的地方，钟厂长是谁？万人大厂的一把手，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怎么可能理会这点事儿？ 随便让妇联或是工会的人出面解决就行，哪用得着亲自上阵？ 她沉吟片刻，有了几分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邱副厂长？” 许向红怔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邱秀玉公开向宋红果道歉那事儿，全厂皆知，邱信志那么要脸的人，心里能不介怀？ 明目张胆的找宋红果麻烦肯定不行，但穿个小鞋添点堵还是可以的，刘静恰恰是给他送上门的机会。 如果真如刘静所说所想，能落实了宋红果排挤同事、心胸狭隘、吃独食的名声，那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畅快的报复，他还啥损失没有。 许向红越想表情越严肃，“下午的女工投票和厂委表决，绝不能输，不然，对你和对张院长就太不利了。” 宋红果也明白，“女工投票，我没办法，拼的就是一个公道，我也不可能去拉拢人心，但厂委要看的教案，我会努力，也有信心，只要不是有人指鹿为马，那我就不输给刘静。” 许向红道，“放心，不会有人敢玩指鹿为马的把戏，钟厂长眼里容不下沙子，真有人睁眼说瞎话，首先就过不了他那一关。” 宋红果扬起唇角，“那就好！” 系统一直忍着没吭声，这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好奇的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倒也没有。” “那我咋看你不慌不忙的？就真那么信心百倍、半点不紧张？要知道，这次比拼你若是输了，名声可会一败涂地啊！” “紧张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什么事儿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尽量做到全力以赴，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没什么可懊恼后悔的。” 系统咂摸了下，中肯的道，“你这心态虽说有点佛系，不过还算健康。” 宋红果，“……” 哪儿佛系了？不都说全力以赴了？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霍明楼不在，宋红兵帮着他传了话，说许家树的工作安排有眉目了，再等几天就有确切消息，届时，他就能去人事科报道了。 宋红果不放心的打听，“人事科那边没为难明楼吧？” 宋红兵笑着道，“他们哪敢呐？要是旁人去，人事科那帮人或许会甩脸子，毕竟平常被捧惯了，手里又攥着名额，但明楼是谁啊？他们最会看人下菜碟，明楼又轻易不跟厂里开口要啥福利待遇，难得他张一回嘴，还能不紧着办？” 宋红果松了口气，“那就好。” 宋红兵揶揄道，“看来你对明楼的能力还了解的不够全面啊。” 宋红果挑眉，“那你展开说说？” 宋红兵却挤眉弄眼的打趣，“还是等明楼亲口告诉你吧。” 韩英白他一眼，“故弄玄虚，就你会作妖，不就那些事儿嘛，又不是啥秘密还卖起关子了，红果，我跟你说。” 宋红兵无语的道，“你就不能懂点情趣和浪漫吗？” “啥意思？”韩英不悦的瞪他，“你一光棍还有脸嫌弃别人？我再不懂情趣，也有对象了，你呢？” 宋红兵求饶，“好，是我嘴欠，我错了，姑奶奶，你少挤兑我两句，别再拿找对象说事儿了。” “就那么害怕？”韩英四下扫了一圈，“邱秀玉不在啊，你怕啥？” 宋红兵小声嘟囔，“怕你对象报复呗，我惹不起还不能躲？” 韩英眯起眼，刚要再质问，就听宋红果道，“不是要跟我说明楼的本事吗？我这还等着听呢。” 闻言，韩英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跟她说起霍明楼过往的那些丰功伟绩，得了多少次表彰奖励，取得了什么不得了的荣誉，研究的成果如何如何厉害，总之，就是凭他为厂里做的这些贡献，他在厂里有很大的话语权，帮忙安排个工作，厂里不但不会觉得为难，甚至还会觉的舒坦些。 因为对他的奖励远不如他所贡献的，他能有要求，厂里也能少点愧疚。 宋红果就明白了，这就像是古代那些有着经天纬地大才的功臣，已经封侯拜相，可等他们再建功立业呢？就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作为上级，对这样的功臣反而会忌惮，对方有所求，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本章完) 第501章 输的惨烈 一更 快吃完饭时，许巍来了，宋红兵下意识的就想跑路，却又担心做的太明显，硬是故作镇定的撑住了。 韩英表情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继续喝汤。 许巍也不在意，倒是先跟宋红果道歉，“对不住了，宋医生，之前在会议室，我实在不方便发言……” 宋红果浅笑着打断，“你太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嘛，属实不用觉得抱歉，再说，我又没吃亏。” 许巍玩笑般的打趣道，“是，你一直占着上风，压的刘医生毫无还手之力，气场特别强大。” “呵呵，见笑了，以后我强势不饶人的名声怕是要传遍了。” 许巍眼眸闪了闪，“你争的有理有据，何来强势一说？至于不饶人，总不能被欺负了还不换手吧？我个人觉得，你应对的很好。”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能把态度这么明确得摆出来，也算不错了，宋红果领情的道谢。 韩英和宋红兵听的一头雾水，宋红兵好奇却不敢问，韩英就没什么顾忌，“你俩这是说的啥？” 许巍看了宋红果一眼，这才把事情三言两语的交代个清楚，末了道，“你不用担心，宋医生肯定不会输的，投票表决也就是个过场，好让刘医生输的心甘情愿，不要再质疑张院长的公正。” 韩英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这都什么玩意儿？输不起就别去上课啊，最烦这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心眼小，偏野心大，靠本事赢不了，就阴谋论，败坏别人的名声，真特么的恶心！” “消消气！”宋红果安抚道，“我都没那她当回事儿！” 许巍也温声哄着，“是啊，跟那种人不值当的生气，她会为自己的浅薄付出代价的，下午你就能看到了。” 韩英瞪着他问，“那什么投票是你负责吗？” 许巍摇头，“不归我管，应该是妇联出面操办吧。” 韩英皱眉，“妇联会徇私吗？卓春令可是邱厂长的媳妇……” 她这番话，在坐的都听懂了，映射的自然是邱信志，他跟宋红果的嫌隙，早就结下了。 许巍若无其事的道，“放心吧，卓主任不会犯低级错误。” 这话里的意思，暗示得也很明白，就算邱信志再想给宋红果使绊子，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做的太明显，坑的就是自己。 韩英撇撇嘴，似笑非笑的又问，“那厂委的态度呢？有多少人得卖邱厂长面子呀，比如说你……” 许巍无奈的道，“你就别挤兑我了，对我有点信心好么？我难道是非不分、睁着眼说瞎话？如果宋医生的教案编的更好，我肯定不会受旁人的影响。” 韩英意味不明得哼了声，“这好不好的有判断标准吗？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只要说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啥不公都能遮掩过去。” “韩英……”许巍语气里含了一丝郑重，“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负责任的。” 韩英扯了扯嘴角，“怎么？被戳到痛处了？” 许巍不由拧起眉头，刚要再说什么，就听宋红果道，“韩英，许秘书刚才提醒的对，没有证据的事儿，不能诉之于口，不然谁都能捕风捉影了，那不是给造谣的人提供了中伤旁人的机会？” 许巍说，韩英听不进去，还下意识的想反驳他，但宋红果说，她就冷静了下来，琢磨着刚才自己那话确实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攻击，于是，老实的认错，“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许巍见状，玩笑般的对宋红果道，“还是你能管的了她，我这个对象说的话，没有一点分量，得亏你是女同志，不然都要酸了。” 宋红果，“……” 这话让她怎么接？ 韩英搓了搓胳膊，“你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巍一脸纵容的叹了声，“好，都听你的。” 韩英夸张的抖了抖。 宋红兵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等其他三人看过来时，急中生智，赶紧绷住脸，一本正经的道，“刚才想起个笑话，特别可乐，你们想听吗？” 韩英冷笑，“你说。” 宋红兵还真说了一个，“锅巴和泥巴是好朋友，有一天，泥巴去锅巴家玩儿，锅巴问，你是谁啊？泥巴回道，我是泥巴，我是泥巴啊……” 他像是怕三人听不懂这里头的笑点，还特意把那句我是泥巴重复了几遍，就差直接道我是你爸了。 宋红果，“……” 这笑话没觉得可乐，只觉得冷了。 韩英干脆的给他个白眼，“二傻子。” 只有许巍礼貌的笑了笑，“宋干事还挺有才的。” 宋红兵干笑了声。 …… 下午，一上班，厂里下属的各个单位，只要有女职工的，就都收到了通知，要为宋红果和刘静晚上的课投票，觉得谁的课更有意思，就投谁。 同时，厂委这边也开了个小会，刘静的教案，宋红果的教案摆在了桌面上，让参加会议的人轮着翻看。 邱信志先看了刘静的那份，看完后，觉得刘静既然敢提出质疑，敢跟宋红果别苗头，果然是有几分才气，那编写的故事，连他都看的津津有味。 可等到接过宋红果的那份，那点信心瞬间就凉了。 光看那把字，宋红果就能碾压刘静，都说字如其人，字写的这么出挑，人还能差了？ 自然也是才华横溢。 果不其然，如果说刘静编写的故事让人看的津津有味，那宋红果写的就是欲罢不能了。 这俩人得水平，高低立现，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哪里需要比？ 即便是邱信志再想偏心，也不能眼瞎的站刘静那边了。 其他人，更不用说，于是，最后举手表决时，所有人都选择了宋红果。 倒是女工投票，有一部分人选择了刘静，虽然占比不大，却也好歹给刘静留了条活路，没一棍子打死。 可刘静在听到投票结果时，并没有一丝的欣慰庆幸，只觉得满心的羞辱和绝望，还有对未来的惶惶不安。 她孤注一掷的踏出那一步，就是赌一把自己能翻身，可现在，显然是她输了，还输的这么彻底惨烈。 厂委那头，竟然是全员选了宋红果，职工这边，九比一的差距，也足以让她之前的控诉委屈变成个笑话。 如今，她的难堪，更加成就了宋红果的风光。 原来，处境还会更糟！ 第502章 下大雨了 二更 所有人在等着刘静给宋红果道歉时，刘静却请假回家了。 宋红果一点不意外，刘静多清高骄傲啊，能来才怪了，就算最后躲不过去，也得给自己找到台阶下。 或者干脆就辞职走人，一了百了。 许向红很生气，“愿赌服输，她这是啥态度？消极抵抗吗？看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么拎不清，比赛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不起，她要是大大方方的来给你道歉，也能让人高看她一眼，给自己博些好感，现在可好，竟然当了逃兵！” 医院里，不少人都是跟她同样的想法，觉得刘静临阵脱逃这一招简直蠢透了，让她堪忧的处境雪上加霜。 当然，也有同情刘静的，觉得宋红果太过较真，也太强势，都是同事，这么咄咄逼人，完全是不给人留余地。 不过，这部分人，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明面上半个字都不敢露，谁叫宋红果现在名声大噪，正势不可挡呢，他们傻了才会撞上去。 系统四处溜达了一趟，回来后对她感慨道，“果然炮灰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就女主光环的，又让你干倒了一个。” 宋红果心念一动，“炮灰？你指的是刘静？” “不然呢？你看她平时也挺精的，可碰上你，就跟中了邪一样，脑子成了个摆设，一步错步步错，到现在灰头土脸的溜了，本来是想把你踩在脚底下，结果却是把你送到更高处，你说她傻不傻？这不就是炮灰们的使命嘛……”系统不停的吐槽，“就为了衬托女主的厉害，果然，老天爷不会亏了自己的亲闺女。” 宋红果淡淡的道，“照你这么说，我能赢，都是女主光环在作祟了？” 系统敏感的听出危险来，警惕的道，“也不全是啦，你的努力和聪明也很重要的……” 宋红果冷笑了声，“那王二妮和冯秋萍呢？我们三个机遇一样，都是重生到这里，那她们身上也都有女主光环、能让一群炮灰来衬托自己的厉害了？” 系统“啊”了声，有点傻眼了，结结巴巴的道，“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啦，她们，跟你还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拿的不都是重生剧本吗？” “……好吧，我认错，刚才说的不对，即便是你们起点一样，不够努力的话，也成不了女主。” 见它妥协示弱，宋红果也没有一味的追着再敲打，只是淡淡的提醒，“每个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所谓女主光环，那都是长期努力的幸运，如果不够努力，谁都可能会沦为炮灰，去给旁人的精彩添砖加瓦。” 系统“嗯嗯”的点头附和，赶忙转了话题，“宿主，明天就能下雨了。” 闻言，宋红果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明天？你能确定是中到大雨吗？” 系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你放心吧，收了你那么多积分，肯定会帮着把雨水下透了。” 宋红果提醒，“别忘了，是全县范围内都要有雨。” “嗯，嗯……” 虽然，系统答应的痛快，但在没见到大雨之前，宋红果心里依旧不踏实，毕竟她之前把消息放给了赵保庆，要是雨没来，不光是空欢喜一场，还耽误了种庄稼。 所幸，第二天，大雨如约而至。 宋红果四点多起床，天阴沉的像是染了墨，没一会儿，雨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就汇集成细细的水流，往低处淌去。 屋檐上，雨水流的更急促，形成无数水柱，不断的浇灌着下面的那一遛月季花，叶子经过洗刷，油润碧绿，在风中摇曳生姿。 渐渐的，雨势更大，宋红果站在前厦下，几乎看不清远处的刺玫花，水雾迷漫，恣意的浇灌着这片土地。 系统蹦跶出来得瑟，“怎么样，这雨够大了吧？” 宋红果难得夸了它几句，“不错，这回很靠谱，地里应该能浇透了，那些积分总算没白花。” 系统傲娇的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收了你的积分，自然会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呀。” 宋红果好奇的温，“那这场雨大概能下多久？” 系统思量着道，“一个小时左右吧，你放心，雨水肯定是够用的，太多了，地里太涝，进不去也没法种庄稼。” 宋红果点点头，确实如此，尤其种的还是玉米和地瓜，这两样都极为耐旱，却怕雨水多。 兄弟俩紧随她后面起来后，看到这场大雨，都激动得不得了，站在屋檐下，伸出手去接水玩儿。 村里，其他人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为兴奋欢喜，省去干很多活儿不说，下半年的粮食收成也有盼头了。 甚至有的人笑着冲进大雨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身子，高兴的嗷嗷乱叫。 从开年到现在，这是头一场像样的雨啊，谁能不激动呢？ 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缓缓停歇，池塘里的水暴涨，几近要漫出来，四周的花草也多少受了影响，看着凌乱了些，最惨的就是后院的果树了。 宋红果原以为菜园子是重灾区，结果绕道后院一看，桃树底下，散落了好多的桃子，都是被大雨给冲击下来的，离着成熟还有些天，真是可惜了。 幸好杏已经摘完了，不然也得跟着遭殃。 那枣树底下，也是如此，倒是那两棵木瓜树壮实的很，结的果子都保住了。 俩孩子心疼得很，提着篮子，把散落在地上的桃子一个个捡起来，浪费是不会浪费的，就是吃起来的味道要比成熟后逊色很多。 宋红果去整理菜园子，把该需要重新撑的架子再加固一遍，篱笆上的藤蔓哪里乱了就去理顺，歪了的茄子帮着扶正，积水的地方用铁锨疏通开，忙活了大半小时，才捯饬利索了。 比起她这里因为下大雨添的小麻烦，村里就更热闹些。 好多户人家的屋顶漏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雨停后，屋里泥泞凌乱的下不去脚。 但绕是这般，下雨的欢喜还是胜过一切。 宋红果特意把早饭做的丰盛些，算是庆祝了。 第503章 上课奖励 一更 下雨最大的苦恼，体验在了上班路上，泥泞的压根下不去脚，宋红果骑着车子，艰难的寻摸着稍微硬实点的地儿，可稍不留神，就陷进坑里，溅一脚的泥点子，直到进了公社才算熬出来。 公社里里的主要干道都是水泥路，雨水冲刷过后，干净又清新，不过车轮子压的多了，一条条的黄泥辙子也无可避免。 医院里，今天似乎格外热闹，来来去去的人，脸上都漾着欢笑，哪怕踩一脚泥的狼狈，也抵不过步履的轻快。 这一切，都是因为早上的那一场大雨。 宋红果走进门诊，耳边也不时的听到关于大雨的议论声。 “这场雨来的可太及时了，没耽误种庄稼呀。” “嗯，下的还不小，地都浇透了，下半年的收成有盼头了。” “可真好啊，谁也没想到竟会下这么大，听说前些天预报是小雨呢。” “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嘛，从小雨变成大雨，多惊喜！” “好像就咱县里是大雨，其他区县都是小雨，市里稀稀落落的，听说只湿了层地皮。” “是吗？那咱这片儿运气可真不赖……” 系统揶揄她，“明明是你做了好事儿，却不能扬名，无异于锦衣夜行呀，憋不憋屈？” 宋红果淡淡的回应，“你不说，我都忘了。” 系统，“……” 这淡泊名利的劲儿，可真叫人牙酸，它这辈子是学不来了。 医院里热切的讨论，把昨天那事儿都给压下去了。 宋红果松了口气，乐见其成。 不过，做了一台手术后，她就被张院长叫去了办公室，重新提起上课的事儿，这次的重点放在教案上。 她编写的那份教案，给厂委的人看了一圈后，皆交口称赞，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于是，张院长就想整理出来，刊印成册，留作以后宣传妇科健康的资料用。 “你是个什么想法？别有顾虑，只管说。” 宋红果先说了几句客套话，感谢了诸位领导的赏识和肯定后，才斟酌道，“印刷成宣传资料，我没意见，不过，毕竟是关于医学知识方面的，编写上是不是得更谨慎一点？比如遣词用语，还有故事情节，万一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咱们自家用无所谓，可若流传出去，丢人是小，惹来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张院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你考虑得很周全，这样吧，等你全部编写完，我找个人帮着给审核一下，要是有哪里不妥，改改就是。” 宋红果闻言，笑道，“那就再妥当不过了。” 张院长也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不掩赞赏，年纪轻轻，做事却老道，得了夸奖，也不轻浮，依旧踏踏实实的工作，而身为医生，有这样严谨治学的态度无疑更让人佩服，才二十岁啊……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宋红果被他眼底的期待打动，就没管住嘴，“我想着，等教案印刷出来后，是不是能扩大一下宣传范围？其他区县，各个公社，甚至下乡，反正有具体的教案，哪怕是照本宣科的读一遍呢，应该也能起些作用。” “嗯，这个想法我也有，等咱厂里的宣传课结束，打好样儿，其他单位和公社只需要复制一下流程就行，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但意义却重大，女同志的健康若能改善提高，对人口数量和出生率可是有极大的帮助。” 宋红果补上一句，“女同志身体健康，对家庭的稳定和谐也非常重要。” 张院长哈哈笑道，“你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半边天要是塌了，一个家也就散了。” 宋红果又提议，“其他科室，是不是也可以参考这种宣传方式，编写教案，在厂里推广？” 张院长沉吟片刻，激动的抚掌道，“我咋就没想到呢？你这个提议好，要是真能成了，那咱们医院在宣传医学健康知识方面，也算是走在了前列，咱们编写的教案资料或许能传遍全国，哪怕只是借鉴，对咱们医院来说，也是个质的飞跃啊！” 从籍籍无名的厂职工医院，到广为人知名声大噪，可不就是质的飞跃？ 之前的病例书写规范，已经为医院扬了一次美名，如果再有一次…… 绕是张院长向来持重严肃，此刻也不免激动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圈。 不过这事不急，得一步步来，想看到成效，估摸着得下半年了。 但为了提高效率，晚上上课的地点，从教室换到了学校开大会的厅，一次能容纳近五百人，她后面只需要再上六节课，全厂女职工就能都听一遍了。 宋红果自然高兴，不然没人跟她替换，天天晚上加班，谁受得了啊？ 换了地方，今晚的课上的异常热烈，她特意选了几个非常能触动情绪，引人共鸣的故事来讲，宋红果站在台上，讲的投入，台下，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直到下课，情绪还沉浸在故事中难以自拔。 往外走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有人痛骂某个渣男不做人，有人为故事里的女人红了眼，有人心疼被沦为争宠棋子的无辜孩子…… 这次来维持秩序的是妇联的卓主任，她对着宋红果不吝赞美之词，“宋医生刚才讲的太精彩了，我都听上瘾了，真舍不得你说下课啊……” 宋红果少不得要谦虚的客套几句，“您过奖了……” 卓春玲道，“不过奖不过奖，呵呵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好，昨天的投票也说明了一切，宋医生对我们妇联工作，可谓是大功臣啊！” “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有应该？是您高风亮节，无私奉献……” 卓春玲态度好的出奇，捧了她半天后，才说到正题，为了感谢她对妇联工作的支持，她们商议后决定，给她精神和物质上双重奖励。 精神上，口头表扬不算，得有奖状为证，物质上，则是一套搪瓷制品，搪瓷盆，搪瓷缸，黄色的底儿，印着喜庆的图案，大大小小好些个。 最大的用来洗脸，小号的搁在厨房，盛油盛汤或是拌馅子都非常实用，再小的就用来喝水。 过日子的家庭主妇哪个不想拥有这么一套？ 于是，宋红果第二天去妇联拎回这么一网兜的陶瓷品时，路上收获了无数羡慕的眼神。 第504章 月底了 二更 有了这番奖励，宋红果也得拿出更认真的态度来，没病人的时候，也不喝茶看报纸了，抽空忙闲的编写教案，务求每一个故事都精彩万分，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宣传健康知识的本质不能忘，她在用词用句上更加讲究谨慎，一点敏感东西都不触碰，就怕给自己埋雷挖坑。 系统也没闲着，热情的给她提供了很多情节和思路，帮着把这份宣传材料编写的更加完善，也更有意义。 连着上了两天后，下过雨的地里，终于能迈进脚去了。 全县各个公社生产队，下半年的庄稼栽种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地里，目及之处，皆是一片风风火火的忙碌。 这时候，真是一个闲人都找不到，老老少少齐上阵，壮劳力们干重活儿，起垄子，挖坑，体力差点儿的就跟在后面撒种子，埋秧子。 祖祖辈辈这么干，闭着眼都会，大半的地用来种玉米和地瓜，这两样产量高，秋收分粮就指着它们了，小部分的地里种棉花和豆子，这两样也极为重要，棉花还是战略物资，豆子则用来榨油，年底根据工分发给每家每户。 除此外，还会种小米和花生，这两样最少，不在公粮缴纳的范围，通常都是哪家需要用工分或是钱来买，比如小米，家里要是有坐月子的，那肯定会提前准备下，花生则是给老爷们下酒用的，只有工分富裕的人家才舍得买回去打牙祭。 宋红果这个月已经没有假可以请了，只能趁着早上的功夫去自留地忙活，六分的地，三分之一种了玉米，剩下的地，分给了地瓜、豆子、花生、小米，还有棉花和芝麻，几乎能在这个季节种植的农作物，她都没落下，主打一个齐全！ 种子都是她从商城买的，系统吹嘘的天花乱坠，什么高产耐旱又耐寒，什么不招虫子好打理，反正就是买了不亏，还会有惊喜不断。 宋红果对它吹嘘的那些优点都不怎么走心，唯独在意地瓜的品种，当地种植的地瓜是那种红皮白心的，淀粉含量高，但口感并不是很好，糖分也少，不管是蒸煮还是烤，味道都一般。 所以，当地人也很少直接那么吃，都是切成片，晒干后再磨成粉，用来蒸窝头或是摊煎饼都可以，做出来的熟食，带点甜味儿，只是黑乎乎的，不如白面的好看喧软。 她想要的是那种烤出来能流油的地瓜品种，黄灿灿的瓤儿，比糖都甜，是冬天生了火炉后，必不可少的一道风景。 忙了俩早上，总算把想种的都种完了，六分的地，承载了母子仨人的希望，从这天起，凌志起床后第一件事，不再是喂猪喂鸡了，而是往自留地跑，就想看啥时候埋下的种子能发芽出苗。 种完庄稼，也到了月底，月底这天是周所长的生日。 早上，宋红果上班前，就跟俩孩子交代好了，晚上接他们去周所长那儿吃饭，饭后再去上课。 至于礼物，她来准备，路上从商城买了几样，放在篮子里，两瓶好酒，一包点心，一包葛粉，还有已经放软了的水杏，甜瓜瞅着熟的，也摘了几个，塞的满满当当，拿出手去，谁也挑不出理来。 她还特意穿上了裙子，能把霍明楼迷的拉着她钻小树林那种。 系统调侃，“你是紧张了吧？” 宋红果没嘴硬，很诚实的“嗯”了声，她确实有点紧张，虽然霍明楼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但若是霍家人对她不满意，他夹在中间势必会为难。 她也会觉得不舒服，毕竟结婚不是谈恋爱，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结婚过日子则是俩个家庭的事儿，磕磕碰碰的有太多小问题，若是婚前彼此满意，那磨合起来就顺利，可若是婚前彼此就不喜，那一点点的问题都可能会扩大成难以调和的矛盾。 而矛盾，最易消磨掉感情，日积月累，婚姻便只剩下一地鸡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系统也没笑话她，还宽慰了她一路，却收效甚微。 一个上午，她这心里都不静，也就在做手术时，顾不上去琢磨别的。 等到中午，霍明楼来接她，她才总算是踏实了些。 霍明楼安抚她，“放心吧，我大哥和嫂子肯定会喜欢你的，我跟他们讲过你的许多事儿，他们还未见其人，便已心向往之，直夸我眼光好！” “我父母那儿，我也已经打过电话告之，他们对你也很满意，因为不能见面，还很遗憾，跟我商量着，年底……我能不能带你回去一趟？” 他问出最后一句，就忍不住忐忑又期待的看着她。 宋红果想了想，“现在我给不了你确切答复，你也知道，医院里便是大年三十也得安排上班的，我要是跟你回帝都，来回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请那么长时间的假期，不知道科室里能不能准批准。” 她说的合情合理，霍明楼虽有些失落，却也很理解，其实包括他在内，时间也是不自由的，要是年底厂里有什么紧急任务，他也得留下工作。 “那不然……就等我们结婚时，请他们过来一趟再见面了。” 说到结婚，耳朵尖就红了起来，眼神却不躲不闪的迎视着她。 宋红果这次没让他失落，含笑“嗯”了声。 得了这个嗯字，像是有了啥不变的保证，霍明楼走路都有些发飘了，想喝醉了酒，到食堂时，惹的韩英古怪的看了他好几眼。 吃饭时，只有他们仨，宋红兵昨天就已经出差走了。 韩英大口吃甜瓜时，还幸灾乐祸的道，“宋红兵没口福啦，听说他这次出去得一个来月，哈哈哈，等他回来，甜瓜也该都摘完了吧？” 宋红果道，“差不多吧，硬留，倒也能留几个，主要是甜瓜不经放，比不了西瓜存放的时间长，西瓜能一直吃到中秋节前后呢。” “下个月，咱厂里也会发一次西瓜，每人俩儿。” “我听说，还会发冰糕票和汽水？” “嗯，冰糕票能发两月的，每次十张，下午领工资就应该有了，汽水是一捆，九瓶，对了，还有啤酒，散装的那种，每年只会在七八九三个月里生产，你想喝的话，带着搪瓷缸去装，一缸一毛钱。” “咱厂里的福利还真是不错……” “嗯，比起其他单位，确实要好很多，全市，也只有煤矿上能跟咱们铝厂比了，但煤矿上太脏，听说出门干一天活儿，回家脸上都是黑的，还是咱这儿舒坦些。” 第505章 发工资 一更 下午，宋红果去财务科领工资，果然，已经调整成十三级的待遇，整整五十四块，是普通工人的两倍。 五张崭新的大团结，无疑叫人眼红羡慕，可想到她如今在医院里展露出来的本事，没人不知趣的我跳出来说酸话，尤其在她刚用实力碾压了刘静后，更是没人敢往枪口上撞。 除了五十四块钱，还有各种票和卷，跟上个月比，多了冰糕票和啤酒票，冰糕票能直接去换冰糕吃，不用再额外掏钱，当然只能选最便宜的五分钱冰棍，总共给了十张，而啤酒票，还得再搭上钱才行。 绕是这般，厂里喜欢喝酒的老少爷们也都欢喜疯了，平时馋酒，只能去买些自酿的那种地瓜酒，喝着一点不过瘾，百货大楼里有好酒，可一来太贵，二来就是得要票，现在好了，啤酒票给的不少，还又便宜，总算能敞开喝了。 孩子们也高兴得像过年一样，除了冰糕，还分了一捆汽水，就算被大人控制着不能敞开喝，可总归有个盼头了。 另外还有西瓜，不过得等到下个月中才能发。 领了工资，下午没啥病人后，很多人就轮流请假去买东西，尤其是手里的票，要尽早换成各种生活用品，省的到后面想买也买不到。 许向红也不例外，她先去的，只过了半个来小时就回来了，挤出一身的汗，却没抢到几样东西。 宋红果看着那几样东西，火柴，肥皂，还有半斤白糖，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许向红灌了半缸子凉开水后，郁郁的道，“这个点去，我也没指望能买上肉和鸡蛋，但花生油应该会有吧？结果，那么大油桶，里头空空的，只有一点豆油，唉，我干脆没要，豆油太腥了，炒菜烟太大，还不如吃猪油呢……” “我又去二楼，攒了几个月的布票，打算给孩子买床毛巾被，谁知，刚从上头来的那批货，又被人抢光了，连枕巾都买不上，唉，啥东西都这么紧俏，说到底还是物资太紧缺了……” 许向红一儿一女，儿子已经结婚了，女儿下个月出嫁，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给女儿准备嫁妆，毛巾被就是其中的大件，陪嫁过去，能给女方这头脸上增光。 宋红果想了想，说道，“要不，我找人问问？” 许向红对她一直不错，该投桃报李的时候她也不会吝啬。 许向红问，“你有门路？” 宋红果笑了笑，含糊道，“算是吧，也不一定能成，我先试试，以前我也找他买过一床，质量还不错，花样也好看，还耐用，我都用了七八年了。” 原主就有一条，自然是原主父亲买的，费了不少心思，价格也贵，花了二十多块钱。 但她买，肯定是从商城里，跟许向红这么说，不过是用来遮掩。 许向红高兴的道，“谢谢你啊，红果，让你操心受累了……” 宋红果道，“您太客气了……”见她还要再谢，赶紧转了话题，跟她聊起工作上的事儿。 五点的时候，霍明楼来接她提前下班，然后先送她去周长青家，他再去红柿大队接俩孩子。 因为，今晚来吃饭的人不少，徐慧英一个人做饭压根忙不过来，宋红果之前就说会去帮忙。 按说她头回去，又是客人，不该麻烦她才是，但依着霍明楼跟周长青的师徒关系，还有周长青跟原主父亲的特殊缘分，她这么做，又显得合情合理。 周长青自是不会拒绝，还非常高兴，这是亲厚的表现，他乐见其成。 周长青是研究所的所长，不管是从级别还是能力，在厂里都是数得着的人物，备受尊敬，给的待遇自然也好，住的房子是一套独立的小二层，前面还带着个小院子，种了些蔬菜，打理的郁郁葱葱。 霍明楼和宋红果来的时候，其他客人还都没上门，连周长青这个寿星都还没下班，家里只有徐慧英和大儿媳孟雪梨，俩人正在厨房里忙活。 听到动静，徐慧英从厨房出来，风风火火地，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俩人，未语先笑，“哎吆，明楼和红果来了啊？快进，走一路热了吧？我先给你们端碗绿豆汤喝……” 霍明楼拦下，“师母，我不渴，我还得去接俩孩子，您就别忙活了。” 闻言，徐慧英摆摆手，“那你赶紧去，放心把红果留这里，我肯定帮你看好喽，呵呵呵………” 被打趣，霍明楼不自在的咳了声，顶着徐慧英促狭的目光，对宋红果道了声，“我走了，你也别太辛苦。”后，才骑车子离开。 徐慧英乐呵呵的道，“明楼比他老师可强多了，体贴又顾家，他老师可没这么细心。” 这话宋红果没法接，微笑不语。 这时，厨房里传来一声，“妈，这小鸡炖蘑菇差不多行了吧？” “哎吆，把它给忘了……”徐慧英这才想起她手头上还炖着的汤呢，心急火燎的转身就往厨房跑。 宋红果跟上去，“我给您搭把手吧。” “好，好，总听明楼夸你厨艺好，我啊，早就惦记着想尝尝了，哈哈哈……” 厨房里，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女人在切菜，看到宋红果进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心想，果然很优秀，怪道能让霍明楼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之骄子都动摇了呢。 这长相和气质也太出挑了，哪个男人能不喜欢？ 徐慧英给俩人介绍了下。 孟雪梨态度很友好，含笑道，“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明楼好福气。” 这说话文绉绉的味道，宋红果还有些不适应，想到人家的职业是师范学院的老师，正儿八百的知识分子，也就不意外了，大约当老师的就这调调呢。 人家穿的也很端庄知性，一看就是高素养又讲究的人。 她干笑着道，“嫂子过奖了……” “可不是过奖，都是我肺腑之言，听说你也是大学生？” “大专而已。” 俩人又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才各自忙活去。 宋红果系上围裙，接过掌勺的位置，一口气炒了好几道菜，虽然在蜂窝煤炉子上做菜火候差了点，但做出来的味道并没打太多折扣。 辣椒炒肉，酱爆茄子，肉沫粉条，蟹黄豆腐，都是很考验厨艺的菜，盛到盘子里后，色香味俱全，用来待客特别能长脸。 徐慧英连连称赞，就差把她给夸上天了。 第506章 过生日 二更 周长青和霍明楼带着俩孩子一起回来时，宋红果正准备做酸菜鱼，鱼是早就买下的，酸菜则是徐慧英跟邻居借的。 这道菜凉了影响味道，她便留在最后做了。 听到开门声，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跟徐慧英一起迎出去。 “妈妈！”凌远见到她，雏鸟一般奔回来抱住她的腿。 凌志也依赖的站到她旁边。 宋红果挨个摸了摸两人的头，跟周长青打招呼，“周叔叔，下班了？” 周长青慈爱的点点头，“请你来吃饭，倒是给你添了麻烦，辛苦了……” 宋红果笑着客气一番，让霍明楼陪着俩孩子玩儿，她又进了厨房忙活。 做完酸菜鱼，她又炒了个酸辣土豆丝，浓烈霸道的香味飘出窗户，让前来做客的人还没进门就惦记上了。 今晚请的人都是跟周长青关系很亲厚的，好几个，宋红果都不认识，还是霍明楼给介绍才知道。 其中还有钟厂长，宋红果看到他笑着进门，还挺意外，没想到他跟周长青关系这么近。 张院长也来了，手里拎着两瓶茅台，进门闻着香味去餐厅转了圈，平常严肃的人，难得露出几分迫不及待来，让周长青逮住好一顿戏谑。 霍明楼的大哥和嫂子来的最晚，倒不是故意摆架子，而是部队上有事儿，实在走不开，周长青的大儿子周志国在其手下当连长，陪着一起来的。 霍明东比霍明楼大了十岁，兄弟俩的容貌并不太相像，霍明楼面目精致，像名贵的画，自带疏离感，让人不容易接近，而他大哥五官硬朗，身材挺拔，往那儿一站，不怒自威，彰显着一股浩然正气，典型的军人形象。 他大嫂薛珍珠则相反，五官柔和，眼神温暖，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就很好相处，浑身都透着宜家宜室的贤妻良母范儿，穿着打扮也不惹眼，黑裤子，浅色半袖上衣，站在一身军装的霍明东身边，愣是显出几分小鸟依人来。 宋红果对俩人的第一印象都不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就怕碰上什么奇葩或是极品，还要再变成亲人，咋撕撸都撕撸不干净，那可就糟心了。 霍明东和薛珍珠两口子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宋红果，尽管他们的意见起不到啥决定作用，也不妨碍他们来相看。 霍明东看人，首先看眼，眼神明亮坦荡，清正有神，其次看头发，乌黑浓密，干净柔顺，再看脸，肌肤白皙，五官标致，最后看身段气质，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嗯，哪儿都挺顺眼。 他暗暗点了下头，对未来的弟妹很满意。 至于其他，能力从旁人嘴里听的已经够多了，而品德脾性，则需要慢慢相处才能知道。 女人看女人，又是另一种感觉，薛珍珠见到宋红果，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而有本事的人往往也有脾气，就像她小叔子，谁也甭想做他的主。 接下来，她的注意力才放在容貌上，倒也没太惊讶，毕竟能迷住眼高于顶的小叔子，肯定长得不会差了。 等再看到那一桌子菜，她对宋红果的评价就剩下八个字，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于是，她对未来能有这样的妯娌，也很满意。 尤其是再亲眼目睹她如何跟俩孩子相处时，满意值直接拉满了。 这是一个疼爱孩子又会教育孩子的好母亲，这样的人处起来，还有啥不放心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几乎每个人都对宋红果的厨艺夸赞了一番，周长青作为主家，听了这种话，就像是自己的儿女被表扬了，与有荣焉的笑着客套一番。 而宋红果在饭后就走了，她还得去上课，没法多留。 霍明楼想送她，被他按下了，客人们还都没离开，尤其她大哥嫂子也在，他走了，像什么话？ 霍明楼只得留下来。 瞅着机会，霍明东对弟弟道，“眼光不错。” 霍明楼理所当然的道，“我眼光向来好，不过，能找她做对象，更是我的福气和幸运。” 霍明东有点牙酸了，“既然这么稀罕，赶紧挑个日子，把人给娶回来吧，也省的你整天惦记。” 霍明楼道，“你当我不想吗？” 霍明东讶然，“难道你还没拿下？人家不乐意嫁你？” 霍明楼幽幽得瞥他一眼，“当然不是，我们两情相悦……” 霍明东不解，“那怎么不结婚？” 霍明楼沉吟道，“我想带她回帝都之后再办婚事，那样才能显出诚意和郑重，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我不想将就，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我想给她最好的……” 霍明东闻言，好一会儿才感慨道，“看来，你是真的非常喜欢她啊，喜欢到连性情都变了，你以前可是最不看重这些俗事规矩的人，也不耐烦应付这种事情，现在可好，人家都没提，你就上赶着安排打算了……”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果然，男人有了对象就会成熟起来，你终于懂事了，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很欣慰。” 霍明楼，“……” 算着时间，霍明楼带着俩孩子去接宋红果下课，临走时，徐慧英把宋红果带来的篮子交给他，里头装的是回礼。 赶到学校，正好迎上女职工们往外走，一波波的凑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刚才的内容。 那神情，比看完一场电影都兴奋。 回家的路上，霍明楼问，“是不是快上完课了？” 宋红果“嗯”了声，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可算要熬出来了，天天加班，还要辛苦你接送，这种活儿，以后再也不揽上身了。” 霍明楼笃定的道，“你还是会的，因为你身上有责任感，或者说是一种使命感，促使你不会计较个人得失，只求问心无愧。” 宋红果心头一颤，半响无言。 系统没忍住，跳出来感慨道，“男神也太了解你了吧？简直把你看的透透的，以后。你俩之间不用担心会有啥误会了。” 宋红果没理它，而是问霍明楼，语气认真，“那你的意见呢？会不会觉得是我多管闲事儿、或沽名钓誉？” 霍明楼道，“不会，我只会支持你，你的选择，也将会是我的选择，不管你选的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宋红果深吸口气，回了他一个字，“好！”，犹如承诺。(本章完) 第507章 给的见面礼 一更 到家进了屋，凌志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没半点犹豫的交给她。 宋红果懵了下，“这是哪来的？” 凌志解释，“周爷爷和霍伯伯给的，我和小远都有，加起来一共二十。” 一张五块，一共四张，还是崭新的。 这手笔可不小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长辈们第一次见小辈，通常都会给见面礼，多数都是给钱，钱给的越多，表示越重视。 但一般，也就一块两块的，就算很体面了，在乡下，更是一毛两毛的给，也不会有人挑理儿，这一下子拿出五块…… 宋红果接过来，问道，“他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凌志便把周长青和霍明东说的那些话，尽量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末了很是纠结的道，“我和小远本不想要的，怕给您惹麻烦，人情债最是不好还，但霍叔叔说长辈赐，不可辞，示意我们收下，所以就……” 宋红果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你们霍叔叔说的对，虽说无功不受禄，拿人的手短，但你们周爷爷和霍伯伯给的，可以要，这是见面钱，是礼数，你们拒绝，反倒是伤了他们的颜面，是不知礼数了……” 凌志担忧的问，“那会不会让您难做？” 宋红果笑了笑，“不会，这种人情往来，总有机会还回去的，还不回去的，才是麻烦。” 闻言，凌志心里才踏实了，又提醒道，“他们给的有点多……” “嗯，是不少，这说明他们都很喜欢你们俩……”宋红果给俩人慢慢讲着些人情世故，“虽说拿钱来衡量感情挺俗的，给的多，也未必就能代表感情深厚，也可能是一种实力的炫耀，或是顾及面子上的虚荣，但不给或是给的很少，那绝对是敷衍和轻视，只有不把人放在心上，才会舍不得为对方花钱……” 俩人都听的很认真。 凌志还好奇的问，“那要是对方实在没钱呢？” 宋红果道，“没钱有没钱的办法，比如亲手做件东西来当礼物，只要有心，接收的人自会感受到其诚意。” 凌远闻言，笑眯眯的道，“那周爷爷和霍伯伯用的心都很足喔，我和哥哥都感受到诚意了，他们笑得可慈祥啦……” 凌志看向宋红果，“他们是对您很满意，所以爱屋及乌。” 宋红果听到这话，笑了，打趣道，“还知道爱屋及乌呐？看来最近没少读书，都会灵活运用成语了……” 凌志顶着她逗弄的目光，问道，“那您呢？对霍叔叔的哥哥嫂子……满意吗？” 宋红果反问，“你俩呢？” 凌志斟酌道，“我们，倒是觉得还行，但我俩没见过多少人，有问题也未必能看出来，毕竟，很多大人都喜欢伪装，所以，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我们都听你的。” 宋红果点点头，“嗯，可以处。” 这就是满意了。 凌志心里有了数，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一直很担心她会跟霍家人互相互厌，那样即便将来结了婚，也会有很多隐患。 老话说的，买猪看圈，娶妻看院，他虽还不是很懂，但流传了这么多年还被人津津乐道，那势必有一定的道理。 洗漱躺下后，系统蹦跶出来，“宿主，你现在不紧张了吧？只要长眼的就能看出来，男神的大哥和嫂子，对你满意的不得了，就差让你和男神原地结婚了。” “你高兴的太早了，还不知道他家里其他人是个什么态度呢，他家里人可不少……”说道这里，宋红果就有些头疼，霍家这种百年大族，枝繁叶茂，光霍明楼这一支，人数就不少，他兄弟姐妹五个，霍明东是长子，他还有个二哥霍明诚，也已经结婚了，留在帝都工作，还有个姐姐霍淑锦，妹妹霍淑绣。 她将来要是嫁进去，不光公婆双全，还有妯娌，大姑子、小姑子也都一个不落，这些人里但凡有一个不好相处，都会搅和的家里不安生。 听说，霍明楼父亲那一辈，兄弟姐妹们更多，这意味着，有数不清的亲戚，打不完的交道，她最怵头这些了。 系统宽慰，“没事儿，你和男神又不去帝都，霍家人再多，将来跟你也不会有太多交集的，顶多过年过节的时候应付一下，到时候稍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宋红果却意味深长的道，“那可未必。” 系统愣了下，“啥意思？” 宋红果道，“我和霍明楼在这边工作，是不可能去帝都，但他们，可以到这边来啊，难道人来了，我还能给撵出去？” 系统渐渐反应过来，“你是担心，等到那几年，局势动荡，霍家也会有人被牵连……来投奔男神跟他大哥？” 宋红果“嗯”了声，“霍家人，很多都是在一些敏感的位置上，又处在漩涡的中心，将来很难全身而退。” 这下子，系统也郁闷了，“那咋办？到时候提前示警？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啊……” 宋红果暂时也没啥好办法，于是道，“算了，都是五六年后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或许是咱们杞人忧天呢。” “也只能这样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宋红果起来后，跟俩孩子说了声，就骑车子去了公社。 上回，她跟卖镯子的人，约好的就是今天早上。 到了公社，路上还冷冷清清，她找地方换了副妆扮，把自行车收进空间，然后拎着背篓，进了黑市。 这时候的黑市，显然比中午要热闹的多，一条街上，都是等着交易的人，卖家买家，凑在一起，小声的商讨着价格。 虽说还有几分遮遮掩掩，但却没人过度慌张不安。 整体气氛，还算平和。 宋红果沿路打量着，卖麦子的最多，毕竟麦收过去没多久，有些人家需要钱，或是需要票，就会拿麦子来跟城里的工人交换。 其次就是卖菜的了，还有鸡蛋、山货，基本上都是跟吃的沾边，至于其他物品的交易，几乎都被曾哥给垄断了，比如一些稀罕的东西，自行车手表啥的，找他准没错。 只要钱给的够，据说他都能想法子给你弄来。 这次，宋红果没去找他，谁知，他却派人主动来联系她了，等她跟卖镯子的人交易完，准备要走时，拦住了路。 第508章 跟曾哥谈生意 二更 拦着她的人，是那个叫瘦猴的，之前，也是他帮着来回传话。 宋红果刻意变了声音，“有事儿吗？” 瘦猴对她的态度很客气，“你现在方便吗？我们曾哥想见你一面。” 宋红果想了想，“我只能空出半个小时来……” 闻言，瘦猴立刻笑着道，“半个小时够了，您这边请……” 他走在前头带路，拐了两道弯，推门进了处不起眼的院子，院子不大，有三间砖瓦房，门窗都关着。 不过，要见的人却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在椅里，正喝茶。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黑色的对襟褂子，容貌一般，但很有气质，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感。 对方也看过来，眼神对上，就更有压迫感了。 瘦猴恭敬的道，“曾哥，客人来了……” 曾哥摆摆手，让他退到一边，对着宋红果拱拱手，“今天是我冒昧了，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多海涵，我就是个粗人……” 这话说的可一点不粗。 宋红果道，“您太客气了，能被您邀请，是我的荣幸。” 曾哥闻言哈哈一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又喊着瘦猴倒茶。 既来之、则安之，宋红果坦然坐下后，主动问，“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曾哥也不拐弯抹角，“是这样，咱们之间交易了这两回，我对您，实属有些好奇，当然，这不是我请您来的理由……” 他顿了下，见她神色平静，继续道，“您的那些货是从哪儿来的，我虽好奇，却懂规矩，绝不会打听，但我想问问，您这边的出货量还能加大吗？” 宋红果猜到了几分他的目的，“你想多要一些？” 曾哥点点头，“是，不瞒您说，您给的再多个几倍，我也能吃得下。”像是为表示诚意，他说的更透彻了点，“我的货，不光在这片卖。” 宋红果就懂了，这是在其他地方也有门路能安全买卖，她略一沉吟，有了主意，“猪肉和鸡蛋，我可以给你增加到一千斤左右，半个月出货一次。” 曾哥眼底一亮，“那粮食呢？” 宋红果斟酌道，“粮食有些麻烦，一个月一次吧，每次也一千斤，玉米或是麦子不一定，得看情况……” 她故意说的含糊，这样更能取信于人。 果然，曾哥很是理解的道，“明白，那您手里，还有其他稀罕的货吗？” 宋红果道，“花生油、棉花、白糖、棉布，还有奶粉，这些算吗？” 曾哥激动的拍着大腿，“算，咋可能不算？这些东西，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价格保管你满意。” 这都是最紧缺的稀罕物啊，就是他想弄，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他瞧着人家的表情，像是没啥可为难的。 他心里，在对待宋红果的态度上，又多了几分郑重和分量。 宋红果当然不能说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她沉吟道，“这些东西，没什么定数，这样吧，以后月中、月底交易时，我让人顺带给捎过去，有啥带啥。” 曾哥没有不应，“行，行，听你的……” 这时，宋红果话锋一转，“我同意跟您交易，但我有个条件。” 曾哥心想，果然来了，他就知道，这么大买卖，人家不可能没啥要求，他痛快的道，“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绝无二话。” 宋红果看着他，微微一笑，“很简单，我出货不要钱。” 曾哥愣住，“那您要啥？大金鱼？不是我不肯，是我手里，也没多少……” 宋红果打断，“不是金鱼儿，我想要古玩文物，书籍字画，瓷器首饰，不拘哪种，只要是古董，我都可以。” 曾哥闻言，眼神闪了闪，迟疑道，“那些东西，可不适合沾手，而且，眼下也不值钱，至于将来，谁知道呢？” 这也算是实在话。 宋红果干脆直问，“您有门路找那些东西吗？” 曾哥下意识的点点头，“门路是有，就是……” 宋红果道，“您放心，您只需要找到东西，拿来跟我做交易就好，至于会不会有麻烦，或是将来是赔是赚，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绝不会连累到您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曾哥再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事实上，这样交易，他是占了大便宜的，毕竟用最不值钱的东西，去换最紧缺的稀罕物，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不会拒绝，想明白了，一锤定音，“好！” 接下来，俩人把具体的交易时间和地点确定下，至于每次给多少古董才合适，宋红果大体估摸了一个标准。 曾哥没啥意见，心里还暗暗觉得，她要的太厚道了。 事情谈妥，宋红果还要赶着回去，便起身告辞，曾哥让瘦猴从屋里提了个麻袋出来，不由分说的给她放进背篓里。 “不是啥稀罕东西，早上旁人送来的野鸡，还有些刚摘的松蘑，正好一锅炖了，吃个新鲜，您可千万别跟我客套……” 宋红果也确实没客套，商城里虽然有各个品种的鸡，但野鸡还真没有，野鸡炖松蘑，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出了黑市，她让系统四下扫描了一圈，并没有人跟踪，这才放心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装扮换回原样儿，骑上车子，往家里赶。 路上，系统兴奋的犹如种了头彩，“宿主，你太棒了，太伟大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了，粉一辈子、绝不爬墙的那种……” 宋红果哼笑了声，“别自作多情，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旁人，我是为自己积福，多行好事儿，将来投个好胎。” 系统嘻嘻笑着，“照你这么积下去，福气肯定多多呀，投个好胎算啥啊，活着的时候夫妻和美、儿女孝顺、干啥事儿都顺顺当当、无忧无虑才是真有福气呢。” “那我就等着了。” “肯定会实现。” 回到家，已经六点半了，再炖鸡肯定来不及，于是宋红果简单煮了个青菜鸡蛋面，吃完后，把鸡收拾出来，稍微抹了点盐，掉在水井底下，防着变质。 实在是曾哥给的有点多，四只野鸡，都已经抹脖子了，不然还能养着慢慢吃。 松蘑也不少，当地的山里，蘑菇品种很少，大多都是不能吃的，只有这松蘑，只要费工夫找，还是不缺的。 托前两天下雨的缘故，松蘑都冒出来了，她好这一口，一直惦记着，只是还没顾上去拾。 大半麻袋的松蘑，摊在圆簸箕上晾晒，这会儿其实还不是最美味的时候，等晒干了再吃，才是鲜呢。 第509章 你会舍弃我吗 一更 忙完，宋红果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去上班了。 路上从商城里买了些五花肉和鸡蛋，搁置在篮子里。 昨天许向红拿着票兴冲冲去买东西，却没买到几样，那失落又无奈的表情，至今让她想起来都有点难受。 系统猜到了她的用意，又是一轮无脑吹，夸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得不叫停，“你够了哈，没完没了的，不知道的还当我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她不过是看不过去，帮着买点东西而已。 事情小到微不足道，偏偏系统一个劲的夸，直夸的她羞耻。 系统嘻嘻笑着，心情丝毫没被影响，“宿主，许向红有句话说得太对了，你啊，啥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想别人所想，急别人所急，这根雪中送碳有啥两样……” 宋红果下意识道，“都是顺手的事儿而已。” 系统却道，“可有些人即便是顺手而为，也不屑一顾，总归还是你高风亮节，哎呀，我得跟上面反应下，看看该给你颁发个啥奖励不……” 宋红果赶忙阻拦，“用不着，你可别瞎折腾了。” 系统较真的抗议，“哪里是瞎折腾？你这是严重低估了自己那些事儿有多大影响力，又会改变些什么，可我不能视而不见，该是你的，就必须是你的，谁抢也拿不走。” 见状，宋红果终于多了几分认真对待，“你指得是早上跟曾哥做生意那件事儿？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就是机会来了，抬手抓住了而已，并不是冲着谁去的，而且……你不要对我抱有什么期待，我是不会无偿交上去的。” 系统“呃”了声，显得有点傻。 宋红果嗤笑了声，“你不会以为我会像之前和荣家、程大爷家交易那样，把得来的东西都贡献出去吧？” 系统回过神来，多少有些尴尬的道，“当然不是啦，我也没有那么大脸，你凭本事得来的宝贝，想怎么处置自然是随你的意思啦……” 宋红果轻哼了声，不咸不淡的道，“喔，随我的意啊，那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会挑着喜欢的收藏，等将来形势好了，再转手卖出大赚一笔。” 系统，“……” 直到进了医院，系统都没再吭声，显然，事情的发展出乎它预料，有点不知所措了。 宋红果心情颇好，拎着篮子进了办公室，趁着还没开始看诊，掀开篮子的盖子，给许向红看她带来的东西。 许向红惊讶的问，“这是你买的？” 宋红果点点头，“我家里已经留了一些，这些，看你要不要，可以匀给你……” 许向红不等她说完，就忙不迭的道，“要，这么好的五花肉，肉站都买不到，我今早上天不亮就去排队，等轮到我，只买了半斤精瘦的，一点油水榨不出来，包饺子都不香……” 她也不嫌肥肉油腻，直接上手去摸了摸，两指宽的肥肉膘，咋看咋稀罕，“你这是从哪儿买的？多少钱？” 宋红果低声道，“去了趟黑市，碰巧遇上了，对方要的也不算太贵，不用肉票，只翻了一倍的价，我就忍不住多买了点儿。” 许向红听后，丝毫不意外，直夸道，“那你运气够好的啊，翻一倍，一块五？那可真不算贵，这肉的品相实在太好了……” “那下次我再碰上，还给您捎一份？” “好啊……” 许向红没有不愿意的，提起肉来估摸了下，约莫两斤，还有二十个鸡蛋，每个五分钱，她都要了，拢共给了宋红果四块钱。 因着这事儿，一上午，许向红都喜滋滋的。 宋红果的感受就更为复杂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两斤猪肉，二十个鸡蛋，就能让她们高兴。 可在后世，天天不愁吃喝，却未必能笑得出来。 无它，欲壑难填。 中午，在食堂吃饭，韩英一边吐槽茄子难吃，一边问她昨晚去周长青家吃饭的事儿，也不管霍明楼在不在边上，直白的问，“见到霍工大哥和他嫂子了吧？觉得怎么样，能处吗？” 霍明楼闻言，脸上倒也没有不满，只转头看过来，也在等着宋红果的答案。 宋红果能说啥？自然是一切都好。 韩英见她这话说的并不勉强，显然是真的觉得不错，转而又问霍明楼，“你哥哥嫂子呢？对红果是个什么态度？” 霍明楼无比笃定的道，“这还用问？当然是非常满意了。” 韩英挑眉，“真的？没有挑剔这个那个的？” 婆家人，对儿媳妇，哪能啥都不挑？ 再优秀，都得给找出点瑕疵毛病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抬举男方。 霍明楼没直接回应，只微微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大哥催着我尽快把红果娶回去。” 这态度，比直接回答，更能说明一切。 韩英笑起来，“你大哥眼光不错嘛，知道红果这么优秀的人，不赶紧娶回去，可就未必是自家的了……” 霍明楼闻言，淡淡的瞥她一眼，“不要挑拨离间，我和红果肯定会在一起，没有其他的结果。” 韩英也不怕他，呵呵了声，“就这么自信红果非你不嫁啊？想娶红果的人多着呢，谁能笑到最后，只有天知道。” 霍明楼抿了抿唇，转头问宋红果，那眼神，那语气，明晃晃的在诉说着委屈，“红果，你会舍弃我？” 这话问的，属实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了。 也侧面说明他很紧张在意。 宋红果呛了下，赶紧喝了几口水，压下那股咳嗽后，才好笑又好气的对他道，“韩英在逗你呢，你还当真了？” 霍明楼可不觉得韩英是在玩笑，执着的又问了一遍，“你会舍弃我吗？” 宋红果无奈，也趁机表明态度，“只要你不背叛这份感情，我就不会。” 霍明楼闻言，立刻信誓旦旦的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宋红果含笑“嗯”了声，男人的誓言，她不会傻得就真信了，当然，这一刻肯定是真心的，但以后，能不能做到，就看天意了。 即便是她，也不敢说自己对霍明楼的感情就能始终如一，又如何去要求他一生不变呢？ 韩英不爽的敲了敲饭盒，“行啦，你俩欺负谁呢？我这灯泡还在呢，你们再腻歪两下，我都看饱了……” 宋红兵也不在，害的她连个想转移注意力的目标都没有。 霍明楼当即道，“你也可以找许巍，再欺负回来。” 韩英，“……” 第510章 又遇孟娇 二更 吃完饭，霍明楼就被人叫走了，研究所里又有事儿，宋红果便跟韩英一起去逛百货大楼，昨天发的票券，可还都没花呢。 虽说有商城在，家里什么都不缺，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要置办的。 今天月初，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热闹的堪比赶集的场面。 宋红果进来就后悔了，大夏天人挤人的，那滋味可想而知，可韩英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泼冷水，只得耐着性子在每个柜台前排队。 不过折腾下来，也就只买了火柴、肥皂、白糖，卖油那儿，得自己提供瓶子，她也没带，而且，攒了这几个月，还不到一斤油呢，都不够费劲的。 二楼卖布的地方是抢的最厉害的，她就没去凑那个热闹，反正每个月也就二尺布，连件上衣都做不成，还不如攒着。 手里的工业券，借给韩英了，她相中了一套从沪市来的餐盒，比铝饭盒看着高级又漂亮，还有个桶带着保温的效果，售货员一个劲的鼓吹这是友谊商店的货，是国外进口，整个市，也就这里有三套，不赶紧下手，就没了。 宋红果不太信，就冲这价格，半个月的工资就买一套餐盒，全厂满打满算，都不知道能挑出三个来不。 可架不住韩英被打动了，当即豪爽的掏钱，都不带一点心疼的。 这种事，宋红果自是不会拦，不过还是委婉的提醒了句，“当着许巍，你花钱可别太大手大脚了……” 韩英不以为然，“你怕我把他吓跑了？放心吧，他虽说一肚子的心眼儿，但是在钱上，倒也不小气，再说，我这是花的自个儿的，又不是他的，他管得着吗？他要是不乐意，那就干脆散伙呗，我又不是离了他不行……” 宋红果听的只揉眉头，“行吧，你高兴就好。” 韩英笑着道，“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跟他，和你与霍工是不一样的，他看重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关系，所以，我压根不需要去在意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反正不管我怎么折腾，他看在我姥爷的份上，都会容忍。” 她说的一脸平静，宋红果却听的心里难受起来，忍不住低声问，“就一定要这样吗？不能选个自己喜欢的？现在也没有杨容月掺和了，你可以做主的……” 韩英自嘲的笑笑，“没那个福气，至少眼下这个不讨厌，大家又都满意，我也懒得再去选了，我看人的眼光不行，谁知道下一个是个什么东西？万一更恶心呢？” “你太悲观了……” 韩英摇头，“不是我悲观，而是红果你，太幸运了，你不知道想要找一个两情相悦还要家人满意、门当户对的男人有多难，你遇上了霍工，可我没有遇上，这么多年，厂里这么多男同志，我没有遇上一个动心的，你说好不好笑？” 宋红果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以前杨容月在的时候，我天天就想着怎么跟她作对，怎么揭穿她和孟娇的虚伪，还要时不时的跟我爸吵架，我光应付这些就够累的了，还能有啥风花雪月的心思？更别说，我还要提防着杨容月在我的婚事上做手脚，那些年，对男人我是能避则避，压根不敢多接触，甚至有段时间，看见他们都厌烦，还谈什么喜欢？” 系统听到这里，没忍住蹦跶出来，“你别劝了，韩英实在太清醒了，清醒到早就绝了谈情说爱的心思，唉，恋爱脑让人头疼，可太清醒了，又叫人心疼，虽说没有爱情，女人照样能活的精彩、活的舒坦，可毕竟留有遗憾呢。” 宋红果，“……”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啥？ 俩人从百货大楼里出来，好巧不巧的竟碰上了好几张熟面孔，正往这边走。 王二妮和冯秋萍亲昵的挽着胳膊，看样子，好像还处的不错，另外，还有许久不见的孟娇，旁边跟着个男人，俩人低声说笑着，直到看见宋红果和韩英，这才变了脸色。 韩英也沉下脸来，目光嘲弄的盯着孟娇旁边的男人。 那人显然跟韩英认识，在怔愣过后，不太自然的打招呼，“这么巧啊……” 韩英讥诮的道，“是挺巧的，无巧不成书嘛，要是不巧，你们俩怎么能搅和到一块儿去呢？肯定是无数个凑巧，遇上了对吧？” 孟娇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喊了声，“姐姐……” 韩英冷声斥道，“闭嘴，谁是你姐姐？” 孟娇打了个颤，眼圈当即就红了，可怜巴巴的像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娇花，“对，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高攀你……”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看着好不让人怜惜。 那男人见状，立刻心疼了，将孟娇护在身后，冲着韩英不悦的道，“韩英，你冲娇娇发哪门子的脾气？还当娇娇是你家的人，你想咋欺负就咋欺负？我告诉你，她现在是我李树勇的对象，你以后说话客气点儿！” 闻言，韩英给气笑了，“李树勇，你眼瞎了吧？挑来挑去，就挑了这么个对象？” 李树勇气急败坏的道，“韩英，你少中伤娇娇，娇娇好的很，性情温柔和顺，还知书达理，又有才华，比你强多了！” 韩英翻了个白眼，“你不光眼瞎，脑子还坏了，你爸妈知道么，嗯？” 李树勇听到这一句，表情顿时僵住了。 见状，韩英还有啥不明白的，于是似笑非笑的道，“喔，原来你俩是背着父母在私会啊，你胆子够大的啊……” 李树勇立刻道，“啥私会？胡说八道，我爸妈都知道，我和娇娇是正大光明的在交往，你少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韩英嗤了声，懒得再跟他掰扯，转而冲着装死的孟娇道，“我果然没猜错，就知道你不会认命，还要找下家，不过，到底还是小瞧你了，竟然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攀上李树勇这样的冤大头，可真是厉害啊……” 她说着，还夸张的拍了拍手，为她鼓掌。 孟娇惨白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李树勇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又碍于在百货大楼这里人来人往，闹大了自己跟着丢脸，最后，只能狠狠瞪了韩英一眼，拽着孟娇走了。 第511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更 韩英以一己之力，赶跑了孟娇和李树勇，心里却也没多少畅快，转头对着宋红果吐槽，“你说李树勇那狗男人是不是眼瞎了？孟娇那些破事儿，全厂都知道，他难道还能没听说？旁人躲都躲不及，他倒好，竟还护上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蠢啊，咋一遇上孟娇，就跟下了降头似的，你听听他刚才说的那话，分明被孟娇给洗脑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问，“那个李树勇也住在县政府大院？” 韩英郁闷的“嗯”了声，“他本人没多大出息，在化肥厂的后勤上混日子，但他父母都是县里的中层干部，听我爸说，等市政府搬迁过来后，他们往上升的可能性很大。” 宋红果闻言，眼神闪了闪，“那孟娇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靠山。” 韩英烦躁的道，“我还是小瞧她了，之前倒也想过她会另寻靠山，可怎么也想不到能找上李家，你看李树勇那蠢样儿，五迷三道的，说不准最后他父母还真拗不过他，能同意孟娇进门，一旦孟娇成了李家儿媳妇，他们肯定不会不管她，真要帮着她洗白了，那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呢。” 宋红果皱眉提醒，“她作妖还是小事儿，最重要的，说不准杨容月能借着这门亲事翻身，杨容月可太擅长抓住机会了……” 当年，就是这样才上位的。 韩英顿时脸色变了。 宋红果又道，“而且，我怀疑，孟娇能拿下李树勇，搞不好这里面也有杨容月的功劳，孟娇虽然会做戏，但脑子一般，杨容月的手段就多了。” 连韩城那样的人都能拿下，更不用说李树勇这种二愣子了。 韩英磨了磨牙，“要是真这样，那我家岂不是又要不安生？韩爱红和韩爱国可也是她亲生的，她都能为孟娇打算，还能不为他俩谋划？” 为那俩人谋划好处，便是损害她的利益。 宋红果叹道，“跟你爸说一声吧。” 韩英下意识的抗拒，“跟他说有什么用？我爸最看重的是他自己的利益，只要对他有好处，他未必……不会再次接纳杨容月，就算顾忌脸面不复婚，也可能私底下合作。” 宋红果闻言，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因为她说的，很可能就是事实。 “而且，我爸还重男轻女，在他心里，韩爱国才能算是真正的韩家人，我迟早要嫁出去，能指望的有限，为了韩爱国，他说不准会非常赞成孟娇跟李树勇在一块儿，孟娇科室他亲姐姐，所以我跟他说，那不是提醒，而是给他报喜呢。”韩英说道最后，嘲弄的勾起唇角，“他对我的那点愧疚，随着杨容月离开，一天比一天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殆尽了。” “韩英……” “我没事儿，别担心，我早就看透了，你回医院吧，我去大舅那儿一趟，我爸指望不上，我得自己想办法。” “行，你去吧……” 等到韩英走远，宋红果这才看向王二妮跟冯秋萍，俩人离着十来米远，刚才就站在那儿看戏，孟娇和李树勇跑了，她们也还是没动，直到现在…… 韩英离开，她们朝着她走过来。 果然，是在等她。 走近后，王二妮先开口，神情不那么自在的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那个，你，你……” 对上宋红果清凌凌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她心里一慌，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见状，冯秋萍不由在心里晒笑，难怪被宋红果一直压着欺负，既没脑子，又没胆子，就剩下愚蠢的冲动了。 她含笑打招呼，“宋医生，好巧啊！” 宋红果勾起唇角，“是挺巧的，没想到你们竟会玩在了一起，真是出乎意料，又可喜可贺。” 对她的讥讽，冯秋萍面色不变，依旧友好的微笑着，娇艳的脸上一派坦然，“我们都在文工团工作，玩在一块儿不是很正常么？而且，照理说，咱们仨都很有缘的，应该能成为朋友才是，互帮互助，对彼此都好，不是么？” 闻言，宋红果还未回应，就听王二妮激动的附和，“秋萍说的太对了，咱们仨是啥关系？是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的情分不比其他人深厚？宋医生，你觉得呢？” 俩人就差开门见山了，宋红果淡淡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冯秋萍听到这话，表情终于僵硬了。 王二妮则一头雾水，“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得啥道啊？咱们咋就走不到一块儿了？又不是搞斗争拉帮结派，有啥道不同的？” 宋红果瞥了她一眼，难得语气温和的道，“其实，你这么活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时候反而会快活。 王二妮更懵了，但这不妨碍，她觉得这话不是好话，于是，拉下脸不悦的道，“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完，拉扯冯秋萍，“咱们走，她不识抬举，咱们也犯不着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又不是非她不可。” 冯秋萍却没动，也没理会王二妮，定定的看着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宋医生莫不是觉得只凭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宋红果道，“我还没那么狂。” 冯秋萍扯了扯唇角，“可在我看来，宋医生已经狂的……让人为难了呢。” 宋红果挑眉，“喔，我让你为难了么？什么时候？哪方面为难？我俩之间有什么交集能为难到你？” 她一脸茫然不解，冯秋萍抿了抿唇，目光幽深，“宋医生这么装就没意思了吧？明人不说暗话，非要我戳穿？” 宋红果半点不慌，“那你说啊，你不说出来，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冯秋萍不吭声，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她又不是王二妮，啥话都敢往外说，不到山穷水尽，都不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交出去。 她不说，宋红果还有点小小的失望，越沉得住气，越不好对付呢。 王二妮瞅瞅这个，瞄瞄那个，见俩人都沉默不语，又是不解，又有些焦躁，“你俩干啥呢？演默剧啊？有啥话不能直说，非得玩这种深沉呀？” 俩人都不理会她。 她烦闷的挥着手给自己扇了扇，不耐的道，“不说算了，那啥，宋医生，我们找你是想邀请你晚上去看演出的，七点半，在俱乐部二楼，我和秋萍排演的新节目，肯定能惊艳四座……”(本章完) 第512章 剑拔弩张 二更 宋红果淡淡的打断，“没空！”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你是不是怕去看了嫉妒啊？也对，都是老乡，我俩大出风头，你心里不舒服也是应该的……” 宋红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大白天的就做梦呢？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男朋友多的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扬名全厂吗？” 闻言，王二妮顿时羞恼成怒，“你，你……” 冯秋萍也挺无语的，但现在她还得利用王二妮，所以明面上该帮还是得帮，于是截过去话去，“宋医生是因为晚上要上课，才说没空吧？” 宋红果“嗯”了声，又嘲弄了一句“总算有个明白人。” 王二妮气的胸口起伏。 冯秋萍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我和二妮加起来，都没宋医生你一个人活的明白呢，医术高超是本职工作，学习刻苦一点谁都能做到，但凭借改革病例书写规范、在厂里掀起上课热潮，这就不是只努力就行的了，这是本事，不但得了名声，还得了实惠，关键人人称颂，半点痕迹不露，我真是佩服至极！” 宋红果平静的道，“客气，你也不差。” 之前的五一表演，就已经有一定名气了，这次巡回演出结束后，凭她的野心和谋划，冯秋萍这个名字在全市都会被追捧。 冯秋萍却摇摇头，“我那点本事，比起你来可差远了，所以，只有旁人嫉妒你的份儿，你眼里，谁也看不进去对吗？” 宋红果挑了挑眉，“这话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真没那么狂。” “宋医生不肯承认就算了，你也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也不会太不识趣，但是……”冯秋萍话锋一转，透出几分凌厉来，“我希望，我们即便是不能同道，可也不要站在彼此的对立面，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呢？” 宋红果一脸无辜，“不懂你的意思。” 冯秋萍松开王二妮的胳膊，走近两步，凑在她耳边，压低了嗓子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再坏我的好事儿，不然，就别怪我不顾道义、不讲情面了。” 说完，她便退了回去。 宋红果看着她眼里的冷厉，嘲弄道，“咱俩，到底是谁狂？我好奇，你是仗着什么生出这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你真觉得你的依仗无所不能？还是觉得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它都能义无反顾的救下你？” 听完这番话，冯秋萍刚才的气势瞬间委顿了大半，脸色也变了，这会儿轮到她硬撑着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红果冷笑了声，“不懂？那我就说的更明白点儿，我的意思是，明明是旁人手里的工具，却把自己当盘菜，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有的话，那馅饼一定有毒，任何想不劳而获、靠走歪门邪道去谋取利益，必将会被反噬！” 冯秋萍闻言，脸色惨白的更难看了。 宋红果最后撂下一句“还有心思威胁我？你好自为之吧。”，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二妮听了个寂寞，下意识的冲着宋红果喊，“你到底去不去看演出啊？今晚没空，明天也行啊，我们要在厂里连续演好几天呢……” 宋红果差点没被这二货给喊得绊倒。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着请她去看演出，难道就一点没感受到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连系统都屏住了呼吸，直到离开了那地儿，它才小心翼翼的冒出来，轻声道，“宿主，你刚才好威风啊，骂的冯秋萍都哑口无言了……” 宋红果道，“那是我说中了她所担心的痛处，她无言以对，可不是惧怕我，她怕的是你那位好同事19号！” 系统小声嘀咕，“也没啥好怕的嘛，难道还能过河拆桥？” 宋红果嘲弄道，“怎么就不能过河拆桥？难道你同事还品德高尚、有君子之风？等它利用完了冯秋萍，难保不会舍了她再去寻下一个目标。” 系统期期艾艾的提醒，“没那么容易的……” 宋红果明白它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倒也听懂了，默了片刻，提醒道，“你最近警醒点儿，别着了旁人的道。” 系统这次反应挺快，“你是怕19号会打击报复？” 宋红果“嗯”了声。 “可你刚才，不是刚挑拨离间了他们吗？冯秋萍未必还会信任19号，19号也未必会帮她出气，俩人的关系说不定从此以后岌岌可危了呢……”系统天真的幻想着，“毕竟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真是太狠了，一阵见血，简直不给他俩留活路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当他俩之前彼此都不明白？只是没揭开那层遮羞布罢了，我帮着挑明，顶对让他们羞恼成怒，以后更防备对方，却不足以让俩人的关系破裂，更不会影响他们以后继续合作偷文物赚钱。” 系统“啊”了声，“那你刚才不是白忙活了？” “也不是啊，最起码，我说完心里舒坦了，而且，多多少少的肯定会影响他们的关系，至少，冯秋萍会更拎的清了。” 系统郁郁的“喔”了声，对这样的结果很失落。 见状，宋红果哼笑了声，“你还想一下子就解决了他们啊？也不是不可以，你先把你同事干掉，然后我再收拾了冯秋萍，那以后就没人再跟你抢宝贝了。” 系统，“……” 它要是有那本事，还用愁眉苦脸吗？ 回到门诊，宋红果见还有半个来小时才上班，便把空间里的麦子整理了一下，弄成五斤、十斤的小袋，让系统给直播卖出去了。 生意不出意外，非常火爆，简直是一上架，就被疯抢没了，抢到的欢天喜地，没想到的捶胸顿足，强烈要求抓紧再补货。 至于价格，高的离谱，却没一个人计较。 宋红果赚的盆满钵满，刚才还郁郁的心情，看到那些积分，瞬时敞亮起来了。 果然，暴富能使人快乐。 下午，门诊上没啥病人的时候，各个科室的医生，又都无聊的聚在走廊上闲聊起来，说着说着，话题便拐到了今晚的演出上。 第513章 买礼物给他 一更 “听说今晚在俱乐部有演出啊，你们去看不？” “咱文工团的人表演？” “嗯，好像节目还不少呢，吹拉弹唱的都有。” “那也没多大意思，都看多少遍了，弄来弄去，就那些东西，没新意，还不如凑几个人，嗑瓜子打牌呢。” “那是以前，这回可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的？快说说……” “这回有新节目，据说是文工团那个叫冯秋萍的台柱子自己编排的，有唱有跳，保管你没见识过。” “要是这样，倒是可以去看看。” “那得早点去占位子，俱乐部可比不了大礼堂，去晚了，也就能听个声儿了。” 走廊上闲聊的声音不小，宋红果坐办公室里听的清清楚楚，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她正琢磨着积分如何花，卖麦子低进高出，大赚一笔，可惜转换成钱的话，一点不合算，以后换成能保值的东西就好了。 系统建议，“买点东西奖励一下自己呗。” 宋红果兴致缺缺，“买什么？” 现在，吃的喝的都不缺，倒是可以买些零食，但很多都不能拿出来，而自己一个躲着偷偷吃也没什么意思，最主要的是吃独食的滋味不太好受。 系统试探道，“不然，你给男神选一样他喜欢的东西当礼物？最近人家天天接送你，买点东西感谢一下也应该把？” 闻言，宋红果总算提起了精神，意识在商城里逛起来，买了他喜欢吃的奶糖，还买了些肉干，给孩子找到一款类似华容道的玩具，木制的游戏盘上，有很多的通道，上面摆着一辆辆小汽车，只有一辆带颜色的，这辆车顺利从重重包围中开出来，便是胜利，这比传统的华容道更复杂些，但应该更受孩子喜欢。 买完这些，再逛就没什么动力了，其他的稀罕东西自然是有，但都不合适拿出来送给霍明楼，光看不能买，实在让人泄气。 系统见状，便又建议道，“要不，你给男神买本书吧。” “什么书？” “跟他专业有关的书呀，他现在研究的方向是什么？”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道，“氧化铝。” 前年，国家颁布了《关于大力发展铜、铝工业的指示》，铝被确定为国民经济的第二大金属材料，铝厂也是从那时候走上了主要负责组织恢复和发展铝工业的道路，还被列为第一个五年计划的重点工程。 但这条研究的道路，并不好走，她印象中，好像要在五年后，才建成了世界上第一个混联法氧化铝生产流程。 系统谆谆善诱，“你可以帮他一把啊，把这个时间缩短，氧化铝研发、应用了混联法流程后，就能完善某些技术经济指标了，还有，氧化铝回收率和碱耗等也能勉强达到当下的国际先进水平，烧结法流程也能得到改造和优化，啊，还能开发生料加煤排硫、粗液脱硅等技术，从而创造出具有咱们国家特色的烧结法生产氧化铝新工艺，那是多么了不起的工业进步啊……” 宋红果幽幽的提醒，“你少做点梦吧，虽说我也认为你男神很聪明，但再聪明，也不能一下子把这项技术的进程提早二十多年。” 若她没有记错，要等到进了八十年代，铝厂才建立起了较为完整的铝工业体系，且初具规模，基本能满足国防和经济建设最低限度的迫切需要了。 “所以，才需要你推一把啊。” “你是让我直接找研究资料给他看？” “不，不……”系统猛摇头，“直接给现成的资料成果不好，那样会打击和削弱他们的研究热情和精神，总不能一直等着捡现成的，拿来主义用多了，以后谁还愿意动脑子？” 宋红果笑道，“难得你能想的这么明白……” 她就是忧心这些，才没有想过从商城里直接拿研究资料给他，至于给药厂的那些，也是半成品，而且，也是因为事情有轻重缓急，人命不能等，她才‘拔苗助长’了。 系统哼唧，“我又不傻，而且后世这种教训还少么？搞研究没有捷径可走，顶多就是多学习、少走点弯路罢了。” 宋红果顺着它的意思，点点头，“我明白了，商城里这方面的书应该是有，但拿出去合适吗？你男神可敏锐着呢，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儿。” 系统道，“你忘了商城里有搜索打印成书的服务了？你可以弄成俄文原版的啊，前两年关系好，苏连派了许多专家来帮咱们搞建设，不小心丢了几本专业书籍，也不奇怪吧？反正，往他们头上推就对了，男神还能找他们打听真假去？” 宋红果打趣道，“行啊，为了你男神，脑袋瓜子都这么机灵了？啥时候也能为我出谋划策、把你那俩同事给干掉呀？” 系统，“……” 干啥要提扫兴的事儿啊？ 宋红果使用商城里的搜索服务，还真找出不少相关的书籍资料，时间节点，也只比眼下稍微提前了一点，付完积分没多久，高仿版的俄文书就新鲜出炉了，一共仿了三本，还故意做旧了，里面的纸张弄成经常翻看后的模样。 反正，以她的眼力，是看不出啥问题来。 “你觉得，这几本书能糊弄住你男神吗？” “放心吧，肯定能。” 系统信誓旦旦，宋红果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系统理所当然的道，“很简单啊，男神早就对你色灵智昏，别说是这几本仿制的能以假乱真的书了，就是给他部手机，你说从废品收购站捡的，他都毫不犹豫的相信。” 宋红果，“……” 阴阳她是吧？ 看在它帮她出了主意的份上，她就不跟它计较了。 系统却还不消停，像恨不得掏空客人口袋的销售人员，又开始撺掇她，“宿主，你积分还有好多呀，不再买点其他东西了？比如再为村里做点啥贡献？” 宋红果无语的道，“现在地里刚种上地瓜玉米，不用撒化肥，也不用下雨，你让我做啥贡献？现在撒野菜种子都没人稀罕，家家户户自留地的菜园子里，都紧够吃的，还是说再放鱼、放兔子、放野猪？” “也不是不行。” “……” 同样的招数连续使用，就是个傻子都该看出异常了。 系统嘿嘿傻笑起来，“那啥，要不就再给药厂发一拨福利吧。” 第514章第五次干好事儿 二更 听到这话，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这才是你最初目的吧？还非要跟我兜圈子，说什么买东西奖励我自己，甚至连你男神，都成了工具人，呵呵……” 系统抵死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话赶话的想到这里了，绝对不是预谋！” 宋红果哼了声，没有应它，也没反对，只是意味深长的问，“这是第几次了？” 她说的不清不楚，系统却一下子就领悟到了，干笑道，“那个，第五次了……” 最初是因为浮肿病而无偿捐粮，第二次是不忍很多病人因为服用当下副作用多的消炎药，而落下不可逆转的伤害，第三次，则是帮助钟厂长抓破坏分子、促使那件事尽早解决，第四次便是前几天几乎耗费了全部的积分，在全县范围内下了一场大雨，保证了下半年的粮食收成，至于撒野菜种子、撒化肥、在溪水里放鱼，跟前面几件惠及百姓的大事相比，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这么一捋，她还真是干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呢。 喔，这还不算她在本职工作上的贡献。 宋红果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宿主，宿主……”系统小声叫醒她，“都是真实的，不是做梦，你就是这么厉害呀，相应的，福报也越来越厚实，这都是你积攒的功德所致。” 宋红果回过神来，淡淡的“嗯”了声。 去日不可追，来日犹可期。 系统心虚的再次提醒，“那个，你到底还要不要再给药厂发福利呀？” 宋红果点头，“可以，这次就给急救药的研究资料吧，有了这个，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降低手术过程中的风险了。” 系统嘀咕道，“我觉得止血药也很有必要……” 宋红果提醒，“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贪多嚼不烂，还是慢慢来吧。” 系统这才不说啥了。 找医药方面的资料，就是宋红果的长项了，比之前帮霍明楼搜索氧化铝的专业书籍可省劲多了，没一会儿就翻藤出来，打印好，装进牛皮袋封了口，交给系统，给药厂送去。 忙活完，也到了下班时间，今晚还有最后一次课，她五点出了院门，就看见霍明楼在老地方等着她。 “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他最近有多忙，她是知道的，连午休时间都被占用了，却还挤出时间接送她，这让她感动的同时，也难免有几分愧疚。 霍明楼含笑道，“不会，我会协调好时间的，研究所真要有走不开的事儿，我也不会勉强撑着来接你，所以，不用有负担。” 闻言，宋红果松了口气，心里也轻快起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袋奶糖和一包肉干递给他，“中午买的，尝尝好吃不。” 霍明楼也不客套，接过来后，剥开糖纸，不过，雪白的奶糖却是先送进了她嘴里，见她笑眯眯的吃着，这才又剥了一颗含进自己嘴里。 甜意同时熨帖了俩人的心。 “回家给你炖野鸡松蘑吃。” “好……” 俩人含着糖，骑着车子，边走边聊着家常。 “这时候就有松蘑了？” “嗯，前几天不是下了大雨嘛，山上种了好些松树，就都冒出来了……” “你去捡的？” “不是，别人给的。” “野鸡呢？” “跟人买的，我早上去了趟黑市，正巧撞见有人卖……” 霍明楼面上没有一点异样，就像听到她逛商城似的淡然，“红兵也喜欢去，我跟着去过几回，后来就去的少了。” 宋红果好奇的打听，“你去买什么？” 霍明楼道，“买电子元件。” 宋红果讶异，“那儿还有卖这些东西的？” 霍明楼道，“没有直接卖的，不过黑市上有个叫曾哥的人，门路很广，只要你说得出的东西，钱给够，他一般都能帮着寻摸来，最近市面上出现大量的猪肉、鸡蛋，还有粮食，应该都出自他的手笔，眼下这种困难境况，他还能弄来这么多稀缺物资，是个有本事的。” 宋红果，“……” 话题有点危险了，她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露馅儿。 但从药厂回来的系统不停的在她脑子里蹦跶，“书啊，快说书的事儿呀，你不会忘了吧？那才是能打动他的正经事儿……” 宋红果问道，“你的任务干完了？” “干完了，非常顺利，有一再有二，他们都显得不那么震惊了，应对起来，从容的很，放心，他们也在第一时间报上去了，不会出现啥蝇营狗苟的事儿。” “那就好……” 系统急躁的道，“那你快跟男神说书的事儿呀……” 宋红果没理它，直到快进家门了，她才状似刚想起来一样的道，“对了，我前几天去废品收购站，买了一堆旧书，里头大多是苏连，还有原版的呢，回来后翻了翻，竟还混进去几本跟铝有关的专业书籍，不过俄文学的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等下你看看吧。” 霍明楼兴致高昂的应下了。 一进家门，宋红果就去了卧室，假装从书架上找出来几本书，出来后递给霍明楼。 霍明楼迫不及待的翻开看，越看，眼睛越亮，那目光竟透着几分如饥似渴。 宋红果试探着问，“是关于铝金属方面的专业书籍吗？” 霍明楼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那对你有用吗？” “有，有很大用处……”霍明楼激动的看向她，“红果，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你不仅是帮了我，更是帮了整个研究所，还有铝厂。” 宋红果笑了笑，“能有用就好，说什么帮不帮的，你不是我对象？我不是铝厂的人？都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是误打误撞，初衷只是为自己看书解闷，可没有那什么觉悟……” “无心插柳，柳也能成荫，红果，谢谢你……” “好啦，跟我不用这么客套，那你看书吧，我去把鸡给炖上……” “好，好……” 霍明楼坐在树下看书，都顾不上陪兄弟俩玩了，不过，俩人半点不觉得被冷落，因为他们也有新玩具。 就是宋红果刚买的那套复杂般的华容道。 精致的木制游戏盘，一辆辆木头雕刻的小汽车，纵横排列间，只留出一点空间，允许那辆有颜色的车穿插通过。 如何脱离层层围堵，便是他们此刻最想研究的事儿，压根也没空跟霍明楼说话。 如此，三人倒是默契的互不打扰。 气氛宁静又祥和。 第515章 最后一节课 一更 宋红果在厨房忙活，野鸡长得不大，她干脆剁了两只，清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先大火煸炒，等到肉质略微收紧，再没水分之后，才倒水慢炖。 松蘑的气味浓郁，香气也特别，所以，她便没加太多的调味料，只用葱姜白酒除了下腥味儿，随着锅里翻滚起小泡，勾人的香味再遮掩不住。 凌远吸了吸鼻子，第一个忍不住，跑进厨房。 宋红果正用手搅拌着玉米面，怕不成形儿，往里头又抓了两把白面，打算等下贴饼子吃，小鸡炖蘑菇配上饼子，才算圆满。 估摸着炖了有半个小时了，宋红果掀开盖，开始围着锅边贴饼子，这活儿看着简单，其实还是有点考验手艺的，贴的不好，饼子就都顺着锅沿溜下去了，那就吃不到焦脆的那面了。 贴完饼子，她用筷子夹了块鸡肉，吹了吹，约莫着不烫了，送到凌远嘴边上，“尝尝咸淡，好不好吃……” 凌远眯着眼嚼着，边点头边含混不清的道，“好次好次……” 这时，霍明楼跟凌志也进来了，凌志还好，倒是霍明楼一脸的期待之色，意味不言而喻，他也想尝尝咸淡，好不好吃。 宋红果不由莞尔，又给他夹了一块，最后，当然也不会落下凌志，‘爷仨’站在厨房里，一人一块，吃的一脸满足。 出锅时，装了满满一搪瓷盆子，宋红果最后撒了把香菜，点缀的色香味俱全。 四人坐在柿子树下，大快朵颐。 饺子围着石桌打转，欢快的啃着几人丢给它的骨头，时不时的汪上几声。 饭后，宋红果又去自留地里摘了几个甜瓜，每个人掰了半块，她种了两个品种，一种是羊角蜜，长条形儿，绿色的皮，瓜瓤微微泛黄，脆甜适中，还有一种白色圆润形的，瓜瓤也是白的，头上带个小凸起，当地叫白糖罐，味道也确实像它的名字那样，甜的像吃白糖，最受当地人喜欢，不过产量上似乎不及羊角蜜。 卡着七点半，四人骑车子出门。 这会儿，地里干活的人都下工回家吃饭了，家家户户冒起烟，从村里穿过，不时听到路边院子里传出来的各种声音。 孩子的打闹声，大人的呵斥声，不觉嘈杂，只感受到满满的人间烟火气，连带着那些破旧的土坯墙、掉了漆皮露着缝的大门，都显得生动起来，而那些繁茂的古树，透着岁月痕迹的青石板，更是仿佛入了画里，他们也是画里的风景之一。 “如今地里，是正在种红薯和玉米吧？” “嗯，还没种完，得再忙活几天。” “咱们这儿种棉花和花生么？” “有种，但是种的很少，大部分地得留给地瓜和玉米，那是口粮，其他的农作物少了没事儿，那两样要是少了，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棉花少了也不行吧？不然冬天穿什么取暖？” “村里人大都用芦苇絮，没办法，有多余的地，得先紧着种大豆，全村人可就指着豆子榨油吃呢，不然，一年到头都买不着油，顿顿清汤寡水的，谁的身子也扛不住。” 霍明楼和宋红果边走边闲聊，赶到学校时，正好差十分钟上课，宋红果建议，“今晚俱乐部那边有演出，要不你们仨去那儿玩？” 霍明楼先问俩孩子的意见，“你们想去吗？” 凌志摇摇头，“我还是想去书店。” 霍明楼闻言便对宋红果道，“就听孩子的吧，等你不上课了，咱们再一起去看。” “那行吧……”宋红果笑着摆摆手，等他们仨走了，转身进了学校礼堂。 今晚，是最后一次上课。 她做事喜欢有始有终，最不喜欢虎头蛇尾，所以，对今晚的课特别用心做了教案，希望有个完美结尾。 可谁知道，文工团今晚会搞演出活动，这势必会影响女职工上课的积极性，用系统的话来说，这是在打擂台，抢流量啊。 她来之前，都做好了冷清的心理准备，谁能想到，今晚照旧座无虚席。 看到这一幕，宋红果心里是有些动容的，那种被认可被信任的滋味，让人感性的眼眶酸胀，最开始她倡议上课，只是随性而为，不求名不求利，只图个在其位、谋其政、能心安理得的领那份高工资，可是最后，她却收获了这么多。 名和利有了，人心也有了。 何其幸运！ 这一晚的课，她拿出全部的诚意，上的极为认真投入，真真正正的化身老师，恨不得掏空自己全部的知识，传达给听课的每一个人。 下课时，她还意犹未尽，甚至有几分怅然若失。 直到掌声响起。 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很久，这是对她最高的赞美。 宋红果如梦初醒，冲着台下深深鞠躬致谢。 等到人潮渐渐散去，没想到，还有个惊喜等着她，妇联的秦主任带着个人走过来，笑着跟她介绍，“宋医生，这位姚凯同志是咱们厂宣传科的，也是市里、省里报社的特约记者，姚记者早就来了，刚才在台下还拍了不少照片呢。” 宋红果刚才讲的太投入，还真没察觉，闻言，客气的打招呼，“姚记者，你好，不知道你来这里是……” 姚凯二十出头，戴着副眼睛，显得很斯文，长得也很周正，身上有种很浓厚的书卷气，他微笑道，“打扰了，宋医生，我早就听说了您给厂里女职工无偿上课的事儿，便想来给您做个采访，但前两天忙着其他的事儿，一直不得空，好在，赶上了最后一堂课，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比大家宣扬的还要精彩……” 宋红果被夸的都不自在了，“您过奖了，本职工作罢了，真没什么可值得您采访的……” 姚凯语气诚挚又认真，“不，宋医生，您实在太谦虚了，我觉得您发起的的这次宣传教育活动非常有意义，甚至影响深远，从小处来说，是惠及咱们厂的女同志，从大处来说，那是可以帮助全国的女性同胞，怎么能说不值得采访呢？” 秦主任深以为然的附和，“对，对，姚记者说的太对了，这也是咱们妇联和工会的态度，宋医生啊，你为了咱们女同志的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宣传科不采访你采访谁呢？这种人物事迹，可太值得宣扬了，应该倡导大家都学习才是。” 宋红果，“……” 第516章 采访 二更 俩人都太热情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同意采访了，所谓采访，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姚凯提了几个问题，宋红果回答了一下，问的也都是跟上课有关的话题，绝不涉及私事儿，更不会让她为难，就是把这件事拔了好几个高度，让她有那么几分心虚。 天知地知，她知，她是真没姚凯说的那些高尚觉悟啊。 可不管是姚凯，还是秦主任，似乎就是认定了她无私奉献、境界崇高，而且，医术和品德都十分值得旁人敬佩和学习。 宋红果最后连客套话都不怎么敢说了，因为她一客套，人家就说她太谦虚，她甚至都能体会到几分赵匡胤当初被人黄袍加身的滋味。 采访的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姚凯一本正经的记录了好几张纸，离开时说道，“回头我整理出来，会投给咱厂里、市里、省里的报社，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能发表，看印出来后，我会送您几份，留作纪念。” 宋红果能说啥？只有含笑道谢。 直到至此，这次宣传活动，圆满结束。 皆大欢喜 等他们都离开后，霍明楼才跟俩孩子走过来向她表达了祝贺，刚才采访时，他们仨没上前打扰，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 兄弟俩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妈妈，你太棒了……” 霍明楼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含着浓浓的柔情和与有荣焉的欣赏，“做的非常好，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也为自己感到幸运……” 有这么优秀的对象，他真是撞大运了。 宋红果苦笑道，“你们仨就别再夸了，再夸下去，我都要觉得自己‘德不配位’了，走了，走了，赶紧回家，都九点半多了……” 搁在以前，这个点，路上早就没什么人了，整个厂区都安静的很，但今晚，显然不一样，他们出学校门的时候，看到了不止一拨人经过。 “看来演出结束了，也不知道节目演的怎么样。” “肯定没你的课精彩。” “……” 出了公社，回去的路上，居然碰上了王二妮，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单手搂着前面人的腰，俩人肆无忌惮的说笑着。 看到他们，王二妮丝毫不收敛，还迎着手电筒照过去的光，示威一般的抬了抬下巴，那脸上的得意劲儿，毫不掩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败敌寇、得胜归来的将军，正在享受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活儿。 宋红果看的好笑，倒也没理会。 偏偏，有人上赶着搭茬。 “哎呦，这不是霍工吗，还真是巧啊，你这是送谁呢？”出声的人是陈国伟，油腔滑调的不说，还挤眉弄眼，一脸暧昧。 他能不知道霍明楼送谁？ 霍明楼淡漠的道，“我对象。” 陈国伟这才像是认出宋红果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宋医生啊，失敬失敬，忘了你和我们语嫣是一个生产队的了，呵呵呵……” 宋红果听到那一声腻歪的‘语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时，陈国伟又问，“你们也去看演出了吧？” 霍明楼道，“没去。” 陈国伟似乎意外的愣了下，“为啥没去？” 霍明楼还是俩字，“没空。” 王二妮阴阳怪气的道，“人家得去上课，哪有空去看演出啊？” 陈国伟配合着一声感慨，“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你们是不知道，今晚的演出有多精彩，简直是……，那个词咋说来着？对了，叫惊艳四座，台下看的观众鼓掌都把手给拍红了，那叫一个热情啊，纷纷叫好，尤其是我们语嫣唱歌的时候，好家伙，直接把人都给震迷糊了，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霍明楼道，“我们先走一步了。” 话落，他和宋红果便默契的快蹬几下，把陈国伟甩在了后头。 陈国伟还喊呢，“哎，哎，等等我啊，咱们同路，一起走多好啊，还能聊天……” 俩人头也不回，越走越远。 王二妮在他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把，烦躁的道，“行了，别喊了，你还看不出来啊，他们不待见咱们，不屑跟咱们说话呢。” 闻言，陈国伟当即呸了声，“不识抬举，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子还瞧不上他们呢。” 王二妮冷笑道，“他们如今在厂里，还真就成了人物了，谁碰谁倒霉，先不说霍明楼了，人家身边带着警卫员，只要不是活腻歪了，没人敢惹，就是宋红果，也跟着鸡犬升天，但凡跟她作对的，没一个好下场。” 陈国伟狐疑的问，“她有那么邪乎？” 王二妮“嗯”了声，语气沉沉，“反正我知道的，都是这样，医院里得罪她的，跟她有矛盾的，都被调走了，杨容月，胡先勇、江晓丽，听说刘静也待不下去了，这些人在医院的工龄不比她长？又是当地的，人脉关系也不缺，可最后咋样？照样得给她让路。” 陈国伟意味不明的道，“那她还挺有本事呀，之前孟娇和邱秀玉好像也惹过她，被她给收拾的丢了大脸……” 王二妮提醒，“你可别招惹她，她不光有本事，还很有心计手段，对了，她还会功夫，打几个男人都不在话下。” 陈国伟越听越有兴趣，“真的？她还有身手呐？” 王二妮假装生气的锤了他后背一下，“不准对她有心思，别忘了，谁才是你女朋友！” 陈国伟对她的吃醋很是享受，油腻的笑着道，“放心吧，我就是好奇多问了几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才是我的宝贝……” 说着，单手扶着车把，腾出另一只来，往后面摸去。 王二妮故作羞恼的躲闪着，嘴里喊着“讨厌”，脸上却没半点热乎劲儿，眼里更是闪过不耐和厌烦。 她早就受够了跟陈国伟谈恋爱，她只享受最开始被他追求的感觉，还有周旋在好几个男人之间的刺激，一旦真成了对象，就没滋没味了。 难怪，情侣有见光死一说。 而且，她的目标是许巍那种层次的，陈国伟压根不够看，只配当踏脚石，但眼下，却还甩不掉，还要与他虚与委蛇。 若是他主动转移了目标，或是给了她分手的把柄，那就好了。 第517章 开诊断证明 一更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母子仨顾不上干别的，赶紧洗漱一番就上炕躺下了。 土坯屋的好处在夏天显露无遗，外面甭管多热，屋里都很凉爽，尤其是躺在席子上，蒲扇一摇，比吹空调都舒坦。 睡前，系统蹦跶出来提醒，“宿主，你最近当心一下王二妮，我怕她又要作妖，她现在跟冯秋萍关系好，有帮着出馊主意的。” 宋红果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第二天，宋红果起床没多久，乔永辉就扛着一张摇椅来了，还多带了一张精巧的小圆几子，正好能放在两张摇椅中间，方便搁置茶杯。 他只收了摇椅的钱，圆几是附赠。 宋红果想起之前，俩人还因为收钱的事儿，闹得僵硬，便没跟他客气，承情的接下了，不过转手就回赠了一瓶药。 那药是能帮着他母亲和大姐养身体的，乔永辉没法拒绝。 送他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步子，转身看着她问，“你能帮我大姐开个不能生育的诊断证明吗？要是为难，就算了……” 宋红果怔了下，“你要这样的证明……是怕你大姐婆家那边还会来要人？” 乔永辉点点头，“如果他们知道我大姐的病治好了，肯定不会撒手的，毕竟依着那家人的情况，可舍不得再花钱娶一门媳妇儿。” 宋红果闻言，斟酌道，“我可以帮着开，但是，诊断证明书的措辞上，不能写的太肯定和绝对，毕竟这是作假，而且万一哪天你大姐再嫁，要是有了孩子，我倒不怕被影响名声，却不也愿意惹上麻烦……” 闻言，乔永辉已是感激不尽，“我明白，谢谢你……” 宋红果笑了笑，“先别忙着谢，我话还没说完，就算我帮着开了证明，也未必能帮着挡住你大姐婆家的人，因为他们未必会相信那一纸证明，很可能会要求带你大姐去其他医院做检查，到时候，别的医生可不会配合，事情一旦被揭穿，你大姐，包括你家的处境会更难，你可得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这么做……” 听了这话，乔永辉果然迟疑起来，半响后，问她，“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办？” 宋红果沉吟道，“我肯定会选择正面去解决问题，但咱们的境况不一样，性格也不同，所以适合我的，不一定也适合你们。” 乔永辉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自嘲的道，“你说的对，我刚才那话问的多余了……” 闻言，宋红果拧起眉头，不悦的道，“我没觉得多余，相反，我很荣幸，你能询问我的做法，你坦诚以待，我也就实话实说，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用不着这么妄自菲薄。” 她语气略有几分严厉，乔永辉却听的心口发烫，刚才那股子负面情绪瞬间消散了，他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宋红果摆摆手，“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乔永辉郑重的“嗯”了声。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要证明的话，我上班就帮你开好，找个空你来家里拿就行。” “我再想想吧……” 宋红果没再多说，等他离开后，就去台阶下的那溜山药地里整理了一下架子，还悄悄施了一点儿肥料，系统鼓吹，施了这种肥料后，山药能长一米长，个个有婴儿手腕那么粗，到了秋收，擎等着大丰收吧。 正忙活着呢，赵振华又找上门来，是帮着别人借车子， “是建设他小叔结婚，想借辆车子充门面，去老丈人家接媳妇儿时，能给自个儿长长脸，也省得让人小瞧了，不瞒你说，还跟我借了条裤子呢，那裤子我都没穿几回，你表嫂怕我磨破了，只舍得过年或是走亲戚才肯拿出来……” 宋红果痛快的应下，“什么时候用？” “明天，方便不？” “方便，那天建设小叔结婚，我需要随份子吗？” 赵振华想了想，“依着习俗，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只要没结仇，是不好空着手啥都不表示。” 宋红果好奇的再问，“那随多少份子合适？” 赵振华伸出两根手指，“一般都是两毛。” “都是这样？” “哪能啊？关系近的亲戚，咋滴也得比旁人多一点儿，也有的再附加一床帐子，或者枕巾、盆子啥的……” 听到帐子这个词，宋红果不由恍惚了下，勾起了前世的几分记忆，孤儿院处在郊区，她小时候见过好几回农村办婚礼的场景，印象最深的，除了那震耳的鞭炮声和喧闹的锣鼓声，就是帐子了，所谓帐子，其实就是布匹，一块布有一个被面大小，颜色多是很喜庆的那种。 那个时候，谁家有婚事，随礼都流行送帐子。 主家为了显示自家收到的帐子多，就在墙上扯上绳子，把帐子全部挂起来，并写上随礼人的姓名，展示给外人看，帐子多，表示主家人缘好，是件很长脸的事儿，而红红绿绿的帐子随风飘摇，也很是壮观。 这样做，其实也是给随礼人看的，因为随礼的人也怕落了空，一旦挂出来，就证明送来的帐子已记录在册了。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看了帐子后，也会热切的议论一番。 关于帐子，还有一个说法，帐子，是账。也就是说，帐子不单纯是一块布，是账，迟早要还，就像现在结婚随礼钱一样，有来，也有往。 回过神来，宋红果又问，“咱这里新媳妇儿一般是几点过门？” 赵振华解释道，“找人算时辰，不过大都是半夜三更的，建设小叔算的过门吉时是五点，这还算是晚的了。” “那岂不是三点就得去女方家结亲？” “可不嘛，得亏现在现在天亮的早，又是夏天，不至于黑灯瞎火的吹冷风，赶上冬天结婚，那才遭老罪了……” 关于当地半夜三更结婚的习俗，还有个传说，好像是过去有一伙儿土匪，谁家办喜事事儿，就劫谁家新娘子，大家被劫怕了，这才改成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娶亲，渐渐的就成了习俗，而且，为了热闹，男方去女方家迎亲时，还会安排抢亲的环节。 等到后世，演变的有些变了味，还曾闹出些不雅的新闻。 赵振华离开后，宋红果忽地想起个问题，按说乡下娶媳妇儿，一般都不会选在农忙的时候啊，建设小叔怎么挑这个节骨眼结婚了？ 地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呢，还得再分出人手去操持婚事，婚事结的这么急……这里头怕是有故事吧？(本章完) 第518章 仓促的婚事 二更 她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等她把剩下的那两只野鸡剁碎，和松蘑、辣椒做成香喷喷的酱时，赵振华再次上门了，手里还拎着一小袋粮食。 “来的正好，酱刚炒出来，等会儿端着一碗给大舅尝尝。” 赵振华吸吸鼻子，嘿嘿笑着道，“那我可不跟你客套了，这味儿忒香了，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回头我再给你逮小龙虾去。” 宋红果应了声“好”，转而问他，“表哥这是有什么事儿？” 赵振华把袋子打开，里头是今年的新麦子，“我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用粗粮换麦子，我听说，外头是三斤换一斤，粗粮不拘是啥，棒子、地瓜、豆子都行，就是蜀黍也行……” 宋红果试探着问，“是建设小叔家要换粮食？” 赵振华点点头，无奈的道，“这婚结的太急，啥也没准备好，原本是下半年分了粮再娶媳妇儿，现在可好，就整饬两桌的席面都费劲，咱这头咋安排都行，女方那边来的送嫁亲戚，总得让人家吃饱吧？不然，也太伤面子……” 宋红果应了下来，赵振华带了十斤麦子来，她给换了三十斤玉米和地瓜，这两样比较实惠，摊煎饼还是蒸二合面馒头，待客用都合适，也充饥抗饿。 他要走时，宋红果盛了两碗肉酱，搁在篮子里，让他拎着，一碗是赵家的，一碗是给她二姨的，俩家挨的近，走几步就到了。 到门口时，她没忍住问了句，“怎么结的这么急呢？” 赵振华低声道，“你也不是外人，跟你说倒也没啥，是女方那边算计的，女方上头有个哥哥叫胡亮，谈了个对象，那俩人……都不太正经，总之就是没了清白，为了遮丑，只能抓紧把婚事办了，但胡亮的对象家里要的彩礼很高，胡家哪有那么多钱？吃饭都靠跟生产队里赊粮了，可婚不结又不行，这不，把压力就转到建设小叔身上了。” 宋红果恍然，“那胡家跟建设小叔要了多少彩礼？” 赵振华很是有些气不过的道，“胡家也是够黑的，现在娶个媳妇儿，彩礼给二十就挺体面了，他们家倒好，要了三十，还得搭上五十斤的粮食，娶个城里媳妇儿也才值这么多……”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那建设小叔家能乐意？” 赵振华郁郁的道，“不乐意也没辙啊，胡家不厚道，但是胡家那闺女，就是建设的新婶子人品不差，长得也标致，建设小叔中意的很，撇不开手，可不就得乖乖让人摆布嘛，好在也就这一锤子买卖，娶进门就好了，现在憋屈点就憋屈点吧……” 吃饭的时候，宋红果问兄弟俩，“你们听建设提起他小叔结婚的事了吗？” 凌志嗦了一口裹着肉酱的面条，点点头，“提了几句，说他爷奶因为这件事，这些天闹心的很，他爹娘也跟着上火烦躁……” 宋红果“嗯”了声，“被人这么拿捏，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凌志敏锐的问，“您觉得，明天会有人闹事儿？” 宋红果笑着弹了他额头一下，“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要被打的。” 凌志轻声道，“我知道，就是跟您说。” 宋红果提醒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明天要是跟着去崔家看娶媳妇儿，别太往前凑了，万一真有人借机生事儿，再误伤到你俩。” 俩人点头应下。 吃完饭，宋红果装了一瓶酱，带着去上班了。 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笑着道，“祝贺你啊，红果，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真遗憾，没能在现场亲眼看，等回头上了报纸，我可得好好拜读几遍，大家都传，昨晚的课上得格外精彩，场面还相当感人，鼓掌把手都给拍红了，你鞠躬致谢，秦主任是个感性的人，都掉泪了，姚记者采访你，你对答的也好，姚记者可是咱厂里宣传科的笔杆子，对你也是推崇备至……” 宋红果，“……” 她这是举手之劳，就收获了整个世界吧？ 果不其然，等到门诊上闲下来时，其他科室的医生们又围着她昨晚上课的‘盛况’，热情的讨论和称赞了一番。 羡慕有，酸言酸语也有，不过整体上还是赞赏居多。 与此同时，还有对文工团演出的各种溢美之词。 也是这时候，宋红果才知道王二妮和冯秋萍表演了什么节目，王二妮唱了首前世经典的老歌，搁在现在，当然就变成她创作的了，冯秋萍比她要脸，只是借鉴了前世的一些舞台剧，没有照搬照抄，加入了她自己的风格。 看来，她是准备长久吃这碗饭的，至于王二妮，光靠抄，没有自己的作品，注定走不远，毕竟她会的那些歌曲，都是前世耳熟能详的，能有几首呢？早晚会用完，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同水平作品，就等着露馅吧。 宋红果听着外面的热闹，一心二用，把这段时间上课用的教案认真整理了一遍，七八八八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故事了，每个故事的字数在三千字左右，全部算下来，大概八万多字，都相当于一本短篇了。 她把写满字的信纸装订整齐，拿着去找张院长，想着交给他后，后续的事情，就不归她管了，谁想，到了他办公室，却被留下开了个小会议。 参加的人，除了她，还有医务科的主任、护理部的护士长，以及医院内外妇儿几个主要科室的带头主任。 张院长主持会议，先重点表扬了她一番，肯定了她提议开班授课、宣传健康知识这一举动，也毫不吝啬的表达了厂领导的满意态度，且没有避讳的直接预定给她一个先进工作者的称号，厂里每年评选先进工作者，都是一场盛事儿，这个称号太光荣了，谁不想要？所以竞争很是激烈，又要领导那头过关，还得有群众基础，也就是给自己拉票，总之，要费很大的心力，结果现在，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她头上。 只等元旦落实了。 其他人无不羡慕，却也没有质疑，毕竟宋红果搞出来的这件事儿，反响确实很不错，影响力可大可小，给医院带来的好处，有目共睹，谁还敢反对？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说完这些，才进入正题，张院长建议其他科室也尝试着编写这样的教学资料，到时候开课也好，或是刊印出来宣传也好，都有例可循。 但其他科室的主任听了，都却兴致不大，毕竟有珠玉在前，他们就是写出花来，也掀不起啥风浪，那写着还能有劲儿？ 不过，有张院长压着，他们面上也都答应了。 第519章 英雄出少年 一更 其他人走后，宋红果又被单独留了下来，张院长拿她当自己人，说话和态度上都随意了不少，“小宋啊，你看这事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各个科室主任们的态度你也都看到了，热情不高呀，我怕，一番好心，他们未必能领会到。” 宋红果能咋办？领导器重，她再不想管闲事儿，也得硬着头皮上，“主任们热情不高，医生们或许有不同的看法呢，不然，之前刘静和江晓丽也不会主动来找您要求上课了……” 张院长点点头，确实，有不思进取、按部就班的，也有心怀大志、野心勃勃的。 “不过鼓励还是要有的，比如，一旦编写的教材被选中，口头表扬也好，物质奖励也行，或者记录进个人档案，跟他们的前途发展联系起来，再不济，等到刊印出来，也能宣扬一下名声，都是年轻人，哪有不爱名的呢？” 闻言，张院长下意识的道，“你就不爱名。” 宋红果，“……” 看她噎住，张院长哈哈笑起来，“你刚才说的想法很不错，回头我再整理下，就这么办吧，关于如何编写材料，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宋红果沉吟道，“我觉得在内容上，可以倾向于老年人常见病的康复锻炼上，还有实用的一些急救知识，另外，传染病的预防也很有必要大力宣扬一下，这几个方向的知识，比较实用，百姓也更容易接受，最主要的，我觉得非常有宣传的意义，尤其是急救知识和传染病预防，比我之前讲的那些妇科健康指南还要重要。” 张院长听完，沉默了片刻，感慨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你要是再年长几岁，我这个院长都得让给你来坐了。” 宋红果，“……” 这话让她怎么接？而且英雄出少年是能用在这里的？ 张院长见她一脸无言，又忍不住畅快的笑起来，“你再详细说说，这所谓急救知识包括哪些？传染病这块儿有啥预防的好办法吗，还有老年病的康复锻炼，有啥比较实用的建议？别怕说错，大胆讲，咱们一起商量。” 宋红果只得赶鸭子上架，又细致化的说了一番，她的专业虽是妇科，但常见的急救知识、传染病防治，包括一些康复锻炼，在前世几乎都是普及教育，大多数人都能给罗列出个几条来，比如心肺复苏，比如戴口罩、与人保持距离、勤洗手、开窗通风等，都演变成一种常识了，她现在也不过是把那些总结的经验给照搬来。 绕是如此，等她轻描淡写的说完，还是让张院长又拍着腿感慨了一番英雄少年、后生可畏，末了试探着问，“小宋啊，你想去省里发展吗？” 这样的本事，就是进省医院都绰绰有余，待在厂里，倒是显得屈才了。 宋红果赶紧表示，“我不想去，我就喜欢待在咱们职工医院。” 开玩笑，去了省里，她好不容易才打理的那么漂亮的大院子咋办？还有霍明楼，异地恋有几个好下场的？ 张院长听她这么说，又是替她遗憾，又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多劝了句，“小送啊，你不用有啥顾虑……” 宋红果道，“我没顾虑，我就是觉得，不管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都不影响我治病救人、发光发热。” 张院长抚掌，“说得好！这才是人民的好医生啊！” 宋红果，“……” 她只是舍不得大院子。 回到门诊时，也到了下班的点儿，她和霍明楼去三食堂吃饭，路上，霍明楼跟她说了许家树工作的事儿，总算确切消息了。 “你让他带着有关证件，直接去人事科报道就是，具体安排在哪个车间当学徒工，得看厂里需要，不过学什么技术工种，他可以自己决定。” 宋红果道谢，“耗费你不少人情吧？” 霍明楼很实诚的道，“并没有，依我如今对厂里的贡献，要几个工作岗位，算是待遇之一，你还有要安排的亲戚朋友吗？” 宋红果无奈的笑起来，“暂时没有。”说完，补了一句，“这话可不能对旁人说，不然，很可能会挨打？” 现在找份城里的工作、吃商品粮，是多么困难的事儿啊，可他却说的这么轻松简单，丝毫意识不到，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旁人的一生。 霍明楼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认真的道，“红果，你将来也可以。” 宋红果看着他，不解的“嗯？”了声。 霍明楼道，“你以后对厂里的贡献，不会比我少，所以，你也可以有这样的待遇，去惠及亲戚朋友，去改变他们的人生。” 宋红果心头一动，玩笑般的道，“那我努力。” 到了食堂，吃饭的人并不算多，很快俩人就打上菜，找了个张空桌子坐下，韩英比他们还早一步，正用筷子戳着饭盒抱怨，“又是吃茄子，还不削皮，炖的乌漆麻黑的，白瞎这些肥肉片子了，还不如吃豆角呢……” 宋红果道，“放心吧，明天就吃豆角了。” 当地到了这个季节，豆角和茄子是餐桌上的主力，几乎是吃了上顿接下顿，除此外，就是丝瓜和扁豆，谁叫这几样蔬菜产量大呢，三五天就能收一茬，像她家，人口少，都吃不跌，她早就准备着晒干菜了。 韩英听了她的话，撅起嘴，“并没有被安慰到。” 宋红果笑起来，从篮子里拿出个瓶子，打开，往她跟前一推，“吃这个能安慰了吧？我早上才炒的酱，鸡肉丁配今年才摘的松蘑，鲜香微辣，特别下饭。” 韩英眼睛一亮，顿时高兴起来，当即掰开个馒头，抹上肉酱，心满意足的咬了口，腾不出嘴，便冲着她竖起个大拇指。 霍明楼忽然问，“是用昨天余下的野鸡和松蘑做的吗？” 宋红果点了下头。 韩英瞪起眼，“你昨天去红果家吃饭了？” 霍明楼微微一笑，“是啊，红果做的野鸡炖松蘑，那味道……恕我才疏学浅，美味的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韩英顿时酸了，用哀怨的眼神瞅着宋红果，控诉她重色轻友。 宋红果简直被他俩给打败了，正头疼，许巍来了，后面还跟着个邱秀玉，俩人一坐下，气氛立刻变了，韩英也敛下表情，一心吃饭。 许巍跟霍明楼和宋红果打过招呼，见韩英只顾埋头吃饭，也不理他，主动问，“你这是吃的什么？看起来好香……” 但凡换个人，对方这么说了，又是对象关系，肯定会顺着话说让对方尝尝，但韩英护食一般，冲他挑眉，“再香也不给你吃，这是我的。” 许巍，“……” 他看起来像很馋的样子吗？ 他只是找个话头，跟她亲近，她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本章完) 第520章 王二妮知道你来找我吗？二更 一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吃完，自始至终，邱秀玉都没主动开口，老实的不像话，仿佛过来就是单纯的吃饭。 饭后，霍明楼又去忙工作了，宋红果干脆去找许家树，她运气不错，在废品收购站附近遇上了人，便把工作有着落的事儿说了，末了又嘱咐了几句，“你好好想想，要从事什么工种，这影响到你以后的前途。” 许家树还沉浸在有工作的巨大惊喜中，不管她说啥，都一个劲的点头，“好，我知道了，表姐，谢谢，谢谢你……” 他渐渐回神，越说越激动，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到九十度，久久不起。 宋红果把他扶起来，嗔道，“这么多礼做什么？也不是我的功劳，我是借花献佛而已，是霍工帮你去说的话，也是你的情况跟咱们厂里的招工条件相差不多，不然，也未必能进厂。” 许家树眼眶泛红，“我都明白的，我之前也不是没去厂里的人事科打听，根本没希望，表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霍工就是我亲姐夫，我这辈子都念着你们的恩，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好……” 宋红果笑着打断，“行啦，我们也不要什么报答，你以后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做个好人，做个对工厂、对社会有用的人就行了。” 许家树重重点头，一脸郑重，“表姐，我肯定好好学习，向你和霍工学习，做个有用的人，奉献自己的全部价值。” 宋红果，“……” 她倒也没那么伟大。 有了正经工作，早上再去黑市的活儿就得停下了，不然被发现，恐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两头都忙，也着实辛苦。 许家树虽还有些舍不得，但也能分得清轻重，工作是一辈子的饭碗，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利益就砸了。 见他点头，宋红果欣慰的笑了笑，她还真怕他两头都想要，不懂取舍，眼下，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才是正途，投机倒把赚的再多，也不被认可，当然，等到了八十年代，取谁舍谁，就得翻过来看了。 跟许家树分开，系统冒出来，撺掇着她再去一趟废品收购站，理由是，“来都来了，不差这点时间嘛，万一还能捡个漏呢？” 宋红果耐不住它缠磨，便去走了一趟，还真在一堆垃圾里淘到了宝，几本古籍，还有名家字画，砚台，这些当然要收进空间，出来时，拎着几个破旧的罐子，也是古董，但可惜的是，都被破坏了，残缺不全。 看门的胡大爷干脆都没收她的钱。 她给的解释是，“这罐子虽破了，养花倒是不碍事，关键是好看。” 胡大爷闻言，复杂的叹了声，“这些东西，搁在以前，要是用来养花，非得让那些风雅的人气死不可，但现在，唉，也只能用来养花了……” 回医院的路上，系统惆怅的道，“看到这些毁掉的宝贝，真是叫人痛惜啊，搞不懂，毁掉它们有什么用呢？” 宋红果没接话。 系统继续道，“我现在对19号干的那些事儿，都不那么抵触了，比起被它卖掉去获取利益，毁掉更残忍。” 宋红果闻言，才出声揶揄道，“这么说，你倒是认可它了？” 系统激动的道，“我才没有，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存在即合理，不管这个存在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 还能这么宽慰自己、帮19号找借口呢？ “宿主，我现在倒是盼着19号赶紧去寻宝了，早一点寻到宝贝，也能免于它们被毁掉的命运。” “你开心就好。” “……” 下午，宋红果去病房做了一台手术，又给乔静怡开了张诊断证明后，就清闲下来，正看苏连打发时间呢，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办公室里只她自己，许向红下午有事先走了，宋红果看到笑得一脸腻歪的陈国伟，当即皱眉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大男人还能看妇科？ 陈国伟早就从旁人嘴里，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性子烈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并没被她的语气给劝退，相反，心里的那点想法更加蠢蠢欲动，性子烈才好啊，驯服起来有成就感，要不有本事的草原汉子怎么喜欢骑野马呢，不就是稀罕那股野性难驯？ 他自来熟的坐在凳子上，摆出自以为的潇洒之态，“宋医生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咱们昨晚才见过的……” 宋红果可不想跟他在这里玩这种把戏，当即沉下脸，“说重点，你进来干什么？这里是妇科，没有恰当的理由，别怪我把你请出去了。” 她脸越冷，他笑得越腻味，“宋医生别生气嘛，我有事儿，我是帮别人来咨询问题的，是妇科方面的，绝对跟你专业对口……” 接着，他就问了几个擦边的问题，之前，也有男同志来替自己的媳妇儿问病情、拿药，但没有谁像他这样不正经。 宋红果冷冷看着他，脑子进水了吗？居然跑来跟她耍流氓，“你这是替谁问的？王二妮吗？她知道你来这里吗？” 陈国伟流里流气的道，“不是替二妮……语嫣问的，我难道就认识她一个女性朋友？她也不知道我来找你，就是知道，咱俩之间清清白白的，难不成还能误会？” 说完，还暧昧的挤了挤眼。 宋红果差点干呕，要不是还想从他嘴里套话，她现在就一脚把他给踹出去，“是不是昨晚王二妮跟你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儿？” 闻言，陈国伟眼神闪了闪，干笑着道，“没有啊……” 宋红果冷笑道，“她肯定说了，不但说了，还特别叮嘱你，不要招惹我，因为我不好对付，惹到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对吧？” 陈国伟明显愣住了，差点脱口问出，“你咋知道的？”，不过眼神鲜见的严肃起来，他是个混子不差，但他又不傻，哪能意识不到什么？ 果然，就听宋红果嘲弄的道，“你被她当抢使唤了，还沾沾自喜，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对你吗？一箭双雕，既膈应了我，又能趁机甩掉你，偏你就蠢得上套了，你信不信，你再纠缠我几回，她就会跟你提分手？到时候，舆论还站在她那边，恶名你担着，谁叫你‘移情别恋、不忠与她’呢。” 陈国伟瞬间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给揍了一拳，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 宋红果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信？呵，你可以去试探一下，也不用演什么戏，只说你现在想结婚，看她是个什么态度，你就明白了。” 第521章 敢不敢跟我去领证 一更 陈国伟离开时，显见的被她说动了，走到门口，却又不甘心的转过头来问她，“你就不担心，我来找你这一遭，会惹来闲话？” 宋红果冷笑道，“你可以试试，要是我听到外面有半点风言风语，我就告你打着帮旁人问诊的旗号耍流氓。” 陈国伟瞪大眼，“你，你……”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怎么？觉得我不敢，还是我没证据就能由着你胡说八道？你要不要试试，嗯？我说你耍流氓，不需要任何证据，看看厂里的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俩人在厂里的名声，高低立现，压根没有半点悬念。 陈国伟脸都白了，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怕了，果然她不好惹，能把那么多人搞到待不下去，怎么可能是个好欺负的？ 他真是昏了头了，被王二妮三言两语的一激，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差点就把自己给搭进去，或许，这就是王二妮的目的？ 越想的多，头上的冷汗就流的越猛，他僵硬的挤出一句，“宋医生，对不起，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我是放屁，大人不记小人过，我……” 宋红果不耐的摆手打断，“你走吧，以后别再来给我添麻烦，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谢……” 陈国伟出了门，摸了摸额头，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门诊，直到进了文工团，心里的惶恐不安才才渐渐压了下去。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被欺骗耍弄的恼怒。 这些年，他在女人堆里向来无往不利，都是他逗着她们玩儿，啥时候成为女人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了？ 还是用这么阴损狠辣的手段，真要是如宋红果所说，他被戴上耍流氓的帽子，这辈子别说前程，小命都没了。 “王、二、妮！”他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以前有多得意能拿下这朵娇艳的花，现在就有多恨。 不过，等他找到王二妮时，脸上却不见半分恨意，连生气都没有。 王二妮跟冯秋萍正在练舞房里说话，见到他，掩下不耐，扬着笑脸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出去了吗？” 陈国伟平静的看着她，“有事就回来了。” 王二妮随口问，“啥事儿？” 陈国伟看了冯秋萍一眼，“咱俩出去说吧。” 王二妮却不想单独跟他在一起，便佯装不悦的嗔道，“就在这里说呗，秋萍又不是外人，真有事儿，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陈国伟扯了扯嘴角，双手插兜，恢复了几分以前的吊儿郎当，“谈咋俩的婚事，你觉得让旁人出主意合适？” 闻言，王二妮的脸色瞬间变了。 见状，陈国伟的心骤然沉了下去，面上却带着流里流气的笑意问，“在这里说，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 王二妮挤出一抹笑，“咱们出去说吧，别再影响秋萍练舞。” 话落，挽着他胳膊，就急慌慌的往外走。 冯秋萍见状，不由眼神闪了闪，陈国伟不对劲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来找王二妮兴师问罪了，至于他说的婚事，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但王二妮那个蠢货显然没意识到，还真以为是逼婚呢，搞不好，就要栽跟头。 “系统，你说我管不管？” 19号意兴阑珊的道，“随你。” 冯秋萍试探着道，“我也不想管她的闲事儿，可又想着我们到底是老乡，如今又是同事，总不好见死不救，再说，她现在对我们也还有用处，倒是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她废了……” 19号冷笑道，“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去救好了，左右不过是个蠢货，你既然还想拿她当抢使唤，搭把手也没什么，但是，不要让她给连累了。” 冯秋萍下意识的道，“她能有什么本事连累到我？我就算帮她，也不会舍得把自己搭进去，肯定会收好尾巴……” 19号讥诮的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便是你这种人。” 冯秋萍闻言，顿时难堪的像被扇了一巴掌，涨红着脸解释道，“我，我也只是想能为你多做些事情，你何必……” 19号打断，“别说话的这么好听，你是为我吗？你是为你自己，你贪图用王二妮来挡枪，还惦记着她手里的灵泉水罢了。” 冯秋萍哑然无语。 而王二妮此刻，正被陈国伟拽着进了他的单身宿舍，十几平的空间里，被床、橱子、桌子等家具挤的满满当当，几乎没下脚的地方，而且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她一进去，就皱起眉头，不悦的挥手扇了扇，“你咋也不收拾收拾啊？” 陈国伟关上门，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似笑非笑的道，“这不是等着你来收拾吗？老爷们哪有干家务的？那不都是女人的活儿？” 王二妮双手抵在他胸前，假意嗔道，“你舍得让我这双芊芊玉手去干粗活儿？” 陈国伟搂着她的大手紧了紧，“是挺舍不得的，但等到结了婚，咱俩总不能还这么邋遢的过日子吧？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不是受不了嘛，不然，咱们结了婚搬去我爸妈家住？” 王二妮见他三两句话不离结婚，隐隐有些烦了，不轻不重的锤了他胸口一下，“你今天咋回事儿啊？总说这么扫兴的事儿……” 陈国伟像是逮住了她话里的把柄，声音一下子冷了，“扫兴？在你眼里，结婚是扫兴的事儿？” 王二妮噎住。 陈国伟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还是说，跟我结婚是扫兴的事儿？” 王二妮心里一慌，赶忙僵硬的笑道，“不是啦，我没有那个意思，跟你结婚怎么会扫兴呢？我有多喜欢你，你难道不清楚？” 陈国伟冷笑道，“我不清楚，不如现在咱俩去领证，你证明给我看。” 王二妮愣住，“啥意思？” 陈国伟抬起手，摩挲着她细嫩如白瓷的脸，一字一字的道，“你要是真的喜欢我，那就跟我去领证，不然……就是耍着我玩儿，而我陈国伟，什么亏都肯吃，就是不能被人耍！” 闻言，王二妮心里开始怕了，声音不由拔高，“谁耍你玩了？国伟，你到底怎么了吗，是不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离间咱俩的感情了？” 陈国伟摩挲着她脸的那只手，缓缓捏住了她的下巴，“没人离间咱俩，你也不用转移话题，我就问你，敢不敢跟我去领证。” 第522章 随份子 二更 陈国伟捏着她的那只手，阴凉的像毒蛇吐出的芯子，王二妮不争气的打了个哆嗦，放软了声音，小意的哄求道，“国伟，再等两年好不好？实在不行，一年也可以啊，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是觉得，谈恋爱比结婚有意思嘛，情侣一旦步入婚姻，就整天操心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破事儿，没啥激情了。” 陈国伟盯着她飘忽发虚的眼睛，嘲弄的问，“你真是这么想的？不是又找借口拖延？” 王二妮举起手，“我发誓，我真是这么想的，要是骗你，就天打雷劈！”话落，赶紧在心里呸呸了几声。 陈国伟捏紧她下巴，嘴唇凑到她耳边，“二妮儿，你最好真这么想，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耍我陈国伟，是个啥下场！” 王二妮赶紧用力的抱住他，“放心吧，我不会的……”说完，像是在掩饰什么，主动亲上他的唇，使出浑身解数去取悦他。 陈国伟照样来者不拒，却已经没了之前的热情和享受，亲了一会儿，忽地打横抱起她，毫不怜惜的扔在了那张皱巴巴的单人床上，随后不顾王二妮的惊呼，强势的压了下去…… 宋红果准备下班时，跟着陈国伟去看热闹的系统回来了，语气又兴奋又遗憾，“俩人滚床单啦，好可惜，尺寸太大，我不能看……” 宋红果愣了下，“王二妮这么豁的出去？” 系统嘲弄的道，“她再不豁出去，陈国伟那关就糊弄不过去了，就指着牺牲美色，来暂时拖住他呢，不过她这一招，怕是没用，陈国伟被你点拨开窍，可没之前那么傻了，王二妮再花言巧语，一个不敢结婚，就足以把她的心思暴露无遗，我看她这回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红果淡淡的道，“或许，她并不觉得吃亏呢。” 系统反应过来，哼唧道，“倒也是，毕竟是立志当海后的女人，多一个男人少一个男人的，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没了清白，想再攀高枝，应该不可能了吧？现在的人还挺保守的……” 宋红果提醒，“未必，别忘了她如今身边站着冯秋萍，可不缺征服男人的心机手段，我如果没猜错，冯秋萍前世应该是娱乐圈的人。” 闻言，系统就含糊起来，“那个，也许吧，谁知道呢？你觉得冯秋萍会帮着王二妮收拾烂摊子、去对付陈国伟？” 宋红果“嗯”了声，“陈国伟八成不是冯秋萍的对手。” 系统立刻问，“那怎么办？” “你急什么？只要她们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呗。” “也对喔，正好再看场戏。” 下班后，宋红果骑着车子，先去厂里的冷饮车间，拿着票，把这个月分到的一捆汽水领出来，原本还想着再买缸子啤酒尝尝味道，结果排队的人实在太多，只得打消了念头，转而买了只冰棍，吃着走了。 离着村口的大槐树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的，就见几个小家伙朝着她跑过来，宋红果数了数，赶紧从商城里买了三支红豆的，用棉布缠了好几层装样子，等他们到了跟前，拿出来分时，果然，凌志好奇，“妈，这冰棍怎么没化啊？”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用棉布包着啊，隔绝了外界的温度，这原理就跟在冬天藏冰块是一样的道理，当然，也是厂里离着咱这儿近，远了，就是包着棉被也得融化了。” 凌志这才不疑惑了。 凌远和满园就顾不上问这问那了，拿到冰棍就迫不及待的撕开纸，小口小口的舔起来，眯着眼，吃的一脸满足。 “可真甜呐，谢谢妈妈！” “除了甜，还好凉呀，哇，真好吃，谢谢表姑！” 宋红果一边推着车子，一边笑着问，“怎么就你们仨在村口玩儿？其他的小伙伴儿呢？” 满园吸了下冰棍水，大声道，“他们都去建设家了，建设小叔明天娶新媳妇儿，现在家里人来人往的，可热闹啦……” “喔，是去帮忙的吗？” “不是，是去随份子的，我爹在那儿管着记账，表姑，你去不去随啊？” “去，等我先回家放下东西就去。” “那我们先去玩儿啦……”有冰棍吃，就忍不住想先去炫耀一番。 小孩儿的心理，宋红果哪里不懂，笑着叮嘱了两句，等他们跑远了，这才骑上车子回家，到了家，把汽水搬进厨房，又打了盆水，用抹布蘸着将车子仔细擦拭了一遍，直到锃光瓦亮，跟新的一样才停下。 想了想，觉得车子光秃秃的不好看，又从商城买了块红色的布，简单扎出朵花的样子，系在了车把上，这才瞅着有婚车的喜庆了。 系统忍不住出声打趣，“你还挺讲究，不怕你这番心意付诸东流呀？”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我只管尽自己那份心意，至于结果如何，那是旁人的事儿。” 崔建设家在村南头，他爷奶都在世，所以一大家子人还住在一个院子里，他爹是老大，下面俩叔叔，二叔去年结的婚，听说就把家里给掏干净了，明天办婚事的是小叔，叫崔永喜，三十块的聘礼就全靠东拼西凑了。 还得搭上粮食，眼下这灾荒年景，要粮食，无异于是要一家人的命，崔家办喜事儿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心了。 不过明面上，不能让人笑话，再不痛快，也得撑着笑脸出来应酬，该有的排场也都一样不落，大门口贴着大红的对联，门上头压着红砖，脚底下实在没那个能力铺红毯子，就隔着几步，贴了红纸，还有处处可见的红双喜，这么布置下来，倒也显出几分喜气盈盈来。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摆了几张八仙桌，桌面上有一摞干净的碗，这是给来随礼的人倒水喝的，不远处的厨房门口，现盘了几口灶，准备明天整饬喜宴，这会儿，灶上烧着口大瓦罐，里头煮的是绿豆汤，正不停翻滚着。 宋红果推着车子进门的时候，一群小孩子正追逐着打闹，大人们则坐在条凳上，说笑着商量明天的事儿，见到她，赵振华笑着扬手打招呼，“表妹，下班了？”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至于其他人，她如今大多也都认识了，却也只停留在知道名字的水平，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其他人对她，态度倒是很热情，纷纷喊了声“宋医生”。 尤其新郎官崔永喜，看到车子收拾的这么体面，还系上红花，更加高兴，这可是给他长脸的事儿，他一个劲的让着宋红果喝水。 盛情难却，宋红果喝了半碗后，赶紧随上份子，就找了个借口走了，都没顾上去参观村里人给随的礼。 依着习俗，那些礼都会摆出来，供大家看，尤其是帐子，还要高高挂起来宣扬，不过这些年布票实在稀罕，送帐子的便少了，除非是非常至亲的关系，比如崔永喜的亲姐妹、亲姑姑这样的近亲，不然没人舍得。 第523章 娶新媳妇儿 一更 她走后，旁人倒是议论了好一会儿，主要是稀罕那自行车，觉得她办事很敞亮，不光给收拾干净，还系上了大红花。 “永喜，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啊，明早骑着这车子去接新媳妇儿，脸上多有光啊……” “是挺有面儿的，到时候，胡家那边也得高看咱们永喜一眼。” 只赵振华一脸严肃的叮嘱，“永喜，你可爱惜着骑，要是弄坏了，表妹那儿我可没法交代，闹到扯皮可就不好了。” 崔永喜拍着胸口道，“放心吧，三哥，我是那不着调的人吗？肯定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现在啥样，送回去的时候还是啥样儿！” 赵振华点点头，其实心里烦躁的很，要不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管这闲事儿，有多大能力端多大的碗，没那个本事，却偏还讲究那些排场，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平白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受累。 宋红果回家后没一会儿，兄弟俩也拉着手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玩的很兴奋，凌志还矜持，凌远就抱着她腿，叽叽喳喳的说了刚才都玩了啥，见了啥，有多热闹、多喜庆，他们还进了新房，分了几个红枣和花生，还有干栗子。 宋红果含笑听着，时不时的搭话问两句。 吃饭的时候，凌志好奇的问，“妈，啥叫四四席？” 这个词已经有些久远，宋红果不由楞了下，“怎么忽然打听这个？” 凌志道，“刚才在建设家，听那些大人闲聊，说现在年景不好，办酒席只能对付着来，不然，应该上四四席才对，也就是现在大家都日子不好过，没那么讲究了，否则，女方家那边来了客人，是要翻脸的，所以，四四席很重要吗？” 宋红果解释道，“也不能说很重要，它是咱们当地一种传统饮食习俗，尤其在过去，是宴请宾客的一种菜肴规制，也是文化在饮食方面的特色体现，最能彰显主家的热情好客，也是对客人的一种极高礼遇，所以，人们都喜爱这种形式……” 兄弟俩认真听着。 “所谓四四席呢，就是按菜肴多寡分类，可供八人一桌聚餐的四平盘、四大件、四行件和四饭菜，共计十六品，重要的宴席，比如婚宴，在正式喝酒之前，还有四干果、四点心、四鲜果及相配饮品之类，总之，非常讲究，也很繁琐，但主家和客人，都不会觉得辛苦，因为规矩越多，越是能体现双方的重视。” 见俩人还有些懵懂，宋红果便又详细的解说了一下，“比如上四干果要配茶水，上四点心配杏仁茶，上四鲜果则得端上红酒去，不光顺序不能乱，哪样搭配哪样，更是不能出错，不然会让人笑话不懂规矩……” “还有，上新撤旧，只有四干果与之后正式上菜的四个平盘始终不撤，其他的，甭管吃完吃不完，都得端下去，所以婚宴上，得有专门帮闲的人负责干这个，一会儿一趟，还得保证不乱套，就都需要熟手了……” “刚才我说的那十二品只供客人酒前垫垫肚子，防着空腹喝酒不适。等清理桌面，倒满白酒之后，才开始上大件……” 宋红果吧啦扒拉说完后，喝了口绿豆汤，末了道，“等有机会，我带着你们去吃一次，你们就都明白了。” 光听的话，体会不深。 闻言，凌远很是向往。 凌志则平静的道，“现在粮食物资这么稀缺，大概不会有人舍得办四四席，就是家底丰厚的，也不敢这么显摆吧？”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别说，还真是，除非是那种既有底气又很重规矩的人家娶亲，一辈子一回，为了不留遗憾，也得安排上。 这一晚，母子仨睡得都早，因为明天大概会早早的就被吵起来。 果然。 天还黑着呢，隐隐约约的村里就有了动静。 饺子在门外呜呜的叫唤了几声。 宋红果睁开眼，就听系统道，“凌晨三点都不到呢，继续睡吧，等会儿，崔家去迎亲的队伍，也不从这里走，碍不着你……” 话是这么说，可她迷糊了没一会儿，忽地就响起了鞭炮声，噼噼啪啪的，持续的时间倒是不长，声音却极大。 这会儿没有噪声污染的概念，所以鞭炮做的威力都很大，远比后世的要响亮多了，离得近了，耳朵能被震的嗡嗡的。 她不由想起小时候，有种鞭炮响起来跟放炮一样，窗户玻璃都能震的晃荡。 这下子，是彻底睡不着了。 兄弟俩也给吵醒了，“妈妈，是去接新媳妇儿吗？” “嗯，等会儿接了新媳妇儿来，还要再放一次。” “声音好大呀……” 兄弟俩眼里都没有被吵醒的烦恼，反倒是兴奋和期待，宋红果见状，不由失笑，也对，现在没什么娱乐，村里娶媳妇儿就是大热闹，小孩子们最喜欢看了，又哪里会觉得鞭炮声是扰民的噪音呢？ 搁在后世，谁家敢这么干，就算面上能理解娶媳妇儿的不得已，背后也得骂上两声。 “你俩想不想去看？” “想……” “那起来吧，洗漱一下，喊着满园，估摸着他也在家里待不住了。” “嗯，嗯……” 起来收拾利索，天也渐渐亮了，凌志把猪和鸡喂上，才拉着弟弟出门去看热闹，系统也兴奋的跟上去，还开了直播。 宋红果又等了会儿，才锁门去了村口。 她踩着点儿到的，正赶上结亲的队伍回来了，村口聚集了一大帮子人围观，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热闹。 队伍不长，打头的就是崔永喜，穿着军绿裤子、白衬衣，都是崭新的，推着自行车，满脸的喜气洋洋。 车后座上，载着新媳妇儿，红色碎花的上衣，蓝裤子，也是一身新，梳着两条大辫子，羞答答的低着头，看不清长啥模样。 其他人跟在后头，有男有女，就都是步行了，手里要么拎着包袱，要么挎着箢子，还有个推着板车的，上头放着两口箱子，还有木盆、水桶，都贴着红喜字，一看就知道是女方嫁妆。 本村跟着去迎亲的人，则负责敲锣、打镲子，咚咚嚓嚓的声音，又响亮又喜庆，唢呐再一吹，气氛更是上头。 队伍缓缓从村里穿过，一群小孩儿围着最前头的新郎新媳妇儿，不停的拍着手，唱着当地的童谣，“小板凳拔轱辘，开开门来看媳妇儿，谁来了？俺姑父，背了个啥？小麻虎，咬人不？不咬人，啊呜……” “梆梆卖豆腐，一直卖到山后头，山后头两颗谷，两个斑鸠在那哭，斑鸠斑鸠你哭啥，俺哭俺没有找媳妇……” “喳喳郎，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他娘背到南沟里，把他媳妇背炕头上。烙油饼擀面汤，放上葱花喷巴香，媳妇媳妇你先尝，好吃咱就再舀上……” 宋红果，“……” 抑扬顿挫，倒是怪好听的，但唱这些童谣，真的不会被打吗？(本章完) 第524章 喜宴闹事儿 二更 挨打是不会挨打的，主家办喜事儿，这一天，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都不会生气翻脸，不然，就是给自家找晦气。 所以才会有新婚三天没大小的说法，就是新婚三天内，不论年长年幼、辈分高低，都可以和小两口逗乐子。 迎亲队伍过去后，围观的人群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交头接耳的嘀咕着，“这新媳妇儿的嫁妆就光两口箱子啊？” “那不还有木盆、水桶吗？” “哎呦喂，那算啥嫁妆？那都是凑数儿的，不说床和衣橱，咋滴也得给闺女打上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吧？现在可好，别说三十六条腿了，一条都没有！” “还真是，那胡家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地道，这不是坑自家闺女吗？这新媳妇进了门，婆家能给她好脸看？” “我听说，胡家要的聘礼还不少呢，光往自家兜里划拉，不舍得往外掏，啧啧，崔家摊上这门亲戚，以后还有的烦呢。” “崔婶子瞧着也是个能耐人，咋给自己儿子寻摸了个这种媳妇儿？” “是永喜那小子自己看上的呗，人家闺女长的俊，他稀罕的撒不开手，崔婶子再能耐，当娘的还能拧过儿子去？” “唉，倒也是……” 宋红果一路听着，直到崔家大门口。 鞭炮声，再次噼噼啪啪的响起来，这次离得近，简直震耳欲聋，她不得不捂上耳朵，才消减了几分。 等到烟雾散去，地上一层红色的皮。 新媳妇却还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动未动，直到男方这边派了俩小姑娘去接，又递上了红包，新媳妇儿的脚才落了地。 “哎呦，胡家闺女还挺讲究啊，没下轿钱还不进门呢。” “就带那么点嫁妆来，咋好意思在婆家门前摆这种谱的？” “下马威呗，显得自个儿贵重，呵呵……” “这新媳妇儿白瞎这幅机灵相了……” 吃瓜群众的嘀咕声，被赵振华一嗓子“新媳妇儿进门了”给统统压下，等到一双新人进了门，大家也都跟着涌进院子里继续看热闹。 现在的结婚仪式被要求简化了不少，也没人上前去搞花样儿的，传统的拜天地，改成对着伟人画像鞠躬，再念上一段语录，婚礼就算成了。 不过，显然女方这边规矩多，胡家送嫁的队伍里，有新媳妇儿的娘家嫂子，站出来一番说笑，硬是又替自家小姑子要了改口钱。 要得还不少，一声“爹”一块钱，一声“娘”也是一块。 崔大叔原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这会儿黑脸一沉，就更是吓人了，崔婶子也差点端不住脸上的笑，气的手直哆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新媳妇儿垂着头，不言不语。 崔永喜一脸哀求的去看自家大哥。 崔永福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压根不管。 最后还是赵保庆出面，把场面圆下来，又不知道从哪儿先借了两块钱来，用红纸包了包，让人塞给新媳妇儿，这事才算揭过去了。 赵振华又撒了两把水果糖，惹的小孩子们一阵哄抢，重新把气氛给带起来。 新媳妇儿也终于被扶着进了新房，去炕上坐时辰，也叫坐福，这时候，跟新郎同辈的小年轻们就可以跟着进去起哄瞎闹了。 而外面，也开始摆席，招待女方娘家跟来送嫁的亲戚。 这一坐不要紧，才发现女方来的人太多了。原本是准备的两桌席，结果，三张八仙桌都塞的满满的，胡大嫂不愿意，说是三是单数儿，不吉利，硬是又把人分成了四桌。 崔家请来负责陪客的，脸上的笑都僵了。 这临时多出来的两桌，让崔家咋去凑那么多肉菜和馒头？ 等到开始上菜，那挑理的声音更是没断过，一会儿嫌这个，一会儿嫌那个，总之就没个满意的地方。 崔大叔几次想出去掀桌子，宁可不结这门亲，也不受这鸟气，却都被赵保庆给拦下了，他劝的也实在，“儿媳妇都进了门了，你这时候翻脸，有啥用？是彩礼能要回来还是粮食能搬回来？白让人笑话，算了，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 崔婶子又悔又恨的锤着自己心口，“都怨我，都怨我，我就不该松口，我就该让他爹打断那小王八羔子的腿……” “行了，事到如今，忍忍吧。” 不忍能咋办？ 但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滋味可想而知，有多难受了，宋红果没留下继续看，开席之前，就走了，顺便推着自己的车子，也就不知道，她离开后，崔家又生出多少热闹来。 直到兄弟俩手拉手跑回来，一边吃饭，一边兴奋的跟她描述，她这才知道，胡家和崔家，到底还是在席面上没压住脾气，吵起来了。 要不是有赵保庆等人使劲拦着，差点就动了手。 凌远小嘴儿叭叭的，一副替崔家抱不平的样子，“胡家人太过分啦，啥都嫌弃，现在肉多贵啊，菜里肉片少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她们却不乐意，又嫌没有鸡，这年头，谁家舍得杀下蛋的鸡啊？又不是日子不过了，还嫌鱼太小了，不舍得放料，土腥味儿重，蒸的馒头不是纯白面的，不够松软，喔，还有人跟三表舅要整盒子的烟呢……” “你三表舅给了吗？” “当然没有呀，三表舅气的扭头就走了，理都不理那个人。” “然后呢？” “那人就拍桌子了，嚷嚷着崔家不把他们娘家人当正经亲戚，慢待了他们，还说，要把新媳妇儿给再接回去呢。” “那崔家咋说？” “崔奶奶从屋里冲出来，直接就跳着脚骂上啦，嘿嘿，骂了好多词儿，哥哥说不好听，不让我学嘴儿……” 凌志这时道，“反正崔奶奶就是撒了一通气，胡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骂了回去，然后俩家就吵吵起来了，嗯，战况很是激烈，全村人都给招去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都说，这回崔家也好。胡家也好，可扬名了，舅老爷很生气，让赵家的几位表舅舅，上前把两拨人给分开，两边都数落了一番，才消停了。” “胡家那边的人肯听？” “一开始不肯，但舅老爷把他们生产队的大队长被搬出来了，说他们再得寸进尺的闹腾，他就去他们生产队问问，是不是，那儿嫁闺女，娘家都是摆这么大的谱，胡家人听到这个，就老实了，大约也是怕连累了整个生产队的姑娘吧？” “嗯，总算还没蠢到家……” 第525章 什么是幸福？一更 听完八卦，也吃完了早饭，宋红果骑着车子去上班了，远远的经过崔家时，似乎还能听到几声吵吵的动静。 系统也终于舍得回来了。 “艾玛，看了好大一出戏呀，你是不知道，直播间里有多热闹，差点挤爆了，果然，后世的人就喜欢看这种传统民俗……” 宋红果揶揄，“是爱看传统民俗，还是爱看闹事儿？” 系统嘿嘿直乐，“都爱看……” 宋红果问，“喜宴还没结束吗？” 系统闻言，不知道想到啥画面，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吃不吃完不知道，反正桌面上的盘子都空了，馒头端上去一篮子，我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三十来个，居然还不够，胡家那帮子人，也是够没出息的，在家饿了好几顿，就指着来崔家吃大户呢。” “崔家要脸面，事先肯定安排的是够数儿的，他们只是没想到胡家会那么不讲究，竟是来了那么多人，原本的两桌席面，临时改成四桌，菜和馒头，自是供应不上了……”宋红果淡淡的解释着，“当地送嫁，通常是六男六女，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婆家这边再安排俩陪客的，一桌正好八个人，不多不少。” 系统嗤道，“胡家来了得有二十多个，看来是打着送嫁的旗号，跑来占便宜的，那新媳妇儿也是个拎不清的，光想着讨好娘家人，就没替婆家考虑啊……” 宋红果平静的道，“谁叫崔永喜是个恋爱脑呢。” 系统，“……” 感觉被内涵了。 它果断揭过这个话题，说起当地娶亲的习俗来，语气十分兴奋，“果然，甭管啥，还是传统的最能打动人，要说排场，后世的婚礼不知道要比眼下的奢华多少倍，安排的有些环节，也足够煽情，可不知道为啥，就是看着跟演戏似的，让人参与不进去，新郎新娘也好，亲戚朋友也好，都像是在完成任务，吃吃喝喝就是在应酬，随礼更是在互相攀比，搞得比现在复杂，却没现在热闹，弄来弄去，大家只觉得心累，没意思透了，但不办，又觉得少了啥，唉，真是应了那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哪有现在这份乐趣啊……” “其实不止婚礼如此，像很多传统的节日啊，也沦落到这种尴尬境地了，甚至很多年轻人谈节日色变，找各种理由逃避节日，那些年长的人，便都热衷怀念过去，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年轻时，努力奋斗，只想离着穷日子越远越好，年长了，家产万贯，却又觉得那样的穷日子才最真，唉，刚才直播间好些个人看到曾经熟悉的场景，哭的声泪涕下呢……” “你没安慰几句？” “这种事，旁人安慰没用啦……”系统话锋一转，郁郁的语气又变得激动起来，“所以说，宿主，你现在非常幸福，知道吧？” 宋红果一头雾水，“嗯？” 系统自得的解释道，“旁人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是你的现在，旁人的求而不得，你现在触手可及，旁人只能在梦里回味的美好记忆，你却正在恣意享受着，难道这还不够幸福？” 宋红果挑眉，“别说，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系统顿时不干了，“是很有道理好不好？我现在算是对幸福的含义顿悟了，幸福是啥？幸福就是别去惦记别人的日子，只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因为你眼前的日子再平淡，也有人在惦记着。” 宋红果，“……” 到了门诊，许向红见到她就道，“刘静也调职了。” 宋红果没多少意外，这么多天了，刘静还没回来，她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您知道她调去哪家医院了吗？” 许向红点了点头，“去县医院了。” 这是还高升了？ 宋红果笑了笑，“不错，那以后见了她，要说声恭喜了。” 县医院比职工医院的级别要高不说，规模也更大，人才储备力量也更雄厚，就拿大学生来说，每年县医院还能分到三两个，职工医院就不用惦记了。 她当初以大学生的身份入职，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惊奇呢。 许向红面色复杂的道，“她那样的性子，要是不改，就是去了县医院也照样吃不开，原本我还以为她在家里躲上几天，能想通呢，毕竟她在咱医院也工作几年了，哪舍得说走就走？谁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宋红果平静的道，“人各有志吧，也不知道是谁帮她调进县医院的。” 许向红道，“是她对象。” “她对象是药厂的吧？之前在俱乐部那儿见过一面，好像叫、叫王勇前，瞧着倒是很会说话行事儿。” “她对象的叔叔更有本事，也是药厂的，专门从事新药品的开发研究，听说，最近刚攻克了一种新型消炎药，已经开始投产，准备用于临床了呢，据内部传出来的消息，那新药的效果非常好，抗菌范围广不说，关键是副作用很小，他叔叔在这其中出力不少，上面记着他的功劳，所以，刘静调职的事儿，应该是他叔叔的面子。” 宋红果，“……” 这叫啥事儿？ 系统也挺无语的，“这世界可真小，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兜兜转转的，竟然还能扯到一块儿去，也是够神奇的，不过有点憋屈呀，刘静这算不算是借了你的力才有机会高升的啊？偏偏，这事儿，又不能挑明，便宜她了。” 是便宜还是亏，要看以后。 宋红果没再纠结这事儿，转而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床叠齐整的毛巾被，外面用厚实点的牛皮纸裹着，以防弄脏，也看着讲究点儿。 “许主任，您瞧瞧，这床毛巾被能相中不？” “哎呀，这么快就买来了？”许向红忙惊喜的接过去，小心打开裹着的纸，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睛瞬间亮起，“这，这也太漂亮了……” 海棠红的颜色，瞧着就喜庆，上面还印了些连理枝、并蒂花的图案，用来当嫁妆，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许向红上手摸了摸，料子也厚实，她满意的不得了，一连声的感谢着，“红果，让你操心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真是不知道咋谢你才好……” 宋红果含笑道，“您喜欢就行，我也算是不负所托了，祝福您女儿婚后幸福美满、一生顺遂平安。” “好，好，谢谢啊，你这祝福我一定带到……”许向红想到啥，忽然笑着道，“干脆那天你跟着去送嫁吧。” 第526章 被拆穿的算计 二更 “送嫁？”上午她才看了一出送嫁的大戏，这会儿对送嫁这俩字还敏感着呢。 许向红越想越觉得这安排好，“对，送嫁，女客这边还缺着一个，我家向阳比你大一岁，你顶姊妹的身份去，正好。” 宋红果无奈的笑着问，“那合适吗？” 许向红道，“咋不合适了？你俩属相也相宜……” 宋红果只得提醒的更明白点，“您忘了，我父亲三月才过世……” 闻言，许向红这才反应过来，遗憾的道，“那确实不合适，是我没考虑清楚，差点闹得咱两家都尴尬……” “没事儿，说清楚就好了。” 虽说眼下不像过去那样守孝严格，不让吃荤，不让宴请玩乐的，但有些规矩却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身上带孝的话，至少一年内，不光自家不办喜事儿，也不去旁人家掺和喜事儿，随礼倒是没问题。 许向红问起毛巾被多少钱，把刚才的话题翻了过去。 宋红果也没充大方说不要，报了个三十块，不算太贵，却也不便宜，顶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中午，宋红果和韩英俩人在食堂吃的饭，霍明楼又闭关搞研究去了，托人给她带了封信，委婉的告诉她，是她送的那几本书给了他灵感，让他有了新的研究思路。 宋红果也不懂这些，好在信看到最后，他含蓄的表达了一番情意，总算不是一封纯粹的告知和感谢信。 吃完饭，宋红果跟韩英分开后，回医院宿舍楼的路上，没想到会看见王二妮，而且，瞧着那样子，还像是专门在等她。 不过，王二妮看见她后，脸色极其不佳，“咱俩谈谈。”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咱俩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王二妮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活像她做了啥对不起她的事儿，咬牙切齿的道，“宋红果，你别太过分！真把我惹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闻言，宋红果顿时好笑又好气，“你脑子进水了？跑来找我算账，总得把话说明白，我惹你什么了，嗯？” 王二妮愤愤的道，“你少装傻！你敢说昨天陈国伟去找我逼婚，不是你撺掇的？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啊？就那么见不得我舒坦？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甩了霍明楼去左拥右抱啊，何必非要来破坏我的好日子？”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问，“那陈国伟去医院恶心我，又是谁撺掇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也太双标了点。” 王二妮噎住，很快就强词夺理道，“不是我撺掇的，跟我没关系，再说，我有啥理由撺掇他去骚扰你？他可是我男朋友，难道我还会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宋红果哼了声，“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用不着遮遮掩掩，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都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有脸来质问我？” 王二妮气急败坏道，“那能一样吗？他去骚扰你，你啥损失没有，可我呢？我被他逼得差点就把第一次交代出去……” 听到这话，系统没忍住“哇喔”了一声，“原来没把生米煮成熟饭呀。” 宋红果，“……” 无语了片刻，她好奇的问，“你既然追求的是左拥右抱、美男环绕，那还用得着介意跟陈国伟亲密了？” 王二妮剜她一眼，“陈国伟算啥东西？他那种层次的，也就随手玩玩罢了，第一次多珍贵，他配吗？” 宋红果给整笑了，“所以，你打算把你的第一次留给谁？” 王二妮大言不惭的道，“最起码，也得是许巍那样的……” 宋红果点头，“不错，勇气可嘉。” 王二妮表情僵了下，干巴巴的解释道，“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知道许巍现在跟韩英谈恋爱，我不会去挖墙脚的。” 宋红果不置可否，忽地问，“你这会儿来找我，是冯秋萍给你出的主意吧？”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你咋知道的？” 问完，立刻懊恼后悔。 宋红果勾起唇角，“猜的，依你的脑子，不太可能会想到陈国伟去找你逼婚的缘由，一定是冯秋萍提醒的吧？” 王二妮这回学乖了，“不是。” 宋红果又道，“她是不是还跟你分析了一下你和陈国伟的现状还能维持多久？是不是还给你点明了各种方面的利弊？是不是还诚心实意的忠告你尽快跟陈国伟撇清关系、以防被反噬？” 王二妮瞪大眼，“你……” 这是在她身上安装监控器了吧？竟是说的分毫不差。 “然后，她看你焦躁不安、六神无措，是不是又好心的帮着你出主意摆脱陈国伟？而她出的那个主意，还是跟我有关。” 王二妮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看她的眼神充满忌惮，她就像夹在冯秋萍和宋红果之间博弈的棋子，只能被动的由着她们安排。 这种感觉，又糟心，又慌恐。 “让我再猜猜，她是想让你制造个机会，把陈国伟和我硬凑在一起儿，玩一出捉奸的好戏，届时，既能毁了我，还能名正言顺的摆脱陈国伟，一举两得，对不对？” 王二妮麻木的问，“那你会咋办？” 宋红果道，“将计就计，敢算计我，就要做好被算计回去的准备，届时，你跟陈国伟就能彻底锁死了。” 王二妮不甘的道，“可要是你躲不开，没能算计到我们，跟陈国伟锁死的人就是你了！” 宋红果扬眉，“那咱们赌一把？看最后被坑进去的人是谁！” 王二妮，“……” 还赌个屁啊，计划都被拆穿了，还咋算计？ 而且，她也不敢赌，以她这么长时间跟宋红果的斗争经验来看，她赢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宋红果见她不吭声，又道，“你回去告诉冯秋萍，让她不要算计到我头上来，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真打起来，吃亏的可未必是我。” 王二妮正郁闷的哀悼还没执行就已经胎死腹中的计划，闻言，下意识的“嗯”了声，见她要走，赶忙追问，“你和冯秋萍之间到底是有啥矛盾啊？为啥你看着很不喜欢她，而她也那么讨厌你呢？” “你没问她？” “问了，她说没矛盾，就是有些人生来气场不合。”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她骗你呢，我俩之间的矛盾，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之，她认为是我坏了她的好事儿，把我当成拦路石，想除之而后快，可惜啊，她现在还没那实力，又不想沾手被霍工时候报复，所以，就只能拿你当抢使唤了，而你呢，也确实进了她的套，啧啧，你也真够可怜，被她卖了还帮她说钱。” 王二妮，“……” 妈蛋，俩人都不是啥好东西！谁也甭说谁！(本章完) 第527章 重男轻女 一更 下午，宋红果做了两台临时安排的手术，有一台是剖腹产，还是双胞胎，本该很喜庆的事儿，却因为两个都是女孩儿，让陪着来的孩子奶奶直接拉下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一通指桑骂槐。 产妇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孩子父亲倒是劝了几句，但孩子奶奶不但不收敛，还骂的更起劲了，最后还刮带了医院。 “我说不在这里生吧？你们偏要来，说这儿离家近，说这里医术高，结果呢？生了俩丫头片子！哪怕有一个带把的也行啊，俩全是赔钱货，明明之前我让人给看过，至少一个是孙子，可现在呢？你们说，我大孙子在哪儿？” “要我说，就是你们非要来这里生孩子闹的！这里跟你俩犯冲啊，还有那个主刀的医生，哼，一脸狐媚气，指不定跟你们俩也不相宜，让她接生，估摸也犯忌讳，看吧，把我大孙子给冲没了，要是去县医院，哪还有这些破事儿？” 宋红果原本不想管，当婆婆的，重男轻女，在病房骂儿媳这种事儿，她已经遇上过很多次了，压根管不了，她出面帮着压下去，回头等她离开了，当婆婆得只会把气再撒在儿媳身上，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的帮忙，其实毫无意义。 但现在，刮带着医院，还刮带上她，这就无法再忍了。 不然传扬出去，不懂内里的，还真以为是医院或是她的问题，导致胎儿性别出现啥差错了呢。 保不齐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揪着这点做啥文章。 宋红果沉着脸走进病房，孩子父亲叫于勤，赶紧站起来打招呼，又使眼色给自己亲娘，让她少说两句。 孩子奶奶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却对着宋红果还是没个好脸。 宋红果可不惯她这毛病，当即问道，“我刚才在外面听见你说，你儿媳生不出孙子来，是因为来我们医院的缘故？你认为你儿子儿媳跟我们医院犯冲，这才把你的大孙子冲没了？” 于勤还算有眼力见，也没糊涂到家，闻言，赶紧道歉，“对不起，宋医生，我妈她没别的意思，是太想要个孙子，才一时想差了，不是有意去编排你们医院……” 孩子奶奶却没有借这话下台阶，反而梗着脖子道，“我是说这话了，咋了？不能说吗，你们医院要是没问题，为啥我好好的大孙子没了？” 宋红果冷笑道，“你哪来的大孙子？生男生女，怀孕之初就决定了，不管在哪儿生，由谁接生，那也是俩女孩儿，而且，生男生女的关键，在你儿子身上，跟你儿媳妇没半毛钱关系，你不懂，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但是你要再敢胡言乱语中伤我们医院和科室，还有我的名声，那就不客气了。” 孩子奶奶是个强势又好脸的人，被她这么一通疾言厉色的数落，当即恼羞成怒，“你啥意思？你还想打我啊？还对我不客气，你想咋着不客气？” 说着话的同时，还指着自己的头，挑衅地冲着她喊，“来啊，你有本事往这儿打，打死我老婆子，看你还活的成不！” 韩雪这时走进来，生怕宋红果冲动，赶忙拉住她胳膊，凑她耳边低声提醒，“这就是个泼妇，滚刀肉，跟她讲理讲不通的，谁沾上谁倒霉，你可别犯傻……” “放心吧，我不会动手的，我还怕脏了手呢。”宋红果淡淡的道，“直接去举报她，就说她公开宣扬封建迷信，轻视女同志，不赞同大领导的看法，思想非常危险，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雪听完，不由瞪大眼，这样也行？ 孩子奶奶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跳着脚一边骂她“你胡说八道！”，一边就要扑过来撕她。 她再傻也知道不能背上这些指责。 但是被她儿子用力拦住了，可拦住了人，拦不住嘴，不干不净的话突突突的往外冒。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道，“言语羞辱，罪加一等。” “妈！你闭嘴吧，是不是非得被关进去，你才能罢休！”于勤眼瞅着宋红果不像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要举报，不由急眼了。 这年头，家里只要有一个被举报出了问题，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被连累。 孩子奶奶被亲儿子吼得愣住，“你，你，你咋信她啊？她那是吓唬你的，她哪有那本事？有你姨夫在，她一个小医生，说话有个屁用！你姨夫一句话，她在这里都待不下去……” “妈！”于勤心累的又吼了一嗓子，脸色已经铁青。 见状，孩子奶奶才不甘心的闭上了嘴，转而剜了宋红果一眼。 于勤冲着宋红果忙不迭的道歉，“对不住，宋医生，我妈她，她是糊涂了，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胡话，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红果冷笑了声，“哪句糊涂了？我看她清醒的很，说你们跟医院犯冲，这不就是封建迷信？大领导早就说过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她却只想要孙子，口口声声说孙女是赔钱货，这不是在质疑大领导的看法？连大领导都不支持，谁知道她有没有危险的想法？所以，不是我非要斤斤计较，而是任何一个人遇上这种情况，都不能坐视不管！” 末了又意有所指的道，“前段时间，厂里抓特五，这才过去多久啊，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于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就是孩子奶奶也终于知道怕字咋写了，惨白着脸，嘴唇哆嗦，显然是见识过当初抓特五的场景，或是间接接触过。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宋医生，这种话可不敢乱说啊，我妈绝对没有您刚才说的那些意思，她，她就是老糊涂了，她……”于勤一把拽过他母亲来，咬着牙道，“妈，你赶紧给宋医生道歉，说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胡话，是脑子一时不清楚……” “我，我……” “说啊！” 这俩字既有哀求，又透着浓浓的胁迫之意。 孩子奶奶终于挎下肩膀，垂下头，冲着宋红果道，“对不起，刚才那些话，是我，是我糊涂了……” 宋红果嘲弄得道，“你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吗？” 孩子奶奶磨着牙挤出一句，“是，以后孙子孙女都一样，不分轻重。” “那你还觉得是来我们医院生产才导致你孙子没了的吗？” “不觉得了，跟你们医院没关系。” “那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 第528章 再见李念雪 二更 知道她低头的心不甘情不愿，宋红果也没打算继续揪着不放，毕竟举报这事儿，当成大旗时不时的扯起来吓唬吓唬还行，真执行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谁叫现在的人普遍都重男轻女，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抓了吧？ 至于说封建迷信，到时候可以推给脑子不清醒，老糊涂了，顶多被教训一顿，意义不大。 她要的也不是非得把她给抓了去判刑，罪不至此，不过嘴贱不理会，恐会惹来更大的麻烦罢了。 现在逼着她道歉，收回那些话，目的也就达到了。 不过……或许还有意外收获。 宋红果让于勤做了保证，以后绝不在外头乱说后，冷不丁的问，“你姨夫是哪位领导？” 于勤下意识的道，“我姨夫是卫生局的副局长……”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果然是意外收获，敢情还是个间接的熟人。 韩雪表情变了一瞬，显然也想到了胡先勇身上，没想到这滚刀肉，还是胡先勇的姨妈，世界可真小。 这话，很快宋红果也忍不住感慨了一遍。 就在她和韩雪准备要走时，从外面进来俩人，一男一女，看样子，还有些亲密，像是对象关系。 俩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显然是来看望产妇的。 男的喊了一声，“妈，大哥，”，接着便兴奋的道，“我来看看小侄子，俩小侄子长得一模一样吧？” 孩子奶奶抿着唇，表情阴沉沉的，没吭声。 于勤咳嗽了声，“于奋，你嫂子生的是闺女……” “啥？咋成闺女了？咱妈不是说大孙子吗？哪儿弄错了？”于奋惊讶地问，“不会是医院抱错了孩子吧？” 于勤看了宋红果一眼，赶紧斥责，“胡说，医院咋可能抱错孩子？你嫂子怀的就是闺女，没有啥孙子，咱妈之前那是弄错了。” “不可能吧？很多人都说嫂子的肚子尖，肯定怀的是儿子啊！”于奋犹自不相信，“我听说医院有时收了钱，会帮人用闺女替换儿子的。” 宋红果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这是有多无视她们的存在啊？当着她们的面，就给她们泼脏水了。 韩雪气愤的道，“我们医院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儿，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于奋这才看向俩人，阴阳怪气的道，“哎吆，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是你换了孩子，你心虚啥啊？” 韩雪跺脚，“你……” 宋红果淡淡的道，“跟他没什么好争论的，看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了，要是质疑，就去报警，让公安来调查，不然就闭嘴，诽谤造谣都是可以判刑的。” 闻言，于奋似是才注意到宋红果，当即被她的容貌给惊艳了一把，连要说什么话都给忘了。 直到一声情意绵绵，含羞带嗔，含糖量严重超标的“于奋”响起…… 于奋这才回神，绷起脸来，“你又是谁啊？你懂啥叫诽谤造谣吗？你知道公安局大门朝哪个方向开吗？张嘴闭嘴就报警，真来人了，指不定抓的会是谁……” “闭嘴吧你！”于勤气的给了他一脚，“你少在这里添乱了，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去。” 再得罪宋红果一次，他可没信心能压下去了。 于奋却体会不到他哥的艰难，拒绝的很干脆，“我不回家，我还带了我对象来给你们介绍呢，念雪，这就是我大哥，在电厂上班，这是我妈，在县医院里的食堂干活儿，等你毕业要是能分进去，跟我妈就是同一个单位了……” 李念雪上前几步，带着几分拘谨和讨好的喊了声，“阿姨好，大哥好……” 宋红果挑了挑眉，不由想起之前见过李念雪那几次的场景，高傲的像只白天鹅，总是仰着下巴看人，有些跋扈任性，一副大小姐脾气，跟现在的窘迫拘谨、紧张不安，甚至带着几分自卑怯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境遇果然能造就人。 没了杨金枝的庇护，李念雪终于少了几分无知无畏。 但显然，于奋他妈，这准婆婆没瞧上李念雪，眼神挑剔的盯着她打量了一圈，直接问，“你爸妈是干啥工作的？” 李念雪瞬间脸色就变了，还惶惶然的看了宋红果一眼。 宋红果，“……” 看她干什么？怕她揭穿杨金枝干的那些事儿？ 她才懒得管！ 于奋这时却维护起李念雪，不悦的道，“妈，哪有您这么问的？” “咋了？你带着她来，不就是让妈帮你相看？不问咋相看？光用眼睛瞅啊，那有个屁用！长得就是跟天仙似的，品性不好，家世不好，那也不能娶！” 宋红果，“……” 吃瓜怎么总吃到她身上？感觉被指桑骂槐了。 李念雪脸色更白了，哀怨委屈的看向于奋。 于奋当即道，“妈，我和念雪是自由恋爱，她是啥品行我清楚的很，绝对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至于她父母干啥，那都不重要的，将来我是跟她一起生活，又不是跟她父母过日子。” “胡说八道！”于奋他妈揪着他耳朵，开启了训子模式。 丝毫不顾及李念雪就站在边上。 李念雪揪着衣服下摆，看着可怜兮兮的，特别招人疼。 连于勤都看不下去了，开始帮着求情说好话。 直到一对双胞胎开始哇哇大哭，这些人才想起病床上还有个产妇，但也只有于勤凑上去问了两句，其他人就那么远远看着，连孩子都不亲近。 宋红果觉得没意思，和韩雪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韩雪忍不住吐槽，“这家人可真是够奇葩的，当妈的口无遮拦，当儿子的也信口开河，可真是亲娘俩，还有病人丈夫，我原本还觉得他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哼，多半也是装的居多，对他媳妇儿并没多少关心……” 她吐槽完，心里才畅快了点，好奇的问她，“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位叫念雪的女同志？” 宋红果点了下头，“说起来，跟我还有那么点关系，我是被领养的，原本的生身之父就是她现在的父亲。” 韩雪听呆了，片刻后，讶异道，“敢情你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啊？” 宋红果摇头，“只能说血缘上是，但法律和情感上不是，我当年是被李家卖掉的，有断亲文书，跟他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何来姐妹一说？” 韩雪眨眨眼，“喔”了声。 宋红果又道，“更别提她的母亲就是卖掉我的罪魁祸首，我不怨恨，就是大度了，还能握手言和？” 韩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啊，果然，这天底下，后娘就没几个好的，现在她亲生闺女这么送上门来让人轻贱，也算是报应了。” 宋红果不置可否，这不是报应，这只是李念雪的选择罢了。 她想扒上于奋，就得受着这种气，谁叫于奋有个当副局的姨夫呢。 看来李念雪所图不小呀，也会借力借势了。 第529章 有人来乔家闹事儿 一更 下了班，宋红果推着车子，出了医院大门没走多远，就被李念雪拦住了，不得不停下，“你有事儿？” 李念雪抿着唇，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宋红果没耐心跟她兜圈子，“想说就痛快点儿，我很忙，没空跟你耗着。” 李念雪这才期期艾艾的道，“下午在病房，你也看到了，于奋是我对象，我俩已经交往半个月了……”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听着。 李念雪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感情很好，但是他妈，有些门第之见，对儿媳的出身很挑剔，她要是知道我妈……，肯定不会同意我进于家的门，看在咱俩是同一个父亲的份上，你能不能……不插手这件事？” 宋红果听完，扯了下嘴角，“我原本就没打算插手……” 闻言，李念雪不敢相信的问，“真的？你真的不会去于奋他妈面前说那些事儿？”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 李念雪如释负重般松了口气，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笑意，很好脾气的道，“谢谢，倒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宋红果挑了下眉头，这性子转变的也太大了吧？ “那，那我走了？”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宋红果无语的道，“你随便。” 李念雪得了这一句，脸上的表情，竟有几分如蒙大赦一般，忙不迭的跑了。 宋红果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系统哈哈笑道，“在她眼里，你可不就很恐怖嘛？” 宋红果皱眉反省，“我好像没对她动过手吧？” 系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你是没对她动过手，可你对李家其他的人动过啊，哪个没在你手里吃过亏？哪个不是被你怼的灰头土脸、颜面全无？前前后后李家来了多少波人找你麻烦，谁占到便宜了？连她亲妈都输了个彻底，她还能不长记性？” “感情杀猴儆鸡了？” “差不多吧，再说，杨金枝被关进去之前，肯定苦口婆心的叮嘱过她，她只要不是傻透了气，哪里还敢对你不敬呀？” 宋红果自我调侃，“那我现在也算是威名赫赫了吧？” 系统揶揄道，“自信点，把吧去了，你不止威名赫赫，你还凶名在外呢，铝厂里但凡跟你作对的，都没好下场，就冲这点，就足以震慑人了。你没看王二妮都怕你了吗？她虽说绑上了冯秋萍，可冯秋萍要是真的使唤她来对付你，她还未必真敢。” 闻言，宋红果心里一动，“她之前来找我，做出那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实际上，不会也是想来给我提醒的吧？” 系统沉吟道，“提醒倒是不至于，但她肯定是心里不踏实，凑上来试探一下，要是你能猜出来，她或许就正好趁机放弃算计你的计划。” “她这是学精乖了啊！” “吃了那么多亏，她就是再蠢，也该开点窍了，你看李念雪，比以前，是不是瞧着乖顺又懂事了？甚至孟娇，也安分老实多了，上回在百货大楼门口，依着她过去那性子，少不得要装腔作势的利用李树勇去激化跟韩英的矛盾，但她那次却啥都没做，显然，也精乖了，不想再跟韩英争风，只想安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可惜，她妈，不那么想。” 系统闻言，不由复杂的叹了声。 宋红果见状，纳闷的问，“你惆怅什么啊？” 系统感慨道，“忽然想起书上的一段话来，有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嫁得良人一生幸福，有的女孩天生善良，可是人间疾苦，一样不落，命运就像蒲公英，风起而涌，风止而息，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 宋红果道，“你还没说完，后面还有一句，如果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如果心无所待，那就随遇而安。” 系统好奇的问，“你是哪种情况？” 宋红果平静的道，“哪种都不是，因为我不会甘于命运像蒲公英那样半点不受掌控。” “你信人定胜天？” “倒也没那么自信，但努力了，肯定会有所改变，会尽量往美好处生长，即便最后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此生无憾了。” 系统若有所思，接下来的一路再没吭声。 回到家里，宋红果正在厨房忙活着做饭，乔永辉来了，跟她要了诊断证明去，还买了两样常备的药。 她见乔永辉脸色不太好看，但人家不主动说，她也就没多问，万一涉及人家不愿说的隐私呢，那多尴尬。 倒是他走了后，凌志一边烧火，一边跟她讲了，“下午，有人去乔家闹事儿了，听说，是乔叔叔大姐的婆家人，来了好几个，有男有女，冲进乔家又骂又打，弄坏了不少东西，还要强行把他大姐带走，后来是三表舅带着人，及时赶过来制止了……” 宋红果关切的问，“两边动手了？” 凌志摇头，“乔叔叔好像忍住了，倒是三表舅来了后，见乔家吃了大亏，气的差点揍那个男人，就是乔叔叔大姐的丈夫，好像叫黄老三……” “那个黄老三，你瞧着如何？” “长得一脸老实，可我觉得，那样的人凶起来，反而更危险，不过，他对着乔叔叔摆姐夫的谱，对上三表舅立刻就怂了，最后，带着其他人灰溜溜的走了，但我估摸着，他肯定不会死心，乔叔叔家，还有的麻烦……” “你很关心乔家？” 凌志低声道，“物伤其类罢了，乔叔叔运气还算好，黄家欺负他，还有人帮他出头，当初我家……”他顿了下，话锋一转，“我和弟弟更幸运，我们遇上了您。” 不止给他们出头，更是给了他们一个家，还有新的人生，乔永辉却还要继续待在泥淖里挣扎。 宋红果腾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只要耐心等，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凌志点了点头。 宋红果道，“等到中秋节，我可能会陪着你韩英阿姨去侬场看个朋友，你和小远，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闻言，凌志怔愣了片刻后，试探着道，“真的，不会有麻烦吗？” 宋红果道，“有麻烦，那是我们大人需要去解决的事儿，你只需考虑，想不想去？” 凌志低头默了一会儿，低低的“嗯”了声。 “那到时候，我带你们去。” “好……”(本章完) 第530章 修建水库 二更 凌志以为乔家后面还有的麻烦，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乔永辉这次处理的十分果决干脆，他先是拿着那张诊断证明去给黄老三看，但黄老三却死活不同意离婚，甚至提出，可以领养或是过继。 乔永辉也不掰扯，也不纠缠，回来后，就替他大姐报了名，去参加修建清河水库，没用两天，她大姐就背着行李，跟随其他修建水库的人走了。 宋红果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 还是赵振华告诉她的，清河水库，不仅是市里还是省里的重点工程，已经计划了好几年，这两年干旱形势严峻，这件事终于提上日程，从年初就不停的开会商议，直到这个月初，终于准备开工了，现在正是在全市范围内征集人的时候。 每个生产队都被下达了征集任务，需要抽调一定的人手去支援水库建设，待遇也不错，每天除了发三毛钱，还管吃管住，一个月也能休息一天，比在村里种地要强，但绕是如此，主动的也不是很多，原因也简单，太累了。 尤其是女同志，能报名去的，都是风风火火的铁娘子，干活儿那劲头丝毫不输男人，才能扛得住那个苦。 赵振华感慨道，“乔静怡可没那个力气，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要是干到半道儿被送回来，对名声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原本是个挺光荣的事儿，但被送回来，那就尴尬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是她自己想去还是乔永辉的建议？” 赵振华语气复杂的道，“是她自己想去，当然，永辉也赞成，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给她自己博一条出路，不然继续留在乔家，不止她不好过，也会搅和的乔家都不消停，黄家更是不可能回去，所以，只剩下这条裤还能拼一拼。” 宋红果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机会，清河水库的工程量很大，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全部建成，她只要能坚持下来，就不愁没有容身之处。” 说十年八年还是保守数字，实际上，清河水库前后加起来用了近三十年才全部竣工，当然，这是好几期的工程，一期工程投入使用，大概五年左右，但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全市抽调了十几万人搞大会战，夏干三伏，冬干三九，如此不停歇的劳作，才在当时机械落后的条件下，艰难的完成了水库的修建。 这一工程也被当地人永远的铭记在心。 宋红果没想到，清河水库的修建，还影响到了医院和厂里，原来，只靠从生产队里抽调人手还不够，毕竟有农忙，抽调的人多了，势必会影响收成，只能趁农闲的时候去干活儿，所以，就又给各个单位发了通知，要求单位克服苦难，在不影响生产的条件下，组织一部分职工补充进修建水库的队伍里去。 此通知一张贴在宣传栏里，厂里就热闹起来了。 有那思想觉悟特别高的，主动去报名参加，但毕竟是少数，多半还需要去做思想工作，甚至是硬性的指派。 不过眼下没到硬派的份上，还是以劝说为主。 所以工会的人忙的跟陀螺似的，一刻不得闲。 中午在食堂吃饭，宋红果见韩英不停的喝汤，连碗里的饭都没胃口吃，不由问，“你这一天到底要见多少人呐？” 韩英嗓子都有点哑了，怏怏的道，“不知道，数不过来，反正条件合适的，就去找人家谈谈，最近厂里的人见了我都要躲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什么样的条件叫合适？” 韩英解释道，“首先，最好是身体强壮的男同志，其次，岗位不是太重要，离开几个月，也不影响工作运转，最后，家里不是独子的，或者不是家里的顶梁柱，附和这三个条件，我们就可以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了。” “好劝说吗？” “还行吧，毕竟待遇不错，能同时拿两份收入，有些家里缺钱的，不等我多劝就同意了，而且，也不是一直就待在水库上不回来，咱们会组织好几批职工，轮流去参与建设，而且，对于那些在建设当中表现特别突出的，厂里还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你去吗？” 韩英想也不想的摇头，“我吃不了那个苦，听说那地方四下都是山，一下子去那么多人，压根没房子住，都是扎窝棚睡地上，夏天能对付，冬天呢？还有洗漱也是问题，不过，这些都是借口，想去总会有办法克服的，说到底，还是我思想觉悟不够吧，你呢？”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我带着俩孩子，你觉得可能吗？” 韩英追问，“要是没有孩子，你会想去吗？” 宋红果想了想，很实诚的道，“去一段时间可以，长久的待肯定不行。” 绕是如此，韩英还是很惊讶，“你竟然愿意去？我以为你比我生活的还讲究，还要重享受呢，你能住的了窝棚、忍得住十天半月的不洗澡？” 宋红果道，“还是那句话，短期内肯定能忍。” “为什么啊？” “因为清河水库的修建，是一桩能影响子孙后代、记入历史的盛举，我们有幸赶上了，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做为此做出点贡献，但能参与，也算不留遗憾，等年老回忆起来，想必，会感到自豪和骄傲吧，毕竟也算为这桩盛举增砖添瓦了。” 韩英默了片刻，幽幽的道，“你想的真长远。” 宋红果只笑不语，不是她想的长远，而是在后世她看到很多人感慨过啊，那些曾有幸参与的人，当时确实吃了很多苦头，但等到水库建成，惠及全市的土地、被百姓交口称颂时，那种骄傲的心情，不曾参与的人，就只有羡慕的份了，尤其年老时，站在宏伟的坝缇上，给自己的子孙后辈介绍，这水库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时，那该是多自豪呀！ 韩英忽然又道，“许巍是不是也跟你这么想，所以才主动报名要去的？” 宋红果怔了下，“许巍要去？” 韩英点了点头，“是不是很意外？我当时在报名表上看见他名字时，还以为写错了呢，问了他，才知道，他还是积极主动申请去的，呵呵呵……你看我俩这觉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啊，真难为所有人都觉得我俩般配。” 宋红果，“……” 第531章 事业稳赢 一更 医院这边，第一批抽调去支援水库建设的人选，很快就定了下来，压根都不需要工会的人出面做思想工作。 第一拨就俩人，俩人还都是宋红果认识的。 黄铭和杨国华。 俩人的条件也合适，事情定下后，有同情他们即将去吃苦受累的，也有酸言酸语挤兑他们是去出风头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肯定和赞扬。 许向红也私下里跟她说，“这两位男同志觉悟提升的很快，以前，我还对他们有些意见呢，现在，到不好再用旧眼光去看人了。” 宋红果含笑不语。 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了，黄铭曾经对她有过不好的算计，只是有胡先勇挡在前头，又及时收手，这才没暴露出来，但还是会有人多少察觉到一点，至于杨国华，他跟胡先勇早先走的那么近，还又跟王二妮纠缠不清过，名声更有瑕疵，想挽回可不容易，但现在抓着支援修建水库的机会，只要此后几个月表现的突出，这场翻身仗就算打赢了。 很快，到了月中旬，厂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再过几天，上面的大领导们就要来视察工作了，准备了近一个月，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谁能不紧张呢？ 医院这边也做了很多的安排，本来上级视察的重点在研究所和一线车间，其他的附属单位都没那么在意，但因为之前宋红果写的那篇病例书写规范在圈子里引起了不少关注，帝都那头有关部门的人就顺势想跟来看看了。 这是医院的荣耀，全院上下都很激动。 张院长自从得了消息后，就忙的脚不沾地儿，宋红果这个当事人自然更无法置身事外，没病人的时候，就完善病例，还要整理一些比较典型的事例，届时，人家要问要看，她总得能拿出切实有效的证据来，来论证严格规范的病例书写是多么的重要和必要！ 除此外，她编写的那份关于妇女健康的宣传册子，也正式刊印出来了，别说，虽然是厂里内部出品，质量没那么精美，但发行的不错，不少人买回去看，定价一毛一本，宋红果自个儿买了三本，打算留一本收藏，另外两本送给赵玉莲和赵保庆家里。 与此同时，姚凯写的关于她的采访稿，也见报了，还是大张旗鼓的，厂报、市报、省报都刊登了相应的版面。 那些煽情的措辞，那些催人奋进的事迹，再加上让人羡慕的成就，但凡读过报的，无不对她生出敬佩和赞赏来。 这个年代，很容易搞个人崇拜，宋红果自己也没想到，一不留神，她就成了很多人想要学习的楷模和偶像。 在医院里，这种情况还不是太明显，毕竟，她的名声也不是一下子爆发的，从她进院，就没低调过，干成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漂亮，很多人其实都习惯她这么优秀出挑了，所以感受不太深，但对其他地方的人，影响就非常强烈了。 甚至，有人开始给她写信，表达各种敬仰之情。 一时间，她风头无两。 连冯秋萍和王二妮都被压的暗淡无光了，要知道，从文工团巡演以来，这大半个月，俩人游走在各个单位和区县之间，凭借着新颖亮眼的舞蹈和歌曲，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反响，那热烈追捧的架势，都不输电影明星了。 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热情招待，还有‘粉丝’追着要签名、送礼物啥的，总之，俩人意气风发、出尽了风头，也给厂里赚了不少荣誉，宣传科的人，也跟着去采访报道过，把俩人捧得高高的，但宋红果的这几件事爆出来后，俩人的光彩瞬间就被碾压了。 毕竟，唱歌跳舞表演的再好看，那也只局限在文艺范畴，不当吃不当喝的，实质性的影响并不大，但宋红果的成就就是实打实的了，能改变很多事情，给厂里带来的荣誉也更有分量。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宋红果无意跟那俩人比，但往往事情就是怎么巧，都赶在了一起，她能咋办？她胜出，没觉得得意，还有几分被盛名所累的郁闷呢，但那俩人，怕是背地里要骂死她了。 系统为此，高兴了好几天，“既生瑜何生亮，大抵就是这种感受吧，哈哈哈……宿主，你太争气了，事业这条线进行的到现在，你稳赢了。” 宋红果揶揄道，“你还惦记着比赛的事儿呢？你那俩同事不是早就放弃了吗，人家都忙着搞自己的小事业，也就只有你，还傻傻的听上头的吩咐，有空也干点私活儿、赚点外快吧，这年头，老实孩子容易吃亏。” 系统，“……”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没了。 很快，宋红果的好心情，也没了。 厂里分了俩西瓜，宋红果带回家后，打算给赵保庆和赵玉莲两家送去，顺便还从自留地里又摘了几个甜瓜，结果，吃完饭，正准备出门，他俩先来了，后头还跟着赵振华父子，还有赵玉莲的小儿子赵振生。 宋红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了，忙迎了几人坐下，又吩咐凌志去抱了个西瓜来，搁在石桌上切开，皮薄的刀一沾上就裂开了，露出鲜红的瓜瓤，因为在井水里冰过，还没吃，便透出一丝丝的凉意来。 赵保庆忍不住夸了句，“这瓜不孬。” 赵振华则好奇的问，“这是表妹在自留地里种的吧？我咋看不出是啥品种呢？咱当地的瓜，不长这样啊……” 当地的瓜自是不长这样，这是后世的一个品种，个头不算大，但皮薄，甜度高，口感是略脆的，十分受欢迎。 宋红果若无其事的笑着解释，“是我从h省带过来的种子，我也叫不出是啥名字，光听别人说好吃，就种了试试，来，都尝尝味道咋样……” 味道自是没得挑，几人吃的不住称赞，赵振生来的时候一脸郁气，这会儿一块接一块，吃的眉头都散开了，让赵玉莲瞪了几眼，才又怏怏的低下头去。 宋红果见状，便猜着几人来找她，大概是跟赵振生有关了。 第532章 安排工作带来的麻烦 二更 事实，也果然如此。 吃完西瓜，凌志把瓜皮收了去喂猪，瓜种让赵振华留下了，他想明年也在地头上种几颗解解馋，赵保庆也没反对。 赵玉莲擦了擦嘴，说明来意。 原来是赵振生的婚事出了岔子，他跟堰桥生产队的姚家姑娘姚冬梅经人介绍，两方相看过后，彼此都挺满意，媒人在中间说和，连结婚要多少彩礼都谈定了，就等着男方这头去算日子、等秋收不忙娶媳妇儿过门了，谁想，姚家那边最近忽然让人递了话来，希望赵振生能有个城里工作，这样等结婚后，就不用在村里种地了。 至于姚家为啥突然起了这种心思，还多少跟宋红果有关系，她之前帮许家树安排工作的事儿，不知道怎么传到姚家人耳朵里去了，他们一打听，她和赵玉莲的关系，就坐不住了，既然连外人都能帮着安排工作，自家亲戚不是更责无旁贷？ 这才提了要求，态度还略有些强硬，存了几分拿捏的意思。 谁叫，赵振生对姚冬梅很满意呢，就是赵玉莲一开始对这个准儿媳妇儿也挑不出啥毛病来，长得一脸福气相，骨架子大，一看就跟能干，说话也大方利索，家里又没啥拖累，这样的儿媳妇可遇而不可求。 可谁能想到，冷不丁的来这么一招，直接让赵玉莲炸了，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就喊着赵保庆来她家了。 宋红果一开始听的有点懵，听完后，就不知道说啥好了，只得先道歉，“二姨，这事怨我，我也么想到那事儿能传到姚家去……” 赵玉莲摆手打断，“和你没关系，怨谁也怨不到你头上去，我来找你，也没旁的意思，一来，就是让这小王八犊子彻底死心，少打你的主意，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能让他娶那么个搅家精进门……” “娘！”赵振声哀求的喊了声。 “闭嘴！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轮不到你做主，没出息的东西！咱是娶不上媳妇儿了，非得让姚家拿捏住？”赵玉莲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斩钉截铁的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能让一个儿媳妇爬到我头顶上去！” 赵振声沮丧的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赵玉莲继续对宋红果道，“二来，我也是怕不跟你当面说清楚，万一外头传出啥闲话，进了你耳朵，让你再误会了。” 宋红果尴尬的笑笑，“二姨是什么脾性，我还能不了解吗？误会是不会误会的，就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二表哥，不然，我就想想办法……” 赵玉莲语气强硬的截过话去，“不行，先不说安排个工作要费多少力气、搭多少人情，就是依你的本事，这事儿很轻松简单，我都不同意！这就不是工作的事儿，这是姚家门风的问题，明明之前，俩家谈的好好的，结婚一应条件都敲定了，哪有临时变卦的？不安排工作，这婚就不结了？他们姚家的闺女既然这么金贵，早干啥去了？直接去城里找个工人享福多好，干啥还同意咱赵家的媒人上门提亲？要结婚了，再加条件，哼，当我是张春兰？” 张春兰就是崔婶子，崔永喜的娘，平素非常能干精明的一个人，当初也不是看不出胡家那门亲事不妥，奈何拧不过儿子，到底妥协了，但妥协的结果，却叫崔家人悔青了肠子，结婚当天更是变成个笑话。 据说这婚后半个月，崔家也不太消停，如今村里，但凡家里有儿子的，当娘的，就常常拿崔婶子来自省，绝不步她的后尘。 宋红果问，“那二姨，您是打算一口回绝了？” 赵玉莲想也不想的道，“对，我明天就让媒人去姚家传话，安排工作这事儿没门，至于婚事，他们还想结的话，就老老实实的结，别再整幺蛾子，要是不想结，那就拉倒，一拍两散，以后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宋红果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也不知道该不该劝，转头去看赵保庆，“大舅，您的意思呢？这事儿，这么处理合适不？” 赵保庆沉吟道，“按说，就该这么办，振生条件又不差，也不是娶不上媳妇儿，没道理非得迁就他们姚家的闺女，就算姚家这门亲再好，临时变卦，也让人不喜，谁知道以后他们还会不会一再添加条件？就跟胡家似的，结婚当天，突然要下轿钱，还有改口费，弄得崔家这边很被动不说，还非常没脸，谁看了不糟心？” 宋红果只听着，没说话，知道他定还有下文。 “不过，我让人打听过，这姚家的闺女品性没毛病，人也确实利索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四邻八舍就没有不夸的，这种儿媳妇可不好找，娶进门来就能掌半个家，错过了倒是有些可惜……” 赵玉莲打断，“我没说她不好，可她再好，家里提这种要求，那也不能要，结亲是结两家只好，又不是只看她一个。” 赵保庆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哪有事事都如意的？你看我给老二娶得，当时我跟你嫂子，就是图黄家门风好，黄家那几个小子勤快能干，黄家的闺女还能差了？结果呢？哼，也着实太能干了点……” 黄娟是个啥人，在坐的都清楚，赵玉莲烦躁的道，“那是例外，总不能我家错过了她姚冬梅，后头就没个好的了？” 赵保庆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哪头都想好，非要图一头的话，我觉得还是图人更靠谱，要不这样，咱先问问，找工作这事儿，是姚家的意思，还是姚家闺女的意思，行不？” 赵玉莲沉着脸，不吭声。 赵振生小声的嘟囔，“我觉得肯定不是冬梅的意思，她就不是那种势力眼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点头了……” 赵振华这时也道，“我也觉得这事，八成是姚家自作主张，姚冬梅我见过，一看就是个脑子拎的清的，不该这么没分寸才对，说不准，这里头有啥误会呢。” 赵玉莲最后，勉强被劝动了，同意再给姚家一次机会。 第533章 耍阴招 一更 第二天，这事就有了消息。 果然，安排工作的要求，是姚家人背着姚冬梅提出来的，就是担心她脸皮薄不愿意，才让媒人直接跟赵家这头说的。 姚家一开始的打算是很好，想着这事儿不算多为难，应该能成，成了后，自家闺女不就能跟着享福了？就是姚家，也能多少沾点光，就算是不成，他们也没啥损失，可他们算错了赵玉莲的脾气，就不是个肯让人拿捏的。 这才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赵家这边对未过门的媳妇儿有了意见，姚家那边心里又何尝能痛快？ 于是，媒人又开始两头跑着说和，跟赵家说，姚家那边后悔了，不该提那种要求，他们也没旁的意思，就是盼着小两口能过好日子，觉得事情又不算为难，这才提了一嘴，绝对不是故意去折腾亲家。跟姚家那头则说，赵家不是不想给儿子找份好工作，当父母的还能不盼着儿子好？实在是因为安排工作的事儿，没那么容易，搭人情还得搭钱，城里的工作明码标价，三百到五百不等，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要不俩家凑凑？ 媒人来回跑了几趟后，这事儿就差不多圆过去了。 宋红果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儿。 大清早的，崔永喜刚娶没多久的新媳妇儿胡月眉找上门来，宋红果见是她，第一反应以为她要看病买药，结果，人家是来给她洗脑的。 “宋医生，我来找你，有些冒昧了，你可别往心里去，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替姚家嫂子难受，这才来找你说道说道……” 宋红果刚开始听，还有点懵，“姚家嫂子是谁？” 胡月眉坐在石凳上，眼睛四下打量着，却不耽误嘴巴说话，“就是姚冬梅的亲大嫂，又孝顺又能干，村里谁都夸……” 宋红果再次打断，“那你跟姚家嫂子又是什么关系？” 胡月眉抿嘴笑了笑，“我跟姚家嫂子是一个村里的，她在娘家时，我们两家前后院住着，关系处的很近，跟亲姐妹似的……”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喔”了声。 胡月眉继续道，“姚家嫂子听旁人说，你在铝厂医院名声很大，本事也很大，帮人安排个工作不是啥难事儿，这才跟她公婆提了一嘴，她本意也是为小姑子着想嘛，赵振生要是能在厂里有个活干，就不用在村里种地了，每个月拿工资，还能吃供应粮，日子得过的多舒坦，你看，姚家真是一份好心，谁能想到，你二姨能翻脸呢？闹得姚家现在，唉，鸡飞狗跳的……” 宋红果挑眉，“媒人不是已经给帮着劝和好了吗？” 胡月眉撇了下嘴，“哪有那么简单？媒人那张嘴，也就只能听一半，其他都是糊弄人的，之前媒人还总夸我婆婆明理能干、会疼儿媳呢，事实上呢？呵呵……谁摊上谁知道。” 宋红果只当没听见她后面的话，不动声色的问，“这么说，矛盾并没真的解决了？姚家那头还有问题？” 胡月眉用力点了点头，夸张的道，“问题还很大呢。” “什么问题？” “就心里不痛快，还憋着气呗，谁一番好心让人撅回去也不好受啊，姚家闺女样样不差，又不是嫁不出去，还非得受婆家的气？不是我说，你二姨脾气也太大了点，话说的那么硬，以后谁还敢进赵家的门当儿媳妇？赵家这头是求娶，既是求娶，那女方提几个条件不是应当应分？那些嫁不出去的才啥要求没有就跟着男人跑呢，宋医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红果含笑不语。 胡月眉眼神闪了闪，又笑呵呵的道，“当然了，也不是啥条件都能提，总得是不叫男方太为难的才行。” “所以，你觉得安排工作这要求不难了？” “呵呵，对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来说，那肯定是难，不难的话，大家不都上城里当工人去了？但对你来说，应该就是张张嘴、抬抬手的事儿吧？” 宋红果摇摇头，无语的道，“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厂里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是没办法往里头塞人，除非是用钱买人家的工作，普通的三百，好点的五百。” 胡月眉意味深长的道，“买工作谁都知道，但宋医生，你用不着呀，谁不知道你给医院得了很多的荣誉，你开口要个工作，还用得着花钱买了？宋医生，你可别太谦虚啊，能安排工作是给自己长脸的事儿，不用藏着掖着的，还是说，你想留着卖钱？” 宋红果淡淡的问，“你这是听谁胡说的？” 胡月眉含糊道，“就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反正，这事儿知道的人可不少，宋医生现在也是个名人了，咳咳，那啥，也不是为难你去帮外人安排工作，赵振生不是你亲表哥吗，你二姨对你又挺照顾的，现在你帮他们一把，以后你要是有难处了，他们肯定也会帮你啊，娘家人维系好感情，你不会吃亏的……” “可我做不到。” 见她就是不松口，油盐不进的样子，胡月眉有点急了，“宋医生，你连亲戚都不帮，这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你之前不还帮着旁人安排吗，咋轮到自家亲戚就不行了？你这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你就不怕被人说道？” 宋红果冷笑道，“谁想说，只管说去。” 胡月眉一下子噎住。对上宋红果沉下来的脸，讪笑着找补了几句后，这才悻悻的找了个借口走了。 系统冒出来提醒，“宿主，我咋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呢？不会是有人要败坏你名声吧？真要让人以为你能随便帮人安排工作，传到医院或是厂领导耳朵里，得咋看你？” 宋红果冷笑道，“还能咋看？肯定是觉得我刚有了点成绩，就开始飘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姓啥好了。” 系统激动的道，“对，就是这样，那对你可不大大不妙呀，当领导的，都喜欢踏实稳重的，这是要败坏你在领导眼里的形象呐，还会引发其他人的嫉妒，我去，谁特么的见不得你好啊，耍这种阴招！” 宋红果道，“跟我有仇的就那么几个，找人查一查吧。” 第534章 是谁干的 二更 找人查这件事，宋红果直接寻上李贺，男朋友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不然他没用武之地，才会难受。 李贺很痛快的应了。 效率还很高，只隔了一天就来跟她汇报，但可惜的是，幕后的人没能揪出来。 李贺解释道，“对方跟王桂花，就是姚家大嫂没有直接接触，隔着一道门，声音应该也是变过的，所以，王桂花虽然承认是受人指使，但她提供不了更多的线索，只能猜测对方是个男人，但就是这个男人，也不一定就是主使人，也可能只是个跑腿的。” 宋红果点点头，好奇的问，“王桂花被对方抓到了把柄还是被钱财收买？” 李贺道，“是被抓了把柄，这个王桂花手脚不是很干净，偷了生产队的东西，被对方知道了，用这个威胁她，她不想被通报皮抖，就只能听对方吩咐了。” “对方都吩咐她做什么？” “就吩咐她挑唆姚家人，去跟您二姨提要求，让您帮着给赵振生安排工作，您这边不同意的话，下一步就是四下宣扬，您眼里没亲情，自己长本事、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宁肯帮个没血缘的外人，也不肯拉拔自家人，是忘恩负义、六亲不认啥的，还要重点强调您有本事，往厂里安排几个人，不是啥难事儿，因为您受领导器重，给医院和厂里挣了脸面，他们也会给您脸面……” 宋红果冷笑了声，“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李贺斟酌道，“宋医生，霍工如今还在实验室里出不来，不过您放心，您的事儿，我肯定帮您办好，只是可能，得多花费点时间，实在是追查的范围有点大，线索又太少……” 宋红果早有预料，不要为意的道，“没事儿，慢慢来，我等的起。” 李贺一脸纠结，“可是拖得太久，对您的名声怕是会影响不好。” 宋红果道，“名声的事儿，我来解决，你只需帮着把幕后的人给揪出来就行，我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容不下我。” 李贺严肃起来，“行，没问题。” 容不下宋红果，也是间接的在打击霍明楼，这个任务，他必须得完成。 等他走了，宋红果还站在医院一处僻静的旮旯角里没动，系统替她分析道，“这幕后的人，会不会是王二妮和冯秋萍啊？她俩的风光因为你大打折扣，可正是恨你恨的牙痒痒的时候，弄出这么一招来算计你，可能性很大呀……” 宋红果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系统好奇追问，“为啥觉得不是她们？” 宋红果道，“她俩有那个心，可一个没胆量，一个怕是能力不够。” 系统不解，“威胁王桂花而已，还需要很大的能力？” 宋红果解释道，“李贺刚才不是说了嘛，对方是查到王桂花偷了生产队的东西，才以为威胁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手能伸到那个生产队里去，而且还要有足够可靠的人帮着传话，还有后续的安排，一环扣一环的，冯秋萍能想出这样的招数，但却没法施展，而且，我估摸着她的系统，也不赞成现在来招惹我。” 系统前半截听懂了，最后一句没反应过来，“为啥不赞成她现在招惹你？”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忘了她俩现在忙着干什么了？” 系统顿时恍然，“忙着寻宝啊，可叫她们逮着机会了，今天这个地方，明天那个地方，这得搜罗到多少宝贝了啊……” 这么想着，它越发的心疼痛惜起来。 宋红果没啥诚意的宽慰了几句，拉回正题，“冯秋萍就是想对付我的话，应该也只会借刀杀人，不会亲自动手。” 系统“嗯”了声，“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是轻易不会招惹麻烦的，除非避不开。 “所以，到底是谁呢？” “你的仇家现在有点多哎，还真不好猜了，胡先勇？刘静？总不会是杨容月又按捺不住重出江湖了吧？” 宋红果问，“你怎么没提邱信志？” “啊？难道你怀疑他？”系统愣了下，“他好歹也是一厂厂长，整天日理万机的，跟你的那点小矛盾，还至于让他惦记着报复了？” 宋红果冷笑道，“怎么就不至于？他闺女可是因为我才丢了大脸，他跟着也没面子，上次刘静告状，他不就明显想偏袒刘静、把我踩下去吗？只是刘静实在扶不起来跟我对打，这才罢了，不然，他肯定要借机发挥的。” 系统半信半疑。 宋红果道，“干脆，你去那几个嫌疑人跟前转转吧，暗地里观察一下，看谁身上有破绽，指望李贺一个人，我担心，可能最后会成为个悬案。” 系统兴奋的应下，它最近正无聊呢，这不就有活干了？ 系统忙去了，宋红果也没闲着，幕后人找出来之前，她得先把事情给控制住，不然，一旦背上恃宠而骄、不知所谓的黑锅，想再洗白就难了。 于是，她直接找上了张院长，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末了道，“帮人安排工作的事儿，我确实做过，但那人原本就是咱厂里的子弟，他父母还都是因公去世，按照规矩，厂里就该给他安排个岗位，但人事科那边，一直没合适的，这才拖拉了……” 张院长笑道，“放心吧，你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冤枉谁都不会冤枉你，你们科两位主任都说你过于谦虚低调了，你还能干出那种张扬的事儿？说实话，我都希望你可以跟医院提点要求，那本就你应该得到。” “张院长……” “哎，别紧张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帮人找工作这种事，实在太平常了，就是我，老家也有亲戚上门求过呢，这是人之常情，算不得啥原则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人拿来大做文章了，暗地里指使别人，非要给我扣个自得轻狂的帽子，还要一遍遍的强调我本事大，给医院挣得荣誉多，连你们领导都要给我几分颜面，所以才能随意的安排人工作，这简直其心可诛！” 张院长表情凝重起来，“没错，尤其是马上领导们就要来厂视察了，你作为咱们医院的年轻代表，责任还很重大，这种关键时刻，对方却败坏你的名声，其用心，着实险恶卑鄙，这是要逼着厂里把你换下去。” 第535章 厂里的处理态度 一更 厂里换不换她，宋红果并不是很在意，但她不能背下这黑锅，而且，在领导面前一旦失去了信任，以后工作就被动了。 她来找张院长也是顾虑到这点，“那依您看，这事要怎么解决才好呢？总不能让我站出来一个个的去解释吧？” 那样做，不但显得心虚，还可笑。 张院长果然摇头否定，“不好，那是下下策。” “那您的意思呢？” “等下我去找钟厂长，跟他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宋红果迟疑道，“这点事儿，就去打扰钟厂长，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张院长意有所指的道，“这事，可大可小，往小处说，可能是谁跟你有私仇、蓄意报复，往大处说，也许是想破坏这次领导来医院视察，真要是这样，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这是要把事情提到那个层次上去，那样厂里不止会重视，还会追查到底，幕后的人只要不是太蠢，就会收手。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宋红果由衷道谢。 张院长笑着摆手，“保护每一位职工，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不用放心上，再说，这也都是为了工作。” 宋红果前脚走，后脚张院长就去了厂长办公室。 钟厂长听完，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宋医生得罪了谁、让人报复了？” 厂里嫉妒她的人，可是真不少，难免有人眼红她的名声和成就，耍这种小手段想把她拉下来，笑人无、恨人有，人性如此。 张院长闻言，淡淡的提醒，“要是背后嘀咕几句，找几个人传传话，我也不会专程来找您，可据霍工的警卫员查到的线索，对方是利用了下面生产队的社员来挑事儿，这手就伸的长了，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手段和本事。” 钟厂长一听霍工的警卫员都插手了，表情就严肃了几分，“这么说，这件事并不简单了？” “简不简单我不清楚，但造成的后果，在我看来很严重，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想干什么？就算他是嫉妒宋医生，不想看她再出风头，但为了一己私心，就破坏这次视察，其行为也绝对不能容忍。” 间接的搞破坏，难道就不是犯法了？ 钟厂长点了点头，心里很快就有了决断，“你说的对，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带来这么恶劣的影响，都够判他刑的了，我这就让保卫科的人去查，能查到最好，就算查不到，也能震慑他，逼他即刻停手。” “我也是这个意思……”张院长无奈的叹了声，“宋医生平时已经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可还是有人见不得她好，居然想出这种阴损的招数去害她，真要让他得逞，咱们厂岂不是要损失一位年轻有为的好同志？幕后之人简直其心可诛！” 钟厂长平静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太优秀了就是这样，享受多少荣耀，相应的，也要能承受多少中伤，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倒是觉得受点中伤对她来说，不算是坏事儿，年轻人多磨练磨练，才能担重任。” 张院长闻言笑起来，“你也看好她？” 钟厂长哼笑了声，“你看老周那稀罕样儿吧，亲儿媳妇儿都没那么关照过，谁还敢不看好她？还有霍明楼那小子，啧，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媳妇儿似的，听说只要不上班，就上赶着往人家跟前凑，那个黏糊劲儿，简直没眼看。” “哈哈哈，所以他现在不在，咱们得帮着看好人家媳妇儿，别叫人给欺负了……”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让她踏实工作就是。” 钟厂长雷厉风行，双管齐下，一边吩咐保卫科去查，一边让广播站播放些提高警惕、提防有人搞破坏的文章，暗示有人针对即将到来的视察蠢蠢欲动，提醒每一个职工不要听风就是雨，被坏人利用，沦为他们的帮凶。 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抓特五那事儿才过去多久啊，如今这么一敲打，几乎所有人就都上心了，一时间，连八卦都不咋传了，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至此，宋红果心里才踏实了，厂里这一出手，对方安排的那些后续手段，就该没机会也没胆量再出手了。 不过，家里那头，还得说清楚。 她下班后，直接去了赵玉莲家，把王桂花做的那些事儿，完完本本的讲了一遍，还有厂里的安排，末了道，“二姨，这事是我连累了二表哥，要不是对方要害我，也就不会找上王桂花，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儿……” 赵玉莲嗔怪道，“说啥连累？她王桂花要是没有害人之心，能被人利用？她自己作死，怪不了旁人，至于姚家，要是没那个心，也不会被王桂花几句话就挑唆了，说到底，还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倒是你，被人陷害，可一定要揪出那王八羔子来，不然，以后哪里还能安心工作？” 宋红果点点头，“厂里的保卫科去查了。” 赵玉莲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姚家那头，是个啥章程？” 宋红果斟酌道，“王桂花肯定跑不了，就算我不追究她的责任，她偷生产队的东西，也肯定会被问责。” 赵玉莲骂了声“活该！”。 宋红果又道，“要是幕后之人陷害我的动机不纯，牵扯到搞破坏这个份上，那王桂花就是帮凶了，严重点，可能会被抓进去关几天，或是送去该造，具体的，要看调查的结果。” 闻言，赵玉莲的脸色更是阴沉，“那姚家这门亲，是不能再结了。” 家里出了那么个人，名声都臭了，谁乐意沾上？ 赵振生露出几许哀求，“娘，可那不管冬梅的事儿啊，她是无辜的，从头到尾，姚家都瞒着她一个，出了这事儿，最生气的就是她了，她跟她嫂子还有家里，已经吵过好几回了，咱家要是不要她，让她咋自处？” 赵玉莲冷冷瞥他一眼，“咋自处？那咱家呢？咱家名声不要了？别怪我心狠，这要是她已经进了咱家的门，那她出了事，我认了，可你俩还没结婚呢，现在不撇清，等着替姚家兜底？” “娘……” “甭叫我，你要是不听劝，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赵玉莲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振生愁肠百结，难受的直揪头发。 宋红果也不知道如何劝，只得道，“要不，就再等等？看看王桂花是个啥处理结果再决定？” 赵玉莲却道，“不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这样吧。” 第536章 想去当工人吗 二更 宋红果不由佩服她的干脆利落，待到送她出院门，只有俩人时，她低声道，“二姨，您要是想让二表哥去当工人，我确实能帮着给问问，不过，现在不行，得等过了这阵子风头……” 闻言，赵玉莲下意识的道，“红果，你不用觉得愧疚，就想补偿他，这件事，压根跟你没关系，就是姚家自身的问题，二姨真没怪你头上。” 她言辞恳切，甚至有一丝焦灼和气恼。 宋红果笑道，“二姨，您误会了，我这么说，不是补偿二表哥。” 赵玉莲愣住，“那你为啥要这么做？” 宋红果道，“当然因为咱们是亲戚啊，我要是没那个能力，也就罢了，肯定不会逞能，但现在，多少有点机会，只是能帮得人有限，而且，工作岗位也可能不是那么清闲……” 赵玉莲打断，“你能有这本事，就已经很厉害了，还挑啥清闲不清闲？只要能进厂当工人，就是让他们担着风险去下矿，都得一个个的抢破头。” “那就好办了。” “好办啥啊？红果，这事儿，真不会叫你太为难？” “不瞒您说，肯定要欠人情债，也得多少花点钱，但比起一份工作，那点付出就不算啥了，您觉得呢？” 赵玉莲沉吟道，“你说这话，我肯定是赞同的，有份工作，不用在地里刨食，那是一辈子的前程，只要付出的代价咱能承受的起，那我绝无二话，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花钱去买工作，三百也好，五百也好，没有咱们就勒紧裤腰带去攒，可就算咱们攒够了钱，也没那门路啊，工作都是父母传给子女，没有子女的，也是先紧着自家亲戚，谁舍得卖给外人？” 顿了下，她再次纠结的道，“二姨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有门路，又不是太叫你为难的话，二姨肯定是想沾你这份光的，要多少钱，二姨也能砸锅卖铁起凑，但是……这种门路，肯定也不多，你要是把机会给了振生，你大舅家那头怕是要心里不舒坦，二姨知道，你跟振华处的更好，要不，你先问他吧。” 宋红果闻言，试探着问，“振华表哥，将来不是想接大舅的班吗？” 赵玉莲摇头，“按说，以他的脑子，是最合适的，但他上头还有俩兄长呢，你大舅不会越过他们，给振华的，不然，那个家就得乱套了。” 宋红果可惜的“喔”了声。 要是赵振华能接班，红柿大队在他手里肯定能发展的更好。 “所以，你还是先去问他，他要是想去，就先紧着他。” “您不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啊？” 赵玉莲神色平静的道，“要是没机会，那也是他的命，人这辈子，该争的时候争，不能争的时候，就得认命，这样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宋红果心头一动，轻声道，“二姨，我尽力争取，能一家安排一个，不过这事儿，暂时先别宣扬，也不能着急。” 赵玉莲慈爱的看着她道，“放心吧，二姨这心里有数。” 回到家，母子仨正吃着饭呢，赵振华一家三口上门了。 “咋这么晚才吃饭呢？” “刚才去二姨家坐了坐，回来的就晚了，你们吃了没？要不坐下一起再吃点吧……” “不用，我们吃饱了来的，倒是还能再吃个甜瓜，嘿嘿……” “地里有，你去挑着熟的摘呗。” 彼此都熟了，也不用客套，赵振华领着儿子去了自留地，孙淑红笑骂了几句，坐在边上跟她说话，“你就惯他这毛病吧，到哪儿都讨人嫌，越来越不长出息了，啃了条黄瓜才出的门，到你这里就又馋上了。” 宋红果道，“又不是外人，也不是啥稀罕东西……” “咋不稀罕了？你种的那甜瓜，还有西瓜，上回吃了一次，你表哥在家里都念叨好几回了，咱村里也有瓜田，但就是没你种的好吃。” “瓜田要摘了？” “就这几天吧，摘了也不能由着社员随便吃啊，得用公分换，剩下的，卖到供销社去，你表哥嚷嚷着，明年要自己种呢，被孩子他奶奶骂了一通，家里的自留地就那么大，种菜种粮食还不够呢，哪能光顾着嘴馋？” “想吃就来我这里摘。” “可别让他听见这话，那脸皮厚的，要当真了……” 俩人随意说着话的功夫，宋红果也吃完了饭，收拾干净桌面，赵振华也啃着甜瓜回来了，撵着仨孩子去玩儿，这才说出来意。 “前两天，那谁，胡月眉来找你了吧？你咋没吱声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赵振华解释道，“是崔永喜跟我说的，那二傻子，让他那个媳妇儿哄得团团转，竟然还有脸跑来找我，让我来劝你，应下给振生安排工作的事儿，说啥，不要因为这事儿，搅和了振生的婚事，那你就是坑亲戚，我呸，他自个儿是个蠢货，当别人也都没脑子，让我骂了一顿，他才吞吞吐吐的说，胡月眉已经来找过你了，把我气得啊……” 孙淑红接过话去，“要不是我拦着，你三表哥就揪着他去崔家找胡月眉问罪了，我不是偏袒胡月眉，就是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找个女人吵架，实在好说不好听的，就算要去打架，那也得是我去才对。” 宋红果笑着道，“你们谁都不用去，她落不着好的。” 闻言，赵振华忙问，“咋回事儿？你已经收拾她了？” 宋红果摇摇头，把王桂花的事儿又说了一遍，末了道，“铝厂的保卫科既然要查这件事，肯定会从王桂花身上，查到胡月眉头上的，反正当时传话的人，都跑不了，虽然最后不一定能给她们定个什么罪，但被叫去批评一顿，丢个大脸，还是跑不了的，这也算是惩罚了。” 赵振华一脸畅快的道，“最好关几天，让她们都长长记性。” 孙淑红道，“不用关几天，光被喊去问话，我估摸着就能吓破她们的胆了，也是活该，看以后谁还敢乱嚼舌头，都是吃饱了撑的。” 说完这事儿，宋红果才提起工作，试探着问，‘三表哥，你想去铝厂上班吗？“ 第537章 升米恩、斗米仇 一更 这句话问出来，赵振华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问，“表妹，你啥意思？啥叫想去铝厂上班吗？这年头难道还有人不愿意去？不都是抢破头的往城里挤吗，别说是铝厂这样的万人大厂，就是十几个人的小作坊，只要是工人，能吃供应粮，那也是香饽饽啊！” 闻言，宋红果就心里有数了，“这么说，表哥是愿意去了？” 赵振华大刺刺的道，“二傻子才不愿意去呢，能吃白面馒头，谁还想吃糙粮窝头？抱着窝头说香的，那都是自欺欺人。” 说完，他试探着问，“铝厂要招工？” 宋红果摇头，“没有。” 赵振华说不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可能，铝厂的岗位多吃香啊，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父母传子女，还能缺了人？” 宋红果道，“也有缺的时候，不过是太多的人盯着，一有空缺，就有人填补进去了，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赵振华了然的点点头。 宋红果继续道，“要是再有这样的机会，表哥若是想去，我帮你留意着点儿，但届时空缺的是什么岗位，我就保证不了了。” 绕是如此，赵振华也给惊呆了，还是孙淑红反应快，乐的眉眼都眯起来，“哎呀，这可要咋谢谢表妹才好，这种天大的好事儿，也想着你表哥，哎呦，我这激动的，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你还愣着干啥啊，还不快谢谢表妹？” 她笑着拍了赵振华一下，总算把他给打醒了。 “不是，表妹，你咋，咋突然说这个啊？这种机会好找吗？”赵振华有些语无伦次，还夹杂着急切和担忧，“是不是得搭上很多人情啊？你可别乱来，人情这东西，可不经用，更不能随便欠，迟早有要还的那天，到时候可就被动了，谁知道人家让咱干啥？” 听到这话，孙淑红也冷静下来，附和道，“是啊，表妹，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你表哥就是再想当工人，也不能坑了你啊……” 俩人一心为她着想，脸上的表情可不是作假，宋红果想着，这才是亲人的反应，搁旁人，哪会为她担忧，只会欣喜若狂。 她这番心意没白费。 “表哥，表嫂，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儿，不会欠太大人情的，到时候再搭上点钱或是东西，总不会叫对方吃了亏。” 闻言，俩人这才踏实了，孙淑红忙不迭的道，“对，只要有机会有门路，搭钱还是搭东西，都是应该的，走关系还能空着手去？” 赵振华点点头，“要是用钱开道，那倒是能行，但是……”他顿了下，随即苦笑道，“表妹，要是太多，家里有没有的另说，就是有，也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拿出来用啊，那家里还不得闹翻天去？最后当工人的，也未必是我。” 孙淑红听了这话，沉默了。 宋红果笑着安抚道，“要是外人买，那肯定是明码标价，三百还是五百，看岗位性质，但咱们是自家亲戚，还能把这事儿当成买卖吗？放心吧，到时候花上个三五十块买点东西就行，要是不想家里闹腾，我就先帮着垫上呗，反正有了工作，还钱还不容易？” 赵振华眨眨眼，犹自有些不敢置信，“这样能行？” 宋红果“嗯”了声。 孙淑红再次激动起来，“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表妹，谢谢啊，嫂子就厚着脸皮沾你这光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你表哥就是你亲哥，这辈子，我们都念着你的好，就是满园，他长大了也得记你这份情……” 工作是可以传给子女的啊，所以这种机会，能帮几代人改变命运。 再感恩戴德都不为过。 赵振华抹了把脸，“表妹，哥啥也不说了，大恩不言谢，咱只看以后。” “都是一家人，再说就见外了。” “对，对，咱不说了，哈哈哈……”赵振华直到这会儿才畅快的笑起来，不过，想到啥，又带着几分忧虑的问，“那振生那儿咋办？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二姨对你可不差，要不，还是先紧着振生吧，他还没找对象，有份工作，娶媳妇儿也能往高处找了。” 孙淑红虽有些纠结，却也没出声拦着。 宋红果失笑，“你跟二姨倒是想到一块儿了，放心吧，我会尽量一家安排一个，也只能一家安排一个。” 最后那句，是提醒。 赵振华瞬间领会，“能安排一个就不得了了，厂里的工作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哪能随着咱想拔几颗就拔几颗啊？” 宋红果又道，“还有岗位，也不好挑拣，厂里缺什么就得干什么。” 赵振华毫不犹豫的道，“那是自然，咱肯定要无条件的服从厂里的安排。” “还有，这事儿暂时别宣扬，等落实了再说，就是将来进厂了，外人打听，你们也只管说是花钱买的，不然，我怕其他人都要来找我帮忙了。” 赵振华拍着胸口道，“这就更应该了，放心吧，指定不给你惹上麻烦。” 这事儿说定，俩人又坐了片刻，便带着孩子走了，系统冒出来，不解的问，“你咋说要收他们的钱呢？你之前帮许家树可没要钱要东西，真要是抡起亲疏远近，也该是赵家这边更近吧？” 宋红果淡淡的道，“帮许家树，也不是白帮啊，你是不是忘了，他帮着我赚了多少钱了？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三百多块了，三百多买份工作绰绰有余，更别说，帮他没搭上什么人情，他那身份要进厂，你男神去说几句话就成，不算为难。” 系统恍然“喔”了声。 “但赵家这边就不一样了，首先他们是农村户口，招工都是先紧着城里的人，他们想当工人，就只有买工作这一条路，就是这条路，没关系都走不通，厂里的岗位紧俏，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其次，升米恩、斗米仇，我总不能让他们什么都不付出就接下这么大馅饼吧？那样的话，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反倒是不利。” 系统明白过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宋红果这时却叹了声，“其实，我都有点后悔了，真不爱操心这种事儿，搭人情搭钱搭东西，我舍得，我就是怕麻烦，估摸着，以后恐还有的麻烦。” 系统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是不是跟答应帮宋红兵找对象一样啊？” 宋红果郁郁的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吧？我现在，特佩服那些乐于助人的热心人士，我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系统夸张的道，“但你心有大义啊，这就已经很了不起啦，你也给其他人留点活路吧，女娲娘娘总不能把你塑造的一点缺点都没有呀。” 宋红果，“……” 这话听着，都觉得羞耻。(本章完) 第538章 没有线索 二更 宋红果果断换了话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盯那几个人了？难道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闻言，系统无精打采的道，“别提了，我盯了胡先勇一下午，无聊透了。” “你先去盯他了？” “嗯，我觉得他嫌疑最大嘛。” “结果呢？” “好像不是他，他现在在铁路医院混的如鱼得水，又有江小丽在身边，暂时应该分不出精力来对付你，喔，他妹妹跟孙家那边的婚事定了日子了，就在这个月底，这门亲事，对胡家很重要，他多半不想节外生枝。” 宋红果点了点头，她一开始就没怀疑上他，原因也简单，就冲胡先勇对她的恨意，破坏名声可不够，最有可能的还是抓了她亲手糟践了才能解气吧？ “也不知道他跟王二妮联系的多不多？” 系统道，“那我明天再去盯王二妮？” “还是算了，不会是王二妮，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不会叫我去盯冯秋萍吧？我实在做不到啊……” 宋红果被它的语气逗笑，“放心吧，不会让你去自取其辱的，你去盯邱信志，看他那儿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啊？你还是最怀疑他啊？” 宋红果“嗯”了声。 “理由呢？” “没有理由，就是一种直觉。” 闻言，系统没话说了，答应下来。 第二天，是跟曾哥约好交易的日子，宋红果跟俩孩子说了声，就早早的骑车子去了公社，换了装束后，提前在废旧仓库那儿等着。 对方准时出现，验货、交割，进行的很顺利，只宋红果清点那些文物时，费了点时间，一是零零碎碎的太多，二是，她怕有赝品。 好在有系统在，一一扫描后，激动的表示，全都货真价实，还有几样，是非常有传承意义的宝贝，总之，这次交易赚大了。 等对方离开后，系统就迫不及待的催着她收进空间里，要不是担心她不高兴，恨不得立刻就让她上交或是卖了。 宋红果只当不知道。 换来的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她心里早有安排，不会由着系统的意思，她还没大义到无私奉献的境界。 她从饭店买了六个肉烧饼回去当早饭，饭后，见还有点时间，又去菜园子里忙活了一会儿，摘了些西红柿，带着去上班了。 今天就她自己，许向红请假了，她闺女今天出嫁，准确的说，是凌晨那会儿就过门了，这会儿，喜宴搞不好都吃完了。 宋红果昨天就随了份子，也没搞特殊，跟科室其他同事一样，都给了两毛，不过，她另外又搭上一对搪瓷缸子。 到底她跟许向红在一个办公室，人家对她又颇为照顾，有机会表示的时候，她自然不能错过。 忙活到中午，她刚换下白大褂，系统回来了，比昨天还无精打采，“真没意思，开会、看报纸，喝茶，聊天，唉，这领导日常，无聊透了，也不知道他是咋一天天的熬过来了，不对，他还挺乐在其中，真是搞不懂……” 宋红果拎着篮子，边走边问，“这么说，他那头没什么异常了？” 系统泄气的“嗯”了声。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道，“难道是我猜错了？” 系统分析道，“也可能是他隐藏的太深呢，要干这种事，八成他也没露面，那可是只老狐狸，哪能轻易给旁人把柄？” “也对，那你别去了。”系统离开她身边，消耗的积分可不少，盯上大半天，都够买一个村用的化肥了。 系统道，“那要不，我再瞧瞧杨容月去？或许是她在整幺蛾子呢。” 见它跃跃欲试，八卦欲旺盛，宋红果也不好泼冷水，只得应了。 到了三食堂，韩英在队伍里冲她招手，“快来，今天中午有炸辣椒和炸春卷，这可是后厨刘师傅的拿手菜。” 看今天的队伍就知道，这两道菜有多受欢迎了，来晚了压根抢不上。 轮到俩人时，各自买了两份，好吃的东西价格自然也贵，炸辣椒里头填塞了肉馅儿，一个要两毛钱，还得搭肉票，春卷是素馅儿，外头裹着一层鸡蛋皮，炸的金黄酥脆，宋红果买了三个，花了一毛钱，还要了份玉米面粥，这顿饭吃下来，得三毛多了。 当然，这样打牙祭的机会，在食堂里也不多，不然天天这么吃，非得被骂败家不可。 俩人刚坐下吃了没几分钟，许巍来了，让人无语的是，他后头，又跟着邱秀玉，啥话也不说，坐下就是吃饭。 这是把她们当工具人了？ 宋红果还算平静，韩英就烦了，连许巍都没给好脸色。 许巍也没解释什么，转而跟宋红果谈起工作上的事儿，“后天，卫生部门的领导就会跟着一起下来视察了，届时，医院方面，你会陪着院长一起接待吧？” 宋红果点点头。 许巍一脸关切的问，“都准备好了？”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差不多了吧，主要的接待工作还是两位院长负责，我只管汇报一下病例书写的事儿。” 许巍含笑道，“那便是重中之重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有关领导还不会跟着一起来咱厂里呢，到时候，你也可以提一提编写的那份教案，想来对方应该也会很感兴趣。” “再说吧……”宋红果不想围着她的事儿聊，便转了话题，“听韩英说，你也报了名，要去支援水库建设？” 许巍看了韩英一眼，点点头，“清河水库的建设是咱省里的重点工程，意义十分重大，能有幸参与，自是不愿错过。” “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去？” “等领导视察离开后吧。” “这一去，最起码得三个月才能回来吧？” “嗯，那边才开工，事情肯定比较多，来回也不方便，不过，我肯定会尽量抽一天时间回来的……” 韩英扯了扯嘴角，打断他的话，“别拿我做挡箭牌，你想回来就回来，可别说是为了看我，我没那么让你惦记。” 闻言，许巍也不生气，但脸色到底还是淡了几分，“我说话，你总是不信，算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韩英不置可否的嗤了声。 邱秀玉没忍住，忽然说了声，“韩英，许秘书对你多好啊，你咋总是不领情呢？” 韩英闻言，似笑非笑的道，“管你什么事儿？你心疼了？” 邱秀玉气的瞪眼，“你，你讲不讲理？” 韩英翻了个白眼，“你利用我的时候，跟我讲理了吗？” 邱秀玉一下子噎住。(本章完) 第539章 劝人 一更 一顿饭，不欢而散。 俩人出了食堂，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宋红果拿了个西红柿给她，自己也掰开一个吃起来，她已经不是头一次吃了，可还是有种惊艳的满足感。 这年头的西红柿，才叫西红柿啊，不像后世卖的那些，个个都长得红彤彤的很漂亮，可吃着没滋没味儿，掰开后，里面肉是肉、水是水，更离谱的是，搁置一两个月都不会变坏，也不知道打了啥保鲜剂。 “你对许巍，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啊？” 韩英闻言，笑着道，“我以为，你会先劝我，对邱秀玉客气点呢。” 宋红果随意的道，“我对她都不客气，还好意思劝你？” 韩英噗嗤一乐，眉头间的郁结散去了不少，“也对，比起你毫不客气的抽她大耳刮子，我挤兑她两句，都堪称温柔了。” 说完，才提起许巍，“我也不知道最近咋回事儿，对他越来越没耐心了，看见他就有点烦，听他说话，就忍不住想杠。” 宋红果沉吟道，“他做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看不顺眼？总不会是……因为他报名去支援水库建设吧？” 韩英茫然的摇摇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我俩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他感兴趣的那些，我都觉得没意思透了，大约他看我，也是这样。” 宋红果默了片刻，低声问，“你俩……有亲密接触吗？” 韩英扭头看她，“你指的哪种亲密接触？拉手算不算？”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还有吗？” 韩英摇头，“就是拉手，还是个意外呢。” 宋红果好奇，“你俩谈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就没想过么？” 韩英自嘲的道，“我反正是没想过，他没主动，大约也没想过，你看，我俩谈的这恋爱，跟一滩死水似的。” 宋红果试探着问，“那如果他要是碰你，跟你发生亲密行为，你会排斥吗？” 韩英愣住，半响后，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是婚后，睡一张床上，那是夫妻义务，我肯定不会拒绝，毕竟，他长得又不差，也干净体面，但现在，他要是敢碰我，我大概会一把推开，倒也不是容忍不了，而是……” “没那个心情是吗？” “嗯……” 宋红果皱起眉头，“这样的相处模式，你真的还想继续下去？你一点不怕自己将来会后悔？万一你以后会碰到让自己心动的呢，届时，你连追求幸福的资格都没了。” 韩英沉默了。 “你再好好想想吧，婚姻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将就，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无趣了，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虽然也无法保证婚后会一直幸福下去，但最起码开始是美好的，也至少曾拥有过快活，总比一潭死水好吧？” “你要是不想去赌这种可能，那你就尝试着跟许巍培养一下感情，不要那么消极的敷衍，我瞧着，他对你，倒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你俩未必不能两情相悦，反正不管哪一种，都好过你现在这样的态度，对你对他都不负责。” 韩英终于听进去了，“我想想吧……” 下午，门诊上不忙，宋红果闲的看了会儿，觉得无聊了，又整理起宣传材料来，重点放在一些急救措施上，简单易学还实用性强，若是能推广开，意义可想而知。 忙活到临近下班，系统也回来了，迫不及待的道，“宿主，你猜我看到啥了？” 听它的语气那么兴奋，宋红果猜测道，“难道是杨容月给你贡献了什么桃色八卦？还是你直接看到什么限制级画面了？” 系统嘿嘿笑起来，“还真叫你猜着了。” 闻言，宋红果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系统立刻道，“她勾搭上杨家庄的大队长了，不过，据我观察，俩人倒是没发展到那一步，还处在拉拉扯扯的阶段……” 宋红果没意外，“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对男人来说，太容易上手的女人就没什么意思了，反倒是这种吊着他胃口、不叫他得逞、只时不时给他沾点便宜的，更能叫他撒不开手，杨容月在驾驭男人上，确实有几分本事。” 系统啧啧道，“还真是，你是没见她现在的样子。” 宋红果好奇的问，“怎么说？”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宋红果点点头，“还是有吸引男人的本钱，那她有什么所求呢？在生产队能过的轻松点儿？还是贪图钱财物质？” 系统不解，“你咋不怀疑她就是孤独寂寞想找个男人作伴呢？或是对韩城生恨，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宋红果嗤笑，“韩城都跟她离婚了，这种事儿可膈应不到他？至于孤独寂寞，虽说女人四十如虎，但她不在其内。” “为啥啊？” “比起身体上的那点欢愉，她更看重权势地位，她心心念念的还想翻身做人上人呢，哪有什么心思去想男人？” 系统恍然“喔”了声。 “还有旁的消息么？” “杨家对她看着还不错，还特意给她从村里找了间屋子一个人住，我瞧着吃穿上也没受啥委屈，她也下地，却是干的最轻快的活儿……” “她在韩家那些年，看来攒了不少钱。” “对了，孟欢好像经常去找她，俩人关系似乎缓和了。” “她跟孟家那边还有联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下午的时间，打听的有限呀，要不我明天再去盯？” “算了，那事儿不是她干的，你再盯也没什么用。” 系统还不肯死心，“就算那事儿跟她无关，但她对你肯定怀有敌意呀，说不准在背后还要打啥主意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暂时不会，她现在应该是一心盼着孟娇能嫁进李家，给她翻身的机会，不会想节外生枝的。” 系统失望的叹了声。 宋红果好笑的提醒，“你忘了，上头的领导就要来厂里视察了，这种能载入铝厂历史的大事儿，你不想亲眼见证？” 听到这个，系统才又重新打起精神来。(本章完) 第540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二更 第二天，一上班，宋红果就见到许向红挨着发喜糖，都是随过份子的同事，说笑着跟她打听昨天结婚的场景。 许向红闺女嫁的对象，家里殷实，公婆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昨天的婚礼办的很体面，喜宴也十分讲究。 大家难免好奇。 许向红挑着能说的讲了讲，就赶紧找借口躲了，她的性子也不耐烦应酬这些，回到办公室后，跟她感慨，“旁人都觉得热闹，觉得脸上有光，有的还说些酸话羡慕我，唉，我却只觉得心累，好在，也就办这一回了……” 宋红果吃着喜糖，笑着打听，“听说喜宴安排的是四四席？我光知道有这么一种宴席，还没见过呢。” 许向红一言难尽的道，“好是好，就是讲究的太过了，盘子一趟趟的摆上，再撤了，太繁琐也太麻烦，我是享不了那个福气……” 宋红果道，“这是婆家看重。” 许向红摆摆手，“还是算了吧，一桌席，从天黑吃到天亮，把我给累的啊，那滋味就甭提了，回去就躺下了，要不是明天领导们就要来视察，我今天都想再请一天假。” 俩人聊着天，挂了号的病人开始上门。 今上午格外忙，宋红果做了两台手术，一直忙活到快下班，给她当助手的是韩雪，俩人下台洗手时，她神秘兮兮的道，“齐美淑找对象了。” 宋红果讶异的问，“之前不是跟王彬……” 韩雪悄声道，“那是王主任一厢情愿，想把自己侄子介绍给她，她又没答应……” 宋红果淡淡的道，“可她也没明确拒绝，之前，我还见她跟王彬单独在一起过，是不是谈对象我不知道，可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交往。” 韩雪意味深长的道，“大概是试了试吧，觉得还是不行。” “那现在这个呢？” “是部队上的，听说还是个连长呢，我远远的见过一面，长得高高大大的，瞅着是挺精神，这回她可算是满意了。” “咱们附近驻扎的部队？” “嗯，对方在部队上分了房子的，各种津贴加起来，据说每个月七八十块呢，这待遇，咱们厂有几个能拿到的？” 宋红果打趣，“你羡慕了？” 韩雪却摇摇头，“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只看见这些表面上的风光，真过起日子来，谁苦谁知道，我还是想找个踏实的……”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 “那她结婚，你去吃席吗？” “这么快就谈婚论嫁了？” “听说男方年龄不小了，老家父母催的很急，俩人又彼此满意，那还抻着干啥？早结婚，彼此都踏实了。” 宋红果听出几分言外之意来，却也没追问，随意的道，“到时候再看情况吧，要是有空，大家一个科室，能去还是要去的。” 韩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中午下班后，宋红果一出医院大门，眼睛不由亮起来。 霍明楼从对面急步走过来，碍于这里人来人往，他只能克制着汹涌的思念，将所有感情都倾注在她的名字上，“红果……” 宋红果含笑看着他，“终于忙完了？” 俩人将近半个月没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她，她自然也惦记他。 霍明楼“嗯”了声，眼神黏在她脸上，片刻都不舍得挪开，想去拉她的手，又不敢，眼底的急切都要化为实质了。 宋红果眨眨眼，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霍明楼心神领会，转身就走。 宋红果勾起唇角跟上。 俩人在僻静的旮旯角里待了十几分钟，才双双红着脸出来，到食堂时，韩英一个人都快吃完了，见到他俩，忍不住酸溜溜的哼了声。 霍明楼面不改色去打饭。 宋红果知趣的道歉，好言好语的哄，“我带了羊角蜜，还有黄瓜和桃子，等下多分给你几个。” 韩英板起脸，“那也改变不了你重色轻友的事实。” 宋红果喊冤，“我真不知道他今天出来呀……” 韩英幽幽的道，“不知道他今天能出来，还带了那么多好吃的来？” 宋红果就差举手发誓了，“那是给咱俩准备的饭后水果，真不是冲他。” 韩英这才满意了，等霍明楼打饭回来，还客套的打了个招呼，问起宋红兵，“他啥时候回来？这出差也有大半个月了吧？” 霍明楼道，“应该是月底前后。” 韩英撇撇嘴，嘟囔道，“他不在，就只能我一个人被你俩荼毒了。” 霍明楼很认真的问，“荼毒？你不是该感到愉悦吗？人们看到美好幸福的画面，应该乐在其中才是。” 韩英，“……” 确定不是在阴阳她？ 宋红果咳嗽了两声，赶紧转了话题，“今天怎么有这道菜？我还以为当地，不这么吃呢，倒是h省那边喜欢，每到西瓜上市，就做这道酱菜，还是成缸子的做，保存得当，能吃大半年……” 她说的是西瓜酱豆，有发酵腌制的，得个数月才能吃上，也有快成品，随时做随时吃，味道都不差，特别下饭。 尤其是用来蘸馒头，其他的菜都不用吃，这一道就能挑起大梁来。 韩英顺着她的话问，“你会做吗？” 宋红果点点头，“你喜欢吃？那我抽空多做些，到时候分你一坛子。” 韩英笑起来，“其实是我姥爷好这一口，尤其是加上辣椒，他能吃四五个馒头，家里的保姆也给他做过，可他总嫌不是那个味儿。” “你姥爷在h省待过？” “嗯，待了好几年呢，现在可能真是年纪大了，总爱惦记以前的事儿，也馋以前吃过的东西，还嚷嚷着想再到处去转转，可他那身体，谁敢啊？” 宋红果关切的问，“你姥爷身体不太好吗？” “倒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老年常见病，治不好，只能靠平时疗养，最近上头不是要来视察吗，部队上也接了任务，他跟着操心了一阵，这两天就难受的厉害了……”韩英说道这里，转向霍明楼，“你大哥应该更忙吧？” 霍明楼道，“不清楚。” 韩英想到他才刚自由，咂咂嘴，“倒也是，你比他还忙呢，你们……算了，你们的事儿都保密，我还是别打听了。” 宋红果被她挑起胃口来，追问，“你想打听什么啊？” 韩英低声道，“就是代食品的事儿，想问问是不是真有眉目了。” 第541 代食品 一更 听到代食品三个字，宋红果就想到了小球藻，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不过正式推广，还要等几个月。 眼下，应该是试验阶段。 韩英消息灵通，应是听到了风声。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试探的问，“你说的代食品……指的是哪种？” 果然。 韩英神秘兮兮的道，“好像被称作人造猪肉，也不知道味道咋样，只听说很有营养，吃了后，能改善浮肿病呢。” 宋红果适时的露出讶异，“这是一种什么物质？居然还能治病？” 韩英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姥爷提了那么一嘴，所以才……”她朝着霍明楼抬了抬下巴，意味明显。 宋红果扭头看向霍明楼，“你知道？” 霍明楼点了下头，低声道，“这也不算是什么机密的事儿，等试验成功，肯定会在全国推广，争取让百姓都能吃上……” 韩英按捺不住的问，“所以，那东西到底是啥？” 霍明楼道，“小球藻。” 韩英一头雾水，“小球藻又是啥？” 霍明楼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小球藻是一种单细胞的低等植物，分布很广，从热带到温带，从春季到秋季，不管是河流、沟渠、沼泽、湖泊，甚至水塘、水缸里头，都可以生长……” 韩英听的更懵了，“听起来跟猪肉没一点关系啊，那咋叫人造猪肉呢？还在水里生长，那能好吃的了？”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繁育小球藻，不是为了好吃，而是它的成分是高蛋白，作为粮食的代用品，可以拯救很多的命。” 韩英，“……” 宋红果道，“若是高蛋白，那确实能改善浮肿病的症状，就是不知道繁育起来麻烦吗？技术含量高不高？” 霍明楼道，“没什么技术含量，简单的很，只要有个池子，配好营养液，就可以满足小球藻生长的一切需要了，而且，小球藻繁殖速度还很快，产量又高，在当前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说它的出现有重大的意义，某种程度上，能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 宋红果含笑道，“真希望能尽快推广。” 霍明楼道，“会的，咱厂里肯定落不下，到时候，就能吃上了。” 宋红果，“……” 她其实一点都不期待，小球藻她是没吃过，但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就是一些青幽幽的渣渣，煮开了吃，淡而无味，多少有点腥气。 这还不是紧要的，重点是，繁育小球藻的培养液，多取用人尿，想一想，就食欲全无了。 饭后，俩人去小公园溜达消食，走到僻静处，霍明楼低声道，“明天视察组就到了，卫生部门跟着一起来的人是帝都医院的副院长许丰泽，他医术平平，但在医疗管理方面很有些见解，所以，才会对你提出的病例书写规范感兴趣，这次来，应该是想深度验证一番，有了可靠的数据支持后，不出意外，就会在医疗系统内执行，届时，这便算是他的政绩……” 他顿了下，拉住她的手，面上带了几分迟疑，“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我真正想跟你说的是，他跟咱们有孽缘……” 宋红果愣了下，“孽缘？什么孽缘？” 霍明楼看着她，语气复杂的道，“许丰泽现在的弟媳妇翟淑雅，是小志小远的母亲。” 宋红果愕然的“啊”了声，片刻后，才感慨道，“这也太巧了吧？” 霍明楼苦笑，“谁说不是呢？我听说来的人是他时，还忍不住阴谋论了，怕他是听到什么风声，借视察的机会来打探消息。” 闻言，宋红果提起心来，“别说，真有可能啊……” 霍明楼安抚道，“别担心，我跟老师分析过了，这种可能性很小，许丰泽跟他弟弟许丰收关系一般，在许丰收的婚事上，也表达过不满，但当初许丰收一意孤行非要娶翟淑雅，之后，兄弟俩家就走动的少了点，所以，他不太可能会关心这件事，等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心里有个数儿就行，言语上也多少主意点。” 宋红果点了点头，好奇的又问，“许丰收跟小志母亲是初婚吗？” 霍明楼“嗯”了声。 宋红果讶然道，“那他对小志母亲是真爱啊……” 这年头，娶个离婚还生了俩孩子的女人，名声可不怎么好听，需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尤其他自身条件还不差。 霍明楼闻言，解释了一句，“据说，翟淑雅容貌甚佳，还多才多艺，当年跟小志爸爸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宋红果嘲弄道，“可后来，还是散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她飞的还那么决绝，那会儿小远才几个月大……” “他们现在有你了，也算苦尽甘来，以后，还会有我……”他含情脉脉的强调，“我们不会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儿。”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你若不离，我就不弃。” 霍明楼，“好……” 宋红果又促狭的跟上一句，“你若无情，我便休。” 霍明楼，“……” 下班回家后，宋红果也没跟兄弟俩提过这事儿，省得他们听了再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平添难受。 兄弟俩最近晚上摸知了猴的兴致减退，迷上了去苇塘逮小龙虾、捉泥鳅，运气好，还能抓到黄鳝和鲇鱼。 宋红果刚开始不放心，苇塘的水可不算浅，后来有赵振华陪着一道去，这才放他们俩出去撒欢了，每晚多少都有点收获。 系统也喜欢跟着去直播，回来都要跟她兴奋的描述一下，那番场景有多热闹，满满都是童年的乐趣，末了再唏嘘感慨一下，这才是夏天夜晚该有的样子啊，大大的月亮，漫天的星星，长满芦苇的水塘，一群光着脊梁的孩子，欢快的踩在水里，嬉笑着追逐打闹，没有学业的压力，也没有电子产品的诱惑，哪怕是看着无聊的一件事，也能让他们乐此不彼、投入其中，最后弄得脏兮兮的回家，脸上的笑却是那样的干净明亮。 等它感慨完，还要抒发一下文艺情绪，“等到年老时才发现，我们曾经努力逃离的，原来才是最渴望的。” 宋红果能说什么？很捧场的赞叹，“你离着傻白甜越来越远了。” 系统，“……” 这是夸它吗？ 第542章 视察组来了 二更 第二天，整个厂里既严肃，又热闹，到处挂满了各种鲜红的标语，广播站的喇叭里，循环播放着铿锵有力的歌曲，职工们穿着干净的工作服，个个精神抖擞，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上级领导的视察。 听说，从火车站到铝厂这段路上，已经戒严了，还出动了当地的部队来维持秩序，宋红果没能感受到那番紧张气氛，她一上班，就上台作手术去了，忙活到快中午，才疲惫的回到门诊。 许向红见到她，就低声提醒，“视察组的人已经到了，不出意外，下午应该就会有人来咱医院，你有个心理准备。” 宋红果点点头，喝了口水，漫不经心的跟她打听，“什么时候到的？” 许向红道，“九点多，厂里派了好几辆车去接，这次来的人不少，招待所住的满满的，对了，你这些天可别去小公园转悠，省得被人盘问……” 小公园就在招待所后面，如今，肯定算是重点监管范围。 中午去食堂吃饭，霍明楼不在，韩英道，“肯定是被请去接待领导了，都是帝都来的，八成互相认识。” 昨天霍明楼就提醒她了，所以这会儿宋红果并不意外，“许巍呢？他肯定也去了吧？” 韩英嘲弄道，“那种场合，还能少的了他啊？他最是能钻营，那么多领导在，就是不安排他去，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挤进去。” 宋红果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别总是这么埋汰他行吗？说句公道话，他既有露面的资格，也有露面的才干，人家凭啥不能去？倒是你，话说的这么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嫉妒他比你厉害，这才故意拉踩。” 韩英瞪大眼，“我嫉妒？我拉踩？谁疯了会这么想！” 宋红果促狭道，“你情绪表现的再强烈一点，我都会这么想。” 韩英，“……” 吃过饭，宋红果回到宿舍休息，系统冒出来，激动的给她描述了一下欢迎视察组的盛大场景，“也不知道为啥，要说那接待规格，比起前世那些领导出行的排场可差远了，可我就是看的心潮澎湃、情难自禁，你说怪不怪？” 宋红果淡定的道，“不奇怪，能亲眼见证这段历史，你内心不激荡才是有问题，而且这年头来视察，那就是来视察，真实的东西，总是更能打动人。” 系统听到这话，不由感叹，“有道理啊……” 宋红果问，“你见到那位大领导了吗？” 闻言，系统再次激动起来，“当然见到啦，以前都是看的照片，现在是活生生的真人呐，太奇妙了。” “感觉如何？” “很和蔼可亲，没一点领导架子，说话口音有点重，但是很接地气，没那些虚头八脑的官方语言艺术……” 宋红果好奇的道，“他以前可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看电视里演的，也是不苟言笑居多，真实的人身上竟没有武将的那种威严和杀戮之气吗？” 系统道，“我反正没感觉到。” “会不会是你的滤镜太厚了？” “不可能！不行等你自己看！”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觉得我有那个机会吗？” 那位领导来视察的重点是研究所和一线车间，像医院、学校这种附属单位，是不可能会来的，只会令其下属露面。 果然，下午她就见到人了。 除了许丰泽，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同志随行，据说是跟在大领导身边工作的，叫赵伟光，穿着白衬衣、黑西裤，戴一副眼镜，典型的官场中人形象。 说话，也带点官腔，不过，态度倒还算是平和有礼。 相较他，许丰泽就严肃多了，显得有点高不可攀。 徐院长和张院长带着医务科和护理部的主任们接待的，这年头，也不流行吃吃喝喝，把人请到会议室后，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 许丰泽就是奔着病例书写规范来的，医院这边也早就准备充分，从每个科室里，挑选了写的最优秀的几份，拿给他看。 许丰泽看的很认真。 这么一来，赵伟光坐在那里就显得无聊了，徐院长见状，就陪着他聊起医院的发展史，聊完这些，再聊当地的风俗人情，聊厂里的一些趣闻轶事，总之，不能叫人家尴尬。 张院长则负责随时回应许丰泽的问话。 翻看到妇产科病例时，许丰泽停下来，打量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面无表情的问，“宋红果医生可在？” 张院长道，“不在，她现在坐门诊。” 许丰泽皱了下眉头，“不是说，宋医生今年才大学毕业吗？这么年轻，就能坐门诊接待病人了？会不会太草率？” 张院长解释道，“宋医生虽然年轻，但医术很好，她坐门诊期间，从无差错，病人对她，也很是信任。” 许丰泽淡淡的道，“医术再好，也缺乏历练，到底不如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医生，更让人踏实……”顿了下，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你们的道理。” 张院长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我们确实是经过慎重考虑过后，才做出的这番安排，事实也证明，这番安排并没有疏漏之处。” 许丰泽看了他一眼，“张院长对这位宋医生很是欣赏啊？” 张院长也不避讳，“是，宋医生不但医术好，医德也叫人敬佩，自从她分配到这儿，兢兢业业、无私奉献，为医院取得了不少的荣誉，可她却从不居功，不止我们医院的同事，就是铝厂的职工提起她来，也是赞不绝口。” “是吗？”许丰泽情绪不明的道，“方便的话，能请宋医生本人来一趟吗？正好我也有些病例上的问题想听听她的看法。” 张院长应下，让人去门诊请人。 宋红果来的很快，一进门，就迎上两道打量的视线，一道温和些，带着几分意外和惊讶，另一道则强烈的多，探究之意毫不掩饰。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任其打量，同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那个年纪大点的，挨着张院长坐的人就是许丰泽吧？ 看样子，很不好相处呢。 而且，对她似乎还有几分敌意的样子，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她难道得罪过他？(本章完) 第543章 工作应答 一更 彼此打量过后，张院长给双方做了下简单介绍，就进入正题。 许丰泽问，她一一作答，他的问题倒也不尖锐为难，相反，问的都很在点子上，怪道霍明楼提醒，他虽医术平平，可在管理上，确实有独到见解。 一问一答，气氛还算和谐，最开始对她的那点敌意也消散不尽。 尤其在她摆事实讲道理，侃侃而谈，用工作中的实例来印证病例规范书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时，许丰泽听的眼睛都亮了，不停得记录着什么，态度异常认真和投入。 等她说完，许丰泽好奇又不解的问，“你如此年轻，就已经见过这么多典型案例了？” 言外之意，怀疑她会不会是为了取信于他，特意编纂出来的故事。 宋红果平静的道，“刚才我给您讲的那些案例，都千真万确的发生过，有些是我亲身经历，有些是在省医院实习时所见，也有几例是带教老师们的经验，绝对没有一点杜撰的东西。” 话落，又补上一句，“医学是严谨的，身为医生，岂敢糊弄？” 许丰泽对她得回答，心里满意，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淡淡的点点头，就转了话题询问起旁的问题。 有些是张院长回的，大多是宋红果在应对，其他人硬生生成了陪衬，全程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在这期间，赵光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宋红果，对她的认知逐渐变了，从最开始被容貌惊艳，到惊诧她的学识能力，再然后，便是隐隐赞叹她这份处变不惊，不卑不亢的态度。 难怪能让霍明楼为之倾心，非她不可呢。 说完病例的事儿，宋红果以为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谁知，许丰泽竟主动提及她编写的那份教案资料，而且，让她想不到的是，对方还正儿八百的买了她的书。 这就有几分微妙了。 宋红果竭力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回应了几句。 许丰泽听完，这次真心实意夸了句，“张院长刚才对你的评价肯定，实属名副其实，咱们医疗队伍里，今后又多了一位优秀的医生。” “您过奖了……” “没有，我实话实说罢了。” “……” 这位性子原来这么耿直么？ 他还能更耿直，追着宋红果又问了好些个问题，这其中还包括有些敏感的，甚至最后，试探着问，“宋医生可有想过去帝都工作？我可以让帝都医院这头发调动信函，届时，你直接去报道就行。” 张院长闻言，脸色就变了，当着他的面就挖墙脚，过分了吧？ 连徐院长都提起心来。 宋红果客套的道，“多谢您的厚爱，我家就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去别的地方发展的想法。” 许丰泽试图说服她，“以你的本事，这里太小了，你根本施展不开，去帝都医院就不同了，那儿不止病人多，硬件条件也是全国最好的，届时你有再大的能力都不怕，你可以一展所长，成就更光明的前途，远比窝在这里要强多了。” 张院长，“……” 越说越过分了，当他是死人啊？ 宋红果也有些一言难尽，“许院长，您太高看我了，而且，我觉得身为医生，本职工作便是治病救人，不管在哪儿，只要履行了这个职责，就不负医生之名，也不负生平所学。” 许丰泽听后愣了下，“那前途呢？你不想挑更有发展潜力的路走吗？在这里，路太窄了，没有能让你施展的足够大的平台，你就不觉得可惜遗憾？” 宋红果道，“还是那句话，我的本职工作就是治病救人，只要牢记这点，在哪儿工作差别不大，我就是一医生，没想过还要去别的领域发展。” 许丰泽默了片刻，意味深长的道，“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不过，你这样想，很不错。” 宋红果礼貌一笑，“谢谢！”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没有映射挤兑他的意思，希望别误会了。 等到终于应答完，都快下班了，宋红果回到门诊上，先喝了半缸子茶水，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要冒烟了。 许向红关切的问，“咋样？都顺利吧？没出啥差头吧？” 宋红果斟酌道，“我觉得一切都挺好，就是不知道旁人是不是也这么想了。” 许向红怔住，“啥意思？” 宋红果便事无巨细的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许向红听完，先是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才帮她分析道，“这个许院长，一开始对你好像存有几分偏见，许是不知道从哪儿听了啥闲话，但你们聊起工作后，他应该就对你改观了，不然也不会邀请你去帝都上班，这是欣赏你的能力，但你又拒绝了……” 她顿了下，凝眉思量着，“他大约很意外，毕竟去帝都工作这样的好机会，几乎没几个人能拒绝，他说那儿平台大，能任你施展才华，这话确实没错，至于啥前途更光明，也没毛病，不过你也不太在意这些，倒是显得不重要了……” “但我觉得，你说那话更让人感动，医生就是治病救人，不管在哪儿，只要履行了这个职责，就是不负医生之名，不负生平所学，红果，你真是让人敬佩，年轻人真该都向你学习才好。” 她眼底的炙热，让宋红果都不自在了，“您别夸我了，我就那么一说，还担心许院长会不高兴呢，毕竟我不识抬举，落了他的颜面。” 许向红摆摆手，“他要是心眼窄，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咱们又没错，难道还怕他不成？他虽然是上级医院的领导，却也管不到咱这里，你只管放心就是，他要真找你麻烦，我们肯定是要护着你的。” “谢谢您，许主任……” “哎，跟我还客气啥？不过，以我的分析，他应该度量没那么小，说不定，因为你的拒绝，对你更另眼相待呢，若真是那样，对你就大有好处了。” 见宋红果不解，她笑着解释道，“虽然你是不去帝都工作，但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眼，以后跟那边就可以有来往了，有些最新的医疗发展信息，比如出了啥新药品啊，辅助仪器啥的，说不定咱们都能赶在其他医院前面知道，并且能尽早用上……” 宋红果恍然大悟。 许向红继续道，“不止这些便利，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突破和研究，就有人能为你发声奔走了，他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帝都医院的副院长，他跟卫生部的关系也很密切，以后，很大概率，是会进那儿高就的。” 朝中有人好办事儿啊！(本章完) 第544章 深度了解 二更 宋红果对许丰泽的态度摸不准，哪怕听了许向红的一番分析，心里依旧没底，大约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横亘着那么一桩孽缘，总叫她在面对他时，有那么几分心虚，不愿意走的太近。 所以，她一点都不盼着他对她另眼相看，更不期待以后跟他能有啥往来联系，最好，再不相见。 但偏偏，抵触什么就来什么。 第二天，许丰泽又到医院来了，这回是他一个人，由张院长陪着，到各个科室转了一圈。 这一转，张院长差点自闭了。 无他，许丰泽总是拿帝都医院的配置来跟他们医院相比，硬件软件，哪方面都不放过，比如帝都医院如今有多少人才，有享誉全国的名医坐镇，又购进了啥先进的检查仪器，还是从国外进口，能更有效的辅助临床工作，还有药品这块儿，种类不但繁多，还补货及时，从不会耽搁病人治疗使用…… 张院长木然听着，心想，你的工作重点不是在管理方面吗？啥时候侧重一线临床工作了？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直到，许丰泽走到妇产科，正好遇上有手术，还是一台难度系数比较高的大手术，听说是宋红果主刀，他就再顾不上pua张院长了，换上隔离衣，戴好口罩帽子，也跟着进了手术室。 职工医院的手术室条件自然跟帝都那边没法比，但此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红果身上，站在台上，拿着手术刀的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一点都不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沉稳冷静，一丝不苟，全神贯注、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想起那些身经百战、历练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科室主任都只能给她打下手，这份本事，假以时日，必能一飞冲天。 许丰泽不由感慨万分。 他没想到，来这里视察还能发现这么一棵潜力巨大的好苗子，这份天赋，注定就是吃这口饭的，现在看来，品行和态度也没问题，唯一可惜的是，人家不愿意跟着他离开。 想到刚来时，从旁人嘴里听到的那些闲话，进而对她生出的那点不喜和误解，此刻，倒是有点羞愧了。 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女人都会依仗容貌去谋取利益，人家现在靠的不就是实打实的真本事吗？ 果然，如大领导所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之前是他过于草率武断了，差点冤枉了一位优秀的好同志。 他没看完全程，就出去了，他对妇产科了解的有限，更不擅长外科手术，他是内科出身，之所以跟进来，也是出于好奇，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她。 现在对她的医术有数儿了，自是不用再留下。 张院长一直陪同在侧，和他出去后，故意问，“许院长觉得我们宋医生的手术水平处在哪个级别上？与你们医院的医生相比，差了多少？” 许丰泽实心实意的叹道，“同龄人跟她压根没法比，依我看，她的水平，足以能跟那些工作十几年的主治医生相媲美了，这样的手术，我们医院想拿下来，至少得有主任医生坐镇才保险。” 张院长见他说话终于老实了，暗暗松了口气，“不瞒您说，之前，我们医院的妇产科压根接不了这种难度的手术，也是宋医生来了后，才开展起来的。” “喔？那成功率高吗？”许丰泽好奇的追问。 张院长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例失败的，准确的说，只要宋医生主刀的手术，不管大小难易，都很成功，这种情况，就是我们县医院、市医院都达不到，忙过这几天，市里就会组织这方面的交流学术会，宋医生会代表我们医院参加。” 说完，又补上一句，“宋医生不止医术精湛，医德同样让人敬佩，她从不藏私，科室里谁请教她，她都倾囊相授，做手术，更是手把手的教，有什么好的经验，也无私分享出来。” 许丰泽听完这番话，心里更觉得可惜和遗憾了，也为自己之前的误解而羞愧。 “走，咱们去办公室，你再详细说说，她还有哪方面的本事。” 张院长乐意至极。 这种心态，就像家里有个非常出色的孩子，有人发现了，他可不就得逮着机会可劲儿的炫嘛。 最爽的是，对方越听越稀罕，却偏偏带不走。 许丰泽稀罕得后果就是，中午要请宋红果吃饭。 宋红果原想拒绝，但他摆出还要聊工作的架势，又有张院长在边上劝，她只能含笑应了。 当然，吃饭的不会就他们俩，作陪的除了张院长，还有赵伟光，大概觉得只有她一个女同志不合适，又叫上王素丽，还有工会的齐主任。 去饭店影响不太好，于是，席面安排在三食堂的单间里，后厨师傅做了六菜一汤，都是当地特色菜，什么炸春卷，炸里脊，豆腐箱子，爆炒腰花，最后还端上一盆分量十足、内容丰富的大烩菜。 工作期间不喝酒，大家统一都是茶水，虽然请客的人是许丰泽，但负责调节气氛的时候却是张院长和齐主任，俩人更像是做东的。 显然，许丰泽不擅长应酬，但聊起工作，却是头头是道。 张院长一直提防着他挖墙脚，好在，这回他没那么讨嫌，说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作，病例规范书写已经聊的很透了，他现在对编写的那本健康宣传册子更感兴趣，尤其是听说，其他科室也会比照着编写，用于以后的宣传时，谈性就更浓了。 “宣传效果如何？” 这问题是齐主任回答的，她毫不吝啬对宋红果的夸奖，“效果特别好，获得了我们厂三千多女职工的一致好评，上课结束时，那个舍不得啊，都没听够呢……” 许丰泽道，“这种寓教于乐方式，确实很不错。” 张院长接过话去，“最重要得是，女同志们能听进去，并且能真正记住那些知识，学以致用，这对女同志的健康可是大有益处，短期内不会很明显，等时日久了，就该反应出来了，尤其是还能带动人口增长……” 战争年代，死的人太多了，解放后，国家就一直大力提倡多生孩子，国家要建设强大，人是根本，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 许丰泽自然明白这道理，神情都凝重了不少，“要是效果确实好，那很有必要在全国推广啊。”(本章完) 第545章 被相看 一更 说完健康知识宣传的事儿，这顿饭也吃到了尾声，宋红果正等着张院长或是谁说几句散场的客套话，就能回宿舍睡觉了，谁知，一直充当背景陪客的赵伟光像是对她起了好奇心，随便找个话题跟她聊起来。 这突然的搭讪，让宋红果既莫名其妙，又暗暗生出几分警惕。 但他找的话题，都非常有分寸，跟她说话的态度，也没有让她不适的地方，似乎就是单纯的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终于散场后，宋红果私下问张院长，“这位赵伟光同志是哪个部门的？” 张院长解释道，“他是跟在大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家就是帝都的，已经结婚两年了，据说夫妻感情很不错。” 宋红果闻言，神色不免有些古怪，“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张院长笑起来，调侃道，“我看刚才他一直找你说话，怕你想多了，再把霍明楼那小子给扔到脑后去，他可没霍明楼长得俊，他找你说话，应该不是在套近乎，献殷勤，你可得心里有数儿。” 闻言，宋红果嘴角抽了下，“我没想多，就是有点想不通，感觉他是故意找我说话，偏偏，又似没什么目的。” 这就古怪了。 张院长意味深长的提醒，“你可以问一下霍明楼。” 宋红果心里一动，有了猜测。 她的猜测很快就得到证实。 下午，许丰泽没有再来医院，听说是在忙着整理材料，医院上下，都不由松了口气。 宋红果也清闲自在了一下午，等到下班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等在那里的霍明楼，长身玉立，风姿绰约，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越发清瘦如竹。 “你怎么来了？” “来送你回家。” “大白天的哪里需要送啊？” “其实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多看你几眼，你不要拆穿呀。” “………” 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俩人推着车子走，就为了能在一起多黏糊会儿。 “你这两天很忙吧？听说视察组最先去的就是你们研究所……”宋红果随口问。 他却回的很认真，“嗯，是去转了一圈，重点是去实验室看了看，过问了几句研究方向和进度，我简单做了个工作汇报，主要是接下来的课题安排，他们都表示了赞同和肯定，厂里也会支持。” “那就好……”宋红果为他骄傲。 他一本正经的道，“这都要感谢你，红果，你送我的那两本书，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让纠缠我的一些困扰豁然开朗，那对我实在太重要了，若是能研究成功，咱们厂在氧化铝这方面，会有质的飞跃，对国家工业建设，也会影响深远，届时，红果你就是头号功臣。” 见他这般模样，宋红果不由笑着嗔道，“什么头号功臣？我当时就是随手为之，哪有你说的这么重要？若真成功了，居功甚伟的是你，还有你的同事，你们才是当之无愧的功臣。” “红果……” “好啦，就别跟我客套了……”宋红果转了话题，“对了，你认识赵伟光吗？” “正好跟你提他。” “啊？” 霍明楼表情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却不躲不闪，低声解释道，“他跟我父母有那么一点渊源，论起亲戚关系，他要喊我妈一声表姨。” 宋红果眨眨眼，也就是说赵伟光的母亲跟霍明楼的母亲是表姐妹，这关系，说近不算近，可说远也不算远。 所以，赵伟光跟在视察队伍里，是替他母亲来相看她的？ 那中午饭桌上，赵伟光的表现就都解释的通了，还有昨天在会议室的打量，也有了合理解释，这是妥妥的婆家人啊，就是给她设置什么考察任务都不奇怪。 “你事先知道他来吗？” 霍明楼摇摇头，“在欢迎仪式上看到他，我才知道的，本想提醒你，却一直抽不出身，让旁人传话也不合适，就拖拉到了现在，他没为难你吧？” 宋红果笑了笑，“没有。” “听说中午你们一起在三食堂吃的饭，他，他有没有缠着你问这问那？” 宋红果揶揄的反问，“他为什么要缠着我问这问那？” 霍明楼脸红了，还有些歉疚，“对不住，红果，要是他的做法给你带去困扰，我替他道歉……” 宋红果打断，“没有困扰，所以不用道歉。” “可是他先斩后奏……” 宋红果被他说的这形容词给整笑了，“什么先斩后奏？没有的事儿，我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就是有点疑惑而已，现在解开就好了。” “真不介意？”霍明楼患得患失。 “真不介意，你就放心吧。” 霍明楼见她神情坦荡而平静，心里这才踏实了，“谢谢你体谅，红果，我保证，这种事以后再不会发生。” 宋红果意外的看他一眼，莫名被人相看，她反应淡淡，倒是他很是激动，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 “我其实可以理解，他们没见过我，所有关于我的了解，都来自你的描述，他们有疑虑，再正常不过。” 霍明楼道，“可你是我的对象，你只需要我的认可就足够了，其他人的看法想法，都不重要，他们那么做，属实多此一举，还平白惹上不尊重你的嫌疑，也在质疑我的眼光和判断，不知道是谁起的这心思，实在不明智。” 宋红果安抚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太较真了，他们是你的父母，做这一切，是出于关心，因为在意，即便知道有些不妥，也会忍不住去做，这是人之常情，我真没放在心上。” 霍明楼“嗯”了声，“他该庆幸，还没有做什么讨嫌的事儿，不然，现在就撵他回帝都去。” 宋红果噗嗤一乐，然后语气悠悠的道，“他很有分寸的，是个聪明人。” “那最好不过……”说完这些，霍明楼转而关心起她这头的工作，“许丰泽有没有拿话去试探你、难为你？” 宋红果摇头，“一开始，他对我好像有点偏见，说话略有些生硬，但后来就好了，大约是被我的才华和能力征服了吧？” 她玩笑般的说完，又补上句，“他还邀请我去帝都上班呢，说那儿的医院平台大，能任我施展，不像在这里，有什么本事都埋没了。” 霍明楼并未担忧紧张，而是想也不想的道，“你肯定拒绝了。” “喔，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根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第546章 掏干货 二更 霍明楼把她送到家，又吃了顿丰盛的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送他出门时，他提起之前李贺正追查的事儿，“厂里已经插手，李贺也没停下，不过，对方做的非常小心，几乎没留下痕迹，所以多半是查到那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身上为止。” 宋红果早有预料，“猜到了，依着那人的本事，哪能轻易就授人以柄？再说，为了对付我也犯不上冒那么大风险。” 霍明楼凝眉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怀疑的目标？” 宋红果“嗯”了声。 “是谁？” “邱信志。” 霍明楼怔了下，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他确实有败坏你名声的动机，有这样滴水不漏的本事，也有及时止损、断臂求生的手段。” “嗯，我也是这么想，甚至，许丰泽一开始对我的偏见，我都怀疑是他在背后指使旁人泼我脏水了。” 霍明楼沉下脸来，“若这些事最后查出，都是他做的，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不急，这事儿等视察组走了后再说吧。” “好……” 接下来的几天，宋红果没能再见到霍明楼，他实在太忙了，据说几乎全程陪同检查组的工作，谁叫检查组这次来，重点关注对象就是他带头研究的几个课题呢。 铝厂还承接着军工这方面的生产，地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视察组一直马不停蹄的参观，开会，问话，写各种上报材料，陪同的人也就跟着忙成了陀螺，解答各种问题，应对各种考察，大会小会，总结报告，就没先的时候。 相较之下，医院这种附属单位就轻松多了，除了最开始紧张了一下，后面习惯了，就平常心对待了。 许丰泽倒是经常来医院，却不再摆架子，甚至面对宋红果时，态度堪称亲切温和。 他依旧没放弃挖墙脚，且开出了非常优厚的待遇，比如能帮着解决住房和孩子上学的问题，还给她许诺提升的空间和机会，按照他说的做，也许用不了几年，她的医术和美名就能传遍大江南北了。 作为医生，那是穷极一生都想追求的荣誉。 宋红果丝毫没动心，或者将来她会去帝都，但现在绝无可能。 再过几年，那里就是风暴中心，跑都来不及，她还能主动跳进去？ 不过，见许丰泽实在恳切，被拒绝后又那么遗憾，就一时心软，对着他多掏了些干货出来。 比如后世一些更科学的管理方式，相对完善的医疗体系，她没敢说的太深入复杂，就是含糊弄出个框架来，后面能做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他的领悟力了。 饶是这般，也足够让许丰泽惊喜和激动。 有些东西，脑子里从来没有过，依靠自己去琢磨，是千难万难，可一旦旁人提醒，那就像开闸的洪水，灵感瞬间呼啸而至。 除了这些，宋红果还提了几句接下来医院的工作安排，健康知识宣传是其一，其二是教给百姓一些实用性强的急救措施，比如溺水、被火烧伤、异物堵塞等危急情况下如何处理才能救命，其三，她提了传染病的防治。 在她看来，其实这一块更应该放在前面重视，但依着目前的医疗条件，却做不到位。 首先就是人们在这方面缺乏防范意识，再就是患病后，缺乏根治的药品，还有疫苗接种，如今除了天花疫苗，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个空白。 许丰泽从她这里‘取了真经‘了后，就兴奋的去整理吸收了，宋红果则跟系统商量，“你说，我要不要把常用的那些疫苗研究资料给提前弄出来啊？” 系统斟酌道，“比起疫苗，药品更重要吧？” 宋红果纠结起来，“可疫苗接种也非常重要啊，有一个患病的，就能引发一片，要是接种了疫苗，风险就能控制到最小，大人还好些，孩子抗病能力太差了，我记得，后面十几年，小规模的发生过好几次疫情呢，造成很大的损失，医院承担的压力也很大。” 系统闻言，很光棍的建议，“要不你就一起弄呗，反正你现在积分也不少，买那些资料绰绰有余了，扔给有关部门，让他们研究去好了，能研究出啥来，看他们本事，反正那不是你的专业，真弄出来了，也能早点惠及广大群众。” 宋红果问，“你不觉得我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么？” 系统茫然道，“没觉得啊，你这不是心善吗？是好事儿啊，你担心啥呢？” 宋红果幽幽的道，“我担心，哪天我膨胀的不认识自己了。” 她现在管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这未必就真是好事儿。 系统还是不解，“积德行善咋就膨胀了？照你这么说，天上的菩萨都成啥了？” 宋红果没再解释，却也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画了一条线。 想买资料，就得消耗积分，虽然她现在确实不缺积分，可也没奢侈到随便用的地步。 于是，她又卖了一波古玩文物，是从上回曾哥跟她交易得来的报酬，她挑了几样，卖出去后，积分用来下载那些资料绰绰有余了。 不过下载打印好后，她没立刻让系统送出去，而是等着视察组离开。 这一等，就到了月底。 宋红兵也终于出差回来了，中午在三食堂吃饭看见他时，宋红果差点没敢认。 韩英则直接不客气的笑话起他来，“你这是去非洲出差吗？怎么晒成煤球了？还是说，想用这一招来躲避邱秀玉？别说，看你现在这幅糙样儿，她真可能会嫌弃的不想缠着你了。” 宋红兵倒也没生气，只哼了声，“原本还给你带了那边的特产，看来你是不打算要了。” 韩英追问，“啥特产？赶紧拿出来！” 宋红兵拿乔，“没你的份了。” 韩英挑眉，“别逼我动手啊！” 宋红兵还真怕她豁出去，只得道，“在宿舍呢，回头我给你送去。” 韩英这才罢休，转而好奇的打听起他出差的事儿。 宋红兵挑着有意思的事儿说了那么几件，大多还是诉苦，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累的瘦了一圈，多赚的那点钱，都不够养身子的。 末了丧丧的感慨道，“再也不去了，我宁肯被邱秀玉缠。” 不过说完这句，暗示意味明显的看了宋红果一眼。 宋红果，“……” 红娘要当起来了？ 第547章 找对象的要求 一更 要当红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两头跑，两头问，这不是自由恋爱，眼缘和感官在其次，最显摆在前面的是双方各方面的条件，只有彼此觉得条件合适了，才会进行下一步的相看。 至于感情，都要建立在条件合适后，才会慢慢去培养。 经人介绍的男女，搞对象就是这么现实。 所以，宋红果就直接问了，“你对女方有什么要求？” 闻言，倒是韩英先忍不住诧异的道，“你也要给他介绍对象？” 宋红果点了下头。 韩英啧啧两声，揶揄的看着宋红兵，“没想到你还是个香饽饽，我要不要也凑个热闹，给你当回媒呀？” 宋红兵一脸敬谢不敏，“不用了，你别捣乱就行。” 韩英哼了声，倒也不跟他计较，摆出看乐子的八卦表情，“那你的择偶要求是啥？仔细说说。” 宋红兵强撑着镇定，尽量随意的道，“也没啥特别的要求，能处得来就行。” 韩英嗤笑，“你这叫没啥要求？还处得来就行，谁知道哪个女同志能跟你处的来？都说，没有要求才是最高的要求，你这是诚心为难红果是不是？” 宋红兵赶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 他总不能真提一些要求出来吧？到那时，韩英该骂他是个事儿精了。 宋红果笑着道，“我明白，不过该说还是要说，总得让我大致有个范围吧？” 闻言，宋红兵才含含糊糊的提了几条，“脾气好一点的，有正式的工作，长得说得过去，家里，没啥乱七八糟的事儿，其他的，就随缘了……” 宋红果听完，对照了南老师的条件，心就凉了一半，但她还是没忍住问道，“要是对方符合你前头提的那三点要求，只是家里负担有点重呢？” 宋红兵顿了下，“怎么个重法？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人担起所有？” 宋红果道，“也没那么严重，她父亲有工作，只是靠他一个，养不了所有的子女，而她是长姐，责任感又重，很难撇开下面的弟弟妹妹，将来少不得要帮衬一把。” 宋红兵迟疑的又问，“那她的性格，是不是很温顺善良，看着很好说话，也有些好欺负？” 宋红果愣了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韩英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看不出来啊，宋红兵，你还挺有生活智慧。” 宋红兵干笑道，“我只是想的比较远而已。” 韩英呵呵一声，倒也没跟他杠，也没挤兑，这是人之常情，他跟对方又没感情基础，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呢，凭啥要为对方着想？ 自然是怎么现实、怎么清醒怎么办！ 宋红果回神，面色复杂的“嗯”了声，她同样无法去指责宋红兵的现实和犀利，毕竟那是事实，人家想到了将来可能会有的麻烦和拖累，又有什么错呢？ 宋红兵这会儿已经淡定从容起来，这也说明，他是一点要见的心思都没有了，果然，他委婉的道，“还是算了吧，我们家已经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了，再来一个，我妈还不得哭啊。” 闻言，韩英兴致勃勃的问，“啥意思？展开说说呗。” 宋红兵也没瞒着，大约也是在为自己的拒绝做解释，“我家里，除了俩姐姐，其实我上头还有个哥哥，只是他结婚后，就搬了出去，跟家里走动的就少了，原本是不用这样的，都是因为我那个嫂子……” “媒人给我哥介绍对象时，我家里听了条件，最开始都没觉得有啥问题，等见了人，我哥就更是满意，我妈也挺喜欢，因为我嫂子一看就是那种温柔贤惠，没啥脾气的人，这种人做媳妇儿，家里肯定能和睦。” “刚结婚那会儿，事实也确实如此，嫂子勤快又能干，对我妈也孝顺，我们一家还都觉得挺幸运的，谁想后来……” 宋红兵无奈的长叹一声，“我嫂子的娘家人不太争气，她母亲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她父亲酗酒，挣得工资还不够他一个人嚯嚯的，她也是长姐，下面的弟弟妹妹好像也习惯了依赖她，哪怕是成人有工作了，还事事要麻烦她，但凡有点困难，就找她哭诉，跟她要钱……” “最初，我家里并没说啥，毕竟那是她的亲人，出钱出力都是应该的，可也不能没有节制和底线吧？” 他苦笑着道，“说出来，你俩或许都不信，她不但把自己的工资补贴给娘家，连我哥的钱也都搭进去了，甚至为了省钱给弟弟买自行车，还克扣我侄子的饭食，那是她亲儿子啊，都抵不过她娘家人重要，我妈当时给气的，心脏病都犯了……” 韩英问，“你们就没说道她？” 宋红兵郁闷的道，“说了，咋不说？说过很多次，掰开揉碎了跟她讲道理，让她不要这么无底线的惯着家里人，他们又不是没手没脚活不下去了，她嘴上也答应的好好的，可转身让她弟弟妹妹们一哭求，立刻就心软，还是照旧由着那些人吸她得血。” 韩英好奇追问，“那你哥呢？就没想着离婚？” 宋红兵语气复杂的道，“他们有孩子，哪能随便离婚？再说，我嫂子除了这一点，其他方面，就没人能挑出毛病来，谁都夸她好……” 韩英听完，点点头，“明白了，你这是被整怕了啊。” 宋红兵道，“确实怕了……”说着，不好意思的看向宋红果，“抱歉啊，宋医生，让你白费心了，回头我请你吃饭，算是给我接风洗尘。” 宋红果笑道，“给你接风洗尘，不是该我们这些人请客吗？” 宋红兵嘿嘿一乐，“都一样，到时候我组个局，好好搓一顿，我从外头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让饭店厨师给做一桌好吃的，咱们都补补。” “行啊，等视察组走了吧。” “好，不然明楼也腾不出空来。” 俩人一人一句，把刚才的话题就给揭了过去。 韩英却又给绕回来，“那你还让不让红果给你介绍对象了？” 宋红兵清了下嗓子子，“那啥，宋医生要是有合适的，那我肯定求之不得。” 韩英顿时冲着宋红果挤眉弄眼，促狭之意，不要太明显。 宋红果好笑又好气的道，“有还是有的，回头等我先问问对方的意思。” 韩英调侃道，“对方的条件符合宋红兵的要求不？” 宋红果点了点头。 韩英立刻道，“那啥时候相看？算我一个！” 宋红兵眼皮跳了跳，本来还想问几句的，这会儿是一个字都不敢坑了，谁叫旁边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呢。 第548章 视察组离开 二更 下午，宋红果上班后，等门诊上忙过一阵后，就去了病房找韩雪。 然而，不等她开口，韩雪就已经冲着她羞涩的笑上了，“红果，我有对象了，刚处上……” 宋红果顿了下，才好奇的问，“谁啊？我认识吗？” 韩雪点了点头，“就是王彬……” 宋红果诧异过后，很快便笑着恭喜。 韩雪红着脸应了，忍不住又悄声道，“你咋不问我，是咋跟他谈上的？毕竟之前，他可是跟齐美淑走的很近呢。” 宋红果促狭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吗？” 韩雪嗔她一眼，这才解释道，“齐美淑其实早就跟他撇清关系了，准确的说，俩人就没正经开始过，只是她碍于王主任的撮合，不敢明确的拒绝，就跟王彬说过几回话，也就是敷衍了事，给王主任一个交代吧……” “王彬那头呢，也差不多一个态度，他又不傻，还能看不出齐美淑眼光高，想攀高枝的心思？不过是，他家里催的紧，他就先应付着而已。” “现在，齐美淑有对象了，眼瞅着也马上结婚了，他当然不能再用齐美淑当借口啦，然后，王家又开始催婚，逼他去相亲，恰好，我家里也正给我介绍对象，说来说去，媒人竟然就说到他头上了，你说巧不巧？” 她一副求认同的表情，眼里还带着几分忐忑。 宋红果心下了然，怕是韩雪早就对王彬有几分好感吧？只是之前王主任没考虑她，替侄子相中的是齐美淑，她不得不假装不在意罢了。 现在有机会了，她想抓住，也无可厚非。 宋红果笑着道，“是挺巧的，合该你俩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真好，那我可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啦。” 闻言，韩雪暗暗松了口气，真心实意的道，“谢谢你啊，红果。”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宋红果就走了，韩雪这边名花有主，她在医院认识的单身女同志里，再熟悉一点的，也就邹兰兰了。 系统揶揄道，“你之前还纠结来纠结去，不知道选谁合适，现在好了吧？就只有这么一个选项了，我早就说，邹兰兰跟更宋红兵般配，你还不听，看看，你最后不是还得去找她？”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也只是去问问，离着相看还早，离着他俩般配更远，说不定，邹兰兰也找对象了呢，到时候，你的希望也落空了。” 系统却信心十足的道，“直觉告诉我，她还是单身狗，并且，你要是开口说给她介绍对象，她一定会答应去相看，还会很热情积极。” “为什么？” “因为她对你迷之自信呗，你难道还不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都视你为崇拜的偶像，学习的楷模呢！你的眼光，她还能怀疑？你当这个媒人，可信度太高了。” “……” 这么一说，她都有压力了。 宋红果心情复杂的到外科找到邹兰兰，私下一说，她果然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都不带刨根问底的。 “你都不打听一下对方的条件？” 这也太信任她了吧？ 邹兰兰眨巴着眼，理所当然的道，“你介绍的，我还用得着打听了？你肯定不会坑我呀。” 宋红果失笑，“我也可能会识人不清啊，再说，就算我觉得男方条件不错，你也未必会那么想吧？毕竟，每个人的判断标准又不一样。” 邹兰兰闻言，才道，“那不然，你就说说？” 宋红果，“……” 这态度，也是够敷衍的。 不过，她没敷衍，说的还挺详细的，把宋红兵的家庭情况和自身条件都说了一下，包括性格秉性，尽量客观事实，不掺杂她个人的看法。 系统听完，先忍不住调侃，“你这媒人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啥叫媒人？那都是两头瞒，只说好的地方，淡化缺点，尽量给双方往一块儿凑，你呢？搞得像人口调查，得亏宋红兵身上的糟点不多，不然，让你这么介绍，这辈子都甭想娶到媳妇儿了。” 宋红果没理它，她又不是职业媒人，这辈子，估摸着也就干这一次，玩那些小手段没必要。 邹兰兰听完，惊讶的道，“啊，原来你说的是他啊！” “你认识？” “当然啦，他以前跟霍工走的近，咱厂里，只要关注霍工的，自然就都知道他，后来你和霍工交往，你们四个几乎天天在三食堂坐一起吃饭，我每回去，都能碰上，还能不认识他啊？” 宋红果，“……” 邹兰兰又一脸苦恼的道，“不过，我们没说过话，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其实也算不得认识。” 宋红果试探着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邹兰兰歪着头思量着道，“还行吧，长得凑合，个子也够高，工作岗位也挺吃香的，他既然能跟你们玩到一起，想来品行也没问题，家里又没负担，那还有啥可挑的呢？” “那安排个时间正式见一面？” “行啊！” 邹兰兰答应得很痛快，脸上也不见羞涩。 宋红果离开后，忍不住和系统念叨，“我怎么感觉她对宋红兵没什么意思呢？” 系统道，“我跟你的看法正相反，你是不是觉得她太大方，一点难为情都没有猜得出那种结论呀？” 宋红果“嗯”了声。 系统道，“应该她性格就是这般，就不是那种矫情拧捏的，我估摸着，能正对宋红兵胃口。” 宋红果没它这么乐观，持保留意见。 系统也没跟她杠，反正等相看时，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眼下还没空，得等视察组离开了，才好安排饭局。 视察组是七月三十号这天走的，各项工作都圆满完成，双方皆大欢喜，中午还安排了欢送宴会，除了厂里的相关领导，宋红果也被请了去。 她不是领导，但这次视察工作，她参与的也不少，许丰泽对她十分满意，连赵伟光都在大领导面前说过几句好话，所以，她出现在这种场合，倒也没人说啥德不配位之类的酸话。 现在不兴大张旗鼓，更不敢搞奢侈排场，所以，即便是这种规格的宴会，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摆了几桌，席面上也不是大鱼大肉，以当地的传统菜为主，然后，各级领导上台发言致辞，吃吃喝喝后，集体拍张照片留念，就算结束了。 但宋红果还是很激动，因为她亲眼看到了活在书本中的历史人物，那么近的距离，甚至对方还跟她握手了，还亲切的勉励了她一番，那一刻，她体会到了啥叫心如擂鼓，不能自已，很久后，还飘飘然，心落不了地。 重生，在这一刻，也变得更有意义。 第549章 组局吃饭 一更 视察组离开后，第二天，厂里抽调去支援修建清河水库的队伍，也被光荣的欢送走了，不止如此，文工团也高调的跟着一道去了，整的声势还很大，敲锣打鼓的，弄得轰轰烈烈，引的宣传科的同志拍了不少照片。 据说，她们要在开工仪式上表演节目、给大家加油鼓劲。 宋红果忙着手术，没去凑这热闹，中午在三食堂吃饭，才从宋红兵嘴里听了个大概，他语调夸张，啧啧有声，“要说出风头，还得是这第一波去支援的，后面的人再去，也没这轰动劲儿和影响力了，文工团和宣传科都跟着给他们造势，想低调都难，虽说万事开头难，去了指定得吃些苦头，但这种付出还是值得的，等过几个月回来，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韩英挤兑他，“既然这么好，你咋不去？” 宋红兵一脸遗憾的叹道，“这不是没赶上吗，我要是没出差，肯定也报名了，白瞎这千载难逢的出头机会。” 韩英才不信呢，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有那觉悟？” 宋红兵噎了下，接着阴阳怪气的道，“我觉悟是没许秘书高，听说旁人都是你们工会的人去做思想工作，他是积极主动的，哎呦，这觉悟，不服都不行。” 韩英淡淡的道，“你明白就行。” 没刺激到她，宋红兵悻悻的摸了下鼻子，转而问道，“你去送他了吗？” 韩英摇头。 宋红兵感慨道，“你也够无情的，好歹他是你对象，你就是再不愿意，面上也得装一装吧？” 韩英似笑非笑的问，“那你去送邱秀玉了吗？” 宋红兵闻言，顿时愣住，不敢置信的问，“她也去了？” 韩英意味深长的“嗯”了声，“看来她从你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就另寻办法去挽救名声了，以后，你不用再躲了。” 宋红兵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 宋红果听到这消息，也很意外，讶异的问，“怎么之前，没听你说啊？” 韩英解释道，“她之前没打算去，是临时加上的，很突然，谁也没想到，我猜，八成是她爸强行安排的……” 闻言，宋红果跟霍明楼对视一眼，俩人都想到了邱信志和那件事儿，视察组走了，也是该揪出幕后之人了。 但这件事却进行的不顺利，李贺和保卫科的人双管齐下，也只查到了一个叫许大壮的混混身上，他就是去要挟王桂花的男人，抓到他之后，审问时，他倒是很配合，但他知道的那点线索，压根没多大用处，他收了对方的钱，却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对方心思缜密，可见一斑。 保卫科的人下了大力气侦察，依旧毫无进展。 李贺同样如此，费了不少功夫，可还是无法揪出幕后人的尾巴来。 这事，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下午，宋红果去财务科领了工资，和许向红轮流着去百货大楼抢购东西，排队买布时，意外遇上齐美淑跟她对象。 齐美淑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对象介绍给她，语气里不乏骄傲和炫耀，尤其是说道他在部队上的职务时，眉目之间的自得都要掩饰不住了。 倒是她对象表现的很稳重，客套的打了个招呼后，就不再说话。 宋红果含笑道贺。 齐美淑就趁机邀请她参加明晚的喜宴，喜宴摆在部队的食堂里，宋红果想了想，没理由拒绝，就应下了。 回到门诊时，她跟许向红说起这事儿，问道，“您去不去？” 许向红一脸苦笑道，“按理是要去的，大家一个科室，不去落她面子，但我实在怵头这种应酬，听说她请的人不少……” 宋红果了然点了点头，有那么个优秀的对象，自是恨不得晒给所有人看，收获旁人的羡慕嫉妒恨。 不然，岂不是锦衣夜行？ 下班后，宋红果骑车子回家去接俩孩子，今晚上宋红兵组局吃饭，地点安排在三食堂，中午就把东西给后厨提留去了。 有腌制的火腿，熏制的腊肉，都是他出差去的那地方的特色美食，他抽空去偏远村里跟人换的，背了几十斤回来。 要不咋说供销科和运输队的岗位吃香呢，不说出差的补贴，单这份便利好处，就足以叫人眼红了。 她带着俩孩子到食堂时，其他人都已经在包间等着了，宋红兵看见她手里拎着的东西，顿时惊喜的道，“西瓜熟了？” 韩英幸灾乐祸的刺激他，“早就熟了，我们都吃了一茬了，又甜又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瓜。” 闻言，宋红兵就有些酸了，眼神幽怨。 俩人只要在一块儿就互掐，宋红果都习惯了，淡定的把篮子递给他，“这些都给你，保管让你吃个过瘾。” 篮子里装了四个，还塞了七八个甜瓜，沉甸甸的，很是压手。 宋红兵这才笑起来，冲着韩英得意的挑眉。 韩英翻了个白眼，“幼稚！” 宋红兵不客气的呵了声。 等到菜上了桌，俩人才顾不上斗嘴了，腊肉和火腿，经过后厨师傅们的手，华丽变身，成为一道道诱人的美味。 几人大快朵颐。 便是霍明楼，吃饭的速度都比平常快了几分，他很喜欢那道用火腿做的汤，腌制几年的火腿，即便是什么调味品都不用，也鲜的恨不得吞下舌头去。 宋红果更中意炒腊肉，只需放点青红椒点缀，就是下一道饭神器。 吃个差不多的时候，才腾出嘴来聊天。 宋红果说起邹兰兰的个人条件，打量着宋红兵的反应，试探着道，“你觉得怎么样？想不想见一见？” 宋红兵还没开口，韩英就道，“这条件很不错啊，父母一个在铁路上工作，一个是化肥厂的工人，上头只有个哥哥，还结婚生子了，这种娘家绝对不会成为负担，说不定还能帮衬出嫁的闺女和女婿呢。” 宋红兵略显窘迫的清了下嗓子，“是挺好的，那她知道我的情况吗？” 宋红果点了点头，“我跟她说了，她同意相看。” 闻言，宋红兵不自在的挠挠头，“那我肯定也愿意。” 韩英故作一脸遗憾的道，“早知道，你该今晚就带她来了，说不定立刻就能成就一段良缘。” 宋红果嗔她一眼，让她少作怪。 韩英笑起来，只是笑了片刻，嘴角的弧度就落了下去，她低头吃饭，不再去调侃宋红兵了。 第550章 不知所谓 二更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霍明楼送她们母子仨回去，到山脚下时，凌志拉着弟弟的手，先一步进家门，不打扰俩人叙别。 霍明楼见状，难得有些窘迫，挤出一句，“孩子们真懂事儿……” 宋红果噗嗤一笑，“是啊，都体谅咱们没约会时间了。” 俩人有些天没见上一面了，各自忙着应对视察组的工作。 霍明楼闻言，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温柔的圈住后，下巴就搁在她肩膀上，俩人亲昵的贴着脸，“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你了吗？” 他语气幽幽的，在这样的夜里，分外撩人。 宋红果不争气的腿软，攀住他的肩，撩拨回去，“我要说是呢？你要怎么补偿我？” 霍明楼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由紧了紧，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沙哑和克制，“以身相许要不要？” 宋红果，“……” 霍明楼锲而不舍的又问了一遍。 宋红果深吸一口气，“你学坏了。” 以前多严肃正经啊，孤傲的像山巅雪莲，高不可攀，谁能想到现在撩拨的情话张嘴就来，还说的这么直白露骨了。 霍明楼已经难耐的开始亲她的脸，含糊不清的道，“太老实了，就娶不到媳妇儿了……” 宋红果接下来的话，就都被他吞了下去。 翌日，大清早的，门就被敲响了。 宋红果在后院葡萄架下洗漱，听到饺子的叫声，才知道有人来了，匆忙收拾了下，赶着去开门，原以为是有人来看病，谁知，又是胡月眉。 胡月眉看见她，就一脸哀求的喊，“宋医生，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桂花姐吧，她不是有意那么干的，都是被人骗了……” 一听她说的是这事儿，宋红果干脆连大门都不让她进了，“你这是来帮王桂花求情？你自己都摘不干净，又以什么立场帮她说话呢？” 闻言，胡月眉脸色就变了，想到之前被喊去公社问话的事儿，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抹忌惮，“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帮她求情，我只是，只是同情她，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可怜了，天天被皮斗不说，还要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姚家也埋怨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一个人头上，甚至不顾孩子，要把她给撵回娘家去，这跟逼她去死有啥两样儿？”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她无动于衷，胡月眉不由神情焦灼，不敢置信的问，“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得罪了人，对方就不会想报复你，要是不报复你，就不会找上桂花姐，要挟她干那些事儿，要是不干那些事儿，又咋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你现在居然推得一干二净，也太不要脸了吧？” 宋红果无语的冷笑道，“到底是谁不要脸呐？明面做错的事儿是你们，现在竟然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埋怨我得罪人？我就算得罪了人，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儿，王桂花不从自身找问题，她怨的找我吗？是我让她去偷生产队东西的？是我让她被人要挟的？明明是她自己动了贪念，立身不正，落得现在这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你，你……”胡月眉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半响后，才放软态度，哀求道，“就算她不对，她现在也受到惩罚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反正，你名声也没受啥损失，何必这么赶尽杀绝呢？” 宋红果被她这逻辑给气笑了，懒得再跟她掰扯，反正这种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怪到旁人头上，“你来找我，崔家知道吗？” 胡月眉表情僵住。 宋红果继续道，“你与其替王桂花求情，不如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不要仗着崔永喜护着你，就一次次的作妖，旁人可不会总惯着，等你把其他人的耐心给磨没了，你是个什么下场，还用我帮你点明吗？” 胡月眉脸色泛白，强撑着道，“我，我没作妖，我就是同情桂花姐，也是为你着想，桂花姐过的越凄惨，旁人提起你来，就会觉得你心狠不饶人，你退一步，也是给自己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你也不损失啥，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我走了……” 她转身，落荒而逃。 宋红果嗤道，“简直不知所谓。” 系统冒出来，替她抱不平，“你刚才就该大耳刮子抽她脸上去，上回没找她算账，就是手下留情了，她竟然还敢来，以为谁都是崔永喜那糊涂蛋呢？” 宋红果道，“算了，总得给崔家留点面子。” 她跟崔家没多少交情，但赵振华跟崔永喜的大哥好的穿一条裤子，凌志如今跟崔建设也玩在一块儿，她要是真打了胡月眉，崔家脸上也不好看。 对付胡月眉，还是得崔家人自己来。 于是吃完早饭，她提前一点时间出门，骑着车子找到赵振华，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末了道，“表哥，我不好去崔家，麻烦你给他们提个醒吧，再一再二不再三，下回，她要是再上门，我可就教她做人了。” 赵振华听完，脸都气黑了，“你去上班吧，这事儿交给我，保管以后她都不敢再去找你麻烦了，她算啥东西啊，还去跟你说教，她也配！” 宋红果提醒，“你可别动手，她现在是崔家的儿媳妇，崔家自己教训才是正经。” 赵振华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 “那我走了？” “嗯，骑慢点儿，主意安全。” 她是在地头上找到的赵振华，自从上个月底下了那一场雨，抢着种上玉米地瓜后，转眼一个月过去，苗早已出来了，可又旱上了。 玉米和地瓜是耐旱不假，但也不能总是没水啊。 所以，最近赵保庆又开始组织社员挑水浇地，早早的就上工忙活，一直干到天擦黑，人人都给累个够呛。 宋红果看着田地里忙碌不停的身影，蹙眉跟系统商量，“要不再下场雨？” 系统迟疑的道，“也不是不行，但近期可没有雨，只靠人工降雨的话，雨水量小不说，耗费的积分也多，你现在的余额，可不够惠及一个县的。” 宋红果，“……” 这是又要逼她去卖古董？ 她想攒点家底，就那么难么？ 第551章 送研究资料 一更 上午，忙过那阵子后，宋红果意识闪进空间，整理起里面的文玩古董，一番挑挑拣拣，最后选了十几件，交给系统去卖。 系统办这种事儿，效率出奇的高，没半个小时，就都出手了，兴奋的跟她炫耀那些东西如何被疯狂抢拍，而她又赚了多少积分。 宋红果只关心，“降一场雨够了吗？” 系统忙不迭的道，“够了，不过，降水量不会太大，毕竟是人工干预的，你又要求惠及全县，所以……” 宋红果打断，“降水量不用太大，玉米和地瓜雨水大了还不行呢。” “那你想安排在哪一天？” “越快越好。”不然，等村里都挑水浇完地了，还下雨有什么意义？ 系统一锤定音，“那就今晚上吧。” 宋红果“嗯”了声，转头从空间里找出之前下载的那几分研究资料，吩咐道，“你再辛苦跑一趟，把这些东西交给相关部门吧。” 系统却迟疑起来，“这些资料，市里的药厂也好，当地防疫部门也罢，都没那个能力担起来呀，这得是专门研究疫苗的机构才行。” 闻言，宋红果倒是想起来，眼下，研究疫苗的机构虽然成立了，可也就短短才一两年的时间，而且，还都不在本省，“你能跑那么远吗？” 系统苦笑道，“暂时不能。” 这下子不好办了。 系统试探着道，“要不就再等等？” 宋红果皱起眉头，“那要等多久？这些年，我都离不开当地，直接邮递的话，又不安全，还是说，你近期能升级？” “呃？并不能。”它倒是想，可实力不允许。 宋红果叹了声。 系统又建议，“要不给市里的一把手？让他们去想办法？” 宋红果想了一会儿，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她又手写了一封信夹在了里头，详细说明了这份资料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还强调了研究疫苗，刻不容缓。 系统走时，她不放心的叮嘱，“你不用急着回来，多盯一会儿，看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系统痛快应下。 它这一去，直到下午才回来。 宋红果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待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系统郁郁道，“没出啥事儿，就是那些领导们太谨慎小心了，冷不丁的收到这么一份研究资料，第一反应，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各种怀疑猜忌，还有阴谋论呢，呵呵，我当时都看的有点心寒，后悔给他们了……” 宋红果倒是没生气，“他们处在那样的位置上，有这样的心思很正常，要是对那几份研究资料深信不疑才是奇怪呢。” 系统还是有些意难平，哼了声道，“我看他们就是太多心了，平时玩心眼玩多了，看谁都一副警惕的样子，扔给他们这么一份研究资料，还能有啥企图啊？那肯定是为国为民呀，难不成是去陷害他们啊？” 宋红果平静的问，“那他们最后是个什么打算？” “开会研究了好半天，都没能统一出意见来……”系统嘲弄的呵呵了两声，“最后，到底还是推给上级部门了，真是白瞎咱们给他们这个立功的机会。” 宋红果又问，“已经派人送去了？” 系统嗤道，“还没呢，打了电话汇报了，估摸着是要明天吧。” “许市长是个什么态度？” “他啊，他态度还算凑合，倒是想去联系有关机构，促成这件事儿，届时，就算没大的功劳，也能沾个香火情，等疫苗研究出来，可以先紧着本市的百姓用，可惜，其他人反对，觉得他这样做太冒险，万一是个陷阱，他们难逃干系。” “然后呢？” “他双拳难敌四手呗，只能妥协，唉，他算是那些人里锐意进取的一派，就是可惜，只是个二把手，还没当家作主。” “尽人事、听天命吧。” “也只能这样了……” 但愿别叫它失望。 下班后，宋红果要去参加齐美淑的结婚喜宴，医院里被邀请的人还不少，她们妇产科，除了留下值班的，其他医生护士都到场了。 别的科室跟齐美淑关系交好的，加起来也有十几个，除此外，还有几位领导，也给了齐美淑面子，徐院长还答应致辞。 韩雪约着她一起去，路上意味不明的道，“声势整的挺大啊，光咱们医院就要去三十个人，那就得摆三桌席了，还有她娘家的亲戚呢，再加上男方那头的同事领导，这得多大的排场，部队的食堂摆的下吗？” 宋红果道，“既然她敢邀请，肯定有准备，咱们不用操心，跟着去吃饭就行。” “也对……”韩雪见她没兴趣说这些，知趣的换了话题，“你儿子呢？把他们留家里，等你回去再做饭吃饭？” 宋红果道，“霍明楼把他们接出来了，他们仨随便找个地方吃就是。” 闻言，韩雪羡慕的道，“霍工对你真好……” 爱屋才能及乌啊。 宋红果笑着调侃道，“王医生对你也不差呀……” 她今天去病房，听到科室的小护士们议论，王彬送了韩雪一条裙子，就是现在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这可是百货大楼新上的款，价格可不便宜，小护士们都眼热极了。 韩雪顿时脸红了。 驻地部队离着铝厂有段距离，骑车子近半个小时才到，这还是宋红果头回来，便是前世，也没进出过这个地方。 部队周围都是庄稼地，门口有人看守，他们医院这拨人呼啦来了这么多，对方也没敷衍，挨个仔细盘问了，才放他们进去。 韩雪小声嘟囔了句，“怎么也没人到这里来接应一下呢？” 就是新郎没空，也得挑个亲戚同事啥的，来大门这里等着，才算礼数。 有这种想法的，不光韩雪，其他人心里也在嘀咕，这是实在顾不上啊还是慢待他们呢？ 一路问着人，才找到食堂去。 食堂的大门后，总算看见新郎了，穿着崭新的军装，胸前别了朵红绸扎的花，身姿高大笔挺，往那儿一站，很有些气势。 但今天是他结婚啊，脸上不是该带点笑么？ 众人心里嘀咕的更狠了。 韩雪凑她耳边，低声道，“这也太严肃了吧？不知情的，还当他不愿意呢，好歹有点喜气呀，这样子，让客人多尴尬？” 宋红果道，“咱们跟在后面随大流就行。” 前面，自有领导出面应酬，她们来，就是凑热闹充数。 第552章 结婚现场 二更 食堂门口，新郎官邵波正在跟徐院长寒暄，徐院长算是八面玲珑的人，在交际上很有些本事，但此刻，他却施展不开。 邵波太不配合了，肃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态度又不冷不热，实在叫人热情不起来，徐院长代表医院，简单道贺了几声，便进去了。 其他人陆续跟上。 气氛沉闷的让人都不知道说啥好。 进了食堂，才感受到了一点热闹，有人出面招呼他们，给他们安排了三桌坐下，大圆桌子坐十个人，倒也不算太紧凑，但位置，就很有意思了。 在最后一排。 部队的食堂，还是很宽敞的，最前面搭了个简易的台子，拉着红绸，最中央挂着伟人画像，毫无疑问，这是留着举行仪式的地方，下面是给客人安排的桌椅，宋红果数了数，足有十几张，这场面确实不能算小。 但他们被安排在最靠后的位置，医院一行同事们的表情就微妙起来。 韩雪紧挨着她，扫视了一圈后，凑她耳边嘀咕道，“你说，让咱们坐这里，是谁的意思？应该不是齐美淑吧？她那么要面子……” 宋红果“嗯”了声，“应是新郎那边的安排。” “那新郎是啥意思？看不起咱们？”韩雪有些不高兴，撇了下嘴，“咱们就算坐不到娘家席上去，可也不至于坐末位吧？埋汰谁呢？” 宋红果抓了把瓜子给她，“吃瓜子吧。” 韩雪接过去，泄愤似的磕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吐槽，“按照咱们当地的习俗，这桌面上，上菜之前，是要摆上四个碟子来招呼客人的，烟、糖、瓜子、花生，就算有哪样凑不上，也会另寻别的东西补齐，现在可好，就俩碟子，要是真穷的揭不开锅，也能理解，可新郎家不穷啊，齐美淑跟我显摆过不止一回了，她对象工资七八十块呢。” “也许是习俗不一样吧？她对象不是外省的嘛，理解点吧。” “我可以理解啊，可旁人都能理解吗？” 那自是不能的。 已经有人的脸色不好看了，言语中流露出后悔来这一趟的意思，他们又不是来蹭饭的，进门都随了份子，这么不把他们当回事儿，谁能乐意？ 即便是许向红都皱起眉头，她坐在领导那一桌上，挨着王素丽，“结婚前，齐医生跟她对象没沟通好吗？整出这些事来，让咱们跟着都没脸。” 王素丽今天能来，完全是避不开，这会儿又是尴尬又是无奈，“我也不知道啊，她找这个对象很突然，结婚也突然，你也清楚，我不方便跟她打听这些事儿，只听说，她对象在部队干的挺好，很有前途……” “可我怎么瞧着，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呢？” “可能就那性子吧……” 许向红冷笑了声，“我看不见得。” 很快，她这话就得到了验证，当部队上的领导同事陆续来了后，邵波明显比刚才热情了，脸上还带着笑，嘴上也说着客套话，总算有了新郎官的样子。 这让医院的同事，心里更不舒坦了。 邵波的区别对待，倒也不光针对医院的同事，还有齐美淑的娘家人，甚至，对齐家人的态度更冷淡疏离。 韩雪见状，又忍不住跟她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新郎是看不起女方这边的亲戚朋友啊，那他答应结婚是个啥意思？” 宋红果道，“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 韩雪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噗嗤笑了，“别说，你这解释还真有可能就是真相，你看新郎的那张脸，长得虽说不丑，可真的显老啊，不问年纪的话，说他三十多我都信。” “那他到底多大？” “齐美淑说他二十五，我现在倒是怀疑这话的真假了。” 齐家人的到来，让食堂变得嘈杂起来。 宋红果见状，不由在心里感慨，就娘家人这番表现，也实在不给齐美淑长脸呐，她已经看到好几次，邵波眼里闪过厌恶了。 但邵家那边的反应，同样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宋红果觉得，谁也别嫌弃谁，可显然，男方鄙视女方，站在了上风，大概是男方觉得自家条件更好吧？ 宋红果兴味索然，盼着赶紧结束，好回去陪男朋友和儿子。 好在没再多等，仪式终于开始了。 她也总算看到了一直没露面的齐美淑，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盘着头发，脸上还化了淡妆，足见对婚礼下了功夫去倒持。 只是她的表情，既没有新娘的羞涩，也没有结婚的喜庆，反倒是笑得有些勉强。 再看新郎，更是平静如水。 俩人站一块儿，咋看都没点夫妻的样子，随着主婚人的声音，鞠躬行礼时，也机械的像是在完成个任务。 台下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笑着起哄，都没把气氛给炒起来。 直到两方的领导上台讲话。 宋红果本以为男方那头会是霍明楼的大哥呢，毕竟他是这里的最高领导，谁知，竟然不是，不过，得亏不是。 因为上台的这位领导为人风趣幽默，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台下的客人逗笑了，气氛总算是调节的让人舒坦了些。 之后是徐院长，也发挥了八面玲珑的好口才，让众人终于体会到了参加婚礼的那种喜庆。 等菜端上桌，气氛更热闹。 每张桌上，都是六菜一汤，有一说一，菜色倒是不差，最起码有肉有鱼，不算寒碜，就是量有点少，后头给的主食，明显也不够吃，等到新郎新娘来敬酒时，桌面上只剩下光溜溜的盘子了，那场面，旁人是个啥感受不知道，反正宋红果低下了头。 太尴尬了。 可人家新郎，硬是没啥反应，嘴上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仿佛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但齐美淑脸上涨的通红，显见的，觉得难堪丢人了。 她不想锦衣夜行，所以邀请了这么多人来见证她的幸福，可现在，来的人越多，她就越无地自容。 敬完酒，医院这边的同事，就纷纷告辞，留下也没用啊，盘子都空了，干坐着，不光尴尬，看着也好傻。 宋红果自是跟着一道离开。 齐美淑被娘家那边缠着，没顾上出来送，邵伯倒是意思了一下，但那敷衍的态度，还不如也找个借口回避呢。 出了部队大门，就有人吐槽，“这喜宴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来讨饭的……” “花钱来讨嫌，呵呵，我活这么大岁数，也是头回见识。” “算了，算了，就当是给齐医生面子，说多了影响情分。” 众人这才各自散了。(本章完) 第553章 如此婚姻 一更 宋红果骑车子到书店时，天早已黑了，她推门进去，放眼一看，就看到霍明楼和俩孩子，坐在椅子上正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手里的书。 她放轻步子走近，俩孩子最先发现，脸上扬起笑来，不过谨记着书店不能高声说话的规矩，只激动的冲她摆手。 霍明楼转过头，眼神一亮，等她挨着他坐下，低声问，“怎么来的这么快？婚宴结束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在这里不好解释，便道，“你们还看书吗？要不借回去？” 俩孩子“嗯”了声，他们正看得意犹未尽。 于是，宋红果缴了押金，办了个借书证，给俩孩子把喜欢的书放进包里，一次最多能借三本，归还期限是一个月。 出了门，总算能随意说话了。 霍明楼问，“是不是婚宴上出什么岔子了？” 宋红果苦笑道，“简直一言难尽。” 俩人把孩子放到车前梁上，推着车子，边走边聊。 宋红果把婚宴上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感慨道，“现在粮食稀缺，吃不饱倒也都能理解，但弄成那样子，客人太尴尬了，医院的几位领导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我们科室的同事，唉，说不来是什么滋味……” 霍明楼听完，最先关注的却是她还没吃饱的问题，“要不去饭店再吃一点？今下午的菜单上有酥锅，你不是爱吃嘛，再点份肉丝面……” 宋红果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等回家我泡点麦片再吃几块鸡蛋糕就行。”见他还要再说，便道，“晚上不想吃油腻的了。” 闻言，霍明楼才不坚持了，转而问道，“你同事和邵波结婚前，没有打听清楚邵波的个人和家里情况吗？” 宋红果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嗯？什么意思？” 霍明楼解释道，“我也是才知道，今天结婚的人是邵波，不然，该给你提个醒的，他这人，工作能力倒是没问题，就是为人处世……有些与众不同。” 宋红果回忆着今晚邵波的表现，试探着问，“是不是有点势利眼，嫌贫爱富、捧高踩低啊？还有点瞧不起人，连装都不愿意装……” 霍明楼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他这人还很矛盾，既自傲又自卑，大概跟他的家庭有关系，他父亲祖上曾是书香门第，但后来家道中落，到他父亲时，传下来的家产都典当没了，他父亲只能娶了个乡下的女子，就是邵波母亲……” “邵波母亲没有文化，性子泼辣粗俗，邵波父亲却自诩是文化人，骨子里清高骄傲，虽然迫于现实娶了邵波母亲，却是看不起的，这种看不起，言行举止上自是能表现的出来，邵波从小耳濡目染，受了影响，对女子，就难免有几分轻视，这种轻视，在旁的女同志面前，或许还会收敛一二，但对自己的妻子，他就懒得遮掩了……” “你们是他妻子的同事，他自然也就不会太给脸面。” 宋红果听完，都给整笑了，“那他还真是挺有个性的，就算瞧不起，明面上都不装一装，这样的人，平时是怎么跟旁人相处的？不会挨揍吗？” 霍明楼道，“他朋友确实不多，我大哥也是不喜他那性子，今晚找借口躲了。” 宋红果叹了声，“早知道，我也不去了，白白看了人家一场脸色，不过最难堪的还是我同事，邵波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今晚都成个笑话了。” 霍明楼道，“所以，婚前多了解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结婚就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一脚踏进坟墓。” 宋红果深以为然，“俩人确实结的太仓促了，我同事大约是被邵波的外在条件给迷惑了，他的职务、待遇，都高过同龄人太多，这种对象，可遇而不可求，可不得赶紧抓住嘛，只是这回，看走眼了，哎……” 闻言，霍明楼神色古怪的道，“同龄人？他的职务和待遇在同龄人中也就是中规中矩，并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 “啊？邵波到底多大？” “今年三十三。” 宋红果不由瞪大眼，“三十三？我同事说，他才二十五。” 好家伙，这还谎报年纪了，整整差了八岁。 霍明楼不由蹙眉，“撒谎就是品行问题了，而且，他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二十五，你同事就从来没怀疑过？” 宋红果哪知道齐美淑有没有怀疑过，她猜着，即便齐美淑心里有疑问，在邵波体面的职务和待遇面前，她也不会刨根究底的。 她只会装傻，但眼下婚礼闹成这样，她还会自欺欺人、将错就错吗？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宋红果随便吃了点，就洗洗睡了。 夜里，下起了雨。 她觉到身上有些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外面漆黑一片，窗户开着，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响声。 她起身，关了窗户，给俩孩子盖好蹬了的被子，再次躺下睡去。 翌日醒来，雨已经停了。 宋红果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雨后的空气清新水润，深吸几口，花香、枝叶，甚至泥土都有种芬芳的独特气息。 后院的菜，被雨水浇灌后，显得越发青翠水灵，还有自留地里的地瓜玉米，仿佛一夜之间，就长高了，精神的不得了。 连鸡鹅都欢快了不少，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冲出圈来。 到处都焕发着被雨水滋润后的生机勃勃。 宋红果很喜欢这种感受，忍不住对系统道，“等过些日子，如果当地还不下雨，你就再人工将一场。” 系统应得非常痛快，“好嘞，都听你的。” “有这场雨，庄稼就不用浇了。” “这都要感谢你啊，可惜，不能宣扬，只能锦衣夜行了……” 系统唉声叹气，遗憾的不行，宋红果又不在意这个，倒是无所谓，她心情好，摘了些菜，打算今早上做点好吃的，正在厨房忙活着呢，赵振华上门，告诉她胡月眉的事情解决了。 “我找了崔永福，他一个当大哥的，收拾弟媳妇儿拉不下脸，但教训自己的弟弟那是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啥来，他当着胡月眉的面，狠狠揍了永喜一顿，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指桑骂槐，把胡月眉干的那些蠢事都给扒拉出来了……” “我就在边上看着，胡月眉那脸红了白，白了红，都没个正色了，也得亏她还要点脸，不然这么对付都没用。” “永福打完后，崔叔又气不过的上去踢了几脚，把永喜打的爬都爬不起来，崔婶子这回没心软，还喊着使劲揍呢……”(本章完) 第554章 要相看了 二更 宋红果听完，笑着问道，“这招隔山打牛管用不？胡月眉的心要是不在崔永喜身上，那他这顿揍可就白挨了。” 赵振华从她的择菜的篮子里，挑了跟黄瓜，边咔嚓咔嚓啃着，边道，“放心吧，胡月眉又不傻，她在崔家能靠谁？要是连永喜都不在意，那她以后也甭想有好日子过了，再说，打永喜，那就是打给她看的，她要是再拎不清，下次，崔婶子就上去抽她耳刮子了……” “嗯，只要她能长记性就行。” “这回肯定长，崔婶子说了，她要是还到处挑唆事儿，给崔家丢脸惹麻烦，就把她送回娘家去，崔家要不起这种搅家精，永喜要是舍不得，就跟她一块滚出去，她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这是崔婶子的杀手锏了吧？” “唉，这也是被气狠没辙了，不过，也不是吓唬他俩，再有一次，崔婶子真能把他们撵出去，就是不逼着他们离婚，也会分家。” 说完这事儿，宋红果聊起昨晚的雨来，“这下子，不用再挑水浇地了吧？” 赵振华闻言，顿时笑得畅快，眉眼都舒展开来，“是啊，总算不用卖力气挑水了，这几天我肩膀被扁担压的都不敢碰，有这场雨，能管一个月，哎呦，老天爷可算是开眼了，我爹今早上起来，乐的都唱上大戏了，呵呵呵……” “那村里接下来要忙活啥了？” “我爹想把水葫芦给各家分分，弄口缸子都养上点儿，人不吃，也能喂给鸡鸭，这也算是个进项，还打算着多养些鸭子，那个费不了啥粮食，另外，再组织人进山一趟，看还能遇上野猪不，没有野猪，猪獾兔子啥的也行，这段时间社员们都累大发了，得弄点肉补补才行，不然身子亏太狠，秋收肯定扛不住……” “那到时候记得来我这里那点药带上。” “行，指定忘不了，到时候打了猎物，也算你一份，呵呵呵……” 宋红果想了想，决定还是透露一点，“最近上面在研究一种代食品，叫小球藻，已经有眉目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能在全国推广，到时候，缺粮这个问题就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缓解，而且，小球藻属于高蛋白，有营养价值，能治疗浮肿病。” 赵振华闻言，顿时惊喜不已，连声追问，“真的？那到时候咱这里能弄这个啥小球藻不？真能当粮食吃还治病？” 宋红果点点头，“小球藻培育起来并不麻烦，技术含量也很低，就是味道不会太好，它算是一种藻类，吃着腥气，但确实能当粮食用……” 赵振华抚掌大笑，“太好了，哈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哎呦，我爹听了，还不得欢喜的晕过去啊……” 宋红果提醒，“这事儿暂时还不宜传扬，所以，你跟大舅说一声就行，其他人暂时瞒着吧，省得节外生枝。” 赵振华忙不迭的点头，“放心吧，表妹，我嘴严着呢，指定不给你惹麻烦。” 赵振华走时，宋红果给他摘了一篮子菜带上，后院种的丝瓜扁豆长得实在太快了，光靠他们娘仨吃，压根吃不完，留在藤上都要老了，还不如送人情。 其他茄子豆角啥的，可以晒干，留着慢慢吃，至于西红柿黄瓜，宋红果隔三差五的就带去食堂，跟韩英当饭后水果吃。 今早上，她也摘了一篮子，到了门诊后，分了些给许向红。 许向红如今跟她熟了，也不会在这上头太过客套，笑着接过来，趁着病人还没上门，洗了个西红柿就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夸，“你这种菜的水平，不比那些老庄稼把式差多少，这洋柿子长得可太水灵了，味道也好，酸酸甜甜的，我从菜站买的那些，个头小不说，还蔫头耷脑的，一点不出息，你这都是咋种的？” 宋红果含笑道，“也没什么窍门，就是不缺水、不少肥就行。” 许向红倒是没怀疑啥，点点头，“倒也是，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唉，就是咱们这肥料的缺口太大，跟不上啊，咱们市也有化肥厂，可还是远远不够，说到底，还是生产力太低，要是有先进点的生产线就好了……” 宋红果问，“那得依赖进口吧？” 许向红失落的道，“是啊，得从d国进口，太贵了，买不起，还得要外汇，别说化肥厂，就是咱们这种大厂，想进口设备，都不容易，以前有苏连，多少能帮衬一把，现在……” 宋红果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们想要发展壮大，不受人欺，只能靠自己。” 许向红点头，“是啊，可咱们眼下，技术力量还是太薄弱了，研究速度进展缓慢，光靠自己，势必要拖慢国家建设，唉，算了，这些事儿，也不是咱们能操心的……” 话落，转了话题，聊起昨天齐美淑的婚宴，直到病人上门。 忙活了一上午，闲下来的时候，她去找邹兰兰，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好跟宋红兵见一面，虽说之间见过，但跟正式相看还是有区别的。 邹兰兰让她决定。 宋红果想了想，“我明天休息，要不干脆去我家玩儿怎么样？” 邹兰兰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还十分期待，“早就想去你家里看看了，听说，你家院子收拾的特别漂亮，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你做的饭菜也好吃，我都惦记好长时间了呢，可算是能得偿所愿了，嘻嘻嘻……” 宋红果不由莞尔。 中午在食堂吃饭，宋红果就跟宋红兵说了，“明天你有空吧？工作要是实在走不开，赶着去吃个午饭也行。” 宋红兵不太自在的道，“有空，我能请下假来。” 韩英立刻道，“那我明天也去。” 宋红兵马上反对，“你去干啥？” 韩英冲他挑衅的一笑，“凑热闹啊。” 宋红兵，“……” 那他这亲还能顺利相看吗？ 宋红果笑道，“想去就去吧，人多了，说不定更自在，明楼有空吗，到时候都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霍明楼肯定是要去的，“我明天带些排骨去，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行，酸菜鱼还要不要？” “要，还有上回你炒的蟹黄豆腐也好吃。” “可以，都给你做。” 韩英闻着恋爱的酸腐味儿，见缝插针道，“我要吃红烧肉，明天我带条五花肉去，对了，还能抓到小龙虾不？我也想吃那一口了……” “能，要是运气好，还有泥鳅和鲇鱼呢。” “听说鲇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啊……” “要是能抓到，就给你做。” 韩英心满意足的笑起来。 听着仨人兴致勃勃讨论明天吃啥喝啥的宋红兵，“……” 这是给他相看，还是聚餐啊？(本章完) 第555章 相看 一更 翌日，宋红果休息，吃了早饭没一会儿，霍明楼就来了，拎着一扇排骨，还有五斤白面。 那排骨看着很新鲜，宋红果不由问，“你从哪儿买的？” 霍明楼很自然的道，“让肉站的人帮忙留的。” 宋红果眨眨眼，“你在肉站还有熟人呐？” 总感觉他很肉站那种地方有些格格不入，还能跟在那里工作的人做朋友？ 霍明楼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是什么，不由笑道，“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还喜欢吃肉，去买的勤快了，有几个认识的人不是很正常？” “正常吗？”这种事搁在旁人身上，当然很正常，这年头肉站的岗位可是香饽饽，谁不想跟里头的人有交情，好方便买肉啊？ 但霍明楼……怎么想都觉得他跟这种事不搭边。 霍明楼见她一脸不信，只得低声解释道，“我之前帮他们组装过几台收音机，一来二去，就说上话了，让他们帮着留些肉，不算什么事儿。” 宋红果恍然，夸了句“厉害”，这也算凭本事结交的熟人。 霍明楼含蓄的笑笑，“以后你想吃了，就跟我说，或者，改日有空，我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 宋红果点头应下，虽说商城里不缺肉，想买多少都行，但里面的肉就是没这年头养的猪肉香，哪怕打着散养土猪肉的名号，也不是那个味道。 宋红兵是第二个来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裤，淡蓝色的短袖衬衫，脚上是擦的崭亮的黑皮鞋，这一正经装扮，相看的气氛就有了。 也显出，他对这次相看的重视。 宋红果本来想调侃几句，可瞧着他一脸的不自在，便厚道的没开口，只笑着寒暄着将人请了进来。 他上门，自也是不空手，这次拿的东西还格外厚实，除了腊肉腊肠，还有些海边的干货，都是能留得住的稀罕东西，另外，还有啤酒和汽水。 “你这也太客气了……” “呵呵，应该的……” 宋红果这次没忍住，打趣道，“这么多好东西，该不会是提前给我的谢媒礼吧？” 宋红兵刷的就脸红了，摆着手窘迫的道，“当然不是，谢媒礼，谢媒礼在以后呢，肯定少不了你的……” 宋红果还是头回见他这幅样子，被逗的哈哈笑起来。 宋红兵越发手足无措。 他进门后没多久，韩英就风风火火的来了，她拎着条五花肉，还有给俩孩子吃的饼干糖果，见到宋红兵，又毫不客气的调侃了一番。 宋红兵，“……” 他不就是来相个亲嘛，也不是干啥十恶不赦的事儿，为啥要承受这些？ 直到邹兰兰来，韩英才大发慈悲放过他。 可他却更紧张了，坐在石凳上，下意识的整理衣服。 相比较之下，邹兰兰这个第一次登门的倒是轻松大方多了，她带着一网兜罐头和鸡蛋糕，一进门，那眼睛就不够看了，嘴里不停的发出惊叹声。 “宋医生，你家可真是漂亮啊，旁人传的那话还真没夸张，比咱们医院旁边的小花园都要看好！” “围着院墙种的那些花叫什么啊？是蔷薇吗？开的也太特闹了，姹紫嫣红形容的就是这种场景吧？” “啊呀，连这篱笆上缠绕的喇叭花也有意境！” “哇，还有池塘，还有荷花，这也太美了吧？那边种的是芦苇和蒲草吗？我头回觉得这两样寻常的植物也能这么好看呢！是搭配的错觉吗？” “哎呀，那屋墙上爬的又是什么花啊？金色银色的，是咱们中药房能拿来入药的金银花吗？” 她一路叽叽喳喳的，像欢快觅到食物的麻雀。 直到看见柿子树下坐着的几人，兴奋之情这才收敛几分，脸上也适时露出点不好意思来。 宋红兵已经站起身，强撑着淡定，眼神却飘飘忽忽的，不敢实实在在的落在邹兰兰脸上。 宋红果看的好笑，赶紧给俩人介绍对方。 俩人矜持的互相问好，一个称对方宋干事，一个喊对方邹护士。 宋红果头回干这种事儿，也没什么经验，想着总不能干坐在这里硬聊吧，便提议让宋红兵带着邹兰兰四处转转，除了后院，还有不少地方可看。 宋红兵求之不得。 邹兰兰也没拒绝，还显得有几分迫不及待。 俩人一拍即合，一前一后去了后院，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韩英笑着道，“瞧着还挺般配。” 宋红果看她一眼，“我刚才还想着你会不会跟去凑热闹。” 韩英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缺心眼儿吗？平常咋开都行，就是图个开心，但到了正事上，我还能坑朋友？” 闻言，宋红果笑着道，“这话必须得传给宋红兵听才行，省的他总担心你会搞破坏。” 韩英哼了声，“他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懒得计较。” 宋红果说了句公道话，“谁叫你总欺负他呢，他提防你也算情有可原。” “哎，你站哪边啊？” “站你这边，但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韩英气呼呼的瞪着她，被她塞了个甜瓜，这才笑起来。 宋红果见她吃的颇有几分狠劲儿，心里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看向霍明楼，用眼神询问，韩英对宋红兵真的没那个意思吗？为啥她越看越觉得俩人是那种处在还不自知的欢喜冤家阶段呢？ 霍明楼摇头。 宋红果还是存了疑虑，但这事儿，又不好明着去问韩英，便跟系统念叨，“小甜甜，以你的经验，你觉得他俩之间有戏吗？” 系统斟酌道，“看起来，俩人确实有几分还没挑破的暧昧，但理智一点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了。” “怎么说？” “你想啊，韩英是什么脾气？她又不是那种扭捏胆小的人，她要是喜欢宋红兵，直接表白就是了，还用的着玩这种暗恋的把戏？宋红兵条件又不差，虽说比不得许巍，韩城或许有点意见，但韩英的姥爷和大舅都是真心为她考虑，肯定不会嫌弃的，所以，他俩之间没有任何阻力，却没有在一起，原因就只有一个。” 宋红果，“……”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他俩彼此都对对方无意。”(本章完) 第556章 孟娇要订婚 二更 韩英啃完一个甜瓜，用帕子擦了擦手，忽然云淡风轻的道，“孟娇要订婚了。” 宋红果愣了下，“确定吗？” 韩英点点头，“县政府大院里都传开了，就在这个周末。” “还真叫她办到了……”宋红果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一把烂牌眼瞅着都要打赢了，杨蓉月背后应该没少出力吧？ 韩英扯了下嘴角，“她确实挺有本事的，脑子比以前强多了，以前就会那么几招，装可怜柔弱去让男人心疼怜惜，现在厉害了，都玩上心计了，李树勇那个二傻子被她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听说为了让他父母同意，连绝食这种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宋红果嗤笑，“他父母就那么容易被拿捏？” 韩英摇头，“哪能呢？他傻，他父母可都是精明人，但再精明，也抵不过李树勇对自己狠下心的折腾啊，一般人绝食，都是做做样子，可他不是，他硬是饿了三天，连水都没喝几口，晕倒过去被送到县医院时，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搞不好就要闹出人命了，听听，狠到这份上，他父母除了妥协还能咋办？” 宋红果感慨道，“没想到他还有这份魄力呢。” 韩英嘲弄道，“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呵呵，大家都觉的看走眼了，李树勇优柔寡断的，压根不像能做这种事的人，可偏偏他就是做了，不留一点余地，把生死置之度外，跟中邪一样。” 宋红果了然道，“看来，孟娇给他洗脑得很成功啊。” 韩英垂下眼皮，带着几分颓丧道，“不光给他洗脑成功，连我爸都动摇了。” 宋红果眉头一皱，“你爸不会是想再跟孟娇有什么牵扯吧？” 韩英点了点头，“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没什么血缘关系，明明之前因为杨蓉月迁怒到她头上，都把她撵出去了，也不再来往，可现在，就因为孟娇攀上李家，他就变了，好像之前那些难堪龌龊都不存在了，他还能继续当孟娇的义父，呵呵呵……” “他是怎么跟你解释的？你就没有反对？” “我反对有用吗？他总能搬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我，他说孟娇从小在韩家长大，跟他的女儿没啥两样，当初犯错的人是杨蓉月，她没有对不起韩家的地方……” “就这样？” “我爸还说，孟娇其实很孝顺他，这些年也一直乖巧懂事，跟爱红爱国又是一个妈生的，有这层血缘在，她就跟韩家撇不开关系，看在爱红爱国的份上，他也得给孟娇做面子。” “所以呢？” “所以，他打算带着爱红爱国去参加孟娇的订婚宴。” 宋红果无语的揉揉眉头，“你爸可真是……，李树勇父母的职务不是在你爸之下吗？有必要这么收拢？” 韩英冷笑道，“李树勇父母的职位是不高，可李家门楣高，李树勇的大伯在省里，他还有个小叔，听说在南边部队上也混的不差，有这几层关系，足够让我爸去巴结讨好了。” “你爸，也是个狠人。”杨蓉月给他戴了绿帽子，看着孟娇，他就不觉得膈应吗？ 韩英嘲弄道，“确实是个狠人，要是不狠，也走不到这一步，当初我姥爷其实不赞同我妈嫁给他，就是看不惯他这一点，为了权势，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割舍，这种男人哪能靠的住？可我妈太傻了，把他不择手段往上爬包装成积极上进，呵……” “那天，杨蓉月和孟家人过去吗？” “不知道，我猜着，总不能订婚宴上，娘家人都不出席，孟家总要派个代表来的，至于杨蓉月，估计不会露脸，她精着呢，不到最后尘埃落定，她不会蹦跶。” 宋红果苦笑道，“那以后，怕是还有的麻烦了。” 原想着把她给踩下去了，谁想，人家会用另外的方式蹦跶的更高。 这次的靠山不是韩城了，换成李家人，更不好对付了吧？ 韩英磨了磨牙，“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翻身的，就冲当年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要她偿命都不为过，老实在乡下待着种地不好么，非要再蹦跶，当我是个死人呐？” 宋红果心口一跳，“韩英，你可别乱来！” 韩英呼出口气，扬眉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知法犯法的，再说，有我姥爷和大舅呢，他们会给我撑腰的，压根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闻言，宋红果心里才踏实了些，看了眼手腕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做饭了，你要是闷，也去周围转转。” 韩英兴致缺缺的摆手，“不去，万一撞到那俩人，还以为我是故意去捣乱的，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霍明楼这时站起身来，“有我在，你还是歇着吧。” 韩英酸溜溜的哼了声，看着俩人去了厨房，转身去陪俩孩子玩了。 很快，宋红兵和邹兰兰回来了，俩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相处的很好。 邹兰兰眼神发亮，没看到宋红果在，就问韩英，“宋医生呢？” 韩英随口道，“去做饭了。” 邹兰兰道，“那咱们是不是要去帮忙呀？” 韩英促狭的道，“霍工不会欢迎你去抢他活干的。” 闻言，邹兰兰反应过来，嘻嘻笑着道，“也对，当灯泡招人嫌。” 韩英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俩人，“那我现在算不算是给你俩当灯泡啊？” 邹兰兰“啊”了声，回神后忙摆手，“不是，绝对不是，你不要误会啦，我，我没别的意思……” 宋红兵安抚道，“小邹，你别急，韩干事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邹兰兰刚才因为着急解释，脸都涨红了，此刻再听到这番话，眨巴着眼，颇有些不知所措，“是，是么，呵呵呵……” 宋红兵使劲冲韩英使眼色，让她玩笑别开大了。 韩英撇了下嘴，倒也给他面子了，“邹护士，我刚才确实跟你闹着玩呢，你可别往心里去，不然，宋干事该心疼了。” 邹兰兰脸更红了。 宋红兵，“……” 早知道，再在外面溜达一会儿了。(本章完) 第557章 一起解决 一更 厨房里，宋红果先把比较耗时间的红烧肉给炖上，再慢慢处理其他的备菜，腊肉，排骨，还有鲶鱼和小龙虾，这一顿午饭算的上非常丰盛了。 霍明楼抢了凌志的活儿，帮着往灶膛里填柴火，夏天干这个可是个遭罪的差事，但能跟对象单独相处，他哪怕热的满头大汗，也甘之如饴。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了。 霍明楼如今在对待感情方面，已经不再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了，因为解释不通，比如守着火源，热得心烦气躁才是正常，但现在他却能面带微笑的听着对象说话，一点都不难受。 “你觉得邹兰兰和宋红兵处的如何？有没有戏啊？” 霍明楼斟酌道，“邹护士的条件，倒是符合红兵的择偶标准，也合乎他的喜好追求。” “所以，俩人能成？” “几率很大，不过，缘分一说，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波折，顺其自然就好。” “也对，我都有点失了平常心了。”宋红果不由苦笑，“头回当媒人，压力太大了，以后可不敢再揽呼这种事儿，感觉俩人的幸福全在我身上似的。” 霍明楼劝道，“你就说太有责任感了，所谓媒人，就是给他们一个彼此结识的机会而已，至于以后要不要谈，怎么谈，那都是他们的事儿，婚后过的幸不幸福，更是跟媒人无关，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宋红果也不是纠结的性子，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转而跟他聊起别的话题。 霍明楼却把话题绕到孟娇身上，“你很在意这个人？她以前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还是对你有潜在威胁？” 宋红果只得把她和孟娇那点事儿大体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没在她手里吃过亏，相反，她被我怼过好几回，落了面子，甚至，那次因为我和邱秀玉的事儿，她不得不自杀来挽救名声，所以，她心里应是怨恨着我的，喔，还有韩英，她对韩英的心结更重，之前还想着抢许巍来着，不过没等找到机会，她妈杨蓉月就出事儿了，后来倒是安分了很长时间，但现在……” 霍明楼接过话去，“你和韩英觉得她又要起坏心思了？” 宋红果道，“她未必会有，但杨蓉月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可能会挑唆她生事儿，杨蓉月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会甘于在乡下种地，她想要翻身，就得想办法借李家的势，而她对我和韩英怨恨只会更深，一旦翻身，还能不报复？” 霍明楼神情凝重起来，“这么说，根本问题在杨蓉月身上了，不能让她攀上李家，最好永远把她按在乡下种地，如此，才能对你们构不成威胁。” 宋红果“嗯”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正琢磨办法呢。” 霍明楼忽然道，“其实，这种人，最好关进去，才能彻底安分。” 宋红果意外的看他一眼，“你认真的？可是以什么罪名呢？莫须有？” 霍明楼笑道，“她那样的人，哪需要莫须有去构陷？她难道就没做过触及律法的事儿？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只要我们留心去找，总能找到，届时，用律法去制裁她，才是解决之道，你觉得呢？” 宋红果冲他竖起大拇指，“我觉得很好，你比我想的……更通透练达。” 霍明楼笑笑，也没解释，在霍家这种大家族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没点心机手段、全是光明正大呢？ “这件事，我和你一起解决吧。” “行……”对象要展现男友力，她当然不过拒绝。 俩人在厨房忙活了两个来小时，终于整饬出一桌子菜，红烧肉，糖醋排骨，酸菜鱼，麻辣小龙虾，鲶鱼炖茄子，青椒炒腊肉，除了这些硬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蟹黄豆腐，蚝油生菜，炝拌黄瓜，道道都色香味俱全，让人胃口大开。 宋红果从后院洗漱出来，就听到邹兰兰惊喜的点评赞叹，看到她，更是两眼发光的夸道，“宋医生，你这厨艺也太好了吧？比饭店的大厨还要厉害啊，难怪咱医院都传你做饭好吃，这绝对是名声在外、名副其实了！” “喜欢就多吃点儿，可千万别客套。”宋红果招呼着几人坐下，安排好筷子勺子，又去拿啤酒和汽水。 宋红兵很有眼力见的把这个活儿抢过去。 邹兰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让你破费了。” 这一桌菜实在太硬，她家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了，可过年过节得也未必能凑齐这些东西。 宋红果道，“没破费，我就是借花献佛罢了，食材都是大家带来的，小龙虾和鲶鱼是苇塘里抓到，青菜是自家种的，要说破费，大约就是这道豆腐是我买的了。” 邹兰兰听完，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啊？” 宋红果点了点头，“不信，你问宋干事。” 宋红兵清了下嗓子，“那个，还真是这样，所以，你不用有啥负担。” 邹兰兰眨了眨眼，“那宋医生也辛苦了，谢谢宋医生。” 宋红果打趣道，“等你们有了好结果，再谢也不迟，到那时，我这番辛苦才算没白费。” 闻言，邹兰兰和宋红兵的脸都不由红了。 宋红果看的暗暗想笑，这年头的人，真是太纯洁保守了，搁在前世，她刚才那话压根就是小学生水平，现代人听着荤段子都能面不改色。 韩英也在笑，无声的，看热闹却又置身事外的笑。 等到霍明楼洗漱完过来坐下后，宋红果这个主家端起杯子，先说了几句客套的场面话，然后带头碰了杯子，汽水喝去一半，这才动手夹菜，随之席面开始。 其他人也纷纷朝着自己喜欢的那道菜举起筷子。 除了邹兰兰，其他人都吃过她做的菜，这时候，就只顾着大快朵颐，连话都没空说几句。 邹兰兰控制不住，不时的就会惊叹一声，把宋红果夸的就差是厨神转世了。 偏她一脸的真诚，不是恭维，也不是讨好，叫人生不出厌恶。 宋红兵笑意满满的听着，偶尔也会迎合几句。 俩人之间，倒像是生出点默契来。 韩英见状，冲宋红果挤眉弄眼，一脸得促狭。 宋红果的心踏实了大半，看来这桩相看，有眉目了。 第558章 性格不合适 二更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收拾出桌面来后，宋红果又切了个西瓜，西瓜早上摘的，一直吊在水井里，这会儿吃正好，瓜瓤都凉透了，一口咽下，不亚于冲了个凉水澡，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清爽。 邹兰兰免不了又夸了一波。 宋红果见她这么喜欢，待她要走时，摘了俩个给她带上。 她下午还有旁的事儿，所以饭后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宋红兵不用旁人提醒，就自告奋勇去送她，路上，俩人还能再单独聊几句。 邹兰兰也没拒绝，半推半就的应了。 俩人走后，韩英感慨道，“这男人要是有心，再热的天，也挡不住他们献殷勤，要是无意，机会摆在眼前，都不会多看一眼。” 宋红果闻言，心里的猜测又忍不住开始发酵，“你这是受刺激了？” 韩英自嘲的笑笑，“是啊，想到我和许巍了，同样都是媒人介绍相看，同样门当户对，看看人家这一对，郎有情妾有意，我和许巍呢？也就是维持着面子上的那点情分吧。” 宋红果不由道，“你也可以试着对他多上点心啊……” 韩英打断，“可他的心大都放在事业上，我没信心争过来，也没那个动力去争，我们俩将来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相敬如宾。” 宋红果实在忍不住，干脆直接问，“你觉得宋红兵这样的人当对象怎么样？” 闻言，韩英眼神闪了闪，“他应该会是个好对象，但不适合我。” 宋红果不解，“为什么？你家觉得他门槛低了？” 韩英摇摇头，“不是家庭的问题，是性格不合适。” “你俩这不处的来吗？”虽然时常斗嘴互怼，却没有真正翻脸。 韩英飘忽的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俩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要是对象的话，就该掐上架了，我性子强势霸道，服不了软，宋红兵看着性格温和好说话，可他骨子里却很大男子主义，也不是能对媳妇轻易低头的人，而且，他活的很清醒现实，旁人或许会看中我的家世而屈就，但他恰恰相反，他只会避之不及。” 宋红果听完，沉默了，不得不说，韩英分析的太透彻了。 或许韩英和宋红兵对彼此都有那么几分好感，但那点好感在清醒的认知面前，压根不堪一击，稍微一碰就碎了，谁也不靠近，维持在安全得距离外，做朋友最合适。 系统忍不住道，“还是不够喜欢，如果爱到非对方不可，啥性格不合适啊，都不是问题。” 宋红果道，“你这是恋爱脑的看法，婚姻可不只是靠感情维系的，感情再热烈也有褪去的那天，褪去热烈回归平淡后，性格合不合的就很重要了，他俩实在是人间清醒，直接跳过恋爱看到以后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了。” 系统说不出话来了。 俩人聊完，韩英便有些意兴阑珊，借口累了，去了前厦的罗汉床上歇午觉。 宋红果则带着霍明楼和俩孩子上山去找松蘑。 前天下了那场小雨，如今正是采松蘑的好时候，松蘑大都生长在松树周围，于是，四人直奔山里的松树林子。 一路上，也发现了其他几种蘑菇，除此外，还有木耳和地皮菜。 跟玩儿似的，四人找到采摘的乐趣，忙的不亦乐乎。 到最后，收获满满，下山时，还幸运的抓了只兔子。 俩孩子高兴的不得了，便是霍明楼都笑逐颜开，只有宋红果知道，那不是他们运气好，是系统又作弊了。 “你放了几只兔子出来？” 系统一言难尽的道，“我放了二十几只啊，谁知道，你们竟然才抓了一只，其他的都看不见吗？” 宋红果还无语呢，“你倒是让兔子往我们这个方向跑啊，你到处撒，我们上哪儿抓去？它们又不是死的。” 系统懊恼道，“它们能听我指挥吗？还是你们跑太慢了。” 宋红果呵了声，“怨你男神去。” 系统顿时不吭声了。 回到家，已经五点了，韩英睡了一觉起来，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一本电影杂志，见他们采摘了那么多东西，也兴致勃勃的过来帮忙收拾。 松蘑和地皮菜收拾起来都很麻烦。没点耐心可干不了这活儿，上面沾了太多草屑，得一点点的清理，弄不干净，吃着牙碜。 宋红果去处理兔子，如今，她处理兔子都驾轻就熟了，还攒了好几张兔子皮毛，都是硝制过的，留着天冷了，可以给俩孩子缝个马甲穿。 晚饭，她做了道麻辣兔丁，其他的就是素菜了，主食是水饺，用地皮菜、鸡蛋，虾皮调制的馅料，鲜灵的不得了，几人吃的赞不绝口。 等霍明楼和韩英离开时，宋红果给俩人都带上不少吃的，除了西瓜和甜瓜，还有她前些天做好的西瓜酱豆，不用发酵腌制，直接就能吃，用个小坛子装着，保存得当，能吃好几个月不坏。 这天过去后，宋红果就忙着准备开医学交流会的事儿，听张院长的意思，届时，她还是主力，发言的机会很多，所以得打起精神来，万不能在那种场合掉链子。 谁叫，她如今名声在外，很多人都对她寄予厚望和期待呢。 宋红果也不免有了些压力，就没怎么追着宋红兵和邹兰兰问他俩的进展情况了，只在中午吃饭时，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 俩人倒是在谈，但彼此的时间都不算宽裕，所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就像她和霍明楼，只能靠中午吃饭这个点儿碰一面，特意约会的话，就得请假。 但邹兰兰中午大多回家吃饭，所以他们俩连在食堂碰面得机会都少的可怜，无奈之下，宋红兵就只能选晚上接送人家下班。 于是，宋红果下班时，就经常在医院门口，遇上宋红兵，看那样子，倒是没有不耐烦。 很快，到了周末，孟娇订婚的事儿，连妇产科的同事们都听说了。 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宋红果就听到几个小护士在议论，语气里不乏羡慕和眼热，还有几分酸。 毕竟，孟娇当初闹出自杀来，实在不体面，又有杨蓉月这样一个母亲，名声可谓跌到谷底了，人性如此，见到这种情况，难免有些隐秘的欢喜，可谁能想到，她又蹦哒起来了呢，还蹦哒的比以前更高。 李家儿媳妇这个身份，可比韩县长养女好听多了，也实惠多了。 韩雪也私下跟她嘀咕，“你说她是咋办到的呢？顶着那么个不堪的名声和家庭，都能攀上李家，这本事，不服都不行，对了，孟娇订婚宴，齐美淑还要参加呢，听说安排在县国营饭店，规格定的很高，去的人都很有身份，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下，怕到时候丢分子。” 宋红果问，“订婚宴是晚上吧？” “对，下班以后。”韩雪好奇的打听，“韩英家里过去吗？” 宋红果摇头，“不知道。” 第559章 孟娇订婚宴 一更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宋红果问韩英，“晚上孟娇的订婚宴，你肯定不会去吧？” 韩英哼笑了声，“干嘛？还担心我会去给她搅和了啊？放心吧，我确实不想她顺利攀上李家，但也不会傻的自己上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孟娇丢脸，李家只会更没面子，我犯不上为了收拾她去得罪李家。” 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你爸带着你弟弟妹妹们去？” 韩英“嗯”了声，面露讥讽，“为了参加孟家的订婚宴，还把给他俩请假不去上学了呢，瞧瞧，多重视啊。” 宋红兵这时道，“邱副厂长好像也去。” 闻言，韩英脸上的讥笑更深，“这些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堪称能屈能伸，他闺女和孟娇当初都闹成啥样了？差点惹出人命来，可结果呢？说冰释前嫌了就冰释前嫌了，好像之前那场背刺就是个笑话，这心胸宽广的，呵呵……” 宋红兵平静的道，“现实就是这样儿，由不得他们只凭喜好过日子，该低头时低头，该装傻时装傻，该放下时也要放下，不然对问题于事无补，还苦了自个儿，一点都不划算。” 韩英瞥了他一眼，“挤兑我呢？看我乐子？” 宋红兵无奈苦笑，“听不出来吗，我再劝你好不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翻篇算了，你一直揪着不放，耿耿于怀，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韩英冷笑，“可这事儿过不去。” 宋红兵皱起眉头，“怎么就过不去了？孟娇以前和你不对付，现在她不是离开你家了吗？俩人连交集都没有了、还会有矛盾？” 韩英扯了额嘴角，“你不懂。” 宋红兵还要再说，被宋红果打断，“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咱们都没有立场要求韩英大度原谅，再说，这也不是她一个人原谅就能解开的事儿，孟娇那头，有了李家当靠山，未必不会再寻韩英的麻烦。” 闻言，宋红兵怔了怔，片刻后，诚心向韩英道歉，“对不住啊，是我了解的不够，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别生气哈……” 韩英脸色缓和了几分，哼笑道，“你说不生气就不生气啊？” 宋红兵立刻识趣的道，“回头我请吃饭赔罪行了吧？” 韩英勾起唇角，“这还差不多。” 一直没插话的霍明楼若有所思的问，“邱信志去，是奔着谁？他跟韩县长关系亲近，还是跟杨容月密切？” 宋红兵愣住，不确定的道，“应该是跟韩县长吧？” 说完，看向韩英。 韩英拧眉沉思，“他们俩是认识，但我印象里，他们走的并不是很近，至少，邱副厂长，都没在我家吃过饭。” 要是亲近的关系，留饭才正常。 宋红兵讶异的道，“难道是跟你那位前继母有啥牵扯？” 韩英想到什么，忍不住嘲弄的道，“我爸头顶上，也真够绿的。” 宋红兵被口水呛着了，咳嗽的脸红脖子粗。 宋红果提醒，“没证据的事儿，别瞎猜。” 韩英不甘的道，“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他们之间八成也不正常，算了，看今晚他们都是个啥表现吧，我让人帮忙盯着了。” “嗯？你找了谁？” “国营饭店的一个服务员，受过我大妗子的恩，绝对靠得住，放心吧。” 宋红果哪能真的放心，快下班的时候，她撵着系统去了。 系统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不用宋红果撵，自个儿就按捺不住，这一去，直到很晚才回来，彼时，她早就吃完饭，一个人坐在柿子树下的躺椅里纳凉。 俩孩子又跟着赵振华去苇塘抓泥鳅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美好，翘着腿晃着椅子，看着满天的星子，耳边是青蛙叫、蛐蛐鸣，空气里弥散着花草的香气，旁边的石桌上，摆着攒盒和一个玻璃碗，碗里盛着切成小块的西瓜，想吃了，就叉一口，入嘴清凉甘甜，沁人心脾。 这才是她前世渴望的夏天啊。 系统兴奋的声音，打破这方静谧，“宿主，这场订婚宴简直精彩纷呈啊，你没去看，实在太遗憾了……” 宋红果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好嘞……”系统跟说书似的，情感饱满，抑扬顿挫，“话说一开始吧，订婚宴安排的还是很不错的，国营饭店你也去过，大堂很宽敞，能摆十几张大圆桌，今晚上，李家那边还特意布置了下，桌子都铺着红绸布，瞧着可喜庆呢，喔，四周还摆了好几盆花，开的姹紫嫣红的，拉高了不少层次，到场的客人都挺满意，直夸李家会办事儿……” “李家办事儿确实有章程，也有水平，比之前齐美淑的婆家可强多了，李树勇的父母即便对孟娇这个准儿媳不满意，可人家脸上半点不显露出来，一直挂着笑，对待客人也很热情，带着儿子，站门口迎接，礼数周到的不得了……” “今晚上的席面规格也挺高，上菜之前，就摆着烟啊、糖果啊、瓜子花生，哪样都不落，烟和糖选的还是比较贵的，菜就更丰盛了，红烧肉、糖醋鱼，豆腐箱子，炸春卷，还有爆炒腰花、猪皮冻，整整六个硬菜啊，分量也足，剩下的就是青菜了，凑足了十道，喝的酒也是高档的，总之，不管哪方面，李家都做的很体面，足见李家家底很厚实呀。” “哈哈哈，不过当时齐美淑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笑得那叫一个僵硬呀，有对比就有伤害，亏她以前总夸自己的对象职务高、待遇好，可事实上呢？连半场婚礼都扣扣嗖嗖，平时过日子有多拮据可想而知了。” 宋红果催促，“说重点啊。” “喔，喔，重点这就来了，宴席开始后，孟娇和李树勇端着杯子，挨桌的敬酒，旁的桌上，气氛都还挺和谐的，即便是敬到韩城和邱信志跟前时，都没闹出啥不愉快，那俩人城府太深，太能装了，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孟娇亲爹呢，唉，得亏韩英不去，不然，见着她亲爹那副样子，顾及得酸死。” “意外吧？没错，孟娇最后敬的才是孟家那一桌，按说娘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客人啊，可到她那儿，直接给推到最后了，估摸着她也是实在躲不开，不然都不会让孟家的人来，你是不知道，她跟孟家人说话那个生疏啊，也对，十几年都不来往，能亲近才怪了。” 第560章 凄惨的订婚宴 二更 系统换上激动的语气，“孟娇待孟家人生疏，敬酒都瞧着敷衍，但孟家人有热情的呀，她二婶就自来熟的拉着孟娇的手问候了好一会儿，哈哈哈，孟娇笑得脸都僵硬了，想甩开又不敢做的太明显，憋屈的不行……” “她二叔也跟着凑热闹，倒是孟三寿没整幺蛾子，很平静的吃菜喝酒，就好像跟孟娇没啥瓜葛似的……” 宋红果道，“他们本来就没啥瓜葛，孟娇又不是他闺女。” “我知道啊，可孟三寿跟杨容月有一腿嘛，间接的瓜葛也算瓜葛呀。” “……快说重点。” “重点就是，嘿嘿，谁也没想到杨春华憋了个大招，她直接问孟娇，你妈咋没来啊？闺女订婚，亲戚朋友来了这么一大堆，亲妈却见不着人影，这算啥？哈哈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她这话问完，孟娇那脸刷的就惨白了，身子气的直发抖，却红着眼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李树勇替她开脱，说杨容月身体不适，这才没来……” 宋红果听到这里，总算是露出点笑，“杨春华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吧？后面还有大招？” 系统乐道，“是啊，她问出那句话，就够叫人震惊的了，可接着，又爆了个大雷，炸的在场的人表情都管理失控了，你猜猜是啥？” 宋红果眼眸闪了闪，“总不会她说杨容月和村里大队长勾搭的事儿吧？” “哈哈哈，就是这个！李树勇不是推脱杨容月身体不适才没到场吗？客人们还能不懂这是托词？但谁也不会揭穿呀，可杨春华就敢，她装作诧异的道，‘杨容月身体不适？不可能啊，我今天还碰见她跟他们杨家村的大队长从小树林里出来呢，脸色那叫一个好看，跟抹了桃花似的，那双眼，更是神采飞扬，跟十八九的大姑娘似的，谁看了谁稀罕’，她说完这些，现场鸦雀无声啊，哈哈哈，谁能想到，她是来砸场子的，还砸出这么大动静……” “你是不知道啊，李树勇的父母脸色有多难看，要不是修养够高，估计得翻脸走人了，其他客人也尴尬的要命，站出来调解也不合适，只能低头装傻吃菜，不过最难堪的还得是韩城了，喔，还有他那俩孩子，羞恼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了。” 宋红果好奇追问，“那接下来呢？” 系统道，“孟娇先是指责杨春华是胡说八道，是污蔑她妈，她妈清清白白在老家种地，压根不会跟别的男人拉扯，杨春华是因为再也吸不到她妈的血，所以蓄意报复、败坏她妈的名声，然后又哭诉自己这些年跟孟家并无走动，这次订婚也是看在血缘亲情上，才请他们来，谁想，他们却见不得她幸福，这么作贱她，好家伙，哭的梨花带雨，可怜极了，谁见了都得掬一把同情泪，李树勇当即就心疼坏了，嚷着叫人把孟家人给撵出去……” “他父母也没制止，其他人更是不啃声，但杨春华不能吃这个亏啊，她直接站起来反击，疯狂一顿输出，把杨容月那点丑事儿给扒了个干净，还cue了韩城呢，哈哈哈，让他站出来证明她所言非虚，杨容月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勾搭这个，勾搭那个，要不是因为这样，韩城也不会离婚，哈哈哈，把韩城的脸皮也给撕下来踩了踩……” “就没cue孟三寿？” “咋没cue？cue完韩城后，就把矛头对准了孟三寿，甚至连俩人之间有个私生女的事儿都给揭露了出来，有名有姓，不怕人查。” “孟三寿是个什么反应？” “他今晚的反应挺奇怪的，就像是置身事外，又像是纵容，反正不管杨春华咋闹，他都没拦着，连喝斥都没有，按说闹成这样，他同样丢脸啊。” 宋红果沉吟道，“看来，他是怨恨上杨容月了，借此机会报复她呢，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啊？怨恨杨容月？也对，杨容月抛弃他，转头跟大队长勾搭上，他不恼火才怪了，这是因爱生恨了？” 宋红果琢磨了片刻，“应该是他不想看到杨容月再有机会离开乡下了，他很清楚，依杨容月的本事，一旦给她机会，她就再不会受他拿捏控制，所以只能彻底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困在村里，现在闹这么一出，就是让李家人彻底厌恶上她，哪怕之后孟家还能嫁入李家，李家也不会认杨容月这样的亲家，就更不会让她沾光了。” 系统恍然大悟，不由感慨道，“孟三寿也是个狠人呐，那些年，他可没少沾杨容月便宜，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男人啊……” “行了，杨容月难道就是好东西了？” “也对，一丘之貉。” “之后怎么收场的？” “还能咋收场吆？让杨春华这么一顿叭叭，集体社死了好不好？孟娇装晕，李树勇趁机把她抱走，现场乱哄哄的，客人们能咋办？订婚的正主都跑了，他们自是都找借口告辞了，孟家人最绝，走的最后，竟然还把没吃完的饭菜给打包了，哈哈哈，李树勇的父母看的脸都黑了，估计这辈子都没遇上过这么极品的人家，完全不知道咋应对……” “唉，开场轰轰烈烈，结尾惨惨淡淡，这场订婚宴，估计要传遍全县城了，给大家贡献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杨春华，深得我心啊。” 宋红果若有所思，“你说，杨春华突然在订婚宴上发难，是她和孟三寿的意思呢，还是背后有其他人推动？” “啊？你，你不会想说这是韩英的主意吧？” “韩英还办不到。” “那是她大舅？” “我猜着有很大可能，孟娇和杨容月欺负了韩英那么多年，现在韩英想开了，想报复，她大舅肯定会帮着出手教训。” 系统半信半疑，“可她大舅是咋说动杨春华的呢？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呐……” 宋红果道，“行了，咱们就甭瞎猜了，明天问问韩英不就啥都清楚了？” 系统，“……” 第561章 订婚宴后续 一更 如她所想，这场订婚宴翌日传的沸沸扬扬。 反正，妇产科室里都人人皆知，说起这桩八卦，神情无不唏嘘，当时排场整的多大，事后难堪就有多大，小护士们背地里再议论，语气里没了羡慕嫉妒。 要是变成她们是订婚宴主角，还有脸活下去吗？ 一时间，对孟娇的同情倒是空前高涨了。 宋红果翌日去病房楼做手术，下了台就被韩雪拉到角落里八卦，神情看起来虽不至于太幸灾乐祸，却也带了几分看热闹的兴奋，“你听说了吧，孟娇昨晚的订婚宴被搞砸了，闹的动静特别大，估摸着别说咱全厂了，整个县城都知道了，这下子，她算是出名了……” 宋红果了然道，“你是听齐美淑说的吧？” 韩雪点了点头，“她当时就在现场，所以从头到尾看了个齐整，别提多震撼刺激了，任是谁都想不到，孟娇三婶杨春花会当众冲着孟娇发难，丝毫颜面都不给她留，连李家也不顾，完全就是一副撕破脸再不来往的架势，哎，你说，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夺夫之恨，你说大不大？” 闻言，韩雪神秘兮兮的低语，“杨护士长之前突然离职，突然跟韩县长离婚，真的就是因为这桩丑事暴露了呀？” 宋红果“嗯”了声，“不然，实在没有旁的合理解释了，再说，昨晚孟家揭发杨蓉月做的丑事时，韩县长不是没站出来否认吗？要是没有此事，他还能忍下这顶莫须有的绿帽子？” “也对……”韩雪恍然明白后，又拧眉不解，“可就算杨蓉月抢了杨春花的男人，她心里有怨恨，这么做，她又能落得什么好呢？就为了出口气？总感觉她太冲动冒失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着实有点愚蠢，也犯不上啊，还不如背地里要挟孟娇，赚一笔钱合算呢。” 宋红果想到韩英的大舅，猜测着估摸是从那头得了什么好处或补偿了，杨春花和孟家人可一点都不愚蠢呢。 中午，在食堂吃饭，这回有邹兰兰加入，宋红果就没提昨晚的事儿，几人聊着旁的话题，气氛还算和谐。 饭后，宋红兵跟邹兰兰一道走了，宋红果拉着韩英去了宿舍，撇下霍明楼，只能委屈巴巴的去工作。 一进宿舍，韩英就往柔软的大床上躺去，舒服的展开四肢，面带微笑的道，“我知道你要问啥，好奇昨晚那场闹剧，是不是我安排的吧？没错，确实是我的主意，不过，具体去操办，还是我大舅出面，他不让我沾手。” 猜测被印证，宋红果一时倒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韩英扬眉，“咋了？觉得我主意不够好？还是觉得这番行事手段太激烈了、不给人留余地？” 宋红果坐在她旁边，闻言，戳了戳她脑袋，“没有，我是觉得你终于脑子开窍了，昨晚的戏安排的很好，有勇有谋，特别的解气，我只可惜，没能看个现场版，光听旁人说，到底不够精彩！” 闻言，韩英笑起来，“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大舅还担心我这么做，会让朋友忌惮行事激烈，不留余地，叮嘱我最好烂在肚子里呢……” 宋红果道，“你大舅提醒的没错，这事儿，不宜到处宣扬。” 韩英嗔道，“你当我真傻啊？也就跟你透个底儿，在旁人面前，我是坚决不会承认昨晚的事儿跟我有关的，明明都是杨春花一手主导，我可不背锅。” 宋红果不由莞尔，继而好奇问道，“你大舅是怎么说动杨春花在订婚宴上闹事儿的？” 韩英道，“许了好处呗，没有足够的利益，她就算再恨杨蓉月，也不敢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昨晚，丢脸的可不止是孟娇和杨蓉月，还有李家和我爸，杨春花不给自个儿捞够本，哪能甘愿当这把枪？” 顿了下，她冷笑道，“她一开始狮子大开口，又是要钱又是要粮食，还要安排两份工作，把她跟儿子的户口都弄到城里来吃供应粮，那架势，恨不得一步登天，我大舅自是不会纵容她了，后来又是敲打又是利诱，答应了给五十块钱，还有给她儿子安排工作，其他的要求就没了。” 宋红果道，“许下这种好处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给她儿子安排工作，这就是帮她儿子改变命运，杨春花只要不是太傻，就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韩英闻言，嗤道，“她还想得寸进尺，我大舅就说，想干的人多的是，不差她这一个，比如孟二碌的媳妇儿，有这等好处，肯定乐意，说不定连钱都不要，只安排工作就足以让他们挤破头的抢！杨春花这才不讨价还价了。” “那你大舅有说把她儿子给安排到哪儿上班吗？” “不在咱厂，杨春花也不敢，所以，去了临县煤矿上。” “她还想的挺周到，不过，她把儿子给摘出去了，她以后留在村里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 韩英语气笃定的道，“李家不会去报复她，太跌份儿，我爸也不会，他是嫌膈应，也不愿再节外生枝，孟娇倒是想，不过，那那点手段本事估计不够看，也就是杨蓉月能折腾出点风浪来……” 宋红果道，“而你就盼着杨蓉月出手对吧？” 韩英点了点头，“我其实没想这么长远，是我大舅掰碎了讲给我听，昨晚让杨春花闹腾那一场，只是个开始，后续杨蓉月动手，才是收拾她的关键呢，昨晚扒她的丑闻，也不过是让她名声受损，被李家厌弃而已，我大舅真正想做的是抓住她犯事儿的证据，把她给送进监狱去，那才能彻底解决她，一了百了。” 宋红果“嗯”了声，“你大舅想的很对。” 跟霍明楼不谋而合。 韩英的脸色却在这时黯了下来，“就冲她当年对我做的事儿，要她对我命都不为过，我是恨透了她，包括孟娇，她们母女俩掺合了我十几年的生活，搅和的我家里一团糟，但是……” 她顿了下，语气沉沉再次开口，“她就算被关进去，我家里也清净不了了，我爸不傻，很快就会猜到这些事儿是谁干的，他哪怕再恶心杨蓉月，也不会愿意看着她倒大霉，毕竟有个这样的前妻，对他来说不光难堪，还影响他仕途，杨蓉月越坏，下场越惨，对他的影响越大，那说明他眼光不好，识人不清……” 第562章 母女俩的应对 二更 “要是他的仕途被杨蓉月连累了，以后肯定会怨恨上我大舅，也会迁怒我，他会怪罪我们不为他着想，不顾全大局，唯独不会反思这些事的根源在他身上……” “还有爱红和爱国，他俩是杨蓉月的孩子，有那样的母亲，他们将来的前程可想而知，再努力，政审那关也过不去，届时，肯定也会怨恨我，呵呵，你说，我们这个家还能消停吗？” 宋红果听完，平静的问，“你预料到了这些，就能打住不去收拾杨蓉月、不想把她关进去吗？就甘心为了家庭和谐、放她一马皆大欢喜吗？” 韩英想也不想的道，“肯定不能，也不甘心了，我跟她势不两立！” 宋红果摊手，“所以啦，没必要为将来的那些可能后果而提前焦虑烦躁，你又不会更改决定，为什么不肯更改呢，自然是你清楚的知道，什么选择才是你最想要的，既然你忠实自己内心的感受，就不用那么难过了。” 韩英愣了会儿，竟真被她劝的释然了，不再纠结以后的事儿，以后的事儿再糟糕，也不能阻挡她现在要报复杨蓉月的念头，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她后半辈子都会耿耿于怀，更别提幸福了。 比起她爸，还有那对弟弟妹妹，当然是她自己更重要了。 想开了后，韩英兴致勃勃的跟她讨论这件事的后续会怎么个发展，可能会出现啥情况，又要怎么应对，她都讲的头头是道，显然没少受她大舅点拨。 宋红果耐心听着，时不时的补充几句，俩人预想了好几种结果，就等着看事实是否如她们所想的那样展开了。 这件事儿的后续，不光宋红果和韩英关注，厂里很多人都饶有兴致的在打听，最好奇的就是李家会不会悔婚，毕竟有那么一门亲家，实在丢人现眼。 有那促狭的，还为这事儿打赌，大多数人都认为李家会悔婚，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儿了，何必非得是孟娇？那不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吗？ 但没过两天，就有了确切消息，李家忍下了孟娇这个儿媳妇，也就是说，那晚的订婚宴，哪怕以那种集体社死的方式收场，也有效。 这样的结果，可谓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进而都怀疑李家是不是被孟娇给灌了啥迷魂汤了，不然咋就糊涂到这个地步呢？ 也有人猥琐的感慨，孟娇是啥天仙美女不成，把李树勇迷的神魂颠倒，绝食闹自杀还不够，把他父母的脸面都舍得拿出来让众人踩了。 韩英的消息更灵通，私下告诉她，“李家本来是打定主意悔婚的，甚至都不怕李树勇闹自杀，可谁知，他们光防着儿子用自杀来要挟，却忽略了孟娇使手段……” “孟娇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直接把自己给舍出去了，跟李树勇生米煮成熟饭，李家想不认都不能，也不敢，他们怕孟娇告儿子流氓罪，那可比有杨蓉月这样的亲家还要糟心，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孟娇进门了！” 宋红果听完，居然一点没觉得意外，“孟娇不傻，背后又有杨蓉月指点，出了那事儿，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能想出这种办法来，预料之中。” 韩英一脸的鄙夷不屑，“她们也就只能想出这种不要脸的招数了。” 宋红果道，“是不入流，但架不住管用啊。” “可用这种方式进了李家，肯定会被李家轻视不喜，那她以后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短时间内她肯定要伏低做小去讨好李家，但等她有了李家骨肉呢？” 韩英面色一变，有了孩子，李树勇父母就算再不喜欢孟娇，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给她留点颜面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有了孩子，她跟李家的关系就彻底绑起来了，血缘的牵绊，胜过一切啊。 宋红果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收拾了杨蓉月，孟娇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她若是生下李家骨肉，确实能成为她的依仗，可慢慢的，她也会失去一些依仗，比如李树勇对她的迷恋……” 韩英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对啊，得不到的女人才是千好万好，一旦成了自己媳妇儿，整天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就没那么稀罕了，水灵灵的大姑娘变成了黄脸婆，李树勇那双眼总能睁开了吧？要是没了他护着孟娇，孟娇还怎么作妖？” “所以眼下，还是收拾杨蓉月才是关键。”宋红果好奇的问，“杨蓉月有什么反应了吗？” 韩英郁闷的摇摇头，“她可真沉的住气，好像对订婚宴上的事儿一无所知一样，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我大舅说，她城府太深，这样的女人很让人忌惮，也不好对付，得仔细谋划，争取一击必中，可我担心的是，她万一看穿我们的计划，一直不上套，就躲在龟壳里咋办呢？” 宋红果沉吟道，“孟家那边没去杨家庄找她闹事儿？” “没有，杨蓉月也没为自己辩解，你说她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啊？” “八成是了，就是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没过几天，俩人就都知道了，宋红果是从霍明楼那里听说的，他居然也一直让人盯着杨蓉月。 说起杨蓉月，霍明楼难得神情凝重，“她确实不好对付，善于变通利用，也能隐忍不发，而且，她对自己也能狠的下手，明明瞧不上杨家庄的大队长，却还是能平静的嫁出去了，有了大队长的庇护，至少她在村里日子就很好过了，也能平息一下不好的名声……” 宋红果感慨道，“那她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杨家庄的大队长叫赵大钢，能当上队长，能力还是有的，但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她是没见过，但系统不止一次的跟她描述过，还调侃杨蓉月也是不容易，为了能翻身，牺牲实在太大了，对着那么一张脸还要表现出娇羞欢喜，得多痛苦啊！ 本以为，赵大钢也就是她的一块踏板，利用完了就扔，谁想，现在彻底把自己搭进去了。 那说明她所谋甚大。 果然，就听霍明楼道，“她申请去支援修建清河水库了，赵大钢给她报的名，并且做的担保人，她这一去，势必要想法子洗白自己。”(本章完) 第563章 霍明楼的猜测 一更 宋红果听到支援清河水库的话，心下一沉，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她倒是会为自己找翻身的机会……” 霍明楼点头，“杨容月之所以忍辱负重的嫁给赵大纲，目的就在于此，以她的名声，想去修建水库，必须赵大纲点头才行，以前，她利用赵大纲，只是图在村里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心底想的却是扶持孟娇去攀附李家，但前些天那场订婚宴上发生的事儿，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的期盼落了空，她心性也是强大，并没有如大家想的那样，去跟孟家厮打，而是当机立断，另寻旁的出路，这回，她变得更有韧劲了，也不再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而是凭自己本事去翻身……” 他顿了下，语气复杂的道，“她的头脑倒也配得上她的野心，只可惜，她人品不堪、秉性低劣，没什么道德感。” 所以，还是不能成全她。 这样的‘敌人’，早点把她彻底按死，才能踏实。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霍明楼道，“我打算从俩方面入手，一是找人清查她跟韩县长结婚期间，利用县长夫人这个身份，都做过什么为及的事情，比如收受……，比如为自己或是身边的人牟利，她脱离孟家进城后，却一直没断了接济孟家，提供粮食和钱物，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韩县长又不傻，她若是动用俩人的收入，早就会被发现了，所以，定是她另有来钱的门路，若能收集到这些证据，就能追究其责任，判刑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么做的后果，可能会连累到韩县长，真查出杨容月的问题，那韩县长就有失察之责，甚至他自己也撇不干净。” “要是真能从这方面拿下杨容月，将她绳之于法，便是牵连到韩县长，韩英也不会迟疑的，她爸爸的仕途在她眼里，并不重要。” “嗯，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问，“那另一方面呢？” 霍明楼语气肃然了几分，“我怀疑，当年孟大福的去世，或许不是意外跌落山崖，也很有可能是被人害了。” “什么？”宋红果被他的这个猜测给吓了一跳，“理由呢？当初孟大福被人从山里抬回家，孟家可没人怀疑什么，你是怎么怀疑到杨容月头上的？” 霍明楼解释道，“前些日子，我让人在大槐树村和杨家庄俩个生产队里暗中走访查问过，有几个人，当年跟孟大福走的比较近，对他行事很了解，言语之间都觉得依着孟大福的习惯和本事，不该犯那种低级错误，我也让人去山崖那里实地看了，那地方，只要不是太傻或是寻死，实在很难跌落下去，除非被人为推下去……” 宋红果只觉得头皮发麻，“所以，你怀疑杨容月？” 霍明楼“嗯”了声，“说不定还有孟三寿，我猜测，也许是当年他们俩人的丑事被孟大福发现，惊惶之下，为了灭口，才不得不把孟大福解决掉，伪装成他跌落山崖的意外，如此，他俩的丑事就不会被人发现了，然而事实上，村里早有人发现了苗头，不过没有证据，所以并未捅破罢了，等到孟大福去世后，杨容月和孟三寿来往少了顾忌，村里人知道这桩事的就更多，甚至当孟欢出现在孟家时，连她的身份都猜了个大概，只是后来的发展，让他们都没想到，杨容月并未嫁给孟三寿，而是跟着韩县长进了城……” 宋红果道，“要是你的猜测成立，那杨容月就不是判刑这么简单了，而是要枪毙。” 霍明楼平静的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我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这次定不会再让她逃脱制裁，对我们来说，这个解决办法，才是彻底的一了百了。” “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想要确切的证据，只怕是有些难。” “是有些难，不过并不是不可为。” 宋红果挑眉，“你还有后招？” 霍明楼笑道，“等找不到足够证据时，再跟你细说，或许都用不上呢。” 宋红果便没再追问，转而感慨道，“我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从杨容月去清河水库那方面下手呢，直接断了她的翻身之路。” 霍明楼摇头，“那是下下策，实在不可取，杨容月又不傻，她这段时间势必非常谨慎小心，不会给旁人阻拦她的机会，我们要是派人去杨家庄找她麻烦，那完全是白送上门的把柄，别忘了，杨家庄可是赵大纲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 宋红果又问，“那你就没想过等她去了清河水库再动手？” 霍明楼道，“那就可不可取了，清河水库的建设是目前咱市里的头号紧要之事，连省里都派人来盯着，这样的大工程，谁敢往里头伸手搞破坏？杨容月去，想来不会蠢到靠耍小手段翻身，定会老老实实的付出点代价给自己洗白，若是我们针对她，不管最后成不成，都很难脱身，说不定，她也在等着我们去给她使绊子，好抓我们个现行。” 不得不说，霍明楼分析的太透彻了。 宋红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俩人再次心有灵犀，想法契合、三观一致的感觉实在美妙无比，让她对婚后的幸福生活越发期待和有信心。 但韩英，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了，她听说杨容月要去支援清河水库建设，给自己洗白，立刻就炸了，第一反应就是想阻止，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别叫她去成就行，甚至连雇人去打断杨容月腿的念头都冒出来了。 宋红果把霍明楼的分析说给她听，她听完后，才不甘心的打消了那些冲动的想法，但让她什么都不做，她也憋屈的难受，之后，她不知道又怎么跟孟家人谈的，孟家人去了杨家庄，逮着杨容月破口大骂了一番，啥话难听说啥，吸引了大半个杨家庄的人来围观看热闹。 最后，还是赵大纲带人把他们撵走才了事。 紧接着，杨容月就去了清河水库，支援修建工作了。 韩英随之也去了，她打着去看望对象的旗号，亲眼看到了杨容月在工地上如何卖力干活儿，回来后，情绪消沉了好几天。 对自己都能如此狠得下心的人，必然是强大的，难以对付的，与这样的人为敌，怎么能不叫人沮丧？(本章完) 第564章 交流会圆满结束 二更 宋红果暂时顾不上关注杨容月了，她开始忙着交流会的事儿，先是一趟趟的往市里跑，早去晚归，光来回坐车，就把她折腾够呛，这年代的车汽油味太大，人又多，路还颠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坐在里面那滋味，可想而知。 她一不晕车的人，回回下车都恶心想吐。 好在市医院的接待工作做得还不错，态度也十分热情，言谈之间，对她很是敬佩推崇，简直把她当学习楷模来对待。 宋红果第一天去，让这番阵仗给整的受宠若惊，后来才慢慢习惯了，眼下，年龄资历都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是凭能力、靠本事说话。 你的实力，决定了别人看你的眼光、对你的态度、给你的定位。 她在交流会上备受追捧，不光是她无私的分享自己的临床经验，拿出许多对工作很实用的干货来，还耐心的指导参与的同行如何规范病例书写，将诊治过程中可能会因为病例书写不妥而导致的种种潜在问题，一个个的掰碎了讲给他们听，后来，还又说到了她那本宣传妇科健康知识的资料，她也毫不吝啬的分享了自己的编写技巧，单这三方面，就奠定了她在交流会上的位置，处在了领头的那一波里。 这可是身为一名医生的殊荣，尤其她还这般岁数，更是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了。 除此外，她还跟市医院的主任医生搭台做过几场手术，挑选的都是比较有难度的类型，手术都很成功，又引来一波赞赏。 这些事儿，当然不是能一天完成，她连续往市里跑了七天，交流会才算圆满结束了。 可还有后续，那就是，市里其他医院陆续会派人来铝厂医院学习，毕竟，七天时间还是有些太短了，只能大体了解个皮毛而已。 这是市里在看到交流会的显著成果后，临时做出的决定，也是对宋红果能力的肯定，宋红果自然不会反对了。 最后一天离开市医院时，医院领导给她发了奖状，以表彰她在这次医学交流会上作出的贡献，另外还有实物奖励，一套当地陶瓷厂生产的精致瓷器，一提老字号传承百年的美食礼盒，里头有肉干和香肠，都是土特产，放在眼下，也算很体面厚实。 回程的时候，时间比较充裕，她干脆坐的绿皮小火车，终于不再饱受汽车之苦。 系统打趣，“你这次可没白受苦，堪称名利双收啊，全市有哪家医院不知道你宋红果的威名了？” 这次来市里参加交流会的医生同行，几乎涵盖了全市所有区县的大小医院，主打一个齐整，全员到位。 “而且，送你的东西，也很贵重呢，喔，那盒吃的倒不算啥，那套瓷器，可讲究的很，是大师作品，能当国礼赠送友人的。” 宋红果半信半疑，“真的？” 她还没拆开看，单看包装，很平平无奇。 系统言之凿凿，“千真万确，我还能糊弄你？确实不错，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可以摆在博古架上当个艺术品欣赏。” “喔，这么说，我还占便宜了。” “可以这么认为，还有，你也跟着其他同行学了不少知识呀，这一次交流会，遭罪是遭罪了，可收获颇丰，也值了。” 宋红果“嗯”了声，闭上眼，用胳膊撑着侧脸，转向车窗方向，避开旁人的视线打量，打算养养神。 这几天，可把她给累够呛，总算是能歇口气了。 然而，清静了没几分钟，赶在火车开动之前，急匆匆的上来俩人，好巧不巧的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俩人坐下后，就不停的说话。 “春晓，你就别拉着一张脸了，我这不是陪你回娘家了吗，你到底还要我咋样啊？” “我想要的是你陪我回娘家吗？” “那你想要啥？” “我想要的是，我跟你妈有矛盾的时候，你能立场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每次都和稀泥。” “那是我妈啊，你信不信我要是旗帜鲜明的帮你，她能用大耳刮子抽死我！” “那你就不护着我了？结婚前，你是咋跟我说的？你说一辈子对我好，可现在呢？你只会拿好话来哄我，敷衍我，压根就不是真心跟我过日子……” “我没有，哎呦，我可真冤死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啊？私底下，我啥不是都听你的？就是你想管你俩哥哥的事儿，我不也跟着帮忙操持？” “你是他们的妹夫，那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是应该的，那你别气了，看看，眼睛都红了，让旁人看了笑话……” 宋红果睁开眼，转过头来，就见对面一男一女，俩人都穿得很体面讲究，男人正小意的哄着女人，给她擦眼泪，女人倔强的撇开脸躲闪。 系统提醒道，“宿主，是孙明光和胡春晓哎，你可留点神儿。” 宋红果“嗯”了声，不动声色的打量俩人。 孙明光长得个子不矮，但容貌就有些过于普通了，属于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想来是随了其母张红梅，能被成为铁娘子，八成长相也不出挑。 至于胡春晓，恰恰相反，杏眼桃腮，肌肤白皙，长得很是水灵，穿了条浅色条纹的布拉吉，在都是黑白灰的车厢里，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周围不少人都在悄悄摸摸的看她。 当然，也有偷瞄宋红果的，单论颜值，宋红果更胜一筹，但她这几天参加交流会，为了显得庄重正式，都穿着一本正经的黑裤子白衬衣，这样中规中矩的打扮，自然比不过胡春晓惹眼。 胡春晓和孙明光这时也打量着宋红果，俩人都怔愣了一下，孙明光怔愣，是没想到宋红果长得这么标致，而胡春晓则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宋红果。 没错，她是认识宋红果的。 一来，宋红果在铝厂太出名了，二来，便是二哥在这个女人手上吃过亏，她不管是出于哪种心理，反正偷着去看过一眼。 这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如今坐了个面对面，胡春晓在迟疑了片刻后，主动开口，“你是铝厂职工医院的宋医生吧？” 宋红果意外她居然会打招呼，随意点了点头，假装不认识的问，“请问你是……” 胡春晓抿抿唇，深吸口气，“我叫胡春晓，胡先勇是我二哥。” 宋见她挑破身份，红果似笑非笑的“喔”了声。(本章完) 第565章 挑拨离间 一更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眼神，刺得胡春晓很是不舒服，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还计挂着当初我哥对你做的那些事儿？” 日日一日，终成怨恨。 宋红果嘲弄的看着她，不咸不淡地道“是又怎样？你二哥屡次找我麻烦，我出手教训他都是应该的。” “你……”胡春晓气呼呼的沉下脸，“你难道没出手吗？” 有些事儿，即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该承认的也绝不能承认。 “没有。” 胡春晓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还装傻？我哥是咋离开职工医院的？不都是你害的吗，还有之前他躺在医院，你敢说，那也跟你无关？”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当然无关，你质问错人了。” 胡春晓激动的道，“不可能，我二哥亲口说的，他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后来被调职，也是你动了手脚。” 宋红果冷笑着哼了声，“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出面告我？为什么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有你爸在，他想反击不是轻而易举吗？那为什么没有？原因只有一个，他理亏！”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胡春晓眼神躲闪起来，含糊道，“什么理亏？也可能是我二哥大度不与你计较罢了……”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忽然道，“你真可怜。” 闻言，胡春晓简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都涨红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可怜了？” 她要家世有家世，要品貌有品貌，谁不夸她有福气？后来嫁进孙家，也是备受大家的追捧，都想讨好巴结她，旁人只会羡慕嫉妒她，绝不会可怜！ 宋红果却道，“你还不够可怜吗？被排斥在外，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都不告诉你，你活的像个瞎子聋子一样，还不自知，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单纯的为你好，不舍得你操心，但你父母这么做，也无非就是不信任你罢了，不信你有能力去解决问题，告诉你真相不但于事无补，还要担心你会不会捣乱，再雪上加霜，就像现在这样……” 她讥笑道，“我没理会你，你就蹦哒出来，给你二哥讨公道，完全不知道他干的那些蠢事有多丧心病狂，他们但凡给你透露一点，你现在就不会这么傻，见到我，早就羞愧的躲着走了。” 胡春晓脸色苍白，下意识的道，“你挑拨我们一家的关系，简直其心可诛，难怪我二哥提醒我，让我离得你远一些，说我不是你的对手，连他都在你身上吃了大亏，你，你太可怕了……” 宋红果，“……” 这还倒打一耙了？ 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正可怕的人是你二哥，他可不是你以为的样子，那不过是他营造出来的虚伪假象罢了，醒醒吧，傻姑娘，不要一头撞上去，被他当了抢使唤，不然，有你将来后悔的时候。” 胡春晓恨不得捂耳朵，“我不听，你少蛊惑我了，哼！” 宋红果，“……” 当个好人还真是难。 系统冒出来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非要作死，就由着她去呗，反正你刚才都好心提醒过了，问心无愧。” 宋红果道，“我刚才劝她，可不是图问心无愧，我跟她又没啥交情，又能有多少好心？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就她这智商，可太容易被胡先勇利用了，我倒是不怕她作妖，可她背后是孙家啊，张红梅可是个狠人，我暂时还不想跟她对上为敌呢。” 系统不以为然的道，“刚才你不也听见了吗，胡春晓跟张红梅这对婆媳的感情并不好，张红梅能替她撑腰？” 宋红果道，“婆媳感情再不好，那也属于内部矛盾，一旦升为外部矛盾，那她就会放下成见，一致对外，想想之前她是怎么处理孙常有出轨的事儿吧，那份恶心她都能忍下来，还有什么是容不下的？” 系统反应过来，“喔，那还真是有必要再给胡春晓洗洗脑呀。” 但眼下，话说到这份上，胡春晓又是一脸抗拒的表情，显然想再洗脑，她也听不进去了，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宋红果只能暂时作罢。 在场的，有人听进去了，便是一直没吭声没插嘴的孙明光。 他是喜欢胡春晓，也稀罕到等了好几年，不惜跟父母对抗也要娶回家的地步，但他不傻，更没有爱屋及乌到连胡家人都喜欢的程度。 对岳父岳母的印象还凑合，但那俩大舅子，他潜意识的就不想结交，说不来为啥，反正就是维持面子上的那点情分就行，尤其是二舅子胡先勇，甚至让他觉得危险。 偏胡春晓对她这个二哥很是亲近，让他暗地里头疼不已。 可他又没有证据，也不好背后对着媳妇儿说二舅子的坏话，谁想，冷不丁的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按耐着激动，听的尤为认真，原来胡先勇当初受伤住院，是拜这位宋医生所赐啊，至于为啥没还击，敢情是因为理亏呢，没脸也没胆子报复回去，怕没把人家弄倒，先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不然依着他岳父的地位，想收拾一个医生还能不简单？ 胡春晓自欺欺人不肯接受现实，他可清醒的很，他是绝对相信这位宋医生没撒谎的，下一步，是也要逼媳妇儿去认清现实。 于是，他装作一副为自己舅兄要个说法的正经模样，问道，“宋医生，我二舅兄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说道他？要是拿不出证据，你这可就是污蔑造谣了，我们是可以追究你责任的。” 闻言，宋红果淡淡的看向他，猜出他几分用意，却也没必要去配合成全他，“想知道？你直接去问胡先勇不是更好？喔，怕他也不肯告诉你真相，也把你当傻子糊弄吧？理解，你于他而言，就是个外人，不交心托底实属正常……” 孙明光，“……” 明知道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可他还是忍不住上当咋办？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敢告诉你真相，毕竟一旦说出来，他的形象可就全都毁了，但凡还有点正义感的人，都无法容忍他的卑劣行径，到时候，你疏远忌惮他咋办？那他以后还怎么利用你们呢？你要是再正直一点，说不定还会去举包他，那不更是要他的命了？” 孙明光听的心惊肉跳，要命？难道胡先勇犯的那些事儿，严重到能墙壁的地步了？ 第566章 这种感觉真好 二更 眼瞅着孙明光脸色都变了，胡春晓急眼了，“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没安好心，她就是在挑拨离间，故意破坏咱们一家人的感情，你可不能当真啊……” 孙明光干干的笑了笑，“春晓，她说的，也可能是事实……” 胡春晓打断，“不可能，我还能不了解自己的亲哥哥吗？他绝对不是那种坏人，旁人都夸他心善厚道。” 孙明光试探着问，“要不，等会儿到了你家，找机会问个清楚？” 胡春晓赌气的道，“问就问，反正我相信二哥，二哥以前就是对她有几分意思，可她攀上了旁人，就给我二哥甩脸色看，背后还这么诋毁，哼，不喜欢就不喜欢呗，何至于这么糟践一份真心？被喜欢的果然有恃无恐，只可怜我二哥，付出了一腔感情，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孙明光，“……” 他媳妇儿这恋爱脑又发作了。 宋红果更是无语，这比系统还傻白甜呢，她懒得再理会她，重新撑着脸，转头朝向车窗方向闭上眼，养神去了。 对面俩人也安静下来，一路上几乎没再说过两句话。 卡着六点半，火车缓缓进站，宋红果揉了揉脸，小睡了一会儿，总算精神了些，就是胳膊发麻了。 她整理了下行李，等车停稳后，随着人流往出口走，然后远远的就看到熟悉的三道身影，一大俩小，正朝着她走来。 这种感觉可真好。 “妈妈！”最先奔过来的是凌远，小人儿激动的脸都红了，抱着她的我腿撒娇卖萌，“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宋红果弯腰蹲下身子，单手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一口，笑着打趣，“说的好像咱们很久不见了似得，明明妈妈天天都赶回来好不好？” 即便是很晚，即便是晕车，市医院那边也热情给她安排住宿，可她还是每天都坚持坐车赶回来。 凌远搂着她脖子道，“那不一样，这些天，你早起晚归，太辛苦了，我和哥哥都不敢缠着你多说话……” 宋红果了然，又亲了他一下，尽管道，“以后就不会啦，从明天开始，妈妈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可以天天早下班陪你们玩，给你们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好……”凌远拖长了声音，喊的特别兴奋。 这时霍明楼和凌志也到了，俩人分了她手里的行李，一个道“妈，您辛苦了！”，另一个含笑道，“祝贺你，听说这次交流会开的非常圆满成功，而你当居首功，为你感到骄傲！” 宋红果难得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霍明楼看着她的目光，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消息也是刚刚传过来，是市里打了电话给钟厂长，高度赞扬了你一番，另外安排了一下后续的学习事宜，钟厂长已经答应下来，和你们张院长商量过了，这事儿大概会交给你全权负责，他们相继都跟我说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坐这趟火车回来，再次祝贺你，红果，你真了不起。” 宋红果，“……” 霍明楼见她这样，不由笑的越发温柔开怀。 换成旁人取得这样的成绩，早就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了，可只有她，恨不得大家都看不到才好，被夸了，也没有春风得意，反而敬谢不敏，避之不及。 四人从车站离开，往公社赶去，霍明楼骑着自行车，前面横梁上坐着凌志，后座位上，宋红果抱着凌远，倒也不觉得挤。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二八大杠质量就是过硬，承载能力也强大，坐了四个人，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还是宋红果头回坐霍明楼的车子呢，电影里常见的浪漫镜头，女主穿着白裙子，搂着男主的腰，坐在后车座上，裙角飞扬，笑声明快，纯真干净的不得了，比那些坐在豪车里黏黏糊糊的画面好看多了，可轮到她，她只能搂儿子的腰。 其实，就是腾出手来，这光天化日大马路上，她也不敢。 霍明楼也暗暗遗憾，要是晚上就好了。 到了公社，四人直接去了饭店，霍明楼事先已经让人准备了几道菜，所以进门刚坐下，菜就端上来了，大都是宋红果爱吃的，红烧猪蹄，凉拌皮冻，旱酥鱼，爆炒腰花，酸辣土豆丝配着卷饼，还有一道海鲜疙瘩汤。 坐火车没晕，所以这次宋红果胃口很好，不像前几天，回到家压根不想吃什么东西，只随便对付几口。 “多吃点，补一补，你最近都瘦了好多……”霍明楼不时的给她夹菜，添汤，照顾的无微不至。 宋红果确实饿了，就没客套，筷子几乎没停下过，“你也吃啊，别光顾着我了，我又不是个孩子。” 霍明楼理所当然的道，“对象更应该宠着。” 宋红果，“……” 情话来的这么突然，给她整不会了。 霍明楼神情却极为坦然，只耳尖稍稍红了一下。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生硬的挑了个话题，“市里还给我发了奖励呢，有一盒老字号店里的牛肉干和香肠，你们要不要拆开拿出来吃点儿？” 霍明楼问俩孩子，“你们现在想吃吗？” 凌远去看他哥，凌志道，“等会儿吧，现在这么多菜呢。” 霍明楼点点头，“牛肉干虽然好吃，但大都拿来当下酒菜或是零嘴食用，当不了正餐，正餐还是要这么吃才合理均衡。” 凌志“嗯”了声，他其实没想着啥合理不合理，主要是怕浪费菜。 霍明楼接下来，又道，“你这个岁数，便能抵挡住诱惑，实在不错，值得表扬。” 凌志，“……” 凌志脸红了，有点高兴又有点心虚怎么办？ 宋红果被他这样子给逗乐了，“我们家小志可真可爱。” 这下子，凌志羞窘的头抬不起来了。 霍明楼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不经夸的样子跟他一样可爱”。 宋红果顿时笑不出来了。 吃完饭，天也已经黑了，打着手电筒，赶到山脚时，已经八点半多了，四下静谧，月色朦胧，正是约会好时候。 但这次，霍明楼没黏着她，反倒是催着她快进去休息，她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了，他早就看的心疼了。 宋红果原还想着再聊几句，互诉一下衷情什么的，见他这样，也只得领了他好意，在他离开时，塞了个牛皮袋子给他，“送你的礼物。” 霍明楼被这意外的惊喜，给砸的无声笑了一路。 第567章 拆礼物 一更 进到家里，宋红果跟俩孩子先兴致勃勃的拆礼盒，那个其貌不扬的木盒子打开后，果然里面的瓷器精美又贵气，一看就是名家作品，每件都堪称艺术品，有供观赏的盘子，花瓶，当地标志性的瓷器鼻烟壶，那么小巧的物件里，却能做出美轮美奂的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被称为神话般的艺术，果然名不虚传。 凌远看的两眼发光，爱不释手。 便是凌志都好奇不已，问道，“妈，这画是怎么做到的？” 宋红果解释道，“这叫内画技艺，首创内画技术的是一位帝都的艺人，光绪年间传入这边，形成当地比较有特色的一种画派。内画创作时，削尖一根竹签，把一端微弯，制成细竹笔，伸进高不过几寸、口小如豆的壶内，反手作画，这对创作者的要求十分细密，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是不是看着很神奇？” 兄弟俩齐齐点头。 宋红果笑着道，“所以这门技艺，被称为神话般的艺术，半点不夸张呀，你俩喜欢，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去现场观摩那些大师们是作何作画的，好不好？” “好……” “正好一对鼻烟壶，送你们俩了，留着当个小摆件吧，观赏把玩都可以。” 凌志下意识的推辞，“太贵了……” 凌远也道，“是啊，妈妈，还是你收藏吧，我俩万一不小心打碎了，多可惜呀。”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那小心点就好了嘛，千金难买心头好，也不是妈妈送不起的礼物，而且还是借花献佛，没那么珍贵，留着玩就是。” 兄弟俩对视一眼，这才道谢收下，不过动作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碎了，一刻不停的去安置在他们的七星柜里，心才踏实了。 除了瓷器，还有些琉璃花球，这也是当地的特色文化了，用晶莹透亮的琉璃外壳，内包鱼、虫、花、鸟、兽等，制成圆、扁、方等多样形体，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惊艳夺目，比较经典的有滚瓣菊花球、万年青花球、荷花青蛙花球，都被称赞为‘开不败的鲜花’，而最受人欢迎的，还是‘太湖泡石’等大花球。 盒子里便有一套，不过都比较精致小巧，显然也是用来把玩的。 另外，还有些琉璃料珠，可用以串制珠帘，俗称‘珍珠帘’，但盒子里的这些明显不够穿一副帘子的，倒是能穿几条手链。 另一个礼盒里装的都是吃的，主打是香酥牛肉干，凭借薄、香、酥三大特点，享有‘鲁省一绝’之美誉，另外，还有酱牛肉，也曾荣获鲁菜精品的称号，到了后世，这两样还被双双认定为‘华夏名小吃’，可见其名气之大，味道之美。 除此外，还有二十个油黄山鸡蛋，和两斤五香香肠。 宋红果拿出牛肉干来，分给俩人吃，她自己也尝了一块，味道比起后世来，果然要更地道，越嚼越想，当下酒菜或是闲暇的零嘴，再好不过。 晚上吃的很饱，这会儿也就是尝尝，解解馋，宋红果没敢让他俩多吃，怕积食，分了几块后，就收进柜子里。 堂屋门边的柜子里，盛着各种好吃的，宋红果从来不上锁，不像其他家里，为了防着孩子偷吃，都得锁起来，钥匙挂在当家人腰上，谁也甭想惦记，只冲这一点，就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羡慕凌志和凌远了。 谁不想拥有个装满各种好吃的、并且不上锁的、啥时候想吃就吃的柜子啊？ 其次，他们羡慕的才是那个七星柜，里面有各式各样、他们没见过的玩具和小人书，最后，是存钱罐，有零花钱的快乐，简直无法想象。 这种种快乐，兄弟俩自是都懂的，毕竟深有体会，不过他们最快乐的，还是宋红果的陪伴，至于，时不时的收到礼物，嗯，那就是惊喜。 宋红果从市里回来，既然能想到给霍明楼送礼去，又怎么可能会忘下孩子呢？她给俩人都带了一双运动鞋，国货老品牌，跟她脚上穿的一模一样，区别只是在大小尺寸上。 当然，这不是从市里买的，市里的百货大楼，有这款鞋子，但这年头压根没有几个人舍得花钱给孩子买这种运动鞋，毕竟孩子的脚长得太快，一年就得换码数，所以，柜台上只有成年人穿得，儿童的据说海市和帝都才有。 所以，这两双是她从商场里用积分买的。 “喜欢吗？” 俩人忙不迭的点头，谁能抗拒这么漂亮的运动鞋呢？白色的帆布鞋面，看着干干净净的，印着几道红杠，还有品牌标识，连白色的鞋带都那么好看。 “试一试。” 俩人却道，“等洗完脚吧。” 这么好看的鞋，咋能用脏脚去玷污了呢？ 宋红果，“……” 行吧，他们开心就好。 凌远抱着她，“谢谢妈妈，我好喜欢啊……” 凌志说完谢谢后，却又心疼起来，“这鞋子肯定不便宜吧？还得费鞋票，您买着穿就是，我和小远穿有些浪费了，我俩的脚每年都长……” 这么一说，凌远也傻眼了。 宋红果笑着道，“没事儿，我都特意给你们买大一号呢，至少能穿两年，够本了，再说，你的要是没穿坏，小远也可以接着穿啊，浪费不了。” “那小远的呢？” “咳，难道你们以后不想要弟弟妹妹了？” 兄弟俩反应过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想要弟弟妹妹。” 宋红果摊手，“所以，都浪费不了。” 兄弟俩这才没心理负担了。 享受完拆礼物的快乐后，母子仨就洗洗睡了，也许是明天不用再去挤汽车，不必受那个罪，宋红果这一晚睡得无比踏实。 以至于，第二天起的比平时要晚一些，睁眼就五点了。 不用赶着去市里的滋味太美好了，宋红果可以从容的起床，可以慢悠悠的在屋檐下伸展肢体，可以不急不躁的去后院洗漱，还有闲情逸致的挑了几粒发紫的葡萄吃了，如今已进了八月，葡萄架上垂着一挂挂的葡萄，已经有些泛了紫，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采摘了。 葡萄甜中带酸，宋红果吃的眯了眼，闲庭信步般的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下个月，梨啊，枣啊，石榴啊，就都可以摘了，还有前院的土豆也能挖了，菜园子应该能撑到九月底，就得拔秧子种萝卜白菜，唯一遗憾的是，堰上的西瓜甜瓜已经采摘的没剩多少了，再想吃，就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第568章 不负青春 二更 宋红果又去自留地里看了眼庄稼，才拎着菜篮子去厨房做饭，这几天因为太忙，时间又太赶，总是匆匆对付几口，今早上，她可算有大把时间和心情去准备早餐了。 于是，一口气做了三种卤子，西红柿鸡蛋卤，茄子肉丁卤，还有香菇木耳卤，每一种都鲜香味美，拌到劲道爽滑的手擀面里，好吃到停不下来。 美美的吃饱喝足，宋红果去上班了，带上那些琉璃料珠，想着没啥病人的时候，可以编成手链，她特意从商城里买的丝线，五颜六色的都有。 另外，还买了些香酥牛肉干，备着请同事们吃，她这七天都没去医院上班了，往市里跑了这么多趟，又得了荣誉和奖励，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 吃人家的嘴短，大家伙儿都高兴了，也就能少眼红她几分了。 果然，到了门诊上，她拿着装满牛肉干的纸袋子，大方真诚的让了一圈后，同楼层与她相识的医生们就都没啥酸言酸语了，还热情的表达了一番祝贺。 可见，牛肉干的威力有多大。 这也是人情社会的无奈和可爱之处。 人人都要适应这样的规则，宋红果自然不会标新立异，所以，除了这些同行，她还特意给许向红和张院长单独备了一份，也不多，就半斤，但香酥牛肉干水分含量少，不压秤，所以即便是只有半斤，装在纸袋里看着也很大一包。 许向红最开始不好意思收，牛肉干多贵啊，还送这么多，但宋红果说了，“这些都是市医院给的奖励，这奖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整体科室的荣誉，理应让大家伙儿都沾沾这份喜气，所以啊，您只管拿着吃就是，应当应分儿。” 许向红这才没坚持推辞。 给张院长送去时，宋红果还没说这套词儿呢，张院长就痛快收下了，倒是叫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就笑了，这是不跟她见外的意思。 俩人又谈了会儿工作，主要是宋红果汇报了一下，这七天的交流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分享了哪些干货，又学到了什么知识，总体来说，输出大于获取，但从名声来讲，收获却是让人惊喜和满意的。 张院长等她说完后，不吝夸赞和表扬，末了道，“过几天，其他区县的兄弟单位的同志们就要分批来咱们医院学习了，看情况，时间应该还不算短，毕竟市里大大小小的医院加起来，也得有二十来家，我估摸着，到年底都未必能完事儿，但这对咱们来说，是荣耀，为了广大百姓的健康着想，咱们更是义不容辞……” 宋红果听着，不时的点头附和两句。 “钟厂长找我聊过，这件事打算全权交给你负责，届时，你带他们培训学习，能教多少算多少，尽量让他们学有所成，别浪费了这次机会。” “行，我这边是没问题，就看他们的配合和上心程度了……”宋红果可不会大包大揽说一定能把每个人都带出来，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极品啊，或是只想来走个过场混日子的，那种人，她可不会惯着、上赶着去教，没得找气生。 张院长听出她话里的潜台词，笑着道，“既然都交给你全权负责，那就是绝对信任你，届时，你看着办就是。” 宋红果立刻顺杆子道谢。 张院长摆摆手，话锋一转，又说道，“这次交流会圆满成功，你居功甚伟，市里奖励你，咱们厂里和医院也不能落下，估摸着下午，厂委那边就会有消息了，奖状和实物都少不了，医院这边打算开个表彰大会，让你上台发言谈一下感受，你觉得咋样？” 宋红果，“……” 她觉得不咋样，但不能这么说，不然显得不识抬举，还矫情扭捏。 她斟酌着语气道，“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那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儿，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才是辜负了领导们的栽培和信任，实在当不起这么表扬啊……” 张院长闻言，一点没意外，笑着道，“就知道你会拒绝，你啊，不张扬是好事儿，但也不能太低调了嘛，该站出来还是得站出来，站在人前，才能更好的去发挥你的价值，让同事们看到你的付出，你的能力，这样，也会更好的激励他们向你学习，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医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你不要小看这些。” 宋红果心头微动，默了片刻，郑重应了下来。 张院长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聪慧又善良的好同志，厂里和医院，都对你寄予了厚望啊，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你可不能浪费这份天赋，更得对得起你的努力，如此，才能不负青春、不负此生，不负国家和人民！” 宋红果，“……”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系统冒出来，“宿主，我觉得张院长说的太好了，都给我整激动了，你可不能辜负了青春和人生啊，要像夏花一样绚烂绽放，这样等你年老了，回忆过往，才能没有遗憾呀……” 宋红果揶揄道，“你怎么没提让我为国家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系统嘿嘿傻笑道，“你只要不负青春和人生，所取得的成果，就足以对得起国家和人民了，哪还需要特意去奉献呢？” 宋红果打趣，“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 系统脱口而出，“那都是你的功劳。” 宋红果挑眉，“什么意思？跟我抬杠磨练的呢？” 系统“呃”了声，生硬的转了话题，“那个，你不是要编手链吗？想不想借鉴一下网上的款式啊？网上有好多漂亮的图片呢，编出来绝对亮瞎她们的眼。” 宋红果轻哼了声，“不知道我手残啊？那些复杂的编织法，你觉得我能学会？” 光学个如意结和平安结，都差点头秃。 系统，“……” 失策了，这话题转到沟底里去了。 虽然嘴上吐槽，但宋红果回到门诊上后，还是从网上下载了几幅图片，除了原本就会的那两种结，她又挑了个简单点的吉祥结和幸运草结，编织的时候，挑着琉璃珠子串进去，再配好适宜的丝线，成品后，先把她自己给惊艳了。 赶在中午去吃饭之前，她编了两条，带着去了食堂。(本章完) 第569章 礼物喜欢吗？ 一更 今天三食堂里很热闹，因为中午有排骨炖土豆和风味茄子，很多人都奔着这俩道菜跑来排队，队伍延伸出去很长。 宋红果和霍明楼也站在人群里，边小声说着话，边随着队伍缓缓往前挪动。 “喜欢吗？” “嗯，很喜欢，谢谢你……” 宋红果问的是他腰上的皮带，恰恰就是昨晚她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今天就先迫不及待的用上了。 “那你知道女人送男人腰带是什么意思吗？” “腰带是比较亲密和利用率非常高的配饰，是要时时刻刻提醒男人不要忘记俩人之间的情分吗？” 宋红果闻言，勾起唇角，“你这回答只能勉强算答对一半吧。” 霍明楼好奇追问，“那另一半是什么？” 宋红果低声道，“是要套住你，一生一世。” 霍明楼听的心口一阵阵悸动，要不是眼下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早就将她搂进怀里了，让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心脏，为她跳的有多狂热。 宋红果被他的眼神看得脸上发烫，却还是提醒道，“我这是想要束缚你，你不觉得烦呀？以后可都没有自由了呢，得管好自己的身体和心，它们只能属于我了。” 霍明楼轻声道，“我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宋红果，“……” 后悔在这种地方撩他了，情绪上头，却没办法疏解，真是太难受了，连手都不敢拉一下，只能用眼神互相倾诉。 那叫一个憋屈。 不过，换个角度品，也别有一番味道。 打好饭菜，就见韩英冲他俩挥手，俩人走过去坐下，随后，在另一列队伍中的宋红兵也风风火火端着饭盒走过来。 宋红果跟他们都是七八天没见了，先热情问候寒暄了几句，才各自说了下近况，主要是她这边，几个人都挺好奇的。 她大体说了下，跟汇报工作差不多，没什么情绪渲染，绕是如此，韩英听完，当即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闺蜜。” 有这样的朋友，说出去都给自己长脸。 宋红果道，“其实都是分内工作……” “分内工作大家都会做啊，可能做到像你这样的，全厂加起来，能有几个？”韩英与有荣焉的说完，看向霍明楼，“你跟霍工不愧是一对啊，夫唱妇随，都这么聪明能干，年轻有为，叫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接了句，“红果比我厉害多了，我以她为傲，我们以后是妇唱夫随。” 他着重强调了妇和夫的前后顺序。 韩英嘴角抽了下，呵呵干笑道，“你说的对，随你，都随你，你开心就行。” 妇唱夫随，难道比夫唱妇随更有面子？ 搞不懂。 宋红兵这时感慨道，“你这次可是真正的美名远扬了，你的那些事迹，连我这不是你们医疗系统的人都有所耳闻，还能说出几件来，那在你们圈子里，你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你才多大啊，就能有这么高的成就和影响力，哎，比不了，完全比不了啊。” 宋红果笑笑没接话。 韩英瞥他一眼，“是不是眼红嫉妒了？嫉妒也没用，张院长都说了，红果在医学上，不光有天赋，她还努力，旁人再怎么用力的追赶，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宋红兵，“……” 老跟他过不去干啥呀？ 宋红果无奈的道，“你这话，可不敢对旁人说了，得给我拉多少仇恨啊？” 韩英意味深长的道，“放心吧，我又不傻，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我自小就学，除非是我不想给谁面子，否则，绝不会失礼。” 闻言，宋红兵立刻幽幽的道，“所以，你就是不给我面子呗？” 韩英勾起唇角，给他一个“你才知道的？”眼神。 宋红兵，“……” 倒也不必这么坦诚直白。 见他一脸郁色，宋红果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纸袋子，每一个差不多都有半斤重，看着倒也鼓鼓囊囊的。 “这是啥？” “市医院送的，香酥牛肉干，味道还不错，平常当个零嘴吃吧。” 宋红兵顿时喜出望外，“哎呦，宋医生太讲义气了，交流会那么忙那么辛苦，回来还帮我们带吃的，真敞亮大气，谢谢啊……” 道完谢，没忍住又cue霍明楼，“明楼，你太有福气了……” 霍明楼道，“这还用你说？” 宋红兵被怼，也不气恼，呵呵笑着，拆开一袋子，就迫不及待的吃起来，边吃边点头，“不错，好吃，这是正宗黄牛肉啊，又香又有嚼劲儿，不愧是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做的就是地道，就是不好买，这回跟着宋医生可沾光了，哈哈哈……” 韩英见他吃的那么香，也拆开一袋尝了尝，满足的眯了眯眼，“好久没吃上这口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你们喜欢就行。” “喜欢，可忒喜欢了。” 这年头，但凡送吃的，就没有不喜欢的，尤其还是送这么稀罕的牛肉干，所以他这一声喜欢喊得是情真意切。 韩英嫌弃的嗤道，“你有点出息行不？” 宋红兵一脸享受的嚼着牛肉干，不以为意的道，“要啥出息啊？我有牛肉干就行。” 韩英难得被他给噎住，翻了个白眼。 “还有这个呢……”宋红果又拿出两样东西，摆在俩人面前，是她编织的手链，一条红色的，一条宝蓝色的，打的结并不算多精致，但胜在跟琉璃珠子搭配的好，看着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韩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拿在手里繁复摩挲，“你从哪儿买的？市里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宋红果道，“是我自己编的，不是买的，上面的琉璃珠子跟牛肉干，都是市医院的领导送的，编珍珠帘不够，我索性就找了些丝线，把它们编成手链了，喜欢吗？” 韩英忙不迭的点头。 “那你选一条，戴着玩吧。” 韩英毫不犹豫的选了红色的那条，然后迫不及待的套在了手腕上，另一条被宋红兵拿了去，不确定的问，“这条真的送我？” 宋红果笑道，“送你、你能戴着出门吗？这是女同志才能用到的饰品。” “那你送我是……”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眼睛都亮了，“你是让我送给小邹吧？哎呦，这可真是，让我咋感谢你才好呢？” “你们成了，请我吃媒人酒就是。” “那咋行呢？请吃媒人酒，本就是应该的，算啥感谢？”宋红兵想了想，“有了，你看，我帮你联系个进厂的名额咋样？”(本章完) 第570章 工作有眉目了 二更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宋红果不由愣了下。 韩英意味不明的道，“你这感谢礼够重的啊，跟你这么一比，我这闺蜜倒像是个假的了。” 闻言，宋红兵赶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也是巧了，我跟装卸组那边有些人情往来，所以才知道他们缺个人，这活儿，有利有弊，好处是试用几个月没问题就能转正，坏处嘛，自然是稍辛苦些，但要是吃过种地的苦，就不觉得啥了，我记得之前宋医生有说过想给家里亲戚找工作的事儿，这不就正好了？我不用费多少功夫，宋医生也得了实惠，皆大欢喜。” 闻言，韩英这才不说什么了。 宋红果却道，“你这边还需要怎么搭人情？” 宋红兵摆摆手，话说的很实在，“就是吃顿饭的事儿，他们以后又不是不麻烦我了，只要我还有用处，他们就吃不了亏。” 宋红果想了想，“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也不能叫你出钱出力，你看我给对方买点什么东西合适？” 宋红兵拒绝，“不用这么客套……” 宋红果笑道，“不是跟你客套，这是办事的规矩嘛，朋友是朋友，规矩是规矩，人情可以往来，但不能消耗。”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兵就不好再推辞了，“那啥，他喜欢烟酒，一条烟、两瓶酒，算下来二三十块左右就成。” 宋红果问，“会不会轻了？” 宋红兵意有所指的道，“轻啥轻？这礼不轻了，再多他也不敢拿，怕烫手，你也说了人情往来，他以后说不定还有求你办事的时候呢。” 闻言，宋红果就点了点头，“那回头我把我表哥带来见一见？” 宋红兵道，“行，到时候你先带着人去找我，我再送你们过去，只要身体和人品没啥问题，这工作就能干的住。” “谢了……” “哎，哎，可别再说谢了，我刚才还在谢你呢，得了你这么串手链，算起来，还是我占你便宜更大……” 吃完饭，宋红果和霍明楼沿着厂区一条栽种着银杏树的路，慢慢溜达着，八月份的银杏叶还是青绿色的，偶有飘落下来，像秀气的小扇子。 等到了秋天，这里才是它最美绽放的时候。 到了后世，还有不少人来这里打卡，金黄的银杏叶铺满地，美的如梦似幻，像童话里的世界。 “红果，你表哥想找份工作的事，怎么没跟我说？”霍明楼眼神幽怨，“难道我这个对象，还不如宋红兵那个朋友？” 宋红果扑哧一乐，“刚才怎么没说啊？还以为你能一直忍得住不问呢，喔，还有手链，没有你的，是不是心里也不舒坦了？” 霍明楼很实诚的道，“倒也不至于不舒坦，就是有点吃味。” 宋红果打趣，“那我还单独送你腰带呢，他们可都没有喔，你是想要这种独一无二的礼物，还是送朋友那种……” 不等她说完，霍明楼就斩钉截铁的道，“独一无二的那种。” 宋红果笑道，“那你还吃味做什么？” 霍明楼带着几分委屈道，“可我想要你亲手编织的……” 宋红果促狭道，“我编织的手链，你也不能戴啊，不然旁人见了，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 霍明楼，“……” 宋红果逗完趣，才道，“放心吧，少了谁的都不会少了你的那份，手链你不能戴，下午我编个挂饰送你好不好？到时候你想挂哪儿就挂哪儿。” 霍明楼脱口而出，“那我一定挂床头。” 宋红果，“……” 这么生猛了吗？ 她清了下嗓子，瞧着他也不自在的红了脸，生硬的跳过这个话题，“那什么，工作的事儿，我是觉得上回许家树进厂，就是让你出面解决的，总是让你消耗自己的人情也不合适，这才跟宋红兵还有韩英说了声，让他俩帮我留心一下，有没有想转让工作岗位的，我出钱买下来，也没想让他们搭人情来着，刚才，就是巧了……” 闻言，霍明楼才没那么怀疑自己这个男朋友的重要性了，他琢磨了片刻，提醒道，“红兵说的装卸组里的人情，应该是孟秋生，他是装卸组的主任，具体为人如何，我不清楚，人缘倒是不错，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是个很吃得开的人，红兵能从他手里要来这个工作岗位，那说明之前，他肯定是麻烦过红兵，欠下了人情，这才用岗位还债……” 宋红果听到这里，不由问，“你是觉得不合适？” 霍明楼摇摇头，“倒也不至于，这种事在厂里屡见不鲜，岗位可以顶替，也可以买卖，不违背原则和纪律，我是想说，按规矩，一个岗位，像装卸组这种的，大概要两三百，但如果是哪个单位部门确实出现空缺，需要招人，那就按章办事，一分钱不用花，所以，红兵才说你只需要买点烟酒答复下人情就行了，不用觉得欠了谁的恩情，心理上有什么负担，你真要给孟秋生两三百，他也不敢要，怕你坑他。” “至于红兵，先不说你给他介绍了对象，又从那么贵的礼物，单就我跟他的关系，太客气了，反倒是生分了。” 宋红果笑起来，“我明白了。” 男朋友可真是体贴呀，这是怕她心里有负担，再总惦记着咋报答，还特意开解呢。 接下来，霍明楼又道，“听说厂里也要给你奖励，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估计也会给你一个进厂的名额。” 宋红果眨眨眼，讶异的问，“会吗？” 霍明楼沉吟道，“我有七成把握，所以，即便是不领红兵这份人情，你也能只凭自己的本事，就能得到这个机会。” “那可太好了！” “嗯？” 宋红果解释道，“其实，我是有俩表哥都想进厂当工人，我二姨家和大舅家，不患寡而患不均，要帮忙，就得一家安置一个，不然，肯定要生出嫌隙来，他们倒是都互相谦让来着，是我想着，不太费事的话，能帮就帮一把，他们对我都很是照顾。” 霍明楼了然，“是之前王桂花闹出的那件事吧？还是连累你姨家表哥的亲事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我二姨坚持退了姚家的那位姑娘，表哥心里有些难受，郁郁寡欢了好长时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所以，我才想着弥补，帮他安排份工作，比说再多自责愧疚的话都要有分量。” 霍明楼深以为然，“你做的对……”(本章完) 第571章 为她办的表彰会 一更 俩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眼瞅着上班都要迟到了，宋红果才匆忙赶去医院。 下午病人不多，她倒是有充足时间编东西了，给自己编了条手链，又给霍明楼编了个稍繁复点的挂饰，剩下的珠子，做了一对古色古香的书签。 书签上，她没敢写肉麻的话，便选了一小段经典书里的心灵鸡汤，用秀丽的小楷一笔一划的誊抄上去。 五点的时候，医院为她开了个表彰会，来的人还不少，每个科室除了留下一个当值的人，其他的都到场了。 而且，这次没谁说她酸话，仿佛早有预料，或是习惯麻木了，也有真心为她高兴、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的。 宋红果忍着羞耻和心虚，跟领导们坐在了第一排。 系统鼓励她，“你没必要羞耻和心虚啊，你做的那些事儿，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受到这样的表彰是应当应分嘛，厂里和医院要是无动于衷，才叫人寒心。” 宋红果也领它的好意，只是忍不住自嘲，“旁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做的那些事儿，在眼下看起来是很厉害，可对我来说，不过是占了后世的便宜，就像是大人伪装成个孩子，去跟小学生一起比赛一样，胜之不武好不好？” “那又如何呢？”系统不以为然，“反正你又没盗用别人的本事，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你啊，你是占了优势不假，但也要你努力肯去做才行，就像王二妮和冯秋萍，她俩难道在后世就没个一技之长了？可她们仗着在后世学到的本事，只会来这个年代为自己谋利、炫耀那点优越感罢了，哪个真的愿意去做点有意义的正事了？简直白白糟践重生的机会，哼！” 宋红果听完，冷不丁的道，“所以，你们让我们重生，除了是场pk比赛，还想为这个时代做出些改变是么？” 系统，“呃……” “说啊，是不是？” 系统含糊道，“你说是，就是呗，反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宋红果得了它的答案，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台上，徐院长已经讲完话，正轮到张院长在说，他手里还拿着张纸，一一列举了她自从进医院后，所做出的各种成绩。 一件又一件，七七八八加起来，居然十几条，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做出这么多事来，可她，不到半年时间，就折腾出这么大动静。 宋红果听的恍惚，这真是她吗？ 到她上场时，台下鸦雀无声，但当她脱稿开始演讲后，短短十几分钟，现场就响起好几次热烈的掌声。 不是应酬敷衍，而是因为激动、唯有用掌声来宣泄。 毫无疑问，宋红果演讲的十分成功、且精彩，把众人的情绪都给调动起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本张院长见她没带手稿，还有点担心她，谁想，她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徐院长忍不住感慨，“这位小宋同志，确实优秀。” 不光医术高超，还多才多艺，在演讲方面，都有两下子，简单几句话就掌控住了全场的气氛，这份本事，不服都不行。 张院长边拍着受，边附和道，“她被分配到咱们医院，是咱们医院之幸。” 职工医院有了她，未来定会有大造化。 演讲完，便是另一场重头戏，颁发厂里的奖励了，奖状是必不可少的，除此外，还有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一床羊毛毯子。 至于进厂的名额，是私底下，张院长告诉她的，“到时候，你带着人去人事科报道就行，岗位是厂里仓库的保管员，活儿也不算累，只要认字，会简单的计算就行，试用仨月，没问题就能转正。” 宋红果惊喜道谢。 张院长道，“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也不宜过于宣扬，省得再有那别有用心的人，拿去大做文章，那就太膈应了。” 宋红果自是点头应下，她本就不喜高调张扬，这种让人眼红的好事儿，她更不可能到处炫耀了，多拉仇恨啊。 光那床羊毛毯子，就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热了。 下班回到家，兄弟俩见她又提回来这么多稀罕的东西，都替她高兴和自豪，尤其是喜欢那张奖状，仿佛那不是薄薄的一张纸，而是啥易碎的珍贵宝贝，洗干净手，小心翼翼的把它嵌进木框里，再郑重的挂到墙上。 如今堂屋的墙上，可不空荡了，光奖状就挂了三张了，都用相框裱了起来，除此外，就是几幅照片，上次视察组离开时，在送行宴会上拍的集体大合影，洗出来后，也给她送了一张，还是放大版的，她带回家时，兄弟俩看到上面的大领导，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这种情绪，是后世的人无法体会的，但在当下，再正常不过，因为自从挂上这幅照片后，不少人都特意来她家里瞻仰过，又是激动，又是羡慕，赵保庆甚至觉得，这是他们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了，虽然她并不姓赵。 吃过饭，宋红果就让俩孩子去把赵玉莲和赵保庆请到了家里，跟他们说了工作的事儿。 俩人听完，都愣住了。 虽然之前，宋红果是跟他们说过，会帮着留心有没有进厂的机会，但谁也想不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啊？ 无异于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还是香喷喷肉馅的，激动的他们都有些晕头转向，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还是赵玉莲先回神，犹自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问，“红果，这是真的吗？不是跟二姨开玩笑吧？真能进厂了？还是正式工？” 宋红果含笑点点头，“不过有试用期的，大概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不出问题的话，就能转正，工资试用期内是十八块，转正后二十七块五。” 赵玉莲低低的吸了口气，因为太过激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轻颤着，她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让自己头脑清醒过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得花多少钱？” 宋红果解释道，“这两份工作，都不是从旁人手里买来的，所以用不找掏那三百块钱，但却也是搭上人情换来的，所以，该表示还是得表示一下。” 赵玉莲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得表示，这没啥好说的，不过，红果，你觉的得准备多少合适？” 赵保庆这会儿也克制住了颤抖的心，找回了声音，“对啊，红果，你说个数儿，我跟你二姨见识少，都听你的……” 第572章 感谢 二更 顶着俩人灼灼的目光，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我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头回办这种事儿，怕办不好，让人笑话，就找人打听了下，听他们的意思，差不多三五十块就行，太多了，他们也不敢拿，怕烫手，太少了，则显得咱们不够诚心，要是装聋作哑的，等表哥们进了厂，他们心里不痛快，故意找茬挑事儿怎么办？” 赵保庆听的连连点头，“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个理儿，宁多不能少，礼多人不怪，哪儿都能省出一口来，就这种地方不能省。” 赵玉莲也一脸赞同的道，“没错，答复人情这种事儿，就得让人家看到咱们的诚心实意，要弄，就一步到位，不然，扣扣嗖嗖、不上不下的，白花上钱，还得罪人。” 赵保庆问，“那咱拿多少？” 比起他来，赵玉莲显然更干脆利落，直接拍板，“五十。” 赵保庆一跺脚，“行，多点心里踏实。” 宋红果见俩人定下这个数儿，也没意外，五十块，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个小数字，但也不至于就伤筋动骨，这两年是干旱缺粮食，但她问过了，到了年底，还是能分到手里些钱的，家里工分多的，能有七八十块呢。 这人情需要她出面去答复，她其实可以不要这笔钱，从商城里买些东西，很轻松就能把这人情给还了，但还是那句话，升米恩、斗米仇，这亲戚关系想要处的长久和谐，就不能没了边界感和分寸感。 有时看似不够亲近，实则这样更让彼此觉得安心。 就如现在，她要是大包大揽，替他们都一把抓过去，怕是他们才不踏实呢。 敲定了钱数，俩人就迫不及待的问起是啥工作，几时能去报道，要做什么准备等等。 宋红果一一解答清楚，“等我把人情还了，就能去报道，到时候，我带他们过去，咱村里开份证明就行，还有粮食关系得转出去了……” 赵保庆听的认真，不住的点头，“回头我就去办。” “至于岗位，一个是装卸组，一个是去仓库，都得需要点力气，所以，只能是俩表哥，表嫂们都不合适……” 赵玉莲心神领会，“放心吧，她们也没那么大脸要。” 宋红果继续道，“去仓库的那个，必须要认字，会简单的计算，不然工作起来，就比较吃力，看不懂表格，也容易出错。” 闻言，赵玉莲便道，“那简单，振华去仓库，他读了三年小学呢，字儿都认识，写的还不差，算术更没啥问题，每回去赶集卖鸭蛋，算账谁也比不上他，振生那脑子转的就慢了，也就剩一把子力气，他去装卸组合适，让他整天写字算账，还不得愁的秃头了？” 赵保庆自是没意见。 这事儿也说定，俩人都长松了口气，才顾得上体会那份激动欢喜，家里有个工人，不光是以后手头能宽松了，脸上也有光啊，这搁在谁家身上，都是极其体面和荣耀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宋红果等他们平静些了，才提醒道，“大舅，二姨，这进厂的名额，可遇而不可求，也是巧了，才有这机会，要是旁人再想要，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赵玉莲道，“二姨明白，这又不是大白菜。” 赵保庆说的更直白，“你放心，红果，这名额，肯定是给你三表哥的，其他人，谁想要，我都不能答应。” 宋红果含笑道，“我当然相信大舅和二姨了，就是怕你们为难。” 赵玉莲摆摆手，“不为难，还能治不住那几个小子？” 赵保庆也道，“他们翻不了天，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宋红果见他们都懂了，又提醒道，“对外旁人要是问起来，就说花钱买的，省得他们想三想四的，对自家人，你们也可以这么说，或是找个更合理的说辞，总之，别让大家有什么想法就行。” 她可不想帮人再帮出麻烦来。 俩人离开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还有些跟做梦似的发飘呢，至于回去后，他们怎么说，宋红果就不管了，解决完这事儿，心头轻松，早早的去睡了。 第二天，她刚起来，赵振华就上门把五十块钱送过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见了她就郑重其事的行了个大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宋红果寒暄了几句后，关切的问，“昨晚大舅单独找你说的，还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提的？几个表嫂没说旁的吧？” 赵振华闻言，神色很是坦然的道，“先把我喊东屋提了个醒，然后叫上哥嫂坐一块儿宣布的，毕竟这事儿又瞒不住，等我上班，他们总会知道的。” “那他们？” “咋说呢，家里有个工人，能给家里多赚钱，肯定是高兴的，毕竟我们又没分家，但这名额落在我头上，哥嫂们心里定然有些不舒坦，大哥还好些，因为他将来要接我爹的班，二哥就别扭些，不过，有我爹压着，他也不敢闹啥意见，就是二嫂，酸不拉几的说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怨我爹偏心眼儿，啥好事儿都想着小儿子，以后都不用他们养老吗？” “那大舅生气了吧？” “我爹早预料到这种场景了，哪至于生气？连理会都不理会，还是我娘开口骂了一通，说咱俩关系亲近，而且那份工作还得会写字算账，就是给二哥，他能干的了？又骂二嫂，没事不烧香，有事拜菩萨，要是敢整幺蛾子，把工作的事儿闹黄了，就撵她回娘家去，甭在赵家过日子了……” 宋红果松口气，“这就好。” 要是闹得家宅不宁，可就好心办坏事儿了。 没多久，赵振生也送钱来了，比起赵振华，他跟宋红果可就不怎么熟了，免不了有些拘谨，不过道谢时也不含糊，鞠了个大躬，那腰得弯到九十度了。 宋红果，“……” 倒也不必这样。 俩人离开后，系统颇有些不满的道，“就光用嘴巴道谢呀？都不来点实际的……” 宋红果问，“那你觉得他们送我点什么合适？” 系统噎了下，“倒也是，吃吃喝喝的东西，他们有的那些，都拿不出手，你也不缺，真送给你，才是怠慢敷衍呢，这倒是叫人为难了，但啥也不送，感觉也不合适吧？” 宋红果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会送的。” “真的？” “你等着看就是。” 第573章 显摆 一更 早上，宋红果去上班时，没想到在路上遇上了王二妮，她骑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王家大门出来，见到她，居然热情的挥挥手。.Ь. 那一脸的春风得意，搁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系统冒出来吐槽，「她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在你手里哪会不吃亏啊？见了不说躲着点，咋还主动往前凑了？难道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出新招数对付你了？」 宋红果猜到几分，「应该是跟我显摆来了。」 「啊？她有啥好显摆的啊？工作没法跟你比，名气也没你的大，男朋友更是没得比，难道显摆她皮肤更细嫩了？」系统说道这里时，语气变得很是复杂，「她脸上的皮肤，堪称吹弹可破，但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度啊，细嫩过度，可就脆弱了，到时候经不起一点伤害，她就没丁点的危机意识吗？」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你该说，你那位45号同事怎么就不提醒她一下呢？冷眼旁观、懒得理会，还是别有用心、乐见其成？」 系统不吭声了。 这时，王二妮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开口就是抱怨，「我不是冲你招手了吗？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呢？」 害她这通猛骑，发型都吹乱了。 宋红果不想跟她扯这些没用的，直接问，「你找我有事儿？」 王二妮按了下车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你没看见我也有自行车了啊？还是永久的，一百八，这可是女款，咱这里都没有，是从市里的百货大楼预定的货，等了半个月才从沪市发过来，漂亮吧？其实，漂亮倒在其次，主要是骑着舒服，前面没横梁，可以穿好看的裙子……」 她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仿佛骑得不是自行车，而是开着限量版的跑车。 宋红果爱答不理的「嗯」了声。 王二妮顿时郁闷，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炫耀的对象不羡慕嫉妒恨，她还咋有优越感？「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宋红果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没有，至于眼红你的？」 「可你的没我的好看啊，你的还有横梁……」 「我就喜欢有横梁的，孩子可以坐上面，多方便。」 王二妮噎了下，想到啥，又朝着她晃了晃手腕，「看到了吧？lls的手表，从友谊商店买的，花了近三百块呢，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在眼下，绝对的奢侈品，比你戴的那块可高级多了……」 这下总该羡慕了吧？ 但叫她泄气的是，宋红果脸上不但没有羡慕，还有些不屑和嘲讽，「你跟我显摆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些东西，难道是凭你自己的本事买来的？你要真有那本事，你把女款的自行车换成二八大杠，把国外进口手表换成普通手表，省下来的钱，给你家里添置台收音机，我都能高看你一眼，可你呢？你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颜面，只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样的自私自利，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鄙夷都来不及。 王二妮不高兴的哼了声，「这叫什么自私自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当王家人对我就不自私了？他们只惦记着家里的男孙，哄着我给他们赚钱，压根不把我当孙女看待，我还能以德报怨不成？」 宋红果就知道夏虫不可语冰，「你开心就好。」 反正跟她也没关系。 王二妮勾起唇角，扬起下巴，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道，「我现在是挺开心的，我终于混出个样子来了，不用再被人嘲讽长得又胖又丑，也不用被父母嫌弃脑子笨、没出息，呵呵，我现在这张脸，都能直接出道，不对，我现在也算出道了，你还不知道吧？我被导演相中，马上就能去拍电影了！」 闻言，宋红果总算流露出几分 讶异来，「拍电影？哪里来的导演？又是怎么找上你的？」 这年头，又不像是后世，有那么多信息获取的渠道，实在不行，都可以直接去横店撞运气，如果长得够美，背星探发现签约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但现在，上哪儿偶遇这种事情去？她第一反应，就是不靠谱。 王二妮扬眉吐气的道，「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前是没机会，可是金子总会发光，我总算是熬出头了，哈哈哈……」 这大仇得报的笑声，简直魔性。 宋红果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王二妮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发泄，给她解惑，「是沪市来的大导演，叫周生，他很厉害的，手里筹备的一部电影，正好需要到咱们这儿选景，也是巧了，遇上我们文工团在市里演节目，他就去看了，然后一眼相中我，对我的容貌和歌声简直赞不绝口……」 宋红果打断，「他没看上冯秋萍吗？」 冯秋萍前世是混娱乐圈的，应该更容易引起导演的注意才是，而且，她的容貌气质、才艺，可都比王二妮专业多了。.Ь. 王二妮意味不明的道，「她说不喜欢拍电影，就喜欢在文工团唱歌跳舞，而且，周导演觉得我的形象更合适，她既无心争，也争不过。」 宋红果狐疑的问，「她真这么说？」 王二妮拉下脸，「你啥意思？我有必要撒谎骗你？」 宋红果道，「我倒不是怀疑你，而是觉得冯秋萍这话说的不真诚，她不会觉得这件事有猫腻，才拒绝的吧？」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不可能！能有啥猫腻？我又不傻，还能看不出好赖？再说，我找人问过了，周导演确实在沪市的电影厂工作，他拍过好几部电影作品呢，都有名有姓的，还能作假？这年头，人多朴实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都有坏人和骗子，你可长点心吧，别人家送你几样东西，你就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 王二妮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 宋红果反问，「不然还能是谁呢？」 陈国伟想送的话，早就送了，而且，都是沪市来的东西，陈国伟可能也没那个能力买到，也未必舍得。 王二妮见她猜到，也就没再瞒着，「他正在追求我，不光送自行车，送表，还给我写情诗送花、请吃饭，特别有才，也特别浪漫……」 宋红果好奇的问，「陈国伟知道这事儿吗？」 王二妮嫌弃的撇撇嘴，「管他啥事儿？我跟他又没结婚，我完全有重新选择的自由和权利。」 宋红果闻言，都不知道说她啥好了。 第574章 不一样的礼物 二更 王二妮却像是找到倾诉的渠道，接下来不停的对着她说着那位周大导演的种种好，他的出现，就跟中的男主一样，是来跟她相识相爱的，是来成就她的梦想，跟她共同谱写一曲旷世恋歌的。 宋红果木着脸听完，问道，“他多大岁数？品行如何？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了解么？你们认识多久了？他追求你，是认认真真的以结婚为目的，还是打着追求的旗号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些你都搞清楚了吗？如果没有，我劝你，还是别头脑一热就栽进去，不然，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都不是本地人，等人家一走，上哪儿找去？ 王二妮听完，默了几秒，狐疑的问道，“你是见不得我好、故意给我泼凉水吧？” 宋红果气笑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随你吧，你爱咋想咋想，我仁至义尽，不然见死不救有违天道。” “你……” 宋红果不想再搭理她，快蹬几下，想撇下她先走。 王二妮却又追上来，“哎，等等我啊，好，好，我领你的情，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跟冯秋萍说的，截然相反，到底哪个才是真心的呢？” 闻言，宋红果又来了兴致，“冯秋萍是怎么对你说的？” 王二妮道，“她劝我抓住机会，说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错过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还鼓励我勇敢追求幸福，说周生这样的男人，长相不俗，财力也不俗，还有才华，对我也上心，这种的极品男人要是放过了，那绝对是暴殄天物。” “她就一点都没怀疑？” “没有，她说，男人骗女人，无非两种，要么骗财要么骗色，骗财的话，我又没钱，骗色？周生自己长得也不差，退一万步讲，他真是图我的美色，那我也什么可怕的啊，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很正常啊，只要不是强迫的，那就没谁占谁的便宜一说，更何况，他还送了我那么多东西，真要论起来，还是他吃亏更多。” 宋红果感慨道，“你可真想得开……” 王二妮不以为意的道，“不然呢？难道你骨子里还有啥贞曹观念啊？那都是束缚女人的东西，就跟裹小脚似的，哼，谁听话谁就是傻子。” 宋红果看在同是穿越者的份上，做最后的提醒，“你得看清形势，眼下是六零年，容不下感情奔放，更不容不下……你这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 王二妮眼里燃烧着火焰，一脸野心勃勃的道，“容不下，那就抗争，我们来到这里，难道就得被同化的跟当地人一样迂腐保守、甘于平凡？反正，我不甘心，我不想平庸的生活，我也不该那样泯然于众、碌碌无为，我该是站在舞台上发光、被所有人羡慕嫉妒、崇拜追捧，我该去沪市那种矜贵华丽的大都市，而不是眼前这种尘土飞扬、寒酸破败的穷乡僻壤。” 宋红果，“……” 系统这时道，“算了，别抢救了，我看她是彻底被从沪市来的那个男人给忽悠疯了，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 宋红果“嗯”了声，又忍不住问，“你同事到底是打什么主意啊？不管不问、不劝不拦，是在拍纵容捧杀的剧本？还是想看她怎么花样作死？” 系统高深莫测的道，“也许是用王二妮的经历，来警示其他的穿越者呢。”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警示其他穿越者是很有必要，但用这种方式，会不会太冷血了？就算王二妮最后落个不好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你同事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也有失人性了。” 系统小声嘟囔，“它本来也不是人……” 宋红果道，“它不是人，但那些想看这种剧本的呢？难道也不是人了？他们还有没有点底线良知？” 系统见她火了，赶紧哄道，“哎吆，别气别气，我又不是那样的，你看我拍的视频多正能量啊，都是些让人看了心生美好和向往的画面，就是那些吵架拌嘴，也闪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勾起了好几代人的回忆，开直播卖东西，也都不纯粹是为谋利，多半为国为民吧，那些配合的人，道德荣誉感可都是很强的，所以，这人呐，有好的就有坏的，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你可不能对未来失望啊……” 宋红果哼了声，没再理它，不过，火气确实散了。 到了门诊，她很快也顾不上想王二妮的事儿了，一上午病人不断，忙活到下班，才能歇口气。 去食堂吃饭时，宋红果把编好的挂饰和书签送给了霍明楼，他爱不释手，听到书签跟她的还是一对后，更是欢喜。 霍明楼问她，“你什么时候休息？” “怎么了，有事儿？” “我用铝皮做了几样东西，你休息的时候，我带去你那儿给你安装上。” “什么东西啊？” “是一个可以挂在墙上的铝桶，我早就焊接好了，但配套的水管和水龙头还没订到，才一直耽搁到现在，你洗漱的地方，不是没有流动水吗？装上这个铝桶，蓄满水，就跟城里的自来水一样方便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还做了一对水桶，铝皮薄，又干净又轻快，以后你从井里打水就能省劲儿了，另外，还有三把浇水壶，大小不一样，是给你和俩孩子的，拎着壶浇花，更方便。” “谢谢……” “还有，我想问你，要不要在你家后院的厕所里按个拉绳的冲水装置？你要是想要，我就做一个。” “啊？这个你也能做？” “原理其实很简单的，就是有些材料不太凑手，得去预定，但也不麻烦，要不我做一个？顺便再订个陶瓷的便池，到时候一起去装上。” 宋红果跟他开玩笑一般的调侃道，“你不会是为自己将来入住在提前做打算吧？” 闻言，霍明楼顿时红了脸，眼神却不躲不闪，“我是很想正大光明的入住，不过，做这些事，更多还是想你和孩子住的更方便舒适，当然，我也是想，在你们的生活里留下更多参与的痕迹。” 宋红果轻声道，“还是宣誓主权，提前霸占地盘。” 霍明楼眼神温软，含着脉脉期待和不安，“嗯，那你看穿了我的意图，还愿意让我得逞吗？” 宋红果含笑点了点头。 霍明楼差点激动的喜极而泣。 见状，宋红果一下子想起王二妮骑得自行车和进口手表，比起这些奢侈品，霍明楼为了她能过的更舒适而亲手做的生活用品，显然更让她踏实温暖。 第575章 传遍全厂 一更 到了三食堂，一坐下吃饭，宋红兵就乐呵呵的对着她道，“听说了吗？你们生产队那位王二妮同志又出风头了。” 宋红果随口问，“什么风头？” 宋红兵一副看笑话的戏谑语气，“全厂都应该知道了她骑的自行车是沪市来的永久女款，价值一百八，还有戴的手表，是从国外进口的，友谊商店都没几块，特别珍贵，绝对的奢侈品。” 宋红果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啥话都不想说。 韩英噗嗤笑出声，“真是全厂都知道了？” 宋红兵点头，“毫不夸张，我今早上有点事儿，转了好几个车间，工人们嘴上谈论的都是这事儿，比宋医生前天被厂里奖励了一床羊毛毯子都传的猛烈……” 宋红果，“……” 羊毛毯子的威力可真大，估计半个厂的人应该是知道了。 韩英讥笑道，“王二妮不干宣传都埋没她这人才了。” 闻言，宋红兵神秘兮兮的道，“人家可瞧不上宣传科。” 韩英挑眉，“啥意思？别卖关子，赶紧说。” 宋红兵低声道，“听说她攀上别的高枝了，对方来头不小，反正比陈国伟腰杆硬实，看中她的外形条件，想请她拍电影呢，厉害吧？” 韩英撇撇嘴，“我怎么听着不靠谱呢，她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宋红兵道，“应该不能吧？对方是沪市来的大导演，拍过好几部电影呢，这次到咱市里，就是取景来了，顺便挑演员，有沪市电影厂的介绍信，这还能作假？市里领导也出面了呢。” 韩英瞥他一眼，“你知道的可真多。” 宋红兵笑而不语，他人缘好难道是摆设？旁人打听不到的消息，他都不用净打听，就能传到他耳朵里。 这时，宋红果问道，“厂里的人，有没有猜到王二妮的车子和手表，是那位沪市来的大导演所送？” 宋红兵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只要不傻的，八成就应该想到那儿去了，不过，这种事，没有确凿证据，到底不好明说。” 宋红果“嗯”了声，心里想着，现在闹得动静这么大，等将来要是爆了雷，王二妮要怎么收场。 韩英倒吸口气，“那她这是在作死啊，陈国伟可不是啥好东西，他知道了，还不得弄死她？” 宋红兵意味深长的提醒，“陈国伟也就仗着他爸，在文工团里吆五喝六的，在咱厂里都不敢说吃得开，到了外头，谁会给他面子？谁又把他真的放在眼里了？王二妮不傻，攀上大导演，就是有了护身符，还会怕陈国伟找她算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反正俩人又没结婚，她当然会选个条件更好的。” 韩英似笑非笑的道，“你活的比我还清醒现实呢。” 闻言，宋红兵赶忙解释道，“我肯定不会那样，我是站在王二妮的角度，她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野心勃勃的想往上爬，甩了陈国伟很正常，换成心地善良、有情有义的肯定不会见异思迁。” 韩英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宋红果转了话题，“我明天休息，你们要不要去家里玩儿？” 宋红兵摇摇头，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明天周末，我约了小邹去市里转转，大清早就坐车走，这回就不去了，下次吧。” 闻言，宋红果笑着打趣道，“看来你们进展挺快的呀，什么时候能吃上喜糖啊？” 宋红兵笑道，“都是托你的福，送了手链后，小邹喜欢的不得了，我再说去市里玩，她立马点头应了，至于喜糖？呵呵，还得再等等。” 宋红果好奇的问，“她家里人知道你们在交往吗？” 宋红兵点了下头，“小邹跟家里说了的，她父母也没啥意见，不过确切的，还得等见了面再说，我这头，也跟家里打了个电话，但隔着这么远，他们也过来，只说让我自己拿主意就行。” “这么说，只要你过得了她父母那关，这亲事就能定下？” “算是吧。” 宋红果心里有数了，转头又问韩英，“你明天来不来？” 韩英刚才有些出神，闻言，才拉回思绪，摇着头道，“我也不去了，我打算明天去清河水库。” 宋红兵下意识的问，“你去那儿干啥？” 韩英自嘲道，“看对象呗，你们都能成双成对的，我还不能上点心了？” 宋红兵噎住。 宋红果也没戳穿她，等吃完饭，她才私下问道，“你是不放心杨容月才去的吧？是要看看她在那边折腾啥幺蛾子了对吧？” 韩英“嗯”了声，英气的眉目间染上抹阴郁，“我不去看一下，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她万一她那边搞事儿，我早一点知道，也好早点应对。” 宋红果不赞同的道，“上回我不是提醒你了吗，她不傻，相反，非常精明，依着她那头脑，绝不会在修建水库上搞事儿的，她想翻身，绝对是凭真本事，凭实实在在的功劳给自己洗白，不会弄虚作假的。” 韩英沉沉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去，她不敢弄虚作假，但她能给自己制造立功机会，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韩英！” “放心吧，我知道啥事可以干，啥事儿不能碰，我又不是去搞破坏的，我是拦着她立功而已，绝不会损害国家利益。” 宋红果还想再劝，就听她笑着道，“我去的频繁了，也不会有人说啥，因为是打着看许巍的旗号，这对我俩的感情，也是个好现象嘛，说不定见得次数多了，感情能升温呢，你就支持我吧。” 她带了几分撒娇似的哀求，宋红果还能咋办？只能惯着，“那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和许巍见个面，也听听他的意见。” 许巍是事业心重了点，但他在某些事上的看法，还是很中肯的。 韩英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俩人分开后，宋红果就找个地方改头换面一番，带上背篓去了荣家，这个月太忙，都月中旬了还没顾上去送东西。 有系统帮忙盯着，一路安全无虞的到了荣家。 敲门后，等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系统提醒道，“是荣景悦，荣家好像出了啥事儿了。” 宋红果，“……” 她这上门的时机也赶得太巧了吧？(本章完) 第576章 给荣景安看病 二更 门开了后，果然是荣景悦，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担忧，见是她，眼睛顿时亮了几分，可不知道想到啥，又黯淡下去，勉强笑道，“是宋医生啊？又麻烦你走这一趟了，大恩不言谢，自从有你送的那些东西后，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我那几个小侄子、侄女身体也壮实了，谢谢……” 宋红果把背篓放到地上，“不用谢，这些本来就是你们该得到的，你点一点吧，看东西对不对？” 荣景悦只是掀开上面盖子随意扫了眼，就点点头，“我们还能不信你吗？不用看。” 宋红果也不坚持，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刚转身，就被她叫住，“宋医生，等一下！” “还有事儿？” 荣景悦咬咬唇，豁出去似的问，“你能帮我大哥看看吗？他生病了，有点严重，不然的话，他肯定亲自出来见你。” 说完，又难为情的补上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没事儿，我们一家已经非常感谢你了……” 宋红果接过话去，“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我的专业是妇产科，不知道能不能看的了你大哥的病，你要是放心，我就去试试。” 闻言，荣景悦立刻惊喜的点头，“放心，特别放心，您，您请进……” 她把背篓搬进来，让开身子，又重新从里头锁好大门，这才陪着宋红果往正房西头那间屋走去。 到了门口，她先敲了敲门，说了声，“大哥，我带着宋医生来了，能进去吗？” 里头明显愣了下，片刻后，传出些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在整理什么，很快，屋门打开，是荣知非，俊秀的少年眉头皱着，忧心忡忡，不过，对着宋红果礼数周全，一点不因为心里难受，就有所怠慢。 宋红果走进去，就看到荣景安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削瘦的厉害，大夏天的，身上还盖着床厚实的被子，心里不由微微下沉。 荣景安努力扬起笑，为自己这幅躺着不能下床的模样道歉，“失礼了，宋医生……” “太客气了……”宋红果不以为意的说完，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仔细打量着他的面色，问道，“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荣景安叹道，“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荣景悦恨声接过话去，“明明就是几年前才落下的病根，那些混账，拿了咱家的东西还不够，还非得再折磨你，好像把你踩在了脚底下，他们就高贵一样……” “景悦！”荣景安打断。 “大哥……”荣景悦神色不甘，还想继续说，她心里憋了太多的痛苦情绪，再不发泄，感觉都要疯了。 “住嘴！”荣景安声音依然不高，可当他沉下脸来，却叫人无端的觉得不敢造次。 果然，荣景悦咬着唇，不吭声了。 “让你见笑了，宋医生，景悦脾气急躁，性子冲动，她说的话都当不了真，你别往心里去……”荣景安不慌不忙，意有所指的解释着。 宋红果笑了笑，示意他伸出手来，手指搭在他脉搏上后，才随意的道，“我就是来给你看病的，其他的事儿不管。” 荣景安一语双关的道了声“谢谢”。 屋里安静下来。 荣景安神色平静，但荣知非和荣景悦却没这份淡然和定力，皆是一脸紧张不安，心被抛到了半空，等着被宣判的那刻。 宋红果脸上也不动声色，这是医生的素养，医生的表情太丰富了，会影响病人的情绪，不过，她心底实则一点不平静，跟系统念叨着，“前两次来，没发现他身体差到这种程度啊？好家伙，跟被掏空了似的，就剩一副躯壳了，难怪那姑侄俩愁眉不展呢，荣景安要是没了，那姑侄俩暂时可撑不起来。” 系统惊讶，“那么严重啊？” “嗯，很严重，听荣景悦那话里的意思，之前荣景安应该是被人刻意的折磨过，没敢要他的命，却坏了他的底子，就现在这医疗条件，他还真没得救了，只能苦熬着，要是运气好，能遇上国医圣手啥的，或许还能有希望，不然，这个年都未必能过得去。” 系统嘿嘿笑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你不就是国医圣手嘛，所以，他运气很不错喔，命不该绝。” 宋红果的中医是个啥水平，自己还能不清楚吗？顶多也就是入了门罢了，她揶揄道，“为了撺掇我给美大叔治病，都能睁眼说瞎话了，呵呵……” “哎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你要是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那就是你们的缘分，是他的造化，也是你的因果。” 闻言，宋红果哼了声，没再理它，收回手来，对着荣景安道，“你这病很严重，这几年也想办法治疗过吧？” 荣景安也没瞒着，点点头，“私下里找过几位中医帮我调过身体，但效果都不理想，他们也说，想根治不可能，只能用药养着，多熬一些日子罢了，我心里早有准备，是景悦不肯放弃，还求你走这一趟，给你添麻烦了……” “大哥！”荣景悦眼眶红了。 荣景安微笑着道，“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放心吧，大哥走之前，肯定会把你们都安排好了。” 荣景悦想也不想的道，“我不要听你那些安排，我就在荣家，哪里也不去！” “你啊，说的什么傻话？你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不嫁就是不嫁！” “你……”荣景安无奈的败下阵来，转头对宋红果道，“宋医生，我给景悦找了个合适的归宿，你也认识，就是你们生产队的乔家，乔永辉，那小子我还算熟悉，容貌品性都不差，跟我们一样，只是吃了身份的亏，可也正因为如此，这门亲事才更般配对不对？谁也不必嫌弃谁，正好齐心协力过日子。” 宋红果意外的挑了下眉头，没想到来看个病，还能听到这种八卦，乔永辉啊，别说，抛开感情不谈，单论外在和客观条件，他和荣景悦还真是挺般配的。 不过这种事，她是不会掺和的，更不会随意发表啥意见，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你的病，还是可以治一治的，不用这么早就想着放弃。” 闻言，便是镇定如荣景安都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宋医生不会是在宽慰我吧？” “你的心性还需要旁人宽慰？” 荣景安笑起来，这次的笑容明显要轻快多了，“确实不需要，那看来，是我命不该绝了，宋医生，果然是我的贵人！” 第577章 古董都去哪儿了 一更 宋红果离开荣家时，是被荣景悦和荣知非姑侄俩一脸感恩激动的送出门口的，她说回去配药丸，会尽快配好送来。 走出那条胡同，系统讨好的问，“宿主，你打算给荣景安配啥药丸吃呀？寻常养身体的可不行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揶揄道，“想要灵泉水就直说呗，干嘛还拐弯抹角的？” 系统干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舍得嘛，毕竟也没剩多少了，要不，再去坑王二妮一把？” “你当她真傻啊？薅羊毛没个够，当心她跟你急眼。”王二妮不光冲动，还缺根弦儿，还是少招惹为妙，上回也是犯她手里了，才能顺利坑她一瓶灵泉水，真当这种好事儿想有就有？ 系统悻悻的道，“那不然咋办？” 宋红果很自然的道，“商城的药店里，不是还有高仿版的吗？不行，就买那个代替呗，效果又没差多少。” “啊？那药水多贵啊，你真舍得给他花那么多积分？”系统都惊讶了，忍不住问，“你咋突然对他那么好呀？” 宋红果淡淡的道，“这算什么好？不过是补偿他罢了，拿了他荣家那么多宝贝，只给那些粮食，我实在心中有愧，现在好了，能救他一命，也算能抵偿占他的便宜了，毕竟，那些宝贝有价，命无价。” 系统恍然“喔”了声。 要买那瓶药水，就得耗费大量积分，回到宿舍后，宋红果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倒也勉强能买一瓶，但买完后，就赤贫了，于是，她进空间再次整理起储存的文玩古董，从中挑出几样，让系统帮着卖掉了。 系统干这个活儿是最积极的，十来分钟，就美不滋的跟她交差，顺利完成任务。 宋红果看着攀升的数字，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还是好奇的多问了句，“你到底把那些东西都卖给了谁啊？” 系统拍着胸口给她保证，“绝对是正经古董爱好收藏大家，他们不会以此来谋利的，就是纯粹的喜爱，想给后人留下点什么，他们中大多都有私人博物馆，民众想参观的话，也不要门票，而且，他们也精通古董养护，那些宝贝在他们手里，绝对能得到最妥善的安置，你就放心吧。” “那些无偿上交的呢？不会落在某个人手里吧？” “不会啦，我盯着呢，上交的每一件都有详细的存档记录，而且，鉴于那些宝贝的珍贵稀缺，都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谁敢觊觎？那不上赶着被抓吗？你且安心就是，我能让你的付出失望寒心？” 宋红果这才满意了，“如此就好，我可不想一番好意被人利用，那冯秋萍呢？最近这一个来月，她和你同事干了不少大事儿吧？寻摸的好东西，有多少已经流出去了，嗯？” 闻言，系统就有些郁结，极不情愿的道，“流出去的有，明面上被个人收藏和国家收藏的也有不少。” “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就是……19号为某些人搜罗了那些宝贝后，对方再通过某些渠道一层层的转手，最后，就到了某些收藏家手里和有关部门那儿，他们会高价拍下，再摆到博物馆里供人展览或是研究。”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还真是她想的那样，倒几遍手，偷来的东西就洗白了，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见系统还一副想不开的表情，她不走心的劝道，“行了，你也别难受了，换个角度想，这样也算是保住了一部分，没流出去成为旁人炫耀、打击咱们的资本，无非就是多花了点钱，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系统，“……” 它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要不，你跟19号硬刚吧？把它干掉，接手它的本事，届时，你想捐献多少古董都由你支配。” “呃？我觉得换个角度想也不错，心里舒坦多了。” 宋红果笑了笑，所以在没办法改变现状的时候，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如此，才能活的自在呀。 下午门诊上不忙，宋红果准备接下来的教学资料，每个医院都会派人来，到时候每个人的能力都不尽相同，她得想办法尽量让大家都听的懂，这样一来，工作量就不免加大了些，也需要占用她更多的精力。 但想着那场表彰会上的发言，想着家里墙上的奖状，孩子们与有荣焉的笑脸，她就觉得，下笔如有神助。 教学分了四部分，除了正在推行的病例规范书写，再就是妇产科临床经验的讲解，这些知识，也是来学习的人最想掌握的，毕竟直接关系到她们今后的工作能力，咋重视都不为过，她也没想着藏私，但对方能学多少，那就是她们的事儿了。 师傅领进门，学习在个人嘛。 除此外，还有妇科健康知识的科普宣传，和她之前跟张院长所建议的那些实用急救、康复技能的推广。 一直忙活到下班，才勉强算是列出个章程来，她活动着僵硬的肩膀，还有酸痛的手腕，忍不住跟系统吐槽，“鞠躬尽瘁，果然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她才试行了一下午，就想罢工了。 系统忙哄道，“辛苦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最高境界，咱不急哈，慢慢来，劳逸结合就行……” 为了这句劳逸结合，回家吃完饭后，宋红果跟俩孩子一起出门去寻摸知了猴，又一起去苇塘抓小龙虾和泥鳅，弄得一身泥点子，才算尽性，最后拎着沉甸甸的水桶，抱着塞满满的瓶子，这才回去。 第二天休息，要不是有人敲门，宋红果还想赖在炕上不起。 来的人是赵玉莲，她从兜里拿出个布包，等一层层的展开，里头赫然是一对金镯子，花纹古朴，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 她递过来，低声嘱咐，“给你的，不过现在不让戴这个，你收好了，关键时候，能当钱用。” 宋红果没接，“二姨，你这是干啥？” 虽然猜到了这便是赵玉莲的谢礼，却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给她这样的东西，那一对金镯子看着分量可不轻。 赵玉莲道，“不干啥，就是给你的，二姨也不会说那些客套话，反正，你收着就是，这东西，现在卖了，也抵不了几百块钱，但这是二姨能拿出来最值钱的家底了，你别嫌弃就行。” 宋红果觉得烫手了，便不太想要。 赵玉莲强势的直接塞进她手里，板起脸道，“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你二姨，那进厂的名额，我也不要了，你去卖了，还能赚几百块钱，外头肯定一大帮子人抢着要。” 宋红果，“……” 第578章 人情往来的烟火气 二更 话说到这份上，就由不得宋红果再拒绝，不然就是翻脸的节奏。 赵玉莲走时，她赶紧包了些牛肉干和香肠给她带上，见是这样的稀罕东西，赵玉莲死活不肯要，还是她用了同样的招数，才‘逼她就范。’ 系统唏嘘道，“没想到，她还真送了，这对金镯子，对你来说不算啥，但对她来讲，那就是家底儿。” 有一万，给你花一百，不算什么，有一百，肯给你花八十的人，才是真舍得。 宋红果苦笑道，“这下子，倒是成了我占便宜了。” 系统劝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给的这份进厂工作，在他们眼里，更珍贵嘛，一年下来赚的工资，都能买这对镯子了，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嘚劲儿，以后再找旁的机会还呗，反正赵振生还没结婚，你还人情的时候多的是呢。” 闻言，宋红果才算舒坦了，但没轻松一会儿，孙淑红又带着满园来了，跟赵玉莲一样，给她送谢礼。 这回的谢礼是赵大妗子做的鞋子，一共四双，俩孩子一人一双，她的两双，厚实的千层底儿，精致讲究的鞋面，跟那艺术品似的，比买的鞋子可漂亮多了，里里外外都透着高定的气质。 宋红果惊喜不已，“大妗子手艺真好。” 孙淑红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解释道，“孩子奶奶确实有双巧手，四里八乡的，还真没几个人能比的了，不光鞋子做的好，还腌的一手好咸菜，摊的煎饼吃过的人人称赞，对了，她还会剪窗花呢，那才叫一个好看，谁家娶媳妇儿，都求她帮忙剪喜字儿，过年剪的喜鹊登梅、百花闹春，比纸上的画儿都像……” “是吗？那有机会可得请大妗子帮我也剪几幅。” “你喜欢啊？没问题，回头我就跟孩子奶奶说……” “不着急。” “着急，哎，不瞒你说，不光孩子爷奶，还有我和你三表哥，心里都有些那啥，承了你那么大恩情，这两天就光惦记着咋还了，家里实在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你吃的喝的，旁人或许稀罕，但你又不缺，倒是显得咱们敷衍，给钱，肯定也不合适，那是打你的脸，思来想去的，也就是帮着做点你看得上眼的东西了，甭管值不值钱，好歹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表嫂说这话，就是太见外了，我也不是没收钱，你们不欠我啥，不用总惦记着还人情，亲戚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应该是应该，但也得有来有往不是？再说，你这恩情太大了，不做点啥，我跟你表哥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哎，你表哥寻摸石头去了，说想给你凿一对大点的石缸子，将来养花养鱼用，摆在前厦下，也好看，他猜着你会喜欢这些东西，旁的他也拿不出啥来，等将来他赚了工资，嫂子给你攒副嫁妆。” “表嫂……”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忙吧，我走了，还得赶回去拔草喂猪呢，那啥回头，再给你送几张剪纸来哈。” 她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像是生怕宋红果再说啥。 宋红果赶忙拽住她，硬是也往她手里塞了些牛肉干和香肠，心里的负担才算减轻了几分。 系统看完，感慨道，“其实这种人情往来，看似麻烦心累，可细品，却很有烟火气和人情味儿呢。” 宋红果想了想，没反驳它，问道，“到了你们那个年代，是不是都没有啥人情往来、只谈利益了？” 系统失落的叹了声，“老一辈的还会讲究点，年轻的，已经是避之不及，很多人情往来被当作是无效社交，唉，把自己活成座孤岛，还觉得是享受孤独，是自由洒脱，是不受羁绊，有些对门邻居住了几年，都没打过招呼，你敢信？” 怎么会不敢呢？宋红果想着自己穿越来的那时候，已经有这样的发展趋势了，包括她自己，也没有跟邻居们深交的玉望，顶多见了面，点点头，礼貌又客气的寒暄两句，其他的接触就没有了。 甚至，她都不怎么欢迎有人上她住的地方串门，会打乱她的生活节奏，平白增添很多麻烦。 所以，她刚来红柿大队的时候，关起门来过日子，觉得彼此不打扰很是清静，但后来，慢慢的，她就入乡随俗了，虽说还是不怎么喜欢串门子拉呱，但村里有啥热闹，她也会跟着去凑，相熟的亲戚邻居，她也乐意聊些八卦，不熟的村民见了，也会寒暄两句，这样的日子，才是有滋有味。 吃完早饭没一会儿，霍明楼就来了，这回带的东西多，后车座位上满满当当的，用绳子捆扎着。 俩孩子好奇的凑过来，追着不停的问。 霍明楼耐心的回应着，一边往下卸，一边指给他们认，还会再详细解释下这东西的用处，以及他是怎么做出来的。 俩孩子看他的眼神崇拜极了，等他去安装的时候，都自告奋勇的去帮忙，找东西，递工具，忙的不亦乐乎。 爷仨干活，她也没闲着，把霍明楼带来的那条五花肉做上了，这次做的是把子肉，切成大片后，先稍微煎出些油脂，再用炒好的糖色小火慢炖，炖的越久，味道越香，吃起来还不腻，配米饭最好。 除此外，她还准备了些配菜，放进去一起炖，炸的虎皮辣椒，黄灿灿的豆腐叶，还有煮熟的鸡蛋，都是极和味的搭档了。 她这边还没炖好，霍明楼那边就已经把铝桶给安装好了，铝桶挂在墙上，尺寸并不是太大，因为太大了，一来加水费劲儿，二来，他给她装这个，主要是方便天凉了后，在这里洗漱可以用温水。 宋红果一看就勾起了回忆，这不是就是八九十年代，在没有热水器的时候，理发店里的配置吗？ 在铝桶里先把水勾兑到合适的温度，再打开水龙头，流出来的就是温水了，洗脸洗头都方便。 干完这活儿，霍明楼又领着兄弟俩拿着专业水壶去体验浇花的快乐，尤其有两把浇水壶还是特意按他们的力气两身定做的大小，使用起来，不要太轻快方便，比以前拿着个葫芦瓢子可省事多了。 宋红果发现了，霍明楼一来，俩孩子就围着他打转，而他也确实像个宝藏似的，总有东西能吸引住他俩。 长此以往，她想不‘失宠’都难呀。 第579章 冯秋萍的对象 一更 中午吃完饭，霍明楼提议去厂里俱乐部看电影，今天周末，会有一部新电影上映，据说反响还不错。 宋红果问兄弟俩，“你们想去吗？” 俩人仰着小脸，异口同声的道，“想！” 宋红果笑道，“霍叔叔的提议全员通过，那咱们就去，你俩去换上衣服，记得穿舅姥娘做的新鞋子。” 俩人高高应了，迫不及待的去洗漱换衣服，如今他俩可不缺衣服穿，宋红果做了好几套，棉布、麻布的都有，样式还时髦，每次穿出去，都会让全村的小伙伴羡慕，鞋子更是了，毕竟村里的孩子们夏天大多都是光脚走路的，俩人不但有鞋子穿，鞋面还总是干干净净的，不破洞、也没补丁，里面还有袜子，比城里人穿得都讲究。 四个人，骑着两辆车子，二十来分钟后，停在厂俱乐部的大门前。 门口，竖着个显眼的木牌子，上面写着放映的电影名字，宋红果看了眼，果然之前没看过，是部歌颂青春奋斗的励志片，倒是很适合孩子们看。 进去后，霍明楼去买票，这次没买零食和汽水，因为宋红果都从家里带了，吃的喝的都有，比这里的可丰盛多了。 绿豆汤里还有灵泉水，比什么饮料都好喝。 不过，霍明楼也没空手回来，买了四只冰棍，奶味和红豆的两种口味，剥开外面的纸，凉气丝丝缕缕的冒出来，大中午头的赶路，还能不热啊？这时候来只冰棍解暑，是所有人都难以抵挡的诱惑。 吃着冰棍，坐在外面等待的空当，宋红果还看见俩熟人，一个是李念雪，她和于奋说说笑笑的走进来，看那模样，俩人之间的感情发展的不错，李念雪也注意到她了，表情瞬间就变得很不自然，却假装没看到她，避开视线，跟于奋走到另一边坐下，接下来，表现就拘谨了许多。 宋红果看的好笑，压根不往心里去。 但显然，李念雪还是忌惮她，怕她会破坏她的婚事。 看到的另一个熟人是冯秋萍，只她自己还没什么，意外的是，她身边也陪着一个男人，在时下，一对男女来电影院，基本上都是情侣关系，所以，冯秋萍这是不全心全意搞事业、也兼着发展对象了？ 不光她意外，系统也很惊讶，“她这是咋了？被家里催婚了？还是也想事业、爱情都拿下了？这男人是何方神圣啊，竟然能叫她看上，难道比许巍还有前途？单这模样气质，可就被许巍甩好几条街了，她是咋想的呢？” 那男人中等个子，长得也不磕碜，但也着实不出挑，尤其是有许巍做对比的前提下，模样就更显普通了。 至于气质，也没有特别亮眼之处，戴着副眼镜，站在形象气质俱佳的冯秋萍身边，被衬托的暗淡无光，神情还流露出几分拘谨木讷，而冯秋萍却神色自若、落落大方，如此一来，俩人凑在一块儿，更觉不般配。 宋红果猜测道，“看模样气质，她挑的这个对象，很有几分搞技术研究的人啊，她怎么喜欢这一款了呢？” 她以为冯秋萍只会盯着那些政途坦荡的有为青年呢。 系统“啊”了声，像是被吓着了似的，“搞技术的人才？这不像是她盘子里的菜啊，她想干啥？” “那我就猜不到了，或许觉得这种人简单老实容易掌控？” “或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想跟你打擂台呢。” 宋红果挑眉，“什么意思？” 系统道，“你忘啦，男神就是搞技术研究的天才啊，她想跟你较劲的话，找个相同类型的，才好分个高低上下嘛。” “她不会这么无聊吧？” “我觉得会哎，她跟王二妮可不一样，王二妮敢玩放荡不羁爱自由，冯秋萍却一定会顺应这个时代的法则和规矩，比如搞事业，她就不会像王二妮那么天真冲动，现在拍电影，又不像是后世，出道就会荣耀加身，就会赚大把的钱，眼下，演员就是份工作而已，除了工资，啥其他额外收入都没有，而且，又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在外面还得更谨慎言行，以防被人关注到，所以，周生跑到这里来挑演员，她就没往前凑，因为她知道，比起演员，文工团要更适合她目前的发展……” “然后呢？” “然后我想说的是，在事业上，她都能抵挡住诱惑，能这么清醒理智了，那在男女问题上，她也不会太出格，该恋爱结婚就恋爱结婚，绝对让旁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不过，这个结婚对象，她一定是再三斟酌选择，不为爱情的话，那就一定要利益最大化。”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利益最大化，就是跟我较劲呀？” 系统理所当然的道，“有什么不对吗？别忘了，你们有着同样的身份，她跟别人较劲也没成就感啊，对上你，就有挑战性了，你们比拼的游戏，呸，不是游戏，是比赛，可还在进行中呢。” “她这是打算重新拾起来？” “有何不可？” “我还是觉得不该是这样，一定有其他的理由，让冯秋萍选了他，较劲，或许有，但肯定是顺带的。” “那到底是啥理由呢？” 宋红果自然也不知道，带着孩子进了电影院后，还在琢磨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就顾不上了，电影开始后，热血青春的故事情节，极具感染力，把观众的情绪都带动起来，随着男女主角一起喜怒哀乐。 近两个小时，众人的视线都不舍得从荧幕上移开片刻，等到结束，现场发出阵阵不舍的声音。 “太棒了，好想再看一遍啊。” “下周应该还有吧？” “要是没有，咱们就集体去申请，这么好看的电影，应该循环放映。” “啊？循环播放就算了，我听说还有新电影，可不能因为这一部，耽误了看其他的，或许后面的更精彩呢。” “真的？消息可靠吗？” “是从文工团王二妮嘴里传出来的，据说是从沪市来的导演，他给帮忙争取来的影片，之前都是在帝都和沪市放映的。” “喔，王二妮啊……” 这意味深长的语气后，便是几道心照不宣的笑声，刚好这一幕，发生在宋红果坐的前排位置，所以，她给听了个正着。 第580章 被人盯上了 二更 从电影院出来，俩小家伙还沉浸在兴奋中，霍明楼陪着俩人讨论了一会儿电影情节后，又提议带他们去研究所转转。 研究所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的，得有人领着，才能参观一下外围的部分，核心东西，自然是不能展示的。 饶是如此，兄弟俩也给激动的够呛，小脸红扑扑的，俩眼都放光，撵着霍明楼不停的追问着各种问题。 霍明楼不厌其烦的解释着。 宋红果跟在后面，清闲的不得了。 系统见状，酸溜溜的道，“看你多幸福啊，后世总说丧偶式育儿，辛苦的都是妈妈，爸爸们一个个的置身度外，现在倒好，潇洒的是你，累的是男神了，人家还不是亲爹呢，可这份心，比亲爹都亲。” “你到底想说啥？” “你以后可得对男神加倍的好，不然，男神就太亏了。” “你该让俩孩子对他好吧？” “他稀罕的是俩孩子的孝顺吗？他上心做这一切的前提，还不都是为了你？所以，你报答他，他才会感到欣慰呀。” “……” 参观完研究所，离着吃晚饭还有些时间，宋红果又领着兄弟俩去厂里的几所子弟学校转了转，单看外部的硬件条件，也是三小最好，房舍更新，操场更大，还有专门练习乒乓球和篮球的地方，周围绿化也是最美的。 至于内部环境，以及教学质量，据她打听来的消息，这里照样不差，凌志去三小毫无疑问，让她纠结的是凌远，他的年纪小，只能先送育红班，厂里的育红班也有几所，她也找人问过，风评各有优劣，叫人难以选择。 最后，还是凌志道，“就选离着三小最近的这所吧，以后我俩一起上学也顺路，要是他那边有什么事儿，我也方便照应。” 闻言，宋红果笑着打趣，“你也要上学的，怎么照应弟弟？他要是在育红班里被欺负了，你也不知道啊。” 凌志道，“小远可以跑来跟我说。” 宋红果弹了他额头一下，“那还不如直接去找我呢，我离这也近。” 凌志看着她道，“可您还得上班呢，离不开……” 宋红果打断他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我儿子都被人欺负的跑来告状了，我这当妈的还有心思上班？当然得先去给儿子撑腰啦。” 凌志，“……” 这时，霍明楼道，“我觉得你俩有些过于焦虑了，小远很聪明的，我们可以提前教着他保护自己，远离那些可能会遇到的伤害。” 凌远笑眯眯的点头，“嗯，嗯，霍叔叔说的对，我很厉害的，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喔。” 霍明楼摸摸他的头，又道，“不过该事先调查预防的，我们也得准备，回头我让人帮忙查一下，这座育红班里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提前做好整改就是。” 闻言，宋红果和凌志都没意见了。 系统冒出来刷存在感，“看吧，关键时候，还是得看男神，以后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男神来当比较好。” 宋红果懒得理会它。 四人去国营饭店吃完饭，又去书店把之前借的书还了，重新选了几本新的，这才结束愉快的行程回家。 第二天，又是跟曾哥交易的日子。 宋红果早早的起来，骑车子去了旧仓库，如今她跟那几人也算混了个脸熟，当然是她对他们脸熟，他们除了知道她的性别，其他的甭想窥探到分毫。 如今彼此已经有了默契，麻利的交易完，这次，他们中带头的那个，多说了几句话，“曾哥让我提醒您，最近有人去黑市打听你的消息……” “打听我？”她做了易容，那打听的肯定不是宋红果这个身份，“是好奇这些猪肉和鸡蛋是从哪里弄来的吧？” 对方点点头，其实他们都好奇，但曾哥敲打过他们，不该问的绝不能问，万一得罪了这位，那损失就大了，“还有白糖、棉布、奶粉那些稀缺货，都有人打听，其中有两拨人打听的比较执着，好像不知道是谁就不罢休，都辗转托人，问到曾哥头上了。” “那曾哥怎么说的？” “曾哥自然不会出卖您了。”对方斩钉截铁，其实就是想出卖，也没得卖，他们是真不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啊。 “那他们就没打算跟着你们来，抓我个现行？” 对方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您别开玩笑，我们做这行的，最懂规矩，尾巴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被人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您只管放心就是。” 宋红果笑了笑，“我当然是相信你们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所以还是谨慎些好，毕竟咱们也算是绑在一条船上，不管谁翻了，对方的利益都会受损，不是么？” 对方忙不迭的道，“您说得对，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红果话锋一转，“那曾哥有没有说这事儿咋办？” 对方面色凝重的道，“曾哥嘱咐我们，行动要更小心谨慎，另外，他也会敲打那两拨打听您消息的人，警告他们适可而止。” 宋红果“嗯”了声，“那就辛苦曾哥了。” 对方忙道，“您客气。” 等这几个人离开后，宋红果把这次交易的文玩古董们都收进空间，边整理着，边问系统，“你觉得会是谁呢？” 系统苦恼的道，“这目标范围太广，实在不好猜呀。” 宋红果也不意外，“要不你去黑市盯两天吧，看能找到什么线索吗，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呢。” 闻言，系统立刻应下。 它一走，就等到她中午快下班了才回来，“宿主，我查到了，这两拨人，其中一个就有冯秋萍。” 宋红果诧异的道，“她打听这个干什么？” 系统道，“她很可能是猜到黑市上流出这么多猪肉、鸡蛋，还有稀缺物品，跟你有关系了。” “所以呢？” “当然是抓到你这个把柄，从而搞垮你呀，操纵这么大买卖，你知道得判什么刑吗？八成得抢毙啊！” “原来她这么恨我啊，欲除之而后快呢。” “倒也能理解啦，谁叫你不但坏过她的事儿，还在很多方面碾压她呢，在她的眼里，穿越者就只该有一个，多了就不稀罕了。” “你们制定游戏规则的时候，没有一条禁止穿越者互相谋害对方性命吗？” “有啊，但她没直接捅你刀子啊，借刀杀人不算啦。” “……” 第581章 关于猪肉来源的猜测 一更 对系统制定的规则，宋红果都懒得吐槽了，只幽幽的叹道，“相安无事、互不打扰不好么？非得掐个你死我活才行？” 系统兴奋的问，“那你打算咋办？” 宋红果反问，“依你之见呢？” 系统想也不想的道，“当然得反击呀，被欺负了不回敬回去，那岂不是显得咱们无能吗？”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敢情是为了面子呀？” 系统悻悻笑着道，“不是啦，主要还是维护你、心疼你，呵呵呵，你说咋办吧，我都听你的。” 宋红果道，“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啊？” “我在黑市上交易物品是触犯了时下的法规，那她四下搜罗文玩古董难道就是对的？就不需要判刑了？从她穿越来，这么长时间，她经手的东西可也不少了，够判个死刑的了吧？” 系统下意识的道，“是够了，可这事儿，交给谁去办？你想去亲自揭发？但咱们没证据啊，你不会是想让我去盯19号吧？我真不行……” 宋红果打断它的话，“行啦，没指望你，你只需要把这件事透露给曾哥就行，他还想跟我合作，那就不会允许别人搞破坏，他要是知道冯秋萍这个把柄，自然会利用，至于找证据，他比咱们可有优势多了。” 专业的人，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才能事半功倍。 系统松了口气，只要不逼它去对付19号就行，“那你写个信，我给曾哥送去，让他出手去对付冯秋萍。” 宋红果“嗯”了声，简单写了几句，让系统收起来后，又问，“你只说了冯秋萍，另一个人是谁？” 系统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说完呢，“喔，另一个人是胡先勇，他倒不是针对你，而是纯粹的眼红这门生意，所以才找人打听，也想插一手。” 宋红果冷笑道，“他可真是什么都想惦记。”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那怎么处理他？” 宋红果道，“先不用管他，曾哥肯定会敲打警告的，毕竟，胡先勇是想分他碗里的肉，更着急的人是他，不是咱们。” “好吧，那我走了？” “嗯……” 中午，去三食堂吃饭，霍明楼这次不在，他又闭关搞研究了，宋红果也已经习惯，心态摆的极好，他在，那就享受恋爱的甜蜜陪伴，他不在，那就享受自由。 宋红兵大口吃着饭盒里的肉片，一脸满足的感慨道，“咱厂里的伙食是越来越好了，时不时的就能吃点肉，喔，还有鸡蛋，也没之前那么稀缺了，炒个菜，满盆里都扒拉不出几块来，现在偶尔还能吃到个整的，啧啧……” 他说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你们俩知道这是为啥不？” 韩英不怎么感兴趣的随口道，“是养殖场扩大生产规模了？” 宋红兵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扩大规模，那些多出来的猪和鸡鸭，拿啥去喂它们啊？” 韩英挑眉，“那不然呢？” 宋红兵讳莫如深的道，“养殖场没能力扩大规模，但有人可以啊。” 韩英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私底下偷着养猪养鸡？宰杀后流入市场，所以咱们才能时常吃到肉和鸡蛋了？” 宋红兵点了点头。 韩英拧眉，“这可能么？先不说谁这么大胆子，就说哪来地方养呢？不怕被人发现啊？” 宋红兵高深莫测的提醒道，“怎么没地方？山里多的是地方，谁没事儿往山里跑？那还不是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当地，旁的不多，就是山多。 韩英若有所思，“你觉得是这样？” 宋红兵摊手，“不然呢？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韩英不说话了，她确实想不到其他靠谱的原因，去解释为什么多出这么些猪肉和鸡蛋了。 只有宋红果明白，什么在山里偷偷养猪啊？分明是她从商城里用积分买的，也多亏大家吃不出肉的区别，不然，指定得传的更离谱。 她深藏功与名，不露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问起昨天，俩人各自的约会情况。 宋红兵不太自在的道，“那啥，也没特别的，就是去市里逛了逛，到百货大楼买了点东西，又去那家老字号的饭店吃饭，然后就坐火车回来了。” “那邹护士呢？玩的开心吧？” “咳，挺开心的……” 宋红果转头去看韩英，“你呢？” 韩英兴致缺缺的道，“就那样吧。” 宋红兵追问，“哪样啊？” 韩英淡淡瞥他一眼，“好奇？” 宋红兵表情僵了下，然后呵呵干笑着道，“不好奇，就是随便问问，那啥，我吃完了，先走一步，你们聊……” 等他端着饭盒走远了，宋红果才关切的道，“碰上什么事儿了？” 韩英搅动着碗里的稀饭，眉眼间笼着一抹郁气，“我去了后，特意先去见了许巍，借着陪他，遮人耳目，去看了杨容月干活的地方，她还真是拼命，选了最苦最累的工种，跟那些铁娘子混在一起，把自己折腾的看起来特别凄惨，据说，她对外放话，是想用这种劳动该造的方式，来洗清过去的错误，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还请旁人监督她，看她如何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宋红果道，“她这么做，倒是走对路子了。” 韩英不甘的冷笑道，“可不就是走对路了吗，简直太对某些人的胃口了，对她各种夸赞，支持她这么干，争取早日回到人民的队伍里去，听听，这就先给自己造上势了，假以时日，还不定要迷惑多少人为她摇旗呐喊呢。” “我原本以为，她会在她专业上做什么文章，谁知道，她会这么豁的出去，从最底层做起。” “我真是小瞧她了，忍辱负重，就为了翻身，再继续往上爬，这样的女人，我过去在她手里吃亏，真是半点不冤。” 她哪里是对手啊，连许巍看了都忌惮。 宋红果拧眉问，“你跟你大舅说了吗？” 韩英点头，闷声道，“大舅让我不要再管这事儿，他会看着处理的，现在的杨容月混在铁娘子队伍里，倒像是有了护身符一样，只能从旁的方面去对付。” “你大舅的想法是对的，以后，你暂时别再去盯着她了，省得被她反咬一口，利用你造势。” “嗯……” “那你跟许巍谈的如何？” “就那样呗，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他又不傻，知道我不是奔着他去的，能有多热情呢？” 见她还要再说，韩英赶紧转了话题，“那什么，我在那儿还看到邱秀玉了，她在工地后勤上，也吃了点苦头，脸造的都粗糙了。” 第582章 提前造势 二更 宋红果无奈，却也知道过犹不及，朋友之间也得有交往的分寸和距离，于是，顺着她的意思，聊起了邱秀玉。 又从她，说起其他去支援水库建设的人，不得不说，去了后，表现还都不错，甭管心里愿不愿意，反正明面上，都是一副不怕苦、不怕累、全力搞建设的形象，每个人都似斗志昂扬，充满了干劲儿，仿佛那片工地上大有作为。 事实上，也确实大有作为。 到了下午，厂里的宣传科就有大动作了。 厂里的大门口那儿，有一排的黑板，基本上一个车间一块，很是壮观，也为年轻人提供了锻炼和提高的平台，从稿件准备到排版布局，还有图案美化，都能反应出每个车间的才学状况。 而且，还要每周更新，重要内容实时更新，这里不是战场胜似战场，无形的比拼非同一般。 他们医院也有参与，宋红果就规划过一期，还得了不少赞美。 不过今天下午，那里的黑板内容，全都属于参与支援水库建设的人，极具煽动力的文字，将那些人埋头苦干的形象，描述的淋漓尽致，但凡看过的人，无不被感染的热血沸腾、拍案叫好。 同时间，广播站也在情绪激昂的读着那些人的光辉事迹，一个个塑造的跟劳模英雄一样，非常鼓舞人心。 不止如此，宣传科的笔杆子姚凯，还写了文章、配上照片，往市里和省里投稿，很快就能见报，届时，影响只会更大。 虽说，宋红果能理解这样的宣传手段，是为了鼓动更多的人去支援建设，但过度夸张，是不是就有点那什么了？ 她忍不住跟送信回来的系统念叨，“我怎么觉得不太踏实呢？总觉得，这情势发展不太对劲啊，像是背后有人操纵一样……” 系统很敏感，“难道跟杨容月有关？她可是想借此翻身的，不提前炒作起来，到时候咋搞事儿？” “可她借谁的手呢？她现在可不是县长夫人了，宣传科会听她的摆布？配合她造势？”宋红果说道这里，忽然灵光闪过，“该不会是邱信志吧？” 系统也反应过来，“对啊，他俩能勾结啊，杨容月想翻身，邱信志把闺女送去，不也是想借此给邱秀玉洗白吗？不过，宣传栏那里，没有关于邱秀玉的赞美之词啊，杨容月就更没看到了。” 宋红果冷笑道，“这些都只是开胃菜，后面才会上大餐呢，且等着看吧，少不了她俩的光辉事迹。” 系统焦虑起来，“那咋办？” “凉拌。” “啊？不管吗？” “现在不能插手，因为这股势已成，要是反对，那树敌就多了，且，厂里也不会允许，厂里也需要这股势，需要那些人给厂里增光添彩，这是双赢的局面，谁破坏，谁就是敌人。” 系统郁闷不已，“邱秀玉倒也算了，可杨容月……” 宋红果胸有成竹的劝道，“放心吧，即便她能翻身，也不会长久，难道你不信你男神的本事？届时，她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听到这话，系统才治愈了。 宋红果撂开这事儿，等到门诊上不忙，她跟许向红说了声，早走了一个小时，拎着从商城里买的烟酒，去供销科找宋红兵。 宋红兵带着她，去见了孟秋生。 孟秋生显然早就知道此事，看到她，脸上没有半分意外，态度还十分热情客气，让了她和宋红兵去办公室喝茶，啥主任架子都没摆。 宋红果说了些感激的话，他也不拿乔，还很坚决的推辞着她带去的烟酒，看样子，还真不太像是装的。 但宋红果也很坚持，她宁愿给东西，也不想再欠啥人情。 宋红兵多少也算了解她，所以帮她把礼物硬塞给孟秋生了。 俩人离开时，孟秋生道，“你表哥在我这里，宋医生只管放心就是，有我老孟在一日，绝对没人敢欺负他。” 宋红果笑着又感谢了一番。 私底下，宋红兵提醒道，“老孟这人，也算不错，不过你表哥要是太老实的话，也别跟他走太近了，玩不转。” 宋红果点头记下。 这边答复好人情，另一边，是厂里给她的奖励，要感谢的话，得对着张院长和钟厂长使劲儿了，这俩位，可都不方便送礼，宋红果只得暂时按下，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回家吃完饭，宋红果就去跟俩家人说，明天就能到厂里报道了。 俩家人都激动不已，她从赵保庆家离开时，还带了几张剪纸，果然如孙淑红说的那样，比画儿都漂亮。 宋红果很是喜欢，这是艺术品呐，后世可是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有这种手艺的，被称为大师都不为过，她找出木框来，小心的裱好，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挂在了沙发背后的那面墙上，顿时为堂屋增色不少，那种高级质感都上来了。 第二天中午，宋红果一出院门，就听到有人喊她“表妹”，扭头就看到不远处赵振华和赵振生在兴奋的朝她招手。 她笑着走过去问道，“都办好了吧？” 俩人点头，身上已经穿上了厂里的工作服，藏蓝色的，簇新，还带着折痕，把俩人衬得都精神了不少。 他们眼里闪着光，激动的给她说了去报道的过程，见了谁，又说了啥话，到了岗位上，又是咋适应的，事无巨细。 宋红果耐心听完，先恭喜了两句，再道，“你们还没来得及换粮票吧？走，我请你们去食堂吃，就当庆祝你们第一天上班了。” 两人忙摆手，赵振华道，“要请也是我们请，哪还能让你破费？我俩是打算着回家吃的，是怕你惦记着，这才来给你说一声，行了，你快去吃吧，我俩也得赶紧走了，下午还得赶回来上班呢。” 说完，俩人就转身跑了。 宋红果想拦都拦不住，只能一个人去了食堂。 吃饭的时候，宋红兵遗憾的感慨道，“失策了，当初真该报名的，白白错失了这次的好机会，一步慢，步步慢，想赶上，是不可能喽……” 韩英哼笑，“就这么羡慕啊？” 宋红兵很实诚的点点头，“谁不羡慕啊？在那儿辛苦几个月，抵得上在厂里干几年了，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简直暴利。” 第583章 想分一杯羹 一更 宋红兵的羡慕和遗憾，也是厂里大多数错失良机的人的感受，想到之前报名时的犹豫和抗拒，现在谁不后悔的想抽自己俩耳光？ 韩英则想到当初她私下给人做思想工作时的憋屈，现在方才觉得畅快了些，那时候，他们为难她，现在后悔了，呵，后悔就对了，目光短浅，不吃亏才怪，她挤兑宋红兵，“你现在想报名，也不是不可以。” 宋红兵摇摇头，“晚了。” 现在再入场，完全是捡人家吃剩的，说不定连口汤都喝不上，还要落个东施效颦、急功近利的恶名。 韩英嗤笑道，“哪里晚了？你现在凑上去正正好，正赶上这波红利，直接就能摘桃子，不用辛苦种桃树。” 宋红兵苦笑，“你想的也太乐观了，你当那些人傻啊？他们能乐意被人抢去风光和功劳？再说，我也没那么不要脸吧？” 韩英哼道，“想吃桃子，就别在意吃相。” 宋红兵语塞。 宋红果打圆场，“宋干事羡慕，这是人之常情，今上午，我们门诊楼上的同事也讨论的眼热呢，医院当时就去了俩人，听说他们在那里干的很不错，回来后职称会往上提一提，谁不羡慕呀？” 宋红兵脸色好看了许多。 接着，宋红果又道，“当然，韩英刚才那么说，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客观论述一下，真要想吃这波红利，还是可以试试的，大不了多盖几分遮羞布呗。” 韩英噗嗤笑了。 宋红兵愕然看着她问，“你认真的？” 宋红果点点头。 宋红兵艰难的道，“可，可就算如你说的，多盖几层遮羞布，那也不好看啊，谁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懂？” 宋红果笑道，“看懂又如何？他们不想去，还能拦着旁人沾这个便宜？其实也不算占便宜，顶多就搭顺风船，毕竟，你现在就是去了，还能白捡功劳不干活？还是要实打实付出劳动的，不然谁给你风光？你看宣传栏上写的那些内容，也不是把所有人都夸了一遍啊，还是有侧重点的嘛……” 宋红兵被她说的差点就要动摇了，问她，“那你会去吗？”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道，“不会，我家里有俩孩子呢，实在抽不出身来。” 宋红兵紧跟着问，“那要是没孩子呢，就去了？” 宋红果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会第一波就报名去了，而不是落后这半步。” 宋红兵无话可说了。 韩英不耐的问，“你到底去不去？真想去，我可以帮你报上名去。” 宋红兵摇头，抹了把脸，“不去，实在丢不起那人，不过……”他顿了下，无奈的道，“恐怕厂里动心的人不少。” 韩英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道，“动心好啊，去的越多越好，为咱们厂争光夺彩，在市里省里露脸，那可就是咱厂里的功臣了。” 宋红兵狐疑的看着她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韩英挑眉反问，“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宋红兵拧起眉头，却也琢磨不透，只得提醒她，“你可别乱来。” 韩英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吧。” 宋红果自是猜到了韩英的用意，而她，其实也有几分这样的打算，去支援水库的人越多，那么属于个人的风光就会被分担的越薄，杨容月想杀出重围，想用美名博翻身机会，势必会更加艰难，宋红兵要脸，不愿去，但多得是为了名利，不在乎吃相难看的人，谁叫这桃子那么诱人呢？ 所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宣传做的太好，造势太成功，直接挑动了人们逐利的那根神经，不想凑上去分一杯羹才怪了。 下午上班，这股风潮越演越烈，这里面或许有韩英的推波助澜，但更多的还是压制不住的野心勃勃。 没想到，她们妇产科也有这样的‘有志之士’。 宋红果去病房做完手术，下台后听到韩雪跟她说的时候，都怔住了，“你说谁？姚医生？她去找张院长申请去支援水库建设了？” 韩雪皱眉“嗯”了声，显然，有些发愁。 宋红果诧异的问道，“王主任能同意？” 韩雪忍不住吐槽道，“就是不咋同意，她才去找张院长啊，把王主任给气的不行，这算啥？不知道的，还当王主任思想不积极，拦着她去发光发热呢，可咱科室人员本就紧张，她要是走了，可怎么转的开啊？她倒好，完全不替咱们考虑，光惦记着怎么去出风头了，也不想想，风头是那么好出的？只看到旁人人前风光，没看到人后受罪，再说，旁人笑话她，是因为她自甘堕落，轻贱自己去捧那个混账男人，跟去支援水库建设，完全没关系嘛，她就是去捞了功劳，回来又能改变啥呢？她需要改变的是她对男人的态度问题，是自身立起来，唉，越说越来气……” 宋红果好奇的问，“那结果呢？张院长怎么说？” 韩雪郁闷的道，“张院长也不好直接拒绝啊，毕竟，这事儿，省里都在积极号召，咱们还能不支持？” 宋红果沉吟道，“那姚医生，十有八九能去成，我还以为，最先想去的人是齐美淑呢。” 闻言，韩雪意味不明的笑道，“她不是不想去，是暂时去不了。” “嗯？” “她怀上了，刚查出来。” 宋红果挑眉，“这速度，够快的啊……” 韩雪点头，“算算日子，应该是刚结婚就怀上了，整日里就跟大家炫耀她对象，对她如何如何好，发了工资就交给她，还会帮着做饭打扫卫生，呵，我咋就那么不信呢？就冲那天她对象的表现，当着外人的面，都不给她做脸，背后就把她捧起来了？捧给谁看？傻子才不知道有粉往脸上擦呢……” “听说，她公婆带着小姑子，还跟他们两口子住在一起呢，她对象的级别是高，可也就分了个小两室，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能舒坦才怪？而且，她这一怀孕，她婆婆就更有借口留下不走了，照顾儿媳妇、带孙子，瞧瞧，多少活儿干？” “我现在看她，总觉得她是缺少什么，就炫耀什么，有时候，都觉得她活的挺累，也挺可怜的……” “唉，看看她，再看姚云，我现在对结婚都有些恐惧了，是不是甭管婚前多幸福，婚后都过的一地鸡毛啊？” 宋红果忙劝道，“哪能呢？你看看王主任和许主任，她们就过的很好嘛，主要还是得看女人自己，立不立的住。” 姚云和齐美淑都是太依附于男人，这才把好好的日子给过糟践了。 第584章 报名上学 二更 回到门诊上，宋红果把这事儿跟许向红说了下，末了道，“接下来，科里怕是要忙碌些了，也不知道王主任打算怎么安排。” 她现在虽然人在门诊，但有手术就去病房，算是两头跑，而且，过不了几天，外院派来学习的人就到了，她还得带她们，给她们讲课，届时，只会更忙，实在没有旁的精力再去分担其他工作。 许向红却笃定道，“放心吧，不会乱套的，就算张院长同意姚云去，也得等咱们科室再进来人才会放她走。” 闻言，宋红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咱们科室要分配进来新同事了？” 许向红笑着解释，“是啊，本来上个月就该来报道的，不过她家里有些私事儿耽搁了，就推到了这个月。” 宋红果恍然，“是今年咱们市卫校刚毕业的那批学生吧？” 许向红点头，“咱医院分了几个，正好顶上之前调走的那几个。” 说到这儿，宋红果都有些尴尬，调走的那几个，似乎都是因为她才离开的呢，她清了下嗓子，“分配来的这些人里，有个叫李念雪的吗？” 许向红想了想，摇头，“没有，是你认识的人？” 宋红果“嗯”了声，“是我那位继母生的女儿。” 许向红一听是这位，摆摆手，“喔，那没来咱医院挺好的，省得你见了闹心。” 宋红果笑着点了点头，想着李月雪应该是得偿所愿，进县医院上班了，还攀上于奋，李家那些人知道这些后，该是盘算着怎么去吸她的血了吧？ 明明不是李家的种，却在李家娇养着长大，也该尽孝，挺好，这世上哪有白占便宜的道理？就算李念雪不堪其扰，知道了自己跟李家没关系，也不敢明着撕撸开，毕竟比起被吸血，私生女这个身份更要命。 也不知道，杨金枝想到她女儿这样要面临这样的处境，会是个什么感受，会不会后悔找李茂海这个老实人当接盘侠，导致现在她女儿骑虎难下，要忍着恶心反哺毫无血缘的李家人。 这算不算报应不爽？ 冷不丁的想起一回李家人，没想到很快就见到了。 宋红果下午早走了一会儿，去三小给俩孩子报名，本来还打算报完名，顺便见一下南老师，谁知道，南老师不在，却看见了李青秀。 俩姐妹猝不及防的碰上，各自都愣了下。 还是宋红果反应快，淡淡笑着喊了声“大姐”。 李青秀激动的应着，疾走两步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红果，你怎么来这儿了？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解释道，“给俩孩子报名，下个月新学期开学就来上课。” 李青秀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办公室里走，边走边道，“那可正好，我就管着这事儿呢，走，姐给你办。” 宋红果诧异的问，“大姐，你调到这里来上班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你不回市里去了？” 李青秀笑呵呵的道，“我昨天才来的，想着等安顿好了，再去找你说话，没想到，倒是先在这里碰上了，市里不回去了，市政府陆陆续续的开始往这边搬迁，国庆节前，就能全部搬完，老吴，喔，就是你姐夫，他在教育局，帮我调动工作也方便，就让我先过来了，正好把家里安排安排，以后咱们姐妹再走动，可就方便了……” 俩人说着话，转眼进了办公室，李青秀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是倒茶水，又是拿吃的，亲热的不得了。 偏宋红果最是受不得这种热情，笑得脸都僵了，“大姐，你别忙活了，我不渴，也不饿……” 李青秀却还是一个劲的往她手里塞，“当个零嘴吃，不撑肚子的，你太瘦了，可得多吃点补补，是不是医院工作太累了？之前，你去市里开交流会，我刚开始不知道，等我听说后，你都回去了……” 宋红果干巴巴的解释，“那会儿实在太忙，才没顾上去看你。” 李青秀拍着她的手道，“姐都明白的，姐还能挑你的理儿？姐只会为你高兴，哎，你不知道多少人夸你呢，有你这么个有本事的妹妹，姐特别骄傲，在婆家，都跟着长了不少脸面呢……” 闻言，宋红果不由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的问，“姐夫家里的人，也关心这种事儿呢？” 李青秀没多想，顺着她的话解释道，“你姐夫是搞教育的，但巧了，我小姑子是医生，跟你是一个系统，听说了你的事儿，回娘家时，就聊起来了，你姐夫知道咱俩的关系，那肯定要好奇多问几句的，你姐夫也夸你厉害呢，还说，等搬过来后，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吃饭，大家见个面，说说话，都是亲戚，以后有啥事儿也能互相照应……” 宋红果笑而不语。 李青秀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去把入学的手续办了。 不得不说，有个熟人就是好办事儿，宋红果不但把凌志的名字报上去，也顺带着加上了满园的。 李青秀正好管着新年级，届时分班，都好说话。 宋红果从三小离开，又去育红班给凌远报名，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又是填表，又是问话，接待她的老师还态度轻慢，爱答不理的，她都忍着没发脾气，等到办完后，出了大门，她才吩咐系统，“你去查一下这个周老师。” 系统敏感的问，“你觉得她有问题？” 宋红果冷笑道，“你看她对我的态度，哪怕藏的再好，眼里也带出几分排斥来，而且，上个育红班，哪有这么多麻烦的手续？你还看不出来，她是故意在难为我？” 为难的不算高明，但让人抓不到把柄，因为她完全可以对外解释，她这是负责任啊，问的详细些，手续繁琐些，都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谁也不能说她这样做不对。 “确实是为难，但为啥呢？你俩素不相识的……” “所以才叫你去查呀。” 系统忙不迭的去了，宋红果暂时撂下这事儿，骑车子回家，这次进村子，发觉社员们对她的态度明显跟过去不太一样了，热情了许多，还有几分讨好，话里话外的都捧着她，夸她有本事。 宋红果知道这都是那两个进厂名额所带来的影响，她早有预料，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王二妮找上门来。(本章完) 第585章 为去帝都铺路 一更 王二妮来的时候，就宋红果自己在家，兄弟俩吃完饭，早已和小伙伴儿出去玩了，摸知了猴，抓泥鳅，去塘湾子里洗澡玩水，每晚不落。 独处的清静自在被打搅，宋红果对着王二妮就没啥好脸色，若不是她敲门跟催命似的不撒手，是绝不会让她进门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想从王二妮嘴里打听点事儿。 对王二妮来找她，倒是没怎么好奇，猜也猜个差不离。 果然，王二妮在酸不拉几的点评了几句她的大院子后，就直接说出来的目的，“你帮赵家拿下俩进厂的名额，花了多少钱？” 宋红果闲适的靠在躺椅里，微微晃动着，不疾不徐的反问，“怎么，王家的人也想进厂当工人了？” 王二妮坐在石凳上，自来熟的抓了把攒盒里的瓜子磕着，一脸烦躁的道，“可不就为了这事？以前就让我把王长江塞进去，我找借口推了，现在倒好，你这边一下子塞进去俩，他们可给眼红坏了，冲我使劲儿，话里话外的都是挤兑我没你有本事，要么就是不上心，呵，我凭啥对他们上心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王二妮理所当然的道，“被他们吵的头疼，躲出来寻个清静呗，整个生产队，就没比你这里更清静的地儿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可谢谢你了。” 你来了，我就不清静了。 王二妮四下打量着，今晚的月色不错，周围有啥景致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她撇着嘴，又忍不住酸了几句，“你就是把院子收拾的跟花园一样也没用，农村就是农村，到处尘土飞扬，洗漱上厕所都不方便，还埋汰，真不知道你是咋受得了的，真打算住在乡下体验田园生活呢？” “不然呢？” “当然是去大城市啊，沪市，帝都，那才是人待的地方，即便是六十年代，那儿也挺繁华的，发展机会也更多，早早置办下家业，以后，还愁啥啊？就是躺平都可以了，在这里，能有多大出息？撑死了，你也就当个厂办医院的小院长，每个月累死累活，才拿几十块钱的工资，值得吗？” “我觉得挺好。” “好啥啊？我看你是被那些人给洗脑了吧？不是我说，你也是够傻的，太好忽悠了，医院给你开个表彰会，一床毛毯子和一张奖状就把你给打发了，我都替你亏的慌，倒是把你给捧得挺高，可整那些虚头八脑的名声有啥用呢？” 王二妮毫无顾忌的吐槽着，瓜子皮吐了一地，宋红果也不生气，等她说的越来越兴起，不知不觉的打开心扉后，才状若无意的问，“你和冯秋萍那么折腾不也是图名声鹊起？在全市演出，连清河水库那么艰苦的地方都去了，你俩也没赚到多少钱啊，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王二妮想也不想的道，“区别大了，我俩可没你那么傻，我咋没赚到了？我遇上周导演，得到了拍戏出头的机会，这还不够？那就是我的登云梯啊，我肯定是要继续往上走的，沪市才是我的目标……” “那冯秋萍呢？” “她？她也不差，找了个在药厂上班的男朋友，叫什么曹自强，长得很一般，还是搞研究的，看着木讷又无趣，跟她一点都不般配，可人家是帝都的啊，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有点背景，以后去帝都发展，那不是再简单不过？” 宋红果心里一动，恍然明白了冯秋萍找对象的用意，帝都，有背景，这是为以后去那里寻摸文物铺路呢。 要说哪里的文玩古董最多？那肯定是帝都啊，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们曾住的地方，还能缺了古董宝贝？ 她真诚的感叹了声，“冯秋萍眼光放得真是长远。” 王二妮扯了扯嘴角，“岂止眼光长远，野心还大呢，为了成就她的野心，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啥都能将就，找那么个磕碜男人……” 宋红果淡淡的提醒，“你找的陈国伟，还不如曹自强呢。” 好歹人家是吃技术饭的，有真材实料。 王二妮下意识的道，“我又没打算嫁给陈国伟，不过当块临时的踏板罢了，好赖的有啥关系？”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你可悠着点吧，当心翻船了。” 王二妮想到陈国伟最近阴阳怪气的那些话，脸色也沉下来，烦躁的道，“不说这个了，晦气，你是真打算以后就留在医院混日子？” 混日子？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能配得上鞠躬尽瘁四个字了，宋红果嘴角抽了抽，无语的道，“咱们的三观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二妮嗤了声，“行，行，你伟大，我们都是些俗人，但愿几年以后，你还能这么想，别后悔就行。” 说完，还又撇着嘴道，“要不是同为老乡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你。” “我可谢谢你了。”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宋红果就不耐烦应付她了，“你还不回去吗，我准备睡了。” “睡啥睡啊，这才几点？你还没跟我说，花了多少钱买的工作呢？” “厂里的工作，几乎都是明码标价，普通的二三百，岗位轻快工资高的，四五百，这还用的着来问我了？” “那搭人情了吗？” “你说呢？” 王二妮见她真是不耐烦了，这才起身离开，边走还边嘟囔，“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又不是你亲哥，俩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哥而已，你替他们槽哪门子的心啊？搞出这种事来，你倒是赚了好，可把我坑苦了，王家人那些人跟狼盯上肉一样，不吃到嘴里，就不罢休，我哪来的钱给他们买工作去？”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你在黑市卖药，没赚到钱？” 王二妮顿时噎住，不太自在的道，“赚啥钱啊？你这都听谁瞎传的，没有的事儿，我又不懂制药……” 宋红果好笑的打断，“行了，跟我面前还装什么装？有意思么？放心吧，我又不去举报你，不断你财路。” 王二妮暗暗松了口气，等到出了大门，忽然神秘兮兮的问了句，“之前，你对胡先勇到底做了啥手脚啊？”(本章完) 第586章 意外的发现 二更 宋红果挑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王二妮暧昧的眨眨眼，“跟我还装傻呢？行，我先给你透个底，我现在和胡先勇合作卖药，我这边负责生产，他负责找销路卖，配合的还不错，知道最开始我俩咋联系上的吗？是他先找上的我，问我的神药，能不能治疗男人那种无可言说的病，我当然说能了，谁知，不管他咋吃，都没效果，我还特意给他做的药里，多加了灵泉水呢，还照旧没反应，这明显不科学啊……”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听着，“然后呢？” 王二妮似笑非笑的道，“是你干的吧？不过你对他可真够狠的啊，他到底怎么着你了，至于把他给霍霍的断子绝孙？比之前断我的腿还狠呢，好歹我还能再站起来，他的第三条腿，可是一辈子都甭想再站起来了。” 宋红果能承认吗？当然不能，“和我无关，可能是他作孽太多，遭了报应吧。” 王二妮嗤了声，“唬弄鬼呢？算了，算了，不说拉倒，我也是个好心，提醒你一下，他现在因为这病，性格都扭曲了，瞧着可有点变态，你当点心吧，别让他给逮住机会霍霍回去。” 宋红果随口问，“可我怎么听说，他在铁路医院干的很正常啊，还谈了对象，没有不好的风声传出来。” 王二妮闻言，不屑的冷笑道，“他会演呗，说实话，要不是他确实有本事能帮我多赚钱，我都不敢跟他打交道，他迟早得疯，谁沾上谁倒霉。” 宋红果，“……” 都不知道怎么吐槽王二妮了，既然看的这么清楚，还不赶紧拆伙，等着倒霉吗？ 王二妮走后，没多久，赵振华就亲自送兄弟俩回来了，手里拎着半桶小龙虾，跟她说起村里人打听他工作的事儿。 “你都不用理会，他们上我家问过，我爹都给交代的很清楚，花了多少钱，搭上多少人情，说的明明白白的，他们听到钱数，就打退堂鼓了，也有不信的，我爹就敲打了一顿，不准他们来找你说情走关系，谁要是敢阴奉阳违，以后安排上工，秋上分粮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宋红果闻言，放了心，这是拿捏住他们的命脉了。 赵振华又说起明天进山打猎的事儿，从她这儿拿了药，还拎着一篮子摘的丝瓜、扁豆，才离开。 宋红果送他出门时，随口说了满园上学的事儿，她都给报上名了，厂里最好的三小，九月份开学就能去，届时跟凌志分在一个班，能互相照应。 赵振华又是一番感激。 锁了大门，她回头跟兄弟俩也说了声，凌志听后，纠结的道，“满园肯定高兴，但建设和满田怕是要难受了。” 宋红果摊手，无奈的道，“那就没办法了，妈妈也不能把他们都给塞三小去，即便是我愿意去使劲儿，人家长辈也未必乐意。” 上学不得花钱啊，学费、书本，最主要的，有的半大孩子还需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去上学了，谁干那些活儿？ 凌志自是也明白，小大人似的叹了声。 见状，宋红果便道，“他们要是真想去上学，可以跟父母商量下，三小进不去，去镇上的小学也可以啊，学费还便宜呢，总归，上学还是很有必要的，你看同样是进厂，你们两位表舅的岗位就不一样，上过学的，就能选择轻松点的，没读过书的，就只能出力气了，发展空间也有限。” 凌志点了点头，“等我找机会说说。” 俩孩子都睡着了，系统才匆匆回来，宋红果也等得犯困，忍不住问，“怎么这么晚？那个周老师的情况还很复杂吗？” 系统道，“她倒是不复杂，她跟邱秀玉是同学，关系不错，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想捧着邱家，所以才会为难你，谁叫你跟邱秀玉不对付呢……”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她不知道邱秀玉都忍着气往我们跟前凑了？居然还办这种蠢事去讨好邱家，邱秀玉知道吗？” 系统道，“估摸着是自作聪明了，但这不是我晚回来的原因，知道我跟着她去哪儿吗？” 听着它语气透着八卦暧昧的味道，宋红果都清醒了几分，“去哪儿了？该不会是跟谁偷情被你看个正着吧？” 系统得意的笑起来，“哈哈哈，就是这样，我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那你知道跟她偷情的对象是谁吗？” “我难道还认识？” “算是间接认识吧，胡先勇的大哥，胡先国，意外吧？没想到吧？” 宋红果道，“确实挺意外的，他俩在哪儿偷情？” 系统嘿嘿笑起来，“在一处房子里，应该是胡先国瞒着家里在外头置办的，用来跟周小玲私会用的，说来也巧，那房子，挨着杨金枝偷着给儿子李念槐买的房子还很近，而更巧的是，李念槐还是俩人的挡箭牌。” 宋红果听的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系统兴奋的道，“就是明面上，周小玲的交往对象是李念槐，可背地里，却跟胡先国打的火热，厉害吧？” 宋红果不由感慨，“那李念槐的头顶上够绿的啊，不过，也算是报应吧，他亲妈，不也给李茂海戴了这么多年绿帽子嘛。” “嗯，有道理，要不怎么说做人得多做善事，少作恶呢，作恶多了，就是不给儿女积德啊……” 宋红果不解的又问，“看周小玲的岁数，比李念槐应该大吧？他俩怎么纠缠到一块儿的？” 系统道，“那倒是还不清楚，我猜着，是不是周小玲为了遮掩跟胡先国的丑事，拿他当二傻子哄着玩啊？他今年从技校毕业，不出意外，也会进厂了，要我看，他可没李念雪精明……” “那胡先国又怎么会跟周小玲搅和到一起呢？” “或许是为了孩子？他和他媳妇结婚好几年，不是没孩子吗，媳妇儿娘家有靠山，离婚不划算，就想找个外室帮他生儿子？” “别说，这猜测还挺靠谱，那他媳妇儿知道吗？总不会是两口子商量好的，用这种方式借种吧？” “哎，别问了，我也不清楚呀，明天我再去打听好不好？再问下去，今晚你就别睡了。” “……” 第587章 说她坏话 一更 第二天，宋红果又是早早起来，先在前院溜达了一圈，剪了一束花美美的摆弄到瓶子里后，才慢悠悠的转到后院洗漱，兄弟俩拿着铝皮做的壶在菜园里洒水，碧绿的叶片犹如被雨水淋过，透着鲜润生机。 蔬菜长得实在太多太快，只她们娘仨压根吃不跌，除了送给赵家，宋红果也晒了不少干菜，豆角、茄子最多，还有些叶片之类的，她不嫌麻烦的三蒸三晒，留到冬天做梅干菜扣肉吃。 洗漱完，她挑着熟了的西红柿和黄瓜摘了一篮子，又割了半茬的韭菜，打算做三鲜的锅贴当早餐。 转头瞧着葡萄也变紫了，忍不住也摘了些，不过葡萄吃着酸味太重，她尝了几颗就有点受不了，倒是凌志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凌志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于是，宋红果找出个干净坛子来，干脆把葡萄和冰糖按照比例装进去，试着酿酒。 葡萄架上，还给霍明楼留了些，之前他说喜欢吃葡萄。 在后院忙活了一会儿，宋红果才去做饭，凌志拽着弟弟去自留地里拔草，这会儿太阳不大，干活没那么晒。 又有大半个月不下雨了，地里干焦焦的，也得亏地瓜和玉米耐旱，不然早就打蔫了，但其他的庄稼扛不住，其间，宋红果也挑水浇了两回，像花生、棉花、绿豆、芝麻啥的，伺候的不仔细，秋上就没收成。 系统暗搓搓建议，“要不再来场人工降雨？” 宋红果听的肉疼，“我刚花了一大笔积分买了那瓶药水，你可别再撺掇我败家了，让我缓缓吧。” 系统嘿嘿傻笑，“实在不行，你就再处理一拨古董呗，反正空间里的架子上，都快摆满了……” 宋红果哼笑了声，“你少惦记，我留下的那些古董都有用。” 系统好奇，“干啥用啊？等八十年代卖了炒房当包租婆？还是卖了去南方做生意发大财？” “干吗要做选择啊？我不能两样同时进行吗？” “你认真的啊？这不符合你人设呀，再说，那时候，依着你的本事，怕是都成院长了，有名声有地位，你下海去做生意合适吗？买房……倒是可以，但你有这座大院子，你也住不着啊，当成投资的话，也行，就是，你那时候怎么跟男神解释忽然有这么多钱呀？”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瞧把你给操心的，快打住吧，等将来形势好了，就不兴我也搞个人收藏了？” “啊？原来你有这样的打算啊？挺好，挺好的……”系统高兴起来，“这里虽是个小地方，但一千多年前，也曾是雄霸中原的古都呀，办个收藏博物馆，没毛病，嘻嘻，我支持你。” “别光嘴上支持啊，你想办法再把我的空间给拓展的大一点呗。” 系统顾左右而言他，“那啥，我去打听事儿了，你不是好奇胡先国和周小玲的八卦吗，我再去深度挖掘下哈。” 它给吓跑了。 宋红果哼笑了声，也习以为常，吃过早饭，拎着一篮子西红柿和黄瓜去上班，在医院门口碰上了好些天不见的许家树。 许家树显然是在等她，见了她，笑着迎上来，亲昵的喊着“表姐”，把手里的一个布包放到她车框子里，“这是我妹妹蒸的米糕，里头加了红豆沙，又甜又糯，还热乎着呢，拿来给您当零嘴吃，可别嫌弃……” 宋红果也没客套的推辞，道了谢后，关切的问道，“找我是有啥事儿？工作上有不顺手的地方？” 许家树忙摇头，“工作上没事儿，我现在跟着师傅学习呢，师傅夸我能吃苦，脑瓜子也凑合，照这么下去，说不准一年就能出徒转正了……” 宋红果笑着夸了他两句。 许家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说起来的目的，“您认识一个叫李念槐的吗？他今年刚分进我们车间，一开始我俩不熟，也没啥来往，但后来，从旁人嘴里听到了些对你不利的话，我一个个的问下去，才知道源头出在他身上，是他私底下跟工友们编排你，说你的坏话，我找他对质，想教训他，被师傅拦下了，他不服气，当着很多人的面叫唤，嚷着您是他亲姐姐，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不是造谣污蔑……” 宋红果听完，只觉得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妙不可言，本以为生活中没有交集的人，却总能用其他的方式再把你们联系起来，像那回无意中碰上的李念雪，像这次从许家树嘴里听到的李念槐，昨晚，她跟系统还提到过的人，此刻又蹦跶出来刷存在感。 她好笑的问，“李念槐编排我什么了？是不是说我不孝顺，六亲不认啊，没人情味儿，心狠冷漠啊等等……” 许家树干笑着点点了头，“还说，您忘恩负义，当初李家养了你，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去享福，结果你出息了后，却对家里不管不问，家里日子过得艰难，侄子侄女们都吃不饱饭，您却能天天在三食堂吃香喝辣的，还说……” 宋红果挑眉，“还说什么了？没事儿，你只管说，我不生气。” 许家树低声道，“还说，您帮着外人安排工作，却不管家里的亲嫂子，里外不分，是个白眼狼……” 宋红果诧异的道，“帮外人安排工作？总不会说的是我表哥吧？你的工作，可不是我出面的。” 许家树“嗯”了声，“就是您表哥。” 宋红果都给整服气了，“这消息传的可够快的，这才一天呐！” 许家树替她发愁，“这事儿，您说咋办才好呢？李念槐打着您亲弟弟的旗号，他说话，多少还是有人信的，一个个的去辟谣，也不合适，要不，我下班去套他麻袋打一顿？警告他以后别胡说八道败坏您名声？” 宋红果摇头，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儿，不过许家树这番好意得领，“你踏实上班就行，这事儿我会看着处理的，放心吧，就他那点本事，掀不起风浪的，他以后要是在车间里再上蹿下跳，你就问他，他妈杨金枝在侬场劳动的还好吗，他就老实了。” 许家树扑哧乐了，这可真是个还击的好办法。 对李念槐，宋红果没放在眼里，不过，由着他这么蹦跶，也挺膈应人的，于是，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她跟韩英说了声，让韩英出面，去敲打一下。 韩英是工会的，干这活儿正对路子，出面解释，也有分量。 韩英吃着许家树送的米糕，一口应下。(本章完) 第588章 最好抓现行 二更 饭后，宋红果换了装束，去荣家送药，荣景安收到后，便迫不及待的当着她的面，就吃了一颗，效果几乎立竿见影。 荣景安那么深沉的人，顿时喜形于色。 荣景悦更是喜极而泣，和荣知非激动的冲着她鞠躬道谢。 宋红果并不居功，“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她没那么博爱伟大，跟荣家也没太深厚的交情，若不是冲着荣家给了那么多贵重的古董，她可未必舍得买那瓶药水。 她交代好用法后，就离开了。 回到职工宿舍，刚躺下歇会儿，系统冒出来，八卦兮兮的道，“都打听清楚了，胡先国跟周小玲搅和在一块儿，还真是奉旨偷情，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帮着生个孩子，以后过继到胡家名下。” 宋红果问，“那周小玲知道吗？” 系统“嗯”了声，“要是不知道，也不会找李念槐这个二傻子当明面上的对象了，就为了到时候往他头上扣锅呢。” 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周小玲图什么呢？” 系统讥笑道，“钱财呗，还有房子，就他们偷情的那套房子，好家伙，胡先国为了诚意，已经过户给周小玲了，等到生下孩子，再给她一大笔钱，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还不耽误她继续嫁人。” “周小玲算计的可真够精的，可她就不担心会露馅儿？就算有李念槐当背锅侠，那到时候孩子没了，她怎么跟李念槐交代？”这一出出的都是事儿，也是漏洞，反正她觉得这计划拙劣的很。 系统却道，“李念槐那脑子，好忽悠的很，随便扯个理由都能唬弄过去，到时候生下孩子，就说夭折了，或是被偷了，说不定还得坑医院一把呢，咦？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选在你这里生啊？正好借机坑你……” 别说，这事儿要是谋划好了，还真能坑到她，届时，她可就有嘴都说不清楚了，不知道要背上个什么处分。 科室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也得败坏了。 宋红果脊背都凉了一瞬，“幸好提早发现了，可以提防着。” 不然，可就被动了。 系统也后怕的道，“是的呢，这算不算是你好人有好报？” 宋红果拧着眉头，没吭声。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咋办？要不揭发他们、把他们这个恶毒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宋红果沉吟片刻，点点头，“可以，不过这事儿咱们最好别沾上手，而且，写匿名信揭发也不靠谱，还是得想个妥帖的办法，最好能让人抓个现行，由不得胡家狡辩遮掩过去的那种……” 系统不解，“为啥啊？上次咱们揭发杨容月，不就写的匿名信吗，不也把她给叫去调查问话了？” 宋红果道，“他们的情况不太一样，你忘了，上次厂里搞出那么多作风有问题的男女来，却没人揭发周小玲和胡先国，难道是他们藏得太严实？我看不见得，应该是有人护下他俩了，厂里这边有邱信志，胡先国那头有他亲爸保，你说，咱们再写举报信，又有什么意义呢？人家不承认，你能咋办？” 所以，要想证据确凿，就得抓个现行。 届时，正好一锅端了，胡家会受牵累，周小玲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育红班，还能给李念槐一个教训，一举三得。 系统着急，“那这事儿，让谁去办？” 宋红果想到了李贺，原想着下班后去找他，谁知巧了，不等她去，李贺就先一步来见她了。 俩人去楼下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说话，说的正是周小玲的事儿，霍明楼闭关搞研究之前，就吩咐李贺去查育红班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和问题，这一查，就查到了周小玲头上，知道了周小玲跟邱家走的近，对宋红果很不友好。 李贺道，“有她在，您可能会不放心，万一她把对您的不友好，发泄到孩子身上，那就麻烦了，所以，我会想个办法，把她调到矿上那边的育红班里去，离着这边远，她再想伸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红果先道谢，然后才笑着道，“你不用想办法把她调走了，就她干的那些事儿，直接把她开除都行。” 闻言，李贺惊诧的问，“她干什么坏事了？” 他都没查到。 宋红果道，“她和胡先勇的大哥胡先国偷情。” 李贺意外的愣了下，脱口而问，“您怎么知道的？”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听人传过，后来也是碰巧，见到他俩偷摸在一起，瞧着关系就不太正常。” 李贺讪笑道，“这种事儿，得有证据，不然会被人反咬一口，告我们造谣污蔑，是要负责任的。” 宋红果道，“你可以去找证据啊，最好抓个现行，再把阵势闹大一点，让四邻八舍的都看到，这样，事情就是想瞒都瞒不下去，我主要是担心胡家和邱家这边，再为他俩的丑事遮掩。” 接着，她把俩人偷情的地点说了。 李贺，“……” 这功课做的是不是太足了？ 李贺应下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后，就离开了，系统不放心的念叨，“他靠谱吧？总觉得他不太想搞大呀。” 宋红果不意外，“很正常，像他这种工作的人，比起张扬，更喜欢低调，最好不被人注意才好呢。” “那你信他？” “信啊，为什么不不信？放心吧，他既然应了，就一定会办好，咱们等着看戏就行。” 下班回家，她骑到山脚下，正好迎上打猎的那群人，兴高采烈的从山上下来，几乎人人手里都不空，有的拎着野鸡和兔子，有的抓着猪獾，最大的收获，还是野猪，几个人抬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可见这头野猪很有分量。 满载而归，社员们都很激动，嗷嗷的扯着嗓子喊，赵振华上班了，这次没有他，打头的人是崔永福和赵满田的爹赵振安。 乔永辉也在，不过跟众人离得有些远，自成一派似的。 打猎的队伍里，有人受了伤，虽不是很严重，却也得处理下，于是，崔永福带着人去之前的大食堂分肉，赵振安领着受伤的那几个，跟宋红果进了家门，上药包扎后，她给几个人分了些消炎药，嘱咐他们一定要按时吃，预防感染。 几人感激的道谢。 没多久，崔永福亲自上门，来给她送肉，用了她的迷药，才能顺利打到野猪，所以也算她一份功劳，分了五斤猪肉，还有两斤猪獾，都知道她爱吃猪蹄，还给她带了一个，外加一块猪血。 这给的是真不少。 宋红果客气了几句，便收下了，晚上用辣椒炒的獾肉，还炖了猪血，其他的抹上盐，吊在了水井里。(本章完) 第589章 新同事来了 一更 翌日，天有些阴沉，无端让人觉得心里压抑。 宋红果问系统，“今天有雨吗？” 系统道，“没有呀，就是阴天而已，要人工降雨的服务不？这会儿下场小雨，倒是不突兀。” 宋红果想了想，同意了，不过这次下雨的范围小，只覆盖了公社这一片，没用多少积分。 雨也小，淅淅沥沥的，有种初春细雨的缠绵悱恻，浇花浇菜最好不过，自留地里的庄稼也勉强喝了个饱，舒展着枝叶，都支棱起来了。 四点多开始下，五点半就停了，但天色还是笼罩着一层阴郁，宋红果皱着眉头，这是没下透？ 系统小心翼翼的问，“要不再来场大暴雨？” 宋红果摆手，“算了，就这样吧。” 心情不好，那就吃点好的，一碗炸酱面下去，眉头总算舒展了，野猪肉腥臊气重，但处理好了，炸出来的肉酱，可就不是饲养的土猪可比的了，混着香菇丁，码上黄瓜丝，鲜美的恨不的吞下舌头去。 饭后，宋红果赶去上班，路上又碰上王二妮。 王二妮先是得意的跟她炫耀，她也帮王长江弄到了进厂的名额，现在王家人都捧着她，把她当救世主一样。 接着又鄙夷的吐槽，一份工作，还是没啥出息的岗位，一辈子都能看到头，却叫王长江激动的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简直没眼看。 最后才忍不住烦躁心疼，就那么份破工作，花了她四百块钱，这段时间卖药挣的钱都特么的搭进去了，还欠了人情，害得她在周生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宋红果听的纳闷，“你欠人情，跟周生又有什么关系？” 王二妮郁闷道，“我找的那人，原以为是给我面子，谁知，他说是看在周生的份上，才答应把那份工作卖给我。”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就没想过，这或许是周生的套路？” 王二妮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他没道理这么做。”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劝，卡着点赶到医院，处理了没几个病人，就转来一台急诊手术，她又匆匆跑去手术室，一直忙活了近俩小时才下台。 这台手术难度大，饶是宋红果也一直提着心，结束后，才算落了地，一摸后背，衣服都湿透了。 屋里闷热是其一，压力山大是其二，这会儿呼出那口气，宋红果正打算回门诊歇着，就见王素丽带着个女人，朝着她走过来。 宋红果几乎瞬间猜到了那女人的身份，看来这就是新来的同事了。 二十岁左右，身段玲珑有致，一张白皙光滑的脸，让原本五分的容貌，瞬间就提升到了八分。 最叫人无法忽视的，是她的一双眼，大而明媚，仿佛会说话。 她未语先笑，态度摆的十分友好。 显然王素丽对她很是满意，给俩人做介绍时，笑的合不拢嘴，“宋医生，这是沈悦，以后咱们就在一个科室共事了，说起来也巧，你俩还同岁呢，相处起来肯定更有共同语言，哈哈哈……” 沈悦微笑着，谦逊又客气的打招呼，“宋医生，你好，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没有因为她的名气就上赶着捧，也没有过多的热情寒暄套近乎，这样落落大方的态度，恰好是宋红果喜欢的。 宋红果淡淡笑着回应了几句，“说什么关照啊，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一起共同进步。” 沈悦很自然的接过话去，“好，宋医生是前辈，以后我要是工作中遇上什么不懂的，届时还请宋医生多多指点才是。” 她这番话说得很真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你，让你不自觉地就想点头应下。 宋红果心口一动，好家伙，这得亏自己是女人，对女人有免疫力，换个男人，哪里能扛得住吆？ 女人的妩媚，有的是体现在出色的容貌上，有的是在言语上的挑逗，但沈悦，显然段位更高，这位在一颦一笑间，像是不经意的流露，却也如千百次的演练，才能如此驾轻就熟、挥洒自然。 分开后，宋红果忍不住问系统，“你觉得新来的这个沈悦怎么样？” 系统斟酌道，“第一印象倒是不错啦，她长得太符合过去那种大户人家挑儿媳的标准了，端庄大气、沉稳有度，说话听起来，也颇有章程，就是还不知道内里是个啥样，本事有多少……” 顿了下，它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对她没好感呀？” 宋红果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她难道表现出什么排斥的情绪了？ 系统干笑道，“咱俩也处了这么久了，你开不开心，我还能体会不到？刚才，明明沈悦表现的挺好，可我却瞧着，你对她，像是不远深交的样子，潜意识的都在防备，这是为啥啊？难道是同为优秀的女人，天性上就互相排斥？” 宋红果哼了声，“我有那么小气？” 系统纳闷，“那不然呢？你咋解释你对她的疏离？” 宋红果拧眉，“我刚才态度疏离吗？没有吧？我觉得自己表现的挺礼貌客气的，毕竟第一次见，我还能热情洋溢？” 她还嫌掉价呢。 系统也不知道咋解释，光棍的道，“反正，你对她的态度，不太对劲。” “那她对我呢？” “瞧着倒是没问题……” 宋红果不说话了，她也没瞅出啥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对沈悦亲近不起来，连齐美淑都不如的那种。 回到门诊，许向红也跟她谈起沈悦，言辞间很是有些欣赏，夸她行事大方得体，说话也进退有度，据说在学校里，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实习其间，专业技能也屡受带教医生的表扬。 总之，就是沈悦很优秀，分配到她们这儿，科室上下都对她抱有很大的期待，连领导那里都挂了名号的。 宋红果听完，心里都说不来是什么滋味。 系统冒出来，语气有些火急火燎的，“我咋有种她想跟你打擂台的预感呢？她到底哪来的底气？” 宋红果倒是没慌，平静的道，“有竞争是好事儿，可以促使我不断的进步，省得哪天被夸得轻狂了，不知道自己斤两。” “可是，你不怕她踩着你上位啊？” “只要她有那个本事，我甘愿当她的踏脚板。” 系统“啊？”了声，“为啥啊？你就一点不吃味嫉妒？” 宋红果淡淡一笑，“吃味嫉妒？不存在的，这世上比我厉害的人不知凡几，就像在前世，我的医术，在科室里还排在末尾呢，那么多主任医生，都比我强，我嫉妒谁去？人家付出的也比我多啊，工作更辛苦更尽心，成就在我之上，不是理所当然？” “你也说了，那是前世，那些主任医生个个临床经验丰富，比起厉害理所当然，可在这个年代，你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存在啊，沈悦凭什么能跟你叫板？” “你急什么？都是未知的事儿，或许，人家啥意思都没有，不过是你庸人自扰而已。” “……”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本章完) 第590章 模仿她 二更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韩英声情并茂的跟她说着昨天去教训李念槐的精彩过程，“那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样子货，我还没放大招呢，他就吓的开始自己往回收了，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想收就能收回来的？” 宋红果兴致勃勃听着，“然后呢？” 韩英鄙夷道，“然后，他自个儿主动说，当着全车间的人，把这件事给澄清，说他就是不满你不肯扒拉娘家，这才言语中伤，那些话都是假的，你其实已经跟李家断绝关系，没有养李家仁的义务……” “那车间里人听了是个什么反应？” “差点没揍他，还是车间主任站出来维护住了秩序，不过拦住大家的手，拦不住他们的嘴啊，把他给骂个狗血喷头，车间主任也很生气，让他写书面检讨，喔，还说让他来找你道歉，求你原谅呢。” 宋红果摇头，“不必了，我不想见他。” 韩英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已经帮你回绝了，他那张脸有什么可看的？即便是道歉，也不是诚心实意，没得还得膈应自己，还是写检讨好，到时候，我给他贴在宣传栏里，助他扬名全厂。” 宋红果冲她竖起大拇指，“干的漂亮。” 韩英得意洋洋，“那是，我也是有手段的人。” 宋红果噗嗤乐了。 俩人正说笑着，就看到沈悦端着饭盒走进来，跟她一起来的人，也是今年刚分配到医院的医生，在刘静之前待过的内科，好像叫朱红缨。 她们并未往这边凑，打了饭菜后，坐在稍远一点的桌上，就见没一会儿的功夫，沈悦就跟周围原本不认识的人，都说上话了。 这种社交能力，恰好是宋红果没有的，而且，沈悦说话谦逊有礼，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很容易收获旁人好感。 韩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奇的问，“那谁啊？” 宋红果道，“我们科室刚分来的新同事。” 闻言，韩英“喔”了声，明显没了啥兴趣，只随口嘟囔了句，“长得还挺耐看的，气质也不错，希望别是个花架子……” 花架子么？自然不是的。 到了下午，看了沈悦如何诊治病人后，王素丽就给予了高度评价，尤其她写的病例，简直就是宋红果的翻本，王素丽就更激动了，甚至还特意说给韩雪和齐美淑听，得亏俩人对王素丽了解的足够深，不然非得心塞不可。 她们都是工作了近两年的老同志了，却被新来的医生给比了下去，脸面上能好看吗？也就王素丽，大大咧咧的，半点不把这种微妙情绪放在心上，只单纯的为科室里又多了一员猛将高兴。 至于宋红果，在听说后，若无其事的的该干啥就干啥，半点不受影响，只心里多了些提防，不是提防被超越，而是肯定了沈悦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那么熟练规范的写出与她类似的病例来。 显然，之前仔细研究学习过。 还是模仿着她的套路。 这算什么呢？ 系统言之凿凿，“她在模仿你，走你走的路，然后再逼的你无路可走，你医术肯定比她好，但是，你不爱出风头，不喜经营名声，这就给了她施展的机会，她只要不是比你差太多，就能上位了。” 在前世，这种事儿，屡见不鲜，很多有能力的人不喜张扬，默默无闻的耕耘，在岗位上几十年，哪怕做出的贡献无数，可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有些善于钻营的人，脑子里也就装了半瓶子水，却能混的风生水起，被人追捧成专家大师。 公平吗？似乎是不公平的，但这也不犯法，不过是两种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所以，宋红果平静的道，“善钻营也是一种本事，只要她不来招惹我、算计我，她能做到什么地步，都是她的本事。” 系统却很不甘心，“我觉得她来者不善，真不管吗？” “要是真的来者不善，那就更应该让她蹦跶了，蹦跶的越欢，才能露出越多马脚，不怕她有本事，就怕她藏着掖着，或是没本事装有本事。” 前者，让人防备她别有用心，后者，怕她搞出啥安全事故，连累科室和医院。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天，心里就有数了，沈悦可以模仿她写出最规范完善的病例，在某些常见妇科疾病的诊治上，也处理的游刃有余，显见是有经验丰富的医生亲自指导过的，连剖腹产手术，也能上台完成，但稍微复杂些的疾病，她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尤其是难度比较高的大手术，她根本接不住。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如今科室里，也就只有宋红果才敢做，其他人只能给她当助手配台。 沈悦才毕业，能做到如今这份上，其实已经能称得上一声优秀了，如果，前面没有宋红果做比较的话。 珠玉在前，不是天纵英才，很容易就被衬托成鱼眼珠子。 但沈悦并未有任何异样的情绪，还是一如以往的认真工作，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并没有太张扬，也没急着表现。 不过，她经常跟宋红果请教问题，态度非常好学诚恳，叫人无法拒绝。 系统对此，很是愤愤不满，“她这是想干啥？再给自己立个谦虚好学的人设吗？现在科室里都夸她对待工作积极认真，对待同事亲切有爱，再加上个钻研学问，呵呵，胃口可真大，模仿你都没个上限了，啥都跟着你学，学会了呢？是不是就打算取代你了？这个赝品！” 偏偏眼下，你还真不能拿她如何，因为人家甭管哪样都立的住脚，你要是干涉，那绝对是心胸狭窄、妒贤嫉能。 宋红果能干那种蠢事？当然不会，沈悦能沉得住气，她只会更淡定，真正有底气的人，根本不怕被模仿。 沈悦正式上班后，王素丽很痛快的批准了姚云去支援水库建设的请求，整个医院，就她一个，但放眼全厂，人就多了，最后定下十几个人，但这次去，就没有啥欢送仪式了，低调的近乎敷衍，只工会的主任出面交代了几句，就催着他们走了。 几个人走的这么低调，心头难免有些不平，还有些惴惴，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只能寄希望到清河水库，可以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作为，也享受众人的羡慕和追捧。 这些人走后，其他医院来学习的同行们到了。 第591章 培训学习 一更 第一拨来的人，基本都是本县的医院同行，有七个，在宋红果看来，七个就不少了，但问清她们的单位后，她才发现，镇卫生院的一个都没到。 王素丽解释道，“镇卫生院的同行不是不想来，而是得等下一拨，不然一次来的人太多，咱们这边也安排不开，你也教不过来，还累，所以，还是多分几拨吧，咱们轻松，她们也能学的扎实，对彼此都好，你觉得呢？” 宋红果自是笑着说好，就是想着，这么安排的话，怕是年底都排不完啊，毕竟学习周期并不短，根据她们吸收的情况，最少也得半个月，要想学扎实点，就得一个月往上了，若是还想上手术，那就得一年半载。 宋红果不觉得她们会愿意在这里耗太久，最可能就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对付些妇产科常见病的处理，倒也差不多够用了。 她其实最想传递的还是病例规范书写，以及妇科健康知识方面的宣传，还有那些实用又简单易学的急救技术。 这些，恰恰不用太长时间，三天就够。 所以，她在了解了她们的大致情况后，等到门诊不忙了，就集中起来开始搞培训，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就是让那些知识和技术尽量普及开来。 科里的其他同事有空也会跟着来学，尤其是沈悦，学习的尤为认真，她手里拿的书，赫然就是宋红果出版的那本，书上标注了不少内容，还用笔画了很多重点，显然可见，她平时是下了大功夫的，并不是做做样子。 宋红果在教心肺复苏时，她更是积极上手参与，比来学习的那些外院同行们都上心，这努力的姿态，让旁人有压力的同时，却也对她更为赞赏。 没人能抵抗一个热爱学习、认真工作、为人处事还谦逊有礼的人！ 系统气不过的吐槽，“哪儿都有她，她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偷师的，整天围着你打转，刷存在感，是想干啥？哼，当谁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呢，不就是来分你的风头吗？看她蹦跶的，那些人眼里都没你了，净夸她好呢，明明出力的人是你……” 宋红果无所谓的道，“那也是她的本事，再说她也没耽误工作，都是不忙的时候才凑过来，我还能撵她走？” 别说撵她走，但凡她表现出一点不悦和排斥，都会被人放大了去说道，她才不会那么傻，去给沈悦当参照物、垫脚石。 所以，沈悦想来就来，看她能坚持多久。 系统很是不甘，憋屈的要命，“看她这么蹦跶，我就心烦，她是不是上辈子混过后宫啊，可真是懂得如何抢宠，偏偏一副无辜的样儿，这段位，连杨容月都比不了，你说，她到底是想干啥？” 宋红果淡淡的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你急什么呢？” 系统心想，它能不急吗，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都快被人抢占了，宋红果不在意虚名，可它看重啊，此消彼长，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沈悦没有恶意也就罢了，但显然，她有备而来，尽管，到目前为止，她啥坏事都没干过。 越是这样，越是叫人不放心。 它跟宋红果商量，“你每天耗些积分，让我去盯着她好不好？” 宋红果想了想，答应了，“她在医院时不用，只中午或是晚上下班后，去盯一会儿就行。” 就当未雨绸缪吧。 系统见她同意，高兴的不得了，摩拳擦掌，拍着胸口跟她承诺，一定会尽快揪出沈悦的狐狸尾巴。 可惜，它连续盯了三天，半点异常都没发现。 系统实在不解，“她在医院里装模作样也就罢了，怎么回到家里，也看不出啥问题呢？难道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就是真实本性？她对你，并没有恶意，也不是抢风头、想取代，人家只是单纯为了工作，从头到尾全是我想多了？” 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道，“要么，她的确是没恶意，是咱们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要么，就是她太会伪装，哪怕是私底下，都不敢有半点放松，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露马脚，无懈可击。” 系统听的都紧张起来，“你说的后面那种情况……咋那么像是专业的那啥呢？” 宋红果后脊梁也隐隐发凉，皱眉道，“但愿是我猜错了。” 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有这么个人千伏到她身边，不管她想谋划什么，都很大可能会连累到自己，还有科室和医院。 甚至，她还想到了霍明楼身上，万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系统也想到了，激动的道，“我去，她会不会是想隔山打牛，呸呸，我男神才不是牛，我的意思是，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呀？” 宋红果默了一会儿，有了决定，“你每天再多抽出些时间去盯着她，盯紧了，看她每天除了工作之外，都干了什么，跟什么人有接触。” 系统忙不迭的应下，不过该提醒的还得提醒，“那样要花好多积分呀，比人工降雨还费钱呢……” 提到这个，宋红果也肉疼，但还是咬牙道，“该花就花，大不了，再卖一批古董。” 反正，还有曾哥托底，倒也不担心负债累累，就是想攒出个博物馆，怕是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了。 系统见她这么舍得，大夸特夸了一波，就去紧盯沈悦了，它就不信，沈悦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装。 搞完三天集中培训，宋红果就带着她们去门诊上学着如何诊治病人了，常见病什么的都好说，就是碰到病情复杂的，要多费些功夫。 她也不藏私，各种接诊处理的方法技巧，还有开出的药方，一些常用的技术，她都大方分享。 那七个人，一开始还担心她留一手，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们都没敢太指望能学到啥，谁想，人家直接上干货，一点不小气，甚至大方的过头。 这觉悟和境界，不服都不行呀。 没了沈悦在门诊上刷存在感，众人终于深刻体会到宋红果的好了，学习起来也劲头十足，每个人都捧着个本子，记录的密密麻麻，全是宋红果分享的临床经验，还有不少独家中药方剂。 这可都是她们闻所未闻的，一个个的在心里感慨，这次来培训学习，可是来着了，捡着大便宜了。 几个人对宋红果的态度，显见的越发尊重和感激，总算有了对待老师的样子。 系统见到这番改变，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哼道，“她们可算是良心发现了，我差点以为你教了一群白眼狼呢，敢情还有的救呀……” 宋红果知道它是在为自己抱不平，笑道，“行了，计较这些，没得气着自个儿，反正我也没期待过什么感恩，问心无愧的完成领导交代的工作就是。” “你就是太老实！” “……” 她要是老实，猪都得笑了。 第592章 进山打核桃 二更 连续带教了几天，宋红果请假休息了，倒不是觉得累，而是想陪孩子去山上打核桃、逮兔子。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赶大集，这谚语里的月份是传统农历，换算成阳历，眼下正是打核桃的好时候。 村里有些人家的房前屋后就有种植，她家的大院子周围，栽种的却都是果树为主，想吃核桃，得进山里去找。 俩孩子听说她特意休息陪他们上山玩儿，都很高兴，隔天，早早的就起来准备上了，换上利索耐造的衣服，带足水，还有能补充体力的零嘴，背篓、麻袋，篮子更是不可或缺，除此外，就是趁手的小工具，比如小铲子，能随时挖野菜。 宋红果准备吃的，中午就在山里野餐，她做了俩盒子紫菜包饭，既能当菜，又是主食，吃起来还美味方便，另外，就是些水果和调味料，调味料是为猎到的野鸡和兔子准备的，到时候处理好了，抹上调味料可以烤着吃。 吃过早饭，母子仨就出门了。 顺着溪流，越往山里走，环境就越清幽，沿路，也碰上几棵核桃树，不过都已被村民们先打光了，倒是柿子树上，因为还不到采摘的时候，还结的硕果累累。 为了少走冤枉路，宋红果喊出系统来，让它帮着寻摸，发现还没采摘的核桃树后，再直奔过去。 系统干活是没说的，还一下子找到了好多棵，就是离得都挺远的，宋红果带着俩孩子，走走停停，其间吃了一个甜瓜、两个西红柿，一包钙奶饼干后，总算是到了目的地，看见树时，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俩孩子更是兴奋不已。 那几棵核桃树生的不算高大，但架不住密密匝匝结满了核桃啊，看着就充满了大丰收的喜庆，如何叫人不高兴？ 宋红果全副武装好，拿着杆子打核桃，一竿子下去，核桃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跟下雹子似的，没一会儿，就铺了一地。 等她停下动作，才让俩孩子去捡。 怕被核桃砸到头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核桃树上特别喜欢生一种绿色的带着毛的虫子，哪儿碰到，那儿就跟针刺似的疼，没个三五天好不了，那滋味，被刺过的人才懂，简直一言难尽，即便有土办法处置，也得受不少罪。 宋红果是深有体会的，所以才会避如蛇蝎。 再没有往家里划拉吃的更幸福的事儿了，兄弟俩捡核桃捡的十分欢乐，但很快问题就来了，只一棵核桃树的产量，就能装满一麻袋和一背篓，剩下的那些棵树，岂不是只能干看着却吃不到？ 这就叫人难受了。 瞅着兄弟俩那纠结的小表情，宋红果很想说，其实，就是这一麻袋和一背篓，她们娘仨也弄不回去，这得有小两百斤呢，她哪背的动啊？ 但见俩孩子还在心疼没捡到手的核桃，就忍着没雪上加霜，想了想，倒是有了主意，挽袖子，带着他俩找块趁手的石头，开始砸核桃，去掉外头那层青色的壳，至少能减少一半的份量。 兄弟俩大喜，去掉一多半份量，就能省出一多半的空，那就能再多捡些核桃背回家了，完全不考虑，背着那么重的东西，走山路累不累。 砸核桃没啥技术含量，就是拼个熟练手速，母子仨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活儿干完了，找了块朝阳的石头，把核桃摊晒上，这样也能减轻下分量。 接着，母子仨又去打核桃、捡核桃，直到忙活到中午，宋红果气喘吁吁的摆手，“不干了，下午再说，先吃饭。” 好家伙，这比她上班可累多了。 反观俩孩子，倒是没见多遭罪，还精神头十足。 吃了饭，补充了体力，宋红果让系统放出几只兔子来，装模作样的去草丛里转悠了一下，就拎着俩只回来了。 一只带回家吃，另一只就在这里处理了，抹上料，放在架起来的火堆上烤。 没多久，兔子的香味就飘散开来，明明娘仨才吃过紫菜包饭，可看着那诱人的光泽，肚子又饿了。 宋红果怕兔子肉烤不透，用刀子化了几下，也更方便调料入味，等把孜然粉和辣椒面撒上后，红亮的皮渗出油脂，滴落到火里，猛窜起的火苗炙烤着兔肉呈现出微微发焦的色泽，香味更浓郁了，勾的人不停的分泌口水。 等到能吃了，宋红果忍着烫，迫不及待的用刀子分割成小块儿，吃进嘴里的刹那，眼睛都发光了。 俩孩子更是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美食的抚慰能力还是强大的，享用完香喷喷的烤兔子后，宋红果感觉自己的战斗力又回来了，还能再打一棵树。 然而现实是，她扛起那一麻袋的核桃都费劲儿，更不用说还有满满一背篓了，全部运下山，根本不可能呀，再吃一只兔子都没用。 凌志发愁的不行，“这咋办呀？” 宋红果无奈摊手，“只能回去搬救兵。” 搬救兵，也就意味着，这里的核桃得共享出去，总不能叫人家白来给她干活呀，人家肯定也想要核桃，毕竟，这里的核桃是集体的，又不属于谁。 凌志自然也明白这道理，想了想，建议道，“那您找乔叔叔吧。” “嗯？”宋红果意外的看着他问，“为什么找他？” 凌志道，“如果找舅姥爷，他肯定会召集全生产队的人都来打核桃，我也不是想吃独食，但咱们今天捡的这些，怕是都要保不住，就是舅姥爷没意见，其他村民们见了，心里也会有想法，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宋红果好奇的又追问，“那你觉得找乔叔叔就没这些事儿了？就能保证他不会有其他想法？” 凌志迟疑道，“他应该，是不愿意节外生枝的，而且，他肯定也想多捡些核桃回去，他家里的日子，比起旁人来，都要过的艰难些，有回我看见他侄子出门抱柴禾，瘦的不像样子，走路的时候，腿都打晃，满园说，乔家只有乔叔叔一个人赚公分，还是只能拿旁人的一半，家里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只能用瓜菜代替，但瓜菜吃了不长劲儿……”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 宋红果摸了摸他脑袋，“你说的没错，那咱们就请他来帮忙吧。”(本章完) 第593章 退婚再起波澜 一更 母子仨只拎着个背篓下山了，百十斤的麻袋藏在了茂盛的草窝里，做好了遮掩，倒也不怕被人惦记了去。 下山的速度就快了，回到家，也才三点多，凌志去找了乔永辉来，宋红果简单一说，他就应了，毫不犹豫。 宋红果提醒，“这事儿，最好不要叫旁人知道……” 虽然核桃也算不上啥稀罕东西，但就怕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一句挖集体墙角，他们可就说不清了。 乔永辉语气复杂的道，“我明白。”说完，又补了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核桃不是粮食，可能滋补身子，也是好东西。 宋红果笑道，“是我请你帮忙，怎么道谢的反倒是你？顶多，是咱们双赢而已，你太客套了，我都不好意再麻烦你了，既然你没意见，那咱们这就走？” “好……” 再次上山，俩孩子自是不用再跟着了，体力也不允许，便是宋红果也是偷着喝了点灵泉水，才能勉强跟上乔永辉的节奏。 七拐八绕，到了地方时，宋红果气喘吁吁的坐到石头上，锤着两条腿，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要不是非要她带路，打死她都不想再跑这一趟。 这次是累大劲儿了。 乔永辉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精力旺盛的把所有的核桃都打了，他也带了麻袋上山，全都装满后，约莫得有五六百斤，够吃很久的了。 他心里感激，奈何嘴拙，对着宋红果说不来那些煽情的话，只迟疑着问她，“你还能走吗？要不，就再歇一会儿？” 宋红果看了眼手表，苦笑着站起来道，“不歇了，走吧。” 再歇，天就太晚了。 乔永辉不放心的又问了遍，“真的能走？” 休息了一阵，多少好受了些，宋红果咬牙站起来，“能，你在前头，我慢点跟着。” 乔永辉见状，便不再说啥，扛起她的那个麻袋，手里还拎着一筐子，健步如飞的走在了前头。 宋红果，“……” 人和人之间的体力差距，就这么大吗？ 她跟在后面，那真是全凭一口气在硬撑着，其间还又偷喝了点灵泉水补充体力，不然真得累瘫在山里头。 这次打核桃，玩的代价可大了。 系统只能嘴上同情她，却也帮不上忙。 回到家时，已经快六点了，宋红果进门就瘫在了躺椅里，兄弟俩一个端水，一个捶腿，都有眼力见的很。 乔永辉放下麻袋，转身就走。 宋红果喊住他，“你也不用急，那地方偏僻，村里人都不知道，你明天再去背回来也是一样的。” 乔永辉“嗯”了声，至于听不听的，就不知道了。 他离开后，凌志道，“刚才，姚家那边来人，去姨姥娘家闹了……” 宋红果诧异的问，“姚家？是之前跟你二表舅定亲的那个姚家？他们来闹什么，不想退亲？” 凌志点了下头，“姚家来了好几个人呢，有唱红脸的，也有唱白脸的，折腾的动静不小，大半个村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你姨姥娘怎么应对的？” “姨姥娘态度很坚决，退亲就是退亲了，连之前给的定亲钱都不要，还有送给女方的布料子，也不收回，权当是补偿。” 闻言，宋红果拧起眉头来，“这边退让，姚家那边怕是不但不会领情，还会得寸进尺啊。” 凌志一脸佩服的看着她道，“您说对了，姨姥娘越是退让，姚家就越不愿意撒手，他们一口咬死他们家闺女，跟二表舅处的好，分开他们太心狠了，俩人以后谁都过的不幸福，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媒人也出来打圆场，说两家本来就没啥大矛盾，那些误会也早就说开了，连姚家那位儿媳妇，都撵回娘家去了，他们很满意二表舅这个女婿，喔，还说了会增添嫁妆……” 宋红果嗤笑道，“这是知道你二表舅进厂当了工人，才又想死乞白赖的攀上来，也不嫌自家闺女掉价。” 这样硬缠上来的婚姻，又能过的多好？ 凌志道，“姨姥娘也是这么骂的，骂他们不要脸，说啥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么上赶着的媳妇儿，赵家不稀罕……” 后面还有很多难听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宋红果见他小脸涨红，也猜出来了，乡下骂架，总不免夹杂着些污言秽语，对孩子们来说，实在不宜听，但生在农村，这种事儿，又不能全避开。 她揉揉眉头，只能斟酌着提醒道，“以后去看热闹，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就捂住耳朵，还有，不文明的语言，不准你们学。” 凌志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最后怎么解决的？” “舅姥爷来了，也去请了姚家那边的大队长，俩家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姚家灰头土脸的走了，姨姥娘当着村里人的面，又重申了一遍，他们跟姚家的亲事退了，以后会给二表舅再找个好媳妇儿，这么看，应该是解决利索了。” 宋红果“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到底利不利索，还得看她那位二表哥，能不能抗住姚家那位姑娘的温柔攻势。 姚家人来二姨家闹，那位姚家姑娘只要不傻，肯定会私底下去找二表哥，用情打动人，拴住了男人的心，比啥死缠烂打都管用。 她的猜测，很快就灵验了。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宋红兵见到她，就满脸八卦的道，“今上午，有位姑娘去找你二表哥了，听说长得还不错，拽着你二表哥的袖子，不停的抹眼泪，当时，正是上班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 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韩英好奇的问，“然后呢？” 宋红兵笑道，“那姑娘一直等到他下班，然后俩人就一块儿走了呗。” 韩英不满的挑眉，“就这样？没了？” 宋红兵摊手，“我也是听孟秋生说的，孟秋生能提醒两句就是给面子了，难道还能指望他去盯着看？” 韩英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个半截，平白吊人胃口。” 宋红兵好脾气的认错，“行，是我不好，回头我再帮你打听后续去。” 韩英不领情的嗤了声，“用不着你，我问红果不是更清楚？” 宋红果假意恼道，“你俩看热闹都看到我表哥头上来了？” 宋红兵干笑。 韩英知道她不是真恼，缠着她问，“说说嘛，到底是咋回事儿？我不是看你表哥热闹，纯粹就是好奇。” 宋红果便把赵振生跟姚家订婚又退婚的事儿，简单说了遍。 韩英听完这前因后果，兴致就淡了，“唉，这种事一点不新鲜，我在工会不知道碰上多少回了，看着吧，你表哥十有八九得中招。” 女人想攻陷一个本就对自己有意的男人，压根就不是啥难事儿。 第594章 事情败露 二更 韩英说完，见宋红果脸上也没点着急，不由问道，“你不管？”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道，“我二表哥是成年人了，他做任何决定，都不是旁人能够干涉的，就是我二姨想压着他听话，也得他愿意配合，不然，还能打断腿把他关起来？” “所以，就由着他吗？他做的决定未必理智啊，按你说的那种情况，他要是还跟姚家姑娘纠缠在一块儿，可不是啥好事儿。” “可现在强制拦着他，逼着他再找旁人结婚，也未必就是更明智的选择呀？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能知道以后他会过成个什么样子？好不好的，都应该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旁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去替他做决定。” 韩英听明白了，深有感触的点点头，“你说的对，谁也不能替旁人的人生负责，日子过得好不好，只能他自己说了算，旁人再尽心尽力的为他打算，他不领情，都是白搭，搞不好，还会落一身埋怨，那更冤枉。” 宋红果又补上一句，“尤其是感情这种事儿，旁人最不宜掺和。” 韩英闻言，有些怔怔出神。 宋红兵清了下嗓子，转移了话题，“你这核桃是咋做的？也太好吃了，还有多的不，我厚颜讨一点当零嘴吃……” 她昨天辛苦弄回家的那些核桃，得有一百多斤，早上剥了些，她干脆做成琥珀核桃，给孩子当零嘴吃，顺便也带了些，给韩英尝尝。 “就带了这一小包，你喜欢吃的话，家里还有核桃，明天我再给你带些来。” “那我可不客气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刚才微妙的气氛便自然而然的散了。 下午上班，李贺来门诊找她，说了按她提供的线索，发现了胡先国和周小玲偷情的证据，接下来，便准备安排人捉个现行。 那俩人也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要孩子心急，总之几乎三天两头的去那处院子里私会，想抓的话，容易的很。 唯一的顾忌就是，不能把宋红果和霍明楼牵扯进来，不然事情败露后，胡家肯定要怨恨上宋红果。 宋红果道，“我相信你们的本事，尽管去办吧。” 李贺颇有些迟疑的提醒，“这事儿一旦败露，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您可得想清楚了，比如李念雪和李念槐，都会有间接的影响，他们要是出了事儿，李家也就不消停，兜兜转转的，说不定还要跟您扯上关系……” 宋红果点头，蝴蝶效应嘛，但该扇动的翅膀还是得扇啊，不然，连眼前的麻烦都过不去。 李贺走后，系统就八卦的跟了上去，哪里有热闹，哪里就少不了它，但直到晚上回来，热闹也没看上。 系统郁闷的吐槽道，“还以为今晚上就能上演一出捉奸大戏呢，白激动了，李贺也是够墨迹的。” 宋红果倒是淡定，“他们做事，都是求稳，总得准备妥当了才好出手。” 系统心有不甘的哼了声。 宋红果转而问道，“你去盯着沈悦，最近有发现吗？” 闻言，系统就一下子泄气了，“没有呢，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咱们判断有误、想太多了，她的日常生活，简直再正常不过，相处来往的人，也都挑不出毛病，反正，就是一点问题没有。” 宋红果淡淡的道，“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系统愣了下，“啥意思？” 宋红果冷笑道，“这世上，哪有活的无懈可击、毫无破绽的人？如果有，那半多是伪装出来的一种假象，因为心里有鬼，才会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处处都要做的完美，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系统恍然，“对啊，那我还继续盯着？” “嗯，盯着，或许是条大鱼呢。”上回因为她收拾冯秋萍，揪出一个肖春生，继而引发出那场不大不小的震动，后来更是牵扯了不少人进去，这次，又招来个沈悦，也不知道将来，又会搞出什么阵势了。 宋红果犹豫着，这事儿，要不要跟霍明楼商量下。 系统斟酌道，“还是再等等吧，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咱们怀疑她有问题，万一男神再想多了呢？就是他相信你，把这事儿报上去，上面派人来查，也查不到啥啊，连我都查不到呢……” 闻言，宋红果便打消了念头，系统说的对，要是告诉霍明楼，他肯定要报上去，但之后什么也查不到，上头会怎么看霍明楼不知道，但多半要以为她是担心会被沈悦超越，故意在为难打击沈悦。 那可就冤枉了。 按下这事儿，她连赵振生和姚家的纠缠都没多管多问，就一心等着胡先国和周小玲的丑事败露了。 等了两天，这雷终于爆了。 系统赶趟的看了个现场版，还搞了个直播，回来后，跟她兴奋的一番描述，搅和的她大晚上的愣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那俩人也是作大死，进了屋，连院子的大门都没关，不对，是顾不上，俩人就跟八百年没亲热过似的，见了面就搂住一阵猛啃，太辣眼睛了……” “这种尺度的戏，你能看了？” “呃，脖子以上的能看……” “……” “直播间的吐槽声才多呢，亲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就跟那啥小电影似的，跳过情节，直奔主题……” “打住吧，说重点。” “嘿嘿，你不乐意听啊，是不是怕污了耳朵？行吧，说重点，就是他俩互相啃着进了屋，忘了关大门，然后李贺亲自上阵，在附近闹出点动静，让四邻八舍的以为出了贼，一个个的追了出来，他再引着他们追到那院子里去，接下来，就不用说了，俩人的那点丑事全都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了……” “李贺顺利躲开了吧？” “放心吧，谁也没看清，他身手好着呢，跳墙的动作帅我一脸。” “那邻居们，闯进大门后，是听到了动静，还是直接进屋看了个正着？” “嘿嘿，自然是先听到动静，再进去看个正着了，你懂的，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嘛，是拦不住的……” “那万一胡先国说他们是正经的交往关系呢？” “这就是李贺为啥选在今晚动手了，哈哈哈，今晚恰好有个认识胡先国的人，要去这附近的邻居家做客，总之，就这么明晃晃的碰上了，还脱口而出喊破了胡先国的身份，那震惊的表情，谁还能猜不出来啊？而且，这人跟胡先国不太对付，所以，是一定会抓住他的这个把柄，把事情闹大的……” “那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事情捅到公安那儿了，胡先国和周小玲都被带走了，至于后面咋处理，就得看胡家跟那些人博弈的结果，不过再如何博弈，那俩人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按时下的法规，得去那啥吧。” 第595章 处罚结果 一更 这一晚，胡家人是注定睡不着了，而宋红果听完这场大戏，思量的有些多，也熬到很晚才迷糊过去，翌日，便起来迟了。 凌志还担心她是不是病了，关切的摸了摸她额头，见没发热，才踏实了，想着或许是那天上山打核桃累着了，便也没喊她起床。 兄弟俩先下炕去院子里忙活了。 宋红果一直睡到六点半才醒，起来进了厨房，就看到兄弟俩，一个烧火，一个在锅里翻着菜，不由问道，“怎么没叫妈妈呢？” 凌志解释道，“想让您多睡一会儿，早饭我也能做。” 宋红果笑着往锅里看了眼，“这是打算做什么吃啊？” 凌志道，“西红柿鸡蛋面，我就做这个最顺手……” 吃好大儿做的早饭，宋红果也不挑，点了点头，“那就吃这个，再捞点咸菜出来，就捞舅姥娘腌的那个吧，酸爽开胃。” “好……” 用过饭，宋红果骑车去上班，到了门诊，就听到了胡家的八卦，昨晚闹得动静那么大，想压是压不住的，那一片住了不少厂里的职工，传遍全厂，是迟早的事儿，胡先勇还又被拎出来念叨了一遍，谁叫他跟胡先国是亲兄弟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去病房楼做手术，韩雪给她搭台，结束后，拉着她吐槽道，“俩人真不愧是亲兄弟，都一样不是东西，啥恶心的事儿都干的出来，也不知道育红班的周小玲图啥，自身条件又不差，找个像样的男人结婚过日子不行吗？非得跟个结婚的搅和在一块，看吧，现在丑事败露，这辈子算毁了……” 宋红果问，“也不知道咱厂里会怎么处置她？” 韩雪想也不想的道，“肯定轻饶不了，工作是别想了，名声也没了，这辈子都甭想抬起头做人，我估摸着，最少也得去劳动几年吧。”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道，“可我听说，她跟邱秀玉关系不错，当初能进育红班，也是邱家在背后出力，或许，看在邱家的面上，不会罚的那么重呢。” 闻言，韩雪拧起眉头，迟疑的道，“邱副厂长应该不会掺和这种事吧？沾上了，可不好脱身……” 宋红果笑起来，“也对，但凡不傻，这种事儿，肯定能躲则躲。” 邱信志那么聪明的人，最会权衡利弊，周小玲又不是他亲闺女，平时帮一把就算了，这种时候，哪还会管？ 韩雪赞同的点点头，“不过，邱家能躲，胡家就没法躲了，听说，胡局长气的心脏病都犯了，就这样，还去公安部门，替大儿子操持呢，也不知道，胡先国能落个啥下场，总不能比周小玲罚的轻吧？”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那可说不准，你忘了胡家的闺女嫁到哪儿去了？市公安局的孙家，有这么一门位高权重的亲家，这件丑事想抹平不容易，但想往轻里罚，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韩雪脱口而出，“那不公平！” 宋红果摊手，“公不公平，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韩雪默然。 到了下午，这事就有了结果。 是系统回来告诉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判了，才三年，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影响这么恶劣，咋才判三年呢？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太不公平了，之前厂里那些乱搞男女关系的，不但那啥，严重的，还有判十年的呢……” 宋红果听了后，倒是不意外，“是孙家出手干预了吧？” 系统“嗯”了声。 宋红果沉吟道，“这么说的话，孙常友这原则性也不强啊，张红梅那样的性格，没有拦着吗？” 系统郁郁的道，“赶巧了，胡春晓查出怀孕，听说她大哥出了这种事，情绪非常激动，动了胎气，都住院观察了，张红梅再不愿意，为了大孙子，也得妥协。” 宋红果感慨，“这怀的可真是时候啊。” 系统不甘的哼了声，“拿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要挟，将来也得不了好，之前，我还觉得她单纯，最起码比胡家兄弟的秉性强，没想到看走眼了，这也不是啥好鸟，简直是非不分……” 宋红果劝道，“行了，为这么点事儿有什么好生气的？其实判三年，已经很不错了，搁在后世，这种丑事，暴露出来顶多被人当成个八卦说道两句，压根就构不成犯罪，道德上的败坏，谁管？搞不好，连工作都能不受影响呢。” 系统闻言，无言以对。 “胡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病的病，倒的倒，胡先国的媳妇儿提出离婚，已经搬回娘家住了，胡先勇今天没上班，在县医院伺候他父母，私下里，摔了不少东西发泄，喔，对了，他现在也顾不上再打听黑市上的事儿了，不过，好像曾哥也敲打过他，俩人勉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曾哥后面有人，他后面有胡家和孙家，势均力敌……”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说曾哥后面是谁给他撑腰？” “不知道呢，要不我去查查？” “还是算了，盯着沈悦就够你忙活的了。” 提到沈悦，系统越发郁闷，“整天盯着她，感觉在做无用功一样，耗费了那么多的积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发现，我都快没信心了……” 宋红果安慰道，“沉住气，别急，现在就是拼耐性的时候，我都不心疼积分呢，你坦坦荡荡的赚就是。” 系统，“……” 它坦荡不起来啊，总觉得占了这么大便宜，以后迟早要加倍还回去。 又过了两天，胡家这桩丑事都没几人提起了，李青秀中午请她去国营饭店吃饭，却聊起这事的后续来。 “念槐这次被刺激狠了，连车间都不去了，请了假，在家里躲羞，乱发脾气，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闹着玩，他也受不了，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戴了绿帽子，唉，跟孩子还动手了，人家孩子母亲能看着不管？” “当嫂子的不好上手，就撺掇着自己男人管，青山、青水也不是个好脾气，说了念槐几句，念槐顶嘴，后来就掐起架来，咱爹，爹上去拉架，还被他们几个给误伤了腰，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念雪也不省心，她谈的那个对象，说来都是孽缘，居然跟胡家是亲戚，表兄弟的关系，你也知道，就是这个胡先国给念槐戴了绿帽子，念槐恨他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胡先国被关起来了，他指不定得扑上去咬下几口肉来出气……” “他现在迁怒整个胡家的人，连带着看跟胡家有关系的人也不顺眼，就让念雪跟于奋分手，念雪自然不肯，还反过头来埋怨他，说他不该迁怒胡家，去胡家门口大骂，连累的她，在于家面前，都没了脸，被未来的婆婆指桑骂槐的甩脸子……” “唉，兄妹俩也掐起来了，谁也不让谁，搅和的家里现在是一团乱，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了，爹躺在炕上，也没个人伺候，我昨天去看了眼，埋汰的都不成样子，他现在老了，没人再愿意听他的了……” 第596章 李家的事儿 二更 今中午的饭店里，吃饭的人不算多，姐妹俩靠角落坐着，一个絮絮叨叨的说，一个安安静静的听。 桌面上，摆着一盘辣椒炒肉，一盘蟹黄豆腐，还有份海鲜疙瘩汤，做的味道都不错，是李青秀问了她的喜好后，点的。 还给她买了汽水。 宋红果听着李家的八卦，丝毫不影响食欲，还吃的津津有味。 李青秀却没啥胃口，眉头一直拧着，对着她说了一通后，心情依旧不见轻快，唉声叹道，“我都快替他们愁死了……” 宋红果终于停下筷子，抬眼看着她，淡淡的道，“大姐，你已经出嫁了，不需要再为他们操心劳神的。” 闻言，李青秀怔了下，下意识的道，“可出嫁了咱们也姓李，那是娘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咋能不管呢？” “那你想怎么管呢？你觉得劝谁能劝动？李念槐能听你的劝放下被戴了绿帽子的羞辱去上班吗？李念雪能不那么自私、多为家里人着想吗？李家其他的人，能从此就和和气气的、尊老爱幼的过日子吗？” 李青秀哑口无言。 宋红果继续道，“你既然什么都管不了，最好的方式便是得体的退出，还能少沾惹一身腥。” 李青秀握紧了杯子，半响后，苦笑道，“红果，咱俩的情况不一样，你可以不管，我不能，就算是没人听我的，我也帮不上啥忙，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要是那样，外人要怎么看我？就是我婆家，也会觉得我没人情味，他们啊，既嫌弃李家，不愿我跟李家有太多来往，可我一旦不管，他们又会讥讽我连自己的娘家都瞧不起……” 宋红果拧起眉头，“你丈夫呢？也是这态度？” 李青秀避重就轻的道，“他工作忙，很少过问这些事儿……”顿了下，呼出一口气，勉强笑道，“红果，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也不是诚心要给你添堵，惹你心烦，而是我心里憋的难受，家丑不能外扬，我能说给谁听呢？只能找你念叨两句，你不用理会，只当陪姐吃顿饭。” 宋红果“嗯”了声，把盘子往她跟前推了下，“那你也多吃一点，有了力气，才能去操持那些事儿。” “哎，哎……”李青秀应着，眉头舒展了些，连着吃了几筷子，又催着她也吃，“你还想吃啥不？姐再给你买，不用替姐省钱。” 宋红果摇摇头，“我吃饱了。” “那你喝汽水。” “嗯……” 吃完饭，李青秀就急匆匆的去了李家，还带着个饭盒，里面装着打包好的饭菜，显然是给李茂海准备的。 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她啥好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大姐这性子，说难听点，就是犯贱，她操心的实在太多了，李家又不是没人，儿子儿媳好几个，连孙子都能跑着打酱油了，哪个不能帮李茂海弄点饭吃？还得她急巴巴的跑去伺候，这不是上赶着叫人拿捏欺负？” 宋红果不想听这个，“你跟去看看吧。” 系统不想去，“有啥可看的？不就那些事儿嘛，看的眼疼堵心，白白糟践积分，还不如浪费在沈悦头上呢。” 今中午沈悦值班，老老实实的在科室里写病例呢，它实在盯的无聊，才撤回来，省点积分吧。 宋红果催它，“让你去就去。” 见她不耐，系统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倒是没想到，这一趟没白跑，还听了点有用的消息。 “你大姐要帮李念槐调动工作，留在铝厂不是被人嘲笑吗，那就换个单位，离得远远的就没人知道这事儿了，你猜李念槐提出去哪儿上班？”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市里。” 系统嗤笑道，“是啊，他说去市里最好，那里他熟悉，去了不至于两眼摸黑让人欺负，呵呵……” “大姐答应了吧？” “嗯，岂止答应了，我看她好像一开始就打着这想法，脸上一点为难都没有。” “吴家就在市里，那么多年，根基自是有的，安排份工作肯定不难。”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这次你可猜错了。” 宋红果愣了下，“什么意思？难道大姐不是想用吴家的人脉？那她要用谁帮忙？总不会是……” 系统“嗯”了声，笑得微妙，“想不到吧？她跟孙家也有来往呢，看那意思，好像走动的还挺近乎，你说，将来她要是知道了孙常友和杨金枝的关系，知道了关心的弟弟妹妹是孙常友的种，跟她没半点血缘亲情，会是个什么感受？” 宋红果没受它语气的影响，若有所思的道，“我怎么觉得，是孙常友有意走得近呢，他知道大姐对李念槐和李念雪还不错，而他又不能正大光明的关心他们，所以可以借大姐的手，去帮他们，这样，就能瞒过张红梅去了。” “咦？别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啊，那这调动工作的事儿，就完全没啥悬念了呀……” “那跟咱们就没关系了。” “还是有点关系的……” “嗯？” “李念槐的工作有着落，算是帮着李家解决了一件麻烦，但之前李念槐不是还打了几个孩子吗，王香云和朱燕揪着这个不放，一通胡搅蛮缠，替自己儿子要补偿，最后，你大姐被她们缠的烦了，就答应帮她们把孩子都塞进三小了，一个金宝一个银宝，所以，等九月份开学，凌志跟他们就是同学了。” “……” “喔，还没说完，还有你大姐的闺女，今年也正好读一年级，照你大姐那性子，她闺女和凌志还得分在一个班、一张桌子上，以后，可热闹喽。” “……” 热闹不热闹的，还是以后的事儿，眼下，宋红果很好奇，孙常友对李念槐这个亲儿子，会有几分用心。 没想到，只过了一天，李念槐的工作就落实了。 宋红果还是中午在食堂吃饭，从韩英嘴里听到的，“你那个继母生的弟弟，工作关系，从咱厂里调走了，去了市里的陶瓷厂，李家还有这么过硬的关系？” 宋红果心想，原来孙常友这么上心呢，他越是迫不及待，便说明对李念槐越上心，当然，也可能是出于愧疚和补偿。 对着韩英，自然不能提这一层，只得道，“应该是我大姐帮的忙，她婆家是市里的，丈夫在教育部门，可能认识陶瓷厂的人吧。” 韩英恍然“喔”了声。(本章完) 第597章 沈悦出手 一更 两人正闲聊着，就见沈悦端着饭盒进了食堂大门，边上还跟着医院里的几个同事，彼此说说笑笑的，关系很是亲近。 这次，沈悦看到她，微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态度不卑不亢，那种谦逊有礼的调调，拿捏的十分到位。 她施施然走开后，韩英看着她背影皱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红果好奇的问，“怎么了？” 韩英收回视线，一脸古怪的看着她道，“你这个新同事，我怎么觉得她跟谁有点像呢？” “跟谁像啊？” “跟你……” 宋红果愣住，讶然问道，“我？我俩长的并不相像吧？” 韩英解释道，“我不是说脸，是气质，也不对，是感觉，就是表现出来的那种味道，跟你的调调很像。”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真的？” 韩英点了点头，“她不会是在跟你学吧？自从你名气打出去后，据说很多人视你为学习的楷模呢，不过，都是在工作上向你看齐，这个沈悦，怎么感觉她整个人都在模仿你似的？这是啥毛病，崇拜你走火入魔了？” 宋红果对沈悦的猜测也没法跟韩英说，只能含糊过去，“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本来就是这样子，天底下性情相似的人多的是，不存在谁模仿谁。” 韩英想了想，“嗯，你说的也对，可能是我想多了，其实，我说你俩感觉相似，也是粗略一看觉得相似，再细看，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对旁人，即便说话客气，却自带距离感，她吗，看似对人如沐春风，可我总觉得她笑得没一点温度，比起你与人相交的距离感，她就是虚伪冷漠了，你最起码真诚……” 宋红果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在夸我吧？” 韩英理所当然的道，“肯定是夸你啊，距离感又不是贬损，人与人相处，本就该有交往的分寸，太热情了，也不是谁都能吃得消，控制在彼此都舒适的一个尺度上，方能长久自在，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就这意思？交浅言深，交深言浅，都让人不舒服。” “嗯，不错，你还有这么深刻的领悟。” “哎，挤兑我呢？” “没有啊，我是真诚的在夸你。” “少来，当我傻呢……” 俩人笑闹着，把沈悦的话题扔在了脑后。 但宋红果心里的防备更深了几分，之后，但凡遇上沈悦，总会忍不住暗中多看几眼，打量的多了，也察觉出，她确实有几分跟自己相似的地方了，言行举止，都有她的调调，只是在待人接物上比她稍显亲切热情点。 除此外，就是在走她的路。 这是真打算模仿她、取而代之？ 宋红果总觉得，沈悦没那么傻，这种复制的路容易出头，可自此后，甭管有多大成就，都难以消除自己加注在她身上的影响，就好比影子似的，活的得多憋屈？凭她自己的本事，难道就不能出人头地了？ 还不等她想明白，沈悦出手了。 宋红果之前一直提议搞实用急救技术的培训宣传，重点是心肺复苏，异物堵塞，溺水烫伤等方面，最好做到全民普及，张院长也是赞成的，不过事情比较多，这提议就安排的稍微靠后些，打算先宣传健康知识，不光妇科方面的，其他科室编写的那些册子，也正在修改中，已经有了详细计划，就等慢慢落实。 谁想，冷不丁的厂委找张院长谈话，建议急救技术的培训普及，跟健康知识宣传可以同时进行。 张院长下意识的就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宋红果如今还在忙着带教那些来学习的外院同行，压根就抽不出时间再做旁的事儿。 出面跟他谈话的是邱信志，听到这理由，就理所当然的把沈悦给抬出来了，沈悦从进院，表现就很不错，妇产科上下都对她赞不绝口，即便是张院长，也挑不出她啥毛病，虚心学习，兢兢业业，有爱同事，最重要的，她跟宋红果学过那些急救技术，还学的非常认真到位，完全能代替宋红果出面培训。 张院长再拒绝，便是处事不公了。 他叫了宋红果到办公室，委婉又愧疚的表达了厂里的提议，还有医院的决定，末了，自责的道，“小宋，这事我有责任，早知道，就该把事情提前办了，或者，让外院的同志们，晚些来咱院学习……” 他属实没想到，会有人来摘桃子，还摘得这么光明正大，偏他不能拦。 宋红果听完后，并未生气，甚至还笑着宽慰张院长，“您不用自责，这不算什么事儿，我就一双手，还能把所有的事儿都搂自己怀里啊？再说，那些技术，本就没什么难度，换成谁，只要用心学一学，都能应付的来，厂里让沈医生出面负责，是正常的工作安排，如此，咱们之前的那些计划，就能同时进行，早一点普及，群众也能早点受益，这是好事儿啊，咱们的初衷，不也是这样吗？” 她这话，可不是客套，或是为自己找台阶，她是真心希望早点普及，为这时代的百姓做点事儿，可不是奔着名利去的。 所以现在，压根不存在失落。 张院长看出她确实没计较，欣慰又动容，“小宋，你这胸襟，少有人能及了，我自愧不如啊……” 他心里都不舒坦。 然后，他又保证道，“你放心，即便让沈医生出头负责这件事，但该你的功劳，谁也拿不走，这件事是你最先提议的，大体的流程计划也是你安排的，她顶多就是代你执行而已，届时，我会说明这一点。” 这次，宋红果没谦虚推辞，真诚道谢，“谢谢您，张院长……” 张院长摆摆手，“别道谢，我受之有愧，你回去安心工作，医术才是一个医生的立身之本，也是谁也抢不走的能力和依仗。” 宋红果深以为然。 回到门诊上，这事儿瞒不住，她就跟许向红说了。 许向红听完，表情就有些复杂，看着她，像是不知道咋说，纠结半响，才劝了句，“你别往心里去，厂里也是出于工作需要，肯定没有要打压你的意思，张院长就更不会了，你该最清楚，他对你有多看重，别说沈悦，就是我和老王加起来，也抵不上你的分量，他对你寄予厚望，谁都代替不了……” 第598章撕破脸 二更 连许向红都这么想，其他人的心思可想而知，等这件事情传开后，医院的人便都知道沈悦后来者居上，抢了她的胜利果实了。 以至于，谁见了她，表情都带着几分微妙的同情。 尤其是妇产科的同事，不光微妙，还有些尴尬，毕竟她们跟沈悦处的关系着实不错，跟她也没怨，这让她们难以站队，更不敢表态，一个个的只能装聋作哑。 大概也就王素丽意识不到啥，还很高兴的跟她讨论过这事儿，言辞之间都是科室的美好发展。 宋红果简直哭笑不得。 身为当事人的沈悦也来找过她，态度非常真诚，一脸歉意愧疚的道，“宋医生，这件事，实非我所愿，等我知道，医院的决定已经下达了，我若是拒绝，便是不服从厂里的安排……” 宋红果含笑道，“所以，你安心接着便是。” 沈悦打量着她，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生气或是怨恨，忍不住问，“你不该责怪我吗？毕竟是我抢了你的工作……” 宋红果打断她的话，表情愕然不解，“抢？你不是被动的接受厂里的安排吗，何来抢一说？” 沈悦眼神闪了闪，赶忙描补道，“是我说错话了，不过，我再是被动，在旁人眼里，也的的确确是占了你的光，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说道这里，对着她弯腰鞠了一躬。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错开身子，一本正经的道，“我可当不起，沈医生，你这么做，或许自己心里舒坦了，却是陷我于不义呀。” 沈悦一副不懂的样子，言辞恳切的道，“我没旁的意思，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宋医生，你帮了我那么多，自从我进科室，不管向你请教什么问题，你都知无不言，我心里记着你的情……” 宋红果呵呵笑了笑，“既然记着我的情，那就更不能陷我于不义了。” “宋医生……” “行了，不用再多做解释，我说没怪你，你却非要跟我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这叫旁人看了，只会以为我心胸狭隘输不起一样，还迁怒你、逼你这个无辜的人向我低头认错，唉，我真是冤枉死了，我一再表明态度，我真没把那事儿当回事儿，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还是说，你希望我心里难过失落、愤愤不平，好叫你看上热闹？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呢……” 沈悦一时间竟拿不准这是她的心里话，还是在强撑着面子、故意这么说，好叫自己不那么狼狈。 她挤出一抹笑，善解人意的道，“你不怪我，是你大度，我却不能不歉疚，你放心，宋医生，属于你的风光，我不会占为己有的……” 宋红果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沈悦这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啥也听不进去是不是？她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沈悦一脸诚挚的道，“等我在厂里做这方面培训的时候，一定会跟职工们先说清楚，是你发起倡议的，我不过是拾人牙慧，按照你的计划去执行罢了，你才是心系职工健康的功臣，我顶多算帮衬而已。” 宋红果呵了声，“你这是唯恐我被人同情的不够多吗？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你要是真那么说了，你就不仅是抢风头，你是想彻底把我踩下去啊。” “宋医生……” “又要解释，你是出自好心，没有旁的意思对吗？可你做的事情，所导致的后果，却都是中伤我的呢，你要是真想让我相信，你没有恶意，那就少做些自以为是的事吧，不然，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故意在挑衅我。” “我没有……” “喔，那最好不过了。”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撂下这句，云淡风轻的离开，从头到尾，都占据着说话的主导权，没被她带着走。 自诩，俩人这次的交锋，没落下风。 所以，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吵架就怕没发挥好，但系统愤愤不平，气的不得了，问候了沈悦好一会儿。 宋红果等它发泄完，才好笑的道，“你气什么呢？以前她伪装的无懈可击，你盯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揪到一点破绽，现在多好，她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出手，算是暴露到了明处，只要露出狐狸尾巴，想再对付她，不就容易了？” 闻言，系统才算舒坦些了，“你俩这算是撕破脸了吧？” 宋红果琢磨了下，“应该是吧？我刚才可没给她留颜面，话都说道那份上了，难道以后还能相安无事？” 系统道，“这可说不准，我看她脸皮厚的很，搞不好以后有啥不懂的，还会找你请教呢，到时候，你还能甩脸子给她看？你要是那么做了，旁人指定不觉得是她讨人嫌，只会编排你心眼狭隘，没有容人之量。” “别说，她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所以，到时候，你还得忍着恶心继续教她？教会了她，让她再抢了你的桃子，还踩着你出风头？” “那不行吧？” “必须不行，要是那样，我肯定得怄死了，宿主，这回她欺人太甚，你可不能轻轻放过呀，必须狠狠还击回去，让她知道旁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沾的，抢去的桃子不但不甜，还有毒！” 见它越说越义愤填膺，宋红果哄道，“好啦，听你的，这次我肯定不退让，让她后悔抢了这桃子去。” 系统半信半疑，“真的？” 宋红果苦笑，“我可信度那么低吗？” 系统哼了声，“上次你在厂里上课，刘静和江晓丽也想抢你的风头，你不也大方的给她俩机会了？” “是给了机会，但结果呢？她们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对，准确的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那俩人的下场，系统不情愿的道，“就算最后俩人没好下场，但那也是她们技不如人，有你珠玉在前，被比衬下去了，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只做了个提议，并没亲自上阵，沈悦可不是刘静那种眼高手低的，我估摸着，她应该有几把刷子，真要她接下这事，怕是会真做起来，到时候可就没你啥事儿了。” “谁说没我啥事儿的？她做的越好，我这个作为最先提出倡议和计划的人，难道不该也跟着越好？” 第599章 烫手山芋 一更 听到宋红果的话，系统半信半疑，“会吗？可之前，沈悦说培训的时候给你正名，你不是狠狠骂回去了吗？说啥欲盖弥彰，只会让大家更同情你，觉得你输不起，非要再给自己捞点啥好处似的，那多难堪呀……” “让她正名，当然不行啊！”宋红果耐着心解释，“你忘了，之前张院长说，我不是就答应了么？” 系统想起来，“对啊，张院长说不会让你太吃亏的，能为你争取的尽量会为你争取，就算沈悦把这件事抢了过去，但名声，不能全落在她一个人头上，你必须有名有姓，还得排在最前头。” 宋红果忍不住笑起来，“你比我还在意呢？” 系统哼了声，“凭啥不在意？明明是你付出的心血，却叫她横插一杠子得了好处，我没气的呕血就已经是大气了。” 宋红果劝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真用不着生气，首先，我提出那计划，并没付出啥心血，你是清楚的，我也是借鉴前人的智慧，那并不是属于我的劳动成果，我因此获益，也不算名正言顺，其次，比起我提个建议，后面执行起来，才是真的辛苦，也更需要费心费力，沈悦若是真有本事能做好，那出了风头、得了实惠，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确实付出了嘛……” 系统渐渐反应过来，尤其是听着她有些阴阳的语气，暗戳戳的笑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事不好操作呀？” 宋红果并不否认，“嗯，之前我就愁着怎么办呢，这比我当初给女职工们上课可麻烦多了，首先就是人数，全厂一万多职工呢，只靠晚上来教，得教多久？而且，每次的人数还不能多了，毕竟是需要上手实际操作的，光听个理论知识的话，没什么用，其次，就是组织，她怎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去学习啊？下了班，谁不想回家歇着去？我当时，可没少费心思调动她们的积极性，不然也不会编写那本宣传册子了，沈悦呢？她又会搬出什么招数？要是培训课上，来不了几个人，她的难堪可想而知，别说出风头，还得丢个大脸。” 系统越听越乐，“哈哈哈，这么说，她这不是摘了你的桃子，而是抢了个烫手山芋呀？” 宋红果含笑“嗯”了声。 系统忽然感慨了声，“果然，你的便宜不好占呀，沈悦这次，八成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这是在夸我？” “嘿嘿，必须是夸啊……”系统嬉皮笑脸的含混过去，转而问道，“那啥，接下来你打算干啥？要不要背后给她搞点事儿啊？”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没必要，等她上手，顺其自然的发展，麻烦就少不了，咱们不用再多此一举。” “那就这么看着？” “当然不，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宋红果提前早走了一会儿，去邮局打了个电话，当初许丰泽离开时，不光给了她通信的地址，还把办公室的电话一并说了，有重要的事情，打电话更快也更方便。 她运气不错，电话很顺利的接通了，许丰泽听到是她，还有些意外，不过，等他听完她说的事后，就只剩下惊喜和期待了。 末了，殷殷嘱咐，“宋医生，这件事就劳你多操心多受累了，我等着你的报告，若是真能成功执行下去，真的能做到你说的全民普及，那对广大群众来说，无疑是多了个保命的本事，关键时候，能救命啊，对咱们，也意义重大，你这种敢为人先的精神，值得所有医务人员学习！” 宋红果自是谦虚客套了一番，“您过誉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需要我们院领导的支持，更需要医院全体职工的努力配合。” “哈哈哈，年轻人不居功，好，那就照你的意思，把相关的人都写上，最好让你们厂的宣传科，再拍几张照片，这样更直观，也更有感染力。” “行，等写好了，我给您寄过去。” “尽快，我是迫不及待想看你们的培训结果了。” 挂了电话后，系统兴奋的道，“你这招叫啥？釜底抽薪吗？直接断了沈悦所有的出路？” 宋红果笑了笑，没再多解释，而是提醒道，“这件事，还暴露出一个问题，沈悦跟邱信志，怕是有什么关系，你盯紧点吧。” 邱信志是厂里的二把手，手里的权利可不小，沈悦若真是那么一个危险的身份，跟邱信志搅和在一块儿，所图可就大了。 系统也一下子凝重起来，“你不说，我差点忽略了这事儿，邱信志是想捧起沈悦，来打压你吧？” “要只是这样，倒还好了，就怕他们有别的勾结。” “邱信志没那么傻吧？上次肖春生的事儿，他可是干干净净抽身出来的，能乐意跟那种人搅和？那不是自毁前程嘛……” “要是不知情被利用了呢？或是被抓住啥把柄被威胁呢？” “好家伙，别说了，说的我现在都紧张起来了，我去，我这就去盯着……” 回家的路上，正巧碰上赵振华，她从车上下来，问道，“怎么一个人啊，二表哥呢？没跟你一起？” 闻言，赵振华就郁闷的道，“别提了，他现在可没空理会我。” “怎么了？” “那傻蛋，让姚冬梅给缠上了。” 宋红果早就听说了这事儿，倒是不意外，只好奇的问，“二姨知道吗？” 赵振华叹了声，“还不知道呢，他求着我，先别跟二姑说，我看他那样儿，实在可怜，就答应了。” 宋红果挑眉，“你不怕他惹出什么事来收不了场啊？将来二姨若知道了你还是帮凶，指定也饶不了你！” 赵振华苦笑道，“我也是没法子，你是没看他那可怜样儿，就差给我磕头作揖了，都是兄弟，我还能真背后捅刀子？” “你没劝劝吗？” “劝了，可他那脑子被啥糊住了，好赖话说了个遍，他就是听不进去啊，这可真是应了那句红颜祸水了。” “姚家那姑娘，就那么大魅力？” 赵振华冷笑道，“啥魅力？是有手段，把振生给拿捏的死死的，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是个贤惠的，竟看走眼了。” 第600章 分手闹得惊天动地 二更 俩人聊着，很快到了村口，赵振华道，“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省得将来也落埋怨。” 宋红果点头，“我肯定不掺和，不过，表哥，你也别只顾着兄弟情帮二表哥隐瞒，万一真出了啥事儿，谁能负责？你既然都觉得姚冬梅是个有心计手段的，那这样的媳妇儿娶回来，二姨家还能消停吗？” 赵振华面色变了变，“你说的有道理，可不能娶回个搅家精，就振生那脑子，完全不是姚冬梅的对手，他跟我说，再给他几天的时间就能掰扯清楚，我才心软同意了，看来，不能拖拉啊，万一就这几天出事……” 说道这里，他再等不及，干脆直接去了赵玉莲家。 宋红果没再找赵振华问这事儿的后续，却不想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从宋红兵嘴里听说了。 “你那个二表哥今天没来上班，你二姨亲自来厂里帮他请的假，不止如此，她还一直守在装卸组附近……”他故意卖关子，“你猜猜，你二姨干啥了？” 宋红果苦笑着道，“不会是守在那里抓姚冬梅吧？” 宋红兵抚掌，激动道，“正是如此啊，先说好，我没看乐子的意思，但你二姨的操作，真的挺带劲儿的，最近姚冬梅中午都会去纠缠你二表哥，你二姨就在那儿守株待兔，一看见人，就揪到个旮旯角收拾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亲眼碰上了？” “哈哈哈，那倒不是，是孟秋生底下的人好看个八卦热闹，就偷偷跟上去瞄了眼，你发放心，说了啥没人听到，就光看见你二姨大耳刮子扇那个女人了，那女人也不还手，还给你二姨跪下了，听说哭的特别凄惨，但你二姨冷着脸，就看着她哭，特别稳得住，比你二表哥可深沉多了……” 顿了下，好奇的打听，“这婚事，有你二姨拦着，肯定是成不了吧？” 宋红果摊手，“我也不知道。” 宋红兵道，“我猜，八成是没戏了，大耳刮子都抽上了，以后还咋当婆媳搁一口锅里吃饭？不过，还是得看你二姨够不够狠心，不能只抽姚冬梅，关键是得收拾你二表哥啊，他那头要是不死心，指不定还得死灰复燃。” 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宋红果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无奈的笑了笑，“这事儿很快就能传遍了吧？我那个二表哥，以后来上班可得多糊上层脸皮了。” 宋红兵摆着手道，“不至于，这种事儿，大家也就新鲜个三两天，很快就得忘了，咱厂里，从来不缺八卦，哪能只盯着你二表哥看？” 韩英接过话去，“每天都有大戏上演，有时候都看不过来。” 听她说的意有所指，宋红果问道，“你这是又听了什么大戏？” 宋红兵也好奇的看向她，“还有我不知道的？” 韩英撇嘴，“真当自己是百晓生了？” 宋红兵干笑起来。 宋红果追问，“到底什么事儿？” 韩英低声道，“是王二妮跟陈国伟，终于撕破脸闹翻了……” 宋红兵讶异的问，“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韩英白他一眼，“当然是压下来了呗，要是让你知道，全厂还不都听说了？” 宋红兵幽幽的道，“那你现在让我知道了……” 韩英噎了下，然后瞪眼警告，“不准乱传。” 宋红兵立刻做了个封嘴的动作，“放心吧，啥事儿能说，啥事儿需要瞒着，我心里有数儿。” 韩英自是也明白，若不相信，这会儿也就不会透露了，“最好如此，这事儿影响不好，所以不宜宣扬。” “那你是咋知道的？” “从我爸那儿听说的。” 宋红兵愕然道，“连你爸都惊动了，陈国伟和王二妮到底捅出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闹个分手吗，还整的惊天动地了？” 韩英讥笑道，“可不就是惊天动地吗，咱们厂领导、文工团团长，公安部门，县委，都给牵扯到了，可真是厉害极了……” “快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不止宋红兵急，就是宋红果都忍不住催促，她倒不是急着看热闹，而是担心，依着王二妮的脑子，万一捅出啥篓子来，再连累到她身上。 “昨天晚上，王二妮撞破了陈国伟和其他女人乱搞在一起的丑事，就扑上去厮打起来……” 宋红兵没听出哪里有特别之处，略有些失望，“就这？前几天胡先国和周小玲不就演了这么一出吗？都不新鲜了……” “我还没说完呢，跟陈国伟乱搞在一起的，不是一个女人，是俩个。” “啊？他玩的够花的啊……”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个女人身份不干净，解放前，是干那个出身的，早就被打成那啥了。” 宋红兵愕然道，“那他是疯了吗？啥人都敢沾？他是不是不知道啊？” 韩英意味深长的道，“确实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喊了那俩女人来乱搞，还是被王二妮撞破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儿。” 宋红兵眨眨眼，“他这是被人算计了啊，谁算计的？不会是王二妮吧？那王二妮也够狠的啊，就为了分手，至于给他往头上扣这种屎盆子吗？” 韩英摊手，“王二妮不承认。” “那后来呢？” “后来就狗咬狗呗，她说陈国伟约了她，结果等她去了，就看到那么肮脏丑陋的一幕，她啥也不知情，痛骂陈国伟背叛了她，嚷着分手，而陈国伟反过来撕咬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目的就是毁了他，好正大光明的跟那个周导演在一起。” “没审问那俩女人吗？她们咋说的？” “她们一口咬定是陈国伟叫她们来的，她们也不想再重操旧业，是陈国伟威逼利诱，她们没抗住。” 宋红兵噗嗤笑了。 宋红果听到这里，却只觉得头疼，这计划简直漏洞百出，她怀疑，不是王二妮策划的，而是冯秋萍坑她的。 “那这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都给请到公安部门去了，牵扯到的单位领导喊了去，本来没我爸他们的事儿，只是后来，陈国伟举报，王二妮跟周生关系早就不正常，而周生给她送了很多稀缺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周生侵屯的国家财产，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我爸自然得出面，毕竟周生选咱们县里当电影的拍摄地，县委是非常支持的，财政上也有支持，担心这事儿黄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601章 你也被算计了 一更 如韩英所说，王二妮和陈国伟的事儿并未在厂里传开，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压下来的，反正，宋红果回到门诊上后，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想来影响太恶劣是其一，其二，也是牵扯到周生的缘故。 利益当前，自是要特殊对待。 不过，到了下班，宋红果就听到了更为详细的版本，还是从当事人嘴里亲口了解的，没添油加醋的真相。 在路上遇上王二妮，宋红果意外之后，主动打招呼攀谈，“你什么时候去拍戏？我还想去现场看看呢……” 说着声音一顿，盯着她的脸，好奇的问，“你脸上怎么了？是谁给挠的啊？不会是陈国伟吧？” 王二妮立刻敏感的问，“你是不是听说了啥？” 宋红果肯定不会出卖韩英，所以一脸无辜的问，“我应该听说点什么吗？” 王二妮从她脸上看不出啥异样，烦躁的道，“你咋猜是陈国伟的？难道不是听了啥风言风语？”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太敏感了吧？你跟陈国伟现在的关系，那么紧张，别说被他挠了，就是被他打一顿，我都不觉得稀奇，绿帽子是那么好戴的？人家一不傻，二不犯贱，迟早会戳破你跟周生的事儿……” 王二妮忽地截断她的话，“我没给他戴绿帽子，是他给我戴了，还一下子戴了两顶，我这脸上的伤，就是那俩贱人给挠的。”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 宋红果愕然了，那伤口不是假的，对方挠的货真价实，王二妮皮肤白皙水嫩，越发显得那道伤口狰狞可怖，还有她的愤恨，也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恼怒，但为啥呢？这不是她自己谋划的吗，怎么还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呢？ 喔，冯秋萍…… 她定定神，做出一副头回听到的诧异表情，“你的意思是，陈国伟出轨了？还是跟俩个女人乱搞？还被你当场捉奸了？” 王二妮拉着个脸，“嗯”了声，就算这事是她主动策划的，但说出来到底有点伤面子。 “什么时候？” “昨晚上……” “那厂里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上头封口了。” “是你设计他的吧？” “嗯……”王二妮被她连续发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想再收回是不可能了，气的大声质问，“你套路我？” 宋红果嗤笑道，“还用套路你？用脚后跟都猜得到，陈国伟又不是疯了，会干出那种事儿，还被你逮个正着，他以前也没少乱搞男女关系，但都处理的干干净净，难不成这次就失手了？很显然，是被人设计了，而你正巴不得跟他分手，却苦于没有理由，可不就得自己制造分手机会了。” 王二妮听的脸色变幻个不停，却坚持否认她的猜测，“我没有，你少胡说，不是我设计的，就是他自甘堕落，道德败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红果敷衍的点点头，“好，好，跟你没关系，那这事儿怎么处理了？你趁机跟他分手了吧？” “分手是肯定的，我吃了这么大亏，再不撇清关系，我非气死不可。”王二妮下意识的想碰一下伤口，又咬牙忍住了，愤愤咒骂道，“那俩贱人，得了便宜，竟还想趁机毁我的容，简直该死！” “事先，你们没商量好这出戏怎么演吗？还是演的时候，用力太猛，不小心把你给挠伤了？” “我说了，不是我设计的……” 宋红果好脾气的道，“对，不是你设计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方是故意的？钱不到位？” “我咋知道那俩贱人是咋想的，八成是嫉妒我长得比她们貌美，还有地位有名声有大好的前程，而她俩就是脚底的泥，只能被人践踏，心理扭曲，做出啥疯狂之举都不奇怪了，真特么的晦气！” 宋红果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接着意味深长的道，“你确定是这样、而不是有人趁机也算计了你？” 王二妮愣住，“你啥意思？谁算计我？” “那要看，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了……” 王二妮脸色一变，下意识的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这么对我，我跟她又没啥矛盾过节，她还得指着我弄灵泉水，完全没理由害我……” “可能，她才是嫉妒你美貌吧。” “你是不是猜出是谁了？” 宋红果失笑，“你没必要跟我藏着掖着的，我又不去举报你，我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了，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闻言，王二妮倒是信了，索性把计划给她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末了问道，“你真觉得是冯秋萍故意算计我？” 宋红果点了点头，“你说那俩女人是她去找的，具体谈了什么，那就是她说了算，按说做做样子就成了，可我瞅着你脸上那伤口，很像是刻意去抓的，这就不是失手了，是诚心算计，对了，她怎么这么好心帮你啊？又是出主意，又是去找人，她就不怕事后会被牵连进去？而你，就真的不疑心她？无事献殷奇，非奸即盗啊……” 王二妮恨声道，“她要了我一瓶灵泉水做报酬，我以为她帮我就是图这个。”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同情的看着她，“那你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虽然如你所愿，确实跟陈国伟分了手，但闹得这么难看，你脸上也无光，这还是小事儿，你受了伤，说不定要毁容，其次，赔了一瓶灵泉水，再者，让领导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最重要的，你还留了把柄给冯秋萍，以后怕是会被她拿捏威胁了。” 王二妮也不算太傻，稍微琢磨就回过味来，急切的道，“那咋办？你有补救的好主意吗？” 宋红果摇头，她可不想掺和这破事儿。 “难道只能灭口？” “……也不至于，你可以也抓住她的什么把柄，这样你们就都安全了。” 王二妮还真听进去了，一本正经的思索起来。 宋红果好奇的问，“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置的？” 王二妮郁闷的道，“还能怎么处置？他说我设计他，又没证据，我说他乱搞男女关系，他也不承认，只一口咬住是被算计的，他是被下了药，是受害者，而那俩贱人也说有人给了她们钱，才来陪陈国伟，后来还牵扯到了周导演，为了大局着想，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 “嗯，上头商量后决定的，再挖下去，谁也得不了好，倒是说去追查是谁收买了那俩贱人，可最后，肯定啥也查不到，冯秋萍化了妆出面干的，谁能想到是她？最重要的还是周导演表了态，再闹下去，他就不在当地拍电影了。” “……” 第602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更 宋红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陈国伟也找上她，张嘴就是，“我被王二妮那贱人算计了，我饶不了她！” “她以为攀上周生就能甩开我？想得美，不知道我啥亏都能吃，就吃不了这种活王八的亏！” 宋红果是上着班被他叫出来的，俩人站在医院的旮旯角里，四周都是花木，倒也不担心会被人看见或是偷听。 她无语的看着一脸愤恨焦躁的陈国伟，“你跟王二妮的事儿，实在用不着特意来跟我汇报。” 陈国伟也不拐弯抹角，“我不是跟你汇报，是想跟你合作。” 宋红果挑眉，她没听错吧？“合作？咱们俩有什么可合作的？” 陈国伟道，“你跟王二妮之间，不是也有仇吗……” 宋红果打断，“你想多了，我跟她没仇。” 陈国伟冷笑了声，“跟我不用装，你俩之间的事儿，我一清二楚，之前王二妮都跟我说了，你处处跟她作对，还伤了她的腿，害的她坐了几个月的轮椅，她也想害你，只是手段不够，没得逞而已，你们这样，还叫没仇？” 宋红果平静的道，“都是误会罢了，我没跟她作对，更没伤过她的腿，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告你造谣了。” 陈国伟拧起眉头，“你不相信我？我是诚心诚意跟你合作，咱俩一起收拾了王二妮，你好我也好，不然，她现在能算计我，将来找到机会也会算计你，你别小瞧她，她脑子是不够用，但有人帮她出主意，那些个手段又脏又狠，用在我身上，我是男人，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可要是用在你身上，你这辈子都过不去。” 宋红果不为所动，“多谢提醒，要是没事儿，我回去上班了。” 说完，转身就走。 陈国伟不甘心的道，“你再考虑考虑，跟我合作，你不会吃亏的。” 宋红果头也不回的道，“没必要。” “那我买你的药行吗？那种能让人站不起来的药，多少钱都行。” “没有！” “那让男人断子绝孙的药呢？” “……” 宋红果只当没听见，回到门诊上，若无其事的继续给那几个来学习的人讲了会课，直到系统回来。 她把陈国伟找她的事儿一说，系统立刻道，“王二妮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分个手而已，还得折腾出那么多花样，她这是作大死呢，陈国伟也不是啥善茬，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报复她！” “你同事会管吗？” “不知道……” 听出它的迟疑，宋红果哼了声，“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那位45号同事，到底打的啥主意吗？” 系统支支吾吾的道，“我们没啥来往的，互不干涉，它就是有啥不妥的想法，我也管不了呀，我只能约束自己。” 宋红果抿了抿唇，不再说这事儿，转而问起沈悦，“她一上午都干什么了？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系统道，“没啥异常，除了看病人，跟科里的同事培养感情，就是完善你的那份计划书，我看她确实挺上心的，八成是邱信志提醒过，让她别走了刘静的老路，把桃子抢到手，却吃不下，那就难堪了。” “嗯，她上心就好。” “我看她着急开始呢，或许这两天就有动静了。” “就等着她呢。” 许丰泽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只要沈悦这边一动，她就能着手写报告去‘邀功请赏’了，最后到底是谁抢了谁的桃子、谁为谁做了嫁衣裳，还未可知呢。 两天后，事情定了下来。 全厂职工都收到了通知，每天抽出点时间来，在不耽误工作的基础上，跟着医院的医生，学几招实用的急救技术。 对此，全厂上下，反应褒贬不一。 有支持的，就有反对的，但多半，还是不够积极，即便之前有过宋红果上课的成功经验，职工们也没多少期待。 这般开局，自然会影响士气。 张院长找沈悦，问她有没有应对之策，“要是上课的时候，职工们经常缺席，可不利于咱们开展工作啊，宋医生提议这事儿的初衷，可是尽量做到全厂职工人人皆会，给其他单位带个好头，再一层层的普及下去，让最基层的群众社员都最好能掌握一二，遇到危险时，可以互救。” 闻言，沈悦眼神闪了闪，言辞笃定的微笑道，“您放心吧，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用制度去约束，厂里搞培训学习，也是工作之一，无故缺席，便是对工作的懈怠，这样的态度，厂里肯定不能听之任之，只要列出相应的惩罚措施，跟自身利益挂钩，谁还敢不听从？” 张院长皱了下眉头，他原以为沈悦也会像宋红果那样，另辟蹊径，能调动职工们的积极性，主动参与进来，谁想，却是用这种强制性的方式。 用制度去约束，本身没问题，但这到底是跟生产无关的事儿，态度强硬，一旦把握不好那个度，就会引起职工们的反感，届时，他们医院原本是份好心，也会变成恶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院长觉得这办法不好？” 张院长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同志了，说话自是不会给人留下把柄，“我是觉得，或许还有更好的，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不像我们，思维有时候会僵化在一个框框里。” 沈悦笑道，“年轻人脑子灵活没错，但也不能无视厂里的规章制度嘛，邱副厂长看过我的计划安排，倒还觉得满意，工会那边也没挑理，想来也是认可的，张院长把这重任交给我负责，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争取也能像宋医生之前给女职工上课那样，做到人人皆懂、人人皆会。” 张院长表情淡了几分，点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等她离开后，张院长一个人琢磨了一会儿，越琢磨心里就越是不踏实，干脆又叫了宋红果来商量。 宋红果听完他说的，斟酌道，“沈医生的话，理论上是没错，用制度去约束工人的行为，这是管理的宗旨，但并不太适用于咱们这种培训，本就是工作之外的事儿，再强行约束，逼他们参加，那职工们就算来了，可带着情绪去学习，学习效果可想而知，那培训还有什么意义？” 闻言，张院长抚掌，“对嘛，这话说的才有理。” 果然，还得是宋医生啊，三观一致，聊起话来，咋说咋痛快，而跟沈悦，就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 第603章 被摆了一道 一更 俩人聊了会儿，话题还是不可避免的拐到如何解决问题上。 张院长报以期待，宋红果这次却没说，而是委婉的拒绝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她不负责这事儿，实在不好过多指手画脚，不然到时候，她的一番好意指不定会被揣度成啥面目全非的样儿。 而且，也会让她的处境更加尴尬。 还有沈月，人家也未必领情，说不准还会怪她多管闲事，影响同事感情，对科室团结不利。 所以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沾手，末了说了句，“还请张院长体谅。” 张院长听完后，神色愧疚，也难免懊悔，“体谅，肯定体谅，说起来这事儿，着实对不起你，要是我再坚持一下，多争取争取，说不定就不是眼下这种局面……” 宋红果微笑着打断，“真不怪您，您就别再自责了，有心算无心，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您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管是身为领导还是长辈，您都没错，也已经尽力周全，我都明白的，心里也唯有感激。” 她这话说的直白又有分量，张院长只觉得欣慰又熨帖，他倒也没觉得自己做了啥，但付出被肯定，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宋红果觉得时候到了，话题一转，说到许丰泽身上，自然而然的便提及了许丰泽给她的任务，以及殷切期许，“我也没有什么经验，虽然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没底儿，到时候还请您多帮忙提点建议，咱们一起争取把这件事做好，个人的得失荣辱不算什么，主要是咱们医院，咱们厂的名声，盼着能更进一步。” 张院长听后，已经激动的搓起手来，连声说好，冷静些后，不吝赞美之词，“小宋啊，这事要是办成了，你可是咱们医院的大功臣了。” 宋红果谦虚客套两句，“都是应该的，分内之事罢了。” 接下来，俩人仔细商量了下具体的细节事宜，一步步咋安排，宋红果心里早有准备，不过，还是耐心听取了张院长不少意见，最后折合一下，把详细计划确定了下来。 说完后，张院长长舒出一口气，感慨道，“要是这么做，我心里的愧疚可算是能少些了……” 宋红果无奈嗔怪道，“您又来了！” 张院长立刻笑着道，“好，好，不说了，你回去安心工作，这些事儿我会安排好的，定不会叫你这番心意白费。” 宋红果离开后，系统再忍不住，哈哈笑着道，“哎呦，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沈月得知这番安排后的嘴脸了，也不知道，她届时还能不能维持住人设，哈哈，背后捅人刀子的滋味，真是痛快呀。” 宋红果提醒，“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她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这两天盯紧些，她要是有啥异常，别错过了。” 系统忙不迭应着，“我这就去，必须抓住第一手资料。” 也不知道，是沈月太过自信，还是张院长做事低调，把消息瞒住了，反正此后两天，居然没什么动静，直到这次技术培训开始。 谁也没想到，不过就是内部搞的培训而已，竟然会这么声势浩大，特意抽出下午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办开幕仪式。 不光张院长，徐院长列席会议，就是厂委领导，工会主席，还有宣传科的人都来了，又是讲话，又是拍照，把这次培训的主题意义都拔到了新的高度。 谁也不敢再小觑了，因为关系到了他们医院甚至厂里的荣誉和利益，已经‘上达天听’了，都必须要拿出最端正的态度来，竭尽全力做好这件事，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们现在就是在敢为人先，在为其他兄弟单位打样儿，自豪骄傲的同时，责任感也油然而生。 现场气氛热烈，掌声不断。 宋红果自然也在，还坐在第一排，且代表培训人员以及这次活动的倡议者，上台发表了演讲。 她那演讲水平毋庸置疑，某种程度上，将现场的气氛炒的更煽情了。 她回到座位上后，余光撇见，沈月的脸色已经僵硬的笑不出来了，她无声勾起唇角，这才到哪儿啊，后面还有更好看的戏等着呢。 她的桃子是那么好抢的？ 就是抢到了，也吃不下，还得白白为她做嫁衣裳。 即便知道了，也得咬牙撑下去，不敢敷衍了事，毕竟她已经把这事儿给捅到最上面去了，很快也要见报，宣传这么广泛，影响这么深远，别说沈月，就是邱信志也不敢背后玩阴的，都得全力以赴，不辞辛苦的给她做嫁衣裳。 开幕仪式结束后，姚凯还采访了她几句，宋红果回答问题的时候，半点不居功，医院从上到下，但凡参与的，人人都有份，甚至她大方提到沈月，直言她负责后续培训过程，是压力最大的，也是最辛苦的，毕竟要每晚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去做这件事，还得操心劳神的组织，还得尽量让每个人都学会，实在太不容易了。 说白了，就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宋红果对着沈月好一番称赞和鼓励，还直道辛苦。 这番姿态，旁人看了，都觉得她宋红果真是心胸开阔，唯有沈月又气又恨，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她这是被摆了一道，彻彻底底被坑了啊。 她以为抢了宋红果的东西，让她有苦说不出，可事实上呢？ 风头还是宋红果的，这事做成了，好处大部分也是宋红果的，她就只落个辛苦了，说是她负责，其实就是给宋红果打白工。 这叫她如何甘心？ 然而现在她被架到了火上，已是骑虎难下了。 私底下，只有俩人时，沈月冷笑着道，“宋医生，真是好手段！”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你也不差！” 沈月呵了声，“到底比你棋差一招，被你算计了。” 宋红果微笑道，“承让了。” “你……”沈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尽量平静的道，“你把我置于这样的境地，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红果挑眉，诧异的反问，“让我说什么？说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月到底没忍住，脸色变了，阴沉沉道，“宋红果，你别太过分！” 宋红果嗤笑，“说别人过分前，先审视一下自己吧，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好自为之。” 第604章 试探 二更 宋红果说完这话，就要走，却再次被她喊住，“等下，我问你，你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了？” “预料到你会摘别人树上的桃子？” 沈悦沉着脸不语。 宋红果好笑的看着她道，“事情都做了，怎么还不敢当了？但凡长眼的，谁能看不出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你的心思瞒的很严实吗？你把自己的目的包装的再漂亮，掠夺的本质还是一戳就破。” 沈悦眼神闪烁，“照你这么说，有上进心，有追求，还是错误的了？” “上进心？是野心吧？” “好，就算是野心，难道就不对吗？” 宋红果道，“有野心，没错，但你的野心要靠掠夺别人的东西，伤害别人的利益，踩踏别人的尊严去成就，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闻言，沈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你最开始做出那副大度的嘴脸都是装的，装给旁人看，以显示你的胸襟开阔，也用来麻痹我，然我以为你确实不计较不在意，或是没办法再扭转局面，结果呢？却在背后暗暗筹谋，在关键时刻，狠捅了我一刀，真不愧是你！”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害者，来找我兴师问罪讨公道呢，你有那个资格吗？落到现在这个结果，你难道是无辜的？明明是你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倒是怪到我头上了，呵，输不起就别算计别人啊，不然现在这幅嘴脸，是真的很难看。” 沈悦听完，居然没有恼羞成怒的翻脸，而是道，“你觉得你赢了？我只是暂时输了一步而已，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宋红果敷衍的道，“那我等着看你如何逆风翻盘。” “你……”沈悦攥着拳头，“你跟我了解的不一样。” 宋红果故作好奇，“喔？你了解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呢？” 沈悦却抿唇不语。 宋红果顿觉无趣，转身离开，这次沈悦没再出声拦她。 系统冒出来，不解的问，“你刚才是故意说那些话吧？为啥啊？” 宋红果道，“当然是试探啊，本想刺激她一下，看她能露出什么马脚来不，谁想，她心理素质还挺强大的，不过这也更能说明问题，她身份怕是真不简单，很可能是那啥了。” 普通人听到她那么阴阳怪气的奚落讥讽，就算忍着不翻脸，情绪上也会有强烈的波动，沈悦倒好，只是稍微露出点火气，而就是露出的那一点，她都觉得恐怕是在演戏。 她试探沈悦，沈悦也在试探她。 系统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难怪你刚才表现的那么尖酸刻薄，又冲动肤浅，呃，呵呵，我是说你演戏演的很到位，栩栩如生，连我都被骗过去了，沈悦肯定也信了……” 宋红果懒得跟它计较，“你别盲目乐观了，沈悦可不好糊弄，这次能被我算计，是她不知道我的底，掉以轻心了，下次，可不一定容易得手。” 系统忐忑起来，“你说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对你不利啊？” “我又不是软柿子，还能由着她捏啊？而且，她要真敢动手，倒是好了，省的你天天去盯梢，却一点把柄都抓不着，她要是敢对我不利，抓个现形，不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一了百了了？” “也是啊，哎，不对，差点给你带沟里去，她要是那啥，肯定有同伙啊，不一定亲自上阵呀，万一你避不开，岂不是要吃大亏？不行，这事得想办法跟男神说！” 宋红果犹豫着，“没必要吧？不是还有你吗？” “哎呀，我只能给你提个醒，又不能帮你打坏人，要是对方来的人多，或是有武器啥的，你那点身手可就不够看了呀，到时候可咋办？岂不是叫天不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有空间这个作弊器呢，你是不是忘了？” “啊，对喔，哈哈哈，真把它给忘了，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了，到时候情况不对，你就躲空间里去，谁也甭想伤害你一根头发。” “嗯……” 她俩这里倒是商量的好好的，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下班后，宋红果在大门口看到了霍明楼，俩人好些天不见，想念自不必说，推着车子送她回家的路上，互诉了衷情后，霍明楼就提起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儿，别看他被关在研究所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有李贺在，他真是啥秘密都落不下。 “周小玲和胡先国的事情，你做的很对，牵扯到胡家，还有胡家的姻亲孙家，让李贺出面解决才最是妥当，以他的本事，那两家人查不到他头上去，即便查到，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谁叫他们自身就不正呢，没有细究，便已是便宜他们了，不然真计较起来，胡先国最少要去劳动十年，他父母也得背上管教不严的处分，工作必然会被影响，还有孙家，暗中给予方便，无视法记，就不配再坐在那个位子上。” “不过，李贺说，这事儿，多多少少还牵扯到了李家人，若是闹的动静太大，怕是也会影响到你，便到此为止了，周小玲被开除，以后不会再威胁到小远的安危，我们的初衷也算是达成了。” 宋红果听着，不时点头应和两声。 “还有王二妮和陈国伟的丑闻，好在并未牵扯到你身上去，你不插手也是对的，俩人品行，都够不堪的，上面压下来，就是因为影响太过恶劣……” 即便是这般说道，霍明楼都不由皱眉，表情显见的不适。 宋红果促狭道，“当时听李贺说的时候，被恶心坏了吧？” 霍明楼“嗯”了声，“王二妮想分手无可厚非，可用的这手段，实在太脏了，撇清了自己，恶心了陈国伟，可她也得不了好，陈国伟事后必会报复，她做事不计后果，鲁莽冲动，红果，以后切记离她远一些。” 宋红果点头，“陈国伟还去找我合作，想一起对付王二妮呢。” “你肯定没有答应。” “当然啦，我跟王二妮又没什么仇怨，才不掺合他们的事儿。” 说完这些琐事儿，才聊到霍明楼真正在意的，“听说，你们科室新来的那位同事，对你抱有敌意？” 宋红果，“……” 第605章 她的目标是你 一更 提起沈悦，就不是宋红果三言两语能敷衍过去的了，尤其霍明楼的表情还那么认真，她只得道，“是有点不太友好。” “只是这样？” “不然呢？” 霍明楼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幽怨和受伤，仿佛在控诉她对他的不信任。 宋红果扛不住，干笑起来，“那个，我没想瞒你什么啊，有李贺在，我跟沈悦之间的那点事儿，你不是很清楚嘛……” 霍明楼幽幽的道，“他了解的只是表象，我更想听你跟我说。” 宋红果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事儿还有其他内情呢？科里的同事们都没觉得我跟沈悦有问题，虽然她不够光明磊落，抢了我的计划，那也就是想踩着我出头，属于不正当的竞争而已，而我也没客气，事后已经还回去了呀，她现在可是气的不得了，白白为我做了嫁衣裳，却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总体来说，我赢了这局，吃亏的是她，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霍明楼道，“直觉。” 宋红果，“……” 你一科学家，张口就是玄学合适吗？ 霍明楼似随意的又道，“我不急，反正今晚上还有的是时间。” 宋红果，“……” 啥意思？她不说，他今晚上难道还不走了？ 俩人回到家，凌志和凌远看见霍明楼，就都亲昵的围着他打转了，霍明楼给他们又带了自己做的手工玩具，仨人坐在柿子树下，玩的不亦乐乎。 宋红果进了厨房，边做饭，边跟系统吐槽，“你家男神简直有八百个心眼子，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亏我还觉得他一搞学术研究的，太过耿直严谨，会一根筋，不懂变通世故，更不会算计，呵呵……” 现在全打脸了。 系统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男神更有生气、更可爱、也更有魅力吗？” 宋红果听到它花痴一般的赞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也是傻了，居然跟你一个脑残粉讨论这些。” 系统不服气的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难道你希望男神严古板的像个小老头一样啊？再说，他也不是对谁的事情都那么敏感好不好？因为是你，才会上心，你咋还不领情呢？” 宋红果哼了声，她要是不领情，这会儿就该把他撵出去，而不是不嫌麻烦的在给他做酸菜鱼。 系统又劝道，“既然男神察觉到了，你就干脆的告诉他呗，反正迟早都要让他知道的，早些知道，说不定男神会有更好的应对办法，他那智商，比我们可都聪明多了，之前对付杨容月，也是他出的主意呀，虽说现在还没结果，但计划是没错的，他手里又有人脉，做事情比你方便多了……” 系统罗里巴索的说了一大堆，宋红果不耐的道，“知道了，你还是赶紧盯着沈悦去吧，别错过了啥线索。” 系统哀怨的控诉，“我还没看够呢，这么久没见男神，就不能让我多待一会儿吗？你那么小气干什么，我又不能染指他，就是过过眼瘾……” “……” 等到他们吃完饭，系统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兄弟俩也跑出去找满园玩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俩人，天时地利人和，霍明楼如何还克制的住？搂着念了十几天的心上姑娘，抵在柿子树上，一解相思之情。 月色撩人，心意相通的情人彼此触碰，更是让人难以抗拒。 在失控前，俩人终于气喘吁吁的分开。 霍明楼连着喝了两杯冷掉的茶，才平静下来，不过看着她的眼神，依然跟拉丝一样，情意绵绵。 宋红果也不比他淡定多少，清了清嗓子，把沈悦的事儿拎出来，好化解此刻的旖旎，还有那么点不自在。 “你之前说，觉得沈悦对我抱有敌意，其实，以我的感受来说，她接近我，甚至模仿我，更像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闻言，霍明楼瞬间严肃起来，“另有目的？” 宋红果点了下头，斟酌道，“我怀疑，她身份不简单，虽然我并没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破绽或是马脚，但她的表现，就是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在演戏，处处都想周全，可越是无懈可击，我就越觉得有问题……” 说到这里顿了下，她又道，“当然，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能是我想多了。” 霍明楼认真听着，皱眉沉吟道，“我觉得，你的怀疑很可能没错，因为，我也觉得她不太对劲。” “嗯？你见过她了？”不是一直在闭关吗？ 霍明楼解释道，“没见过，但我听李贺说了她针对你的事情后，就去找了她的档案资料来看……” “她的档案有问题？” “没有，可就像你说的，太过完美的东西，就看着假了，我猜着，那份档案是刻意弄出来，为她做遮掩的。” “那这件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才好？” “你这边不用多做什么，免得打草惊蛇，我会报上去，让人盯住她的，看她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好……” “你最近可要多加小心，提防着她些。” 见他目露担忧，宋红果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我跟她平时的接触真不多，唯有的几次，也都是在医院里，工作期间，她就是想对我下手，也没机会，再说，我也不是软柿子，真动手，她未必能占到便宜。”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上面申请，派人去保护你好不好？” “别，那样太麻烦了……”宋红果想也不想的拒绝，她可不习惯身边有人时刻盯着，“其实，我觉得她的目标可能是你，所以，你才是危险的呢。” 她的这番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霍明楼一点便通，“那她的套路不该是跟你为敌，该尽量和你搞好关系才是，如此，才有机会跟我接触，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她和你闹翻了，我只会厌憎排斥她，她再想接近我，岂不是没了可能？” 宋红果道，“最开始，她对我还是很友好客气的，科室里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不错，包括领导，都挺欣赏她，一度比我还受欢迎呢，也是你前些天一直在研究所没能出来，不然，在食堂用饭，她应该早就跟你说上话了……” 霍明楼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他看在沈悦和宋红果是同事的份上，肯定不能无视，客套的应酬几句还是要的。 第606章 她也膨胀了 二更 宋红果见他听进去了，继续道，“但是后来的发展，确实有些让我意外，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跟我对上，毕竟之前她一直装的很好，谦逊有礼，对我很周到客气，谁知，会冷不丁的抢了我的提议计划，理论上，依着她的人设，是不该做出这种事情的，因为有损她塑造的形象，当时我们科室的领导都觉得这事不妥，张院长甚至还跟邱信志据理力争，却都没能阻止……” 霍明楼眼神闪了闪，反应过来，“是邱信志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对吗？” 宋红果笑起来，“嗯，我也是这么猜的，你知道的，邱信志跟我有过节，之前也对付过我，还不止一次，只是都没成功，沈悦进了我们科室，表现的那么突出亮眼，他想把她捧起来，打压我，再正常不过，可以说，沈悦是被动的做了他手里的那把刀，但后来，她应该就调整了计划，变得心甘情愿配合了。” 霍明楼神色凝重，“她和邱信志之间，不会做什么交易吧？” 宋红果道，“我也担心这一点，邱信志位高权重，他若是被沈悦拿捏到什么把柄，或是被利用拖下水了，那后果……” “我回去就上报组织。” “好……” 聊完正事儿，霍明楼才郁闷的道，“原本还想着终于忙完工作，趁着小志小远还没开学，带你们去海边玩两天，现在出了这事儿，倒是不好再离开了。” 宋红果，“……” 只要一想到坐车的种种痛苦和辛苦，什么旅行游玩，她都提不起兴趣来。 第二天，又到了月底跟曾哥交易的日子，除了各种粮食，这次宋红果还带了些奶粉、白糖、棉花，八月过完，九月开始，一天天的转凉，棉花就派上用场了，市面上，棉花最稀缺，就是曾哥路子广，也弄不到多少货。 所以，在旧仓库，曾哥的人看到雪白松软的棉花时，那兴奋的情绪，完全遮掩不住，互相交换时，不好意思的道，“这次带来的东西少了，回头我就跟曾哥说，下次再给您补上，肯定不叫您吃亏，主要是，没想到您会弄来这么多棉花……” 宋红果也不计较，很好说话的点点头。 对方见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曾哥还让我跟您说一声，之前盯着咱们的人，已经都摆平了，以后不会再惹麻烦。” 宋红果“喔”了声，“方便告诉我，对方是谁吗？” “您客气，曾哥早就叮嘱过我们，要是您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方替曾哥卖了好，才道，“有两拨人，一个叫胡先勇，现在在铁路医院上班，他在黑市上跟旁人合作卖一种据说可治百病的神药，但药品的销路有限，他就盯上咱们的生意了，曾哥出面回绝了，他妹妹的婆家姓孙，有些来头，但曾哥也不是没人护着，他还算知趣，试探了后，就识相的断了念头……” “嗯，那另一个呢？” 对方神情复杂的道，“另一个叫冯秋萍，不知道您听过她的名字吗，她是铝厂文工团的台柱子，现在风头还挺盛的……”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嗯，听说过，她又是为什么盯上咱们的生意了？难道也想分一杯羹？” 对方摇头，“她说，就是好奇咱们交易的猪肉、粮食，还有那些稀缺物资，都是从哪儿来的。” 宋红果笑了笑，“就是好奇我是谁呗。” 对方讪笑着点了点头，“您放心，曾哥肯定不会出卖您，曾哥也警告她了，不要再插手管这事儿。” “喔，那她愿意？” “她私底下也在收古董，曾哥让人跟着她，发现了蛛丝马迹，用这做把柄威胁她了，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宋红果闻言，好奇的问，“她做那种事儿应该很小心吧，曾哥是怎么发现的？” 对方皱眉沉思道，“说来也是奇怪，她干那事儿，手脚还真是做的挺干净，可就是太干净了，才叫人生疑，曾哥故意做了个局，这才发现了问题，但也没抓到实质性的证据，好在她心虚，这才算成事儿了，她那个人，好像……” 这年头，不准谈及妖魔鬼怪，他讳莫如深的及时打住了。 宋红果心神领会，也没再多说。 等对方推着东西离开后，她把一麻袋的古董文物收进空间，这才跟系统道，“以前觉得王二妮仗着穿越者的身份，只顾着展现她的优越感，不把这个时代的规则还有人当回事儿，离经叛道的跟个定时炸弹一样，没想到现在冯秋萍也膨胀了，是不是觉得没人能抓住她的把柄，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系统含含糊糊的道，“也可能是我那么同事自信过头了……” 宋红果挑眉，“按说你同事本事那么大，怎么就事先没点警觉，去提醒一下冯秋萍呢？还让她被曾哥算计了，这有点不合常理吧？” 系统默了下，才郁郁的道，“它可能没把曾哥的算计看在眼里吧？反正有空间在，一眨眼就能把东西都变没，捉奸捉双，抓贼抓脏，没有赃物，就定不了冯秋萍罪，顶多怀疑她古怪……” “你同事这不是自信过头，而是狂妄自大啊。”宋红果冷笑了声，“我现在倒是觉得你不用再纠结自己不如它了，就它这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栽跟头，这时代各方面的发展是落后，但人的脑子可没问题，曾哥算计落空，那是因为曾哥也在干这事儿，换一个人，管有没有实质性证据，只凭冯秋萍的古怪举动，就能把她给抓了去研究。” 系统平静的道，“那又能如何呢？伤害的是冯秋萍，我同事毫发无损的，说不准，到那时，它已经捞够了，冯秋萍是死是活都跟它无关，大不了它再换宿主就是，它就是一疯狂的投机分子。” 宋红果了然，“所以它才敢这么狂妄啊。” 系统默然。 宋红果感慨道，“这么说起来，我比王二妮和冯秋萍都要幸运呢……” 她们俩的系统，都把宿主当成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人，完全不管宿主的死活，她的系统，虽然一开始也想控制她，不时的就撺掇她干这个，干那个，但到底没那么丧心病狂，到目前为止，俩人相处还算和谐。 系统闻言，顿时支棱起来，“现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 宋红果笑道，“嗯，傻白甜是挺好的，继续保持。” “……” 第607章 厂里的反应 一更 月底，也是发工资的时候，宋红果上班后，趁着门诊上不忙，去财务科领了钱，还有一沓票和券。 许向红拿了票便去百货大楼抢购东西，这次运气不错，不光把肉票、布票都顺利花了出去，还买到了稀缺的奶粉和棉花，回来后，脸上的笑就遮掩不住。 其他人见了都纷纷羡慕，围着她打听，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真的听到已经被抢购一空后，还是失落不已。 “许主任这运气真好，哎呦，后悔啊，刚才应该也跟着一道去，说不定我也能抢上呢，失策了！” “谁说不是呢，家里的被子还是结婚时做的，棉花都用了十几年，早就不暖和了，就盼着啥时候有棉花，唉，又错过了……” “我想要奶粉，孩子都惦记大半年了，手里的票再不用出去都快过期了，可每回去，售货员就说没有。” 宋红果微笑听着，也不掺和，心里则在想，曾哥这速度可够快的，早上才交易了，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摆到百货大楼的货架上去，人脉关系可见一斑，以后合作起来，她这心里也就更踏实了。 临到中午，系统跑回来跟她汇报沈悦的情况，“一早上心思不属的，还犯了个小错，不过遮掩过去了，看来昨天的事，对她打击还蛮大的，跟科里的那些小护士说笑也有点勉强，我瞧着，关系似乎变得尴尬了不少，也对，你和沈悦如今搞成这副局面，她们对你俩的态度，应该都挺微妙吧……” 今早上没手术，宋红果一直留在门诊上，感触倒是不深，反正许向红没跟她谈及昨天的事儿，至于其他跟她学习的几个，都很知趣的保持了沉默，“你确定她是这个反应？不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 系统愣住，“啊？” 宋红果提醒，“忘了咱们怀疑她是什么身份了？她平时都伪装的无懈可击，难道就因为那么点事儿便方寸大乱了？你这是在侮辱她的专业素养嘛……” 系统反应过来，懊恼道，“感情我又被骗了？那她那么做是图啥？为了附和人设？还是给你挖坑？” 宋红果淡淡的道，“应该是表现受害者的模样吧，毕竟昨天我摆了她一道，她这样子，比故作坚强更容易博取同情，还能让旁人觉得我咄咄逼人，报复的手段太过霸道，如此，也算再坑我一下。” 系统“呸”了声，“她可真是一点亏不吃，逮住机会就膈应人，后面不知道还要整啥幺蛾子出来。” “你去盯着不就知道了？” “对，对，不能大意了……” 系统匆匆的来，又匆匆跑了。 中午在三食堂吃饭，四个人又聚了在一起，刚巧今天的伙食还不错，有一道辣椒炒肉，虽说辣椒居多，但肉片也不算少，还是肥肉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大片，浓油赤酱的煸炒上色，特别下饭。 另外还有道丝瓜炒鸡蛋，夏天丝瓜结的也猛，跟茄子、豆角一样，这段时间职工们都快吃吐了，好在这回鸡蛋放的多，总算没那么遭嫌弃。 宋红果还带了不少芹菜虾皮馅的的煎饺，这顿饭吃得也算丰盛。 饭后，宋红兵啃着甜瓜，笑着对宋红果道，“昨天的事儿，干的漂亮啊，听说过不了几天就能上报纸，还是姚凯亲笔撰写，市里、省里的报纸都很稀罕他的文笔，到时候，肯定会给个显眼的版面，你又要扬名了，真是叫人想不羡慕都难。”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漫不经心的道，“你还关注这个了？就是我们医院内部，自己折腾而已……” 宋红兵啧啧道，“你也太谦虚了，随便折腾下，各级领导就都出面捧场？宣传科是啥地方？姚凯是啥人？没点分量，可请不动他们，就是我们这些小职工，也收到通知，必须全力配合你们，不能敷衍了事，要当成工作任务去完成，务必把你们培训的那些内容都掌握住，听听，上头多重视……” 宋红果接过话去，“怨言也不少吧？” 宋红兵嘿嘿笑起来，“情理之中，毕竟占用业余时间嘛，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理解的，我更是支持哈，多学点技能，总归是好事儿。” “私底下没再议论点别的？” “啊？还有啥？” 见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宋红果看向韩英，“你也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韩英吃着西红柿，随口道，“倒是听到一点，是不是你跟沈悦较劲那点事儿？” “较劲？” “嗯，说沈悦负责这次培训课，是抢了你的风头，你不甘心，所以就又算计了回去，让她白高兴一场。” 宋红兵听完，眼里闪烁着八卦，“好家伙，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那真相呢？到底是啥？” 韩英白他一眼，“真相还用红果说？肯定是沈悦不要脸，摘了红果树上的桃子，红果又不是软柿子，还能让她欺负？自然是要加倍还击回去，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丢个大脸。” 宋红兵听完，眼神询问宋红果，“真是这样？” 宋红果点头“嗯”了声。 宋红兵感慨道，“那沈悦可不仅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的辛辛苦苦的，要为宋医生做嫁衣裳，估计背地里得怄吐血。” 韩英冷笑道，“那不是她活该？” 宋红兵配合的点头，“对，活该，谁叫她先存了恶意呢……” 霍明楼一直安静听着，并未开口说什么，直到分开后，他和宋红果沿着厂里的绿化带散步，四下无人，才低声道，“我已经上报组织了，组织上很重视，很快便会派人来调查，暗中也会盯着沈悦，但即便查出她有问题，短期内，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宋红果道，“明白，放长线钓大鱼。” 霍明楼笑着“嗯”了声，“只抓住她一个意义不大，最紧要的，还是顺藤摸瓜，查到她后面的人。” “那我就装作不知，跟她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 “嗯，不过你安全为重，若是情况危急，就不用再顾忌什么打草惊蛇了，该抓就抓。” “那不就破坏大局了？” “没事儿，这些年都习惯了，沈悦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些人，层出不穷，只要研究所在这里，只要我们不停的有新的成果，他们就会一直觊觎，斗争无处不在。” 闻言，宋红果看着他平静淡然的眉眼，心里顿生钦佩，若是换成她，在这样的工作环境和压力下，可未必能全心全意的搞研究了。(本章完) 第608章 上学 二更 九月初，医院策划的这场培训课正式开始，沈悦每晚负责上课，第一天组织了一百人，但现场乱哄哄的，秩序维护不过来，大多数人都站在外围起哄看热闹，或是聊天扯闲话，正儿八百学的几乎没几个，不得已，第二天，人数减了一半，上课的效果略有好转，却也跟大家最初的设想，差距甚远。 宋红果暂时顾不上关心这事儿了，只每天听着系统幸灾乐祸的来跟她汇报，她现在的注意力放在俩孩子身上，等了这么久，终于开学了。 早好几天，她便准备好了书包、文具，还特意给兄弟俩做了新衣服，理了新发型，因为上学后，中午不方便再回村里吃饭，还又在宿舍楼里准备了蜂窝煤炉子和锅碗瓢盆等，提前就带了粮食和菜过去。 兄弟俩惦记的却是家里的小伙伴们咋吃饭的问题。 宋红果简直哭笑不得。 开学当天，宋红果早早的起来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出门前，检查了他们带的东西，别有什么落下的，书包里除了各种文具，就是书，还有喝水的杯子，手绢，怕他们饿，还带了些饼干和奶糖。 路上，她不放心的又把以前反复交代过的话再次叮嘱了一遍，上课好好听讲，课后跟同学友好相处，尊敬老师，但老师要是无故体罚，也不要忍气吞声，被同学欺负，更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遇到危险，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要逞英雄去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儿，总之，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个意思。 兄弟俩认真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因为关心在意，才会如此不厌其烦的絮叨，这世上，也只有亲人，才会如此。 宋红果骑车子载着俩人，先到了育红班，周小玲离开后，新调了个叫姚欣的年轻老师，笑起来一脸和气，穿着身布拉吉站在门口，招呼着来上学的孩子们。 看家长们的反应，对她还都挺满意。 宋红果不是个会应酬的，但这种时候，还是上前说了些客气话，中心思想，就是请她多关照自家孩子。 姚欣都一一应着。 相较宋红果的种种焦虑和担忧，凌远就适应良好了，笑得没心没肺的跟她挥手，“妈妈再见。” 宋红果再次叮嘱，“好好听话，中午妈妈就来接你们。” “嗯，嗯……” 眼瞅着凌远进了教室，她才带着凌志离开。 凌志劝道，“小远不会有事的……” 宋红果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就是克制不住会乱想，可能是第一天上学，还不习惯，以后就好了。” 说着，她又忍不住扭头往后看了眼，学校门口，不时有孩子打闹着跑进去，有的甚至是一个人，都没家长送。 “没有一个孩子哭呢……” 闻言，凌志纳闷的问，“为什么要哭？” “呃……”因为在前世，幼儿园门口总会上演这种大戏啊，一群小孩子都在哭，惊天动地的，抱着父母的腿不撒手，最后被强制带进去，那场面，她曾看过几回，每次都会带入自己，假如是她，能不能受得了。 如今，终于有机会送孩子上学了，可别说凌远，其他孩子也没一个哭的，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 到了三小，就看到李青秀站在大门口，笑着冲她招手。 “大姐……” 李青秀应着，看向凌志，“这就是你……” 她实在有点喊不出儿子两字，自己妹妹才多大啊，婚都没结，却已经先是两个儿子的母亲了。 她总替妹妹委屈的慌。 但对着凌志，也摆不出脸色来，孩子也没错，错的是天意弄人。 “小志，这是大姨。” 凌志乖巧的喊了声“大姨好。” 李青秀笑着应了声，主动拉起他的手，夸了几句，“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着就聪明懂事，还这么白净，招人稀罕……” 宋红果客气的道，“以后就麻烦大姐多照顾了。” 李青秀嗔道，“这不都是应该的嘛，你放心就是，我都安排好了，他跟甜甜一个班，还坐一块儿，谁也欺负不了他。” 宋红果假装不知道，“甜甜是……” “是我闺女，今年七岁，也跟着我到这边来上学了，她这会儿在教室玩呢，调皮的很……”她嘴上嫌弃着，眼里却满是慈爱。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眼瞅着再不走就迟到了，她才不得不离开。 到了门诊上，病人一个接一个，她忙的再也顾不上胡思乱想，等到闲下来，便有些坐不住。 许向红看出她神情不对，了然道，“送孩子上学了？头天都这样，后头慢慢习惯就好了，咱厂里的学校还算好，这些年，没出过啥事儿，顶多就是打打闹闹的受点小伤，这不算啥，除非是遇上那种不讲理的家长揪住不放，才会吵吵起来……” 宋红果领了好意，翻腾出书来，打算给自己找点活干，那就不会焦虑了。 许向红见状，迟疑了下，还是试探着问道，“小宋，咱们培训班的事儿，你打听了吗？” 宋红果摇头，佯装一脸不解，“没顾上，这两天光忙活孩子上学了，怎么了？” 许向红叹道，“我倒也没去看，但找了个去过的人问了问，效果不是很理想啊。” “哪里不理想？” “首先这人数，每晚一百按说不多，咱们厂一万多人呢，就是按一百算，也得三个多月才能培训完，可就是这一百人，都忙活不开，改成五十了，这得培训到啥时候去？一年半载的，你那报告还咋写？上面还等着看咱们厂的培训成果，真要那么久，肯定会质疑咱们的办事效率……” 宋红果认真听着，“嗯，这确实是个问题，还有呢？” 许向红拧着眉头，又道，“其次，就是这培训效果了，大家学的不是很上心啊，都是比划几下，了解个表面，那等到遇上危险，施救的时候，能顶啥用？” “沈医生没有让他们一个个的在模型上操作吗？” “让肯定是让了，但他们有的敷衍了事，能学到几分，这就不好说了，沈医生还是威信不够啊，压不住他们。”许向红说到这里，话题一转，“这样下去可不行，小宋，你有没有啥好主意？” 宋红果无奈的摇头，“许主任，即便我有主意，现在也不好往里插手，省得沈医生多想，还是再等等看吧，或许她很快就有解决办法了呢。” 闻言，许向红想到如今俩人的微妙和尴尬处境，叹了口气，“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609章 上学好不好 一更 从来没有哪一天这么盼着下班，终于熬到中午，宋红果看着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的那刻，长长的松了口气，忙不迭的洗手换衣服，拎着包走人。 许向红见了，笑着好一阵打趣。 她也顾不上解释啥，匆匆赶到育红班，就见凌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她，就激动的跑过来，嘴里高嚷着“妈妈！”。 宋红果弯腰抱起来，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咯咯笑着，回亲了一下。 母子俩之间的亲昵，溢于言表，毋庸置疑。 姚欣看到这一幕，心想，谁说领养的孩子就不亲了？以前还有人质疑宋医生领养孩子是在作秀，是为了博名声，树立善良的人设，她也猜测过，但现在，她确信无疑，人家是真心喜欢孩子，根本不是故意做给旁人看。 其实只要见到凌远就该明白了，那孩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穿的用的，哪样不让同龄孩子眼热？上个育红班，还带着吃的喝的，要不是真心疼爱，谁舍得花这么多钱在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的外人身上？ 宋红果问了凌远几句，听到他一个劲的说好，脸上也开开心心的看不出半点异样，提着的心总算安稳多了，这才跟姚欣打招呼，又问了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客套了说了些感谢的话。 姚欣好心建议道，“宋医生，你要是忙，中午可以不用来接孩子，咱们这里中午管饭，有菜有馒头，不说伙食多好，但肯定饿不着孩子，好多家长上班顾不上的，都把孩子放我们这里，一顿饭一毛钱。” 宋红果笑着道，“谢谢，我中午也在这边吃饭，正好带着他一块儿，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实在忙不过来再说。” “好，好……” 姚欣看着母子俩走远，不由心生感慨，就是亲娘都做不到这份上吧？多少家长把孩子往他们这里一扔就不管了，像宋医生这么细致讲究的养，简直凤毛麟角，看看，连走路都抱着呢。 母子俩到了三小，凌志也在门口等着，不光他，还有李青秀，她手上还牵着个小姑娘，穿着花裙子，扎着两只半长不短的马尾，乌溜溜的大眼正好奇的盯着她看。 “妈……” 宋红果应着，等他走近，摸了摸他的脑袋，关切地问，“上学好不好？跟同学们处的开心吗？有没有人欺负？” 凌志亲昵的挨着她，一一回答，“上学挺好的，跟同学玩的也开心，没人欺负我。” “那老师上课有意思吗？” 凌志迟疑了下，“老师讲的，我都会。” 所以，没啥意思。 宋红果心神领会，没觉得意外，凌志聪明，一年级教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太简单幼稚了，但她也没想过让他跳级的事儿，反正将来学校会变成那种境况，多念一念少念一念的区别并不大。 她可没忘，她的好大儿目标是参军。 这时，李青秀带着闺女走过来，“甜甜，你不是一直嚷着见你小姨吗？这就是你小姨，妈妈没骗你吧？是不是很漂亮？” 吴甜甜点了点头，“小姨好！” 宋红果笑着应声，夸了她一声，“甜甜也漂亮。” 吴甜甜听了，开心的笑起来。 李青秀心里却叹了声，闺女好不好看，她还能没数吗？也就只一双眼随了她，其他地方都像吴家的人，只能说不丑，但跟漂亮可挂不上勾，比起妹妹的标致，那就更是天壤之别了。 姐妹俩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带着孩子分开了。 回宿舍楼的路上，宋红果问凌志，“你和甜甜是同桌？” 凌志“嗯”了声。 “能处的来吗？若是不习惯，尽管跟妈妈说，到时候让大姨给你们分开就是，不用迁就谁。” “没事儿，还行吧。” “你们班，有没有一个叫李银宝的？” “有，很调皮，跟好几个人打闹，把人家的书都给撕破了，告到老师那里，大姨出面批评了他一顿，他看起来，很不以为然。” “以后离着他远一点，不过，他要是欺负你，不用忍着，该还回去就还回去，如果你大姨不能主持公道，就跟妈妈说。” “好……” “那满园呢？刚才怎么没看到他？” “他堂哥在镇中学上学，比我们放学早，刚才就来接了他，一起回生产队了，还有其他几个学生……” 娘仨说着话，没一会儿就到了宿舍楼，住在这里的人，看到宋红果不稀奇，但猛然见到俩孩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凌远嘴巴甜，不用宋红果吩咐，见了人就喊，什么“奶奶好”、“阿姨好”，“叔叔好”，乖巧的不得了。 被他喊的人，都忍不住夸了一番。 谁能不喜欢长得好看还这么懂事的孩子呢？ 宋红果全程微笑不语，比起她对这种场合的避之不及，凌远简直就是社交达人，完全不带发怵的。 进了自家单间宿舍，宋红果挽袖子开始准备午饭，以前是一个人吃没必要，才去食堂随便打发一顿，以后就得讲究起来了。 大锅饭哪里比得上小炒？ 一应食材都从家里带来了，锅碗瓢盆也不缺，唯独就是生炉子费点事儿，好在可以跟隔壁邻居换，用还没燃烧的蜂窝煤，换人家已经点着的，这样夹到自家炉膛里就能直接用了，但比起在家烧火，火候还是差了不少。 所以她尽量做炖煮的饭菜，火候不给力，也不至于太影响口感和味道，今中午，她做的就是简易版的过桥米线。 没有鸡汤，她就从商城里买了些锅底料包，什么口味的都有，加进去后，汤底一翻滚，香味浓郁的整层楼都能闻到，再放些青菜、豆干，打几个鸡蛋，还有肉片进去，就不光是香了，丰富的食材，互相碰撞融合，只是看着，便足以叫人口舌生津。 最后放米线，米线是提前泡好的，稍微煮一下，便能吃了。 砂锅刚端上桌，霍明楼就来了。 看到他，宋红果忍不住打趣，“你这是掐着点来吃饭的吧？” 霍明楼笑着“嗯”了声，“还没上楼，就闻到香味了，猜着就是你做饭，果然是，运气好赶个正着。” 说着，把带来的饭盒放到桌上打开，玩笑般的道，“我从食堂打的，给你们也添个菜，就别嫌弃我来蹭饭了。” 兄弟俩才不嫌弃，亲昵的喊着“霍叔叔”，还帮他搬椅子。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坐下吃饭，为了避嫌，门并没关上，饭菜的香味就无可避免的飘了出去，馋的这层楼上的孩子都没吃好饭，哭着嚷着也想吃肉，在他们看来，这么香的味道，不是炖肉还能是啥呢？(本章完) 第610章 感恩 二更 其实这顿午饭，还真没肉的事儿，霍明楼带来的是一条糖醋鱼，之所以香的馋人，完全是那汤底的功劳。 连霍明楼都忍不住打听，“这汤是怎么熬的？” 宋红果促狭道，“秘方，想知道，得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霍明楼碍于孩子在，实在不好说些过界的话，不然他会说用一辈子的相伴，眼下嘛，只得克制着道，“你教给我，我便也能做给你吃了，不然，以后岂不是只能辛苦你一个人？” 这话其实也很温情脉脉，宋红果后悔刚才撩他，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了十几样调味料，以及熬汤的步骤。 霍明楼听完，讶异的道，“竟是这么复杂？难怪这么好喝呢……” 宋红果笑道，“还有更复杂的呢，比如酸菜口味的，麻辣口味的，这个骨汤的，算是相对简单的。” 凌远夸道，“妈妈好厉害，什么都会做！” 霍明楼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 宋红果心虚，这可不是她的本事，都是商城的种类齐全，才给了她这么多选择的余地和发挥厨艺的空间。 饭后，霍明楼关心的问了下俩孩子在学校的事儿，又陪着他们玩了会玩具，直到一点半，他才离开，顺便带走了俩孩子。 “我送他们去上学吧。” 宋红果愣了下后，便明白了他的心意，由他送，也让其他的家长、老师、孩子们，都知道兄弟俩有‘爸爸’可以撑腰，这样在学校里，就不会轻易有人敢欺负。 她明白，兄弟俩自然也懂，对于孩子而言，父母不管缺少了哪一个，都会成为被同情或是被攻击的弱点。 如今，他们‘父母双全’了。 霍明楼牵着俩人的手离开，宋红果站在楼上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忍不住喊出系统来，诚心实意的道，“我现在特别感恩，你们让我重生到这个年代了，哪怕你们动机不纯，还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也认了，谢谢！” 系统懵懵的“啊？”了声，“你确定不是在反讽？” “不是，是真心感激。” “为啥啊？男神就帮你送孩子上学而已，对你的触动这么大吗？” 宋红果眉眼温软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解释，来到这个时代，满足了她前世渴望的田园生活梦，还给了她这么好的爱人和孩子，以前对霍明楼和兄弟俩，多是责任，可随着相处，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了彼此的喜怒哀乐里，如今变得密不可分，最重要的，是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因为有了家人。 前世一个人的时候，忙于学习和工作，忙着打拼和奋斗，倒也没觉得孤单，可如今有了家人的陪伴，才觉得之前的那些日子有多乏味无趣，她都不敢去想象，如果现在再穿越回去，她能否承受的住。 付出越多，牵绊便越深，她在这里，总算彻底扎下根了。 系统虽然不太懂她内心的激荡变化，但不妨碍得意和邀功，“既然你要谢谢我，那我能不能要个谢礼？” “说说看。” 系统试探着道，“空间里又多了那么些文玩古董，你要不要整理出一点卖了呀？多赚点积分，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宋红果略一沉吟，点头应了。 见状，系统又道，“那啥，能不能再求你帮个忙？” 宋红果挑眉，“别得寸进尺哈。” 系统讨好的笑起来，“听我说完呀，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的。” “你说来听听。” “就是直播间里，有人想跟你买些这个时代的老物件，吃的用的啥都行，只要是打着这个时代烙印的就行。” 宋红果好奇的问，“对方是为了忆苦思甜还是怀念过去？” 系统含糊道，“都有，有些年纪大的，就喜欢收藏那些老物件，来找回点过去的时光。” “就这样？” “还能当年代戏用的道具，那样拍出来更真实，更有代入感。” 宋红果琢磨了下，“虽说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可以，对方出价高吗？” 系统忙不迭的道，“自然高呀，不然我能揽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宋红果闻言，似笑非笑的道，“不会是你背着我接私活儿、赚外快了吧？” 系统弱弱的道，“没有，就是帮忙……” 宋红果打断，“接私活也好，赚外快也好，都很正常，我又不反对，你用不着遮掩嘛。” “真的？” “当然，总比你那俩同事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要好多了。” “……” 所以，它现在能轻易让她同意，全靠同事衬托啊。 下午，宋红果接了兄弟俩放学，母子仨一起说说笑笑回家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路上，凌远小嘴叭叭的，就没停下。 凌志的嘴角也一直翘着，比起他们在家里无可奈何的等待，这样一起走，心里可踏实多了。 回到家吃完饭，赵玉莲和赵振华一前一后的上门，都是来给她送东西的，月底发了工资，俩家人就琢磨着第一个月的工资必须给她买点啥表示下谢意，想了两天，才有了主意，一家送的是时下最洋气的布料，正好够做一件布拉吉的，另一家送的猪肉和红糖，这是把厂里发的最稀罕的那几样票都花在她身上了。 宋红果没有拒绝，笑着收下了，不过也说了，只收这一回，再给她送，那就是不把她当一家人看。 赵振华玩笑着道，“想每个月送也送不起，这次是真豁出去了，哎呦，从我上班，家里就惦记着月底发肉票，想割肉包饺子呢，几个孩子也缠着让我买糖，结果我爹一发话，全给你送来了。” 他们越是稀罕，才越是显得送的礼诚心实意。 这话倒也不算邀功。 宋红果乐呵呵听着，心里是熨帖的，自己的付出被珍视，被感恩回报，哪能不高兴？ 说完这些，赵玉莲主动提起儿子跟姚冬梅的事儿，“我给强制拆散了，你二表哥以后怨不怨恨我也管不了，总之现在，我不能要个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赵振华没敢接话，摸摸鼻子，抓了把瓜子磕起来。 宋红果问，“那二表哥现在，正常上班吧？” 赵玉莲点头，“就是拉着个脸，小王八羔子，甭管他，过些天就好了，我抽了他一顿，以后准能长记性。” “那姚冬梅呢？” “我大耳刮子扇了她，她再不要脸，也不敢缠着振生了，我也去姚家骂了一通，让他们管好自家闺女，再上赶着倒贴，我就嚷的他们整个生产队都知道，以后她也甭出门见人了。” 第611章 冬天种啥菜好 一更 赵玉莲说完，家里有事就先走了一步，宋红果送她的时候，摘了一篮子菜和葡萄让她带上，回来后，赵振华才敢吭声，“二姑这事办的太强硬了，我是没亲眼见着，不过听人说，大耳刮子抽的姚冬梅差点没撅过去，脸肿的没法看，都给二姑跪下了，连哭带求的，二姑都不松口……” 宋红果玩笑般的问，“你心软了？” 赵振华脸色一肃，“那倒也没有，不过就是觉得这事弄的吧，有点那啥，振生难受的不行，原本对姚冬梅就黏黏糊糊的，二姑这一插手，他现在又是自责又是愧疚，岂不是更放不下了？” 宋红果沉吟道，“倒也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也是最难忘的……” 要不咋有白月光、朱砂痣的说法呢。 赵振华激动的拍了下巴掌，“就是这意思，我就怕二姑弄巧成拙了，看着俩人是分了，心里却撂不开，那以后振生还能安生再娶媳妇儿？” 宋红果摊手，“可依着二姨的脾气，快刀斩乱麻也没错，不然，就二表哥那优柔寡断的处理方式，指不定会整出更大的麻烦。” 赵振华纠结的叹了声，“你说的也对，反正咋处理都有利有弊的，现在倒是拆散他俩了，但振生心里对二姨也有了埋怨。” “日子久了，就能想开了，亲母子还能有隔夜仇？” “我爹也这么说，唉，就是他找媳妇儿，得多等等了，眼下说亲，指定是不好办，二姑这厉害婆婆的名声传了出去，老实人家的闺女都得掂量下，找个工人对象是挺有面子，也得有福气享啊……” 俩人聊到兄弟俩从外面玩了回来，送他走的时候，也摘了一篮子菜和瓜让他拎上，地里的瓜，已经拔了秧子，这是存留的，甜瓜留不了几天，西瓜倒是搁西平屋铺了半地，仔细些，能留到中秋节吃。 哄着俩孩子睡下后，宋红果整理了一下今天收进空间的那些古董，挑出些可以卖的，给了系统，十几分钟的功夫，就都被抢空了，明明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却硬是被抢出了卖大白菜的架势。 宋红果看的五味杂陈。 而系统看着赚到手的积分，眼馋的不行，忍不住又撺掇她，“你不想买点啥吗？再来瓶高仿的灵泉水？” 宋红果兴致缺缺，“最近又没病人用。” “你可以留给自己和孩子补身体啊，那药水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健体，还能美容养颜呢，你看王二妮那脸色……”说到这里，它冷不丁顿住了。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不说了？王二妮那脸色多容光焕发啊，皮肤白皙细嫩的都快透明发亮了，稍微有点刺激都经不住，上次被人不过就是挠了下，就惨烈的跟要毁容似的，你也盼着我那样脆弱到不堪一击？” “呃？”系统干笑起来，“你跟她咋能一样呢？她那是医美过度，上瘾了，你肯定能克制的住呀……” 宋红果冷笑着道，“每个最开始触碰禁区的人，都觉得自己能守得住底线，能随时抽身而退，可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坠入深渊。” “啊，这个……” “所以，最好的克制，就是不要开始。” 系统不敢再说下去了，小心翼翼的换了话题，“那不然买些别的？之前，你不是还想着把b超弄出来吗，眼下的积分倒是够了。” 听到这话，宋红果总算入了心，沉思起来，“商城里又不卖b超机，积分够也没什么用吧？再说，就是买了，我也没由头拿出来，眼下国内也没有这样东西，国外倒是有了，但引进也不太可能……” 她没记错的话，国内要到八十年代才有了自主生产研发的b超，当时引起的轰动还不小，但其实功能有限，只能看胎儿大小，并不能很好地全面了解胎儿的情况，其本身非常依赖羊水位和胎儿体位，所呈现的仅仅只是一个平面像，一旦羊水减少或者胎儿转向孕妇背部就难以观察了。 系统道，“没让你直接买仪器，还是跟之前那两样救命药一样，买资料交给相关的人去研发就好了嘛。” 宋红果吐槽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当地有新兴药厂，且有一定的自主研发实力，所以咱们给了资料，他们稍微努力琢磨下，就能搞出来成品来，b超能一样吗？那属于医疗器械，别说当地，就是本省，也没有相关的生产单位，你别说又要跟疫苗似的，拿去给市里的领导，太麻烦了，他们的态度，上回你也见了，又做不得主，还得一级级上报，还不如干脆交给省里呢……” 系统沮丧道，“要是我能跑远一点就好，直接跟相关单位对接上，就不用搞得过程如此曲折了。” 宋红果道，“我再想想，这事儿不能急……” 系统本来对b超也不急，它急的是赚积分，“你觉得最近还需要来一场降雨不？地里可又都干巴了。” “这个月没有雨吗？” “没有。” 宋红果半信半疑，“真的？不是为了骗我买你的服务就撒谎吧？” 系统嚎的跟六月飞雪似的冤，“我是那种统吗？我有原则有底线有格调的好不好？再说，这种事撒谎，等到下雨了，分分钟不就拆穿了？你还不得弄死我！” 宋红果被它悲愤的语气给逗笑，“倒也不至于，再说我有那本事弄死你吗？好啦，别气了，再过几天安排人工降雨行不行？” 闻言，系统立刻没骨气的问，“那是多大范围内下雨呀？一个公社？县里？还是全市？” “全市吧。” “好嘞！” 第二天，宋红果早早起来，去后院看了看菜，豆角、茄子眼瞧着就要下架了，西红柿、黄瓜也到了尾期，再过几天，就得全拔了秧子，整理出地来，准备栽种白菜萝卜，还有前院的土豆也可该挖了，腾出这么多地，全种白菜萝卜也吃不完，她边洗漱，边琢磨着还能再种点啥。 系统因为昨晚赚了大量积分，心情好，主动帮她查了资料，给她提供科学建议，“书上说，耐寒的蔬菜，除了白菜萝卜，还有香菜、芹菜、菠菜、在北方都能露天种植，稍微用草帘子遮盖一下，就能安全过冬。” “真的？” “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还有种乌塌菜和耐寒菜，连下雪都不怕呢，而且经受了风雪，口感更好，喔，还有羽衣甘蓝，不但能当菜吃，还能当花赏，也是适合冬天在户外种植的。” “那就都试试。” 反正种子又不贵，宋红果从商城里把系统说的那些都各买了一包，拢共还没花了二十积分。 第612章 找对象的标准 二更 早上吃的馄饨，肉是昨晚赵振华提来的那些，宋红果包了不少，吃完剩余的，出门时，她就拎上了，带去宿舍留着中午吃。 今天再送俩孩子去学校，她总算没那么焦虑了，先送了凌远去育红班，再送凌志，这次在三小门口，没看到李青秀，倒是遇上了南老师。 算起来，俩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见，还是南老师被杨大力纠缠的时候，而现在，杨大力都被送去劳动了。 宋红果主动打招呼，笑的很亲近，“南老师！” 南老师见是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是宋医生啊，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来……” 宋红果看出她的迟疑，很自然的接过话去，“送孩子上学，我大儿子今年读一年级，昨天才报到。” 南老师恍然“喔”了声。 认真说起来，俩人并不熟，所以想找话题聊下去，就得有人主动，社交对宋红果来说，也是短板，但对象是南老师，她还是愿意克服下的，“南老师，最近工作顺利吗？” “啊，挺顺利的。” “那生活也都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 硬着头皮尬聊了两句，宋红果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有对象了吗？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如果没有，我们医院有很多单身男医生，可以帮着介绍。” 闻言，南老师心头的那股怪异才消散了些，“谢谢啊，怕是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现在有谈着的……” 宋红果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了声恭喜，却也没再继续追问她交往的对象是谁，俩人没熟到那份上，交浅言深讨人嫌。 不过，好奇还是有的，另外，心里还有些莫名的不踏实，到了门诊上，忙活了一阵后，越琢磨越纠结，便喊了系统出来，“你那边盯着沈悦有发现吗？” 系统泄气的道，“没有，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马脚都不露，唉，总不会要盯着到天荒地老吧？” “她有跟邱信志单独见面吗？” “这些天都没有。” “这会儿，她在干啥？” “刚收治了个病人，处理完正写病例呢，喔，好像还琢磨咋把培训折腾出点花样来，不然再这么下去，她的工作能力就会被质疑了，要是被领导给弄下去，换上旁人，她可丢大脸了。” “她要搞什么花样？” “还在琢磨呢，我看她在纸上划拉的那些内容，好像又要模仿你之前上课的模式，整点啥东西去吸引职工，呵，我看，八成要东施效颦。” “还有吗？” “别的就没了，啊，对了，她周围有人盯上了，应该就是男神报上去后，有关组织派来的专业人员。” 闻言，宋红果心里更踏实了，沉吟道，“那有人盯着她，你就不用再跟的那么紧了……” 系统忙不迭附和，“对，对，浪费时间又浪费积分的。” 宋红果话锋一转，“你帮我去查件别的事儿吧。” “啊？啥事儿？”系统好奇的问。 “查一下南老师找的对象是谁，那人靠不靠谱，别又是一个杨大力。” “喔，查这个啊，你是担心她虽然避开了杨大力，却还是会跟上辈子一样重复同样的路？” 宋红果“嗯”了声。 系统直言不讳的道，“你是想帮她改命。”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这怎么能叫改命呢？从她跟杨大力解除婚约开始，命运不就已经变得不同了吗？” “那你还打听啥呢？由着南老师自己去折腾便是，她不管找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日子过好过坏，也是她受着。” “我……” 难得她也有被系统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宋红果一阵气闷烦躁，半响后，苦笑道，“你就当我是执念吧，不看着她过得幸福，心里就难受。” “啥叫过得幸福啊？你这幸福的标准是什么？” “男人踏实可靠，有责任感，能养家糊口，还能对她好，婆家尽量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拖累……” 系统打断，揶揄了句，“你这标准够高的啊。” 宋红果狐疑，“高吗？” 这难道不是找丈夫最基本的要求？她都没敢提长相身高、地位收入等外在条件呢。 显然，她和系统的认知标准很不一致，系统都要翻白眼了，“这还不高吗？就你这些要求，九成的男人都做不到。” “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啊，就是男神，都未必条条全中呢。” “他哪条不符合？” “呃？就是家里，或许也未必就都合乎你心意啊，也许有不讨喜的地方，你难道还能因为那点事儿，就不跟男神处了？” 宋红果噎住。 系统语重心长的道，“我理解，你对南老师的执念，但是呢，你是你，她是她，她的人生是要自己选择的，而不是你负责，就算你帮她找到了符合你标准的男人，就能保证她的婚后生活一直顺利幸福了？” “说重点。” “重点是，她得改变自己，说的明白点，上辈子，她过得不好，确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杨大力，但她为什么不早早离婚呢？后来离了婚，一个人就不能把日子经营好了？就像你，如果你一个人过，就得愁眉苦脸、自怨自艾？总之，在我看来，她的不幸，更多还是因为她自身性格问题，也不是说她不好，就是有时候拎不太清，看她护着娘家那些人的态度就该知道了，之前，你想把她介绍给宋红兵，宋红兵连相看都不肯，为啥？还不就是觉得娶个这样的媳妇儿会成为拖累吗？” 顿了下，它又道，“宋红兵看的太清，显得有些势利凉薄，但这样的人，反倒是更容易过得幸福，脑子拎不清的，看似重情重义是个好人，却往往生活得很累。” 宋红果听进去了，揉揉眉头，“我明白了，但一个人的性格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你先帮着打听下吧，也许这次的对象很靠谱呢。” 系统不置可否的应下。 到了中午，它还没回来，宋红果接了孩子回宿舍吃饭，饭后，让俩人睡午觉，她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荣家，这个月的东西还没送，顺便也看看荣景安身体如何了，她还一直惦记着那药水的效果呢。(本章完) 第613章 无可插手 一更 再次见到荣景安，宋红果哪怕是没怀疑过那瓶药水的效果，却还是暗暗吃了一惊，上回见他，他一脸灰白死气，躺在床上全靠意志力撑着，如今，不敢说身轻矫健、容光焕发，却也瞧不出是个病人来了。 他面色红润，眉眼含笑，连以前的郁结之色都褪去了，整个人犹如新生一般，让看人的心头都敞亮了。 正巧系统回来，她忍不住感慨，“原来那药水的威力这么强大啊，说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难怪王二妮不懂医术，都能靠着神药在黑市上混的风生水起。” 系统实事求是的道，“药水是很厉害，但荣景安这样，更多的还是心理的变化吧？有了生的希望，自然就瞧着精神了。” 宋红果深以为然，“确实精神，中年美大叔总算名副其实了。” 系统立刻警惕的道，“再美也是大叔，哪比得上男神还是小鲜肉一枚，风华正茂，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是什么鬼？ 宋红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它，询问了荣景安几句，主要是他服药后的感受，以及身体的变化，又把了脉，心里对那药水的效果总算摸着底了，以后再有类似的病人，就能更精确的掌控药水的剂量。 荣景安郑重道谢，为表诚意，还送了她一份礼物。 宋红果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眼皮不由一跳，是本古代有名的医学典籍，看样子，不像是仿版，倒似真迹。 而系统已经激动的尖叫起来，“这是真迹，天哪，竟然是真迹，这本书早就失传了，没想到荣家手里居然有！” 宋红果听了系统的话，神色迟疑起来。 一本失传的医学典籍真迹，其价值有多珍贵，可想而知，这谢礼，拿的有些烫手和心虚啊。 荣景安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话说的十分果决，“我荣家祖训，有恩必报，救命之恩重于一切，不过是本书罢了，远远不抵您的恩情，但却是眼下我能拿出的最能代表心意的东西，而这本书，也只有在您手里，才能发挥它的价值，也更有意义。” 宋红果合上盖子，“好，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荣景安道，“当不得谢，您就别折煞我了。” 从荣家离开后，宋红果又拐去了废品收购站，她还惦记着答应系统收老物件帮它赚外快的事儿，倒是系统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本古医术，啥接的私活儿，全都忘了。 “宿主……” 它声音甜腻的像裹了蜜，谄媚的叫人起鸡皮疙瘩。 宋红果受不了的叫停，“打住，什么话都不必说，说了我也不会听，还有损我们之间的感情。” 系统的想法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到了废品收购站，仓库里果然不缺老物件，都打着这个时代的烙印，日常用品居多，不过多是破损的。 宋红果也不嫌弃，往空间里划拉了不少，反正对方也是为了收藏当个念想，又不是真的使用，坏不坏的无所谓。 至于当拍戏道具，那就更不碍事了。 最后，她拎着半麻袋书，跟胡大爷结了帐离开，总得在明面上能交代过去才行，她可不想让人生疑。 那些书，也是这个时代的，有课本，有杂志报纸，走到僻静处，她都扔进空间，对系统道，“这些都归你了，要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听到这话，系统痛失古医书的心情总算是扭转了过来，激动的问，“真的？都给我？无偿的吗？” 宋红果边擦拭着几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小人书，边随意的道，“嗯，都是你的，省得以后再羡慕你同事们背地里接私活儿，虽说干这个赚的不多，但不伤天害理、违背良心，踏实无愧。” 系统忙不迭的点头，“知我者，你也！” 宋红果笑了笑，收起书，边往宿舍走，边问，“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南老师现在谈的对象是个什么人？” 闻言，系统支吾起来。 宋红果心头一紧，“没查到还是不好说？” 左右瞒不过，系统只得无奈的道，“查到了，就是那人，不太符合你的要求呀，你肯定瞧不上……” 宋红果迫不及待的问，“哪条不符合？” 系统都有点愁得慌了，“哪条都不太符合呀。” 宋红果拧起眉头，“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系统叹了声，“那人叫王从军，是厂里的工人，比南老师大了一岁，长得倒也不丑，看着也很本分老实，而且，瞧着脾气也还好……” 宋红果见他说的这么为难，不耐的问，“难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系统干笑道，“那倒也不是……” “痛快点，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见她要发火了，系统不敢再迟疑，飞快的道，“他确实老实，但却老实的有点过头，而且，对父母愚孝，虽然是工人，每月的工资却都被亲娘把着，压根做不了主，下面也有弟弟妹妹，亲娘偏心那俩小的，拿他的血汗钱贴补那俩呢，最要命的是，看他那样子，也没个意见，这以后要是结了婚，还能有个好？” “这家人，没分家？” “对，他是老大，看那情况，下面的弟弟妹妹没结婚之前，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家里都是他娘说了算，全家挤在一个三十多平的房子里，隔成两小间，他和兄弟住一间，以后结了婚，估摸也得这么凑合。” 宋红果听完，沉默不语了。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其实，王从军家的这种情况，在时下并不少见，厂里还有比这还糟心的呢，大家都是将就着过，没有哪家的婚姻是十全十美的，就是南老师自己，她底下不也有好几个弟弟妹妹要养吗？她都撇不开，又咋好意思去指责别人？这年头，当老大的，责任心重，一般都吃亏……” “所以，还是得活的自私点了？” “呃？倒也不是……”系统也不知道该咋辩解好，无奈的道，“这大抵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吧？搁到后世，几乎家家都是独生子女，就没这种用子女去供养其他子女的问题存在了，眼下，你要不这么干，出门会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那不然呢？咋管？你去搞破坏，南老师都未必领情，王从军不是杨大力，杨大力是坏透了，王从军可没有，再说，他们俩都是一类人，说不定南老师瞧着他的所作所为还觉得顺眼，对他很满意呢。” 宋红果彻底没话可说了。(本章完) 第614章 等待机会 二更 回了宿舍，宋红果才收起郁闷的情绪，把小人书塞兄弟俩的书包，又带着他俩送去学校。 在路上，凌志道，“妈，以后中午你不用接送我们，就这几步路，我俩走几分钟就能到家属院了。” 宋红果略一迟疑，便应了，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放养，没有几个家长天天盯着接送的，都是孩子们之间互相结伴走，打打闹闹的，还能玩一路。 她得学着适应时下的规则，不能把孩子栓的太紧，爱护没错，却也不能让他们永远活在她的羽翼之下。 不过还是又细细叮嘱了一遍，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更不能跟着陌生人走，就是认识的，也得掂量下，人少僻静的地方尽量不去…… 俩孩子认真听着，跟她保证，放学就回来，不会到处乱跑惹事儿的，更不可能被人哄骗拐了去。 此后几天，兄弟俩都做的很好，特别让人省心，宋红果终于放下心来，不再焦虑接送的事儿。 而之前的那场培训会开幕仪式，也终于在报纸上刊登了出来，市里、省里的报纸都纷纷给予了极高的关注，能有这局面，一来是得益于姚凯的文笔魅力，很有渲染力和煽动性，让读者看的热血沸腾，二来，就是沾了许丰泽的光，有这面大旗竖着，厂领导都捧场出席，大力支持，高度和意义都有了，但凡高媒体的，嗅觉都敏锐的很，哪能看不出这事操作好了会带来什么影响力呢？ 宋红果看着报纸上泛着油墨香的文字，暗暗佩服姚凯的写作水平，真不愧是宣传科的笔杆子，同样的事情，人家写出来，就赋予了与众不同的分量和魅力，她读了，都觉得心中激荡。 报纸上还配着图片，是姚凯当时在现场拍的，上了报纸后，并不是很清晰，但相熟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谁是谁来。 许向红笑着称赞，“瞧瞧，你多上相啊，这么多人，就你最出挑，打眼一看，就能把你认出来……” 宋红果道，“是姚记者拍照水平高。” “姚凯能力是不错，那也得你底子好，不过他这篇文章写的是真好，实在是精彩，咱们医院牵头搞的这培训班的事儿，第一炮算是打响了，就是不知道后续能不能跟上，若后劲不足，弄个不上不下，甚至半途而废，这丢人可丢大了，届时，不光是市里，就是省里，也得看咱们的笑话……” 说到这儿，她脸色再无喜色，变得忧虑起来。 宋红果问道，“厂委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许向红道，“这事儿，是邱副厂长负责，他倒是对沈医生一副很信任的模样，还派了秘书协助她，给了她不少支持，现在工人们没几个再敢随便找借口请假缺席的了，都挺配合……” “那实际效果呢？” “不知道，反正问的话，就是会了。” “沈医生天天晚上去上课，就没说辛苦、找其他同事跟她轮班替换一下？” “没有，要不说沈医生真是……” 许向红没说下去，太敬业这几个字，说出来都显得言不由衷，好像带着几分讽刺似的，明眼人谁能看不出来啊，沈悦霸着不放，并非多能干勤快，而是不想再让人分去她的功劳和风头罢了。 开幕仪式上，宋红果搞了那么一出，把她给吓怕了，她宁肯辛苦点，也警惕着再有人摘她的桃子。 系统冒出来感慨，“沈悦这么搞，人设可有点崩啊。” 宋红果找出纸来，正琢磨着怎么落笔写信，闻言，随口回应了句，“也许，她顾不上了吧。” 系统啧啧两声，“那她之前经营的形象和人际关系，可都白瞎了，不过，倒也能理解，毕竟比起人设，能牢牢抓在手里的好处更有用呀，咦？你在给许丰泽写信呐，事情才开了个头，你能写啥内容啊？” 宋红果道，“把报纸上姚凯写的文章给他寄过去，我再随便汇报一下目前的进度就行，他知道这件事是个长期计划，不会急着看结果的，过程对他的打算来说，更有参考意义。” “喔，那是该写，以后隔段时间就写一封，在他那儿刷个存在感啥的，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宋红果不置可否。 系统又道，“沈悦要是一直霸着，将来就算培训效果不尽如人意，她就算没功劳，也能赚个苦劳，你就看着真不管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得寻个合适的时机，不然，我现在贸然插手，信不信立刻就能让邱信志趁此机会抹黑我名声？” “对，对，那老家伙一直等着抓你的小辫子呢，可不能叫他得逞了，要不，咱先下手为强？” “你能抓到他什么把柄？” “呃？那还真不能，他老奸巨猾，但凡碰线越界的事儿，都不干，想攻击掰倒他，有点难啊……” 宋红果何尝不知道呢？所以，目前只能等待，“不急，我有直觉，他可能会被沈悦给连累了，到时候，都不用咱们出手，他自己就摔下来了。” “啊？要是那样，还得谢谢沈悦了，哈哈哈……” “所以，福祸相依，是有道理的。” 系统脱口而出，“我觉得是因为你有主角光环的庇护呢，能遇难呈祥，但凡跟你作对的，哪个有好下场？”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王二妮和冯秋萍也不是配角吧？她俩身上的光环呢？都映照在什么地方了？” “啊？”系统哑然了。 宋红果也没再催问，写完信，把报纸上的文章小心剪下来，都塞进信封，等到中午吃完饭后，去邮局寄给了许丰泽。 在邮局，还碰上了王二妮，顺带见着了她的绯闻男友周生，不愧是从沪市来的导演，穿着讲究的西装、皮鞋，头发倒持的也很时髦，他正在打电话，宋红果看了个侧脸，长得很符合时下的奶油小生那股调调。 王二妮跟她打招呼，带着几分炫耀，低声问，“长得帅气吧？唇红齿白，娱乐圈那些小鲜肉也就这样了。” 宋红果敷衍的点着头，“祝你好运。” “你啥意思？” “就是诚心的祝福你俩。” “……” 不等王二妮反应过来，宋红果就施施然离开了，她看人不说很准，但周生那样的，只要眼睛没瘸，就该知道靠不住。 不过这些话说给王二妮听，她肯定不会领情，还会觉得是她嫉妒。 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结果到了下午，王二妮就搞出事来了。 第615章 王二妮出事了 一更 铝厂是万人大厂，人多，便意味着是非多，八卦多，最让人惊叹的还是这些是非八卦的传播速度，堪称恐怖。 一件事儿，传到全厂工人的耳朵里时，都还能是热乎的，就问谁不怕？ 所以时下的人，那甭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都是要脸的，都很注意形象名声，就怕被人当成谈资议论。 偏偏王二妮是个例外。 从她进了文工团开始，就没有哪一天是低调的，这时代奉行的节俭朴素，被她嗤之以鼻，她穿时髦的衣服，还描眉画眼踩带跟的鞋，别人但凡露的多点就不自在，她只会得意的向旁人展示她的雪白肌肤，这时代奉行的端庄得体，她更是不屑一顾，她跟许多男同志说说笑笑，眉来眼去，跟他们出去吃饭看电影，也毫无顾忌。 她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也不是没人指指点点，但她压根不在乎，哪怕她跟周生的绯闻传遍全厂，背地里各种难听的闲话，她也不当回儿事，照样骑着最洋气的自行车、带着进口手表招摇过市。 厂里的工人们对她的评价那真是算不上好，可谁也没想到，她竟会大胆到这样的地步，跟男人在文工团的厕所里就那啥，还被人撞见围观。 就那么干柴烈火、迫不及待？ 还是寻求刺激、激情迸发？ 这样暧昧的八卦，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了，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席卷全厂，谁要是没嘀咕几句，那简直是被排斥在了人民队伍之外。 宋红果自是也听说了 门诊上没啥病人的时候，走廊上就是最好的八卦传播场所，哪怕她坐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王二妮可真是个奇葩啊！” “奇葩？我看她是疯了，平时品性就不端，仗着那张脸好看，跟男人勾勾搭搭，几天就换一个，文工团领导竟也不管？简直败坏咱们厂的风纪。” “咋管啊？她对象就是陈国伟，陈国伟亲爹就是主管领导，瞧瞧，人家也不傻，拿下陈国伟，可不就能乱来了嘛。” “哼，现在确实够乱来了，给陈国伟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还让人看个正着，全厂皆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听说她跟陈国伟早就分手了，她现在跟周生是一对呢。” “那沪市来的大导演？呸，一看就是小白脸，难怪俩人在厕所里就折腾上了，一丘之貉，都不是东西。” “我咋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呢？俩人就是再那啥，是吧，嘿嘿，也不至于不挑地方啊，厕所那埋汰劲儿，闻着不恶心吗？” “啥意思？你还怀疑这里头有猫腻？” “嗯，俩人再蠢，也不该蠢到这种地步，不挑地方，还叫人撞破围观了，这套路，让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啊……” “你是说……俩人被算计？谁会这么干？” “呵呵，这我哪知道？” 其实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个猜测，但没有实凿证据，谁也不敢随便宣之于口，被抓住把柄，那可是造谣生事。 宋红果问系统，“真是陈国伟？他为了报复王二妮，搞出这么大丑闻，那他自己也脱不了身吧？” 已经去现场看完八卦回来的系统兴奋的道，“他又不傻，哪能把自己坑进去？王二妮她配吗？” 宋红果来了兴致，“所以他是怎么撇清自己嫌疑的？” “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啊，今下午，他压根就没上班，在俱乐部玩呢，很多人都能作证，王二妮想攀咬他都咬不上。”系统嘿嘿乐着，卖了个关子，“你猜，他是借了谁的手设计的这场好戏？” 宋红果想了想，文工团里，她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人，排除不可能的，就只剩下一个，“不会是赵双秀吧？” 系统夸张的“哇”了声。 宋红果挑眉，“还真是她啊，陈国伟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甘愿冒这么大风险去算计王二妮？” 系统暧昧的道，“还有啥好处比得上男女结合呢？” 宋红果恍然，“俩人处上了呀，倒也般配。” 一个让杨大力坑了，一个被王二妮坑了，勉强都算是受害者，正好凑一对能互相宽慰，还能感同身受。 系统道，“赵双秀也是走投无路了，她之前跟杨大力那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少，杨大力被送去劳动后，对她影响还是蛮大的，但凡本分正常点的男人，谁愿意娶她呀？陈国伟这时候抛出橄榄枝，她肯定死命抓住，即便是铤而走险，那也值得去试试不是？” “嗯，有道理，所以她是怎么算计的？给那俩人下药了？”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处的法子。 果然，系统“嗯”了声，“周生去文工团找王二妮，商量拍戏的事儿，结果俩人喝了杯茶水后，就热血沸腾，克制不住了，能撑到厕所也是不容易，但赵双秀要的不是这样啊，想彻底搞臭王二妮，没有丑事被围观来的更猛烈了，所以，她引着其他女人过去，撞开门，看了个正着，据说俩人的裤子都脱了，就差临门一脚……” 宋红果忍不住嘴角抽了下，“那后来呢？” 系统幸灾乐祸的道，“女人们撞破后吓得尖叫，把领导给喊了来，然后用冷水泼了俩人，总算把他们给分开，哈哈，过程一言难尽，王二妮这次肯定会受处分，文工团的工作是保不住了……” “她本来也瞧不太上，她心里惦记的是拍戏，出名，被人追捧，当名媛贵妇，到沪市去过少奶奶的日子。” “倒也是，她不在乎，那这惩罚对她就跟挠痒痒似的，戳不到痛处呀，至于旁人看乐子，丢脸，她估摸着也无所谓。” 宋红果“嗯”了声，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陈国伟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挺狠的。” 系统深以为然，“王二妮之前设计他，虽说也挺脏，好歹还给他留了点遮羞布，没搞的这么大阵仗，他倒好，大白天的就让俩人干柴烈火烧上了，这把火还烧的全厂皆知，但凡脸皮薄点的，就只有跳河上吊了，所以，他这是逼王二妮去死啊，啧啧，无毒不丈夫，见识了……” 第616章 收拾菜园子 二更 宋红果淡淡的道，“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老实人，被逼急惹狠了，也会凶残报复，王二妮就是太不把男人当回事了，陈国伟那样的，她都敢随便耍着玩儿，自食恶果，意料当中。” “嗯，关键陈国伟还把自己撇清了，有点脑子。” “那药，是从哪儿来的？” 冷不丁听到这话，系统愣了下，“我不知道啊，陈国伟之前不是想跟你买药吗？你拒绝了，他另外寻摸的渠道？”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你同事就由着王二妮被算计啊？居然真的不管不问，可真是厉害。”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系统干巴巴的笑着道，“我不了解它啊，呵呵，那啥，要不我帮你去查一下陈国伟的药从哪儿来的？” 宋红果意兴阑珊的道，“算了，那种类型的药，也不稀罕，过去干那些活儿的，谁手里没有？” “喔……” 每次涉及到它同事的话题，都这么不愉快，系统郁闷极了，明明是它同事干的破事儿，为啥承受的却是它呢？ 偏它又不能解释太多，宿主不高兴，它就得苟着。 临到下班，传来消息，王二妮果然被开除了，意料之中的事儿，没人惊讶，吃瓜群众们更好奇的是王二妮的反应。 被开除，前途尽毁，被唾弃，名声全无，她以后可咋活呢？ 普通人是难以想象的，稍微带入一下自己，那都是晴天霹雳、黑暗无望，就是不去死，这辈子也没脸出门了。 但王二妮是真的勇士，人家直接搬到了周生的住处，明目张胆的在一起了，就差敲锣打鼓的宣告，她不惧任何流言蜚语。 任谁都得喊一声“好家伙！”。 当然，更多的还是“呸，呸”声，甚至有些作风保守的都羞于提及王二妮这仨字，怕脏了自己的嘴。 宋红果回到家，并没有主动去宣扬这事儿，也懒得看王家的笑话，但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只隔了一晚上，第二天，整个生产队就传遍了，其热度，完全碾压了之前崔永喜结婚时的闹剧，以及前些天赵振生跟姚冬梅的拉锯大戏，顺利成为今年最有影响力的八卦，没有之一。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俩孩子放假，宋红果便也跟着休息了，正好收拾一下家里的菜园子，该拔的拔，该种的种。 大清早的有社员来跟她拿药，还好奇的追着她询问王二妮的事儿，想听听她的版本，宋红果一句不知道，就给糊弄过去了。 系统不盯着沈悦后，闲的无聊，就去王家看热闹，据说王家已经乱成一团，王二妮既不回家，还没了工作，也不管制药的事儿，撂下这么个烂摊子，她倒是去潇洒了，王家人倒了血霉，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王家人可没王二妮的厚脸皮和心理素质，已经臊的不肯出门了，憋在家里摔摔打打的骂，闹腾的不得了，都便宜了旁人的耳朵。 宋红果兴致缺缺，比起听八卦，她更喜欢种菜。 吃完早饭，母子仨就忙活开了。 九月份的菜园子，已经到了萧条的时候，豆角、茄子、扁豆，西红柿、黄瓜都能拔秧子了，兄弟俩把枝条上的最后一茬摘下来，秧子就可以拔了，晒干了扔在柴火棚里，留着点火用。 宋红果就想办法把摘下来的那些菜尽量多留存些时间，不然等到冬天，顿顿吃白菜萝卜，就该腻了。 豆角和茄子、扁豆，她都晒成了干菜，以后吃的时候用热水提前泡开就行，西红柿切成小块，捣进玻璃瓶里，上火蒸透，只要密封得当，就能不坏，冬天时拿出来跟鸡蛋炒，也是个稀罕菜。 黄瓜让她给腌成了咸菜，配上青红辣椒，用好几种调料熬制的汤浸泡在坛子里，最上面用花椒油封口，也能存放很久，而且每次吃，口感都是爽脆的，酸酸辣辣，很是下饭，还有解腻醒酒的功效。 至于丝瓜、西葫芦等既没法晒干又不好腌制的，就都送了人，忙活完，已是小半天过去，原本热热闹闹的菜园子，变得冷清稀疏了，宋红果之前分割成一块块的地里，如今还剩下几垄韭菜，小葱、香菜没动，芹菜和油菜啥的，也都拔了，等着种下一茬，围着篱笆栽种的那圈爬藤的，除了丝瓜和扁豆，就只剩下小南瓜，还可以再留些天。 除此外，就是挨着猪圈种的葫芦和苦瓜之类的，当时，也不是为了吃，纯粹是宋红果种菜上瘾，见不得有空闲的地，也是为了那份郁郁葱葱的青绿，顺带给猪啊、鸡鹅遮遮荫凉，一举好几得。 没想到，成果喜人，那葫芦挂满了架子，有观赏的，也有能食用的，还有留的老成些后切开当瓢的。 宋红果把那些能吃的摘了，炫成葫芦条，跟晾面条似的，一溜溜的挂在了绳子上，加上正在晾晒的豆角和茄子，成了院子一景。 那是丰收的景色，喜悦而踏实。 母子仨一刻不闲，却感觉不到累，彼此眼里，都溢满笑意。 系统看热闹回来后，悔的捶胸顿足，错失这么好的拍摄机会，它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刮子，“我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呀。” 宋红果宽慰道，“下午挖土豆，有空的话还要把菜种上，院墙外，还有那么多南瓜和山药没弄进来，所以，你机会还是很多的……” 听了这话，系统勉强好受些了。 宋红果又一句，“晚上安排降雨，我种菜就省下浇水了。” 闻言，系统彻底治愈，支棱起来，“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把地给浇的透透的，方便你种菜。” “嗯……” 在后院忙完，她洗手去做饭，系统就缠着给她讲王家的热闹，她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偶尔附和两声。 系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依旧情绪激昂，末了，幸灾乐祸的道，“王二妮躲在周生那儿，以为就万事大吉了，也不想想，就王家那些人，喝惯了她的血，能轻易放她去自由潇洒？后续肯定还有的闹腾呢，她要是不理会，信不信王家人敢拿出玉石俱焚的架势去逼她就范？她想安生拍戏，呵呵，得问问王家人答不答应！” “所以，不能小瞧任何人。” 再不起眼的人物，放在关键的位置上，也是有强大破坏力的。 第617章 挖土豆 一更 霍明楼来的时候，宋红果正在调馅儿，准备烙煎饺，原本是西葫芦鸡蛋馅儿的，见到他，便又加上个芹菜肉的，他好这一口，馅儿里再撒把虾皮，就更喜欢了。 上午研究所有事儿，他也是忙到现在，才匆匆赶来，还不忘让饭店炖了锅鸡汤带上，见到她，就愧疚的道，“对不起啊，红果，我来晚了，也没能帮着干点活儿，辛苦你们仨了……” 宋红果笑着道，“不晚，最出力的活儿我留到下午了，就是等你来干呢。” 闻言，霍明楼眼里的自责顿时化为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下午，我来干，你和孩子歇息。” “好呀……”她先应下来，反正到时候该帮忙还是要帮忙，家务活，全家上阵忙着才有意思。 饭后，也没急着干活，满园带着小伙伴来找兄弟俩玩，宋红果和霍明楼坐在柿子树下的躺椅里，闲聊了会儿。 “这树上的柿子什么时候才能红的像挂了一枝头灯笼？” “下个月就该差不多了。” “这两棵树这么高，届时摘起来怕是不容易。” “只摘低处的，上面的留着看，等冬天下了雪，雪压在红彤彤的柿子上，才叫一个美呢。” “嗯，确实堪称美景，做成柿饼也好吃，临县有种流心柿子，熟透后掰开，里面的瓤就像煮到七成熟的糖心蛋，轻轻一吸，似喝了口蜜，下个月就该到摘的时候了，届时我让人多带些过来，你和孩子也尝尝。” “好啊，这个月吃不上柿子，不过石榴和梨子再过些天就能摘了，到时候你也来呀，我做梨罐头给你吃，又甜又润。” 霍明楼眉眼含笑的应着，还没吃进嘴里，只是这么听着，便已经觉得嘴里发甜了，一直甜到心里去。 俩人随意的聊着再寻常不过的琐事，也不觉得无聊，反倒是从这些平凡的日常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幸福。 当然，厂里的八卦也少不了。 孩子不在跟前，宋红果就没什么顾忌的，提起了王二妮的事儿，霍明楼自然也听说了这一茬丑闻，本就排斥王二妮，现在是听到她名字，都觉得心理不适。 “她身上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这也就意味着她越来越危险，红果，我还是那句话，离着她越远越好，宁肯跟聪明人为敌，都不要跟蠢人为伍，因为你永远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没脑子的事来。” 见他一脸反感到不行的表情，宋红果笑着道，“放心吧，我提防着呢，不会叫她连累到的。” 闻言，霍明楼无奈道，“还是对你有些影响的……” “嗯？她的丑事还能影响到我身上？” “你俩一个生产队的，又都曾在医院工作过，容貌还都惹眼，名声也响亮，厂里的工人们唾弃鄙视她时，难免会把你拎出来做比较，虽然她是反面教材，你是正面的，但把你俩摆在一起做对照组，你也就避不开被人们反复议论了。” 宋红果无语道，“拿我跟她比较，哪有和冯秋萍更合适啊？她俩同在文工团，关系又交好，更有可比性吧？” “嗯，也有冯秋萍的份儿。” “……” 好嘛，谁也没落下。 宋红果苦笑，“等过些天应该就好了，厂里从不缺新鲜的八卦。” 嘴上这么说，纯碎是为了安抚霍明楼，其实心里则想，就王二妮那作劲儿，估摸着后面还有不少大戏要唱呢，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下不了台。 霍明楼不愿再提她，点了点头，转而说起杨容月，“我派去的人，查的有些眉目了，她跟韩城结婚这些年，背着他，确实做了不少事情，拿了些不该拿的钱，那些钱花在了孟家人身上，韩城应当不清楚，不过，杨容月是打着他的旗号，所以，等到事情暴露出来，他怕是也会担些处分……” “嗯，我明白，韩英说过，她不会在意。” “韩英不在意，但韩城不可能不在意，他看重自己的仕途，不会希望这种事翻腾出来的，届时，他应该会插手阻拦。” “你是担心……” “嗯，他们父女关系本就不牢靠，若是因为杨容月再对上，结果如何，谁也不敢预料。” 宋红果皱起眉头，“那从其他方面定杨容月的罪呢？你不是让人去找她谋害孟大福的证据了？有线索了吗？” 霍明楼点了点头，“找到些线索，却还缺少最关键的那一步，那一步不好找，所以我想着，下个月要是还没消息，就先用她收钱帮人办事的罪名将她抓了，再想办法让她开口，供出孟大福的事儿。” “她能主动说？” “审讯也是有技巧的。” 宋红果“喔”了声，明白了他的打算，先把人控制起来，再一步步的攻破她的心理防线，直到她熬不住认罪。 这思路没错，方法也可行，就是……怕要把韩城给搅和进去了，韩城要是为求自保，再忍不住插手，那韩英也会出手，父女俩岂不是站在了对立面？ 见她发愁，霍明楼道，“我再想想，看有没有更周全稳妥的办法。” “好……” 下午挖土豆，霍明楼成了主力，满园带着崔建设和赵满田也没离开，跟着兄弟俩一块儿干活儿。 霍明楼负责挖，几个孩子帮着捡，大的搁一堆，小的搁一堆，还得把挖坏的挑出来，完整的留起来慢慢吃。 宋红果成了最清闲的那个，只干点零碎的，顺带投喂几个孩子。 有吃有喝还不累，几个孩子干的很是热情高涨。 前院种了大约一分地左右，合力忙活了不到俩小时，就把所有的土豆都分类好，收进仓库了，连坑坑洼洼的地都理平整，秧子啥的抱去柴火棚，篱笆围起来的那两处区域，顿时变得清爽了不少。 收获却是满满的，筐子不够用，就装麻袋里，都扛到西平屋的储藏间时，占满了好大一处角落。 宋红果特意挑出些品相好的，装了几篮子，赵玉莲家、赵保庆家，还有来帮忙的崔建设和赵满田，都分了有几十斤，挨家送了去，被他们拉着打听了好一会儿，当地没有种土豆的习惯，可听她说土豆产量这么高，又比其他菜都耐放充饥，就忍不住也动心了，但今年是来不及种了，得等明天春。 第618章 荣知非来找 二更 晚上，宋红果留了其他孩子在家里吃饭，整饬了一桌子好吃好喝的，总不能白叫人家出力。 几个孩子高兴坏了，吃饱喝足回家时，嘴上嚷嚷着下次还来帮她干活儿。 送走霍明楼，母子仨累了一天，就早早洗漱躺下了，睡前，宋红果倒也没忘了把后院晾晒的菜都搬到储藏室。 夜里有雨呢。 宋红果并未被雨声吵醒，睡得极好，翌日醒来，透过窗户，才看到菜园里的地，被雨水浇的透透的，葡萄架上的藤蔓都打的有些凌乱了，倒是那两棵木瓜树和枣树，让雨水一冲，显出几分明亮清润来。 系统邀功，“还满意吧？雨量控制得当，不旱不涝的，正正好好。” 宋红果被不旱不涝的说辞给逗笑，捧场的夸了几句，不过今早上也没法种菜，地里进不去脚，得等下午回来了。 凌志更关心的是庄稼，起来就往自留地跑，看到玉米、地瓜、豆子啥的都郁郁葱葱、长势喜人，露出老把式般的欣慰笑容。 宋红果也来溜达了下，还摘了些嫩生的地瓜叶子，掺上面粉拌匀，上笼蒸十分钟左右，蘸着调味料吃，又当饭又当菜，清香美味。 凌远很是喜欢，又摘了半篮子，带去了宿舍。 上午，门诊上不忙，宋红果整理了些妇产科常见疾病的临床经验，给来学习的同行分享了一下，她们跟着她也有半个月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看那意思，要待够一个月了。 也是跟着她能学的东西太多，她又不藏着掖着，但凡有问，她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不想在这样的老师身边多学点本事？ 学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等到下班，宋红果换了衣服从门诊楼出来，没想到会碰见荣知非，青涩的少年站在一棵树下，眼里的忧虑浓的化不开。 她神色自然的走过去，关切的问了声，“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儿？” “宋医生！”荣知非恭谨的打过招呼，勉强挤出一抹笑，“其实，我是来找您的，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厚颜来了……” 见他这般纠结为难又凄惶无措，宋红果心里有了猜测，“你家里不知道你来吧？” 他僵硬的点了下头，说的有些羞耻，“他们，不想给您添麻烦……” 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那你又为什么来呢？” 荣知非愧疚又艰涩的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姑为我牺牲，我欠下您人情，以后可以努力去还，但欠了姑姑，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嗯……” 俩人一前一后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四下无人，很是清静，宋红果冲他安抚的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需要你姑姑为你牺牲？” 荣知非自责的道，“是因为我上学的事儿，中学毕业，我考了全年级第一，这样的成绩，去咱们铝厂附属的技校是足够的，之前，老师也说没有问题，但临到开学了，我却被告之上不了了……” 宋红果接过话去，“是用成分卡着你了？” 荣知非点了下头，“其实，我之前便有心理准备，或许会卡在这上面，所以，并不算难受，但姑姑受不了，她觉得我上不了学，就是断了前程，她托人打听，想着能不能走走关系，倒是有人指出了门路，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姑姑的一辈子。” “对方是想让你姑姑……跟了他？”宋红果斟酌着合适的言辞，拧起眉头，“你姑姑答应了？” “嗯，可我不能答应啊，那是害了我姑姑一辈子，我宁肯不上学，没有前程，我也不能拿我姑姑的幸福和尊严去换。”青涩的少年悲愤的攥紧拳头，“可我拦不住姑姑，她是豁出去了。” “你爸爸的意思呢？” “我爸当然也不同意，但他也说服不了姑姑。” “对方是谁？我是说，那个觊觎你姑姑、能让你上技校的男人是谁？” “是技校办公室主任，卓春来。” 听到这名字，宋红果眼神闪了闪，“卓春来？他跟妇联主任卓春玲，不会是一家人吧？” 荣知非惨笑道，“就因为他们是兄妹，我们才无路可走，邱副厂长的大舅子，谁敢得罪呢？” “他有家室吧？” “有，他儿子都快结婚了，其实他作风，一直都有些问题，风言风语的，技校里知道的人不少，但都碍于邱副厂长，没人敢惹他，吃亏了也只能咽下去，很早之前，他就觊觎我姑姑了，我姑姑自是瞧不上那种人，但也不敢翻脸，便一直想法子避着，谁知道，他会用我去要挟姑姑……” 宋红果听完，宽慰道，“你先别急，以你的聪明，晚几天去报道，也不会影响什么，关键是你姑姑……” 荣知非紧张又希翼的看着她，“我绝不可能牺牲姑姑的。” 宋红果笑道，“放心吧，便是你同意，我还看不下去呢，你回去跟家里说，我这边会想办法周旋一下，不用你姑姑去求卓春来。” “您，您真的愿意？”虽然他纠结了几天，来是来了，却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和侥幸，毕竟牵扯到邱信志，不是谁都敢跟他对上。 宋红果点了点头，“回去吧，耐心等几天。” 荣知非激动的眼圈都泛红了，无措了片刻，冲她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这恩情，我记您一辈子。” 宋红果也没矫情推托，此刻，她应下，比拒绝能更让这少年安心，也能维护他的自尊和骄傲，“行，那我可就等着你学成出息后，报答我了，我若是将来遇上麻烦，找你帮忙，你可得出力。” 荣知非重重点头，“但凡我能，必尽全力。” 他离开后，宋红果便吩咐系统，“你去查一下这个卓春来，尽量能抓着些有用的把柄，最好还能跟邱信志扯上关系。” 系统问，“你想隔山打牛呀？” “可以试试，就看俩人之间有没有啥勾结了。” “好嘞，等我的消息。” 系统很兴奋，它最喜欢搞事儿了。 第619章 写信告发 一更 荣知非回到家后，就跟父亲坦白了一切，包括他跟宋红果说过的所有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遍，末了道，“对不起，爸，我没有听您的话，还是自作主张去见了宋医生，您罚我吧。” 嘴上说着认错，神情却倔强。 荣景安听完，却并没有疾言厉色的训斥，而是苦笑着叹了声，“算了，你有这份心，能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这……” 他顿住声音，眼里闪过黯然和无奈，片刻后，才又继续道，“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只是我们家欠宋医生的恩情，越来越重了。” 荣知非飞快的道，“爸，您放心，您还不完，还有我，只要荣家还在，就一定不会忘了宋医生的恩情。” 荣景安点头“嗯”了声，连日来心里的阴郁，终于消散了几分，“既然宋医生应下了，就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最近安心待在家里等着便是，免得再节外生枝，乱了宋医生的计划。” “那姑姑呢？” “我去跟她说，她不信爸爸，但宋医生的话，她肯定能听进去。” 荣知非听出爸爸话里的郁闷，有些想笑，又心酸的想哭，他深吸口气，低声道，“爸，姑姑都是为了我，为了荣家……” 荣景安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爸爸都明白，你不用有什么负担，做姑姑的疼侄子，也是应该，你以后不要忘了好好孝顺她就是……” 荣知非点着头，闷闷的“嗯”了声。 荣景安又道，“爸不会让你姑姑再受委屈的，我会尽快跟乔家那边谈好，让你姑姑嫁过去，只要你姑姑嫁了人，那些觊觎的人胆子再大，也得忌惮收敛几分，而且，红柿大队的队长，跟乔家关系不错，有赵家护着，你姑姑会更安全，最起码，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没人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闻言，荣知非松了口气，青涩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真要那样，可就太好了，乔叔叔是可信之人，我们俩家祖上又有交情，也算门当户对，把姑姑托付给乔叔叔，您也能放心了……” 荣景安含笑点了点头，乔家，是他为妹妹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人家了，而对于乔永辉来说，荣家，也是最适合他的结亲人选，至于感情，眼下这样的境况，已经顾不得去周全，平稳的生活，才是他们俩家最在意的事儿。 他现在只盼着，宋红果那边一切顺利，只有荣家能度过眼前这场劫难，才能有他畅想的以后。 宋红果这边，顺利倒是顺利，就是略有些让她失望，结合系统查到的种种线索，卓春来干的那些坏事儿，背后居然没有邱信志的影子。 也就是说，卓春来只是背靠着邱信志这棵大树，扯虎皮拉大旗，就敢在技校里胡作非为，而没人敢告发。 宋红果不甘心，“他真的只是狐假虎威？跟邱信志之间就没有一点利益上的勾结？真没去找邱信志帮他擦过屁股？” 系统也很郁闷，“没有，他们之间，顶多就是亲戚之间的来往，过年过节啥的走动一下，没有一点越界的地方。” “邱信志可真是……滴水不漏。” 系统气不过的附和，“谁说不是呢？他脑子拎的太清了，知道啥能碰，啥不能碰，最厉害的地方，还是能守得住底线，但凡越界碰线的，一概不犯，让人想抓他的把柄，都无从下手呀。” “那卓春玲呢？卓春来有没有找过他这个妹妹帮忙？” “也没听说啊，卓春玲也是个聪明人呢，俩口子可真般配，竟是一点空子都让人找不到。” 宋红果冷笑道，“那就再试试，他们夫妻是不是真的能坚守住底线。” 系统雀跃的问，“你想干啥？” “之前卓春来胡作非为，都是在技校那一亩三分地上，受害者忌惮邱信志，没敢声张，吃了哑巴亏，要是有人站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呢？事情闹大了，卓春来可就捂不住了，他会受什么处分可想而知，届时，他还能不去求邱信志出面摆平？你说那时候，邱信志会如何选择？” 系统兴奋的道，“要么，抹不开亲戚关系、帮卓春来度过这一坎，要么秉公办事、大义灭亲，但不管他选哪个，都有利有弊，哈哈哈，你这是给他出了道难题呀，还没有正确答案。” 宋红果笑了笑，难题吗？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但对邱信志这样的人，八成并不会多纠结。 二婚的大舅子，跟他自己的前途地位相比，孰轻孰重，还用的着选？ 她也没指望凭这么点事儿，就让邱信志陷入被动、给她递上把柄，不过是给他添点堵罢了。 礼尚往来嘛。 她用受害者的口吻，写了三封信，信里的内容基本一致，字字句句都是血泪，是无处可诉的委屈，是被欺负的愤恨不平，是怕被卓春来打击报复的胆战心惊，是不得不低头隐忍的痛苦无奈，她文笔也还凑合，反正写完后，自己欣赏了一遍，都觉得情绪挺上头的，但凡心有公正良知的看了，怕是得拍案而起。 系统更是看的赞不绝口，“写的太棒了，这泣血的声声质问，简直有排山倒海之势，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得动容，而且，还有理有据，卓春来就是口粲莲花也撇不干净，哈哈哈，这次他可完犊子喽。” 宋红果也挺满意，她这还是受了姚凯的启发呢，“你去送信吧，一封给钟厂长，其他两封给工会主席和妇联主任。” “卓春玲就在妇联哎……” “没事儿，她只要不傻，就不会瞒下这封信，再说，她只是副主任，你把信给一把手啊。” “好，那技校的校长那儿，就不送一封了？他可是卓春来的直属领导呢，他最有资格管这摊子事的。” 宋红果冷笑了声，“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有好些年了，对卓春来干的事儿，能一无所知？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把信给他，压根没用，快去送吧，尽早除了这种害群之马，也好给那些真正被他祸害过的女同胞出口恶气。” “好，好……” “送去后，别急着走，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 “我办事，你放心，等着瞧好吧。” 第620章 被控制了 二更 直到下班，系统都没回来，宋红果接上孩子回家吃完饭，去了后院整地种菜，事先已经撒了农家肥，这会儿直接挖坑下种子就行。 白菜最多，其次是萝卜，而且，萝卜种了好几个品种，胡萝卜，白萝卜，当地的青萝卜，还有一种心里美萝卜，能当水果一样生吃，水分足还甜，切丝撒上白糖，润喉润肺还解腻醒酒。 之前买的菠菜和芹菜、香菜种子，她没着急种，查了书才知道，这几种菜要留着露天越冬吃，十月底或是十一月上旬种植最合适，那会儿白菜萝卜就该收了，正好给它们腾出地来，这样就能收获三茬子菜。 到时候，只需撑个矮架子，上面用厚实的草帘子遮一遮风雪，就能保证它们不冻死，不过是生长缓慢而已。 至于前院，她留给乌塌菜和冬寒菜，按书里说的，这两种菜被雪压了也不怕，反倒是味道更佳，到了冬天，其他的花草树木都已凋零，唯它们还是绿意盈盈，也能当个景儿，愉悦一下眼睛。 还有羽衣甘蓝，据说吃起来不怎么样，但颜值极高，有培育成老桩直接当花养的，她打算先用花盆育苗，等再过些天，前院那些开了一个春夏、无法越冬的花草凋谢后，就清理出来，栽种上羽衣甘蓝，届时，冬天便也多了一抹可赏的美色。 忙活完，天也早已黑了，进了九月，白天的温度还需要穿短袖，但早晚却是凉飕飕的，得添加外衣了，母子仨坐在石凳上喝着热茶，旁边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儿童故事，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 头顶上的柿子树枝上，挂着一盏马蹄灯，映照着这处小小的天地明亮又温暖。 宋红果看着前面的池塘，荷花已经进入尾季，露出几分颓势，但香蒲和芦苇却正当观赏的季节，亭亭玉立、摇曳生姿，还有那大片的水葫芦，若不是她清理的勤快，早就把整个池塘的水面都霸占了。 青绿肥嫩的叶片之间，夹杂着淡蓝色的小花，也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姿，听兄弟俩说，苇塘那边的水葫芦长势才壮观，已经能大大缓解生产队饲养员们的压力了，赵保庆已经在打算着，明年增大养殖规模。 她正想的出神，系统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 “哎呦，当然是因为戏多呀，嘿嘿……” 就知道是这样，宋红果此刻也不急，听它语气里的得意和兴奋，便能猜到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咦？你咋不问了？” “你能忍住不说？” 系统噎了下，好吧，它确实控制不住它的八卦欲，想卖个关子都卖不成，“卓春来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它一上来就直接放了大招。 宋红果讶然，“厂里处置的效率这么高吗？” 系统吹捧她，“这都得益于你那信写的太出彩了，谁看了能不义愤填膺呀？妇联刘主任明知道卓春来跟卓春玲是亲兄妹，都没给卓春玲面子，直接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通，女同志受到这样的迫害，还没法伸张正义，这不就是在打她们妇联的脸吗？当即就风风火火的去找钟厂长了……” “工会那边的反应呢？” “也差不多，厂里的每一个职工都是他们的责任，职工都被欺负的快活不下去了，他们还能无动于衷？不过，他们更谨慎些，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才去找钟厂长反应了……” “那钟厂长呢？” “钟厂长看完信，就皱紧了眉头，那样子，倒不像是怀疑信里内容的真实性，而是在琢磨这事咋解决，过了会儿，就把邱信志给叫了去，直接把信扔给他看，然后语气不好的问他，知不知道卓春来干的这些丑事儿。” “他怎么回应的？” “当然斩钉截铁的说不知道啦，不但如此，还表现的十分愤慨激动，活像被人给羞辱了一样。” “他就没替卓春来辩解几句？没质疑一下这信的真实性？丝毫没怀疑是不是栽赃陷害？” “没有呢，不过也没急着撇清关系，要不说他厉害啊，这其中的分寸拿捏的真是恰如其分，让人挑不出理来。” 宋红果讥诮的道，“也不是那么有分寸，他这番表现，像钟厂长那样的人，简直能一眼看穿。” 系统不解，“看穿啥？” “看穿他肯定早就知道卓春来的作风有问题，就算没插手帮着善后遮掩，却也选择了漠视，漠视就是纵容。” 系统恍然，“对喔，他要是事先不知道，就该在看到信后，表现的十分震惊，提出质疑才是合情合理的，可他都没有哎，他只是愤慨痛心，哎呦，难得这老狐狸也有思虑不周的时候呀。” 宋红果心里清楚，这是因为事出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做好表情管理，才露出几分破绽。 但这些破绽，也威胁不到他，顶多事后，他被念叨几句，甚至，等他反应过来，能想出足够多的借口，去替自己解释。 “后来呢？” “喔，后来工会和妇联的人就都去啦，钟厂长一看事情闹成这样，那俩位又都情绪激动，便不再拖延，直接让保卫科的人去把卓春来给请了来，当场审问，当场让他自辩……” “他肯定不会承认吧？” “嗯，他咬死了是被人陷害污蔑，不过表情管理的不行呀，脸色惨白，不停的冒冷汗，眼神也躲躲闪闪的，自辩的毫无底气，就是死撑而已，钟厂长目光如炬，自然明白，但他死活不肯认，也不能直接就处分他，便暂时限制了他自由，让保卫科的人去技校调查取证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道，“调查容易，但取证怕是有点难。” 系统也反应过来，“也是，现在又没有监控，物证啥的，更是没地儿找去，只能靠人证，但你这个受害者是假的，你没法站出来作证，那些真的被他欺负祸害过的女人，既然当时选择了忍气吞声，现在让她们站出来，怕是不会愿意，毕竟，报仇出气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名声更重要呀……” “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那咋办啊？总不能卡在这临门一脚上吧？那也太憋屈了。” “你再去查一下，到底有谁被欺负过，看能不能说动哪个站出来，勇敢的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说让荣景悦……” 宋红果打断，“不行，她身份不合适，只会节外生枝。” “行吧。” 第621章 找到人证 一更 系统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隔了一天，就查到了好几个受害者的信息，但让人失望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告发卓春来，甚至在厂保卫科找上门去的时候，她们都极力在否认跟卓春来有纠葛。 出现这种局面，宋红果事先也猜到了几分，就是在开放的后世，女人被欺负侮辱都还不愿意被宣扬出去呢，更何况是在眼下这保守的年代，一旦被人知道，名声就毁了，嫁人都成问题，没几个男人能大度到娶个不干净的妻子。 可没有人证，就没法定卓春来的罪，尤其是卓春来不知道被谁点拨过，就是咬死了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位女同志，作风经得起考验。 这让厂里很是头大，有邱信志盯着，问讯手段也不能太过分，卓春来有恃无恐，调查一时间陷入僵局。 宋红果可以写字字泣血的信，却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出来指证，无奈之下，只能从受害者中选了个最有可能被攻破的，叫张兰英的女同志，乔装打扮后，约她见了一面，先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皆失败告终后，指着带来的一背篓稀缺物品道，“只要你同意站出来指证卓春来，那些东西就都是你的。” 背篓里有十斤装的白面，五斤花生油，两袋红糖，一桶麦乳精，还有一块军绿色的布和两斤红色的毛线，哪一样单拎出来都是稀罕物，搁在一起的视觉冲力，可想而知。 张兰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呼吸急促，忍不住颤着手去一样样的抚摸，不敢置信的问，“真的都给我？” 宋红果点了下头。 张兰英眼珠子转了转，“我要是去指证他，我这辈子的名声就完了，以后也嫁不了人，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你只补偿我这么点东西，是不是太少了点？” 宋红果扯下嘴角，“所以呢？” 张兰英伸出两根手指，“再给我两百块，我就去。”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宋红果一言不发，拎起背篓就要走，连讨价还价都懒得再多说一句。 张兰英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赶紧拽住她胳膊，“哎，你脾气也太急了，我开个价，你不愿意咱可以再商量嘛，哪有扭头就走的？你会不会做买卖啊，还想不想让我帮你出面指证了？” 宋红果冷笑道，“我是想让你出面作证，可也不是由着你敲诈的，背篓里的东西难道还不够诚意？” 张兰英干笑道，“可我也付出不小的代价啊，你也得为我想想，卓春来那王八蛋欺负了那么多女人，为啥她们都不愿意站出来？还不是为了遮丑、为了名声、为了以后能继续安稳过日子？我要是出面，那以后还有啥奔头？我多要一点补偿，不是应该的？” 宋红果嘲弄的道，“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找，却挑中了你吗？” 张兰英眼神闪了闪，“为啥？”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因为你和卓春来的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你就是不站出来，四邻八舍的也都知道你跟他的丑事，你家里也早就绝了嫁你出门的路，所以，你出面不出面的，对你的影响压根不大，其二，其他的受害者都是被迫的，而你，是半推半就，完全不存在痛苦难堪的感受，所以，我才来找你，本是双赢的事儿，我达成目的，你也能得这么多稀罕东西，谁知道，呵呵，当初卓春来撇开你，就是因为你贪得无厌，他再也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吧？” 张兰英下意识的否认，“不是，是他忽悠我，说将来会离婚了娶我，可我跟了他都两年了，他也没离婚的打算，我这才跟他散伙的……”她说到这里顿住，懊恼的道，“那啥，我也不要两百了，一百，总行了吧？”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这一背篓东西，你爱干不干，大不了，我不再管这茬子事，由着卓春来继续在技校胡作非为。” 张兰英半信半疑，“你真的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宋红果“嗯”了声。 张兰英撇撇嘴，“那你够伟大的啊。” 天底下还有这种傻子，跟自己没半毛钱的关系，却愿意舍了这么多东西，只为了教训一个人。 “你到底干不干？” “干，干……” 张兰英虽然贪婪无度，但拿钱办事的职业精神还是有的，收了东西后，下午一上班，就去妇联实名指证卓春来了，而且，还有不少物证，都是卓春来送给她的东西，啥手帕啊，本子啊，至于其他吃的喝的，那些是拿不出来了，但她把俩人约会的时间地点都记得很清楚，找人问问的话，还是能对上的。 如此一来，卓春来的罪名终于石锤了。 鉴于女方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被欺骗、被胁迫，所以卓春来的行为构成了流忙罪，厂里当即将其开除，转送到了公安部门。 系统看完好戏，回来跟她汇报，“卓春来被带走时，奔溃的喊着邱信志救他，哈哈哈，当时邱信志那脸色，黑沉的都没法看了，卓春玲也在场，两口子都是狠人，毕竟是她亲哥哥呀，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求过情，还摆出一副恨其不争、痛心疾首的模样，也是挺厉害的，妇联的刘主任都瞧瞧扫了她好几眼……” 宋红果淡淡的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她能从文工团攀上邱信志，再干到妇联主任，哪能凭感情用事？你看冯秋萍，有貌有貌，要才有才，想攀上许巍，都做不到呢，阶层的跨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卓春玲就做到了，给厂里的二把手当太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呢？” 系统听的不住应声，“嗯，嗯，你说的对，那个张兰英也是个狠人，把自己塑造成了个受害者，痛哭流涕的控诉卓春来对她的迫害，啧啧，要不是我事先调查过，都要被她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谁能想到，她跟卓春来其实是狼狈为奸呢？这么想想，送她那么多好东西，都觉得亏了……” “花最小的代价，就办成这事儿，有什么亏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商城买的，只用了两百积分而已，却把卓春来这种害群之马给拉下来，算是间接拯救了某些可能会遭受毒手的女同志。 最重要的，是帮到了荣知非和荣景悦，为荣家做的多一点，她心里的负担就少一点，直到她坦荡无愧。(本章完) 第622章 这是要抹黑她？二更 解决了卓春来，宋红果又写了几封信，让系统分别送给了钟厂长、妇联和工会，这次的措辞更加煽情动人，字字句句都是感谢，感谢厂里各级领导为她伸张正义，帮助女性同胞除去这种人民的败类。 她写的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当然，也不忘委婉的表达了，卓春来在技校工作时，利用职务之便，做过很多不公正的事儿，那些人忌惮他和邱信志，不敢申诉，现在，是不是能得到公正对待了？ 是的，她又暗戳戳的给邱信志上了下眼药。 钟厂长看过信后，直接开了个会，把各个部门，各级领导都给敲打了一遍，以后谁管辖的范围内，要是出现了哪个职工受了冤屈不敢上告，最后逼的他们给他和工会偷偷写信的地步，那主管领导就别干了，让贤吧。 在其位、谋其政，你既然不能让下面的职工们信任，不能为他们做主，那你坐在那位子上还有何用？ 技校的校长也在列，听到这些话，感觉字字句句都是在挤兑他，一张老脸都红的没法看了，虽然这次没撤他的职，却也给了监督不严的处分。 除了他，丢人的还有邱信志，邱信志没被处分，却公开做了自我批评，这对要脸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场处刑。 宋红果知道后，终于松了口气，隔了两天，乔永辉大清早的上门告诉她，荣知非接到通知，可以去技校报道了，本应该当面感谢，但去医院找她，怕对她的影响不好，所以，托他传话，还送了份谢礼。 这次的谢礼比之上次的古书，也不遑多让，都是珍贵的有价无市的那种，宋红果拿的很烫手。 乔永辉看出她的迟疑，说道，“这些东西再珍贵，那也是死物，比起知非的前程，根本不值一提，你只管收了就是，在荣家人眼里，这些东西万不能跟你给予他们的帮助相比，是他们欠你的……” 宋红果无奈的打断，“没有谁欠谁的，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荣家实在是太客气了。” 这一件件的宝贝不要钱似的砸过来，让人真的很难没有负担呀。 乔永辉语气复杂的道，“你的举手之劳，改变的却是知非的命运，荣家怎么谢都不为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忽然又道，“过了中秋，我跟荣景悦就结婚了。” 宋红果“啊？”了声，接着便笑道，“那恭喜你们啊，什么时候摆酒，我也去沾沾你们的喜气。” 乔永辉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不摆酒。” 宋红果，“……” 这让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乔永辉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脚步又快又急，背影却透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和萧索。 系统感叹道，“哎，失恋的人呐……” 宋红果无语的斥道，“少胡说八道啊，这种玩笑也能开？” 系统嘟囔道，“我眼又不瞎，他对你明明……” “闭嘴！” “好吧，那我能问问，你打算咋处置荣家送来的谢礼吗？” “你死了那份心吧，不捐也不卖，我留着自己欣赏。” “……” 这天上班后，王二妮还来门诊上找过她，宋红果怀疑她是故意在整她，她自己眼下是个什么名声心里没点数吗，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进了门诊，连点遮掩都没有，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就进了妇科办公室。 屋里正好没病人，宋红果在给来进修的同行们讲课，冷不丁的她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像看到啥不该出现在地球上的新奇物种一样，反应过来后，面面相觑，还带着几分好奇，这人来干啥？ 终于得妇科疾病了？ 那么乱的男女关系，得病好像也正常。 但王二妮不是来看病的，她直奔宋红果，没有羞耻，没有难堪，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我找你说点事儿，不方便旁人听，要不你跟我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 宋红果，“……” 要不是教养撑着，她都想甩她几句脏话。 她这是想抹黑她是吧？ 许向红皱眉道，“小宋，你不想理会就不要理会。” 宋红果挤出一抹笑，“没事儿，我跟她出去一会儿。” 她冷着脸，率先离开。 王二妮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施施然跟在后面。 走到医院僻静处，宋红果深吸口气，冲着她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嗯？你自己人人喊打，也想把我拖下水？” 王二妮烦躁的道，“我没那意思，我就是单纯来找你有点事儿，现在又没手机，我不来门诊上找你上哪儿找去？” “你可以在山脚下等我啊……” “你觉得我最近还敢回红柿大队？” 宋红果冷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敢做就得敢当，躲在周生那儿，就万事大吉了？你可真够天真的。” 王二妮黑沉着脸，不悦的道，“我现在够烦的了，你能不再落井下石吗？再说，那事儿赖我吗？我是被陈国伟那王八蛋给算计了，我明明是受害者，厂里的人却全都骂我，我冤不冤啊？” “你要是行为检点些，陈国伟能算计你？说到底，还是你自作自受。” “行，行，都怨我行了吧？我今天来，不是找你掰扯这个的，我是想请你帮忙，放心，不会叫你白忙活，一瓶灵泉水都报酬，怎么样，干不干？” 这么大手笔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王二妮恨声道，“帮我解决了王家那些人，让他们以后别再来烦我了，我给他们的难道还不够？一群贪得无厌的吸血虫，三天两头来堵我，搅和的我跟周生都没法安生过二人世界，想去拍戏都没敢，就怕他们追到那里去。”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无语的摇摇头，“我没办法，你另请高明吧。” 王二妮闻言，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你没办法还是不想帮我？” 宋红果淡淡的道，“没办法，也是不想管你的事儿。” “你……”王二妮气极，“一瓶灵泉水，你都不动心？我不过是让你出个主意而已，你至于这么无情？” 宋红果态度坚决，“我实在无能为力。” “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算我看走眼了！”王二妮冷哼了声，“以后你可别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撂下这句，她高傲的仰起脖子、踩着高跟鞋走了。 宋红果揉揉额头，吩咐系统，“你去盯着她，看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系统立刻兴奋的去了。(本章完) 第623章 想拉踩她 一更 系统回来的很快，宋红果才进门诊，就听它郁郁的道，“王二妮去找冯秋萍了，我没法再盯着……” 闻言，宋红果也没意外，王二妮在她这里没达成目的，再转头去寻冯秋萍倒也正常，就是她不长记性啊，上次被坑了一回，现在又主动送上门了。 系统好奇的问，“你之前为啥拒绝她啊？一瓶灵泉水哎，你就一点不动心？反正就是帮她出个主意而已，这买卖多划算呀。” 它到现在都觉得可惜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能拿，什么时候不能碰，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沾的，她有多危险，你忘了你男神的提醒了？” “呃，好吧……” 不用系统去打探，过了两天，宋红果便知道了冯秋萍帮她出的是啥主意了，简单来说，就是软硬兼施。 所谓的硬，便是王二妮拿王长江的工作当威胁，她能帮着王长江进厂，也能破坏，如果王家还要继续去公社纠缠她，那她就破罐子破摔，干脆谁也别想过了，她的人生被搅和的一团乱，那王家也甭想好。 总之，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表现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甭管她是不是演，这架势都成功把王家给唬住了。 王家上有老，下有小，十几口人，又不是穷途末路了，哪能给王二妮陪葬？折腾几下可以，但不敢去堵同归于尽呀。 有硬便有软，所谓的软，正好戳中王家人的心，他们最惦记的便是那神药的配方，之前，不管如何套话，都没能让王二妮松口，现在，总算是要到了答案。 有了神药的配方，王二妮在家里存在的价值顿时就没那么重要了，加上她如今名声那么臭，不回来倒也好，省得连累王家其他闺女都嫁不出去。 这一想通，王家人终于不再去折腾王二妮，彻底放她自由了。 王二妮也总算松了口气，可以陪着周生去临县，去追求她的明星梦想了，同时一起去的，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从厂里挑出来的演员，有男有女，因为宣传科插了一脚，本来挺低调的事儿，还闹出不小的动静。 倒是大大满足了王二妮的虚荣心和表现欲。 宋红果事后从厂报上看到文章和照片，还忍不住跟系统吐槽，“王二妮也不是全无优点，只她这种强大的心理调节能力，我这辈子怕是都学不来……” 她也不是很在意旁人的评价，但让全厂的工人都指指点点，当面就敢唾弃，还能做到无动于衷，照旧我行我素，绝对是一种本事。 系统哼笑，“啥心理调节能力啊？不就是脸皮厚嘛，只要脸皮足够厚，针都扎不透，何况是别人说几句闲话呢，那都不叫事儿。” 宋红果沉吟道，“她应该是觉得以后都不会回厂里了，工人的态度，她已无所谓，反正她的目标是沪市，届时去了那儿，谁还知道她的过去？” “她那性子不改，到哪儿名声都好不了，沪市是繁华开放些，但到底也受这大环境影响，她想潇洒自由，怎么可能呢？” “算了，不提她了，反正我们跟她，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各自安好吧，倒是冯秋萍……”宋红果好奇的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这位才是需要重点提防的。 系统道，“好像是在忙着排演新节目，再过些天就是国庆节了，厂里要办联欢会的，文工团肯定是主力军。”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倒是想起医院这边也得出个节目吧，怎么这时候了还没动静呢？ 五一的时候，她还参加演出了呢。 她好奇之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已经有人主动报名参演，所以医院就没再组织员工搞什么大合唱。 主动的人是沈悦，不过倒不是她一个人上台，而是联合前段时间才分配进来的几个新人一起表演。 据说，节目还是她编的，有说唱、有舞蹈，如今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中，为了届时能一鸣惊人，取得巨大的反响，排练都是秘密进行的，只露出那么一点的风声，吊着大家的胃口。 系统忍不住吐槽，“她又在模仿你了，真特么的膈应呀，劳动节的歌曲是你编写的，她就非得抢了国庆节的风头，呵，不跟你别苗头，就活不下去是不是？白天忙排练，晚上忙上课，她也不怕累死！” 宋红果倒是不以为意，“随她吧，她要真有那才气，也能给医院争光添彩，我还间接受益呢。” 系统不甘的哼了声，“就怕她别有用心，出风头还要拉踩你一把，如果她的节目到时候很出彩，你看吧，她十有八九会暗示旁人拿你们俩做比较，就是她不干，还有邱信志呢，那么拉踩你的机会，俩人是不会放过的。” “这些都是小事儿。” “那啥才叫大事儿呀？人家都要踩着你上位了，你还不急！” 宋红果笑着安抚，“八字只画了一撇，看你焦虑的，你这叫什么？精神内耗，最是要不得啦。” “我是替你着急啊。” “没必要，我又不在意那些，忘了张院长提点我的话了？对一个医生来说，医术才是立足之本，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我的心思该放在医术上，关心别的，那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 系统被安抚住，心里舒坦了些。 翌日，又到了月中旬交易的日子，宋红果这次准备的东西更齐全，也稀缺，除了肉和鸡蛋，还有花生油、白糖、花生、红枣，除此外，就是月饼，一共三个口味，五仁的、枣泥的和豆沙的。 曾哥的人见了，很是激动了一把，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这些东西都太受欢迎了，哪怕手头不宽裕，也会咬咬牙买点月饼应应景。 不得不说，宋红果这批东西送的太及时、太对胃口了。 隔天，黑市上的物资就丰富起来。 但凡大清早去过的，都忍不住大出血了一番，上班后还在悄声议论，互相问着对方都买了啥好东西过节。 第624章 过节发福利 二更 月饼是首选，不过买的数量都不多，一来价格确实贵，二来，今年厂里传出风声，中秋节给工人们的福利中，有一斤月饼。 中秋前一天，各个单位被通知去后勤领东西，为了不耽误工作，大家都是互相替换着班去。 宋红果特意选了下午去，人会少一点，据说上午时人山人海的，她实在凑不了那份热闹，即便是下午，也得排队，负责发福利的是后勤的干事，忙不过来，又喊了工会的人来帮忙，韩英就在其中。 有熟人在，本可以不用排队，但宋红果不好意思搞特殊，无视韩英使眼色，还是老老实实的站队伍里。 好意被拒绝，韩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大舅陆大鹏是后勤主任，这会儿也在，见状，就提醒外甥女，“你别给宋医生找事儿，她现在名声太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被有心人放大，平添麻烦，所以，她按规矩排队是对的，真要听你的走了后门，指不定会被传成啥。” 韩英哼笑道，“是，你俩思虑周全，是我目光短浅了。” 走后门插队的多了，算不上特殊。 陆大鹏笑着敲了她脑袋一下，“少阴阳怪气的，你啥时候能跟宋医生那么稳重，我就能安心了，亏你整天号称跟人家是闺蜜呢，咋就不多学学？” 韩英边忙活边无奈的道，“那您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我啊，这辈子都学不来红果的那份心智了。” 陆大鹏失笑，“算了，许巍有脑子也一样，以后你俩过日子，遇上事儿，你多听听他的意见。” 闻言，韩英翻了个白眼，“凭啥让我听他的啊？” 陆大鹏戳了下她额头，“就凭他比你多长了几个心眼儿。” “大舅，你胳膊肘咋还往外拐呢？” “我倒是想往里拐，也得有的拐啊，哈哈哈……” 轮到宋红果的时候，就听到陆大舅爽朗的笑声，韩英走过来，给他俩介绍了下，陆大鹏对宋红果不掩欣赏，夸的诚心实意，还谢了几句，又邀请她有空跟韩英去家里吃饭，这是亲近的意思。 宋红果表现的也很亲近，摆的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要不是后面还有人在排队，怕影响后勤工作，俩人站那儿还能聊很久。 倒是韩英偷了个懒，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的给她搁篮子里后，跟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说了会儿话。 自从兄弟俩上学后，她就不去三食堂吃饭了，自然，俩人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 聊了会厂里的八卦，韩英冷不丁的道，“宋红兵打算去邹家了，应该中秋节那天，最近在准备给未来岳父岳母的上门礼呢。” 宋红果怔了下“这么快？” 韩英扯了下嘴角，“不快了，也有两月了，再说上门后，也不是马上就结婚，怎么着也得等明年吧，他申请的房子还没落实，想结婚也没地方。” “房子不好安排吧？” “嗯，咱厂里等着结婚分配房子的多了，每天都有去我们工会问的，还有给急哭了的呢，可没房就是没房，我们也没办法。” “厂里就不想辙解决？” “能想什么辙？除非加盖房子，咱们厂倒是不缺地方，可没闲钱啊，钱得花在刀刃上上，全力搞生产呢。” 宋红果倒是想起后世的一种模式，让职工们掏钱建房，厂里只需出地就行，反正现在的地都是政府批的，没有成本，但这种建议势必争议很大，还有些敏感，她便忍着没提，转而问起别的，“你跟许巍打算什么时候办？” 韩英摇头，“还没想好，他倒是有个单间，但我估摸着，他更想搬去跟父母一起住，他父母已经从市里调到咱县里了。” “市政府搬迁过来了？” “嗯，基本上吧，不过还没全安置妥当，最晚十月一，就该都能就绪了。” 闻言，宋红果不由想到孙明光和张红梅，这俩人也过来了吧？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有交集。 “对了，我打算中秋节后，就去侬场，你还去不去？” “去啊，之前不是说好了，一块的嘛。” 宋红果走时，俩人暂定了个日子，系统忍不住提醒，“你就这么去，会不会太惹眼了，让人起疑心啊？韩英是打着去看崔秀兰的旗号，俩人那关系，说是亲人也不为过，可你呢？用啥由头呀？就为了陪韩英？会不会太夸张了？那是侬场，又不是商场，闺蜜结伴逛街很正常，但结伴去侬场……给她壮胆？” 宋红果被它逗笑。 “笑啥啊，我很认真的，不说旁人，沈悦和邱信志就会胡思乱想，万一顺藤摸瓜去查你咋办？还有冯秋萍，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去黑市上打听你，被曾哥给摆平，可她若是知道你去侬场，指定要琢磨出点事来，她又不傻，万一联想到兄弟俩身上，岂不是被她抓到大把柄了？” 宋红果安抚道，“放心吧，合情合理的由头总会有的。” “是啥啊？” “你男神会安排的。” 既然是想带俩孩子去看凌子枫，周所长那里肯定会有所安排，势必会找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她只需等着便是。 回到门诊，大家的情绪都不免有些高涨，纷纷说道着分的东西回家后要咋用咋用，给孩子解馋，或是留着当节礼送人，还能包顿饺子，总之每一样东西都安排的清清楚楚，把它们的价值挥发到最大。 其实福利，就四样东西，一斤五仁的月饼，两斤白面，还有半斤肉和半斤白糖，家里人口多的，都不够吃一顿，却也叫其他单位都羡慕不已。 第二天，又赶上西关大集，平时都是月底，但有重大节日，像端午、中秋还有过年时，会临时加一场集市，以方便百姓们买东西。 大清早，宋红果就带着俩去了，虽说去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人肯定少不了，但亲眼目睹，还是唬了一跳。 堪称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说笑声，端的是热闹极了。 宋红果又高兴又头疼，她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却也发怵被人流挟裹在其中挤来挤去。 俩孩子眼神发亮，跃跃欲试。 见状，宋红果还能有啥选择？舍命陪孩子呗。 第625章 中秋赶集 一更 今年的中秋跟阳历相差了三十多天，这会儿早上的气温已经凉飕飕的，可在集市上，却硬是能被挤的满头大汗。 尤其是人多的摊子上，呼啦围上好几层，一点凉风都吹不着，只能感受到百姓购物的强烈热情。 那扯着嗓子喊买几斤几斤的劲头，能让人完全忘却眼下谁家都不宽裕，只觉得那东西不要钱一样。 尤其是吃的，不管是啥，都被人疯抢。 不光有四邻八村的百姓，还有铝厂的工人，在抢购时，斯文啥的都顾不上，战斗力杠杠的，哪怕挤出包围圈后，个个形象狼狈，也只是互相打趣一番，照样得意笑的如同打了一场胜仗。 这次集市上的东西也特别丰富，山货居多，栗子、核桃、大枣、石榴，都堆得高高的，还有晒干的蘑菇木耳，唯独没有粮食。 大家也不失望，照样抢的热火朝天，羊肉摊子和卖鸭蛋那里水泄不通，还有每个集市必在的豆腐摊位前，十来个人挤在一张矮方桌上，喝着豆腐脑或是豆浆，吃着烙的两面焦黄的豆渣饼子，那叫一个满足舒坦。 最让孩子们惊喜的还是糖葫芦和江米糕，比月饼的吸引力还大，红彤彤的山楂串起来，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浆，一支支的插在麦秆束上，阳光照上去，明亮的能晃眼，煞是好看，也足够诱人。 江米糕则是蒸成四四方方的一大块，买的时候，用刀切一块下来，用芦苇叶裹着称重，一斤两毛钱，大约有成人巴掌那么大，雪白的米糕，里面夹着红枣，咬一口软糯香甜，是一代人儿时难忘的记忆之一。 孩子们眼睛发光的盯着，馋的直流口水，为了让大人给他们买，不惜苦苦哀求，甚至打滚撒泼，大声哭嚎。 大人们被缠的实在没办法，有的手头宽裕些的会心软买一点给他们解解馋，也有咬牙不理会的，骂骂咧咧强硬的拽着孩子走，招惹的孩子眼泪汪汪，边走边不舍得扭头回望。 那回望的小眼神…… 宋红果看了都忍不住想掏钱，但不能，她可不敢当这种好人，开了口子，以后谁都得当她心软、便宜好沾了。 她给兄弟俩买了俩支糖葫芦，称了一斤江米糕，又去割了两斤豆腐和几个豆渣饼，倒是想吃豆腐脑，可实在挤不上桌子，只能无奈弃了。 除此外，她还买了不少栗子和干蘑菇、木耳，这是在向阳大队的摊位上抢的，负责卖东西的还是大队长盛忠信，之前她在他手里可买过不少好东西了，院子里的牡丹和果树都是他送去的。 这会儿看见她，盛忠信很是热情，帮她称好东西，问她咋不要点别的，摊位上，核桃，梨子，大枣石榴啥的都有，过节嘛，这些东西留着晚上赏月，也都应景。 宋红果便说家里有了，看到跟栗子外观有些相像的橡子，倒是多问了两句，得知橡子在向阳大队的山里很多，但因为苦涩的连猪都不愿意吃，所以价格很低，只有家里实在饿的没法的才会去捡橡子充饥。 十斤才一毛钱，宋红果干脆要了一百斤，得亏这趟出来，带着小推车了，不然买这么些都运不回家。 盛忠信见状，心里顿时起了想法，宋红果在他眼里，那绝对是有文化的聪明人，也是不缺粮食吃还能追求生活享受的体面人，聪明又体面的人买橡子，肯定是另有用处，但他再好奇，眼下人多嘴杂的，他也不好直问，只能等再寻机会。 挤出包围圈，凌志也忍不住问，“妈，您买这么多橡子做什么？我听说，这东西难以下咽，喂牲口都遭嫌弃，咱家的猪和鸡鹅也未必肯吃啊。” 宋红果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解释道，“这东西直接食用肯定不行，得先处理，处理好了，口感就不那么涩了。” 闻言，凌志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啊？” 宋红果笑着打趣，“不信咱们就回家试试呗，处理好了再做熟的橡子，味道好吃的很，说不定你会喜欢的舍不得拿去喂猪了。” 凌志，“……” 走之前，宋红果见羊肉摊子上终于没几个人了，就过去问了问，把最后没人愿意买的羊蝎子给包圆了，羊肉不要票，是一块一斤，羊蝎子在当地人眼里，净是骨头，吃着不划算，所以哪怕是两毛一斤，也没人要，有那闲钱，还不如去多买点豆腐呢。 宋红果却觉得占了大便宜，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着中午邀请韩英和宋红兵去宿舍吃羊蝎子火锅了。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两边的玉米地，又惦记着煮玉米棒子吃，进了门，就去自留地挑着嫩生的掰了几个，现在再不吃，再过十天半月就老了。 凌志见状，心疼得不了，但等玉米棒子出锅，大口啃得头也不抬时，便啥不舍得都没有了，只觉得真香呀。 吃过饭，宋红果去摘了些石榴、大枣，还有梨子，南瓜、冬瓜，再带上羊蝎子，豆腐啥的，篮子都装不下，只好用麻袋盛着，到了医院，先送回宿舍，再拎着篮子去门诊上班，篮子里装的水果，就不是树上摘的了，而是她从商城里买的，借着过节的由头，给同楼层相熟的同事们分了分，凑个喜庆热闹。 许向红啃着梨夸道，“你这梨好，个大水份足，味也甜，还没渣，连里面的核都小……” 宋红果道，“院子外头种了一棵，今年长的还行，我先摘了点尝尝，您要是喜欢，等过几天我再给您带一篮子。” 许向红忙摇头，“这咋好意思？可别，你留着跟孩子吃……” 宋红果笑道，“我们娘仨也吃不了多少，四邻八舍、交好的同事朋友，都会送的，也送不了几斤，您就别客气啦。” 闻言，许向红才不推拒了。 宋红果等到不忙的时候，也给张院长送了些过去，几个石榴几个梨子的，也够不上行惠啥的，所以，她给的光明正大，张院长也收的坦坦荡荡，俩人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工作外，因着周所长，也是占点情分的，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第626章 羊蝎子火锅 二更 临到下班，宋红果提早走了会儿，先回宿舍把羊蝎子煮上，之前就浸泡出血水了，直接放点葱姜白芷，加足水搁在煤炉子上炖就行，清炖的更能品尝到羊蝎子的鲜美，尤其那汤，奶白奶白的，撒点香菜，大冬天的热乎乎喝上一碗，简直绝了。 忙活完，她直接去三食堂门口等，省得一个个找，等到韩英和宋红兵去打饭，便喊上俩人去她那儿吃火锅。 至于霍明楼，压根不用通知，他只要研究所没有特殊的事情抽不开身，几乎每个中午都去她宿舍用饭。 俩孩子都习惯了。 说说笑笑的进了屋，门一打开，香味就扑面而来，韩英来过好几次，也不客气，直奔那砂锅而去。 宋红兵是第一回，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下屋里的摆设，啧啧称赞了几句，“等回头我分了房子，就照这样倒持。” 韩英搅动着锅里的羊蝎子，使劲吸了吸鼻子，不忘泼他冷水，“等你能分到手再说吧，你前面排着上百号人呢，明年都轮不到你。” 闻言，宋红兵顿时无奈的苦笑，跟霍明楼吐槽，“咱厂里咋就不想想办法呢？解决工人住房结婚问题，这也是头等大事吧？后方不稳，哪还有心思搞生产？” 霍明楼挽袖子摘着青菜，随口道，“可以跟厂委反应一下，粮食缺口不好解决，但房子，还是能商量的。” “真的啊？” “嗯，厂里的财政上，没那么紧，工人们的需求强烈，领导们肯定会重视起来，总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 宋红兵激动的点头，“你说的对，那样总归是个盼头，回头我联合几个人一起商量商量，你们仨……” 他顿了下，郁闷的叹道，“算了，找你们仨也没用。” 这仨人在厂里说话都有分量，可偏偏都不缺房子住，自是不会去冒这种头。 羊蝎子炖好，宋红果也把配菜都准备齐全了，冬瓜片，土豆片，还有南瓜、豆腐、蘑菇木耳、青菜和红薯粉条，另外，她还根据每个人的口味，调了蘸料，里面有腐乳、麻酱、香菜末、花生碎，最后淋一勺辣椒油，瞬间食欲大开。 羊蝎子直接吃，品的是原汁原味，蘸着调味料，味道则更霸道浓郁，四个大人加俩孩子，围着煤炉子，吃的酣畅淋漓，都顾不上闲聊，只见筷子不停的在翻滚的砂锅里伸进伸出，夹着自己喜欢的菜品。 羊蝎子肉质细嫩鲜美，其他的配菜也不差，再寻常的东西，经过那锅汤的滋润，再在调味料里一滚，都会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宋红兵抹着头上辣出来的汗，嘴里被烫的哈着气，腾出点空来由衷的感叹，“太好吃了，这也太香了，真是过瘾啊……” 一边说，一边不忘在砂锅里捞。 韩英也忍不住道，“以前还觉得羊蝎子没啥吃头，感情这才是羊身上的宝贝呢？肉嫩，吸骨髓更香……” 她都顾不上斯文，吸的嘬嘬响亮。 霍明楼直接道，“改天再买些来吃，天冷吃这个，最是相宜，美味又进补。” 宋红果帮着给俩孩子夹菜，闻言，随口道，“咱们厂里的肉站，卖羊肉的时候好像不多啊，这次，我也是在集市上撞见了，平时也没有，除非是碰上重大节日。” 宋红兵嘴快的接过话去，“临县有，那里有会民村，只吃羊肉和牛肉，回头我可以找人给捎带，嘿嘿，只要你们吃的时候，给我留双筷子就行。” 韩英挤兑他，“你脸还挺大。” 宋红兵乐呵呵的道，“脸大皮厚吃饱饭。” 韩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也不跟他杠嘴了，用筷子挑着锅里的粉条吃，粉条炖的劲道爽滑，她越吃越上瘾。 最后，宋红果又用汤底煮了个面条，几人吃完后，无一例外，都撑着了，瘫在椅子里懒懒的不想动。 但宋红果的投喂活动还没结束，她撤去砂锅，煮上壶消食的茶，又在炉子边缘，抓了把栗子烤上，摘的新鲜石榴、梨子、大枣，也都一盘一盘的摆出来，还有最应景的月饼，热情的让着几人吃。 几人却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临走时，宋红果给他们各自都装了一份，算是弥补了遗憾，俩孩子的书包里也塞了不少，嘱咐他们去了学校跟交好的同学分享。 下午门诊上不忙，应该是过节的原因，不是啥急病就都不愿意来医院这种地方，宋红果给来学习的几人上了堂课，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待够一个月了，各自的单位都有催促，只能结束这次学习之旅。 临走时，个个不舍，有感性的还红了眼眶，冲着宋红果鞠躬道谢，宋红果最是怵头这种煽情场面，硬撑着客气了几句。 过后，许向红打趣，“这说明你教的好，她们真正从你这里学到了知识，敬你为师都是应该的，你坦然受着就是。” 宋红果苦笑道，“什么师不师的？就一个月而已，我可担不起，好在她们都学的很认真，倒也不枉这一趟。” 许向红道，“岂止不枉啊，是超值回报，她们回去后，工作上肯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这对她们将来的前程，都是大有益处的，不过，想学到你压箱底的本事，这一个月确实远远不够，一年半载的或许能有个样儿。” “再来一拨，该是公社医院的同行了吧？” “嗯，按说是，但有的公社医院拢共就一个妇产医生，派了来学习，那谁上班？所以，我猜着，八成还会有其他医院的。” “不管来的是谁，都一样教。” “对，就是这个理儿，他们只有感激你的份儿，你的付出和辛苦，咱们大家伙儿也都看在眼里，放心，将来医院这边肯定会有说法……” 宋红果这一个月的表现，医院里的人有目共睹，科室里的同事体会就更深了，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问，她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有不耐，没有轻慢，跟着她上手术时，也手把手的教。 她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摆的很端正，不是做给谁看，是实实在在的尽职尽责，认真又用心，这样的老师谁不喜欢？ 她的名声宣扬出去，也是给医院争光，医院自是要给予奖励的。(本章完) 第627章 过中秋 一更 下班回到家，宋红果就进厨房忙活上了，今天中秋，传统四大节日之一，肯定要做顿丰盛的大餐庆祝下的，便是只她们娘仨，她照样拾掇出四菜一汤来，还有饺子，北方过节的标配，也是最高礼遇，不可或缺，哪怕家里不宽裕的，就是用素馅儿和地瓜面，也得整饬一盘子应景。 过油肉蒸干菜，蟹黄豆腐，糖醋鱼，还调了个凉拌菜，芹菜粉丝，加上海米木耳，吃多了大鱼大肉，来口这个，特别清爽鲜美，饺子馅是韭菜肉的，厂里发的那半斤肉都剁了进去，包了俩篦子，煮熟后，宋红果拾了两碗出来，各自放进个篮子里，又在篮子里添上一份过油肉，俩月饼，其他的就是从树上摘得石榴和大枣，边边角角都塞的满满的，拎起来沉甸甸的压手。 她带着俩孩子去给赵保庆和赵玉莲家送过去，过节给长辈送吃的，是传统也是孝道，哪怕只端碗饺子呢，也不能啥也不表示，那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她去的时候，俩家也正准备吃饭，桌面上摆着俩菜，灶屋里正煮着饺子，孩子们围着大人，馋的不愿意离开，等到一出锅，就顾不得烫，先塞嘴里一个尝味道，热的直哈气，眼睛却享受的眯起来。 不过等看到宋红果送去的饺子，自家的立刻就不香了，地瓜面的哪有白面的好吃？最重要的，是自家包的那饺子一口咬下去都是菜，想吃块肉难如登天，宋红果包的就不一样了，饺子个个都被肉丁塞的圆鼓鼓的，跟吃肉丸差不多，那味道，能香个跟头。 她走后，赵振华咂摸着嘴里的饺子，嘟囔道，“还是人少过日子舒坦，半斤肉十几口人吃，跟三个人吃，可差太多了……” 孙淑红嗔怪道，“你这不净说废话吗？你分的那半斤肉得掺和上一脸盆青菜，红果的只需掺一碗就行，味道肯定是没法比，你啊，就别发牢骚了，让爹娘听见，还以为是我又撺掇着分家呢。” 赵振华郁郁的叹了声，“爹娘在，想分家没门儿，再过二十年都未必能把咱们分出去单过。” 孙淑红也很无奈，但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父母在不分家，谁家分了，那定是家宅不宁，是要落败的节奏，得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但当儿媳妇的，谁敢说不想自己当家过日子呢？在婆婆底下讨生活，还要跟妯娌们一个碗里吃饭，天天磕磕碰碰，实在心累。 最主要的，还是你赚的钱，永远不是你自己的，得贴补到全家人头上去，心眼再大，也难免有点不甘。 “以后这话可别说了，现在没分家，你大哥二哥，还眼红你当工人呢，要是分了家，指不定会嫉妒成啥样了。” 赵振华抹了把脸，不再吭声了。 赵玉莲家情况要好一些，赵振生没结婚，厂里发了工资福利，都是往家里一交，就不操心了，反正他将来结婚用钱，都是家里操持，钱在自己手里，都未必能守得住，至于他大哥，也是个万事不操心的主儿，只儿媳妇一个人有心思，也折腾不起来，更何况，他们的孩子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可花了不少钱，他们要是分家出去，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上。 所以搁在一块儿过挺好的，互相搭把手，睁只眼闭只眼的，日子就凑合下去了，谁一辈子不是这样呢？ 吃完饭，天早就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很是配和，又大又圆，高高挂在广袤无垠的夜空，沉静的注视着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从古至今，都不曾改变，变的是沧海桑田，是物是人非。 宋红果跟俩孩子坐在石凳子上，吃着月饼赏着月，旁边的收音机里唱着样板戏，平添几分过节的热闹。 月圆人团圆，此刻宋红果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今年不能跟霍明楼一起过呢，他去了部队他大哥家里，至于俩孩子，心里的情绪比她怕是更复杂，亲生父母都不在身边，滋味可想而知。 她也没说什么宽慰的话，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她便挑着能给俩人打气的话题，“过几天我们就去侬场了，你俩想好带什么了吗？” 凌远扭头去看他哥。 凌志在分着石榴里的仔，闻言，动作也不见停顿，只是紧张的问，“带了东西，能平安交到他手上吗？会不会节外生枝，给您带来危险和麻烦？” 宋红果想了想，“少的话，还是可以试试的，太多了自然不行，所以，你俩挑着重要的、很有必要的带。” 凌志道，“那就带我和弟弟的照片吧。” 其实带照片才是最危险的，但宋红果没扫兴，接过话去，“再准备点吃的，能补养身子的，明天休息，我做点炒面吧，里面放些核桃芝麻红糖，又有营养，吃起来还方便，还有药品，也带着点。” 凌志眼里闪烁着惊喜和愧疚，“可以吗？” 宋红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可以，我虽然跟你爸爸并未见过，但因为你俩，我跟他也算是半个亲人，送些吃的喝的，是应该的，你心里完全不用有什么负担，你和小远在我身边承欢膝下，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承欢膝下，这是凌志听过的对收养最温柔美好的解读了，他珍而重之的点点头，嘴上也没说啥好听的话，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长大有本事了，要竭尽所能的去孝顺她，让她以他为傲。 第二天，母子仨都休息，但没谁躺在炕上睡懒觉，早早就起来忙活开了，今天的事儿安排的真不少，摘石榴最简单，石榴树两米多高，都不用梯子，宋红果踩着把椅子就够到了，她负责摘，兄弟俩在下面接着，两棵树，摘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变得光溜溜了，再不见之前红榴似火的美景。 除了之前送人的，剩下的石榴也还有不少，柳条编制的筐子，装了满满两筐，放在阴凉处，不磕不碰的，也能保存很久，便是外面那层皮干巴了，里头的石榴仔儿还依然水润多汁，不过裂了嘴的就不行了，宋红果单独挑出来，也有一篮子，最近先紧着吃这些，或是做成石榴酒。 (本章完) 第628章 采摘 二更 摘完石榴，母子仨又去打枣子，后院的果树，桃子杏子都早过季了，葡萄也酿成了酒，如今剩下的，就是两棵枣树，和两棵木瓜，北方的这种木瓜一般没直接食用的，味道并不好吃，肉质木韧，汁少，还酸涩，但芬芳浓郁，搁在屋里，就是天然的香薰，能几个月不坏，当地种植的很少，因为在百姓眼里，它没啥用处，到了后世，倒是有地方大量栽培，做成了特色产业，木瓜酒，木瓜茶，木瓜片，也能观赏，晚秋初冬时成熟，那时叶落尽而金黄的木瓜仍挂满枝头，阵阵香气袭人，别有一番意境。 但眼下，离着那美景还远着，倒是枣都红了，秋天至，它们在逐渐稀疏的叶子后面也藏不住，密密匝匝，挂满树梢。 宋红果拿着长长的杆子，稍用力一拍，枣子就跟下雨似的纷纷落下，俩孩子也不怕被砸到头，拎着篮子拾的很快活。 霍明楼来的时候，枣子都打完了，他只赶上晾晒，一筐筐的搬到平屋顶，摊在芦苇席子上，三五天就能干了，那时候才能装袋子储存。 他带着李贺来的，有他俩帮着干活儿，宋红果就去厨房忙做饭去了，他俩跟孩子又去摘梨，梨是最麻烦的，树太高，用杆子打的话，掉在地上很容易坏，有摔痕，也不好保存，所以得爬树上采摘。 俩大人爬树上摘，摘满一篮子，用绳子吊着送下去，俩孩子在地面上等着接，篮子沾地，他们就马不停蹄的一个个的往外拾，如此循环往复。 宋红果做完早饭，梨树也才摘了一半，她喊着几人先吃饭，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吃完再忙活。 早上吃的打卤面，香喷喷的卤子浇在手擀面上，一吃一个不吭声，等放下碗，霍明楼才道，“我大嫂的厨艺哪怕只有你一半也好，我大哥和几个侄子侄女，就不会每天宁肯吃食堂都不让她做饭了。” 宋红果笑问，“有那么夸张？你嫂子瞧着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做的饭菜竟还入不了口？是不是你们都挑剔啦？” 霍明楼一言难尽的道，“一点不夸张，等以后你吃过就知道了，同样的食材落在她手上就成了灾难，昨晚吃饭，嫂子炒了个鸡蛋，那道菜够简单吧？可硬是味道古怪的让几个孩子都谦让起来，我尝了口，说甜不甜，说咸不咸的，还有点焦糊的苦味，总之，不是饿极了，都咽不下去。” 宋红果闻言打趣，“你嫂子知道你背后这么吐槽她么？不怕将来我告状呀？” 霍明楼笑道，“我当面也是这么说的，其他人也是。” “你嫂子不收拾你们啊？” “收拾啊，她会变本加厉的给我们做饭，我们越吐槽难吃，她就做的越勤快，直到我们都不敢吭声为止。” 宋红果不由失笑。 饭后稍歇了会儿，几人继续爬树摘梨，虽然就一棵梨树，但长了上百年，冠幅很大，枝繁叶茂，结的果子也就多，摘起来还是很费工夫的，当然，收获也喜人，足足搬了五筐，宋红果挑拣出品相差的，打算下午熬成梨膏糖浆，还要做些罐头，再挑出些品相好的，用来送人。 摘完梨，又去院墙外摘南瓜和冬瓜，这两样产量也高，宋红果当初只是随便撒了点种子，后期管理的也粗糙，可拦不住它们泼辣皮实，硬是给予了沉甸甸的回报，南瓜每个都得有十几斤，当地的蛇形南瓜，长的一米多，还有种金黄的圆形南瓜，厚墩墩的，跟个稍压扁的大灯笼，俩孩子想帮忙都上不去手，太沉了，他们抱着实在费劲，又怕摔了，不好存放，只能干瞪眼。 还有个巨型南瓜，足有一百多斤，跟个石头墩子似的，霍明楼和李贺俩人才抬到了小推车上去。 李贺惊叹连连，“宋医生，你这是咋种的啊，竟长这么大？我还是头回见这么大南瓜呢，好家伙……” 霍明楼也围着那南瓜琢磨着，还去看了看南瓜秧子，却并未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好奇的问，“是品种的问题吗？” 不得不说，霍明楼一阵见血，指出了问题的实质，这是巨型南瓜品种，网上还有种出五百斤的呢，宋红果以前刷视频，看到不少人试种，想种出五百斤的有点困难，但一两百斤还是不费劲的，她就手欠也从商城里买了种子，还不敢种多，就两棵，掐去多余的，最后只留下俩，刚开始跟其他南瓜没什么区别，也是到了后期才膨大起来。 但现在她当然不能这么解释了，“我也不清楚，当时种的时候，倒是没看出种子有什么不一样，后期管理也没差别，难道是变异了？” 李贺不懂啥叫变异，霍明楼学识渊博，自然是明白的，种子变异，会诞生出新的品种，或许更好，或许更差，农业科研所的同志们一辈子都在研究这些事儿，就是为了同样大的地能产出更多的粮食来。 这么想着，他认真道，“红果，能不能把这个南瓜的种子匀给我一些？我寄给农科院的同志，让他们琢磨下，看对他们的研究有帮助吗。” 宋红果痛快的点头，“行啊，等会儿我就切开，把种子收拾出来，你想带多少都行，给我留一点种的就可以。” 其实，她不光种的南瓜大，冬瓜的个头也不小，三四十斤都是常态，有一个大的，李贺抱起来颠了颠，感叹道，“这个最少也得五十斤，宋医生好厉害。” 宋红果能说啥？但笑不语。 南瓜用小车推回去，把储藏间都给占的拥挤起来，一个个的堆放在一块，跟座小山似的。 那个最大的搁在院子里，宋红果拿着砍刀下的手，很是费了点力气，才把南瓜给劈成两半，露出里头的瓤儿，倒是没稀奇之处，但种子，明显的要大很多。 李贺忍不住先掰了块南瓜尝了尝，喃喃道，“跟普通的一个味儿啊……” 霍明楼不在意味道，他惦记的是南瓜种子，一颗颗的收拾出来，竟也有一大碗，搁在水里又清洗干净，最后摊在圆簸箕上晾晒，这样等他离开时，就能直接带走了。 (本章完) 第629章 大丰收 一更 收完南瓜，便只剩下山药了，那个挖起来是最吃力的，在没有趁手的现代机器辅助下，只能用传统的镢头和铲子，想保证山药完好无损，挖的时候就得尽可能的挖深挖广，就如同挖出一条壕沟来，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 几人先去砍地上的山药藤，等吃完饭再开挖，忙活了大半上午，不说大人，就是俩孩子都吃不消了。 宋红果去厨房忙活做饭，先炖上排骨汤，排骨是霍明楼带来的，得有四斤多，她焯水后搁在大砂锅里，只简单加了点葱姜花椒和白酒去腥，开锅后，又加了几根切段的玉米棒子进去，它俩相逢简直是绝配，很快那股肉香中夹杂着清甜玉米的味道就拦不住了，顺着不断咕嘟的锅沿，四散了去。 除此外，还有冬瓜煲，过油肉蒸干菜，她又拿出之前储存的瓶装西红柿，跟炒蛋炒了下，红白相间，再撒一把青绿的香菜，光看颜值就胃口大开。 她原本还想蒸锅南瓜红枣发糕，但来不及发酵，只能改成做南瓜饼，蒸熟的南瓜捣成泥状，加鸡蛋、白糖、面粉，揉成一个个的小圆饼子，放在鏊子上两面刷上油，小火慢慢烙的焦黄，便能吃了。 外酥里嫩，香甜软糯，吃饭的时候，霍明楼赞不绝口，李贺更是一口气吃了七个，再想伸手拿都不好意思了，宋红果热情的让着他，他才又吃起来，不说他，俩孩子都吃了三四个，一度让宋红果担心会不会撑着。 不光南瓜饼吃的多，那锅排骨玉米汤更是喝的一口不剩，可见几人今上午是出了大力气了，但吃完饭后，精神头就慢慢恢复了，之前的疲乏一扫而空，这都得益于宋红果在汤里添加的那点灵泉水，不光增鲜提味，主要是补养身体。 饭后又歇了会儿，几人才去挖山药。 这活儿确实不好干，兄弟俩帮不上啥忙，便留在院子里砸橡子壳，顺便烧火看锅，宋红果挑出那些不太好的梨洗干净后，加了枣、罗汉果，川贝母还有甘草、冰糖，搁在砂锅里慢慢熬煮，怕黏锅糊了，就得不时的搅拌一下，很是费工夫，想要熬到那种琥珀色的粘稠状态，至少三四个小时，急不得。 宋红果两头跑，在外面挖一会儿山药，再回来看看锅，把俩孩子砸好的橡子仁用水浸泡上。 凌志问，“用水泡就能去除那股苦涩味了？” 宋红果道，“嗯，不过得多泡些时候，最少也得一晚上，期间还得换水，泡好的橡子晒干磨成粉，就是橡子面了，混上些地瓜面，能直接蒸窝头吃，吃不出其他怪味来，不过，还是不要当作主食吃，吃多了消化不好，想要再好吃点，可以做成橡子豆腐，加上调味料一拌，不比之前吃的凉皮差。” “真的啊？” “当然啊，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俩孩子听到味道不输凉皮，顿时更有干劲了，至于她说的不宜吃多，会消化不良啥的，都没放在心上，现在谁家能敞开了吃饭啊，就没有吃多这一说。 除了泡橡子，她还又切了些冬瓜条，用石灰水泡上，过去小孩们的零嘴之一，冬瓜糖就是这么做的，到时候多淘洗几遍，吃着并没有妨碍，可要是不用石灰水泡，做出来的冬瓜糖不光没晶莹剔透的外观，吃着也不劲道，就不是记忆里的味了。 另外，她还做了些梨罐头，上笼蒸的时候，顺带着蒸了锅南瓜红枣发糕，等到山药挖出来，又做了些山药糕，忙忙碌碌的，几乎一刻不得闲，但这种忙碌是充实的，是愉悦的，嘴角挂着笑，眼里闪着光，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踏实。 山药挖了近仨小时，才算大功告成，一条条的山药整齐的码在土堆上，长的有一米多，短的也得七八十公分，粗细跟擀面杖差不多，宋红果估量了下，大约有三百斤左右，台阶下的两侧当时整理出了差不多一分多地，大半种了山药，小半留给了向日葵，按照一分地算的话，亩产就是三千斤左右，这产量，远比不上后世，后世亩产最高能达八千近，正常也得有四千左右。 霍明楼和李贺把山药运到储放间后，里面满当当的，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他跟宋红果道，“今天真是大丰收啊。” 宋红果笑着道，“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多带着些，那些梨啊，石榴啊，山药、南瓜，想拿啥拿啥。” 霍明楼也没客套，“我给大哥和老师那里带些去吧，就说是你送的。” 宋红果自没有不应，这是在给她刷好感呢，她肯定配合。 于是，俩人吃完饺子走的时候，每个人的车后头都捆了个大大的麻袋，前面的车筐和车把上也没空着，除了梨和石榴、山药、南瓜，还有她下午熬的梨膏和罐头，南瓜发糕和山药糕也带了不少，离开时满满当当，都是吃的，除了那包被他郑重以待的南瓜种子。 送走他俩，宋红果正想去给赵保庆家送东西的时候，没想到他上门了，带着满园，爷俩都乐呵呵的，先问了下最关心的收成问题，那些水果啥的，他不咋看重，他在意的是山药，听到亩产能有三千斤，很是意外讶异。 等看到南瓜的产量，就直接震惊了，尤其是那个巨型南瓜，眼睛瞪的老大，直呼好家伙，还稀罕的摩挲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舍得离开储放间，坐在石凳上，尝着她用那个切开的大南瓜蒸的发糕。 “嗯，好吃，没啥怪味儿……”他也觉得是那南瓜出现了异变，对于老庄稼把式来说，他们可能搞不懂原理，但这种现象并不陌生，“你咋种的？施肥施的多不？”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就跟其他南瓜一样种的，没啥特别的地方，施肥也不算太多，但一根藤蔓上，我就留了一个，其他冒出来的侧芽都叫我给掐了，要是留的多，或许也长不到这么大。” 赵保庆思量着道，“跟你留一个许是有点关系，但关系不会太大，咱们当地种的长南瓜，就是只留一个，顶多二十斤左右，再给它上肥，也长不到一百多斤，好家伙，一百多斤啊，种这么一棵，抵过其他好几棵的收成了，划算，太划算了……” 宋红果道，“我留了点种子，其他的给霍工寄给农研所去搞研究了，明年分您一些，您也试着种一茬。” 赵保庆点头，“好，好，是得种一茬试试，要是真的都能长到百十斤，大家伙儿也能吃几顿饱饭了。” 眼下都是粮食不够瓜菜代，所以南瓜产量高，也是值得庆祝欢喜的事儿。 (本章完) 第630章 泡橡子 二更 说完南瓜，又绕到山药上，赵保庆尝了尝山药糕，也直夸好吃，不过山药种植就比不上南瓜省心省力，他没提种的事儿，倒是看见了大木盆里泡着的冬瓜条和橡子仁，好奇的问，“你这是要干啥？” 宋红果解释了一遍。 赵保庆听说冬瓜是要做糖的，五斤冬瓜就得撒一斤糖，立刻就没了兴趣，这花费太大，社员们都用不上，但得知橡子泡水后可以吃，又瞬间激动起来，蹲盆子跟前，用手捞起来闻了闻，又尝了一个，入嘴还是涩涩的，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宋红果无奈的笑道，“大舅，您也太心急了，这橡子仁最少得泡一晚上呢，期间还得换水，明早您再尝，就没这苦涩味了。” “真的啊？” “嗯，明早您来尝尝就知道了。” 赵保庆不住的点头，脸上几乎笑开了花，“好，好，我明早来试试，要是真能吃，那就太好了。” 宋红果问，“咱们山上也有橡子树？” 之前她去山上，还真没发现，大多是黄栌，还有桑树和柿子树，核桃树都很稀缺，得四下寻摸。 要是有，她早惦记着去捡了。 赵保庆却道，“有，你应该是没走过那条道，才没见着，过去缺粮的时候，大家伙儿饿的实在受不了，也去山上捡橡子来吃，但那个味道，苦涩的难以下咽，不是饿极了眼，谁都不愿意吃，连猪都嫌弃，而且那玩意儿天天吃，肚子还不好受，总之老遭罪了，以前叫它救命粮，可不就是救命吗，不是饿的快没命，谁吃？” “那咱山上多吗？” “不少，过去家家户户都上山捡，也能扛两袋子回来。” 两袋差不多得二百斤左右，添到粮食里，也能对付着吃些时候，宋红果又问，“有栗子树吗？” “没有，向阳大队有，那儿的山脉比咱这里深，不光栗子树，橡子树也多，还有野桃树、野杏树，核桃柿子啥的，都不缺，就是能种庄稼的良田少，不然，也不会受穷，你这橡子就是从老盛那儿买的吧？” “嗯，一毛钱十斤。” 赵保庆笑骂了句，“他倒是会做买卖，无主的东西，都叫他给卖出花来了，看着吧，说不定他很快就得上门找你。”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您是说，他想知道我怎么食用这些橡子？” 赵保庆点点头，“他精着呢，橡子这玩意儿一般人都不买，你又不差粮食吃，一下子买这么多，他肯定会多心思。” “那他要是问，我可就照直说了。” “嗯，照直说，不用藏着掖着，大家伙儿为了口吃的，谁都不容易，多帮一个是一个，这也是给自己积攒福气……” 俩人聊完这些，赵保庆才说起来的正事儿，“永辉他娘去找我，说是永辉要结婚了，媳妇儿是公社里荣家的闺女，荣家你知道吧？过去咱们这片最有钱的大户人家，解放后，就把家产给上交了，还有那么多房子、铺子……唉，现如今，单论成分，俩家也算门当户对，凑一块过日子挺好的，不然，永辉想娶媳妇儿太难了。”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听着，“乔家是想请您当媒人？” 赵保庆“嗯”了声，又补了几句，“俩人现在的情况，婚事不宜办到明面上，省得惹出啥麻烦，永辉他娘说，永辉连摆酒都不想摆，唉，她不同意，毕竟那是结婚呐，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头等大事儿，哪能办的太敷衍呢？这对人荣家的闺女也不好看，所以就想着，迎亲结亲的仪式给省下，但在家里摆一桌子，想让我去坐坐，也算是给他们两家当个见证人啥的……” “那您跟我说的意思是……也想让我去？” “不是，我是想着，在村里，你跟永辉算是能说的上话、又不排斥乔家的，之前，永辉给你打了不少家具啥的，这次，你要不要趁着他结婚给随个份子？也算是给他贺贺喜，省得那天太冷清了……” 宋红果听明白了意思，不由感叹赵保庆对乔永辉家确实很不错，不但不避讳当这个媒人，还帮着操心摆酒冷清的事儿，村里若没人去贺喜，乔永辉或许并不在意，但到底有些难堪的。 她应了下来，“哪天办？我去随个份子。” 赵保庆道，“国庆那天。” 他走的时候，宋红果把梨膏、罐头，山药啥的，收拾出两份来，一份给他，一份让他捎给赵玉莲。 南瓜没送，家家都有种，不稀罕那个。 第二天一早，赵保庆就来了，橡子仁泡了一晚上，期间换过几次水，他捞起个来尝了尝，眼睛登时发亮，连续尝了几个后，激动的拍着大腿道，“哎吆，还真是不苦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他兴奋的片刻都不愿意等，忙不迭的去通知了，今天不去地里上工，都拎着麻袋去山捡上橡子，早一点扛回家，就能早点不用挨饿。 他走后没一会儿，果然盛忠信就来了，不光给她推了一袋子橡子，还有核桃、栗子、干蘑菇，野生的猕猴桃，满当当的也塞了一麻袋，这打听的诚意摆的很足，话说的也好听，都是为了村民能吃口饱饭，他就顾不上羞耻，厚颜来问了。 宋红果自是痛快的跟他说了，还让他亲自去尝了尝泡好的橡子仁，他尝过后的反应跟赵保庆差不多，同样激动，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又因为惦记着捡橡子，同样片刻不等的往家里赶。 系统忍不住出声感慨，“这才是百姓的好干部呀，一心为村里的人着想，朴实厚道责任感强，唉，哪像后世某些人，哼，手里有点小权，见了好处，只会往自家里划拉，压根不管村民死活。” “你太以偏概全了，哪个时代都有好的，也有坏的，阳光的背面总是少不了阴影，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不懂这些大道理，反正我就是觉得这时代的人更朴实能干，更吃苦耐劳，不管干啥，都有激情。” 宋红果无可辩驳。 早上煮的小米山药红枣粥，吃的南瓜发糕，配着小咸菜，母子仨吃的很是满足，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感觉就是香。 上班的时候，宋红果又拎了不少东西，给这个的，给那个的，落下谁都不好，到了医院，先去宿舍放下一拨，其他的带到门诊上，给许向红、张院长，还有病房里的同事们都分了分。 主要是梨、山药糕和南瓜发糕，这几样家里最多，其他的梨膏、罐头，数量少，实在不够分的。(本章完) 第631章 临别赠言 一更 大家收到她的东西，自是一番感谢，这年头谁不稀罕吃的啊，还是这么好吃的，都觉得宋红果很大方，会做人。 只除了沈悦，笑得很是勉强，她之前有意跟其他同事交好，关系也都维持的不错，但再好，也敌不过宋红果送次吃的听到的好话多，人心一下子就从她这里，转移到宋红果那边去了。 可真会收买人心啊。 但这样的招数，宋红果能用，她却不行，宋红果给的这些吃的，都是自家种出来的，给同事们分一分，合情合理，但她要是花钱去买东西来送人，那就显得太突兀了，任是谁都会觉得她别有用心。 所以她只能干看着，明面上吃了人家的东西，还得承这份情，着实憋屈。 宋红果才不管她咋想的，反正她由着自己的心思来，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到了中午，她带着俩孩子去三食堂吃饭，顺带着给韩英、宋红兵又各自拿了一份，用网兜盛着，这次里面就加上了罐头和梨膏。 饭后，霍明楼送她们回宿舍，拿出一摞本子和铅笔橡皮啥的，说是周所长给俩孩子的，另外还有一块军色的布，能给俩孩子裁一身衣服，是他嫂子给的，俩家收了她的东西，当然不会白要，礼尚往来才好长久的处。 宋红果没推辞，都收下了。 下午门诊上没几个病人，也不用上课，宋红果难得清闲，因为不忙许向红提早下班了，她一个人喝茶看书更自在。 谁想，王二妮又来了。 看到她就这么招摇的进了门，宋红果头疼的皱起眉，“你又来做什么？” 王二妮翘起腿，坐在她旁边的木凳子上，真皮的包包往桌面上随意一放，嘲弄的道，“放心吧，不找你帮忙。” 宋红果对她的嘲弄不以为意，只觉好笑，“那你来，总不会找我看病吧？” 王二妮顿时不悦的瞪她，“你少咒我，我身体好的很。” 宋红果挑眉，“那不然呢？” 王二妮迟疑了一下，语气复杂的问道，“听说，乔永辉要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够灵通的。 “王家人来跟我说的，乔永辉他妈去找你大舅，被王家人看见了，听了几句，就猜到是为了乔永辉结婚的事儿。” 这事也瞒不住，等荣景悦进了乔家的门，整个生产队的人就都会知道了，但她也没只没点头，防着王二妮整幺蛾子，“我不清楚，没人跟我说这些，也没听到村里有人传话，会不会是你家里人想多了？” 王二妮皱眉，“看他们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假的，而且有名有姓的，要是造谣，还能连女方是谁都知道？” “女方是谁？” “荣家人，过去锦衣玉食的富家千金小姐，呵呵，现在居然落魄到要嫁给乡下的穷小子了，以后住土坯屋，啃窝窝头，背朝黄土面朝天，灰头土脸还得看人脸色，以后形势严峻了，说不定下场更凄惨，蠢，真是蠢，找个啥样的男人不好，找乔永辉，那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宋红果淡淡的提醒，“你之前，还哭着喊着要跳进去呢，只是人家没同意，现在取笑旁人，你有那个资格？” “你……”王二妮被她挤兑的羞恼成怒，“你当我愿意吗？还不是……” “说啊，怎么不说了？” 王二妮涨红着脸，哼了声，却不敢再甩锅，“反正那时候是我昏了头，我压根就瞧不上他，一穷二白，也就那张脸能看，可长的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真跟了他，至少二十年甭想有出头之日，可女人的青春多短暂啊，年轻时不能享受，净陪着吃苦，等老了再有钱有势，那也亏大了，再说，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指不定是哪个小妖精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二妮烦躁的道，“我就是想说，那个荣景悦太傻了，眼瞎一样，乔永辉也是个蠢的，选那么个女人，对他有啥用处？俩人那成分，将来倒是谁也不怕连累谁了，呵呵，正好做一对苦命鸳鸯。” 宋红果渐渐听出味来，“你不会真喜欢乔永辉吧？” 王二妮像是被马蜂蛰了下，蹭的就站起来，“你胡说啥？我咋可能喜欢他，我又不是疯了，我马上就跟周生去拍戏了，将来出人头地当明星，去沪市住小洋楼，吃穿都去友谊商店买，放着这种好日子不过，我会喜欢乔永辉？简直是笑话！”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是么？那我怎么闻到好大的一股酸味呢？你口口声声贬低人家荣景悦，难道不是嫉妒？” 王二妮闻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会嫉妒她？呵呵，她有啥啊，能跟我比？就剩下那张脸能看，还留了一道碍眼的疤，搁在解放前，我可能会羡慕嫉妒，但现在，呵呵，那就是我脚下的泥。” 宋红果不悦的沉下脸，“旁人这么说，是受大环境影响，你也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二妮表情僵住，又不想认错，梗着脖子道，“反正，我不嫉妒她，我将来肯定比他们过得好。” 宋红果懒得跟她再掰扯，俩人关在屋里越久，外面的猜测揣度就越多，王二妮不在意，但她还是要脸的，于是下逐客令，“还有别的事儿吗？” 王二妮恨恨的瞪着她，“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宋红果拿起书，低头翻看，“我很忙，实在没时间跟你闲聊。” 王二妮见她这样，不甘的哼了声，没好气的道，“我明天就跟周生去临县拍戏了，以后或许都不会再回来了，今天，很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说的好像她们俩有一个要离世一样，宋红果嘴角抽了下，抬头看向她，“那恭喜了，祝你得偿所愿。” “就这样？” “咱俩的关系，难道还需要我临行前请你吃顿饭或是送个离别礼物当纪念？” 王二妮噎了下，然后自嘲的笑了笑熬，“行，行，行，你高尚，不屑与我为伍，不过我倒是有几句话想送给你。” “什么话？” “你提防着冯秋萍吧，她对你恶意很大，她又有心计手段，又能狠的下心，我反正不敢惹她，你要是跟她对上，还真不一定是她对手。” 宋红果领了这好意，说了声“谢谢”，等她转身要走时，忍不住道，“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句，别太相信男人。” 王二妮“嗯”了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本章完) 第632章 力捧沈悦 二更 王二妮走后，宋红果一度心情还挺复杂，忍不住跟系统念叨，“你说她来找我，到底是奔着什么？” 系统道，“大概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吧，哎呦喂，看不出来啊，她竟然对乔永辉动了真感情呢，听听刚才那话酸的呀，醋坛子都打翻了……” 宋红果道，“她的所谓动感情也就那样吧，抵不过现实的，信不信当初就是乔永辉答应了，她也熬不住那二十年的清苦？” “倒也是，哎，都是面包大于爱情的人呐。” “难道恋爱脑就是对的？” “呃，呵呵，当然也不是啦，那啥，她提醒的事儿，你可放在心上呀，冯秋萍确实不好对付，连王二妮都察觉到她对你的恶意了，那看来，她是对你越来越无法容忍了。” 宋红果揉揉眉头，“我跟她好像没多少冲突的地方吧？至于叫她这么恨我吗？” 系统干笑道，“就冲你当时截了她的胡，搬空了荣家的藏宝库，她就能恨你一辈子了，荣家那么多宝贝啊，她就是把全市都搜罗个遍，敛的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荣家这么多年的收藏。” 宋红果无奈的叹了声，“那我也算是替你背了一部分锅吧？她发难算计我的时候，你可得出力。” “啊？喔，喔，我尽力哈。”系统愁起来，它不是19号的对手怎么办？要是斗起法来，宿主应该不惧冯秋萍，可它呢？ 下班回到家，宋红果做了些橡子豆腐，加上调味料拌匀后，味道果然不差凉皮多少，既能当饭也能当菜，兄弟俩挺喜欢，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继续砸橡子壳，盛忠信又送了一麻袋来，近期内俩人可算是有活干了。 之前浸泡的那些橡子仁捞出来搁在簸箕上，晾晒个几天，就能磨成橡子面，掺上白面蒸馒头吃了。 家里不缺粮食，宋红果让兄弟俩挑拣出那些不太好的，泡水后，稍微磨一下，混上麦麸啥的直接喂猪。 兄弟俩收拾橡子，宋红果就琢磨别的吃食，先把泡好的冬瓜条用白糖腌上，得过个几天才能炒制，她便抱了几个南瓜出来，回忆着之前刷的视频，又蒸又晒的，打算做些南瓜干来当零嘴吃。 制作原理跟晒地瓜干差不多，想好吃就不能怕麻烦，至少三蒸三晒，才能做出那种劲道黏牙的口感来。 忙活到睡觉，她才晒了一席子，等脱水后，还不知道能剩下几斤。 第二天去上班，宋红果就听到了个对她来说不是很友好的消息。 沈悦每晚主持的培训活动，被职工们大力称赞表扬了，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是写成了稿件，在广播站播出，还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了总厂大门口的那排黑板报上，不管是抑扬顿挫、感情饱满的朗读，还是激情飞扬、催人泪下的文字，无不是把沈悦给夸上了天，将她塑造成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了厂里的职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大光辉形象。 对于了解她的人来说，这番称赞，自是有些夸张，但也挑不出太出格的地方，但对不了解的人，那就狂热的崇拜起来。 门诊上，许向红知道后，拧眉不悦，“简直乱弹琴，这都是谁搞出来的事儿？宣传科也不调查审核一下就给全厂广播了？还有大门口写的文章，明显的夸大其词，搞个人主义，咱们医院都没表态，他们这是凑哪门子的热闹？” 宋红果一边吩咐系统去查，一边应对，“不是说是那些上过她课的职工们自发搞的吗？或许就是被她的教学能力和负责的精神给感动了呢，夸几句，也是正常，当初我上课时，也没少听好话呢。” 许向红下意识的道，“那咋能一样？”顿了下，她才又沉声道，“你为了让女同志们能愿意上课、主动汲取知识，费了多少心思？旁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那是真心实意为职工着想，不求名不求利，宣传科去采访，那也是他们乐意的，可沈医生……我看不到她做了啥，更感受不到她的诚意。” 宋红果不好接这话，只能微笑。 许向红继续道，“从她开始上这培训课，就没消停过，职工们的积极性都不高，不过是被规矩约束着，不得不去罢了，即便去了，也是点个卯，敷衍几下，真正能学到本事的，寥寥无几，唉，跟你那时候，压根没法比，这事儿也瞒不住，我还想着，她或许后头会想想办法，改善一下这种状况，谁知，哼，办法没等到，倒是看到她被捧上天了，有没有那么好，当大家伙儿都眼瞎？” 宋红果淡淡的道，“或许，这就是她想的办法，用这种策略去吸引职工们上课，大家听说她教的这么好，也许就好奇心动了，想去看看。” 许向红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便这勉强算是个策略，那也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那您觉得她是……” “出名，压过你的风头，而且，这事儿，不是她一个人能办到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的支持和配合。” 宋红果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问题就有些超纲了。 许向红也没跟她继续说，起身去找张院长，半个多小时才回来，脸色不太好看，“问清了，是邱副厂长建议的。” 宋红果“喔”了声，一点没意外。 许向红又道，“张院长去找邱副厂长反应过，真实的上课状况并不是很好，离着宣传的那些相差很远，这样不属实的报道，应该被立刻停止，但邱副厂长却说，这是为了培训能更顺利的进行下去，更是为了厂里，咱们之前已经把这事宣传出去了，市里省里都知道，你还给捅到帝都去，连最上头都在关注，给予了希望，要是做不好，谁担的起责任？所以，他才把沈医生给推出来……” 宋红果听完，问道，“那您觉得他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许向红复杂的道，“我自是不赞成，张院长也不同意，想把这件事做成做好没错，必要的时候，讲究些方式方法也能理解，可这样的方式……唉！”(本章完) 第633章 她的好运来了 一更 系统调查回来，说的比许向红更详细点儿，“果然是邱信志，而且这次属于他直接拍板决定的，沈悦先前并不知道，很被动，我还以为是她耐不住寂寞，主动跟邱信志做了啥交易换来的呢，敢情还冤枉她了，看她那样子，并不算很高兴……” 宋红果淡淡的道，“可她也没拒绝，当然她也拒绝不了，邱信志想拿她当打压我的刀，哪会管她愿不愿意。” 系统“嗯、嗯”两声，一点都不同情，“都是她自己作的，一开始走哪条路不好？非要模仿你，跟你较劲，哼，被邱信志盯上，也是活该。” 宋红果冷笑，“你觉得她会是个吃亏的主？” 系统“啊？”了声，“难不成她还敢报复回去？” 宋红果嗤道，“为什么要报复？不能反利用回去？她又不傻，报复回去，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哪里比得上合作双赢？” “是狼狈为奸吧？”系统啧啧道，“别说，还真是沈悦能干出来的事儿，邱信志也是太自大，是不知道还有反噬这个词吧？我都迫不及待想看他是咋被沈悦给反利用的戏码了，肯定很精彩。”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对你来说的精彩，对厂里很可能就是灾难，你少拱这种火儿，这种热闹是能看的？” 系统立刻反省认错，“对，对，你说的对，我刚才轻浮了，那啥，回头我就面壁思过去，绝对不再犯。” 宋红果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转而问道，“是宣传科里的那位干事打的配合？总不会是姚凯吧？” 系统道，“不是姚凯，是一个叫李忠民的，那就是邱信志的舔狗，指哪儿打哪儿，他喜欢跟姚凯别苗头，偏又没那个本事，这次倒是抓住机会显出能耐来了，那文章写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催人泪下，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为沈悦动摇，想去亲身体验一下上课的感人场面。” 宋红果闻言，倒是笑起来，这样的人才在眼下有些可惜，放在后世，绝对是造星造神的一把好手。 系统见她笑，不由好奇，“你不生气啊？” 宋红果反问，“为什么要生气？” “邱信志捧起沈悦来打压你啊，现在厂里不明真相的那拨人，眼睛可都盯着沈悦去了呢，你这个前一姐，就快成昨日黄花了。” 宋红果，“……” 还前一姐？这都是啥称呼，又不是娱乐圈，就是娱乐圈，光靠背后的大佬和资本捧，自身却没有足够硬的本事支撑，那也走不远，海市蜃楼罢了，再好看也站不住脚，一切还是需要作品说话。 那才是一个人的胆气和底气。 很快，属于她的‘作品’就来了。 也是巧，巧的像是天意弄人、命中注定。 要不是这种巧合，不能受宋红果操控，相信很多人都要怀疑是宋红果见不得沈悦出风头，故意在跟她较劲打擂台了。 下午刚上班没多久，邮局那边给她送来一个小包裹，她签收后，上手摸了摸，像是书，再看地址，是从帝都发来的，她立刻想到了许泽丰，好奇的拆开包装，果然，最上头是一封信，寄信人写着许丰泽三个字，下面是几本书，还有一摞折叠整齐的报纸。 许向红凑过来看了眼，下一秒便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激动起来，“这是，这是帝都那边的报纸，你倡议的病例书写规范竟然被上面通过了，还在帝都各处医院试行了，只要帝都那边开始施行，离着全国普及还远吗？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哎，果然，这里写着你的名字呢，还有咱们医院的……” 她拿着报纸，指尖用力的捏着，脸上的笑灿烂的像开了花，也不等宋红果回应啥，看完一篇，又拿起另外几份报纸来寻找，果然，又找到了类似的文章，她嘴里喃喃道，“这可真是一朝成名天下知。” 最有影响的几份报纸上都刊登了类似的文章，虽然只是卫生系统内的，这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种宣扬了。 惊喜还没完，除了报纸，还有几本书，书自然是跟医学有关的，是许丰泽送给宋红果的，但有一本不是。 那是宋红果自己写的，关于女性健康指南的那本，原先只在厂里印刷发行，后来县里也有人买，但到底是小众，并没去推广普及，可现在，这本书被重新排版印刷，换了更精致些的封面，正式的摆到了帝都书店架子上。 这下子，别说许向红，就是宋红果也难免有几分激动，尤其当她撕开信封，看到里面许丰泽说，这本书进驻了好几家书店，出售的情况还不错，很多女同志或因好奇或因好学而买一本回去看时，心情如坠云端。 这还只是开始，后面视情况，还会慢慢发行至全国。 信封里除了信纸，还有钱，是卖这本书给她的报酬，宋红果拿出来数了数，居然还不少，而且，这也是开始，后面再有销售，还会继续给她这个作者。 宋红果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许向红对钱不看重，她看重的是这本书和这几份报纸所带来的影响力，“小宋，这事得跟张院长汇报一下，还有厂里的领导，也需要知道，你看……” 宋红果很配合的道，“那您去说吧，张院长和厂领导那边有什么指示安排，我这边都没问题。” “好，好，放心，绝不叫你吃亏。” 宋红果但笑不语，没啥可亏的，她已经赚大了。 许向红小心翼翼的拿着报纸和书就走了，宋红果跟系统感叹道，“没想到，这个许院长，倒还成为我的贵人了。” 系统斟酌道，“你俩算是互相成就吧，他帮了你，你输出给他的那些干货，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我那是占了前世的便宜，举手之劳罢了，跟他做的比起来，还是我赚的多。”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你只赚了钱和名，他却赚到了权，说起来，还是他更得利，他只需把这几件事给主持好了，就是板上钉钉的政绩，高升，指日可待，况且，他还需要你帮他操持培训课的后续呢，可不得给你点好处，好叫你更有干劲儿？” 闻言，宋红果笑道，“你这次倒是看得明白。” 系统傲娇的哼了声，“我又不是真傻。”(本章完) 第634章 好运连连 二更 许丰泽跟她又不是啥亲人，也没多少交情，凭啥不遗余力的帮着她出名获利？就仅仅是惜才？ 当然不是，是因为从中他能得到更多，这叫互取所需，是协作共赢，帮她便是助他自己，他怎么可能会不上心？ 就像如今在办的急救技术培训班，对宋红果来说，是机会，那对许丰泽来说，只会是更大的机会。 看看，怕她不尽心，甜头都给主动送来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是策略，也是人性。 当然也不能说许丰泽这样做就不对，成年人嘛，用利益换取利益，总比强取豪夺或是坑蒙拐骗好。 系统拎的很清，宋红果自然也不会被好处迷了眼，短暂的激动后，就平静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相信她有本事，这样主动递上来的好处，只会源源不断。 只是没想到，‘好处’来的这么快，快到宋红果都有点反应不及，当上门的病人拉着她的手热泪盈眶的诉说着感激时，她还有点懵呢，还是病人的丈夫激动的说清了原委，原来是病人怀孕了。 之前因为不孕，到处看病，正规医院去过，各种偏方试过，可都没有任何用处，找到宋红果这里，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报多大希望，可就是这次尝试，圆了他们当父母的梦，这几年的折磨痛苦，全都化成了对宋红果的感激，就差跪下来冲她磕头了。 喔，还给她带了些谢礼呢，吃的用的，装在个麻袋里，塞得满当当的，一如他们的谢意，几欲喷薄而出。 谢礼，她是不能收的，这是授人于柄的事儿，绝不能干。 宋红果坚决推辞。 对方也十分热情激动的非要塞给她。 得亏许向红回来了，才把宋红果从这样的让她怵头的场景中解救出来，她问清了始末，当即拍板，礼物是不能收的，那是害宋医生犯原则性错误，但谢礼不能收，锦旗或是感谢信可以啊，这种方式，才是对医生最好的感谢。 病人醍醐灌顶的离去，表示很快就会送锦旗和感谢信来，两者都有，少哪一样，都是对他们诚心的亵渎。 宋红果从头到尾看完许向红的发挥，苦笑道，“这样合适吗？被有心人利用，还不得攻击我沽名钓誉？” 许向红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想太多了，你有多低调，咱医院谁不知道？再说哪来的沽名钓誉？你给病人治好了病、圆了她做母亲的梦，这难道不是事实？人家来感谢你，带了这么谢礼也是事实吧？咱们守着规矩，不能收病人谢礼，人家却非常想表达一下心意，愿意给你送锦旗和感谢信，这也是事实，没一点虚假，更不夸张，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谁敢多心质疑？” 这番话，明显是在阴阳沈悦那事儿，最后一句，更是直指邱信志。 宋红果揉揉眉头，转了话题，问道，“张院长看了报纸，可有说什么？” 提及这个，许向红立刻笑着道，“张院长激动的都拍大腿了，他那严肃的性子，能做出这种事，可见有多高兴了，报纸被他留下了，他看一遍不过瘾，还想多读几遍，我提醒他了，人家许院长千里迢迢给你寄来，是为了让你留个纪念，哪能被他给占了去？不过，他说，得多借用几天，想贴在总厂的宣传栏里展示给工人们看，这是你的荣誉，也是咱医院和厂里的荣誉，让大家都沾沾喜，全民同乐。” “喔，还有那本书，张院长说，之前咱们还是不够重视，印刷的太草率了，比着许院长送来的那本再重新印刷，也铺到全市的书店里去卖，没道理人家那边可以，咱这儿却拖后腿。” “对了，这件事，也得写成稿子，送到广播站去念上几遍，这事儿，张院长那里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宋红果，“……” 一条条的帮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确实没啥需要她可操心的了，就是这么干，真的不是跟表达对邱信志的不满？ 要她是邱信志，肯定会多想，觉得这是在跟自己叫板，实在挑衅和讽刺。 这样一来，邱信志是啥感受她不知道，但沈悦，肯定是要尴尬到家了，毕竟那她点经不起推敲的成绩，在她的比衬下，完全不堪一击。 许向红说完，想到啥，又激动站起来，“我还得再去跟张院长说道下，那么难治的不孕病人，都让你给治好了，这妙手回春的医术，才是正该大力宣传的，这才是咱医院真正的立足之本。” 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宋红果想拦都没拦住，真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哪怕等病人的锦旗和感谢信送到了呢，万一人家不送了，她们这儿先敲锣打鼓的宣扬出去，到时候岂不是尴尬？ 系统笑着打趣，“是不是荣耀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宋红果无奈的摊手，“龙卷风没看到，只觉得像是被架到了火上烤，看似荣耀，实则一个不慎，就掉火里烧死。” 系统道，“没那么严重，不过你也确实得庆幸，遇上了几个好领导，不管是王素丽，还是许向红，都一力挺你，而且，最难得的她们不妒贤嫉能，甚至以你为荣，唉，这在后世，压根不敢想，喔，还有张院长，那位更让人钦佩，不但不抢你功劳，不担心你出风头威胁到他的地位和威信，还诚心实意的维护栽培你，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啊，却能做到这份上，你运气实在是好。” 宋红果深以为然。 “虽说有邱信志那样的阴险小人，可也有钟厂长这样正直的掌舵手，这里是你的福地呀，你尽可大展拳脚，完全不用担心被打压埋没，这个舞台，没帝都那里大，却比那里平稳，少了多少暗潮涌动。” “别再给我洗脑了，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另外，尽力燃烧自己，去回报领导们的知遇和提拔之恩。” 系统嘿嘿干笑起来。 宋红果展开纸张，开始提笔写字，先给许丰泽回了信，信中表达了感谢，又输出了些干货作为礼尚往来的回报，想着人家还送了自己几本医书，她也得表示一下，就去商城里找了几本合适的，重新排版印刷成符合时下的样子，打算提早下班去邮局给寄出去。 第635章 请客、放纵 一更 除了给许丰泽写回信，宋红果还写了篇专业文章，内容自然是关于中西结合治疗不孕不育的，有各种原因分析，各种诊疗手段，包括如何处理，都写的很是详细，她就没想过藏私，不过写完后，还是拿去问了问张院长的意见。 万一，医院有不同的想法呢？ 就是医院不同意将治疗措施外传，她也能理解，医院有别人无法复制或超越的特色，会更利于长久的发展。 但张院长并没有。 他的格局更大、胸襟更宽、眼光也更远。 他看完后，毫不犹豫的道，“投给健康报，健康报发行最广，只要是医院都会订阅这份报纸，尽量让所有的妇产科医生都能看到这篇好文章，要是能学会吃透，那将会有无数的女同志因此受益，也能帮助很多家庭免于破裂。” 宋红果笑着点了点头，真是一位从不叫人失望的好领导啊。 她觉得自己现在，被感化的越来越深了。 张院长把她写的文章递还给她后，又夸了她一番，报纸的事儿，书籍的事儿，还加上为病人带来福音的事儿，总之，桩桩件件都没落下，言辞之间毫不掩饰欣赏和高兴，末了勉励她早接再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宋红果虚心应下。 除了表扬鼓励，自然也有实质奖励，她为了医院争光添彩，医院自是记她一大功，功劳记在个人档案上，对她将来晋升大有用处，其他的便是奖状和奖品，精神和物质哪一样都不缺。 翌日，还有更出风头的。 她那点‘光辉事迹’经由广播站声情并茂的念出，很快传遍了全厂，席卷到了每一个角落，帝都寄来的报纸，还有她的那本书，也显眼的贴在了宣传栏里，供工人们围观拜读，这还不算完，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昨天的那个病人家属高调的送了感谢信和锦旗来，锦旗挂在了办公室，感谢信又张贴在了宣传栏。 一时间，宋红果风头无粮，红的不能再红。 这一上午，工人们嘴里念叨最多的便是宋红果这个名字了，成功将沈悦掀起的那点小水花蒸发没了。 到了中午，宋红兵特意请客吃饭，开玩笑说沾沾她的喜气，盼着哪天也能干出点事儿，不敢奢望全国皆知，哪怕扬名全厂，他都知足了。 请客安排在三食堂的包间里，韩英也在。 宋红果带着俩孩子去的，还有霍明楼，大家坐在一块儿吃吃喝喝都无比熟悉了，所以也不用寒暄应酬，直接点菜吃饭。 韩英点菜毫不手软，专挑硬菜。 宋红兵见状，一脸肉疼的求她手下留情，但也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坐在椅子上稳稳当当的，眼里并没有半分心疼。 宋红果只做不知，但忍不住跟系统吐槽，“你说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呢？明明跟邹兰兰处的不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却对韩英还那么纵容，真要是喜欢，就争取啊，这样算咋回事儿？” 系统一针见血的道，“他的喜欢，也就这么多了，不会再往前多迈一步，对邹兰兰，或许没那么心动，却愿意跟她亲近，搭伙过日子，男人的世界，哪有什么非卿不娶啊，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 宋红果感慨了声，“可真是现实啊。” 但又不能骂他不对，清醒的对待婚姻，总比那些恋爱脑强多了。 系统忽然又意味深长的道，“你没发现吗？你们几个聚餐，他从来没带过邹兰兰，按说，依他们现在的关系，带她一起很正常啊，尤其今天，还是他做东请客，邹兰兰却不在，你说这是为啥？” 宋红果一时默然。 为啥？还能为啥？大约宋红兵也是心虚的吧，邹兰兰又不傻，真要看出点什么来，能不膈应？ 而她也好，霍明楼也好，竟也都从未提过，或许心里也潜意识的在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便都装聋作哑的无视了。 一顿饭吃得，倒是宾主尽欢。 有宋红兵在，就不担心冷场，他总有无数个有趣的话题，带动气氛，说说笑笑，也很会照顾每个人的情绪，让人如沐春风，这样高情商的人，搁在后世的生意场上，那可真是一把好手。 生不逢时。 不过再过二十年，他才四十出头，下海经商也来得及。 吃完饭，宋红果带着俩孩子回到宿舍午睡，没想到李青秀主动找上门来，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姐妹俩便下楼沿着围墙那边的一溜冬青树，边走边聊。 “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中午下班，还特意去宣传栏那里又看了一遍，写的真好，姐当时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夸你，心里特别自豪，有你这样优秀的妹妹，姐都觉得骄傲、光荣……” 宋红果干笑着，不知道她来的目的，也不知道咋接话，属实有些尴尬。 但李青秀却没这样的感受，她的情绪显见的很激动高兴，宋红果就不好说些扫兴的话泼冷水了。 “跟你比起来，李家其他的人就差的太远了，唉，同样的爹娘，这脑子咋就相差这么多呢？大弟、二弟，哪怕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也不用愁了，李家也有指望了，省得整天这么算计来算计去，连带着孩子都没教好……” 宋红果越听，神色越淡。 李青秀接着话题一转，“你听小志说过吗，就是银宝，二弟家的儿子，跟小志和甜甜一个班，调皮的不得了，那屁股就跟长了刺似的，几分钟都坐不住，更别提学习了，下课就打闹，这些天我不知道帮他处理多少学生的告状了……” 宋红果忍无可忍，怼了句，“你其实只要不把他当侄子，秉公处理，不感情用事，那这件事就能轻易解决了。” 李青秀懵了，张了张嘴，片刻后，还是苦笑着解释，“你也怪我处置不公吧？可我还能咋办呢？他就是我侄子，不是我不把他当侄子，他就不是的，血缘关系就是这么无可奈何，在学校里，我也是要求他喊我李老师，而不是喊大姑，可是……” 宋红果打断，“那你觉得你每次帮他收拾了烂摊子，是真的为他好吗？不管是作为老师还是姑姑，于公于私，你都该在他犯错时，严厉的教育批评他，甚至回李家后，该揍就狠揍，把他那些坏毛病给改掉，而不是无节制、无原则的帮他善后，你这不是展现当姑姑的疼爱，而是在放纵，在害他。” 第636章 请你到家里吃饭 二更 宋红果的表情并不严肃，语气也不严厉，甚至称得上是平和舒缓，但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没再给她留面子。 她听了这么一会儿，隐约也猜到了几分李青秀的来意，能理解，但失望更多，李家人里，她唯独能接受的也就这个大姐而已，这是看在原主五岁之前，被李青秀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份上，看在原主被卖时，她唯一没参与还伤心难过的份上，但这不不代表，她就允许她一再试探。 李青秀想拉拔李家，当个孝顺的好女儿，她虽然不是很赞同这种单方面输出的孝道，却也没理由阻拦，可不能也想给她洗脑，把李家当成责任往肩上扛，她现在就是本事再大，能力再强，那也跟李家无关，更不会允许李家占她的光。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过冷淡，李青秀被这番毫不留情的话给刺的面色惨白、体无完肤，甚至流露出几分慌乱不安，“红果，姐，姐……” 她想解释点什么，却又在宋红果洞悉一切的眼神下，无从遁形，讷讷的说不下去了，唯剩下难堪、懊悔。 一时间，气氛凝滞。 姐妹俩面对面站着，彼此沉默无声。 半响后，李青秀自嘲的道，“是姐错了，你早就跟李家划清了界限，我也明知道你是啥性子，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来试试，想着或许，你会看在那点血缘关系上……我就是自取其辱、自找难看。” 她深吸口气，抹了下眼角，挤出一抹笑来，“红果，姐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回，再没下次了，你别跟姐生气……” 宋红果心累，语气却淡的听出什么情绪，“我没生气，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实在没办法苟同你做事的态度和方式。” 李青秀苦笑着点点头，“姐明白的，我也是当母亲的，咋可能会不懂怎么管教孩子？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姐不是那种没原则的人，在市里的学校任教那么多年，教过的孩子也有千儿八百，都是认可的，只是对银宝……打不得骂不得，我要敢管的严厉点，信不信二弟两口子就能赖上我？” “管他一个，比管一个班的孩子还辛苦。” “姐只能这么糊弄着处理，好歹落个清净。” 宋红果皱眉道，“你把他调到别人的班里、让别的老师管不就行了？怕对方为难的话，你就表明一下态度，不会插手干涉，这样有事也找不到你头上，朱燕两口子要是不愿意，就让他们两口子把儿子接回去自己管吧。” 李青秀下意识的道，“他们肯定不同意，少不得要来找我闹……” “找你闹，你就怕了？难道犯错的人是你？” “我……” 见她语塞，宋红果缓了语气，“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你是李家女没错，可也没道理为李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李青山、李青水两口子不努力，凭什么喝你的血呢？他们有多大本事，就端多大的碗，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想过好日子，那就自己想办法去赚，而不是死抓着你不放，连下一代就逼着你扛身上。” 李青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反正等她说完后，点了点头，“姐尽量去改，尽量不心软，不被他们动摇……” 听到这话，宋红果又是一阵心累，忽然问，“今天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李青秀愣了下，“没人啊……” 宋红果不信，“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念叨我这个当妹妹的出息了，要多来往才好？” 李青秀一下子噎住。 见状，宋红果冷哼了声，“是李家的人早上去学校找过你吧？” 李青秀僵硬的点了点头，“是王香云，她，她从广播站里听到你的名字，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就去学校跟我说道了几句，倒也没有撺掇我来，她，她还是有点怵你的，话里话外的，都是埋怨爹和杨金枝，当初昏了头把你卖掉，不然现在，就算你不帮他们，可有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小姑子，说出去脸上也有光……” 宋红果嗤笑了声，“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卖。” 李青秀苦涩的喃喃道，“是啊，没有如果，后悔更无济于事，造的孽，总是要还的，杨金枝去劳动了，失去了十年的自由，她算是得了报应，爹也……他也没落什么好，儿子儿媳对他越来越敷衍，连他生病都不愿意伺候，老了更指望不上，那俩小的，天天不找家，也没看出几分孝顺来……”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接过话去，“所以，就都把责任压你身上了，谁叫心软好欺负呢，不压榨你压榨谁？” 李青秀闭了闭眼，“这大概就是姐的命吧。” 宋红果闻言，连劝都不想劝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除了她自己哪天痛彻心扉、大彻大悟外，谁也帮不上。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问问你哪天有空。” “有事？” 李青秀笑得有些凄楚，“没事儿，中秋咱们也没机会在一起过，正好家里全都搬腾过来了，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想让你去家里吃顿饭，认认家门和你姐夫。” 宋红果没正面回应，而是问道，“你婆婆和小姑子也都跟着一起过来了？还有甜甜那俩哥哥？” 李青秀迟疑的“嗯”了声。 宋红果无奈的摊了摊手，“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我，跟他们都不熟悉，要是家里只你跟姐夫、甜甜，我肯定去，但你婆婆小姑子都在，还有继子，这么多人坐一块儿，多尴尬啊。” 闻言，李青秀顿时有些着急，“他们不难相处的，都是有文化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绝不会给你难堪。” 宋红果笑了，“姐，我不怕别人给我难堪，我这脾气，对方要是对我不友好，我只会更不客气，我只是不想跟一些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去说些没有意义的话罢了，应付那种无效的社交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听到这番话，李青秀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有些不赞同，却也有几分羡慕，羡慕妹妹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完全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像她，她只能困在那个圈子里，不想应付，也得应付。 “这样吧，你叫上姐夫，我请你们吃饭好了，中午大家都有空，就在东方饭店，这样也不耽搁认亲。” 李青秀迟疑道，“那我回去跟你姐夫商量下……” 这都不能做主？ 宋红果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面上笑着“嗯”了声。 第637章 沈悦崴脚了 一更 李青秀走后，宋红果的心情难免有些郁郁，系统劝道，“犯不上替她着急上火的，我看她啊，好像还挺甘之如饴的呢，你之砒霜，她之蜜糖，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三观不一致，你说啥都白搭……” 宋红果边往宿舍的方向走，边无奈的道，“就是有些恨其不争，想帮她都没处下手，她那性子，就掰不过来了么？非得给人当免费血包？要是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我看李家那些人早已习以为常，只会嫌她给的血不够甜。” 系统嘀咕道，“千金难买她乐意，谁叫她自己立不起来，把娘家当成依靠，就李家那些人，吴家真欺负她了，会为她出头撑腰？哼，我看有点难！” 宋红果拧起眉头，“也不知道她在吴家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有婆婆，有继子，还有个离婚的小姑子……” 只是想想，她都头疼。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她那性子，应该会适应的很好。” 李青秀性子软和，对谁都摆不起脸色来，也算勤快能干，骨子里还有点讨好型人格，吴家那些人，只要不是太傻，就不会和这样的人为难，因为她们啥都不用做，李青秀就会把她们照顾的很好，所以无需找茬，显露尖酸刻薄。 宋红果想明白这些，一时心情更不爽了。 系统劝不好，干脆转了话题，“你最近交好运，喜事儿一件接一件，风头太盛，我怕邱信志和沈悦那里会整幺蛾子，还有冯秋萍，女人嫉妒起来，可是啥狠招都敢用，她本来就对你不怀好意，万一真动手咋办？” “你觉得她会使什么手段？” “不知道哎，肯定很阴损，所以你最近可得小心点啊，千万别上了套，我之前给你科普的那些后宅女子勾心斗角的戏码，你还记得吧？”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她应该不会那么low吧？” 系统却道，“那可说不准，别小瞧了后宅女子的智慧，那些计谋是上不了台面，也能轻易看穿，但架不住它好用。” 宋红果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系统好奇追问，“你咋不担心沈悦和邱信志？” 宋红果随口道，“他俩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我使绊子的，一旦我有什么事儿，他们的嫌疑最大，避其锋芒才是上策。” 再说，就沈悦那身份，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轻易不会主动招惹是非，说起来，俩人这几次对上，她都是被动的当枪使，真要依她本意，应该是跟自己交好才是上策，那样就能接近霍明楼了。 宋红果猜的没错，沈悦哪怕再恼再嫉妒再愤愤不甘，也不敢这会儿搞事儿，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她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平常做事更谨慎小心了，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但不敢搞事儿，又实在憋屈难受，现在全厂没有谁比她更尴尬了，偏生邱信志还一个劲的给她施压，让她想办法把宋红果的风头给压下去，怎么压？她要有那本事，还至于落了下风？ 更何况，这跟她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想到这些，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明明她都安排好了，给自己立的人设，很容易就能跟宋红果打成一片，就像韩英和宋红兵那样，以后天天能混在一块吃饭，还愁没机会接近霍明楼？ 偏偏这一切却被邱信志给搅和了，还打了她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下，跟宋红果翻了脸，落得现在这种局面。 她难道看不懂旁人的眼神里的同情和嘲讽？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第二天，宋红果就听到沈悦请假的消息，是去病房做手术时，韩雪告诉她的，“昨晚上完课，回去的时候天黑没看清路，崴着脚了，听说还挺严重的，跟王主任请了一周的假，唉，这几天咱们有的忙了，姚医生还没回来，齐美淑这一胎怀的又辛苦，反应很大，也不敢给她分太多活儿干……” 宋红果陪着她聊了一会儿，离开后，就跟系统道，“你去查查沈悦，看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你怀疑有诈？” “总不能真是倒霉崴脚了吧？” 系统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你风头越盛，她的处境就越尴尬，又不敢使绊子，可不就只剩下躲羞了？” 宋红果想了想，“嗯，有可能，你去看看吧。” 系统应下。 还没等系统回来，倒是先等到张院长来叫她。 宋红果去的路上，已经猜到是为何事，等见了面，寒暄几句后，张院长果然问她，“沈医生请了假，晚上的培训课也不好中断那么长时间，你是个啥想法？” 宋红果无奈的笑笑，“您没问王主任吗？” 张院长打趣道，“王主任让我问你，说你聪明，主意多……” 宋红果，“……” 张院长哈哈笑起来，停下后，神色正了正，“小宋，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既然开了头，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市里省里都在关注着，帝都那边不也在等着你的报告？所以，必须得有始有终，还得尽量做好！” 宋红果点了点头。 张院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满道，“沈医生之前做的……虽说邱副厂长很满意，我却不是很认同，职工们的出勤率是很高，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敷衍了事，这样的培训意义何在？我原指着她能想出应付的办法，谁知，前两天整了那么一出，简直……” 他克制着脾气，到底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宋红果能看出，他确实很生气，并不是为了安抚她故作样子，也对，这么耿直有原则的人，却拗不过邱信志乱插手，哪能不恼？ 张院长缓了缓情绪，继续道，“现在倒是巧了，沈医生受伤，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去顶几天？” 宋红果道，“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不如更多的医生参与进来，这样，或许培训效果能更好？” 张院长心里一动，琢磨过她话里的深意，缓缓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那些急救措施，倒也不难，咱们医院里，大多数医生都能胜任，人多了，说不定群策群力，职工们的积极性会更高。” 宋红果道，“要说提高积极性，我倒是有个主意。” 闻言，张院长顿时眼睛一亮，“啥主意？快说说。” 第638章 不能主动 二更 宋红果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搞比赛，有了竞争，就有了动力，为了不想输的太难看，也为了奖品和荣誉，还能不使劲的学？ 那积极性不就一下子上来了？ “到时候，可以分个人赛和团体赛，您要有空就去做个裁判，让厂里准备些奖励，工人们自然就干劲十足了。” 张院长激动的抚掌，“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灵活，我咋就没想到呢？有竞争好啊，竞争才能促使人进步，不然时日久了，大家的激情消减，就容易成一潭死水，这办法不光在这儿适用，其他地方也是同样的道理。” 宋红果下意识问，“您不会想以后在院里也搞技术比赛吧？” 张院长笑道，“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你还担心？哈哈哈，你那技术，只有旁人怕你的份儿。” 宋红果干笑不语，她只是不想卷啊。 有她提供的主意，剩下的事就是张院长去操心了，她回到门诊后，又跟许向红聊了会儿，许向红也夸这办法好，看她的眼神都透着股稀罕。 宋红果正尴尬，系统回来了，“她还真是崴脚了，不是装的，那脚腕子肿了个大包，好家伙，她对自己真狠得下手啊，这苦肉计使的，货真价实，不掺一点水分。” 听着它阴阳怪气的挤兑，宋红果好奇的问，“那她现在呢？在家？做什么？有人陪着吗？” 系统道，“她在家，躺在床上看书呢，没人陪，不过，有人去看过她，你猜是谁？” 宋红果挑眉，“总不会是邱信志吧？” “猜对一半，邱信志本人肯定不会去啊，是他的狗腿子，替他传话的，嘿嘿，总算是让我抓住她一次小辫子了。”之前盯了那么多天，可是啥有用的消息都没撞见过，白瞎那么多积分了。 宋红果来了兴致，“他们说什么了？” 系统道，“那人先是关心了几句，还假惺惺的看了眼她脚腕子，哈哈哈，我猜估摸着邱信志也不信她真的受伤呢，以为她是为了避风头，她当时那表情，皮笑肉不笑的，阴阳了对方好几句呢……” “看来俩人的合作基础很是薄弱呀。” “可不嘛，都是狐狸，谁能信的过谁？自然是互相防备的了，沈悦这边有异常动静，邱信志能不多想？这不就找人来试探了……” “然后呢？” “那人见她是真受伤，拐弯抹角的试探她是不是故意的，借着受伤，不愿意再帮邱信志做事儿。” “邱信志到底要她做什么了？” “对付你呗，往你身上抹黑，沈悦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说她对你实在没有办法，不是不想，是没那个本事，让邱信志另请高明，那人听了后，当即就沉下脸，话里话外的威胁上了，说能把她捧到高处，也能把她踩进泥里，呵呵呵，翻脸那叫一个快啊。” “沈悦是个什么反应？” “她倒是没怕，不过瞧着也有些烦，大概是怕影响她要干的那些事儿吧，最后还是不甘心的点头了。” “所以，还是要对付我了？” “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呀。” 宋红果拧眉沉思起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沈悦也好，冯秋萍也好，整天提防着她们的暗算，那她得多心累？ 非要她主动出击？ “你说，我先收拾她俩怎么样？” 系统“啊？”了声，有点懵，接着，便小心翼翼的问，“是主动对她俩下手、解除隐患吗？” “嗯，你觉得如何？” 系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觉得，好像可以，又好像不太妥……” 宋红果淡淡的问，“哪里不妥了？总不能每次都是我被动的等着人家来谋害我吧？那是不是对我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系统弱弱的道，“你是熟知法律的人，如果有人害你，你防卫没错，哪怕防卫过当，致使对方丧命，你也仅仅是受到一点惩罚而已，可对方还没出手，只是有害你的想法，你就先去攻击她，那她无论是死是活，你都变成罪人了。” 宋红果，“……” 这道理她如何不知？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总这么憋屈被动了。 系统又提醒道，“宿主，你跟王二妮、冯秋萍是不一样的，你莫要被她们影响了呀，守住底线和原则，切记不能仗着自己的能力本事，就为所欲为，不把这个时代的规则和律法放在眼里。” 宋红果没好气的哼了声，“所以，我就只能吃亏喽？” 系统高深莫测的道，“吃亏是福，自诩精明的人，只能占点小便宜，却不会有大出息，甚至聪明反被聪明误，相反，吃点亏，更保平安。” “长见识了啊？” “嘿嘿，都是你教的好……” “少给我戴高帽子了，行啦，我不会知法犯法的，你就别再给我洗脑了。”说这么多，不就劝她被动等着嘛。 系统讨好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宋红果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永远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因为那样很大可能换来的都是失望。 中午，吃完饭后，留下俩孩子在宿舍午睡，宋红果跟霍明楼出去遛弯说话，沿着家属院那段冬青树绿化带，俩人不疾不徐的走着，眼瞅着就要进十月，中午的太阳再灿烂，也没了以往的毒辣，这时候不冷不热，最是舒服的时候。 霍明楼跟她说了沈悦的事儿，“盯着她的同志说，她是故意崴脚的，故意让自己受伤，目的，许是为了避风头，也许是不想再为邱信志所用，但随后邱信志就派了人去找她，俩人谈了什么，咱们的同志不得而知，但看对方出来时的神色，应该是提的要求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宋红果道，“我猜，十有八九是邱信志让她对付我吧，邱信志见不得我风光呢，他现在对我越来越不满了，前两天，张院长还因为他捧沈悦的事儿去找过他，张院长越是这么为我出头，他就越是厌憎我。” 霍明楼拧眉道，“这样的心胸如何还配坐那个位子？” 宋红果心里一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要不咱们把他拉下来？” 霍明楼意有所指的道，“他要是还这么作下去，压根不用咱们出手，他就自己下来了，他跟沈悦的牵扯越深，等将来事发，就越摆脱不干净，触不触犯刑法不知道，但还想稳稳坐在那个位置上，怕是不能服众了。” 听到这话，宋红果心里就稳了，看来不用她再费心谋算，邱信志就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盯着沈悦的同志，自然也了解邱信志干的那些事儿，有这些证据和把柄，届时，邱信志再难翻身。 第639章 新的学生 一更 说完这个，霍明楼跟她聊起去侬场的事儿，那才是他避开俩孩子的目的，“到时候，我陪着你和孩子一起去。” 宋红果意外的怔了下，“你也去？合适吗？” 霍明楼微笑道，“老师已经找好了令人信服的理由，不会有事的。” “什么理由啊？” “侬场里有个叫薛大庆的，跟师母是表姐弟，俩家这些年来往不断，巧了，这个薛大庆连生三女，前些天得了儿子，高兴的很，就到处嚷嚷，当地不是有送米的习俗吗，师母这个当表姑的送一份礼过去，再合情合理不过，但师母工作忙，脱不开身，师有事，弟子服其老，我去不就正常了？” 宋红果挑眉，这理由听着是正常，但细品，还是有漏洞的，霍明楼是谁？他工作不比他师母更忙？还更重要呢，更何况，还要带她跟孩子，这又要怎么圆？所以……“还有其他安排吧？继续说啊。” 霍明楼笑得更温软，还带着一点调侃，“就知道瞒不过你，那理由糊弄旁人是够了，有心人怕是要背后嘀咕一二，所以，我就另作了安排，运输队有车近期要去省城，我们正好搭顺风车去省城玩儿，途中路过侬场，顺便送东西，这就都能圆过去了，放心，那司机是可信的人，哪怕多等一会儿，也不会乱传话的。” 宋红果放了心，想到什么，又问，“那韩英呢？” 霍明楼闻言，略有些郁闷道，“届时，也一起捎着她便是，红兵估计也去，人多了，被猜忌的可能就会越小。” 就是灯泡多了，有些碍眼。 “宋红兵也去？”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他是为公还是为私啊？” 霍明楼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为公，运输队的司机只负责开车运货，红兵跟着去交接其他事宜。” “真的？” “嗯，别担心，他头脑清醒的很，绝不会做糊涂事儿，一点点的好感，谈不上什么喜欢，做朋友刚刚好。” 好感刚萌芽，便被冷静和现实扼杀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勇气往前迈一步。 宋红果略有些复杂的叹了声，“明白，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有些可惜和遗憾，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但愿俩人将来都各有各的幸福，不会后悔吧。 霍明楼知她心意，温声软语的宽慰道，“不用为他们可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现在彼此的选择，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即便将来真有遗憾和悔意，那时候的他们，也不能责怪现在的他们，毕竟谁也不能未卜先知，相较无法预测的未来，把握当下更重要。” 闻言，宋红果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一搞学术研究的人，竟然把感情看得这么通透？” 霍明楼看着她，不疾不徐的撩了回去，“以前不能，认识你之后，忽然就开了窍。” 宋红果，“……” 下午，上班没一会儿，宋红果就听到了厂里要搞比赛的事儿，凡是晚上参加过培训的，都要积极参与，分个人和团体赛，按排名会给予相应的奖励，同样，要是比的一塌糊涂，那也有相应的惩罚。 比赛暂定在十月下旬，距离现在，也没多少时间，还没参与过培训的，等下次比赛，参与过的，就紧张起来了。 他们自己学了个啥样，心里最是清楚，就那两下子敢去比赛？ 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成了笑柄？ 一时间，颇有些‘人人自危’。 但不得不说，有比赛这紧箍咒在头顶悬着，他们散漫懈怠的态度分分钟就扭转了，学习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甚至堪称迫不及待。 毕竟谁也不想倒数，更不想被罚。 许向红对此喜闻乐见，“早该这么治治他们了，这人啊，指望自觉还是不行，皮子该紧还是得紧……” 宋红果没接这话，只是笑道，“张院长办事效率真是高。” 上午提的主意，下午就付诸行动了。 许向红点头，“他是个能办事的人儿，能力也够。” 宋红果“嗯”了声，把话题又引到了旁处，“公社医院还没派人来学习，看来确实是抽调不开了。” 闻言，许向红叹了声，“应该是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每年卫校毕业的就那么多，分不过来，而且，能留在市里县里，谁也不想去公社，大部分公社医院，一个科室就一个人扛着……” 宋红果不由想到后世，大学生简直泛滥成灾，找工作那个艰难，有时候一个岗位有几百人争抢，可现在却相反，是单位争抢大学生，只是读了书，不管能力如何，基本都给安排工作，压根不愁。 如果忽略物质上的享受，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话，压力属实小的多，毕竟在后世最困扰年轻人的房子、工作、甚至教育和医疗，在这里都不需要操心。 她出了会儿神，再次问道，“那接下来的学习怎么安排？既然公社医院抽调不开，便把名额都给县级医院或是各处的单位医院？” 许向红无奈的道，“怕是只能这样了。” 宋红果也没解决的好办法，她能输出后世的先进医学知识，可没办法连人才都给划拉来，只能现在谁来教谁。 却不想，第二天，她居然在来学习的同行中看到了李念雪。 这就很离谱了。 九月最后一天，宋红果大清早的还去跟曾哥的人做了次交易，给了对方不少棉花和麦子，换回的古玩文物也很可观，馋的系统直围着她打转，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谁想上班后，还有这么大‘惊喜’等着。 这次来学习的人较上次少点，只有四个，上回人数太多，不管是在病房还是门诊，呼啦一大帮子人进进出出，多少有点不便，病人也私下反应过，所以，这回就控制了下数量。 四个人里，李念雪是最年轻的，穿着长相也最惹眼，但她低着头，一副努力减少存在感的模样。 王素丽把人带来，挨个给宋红果介绍，其他三个的态度都很热情，嘴上不停的说着客套话，就盼着给宋红果留个好印象，在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中，能多教她们点本事，这算是人之常情，但到了李念雪，她就只硬邦邦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发一言了。 第640章 工作被贬 二更 李念雪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都很诧异的扭头打量她，这是啥态度啊？不想来学习可以不来嘛，咋还摆脸色使小性子呢。 许向红顿时不喜。 王素丽心大点，甚至还关切的问了句，“李医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有的话，别硬撑，人就在医院，直接去相应的科室看就是。” 宋红果闻言，差点笑场。 李念雪尴尬的摇着头，“我很好，谢谢王主任。” 王素丽半信半疑的，却也没再揪着这事儿，人家不想看，她还能硬给拽去？把人带到，又嘱咐勉励了几句，便走了。 留下的四个人便跟着宋红果开始学习，有病人时，就在边上围观她如何诊治，尤其是她开的处方，等病人离开后，都要抄写一遍，有跟自己不一样的地方，还会追着问，宋红果也会耐心解答。 ‘师生’之间相处还是很和谐的。 宋红果不摆架子，她们学习的态度又端正，哪能处不好？ 只李念雪是个例外。 她就只默默的坐在最远的角落里听着，从不主动往前凑，更甭说还找宋红果解惑了，就像是个来滥竽充数的。 许向红频频皱眉。 等到门诊上不忙了，宋红果便让她们去病房翻看过往的那些病例，除了学着咋书写，还有诊治过程。 这也是快速提高的途径。 几人自是都没意见，尤其李念雪，起身离开时明显松了口气，连背影都透着轻快，像终于能放飞出笼的鸟。 办公室只剩下俩人时，许向红不悦的道，“这个李念雪是怎么回事儿？占用了医院的名额来学习，却又不珍惜这个机会，简直不知所谓，这种情况过后必须反应一下，她们科室的领导是咋做的安排……” 宋红果笑着提醒，“她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继妹。” 许向红愣了下，接着恍然，“我都忘了，你还问过我今年分到咱们医院的毕业生里有没有叫李念雪的，看我这脑子，嘿，那就难怪她是这个态度了，不过，她应该知道你在这里啊，既然不愿意，那就别来啊……” 宋红果猜测道，“是不是领导的决定？看来她没想到合适的借口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许向红哼了声，“既然拒绝不了来了，那就更该摆正心态好好跟你学习才是，不然来这里混日子，回去后能交代过去？她刚毕业，肯定没啥经验，再不好好学，还咋给病人看病？真不是瞎胡闹嘛。” 宋红果斟酌道，“回头我先跟她谈谈，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许向红点点头，倒也没反对，毕竟李念雪是顶着县医院的名额来的，弄得太难堪，县医院也下不了台。 快到下班的时候，宋红果到病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李念雪给喊了出来，一前一后的走到僻静处，她开门见山的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没了闲杂人等，李念雪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郁闷的道，“你当我想吗？我是没办法……” 但凡能拒绝，她会主动把自己送到宋红果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不是疯了，她躲她还来不及呢。 以前没觉得她可怕，还隐隐嫉妒抵触她，母亲提醒的时候，还不以为然，谁想后来，居然对她打怵了，总觉得沾上她就没好下场。 宋红果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警惕和慌恐，不由抽了抽嘴角，她对她做什么了？不是还没曾出手嘛，咋就先怕上了，“你说的没办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分到县医院去了？而且，你的专业是护士吧，怎么还派你来妇产科学医生的活儿？” 李念雪闻言，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说。 宋红果嗤笑道，“有什么好遮掩的？回头我找县医院的人随便一打听，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你现在瞒着有意思？” 李念雪羞愤的看她一眼，想瞪，没敢，“我，我现在不在县医院上班了，被分到公社医院了，就是隔壁的前进公社，正巧他们那儿缺妇产医生，就让我暂时先顶上……” 这消息多少让她有点意外，宋红果不解，“为什么不在县医院了？你犯错误被开除了？” “不是……” “那是……”看她眼神黯淡，宋红果忽然反应过来，“是胡家？” 李念雪难堪的点了点头，“之前于奋的大表哥跟周小玲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哥被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气不过就去胡家闹了两回，胡家丢了脸，就迁怒到我这里，不光定好的工作黄了，还让我和于奋分手，可这些事儿，跟我有啥关系啊？明明我夹在中间，是最为难的那个，两头不得好……” 宋红果挑眉，“你哪里为难了？不管按照是非观念，还是按亲疏远近，你都该毫不犹豫的站在你哥那边吧？是胡先国跟周小玲做了错事在先，你哥去胡家闹，给自己讨个说法难道不应该？你跟他是亲兄妹，你不心疼他的遭遇，倒是要帮胡家说好话？” “我没有！”李念雪激动的道，“他们这么对我，我凭啥替他们说好话？我只是，只是……” 宋红果毫不留情的戳穿，“你只是自私罢了，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所以，明知道你哥受了委屈，却还不愿跟胡家划清界限，还想占胡家的光，却不想，你这么‘委曲求全’人家并不领情，反过来迁怒你，把你给贬到公社医院去了，你现在才是两头不得好呢，胡家不喜，你哥也对你生怨了吧？” 李念雪咬着唇没说话。 宋红果冷笑了声，“你跟于奋分手了？” 李念雪底气不足的道，“还没有，我们感情很好，于奋不同意，在跟他家里争取。” 争取？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再说事情已经闹成那样，再结亲，彼此心里都膈应，也就这对小鸳鸯还看不透形势。 宋红果懒得再打击她，“我不管你是被动也好、被逼无奈也好，总之你既然顶着个名额来了，就摆正态度好好学，不然回头我肯定会对你的新领导据实以告，你担不起医生的职责，说不定连眼下这份工作都得丢。” “你，你……” “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老老实实学习吧，别再让我到你魂不守舍、得过且过的敷衍态度了。” 第641章 去拍戏现场 一更 李念雪白着脸离开后，宋红果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前进公社？那不是杨容月和杨金枝的老家吗？王二妮还在那儿拍戏呢，现在李念雪又给分到那里上班，好嘛，越来越热闹了，那儿是啥风水宝地不成？” 系统来了兴致，试探着问，“要不我去看看？” “看什么，王二妮？” “对啊，看她拍戏咋样了，有没有当明星的运道。” 宋红果见它跃跃欲试，也就没泼冷水，任由它去了。 这一去，直到中午都没回来。 宋红果不由也跟着好奇，莫非是有啥好戏可看？ 吃过饭，宋红果找了个由头出门，避开人去了荣家一趟，明天十月一，荣景悦跟乔永辉结婚，女方这头，她之前收了荣家几次贵重礼物了，也不好不做表示，于是，从商城里买了些实用的东西，当作给荣景悦添嫁妆。 一对印着红双喜的搪瓷脸盆，一对搪瓷缸子，还有一对枕巾和一对毛巾，最难得的是还有一床被子，被面是大红的牡丹，热烈又喜庆，里面填充的棉花也厚实，足有八斤左右。 荣家喜不自胜，这些东西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她这份心意，从东西上最能直观的感受到。 荣景安郑重道谢，“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宋医生不止是是我荣家的恩人，还是贵人，这份大恩大德，我荣家没齿难忘！” 宋红果无奈的道，“每次来，都得承你一波谢，属实没必要，我这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那不一样！” “……” 荣景安没明说，可宋红果也知道，这所谓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荣家给她的东西再珍贵，那也就是个物件，而她算是救了荣家一命，不光是荣景安的，还有荣景悦的幸福和荣知非的前程，这是给多少珍贵的东西，都无法摆在一起衡量的。 荣景悦代替她哥送宋红果离开，也是想单独说两句话，到了门口，才低声道，“谢谢你……” 才开了个头，就被宋红果苦笑着打断，“你哥刚才已经谢过了，之前你侄子也谢过了，你就不必再谢啦。” 她是真不擅长应对这种事啊。 荣景悦道，“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早就想当面谢你，可又怕给你添麻烦，便忍着没去找你……”说着，冲她深深鞠了一躬。 宋红果只得木着脸受了。 荣景悦直起腰来，见她没躲没闪，脸上露出几分轻快的笑意，“以后，我嫁去乔家，咱们也算是一个生产队了，大哥对乔家最满意的地方，除了我们门当户对，不会互相嫌弃，便是这一点了，他啊，以前最不信鬼神之说，现在，觉得离着你近一点，我都能有好运道……” 宋红果笑道，“还会是邻居呢，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咱们两家是斜对门了，有空可以去串门子。” 荣景悦眼睛一亮，“真的？” 宋红果点了点头。 荣景悦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勉强，说明人家那话不是场面话，心里不由一暖，“谢谢，我还是不给你招惹是非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的身份，跟谁走的近，那是害人家。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红柿大队相较旁的地方，还是很安生的，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也没人整天盯着乔家，只要不是太出格高调，就都相安无事，我跟乔家也有来往，家里好几样家具都是乔永辉打的，你要实在顾虑，去我家时，避着人便是……” 越是说的这么坦然，就越显真诚。 荣景悦眼神亮亮的，重重应了一声，“好！” 没想到，她还能有这福气，在所遇皆是冷待、排斥、不怀好意的绝境里，还能出现一抹温情、一束光亮。 宋红果此刻的接纳，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救赎，哪怕只有一个，也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总算不再那么无情了。 到了下午，系统才回来。 彼时，宋红果正给学习的几个人讲病例，李念雪也在边上听着，态度有所好转，虽还比不上其他三人那么热情，却总算不避之不及了。 等她讲完，系统才兴奋的道，“宿主，你知道我在拍戏现场看到谁了吗？” 宋红果配合着问，“谁啊？” 系统一字一字道，“孟、欢！” “孟欢？杨容月那个女儿？”听到这名字，宋红果确实意外，讶异的问，“她去那里做什么？你别告诉我，她也被选上在拍戏。” “哈哈哈，就是你想的那样，惊不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系统卖关子，“知道她是咋被选上的吗？” 宋红果想了想，“总不会是杨容月帮忙吧？不对，她人还在清河水库，鞭长莫及，难道是孟家？” 系统高深莫测的道，“不是喔，孟家哪有那本事和人脉啊，你再想想……” 宋红果试探着道，“总不能是韩城吧？” 那可太无语了。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语。 系统哈哈笑道，“就是他，意不意外？” 宋红果忍不住想扶额，“他几个意思？对着孟欢不觉得膈应？竟然还帮她？不对，他那人，才不会做这种事，除非是有利益交换，或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为之，是杨容月威胁他了？” 这不像是杨容月会做的事情。 果然，系统道，“不是杨容月，是孟三寿。” 宋红果再次无语，抽了抽嘴角，“韩城竟然能被孟三寿给拿捏住，还真是……” “孟三寿也是个人才呀……”系统感叹道，“能勾搭上杨容月，还从她身上占了这么多年便宜，要钱又要物的，那脑子都不好使？” 宋红果顿悟，“所以，他是用这些事儿去威胁韩城了？” 系统道，“应该是了，杨容月当初给了孟三寿不少钱和东西，一笔笔的，估摸着都有账呢，加起来的数目可不小，单凭杨容月可赚不来那么多，她瞒着韩城收了别人的钱，这种事一旦捅出去，哪怕俩人现在已经离婚了，对韩城也没啥好处，打蛇打七寸，孟三寿这办法很管用。” 第642章 打草惊蛇 二更 宋红果听完，不由皱起眉头，“这些事儿，之前你男神便跟我说过了，还想借此把杨容月给送进去，没想到，让孟三寿先利用上了，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系统“啊？”了声，“你是说，杨容月可能会知道了？” 宋红果冷笑道，“她又不傻，虽然她人去了水库，但老家还能没个眼线？孟欢能去拍戏走的谁的关系，她稍微一琢磨就能猜出来，再说，韩城还能白白让孟三寿拿捏？事后八成也要去质问杨容月的，离婚了，还给他留这么个烂摊子，他能忍着不发作？” 系统担忧起来，“那岂不是坏了男神的打算？” 宋红果也不清楚，最近霍明楼就没跟她聊过这件事，上回说，是要等到十月份，如果还没查到杨容月杀害孟大福的证据，就拿她贪钱来说事儿。 系统见她不说话，小声宽慰道，“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吧？就算打草惊蛇，可男神早有安排，证据啥的，肯定已经捏在手里了，就算杨容月跟韩城事后销毁，也无济于事啊，还罪加一等呢。” 宋红果淡淡的提醒，“可要是那样，韩城本来问题不大，也变大了。” 本来只是失察，运作的好，说不定就是略作处分，不会影响到工作，但他若知道了杨容月的事儿，不但不揭发，还帮着销毁证据，那问题就大了。 以她对韩城的了解，为了不连累自身仕途，他还真有可能已经做什么手脚了。 “那咋办啊？” 宋红果也不知道，这种事儿，就不是她能插手的，甚至她现在连去给韩英提个醒，都没有合适的理由。 毕竟系统查出来的事儿，她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往外说。 包括霍明楼那里。 第二天，便是国庆节，也是乔永辉和荣景悦结婚的日子，但村里没一点动静，乔家门口，也不见半点喜色。 宋红果昨天去荣家添嫁妆，今天还得去乔家再随份子，两头都不好落下，她用红纸包了两块钱，又从商城买了块红色带碎花的棉布当帐子，有礼金有帐子，这份子随的全乎又厚重。 倒不是她多看重乔家，而是之前乔永辉帮她做的那些东西和那套首饰，价值远远大于她给的那些粮食，现在有机会能还一部分人情，她自是不会错过。 她带着俩孩子上门，省得尴尬，她可没忘了杜兰之前对她的态度。 乔永辉开得门，他似乎是猜到了敲门的是她，所以四目相对时，没有一点意外，也不问她来干什么。 宋红果心里那个无奈呀，只能硬着头皮道，“恭喜啊，祝你跟荣景悦百年合好、早生贵子。” 乔永辉表情僵硬，挤出一声“谢谢。” 宋红果见状，干脆连门都不进了，把红包和帐子递给他，干巴巴的道，“那什么，我灶上还烧着火，就不打扰了……” 乔永辉也不说邀请她进门坐坐，面色晦暗的点了点头。 宋红果干笑了声，拉着俩孩子转身离开。 系统暗戳戳的道，“他一直在门口站着哎……” 宋红果脚步不停，头也不回。 系统又感慨道，“看起来怪可怜的，心悦的人，不但得不到，还得接受来自她的祝福，唉，太残忍了……”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你快闭嘴吧。” 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系统嘿嘿笑起来，“好，好，不说啦，都是有缘无分……” 宋红果冷不丁的问道，“你不看好他跟荣景悦？” 系统愣了下，“啊？你问我啊，我，我觉得他俩看起来是挺般配的，但是，他心寄在你身上，而荣景悦，也只是把乔家当成个安身之处，俩人那性子，要是没个主动热情的，怕是很难成眷侣。” 宋红果郁闷起来。 系统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担心他俩将来过不好，会怨怪到你头上？” “那倒没有。”俩人都不是拎不清的，不至于狭隘的去迁怒。 “那你郁闷啥啊？”系统不解。 宋红果解释道，“之前我去给荣景悦添嫁妆，好邀请她以后常来家里玩，你说，她万一知道乔永辉……，我俩还怎么处？尴尬不尴尬！” 系统恍然“喔”了声，“那确实是有点尴尬。” 宋红果，“……”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幸灾乐祸。 吃完早饭，宋红果一个人去上班，俩孩子今天放假，正好留家里收拾菜园子，之前撒的种子早已出苗，都可以移栽了，她也不怕他俩给祸祸了，很放心的交给他们去弄。 到了厂里，处处张灯结彩，广播站里传出嘹亮的歌声，颇有种要过大年的喜庆和热闹。 医院里稍低调些，毕竟是看病的地方，吹吹打打太热闹了不合适。 宋红果到了门诊后，拿出自己炒的冬瓜糖，给同事们分了一波，还有橡子仁，去壳泡水后，没了苦涩味，盐焗一下，就能当零嘴吃了。 过节嘛，就是吃吃喝喝，今天也没几个病人，在屋里坐不住，就都站在走廊上，边吃边闲聊。 这次连许向红都出去凑热闹了。 大家说些最近的八卦，含蓄的如“黑市上又有棉花了，雪白雪白的，价格虽有点小贵，但不要票，就是限购，最多买五斤”，暧昧的如王二妮，哪怕她都已经离开厂了，关于她的绯闻都不断，时不时的就会被拎出来咂摸一下。 还有比较正式的，如代食品，这事儿终于宣告成功了，且开始推广，争取每个公社都普及开，上面派专业组的同志到各个地方进行指导，尽早实现百姓们都能吃上这种营养又便宜的代食品，解决缺粮问题。 这个好消息，可以说让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看到了希望。 但要说谈论最热烈的，还是今晚的演出，国庆节每年都要组织文艺汇演，这是传统了，今年搞得还很盛大，工人们都翘首以待。 说到节目，就不免提及沈悦的名字，她崴脚请假的事儿，不少人都知道，便好奇的问许向红，“沈医生还没好吗？会不会影响今晚的演出啊？她可是代表咱们医院出的节目，这要是缺席……” 许向红也不清楚，拧眉道，“反正她今天是没来，再看看看吧，行不行的她总得给个交代。” 看许向红态度不悦，其他人打着哈哈，赶紧换了话题。 第643章 韩英去水库 一更 听外头提及沈悦，宋红果来了兴致，吩咐系统，“你去看看她在干什么，今晚露不露面？” 系统求之不得，还提了个附加要求，“顺带我再去看一眼王二妮呗？” “看她做什么？不是刚去了回来？” “嘿嘿，好戏没看够呀。” “她拍戏还整幺蛾子？” “那倒没有，是孟欢，孟欢那张脸也不差，她听说孟欢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就怀疑跟周生有一腿，所以，嘻嘻，拈酸吃味、争风吃醋的戏码，天天上演，比正儿八百拍的那电影还好看呢。”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孟欢跟周生真有问题？”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暂时没有，可王二妮要是一直这么闹下去，可就说不准啦，男人嘛，你懂的……” “那周生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淡然享受，习以为常，可见以前在沪市，这种戏常有。” 宋红果默了片刻，讥诮道，“你同事冷眼旁观，可真是好定力，自己的系统被渣男耍得团团转，都能无动于衷，呵呵……” 系统低声嘟囔，“其实，也不能一味的怪它呀，一个巴掌拍不响，最初它也不是不想拯救王二妮啊，这不是实在救不了嘛，它又不是王二妮的亲爹娘，能有多少耐心和感情可以消耗？心累了、失望了，自然就放弃了……” 宋红果一时无言。 系统小心翼翼的又道，“我也不是替它说好话啦，可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它也努力过了，也想尽职尽责，可王二妮又不领情、不配合，非要自己作死，它还能咋办？唯有眼不见为净了。” 宋红果凉凉的道，“它不是眼不见为净，它推波助澜了，甚至还榨取王二妮身上的那点剩余价值，从中获益。” 系统“啊”了声，想问‘你咋知道的’，又不敢开口，只得走为上策，“那啥，我去盯沈悦啦。”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系统战战兢兢的跑了，为啥它同事们在宿主面前都能耀武扬威摆大爷的款，到它这里，就是憋屈的受气包呢？ 中午，俩孩子不在，宋红果就跟霍明楼去三食堂吃的，今天国庆节，食堂的伙食格外丰盛，红烧肉炖土豆，干炸带鱼，还有个炒合菜，葱爆豆腐，两荤两素，引了好多工人往这边跑，队伍排得老长。 平时不舍得吃，就趁过节打牙祭呢。 这回吃饭就他们俩，韩英今天休息，宋红果是知道的，但她也没看见宋红兵，不由好奇的问了句。 霍明楼解释道，“他陪对象去国营饭店吃了。” 宋红果“喔”了声。 霍明楼又跟上一句，“下午我们也去饭店吃吧，今天国庆节，该庆祝下，吃完带着孩子去看文艺汇演，我让人留了座位。” 宋红果笑着应下。 饭后，俩人沿着厂里的那一路银杏树溜达消食。 宋红果琢磨着怎么提醒杨容月的事儿，谁想，没等她找好理由，霍明楼主动提及了，“韩城已经知道杨容月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了，并且，他没守住底线，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 宋红果心头一紧，“他做了什么？” 霍明楼沉声道，“抹去证据，可他忘了，但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本来仅仅是个失察的处分，现在变成知情不报，还有包庇遮掩了。” 宋红果不由蹙眉，“那会如何？” 霍明楼摇摇头，“我也不能确定，还要看他会不会越走越偏……” “你的意思是？” “嗯，从侬场回来后，我就打算走那一步了，再等下去，韩城不知道还会做什么利益交换，另外，杨容月那边，做的也已够多了。” 宋红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杨容月去了清河水库后，就一直在想办法为自己造势挣名声，为此，丝毫不偷奸耍滑走捷径，而是老老实实的干活付出，比谁都卖力上心，如此，才能打动旁人，毕竟没几个是傻子，是作秀还是真吃苦，有点脑子的就能分辨的清，辛苦了这么久，其势眼瞅着就要成了，那也就到了该把她拽下来的时候了。 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是你得了什么消息吧？” “嗯，水库那边正在评选劳模，杨容月也被提名了，一旦选中她，那她就能彻底把过去的污名都洗白了。” 所以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宋红果恍然，“韩英知道吗？” 霍明楼点头，“她应该就是知道了这件事，今天才请假去了清河水库。” 闻言，宋红果难免担忧起来，“她不会是去做什么吧？” 霍明楼安抚道，“放心吧，就算她冲动，可有许巍在呢，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韩英犯错的。” 如他所料，韩英来回倒了三趟车，还又步行了近一个小时，才赶在中午前到了清河水库，这里太偏僻，四周都是山，条件极为艰苦，若不是思想觉悟特别高尚、或是那些另有野心打算的，根本坚持不下来。 韩英每次来，感觉都能去半条命，汽车摇晃的快要散架，山路步行恨不能把鞋底磨穿，不遭罪才怪。 但她不得不来。 许巍看到她来，就猜到了，不过见了面啥也没问，先带着她去吃饭，这里就只有最简单的大锅菜，平时都清汤寡水的，今天过节，才见了点荤腥，工地上一片欢腾，俩人却默默无言。 打好饭菜，俩人端着，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没人打扰，说什么也方便，但韩英只顾低头吃饭，明明味同嚼蜡，却还是机械的下咽。 许巍看的忽觉难受，伸过手去，把她正啃着的窝头抽了出来。 韩英一愣，“你干嘛？” 许巍道，“实在不想吃，便不要吃了，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韩英拧起眉头，“谁说我不想吃了？给我！” 许巍不给。 韩英加重语气，“给我！” 许巍见她要翻脸，无奈又递给她，“你一定要这么犟吗？” 闻言，韩英冷笑了声，“我就这么个脾气，这辈子都改不了，你能受就受，不能受，我们就一别两宽……” “韩英！” 见他也生气了，韩英哼了声，狠狠咬了口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644章 我们试一试吧 二更 一时间，气氛凝滞。 韩英不觉得自己是怕了他，她只是眼下还不能跟他翻脸。 而许巍沉着脸，心头确实升起一股无名火，但他的理智和教养，让他生生忍下来，他一直都知道，韩英对他没多少感情，哪怕厂里大半女同志都心悦仰慕他，偏她没有，他的魅力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以前，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同样的他对韩英不曾动心，所以她喜欢与否，他都无所谓，俩人相敬如宾也挺好。 但现在，他却有些烦躁。 俩人相顾无言、食不知味的吃完饭，许巍也已经平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块奶糖递给她。 韩英没接，嘲弄道，“觉得我嘴巴毒，让我甜甜嘴？那你还是省省吧，我从小就是吃糖长大的，没用。” 许巍直接气笑了，干脆不废话，麻利的动手拨开糖纸，略带几分强势的把糖塞进了她嘴里去。 韩英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一时没防备，怔愣之间，竟让他得逞了，含着嘴里的糖，睁大眼瞪着他，“你疯了！” 许巍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吧。” 要不然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刚才他甚至想，要是韩英不配合，他会强迫她吃进去，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韩英想吐出来，刚有动作，就听许巍幽幽的道，“你要是吐出来，信不信我捡起来再给你塞进去？” 韩英不敢置信，“你敢！” 许巍面无表情，“那就试试。” 俩人对峙，谁也不让谁，半响后，韩英率先别开脸，略有些狼狈的道，“可算暴露出你的真实性情了，亏厂里的那些女人都赞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呵呵，骨子里竟是个霸道土匪。” 许巍被骂也不生气，反而勾唇笑了，比起俩人以前不温不火的状态，他发现现在这样吵闹的感觉居然不赖，“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不但不听，还总要怀疑我是别有用心，我能怎么办呢？” “所以你就用强？这是什么破逻辑！”韩英恼火不已，她发现，许巍的套路一变，她竟然有些没办法应对。 许巍无奈的道，“是你先不信我。” 韩英冷笑，“我凭什么信你？” 许巍苦笑，“你对我的误会到底有多深？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承认，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会用些手段，可我从不曾害人，也不会触碰道德底线，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韩英一时沉默。 许巍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俩人本是并排坐在干草上，离着半米多的距离，他握住她手的同时，人也稍微靠近了些，瞬时，就显得亲密起来。 韩英身子僵住，手像是被烫到，想抽回来，却没抽动，四下看了一圈，也没人，不过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许巍，你又抽什么疯？” 许巍握着她的手，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脸上也没多少表情，但语气却很是认真，“韩英，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韩英有些烦躁，“你什么意思？” 许巍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我们试一试吧，不是因为门当户对、条件合适才结婚，而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 韩英眸光缩了下，下意识的道，“不可能！” 许巍盯着她追问，“为什么不可能？” 韩英撇开脸，气焰弱下去，“没有为什么。” 许巍忽然道，“因为你喜欢宋红兵吧。” 韩英面色微变，“我若说是，你会如何？” 许巍扯了下嘴角，“还能如何？你觉得我会跟你拆伙？在你眼里，我野心勃勃、惟利是图，压根不在意你长的美丑，你性情是温和还是暴戾，也不会在意你喜欢谁，只要你是韩城的女儿，你姥爷是陆战就行，反正我娶的就是你背后的那些人脉关系，你不过是个牵线工具，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你就算喜欢宋红兵，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们照旧能当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俩人的手，此刻明明是握在一起的，韩英却觉不到温度，她嗓子干干的，想激烈的怼回去，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又觉气势不足，半响才挤出一句，“难道，都是我误会你吗？你是因为心悦我，才跟我相看的？” 许巍平静的道，“我确实不是因为心悦你才跟你相看，我也确实是看中了你背后的人脉关系……” 韩英气的想打人。 下一秒，就听他道，“可如果你真的不能让我满意，我也不会为了利益，去牺牲我的婚姻和幸福。” 韩英，“……” 他像是怕她不够明白，说的更透彻些，“如果你长的很丑，品行不端，你就是省领导的女儿，我也不会同意。” 韩英气笑，“所以，我还得谢谢你，看中我了呗？” 许巍也不理会她的讥讽，淡淡的道，“我也得谢谢你，当初没有拒绝我。” 韩英忽然问，“我们也认识有两年多了，你以前都没想过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后来改主意了？” 许巍略迟疑了一下，还是不自在的道，“我看到你跟宋红兵走的越来越近，怕你会跟他在一起，我之前虽不心悦你，却也把你当成适合结婚的对象。” 韩英闻言，并没意外，继续问，“我只是你心里适合结婚的对象之一吧？” 许巍眼神闪了闪，却依旧点了点头，“对不起……” “用不着说对不起，你又没骗我什么。”韩英扯了下嘴角，嘲弄呵了声，“难得你会说心里话。” 许巍自嘲的勾起唇角，“这是我的诚意，希望以后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韩英平静下来，“为什么突然想改变呢？我们像之前那么相处不好吗？你我都轻松，没有纠缠，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生活，咱们都是自由的……” 许巍道，“试一试吧，两情相悦或许更好呢。” 韩英笑了笑，“要是更惨呢？” 许巍正色道，“那我也认。” 韩英觉得许巍可能真疯了，莫名其妙忽然就想跟她谈恋爱，难道是被宋红兵刺激着了？这么想着，她觉得还是得解释一下才行，“我跟宋红兵清清白白，没有半点越矩的地方，你要是在意，以后我会适度的保持距离。” 谁知许巍道，“我相信你，你也不用为了我就疏远朋友。” “你真相信？”韩英半信半疑。 “嗯，你俩性格就不合适，便是没有我，你们也走不到一起。”以前他不知道，后来接触多了，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 第645章 做贼心虚 一更 下午三点多，宋红果一个人在办公室，门诊不忙，许向红便提前走了，其他人各自回了原单位，今天国庆节，单位里通常都会组织庆祝活动，她们这些外派出来学习的也得参加，省得脱离组织。 门敲响，宋红果随口喊了声“请进”，原以为是病人，一抬头，见是韩英，惊喜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休假去水库了……” 声音募的顿住，她打量着韩英的神色，诧异的道，“出什么事儿？你这表情，不太对劲啊……” 韩英清了下嗓子，四下看了一圈，顾左右而言他，“咋就你一个人上班？她们呢？” “都下班了……”宋红果也不急着追问，找出个干净的搪瓷缸子，放了几颗炒过的干枣，又捏了把枸杞，倒满水，递给她，“先喝几口，暖瓶里的水不是很烫，你看着风尘仆仆的，这是刚从水库回来吧？” 韩英下意识的“嗯”了声，端着缸子小口喝着，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像是干了啥坏事，怕被人知道一样。 宋红果挑眉，猝不及防的道，“你这是做贼心虚了？” “咳咳……”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韩英咳的脸都红了，虚张声势的瞪她，“胡说八道，谁做贼心虚了？”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 韩英眼神躲闪着。 宋红果来了兴致，“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吧？跟许巍一块儿？” 韩英点了下头，找补似的又道，“车上还有好多人呢，都是咱厂里的工人，今天不是过节嘛，就都暂时回来了，明天再去……” 宋红果长长的“喔”了声，揶揄道，“倒也不必解释的这么清楚，我猜也猜的出来嘛，他们今晚还会去看文艺汇演对吧？” 韩英，“……” 宋红果哈哈笑起来。 韩英气的拍了她胳膊一下，“让你笑，再笑，我真不告诉你了啊……” 宋红果止住笑，促狭道，“好，好，不笑，快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这么魂不守舍。” “谁魂不守舍了？”还不如做贼心虚呢。 宋红果好脾气的道，“我，我魂不守舍行了吧？快说吧，我这胃口都被你吊起来了……”就等着吃瓜呢。 韩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不过该说的一点没落下，从她到了水库，见了许巍，俩人吃饭时发生了啥事儿，饭后又说了什么话，几乎原景重现。 宋红果听完，心想，许巍居然还有几分霸道总裁的属性呢。 韩英打量着她的表情，“你是咋想的？” 宋红果道，“说实话，多少有点意外……” 韩英立刻接过话去，“你说他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还是他不甘心我对他没意思，不像其他女人那么仰慕他，他就给我下套？他迷惑女人的路数多着呢，要不咋那么招女人喜欢？” “你也被迷惑了吧？” “当然没有！” 韩英像是被针扎了，说的又快又急又斩钉截铁，对上她打趣的眼神，羞恼道，“我没那么蠢！” 宋红果又忍不住笑起来，“你就嘴硬吧。” 要是没被迷惑，何至于急急忙忙的来找她？又是这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大约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吧。 “你再说我翻脸了啊……” “好，好，不说……”宋红果适可而止，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他了，他应该是真动了想跟你谈恋爱的心思。” 韩英半信半疑，“你信他？” 宋红果斟酌道，“一码归一码，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是相信他的诚意，因为他没道理骗你啊，骗你有什么好处呢？反正，不管你答应不答应的，都不影响你们的婚事，他就是什么都不做，你不照样还是嫁给他么？所以，他何必再多此一举？” 韩英烦躁的道，“可是，他那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啊，没好处、得不到利益的事儿，他才不会干呢。” 宋红果道，“谁说没好处了？他想和你试一试，就是奔着你的感情去的，不光图你的人、你背后的人脉关系，还图和你两情相悦，从某方面说，这是也获利，比钱和地位，还让人愉悦满足。” “可他，野心勃勃，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怎么可能突然就追求起两情相悦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疯了，简直莫名其妙。” “是有点儿突然。”宋红果沉吟道，“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或是，你哪儿打动他了？” 韩英摇头，“我不知道，他就说想试一试。” “那你的意思呢？” 韩英沉默。 宋红果见状，问道，“是不是自从他说了这番话后，你心里就很乱？” 韩英眼神闪了闪，倒是没否认，“嗯，是挺乱的，都不想搭理他，可他非跟我一起坐车回来，烦死了。” 宋红果勾起唇角，“那就答应他，试试呗。” 韩英试探道，“你赞成？” 宋红果打趣，“你来找我，不就是想问问我的意见？” 韩英被她逗的没了脾气，“是，是，那你是啥态度？真的赞成啊？不怕我入了人家的套、被坑啊？” 宋红果笑道，“他能坑你什么呢？你的真心？你们本来就是要打算结婚的关系，作为妻子，你的心放在他身上，难道不应该？两情相悦的婚姻比相敬如宾的凑合，绝对要幸福多了，所以，你吃不了亏的。” 见她还是神色迟疑，宋红果又道，“他不是冲动冒失、感情用事的人，就算权衡利弊，他也不敢坑你，不怕被你报复啊？” “可若是试过后，我喜欢上了他，他却还是没有对我动心呢？” “有这种可能，也可能是他对你动了心，你却不喜欢他，所以，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交往嘛，不可能一点风险不承担的，就是结了婚，也不能保证俩人就能白头偕老，我和霍明楼，也是如此。” “所以，就是赌了？” “也不能这么说……” 还不等宋红果想好怎么解释，就听她道，“那就赌一把吧，输了，我认，赢了，那是我的造化。” “你啊，太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了，放松点，没那么重要，你只要记住，你最爱的永远是自己，男人，既没有你重要，也没你的工作重要，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第646章 过节 二更 聊完感情的事儿，俩人才提及杨容月，宋红果问，“你去清河水库，是听说她要被评选为劳模吧？” 韩英沉着脸点点头，“我其实找了人盯着杨容月的一举一动，可她这些日子，竟然真的埋头苦干，没整一点幺蛾子，这个劳模的称号，其他人都说实至名归，许巍也说没掺水分，可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让她借此翻身呢？” “那你去……是要干什么？” 韩英泄气的道，“我本来是想用点手段，把这事儿给破坏掉的，但许巍不同意，硬是拦下了。” “他做的对。” “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我是帮理不帮亲，这么重要的评选活动，你都敢动手脚，不怕被人抓到把柄啊？为了杨容月搭上自己，完全不值得，再说，你当杨容月傻？她肯定会有防备的，说不定就等着你使坏好逮你呢。” “……”要不是有这层顾虑，看她听不听许巍的。 “那许巍有说怎么办吗？” “他说，杨容月这个劳模的身份货真价实，不能动手脚，我要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去收拾她，她这些年肯定有不干净的地方，只要找出来，就能扳倒她了，然后，我就说了，杨容月背着我爸贪钱的事儿了……” “他的态度？” “他没意外，多半是早就猜到了，不过有些迟疑，觉得用这种方式对付杨容月，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到这里，韩英忍不住冷笑了声，“说到底，他就是怕影响到我爸爸的地位，从而再影响到他，我爸要是下来了，他还咋沾光？” 宋红果说了句公道话，“他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肯定也有为你考虑的意思，毕竟，对你的影响更大。” 韩英哼了声。 宋红果失笑，“你别不服气，要说沾光，你爸爸的光是那么好沾的？沾一点，说不定就得讨回来两点呢。” 韩城可不是个吃亏的主，谁占便宜谁吃亏都不一定。 “再说，他父母的地位也不低，市政府搬过来后，他背后也有人撑腰，人家不是吃软饭的，你们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 韩英抿唇，“你就站他那边说好话吧。” 她嘴上这么说，态度到底软和了，没了刚才的讥讽。 宋红果也不跟她杠，“那最后呢，你俩是个什么打算？” 韩英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用她贪钱的事检举了，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翻身，真让她重新起来了，指不定要怎么报复我。” 宋红果点点头，“那你多劝劝你爸吧。” 韩英面色微变，“你是担心他会插手干涉？” 宋红果欲言又止。 韩英见状，不由焦急，“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呗，咱俩的关系，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是不是我爸已经捅娄子了？” “别急，还没那么严重，就是你爸他，动用了点人情关系，把孟欢给塞进周生的电影剧组里去了，他应该是被孟三寿拿捏了……” 韩英蹭的站起来，“他疯了么？跟孟三寿那样的人做交易，怕不是嫌自己的位子坐的太稳？” 宋红果拽着她又坐回凳子上，“冷静点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生气也没用，还是想想这事咋办才是正理……” 韩英恼恨道，“咋办？他那么能耐，让他自己去解决，摆不平，那就下台，反正他有儿子，让他儿子养着，也饿不死。” 宋红果揉揉眉头，“少说气话，这事儿，要不听听你大舅和姥爷的意思？看他们管不管吧，你别插手了。” 韩英深吸几口气，点头“嗯”了声。 下班后，宋红果说请她和许巍吃饭，韩英拒绝了，她这会儿没有心情吃吃喝喝，迫不及待的去找她大舅了。 霍明楼去村里接了俩孩子来，他们一家人去了饭店庆祝节日。 饭店里人很多，座无虚席，说说笑笑，很是热闹，沉浸其中，宋红果这多少冷淡的性子，都沾染了几分热情劲儿。 系统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吃着菜，一点不耽搁她跟系统交流，“怎么去了那么久啊？是沈悦那里有状况，还是两女一男的戏太好看了，才叫你乐不思蜀？” 系统知道自己消耗了很多积分，忙讨好的笑道，“都有，都有，积分花的绝对让你觉得物有所值。” “说来听听。” “那啥，沈悦参加今晚的演出，人都已经去大礼堂后台上妆了。” “她脚腕子好利索了？” “能下地走了，但剧烈的运动还是不行，她编排的那节目，好像还有不少大动作，她算是挑大梁的，怕是得咬着牙跳了。” “够拼的啊，也不怕留下后遗症。”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练了那么久，她能舍得功亏一篑？再说，她还指着一鸣惊人，好压过你的风头去呢。” 宋红果不置可否，“那王二妮和孟欢那里呢，俩人是蹦跶的多欢，至于让你看了一下午的戏？” 系统道，“她俩互撕了一场，王二妮吹嘘她多才多艺，能唱会跳，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其他演员看在周生的份上，就围着她捧，谁知道孟欢讥讽了一句，真那么厉害的话，咋会被文工团开除？就算是拍电影，工作关系也不用挪动，挂靠在文工团就行，这话可把我王二妮给惹炸毛了，当即就怼了回去……” “挤兑孟欢的出身不那么光彩吧？” “嗯，嗯，就是拿她的出身开刀，好家伙，没想到王二妮骂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呢，以前跟你斗的时候，也没看出她这么能言善辩，骂起孟欢，那真是哪儿疼就往哪儿戳，总之很难听，也伤人，孟欢哭着就跑了……” “然后呢？” “周生就让人赶紧去追了，喔，到后来他还跟王二妮为这事儿吵吵了起来，其他人，没明说，但背后里嘀咕，也觉得是王二妮过分了。” 宋红果冷笑，“这个孟欢，还挺有手段，看来用不了多久，王二妮就得‘让贤’了。” 系统撇嘴，“绿茶婊确实不好对付，王二妮那脑子不够用。” “还有别的吗？” “喔，我还去看乔永辉跟荣景悦结婚了。” 第647章 演出 一更 提及这个，宋红果夹菜的动作一顿，霍明楼若有所感，关切的问，“怎么了？” 宋红果自若的笑笑，“下午韩英找我玩儿，想起她跟我说的事儿来。” “杨蓉月？” “嗯，她去了水库，本想出手阻止的，让许巍拦下了。” “拦下来是对的，不然她就要真惹上麻烦了。” 宋红果立刻听出这话里的深意，“杨蓉月挖坑等着她了？” 霍明楼点了点头，“就等她往里跳了。” “这么说，该好好谢谢许巍了。” “他们是对象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谈不上谢，不过，韩英嫁给许巍，很合适。” 闻言，宋红果低声道，“许巍不想只是为了利益联姻而已了，他想认真跟韩英谈恋爱，你觉得他靠谱不？” 霍明楼含笑看着她，“你不是早有答案了么？” 宋红果嗔他一眼，“我确实是赞成韩英试一试的，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万一看错了，赌输了，岂不是坑了朋友？” 借桌子遮掩，他悄悄握住她的手，“不会，你只是提建议，做决定的是韩英，她又不是个孩子，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如果不想试，谁还能逼着她不成？她愿意，只能说明对她心之所向，跟旁人的关系并不大……” “那你到底怎么看的？” “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说现在的许巍是诚心的，将来会不会变，谁也不知道，把握当下，没有错。” 宋红果心里稳妥些了，帮他夹了一块萝卜，坏心的道，“奖励你的。” 这道羊肉炖萝卜，还是他给她点的，因为她喜欢吃，但他不爱吃萝卜，所以就没碰，但现在…… 霍明楼纵容的夹起来吃了。 见状，宋红果又立刻心疼了，赶紧夹了块鱼肉，还细心挑了刺去，这才放到他碗里，“鱼腮下边的肉，据说最嫩最好吃，富含胶原蛋白，俗称月牙肉。” 听到她这番解释，霍明楼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对面俩孩子不知道啥叫吃狗粮，就觉得肚子有点撑了。 系统这才酸溜溜的道，“你这是在心虚吗？” 宋红果没好气的怼回去，“少把你的恋爱脑按到我头上，我心虚什么？我对乔永辉又没想法，更没做对不起你男神的事儿，需要心虚？” 系统哼唧，“那你刚才干嘛转移话题？还献殷勤？”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是不是傻了？我不转移话题还能实话实说啊？你男神就是再可靠可信，我也不会把你的存在和自己的来历坦诚相告，这些注定是秘密，不遮掩怎么办？” 系统噎住。 “至于献殷勤？我们是什么关系，嗯？打情骂俏懂不懂？这是情趣啊，你感情退化了是不是？” 系统被怼的没了脾气，憋屈的道，“好啦，好啦，你还想不想听乔永辉和荣景悦的事儿了？” 宋红果哼了声，“随便你。” 系统梗的翻了个白眼，但它就是藏不住事儿，八卦不分享出去，吊的不是别人的胃口，而是它自己憋的难受，“那个，俩人上午去领证了，但没办仪式，就是乔永辉去荣家把人接来就完事了，喔，还有嫁妆，你之前送的东西，都给带上了，另外还有两口箱子，推了一车子，只看嫁妆，还是挺体面的，就是冷清了点，村里静悄悄的，好多人都不知道乔家办婚事。” “乔家自己也没摆桌酒席？” “摆了一桌，请了你大舅和二姨，算是媒人。” “荣家没去人？” “荣景安没去，荣知非跟他妹妹送嫁，低调的四邻八舍都没听到动静。” “低调是对的，万一惹来某些人的注意，恐又会生是非，荣家现在也不算太平静，别忘了，还有人对他们怀着恶意呢。” “也对，就是替他俩觉得难过委屈，人生大事儿，就这么凑合了。” “以后形势允许了，若有心，再正式办一场婚礼便是，凭他俩的本事，那会儿想办的风光体面还不简单？” “是呀，就怕没心，呃？呵呵，我就随便说说……” 吃完饭，四人溜达着往大礼堂方向走，文艺演出七点开始，他们到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围了几层人，大多都是爱凑热闹的小年轻，嘻嘻哈哈的聊着八卦，或是议论着今晚都会有啥好节目。 从正门进去，里面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只前面还空着一排，那是给领导们预留的。 霍明楼定的位子自然也不错，就在第三排，既不惹眼，又看的清楚，俩人坐下后，各自抱了个孩子放腿上，妥妥的一家人。 周围的人见了，都难免多看几眼，不管是霍明楼还是宋红果，都是厂里的风云人物，走哪儿都是瞩目焦点，现在带着孩子以这样亲近的方式出现，哪能不好奇？ 众人最先感慨的就是这家人的颜值了，随便拎出哪个都俊的让人自惭形秽，不光脸，气度也好，一看就都是文化体面人儿，最让人羡慕的还是都有本事，霍明楼就不必说了，重要程度看他身边跟着警卫员就明白，而宋红果也不遑多让，做的那些事儿，一桩一件的都扬名到帝都去了，谁不夸她厉害？ 旁人是好奇的打量，羡慕的眼神，还是酸不拉唧的心思，都影响不到一家四口，拿出零嘴儿，边吃边随意聊着，对今晚的演出也没其他人那么兴奋期待，他们就是出来玩儿而已，至于台上是演什么，并不重要。 临近演出开始，领导们才陆续进场就坐，除了厂委的几位，县里和市里居然也都有代表参加。 宋红果看见了韩城，还是许巍陪着一起进来的，翁婿俩说着话，神情看起来颇有几分亲近。 她眼神闪了闪，四下寻找韩英，系统道，“她不在。” “是有事绊住了？” “不知道呀……” 它还没说完，就看到韩英来了，她陪在陆大鹏身边，俩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心情都不错。 就是这组合方式，有点耐人寻味啊。 宋红果还看见许向红陪着个中年男人进来，他一来，前排那些领导似乎都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后就是欣喜了，都站起来围上去，各种热情寒暄。 霍明楼给她解释，“是许副市长，没想到今晚他会到场。” 是啊，他能来，给今晚的演出都抬高了排面。(本章完) 第648章 今天是你的生日 二更 各级领导都到了后，演出也开始了，惯例，厂领导先讲话，紧扣国庆节的主题，各种鼓舞人心的说辞，大概说了七八分钟，台下鼓掌三四次，再之后还得请市领导再说几句，这又占去了五六分钟，反正等节目正式上演，已经快七点半了。 开场节目便是文工团的，唱跳俱佳的集体表演，主打一个喜庆热闹，先把气氛给轰轰烈烈的炒起来。 这节目不落俗套，是冯秋萍编排的，歌词也好，寓意也好，包括情绪都渲染的很到位，十分符合国庆这个节日，收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来了个开门红。 领导们的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微笑，不愧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在市里都扬名的，露脸的场合给厂里争光了。 系统见状，不免有些郁闷，对手强大，就显得自身实力弱小，“这个冯秋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宋红果看的津津有味，并不因为这是冯秋萍编排的就故意去贬低或是排斥，不喜欢那人，但节目无罪呀，听到系统嘟囔，不由道，“岂止有两把，好几把刷子呢，这节目属实不错，比王二妮那种只会抄袭的，可强太多了。” 最起码，有干货。 所以，前世冯秋萍混娱乐圈还是有几分真才实料的。 系统不甘的哼了声，“你不酸啊？” 宋红果平静的道，“这有什么好酸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不允许有人比我厉害了？别说我俩不在一个圈子里，就是放在同一个圈子比较，她更优秀，我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是，是，你大度，我心眼儿小行了吧？”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坦然面对别人的优秀，其实并不难，你只要多想想对方背后付出的努力就能平心静气了，如果实在不甘心不服气，那就付出比对方更多的努力去超越，唯独嫉妒没用。” “……”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宋红果也拍着手，送上掌声，好就是好。 接下来的节目，有了珠玉在前，就稍显逊色了，主要是没有创新，许多歌曲和舞蹈，大家伙儿都看了无数遍，难免就会审美疲劳，所以热情略减。 直到沈悦上场，以她为主表演的节目，也令人耳目一新，编曲新颖动听，歌词振奋人心，舞蹈也充满激情能量，很轻易的就煽动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掌声如潮！ 前排的领导，好奇的跟身边的人打听，这是哪个下属单位表演的，看样子，不是文工团的专业人员，当得知是职工医院时，难免有些惊讶，倒是对这个节目的印象更深刻了，尤其是作为领舞的沈悦。 沈悦表现的很是亮眼，她本来容貌就不差，这次又化了妆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军便服，显得英气逼人。 宋红果却看的分明，沈悦跳的有些吃力，倒不是舞蹈动作不熟练，而是脚上的伤限制了她的发挥，她又不想将就，便只能咬着牙坚持，硬撑的后果显而易见，表演确实很成功，就是她表情管理没跟上。 应该是疼的实在顾不上了吧？ “真够拼的啊！”系统啧啧两声，“看来，不光想一鸣惊人，还想给自己树立个不怕痛苦，顽强拼搏的人设了，瞧瞧她那表情，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了，真会演戏！” “应该不全是演，她那脚腕确实不宜做这些剧烈运动。”宋红果实事求是，并不抹黑对手，“以我对她的了解，若是可以，她应该不想立这个人设，她更想这次演出能十全十美，立人设，只是没办法下的将计就计。” 系统哼道，“那她可真懂的咋抓住机会，将自己的劣势转化为优势，哪怕受伤，都能借此捞点好处。” 宋红果淡淡的道，“聪明人嘛，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表演结束时，掌声久久不息。 系统懊恼的道，“讨厌，没想到还真翻身了，看吧，之前她丢的那些脸面、难堪，都揭过去没人提了，大家只会记得她今晚的惊艳亮相。” “那又如何呢？身为一个医生，只能让人记得舞台上的表演，你觉得还挺值得炫耀和光荣？” “呃……” 其后的节目，又被衬托的黯然失色了，不少人都无聊的开始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的说起闲话来。 等到冯秋萍的个人表演时，才又掀起个大高朝。 宋红果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和歌词，不由扬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清晨我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橄榄叶，鸽子在崇山峻岭间飞过，我们祝福你的生日，愿你永远没有忧患永远宁静……” 系统激动的大叫，像是抓住了啥不得了的罪证，“她抄袭，她终于抄袭了，哈哈哈，还以为她有多骄傲清高呢，原来不是不抄，是不到时候啊，这首歌放在这一天，才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宋红果附和的“嗯”了声，看众人的反应就知道了，她这首歌唱到了人心里，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连霍明楼都凑她耳边道，“这首歌曲很是不错。” “确实不错，应该很快就会传唱开了。” “嗯，好的歌曲，传扬出去，也能让更多的人欣赏。” 宋红果心里一动，忽然福至心灵，对系统道，“你说，她是不是故意就在这里等着呢？” 系统没反应过来，“啥意思？” 宋红果解释，“之前冯秋萍每次上台，表演的节目都是自己编排的，让我们以为她不屑于抄袭，对她就没有防备，谁想她是为了等国庆节这个机会，这首歌在前世传唱度有多高，你也是知道的，每到十月一，就会拎出来唱，堪称经典之作，全国人民谁不会哼两句？可现在，它是冯秋萍的了，成了她的代表作、成名作，助她名扬全国了。” 系统听完，情绪就激动起来，“啊啊，她也太能忍了吧？果然是阴险狡诈，憋了这么个大招，嗷嗷，她这是看你的名声传到帝都去，不甘心了，想跟你打擂台呢，可凭啥啊？你是靠真才实学，她呢？靠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太无耻了，偏还没办法揭穿……” “所以说，她这步棋走的很妙啊。”果然是认真搞事业的。 第649章 嫉妒 一更 冯秋萍的个人独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工人们狂热的追捧，领导们也非常满意，等她鞠躬下台时，掌声如雷鸣一般，经久不息。 可见她受欢迎的程度，也可见这首歌的影响有多大。 此后，再看其他表演，就没滋没味了。 直到最后文工团又上台表演了个集体节目，由冯秋萍打头，观众们的热情才回升了几度。 宋红果心想，今晚的演出，冯秋萍可谓是最大的赢家了，就是沈悦，也被她的光芒压的黯然失色。 文艺汇演圆满结束后，领导们对几个优秀的节目当场给予了表扬，其中就有沈悦，只是冯秋萍表现的实在亮眼，她费心琢磨的那点打算没能成功，只能说她也是倒霉，正巧撞上冯秋萍也想借国庆的机会出一把风头。 到家的时候都十点多了，宋红果简单洗漱了下，要睡得的时候，系统却蹦跶了出来，“你还睡得着呀？” 宋红果躺在炕上，闭着眼反问，“为什么睡不着？” 系统噎了下，又不甘心的嘟囔，“你心里就一点不难受啊？再大度，也不可能不酸吧？女人不都是善妒的吗，你咋就没点反应呢？” 宋红果闻言，无奈的吐槽，“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是吧？嫉妒是最没用的，再说，你让我嫉妒她什么呢？我既不是演员，也不是歌手，去别人的圈子里竞争，有意义吗？我不是全能型的选手，就是个医生而已，你让我跟冯秋萍竞争，那不是本末倒置？简直搞笑呢……” 系统怏怏不快的道，“我知道你们不是一个圈子，我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可我就是见不得她这么风光嘛，你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事儿，才给自己挣了点名声，可她呢？就凭抄袭了一首歌，就把你的光彩给掩盖了，凭啥啊？我不服气……” 宋红果听的好笑，“你这是在替我抱不平呀？可你这态度也不对啊，你恨不得我各个方面都能碾压其他人，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人，不是个神……” 系统接过话去，“我也没那么异想天开，让你天下无敌呀，你只要不被冯秋萍和王二妮压过去就行。”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说来说去，你就还是惦记着那场游戏的输赢是吧？” 系统心虚的嘀咕，“惦记输赢也没错啊，人总要有点上进心嘛，啥都不在意，那不是摆烂了？” “你还有理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意，系统不敢吭声了。 宋红果哼了声，“你想上进，我不拦着，但你不要捆绑我，我不会刻意的去追求出名风光，我只做自己想做的，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不会为了跟谁较劲，就随意改变自己的人生规划，我的竞争对手，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 她说完，就自顾自睡了。 系统却因她这番话纠结了一宿。 翌日，宋红果早早起来，带着俩孩子去自留地里干活儿，玉米、地瓜还能再留几天，其他的庄稼倒是能收了。 兄弟俩一个摘棉花，一个采绿豆夹，宋红果拿着镰刀把芝麻给割了，捆成一束一束的，放在屋檐下晾晒，这几样种的都不多，各两垄，大半个小时就忙活完了。 吃完早饭，宋红果带着孩子去上班的路上，就见两边的玉米地已经有人在收割了，有人负责掰，有人砍玉米秸，配合默契。 秋收开始了啊！ 系统这时忽然道，“宿主，我想留下来直播秋收，行吗？” 它问的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丝讨好。 宋红果不冷不热的“嗯”了声。 系统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那个，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宋红果淡淡的道，“没有，再说，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儿吗？” 系统闻言，不由堵的难受，“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跟你道歉，呜呜，我承认我心眼小，我爱嫉妒，我见不得旁人比你好比你风光，可我，可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我就意难平，不甘心……” 宋红果一针见血，“不是怕输吗？” 系统噎住，片刻后，才可怜巴巴的小声道，“是，我是怕输，所以，我就忍不住想鞭策你上进……” 宋红果冷笑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你那是鞭策我上进吗？你那是在撺掇我不务正业，下一步，是不是还想撺掇我走歪门邪道，嗯？就为了所谓的赢，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要忘了是吧？” “我……” “我分明提醒你好几次了，嫉妒最要不得，会让人面目全非，你觉得这话是危言耸听吗？任由嫉妒泛滥，路只会越走越偏，我的初心是什么，你知道吗？你的初心又是啥，你还记得吗？” “……” “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如果咱俩的三观实在无法一致，那就好聚好散。” 系统哇的一声哭了。 宋红果，“……” 不是，错的是你，怎么你还哭的这么委屈？活像她在欺负人一样。 不过，她忍着没劝。 这次敲打，是她最严厉的一次，也是因为系统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让她察觉到了危险，这小东西居然在蛊惑她，想挑唆起她心里的嫉妒，嫉妒是什么？那是凶兽，把它给唤醒了，一旦驾驭不住，那就有反噬的危险。 到了门诊，宋红果就开始忙着接诊病人，闲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众人在议论昨晚的演出节目，说的最多的便是冯秋萍的那首独唱，医院里，都有不少人已经会哼哼几句了，传唱度可见一斑。 而到了下午，这种情况就越演越烈，据说，冯秋萍被邀请去省里录制下这首歌来，方便各个省份的人都能听到。 这可太露脸了。 吃瓜群众们羡慕不已。 一时间，冯秋萍在厂里的风头都盖过了宋红果。 宋红果无所谓，她又不是混那个圈子的，需要靠名气来维系自己的身价，她依靠的由始至终都是自己的医术。 但沈悦就没办法平常心待之了，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为了啥？还不就是能在文艺汇演时一鸣惊人、从而把之前的那些不好名声给揭过去？甚至脚腕疼的要命，她都忍着上台了，可结果呢？ 却是被冯秋萍的一首歌曲，抹杀的黯然无光。 也不能说被踩的啥也不剩，就是离着她想象中的场景，悬殊太大了，掀起的那点风浪，远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第650章 要秋收了 二更 沈悦不甘心自己的一番打算付诸东流，怎么都得得点好处，于是今天又请假了，理由是昨晚带病演出，脚伤更严重了。 宋红果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不趁机给自己立个人设，那她昨晚不白折腾了？ 效果还是有的， 至少在医院里，不少人就对沈悦的感官好了许多，带病上阵，精神可嘉，还得了满堂喝彩，在领导那里也挂了号，这便是为医院争光添彩嘛，大家作为医院的一份子，脸上都有光。 但了解沈悦的，心情就不好了。 比如许向红，她甚至对沈悦没来由的升起几分忌惮，办公室里只她和宋红果时，忍不住道，“沈医生这人，小心思太多了，有缺点很正常，没有谁十全十美，可她……给我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宋红果脑子里还在琢磨明天休息去侬场的事儿，倒是没太关注沈悦，见许向红这么上心，打起几分精神来，顺着她的话道，“或许是太想出头了吧，为达目的，不免要用些手段和心计，这种事儿，不好置评。” 除非触犯了律法和道德。 许向红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皱起眉头，“她要是只心思多，人过于精明势力点儿倒也没啥，可我担心，她将来会收不住手脚，万一过火了，咱们科室首当其冲被连累。”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沈悦确实有问题，但这事儿又不能摆出来说，连提醒都不行，至于将来会以什么方式暴露，她也不知道，至于连累，怕是多少都会有点了。 下班接上俩孩子，回家的路上，碰到赵振华，宋红果从自行车上下来，和他寒暄了几句，“怎么一个人走？二表哥呢？” 赵振华解释，“他今天没上班，在家掰棒子呢，二姑父的腿脚不方便，秋收干不了啥活儿，他不顶上几天，等分粮食就得吃亏了。” “咱们生产队是什么时候分粮？” “得下个月吧，秋收就得大半个月，庄稼收回来，还得脱粒，地瓜得切片晒干，这些活儿也很耗时间。” “那交公粮呢？” “这个月底，麦子种上后，交了公粮，剩下的才给社员们分，今年收成比去年好，我爹估摸着，一个人能分三百斤左右。” “听着倒是不少。” 赵振华苦笑，“是啊，这三百斤都是地瓜和玉米，地瓜怕是还得用新鲜的凑，要是晒干的，可不够分的，不过这比去年好多了，去年那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分粮食的时候，玉米棒子都不敢脱粒，都是带着瓤子称重，吃的时候，也是囫囵着磨，一点不敢浪费，今年下了几场雨，管大用了……” 听到这话，宋红果还没开口，倒是沉默了一天的系统冷不丁冒出来，“宿主，这都是你的功劳呀，开不开心？” 她听着它语气里的讨好小意，想着晾了它一天了，便没再甩冷脸，“没有你，我也办不成。” 系统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再接再厉，“我没出啥力气，关键还是你有那份心，又舍得积分，我不过是替你做事而已，所以功劳都是你的，我是没脸要的。”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你倒也没必要这么谦虚。” “不是谦虚呀，这是事实，我现在脑子特别清醒。” “……” 这时，赵振华又道，“对了，我爹接到了上头通知，说要弄那个代食品的事儿，就是之前你提及的啥小球藻，终于有确切消息了，还说会派人来指导，尽量每个村都建几个营养池子，我听的云里雾绕的，最近又忙秋收，暂时也顾不上，表妹，那个真的靠谱啊？小球藻到底是个啥味道？” “我也没吃过啊，据说味道不怎么样，但营养成分是有的，俗称人造肉呢，能防止浮肿病。” “嗯，有影响最重要，好不好吃的无所谓了，之前饿的受不了上山捡橡子，那么涩口还不是都咽下去了？不过现在托你的福，泡水处理后，就好吃多了。” “大家都去捡了吧？” “那是肯定的啊，占便宜的事儿还能不积极？少的也得捡了百十斤呢，多的能有三百多斤，去壳磨成粉，够一家人吃个数月的了。” “那就好。” “这都多亏了你啊，之前的葛根、山药就都是你告诉大家伙儿的，现在又是橡子，还有水葫芦，那也是个宝贝，现在家家户户的都不愁喂鸡喂鹅了，队里饲养的那几头猪，也够吃的了，等交任务猪的时候，估摸能有一百七八十斤呢，这都是你的功劳，我爹说，年底分肉得给你记一大功。” “大舅就是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宋红果怵头说这些客套话，便转了话题，“什么时候分鱼和藕啊？” 赵振华笑问，“想吃了？那可得再等个把月，现在哪有空捞鱼挖藕？” “下个月水可就冷了。” “谁说不是呢？下水冻得脸都泛白，不顾忙活一会儿就暖和了，都是小年轻，活力壮，没啥。” 俩人一路说着话，各自回了家。 吃完饭，宋红果就开始准备明天出门需要带的东西，吃的喝的，还有药品，兄弟俩跟着帮忙，就是有些情绪不对劲。 等忙活完，她才腾出手来开导俩孩子，“你们不用想太多，就是跟着我和霍叔叔去送东西，还有韩英阿姨也跟着呢，她要去看望朋友，都是光明正大的去，不需要遮遮掩掩，你俩越是这么紧张，才越是惹人注意，到时候真看见你爸，万一控制不好情绪，怎么办？” 凌志抿着唇，懊恼的道歉，“对不起，妈，我……” 宋红果笑着摸摸他脑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是指责你俩，你们紧张，是人之常情，但为了你爸，还有咱们的安全，还是要适度的控制一下，不用装的太平静，那也不正常，毕竟你俩就是个孩子，去那种地方，有些紧张，才是正常表现，能明白了么？” 兄弟俩齐齐点头。 不过俩孩子到底还是受了影响，夜里睡得不踏实，凌远还被噩梦吓醒过来一次，宋红果搂着他哄了好一会儿，才安抚好情绪，继续睡了过去。 第651章 去侬场 一更 翌日，宋红果天不亮就起了，做了两笼烫面蒸饺，红枣发糕，还磨了豆浆，和孩子吃饱后，把剩下的用饭盒打包，又带了些零食，统统塞进一个帆布做的双肩背包里，换了干净衣服，六点左右便出门了。 早上，气温略低，宋红果在衬衣外面套了件开衫的浅灰色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裤子，配白色的运动鞋，俩孩子穿的跟她一样，走出去，便知道他们是母子。 到了厂里，刚好六点半。 她和霍明楼、韩英约在运输队碰面，到的时候，霍明楼已经早来了，正跟宋红兵，还有运输队的一个司机说话。 打过招呼，寒暄了一会儿，韩英才骑着车子匆匆赶过来，头发吹的有些乱，脸上略带几分懊恼。 宋红兵眼神闪了闪，调侃了一句，“睡过头了吧？” 韩英剜他一眼，没吭声。 宋红果拉着她走远几步，低声问，“怎么了？” 韩英气恨道，“还不是许巍，简直莫名其妙，大清早的跑我家门口去跟我胡说八道，这才耽误了……”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他跟你说啥了？” 韩英咬牙切齿的道，“说他要去水库，大概要元旦才能回来，中间请假太难，所以让我轮休的时候就去看他，我呸，凭啥让我去啊？来回坐车倒车有多遭罪他知不知道？还说让我给他送吃的去，跟我卖惨说水库那里的伙食太差，他都瘦了，关我屁事啊，我不答应，你猜他怎么说？” 宋红果憋着笑，问道，“他不会是拿你爸压你了吧？” 韩英瞪眼，“你怎么知道？” 宋红果道，“猜的呗，昨晚在大礼堂，我看到他陪着你爸进来的，俩人坐那儿，看着聊的很投机，关系也挺显亲近的。” 闻言，韩英更生气了，“他真是够不要脸的，贴乎我爸算什么？他干脆去粘着我姥爷多好！” 宋红果打趣，“曲线救国倒也没错。” 韩英低骂，“去他的曲线救国吧，那混蛋一肚子的心眼儿，哄得我爸站在他那边，数落我对他不够体贴。” “所以，你答应许巍去水库看他了？” “他用我爸压我，我倒是不怕，反正我跟我爸的关系也不咋样，但他又提我大舅和姥爷，我就……” 宋红果勾起唇角，揶揄道，“你就只能妥协了，理解，理解，果然这曲线救国的路线是正确的。” 韩英懊恼的拍了她一下，“你胳膊肘也拐他那边了？” 宋红果忙摇头，“那肯定没有。” 俩人说话时，大货车也整装好了，车厢里特意留出块空地，放了几个马扎，方便他们几个蹭车去省城。 七点，车子从厂里出发，走的是国道，都是水泥路，所以开得很是平稳，没有那种如小舟漂浮在海浪上的颠簸感。 最舒坦的是，没有那种封闭车厢里的汽油味道。 宋红果拿出饭盒，递给霍明楼，问了其他俩人一句，得知他们吃了，便从包里找了袋炒栗子给他们嚼着打发时间。 霍明楼吃着蒸饺，喝着豆浆，一脸飨足。 宋红兵看的心里泛酸，撇开眼，见韩英和宋红果聊的热乎，他也插不进嘴去，便转头去逗俩孩子玩儿。 兄弟俩为了缓解情绪，上车就摆弄起玩具，省得胡思乱想。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一条土路上，尘土飞扬，人也坐不踏实，宋红果揽过俩孩子来，不动声色的提醒，“就要到了。” 凌远身子一僵，紧紧靠在她怀里。 凌志抿着唇，暗暗深吸气。 车停下后，宋红兵坐着没动，其他人都跳了下去，宋红果背着帆布包，怀里抱着凌远，霍明楼也拎着个包袱，那是给薛大庆捎带的礼物，韩英直接带了个麻袋，里头塞的鼓鼓囊囊的，是她大妗子给崔秀兰准备的棉袄棉裤。 “快去快回！”宋红兵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一句。 霍明楼随口应了声，牵起凌志的手，走在了前头。 宋红果看着不远处的侬场大门，吩咐系统，“你先去探一探，看看凌子枫过得咋样，现在哪儿？哪个地方方便见面……” 系统才被她敲打过，正是最听话的时候，闻言，忙不迭的去了。 几人走到门口，给看守的人验明了身份，才被放了进去，进去了也不能乱走，有人一直盯着，直到走到一排平房前，跟薛大庆见上面，那种被人监视的不不适才消散了。 薛大庆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他们要来，见了后，就热情的寒暄着，又是倒茶水，又是拿瓜子，态度很是客气。 霍明楼并不善谈，但这会儿，也打起精神应对着。 韩英要去看崔秀兰，作为家属，给这里的人送东西，合情合理，是被允许的，就是得经过检查一番，免得夹带不合规矩的，惹出啥麻烦，她没叫薛大庆为难，主动解开麻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除了一身棉裤棉袄，就是吃的喝的。 薛大庆随意的扫了眼，就摆摆手，喊了个姓郑的年轻小伙子，让他带着韩英去见人。 宋红果领着孩子跟上。 薛大庆只当没看见。 那年轻小伙子看着老实巴交，只顾在前头走路，问一句才闷声答一句。 “同志怎么称呼？” “郑志国。” “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两年。” “你们平时忙不忙？” “还行。” “那你都负责干啥啊？” “啥都干。” 韩英嘴角抽了下，想套个话还挺难，她又不是想打探啥机密，无非是攀个交情，以后若能多关照一下崔秀兰就好了。 人家却油盐不进。 不过，也不是一点眼力都没有，他应该是事先得了薛大庆的叮嘱，领着她们到了崔秀兰的住处后，就离得远远的了，特意给她们说私话的机会。 这也极大方便了宋红果。 她跟崔秀兰只有一面之缘，没什么可说的，打过招呼，就找了个借口带着孩子出去了，留下韩英，坐在硬邦邦的大通铺上，替她大妗子问这问那。 崔秀兰埋着头，边说边哭。 宋红果帮着关了门，耳边还似乎能听到那酸楚的哽咽声，这样的艰苦环境，看到亲人，很难忍住不落泪。 她不知道等下见到凌子枫又会是个什么场景。(本章完) 第652章 相见 二更 来的时候，宋红果便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周围的环境，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窒息可怕，甚至除了大门那儿，其他地方都没人盯着。 像是也不担心会有人偷跑。 也对，这会儿去哪儿都得有介绍信，就是跑出去了，也没地方落脚，还得罪加一等，倒不如老实在这里劳动呢。 她正琢磨着要往哪儿走，系统回来了，“宿主，往西边去，一群男人正要去地里上工，凌子枫应该就在里面，打个照面，他只要认出孩子，肯定会找个借口留下，寻你们说几句话的……”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往西边走。 郑志国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反正没人管她。 她心想，八成是周所长那里暗示过什么吧？薛大庆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应该是有意做了什么安排，不然这里头不该这么松散才是。 她都想好了，要是沿路有人问，她就说孩子肚子难受，急着找厕所，才会乱走，谁想，一个人都没碰到。 直到看见那群拿着镰刀、麻袋，正准备去地里掰玉米的男人，大约有十几个，年长的有五十多岁，年轻的看着也就才成年，都穿的灰扑扑的，人也灰头土脸，神情黯淡，看不到一点朝气活力。 她却在那一群中，一下子就锁定了凌子枫。 倒不是他们父子长的很像，而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哪怕眼下处于低谷，整个人也不过是变得更沉静内敛，而非消沉颓丧。 他鼻梁上戴了副眼镜，书卷气萦绕周身，只是脸颊瘦削，皮肤苍白，不然，该是芝兰玉树、君子之范。 凌远紧紧搂着她脖子，想看又不敢看，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头，见凌志板着脸，面无表情，手却揪着她毛衣下摆。 对面的人也注意到了这突兀出现的母子仨人，却也只以为是这里工作人员的家属，没看多看。 只凌子枫，看到的瞬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太想念，所以出现了幻觉，使劲眨了眨眼，见孩子还在，这才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人发现端倪，给彼此带来危险。 而宋红果确定了对方发现了她们后，便转身往别处走，从头至尾，神色自若，就像是带着孩子因为好奇，四下溜达。 她相信凌子枫会找到借口跟上来。 果然，没一会儿，等她们寻摸到厕所附近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厕所所在的地方，位置有些偏，旱厕的味道大，自然要尽量远着住的地方，所以来这里见面，相对要安全些。 尤其是这里外围还扎了一溜架子，上面挂着些葫芦还没摘，大概是留等着老了切开做水瓢用，勉强算作屏障，能遮掩一二。 宋红果已经让系统查看了四周，没有外人，便放心停下步子，等着凌子枫走过来。 俩孩子紧紧贴着她，哪怕已经跟父亲近在咫尺，依然没敢出声。 凌子枫也僵在那里，但眼神黏在兄弟俩身上，一动不动。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先开口，“凌教授您好，我是宋红果……” 一声凌教授，打破了沉默。 凌子枫难以抑制的颤了一下，目光从孩子脸上，转到了她身上，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你，你好……” “咱们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宋红果大体讲了一下这半年多发生的事儿，重点是俩孩子的近况。 其实不用她说，用眼睛看，也知道兄弟俩过得有多好，比起半年前，俩孩子长高了，也胖了，面色红润，眼神清亮，穿的干净体面，对她也亲近依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定是她对孩子好，孩子也从心里接纳她、喜爱她。 凌子枫心里又酸又软，也深深的感激，嘴里翻来覆去只重复着那句，“谢谢，谢谢……” “您不用这么客气……”宋红果放下凌远，推了他俩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去找爸爸说说话。” 兄弟俩这才像是解除了某种魔咒，手脚有了知觉，飞奔了过去，却也不敢大声喊，扑进凌子枫怀里时，哽咽的叫了声“爸爸！”。 凌子枫蹲下身子，紧紧的拥着俩孩子。 宋红果走的远了些，给他们留出单独说话的机会。 “唉，看的我都心里酸酸的啦……”系统冒出来，“可见了这一面，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 确实不好找机会。 宋红果琢磨着，“你有办法吗？” 系统“啊？”了声，“很难哎，为了不惹人怀疑，又不能打着来探视凌子枫的旗号，那就麻烦了，像今天这样，拐着弯的说捎带东西，看崔秀兰，只能用一回，除非，你有很是亲近的人也被关了进来……”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你盼我点好吧。” 凌子枫是重要，但也没重要到，为了他，还得搭进去亲戚朋友的地步。 系统嘿嘿笑起来，“还有一个办法，你能跟这里的工作人员套上交情，关系好的话，打着来找她玩的旗号呗。” 这办法有点勉强，却也不是不能操作。 “这里头有女工作人员吧？” “应该有吧，过后我打探一下，看有谁能攀上关系的。” 五分钟后，凌子枫就牵着俩孩子的手过来找她了。 系统见状，小声嘀咕，“他还是挺理智的，没昏了头抱着孩子不撒手，是我低估他了，还以为要等着你去催……” 宋红果却是没意外，凌子枫看着不是雷厉风行的人，却也不优柔寡断，哪里不懂能留给他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呢。 她也不黏糊，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袋子递给他，“这里头有常用的药物，我都写了用法和剂量，还有炒面，饿的时候用水冲泡一下就能吃，另外还有奶糖和饼干，你随时带点在身上……” 顿了下，她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这里面的药，很珍贵，是我自己做的，是能救命的药，不要轻易给别人吃，你自己留着防身，身体极差的时候可以吃一颗，能养身。” 凌子枫也没矫情客套的推让，接了过来，冲她深深鞠了一躬。 宋红果避开身子，“您不用如此……” 凌子枫眼里露出真切的笑意，“需要的，以后，俩孩子就拜托你了，他们喊你一声妈妈，那你就永远是他们的母亲，生恩远不及养恩，更遑论你还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了。”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你是他们的父亲，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本章完) 第653章 去省城 一更 宋红果带着俩孩子，回到崔秀兰那儿时，正好韩英也从屋里出来，脸色瞧着不怎么好看，走的远了，她才问，“跟她吵吵了？” 韩英烦闷的“嗯”了声。 宋红果无奈的劝道，“她都进这地方了，你还跟她吵吵什么呀？平时也见不上，偶尔一回就让着她点呗。” “不是我不让她，实在是她……”韩英气恼的磨了磨牙，“她简直快无可救药了，白瞎我大妗子对她那么好。” 宋红果好奇追问，“她怎么了？总不会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吧？被坑的这么惨，还差点把半条命搭上，难道还想不开？” 韩英嘲弄道，“对那个男人，倒是死心了，可是她啊，不从自身找问题，不怪自己眼瞎，却把错都推到了旁人头上。” 宋红果明白过来，也有些无语，以前还真没看出崔秀兰还有这么懦弱又自私的一面，这种人为了自己心里好受，总习惯把错误往旁人身上推卸，仿佛这样，她就能心安理得、不用担责，“她是怪你大妗子之前没拦住她了？” 韩英沉着脸点了点头，“你说这是不是养了头白眼狼？我妗子没拦她吗？好话歹话都说过，可她不听啊，她自己猪油迷了心，现在竟还倒打一耙，真是丧良心，我回去都不知道咋跟妗子说了。” “实话实说呗。” “那我大妗子得多伤心？” “可你好意隐瞒也不能瞒一辈子啊，她迟早会出来，到时候跟你妗子对上，你妗子就不伤心了？倒不如早点认清现实，把感情往回收一收呢。” 韩英认真琢磨了下，有了决定，“你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还能省下点东西呢，刚才我送她的那身棉袄棉裤，是我妗子把她自己今年的棉花份额给匀出来了，哼，便宜那白眼狼了，想想就枉的慌……” 闻言，宋红果道，“你还要棉花不？我那里有。” 韩英面露欣喜，“真的啊？哪来的？” 宋红果笑道，“自留地里种的呗，虽然不多，就俩垄，不过收成还行，能弹个三四十斤吧，匀点给你还是够的。” 韩英激动的道，“那我可不客气了，要说旁的东西，我妗子在百货大楼上班，还真不愁买，可棉花不行，战略物资，都是有数的，有门路也不敢乱用，我找姥爷都不好使，黑市上听说有，可限购，一般人也抢不着，给崔秀兰做的那身棉袄棉裤用了四斤多棉花，我自己穿的都没那么厚实……” “那我匀给你十斤？你跟你妗子分一分。” “够意思！放心，我也不叫你吃亏，按黑市上的价给钱。” “你要这样生分，我还不匀给你了呢。” “别啊，我错了……” 说着话的工夫，俩人到了薛大庆的办公室。 霍明楼看了宋红果一眼，见她含笑点头，便知道事情办成了，又看了眼俩孩子，脸上的表情也没异常，遂起身告辞。 薛大庆热情的亲自把他们一行人送出大门。 上了车，宋红兵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忍不住啧啧道，“你们可真能聊啊，一个小时了，我整包栗子都剥完了。” 说完，把剥好的栗子仁随意的递给韩英。 韩英也没客气，捏起一个吃着，含糊回应道，“见这一回，往后几年都不来了，可不得多说两句？” “为啥不来了？里头管的很严？不准随便探视？” 韩英摇头，悻悻的道，“没意思，纯属浪费感情。” 宋红兵意识到了什么，没再问，转而说起省城的事儿，哪里好玩儿，哪里有好吃的，他显然很熟悉，说的头头是道。 韩英附和了几句。 一路东拉西扯的，到省城时，已经十点了，宋红兵还有正经活儿干，跟他们约好中午在哪儿吃饭，便随着车走了。 韩英调侃，“我这灯泡是不是有点多余？” 宋红果还没开口，就听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不多余，你可以帮我们一家人拍照。” 韩英，“……” 一行人先去了人民公园，到底是省城，公园比县里、市里的规模可大多了，又赶上国庆节后，里面的许多布置还没撤去，处处花团锦簇的，很是漂亮，尤其是用一盆盆五颜六色的小菊花拼凑起来的国庆图案，壮观景象跟后世都有一拼。 几人只在这里，就拍了好几张照片，集体的，单人的，有韩英在，霍明楼也总算圆了跟宋红果合照的梦。 除了拍照，还带着俩孩子去玩了不少玩乐项目，最后又去划船游湖，总之能体验的，一个都没放过。 兄弟俩从离开侬场后就落落寡欢的心，终于晴朗了，看到他俩的笑脸，宋红果跟霍明楼相视一笑。 玩到十二点，一行人去了国营饭店。 这个时间，饭店里人满为患，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一张张大圆桌上，摆着的盘子里，大多都是荤菜，浓油赤酱，看着就有食欲。 宋红果见状，又扫了眼墙上的菜单，把子肉，九转大肠，扒蹄，炒腰花，糖醋鲤鱼，还有香酥烤鸡，不由感慨，不管什么年代，都不缺有钱人啊，哪怕是现在，乡下多少人都还在啃剌嗓子的窝头呢，这里却能敞开了吃大鱼大肉。 宋红兵和司机已经到了，占了张桌子，冲他们招手，坐下后，开始点菜，几人也都不缺钱，所以挑的都是这边的特色菜，一人一道，又点了两斤水饺，便也够吃了。 一顿饭花了二十多块，外加不少粮票肉票。 不过谁也没心疼，就是司机都很平静，这年头开大车的，那可是让人羡慕的香饽饽，更不差钱。 钱花的多，但物有所值。 每道菜端上来，都让人赞不绝口，宋红果哪怕在后世常吃，可搁在眼下，却尝到了另一番味道。 更地道、更美味、更叫人念念不忘。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在门口还遇上个熟人。 是冯秋萍！ 她身边还跟着几个男人，正说着话，像是没注意到他们这边，错身而过，谁也没打招呼。 走远了，韩英才皱眉问，“她怎么在这里？” 宋红兵消息灵通，接过话去，“应该是被邀请来省城录制歌曲。” “国庆节唱的那首？” “嗯，现在可火的不得了，咱厂里要是谁不会哼两句，指定被嘲笑是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土包子。” 韩英嗤笑了声，“看把她给能的。” “你不喜欢她？”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韩英扯了下嘴角，眉眼沉冷，“是不喜欢。”(本章完) 第654章 离着她远一点 二更 韩英的态度很强硬，噎的宋红兵都不知道说啥好，无奈的笑笑，跟着司机走了，俩人有正经事做，约好四点回厂里。 宋红果劝道，“你就算不喜欢冯秋萍，也不用这么对外宣扬，她名声不差，在厂里的呼声也高，你说不喜欢，旁人不会觉得她有问题，只以为你嫉妒人家、见不得人家风光优秀。” 韩英不屑的哼了声，“嫉妒她？她也呸。” “你怎么对她意见这么大？她得罪你了？” “她挖我墙角。” 宋红果讶异，“她对许巍还没死心？可她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听说还是药厂的研究人员……” 韩英嘲弄道，“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就不是正经东西。” “你有证据？” “没有，我要是有，早大耳刮子抽她脸上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还觊觎许巍？” “听人说的，她之前就不要脸的往许巍跟前凑，后来我跟许巍确定关系后，她倒是收敛了一段时间，等许巍去了水库，她也跟去演出，私底下对别人男人都摆出一副高冷样儿，唯独对许巍，笑得一脸不值钱，你说，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那许巍的态度呢？” “他？哼，他向来怜香惜玉，对谁都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冯秋萍贴上去，他还能甩脸子？当然是乐见其成，毕竟人家可是文工团台柱子，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有这样的女人追，脸上多有光啊……” 宋红果说了句公道话，“你别阴阳怪气的啦，许巍不会是那种人，他心思放在事业上，在作风上肯定自律的很，不会落人口舌、自毁前程，冯秋萍往上贴，只会是自取其辱、白费心机。” 不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个下家了，显然，已经有了放弃许巍的打算。 韩英哼了声，还是有些不忿。 “以后，离着冯秋萍远一些吧，她并不好惹，真对上她，说不定吃亏的是你。” “我才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但她手段多，防不胜防，还是远着些好，没必要沾惹上，给自己平添麻烦。” “是不是她对付你了？” “倒也没有，但我见识过她的手段。” “快说说！” 宋红果便把之前她对王二妮做的那些事儿说了一遍，末了道，“现在明白了吧？她身边的人都能下这种狠手，更何况是旁人呢。” 韩英感慨，“是挺狠的，倒是小瞧她了。” “所以，离她远点儿，惹不起躲得起。” “嗯……” 下午，一行人去逛了百货大楼和省图书馆，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拎着上了车，四点钟从省城返回。 路上，俩孩子就睡着了，宋红果跟霍明楼一个人抱了一个，直到回到厂里，兄弟俩才醒过来。 霍明楼将她们母子仨又送回家，留下吃了饭，饭后，终于问起见面的事儿，“都很顺利吧？” 宋红果看了俩孩子一眼，笑着点点头，“很顺利，是不是提前清场了？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那位郑志国同志，睁只眼闭只眼的，什么都不管不问。” 霍明楼道，“确实做了些安排，免去了一些麻烦。” “是薛主任做的？他知道内情？” “知道一点，需要他出力帮忙，总不能什么都瞒着不说，师母告诉他，凌教授的父亲曾经有恩于老师，所以，才会想照顾一下，至于其他的，就没说。” 宋红果眼睛一亮，“那以后见面是不是就能给咱们行个方便了？” 兄弟俩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霍明楼不由莞尔，“是可以行方便，但也不能太频繁，万一引起有心人注意，就得不偿失了。” “嗯，嗯，只要有机会就行。” 兄弟俩克制着激动，对霍明楼道谢。 霍明楼摸了摸俩人的脑袋，“跟我不必这般客气，虽说不能常去见面，但帮着捎带些吃的用的，倒是可以。” 闻言，兄弟俩更是高兴起来。 宋红果也高兴，她对凌子枫不管是于公于私，都很想帮一把，她没能力改变历史，给他最想要的自由，可送点东西帮衬着他改善一下生活还是能做到的，“到时候，我准备好了，就交给你，还有薛主任那里，也得打点一下吧？” “你放心，我都安排了。” 晚上，哄睡了俩孩子，宋红果才有机会问系统，“你跟着去看凌教授了么？他怎么样？有地方藏东西吗？” 系统道，“他们睡得都是大通铺，不过，条件不算很差，四个人一间，他屋里的人跟他一样，都是文化人，应该是周所长事先做过安排吧，所以，你不用担心，有点吃的喝的，或是出格的事儿，那仨人也不会举抱他，只会帮着遮掩。” “那就好。” “有利有弊吧，他们处的好，凌子枫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你给的那些东西，估摸着会分一分了。” “应该的，东西我舍得，而且那些人……”宋红果叹了声，“就算不认识，也应该帮一把。” 系统闻言，随之也叹道，“你说的对，只是，这样的人，这样的遭遇，往后不知道还会遇上多少呢，咱也帮不过来呀。” “遇上了，不涉及自身安危，就帮，遇不上就算了。”她还没伟大善良到去当圣母的地步，举手之劳可以，舍己为人不行。 系统试探着问，“你说，咱们能从根源上解决吗？”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 系统讪笑着道，“好吧，是我不自量力了。” 宋红果哼了声，岂止不自量力，这分明是异想天开，他们离着那个圈子十万八千里呢，厂里这点事儿还整不明白，还敢管到帝都去？ 第二天，宋红果早早起来，带着俩孩子去掰玉米，自留地的活儿不多，就种了这点庄稼，不值当请假，每天干一点足够了。 兄弟俩个子还小，够不到玉米，只能等宋红果用镰刀砍断玉米秸后，再一个个的掰下来，顺带着剥了皮，放了方便晾晒和放置，还要将其挽成一对一对的，这样搭在屋檐下的木梁上，不占地方。 如此忙了三个早上，玉米就都收完了，一对对的搭在屋檐下，黄灿灿的，煞是好看，玉米秆晒了，扔进柴火棚，留着点火用，也能切碎了混在粮食里喂猪，连玉米皮也是好东西，选那些干净的，浸在水里泡过后，可以编制很多东西，最常用的便是各种筐子和垫子，这是凌志的长项，宋红果作为手残党，是不自取其辱的。 第655章 要抓人了 一更 收完玉米，宋红果再上班时，厂里又掀起一阵议论热潮，是那些去支援水库建设的人，所做的感人事迹，又被张贴在了宣传栏里，广播站也声情并茂的念着赞扬的稿件，十分煽动人心。 这其中，就有邱秀玉，称赞她不怕吃苦受累，生病也不肯休息，直到累晕在了工作岗位上，精神实在可嘉。 还有杨国华，表扬他不顾自身安危，舍己救人，为此还受了伤，却也不肯休假回来，依旧坚守在第一线。 宋红果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在意的是杨容月那所谓的劳模称号，什么时候能落实，又什么时候希望落空，从高处摔下来。 中午吃完饭，她避开俩孩子，忍不住问霍明楼，“时机还不到么？” 霍明楼道，“正要跟你说呢，下午就动手。” “下午？”虽说一直盼着，也有些着急，但冷不丁听到确切答案，还是近在咫尺，宋红果也不免吃惊，“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霍明楼不意外她的敏锐，点了点头，“还记得上次韩英去水库吗？”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她想破坏杨容月那个劳模称号，却被许巍劝阻了，难不成之后……许巍帮她做了些安排？” 霍明楼笑起来，“嗯，许巍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后果，便替她办了这事儿，可杨容月也不会坐以待毙，眼瞅着翻身在望，哪能甘心被人破坏？但许巍出手，滴水不漏，她也没法跟许巍抗衡，情急之下，就铤而走险了。” 宋红果好奇追问，“她干什么了？” 霍明楼语气沉了几分，“她与虎谋皮，想把水库上的一些事儿透露给意图破坏咱们国家建设的tw份子，来换取她的前程。” 宋红果吸了口冷气，“她疯了？” 霍明楼冷声道，“病急乱投医，便什么底线原则都不顾了，这样的人，万不可再姑息。” “不放长线钓大鱼么？” “已经有眉目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一个人，你们医院的，叫黄铭，是他无意中发现了杨容月的异常，偷偷跟组织上举抱，事情才有了进展突破，也避免了重大损失，不过这件事不好宣扬，恐给他带去麻烦，所以只能私底下予以奖励，不然今天的宣传栏里，合该他最风光才是。”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想到黄铭去支援水库前，曾来找过她，除了郑重道歉，还说会让她看到他的诚意，难道他的诚意就是盯着杨容月？想抓住杨容月的小辫子给她，从而彻底扳倒杨容月？ 越想越觉得可能，不然，杨容月做事隐秘，怎么就会被黄铭碰上？不是无意，而是有意盯着呢。 但这样的猜测她并未跟霍明楼说，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他发现了，那功劳就是他的。 霍明楼又提醒，“你有空跟韩英谈谈，让她劝一劝韩城，这件事最好不要插手，就算杨容月拿什么要挟他，也别动摇，不然，恐会有更大的麻烦。” 宋红果意会，点头“嗯”了声。 毕竟不只是贪钱而已，这都涉及到立场问题了，谁沾染上，都得一身腥。 韩城是聪明人，应该会避开，可就怕杨容月手里有能拿捏他的把柄，或是用儿女做要挟，保不齐他会昏头呢。 谁知，还没等她去找韩英，韩英就先来找她了。 下午，忙过一阵后，门诊上就没啥病人了，走廊上又成了八卦聚集地，大家热议完那些去支援水库建设的人，又提及眼下正在培育的小球藻，厂里已经修建了好几个大池子，正式投入生产了，据说过不了多久，工人们就能吃上这种便宜又营养的代食品了。 宋红果心不在焉的听着，手里翻着书，却也看不进去，脑子里琢磨的都是杨容月的事儿，这都四点了，应该抓起来了吧？ 她早就把系统派出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宋医生，有人找你！” 宋红果回神，抬眼看去，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医生，遂谨慎的问，“谁找我？” 对方道，“是厂工会的韩干事，她在楼下等你呢。” 闻言，宋红果不再迟疑，道了谢，又跟许向红说了声，然后匆匆下楼，果然在大门不远处，看到韩英正冲她招手。 她疾步走过去，不解的问，“怎么不上去？” 韩英挤出一抹笑，“不方便，你屋里人太多。” 宋红果打量着她的脸色，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了这是？” 韩英深吸一口气，“换个地方再说。” 俩人找了处僻静的角落，四下无人，没等宋红果再开口问，就听韩英嘲弄又难掩落寞的道，“我爸又要结婚了。” 宋红果，“……” “很惊讶是不是？” 宋红果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啥，岂止惊讶，简直吓一跳，要不是看韩英脸色那么难看，她都想问问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韩英自嘲的道，“别说你不信，我听到的时候，也怀疑是在做梦呢，他怎么还会有结婚的念头呢？这都第几次了？一个人就活不下去吗？他也不缺儿子承继香火，为什么就不能只守着孩子过日子？他就不怕再娶一个杨容月回来？” 宋红果上前两步，抱了抱她，“别难过，你还有你姥爷、你大舅和妗子，还有我们这些朋友，还有许巍……” 韩英瞬间眼圈红了，强撑着的情绪汹涌而出，她忙掏出手帕用力按压了下眼睛，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哑声道，“我不难过，只为我妈感到悲哀，当初怎么就眼瞎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宋红果安慰道，“也许当初他并不是现在的样子呢。” 韩英扯了下嘴角，嘲弄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当初只是伪装的太好罢了，所以男人，呵，谁信谁是傻子，尤其是眼里只有权势、野心勃勃又惟利是图的男人。” 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宋红果默默为许巍点了根蜡，以后的追妻之路或许更不好走了呢，“不说这些，总归都过去了，倒是你爸现在……怎么突然说要结婚呢？之前也没听你说过啊，没有一点征兆吗？” 韩英冷笑道，“可不就是没征兆，大概是怕我会反对搞破坏，所以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到位，等他觉得事情十拿九稳了，才告知我一声而已。” 第656章 有好戏看了 二更 韩城又不是没脑子，瞒着女儿会有啥后果心里定然清楚，可明知会惹得闺女不快，却还是藏着掖着、护着对方，那对方得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 宋红果不由好奇，“你爸要娶的人是谁啊？” 韩英丝毫不给她爸留面子，讥笑道，“自然是能帮他再上一层楼的女人了，样貌、年纪无所谓，带不带孩子不重要，只要对他有用就行了，他娶妻子，不就图这个吗？不然还能是因为喜欢？” “咳，所以到底是何方神圣？” “姚琼英，市卫生局的，今年三十五岁，丈夫去世，带着俩孩子，一儿一女，都刚转到咱们厂的子弟学校。” “然后？” “据说她大哥在省里工作，手上有些权利。” 宋红果恍然，心想韩城这应变能力够快的，杨容月的事情，他定然也有所察觉，一旦揭发，他定会受连累，届时，韩英的姥爷可未必会保他，他自是不甘失去现有的一切，那咋办呢？当然是另找个靠山了。 这个姚琼英自身能力强不强不知道，但有个在省里有实权的大哥就足够了。 “你爸以前认识她吗？” 韩英明白她的意思，嘲弄道，“俩人也不是一个系统的，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县城，顶多听说过而已，但肯定没啥交集，认识，也不过是市政府搬迁过来后，你算算，这才几天？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半个月。” 宋红果也无语了，忍不住吐槽，“是够快的，俩人就不怕旁人非议什么吗？” 韩英冷笑道，“都是干大事儿的人，哪会在意什么礼义廉耻？在他们看来，都是单身，只要他们愿意，就能组成一个家庭，其他人的看法，重要吗？孩子们的意愿感受，谁在乎！” “姚琼英图什么呢？” “图我爸好歹也算一地主官，年纪也不算太大，平时收拾的也体面，不管年内里如何，最起码外表光鲜，也会为人处世，而且，我这个闺女也大了，还结了许巍那门亲事，不但不是拖累，还能成为助力，至于韩爱国、爱红，也都能自立了，她进门不需要操持孩子家务，却能有男人护着，何乐不为？” “你大舅他们知道了吗？” “我还没说……”韩英垂下眼，神色郁郁，“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替他丢人，当初他执意要娶杨容月，就让我大舅和老爷心里很不舒坦，一度有了嫌隙，这次再娶，怕是以后要彻底断亲了，也对，他以后有了更得力的岳家，哪里还会在意陆家呢。” 宋红果一时无言。 “红果，你说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闺女？” “有，但不太多……” 韩英自嘲的笑起来，“是啊，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儿女算什么呢？当初我还觉得他对杨容月称得上是真心喜爱，可后来，说甩掉就甩掉，不见一点难过……” 宋红果接过话去，“说道杨容月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好叫你心里有个准备。” “什么事儿？” “不出意外，下午杨容月就会被抓了。” 韩英闻言，惊讶的愣了会儿神，才激动的一连声问，“真的啊？你咋知道的？消息可靠不？是用什么罪名抓？” 宋红果低声解释道，“是霍明楼跟我说的，至于罪名，比贪钱还要严重一点，她啊自己作死，跟那些tw份子扯上关系了。” “啊？”韩英目瞪口呆，震惊程度不亚于听到韩城结婚的消息，“不会吧？她那种人精，怎么可能做这种不要命的蠢事？” 宋红果笑道，“狗急跳墙了呗。” 只能说，杨容月被逼的太狠了，她自诩聪明，也确实又能力有手段，可她一次次的想翻身，却都功亏一篑，哪能不急？为了去水库，甚至不惜嫁给一个看不起的男人，为了劳模的称号，也豁出去死命的干活，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大，她怎么可能甘心再失败？ 尤其胜利在望，绝不允许毁在临门一脚上，这时候有人递过来橄榄枝，哪怕是有毒的，她都会接。 听到这个消息，多少冲散了韩英心里的郁气，“太好了，就凭这一条，她这辈子都甭想再翻身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你找机会也提醒一下你爸，如果杨容月找他帮忙，可千万别伸手，这种事沾上就洗不清了。” 闻言，韩英毫不客气的冷笑道，“放心吧，他最是会趋利避害，躲都来不及，咋可能去帮她？难道还有感情不成？”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杨容月又素来精明，万一手里有拿捏你爸的东西呢？你爸会不会上套？” 韩英脸色变了变，再也待不住，“红果，我先去找大舅商量下。” “也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等确定杨容月被抓了后再提醒也不迟。” “嗯，我知道，我得先跟大舅说一声。” “好，你去吧。” 韩英匆匆离开。 宋红果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系统终于回来了，“宿主，抓了，杨容月被抓起来了，现在正被往这边押送呢。” 宋红果意外的问，“这才抓起来？” 系统兴奋的解释道，“相关部门的同志为了抓个现行，所以就等了好一会儿，嘿嘿，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嘛。” 宋红果眼睛一亮，“这么说，证据确凿了？” 系统不确定的道，“算是吧，反正是杨容月在跟对方接头的时候抓的，但杨容月口口声声说冤枉，她手里并没有图纸啥的，对方身上也没有异常东西。” “俩人都够机警的啊。” “可不就是嘛，我倒是听见了几句，但我也不能出面作证啊。” “没事儿，有黄铭呢。” “对喔，不过有人证，没物证，也不好定罪。” “总会有办法的，别忘了，她身上还背着贪钱的罪名，和疑似杀人的罪呢，总有一条能惩治她。” “那我再去看看？” “嗯，去吧，顺带看一下韩城的反应，还有孙常友的。” 系统“咦”了声，“谁？孙常友？咋突然提及他呢？” 宋红果提醒道，“孙常友是干什么的？杨容月进了那里头，谁最有希望能将她捞出去？” “可孙常友……”系统反应过来，“杨容月知道孙常友跟杨金枝的丑闻，更知道李念雪和李念槐的身世，你觉得她会用这个秘密去要挟孙常友帮她脱罪对不对？” “嗯，所以去盯着点，或许有好戏看了。” 第657章 姐妹情分 一更 下班后，宋红果接上孩子，就听凌志道，“妈，大姨说，明天中午，她和姨夫请您和霍叔叔吃饭，就在东方饭店，都安排好了。” “你大姨让你传话的？” “嗯，还解释了一下，说之前姨夫工作忙，这才一直没抽出空来，还说，她是做姐姐的，没道理让您请客。” “特意点了你霍叔叔的名字，还是出于礼貌顺带说的？” “我瞧着，像是特意强调。”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脸色淡了几分。 凌志问，“您是不是不高兴了？对大姨很失望？她请您吃饭的动机不纯，或许还有拉拢霍叔叔的意思……” 宋红果摇头，“谈不上，我跟她十几年不见，感情能有多少？我是感念她小时候的看顾，可她现在有丈夫有女儿，心思自然更多的放在他们身上，为他们考虑打算，人之常情罢了，没什么好失望的。” 凌志拧眉，“可你们是亲姐妹，她这么对你……” 小小的少年很是不能理解，他带入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将来会为了旁人，去伤害自己的亲弟弟。 宋红果笑了笑，“是亲姐妹不假，她待我也是有情分的，只是情分有厚薄之分，端看谁远谁近，女人一旦结了婚，多半都会先顾自己的小家，这是现实，也很正常，就像你和小远，将来你们各自娶妻生子后，自然也要以自己的小家为先。” 凌志想都不想的道，“不会。” 凌远也奶声奶气的道，“我也不会，妈妈和哥哥更重要。” 宋红果也不跟他俩争辩，毕竟他们现在说这番话也是真情实意的，并非故意卖好，等到将来，有了小家，自又是另一番心境，不是那时感情变淡了，只是在感情的顺序上有了先后而已。 回到家，宋红果刚进厨房做饭，大门就被敲响了，声音急切，还有隐约的痛呼声，凌志开了门，就见赵振华背着个男人满头大汗的冲进来。 “怎么了这是？” “砍玉米秸砍到脚上了，表妹，你快给看看！” “快把他背进东屋。” “好，好……” 东屋的隔间有盘土炕，赵振华把人放到上头去后，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蹲在旁边的凳子上，胡乱擦着额头的汗。 宋红果赶忙上前查看，对方的脚被镰刀砍得不轻，都快见到骨头了，“这怕是得缝上几针了。” 赵振华毫不犹豫的道，“那就缝，会影响将来走路不？” 宋红果一边忙活，一边交代，“养好了就不会，短期内不能下地，隔一天过来换次药，也得吃药防治感染。” 赵振华点头应着。 宋红果给对方用了麻药，利索的缝好伤口，再撒上药粉包扎好，前后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就处理妥当了。 对方千恩万谢。 宋红果客气了几句，又拿出两颗消炎药，看着他吃下去，嘱咐道，“你在这里稍微歇一会儿，观察下没事儿再走。” 对方不停的应着“好，好……” 宋红果和赵振华一前一后离开，回到厨房，她洗了手，接上刚才没干完的活，揉着面团，随口问，“我看着他挺眼生的，是咱们生产队的吧？” 赵振华坐在旁边的马扎上，端着搪瓷缸子先灌了几口水，才回应道，“是咱们生产队的，还是咱赵家的人，不过出了五服了，叫赵大勇，人很老实木讷，在家里不受待见，他亲娘早就没了，现在家里这个是后娘。” 宋红果“喔”了声。 赵振华继续道，“他爹还在的时候，多少还能吃口饱饭，自从他爹也没了，后娘当家，他就饥一顿饱一顿的，今天之所以受伤，也是因为饿的，秋收谁家不是一天三顿饭？就怕饿着肚子干活糟了身体底子，他那后娘倒好，面甜心苦，说是三顿，却有两顿都是清汤寡水，他一大小伙子，拿的又是十个工分，不饿的头晕眼花才怪！” “所以，才失手砍到了脚上？” “嗯，砍伤了也不管，说弄点婆婆丁煳上就行，我呸，出了那么多血，婆婆丁管个屁用！他们是巴不得大勇死啊。” “不能分家吗？他既然能拿十个工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了。” 赵振华叹了声，“后娘也是娘，想分家，就得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怕是很难，而且，分家就得分房子，分粮食，他后娘肯定不舍得，搓摩着他，给自己的亲儿子娶上媳妇了，或许才会放他出去单过吧。” 宋红果皱了皱眉头，“大舅也不管？” 赵振华苦笑道，“咋管？要是旁的事儿还好说，分家？信不信我爹敢开这个口子，后头不知道多少家得闹腾起来。” 在乡下，有时候律法都大不过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 宋红果闻言，心神领会，也不好置喙，遂转了话题，“我看玉米棒子都快掰完了吧？是不是要刨地瓜了？” 赵振华顺着她的话聊了起来，直到半个小时后，见赵大勇没啥事儿，才放下药费钱，背着他离开。 吃了饭，天就黑了，屋里点着蜡烛，凌志聚精会神的在用玉米皮编着个坐垫，一板一眼的，像个老把式。 宋红果拎了些玉米进来，不疾不徐的往下搓着玉米粒，现在没脱粒机，只能靠人工，一点点的干。 凌远也帮着搓，别看手小，干活倒也不慢。 旁边的收音机里，播放着时下的新闻，多次提到了代食品，促生产，还有正在轰轰烈烈进行的秋收。 今年市里因为多了那两场雨，庄稼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好，产量势必要高出一大截去，也不知道这政绩要落在谁身上。 宋红果想起国庆节晚上，见到的许向红大哥，端看外貌气度，倒是很有好感，要是能让他再进一步就好了…… 忙活到快十点，母子仨才上炕睡觉。 系统这时回来了，语气兴奋的向她汇报这几个小时的收获，“杨容月这事儿，直接越过县里，归市里接管，我看她神情平静，一点不慌乱，倒像是笃定自己不会真的栽了一样，这女人，要不是反派，倒是叫人钦佩这临阵不乱的气度，可惜了，心思不正，聪明都没用到正地方去……” 第658章 先下手为强 二更 宋红果闻言，倒也不意外，要是能轻易被击垮，就不是杨容月了，这女人心性强大的很，她以前所经历的那些事儿，换成旁人早就一蹶不振了，但她却不认命的一次次折腾着翻身，确实有叫人佩服的本事。 “这么说，现在是孙常友接管过去了？难怪她有底气呢，这是自持手里捏着孙常友的死穴，不怕他不放水。” 系统反应过来，“对啊，孙常友如今就是她最大的依仗靠山，若是孙常友不肯帮她，那就得被她拉着一起下地狱了，不过，杨容月没提出见孙常友，审讯后，她第一个要见的人是韩城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孙常友是底牌，不到最后肯定不会用，至于韩城，那就是马前卒了，要是管用，就不必动用底牌，不过我猜，韩城肯定拒绝了。” 系统惊讶的道，“你怎么猜到的？” 宋红果嘲弄道，“换做之前，他或许会去，但现在，又寻到了新的靠山，哪里还会怕杨容月拿捏？” 再说，他犯得那点错误并不算大，现在及时止损，再有上面的人保他，他顶多被批评一下，或是记个大过作为处分，绝不会伤筋动骨，可要是再跟杨容月纠缠下去，后果就不好说了，所以，该如何选择他拎的清。 系统感慨道，“韩城也是个精明人呐，这审时度势的本事，啧啧，不过，他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腹诽凉薄无情吗？” 宋红果冷笑道，“杨容月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要是还念念不忘，才是有鬼呢，再说杨容月现在又改嫁了，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他不去见，是避嫌，再正常不过，况且杨容月还背着勾结tw的罪名呢，跟这种人划清界限不是应该的？” 系统叹道，“可俩人之间还有孩子呢。” “你觉得他俩，哪个像是在意孩子的？” “……” 宋红果又问，“韩城不去，杨容月是个什么反应？” 系统道，“像是有点意外，然后又提出见孟娇。” “那孟娇去了吗？” “孟娇怀孕了，李家对这一胎很看重，接到电话后，都没告诉孟娇，怕刺激到她的情绪，让李树勇走了一趟。” “怀孕了啊？还真是够巧的，那孟娇有了这层护身符，暂时不会被杨容月这个亲妈连累了。” “嗯，李家瞒着她呢，李树勇待她好像也没之前那么黏糊了，替她去看杨容月的时候，态度很冷淡，压根不是对岳母的样子。” “杨容月对他说什么了吗？” “就问了孟娇怎么没来，听说孟娇怀孕，胎相不好，她关心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是冤枉的，让李家看在亲家的份上，帮着周旋一下，还委婉的提醒，要是她罪名属实了，那孟娇有个这样的母亲，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就算李家不在意孟娇，那孟家生下的孩子，可是李家的种，李家子孙有个这样的姥娘，脸上也不会好看，以后不管干啥，政审那关都得卡着，还要啥前途？” “不愧是她，谁都能利用，不过这打蛇打七寸，李家怕是还真得替她说几句好话了，不然影响孙子将来的前途。” “嗯，李树勇听完后，脸色很是难看，回到家就跟父母说了，他父母气的不行，把儿子又给打了一顿，直骂他眼瞎，娶了个这样的女人进门，祸害他们李家子孙，不过，转头还真去打听了。” “看明天的审讯吧，孙常友那边没动静？” “还没有，看起来很正常。” “他难道不知道杨容月攥着他的把柄？” “不知道哎，明天我再去盯着？” “嗯……” 翌日，宋红果又早早起来，带着俩孩子去地里刨地瓜，割掉的地瓜藤可以切碎了喂猪，挖出来的地瓜，根据品种不同，有的切成片晒干，将来磨成地瓜面，有的留着冬天放炉子里烤着吃，被镢头挖坏的，或是品相不太好的，就做成红薯淀粉或是粉条，她当时种了不算多，但架不住产量高，就这两分地，估算着也得有四五百斤了。 一筐筐的抬进院子，也顾不上细收拾，宋红果简单做了点早饭，吃完就带着俩孩子去上班了。 医院里一切如常。 杨容月的事情还未传开，没人议论这个，说的最多的还是冯秋萍，她的热度持续发酵中，听说省里都向她递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去省艺术团工作，这可是高升，比在厂里更风光。 宋红果还在琢磨着冯秋萍会不会去省里上班，李念雪趁着没人，悄声跟她说话，“昨晚，有人来找我爸，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有啥事儿，在家里还不能说，非要喊出去……” 宋红果心里一动，“男人还是女人？” 李念雪道，“男人，挺年轻的，我也不认识，出去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我爸才回来，然后那脸色难看极了，像是受了啥摧残打击一样，家里谁跟他说话，他也不吭声，今早上躺床上让大哥帮他请假，说身子难受，先不去上班了，还请了好几天呢……” “他对你也没说什么？” 李念雪摇摇头，神情有些茫然，“没有啊……”说完，神情又落寞的道，“自从我妈去劳动后，爸就不待见我和我哥哥了，我明白，他是怨恨我妈的，连累的他在同事面前都矮了一头，可是这跟我和哥哥也没关系啊，我俩受的影响更大，要不是我们自己想办法，现在还指不定会落个啥样呢。” 宋红果不置可否，“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还指望我去关心你爸？” 李念雪脸色变了变，嗫喏道，“不是，我知道你不认他，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想跟你说一声。” 宋红果哼笑，“就是不对劲，出事的也是你们李家，牵连不到我身上。” 李念雪悻悻的不再说话。 不过，宋红果还是听进去了，她怀疑，昨晚去找李茂海的是张红梅的人，也只有她，才会想方设法的隐瞒这件事，为了她的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看着孙常友的丑事被杨容月拿捏暴露。 所以，先下手为强，堵住李茂海这边，威逼利诱让他咬牙咽下这顶绿帽子，反正这年头又没有亲子鉴定技术，李茂海咬死了李念雪和李念槐就是他的种，杨金枝也没背叛他，旁人还能说啥？ 第659章 众叛亲离 一更 临到下班，系统冒出来，兴奋的道，“宿主，杨容月众叛亲离了，哈哈哈，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可真是大快人心呐，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啦，不然得多痛快呀……” 宋红果忙追问，“怎么回事儿？” 系统语气激动，“昨天她说见韩城，韩城拒绝了，想见孟娇，又被李家阻拦，那会儿还一副淡定从容、胸有成竹的模样，可今上午，她说想见一见家里人，结果孟家，杨家，还有她后来嫁的男人，没一个来探视，哈哈哈，当时她气的脸都黑了，再也装不出那副无所谓的平静了……” “孟家居然也没去？孟三寿跟她关系匪浅，俩人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的秘密，他不怕杨容月把他给卖了啊？”宋红果不解，“现在撇清关系，也太晚了吧？再说还有孟欢，喔，对了孟欢……” 有孟欢在，杨容月或许不会把孟三寿给拉下水，如果她保不住了，那么有孟三寿这个亲爹在，也能为孟欢筹谋，之前孟欢能进周生的剧组拍戏，不就是孟三寿谋划的好处？ 不过以后，怕是不能再用杨容月的把柄去拿捏韩城了。 谁叫，杨容月这个大雷爆了呢，也就失去了价值。 系统接过话去，“孟家恨杨容月恨的咬牙切齿，骂她是狐狸精，祸害了孟家一大家子人，不可能去探视啦，孟三寿也是个人精，这时候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还有她后来嫁的那个赵大刚，现在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有这么个媳妇儿，他前途就算到头来，大队长的位子还能不能保住都难说，杨容月可真是个扫把星啊，不过，那几个男人也不是啥好东西，个个薄情寡义！” 谁说不是呢，韩城，孟三寿，赵大刚，杨容月是利用过他们，却也帮了他们不少，但现在，都明明白白的划清界限。 “对了，韩城今上午还干了一件大事儿，你猜是啥？” “他不会主动去坦白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了吧？” “猜对了！要不说他精明呢，主动坦白，比被动审问可好多了，最起码态度端正，就能少受点处分。” “都是人精，这反应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还有谁啊？” 宋红果把李念雪刚才那番话说了一遍，“我猜着是张红梅，你没去盯孙常友吗？没发现他俩的动作？” 系统道，“我去看了眼孙常友，没发现他有啥异常，倒是没顾上去琢磨张红梅，好家伙，你的猜测要是真的，那这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呀，这应变也太及时了，昨天下午杨容月才抓起来，她晚上就去找李茂海，也是够当机立断的，她是一点都不给杨容月要挟的机会啊……” 宋红果沉声道，“关键是，她还做成了，李茂海的反应足以说明，他被张红梅打动了，许是给了足够的好处，也可能是威逼，总之，李茂海认了这顶绿帽子，还有李念雪和李念槐，只要他认了，那杨容月再用这事儿去威胁孙常友，那就站不住脚，孙常友倒是可以反过来告她污蔑诽谤。” 系统沉吟道，“杨容月手里或许有啥实锤证据呢？毕竟她跟杨金枝以前走的很近，彼此都没啥秘密，依着她谨慎的性子，留点证据，以备后用，再正常不过了。” 宋红果却不看好，“能有什么证据？捉奸捉双，杨金枝早就被关起来了，十几年前的事，谁能站出来作证？又没被人亲眼看到，眼下又不能做亲子鉴定，任凭杨容月自己再怎么说，孙常友只要咬死不认，李茂海再配合一下，那就定不了孙常友的罪，再说，孙常友现在是二把手，张红梅为了儿子还想保下他，定然也会让省里为他说话，最后或许就是背个作风不严谨的处分罢了。” 系统郁闷的道，“还真有可能就这么拉倒了，那孙常友岂不是能逃过这一劫？真丧气，还以为能收拾了他呢。” 宋红果心想，除非张红梅对他彻底死心，不愿再管，“你再去盯着点吧，别忘了张红梅。” 系统痛快的应了。 下班后，宋红果和霍明楼带着俩孩子去了国营饭店，路上，她提醒道，“我也没见过大姐的丈夫，不知道品行如何，届时，咱们就当普通亲戚处便是，有话聊就说两句，话不投机就多吃菜。” 霍明楼含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宋红果道，“给你找麻烦了。” 霍明楼道，“荣幸之至。” 俩人到的时候，李青秀带着吴甜甜已经在后院的包间里了，彼此寒暄了几句，宋红果问，“大姐夫呢？” 李青秀不太自在的笑着解释，“他工作忙，下班常常晚点，不过这会儿应该也在路上了，咱们先点菜吧……”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 看这请客态度，就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夫有多不好好处了，还没见面，就高姿态、下马威，就算他是市教育局主任，可他们也不是他下属啊，没道理还得捧着。 但显然，李青秀愿意供着，几人坐下后，话里话外的都在帮他找补说好听的，贤惠的让人不适。 宋红果敷衍了几句，就开始点菜，点菜时没手软，反正也不期待能友好相处了，可不能再委屈自己的肚子。 届时吃的好一点，心情也能愉快些。 霍明楼也点了两道，挑着她和孩子喜欢的，又问了吴甜甜喜欢吃什么，点了一道小姑娘爱吃的。 等吴甜甜喊他霍叔叔时，他还很正式的给了红包，两个，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宋红果的。 这是认亲的意思。 见状，李青秀难免有些尴尬，她也准备了，却是想等到丈夫来再开始，谁想霍明楼提早一步，没办法，女儿收了红包，她这个当大姨的总不好还干看着，让闺女道了谢后，也笑着给兄弟俩一人一个。 兄弟俩看了宋红果一眼，见她点头，才收下道谢。 红包摸着还挺厚实，等李青秀拿着菜单去了前院厨房时，凌志悄悄打开数了数，低声跟宋红果道，“妈，里面是六张一块的。” 一个人六块，两个人就是十二，六六大顺，寓意好，分量也够，快赶上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这认亲的见面礼算是大手笔了。 就就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第660章 跟吴家吃饭 二更 见面礼给的重，宋红果心头也并无多少欢喜，她示意凌志收起来，“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当零花钱用。” “这太多了。” “留着慢慢花呗。” 凌志心想，也就她能对孩子这么大方信任了，“谢谢妈，我存着以后买书。” 宋红果随意的道，“给了你就是你的，想怎么花就是你的事儿，妈不会插手管这些，你和小远自己安排。” 凌志“嗯”了声，眼里闪动着光彩和笑意，任是谁被父母给予这般信任和自由都会高兴，他忍不住好奇的问，“妈，您和霍叔叔给了多少？” 宋红果也不瞒他，“我俩一个人五块。” 他们是想凑个十全十美。 凌志点头，从总数上论，看着好像吴家给的多，但他们这边是俩孩子，吴家只吴甜甜一个，所以认真算下来，还是他们这边给的更厚重些。 宋红果也不会计较这些事儿，她在意的是吴德荣的态度，见李青秀出去了就没再回来，便问吴甜甜，“你爸爸平时工作都这么忙吗？” 吴甜甜吃着她带来的糖炒栗子，童言童语的道，“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爸爸在家吃饭的时候不太多。” 闻言，宋红果眼神闪了闪，“你爸很晚才下班啊？” 吴甜甜点了点头，“都要七八点呢，那会儿我们都吃完饭了。” “那家里就你和妈妈一起吃？” “不是啊，还有奶奶和小姑……”顿了下，她又皱着小脸道，“有时候还有俩哥哥，他俩可挑食了，总嫌弃妈妈做的饭菜不好吃。” “挑食的习惯可不好，你奶奶不管他们吗？” “不管，奶奶只会让妈妈去给他们煎鸡蛋吃，俩个哥哥吃了鸡蛋就不挑食了。” “那你爸爸知道这事儿吗？” “应该知道吧？可爸爸工作忙，很少管家里的事儿。” “那爸爸管你吗？” “都是妈妈管，爸爸忙呢。” 宋红果对这个大姐夫的心思是彻底淡了。 霍明楼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安抚，“等见了人再看看，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宋红果却不再有期待。 而事实上，她也没冤枉对方。 吴德荣姗姗来迟，给宋红果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个头不高，长的也普通，不过穿得倒是挺体面，一身挺括的中山装，很有官威，说话时，也有些拿腔拿调的摆架子，还想用姐夫的身份去劝宋红果认下李家。 要不是李青秀拼命打圆场，又使眼色哀求，宋红果差点翻脸，终于硬挨到吃完饭，她冷冷淡淡的客套了两句，就不顾李青秀的挽留，带着霍明楼和孩子走了。 回到宿舍，宋红果还有些郁结，早知道就不应这顿饭了，没得给自己找气生，吃了都不消化。 倒是霍明楼一脸平静，还反过来劝慰她，“没必要生气，处不来，以后远着就是，亲戚之间不走动，时日久了，也就没多少来往了。” 宋红果自责道，“今天连累你了，还得看他那副嘴脸。” 吴德荣摆出的高姿态、官架子，宋红果看在李青秀的份上，忍了这一次，但霍明楼却是没必要受这份气的，而且他素来清傲，在厂里，不敢说横着走，却也没人给他脸色看，今中午倒好，吴德荣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对他们指手画脚。 霍明楼闻言，却笑道，“这哪算什么连累？只有在意的人，才有可能让我难受，这个吴主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全当看你大姐的面，应付一二罢了，我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以后，或许也没什么交集了。” 宋红果拧眉道，“未必，别看吴德荣高姿态，可只要咱们俩有可用价值，他就不会舍得断了这门亲戚，除非我跟大姐断了关系。” 霍明楼想了想，“你和你大姐不用断，我看她对你，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至于吴德荣，一码归一码，而且，我看他也是个精明人，不会做太过讨人嫌的事儿，今中午你的态度，他也见了，知道你不是个软和好说话的，以后再相处，定会有所收敛。” 宋红果点了点头，吴家拿捏李青秀她管不了，可要是也想欺负她，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不说这个了，杨容月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的不多，怎么了？”系统的存在，她没法告知，所以此刻只能做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茫然。 霍明楼把杨容月自从被抓后的种种反应表现都说了一遍，末了说出跟系统同样的话，“她如今算是众叛亲离了，无人可以再救她，她咬死不认也无用，黄铭已经从水库赶过来了，下午就能作证。” “有人证，可没有物证……” “杨容月心性坚定，油盐不进，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宋红果听出言外之意，“那个跟她接头的人松口了？” 霍明楼点了点头，“以他为突破口，定杨容月的罪足够了，况且，还有她贪财的罪名，证据确凿，也都提交上去了，包括韩城自己都认了，杨容月这次绝无可能再翻身，只是……” “只是怎么了？” “她看起来倒是还没绝望，像是还有什么底牌没出。” 见他皱眉不解，宋红果想了想，还是给他透了个底，“那个，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因为有些丢人……” “什么事儿？” “杨金枝的孩子，其实不是我那个生身之父的，她一直有个情人，这么多年都没断过联系。” 霍明楼猜到了什么，“那男人是谁？” 宋红果低声道，“公安队二把手，孙常友。” 霍明楼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杨容月的底牌？杨容月知道这桩丑闻是不是？关键时候确实能拿来保命。” 宋红果摇头，“这底牌可能用不了了，昨晚孙常友的妻子张红梅去李家了，李茂海应该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这边不承认，孙常友也咬死不认，那杨容月的威胁就是诬陷。” 霍明楼皱眉道，“张红梅居然能容忍丈夫的不忠、还为他的丑事奔走？” “你认识张红梅？” “听说过，市里有名的铁娘子，比男子还要能干果断，她有个兄长在省里工作，手上有实权。” 宋红果道，“再能干果决的女人，为了孩子，也会妥协。”(本章完) 第661章 杨容月危险了 一更 为母则刚，同理，再刚强的母亲，为了儿女也能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如张红梅，便是再恨眼前的男人，也不得不为他收拾烂摊子，就怕他的丑事暴露，连累了儿子抬不起头做人。 新建的政府宿舍楼，按照孙常友的级别，可以分到八十来平方的房子，隔成三间，也不算拥挤，在时下，算是很宽敞气派的住处，只是此刻，客厅里一片狼藉，摔碎的玻璃杯散落了一地，无处下脚。 张红梅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声音冷沉，「我已经跟李茂海谈好了，你就别再节外生枝了，否则，我不会再管你，你落个什么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大不了我带着孩子跟你离婚，划清界限。」 孙常友颓然的抓了抓了头发，没了往常的意气风发和从容镇定，此刻的他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红梅，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人心不可控，你说跟李茂海谈好了，可他真能咽下那口气？反正我是不信的，当初杨金枝出事，他可是第一时间就撇清关系了，这样的人，有信誉可言？」 张红梅闻言，不由冷笑了声，「他拿了我那么多钱和东西，敢反悔，我能饶得了他？他只要不傻，这活王八就当定了，不然，他还有别的路可走？找你还是找杨金枝算账？就算毁了你俩的名声，他也没脸在厂里待下去，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大了孩子，呵呵，换成有血性的，就该拿刀子捅了那对狗男女。」 孙常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红梅，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都认错了，你不是也原谅我了吗？我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从来不管那俩孩子？也没对杨金枝手下留情，这还不够？」 张红梅嘲弄的扯了下嘴角，「不够！你干的那些烂事儿，对我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还不清，要不是为了儿子……」 她都想干脆弄死他算了。 这个恶念一出，她垂下眼，深吸了几口气。 孙常友都想给她跪了，「红梅，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只要解决了杨容月，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事儿，咱们以后好生过日子，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杨容月是真的不能留啊……」 张红梅烦躁的打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那是一条人命，你当公安对是你开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么多人盯着，但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到时候，就不是毁前途的事了，而是你这条命都得搭进去！你愿意冒险，可我还担不起，我宁肯被人嘲笑丈夫给我戴绿帽子，也不想儿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孙常友闭了闭眼，苦笑道，「你当我愿意冒险？我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嘛，就算李茂海那边被你摆平了，可杨容月却不好对付，你不了解她，那女人，心计手段都非常人可比，她当初连韩城都能拿下，哄骗的他哪怕顶着陆家不高兴，也执意娶回家，之后更是把韩城的亲闺女压得十几年翻不了身，还不耽误她跟孟家藕断丝连，这本事，谁敢小觑？」 张红梅嗤了声，「既然那么厉害，最后怎么还翻船了？可见还是本事不到家，看看她后面干的那些事儿，又有哪件办成了？想利用女儿攀附李家，结果订婚宴上被打脸，换成我，都得羞耻的去死一死，她倒好，嫁了个乡下粗鄙汉子，又指着他去了水库想翻身，结果，还不安生，非得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这叫心计手段？这叫作死！」 「她那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然依着她的脑子，不会走那步蠢棋，也是韩英和陆家逼的太狠，她没办法才狗急跳墙……」 张红梅不耐的打断，「行了，你别再说了，总之，你这几天安分些，别想那些有的没得，离着杨容月远一点就行。」 「她肯定指名要见我的，她的案子可不算小，我不能不管，刻 意避开，倒是显得心虚一样……」 张红梅皱眉思量着。 孙常友继续道，「她从关进去，就提出见这个见那个，但谁也没去，韩城和孟家那边都指望不上，李家肯定也不会管她，她走投无路之下，你说还能干啥？自然是紧抓着我不放，我就是她最后那张底牌，我要是不管，她非得拉着我同归于尽不可。」 张红梅讥诮的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孙常友痛苦的哀求道，「红梅，帮帮我吧，就算我再混账，咱俩也是两口子，夫妻这么多年，除了杨金枝，我再没做过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在孩子的面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红梅沉默着，神情晦暗。 孙常友狠狠心，一咬牙，直接双腿跪在了碎玻璃渣上，「红梅，杨容月真的留不得，那女人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咱们不能赌啊，代价太大，输不起的，红梅……」 张红梅不想双手沾血，因为她知道，一旦开始，后面只会有更多麻烦，「杨容月敢用这个威胁你，你反告她诬陷便是，李茂海不会认，杨金枝更不会，只凭她自己一张嘴，谁会信呢？」 「我怕她手里有证据啊……」 「她也有软肋，你可以用她的孩子去威胁她。」 孙常友苦笑道，「你不了解她，那女人心狠着呢，孩子对她来说压根不算啥，当年她跟孟三寿私通生下个孩子，都能假借是从山里捡的扔给孟家养，而她去城里享福不管不问，你说这样的她，可能会为了孩子妥协？」 「说来说去，就是一定要她死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张红梅冷笑，「你能保证，这世上，就杨容月知道你的丑事？现在李茂海知道，我也知道，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将我俩也给灭口？」 孙常友立刻道，「怎么可能？你又不会出卖我……」 「那李茂海呢？」 孙常友迟疑了下，才道，「他没那胆子。」 第662章 嫉妒是本性 二更 下午，宋红果从手术室出来，系统冷不丁冒出来，急切的道，「宿主，杨容月可能危险了，你要不要管啊？」 宋红果脚步滞了下，「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系统赶紧把张红梅和孙常友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孙常友是一心想除掉杨容月，他很忌惮杨容月，想斩草除根，但张红梅不同意，可后来，被他给念叨的也动摇了，我瞧着那架势，似乎是想对杨容月动手呢……」 宋红果拧眉问，「杨容月提出见孙常友了吗？」 系统道，「还没有。」 「她倒是沉得住气。」 「我估摸着她也抗不了多久了，黄铭已经作为人证录了口供，跟杨容月接头的人也吐口了，她还再不从孙常友这里想办法，下一步就能直接定罪判刑了。」 「她干的那些事儿，依着时下的律法，至少也得盼个二十年吧？」 「嗯，下半辈子可能都得待在里头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那张红梅或许不会弄死她，反正也出不来了，死不死的又有什么关系？何必沾上条人命呢？」 系统急切的道，「可孙常友觉得，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不放心杨容月，就算关在里头，嘴巴也是可以说话的。」 不知为何，虽然跟张红梅到现在还没见过面，可宋红果直觉她不是那种冲动冒险的人，找威逼利诱李茂海很正常，但为了孙常友，就手上沾血，就有点不值当了，「你再去盯着点。」 「啊？你不想利用这事儿干点啥啊？」 「利用谁？张红梅？你想让我去抓她的把柄？我跟她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利益冲突，也没难以化解的矛盾，我为什么要去主动招惹她？再说，杨容月是什么好人吗，她是死是活，我又不在意，况且，她还背着杀害孟大福的嫌疑呢，只是证据还不够确凿，不然，她早就死有余辜。」 系统没啥可说的了，又去盯梢杨容月和张红梅。 宋红果去了办公室，跟韩雪聊了一会儿，从她那儿听了一堆八卦离开，回到门诊，跟许向红道，「姚医生要回来了。」 许向红愣了下，「她要回来？第一拨去支援水库的人不是要等到元旦才回吗？她为啥提前回来？」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听韩雪说，是姚医生的婆家人去水库闹了一场，哭着喊着求她回去，家里没她转不开，一家人老的少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许向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人真是无耻！姚云也是好脾气，就那么由着他们拿捏欺负！」 宋红果刚才听了后，也很是无语，「姚医生自己不立起来，就只能这样了，原以为她去了水库能好一点，谁知……」 这才坚持了不到两月，就破功了。 许向红恨铁不成钢的道，「第一拨去的人，只要不犯错，熬到回来都会有个好前程，可半途而废回来的，定然享受不到那种待遇了，她怎么就这么傻呢？这简直拿着自己的前途在胡闹，亏她还读了那么多书，却叫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男人给攥在手里，可真是出息，她这次心软妥协了，以后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的折腾，以后甭想有好日子过。」 「可能是为了孩子吧……」 「为了孩子，才更该立起来。」 许向红嫉恶如仇，听了这种事，气的坐不住，起身去了工会，还是不死心的想再给姚云做思想工作呢。 宋红果拦都拦不住，心想还好没再念叨齐美淑的事儿，不然许向红得更气炸了，她刚才也看到齐美淑了，本来女人怀孕后，气色就要差一些，但齐美淑的变化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跟以前相比，简直要判若两人。 肤色蜡黄，眼神无光，穿着肥大的 衣服，头发也像是几天没洗了，那种不修边幅的邋遢，很难跟以前的光彩亮丽联想起来，她当时一下子就想到初见姚云时的场景，身上永远有伺候孩子老人留下的不明痕迹，仿佛永远洗不干净似的埋汰，明明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硬生生活的像几十岁的人。 韩雪还焦虑的跟她吐槽，是不是结了婚有了孩子都会过的这么狼狈不堪啊？像给婆家当牛做马的老妈子，累死累活还没有工资，还不被尊重，那结婚是图啥？图自己缺很多祖宗伺候？ 韩雪都恐婚了。 宋红果没她那么焦虑，却也觉得兴味索然，不止是眼下，便是到了后世，女人的地位一再提高，结婚对女人来说，依然像一道分水岭，婚前是精致的小仙女，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婚后，多的是渐渐失去了自我，被男人逼成了泼妇，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直到下班，她精神头都不高，出了院门，却看到霍明楼在等她。 「怎么了？」 「有事儿跟你说一声……」 「关于杨容月的？」 「嗯，先不急说，接上孩子，咱们去三食堂吃吧，我请后厨的师傅炖了一锅鸡汤，里头还放了蘑菇。」 「好啊，不过怎么突然炖鸡吃了？」 「你中午不是没吃好嘛……」 宋红果笑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人了，不过，你这算是在哄我吗？」 霍明楼宠溺的点头，「嗯，是在哄你。」 他这么坦诚，倒是叫宋红果不自在起来，清了下嗓子，生硬的转了话题，「杨容月那边是不是有了新的进展？」 霍明楼却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道，「等哄好了你咱们再说其他事。」 宋红果，「……」 撩起来没完了？ 接上孩子，一家四口去了三食堂，今晚上的饭菜不错，有炸藕盒和土豆炖肉，所以大厅里吃饭的人很多。 四人一出现，关注度就吸走了大半。 这是风云人物的牌面。 宋红果不怕看，但知道俩孩子不喜欢，便要了个包间，和霍明楼一人牵着一个，从容走了进去。 冯秋萍也在大厅里吃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问系统，「你觉得我现在对付她，时机合适了吗？」 19号系统漠然道，「那是你的事儿，你自己决定就好。」 冯秋萍压着心里的不甘和恼恨，小意的道，「她是咱们俩共同的敌人，你难道不怕她坏咱们的好事儿？」 19号冷笑道，「你自己嫉妒，别拿我当幌子，嫉妒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嫉妒是女人的本性！」 第663章 坦诚相待 一更 遮羞布被揭开，除了难堪还有恼恨，但冯秋萍理智还在，她深知不能跟系统撕破脸，她需要它，就只能低头，「你说的对，我是有些嫉妒她，论容貌能力、心计手段，我都不比她差，却没有她的好运道，换做谁，都不会甘心吧？」 19号意味深长的提醒，「运道，也是实力的一种。」 冯秋萍闻言，脸色不由变了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我们都是配角？」 19号讳莫如深的道，「我可没这么说，当初你们仨开局是一样的，我们只管给你们提供个机会，至于将来走什么路，却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是主角大放异彩、笑到最后，还是当炮灰、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端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冯秋萍沉默了片刻，想着宋红果这半年多的种种表现，以及取得的成就，表情越来越难看，「这出戏，还没有唱到最后不是吗？」 19号顺着她的话道，「没错，还没到最后，鹿死谁手都未可知，所以，你还是打算除去宋红果对不对？」 冯秋萍似被激起了心里的不甘，反问道，「不行吗？」 19号冷笑，「你可以试试行不行。」 冯秋萍听出了弦外之音，「那我借刀杀人呢？不要她的命，只是毁了她，这样总不会触犯你们定下的规矩吧？」 19号模糊的「嗯」了声。 冯秋萍心里有了计较，眼底闪过狠厉。 19号淡淡的提醒，「她很聪明，可不是王二妮那个傻子，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自己的性命。」 冯秋萍却道，「一部戏里，只能有一个女主。」 她原本是打算着跟宋红果井水不犯河水的，哪怕宋红果之前破坏了她的好事儿，她都没痛下决心跟她翻脸，便是嫉妒，她也不是不能忍，可她有种很不安的直觉，她们仨被扔到这个年代，一定是有旁的目的，什么竞争，什么任务，她都不相信，她总觉得还有隐藏的暗线，好像她如果不能压倒宋红果，她就只能沦为炮灰的结局。 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好不容易有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又有空间这样的金手指，只要熬过这十几年，她就可以靠着空间，以及对历史的了解，大杀四方，走向人生巅峰了，哪里还会像前世那般活的如此卑微？到时候，她有金山银山在手，自己就是豪门，再不用为嫁给有钱男人那么出卖尊严、小意讨好了。 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能安稳踏实的活在这个年代。 包间里，宋红果喝着鸡汤，脑子里也在琢磨冯秋萍，刚才进来时，她也看到她了，哪怕是随意的一瞥，都能感受到那股恶意。 她就闹不明白，何至于此呢？ 就算之前她坏了她侵吞荣家家产的计划，可也只那一回，后面她可没再跟她有过什么矛盾，咋就这么恨呢？ 「怎么了？」霍明楼对不在意的人，向来高冷漠视，可与之相反的，对他在意的人，却变得很是敏锐，所以宋红果稍微出神，他就察觉到了，「在想什么？杨容月的事儿？」 他直觉不是。 宋红果本可以顺着他的话，轻易的揭过去，但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略一迟疑，还是决定顺从内心，摇摇头，「不是她。」 霍明楼好奇的问，「那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他问完，表情闪过一抹不自在的忐忑。 宋红果见了不由柔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之间的关系，除了工作牵扯到保密原则的部分，其他的，本来就该坦诚相待。」 闻言，霍明楼无声的勾起唇角，「我亦如此。」 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碍于还有孩子，他们不好说正事儿，怕惹的孩子跟着担忧，便暂时按下，等吃完后，霍明楼送他们回去，看着兄弟俩进了家门，宋红果才对霍明楼道，「之前，我一直没对你说过冯秋萍这个人吧？」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霍明楼还挺意外，「你和她没有什么交集吧？」 回来的路上，宋红果就想好了措辞，老乡的身份和系统的任务肯定不能暴露，金手指、黑市交易、荣家的事儿，不能全说，但得说一部分，半真半假，才更可信，于是她斟酌着道，「有交集，我和王二妮有些矛盾，你是知道的，而她呢，跟王二妮关系亲近，对我就有些敌意……」 「就因为这个？」霍明楼难以理解，「可她跟王二妮的友情不是虚假的吗？不是还坑了她几次吗？」 宋红果点头，「是，她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王二妮，王二妮后来也看穿了，所以俩人掰了，她对我有敌意，也是王二妮提醒我的。」 「可为什么呢？」 「女人的嫉妒吧，见不得有比自己更优秀的人抢了她的风头。」 这理由勉强说服了霍明楼，因为这种事他也是领教过的，没有矛盾，甚至没有利益冲突，就因为见不得对方优秀，见不得对方过的好，就心生嫉妒去害人，他皱起眉头，「所以，她是出手针对你了？」 宋红果「嗯」了声，把之前陈国伟被人挑唆去办公室骚扰她的事情，扣在了冯秋萍头上，这也不算是冤枉她，王二妮那脑子想不出这种阴损主意，多半是冯秋萍话里话外暗示的。 霍明楼沉下脸来，「真是卑鄙无耻。」 「还有，我曾去黑市上买过几次东西，她想抓我这个把柄揭发，被曾哥警告了一番，倒是打消了念头。」 宋红果不怕跟他说黑市上的事儿，反正，厂里就无人没去过，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更不会去告发，除了想结仇。 所以冯秋萍这种行为透着恶意，毋庸置疑。 霍明楼听后，脸色更冷，「她坏了规矩，曾哥只是警告敲打，太便宜她了，该给个教训才是。」 宋红果解释道，「曾哥也是有顾忌，不想闹大，毕竟，冯秋萍不是普通人，名声那么响，但凡出点事儿，影响就不会小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她往后知趣就行，你也别再理会这茬了，到底不妥。」 霍明楼明白她的意思，他的身份，掺和进去，一旦被人发现也很麻烦，尤其这种事儿，他不好用组织上的力量，不够名正言顺，就像买东西，他可以走人情关系，却会避开黑市，就是因为不妥。 第664章 不要冲动 二更 「还有吗？」 宋红果把她和荣家有来往的事儿，也透露了一点，因为这事儿瞒不住，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她跟荣景悦和荣知非都是见过的，但她瞒住了跟荣家的交易，那件事实在没法解释清楚。 她说完，其实心里有些忐忑，怕他不能理解，她熟知历史的走向，才能平等的看待荣家，可他却是时下的人，如果受困于眼前的大环境…… 好在，霍明楼并未叫她失望，他表情很平静，「荣家我知道，祖上乐善好施，是当地最有名望的儒商义商，建国后……，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揣测荣家有藏起来的财宝，在打荣家人的主意，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遇上你，也算是他们的福气。」 宋红果讶异的问，「你不反对我跟他们来往？」 霍明楼拉过她的手来，含笑道，「反对什么？你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你觉得能与之来往，那就没有错，其实，我对他们的印象也不差，只是碍于身份，不方便接触罢了，便是你，多少也注意些，态度再坦荡，也免不了有小人作祟。」 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嗯，我知道，我都是避开人见面的，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来攻击我。」 霍明楼点点头，「那就好，就像我们跟凌教授来往，私下怎么帮都可以，但明面上，还是要划清距离，有些事情，无法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改变不了，只能暂时顺应时代的趋势。」 闻言，宋红果忽然想到他身边的警卫员，凑近些低声问，「那天咱们去侬场，李贺不是跟着了吗，他会不会……」 霍明楼也压着嗓子道，「放心吧，他不会，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其他的事，不会多管的。」 「嗯……」宋红果放了心，这才说起冯秋萍觊觎荣家古董的事儿，「她也打荣家的主意，但荣家没妥协，后来，她把这笔账算到了我头上，以为是我破坏了她的好事儿，就怨恨上我了。」 霍明楼恍然大悟，「所以，敌意就是这么来的？」 「嗯，应该是了……」宋红果说的真真假假，「她知道我跟荣家私底下有来往，才生出这种想法，也问过我，我否认了，可她不信。」 「她怎么知道你跟荣家有来往的？仅凭你们来往就有这样的怀疑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 「说来就是这么巧，她威胁荣家跟她交易的那天，荣景悦正好去门诊上找我看病，便怀疑我也掺和进去了，后来又知道我跟荣家有走动，就更解释不清了。」 霍明楼沉吟道，「我向组织申请一位同志来保护你如何？」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摇头，「别，太大材小用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是我怕冯秋萍对付我，是因为不想瞒着你，她就算真的出手，我也有自保的本事。」 霍明楼却道，「还是太冒险了，万一被她钻了空子呢？」 「我会小心提防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可她没对我下手之前，我也不能先去打她一顿啊？」 「你不说她觊觎荣家的古董吗？平时肯定没少做这种事儿，我让人去查一下吧，从这里入口，或许能抓到她什么罪证。」 宋红果心知，有空间在，想抓冯秋萍的罪证几乎不可能，但霍明楼的方向没错，而且有这份心，她也很知足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愧疚，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利用他一样，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 谁知，霍明楼听后，不但不气，反而愉悦的笑起来，「我是你对象，你遇到问题和麻烦，不用我用谁呢？你要是偷偷自己解决了，我才要反思，是不是我这个对象，让你不够信任，也会难过，你不愿意依赖，所以，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我很高兴，你 能坦诚告诉我你身边有潜在的威胁，更高兴，你能接受和采纳我的建议，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被你需要，是我的幸福。」 他说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宋红果听完，都不知道回应什么好了，心头涨的有些满，忍不住上前一步，主动拥抱住他。 在这一刻，她甚至想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不然都对不住他的这份情意。 系统这时冷不丁的冒出来，「宿主，冷静啊！」 这一声，如同一盆冷水篼头泼下来。 宋红果不由打了个颤。 霍明楼紧搂着她问，「是不是冷了？」 宋红果顺势「嗯」了声。 如今的天，到了夜里确实有些冷，霍明楼怕她冻着，不敢再腻歪，跟她说了几句杨容月的事儿，便催着她赶紧回屋里去。 他走后，系统忍不住问，「刚才，你是不是想那啥啊？」 宋红果此刻心情不是很好，烦闷的「嗯」了声。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你不是那么冲动莽撞的人啊，虽说男神对你是挺好的，可你也不能一感动，就把底牌都输出去啊？」 宋红果郁郁的道，「你不明白，我是觉得总这么藏着掖着很心累，撒了一次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尤其是对他，俩人之间不能坦诚相待，感情都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似的，而且，他又那么聪明敏锐，现在我俩离得远，我还能糊弄一下，以后住在一块了，我也得整天这么想各种借口去骗他？」 系统下意识的道，「也不是骗啊，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他嘛，就像他的工作，也得瞒着你一样。」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那性质能一样吗？」 「咋不一样了？哎呀，反正不能说啦，女人就是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能把底牌透露出去，不然必输无疑。」 见它态度这么坚决，宋红果好奇起来，「你不信任你男神？」 「信任啊，可信任不代表就能去赌啊。」 宋红果也知道不能赌，因为这世上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她输不起，「穿越者和你的存在，肯定不能说，我瞒着也没啥负担，可其他的事儿，怕是以后瞒不住啊，一个月得去黑市交易两回，霍明楼能不起疑心？我总不能每回都找同样的借口吧？」 系统道，「这倒也不难，以后交易的事情，我去替你办好了，你不用再出面，只需多付出点积分就行。」 「以前怎么没这功能？」 「因为我还没申请啊。」 「……」 第665章 谈判 一更 系统申请了新的服务，帮她解决了以后跟曾哥那头交易的难题，却依旧没能让宋红果的心情变好，它又锲而不舍的哄劝了一番，见她还是提不起多少劲头，遂悻悻的放弃，说起正经事儿，「你是不是让男神帮你去对付冯秋萍啦？」 宋红果怏怏的「嗯」了声。 系统纳闷，「你这次怎么主动跟男神说了？」 宋红果道，「沈悦的事儿，我不也说了？」 系统下意识的道，「沈悦的事儿牵扯比较大嘛，之前胡先勇、王二妮，还有其他人针对你的时候，你不都喜欢自己解决吗？」 宋红果淡淡的道，「因为冯秋萍的事情，牵扯也不会小，我倒不是怕她对我出手，我是想借你男神的力量警告她一下，别做的太离谱了，为了一己私欲，成为历史的罪人，二十年后，那些原本属于我们国家的宝物，却陈列在别国的展览馆，那就太讽刺了。」 系统恍然「喔」了声，「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啊，那这是好事儿啊，你做的对，是该敲打她一下，可你咋看着不高兴呢？」 宋红果郁郁的叹了声，「总觉得是在利用他，有些卑鄙，而且，还不能对他说实话，就更愧疚了呗。」 系统闻言不以为意的道，「我看你就是想太多，钻牛角尖了，男神肯定不会有被利用的想法，只会觉得高兴，男人嘛，为自己喜欢的女人遮风挡雨才会有成就感，要是女人啥都会，还要男人干什么？」 「或许吧……」宋红果不想再说这事儿，转而问道，「你从杨容月那边回来，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说到这个，系统情绪就兴奋了，「当然有进展啦，你猜是什么？」 宋红果想了想，「杨容月终于沉不住气，提出要见孙常友了？」 系统笑道，「是啊，但孙常友没去，张红梅给他弄了个病假，在家躺着呢。」 「然后呢？」 「张红梅去的。」 宋红果来了兴致，「张红梅去跟她谈判的？两个人说了什么？」 系统激动的道，「你也好奇吧？哎呦，我当时也给激动坏了，俩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高手过招，肯定精彩呀……」 宋红果不耐，催促道，「快说重点。」 系统嘿嘿笑着，「重点就是，张红梅一上来就把她做的事情摊牌了，说她已经跟李茂海达成了协议，即便杨容月告发那桩丑事，也掀不起啥风浪，只要孙常友跟李茂海皆不承认，杨金枝那头也撬不开嘴，只凭她自己说的再言之凿凿，都是诬陷……」 「杨容月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吧？」 「嗯，她听完后，神情多少有些吃惊，像是没想到张红梅能为孙常友做到这种程度，还阴阳怪气的挤兑了几句，可张红梅不痛不痒的，只回了一句‘我是个母亲"，哈哈哈，就讥讽的杨容月变了脸色。」 宋红果勾起唇角，「难得她还有点羞耻心，之后呢？」 系统继续道，「她说自己有证据，他们再否认也没用。」 「什么证据？」 「杨金枝生孩子时，找了杨容月帮忙，隐瞒了真实的月份，也就是说，杨金枝是怀着孕嫁给的李茂海。」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我猜也是这么回事，不然杨金枝明明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为什么偏挑了李茂海？因为怀着孕，匆忙之下，也来不及挑选，李茂海瞧着老实，这种人好糊弄，可不就是现成的接盘侠？但凡精明点的，都该动脑子想想，一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凭什么会看上他一个带着五个孩子的鳏夫。」 系统道，「是啊，可他那时候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呗，哪能想到这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现在知道，也都晚了，戴了十 几年绿帽子，当了活王八，啧啧，我去李家看了眼，他是真生病了，不是躲羞，被打击的整个精气神都散了，要是想不开啊，怕是会短寿。」 宋红果无动于衷，「那也是他的命。」 系统附和道，「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感慨了下，又把话题拽回去，「杨容月手里捏的这个证据可太有分量了，简直能把孙常友和杨金枝的这桩丑事给钉死了，她当时就在妇产科上班，偷偷做了记录，而且，还不止她一个人知道，所以，这事儿无法否认，只要把当年的那些人都找出来审问一下，啥都瞒不住。」 「杨容月胆子够大的啊，跟张红梅说这些，就不怕在里头被灭口吗？」 「她有恃无恐呗。」 「她恃的什么？」 「她说早就在外面安排好了人，一旦她在里头出了意外，那些人立刻就会把证据公布于众，届时，不光孙常友会完蛋，张红梅这个帮凶也跑不了，而且，比起出丑闻，杀人的罪名更重。」 宋红果啧啧两声，「不愧是杨容月，未雨绸缪，还以为孙常友就是他的地盘了，没想到还有后路呢。」 系统也不无感慨的道，「她要是心思能用在正地方，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张红梅也不是平庸之辈，应该没被她这番安排给吓到吧？」 「哈哈哈，你又猜对了，换成旁人，怕是要吓得六神无主，只能任她要挟了，但钟红梅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一副胸有成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哎呦，这么看起来，还是张红梅更胜一筹呢。」 宋红果催促，「所以，张红梅的底牌是什么？」 系统见她着急，得瑟的道，「是孟大福的死，没想到吧？」 宋红果确实有些意外，「张红梅竟然也去查这事儿了？难道她有证据？」 系统嚷嚷起来，「怎么可能？我男神让人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一击必中的确凿证据呢，她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过我男神去啊！」 「那不然呢？她怎么威胁杨容月？」 「她剑走偏锋呗，我男神就是太讲规矩，她不用啊，她直接诈杨容月，说她知道孟大福的死是杨容月所致，并且手里也有证据。」 宋红果挑眉，「杨容月上套了？」 「那倒也没有，她也不是吃素的，还算端的住，但细微的表情还是有的，张红梅那火眼金睛的自然就发现了，本来是诈，这下子就能确定了。」 第666章 波折 二更 宋红果闻言，精神振奋起来，「这么说的话，张红梅捏住了她的死穴啊，完胜，这次她可蹦跶不起来了。」 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借了张红梅的力。 系统讶异的问，「你对张红梅这么有信心啊？」 宋红果「嗯」了声，「没把握，她也不敢单刀赴会。」 系统啧啧两声，「行吧，还真让你猜着了，杨容月矢口否认孟大福的死跟自己有关，但张红梅冷笑着说有办法把那罪名给她扣头上，所以，给了杨容月选择，要是乖乖的，那么罪名就两样，贪财，还有跟那些t份子接触，这两样罪，她可以帮着运作，不会盼的太重，可要是杨容月不老实，非要整幺蛾子，那等着她的就是死罪。」 「杨容月怎么选的？」 「她说，她要想想再决定。」 「张红梅的反应呢？」 「同意了，她让人盯着杨容月，一边提防她再耍花样，另一边去安排人接触孟家人，想把杨容月杀害孟大福的罪名钉死了。」 「孟家人？不会是孟三寿吧？」宋红果嘲弄的道，「要是他站出来当证人，那可真是好笑了。」 系统复杂的叹了声，「就是他呢。」 「他应了？」 「我回来之前，还没点头，但张红梅这边许以重利，我觉得，他点头怕是迟早的事儿，唉，我都忍不住想同情杨容月了，看看，她都找了些什么男人呀？没一个待她真心实意的，关键时候，都抛弃她了，还反过来捅她一刀。」 宋红果淡淡的道，「她对那些男人也没几分真心，不存在谁辜负谁，再说，孟三寿这把刀未必能用得上。」 系统反应过来，「你觉得，杨容月会乖觉的认下那俩罪名、放弃孙常友这张底牌？」 「嗯……」 系统却半信半疑，「她那性子，让她认输认命，可不容易呢，她能甘心？」 宋红果讥诮的勾起唇角，「不甘心能如何？再蹦跶下去，即便能把孙常友拖下水，可她自己也废了，不弱退而求其次，张红梅不说会帮她运作嘛，说不定罪名不会判的太重，再有孟娇婆家那头说好话，大概率关个十年八年就能出来了。」 「不知道男神会不会插手？」 宋红果也不确定，她能确定的是，「韩英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能挟制杨容月的机会太难得了，如果这次不把她摁死，以后想再抓她把柄只会更难，放虎归山终成祸患，她大舅和姥爷定会明白这道理。」 「这倒是，看来杨容月是在劫难逃了。」 宋红果闻言，也没敢盲目乐观，事情不到最后，谁能猜得中结局，万一途中生变、还有转机呢？ 翌日，张红梅便先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本来胸有成竹的事情，谁想，途中生变了。 她已经说通了孟三寿，并且拿着孟三寿亲笔写下的供词去给杨容月看，成为压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结果也如她所愿，杨容月惨笑着应下了她，保证不会再用孙常友跟杨金枝的丑闻要挟，只需要帮她把罪名减轻几年就行。 一切都很顺利，然而，到了下午，事情就不受她控制了。 当张红梅听说陆家插手了后，心就坠了下去，她不在意杨容月死活，但她担心，杨容月被逼到绝境，会拉人垫背。 宋红果临下班时，系统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宿主，张红梅去找韩城了，让他去劝说陆家放杨容月一马，不然逼急了杨容月，谁也落不下好，她为了表示诚意，连孙常友跟杨金枝的丑闻都自爆了，可真够狠的，也不怕韩城反咬她一口，或是用这事儿来拿捏要挟她，啧啧，这是豁出去了……」 宋红果听后，倒是没太多意外，「 她很有魄力，处事果断，要是不先自爆其丑，韩城凭什么信任她？再说，她也不怕韩城以此拿捏，韩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识时务，不是山穷水尽，不会去要挟旁人，那是结仇，尤其面对张红梅这样的人，合作共赢才是最好的选择的，他肯定答应了吧？」 系统激动的道，「是啊，答应了，刚开始还有点迟疑，但是张红梅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后，就动摇了，张红梅说的很透彻，杨容月若是背负上谋害孟大福的罪名，韩城说不定也会被连累，谁叫他是杨容月选的下家呢，再说，有个杀人犯的母亲，韩城的儿子，这辈子都甭想有啥前途了。」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有个跟t纠缠不清的母亲，韩爱国和韩爱红至少二十年内，也别想抬起头来，五十步笑百步，能有多少区别？」 系统道，「可以划清界限啊，而且张红梅也给了承诺，如果韩城能说动陆家，在韩爱国的前途上，她不会不管的，她人脉多，总有办法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地方。」 「张红梅为了她儿子，可真是煞费苦心。」 「唉，谁说不是呢，明明犯错的不是她，可现在却是她在到处求人办事，罪魁祸首在家里躺着装病，这是啥世道？孙常友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有这么个贤妻，还在外面偷吃，哼，丧良心！张红梅就不该管他，最惨的是，她忍着恶心、憋屈的帮他平事儿，到最后，还未必能平的了……」 宋红果听出言外之意，「你也觉得韩城不会得逞？」 系统嘲弄的道，「他都马上是姚家的女婿了，陆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还用给他面子？说不定他上门就被打出来，哼，亏他有脸答应张红梅，自己办过啥事儿都忘了吗？陆家也是好脾气，这么多年，都没跟他断了来往……」 「有韩英在呢，陆家再不喜韩城，看在韩英的份上，也不会叫韩城太没脸，所以进门还是会进门，但妥协应该不会。」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再去盯着吧，韩城晚上应该就会去陆家了吧？」 「嗯，嗯，说是下班后就去，还带着韩英一起呢。」 「这是想借韩英的势。」 「真是恶心人。」 第667章 你后悔了吗？一更 晚上，宋红果都要睡了，系统才回来，很兴奋的跟她道，「宿主，韩城去陆家，不但没劝动人家，还被挤兑了一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哎呦，你是没见，韩英大舅和大妗子一唱一和的，刺的韩城无言以对，全程装孙子，哈哈哈，看的真是过瘾，那种势力的伪君子，就得这么治他……」 「陆家人骂的很痛快吧？」 「嗯，简直把韩城的脸皮撕下来，踩在地上摩擦，陆大舅更是把韩英这些年受的委屈都一股脑的倒出去，让韩城直面自己为人父的失败，要不是顾及韩英的面子，我看陆大舅那架势，像是要揍韩城。」 「韩英呢？」 「唉，韩英夹在中间，倒也没见她为难，就是一脸的失望，尤其是听着韩城说出让陆家放过杨容月的话时，整个人呆呆的，像没了灵魂……」 宋红果担忧的问，「那后来呢？」 系统道，「后来让她大妗子拉到房间里劝了一阵，像是看开了，不过韩城走后，她跟陆大舅说，这次坚决不能放过杨容月，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估摸着把恨意都转到杨容月头上去了，要是没杨容月，她跟韩城的父女关系，也不会如眼下这么糟糕，韩城也不会这么糊涂，她的不幸，韩家的分裂，都源于杨容月。」 宋红果没说话。 系统低声道，「这次杨容月是真的逃不过去了，韩英姥爷都插手了，让人严查到底，尤其是孟大福的死，必要撬开她的嘴。 宋红果淡淡的道，「她也该下线了。」 「那孙常友……是不是也保不住了？」 「看她死前有多疯狂吧，要是想拉人垫背，那不止孙常友，孟三寿，甚至韩城、赵大钢，搞不好得都被她脱层皮。」 系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翌日，宋红果上班后，总算从旁人嘴里听到了杨容月被抓的八卦，许向红问她的时候，她也没装傻，点了点头。 许向红毫不意外她知道，只是感慨，「没想到杨容月居然会走到这一步，我真是看走眼了。」 宋红果道，「人都是会变的，境遇不同，选择便也不同。」 许向红摇摇头，「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背叛组织啊，她为了名利，竟啥也不顾了，之前大家在一个科室上班，我是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那会儿她人缘极好，待谁都和善，工作上也兢兢业业，又有韩城那样的丈夫，儿女双全，谁不羡慕？谁能想到，那些花团锦簇都是假的……」 杨容月当初从医院辞职的真相，虽没公开，但不少人都知道是她给韩城戴了绿帽子，当时还有很多人想不通，有韩城这样的丈夫竟还不知足，就算出轨，好歹也挑个像样的，选了个乡下汉子，这都啥品味？ 宋红果道，「她后来在乡下又嫁人了，您听说这事了吗？」 闻言，许向红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嗯，听说了，是她老家的大队长，俩人感情好像还不错。」 宋红果笑起来，「那位赵大队长，长的可不符合她的审美，我听说，是她为了能在村里过的舒坦些，才委屈下嫁的。」 许向红没反驳，显然，也猜到是这样。 宋红果又道，「而且，她之所以能去支援水库建设，也是那位大队长帮忙运作的，说难听点，他就是杨容月的一块踏脚石而已。」 许向红语气复杂的道，「她是个聪明的，也有手段，再艰难的环境，都会想法子给自己创造机会，可惜，心术不正，不过，我听说她去了水库上，表现倒是很不错，差点就被评选上劳模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只是可惜，功亏一篑，不然她倒是能抓住这个机会翻身了……」许向红不解的喃喃道，「所以， 她为什么会走那么一步蠢招呢？」 事到如今，也没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宋红果道，「她做县长夫人的时候，打着韩县长的旗号，谈了不少钱财，这事一旦暴露，不但劳模的称号得丢，她还得被抓去判刑，所以狗急跳墙了。」 许向红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的道，「她真是糊涂啊，她跟韩城的工资都不低，眼皮子咋就那么浅？」 宋红果淡淡的道，「大概是为了添补孟家的窟窿吧，孟三寿的胃口可不小，还给她养着个闺女，可不得使劲压榨她？她又不敢让韩县长知道，那家里的钱就不能动，只能想其他门路了。」 「她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就不该跟孟三寿纠缠，既然缠上了，那就别再去招惹韩城，她是两头都想要，哪有不翻船的？」许向红神色唏嘘，「也不知道她现在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 这个问题，宋红果也很好奇。 可惜，她没法当面去问。 但有人问了。 韩城昨晚离开陆家后，想了一晚上，终于下定了决心，知道事情无可挽回，那就得及时抽身，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不再纠结迟疑，带着俩孩子，去探视杨容月。 之前，杨容月要见他，被他拒绝，现在他又主动凑上来，原还觉得等下见了面会尴尬，谁知，看到人后，他只剩下震惊。 俩人也有半年左右不见了，但韩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杨容月的变化会这么大，皮肤黑了不说，还粗糙暗哑，眼角的皱纹也非常明显，头发没了光泽，甚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白头发。 整个人老了至少十岁。 他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杨容月眼里，就是莫大的讽刺，她下意识的拢了下头发，挺着脊背，嘲弄道，「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屋里只有俩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韩城盯着她，大约是受的冲击太大，一时间没出声。 杨容月又忍不住讥笑道，「果然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闻言，韩城才回了神，淡淡的道，「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一句？」 杨容月面色微变，自嘲的道，「是啊，我确实没资格，谁叫我比你更早的就有了新人呢。」 韩城往她心口上又补了一刀，「还没说声恭喜呢。」 第668章 最后一面 二更 韩城的这一声恭喜，无疑是杀人诛心。 杨容月瞬间沉下脸来，冷冷的道，「不必了，咱俩好歹也生活了十几年，谁不了解谁？我嫁给赵大刚，跟你要娶姚琼英的目的一样，就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闻言，韩城却道，「你或许了解我，但我是真的不了解你，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 杨容月冷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韩城道，「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杨容月讥诮的反问，「你不是吗？」 韩城道，「我不是，我有底线原则。」 这话他说的毫不心虚，他或许卑劣自私，也势力虚伪，但他确实坚守住了底线和原则，这么多年，在工作上就没犯一点错误。 杨容月也想到这些，一时沉默无言。 韩城看着她此刻一身的狼狈颓然，跟曾经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忽然问道，「你现在后悔么？」 杨容月闻言，下意识的道，「后悔什么？」 韩城这会儿内心的感受，远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可以说五味陈杂，他缓缓道，「后悔你之前做的那些选择，你人生每一个十字路口上，你都自诩做出了对你最有利的选择，可现在看来，却都未必是正确的，甚至让你越陷越深，直到不可自拔，所以，你后悔了吗？」 杨容月听到这番话，身子不由僵住，眼底闪过瞬间的茫然惊惶，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眼神也变得坚定，「不后悔。」 一次次的选择，都是为了让日子过的更好，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有错吗？她若不那么多，生活只会更糟。 韩城能看出她并非是为了面子强撑，所以，她是真的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悔改了，或许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以前看不透而已。 他语气复杂的道，「不后悔，也挺好的。」 若是真的觉得后悔了，可能会崩溃吧，那才是真的痛苦。 杨容月听他这么说，却直觉的不舒服，忍不住问，「那你后悔了吗？」 韩城毫不犹豫的道，「后悔了。」 杨容月似被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你后悔了？后悔什么？后悔娶我？」 韩城点了点头，语气沉沉，「是啊，后悔没听陆家的话，后悔不顾韩英的意愿，执意让你进了韩家，我被你骗了那么多年，韩英也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到现在，更是要因为你，连累的爱国、爱红没了前途，档案上永远都抹不去有你这样的一位母亲，这种污点，将伴随他们一生。」 闻言，杨容月克制着心里的怨恨，冷笑道，「亏你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现在说后悔了？当年夸我是贤内助的那个劲头呢？韩城，你扪心自问，我嫁给你，哪里对不住你了？给你韩家当牛做马，伺候你像伺候大爷一样，从不在工作上扯你后腿，生活上更是不叫你操半点心，你说我对韩英不好，可再不好，我也帮你养大了她，可你呢？你给了我什么？就一个县长夫人的身份，我为了不影响你名声，都不敢张扬，你们父女俩委屈？该委屈的人是我才对。」 韩城面无表情的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打着我的旗号敛财的事儿了？是不是也把孟三寿给忘了？」 杨容月自嘲的道，「所以，我做了那么多，都不抵这两件对不对？」 「这两件事，就足以把一个家毁了，你做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孩子？」韩城说完这句，只觉的心累，没了再谈下去的欲望，直接说来的目的，「我带了爱国和爱红来，你们说说话吧。」 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杨容月见他要走，立刻道，「等等！」 韩城刚抬 起身子，闻言，只得又落了回去，皱眉问道，「还有事儿？」 杨容月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我，就真的狠心见死不救？」 韩城道，「我救不了。」 杨容月急声道，「你都没试试……」 韩城打断她的话，「我试了，我去陆家帮你求情，顶着陆家人的白眼，挨了一个多小时骂，最后更是被撵了出来，连韩英都对我失望，我做到这份上，还不够？」 「所以陆家，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不是陆家要置你于死地，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韩城！」 「我说的都是实事，你干的那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没人逼你，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陆家不会冤枉你，他们只是照法律追究你责任罢了。」 说完这话，韩城站了起来，「你多保重吧。」 丢下这句，他大步离开，任凭杨容月在身后嘶喊，头也不回，背影决绝。 中午，宋红果就从系统嘴里听到了这俩人见面的场景，不意外韩城的态度，倒是对杨容月的反应有些唏嘘，「她总算是急了……」 系统道，「是啊，铡刀都搁在脖子上了，谁还能保持冷静啊？尤其韩城还给她带去那么糟糕的消息，换做一般人，早吓的崩溃了。」 「她应该还会垂死挣扎一下。」 「嗯，等会儿我再去盯着，估摸着她下午就该再找张红梅试试了。」 「不知道张红梅能不能壮士断腕？」 「哈哈哈，我也好奇呢。」 吃饭的时候，霍明楼没来，让李贺送了消息，他又闭关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最近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李贺去办就行。 宋红果小小的失落了一把。 不过很快就顾不上惦记他了，下午上班，张院长就给了她一个任务，准备急救技能比赛的事儿。 沈悦协助她办，她脚伤好利索回到科室后，这几天一直很低调，但宋红果却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接下来俩人工作上还有不少交集。 她就更是提防着沈悦挖坑了。 门诊上不忙的时候，宋红果去病房跟她商讨比赛的细节，韩雪也在边上帮着出主意，齐美淑不在，姚云昨天回来后，她就请假了。 第669章 你疯了？一更 宋红果一边听着沈悦说话，一边分神瞥了姚云一眼，两个月不见，姚云黑了、瘦了不说，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坐在椅子上，眼神无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由皱了下眉头。 她不关心姚云如何，但以这样的状态工作，太容易出事了，这是对病人的极大不负责任。 沈悦停下话头，转头也看了姚云一眼，眼底闪过鄙夷，张嘴说话时，却满是同情和惋惜，「姚医生不该这时候回来的，再坚持两个月就好了，我听说，到那时但凡咱们厂里抽调去支援建设的职工都会往上提升一级，不止工资待遇会变高，最重要的是将来提干会优先考虑，现在半途而废……」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种‘这时候回来不但好处捞不着、还白辛苦了一个多月、还要让人嘲笑"的意思，表露无遗。 姚云听见了，也听懂了，却无动于衷，好像说的人不是她。 沈悦见状，心里更是鄙夷，她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都没点反应，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拿她当筏子的心思依旧没歇，又做出一副懊悔自责的模样道，「哎，看我这话说的，姚医生，你可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替你觉得可惜罢了，你也不是有意的，都是为了家人孩子着想嘛，工作重要，但家里也不能不顾……」 她说了这么多，姚云终于看过来。 沈悦一喜，更加热切的道，「姚医生也不用气馁，回来后也能做出一番成就，只要有心，在哪儿都可以为人民服务，你看咱们科宋医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虽然没去条件更为艰苦的水库，但留在厂里也照样能发光发热，你这段时间不在，都不知道宋医生做了多少光辉事迹，不说远的，单说眼下，这次厂里要组织急救技能比赛的事儿，就是宋医生提议负责的，只要能顺利完成，功劳肯定小不了……」 宋红果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但韩雪忍不了，不悦的道，「沈医生，你这话是啥意思？宋医生做这些事，是张院长吩咐的，又不是为了抢风头和功劳去的，你这么说，让不知内情的人听了，会咋想？」 沈悦一脸无辜，「你误会了，我没旁的意思啊。」 韩雪又不傻，也知道沈悦跟宋红果之间的那点纠葛，闻言，冷笑了声，「你有没有旁的意思，你心里最清楚，我也管不了，但你要是故意挑起咱们科室内部的团结，破坏这次比赛，王主任饶不了你，张院长也不会同意。」 沈悦沉下脸来，「没有证据就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别有用心、排挤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么诬陷我？或者，你是受了旁人的挑拨、看我不顺眼，想把我从这次比赛中踢出去，好独占功劳？」 韩雪气的涨红了脸，「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沈悦淡淡的道，「不是你先血口喷人吗？」 韩雪抖着手指着她，「你……」 宋红果拉过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别上套。」 韩雪面色微变，猛地反应了过来，再看沈悦，眼底就带了几分忌惮和排斥，她差点就中计了。 沈悦神色如常，「宋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想倒打一耙吗？」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人是傻子，你想套路别人，拿别人当筏子、放当刀用，也得看别人配不配合。」 沈悦眼神闪了闪，「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可没招惹韩医生，是她先对我发难，我不过是回应了几句而已。」 宋红果懒得接她的话，这种人除非是彻底撕下她的那层伪装来，不然就会装傻到底，她撇下她，看向姚云，主动问，「比赛的事儿，你想参与吗？」 刚才几人吵架，姚 云就像个局外人，谁也不帮，此刻被问到头上，她才吭声，「怎么参与？给你当下手？那到时候做出成绩来，功劳怎么分？」 宋红果闻言，顿时无语，活儿还没干，就先惦记着要好处了，刚才她就多余问！「你还是先把手头的工作干好吧。」 说完，就要走。 姚云却拦住她，「你是不是舍不得了？你想一个人吃独食，只要有人来抢你碗里的肉，你就要迫害那个人是不是？」 宋红果瞥了沈悦一眼，这都是沈悦给她洗的脑子吧？动作可真够快的，姚云才回来，就成了她手里的棋子了，她平静的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姚云黯淡的眼底忽然燃起一簇火苗，「我不信，从你分配到咱们科室，你就在吃独食，啥好处都是你的，啥风光也是你一个人享受，我们都是你的陪衬，从王主任到张院长，所有人只看的见你，夸你多厉害多有本事，我们呢？我们不管做了什么，都没人放在眼里，江晓丽，刘静，齐美淑，一个个的不都是这么被你打压下去的？还有沈医生，你踩着她上位，全厂谁不知道？有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你让我信你，我怎么信？」 说道最后，她甚至咬牙切齿，脸上闪过不加掩饰的嫉恨。 韩雪都听傻了，不敢置信的道，「姚云，你疯了……」 宋红果也觉得姚云精神不太正常，不是骂她，是真觉得她怕是心理有点问题了，一时间没说话。 沈悦站出来，「姚医生，你冷静点儿，宋医生不是你说的那样，她没想吃独食，也没打压我，是我技不如人……」 她越是这么说，姚云就越是激动，「你就别再替她说好话了，你被她欺负的还不够吗？咱们再这么忍下去，以后妇产科，甚至整个医院，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哪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到时候，要么像江晓丽、刘静那样，被她给排挤走，要么像齐美淑那样，窝囊的给她当个跟班。」 宋红果气笑了，「那你想怎么样？」 姚云道，「我要跟上面检举你！」 她气势昂然的说出这一句，原以为宋红果会恐慌害怕，谁知，宋红果眉头都不皱一下，云淡风轻的道，「喔，那你去吧。」 姚云愣了下，随后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怕？」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没做过的事儿，任你怎么污蔑，我都不会害怕，你想检举，尽管去，不过，去之前考虑好了，能不能承担起污蔑的后果。」 姚云闻言，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很快，就又变得坚定起来，「你别想吓唬我，我有证据，我不是污蔑。」 宋红果懒得再理她，脑子不清醒的人，是跟她掰扯不清道理的，撂下一句「随你」，施施然走了。 韩雪匆匆追了出去。 第670章 不能再等下去了 二更 办公室只剩下她们两个，沈悦故作纠结为难状，「你真要去检举她啊？」 姚云斩钉截铁的道，「是！」 「那样不好吧？到底咱们同事一场，何至于就走到这个地步呢？」沈悦假意劝着，「你再考虑考虑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咱们不跟她争就是了。」 姚云黑瘦的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之色，「不争就能相安无事了吗？你不是处处让着她吗，可结果呢？现在她不照样压在你头上？我不想再窝囊下去了，为什么谁都想欺负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沈悦见状，心里冷笑，你要是不窝囊，何至于被婆家逼疯？哪怕现在疯了，都不敢对婆家如何，倒是把那股戾气和反抗用在了外人身上，简直可悲又可笑，不过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好事儿，姚云越疯，这把刀就越锋利，「你真想去就去吧，我不拦你了，但得提醒你一下，你即便去检举她，也没什么用处。」 「为什么？」 沈悦谨慎，自是不会留一点把柄，于是，意味深长的反问，「你说呢？刚才她有恃无恐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她啊，压根不怕你去领导那里告她。」 姚云反应过来，不甘的道，「领导都站她那边，之前刘静就是这么被她排挤走的，领导都被她给迷惑了。」 「那你还去检举她吗？」 「去，为什么不去？就算她在厂里能一手遮天，我也不怕，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了，我可以去县里，去市里检举她。」 沈悦状似随意的道，「我听说，原本外科有个叫胡先勇的医生，他爸爸就是主管咱们县卫生系统的领导呢。」 闻言，姚云想到了什么，眼里顿时亮的惊人，「对，还有胡先勇，他当初跟宋红果也不对付，听说，他离开咱医院，也跟宋红果有关，有这层关系，那他爸爸，肯定不会包庇宋红果。」 沈悦不动声色的又道，「那敢情好，其实，厂里也不是都被宋医生给迷惑了，邱副厂长处事就一直很公正公平，之前，宋医生踩着我抢风头，邱副厂长就明确表示过不赞成这种恶意竞争行为。」 姚云攥起拳头，「那我就先去找他。」 沈悦暗暗松了口气，邱信志一直让人催她对付宋红果，她不是不想，而是宋红果为人处世都太谨慎了，几乎没有可以攻击的弱点，而且，她也不敢冒险，毕竟，她有自己的任务，又不是给邱信志当下手的，哪能本末倒置？ 所以，只能借姚云的手去给宋红果一个教训，如此，也算是能糊弄过邱信志去，省得他一个劲的催催催。 她更希望，邱信志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宋红果的名声彻底毁了。 如此，也能方便她行事儿。 …… 宋红果出了病房楼，就被韩雪叫住，停下步子，见她一脸担忧，笑着道，「我没事儿，姚云说的那些话，我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韩雪松了口气，「对，咱们不跟疯子计较，我看她真是疯了，钻进牛角尖里拔不出来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一点不当回事儿，我看她说检举你的话，不是吓唬吓唬而已，你可能真去……」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那就让她去，自取其辱罢了。」 韩雪拧起眉头，「她自取其辱倒是没啥，可这种事传出去，到底叫旁人看了咱们科室的笑话，觉得咱们不团结，说起来，都怪沈悦，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刚来科室时，也不这样啊，自从养伤回来，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的，跟换了个人似的，还挑拨过我和齐美淑呢，有时候也在王主任跟前给你上眼药……」 宋红果闻言，也不意外，「她这是怨恨上我了。」 韩雪无奈的道，「那咋办？」 连她都觉得沈悦是搅屎棍了，更何况是宋红果。 宋红果原本还想着时机不到，想配合霍明楼那边，看能不能钓出什么大鱼来，但现在看来，再等下去，恐会要捅出什么大篓子来，沈悦挑唆旁人对付她，她倒是不怕，可这次不成功，她又憋出其它坏主意呢？ 比如，在病人身上动手脚来陷害她？ 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大了，而她赌不起，她不想连累旁人成为俩人斗法的牺牲品，那代价太大，她怕造孽。 便是现在，她挑唆得科室人心不齐，煽动姚云闹事，就已经足以让她无法再容忍下去了。 姚云受了刺激，心理不太正常，这种情况下，沦为沈悦的刀，杀伤力很难控制。 所以，她不能再等了。 她带着韩雪一起，去找了张院长，没有添油加醋，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几个人的争执，尤其那些对话，几乎一次不落的还原。 韩雪作为见证者，不时的点头应和。 张院长听完，气的拍了桌子，「简直胡闹，自家那摊子事都整不明白，还有闲工夫再去添乱子，不知所谓。」 韩雪不敢吭声。 宋红果道，「我觉得，她像是脑子受了刺激，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儿。」 闻言，张院长皱起眉头问，「你怀疑她精神不正常？」 宋红果道，「准确的说，我是觉得她心理不正常，她现在很偏激固执，甚至有点躁狂的倾向，稍微被人挑拨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若不提早干预制止，任其发展，是很危险的。」 她怀疑姚云是抑郁躁狂症症，但眼下，提心理疾病这个概念还有些不成熟，只能委婉暗示。 张院长表情郑重起来，「你觉得她这是一种疾病？不是单纯的性情改变吗？」 宋红果斟酌道，「我确实觉得这是一种病，以前听人说起过，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情绪低落，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注意力下降，而且思维迟缓，但有时候，情感又会特别高涨、易激惹，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拦都拦不住……」 「那你觉得危险是指？」 「这类病人抑郁的时候，严重点会有自杀倾向，躁狂发作时，又很容易做出伤人之举，行为很难控制。」 「那怎么治疗呢？」 「心理疏导，再配合精神类的药物吧，最好找专业的精神科医生看看。」 第671章 不能再等了 一更 宋红果和孩子回到家，吃完饭了，还没等到系统回来，想着杨容月还没彻底解决，沈悦又开始蹦跶，真是一刻不得闲，除此外，还有个冯秋萍虎视眈眈，一桩桩的烦心事儿挤压在一块儿，免不了有些焦躁。 于是，系统一回来，就感受到她心情不好，试探着问道，「你咋了？谁又惹你生气啦？」 彼时，宋红果都哄睡了孩子，准备歇息了，闻言，忍不住先怼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呀？」 系统忙讨好的道，「我没闲着，一直都在打探消息啊，真的，这边跑了，那边跑，绝对不会故意拖延时间。」 宋红果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它这般小心翼翼，心里的那点烦闷也就散了，「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系统这次描述的非常细致入微，就为了表明它工作期间真是没划水，全程都在认真盯梢。 宋红果听完，也没太多意外，「这么说，张红梅是决定壮士断腕了，只是孙常友还不甘心？」 系统道，「是啊，张红梅是觉得事情已经不可能再翻盘了，倒不如当机立断，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她让孙常友主动跟组织坦白，这样受的处分还能小一点，不然等到杨容月告发，那就被动了，但孙常友不领情，在他看来，这就是张红梅想放弃他了，一旦他坦白，前途肯定毁了，以后活的跟过街老鼠似的，他哪能甘心啊？」 「你觉得他会如何？」 「我觉得他不会认命的，他嘴上答应张红梅会考虑，也求她再给他点时间，但我觉得他争取来的时间，是为了灭口。」 宋红果「嗯」了声，她也这么觉得，就是不知道张红梅能不能想到了。 系统低声道，「今晚就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宋红果问，「那你觉得他能成功么？」 系统迟疑起来，「不好说。」 「那你想不想去看个现场？」 系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见状，宋红果不由好奇，「你为什么不想去？你不就是爱看热闹吗？」 系统讪讪道，「这种热闹不喜欢呢。」 宋红果觉得它没说实话，但也没继续深究，话锋一转，问道，「陆家那边，去找孟三寿了？」 「嗯，陆大鹏还是有些手段的，不比张红梅差，一番威逼利诱，孟三寿已经答应去做人证了，证明孟大福就是杨容月给推下悬崖的……」说到这里，系统感叹道，「男神就是太规矩正直了，不屑用这种手段，非要坚持走正常调查渠道，不然早早的就能将杨容月绳之于法了。」 宋红果提醒，「未必是你男神坚持走正常调查渠道，你忘了，他派去的人都是什么职业身份啦？」 系统反应过来，恍然「喔」了声，「也对，那些人定然是不能用非常规手段的，呵呵，是我冤枉男神了。」 「孟三寿要是做人证，他也跑不了吧？知情不报，帮着杨容月隐瞒这么多年，也是罪，陆家许了多少好处出去？」 「好处倒也不多，主要是威逼，陆大鹏烦死孟家这些人了，哪乐意当冤大头给他们吸血？不过，还是给了点钱，喔，还有给孟三寿的儿子许了份城里的工作，孟三寿要是还不答应，小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他不敢再硬刚的。」 宋红果心里踏实了，「杨容月这回，是彻底下线了。」 系统应和着，「还下的这么惨烈，被孟三寿出卖，那滋味，啧啧，她这回肯定要后悔当初眼瞎跟他纠缠，还又养了他那么多年了。」 「都是咎由自取。」 「是啊，天作孽，尤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说完杨容月，系统又再次提起刚才的话题，「你刚才为啥不高兴呀？」 宋红果便把下午姚云跟沈悦的事情说了。 系统听完，瞬间替她气的不行，「姚云这是妥妥的疯了啊，她这样的，就得送精神病医院去，省得出来祸害旁人。」 宋红果道，「她倒是不足为虑，但沈悦，不能再由着她蹦跶了。」 系统顿了下，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想再等啦？之前不是跟男神商量好的，要放长线钓大鱼嘛，现在动手，后面的计划可就都进行不下去啦。」 宋红果道，「可现在不动手，我担心她会惹出大乱子来，到时候，大鱼钓没钓到不知道，但科室里定然无法收场，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有那么严重么？」 「有，这次她挑唆姚云若是不成功，下一步，你猜她会做什么？」 「对你直接动手？」 宋红果冷笑道，「她若直接冲我动手，我倒是还不担心了，我就怕她会在病人身上动手脚，借此来陷害我，我就算之后能替自己洗白翻身，但被连累的病人呢？或许就得成为牺牲品了，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后半辈子还能问心无愧的活着吗？」 系统听完，后怕的声音都哆嗦了，「你，你说的对，沈悦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干，她要是想对你负责的病人动手，并不算困难，却能对你造成致命打击，到时候，你的医术被质疑，名声被毁，说不定还要被病人家属追责怨恨，进而再报复你……」 它越说越怕，仿佛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样。 「所以，不能再等了。」 「嗯，嗯，听你的……」 翌日，又到了跟曾哥交易的日子，这次宋红果从商城里不止买了粮食，棉花，奶粉，还有军大衣。 天渐渐冷了，军大衣很快就能派上用场，在时下，军大衣可太受欢迎了，白天能穿，晚上能当被子，抗风暖和还体面，谁不想拥有一件？ 所以，等到在废旧仓库看到那一摞捆扎起来的军大衣时，来交易的几个男人眼睛都放光了，那稀罕劲儿，就知道，这十来件军大衣压根进不了黑市，就得被自己人瓜分一空。 宋红果不管他们怎么分，只是在交易完成后，说了句，「以后我不一定有空再来……」 闻言，对方就是一惊，还以为是她想终止交易，不等她说完，就急切的道，「您是不是对咱们给的东西不满？您只管说，这些事儿都好商量，咱们也知道您给的都是稀罕东西，就像这军大衣，这次我们带来的这些肯定不够分量，您放心，下回一定给您补上……」 第672章 王二妮的脸 二更 宋红果等他说完，才笑着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停止合作，是我没空再来，但会让旁人替我来。」 闻言，对方大大松了口气，不光曾哥，就是他们这些人都舍不得这位财神爷，自从跟她合伙做生意后，他们也跟着喝上肉汤了，日子明显过的更舒坦，谁能舍得撒手？「原来是这样啊，不是散伙就好，呵呵呵，那您是要派谁来接头？是不是得提前认识一下，打个招呼啥的？」 宋红果道，「不用，它不方便露面。」 「啊？那到时候咋交易？」 「它会赶在你们之前，把东西放在这里，你们来了后，把古董留下，把我给的货品带走就是。」 对方惊讶的问，「这样行吗？」 宋红果道，「咱们都合作这么多次了，我相信你们不会糊弄我，我也不会用残次品去坑你们，见不见面的，意义不大。」 「可东西就放在这里，万一丢了……」 「不会丢，它会在附近盯着。」 对方闻言，这才不说啥了，心里则想着，这接头的人到底是谁啊，搞得这么神秘莫测，但他们不敢查。 忙活完，宋红果买了羊汤回家。 没想到路上，居然碰上王二妮，俩人在村口那儿，走了个对面，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你怎么回来了？」宋红果打量了她一下，率先开口问，俩人有一阵子没见了，她没想到王二妮看起来变化有点大，脸还是那张脸，但莫名有种叫人胆战心惊的脆弱感，还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美自然还是美的，却像是虚构出来的一个角色。 宋红果暗暗心惊，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凝在她脸上，很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二妮被她盯得不自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几分得意和挑衅道，「是不是觉得我比你漂亮了？」 宋红果直白的问，「你在自己的脸上做了什么？」 王二妮矢口否认，「啥也没做，我这是天生丽质，你羡慕也没用，其他的妖艳***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 宋红果提醒，「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 王二妮听不进去，打断她，「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管。」 宋红果顿时好气又好笑，她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懒得再管，连她突然回来都不问了，推着车子就要走。 王二妮却又拦住她，「你咋不问我为啥回来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不好奇，不想问了。」 王二妮傲娇的哼了声，「你不问，我偏要告诉你，我准备跟周生去帝都了，这次回来，就是跟王家人说一声，还有开介绍信。」 宋红果不解，「去帝都？你那个周生不是沪市的吗？」 王二妮道，「去帝都是拍戏，有几场戏的取景地在帝都，拍完戏后，我们再去沪市。」 「其他人也都跟着去？」 「嗯，剧组里需要在那场戏种出镜的演员都去。」 「孟欢也去？」 王二妮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了，情绪也有些激动，「你怎么知道孟欢的？你认识她？你是不是听别人说过什么？」 宋红果见她这样，竟生出几分同情，忍不住道，「你何至于把自己的日子过到这种地步？别说那个男人压根不值得，便是他当真是良配，女人也不该为了个男人，活的没了自我……」 「你不懂！」王二妮飞快的打断，「只有他能给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不努力抓住，才会后悔，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你们懂什么？我才不要活在你们这些人的世俗眼光里，只要我觉得值得，我就会拼尽全力去做。」 「不怕后悔？」 「我不会后悔！」 见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宋红果彻底散了相劝的心思，「行吧，你开心就行，祝你幸福。」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怎么知道孟欢的呢。」 「孟欢是杨容月的女儿，杨容月现在被抓了，最近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儿，我知道有什么好稀奇的？」 王二妮闻言，两只眼亮的吓人，「真的？杨容月被抓了？她真是孟欢的亲妈？」 宋红果点了点头，「你不知道？」 「不知道，那小***瞒的这么严实，看我咋揭穿她，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再待在剧组，还想去勾引周生，我呸……」王二妮激动的恨不得插上翅膀就飞到孟欢跟前，拿这事儿狠狠羞辱她，也没心思再跟宋红果聊了，敷衍的摆摆手，就跑了。 她跑远了后，宋红果问系统，「王二妮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系统含糊道，「我也不清楚呀，我最近又没去盯她。」 宋红果知道系统有限制屏蔽，也不为难它，说了自己的猜测，「她是不是为了跟孟欢争宠，大剂量的使用灵泉水了吧？」 系统没吭声。 宋红果继续道，「灵泉水虽说是好东西，但肯定也不能过度使用，可她却要靠美貌来吸引周生，不给孟欢可乘之机，所以冲动之下，就不计后果，她的系统也不知道提醒了吗？由着她这么乱来，那张脸最后……会不会毁了？」 系统还是安静的装死。 「我总觉得她越来越不真实了。」 系统这才道，「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呀，怨不得谁的，你刚才不也提醒了，她听的进去吗？」 宋红果也无话可说了。 连带着上班时，她心情都受到了影响，对促成她们几个穿越的系统本能升起了更大的防备和忌惮。 她忽然觉得，假如当初她没有坚持本心和原则，被系统一撺掇就按照它意图行事，那么现在，她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越琢磨，越后怕！ 果然，她不依赖系统是对的，以后也得时刻警示自己，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 不然，她会沦为系统控制的奴隶。 系统不会在意她们的死活，只关心它们的利益是否受损，目的是否达成，甚至，投注在宿主身上的目的还会随时改变，以求利益最大化。 她琢磨这些的时候，已经把系统派出去了，等它回来时，心里啥想法都没有，平静如水。 第673章 尘埃落定 一更 系统一回来，便激动的道，“宿主，孙常友昨天晚上果然出手了，你猜他成事儿了么？” 宋红果想了想，“难道成了？” 系统故意卖关子，“算是成了一半吧。” 宋红果不解，“什么叫成了一半？赶紧说。” 系统见她不耐，不敢再墨迹，赶忙解释，“昨晚孙常友让人在杨容月喝的水里下了毒，可谁想杨容月喝了后，意识到不对，自个儿催吐，缓解了大半的毒性，撑到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抢救。” “在县医院？” “嗯呐，在急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医生说勉强保住命了，但那毒性对身体的损害很大，所以，即便现在活下来了，也会活的很不容易，更别说，她后期还要去侬场服刑劳动，在那种艰苦的环境里，能坚持多久都不好说呢。” 这意味着提前判了死刑了。 还是不让一下子死个痛快的那种，钝刀子割肉更遭罪。 宋红果神情平静，一点不同情，“那她的反应呢？肯定不会白白吃这个亏，都拉着谁垫背了？” 系统想到杨容月说的那些话，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我怀疑她是毒寡妇投的胎，太狠了，但凡跟她有关的男人，一个都没放过，没有男女关系的，她手里捏着他们把柄的，也都统统给爆了个干净，够狠吧？她简直是要拖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宋红果闻言，总算表现出几分讶异，“一个都没放过？赵大刚，孟三寿，韩城，都有份？” 系统使劲的点头，“嗯，全都没放过，这仨人，哪个都不干净，就是问题多少而已，赵大刚大队长的职务是保不住了，韩城最聪明，他早就提防着杨容月这一招，所以事先就主动跟组织坦白了，背了个不痛不痒的处分，倒是受的连累最小，孟三寿最倒霉，他干的坏事就多了，最要命的就是他包庇杨容月杀害孟大福的事儿，少不得要判个十年八年的。” 宋红果唏嘘道，“她这是恨上所有人，想一网打尽了，那孙常友肯定也不会放过，告发他的丑事了吧？” “嗯，先告发的就是他，她手里有证据，当年杨金枝怀孕到生产都是她经手的，所以她很清楚李念雪和李念槐不会是李茂海的种，至于咋确定是孙常友的，她不但有物证，还有人证，由不得孙常友抵赖。” “还有人证物证？” “嗯，要不说她厉害呢，心思缜密的很，十来年前，她就留下证据了，估摸着想在关键时候当底牌用的，谁想没派上用场，不过也没浪费。” “那孙常友呢？” “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宋红果听完，呼出一口气，折腾了这么多天，终于尘埃落定了，结果跟她预想的大差不差，唯一的出入便是杨容月能那么狠心，把所有男人都给拖下水，完全不顾及子女，就只为了自己解气。 典型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解决了杨容月，接下来便是沈悦了。 中午，宋红果吃完饭，去研究所找到李贺，把沈悦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问道，“霍工可有交代你们什么？” 李贺客气的道，“霍工叮嘱，遇上事情，以您的意见为主。” 宋红果沉吟道，“那你们觉得现在适宜对沈悦动手吗？可有必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李贺想了想，“现在动手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听您刚才那么说，却也不宜再等下去了，不然保不齐她会捅出更大的乱子，届时，我们倒像是成了帮凶一样。” 宋红果闻言，笑起来，“我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不想等了，却又担心会影响你们的计划，破坏大局，万一错失了捉大鱼的机会，岂不可惜？” 李贺道，“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情况有变，自是要根据当下重新布局，您放心，我这就跟组织上反应，尽快解决这事。” “好，多谢了。” “您客气……” 她把带来的一些吃食递给他，让他转交给霍明楼，这才离开。 到了下午，李念雪没来上班。 宋红果心知肚明，必然是那桩丑闻瞒不住了，李念雪不可能不受影响，就是不知道李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尤其是李茂海的态度。 系统好奇，颠颠的跑去看戏了。 宋红果就顾不上了，姚云检举她品行不端，破坏团结，在科室里恶性竞争，用不正当的手段，踩着同事大出风头，搞个人主义…… 这些帽子不管哪一个扣头上，都够受的。 现在全砸她身上，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而且，姚云生怕医院和厂里包庇她，还把事情捅到了卫生部门，县里、市里都没落下，很快，上面就派了人来调查此事。 宋红果被请去厂办时，心情平静的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回是刘静质疑她耍手段打压她，现在不过是换成了姚云而已。 但这次的阵仗更大。 她到场的时候，涉及到此事的人都已经来齐了，钟厂长坐在主位，邱信志，妇联、工会的领导坐在他的左侧，还有张院长和王素丽也都在，另一侧坐的人，宋红果不认识，却也猜到是卫生部门的人。 除此外，还有当事人姚云，正用嫉恨的眼神瞪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红果打过招呼，坐在了王素丽边上，察觉到对面的人看过来，她便多看了两眼，心里不由一动。 这人跟胡先勇居然有几分相似，不会是胡先勇他爸爸亲自来了吧？ 那很有可能会公报私仇呀。 至于另外一个，是位女同志，容貌寻常，但一脸精明干练，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带着几分深意。 钟厂长后来介绍，宋红果才知道，原来是韩城将要娶的第三任妻子，姚琼英，这可真是，啥事都赶上了。 但愿这位，不会因为她跟韩英的关系，有什么偏颇。 钟厂长主持大局，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事情捅到上头，这不止是在检举宋红果，也是在打他的脸，这是不信任厂里能公平公正的处理问题，他心里能舒坦才怪了，所以，开场白说的十分冷硬，一看就知道不爽。 不光他，厂里其他的领导，大概除了邱信志外，都板着脸，心情不佳，尤其王素丽，简直憋了一肚子火气，只是碍于场合，暂时不得发。 第674章 对峙 二更 钟厂长说完开场白，直接问姚云，“现在医院、厂里、县里、市里的相关领导都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要检举宋医生吗？” 姚云毫不犹豫的道，“是！” 钟厂长拧着眉头，不悦的提醒，“你可想好了，别为了一己之私就冲动行事，污蔑造谣可都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姚云梗着脖子道，“我不是冲动，我是忍无可忍才走出这一步，我不怕承担责任，因为我问心无愧。” 到底是自己厂里的职工，还是刚支援水库回来的，抱着尽量挽救的心态，钟厂长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你能保证你检举的那些内容属实？没有证据的告发，就是污蔑造谣，你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也有确凿证据，我知道你们都捧着她，把她当厂里的大功臣，不管她做了什么，你们都视而不见，可我不信，县里和市里的领导也会如此是非不分，只盲目抬举宋红果一个人。” 闻言，钟厂长气笑了，见她执迷不悟，啥劝说的心思都散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尽力了，“行吧，那你当着各位领导的面，说一说，宋医生到底如何用不正当手段恶性竞争，踩着同事出风头，还破坏团结，搞个人主义，把证据都摆出来，若是真的，厂里绝不包庇宋医生，但若是你污蔑，厂里也不会姑息。” 姚云并未被这番敲打的话吓到，相反情绪十分激动的站起来，把宋红果从进院开始，一步步怎么上位的，其他人被她如何压的喘不过气来都说了一遍，期间穿插着实例，比如江晓丽，刘静等人，甚至，还有胡先勇，总之这一个个的都是拜宋红果所赐，才在医院待不下去，被迫调到别的单位去。 最后，当然也提了沈悦，毕竟宋红果跟沈悦相争的事儿，厂里几乎人人皆知，也是姚云自诩能打击宋红果的最有力证据。 她说的铿锵有力，理直气壮，跟以前温和的近乎懦弱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王素丽听的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气氛凝滞了片刻后，姚琼英率先出声，“姚医生说的有理有据，但事情不能只听一个人的，不知道宋医生有什么话可说？” 她神情平静，哪怕姚云言辞再激烈，也没被影响，此刻的态度，也不偏不倚，就是公事公办。 宋红果心里挺烦的，她能说啥？说来说去，还是以前那些车轱辘话，姚云心理不正常，钻了牛角尖，偏激认了死理，她辩驳的再精彩，也没办法让姚云认清现实，最好请精神科医生来一趟，就什么都解决了。 但现在，卫生部门的态度和意见还是不能无视的，她刚要开口解释，就被王素丽抢了先，她从刚才憋到现在，实在不吐不快，“我来说，小宋自从分配到我们妇产科，做过的所有事儿，我比谁都清楚，姚云刚才指责的那些话，完全是无中生有，是她心胸狭隘生出的偏见……” 接下来，她情绪激动的一顿疯狂输出，噼里啪啦的把宋红果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给讲了一遍，讲到宋红果做出的那些成绩时，姚琼英面色多少有些异样，显然没想到宋红果有这么多亮眼的功劳，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长脸，难怪风头那么盛，也难怪让人嫉恨、觉得她是踩着旁人上位。 毕竟这么年轻，谁能甘心承认她确实优秀呢？ 其他人听的表情也微妙起来，咋感觉这成了宋红果的表彰大会呢？王素丽正在为她歌功颂德一样。 好在，王素丽歌功颂德完后，就说起了宋红果跟医院里其他同事之间的矛盾，尤其是跟江晓丽、刘静之间发生的事儿，没半点添油加醋，说的非常清楚，比起姚云来，显然更有可信度。 而且，在最后，王素丽还严肃的道，“我上面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可以负责，用我的当性保证，综上所述绝对属实，没有半个字捏造，如有不实，我愿意承担任何惩罚。” 她说完，张院长紧接着一本正经的道，“我同意王素丽同志刚才所说的话，我也用三十年的当性保证，绝对没有偏袒任何人，小宋同志作为我们医院优秀的年轻医生，数次为医院和厂里增光添彩，却从不恃才傲物，相反，她非常谦虚低调，对同事更是友爱团结，姚云同志的指责皆属不实言辞，这些都有人证，姚主任和胡局长若是不信，可以请妇产科其他同事来问一下。” 王素丽急忙附和道，“对，妇产科不是某个人说了算，请她们过来当面对峙，到底宋医生打压了哪个？又踩着谁上位了？韩雪还是齐美淑？这俩人跟着宋医生学习，宋医生从不藏私，手把手的教她们，算她们半个老师，我就想知道哪里不团结了？还有许主任，她跟宋医生天天坐一个办公室，她对宋医生也非常了解，请她来说一说，宋医生啥时候搞个人主义了？还有恶性竞争，不正当手段，简直是无稽之谈，滑天下之大稽！” 她声音激昂，显然气的不轻。 钟厂长劝了句，“你先别激动……” 王素丽拍着桌子道，“人家小宋兢兢业业的上班，为科室、为医院，做出多少贡献和努力？人家不求名不求利，结果，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还这么多人审，被自己人诬陷、不信任，还有没有天理了？也不怕寒了人家的心，这以后谁还敢冒头？敢情太优秀还是错了？都该跟某些人一样窝囊才是对的？” 钟厂长无奈的道，“你冷静一点。” 这是啥场合啊，还有县里市里的领导在，咋能拍桌子呢？他都没拍。 邱信志这时也板着脸说了句，“王素丽同志，注意影响。” 王素丽蹭的站起来，“两位厂长，我就这么个脾气，那啥，我去喊许主任来，她脾气好，让她来说吧。” 说完，就急匆匆的拉开门走了。 邱信志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尤其是想到许向红的身份，她哥哥可是市里的二把手，她说话，胡局长也好，姚琼英也罢，都要给面子。 而许向红从来都是维护宋红果的，叫她来有啥用？ 第675章 成了个笑话 一更 王素丽一走，办公室里的气氛诡异的沉寂了片刻，直到姚云情绪激动的抗议，「王主任这是什么意思？她叫许主任来有什么用？她自己包庇宋红果还不够，还要再给她找个帮手来吗？」 姚琼英显然知道许向红的身份，听到这话，状若随意的问了句，「许主任和宋医生关系很亲近么？」 姚云迫不及待的道，「是啊，俩人坐门诊，天天在一个屋里，关系哪能不近？当初宋红果之所以能去门诊上班，就是她大力举荐的，她早就是宋红果那边的人，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钟厂长面无表情的接过话去，「姚云同志，说话要是负责的，你凭什么这么质疑许主任？」 声音一顿，他瞥了眼姚琼英和胡局长，自嘲的道，「你不是质疑许主任一个，你是质疑咱们全厂的领导，都在偏帮宋医生，给不了你一个公道对吧？」 要不怎么请外援呢。 身为外援的姚琼英有些尴尬，解释道，「钟厂长可千万别误会，我们并没有不信任厂里，来调查，也是职责需要，例行公事而已……」 这话还真不是场面话，而是实事，比起姚云，姚琼英更信任厂里，尤其是钟厂长的威名，她半点不怀疑厂里在包庇宋红果，她只是有些好奇，这才揽下此事，来走一趟，不过显然，这一趟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最起码，有点得罪厂里了。 至于胡局长，此刻也不好再深沉的一言不发，也跟着说了几句客套话，表明县里的态度，并非在质疑厂里的决定，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闻言，宋红果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想借此给儿子报仇？ 真是例行公事？ 难道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殊不知胡自达的脑子里也在天人交战，他很早就知道宋红果，也知道她就是害了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他能不怨不恨？可他不敢贸然出手，因为儿子不占理，万一报复不成，定会被反噬。 而反噬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但姚云没给他纠结的机会，直接把话题甩他脸上了，「胡局长，江晓丽和刘静的事儿，就算她们都包庇宋红果，说出花来替她周旋遮掩，但您儿子胡先勇呢？他的事情，您比谁都清楚，难道您也不想为他讨个公道吗？」 胡自达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斥道，「你乱说什么？」 姚云才不管他心里在忌惮什么，冷笑着揭开那层遮羞布，「您儿子当初为什么离开厂医院去了别处上班？不就是因为他得罪了宋红果，在医院里没了立足之地，怕被她打击报复，这才不得不避开吗？他当时受伤，说不定就是宋红果背后下的黑手，难道连您也害怕她、拿她没办法？」 胡自达看了宋红果一眼，见她脸上闪过讥诮，心里顿时慌了下，赶紧板起脸来呵斥，「越说越不像话了，先勇的事跟宋医生无关，他离开厂医院也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你想差了。」 「胡局长，果然连您都怕她，她可真是有本事啊，竟然能一手遮天……」 钟厂长见她越说越离谱，甚至那眼神都近乎疯狂，不由皱眉打断，「姚云同志，你冷静一点。」 姚云呼吸急促，情绪亢奋，「我冷静不了，宋红果都一手遮天了，这厂里以后也是她说了算……」 「住嘴！」钟厂长火了，冷着脸拍了下桌子。 拍桌子的动静很大，冷不丁的这么一下，吓了所有人一跳。 姚云也暂时被镇住了，整个人略显呆滞。 张院长忽然道，「钟厂长，我觉得姚医生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闻言，钟厂长表情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她精神有问题？」 张院长点了下头。 其他人都惊疑不定的看向姚云，后知后觉的发现姚云确实看起来不太正常，下意识的都警惕起来。 尤其是跟她挨的比较近的姚琼英，更是一脸防备，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邱信志见状，不悦的道，「张院长，你这个结论有依据吗？我怎么没看出姚医生精神有问题？不过是情绪略微激动些罢了，看诊需要谨慎，这不需我多说，你可不能为了立场问题，就没了原则……」 张院长淡淡的道，「多谢您提醒，您信不过我不要紧，我已经请了第五医院的医生来会诊，他们是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他们说的话，您该不会怀疑了吧？」 邱信志心里一沉，他没想到张正德居然安排了这么个打算，要是第五医院的医生也诊断姚云精神有问题，那今天的这场调查审问，可就成了个笑话了。 连宋红果都有些意外，之前她只是提醒一下，却不想张院长还会拓展利用，如此一来，这场仗，可就完胜了。 难怪张院长看起来一点不急。 敢情是早有准备。 邱信志这时忽然高声喝道，「姚医生，告诉大家，你精神真的有问题？你现在是不清醒的吗？」 宋红果，「……」 这是什么神来之笔？ 邱信志本来是想敲打和提醒姚云，让她赶紧冷静下来，不然就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走了，那再多的谋划也就进行不下去了，谁知，效果适得其反，这话刺激到了姚云，让她她原本有些呆滞的脸，瞬间就变得生动起来，整个人看着莫名癫狂，「我没有问题，我脑子正常的很，我没病，你们谁也别想用这招对付我，你们这是陷害，污蔑，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谋害……」 她一边语无伦次的念叨着，一边胡乱挥舞着胳膊。 那模样，就算不是个专业医生，也能察觉她不正常了。 邱信志的心沉进了谷底，这次又功亏一篑了。 钟厂长见情况不对，高声道，「控制住她。」 结果这话说完，离着姚云最近的姚琼英蹭的起身，飞快的躲的远远的。 宋红果差点没笑出声来。 钟厂长表情僵硬了一瞬，打算亲自动手，却不想姚云动作灵活的拉开门就跑了，嘴里还凄厉的大喊着「救命啊！」 第676章 以绝后患 二更 姚云并没跑太远，就被匆匆赶来的许向红和跟在她后面的俩医生给控制住了，抓着她胳膊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其他人见状，都暗暗松了口气。 姚云还在大声嘶吼着，疯言疯语的骂着宋红果，骂着医院，骂着厂里，甚至连胡自达和姚琼英都没能幸免。 钟厂长沉着脸道，「这真是疯了！」 其他人虽没说话，却是都默认了这个结论。 这时许向红向大家介绍了她带来的俩人身份，他们都是第五医院的医生，从这俩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没人再质疑，他们明确表示姚云现在的精神不正常，有躁狂伤人的倾向，需要带回去治疗。 钟厂长问张院长，「你觉得呢？」 张院长平静的道，「有病就得治病，这是没办法的事儿，总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她出口伤人，或是动手杀人。」 钟厂长又转头问邱信志，「你的意见呢？」 邱信志此刻心烦意乱，但脸上没表现出丝毫异样，听了钟厂长的话，略显为难迟疑的道，「动手杀人这话过了吧？」 钟厂长看向那俩精神科医生，「这类病人有杀人的可能吗？」 俩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病情严重的时候，稍加刺激，就可能引发她做出伤人之举，届时，她脑子并不清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杀人也不是出自本心，但……」 但谁被杀了，那就冤枉了。 邱信志豁然看向俩人，却没从俩人脸上看到半点心虚。 钟厂长已经有了决定，「那你们把她带回去治疗吧，随后，我会通知她的家人去办理相关手续。」 俩人应下，架着姚云走了。 姚云还在挣扎，嘴里被塞了块手帕，呜呜的犹如拼命想挣脱牢笼的困兽。 看到这一幕，宋红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同情吗？没有，但解气吗，也没有，唏嘘怅然，像看一出讽刺戏剧。 没了姚云的嘶吼，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只是气氛沉闷，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何收场，厂里的人都看向钟厂长，等着他拿主意。 钟厂长则看向姚琼英和胡自达，「两位的意思呢？」 姚琼英深吸口气，「看来是误会一场了。」 胡自达也道，「姚云同志既然精神有问题，那她的一切行为就做不得数，之前的检举不成立。」 钟厂长笑了笑，只是笑意没达眼底，「这么说，事情到此为止了？」 胡自达点了点头。 姚琼英却道，「当然不止如此，虽说我们来调查，属于工作需要，但给贵厂带来困扰也是事实，这是我们的失误之处，理应道歉。」 钟厂长淡淡的道，「困扰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们属实没想到卫生部门对我们厂的领导班子这么不信任，这就叫人难免寒心了。」 铝厂的级别，即便是市里都管不了，就更甭提卫生部门了。 所以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 姚琼英尴尬的笑道，「是，我们这次来，行为是有些欠妥，没有调查清楚，便冲动了，还请钟厂长多担待。」 胡自达也能屈能伸，拉下脸来道歉。 钟厂长还是不咸不淡的态度，「我无所谓，工作这么多年，啥事儿没经过？但宋医生，可真是倒霉，且这都不是第一次被质疑了，上回也是在这里，被人指责打压同事、恶意竞争，我们澄清过一回，谁知，这才多久，又来这么一遭，搁谁身上能不寒心？这是在伤害一位年轻优秀的好同志啊，打击了她的上进心，这责任谁负？」 姚琼英听出言外之意，多少有些讶异，没想到宋红果 居然这么得人心，连铁面无私的钟厂长都为她鸣不平、讨公道，她马上有了决定，「宋医生受的委屈自然不会白受，我们会出面解释，姚云的所有指责均不成立，属于污蔑造谣，宋医生自身的优秀毋庸置疑，以后若再有人拿这种事检举告发，我们市里，定然是不会信的了。」 胡自达也跟着表明态度。 俩人的意思都很明确，以后若是还有人嫉妒宋红果，再跑去卫生部门胡说八道，他们不会受理的。 这是帮着以绝后患了。 钟厂长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俩人暗暗松了口气，起身告辞。 等他们离开后，便只剩下自己人，宋红果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谁想，张院长会提起沈悦来，当着邱信志，丝毫没留什么情面，直接挑破了沈悦和宋红果之间的纠葛，把沈悦的那点小心思摆到了明处。 钟厂长听完，表情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次姚云的行为，是沈医生挑拨的对吧？」 张院长点头。 「有证据吗？」 「有，姚云这段时间一直在水库那边，前天才回医院上班，她如何对宋医生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我问过妇产科好几位同志，都说见过沈悦跟姚云说话……」 邱信志插了一句，「说话不代表就是在挑拨。」 张院长淡淡的道，「对，那她们是没听见沈悦挑拨，但姚云自从回来，跟科室里的其他人几乎不说话，只有沈悦接触的最多，另外，昨天当着宋医生跟韩医生的面，沈悦就挑拨姚云对宋医生人身攻击，这一点，可以请韩雪同志来作证。」 邱信志不说话了。 钟厂长不悦的道，「这位沈悦同志是想干什么？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老张，该批评就得批评，思想觉悟这一块，你们医院工会也得抓起来，任何妄图破坏咱们内部团结的行为，都是绝不容许的！」 张院长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表示回去就给沈悦做思想工作。 散会后，钟厂长却把宋红果单独留下来。 宋红果正猜测着他的用意，就听他问道，「你跟胡先勇有矛盾？」 宋红果顿了下，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钟厂长温和的道，「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刚才看胡局长那样子，显然对你有些看法，我就多问一句，若是有矛盾，能解决最好还是解决，他到底是卫生部门的领导，对你将来的前程和晋升，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宋红果领了他的好意，却没办法办到，她无奈的苦笑道，「我和胡先勇的矛盾解决不了。」 「到底是啥矛盾啊？方便说不？」 「对您没什么不方便，就是他之前算计我，利用病人拖着我晚了十来分钟下班，等我离开时，门诊上都没人了，他堵在楼梯那儿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我出手打了一顿，之后，他便调职了，挨打的事，也被他用的别的理由遮掩了过去，我没戳穿，是想着这事到底不光彩，传出去了，指不定大家会议论成什么样儿。」 第677章 后续处理结果 一更 钟厂长嫉恶如仇，听完她的话后，顿时恼火的不行，“打的好，这种人渣败类就该狠狠教训，只打一顿都算便宜他了。” “你受委屈了。” 宋红果笑道，“那倒也没有，毕竟我又没吃亏，受损受伤的人是胡先勇，当初我打的可不轻。” 闻言，钟厂长不由好奇，“他好歹也是个男人，你怎么打过他的？” 宋红果解释道，“我平时会在包里放一些有刺激性的药粉，就是为了防身，以备不需之用，我往他脸上撒了一把，他睁不开眼，我这才能轻易得手，当然，也是他太过轻敌了，没想到我会有防备，还有胆子对付他，他仗着胡局长的势，在之前就要挟过我，我没理会，说实话，刚才看到胡局长在，还以为他会趁机给儿子报仇呢。” 钟厂长意有所指的道，“还好他没有。” 宋红果笑了笑，“是啊，还好他没有，不然我刚才拼着被人议论指点，也会把当初的事儿给披露出来。” 钟厂长清了下嗓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这一步，虽然你是受害者，但时下的风俗，女同志在这种事情上，甭管对错，都是吃亏的，你现在名声正盛，跟霍工感情和睦，没必要节外生枝。” 他说的都是实在话，宋红果领情的点头应下。 她离开后，钟厂长便让宣传科将这件事交代的明明白白，张贴到了总厂的宣传栏里，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在他眼里，即是家丑，比起外扬的丢人现眼，他觉得捂着任其腐烂的后果更严重。 不若坦坦荡荡的揭开，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什么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在他这里行不通。 于是，下班的时候，这事儿就在厂里人尽皆知了，姚云的大名，也频频在工人们的嘴里被提及，无不唏嘘。 “好家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折腾，看吧，把自己给折腾疯了，这下好了，关精神病医院去了！” “听说她刚从水库那边回来没几天呀，咋就闹腾到县里、市里去了？这是受人挑拨还是受啥刺激了？” “肯定受刺激了呀，要不能疯？支援水库建设，咱们厂里去了那么多人，就她一个人半道回来了，你说为啥？好好的功劳，就这么没了，搁谁身上受得了？” “那她为啥偏偏针对宋红果呢？” “还能为啥？纸上这不都写着嘛，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宋红果的名头大，整个职工医院，有谁比的了她取得的成绩？被人嫉妒很正常，也不是头一回了，我听说之前，就有人举报过她呢。” “那她可真够倒霉的。” “不遭人嫉是庸才，优秀的人嘛，难民承担的多点儿。” “好在医院和厂委，都挺维护她，不然这么三天两头被人针对，啥心气儿也得被消磨没了。” “嗯，那也是她值的……” 厂里雷厉风行的表了态，医院也不遑多让，张院长回去后，就让人喊了沈悦来，跟王主任，还有工会的齐主任，一起对她展开了严厉的批评教育。 沈悦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从涨红着脸的难堪，渐渐面色惨白，心底既觉得屈辱，又莫名升起惊惶不安。 姚云会失败，也在她的预测之中，她也没指望姚云能一举把宋红果给拿下，只要让宋红果名声受损，给邱信志个交代就行了。 谁知，姚云究竟被当成精神病给关起来了。 她不知道姚云是真疯了还是假疯，其实甭管真假，都足以能看出宋红果的本事来，那些人居然如此维护她。 这对她而言，就太不利了。 沈悦被三人轮番教育，生生忍了一个小时，才被允许离开，回头还得写检讨书，她压着愤懑，去门诊找宋红果。 正值下班，宋红果穿着身浅灰色的列宁装，从楼里出来，脸上漾着的淡淡的笑意，在看到沈悦时，意外的挑了下眉。 居然还有脸来见她？ 兴师问罪？ 她没理会，转身往车棚的方向走，沈悦沉着脸跟在后面，到了车棚，方才冷声开口，“你现在很得意吧？” 宋红果反问，“我该得意什么？” 沈悦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却还是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姚云拼着得罪医院和厂里，也要去举报你，还做了两手准备，县里和市里都没落下，对方也确实派人来了，然而，你毫发无伤，她却被当成精神病给带走了，宋红果，我真是小瞧了你，不光手段厉害，这蛊惑人心的本事，也让人望尘莫及。”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该不会觉得姚云是被我陷害成精神病的吧？” 沈悦冷笑，“难道不是？” “不是！” “呵，你觉得我会信？” 宋红果无所谓的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儿，反正我问心无愧，倒是你，挑唆姚云，利用她的嫉恨之心，煽动她把卫生部门的领导请到厂里，质疑咱们厂委的决定，你可想过这会给厂里带来什么影响？” 沈悦嘲弄道，“你少对我说教，我再怎么挑唆，都不及你心狠手辣，姚云算是个可怜人，谁知道你非但不同情，还将她更彻底的推进深渊里去，甭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只要进了那种地方，这辈子都毁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也是你做的孽，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有这一天，完全是咎由自取，跟我无关。” 沈悦道，“你撇的真干净呐，王主任，张院长，还有厂委的那些领导，知道你这幅虚伪的嘴脸吗？” 宋红果道，“那他们知道你真实的嘴脸吗？” 沈悦心口一跳，下意识的道，“你什么意思？” 宋红果不知道李贺那边打算啥时候动手，眼下不适合再刺激她，便见好就收，“字面的意思，你不虚伪吗？你现在为姚云讨公道，难道不是惺惺作态？” 沈悦暗暗松了口气，虚张声势道，“我跟你不一样。” 宋红果讥笑道，“是不一样。” 第678章 李家的决定 二更 宋红果推着车子离开后，沈悦还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鸷森冷，半响后，豁然转身。 这一刻，她下了决心，宋红果不能再留了。 不用邱信志再催促逼她，而是她清醒的意识到，宋红果再继续待在科室，那她指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此刻，宋红果倒是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悦不能再留了。 她带着俩孩子去见李贺，避开他们后，道明来意。 李贺也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她保证，事情会尽快解决。 宋红果问，“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李贺摇头，“您不用多想，并没有为难的地方，上面是在斟酌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抓捕她更合适，毕竟她的过往看上去很清白，到目前为止，还没做出什么可以定罪的事情。” 宋红果沉吟道，“可我感觉她最近就会动手了，接二连三的失手打击，把她逼急了，若报复我还好，若对病人下手，我未必能救回来。” 李贺神色一凛，“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 宋红果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李贺笑笑，“您客气，分内之事。” 回家的路上，凌志关切的问，“妈，您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宋红果好奇，“怎么会这么问？” “您去找李贺叔叔了……” “呃？找他是有点事儿，不过算不上麻烦，很快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 “真的？” “当然啦，妈妈还能骗你不成？” 宋红果怕他再继续追问，赶紧转了话题，“最近你们班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甜甜没说她家里的事儿吧？还有李银宝，还是那么调皮捣蛋？” 凌志道，“班里没什么好玩的事儿，不过，新转来一位同学，看着性子有点傲，也霸道，大姨对她挺客气的，好像是市里哪位领导的儿子，吴甜甜说，她大哥有对象了，可能过不多久就会结婚，家里的房子不够住，她爸爸在想办法，她妈妈有点发愁，李银宝今天没来上学，好像家里出什么事了，大姨原本上班的，后来也被喊走了，我看了眼，脸色很难看，急匆匆的……” 宋红果道，“李家确实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 “李家有俩孩子，身世出了问题。” 凌志虽然小，但少年老成，闻言，稍微琢磨一下就反应过来，“那算是一桩大事儿了，难怪大姨表情难看呢，会影响到您身上吗？” 宋红果笑道，“不会，我又不是李家人，我姓宋，跟我没关系。” 凌志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大姨会不会找您说道这事儿？” 宋红果想了想，“或许会，不过我不会插手的。” “嗯……”凌志对她处理这事儿的态度，并不觉得凉薄，任谁当初被家里舍弃，都难以释怀，不报复不怨恨便是大度，若是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回到家没一会儿，系统也回来了，看了一场好戏，它情绪很是亢奋，“宿主，你猜李家最后是咋处理这事的？” 宋红果跟孩子正在吃饭，如今天气冷了，吃饭的地方改成了屋里，窗台上点着蜡烛，光晕温暖明亮，她平静的道，“是不是照旧接纳李念雪和李念槐？” 系统闻言不由惊讶的问，“你咋知道的？” “猜的呗。” “咋猜的这么准呀？”系统不解，“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得知那俩人不是李家的种，不是该撵出去吗？留在家里，那是耻辱啊，而且天天看着多膈应呐。” 宋红果嘲弄道，“你也说那是正常人的逻辑，可李家有几个正常人？李茂海或许想撵他俩出去，但养他们这么大，这时候撵出去，肯定心有不甘，况且他之前还收了张红梅的好处，这时候翻脸难免心虚，至于李青山和李青水两口子，就更不甘心了，哪怕被人讥笑呢，为了钱财利益，也会忍着恶心把那对兄妹放在眼皮子底下，直到吸干了他们的血为止，不然得觉得亏死。” 系统感叹，“好家伙，你猜的全对啊，把他们的心理拿捏的十分精准到位，都不用我再转述过程了。” “想必，只有李清秀不是很乐意吧？” “嗯，她确实不太愿意，甚至反应很激烈，难得冷下脸来，把杨金枝痛骂了一顿，她比李茂海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当事人还表现的痛快呢。” 宋红果心知肚明，“那是因为她觉得被愚弄欺骗了，尤其是此后那么多年，杨金枝都是假借去市里看望她的旗号跟孙常友私会，她算是间接的帮凶，却一直没发现，被蒙在鼓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系统“嗯，嗯”应着，“不过最后，她也拗不过李家其他的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李念雪和李念槐是个什么态度？” “俩人受的刺激太大，一副心灰意冷的架势，喔，李念槐最开始还不信呢，嚷嚷着是被污蔑，还想去侬场问杨金枝，被李念雪拦下了，李念雪应该早就有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或是不敢往那方面想，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接受的倒是挺快，后来，得知李家并不打算把他们撵走，还挺感激的……” 宋红果冷笑，“那是不知道被一直吸血是什么滋味。” “是啊，李家人难缠着呢，不过，眼下，他们这么选择倒也没错，总比被撵出去强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念雪跟于奋的婚事，这才是再也没希望了。” “咦？还真是，谁家也不想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呀。” 俩人说完这事，宋红果跟它提及沈悦，“你再去盯着她吧，看她到底有什么打算，是不是真的想对病人下手、以此来陷害我。” 系统痛快应下。 它这一去，到了十点才回来，宋红果通常这时候睡觉，它卡着时间冒出来，声音有些紧绷，“宿主，你又猜对了，沈悦果然是要走这一步，甚至，她还找邱信志的人，要求他们那边也配合。” “她居然还跟邱信志说了？不怕送上把柄去被拿捏啊？”宋红果讶异的问，“那邱信志呢？答应了吗？” 要是能答应，倒是可以抓这个把柄了。 系统道，“邱信志的人说，沈悦想动手只管动手，但不能闹出人命来，届时，邱信志会配合她行动，争取把责任全推到你头上，借此机会搞臭你名声。” 第679章 沈悦被抓 一更 翌日，宋红果到了门诊后，看到李念雪已经换好衣服，在打扫办公室，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来上班了？ 再看她脸色，确实有些憔悴难看，像是生了场大病还没痊愈似的，精神萎靡，但偏又硬撑着。 她不想理会李家的事儿，所以见她这般模样，自然不会多管多问。谁想，李念雪主动跟她提及，“李家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 宋红果往茶缸子里扔了几颗炒好的红枣，还有一把枸杞，边倒水，边随口问，“什么事儿？” 李念雪咬了咬唇，忍着难堪道，“就是我跟哥哥的身世，我们不是李家的人，我妈她……” 后面的话，她实在没脸说出口。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喔”了声。 见她丝毫不在意，李念雪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大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宋红果嘲弄的道，“是啊，如果不是我早知道了这事儿，你妈，也不会编造那么个可笑的理由把我卖掉。” 李念雪闻言，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再直视她，“对，对不起……” 宋红果嗤笑，“你现在道歉有用？李家人之前来找我，想让我回去，用的理由，竟然是我当年被卖，是因祸得福，所以不该怨恨他们，我之所以有后来的好日子过，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呵，听听，人都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种话来？我没被搓摩死，那是因为我运气好，遇上的养父母善良和气，对我视如己出，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种几率有多低？大多被卖掉的孩子，有几个能善终的？” “总不能因为我活下来了，就可以抹去你母亲的罪行，抹去李家人的冷漠无情，我没那么大度。” “我回来后，不报复李家，就是善良了，如今你轻飘飘的对我说声对不起，我就能原谅？” 闻言，李念雪惨白着脸，嘴唇嗫喏着，再说不出道歉的话来，真要细究，宋红果那么小就被卖掉，完全是因为她和哥哥，是为了保护他们的身份不被发现，她妈才出手对付一个仅仅五岁的孩子。 那孩子才是李家的种，她和哥哥是鸠占鹊巢。 得亏宋红果日子过得不差，不然他们的罪孽更深重。 病人陆续上门，很快宋红果就顾不上旁的了，不过，还是撵着系统去盯住沈悦，防着她动手。 昨天她做了两台手术，目前都度过了危险期，但沈悦想使坏，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届时，她肯定撇不清。 谁想，十点多，系统回来了，语调亢奋的像是打了鸡血，“宿主，沈悦被抓了，现在已经被秘密带走。” 宋红果愣了下，“秘密带走？” “是啊，你也没想到吧？是负责盯着她的那位同志出手了，避开了科室里的人，估计是不想引起啥恐慌和猜测吧？”系统也不太确定，“难道是组织上的意思？” 宋红果没接它的话，而是急切的问道，“沈悦对病人出手了吗？不是用这个理由抓人的吧？” 系统茫然道，“不是啊，沈悦确实有那个心思，但很不巧，术后那俩病人身边一直有人陪着，她要是进去使坏，便是能诋毁你名声，可过后她自己也撇不清嫌疑，尤其是现在她在医院和厂领导的眼里的形象很是不好，到时候，你跟她比起起来，领导们更相信谁还用说么？” “那用什么理由抓的她？” “不知道哎，组织上办事，总不会莫须有，我等下再去打听下，对外，总会有个交代的。” 宋红果点了下头，沈悦忽然不见，上面对科室和医院，肯定要给个合情合理的说法，至于tw的身份，既然选择秘密带走，想来是不会坦白这点了。 这样最好不过。 不然，她们妇产科势必会受到牵连，但凡跟沈悦有关系，都得需要调查审问，那真是太糟心了。 她思来想去，不觉得是上面的人贴心，八成是霍明楼争取来的结果。 她猜的没错。 沈悦被带走后，便有人去见了张院长，毕竟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没个交代，这事说不过去。 对方给张院长的说法，算是最接近真相的，言明沈悦跟某些tw分子有来往，分配到医院的动机暂时不明，但身份有问题是肯定的，所以需要被带走调查。 张院长听完后，竟然没觉得震惊，他也是老同志了，对……有一定的敏感性，他早就觉得沈悦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如今得知她跟那些tw开往，过往的某些疑惑都解开了。 甚至还发散的，想了更多。 难怪沈悦跟宋医生不对付，难不成，她的打算是想毁了宋医生，再趁机接近霍明楼？毕竟在那些坏汾子眼里，霍明楼的价值更大，当然，宋医生自身也非常优秀，她取得那些成就，或许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对方离开时特意提醒，为了医院的安定团结，这事儿就不对外公开了，只说沈悦调职到外地便是。 张院长连连点头。 这说辞好，能把损失减到最小，还不会引起旁人怀疑，毕竟医院调职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更巧的是，还都是跟宋医生有矛盾，沈悦也属于这种情况，昨天又被他们几个批评教育了一顿，没脸再在医院待下去，属实再正常不过。 不过，张院长还是跟王素丽和许向红都透了底，俩人也都是经久考验的老同志，不用担心她们会泄密。 王素丽听后，惊出一身冷汗，后怕的喃喃道，“幸好，被组织上发现了，不然，留着这么个别有用心的怀汾子在科室，指不定她会干出啥事儿来，抓的好，抓的好……” 许向红则拧眉问道，“她混进咱们科室，是图什么呢？” 王素丽激动接过话去，“破坏咱们内部团结呗，你莫非忘了，她挑唆姚云的事儿了？得亏咱们信任小宋，厂里也慧眼如炬没上她的套，不然，小宋就被毁了，那咱们医院咱们厂不就损失个优秀的人才了？” 第680章 对她的影响 二更 王素丽这么说，倒也没错，那些tw分子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的破坏团结，阻碍生产，进而影响各方面的建设。 但许向红还是觉得沈悦另有任务。 这时，王素丽懊恼自责的道，“亏我之前对她的印象那么好，觉得她是个好同志，对工作认真，对同事友爱，还觉得她如果继续努力下去，假以时日，或许能向宋医生靠拢，为咱们科室争光长脸，谁知，竟是看走眼了，我这警惕意识还是不够啊，差点就坏了大事，张院长，您处分我吧。” 张院长摆摆手，“这事怨不得你，她伪装的太好了，我不也没发现吗？处分就免了，不过以后咱们都得引以为戒，tw们的破坏无处不在，咱们时刻不能放松啊，道阻且长，仍需努力……” 王素丽严肃的点头应下，“回头我把科室里的人都查一查，绝不再让一个怀汾子有可乘之机。” 张院长清了下嗓子，“倒也不用草木皆兵，不然闹得人心惶惶就得不偿失了。” “好，听您的……” 王素丽离开后，许向红没跟着走，她比起大大咧咧的王素丽，要更敏锐些，直接问张院长，“沈悦分到我们妇产科，是不是冲着霍明楼去的？” 张院长坦然道，“我也是这么猜的，但真相到底是什么，对方没说，涉及保密原则，我们也不能打听。” 许向红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此刻都有了解释，想到什么，她表情严肃起来，“沈悦跟邱副厂长有来往，他几次帮着沈悦打压小宋，俩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不得而知，但必然有所牵扯，你说他……” 张院长叹了声，“这种事，咱们就管不了了，相信组织上会处理的。” 许向红走时，忧心忡忡，不是她担心邱信志，而是邱信志的位置，关乎到厂里很多的事情，他若有问题，那带来的影响可太大了。 沈悦调职的事儿，到了下午就传开了，医院里的人听说后，都没太多惊讶和意外，毕竟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如今医院，已经有四个人因为宋红果离职了，虽说，责任不在宋红果，是那些人心胸狭隘、嫉妒使坏，在医院待不下去，是咎由自取，但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多多少少的还是影响了宋红果的名声。 甚至有那偏激的，觉得但凡跟宋红果作对的，都没好下场，宋红果就真的无辜？医院给她撑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能从侧面证明她是个非常有心机手段的人，不然早被那些人给整垮了，哪能笑到现在？ 有本事有能力，自身优秀，会让人羡慕嫉妒，但有心机有手段，能翻云覆雨，就会令人心生忌惮了。 宋红果对此并不在意，被人忌惮，总比让人当成软柿子随便欺负好。 倒是许向红很是为她不平，私底下宽慰她，“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这样，日久见人心，慢慢的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宋红果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但也承情，“谢谢您，您放心吧，我没事儿，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对，对，清者自清，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我就怕你难受，唉，亏得你心胸豁达，不然，真要被那几人给坑惨了……”许向红揉揉眉头，“我跟张院长也提过这事，想着是不是咱们医院出面澄清一下，但张院长说，眼下这么做不合适，会把你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上，让旁人更眼红你。” 宋红果道，“张院长的顾虑是对的，我都明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以前怎么工作，以后还是怎么工作。” 许向红欣慰的道，“那就好……” 不然，可真是医院的损失了。 宋红果能心平气和，跟她交好的人，却无法无动于衷。 看到韩英敲门进来时，宋红果还很诧异，“你怎么来了？” 俩人有些时候不见了，主要是她们俩最近都很忙，她得应付沈悦，防着冯秋萍，韩英则全力盯杨容月。 韩英本来满心忧急，看到她后，竟奇异的平静了下来，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有些话不方便说，她只得先含糊道，“找你有点事儿。” 宋红果见状，跟许向红说了声，带着她出了门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什么事儿？杨容月？” 韩英摇头，“杨容月的事不急，反正她蹦跶不起来了，倒是你，你遇上那么大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什么大事儿啊？” “你还装傻？当然是你们科那个姚云向县里、市里检举你的事儿啊，我这两天都没上班，才听说你受了那么大委屈……” “这算什么大事儿啊？卫生部门派人来问了我几句，我没受委屈，医院和厂里的领导都很信任我，支持我，来调查的俩人无功而返，至于姚云，已经被精神病医院的医生带回去治疗了，她的前途算是到此为止了，还有挑唆她使坏的沈悦，对外说她调职到外地，实际上是被抓了。” 韩英闻言，不由愣住，“被抓？” “嗯，她牵扯到一些敏感的案子里，具体的有关部门也没有说，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 韩英又不是小白，很快反应过来涉及到保密原则了，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事处理的很解气，但到底还是对你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宋红果笑了笑，“是不是厂里的人都觉得我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啊？” 韩英问，“你不生气啊？” 宋红果摇头，“他们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我都无所谓，若是我在意的亲人朋友这么质疑我，我才会难受呢。” 韩英闻言松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想打开，我就不巴巴的跑来安慰你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厂里的人都知道咱俩关系好，难不成还有人敢去你跟前编排我？” 韩英解释道，“是宋红兵跟我说的，我猜，应该是邹兰兰告诉他的吧，霍工闭关，肯定会托他照顾你，可他一大男人，跑来安慰你多遭人非议？自然是我更合适。” “我没事儿，压根没放心上。” “这就对了……” 第681章 大仇得报后的空虚 一更 韩英见她确实没把那些糟心事儿放在心上，忍不住羡慕道，“你活的洒脱又通透，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宋红果随口道，“只要你想得开，那啥事都不叫事儿。” 想不开，只能庸人自扰。 韩英苦笑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做不到啊，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大气潇洒的，其实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我从头到尾就没从那个家里挣脱开，但凡韩家有点事儿，我就得跟着烦躁……” “杨容月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难道还放不下？” “对她，我只有厌恶憎恨，我原以为若是哪天她倒霉了，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现在，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她活的生不如死，众叛亲离，我却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觉得……心里空茫茫的。”韩英面露不解，“你说我这是为啥呢？我敢肯定，我并不同情杨容月的遭遇，她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我也不后悔做的那些事儿，我为自己讨公道，并没有错，可为啥现在并不多高兴呢？” 宋红果道，“很正常，很多人得偿所愿后，都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心仪的大学，在最开始的激动欢喜后，内心也有过空虚和茫然，缓了几天才平静了，等重新找到需要努力的目标，便会充实起来。 韩英半信半疑，“真的？可为什么呢？” 宋红果想了想，说了几句毒鸡汤，“因为报复不能给人带来满足感，甚至会让人失去方向和幸福，陷入更深的痛快和不安，真正的快乐来源于宽容和理解，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才能得到内心真正的平静和救赎……”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话锋一转，笑道，“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的，那是佛家劝人的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咱们都是俗人，真要那么干了，岂不是让坏人更加猖狂嚣张、无所忌惮？” 韩英瞪着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宋红果笑着继续道，“有仇就该报，只有将仇人绳之于法，你过去所承受的委屈、愤懑才能一扫而空，也才能彻底跟过去告别。” 韩英点头，“然后呢？” 宋红果摊手，“然后，好好过日子呗，不然还能怎么滴？你现在觉得空虚失落，那都是暂时的，过几天就没事儿，只会觉得一身轻松。” “就这样？” “对啊，不然呢？” 让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韩英都觉得自己刚才是大惊小怪、无病呻吟了，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你说的对，我不该让杨容月的事儿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她不配，以后，我不会再提及她了。” “嗯，她也不会再出现了。” 闻言，韩英挑眉，“你知道她活不久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听说了，好像被人下毒暗害，送去县医院抢救，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那种毒药，对脏器损伤很大，肯定影响寿命。” 韩英低声道，“那你知道是谁对她下手么？” 宋红果装傻，“不知道。” “你不怀疑我和大舅啊？” “你大舅又不傻。”马上就能用正常手段将杨容月绳之于法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韩英嘲弄的道，“可有的人就怀疑上我大舅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谁啊？” 总不能是韩城吧？他应该没那么蠢。 果然，韩英冷笑道，“是杨容月的孩子，孟娇，还有韩爱国、韩爱红，他们都觉得是我撺掇大舅去下的毒药，因为这事儿，孟娇差点小产了，现在还住在医院保胎呢。” “她知道了？” “之前李家人瞒着她，可这种事也不能瞒一辈子，况且杨容月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说不定哪天就得毙了，总不能让孟娇连亲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吧？再者，杨容月杀的还是孟娇亲爹，她也有权知道真相，李家就告诉她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她情绪会那么激动，哭的撕心裂肺，直接晕过去了。” “她哭的谁？” 韩英被她给逗笑了，“你这话问的可真够损的，不过我喜欢，我也很好奇，她是为杨容月不久于人世哭，还是哭冤死多年的亲爹，还是哭她这悲催的命运，还是哭李家明晃晃的不喜和嫌弃，哈哈哈……” 宋红果勾起唇角，“估摸着，几种情绪都有吧。” 韩英笑着点头。 “你弟弟妹妹呢？你爸肯定不会怀疑，没帮你解释吗？” 说到这个，韩英脸上的笑又凝固了，“我爸确实没疑心大舅，也帮着解释了，但那俩小混账压根不信，还觉得我爸是在包庇，俩蠢货，一点没遗传到他们亲妈的精明，倒是把杨容月的毒辣学到手了。”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放心吧，以后会有人治他们的。” 韩英不解，“谁？”问完，反应过来，自嘲道，“你说我爸那位马上要娶进门的媳妇啊啊？她未必能管的住那俩小混账，他俩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既有心计又有手段，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到时候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宋红果笃定的道，“你弟弟妹妹肯定斗不过姚琼英。” 韩英讶异，“你认识她？” “不止认识，还领教过了呢，之前卫生部门来厂里调查我的事儿，市里派的人就是她，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越厉害越好，也让那俩小混账体会一下我当年的痛苦，他们亲妈造的孽，报应到他们头上，也是活该。”韩英幸灾乐祸过后，又忍不住烦躁，“以后那个家，是越来越没法待了。” “那就住你姥爷家呗。” “也只能这样了。” 宋红果把刚才的话题又拉回来，“你还没说，到底是谁给杨容月下的毒呢。” 韩英低声道，“目前怀疑是孙常友，你听说过他吧？是公安队的二把手，谁也没想到，他会监守自盗。” “他认罪了？” “还没有呢，不过已经控制起来了，正在审问，至于他下手的原因……”韩英顿了下，看向她，揶揄的挤了挤眼，“你总该知道了吧？” 宋红果“嗯”了声，“我那个名义上的继母生的一双儿女，不是李家人，传言是孙常友的，李家为这事儿闹了一场，不过眼下过去了。” 第682章 不止一个沈悦 二更 韩英好奇的打听，“李家是怎么处理的？” 宋红果淡淡的道，“一切照旧。” 韩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你爸，不是，你血缘上的父亲，竟然能忍下这口气？不是说，男人啥都能忍，唯独绿帽子忍不了嘛。” 宋红果嘲弄道，“没有忍不了的，除非是利益不够，只要好处给到位，头顶上的帽子再绿，也能戴的稳稳当当。” 韩英咋舌，仔细一品，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忍不住自我调侃道，“许巍以后也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宋红果，“……” 跟韩英分开后，宋红果回到门诊，继续准备技能比赛的事儿，如今沈悦和姚云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忙肯定难以兼顾周全，于是，列好了大体的计划后，就去找张院长，申请要人。 张院长看了她的计划，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非常详尽周全，只要照着这个执行，比赛肯定能圆满完成。” 实在不怪他对宋红果另眼相看，谁叫人家太优秀呢，他倒是想抬举旁人，但没人有那个本事。 他知道医院和厂里都在背后嘀咕，觉得他们这些人太过偏帮宋红果，可为啥就不想想，人家是不是值得呢？ 宋红果听不到他的心声，只表示人不够用，希望医院能帮着再安排几个给她。 张院长自然无有不应。 妇产科如今人手不足，张院长就从旁的科室抽了几个，还有工会齐主任，如此安排，比赛的事儿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忙活到下班，系统还没回来，宋红果不由琢磨，难道沈悦的事情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还是说，事情牵连太大，一时间难以解决？ 她猜的差不多，沈悦被抓算是临时决定，有关部门手里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审问起来，就有难度。 再加上沈悦心理素质强大，面对审问，应答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有人盯着她，发现了几处不对劲的地方，有关部门还以为冤枉她了。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利用沈悦钓大鱼，但这个计划临时中止，他们又不舍得这条线彻底断了，便想尽量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这种事儿就急不来了，所以，系统盯了半天，事情也没多少进展。 负责此事的同志只能先晾着她，等她情绪不稳的时候，再抓住机会找寻突破口。 这样一来，系统哪怕耐着性子等到夜里，也没盯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只能悻悻的无功而返。 它赶在宋红果睡觉前，期期艾艾的跟她汇报了几句。 宋红果没觉得意外，很是平静。 系统忐忑的问，“你不生气啊？” 宋红果反问，“生气什么？气你白白浪费积分却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还是气有关部门拿沈悦暂时没有办法？我没那么小气，也很讲理好不好？” 系统闻言，赶忙讨好的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啦，嘿嘿，不生气好，这事确实急不来，咱们的同志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实在是沈悦太狡猾了，滴水不漏，我是真没想到她还能有份本事呢……” 说道后面，很是郁闷。 宋红果道，“若是没点本事，也不会派她来执行任务了，你别忘了，她最开开始的目标是谁，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儿？” 系统反应过来，恍然道，“对喔，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她当初瞄准的是男神呀，没几把刷子，还怎么接近男神、从他身上套取资料？” 闻言，宋红果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你说，像沈悦这样的人，肯定还有不少吧？” “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利用女性身份和优势，接近从事重要岗位的男性同志，从而达到窃取机密的目的，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只有沈悦一个吧？” 系统被她说的这种可能给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想，这种可能确实很大，毕竟，美人计自古有之，且成本低、成功率却极高，它激动起来，“你怀疑的很对，沈悦肯定还有不少同伙，抓了她一个，说不定能顺带着揪出好多来，真要是那样，那这个案子的影响就大了，你的功劳也很大呀……” 宋红果倒是不在意功劳不功劳，能减少国家的损失才是最重要的，在后世，这种情况离着寻常人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也就在眼下这个年代，才会遇上，她既紧张，又莫名兴奋，总觉得参与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儿。 不过，危险也是很大的。 “最近，你多留心一点，若是沈悦那边松了口，接下来，怕是会有不少动荡，说不准，对方会迁怒我、报复我。” 闻言，系统瞬间想到了后果，忙不迭的应道，“你放心，我肯定严阵以待，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嗯……” 宋红果也就提醒一下，并不是很恐慌，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儿提心吊胆，是在提前消耗好心情，她提醒完系统就睡觉了。 倒是系统紧张了一宿，到了翌日，也不肯再去盯沈悦，理由很充分，“我走了，谁帮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哪就这么快啊？沈悦还没被攻破呢，那些人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除非穷途末路。” 系统还是不为所动，“反正这时候，我不能抛下你。” “不是让你抛下，是让你去干正经事儿，咱们掌握了沈悦的一举一动，才好进行下面的事儿，说不定，还能帮到组织上的同志破案呢。” 她说了好半响，系统才去了。 但是它离开的也不踏实，在宋红果上班期间，一会儿回来一趟，简直草木皆兵，有点皇皇不可终日了。 宋红果很忙，也顾不上搭理它，沈悦和姚云不在，对科室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她一上午几乎都在病房那边忙活，做完手术，还得写病例，等到能喘口气的时候，就听韩雪跟她吐槽，“科室人手不够，病人又多，这节骨眼上，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齐美淑却说要请长假，完全不顾咱们死活，你说，她这不是成心添乱嘛，干脆累死咱们几个算了……” 第683章 小心思 一更 科室里，只有她们俩个，韩雪吐槽起来便毫无顾忌，宋红果听后，好奇的问了句，“请长假？理由呢？” 韩雪无语的解释道，“她小叔子结婚，她丈夫在部队上脱不开身，只好辛苦她这个当嫂子的，陪着公婆回老家张罗了。” 宋红果听后，哭笑不得，“她丈夫的老家，远在几千里之外，光来回坐车就得个把月吧？况且她还怀着身孕，前些天不是说胎像还不是很好吗，她就一点不担心路上有个闪失？再说，遭这么大罪，她图什么呢？孝顺名声还是她丈夫的感激啊？” 这脑子咋跟进水了一样。 韩雪讥讽道，“她哪样都想图，不过我猜，她最想要的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她公婆给送回老家去，光明正大的甩掉这个麻烦。” 闻言，宋红果也反应过来，“她公婆不好相处吧？” 韩雪扯了下嘴角，讥讽道，“岂止是不好相处，在她眼里，那老两口简直就是地主恶霸，整天想方设法的搓磨她，还挑唆她和丈夫的关系，总之要多坏有多坏，但她丈夫愚孝，她要是敢说公婆的不好，她丈夫就跟她冷战，她估计也是没辙了，只能拿小叔子结婚的事儿来做文章。” 宋红果听了这话，便知道齐美淑请长假的决定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也不由发愁起来，“她若请长假，科里只靠咱们几个，肯定是忙不过的。” 韩雪烦闷的道，“谁说不是呢？王主任一开始不同意，劝了几句，可她听不进去，还抹眼泪了，好像不给她批假就是欺负她一样，她又不停的卖惨，王主任只能答应了，接下来这一个多月，咱们硬着头皮熬吧。” 宋红果忽的想到那几个跟着她学习的人，眼睛一亮，“我去跟王主任商量下，这一个月，就让许医生几个暂且先顶上呗。” 韩雪愣了下，“合适吗？” 宋红果意有所指的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们原本就都是妇产科的医生，没来咱们这里学习之前，在单位上也是能独立接诊看病的，没道理到了咱们这儿，就真把人家当实习生对待了，她们医术可不差。” 反正应付科室里的这些常见病是绰绰有余了。 韩雪眼睛也跟着亮起来，甚至迫不及待的催促，“那你快去说，有她们帮忙，齐美淑走不走的就不重要了。” 说完，像是怕她不明白，又低声解释了两句，“你是不知道，自从沈悦离职，姚云生病后，齐美淑的态度就不太对劲了，有时候还会阴阳怪气的，我都搞不懂她哪来的那么多情绪？不过，她不敢背后编排你。” 宋红果笑着道，“她那是忌惮我，说不准跟其他人一样，都在心里怀疑姚云被送去精神病院，完全是我陷害的。” 韩雪尴尬的道，“反正我是相信你的。” 宋红果并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事儿，跟她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韩雪撇撇嘴，“刚才我有句话没好意思跟你说，实在是她那点小心思有点上不去台面，她请长假，确实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把碍眼的公婆给打发走，但还有旁的原因，就是想显示一下她在科室里的重要性，让咱们知道没她不行，嗯，说不定还存了故意折腾咱们的意思，毕竟一时半会儿的也招不到新医生来，那不就可着咱们几个累呗。” 说完，又补了句，“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听听就好。” 宋红果知道，她的猜测多半是真的，齐美淑心眼不大，一开始就跟她别苗头，后来为了跟她学习手术，倒是安分了一阵子，现在被沈悦和姚云的下场刺激到了，便又要开始昏头犯傻了。 不过可惜，这次也要让她失望了呢。 王素丽作为科室主任，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宋红果敲门进去时，她正在忙着写病例，抬头见是她，脸上顿时露出笑来，十分热切的招呼她。 宋红果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王素丽听完，当即一拍大腿，“你可真是及时雨啊，好，这办法好，我之前咋就没想到呢？那几个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转悠，我愣是没往那处琢磨，哎，脑子生锈啦，就是没你们年轻人灵活变通……” 宋红果提醒，“这事儿，是不是得请示一下张院长？” 王素丽点头，“是得跟他打声招呼，等下我就去，那啥，小宋啊，这次又多亏你了，不然我得愁的睡不着觉……” “您太客气了，我也是科室的一份子，为科室着想，是分内之事。” “对，对，唉，要是她们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现在连齐美淑都变了，有了自己的小算盘，还是你觉悟高，一心为公为病人，你是咱们科室的骄傲啊，旁人羡慕嫉妒也没用……” 宋红果生怕她又对着自己大夸特夸，赶紧转了话题，“主任，咱们科室还得再招几个医生来吧？” 王素丽道，“是啊，最少也得招一个，在寻摸着呢，这次可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可不敢再找个事儿精来祸祸咱们了。” 宋红果回到门诊上没多久，那几个跟她学习的人，就被张院长请了去，只除了李念雪，她刚参加工作，没什么经验，想独立接诊还不够资格。 但李念雪却钻了牛角尖，不去想是自己医术还不过关，只以为是她的身世曝光后，被人轻视嫌弃，排挤孤立她呢。 宋红果见她坐在角落里默默流泪，一副旁人辜负了她的委屈模样，很是无语，却也没多管闲事，喝着茶，翻看着，很是惬意。 李念雪见自己都哭成这样了，宋红果也不理会她，顿时更觉得难堪伤心了，忍不住问，“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我？” 宋红果随口道，“你先问问自己吧，你如今瞧不瞧得起你自己呢？你是不是因为现在的身份感觉羞耻？” 李念雪怔住，半响后，艰涩的道，“是啊，我现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身份，为什么我不是李家的亲身骨肉？为什么我要背负这样不堪的名声？我又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我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他们都要迁怒我呢？” “那不叫迁怒，只能说报应吧，你亲生父母做的孽，你作为他们的闺女，帮着承担，不是再正常不过？” “正常吗？一点都不正常，也不公平。” 第684章 提点 二更 见她情绪激动，宋红果冷笑道，“哪里不公平了？你当初作为他们的儿女，难道没有享受过他们给你的种种便利和好处？你敢说你之前，不没有因为这个身份沾沾自喜过？现在不过是你母亲给你寻的保护伞倒塌了而已，你跟着受连累，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还是说，你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李念雪被她挤兑的面色煞白，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宋红果毫不留情的又指出了她心底最不愿面对的秘密，“你以前真的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吗？你肯定是认识孙常友的，还不止一次的见过面，你就从来没想过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李念雪下意识的摇头，“没有，我没有那么想过……” 宋红果嘲弄道，“你是太天真还是自欺欺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孙常友平白那么照顾你们娘仨，你就没觉得古怪？不过是，占着好处和便宜，不想戳穿罢了，现在被人揭发，只能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不是这样的……”李念雪神情恍惚，脑子里乱糟糟的，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却变得清晰起来，是的，她早就认识孙常友，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母亲让她喊叔叔，说叔叔很喜欢他们兄妹，以后会对他们很好，事实上，也确实不错，每次去市里，孙常友都会给他们买好吃的，还会给零花钱。 小时候没多想，只当是自己长的讨喜，但大了后，孙常友还时不时的给他们送东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私底下也问过母亲，但母亲说，她对孙常友曾经有过恩情，孙常友的这番行为只是在报恩罢了。 她想不出其他，也不敢想其他，只能稀里糊涂的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但该来的终归会来。 这时，宋红果又道，“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名字，是怎么取的吗？念雪，念槐，跟李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你就没问过你母亲？” 李家的孩子，名字中间都带个青字，他俩却是念，念什么呢？也就李茂海被女人迷昏了头脑，没有多想，但凡精明点的男人，早该发现枕边人不对劲了。 李念雪喃喃道，“问过，我妈说，她是想念出嫁前，在村里做姑娘时的日子，她说那段日子是最美好的，结婚后天天得操持家务、生养子女，又累又没意思，所以，才给我和哥哥取了那样的名字，雪，指得是村口那棵四月雪的树，槐字，也是这么来的。” 宋红果嘲弄道，“她说对了一半，她确实怀念未出嫁前的日子，怀念村口的树，另一半，指的却是人，你妈当年曾经被组织上挑去照顾伤员，孙常友当时就被安排在那个村里养伤，朝夕相处，一个心性不坚定，一个有心引诱，做出什么丑事来都正常，但孙常友的妻子，背后的家世不简单，孙常友不敢离婚，只能糊弄你妈，你妈也是蠢，竟然会相信男人的鬼话，甘心情愿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情人，当然，李茂海更蠢，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帮人家养大孩子。” 却把自己的亲身骨肉卖掉，何其可笑可悲？ 李念雪再说不出话来。 宋红果又道，“我要是你，现在绝不会自怜自艾，更不会钻牛角尖，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抓住机会，把本事学到手才是正经，旁的东西，都有可能失去，包括亲人朋友，都可能背叛抛弃你，但你的本事不会。” 她说完，继续低头看书了。 半响后，才传来一声“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真情实意，发自肺腑。 宋红果只当没听见。 她刚才能提点那么几句，便是她能释放出的最大善意，再多的就没有了，她跟李念雪，注定不会握手言和。 下班吃完饭，等到兄弟俩午睡了，宋红果拿出毛线，准备织毛衣，空间里还存着不少毛线，这还是最开始她抽大奖得来的呢，那会儿特别稀罕，但后来开开通了商城，里面的毛线应有尽有，也就变得寻常了。 织了没几行，系统又冒出来，“宿主，宿主，我回来啦……” 宋红果对它频频出现，很是无语，“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紧沈悦吗？难道审讯有进展了？” “没有呢，沈悦那张嘴就跟河蚌一样严实，咋都撬不开，现在又不允许用刑，不然用烧红的络铁一吓唬，再硬的骨头也会招了。” “少出馊主意吧。” “嘿嘿，开个玩笑嘛。” “审讯的同志们也没办法？” “嗯，就是你来我往耍嘴皮子，沈悦的微表情都管理的很好，咱们要是没开上帝视角，实在很难觉得她有问题。” 宋红果若有所思。 系统话锋一转，“沈悦那里没进展，但杨容月那边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 “杨容月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孟三寿也被判了十年劳动，赵大纲没被抓，可被撤了大队长的职务，这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惩罚了，唯独韩城，没受连累，只不痛不痒的写了份检讨。” 这些都在宋红果的预料之内，并不意外，“那孙常友呢？” 系统叹了声，“他还在审呢，但张红梅已经向他提出离婚了。” 宋红果挑眉，来了兴致，“他还没招供，张红梅就打算放弃了？孙常友肯定不会答应吧？” “嗯，肯定不能应啊，现在张红梅可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他哪敢松手？不过，张红梅的果决，还是让人挺吃惊的，说断就断，之前她为了给孙常友善后，可没少出钱出力，现在好，说放弃就放弃。真是女中豪杰。丝毫不拖泥带水。” 宋红果由衷感慨，“拿得起、放得下，当真是干脆洒脱。” “嗯，嗯，要不是咱们跟她立场不一致，我都对她心生崇拜了，女人啊，真该都向她学一学的。” 宋红果深以为然，“她肯定是知道孙常友干的那些事儿了，觉得没有再救的希望，及时抽身才能及时止损，聪明人啊……” “那你觉得孙常友能同意离婚吗？” “应该能。” “为啥？” “张红梅肯定有法子说服他，现在不逼他，不过是让他再苟延残喘一会儿，全了夫妻一场的情分罢了。” 系统听她说的有理有据，也信了几分，“下午我再去转一圈，看真相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第685章 总有刁民要害你 一更 到了下午，宋红果去病房楼做手术，忙活完出来，便见到科室里多了几个人在写病历，正是她带教的那仨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 韩雪拉着她到僻静处说私房话，“下午一上班，王主任就带着她们来了，我把手上的病人分了一半出去，现在可算是能轻快点了……” 宋红果问，“看样子，她们还都挺认真的。” 韩雪点点头，“确实上心，估摸着张院长提点过了吧？她们之前待的单位可没咱们职工医院的福利待遇好，如果这期间在科室里表现的好，说不定就能调职过来，成为正式职工，有这样的胡萝卜吊着，肯定得努力呀。” 宋红果闻言，也没意外。 韩雪笑着道，“这种局面，咱们几个都乐见其成，可你是没见齐美淑那张脸，哈哈哈，当即就黑沉黑沉的了，她还问我呢，是谁安排的，看那样子，又是怀疑上你在背后搞鬼，不过，你放心，王主任把事情揽在了自己头上……” 宋红果苦笑道，“你觉得她会信？” 韩雪，“……” 好吧，在一个科室这么久了，谁都了解王素丽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她那脑子，压根就拐不了弯。 “所以，这锅还得落我头上，不过，我也不冤，毕竟这次确实是我建议的，坏了她的打算，她要恨就恨吧。”宋红果其实也不怎么在意，齐美淑跟沈悦和姚云都不同，沈悦心狠手辣，遥远性情偏激，心存嫉恨，会出手对付她，但齐美淑有那个贼心也没贼胆，顶多就是逞几分口舌之快，或是背后编排她几句。 韩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做人太优秀了，也不容易。” 宋红果自我调侃道，“习惯就好啦。” 离开病房，她脑子里想着霍明楼曾经劝她的话，‘欲逮其冠，必承其重’，所以，平静待之就行。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不过，她没想到，回到门诊后，却还有‘惊喜’在等她。 她前段时间接诊了不少不孕不育的患者，之前有人来给她送过锦旗，当时还被厂里宣传了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人效仿。 这次更是大张旗鼓，而且，一次还来了不少人，都是病人家属，拿着大红的锦旗，从踏进医院大门就逢人便夸，直至进了办公室。 他们身后，还跟了不少来看热闹的。 宋红果，“……” 她没觉得激动人心，只有种敲锣打鼓被围观的尴尬。 但病人家属的情绪十分让人动容，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最激动的还当属病人的婆婆，冲过来攥着她的手，哭的老泪纵横，说他们老王家几代单传，到了儿子这里，娶了个儿媳妇三年都没动静，小两口感情好，又不愿意为这事儿离婚，但不离婚，又得断香火，她儿子左右为难，愁得肝肠寸断，儿媳妇更是愧疚的寻死觅活，还好，抱着一线希望来了这里，吃了两个多月的药，现在终于怀上了，一下子解决了他们王家困扰三年的难题，她就是他们王家的恩人呐…… 病人的丈夫，也不停的鞠躬道谢，好说说了一箩筐。 宋红果表情僵硬，挤出一抹笑，收下锦旗后，客气的回应了几句，心里则在想，这不会是医院安排的吧？ 为了给她‘洗白’？ 毕竟这些天，因为沈悦和姚云的事，她的名声着实受到了些影响，厂里的人跟她交集不多，还不明显，但医院的同事们对待她的态度的确客气疏远了点，想来也忌惮她的心计和手段，怕哪一天也被她给收拾了吧。 宋红果不在意，大概厂里介意？ 送走了人，乱哄哄的办公室，总算安静了下来。 许向红兴高采烈的亲手找了个钉子砸到墙壁上，小心翼翼的把锦旗挂了上去，那满脸的笑意，那珍重的态度，多少也感染了宋红果。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她们俩的时候，宋红果忍不住问，“这不会是咱们医院里的好意吧？” 许向红愣了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苦笑不得，嗔怪道，“你想哪儿去了？咱医院谁给你安排这个？你看张院长和王主任，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俩人，即便再维护欣赏宋红果，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没辙，性情都太刚正了，压根不会拐弯。 宋红果无奈的道，“来的太突然，而且，时机又这么巧，我想多了不要紧，就怕其他人也想多。” 闻言，许向红皱了下眉头，“也有可能，不过这种事，咱们也不能去澄清吧？那倒是现在咱们心虚了。” 宋红果点头，是不能，那样子，简直像是不打自招，太蠢。 许向红心大，“没事儿，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病人正大光明的给你送锦旗，这是你应得的，是光荣，只管受着就行，真要有那质疑的，那就拿出证据来，反正医院没安排，你也没做，清者自清。” 宋红果也没辙，谁叫这事儿赶巧了呢。 不过，她也没敢太大意，等到系统回来，还是让它许查了一下那家送锦旗的人，到底是真心来感谢，还是被人当抢使唤了。 系统忙不迭去了。 它下午轮流盯着沈悦和张红梅，可俩人都按兵不动，害的它白白浪费那么多积分，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正心虚愧疚呢，宿主交代的任务，哪敢不尽心尽力的去办？ 它这一去，很晚才回来。 彼时，宋红果已经吃完饭，正在忙着剁地瓜，之前挖地瓜时，那些好一些的，跟土豆都放在了地窖里，留着慢慢吃，不好的，损坏的，她就剁碎了，打算沉淀出地瓜粉来，做成粉皮，土豆就晾晒成土豆粉，这样方便储存。 兄弟俩给她帮忙。 旁边的收音机里播放着童趣十足的故事。 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声音还充斥着一股紧绷和急切，“宿主，果然，那王家人，不是成心的，是被人指使的，咋办？怎么总有刁民要害你啊，好不容易杨容月下线了，沈悦也被抓了，咋就又蹦跶出一个来？” 第686章 这招真膈应人 二更 宋红果听到系统的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巧，但凡巧合，都是有意为之。 系统见她平静的不像话，忍不住问，“你咋都不急啊？” 宋红果淡淡的道，“急有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系统却没被安慰到，依旧焦躁，甚至不安，“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我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啊……” “你在王家听到了什么？” “王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就病人的婆婆知道，病人的丈夫王奎都被瞒在鼓里呢，听他说话，倒是真心挺感谢你的，但他亲娘就是别有用心了，也不对，我听他娘王婆子一个人的时候嘀咕，她也没干啥坏事儿，就是给你送了面锦旗，向你表达了一下谢意而已，你治好了她儿媳妇儿，她这么做，于情于理都没毛病，谁也挑不出理来……” “她还是在心虚。” “对啊，我也看出来了，因为她回到屋里，偷偷摸摸的打开炕柜抽屉，扒拉出一卷钱还有票，应该就是对方给的好处。” 宋红果若有所思。 系统道，“你说，王婆子会不会以为是你干的啊？” 宋红果心里一动，有些明白对方的目的了，“王婆子是不是这么怀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指使王婆子的人，会让旁人以为这事是我操作的，目的，当然是自己花钱给自己洗白，消除之前那些不好的影响。” 系统反应过来，“这要真是为了你着想也行啊，可很明显，对方这时候来这么一出，简直恶意满满，接下来呢？对方不会再戳穿这事、将这事儿扣你头上吧？” 宋红果冷笑道，“没那么快，如果我没猜错，后面还会有病人来给我送锦旗，或者还有其他的招数，总之，就是将我的名声给狠狠炒作起来，捧得高高的，彻底将之前那些不好的影响给遮掩过去，然后再爆出这些事儿都是人为安排的，压根不是病人诚心为之，那么届时，你说厂里会怎么以为？” 系统想也不想的道，“还能咋以为？肯定首先怀疑是你自编自演呗，就算你站出来否认，或是直接摆出证据，跟那些病人确实无关，那旁人也会以为是跟你有关系的人，帮你谋划的，比如那些跟你交好的，像张院长，王素丽，最有可能的就是男神，他手里有可用的恶人，安排这种事儿再简单不过了……” 说到这里顿了下，再开口，情绪激动起来，“好家伙，这是想把你，还有那些维护对你好的人一网打尽的节奏啊，到时候，不管你怎么澄清都清白不了啊，尤其那些维护你的人，总不能一个个的都站出来解释吧？那算啥？而且，就算解释了，也未必会有人相信，总之，这花钱雇人给你送锦旗洗白的帽子，是死死的扣你头上了，这招真是膈应人啊，任凭你有三寸不烂之舍，也休想脱罪了，反正不会有人相信，对方大费周折，是为了害你……” 宋红果感慨道，“是啊，这是逼我吃下这个哑巴亏呢，即便我有办法把对方揪出来，她也可以说是为了我着想，见不得我被人这么误解，所以才想维护我名声，她纯粹是为我好，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都不能跟她翻脸，不然就是狼心狗肺，只是到时候，大家不会指责她，只会背地里更编排我，觉得我可笑了……” 系统懊恼道，“这一招，真是又恶毒又恶心。” 宋红果问，“你觉得会是谁呢？” 系统没吭声。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不敢说还是不知道？回来的这么晚，难道不是从王家得了消息后又去旁处调查了？” 系统含糊道，“是去别的地方了，但也没查出什么来。” 宋红果哼笑，“让我猜猜，跟我不对付的就那么几个人，杨容月现在蹦跶不起来，沈悦关在里头，自顾不暇，姚云还在精神病院治疗，齐美淑没这么大本事和胆子，邱信志？如今怕也没心思再对付我，沈悦被抓，旁人或许不了解内情，但他应该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只要不傻，这会儿就该想着怎么撇清自己，顾不上管我这摊子事儿，那就只剩下胡先勇和冯秋萍了……” 她顿了下，慢悠悠的问，“你去查胡先勇了吗？” 系统见躲不过，只得郁郁的道，“去了，胡先勇那边没啥异常。” “真的？” “嗯，他被你废了那地方后，性情就变得阴晴不定，脾气很大，江晓丽傻乎乎的还什么都不知道，俩人已经订婚了，打算到元旦结婚，但胡家都知道这事儿，上次胡自达来厂里调查你，也是揣着几分想替儿子出口气的心思，趁机整治你一下，谁想姚云疯了，他不敢再下手，怕你来个鱼死网破，而且，他还算有点是非观，怕胡先勇找你报仇，时不时的就敲打他一下，尤其胡先国出事后，对胡先勇这个儿子管束的更严厉了，所以，胡先勇即便恨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冲你出手。” 宋红果道，“胡自达的俩儿子，如今都生不了孩子，还都跟我有关系，他还能忍住没报复我，确实还算有点底线。” 那天，胡自达虽说对她的态度很冷淡，却没有落井下石，也没玩什么莫须有，总体来说，算是非常冷静理智了。 系统无精打采的“嗯”了声。 宋红果又道，“那既然不是胡先勇，就只有冯秋萍了，你去查她了吗？喔，忘了，你靠近不了她，对吧？” 系统憋屈的道，“19号的防御真的很厉害，不是我无能，王二妮那边，我就能来去自如。” 宋红果好笑的道，“解释什么？我又不会小瞧你，你也不差呀，你突破不了19号的防御，它也有比不了你的地方，比如，它就没有商城，不能为宿主提供许多方便的服务，对吧？” 系统“嗯，嗯”的应着，得瑟起来，“它就有个空间而已，喔，还能探查一下方圆十里的古玩文物之类的东西，它对宿主唯一的好处，也就是能让宿主多赚点钱财，其他的，是甭想啦。” 能多赚钱，那就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奋斗目标了。 第687章 如何应对 一更 既然猜到了是冯秋萍，自然要想办法应对，系统没好好主意，只能寄希望于宿主，还有霍明楼，「对啦，之前男神不是说要去查她吗？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 它不能靠近冯秋萍，但霍明楼的人就没这方面的约束了，19号的防御再厉害，对人类也无济于事。 宋红果无奈的道，「还不清楚，他一旦闭关，外面的事情就不好再管，我也不能拿杂七杂八的事儿去叫他分心，不然岂不是影响工作？」 他的工作太重要，即便她精神境界没那么伟大，却也拎的清孰轻孰重。 系统闻言，也不好再说指望男神的话，愁肠百结的问，「那接下来咋办呀？要是由着她继续下去，你可就真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宋红果不会主动出手，但被人欺负上门，当然也不会等着挨打，「冯秋萍后面肯定还安排了好几出戏，那咱们就赶在她之前，先下手为强。」 系统反应过来，「你是说……自爆？」 宋红果「嗯」了声。 系统迟疑道，「可你没证据啊，而且，咱们也不能确定这背后是不是冯秋萍在使坏，就算真是她，她万一还有别的后招、预判了你的反应呢？那你岂不是正好中了她的圈套？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呐……」 宋红果幽幽的道，「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突破19号的防御呢？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要是能多打听些消息，咱们还至于蒙着眼猜？」 系统，「……」 宋红果冷不丁的忽然问，「我和冯秋萍如果对上，你们系统会不会干涉？」 系统「啊？」了声。 宋红果说的更明白些，「假如我和她斗的你死我活，你们会不会插手？比如阻止，或是你们也下场互殴？」 系统干笑道，「不，不会啦。」 宋红果了然的呵了声，「也就是说，冷眼旁观了，那正好，这次，可不是我先出手，是冯秋萍容不下去，我不管怎么还击，都问心无愧，你们要是用什么规则或是道义之类的绑架我，就省省吧。」 系统不敢吭声。 这一晚，宋红果睡得照旧踏实，一夜好梦。 倒是系统忧心忡忡，莫名的不安。 翌日，宋红果起来后，精神奕奕，先去看了眼昨晚浸泡的地瓜淀粉，沉淀了一宿，上面的水和粉已经分离，把水倒掉，露出下面的地瓜粉，雪白雪白的，摸着有些润滑，她用瓢挖出来，晾晒到簸箕上，等到干透了，留一些平时做菜勾芡用，其他的便可以做成粉皮了，冬天炖白菜或是炖鸡，都是极美味的。 之后，她又带着俩孩子去后院的菜地里忙活，之前种下的白菜萝卜长势喜人，深秋季节，其他的花草都凋谢了，唯独这里还是满满的一片绿意。 前院也还好，她培育了一些乌塌菜和冬寒菜的苗，都移栽到了之前种土豆的那两小片地里，到了冬天，这两样菜都不怕冻，能耐零下好几度的严寒，便是被雪压了也没事儿，反而口感更清甜。 还有些羽衣甘蓝，她特意当成花来养，围着池塘四周种了不少，还培育了十来棵栽进花盆里，摆放到每间屋里，当个景赏。 打理了一会儿菜园子，宋红果又去厨房忙着准备早饭，现在家里能吃的很是丰富，她只要有空，都会多捣腾几样。 兄弟里最近都被她给喂胖了。 系统见她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神情端的是平静自若，看不出一点忧愁或是愤懑，心里越发忐忑，实在忍不住，期期艾艾的问，「宿主，你到底是咋想的啊？是不是憋了什么大招？能跟我说说不？」 宋红果边搅拌着馅料，边随口道，「我昨晚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嘛，会选择跟领导先捅破这件 事，把她的路走了，她的计划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可你没证据……」 「我需要证据吗？」 系统哑然。 确实，以现在宋红果在医院里的分量和名声，以领导们对她的信任和看重，只要她开口，不用证据，也是会信的。 就是钟厂长，都会支持她。 吃完饭，去上班的路上，凌志看着两边的地里都已经被收割的空空荡荡，很是操心的问，「妈，咱家的地瓜和玉米都收了好些天了，地里闲着，是不是得准备种麦子了？种麦子之前，还得把攒的那些肥料洒上，最近您什么时候休息？」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不急，等大队里秋收也忙活完，种麦子，光指望咱们娘仨可不行，妈不会扶犁，你俩也拉不动，得找你们几个表舅帮忙。」 凌志闻言，郁闷的道，「我再长大几岁就好了。」 宋红果笑道，「等你长大，就又恋着当孩子才是最幸福的了，别着急，先享受当下，以后且有你出力干活的时候呢。」 凌志「嗯」了声。 凌远不甘落后的道，「妈妈，还有我，我也帮妈妈干活出力。」 他就坐在横梁上，小脸红扑扑、胖嘟嘟的，奶声奶气的越发可爱，宋红果稀罕的低头亲了一口。 凌远咯咯的笑起来。 到了厂里，宋红果把兄弟俩送去学校，进了门诊后，碰上的人，都客气的跟她打招呼，态度比前些天要多少缓和了些。 这就是那面锦旗的功劳。 说到底，他们都是医生，医术才是真正吃饭的本事，其他的都得靠后，毋庸置疑，宋红果的医术在医院里，谁也没法超越，人们都有慕强心理，她本事大，有能耐，旁的不论，只凭医术，就让人不得不服气，进入敬重几分。 宋红果淡淡笑着回应，心里却凉凉的，冒着寒气，要不怎么说冯秋萍这招狠呢，先将她捧起来，再揭发这一切不过是她一手营造的骗局，那医院里的其他人，肯定会有种被愚弄的感觉，除了讥笑她，还会愤怒。 届时，她再解释，都补救不了。 她平静的到了办公室，就见许向红早就到了，正笑意盈盈的在看那面锦旗，如今，墙上挂了两面，病房的科室里还有一面，这些明晃晃的荣誉，都是宋红果赢来的，于科室而言，她确实居功甚慰。 第688章 报复 二更 俩人打过招呼，随意寒暄了几句，很快病人就陆续上门，宋红果耐着性子，处理了一拨后，趁着屋里没人，她道，「许主任，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听到她用了汇报二字，神情又严肃，许向红不由的郑重起来，「什么事儿，你说，跟工作有关？」 宋红果道，「怕是也要牵扯到工作之外。」 许向红还从未见她这般正经的表情，心都提起来了，「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宋红果指了指墙上的那面锦旗，自嘲道，「昨天收到这面锦旗时，我还很激动欢喜，隐隐自豪，毕竟那代表着病人对咱们医术和工作的认可肯定，却原来，是我想得太美了，纯属自作多情。」 许向红心里一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面锦旗背后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对方不是成心送的？」 宋红果点了点头，「不诚心还是好的，我怀疑，是别有用心。」 许向红闻言，表情也严肃起来，作为上过战场，见过各种斗争的老同志，有些事不可谓不敏锐，她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你是怎么怀疑锦旗背后，另有隐情的？」 宋红果苦笑道，「说来也实在无奈，我最近在医院是个什么名声，您是清楚的，您还宽慰过我，我也表示并不在意，事实上，哪能真的无动于衷？我也想过，该怎么转圜一二，但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就收到了这面锦旗，对方还敲锣打鼓，送的那么高调，像是在为我撑腰洗白一样，我当时只顾着高兴，便没有多想，甚至，还觉得这锦旗送的太及时，就如同干旱多日忽然来了场救命雨，我是很感谢王家人的，也念他们的好，但是……」 她顿了下，换了自嘲的语气，又继续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人算计了这么多次，我难免有些草木皆兵，面对这突然送上门的善意，激动过后，我就多想了几步，越想越觉得不安，因为出现的这个时机太巧了，就像苦心安排好的一样，至于目的，不用我说，您自是明白，而事实上，这面锦旗也确实发挥了作用，我刚才来门诊的路上，同事们看见我，都不再疏远的那么明显了……」 许向红听完后，脸色沉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确实有点过于巧了，不过，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说实话，昨天送锦旗时我也在场，我倒是没看出王家人有做戏的意思，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宋红果道，「不瞒您说，我昨天特意去打听了一下王家人，王家的儿媳确实怀孕了，但送锦旗，却不是他们所愿，那家人，感谢归感谢，可不舍得花钱去做锦旗，更不会搞出那么大阵仗，这些行为，完全不符合王家人的脾气性格，显然，是背后有人指使，他们得了什么好处，才顺势为之。」 「目的呢？」许向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给你扬名？这是在帮你？」 宋红果摇头，「当然不是，王家人或许没恶意，只是做了别人的刀，说不定，王家以为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其实是我本人呢，毕竟得了锦旗，对谁最有利？」 许向红一阵见血的道，「你的嫌疑是最大，但跟你交好的人，也很有可能这么做，比如咱们科里，张院长那儿，甚至韩英和霍工，若是能帮你洗清名声，就是我，都愿意这么做。」 毕竟，这一招，又不伤天害理，也不犯法，就是花点钱而已，没什么好心虚的，病人确实怀孕了不少么？ 宋红果道，「这就是对方的厉害之处，她做的这个局，一旦成功，那针对的就不是我一个，跟我交好的都撇不干净。」 「你是怀疑，接下来她会揭穿这事儿，扣在你头上，或是我们这些人头上，让医院和厂里的人，取笑奚落你，甚至因为你的欺骗而愤怒指责，对吧？」许向红不愧是老同志，这 么快就都琢磨透了。 宋红果「嗯」了声，「我猜，只一面锦旗还不够，她已经还会再指使人送，送的越多，我洗白的越干净，那么等到她揭露真相时，众人就越愤怒，我下场也就越惨，到时候任凭我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你们若出声维护我，也只会跟着陷进去，虽说这事儿，不会谋财害命，但届时，我的名声可就都毁了，以后不管再做出什么成绩，都会被人质疑是背后耍的手段。」 许向红冷声接过话去，「这或许，就是对方真正的用意，不光是嫉恨你，打压你，还不想你再为医院出力。」 宋红果见她终于想到了这点上，暗暗松了口气，皱眉道，「可对方会是谁呢？我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可也都是小打小闹的，不至于上升到这种程度的斗争，这完全是置医院利益于不顾……」 说道这里，她顿了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紧绷起来。 许向红见状，略一思索，也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是怀疑沈悦？」 宋红果讳莫如深的道，「沈悦被抓进去了，伸不出手来，除非……」 许向红脸色变了变，想通了所有的关节，「除非她在外面的同伙，他们迁怒你，替沈悦报复，还能趁机破坏咱们的安定团结，阻拦咱们医院发展进步，一箭三雕，用心属实险恶可恨！」 「那这件事，就绝不能姑息了，必须抢在他们前头解决掉，不然……」 许向红蹭的站起来，「我先去找张院长，等下，他若是再寻你问话，你再去，保不齐，这事还得报到钟厂长那里，毕竟要调查此事，需要保卫科出力。」 宋红果点头应下。 许向红立刻后，系统才敢出声，「宿主，你，你这算不算是祸水东引？不对，是借力打力？」 宋红果淡淡的道，「靠你，你没办法接近，靠我自己，我没有人手，靠你男神，他忙着工作抽不开身，那你说，不靠厂里，还能靠谁？」 系统呐呐的道，「靠厂里是没错，但你为啥……把事情往那个危险的方向引啊？你明知道冯秋萍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打击你，你咋给她扣那么大帽子？」 宋红果冷笑道，「怎么？你还心疼她了？只需她出手对付我，我就不能将计就计的回敬她？就她聪明有手段，我就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这次，我非让她扒层皮不可！」 系统，「……」 第689章 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更 宋红果为啥要故意诱导许向红往那个危险的方向想？一来，自然是为了回敬冯秋萍，二来，也是因为不如此，就没法引起厂里足够的重视，毕竟，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没有确凿证据，厂里说不定就会当成同事之间的小打小闹给解决了，可一旦牵扯到对立斗争，那绝对是上升到一阵以待、全力以赴的高度。 唯有如此，才能查到事情真相，揪出冯秋萍来。 也才能解气。 真当她没脾气呢？不过是她克制着，不愿意搞迁怒那一套。 系统心慌慌的，也不敢再劝她，转而讨好的问，“那个，宿主，你现在还需要我做点什么不？” 宋红果淡淡的道，“你还是去盯着沈悦吧。” “啊？还盯着她啊？她不松口，每次审讯都装的特别正派无辜，实在没啥进展，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积分吗？就算把她单独关起来，她脸上的表情都没有破绽，她肯定是防着暗中有人在观察她，谨慎伪装到了无懈可击……”系统泄气的吐槽完，试探的问，“要不我去盯着王家吧？” “王家现在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过后，厂里的保卫科肯定也会去问，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随便诈一炸，就能从他们嘴里挖出真相，麻烦的是顺藤摸瓜，查到冯秋萍头上……”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偏偏你又进不了冯秋萍的身。” 系统憋屈的不行，脱口而出，“19号也近不了你的身啊。” 宋红果呵了声，“那我谢谢你？” 系统呐呐道，“不，不用了，我，我这就去盯沈悦。” 宋红果想了想，忽然又道，“还有曹自强那里，你也去转一圈，看看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系统愣了下，“曹自强？冯秋萍的那个对象？” “嗯，就是他。” “盯他干啥啊？他老实本分，木讷无趣，整天就待在研究室里……”系统从不解到震惊，声音都结巴了，“你，你不会还想从他身上下手去报复冯秋萍吧？别啊，男神知道了，还不得心痛死去？你就算再生冯秋萍的气，再想折磨她，也不能糟践自己啊，曹自强长成那样，你下的去嘴吗？” 宋红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 系统脱口而出，“你不是想去勾引曹自强，绿了冯秋萍吗？”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我还没疯呢。” 系统松了口气，干笑起来，“呵呵，不是就好，那你让我去盯着曹自强干什么？你总不会怀疑这些事，是曹自强出面安排的吧？” 宋红果没了耐心，“都不是，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 系统被训了，委屈巴巴的道，“我就是好奇嘛……” “你回来再告诉你。” “真的？好，我这就去……” 系统兴冲冲的跑了后，许向红一脸凝重的推门进来，“小宋，我跟张院长说了，他非常重视，在楼下等着你呢，这事必须得跟钟厂长汇报，你是当事人，最好一起去，能说的更明白些。” 宋红果自然不会拒绝，这本来就是她的打算。 她脱下白大褂，穿上件薄呢的格子外套，下楼就看到张院长，人前，他神情平静，看不出有啥异样，等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医院，他才拧起眉头，露出几分紧绷，“这件事，如果像你猜测的那样，可就有些麻烦了，可见对方迁怒到了你的头上，你在明，敌人在暗，现在只是想破坏你的名声，阻拦咱们医院发展，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恶劣的手段……” 宋红果道，“揪出来不就好了？” 张院长苦笑，“敌人抓了一拨又一拨，一时半会儿的哪能全消灭了？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犯忌。 宋红果心神领会，“先抓了这一波再说，那种暗地里的老鼠，不会轻易冒头的，若不然，这次也不会只是想出这等招数了，若真有胆量和能耐，直接除掉我不是更省事儿？可见，他们也不想冒险闹大。” 张院长见她分析的有理有据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但愿吧，以后，你也要多上点心，晚上尽量别出门。” “好……” 俩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厂委的办公小楼，直奔三层的厂长办公室。 张院长来之前，就先打电话提了个醒，也是确认钟厂长有空，这才跟宋红果来了，钟厂长见到他俩，招呼着去沙发上坐下，也没急着谈正事儿，而是先调侃了宋红果一句，“咱们前两天才见了。” 宋红果道，“是我的错，总是给您添麻烦。” 钟厂长笑着摆摆手，“我可没有嫌你来的勤的意思……” 张院长接过话去，“不遭人妒是庸才，小宋这么优秀，就注定她身边清静不了，您是一厂之长，维护厂里的职工，可是责任所在，有了事，不来找您还能找谁去？” 钟厂长打趣，“还能找霍工啊。”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霍工在研究所闭关了。” 钟厂长哈哈笑起来，“我就知道，是明楼没空，你们才能想到我这里，不然这点事儿，明楼自己就能处理了。” 张院长也笑起来。 宋红果，“……” 被大领导打趣，真是有点不习惯啊，她接不了梗。 说笑了几句，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再说起正事，心头也没那么沉重压抑，张院长显然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事情的始末原委，这会儿，钟厂长直接问宋红果，“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并无实质性证据对吧？” 宋红果点头，“是猜测，也是根据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做出的合理推断，被坑的次数多了，遇上点事儿，总会多想几步，主要是那面锦旗送的时机太过巧合，天上没有白白掉下的馅饼，吃之前总得先查查有没有毒。” 钟厂长赞许的道，“你的敏锐性不错，斗争无处不在，警惕些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你现在的身份，自身优秀，医术高明，做出那么多耀眼的成绩，难免让敌人盯上，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破坏咱们的团结和发展，你为医院做的越多，他们就越是容不下你，就像明楼一样，组织都需要派同志来保护，这样的人才，是他们最想除去的，你现在跟他还是对象关系，以后组建家庭，身边随时都可能面临危机……” 张院长咳嗽了声，示意他别说得那么吓人，万一把人家吓跑了咋办？霍明楼还不得来找他算账？ 钟厂长没理会他，继续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并非危言耸听，所以，小宋，你做好准备了吗？” 最后一句，问的十分认真严肃。 第690章 信任 二更 面对钟厂长的问话，宋红果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神情也正经了不少，停顿了几秒，郑重的点点头，“准备好了。” 钟厂长看着她，目光略有威势，“你确定？” 宋红果心想，不确定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为了这点事儿，跟霍明楼闹分手？如果最开始后交往，或许会犹豫迟疑，但现在，俩人感情稳定深厚，她哪里会舍得啊？“确定，我不怕挑战和困难。” 钟厂长快意的笑起来，“好，不愧是明楼相中的对象，优秀还有胆色，回头得催着明楼打结婚申请了。” 闻言，宋红果还没反应过来，张院长却是一下子明白了，霍明楼那样的身份，想结婚的话，可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得先提交结婚申请，组织上调查过后，确认他的妻子各个方面都没问题，才会同意。 钟厂长刚才那么问，也是考察内容之一，如果她没有做好以后会面临各种危险的准备，露了怯意，甚至退缩，那么将来的结婚申请怕是要搁浅。 对宋红果的表现满意后，钟厂长再开口，态度明显又亲和了不少，“王家那边，我已经让保卫科去调查了……” 张院长不由脱口而出，“您什么时候下达的指令啊？” “你给我打完电话后。” “可那时候……” 他和宋红果还没来当面汇报，钟厂长可不是个冒失冲动的人，能这么雷厉风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信任。 果然，钟厂长道，“我相信你们，不会无中生有、捕风捉影，既然有了怀疑，那就尽快查清，抢在敌人的下一步计划之前，占下先机，这样才不至于被动挨打，也能早一步做好防范和应对措施。” 张院长钦佩又感激。 宋红果心里也不免动容，钟厂长的做法，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毕竟如果她的猜测不靠谱，他下达的指令就成了个笑话，无疑会让他的威信扫地，可他依然那么做了，果决又干脆，“谢谢您。” 这一声谢谢，说的诚心实意。 钟厂长笑了笑，“客气啥，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咱们继续谈正事儿，王家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我想，对方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让咱们顺着王家这条线去追查，所以，查到王家，顶多就是能确定，那面锦旗的确送的别有用心，可对方是谁，却不容易揪出来……” 宋红果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之前听张院长说，你认为对方接下来还会继续指使其他病人给你送锦旗对吧？” “嗯，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但甭管是什么，目的只有一个，替我扬名，洗白，将旁人对我的那些不好看法都给抹去，等到同事们重新接受我，推崇我的时候，才揭开这个骗局，当初他们把我捧得多高，那我就能摔得多惨。” “偏偏，届时，你还有嘴说不清，按照正常思维逻辑，给你的扬名的，不是你自己，就是想对你好的人，总归不会是敌人。” “没错，这就是这个局的高明之处，而且，即便最后我把对方给揪出来了，她都能撇清自己。” “她只需要说是为了你好就万事大吉。” “嗯，她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也不怕被我抓到，因为她可以完美脱身，我就是想指责她，都占不到理，毕竟在旁人眼里，我是得益的那方，人家出发点都是为我好，我要是生气，那就是忘恩负义。” “对方是个玩弄心术的高手。” “是啊……” 俩人你来我往，张院长也不插话，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句，“小宋，听你的意思，是有怀疑的目标？” 宋红果神情迟疑。 张院长不等她说，又接上一句，“听许主任说，或许跟沈悦有关，对吧？” 宋红果纠结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我得罪的人不少，所以，其他人也可能用这招报复我。” 张院长凝眉道，“是咱医院之前离职的那几个人？” 宋红果摇头，“应该不是，她们都离开那么长时间了，心里有气也早放下了，而且，我觉得她们没有这样的心计和手段……” 张院长也是这么认为，“那你还跟谁有矛盾？” 钟厂长道，“是不是邱副厂长？”说完，不等她回应，便自己否定了，“不会是他。” 听他说的这么笃定，张院长不满道，“为什么不会是他？我倒是觉得他嫌疑很大，之前，他就借沈悦的手打压小宋，我也跟您提过，他身为一厂之长，心胸属实狭窄了点，他自己女儿惹出来的麻烦，不反省一下自己的教育，倒是迁怒到别人头上，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钟厂长等他说完，才解释，“你俩都算是知情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就因为他之前跟沈悦有些牵扯，如今正被调查呢，根本腾不出手来去对付小宋，而且，他最近的行动也在监视当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闻言，张院长忍不住多问了句，“那他到底有没有问题？” 钟厂长意味深长的道，“听说沈悦还没松口。” 所以邱信志肯定啥也不会交代。 张院长若有所思。 钟厂长看向宋红果，“小宋是不是早就发现沈悦有问题了？” 宋红果神色自若地道，“没有实质性的发现，最开始就是直觉她不太对劲，她自从进了科室，就处处在模仿我，我难免留心了些，然后就发现她像是戴了层面具一样，寻常人，很少有这样的，只有接受过某种训练的人，才会如此，我没觉得自己身上有值得她图谋的，但我跟霍工的关系，让我不得不更小心谨慎，所以就私下提醒了霍工……” “所以，明楼就跟组织上汇报，派人去查了？” “嗯，查了一下沈悦的档案，做的天衣无缝，可越是这样，就越说明问题，后来就安排了人盯着她，一来是想抓到实质性证据，二来，也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一直没透露，谁想，沈悦越来越不安分，我担心她会搞出更大的乱子，对病人下手，这才提早抓人了。” 张院长恍然大悟。 钟厂长知道的比他早些，只是没宋红果说的这么详细，现在总算把事情原委给理清了。(本章完) 第691章 进展不顺利 一更 事情该说的都说清了，宋红果静静的等着钟厂长表态，她在他面前，可不敢耍什么小心思，保不齐就得露馅儿。 还是得钟厂长自己往那个方向琢磨才行。 张院长一脸凝重的道，“这么看来，沈悦的可能性倒是最大，她有动机，也有这份心计，就算关在里头，外面还有同伙为她所用。” 钟厂长却是有不同的看法，“她自从被抓，一直咬着没松口，这种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她外面的同伙哪还敢冒险报仇？这么折腾，岂不是容易暴露？当然，也可能是故弄玄虚、转移注意力，或是祸水东引，这些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也可能是另有其人趁火打劫，小宋啊，你还跟厂里哪个人有过节？” 亏得她心理素质不错，勉强稳住了，不然听到这话，宋红果的表情就能管理失控，暴露出自己的私心了，她佯装迟疑，欲言又止。 张院长见状，说道，“小宋，这里没外人，你有啥话尽管说。” 宋红果苦笑道，“确实还有一个，是文工团的冯秋萍。” 冯秋萍的名声在厂里，无人不晓，张院长和钟厂长自然都认识，但他们俩却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还会有过节。 按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才是。 张院长好奇，忍不住问，“你俩能有什么矛盾？工作上也没有交集的地方……” 宋红果无奈的解释道，“您知道，我跟王二妮是一个生产队的，我俩有些不对付，冯秋萍跟王二妮交好，自然看我就不顺眼了。” “就这样？”张院长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不止这样，大概还有几分嫉妒吧。”宋红果说的坦坦荡荡，“女人跟男人不一样，通常都见不得比自己长的漂亮还优秀的同类，所以，从小，能跟我玩到一块的姑娘就没几个，因为在我这个参照物身边，她们太容易被忽视掉了。” 张院长一时无言以对。 钟厂长倒是听的笑起来，“嗯，你这么说也没错，听说厂里不少女同志都羡慕嫉妒你呢，有你风光在前，她们确实被比衬的黯淡了些，不过，也就是背地里酸几句，也没谁敢动害人的心思，这个冯秋萍……你有证据吗？” 宋红果道，“有，之前陈国伟曾经有次去我办公室骚扰，想趁机来破坏我名声，离间我跟霍工的感情，被我将计就计的套出些话来，原来是王二妮不想跟他处了，便故意撺掇他去纠缠我，后来，我找王二妮对峙，这个馊主意，便是冯秋萍暗示的……” 闻言，张院长的脸色先沉了下来，“简直卑鄙无耻！你当时怎么没吭声呢？要是我知道，定然饶不了他们！” 宋红果道，“闹起来，对谁的影响都不好，再者，我也没吃亏，陈国伟有贼心没贼胆，被我敲打威胁了几句，就吓跑了。” “便宜他了！” 钟厂长见他气不过，笑着接过话去，“他可没占到便宜？后来，被王二妮给算计的差点没抓起来判刑。” 张院长一下子想到了那件丑闻，虽然当时被隐瞒了，可领导层的人还是多少都听了几句，拧着眉头嫌弃的道，“这俩人，道德都够败坏的。” 钟厂长的关注点则是，“当时，算计陈国伟的主意，不会也是冯秋萍的手笔吧？” 宋红果点了点头，“王二妮说是，但她当时太过信任冯秋萍，并未留下任何证据，不过，这件事，让俩人的关系破裂了，也是因为这样，王二妮才提醒我，冯秋萍对我的敌意很深，让我小心提防些。” “那后来，她又对你出过手吗？” “嗯，有人提醒我，她去黑市上，想抓我的把柄，给我按个罪名，后来被人敲打了，这事才不了了之。” 张院长咳嗽了一声。 黑市这种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很少有直接宣之于口。 宋红果自然也知道，但这件事瞒不住，钟厂长一旦让人调查，就会知道了，倒不如她先坦白一二。 反正，她做生意的事儿，谁也查不出来，顶多就是她去买几样东西，这不算啥事儿，厂里谁没去过？ 果然，钟厂长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打趣的问，“那你去过黑市吗？”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没有。” 钟厂长欣慰的点头，“嗯，不去是对的。” 只要不是被当场抓住，谁问，都是这么说。 “那冯秋萍那里……” “我会让人去查，若真是她做的，厂里绝不会姑息。” 宋红果也调侃了一句，“她现在名声响亮的很，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据说省里都想调她去。” 钟厂长道，“规矩不可废，谁犯了错，都一视同仁。” 有了这番保证，宋红果心里总算稳了。 事情进展的也十分顺利，到了下午，张院长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跟她说，王家那边已经承认了，确实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才做锦旗送给她，还要大张旗鼓的送，最好让全院的人都知道。 但跟王婆子接头的人，却不是年轻的女人，而是个男人，自称叫韩喜年，根据王婆子的描述，去找人，倒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这个韩喜年，对方没什么正经职业，就靠接点散活儿维持生计。 宋红果听到对方常常蹲在废品收购站附近时，眼神闪了闪，心里有了猜测。 果然，接下来张院长复杂的道，“这个韩喜年被带到保卫科后，问什么，交代什么，非常配合，他说认识你，见过你两回，有人花钱请他跑趟腿，去王家传话，本来他还不想接这活儿，但对方说是你的朋友，见不得你在医院的名声受损，所以想帮你一把，还对着他夸你医术如何如何好，就这么被误解，实在让人心痛，韩喜年就被说动了，觉得这事儿也不算欺骗出格，所以就去了……” 宋红果嘲弄道，“看看，对方思虑的多周全，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这个韩喜年，我没打过交道，但确实见过，他跟许家树认识，经常蹲在废品收购站附近，帮着搬运些家具之类的大件，对方找他跑腿，等到事情揭露，这脏水我是躲不开了，而事实上，韩喜年也确实是冲着我，才接的活儿，我还能无辜的了？” 张院长沉声道，“确是好手段。” “韩喜年见的那个女人，肯定不是冯秋萍吧？” “嗯，给对方看了冯秋萍的照片，他说不一样。” 第692章 有了突破口 二更 宋红果笃定的道，“既然要陷害我，肯定会做伪装，哪怕现在让韩喜年和冯秋萍面对面的对峙，韩喜年也确定不了。” 张院长苦笑道，“确实如此，韩喜年压根不信吩咐他跑腿的人是冯秋萍，他说听过冯秋萍在台上唱歌，俩人绝对不是一个人，他说的信誓旦旦，十分肯定，不光脸，声音、身材、便是个头，都不一样。” 宋红果听完，问道，“那厂里的意见呢？” 张院长道，“要么是冯秋萍另外还指派了一个人去见韩喜年，要么，就是她伪装的太过高明，骗过了韩喜年，还有可能，确实跟冯秋萍无关，是另有旁人。” 宋红果无奈的道，“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仇家了。” “别急，厂里还在继续查，事情但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冯秋萍那里，也派了人盯着，若是她还有后招，一旦动手，就能抓个人赃并获。”张院长揉揉眉头，“其实，最简单的是直接控制住她审问，但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只凭你的怀疑和猜测就抓人，实在违反规定。” 宋红果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再等等。” 她对钟厂长还是挺有信心的，在部队磨练了多年的老同志，什么斗争没见过？这点阵仗压根不叫事儿。 冯秋萍就是太自大了。 王二妮的狂妄表现在脸上，而冯秋萍的在骨子里，面上不显，心里却也对这个时代少了敬畏，对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放在眼里，仗着后世和重生的身份，眼高于顶，总觉得自己是女主，遇难能呈祥，不栽跟头才怪。 这次，就教她做回人。 回到门诊上，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语气很是兴奋，“宿主，这次积分没浪费，可算是花在了刀刃上……” 听这炫耀的调调，就知道挖到宝了，宋红果也起了兴致，“是曹自强那边有发现吧？是什么？” 系统不答反问，“咦？你咋知道是曹自强？你怎么不猜是审讯沈悦有了突破呢？” 宋红果不耐的道，“沈悦哪里是那么好攻破的？快说，曹自强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人物出现？” 系统这才道，“是有个女人啦，喔，叫啥王婉燕，是药厂的工人，长的怪好看的，一双眼妩媚多情，性格很活泛，她缠着曹自强了，各种关心体贴，不过都避着人，我瞧着曹自强有点扛不住了……” “还真是这样啊。”宋红果没多少意外，只是有些感慨，“她和曹自强相处，有没有说到工作上？” 系统道，“我盯了这大半天，她就找各种理由去见了曹自强两回，倒是没问啥敏感的，但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他忙不忙、累不累啊，还会表达一下崇拜，夸曹自强厉害，能研究出那么厉害的消炎药，呵呵，明明是咱们送去的资料，没那份资料，至少还得等二十年才有可能呢，现在可好，倒是都成了他们的功劳。” “曹自强怎么说的？” “他没否认啊，捡了这么大漏，他好意思承认是因为有详细资料查阅才研究出新药来的啊？” 宋红果道，“也未必就是他虚荣，毕竟资料的事儿涉及机密，他们这些参与的人，肯定会被封口，不对外说，很正常。” 系统哼了声，“可我看他挺享受王婉燕的吹捧，脸上半点不羞愧心虚呢，呵，也是被捧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沉了，喔，对了，他还无意中暴露了正在研究急救药的事儿，虽然后面找补了几句，可我瞧着王婉燕显然是上心了，真是个笨蛋，被人几句甜言蜜语的哄一哄，就被套话了……” 宋红果沉吟道，“对方应该更想知道消炎药的研制配方，毕竟已经出了成品，就看这个王婉燕什么时候能拿下曹自强了。” “曹自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背叛吧？” “这可未必，万一中了美人计呢？王婉燕只要拿捏住他的把柄了，依着他那性子，十有八九会就范。” 系统咂摸了下，“还真是，曹自强这人有点怯弱，耳根子软，当初冯秋萍选他当对象，估摸着也是看重他这一点，好欺负啊，不会受气。” “不知道冯秋萍知道这事吗？” “应该不知道吧？要是知道，冯秋萍还不得去抽王婉燕啊，这是觊觎她碗里的肉呢。” 宋红果想了想，“我写个纸条，你给有关部门送去。” “啊？让他们去抓王婉燕？” “提醒一下王婉燕有问题，至于是马上抓还是再等等，看他们的意思吧，反正王婉燕已经露了痕迹，想查她，应该比对付沈悦要容易些，说不定，这个人就是突破口。” 系统激动的道，“对，对，我瞧着她装模作样的功夫没沈悦那么炉火纯青，应该是好攻破，那你快写吧。” “嗯……” 宋红果写完，交给系统，嘱咐道，“一定要谨慎，别觉得他们看不见你，就恣意妄为，搞成了灵异事件。” “知道啦！” 这一去，就是四个多小时。 宋红果都下班回家吃完饭了，它才跑回来，好在带回来的消息很振奋人心，“他们捡到纸条后，居然没怀疑是恶作剧或是阴谋诡计哎，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开会商量了一下，意见很同意，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有人主张立刻去抓人，有人则想放长线钓大鱼，后来，支持立刻动手的人占了上风，他们是担心夜长梦多，更是怕万一对方已经套取了重要信息，那药厂的损失就大啦……” “所以，抓到了？” “嗯，说来，这个王婉燕比起沈悦来真是差太多，当时抓沈悦时，她震惊归震惊，却没有慌乱，只有被冤枉的委屈和难过，可王婉燕的心理素质明显就不过关了，咱们的同志一动手，她条件反射般的往外跑，好家伙，真真是应了那句做贼心虚，甚至被抓到后，还想反击呢，不过本事不够，三两下就被击倒了，那个狼狈呀，真是活该。” “当时有人围观吗？” “是在药厂职工宿舍被抓的，当时，看到的人不少，不过都害怕惹上麻烦，躲得远远的，倒是没人看热闹，喔，曹自强也被请去调查了，他当时的表情，可丰富啦，像是见了鬼一样，哈哈哈……” 第693章 质问 一更 听到系统得意的大笑，宋红果也不由勾起唇角，“看来，很快事情就会有进展了，可真是意外之喜。” 系统激动的附和，“是啊，是啊，谁能想到曹自强身边潜着个王婉燕呢？而更想不到是这个王婉燕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还没怎么滴她呢，就先暴露了，简直不打自招啊，哈哈哈，她背后的人可不得气死了啊，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挑中她去执行任务的，可不是坑自己人嘛……” 宋红果沉吟道，“或许是觉得王婉燕容貌脾性更对曹自强的胃口？容易引诱他成事儿？” 系统想了想，“大概吧，试想下要是沈悦跟她换了任务，就沈悦那性子，还真未必能放低身段去勾引曹自强，毕竟，曹自强长相、气质、脾性都不咋出众啊，比起男神来，那可是天壤之别。” 说到霍明楼，宋红果心里一动，“或许，既然连曹自强也被请去调查了，那身为曹自强的对象，被请去喝茶，也很合情合理吧？” 系统反应过来，声音拔高，“肯定合情合理啊，哈哈哈，这可真是打瞌睡就送来了枕头，钟厂长他们不是愁着没理由抓了冯秋萍审问吗，现在好了，不用费心去琢磨了，哎呀，宿主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宋红果心里平静如水，等它亢奋过后，才似笑非笑的问，“如此一来，冯秋萍可就栽我手里了……” “啊？” “你之前不是还为她发愁担忧来着？” 系统懵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辩解，“没有啊，我跟她又没情分，为啥要为她发愁担忧？我之前那是……” 宋红果好整以暇的问，“你之前是什么呢？” 系统闭口不言。 宋红果又催了一遍。 它照旧装死。 宋红果轻哼了声，“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左右不过是你们那些小心思，pk的任务还没完成对吧？所以，作为彼此的参照物和竞争对手，怎么能提前下线呢？太早出局，你们接下来还怎么玩儿？” 系统，“……”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对吧？其实，也不是不能玩儿，就是没什么意思和挑战了，有损游戏的乐趣，或者，还跟你们的业绩挂钩，不过我很好奇，等我们有人胜出之后，其他俩是不是就被当成炮灰烟消云散了？” 系统，“……” 宋红果也不管它回不回应，自顾自的又继续问道，“胜出者呢？有没有奖励？是不是会被送回去？你们呢？继续跟宿主绑定，还是重新再去接新的任务？” 系统欲哭无泪的呻吟道，“求求你啦，别问了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啥都不知道，我就是一无助弱小的傻白甜……” 宋红果冷笑了声，“我问的又不是多有深度的问题，不需要你有一颗玲珑心，你既然不回答，那就是真相非常不堪，你自己都说不出口。” “不是……” “那你说啊。” 系统又噎住了，再次哀求，“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聊这些有的没的伤感情，继续说冯秋萍好不好？” 宋红果嘲弄道，“冯秋萍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借着曹自强把她请去，有关部门的审讯，她肯定扛不住，两权相害取其轻，她肯定不敢跟tw组织扯上关系，那承认使唤别人给我送锦旗，简直不值一提，反正，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只要推说是为了我好，就能全身而退，甚至她连退路都准备好了，直接去省艺术团，不是离职，不是调职，是高升，名声前途都有了，妥妥的赢家。” 冯秋萍应该就是这么打算的，去省里之前，还要再摆她一道，败坏一下她的名声，只是没想到她警惕性高，反应又这么快，让算计没得逞。 系统弱弱的道，“可她，她是真的跟那些tw没关系啊，你之前想把给她扣那样的罪名，那也算是莫须有的陷害吧？” “难道不是她先对我动了恶念？我报仇还有错了？” “……没错。”系统不敢再顶嘴，小意的哄道，“你别生气啦，左右冯秋萍的奸计不会得逞，她也马上就会得到惩罚了，就算她巧舌如簧的辩解，可钟厂长、张院长、有关部门的同志又不是傻子，便是定不了她的罪，也能看清她的嘴脸，她即便能去省里上班，名声还是有影响的。” “那样还是太便宜她了。”宋红果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能查到冯秋萍侵吞文物的证据，以此来定她的罪，但有空间在，想捉贼做脏太难了，而且，19号系统也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还是得从别处着手。 系统见她在琢磨事儿，小心翼翼的提醒，“之前你不是让男神去查冯秋萍了吗？或许那边会有点发现？” 宋红果眉眼一动，“明天问问去。” 系统暗暗松了口气。 翌日，大清早，赵振华上门，问她打算啥时候种麦子，他和赵振生来帮忙。 宋红果道，“看你和二表哥的时间，我这边都可以，犁地播种，六分的地儿，大概得多长时间干完？” 赵振华道，“很快，一个多小时吧，都耽误不了咱们上班，要不，明早我跟振生来给你种上？” 宋红果没意见，“行啊，到时候我给你俩做好吃的。” 赵振华笑起来，“就等你这话呢，那表哥可不客气了，嘿嘿，有碗打卤面吃就行。” 宋红果含笑道，“这好办，我还能多给你们准备几种卤子，海鲜的，肉的，鸡蛋的，随便你俩挑。” “别说了，再说，我这口水都流出来了……” 送走他后，宋红果把之前攒的肥料往自留地里撒了一遍，靠山脚的地有些薄，肥料不足，种子再好，也不长庄稼。 系统讨好的道，“宿主，要不要下场雨呀？这样更有利于麦子生长呢。” 宋红果问，“正常状况，最近有雨吗？” 系统查看了一下，“咦？过两天居然有雨呢，是小雨，不过对麦子来说，倒也尽够用了，呵呵，可以省下积分了呢。” 宋红果想的却是，“队里，好像正在晾晒地瓜干吧？” 系统干笑道，“那这雨来的可真是不巧呢。” 生产队里，地瓜种的最多，即便是有地窖，也存储不了太久，最好的保存方式就是切成片晒干，到时候直接跟粮食煮粥吃也行，磨成粉蒸窝头也行，就是这活儿相当麻烦，还累人，切片还稍好点，最烦的是晾晒，得弯着腰，一片片的翻腾，不然晾晒不好，就容易长毛。 现在地里，铺了一层。 第694章 请去问话 二更 宋红果问，“下雨具体在哪天？” 系统又去仔细查了下，“咦？明晚可能就会下呢，不过淅淅沥沥的很小，一直到后天上午，之后，倒是没雨了，可连着得阴两天……” 它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吭声了。 宋红果拧起眉头来，这种稀稀拉拉的雨最是磨人，地里下不透，却偏耽误干活儿，尤其还要连着阴两天，搁在之前倒也没事儿，但现在正是晾晒地瓜干的时候，在仓库里带上两天再放出去晒，很容易有味变质。 “你那儿有阻止下雨的服务吗？” “呵呵，没有。” 它就知道，宿主会这么问，真是越来越过分啦。 “真的没有？”宋红果半信半疑，“你不会是不想帮我吧？” 系统急切的道，“我怎么可能会不帮你？是真的没有这项服务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法改变的事儿。” 宋红果，“……” “我真没骗你。” “行了，我信了，信了……” “那你打算咋办？” “还能咋办？跟大舅提个醒，明天晚上有雨，提早把正晾晒着的地瓜干收进仓库呗。” “那社员们可有的忙了，这可是个大工程，不需要出力，可费腰啊，整个村里的地，我瞧着都铺满了呢……” “那也没办法，往年应该也有遇上这种情况的，到时候看大舅的意思吧。” 吃完饭后，宋红果带着俩孩子上学，路边的地里，铺的都是白白的地瓜干，晾晒的程度不一样，有的已经干透了，有的才扔地里头，地头上，还有社员在不停的在切片，切好的，再摊到地里晒。 凌志道，“妈，咱家的地瓜干都已经晒干收起来了，您看什么时候去把它们给碾磨成粉啊？” 当地几乎家家都有石磨，但石碾子，生产队里只有有一个，推起来得费点力气，凌志有心无力。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恨不得多长几岁。 宋红果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 明天周末，俩孩子也休息。 顺便，把粉皮也做出来。 刚进医院，就在大门那儿看到李贺了，显然在等她。 大门口人来人往，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宋红果把车子停放在棚子里，走到一处僻静的旮旯角，问跟过来的李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李贺点了下头，神情有些凝重，“沈悦被抓后，一直没审问出有价值的消息，组织上正愁怎么撬开她的嘴，谁想，昨天下午，有关部门又抓了一个人，倒是成了突破口，对方叫王云，化名王婉燕，潜在药厂一名叫曹自强的研究人员身边，想利用美色套取药厂重要研究成果……” 这些事儿，宋红果比他还清楚呢，但此刻，还得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来，“那些人，真是见缝插针、无处不在。” 李贺道，“是啊，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组织上很重视，有关部门连夜审讯，问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宋红果见他神情迟疑，接过话去，“是不是她们这个团伙，还有不少人在执行类似的任务啊？至于目标，就是像霍工和曹自强这样搞研究的技术人才？” 李贺微微一愣，“没错，但很可惜，王云只知道有这回事，可具体执行人是谁，她却不认识，潜在哪个单位也不知道，她就是最底层的一个小人物，不过，也供出几个同伙来，现在已经抓了。” 宋红果道，“左右就是那些单位呗，至于执行同伙，参照王云和沈悦的个人条件就知道了。” 年轻、漂亮，还得有文化，不然咋混到那些研究人员身边去？ 李贺道，“组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已经去摸查了，至于沈悦，根据王云的口供，想攻破她，就变得容易多了。” “嗯，辛苦你来告诉我这么多好消息，多谢。” “您客气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李贺欲言又止，神情很是纠结，“就是冯秋萍，之前霍工让我们的同志去调查她……” 宋红果问，“那有发现吗？” 李贺苦笑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是不是觉得她不对劲，但就是抓不到她把柄？” 李贺下意识的点头。 “她太善于伪装了。”冯秋萍在前世混娱乐圈，化妆就是基本功，把自己倒持的谁也认不出来，简直小菜一碟，就是宋红果也能轻易做到，要不然怎么敢去黑市跟曾哥做生意呢？ 当然，这个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冯秋萍有空间。 她的空间最开始只有十个平方大，装不了多少东西，后来变大，也只是几十平而已，且，活人进不去，只有意识可以。 但冯秋萍的空间，她本人应该可以自由出入。 有关部门的同志想抓她，确实非常难，即便是盯梢，估计也经常跟丢。 李贺郁闷的道，“是啊，她的伪装术很高明，咱们的同志经常盯着盯着，就被甩开了，就像她后面也长了眼睛一样，警惕性非常高，说实话，就她这套反跟踪的本事，比咱们的专业同志都厉害……” 因为有系统加持啊。 宋红果提醒，“既然这样查不出什么来，那就直接抓了去审呗，现在刚好有个请她去问话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李贺没反应过来，“什么机会？” 宋红果笑道，“曹自强啊，她和曹自强是恋爱关系，作为对象，难道不该请去问问话？” 李贺眼睛一亮，“你说的对。” 李贺走后，宋红果就打发系统跟了上去，既然王云已经交代了，那沈悦松口就快了，她现在倒也不是很关心沈悦的下场，就是有点好奇她们这个团伙是怎么运作的，光挑选人，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儿，还得洗脑培训，对方是怎么组织的呢？ 不过，她最好奇的是冯秋萍被请去喝茶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她一定想不到是被曹自强连累的，搞不好还以为是送锦旗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宋红果所料不错。 有人去文工团请她去调查的时候，冯秋萍第一反应，就是她买通王家人送锦旗的事儿被查出来了。 心里还很恼恨，怎么就这么快暴露了呢，她后面还有好几步没来得及走呢，只凭一个王家人，对宋红果造成的影响太有限了，而且，还不是她想法子揭露出来的，那打击宋红果的效果就更差。 看来，她的谋算是没可能成功了。 她倒也不慌，反正之前早就想好了失败的应对措施，怎么都能全身而退，就是遗憾走之前，不能坑宋红果一把了。 第695章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一更 但跟着对方上了吉普车后，冯秋萍觉得不对劲了，送锦旗的事儿，厂里出面解决就行，这可不是去厂委的路。 “同志，请问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冯秋萍闻言，面色微变，接下来任凭她再怎么小意的打听，对方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依着她如今在厂里、县里的名气，不管走到哪儿都被奉为上宾，即使跟省里的那些人说话，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但现在，她这么示好，对方却完全不为所动。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她问系统，系统冷淡的反问，“你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了？” 冯秋萍噎了下，压下心底的不快，还得陪着小心哄道，“你比我见多识广，我看不出来，你火眼金睛，肯定瞒不过你去。” 这话，勉强哄的它多说了几句，“既然说请你去问话，显然是你牵扯到了什么案子里，能从文工团正大光明的将你带走，左右就那么几个单位有资格，厂里的保卫科，公安部门……” 冯秋萍道，“不会是厂里，厂里的人对我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公安部门也不可能，他们穿着便服，开的还是吉普车。” “那就只剩下，特殊部门了。” 冯秋萍闻言，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特殊部门？” 系统讥笑了声，“你说呢？” 冯秋萍怔了下，眼睛倏然瞪大，下意识的道，“不可能，那种部门的案子，怎么会牵扯到我身上？而且，那种部门……” 对于活在后世的人来说，那种特殊部门离着普通人的生活都非常遥远，显得很神秘，所以冯秋萍才会忽略，也不敢置信。 系统嘲弄的提醒，“想想现在是哪一年吧。” 是了，六十年代，特殊部门离着百姓的生活并不遥远，那些斗争也时有发生，几个月前，她还被动的有过牵扯，不过那次，是厂里的保卫科出面问话，而这次，性质似乎更严重。 冯秋萍不免紧张起来，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那些文物上，“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系统不以为然的道，“察觉到了又能如何？他们有证据吗？之前不是也有人盯着你吗，不是都被你甩开了？” 冯秋萍后知后觉的道，“不会那些人就是特殊部门的吧？他们，他们是怀疑到我头上去了？那以后……” 系统冷声道，“以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但是……” “怎么？你害怕了？想打退堂鼓？” 冯秋萍头皮一麻，立刻道，“我只是有点担心自己会暴露，但肯定不会打退堂鼓的，你放心吧。”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冯秋萍虽然也想赚更多的钱，但真要涉及到自身安全了，她哪能不心生退缩？ 反正，她现在存的大黄鱼也足够用了，只要再熬二十年，她就只能放开手脚去南方做生意了，何愁不能发财？ 但显然，系统不肯放过她。 系统警告她，“别动什么歪心思，既然我选中了你，你也同意捆绑了，那我们就只能共进退。” “是，我知道，那等下要怎么应对？” “还不确定是不是文物的事儿呢，你先别自乱阵脚，就算真问起来，他们也抓不到你任何证据，你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也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就是在省里都被人熟知了，便是那些特殊部门的人，也不会给你随便扣罪名处置，放心吧。” 听完这话，冯秋萍心里总算稍微踏实了些。 等到了地方，印证了系统的猜测，果然是特殊部门。 冯秋萍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坐下后不久，就有俩人走进来，一人问，一人记录，神情皆是严肃沉凝，压迫感十足。 一上来，先问了她的一些基本情况，她强自镇定的一一回应，然后话题冷不丁的转到了曹自强身上，“你是曹自强的对象是吧？” 冯秋萍意外的愣了下，“是，我们交往有几个月了，同志，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问话的同志自然不会告诉她，“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了。” “是，您问，我肯定如实回答。”任冯秋萍怎么想，都想不到老实巴交的曹自强会犯什么事儿。 接下来，对方问的问题倒也不难回答，也牵扯不到她身上去，她都很配合，不过渐渐听出异样来，曹自强那怂货还给她出轨了？ 简直可笑。 冯秋萍又是愤怒又是恶心，恨不得马上去找曹自强问个明白，再顺便抽他几巴掌，有她这样的女朋友，还敢在外面偷吃，这都什么玩意儿？ 她瞧不上曹自强，自然不会吃醋伤心，但她膈应啊，而且，这种事有损她的颜面，她哪能不生气？ 她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情绪，因为在这些人眼里，她的任何小动作，都无从遁形，倒不如表现的真实点。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韩喜年？” “前几天……” 毫无预兆的一句问话，跟之前的案子毫无干系，问的太突然，冯秋萍完全没反应过来，思路还沉浸在曹自强身上，关于曹自强的事儿，她又不心虚，自然对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都不需要过脑子了，谁知道…… 冯秋萍再会演戏，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也被瞧个正着。 对方不疾不徐的又问，“你认识韩喜年吧？” 冯秋萍知道，她暴露了，再狡辩毫无意义，倒是显得她更像个跳梁小丑，于是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道，“说不上认识，只见过一面。” 对方问，“你与他见面，是因为什么事儿？” 冯秋萍道，“我请他帮忙，去王家跑腿传了个话。” “什么话？” “王家的儿媳妇，是我们厂职工医院妇产科宋红果的病人，我之前打听到她怀孕了，所以，就想请王家人帮个忙，做面锦旗去感谢宋医生，怕他们不愿意，还给了些好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帮宋医生一把，之前因为一些事儿，宋医生在医院里的名声多少有些受损，明明她医术好，医品高，可大家却都忽略了这些，只觉得她心胸狭隘，打击报复同事，手段和心计都太厉害，明里暗里的疏远她，我实在看不过去，就想了这么个主意，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第696章 演戏 二更 冯秋萍不愧是演员，说完这些后，还十分紧张的叮嘱，“同志，我做这些事儿，不犯罚吧？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的一番心意就白费了，而且，还会让人误会宋医生，那我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她的态度情真意切，便是对方是专业的审讯人员，都差点被迷惑了，“你真的是想帮宋医生？” 冯秋萍一脸无辜茫然，“不然呢？” 对方紧跟着问，“你为什么帮？就因为看不下去？可据我们调查到的消息，你跟宋医生，并没有什么来往。” 非亲非故的帮助，谁能相信没有所图？ 冯秋萍一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瞒你说，我和宋医生不但关系不亲近，甚至还有些误会，但同为女同志，还是在厂里有些名声的女同志，我太能体会到那种被名声所累的无奈和心酸了，做女人难，做个名气大的女人就更难了，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随时要接受别人的评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性差踏错，不然就会被人们的唾沫淹死，所以，我帮她，纯粹是物伤其类……”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 对方默了下，问道，“你确定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冯秋萍眨了下眼，“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还可能怀揣恶意。” “什么？恶意？绝对没有！”冯秋萍演技在线，将被冤枉后的震惊、委屈、气愤表现的淋漓尽致，“我一番好意，你们怎么能这么曲解误会？恶意？我的恶意在哪儿？我自己花钱请人帮忙给宋医生送锦旗，是为了给她扬名，给她洗白，我又不是雇人去抹黑她、去闹事，怎么就成恶意了？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下，现在医院的人，对她的态度是不是有明显改善了？这难道也是恶意？” 她情绪激动，蹭的站起来，“我可以去跟宋医生当面对质，我也敢去跟王家人澄清这件事，但我不能接受被人误会。” 最后，特殊部门的同志喊了厂保卫科的人来，把冯秋萍带走了。 出了那扇铁质大门，冯秋萍高高悬起的心才落了下去。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跟厂里掰扯，她只要咬死了是好心好意，就谁也拿她没辙。 事实，也确实如此。 对着一个混迹娱乐圈的演员，钟厂长等人也无可奈何，又不能用刑，哪怕知道她是在装模作样的演戏，却也无法逼她说出心里话。 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但敲打还是要敲打的，钟厂长很严厉的提醒她，花钱请人送锦旗的事到此为止，以后绝不允许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去做这种会为别人招来麻烦的蠢事，如有再犯，厂里定会严肃处理。 冯秋萍认错态度良好，心里却嫉恨不已，厂里这些领导们，真是被宋红果给唬弄的都昏了头了，大事小事都为她撑腰。 什么铁面无私？哼，不过也是偏心罢了。 钟厂长说完，板着脸就离开了，不过没让冯秋萍走，等下宋红果还要来，这件事，俩人得当面说开，甭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自作主张，都该给宋红果一个交代。 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一个时，忍不住问系统，“宋红果的系统是个商城对吧？那它有没有那种可以迷惑人心的本事？” 系统木然道，“没有。” 冯秋萍不甘心的又问，商城里有没有类似功能的药水？就是那种……能让人不受控制的为她所用的神奇药水？” 系统嗤笑，“承认宋红果被领导看重信赖就那么难呢？” 冯秋萍下意识的否认，“我不是……” 系统不耐的打断，“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别拿对付旁人的那套演技对付我，宋红果确实优秀，是凭本事让领导看重赏识，他们为她撑腰，这不是很正常？因为她能为医院、为厂里带来荣耀和风光。” 冯秋萍忍着难堪辩解道，“我也能啊，我也是厂里的功臣，我甚至都已经把名声传到省里去了，她呢？不过是一个医生而已……” 系统无语的吐槽，“你当现在是你之前那个娱乐至上的年代？” 冯秋萍噎住。 “面对现实吧，人家就是比你优秀，就算你俩现在的名声都传播的很响亮，那她也比你风光，这年头的价值取向就是这样，人家是实实在在的本事，为病人做出了实质性的贡献，你呢？你那些本事跟她一比，就虚的站不住脚了，就像王二妮，即便她将来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也不如宋红果更受人尊敬。” 冯秋萍嫉恨的道，“所以，我俩就是比不过她了，对吗？” 系统道，“确实如此，我不是一早就让你不用在意输赢了吗？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文物古董，有那些宝贝，你将来想要什么没有？何必执着于这一时的得失？” 冯秋萍用力呼出一口气，“你说的对，比起那些宝贝，这点输赢算什么？她再优秀，也就是个医生罢了，为了几十年，都只能拿死工资，顶破天当上院长，而我，将来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够她挣一辈子的。” 系统满意的道，“你可算是想明白了，名声哪有钱重要，在这个世上，钱才是最可靠有用的，其他的，都是浮云。” “嗯，回头我就应下省里，让那边给厂里发工作调动函，再待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了……”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曹自强，脸色阴沉下来，“那怂货一脸窝囊相，竟然还劈腿了，真特么的晦气。” 系统道，“管他呢，反正你又不喜欢他，就是可惜了，原本还能借着他去帝都大捞一把的，看来，只能再另外找人了，当初要是找霍明楼就好了，他条件没得挑，家又是帝都的，可惜，让宋红果捷足先登了，哼，肯定是38号撺掇的，我那同事就是个傻白甜，最迷恋霍明楼那一款。” 此刻，宋红果已经到了行政楼下，她好奇的问，“19号的屏蔽还有这样的漏洞呢？所以，只要我和冯秋萍离得近，19号就拿你无可奈何了，对吧？” 系统小心应着，“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那事实上呢？难道还有别的意外可能？” “19号要是霸道起来，真想屏蔽我，就算你和冯秋萍脸贴脸那么近，我也没辙，不过，它应该不会那么做，因为那样，会消耗它的能量，不坏算啦。”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 第697章 多此一举 一更 宋红果去跟冯秋萍了结恩怨之前，先去见了下钟厂长，一来道谢，二来也是要知道领导的态度，这关系到接下来她怎么做。 钟厂长倒是没含糊其辞的敷衍，“小宋，特殊部门的同志审问了，冯秋萍也承认了王家人是她花钱示意去给你送锦旗的，但在这件事的初衷上，她坚持是一番好意，审问的同志也无可奈何，因为她做的事情性质并不严重，也没触犯各种规定，所以，没法再深究，便把她交给了咱们厂里解决……” 宋红果神色平静的听着，一点不意外。 钟厂长继续道，“我和工会、妇联的主任们也问了，她就是咬死了是为你好，指天发誓没有半分恶意，说实话，她真的表现的很坦荡无辜，完全看不出做戏的痕迹，不瞒你说，妇联和工会的主任都相信她了，觉得可能是你想多误会了，还是我私底下跟她们提点了下你和冯秋萍的矛盾，她们才不坚持冯秋萍是无辜的……” 钟厂长说起这些，神情难免有些郁闷，这事儿，说起来可大可小，但经过特殊部门同志的审问后，就排除了冯秋萍跟沈悦那帮人是一伙的嫌疑，那问题就上升不到斗争对立上，而是同事之间的矛盾而已，他相信宋红果，可作为厂领导，也不能一味的偏颇一个人，就对其他的同志过分打压。 不过，经过这事儿，他也算是领教了冯秋萍的厉害之处，心性坚韧强大，他施压审问，都不能叫她露出马脚，可惜，就是品行坏了。 宋红果问，“冯秋萍跟我有矛盾，她说为我好，才做这件事，理由呢？总不至于是以德报怨吧？” 钟厂长一脸复杂的解释道，“她说，看到你被人误会排挤的处境，有种物伤其类般的难过，所以就，想帮你一把。” 宋红果讥笑道，“这理由，倒是能唬弄人。” 钟厂长叹了声，“现在厂里拿她也没辙，她的工作关系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省里调走了，所以，她也算是有恃无恐，反正到了省里，咱们厂是鞭长莫及。” 只要找个明面上能应付过去的借口、名声上不留瑕疵就行了，至于宋红果和厂领导这些人相不相信，她又不在意。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咱们厂是管不到省里，可总有人能管到她头上去。” 想高枕无忧，怎么可能呢？ 钟厂长多敏锐的人啊，闻言，立刻听出关键点，“难道她身上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特殊部门盯上了？” 宋红果点了下头。 钟厂长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她到底有什么问题？” 宋红果无奈道，“我哪里知道？是霍工的警卫员李贺跟我说，他们的人盯了冯秋萍好些天，结果，好几次都跟丢了，没被甩开的时候，她倒是表现的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她能甩开特殊部门的同志，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钟厂长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没错，那些同志的跟踪本事自不必说，寻常人压根就发现不了，更不用说能甩开了，她这反侦察的本事，是从哪儿来的？” 宋红果摇头，心想，当然是系统给予的。 钟厂长想了想，还是没想通，因为他之前已经让人去查了冯秋萍的详细底细，并没有啥问题，特殊部门的审问结果，也排除了她是tw的可能，那她身上到底还能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是没法理清了，只能看特殊部门那边的进展。 宋红果从钟厂长那儿出来，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会议室，敲了两下，没等里面的人出声，就推门走了进去。 冯秋萍霍然抬眼看过来。 宋红果关上门，径直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俩人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子，眼神无声的厮杀。 半响后，还是冯秋萍先受不住，躲开了她的视线，做出一副愧疚自责的样子道，“钟厂长让我当面跟你解释一下，确实我是让韩喜年去找了王家人，也是我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去给你送锦旗，我的本意，是为了帮你……” 宋红果讥诮的打断，“这里就咱俩，你编造这些有意思吗？” 冯秋萍闻言，心里却一点不敢放松，谁知道她身上有没有窃听器，所以还是谨慎为上，“我知道你不信我，毕竟我们之间确实有些不愉快，但我发誓，这次的的确确是想帮你，绝无恶意，不过，到底给你造成了困扰，是我自以为是、多管闲事了，我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 她说的诚心实意，眼睛微微泛红，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过不了几天，我就去省里了，到时候，咱们再见一面都难，到底相识一场，我由衷的希望，我们之间能和平相处……” 宋红果嘲弄的笑了笑，“不愧是文工团专业演员出身，这演技，连特殊部门的同志都瞒过去了，也对，你要是没点底气，也不会用这种招数来对付我，你是笃定即便我察觉了不对劲，也拿你没办法是吧？” 冯秋萍眼神闪了闪，依旧咬死了说自己是诚心实意相帮。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咱俩之间的事儿，你知我知，心照不宣，我从来就没想过跟谁争个输赢，偏偏，你们就是容不下，非要自毁长城，真是多此一举，妄作小人，由衷希望，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冯秋萍脸色变了变，她从来不敢小看宋红果，却也没太放在眼里，毕竟系统跟她说，三个人里，自己的系统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系统选择了她，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也是最优秀的。 她自诩见过大世面，见过各种人心险恶、关系倾轧，并没把宋红果和王二妮这俩人当回事儿，像王二妮那样的蠢货，连给她当对手都不配，宋红果聪明些，也不过是表现在医术上，一个搞技术的人，圈子就那么大，眼界也窄，能有多少心计谋算？ 谁想，她这次居然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她属实没想到，她会反应的这么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后面的安排连上演的机会都没有了。 以至于现在，她这么被动，即便糊弄过去那些人，到底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而且，看现在宋红果这态度，显然，这件事不会轻易罢休，势必想报复回来了。 第698章 你等着就是 二更 冯秋萍脑子里思虑了一遍后，慢慢感受到了不安，演技都绷不住了，语气带了几分冷意，“你想干什么？” 宋红果自然不会蠢到跟她说自己的打算，只淡淡的道，“你以后就知道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说完，她起身就走。 冯秋萍心里一慌，急切的道，“等等！” 宋红果停住步子，转头瞥了她一眼，讥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呢。” 冯秋萍哪怕到此刻却是心里恐慌懊悔，但嘴上却不会承认，“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有本事只管放马过来，就算你背后有人撑腰，那也大不过法律去。” 宋红果嗤了声，虚张声势，“不害怕就好，我还怕你吓破了胆，太快认输呢。” “你……”冯秋萍咬了下唇，“你非要闹个两败俱伤不可？我们之间，远没到那样的程度……” 宋红果道，“以前确实没有，我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也好，王二妮也好，我只想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们却偏偏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一次次的试探我的底线，真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捏呢？” 冯秋萍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 宋红果打断，“你连自己都要骗？呵，行了，你那套演技对我没用，我要的也不是你的解释和道歉，我要的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直到她离开后，冯秋萍还缓不过神，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透着惊惧和惨白。 系统嘲弄的声音忽然响起，“宋红果还没出手，就把你给吓傻了？呵，你这点胆量和出息，当初是怎么敢算计她的？没本事，还非要嫉妒她，想临走前坑她一把，信誓旦旦、自诩胸有成竹，结果呢？准备了那么多套路，第一个回合就被人家给看破了，还立刻就反击了过来，多亏你还会演戏，不然，现在指不定身败名裂的就是你了！” 冯秋萍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晃了下身子，跌坐在椅子里，喃喃道，“她是怎么猜到的呢？明明我安排的天衣无缝，王家的儿媳妇怀孕是真，对她的感激也不假，那出戏，怎么看都真情实意，门诊上的人不是都信了吗？再说，以前也有病人做过这种事，宋红果不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宣传科还大力宣扬了一番，怎么到王家这里，她就疑心上了？是哪里露了马脚……” 她想不通，她原本后面还收买了两个病人，打算搁一两天就再去送锦旗，那时候，频繁的出现这种情况，才会惹人质疑，质疑是不是弄虚作假，届时，她只要让一个病人出面揭穿这事，她的谋算就成了。 可谁能想到，被识破的如此之快。 而且，那么快，就怀疑到了她头上，还让特殊部门出面审问，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承认。 宋红果，到底是怎么算计的？ 系统道，“你就承认吧，你确实不如她，你算计她不成，反而让她抓住机会，反坑了你一把，就凭你进出过特殊部门，还有你的那些表现，哼，以后保不齐会被他们盯上了，就算你会伪装，也有我帮忙，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他们跟丢你，找不到你的踪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一股冷气倏然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冯秋萍不由打了个哆嗦，抖着唇道，“会，会不会直接把我弄到实验室去研究？” 系统没吭声。 冯秋萍越来越恐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哀求系统，“你得帮我，不然，我要是被抓去研究，谁来帮你弄那些文物？” 系统烦躁的道，“你现在倒是想到我了？之前呢？我早就提醒过你，宋红果很聪明，不是好惹的，而且，她对象是霍明楼，有靠山，你却听不进去，自大狂妄，又嫉恨的失了分寸，干出这种蠢事来，要不然，特殊部门的人何至于盯上你？” “系统，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帮我度过这一关吧，我保证以后，离着宋红果远远的，再也不招惹她了。”冯秋萍指天发誓的保证，“我以后一定努力帮你寻找文物，省里的寻摸没了，就想办法去帝都。” 系统冷哼了声，毫不留情面的道，“要不是你还有这么点用处，我还会留下你吗？” 冯秋萍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才能让她保持冷静，而不是狂怒的想狠狠骂回去，“是，我知道，谢谢……” 系统才不在意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它冷声道，“最近，你先低调安分一段时间吧，那些人想盯你，就让他们盯，你别再自作聪明的甩掉他们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现在是对你起疑心了，可那些部门的同志，又不是天天闲的没事儿干，要是盯着你十天半月的，都发现不了一点问题，就会懈怠了，久而久之，放弃是迟早的事儿，他们不会在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你只要耐住性子，撑过一段时间去就好。” 冯秋萍想了想，这办法不算高明，却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她只要沉寂一段时间，一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那些人还能一直盯着不放？ “好，我听你的，就是有些对不住你了，这段时间，不能帮你多寻摸文物，你放心，过后，我一定加倍努力还你。” 系统冷笑了声，“当然要加倍还，我的损失，可不是能轻易揭过去的。” 冯秋萍陪着小意道，“是，我肯定不会叫你吃亏，现在欠了多少，到时候，自是加倍还回去。” 系统施恩般的“嗯”了声，再次道，“特殊部门那边好解决，难的倒是宋红果这里，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手段报复你。” 闻言，冯秋萍原本落下去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她总不会让人伤害我吧？我有空间在，这些阴损的手段都没用。” 系统也想不出来，只得提醒，“你最近小心点吧，她既然说要反击，那就不会只是放狠话吓唬你，你等着就是。” 冯秋萍，“……” 等着啥？被害？ 第699章 也是个可怜人 一更 冯秋萍自然不甘心被动等着被害，她试探着问，“要不，我找人先去教训一下宋红果？” 系统冷笑，“怎么教训？干脆让人杀了她一了百了？” 冯秋萍心口一跳，她不是没想过，直接斩草除根最省心，但听系统这语气，她下意识的否认，“不是，我没有那么想过，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我是跟她不对付，但没想过要她的命，那是犯法的……” 系统嘲弄的呵呵了声，“你还会在意犯不犯法？行了，咱俩谁不了解谁？快收起你这套虚伪做戏吧。” 冯秋萍，“……” 被人当面掌掴，大约也就是这等火辣辣、羞愤难言的滋味了。 系统继续不留情面的讥讽，“不是我瞧不起你，信不信你这边一安排动手，就立刻有人抓你？人家挖好了坑，就等着你跳呢，不怕你出手，就怕你不出手，自己被人盯上了没点数吗？还敢做恶，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声色俱厉的一番叱责，叫冯秋萍备受屈辱难堪的同时，却也如同泼了一盆冷水，倏然惊醒过来，心有余悸的喃喃，“你说的对，宋红果那么奸诈狡猾，一定在等着我出手，我偏不如她的愿！” 最后那句，倒是说的斩钉截铁。 系统又呵呵了两声，只觉得自己挑选宿主的眼光真不怎么样，45号选了个蠢货，它这个倒是没那么蠢，却是个狭隘自私的纸老虎，阴狠也是真的阴狠，触犯到了她的利益，敢杀人放火，但对方太厉害时，却又怂的败下阵来，真是腻味又扫兴，她真要狠到底，它倒是还能高看她一眼，可惜了。 对它来说，唯一的优点，也就只剩下贪财了，贪财，就容易被掌控，只要它给出的诱惑足够多，她就会铤而走险、任它欲所欲求，什么道德良知都不存在，律法尊严也等同于无，她也就这用处了。 所以，为了这点用处，它也得想法子保住她，让她别再作死。 “你尽快办理工作调动，以防夜长梦多。” “有必要吗？难道宋红果还有本事把手伸到省里去？” “让你做，你就去做。” “……好，听你的。” 战败国被迫割地赔款的屈辱，冯秋萍现在总算是深切体会到了，恨的毁天灭地，却没有那抗争的本事，唯剩下忍。 某傻白甜系统可不知道冯秋萍要暂时忍气吞声的当个鹌鹑，它等宋红果一出会议室的门，就就忍不住紧张急切的提醒，“宿主，你可千万要小心冯秋萍啊，我怕她狗急跳墙，会对你下杀手。” 宋红果淡淡的道，“嗯，她有那个贼心，也有那个贼胆，不过，你同事估摸着应该会拦下她来。” “啊？”系统不解，“你为啥这么以为？你是不是对我同事有什么误解？它也不是个好东西，心黑手狠着呢，不煽风点火、助纣为虐就不错了，咋可能良心发现、回头是岸？除非你把空间里的那些文物给它。” 宋红果闻言，心思一动，“听你的意思，它很容易被收买了？” 系统噎了下，结结巴巴的道，“也，也不是，就是它贪婪成性，眼里只有钱财利益，你给它想要的，给的够多，它，它确实没什么原则……你，你不会真动了给它古董的心思吧？千万不要啊，它不是个好东西，最会控制人心了，你当冯秋萍跟着它的日子好过吗？不，一点都不，看着是捞到了不少好处，前景锦绣，其实，早就不知不觉的沦为它的奴隶了，施舍她一点好处，她就豁出命去的给它当牛做马，哪怕被作贱，也离不开它了，这手段，你不害怕？” 宋红果勾起唇角，“你急了。” 系统，“……” 啊啊，想骂脏话，一时大意，就被套话了。 宋红果继续道，“看来，你对他们的关系了解不少嘛，对你俩个同事的套路也门清的很，呵呵，当初是不是也想这么控制我？” 系统弱弱的道，“我不是已经放弃那种想法了嘛，不带翻旧账的啊，多伤感情呐……” 宋红果哼了声，“那是因为我坚守住了，没被你蛊惑，不然现在，我也是你驯养的让干啥就干啥的奴隶了。” “……” 宋红果翻旧账，也是为了借机再敲打它一下，吐槽几句后，又重回刚才的话题，“放心吧，我不会改弦易辙的。” 系统竟然感动了一把，“真的？你不会抛弃我，去转投它门下？”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疯，那些文物，我才舍不得便宜它呢。” “呵呵呵，那就好，文物到了它手里，那就是糟蹋了……”系统不遗余力的贬低了19号一番，末了道，“那你是凭啥觉得它会拦着冯秋萍不对你动手啊？你都表明态度会报复反击了，他俩应该有点数啊。” 宋红果解释道，“你忘了特殊部门的同志在盯着冯秋萍了？虽然总是跟丢，但也会发现些蛛丝马迹，再说我又不是傻子，身边还能不做安排？她要是敢动手，正好是送上门来的把柄，她可以狡辩花钱雇人给我送锦旗是为了我好，可花钱雇人杀我，总不会也是为我好吧？你同事贪财，眼里只有古董文物，肯定不赞成她跟我对着干，管她会不会被我报复呢，只要不死不伤的，能继续给它卖命就行了呗。” 系统恍然大悟，“所以，我就说，冯秋萍也是个可怜人……” 不比王二妮好多少。 宋红果嗤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系统讨好的道，“你说的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报复呀？” 怎么报复？ 当然是让她也尝尝名声被毁的滋味了。 回到门诊上后，许向红问她处理结果，得知冯秋萍死活不承认，只能不了了之后，很是气不过，“就这么放过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宋红果平静的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许向红深以为然，“她再有才华，品行不端，注定走不远，听说她快要去省里了，就这点容人之量，哼。” 既然特殊部门审问过了，排除了冯秋萍是tw的可能，那她做这件事，就只能是因为嫉妒宋红果。 因为嫉妒，就想毁掉别人的名声，心胸不仅狭隘，还恶毒，许向红以前还挺欣赏冯秋萍的才华，现在，简直提起她名字都皱眉。(本章完) 第700章 写信 二更 多行不义必自毙，但宋红果不可能干等着老天爷出手，她写了两封信，一封投在厂里的举报箱，一封给陈国伟。 系统负责跑腿，它看了信的内容，有些兴奋，又有些莫名紧张，“这么干，真的行吗？冯秋萍多会演戏啊，万一她就是不承认呢？再说，你就是有证据，也拿不出来啊，后世的那些事情，是会被屏蔽的。” 宋红果解释道，“不需要证据，她做贼心虚，钟厂长又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很有审问技巧，就像送锦旗的事一样，虽然冯秋萍不承认，但谁心里不明白真相是什么？我要的也不是她承认，而是让领导们看清她更多的真面目，而且，她不是想调去省里工作吗？节骨眼上被质疑抄袭，就算没确凿证据，但为谨慎起见，是不是要暂缓一下？她之所以被省里赏识，凭的就是国庆节那首歌。” 冯秋萍前世混娱乐圈，还是有些才华的，能唱能跳也能演，但也就仅限于此，独立创作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之前她改编的那些舞蹈，多少还有些自己的影子，可国庆节那首歌，就是完全抄袭。 那么耳熟能详，影响深远的一首歌，被她窃取，还成为她往上爬的助力，宋红果以前不计较，但现在她犯贱非要得罪自己，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冯秋萍再会装，在这首歌面前，也难免要心虚、 系统明白过来，“我懂了，你这是要让她在厂领导眼里，变成个卑鄙无耻的撒谎精啊。” “难道她没撒谎吗？” “呵呵呵，撒了，你没冤枉她，那陈国伟这封，你是想挑唆陈国伟去对付她？” “什么叫挑唆？我写的那些难道不是事实？当初王二妮设计的那出戏里的女人，难道不是冯秋萍花钱找的？” “是，是，不过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因为影响不好，也被厂里压下去了，陈国伟还会在意吗？” “要是俩清白漂亮的女人扑上来，陈国伟说不定会笑纳了，可从事过那种职业的女人，陈国伟左搂右抱还能高兴的起来？说不定怎么膈应呢，更不用提那还是被安排好的仙人跳，害的他连文工团的工作都没了，他焉能不恨？看他报复王二妮的激烈手段就知道了，但罪魁祸首又不是只王二妮一个。” 系统倒吸口冷气，幽幽道，“没想到，你也挺狠的……” 宋红果不置可否。 她又不是冲着无辜的人下手，何来的狠？ “快去送信吧。” “好，不过我晚点回来哈，盯一会儿陈国伟，看他会不会去找冯秋萍报仇。” “嗯……” 就陈国伟那心性，不报复才怪了。 果不其然。 陈国伟如今已经不在文工团上班了，被调到了分厂，有他爸的面子在，安排的岗位倒也不算累，却不如文工团体面干净，最重要的，还是如今的车间里，都是些满身汗味的糙老爷们，跟过去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相比，简直是折磨。 他自从调到这里，心气就没顺过，哪怕已经报复了王二妮，让她身败名裂，都没能出了那口恶气。 而他之所以这么惨，都是因为那场仙人跳。 于是，当他在自己更换衣服的橱子里，看到那封信，好奇之下展开看完后，压抑的戾气瞬间出笼。 “冯、秋、萍！果然是你！” 他就知道，依王二妮的脑子，就算能想出给他下套的办法，也没本事算计的那么周全，敢情，都是冯秋萍在背后安排出力啊！ 他没立刻去找冯秋萍对峙，想也知道她不会承认，他先去找了那两个女人，以前他想当然的以为这俩人，是王二妮花钱雇的，所以压根就没问过话，这次见了后，一番威逼利诱，对方很容易就松口了。 她们压根就不认识王二妮，找她们的另有其人。 根据她们的描述，跟冯秋萍也对不上号。 但这并不能打消陈国伟的怀疑，容貌可以通过化妆来改变，冯秋萍作为演员，非常善于此道。 所以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还得试探。 系统看完好戏，已经到了晚上，它回来时，宋红果正靠在沙发里打毛衣，俩孩子也没闲着，在搓玉米粒，冬天晚上没事儿干，就用它来消磨时间，反正也不着急，每天干一点，一冬就过去了。 收音机播放着儿童故事，也不耽误听。 茶几上还有个小炉子，上面放了个铁丝网子，烤了些栗子、地瓜、花生，旁边还有把圆墩墩的小陶罐子，里面煮着红枣枸杞，还有切块的梨，随着沸腾，散发着阵阵甜香气息。 母子仨干一会儿活儿，就停下来吃喝一会儿，很是惬意。 系统看的都有点眼热，“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 宋红果剥了颗花生慢条斯理的嚼着，随口应道，“你们系统能化成人不？要是能，我也舍得分你一些吃。” 系统，“……” 要是能，它不早就成精了？ 吃完花生，宋红果见地瓜烤的也差不多了，用纸垫着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撕开外皮，露出里面黄色的瓤儿，微微带着一点焦，烤到这种程度是最好吃的，咬一口，又糯又甜，好吃的让人叹息。 系统瞬间成了柠檬精，“你咋光顾着吃啊？都不问我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吗？还有没有一点好奇心啊？”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你要是能忍住，就不说。” 系统噎的差点翻白眼，它要是能忍住，就能拿捏她了，可惜，它不能，憋了只两分钟，就哼哼唧唧的道，“那啥，陈国伟没质疑你写的信，不过也没冲动的去找冯秋萍对峙，他去找那俩女人了……” “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果然是对的。” “嗯，他脑子是好使了不少，威逼利诱时，一套一套的，那俩女人已经被他给说动了，明天就去文工团找冯秋萍要钱去。” “要钱？不怕被冯秋萍反咬一口讹诈啊？” “陈国伟给俩人许了足够的好处呗，忽悠的也到位，她俩也都听过冯秋萍的大名，知道这样的人，最怕名声有瑕疵，她们找上去，冯秋萍肯定不敢吭声，只能破财免灾，再说就算不给，她们也不吃亏，就是只能赚一头钱呗。” “那俩人的日子不好过吧？” “嗯，原就是遮遮掩掩过日子，后来被冯秋萍找上，为了钱，才豁出去演了那场戏，可之后，她们也付出了代价，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她们的过去身份，还有重操旧业，各种漫骂鄙夷可想而知，活的比阴沟老鼠都不如。” 所以，她们才能轻易又被陈国伟说动，说到底，还是心里也怨恨上了冯秋萍，想借此出口气。 第701章 种麦子 一更 「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系统越说越兴奋，「果然，双方都要有脑子，撕巴起来才有看头呀。」 单方面的凌虐，也不是不爽，就是少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紧张感。 宋红果没它那么激动，冯秋萍也不傻，被人敲诈上门，肯定会想法子息事宁人，对付那种女人，都不需要太费心思，她期待的是陈国伟出手。 就冲陈国伟对付王二妮那狠劲儿，也知道冯秋萍被他缠上，势必要脱层皮才行了，恶人还得恶人磨。 第二天，宋红果休息，却比往常起的还要早，天还不亮就进厨房忙活着做饭，等会儿赵振华和赵振生要来帮忙种麦子，总不能让俩人空着肚子干活儿。 等到俩人扛着犁上门时，宋红果已经把卤子做好，另一口锅里的水也开了，她把切好的手擀面撒进去，滚了几分钟，抄起捞碗里，最上面浇上满满一层红亮诱人的卤子，有肉丁、香菇，木耳，再加点辣椒油，顿时香气四溢。 赵振华使劲的抽着鼻子，「表妹，这就吃上了？嘿嘿，还没干活儿就先吃，有点张不开嘴啊……」 话是这么说，可接过碗的动作一点不含糊，吃的时候更是头都不抬。 赵振生跟宋红果关系没那么熟稔亲近，多少还有些拘谨，不过尝了一口后，也就啥也顾不上了。 蓝边的粗陶碗，俩人各自吃了两大碗，直到撑的打嗝，这才抹抹嘴，扛着犁去了自留地种麦子。 肚子不空，干活更有劲儿，俩人不惜力气，一个扶犁，一个在前面拉，干一会儿，再互相换个位置，扶犁需要技巧，拉犁靠的是力气，没多久，俩人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了，宋红果等他们停下歇气的空当，把提早准备好的糖水，让俩孩子送过去，糖水里，她滴了灵泉水，能恢复体力。 果然，俩人灌了一大茶缸子水后，身上的疲乏明显缓解了不少，不过也没多想，只当是喝的糖水长劲儿。 七分多地，不到俩小时，活儿就干完了，俩人干的仔细，犁往下压的深，这样地就耕种的透，麦子撒的匀称，出苗就不会有稀有密，这都是需要经验和技术的，宋红果还好奇上手试着去扶了把犁，结果，完全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两只胳膊协调力度不够，麦子不光种的歪歪扭扭，还容易深了浅了，总之，没点经验，压根拿捏不住。 干完活儿，也才七点，俩人还得再去厂里上班，宋红果又给他们冲了碗带灵泉的糖水喝，还各塞了一包吃的。 俩人也没客气，等出了大门后，打开一看，才觉得拿的有点亏心烫手了，刚才光以为东西不沉，就没太当回事，谁知，东西是不多，但贵啊。 雪白细腻的山药糕，大白兔奶糖，还有五香肉干，这显然是觉得他们出了力气，让他们留着私底下补身子的。 赵振华苦笑，「原想着来帮忙，多少还点人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又占了表妹大便宜，这事儿整的……」 赵振生问，「要不咱再还回去？」 赵振华揶揄，「这稀罕东西，你舍得？」 赵振生噎住，涨红了脸。 赵振华笑起来，「这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别说你，搁谁手里都不舍得，我也一样，满园那小子，不知道多馋这口奶糖呢，可我哪有糖票给他买？就是有票，去了百货大楼也抢不到这种。」 赵振生道，「虎头也稀罕吃奶糖。」 赵振华叹了声，「表妹做事就是敞亮大气，看看，连送东西都送的这么熨帖，奶糖一看就是给家里孩子甜嘴的，山药糕是给长辈的，肉干是给咱们补身子解馋的，一样样的，都用心了。」 赵振生提醒，「咱还吃了那么多面呢，两大碗，那卤子浇了好几勺，表妹，确实很实在。」 他们又不是头回去别人家帮忙干活，可谁家管饭也没这么大方实在的，纯白面的面条任他们敞开了吃到打嗝。 都不知道他们这次是来帮忙，还是来享福了。 赵振华想起刚才的打卤面，砸吧着嘴回味了下，促狭的问，「那下次，表妹家里有活儿，咱俩再来帮忙？」 赵振生想也不想的点头。 「下次，咱们可不能再收东西了。」 「嗯，管饭就行。」 俩人走后，宋红果用耙子，把地里拢的平整些，接下来几个月，地里就没啥活干了，等着明年开春，再浇水施肥。 自留地堰上，种的那一溜苹果和山楂树，也到了能采摘的时候，不过今年才种上，挂果并不多，宋红果和俩孩子挑着大的先摘了两篮子，剩下的，留在树上再多长几天，味道会更好些。 进厨房准备做粉皮的时候，宋红果忽的想起一件事，刚才忘了跟赵振华说，今天晚上会下雨了。 「走，咱们先去磨地瓜粉去。」石碾子在村口那儿，去的路上，正好能路过赵保庆家，宋红果招呼上俩孩子，把地瓜干装进麻袋，放在小推车上，推着就出了门。 这个时间，村里人都上工了，路上很是清静。 到了赵家门口，宋红果喊了声，「大舅，在家吗？」 她也是问问，没抱啥希望。 谁想，就是这么巧，赵保庆有点事儿，刚从地里转了一趟回来，喝了点水，正打算再出门呢，可巧就撞上了。 赵保庆一脸讶异，「红果，你咋来了？」 宋红果笑着道，「有点事儿，想跟您说。」 「啥事儿？」 「我听预报说，今晚上会下雨，雨倒是不大，但下的时间可不短，后面还是连阴天，我看地里还晒着地瓜干……」 赵保庆的脸色都变了，「你啥时候听的天气预报？我咋没听见呢？」 宋红果面不改色的道，「昨天，我怕预报不准，还特意找了一个会看天象的人又问了下，他说，晚上确实很大可能有雨。」 赵保庆听的拧起眉头来，烦躁的道，「这不是添乱嘛，地瓜干才晒了不到一半，地里还有些鲜地瓜都没来得及切呢，这要是下雨，后头啥活儿都给耽误了。」 村里就等着处理完了地瓜干，好腾出地来撒肥犁地种麦子，一茬接一茬，哪一茬出了问题，都会影响进度，麦子关系到明天上半年的收成，一天种不上，他这心里就没个踏实安稳的时候。 第702章 闲话 二更 种地的都知道，这个时候，最烦碰上下雨和连阴天，宋红果也没好办法，见他神情纠结迟疑，提醒了句，“大舅，这种事，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等半夜三更下了雨，再想去地里拾地瓜干，可就都晚了，泡了雨水，再赶上连阴天，放在仓库，那不是擎等着长毛变质？” 赵保庆想到那种后果，眼神终于坚定了，“你说的对，这种事咱不能赌，输不起，那是全村下半年的口粮啊，真要出了问题，谁担当的起？要是没雨，顶多就是白出了一把子力气，等明天再晾晒就行。” 宋红果就知道赵保庆能听得进去，放下心后，又好奇问了句，“大舅，以前碰上这种事儿，咱村里都是咋办的？” 赵保庆叹了声，“还能咋办？咱们老百姓都是看天吃饭，可老天爷这脸，有时候说变就变，咱们也瞧的不一定准，能提前有个准备还算好的，有时候雨来的急，大家伙儿忙的跟啥似的，地瓜干泡了雨水，紧接着能晒还就救，要是再碰上连阴天，唉，就都发霉了，只能喂猪，有的人不舍得扔，可吃了就拉肚子……” 宋红果问，“不能用火烘干吗？” 赵保庆愁绪满怀的摇摇头，“要是少还能行，太多了，就管不过来了。” 宋红果建议道，“能抢救一点是一点，家里有火炕的，可以试试火炕，摊在上面，烘一晚上，应该就能干了。” 赵保庆闻言，眼睛亮了几分，家家户户都盘着土炕，冬天为了取暖，炕底下都会留个洞口烧柴，土炕能睡下全家十几口人，面积可不小，摊晒个一麻袋足够了，连着用火烘，肯定能抢回不少。 宋红果又道，“要是连阴天，地瓜干太多，实在烘不过来，那也别等着他们发霉，干脆就弄碎了，用水浸泡上，沉淀出淀粉来，留着做粉条算了，那样至少不会浪费。” 赵保庆听的直点头，“对，对，实在不行，还有这么条退路，我这就去安排，早点准备，也省得到时候抓瞎……” 疾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子来道，“红果，这回又多亏你了……” 宋红果笑道，“您跟我还用着说客气话啊？您快去忙吧。” “哎，哎……” 石碾子离着村口不远，母子仨推着小车到的时候，巧了，正有人在用着，对方还是熟人。 荣景悦也没想到会看见宋红果，愣了下，停住了脚，“宋医生？你今天，没上班啊？” 相较她的拘谨，宋红果就自若多了，笑着打招呼，“是啊，今天休息，你也磨地瓜干呢？” 荣景悦应了声，神情还是有些不自在。 自从，荣景悦跟乔永辉以后，俩人就没见过面，她们的关系，反倒不如从前了。 宋红果随口问，“你怎么没去找我玩啊？” 荣景悦勉强笑了笑，“怕给你添麻烦。” “我没觉得麻烦啊！” “……那我有空去找你。” “好啊！” 荣景悦的活儿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把石碾上磨细的地瓜粉扫到麻袋里，又跟她寒暄几句，便背在肩上走了。 宋红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拧了下，问凌志，“你在村里，有听到乔家的什么闲话吗？” 凌志的消息比她可灵通，闻言，自不会瞒着，“是有些闲话，大多都是说乔叔叔新娶进门的媳妇，是，是千金大小姐，光有一张脸，不会干地里的活儿，也不知道乔家娶这样的儿媳妇是图什么，有人揣测是乔叔叔身份不好，家里拖累又重，只能娶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不然就得打光棍，还说……” “还说什么？” “还有的说，乔婶婶脸上那道疤痕，是被人欺负留下的，说她，那个不干净什么的，总之，话不好听。” 宋红果这才明白，为什么荣景悦结婚后，没去找她，原本就因为成分问题有些避讳，如今再添上这些闲言碎语，难保不会生出自卑，难怪刚才见她，没了之前的落落大方，她还以为，是察觉了什么，或是乔永辉的母亲拦着呢。 “妈，您跟乔婶婶，之前是认识吧？” “嗯，她去找妈妈看过病。” 凌志欲言又止，“您不怕……” 宋红果摸摸他的脑袋，“错的不是她，行啦，不说这些，干活了，磨完粉儿，还得回家做粉皮呢。” 地瓜干均匀的铺在是石台子上，宋红果用力推着碾子，刚开始还不觉得，转了几圈后，才发现这活儿，不光费力气，还头晕。 但俩孩子实在推不动，她再难受，也只能咬牙撑着。 等到折腾完，她想起家里还有几袋地瓜干，气喘吁吁的道，“以后再也不来磨了，还是花钱去镇上的磨坊弄吧。” 镇上有电磨坊，方便的很，宋红果倒不是舍不的花钱，而是听说用石碾子磨出来的粉比机器加工的要更美味，这才来体验了一把，谁知，这么遭罪，心里的后悔就甭提了。 回到家，她也没力气再干别的，简单吃了午饭，就躺在了炕上，睡了一觉，再起来才缓过劲来，总算有力气去倒持粉皮了。 做粉皮跟做凉皮差不多，一张张的蒸熟后，揭下来，晾晒到竹竿上，干透了就是粉皮，也可以切成宽条儿，留着刷火锅吃。 宋红果忙活的时候，系统总算回来了。 “宿主……” “你要不吱声，我都快要把你给忘了。” 系统心虚的干笑两声，“我也不是有意拖拉着不回来见你，是外面的事情没办完嘛，呵呵，理解万岁。” “少整这些虚头八脑，赶紧说正事吧。” “你想先听哪一件？” “还有很多件吗？” “当然啦，不然哪能对得起我在外面辛苦怎么大半天啊？” 见它神气的都要翘尾巴了，宋红果的好奇心也不由加重，“先说冯秋萍吧。” 系统先快意的笑了几声，“她啊，这次可丢脸啦，那俩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估计也是陈国伟的主意，到了文工团也不说私底下敲诈，直接摆在明处控诉她，一把鼻涕一包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活似被冯秋萍给糟践了一样，冯秋萍脸都黑透了……” “咦？你同事没屏蔽你吗？你近距离看的这么清楚？” “呃，还真是哎，它没搭理我呢，几个意思？不维护它宿主的脸面和秘密了？破罐子破摔啦？” (本章完) 第703章 豁的出去 一更 系统想不通，宋红果倒是反应过来，「19号屏蔽你，也是需要消耗自身能量的吧？」 「那是肯定的啊，还不少呢，咦？我知道啦，它是觉得没必要，反正又不是啥秘密，大庭广众的，冯秋萍都被围观了，还差我一个吃瓜的啊？」 「嗯，应该就是这样了……」宋红果把话题拽回去，「那俩个女人，直接把事情撕破了吗？」 「当然呀，陈国伟不得趁机给自己洗白啊？虽说当初那事儿，被压下来了，但私底下风言风语可不少，他没少被人嘲笑挤兑，睡了俩不干净的女人，可算不上是风流韵事，而是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他焉能不恨？」系统说的很快意，「你是没见，围观的人听了后，那吃瓜的表情有多夸张，震惊到瞳孔地震呀，看冯秋萍的时候，各种匪夷所思、不敢置信，跟见鬼一样，哈哈哈……」 宋红果若有所思的道，「陈国伟还真豁的出去啊。」 这次牺牲可不小，过去的破事被重新翻腾出来，少不得又得承受一波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最要紧的，还是领导的态度。 领导有领导的思量，考虑到影响不好，强制压下去了，现在他自己却主动摊开，那不是打领导脸？ 系统不以为意的道，「男人嘛，面子比命都重要，当初那事儿，对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啊，被俩女人合伙算计到身败名裂，搁谁能轻易放下？尤其是他，整日玩鹰，却被鹰啄了眼，咋报复都不为过，要不王二妮能那么惨？所以，能豁得出去好呀，那样，冯秋萍才能更倒霉。」 宋红果「嗯」了声，问道，‘冯秋萍呢？怎么应对的？" 「喔，她啊，矢口否认呗，还义正言辞的说要去告她俩诽谤污蔑，让其他同事帮忙，喊保卫科的人来，想撵她们走，俩人肯定不配合啊，她们收了陈国伟不少钱呢，演戏可得卖力气，当即就躺倒地上哭嚎上了，控诉冯秋萍过河拆桥，还骂她丧良心，当初忽悠她们去睡陈国伟，说好了，事后会帮她们，不让她们被牵连，谁知，后来压根没管，现在她们名声更不堪了，在公社都待不下去，这是逼她们去死……」 「冯秋萍就干看着？」 听出宋红果话里的意思，系统解释道，「主要是这事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应变速度就没跟上，平时她脑子还是够用的，这次确实有点不给力，再说，她也心虚呐，不然直接去报公安来抓人多好？」 「嗯，陈国伟没露面？」 「后来露了，还是神助攻呢，嘿嘿，他演技也不错，一副痛心疾首看错了冯秋萍的模样，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背后给他挖坑的人是她，说王二妮当初还暗示过，他都不相信，谁知，现在打脸了，接着便悲愤的指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俩人无冤无仇，却这么算计他，到底是图啥？」 「她回应了吗？」 「哈哈哈，她气的都站不住了，咬牙切齿的为自己辩解，但我瞧着其他人那反应，明显就是半信半疑，可没有实质性证据，就定不了她的罪，她还是能蹦跶。」 「定罪不着急，我要的是她名声扫地。」 「嗯，她现在的名声，确实受到些影响，不过她想着就要去省里上班，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厂里还没找她问话吗？」 「啊？还没呢。」 宋红果拧起眉头，她昨天就让系统把信扔到举报箱子里了，那箱子每天一开，按说早上，就应该到了厂相关领导的手上，这是出于谨慎还没动作，还是已经暗中去调查了？ 想查冯秋萍的过去，实在很简单，她原身自小就在厂宿舍楼里的住，四邻八舍的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就算她后来特意疏远，也总会有蛛丝马迹，能反应出她前后变化之大，尤其是 多了许多本事。 这些都是破绽，以前她默默无闻也就算了，现在嘛，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想遮掩脱身，哼…… 「你想啥呢，宿主？」系统见她不说话，好奇的问，「你说厂里还没动作，不会是那信被谁压下了吧？」 不是没这种可能，宋红果顺着它的猜测道，「真要是那样，你觉得会是谁？」 「邱信志？」 「……」 真是什么锅都往他头上扣，虽然他也不是啥好东西，但宋红果可不觉得，邱信志会干这种蠢事。 那俩人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所以，最大可能，还是厂里在暗中调查了。 「再等等看吧，你之前说好几件事儿，还有什么？」 「喔，是沈悦那头，总算有进展了，她终于扛不住压力，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知道的比王云多，咱们的同志问出好多有价值的消息呢。」 宋红果好奇的问，「都是什么消息？」 系统道，「她们这些人的来历啊，过去是怎么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还有如何培训她们。她都交代了不少，甚至，还有她跟团伙之间如何联络，怎么传递消息等等，对了，她还提了几个人名字，都是跟她一样接了类似的任务，如今潜在其他重要的单位，瞄准的目标，果然都是像男神那样的人才。」 「看来我们当初的猜测方向没错。」 「嗯，就是她运气不好，没想到碰上你了，好好的美人计，硬是拐了弯儿，哈哈哈，弄巧成拙，直到没抓，都没能跟男神说上话，要多惨有多惨，亏她还是团伙里的精英呢，就这水平，啧啧，还好意思来攻克男神，可真是脸大呀，现在好了，彻底暴露，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将她们一网打尽，如此，就能避免咱们的重要信息资料流失啦。」 「接下来，到处抓人，少不得要有些动荡和恐慌。」 「这都是无可避免的啦，沈悦终于下线了……」 「嗯，那冯秋萍还会远吗？」 「……」 见它不吭声了，宋红果挑眉戏谑的问，「怎么？还是舍不得她啊？」 系统干笑着道，「不是，怎么会呢？我跟她又没啥情分，我就是觉得，现在下线，是不是早点？」 「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赢吗？她下线了，不就意味着我胜出了？那你的目的达到，该高兴啊。」 「我高兴啊，就是，总觉得早了点。」 宋红果眯起眼，「你不会背着我，还有什么打算吧？」 系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第704章 猜中心思 二更 它虽然极力否认，却还是透着股心虚，宋红果脑子里灵光闪过，琢磨出味来，慢悠悠的道，“喔，我明白了……” “你，你明白啥了？” “当然是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冯秋萍早下线了，冯秋萍一旦下线，没了用处，那么你的那位19号同事，肯定就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抛弃她吧？” “……” “怎么抛弃呢？自是解除捆绑，再另寻其他合适的宿主，这个解除过程，保不齐它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为了继续从这个时代攫取珍贵文物，再大的代价，想来它也会舍得，但这些，都是它的事儿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表现的这么不愿，那就是对你也会有一定的影响，还是对你不利的影响，会是什么呢？” 她仿佛也不需要系统回应，一个人喃喃自语。 系统欲哭无泪。 宿主太聪明敏锐了，让它简直无从遁形。 宋红果还在继续，“那王二妮若是下线，按说应该也会影响到你，但之前，我跟王二妮那么不对付，都不见你担心她，后来，王二妮频频作死，你也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舍……所以，你只在意冯秋萍的下线？” 系统终于受不了了，哀求出声，“别猜了行不？” “可以啊，那你直接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我……” “难道是你怕19号重新选的宿主太厉害、把我再干掉？” “不是！它要是和冯秋萍解除了绑定，就不跟咱们在一个群里玩了，他重选的宿主再厉害，也碍不着咱们的事儿。” “喔，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你该不会也是觉得冯秋萍还有利用价值吧？想靠她和19号多收些古董？” 系统崩溃般的道，“是，是，你最聪明，你最厉害，啥都瞒不过你，呜呜……” 宋红果好笑的道，“你至于吗？不就那点小心思被我猜中了嘛，我难道还会取笑你不成？” “那你会拦着吗？”它期期艾艾的问。 宋红果不答反问，“你是觉得只靠我跟曾哥交易，得来的那些文物古董，还不够？” “多多益善啊，能多抢救一点是一点，你熟知历史，现在还好点，再过些年，破坏的更严重，不趁着现在收藏，以后就没机会了呀，就算19号和冯秋萍动机不纯，私心太重，但到底，那些珍贵的古董都保存下来了，从这个角度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嘛。” 宋红果听完，意味深长的道，“所以，存在即合理。” 系统反应过来，呐呐的没说话。 宋红果继续道，“我给不了保证，这次的事情过后，冯秋萍若是不再招惹我，那我也不去算计她，可她要是不甘心，自己作死，那谁也救不了她。” 系统得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它就觉得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她收文物的事儿，我可以当作不知，但她现在被特殊部门盯上了，你说，他们会允许这种行为的存在吗？” “……” 宋红果不再提这事儿，转而问道，“除了冯秋萍和沈悦，你还去打听谁的消息了？” 系统这会儿有些无精打采，连分享其八卦来都没了劲儿，“还去看了眼张红梅和孙常友，他俩离婚了……” “孙常友是怎么答应的？” “张红梅帮他找关系，能少关几年。” 宋红果拧眉，“虽说他是属于杀人未遂，但他的身份，知法犯法，还能减轻量刑？张红梅背后的力量这么大吗？” “反正，张红梅是这么应的，孙常友倒也信她。” “有没有可能是糊弄他？” “应该不会吧？张红梅就算为了儿子，应该也愿意让孙常友活下来。” “那也许是我想多了。” 吃完饭，天就黑了，不过，暂时倒是看不出要下雨的征兆，宋红果不放心的又问了遍系统，“今晚上真的有雨吧？” 要是不下，她罪过可大了，下午的时候，村里男女老少都上地里拾地瓜干去了，忙的顾头不顾尾。 听凌志说，还有人质疑赵保庆的这一决定，认为是在折腾村民多干活儿，要是没雨，那更坐实了是在耍大家伙儿玩。 这责任谁担的起？ 系统信誓旦旦，“放心吧，保证下雨，所有的活儿都不会白干的。” “那就好……” 荣景悦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宋红果开门迎进她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 “咳，怎么会呢？答应你了，就肯定会来家里活儿多，才来的晚了点，”荣景悦边解释，边跟着她往堂屋走。 实际上，是她在乔家纠结了好长时间，才下了决定，婆婆话里话外的还不是很乐意，倒是乔永辉没说什么。 俩人进了堂屋，凌志和凌远打过招呼，就去了西屋玩儿，荣景悦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的布置，由衷的道，“你这屋里收拾的既漂亮又舒服……” 她这话还真不是客套，以荣家的门楣，她小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自家的宅子就收拾的精致大气，漂亮自不必说，原想着，农村的房子再好又能好看到哪里去？现在就啪啪打脸了，没有精雕细琢，也没贵重的摆件，但就是处处瞧着顺眼，连壁炉两侧，那褐色土陶坛子里插着的几支柿子都显得很有品味。 明明这村里，柿子是最不稀罕的，要不咋叫柿子大队呢。 宋红果倒了杯茶水端给她，寒暄了几句话，随后问道，“嫁过来后，回娘家了吗？” 荣景悦点头又摇头，“除了回门那天，其他时候，没再回去过，这边事情比较多，走不开……” “你跟着去上工了？” “嗯，这段时间忙秋收，我以前没干过农活儿，让人看了不少笑话，好在有大队长照顾，让我去剥玉米，后来，又去晾地瓜干，总之，都是些不用太出力，也不需要经验和技巧的。” “那干一天多少公分？” “五个，不少了。” 五个公分，确实很说的过去了，最辛苦的男劳力，才能拿到十个公分，一般的是七八个，女同志力气小，五六个左右，年纪大的，只给两三个。(本章完) 第705章 感情不和谐 一更 俩人随意的聊着家常，许是宋红果温和自然的态度，也许是手里捧着茶的香气，让荣景悦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脊背不再挺的那么直，缓缓靠在沙发上，漂亮的眉眼染也上了几分笑意。 “听说，是你跟大队长说今晚会下雨？” “嗯，是不是很多人不信？” “是有几个质疑的，不过大队长的威信摆在那儿，他们顶多嘀咕几句，明面上谁也不敢胡说八道，该干的活儿一样也落不下……” “这么说，地瓜干都顺当收进仓库了？” “收了，但大队长说恐会连阴天，怕地瓜干发霉，就每家发了几袋子，让回去用火炕烘干，也不怕谁家偷着吃了，大队长分的时候，都过了秤，说当提前分的秋粮，不足的部分，等月底再补上。” 宋红果勾起唇角，“这办法好。” 之前，她还担心呢，地瓜干分到各家各户，想再全部收回来太难了，人性经不起考验，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荣景悦也笑，“是啊，什么小心思都给杜绝了。” “你们也分了吧？在家烘上了吗？” “嗯，炕上晾了些，不过摊不开，一时半会的也烘不干……”说到这里，荣景悦也发愁，“真有连阴天啊？” 宋红果无奈的道，“我也不能确定，天气预报里是这么说的，总之，宁肯信其有吧，不然地瓜干发霉就都糟践了。” 荣景悦点点头，“我婆婆也这么说，跟小姑子在厨房用鏊子炒呢，一点点的弄，别提多麻烦了……” 宋红果闻言，眼神闪了闪，“你婆婆的身体现在好些了吧？” “嗯，挺好的，听乔永辉说，还是你帮着买的药，谢谢……” “客气什么，我本来就是医生，看病那是工作。”宋红果说完，话锋一转，“怎么没见你婆婆去上工呢？” 荣景悦怔了下，随口摇摇头，“她收拾家务，做饭，还得照顾乔永辉的侄子，也不清闲。” “不是还有你小姑子吗？” 荣景悦终于说不下去了，片刻后，才苦笑道，“他们都不放心让小姑子出门，怕她那张脸招人，再惹出事端……” 顿了下，她抬手抚上脸，那里有一道疤痕，清晰可见，生生破坏了她原本的容貌，“都说红颜祸水，女人长的太好看，家里没点本事，不止护不住，还容易给自家招灾，小时候，我哪有这种忧虑？可后来……我亲手用刀划破了脸。” 宋红果道，“你很勇敢。” 比起杜兰和乔静怡都要果敢决绝，她们只敢躲在家里，接受别人的庇护，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荣景悦自嘲道，“我脾气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挺好的。” “你不觉得我的做法太冒失、太冲动、太狠了吗？” “没有，我只觉得你很勇敢，你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有什么错呢？那时候，你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不是吗？” 荣景悦眼眶不由一热，“是啊，那时候，我只能这么办，大哥已经步履维艰，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别人又都指望不上，我还能靠谁呢？只能靠自己，这法子最笨，却也最管用，我破相后，那些觊觎我的畜生就打退堂鼓了，呵呵……” 宋红果给她杯子里续了热茶，“都过去了，在这儿，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大队长还是很公道的，不会叫谁受委屈。” 荣景悦垂下眼，“来了这里，确实没人往我跟前凑，就算有说闲话的，也只敢背后编排几句，这已经非常好了。” 至于其他的，她就不再奢求了。 聊到九点，荣景悦离开，宋红果自然要送到门口，却不想，开了大门，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乔永辉。 荣景悦显然没想到是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乔永辉淡淡的道，“等你。” 荣景悦下意识的道，“那你怎么在外头啊？这么冷的天，你进去……” 她话音顿住，平静的道，“下回不用来接我，就这几步路，我还能走丢了不成？” 乔永辉没吭声。 荣景悦扯了下嘴角，转身笑着跟宋红果摆了摆手，“我们走了，你快锁门进屋吧，夜里风凉。” “好，路上慢点儿……” 宋红果闹不明白俩人这是在干什么，也不好掺和，等着他俩一前一后走远了，才关了大门。 系统八卦兮兮的道，“他俩看着感情不咋和谐呢。” “所以？” “咳咳，要不我去瞅瞅？”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行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操哪门子的闲心啊？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系统就爱看个热闹，忍不住撺掇，“你就不好奇啊？” 宋红果干脆的道，“不好奇。” 系统，“……” 错失了一场好戏。 这会儿，系统如果跟着来，就能听到荣景悦正在一脸平静的问，“乔永辉，你心里的人是宋医生吧？” 乔永辉猛地停住步子，霍然看向她，“你胡说什么？” 荣景悦笑了笑，“你紧张什么？这里只有咱们俩，不会被第三人听了去，而且，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宋医生有什么想法，不瞒你说，我也挺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对我荣家的恩情，抛开那些，单论她这个人，从品行到脾气，包括为人处世，我都很喜欢，所以，你心里的人是她，我一点不气。” 乔永辉攥紧了拳头，抿了抿唇，依旧道，“你别乱想了，没有的事儿，她对我们乔家，也有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荣景悦叹了声，“你这人还真是倔，都说了我不介意，反正咱俩也不是真正的夫妻，你承认有什么关系？” 乔永辉冷声提醒，“她有对象了。” 荣景悦反应过来，懊恼道，“抱歉，忘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了。” 乔永辉“嗯”了声，抬脚往前走。 荣景悦望着他背影，自嘲的勾起唇角，幸好，她嫁进来也只是为了寻个避风港，对乔永辉没有男女之情，不然，现在她如何自处？ 她有她的骄傲，他心里有人，那她绝不将就。 第706章 恶毒 二更 这一晚，很多人家都没睡好，炕上烘着地瓜干，一家老少就只能在别的地方将就着眯下眼，幸好，到了半夜真的下起了小雨，不然，不知道得有多少人骂赵保庆乱指挥，给村民们找麻烦呢。 到了早上，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的泛黄的树叶落了满地，宋红果站在前厦下，不由裹紧了身上的毛衣，此刻，终于有了深秋的感觉，那种冷，跟春上俨然不同，丝丝缕缕的直往骨头里钻，透着萧索和凄凉，完全没有春雨绵绵的喜悦。 出门时，母子仨都穿了厚实的衣服，宋红果骑着车子，凌志撑着伞，雨很小，倒是没淋着，沿路没遇上几个人，村民们这会儿应该都在家里忙着处理地瓜干，到了公社，才看到不少人急匆匆的在雨中奔走，没有雨伞遮挡，没有雨衣裹身，冻得直缩脖子。 学校门口，也是如此。 不少孩子脚上的鞋子还破了洞，雨水都渗了进去。 所以，当凌志和凌远穿着高领的厚毛衣，还有洋气的外套，从车子上从容下来时，不知道多少孩子瞧着眼热羡慕。 俩人进校门时，不自主的抬高了头。 宋红果看的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酸，所以，当李青秀说“你对俩孩子可真好，一人一身毛衣，还织了那么高领子，弄脏了可不好洗”时，她回应道，“他们是我儿子，我不对他俩好对谁好？” 李青秀闻言，笑得顿时有些勉强，“姐没别的意思，你养父母对你好，你现在待他俩，视如己出，也是应该的，他们承继宋家的香火，你养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宋红果也不是有意刺她，见她这般，心里一软，转了话题，“大姐，你过来是找我有事？” 李青秀摇摇头，她倒是想跟她说说李家的事儿，可她知道妹妹不会愿意听的，说不得以后也不再待见自己了，“没啥事儿，往后天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你记得多穿衣服，多喝热水，别感冒了……” 宋红果打量着她，“真没事儿？” 李青秀摆手，“快去上班吧，不然该迟到了。” 见她不说，宋红果也不再追问，看了眼腕上的表，确实到点了，急匆匆骑上车子往医院赶。 到了门诊，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宋红果微笑着一路回应。 系统唏嘘道，“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冯秋萍原本是想坑你，结果，却帮了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都气死了。” “这种帮忙，我宁肯不要。” “行吧，她现在也得到报应了，说不定正焦头烂额呢。” “咦？不能去围观了？” “嗯，19号又把我给屏蔽了，哼，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呢。”它可好奇死了，抓心挠肺的想围观看热闹。 宋红果道，“再等下，或许有机会。” “啥机会？” “忘了我那封举报信了？厂里不可能不理会，昨天私底下去调查，也该有个数了，能不找冯秋萍问话？” 系统顿时大喜，“对啊，到时候有其他人在场，19号屏蔽我完全没意义，嘿嘿，我就能愉快的吃瓜啦。” 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先吃上了。 许向红看见她，便道，“你听说了吗，冯秋萍惹上麻烦了，昨天你没来，厂里都传遍了，简直想不到，冯秋萍竟然是那样的人，她设计对付你，还能说成是因为嫉妒，她用那么脏的手段去算计陈国伟，就只能是恶毒了……” 宋红果问，“这么说，您是相信那俩个女人了？可她们并没有证据，冯秋萍不是也否认了嘛。” 许向红道，“那俩人确实拿不出实质性证据来，不过，无风不起浪，我有种直觉，她一点不冤枉，其实，这事想查清楚也不难，找王二妮来问问就行了，不过，王二妮现在跟着剧组去了外地拍戏。” “王二妮就是在，她也不会指证冯秋萍呀，您忘了，这件事若是真的，那王二妮也不无辜，她能承认自己跟冯秋萍联合设计了陈国伟？那是要法律责任的，她又不傻。” “也对，就像明知道王二妮跟周生在文工团厕所乱搞，是陈国伟算计的，可没有证据，当事人不认，那就没办法追究，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玩意儿，搅和的厂里乌烟瘴气的，没个好东西。” “那后来这事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影响实在不好，保卫科强制性的把那俩人给撵走了，厂里也出面问了问，冯秋萍只喊冤，说是陈国伟陷害她，陈国伟自然不认，说他才是受害者，在工会撒泼，要厂里严审冯秋萍，给他个交代呢。” 宋红果道，“还以为，她会攀扯到我头上呢。” 许向红下意识的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咋攀扯你？” “我俩刚又生了过节啊，她算计我，那我转头再去算计她，害她身败名裂，不是很合乎逻辑？” 许向红愣了下，反应过来，喃喃道，“对啊，是这么个理儿。” 宋红果又道，“而且，当初这件事，我确实也清楚。” “你清楚？” “嗯，我问过王二妮，当然她不承认，但她心计浅，稍微套话就能问出真相来，她当初看上周生，但陈国伟不愿意分手，于是，就设计了一场戏，但她那脑子不够，所以，冯秋萍帮着去找的人……” 许向红不解，“冯秋萍为什么帮她？” 宋红果冷笑，“因为冯秋萍也没安好心，借着帮她，却私底下示意那俩女人跟王二妮撕扯时，冲她脸上招呼，当时，王二妮脸上被指甲滑了好几道，差点没破相，事后才反应过来，冯秋萍压根就不是真心帮她，事实也证明，她被冯秋萍给坑惨了，算计了陈国伟，虽然分了手，却把他给得罪狠了，这才有了后来那场丑闻。” 许向红听的皱眉，“这个冯秋萍，真是恶毒。” “恶人自有天收。” “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身上的麻烦事，不止这一件，看着吧，后面且还有的折腾呢，说不定，省城的调令也用不上了。” 第707章 再次请去问话 一更 许向红的话显然不是无的放矢，宋红果略一琢磨，便反应过来，看来举报信的事儿，许向红是知道的，并且，厂里私底下去调查冯秋萍应该也有结果了，她催促系统，“你可以去看戏了。” 系统早已迫不及待，闻言，忙不迭的去了。 它赶的正是时候，冯秋萍刚好被请到厂委去问话，不然，它都接近不了，吃不上现场这大瓜。 冯秋萍昨天已经来过厂委一次，是因为被那俩女人讹诈的事儿，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她丢脸归丢脸，却自诩没露出什么破绽，只要她咬死不承认，那谁也没办法把罪名扣到她头上去。 所以，昨天的事不了了之。 陈国伟再不甘又能如何？顶多放两句狠话，她压根不放在心上，一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她有的是办法对付。 就是在文工团被人看了热闹，她也不是很担心，丢的面子，她会加倍找补回来，那些嫉妒笑话她的人，永远只能被她踩在脚下，仰望膜拜她。 但她没想到，今天刚上班，就又被喊来了。 没完没了是吧？ 坐在会议室里，冯秋萍心里烦躁，面上难免带出几分不耐，没忍住，先发制人的问，“钟厂长，昨天的事情，还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肯信呢？我才是受害者，那俩个女人，我压根不认识，她们红口白牙的诬陷讹诈我，陈国伟还无耻的跟着帮腔造谣，厂里不说为我澄清，倒是拿我当犯人一而再的审问，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钟厂长平静的看着她，并未出声。 工会的刘主任不悦的道，“注意你的态度，昨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无辜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怎么不自省，为什么那俩个人不去诬陷讹诈旁人，却冲着你去呢？她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缠着你不放？” 冯秋萍冷笑道，“自然是有人见不得我，报复我，才故意找那么俩女人来恶心我，毁我名声。” 刘主任淡淡的道，“喔，你是指陈国伟？他还要控告你算计他，可你们俩，谁都没有证据，只凭自己的猜测，厂里建议你们报案，让公安同志介入调查，你们又不愿意，现在跟我们掰扯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冯秋萍没好气的道，“是我想掰扯吗？不是你们又喊我来问话？” 刘主任拉下脸来，“谁跟你说我们叫你来，是为了昨天的事儿？” 冯秋萍愣了下，“不是昨天的事儿？那是什么？” 刘主任看了钟厂长一眼，肃然道，“是为了举报信的事儿，有人举报，你国庆节唱的那首歌是抄袭的旁人。” 闻言，冯秋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放在桌下的手，下意识的攥紧，这就是宋红果的报复？ 她是不是疯了？ “系统，你之前不是提醒过我，我们几个不能互相揭露对方的穿越身份吗？也不能提未来的事情，她怎么可以用这事来攻击我？你们系统为什么不屏蔽？” 19号道，“她并没违反规则，她只说你抄袭，半点没提那首歌曲是来自后世，也没说你的身份。” 冯秋萍恼声道，“她这是打擦边球，钻空子。” 19号不满道，“现在是怨怼她的时候？赶紧想法子先把眼下应付过去吧？钟厂长可不好糊弄，他已经怀疑你了。” 冯秋萍抬眼，迎上钟厂长平静的注视，心脏不由一缩，下意识的道，“什么抄袭？这是诬陷！” 钟厂长淡淡的道，“这么说，你不承认？” 冯秋萍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切不能露出破绽，她越坦荡，才能越不叫人起疑，“是，我不认，那首歌曲就是我自己作词作曲，怎么可能是抄袭？举报的人是谁，她说我抄袭谁了？让她站出来，我跟她对峙！” 钟厂长这一刻，心里有了决定，哪怕让人调查了，他依然想着，或许会有误会，可现在，他无比确定，那封举报信不是诬陷，而是事实。 冯秋萍演技再高，喊得再斩钉截铁，做出一副坦荡无愧、毫不心虚的模样，但这般表现，越发显得她虚张声势，掩饰她的底气不足。 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这次没躲过他的眼睛。 不过，他也知道，想逼她承认，可能性并不大。 果不其然，接下来，不管他们如何施压，冯秋萍就是一口咬死，那首歌曲是她创作的，质疑她，那就摆出证据来，她也不怕跟举报的人对峙。 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像是笃定了举报之人拿她没办法，或是，没法站出来，钟厂长心里有了个猜测，难道举报的人身份不便露面？ 所以冯秋萍才敢肆无忌惮的抄袭了对方的劳动成果、且不怕对方公开站出来揭穿她的无耻行为？ 这么一想，倒是说得过去了。 可这也无疑，让他们的审问，进行不下去。 最后，只能暂时这样。 冯秋萍离开后，刘主任不甘心的道，“就没办法撬开她的嘴吗？明明她就是在撒谎，咱们调查了她的过去，冯家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她会唱会跳，作词作曲更是没人教过她，她说是自学成才，可这才华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这世上，天才有几个？创作国庆节那首歌，她说是灵感来了挡不住，呵呵，我看她就是嘴硬，当咱们是傻子在哄呢。” 钟厂长平静的道，“说一千到一万，咱们没证据。” 刘主任不解的道，“写举报信的人，或许就是真正的词作者，就算不是，也是知情者，她为什么不站出来呢？那样咱们也能了解更多的信息，说不定就能找出证据了，总不能是担心咱会包庇冯秋萍、转头给她穿小鞋吧？” 钟厂长意味深长的道，“或许是对方的身份不方便。” 刘主任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了，有些人的身份，如今低调都来不及，哪怕被人窃取了劳动成果，为了不节外生枝，也会选择吃了这个哑巴亏，如今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稀罕，她为难的叹了声，“那就没办法了。” 钟厂长道，“怎么没办法？省里的调令先搁置，对方要是询问，就直言冯秋萍同志在品行和能力上存在些疑虑，没有查清之前，不适宜工作调动。” 刘主任眼睛一亮，这办法好，先把她困在厂里，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本章完) 第708章 暂停办理工作手续 二更 冯秋萍离开行政办公楼时，还算平静，甚至有几分得意，那些人怀疑她又能如何？没有证据，最后还不是只能按下不提？ 至于宋红果，更是白折腾一场，以为举报她抄袭就能毁掉她名声了？真是蠢，这样的报复方式完全没有杀伤力。 她甚至还忍不住跟系统说，“宋红果狠话倒是放的厉害，结果就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系统只回了句，“再等等吧。” 太早下结论，容易打脸。 果然，它的预感是正确的，打脸很快就来了。 当她去人事科，想办理工作调动手续时，被冷淡的告知，暂时办不了了，冯秋萍当场就变了脸色，按耐着心里的火气还有一丝不安，质问，“为什么办不了？之前明明都已经确定好了，只等着我这边走程序……” 人事科的态度非常强硬，“这是厂委的决定。” 冯秋萍沉着脸，转身去了工会，找刘主任打听，她不敢去见钟厂长，总觉得在对方眼里，她像个跳梁小丑。 刘主任就等着她来呢，面对冯秋萍的怒火，淡淡的道，“只是暂时办不了，等你的事情有了明确的说法后，省里那边如果还愿意接收，咱们厂肯定不会拦着你，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分的在文工团好好工作吧。” 再整幺蛾子，厂里这边的工作都保不住。 这样的解释，冯秋萍自然是不满意的，冷声质问，“凭什么？我凭自己的本事，让省里看中，厂里凭什么阻拦我的发展？” 闻言，刘主任气笑了，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无语，“你说凭什么？当然凭你是咱们厂的职工，厂里还没资格管你了？” 真是可笑，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真当会唱几首歌，创出几分名声来，就能上天入地、不把组织放眼里了？ 其实，她还真冤枉冯秋萍了，冯秋萍倒不是飘的不知道自己姓啥，而是生活在后世的娱乐圈，本来对体制内的事情就不熟悉，脑子里缺了那根筋，即便到了现在，有时候还是会忽略某些规则。 此刻，她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年头，都是国营单位，单位的确有权利卡着一个人的前程，不光前程，房子、上学，医疗，都是厂里负责，所以，得罪了厂委领导，以后定然举步维艰。 就像现在，随便一句话，便轻易的毁了她的计划。 冯秋萍气的浑身哆嗦，“理由呢？不给我调动关系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说服不了我，我一定会上告。” 职工也不是没有说理的地方，比如工会，就是给工人当家作主的，厂里有工会，但头顶上还有市工会呢。 刘主任并未被吓到，冷笑了声，“理由你不清楚？省里为什么会接收你？是因为你国庆节唱的那首歌曲，但现在有人举报，你的创作水平存在疑问，暂停你的工作调动，不是合情合理？不然，万一你真涉及抄袭，省里将来追究起来，责任算谁的？你隐瞒真相，咱们厂里还得担个包庇的罪名呢。” 指甲狠狠扣着掌心，冯秋萍才能保持冷静，“可你们并没有证据……” 刘主任不咸不淡的道，“对啊，我们也没直接给你扣上抄袭的帽子，跟省里也是这么说的存疑，所以是暂停办理，等将来查清了，肯定会给你办。” “那什么时候查清？” “这就说不准了。” “你……” “冯秋萍同志，你在这里跟我使劲儿没用，你要是真的冤枉，想洗清抄袭的质疑，很简单啊，你只要再创作几首歌，证明你的水平就行了，只要你新创作的歌曲，跟国庆节那首一样好，那所有的质疑就不攻自破了。” 看她说的轻描淡写，冯秋萍差点气的骂人，当那种经典歌曲是大白菜啊？还再创作几首，她就算有，也不敢再写，写的越多，露馅就越多，宋红果肯定防着她呢，可凭真实的水平写，她不是不能，但写出来的歌曲，肯定比不上国庆节那首。 到时候，两厢一比，更能说明抄袭的问题了。 这么一想，冯秋萍头皮一炸，感觉自己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啊，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敢再创作东西？ 创作了，会被比较，不创作，会被认为心虚。 这才是骑虎难下。 冯秋萍失魂落魄的离开工会，头一次觉得了前路茫然。 系统冷笑道，“这就是你嫉妒宋红果、招惹她的代价，现在满意了吗？好好配合我搞古董就行了，偏偏要跟她较劲，我都不要求你跟她争个输赢，你却非得作死，现在好了，省艺术团的工作，你是别惦记了。” 冯秋萍咬牙道，“你现在奚落我有什么用？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我下场凄惨，你就能得好了？” 系统呵了声，语气鄙夷，“怎么？都现在了，还想拿捏我一把？不怕告诉你，我只要想，随时都能跟你解绑，重新挑个宿主，所以，你没用了，影响不到我，顶多让我破点小财而已，记住，咱俩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一个宿主，也配跟它相提并论，简直可笑。 冯秋萍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除了羞恼难堪，还夹杂着恐慌不安，几乎立刻，刚才的那点气势就萎顿了，“对不起，宿主，我刚才，刚才被厂委的态度给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你别跟我计较，我现在脑子里很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系统嗤笑，“不用跟我演戏，我也不在意，反正对我来说，没用了就扔掉，你好自为之吧。” “系统，再给我个机会，你也说了，如果解绑，得破财，而且重新选择宿主，谁知道下一个的资质如何，万一像王二妮那样的蠢货呢？岂不是得不偿失？与其如此，做生不如做熟，我们继续合作，不是，是我继续为您服务，不好吗？” 系统像是在思考，半响后才道，“可你现在去不了省里，被困在这地方，还能再寻到的宝贝有限，你身上没可用的价值了啊。” 冯秋萍飞快的道，“你放心，我肯定有办法去省城。”(本章完) 第709章 技能比赛 一更 系统看完戏，回来跟宋红果声情并茂的重复了一遍，末了问，「你说，冯秋萍还有啥办法能去省城啊？」 宋红果无比淡定的道，「男人。」 系统「啊？」了声，「不会吧？她虽然心胸狭隘、手段狠辣，但骨子里还是有些骄傲的，会走这条路？她又不是王二妮……」 宋红果哼笑，「她还不如王二妮呢。」 系统无比唏嘘的道，「那倒是，王二妮自始至终都想靠男人上位，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冯秋萍最开始可是打着人间清醒女强人的旗号，想自己当豪门出人头地的，后来，发展的倒也可以，谁想走了昏招，非得对付你，现在好了，原本的罗马大道让厂里给卡住了，竟也沦落到要靠男人的地步了，啧啧，这种心理落差，也不知道她咋受得了，得多屈辱啊……」 宋红果淡淡的提醒，「屈辱什么？她上辈子不是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吗？这辈子，想另寻个活法，不过是又拐回老路上去罢了，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穿越也不能给自己换个脑子。」 系统琢磨了一下，深以为然，「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要咋折腾。」 宋红果道，「再折腾，就是自取其辱了。」 系统不解，「为啥？」 宋红果解释道，「她演技再高，也瞒不过钟厂长等人的眼睛，不过是没有确凿证据处理她罢了，但她若是还不收敛知趣，你当厂里真没办法收拾一个职工啊？眼下不就卡住她的工作调动不了？之后，完全可以再寻个其他原因，她就是没认清形势，这年头，个人再能干，也大不过集体。」 「这次，她应该能认清了……」 「认清也晚了，除非她能再写出几首能跟那首歌曲同等水平的，来洗白自己，挽回名声。」 「那她怕是没那个本事，除非抄袭，但她大概是不敢的，你万一再举报，她的名声还不得烂大街了？」 「所以，她自己作死坑了自己。」 其实，冯秋萍在文艺上，还是有点真本事的，之前几场表演，她都有加入自己的创作改编，不说水平多高，但在这个时代，也足够新颖亮眼，保持下去，将来享誉全国，也不是梦想，但她偏偏野心太大，抄袭了那首经典歌曲，抄袭也就罢了，宋红果最开始并没想揭穿，可谁叫她招惹了她呢。 不收拾，还留着过年？ 冯秋萍抄袭的事情，因为没有定论，在厂里并未传开，但她被俩女人找上门讹钱的笑话，几乎人人皆知，而且牵扯到陈国伟，还有王二妮几个人的香艳绯闻，一时间，大家都没议论别的了，逮住这个瓜，吃的津津有味。 把第二天的急救技能比赛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比赛的计划，是宋红果一手写的，期间，医院的其他同事也帮了不少忙，不过，到了当天，她只来得及匆匆参加了个开幕仪式，就去病房做手术了，具体的安排，是张院长，带着工会的人负责。 接连两天，宋红果都忙的不可开交，既要顾着手术和看诊，又要抽空去比赛场地，累的脚不沾地。 好在付出就有收获。 比赛举办的很顺利，比预期中要成功，工人们的表现可圈可点，除了极个别的，绝大多数都掌握了那几种简单的急救技术。 这就够了。 他们办比赛的初衷得以实现，皆大欢喜。 厂宣传科全程跟踪报道，不止在厂里广播，还写成了文章，投给了市里和省里的有关报纸。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宋红果写的那份专业性的报告，写好后，让张院长看过，得到肯定后，寄往了帝都。 第一届比赛落下帷幕，后续，以此为标准，还会相继举办第二届，第三届，直到 厂里一万多名职工都学会为止。 因为比赛组织的好，又有意义，医院还得到了厂委的表扬和奖励，宋红果作为主要参与者，自然也有，嗯，又得了一张奖状。 奖状是其次，获益才是最实惠的，这几天的出色表现，让医院的同事，还有厂里的职工，一改之前对她的看法，那些不太好的影响，总算是彻底揭过去了，比一面锦旗可好使多了。 系统见状，不无感慨的道，「所以，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实干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小道啊，不可取……」 宋红果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别人的看法如何，都影响不到她。 系统恭维道，「宠辱不惊，真乃大将之风。」 被夸了，宋红果的兴致也不高。 系统免不了打趣，「是不是想男神了？」 宋红果并未矫情否认，郁郁的「嗯」了声，这次分开的时间长，她除了等，实在毫无办法。 李贺倒也帮着传过霍明楼的消息，让她放心，但见不到人，三言两语的，只会撩拨的相思之情越深。 「再等等，应该快了。」 这一等，就到了月底，霍明楼还在闭关，倒是代食品的事儿有了好消息，厂里建的培养池，终于能成功收获了。 于是，到了中午，几乎所有人都涌向食堂，想尝尝这代食品到底是啥味道。 宋红果随大流，也带着俩孩子去了。 各个食堂门口都人山人海，三食堂好点，却也排了长长的队伍，人们拿着饭盒，踮着脚，翘首以盼。 宋红果心想，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小球藻确实有营养，能缓解浮肿的情况，但口味绝对算不上好，颜值就更甭提了，绿不拉几的，看着就没胃口。 果不其然，抢先吃到的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轮到宋红果挤到打饭窗口时，她只要了一份，价格不贵，只需五分钱，就有满满的一勺子，她闻了下，有股淡淡的腥味，瞬间就不想吃了，好在，还有其他的菜品可选，她又要了一份炸带鱼和五花肉炖土豆。 那五花肉很肥，看起来很像她从商城里买的。 「不会吧？曾哥的人脉这么广了吗，你早上才跟他交易的，中午就进厂里的食堂了，这速度……」 月底跟曾哥交易，宋红果没去，全权交给了系统，以后也不用再承担风险了，顶多就是多消耗些积分。 系统道，「这次交易的量大啊，你不是说，这段时间秋收，大家伙儿都累狠了，得多投放些肉到市场上嘛，黑市上吃不下，肯定要往厂里送，放心吧，其他的奶粉、棉花，粮食，都流向黑市，百姓们只要有心，肯定都能买到。」 第710章 韩英要结婚 二更 食堂里人多，凌志带着弟弟占了个位子，宋红果打饭回来，坐下后，就听周围的人都在小声吐槽代食品的难吃。 「这啥小球藻，味道也太奇怪了吧？腥气的很，是不是没洗干净啊？」 「洗再干净也没用，这东西就跟海里的鱼虾一样，本身就带腥味儿，咱食堂就是用水煮一下，加点盐巴，其他的调味料都没有，能好吃到哪儿去？」 「食堂也是头回做，或许以后会好吃点呢。」 「我看够呛，这玩意儿，瞧着就没啥食欲。」 「有营养，能吃饱就行了，还要啥味道啊？看把你们一个个给惯的，忘了上半年还吃玉米瓤子了？」 饥荒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轮到挑三拣四啊。 宋红果也明白这理儿，可真吃起来，确实为难，倒是俩孩子，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难以下咽。 快吃完的时候，韩英端着饭盒走过来。 俩人有些天不见了，彼此都有些激动，聊起近况，宋红果才知道，杨容月已经被送往侬场劳动，而韩城也跟姚琼英结婚了，带着俩孩子，正式住进了韩家。 韩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以前总是不甘，意难平，现在想开了，发现也就那样，没什么可介怀的，我曾经最恨杨容月，觉得是她毁了我的家，破坏了我和我爸的父女之情，其实，并不全是她一个人造成的，我爸有错，我也有问题……」 「现在，杨容月被送往侬场，众叛亲离，身体也破败的没几年可活，她得了应有的惩罚，以后的日子，肯定难熬，这么一想，我都不恨她了，至于我爸，重新又组织了家庭，跟我的关系，越来越远，自从他结婚，我就再也没回去过，原来父女之间，也是至亲至疏……」 宋红果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韩英自嘲道，「厂里的集体宿舍，大舅和姥爷都让我住他们那里去，偶尔一次两次的还成，到底也不是我的家。」 宋红果道，「你要是嫌集体宿舍人多，要不住我那间去吧，那儿清静。」 韩英摇摇头，「谢谢，好意心领了，我现在不烦人多，热闹点好，一个人待着，也怪没意思的。」 宋红果一时不知道再咋劝，好听的话，她会说，但再好听的话，也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韩英冷不丁的忽然道，「我跟许巍要结婚了。」 宋红果一怔，「什么时候？」 韩英道，「元旦。」 宋红果追问，「是他向你求婚了？」 韩英笑了笑，「算是吧，我爸结婚那天，他从水库请假回来，吃完席面，大约是看我心里不舒坦，就说了结婚的事儿，结了婚，我和他也就有自己的小家了，不用再想着去谁家住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就答应了。」 「你想清楚了？不是冲动？」 「是冲动之下应的，但我不后悔。」 宋红果看着她，她眉眼平和，没有一点勉强纠结，道了声「恭喜」，又问，「房子的问题解决了吗？」 韩英点点头，「许巍有办法，已经跟厂里说了，过几天就能腾出一间给我们当婚房，到时候，我照着你的那间布置下。」 「行啊，我给你帮忙，其他的东西，也得准备起来了吧？」 「嗯，我姥爷和大舅，一直都有帮我攒嫁妆，家具被褥，锅碗瓢盆早就定下了，随时都能用上，我只准备身衣服鞋子就行。」 跟韩英分开后，回到宿舍，凌志道，「妈，韩英阿姨的爸爸，新娶的妻子，是叫姚琼英，在市里上班对吗？」 宋红果点头，「怎 么了？」 凌志道，「她小儿子叫王明亮，跟我一个班，前几天在班里一直吹嘘，他妈妈，给他找了个厉害的后爸，后爸是咱们县的县长，能管着全县的人，而且对他很好，给他买衣服和玩具，还顿顿吃肉包子。」 宋红果笑起来，「这么说，王明亮一点不排斥有后爸啊？」 「嗯，看样子，还挺高兴骄傲的，天天显摆他后爸对他有多好，又有多能耐，同学们一开始都不信，觉得是他在吹牛，后爸后妈就没有好的，但有一次是他后爸送他来上学，态度特别好，同学们就信了。」 宋红果闻言，不由替好友难过起来，「这话，以后不要跟韩阿姨说。」 凌志点头，「我知道，刚才你们聊天，我就没提。」 宋红果夸了句，又问，「这个王明亮，你跟他处的来吗？」 凌志道，「玩不到一起去，他被家里惯的有些任性娇纵，脾气大的很，跟他玩，必须事事以他为先。」 「那有跟他玩的吗？」 「还是有的，因为他每天都会带些吃的去，用吃的吊着小孩儿围着他打转，李银宝最巴结他了。」 真不愧是姚琼英的儿子，从小就有心计，宋红果提醒了句，「咱们不主动招惹，也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凌志应下，又说道吴甜甜，「她最近不开心，有一次我问她，她还哭了，她膝盖上有伤，她说是哥哥推倒她磕的。」 宋红果皱起眉头，「你大姨知道吗？」 「嗯，知道，但大姨只是哄了她几句，说她哥哥不是故意推她，是家里事情多，忙乱的心情不好。」 「吴家有什么事儿？」 「好像是甜甜的大哥要结婚，我看大姨为这事儿挺发愁的，甜甜也说，她大哥结婚，家里的房子住不开，还要花很多钱买东西，她未来的嫂子要什么三转一响，加起来要好大几百，还有票，都没地方淘换去，她妈妈弄不到，她哥哥就不高兴，背着别人拿她出气……」 宋红果冷笑道，「拿个孩子出气，可真是出息，有本事找他自己的亲爹去，让继母给他张罗婚事，他还有脸挑三拣四，就是惯的。」 「大姨太好性子了。」 「是啊，所以，吴家人都能拿捏欺负她。」 上次下雨，李青秀见了她，大约就是想说吴家的事情吧，或者，是想问她淘换票买三转一响？ 得亏没开口，不然她当场就得怼回去。 第711章 八卦 一更 下午，宋红果去病房做手术，韩雪给她搭台，忙完后，拉着她八卦，“我昨天碰上江晓丽了，你猜她最近怎么着……” 许久没听过的名字，宋红果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江晓丽是谁，“她怎么了？跟胡先勇结婚了吗？” 韩雪神秘兮兮的道，“结婚了，他俩结婚前我见过江晓丽一回，她一脸春风得意，总是吹嘘胡先勇对她多好多好，有个在卫生局当领导的公爹，也给她长脸不少，结婚仪式据说办的也体面，那天咱医院有几个同事收到邀请还去参加了，回来后说了不少羡慕的话，总之，都觉得她是掉进福窝里了，还拿她的婚礼，跟当初齐美淑的比，得亏齐美淑回老家了，不然听了这话，非得气死不可……” 甭管啥事儿，就怕比较，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 宋红果完全可以想象那天的婚礼是个什么场景，胡先勇惯会装腔作势，结交了不少人脉，自是要可劲的显摆他的能耐，再者，他大哥出了事，他妹妹的公爹也出了事儿，胡家的名声定然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不借着这场婚礼挽回一二，那不是傻么？办的越风光，越能体现胡家的底蕴。 可惜，江晓丽那个工具人，怕是还会引以为傲、乐子其中，当然，婚后，她也就能知道真相了。 果然。 韩雪语气不乏震惊的道，“可谁想，昨天我再看见她，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有人叫她的名字，我差点没认出来……”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变化很大么？” 韩雪点了点头，唏嘘道，“岂止大啊，简直要判若两人了，比齐美淑怀着孕还显憔悴呢，两只眼呆滞无神，对了，我看到她手腕上，好像还有伤，像是被人用力攥出来的淤青，你说，不会是胡先勇有家暴倾向吧？” 宋红果道，“有可能，胡先勇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那她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她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过下去。” 韩雪表情变了变，“你怕是还真猜对了，别看她瞧着不如意，但她跟外人说起来，还是胡先勇对她多好多好呢，各种遮掩，生怕别人不信，还一个劲的显摆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胡先勇给她买的，家里的钱也是她做主，总之就是婚后过的很幸福，唯恐让人看了笑话，我在边上听的都尴尬了，当谁眼瞎似的，难道我们看不出好赖？” 真的幸福，是宋红果这样的，压根不需要对外显摆，是个人就能看出她脸上的光彩和眼里的笑意。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也不算冤枉，至少得到了她想要的，胡家儿媳妇的响亮名头，还有能随意支配的钱财，其他地方不如意，想来是能忍受的。”不就是守活寡嘛，焉知非福？ 韩雪又唏嘘了几句，遂不再提她，说起近期厂里最热闹的八卦，那绝对是非冯秋萍莫属了。 冯秋萍之前就在厂里很风光，被多少男同志奉为女神一样跪舔，如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现在，仙子冷不丁的下了凡尘，整日陷入了柴米油盐的生活琐碎中，再不复之前的优雅从容。 “当初陈国伟跟那俩女人的丑闻，现在看来，真是被人算计的啊，我就说，陈国伟再胡来，也不至于作践自己去碰那种女人，多脏啊，敢情是王二妮给他设的局，王二妮也就罢了，冯秋萍掺和啥啊？” “你还不知道吧？虽然冯秋萍现在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陷害的，但厂里的人都不信她了呢，无风不起浪，陈国伟跟她无冤无仇的，干啥非得陷害她、缠着她不放？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她倒是挺会装的，真人不露相啊，看着一派正经，啧啧，背地里手段真是脏，心也够恶毒的……” “不过她现在也遭报应了，那俩女人时不时的就来堵着她要钱，非要她赔偿她们的精神损失，哈哈哈，保卫科都管不了，人家又不吵不闹的，就是守在文工团门口，那又不违反常规纪律，谁能奈何？冯秋萍还不敢动手，不然就要坐实做贼心虚了，每天被这么膈应，换成咱们，还不得疯啊？结果，人家硬是每天都能来打卡上班，就说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呢。” “被这俩女人膈应还算小事儿，最麻烦的是她家里人，啧啧，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大家都猜测是陈国伟背后撺掇的，冯家人忽然都缠着冯秋萍要钱了，好像笃定她手里有很多钱一样，喔，还要房子要自行车，啧啧，简直把她当冤大头压榨，她要是不给，就豁出脸面去闹，冯秋萍被折磨的焦头烂额，不知道丢了多少人了……” 这些事儿，宋红果也多少听了些，她还好奇陈国伟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那俩女人和冯家人跟蚂蝗似的，非要缠着冯秋萍吸血，只是用利益驱使怕是不够，后来让系统打听了下，才知道敢情陈国伟还许了冯家人一个正式工的名额，有这么大个胡萝卜吊着胃口，能不拼命吗？ 反正冯家左右都不吃亏，毕竟，他们也真的从冯秋萍手里要到钱了。 至于冯秋萍，估计是在筹谋什么，才任由这些人闹，反正等她去了省城，这些人想闹，也找不到正主了。 换个地盘，她就能重新开始。 回到门诊上，宋红果问系统，“你同事还在屏蔽你吗？真的查不到冯秋萍到底冲谁使劲儿？” 系统郁郁的道，“查不到呢，19号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都不惜消耗自身能量了，有些公共场合的戏，它都拦着我去看。” “回头问问李贺吧，他们的同志，应该还在盯着冯秋萍，或许知道一点呢。” 谁想，还不等她下班去找李贺，就见到了霍明楼，闭关半个多月，可算是放出来了，在门诊楼下，看到他的那一瞬，宋红果惊喜之余，还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红果！”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俩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碍于四周还有人，再多的相思和情意也不敢表达的太过热烈，连牵手都不能。 只有眼神如拉丝一般纠缠，天地万物，都不及对方的一颦一笑。 第712章 想为你多做些事情 二更 众目睽睽，俩人不好太亲密，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先去接上孩子，又去了国营饭店，特意找了个单间，趁着兄弟俩手拉手去厕所的空当，才搂着亲热了一会儿，总算疏解了下相思之情。 等到菜端上来，宋红果就不住的给他往碗里夹，“多吃点，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啊？怎么熬成这样了，至少瘦了七八斤……” 虽说精神看起来还好，但脸颊明显瘦削了不少，可见，这半个多月没少吃苦，脑力劳动并不比体力活儿轻快。 霍明楼享受着女朋友的热情关切，边吃边解释，“这次的任务，难度确实大了些，时间又紧，没办法，只能尽量压缩休息时间，不止我，研究所的同事都熬瘦了好几斤，有几个还病倒了，我算是好的了，这也多亏了你，让李贺给我带了奶粉补身子，放心吧，过些天就长回来了……” 宋红果随口应着，心想明天得用灵泉水给他做点吃的，好好养一养才行，不然仗着年轻还能熬，年纪大了，身体底子垮了可就遭罪了，“周所长怎么样？” 霍明楼意会，笑道，“老师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身体还好，师母熬了鸡汤，给老师送进去两次，老师每天都会打太极拳，据说能延年益寿，以后我也跟着他学养生，不会熬坏身子的。” 他还想跟她白头偕老呢，哪里舍得撇下她一个人？ 宋红果道，“下次你再闭关，我也给你送鸡汤。” 霍明楼无有不应，“好……” “这次能多休息几天吧？” “嗯，三四天是有的，家里还有什么活儿？交给我来干吧。” 宋红果原想说没什么活儿可干了，但见他一脸期待，又不忍他失落扫兴，便道，“苹果和山楂可以都摘了，等再过些，白菜萝卜也能收了……” “就这些？” “还有煤炭，天冷得置办炭了，不知道分的那些够烧么？”厂里的职工每到冬天都是有煤炭定额的，各家凭票去买蜂窝煤，也有烧煤炭炉子的，像她，就得另外去买煤块，地方不在厂里，离着就远了，村里能烧的起煤炭的，都要天不亮就推着车子去煤矿上买，一来一回，需要大半天的时间，辛苦自不必说。 家里没个壮劳力，压根操持不了。 霍明楼道，“我来买，到时候找人给你送回去，一冬两吨够么？” 宋红果点头，“足够了。” 白天家里没人，就可以暂时封住，也就晚上烧一会儿。 “还有吗？”多为她做些事情，他心里的愧疚才能减少几分，不然真觉得自己这个对象当得太不称职了。 宋红果笑了，“这些活儿就不少啦。” “不够。” 见他跟讨要糖果吃的孩子似的，宋红果无语的嗔他一眼，想了想，倒还真想出点事儿给他干，“你帮我改个台灯吧？” 村里不通电，且未来这十几年都没希望，用蜡烛实在不方便，看书久了还伤眼睛，有个能用电池的台灯就好办了，商城里倒是有，但她没办法拿出来用，只能让霍明楼改装一下。 霍明楼想也不想的应下。 “难度大吗？” “不算什么，放心吧。”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俩人各自带了个孩子，骑车子回红柿大队，到了大门口，兄弟俩很有眼力见的先进了院子，让俩人可以享受下二人世界。 夜里的风很冷，相爱的人，心头却火热，稍一触碰，便是燎原之势，之前在饭店浅尝辄止的相思之情，直到此刻，才尽情的释放了。 良久后，俩人的身体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各自平复着凌乱急促的呼吸。 “红果，我也想早点结婚了。”他声音沙哑，克制着体内的躁动，一再的忍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擦枪走火，还是早点娶进门来才好。 宋红果也没比他冷静多少，本就是从后世来的，并不排斥婚前有亲密行为，但处在这个时代，却得守当下的规矩，但美男在前，只能看不能吃，属实考验意志力，如果必须要持证才能上岗，那提前一点时间，也不是不行。 “今天，韩英跟我说，她和许巍定了元旦结婚。” 霍明楼眼神一亮，快速的道，“红兵的母亲过几天要从帝都来，若是见了你那位同事没意见，俩家就会商量婚事了，我原本想着，过年带你回家，总要让你见过我的家人后，婚事才显得更郑重，但这边你已见过我大哥大嫂，还有老师师母，他们其实也能全权代表我家里的态度，不若，我们在这边举办一场婚礼，等回帝都，再在那边办一场，如何？” 宋红果眨巴下眼，好像也不是不行，在这边结了婚，等过年跟他去帝都霍家，还更名正言顺呢。 她一时没开口，霍明楼顿时紧张起来，“红果，你不愿意？” 宋红果本想逗他几句，可见他这般紧张，又心软了，“没有不愿意，回头你跟钟厂长打结婚报告吧。” 霍明楼如闻天籁，激动的又紧紧抱住她，“谢谢你，红果，我以信仰人格跟组织的名义向你保证，你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或许婚后，此刻的激情悸动会随着柴米油盐而变淡，但她相信，没了热烈的爱情，还有细水长流、相濡以沫的亲情，还有温馨的家庭和责任，谁说这些就不幸福呢？ 应下了婚事，俩人才聊起最近发生的事儿，霍明楼闭关搞研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出来后，有李贺在，该知道的都没落下。 他也去找了钟厂长，甚至，还去特殊部门了解了下情况。 他跟她说起杨容月和沈悦的下场，宋红果虽然早就从系统嘴里知道了，却还是耐心又认真的听了一遍。 “杨容月在侬场过的很是艰难，她的身体原本就被毒药给伤的没几年可活，再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许是熬不到执行死刑了，还有沈悦，她已经都交代了，根据她交代的情况，咱们的同志抓获了不少她的同伙，也揪出了潜在重要单位里的tw，因为事件重大，上面很是关注，还表扬了相关部门的同志，包括我，还有你，只是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等案子全部结清后，会有相应的奖励……” “奖励不重要，能把坏人都揪出来，也不枉之前跟沈悦周旋一场。” “嗯，这次，你功劳很大，是你先发现她不对劲，我才上报组织，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本章完) 第713章 攀高枝了 一更 宋红果闻言，忍不住打趣，「说起来，还是你功劳最大，我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属实当不起奖励呢。」 「嗯？」这次，难得霍明楼没有与她心有灵犀，眼神茫然，「什么意思？」 宋红果笑道，「你莫不是忘了沈悦潜伏到医院里的目的是什么了？接近我，是为了有机会诱惑你。」 霍明楼反应过来，目光湛湛的看着她，「那派她来执行这个任务，无异于是自投罗网，居然都没打听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更不了解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有多牢不可破，果然，自食恶果了。」 宋红果挑眉，「真的不会中美人计？」 霍明楼轻声道，「若是你对我使用美人计，那我无可抵挡，必束手就擒、心甘情愿的认输。」 宋红果，「……」 情话说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清了下嗓子，转了话题，「沈悦这边有了突破，那邱信志呢？俩人之前背地里可有不少联系，沈悦给他当了好几回刀，就没要求邱信志给她行过方便？」 说道这里，霍明楼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几分，「没有行过方便，但有给过好处，前些天，相关部门的同志请他去问过话，再多的问题倒是没有查出来，不过，有这些错处，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那厂里会如何处置？」 霍明楼道，「调职。」 「调到哪里去？」 霍明楼说了个地方，那儿是铝厂在其他市的分矿，地处偏远，自是不及总厂这儿繁华，这算是贬职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也好，以后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霍明楼点了点头，「钟厂长也知道了他之前几次三番针对你的事儿，他手底下的人，也都跟着调走了，放心吧。」 「嗯，不提他了，你知道冯秋萍的事儿吗？」 「听李贺说了，她还想害你是不是？」 宋红果笑道，「是啊，不过没等她发作，就被我给戳穿了，她白忙活一场，不但没害了我，还帮了我一把。」 霍明楼眉眼微沉，「那也不能轻易揭过。」 宋红果眨眨眼，「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啊，当即就报复回去了呢。」 霍明楼心神领会，「陈国伟不断的找她麻烦，是你提醒的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陈国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俩人狗咬狗，省得我出手了，不过，冯秋萍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私底下应该在给自己寻其他的出路，来摆脱陈国伟和冯家人吸血，就是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做。」 霍明楼道，「厂里已经拒绝了省里的调令，她想进省文工团的打算落空，但她之前在省里结识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有的对她颇为欣赏，所以……」顿了下，眉头轻蹙，语气里带了几分嫌恶道，「她估计要走那男人的路子。」 果然如此啊。 宋红果好奇的打听，「那人是谁啊？」 霍明楼说了个名字，还有对方的职务，「许恒自身能力位置一般，但家里的长辈，都是握有实权的，在帝都也有人脉。」 宋红果闻言，心下感慨，这是傍上了大靠山啊，那厂里是拦不住她的前程了，以后去了省里，还有机会再去帝都，好一条通天大道。 不得不说，在任何年代，女人靠男人翻身都是最快的捷径，有一张漂亮的脸，再有几分御人的本事，通过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完全不是做梦。 霍明楼又道，「许恒比冯秋萍大十岁，之前有过短暂婚史，妻子去世，给他留下个三岁的女儿。」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为了前程，当后妈，也不算什么。」 霍明楼 离开后，系统才敢冒头，「宿主，要不我去查一下这个许恒？就是离得太远，怕是要多消耗一些积分了。」 宋红果想了想，「再等等吧，冯秋萍若是已经攀上了他，你现在去查，也没多大意义，许恒就是问题，难道她就能知难而退？」 系统顿时泄气。 宋红果随口宽慰了句，「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吧，你不是不想让她那么快下线嘛，看看，现在总算找到靠山，又能多蹦跶几天了。」 系统讪讪道，「我只是想让她多帮着抢救一下文物古董，可并不愿意见她越蹦跶越高啊，万一她哪天得了势，再转过头来祸害你怎么办？」 放虎归山终成大患啊。 宋红果沉吟道，「有道理啊，那现在一棒子把她打死？」 系统飞快的道，「那肯定不行，她还罪不至死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哼了声，「所以，你扯这么多又有什么用？我难道不知道打虎不死会成祸患，可现在，有特殊部门的同志盯着她，我能做什么？连你都靠近不了，可不就只能由着她蹦跶？」 系统悻悻然住了嘴。 翌日，宋红果早早起来，准备好饭后，又做了些山药糕，里面加了几滴灵泉水，到了厂里，先给霍明楼送了去，这才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打趣，「听说，霍工昨天来接你下班了？牛郎织女，想见一面属实不容易。」 宋红果脸上微热，故作淡定的道，「工作为重嘛。」 许向红欣慰道，「这话说的对，你们还年轻，合该正是努力工作的时候，尤其是你们这样的技术人才，头脑聪慧，可不能浪费了。」 宋红果能说啥？眼下就是这么个价值观，她笑着点了点头，顺应大势的表了一番衷心，让许向红看她的眼神越发满意。 到了中午，霍明楼又来接她下班，这次身边还跟着俩孩子，一家四口亲昵的往宿舍楼走，过往的人见了，无不侧目多看两眼。 「我已经让人联系了煤矿那边，明天，让他们直接给送到红柿大队去，你若不能休息，要不让俩孩子在家，我过去守着，顺便把苹果摘了。」 最近门诊上比较忙，宋红果确实不方便总请假，闻言，打趣道，「就是孩子不在家，我给你钥匙，也是放心的。」 难不成还担心他偷家里东西？ 第714章 抬头娶媳 二更 宋红果的话，无疑让霍明楼听的心里舒坦，情侣之间，信任比感情有时候更显得重要和难得。 不过，他并未顺势应下，「还是让小志和小远在家吧，正好我多陪陪他们，不是还要改造台灯嘛，还能顺带着教一下他们。」 兄弟俩闻言，都热切的响应。 学校里的知识，俩孩子早就都掌握了，休息个几天压根耽误不了什么，况且，跟着霍明楼能学到的东西更多。 爷仨一致看着她。 宋红果能说什么？自然是应下。 中午，宋红果煮了土豆粉给仨人吃，里面加了她自己做的火腿、豆干，还有青菜、蘑菇，最重要的是灵泉水，美妙的滋味不言而喻，轻易就征服了霍明楼跟俩孩子的胃口，一个人一个小砂锅，一吃一个不吭声。 饭后，霍明楼坐在床沿上，给俩孩子讲故事，宋红果坐在椅子上一边听着，一边织毛衣，气氛正温馨，没想到李青秀找上门来。 寒暄几句后，宋红果看出她有话要说，显然守着霍明楼和孩子不方便，于是，跟她下楼，找了处背风的地方，直接问，「大姐，有什么事儿？」 李青秀迟疑着，神色有些尴尬，「红果，那个，你有没有办法，能弄到缝纫机票啊？或者手表票也行……」 宋红果闻言，一点没意外，「你要这两种票做什么？你不是带着手表吗？至于缝纫机，吴家没有？」 李青秀摇头，「不是我要用，是甜甜的大哥，这不是要结婚了嘛，女方要彩礼，三转一响，还有七十二条腿，家具什么的倒是早有准备，收音机和自行车也想办法买到了，现在就差手表和缝纫机……」 宋红果皱眉，「对方要这么高的彩礼，吴家就一口答应了？」 眼下，能拿出这些大件的人家可不多，吴福荣家里又没什么底蕴，有如今的位置，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哪里置办的起这么厚实的聘礼？ 再说，就算有那个实力，眼下也不适宜高调显摆。 李青秀苦笑道，「不答应能咋办？女方就是这么要求的，甜甜大哥中意女方，可不就得由着人家随便喊价？」 「那你和大姐夫呢？」 「我只是个后娘而已，哪能做的了甜甜大哥的主？至于你姐夫……他是愿意的，给长子娶媳妇，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宋红果才不信吴家愿意当这种冤大头。 在她的目光迫使下，李青秀无奈的又道，「女方家里门第高，这边彩礼少了，人家瞧不上，为了两家的体面，只能这么办。」 宋红果好奇问了句，「女方什么身份啊？」 李青秀表情复杂的道，「咱们市一把手的小女儿。」 宋红果闻言，属实惊讶了一把，没想到吴福荣的大儿子还有这本事，能攀上这么高的亲事，想必有过人之处吧？ 她没问，但眼神里透露出这样的意思来。 李青秀含糊的解释，「吴卓很会说话来事儿，性子比较讨喜，他跟他对象，又是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 宋红果恍然，擅长甜言蜜语，会哄的小姑娘下嫁，就不意外了，不过，「他对你是不是不够尊重？对甜甜也不好吧？」 李青秀下意识的否认，「没有，他对我和甜甜都挺好的，你别听旁人说的那些闲话，他们并不了解真相。」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要是真对你好，尊重你这个继母，就不会让你这么为难，为他到处求票了，这是他自己的婚礼，想打脸充胖子，那他自己想办法去，再不济，他还有亲爸、亲奶奶、亲姑姑，凭什么使唤你一个继母呢？」 「红果，话不能这么说，我既然嫁进了吴家，担着他继母的名号 ，那教养他，为他操持，就是我的责任，我不管不问，才是失职，就像你，难道你能不替小志和小远打算？他俩有需要，你会视而不见？」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身为母亲，对他们确实有教养的责任，为他们操持也是应该，但那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绝不会打脸充胖子的去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这么得寸进尺的要求我。」 李青秀面色变了变，还是艰涩的解释道，「不是他要求，是女方提的条件，他也是没办法，抬头娶媳，就是要受些刁难，以后，就会好了，我也就为难这一回，等他们结了婚，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宋红果嗤道，「你觉得可能吗？」 李青秀抿抿唇，「可能的，红果，我心里有数，也不会真的任他们欲所欲求，只是结婚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牵扯到两家的脸面，我不能不管，只能尽力去办好，以后我不会再这么掏心掏肺的付出了。」 她是心软怯弱，又不是真的傻。 宋红果无奈的揉揉眉头，「行吧，你愿意这么贴补人家，我无话可说，不过，这么厚重的彩礼，是谁出的钱？不会也可劲的压榨你吧？」 李青秀忙道，「没有，我哪有那么多钱？不瞒你说，这些年，我赚的钱，不少都贴补给了娘家，你姐夫也知道，却并没拦着，说实话，我是有点理亏的，所以这次吴卓结婚，我无论如何都得尽心，就当是还债。」 闻言，宋红果心里并未舒坦多少，「大姐，甘蔗没有两头甜，蜡烛不能两头烧，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心疼甜甜吗？」 李青秀眼圈一下子红了，「我知道，甜甜跟着我，受委屈了，可我能怎么办呢？两边我都没法不管，我……」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颤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力按在眼皮上。 宋红果也没凑上去安慰，等她平静了，叹了声，「那两种票有多稀罕，你是清楚的，我尽量帮你问问吧，若是没有，你可别怪我。」 「不会，你肯帮忙，姐就领你的情，谢谢你，红果……」李青秀挤出一抹笑，「那姐等你的消息。」 宋红果「嗯」了声，又问，「吴卓什么时候结婚？」 李青秀道，「东西置办全了，才会定具体的结婚日子。」 宋红果，「……」 这叫什么事儿！ 第715章 给她票 一更 看着李青秀走远，宋红果转身上楼，琢磨着怎么去淘换票，系统阴阳怪气的道，「你大姐为啥找你帮忙啊？手表票还好说一点，缝纫机票多稀罕呐，谁家有一张不得当成宝贝？黑市上出几十块都不一定能寻摸到，她倒是脸大，张嘴就跟你要，凭啥啊？凭你们那点微薄的血缘，还是觉得你乐善好施？」 「怎么这么大的怨气？」宋红果好笑，又有些不解，「之前，没发现你对李青秀这么大意见啊，这是怎么了？她哪里得罪你了？」 系统哼了声，「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行为，吴家欺负她，她躲不开就自己受着呗，却腆着脸来求你，这不是成心难为人嘛，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的，呵，看走眼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她确实善良啊，你也没有看错。」 系统不爽的道，「她是没主动害人，但被动的给人找麻烦就对了？而且，我总觉得她是在装傻哎，她难道不清楚那两种票有多难淘换？却还是把压力转嫁到你头上来了，原因呢？还不是盯上男神了，依着男神的本事，旁人没办法，男神想要那两种票，厂里十有八九会给，就是你，估摸着厂里也会舍得，吴家，还有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用你们的功劳，去跟厂里换票，呵，真是好算计！」 宋红果揶揄了一句，「难得你这回看的这么明白。」 「你不生气啊？」 「没什么可气的。」 「她算计你呀……」 「谈不上算计，顶多就是……想占点好处。」宋红果平静的道，「我占了原主的身子，而原主小时候是她一手带大的，也的确用心照顾了几年，长姐如母，就当我替原主还了那几年的恩情吧。」 自从她和李青秀相认，其实处的不远不近，李青秀虽有些她看不惯的地方，但确实对她还不错，也没想过占她便宜，至少比起李家人，要强多了，在学校里，对凌志也很是照顾亲近，今天还是头回开口求她帮忙，她属实不好拒绝。 系统不甘心的道，「那还了恩情，以后她再找你帮忙，你可不能心软应下了。」 宋红果「嗯」了声。 回到宿舍，俩孩子早就听着故事睡着了，霍明楼脱了鞋子，半靠在另一张床上，在翻看着本她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 听到开门声，霍明楼抬头看过来，精致的眉眼里含着温润的笑意，声音放的很轻，「说完话了？」 宋红果点了下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霍明楼下意识的往床里挪了下身子，做完这个动作后，才察觉到过于孟浪暧昧，俊脸瞬间红了，目光也略有些躲闪，想解释什么，触及到她唇角揶揄的笑，一时间，觉得说什么话都多余。 兄弟俩就躺在旁边，即便睡着了，宋红果也不好意思与他太过亲近，于是，并未顺着心意跟他躺在一起，而是挨着他坐在了床沿，低声道，「你要是累了，就躺着歇一会儿吧，我去门诊上……」 霍明楼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儿，刚才你大姐找你是有什么事儿？」 宋红果没瞒着，说完后，无奈的道，「看她也挺为难的，不知道吴家是怎么给她施加的压力，逼着她找到我这里来，她还是第一次求我帮忙，我属实不好拒绝，只能应下帮她给问问……」 霍明楼一针见血的道，「吴家应是觉得我和你，都有办法能淘到那两种票吧，上面每年都会给厂里分几张，奖给对厂里有贡献的职工，我早就有资格要，只是以前用不上，便都推给了其他人，你今年应该也可以领。」 宋红果嘲弄的道，「吴家打算的可真精。」 霍明楼不以为意的道，「吴家既然看重利益往来，那么就不会只进不出，放心吧，他们不会 白占这个便宜的，你大姐夫那人，也丢不起这种脸面，想必，将来会在其他方面还回这个人情，就算吴家没表示，你大姐也会记着的，以后对小志定会更照顾，单为了这个，这票，咱们也给的值了。」 宋红果「嗯」了声。 霍明楼捏捏她的手心，「回头，我把票给你。」 「我去找厂里申请吧。」 「不用，我去就行，厂里巴不得我主动多要些好处呢，钟厂长之前还催过我几次，嫌弃我什么票都不拿。」 宋红果不解。 霍明楼含笑解释道，「我没要那些票，他就得为难了，因为会有其他人缠着他啊，他不管给谁，都要得罪人，每次都愁的东躲西藏。」 宋红果笑起来。 霍明楼柔声道，「我这次去找他，他定会以为是我们要置办结婚的大件了，届时，我把结婚报告交上去好不好？」 宋红果既然之前应了，现在就不会拿乔，很痛快的道，「好啊。」 霍明楼的眼神顿时亮如星辰，情难自禁的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宋红果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孩子。 兄弟俩睡的正香。 霍明楼红着脸，像偷腥的猫，既有些紧张和不自在，心里又鼓胀了一种说不出的刺激和欢喜。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嗔怪道，「老实点吧。」 霍明楼低低道，「我努力。」 宋红果，「……」 这还是当初那个清傲的犹如高岭之花的矜贵男神？ 霍明楼又道，「等婚后，我们搬去研究所的小红楼里住吧，我分的房子，比这里宽敞些，两室一厅，有厨房和洗手间，还有个小露台能养花，两个卧室，我住了一个，另一个是书房，回头我整理出来，让俩孩子住，里面可以安放一张上下铺。」 到时候，他跟她怎么亲密都不用太多顾忌了。 宋红果含笑应「好」。 他又兴致勃勃的说起结婚需要买的东西，俩人都有自行车，就不用再买了，收音机也都有，连手表和家具都是全乎的，似乎除了个缝纫机，其他的大件都不需要置办，这让他颇有些失落。 宋红果见状，便道，「我们买一对手表吧，一模一样的情侣表。」 她现在带的还是原主的呢。 霍明楼欣然应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一模一样的情侣表，只是想想都让人激动呢。 第716章 聚餐八卦 二更 到了下午，霍明楼又来接她下班，站在人来人往的门诊楼下，收获了瞩目无数，宋红果出现后，投注在她身上的羡慕眼神也不遑多让。 哪怕还有俩孩子跟着，也丝毫不影响俩人之间那种甜蜜温馨的气氛。 霍明楼把缝纫机票和手表票给她，「你拿给你大姐吧，不过，也别给的太快，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珍惜。」 宋红果接过来看了看，塞兜里，笑着应了声。 霍明楼又道，「还有两张票，留着我们用。」 宋红果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今晚去三食堂吃的饭，除了他们，霍明楼还叫上了宋红兵和韩英，许久不聚在一起，彼此见了都格外亲近。 尤其是宋红兵，有他在，完全不用担心会冷场，分享起八卦来，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好像厂里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邱副厂长要调职了，去j市的矿上，那儿可荒凉着呢，比咱这里的乡下都不如，在那儿工作，说句不好听的，就跟过去流放到岭南做官一样，不说前途如何，能安安稳稳活着就很好了……」 韩英瞥他一眼，「有那么夸张吗？我听说，算是平调，级别没降。」 宋红兵意味深长的道，「级别不算啥，最重要的是看手里还有没有实权，有的单位光级别摆在那儿，就是个面子光，好看而已。」 韩英好奇的追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宋红兵高深莫测的道，「听说是触及原则了，但好在及时悬崖勒马，没铸成大错，不然就不是贬职，而是关押。」 韩英翻了个白眼，看向宋红果，「红果，你知道吗？」 宋红果斟酌道，「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我知道，他跟沈悦私下有些利益来往，也曾借沈悦的手对付过我，而沈悦……身份被证实，跟t有关，现在已被抓了。」 韩英脸色变了变。 宋红兵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恍然「喔」了声，「敢情，还真是这样啊，果然，沈悦不是辞职，是被秘密控制了。」 「厂里有这样的传言？」 「私底下，有悄悄传的，放心吧，这种事，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念叨，不过……」宋红兵顿了下，好奇的问，「她是故意接近你、对付你的吧？你那么优秀，对方这是不愿看到你再为医院做贡献了？」 霍明楼接过话去，「你说的对。」 宋红果闻言，便知道，更深层次的真相不适宜再对外说，顺着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宋红兵倒是没怀疑，只是唏嘘道，「太优秀了，也不叫人省心呐。」 韩英提醒，「红果，以后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儿，那些t分子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下手，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实在不行，就像霍工那样，跟上面申请派人来保护你好了。」 宋红果失笑，「哪有那么严重？再说我现在也没重要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也有自保之力。」 「霍工怎么说？」韩英把矛头对准霍明楼，「红果是你对象，被t分子盯上了，一次不成，保不齐他们还会有其他的谋划，你就放心让她自己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道，「我和红果打算结婚了，婚后，我们生活在一起，危险也好，困难也好，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和解决，组织上也会给予相应的保护和帮助，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去承受。」 韩英愣住。 宋红兵惊呼出声，「你们也要结婚了？」 霍明楼看向他，眉头轻蹙，「我和红果结婚很奇怪吗？」 他们由老师介绍，也交往了半年多，组织上也考验过了，结 婚不是水到渠成？ 宋红兵讪笑，「不奇怪，呵呵，是我太惊讶了，没想到你们结婚还挺快的，那个，你父母知道了？还有组织上，得打结婚报告吧？」 霍明楼结婚，可不是他自己一张嘴，就能说了算的，其中牵扯的人和事都不少，哪一步不对，婚事都会受影响。 韩英也反应过来，「你不会忽悠红果先斩后奏吧？」 霍明楼道，「你们能想到的，我难道会不知道？早就准备好了，我家里都知晓，且对红果非常满意，对我们的婚事自然是赞成和期待的，至于组织上，也早就考察过了，红果这么优秀，组织上还能不信任？」 宋红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韩英则道，「这还差不多。」 宋红果不想多聊婚事，便转了话题，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冯秋萍身上，没法子，谁叫她如今就是厂里最大的八卦素材呢。 宋红兵听说的小道消息最多，「这两天，几乎天天上门来膈应她的那两个女人，终于不出现了，知道为啥不？」 韩英挑眉，「花钱消灾了？」 宋红兵摇头，神秘兮兮的道，「光花钱没用，那俩女人是陈国伟雇的，敲诈不是目的，目的是搞臭冯秋萍的名声，她花钱哪里摆的平？」 「那是怎么办到的？」 「男人呗。」 韩英起了兴致，「她攀上高枝了？」 宋红兵点头，颇有些感慨道，「她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唯独家世上逊色了些，不然，指不定会有更大的造化，当然，眼下的这桩也不差，男方的父母都在省里工作，还是手里有实权的，据说，帝都那边都有人脉。」 韩英啧啧道，「确实是高枝啊，她还挺有运道，这种金龟婿，也能叫她遇上，还给拿下了，不简单呐。」 宋红兵深以为然。 「这么说，是她找的男人，帮她解决的麻烦？」 「嗯，不止如此，连一直缠着她吸血的冯家人，都暂时偃旗息鼓了，可见，那男人的实力和能耐。」 韩英嘲弄的勾起唇角，「还有呢？」 宋红兵道，「还有她的工作问题，之前省文工团说要调她去，但后来不知道为啥，咱们厂里卡着不放人，现在，人家一句话，手续就办好了。」 宋红果问，「已经办好了？」 宋红兵道，「好像是，她今天就没来上班，应该要去省城了吧？」 宋红果跟霍明楼对视一眼，这速度还挺快，是怕迟则生变吧？ 第717章 毛脚女婿献殷勤 一更 饭后，霍明楼把母子仨送回家，离开时，安抚道，「冯秋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盯着她的。」 宋红果问，「是特殊部门的人？」 霍明楼点了下头，又补了句，「也有我安排的人，冯秋萍为人谨慎，特殊部门的同志盯了很久，都没抓住她的把柄，长此以往，若还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以后说不定会撤回去，但我的人，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宋红果明白了，「你雇的人也会跟着她去省城？」 霍明楼「嗯」了声，眉目有些沉凝，「我总觉得她身上掩藏了什么秘密，直觉的不喜，就算安排的人盯着她，一时半会的找不到她的破绽，最起码也会震慑一二，提防她再干什么坏事儿。」 「这可不是三天五天的事儿，会不会代价太大了？」宋红果皱了下眉头，「据说，冯秋萍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霍明楼笑道，「放心吧，我都有叮嘱交代，再者他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干，把所有时间浪费在冯秋萍身上，只是顺带的，耽误不了正事儿，就算冯秋萍的反侦察能力强大，但天长日久，她总有松懈的时候。」 「其实……」宋红果张嘴想提醒，可出口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嘲笑了笑，「那就先这样吧。」 霍明楼上前一步搂住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别再多想了，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宋红果依偎在他怀里，低低「嗯」了声。 霍明楼走后，系统不解的道，「男神刚才的表现多有男友力啊，把所有麻烦都揽过去，给你坚实的依靠，你咋瞧着没那么高兴呢？」 宋红果郁闷的道，「因为我愧疚呗。」 系统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愧疚啥？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他是你男朋友，为你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啊，就像你对他好，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一样，你们是两口子，本就该这么互相扶持照顾嘛……」 宋红果没吭声。 系统念叨了片刻，募然琢磨过味儿来，干笑道，「你不会是觉得隐瞒了他什么，心里才不得劲儿吧？」 「不然呢？他聪慧敏锐，跟冯秋萍接触不多，都尚且能察觉到她身上有秘密，那我呢？难道我在他面前就真的没露出一点破绽？他心里，或许早就怀疑我了，却从来没问过，你说这是为什么？」 系统不敢深想。 宋红果自嘲的继续道，「他应该是在等我主动坦白吧，可我却不能告诉他，还得装傻遮掩，明明知道冯秋萍有空间作弊，想抓她的把柄几乎不可能，却还是眼睁睁的由着他安排人去监视，说不定花费那么大代价都是做的无用功，偏我不能提醒，你说，这样的我，在他面前，如何不愧疚？又如何能理直气壮的享受他的维护？」 系统干巴巴的劝道，「也许都是你想多了呢，男神可能什么都没发现，他是聪慧明锐，可不是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他心悦你，或许就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宋红果没这么乐观。 系统又道，「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真的看出点什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谁还不能有点秘密了？夫妻之间确实贵在坦诚，但也不能啥都往外吐噜吧？那不是坦诚，那是傻子，我倒是觉得，他不问，是对你的尊重，你属实没必要有这种心理负担……」 系统越说越理直气壮，它觉得它分析的非常正确。 宋红果被它给劝的动摇了。 系统再接再厉，「你想啊，他要是对你有了疑心，就算不偷着派人调查你，最起码在平时的交往中也会流露出几分异常情绪吧？但你仔细想想，他有吗？是不是待你一如既往？」 宋红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确实 没有什么不同。 系统激动的道，「这就是了，男神才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小气吧啦的人，你啊，属实多虑了。」 「呵，你的意思是，我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嘿嘿，哪能呢？你是关心则乱。」 不得不说，系统这次劝的话，还是很中听且有效的，宋红果心里的那份愧疚暂时消散了，若是可以，她是真想对他吐露一切，但眼下，没有可能。 并非她不信任他，而是系统那边做了屏蔽，她想张嘴都张不开。 翌日，霍明楼早早就来了，从饭店里，带了羊汤和烧饼，吃完后，宋红果交代了几句，就去上班了。 留下爷仨在家干活。 摘苹果、摘山楂，这些活儿琐碎，倒也不费多大力气，爷仨干的从容，相处的画面，无比和谐。 宋红果人在门诊上，对家里的事情却知之甚详。 无他，系统不停的来回播报。 等到采摘完，又有煤矿上的人送了一车炭来，当拖拉机开到村口，整个红柿大队都沸腾了。 时下，拖拉机可稀罕着呢，冷不丁的见到一辆，能不激动么？ 后来得知，这是煤矿上给宋红果运煤炭的，又是惊讶又是羡慕，赵保庆还特意跟着走了一趟，外甥女婿这事儿办的漂亮，也算是给他长脸了，至于有没有人说闲话，他压根不在意，毛脚女婿上门献殷勤，这在乡下是惯例，完全不怕人说道。 霍明楼并不居功，脸上更无得色。 赵保庆见了，心下越发满意。 这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呐。 煤炭装在麻袋里，一袋袋的扛进后院的柴火棚子里，摞成座小山，敞开了烧，也足够一冬天用的了。 霍明楼很自然的支付了煤炭的钱，还给了司机两盒烟。 等人都离开后，凌志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霍叔叔，早上妈妈走的时候，把钱给我了……」 霍明楼没接，笑着道，「跟我不用这么见外。」 「不是见外，是……」 「是一码归一码吗？」 凌志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名不正则言不顺，俩人毕竟还没结婚，现在就用霍叔叔的钱，到底不太合适。 霍明楼蹲下身子，跟他平视，「小志，我跟你妈妈，很快就会领证结婚，组建家庭，届时，我们就是一家人，实在没必要分的太清楚，叔叔不差这点钱，同样，你妈妈也不缺这点钱，太计较，会生分，你看我平时，也没少收你妈妈送的东西，各种吃的喝的，那些难道就不用钱买了？」 凌志哑然。 「收起来吧，放心，你妈妈若知道了，只会一笑置之。」 第718章 冯秋萍来找 二更 宋红果听完系统的转述后，确实一笑置之，她和霍明楼在钱财上，态度差不多，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算计太清楚，会生分到影响感情，就像她给霍明楼送了那么多次奶粉和奶糖，他若给她钱，她能高兴？ 还不得气的把钱摔他脸上去啊。 到了中午，系统又跑回来跟她显摆，「男神做的饭呢，哎呦，你是没见，男神炒菜的姿势可帅啦……」 「味道呢？」 「那俩小家伙看起来，倒是吃的挺香。」 「之后呢？」 「男神给他俩讲故事，说是午睡醒过来后，再改造台灯。」 「霍明楼没睡？」 「嘿嘿，当然睡啦，不过男神太君子了，明明舍不得从你床上下来，明明孩子都睡着了，他就算躺下也没人知道，可他还是挣扎着去睡沙发，唉，替你支付炭钱时，说是一家人，不能生分，可到了这种时候，咋又讲究起名不正言不顺了？」 宋红果勾起唇角。 他从来不叫她失望。 当然，他就算顺势睡在了床上，她也不会生气失望，不过，他如此君子，让她更有好感了。 下午，门诊上不忙，许向红跟她说起科室里的那几个原本是来学习、却因为齐美淑请长假而改成帮忙的进修医生，「试用了这么多天，我瞧着表现都还不错，你的意见呢？更倾向留下谁？」 宋红果笑着婉拒，「您不能问我啊，得看王主任的安排。」 许向红嗔怪道，「放心吧，王主任不会计较这个的，选谁留下，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这关系到咱们科室整体的团结和谐，谁都有表决权。」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不好再推辞，斟酌着措辞，点评了几人一番，末了道，「三人都很优秀，不过综合考虑，我个人觉得，李医生更合适些。」 闻言，许向红不由笑道，「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李医生最沉稳，性子也温和，家里的孩子有婆婆帮着给带，不会牵扯她太多精力，听说两口子的感情也挺好，这样工作起来，就没啥后顾之忧。」 像齐美淑和姚云，家里都有拖后腿的，因为家事牵扯的精力多了，还能剩下多少心思在工作上？ 「就是不知道王主任倾向谁。」 「哈哈哈，也是李医生。」 宋红果听了这话，放下心来。 许向红话锋一转，「李念雪没学习完，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回到她单位，能不能胜任工作，要是闹出啥事故问题，岂不是给咱脸上抹黑？」 宋红果无奈道，「那也没法子，她不想学，咱们也不能硬留。」 「她说，是单位催着她赶紧回去，我咋觉得不应该呢？」 「嗯，应该是因为私事儿。」 许向红难得八卦一下，「啥私事儿？」 宋红果道，「她之前谈的对象，跟她分手了，她大约是觉得再留下，太丢脸了，干脆换个新环境，再重新开始吧。」 许向红恍然「喔」了声，随后不以为意的道，「谈对象，分分合合的很正常，也没啥丢人的，像王二妮和陈国伟闹成那样的，才是丢人，还有冯秋萍，听说她跟药厂的那位研究员也分了，这是看人家犯了错，就一脚给蹬了，也是够现实凉薄的……」 宋红果刚要接话，听到敲门声，随口道「请进」，等看到走进来的人，第一反应，老话说，背后不能嘀咕人，果然如此啊。 看看，这不就让正主给碰上了？ 也不知道冯秋萍在门外听到了吗。 许向红倒也没尴尬，只是皱了下眉头，赶在宋红果前面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看病？」 冯秋萍 今天来，穿戴的很是讲究，打扮更是费了点心思，她自身底子本就不差，这么一收拾，走进来后，整个屋里都亮堂了几分。 像是某种隐秘的炫耀。 她淡淡瞥了眼许向红，神色自若的道，「不看病，我来找宋医生说几句话。」 「说什么？说你怎么给宋医生挖坑吗？」许向红忍不住讥讽了一句，哪怕冯秋萍打扮的美若天仙，她还是咋看她都不顺眼。 冯秋萍闻言也不恼，还勾唇笑了笑，看着宋红果道，「你真厉害，看看，这么多人为你说话，好像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质疑你的用心，还会为你摇旗呐喊，可他们真的了解你吗？」 宋红果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少故弄玄虚，直接说重点，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冯秋萍挑眉，「就在这里说？」 宋红果心里冷笑，面上淡淡的怼了回去，「我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只管说就行，我听着呢。」 原是挑衅，却被反将了一军，冯秋萍表情僵住，不敢再节外生枝，生硬的道，「我想单独跟你聊几句话，方便吗？」 见她总算老实了，宋红果嘲弄的笑了笑，转头对许向红道，「主任，我到楼下去转一圈，等下就回来。」 许向红点点头，特意叮嘱道，「要小心啊，要是她再使坏，你可别客气，对待敌人，据绝不能心慈手软。」 宋红果含笑应下。 冯秋萍差点没绷住表情，这是拿她当什么防啊？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一处僻静的旮旯角，四周的花木都已凋谢，看着景色凄凉，不过，眼下，俩人谁也没心思欣赏。 「你给她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冯秋萍忍了一路，四下无人，这才出声质问，她是真的好奇，宋红果到底用了啥手段，让那些人都挺身维护她的？ 宋红果没接话，「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 冯秋萍深吸一口气，「当然不是，我就是想不通。」 「你想不通，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 「你就不能告诉我？」 宋红果嘲弄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夏虫不可语冰，咱们压根不是一路人，多说无益。」 冯秋萍深觉被轻视羞辱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宋红果淡淡的道，「你文化水平确实不高。」 「你……」 「别东拉西扯，我还在上班，没空跟你说废话，直接说正事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她的不耐烦，毫不掩饰。 冯秋萍忍着愤懑难堪，挤出一抹笑来，「我要去省城了……」 「然后？」 「以后，我们之间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所以？」 「之前的事情，即便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加倍报复回来了，所以咱们之间，算是恩怨已了了吧？」 第719章 道歉 一更 敢情来找她是想握手言和啊，怎么可能呢？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冯秋萍被她看得心虚起来，不由抬手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妆花了……」 宋红果心里冷笑，还真是会装，「你觉得，咱们之间，还能恢复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么？」 冯秋萍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能？」 宋红果嘲弄的扯下唇角，「你被人算计了一次又一次，还能心无芥蒂？呵呵，我又不是圣母。」 冯秋萍下意识的道，「可你也没受到伤害啊……」 「我没受到伤害，是因为我运气好，躲过去了，可这并不是你能逃避责任的理由，我也没那么大度原谅。」 「你不是都报复回来了吗？」冯秋萍说道这里，再回演戏，眼神中也难免带出几分怨恨，「你利用陈国伟，挑拨他对付我，我被那俩女人膈应的彻底成了厂里的笑话，还有冯家人，也像水蛭一样的趴在我身上吸血，包括我的前程，都让你毁了，你还不满意？」 宋红果讥诮道，「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你看，出了问题，你只会怨恨别人，怎么就不反省一下呢？陈国伟也好，那俩女人也好，不都是你先种的因，才有的果吗？至于你的前程，就更是可笑了，抄袭得来的东西，你哪来的脸以此去谋前程？」 冯秋萍面色变了变。 宋红果继续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作孽，不可活。」 冯秋萍从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此刻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心里还是不免恐慌，她深吸口气，勉强镇定道，「好，就算都是我的错，那我现在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过去的一切能够放下，从此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如何？」 宋红果挑眉，「怎么？怕我继续对付你？你都去省城了，还攀上那么厉害的靠山，何惧我一个小医生的报复？」 冯秋萍抿唇瞪着她，她是怕宋红果报复吗？她是实在受不了被那些人盯梢了，虽然她能躲得开，绝不会被抓了把柄，但整天活在别人的监视下，那种滋味简直令人抓狂，更重要的还是，被特殊部门的人盯着，她再去交易古董文物，实在太不方便，一次两次还好，长期下去，即便有空间在，他们也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万一把她当成什么灵异抓去研究了怎么办？ 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就代表她彻底认输了一样，输给了宋红果，这叫她如何甘心？ 「没话说了？那我走了！」 「等等！」 宋红果可不是欲擒故纵，不过，她一抬脚，就被冯秋萍拦住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化干戈为玉帛，不可能。」 冯秋萍恼声道，「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说白了，我们之间只是竞争关系，又没有深仇大恨，至于不死不休吗？各自安好不行吗？」 宋红果冷笑，「是谁先挑起的？」 先撩者贱。 冯秋萍理亏，忍着愤恨，咬牙挤出一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心生嫉妒，为了打败你，就用那种手段去算计你，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说完了？」 「你……」 冯秋萍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却徒劳无功的发现，她竟看不透，这种未知，令人不安，「你到底想怎样？」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不信你。」 冯秋萍表情僵住。 宋红果继续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信，那不过是你暂时的隐忍和妥协而已，压根不是你真正的意识到了错误才做出的改变，眼下，你处于劣势，才会向我低头，可等到你哪天得势， 一定会加倍再报复回来，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只是你用来哄骗麻痹我的戏。」 「不是，我是真心的，我发誓……」 「你的誓言毫无意义。」 「宋红果！」冯秋萍咬牙切齿的低吼了声，来之前，她自诩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宋红果再为难她，给她难堪，她为了以后，也会忍下来，但此刻，被接二连三的羞辱，她再忍就得炸了，「你别太过分，你真以为我怕你？不过是念着我们同乡的关系，不想两败俱伤而已，你以为我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宋红果勾唇笑起来，「看看，这不就露出真面目了？戏演不下去了吧，还是这样坦诚点好嘛，刚才做出那副样子，没得恶心。」 「你……」 「我如何？又让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吧？让我猜猜，你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雇人弄残甚至弄死我吧？怎么就没付诸行动呢？说不定你要是早点下手，我就真被你害了，总好过你那些小算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冯秋萍眼神闪了闪，是她不想付诸行动吗？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是系统警告过她，她们仨竞争可以耍手段，却不能要对方的命，不然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她这才摒弃了武力伤害，改成给她挖坑，谁想，技输一筹。 宋红果了然道，「因为不能对吧？」 冯秋萍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所以，别当我没脾气，真逼急了我，我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喔，那我还真是期待呢。」 「你……」冯秋萍面对这么淡定的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你该知道，我现在的男朋友是许恒，他可不是曹自强那种怂包，我若是找他告状，说你欺负我，他肯定会为我出气，他的本事，你不用质疑，陈国伟和冯家人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宋红果嘲弄道，「亏我以前还高看过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明白。」 她确实明白，宋红果就是嘲讽她现在到底还是抛却了骄傲和尊严、成了依附男人的菟丝花，冯秋萍脸上火辣辣的，为自己辩解，「许恒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自身很优秀，我们之间，也有感情……」 宋红果没兴趣听她狡辩这些，转身就要走。 冯秋萍急了，脱口而出，「我给你补偿还不行吗？我有钱，黄金，古董，你想要什么？都行。」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推开她，毫不犹豫的离开。 第720章 贤惠能干 二更 冯秋萍恨恨的瞪着那道从容离开的背影，咬牙啐了一声，“真是给脸不要脸，真当我拿她没办法呢！” 19号讥诮的道，“你要是真有办法对付她，何至于低声下气的来找人家道歉？不是因为怕了，才向她低头求饶？” “我不是……” 19号呵呵了声，不耐烦的道，“跟我少演戏，我懒得听你口是心非的狡辩，你要真有能耐，也不会落的如今这个下场。” 冯秋萍攥着拳头，摆出委屈的姿态，“这难道也怨我吗？刚才你也看了，我诚心诚意向她道歉，她半点不领情，是想跟我死磕到底了，我能怎么办？我已经豁出脸面和尊严了，总不能跪地上求她高抬贵手吧？” 19号道，“你就是跪地求饶，她也不会有所动摇。” “她心肠太硬了……” “错，是她太聪明了，把你看得明白，知道你不可能是真心悔过，怎么可能会把之前的算计一笔揭过去？放虎归山终成大患，要我说，她还是太心软了呢，之前应该趁你病、要你病，如此才能一了百了。” 冯秋萍听的浑身发冷，“系统，你，你……” 19平静的道，“我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对？宋红果当时没下手，不就给了你翻身的机会？看看，你现在攀上了许恒，她想再对付你，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就是她心慈手软的代价，妇人之仁，最要不得。” 冯秋萍悲痛的提醒，“你是我的系统。” 19号哼了声，“那又如何？” 冯秋萍噎住。 19号不悦的道，“行了，赶紧收拾收拾去省城了，免得夜长梦多。” “可宋红果这里……” “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她不可能跟你握手言和的，你那点心思瞒不过她，你那点演技，她也瞧不上。” “那她以后再对付我怎么办？” “不是有许恒嘛，放心吧，宋红果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无谓的算计，你若不招惹她，她应该也没空搭理你。” “那监视我的人，怎么办？” 19号烦躁的道，“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按我说的，最近先不动，等他们找不到有用的消息，就会放过你了。” 冯秋萍试探着道，“要不让许恒帮忙解决？” 19号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沉，“蠢货，许恒若是知道你被那些人盯上，还会娶你吗？他又没疯！” 冯秋萍顿时不敢吭声了，但对宋红果的恨意又多了一重，若不是宋红果，她又怎么可能招惹上那些人？ 宋红果回到办公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想，估计是冯秋萍在背后诅咒她吧？刚才气的浑身都哆嗦了呢。 许向红关切的问，“冯秋萍没找你麻烦吧？” 宋红果笑道，“没有，她是来找我道歉的。” “道歉？”许向红蹙眉，“是真心的吗？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挽救名声？抑或又打什么坏主意？” 宋红果解释道，“她是要去省城了，怕我再给她添堵呢，这才示弱，希望握手言和。” 许向红冷笑了声，“她想的倒是挺美，你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那种人，报复心都重的很。” 宋红果惆怅叹道，“是啊。” 也不知道，她们要斗到哪一步，才算决出输赢。 想想还在帝都奋斗的王二妮，宋红果心里更惆怅了。 下班回到家，霍明楼已经熬好了小米南瓜粥，蒸了两笼杂粮馒头，菜也准备好了，只等下锅炒。 至于其他的活儿，更是完成的漂漂亮亮，亲眼所见，比系统转述可震撼多了，摘下来的苹果摆放的齐齐整整，山楂按照大小好坏，分的明明白白，一袋袋的煤炭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啊。 还有台灯，也改造好了，一共两盏，是民国复古的款式，原本是需要插电的，现在里面放上电池，就能当电灯使用，方便又亮堂。 霍明楼倒是不邀功，但架不住俩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的炫耀。 宋红果大大夸了一波。 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家里有个人在的幸福。 系统都忍不住感叹，“男神太贤惠能干了，有夫如此，妻复何求？宿主，你赚大发了呀……” “你到底想说啥？炫耀当初慧眼识珠、帮我挑了个好对象？” “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以后男神肯定时不时的就得闭关搞研究，工作忙碌起来顾不上你和小家，但请你相信，只要他有空，一定会竭尽全力补偿，所以，假如哪天你因为他不在身边，而控制不住想生出怨怼时，就多想想他在的时候，会待你如何好，对这个家如何上心尽责。” 宋红果心口一动，“这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啊。” 系统嘿嘿装傻。 宋红果没跟它计较，也把这番话听进去了，婚后，随着激情退却，如果俩人不用心经营，肯定会生出许多矛盾和问题，当她需要他时，他不在身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总能善解人意，不会生出埋怨，所以，现在的感觉要牢记的深刻一点，留待以后，抵消慢慢岁月中的缺失。 吃完饭，天早已黑了，即便再不舍，霍明楼也不好继续留下，宋红果送他出门，见他一脸哀怨，不由好笑的劝，“明天你不是还要来么？” 就一个晚上不见而已。 霍明楼道，“那不一样。” 宋红果听出欲说还休的味道来，直觉话题要歪，赶紧拐到正经事上，“今天下午，冯秋萍去门诊上找我了。” 闻言，霍明楼果然一秒正经，“她找你做什么？” 宋红果大体复述了一遍俩人的谈话。 霍明楼道，“你做的对，她找你道歉并不出于诚心，而是想通过你，告诉组织，把盯着她的同志撤回来，看来，咱们的监视，她果然心知肚明，而且，对她的影响很大，她不得不示弱，以后说不定会安分很久，以此来麻痹咱们的同志，直到解除危机。” “嗯，她应该会这么干，估计会把心思都放在许恒身上，只要把他套牢，后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回头我跟组织上反应一下这种情况，对她，可以调整一下监视策略，张弛有度，出其不意，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这办法好。” 第721章 收白菜萝卜 一更 霍明楼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宋红果锁了大门，穿过前院，往屋里走，今晚月色好，映照着脚下的路清晰可见，还有路两边的白菜，一颗颗结实饱满，看着就喜人，都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她已经请了假，明天就能收，收完这拨，正好再栽上其他耐寒的菜，菜苗都已经育出来有手指高了…… 正琢磨着，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宿主，你说冯秋萍会被男神的人抓住把柄吗？” “你就那么担心她啊？” “我不担心她，我就是……”系统苦恼的叹了声，“我怕揪出她来，她再破罐子破摔的连累到你身上呀。” 宋红果眉头一皱，“你们不是做过某些词语的屏蔽吗，她就是想说，也该说不出来才是，难道还有什么漏洞？” 系统忙道，“没有漏洞，可她要是旁敲侧击的暗示呢？比如，她告诉相关部门的同志，你身上也藏有秘密？”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就让他们来查我好了。” 系统小声提醒，“商城的事儿，他们自是咋样都查不出来，但你别忘了，还有那兄弟俩呢，万一暴露……” 宋红果闻言，顿时心下一沉。 系统继续道，“所以，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比如？” “比如，真有那一天，让男神，想法子封了她的口，总之不能由着她胡说八道，把你拖下水。” 宋红果听完，心里不免有些复杂，她属实没想到，平时显得傻白甜的系统，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是在提醒她，必要的时候干脆灭口吗？ “宿主，你不同意？” “倒也不是，容我想想吧。” 她现在对系统并不是百分百相信，尤其是它提出的建议，万一是坑呢？ 进了屋，俩孩子正在看书，有了台灯，光线明亮，再也不用担心伤眼了，宋红果则继续织毛衣。 孩子的毛衣已经织完了，手里的这件，是给霍明楼的，她还特意花积分下载了一本书，花式毛衣一百种织法，她挑了个喜欢的图案，如今织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凌远凑过来，靠在她肩上，一边帮她顺着毛线团，一边问，“妈妈，您什么时候跟霍叔叔结婚呀？” 宋红果随口道，“还没定下，怎么了？” 凌远小大人一般的叹道，“我有点不舍得霍叔叔走，他要是晚上也能留下就好啦，可是你们不结婚，他留下会被传闲话。”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你懂的还挺多。” 凌远嘻嘻笑起来，“村头好多人都会说这些啊，我跟哥哥听过好多回闲话呢，这家的小子不争气，那家的闺女馋懒奸猾不能娶，这家的男人窝囊还打媳妇儿，那家的儿媳妇不孝顺……” 凌志咳嗽了两声，瞪了弟弟一眼，“跟妈说这些做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的，只有村头的大爷大妈才会这么嘴碎。” 凌远冲哥哥做了个鬼脸，转头又冲宋红果撒娇。 宋红果笑着点了点他额头，“你哥哥教训的也没错，以后少听这些闲话，又无趣还白占用时间，有那时间，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不是更好？” 凌远响亮的“嗯”了声，“跟霍叔叔在一起，就特别有意思，霍叔叔可聪明啦，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我跟哥哥，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能回答的出来呢，所以，妈妈，您什么时候跟霍叔叔结婚呀？” 话题又拐了回来，宋红果想了想，“等你霍叔叔的结婚报告批下来吧。” 这年头结婚属实简单的很，乡下有的连结婚证都不领，两家吃顿饭就可以了，城里也不兴大操大办，半天时间就能搞定人生大事。 至于前期准备，俩人都有房子，且都收拾的不差，屋里的家具等等也有现成的，唯独缺了个缝纫机，还有一对情侣手表。 凌远得了准信，高兴的不得了。 凌志则问，“妈，您和霍叔叔结婚后，是住在这里，还是霍叔叔那边？”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自然是这边。” 凌志暗暗松了口气。 宋红果又道，“不过霍叔叔那边，以后也是咱们的家，中午就去那边吃饭休息，晚上回来这里住。” 凌志点了点头，“这样不耽误咱们养鸡鸭，还有种菜种庄稼，就是不知道，霍叔叔愿意吗？” “自是愿意的。” 可能当下很多人都觉得城里好，住楼房更干净方便，但她费心费力打造出来的宅院，比城里可舒坦多了，只宽敞这一条，城里就远远比不了。 第二天，气温下降了不少，宋红果一出门，就明显感觉到冷了，只穿个毛衣，风嗖嗖的往骨头缝里钻。 跟着她出来的兄弟俩，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宋红果赶紧催着俩人回屋，找出薄棉袄棉裤，让他们换上，十层单不如一层棉，有了棉裤棉袄，再出门，就从容了，她在毛衣外面，加了件夹棉的上衣，还是从商城里买的，穿着干活又轻便又好看。 霍明楼来的时候，馄饨正好出锅。 宋红果包的馄饨还是元宝形的，一个个胖嘟嘟的，塞满了肉馅，汤底加了紫菜和虾皮，再滴点香油，只是闻着，便叫人胃口大开。 这么冷的天，一碗下去，从里到外，浑身都舒坦了。 饭后，四人先从后院开始忙活，霍明楼负责刨萝卜，宋红果砍白菜，兄弟俩给他们打下手，配合默契，一个来小时，地里就给腾出来了。 望着垛成小山一样的白菜和萝卜，霍明楼由衷的道，“红果，你这种菜的本事，老庄稼把式都比不过。” 这话真不是恭维，霍明楼不会种菜，但他见过食堂里的白菜萝卜长什么样儿，远不如眼前的这些水灵出息。 光比个头，就差了一大截。 宋红果笑道，“你可夸错人了，菜园子是小志和小远出力最多，他俩每天拔草浇水捉虫的，我还真没怎么管过。” 她就是偷着撒了点肥料。 霍明楼又夸了俩孩子几句。 兄弟俩被表扬的眉开眼笑，干活更起劲了。 唯有系统郁闷，它想拍个视频都被屏蔽，男神这么高的颜值，却偏偏不能上镜，叫人如何不遗憾呢。 第722章 给票 二更 宋红果听到系统的郁闷吐槽，好笑又好气，便建议道，「要不，你跟着我大舅他们去交公粮吧，想来也有人爱看这个。」 交公粮在后世已经取消了，老一辈人都经历过，并不稀奇，但年轻人只从书上看过，或许稀罕呢。 系统闻言，起了兴致，「交完公粮，是不是该分粮食了？那个才热闹呢。」 宋红果「嗯」了声，又提醒，「之后村里还有不少事儿呢，你不会缺拍视频的素材，耐心等着便是。」 挖藕、分鱼，还有割芦苇，过年杀年猪，一样样的，都很热闹。 系统欢欢喜喜的去了。 四人继续忙活，收完菜，平整了地，宋红果把育好的菜苗又栽了下去，四周用枝条撑起个架子，等天大冷的时候，盖上草垫子挡挡风雪。 霍明楼好奇的问，「这个季节种，能熬过冬天去吗？」 宋红果解释道，「可以的，不过也就这几样蔬菜行，赶在这时候种，等下雪就能吃了，只是长不太大……」 「那也很好了，冬天绿叶青菜比肉还难得。」 「嗯，咱家里不会缺的……」 菠菜、冬寒菜、乌塌菜，都是绿莹莹的，经了霜雪，味道更鲜甜，冬天萝卜白菜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上午收菜，下午腌菜，宋红果一口气整了好几种，辣白菜、酸菜，五香萝卜干，装了满满几缸子，搁在厨房角落里，看的人心里无比的踏实。 辛苦了一天，宋红果晚上包了饺子，犒劳几人，等霍明楼走时，还给他带了满满一兜吃的喝的。 翌日，宋红果一上班，就收到了信。 许向红催着她看，「昨天信就送过来了，你没在，可把我们几个给急的够呛，差点帮你拆客，呵呵呵……」 信是从帝都寄过来的，一看就知道是许丰泽。 这是她之前写的那份报告有下文了？ 宋红果也好奇呢，笑着拆开信封，也没避着许向红，俩人凑一起看的，在信里，许丰泽毫不吝啬夸赞，可见，对那份报告满意至极，还鼓励她，技能比赛的事儿，可以多开展几期，争取将报告的数据做的更完善。 她看完，心里踏实了。 许向红比她要激动的多，拿着信，翻来覆去的又读了几遍，「太好了，这是上级领导对咱们工作的肯定啊，可见这培训搞得确实好，技能比赛的点子也行之有效，小宋啊，你是头号功臣呐，在上面挂了号啦……」 宋红果谦虚了几句，「这是咱全厂共同的努力，才有几天的成果，也是咱们医院的荣誉。」 「对，对，咱们同喜，呵呵呵……还有张院长那里，他肯定也等着看信呢，你给送去吧，让他也乐呵一下。」 「好……」 宋红果拿着信，去了张院长办公室，果然，张院长看完后，高兴的连声道了几个「好」字。 等他平静些了，宋红果才问，「您看，还有没有必要再回一封信？」 张院长想了想，「写一封吧，就是不为公事，咱们也该表达一下谢意，听许院长的意思，等这事儿最后做成了，还会为咱们医院请功，咱们总不能啥表示也没有。」 宋红果点头应下，回到门诊上便写了一封感谢信，到了中午，提早下班，去邮局寄了，顺便又去学校俩孩子。 在校门口，碰上李青秀，想到口袋里的票，宋红果纠结着要不要现在给，谁想，她还没决定好，就听李青秀直接问了。 李青秀期期艾艾的，神情尴尬又窘迫，大约以往没做过这等求人的事儿，显得非常不自在，「红果，我就是随口问问，没有催你的意思，不着急的，你慢慢寻摸，再等几天也没事儿 ……」 宋红果听的拧起眉头，「是不是吴家逼你了？」 李青秀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 宋红果不信，沉下脸来，「大姐，你就别替他们说好话了，他们要是不逼你，你能找我帮忙弄票？那两种票有多难得，谁都清楚，你也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却还是跟我张口了，他们不给你压力，你会这么做？」 李青秀可不是讨嫌的人，相反，她很要脸面。 李青秀含糊道，「真没有，就是吃饭的时候，他们念叨几句罢了，吴卓急着娶媳妇儿，怕夜长梦多，所以多问了几次，你姐夫，倒是没说啥……」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吴德荣绝对是太了解大姐的性子了，拿捏的死死的，压根不需要再说啥，就知道大姐会尽力去办，那他还用出头当那个坏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淡淡的递过去，「原本就打算今天给你送来，没想到碰上了，正好给你吧。」 李青秀一脸惊喜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激动的拉住她的手道，「红果，太谢谢你了，你可帮了姐姐大忙了，姐肯定记在心上……」 宋红果笑笑，「你能跟吴家那边交差就行。」 李青秀闻言，脸上的欢喜僵了一瞬，才勉强笑道，「我会跟你姐夫说，都是多亏了你，你肯定费了不少心吧？」 宋红果可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癖好，很直接的道，「嗯，我把自己这大半年的功劳，都抵了这两张票，才厚着脸皮张嘴跟厂里要的。」 李青秀顿时面色涨红，「红果，姐，姐让你为难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就这一回。」 李青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僵硬的转了话题，「红果，回头定下结婚的日子，我再跟你说，你可得来啊。」 宋红果随口道，「到时候再说吧。」 李青秀哀求道，「红果，你尽量去吧，那天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场，你跟霍工见一见，对你们也有利无害啊。」 闻言，宋红果眼神闪了闪，「都会有谁？」 李青秀见她感兴趣，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名字。 宋红果听到有韩城和姚琼英，胡自达，还没如何，后来听到张红梅时，心里一动，她对这位可是‘仰慕已久"了。 「行吧，那天我要是有空，一定去。」 「好，好……」 第723章 柿子红了 一更 跟李青秀分开后，宋红果带着孩子回了宿舍，中午做的白菜炖粉条，里面加了肥瘦相间的腊肉，味道自是美味，不过，饭桌上，霍明楼跟孩子更青睐那道酸辣萝卜片，那是她昨晚腌制的，从家里拿了一罐子来。 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 霍明楼赞不绝口，「以前我最不喜吃萝卜，却不知，原来萝卜做好了，竟是一点不比肉逊色。」 凌志也道，「这个配粥佐面都好，酸爽开胃，很是下饭。」 凌远跟上一句，「当零嘴都行呢。」 酸酸辣辣的，咬着清脆，还带点鲜甜，越吃越想吃，桌面上的那一小碟子，原本盛的满满当当，不一会儿，就空了。 宋红果不由失笑，「喜欢只管吃，家里最不缺这个。」 后院种了不少萝卜，昨天都挖出来，做了几缸子咸菜，其他的都收进了地窖里，能吃一个冬天，用土适当的掩埋，还能保持水灵新鲜。 霍明楼好奇的问，「你怎么做的？是有秘方？」 宋红果嗔道，「没什么秘方，就是舍得放料，做的讲究细致点而已。」 时下腌咸菜，清洗干净往缸子里一放，撒上盐就算完事儿，她做起来，步骤就繁琐多了，而且，又是糖又是醋的，还偷偷往里倒了雪碧跟灵泉水，味道能不好吃吗？不光好吃，还能补身子。 但这些秘方，都没法吐露。 霍明楼也没怀疑什么，只问，「还多吗？给我装两小罐吧，我送给老师和钟厂长，他们应该也会喜欢这一口。」 宋红果应下，又不放心的问，「光送一罐咸菜去，合适吗？」 霍明楼笑着道，「送他们合适。」 因为关系亲近，送东西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觉得好吃就送一份给对方尝尝，这是孝敬，对方只会觉得欣慰熨帖。 宋红果反应过来，「等下我给你装，这儿还有些我之前腌好的咸鸭蛋，算算日子也可以吃了，你也带上一份吧。」 霍明楼欣然点头，「都听你的。」 宋红果想着，总不能只送这俩人，许向红和张院长对她来说，关系也很亲近，工作上又多有维护和提携，于是，第二天，也给俩人各自准备了一罐，除此外，还有苹果和山楂，也拎了一兜。 许向红客气了几句，就含笑收了，相处越久，越是熟稔，平时，互相送些东西来往，也是常有的事儿，推辞反而生分。 张院长也是如此，还主动问起她家里有无柿子树。 宋红果道，「有两棵，过几天就能摘了，山上也有不少，您喜欢吃柿子？到时候，我给您送一筐子。」 张院长哈哈笑着道，「那敢情好，我可等着了，咱们当地的柿子，摘下来不能直接吃，得捂几天，捂软了甜的很，跟喝糖水似的，做成柿饼，也好吃，嚼起来很劲道，外面挂的那层白霜，还能止咳化痰。」 宋红果道，「那就再做些柿饼，其实，柿子还能酿酒和酿醋，等我学一下，若是成了，也给您带些来尝尝。」 张院长连声说「好」。 几天后，宋红果就摘了一拨柿子，开始陆续往医院送，她骑着车子，又要带孩子，一次运不了太多，只能分了几次拿。 跟她相熟的人都没落下，张院长，许向红，王素丽，还有科室和门诊上的其他同事，按着关系远近，有多有少，韩英和宋红兵那里也给了两筐，另外，霍明楼也给钟厂长跟周所长送了一些。 反正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又都知道红柿大队最不缺的就是柿子树，所以，她这送礼的不怕被人说，收礼的也没啥负担。 等她送完柿子，家里的那两棵树上，依旧不见稀疏，如今柿子已然变红， 像小灯笼似的刮在枝头，煞是好看，为这萧索的深秋，增添了一抹鲜亮动人的色彩，也成为当下，最美的那道风景。 搁在后世，如今的红柿大队，怕是要被慕名而来的游客踩破了石板路，但现在嘛，就没几个人有闲情逸致欣赏了。 宋红果却是爱的不行，月中旬，门诊上不忙，特意请了天假，又叫上霍明楼带着相机，打算去山上玩。 宋红兵和韩英知道后，也跟着一道来了。 上次，俩人来，院子里还是郁郁葱葱，花繁叶茂，如今，树叶都落了，花也败了，就显得萧条了几分，只两边的菜地里，还有些绿色，不过，越是这般，便越能显出柿子树独树一帜的美。 柿子当空照，香甜色迷人，千果香甜醉，满树红宝石。 霍明楼也有好几天没来，这会儿看到这般景色，不禁道，「山间小院见秋柿，一片丹红迎目眉。」 宋红兵捧场的夸道，「这诗词真是说的相得益彰啊。」 韩英则迫不及待的站到树下，让霍明楼帮她拍了一张照片。 中午饭，也是在柿子树下吃的，宋红果准备的火锅，牛油香辣的锅底，便是眼下这天气，几人吃起来后，也丝毫不觉得冷，只感到酣畅淋漓。 牛羊肉是宋红兵和霍明楼带来的，宋红果另外准备了丸子，宽粉，还有菌菇、豆腐和青菜，大家吃了个过瘾，直撑的都摊在椅子里不想动。 等他们玩够了离开时，个个都是大包小包的，韩英尤其喜欢那木瓜，金黄的皮儿，吃起来一般，但味道实在是太香甜了，摆在屋里，能闻几个月不坏。 她还相中了宋红果屋里的芦苇和柿子摆件，想等到许巍申请的房子批下来，收拾好了，做个装饰物。 宋红果都大方的应了。 反正，村里的芦苇和柿子多的是，她再另作又不费事儿。 隔日去上班，宋红果也带了几个木瓜，给相熟的人分了分，许向红笑道，「我闺女肯定喜欢这个，比香水可好闻多了……」 宋红果道，「这木瓜直接吃，味道不怎么样，闻香最好，也能做成果脯和酿酒，回头我做成了，再给您带点来尝尝。」 许向红道了谢，又忍不住感慨，「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吃你的东西，占大便宜了……」 柿子，苹果就不必说了，宋红果做的山楂卷、山药糕、南瓜饼等零嘴，也时不时的带些来给大家尝，如今门诊上、科室里，谁没吃过她做的东西？ 占她光的不在少数。 当然，她的人缘，也空前高涨。 第724章 再捐东西 二更 当然，她这么大方，背后自会有人眼红，编排她是在收买人心啥的，宋红果听到了，也不放在心上，她给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说她收买人心，她只想嗤笑，又不能给她涨工资，又不能升职，她收买人心图什么？ 有人为她解释，「人家宋医生送的那些东西，都是自家的产出，又不用花钱，就是给相熟的人分一点尝尝而已，咱们跟亲朋好友之间，就不人情往来了？哪就上升到收买人心这一步了？再说，你瞧瞧人家都送了谁，都是科室里的同事，厂领导那里，人家又没去讨好，你们啊，就是想太多……」 也有人为她打抱不平，更是怼的直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要是看不惯，那也去收买人心啊，又没人拦着，就怕你们不舍得！」 背后的这些风言风语，宋红果知道，却不在意，倒是许向红很是生气，为此，提醒过她。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笑道，「也就这一阵，山里的东西多，给大家活儿带点来尝尝，过后，我就是想送也没有啦。」 许向红一想也是，遂不再劝。 其实，他们也并未让宋红果吃亏，大家还没脸皮厚到光收礼不还人情的地步，多多少少的也都还了些东西回去。 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说道还人情，宋红果便想起李青秀来，她送出那两张票去后，过了没几天，李青秀就给她送了两瓶茅台，还有一块布料。 布料的大小，刚好够给孩子做身衣服的，至于茅台，宋红果猜测，应该不是特意给她买的，八成是其他人给吴德荣送的礼，又转手给了她。 这样的还人情方式，遭到了系统狠狠吐槽，大骂吴家没诚意，挤兑李青秀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后还一再提醒她，「你可别对李青秀抱有太多好感了，这人，并不可交，虽说不坏，但人太糊涂，相处的近了，累人累己。」 宋红果无可无不可的应了，转而问道，「你跟曾哥那边的交易，这次，怎么多了好些啊？」 系统解释道，「上回不是有军大衣嘛，曾哥那头觉得亏了咱们，这回就补上了，你抽空整理一下空间呗，都快要装不下了。」 宋红果听出它话里的暗示，「中午吧，再挑出一些来卖了。」 系统闻言，顿时喜不自胜。 下班吃过饭，俩孩子午睡后，宋红果进了空间，把这段时间得来的文物古董给分类梳理了一下，挑出些合适的，交给系统，剩下的，她都摆在架子上，想着以后环境允许了，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欣赏，照这速度，办个收藏馆，应该也不在话下了。 系统卖了古董，见积分暴涨，便忍不住撺掇道，「宿主，你要不要买点什么啊？或是想要什么服务？」 宋红果想了想，从商城的药店里，买了一瓶高仿的灵泉水，至于服务，近期是用不到了。 系统急声道，「咋就用不到呢？地里种了麦子，难道不需要撒肥料啊？还有下雪呢，瑞雪兆丰年，不下雪，隔年麦子能有什么收成？」 宋红果拧起眉头，「今年难道没雪？」 系统小声嘀咕道，「有是有的，但……」 宋红果打断，「有就行了，你查一下，大约什么时候下？」 系统不敢不听，片刻后，含含糊糊的道，「要二十来天吧，不过，初雪不会很大，这两年闹旱灾，便是冬天，水量也小。」 宋红果「嗯」了声，不再接话。 系统暗自着急，又试探着问，「宿主，药厂那边的新药应该研发出来了，你不想再弄点别的？」 「弄什么？b超？眼下又不现实，之前给市里的那份疫苗的资料，到现在都还没下文呢，现在，上面重点是发展重工业、一心搞建设， 其次，也就是想法多打粮食，应对饥荒年，除此外，都暂时顾不上重视。」 「也不是啊，药品还是很需要的，尤其是军坊。」 宋红果心里一动。 系统继续道，「后世很多适合的药品和其他的辅助用品呀，有效又方便，就算一时半会儿的生产不出来，咱们也可以直接捐嘛。」 宋红果问，「怎么捐？」 系统激动的道，「我去呀，我现在可以去省城啦，无非多消耗点积分而已，到时候，直接给军坊的后勤部，除了药品，其他的战略物资，咱们也可以捐助一点。」 「行吧，另外，粮食也多买一些，今年咱们市里，有那几场雨托底，交上公粮后，百姓们还能勉强分个几百斤，听说其他市就惨了，这才刚秋收结束，就已经开始省着吃，每天改为一顿了。」 系统闻言，当然忙不迭应下。 又是战略物资，又是粮食，这一通买下来，花费的积分可不在少数，系统满意了，对着宋红果大夸特夸，简直把她给捧成了活菩萨。 宋红果懒得拆穿它那点小心思，它有善心，但不多，更多的还是垂涎积分，这才想方设法的撺掇她。 不过她即便明白，还是甘心上套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现在有那个‘达则兼济天下"的条件，无需伤筋动骨，就能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 这些事儿，都交给系统去办，宋红果就没再多琢磨，下午上班后，有一台重要的手术，她忙活完，就听韩雪跟她说，「齐美淑回来了。」 看她神色复杂，宋红果就知道还有下文，果然，又听她唏嘘道，「齐美淑小产了，在火车上，闹得动静很大，得亏车上有医生帮着处理了下，不然，情况就危险了……」 宋红果挑眉，「在火车上小产？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韩雪点点头，「她不是带着公婆回老家去给小叔子操持结婚吗？原打算着，这么安排，就能把公婆给留在老家了，谁想，结完婚，她公婆非要跟她再回来，说帮她带孩子啥的，她咋劝都不听，憋着一肚子气上了火车，在火车上，她婆婆又作妖使唤她，她挺着个肚子，忙前忙后，本就有些动了胎气，后来也是倒霉，被人不小心撞了下，一下子摔倒了，摔的又不凑巧，肚子碰到了座椅上……」 宋红果听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725章 别闹幺蛾子 一更 回到门诊，宋红果跟许向红说完刚才的手术，随口聊起了齐美淑，末了道，「我瞧着，她脸色不太好看……」 岂止是不好看，简直是满脸的阴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齐美淑，若不是她存了小心思，甚至不惜拿自己的肚子去冒险，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结果，而且，这还没完，听韩雪的意思，齐美淑的丈夫现在对她很不满。 想来也是，那么大岁数的男人，孩子早就该打酱油了，好不容易结婚怀上，又小产，自是窝火的。 许向红听完，眉头就皱起来，「她这是自己作的啊，本来怀相就不太好，还非要跟公婆回老家折腾，火车上人挤人，本就不安全，亏她还是妇科医生呢，心里一点数没有，小产伤身子，想再要孩子，可得好好调养几年。」 宋红果道，「估计她婆家不会乐意。」 许向红也想到这茬，「她丈夫看起来年纪是不小了，可再急着要孩子，也不能不顾及母体，总不能干那杀鸡取卵的事儿……」说到这里，她叹了声，无奈道，「其实当初，我就不看好这门亲事，齐大非偶，让男人看轻，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光物质条件好有什么用？她啊，本不该过这种日子的，当初王主任给她找的对象多好，可惜她瞧不上。」 「你说化验室的王彬啊？」 「嗯，他是王主任的娘家侄子，长的斯斯文文的，脾性也温和知礼，家里又没啥负担，谁嫁进去谁享福，说起来，还是韩雪眼光好。」 「是啊，俩人感情很稳定，看韩雪的意思，俩人应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了。」 「那敢情好啊，就是不知道齐美淑，如今后悔不。」 「她别闹幺蛾子就好。」 闻言，许向红再次皱起眉头，科室里这一年过的最风光，不止在厂里，就是市里省里，乃至帝都，都打响了名号，可也出事最多，先是杨容月，再是沈悦和姚云，每次都要弄出点动静来，韩雪和新招的李医生都是老实本分的，齐美淑原也看着是个机灵懂事的，如今，倒是不敢保证了。 女人日子过得不如意，再受了刺激，谁知道能干出啥事儿来？ 宋红果见她若有所思，不再打搅，她倒是不怕齐美淑搞事儿，但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的 下班的时候，系统冒出来，「宿主，我已经把信给了省里的相关部门，还有军坊的后勤处啦。」 「然后呢？他们是什么反应？」宋红果查询了一下积分，嗯，来回一趟省城，果然消耗的积分不少。 她刚买了大量的粮食和战略物资以及药品，积分可不富裕了呢，短时间内，得节省着用了。 系统不知道她琢磨啥，得意的道，「当然都很震惊激动啊，不过，咱干这事儿，也不是头一次，省里知道咱们市收过一波捐粮，所以，相对来说，还算淡定，可军坊就不敢置信啦，还有人阴谋论呢，哼，等晚上，他们看到东西，看不惊掉他们的下巴。」 「你定了晚上交易？」 「嗯，总不好直接放他们仓库，军坊不是别处，守卫森严，要是也有人能随意出入，那就太吓人了，我便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让他们晚上十二点开车去那里搬运。」 「这安排好。」 「我也觉得好，可他们还担心是个坑呢，哼。」 「冷不丁的天上掉下这么大馅饼，是个正常人，都要怀疑馅饼是不是有毒，更何况是他们呢。」 「行吧……」 系统也就顺口吐槽一下，心里还是能理解的，宋红果又安抚了几句，它便兴冲冲的又去省城了。 宋红果回到家，吃完饭没一会儿，赵振华一家三口来了，孩子们去了西间的屋里玩儿，大人们在堂屋说话。 这几天夜里冷，宋红果回到家便会生了炉子，等到睡觉时，火炕热乎乎的，躺在上面，最是舒坦不过。 屋里也跟着暖和和的，炉口上搁着一把精巧的铜壶，下面的冒着火星的炉灰里埋着地瓜和栗子，宋红果用铁钎子扒拉出来，给几人分了分。 赵振华不客气的拿了个地瓜，剥开皮，闻着那股甜香味儿，顾不上烫，就上嘴咬了一口，不吭声的吃了大半个，才感慨道，「表妹家的地瓜咋就这么好吃呢？格外甜，还格外糯，这么一烤，跟那咸蛋黄似的，都要流出油来了……」 孙淑红点头附和，「确实比咱家的好吃。」 宋红果心知，这是因为品种的问题，这个品种的地瓜特别适合烤着吃，唯一的缺点就是长的略小巧点，但嘴上不能说，只能笑着含糊道，「可能是长的小吧，浓缩的都是精华，糖分含量自是要高点儿。」 赵振华道，「没准还真是这样，表妹，你可别都吃了，留点等明年育苗用，我也在自留地里种上几棵，这么烤着吃，比吃糖都美呢。」 宋红果痛快应下，「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拎着一篮子呗，家里还有不少。」 闻言，赵振华笑起来，「哪回来都占你便宜，我就不跟表妹客气了，回头，我给你搬一坛子咸菜来，我娘刚腌上的，过几天就能吃，酸酸辣辣的，你不是最好那一口嘛。」 宋红果也没客套推辞。 吃吃喝喝闲聊了一会儿，终于说起正经事。 「前几天交公粮，咱们生产队得了表扬，交上去的粮食比其他生产队都要好，余下的，也够社员们分，这在县里，可是头一份，上头还专门开了个会，让爹去给大家伙儿讲了讲咱们这儿是咋种的庄稼，为啥亩产量更高，还有咱们生产队，今年没有一个社员饿死，这也是了不起的事儿，啊，还提到水葫芦的养殖，上面还特意派人来看了，得知咱们自从养了这水葫芦后，养猪都不愁喂了，给予了肯定和支持，还说明年会在其他有水源的生产队里推广呢，到时候，咱们生产队就扬名了，不对，现在咱们红柿大队就已经名声在外了，哈哈哈……」 赵振华意气风发，说的红光满面。 宋红果笑着应和了几句，「这都是大舅领导有方，上面没奖励大舅吗？」 「奖励了，还不少呢，有奖状，一对搪瓷缸子，一对白毛巾，嘿嘿，最重要的是荣誉，长脸啊。」赵振华与有荣焉，「爹高兴的走路都打飘了。」 第726章 双喜临门 二更 村里越好，宋红果越高兴，她可是打算在这里住很多年的，尤其后面那十几年，就希望村里能安稳稳的，别搞三搞四，想要稳定，那赵保庆就得牢牢坐在大队长的位置上，最好，还被上面看重。 于是，她由衷的道，“这可是喜事儿，该要给大舅贺一贺才是。” 孙淑红笑着接过话去，“这次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儿呢，也是赶巧了，明天是公爹生日，本就打算请你去吃顿饭，干脆合在一起办，双喜临门。” 宋红果道，“确实双喜临门，我给大舅带两瓶好酒去。” 赵振华眼睛亮亮的道，“那爹可得乐坏了，他就贪酒，今年多收了点地瓜干，就一直催着娘给他做成酒呢。” “大妗子还会自己酿地瓜酒呢？” “会是会，就是跟外头卖的没法比，不过总比没得喝强，就这，娘还舍不得浪费地瓜干呢。” “可以用柿子酿酒啊，咱这儿又不缺柿子，回头我酿好了，给大舅搬一坛子去。” 赵振华闻言大喜，“柿子酿酒麻烦不？咱山上柿子可太多了，要是能酿酒，那就有大用了啊。” 村里哪家爷们不喜欢喝酒啊？只是舍不得，地瓜干当饭吃都不敢敞开了造，还能拿去酿酒？ 宋红果含笑道，“不算麻烦，跟地瓜酒做起来差不多，都得蒸馏，大妗子会做地瓜酒，柿子酒一学就会……” 她没保留，跟赵振华详细说了一遍。 赵振华听的认真，不时点头。 末了，她道，“除了柿子，山上的野葡萄，野猕猴桃，还有山楂，都能酿酒，方法也很简单，等明年你也试试，果酒度数低，就是常常饮用，对身体也没影响，还有一定的好处呢。” 赵振华越听眼睛越亮，又追着她打听了一番具体的酿酒步骤和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由衷的感慨道，“表妹不愧是大学生，知道的就是多，所以，这人呐，要是想出息，就得多读书啊。” 孙淑红嗔道，“净说废话，谁还不知道读书有用？” 要不是赵振华比赵振生多读了几年书，也不会轮到他去了仓库当保管员，这工作比起货运组整天搬运东西来，可轻快多了。 赵振华也想到这茬，不过这事不好多说，他笑着转了话题，又说起明天都请谁到家里吃饭。 除了同村的本族兄弟们，嫁出去闺女也会回来，最后算下来，连上孩子，最起码得摆三桌才能坐下。 得亏才分了粮食，不然操办三桌席面，都够为难的。 宋红果问了下，席面上的菜准备的如何了，听赵振华掰着手说了几道，心里就有数了，等他们走的时候，除了地瓜，还给了一篮子土豆和山药，这就能凑两样菜了，另外，还给了一把韭菜，绿莹莹的，瞧着就鲜嫩水灵，用来包饺子最是美味不过。 当地过生日，比起长寿面，更喜欢吃水饺，逢年过节，包水饺才是最高仪式。 赵振华稀罕的夸了一波。 眼下这季节，露天能种的蔬菜就没几样了，这点韭菜，是宋红果在屋里，用种植箱栽的，不多，每次收割，恰好够吃一顿的，除此外，她还在屋里种了些绿色的快生菜，就为了冬天能吃个鲜灵。 送走了那一家三口，宋红果用炭封了炉口，这样燃烧的慢，不用总起来添加，也不至于把炕烧得过热。 洗漱后，娘仨躺在炕上，凌志道，“满园说，明天他爷爷过生日，家里打算杀只鸡，还要他二伯去荷塘里捞几条鱼，另外，还买了五花肉，说要包饺子，明天的席面，准备的很丰盛呢，他恨不得马上就能到明天晚上……” 凌远补上一句，“还有咸鸭蛋呢，满园哥最喜欢吃蛋黄了，刚才说起来时，馋的都流口水啦。” 宋红果含笑听着，“明天我带你们也去吃席。” 凌远欢快的“嗯”了声。 凌志则问，“给长辈庆生，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合适？” 宋红果道，“看情况吧，若是男长辈，像你舅姥爷，他喜欢烟酒，妈妈就会准备这两样，再买些点心之类的就不失礼，若是再亲近点的，比如你舅姥爷的闺女，想表孝敬，最好做点针线活什么的，衣服啊，鞋子，就更贴心了。” 凌志若有所思。 凌远忽然问，“妈妈，您什么时候过生日呀？” 宋红果愣了下，她都快要忘记这个问题了，说起来，她真正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原主的倒是还没有，“腊月初八。” 凌远惊呼，“腊八节呀。” 宋红果笑道，“是啊，等那天，妈妈给你们熬腊八粥喝。” “好……” 凌志又问，“那霍叔叔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宋红果尴尬的咳了两声，“妈妈不知道呢，回头我问问，你们俩呢？都记得自己的生日不？” 凌远摇头。 凌志道，“以前的生日就不过了，以后，就定我们遇上您的那天吧，对我和小远来说，那天就是新生。” 凌远用力的点头附和。 宋红果沉吟道，“这样合适吗？” 凌志语气坚定，“合适，就定那一天。” 宋红果见他不是说笑，显然打定了主意，就没再劝，想着俩人如今身份还得遮掩，连真实的名字都不能用，生日还是避一避吧，万一传出去再被有心人记住，恐会露出破绽，小心无大错。 翌日，天有点阴沉，院子里凋谢的花草上，结了一层白霜，宋红果裹着夹棉的薄袄，站在前厦下，做着些简单的瑜伽动作，风吹在脸上，已经明显觉到了冷，不过，越是冷，那枝头的柿子越是红艳，映照了院子上空，喜庆又热闹。 系统冒出来邀功，“宿主，事情都办妥啦。” 宋红果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系统解释道，“我看着他们把东西用车运走就回来啦，凌晨两点多吧，那会儿你睡得正香，我也不能打搅你呀。” “这么说，很顺利了？” “嗯，嗯，很顺利，尤其是交接粮食，对方并没多少戒心，就一袋袋大扛到车子拉啦，都没细心检查，但军坊那边就严阵以待了，又是这，又是那的，搞得像是交接什么危险物品，全副武装哎，后来，还一样样的查了底朝天，连药品都拆开了，我听负责的人说，还好找人去化验一下才敢用呢，也忒谨慎了。” “这是对的。” 冷不丁的掉下这么大馅饼，一点不怀疑，那才是缺心眼儿呢。(本章完) 第727章 捐助人是谁 一更 宋红果一表态，系统不敢再叽歪，好脾气的道，「有了那些粮食，就能抵消秋收的不足了，我听他们开会时，一脸愁容的说，全省，除了咱们市，其他地方，百姓缴纳了公粮后，剩下的压根不够分的，百姓们手里那点粮食，想吃到明年收麦子，完全不可能，他们正准备申请救济粮呢，谁想，突然就有这么大馅饼掉下来……」 宋红果并无太多优越感，平静听着，「咱们捐的那些，估计分到每个市区，也是杯水车薪，不过聊胜于无吧。」 系统闻言，顿时急了，「啥叫聊胜于无？你也太谦虚了，那都是能救命的啊，虽然还不能让他们吃饱，可支应到明面麦收，还是够得，救急不救穷，你做的已经很了不起了，搁在过去，你这一壮举，得给你赚取多少好名声啊，现在，不能宣扬，锦衣夜行也就罢了，咋还让你这么不当回事儿？」 谁能舍得这么大手笔？ 宋红果被它逗笑，「你是为我抱不平，这才把功劳夸大，实际上，就算我不捐助这一拨粮食，百姓们也大都能撑过这半年去，算不得我救他们。」 「为什么？靠上头拨粮？」 「你是不是忘了代食品小球藻？虽然味道不咋样，但跟命比起来，爱不爱吃还重要吗？」 系统一下子反应过来，哼了声，就有些不高兴，「这么说，倒像是咱们做了无用功，多此一举了？」 宋红果道，「自然不是，小球藻是代食品，粮食是粮食，还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我的意思，只是不想你以恩人自居而已。」 系统小声的嘟囔，「谁以恩人自居啦？做了好事不留名就算了，还不能自己嗨一下吗？」 宋红果好笑的道，「行吧，你随意。」 系统的得意打了折扣，再出声，语调就平和了不少，「省里收了粮食，商量着如何分，像铝厂这样的单位，肯定也会多照顾一些，接下来，月初再买粮，就不用去排队抢了，细粮啥的，也能买到足量的了。」 宋红果「嗯」了声。 「不过……」系统话锋一转，「他们肯定会暗地里查这件事，不知道，会查到哪一步？」 宋红果若有所思，「或许，会查到咱们厂黑市这里。」 系统吃了一惊，「会吗？」 宋红果提醒，「别忘了，咱们跟曾哥的交易，这也有好几个月了，每个月都能提供那么多粮食，粮食从哪儿来？他肯定好奇，只是打听不到，也不敢追查，但省里若是想知道，自然不会忌惮什么，再说，还有冯秋萍呢。」 系统恍然，「冯秋萍找的对象，就是省里的，家里长辈握有实权，有人捐粮这事，别人想不通，冯秋萍却是能猜到啊，搞不好，她还背地里骂你傻呢，有钱这么糟蹋，又换不来名声好处，图啥？」 冯秋萍咋看她，宋红果又不在意，她关心的是，冯秋萍会不会暗示许恒，把省里调查的视线转移到厂里这边来。 思来想去，她道，「你再跑一趟省里看看吧，冯秋萍那里没法盯着，就去许家，听听他们的意思。」 系统应下。 不过这事儿不急，总得等消息从内部传开，传到冯秋萍的耳朵里，她才能有所反应。 消息传开的速度，比宋红果以为的要快，上午，还没什么动静，到了下午再上班，她就从许向红嘴里听到了。 事情显然还在半保密阶段，许向红说的很含蓄低调，只隐隐跟她透了那么一点，「又有爱国人士，给省里捐了一大波粮食，和之前，给咱们市里捐粮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行踪属实神秘，不管市里咋查，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宋红果故作惊讶的听着，适时表达着好奇之心，「这次捐了多少啊？都是什么粮食？」 许向红低声道，「具体多少不知道，反正，每个市里都能匀不少，最起码，能缓过这个冬天来，等开春有了野菜，就不怕饿死人了，咱厂里也会分一些，回头粮站开门，咱俩轮换着去买，听说，这次捐了不少小米和豆子，这才是养人的好东西呢，比吃地瓜干和玉米茬子好多了。」 宋红果点头，适时又问道，「也不知道这位爱国人士到底是谁？怎么就能捐出那么大一笔粮食呢？」 许向红讳莫如深的道，「猜不透，省里也在琢磨，却都想不通，这事儿，咱们私底下说说就算了，可不能传到外头去。」 宋红果笑道，「您放心，我明白。」 转头，她就催促系统，「你现在可以去省里了。」 系统也好奇冯秋萍的选择，忙不迭的去了。 宋红果不再琢磨这事儿，安心从商城里，给赵保庆买过生日的东西，两瓶稍好一点的白酒，两盒中等档次的烟，只这两样，在外头买除了烟票酒票，就得花三块多钱了，她想着太贵了也不合适，省得赵家有负担，便又随意挑了些糕点，拢共凑了四样，装在篮子里，也是满满当当，很拿的出手去了。 等她下班带着孩子去赵家时，饭菜都基本做好了，就等着上桌，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香味，馋的几个孩子堵在厨房那儿都不舍得走。 不过，孩子们看见她来了，就热情的喊着「表姑」围上来。 宋红果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来，挨个的分。 小家伙们喊「表姑」喊的就更甜了。 赵振华从屋里迎了出来，笑骂着把孩子们撵走，甭管平时再亲近，这天上门，就是贵客，得招待。 他接过篮子，寒暄了几句，领着她进了堂屋。 堂屋里坐着的都是来庆贺的了，宋红果基本都认识，除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崭新的衣服，收拾的很体面，看长相，她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果然，赵振华给她介绍，说是他大姐赵红菱。 宋红果含笑打招呼。 赵红菱待她很是热情，拉过她手去，就不停的找着话题聊。 宋红果有点不习惯，可也只能陪着笑脸应和。 最后还是赵玉莲解救了她，喊过她去，随意说起家常，这才让她暗暗松了口气，一时倒是想不通，赵红菱为啥这么热情。 俩人可是头回见面。 第728章 庆生 二更 很快，她就知道了，赵玉莲提醒的，“红菱嘴甜会说话，跟振华似的，很是会做人，但她，没振华那么实诚厚道，你跟处着，大面上说得过去就行，反正她是出了门子的闺女，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 “嗯，她确实挺会说话。”简直是自来熟。 赵玉莲略带几分嘲弄的道，“那也要分人，有本事的人，她就上赶着嘴甜了，你别被她给哄住了。” “您的意思是，她想找我帮忙？”宋红果这会儿也琢磨过味来，“总不会让我帮她也安排工作吧？” 应该没那么大脸吧？ 赵玉莲低声道，“倒也不至于，娘家仨兄弟，只一个当了工人，其他俩都得种地，她哪敢张那个嘴？你大舅非得打出去不可，应该是想让你帮忙买些小米和棉布，之前，你不是给我们俩家买了一些吗，你大舅分给她不少小米，怜惜她要坐月子，估摸着，是胃口大了，以为你门路来的简单呢。” 宋红果笑着没说话。 赵玉莲又道，“你不想管，就不用管，推了就是，她不敢甩脸色。” 宋红果道，“也许她不开这个口呢。” 等到吃饭的时候，赵红菱又亲热的挨着她坐下，那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相识已久。 宋红果不远不近的应和着。 晚上安排了三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孩子们太多，也给单独分了出来，叽叽喳喳的，盯着桌上的菜，使劲的咽口水。 不过再馋，规矩还是有的，大人们不动筷子，他们就不能先吃。 宋红果心想，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赵家的家教还是挺严的，大舅当这个家，管的很有个样子。 赵保庆坐在主位上，笑得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今晚来给他庆贺的都是关系亲近的，少不得要捧他几句，而且，家里准备的席面，也给他长脸，眼下这年头，能置办出这么三桌来，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一道道菜端上来时，谁看了不眼睛发亮？ 赵红菱都愣住了，家里的日子这么好过了么？白菜炖粉条，炒萝卜丝，酸辣土豆丝，还有炒山药，这些素菜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但荤菜就叫人惊讶了，小鸡炖蘑菇，里面还放了些干豆角，每张桌上，都摆着满满一盆，看样子，里面的鸡块还不算少，还有咸鸭蛋和红烧鱼，分量准备的都挺足，可不是随便做做样子，只图占个盘子好看。 不止如此，还有韭菜肉馅的水饺，虽不能敞开了吃，但也能保证每桌面上都有一大盘子，纯白面的，个个形似元宝。 这样的席面，实惠又长脸 赵保庆又拿出两瓶酒，正是宋红果带来的，一瓶一块多，抵得上工人几天的工资，赵振华不等他吩咐，就赶忙打开，闻了下，当即赞了声“好酒”，其他人见状，纷纷催着他给大家伙儿倒满杯子。 赵保庆还拆开一盒烟，挨着分了一圈。 赵红菱见状，表情便有些僵硬。 她是亲闺女，这次回娘家，带的东西本以为是最厚实的，谁也越不过她去，往年都是如此，谁想这回…… 她挤出一抹笑来，转头对宋红果道，“表妹对我爹，可真是孝顺，瞧我爹给乐的，见牙不见眼的，他就好烟酒，只是那两样东西，不当吃不当喝，谁家舍得买？我爹占了表妹光了，让你破费了……” 宋红果道，“表姐太客气了，一年也孝敬不了三回两回的，有啥破费的？再说，大舅对我也很照顾，我孝敬是应该的。” 赵红菱心想，外甥女罢了，还是又拐了一道弯的，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说白了，还是手面宽，不差钱，别人买这么贵的东西，得咬咬牙跺跺脚，对她来说，估计就是九牛一毛而已，铝厂的大红人，待遇还能差了？还有那么出息的对象，腰杆子能不粗么？ 这么想着，她那点优越感，越发稀薄，笑得也越勉强，不过，对她却越热络，话里话外的捧着她。 宋红果心里有点腻歪，但看在大舅的份上，她脸上不露半点不耐，客客气气的跟她周旋着。 席面吃的很快，除了男人那一桌，还在喝酒吹牛，其他人半个多小时就撤了，孩子们在院子里打闹着玩儿，女人们坐在屋门外磕着瓜子闲聊。 宋红果想走，却又被赵红菱拉住。 这次东拉西扯了几句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表妹，之前我坐月子，振华去看我，带了五斤小米去，那小米真是好，熬出粥来，黏乎乎的，上面飘着一层米油，喝着真是养人呐……” 宋红果没接话。 她只能继续干笑着说下去，“后来，我问振华，他还跟我打马虎眼，是二弟妹跟嫂子说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占了表妹的光，表妹是医生，在单位受人尊敬，到哪儿都有脸面，门路也宽……” 宋红果实在听不下去了，“表姐，你是有啥事儿吗？” 赵红菱顿了下，才道，“也没啥事儿，就是我这身子，自从生了这个三妮儿后，就有点虚，老辈人都说，用小米加红枣熬粥喝，慢慢养就能养过来，红枣还好说，寻摸一下，总能找到，但小米，实在不好淘换去……” 宋红果点头，“小米确实不太好买，我每个月去粮站买，轮到我时，基本上都卖光了，还是上头拨给铝厂的量太少。” 赵红菱面色僵了下，“你也买不到？” 宋红果淡淡笑了笑，“是啊，想买到小米，据说凌晨一两点就得去排队，我住在队里，哪起的了那么早去公社抢呢？” 赵红菱半信半疑，“那之前，你买的小米是……” 宋红果叹道，“那都是搭上人情，多花了点钱，从别人手里汰换来的，可这种事儿，不好总张嘴，人情越用越薄，将来也不好还。” 赵红菱干笑道，“你说的也对，不过，你在医院名声那么响，又对厂里有功，厂里也不照顾照顾你？” 宋红果道，“照顾啊，前两天我才用功劳跟厂里去申请了两张票。” “啥票啊，还值当你用功劳去还？” “缝纫机票和手表票。” 赵红菱眼神闪了闪，“这两种票可够稀罕的。” 宋红果点头，“是啊，所以，我咋好意思再去要别的？那不成得寸进尺了嘛，我可没那么大脸。” 第729章 拒绝 一更 这话说的…… 心里坦荡的人听了，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可心里有鬼的听了，就不免觉得被指桑骂槐了。 宋红果也确实在敲打赵红菱，她帮赵家好几次，多是主动的，赵家也有还人情，一来一往，讲究的是诚心，赵家对她有心，她自从不计较占便宜还是吃亏，但她与人交往，却又讲究边界和分寸，失了分寸，就叫人不喜了。 就像现在。 赵红菱明显是打着占便宜的旗号，她如果这次轻易应下，不出意外，后面还会有更多的这种麻烦。 先试探她底线，再徐徐图之。 赵红菱是有几分小聪明，却不该用在她头上。 此刻，赵红菱听着她夹枪带棒的话儿，面色已然变的僵硬，连挤出一抹笑都不能，干干的道，“表妹说的对，只是你有门路……”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振华打断，“大姐，爹找你有事儿。” 赵红菱还不死心，坐着没动，“有啥事儿等会儿说，我和表妹还没聊完，难得有见面的机会……” 赵振华脸色发沉，语气强势道，“你还是快进去吧，爹的脾气你知道。” 闻言，赵红菱抿了抿嘴，无奈站了起来，对着宋红果勉强笑道，“表妹，改天我再找你聊。” 宋红果淡淡笑着“嗯”了声。 等她进了堂屋，宋红果便也顺势起身告辞，这会儿天早就黑透，赵振华拿着手电筒，送她们娘仨离开。 路上静悄悄的，宋红果随意扯了个话题，“今晚的席面费心了，每道菜都好吃，是谁掌的勺啊？” “是我娘，你吃的顺心就行。”赵振华应和着，情绪却不咋高涨，憋了片刻，还是把事情挑明了，“表妹，我大姐为难你了吧？” 宋红果深知疏不间亲的道理，随意的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表姐待人挺热情的……” 赵振华苦笑道，“是热情过了头了，当谁都是傻子不成？唉，她这人不坏，就是小聪明多了些……” 宋红果没接话。 赵振华继续道，“之前，她坐月子，我给她送了五斤小米去，就是上回你帮着家里买的那些，她那会儿就话里话外的打听，被我给挡回去了，还借着爹的意思提醒了她，让她别打啥乱七八糟的主意，大嫂二嫂想找你，都被我娘给撅回去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心里没点数儿，那还咋跟人来往？” 不是不能张嘴求人帮忙，但你得能拿出差不多分量的谢礼，不然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占便宜没够了。 宋红果感慨道，“表哥是明白人。” 赵振华无奈叹了声，“我一个人明白有啥用？大姐不还是做出这种讨嫌的事儿了？让我在你面前都跟着没脸……” “不至于，她是她，你是你，我又不会迁怒。”宋红果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以后，我们该咋来往还是咋来往。” 赵振华苦笑道，“你越这么敞亮，表哥就越没脸，对不住了，表妹，我替大姐跟你道歉，你放心，回头我爹肯定收拾她，不会叫她再来缠着你……” “没那么严重，今天是好日子，别叫大舅生气，你快回去劝劝吧……”眼瞅着到家了，宋红果催着他走。 赵振华也怕家里闹翻天，他大姐脾气可不咋好，出嫁后，每次回娘家都大包小包，自觉拉拔娘家不少，便有些气盛，一直把自己当娇客，爹要是训斥她，她未必会服气，真闹腾起来，可就让四邻八舍的看笑话了。 他急匆匆的离开后，凌志才问，“妈，那个表姨，欺负你了？” 宋红果笑道，“哪能啊？是想求我买小米呢，不过我没应。” “小米是细粮，既需要粮票，又有定量，粮站只在月初才有，还得大半夜的去排队抢，表姨不会不知道这么难买，却还是为难你，太自私了，若是非常急需重要的，比如需要药品救命，她张嘴求你倒也能理解，但小米又不是非吃不可，说到底，是不在意您的感受，光想着借光了。” 别看凌志年纪小，这些人情世故，却看的很透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为她打抱不平。 宋红果提醒，“以后在旁人跟前，可不要露出这种情绪，免得多生事端，以后跟舅姥爷一家处起来也不自在。” 凌志意会，点了点头。 宋红果揉揉他脑袋，“这种小事儿，不值一提，更不要让一些无意义的人和事儿左右你的情绪，没必要，不值当。” 凌志呼出一口气，“嗯”了声。 宋红果并非自欺欺人，是压根就没放心上，但赵家，却不能不当回事儿，等客人都走了后，赵保庆把闺女给数落了一顿，到底是出嫁女，这些年对他也孝顺，所以，他语气还算温和，并不像对待儿子那样，动辄打骂。 饶是这般，赵红菱也受不了，趴在炕桌上，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是亲娘拦着，就要抹黑带孩子走。 赵保庆坐在炕头上，沉着脸抽烟。 为了给闺女留脸面，屋里只赵保庆两口子，气氛凝滞时，赵振华推开门走进来，不咸不淡的问，“大姐是觉得爹还冤枉你了？” 赵红菱抬起头，红着眼眶道，“我哪儿做的不对？我不就想让表妹买点小米吗，都是亲戚，帮忙不是应该？” 赵振华气笑，“哪儿就应该了？你当这是去公社帮着捎带点针头线脑啊？小米有多不好买，你心里没数儿？” “对旁人来说难买，但对她，就是抬抬手的事儿。”赵红菱也不是无的放矢，显然是打听清楚了，“她在医院，名声响着呢，领导对她看重的很，又有霍明楼那种对象，她门路多的很，要不然，咋能帮你跟振生寻摸到进厂当工人的机会？那么难的事儿，她都给做成了，不过就是帮我买点小米，不是轻而易举？” 赵振华听出味来了，这不光是想占便宜，还眼红上了，他不由冷笑道，“你不知道啥叫得寸进尺？不知道占便宜没够？不知道啥叫你情我愿？你当人家是谁，专门给咱家跑腿帮忙的啊？” 赵红菱愤愤道，“那她就只能帮你，不能帮我？” 赵振华道，“我和表妹相处，有来有往，我从来就没想过占她啥便宜，你呢？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住她了？表妹眼亮着呢，你要是真遇上难事儿，看在爹的份上，表妹能帮可能不会拒绝，但你明晃晃的想占便宜，呵……” 第730章 少抖机灵 二更 赵振华的话，并未让她脑子清醒，赵红菱依旧不忿，「占便宜？她就没占咱家便宜？爹和你，平日里难道少照顾她了？没你们给她撑腰，她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还不得让人吃了……」 「闭嘴！」赵保庆高声喝斥，重重拍了下炕桌。 赵红菱吓了一跳，刚才她爹数落她还得斟酌着言辞，现在竟然真冲她发火了，丝毫不留情面，「爹，你，你凶我？」 赵保庆冷声道，「你再这么糊涂，老子还想抽你呢。」 「爹……」赵红菱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咱俩到底谁糊涂啊？我才是你亲闺女，宋红果算啥？她早就被卖出去了，跟咱家连亲戚都算不上！」 赵振华闻言，生生气笑了，「你心里既然这么想，是咋好意思跟人家张嘴的，嗯？你就只会做面子功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啊！」 「你也闭嘴！」赵保庆冲他吼了一嗓子，「你给老子滚出去。」 有他在这里掺和，事情就不好解决。 赵振华不想走，被亲娘瞪了眼，这才拉着脸离开。 屋里只剩下仨人，赵红菱又开始捂着脸哭起来，心酸、委屈、难堪，怨怼，一起涌上心头，边哭边控诉。 赵保庆等她说完，才沉声道，「要是论亲戚关系，红果跟咱家确实隔的有点远了，但情分是处出来的，这大半年，她对咱家，对你二姑一家，做了多少事儿，外人不清楚，但家里人都知道，别说是隔房的外甥女，就是亲闺女，也做不到那份上……」 赵红菱哭声一窒。 赵保庆继续道，「你觉得是咱家照顾她，才能让她在村里安稳稳的住下去，你想错了，她在村里，谁不夸好？谁不领情？谁不知道她有本事？春上，大家伙儿饿肚子，是她跟爹说山里有葛根和山药，亲自领着我们去找，明明她可以谁都不用说，自家偷偷挖了就是，后来种水葫芦，也是她告诉爹的，因为这，爹才被上头表扬，还有橡子咋处理能咽下去不难受，也是她教的，她还给村里人看病，只收个药钱，不亏心的说，她是咱村里的恩人，不用咱家照顾，她就能活的很好，比哪家都安稳。」 赵红菱哭不下去了，脸色难看的很。 赵保庆还没说完，「她对咱家就更甭说了，粮食和布多难买啊，可她搭上关系，一买就是上百斤，咱家的收音机，也是用她攒了几个月的工业卷才买的，平时做点好吃的，也让孩子端一碗来，满村里打听，谁有她舍得？更不用说，你弟弟的工作了，虽说，咱家给了钱，但钱好还，人情呢？咱家还欠着大人情，爹这心里一直觉得亏着她，你倒好，竟然还上赶着去为难她……」 「我哪想为难她啊？我不就是想跟她套好关系，买点小米吗？我也没想占她啥便宜……」 「那你想过没有，若是她应下你，那其他人再张嘴呢？谁不知道小米是好东西啊，难道就你想要？你几个弟媳妇儿就不想？你二姑家的就不想？论亲疏远近，他们跟红果不是更亲？」 赵红菱说不出话来了。 赵保庆最后道，「以后少抖这些机灵，没人是傻子！」 赵家如何解决这事儿，宋红果不知道，也不太关心，她惦记着系统去省城能不能探查到有用的消息，等到快要睡着了，系统才回来。 「怎么样？」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冯秋萍应该是没有提醒许恒。」 宋红果闻言，有些意外，「你确定？」 系统解释道，「我没法靠近冯秋萍，不知道她咋想的，但听许家人交谈，并未透露出旁的意思，许恒也是，都在猜测那位爱国人士是华侨呢，粮食也好，战略物资也好，咱本土的人，再有钱有势，也弄不到这么多东西，只能是人在国外，才有可 能。」 「人在国外，怎么运输到这里的？」 「是啊，他们也是想不通这一点。」 「就没有往灵异神鬼方面琢磨？」 「谁敢啊？都是无神论者，反正嘴上没有敢提的，至于心里咋琢磨，那就不知道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你猜，冯秋萍为什么没暗示许恒？眼下，这可是对付我的好机会，就算抓不到证据，可也会让人把视线转到铝厂这边，尤其是特殊部门的同志，搞不好，也会起疑心，改盯着我了。」 系统道，「会不会是她怕了？不敢再生事儿了，毕竟之前出手对付你，她都没捞着便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倒也有可能，也或许是示好？」 「嗯，卖个好给你，让你给男神吹吹枕头风，让那些人撤了。」 「还有个可能。」 「什么？」 「你那个同事，拦着不让。」 系统琢磨了片刻，语气复杂的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它一门心思就惦记着弄文物，其他的麻烦能不沾就不沾。」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它要是能管住冯秋萍，倒是件好事。」 系统，「……」 第二天，宋红果上班后，就得到了粮站运来大批粮食的消息，人们奔走相告，无不欢喜，等到不忙了，便互相替换着，去排队买粮。 许向红也去了，直到中午要下班才回来，手里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脸上漾着笑，可见收获颇丰。 果然，她一一抖开袋子，给她展示，跟炫宝一样，「看看，这是小米，黄灿灿的，闻着就香，这是白面，比纸都白，磨的还这么细腻，还有红小豆，黄豆，瞧瞧多饱满，连大米都不缺，这才叫稀罕呐，我每样都买了点，掺和着玉米和地瓜，够吃几个月的了……」 「排队的人多吧？限量吗？」 「人山人海的，都得了消息去抢呢，肯定要限量，每种最多五斤，我这就是照着最高标准买的，花了七块多……」 「这么多钱？」宋红果讶异，难道粮食贵了？ 许向红笑着解释，「我还买了点花生，花生贵，其他细粮还是以前那价儿，花生能榨油，我爱人喜欢用它下酒，将近五毛一斤，都快赶上肉贵了。」 宋红果话恍然「喔」了声。 「你下午不忙了就赶紧去买，我瞧着花生不是很多，别看它贵，不少人都盯着呢，这东西磨成花生酱也香着呢。」 宋红果含笑应下。 第731章 南老师要结婚 一更 下午，等到门诊上不忙了，宋红果换下白大褂，拎着布袋去粮站，人还是很多，等待的人翘首以盼，买到的人兴高采烈，她随便选了支队伍站在了末尾，正无聊着，就听到欣喜的一声「宋医生？」 她转过身来，眉眼一亮，染上笑意，「南老师，这么巧啊……」 宋红果原本想着多跟她接近，最好关系能变得亲近些，却总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她也曾借着去接凌志放学，想着偶遇，可偏偏就是遇不上，系统私下劝她，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在委婉的暗示她，让她不要干涉太多南老师的生活，已经帮了一次，改变了前世的轨迹，若插手太多，谁知道最后是个啥结果？ 她这才顺其自然了。 谁想，排队买个粮，就碰上了，真是意外之喜。 南老师看到她也挺高兴，或许是因为曾经宋红果帮过她，心里对她总有几分说不清的亲近感，寒暄几句后，她忍不住道，「我下月初结婚，你……」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就懊悔的停下了，自己咋就那么冲动呢？俩人还没熟悉到，结婚请人吃席的地步。 宋红果却主动接过去，「月初？一号吗？那我可得去沾沾喜气。」 南老师见她说话带着雀跃，没有一丝勉强，也不是场面客套话，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笑得越发柔和，「好啊。」 宋红果兴致勃勃的问，「在哪儿办宴席？」 南老师道，「在三食堂，下午六点。」 宋红果闻言，也没意外，现在住的地方都小，别说摆席面，就是多进去几个客人都转不开身子，食堂就成了首选，尤其是三食堂，布置的最为讲究，里面的大厨手艺也好，不过，家里条件好点的，则是选择国营饭店，会更体面些。 「到时，我一定去。」 其实她想送嫁，不过依着俩人目前的关系，提出来有些唐突，只能遗憾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俩人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了，轮到宋红果时，她只买了些大米，至于其他，今年地里都有种，家里真不缺。 跟南老师分开后，她吩咐系统，「你去打听一下吧。」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问「你还没死心呢？人家都要结婚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你不会还想着要破坏吧？」 宋红果无语，「你从哪儿得来的这种错误认知？」 系统下意识的道，「之前，你不就拆散了她和杨大力嘛……」 宋红果冷笑，「那是因为杨大力不是个好东西，南老师就是因为嫁给了她，后半生才过得那么苦，我拆散他们有错？难道非得眼睁睁的看着南老师如上辈子一样，再次跳进火坑，被杨家搓磨？」 系统语气微妙的提醒，「你就算不拆散他们，南老师也不会跟上辈子一样啊，你是不是忘了，杨大力现在还被关着劳动呢。」 宋红果一下子怔住。 系统继续道，「上辈子，杨大力可没有去改造，所以才有机会在外头偷吃，还欺负南老师，却又死缠着不肯离婚，但这辈子，因为你，他被抓了，所以，就算俩人依旧结婚，结果也不一样的，杨大力可是判了十年。」 宋红果喃喃道，「十年那么长，南老师一个人，日子又会好过到哪里去？保不齐，杨家的人还会觉得她是丧门星，对她越发不好……」 「但也可能，会为了替儿子拢住她的心，而故意对她好啊，这年头离婚多丢人呐，当然，也有可能南老师跟杨大力划清界限，重新选择，总之，不会落得跟上辈子同样的下场了。」 宋红果回过神来，「所以，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南老师的命运也会改变，对吧？我压根不需要多此一举，对吧？」 系统干笑道，「倒也 不至于说是多此一举，摆脱了杨大力那种渣渣，毕竟是件好事儿嘛，不过，你不用再耿耿于怀去干涉，倒是对的。」 「嗯，我明白了。」 「真的？那太好了……」 「你去打听吧。」 「嗯？你不是说想明白了吗，怎么还要去打听啊？」 「这是两码事儿，我不干涉，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插手，可南老师现在跟我也算是朋友了，她若是有哪里过得不好，或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作为朋友帮一把，难道不应该？我见死不救、冷眼旁观，才违背人伦道德吧？」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 撵着系统离开后，宋红果才细细琢磨它的目的，它拦着她，生怕她再去棒打鸳鸯，显然，是不愿她一再改变南老师的人生轨迹，至于她帮其他人，系统都是乐见其成的，还各种夸她有菩萨心肠，唯独南老师例外，是因为她跟南老师前世有交集？ 它是担心她干涉的太多，会改变历史？ 直到下班，系统才回来。 宋红果好奇的问，「打听的怎么样？」 系统含糊道，「还行，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王家那边的态度如何？有没有上心准备？那个王从军，对南老师如何？俩人相处的好不好？还有南家，给了多少嫁妆？」 「王家态度，还行吧，毕竟是娶媳妇儿，还能不高兴？不过眼下物资条件不允许，王家再有心操办婚事，也没法弄得太体面，房子就那么大，买了家具也塞不进去，至于三转一响，也不现实呀，哪来的票呢？」 宋红果冷笑着接过话去，「合着，就是什么都没置办呗？一分不花，就想白娶个贤惠漂亮的媳妇儿？王家人可真会精打细算啊。」 系统干笑，「感情和谐最重要嘛，王从军对南老师还是挺好的，真的，不骗你，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也算体贴照顾，我看的出来，他很稀罕南老师，动了真感情，可不是时下那种觉得条件合适就能搭伙过日子。」 宋红果完全不买账，「感情好没用，当不了饭吃，后世多少裸婚的女人都后悔了？男人连一点东西都舍不得给女人买，那算什么稀罕？虽然不能用物质去衡量感情，可没有物质，感情绝不会长久。」 「他，他又做不了家里的主，手里没钱呀，有那个心没那个力，能咋办？」 「还是不够在意。」 系统不敢再跟她掰扯这个，避重就轻的道，「王家虽说没买那些大件东西，但给了六十六块钱，这彩礼，在当下也算挺大方了，反正南家满意。」 第732章 看房子 二更 这番话，并未糊弄住宋红果，相反，对王家越发不喜，“王家可真会算计，给了六十六的彩礼钱，肯定是盼着南老师再带回去，到时候，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还是王家的？” 系统噎住，片刻后，不那么有底气的道，“也许，是你想多了呢，王家瞧着也是要脸的，再说，南家也不会同意让南老师把彩礼钱都带走呀，你忘啦，南老师对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很好，她跟王从军，在这方面，谁也甭嫌弃谁。” 宋红果哼了声，“那能一样吗？” 系统却觉得，俩人本质上没区别，但眼下还是不杠的好，它讨好的道，“不一样，你说的对，但不管咋样，他俩都要结婚了，咱们做为外人，祝福就好，至于他们过得幸不幸福……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宋红果一时无言以对。 翌日中午，韩英兴冲冲的来找她，吃过饭，就拉着她去看房子，留下霍明楼陪着俩孩子在宿舍午睡。 出了家属院，韩英感慨道，“霍工果然不是一般人。” 宋红果纳闷，“什么意思？” 韩英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解释，“霍工各个方面条件都是最顶配的，只性格有点高冷孤傲，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以前觉得和这样的人相处，定然无趣无味，过日子也指望不上他，谁能想到，他还有当好丈夫、好爸爸的潜力，简直堪称完美了，你可真有福气……” 刚才霍明楼的表现，简直让韩英刮目相看，时下往往讲究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家里基本就是甩手掌柜，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带孩子就更甭想了，可霍明楼呢？里里外外什么活都干，连看孩子都驾轻就熟、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不耐，俩孩子待他也很是亲近自然，这就更让人佩服了。 宋红果笑起来，打趣道，“许巍也不差，只要你调教好了，你幸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韩英翻了个白眼，“我调教他？就他那八百个心眼子，我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呢，我是不指望了，能相敬如宾就成。” 宋红果揶揄道，“你之前，还说对他没半点想亲热的兴趣呢，这才多久，都盼着跟人家相敬如宾了，那相亲相爱，还远吗？” 韩英一下子涨红了脸。 宋红果见她这般，心里就有数了，“看来你最近跟许巍相处的很融洽啊，关系突飞猛进、发生质变了吧？” 韩英不自在的道，“啥猛进质变啊？没有的事儿，顶多我看见他不再觉得那么碍眼而已。” “不碍眼，就是顺眼了。” “他也就皮囊凑合。”韩英避重就轻，“其他的还是一塌糊涂，整天就琢磨工作，跟个机器一样，连我去找他，他都抽不出多少空来。” 宋红果摊手，“男人有上进心，总比懒散好吧？霍明楼一闭关就是大半个月，我说什么了？” “那不一样，霍工是为公，他是为私，沉迷权势地位……” “男人有几个不贪恋权势地位的？只要能守住底线就行，你啊，对他苛求太多了……” 韩英不由反省，难道真是她要求太多？ 厂里给俩人分的婚房在二号家属院，从大门进去，三面都是住宅楼，中间围起来的场地也不小，种了几棵树，树和树之间扯了绳子，方便晾晒衣服。 宋红果打量了一圈，“这里还不错，瞧着楼房挺新的，院子也敞亮，还有乒乓球台子呢。” 韩英撇撇嘴，“就这样吧，人太多，有点闹腾的慌。” “这属实没办法解决，咱厂里的家属院都这条件，你还没去那些平房大院子看看呢，那里头才叫一个乱。” “你家霍工住的地方就很清静。” 宋红果促狭道，“要不跟许巍分了，从研究所找一个？” 韩英噎住。 宋红果笑道，“看来是舍不得。” 韩英羞恼成怒，“谁舍不得啊？我是懒得换。” 宋红果配合的应了几声，又忍不住好奇八卦，“你俩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顶着她暧昧的目光，韩英含糊了句“就牵手，抱一抱，还能怎么着？”然后就把话题拽到房子上，“他分的房子在二楼，只有三十多平，勉强凑成两间，等下你帮我看看，怎么倒持好看……” 说着话的功夫，俩人挽着胳膊上了二楼，穿过拥挤的过道，总算到了地方，韩英掏出钥匙开了门，俩人走了进去，关上门，却并不能彻底隔绝外面的喧嚣声。 而屋里，其实也没啥可看的，布局都大差不差，白墙水泥地，刷着绿漆的木头窗户，除此外，啥都没有。 宋红果转了一圈，“挺宽敞的，比我那儿大多了。” 韩英却还是不太满意，“就两间，一间当卧室，一间是客厅，书房和餐厅都只能合并在这两间里，以后有了孩子，睡哪儿？而且，还没有洗手间跟厨房，做饭得在过道上，上厕所，要跑到院子外的公厕，属实不方便。” “知足吧，让那些分不到房子的人听见了，非得冲你翻白眼不可。” 说道这里，韩英语气复杂的道，“宋红兵就没分到。” 宋红果愣了下，“没分到？” 韩英靠在窗台上，点了点头，“申请的人实在太多了，厂里这一批分房子，没有他的份儿。” “那他跟邹兰兰结婚咋办？” “不知道……”韩英顿了下，又道，“之前他爸妈说要来的，结果又腾不出空来，取消了，不过对邹兰兰的条件挺满意，邹家也相中宋红兵这个女婿，只要房子就位，婚期就能提上日程，但现在，怕是会有些波折。” 没房子，结了婚住哪儿？总不能住到女方家，住集体宿舍就更不现实，所以，只能拖着。 这种情况，厂里不在少数，着急偏又无可奈何。 宋红果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没分上呢？他在厂里不是挺有人缘和本事吗？” 韩英叹了声，“还是空置的房子太少了。” 宋红果若有所思。 看完房子，宋红果给她提供了不少装修的想法以供参考，韩英听的不住点头，眼睛越来越亮，“都听你的。” “你不问一下许巍的意见？” “不用，他说全权交给我做主。” 第733章 结婚礼物 一更 看完房子，宋红果画了张简易的装修图稿给韩英，甚至连里面的摆件如何布置，都在纸上标注的清清楚楚。 韩英结婚，陆家早就给准备了家具，七十二条腿一样不少，还有三转一响，也都不缺，这些大件画在纸上后，房子显现出雏形，看着就温馨舒适，有了家的模样。 韩英看的移不开眼，尤其是那几样装饰用的摆件，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端的是漂亮，她喜欢的不得了，「红果，我可不跟你客气了，你既然画上了，就得送我，这个芦苇瓶，这个柿子，还有这些花花草草。」 宋红果笑着点头，「放心吧，等你房子收拾好，我就给你送过来，当你结婚的贺礼行了吧？」 俩人关系亲近，又知晓宋红果是豁达敞亮的性子，韩英才会这么自然的直接要，闻言，立刻道，「不行，那摆件只能当暖房的礼物，结婚礼物另给哈。」 宋红果哼了声，「你可真贪心呐。」 韩英挽着她胳膊，得意的挑眉，「谁叫咱俩是闺蜜呢，我要是连你跟你要点东西都张不开嘴，岂不是生分了？」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敢情我还得谢谢你呗？」 韩英哈哈笑起来，「我也不难为你，结婚礼物，你送我一对抱枕吧，姥爷给我准备了一套沙发，就缺俩抱枕，记着，要你家里那种，瞧着就不俗。」 宋红果眨眨眼，「只要抱枕？我原本还想送你一件红毛衣当结婚贺礼的，看来能省下了……」 「红毛衣？」韩英惊喜的瞪大眼，「真的？」 宋红果揶揄道，「真的也没意义啦，你又不要。」 「谁说不要的？」 「那抱枕？」 「能两样都要吗？」 「再得寸进尺，啥都不给了。」 「嘿嘿，那还是毛衣吧，真是红色的？我让大妗子一直留心着，这么久了，都没买到红色的毛线呢，你从哪儿淘换的？」 「从老家带过来的。」 毛线本就稀缺，红色的更稀罕，只要是女人，谁不想拥有一件？宋红果身上穿的是米白色的毛衣，韩英见了，心里更感动，「谢谢你，红果……」 宋红果最受不得这种感性的场面，赶忙打断，「别多想，我不是让给你，是我本就不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韩英不信，只当她这是为了劝慰自己，「咱俩要做一辈子的好闺蜜，以后不管你遇上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肯定义不容辞。」 见她越说越动容，宋红果无奈道，「我平时就不穿鲜艳的衣服，真不是为了你啊，我没那么大方。」 「别说了，反正我记你的好，等你和霍工结婚，我一定也送你份大礼，保管你满意。」 「……」 之后，霍明楼知道了她给韩英画装修图稿的事儿，不免有些幽怨，趁着中午饭后，跟她在楼下散步消食的空当，眼神幽幽的控诉道，「红果，对咱家，你都没这么上心。」 宋红果一时没反应过来，「咱家？」 见状，霍明楼略带几分委屈的提醒，「就是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难道不是咱家？你就不管不问了？」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你那里不是收拾的很板正嘛，不需要再折腾，韩英分的婚房，里头空荡荡的啥都没有，许巍又在水库忙着工作回不来，我才帮着给出主意……」 霍明楼停下步子，目光幽幽的看着她道，「你都没去看过呢，怎么知道板正？便是我觉得好，也未必如你和孩子的意，将来那是我们的婚房，我们一家四口住，自是要所有人都住的舒服喜欢。」 宋红果，「……」 本来理所当然的事儿，怎么被他给说的 有点心虚和理亏了呢？ 她清了下嗓子，「那个，我这不是相信你的眼光和品味嘛。」 霍明楼不说话，只幽幽看着她。 宋红果四下扫了眼，见没人，讨好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真的，你要是眼光不好，能选我做女朋友？」 闻言，霍明楼再也绷不住，唇角高高扬起，他本来也没生气，只是有点吃味，才故意逗她，想让她哄哄自己罢了，如今满足了，哪里还装的下去，「我选你做女朋友，可不仅是因为眼光好，更多是因为我运气好，有福气。」 宋红果嗔道，「嘴巴抹蜜了吗？」 霍明楼闻言，眼神忽地深了几许，「有没有抹蜜，你尝一下就知道了。」 宋红果，「……」 胆子这么大了么？青天白日就撩她，这是笃定她不敢？ 她做贼一样的又打量了一圈，还问了下系统，听到系统酸溜溜的说「没人」，踮起脚，飞快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一触即分。 霍明楼难得呆住了。 那模样，把宋红果给逗笑了，又有些得意，「果然是抹了蜜，甜的。」 霍明楼回了神，俊颜染红，眸光竟害羞的躲闪起来，生硬的转了话题，「那个，什么时候去我那儿看房子？」 宋红果噗嗤一乐，见他连耳朵都要烧起来，不再逗他，「明天吧，吃了饭，咱们一家四口同去。」 霍明楼柔声说了声「好」。 霍明楼住的地方，被工人们称之为小红楼，是厂里最好的楼房之一，建国前，铝厂曾被d国占了几年，所以厂里修了好几栋西式建筑，后来，为了不造成无意义的浪费，这些建筑都保留了下来。 小红楼是其一，拨给了研究所的同志们住，不止是因为研究所的待遇高，还是因为这里环境清幽，离着家属院远，便于保护，寻常也没人来，也进不来，门口有人盯着，发现是陌生人，都会拦下盘问。 翌日，因为有霍明楼带着，宋红果和孩子倒是畅通无阻，不过，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好奇的探究和打量。 进了大门，三层的小红楼跃然眼前，外观大方美观，跟眼下的楼房截然不同，四周种了一圈高大的梧桐树，到了夏日，绿树茵茵，肯定更为漂亮。 霍明楼的房子在顶楼，还是楼头，因为他喜欢安静，这位置，少有人走过，且楼头的位置，有个探出去的小露台，可以养花或是晒衣物，当初分配房子的时候，不少人惦记这一套，后来领导直接给了霍明楼，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第734章 可以登记啦 二更 上楼的时候，霍明楼给她不时介绍着，这家住的是谁，那家是谁，每层楼上的住户都不多，因为不用在过道上做饭，楼里显得很是干净亮堂，也没有喧嚣嘈杂声，偶尔有人出来，见了面，说话也是温声细雨，尽显文化人的优雅素养。 这样的环境下熏陶出来的孩子，肯定差不了，便是只冲这一点，宋红果心里就满意了七八分。 到了三楼，霍明楼说的更详细，以后若住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邻居了，自是要多了解才好。 走到尽头，霍明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宋红果看清里面的布置，眼里有讶异，也有惊喜，没想到他倒持的屋里，除了干净板正，还有几分优雅浪漫，这说明他很有生活品味和情趣啊。 讲真，她还真担心过，俩人在这方面会步调不一致，毕竟他的性格，严谨认真居多，很可能收拾的一板一眼，满满的学术风，她可是喜欢田园文艺的，风格太迥异，谁迁就谁都委屈。 结果，她白纠结了。 客厅里的家具，处处透着复古优雅的味道，悬在屋顶的灯，也是复古华丽的风格，茶几上摆着精致的玻璃杯，地上甚至还铺着毯子，比起她在乡下的房子，这里就是满满的高级感。 霍明楼又推开书房的门，里头最显眼的便是一整排书架，一本本的排列齐整，强迫症看了都舒坦，其中不乏外文书籍。 俩孩子眼睛亮亮的，显然心向往之。 霍明楼道，「去看吧，没什么可需要忌讳的。」 需要保密的那些，他都收在柜子里了，再重要些的文件资料，压根就不允许带离研究所。 俩孩子欢呼一声，兴致勃勃的冲过去，哪怕很多书都看不懂，也不妨碍他们喜欢，小心翼翼的翻看，爱不释手。 见兄弟俩沉浸其中，不可自拔，霍明楼拉着她去了主卧，卧室里倒是布置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其他便没了，略显空荡。 「你想再添置些什么？」 他声音很低，在这种私密的空间里，更显暧昧。 宋红果稳住心神，一本正经的道，「再添一张床吧。」 「给孩子睡？」 「嗯……」 霍明楼眼神幽幽的，「你觉得那样，方便吗？」 宋红果嗔道，「我们就中午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 难不成中午还要那啥不成？ 霍明楼领悟到了她的意思，顿时眼神躲闪起来，好像他多不正经一样，「咳，也好，就听你的吧。」 宋红果扬起唇角，「其他的，就不用动了。」 「你都满意？」 「嗯，很喜欢。」 这装修风格和品味，就是再往后几十年都不寒酸，地上还铺着进口的瓷砖呢，那种复古的花纹，在后世都很流行。 霍明楼见她是真的喜欢，总算放了心，不过，他还是想让她做些改动，这样才能留下她的痕迹。 宋红果无奈，便提了几处意见，在进门那里，加个架子，既能挂衣服，也能收纳鞋子，她特意把款式画在了纸上，方便找人去定做，除此外，就是些抱枕、相框、小摆件之类，这样更有生活气息。 霍明楼眉眼柔和的听着，不时再补充两句。 「那个露台也倒持下，现在倒不着急，等春上，打几个花架子，种些花花草草，再摆上桌椅，就可以坐那儿，吹着风喝茶看书了，想来应该很惬意。」 「好，我先让人去打花架和桌椅，明年天暖了再种花草。」 「厨房里，也可以打些吊柜，装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可以，你想要什么样子的？都画在纸上， 回头一起安排。」 「那厕所的洗手池底下也装个小柜子吧。」 「都听你的，要不再顺便装个浴缸？」 「那个就算了……」 两人有商有量，说完房子的事儿，霍明楼忽然道，「红果，我交上去的结婚申请报告，厂里批准了。」 宋红果愣了下，「这么快？」 「快吗？我还觉得慢了，这几天度日如年，每天都要去找钟厂长，他都不堪其扰了，这才给我盖了章。」 「……」 「厂里批准了，我们就能去登记了，你觉得，什么哪一天合适？」 宋红果眨眨眼，反问，「你想哪天去？」 霍明楼毫不犹豫的道，「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宋红果算了下日子，那天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要不咱们选元旦好了。」 霍明楼幽怨的道，「元旦太远了。」 宋红果失笑，「哪里远了？也就三十来天啊，很多人选那天结婚呢，新年伊始，多有纪念意义。」 「对我来说，后天更有意义。」 「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后天是我生日。」 「啊？原来是你生日啊……」 霍明楼握着她的手，认真又恳切的道，「选那天登记，会是我二十四年里，收到的最有意义的礼物，以后每年的生日和结婚纪念日是同一天，该有多欢喜。」 他一脸的求成全，眼里都是渴盼。 宋红果心软的一塌糊涂，就点头应下了。 霍明楼顿时激动的搂她入怀，「谢谢你，红果，谢谢你愿意成全我，送我这么浪漫又珍贵的礼物。」 宋红果被他的欢喜感染，也高兴起来，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清楚，「你家里知道吗？」 霍明楼点头，「我早就告诉他们了，大哥那里，更是支持，很早以前，就催着我把你娶进门。」 闻言，宋红果再无顾虑，「那就后天去吧。」 「好，那你觉得，登记后，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 「腊月初八。」 霍明楼一听这个日子，就笑了，「是你的生日是不是？」 宋红果「嗯」了声，以后他俩的生日都会是结婚纪念日了，一个是法律承认的结婚纪念日，一个是习俗默许的。 「你想在哪儿办宴席呢？」 「厂里的食堂？」 「厂里的食堂，倒是方便，但有些过于简陋，我跟厂里申请一下去招待所办好不好？那儿环境好，有个大堂，能放十几张桌子，还能布置出个舞台来，届时，请几个手艺好的大厨过去掌勺，每桌就定十个菜，十全十美，我会提早准备好食材，烟酒糖茶，我也跟别人打好招呼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大哥和嫂子，他们会帮忙操持的，你只需要安心当我的新娘子就好。」 第735章 婚前恐惧症 一更 霍明楼安排的明明白白，显然已经思虑了很久，宋红果没什么不满的，只是有些恍惚，就要这么结婚了吗？ 跟他的慎重对待相比，她好像太不上心了。 离开小红楼后，宋红果问系统，「你觉不觉得，我跟霍明楼就这么结婚，有点太仓促了？」 系统反问，「你咋会有这种疑惑啊？」 宋红果喃喃道，「就是有种不真实感，好像我答应的太草率了，都没慎重考虑，而且，我对婚礼，也没什么幻想期待……」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你这是婚前恐惧症。」 「婚前恐惧症？」 「对啊，很多女人结婚前都会这样，这都不算事儿，慢慢调整就好啦。」 「怎么调整？」 系统也不知道，只能从旁的方面安抚，「你觉得不真实，那是因为这年头结婚都特别简化，就是男神再厉害能干，他也不能脱离眼前的大环境，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简易流程，那就没多少可需要准备的，所以，你的期待感和参与性都不强，这才让你觉得恍惚，不像后世，要结个婚，这事儿那事儿的忒麻烦，累身累心，倒是够真实了，可又有多少意义呢？」 「哪像现在，虽说简单，可郑重啊，男神得打申请报告，得需要组织批准，你们的婚姻那是经过重重保障的，分量十足。」 「至于你说的答应太草率，就更是无稽之谈啦，你俩认识半年多了，又不是闪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验，还叫草率？」 「你就是婚前恐惧症，别瞎琢磨了，有男神在，把事情都交给他就行，你安安心心的待嫁多好呀。」 听它说了一通，宋红果心里多少踏实了些，或许是有点焦虑了吧，毕竟，前后两世，头回结婚呢。 系统又提醒道，「你是不是也得准备起来啦？」 被系统这么一问，宋红果难得茫然起来，「我需要准备什么？房子有，车子有，家具大件也都不缺，买身衣服？」 系统道，「衣服自是要买，还有床上用品啊，结婚难道还要睡旧的呀？再说，到时候你得跟俩孩子分开睡了，被褥啥的不得再准备一套？」 宋红果听到分开睡，心思不由歪了。 系统酸溜溜的打趣，「是不是想到洞房花烛夜了？」 「闭嘴吧！」 下午去病房做手术，忙活完后，韩雪拉住她闲聊，先吐槽了会儿齐美淑，「整天拉着张脸，活像别人都欠了她钱似的，在家里受了气，有能耐对着公婆和男人撒啊，在科室里甩脸子算什么本事？」 「原本我是想着她小产了，心情不好，所以就处处让着，可她得寸进尺，哼，她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自己作的，跟我有啥关系？男人也是她自己选的，结婚前咋不打听清楚呢，现在嫁过去了，又嫌弃公婆是农村的，没文化没素质，嫌弃他们是负担，呵，她丈夫是长子，公婆跟着长子养老，搁在哪儿都是天经地义，她想撵公婆走，怎么可能呢？」 「以前，王主任撮合她和王彬，她还瞧不上，心比天高，现在好了，她男人，还不如王彬呢，王彬是没有官职，工资待遇也不算高，但脾气温和，会尊重人，家里也没负担，父母都和和气气的，她现在估计是后悔了，看我不顺眼呢……」 宋红果道，「放心吧，君婚不是她想离就能离的，她就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你不用放心上。」 韩雪不好意思的道，「我没吃味，就算齐美淑真后悔，想吃回头草，王彬也不会理她啊。」 宋红果打趣，「嗯，王医生现在眼里只有你一个。」 韩雪红着脸嗔她一眼，倒也没嘴硬的否认，「对了，我跟王彬定下婚期了，就在元旦那天， 到时候你可得去。」 宋红果笑着应下，「自是要去，婚宴定在中午还是晚上？」 韩雪道，「中午只我们俩家的亲戚吃顿饭，大家都上班嘛，也没法参加婚礼，所以晚上再安排几桌，请双方的同事和朋友。」 宋红果没意外，眼下都是这么办，婚礼仪式都很简单，但有还是要有的，参与的基本是双方的直系亲属，到了晚上，再另外请同事朋友吃饭热闹一下，当然，也有简化了仪式，直接在晚上安排几桌酒席，就算结婚了，也没人嘲笑。 「在哪儿办席？」 「三食堂，到时候人也不会很多，就是咱们医院的同事，还有我几个交好的卫校同学。」 宋红果点头，「元旦结婚的人肯定不少，韩英和许巍也定在那天呢。」 「是吗？」韩雪眨眨眼，「那你参加谁的婚宴？」 宋红果笑着揶揄道，「放心吧，肯定落不下你。」 韩雪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要论关系远近，宋红果自然跟韩英更好，她去参加韩英的婚宴，韩雪能理解，却也不免会觉得失落。 宋红果道，「我元旦那天休息，应了给韩英送嫁，中午在她那边吃，晚上再去你那儿，两不耽误。」 韩雪松了口气，又好奇的问，「他们在哪儿办婚宴？」 宋红果摇头，「没问，应该会在国营饭店吧。」 韩英和许巍虽是厂里的职工，但俩家的父母亲戚却大都在县里、市里工作，把席面安排在厂里的食堂，自然不合适。 韩雪了然的「喔」了声，「现在国营饭店重新倒持了一下，比之前规模更大，聘了新的厨师，据说做的饭菜特别好吃，在那里办婚礼，肯定体面。」 宋红果不好接这话，便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去登记啊？」 韩英随口道，「不急，随便哪天休息去签个字就行，反正厂里给开了介绍信，公社的人又不会为难。」 时下，比起结婚那张纸，人们更看重事实婚姻，就算登记了，受法律保护，没有办仪式、吃酒席，在大家眼里，俩人也不算真正的夫妻，在乡下，甚至很多人过了一辈子，都没有领证。 「那你们准备好结婚的东西了吗？」 「准备啥？房子已经打了申请报告，可在我们前头，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呢，轮到我俩，得猴年马月了，所以，我俩结婚后，就跟他父母住一起，他家里该有的家具都有，我家就是想添置，也放不下啥大件了，我爸就找人给我打了俩樟木箱子装衣服，还不敢太大，卡着他床的高度，到时候能塞床底下，也省得占空……」 「那三转一响呢？」 「咱厂里有几家能这么阔气啊？就说缝纫机，能攒起钱来，也淘换不到票，想都不要想了，至于旁的，收音机他家原本就有，再买纯属浪费，自行车王彬也有，也可以省下了，所以，只买块手表就行。」 第736章 去买表 二更 韩雪说的好像随意，其实，只买块手表，就有很多家庭承担不起，手表再便宜，也得一百二三，还得有票，不当吃不当喝的，寻常人家谁舍得花这个冤枉钱？三转一响里，手表就是图个面子好看，其他几样才实用。 王家愿意给韩雪买手表，一来可见王家经济条件不差，二来，也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这才舍得。 宋红果继续打听，“还有其他东西吗？” 韩雪道，“还有彩礼，给了九十九块。” 说道这个，韩雪的语气里也不免有几分得色，按照时下的标准，九十九块真不算少，寻常都是六十六，到了乡下，一般是二十三十，多的也就五十。 “那衣服呢？吃喝的东西？” “都有啊，不过衣服真不好买，去了百货大楼好几趟了，都买不到红色的，王彬给我挑了个毛衣，还有一双皮鞋，我给他买了件呢子上衣，花了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可心疼死我了，至于吃喝的，也没啥可准备，到时候得看食堂里有啥，荤菜肯定会有，鱼和甜饭也少不了，对了，登上记后，可以不用票去买糖，不过，也只能买两斤，烟酒啥的，还是要票，王彬说早就攒下了，倒是不费事儿……” “还有别的吗？” “别的？没啥了吧，这不就很全乎了？” “你们结婚后，不休假？” “就休息当天啊，过后不都接着上班吗？难不成还要出去玩啊？那多费钱，不过日子了？” “人生大事儿，一辈子就一回，不得郑重点？” “大家都这样啊……” 宋红果问了这么多，韩英渐渐听出别的意味来，好奇的问，“你跟霍工是不是也准备结婚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 韩英笑着道了声“恭喜”，紧跟着问，“定下日子没？” “嗯，打算是腊月初八，不过，他工作比较特殊，万一那会儿正好有任务，就得需要调整了。” “理解，霍工可是咱们厂的宝贝，离了谁也离不了他，”韩雪八卦起来，把之前宋红果打听的那些事儿，又挨个问了回去，“你们结婚住哪儿？置办啥家具大件了吗？办席那天，你穿什么衣服？霍工的父母会来吗？” 宋红果一一回应着。 韩雪听完，眼里的羡慕毫不掩饰，不提别的，单房子一样，就能叫人眼热的心里泛酸了。 但这种事儿不能比，一比，心里的落差就折磨人了。 隔日，中午吃完饭，霍明楼给兄弟俩讲完故事，哄着他们睡了后，跟宋红果去了百货大楼，现在一楼逛了一圈，毫不例外，卖糖果的柜台里是空的，烟酒倒是在架子上摆着，种类还挺齐全。 霍明楼道，“大哥和嫂子会帮着买糖，还有瓜子、花生之类的，嫂子一早就打过招呼，她有门路，烟酒我来买，这些年厂里发的烟酒票，我从没用过，都让了出去，现在用着了，厂里会负责的。” “嗯，明天登记，是不是就得给同事们分糖啊？” “是要庆贺一下，那我晚上去找大哥……” “我准备吧，家里做了很多冬瓜糖，山楂卷，还有梨膏糖，再加点其他水果糖，足够跟同事们分了，不比这儿卖的差。” “好……” 俩人随后去了二楼卖衣服的柜台，清一色的黑蓝灰，没点鲜亮的，看着就沉闷压抑，霍明楼道，“结婚的衣服，我已经拜托大姐帮着买了，她在沪市，那儿的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的衣服种类很全，可选择性比较多，等她买好了，就给咱们寄过来。” 宋红果道，“那床单被罩之类的，我来准备吧，还有被褥，我那儿有棉花，能做好几床。” 霍明楼自是不会抢，“好。” “你喜欢什么颜色图案的？” “你喜欢的，便是我喜欢的。” 行吧，她都做主了。 卖手表的专柜在三楼，俩人上去后，正好也有一对男女在挑选，看售货员那态度，还挺热情。 宋红果不认识俩人，只觉得那男人有点脸熟，忍不住问系统，“我见过他吗？” 系统八卦兮兮的道，“没见过，但你见过他爸爸。”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他爸爸是谁？” 系统一副看热闹的语气，“你大姐夫呗，他那双眼跟吴德荣长的多像啊，得亏个头没随了亲爹，不然跟矮冬瓜似的，女方肯定看不上。”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原来他就是吴卓啊，可真是巧呢。” “可不就是巧嘛，拿着男神用功劳换来的票，讨好对象，啧啧，他这眼光也不怎么样，瞧瞧这女人长的，简直是小了一号的张红梅。”系统说的毫不留情面，“可她明显没张红梅那么能干有本事，就脾气挺大，没公主命，却有公主病，看看这幅趾高气扬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佛爷驾临呢，吴卓也是惯着她，你瞅瞅他那副样子，低三下四，小意讨好，这软饭吃的，啧啧……” “你生哪门子的气啊？” “哼，就是看不惯这种软骨头，家里条件又不差，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非得攀高枝，高枝是那么好攀的？一辈子让人压一头，永远挺不起腰杆子来，你等着瞧吧，等他们结了婚，吴家且有的闹腾呢，你大姐之前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管了吗，呵呵，除非离婚，不然她且等着受罪吧，这种高傲跋扈的儿媳妇，谁摊上谁倒霉，吴卓惯着，吴家就得捧着，你大姐还不得给她但牛作马？” 走的近了，宋红果听到了那俩人的谈话。 “艳艳，买这块表咋样？沪市出的，质量肯定没问题，好多人结婚都买这一款，你看多漂亮……” “漂亮什么啊？就普通的样子嘛，之前我就有一块了，再买一块同款的有什么意思？” 吴卓好脾气的哄着，“那你想买啥样的？” 吕艳指着柜台里的一块表，嘟嘟嘴，“我想买它。” 吴卓一看那表的价格，眼前就黑了，“三百二？啥表啊，这么贵……” 售货员立刻道，“这块表是国外进口的，款式多时髦啊，就是沪市都没有几块，咱市里也就这一块，带出去，绝对没有跟你重样的，对了，这块表还有男款呢，正适合要结婚的小两口戴。” 吴卓嘴角抽了抽，一块女表他都买不起，还买一对？ 吕艳不高兴的问，“你是不是舍不得？” “不是，艳艳，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可三百二，实在太多了，我没带那么多钱啊……” 第737章 自取其辱 一更 吴卓嘴巴甜，哄人又能舍得下脸皮和身段，搁在平常吕艳很吃这一套，但此刻，却一点没被软化，谁叫有外人在呢。 售货员微妙的眼神、尴尬的微笑，无一不是在说，自己找的对方寒酸，竟然连块进口的手表都买不起。 她脾气一上来，态度就变得强硬跋扈，半点不给吴卓留脸面，“我就要这一块，你没钱自己想办法。” 见状，吴卓心里暗暗叫苦，吕艳有多难搞这么多年他自是比谁都清楚，他也烦，可他伏低做小，图的是啥？眼瞅着临门一脚了，这时候翻脸，那以前受的憋屈可就全都白费了，“艳艳，我也想给你买，可是钱的事儿……” 他摆出为难的样子，盼着吕艳能体谅他一回，毕竟为了这场婚礼，他家可真没少出血，七十二条腿，三转一响，还有二百块钱，这么厚实的彩礼，没几家能舍得出，他家也是费了不少劲才办到，可吕艳，显然不领情。 “钱的事儿，你想办法，还差这一百多块吗？就几个月工资而已，你家里那么多人都上班赚钱，难道还攒不起来？”她冷着脸，说的轻描淡写，还有一丝嘲讽不屑，高傲的大小姐姿态尽显。 吴卓笑得僵硬起来，他家里就是再多人上班，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把钱都省下来给他这么糟践啊，“艳艳，咱们还得去买缝纫机呢。” 他试图用缝纫机提醒，可吕燕压根不在意，她哼了声，“那就明天再买，把买缝纫机的钱拿出来，先把表买了，反正咱有票，缝纫机又跑不了。” “艳艳……”吴卓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他要是敢这么做，回家指定得挨顿骂，虽说后娘管不了他，他也不怕，但亲爹也开始不满了，话里话外的敲打了他好几回，让他别太软骨头，由着媳妇拿捏。 吕艳拉着脸，烦躁的道，“你就说买不买吧？” 吴卓纠结起来。 售货员见状，也不敢随便劝，气氛那个尴尬啊，好在抬头看到霍明楼和宋红果走过来，她立刻抛下那俩人，热情招呼起他们来，“同志，要买表吗？” 霍明楼对着外人，尤其是女同志，素来冷淡，哪怕对方笑成一朵花，他也只是疏离的点了下头，转头对着宋红果时，眉眼顿时如冰雪消融，成了一汪春水，“红果，你来看看，喜欢哪一款？” 宋红果含笑“嗯”了声，走到柜台前，兴致勃勃的看起来。 干净明亮的玻璃柜台里，摆着一块块手表，国内款式就那几种，外观相对很保守简单，不过几十年后，也变成很多手表爱好者的收藏品，价值不菲，她手腕上就戴着一块，空间里也有好几块，还是刚穿过来时，抽中大奖得来的奖品，都是很复古经典的款式，有一定收藏价值。 而进口的那些，就精巧华丽多了，两厢一比，明显更夺人眼球，当然，那价格，也叫人望而却步，最便宜的那款都要二百八，还有一款四百多的，至于吕艳相中的那款三百二的，也确实物有所值，那是一款非常经典的名表，即便到了后世，都不过时，戴在手腕上，绝对是身家和品味的象征。 她也相中了。 霍明楼立刻问，“喜欢？” 宋红果点了下头，又问他，“你呢？” 霍明楼扬起唇角，轻声道，“心有灵犀。” 宋红果也不由无声笑起来。 男俊女俏，相视会心一笑的画面，属实动人。 售货员已经三十多岁了，此刻都看的眼热羡慕。 除了售货员，还有吕艳，从霍明楼一过来，吕艳就不受控制的盯着他不放，市政府才搬迁过来没多久，所以她并不认识霍明楼，过去十几年都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此刻，简直惊为天人。 “艳艳……”吴卓危机顿生，低低喊了声以作提醒，马上结婚的媳妇儿盯着别的男人不放，搁谁都受不了。 吕艳不耐的问，“干什么？” 果然是人比人得扔，以前觉得吴卓还凑合，现在只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吴卓小意讨好道，“咱们要不先去买缝纫机吧，回头再来看表，实在不行，我陪你去省城买，那儿的百货大楼品种更全。” 吕艳哪舍得走啊，“不用，给我买这一块就行。” “艳艳……” “你到底买不买？” 售货员也忍不住对着吴卓问，“同志，你要是不买，我就拿给那位同志和他对象了，这款表，只有一块，人家也瞧中了……” 吴卓陷入两难之中，还有羞恼，忍不住语气有点冲，“等一下，我们还没决定买不买，着什么急？” 售货员深吸一口气，没有怼回去，不是她脾气好，而是有眼力见，光看吴卓和吕艳的打扮，也猜得到俩人来头不小，更何况，刚才俩人有意无意的炫耀和优越感了，那都不是她能招惹的，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可谁知道吴卓得考虑多久啊。 霍明楼拧了下眉头，问售货员，“这块表，既然是情侣款，那就该是成双成对的卖吧？不然单剩一块，还有人要么？” 售货员福至心灵，眼睛一亮，“同志您说得对，是我刚才考虑不周全，没有说清楚，情侣表是要一起卖的，不然分开卖给一男一女俩位同志，回头他们遇上了多尴尬？又不是小两口，肯定叫人说嘴啊，那不是给人家找麻烦嘛……” 霍明楼见她上道，点了点头。 售货员像是得到了啥不得了的鼓励，立刻殷切的转头问起吴卓，“同志，不好意思啊，怪我刚才没说明白，这是国外进口的情侣表，要成对的卖，一对表，六百四，不要票，你看……” 吴卓听完，脸都黑了，这时候要不要票还重要吗？六百四啊，三百二他狠狠心，暂时不买缝纫机，还能咬牙出了这个钱，但六百四，就是把他卖了也拿不出来，他也不敢，否则回家指定被骂死。 打脸充胖子，那也得看打多少下，打过了劲，那就不是胖子，那变傻子了。 “同志，你还买吗？”售货员小心翼翼的又催问，故作不经意的提醒，“别的同志还在等着呢。” 吴卓羞恼成怒，气势汹汹的吼了声，“不买了！” 售货员，“……” 冲她使什么劲啊，真有本事大耳刮子抽自个儿对象去，又不是她逼着非要买这么贵的表，没那个实力，自取其辱。 第738章 全部身家上交 二更 有了对比，售货员霍明楼就更顺眼了，听到吴卓说不买了，立刻就把柜台里的一对表，给拿出来，殷切的摆到了宋红果眼前，还不停的念叨，“同志，你对象对你可真好，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表，咱全市也挑不出这么大方的对象了，呵呵呵，你可太有福气了，挑对象的眼光也是好，这男人啊，平时嘴上再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到了花钱的时候才是见真章呢……” 捧一个踩一个。 霍明楼没有被捧的愉悦，但吴卓却有被踩的恼恨，他刚想翻脸，却见吕艳转头就走，他顿时顾不上其他，紧追上去。 俩人走的远了，还能隐约听到他小意的哄求声，“艳艳，你别生气，我对你的心意，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我不是不舍得给你买，是眼下实在没那么多，以后结婚了，我赚的工资都上交给你管好不好？” 吕艳完全不领情，呵斥他“闭嘴”。 三楼还有其他人在闲逛买东西，都看到了一幕，纷纷撇嘴，或露不屑，或是嘲弄，也有人嘟囔“男人做到这份上，可真够丢人现眼的”。 售货员也忍不住嘀咕，“娶个这种厉害媳妇儿，他图啥啊？以后能有好日子过才怪了，还不得天天看人家脸色？” 宋红果边试戴着表，边心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啥锅配啥盖。 手表戴在她纤柔白皙的腕上，犹如寻到了最相宜的栖息地，顿时令原就不凡的美貌，更加熠熠生辉。 宋红果越看越满意。 霍明楼也喜欢至极，尤其是俩人的手腕放在一起，同款的手表，高调的彰显着他们的情侣关系，这种昭示的美好，让人心满意足。 他柔声道，“不摘了，我们就这么戴着吧。” 宋红果含笑应下。 售货员就没见这么痛快的客人，说买就买，连点迟疑挣扎都没有，脸上也不见半点心疼肉痛，忍不住又是一番眼热羡慕，不过动作挺麻利，开了单子，递给霍明楼，六百四块，工人们不吃不喝得攒三年，就这么眨眼间没了。 离开柜台，宋红果随口道，“有点小贵呢。” 就是霍明楼工资高，也得攒半年，换成是她，就得一年，这么算下来，属实是奢侈品。 霍明楼低声道，“给你买，再贵都值得。” 说完，又补了句，“放心吧，我养的起家，不会叫你和孩子吃苦的，等下我就把存单给你。” 宋红果怔了下，转头看向他，“什么存单？” 是她想的那意思吗？ 她猜对了，霍明楼从口袋里掏出一摞单子，单子折叠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钱，但看那厚度，就知道有不少张，他毫不犹豫的都递给她，“这是我存下来的钱，以后就给你保管了，你只管花用便是，不用跟我说，以后每月的工资也都交给你，或者，我跟厂里说，你直接去领便是。” 宋红果，“……” 她一时有些懵，手没动。 “红果，你难道不愿意要？” 见他神色忐忑，还带着那么一丝委屈哀怨，宋红果回神，忍不住问道，“真的都上交？不留私房钱吗？” 霍明楼干脆塞她手里，“上交给你，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你在，我何需留私房钱？难道你不会管我？” 宋红果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给逗笑，“行吧，我那就当仁不让了，你以后有花钱的地方，跟我要便是，只要合情合理，我肯定给。” 霍明楼高兴的道，“好！” 那副高兴的样子，好像不是给出了全部身家，而是赚了一个亿似的。 这时，系统忍不住酸溜溜的冒泡，“看我男神，多知情知趣啊，还没登记结婚呢，就主动上交财产了，感动吧？” 宋红果敷衍的“嗯”了声。 “你不数数多少钱啊？” 别说，宋红果还真挺好奇，但此刻还在三楼，大庭广众之下，数银行存单，实在太奇怪了，她按下心思，先把存单收进包里，等回头再细看吧。 霍明楼也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带着她又去看了缝纫机，缝纫机有好几个品牌，都是国产，质量大差不差，只在价格上有点区别。 看了一圈，宋红果选了个牌子，价格中等，二百二十块，比手表便宜，但难得是那张缝纫机票。 离着结婚，还得一个多月，倒也暂时不急着买回去，这会儿先看中了，回头直接来交钱就行。 出了百货大楼，没想到又看见了吴卓和吕艳，俩人竟然还没走，就在不远处，吴卓正低声下气的说着什么，而吕艳一脸的烦躁不耐。 宋红果淡淡瞥了眼，就收回视线。 霍明楼敏锐，好奇的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俩人？” 宋红果也无意瞒他，点点头，“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听过名字而已，那个男的，就是我大姐的继子吴卓。” 霍明楼挑了下眉，“这么巧？” 宋红果笑道，“可不就这么巧嘛，大姐豁出脸面去，让我帮忙淘换票，为此还搭上了两瓶茅台酒，就为了成全吴卓娶个高门媳妇，抬高吴家的身份脸面，结果，压根没什么用，人家女方还是不满意呢，胃口这么大，我倒是好奇，后面吴家还要怎么去满足，总不会来跟我再借钱吧？” 霍明楼道，“应该不会。” 宋红果心里清楚，吴家再不堪，也不会舍下脸皮来跟她借钱，毕竟她上次就说的很明白了，李清秀定然有数，再张口，姐妹情分也就到头了，她不过是奚落吴家几句，“不借最好，反正我也不会给。” 霍明楼笑道，“不给是对的，看吴卓对象那脾性，后面指不定还要有什么波折，咱们不宜掺和。” 宋红果点头，促狭道，“不过，想必以后吴卓跟他对象，也不会待见咱俩了。” 当着他们的面，丢了那么大脸，还愿意看见他们才怪了。 霍明楼道，“那俩人，也不值得相交。” 下午，宋红果一直忙着看诊，把存单的事儿都忘了，还是系统提醒，她才想起来，趁着去厕所的空当，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张张数了数，被算出来的数字惊呆了。 别说她，就是系统都吓了一跳，“男神原来这么有钱啊。” 宋红果感叹，确实有钱，八十年代，能成为万元户都是很了不起的事儿，但现在，霍明楼就做到了。 第739章 吃饭庆祝 一更 拢共十一张存单，每一张都是一千，加起来就是一万一，宋红果脑子里忽然闪过万里挑一的寓意，心头不由一动，会是这个意思吗？ 而系统想的比她还多，“十一张存单，是一心一意的意思吧？哎哟，不愧是男神，给聘礼都给的这么浪漫。”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你也许过度解读了。” 什么一心一意，什么万里挑一，这都是后世玩的花样，当下，流行六十六和九十九，挑着吉利的数字。 “我才没有想多呢，男神指定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为什么给十一张呀？难道就这么巧？” 宋红果没跟它杠，转而道，“这不是聘礼，这是他上交的全部身家，说起来，霍家还没下聘呢，我就答应去登记，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可不能反悔。”系统急切的道，“霍家肯定不会忘下这一茬的，男神父母又不在这边，等你去了帝都，保管给你补上，霍家家底厚实着呢，还能对你抠搜？再说，男神都舍得把全部身家给你了，你还担心个啥？” “我没担心啊，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就是婚前恐惧症，在我看来，啥都没少，你手腕上戴的不就是定情信物？这不比给你啥都有意义呀，缝纫机也定下了，房子更是摆在那儿，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你做主安排，连婚期都是你决定的，你摸着良心说，还少啥呢？” 宋红果一时无言。 到了下班，霍明楼带着俩孩子来接她去吃饭，她终于恍惚知道，少了什么。 三食堂的包间里，除了他们一家四口，霍明楼还请了韩英和宋红兵，等着上菜的空当，宋红兵不解的问，“明楼，你咋今天请吃饭？” 不等霍明楼回应，韩英利索的接过话去，“不然该哪天？” 宋红兵理所当然的道，“明天啊，明天是明楼生日，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就等他请客送出去。” 韩英愣了下，跟着好奇起来。 霍明楼也没吊俩人胃口，情意绵绵的看了宋红果一眼，这才一本正经的宣告，“我和红果打算明天去登记。” 韩英瞪大眼，“这么快？” 她和许巍早就定下婚期了，却还没想着去登记呢。 霍明楼道，“哪里快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八个月。” 韩英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嘴角抽了下，“八个月？你从认识红果，就想着结婚了？” 霍明楼认真的点了点头，“见过她，就不会再有别人。” 韩英，“……” 还吃啥饭啊，狗粮塞饱了。 宋红果受不了的嗔他一眼，还有孩子呢，这么腻歪合适吗？ 霍明楼在桌下悄然握住她的手，对着兄弟俩道，“以后你们长大了，也要如此爱重自己的妻子。” 凌志红着脸，不知道咋接话。 凌远还小，也不知道害羞，还笑眯眯的十分捧场的应了声“好”。 宋红兵搓了搓手臂，冲着霍明楼道，“你真是越来越肉麻腻歪了，看看，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霍明楼淡淡瞥他一眼，没说话。 但眼里的意味很明显，你跟你的对象就不肉麻腻歪？如果不肉麻不腻歪，那一定是你不够喜爱她。 宋红兵讪笑了下，聪明的转了话题，“那个，你今晚请客，就是为了告知我们这个喜讯？” 霍明楼“嗯”了声，登记是大事儿，自然要告知好友。 宋红兵又道，“那咋不明天请？明天还是你生日，正好双喜临门，咱们再一起庆祝下多好。” 霍明楼道，“明天中午，我和红果要去老师家里吃饭，晚上，去我大哥家，没空请你们了。” 说完，他又对着宋红果解释，“老师知道咱们明天去登记，便让我中午带你和孩子去他家里吃饭，还有大哥和嫂子，也是这么说，虽说举办婚礼仪式那天才算真正的结婚，但登记也是大事儿，对我来说，甚至比婚礼还要重要，登记后，在法律上，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应该跟家人吃顿团圆饭，你觉得呢？” 宋红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系统适时冒出来，一副恍然的语气，“你之前说少了什么，不会就是少了这一项吧？也对，结婚不是你俩的事儿，是两家人的事儿，男神虽然能做自己的主，但他的家里人，也该出面才算正式。” 宋红果没理它。 这时，宋红兵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行吧，登记确实是大事儿，是该跟家里人一起吃饭庆祝下，那今天就当提前为你过生日了，也提前祝贺你们喜结良缘，白头偕老，一生幸福。” 霍明楼说了声“谢谢”。 韩英也回过神来，说了几句恭喜祝福的话。 宋红果问她，“你和许巍什么时候去登记？” 韩英摇头，“还没商量，元旦前抽哪天有空就哪天去呗……”顿了下，一脸羡慕的道，“你们选明天的日子，是特意挑的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登记选他的生日，办婚礼选我的生日，这样比较有意义，以后过生日，还能顺带着庆祝下结婚纪念日。” 韩英酸溜溜的道，“可惜我跟许巍的生日都早就过去了。” “元旦结婚也很有意义。” “就那样吧。” 霍明楼也在问宋红兵，“你和邹护士定下日子了吗？” 宋红兵苦笑道，“没有房子，咋定日子？总不能结婚了还住集体宿舍吧？去她家更不合适，那不成倒插门了？” 霍明楼建议，“实在不行，可以先租一套。” 宋红兵摇头，“厂里没有空闲的房子对外租，除非是去乡下，我是没意见，像宋医生那样的大院子，我求之不得呢，但邹家，八成不会乐意。” “暂时过渡，又不是住一辈子。” “邹家就一个闺女……”宋红兵说的很含蓄，但其他人也都听懂了，邹家疼闺女，不舍得闺女去乡下租房子吃苦，而且，邹家也很看重脸面，哪怕是过度租房，他们也会觉得不体面。 所以宁肯这么抻着。 其实不光邹家要脸面，就是宋红兵也不甘心去租房结婚，霍明楼瞥他一眼，看穿他的意思，问道，“你就没找人去疏通下关系？” 宋红兵无奈的叹了声，“咋没疏通啊？可狼多肉少，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等下一波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下一波是什么时候？” 韩英淡淡的接过去，“明年下半年吧。” 第740章 自筹盖房 二更 下半年，倒也不算太久。 宋红果刚冒出这念头，就听韩英又道，“但是下半年能空置出来的房子，可能会非常少，所以，竞争会更激烈。” 宋红兵闻言，脸色已经已经不怎么好看，忍不住自嘲道，“这么说，很可能还是分不上了？” 韩英没接话。 这时，饭菜端上来，宋红果含笑招呼道，“先吃饭，天大的事儿，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霍明楼捧场附和，“言之有理，民以食为天，再没有比这个重要的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琢磨别的。” 韩英查觉得气氛低沉，看了眼桌面上的菜，转移话题，“今天有口福了，这么多好吃的啊，我可不客气了……” 宋红兵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跟着插科打诨一番。 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 桌面上六菜一汤，有鱼有肉，基本都是硬菜，只一道醋溜白菜是素的，不过大厨的手艺很好，这道菜做的酸甜可口，宋红果很是喜欢，吃了不少。 霍明楼给她盛了碗鸡汤，“多喝这个，我让厨师炖的时候放了几味中药，对身体很有补益作用。” 宋红果很自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 韩英见了，心下不由羡慕，想起她和许巍，如今俩人的关系较之前已经亲近了不少，但再亲近，也没有这般自然随意，他们之间总像是还隔着一层什么，任凭俩人如何想靠近，都无法跨越那层东西。 饭菜吃了大半，宋红果提起房子的事儿，“咱们厂工人多，这几年为了生产，又招了不少进来，房子严重不够数，为什么厂里不想办法再扩建一批呢？厂里可不缺盖房子的地，我看闲置了很多呢。” 若是那些空地都能盖上房子，足够工人们居住了。 宋红兵苦笑道，“谁不想盖新房子啊，厂里开会也商量过这事儿，但这几年，厂里的发展重点是在扩大生产上，哪有多余的资金去建房？空地再多也没用，我上次找人打听了，估计这三两年之内，厂里都没有盖房计划。” 韩英附和，“确实如此，我们工会压力最大，几乎天天有工人上门哭诉，要我们帮忙解决住房问题，但厂里的房子就那么多，根本塞不进去，总不能把别人给撵走吧？” 这时候的房子，工人只有居住权，一旦工人被开除或是去世，那房子就得收回来，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 霍明楼对她最是了解，见她提及这个话题，想来是有什么建议，“红果，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闻言，韩英和宋红兵都看向她。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确实有个想法，厂里有地，只是资金都投在生产上，腾不出多余的来盖房，那么，为什么不让工人自筹来盖呢？” 霍明楼若有所思。 宋红兵惊讶不已，“自筹？什么意思？” 韩英眼神闪了闪，“自己掏钱盖房子？” 宋红果点点头。 宋红兵下意识的道，“那怎么可能呢？” 宋红果看着他问，“怎么不可能？我只问你，假如让你现在掏钱，让厂里帮着盖房，用不了几个月，你就能搬进宽敞的新房子里去，你愿不愿意？” 宋红兵愣住。 韩英接过话去，“我想，那些急等着房子结婚的人，还有一家十几口塞在一间屋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应该愿意吧？” 宋红兵回神，“可咱们厂里分房子，不用工人们掏钱啊。” 免费住和自己掏钱盖，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闻言，韩英也迟疑起来。 宋红果淡淡的道，“厂里分的房子，确实免费，但认真说起来，那房子并不属于工人，工人一旦离职或是去世，房子就得收回去，工人的家属子女都要退回原籍，但若是自己掏钱盖房子，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房子就是工人自己的，不再受工作的掣肘，子女拥有继承权，可以代代相传，假如哪天厂里需要那块地，也得给工人相应的补偿，这样算下来，自己掏钱盖房，并不吃亏。” 宋红兵听的怔住。 宋红果继续道，“而且自筹盖房还有个好处，可以选择房子的大小和布局，厂里核算出每平方的本金，工人们根据自身经济条件，买相应大小的房子即可，房子里，还能规划上厨房和厕所，不比现在的筒子楼要住的舒坦？” 宋红兵眼睛亮起来，喃喃道，“咱厂里有水泥，附近也有烧砖的，成本可以压缩的很低，估计每平方十块就差不多了，那若是买四五十平，也就四五百块，省着点吃还是能攒出来的，但四五十平能隔出两室一厅来，再有厨房和厕所，那住起来，确实是方便又舒坦啊，再不用跟一帮子人挤过道那点地方，也不用抢厕所了……” 别说他，就是韩英这已经分到房子的，听着都动心了，许巍分的房子才三十多平，厕所得跑到楼下的院子里去上公厕，做饭得在楼道上，哪儿都不方便，假若真有红果说的那种房子，她和许巍的钱凑吧一下，就是买个百十平的都行啊。 宋红果含笑问，“现在，你觉得这方案可行了吗？” 宋红兵激动的点头，“可行，太可行了，我都等不及想掏钱了……” 韩英白他一眼，“冷静下，你觉得可行没用，这事儿，得厂委通过才行，这可不算小事儿，估计领导们得商量个几天。” “我先找几个人造造势呗，厂里也得听取工人的意见吧？这不是一个人的需求，是大半厂职工的需要。”宋红兵越说越觉得有戏，转头问霍明楼，“明楼，你觉得呢？” 霍明楼一直没说话，也是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钟厂长不是墨守陈规的人，胆大心细，锐意进取，他应该不会反对，至于其他人，就得看工人们的决心了，若是民意滔滔，那厂委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宋红兵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兴奋的点点头。 霍明楼提醒，“注意好分寸，别让厂委觉得你们是在逼迫。” 宋红兵道，“那是肯定的，总不能为了房子，就开罪厂委啊。” “还有，这事你用自己的名义去跟钟厂长提吧。” “啊？那我不是抢宋医生的功劳了？” 宋红果道，“不用客气，随便抢。” 她确实不想管这些事儿，她的风头在厂里已经够盛了，再多几层光环，还不得被人眼热死啊？ 第741章 庆幸遇上你 一更 吃完饭，几人各自散去，霍明楼送母子仨回生产队，路上，宋红果慢悠悠的骑着车子，转头问他，“你觉得我刚才的想法如何？会不会太出格了？” 霍明楼摇头，“房子的分配问题，一直困扰着厂里多年，很多单位也都有同样的难题，但人们思维禁锢在一个框框里，疲于应对，却始终没有解决办法，现在，依你之言，换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忽然发现，让人头疼不已的难题，其实能很容易解决，只是以前没人这么想……” 宋红果道，“我这也算是剑走偏锋了。” 霍明楼这一刻犹如醍醐灌顶，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激动和急切，“说剑走偏锋不准确，我觉得是开创了一种新的解决问题的思维，红果，由小见大，其他困扰我们的难题，是不是也能转换一下思维呢？” 他说这话时，眼神发亮，夜色里，可比星辰。 宋红果心里一动，“自然是可以，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达，达则兼济天下。” 霍明楼沉思起来。 凌远坐在车子的前梁上，嘴里含着块她做的梨膏糖，好奇的问，“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宋红果解释道，“大意就是说，生活中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变通，但是我们很多人的脑筋往往转不过来，思维无法灵活转变，导致生活总是不尽人意，所以，遇到难题或是困境时，不要气馁，更不要轻言失败，要努力去改变；改变了问题就容易解决，然后就能通达；当你通达了后，得志时就多帮帮别人了。” 凌远“喔”了声，奶声奶气的道，“那我以后要努力变的通达。” 宋红果含笑赞道，“有志气。” 凌远嘻嘻笑起来。 霍明楼在娘俩的笑声中回神，这一刻，头脑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心境也大有不同，他再次庆幸，能遇上宋红果，与他相知相爱，她给予他的，岂止是爱情和家庭，“红果，谢谢你……” 宋红果挑眉看向他，“我什么都没做，何来的谢谢？” 霍明楼轻声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宋红果，“……” 她不过是沾了后世的光罢了，这份谢意，属实领的有点心虚。 翌日，天气晴朗。 宋红果起床后，先收拾炉子，等到炉火升上来，坐锅熬上小米粥，随后再去干其他的活儿，桩桩件件，安排的有条不紊、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啥异样。 系统忍不住问，“采访一下，你现在啥心情啊？” 咋一点看不出激动和紧张呢？ 宋红果正在后院，整理菜园子，如今露天能种植的就那几样菜，菠菜、香菜，还有乌塌菜和冬寒菜，后两种更耐寒，但前两种，到了夜里还是得用草帘子遮盖一下，省得受冻影响生长速度，白天有阳光，再掀开，每天都得这么折腾一次，好在看到几种蔬菜都绿油油、水灵灵，也就不觉得辛苦和麻烦了。 听到系统的话，她随意道，“你不是能感知的到？” 系统噎了下，才讨好的干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呀？再说，我也不会窥探你的想法啊，你冤枉我啦……” 宋红果懒得跟它耍花枪，淡淡的道，“最好如此。” 系统赶紧表忠心，“我肯定尊重你，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保管不越雷池一步。” 宋红果“嗯”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系统也不敢再继续问，转了话题，“中午和晚上，你都要去别人家吃饭，是不是得带点啥礼物啊？” “带吃的呗。”眼下带吃的东西最受欢迎，也最彰显诚意。 系统又问，“你啥时候跟赵保庆和赵玉莲说啊？” 闻言，宋红果怔了下，系统不提醒，她差点忘了，虽然她现在是独门独户的住着，也改了姓不再是李家人，但血缘关系摆在那儿，那俩人对她也很照顾，这就是正儿八百的长辈，结婚的事，自然要告知，依着习俗规矩，好像也得他们出面吧？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经验，更是习惯自己当家作主，这才疏忽了。 “等下午回来吧。” 系统打趣了句，“先斩后奏啊？” “他们又不会不同意，我还用得着先斩后奏？” “那你不怕他们心里有啥想法？” “不会，他们其实都不咋看重登记这种事儿，举办婚礼仪式才是他们认可的婚姻，我跟霍明楼就算领了证，都不能睡一块儿，法律承认没用。” 系统想了想，郁郁道，“好吧，时下人们的认知确实是这样，那男神晚上想留下，还得再等一个多月，唉，暴殄天物呀。” “……” 吃完饭，宋红果还是特意倒持了下，里面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外头是一件新的藏青色宽松外套，颜色不惹眼，但是后世的休闲款，穿在身上，不出格，却显得格外有气质，下面是深色的修身长裤和皮鞋，还弄了个鱼骨辫，最后抹上润唇膏，她底子原就不错，这么一通收拾，更是惊艳。 凌远看到后，忍不住哇了声，“妈妈，你今天像是会发光一样呀！” 宋红果被夸的轻笑不已。 凌志也赞道，“妈妈今天真漂亮。” 宋红果揉揉他的脑袋，“谢谢，今天是霍叔叔的生日，你俩昨晚嘀咕了半天，到底是准备了什么礼物呀？” 凌远嘻嘻笑道，“保密。” 凌志倒是没卖关子，主要是他做礼物的时候，宋红果也看见了，瞒着没有意义，“我给霍叔叔编了个笔筒。” 凌志的心灵手巧都体现在了编织上，麦秸杆，玉米皮，香茅草，各种藤蔓枝条，他都能信手拈来，如今家里早就不用再买各种篮子框子了，有他在，想要什么说一声就行，还能要求款式。 宋红果道，“那等会儿见到霍叔叔，你们亲手送给他吧。” 兄弟俩齐声应好。 出门时，宋红果还带了不少东西，有她给霍明楼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有给周所长和霍明东的，装了满满好几个麻布袋子。 母子仨骑车出了生产队没一会儿，就看到了霍明楼，正站在路边，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第742章 登记 二更 俩人目光对上，眼底皆是惊艳。 宋红果费心倒持，霍明楼比她还要看重今天的日子，自然更上心收拾了一番，本就生的俊美，如今更显容貌精致，穿着黑色的修身大衣，含笑站在那儿，犹如芝兰玉树，光彩照人，见之忘俗。 “红果！” “嗯，你怎么在这儿？” “等着你们……” 原本说好在公社等，可他实在等不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往红柿大队这边走，心里才能安稳些。 兄弟俩这时亲昵的喊着，“霍叔叔，生日快乐。” 霍明楼眼底顿时染上笑意，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谢谢，叔叔今年过生日，身边有你们，比以往都快乐。” “还有生日礼物呐。”凌远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纸，“霍叔叔，送给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霍明楼接过来，认真的打开看了眼，“这是小远画的？真好，叔叔很喜欢，谢谢，回头叔叔就用木框装裱起来，挂到咱们小红楼那个家的墙上。” 凌远闻言，高兴的“嗯，嗯”应声。 宋红果探过头看了眼，画的是院子里的两棵柿子树，树干高大，姿态优美，红彤彤的柿子喜庆又热闹，虽然笔法还很稚嫩，但凌远在这方面颇有些天分，所以整体看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最主要的，是有意义。 她也毫不吝啬的夸了几句。 凌远笑眯眯的，漂亮的小脸都发光了。 凌志也拿出自己的礼物送上，“霍叔叔，生日快乐，这是我编的笔筒，您要是不喜欢，我还可以改动。” 笔筒是用香茅草和枝条编的，造型也不复杂，但这种编织落在会欣赏的人眼里，那就跟艺术品似的了。 霍明楼恰恰欣赏，爱不释手，“喜欢，很喜欢，谢谢小志，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真是叫人惊喜。” 说完，低头闻了闻，“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凌志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解释，“这是用香茅草编的，自带天然香味，妈妈说，这种香味长期闻，对身体有益无害。” 霍明楼闻言，越发喜爱。 收下俩孩子的礼物，霍明楼看向宋红果，眼底隐隐有着期待。 宋红果不忍逗他，把从车把上取下一个帆布包来递给他，“生日快乐。” 霍明楼含笑说了声“谢谢”，虽然很想立刻就看，但还是忍下了，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太失态。 他用手摸，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她能亲手给他穿上、戴上。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宋红果清了下嗓子，“走吧，上学快迟到了。” “好……” 俩人把孩子送到学校门口，便直接去了公社办公驻地，一座大院子，两层土砖小楼，离着工厂不算远，他们到的时候，刚过了八点。 婚姻登记处就在一楼，很不起眼的屋子里，摆着几张办公桌，两男一女正在说着话，见到霍明楼和宋红果走进来，一时都愣住了。 此时此刻，他们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蓬荜生辉。 还是霍明楼先出声，“我和对象过来登记，手续是在这里办吗？” 仨人闻言，总算回神，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志忙不迭的应着，“是，是在这里办，那个，你们带介绍信了吗？” “带了……”霍明楼不止带了介绍信，连户籍证明什么的都带来了，一张张的放在桌面上，神情很是郑重。 宋红果也拿出介绍信递过去。 对方也不是才上班的小年轻，但这会儿，面对俩人，竟莫名的有点紧张，仔细看了介绍信和其他证件，又问了句，“你们是自愿结为夫妻吗？” 问这句，是例行公事。 霍明楼却回应的非常认真，甚至堪称严肃，“是的，我愿意娶宋红果同志为妻，白首不相离。” 戴眼镜男同志，“……” 倒也不用这么严肃，搞得像宣誓一样。 他转头又问宋红果，宋红果还沉浸在霍明楼仿若宣誓一般的表白里，闻声，才回了神，下意识的道，“我也愿意，嫁霍明楼同志为妻，相濡以沫，共度余生。” 戴眼镜男同志，“……” 早上才喝了碗粥而已，咋这会儿觉得胃里塞的满满的呢？ 霍明楼此刻，就是满满的喜悦和感动了，若不是周围还有人，他恨不得抱她在怀，让她感受到他心跳的有多快。 接下来程序简单的很，俩人签了名字，盖上章，就完成了登记流程，这时候的结婚证不是个本子，而是一张类似奖状的纸，连照片都没有，属实简单的很。 宋红果拿着它，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忍不住跟系统念叨，“这就完了？怎么感觉有点草率儿戏呢？” 系统道，“哪有啊？眼下就这样啦，没有那么多复杂步骤，不用拍照宣誓，也不用查体，这样简化多省事儿啊，但省事不意味着草率儿戏呀，你看刚才男神的表现，多严肃正经啊，就是其他人，也不轻浮，这年头的人对待婚姻的态度，比后世可认真多了。” 被它这么一通说，宋红果简直无言反驳，喃喃道，“就是觉得，有点恍惚，不真实呢，我这就成已婚人士了？” 系统激动的道，“对啊，恭喜，霍太太，新婚快乐！” 说完，也不知道它咋整的，脑子里有烟火绽放的声音响起。 宋红果，“……” 相较她的恍惚，霍明楼拿到那张薄薄的纸，就是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郑而重之的收起来，对着眼镜男同志道谢。 对方笑着回应了几句贺喜的话。 宋红果在一声声的恭喜中，回过神来，打开随身带的包，给屋里的几人挨个抓了一把糖，扎扎实实的，一点没小气。 那仨人都惊呆了，赶忙推拒，“哎吆，这咋好意思……” 眼下买糖多难啊，拿着结婚证去，才能免票买两斤而已，可宋红果抓了这几把，加起来就得半斤沉了。 “这是喜糖，同志就别客气了。” 那仨人也不想客气啊，糖果谁不稀罕？这不是脸皮不够厚，拿的有点心虚嘛。 不过宋红果诚心实意的给，最后，仨人都欢欢喜喜的收下了，又说了一大堆祝福的话，还亲自把俩人给送出门去。 第743章 沾沾喜气 一更 俩人离开公社，待走的远了，彼此相视一笑，同时开口。 「红果！」 「明楼！」 「你先说……」 「还是你先吧。」 「红果，我真高兴。」俩人站在僻静处，四下无人，又有树遮掩，霍明楼终于再也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 宋红果双手圈住他的腰，喟叹一声，「我也很高兴。」 其实她心情很复杂，几分恍惚，还有些无措，当然，高兴同样毋庸置疑，她自诩是个果决干脆的人，感情上更不会拖泥带水、黏黏糊糊，今天还是头回这么多愁善感。 接下来，俩人谁也不再开口。 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相拥了一会儿，霍明楼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我送你去医院，中午再接你到老师家吃饭。」 「好……」 到了医院，宋红果分了一半的糖给他，「这里面大半都是我自己做的糖，冬瓜糖，山楂卷，梨膏糖，还有花生酥，高粱饴糖和水果味的硬糖是买的，不多，掺和在一起，分给你同事们吧，另外我单独包出来的那些，你给周所长和钟厂长。」 霍明楼点头应下。 宋红果又另外拿出一包糖递给他，「这是给你吃的。」 霍明楼看到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脸上的笑，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 俩人因奶糖结缘，霍明楼本就喜爱吃，如今更是奉为至爱。 宋红果等他离开后，拎着剩下的糖进了门诊，遇上相熟的都会抓一小把，对方先是怔愣，听到她今天跟霍明楼登记，立刻就笑着道喜，走一路，分一路，到办公室时，整个门诊上都知道了这事儿。 不过没人意外，宋红果跟霍明楼谈了大半年，感情有多好，医院里都知道，所以，俩人登记，完全是水到渠成。 除了门诊上，宋红果还去病房科室里又分了一遍，带来的糖，半点没留下，但凡收到的人，都很是惊喜。 无它，宋红果给的糖不但多，还品种丰富又好吃，一打听知道是她亲手做的，不少人纷纷请教做法。 这点事儿，宋红果自是不会藏私。 但做糖的步骤繁琐，需要的白砂糖也不少，大多数人听后立刻就知难而退了，倒是韩雪学的十分认真。 谁叫她元旦就结婚呢，结婚给同事们分糖是惯例，但眼下买糖难也是事实，登了记倒是可以免票去买两斤，可两斤够干啥的啊？结婚当天的席面上都不够用，更别说让同事们沾沾喜气了。 所以都是要另寻其他门路，要么跟亲朋友好借糖票，欠个人情，要么就得去黑市花高价淘换，出点血，若是自己会做，事情就好办多了，就像宋红果这样，拎着一大袋子，不用扣扣嗖嗖的掂量着分，一抓一把，多体面敞亮。 再次回到办公室，宋红果才算清静了，喝了半杯水，揉着笑得发僵的脸，忍不住跟系统吐槽，「这还不是正式结婚就这么累，等办婚礼那天，不知道要应酬多少人呢，我都怕撑不下来。」 她虽然不社恐，可在人际交往上，也实在不太擅长，尤其是一波波的场面话、客套话，说多了真是莫名尴尬啊。 系统不怎么走心的劝道，「你一定行的，到时候提前喝点灵泉水补一补身子，撑多久都不怕。」 「……」 「再说，还有男神在呢，咋可能看你受累？」系统体会不到她辛苦的点儿，反倒是一直很亢奋，「宿主，你分了一圈糖，现在知道嫁给男神的风光了吧？」 「哪来的风光？」 「所有人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你啊，这还不风光？你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丈夫，多长脸呐，你那些 同事脸上笑眯眯的道着恭喜，心里指不定多酸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是看在糖的份上，才对我那么热情。」 「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谁登记结婚舍得给同事们分那么多糖？高粱饴和水果糖他们或许不太稀罕，但山楂卷和梨膏糖，他们可没咋见过，尤其是花生酥，我可掺了不少进去，每个人至少都能分到一块。」 花生酥大多都是从商城里买的，为了遮掩，她也在家里做了一点，味道还行，就是没买的那么漂亮。 系统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半响后才幽幽的道，「你咋不说是因为看到你手腕上的表呢？手表不比糖果更稀罕？谁结婚买的起进口的表啊？还一买就是一对，戴出来多有脸面？或者干脆把男神上交全部身家的事儿爆料了，那更光彩呢。」 宋红果听的好笑，「你就这么执着？非得让我承认，今天的风光的都是因为你男神得来的？」 系统嘟囔，「这明明是事实啊。」 是你嘴硬罢了。 宋红果忽然冷不丁的道，「是不是我承认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愣住，「啥意思？」 「意思就是，能为你的业绩增砖添瓦？」 「才，才不是呢，我没那个意思，你少冤枉我啦，我就是想提醒你，跟男神结婚很光彩，谁叫你之前，看着魂不守舍的，脸上没多少喜气，我替男神叫屈不行吗？你看我男神的反应，那才是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的正常反应，你呢？倒像是可有可无似的，一点不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嫁给男神并不期待。」 「真是因为这样？」 系统斩钉截铁的道，「当然啦，我可以发誓，我就是为男神抱不平，跟我自己没半点关系。」 宋红果淡淡的道，「不是为你的业绩就好。」 旁的私心可以容忍。 系统哼了声，「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宋红果呵了声。 系统立刻怂了，转移话题，「你登记的时候，为什么不激动啊？你真的不高兴吗？」 宋红果无语的解释，「我没有不高兴，相反，我很高兴，不激动，是因为我性情如此，也是因为还有些不习惯。」 系统闻言，琢磨了下，恍然道，「敢情你慢热啊。」 宋红果，「……」 到了中午，霍明楼带着俩孩子来接她，一家四口去了周所长家。 第744章 去周家吃饭 二更 去周所长家的路上，霍明楼低声道，“省城那边的人汇报，冯秋萍和许恒定亲了，婚期也选在元旦那天。” 宋红果怔了下，“这么快？” 冯秋萍去了省城，还没一个月呢。 霍明楼意味深长的道，“利益联姻，有没有过程就不重要了，反正男女双方看重的都是最终结果。” 宋红果回神，喃喃道，“倒也是……” 霍明楼又道，“她最近颇为安分，工作积极，又用心经营人脉关系，再加上许家准儿媳妇的名头，在单位里倒是混的如鱼得水，下班后，就跟许恒培养感情，到处逛街吃喝，特殊部门的同志天天盯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只见证了俩人过的有多潇洒，几乎天天去下馆子，逛公园，还三天两头的去看电影，买东西。 宋红果闻言，并不意外，“吃一堑长一智，她再有什么想法，也不会顶风冒进，低调隐忍才是上策。” 忍到盯梢的人没了耐性，她就赢了。 霍明楼意会，“放心吧，就算特殊部门的同志撤了，我也会让人一直盯着她，直到揪出她的问题为止。” 宋红果点了点头。 系统冒出来，小心试探道，“要不我再去省城一趟？” “你又不能接近冯秋萍，去省城做什么？” “可我能接近许家啊，尤其是许恒，听听他们对冯秋萍的态度呗，从侧面了解下冯秋萍的近况也可以嘛，总比两眼一抹黑强，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呀，男神的人虽然盯着，可他们能发现的消息有限，我就不一样了，啥小秘密、小心思都瞒不过去……”它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我可没窥探你的。” 宋红果懒得跟它掰扯这个，“行了，你想去就去吧，重点打探一下，冯秋萍在工作上，有没有做出啥成绩。” 不知道还敢不敢抄袭了。 系统不解，“你不是该更好奇她的感情问题吗？” 宋红果嗤笑，“就她的三观，感情问题还用说吗？自然是利益至上，情不情的一点不重要。” 系统闻言，不由感慨道，“也对，我同事对待爱情，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是决计不会由着冯秋萍恋爱脑的，就算许恒再优秀，它也会敲打冯秋萍别付出什么真心，只需要哄着他当牛做马就行，还有当冤大头，听男神的意思，俩人天天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挺美啊，许恒倒也舍得给她花钱。” 宋红果见眼瞅着就到周所长家了，催促道，“赶紧走吧。” 系统这才离开。 之前来过周所长家，所以不管是孩子还是宋红果，对这里都并不陌生，刚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家里只有周所长跟他的妻子徐慧英在。 徐慧英在厨房里做饭，出来打了个招呼，态度很是热情，宋红果见状，就挽袖子要去帮忙，被周所长含笑拦下来，撵了霍明楼去。 霍明楼知道周所长这是私底下要跟宋红果说话，顺便带走了兄弟俩。 客厅里，便只剩下他们俩人。 宋红果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略有些不自在，这次跟头回来的感受还不一样，上次紧张居多，这次多了几分羞窘。 明明这次有了名分，为啥她更不自在呢。 周所长一上来就道，“祝贺你和明楼，今天正式结为夫妻……” 宋红果僵笑着道，“谢谢。” 周所长继续，“说起来，你跟明楼之间属实缘分不浅，相隔千里，也能因为种种原因和牵扯，从而相识相知，作为长辈，我由衷的为你们感到高兴，只希望你们自此后恩爱不疑，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宋红果再次道谢。 周所长又道，“前几天，明楼表现的很是高兴，难得在工作中都走神了，被我抓住他在傻乐，逮住一问，才知道你答应他今天去登记，今天是他生日，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向你索要礼物啊，你倒是也惯着他……” 宋红果都不知道咋接这话了，唯有干笑。 他接着话题一转，“不过，他也值得。” 宋红果，“……” 这转折的有点猝不及防啊。 大约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周所长被逗的笑出声，“呵呵呵，我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作为明楼老师，是最清楚他有多优秀的人，除了自身优秀，家世也不差，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对你的情深义重……” “我从未见过他还有这么一面，属实叫人震惊又感动，他为了能尽快从实验室出来，甚至不眠不休的工作了两天两夜，若不是我知道了，强制勒令他去睡觉，他还不肯离开，当时熬的眼底全是血丝，他偏还甘之如饴。” “我教训他，他却说，因为工作性质，他需要经常被困在实验室不能外出，让你一个人处理家庭琐碎等事儿，他觉得很是对不起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课题研究明白，能早一点回到你身边。” “红果，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我依然还是想说，谢谢你，这么支持明楼的工作，为了他，做出许多的牺牲和让步，却毫无怨言，谢谢你，红果，让你受委屈了，也辛苦你了，如今你们已是夫妻，我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工作，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造福更多的人……” 他这番话说得诚心实意，眼里有谢意，更有愧疚。 作为研究员的家属，名声上是光荣了，物质上也不会拮据，可唯独给不了时时刻刻的陪伴，对国家尽忠，对自己的小家却不能尽职尽责，最对不起的就是配偶，以后势必要担负的更多。 长此以往，若是心志不够坚定的，很可能会生出怨怼和嫌隙，慢慢导致感情不和，渐行渐离，终致分道扬镳。 宋红果这才恍然，原来前头铺垫了那么多，是为了引出这个啊，她姿态放松了，含笑道，“您太客气了，从我认识他，我就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会给另一半带去什么，我能答应跟他交往，便是有心理准备，愿意支持他工作，他在实验室里出不来的时候，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家和孩子，辛苦或许会辛苦一些，但并不觉得委屈和怨怼，就像我，有时候忙碌起来，他也需要为家里多付出一些，这都是应该的。”(本章完) 第745章 送礼物 一更 宋红果这番话说得极为坦荡自然，没有特意的去表白什么，可恰恰是这样的云淡风轻，更叫人相信她说的皆是肺腑之言。 周所长心里激荡，儒雅的面上含着几分动容之色，“好，好，明楼能娶你为妻，是他的福气……” 得亏以前不开窍，拒绝了那么多的相亲局，他以前还替学生遗憾，错过了很多优秀的女同志，如今才知，那不是错过，那是缘分不到，缘分到了，便什么都拦不住，他所担心忧虑的那些问题，完全都不是阻碍。 “吃饭了！” 徐慧英从厨房出来，笑着喊了声，中止了俩人的谈话。 周所长起身招呼她，“走，咱先吃饭，你也尝尝你师母的手艺，上回她看你做饭，偷着学了几招……” 宋红果微笑应好。 俩人往餐厅走去，桌面上摆的挺满当，菜品也丰盛的很，足见周家待他们之心，绝对诚意十足。 红烧肉，糖醋鱼，油闷大虾，酱香猪蹄，有这几道硬菜就能撑起一桌体面的席面了，谁想，还有更不太好淘换的卤牛肉和冰糖肘子，这招待的规格可就高了。 宋红果看着这一桌子菜，心想，周所长今天可破费了，光破费还不够，还得搭上人情才能让肉站帮忙给留出这么多肉吧？ 好在，来的时候，她拎的篮子里也放了不少吃的，东西也不寒酸，不然吃这么一顿，都有点心虚。 霍明楼感激的道，“师母辛苦了！” 徐慧英乐呵呵的摆手，“不辛苦，今天是你和红果的好日子，师母高兴着呢，做再多菜都不觉得累，哈哈哈，盼了这么多年，可等到这一天了，师母以前还愁着你得打光棍呢，谁想，不娶则已，一娶就是这么优秀的好媳妇儿……” 霍明楼难得被打趣的有些羞窘。 宋红果也微微红了脸。 俩人坐在一起，郎才女貌，神情却都有些不自在和扭捏，终于有了新婚小两口的感觉了。 见状，徐慧英笑得更加促狭。 连兄弟俩都瞅着这样的一幕，觉得新鲜有趣。 周所长拿出酒来，还是进口的葡萄酒，瓶身上一圈的外文，看着就很贵的样子，配套的是高脚玻璃杯，玻璃晶莹剔透，也品质不凡，他开了酒，亲手一一倒上，紫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流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端的是漂亮诱人。 “来，让我们为今天的好日子，干一杯。” “谢谢老师……” 宋红果也跟着道谢，举起杯子，微微摇晃了下，便闻到了浓郁的果香气息，喝进嘴里时，有些涩，也有些刺激，但略略回味，便是令人沉醉的愉悦感。 真是好酒啊，便是前世，以她的收入都不舍得买这么贵的葡萄酒，谁能想到，回到六十年代却喝上了。 酒好喝，菜的味道也不错，这顿饭，几人都吃的心满意足，期间徐慧英问了不少结婚的问题，都是霍明楼在应答，宋红果偶尔回应几句。 周所长则跟俩孩子聊天，问他们在学校里的事儿，问他们平时读什么书，在家里有没有帮妈妈干活儿，态度和蔼可亲。 孩子是最敏感的，感受到周所长的善意，对他自然也亲近了几分，对他关切的问话，一一作答。 周所长见俩孩子如此聪慧知礼，对宋红果的印象更佳，不光是一个好妻子，还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不然，不会把俩孩子教育的这么出色，小小年纪，便这般优秀，假以时日，定然更出息。 他再次庆幸，当初的选择。 宋红果下午还要上班，孩子也得去学校上课，所以吃完饭，霍明楼就提出了离开，徐慧英聊的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这个岁数的人，最喜欢拉线保媒，一点不怕麻烦，主动提及等去女方家时，她帮忙跑腿出头谈。 周所长虽是媒人，可身份不便，所以，还是徐慧英更合适。 没错，虽然俩人已经登记了，但在乡下，只有过了礼，办了仪式，请亲朋好友吃了席面，俩人才算是正经夫妻。 所以，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少。 俩人交往，是经过组织考验，双方家里的长辈也都是同意和赞成的，那么剩下的，便是男方这边挑选个吉利日子，去女方家下聘了，女方满意，便留下男方一家吃饭，如此便意味着亲事定下。 之后便是等着举办仪式。 说来也简单，不过，都得需要长辈们出面，霍家这边，只他大哥嫂子，加上徐慧英，也不过是三个人，宋红果那边，跟李家断了关系，头上就没了直系长辈，好在，还有赵保庆和赵玉莲可以帮她。 离开时，周所长送给俩人的结婚礼物是一对钢笔，国外很有名的一个名牌，很贵也很彰显身份，许多人喜欢把它别在上衣口袋里，以作装饰门面。 除了给俩人的，周所长也给孩子准备了玩具，一套精美的套娃，每个套娃身上描绘的图案都不一样，代表着不同的故事，非常有趣。 回医院的路上，宋红果感慨道，“你老师和师母待你真是太有心了……” 从准备的丰盛席面，再到挑选的贵重礼物，都是沉甸甸的关爱啊。 霍明楼点头，“老师待我，视如己出。” “以后，你可得好好孝顺。” “嗯，我们一起。” “行啊，以后我多做些吃的喝的，你给送过来。” “这个好，老师和师母都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上午我给老师去送糖，他就喜欢的很，尤其是那个山楂卷和花生酥，听说是你做的，他一个劲的夸你心灵手巧又贤惠能干，还有之前你做的山药糕、肉酱，就是咸菜，他们都喜欢，听师母说，如今他俩每天早上吃粥吃面都少不了这一口。” “回头我再送一坛子来。” “那他们肯定高兴。” 卡着上班的点，宋红果赶到医院，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好奇的问，“今中午这顿饭吃的咋样？” 宋红果道，“挺好的，徐姨做了一桌好吃的。” 许向红笑道，“徐慧英那人，敞亮实在，又热情，没有弯弯绕，好相处的很，她要是相中了你啊，一准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宋红果点头，是挺掏心掏肺的。 许向红又打听，“送你们俩啥礼物啊？” 宋红果道，“一对钢笔。” 许向红想也不想的道，“那一定是进口的牌子，死贵死贵的那种，搁在过去，周所长可是富家少爷，年轻时在国外读书，家底厚实，买东西专挑贵的，眼光高的很，后来为国家做事，这才渐渐低调了。” 第746章 另寻他路 二更 听到这话，宋红果不由想到荣景安，同样都是富家少爷出身，命运却如此不同，一个受人尊敬，一个被人践踏。 她没再问下去，系统回来了，张嘴就是邀功请赏的语气，“我这次可是打听了不少消息，不虚此行，比那些只知道盯梢的人强多啦……” “都有什么消息？” “首先呢，便是许恒的父母，对冯秋萍并不是很满意，不过他们要脸，明面上，看不出什么来，暗地里却对孙子说，以后离着冯秋萍远一点，这是提防着冯秋萍虐待呢，要不咋说后娘难为。” “那俩人为什么不满意冯秋萍？冯秋萍的个人条件可不差，许恒有什么？一双有能耐的父母？那他也是二婚啊，还带着个孩子，这些都是硬伤，他家里摆那么大谱给谁看？冯秋萍知道这茬不？” “冯秋萍又不傻，还有19号在，肯定知道啊，不过她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她反正也不是真心想嫁给许恒，不过是联姻各取所取罢了，至于许恒的父母为啥不满意，这就不得不说俩人的眼光了，老道精锐，自是能看出冯秋萍不是个善茬，这样的女人进门，妥妥搅家精啊……” “这么说，暂时相安无事了？” “嗯，许恒父母都是看在儿子面上，才打算睁只眼闭只眼，谁叫儿子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哈哈哈，这话是许恒父母的原话，我套用了下，不过这话不夸张，许恒真是昏了头了，对冯秋萍简直堪称百依百顺，而且，手面很大方，三天两头的就带着冯秋萍下馆子吃吃喝喝，还买这买那，很是舍得血本。” “他哪来那多钱？” 这年头都是靠工资度日，大家贫富差距并不明显，就是有其他来钱渠道，也不敢花到明处去。 “不知道啊，他父母工资高，就他一个儿子，手上宽松点，也算正常吧？” 宋红果却觉得不正常，“回头你盯一下许恒吧，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非法的收入来源，比如黑市倒卖。” 系统应下，转而说起别的消息，“冯秋萍在新单位混的很不错，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还舍得花钱搞小恩小惠，上至领导，下到同事，连看门的大爷，见了她咧嘴笑呢，总之人缘打的挺好，人脉也铺展开了……” “她不走高冷女神路线了？” 之前在铝厂文工团，可不屑这么干，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对谁都不亲近，姿态端的高不可攀。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放下身段了呗，也可能是受你影响，觉得你之所以被领导待见，就是这么干的吧？”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她走之前来找我，还问过，我当时觉得夏虫不可语冰，就没搭理，谁想，她果然没想明白。” 领导维护她，是因为她的医术，这才是她在医院能立足被人看重的根本，而不是靠容貌和能说会道，更不是送东西那点小恩小惠。 不过，也不能说她完全不对，大多实干的领导都喜欢有本事的下属，可也有的喜欢拍马溜须的下属，有时候，会哄人比会做事，要升迁的快。 系统道，“她跟我19号一样，都自以为是的很，你就算说了，她都不会相信，不过，她肯这么放下身段，看来是有所求啊。” “嗯，所求还不小。” “那她求什么呢？”系统琢磨着，“以前在厂里，她求的是出名，借着四下演出去偷文物，现在她都傍上许恒了，她还要什么？” 宋红果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是想从正吧？” 系统“啊”了声，“不会吧？她跟19号想要的是财，从正又赚不到多少钱，未来这二三年，机关单位的工资都不如工人们高，可没有后世那么吃香。” 宋红果提醒，“可若爬的高了，手里就有权利为她所用了。” 系统明白过来，讥讽道，“好家伙，她可真是‘志存高远’。” “她在工作上呢，有什么亮眼的成绩吗？” “暂时没有，她应该是不敢抄袭了，倒是编了个歌舞剧，正在排练呢，准备元旦演出时用，反响暂时不知。” “那就再等等，过些天你再去看一趟。” “行吧。” 跟系统聊完，宋红果又被张院长叫了去，说起第二届技能大赛的事儿，时间定在了明后两天，已有先例，倒是没多少需要安排的，就是顺了下流程。 还是张院长带队组织，宋红果每天都有手术，实在离不开，只能尽量抽点空去打个照面，后续写份报告。 从张院长那里离开，回到门诊还没坐两分钟，厂委那边打来电话，又喊她去厂长办公室。 许向红问，“厂委找你有啥事儿？” 宋红果隐约猜测是昨晚跟宋红兵说的自筹盖房的事儿，但眼下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只得摇摇头。 去的路上，她琢磨着万一真是询问自筹盖房的事儿，她该如何应对才好，后世的一些理念套用在眼下并不合适，要想说服厂委，需要考虑的问题可不少。 她就是嫌麻烦，才会让宋红兵揽下这事儿，谁想，最后还是躲不开。 快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宋红兵在行政楼附近，正焦灼的来回转圈圈，宋红果见状，倒是不急了。 宋红兵也看见了她，激动的小跑过来，“宋医生，你可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 “是啊，等你好一会儿了。” “有事儿？” “有，有……”宋红兵搓着手，一脸愧疚苦笑，“我事情没办好，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是自筹盖房的事儿吧？” “对，昨晚听你说了后，我回去就找了不少人商量，他们都觉得可行，也都愿意掏这个钱，后来我就写了一份申请书，让他们签了名字，今早上，我怕人不够多，引不起领导重视，又去联合了不少人，下午一上班就来厂委说这事儿，厂委看了申请书，情绪还挺激烈，直说不可能，但我赖着不肯走，厂委见签名的工人很多，也不敢太敷衍，就把这事反映到了钟厂长那里去……” “钟厂长是不信你琢磨出的自筹盖房主意？” “是啊，钟厂长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回答的含含糊糊，他就猜到了，直接问我，是谁告诉我的，那种时候，我要是再遮掩，倒像是你别有用心，见不得人一样，无奈之下，只能把你供出来了，对不住啊，宋医生，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白给他的功劳，他都攥不住。(本章完) 第747章 思路成熟 一更 宋红兵又不是诚心的，还上赶着道歉，宋红果自然不会生气，见他一脸的自责愧疚，笑着宽慰道，“行了，多大点儿事啊，我还能放心上不成？” “真不生气？” “我心眼有那么小吗？” 宋红兵讨好的笑起来，“嘿嘿，岂止不小，还像大海一般敞亮呢，咱厂里谁不知道宋医生胸襟广阔啊……” “打住吧，再夸就假了。” “嘿嘿，百分百发自肺腑，绝无虚言。” 俩人玩笑了几句，一起进了行政楼，直奔厂长办公室，路上，宋红兵低声提醒，“这事儿，我还是想简单了，听钟厂长问了几句，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还不少，有些问题甚至有点敏感，总之，办好了，可能有功，也可能会有麻烦，等下你掂量着办，实在不行，千万别硬撑，大不了就不盖房子呗，反正，别给自己惹上事儿，不然，我得到明楼跟前谢罪去了……” “行，我知道了。” 很早之前，她就有自筹建房的想法，一直犹豫着没说，便是因为现在的观念并不认可这种方式，昨晚也是一时冲动，不过，倒也不后悔，商品房迟早都会出现，市场需要，谁也拦不住。 敲门进去后，办公室里只钟厂长一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宋红兵提交上来的申请书若有所思，见到宋红果，随意的招招手，语气亲近，“小宋来了？到这边坐。” 宋红果应着声，坐了过去。 宋红兵尴尬的搓搓手，“钟厂长，那我……” 钟厂长摆摆手，“你先回去工作吧，回头厂委这边有了决定，自会通知你，安抚好其他的工人们，不准闹得人心浮躁，耽误了生产，小心我罚你。” 宋红果忙不迭的保证着。 等他离开后，钟厂长也没急着问正事儿，反倒是闲谈起来，“听霍工说，你们早上去登记了？” “是，霍工给您送喜糖了吧？” “送了一包，说是你亲手做的，我平常不爱吃甜食，都忍不住吃了几块，那山楂卷和花生酥做的很不错，冬瓜糖也地道，拿回家给孩子，孩子们都喜欢的不得了，直夸好吃，缠着我问从哪儿买的。” “回头我再给您送些来。” “哈哈哈，就等着你说这句了，不过，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材料啥的，你得收下，辛苦你出个力。” “好……” “中午去老周那儿吃饭了吧？” “嗯，徐姨做了一桌子好菜，很是丰盛。” “置办这桌子菜可不容易，老周都跑来跟我借肉票了，哈哈哈，提早好几天就跟肉站打招呼，就为了招待你上门，老周对霍工这个学生，属实上心，当然，对你也非常满意，不然，不会那么费心费力的操持，就生怕慢待你。” “能有这样的师长，是我和霍工的福气。” “听霍工说，晚上你还要再去他大哥那里吃饭？” “是……” “应该是商量办婚礼仪式，到时候，我给你们当证婚人咋样？” “那肯定是荣幸之至。” 俩人聊了一会儿，气氛轻松自在，等到喝了一杯茶后，钟厂长才终于进入正题，说起自筹盖房的事儿。 宋红果在路上便已想好了大概，不管钟厂长如何询问，她都能从容不迫的应答，还避开了那些敏感的雷区。 钟厂长见状，就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提出的盖房想法，而是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几遍，思路清晰又成熟，听她说完，连他都动摇了，觉得这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值得一试，更遑论那些等分配房子已经等到着急上火的工人。 宋红果说完，就不再多言。 钟厂长拧着眉头琢磨，面容沉凝。 屋里安静了片刻后，钟厂长开口，“小宋啊，能说说，你是怎么有的这个想法吗？” 宋红果道，“大概是受自己买房子启发的吧？我在乡下有套房子，花了两百块，后来又简单收拾了下，不瞒您说，我感觉比在城里住的可舒服多了，能种菜，还能养鸡养猪，家里更是宽敞，不用跟邻居们抢厕所、抢楼道做饭，安静不说，也少了不少摩擦矛盾，咳咳，说远了，我的意思就是，在乡下，有钱找村里批块地，就能盖房子住进去，咱厂里其实就是更大的村落，只是村里住的是工人而已，那工人现在缺房子住，找厂委批地盖房子，也算合情合理吧？” 钟厂长缓缓点头，“有道理。” “咱厂里可不缺地，只是资金不便都投放在盖房子上，工人们主动自愿掏钱为自己盖房，这并不违背什么原则，生产是第一位，但其次，满足工人们的正常生活需求，也不能疏忽吧。” “嗯，是要重视。” “很多模式，都是从无到有，至于行不行得通，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如果实践后，发现这种模式可行，那可就能解决工人们住房的大问题了，若不行，随时都能叫停，您若是不放心，最开始，先少建几栋楼，搞个试点工程，这样万一有什么问题，损失也能在可控的范围内。” “我再想想。” 他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宋红果也猜到几分，笑笑不再说话。 回到门诊，许向红问起她，她简单把事儿说了一遍，末了叮嘱，“这事还没谱儿，钟厂长说要琢磨几天，最后能不能成，谁也不知道，您可别先对外说。” 许向红点头，“放心吧，不过，以我看，这事八成能行，连我听完，都觉得可行，虽说要花钱，但房子能一代代的传下去啊，这么算下来，其实不亏，咱厂里分配的房子，子女可没有继承权，更不能卖给旁人。” “对啊，最重要的还是工人们的需求太高，听韩英说，等着分房子结婚的有一百多对呢，还有些实在等不急，就只能跟父母住一块凑合的，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塞三十多个平方里，转个身都费劲，摩擦肯定也少不了，这样日复一日，心情能好？心情不好，肯定也会影响上班的热情。” “没错，回头真要通过这个提议，我也给儿子报上名买一套，分开过，两代人彼此都住的舒坦自在，哎，小宋啊，你这脑子咋长的，能想出这种好主意来……” 宋红果忙谦虚了几句。 这可不是她的主意，这是后世的模式。 第748章 去霍明楼大哥家 二更 到了下班，霍明楼带着俩孩子来接她，拎上东西，骑着车子，往公社附近的部队驻地赶去。 路上，宋红果不由想起齐美淑结婚请客吃席的事儿，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此刻想起，竟仿若在昨日一样，历历在目。 霍明楼见她出神，好奇问道，「在想什么？」 宋红果据实以告。 霍明楼会心一笑，「放心吧，到时候我们请同事们吃席，肯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尽量让大家都宾至如归。」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转而跟他打听，「你可有听说，齐美淑如今在部队家属院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霍明楼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样，只听说，邵波在工作时因为精神恍惚分了神，导致出现过两次小错误，被领导批评。」 闻言，宋红果顿时意会，为什么精神恍惚？自是家宅不定，晚上睡不着觉，想想齐美淑面容憔悴的样子，就一点不意外了。 霍明楼随后又感慨道，「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有欺骗和算计，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吧。」 宋红果道，「邵波的问题更大，虽说齐美淑有些虚荣势利的小毛病，但邵波隐瞒实际年龄哄着她结了婚，就该珍惜这段婚姻，不说相濡以沫，至少也得尊重对方，但他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在婚礼上就不把齐家人当回事儿，连带着我们这些同事都不放眼里，这人的品行可见一斑……」 霍明楼附和，「你说的对，婚姻失败，俩人都有责任，但显然他责任更大，不过，他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太自以为是了，他觉得给了齐美淑地位和物质，就是好丈夫，其实，一顿婚姻幸不幸福，看女人的脸色和眼神就知道了，眼里有笑，脸上有光彩，就算物质贫瘠一些，也能有情饮水饱，可这才多久，齐美淑就被搓摩的老了好几岁，她以前穿戴很是讲究，现在完全不爱妆扮了。」 霍明楼若有所思。 宋红果忽然又问，「你对结婚后，跟父母、兄弟姐妹住在一起，有什么看法？」 霍明楼莫名提起心来，这个问题貌似不好作答啊，他斟酌道，「在过去，是讲究父母在不分家……」 宋红果哼笑一声，「眼下也是呢。」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求生欲满满的道，「是，眼下也是这样的观念，但一大家人住在一起，免不了摩擦，属实不方便，婆媳之间容易矛盾，妯里相处也颇多不自在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平时还是分开住为好，定期小聚便是，这样既能随意的过小日子，又不会太疏远了情分，你觉得呢？」 宋红果勾起唇角，「真是这么想的？」 霍明楼重重点头，「当然，其实我家里就是如此，我和大哥在这边，各有自己的生活，二哥也结婚，跟嫂子住在他们的单位房子里，只周末休息才回我父母那边，平时互不打扰，我大姐嫁到沪市，一年半载才见一次。」 「你们这算是……早就分家了？」 「嗯，我爷爷在世时，给我父亲和叔叔几个分了家，我父亲是长子，继承了大半家业，后来因为……，有些交了上去，留下的东西，父亲顺便就分给了我们三兄弟，我们仨在帝都，各自有房子，即便过年我们都回去，也完全不用担心会挤在一处过日子。」 宋红果闻言，心里彻底踏实了。 系统取笑她，「你现在问这些不觉得晚了吗？都登记了，就是霍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你还想离咋地？」 宋红果哼道，「离倒是不至于离，但我可以不跟着他回帝都。」 那样就不用搅和在一起了。 系统噎住。 半个小时后，俩人骑车子进了部队家属大院 儿，有几栋三层的楼房，穿过楼房再往后，是一排平房，独门独户，带着院子，霍明楼的大哥一家就住在这里。 还没到家门口呢，远远就看到有俩男孩子往这边跑，边跑还边喊着，「小叔」，眨眼功夫，便到了跟前。 俩个孩子都穿着军绿色的裤子，藏蓝色的棉袄，理着短短的小平头，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在部队里长大的孩子。 大的那个十岁左右，目光湛湛，嘴角带着笑，小的那个大约七八岁，眼珠子骨碌骨碌的，显得活泼淘气。 这俩孩子，自然就是霍明楼的亲侄子了，来之前，宋红果就知道他们的名字，哥哥叫霍怀旭，弟弟叫霍怀晨，对他们的性情也大致了解，虽有些调皮不好管，但脑子聪明灵泛，还算懂事。 「小叔，这就是三婶婶吗？」年纪小的霍怀晨仰头看着宋红果，大眼睛亮晶晶的，「果然像你说的那么好看啊……」 霍明楼故意板起脸来教训，「小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霍怀晨也不怕，嘿嘿笑起来。 霍怀旭到底要年长几岁，更懂事些，已经亲热的冲着宋红果喊，「小婶婶好。」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你是怀旭吧？」 霍怀旭点头「嗯」了声。 「小婶婶，你知道我是谁吗？」霍怀晨蹦跶着，刷存在感，神情颇有些着急的样子，生怕她看不到他一样。 宋红果道，「当然知道啦，你是怀晨，对吧？」 霍怀晨满意了，欢快的点着头，「是啊，我是怀晨，早晨的晨，因为我是早晨生的，我今天七岁啦……」 打过招呼，就该送上见面礼了，宋红果来之前都准备好的，一人一套益智玩具，她从商城里挑选的，都是木头材质，并不出格，扯个理由就能遮掩过去。 俩人接过去，虽还没打开看，便已惊喜的道谢。 这时，霍明楼又把凌志和凌远，给俩孩子介绍了下，让他们互相认识，都是男孩子，年纪相差的也不多，很容易就能玩到一块去。 果然，一行人走到家门口时，凌远就已经亲热的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三哥」了，其间还夹着霍明楼二哥家的孩子霍怀玮，在霍家排行二，今天九岁，跟随父母住在帝都，眼下暂时是见不上的。 凌志慢热，性子又冷淡，不过霍怀旭情商高，拉着他说起孩子们之间常玩的那些游戏，俩人之间倒也聊的不错。 见状，宋红果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哪怕霍明楼事先跟她说侄子们好相处，她也难免有些顾虑，主要是凌志和凌远身份太特殊，是她的养子，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身份处理不好，就显尴尬了，她和霍明楼能视如己出，却不能要求别人也这么对待，若是霍家这边态度冷淡，俩孩子势必会受伤。 第749章 吃饭 一更 “妈，小叔和小婶婶来啦！” 霍怀晨拉着凌远的手，跟小炮弹似的，冲开大门，一边往正房跑，一边兴奋的高声喊，就这嗓门，两边的邻居都该听到了，更别说，屋里的霍明东和薛珍珠两口子，很快就开门迎了出来。 “妈，妈，你看，这是小婶婶送我的礼物，喔，这是凌远，小婶婶家的儿子，小婶婶跟小叔说的一样，长的可好看啦……”霍怀晨小嘴叭叭的说的又快又利索，仰着头，跟母亲炫耀着手里的东西。 薛珍珠笑骂，“你个皮猴子，咋咋呼呼的，也不怕让你小婶婶笑话……”训斥完儿子，转头跟凌远说话，“小远，到大伯家来，可别客气，就跟在自家一样，让你三哥带着你玩儿哈，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大伯母说，大伯母帮你揍他……” 凌远笑眯眯的应了声“好”。 霍怀旭和凌志慢了几步走过来，凌志喊了声，“大伯母好，大伯好。”，神情虽不至于拘谨，却也没那么放得开。 薛珍珠笑着夸了他几句，还真不是场面话，比起俩调皮捣蛋的儿子，沉稳懂事的凌志，焉能让她不喜欢？ 连霍明东也对他很是温和，看他的眼神，犹如发掘到了什么好苗子。 霍明楼和宋红果走在最后，进了院子，停好车子，拎着东西上前，互相打招呼，寒暄了几句，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正房客厅。 客厅很宽敞，摆着一套简单的木制沙发和茶几，还有几个柜子，有的摆放着书和报纸，有的放些杂物，角落里，安置着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有客人的时候，就在这儿吃饭，还墙上还挂着一副伟人像，除此外，便没有了。 相较霍明楼那套装饰的复古优雅的房子，这里就朴素多了。 薛珍珠撵着几个孩子去他们的房间玩儿，屋里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清静了，她端出早已准备好的茶水，瓜子，还有苹果，等宋红果坐下后，就热情的让着她吃喝，态度很是亲昵。 这跟俩人第一次见面，可是截然不同了。 那会儿，还带着几分客气，眼下，便是真正的当成一家人处，妯娌之间，自有一套相处之道，薛珍珠性子温和，又是长嫂，待宋红果，可以说很是妥帖了。 宋红果其实不太习惯与人这么亲近，但人家诚心实意，她也不好太冷淡，反正，接不上话，微笑就是了。 俩人一问一和，处的倒也颇为融洽。 霍家俩兄弟见状，对视一眼，心里暗暗都松了口气，就怕她们妯娌之间不投脾气合不来，那为难的可就是他们兄弟了，谁的媳妇儿谁疼，可另外一个也不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帮谁不帮谁，就成苦差事了。 如今，顾虑全消。 霍明楼心里踏实，也有闲情逸致聊天了，“今晚嫂子没下厨吧？” 霍明东好笑的瞥他一眼，“就那么怕吃你大嫂做的饭菜？我这天天吃的，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还叫屈上了？”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哥定然是喜欢大嫂做的饭菜，自不会抱怨。” 霍明东被堵了下，气不过的道，“你要这么说，我等下还真得催你嫂子去厨房做几道菜了。” 霍明楼一点没被威胁到，只淡淡的提醒，“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刚进门的弟妹，不知道以后还敢不敢登门。” 霍明东，“……” 这小子，有恃无恐。 霍明楼问，“你警卫员呢？” 霍明东瞪他一眼，“明知故问。” 自然是去食堂订今晚的席面去了。 霍明楼扬起嘴角，“过几天，你和嫂子，还有我师母，去红柿大队过彩礼时，让你尝尝你弟妹的手艺。” 霍明东酸溜溜的道，“你就可劲的显摆吧，全铝厂，还有部队大院，都知道你媳妇儿出的正堂，下的厨房了。” 霍明楼满目柔情，“这是事实，何需显摆？” 霍明东，“……” 他真是想不到，这个从小就被称为天才的弟弟，会有这么一天，对谁都冷冷淡淡，仿佛超脱在红尘之外，对女同志更是避之不及，他都做好了弟弟孤独终老、将终生献给国家的准备了，谁想，说恋爱就恋爱，说结婚就结婚，跨度大的让人猝不及防，就像此刻，这幅痴汉脸，他都没眼看。 天色将黑，从食堂预定的饭菜给送了来，一道道的用木制的食盒盛着，糖醋鲤鱼、琉璃地瓜、爆炒腰花、炸春卷，炸肉，酥鱼锅，酱猪蹄，都是当地的经典菜品，光闻其味、看其颜值，便知道吃起来差不了。 还有一道八宝饭，也叫甜饭，婚宴上必有的一道菜品，把糯米、红枣、黑米、葡萄干、还有其他时令干果配合在一起，加上浓浓的熬制好的汤汁，甜甜蜜蜜的，是喜好甜口食客的福音。 最后还有一道当地的烩菜，黑陶砂锅里，里面的食材丰俭由己，通常是肉丸子，炸松肉，木耳，皮肚，豆腐，白菜，海米等等，浇上大骨头汤，小火慢炖，调味也简单，胡椒粉是必不可少的，吃的时候，撒一把蒜黄或是香菜，味道蹭的一下就上头了，冬天吃这个最适宜，酸酸辣辣的，吃到最后，往往大汗淋漓，很是痛快。 有了好菜，好酒自然也少不了，宋红果见霍明东拿出一瓶茅台，眼神闪了闪，茅台也分好些个档次，眼前这瓶，到了后世，那价格可是炒作的能在三线城市买套房子了。 “这酒度数高，弟妹随意就好。”霍明东特意叮嘱了一声。 宋红果矜持的笑着应好。 霍明东是一家之主，他举起杯子，还没出声，几个孩子就都老实的竖起耳朵聆听，他也没说煽情的场面话，就道，“欢迎弟妹加入霍家，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跟你嫂子说，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套，明楼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宋红果道，“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霍明东道，“都是应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面上的气氛越发热闹自在，有四个孩子，耳边就甭想清静了，尤其是霍怀晨活泛还爱耍宝，不时就逗得大家哈哈笑起来，连凌志都扬着嘴角，显然，这样的氛围，终于让他感到轻松了。 第750章 彩礼 二更 吃完饭，已经八点了，宋红果喝了一杯白酒，虽不至于醉，却也有几分微醺，话渐渐多了起来。 霍明楼坐在她边上，给她削苹果吃，仔细去了皮，切成小块，再用叉子戳着，要不是还有别人在，他就亲手喂到她嘴里了。 宋红果一边跟薛珍珠说着话，一边吃苹果，苹果酸酸甜甜的，多少有醒酒的作用，吃了大半个，头脑就清明了不少。 薛珍珠跟她商量去红柿大队过彩礼的日子，既得选个吉日，还得大家都能有空，毕竟眼下，工作是第一位，尤其霍明楼兄弟，工作更为特殊，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只能暂定了下个月十号。 若有特殊情况，再调整。 除了定日子，还有彩礼，三转一响，缝纫机和手表都买了，自行车跟收音机原本就有，再买纯属浪费，家具倒是安排上了，加起来还超过了七十二条腿，另外，就是衣服和吃喝的东西，薛珍珠原本都要揽下来，霍明楼却说，衣服从沪市买，已经拜托了大姐，她便只负责吃喝的东西。 至于礼金，是霍家出，九百九十九，取天长地久的寓意。 这礼金给的相当阔气了。 宋红果看了眼霍明楼，想说，之前不是把全部身家都上交了嘛，那笔钱更多，做礼金绰绰有余，哪里还需要另外给。 她收的都有点烫手了。 霍明楼道，“这是爸妈给的，霍家的儿媳妇过门都有。” 闻言，宋红果自不会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事情一样样的敲定，离开时，薛珍珠又拿出个精致的盒子来，说是给她的礼物，一来庆祝俩人登记，二来，这也算是正式认亲的见面礼。 宋红果接过来道谢，在霍明楼的眼神示意下，打开看了眼，是一对老银的龙凤镯子，雕琢的十分精美，而且，看样子，像是古董了。 薛珍珠很有些遗憾的道，“这对镯子，还是出自名家之手，只可惜眼下，不太适合戴出来，你且留着当个纪念吧。” 宋红果很喜欢，又道了一遍谢。 薛珍珠笑道，“你别嫌弃嫂子送的礼物无用就成……” 比起不方便佩戴出去的首饰，时下的年轻姑娘更想要的多是衣服布料或是化妆品之类的。 霍明东两口子，一直把人送到出了家属院大门才停下。 孩子们分开时，还依依不舍的。 骑上车子走出去一段路了，凌远道，“妈妈，三哥说舍不得我走，还想跟我一起玩呢。” 宋红果笑道，“这个好办，等周末你们休息了，凑一起玩便是，到时候可以来咱家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凌远笑眯眯的道，“嗯，我也是这么说的，三哥答应的可痛快啦，大哥听哥哥说咱家里有很多小人书儿，大哥也想来，还想去山里抓兔子呢。” “都可以，你们商量着来，不过去山里，得大人陪着。” “嗯，嗯……” 凌志坐在前梁上，他负责打手电筒，照亮前头的路，听到这话，接了一句，“大哥其实最想尝尝妈妈做的饭菜，是不是如霍叔叔夸得那么好吃。” 宋红果扑哧一乐，促狭的看向霍明楼。 夜色里，霍明楼的耳朵再红，此刻也看不出来，他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道，“怀旭若是吃过，肯定不会失望的。” 凌志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 这下子，连霍明楼都没忍住，扑哧乐了。 空旷的田野里，回荡着一家四口愉悦的笑声，风干冷干冷的，每个人的心头却是火热火热的。 到了红柿大队，已经快十点了，这次宋红果没留下霍明楼单独说话，不然等他回去就太晚了，影响休息。 反正俩人早上去登记时，该抒发的情意也都抒发了，虽然有了合法洞房的机会，但还得尊重习俗，所以留下他也没用。 霍明楼走时，眼神颇有些幽怨。 宋红果见了，也很无奈啊，是她不想吗？是不能。 今晚，注定俩人都只能独守空房了。 翌日，宋红果睁眼时，外面天还黑黑的，她看了眼枕头边的表，显示才五点钟，如今快十一月底了，天亮的也越来越晚。 系统忽然冒出来，声音幽幽的，“你睡得可真踏实啊。” 宋红果纳闷的反问，“不然呢？” 她自从穿越到这里，睡眠质量就变得特别高，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夜里连梦都很少做，醒过来时，精神头自然也好。 系统哼唧，“我以为你会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宋红果无语，“我为什么要翻来覆去睡不着？昨晚又不是洞房花烛夜，你男神也不在，我有什么可激动的？” “你刚才是在开车吗？” “……并没有。” 系统才不信，哼了声，“就是因为男神不在，你才该睡不着啊，你不遗憾？不可惜？不失落？昨晚你们本该在一起度过啊，你们可是登记了呢，是法律承认的正经夫妻，睡一张炕上，天经地义。”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迟早的事儿，我有什么遗憾失落的？这大半年不是都等了，还差这一个来月？” “可那时候，不是合法吃肉啊，现在是摆到你面前了，你却没吃上。” “吃不上就吃不上呗，据说，人们在周五的时候，幸福感要远大于周六休息的时候，这道理跟我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期待比拥有更开心。” “那你一辈子期待，也能开心一辈子吗？” “……” 成功将她噎住，系统总算有了精神，声音里也透出了欢喜，“你别赖床了，快起来去赵家吧，昨晚回来的晚，你还没跟他们说要结婚的事儿呢。” 宋红果应了声，被它催着开始穿衣服。 兄弟俩也醒了，揉揉眼，跟着一块起床，动作麻利，穿戴好，就下炕各自忙活自己那一摊子事儿去。 宋红果叮嘱，“出门戴上帽子，早上冷，别冻感冒了。” 兄弟俩听话的戴上她织的帽子，一个藏蓝色，一个浅灰色，头顶上坠着个大大的毛绒球，很是可爱。 宋红果捅开炉子，收了一簸箕炉灰，先去了趟厕所，炉灰堆在厕所的角落里，等到将来下雪了铺路垫脚用，防滑倒。 之后拎着热水壶去洗漱，天冷后，就不能直接用凉水了，多亏之前霍明楼做的那个铝桶，悬在墙上，热水冷水一兑，打开龙头后，流出来的水温和和的，洗脸刷牙正合适。 倒持利索，宋红果才去做饭。 第751章 给赵家说过彩礼的事儿 一更 因着等下还得腾出时间去赵家，早饭就做的简单了点，宋红果煮的炝锅面，这个省时间，热锅倒油，放葱花爆香，再切两刀白菜叶进去，煸炒到七八成熟，加入热水，再下面条，煮个三四分钟就能吃了。 配上炒的辣疙瘩咸菜，或是当地的酸咸菜，简直是绝配，大冬天的喝上一碗，从里到外都熨帖。 吃完饭，也才六点多，天刚刚见点亮光，如今地里种上了麦子，基本没什么活干了，粮食也分了下去，不需要再按时上工，大多人便都操持自家里的一摊子杂务杂活儿，女人们缝缝补补，男人们则编织各种生活用品，用麦秆、玉米皮、各种藤条，编出花样繁多的框子和篮子，自家用或是拿去大集上换东西，还有趁有空打土坯盖房子的，进山寻摸兔子的，总归都不闲着。 宋红果先去的赵保庆家，到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在忙活，看见她上门，纷纷热情的寒暄着，尤其孩子，都亲昵的围了上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糖，一人分了一块，他们才喊着“谢谢表姑”，兴奋的散去。 “表妹，有事儿？”赵振华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上来，关切的问。 宋红果点了点头，“大舅呢？” “在自留地看麦子呢，走，我带你过去……” 自留地挨着赵家不远，走了几分钟，就看到站在地头上的赵保庆，除了他，还有赵玉莲，俩人正在说着话。 “爹，二姑！” 赵振华一嗓子，成功让远处的俩人都转头看过来，见到宋红果，第一反应也是关切的问，“红果，有啥事儿啊？” 宋红果主动说自己的婚事，倒是没什么害羞，就是有点尴尬，“大舅，二姨，确实是有点事儿，想请你们帮忙操持一下……” 俩人对看一眼，都颇为好奇，“啥事儿啊？” 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宋红果解决不了的事儿，还需要他们帮忙了？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那个，我跟霍明楼打算结婚了，他的工作情况特殊，需要跟上级打申请报告，前些天才批下来，经过了组织同意后，我们去公社登了记，理论上，已经是合法夫妻，但婚礼仪式还是得按规矩办，所以，他大哥和嫂子，还有师母，想下个月来咱这头过彩礼，到时候，劳烦您跟二姨招待一下……” 听完她说的，俩人从惊讶很快变为惊喜，赵玉莲一拍大腿，“啥叫劳烦啊？这不都是应该我们干的活儿嘛，你要是把我跟你大舅撇开，那才是不对，我们就是你正经的长辈，你结婚，我俩不操持谁操持？” 确实是没人比他俩更合适的了，按说李青秀也名正言顺，但宋红果不想跟那头牵扯上，怕节外生枝，给自己添堵。 赵保庆也高兴的咧着嘴笑，“你二姨说的在理儿，你不找我俩找谁去？好，好，这可是大喜事儿啊，霍工各个方面的条件都不差，你嫁给他，我们放心着呢，以后你俩的日子指定过得舒心，呵呵呵……” 赵玉莲不满的瞪他一眼，“霍工条件好，咱家红果就差了？咱家红果也出挑着呢，满铝厂谁不知道？是不是啊，振华？” 赵振华重重点头，“那肯定是啊，满厂的女同志都找不出一个比表妹更优秀的了，这可不是我自夸，是经过大家考验和认可的，虽说霍工确实也厉害，但表妹嫁他，可不是高攀，只能说，俩人是旗鼓相当、珠联璧合。” 赵玉莲猛地一拍巴掌，“这话说的对味儿，天作之合。” 赵保庆被俩人合伙这么一怼，立刻痛快又识相的道，“对，对，还是你俩说的对，那啥，红果，霍家啥时候来咱这头？” 按照一般的流程，俩家还应该有个相看的过程，相看满意后，再让媒人跑腿，来商谈彩礼的内容，敲定后，这才是选日子过彩礼呢，但宋红果和霍明楼是周所长介绍，周所长与俩人而言，又是领导又是长辈，他介绍后，又经过组织批准，那这桩婚事就跨过那些步骤，直接能跳转到结婚上。 看似简洁了不少，实则更郑重。 宋红果道，“初步打算是下个月初十。” 赵保庆掐指算了算，“嗯，是个好日子。” “不过，霍明楼跟他大哥的工作性质都比较特殊，万一临时有任务，怕是还得改。” “理解，工作为重嘛。” “到那天，大舅和二姨都到我家里去吧，中午吃饭我来准备就行。” “好，好，你那边宽敞又干净，人家那头都是讲究人，咱可不能慢待了……” 赵保庆很好说话，不过说着说着，后知后觉的这压力就来了，好家伙，霍家大哥官职可不小，就是嫂子和师母，也都是单位的领导层，他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接待人家，这，这可咋招待好？ 他这长辈的架子都端不起来啊。 赵振华笑着插了一句，“到那天，我也得在家待客吧？霍工的兄嫂，比爹可矮了一辈，还是我这个平辈招待合适，省得饭桌上喝酒啥的，放不开手脚。” 闻言，宋红果道，“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跟表嫂都去，带着满园，帮我招待霍明楼的侄子。” 赵振华拍着胸脯道，“表妹放心，那天一定不给你丢脸，把霍家人招待的妥妥当当，保管夸咱们实在厚道。” 赵保庆冲他哼了声，“我看你就是嘴馋。” 赵振华夸张的道，“您可是我亲爹，看破不说破，儿子不要面子吗？” 赵保庆笑骂一声，“滚犊子！” 赵玉莲这时试探着问，“红果，彩礼都给啥，你们私底下说准了吗？” 闻言，赵保庆父子也好奇的看过来。 宋红果道，“昨晚去他大哥家吃饭，说了这事儿，房子什么的，霍明楼在研究所里分了一套，里面的配置都很齐全，再稍微添几样家具就行，三转一响嘛，我俩都有自行车和收音机，就都不需要再买了，只买了手表跟缝纫机，至于钱，霍家娶儿媳，都是给的九百九十九，寓意天长地久……” 仨人听到前面还算镇定，毕竟早就知道霍明楼条件好，房子家具和三转一响对寻常人来说，是件难事儿，但对他就跟标配似的，可听到最后那九百九十九，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满脑子就一句话，给这么多吗？(本章完) 第752章 来钱门路 二更 九百九十九块啊，依着眼下的行情，就是给个九十九都很让人眼热了，结果，到了这，直接翻了十倍。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眼红的睡不着觉？ 赵保庆下意识的道，“这彩礼的事儿，不能往外传……” 让人眼红可不是好事儿，那么多钱，万一再被惦记上呢？就是不敢偷，找各种由头去借也闹心啊。 赵振华恍恍惚惚点了点头，他刚才还在默算，依着他现在的工资，不吃不喝，也得攒五年才能攥下来这么多钱啊，再加上房子家具、三转一响，好家伙，他要是按照这标准娶媳妇儿，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赵玉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吃惊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声音四平八稳的道，“霍家给那么多，说明对咱们红果满意和看重，红果值这个身价，听着九百九十九是不少，可他们霍家也得了这么一个出挑的儿媳妇啊，他们不亏。” 闻言，赵保庆木木的转头看向她，你是认真的吗？就算是亲二姨，也不能这么夸自家孩子。 他清了下嗓子，提醒，“这些话，到了人霍家跟前，可别说。” 赵玉莲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缺心眼儿。” 宋红果给逗乐。 赵振华八卦嘻嘻的问，“表妹，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表妹夫的工资是多少？” 宋红果笑道，“这又不是秘密，有什么不方便的？他现在是八级，大约一百二十多块吧。” 她现在才十三级，想跨越到八级上，还不知道得再熬多少年呢。 赵振华听完，一脸的羡慕，“我这辈子，要是能干到八级工，死而无憾了。” 生产一线的工人只有一到八级，级别越小，工资越少，八级最高，能拿到九十多块钱，这是所有工人们想要奋斗的终极目标，但能达到的寥寥无几，铝厂一万多职工，八级工也不过才二十来个，可谓凤毛麟角。 其他行业则跟工人正相反，级别越小，工资越高，像工程技术人员是一到十八级，机关人员一到三十级，卫生系统的人有21级，每个级别都有相对应的工资，想往上升，除了熬资历，就是有突出的贡献和本事。 比如宋红果，就早早提了一级。 赵保庆听完后，则感慨道，“要不咋说还是读书好呢，读书长了本事，才更有奔头啊。” 原本工人这个铁饭碗就已经很叫人羡慕了，但工人的天花板，却只是人家高技术的中下层水准，这差距，谁能不酸不慕？ 说完这事儿，宋红果看了眼表，已经快七点了，“大舅，二姨，我得去上班了……” “好，好，去吧，路上骑车子慢点儿。” “哎……” 赵振华也得去上班，俩人一道离开，路上，赵振华道，“现在地里没啥事儿了，我爹想组织人手，再进山打趟猎，趁着没下雪，要是能打到野猪，正好给大家伙儿补补，就是没野猪，也能寻摸几只兔子和猪獾打打牙祭。” 宋红果顺嘴道，“那我再给准备点迷药。”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呢，回头打了野猪，分你一大块肉。” “要是有猪獾，就分我那个吧。”獾肉更嫩更香，商场里没有卖的，想吃，只能从山里猎，可偏偏那东西狡猾的很，实在不好抓。 赵振华一口应下。 宋红果又问，“到了这个时候，咱山上还有什么？” 赵振华道，“也没啥了，之前栗子橡子啥的，都给薅光了，核桃也都干巴落了，柿子倒是不缺，可咱村里就多的是，大家伙儿自小吃，都不稀罕，其他的，倒是有种软枣，黑不溜秋的，也不难吃……” 宋红果提醒，“还有野山药。” “对，对，咋还把它给忘了？回头休息可得去山里挖点儿，那玩意儿好吃，还补身子……” 俩人一路闲聊着，各自回家。 上班后，宋红果就忙了起来，连续两天，手术都安排的很密集，导致厂里举办的技能大赛，她都没能去参加，只在结束时，去打了个逛，跟获奖的工人照了张相片。 有之前的经验，这次组织的更为顺利，结果自然也是皆大欢喜，厂里满意，医院脸上有光，作为提议人宋红果，顺理成章的又被众人夸了一波。 宋红果宠辱不惊，埋头把报告写完，让张院长看了后，给许丰泽邮寄了去。 忙活完这些，关于自筹建房的事儿，也有了眉目和进展，经过不停的开会商议，甚至是辩论，厂委决定把这事儿摆到了明面上。 是的，之前都是私底下进行，因为对新奇陌生的东西，在眼下这个年代，很多人总是抱有警惕和排斥的态度，想的往往比较复杂，如今过了明路，就算是很大的进步。 这事捅开后，厂里就炸了。 厂委的意思，是想看看工人们的反应，也是试探一下市里的态度，却没想到，这事闹的这么大，啥八卦都被按下去，连往日里最喜欢的香艳绯闻都没兴趣了，大家凑在一起，说道的必是自筹建房的新闻。 谁要是接不上话，那绝对是落伍了。 医院里，自然也不例外。 不忙的时候，楼道上就是最好的聊天场所，宋红果不用出办公室，就能尽知最新消息。 “听说，厂里很多人都赞成这事儿，还搞啥联合签名表达意愿，闹腾的沸沸扬扬、轰轰烈烈，我看，再不答应，他们该去游行了……” “都是些小年轻，急着弄房子结婚呢，你看那些结婚有房的，谁愿意掏钱？” “就是，这又不是买棵白菜萝卜，咋地不得大几百块啊？明明厂里就给分房，免费的不住，偏得掏钱去买？那不是缺心眼儿吗？反正我不买，凑合住呗。” “你有房子，当然不用，人家没房子的，不得自个儿想办法？咱厂里房子的缺口有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儿？我倒是觉得自筹盖房是好事儿，既不用厂里花钱，能把钱省下来搞生产，又能解决工人们的住房需求，一举两得啊。” “那你买？” “要是价格合适、房子又好，那买一套也不亏嘛，以后传给儿孙，不比给他们留下钱强多了？” “倒也是……” 宋红果一心二用，边听着外头的议论声，边跟系统说话，它刚从省城打听了消息回来，正邀功呢，“宿主，还真是让你猜对了，许恒之所以过得那么潇洒，舍得对冯秋萍大把花钱，就是因为他有其他来钱的门路啊。”(本章完) 第753章 扫把星？一更 这两天，宋红果忙，系统也没闲着，被她派出去打听消息，连着去了省城两趟，才算是抓到了许恒的把柄。 “什么来钱门路？” “跟你之前猜的一样，在黑市上倒卖东西。” “他父母知道吗？” “看那样子，八成是不知道。” “那冯秋萍呢？” “呵呵，八成是猜到了。” 宋红果沉吟道，“这么说，他在冯秋萍跟前，并不怎么掩饰啊，也对，冯秋萍在跟他相处中，估计在言辞和态度上表露出了几分对黑市买卖的不以为意，别人视为洪水猛兽，她来自后世，定觉得很正常……” 系统“嗯，嗯”应着，“她自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许恒赚了钱大多都用在她身上，她占着便宜，说不定还会拐弯抹角的撺掇许恒几句，让他放开手脚大胆的去黑市里折腾呢……” 原本只是猜测，系统却越说越觉得可能，声音激动的道，“我去，要是这样，冯秋萍不会是扫把星吧？” “嗯？” “你忘了？之前她挑了曹自强做男朋友，曹自强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因为能利用曹自强去帝都，她才虚与委蛇，谁知，曹自强出了那事儿，她趁机分手，现在攀上许恒，许恒一个二婚还带孩子的，她能瞧上？自然也是冲着他的权利才肯投怀送抱，但她要是这么撺掇下去，把许恒的胃口挑唆的越来越大，在黑市上闹出啥事儿了，那性质，不比曹自强摊上的事儿小啊，届时，她又得分手，不对，是离婚，哈哈哈，这不是扫把星是啥？谁沾上谁倒霉……” “你高兴就好。” “别觉得我是在故意抹黑她，我就是觉得她是这样的属性嘛。” “行吧……”宋红果无意跟它掰扯这个，转而问道，“许恒在黑市上，都倒卖什么东西？” 系统道，“跟曾哥一样，啥都捣腾，他靠着父母，手里有点小权，门路多，想弄点稀罕的物资不是啥难事儿，反正弄到啥卖啥，粮食啊，布啊，还有三转一响的票啊，他跟肉联厂关系比较近，捣腾肉是最多也是最稳定的，几乎每天都有呢，对了，他好像也买卖一些消息渠道啥的……” 宋红果唏嘘道，“比曾哥都能折腾，看来胆子确实大，什么都敢碰一碰，以后再加上个冯秋萍，呵……” 俩人还不得想上天啊？ 系统显然也想到了，“冯秋萍不会利用他来寻摸古董文物吧？” “很有可能。” “哼，她倒是怪会替自己找枪手。” “犯不着生气，你忘了她身边有人盯着呢，不伸手还好，伸手必被捉。”就算是利用许恒，届时，她也撇不清干系，谁叫俩人是两口子呢，而且，许恒赚的那些不义之财，她也参与花用了。 她再喊冤枉不知情，也是个帮凶。 系统听她这么一劝，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人一统又聊起吴家的事儿，李青秀正儿八百的来给她下帖子，邀请她和霍明楼明天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参加婚宴，据说那天会去很多县里和市里的领导，办的规矩不小，那些人，自然不是冲吴德荣的面子，而是给吕家捧场子，抬头娶媳，就是这么尴尬。 不过，吴家应该不会觉得别扭，只会因为结了这么一门厉害的亲事而洋洋自得。 正聊着呢，厂委那边打来电话，请她去厂长办公室。 “咋又找你去啊？”许向红放下电话，不解的拧起眉头，“不会还是说自筹建房的事儿吧？” 宋红果猜着，十有八九是，无奈的笑了笑。 许向红含蓄的提醒，“我知道提出那种建议是个好心，是为工人们打算，但咱们毕竟是医生，不是领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事沾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儿，万一那啥，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那不是你该承担的责任。” 宋红果领情，道了谢，安抚道，“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不是我的饭碗，我不会端的。” 她又不傻，也没那么伟大。 许向红欣慰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就是钟厂长发话，你也不用给他面子，不过，他那人，我还算了解，是个正直的好领导，也不会为难职工的。” “嗯……” 再次坐在厂长办公室里，宋红果确实没被为难，人家是诚挚恳切的向她讨教，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工人的利益，让她想装傻推托都不好意思。 偏偏，钟厂长这番姿态，并非做戏，也不是为他的政绩，一心为公，甚至还给她铺垫好了后路，“我知道，你心思都在病人身上，不愿掺和其他的事儿，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我也不会让旁的乱七八糟的事儿影响到你的工作，不管你在这间办公室里说了啥，都不会再进第三个人的耳朵，只要你不觉我抢你功劳，我就都一力担下来。” 最后那句，显然是他的承诺，也是故意说笑。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还能装哑巴？ 她只能给出了几点建议，比如现在建房的事儿，在厂里传的沸沸扬扬，厂委可以搞个民意调查，看看工人们，到底有多少同意自筹建房的，如果人数众多，那厂里就得认真对待工人们的需求，并想法为他们解决问题了，这样，再去市里商谈，就没有后顾之忧，毕竟他们是代表民意而来嘛，又不是厂里自己胡乱拍板搞事儿，他们也是为了工人们的利益着想，只要抓住这点，不管到哪儿、说话都硬气，也不怕落人话柄。 谁叫这年头，工人的地位高呢。 拿工人说事儿，甭管啥时候，都站得住脚。 钟厂长听的连连点头，有这么个定心丸，他确实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不用再瞻前顾后的。 宋红果还提了句，先搞试点，可以邀请其他单位都来参观学习，头一个吃螃蟹的人容易成炮灰，可大家都吃上了，就没啥危险了。 言外之意，法不责众，所有人都下了水，那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她这些话，当然不能说的那么直白，但钟厂长也是老江湖，哪里能听不懂？不但能听懂，还能举一反三，把事情做得更细密周全。 从办公室出来后，系统就道，“你不用担心他，他能坐到万人大厂的一把手，还能是傻白甜？再正直无私，也不妨碍他是老狐狸啊。” 宋红果深以为然。 她那点道行，在这些老同志面前，还是太浅了，好在钟厂长品性没问题，说不牵扯上她，那就不会把她给推到前头去，事情做成了，钟厂长有大功，出了问题，他一力承担，宋红果来自后世，自是知道商品房会成为主流，没什么问题，但眼下这事儿确实敏感危险，所以钟厂长那么多，绝非抢功，而是真心维护她。(本章完) 第754章 民意调查 二更 钟厂长办事效率极高，堪称雷厉风行，俩人上午谈的话，下午，厂里就下发了通知，搞起了民意调查。 调查的主题，自然就是对自筹建房的看法，以车间为单位，逐层上报，职工医院自然也不例外，科室主任挨个问话，问完后统计下来，最后汇总到院长那里去，问话的内容，第一条便是，是否支持自筹建房，不支持的，说一下原因，支持的，则表达一下想要多大的房子，对屋内结构布局有什么要求和看法，以及能接受多少价位。 众人还算积极配合，尤其是缺房的年轻人，那简直是恨不得一吐为快，把这些年的憋屈焦虑都倾倒个干净才好。 妇产科里，王素丽也在问，宋红果做完手术后，就被叫去了科室，除了她，还有韩雪和齐美淑，刚上任的李医生昨晚值夜班，今天在家休息。 “小宋，我刚才问了韩雪和齐医生，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让你自己拿钱，请厂里集中帮着盖房，这事儿你愿意不？” 宋红果点头，“愿意啊，这是好事儿……” 王素丽还未回应，齐美淑接了这话头过去，声音冷幽幽的，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让你掏钱，还是好事儿？” 宋红果挑眉看向她，齐美淑剪了头发，就是这年代很常见的那种短发，整个人显得成熟了不少，也有了以往没有的刻薄，这把杀猪刀，是时间还是婚姻啊？ 齐美淑被她看得莫名自惭形秽起来，“你看什么？” 宋红果从容道，“看你新剪的发型，说实话，不太适合你。” 忒显老。 “你……” 宋红果坐在这里，也不是为和她吵架的，不等她叽歪，就接上了刚才的话题，“我是掏钱了，但我也得了房子啊，还不用自己费心费力的去盖，届时直接拎包入住就行，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齐美淑冷笑道，“可咱厂里的房子明明是可以免费分配的，为什么还要再让职工自己掏钱去买？那不是傻么？” 宋红果淡淡的反问，“所以，你反对自筹建房了？” 齐美淑撇开脸，跟宋红果对视，总是让她有种莫名的压力，还有几分无从遁形的狼狈，“我又缺房子住，我跟对象住在部队的家属大院，比咱厂里住着可宽敞多了。” 齐美淑避重就轻，宋红果勾唇笑了笑，也懒得揭穿她，部队大院的房子确实宽敞点，但邵波的父母和妹妹都在，好几口人住在一块，又能宽敞到哪儿去？再者，部队大院离着县城和公社都远，周围都是庄稼地，生活很不方便，除非是吃食堂，不然买菜买日常用品，都得到厂里来才行。 王素丽这时语气复杂的问，“齐医生，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所以，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这种事儿，可不能左右不定。” 齐美淑表情僵了下，干巴巴的道，“我，我不缺房子，厂里盖不盖的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买……” 王素丽皱起眉头，“所以，你的态度就是模棱两可、无所谓？” 齐美淑其实是不同意，说白了，就是想从那些着急结婚却没房的人身上找优越感，他们越是没地方住，她就越得意，所以，要是自筹建房的政策批下来，那她还有什么优势？但她也知道，这点小心思见不得人，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所以在王素丽问时，她就故意模糊了态度，说的似是而非，进可攻退可守，谁想见了宋红果，情绪没控制住，倒是暴露了。 就这么直白的被王素丽说出来，齐美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却只能硬着头皮道，“中立不行吗？” 王素丽挤出一抹笑，“呵呵，行，咋不行？咱厂里言论自由，对这次建房的事儿，更是尊重每一位职工的意见，你想咋想就咋想，没人管得了。” 齐美淑，“……” 王素丽说这话，心里并没有挤兑的意思，但拦不住齐美淑自己想多了，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憋着气呢，宋红果不动声色的翘了下嘴角，跟韩雪对视一眼，韩雪眼底也闪过几分快意，显见，齐美淑最近在科里没少作妖，惹到了韩雪。 王素丽又转头问宋红果，“你支持自筹建房，那如果这一政策被批准试行，你会不会掏钱买？” 这也是问话内容之一，主要是厂里想统计一下大概会有多少需求量，以后盖房时，也好有个数，提早准备啥的。 宋红果道，“会买一套。” 其实她想买两套，到时候那兄弟俩长大结婚了，可以一人一套，不过买两套太高调了，还是算了吧。 齐美淑冷不丁的道，“你又不是没房子，你咋还买？” 宋红果道，“有房子就不能再买了？咱厂里也没这规矩吧？我又不是占厂里便宜，自筹建房，不用花厂里的资金，不影响厂里的生产，我难道连买东西的自由都没有？就像你买衣服，身上有穿着的，难道还不能再买一身了？” “那咋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都是掏钱买东西而已。” “一身衣服才多少钱？房子多贵啊……” “房子贵贱，那是买主该需要操心的事儿，买主觉得值得，花再多的钱也情愿，像你，不缺房子，钱再少，你都有理由反驳。” “你……” 齐美淑被怼的羞恼成怒，脱口而出，“显摆你的钱多是吧？” 宋红果平静的道，“我确实赚的比你多，但我赚的多，是因为我学历比你高，级别也比你高，你可以羡慕，但只羡慕却不努力，那你一辈子就只能羡慕了。” 甚至像此刻这样，心生嫉妒，导致面目丑陋。 齐美淑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脑子都是懵的，片刻后，狠恨瞪了宋红果一眼，摔门离开。 韩雪不满的抱怨，“什么毛病啊？真是惯的她，脾气越来越大了，明明自己的问题，却还有脸冲别人使性子，那么能耐，咋不回家冲她对象和公婆嚷嚷去？就会欺负咱们这些老实的……” 王素丽无奈的道，“行了，别管她了，她在家里吃了气，一肚子不顺，可不就得来科室撒撒嘛。” “咱又不欠她的，凭啥忍她啊？” 王素丽失笑，“你之前可没忍，小宋就更不会忍了，瞧瞧刚才那话说得，句句戳她的心口窝呢。”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就事论事，可不是为了刺激她。” “对，对，都是大实话，哈哈哈……”大实话才最伤人呢，王素丽最近也没少受齐美淑的气，此刻，难得快意的笑起来。 第755章 关于房子 一更 说笑了几句，科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王素丽又例行公事问了几句，便合上本子走了，她离开后，俩人说话更自在。 韩雪凑近些问，「你想要多大平方的啊？」 宋红果随口道，「五六十个平方的吧？规划好了，可以隔出两室一厅，甚至三室一厅。」 这年头的房子没有公摊一说，五六十平，那绝对是实打实的面积，所以隔出三室一厅，并不算夸张。 韩雪下意识的道，「这么大当然可以，一家人住着也宽敞舒坦，多生几个孩子，都不怕挤不下，就是……」 她脑子清醒过来，苦笑道，「这么大房子，肯定不少费钱，有几家舍得啊？着急买房的都是准备结婚的小两口，像我跟王斌，手里压根没存款，指望家里掏，那家里还不得乱套了啊？」 现在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给这个掏钱，那其他的呢？一碗水不能端平，那就是乱家的开始。 宋红果从兜里掏出个山楂卷递给她，自己也打开一个慢慢嚼着，酸酸甜甜的，还特别劲道，不光孩子爱吃，她现在也很喜欢，嘴里有了滋味，才不疾不徐的道，「你和王医生，可以跟家里商量，结婚从简，像什么聘礼和家具大件之类的，先不买嘛，那些东西以后发了工资慢慢添置也不耽误，房子是刚需，先紧着钱买房呗，实在不行，你们俩跟家里打欠条，就说借的，以后从工资里一点点的还便是，这样不就省了麻烦和矛盾了？」 韩雪认真琢磨起这种可能性。 宋红果又道，「以我估算，房子每平方的单价应该不会很贵，首先，咱们厂里有地，再者，咱厂里自产水泥，沙子也不费事儿，这就省下多少成本了？附近有砖厂，咱们大批量的买，也会便宜些，其他，便是人工，厂里帮咱们盖，还能赚咱们的钱不成？这么算下来，比在农村，自己操心买材料、请人盖房可划算多了。」 韩雪点头，「确实是，村里盖房子，水泥和红砖可都不好买，请人还得管饭搭人情呢。」 「就是嘛，琐碎事儿多得很，几个月都甭想消停，也不少费钱，除非你盖个土坯墙茅草顶的，那种房子都得七八十，咱厂里盖的话，我猜，每平十块左右就够了。」 「十块左右啊，那倒是真不贵……」 她和王斌的工资加起来也有六七十，咬咬牙攒一年，就差不多能买套房子，房子可是能住一辈子，还能传给子孙，怎么都不亏。 「而且，厂里肯定还会盖小户型，比如三四十平的，短期内小两口住也很舒坦，总比几代人挤一口屋里强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所有年轻男女的心坎上了，谁不想有个独立的房子，甭管干啥都不受影响，那才自在。 她和韩雪之间的对话，也代表了其他的年轻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期盼，于是，经过一下午的统计，一晚上的琢磨，隔日，各个下属单位，各个车间上报到厂委的民意调查，统计结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期。 支持自筹建房的，足有七成，另外三成也不都是反对，还有大约俩成职工持保留意见，也就说真正反对的只有一成。 这个比例，算是非常小了，根据眼下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的原则，这部分职工意见，完全可以忽略。 毕竟七成工人们的意见，才是主流，才是需要郑重对待，并亟需解决的。 厂委再次开会时，终于没几个人站出来反对了，之前有人甚至激动的拍桌子，义愤填膺的批评自筹建房的想法是危险的，是那啥那啥，长篇累牍的提出一系列的严重后果，总之就是要坚决打消那样的念头。 这样的极端态度，导致某些领导心里原本觉得自筹建房可以尝试，却愣是不敢在会议上吭声。 若不是 钟厂长态度强硬，稳住了大局，或许压根不会有所谓的民意调查。 如今，会议室里总算是勉强和谐了，因为工人才是铝厂的主人，七成的主人提出的意见，谁敢再反对？ 那不是跟工人对立？ 于是，最后举手表决时，除了极个别的保守派持保留态度，其他人都缓缓举起来了手，这意味着自筹建房的政策在厂里算是通过了。 但这也仅仅是第一步，剩下的便是找市里相关部门去审批，之后，才是商讨如何建房，在哪儿建，建多大的，啥模样的等等一系列后续问题。 这些事儿不能一蹴而就，职工们再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好在总算看到了希望，比之前那种煎熬要好受多了。 转眼，便到了月底。 厂里跟市里有关部门的协商探讨还在继续扯皮中，市里倒也不是全盘否认，只是这种新型的模式，打破了他们惯有的思维，眼下又是谨慎的年代，都唯恐操作不当，惹来麻烦，所以需得小心再小心，斟酌再斟酌。 宋红果等的都有些不耐了，便让系统去打探一下市里的态度，系统大清早的先去跟曾哥的人交易了一拨，看着她规整了一下空间里越来越多的古董文物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干活儿。 这一去，就是一上午，回来时，宋红果都准备下班去吃饭了，听到它声音，无语的吐槽，「你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趁机消耗她积分，还撺掇她再卖古董吧？ 系统一副被冤枉大了的语气，「我可没偷懒，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麻烦，开个会磨磨唧唧、黏黏糊糊，就是不说句痛快话，哎呀，听的我都想睡着了，熬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听到点有用的……」 「是什么？」 「许向红的哥哥，就是许fs，他是赞同自筹建房的，而且，还颇为看好这一政策，但吕fs就那啥了，看样子，不愿意冒这个风险，话说的很是保守……」 「吕fs？吕艳的父亲？吴卓的准岳父？」 「嗯呐，就是他，吕艳长的随了他，倒是俩人的脾气一点不像，吕艳骄纵无脑，他瞧着可深沉多了。」 「那一把手呢？」 「喔，我听着他说话那意思，倾向于许fs，不过，多少还有几分顾虑吧，他的意见起决定性作用啊，我猜，这事儿最后应该能通过，就是得再拖拉几天。」 宋红果无奈一叹，「只能这样了。」 系统敷衍的宽慰，「晚上吴吕两家的婚宴，到时候，吕fs肯定在场，不然你找机会去给他洗洗脑？」 「……」 第756章 吴家娶媳 二更 下午一上班，许向红就对着宋红果道，「三中主管一年级的教务主任，是你血缘上的大姐吧？」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点点头，「她怎么了？」 许向红语气复杂的道，「倒不是她咋了，而是她嫁的吴家，今早上不是娶儿媳妇吗，闹了点笑话……」 宋红果闻言，居然没觉得意外，只是好奇，「闹了什么笑话？」 许向红见她这态度，不解，「你咋看着一点不激动？」 宋红果笑着解释道，「我早跟李家断了关系，虽说跟大姐确实有来往，但跟她嫁的吴家却不亲近，甚至不瞒你说，我对吴家没什么好感，之前在一起吃过饭，只能说脾性不投，说不到一块儿去，顶多就是点面子情，所以，吴家闹笑话，我有啥可激动的？」 她只会吃瓜好么。 许向红恍然，「这样啊，那确实用不着替他们着急上火了，吴家丢脸，也碍不着你的事儿。」 「所以，吴家到底出啥事儿了？」 「还能啥事儿？说起来都成大院里的乐子了，背后谁不嘀咕几句？吴家娶得是吕家的闺女，这吕家啊，生了好几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个闺女，所以从小就偏疼些，结果，就养的难免骄纵了点，从啥就是啥，又极要面子，争强好胜，总想着结婚得压过大院其他姑娘去，所以，婚前，又是要这又是要那，七十二条腿，三转一响，还有两百的礼金，一样都不能少，穿的衣服都要去省城买，咱小地方的还瞧不上……」 宋红果安静听着。 许向红继续道，「听说前几天为了一块手表，俩家就闹腾了一回，具体的不清楚，反正就是吴家买的手表，吕家相不中，觉得不够衬他家闺女的，听听，这都是啥话？不怪吕艳骄纵跋扈啊，完全是吕家人自己惯的，这吴家也是，不知道咋想的，最后还妥协了，你说娶个这种媳妇儿进门，日子还能安生了？大家伙儿背后嘀咕的不少，可俩家都跟耳朵聋了一样，完全不在乎。」 「是不是今天迎亲，吕家那边又提过分的要求了？」 「是啊，吴家带人去迎亲，吕家几个大舅子堵着门，不给够红包不开，这倒也没啥，结婚都这样，就是图个乐子，但再闹得有个度吧？一般塞几个红包意思意思就行，谁知，吕家不干，嫌弃红包里的钱太少，一毛两毛的，跟打发要饭的一样，是埋汰他们妹子，吴家没法儿，带的钱不够，只好现场找其他人借了些重新塞红包，这才进了吕家的门……」 「吕fs不管？」 「他在上班呢。」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把这茬给忘了，「那后来呢？」 许向红嗤笑道，「后来更有意思了，新娘出门前，又提了要求，说婚后必须得单独搬出去住，不能跟吴家那么多人挤一套房子，其实吴家分的房子不算小了，三室一厅，单独给他们小两口腾了一间出来，就这还不满意，不满意早说啊，临上轿折腾上了，这是啥意思？还不是趁机拿捏吴家一把？给下马威呢。」 「吴家骑虎难下了吧？」 「啥啊？吴卓张嘴就答应了。」 「……」 「我要是有个这种软骨头儿子，非得大耳刮子抽他不可，这种儿媳妇，别说还没进门，就是进了门，也得给退回去，彩礼都不要了。」 「之后呢？又作妖了吗？」 「嗯，到了吴家，又借着各种名目要了不少钱去，就跟过去那无良官吏，巧立名目趁机敛财一样，啧，那嘴脸真是难看，偏偏吕家意识不到，还觉得这样是给自家闺女长脸似的，显得他家闺女贵重，殊不知，大家背地里都在看笑话呢，只是碍于吕fs的面子，不好放到明处罢了，还有吴家，这抬头娶媳妇的滋味，也不知道他们后悔 不，尤其你大姐，后娘本就难当，后婆婆就更一言难尽了。」 「那最后，礼成了吧？」 「成是成了，就是听说吴家人强颜欢笑，吕家其实也不太满意，中午在县里的国营饭店摆的酒席，席面很是丰盛，晚上还有一场，你应该会去吧？」 「嗯，会去，不知道还有没有乐子看。」 许向红失笑，「你啊，不过这么想的开是最好，回头也多劝劝你大姐，尽量少掺和那些事儿，做好了是理所应当，做不好，就是众矢之的。」 「是不是吴家人都把责任推到我大姐身上了？怪她事先没安排周全，这才闹出了笑话？」 「总要有人背锅，对吴家，甚至是吕家来说，你大姐这个后娘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用的。」 宋红果无言以对。 下班后，霍明楼接上俩孩子，在医院门口等她，见她推着车子出来，情绪不高，关切的问，「怎么了？」 宋红果苦笑着把吴卓两家闹的笑话说了一遍，末了道，「也不知道今晚上会不会消停。」 她倒不是怕跟着丢人，她是亲眼目睹这种事儿，会觉得尴尬。 霍明楼笃定道，「放心吧，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今晚市里的主要领导都会在场，吕艳再骄纵跋扈，也不会没一点眼力见，就算她真没有，她父亲也有，会教她做人的。」 宋红果扑哧乐了。 一家四口赶到县国营饭店门口时，刚好六点半，天已经暗了，不过饭店门口灯火通明，两边停满了自行车，门上还挂着大红灯笼，玻璃上贴着喜字，这些都不及吕艳站在那儿显眼。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看料子不错，只是款式是时下的，方领直筒，里面套着厚毛衣，她骨架又大点，便显得整个人很是壮硕，说句不厚道的，上下一样粗，跟水桶似的，反正宋红果看不出丝毫美感来。 吕艳还盘了头，脸上画着妆，跟吴卓在门口迎接客人，今晚天有点冷，冻得她脸上的笑都僵硬了，看起来表情很是怪异。 吴卓没比她好多少，为了风度，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里头没法套棉袄，站外面让风吹着，不冷才怪。 宋红果和霍明楼带着孩子一过去，彼此眼神对上，气氛顿时微妙了，惊愕的主要是吴卓和吕艳，反正宋红果跟霍明楼淡定从容的很，递上请帖，说了声恭喜，就施施然进去了，压根不在意那俩人是啥表情，又是啥心情。 第757章 羞恼成怒 一更 俩人走远了，吴卓和吕艳才反应过来，吴卓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他们咋会来？」 这也太巧了吧？ 那之前在百货大楼的一幕，岂不是被俩人当成了个笑话？还以为以后再也遇不上，那样也不会太丢人，谁想，世界这么小？ 吕艳跟他想的一样，羞恼成怒的低吼，「你问我，我问谁啊？反正不是我家的亲戚，肯定是你们家的，你家下的帖子，你都不认识吗？」 吴卓赶紧翻开帖子，等看到上面的名字，表情瞬间变了，「原来是他们？我早该想到的，咋就忘了呢？」 吕艳不耐的问，「到底谁啊？」 吴卓语气复杂的道，「我后娘的妹妹，和她对象。」 吕艳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 吴卓低声解释道，「我后娘有个妹妹，在小时候被家里给卖了，原以为一辈子都再也见不上，谁知，后来那人分配到了铝厂的职工医院，还干的很不错，名头也挺大，厂里人尽皆知，据说，厂里的领导都对她颇为看重赏识，总之，很有脸面的一个人，她就是宋红果，我后娘的亲妹子……」 吕艳脸色变得顿时难看起来，宋红果的名号，她虽然没听过，但听到吴卓这么夸她厉害，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她既然是你后娘的亲妹子，怎么姓宋？」 吴卓道，「当然是跟着她养父姓呗，刚才那俩孩子，就是她替养父收养的儿子，她养父母都过世了，膝下无子继承香火，宋红果就领养了那俩小男孩儿，这事儿，在厂里，也是人尽皆知，据说，她对孩子还是真心疼爱……」 看刚才那俩孩子的穿着和脸色，也知道宋红果没亏待他们，亲生的也就照顾到那份上了。 吕艳不屑的撇撇嘴，她是不信啥真心疼爱的，不是亲生，做戏而已，「那她的对象呢？又是谁？」 吴卓忍着酸意道，「那位就是霍明楼。」 吕艳眼睛瞪大，她早该猜到的，她不认识宋红果，可听说过霍明楼啊，实在是这个名字太过响亮了，只是以前市政府没搬迁到这里，彼此离的远，无缘一见罢了，谁知，第一次见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心里的羞恼成倍的增长，她忍不住迁怒吴卓，「都怪你，害我丢人现眼，这下好了，咱俩的人都丢到铝厂去了。」 吴卓也很郁闷，九十九步都走了，临门这一脚，跪着都得走完，于是，心里再烦躁，也只得舔着脸，小意的哄着她，务求今晚的宴席能顺顺当当的撑过去。 其实他多虑了，吕艳任性娇纵，但吕fs却是个古板讲究又要面子的人，私底下如何都行，但场面上，他哪里会容忍闺女恣意妄为、丢他的人？ 吕艳这些年也惯会在他面前装乖巧，又有几个哥哥和亲妈帮着遮掩，倒也相安无事，所以，即便吴卓不哄，吕艳自己都不敢暴露。 果然，俩人回到大厅后，不用吴卓再哄，吕艳就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挂着得体大方的笑，任是谁也想不到，上一秒，她还在冲吴卓发火。 宋红果远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转头对着霍明楼低语，「看来，她也不是太蠢。」 霍明楼回道，「太蠢，也拿捏不住吴家。」 「倒也是……」真没脑子，光凭一个吕fs女儿的身份，或许能吴卓为她当牛做马，却不会叫吴德荣那样的老狐狸动摇，娶妻不贤祸三代，从他娶李青秀就能看出，他还是有挑人的眼光的，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儿子娶个蠢笨的？ 倒是她，太轻易下结论了。 霍明楼把剥好的松子，放到她手心里，轻声道，「不用理会，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惬意的吃起松子仁。 今晚的宴席，规格确实高，县里的国营饭店，经过重新装修改造后，档次提高了不少，环境自然也不错，四周还摆放了不少花，最前头的台子上扎着红绸，布置的还算喜庆，处处都瞧着干干净净的，连桌椅都重新换了新的，可见下的功夫不少。 还没上菜之前，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四个小碟子，这是婚宴习俗，至于碟子里摆什么，就丰俭由己，摆的越好，主家脸上就越有光彩，今晚摆的这四碟，就赢得了不少人的称赞，分别是瓜子、松子、喜糖、烟，瓜子和喜糖，几乎是标配也是必配，松子和烟就是抬高主家身份的配置了。 尤其是烟，每张桌上放了还不少。 他们这张桌上的烟，暂时还没人动，霍明楼不吸烟，同桌的其他客人，都十分拘谨，只嗑瓜子，连交谈都很少。 宋红果对此，也很无奈，她跟其他人都不认识，霍明楼也不是主动搭讪的人，如此一来，他们这桌客人算是最低调的了，完全没有来参加婚宴的热情。 最开始，吴家不是安排他们一家四口坐这桌子，宋红果算是李青秀的娘家人，按说要跟李家人在一起，但宋红果能答应吗？ 后来折中，他们跟其他散客凑成了堆，宋红果宁愿这么尴尬，也不愿意跟李家人在一块儿。 李家人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可想而知，今晚他们来的还不少，李青山一家几口和李青水一家，大人孩子就能凑一桌了，不过席面安排的比较靠后，他们倒是无所谓，吃吃喝喝的，看起来颇为得意自在。 新郎新娘进了场，宴席正式开始了，不过开始之前，还有市里的几位领导上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热了热场子，一把手没来，但许fs在，其他各个部门的领导也都挺捧场，坐在最前面的几张桌子上，个个中山装，不够熟悉，压根认不出谁是谁来。 等到吕fs和吴德荣说了几句煽情的感谢词后，一道道的菜终于端上了桌，头道硬菜便是红烧肘子，油亮红润，软烂脱骨，很有些惊艳出场的效果，看客人们的脸色，便知道这肘子的震慑力。 定力不够的，甚至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虽说有点失礼不体面，但也没几个人笑话，谁叫眼下就是这么个现状呢，谁不馋肉啊？不过就是看谁更能装罢了。 紧接着，后面的几道菜也都是荤的，牛肉炖土豆，虽说牛肉少土豆多，但也是荤菜，还有炒辣子鸡，辣椒占了一半还多，但也能寻到鸡块啊，炸带鱼和盐水大虾，倒是没搞太多配菜，算是比较实在的，却也严格控制了数量，总之，就是每桌的客人，只能一个人一个，多了没有。 最实惠的，就是那道五花肉炖白菜粉条了，满满一盆子端上来，还配着一小篮子二盒面馒头，嗯，这才是让客人管饱的饭菜。 第758章 应酬 二更 席面的丰盛，超过了客人们的想象，等到开吃的时候，再矜持的，手里的筷子也不免动的勤快了许多。 系统忽然冒出来，「吴家今晚这是铆足了劲，想把上午迎亲时丢的脸面再挣回来啊，瞧瞧，这是下了血本呀……」 宋红果被它的语气逗笑，「你酸什么啊？」 系统哼了声，「我是瞧不上吴家人那副嘴脸，为了攀上吕家各种伏低做小的巴结，对着其他人，却又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呵呵，难不成今晚的客人都是冲他们吴家来的啊？」 宋红果平静的道，「虽不是冲他们来的，但只要俩家结了亲，以后这些人，便也是吴家的人脉关系了。」 不然，吴家这么费力折腾图啥？ 以吴德荣父子的钻营，今晚定会想方设法的跟那些客人打好交道，以后能利用的，也肯定不会放过。 系统不爽的道，「真是便宜吴家了，一窝的小人，得志便猖狂，以后，指不定会是个啥德行呢，你看看现在，不就是宴席整的丰盛了点嘛，打肿脸充胖子而已，却还好意思骄傲自豪呢，谁还缺他们这一顿饭不成？」 「或许挺缺的。」 「……」 系统噎住，没法反驳，毕竟大厅里的客人就差狼吞虎咽来表达对饭菜的渴望了，它还能说啥？ 说他们不争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今晚的主角吴卓和吕艳开始挨桌的敬酒，先从最前头那些身份不一般的开始，吴卓嘴巴伶俐，惯会应付这种场合，宋红果隐约能听到几句，心想，吴卓也不是啥本事没有，就这拍马溜须，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换成她，估计全程就只能微笑了。 这么一想，她转头跟霍明楼低语，「等我们办酒席时，也得这么给客人敬酒吧？」 霍明楼点点头，把挑出刺来的带鱼，很自然的放到她碗里，等她吃了，才道，「依着习俗，是要这样。」 宋红果打趣，「那到时候可要看你发挥了，我属实发憷这样的场合。」 霍明楼含笑调侃回去，「好，到时候，我为你冲锋陷阵、遮风挡雨，你只管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便好。」 宋红果挑眉，「你真应付的来？」 霍明楼道，「我是不喜，不是不会。」 好歹他也是霍家的公子，有些东西从小耳濡目染，都刻在了骨子里，怎么会不懂应酬和交际？ 宋红果解读出他的意思，心里顿时轻快了，「那到时候可就都交给你了。」 「嗯，都交给我。」 很快，便有了他发挥的机会。 坐在前排的许fs认识霍明楼，在吴卓和吕艳敬过酒后，他就让秘书把霍明楼请了过去，当然，也没落下宋红果。 宋红果一点不想要这样的面子，更不想‘万众瞩目"，奈何，许fs已经开口了，从公，人家是领导，从私，他是许向红的亲大哥，她都得配合去应酬。 霍明楼低声安抚，「放心吧，有我在呢。」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有霍明楼在，确实能抵挡一部分，但她也不能太拉垮啊，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然，就是给自己和霍明楼丢脸了，总不能叫人笑话她这个对象，上不了台面吧？ 俩人叮嘱好孩子，起身往前头走。 这会儿，不少人在端着酒杯应酬，所以俩人的行为，倒也不突兀，但俩人不管是容貌还是风姿，又太过出挑，一时间，还是难以避免的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男俊女俏，本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只要眼不瞎，谁不爱看？ 俩人坦然自若，从容不迫的走到许fs那桌前，互相寒暄了起来。 霍明楼果然对这 样的场合应付自如，言谈之间，不卑不亢，游刃有余，这一刻，他不是沉迷研究、严谨寡言的科学家，而是优雅得体的大家贵公子，仪表谈吐，皆令人心折，现场也有不少女同志，眼神都不由黏在了他身上。 系统激动的冒出来，「我男神厉害吧？看看，把那些女人都迷成啥样了？连吕艳都顾不上敬酒了，眼神堪称火热啊，哈哈哈，你看吴卓那张脸酸的，都能现场挤出醋来了……」 宋红果淡淡反问，「我魅力很差么？」 事实上，俩人站在这儿，女人看霍明楼，男人自然也会盯上宋红果，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便是有家有室的，也喜欢看长的漂亮的女人啊，反正看两眼，又不犯法，再说，宋红果长的确实标致，一张脸白的能发光，众人看到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会冒出鹤立鸡群那个词。 系统被噎了下，赶紧讨好的哄。 宋红果顾不上跟它斗嘴，因为话题已经转到了她身上，她既然跟着一道来了，就不会只充当个花瓶角色，她只是发憷这样的场合，却也不是啥也不懂，事到临头了，八面玲珑做不到，落落大方还是可以的。 许fs对她的态度还不错，身上没一点架子，聊了几句后，便把她和霍明楼介绍给桌面上的其他客人。 这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俩人虽不在意这些，但送到眼前，也不会故作矜持。 这桌坐着的，自然都是市里的主要领导，清一色男同志，或许也有女同志，都安置到了另一桌上，比如张红梅和姚琼英，俩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宋红果感觉到了，此刻也无暇分心去研究。 霍明楼跟他们喝了杯酒，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包括吴德荣。 哪怕吴德荣挑明了他和霍明楼的关系，是嫡亲的连襟，其他人都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讶然，霍明楼也没对他多亲近几分。 当然，也不会故意落面子，总得顾忌几分李青秀的处境。 应酬了半个来小时，俩人才得以回去。 回去时，许fs还特意强调，「你俩结婚时，可别忘了给我下帖子，我也不跟你们钟厂长抢证婚人的活儿，请我喝杯酒就行。」 最后那两句，自然是玩笑话，显得彼此亲近。 同桌的客人捧场的笑起来，气氛端的是和谐。 回到原桌坐下后，宋红果呼出口气，心想，应酬果然是累心累身的活儿，以后，这种场合，还是少参加吧。 第759章 人生百态 一更 俩人在许fs那儿应酬了半个来小时，回来时，桌面上的盘子里基本已经空了，好在俩人也不饿，倒也不在意，只问了下孩子，知道他们吃饱了，便安心等着宴席结束，就可以回家了。 其他的客人却有些不自在，刚才吃的太嗨，也忘了留一点了，而且，这会儿他们也总算知道了俩人的身份，敢情那么厉害啊，连市里的领导都给面子的请过去说话，如今跟他们坐一桌，瞬间拉高了他们的档次。 只是一开始没交谈，现在巴巴凑上去攀关系，显得太势利眼，他们实在没那个脸，晚了就是晚了。 不远处，李家人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呢，晚了就是晚了，任凭他们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人家不领情，哪怕怨恨他们也好啊，有怨恨，才说明还有感情，他们也才有求原谅的机会，可人家连怨恨都没有，完全是漠视。 原来，漠视才是最伤人的。 朱燕一脸可惜的嘀咕，“要是小姑子还是咱李家的闺女多好，看看她现在出息的，都能到市领导跟前露脸了，偏咱们一点光沾不上，白白生她一场……” 还不如没那点血缘关系呢，没有还不觉得难受。 李青水闷了一口酒，低声呵斥，“闭嘴。” 朱燕不满的抱怨，“我又没说错，难道你不觉得憋屈？” 李青水冷笑，“她就是个冷血怪物，就是当年没把她卖了，现在咱们也甭想占到她一点便宜。” 朱燕撇撇嘴，倒是不觉得宋红果是那样的人，真要薄情寡义，就不会替养父母收养俩儿子，还视如己出的疼爱了，再说，她要是品性真的不好，霍明楼能看的上？厂里的领导能那么赏识？人家又不瞎。 李青水见她不服气，忍着烦躁道，“你不用再琢磨她了，她就算能跟市里领导说上话又能咋样？那不过是看霍明楼的面子，霍明楼再有面子，还有亲戚情分重了？别忘了咱大姐现在跟吕fs可是亲家，这种关系才是最牢固的。” 朱燕翻了个白眼，“大姐只是后娘，吴卓又不是她亲生的。” 李青水咬牙道，“后娘也是娘，吴德荣只要是咱李家的女婿，那吴卓就得喊我一声舅舅，将来吕家的外孙，也得喊我一声舅姥爷，凭这份关系，谁也不敢再小瞧咱家。” 朱燕没再吭声，心里却不以为然，不是她瞧不上吕家的关系，而是很清楚，人家瞧不上他们，只看刚才吴卓和吕艳过来敬酒那敷衍的态度就知道了，压根没把他们李家当成正经亲戚，那眼里的鄙夷都快飞出来了，当谁瞎呢？ 呸。 以后能指望上才怪了。 这两口子的对话，宋红果听不见，但系统转述给她听了，她当听旁人的故事一样，心里波澜不惊。 “你咋都没点反应啊？” “不相干的人罢了，给什么反应？” 系统服气了，“行吧，断干净也好，韩城和姚琼英刚才也在谈论你呢，你好奇他们说了什么不？”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看了一眼，配合的问，“他们说了什么？” 韩城那一桌上，都是县里的领导，她认识的不多，只胡自达见过一面，说实话，她还意外今晚的场合，依着胡先勇那种爱钻营的人怎么没来呢，多好的结交人脉的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 或许是害怕见到她？ 系统嗤笑道，“姚琼英夸你呢，话里话外的，都在提醒韩城，可以跟你打好交道，反正你和韩英走的近，不需要刻意的接近，让韩英请你和男神去家里吃顿饭，便能水到渠成的拉近关系了。” “那韩城的态度呢？” “喔，他居然没第一时间就答应，啧啧，总不会是良心发现、觉得利用女儿的友情不妥吧？” “也可能是太了解韩英，知道韩英不会同意，所以干脆不自取其辱。” “哈哈哈，还真有可能，他们俩现在的父女关系是挺糟糕的，倒是许巍，跟韩城这个岳父处的不错。” 闻言，宋红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跟张红梅挨着的一位中年妇女，她原也不认识，是系统说了才知道，那位是许巍的母亲，许巍长的俊，他母亲的容貌自然也不差，只是脸上很削瘦，就莫名多了几分严厉刻薄，看起来很是不太好相与，头发梳的齐齐整整挽在脑后，穿一件驼色的外套，坐在那儿不苟言笑，这样的婆婆，简直令所有的儿媳妇望而止步。 韩英对上这样的厉害婆婆，能有胜算？ 许巍会站哪头？ 系统道，“你就别替她操心了，婆媳相处之道，自古就是难题，你以为遇上个脾气好的，婆媳就关系就融洽了？可拉倒吧。” 宋红果没接这话，因为接了也没意义，她转而问道，“许巍的母亲，跟张红梅还有交情？” 系统“嗯”了声，紧跟着接上一句，“你现在也见了，张红梅就是时下最标准的那种铁娘子，不光体格壮实，性格也跟男人一样，这样的女人不讨男人喜欢，但女人们却很喜欢跟她来往，不光许巍母亲跟她交好，旁边那位，是李树勇的亲妈，就是孟娇的婆婆，也跟她处的不错呢。” 宋红果听到李树勇这个名字时，还愣了下，差点都忘了这人是谁，听到孟娇，才彻底反应过来，恍然“喔”了声，好奇的问了句，“也不知道孟娇现在如何了？” “还能如何？在家待产呗，她现在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什么筹码了，哪里还敢作妖折腾？” 杨容月已经彻底没戏了，孟家也不会管她，她除了紧紧扒着李树勇不放，压根没别的出路。 但李家就倒霉了，有这么个儿媳妇，将来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受影响，尤其是李树勇的前程，算是看到头了。 李树勇的母亲，一晚上都在强颜欢笑。 跟她同样心情烦闷的还有张红梅，说起来，张红梅的处境比她还要惨，不止儿媳妇不省心，丈夫也出了那种事儿，还连累了儿子的前程，省里的关系再硬，也不可能把孙常友干的那些事情抹平，这样她后悔了。 后悔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去，早知如此，就该在当初知道孙常友出轨时，就狠心斩断一切，那样，也不会委屈恶心了自己。 第760章 不过如此 二更 要说今晚最难受的，还是吴卓和吕艳，作为婚礼的主角，本该是瞩目的焦点，是人人羡慕的对象，谁都该捧着他们，然而，就因为霍明楼和宋红果去前排那桌席面上喝了一杯酒，说了几句话，他们的风光就被轻而易举的夺走了。 吴卓心里又酸又妒，却还得撑着笑脸，凑过来敬酒，他岳父都要给面子的人，他还敢不放眼里？ 吕艳跟着一块儿，难得没耍小性子。 宋红果看到俩人过来，挑了挑眉，刚才她和霍明楼不在时，这俩人就已经到这桌敬酒了，这是单独给他们补上？ 想想吴卓擅钻营的性子，和吕艳看霍明楼的眼神，又觉得不意外了。 霍明楼更淡定，头都没抬，专注的给她剥松子。 直到俩人到了跟前，说起场面上的客套话，霍明楼这才不冷不热的回应了几句，吴卓敬的酒，他也喝了，说了祝福的话，便摆明了不愿再聊下去的态度。 吕艳的视线黏在他脸上，被吴卓拉扯下胳膊，才不情愿的移开，看向宋红果，眼神傲慢，“你就是宋医生，我后婆婆的妹妹？” 这不善的语气啊，宋红果听的好笑，点了点头，真要论起亲戚关系来，这两口子还得喊她一声‘小姨’。 显然，吕艳可没把她当长辈，而是当成嫉妒的对象了，“听说宋医生在铝厂很有名气，今日一见，也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味不言而喻。 也就不过如此。 吴卓脸色微变，赶紧笑着找补一句，“宋医生大名，我们以前在市里就听说过，医术过人，厉害的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没想到，你还是李姨的妹妹，呵呵，可见我们两家真是有缘分。” 众目睽睽，又是这样的场合，宋红果并不想翻脸，吕艳不怕人笑话，她却不想当别人的谈资，于是顺着吴卓的话，敷衍的回应了两句，就算把事情揭过去了。 然而，她低估了女人的嫉妒，或者说是吕艳的骄纵跋扈，吴卓的找补和她的退让，并没有让吕艳领情，相反，她很是不悦的嗤笑道，“什么缘分？你也不怕别人乱攀亲戚，李青秀又不是你亲妈，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吴卓见宋红果一下子沉了脸，赶紧冲吕艳使眼色。 吕艳却没带怕的，还没好气的剜他一眼。 吴卓管不了她，只能冲着宋红果说好话，“宋医生，小艳性子直爽，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现在真是后悔来敬酒了，怕是关系没交好，还要把人给得罪了。 这次，宋红果可没再想退让，再退让该让人觉得她没脾气了，见霍明楼冷下脸要起身，忙抬手按住他胳膊，女人之间的事儿，男人掺和不合适，她给他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冲着吴卓似笑非笑的道，“放心，我不会介意的，因为你对象直爽，我说话其实更直爽呢……” 吴卓莫名的心头不安，但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听宋红果不疾不徐的道，“你对象说，李青秀不是你亲妈，跟你们没关系，那她为什么为你们的婚事忙前忙后的费心操持？甚至还拉下脸请我帮忙淘换缝纫机和手表票？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不过你们放心，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携恩图报’，找你们攀亲戚的。” 这话太狠了，简直就是往脸上抽巴掌，还是躲不开的那种。 吴卓表情僵硬，再挤不出笑来。 而吕艳气的脸都黑了。 宋红果面不改色，懒得再理会这俩人，转头冲着霍明楼和孩子笑眯眯的道，“都吃饱了吧？咱们走吧。” 兄弟俩乖巧的点点头，一个牵住她的手，一个被霍明楼抱在了怀里。 见他们要走，吕艳下意识的就要去拦，这次吴卓可不敢再纵着她胡闹了，赶紧用力拽住她胳膊，暗暗警告了一句，“岳父在呢。” 吕艳条件反射的老实了。 这时，李青秀急匆匆赶过来，眼里闪着慌乱，“红果，你咋要走了呢？” 吴德荣紧跟其后，也出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他眼神落在儿子脸上，见儿子表情难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面上还算稳得住。 宋红果并不想撕破脸，淡淡的道，“孩子习惯早睡，这会儿困了，太晚回去万一在路上睡着，容易冻感冒，我们就先走一步。” 这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至少能粉饰太平。 只要不傻，这会儿顺着她的话，事情也就能圆过去了，李青秀嘴唇嗫喏着，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转头去看吴德荣。 吴德荣权衡利弊，当机立断，顺着宋红果给的台阶下来，亲热的笑道，“原来是孩子困了啊，那是该早点回去，你们住的地方远，天黑骑车子又不方便，今晚没让你们吃好，回头咱们再单独聚聚……” 霍明楼想说什么，被宋红果扯了下衣角，便暂时咽了下去，没理会吴德荣的殷切，走到许fs那一桌打了个招呼，抱着凌远离开。 但出了饭店的门，他还是把忍下的话，冲着跟出来的吴德荣和李青秀说了，“今晚多谢招待，只是以后这样的招待，大可不必了，免得让你们的儿子、儿媳误会我们想要攀亲戚关系，沾你们的便宜，还有，我对象宋医生，品貌端正、医术精湛，在铝厂，有口皆碑，人人称颂，对我来说，她的优秀更是无人能及，属实不知道你们的儿子、儿媳，到底做了什么为国为民了不起的贡献，才会自诩优秀到觉得我对象‘不过如此’呢？我实在好奇，回头我便去他们各自的单位请教，若真有什么不得了的英雄事迹，也好让我等‘不过如此’的人学习一二。” 说完这些，霍明楼便拉着她大步离开。 吴德荣和李青秀都听傻了，俩人面面相觑，等到那一家四口骑车子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只是想拦，也晚了。 李青秀心里慌慌的，只觉的好像出了不好的事儿，喃喃道，“霍工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听不懂……” 吴德荣也没听太明白，却清楚定是儿子和儿媳犯蠢招惹了霍明楼和宋红果，而且，看这样子，招惹还不轻，听听那话，什么‘乱攀亲戚’，什么‘不过如此’，那俩狗眼看人低的蠢货，在别人面前摆架子也就算了，竟然敢看不起霍明楼和宋红果，谁给他们的胆子和脸啊？ 最后，那两句最狠，去他们的单位请教，请教啥？这不就是去单位找领导告状吗？告他们有多狂妄，敢瞧不起研究所里的天才科学家和名声都传到帝都去的名医？ 第761章 这招很妙 一更 骑车子离开后，走出去一段路了，宋红果的嘴角依然翘的高高的，刚才她完全被霍明楼为她撑腰的样子给迷住了，男友力爆棚，帅的她心旌摇曳，差点忍不住当场就扑过去亲一口。 系统也在疯狂尖叫，「啊啊啊，我男神刚才太帅了，太爷们了，气场两米八……」 宋红果心情好，这次积极回应，「嗯，没想到他口才也那么好，那番话，简直怼的太过瘾了。」 系统用力应和，「是啊，是啊，哈哈哈，都说言语如刀，我看比刀子还厉害呢，等吴德荣问清楚事实真相后，再回想男神的话，还不得气炸了肺管子啊？」 「子不教，父之过，他也不冤枉，就是不知道吕家那边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护短到是非不分。」 「再是非不分，也不敢对男神如何，安心啦……」 一人一统，暗搓搓的聊的正起劲儿，霍明楼清了下嗓子，「那个，红果，刚才我实在忍不住，没能听你的话，到底还是冲吴德荣和你大姐发火了，说了些影响情分的话，抱歉啊，我没办法看到别人那么欺负你……」 宋红果愉快的打断，「干嘛说抱歉？你又没做错，你是为我撑腰讨公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霍明楼怔了下，「你真的不生气？」 宋红果反问，「为什么要生气？你是为我好呢，我难道是不识好歹的人么？」 「到底是你姐夫和大姐，我没顾及你大姐的脸面，刚才那么一说，算是撕破了脸，情分很难再修补，以后，你大姐在吴家的处境，怕是会更艰难。」 「没有今天这一出，她的处境以后也不会太好，那是她自己的性格所决定的命运，跟你我都没关系。」 霍明楼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疏不见亲，刚才的做法，他虽然不后悔，但到底有些冒险，若她不站在自己这边，觉得他离间了姐妹情分，那他可真是要郁闷了，「明天我打算找吴卓和吕艳的单位领导，你觉得如何？」 宋红果扑哧一乐，「我觉得这招特别妙。」 堪称神来之笔，这简直比大耳刮子直接抽他们脸上还爽呢，届时她一定要让系统去现场给她播报，俩人被领导教训时，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霍明楼被她感染，也愉快的勾起唇角，「他们有眼无珠，自大傲慢，合该让人提醒他们认清自己有多蠢笨。」 宋红果含笑点头，「只是这么一来，咱们也算是把吕家给得罪了。」 霍明楼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是吕艳先挑衅，我们不过是正常反击罢了，之前在大厅，你那番话说的便极好。」 就该把他们自以为是的脸皮给撕下来踩。 宋红果打趣道，「不及你在门口说的精彩。」 霍明楼凑趣，「我还觉得没发挥好，颇为懊恼，想重来一遍。」 俩人之间的轻松自在，让俩孩子也跟着放松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他们身临其境，感触自然最深，奈何小，压根没有插手的余地。 这会儿气氛好了，凌远道，「妈妈不要跟那种没礼貌的人生气，不值当。」 宋红果心里一暖，「嗯，妈妈不生气，那种人不知所谓，妈妈从头到尾都没把他们放心上。」 凌远笑眯眯道，「这就对啦，以后咱们不跟他们来往了。」 小孩子或许不懂那些言语上的机锋，但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却最是能体会的到。 宋红果点头，「道不同，确实不相为谋。」 不过，想彻底断开倒也不现实，至少李青秀那里，做不到，再说俩孩子还在三中上学呢。 p;gt; 凌志这时问道，「妈，以后我需要跟吴甜甜保持距离吗？」 宋红果道，「不需要，大人之间的矛盾，不影响你们之间的相处，以后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凌志「嗯」了声，接着语气复杂的道，「我看她在吴家，也不受待见。」 今晚吴甜甜自然也在场，只是被她奶奶拘在身边，老实的跟鹌鹑一样，都不如李家的孩子活泼。 宋红果无奈的道，「那咱们就管不了了。」 人家有亲生父母在，她一个当小姨的，有什么资格出头？ 凌志也不是要为吴甜甜出头，只是想起当时自己的处境，一时同情感慨罢了。 从县城回到红柿大队，天黑骑车稍慢，快一个小时才到家，看着母子仨进了大门，霍明楼叹了口气，还得再等一个多月，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留下呢，越是近在咫尺，等待的滋味便越是难熬。 李贺见霍明楼跟望夫石似的，迟迟不走，无奈的提醒，「霍工，回去吧，天已经很晚了……」 霍明楼这才转身离开，随口吩咐，「回头查一下吕艳。」 李贺一愣，「您觉得她有问题？」 霍明楼道，「她对红果有敌意。」 闻言，李贺嘴角抽了下，吕艳为啥对宋医生有敌意，难道问题不是在您身上吗？那就是朵烂桃花而已。 但霍明楼吩咐了，他也只能应下。 这会儿，县城的国营饭店里，气氛却正紧张，自从霍明楼说了那番话离开后，吴德荣就越想越不安，但客人们还在，他只能暂时按下，先忙着去应酬客人，连私底下去问儿子都没顾上。 吴卓也没敢主动说，抱着鸵鸟心态，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吧，好好的婚礼，上午不顺当，让人看了笑话，原想着晚上挣回面子来，一开始也确实做到了，谁知，毁在吕艳那张嘴上，功亏一篑。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不去霍明楼和宋红果面前敬酒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既懊悔，也忍不住埋怨吕艳，真当谁都能给吕家面子呢，看看，终于踢到铁板了吧？ 等到送走所有客人，只剩下吴家人时，吴德荣把儿子单独叫到一处去问话，憋了太久，语气难免焦躁，「你得罪霍明楼了？」 吴卓一脸的郁闷，「我哪有那本事？」 「那到底咋回事儿？」 「是吕艳……」 吴卓不敢瞒，把刚才敬酒时的那些话儿，仔细说了一遍。 吴德荣听完，脸都黑了，低声骂了句，「蠢货。」，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吴卓小心翼翼的问，「爸，您说这事儿，该咋办？」 吴德荣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刚才咋就不拦着点儿？白长嘴了？」 吴卓揉着小腿苦笑，「爸，吕艳啥脾气，您还不知道？我能管的住她？」 第762章 去道歉 二更 听到儿子认怂的话，吴德荣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又给他一脚，「没囊性的东西，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了，你说你还能干啥？」 吴卓也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才哭丧着脸道，「谁叫她亲爹是吕fs啊，市里的二把手，不说我，就是您，敢得罪吗？」 吴德荣噎住。 吴卓继续嘀咕，「抬头娶媳，不就这样儿嘛，我早就习惯了，这些年，我一直哄着她，不然，她能嫁进咱家？」 甘蔗没有两头甜，既然想沾吕家的好处，那就得受点气，吴卓是早看开了，说的十分坦然。 但吴德荣要脸，心照不宣的事儿摆到明面上，挫伤了他的尊严，眼里闪过厉色，低声道，「嫁进来，就是咱家的人，你也别太窝囊了，啥都顺着她，她只会更不把你当回事儿，男人是天，得想法子让她听你的……」 吴卓讷讷应着，心想就吕艳那脾气，怕是难改，只是此刻他爹气头上，他也不敢反驳。 「都记住了吗？」 「嗯，嗯，忘不了，那眼下咋办？」 吴德荣沉着脸，「你俩明天去找他们道个歉。」 吴卓瞪大眼，接着便苦笑，「爸，您觉得可能不？我是没问题啊，让我负荆请罪都行，但吕艳，她是不可能对宋红果低头的，她打小争强好胜，我还没见她对谁道过歉呢，要不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有用？当那俩人傻？」 「那不然咋办？反正我劝不了吕艳，我要敢张嘴让她去道歉，信不信，她立刻就能跟我翻脸回娘家去？我那几个大舅子，个个脾气大，不讲理，揍我还是小事儿，万一也恼上霍明楼和宋红果，岂不是把矛盾闹大了？那咱们夹在中间，可就为难了，再怎么说，您跟霍明楼也是连襟。」 最后一句，说的酸溜溜的。 吴德荣拧着眉头，没说话。 吴卓不甘的抱怨，「要说，那个宋红果也是个脾气大的主，吕艳叨叨几句，她当时要是忍了，就没后面那些事儿了，还当着旁人的面，翻腾出什么缝纫机票和手表票来，好像是咱家求她办事，欠了多大人情一样，咱们不是也给了东西吗，至于拿出来说道？显摆她能耐大呢……」 吴德荣道，「闭嘴吧，他俩就是比你们两口子能耐大，人家有显摆的资本，你们呢？没那个本事，偏还要去招惹，当他们是一般的普通工人吗？他们有铝厂护着，你们是眼瞎啊，看不见霍明楼身边跟着警卫员？让他们忍，他们为啥要忍？就冲你媳妇说的那些话，没当场抽你们大耳刮子，都算是人家素质高。」 吴卓接连被骂，心里也不是滋味了，「有这么埋汰自己亲儿子的吗？我俩也没那么差吧？霍明楼是厉害，可宋红果，就是个医生而已，顶多医术好一点，名气稍大点而已，家里连个正经长辈都没有，她哪来的底气这么横？」 吴德荣冷笑，「哪来的底气？她的本事就是她最大的底气，还有霍明楼，就是她的靠山，没长辈咋了？人家有个出息的对象，比啥都强？你俩就是井底之蛙，啥都不清楚，就敢大放厥词，你们咋就不想想，俩人要是没点分量，之前许fs会亲自把人请到前头去说话？霍明楼自身能力就已经很厉害，他还有过硬的家世，这样的人谁不捧着？人家的人脉关系直达帝都！」 吴卓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闯大祸了。 这还没完，吴德荣继续道，「不说他，就是宋红果也不是善茬，你对她还是太不了解了我让人打听过，自从她去了铝厂的职工医院，凭一己之力，把医院的名声给打了出去，组织过好几次影响力比较大的活动，关于她的报道，市里省里都有，甚至目 前搞的技能比赛，也是她一手提议的，已经上报到了帝都卫生部门，据说，帝都的大医院都对她抛来橄榄枝，而她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这才工作大半年，就已经被厂里公开表扬了好几次，级别也往上提了一级，把其他人同龄人远远甩在后头，甚至能给她们当培训老师，跟许fs的妹妹同坐一个办公室接诊，听说，关系也走的很近，许主任对她很是赏识维护，不然，许fs之前为啥对她态度那么和蔼？你以为是看霍明楼的面子？」 「还有……」吴德荣语气里带了几分忌惮，低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出的风头大，能不遭人嫉恨？可那些给她使绊子的人，结局无一例外，全都输了，胡先勇听过吧？他亲爹还是主管卫生的领导，胡先勇因为得罪宋红果，都只能被逼着辞职，还有她同科室的人，被抓的抓，疯的疯，总之没一个好下场。」 吴卓都听傻了，「真的啊？」 吴德荣讳莫如深的道，「这种事我还能骗你？回头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在铝厂也不算是秘密，甚至因为这个，有段时间，厂里的人对她还都挺忌惮，觉得她心计手段厉害，谁都不敢招惹，唯恐也落个不好的下场。」 「那后来呢？」 「她想办法又把名声给扭转了。」 吴卓喃喃道，「那她的确是厉害……」 吴德荣道，「这样厉害的人，我们只能往好里结交，不能得罪，所以，你俩去给她道歉，不是应该的？」 「应该，可是吕艳……」 「这次由不得她……」吴德荣没好气的把霍明楼在门口说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又踹了儿子一脚，「听懂人家的意思了吧？」 吴卓整个人都木了，要不要这么狠啊？要是霍明楼找到他们的领导那儿去，再把那番不过如此的话一说，那他和吕艳以后在单位上还有啥脸啊？ 吕艳在劳动局混日子，被批评几句无所谓，可他，他刚调到药厂的人事科，正想大展拳脚呢，这是要断他的青云路啊？ 「爸，爸，绝不能让他去说啊，不然，儿子完了……」 「现在急了？晚了，反正我是拦不住，我没那么大面子，你要是劝不动吕艳去道歉，就让她去找你岳父吧。」 「我岳父要是知道这事儿，哪里会帮我俩？还不得臭骂一顿啊，吕艳指定不敢，爸，还得指望您，您让李姨出面吧，她和宋红果可是亲姐妹……」 第763章 质问 一更 闻言，吴德荣面色复杂的道，“你李姨未必愿意去。” 吴卓立刻道，“李姨听您的话，您多哄哄她，这也不光是为了儿子，也是咱一家人，我和吕艳丢人，整个吴家都得被人看笑话，到时候，你们跟着都没脸啊，李姨最是通情达理，您开口，她一定不会拒绝。” 吴德荣听了这番话，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试试吧。” 搁在以前，他对吩咐李青秀做事很有把握，她几乎不会拒绝他，但自从上回，让她去跟宋红果借票后，他忽然没了底气，尤其是这段时间为了操持长子的婚事，她对他，态度都冷淡了不少…… 想到这里，他忽然道，“以后，对你李姨再客气一些，也提醒一下吕艳，她到底是你们的长辈。” 吴卓忍着心里的不舒坦，一脸老实的应下。 然而，俩人晚了一步，吕艳已经对着李青秀不客气的质问上了，那态度，跟训斥下人似的，半分不给面子。 “我问你，买缝纫机用的票，是不是你去跟宋红果要的？” 李青秀一脸懵，下意识的点头。 吕艳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你跟谁要不好，为什么偏偏去求她？你就只认识她一个人是不是？” 李青秀心头纳闷，却也难堪，被刚进门的儿媳妇指着数落，她脾气再软和，也觉得受不了，尤其旁边，还守着小姑子和婆婆，还有甜甜，她气的身子微微哆嗦，“你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吕艳恨声道，“你去求她，自己不在乎脸皮，却叫她拿这事儿到我跟前炫耀，来羞辱我，我打小儿什么贵重东西没见过，会稀罕两张票？我看，这是你们姐妹故意作局，来打我的脸！” “没有，我没有……” “哼，你以为不承认就行了？你妹妹当众羞辱我，我不会放过她的，还有你，以后少多管闲事！” 李青秀涨红着脸，颤着声道，“我，我多管闲事？我这是为了谁？当我愿意去跟亲妹妹张嘴吗？是，是你们，明明是你们逼我去……” 这时，吴秀英忽然出声打断，“嫂子，事情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小艳也没别的意思，定是你妹妹说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让小艳心里不舒坦了，想想也是，就两张票罢了，还要挂到嘴上显摆，任谁听了，都觉得膈应，还是当着旁人的面，这不是成心寒碜人吗？” 李青秀最不擅长的就是吵嘴，闻言，也就只会反复的念叨，“红果不会那么做，她不是那种人，定是你们误会了……” 吕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算老几啊，还值得我去冤枉她？要不是你，今晚的宴席，她都没资格坐在这里，早知道她那么上不了台面，就不该让她来。” “你……” 吴婆子见再不出声就不好收场了，出声打断，“行了，都少说两句，大喜的日子，你俩这是想干啥？” 各打五十大板，倒也没全偏着吕艳，因为她也是当婆婆的，吕艳指着李青秀毫不客气的数落这种行为，戳到了她的忌讳，她要是再给吕艳面子，岂不是更助长她的气焰？万一以后蹬鼻子上脸也不把她这个老婆婆放眼里咋办？ 吕艳确实对她没多少尊重，脸上的不服气毫不掩饰，不过，刚要开口，就见吴德荣和吴卓脸色不愉的走过来，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吴德荣见气氛不对，只是心里烦躁，也懒得问，“今天都辛苦一天了，赶紧收拾下，回家歇着，其他事等明天再说。” 他在家里说话最有分量，一开口，旁人有意见也得憋回去。 只吴甜甜年纪小，抱着李青秀不撒手，她刚才吓到了，哭又不敢大声哭，只把头埋在母亲怀里，低低的抽噎着。 李青秀一脸哀戚，木然的抱着闺女，也没收拾东西，只拿着自己的包，就转身离开了。 吴秀英似笑非笑的道，“嫂子长脾气了呢。” 吴婆子暗暗瞪她一眼，“干你的活儿吧。” 吴秀英撇撇嘴，这才不吭声了。 吴德荣皱着眉头，看了眼吕艳，猜到八成是吕艳和李青秀拌嘴了，心里不悦，却也不好直接数落个儿媳妇，便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大步追了出去。 吴卓叹了声，留下收拾烂摊子。 新婚的欢喜和期待，荡然无存。 翌日，宋红果一睁眼，就听到系统激动的道，“你可算睡醒了，憋了我大半宿，就等你呢……” 宋红果拿起枕头边的手表看了眼，还不到五点呢，“大清早的，你是咋呼什么呀？吃错药啦？” 说完，想再眯一会儿。 系统声音拔高，“哎呦喂，别睡啦，你不想听八卦啊？吴家的喔，你和男神走了后，吴家发生了啥事，你就一点不好奇？” 她还真不好奇，猜也能猜个大半，不过被系统这大嗓门一吼，睡意却是没了，无奈的叹道，“你说呗。” “哼，一点都不热情。”白瞎它这份心了，它可是花了自己的积分，去吴家打探的消息呢。 “不说拉倒。” “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还有比它更卑微的系统吗？系统委屈的哼唧两声，却还是控制不了分享欲，吧啦吧啦，把客人走后，吴家父子的对话，以及吕艳对李青秀的质问，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个遍。 末了，感慨了句，“吴德荣对你，倒是了解的不少，看的也挺明白，就是可惜啊，对家里的事儿，太糊涂了点，之前纵着儿子、妹妹欺负你大姐，现在又加了个吕艳，他还不知道维护你大姐的脸面，啧啧，真搞不懂，他是咋想的，自己的媳妇儿没脸面，他一个男人就觉得光彩了？” 宋红果听后，一点不意外，“因为在他眼里，媳妇是外人，他亲娘，亲妹妹，儿子，才是亲人，媳妇儿没了再娶一个便是，亲人却是有血缘牵绊的，说白了，他对大姐，没多少情分。” 喜欢，才会在意，在意，才会去心疼，去呵护，就像霍明楼对她，她被吕艳挤兑，哪怕她已经反击了回去，他还是会觉得她受了委屈，会忍不住要替她撑腰讨公道，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这么想着，昨晚霍明楼挺身相护的一幕忍不住又涌了上来，叫人心头发甜。 第764章 求情 二更 “你这话，一针见血啊，若是你大姐听了，指不定得多难受呢，毕竟，在她看来，吴德荣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不打不骂，吃穿上也不苛待，最让她感激的，还是吴德荣对她在娘家的事情上，不插手不过问，但也不拦着她去拉拔，说句公道话，不管是眼下还是后世，很多女婿都做不到这点呢。” “你还替他说上话了？” “没有啦，我是在摆事实，很多当女婿的，婚前对岳家百般讨好，哄着娶了人家的闺女后，慢慢就不当回事了，家里不差钱的，过年过节的送点东西就算尽孝，可岳家真遇上大事儿，你看他们乐不乐意管？尤其像李青秀这种的扶弟魔，实话实说，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吴德荣最起码，没因为这个，跟她翻脸掰扯。” 宋红果淡淡的道，“你以为那是吴德荣做的比旁的女婿好？错了，那只是说明他比旁人更精明，他容忍大姐不停的拉拔娘家，依着大姐的脾性，肯定会心生感激和愧疚，那她就会反过来对吴家更好，心甘情愿的去照顾他的俩儿子，去伺候他亲娘亲妹妹，给他们吴家当牛作马，你信不信，如果大姐哪天不肯再为吴家掏心掏肺的出力，吴德荣一定不会由着她去在李家人身上花钱了。” 系统听后，忽然有种不寒而栗，“让你这么一说，吴德荣这人，很阴险啊，他，这是在变相的奴役控制你大姐啊……” 宋红果“嗯”了声。 “那你说，你大姐知道吗？” “最开始，或许不知道，但时间久了，她又不傻，应该能感觉出来。” “那她咋不反抗啊？” “因为她狠不下心，对别人狠不下心，就只能煎熬自己了。” 系统叹了声，“她确实狠不下下心，你知道吗，吕艳那么数落她，不给她面子，她心里难受的回去后就哭了一场，可让吴德荣一哄一求，她就又心软了，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居然还应下帮他们求情……” 宋红果拧起眉头。 系统试探的道，“我猜，李青秀上午就会来找你，你会答应她不？” 宋红果毫不犹豫，“不会。” “这么干脆啊？你就不担心，她事情没办好，回去后，在吴家的处境更糟糕？” “那是她的选择，上回她来找我要票，我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愿意让吴家拿捏是她的事儿，但别拽上我啊，霍明楼要为我出头讨公道，我这边却答应她不再追究，那让你男神情何以堪？” “对喔……” “不是只她知道亲疏远近，我也知。” 李青秀愿意为了吴家，来为难她这个妹妹，那她当然也不会为一个姐姐，就去挫伤自己对象的维护之心。 系统一时无言。 宋红果跟它聊完，也彻底躺不住了，穿好衣服，先去堂屋，把炉子捅开，火苗很快窜上来，屋里越发烧的暖和，窗台上摆着几盆长寿花，蟹爪兰，都被催的开了花，那从竹子也越发青翠欲滴。 炉子两侧的台面上，还摆着几个用柳条编织的篮子，宋红果填上土，用来种了草莓，如今苗生的郁郁葱葱，旁边的石槽里，还养着铜钱草和睡莲，满眼皆是绿色，一派生机勃勃，与窗外的凋零，形成明显对比。 等水烧开，她拿出三个搪瓷缸，往里头各挖了两勺梨膏，用水一冲，梨膏的渐渐的融化，散发出香甜的气息。 待母子仨洗漱完回来喝，温度刚刚好入口。 早饭吃的烫面包子，白菜肉馅的，前几天村里组织人手去山里打猎，她出的迷药起了大作用，打了两头野猪，除此外，还有几十只兔子，算是收获颇丰，村民们很是高兴，回来后，就都宰杀分了，赵保庆给她留出十斤来，家里一时都不缺肉了。 饭后，宋红果带着俩孩子出了门，骑车先送他们去学校，在小学大门口，果然，看到了等在那儿的李青秀。 “妈，要不您找个理由躲开？” “不用，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进去吧，这点小事儿，好处理的很。” 凌志见她脸上并无为难之色，这才“嗯”了声，背着书包进了校门，喊李青秀大姨时，少了几分以往的亲昵。 李青秀心不在焉，也没听出什么来，“红果，姐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咱俩找个地方……” 宋红果看了眼腕上的表，“快到上班的点了，不好迟到，只能给你十分钟，就在这里说吧，大姐。” 李青秀一时却张不开嘴了。 宋红果无奈，“你再不说，我可走了，上午还有两台手术等着呢。” 闻言，李青秀才急声开口，“红果，昨晚宴席上，是不是吕艳对你说难听话了？所以，你才拿票的事儿下她面子对吧？” 宋红果点头，“她对着我，一脸的傲慢不屑，好像我们一家是去打秋风的穷亲戚，喔，连亲戚都不是，她不承认，还警告我们别乱攀亲戚……” 李青秀难堪的道，“我不是吴卓的亲妈，在吕艳眼里，自然就不算是正经婆婆，所以，她不是故意找你麻烦，是看不上我，给我下马威，敲打我以后别对她摆婆婆的谱，你是被我连累了……” 宋红果笑了笑，“你是这么想的？倒也不能说有错，但不是全部，敲打你是其一，其二，她也确实对我有敌意，除了警告我别攀亲戚，还说我不过如此，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但我在她面前，还是有底气的，她先挑衅踩的脸，我又不是受气包，还能由着她羞辱？自然要羞辱回去，不过，我还是太心软了，当时给她留了颜面，并未闹大，现在一想，倒是有点后悔了呢。” 不长记性啊。 李青秀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微微泛白，心头翻滚，滋味复杂难言，“红果，是她不对，我，我替她向你道歉。” 宋红果淡淡的道，“大姐，道歉是不能代替的，她连当面跟我道歉的诚意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原谅她？而且，就算我说原谅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事儿就能揭过去了？你觉得她就不对我心怀恶意了？” “可你跟她对上，结下了仇，对你也不好啊。” “大姐，是她先挑衅的我，不是我招惹她，难道她欺负了我，我不但不能反击，还得再把另一边脸送上去让她打？让她打到出够了气，就不会针对我了？” “红果，我不是那意思……” “可你做的，就是这个意思，大姐，我不是你，我做不来委曲求全，她不招惹我便罢，敢再蹦跶，我饶不了她。” “红果，她爸爸是吕fs，是二把手……” “我不相信吕fs会纵容女儿仗势欺人，也不信他作为父母官，会是非不分，只一味护短。” 先把高帽子给吕fs戴上，是不是的有待商榷，但明面上，只要不是傻透气儿，肯定不会做出为闺女出头的蠢事。 当然，吕家会不会犯蠢就不知道了，犯蠢她也不怕，吕家再厉害，也一手遮不住天。 第765章 告状 一更 宋红果强硬的态度，让李青秀心惊不安的同时，又隐隐羡慕，她怎么就做不到呢？在吴家，她腰杆就没挺直过，如今再加上吕艳，她说话就更没分量了，昨晚在饭店，吕艳对她，可没有一点尊重。 她不气吗？ 她不想冲上去抽两巴掌吗？ 但她没那个勇气！ 她有仇当场报了是很爽，但冲动之后呢？她不敢去想后果，也不想破坏眼下的生活，忍一忍就能过去，没必要撕破脸。 可显然，宋红果不肯配合。 李青秀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道，「红果，就当帮帮姐，给姐个面子，原谅她这次好不好？我和你姐夫，以后一定会劝着她，不再来惹你……」 宋红果面无表情的打断，「大姐，你跟姐夫管不了她的，她要是顾忌你们，昨晚在宴席上就不会那么针对我，所以，即便我这次原谅她，以后我们还是会翻脸，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没什么区别。」 「红果……」 「你是不是想劝我让着她？呵，可凭什么呢？我又不是她爹妈，我也不想从她身上获取什么利益，我凭什么惯着她啊？」 「可是……」 「没有可是，大姐，有些委屈是不能忍的，有些人，也不能纵容，况且，如今也不是我非要收拾她，是我对象，见不得我被人欺侮，我感谢他为我出头，所以，不会拒绝他的这份好意，你就这么回去跟吴家说便是，他们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无所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怎么报复，无非就是让他们认清现实、脑子清醒一点而已，不会怎么着他们的，哪至于让你来求情？」 李青秀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在宋红果转身要走时，才挤出一句，「对不起，红果……」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走这一趟。 宋红果淡淡笑了笑，「你自己不要后悔就行。」 她冷着脸离开，踏进门诊，表情才缓和了几分，一路微笑着跟相识的同事们打着招呼，直至进了办公室。 许向红见到她，随口问了句，「昨晚的宴席咋样？」 宋红果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去的人很多，市里、县里的领导，得有大半到场吧？加上其他的亲朋同事，开了有十几桌，席面安排的不错，烟酒糖茶都备齐了，菜品也很丰盛，肘子、鸡、鱼、虾都有，最后还端上来一篮子二盒面馒头，管饱……」 许向红听完，跟系统说了同样的话，「这是迎亲的时候丢了脸，卯足了劲想在宴席上挣回面子呢，请了那么多有分量的客人，又有好酒好菜招待，看样子，两家的目的是达到了，倒也没作到家。」 宋红果点头，「客人们的反应不差，对宴席的评价，也都挺好的，吴卓很会说话，敬酒的时候，哄的客人们高高兴兴的……」 除了她。 许向红撇嘴，「没一张巧嘴，也哄不住吕艳下嫁，你见到我大哥了吧？」 「嗯，还说了几句话，许fs很随和，帮我和霍工引荐了市里的领导，还说，我们结婚时，给他下帖子。」 「啥引荐不引荐的，他惜才，你俩甭往心里去，不过结婚时，请他去喝杯水酒还是可以的，呵呵呵……」 俩人又聊了几句，便来了病人，话题就此打住。 宋红果并未跟她说吕艳找自己麻烦的事儿，只吩咐系统，去盯着点吴卓和吕艳，霍明楼既然说会为她出头，自然是要找他们相关领导的，她还挺好奇，他们的领导会怎么处理这种事儿。 系统兴冲冲的去了。 快下班时，它才回来，语气兴奋的很，「宿主，男神好会说话喔，就连告状都告的相当有水平，吴卓在药厂的财务科，靠着能说会道 ，人缘还不错，科长对他也挺看好，谁也想不到，忽然就被厂长给叫到办公室，沉着脸训了一顿，批评他不知道谦虚谨慎，在外头高调张扬，败坏厂里的名声，还破坏团结啥的，总之没给他留面子，训的还挺狠，最后，让他写份检讨，要是再惹是生非，就停职查看。」 宋红果闻言，有些意外，「处罚力度这么大吗？药厂的厂长，不知道吴卓的亲爹和岳父是谁？」 系统道，「知道呢，不过你忘啦，之前药厂可是才出过事儿呢，曹自强和王云，为此，药厂人人自危，自查自纠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刚消停没几天，厂长精神还紧绷着，最烦谁不安分给厂里惹事了，吴卓也是倒霉，算是撞在枪口上，白瞎之前的谋划了，这下子，想再在领导那儿留个好印象，怕是难喽。」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他心里怕是要存下怨恨了。」 系统嗤道，「那也是他活该，娶谁不好，非要娶那么个媳妇儿，娶了又管不住，那吕艳惹出来的麻烦，他跟着背锅，也没毛病。」 「吕艳呢？」 「吕艳单位的领导，多少顾忌吕fs，所以接到男神电话后，先客客气气的安抚了一番，然后就开始打管腔，说不了解事情真相是啥，得先调查，调查清楚后，再按规矩处理，挂了电话，他就把吕艳叫去了，那态度，可真是和蔼可亲，没半点领导架子啊，连问话都笑眯眯的，给我看的气死了……」 「之后呢？吕艳怎么说的？」 「听说男神打电话告状，先是很生气，然后就倒打一耙，但没有指责男神，而是把事儿都推到了你头上，骂你说话刻薄，心胸还狭隘，一点小事儿就上纲上线的闹腾，破坏团结啥的，总之，就是你不对，没事找事儿。」 宋红果气笑了，「那她领导呢？信了吗？」 「倒也没全信，毕竟，吕艳是个啥人，他还能不知道？再说昨晚，他也在现场，就算没听见你和吕艳说话，可你跟霍明楼提前离场，他定是知道的，也能猜到几分真相，不过就是不愿得罪吕fs，想和稀泥罢了，所以，他安抚好吕艳后，就又去找吴德荣了。」 「他倒是挺谨慎。」 「那是，能坐到那个位子上，头脑还能简单冲动了？」 「那吴德荣怎么说的？」 「哈哈哈，吴德荣也是个人精，他没表态，只把事情的经过还原了一遍，然后咋处理，让吕艳领导自己看着办，他得避嫌。」 第766章 房子政策落实 二更 宋红果听完，嘲弄的勾起唇角，「他倒是会撇清关系，这是要逼着吕艳领导直接找吕fs对吧？」 「聪明！」 「那去找了吗？」 「找了呀，说来也巧，今上午，钟厂长也正好去市里开会，商讨自筹建房的事儿，所以，这不就撞见了嘛……」 「然后呢？钟厂长趁机搞事儿了？」 「哈哈哈，没错，钟厂长也是促狭，听说这事儿后，特意去跟吕fs聊你和霍明楼的那些事迹，把你俩好生夸了一番，你有多优秀，就衬得吕艳多平庸，那她挤兑你‘不过如此"的话，就显得特别可笑了，喔，他还说了缝纫机和手表票的事儿，毕竟是经过他的手嘛，男神当初可是找他去要的……」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钟厂长还挺会诛心。」 「谁叫吕fs古板保守，一直拖着不给批准建房啊，眼下有机会看乐子，钟厂长不抓住才怪了。 「那吕fs呢？」 「哈哈哈，脸都黑了，估计就没这么丢脸过，对着吕艳的领导严肃的批评了一顿，让他公事公办，该如何就如何，完全不用顾忌他，对方本是过来卖好的，结果招了一顿骂，回去后，就把吕艳给数落了一顿，也让她写检讨书，不过比起药厂对吴卓的惩罚，她这边，还是轻的。」 「咱们觉得轻，吕艳怕是还会觉得受到了莫大委屈呢，看吧，她回去指定得闹腾，吴家最近消停不了。」 「吴家不敢替她报复你吧？」 「吴家不敢，但吕家敢。」 闻言，系统默了下，很快又道，「那我最近去盯着吕家一点吧，吕艳那几个哥哥，好像都不太好惹呢。」 宋红果想了想，点头应下。 有备无患吧。 中午，在宿舍吃饭的时候，霍明楼道，「我已经给吴卓和吕艳的领导分别打了电话，处理结果也出来了，批评教育，写检讨，今年单位有任何评选，他们都没资格参加了，希望他们能长记性，引以为戒，不再犯蠢。」 宋红果含笑道谢。 凌志不放心的问，「那他们会不会恨上您和妈妈？万一打击报复……」 霍明楼道，「理论上，有吕fs镇着，他们应该不会那么蠢才是，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所以，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 「怎么防备？」 「我已经让人去查吕艳了，若她有问题，我们或许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宋红果怔了下，「你去查她了？为什么？」 霍明楼一本正经的道，「我感觉，她对你有敌意。」 宋红果扑哧乐了。 连凌志看他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霍明楼，「……」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蠢事？ 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实在不方便说，于是，饭后，借着去溜达消食，俩人去了附近的公园转圈，这时候，公园里能看的花草也没几样，只松树、冬青、竹子，还绿意盈盈，让园子里显得不那么萧条暗淡。 四下无人，霍明楼握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十指交缠，走的很慢，「红果，刚才你笑什么？」 话题重拾，宋红果忍不住又勾起唇角，打趣道，「亏你还是天才呢，偏偏在这方面不开窍。」 「嗯？」 「吕艳为什么对我有敌意？自然是因为你啊，凌志都看出来了，你居然还察觉不到，笨。」 霍明楼拧起眉头，「真的？」 宋红果点头，「她看你的眼神，火热着呢，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被那样的女人喜欢，霍明楼心理顿生不适，「她那 是什么品行？都结婚了，怎么可以还能对其他男同志生出想法？这是对婚姻的不忠诚！」 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以后，你可离着她远一点吧。」 霍明楼一脸认真的道，「红果，我绝不会背叛婚姻，会始终忠诚于你。」 宋红果听的心头激荡，忍不住拉着他找了棵树做遮掩，踮着脚亲了上去。 霍明楼热情的回应着。 说来也是郁闷，俩人明明已经登记，是合理合法的正经夫妻，可想要亲热，还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到了下午，系统去看南老师的婚礼，王从军老家不是这当地的，当地习惯大清早迎亲，晚一点的，也会在上午就过门了，中午正好摆酒席，但他的老家，也不知道啥规矩，反正算的吉时在下午，接了新娘子过门后，晚上只需摆一场酒席待客，说起来，这样比上午迎亲要省事儿。 系统兴冲冲的去，蔫哒哒的回来。 彼时，宋红果心情正好，因为自筹建房的事儿总算得到市里批准了，下午厂里公布了喜讯后，马不停蹄的就又开始征集工人意见，初步打算建三种户型，小户三十平，中户六十，最大户型九十，不管哪种户型，里面都规划出了卫生间和厨房，甚至，还有露台，至于房价，目前暂定每平十块，等房子建成，核算出具体的数字后，再多退少补，总之，厂里不会赚工人一分钱的便宜。 眼下，就是在统计工人对户型的需求类型，方便盖的时候，好有侧重点。 这些消息一公布，厂里就又炸开了，年轻缺房的工人最是激动，感染的有房子住的那拨人都动了换大房子的心思，九十的不敢想，六十的还是能争取一下的，最稀罕的是里面有卫生间和厨房，那样生活多便易啊。 宋红果听着走廊上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报了个六十平的户型，想要九十的，怕太扎眼了。 许向红跟她一样，选了个中户，是给儿子儿媳买的，她也不缺钱，也是为了低调，大户型的，估计是厂里领导的专属了。 「宿主，我回来了……」 一听这无精打采的动静，宋红果心里便是一沉，眉头微皱，「是不是出事了？婚礼不顺当吗？」 系统郁闷的叹了声，「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王家人的态度，有点让人扫兴，好歹是长子结婚，谁知能办的那么敷衍寒酸，眼下是讲究从简，但再简单，也不能跟过家家似的啊，说白了，就是没把南老师当回事儿，唉，你下班还要去参加宴席吧？别抱太大希望，还是先自己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吧。」 「很敷衍？」 「嗯，王从军推着车子去南家接了人，就直接回了王家，俩家都没请几个人去观礼，就只自家那几个，一点热闹劲都没有，南老师也没几样嫁妆，挎着俩包袱，到了王家，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婚礼就算成了，你说这叫啥事儿？而且，王家房子很小，只能隔出两间来，他俩的婚房里，还有俩弟弟的床铺呢，好家伙，这洞房花烛夜该咋过啊？」 第767章 不掺和 一更 宋红果听完后，心头翻滚，五味陈杂，一时间沉着脸没说话。 系统见状，暗暗懊悔刚才嘴快，明知道她在意什么，还偏偏去戳那个敏感点，陪着她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你生气了？」 宋红果不冷不热的反问，「你说呢？」 系统干笑一声，「呵呵，生气也是应该的，王家做的确实过分，咋能那么怠慢南老师呢？你，你不会想插手管吧？」 宋红果没吭声。 系统顿时心急起来，「宿主，你可不能随便掺和啊，这是南老师自己的选择，跟旁人都无关，她现在有这样的结果，那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啊，没人逼迫她，难道她不知道王家是个啥情况？不了解王从军是个啥人？她清楚的很，却还是同意嫁过去，这说明啥？说明她权衡利弊后，依然觉得王从军适合她，性格决定命运，说句不好听的，今天王家这般怠慢她，那是她咎由自取。」 「你很害怕我管南老师的事情？」 「不是害怕，是担心你好不好？」 「担心我什么？」 「背上因果啊。」 宋红果皱起眉头，「可我重生到这个年代，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难道还差南老师一个？」 如果她没来，旁人会过什么日子她不知道，但霍明楼定然不会遇上她，那他会跟谁结婚过一辈子？ 还有医院，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那些改变。 还有红柿大队，还有她捐出的那些粮食、提供的药品研究资料，又间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还有她私下跟曾哥做的那无数次交易，收藏的古董，卖出去的那些各种物资，又造成了什么影响？ 系统噎了下，才讷讷的解释，「那不一样嘛，前世你又不认识其他人，你穿过来后，所作所为，都是凭心顺意，但南老师不是啊，你提早知道她的人生轨迹，你刻意的去改变她的命运，这属于强行干预嘛，其实，你的重生，已经改变她了，就是你不插手，她也不会跟杨大力在一起。」 闻言，宋红果仔细思量了下，然后意识到，还真如系统所说，就算她当时不让杨国华设计那些事儿，南老师也不会嫁给杨大力，南老师的母亲去世，拖延了俩人的婚事，后来因为她的关系，杨大力被抓了进去，南老师哪还有机会嫁给他？ 「所以，我当时是……多此一举？」 「呵呵，也不算吧？至少，让南老师更认清杨大力的为人，早一步跟他分手，不然，后面杨大力被抓，她少不得要受点影响，哪里能撇那么干净？你看赵双秀，就被杨大力的事儿连累了名声，这才不得不跟陈国伟搅和到一起，所以，这么算下来，你当初那么做，还是对她有点好处的……」 就是那点好处，可有可无。 「这可真是……」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系统赶紧哄了几句，「别丧气啊，你已经做的很好啦，你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有正面意义，是积极向上的，说是惩恶扬善都不为过呢，但你是人，不是神，不能要求所有的人和事，都完全按照你设定的线路运行啊，你可以顺心去做一些事，但不能刻意去掌控谁的命运。」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我哪有想去掌控她？」 「可你若一味的去掺和，就是掌控啊，难不成人家没选择权，非得按照你的想法去活吗？你觉得王家不好，就得想法子去拆散？」 「我……」 「她如果寻求你的帮助，你可以管啊，但如果她不张嘴，那就是甘于眼下的日子，你不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自作主张，强行干预。」 宋红果如被人泼了一头冷水，瞬间惊醒。 系统说 的对，她差点变成自己以前最讨厌的那种人，自以为是的去掺和别人的生活，明明，对身边的人，哪怕是韩英，她都没有插手她的感情，却偏偏对南老师，她钻了牛角尖，总想改变她，想让她这辈子幸福…… 是前世的执念太深？ 半响后，她冷不丁的问，「霍明楼前世跟谁结婚了？」 「啊？」 「跟谁？」 「前世的事儿，不能透露。」 「你可以暗示。」 「……我男神那么热爱工作……」 宋红果秒懂，原来把自己上交国家了，心里的酸意消散，却又不可抑制的泛起几分心疼，心疼他孤独终老。 带着这种情绪，下班见到他时，她说话比往常都温柔了，「你和孩子吃完饭，去书店等我吧，应该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找你们。」 霍明楼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宋红果失笑，「又不是刀山火海，我是去参加婚宴，吃个饭而已，还能有人找茬啊？」 「还是要多小心，一食堂的人很多。」 「好……」 看着仨人离开后，宋红果骑着车子，一个人往食堂赶，一食堂比三食堂可大多了，里面的饭菜便宜，平时绝大多数工人都在这里吃饭，王家把宴席也安排在这儿，就很让人心里不舒坦。 她都不敢想象，在乱哄哄的食堂里，是怎么办婚宴的。 厂里的工人结婚，要么选择在公社的饭店，要么在三食堂，反正，很少有人挑一食堂这么热闹的地方。 宋红果在大门入口处，看到了南老师和王从军，俩人胸前别了一朵红花，所以，在人群中还算显眼。 就是旁边还有不少工人进进出出的打饭，这画面，咋看咋不适。 系统小声提醒，「别掺和啊，这是人家的事儿，看不惯也忍着……」 宋红果淡淡的道，「放心吧，我不管。」 她想开了好么？ 系统赶紧讨好的夸了几句。 宋红果也没理它，调整好心情，含笑走过去打招呼，「南老师，恭喜啊，祝你和爱人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南老师看到她，很是惊喜，拉住她的手赶忙道谢，又给她介绍身边的男人，「这是我对象，王从军，在咱厂的下属单位水泥厂上班。」 宋红果看过去，眼前的男人长的倒也平头正脸，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顿时有些明白南老师为什么会选中他了，这样的男人好驾驭，南老师以后若是想拉拔娘家的弟弟妹妹，就容易多了。 「你好，王同志。」 「你，你好，宋医生。」 王从军嘴巴笨，不太习惯跟女同志打交道，说话时，都躲着她的眼神，整个人很局促不自在。 第768章 南老师婚宴 二更 见状，宋红果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跟他再交谈，转而和南老师寒暄起来，进去时，把准备好的红包，直接塞给了她。 南老师怔了下，等她走远，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王从军，「这红包……」 王从军毫不犹豫的道，「既然宋医生给你了，你就收着吧。」 南老师一脸忧虑，低声道，「可你娘那儿……怕是不愿意。」 王从军挠挠头，憨厚的笑笑，「那就别让她知道。」 南老师闻言，扬起唇角，「谢谢你，从军，我也不是想贪这个红包，就是觉得，宋医生很快也会结婚，到时候咱也得随礼，问你娘要钱，实在不好张嘴。」 啥钱进了她婆婆的手里，想再要出来，绝无可能。 王从军想到他娘那性子，也有些头疼，「我明白，我还能不了解你？我娘啥性子，我都知道，今天的婚礼，也委屈你了，宋医生是冲你的面子才来，你收着红包，应当应分，快拆开看看，里面包了多少」 南老师也很好奇，忙拆开红纸，等看到里头整齐的两块钱，吓了一跳，「这么多？」 王从军也愣住，「你跟宋医生关系很好？」 南老师茫然摇头，「就是一般般的关系啊，她儿子在我们学校，我跟她也只见过几回而已，没有深交的机会。」 「那你咋邀请她来吃酒席的？」 「我当时，脑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就是一时冲动嘴快，说完都后悔了，也没想到，她会答应，还真的来了。」 王从军想不通，也不为难自己，「算了，不管为啥，她能来，对咱们是好事儿，宋医生在厂里可很有面子……」 南老师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听说她和我们李主任是亲姐妹，我去安排一下，让她们坐一张桌子。」 王从军喊住她，「不用特意安排，俩人见了，还能不坐一块？」 「倒也是……」 此刻，宋红果确实跟李青秀坐在一起，这张桌子上，来的客人都是南老师的同事、朋友，大多是学校老师，彼此认识，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只她和李青秀之间，有些难言的微妙尴尬。 「红果，没想到，你今晚也会来……」李青秀干巴巴的寻着话题，试图缓和俩人之间的关系，「你跟南老师，是朋友？」 「算是吧。」宋红果抓了些瓜子，随意的嗑着，她来之前，也忘了有可能会遇上李青秀了。 「那你们是咋认识的？」 「碰巧认识的。」 李青秀「喔」了声，见她态度不冷不热的，想到在家里的冷遇，一时间心里也难受起来，「红果，你是不是怨恨姐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没有。」 她确实没有，但显然，李青秀并不信，她垂下眼，低声喃喃道，「你确实该怨我，我连累了你，也让你为难，明明受委屈的人是你，我不但没为你出头，还求你不要计较，哪有我这样做人姐姐的？亏我以前还有脸说会护着你，我根本没做到，小时候，我没法留下你，长大了，我还是留不住你，我对不起咱妈临死前的托付，她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几个……」 宋红果蹙眉，「说这些做什么？」 李青秀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尽心尽力了，可到头来，好像我什么都没做好，所有人都不满意，李家觉得我给的不够多，心思都偏向了吴家，吴家又觉得我一心拉拔娘家，对婆家不够上心，明明，明明我对两家都贴心贴肺，却没有一个人理解，都埋怨我……」 系统嘀咕道，「开始卖惨了，你可别上套。」 宋红果没理它， 问道，「是不是吴卓和吕艳，回去后跟你吵架了？」 李青秀想起中午家里的那场闹剧，满心的凄楚委屈，「我哪里会跟他俩吵？我也吵不过，是他们冲我甩脸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甜甜的小姑和奶奶，也在边上帮腔，冷嘲热讽，好像那个家，就我一个外人……」 「甜甜她爸爸呢？也不管不问、由着他们欺负你？」 「他不在，中午单位忙，没回家吃饭。」 「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我带着甜甜躲出去了……」 「……」 李青秀自嘲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 宋红果呼出一口气，「你确实太软和了，人善被人欺，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出去？谁骂你，你就该狠狠怼回去，像吴卓和吕艳，他们是小辈，敢冲你嚷嚷，你大耳刮子抽他们脸上都是应该的。」 「我只是个后娘……」 「后娘也是长辈，何况，你对吴卓也尽了抚养的责任，并没有苛待过他，他那么对你，就是丧良心，难不成你还幻想什么母慈子孝？」 「我没有，我只想跟他相安无事，以前，倒也还好，是吕艳掺和进来后，事情才变复杂了……」 「跟吕艳无关，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你自己身上，你越是退让，他们越得寸进尺，你想息事宁人，可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你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他们却会趁机试探你的底线，一步步，把你逼到死角。」 李青秀听的脸色泛白，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 宋红果冷笑道，「信不信由你，你再不自救抗争，以后吴家更不会有你的地位了，你也为甜甜多想想吧，你能忍，难道也要女儿陪着你一起忍？」 「我……」 宋红果忽然道，「你平时对李家那么掏心掏肺，现在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合该到了他们为你撑腰的时候了，身为娘家人，去吴家为你讨公道合情合理，你怎么不去李家找他们为你出头？」 李青秀闻言，一时愣住。 系统问，「你撺掇她干啥啊？」 宋红果冷笑道，「也该李家出点力气了，便宜是那么好沾的？」 「你觉得李家会为了她，去得罪吴家？」 「会，李家兄弟不傻，李青秀要是在吴家被欺负的待不下去，他们还咋捞好处？为了可持续性发展，他们也会出这个头。」 「那吴家呢？」 「他们真去闹腾，吴家多少都会收敛一二吧。」 「那到时候我去看戏。」 「嗯……」 这时，南老师和王从军也从门口迎了最后几位客人来，安排众人坐下后，一共凑了七桌，桌子都是大圆桌，可以坐十个人，在食堂的一侧角落，依然避不开对面工人们的喧哗说笑声。 好在，这种情况显然以前有过，倒也没有谁指指点点的，当西洋景看。 但当一道道菜端上来后，还是被人看了热闹。 第769章 关于升级 一更 宋红果来之前，就想到了今晚的席面不会很好，毕竟娶新媳妇过门都办的那么寒酸，完全不计较颜面，晚上的婚宴又怎么会看重？ 但敷衍成眼前这样，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其他人的反应也不遑多让，盯着桌面上的四菜一汤，面面相觑后，一个个的脸色就都不咋好看了。 打发要饭的吗？这都不够他们随礼的钱。 大多人都要脸，心里再不满，也不好把话说到明处，只能忍下，不过背地里都嘀咕南老师，这是嫁了什么婆家啊，竟抠搜成这样？ 炒豆腐，辣椒炒萝卜条，酸辣土豆丝，葱炒鸡蛋，中间搁着一盆子白菜炖粉条，偶尔能看见几块肉片，连一个像样的硬菜都没有，就是那盘炒鸡蛋，也是大葱多，鸡蛋倒成了配菜，得费心挑拣才能捞到一块。 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菜的分量很实诚，盘子用的最大号，码的高高的，放的盐巴和辣椒也足，很是下饭。 主食是杂粮馒头，里面掺了太多的地瓜面，看着黑黢黢的，就这，每张桌子上，也只有十个，按人头分，人均一个。 有那脾气大的，吃几口菜后，忍不住嘀咕，「这是寒碜谁呢？谁家缺白菜萝卜啊，非得拿着钱到这里来吃？」 「行了，少说几句，让南老师听到不好。」 「南老师就是脾气太好了，这才让王家不当回事儿，看看，席面办成这样，丢的是谁的脸？可给全厂贡献笑话了。」 「南老师就愿意有啥办法？王家是不咋地，但王从军这人还行，对南老师也挺体贴，百依百顺的，这就够了，嫁人嘛，不就图丈夫对自己好？」 「你这是啥歪理？嫁人可不是只图一个男人，而是要看他那个家靠不靠谱，你以为结婚过日子，光男人听话就行了？大错特错，要是婆家不着调，整天挑唆闹事、胡搅蛮缠，哼，日子能过好才怪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反正嫁也嫁了，再说，你看南老师的娘家人，老实坐那儿吃吗，人家都不说，咱们替人家打啥抱不平？」 「嗤，他们是没底气说……」 南老师对娘家人，有多掏心掏肺，整个学校就没有不知道的，长姐如母是不假，可能做到南老师那种牺牲自己程度的，还是少数，有人夸她懂事，也有人骂她傻，这让她明明自身条件不差，却并不好找对象，毕竟有几个冤大头乐意娶个媳妇儿，还附赠一帮子小舅子小姨子的？ 王家人愿意吃这个亏，那待南老师轻慢，也算事出有因，南家人心知肚明，自是不好意思出头。 宋红果听着同桌之人小声的交谈，面无表情的只捡着那盘子豆腐吃，萝卜炒的太辣太咸，鸡蛋里全是大葱，土豆丝火候过了，白菜炖粉条，味道也行，但其他人都冲着那盆子下筷子，她就不去抢了。 系统冒出来邀功，「我提醒你提前吃点东西来，没错吧？不然现在，你非得饿肚子不可。」 宋红果淡淡「嗯」了声。 「王家这事儿办的太寒酸了，也不怕人笑话。」 「你忘了？眼下越穷越光荣，大鱼大肉才扎眼，像昨晚吴家那样的席面，得亏是现在，再过几年敢那么办，一准被人当作把柄攻击。」 「倒也是，那等你和男神结婚，是不是也不能高调啊？」 「符合平均标准就行。」私底下，关起门来想吃啥都行，但明面上，还是要低调一些，省得招人眼红。 系统叹了声，「那多遗憾啊，明明有能力办的风光体面，却还得顾忌这些那些的，岂不是委屈了你俩？」 「不然呢？你有啥好办法吗？要不送我俩回后世，到时候办的再隆重奢华，都没人管，如何？」 系 统顿时噎住。 宋红果原是随口一说，见它这反应，倒是心里一动，忍不住试探道，「你能送我俩回后世吗？需要多少积分，你说，我想办法去凑，就是卖了空间里的那些古董也行。」 系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你想啥呢？都穿过来了，咋可能再回去？想都不要想。」 「真不行？」 「绝无可能。」 它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宋红果却不信，似笑非笑的故意刺激它，「是你没那个能力吧？」 「跟能力无关，就是不行。」 「可我总觉得，这事儿可行呢，或许是你目前还没开发出这样的功能，说起来，你也有些时候没升级了……」 系统含糊道，「越往上升级越难，需要的积分也越多，眼下，我开发出来的功能足够你用了，比起王二妮和冯秋萍，你拥有的最多，她俩可都只有一样，你呢？不但有跟灵泉类似的药液，也有了空间，虽然没冯秋萍的大，但几十个平方暂时也够用，我还能帮你查阅资料，能帮你跑腿打探消息，还能直播卖货，别人家的系统，可没我这么多才多艺又能干，做人得知足常乐……」 宋红果慢悠悠的道，「我就是随口建议一下，你就东拉西扯说了这么多，心虚啊？还是欲盖弥彰？」 「我没有……」 「行吧，没有就没有，不过我很好奇，你能升级，那你的同事，为什么一直维持原状呢？」 她的系统，最开始只是个粮油店，慢慢的成了超市，再升级为商城，后又添加了好多辅助功能，越来越高级，也越来越完善，可王二妮的系统，开局就是灵泉，到后来，也没听说有别的变化，至于冯秋萍的，似乎也是执着于空间和寻宝，没再更进一步。 系统避重就轻的解释道，「它们也不是没升级，只是升级的比较慢，像45号，它升级后，每天产出的灵泉量会增多，可升级，得有功德加身，王二妮自私自利，从来不舍得用灵泉去救人，大多都用在自己身上，那还咋帮着他的系统升级？至于19号，它目的明确，就是想寻摸古董，换取利益，不舍得把古董上交，那也没法升级，舍出些不稀罕的贡献出来，升级速度缓慢，为数不多的一两次，也仅仅是把空间给拓展了几倍而已，喔，还帮它自己把寻宝的范围给扩大了些。」 这跟宋红果猜测的差不多，看来，她的系统之所以后续升级那么快，功能开发的多，不仅是她拍视频赚了积分，更多还是因为她有意无意的做了些好事儿吧？ 那些捐出去的粮食，资料，耗费自己积分，又是下雨缓解旱情，又是破坏了t分子的计划、挽救国家损失，如此种种，都算是功德了。 所以，她才有福报，福报便是系统越来越强大的相助。 第770章 挑唆搞事儿 二更 「王二妮和冯秋萍不知道吗？」 「或许知道，但她们都控制不住私欲啊，再说，这种事，系统也不能明着说，只能规劝提醒，不能强行干涉，说白了，还是得看宿主本身的选择，选择不同，命运自然不同，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可算是说了句明白话。」 「呵呵，之前有限制嘛，我也不能跟你多说什么。」 「现在怎么又能说了？」 「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那就没啥可遮遮掩掩了。」 宋红果恍然「喔」了声。 这时，李青秀轻声劝道，「红果，你多吃一点啊，菜不好吃，好歹能填饱肚子，馒头黑了点，不过吃着不剌嗓子的……」 宋红果听出她语气里小心翼翼的示好，淡淡的道，「我中午吃的多，这会儿还不饿，你吃吧。」 李青秀闻言，勉强笑了笑，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南老师和王从军端着杯子，过来敬酒，俩人的表情都有些讪讪，显然，也为今晚的席面感到了难堪，好在俩人平素的人缘确实不错，所以，客人们背后嘀咕，当面还都很给面子，只说祝福的话，气氛勉强融洽。 杯子里的白酒，宋红果并未喝，是掺了水的地瓜酒，她略沾沾唇，就放下了，同桌的女同志，都是如此，并不算失礼。 只男同志稀罕这口，来者不拒。 酒席结束的很快，桌面上就四菜一汤，经不住那么多人吃，盘子空了，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纷纷告辞。 宋红果随着众人一起离开。 李青秀喊住她，跟她同路走，像是鼓足了勇气，挤出一句，「我等下就去李家，跟青山、青水说……我在吴家受了委屈。」 宋红果转头瞥她一眼，「你可想好了，迈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而且，结果未必尽如人意，或许不但帮不到你，还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更糟。」 李青秀闻言，明显犹豫了下，不过，片刻后，她还是咬牙道，「想好了，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吕艳明显不把我当长辈看，训孩子似的，把我的脸面放地上践踏，吴卓也不管，我那小姑子还阴阳怪气的在边上拱火，我对吴家，自认已经尽心尽力，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可他们不但不记我的好，还这么欺负……」 她顿了下，深吸口气，声音里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然，「我也不是没娘家可依靠，凭啥就只能这么忍着？我能忍，可不能让甜甜也变成跟我一样窝囊，我是外姓人，可甜甜姓吴，她不该受这委屈。」 宋红果心想，为母则刚，或许李青秀也不是无药可救，「你要是想好了，那就去试试吧，娘家人替出嫁女撑腰讨公道，到哪儿都有理，你这些年在吴家任劳任怨的伺候他们一大家子，想来四邻八舍的也都清楚，真要闹腾起来，他们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闻言，李青秀像是更有底气了一般，「你说的对，我对吴家问心无愧，邻居们都清楚，我嫁进吴家时，吴卓兄弟俩才多大？是我拉拔起来的，天天做饭洗衣服的照顾，还给他们辅导功课，亲娘也就这样了，我婆婆当初不放心，从老家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盯着我，唯恐我搓摩吴卓兄弟俩，事实证明，我没有，她才放了心，她那么刻薄的人，都不曾说我苛待吴卓兄弟俩……」 「吴卓还有个弟弟？」 「嗯，叫吴越，还留在原来的陶瓷厂，没跟着过来，陶瓷厂福利待遇好，而且，他谈的对象也是那边的，不出意外，以后就在那边安顿了。」 「那你小姑子呢？她怎么就舍得从原单位辞职、非要跟着你们一家搬迁来这边生活？」 吴秀英原本在市医院当护士，单位的级别，可比这边的高，调到这 里，算是低就，图什么呢？ 李青秀欲言又止。 「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没有不方便，是，是有点丢人，她跟以前的对象离婚后，就一直住在我们家，后来，不少人给她再介绍，她也都去相看，就是一直没相中，谁知道，有人传出闲话，说她，说她跟科室里的一个医生关系不清不楚，还被人家的媳妇儿找上去厮打了一顿，闹得名声不好听，这才主动辞职了……」 宋红果嗤笑，「原来是到这边避风头啊，那她还不夹紧尾巴、低调做人？还敢嘲讽挤兑你，她哪来的脸？」 李青秀无奈苦笑，「我婆婆惯着她，她是老来女，连你姐夫，也很疼这个妹妹，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任性……」 「那是任性吗？那是作风问题，留一个道德败坏的小姑子在家里，也不怕带坏孩子，连累你们自己的名声，吕艳知道这事儿吗？」 「应该不清楚，当时，你姐夫把事情压下来了。」 「喔，那就让她知道。」 「红果……」 「吕艳那人极为好面子，如果知道这事儿，定然不愿意再留个吴秀英在家里，到时候，她们自会闹起来，不管谁赢谁输，对你都有利，还能给她们找点活儿干，省得她们整天奴役你。」 「……」 「还有，再不时念叨几句吴越留在陶瓷厂的好处，没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就意味着以后不用伺候两拨长辈，人家小两口独门独户的过小日子，肯定自在舒坦，赚的钱，也都是自己的，年轻人谁不羡慕？」 「……」 俩人出了厂，在路口分开，李青秀一脸复杂的去了李家，宋红果转身往书店的方向走。 系统忍不住嘟囔，「你是在教着李青秀变坏？」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什么叫变坏？我说的那些难道不是事实？又不是挑唆她陷害谁。」 「可你挑唆她在吴家搞事儿，吴家乱了，她就能从中获利。」 「获利？哼，顶多是活的像个人样，她明明才是吴家的女主人，可你看看她现在想像什么？免费的保姆！」 「所以，你还是心软了，你原本不想管她的，现在却提点她，帮她出谋划策了。」 「难道不行？」 「行，可她会领情吗？」 「我在意这个吗？我只是顺手为之而已。」 第771章 李家人撑腰 一更 宋红果赶到书店，接上孩子，回到家时，已经八点多了，整个红柿大队，漆黑一片，静谧无声，天冷，大家都早早的上炕躺下，很少有点灯熬油再干活的。 兄弟俩打着手电筒先进了院子，紧接着，传来饺子‘旺旺"的叫声，不多久，正房堂屋里点起了蜡烛。 霍明楼拉着她的手，站在背风处，依依不舍，语气幽怨，「红果，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当大禹呢？」 大禹过家门而不入。 宋红果失笑，「很快了，还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三十多天，八百多个小时，四万多分钟……」霍明楼越说越郁闷，「还有好久，太漫长了！」 宋红果，「……」 这她就没办法了。 她越哄越拱火，于是转移话题，「后天周末，我打算休息一天，你有没有空？」 霍明楼麻溜点头，「要出去玩吗？」 宋红果道，「不出去，听大舅说，那天村里要挖藕分鱼，俩孩子喜欢去凑热闹，肯定是要去玩的，你来家里吧，分了新鲜的藕和鱼，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火锅鱼和桂花糯米藕，顺便再帮我把树上的木瓜摘了。」 霍明楼眉眼生辉，含笑道，「好，我还想吃你做的鱼豆腐和鱼丸，还有你给我做的肉酱和罐头也快吃完了，肉酱我想吃微辣的，罐头我要苹果的，山楂太酸，雪梨的其实也还好，花生酥也想要。」 宋红果一脸纵容，「都有。」 霍明楼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进了屋，俩孩子坐在沙发上看书，宋红果见炉子烧的旺，支上砂锅，放了些提前熬好的底料，然后青菜、丸子、肉片什么的，家里有啥往里扔啥，又调了个麻酱蘸料，美美的吃了一顿。 兄弟俩本来不饿，可闻着香味，忍不住也凑过来。 宋红果笑着投喂了几口。 吃完后，又从火堆里扒拉出两个地瓜来，母子仨分着吃了，这才去洗漱睡觉，躺在炕上，宋红果给他们俩讲故事，直到俩人闭眼睡过去，才有空搭理系统。 系统早已急的不行，「你可真沉得住气啊，就一点不好奇，李家的人是咋去吴家帮李青秀出头的呀？」 宋红果慢悠悠的道，「有什么可急的？你还能跑了？」 系统一噎，恼声道，「你就是吃定我了，哼。」 宋红果莞尔，「行啦，快说吧，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系统很想有骨气的憋住，但忍了几秒，还是破功，「李家的人见到李青秀回去，一开始还挺意外的，尤其是见她空着手，几个孩子围着她，嘴里嚷嚷着嫌她没给他们带好吃的，李青秀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李青水还算有几分眼力见，骂了孩子几句，把他们给打发出去玩儿，这才关切的问李青秀是不是有啥事儿……」 「我觉得，我之前小看李青秀，一直觉得她软弱窝囊，是个拎不清的扶弟魔，没想到，她还是有些心眼儿的，也会演戏，说的那些话，哎呦喂，一看就是提前排练好的，总之，她既挑拨的娘家人心甘情愿去帮她出头，又不会把火气撒到吴德荣身上，掂量的特别明白，啧啧，她这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啊，知道不能跟吴德荣撕破脸，不然在吴家就真待不下去了，她对吴德荣还没死心呢……」 宋红果一点不意外，「这年头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轻易离婚？吴德荣再有诸多不好，那也是甜甜的亲爸，她即便心里清楚吴德荣对她没多少真情实意，拿她当免费保姆使唤，也不会离开的。」 系统感叹道，「所以女人啊，结婚就是第二次投胎，可千万得慎重，不然，就是毁下半辈子呀。」 宋红果不置可否，追问道，「李家人是不是被她撺掇 的义愤填膺、当即就忍不住去吴家闹了？」 系统「嗯」了声，语气兴奋起来，「李青秀的投资算是看到回报了，李家那几个人，是真的挺生气，可不是做样子给她看，李青秀要面子，这些年回娘家从来不说在吴家受的委屈，这次也是被你挑拨，才想争口气，所以她这一说，李家人就炸了，不过，火气都冲着吴卓和吕艳，还有吴秀英去的……」 「之后呢？」 「之后，连一晚上都不能忍，趁热打铁，骑着车子，就去县城了，吴家住在新盖的政府家属院里，门卫上值班的大爷，大晚上的看见这么一帮子人气势腾腾、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样子，还吓了一跳呢，哈哈哈……」 「吴家人都在吧？」 「在，今晚上人特别齐整，所以，戏格外热闹好看，可惜你不能看现场版，不然，一准高兴儿……」 「听你说也是一样。」 「行吧，我尽力给你描述的活灵活现，让你如临其境……」系统开启了它的表演，摆出说书的架势，声情并茂，舌灿莲花。 宋红果却听得内心毫无波澜，它说了那么多，总结下来也不过就两句话，王香云和朱燕冲着吕艳和吴秀英开炮，李青山、青水兄弟俩就数落吴卓对继母不敬不孝，这俩对夫妻，有诸多缺点和小心思，但不可否认，他们撒泼的口才一流，既豁的出去，还又占着理，战意汹汹，把吴卓骂的灰头土脸，吴秀英一个劲的哭。 至于吕艳，倒是想发火翻脸，但王香云一句话，就把她的气焰打压下去了。 「你不服气啊？我们李家还憋屈呢，正好，咱们明早一块去市政府办问问，是不是fs家的闺女都是这么教养的，教养的出嫁女，到了婆家，把婆婆当老妈子使唤，动不动就指着鼻子训，解放这么多年了，咋滴，还有身份贵贱之分啊？」 吕艳气的直哆嗦，却不敢再往枪口上撞，转头冲着吴卓发脾气，踹了他几脚，摔门就走了。 吴卓黑着脸追了出去。 最后，吴婆子出面说了几句软话，不过，李家人没领情，王香云阴阳怪气的刺她，「要是你们对我家大姐不满意，那我们就领回去，我们李家不如你们吴家有本事，可也不缺一口吃的，犯不着让大姐受继子、继儿媳的搓摩，费劲巴拉的把继子养大，又掏心掏肺的帮他娶上媳妇儿，这才几天啊，就容不下她了？我大姐还没老到需要他们伺候呢，这就拐着弯的往外撵？我说婶子，您可也是当婆婆的啊，我大姐要是这么对您，您心里啥滋味？您能不能忍？」 第772章 解决态度 二更 吴婆子一张老脸红白交错，往常利索的嘴皮子，硬是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吴德荣出面，才搞定了李家人。 他言辞恳切的下了重重保证，会严厉管教儿子，又舍了不少东西出去，这才哄得李家人走了。 「李家人走的时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欢欢喜喜的，是半点都看不出之前去讨公道时的义愤填膺了，一个个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倒像是去吴家打秋风的，还没出家属院，就商量着东西咋分配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亏我还差点以为他们肯帮李青秀出头，是改邪归正了呢……」 「之后呢？」 「吴卓和吕艳没回去，估计是在宿舍对付了一宿，吴秀英等到李家人离开后，想冲李青秀吵吵来着，被吴婆子给拽回屋里了，吴德荣私底下哄了李青秀几句，不过，也拐弯抹角的敲打了一番，让她以后有事儿不要跟娘家人说，可以找他，又提醒吕艳身份不一般，脾气难免骄纵些，能忍还是尽量忍一人，别跟她计较……」 「就这样？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有，他说会尽快找房子，让吴卓和吕艳单独搬出去住，这样不在一块儿，也就没啥矛盾了，还说了吴秀英，也会抓紧给她找对象，嫁出去后，也就没机会在家里煽风点火，而且，这样的话，李青秀也会过的轻快些，不用再照顾那么多人，只需管好他和甜甜，还有吴婆子就行了。」 「大姐很激动吧？」 「嗯，喜极而泣啊，哎，还是太容易被忽悠了，看吧，以后她对吴德荣只会更感恩戴德，吴德荣真是好手段呀，说不定他也烦了吕艳和吴秀英，只是不好张嘴往外撵人，现在可好，目的达成，还两头都不得罪。」 第二天，宋红果去送孩子上学时，果然，在门口看到等在那里的李青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眉眼飞扬，唇角含笑，显然心情很好。 「红果，谢谢你啊……」 宋红果随意道，「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你做什么。」 李青秀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怎么没帮？你帮姐大忙了，要是没有你劝我那些话，说不定我还要继续窝囊的在那个家忍气吞声，我性子软弱，明知道他们欺负我，却偏偏不敢反抗，还是你，给了我勇气，我这才去娘家，跟青山他们说了说，他们听后很是生气，当晚就去了吴家，为我讨公道……」 顿了下，她声音里带了一抹快意的笑，「我没想到，他们几个能为我做到那份上，这些年，总算没白疼他们，我更没想到，骄纵跋扈的吕艳，居然被气的摔门跑了，我那小姑子尖酸刻薄，也给气哭了，还有我婆婆，惯会装好人，昨晚也装不下去了，原来，她们也没我以为的那么厉害……」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是因为你占着理。」 李青秀呼出一口气，「是啊，我占着理呢，所以不用怕她们事后编排我名声，我对她们问心无愧，只有她们对不起我，我也是蠢，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白白受了十来年的搓摩，真是傻啊……」 「甜甜她爸爸呢？是个什么态度？」 「他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们毕竟是夫妻，儿子再亲，娶了媳妇儿，也是另外一家人，亲妹子也迟早会嫁出去，亲娘会比他早走一步，只有枕边人，才能一直陪着他、照顾他，你姐夫又不傻，哪能想不明白？」 宋红果心想，是想的挺明白的，那以前为啥不说？还不是被李家逼上了家门口，才不得不妥协？ 系统念叨，「我猜，吴德荣真正忌惮的是你和男神，昨晚是李家上门，他若是不拿出个解决问题的态度来，万一你再去帮李青秀撑腰呢？你连吕艳都不怕，他肯定不敢跟你硬碰硬。」 「或许吧。」宋红果兴致缺缺，并不太想管 吴家的事儿。 见状，系统也不再吭声。 回到门诊上，宋红果忙活完一拨病人后，见众人又端着茶缸子，聚在走廊上聊了起来，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分心听了几句。 眼下，大家聊的最热切的话题还是房子的事儿，不少人都报名了，对小户型的需求居多，大户型寥寥无几，能凑一栋楼就不错了。 「听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往财务科去交钱了，早点凑够了钱，也好早一天动工，再晚点儿，土冻住了，活可就不好干了。」 「是这个理儿，应该先盖小户型的吧？厂里的小年轻都等着房子结婚呢。」 「说盖也挺快，现在生产队里没什么活儿，社员们大多在家闲着呢，招人方便的很，只要砖头水泥一到位，顶多一个月，就能起一栋三层的楼。」 「倒也是，那是得抓紧去交钱了，到时候分房子，肯定按照交钱的先后顺序来啊，还能先挑自己喜欢的楼层，嘿，那些急乎乎跑财务科的，敢情想的还挺明白，亏我还笑话他们沉不住气……」 「人家那叫有眼光，听说，还给厂里提建议，小户型的房子，洗手间和厨房咋安排更方便合理，不行的话，就多加个露台，听的我都动摇了，三百块左右，就能拿下这么套房子，可太划算了，隔成两间，小两口住着，就是将来生了孩子，也完全没问题啊。」 「咋滴，想给你儿子买了？你仨儿子呢，日子不过了？」 「勒紧裤腰带，慢慢攒呗……」 宋红果听后，倒是不着急去交钱，反正先盖小户型，一时半会儿的还轮不上中户和大户型，她是对招工起了点心思，不知道红柿大队，有没有人愿意来干这个活儿，反正现在地里又不用上工了，闲着也是闲着，多赚点钱，过年时手头上也能宽裕些。 有了这想法，她便找人打听了下，得知这事儿，厂委主管，但具体招人，则是交给了后勤部门，她去张院长那儿打了个电话，直接问了韩英的舅舅，落实了消息后，客气的问道，「陆科长，招盖房子的工人，有具体的要求吗？」 陆大鹏笑着反问，「怎么？你要毛遂自荐？」 「是啊，我们红柿大队，可有不少勤快能干的年轻人呢。」 「哈哈哈，光勤快能干不行啊，还得多少有点经验呐。」 「经验自然也是有的，生产队里的房子，都是社员们自己盖得，哪家起房子，没去帮忙啊？」 「那就没啥问题了。」 「您那边需要招多少人呐？」 「百八十个还是要的，但不能只从一个生产队招，不过，你那里确实有合适的人选，十来个名额，我是能做主给你留出来的。」 「谢谢您，陆科长。」 「客气啥啊，不过，你是不是得跟着小英喊我一声大舅啊？」 「陆大舅好！」 「哈哈哈，好，好……」 第773章 买房子 一更 到了中午，宋红兵在三食堂包间里请吃饭，宋红果和霍明楼带着孩子到的时候，韩英和邹兰兰正说着话，看样子，气氛还挺和谐。 寒暄了几句，众人落座，宋红兵提前准备了食材，交给后厨的大师傅们做，没一会儿，菜就端了上来，有鸡有鱼，还有虾和螃蟹，菜品丰盛，请客的心意摆的很足了。 宋红兵热情招呼着大家趁热先吃，眉眼飞扬着轻快的欢喜和笑意，任是谁都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菜过五味，宋红兵端起杯子，冲着宋红果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尽在不言中，没你，我现在还揪心揪肺的为房子发愁呢，现在啥问题都解决了，呵呵呵，都是托你的福……” 宋红果笑着跟他碰了一下，“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受益者，我又不是特意去帮你解决难题的，说谢就太外道了。” 宋红兵嘿嘿两声，“那也是占了你的光，没你想出自筹建房的好办法，没你用心跟厂委周旋，我们咋受益？总之，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绝不推诿，先干为敬。” 话落，痛快的喝干了。 韩英撇了下嘴，习惯性的怼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的是酒呢，这诚意，也是够浅薄的。” 宋红兵也不生气，下意识的解释，“这不是下午还要上班吗，被抓到了指定得挨顿批评，不然我肯定喝酒啊。” 韩英翻了个白眼，碍着邹兰兰在，没再继续跟他吵吵，低头剥起螃蟹来。 邹兰兰似没觉察到什么，端起杯子，也跟宋红果碰了一个，大大方方的笑着表示感谢，不然她跟宋红兵的婚事还有的磨。 宋红果好奇的问，“你们是不是已经交了房钱了？” 宋红兵点头，嘴角止不住上扬，“上午我就去了，早一点交，厂里也能早一点动工，那房子就能早点到手。” “你选了多大的？” “六十平的，我看了厂里给出的初步设计稿，六十平的两室两厅，带洗手间和厨房，还有个露台，住着特别宽敞，将来要是人多，还能把客厅改造成卧室，露台也不小，有窗子封闭着，放张小床都没问题。” 他说的眉飞色舞，旁边邹兰兰嗔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下。 宋红果受他感染，忍不住道，“那我回头也去把钱给交上。” 宋红兵忙不迭的道，“对，早一点交，咱们还能优先选楼层呢，大多数工人定的都是小户型，我还怕定中户的人不多，厂里拖到后面才盖，交钱的人多了，厂里也能给咱早点安排上。” “现在定中户的人有多少？” “定的人还行，得有百十来个，但交钱的还不多，我现在正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呢，已经说动好几个了，一栋楼三十户，只要有三十人交钱，就能盖了。” 宋红果闻言，转头看向韩英，“你呢？” 韩英纠结道，“我们已经分了房子，再买的话，我倒是愿意换个大的，就是许巍那边，还没商量好。” 宋红果想起吴家婚宴上，见到的许巍母亲，挑眉问，“他家里不愿意？” 韩英扯了扯嘴角，“谁知道呢，反正暂时还没个结果，他是独生子，他家里新分的房子有一百多平，足够住，他爸妈更希望我们能住在一起，从咱厂分这个单间就费了不少劲，我要是再说买房，呵……” 指不定那头会以为她在挑唆啥呢。 宋红果意会，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劝道，“暂时先住着分的那套也可以，四十来个平方，改造好了，其实住着也很舒服。” 韩英点了下头，没再言语。 饭后，霍明楼私底下跟她商量，“咱们只买一套吗？要不还是定两套六十平的吧，选在同一楼层。” “那样太惹眼了吧？” “不会，以你的名义买一套，我再申请买一套，等房子盖好，你把医院家属院分给你的那个单间退回去，这样就不落人话柄了。” “那你研究所里的那套呢？也要退？” “那套不用退，那是研究所专门补给我的福利待遇，没人会说什么，结婚后，咱们中午在那边吃饭，晚上回红柿大队休息。” 宋红果点了点头，多少猜到了他的用意，心有灵犀的愉悦，让她唇角上扬，“你想买两套是因为小志和小远？” 霍明楼坦然“嗯”了声，像是怕她误会，又多解释了两句，“做父母的喜欢儿女承欢膝下，可对孩子们来说，他们更希望能展翅高飞，我们愿意替他们遮风挡雨，但大树底下无大草，再不舍，迟早也是要看着他们飞走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人生，父母和孩子之间，牵绊太多，过于亲近，对彼此都不是很好。” 说完，又不自在的补上一句，“我不是因为小志和小远不是亲生的才会这么说，就是亲生的，我的态度也是这样。” 宋红果满眼促狭的看着他，“心虚什么？我又不会多想，难道我还会怀疑你不想养他俩？” “红果……”他被逗的俊颜涨红。 宋红果噗嗤一笑，又揶揄道，“你想的还挺远，婚礼都没办呢，就考虑到孩子啦？” 霍明楼忍着羞窘道，“我没想那么远，其实，我并不想太早要孩子……” “嗯？” 霍明楼不解释了，不过羞红的耳根，躲闪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能暴露他的心思。 宋红果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好嘛，他懂的还挺多，不是说这年代的人，对那啥，都单纯的像白纸一样吗？ 下午，宋红果趁着门诊不忙，去财务科交了钱，对方仔细清点了三遍，才给她开了收据。 她顺便看了下交钱的名单，加上她，目前定中户的职工，已经有八家了，这数字，比起小户的来，实在不够看，好在之后，宋红兵又劝了几个人过来，她也争取了两个，就是许向红和张主任，都是为儿子买的，如此，倒也凑够了半数以上，按照厂里初步的打算，勉强可以纳入盖房计划了。(本章完) 第774章 试探 二更 下班后，宋红果带着俩孩子，骑车路过赵家门口时，停了下来，她还没出声，孙淑红就看到她，笑着迎了过来，“表妹，你咋来了？快请进……” 宋红果站着没动，跟她在门外寒暄了几句，才问道，“大舅在吗？” “在后院拾掇柴禾呢，你公爹有事儿？等着，我去喊一声……”她动作利索，边说着话，边快步往后院走。 没一会儿，赵保庆就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急色，“红果，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含笑道，“是好事儿。” 她把厂里要招人盖房子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道，“也是巧了，负责招工的人是我朋友的舅舅，刚好能说上几句话，我就毛遂自荐了下，我是想着，现在天冷了，地里也没什么活儿，大家在家里也是闲着，出去干活虽然辛苦些，但多少能挣点儿补贴下家里，过年手头也能宽裕些……” 赵保庆听的直点头，“你说的对，这是好事儿啊，大好事儿，能挣钱，出点力气怕啥？红果，这次你又帮大忙了，我代大家伙儿谢谢你，让你搭上人情，给咱们争取到了机会，这可真是……” 宋红果打断，“大舅，再说就外道了，我也没搭什么人情，就是顺嘴多问了两句，不用放心上……” 赵保庆自然不会把自谦的话当真，他心里承情，一脸的欣慰感激，自从外甥女住进村里，他就跟着一次次的沾光，“好，大舅不说了，大舅都记着，那啥，招人有啥具体的要求不？” 宋红果道，“得勤快能干有点眼力见，还得有盖房子的经验，他们走出去，代表的是咱红柿大队，要是吃不得苦的，那不是给咱大队丢脸？” “是，是，回头我好好琢磨下，偷懒耍滑的一定不要，那能招几个？” “陆科长说，能给咱们十来个名额，您看着挑吧，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去上工，工资的话，每天一块钱。” 赵保庆听的激动，“一块？那不少了啊，一个月就是三十，比工人还高呐，临时工一个月才十八块。” 宋红果解释道，“盖房子是个力气活儿，尤其是冬天，得遭不少罪呢。” 给钱少了，就有压榨的嫌疑。 赵保庆不以为意，“遭罪怕啥？在家烤火倒是不遭罪，可没钱啊，一个月三十，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活儿去？” “厂里应该会盖不少房子，这活儿，大约能干到明年开春吧，您挑人的时候，跟他们说清楚。” “好，好……” 孙淑红一直在边上听着，见她说完要走，拦了一下，“表妹，厂里要建房子，我也听你表哥说了一嘴，说是掏钱就能买，是这回事儿吗？” 宋红果点头，“只要是厂里的职工就行。” 孙淑红闻言，眼睛亮了亮，“大概多少钱？” 宋红果道，“分大中小三个户型，小户三十平，中户六十，大户九十，每平方初步估价是十块，等建成后，核算成本，多退少补。” 这些消息，赵振华定然跟孙淑红私底下说过，只是她现在问起，一来是再确定下，二来，也是过了明路。 果然，她说完后，孙淑红就垮下脸，苦笑道，“这么贵啊？那没指望了，就你表哥的工资，不吃不喝，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买俩平方的。” “表哥现在还在试用期，正式上班后，工资会涨，每个能有二十多呢，真狠下心攒，一年就能买个小户型的了，小户型的房子里，也带着卫生间和厨房，住起来，除了不够宽敞，其他还算方便。” 孙淑红小心翼翼看了赵保庆一眼，见他背着手没什么表示，干巴巴笑了笑，“再说吧。” 宋红果心下了然，神色自若的道，“是不用着急，房子还没盖呢。” 她离开后，没多久，赵振华就回来了，一进家门，就被赵保庆给喊去，张嘴便问，“你是不是想买房子？” 赵振华懵了，“买啥房子？” 赵保庆见他诧异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心里的火气顿时散了大半，不过面上还是带着几分恼意，“跟老子装傻？厂里不是要自筹建房？你私下里没跟你媳妇儿嘀咕？” 赵振华反应过来，大刺刺的往炕上一靠，不以为然的道，“就这事儿还值得我跟您装傻啊？这又没啥见不得人的，厂里都在议论，都快炸翻天了，哪家不嘀咕几句？前两天还搞民意调查，统计有多少人愿意交钱买房，今天就有一百多人去财务科交钱了，听说，钱一到位，马上就开工。” 赵保庆皱眉打量着他，“那你回来咋啥都没说？” 赵振华自嘲的笑了笑，“我回来说了有啥用？难不成您能同意我买房？信不信，我要是开口提这事儿，咱家又得闹腾一场官司，我何必找不痛快？” 赵保庆瞪他一眼，“那你私底下跟我说一声也行啊。” 赵振华翻了个白眼，“跟您私底下说不也白搭？再说，还得叫您为难，喔，还得猜疑我又想分家单过了，啧，就像现在，我啥都没说呢，不还被您叫进来骂上一顿？” “老子啥时候骂你了？” “看看现在，这不就冲着我吹胡子瞪眼？” “小王八羔子……” 爷俩闹了几句，气氛和缓了，赵振华好奇的问，“您咋知道这事儿的？谁跑您跟前传话了？” 赵保庆道，“刚才红过来找我，说厂里要盖房子，需要临时工，她跟负责这事儿的陆科长有交情，帮咱们村里，争取了十几个名额，我当时光顾着高兴了，也没多想，是你媳妇儿问了，我才知道……” 顿了下，他又没好气的道，“你俩背地里咋商量的？你真没不想买房搬出去住？那你媳妇儿咋试探老子？” 赵振华一脸无奈，“我这还摘不干净了，是，我跟淑红是私底下商量来着，但我俩心里都有数，家里肯定不会同意，小户型也得三百块，这钱谁出？我的工资攒上一两年倒是够了，但买了房子归谁？我出去住，大哥二哥能愿意？所以，我俩就是念叨几句，没敢动啥心思，您放心吧。” 赵保庆叹了声，“爹知道你不甘心，但这家里，不止你一个，现在厂里的工作归你，爹还能勉强压住，要是再提买房，这家里就得散了，再等等吧，如果，你能等到厂里分福利房，那你们一家三口搬出去住，爹绝不拦着。” 闻言，赵振华笑了笑，行吧，总比没希望好点儿。 第775章 挖藕捞鱼 一更 翌日，天气晴好。 宋红果起来后，把家里里外外都归置了一遍，这才去做早饭，正在厨房忙活着呢，就隐约听到敲门声，紧接着，饺子便‘旺旺旺’的叫起来。 凌志去开门。 原以为是村里人哪个不舒服，大清早来求药，结果门一开，就看到霍怀旭和霍怀晨冲着他咧着嘴笑。 “你们怎么来了？”凌志讶异的问。 “我们来找你玩啊，是不是不欢迎？”霍怀晨故意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光。 凌志扬起唇角，让开身子，“怎么会？是太惊喜了，快进来……”，拉着俩小伙伴进了门，才跟落后两步的霍明楼打招呼。 霍明楼推着车子，笑意盈盈的问，“你妈妈呢？” “在厨房做饭呢，早上吃馄饨，你们来的正好……”凌志回应着，又忍不住对霍家俩兄弟道，“我妈做的馄饨特别好吃，小远都能吃一大碗。” 霍怀晨兴奋的“哇”了声，还夸张的咽了下口水。 霍怀旭十分捧场的道，“那我们可有口福啦。” 凌志领着兄弟俩往屋里走，穿过院子，俩人好奇的东张西望，一个惊叹，“你家院子可真大啊！”，一个问，“这两边是种的什么？天这么冷，居然还能长的绿油油的，不怕冻死吗？” 凌志解释着，“这叫乌塌菜，就是这个季节种的，特别耐寒，我妈说，就是下雪都不怕呢，而且经了霜雪，味道还会更鲜甜，等下，我带你们去后院逛逛，后面的菜园里，还种了其他的蔬菜，也绿油油的。” 霍怀旭很有兴趣的应下，看见不认识的树，便问一下。 霍怀晨则激动的跑到池塘边上，围着转了一圈后，又仰着头看那两棵柿子树，满脸欢喜和羡慕，“这么多柿子啊，能爬上去摘吗？” 凌志道，“这些柿子是要留在树上观赏的，你想吃，屋里就有，你要是喜欢摘果子，等下我们去后院摘木瓜吧。” “木瓜是啥？” “也是一种水果，闻着可香了。” 霍怀旭深吸一口气，“我好像在这里就能闻到了。” 凌志点头，“是木瓜的香味。” 闻言，霍怀晨迫不及待的就要去，被霍怀旭抓住，“咱们先见过小婶婶再去。” 这会儿，宋红果也听着动静，从厨房走出来。 霍家俩兄弟立刻走过去，喊了声，“小婶婶。” 宋红果笑着应了，跟他们聊了几句，才让凌志带着他们先四下去转，等会儿再来吃早饭。 霍明楼两手拎着东西走过来，解释道，“昨晚去大哥家吃饭，留在那边睡的，早上来的时候，怀旭和怀晨都想跟着来玩，我想着，以后让他们跟小志小远多走动一些、当成朋友相处也好，就应下了……” 宋红果闻言，笑着打趣，“放心吧，不会怪你先斩后奏的。” 霍明楼顿时眉目柔软，情意绵绵的看着她。 宋红果扛不住他的眼神，转了话题，“你这都拎的什么东西啊？” 霍明楼道，“我买了些橘子和香蕉，还让肉站的人留了你喜欢的猪蹄跟排骨，走的时候，嫂子又让我带了一袋大米。” “嫂子太客气了……” “她怕那俩小子太能吃。” 俩人说笑着进了厨房，宋红果继续去捏馄饨，霍明楼洗了手，学着她的样子，在边上帮忙包。 等几个孩子追着先后跑过来时，馄饨都下锅了，宋红果调好了汤底，待到形似元宝的馄饨翻了几个滚，便用笊篱捞进碗里，黑色的紫菜，白色的虾皮，最后撒了把香菜，又滴了香油，顿时，色香味俱全。 霍怀晨深吸口气，“哇，好香啊！” 凌远笑眯眯的道，“吃起来才美呢！” 宋红果撵着几人去洗干净手，这才让他们坐下吃饭，每人一大碗，里面的馄饨实诚的很，个个肚子鼓鼓的，皮薄馅多，咬一口，还有汤汁渗出来，又鲜又嫩，几个孩子顾不上烫，吃的头也不抬。 解了馋后，霍怀旭感慨道，“小叔果然没骗人，小婶婶做的饭比饭店里的大厨还要好吃呢。” 这话得到了霍怀晨的赞同，他嘴里含着汤，用力点头。 宋红果道，“喜欢吃，以后就常来家里玩儿，馄饨管够，有其他喜欢的饭菜，也跟我说，我做给你们吃。” 霍怀旭看了眼霍明楼，见他并不反对，这才含笑道，“谢谢小婶婶，那我跟弟弟就不客气了。” 霍怀晨是个小吃货，这会儿已经被馄饨征服了，“小叔，要不等以后我和哥哥，跟着你和婶婶一起住吧。” 这样就能每天都吃上好吃的饭菜了。 霍明楼敲了他脑门一下，“这话让你爸妈听见，非揍你不可。” 霍怀晨想到被揍的画面，夸张的哆嗦了下，“那，那还是算了吧，馄饨再好吃，也得有小命享受呀。” 宋红果被逗笑。 凌志也扬起唇角，“周末休息的时候来呗，霍大伯和大伯母肯定不会拦着。” 闻言，霍怀晨下意识的道，“那倒是，他们巴不得我跟哥哥不在家捣乱，去别人家祸祸呢……” 声音一顿，心虚的捂住了嘴。 其他人见状，都忍不住笑起来。 吃完饭，赵满园带着崔建设和赵满田来找兄弟俩玩，见到霍家兄弟，都是岁数相近的男孩子，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直到，外面敲锣通知，要挖藕捞鱼了，他们才呼啦啦的都冲了出去，直奔苇塘凑热闹。 宋红果不放心，和霍明楼也跟了去。 村里的苇塘很大，一大半种植的都是芦苇，只在水浅的地方，长了小片的莲藕，用网子拦着单独辟出来，其他水域还养着鸭子。 俩人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很是热闹，四下里围满了人，嘴里不停的叫嚷说笑着，而被允许下水去挖藕的，几乎都是年轻力壮的，许多孩子蠢蠢欲动，却被大人们笑骂着驱散，夏天来这里玩可以，但这会儿，苇塘的水虽然放了，可光着脚踩进淤泥里，身子骨不少的，也得冻出个好歹。 而且，挖藕也是有技巧的，不懂的，弯着腰在里头挨冻忙活半天，也弄不出几根来，若是不小心弄断，让藕里灌进泥水去，这藕也就糟践了。 除了挖藕的，还有摸鱼的，那活儿也不好干，没点经验，弄得一身泥巴，却抓不到几条。 第776章 你最好看 二更 在苇塘里忙活的年轻人很多，最惹眼的就是乔永辉，他动作麻溜利索，不管是挖藕还是摸鱼，几乎就没有失手，惹的岸上不少孩子都对他投去羡慕又崇拜的目光，他仿若未觉，只顾埋头干活。 宋红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霍明楼低声问，“很好看？” 宋红果眨眨眼，“啊？”了一声。 霍明楼再问，“比我还好看？” 宋红果，“……” 懵了几秒，噗嗤笑开，周围还有不少人，大庭广众，她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亲昵，便也学着他，低声道，“自是不及你好看，你最好看。” 闻言，霍明楼心满意足了，嘴上却还是道，“我想着，你若真欣赏那样的英姿，我也不是不能下水。” 宋红果挑眉，“你会么？” 霍明楼含笑道，“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口池塘，不及这里大，却也种了不少荷花，我那会儿时常下水摸鱼，倒也练就了点本事。” 宋红果冲他竖起大拇指。 霍明楼语气里充满诱惑，“你想看我下水吗？” 宋红果想也不想的道，“别了，水太凉，容易落下病根，年纪大了就遭罪了。” 这时候没有那些防护措施，全凭咬牙硬撑，所以才只准年轻的下水，她可舍不得霍明楼受那份苦。 “还是你心疼我。” “……” 她不就多看了乔永辉几眼嘛，何至于如此？ 俩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盯着那几个孩子，就怕他们调皮，打闹起来再摔苇塘里去，没一会儿，赵玉莲走过来，霍明楼看出她是有话想跟宋红果说，于是寒暄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赵玉莲道，“你眼光好，这个对象，算是找对了，十里八村的，再找不出比他更出挑顺眼的了。” 宋红果只笑不语。 赵玉莲又问，“他咋今天来了？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道，“没啥事儿，就带着侄子过来玩。” 赵玉莲看着不远处，跟凌志、满园玩在一块的俩兄弟，感慨道，“真不愧是部队大院里的孩子，瞧着就有精气神儿，能跟着他们叔叔到咱这里来玩儿，看来，对你这个小婶婶还挺贴乎，不外道就好。” 宋红果道，“嗯，都挺懂事的。” 赵玉莲提点道，“那你这给人家当婶子的，也得多上心，虽说跟你没血缘关系，但看在男人的份上，也得对他们好点儿，你这头付出了，那头才会有回应，两好合一好，你们谁都不会吃亏。” 宋红果点头，“我明白的，二姨。” 真心换真心嘛。 “明白就好……”赵玉莲是想着她上头也没个正经长辈教这些人情世事儿，便忍不住多说两句，“等会儿多带些藕和鱼回去，给他们做点好吃的，小孩子嘛，就没有不嘴馋的，你抓住了他们的胃口，他们以后保管都亲近你。” 宋红果笑着应了声“好”，转而问道，“二姨，是不是找我有啥事儿？” 赵玉莲道，“是想问你点事儿，昨晚你大舅去找我，说了招工盖房子的事儿，想叫你振力表哥去……” “表哥不想去？” “那倒是没有，赚钱的事儿，哪有不想去的？我就是问问，那活儿是不是真的靠谱，能干多久？” “靠谱的，具体干多久，我倒是没数儿，因为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职工交钱买房子，买的多，需要盖的楼就多，那相应的，工期就厂。” 赵玉莲点点头，“其实，只要能干到年底，我就很知足了，照你大舅说，一天一块钱，那到年底，也能攒个五六十块，再凑凑，给你二表哥娶媳妇儿的钱就有了。” “振生表哥有对象了？” “还没，我正帮他寻摸着呢，厂里倒是也有给他介绍的，但人家要求都高，百十块的彩礼，三转一响不说置办全乎，但也得有两样充门面才行，最重要的是，得有房子，人家不愿意来咱村里住。” 宋红果斟酌道，“要是给表哥介绍的是厂里的女职工，那提这些要求倒也不过分，眼下，普遍是这么个行情。” “我知道，那些人没要谎，可咱啥条件啊，伺候不起，我说给他找个乡下的，他还不愿意，正跟我闹呢……” “就因为找对象？” “不是，还有房子的事儿……” 宋红果对她的来意了然于心，“二姨，厂里自筹建房的事儿，已经公布好些天了，只要钱到位，随时都能开工，二表哥就算还没转正，也有买房的资格，很多年轻人都定了房子，以作婚房，他有这想法，也很正常。” 赵玉莲拧着眉头道，“那小兔崽子倒是正常，却搅和的家里最近不正常，你表嫂盯我跟盯贼一样，就生怕我把家里存的钱，都偷偷塞给你二表哥去买房，她也不想想，我就一个儿子吗？我再偏心，也不至于把水端不平。” “所以您是想？” “买房是不可能买的，没那么多钱，我是想打听一下，想分房子，得需要啥条件、啥门路？” 宋红果对此，可没法给她希望，“二姨，厂里的房子缺口很大，自筹建房能缓解一部分，但还是远不够用，想按照正常程序分房，那可有得等了，一般是按照工龄资历来排队，或是对厂里有特殊贡献的，可以优先。” 闻言，赵玉莲眼神一暗，“也就是说，指着你二表哥分房，这几年之内都够呛是吧？” 宋红果没把话说死，“要是赶巧，或许能捡漏分上吧？” 捡漏的几率太小了，赵玉莲摇摇头，“看来，不能再指望那个了，省得把你二表哥的心养大了，还是娶个乡下的靠谱，没城里那么多娇贵。”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没接话。 等她走后，霍明楼走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孩子，个个手里拿着莲藕，霍怀晨最厉害，竟然还能徒手抓着一条鱼，那鱼个头不小，得有七八斤重，摇头摆尾的，甩了他一身水，他也不在意。 看到她，就欢喜的嚷嚷，“小婶婶，中午，咱们就吃这条鱼好不好？” “谁给你的？” 凌志接过话去，“舅姥爷给的，说您帮了村里不少忙，还给社员找工作，分给您鱼和藕都是应该的，这些先带回去吃，回头全挖完了，再让人送家里一些。” 第777章 有育儿本事 一更 回到家后，宋红果便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一边忙活，一边听着外面院子里孩子们的打闹声，转头跟霍明楼感慨，「家里孩子多了就是热闹，平时小志和小远可没这么活泼爱笑，俩人干完活儿，闲下来就是看书、听收音机，或是摆弄我给他们买的那些玩具，很少这么跑跑跳跳的……」 霍明楼脱了外套，里面穿着她织的毛衣，撸去袖子，还是怕弄脏，又系上条围裙，这才上手去刮鱼鳞，动作稍显笨拙，听到她的话，回应道，「他俩都太懂事了，尤其小志，少年老成，责任感又强，承担和思虑的多，很难放开自我、真正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玩耍，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童年，自然是有缺憾的，但不可否认，这对他的将来，却是有很大帮助的，等他变得成熟，功成名就，再回过头来看，他只会心怀感激。」 宋红果想了想，释怀的笑了笑，「你说的对，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霍明楼声音温软的道，「世事无绝对，努努力，鱼和熊掌若不能兼得，那也可以尽量多得一点，就像现在，这一天的轻松快活，肯定会永远停留在他们的记忆里，成为他们精神上的一种富足，稍稍弥补下遗憾。」 闻言，宋红果忍不住打趣，「没想到，你对育儿还挺有见解。」 霍明楼含笑道，「其实，都是现学现卖。」 「嗯？」 「我翻了些这方面的书，学着如何当一个称职、优秀的爸爸，但都是纸上谈兵，谢谢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去积累实战经验。」 「……」 感觉被内涵调戏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别说俩人本就有情，感觉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一桌丰盛的菜就做好了。 主打菜是火锅鱼，七八斤的大草鱼，先用油两面煎了下，倒上事先调好的底料汤汁，直接煮就行，下面还放了不少配菜，豆芽、豆皮、干蘑菇、粉条，还有各种现拔的小青菜，满满一锅端上来，馋的几个孩子使劲吸鼻子、咽口水。 另外，还做了糯米藕、糖醋排骨，用玻璃瓶储存起来的西红柿，炒了个鸡蛋，最后炸了一大盘薯条。 吃饭的时候，下筷如飞。 宋红果怕他们被鱼刺卡着，不得不提醒，「慢一点儿，仔细把刺挑干净才吃，不然卡在嗓子里，你们可有的罪受了……」 霍怀晨刚美美的咽下一口鱼肉，鱼肉沾满汤汁，鲜嫩中带着点麻辣，简直让人欲罢不能，闻言，顿时苦恼，「可是，小婶婶，你做的饭菜都太好吃了，我做不到慢点吃啊，嘴巴不允许……」 宋红果闻言，不由莞尔，夹了一块鱼，帮着挑出刺来，放进他碗里，「吃吧，这样就能放心的大快朵颐了。」 霍怀晨赶紧讨好的笑道，「谢谢小婶婶！」 霍明楼见状，却淡淡瞥他一眼，「做不到？那下回我就只带怀旭一个人来了，你自己留家里吃食堂。」 「啊？别啊，小叔，我，我尽量改好不好？」霍怀晨可怜巴巴的哀求，后悔刚才嘴欠了，「小婶婶，你管管小叔，他好凶。」 宋红果还未出声，凌远一脸懵的接过话去，「霍叔叔哪里凶啦？明明很温柔，从来不发脾气、不动手，是不是啊，哥哥？」 凌志点头「嗯」了声。 霍怀晨瞪大眼，「温柔？」 他小叔跟温柔这个词沾边吗？是，小叔是从来没打骂过他们，可家里的孩子，却都下意识的怕他呢。 他茫然的转头看向霍怀旭，「大哥，你说。」 霍怀旭到底年长几岁，看的比他明白，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我说什么？你就是欠打了，小叔本来就不凶，那叫 威信。」 「威信？那咱爸呢？」 「那叫威严。」 「那咱妈呢？」 「……」 霍怀晨眼珠子一转，嘿嘿乐起来，「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不敢呀？放心，咱妈又听不见，我指定不会告你黑状。」 他这幅样子，逗笑了大家。 几个孩子到底把话听进去了，吃鱼的时候，速度慢了些，但其他的东西，却还是控制不住筷子。 「这个糖醋排骨好好吃啊！」 「这个糯米藕也好吃，又甜又糯。」 「这个炸土豆条最好吃，外酥里嫩，裹着这个料，我能吃一大盘。」 「咦？这时候还有西红柿呀？不是早就拔秧子了吗……」 宋红果见霍明楼也好奇，便解释了下，「这是夏天存下来的，把西红柿清洗干净切块后，放进玻璃瓶里，上笼蒸十几分钟，然后密封好，就保持很久不坏，冬天拿出来吃，跟新鲜的差别不大。」 霍怀旭挺喜欢这道菜，闻言，点头附和，「我尝着味道，确实跟夏天吃的时候差不多，等明年，也让我妈存一些。」 霍怀晨拆台，「你确定经了咱妈的手，存下来的还能吃？」 「这话，回家我就跟妈说。」 「别，别，哥哥，好大哥，我错了还不兴嘛……」 有他一个劲的凑趣搞怪，饭桌上的气氛很是热闹。 吃完后，几个孩子都很懂事，帮着收拾桌面、清洗碗筷，倒是宋红果和霍明楼显得无事可做了。 俩人去了堂屋，坐在炉子边上，喝茶闲聊。 孩子们干完活儿，在家里玩了一会儿玩具，又跑出去看捞鱼挖藕，再回来时，几人合力提着个俩篮子，一个里头装满了鱼，一个里头是莲藕。 凌志道，「妈，这是舅姥爷分给咱家的，我数了数，鱼有八条，个头都不小，莲藕得有二三十斤。」 「村里其他人家呢？」 「差不多也是分这么多。」 鱼已经养不活了，宋红果只好把鱼处理干净，先暂时抹上盐，选了两条肉质厚实的，做了鱼丸和鱼豆腐，另外，糯米藕也又多做了些，等到霍明楼领着侄子离开时，让他给哥嫂带些去尝尝。 除此外，罐头、肉酱啥的，也都给装了一网兜，看的霍怀晨眼馋急了，等到走远了，他坐在前头横梁上，忍不住羡慕道，「小叔，你可真有福气，娶了小婶婶那样的媳妇儿，后半辈子还愁啊？」 霍明楼，「……」 说的好像他是个吃软饭的。 霍怀晨的小嘴还在叭叭的念叨，「你看车把上挂的这些东西，大包小包的，比咱们给的可多多了，咱们倒像是上门来占便宜的，连吃带拿，唉，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小叔，咱们下回啥时候再来啊？」 「……」 不知道的，还以为侄子有多爱贪小便宜。 第778章 传闲话 二更 第二天，宋红果上班时，就发现门诊上的人看到她，眼神都有点异样，不由的想，难道休息一天医院出啥事了？还是跟她有关？ 她的直觉很准。 一进办公室，许向红就对她道，「昨天，也不知道是打哪儿传出来的闲话，现在咱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世了……」 宋红果自嘲的问，「不是光知道身世这么简单吧？是不是还嘀咕我心狠，连亲爸亲哥都不认？」 许向红面色不好的点了下头，「我撞见他们说，也替你解释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没事儿，我又不在意，随他们说去，以后您再听见，也甭搭理他们。」 许向红打量着她的脸色，「你真不生气啊？」 宋红果笑道，「不生气，被人嚼几句舌根子而已，我真不会放在心上，况且，那事儿本来也是事实，只要不是恶意中伤造谣，我无所谓。」 「那就好……」 她对着许向红说无所谓，但心里，却是有了计较，吩咐系统，「你去查一下，怎么突然就传出这种闲话了？」 系统问，「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散播、坏你名声？」 宋红果冷笑，「不然呢？我的身世虽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也没几个，李家人现在都认清现实，不会再来攀扯我，背后，肯定也不会到处嚷嚷，旁人谁会关注这个？更别说到处传话，定是有人要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你怀疑谁？」 「你该问，我最近得罪谁了？」 系统倒吸口气，「吕艳？」 宋红果道，「真是不长记性。」 系统忍不住吐槽，「真要是她，那她脑子可不咋好使儿啊，传这种闲话能对你造成多大伤害？之前，医院的人还觉得你心狠手辣忌惮疏远你呢，你都不当回事儿，还能为这点小事儿难受？」 宋红果沉吟道，「吕艳虚荣，很是好脸面，或许以己度人，觉得这么整我，我就会在医院里抬不起头来吧？」 系统呵呵了声，「这智商，给你当对手，都侮辱了你。」 宋红果提醒，「别小瞧任何人，别忘了，她背后还有几个护短的哥哥呢，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万一他们还有后招呢？」 系统闻言，一下子敛了轻视的心思，「那我现在就去查，看看是不是她背后动的手脚。」 「嗯，去吧……」 吩咐下去，宋红果去了病房，连着做了两台，忙碌的时候全神贯注，不敢有一点分心，倒也没顾上其他人的脸色，下了台，在科室里写术后病例时，就看到韩雪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齐美淑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她主动问道。 韩雪小心翼翼的道，「红果，你听到啥闲话吗？」 宋红果扬起唇角，「什么闲话？」 韩雪支支吾吾。 齐美淑哼笑了声，「医院都传遍了，你还帮她瞒着有意思吗？」 「齐美淑！」 「你冲我喊干什么？你有本事冲那些背后编排宋红果的人喊啊，让他们都别再议论了，也再指责她心狠不孝，连亲爸、亲哥都不管不问。」 「你……」韩雪气的涨红了脸，指着她恼声道，「那就是些长舌妇，你还不是一样，在背后嘀咕红果？」 齐美淑扬起下巴，「是，我是说了，我没有不敢承认。」 韩雪气笑，「你还挺理直气壮？」 齐美淑道，「我跟旁人说的都是事实，用不着心虚。」 见俩人还要吵，宋红果赶紧道，「行了，都少说两句，齐医生，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 齐美淑表情降了下，可紧接着便梗着脖子道，「现在厂里都传言你原来的本家姓李，是咱厂里的工人是不是？」 宋红果点了下头。 齐美淑没想到她承认的那么痛快，「这事果然是真的？你亲生父亲叫李茂海？还有俩哥哥叫李青山、李青水？」 宋红果又点了下头。 「这么说，你没跟他们相认，也不是别人误会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相认？」 被她这般反问，齐美淑下意识的道，「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可以不认？那不是白眼狼，不孝吗？」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这传话的是不是断章取义、没传明白啊？李家确实生了我，但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把我卖给了养父，我跟李家再无瓜葛，怎么可能相认？那对我养父母何其不公？生恩再大，也比不了养恩，我对养父母尽孝就行了，李家有儿有女，缺我一个姑娘？」 「话不能这么说，你养父母不是去世了吗，你也回到这边来了，相认才是应该的吧？你莫不是还怨恨他们？」 「我不该怨恨？」 「当初，他们也是没办法，那年头，很多人家活不下去，都会卖儿卖女，再说，他们还为你找了条件好的养父，让你过上了好日子，从这个角度说，你该感激他们才对，不然一直留在李家，你未必能有机会读大学。」 齐美淑顿了下，打量着她的脸色，又道，「况且，我听说，他们还主动找你认错了，你却不肯原谅，是吗？」 韩雪气不过的斥道，「齐美淑，你啥意思？想用孝道绑架红果是不是？」 「孝道难道不对？」 「你……」 韩雪不是她的对手，噎的浑身发抖。 宋红果扯了下嘴角，她本不想再说起那些车轱辘话，但也不能打击别人维护她的心意，于是道，「你听说的还不够详细啊，李家的人确实来找我求原谅了，还来了两次呢，一次在门诊上，许主任在场亲眼目睹，他们嘴上说着对不起，求我原谅，回归李家，其实心里压根不觉得有错，认回我去，也不是贪恋亲情，而是图谋好处，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让别人爬我身上吸血？」 「第二次，是杨金枝找到了工会上，工会的齐主任负责调解的，最后，杨金枝放弃了逼我相认，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美淑摇摇头，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因为当年卖掉我就是杨金枝一手策划的阴谋啊，她其实是想除掉我来着，只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才把我远远的卖掉，防着我揭穿她的秘密，至于，她有什么秘密，你总该听说过吧？」 孙常友和杨金枝的事儿，虽然没流传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也有不少人是听过的，齐美淑自然也是知道的，面色变了变，「这只是你一面之词……」 「喔，你不信啊，那你可以去找杨金枝求证呢，她现在在侬场劳动，你去问她，保管她会实话实说。」 「……」 第779章 有如神助 一更 齐美淑被堵的哑口无言，也知道，今天从宋红果这里再也讨不到便宜，便想溜之大吉，却被韩雪拦住。 韩雪吵架，嘴皮子是不够用，但现在有宋红果铺好了路，她也有了怼的底气，「走什么啊，话还没说清楚呢，你莫不是心虚了吧？」 齐美淑虚张声势的道，「我有啥好心虚的？」 韩雪冷笑，「你当谁都是傻子呢？医院里传的那些闲话，是怎么在咱科室里嚷的人尽皆知的？难道你在背后没推波助澜？」 闻言，齐美淑眼神躲闪了下，「那些话又不是我传出来的，只不过跟别人闲聊的时候，随口提了几句而已，再说，我也没胡编乱造，刚才，宋红果不是都亲口认了吗，李家确确实实是她本家，她不认李家人也是事实，我又没造谣……」 「可你敢说没添油加醋、幸灾乐祸？」 「我……」 韩雪恼声道，「你什么你？咱们一个科室共事也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红果的为人？听到那些闲话，你就算制止不了，也该相信事出有因，怎么啥都不问，就先判定是红果的问题？」 齐美淑语塞。 韩雪见状，嗤笑道，「说白了，就是你嫉妒她，见不得她好，你没胆量耍手段害她，却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踩一脚的机会，想趁机毁了红果的名声，好满足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对不对？」 齐美淑涨红了脸，下意识的反驳，「谁嫉妒她了？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承认，我在科室里传话了，但那又如何？咱医院传话的人多了，她既然敢做，还不准旁人议论几句了？说到底，是她自己其身不正。」 韩雪气笑，「到现在你还强词夺理？刚才红果不是都解释的很清楚了？李家根本不是诚心想认她回去，是想吸她的血，这种亲人算什么亲人？更别说，当年还想谋算她的命了，换成你，你会答应跟他们相认？不怕再被卖一次？」 「杨金枝已经被抓了……」 「那又如何？谁能保证李家人就都是好的？他们要是真有心，当初杨金枝一个继母，就能卖了前面原配生下的孩子？李茂海是眼瞎吗？李家其他人也都啥都不懂？不过就是没心没肺罢了，这样的也配叫亲人？」 「说不定他们现在都后悔了，还不准他们改过自新？」 「呵，犯了错一句对不起就能原谅？那侬场里何必关着那多人？大家都说自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行了呗？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当初他们亲手卖掉了红果，那就是斩断了亲情，现在有啥脸再想把人认回去？红果不认是对的，对这种事情心软妥协，岂不是助长这种不正之风？齐美淑，你不会觉得卖儿卖女是对的吧？是不需要惩戒的吧？」 齐美淑瞬间白了脸，「当然不是！」 她哪敢扣上这个帽子，还想不想活了？ 宋红果听到这里，都想给韩雪鼓掌了，这嘴巴是开了挂吧？怼起齐美淑来，简直有如神助。 韩雪看到宋红果投来的赞赏目光，心里得意，眼里染上笑意，冲着齐美淑扬了扬下巴，「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就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很简单啊，你去跟科室里的人说，那些闲话都是事出有因，红果不认李家人从头到尾都没错，是李家对不起她，更不是诚心认她回去，不过是见她现在这么优秀出息，想跟着沾光罢了，我们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我……」 「你要是不说，你就是居心叵测。」 「……」 齐美淑走时，垂头丧气，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此刻的感受了，她确实没胆子算计宋红果，可别人挑了头，她跟着踩一脚的心情是有的，她也确实做 了，但此刻，她才觉得那会儿冲动了。 宋红果是那么好欺负的？ 当初，医院多少人找她麻烦，都被她给打压、弄走了，没一个占到便宜的，最惨是沈悦和姚云，一个被抓，一个被关进疯人院……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哆嗦，除了后悔，还有几分恐慌，宋红果不会事后也报复她吧？ 办公室里，韩雪正在得瑟，「我刚才的表现咋样？」 宋红果竖起大拇指，「以后就这么干，保管谁也欺负不了你。」 韩雪笑起来，随后又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有自知之明，刚才是有你铺好了道，我才能怼的那么利索，换我单独跟她杠上，可没把握赢她。」 「她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 「但愿如此吧，不然整天阴阳怪气的，看的人闹心。」 「今天谢谢了……」 「客气啥啊，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平时你帮我更多，我这才到哪儿啊……」 俩人又聊了几句，宋红果给她留下一把糖后离开，刚回到门诊，便又被张院长给叫了去。 她敲门进去时，没想到会在张院长的办公室里，看到李青秀，神情不由微怔，「大姐？」 李青秀略显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焦灼的问，「红果，你没事儿吧？」 宋红果摇摇头，「我没事儿啊，你在这里是……」 李青秀见她神色平静，脸上确实没有任何愤怒不平，先是松了一口气，才尴尬的解释，「我听了几句闲话，怕别人误会你，对你影响不好，就来找张院长，把以前的事儿说个明白……」 宋红果「喔」了声，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李青秀会主动这么做，她肯出面解释，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儿，但却打了李家的脸面，李家可是刚帮着她去吴家撑腰了，真是难为她会做出这种选择了。 她不确定，这是李青秀权衡利弊的结果，还是真心更关心她…… 张院长这时道，「小宋，你大姐刚才都跟我说明白了，当初是你继母，杨金枝算计你，故意把你卖掉，害的你那么小就离开家，但李家人也有错，尤其是李茂海，他识人不明，现在也尝到了苦果，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如今想回头认你，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儿？你不愿意是对的，更何况，他们还心不诚……」 领导明确表了态度，那些闲言碎语就再也伤不到她分毫，尽管她并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但有人护着，总归是件愉悦的事儿。 宋红果恳切道谢。 第780章 不长记性 二更 不过，她也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所以，宋红果道谢后，把事情交代的更清楚些，“我不认李家，他们心意不诚只是其一，其二是当年的那份卖断文书，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以后跟李家再无瓜葛，说不好听点，卖出去的货，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其三，我养父母待我视如己出，我得留在宋家，替他们承继香火，不能因为他们现在过世了，我就再回归李家去当李家女吧？那我成什么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李青秀也附和道，“红果说的都是真的，我那会儿年岁大些，已经记事儿了，李家收了一百块，彻底卖断了血缘，现在出尔反尔，是李家的错，红果是受害者，她没有对不起谁，现在外面传她不孝、心狠、六亲不认都是谣言，她要是当回李家女，才是对养父母的不孝，至于心狠、六亲不认更是无稽之谈，您看我跟红果，我们姐妹不就处的很好吗？而且，红果住在红柿大队，跟我们二姨、大舅也关系亲近的很，这些事儿，随便找个人打听都知道……” 张院长含笑道，“李主任别紧张，你们说的话，我肯定是相信的，小宋的人品，我从没怀疑过。” 李青秀忙不迭的道，“谢谢您，张院长，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家原就对不起红果，不能帮她就罢了，绝不能再拖她后腿，还给她添乱……” 张院长点点头，“那这次的事儿，不是李家人干的吧？” 李青秀生怕他误会，急切的道，“不是，我去问过了，那些闲话不是他们传出去的，他们，他们其实早就绝了认回红果的心思了，他们不敢的。” “不是他们最好……”张院长转而问宋红果，“无风不起浪，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谁了？” 闻言，李青秀顿时面色一变。 宋红果苦笑道，“确实得罪了人。” 张院长好奇，“谁啊？” 宋红果无奈的把那晚上去吃婚宴时，跟吕艳之间发生的龌龊大体讲了一遍，末了道，“也是我脾气大，一点委屈受不得，不然当时忍一忍，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张院长拧着眉头道，“这哪能怪的了你？是她先出言不逊，你反击是理所当然，你又不欠她的，凭什么要忍？再说她那种骄纵跋扈的性子，就是身边的人一次次的纵容才惯出来的，若不严加管束，迟早要闯祸。” 宋红果道，“事情还没查清，不一定是她。” 张院长心想，十有八九是了，不过到底还没证据，他便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回头我就让人去查。” 李青秀试探的问，“这种事儿，能查的清楚吗？” 张院长冷声道，“只要肯下功夫，总能追查出源头来。” 李青秀下意识的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更不是替吕艳说话，真要是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是怕……” 她是不想事情闹大，那就收不了场了，会把吴家和吕fs都牵连进来。 张院长明白她的顾虑，淡淡的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总不能由着她这么折腾，她身边的人不管，总有人管，犯了错，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没有谁能例外，吕fs公私分明，肯定会理解。” 闻言，李青秀不敢再开口了。 张院长转头宽慰宋红果，“你安心工作，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影响，那才会称了对方的意。” 宋红果笑道，“您放心吧，我原也没当回事儿，之前不是还有人忌惮我心狠手辣嘛，我都无所谓，哪里会把这点传言放在眼里？清者自清，我无惧任何流言蜚语。” 张院长欣慰的道，“这就对了。” 他就欣赏这样的人，不管面对啥，都能坦然自若，不会乱了阵脚，而不是一点闲言碎语就急得上蹿下跳，或是哭天抢地，或是哀哀戚戚到处诉苦，那样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被人看轻。 出了门，姐妹俩沉默走了一段路，还是李青秀沉不住气，小心翼翼的问，“红果，你真的不介意啊？” 宋红果“嗯”了声。 李青秀似是有些不解，却也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你难受来着，不介意，也就不会为这种破事儿生气了……” 宋红果淡淡的道，“我不生气，可不代表我不会追究。” 李青秀表情一僵，“红果，我没有替吕艳求情遮掩的意思，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宋红果点头，“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主动来找张院长了，谢谢……” “跟我不用说谢谢，说到底，都是李家的错，以前对不起你，十几年后，还又连累到你，你放心，李家那边我已经警告过了，他们绝不会对外胡说八道的，有人问，他们也只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那样最好，不然我还得再分心收拾他们。” “……” “大姐，事情还没查出来，未必就是吕艳做的手脚，所以你回去后，先别跟吴家人提了，省得节外生枝。” “好，我明白。” 不光节外生枝，还可能打草惊蛇。 中午，吃完饭，宋红果等霍明楼给俩孩子读完书，哄着他们睡了后，才提及医院里的那些传言。 霍明楼见她神色淡然，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儿，便知道她压根就没放心上，不过，“你不在意，但不能由着对方算计，还是要找出背后的人来。” 宋红果道，“当然，我又不是软柿子，哪能由着她们捏？张院长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事儿，不难查。” “你有怀疑目标？” “嗯，十有八九是吕艳。” 霍明楼闻言，顿时嫌恶的拧起眉头，“她上次受了惩罚，难道就没长记性？还敢来招惹你，真是蠢不自知。” 宋红果莞尔，“犯不上跟她生气。” 霍明楼握着她的手，自责的道，“我不止是气她算计你，更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早知如此，之前对吕艳，就该再惩治的狠一点，让她知道怕了，也就不敢再对你下手了，便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俩人半躺在床上，她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这哪里能怪上你？之前你的处理方式，妙的很，是吕艳拎不清，也是吕家纵容，跟你无关，你若当时惩治的过于狠了，倒容易落人话柄，咱们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可是……” “好啦，我又没事儿，吕艳这点小伎俩压根伤不到我，倒是她，死不悔改，这次，可以教训的狠一点了，让她长个记性。” 第781章 查出结果 一更 下午，系统才回来，宋红果好奇，「怎么去了那么久？事情很难查吗？」 系统道，「也不是难查，是我跟着吕艳多盯了一会儿，她脑子不够用，可背后还有吕家给她撑腰呢……」 「搞事儿的人果然是她。」 「嗯，你跟李家那点事儿，不算秘密，但知道的人也就那几个，吴德荣就是其中之一，甚至，他对你和李家的恩怨清楚的很，吕艳让吴卓去套话，吴德荣对亲儿子还能设防？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他估计也不会想到，吕艳刚受了罚，就敢再给你使绊子。」 「那吴卓知道吗？」 「知道，不过他也拦不住，只能两头瞒，装聋作哑，嗤，男人混到这份上，也真够丢人的。」 「之后呢？」 「吕艳先是找了一个叫董亮的人，对方是公社医院的医生，医术一般，不受重视，而董亮有个对象叫许红梅，这名字你熟悉吧？」 「嗯，是外科的护士，所以，那些闲话是董亮让她传出来的？」 「没错，董亮接了吕艳给的好处，就让许红梅在医院里传你和李家的事儿，故意把你往坏处说，最好引得其他人同仇敌忾，觉得你心狠不孝、六亲不认。」 「吕艳给了董亮什么好处？」 「事成后，想法子把他调到县医院里去，这好处，足够让他心动了，反正，他也不出啥力气，再者就是传个闲话而已，又没什么风险，他还能不答应？不光他，就是许红梅，都没觉得是个多大的事儿，毕竟，传的那些事儿，算是事实，构不成造谣，就算你追究，查到他们身上，又能咋样？」 「是不能咋样，但若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收取了好处，故意传我的闲话、抹黑我的名声呢？」 系统默了下，随后激动道，「那自然会被千夫所指啦。」 有的人嘴碎，喜欢背地里念叨这个、编排那个的，这种事儿，想计较都没法计较，毕竟不犯法，这样的人也多的是，认真起来，难不成还能跟所有人为敌？所以，要么谨慎言行，不给别人说嘴的谈资，要么就是心大点儿不在意。 但拿了别人好处，故意煽风点火的传话，性质就不一样了，虽然也够不上犯法，却足以让人反感排斥。 而医院，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破坏团结的行为存在。 果然，临近下班，医院就查到了许红梅头上，当即便雷厉风行的把她给叫到了会议室，医院好几个领导共同审理，气氛严肃的让许红梅腿发软，不知道的，还当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她原本还不肯承认，但重压之下，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她和对象是受人指使，才故意在医院里传播宋红果和李家的事儿。 而指使他们的人，就是吕艳。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会议室里，好多人都不认识，忍不住问，「这个吕艳是谁？咱医院的职工？」 「没听过啊，难道是厂里的工人？」 「要不请宋医生来问问，对方既然算计她，定然是跟她有矛盾的，她也该知道真相……」 张院长神色平静的道，「不用了，我知道吕艳是谁。」 工会齐主任好奇的问，「谁啊？」 「吕fs的女儿。」 「什么？」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张院长倒也没瞒着，把吕艳跟宋红果那点矛盾大体说了一下，末了道，「原以为她在单位里受了惩罚，会改过自新，现在看来，不但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是心怀怨恨，打击报复了，这种行为绝不能助长……」 其他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吕艳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不是谁都敢随便去得罪的，没见，宋 红果都被打击报复了嘛。 齐主任道，「这个吕艳，做的是不对，但她不是咱们的职工，咱们医院也不好直接处理吧？」 张院长道，「所以，我打算跟她单位的领导谈一下，吕fs那边也告知一声，还有吴家那边，他们都有义务和责任知道这件事。」 众人不由嘴角抽了下，这是要让吕艳臭名远扬吗？ 医院的人都知道，张院长对宋红果青睐有加，但真遇上事儿，才知道这份青睐有加有多重。 看看，不过是有人背后传她几句闲话，就这么为她出头维护，甚至不惜可能会得罪吕fs，亲闺女也就这样了吧？ 「那许红梅呢？」 「收取别人好处，破坏同事间的团结，记大过一次，写不低于千字的检讨书，张贴在门口的宣传栏里，并公开向宋医生道歉。」 这处罚怎么说呢，看着没伤筋动骨，保留了她的工作，也不耽误赚钱，但名声可就不好听了，还丢脸，尤其那个记大过，档案中留下这么一个污点，将来升迁和评职称，都会有很大影响。 许红梅当即就哭了，「我没想着去害宋医生啊，我就是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咱医院里背后说闲话的人那么多，为啥就罚我一个？再说，我也不是造谣，我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啊……」 张院长面无表情的道，「就是因为打听过了，才会知道你刻意传的那些话有多片面，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你真的了解宋医生跟李家的事儿吗？你不过是拿了吕艳的好处，听了几句片面之词罢了，就故意引导其他人去误解宋医生，认为她六亲不认，可事实上呢？宋医生当年是被她继母恶意卖掉的，李家直到现在都不安好心，明知是这样的火坑，宋医生难不成还要去跳？另外，生恩不如养恩大，她要为养父母承继香火，若再认回李家去，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闻言，许红梅脸色煞白，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传的那话，错的有多离谱了，她对旁人说的是，宋红果如今有了本事，就瞧不上李家，不愿让李家沾自己的便宜，所以，才不跟李家相认，怕被拖累，李家几次上门去找她，她都无情的拒绝了，李家之前出事的时候，她更是冷眼旁观…… 想明白后，刚才的不服气、不甘心便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后悔和惶恐，只是，为时已晚。 第782章 处理意见 二更 许红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只齐主任留下，劝了几句，“张院长，你要不要再想想？真要那么做，吕fs的脸上可不好看，得罪了他，万一以后在工作上给咱们穿小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院长道，“放心吧，不会的，吕fs那人，还不至于这么心胸狭隘，再者，他身为父亲，没有教育好子女，本就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于公于私，这件事都不能越过他去，他若觉得伤了颜面，那也是他失职在先。” 自己管不好孩子，现在被连累，那不是应该吗？ “这事，要不要跟钟厂长那边打个招呼？” “嗯，我会说的。” 齐主任见劝不动，只得作罢。 她走后，张院长叫了宋红果来，把处理结果一说，末了问，“你还有不同的处理意见吗？有的话，你尽管说，你是受害者，有资格提要求。” 宋红果道谢后，沉吟道，“您想的已经很周到了，我完全服从医院的决定，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让您为难？” 张院长含笑道，“没什么可为难的，都是照着规矩办事儿，你不用有啥心理负担，我可没偏袒你。” 话落，又玩笑般的补上一句，“我还怕这处理结果，霍工不满意呢。” 宋红果被调侃的耳根发热，“不会，他跟我一样，只会感激您的维护。” 接下来，当着她的面，张院长分别给吕艳在劳动局的领导、吴德荣和吕fs打了电话，每个人的反应也不同。 劳动局的领导一直打哈哈，说不清楚此事，要先调查，话里话外的都在拖延，张院长可不允许他这么含糊过去，措辞非常强硬，提出要带着证人上门时，才逼的他表了态，如果情况属实，那一定会根据相应的政策，处罚吕艳。 这种行为，够不上犯法，但要是认真追究起来，开除都够了。 吴德荣接到电话时，显然很意外，但听完张院长的话，却没有回避，也没质疑，只说这件事他作为公公，实在不方便出面。 这就是要把责任往吕家那边推。 张院长心知肚明，倒也没追根究底，最后打给吕fs，他态度不卑不亢，把吕艳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尤其是引起的后果，在医院里传的沸沸扬扬，影响极其恶劣，性质等同于故意破坏团结。 那头吕fs非常震惊，不敢置信的再三追问，此事可当真，得到确切答复后，就气的拍了桌子，最后说了句“我一定会给你们个交代”，才挂了电话。 张院长道，“吕fs这人，虽说有些严肃古板，但却很有原则，放心吧，既然他这么说，那就一定会公正处理。”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心里却在想，吕艳骄纵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吕fs却都不知道，这说明啥？他的心思大都放在了工作上，对家里压根就顾不上多少，在处理家事上，怕也多少拎不太清，指望他，还真有点不咋靠谱。 她吩咐系统，“你再去盯着吕家吧。” 系统问，“你不相信吕fs会秉公处理啊？” “也不是，他公正或许公正，但十有八九不会讲究方式方法，他那样的地位，又是那样的性子，多半简单粗暴的把吕艳给骂上一顿，然后逼着她跟我道歉，你觉得，这样处理，吕艳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不会……” “那她会服气吗？” “也不会。” “那她事后，肯定会更怨恨我，也会再找机会报复我。” “所以吕fs的粗暴处理，不但帮不上忙，还会雪上加霜，把你和吕艳之间的恩怨挑拨的更大呗？” 宋红果叹了声，“是啊，但又拦不住，张院长是好意，而且，这件事，也不该瞒着吕fs，所以就很无奈啊。” 系统想的比较乐观，但等它去了吕家，盯了一晚上后，啥侥幸都破灭了，回去后，就道，“宿主，真被你预料中了。” 彼时，宋红果都躺下了，正昏昏欲睡，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还有点懵，“我预料到什么了？” 系统道，“就是吕fs怎么对吕艳的啊，还有事后，吕艳的反应，全在你的预料当中，好嘛，还真是雪上加霜了……” 宋红果清醒了些，“吕fs真骂了？” 系统道，“岂止啊，还扇了她一巴掌呢，好家伙，吕fs脾气真够大的，拉下脸来时，冷若冰霜，看闺女那眼神，半点父亲的慈爱都没有，我都纳闷，吕艳是咋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的？” “她母亲和哥哥惯的呗，她挨打挨骂，那些人没拦着求情？” “谁敢啊？吕fs拍桌子的动静震天响，其他人都不敢凑上去，看来，张院长那一通电话，让他丢大脸了，不发邪火才怪了，喔，对了，好像还有人跟他说了那天结婚发生的事儿，嘿嘿，火上浇油了。” “吕艳呢？什么反应？” “哭呗，她是真怕她爸爸，连狡辩都不敢，承认的特别干脆，但她也说了，没恶意，就是想让落落你的面子而已。” “最后呢？” “吕艳的领导，估计是请示了吕fs，给出的处理意见是暂时停了吕艳的工作，让她在家反省一段时间，也就是避避风头，等以后还照常上班呗，至于吴家，啥也不插手，都交给吕家自己处理，吕fs打骂完，听吕艳亲口认了错，让她明天再当面向你道歉，求得你原谅，这事儿便算是了了。” 宋红果冷笑了声，“那我要是不原谅呢？” 系统道，“吕fs说了，那就把吕艳交给你处理，直到你满意为止。” “果真是简单粗暴啊……” “还有点强买强卖呢，你说他在工作上，也算是有些能力，咋处理起家务事，就这么糊涂呢？唉，那你打算咋办？”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翌日，宋红果一上班，就看到大门口的宣传栏里，张贴着许红梅写的道歉信，上面说的很明白，是她收了好处，故意传播那些不实闲话，目的是为了抹黑宋红果的名声，通篇言辞都很恳切，最后道歉部分，更是写的催人泪下。 不少人围在那儿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等宋红果出现时，神情就转为尴尬了，想道歉说不出口，只能讪笑着打招呼。 宋红果也不在意，平静自若的回应着。 第783章 道歉 一更 宋红果走远后，宣传栏前，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宋医生这心态是不是太好了点？正常人遇上这种糟心事儿，不说气的跳脚，最起码也得拉着个脸烦躁两天吧？咋瞧着人家平静的很呐？” “这不都澄清了吗？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宋医生又不心虚理亏，自是能沉得住气，看吧，倒霉的果然是别人。” “这个许红梅也是够糊涂的，为了丁点好处，就这么下作，脑子进水了吧？之前，院里那么多人找宋医生麻烦，谁得逞了？她看不到那些人的下场啊，竟然还敢使绊子，真是作死。” “作死的可不止她一个，这两天院里不少人落井下石跟着传话呢，阴阳怪气的，可不没少编排宋医生。” “那不是被许红梅给蒙蔽了吗？” “哼，是蒙蔽，还是因为嫉妒趁机踩一脚，各自心里清楚。” “她不会事后报复吧？” “当宋医生是你们呢？人家心胸宽着呢，一门心思的工作，哪有闲工夫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那背后算计她的人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以为弄出点闲言碎语就能诋毁了宋医生，呵，要是能被几句闲话就伤着，宋医生也不会短短大半年就搞出那么多成就了，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 宋红果不知道自己走后，还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进了门诊后，与她相熟的医生都免不了要过来寒暄几句，说起昨天的事儿，有安慰的，有打听的，她都浅笑着一一回应，神情间，不见一点介怀和尴尬。 她这般态度，倒是让其他人有点惭愧起来。 到了科室，许向红不满的道，“这些人，平时没少吃你的东西，也都算相处的不错，结果呢？传闲话的时候，也没落下，昨天不敢直接来问你，这会儿倒是放起马后炮了，一个个的咋有脸？” 宋红果倒是没生气，人性如此，再说她跟那些人，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经不起多少考验，他们没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了，只是选择冷眼待之而已，换成她，对旁人的闲事儿，她也不会瞎掺和。 她自己都不是个热心肠，还能奢求别人雪中送炭？ “事情算是已经解决，许红梅也得了教训，背后的人，今天或许就会来给我道歉，到此为止了。” 闻言，许向红就知道她不想深究，也不在意这些，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真是吕fs的女儿？” 宋红果“嗯”了声。 许向红恼火的骂道，“真是吃饱了撑的，在她那一亩三分地上还不够折腾吗，跑到咱这里蹦跶，换成这是我闺女，非大耳刮子抽她不可，吕fs也是够糊涂的，家里的人都管不住，还能安稳工作？” “希望经过这一次，她能长点记性吧。” “我看够呛，到时候她来找你道歉，你别太轻易松口，好好难为难为她，让她多吃点苦头。” 宋红果心想，就吕艳那脾气，她越是为难，怕过后反弹的就越厉害，指不定要把她恨成啥样呢。 一上午过去，吕艳都没来。 中午吃饭，霍明楼问及此事，“她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宋红果已经派系统去看过，脱逃是不敢脱逃的，只是借着脸还肿着在拖延而已，“应该不会，吕fs都插手过问了，她没那个胆子。” 霍明楼道，“最好如此，不然……” 宋红果提醒，“你可别胡来。” 霍明楼失笑，“我是不知分寸的人么？放心吧，我刚才是想说，如果她还不知悔改，那就把她调的远远的。” 宋红果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想把吕艳也抓起来呢，真要到那一步，势必要跟吕fs翻脸了。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树立强敌为好。 下午，临近下班了，宋红果被张院长给叫了去，她去的路上便猜测，十有八九是吕艳来了。 果然，一进办公室，便看到吕艳和吴卓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个木着脸，一个正讨好的跟张院长说话。 “小宋来了？” “张院长，您找我？” “对，对，吴卓同志带着他对象，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你作为受害者，看看，有啥要求吗？” 宋红果看向吕艳，似笑非笑道，“我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吕艳同志能真正的认识到错误就行，以后别再记恨我，不然，整日防备着被人算计，我哪还有心思工作？” 闻言，张院长立刻问道，“吕艳同志，你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吗？” 吕艳咬着唇，没吭声。 吴卓陪着笑道，“肯定是真心实意的，你们放心，小艳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保证不会再犯。” 宋红果挑眉，“你能保证？” 吴卓忙不迭的点头，“能，能保证。” 宋红果嘲弄道，“其实，我并不怎么相信你的保证，毕竟，你对象的脾气，不是谁都能管的住的……” 吴卓表情一僵，这跟说他是个窝囊废有啥区别？ 宋红果才不在意他听了那话后，心里舒坦不舒坦，接下来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说了，看在我大姐的份上，我愿意信你一次，但是，我还是想多问一句，假如她要是再犯呢？你会如何？” 吴卓张了张嘴，一时间噎住。 显然，他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俩人来道歉，还是糊弄。 张院长沉下脸来，“你们还是仔细想清楚了再说道歉的事儿吧，心不诚，就是说一百遍对不起都没用。” 吕艳想开口，被吴卓抢先一步，“想清楚了，来之前，我岳父说过，如果小艳以后再犯这种错误，就把她调到西北支援建设去。” 宋红果眸光闪了闪，看来吕fs还算有先见之明嘛，现在的西北条件有多艰苦，谁不知道，调到那里去，就吕艳这娇气任性的样子，还不能活个几天呢，这威胁倒还算有力度，也有几分诚意。 果然，吕艳闻言，冲口的怒火就咽了下去。 见状，张院长脸色略微缓和了些，“既然如此，那就道歉吧。” “小艳！”吴卓使劲攥了下她的手，眼底难得带上几分强势和胁迫，“咱们在家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已经后悔了，不该冲动之下，让人传那些闲话，你并不是想算计宋医生，只是气不过，想让她丢个脸而已。” 第784章 下聘 二更 听着吴卓跟教孩子说话一样的提点吕艳，宋红果嘲弄的勾起唇角，“不想道歉就算了，没必要这么勉强。” 吴卓立刻道，“没有，我们一点不勉强，小艳是真认识到错误了，她就是要面子，一时有点拉不下脸来……” 哄了这头，又去劝那头，声音隐隐拔高，带上几分警告，“小艳！岳父还等着你回去呢。” 闻言，吕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下意识的摸摸脸，那儿肿胀算是消了，却还有些疼，她深吸口气，转身对着宋红果，鞠了一躬，“对不起，宋医生，之前是我冒犯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一字一字，像是咬着牙，硬生生挤出来的。 宋红果挑眉，“你真认识到自己错误了？” 吕艳死死盯着她，眼底有不甘有屈辱，却还是道，“是，我真认识到了，也后悔了，不该那么冲动……” “那你以后还会记恨我、报复我吗？” “不、会！” 宋红果点点头，“行吧，我暂时信了，希望你真的能言行如一，莫要再自寻烦恼，做出什么懊悔终生的事来。” 吕艳咬牙道，“谢谢你提醒。” 宋红果笑了笑，“不用客气，说起来，你是我大姐的儿媳妇，要是没那些龌龊，你得喊我一声小姨呢。” 吕艳，“……” 想扑过去抓花她的脸。 吴卓使劲拽着她的胳膊，陪笑道，“宋医生说的对，咱们可是亲戚，李姨嫁进我们吴家也有十来年，我们就算没血缘关系，也是一家人，再说还有甜甜呢，我跟甜甜可是亲兄妹，你是甜甜的亲小姨，这么论起来，咱们也该是至亲的亲戚，往后少不了要经常走动的……” “那要看你们了。”不再作死，那自然什么都好，否则，就去大西北垦荒去吧，也算为国家做点贡献。 吴卓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差点笑不出来，转头问张院长，“我岳父还等着问话，那个，我们能走了吧？” 张院长看向宋红果，见她点了下头，便道，“走吧，希望你们记住今天说的话，不要出尔反尔。” “是，是……” 俩人离开后，张院长问，“你觉得如何？” 宋红果苦笑道，“吕艳的反应您也看见了，她完全是被家里逼着来的，心里指不定恨得咬牙切齿呢，要是没吴卓在边上提醒她，给她施压，她怕是还不肯低这个头。” 张院长拧起眉头，“你觉得她还会再生事儿？” 宋红果摇摇头，“有吕fs镇压着，短期内，她应该不会再蹦跶。” “平时，还是多谨慎些。” “好……” 从张院长那儿出来后，系统冒出来，“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就这么着了？连我都看的出来，吕艳恨上你了，她咋可能会不报复？”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不然呢？我现在就去灭口？” 系统顿时噎住，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现在去盯着她，看看她有其他的打算吗？” 宋红果随意的“嗯”了声。 晚上的时候，系统才回来，“吕艳跟吴卓从医院离开后，先去了吕家，跟吕fs汇报了下情况，吴卓说你接受了吕艳的道歉，不会再追究，吕fs又敲打了几句，就不耐烦的撵着俩人走了，连晚饭都没留他们吃，俩人回吴家的路上吵了一架，吴卓的态度倒是难得的强硬，一个劲的劝她别整幺蛾子……” “那吕艳呢？” “吕艳心有不甘，不过我瞧着，她现在是有贼心没贼胆，短期内，应该不会找你麻烦，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三哥好像忍不下这口气，我担心他后面会下黑手。” “她三哥？” “嗯，她上头三个哥哥，对她都还算不错，不过跟她最要好的就是这个三哥了，叫吕兵，这次跟着吕家一起调了过来，安排在县里的机械厂，他脾气不咋好，性子莽爱冲动，吕艳那么骄纵跋扈，很大原因都在他身上，他给惯的，就是吕艳做的再不对，他也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 “所以，他要为吕艳出头算计我了？” “很有可能……” “怎么就没完没了呢？”从她穿过来，这都遇上多少波算计了？她就想安安分分的上个班、谈个恋爱而已，咋就招惹了那么人来迫害她？ 系统干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优秀了嘛，不是扎了别人的眼，就是挡了别人的道，麻烦自然就多了些。” 宋红果冷不丁的问，“不会是你们故意给我设定了这么多麻烦吧？” 系统下意识的道，“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 “绝不可能。” 见它斩钉截铁，宋红果倒也不再逼问它，转而道，“你最近，盯一下吕兵吧，看他想从哪方面动手，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系统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安生，宋红果上班下班，啥意外或是麻烦都没遇上，系统那边盯着吕兵，也暂时没发现什么，好像这事儿就这般过去了一样。 转眼就到了，霍家来下聘的日子。 巧了，也是这一天，厂里开始动工盖房子，从公社下面的生产队里招了一百多个青壮年，在选好的地基上，轰轰烈烈的干上了，还简单弄了个开工仪式，相关领导讲了几句鼓励奋进的话，市里也派人来走了一趟，不过闹出的阵仗并不大，像是特意低调处理了。 赵保庆早就挑选好了人，一共十五个，为了不给大队丢脸，事先他敲打了好几遍，还专门找泥瓦匠老把式临时突击教了教，一行人大清早就兴冲冲的赶去了厂里，负责带队的是赵满田的父亲，跟赵振华关系交好，俩人也是堂兄弟。 乔永辉也在队伍里，随着一起去了。 宋红果听赵振华跟她念叨的时候，并未放心上，她知道赵保庆暗中照顾乔永辉，有这样的好事儿，给他留个名额，再正常不过，赵振华解释，是怕她担心乔永辉的身份，万一暴露，再对她有啥影响。 九点的时候，赵保庆和赵玉莲也来了，俩人都穿着一身新，头发也特意倒持了下，赵振华见了笑道，“我爹和二姨，把过年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了。” 赵保庆闻言，有些不自在的骂道，“就你话多，让你早点来帮着干活儿，都忙完了吗？” 赵振华道，“您就放心吧，其实用不着我跟淑红，表妹家里天天都收拾的板正又干净，哪需要我俩再来帮着打扫？您看，这院里院外的，哪点不利索？谁来都挑不出毛病，霍家再讲究，也得夸表妹勤快能干。” 这话，赵保庆还真没法反驳，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实找不到还能收拾的地方，哪儿都安排的齐齐整整。 第785章 霍家人来了 一更 赵玉莲前后院都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有需要让人上手的地方，便去了厨房，见宋红果跟孙淑红在忙着择菜，问道，「今中午一桌坐得下不？」 宋红果道，「男人们喝酒坐一块儿，咱们跟孩子另起一桌，这样吃着自在，互不打扰，说话还方便。」 时下安排席面通常都是这样，赵玉莲自是没意见，「桌椅还有碗筷啥的呢，都够用不？」 宋红果早有准备，「够用的，您放心吧。」 赵玉莲就是个操心的劳碌命，见盆子里有两条鱼，挽袖子就倒持上了，边忙活边问，「菜呢？」 宋红果笑着道，「红焖羊肉，酱猪蹄，糖醋鱼，辣椒炒肉，再拌个松花蛋，喝酒还有炸花生米和咸鸭蛋，再弄几个青菜应该就够吃了。」 孙淑红听完感慨道，「岂止是够吃啊，这比过年都丰盛，咱公社的饭店里，想置办这么一桌都不容易，你表哥今天可得喝美了……」 赵玉莲道，「霍家是体面人家，丰盛点是应该的，实在没有，那是没辙，但凡有办法，就尽量凑凑，别叫人家看低了。」 孙淑红接了句，「要不咋说结婚得门当户对呢。」 霍家体面，宋红果也不差，两头都不逊色，才能平等处之，不用担心谁家落了面子，换成旁人试试？ 赵玉莲「嗯」了声，「够不上，硬去够，害人害己，还是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心里踏实。」 闻言，孙淑红听出了别的意味，试探着问，「二姑，您最近给振生找对象，有眉目了吗？」 赵玉莲头也不抬的道，「有媒人登门，介绍了几个，我瞅着条件还行，振生那王八羔子，挑三拣四的，还是不着急娶媳妇儿，哼，让他作，等跟他一样岁数的都当了爹，我看他眼馋不眼馋……」 孙淑红劝道，「总得找个合眼缘的，毕竟是跟他过一辈子。」 「合眼缘？那能当饭吃？过去谈婚论嫁，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两口等洞房才见面呢，不也照样过日子？也没见有几对离了的，倒是现在，讲究啥自由恋爱，反而整天闹得鸡飞狗跳，我看就是这自由闹得，太自由了，一个个的就不安分了……」 「您可别这么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城里都讲究自由恋爱，您看表妹跟表妹夫，不就是自由恋爱嘛，俩人和和气气、有商有量的，这日子过的多好，咱队里的闺女小伙子，哪个不羡慕？」 赵玉莲哼笑，「他们是羡慕红果小两口的条件好，挣得多，不差钱，自由恋爱才有保障，要是穷的吃不上饭试试，还有心情自由恋爱？恨不得赶紧找个有钱的主，管对方是美是丑呢，能养活自己最重要。」 孙淑红噎住。 宋红果失笑，不得不说，赵玉莲的话，有些偏激，但也有一定的道理，贫贱夫妻百事哀，所谓的有情饮水饱只能是短暂的，婚姻想要长久稳定，经济基础是一定不能少的。 临近十点，霍家人来了，吉普车一进红柿大队，就惹得众人争相围观，孩子们更是兴奋的追在车子后面，一直到山脚下。 车门一开，霍怀旭和霍怀晨兄弟俩就迫不及待的往大门里冲，边跑嘴里边喊着凌志和凌远的名字。 霍明东从副驾上下来，看着远处的山景，倒是不陌生，之前带兵来山里拉练过几回，只是那时候，关注点在练兵上，其他的都顾及不上，现在给弟弟下聘，心境不同，眼前的景致便也有了不一样的韵味。 薛珍珠的感触更深，「这儿真不错，有山有水，可是好地方啊，若是春天来，不定多好看呢。」 徐慧英笑道，「现在也不差啊，山上是萧条点，但这里为啥叫红柿大队？就是有这片柿子林，你瞧瞧，一个个跟红灯笼似的挂在枝头上，多喜 庆呀，等下了雪，还会更美，这满公社，都挑不出比这里更灵秀的地儿了。」 薛珍珠点点头，看向霍明楼，「他小叔以后有福气了。」 霍明楼正从车里往下拿东西，闻言，毫不掩饰眼里的得意和欢喜，「是我占了红果的光，她这房子选的位置极好。」 薛珍珠打趣，「听听，夸他两句，还喘上了。」 霍明楼道，「这是事实，房子里头收拾的更好，您进去看了就知道。」 薛珍珠闻言，心里真是好奇极了，率先走在前头，进了大门往里一瞧，便明白了霍明楼的话，果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院子很大，安排的井井有条，哪怕现在是冬季，花木都进入了凋谢期，却也能想到它们春天盛放的模样，两条蜿蜒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池塘，吃糖边上种着飘逸的芦苇，为这萧瑟的时节平添一份色彩。 还有那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最为瞩目，红彤彤的柿子缀满枝头，远看，像是绽开了一树的繁花，端的是灿烂热闹，映照着蔚蓝的天空，让人望着，便心生喜悦和美好。 薛珍珠一眼便爱了。 徐慧英也喜欢，不过她的关注点在院子两侧种植的那些青菜上，一脸的稀罕，「这是啥菜啊，大冬天的还能长的这么旺，绿油油的，瞧着就水灵……」 霍明东也好奇的去看，「像没包心的白菜。」 霍明楼随口解释道，「那是乌塌菜和冬寒菜，不怕冻，能在零下七八度存活，这边种植的少，h省那边的人家家户户都有。」 徐慧英道，「是吗？那咋没传到咱这边来啊？有这种蔬菜，冬天种在院子里，也能换换口味，多收一季菜。」 霍明楼道，「这边更习惯种菠菜，您要是想种这个，回头我问问红果，看种子有多的吗，等明年大家都分些去种了试试。」 徐慧英笑着应下。 这会儿，屋里的人也都听到动静，快步迎了出来，赵保庆父子，去招待霍明东，赵玉莲和孙淑红则去接着徐慧英和薛珍珠，至于孩子们，早就热闹的玩到了一块儿，才不理会大人们之间的事儿。 宋红果也从厨房出来打了个招呼，便又去忙活饭菜了。 霍明楼进了厨房帮她。 俩人作为准新郎、新娘，下聘这种事，是不适宜在场掺和的，都是双方的长辈们你来我往的商量。 第786章 吃席 二更 待客的堂屋里，徐慧英和薛珍珠一进去，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了，连霍明东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乡下的房子能布置成这样，眼光和品味缺一不可，灵秀的心思可见一斑，当然，经济能力也得跟得上。 薛珍珠道，“这屋里可真暖和……” 外面天寒地冻，来的时候，他们几人都穿着厚实的棉袄，结果一进来就热气扑面，围巾帽子啥的顿时都戴不住了。 赵玉莲解释道，“这房子盖的时候，用的土坯厚实，本就冬暖夏凉，红果又舍得生炉子，一天都不断火。” 能不暖和吗？温度舒服的跟春上一样。 薛珍珠看着那壁炉，感慨道，“这炉子盘的好，又美观又实用……”说完，转身跟霍明东商量，“回头咱屋里也盘一个吧，这也太得劲儿了。” 霍明东坐在沙发上，正跟赵保庆客套的寒暄着，闻言，含笑道，“这炉子是不错，可以借鉴着盘一个。” 徐慧英道，“说的我都动心了。” “那就也盘一个呗。” “家里已经有俩蜂窝煤炉子了，弄太多浪费。” 说着话的功夫，各自就座，男人们坐在沙发上，女人们坐在壁炉旁边的竹椅子上，上头铺着厚实的垫子，又好看又软和，身前的茶几上，摆着各种吃的喝的，攒盒的六个空格里都被填的满满的，还不重样。 孙淑红拎着画着红梅花的白瓷壶给众人倒茶，茉莉花的香气淡淡的四散开来，炉子上还煮着一壶甜汤，里头有梨块、红枣等好几种食材，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那是给孩子们喝的。 赵玉莲平时喜欢板着一张脸，此刻却是笑意盈盈，一个劲的让着客人们吃喝，态度温和的，让熟悉她的人都觉得不适应。 男人这边，赵保庆虽说是长辈，但在霍明东面前，却略显的拘谨，倒是赵振华，还能勉强镇定的搭上几句话。 其实霍明东已经尽量收敛了气势，让自己显得随和可亲了，但没办法，他骨子里的那种贵气，和在部队多年磨练出来的严肃，是很难完全掩盖住的，他今天来，就是个吉祥物，下聘的事儿，徐慧英负责。 所以，他只要开口，话题就是围绕着生产队里的那点事儿，这样容易拉近彼此的关系，聊别的，也不合适。 女人们凑一块儿，能说的就多了，气氛也更为热烈，很快就笑声不断，亲近的像失散多年的姐妹。 厨房里，宋红果隐约能听到点从堂屋里传出来的动静，倒也不担心他们相处不愉快，都是知礼的人，这种场合，只会尽量往好了说。 霍明楼倒是有点好奇，一边往灶膛里添着柴火，一边跟她闲聊，“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呢？” 宋红果打趣道，“给多少聘礼的事儿吧？” 霍明楼闻言，眉眼染上笑意，还略带几分得意，“说起来，他们聊的有些晚了，我们已经结为合法的夫妻，便是他们谈不拢，你也是我的妻子，我也是你的丈夫，谁也改变不了的结果。” 宋红果嗔他一眼，“那就得瑟吧。” 霍明楼轻声道，“是忍不住想炫耀，对着每个人炫耀我们已经是夫妻关系，谁也拆不散的那种。” 宋红果，“……” 不如他会撩，甘拜下风。 俩人合力，忙活到十一点多，两桌席面总算出整出来了，桌子就安置在堂屋里，里面暖和也宽敞，吃饭很方便。 孩子们闻着香味，一个个的也都顾不上玩了，追逐着跑过来，霍怀晨作为吃货，第一个冲在前头，见到盘子里的菜，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瞪的滴溜圆，“哇，这也太香了吧，小婶婶好厉害呀……” 霍怀旭也忍不住夸赞，“小婶婶什么菜都会做啊。” 桌面上硬菜居多，光看品相，就不比饭店里的大厨做的差。 俩儿子都这么夸，薛珍珠玩笑般的问，“是不是觉得比妈妈做的好吃啊？” 霍怀晨想也不想的道，“那还用说？您跟小婶婶的手艺比，那就是……”天壤之别四个字，临门一脚咽了回去，生生改成，“半斤八两吧。” 这话，逗笑了在场的人。 薛珍珠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笑骂道，“傻小子，让你平时不读书，半斤八两是这么用的？” 霍怀晨嘿嘿傻笑。 有孩子加入，气氛更热闹。 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凑一桌，每桌上的菜品都一样，不过女人这桌上，人多，菜的分量就大了些，男人那桌上喝酒，就多了道油炸花生米。 “来，来，都动筷子，千万别客气，咱都是正经亲戚，红果这里，更不是外人，想吃啥，自己夹……”赵玉莲热情的招呼着，之前跟旁人打听过，城里人都讲究，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夹菜，说是不卫生，她便只能让着她们自己吃。 孙淑红打配合，殷勤的恰到好处，“你们一个是师母，一个是嫂子，这关系，再亲近不过了，到了这里，可不是走亲戚，就跟回自家一样，咋自在咋来……” 薛珍珠含笑道，“好，好，你们也吃啊，咱们都尝尝他小婶婶的手艺，他小叔成天挂在嘴边夸，我家那俩皮猴子吃了一回，回去也一个劲的夸……” 徐慧英已经夹了一块羊肉吃下去，不住的点头，“不怪他们夸啊，确实做得好吃，老周没口福了，他可最好红焖羊肉这一口，哈哈哈，回去我非得好好跟他描述下，使劲馋馋他不可。” 赵玉莲接过话去，“想吃也容易，回头让红果做了给你们送过去，周所长可是他们小两口正儿八百的媒人，合该好好谢谢。” 徐慧英爽朗的笑起来，“哈哈哈，你要说别的由头，我还真不好意收着，媒人礼，那不能推辞。” 宋红果就全程微笑着陪吃陪喝，桌面上，也不需要她说话，有赵玉莲和孙淑红足够了，她顶多照顾下孩子们，帮着挑个鱼刺啥的。 男人那桌上，只有四个人，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尤其是赵保庆，少了几分局促，总算能跟霍明东平静的闲聊了，俩人说起进山拉练的事儿，后来又谈到进山打猎，赵保庆邀请他们去山里打野猪，改善部队伙食，一个劲的说山里兔子多，说不定走的深一点，还能碰上野羊。 赵振华则跟霍明楼在聊厂里的事儿，说工作，也说八卦，一个健谈，一个有心配合，倒也相谈甚欢。(本章完) 第787章 下雪了 一更 一顿饭，宾主尽欢。 孩子们吃完，又迫不及待的出去玩了，大人们留在堂屋喝茶闲聊，聘礼的事情早就定下了，今天来更多是种仪式感，也是对女方的看重。 聊到下午三点多，霍家人才走，霍怀旭兄弟俩还不舍得呢，宋红果给他们带了几包吃的，才哄得他们眉开眼笑。 看着吉普车走远，赵振华一脸羡慕的道，「这辈子，我啥时候也能开一把车啊？拖拉机都行……」 赵保庆中午喝了不少酒，到这会儿了还红光满面的，闻言，笑骂，「还想开拖拉机？你老子我想都不敢想，咱公社才一辆，拿着当宝贝供着，摸一下都有人盯着，你多大脸啊，想开？」 赵振华嬉皮笑脸的道，「做做美梦还不行吗？」 宋红果道，「美梦总会成真的。」 现在汽车是个稀罕物，二三十年后，就没那么金贵了，要是能抓住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为最快富起来的那一波，买车就是标配。 她语气笃定，显然不是随口一说，赵振华听的舒坦，高兴的哈哈笑起来，「那就借表妹吉言了，我要是能开上车，先带表妹围着咱公社转一圈。」 宋红果扬起唇角，「好……」 等他们也离开后，宋红果收拾好霍家送来的钱物，就去炕上躺下来，忙活了一中午，还是挺累的。 晚些时候，下起了雪，雪不大，却也纷纷扬扬的，没个停，隔天起来，便见外面的院子里覆盖了薄薄一层，立刻有了粉妆玉裹的美景。 尤其是那两棵柿子树，美的像油画一样，叫人惊叹，其他的花花草草，披了一层白雪外衣，也多了几分冰清玉洁的俏丽，还有那些绿意盈盈的青菜，经了风雪，竟像是将那层绿意激发的更加青翠欲滴，雪白的世界里，显得楚楚动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气温骤降。 宋红果给俩孩子找出厚棉衣、棉裤，出门时，围脖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她也穿上了军大衣和棉鞋，用围巾裹着脸，骑车子的时候，只露出一双眼来。 路上的雪，已经被附近村里早起的社员给清扫干净了，到了公社，凡是遇到的人，都不免冻得缩着脖子，脚步匆匆，眼下，能用的起围巾的还是少数，在学校门口，孩子们更是叫风雪吹的小脸通红，甚至有些皲裂，一个个跑着来，这样身上还能热乎点儿。 宋红果看着俩孩子进了教室，跟李青秀聊了几句，她作为年纪主任，没啥事儿的话，通常早上都会站在校门口迎接学生。 「大姐……」 「哎，红果，冷不冷？」 「不冷，我包的这么严实呢，你呢？怎么没戴个帽子和手套？」 李青秀也裹着军大衣，脖子上围了一圈灰色的棉线方巾，头发吹的有点乱，脸上透着青白，显然被冻得不轻。 不过，她笑得倒是很灿烂，见宋红果还关心自己，眼神都是温软的，「姐不冷，等下就进屋里了，屋里有炉子，烧的很暖和。」 宋红果「嗯」了声，「学生教室里呢？也都有炉子吗？」 李青秀点头，「有的，不过烧的是木柴，得孩子们自己生。」 宋红果转头，果然，就看到远处的一间间教室的窗户里，开始往外冒黑烟，学生们被薰的边咳嗽边往外跑，她嘴角抽了下，却也没说啥。 眼下都是这种环境，厂里的学校硬件条件还算好的呢，公社小学，连炉子都没有。 到了科室，见许向红在跺脚，宋红果关切的问，「这是咋了？」 许向红拧着眉头，苦笑道，「以前在前线，生过冻疮，当时治好了，可往后每年都犯，脚上又痒又疼，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手上也是，还有耳朵，天一冷，浑 身上下就没个舒坦的地方，遭老罪受了……」 宋红果听着她无奈的抱怨，脱下军大衣，在毛衣外头又加了件马甲才穿上白大褂，马甲是羽绒的，护着前胸后背，在屋里才能坐的住。 屋里自然没暖气，也没炉子，取暖全靠手脚抖动，冬天，确实不好熬。 她泡上红枣茶，端着搪瓷缸子暖手，想着后世好像有专门缓解冻疮的药膏，便回应了句，「我跟旁人听过一个方子，据说很有效，回头我寻摸齐了草药，给您制成药膏，您抹抹试试效果……」 闻言，许向红忙不迭的道，「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不用彻底根治，只要能控制着不痒不疼，你就算帮我大忙了，谢谢啊，红果……」 「客气啥……」宋红果边跟她聊着，边分心在商场里闲逛，看到老式的那种热水袋，赶紧买了仨，还有外面裹着的一层绒布套，既能防着烫手，也能减缓热度挥散。 系统幽幽的提醒，「怎么才仨？男神不配有吗？」 闻言，宋红果难得心虚了下，刚才确实给忘了，忙又买了个，顺便故作镇定的为自己解释，「我想着，男人们不习惯用这个，会被人取笑……」 系统呵了声，「我就当自己信了吧，你开心就好。」 宋红果被怼的噎住，生硬的转了话题，「你要不再去吕家看看？吕兵那里，安静了几天，保不齐最近就会有动作呢，咱们有备无患。」 虽是转移话题，却也是正经事儿，系统立刻被牵动了心思，顾不上再挤兑她，「行，我这就去，你再逛逛，看男神缺啥就给他买啥，天这么冷，研究所里也没暖气，男神在屋里一坐就是半天，肯定冻的慌，要不，你也给他弄件羽绒马甲穿吧……」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现在市面上还没羽绒制品呢，你是嫌我暴露的不够多？」 「那蚕丝绵的总行吧？」 「好，好，都听你的，中午我就给他，保管不叫他冻着，行了吧？」 「这不就该是你身为妻子的责任吗？」 「……」 系统走后，病人开始上门，她再顾不上其他，忙活了一阵子，才腾出空来，给霍明楼选了件蚕丝绵的马甲，黑色的，样式很简单，有着手工缝制的痕迹，送给他，不至于叫人怀疑。 本想吃饭时，当面送给他，结果，到了中午，李贺来跟她说，研究所接到了新的研究项目，霍明楼又闭关了。 免费阅读. 第788章 又去废品收购站 二更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宋红果心里不免失落，但很快便调整好情绪，想着，这时候闭关倒也好，聘礼都过了，也没耽误啥事儿，只要腊月初八之前能出来就行，谁叫她选了这么个男人呢？ 当初，还觉得男人不在家挺好，只要把赚的钱按时上交就行，现在……倒也没有怨怼和不甘，只想念越来越浓了。 李贺把一封信交给她，「这是霍工写给您的，还有房子的钥匙，之前您去看过，定做的家具，过些天就能来，霍工说，怎么安排，都听您的意思，他现在顾不上，只能辛苦您了……」 宋红果接过来，问道，「有说哪天送来吗？」 李贺道，「还没确定，您放心，肯定挑中午您有空的时候，我会来跟您说的，也不用您出力，他们会搬上去。」 宋红果含笑应了声好，随后把她给霍明楼买的东西，一股脑交给李贺，叮嘱道，「让霍工安心工作，不用操心外面，我会安排好的。」 李贺点点头，拎着东西离开。 但凡进入研究所的东西，都必须仔细检查，李贺把东西从篮子里一样样的往外拿，很快就铺满了桌面。 负责检查的同志都看呆了，随后，便是羡慕，摸着丝绵马甲，一脸眼热，「这穿身上，指定暖和，霍工的对象，手可真巧……」 李贺想着霍明楼身上穿的毛衣、毛裤，还有围巾和手套，皆是宋红果亲手织的，不光保暖，样式也好看，所里的男同志无不羡慕，不由附和道，「宋医生是挺心灵手巧的，啥都会干。」 马甲里没有加塞任何东西，他放下后，又拿起暖手袋，「哎呦，还有这个，宋医生也太贴心了，大老爷们谁舍得用啊，这个灌上热水往怀里一揣，保管坐的住，外面还有绒套子，啧啧……」 李贺看了眼，扬起唇角，「霍工指定喜欢这个。」 霍明楼是讲究的人，旁的男人活的粗糙，他却是不愿意凑合的，而宋红果显然跟他的思想合拍，俩人都是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哎吆，连鞋垫都准备了，还是毛毡的，这塞鞋里头，得多舒坦呐？」 李贺也为宋红果的贤惠感叹起来，这是把霍工照顾的多无微不至？从头到脚，都思虑到了。 除了这些御寒之物，其他的便是吃的了，一小袋花生酥糖，山楂卷，她自己做的南瓜夹心饼干，还有加了炒面，饿的时候，用热水一冲就能直接喝，营养还充饥。 「有这么个媳妇儿，这辈子还愁啥啊？」 李贺把东西一一收起来，闻言，调侃了句，「你要是有霍工那张脸、那本事，也能娶上一个。」 对方直接气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凌志见霍明楼没来，问道，「妈，霍叔叔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给绊住脚了？」 宋红果煮了锅简单的土豆粉，边给兄弟俩往碗里盛，边随口解释，「你们霍叔叔又闭关搞研究了，最近都不会过来吃饭。」 凌志闻言，不由担心起来，「再二十多天你们就要办婚礼了，不会耽误吧？」 宋红果见他比自己还忧虑紧张，笑着安抚道，「应该不会。」 吃过饭，兄弟俩也不午睡了，盖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看书，宿舍里头很冷，坐的久了，手脚都是麻的。 还是得弄个取暖的东西，别人家都是蜂窝煤炉子，但她和孩子不住这里，生炉子不合适。 宋红果跟他俩说了声，去了废品收购站，很久没来，看门的胡大爷对她倒是还有印象，寒暄了几句，问她需要啥东西后，直接领着她去找。 她很上道的给了他一把山楂卷。 胡大爷也不客套，笑眯眯的先剥了一个塞嘴里，慢慢咀嚼着，露出享受的表 情，「这东西不赖，好吃，从哪儿买的？」 当然是从商城了，不过宋红果毫不心虚的道，「自己做得，您要是喜欢，回头我来，再给您带。」 「嘿嘿，那可敢情好。」 俩人说着话，进了个不起眼的房间，宋红果打量了一圈，眼睛亮了起来，这里头的东西，显然是特意挑拣出来的，保存的完整不说，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不过，当着胡大爷的面，她也不敢有啥大动作。 好在，胡大爷帮她翻找出一个铜制的炭盆，还有十来本书后，就背着手出去了，说让她自己慢慢挑。 铜质的炭盆用料十分扎实，样式也不出格，放在宿舍用正合适，至于木炭，回家里弄个建议的土窑，烧制一些就行。 那些书更叫她惊喜，应该是胡大爷知道她的喜好，特意帮她留出来的，都是些能正大光明不惧人看的，还有适合孩子们的儿童画报，兄弟俩一定喜欢。 系统像是闻到了味儿，在她开始寻宝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语气激动，「这么多宝贝啊，一个小小的废品收购站居然卧虎藏龙，果然高手在民间。」 瞧瞧胡大爷那眼力见，挑拣出来的几乎都是好东西。 宋红果边翻腾，边提醒，「胃口别太大，胡大爷眼又不瞎，这里少几件或许注意不到，多了的话，指定露馅儿。」 闻言，系统的兴奋劲打了个折扣，就像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却被医生告知不能大吃大喝，只能喝粥一样，「行吧，那我尽量克制点儿。」 最后，宋红果只往空间里收了些字画和书籍，大件的东西太惹眼，她不敢动，只能引以为憾。 另外，又淘换到了一套做点心的模具，各种花样儿的，雕刻的很是精美。 胡大爷对她挑的东西只随意看了眼，也没要钱，只收了那个炭盆的，拿了一毛意思意思。 见状，倒是宋红果有些不好意思了，谁叫她暗地里还占了便宜呢，于是，走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两个从商城里买的大肉包子，放他桌子上，「这是我中午剩下的，您别嫌弃。」 肉包子还温着，散发着一阵阵的肉香，雪白的面皮儿，被渗出的油汁浸透了边角，看起来诱人无比。 谁能嫌弃啊？ 胡大爷乐的一双老眼眯成了缝，心想，回头遇上好东西，再给她多留一些，这人情也就还上了。 免费阅读. 第789章 合谋 一更 宋红果拎着东西回了职工宿舍楼，兄弟俩看见儿童画报，果然喜欢的很，尤其凌远简直爱不释手，连去育红班，都要塞书包里带着。 她把买来的暖水袋，灌满热水，套上绒布后，也塞给他俩带着，又细细叮嘱了几句，要是暖水袋凉了，就去找李青秀，让她帮着重新换热水，别自己弄，万一烫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兄弟俩乖巧应着，一人抱着一个暖水袋，小手揣在绒布套子里，搁在胸前，心口窝都热乎乎的。 宋红果也揣了一个去上班，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的关系，门诊上病人不多，显得十分冷清，有人站在走廊上闲聊，都少了平常的那股热乎劲，不时抱怨着鬼天气，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不停的在楼道上走来走去，借着活动取暖。 许向红听着外头的动静，无奈的念叨，「这才到哪儿啊？大冷的时候还在后头呢，眼下就扛不住，等进了腊月，一个个的还不得冻哭了？」 宋红果翻看着刚从废品收购站淘换来的书，闻言，抬起头来问，「进了腊月得零下多少度？」 许向红道，「零下十来度吧，干冷干冷的，那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疼，手上都裂口子，天天晚上用热水烫，不然疼的受不了，遭老罪受了，搁在屋里也坐不住，穿再多都没用，家里好点，至少有个炉子，烧着蜂窝煤，不至于冷的跟冰窖一样，有的家里舍不得烧，屋里的地面上泼上水，都能结冰……」 「咱们医院怎么也不想办法取暖呢？学校还给孩子们弄个炉子烧柴呢。」 「顾不过来，烧柴不方便，烧煤的话，这部分开支算谁的？全厂那么多下属单位和车间，一万多职工，哪里管的过来？」 宋红果试探着问，「自己想法子呢？」 「自己？自己能想啥法子？总不能咱们弄个炉子搁在办公室里吧？」蜂窝煤炉子可不好买，也不便宜，再说，还得烧炭，那部分开支，个人负担，有几个舍得的？ 宋红果道，「倒也不用炉子，农村有种自制的炭盆，也不用烧煤，木炭就可以。」 许向红见她说的认真，怔愣了下，「你不会是想弄一个来吧？」 宋红果笑了笑，「家里确实有，木炭也不缺，就是不知道合适不。」 毕竟别人都没有，她搞特殊，恐叫人指摘是享乐主义，只她自己倒也罢了，可不能连累许向红。 许向红沉吟道，「自己弄，不给医院增添负担，就没啥不合适的，手术室里，不也生着炉子嘛。」 见她没反对，宋红果暗暗松了口气，「肯定不给医院添麻烦，也就最冷的那个数月烧一烧，其他时候，抗抗也就过去了，没那么娇气。」 「那就更没啥问题了……」 一下午，都这么清闲，宋红果喝着热茶，看书看报纸，偶尔跟许向红闲聊几句，日子过得无比惬意，直到系统去盯梢吕家回来。 「宿主，吕家果然有小动作了……」 「不会是吕艳吧？」 「不是，但跟她多少也有关系，她跟吕家几兄弟一个劲的哭诉自己的委屈，抱怨你欺人太甚，在喜宴上当众羞辱她一次还不够，还又逼着她向你道歉，这是把她的尊严撕下来踩，她都没脸见人了……」 「然后呢？」 「吕家三兄弟虽然都挺疼吕艳这个妹妹，不过吕家老大和老二，多少还有点脑子，知道吕fs对这事儿的态度，不敢胡乱替妹妹出头，甚至，还劝吕艳想开点，别再招惹你，但吕兵性子暴烈冲动，被吕艳挑拨的咽不下这口气，说要帮她收拾你呢……」 宋红果冷笑了声，「那他想怎么收拾？不会玩那些老套的陷害把戏吧？」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 他去找了胡先勇……」 宋红果讶异的问，「他跟胡先勇有来往？」 系统「嗯」了声，又道，「你也没想到是不是？我当时看见俩人凑一块儿吃饭，也吓了一跳，听他们的谈话，像是认识的时间还不短呢。」 宋红果沉吟道，「俩人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县里，隔着百十里地呢，按说不该有交集才对……」 系统道，「我也有点纳闷，刚开始怀疑他俩是不是暗中有生意上的来往，都在黑市上倒腾东西，可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说钱的事儿，显然没有生意上的牵扯，可看样子，俩人还很熟稔，很多话都不避讳，尤其是说道你的事儿，胡先勇把他之前对你的心思都坦然告知，这得多大的信任啊？」 「那我伤了他的事儿呢？」 「这个倒是没说的那么透彻，只说你对他动手了，没说那啥不举了，还是要脸的。」 「那最后呢？他俩合谋要怎么害我？」 宋红果语气平淡，系统却听出了危险，小心翼翼的道，「那啥，吕兵知道胡先勇垂涎你，就说帮他创造机会，让他得偿所愿，这样既能报复了你，也能报复男神，吕兵对男神给吕艳的领导打电话，处分她的事儿，也一直耿耿于怀，能给男神戴绿帽子，他肯定乐意……」 宋红果气笑了，「一箭双雕，也不怕撑死。」 系统安抚道，「咱不气哈，跟那种畜生犯不上，反正现在咱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了，肯定不会叫他们的计划得逞……」 宋红果打断，「只是不叫他们得逞吗？」 「啊？那你想……」 「敢动这种心思，不是该成倍还击回去？」 系统咳嗽了几声，「那个，走正常渠道，将他们绳之于法也是可以的，以暴制暴，并不好。」 宋红果冷哼了声，「正常渠道？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以身犯险，将他们逮个正着？」 「……」 「先不说，君子不立危墙，就说我真有那胆量，公安同志也给力，那我的名声呢？事情传出去，除了骂那俩畜生，我作为受害者，就算没被他们怎么着，也会承受众人的指指点点，这种事解释都没用，我难道还得想办法再自证清白？而且，这让你男神如何自处？」 系统不敢再说啥，讷讷的问，「那依你的意思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不是想害我失身吗，那就让他们也尝尝那种滋味好了。」 免费阅读. 第790章 先下手为强 二更 系统闻言，一时间惊的失声，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问，「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吗？俩男人……」 宋红果扬起唇角，「胡先勇现在还算男人？他俩凑一起，不是正好？」 「可是，可是，他俩都不好那一口呀。」 「这不还有你嘛。」 系统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宋红果一脸平静的道，「你帮他俩牵根红线不就能成了？取向的问题，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系统打了个哆嗦，「你想让我给他俩下药？」 宋红果点了点头。 系统立刻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不能害人的，不是只有你们人类有法律约束，我们系统也有相应的规定束缚，不然一个个的都能随意出手害人，岂不是危害世界？」 宋红果嗤了声，「说的好像你们都多正义一样。」 不说别的，只看19号和45号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压根跟正义扯不上，装什么好统啊，尾巴早露出来了。 系统尴尬的解释道，「我没标榜我们正义，就是有些事儿不能做，这是规定，触犯了是要受罚的，你花积分让我帮你做事可以，但害人不行。」 「多少积分都不行？」 「不行！触犯规定的事，绝不能做。」 它说的斩钉截铁，宋红果嘲弄的笑了笑，「你之前一次次的帮我打探消息、跟曾哥交易，这些事儿，按说都不合适吧？那会儿，你怎么就不讲规定了？」 「那，那些事不算越界。」 「呵，那给他俩下药就算越界了？我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只是让他俩试试失身的滋味，怎么就不行了？」 「那是害人……」 「那就只许他们害我，我不能报复？还是要劝我向善，以德报怨？还是坚持让我以身犯险去当鱼饵？他们也配！你不嫌恶心，我还膈应呢。」 「……」 「别跟我再讲什么大道理，我尊重律法，也有道德底线，自从穿过来，你可见我有做过一件违背律法和道德的事儿？那么多人算计我，走了一个又一个，你见我主动报复过几个？哪一次不是都等他们动手了，我才还击回去？我做的还不够本分？非得哪天我真让人坑了，你才知道后悔？」 「……」 「之前胡先勇的事儿，我教训过他后，尽管知道他心里恨我，绝不会真的就善罢甘休，指不定哪天就找机会再害我，可我还是没动手去斩草除根，还有吕艳，也是如此，她虽然向我道歉，却不是真心实意，过后必会报复，我也不过是让你去盯着她，没主动去算计她、让她再无报复之力，可现在呢？他们联手要害我，还是用那么恶心的手段，我还得再忍到他们动手了才能还击？」 「……」 「别说，他们没动手，就是没恶意，或是会悬崖勒马，呵，我还没那么天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想再忍了。」 这事儿，碰到了她的底线，且她随便想想也知道那俩人会怎么安排，他们能利用的人无非就那几个，首选就是李青秀，借她的手，把她骗出去，如果她不上当，很可能会利用孩子，她不是神仙，不可能处处都能护的住，万一出点意外，岂不要后悔终生？ 她不会冒险。 系统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一直不敢吭声，等她沉默不语了，才期期艾艾的道，「别气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思虑不周，我不该质疑你，我发誓，我真没想让你去当诱饵，也不会拿孩子冒险，我只是，只是……」 宋红果冷笑着接过话去，「怕我尝到甜头，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会利用你去铲除对手？」 系统干笑，讨好的道， 「你肯定不会那么干的，你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是有道德底线，有良心的人……」 「行了，少给我扣高帽子，你放心吧，我没有称霸世界的野心，你不用怕我会借你之手大杀四方，我就是个医生而已，别人不惹我，我就安分守己，别人惹我，我也不会动辄就要谁的命，我没那么暴戾。」 「是，是，你说的都对，是我小人之心了……」 宋红果也懒得跟它计较，「那你去不去办？」 系统顿了下，才咬牙挤出一句，「我去！」 宋红果扬起嘴角，「早这么决定不就好了？」边说着，边从商城的药店里，买了瓶有崔情作用的药水，看了下说明书，无色无味，效果强劲，就是柳下惠喝了都能化身为狼，更甭说那俩畜生了。 「你找机会，把这药水给他俩吃了，不要连累无辜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撇清我这头的嫌疑。」 系统意会，这是提醒它，别把药水下在别人经手的饭菜里，挑选的时候，最好能有人跟宋红果在一块儿，这样便有不在场的证据，不然一旦事发，吕家很难不怀疑是宋红果的报复。 「等他俩忙活上了，你就想法子引人去撞破，彻底让丑事暴露出来，坐实了他俩的不论关系。」 系统小声道，「那样的话，也就是对他们的名声有碍而已，可能不会伤筋动骨……」 毕竟胡先勇和吕兵背后都有亲爹能依靠，出了事儿，不可能不管他们，就算压不下去，也会尽力保全他们。 宋红果道，「光名声吗？别忘了，他俩可都结婚了，俩个男人搅和在一起，难道就不叫出轨？背着这样的作风问题，他们还想继续在单位干下去？光别人的指指点点，就能把他们搞崩溃。」 「所以，你是想借这事儿，把他们调的远远的？」 宋红果淡淡的道，「一旦事发，吕家十有八九会这么处置吕兵，说不准吕fs就把他弄到大西北去搞建设了，但胡先勇，估计胡家舍不得放弃这个儿子，胡先国还在侬场劳动，已经废了，就剩这一个能支撑门楣的，不到万不得已，胡家不会对他死心，势必要想法子去保住他，就算要调职，也不会太远。」 「那你……能愿意？」 「当然不能，这次我不想再给他继续害我的机会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你想怎么做？」 「你帮我去黑市上送封信，问问对方，要查胡先勇的消息，需要多少钱，尤其是他过去诱骗女人的消息，有多少查多少，价钱好商量。」 「你咋不用李贺？」 「我不想把你男神牵扯进来。」 李贺若插手，不光霍明楼事后会知道，有关部门也会知道，借他们的手自然方便省事儿，但同样的，却也容易埋下些隐患，还是她自己来吧，有系统这样的外挂在，手脚更干净，谁也不会想到她头上。 就是有怀疑，也绝不会有证据。 免费阅读. 第791章 动手 一更 宋红果写好了信，让系统去送，对方回应的倒也很快，应下了查胡先勇的事儿，要了二十块钱。 价钱不低，不过宋红果想着之前合作的那次，倒也给的心甘情愿，只是事情查起来有点麻烦，对方说得多需要些时间。 她也理解，便耐心等着。 倒是系统每天焦躁的不行，自从拿了药，就跟攥着个炸弹一样，得亏它没有实形儿，不然就它这心理素质，就差把要干坏事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谁都能看出它的不对劲儿，还咋去给人下要？ 宋红果取笑它，它便反驳，“那恰恰说明我好呀，秉性善良耿直，品德高尚无私，值得信赖和尊重。” 宋红果顿时似笑非笑的问，“你这么好，那映衬的我这个撺掇你去干坏事的人呢，是不是特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系统，“……” 情绪一上头，嘴巴就吐噜了。 堵住他的话以后，宋红果也没再乘胜追击，只吩咐，“你别的事情不用操心，把吕冰盯住了就行，能不能报复回去，都在你一念之间。” “我……” “想好了再说。” “我，我觉得你说的对。” 听着它怂哒哒的声音，宋红果噗嗤一笑，“行啦，不逗你开心了，快去忙活正经事儿吧。” 系统，“……” 它就是个工具人。 系统苦逼的开启了盯梢生活，盯梢好盯，但下要的机会却不好找，总得寻那俩人凑在一块的时候吧？其他时候，俩人就是上班，从早到晚的重复一件事，实在无聊，没两天，它就惫懒的不想动了。 宋红果为了刺激它的精神头，便把前些天从废品收购站淘换到的宝贝交给它去处理了一拨。 有这么大的诱惑和好处，系统果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拦都拦不住，终于三天后让它等到了机会。 而宋红果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为这天中午下班后，李贺来医院找她，定做的家具送到了，让她去验收。 如此，有人证在，就不用担心事后胡家和吕家来质问。 “宿主，我，我有点紧张……” 听着它那仿若要上战场的语气，宋红果无比淡定的道，“嗯，不管啥事儿，头回干都紧张，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好了。” “……”还有以后？这安慰还不如没有呢。 “快去吧，这机会难得，错过了，不知道你还得等多久呢，还是说……你答应的事儿反悔了？” “没，没有。” 宋红果听着它底气不足的样子，哼笑了声，“没有最好。” 被威胁了，系统不敢再墨迹，硬着头皮去干坏事了，如宋红果所说，今天的机会实在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或许就是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今天，吕兵请了胡先勇吃饭，因为要商量事儿，在饭店说话不方便，就喊着他去了机械厂的职工宿舍楼，他调到这边上班后，靠着亲爹的关系，很容易就分到了一套房子，虽说不大，两口子住倒也够了。 胡先勇提着两瓶酒来的，进门见只有吕兵，随口问了句，“嫂子不在家？” 吕兵道，“她中午在单位食堂吃，一般不回来，咱们今天吃火锅咋样？别的饭菜我也不会弄，火锅省事儿，正好托人弄了点羊肉来。” 胡先勇又不是冲着饭菜来的，闻言，无可不无可的点点头，“行啊，有麻酱吗？加点韭花儿当蘸料吃。” “有，都有……” 一番忙活后，俩人坐在客厅里，守着个蜂窝煤炉子吃起来，炉子上支着口砂锅，里头是清水，煮开后，下片好的羊肉，打几个滚，捞出来裹上调好的麻酱蘸料，吃着味道也不差，除此外，还有白菜豆腐和粉条，吕兵准备了不少，请客诚意很足。 胡先勇家里条件好，这两年又在黑市上倒腾生意，就没缺过吃的，所以，哪怕眼前摆着好几盘肉，他照旧吃的不疾不徐，没有那股两眼放光的稀罕劲儿。 吕兵见状，感叹了声，“还是你日子过得舒坦。” 胡先勇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得意的扬了下眉头，不过嘴上还是道，“你一fs长家的公子，对我说这话，是故意埋汰我呢？” 吕兵郁闷道，“啥fs长家公子？旁人都以为我占了我老子的光，其实有时候，我都宁愿他是个普通人，爬的越高，对我们几个就管的越严，生怕我们哪个给他丢脸，坏了他的仕途，就说这羊肉，我都不敢拿回去孝敬他们，不然，我爸见了，准得刨根问底儿，我要是解释不清，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厉害点，就得挨皮带抽……” “你家老爷子太正了。” “可不就是吗，完全不懂变通，就像我妹子那事儿，有啥大不了的啊，女人之间几句口角的问题，用得着上纲上线？打了我妹子不说，还非逼着她去跟宋红果道歉，你说，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两人边吃边喝，几杯酒水下肚，话越说越直白露骨。 胡先勇听到宋红果的名字，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下意识的就是一疼，随后想到什么，眼里闪过阴鸷和狠厉，“宋红果如今是越来越能耐了，她刚进医院时，领导们就对她寄予厚望，后来干了几件漂亮的事儿，搞出了名头和花样，连带着厂里的领导都对她青睐有加，你爸许是知道这些，才不愿得罪，跟她交恶……” 吕兵梗着脖子骂了几句脏话后，不服气的道，“那就踩着我妹子的脸，去抬举她？我呸，她再有能耐，那也只能在医院那一亩三分地上，离开那儿，她又算是个啥东西？还不是男人的玩无……” 胡先勇提醒，“你可别小瞧她，她精着呢，还有身手，这半年多，谁也没在她身上占到过便宜，但凡跟她作对的，都没啥好下场……” “你怕了？” “没有……” 吕兵嗤笑，“没怕，你咋提起她就这表情？你啥时候把女人当回事儿了？不都是你的完物吗，宋红果就是没得手而已，还能有三头六臂？放心，兄弟帮你。” 胡先勇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宋红果长的可不差，当厂花都够格，身段更是俏，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吕兵之前没见过宋红果，闻言，起了点兴致，“真有那么好？” 胡先勇意味深长的一笑，“堪称极品。” 第792章 大功告成 二更 吕兵脾气暴烈，冲动易怒，算不上啥好人，但他对女色却不热衷，这会儿听着胡先勇的话，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倒是没想着自己上。 但胡先勇想的比较多，他哪能让吕兵置身事外？俩人一起下了水，才不用担心被出卖，所以，极力撺掇着。 渐渐的，也许是酒精的发酵，吕兵动摇了，俩人幻想着一起那啥的画面，笑得一脸的猥琐。 系统原还有些迟疑，听到这儿，再无顾虑，把药水倒进了酒瓶里，居然要那么恶毒的算计宿主，那就先让你们自食恶果吧。 俩人毫无所觉，继续吃肉喝酒，没一会儿，意识就开始恍惚起来，等到辣眼睛的画面出现，系统赶紧退出去。 “宿主，宿主，成了……” 宋红果正安排完家具，准备带着孩子去吃饭，听到它颤抖的声音，眉头一动，“俩人忙活上了？” 系统紧张又兴奋的道，“是，是啊，战况还挺激烈，没想到那药的效果竟然这么厉害，好家伙，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差点把我的眼给刺激瞎了……” 宋红果听出点不同寻常的意味，“你这态度转变的挺突然啊，之前还不情不愿的，一副生怕造孽的样儿，现在怎么还激动上了？” “啊？” “你是不是听到他俩说了什么，受刺激了？” 系统干笑起来，含糊道，“他俩也没说啥，就是对你不尊敬呗，污言秽语的脏耳朵，我哪能受得了他们这么羞辱你？”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那我谢谢你了呗，为我冲冠一怒，干坏事儿也没心理负担了。” 系统假意咳嗽两声，转了话题，“那啥，接下来我就让人去撞破，你说用啥由头好啊？” 它最大的弊端就是不能显身，所以很多动作搞不了。 宋红果想了想，“吕兵家里有炉子吧？” 系统道，“有个蜂窝煤炉子，刚才俩人还用它煮火锅吃来着……”它语气一顿，胆颤心惊的问，“你不会是想让我放火吧？”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是想教训那俩畜生，可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去连累旁人，破坏集体财物。” 系统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那你是想咋办？动静小的话，邻居们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宋红果道，“很简单，弄出点烟来就行啦。” 系统恍然。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点便宜的布，泼上点水后，才让系统带去吕兵家里，放在煤炉子上，因为布料有点湿，很难烧起来，所以，没一会儿，就烟气滚滚，之前俩人吃火锅，有点热，就把窗户给开了半扇，于是，烟气很容易就飘了出去。 卧室里的俩人，还一无所觉，沉浸在激情中不可自拔。 烟气刚冒的时候，紧挨着的两户邻居还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倒腾炉子呢，有点烟也正常，但后来烟气越来越浓，呛的人直咳嗽时，他们才受不了的去敲门，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 “咋回事啊？弄个炉子都弄不好，咳咳……” “家里没个女人操持就是不行。” “哎呦喂，咳咳，要老命了，这么大烟，是想呛死谁啊？炉子点不着，倒是提出来弄啊……” 有人使劲敲门，边敲边喊，“吕师傅，吕师傅……” 无人应声，也没有来开门的。 对方又敲了一次，这回用的力气更大，但依然没动静，外面的人不由面面相觑，片刻后，脸色不对劲了，“不会是被煤薰了吧？” “煤炭中毒？” “晕过去了？” “哎呦，那还等啥啊，快踹门……” 这时候的门就是薄薄一层木板，里面有个简易的插销，使劲踹两脚，整扇门都能倒下来。 门一开，众人就捂着口鼻冲进去，救人要紧，然而，这会儿的客厅里，烟雾早就散了大半，系统又不傻，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把炉子上的湿布料给收进了空间，不留一点罪证给他们。 所以，他们的视野完全没被影响，将客厅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没人，只留着些吃剩的饭菜，炉子里还冒着一点烟气，但已经不呛人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听到了古怪的声音，那声音的来源是卧室，都是成年人，一开始没往那个方向想，这会儿反应过来，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闹啥啊？ 不是说吕师傅的媳妇不在家吗？ 那里头的人是谁？ 咋听着像是男人呢？ 有正义感十足的，也有爱凑热闹爱打听八卦的，还有跟吕兵不对付的，总之，一个个的都没说离开，反而去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们不是要搞事儿，就是好奇，对，好奇外头动静那么大，又是烟雾又是踹门，里头的俩人咋就听不见呢？ 门一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好家伙！ 原来还能这样？ 一个个的目瞪口呆，片刻后，才有人发出尖叫声，“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也有人怒吼，“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还有人一脸受到惊吓的喃喃，“疯了，这是疯了吧？” 不是疯是什么？哪怕被围观了，那俩人都停不下来，直到有人去把厂里的领导给喊来，至此，这事儿也再瞒不住了，不过是一个中午，就传遍了整个机械厂。 下午，宋红果上班后，系统回来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大功告成了，那俩人是甭想翻身了，哈哈哈……” “传扬出去了？” “嗯，嗯，这种八卦是最热门的，压都压不住，机械厂的领导气的脸都黑了，这可是大大的丑闻呐，他们面上也无光。” “不光是觉得丢脸吧？” “嗯，还觉得棘手呗，不好处理，当事人都不是普通工人，其中吕兵还牵扯到了市里的领导，所以，事情暴露后，他们就给吕fs和胡局长都打了电话，把他们请去了，哈哈哈，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表情，就跟被人捅了两刀一样，眼睛血红血红的，怒发冲冠，恨不得宰了那俩小畜生……” “之后呢？” “胡先勇和吕兵又不傻，当然要自救啦，尤其是胡先勇，懂点医术，很快就意识到他们被算计了，对机械厂的领导，也是这么解释，他们是被人用了药。” “有人信吗？” “半信半疑吧，不信的人，觉得俩人都是大老爷们，平时也没觉得腻歪，若不是被人算计咋可能搅和到一块？信的人，觉得俩人是因为喝了酒上头了，这才没把持住。” 第793章 报应 一更 系统急着给宋红果报信才匆匆回来，囫囵说完后，又迫不及待的返回去继续看戏，凭借着吕fs的身份，机械厂的领导没有太为难吕兵和胡先勇，就让他们走了，但也苦笑着表示，以后再来厂里上班怕是有些不便。 对此，吕fs很痛快的应下，闹出这样的丑事，就是机械厂愿意睁只眼闭只眼，他都丢不起那个人。 这个三儿子，必须调走，越远越好。 不过，在他的‘强烈"暗示下，机械厂的人‘配合"的把这桩丑闻暂时定义为人为的算计，并非当事人意愿。 这样，也算勉强弄了层遮羞布盖上，彼此脸面都好看了点。 但是，事后机械厂的领导亲自带人检查了现场，也询问了周围邻居，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算计的痕迹。 咋算计啊？ 俩人喝的酒是胡先勇带去的，时下很有名的一个牌子，完整的包装，总不能事先往里头下要。 吃的火锅是吕兵一手操持的，羊肉、青菜都是他清洗的，俩人吃饭期间，没有其他人进去过，真要有问题，只能说是俩人之中的一个做了手脚。 不然没法解释啊。 吕家，吕fs也是这般厉声喝问儿子，「你说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人算计的，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你是怎么被算计的，你说啊！」 此刻，吕兵趴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离开机械厂后，他就被扇了几巴掌，回到家，更是被皮带抽得皮开肉绽，中午那啥，本就消耗了体力，现在完全是跟烂泥一样，连说话都费劲儿，「爸，我发誓，真的，我又不是疯了，咋可能会跟男人……，是真的有人算计我啊，我再混账，也不可能作这种死。」 这话，其实吕fs是信的，他这个儿子冲动易怒，是没啥脑子，跟不少人打过架，闹过矛盾，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在男女作风问题上却从来没犯过错，再者他跟儿媳妇感情也没毛病，实在没必要去纠缠其他男人。 可偏偏，要说算计，怎么下手呢？ 「你说算计，那你说说，谁会算计你俩，嗯？又是怎么算计的？自始至终，就你俩在屋里，吃喝的东西，全是你俩经的手，别人怎么有机会冲你俩下手？」 这也是吕兵想不通的地方，他没怀疑胡先勇，毕竟那啥，胡先勇比他还惨，当时差点走不了路，脸色黑沉的像是要去挖了谁家祖坟一样，绝不可能是他，那他俩是咋中招的呢？简直邪门了。 吕fs见他一副绞尽脑汁在思索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胡先勇，对你有什么意图？」 吕兵想也不想的摇头，「他喜欢的是女人。」 关于这点，他无比的肯定，毕竟胡先勇之前的那些战绩，他都多少清楚点。 「那是你俩喝醉了、神志不清？」 「不可能，我酒量没那么差，当时我俩总共才喝了一瓶，平时我一个人就能喝两瓶白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俩喝醉了，也不会疯成那样啊。」他又不是没醉过，会冲着身边的人动手，会摔盘子砸碗，但绝不会那啥啊。 吕fs沉着脸道，「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是让人算计了……」 「算计，算计，那你倒是说说，谁会算计你俩？」 吕兵的脑子，莫名闪过宋红果的名字，一时间表情僵住，他和胡先勇合谋要算计她失身，正要准备动手，却不想，‘失身"的成了他俩。 这叫啥？报应？ 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 见状，吕fs拧起眉头，「想到谁身上了？」 吕兵下意识的道，「没有 谁……」 他哪敢提宋红果啊，要是让他爸知道，他和胡先勇的打算，那就不是打他一顿能完事的了。 吕fs不信，「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让对方盯上了？」 吕兵摇头，不得已，只得把问题往胡先勇身上推，「也许是先勇得罪了人，被对方报复吧？我被连累了……」 吕fs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等他受不住的低下头，才冷声道，「现在追究那些，也都晚了，眼下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事情瞒不住，机械厂传遍了，用不了几天，整个县城都会知道，甭管你是不是被人算计，名声都毁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厂并没有对你如何，可厂里，你也别想再去上班了……」 吕兵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倒也不意外，就是让他去，他也霍不出那个脸面，于是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去，您再帮我换个单位吧……」 吕fs道，「嗯，我会帮你安排的，这几天，你哪儿也别去，就留在家里，等着去新单位报到吧。」 吕兵问，「您打算把我安排到哪儿？」 吕fs淡淡的道，「西北。」 吕兵顿时面色大变，「西北？我不去！」 谁不知道西北苦啊，不光吃不饱，就是喝口水都难，一般都是啥人才去啊？除了特别有奉献精神的去搞支援建设，那就是些犯了错被‘充军发配"的。 吕fs道，「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吕兵急切的道，「爸，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您可以打我骂我，哪怕把我调到其他市去，我都任，可西北是真不行啊，儿子吃不了那个苦，去了还有活路吗？爸，求您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发誓，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听您的话，再也不惹是生非了……」 可惜，他再哀嚎哭求，吕fs也无动于衷，强势的决定了他的命运，哪怕事后吕家其他人纷纷求情，也不改初衷，只丢下一句，「谁再求情，谁就陪他一起去西北，那儿正缺人建设，我替你们主动申请的话，还能得上面的表扬。」 表扬他精神觉悟高，为了建设，把亲儿子都撇出去了。 听了这话，吕家人谁也不敢再吭声。 尤其是吕艳，她心里最慌，还一阵阵的发虚，直觉三哥是被她给连累了，三哥的结局，原本该是她承受的，想到这些，她哪怕再不喜欢跟吴家人挤在一起住，也不敢再赖在娘家了。 吕fs当机立断，转头就让人给儿子去办调职的相关手续。 比起他，胡自达显然就不够果决了，他大儿子已经废了，要是再把小儿子弄到西北，那他们老两口怕是都无人送终。 所以，即便知道调的越远越好，那样就没人知道这桩丑闻，但胡自达还是舍不得，他能狠心的最远距离，也就是去隔壁市了。 免费阅读. 第794章 自寻死路 二更 胡家。 胡先勇侧躺在床上，脸色乌沉沉的，稍微一动，身子就疼的像是撕裂了一样，他不知道咬过多少次牙，也发泄不出胸腔内的那股暴戾之气。 胡自达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问，「要不，找个医生来帮你看看？」 胡先勇闭了闭眼，挤出阴鸷的俩字，「不用。」 胡自达垂下眼，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中午接到电话，仿若晴天霹雳，震得他差点没晕过去，看到儿子的惨状后，更是心痛如绞、恨不得原地去世，此刻，却又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让他不管说啥，都不敢轻易开口。 唯恐刺激到儿子。 压抑的沉寂后，胡先勇恨声道，「爸，我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胡自达抬起头，「被谁算计？」 胡先勇默了几秒，「我不确定。」 「你最近得罪人了？」 「准确的说，是还没来记的得罪。」 胡自达愣了下，「什么意思？你原本是打算去收拾谁？你跟谁结仇了？」 吕兵不敢说的，胡先勇在亲爹面前却没有顾忌，「原本，我和吕兵是打算去对付宋红果的，谁知道，我俩还没动手，却先栽了……」 「什么？」胡自达瞬间惊怒交加，「你疯了？为什么又要去跟她作对啊？之前，在她身上吃的亏还不够？你不是答应我，跟她的恩怨了了了嘛，再也不会去招惹她，你咋，咋又过不去了？」 胡先勇想到身上的残缺，表情狰狞的道，「我这辈子都过不去，爸，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她毁了我下半辈子……」 胡自达面色变了变，下意识的道，「你别多想，总会有办法的，爸一直在帮你联系帝都那边的医院，给你找最好的专家看，肯定能治好的……」 胡先勇听不进去，他有种预感，他的病治不好了，他跟王二妮有合作，王二妮手里的‘神药"对许多目前难以克服的疾病都有奇效，担的起一声神药，可他吃了多少都不管用，别的专家又能有什么办法？ 「爸，您别再白费心了……」 「那咋行呢？爸不嫌麻烦，也不怕花钱，一定想办法给你治好……」他胡家总不能断了香火啊。 胡先勇没心情再掰扯这个，「爸，您帮我去查一下宋红果，如果真是她算计的我，我要她的命。」 「先勇……」 「爸，您别再劝我了，不让我出了这口气，我得憋疯。」 胡自达看着因为恨意而面目全非的儿子，心里都凉透了，可他却不敢撒手，真的由着他乱来，「先勇，爸可以帮你去查宋红果，若真是她干的，不用你动手，爸就送她进去，可要是不是呢？」 「不可能不是，绝对是她。」胡先勇说的斩钉截铁，哪怕没有证据，可强烈的直觉，就是她。 就像以前，他也没证据身体不行是她所为，但直觉就是她。 胡自达问，「你有证据吗？没有吧？机械厂的领导都亲自去查了，宿舍楼附近压根就没有去过陌生人，宋红果又不会飞天入地，她咋去算计你们？再说，你们当时吃的饭菜，都是你和吕兵自己准备的，她压根没下手的机会啊……」 「那我和吕兵难道是疯了搞那么一出？」 胡自达梗住，在他看来，总觉得是俩人喝多了神志不清，也可能是儿子那啥不行后，心理出现了问题。 但这些话，他对着儿子阴沉沉的脸，通通不敢说，只得转而问道，「你和吕兵原本打算咋去对付宋红果？」 胡先勇道，「毁了她清白，让她身败名裂。」 「她最近哪里惹到你了？」 「没惹到我，是惹 到吕艳了，那女人仗着厂里的领导看重，又有几分本事，在医院非常的嚣张，谁也不敢轻易招惹，谁得罪了她，都没个好下场，但吕艳本也是嚣张跋扈的主儿，俩人遇上，自然谁都不肯退让，在吴家的宴席上，起了龌龊，事后，吕艳被逼着去道歉，心里生了恨意，吕兵心疼妹子，就想帮她出这口气，知道我以前对宋红果有那个意思，就来找我一起干……」 「所以你就应了？」 「嗯，反正也不是我出手，是吕兵出面谋划，我顺水推舟而已。」 「你糊涂啊，你以为出了事，你能跑得了？你既然知道宋红果不好惹，咋就还敢对付她呢？前段时间，有人举包她，我跟姚琼英去铝厂处理的，当时我想着，怎么也能让她脱层皮，可最后呢？她一点事儿没有，举包她的人却被当成了精神病关起来了，这等心计手段，你还敢惹，你就不怕……」 不怕被她坑死吗？ 胡先勇反问，「爸，你觉得她会放过我吗？」 「为啥不能？这么长时间，不都相安无事吗？」 「可我总有种预感，她会害了我，这段时间相安无事，也只是暂时的，她没抓住我什么把柄，一旦给她机会，她一定会置我于死地。」 「不可能……」 「可能，爸，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得先把她给弄下去，让她没了还手之力，我才能安心过日子。」 胡自达心神大乱，「你，你还要再对付她？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身后有霍明楼，你该很清楚霍明楼是个什么身份，宋红果一旦出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有关部门一旦介入，你觉得你能躲得过去？」 「所以，我和吕兵才打算毁了她清白，这样霍明楼就会嫌弃她，觉得羞辱，未必愿意再替她出头了。」 胡自达摇摇头，「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他们俩已经登记领证了，从法律意义上说，就是合法的夫妻，是组织上考验通过的，那宋红果就在他们的保护范围呢，她出事，上面一定会过问……」 「真的登记了？」 「嗯，千真万确，医院不少人都知道，那天俩人发了不少糖出去，听说办仪式的日子都定了，就在腊月初八，市里的许fs还特意提过，那天他会去参加婚礼，让秘书尽量别安排工作，空出点时间来……」 「……」 「还有一件事，或许你也不知道，铝厂最近备受全市瞩目的自筹建房计划，据说也是宋红果提出来的，她不想太高调，厂里这才没大肆宣扬，但市里不少领导都知道，对她的评价很高，要是这件事办成了，她的功劳可想而知，她如今已经不是在医院和厂里的领导面前有分量了，就是市里，也很看好她，她就是不靠着霍明楼，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这样的人才，领导们能不维护？你去招惹她，那不是自寻死路？」 免费阅读. 第795章 你想的真周到 一更 吕、胡两家的父子对话，截然不同，选择也有不同，系统看完戏后，回来就跟宋红果声情并茂的描述了一遍，末了由衷的感慨道，「还是吕fs果决干脆啊，不追究前因，只在意结果，当机立断，把惹祸儿子弄到西北去，这样啥都解决了，一了百了，心性也够坚硬的，吕兵那么哭求，全家人也哭求，他都不为所动，效率也快，已经让人在办手续了，佩服，佩服，厉害，厉害，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 宋红果道，「他要是早有这份精明果决，或许就不用把儿子送到西北，也不会被女儿连累的丢人了。」 系统咂摸一下，「虽说是马后炮，不过，也比胡自达强点，他还不肯死心呢，惦记着给儿子找专家看病，即便是弄出这种丑闻，也没想发配到远处，顶多在临近几个市打转儿，而且，他还苦口婆心的劝，想让胡先勇不要再招惹你，但很可惜啊，胡先勇听不进去，他这辈子不从你身上报复回来，是过不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为子女的一番打算只能付诸东流了……」 宋红果问，「胡先勇都这样了，还要怎么对付我？」 系统啧啧两声，「他想要你的命，瞧瞧，多恨你啊，这么久了，都没放下呢，也是个倒霉催的，殊不知，你更想要他的命。」 「那两家都没派人来查吗？」 「吕家不查，胡自达想知道真相，也或者是想断了儿子的念头，如果证明事情跟你无关，胡先勇的恨会少一点，不那么着急除掉你。」 「那就查吧……」 事情并不难查，毕竟宋红果在铝厂实在是个风云人物，几乎职工们都认识她，从中午下班，到下午上班，这期间，都有人见过过，尤其是丑闻发生的那个时间点，她正好在研究所的宿舍楼，人证的多的是，根本做不了假。 这样不在场的完美证据，传到胡自达耳朵里时，他重重的松了口气，只是旋即又愁眉不展，既然不是宋红果，那还会是谁呢？ 谁能有那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俩人下要？ 他告诉了儿子，「不是宋红果，这次，你冤枉她了。」 胡先勇当即道，「不可能，肯定是她，也只会是她。」 胡自达看着儿子面目狰狞、近乎失控的样子，心头不安又酸涩，「真的，爸还能骗你吗？派人去查了，中午那段时间她在研究所的家属楼里，周围很多人见了，霍明楼的警卫员陪着她，不会作假的。」 胡先勇一双眼睛顿时血红，恨恨捶着枕头，「她那么女干诈，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肯定是买通了别人，替她下要。」 「你是想说霍明楼的人吧？我也问了，他的俩警卫员都在研究所，并没离开过，另外，他们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儿，他们是组织的人，不是宋红果的私人下属。」 「那买通的可能是别的人……」 「干这种事儿，风险太高，她能买通谁呢？谁敢为了点钱，就去陷害fs长的儿子？那不是作死吗？再说，你跟吕兵关在屋里吃饭，全程没离开过，对象是怎么瞒过你俩下要的呢？」 要是在外头，或许还有机会，在家里，实在匪夷所思。 胡先勇也想不通，但直觉就是跟宋红果脱不了干系，「是她，一定是她，爸，您别被她骗了，反正，我要她死，啊……」 他情绪一激动，扯到伤处，疼的脸都煞白，表情扭曲的像要吃人一样。 胡自达赶紧安抚，「好，好，爸啥都答应你，你别激动，当心身体，要不爸还是去给你请个医生来家里看看吧……」 「不，不要去，我死也不看！」 「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想冲宋红果动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胡自达 嘴上是答应了，但一时半会儿的却找不到能下手的机会。 随着对宋红果了解认知的越多，就越能察觉出她的优秀，并非只是浮于表面的那一点点，更多是对医院、对厂里的贡献影响深远，这样的人，胡自达又不是疯了，哪敢随便去谋害？ 等了大半天，宋红果这头也没等到胡家有什么动静，她不怕胡自达玩黑的，她这边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连夜里，宋红果都吩咐系统盯着，唯恐胡家或是吕家狗急跳墙，跑到红柿大队来找她麻烦。 一夜而过。 啥也没发生，宋红果睡得极好，倒是系统白白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得亏它不是人，不然非得熬得面色憔悴惨淡不可。 宋红果起来后，听它说话有气无力，忍不住打趣，「你的技能点亮的还不够完善啊，就没有自动监控功能吗？」 系统郁郁的道，「有是有，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啊……」 监控是监控，它是它，它好奇，想吃第一手大瓜有啥办法？ 宋红果好心劝道，「你啊，还是克制下吧，那两家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冲动行事，定要准备周全能一击必中才会行动，你要是整天这么熬，你能受得了吗？非垮了不可……」 系统敷衍的道，「喔，我尽量吧。」 要是能克制，就不是它了。 宋红果知道它那秉性，没再多说，转而催道，「今天不是要跟曾哥那边交易吗，快去吧，现在天冷，多准备些棉花，毛线也弄个几十斤吧，还有那种简易的毛毡，可以自由切割，做成鞋垫、帽子，甚至缝进衣服里都行。」 系统随口应着，「行，还有军大衣和大棉帽子呢，时下的人最稀罕的还是那个，还有厂里发放的那种劳保鞋，外面不怕水浸，里头一圈厚实的羊毛，穿着很笨拙，但绝对暖和，也是好东西……」 宋红果想了想，提醒道，「这次军大衣就别准备了，太多的话惹眼，其他的可以有，棉线类的手套也实用，或者兔毛、羊毛啥的，也可以安排，出处不难解释，就说从省那边带过来的呗，那边可不缺皮毛制品。」 系统「嗯，嗯」应下，又跟她商量，「那这次粮食就先少一点吧，秋上分了粮，这会儿倒也不太缺吃的。」 宋红果点头，「可以多带点猪板油，天冷，吃点荤油对身体好，对了，还有润手膏和猪胰子，这年头的人，但凡出门干活的，很少有不裂手的，用猪胰子洗完，再涂抹润手膏，就能防治了。」 「你想的可真周到。」 「呵，这是夸我？」 系统讨好的笑起来，「当然来啦，绝对真心实意，我何其有幸啊，绑定的宿主怀揣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宋红果嘴角抽了抽，「少恶心我了，赶紧去吧。」 「得嘞……」 免费阅读. 第796章 荣耀 二更 系统走后，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几罐治疗冻疮的特效药膏，换装在看不出啥异常的小瓷瓶子里，打算等上班的时候，给许向红带去，再给霍明楼也送两瓶，之前也没问他有这方面的困扰吗，有备无患吧，还有润手膏。 今早上也冷的很，地上一层白霜，呼吸间，可见白气，她洗漱完，先去后院，把遮盖在菜园上的草垫子给掀开，让里面的菜透透气，白天温暖相对高点，换成薄点的草帘子就可以，中间有些缝隙，也能让阳光透进去。 忙活完，她拔了些菠菜，清洗干净后，用热水焯过，跟豆腐皮、粉条凉拌，只许加点盐和糖，灵魂是香油和芥末，一吃就上头，刺激的七窍都能通开，早上当配菜佐粥，困顿立消除。 她还蒸了个菠菜虾仁鸡蛋羹，没弄主食，熬得南瓜小米粥很浓稠，喝上两碗，也就很饱了。 吃了饭，宋红果戴上棉线手套，去院墙外把昨晚封起来的那个简易土窑给扒开，掏出里头烧好的木炭，成品率还是挺高的，扒出来装了有一麻袋，搁在宿舍楼那边用，也能用很久了，期间，她还可以趁着孩子不注意，往里面添加点从商城里买的果木碳，烧起来味道更好闻。 上班路上，系统回来跟她显摆，「这次交易，可把曾哥那边的人震撼到了，平时也都是做惯大买卖的，自诩有些见识，但这回看到那些东西，个个目瞪口呆，拿起啥来都稀罕，我瞅着，有些东西都不舍得卖了，估计内部就消化……」 「他们最稀罕什么？」 「毛线和猪板油，这两样肯定舍不得都拿出去卖，再就是润手膏和毛毡、劳保棉鞋了，这些东西都太需要了，得亏准备的不少，不然还不够他们自己分的，倒是以前最受欢迎的粮食被冷待了。」 「那他们带的东西不够交换的吧？」 「嗯，他们很厚道，留下纸条，说不够的下次给补上，另外，还问能不能弄到毛毯，尤其是喜庆点的花色，冬天结婚的多，这东西送人最受欢迎。」 宋红果记下来。 到了门诊，她见了许向红后，把冻疮膏递给她，「您试试，不过最好先用热水敷一下手再涂抹。」 许向红忙不迭应着，用暖瓶里的热水烫了烫手，擦干后，仔细的抹到平常发痒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没了之前的那种抓心挠肺的难受，顿时惊喜不已，「哎呦，这药膏也太管用了吧？立竿见影啊，谢谢你啊，红果，你可真是救我于水火了……」 宋红果笑道，「管用就好。」 「管用，太管用了……」许向红拿着小瓷瓶子，闻了闻，神情激动的问，「红果，这药膏既然是你做的，你看，能不能搁在咱医院卖？可以不公开配方，就是得辛苦你一个人做药膏，这年头，谁没个冻疮啊？可太需要这药膏救命了，你放心，属于你的功劳和利益，咱医院，绝不昧下。」 宋红果沉吟道，「配方我可以无偿给医院使用，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不过，这药膏毕竟没经过检验，公开售卖，万一有问题，咱们就不好交代了，不如，再多找几个人试用下，都反响不错的话，再给病人用？」 闻言，许向红连连点头，冲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思虑周全，觉悟也高，那就先试用，我算一个，等下不忙了，我再去找几个人，光咱这层楼上，就能扒拉出十几个有冻疮的，哈哈哈，不缺小白鼠。」 宋红果闻言，玩笑般的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怕不怕？」 许向红摆摆手，「怕啥？这药膏里还能有毒？顶多发生点过敏反应，我们相信你，绝不会拿着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那谢谢您？」 「哈哈哈，是我们谢谢你，又沾你的光了……」 忙完一拨病 人，许向红先拿着药膏去找了张院长，张院长也有冻疮，可以充当下小白鼠，另外，这事儿也得跟他汇报一下。 张院长对宋红果向来信任有加，毫不犹豫的就涂抹上了，等了一会儿，发现效果不错，眉毛都要飞扬起来，连着说了三个「好」。 许向红讲了她的打算。 张院长想也不想的点头，「就这么安排吧，试验个几天，没问题就让药房那边配置了对外售卖，这属于咱们自制的药膏，价格适当的低点，尽量让百姓们都用的起，小宋那边，更是不能亏了，我跟厂里申请下，看看发多少奖金合适。」 许向红不满，「光给奖金啊？红果又不缺那点钱……」 张院长道，「放心吧，奖状啥的肯定也会有，更会记录在档案上，作为她将来晋升的资历，另外，我提前跟你透露下，你先别传出去，今年技术标兵和先进工作者的称号，我已经把小宋的名字报上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上面应该会批准。」 许向红闻言，眼睛微微睁大，「俩评选称号，你都帮她报上去了？」 张院长点点头。 许向红沉吟道，「我是非常赞成的，红果的能力也好，品德也好，对医院的贡献，都担的起这俩称号，但全都给了她，你不怕其他人背后编排你偏心眼啊？」 张院长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就是不给她，别人背后就不编排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宋这一年做了多少事儿，随便拎出个人都知道，她做出的成绩，旁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完成几样，你说，咱医院谁能跟她比？让她退居第二，谁好意思当第一？只能给她，才是实至名归，有不服气的，只管来找我，去举包，我也不怕，厂里有小宋的功劳薄，一笔笔的记得清楚着呢，咱们平时给的那点奖励远远不够，也就是她觉悟高，不然这样的人才，咱们这种小地方哪里留得住？」 许向红释然叹了声，「你不怕就行，我自然是巴不得红果能被评选上，她可是我们科室的骄傲。」 「明年的三八红旗手和劳模，也都是她的。」 「……」 这要是都拿下了，可就把所有的荣誉称号集全了，大满贯啊，何等的荣耀？ 免费阅读. 第797章 新鲜八卦 一更 许向红精神恍惚回去的时候，门诊楼道上，好几个人正在讨论八卦，比以往都要兴致勃勃，她原本没注意，反正左右就是那些花边消息，直到听见胡先勇的名字，才多了几分在意，也加入了进去。 宋红果坐在办公室里，边喝着红枣茶边看书，温热的暖水袋就放在大腿上，脚上的棉鞋是从商城里买的，外观其貌不扬，里头却有一层短羊毛，她穿的又是厚实的绒线袜子，即便这屋里冷的只有七八度，她也坐的稳如山石。 系统跟她嘀咕，“外头，那些人又在八卦了……” “嗯？这次咋声音这么低？”她都没听见。 “说的是胡先勇和吕兵的事儿，那种丑闻搁在后世，倒是寻常，但眼下，多骇人听闻啊，哪有好意思高声嚷嚷的，都在悄咪咪的嘀咕……” 宋红果淡淡的道，“活该。”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听说还有劳保鞋和棉线手套呢，质量竟然比咱厂里给那些下矿的工人们发的还要好，一摆出来就被抢光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我还琢磨着给亲爹买一双呢，五块钱，挤一挤还是有的。” 宋红果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到外地去……” “上午我家属去那啥地儿，你们猜猜买到了啥？” 系统讨好的附和，“对，自作孽、不可活。” 许向红笃定道，“原单位肯定是不会要人了，他们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种指指点点，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赶紧调走，调的越远越好，事情传不过去，他们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继续过日子，不然背着那样的名声和丑闻，这辈子甭想抬起头来。” “你们就不好奇，这么多好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吗？” 没一会儿，许向红推门进来，脸上的表情属实复杂，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都顾不上先谈正事，便忍不住道，“红果，你听说胡先勇那事儿了吗？” 她声音顿住，摆摆手，“算啦，不提这些糟心的，刚才我去跟张院长说了那冻疮药的事儿，他也用了，效果同样显著，也同意了咱们的安排，多找几个人试用下，没问题的话，就让药房去制了售卖，你放心，该属于你的功劳，咱医院会尽力为你争取。” “现在都在传，俩人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了，也有说遭人算计给下了药的，总之，各种猜测。” 宋红果扬起唇角，“眼下追究其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善后，到底是丑闻，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各自的单位，没说怎么处理吗？” 许向红哼了声，“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吕fs和胡局就算是为了自己，都会强硬的把他们调走的，你是不知道，这丑事的影响有多败坏，乱搞还被邻居们闯进去抓个正着，闹得简直惊天动地，但凡换个脸皮薄的，估计当场就得从楼上跳下去了……” “十二块一斤，但不要票啊，给我家闺女织件毛衣，一斤倒也够用了，她都惦记好几年了，总算能让她得偿所愿了。” “我就是纳闷儿，像那棉花和猪板油，谁有那么大本事弄到那么多？肉联厂自己都匀不出来吧？” “行了，咱们没门道，不代表别人没路子，啥年头都有有本事的人在，想不通就憋着，总归人家弄来这么多东西，咱们能得了益，不像以前，你们谁能买到这些稀罕东西？可千万别给人家招灾，不然亏得还是咱们。” “我家里只去买了几块猪胰子，对了，还有一瓶润手膏，据说能治皲裂，也不知道效果咋样，先试试吧。” 宋红果故作茫然，“胡先勇？没听说啊，他怎么了？” “这传播速度还可以。”昨天中午的事儿，一晚上，就传到铝厂来了，厂里一旦知道，那全县人民都等同知道了。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七e “啥宝贝啊，还值当卖关子？” 许向红一言难尽的道，“他，他跟吕兵，吕兵你认识吗，就是吕艳她哥哥，俩人竟然，竟然大中午的在宿舍楼里，那啥了……” 宋红果无辜的眨眨眼，“那啥啊？” 许向红嘴角抽了抽，“俩人都娶了媳妇，按说没有你说的那啥断袖……” “羊毛线，摸上去那叫一个软和。” 宋红果差点喷笑，控制好表情，做出恍然大悟状，“明白了，感情俩人有断袖之癖好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我媳妇儿抢到两斤棉花，还有一块兔毛，缝在棉袄的前胸后背，也能挡挡风。” “倒也是……” 这让许向红咋好意思直白的讲明白啊？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实在保守，她尴尬的憋了会儿，才挤出一句，“就是两人睡一张床上了，跟两口子似的。” “这话说的在理儿，往年到了冬天，就愁买棉花，现在终于不用发愁了，连荤油都能时不时的吃一顿了。” 系统猥琐的一笑，“这种事儿，都快，单位越想控制，越跟那决堤的洪水一样，眨眼就能席卷全城，信不信，用不了几天，市里该知道的也会知道，谁叫丑闻新鲜不说，当事人身份还不一般呢，胡家和吕家，这回可露大脸了。” “那不是断袖，怎么搅和到一张床上去了？” “你够疼闺女的啊，还挺舍得，有那么多钱，去抢点毛毡和猪板油多好啊，那毛毡也暖和，还能随便裁剪，缝衣服里头，或是鞋子里，指定舒服，猪板油就更实用了，虽说两块一斤不便宜，但出油多啊，熬上一罐子，能吃这一冬。” “哎，那确实是稀罕东西，不便宜吧？” 宋红果没矫情的推辞，含笑应了声“好。” 她原以为，凭借这丑闻的‘魅力’，怎么也得值得大家‘稀罕’个几天，谁知，到了下午，这事儿就没几个人提了，众人有了更新鲜的话题。 “所以，人家又赚了钱，又有功啊……” “对，对，最好的还是粮食不咋稀缺了，只要舍得掏钱，白面大米都能买到，不像以前，拿着钱都没地方淘换去。” 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说道的很是热烈。 公社这片的黑市，厂里的人谁不知道？谁没光顾过？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以前，物资稀缺，拿着钱去逛一圈，也只能淘换点粗粮和鸡蛋，或是山货青菜啥的，其他的稀罕东西，得靠运气，如今，这一状况早已大大改善，虽说也不能敞开了买，但基本不落空，总能淘换到点想要的。 眼下的名气，便是县里都知道的。 但谁都心照不宣的没人去揭开，那不是断别人的发财路，而是断自己的路。(本章完) 第798章 想到此为止 二更 听完外面说道的那些话，系统由衷的感慨道，「原来我们做的事儿，不知不觉的帮了大家那么多，让那么多人受益不说，还都默默的维护咱们的存在，觉得我们是功臣了，哎呦，以前感触还不深，如今我都觉得咱俩挺伟大的，既为国家，挽救了那么多很可能会遗失损坏的文物，还帮着百姓解决了物资稀缺的问题，能更好的度过这几年的艰难，当然，我们也得了好处，一举三得啊……」 宋红果被它逗笑，「你这是要飘啊……」 还伟大，也就是搭把手而已。 系统理理直气壮的道，「不是我为为咱俩自吹自擂，这确实算得上是功德了，宿主，得给你记一大笔啊。」 「那有奖励吗？」 「啊？没有……」 宋红果无情嗤笑，「那你们挺小气啊，嘴上夸着我厉害，实际上却一毛不拔，白瞎你们你嚷嚷的那起劲了。」 系统干巴巴的解释，「不是小气，是没有那种规矩。」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提醒，「没有吗？说起来，还是我刚穿过来那会儿，让我抽奖，这都多久了，怎么也没个大礼包啥的？」 系统无法应对，生硬转了话题，「那啥，要不要我再去那两家转转？万一谁还不肯死心，还想着算计你呢？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它避而不谈的态度，不但没能打消宋红果心里的疑惑，反而让她更加认清了一件事，等派了系统出去后，才从头到尾的思量起来，这大半年，不吹嘘的说，她属实做了不少好事儿，医院和厂里都有奖励，系统光嘴上夸几句，实质性的压根没有。 是没有还是没到时候？ 听系统那话，帮她把功德都记着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到了一定的数值或是期限，就有可能变现？ 会是什么呢？ 好奇心空前高涨，脑洞也开到最大，末了琢磨出个最靠谱的猜测，不会是把她再送回之前的年代吧？ 那可不是什么奖励了…… 下班的时候，系统打探消息回来，「宿主，吕家都挺知趣的，大概是被吕fs动了真怒给吓着了，谁都不敢再提，连吕艳都不敢去怀疑你，生怕她再搭进去一个哥哥，至于胡家，胡先勇叫嚷着要报复你，胡自达怕他情绪激动，再惹出麻烦，就应了，不过我看那架势，也是光嘴上应着，至少目前没任何行动……」 「是不是在酝酿个大的？」 「应该不是，我听了他跟他媳妇儿的对话，两口子关在自己卧室，还能做戏给别人听不成？」 「他们说什么了？」 「他媳妇儿心疼儿子，还叨叨了几句要追查到底，为儿子讨公道，等胡自达把胡先勇的猜测还有要求一说，他媳妇儿就惊呆了，他媳妇儿胆小，压根想不到儿子敢杀人，这超过了她的接受能力……」 「胡自达的态度呢？」 「他态度很明确，绝不能由着儿子越陷越深，如今闹出这种丑闻，也只是丢了名声和前途，但如果杀人，那就是丢命，他还说，派人查了你，压根没有作案时间，所以提醒他媳妇儿，不要迁怒你，更别去找你麻烦，不然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们胡家的处境雪上加霜，他是想到此为止……」 「他倒是看的挺透。」 「所以啊，我才说他没有要报复你的意思，眼下答应儿子，也只是暂时稳住他情绪而已。」 「总不能糊弄一辈子吧？胡先勇受了伤，最多在床上躺个七八天，七八天后呢？胡自达拿什么再去稳住他？」 「调职吧？把他往外市一送，他就是再不甘心，也得服从组织的调配，不然，人算是废了。」 宋红果沉吟道，「那调查的事儿得 抓紧了，我再写封信，你送去老地方，催一催对方，三天后给我消息，调查的不全面也无所谓了，哪怕有一两个受害女同志也行，先绊倒胡先勇再说。」 不然调去外市，再收拾他，程序上就太麻烦了。 系统应下。 宋红果简单写了几句，折叠起来交给它之后，冷不丁的忽然问，「是不是等我的功德积攒到一定程度，你们就把我再送回原来的时代？」 系统噗了一声。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怎么？真让我猜对了啊？那个时代的我，不是死了吗？身体都火化了，还怎么回的去？难不成让我再换个身体重生？」 系统慌乱的道，「你瞎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时空隧道可不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重生更是得靠各种机缘。」 「那不然呢？」 「哎呀，你就别乱琢磨了，没有奖励，没有奖励，没有奖励……」 它越是强调，就显得越是心虚。 宋红果冷笑了声，「我等着你将来打脸的那天，除非从此以后，我都不再做任何好事，不攒功德了。」 系统不敢再辩驳，匆匆说了句，「我去送信」，灰溜溜跑了。 三天一晃而过。 正好赶上周末，宋红果在家休息，昨天夜里，北风呼呼的刮，她期间被吵醒了一次，好一会儿没睡着，早上难得起晚了。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一直等到外面天亮堂了，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身边，空荡荡的，显然兄弟俩已经早起来了。 系统取笑她，「你比孩子还懒呀。」 宋红果看了眼表，六点半了，往常都是五点起，她半坐起来，缓了缓神，问它，「你去黑市取信了吗？对方有没有回音？」 说道正事儿，系统没再敢耽搁，「有信，我凌晨就去了，你快看看。」 信就在空间里，宋红果取出来，展开看了眼，还是以前那种故意模糊了痕迹的字体，幼稚的像初学写字的孩子，但内容偏偏成熟老道，那违和感…… 她看了几眼，也就顾不上违和不违和了，如果对方所说的内容属实，那胡先勇就算不赔进命去，也得把牢底坐穿。 系统义愤填膺，「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啊，手段太脏了，诱骗了那么多女性，毁了人家的清白，却不给她们交代，眼下这种保守的年代，不是逼她们去死吗？」 「真有一个死了的，叫徐苗苗。」 「那就去找这个徐苗苗的家人，说动他们去告发胡先勇。」 「有点难度，这上面说，徐苗苗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后来养在舅舅家里，但现在她舅舅一家，也没什么人了，喔，还有个表哥，叫李朝阳，巧了，是县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当初我打了胡先勇，他不敢在厂医院看，被杨大力偷摸送去的就是县医院急诊科吧？」 系统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精神亢奋起来，「对，就是那儿，这么说，李朝阳曾经替害了表妹的凶手诊治过啊，他是咋忍住不趁机报复的？」 免费阅读. 第799章 去看电影 一更 怎么忍住的？ 宋红果随口猜测，「医生的职业道德吧。」 换了她，也不会在那种时候下手，不过，在允许的范围内，让对方受点小罪还是可以的，毕竟，医生也不是圣人，还不能对仇人有点情绪反应了？当时，胡先勇的皮外伤不算严重，处理起来没难度，严重的是眼睛，想来，那会儿，胡先勇应该没少吃苦头。 系统嘀咕，「那这个李朝阳还挺有底线，不过，他表妹去世都两年了，他也没啥动作，八成是不想报仇了吧？」 宋红果想了想，「有可能，毕竟是表妹，隔了一层，但是，也可能是没有机会，或者没证据，胡先勇的亲爹管着整个县的卫生系统，没有能一击必中的证据，谁敢随便去告他儿子？那是莽撞冲动，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系统蠢蠢欲动，「那正好，这次咱们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替表妹讨回公道，彻底扳倒胡先勇这个畜生。」 宋红果点点头，「行，那你先去了解一下这个李朝阳，我再写封信试探试探，看能不能合作。」 系统应下，忙不迭的去了。 她穿戴好下了炕，趿拉着棉拖鞋，把炕上收拾利索，到了堂屋，炉子已经捅开，上面蹲着个粗陶砂锅，里面煮着大米，已经冒了泡，正慢慢咕嘟着，最下头的炉灰已经扒干净，连屋里的花花草草也浇过了水。 她从窗户里往外看，果然，就见兄弟俩在后面的菜园里忙活，昨晚风大，有些草垫子吹的乱七八糟，俩人正在整理，干的有模有样，都不需要她插手。 宋红果欣慰的笑了笑，提着暖瓶去洗漱，随后，去切肉丁和皮蛋，放进已经熬的有些黏稠的大米粥里，又调了下味，略带点咸口的皮蛋瘦肉粥就做好了，主食烙的土豆丝饼，打了个鹅蛋，出锅时，两面煎的金黄，外酥里嫩。 母子仨美美的吃完早饭，打算去厂里的俱乐部看电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反响很不错，几乎场场爆满。 宋红果收拾了些零嘴，又煮了壶奶茶，倒进玻璃杯里，外面再用棉布包裹好，这样喝的时候就不会凉透了。 准备出门的时候，赵玉莲来了，她之前一直给儿子寻摸对象，最近终于有了个靠谱的，今天媒人带着对方来家里相看。 如果能成，中午就得留饭，招待客人的最高规格，自然是包饺子了，所以，她来借点韭菜。 整个生产队，也就宋红果用木箱子种了一点儿，她家屋里暖和，又时不时的用点肥料，才能长起来，二十天左右割一茬。 「我想着包两种馅儿，白菜粉条肉的，韭菜鸡蛋的，人家闺女喜好哪口吃哪口，咱们娶媳妇儿，就得拿出诚意来……」 「有您这样的婆婆，是做儿媳妇的福气。」 「啥福气不福气的，以后进了门，能跟你表哥安安生生过日子，知冷知热的，对我们也不用多孝顺，有个礼数就行，我啊，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肯定会的，您亲自把关，眼光一准差不了……」 宋红果割了一把韭菜给她，又去地里拔了些乌塌菜，还有土豆、山药啥的，凑了满满一篮子。 赵玉莲也没客套的推辞，「回头俩人成了，二姨给你送饺子吃。」 「我和孩子中午不在家……」 「那就晚上吃呗。」 赵玉莲见她们娘仨要出门，也不再多聊，等她走了后，宋红果才带着俩孩子，骑车子去了厂里的俱乐部。 俱乐部门前，已经等了很多人，宋红果停好车子，手里有电影票，倒是省下排队去买，遇上认识的，寒暄几句，没想到，还碰上了宋红兵跟邹兰兰。 俩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感情很不错，宋红兵买了包 瓜子，剥出种子来，递给邹兰兰，而邹兰兰吃的很自然，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 见面打过招呼，邹兰兰挽着她胳膊低声说话，宋红兵很知趣，带着兄弟俩到一边玩儿。 「胡先勇的丑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吧？」 「嗯，都传了好几天了。」 邹兰兰神秘兮兮的道，「听说，伤的还挺严重，一开始，大约是嫌丢人，没去医院看，在家里硬扛着，结果没扛过去，发热到快四十度，烧的都有点迷糊了，胡家也就顾不上丢人不丢人了，把他送到了县医院的急诊科……」 宋红果闻言，不由扬起唇角，「送去那儿救治了啊，那结果呢？」 如果正好赶上李朝阳置办，才是热闹呢。 邹兰兰道，「折腾了两天，才退了烧，我在县医院有个小姐妹，关系不错，巧了，她最近就轮转到急诊科上班，听她讲，当时帮胡先勇处理伤口时，他的惨叫声，整个医院都能听到，比生孩子还痛呢。」 宋红果咳嗽了声，意味深长的道，「那部位特殊，神经确实比别的地方敏感些，疼是一定的了，只是让人想不到，他居然是被动的那个……」 邹兰兰噗嗤一乐，「谁说不是呢？当时传到外科，好多人都不信呢，当初他在的时候，可没表现出那种倾向，不过，我听说，他是被人算计的，要不然怎么让邻居们当场给抓个正着呢？」 宋红果淡定的问，「可谁会去算计他们呢？我听说，那天中午吃饭只有他俩，吃喝的东西，也是他俩亲手准备的，别人想算计，也没机会下手啊，而且，据那栋宿舍楼的人说，没见陌生人出入，熟人的话，也都各自有不在场证明，他们怀疑别人算计，可现场一点被算计的痕迹都没有，若是有，胡家和吕家，早追查到底了，还能让他们的儿子吃这个大亏？」 邹兰兰点点头，「倒也是，那他俩是咋回事儿？中邪了？」 宋红果随口道，「估计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了吧？」 「有可能，江晓丽被连累，也惨了，我昨天恰巧碰上她，她头上蒙着块方巾，遮遮掩掩的，我跟她说话，她都不敢跟我对视，躲闪的时候我才看清，她眼睛红肿的跟个桃子似的，脸上还有淤青，应该是被人打的，我问她，一开始她还不肯说，后来情绪忽然就崩溃了，冲着我大倒苦水……」 「她是后悔了吧？」 「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说胡先勇不是人，经常搓摩她，在外头跟她装恩爱夫妻，到家里就冷暴力，有时候还会动手，最畜生的是，他那啥……」 邹兰兰红着脸，凑到她耳边不好意思的嘀咕了几句。 宋红果听完，眼神闪了闪，「这么私密的话，江晓丽都肯跟你说啊？你俩之前不算熟悉吧？」 邹兰兰点头，「是不咋熟，她大概是熬不下去了吧，原本还能在人前装一装，但现在那丑事一出，她再装，也没人信了。」 免费阅读. 第800章 被利用 二更 宋红果听出她语气里的唏嘘，笑着问，「你同情她了？」 邹兰兰复杂的感叹道，「同为女人，听了她受的那些罪，还真有几分心软，不过想到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又实在同情不起来，当初胡先勇对她压根看不上，她非上赶着献殷勤，五一搞合唱排练的时候，胡先勇什么德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偏她眼睛跟瞎了似的，看不出好赖来……」 宋红果淡淡的道，「她哪里是看不出来？她若是看不懂，就不会针对我了，不过是眼馋胡先勇家世，对其他的就不那么在意了，若真是个有骨气的，结婚后，胡先勇对她那样，早就离婚了，哪会一忍再忍？」 「那她跟我卖惨……不会是让我帮她宣扬一下吧？」 「你才反应过来呀，若不然，她哪会自曝其短、让你看了笑话？她这是为离婚做准备呢，到时候，舆情都站在她这边，她再重新找对象，也会更有优势些。」 邹兰兰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我可真笨，被她利用了还不知道，亏我之前听说她被打还有点心软，真是活该，她跟胡先勇不愧是两口子，离什么婚啊，锁死才好，省得去祸害别人了。」 宋红果笑道，「言之有理。」 差十来分钟电影开演，一行人才结伴进去，宋红兵身为男人，一马当先，占了几个不错的座位，人很多，到处都满满的，声音嘈杂，空气也不是很好。 凌志单独坐个位子，宋红果将凌远抱在自己腿上，拿出盛零食的纸袋子，抓了一大把分给旁边的邹兰兰和宋红兵，这才不疾不徐的吃起来。 瓜子、花生、炒栗子，盐焗核桃，还有山楂卷和起了白霜的柿子饼，等到电影开始，情节渐入佳境，母子仨才顾不上吃了。 这时代的电影，都是紧扣主旋律，开个开头就知道结尾，情节大差不差，演技也远不如后世那么圆融自然，不过，却也有一种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真诚和淳朴，看的久了，倒也喜欢的很。 宋红果看的津津有味，连身边那俩人偷偷摸摸的拉手搞小动作都没注意到，还是系统赶回来时，瞧个正着，当成乐子说给她听才知道。 她没转头，免得彼此尴尬，「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系统道，「查清楚了，心里惦记你，就回来了呗。」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去调查李朝阳还学会油嘴滑舌了？那人不是急诊科医生吗？难道不是个正经人？」 系统干笑，「是正经人，不过他性格外向，很会与人说笑，急诊上的其他医生护士都挺喜欢他的。」 所以它才受到启发，想试试，谁想李朝阳说俏皮话就要幽默风趣，到它这里就成油嘴滑舌了。 宋红果挑眉，「就打听道这些？」 系统忙道，「当然不止这些啦，他还没结婚，不过有个在交往的对象，你说巧不巧，对方是铁路医院的护士，还是外科的，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为了接近胡先勇，更方便抓他把柄，才舍近求远找了个铁路医院的对象，这牺牲够大的啊，不过这样正说明了，他没有忘了替表妹报仇，只是还没搜集到确凿证据而已。」 宋红果「嗯」了声，系统的猜测还是有几分靠谱的，「还有吗？」 系统继续道，「还有，前两天，胡先勇去他那儿处理伤口，哈哈哈，被他‘公报私仇"，好好招呼了一遍，据说，当时胡先勇叫的惨绝人寰，外头的人听的直打哆嗦，他妈都心疼的哭晕过去了……」 这事儿，刚才已经听邹兰兰讲过一遍，没多大兴致，「他公报私仇，胡先勇可有察觉？医院那边呢，没人起疑心吧？」 「没有，他还是挺聪明的，做的不漏痕迹。」 「那等下我写封信，你给送去。」 系统应下，陪着她看起电影来。 结束后，宋红果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随着人流往外走，出了俱乐部，外面纷纷扬扬的又飘起些小雪花来，夹杂着北风，没戴围巾帽子的可就遭了罪，直往脖子里灌，冻得一个个缩着脖子骂骂咧咧。 母子仨裹得很严实，毛线织的帽子，还是双层加厚的，护着头和耳朵，同色的围巾长度足够绕脖子两圈还有余，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管它北风刮的再烈再冷，他们也不惧。 宋红兵和邹兰兰戴的是大棉帽子，也不冷，只是没他们的好看，邹兰兰一脸羡慕，「你自己织的吧？手真巧。」 宋红果道，「很简单的，你要是喜欢，准备点毛线，等门诊上不忙的时候，去办公室找我，我教你。」 邹兰兰笑着应下。 他们俩人中午要去邹兰兰家吃饭，便在门口分道扬镳。 宋红果带着兄弟俩去了公社里的那家老字号羊汤馆，这么大冷的天，没有比喝碗热气腾腾的羊汤更舒坦的了。 她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煮羊汤的大铁锅就支在门口一侧的棚子里，简易的土灶里，塞着粗混的木头，火焰舔舐着锅底，锅里奶白色的羊汤不停的欢快翻滚，一遍遍的冲刷浸透着大块的羊骨羊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股诱人的香气，只是不菲的价格和肉票，又让很多人望而止步。 旁边还有个黄泥抹的烤炉，一张张沾满芝麻的肉烧饼，不停的被送进去，再用钳子夹出来，短短几分钟，便完成了一场美妙的质变，从平平无奇，到惊艳四溢，诱惑力，并不逊色羊肉汤。 宋红果挑了张角落里的空桌子，让兄弟俩先坐下占着位子，她拿了个木托盘，出去排队买东西。 人不少，不过几位师傅动作利索的很，倒也没等多久，就轮到她了，三大碗羊肉汤，再加三个肉烧饼，用了一斤肉票，还搭上一块两毛钱，这价格，顶工人一天半的工资了，属实不便宜，不过宋红果觉得挺实惠，因为这年头的吃食那是真材实料啊，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羊汤熬的废了不少功夫，且给的分量也十足，每个碗里，至少得有个半斤左右，除了肉，还有羊杂和羊血，蓝边的粗陶碗里，装的很是实诚满当，后面还可以续汤。 母子仨美美的享受了一顿，吃的浑身都暖洋洋的，从店里出来，又去书店逛了一圈，买了一本刚上架的小人书，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免费阅读. 第801章 做手工 一更 回到家，兄弟俩就迫不及待的翻看新买的小人书，小脑袋凑在一起，挤在一张沙发里，不时还讨论几句。 宋红果先把炉子捅开，煮上山楂茶，又剥了个黄澄澄的橘子，递给俩孩子，「吃这个解解腻。」 俩人中午吃的羊肉可不少，凌远那么点人儿，都吃了一碗，最后肉烧饼实在吃不下，这才打住。 「谢谢妈妈……」凌远笑眯眯的接过来，自己一瓣，哥哥一瓣，俩人不疾不徐的分着吃。 对乡下孩子来说，橘子和香蕉绝对是稀罕东西，但他们家是不缺的，隔三差五就能吃上，苹果和梨，就更是天天必备的水果，有时候，宋红果担心生吃太凉闹肚子，就会放上冰糖煮熟了再吃，那又是另一种味道。 宋红果揉揉俩人的脑袋，也不打扰他们看书，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先回卧室写了一封信，让系统给李朝阳送去，随后翻腾出收集的一些东西，开始做手工，答应韩英送她的装饰品，还没弄好呢。 结婚礼物是红色的毛衣，她已经从商城里挑选好了，高领、厚实、出挑的花样儿，正统的红，热情洋溢。 除此外，还有韩英想要的抱枕，她买了一对，也是红色的，上面简单绣了点图案，主打一个喜庆。 她还应下一对摆件，瓶身还是凌志用芦苇编的，看起来十分有艺术感，宋红果很喜欢，待客的堂屋里也摆了俩，里面插着些柿子枝干，红彤彤的柿子缀在枝干上，为屋里增色不少。 不过，时间久了，柿子还是会干巴，所以宋红果就从商城里买了些材料自己做，这种装饰用的柿子，远看也栩栩如生，虽没有真柿子那种质朴自然，但它不管过多久都鲜活如新，放在屋里，也好看的很。 另外，还有之前收集的那些银杏叶，她花积分下载了几个教程，学着怎么把一片片的叶子做成玫瑰花，这活儿属实费工夫，没点耐心，真干不了。 后来兄弟俩看完小人书，见她还在忙活，便也过来帮忙，不得不承认，跟俩孩子一比，她妥妥的手残党。 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成果喜人，柿子摆件有了，用银杏叶也做出了几十朵玫瑰花，外面用报纸包装捆扎，再系上红色蝴蝶结，看起来竟有几分惊艳之感。 宋红果满满的成就感。 俩孩子也挺高兴，凌远道，「妈妈，还剩下好多树叶呢，咱们再做一些吧，摆在咱自己家里欣赏。」 宋红果自是没有不同意，「吃完饭再继续。」 一个劲的干活儿，眼和手指都受不了。 「好……」 准备晚饭的时候，赵玉莲一手抱着虎头，一手拎着个篮子来了，掀开篮子上的盖布，里面是碗白面饺子，碗不小，装的也实诚。 赵玉莲解释道，「这是白菜肉馅儿的，我还特意多放肉，谁想，大家伙儿都更稀罕韭菜鸡蛋的，吃的愣是一个不剩，这碗饺子，是我提前捡出来的，谁也没碰筷子。」 宋红果笑着道，「有这碗饺子，晚上都省下我做饭了。」 「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太晚又怕耽误你们吃饭，好在赶上了……」 「看来，二表哥相看的很顺利啊。」 闻言，赵玉莲顿时眼里有了笑意，「那闺女是不错，看着就勤快本分，长的也秀气，说话和和气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宋红果递了个橘子给她，「二表哥也相中了？」 赵玉莲点点头，她揽着虎头坐在自己腿上，剥开橘子，先是闻了闻，才掰出一瓣来塞进孙子嘴里。 虎头紧紧闭着嘴巴，唯恐汁水流出来，等到都咽下去后，才裂开嘴巴，奶声奶气的道，「橘子可真好吃啊！」 赵玉莲慈爱的摸摸 他的脸，「稀罕东西哪有不好吃的？这东西精贵的很，也是沾你表姑的福气才能吃上……」 虎头立刻道，「谢谢表姑。」 宋红果笑着又递给他脸，「不用谢，吃吧。」 赵玉莲想拦，见孙子已经接过去，欢喜的爱不释手，到底没忍心再拒绝，转而道，「你表哥这回应该是满意了，我问他，他说先处几天看看，要不，中午我也不能留人家闺女和媒人吃饭，不光包了饺子，我还炒了几道菜，包饺子的时候，那闺女也有眼力见，挽袖子就给我帮忙，活儿干的也行……」 宋红果含笑听着，不时应和两句。 「对了，那闺女叫李秋菊，是南堰生产队的，原本叫李家庄，离着咱们这里还不近，媒人说的再好听，我瞧着也挺好，不过，该打听还是得打听，看看那闺女在村里的名声咋样，别有啥不好说的地方……」 宋红果听到李家庄，眉头一挑，这么巧啊，李朝阳就是李家庄的，现在改名南堰大队，徐苗苗也在那儿生活了很多年，不知道她们彼此认识不。 送走赵玉莲，宋红果把水饺用油煎了一下，配着粥，又拌了个菠菜粉丝，切了俩咸鸭蛋，就解决了晚饭。 饭后，母子仨继续做玫瑰花，直到将一个花瓶插的满满的，这才心满意足去睡了。 翌日，宋红果去上班时，带上了送给韩英的那些东西，到了医院，又让人传话给她，中午来宿舍楼取。 谁想，中午时，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许巍。 他俩来的时候，宋红果正在门外的过道上做菜，韩英来取东西，还能不留她吃饭？于是，就多准备了两道，听到动静，转头去看，跟许巍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她不由微微一愣。 几个月不见，许巍在她的印象里都变得有点陌生了，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接地气的精干，过去，多少有几分端着的不真实感，即便是笑着，也让人觉得雾里看花，现在嘛，可真诚多了。 艰苦的劳动果然能锻炼人。 这趟清河水库，没白去啊。 彼此打过招呼，宋红果让韩英陪着许巍进屋里坐，她还有一道菜没炒。 韩英穿着军大衣，双手插兜靠在围栏上，不情愿的撇撇嘴，「他又不是客人，陪什么陪？」 宋红果无奈，「那你也不用在这里吹冷风啊，快进去吧，屋里煮着小吊梨糖，喝一杯暖暖身子……」 韩英不动。 宋红果继续道，「就当是帮我行吧？我这个主人把客人撇在一边，多失礼啊，欺负我们家霍工不在是不是？」 闻言，韩英这才磨磨蹭蹭进去了。 免费阅读. 第802章 送结婚礼物 二更 屋里，点着个炭盆，烧的很暖和。 许巍脱了军大衣，只穿着件黑色的毛衣，坐在椅子里，正跟凌志说话。 凌志小大人一般的招待，又是倒茶，又是拿果盘，很有主人待客的架势。 韩英心想，这完全用不着她陪嘛。 她拉着凌远坐在床边玩儿跳棋，宋红果端着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泾渭分明的古怪一幕。 「吃饭啦……」 她这一声招呼，才把所有人凑到了一块。 她做了两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回锅肉片，鱼头豆腐煲，原本安排的挺好，不过加上许巍，就有些少了，好在，许巍来的时候没空手，从饭店打包带了俩菜来，打开铝制的饭盒，一个是酥锅，一个是炸肉，有了这俩硬菜，总算不担心不够吃了。 下午还要上班，酒水也不能喝，宋红果端出热好的南瓜馒头，一人分一个，直接开吃。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几句的，「韩英也没跟我说，你回来了，要是早知道你跟她一起来，怎么着也该准备的丰盛点给你接风，不像现在，只能委屈你们凑合着吃，实在是太失礼了……」 许巍含笑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不请自来，说失礼，那也是我才对，原本打算安排一桌，咱们凑一块聚聚，谁想霍工忙着工作脱不开身，韩英又要来你这里取东西，我怕她拿不动，便陪她来了，倒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宋红果道，「不麻烦，你别嫌招待不周就行。」 许巍道，「你太客气了……」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行吧，对着许巍，她确实有点过于客气，不像跟宋红兵相处那样自在，感觉就是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又说不清，不过对待闺蜜的男友，客气点，总比亲近了好，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于是，她客气了几句，让他多吃菜后，就转头跟韩英聊天。 「上次请你大舅帮忙，还一直没能当面谢谢呢，你什么时候去他那儿，帮我捎点东西过去呗？」 「你说的是大舅安排你们生产队来厂里盖房子的事儿啊？那有啥啊，他一句话的事儿，又不费什么劲儿，哪里就需要谢了？你不用放心上……」 「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点吃的，不当谢礼，当孝敬也行啊。」 「好，好，我帮你捎，上回你送我的肉酱，大舅也跟着吃过，直夸你手艺好，不比饭店大厨逊色呢，我大舅走南闯北，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他夸你好，那绝对是真的好。」 「这次没准备肉酱，是我自己做得糕点和糖果。」 「是上回你跟霍工登记时发的那种糖果？」 「嗯……」 「那我大舅一准喜欢，好多人都夸你做的糖果好吃呢，听说，连钟厂长都给你材料，让你帮着做是不是？」 「是有这么回事儿，他家里孩子爱吃。」 边吃边聊，气氛倒也和谐。 饭后，兄弟俩收拾碗筷去洗刷，宋红果从麻袋里拿出东西来，一样样的摆在桌面上，「看看，喜欢不？」 韩英瞧得眼睛都发光，「太喜欢了，你那脑子是咋长的啊？这手也巧，这柿子做的，跟真的一样，还有这花，是用银杏叶做的吧？咱厂里的那片银杏树，我从那儿走了不知道多少回，咋就想不到还能这么利用呢？」 宋红果心想，她也想不到，这不是有广大智慧的网友嘛。 许巍也跟着夸。 宋红果虚虚应着。 韩英稀罕够了那摆件和花，又拿起抱枕来稀罕了会儿，最后打开装毛衣的袋子，展开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迫 不及待在身上比划着，觉得不过瘾，又把许巍推出去，关上门，脱了身上那件灰色的，小心翼翼的换上这件新的，爱惜的摩挲着，在镜子前转了转去，又兴奋的问她，「怎么样？合身吧？好看吧？」 宋红果点头，「好看，特别适合你。」 韩英眉眼英气勃勃，穿着红色，更显大方爽朗，还多了抹火一般的热情。 韩英笑得弯了眼睛，「这件毛衣简直是贴着我的心肝织的啊，都等不及结婚那天就想穿出去显摆了……」 「新娘子，意在一个新，你还是忍忍吧。」 「嗯，我就是随口说说，对了，我妗子还给我买了件红色的外套，里外都是红，是不是顺色了啊？」 宋红果想了想那画面，嘴角抽了抽，「是顺色了。」 「那咋办啊？我都想穿呢。」 「要不你中午穿红外套，里面搭件白色或是黑色毛衣，晚上请客再换身行头，穿红毛衣，外面穿深色的大衣，如何？」 韩英忙不迭点头。 她和许巍离开后，宋红果躺在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下午上班时，精神头就好一些，跟许向红聊起清河水库，「厂里去支援建设的同志，是不是都回来了？咱们医院派去的俩人，好像还没动静呢。」 许向红道，「先回来一批，剩下的也快了，元旦之前，指定都能调回来，厂里安排了表彰大会，他们中有不少人表现的很突出，该奖励的自是要奖励，不能让同志们寒了心，水库那儿，环境恶劣艰苦，没点意志力，真是熬不住。」 宋红果点了点头，「中午见到许巍，他比以前，是瘦了些，可见，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人也更踏实了，想来在那种环境中成长了不少。」 许向红笑道，「许巍是个有才的，就是以前跟着邱副厂长，有点发挥不出他的本事，这次回来，岗位上应该会有调整，他的前途差不了，过去厂里，一半的女工都惦记着嫁给他呢，哈哈哈……」 宋红果扬起唇角，玩笑般的道，「可惜现在是韩英碗里的肉了。」 「是，是，韩英眼光不错，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呢，当然还有你，哈哈哈，霍工比许巍还受欢迎，你们俩不愧是闺蜜，这选男人的眼光都大同小异，把咱厂里最出挑的俩位男同志给抢走了。」许向红调侃的很真诚，显然在她眼里，事实便是如此。 宋红果干笑了两声，转了话题，「那治冻疮的药，您用着咋样了？」 许向红道，「效果特别好，只要抹上，不管屋里冷热，手脚都不再痒了，其他人也是，我一共找了十个人试验，都夸这药膏好，而且，没一个过敏，或是其他不良反应的，我想着，等明天，就把这事儿定下来呢，没必要再试验了。」 宋红果点头，这药膏在后世本就是经过无数次临床试验的，安全有效，自然不怕有啥问题。 早一点投产，百姓也早点受益。 免费阅读. 第803章 送去西北 一更 药品的事情定下来后，宋红果毫不犹豫的把配比的方子写下来，交了上去，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功劳会被侵占或是抹去。 张院长收下后，也并未向她大肆许诺什么，只是由衷的代表饱受冻疮折磨的病人，以及医院，表示了一下感谢，接下来，就是跟她详细打听了下这药制作的流程，有哪些注意事项等等。 宋红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份坦荡的胸襟，让张院长心里感怀不已，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宋红果的医术和品德时，她总能还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比如这药方，一张珍贵的药方，千金难求，搁在过去，那都能当成一个家族保持兴盛的底蕴，就算眼下，有各种约束，可若是操作得当，也能为自己换取不少好处，钱、地位、工作、晋升机会，这些都有可能，但她却什么都没提，就那么大方的贡献给了医院。 他但凡有半点私心，她就能亏得血本无归。 宋红果若是知道他这么想，必会自嘲，她连锦衣夜行的事儿都干的出来，明着贡献一张药方又算的了什么呢？之前，她可是匿名给药厂好几张方子了，远比这个冻疮药膏还要珍贵，且还让人领了她的功劳去，她不也心如止水？ 眼下，医院给不给她好处真无所谓，不过，有张院长在，她还是很有信心会收到点报酬的，对于有贡献的人，厂里哪能舍得让对方寒了心？ 她估摸着，届时，奖状啊、奖金啊应该都会有，好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再破格提高她的职称和级别，至于其他的，倒是没再多想。 俩人说完了药，又聊起技能比赛的事儿，赶在元旦前再组织一场，也是最后一次，就能跟帝都那边交差了。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一次，稍加改动些不合理的地方就行，无需费太多心思，张院长知道她忙，便还是交给了旁人操持，不过，那两天她要是有空，还是要尽量去露个面，写报告的时候才好心里有个数儿。 宋红果领了他好意，一一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的药房开始忙活着制药的事儿，宋红果被请去指导了两回，见他们都上了手，便没再管。 急救技能比赛也如期进行，巧了，科室里忙的抽不开身，所以她也只能在开始那天去看了几眼，期间实在没空，好在结束时，赶上门诊清闲了，她才多留了小半天，发现了些小问题，也当场给出了解决意见，为写报告积累了更精确的数据，也为这场历经三个月的比赛，画下完美句号。 结束后，厂里的宣传科特意采访了她一番，又是拍照，又是写稿，宋红果即便有心低调，却还是未能免除被人推到人前，出了把风头。 张院长丝毫不介意，还当众大力夸赞。 这让那些暗搓搓想挑拨俩人关系的人都无奈歇了心思，一个不愿抢，一个大力捧，一个淡泊名利，一个压根不怕被人揽权上位，他们还能咋撺掇？说几句拈酸的话，都像个跳梁小丑。 有人拿这事儿，到钟厂长那儿上眼药都不好使，因为钟厂长对宋红果也是不加掩饰的欣赏，这就更让人绝望了。 总厂的一把手和单位的直属领导都护着，谁还能动摇她的地位？ 所以，即便隐约传出，这次年底的各种荣誉评选活动中，有宋红果的名字，他们便是再嫉妒，也不敢蹦跶出来说三道四。 宋红果也知道这事，却并不在意，她这几天忙活的都顾不上关心胡先勇那头的事儿了，惦记着药膏的投产，还得琢磨报告咋写，等到这些事情都了了，才从李青秀嘴里得知，吕兵被调走了。 走的很是匆忙，竟是连元旦都等不及在家里过，就被吕家给打包送去大西北支援建设去了。 李青秀跟她说的时候，语 气很复杂，「……听说，那个吕兵在家里都跪下求情了，吕fs也没心软，而且，吕兵的媳妇儿，没跟着去，好像是怀孕了，胎像不稳，这时候赶路，恐怕会有危险，估摸着得等孩子生下来，再养个一年半载的才会去吧？」 姐妹俩站在学校门口附近，不远处，孩子们追逐打闹着跑进教室，一个个的小脸冻得红扑扑，还不停的细溜着鼻涕，但这些，都无损他们眼里的光，也不影响他们笑得那么大声欢畅。 这世间，无忧无虑的只有孩子啊。 宋红果目露羡慕，嘴里却淡淡的嘲讽道，「一年半载？怕是一年半载后，就会有其他留下的理由了。」 李青秀一愣，「你是说，吕兵媳妇儿故意弄出个胎像不稳？」 宋红果自然不会给她肯定的答复，避重就轻的道，「这谁知道呢？反正，去不去的跟咱们也没关系，就是不去，也是应该的，吕兵干出那种事儿来，身为妻子，能不膈应吗？不第一时间离婚，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还要跟着男人去西北吃苦，除非疯了。 闻言，李青秀表情僵了下，苦涩笑了笑，「你说的对，那俩人的名声算是在毁了个干净，连带着亲戚朋友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宋红果挑眉，「丢脸的是吕家人，难不成还有人到你跟前说三道四了？」 李青秀无奈的叹了声，「吕家跟吴家是亲家，哪能不受影响呢？原本因为婚事，背后就没少被嘀咕，现在出了吕兵这一遭，别人看吕艳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活像她也……变态一样……」 宋红果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李青秀继续道，「吕艳那脾气，能受得了别人冷嘲热讽？在大院里，跟好几个人吵过架了，她图痛快，但我们……真是跟着没脸的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还得帮着她上门去给人道歉，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啊。」 「吴卓怎么不去？那是他媳妇儿，是他的责任，你一个后婆婆，用得着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吴家人逼你去的？」 「不是，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我不想因为她，跟四邻八舍的都闹出矛盾嫌隙来，吕艳无所谓，可我们一家以后还要在那大院里过日子呢。」 见她这番话，不似作假，宋红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之前不是说，他们两口子嚷着要另找房子出去单过吗？」 闻言，李青秀拧起眉头来，「是啊，以前是这么说，但现在，俩人又不愿意搬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为啥。」 免费阅读. 第804章 送嫁 二更 还能是为啥？ 八成是吕家那边压着不同意，好容易把吕兵送走，暂时平复了流言蜚语，就怕再节外生枝，毕竟，吕艳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苦了李青秀，跟那么个情绪化的儿媳妇搁在同个屋檐底下过日子，糟心可想而知。 而且吕艳还骄纵跋扈、惹是生非。 「甜甜她爸爸怎么说？」 「他一当公公的能说啥？唉，看在吕家的面上，谁也拿她没办法，就这么将就着过吧。」 「你婆婆和小姑子也能受得了？」 「我小姑子搬到她单位宿舍去住了，我婆婆……说过几天要回老家住段时间，她那人要脸，出门遛弯儿受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等避过这阵子风头再回来。」别人都能躲的远一点，就她，没办法。 宋红果见她一脸愁苦，便道，「你也可以带着甜甜去娘家住几天，他们应该会欢迎你俩去。」 闻言，李青秀却想也不想的摇摇头，「算了，回去也清静不了，再说，吕艳时不时的就得闹腾一场，我要是走了，指不定她还要咋样呢，我实在不放心……」 「吕艳不是暂停工作了，她就整日在家闲着？」 「一开始还出去找朋友玩，后来有人看她笑话，她受不了，便躲在家里了，但躲了两天又嫌闷得慌，便在大院里溜达，遇上谁说吕家闲话，她就跟人吵吵，说起来，她性子不好，对她哥哥，倒是还挺护着……」 李青秀想不通，宋红果心里却明镜似的，那是护着啊，是心虚愧疚呢，虽然吕艳未必知道吕兵出事跟自己有关，但吕兵要帮她出头定是清楚的，还没出手，就先遭了殃，跟受了报应似的，她能不想多？ 说不得，吕fs也暗示警告过她，她只要还没蠢透气儿，就该猜到一些真相了。 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宋红果转而说道，「腊月初八，我跟霍明楼办婚礼仪式，那天你要是有空，就带甜甜来吃酒席吧，我们只打算中午办一场，就在招待所。」 闻言，李青秀心里一酸，看着她欲言又止。 宋红果一时不解，「怎么了？」 李青秀试探着问，「红果，我那天休息，我去送你出嫁吧？你不认李家，可也不能没个娘家人啊……」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怎么没有娘家人了？二姨和大舅一家不都是？他们会安排送嫁的人……」 见她眼圈泛红，她无奈停下，「你要是想去，那就去好了，不过，你跟二姨、大舅已经很多年不来往，冷不丁的去，你愿意？」 「愿意的！」见她应了，李青秀不好意思的抹了下眼角，急切的道，「我其实早就想跟二姨和大堂舅走动，但到底断了那么多年，他们对爹又有心结，见了我，未必让我进门，我脾气又软，拉不下脸来，怕吃闭门羹丢人在，这才一直拖拉着没去，正好趁这机会，再重新来往就是……」 宋红果瞅着她这话说的倒也不似作伪，点点头，「你最好提前去熟悉一下，总不能到我结婚那天再见面。」 「我知道，过两天我就去，顺便也去你家认认门，对了，咱还有个小姨呢，你还没见过吧？」 宋红果摇头，她小姨赵玉梅当年因为招上门女婿的事儿，跟家里也闹翻了脸，原主的生母给自己找了个工人嫁出去，不负责任的把招赘的事儿撇给了俩妹妹，可赵玉梅也不是吃素的，闹死闹活不肯接这烂摊子，便也学着给自己寻了个婆家，对方离着红柿大队很远，都不是一个公社的，所以，嫁出去后，很少再回来，尤其是父母都去世后，跟这边几乎断了联系。 李青秀显然也知道这茬，复杂的道，「上一辈的事儿，谁是谁非的，咱们当小辈的，也不好念叨，不过 这个小姨，脾气倔的很，都说二姨脾气硬，可也硬不过小姨，娘家是一个女人的根，她竟也能抛的下，一个人嫁的那么远，被婆家欺负了都没人撑腰，赵家这边，也不知道……」 宋红果对不曾见过的人，自然没什么情分，淡淡的道，「那和咱们就没关系了，她自己选的路，好走不好走的都是她的事儿……」说到这里，她顿了下，神情古怪的道，「李青蓝是不是也给自己找了个离得娘家很远的婆家、不再回来了？」 还真是会有样学样。 李青秀面色微变，想到当年的事儿，眼神都黯淡下来，「嗯，也不瞒你，青蓝打小就是家里最精的，自从你被卖了后，她在杨金枝跟前就特别会卖乖，比我们几个都得脸儿，吃穿上也没受太多委屈，不过，等我们大了后，家里要给青山、青水找媳妇儿，杨金枝哪里舍得出礼金？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跟青蓝头上，一进一出，礼金就有了，我最大，就先给我挑丈夫，选来选去，选了吴德荣，不光比我大十岁，还带着俩儿子，真正疼闺女的，哪里舍得找这样的女婿？」 宋红果静静听着。 她声音微微哽咽，「可他们看中了吴德荣给的聘礼多，就不顾我的意愿，答应了这门亲事，青蓝比我聪明，她见我被家里卖了，怕也会有同样的下场，就自己托人找了个丈夫，对方是临县煤矿上的工人，叫徐海军，家里条件一般，但徐海军被青蓝哄的很是听话，结婚后，就带着青蓝去了矿上住，那处煤矿更偏院，一年半载的都不用回婆家一趟，日子过得自是舒坦。」 果然是个聪明的，处处为自己打算，「你跟她也没来往？」 李青秀道，「写过几封信，她连婆家都不肯去，更别说娘家了，她结婚后，只回过娘家一次，偏偏那次，家里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了她几句，话里话外的还跟她要好处，说家里难，煤矿上下井的工人工资很高，就让她帮衬一把，应该是把她吓住了吧？反正，以后就不再回来了，李家人再想占她便宜，也占不上……」 「李家人就没找上门去？」 「没有，实在太远了，听说光坐车就得大半天，下了车后，离着煤矿上还有几十里地呢，得走路去，没去过的人到了那儿能绕迷糊了，家里谁有空？青山、青水都有正式工作，一下子请好几天假，厂里也不批准，王香云和朱燕也不敢单独去，再说，就是他们找去了，青蓝那脾气，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他们说不定偷鸡不成还得蚀把米，没必要闹到那一步……」 宋红果心想，应该是李家还有李青秀这个闺女依靠，这才愿意放李青蓝一把，不然可不会那么轻易罢手。 免费阅读. 第805章 药膏卖火了 一更 分开后，系统不解的问，「你怎么心软了呢？李青秀可不像咱们以为的那么单纯，让她送嫁，指不定又要整出啥幺蛾子来呢。」 宋红果骑车子往医院赶，随口道，「她能整啥事儿？」 系统道，「带着吴家人去蹭你和男神的流量啊……」 「蹭流量？」宋红果听到这词儿，不由失笑，揶揄道，「她又不准备出道，要流量干什么？」 系统气急败坏，「哎呦，我就是那么个比喻，吴家父子是个啥德行你不知道？你们结婚，多少人到场啊，他们不得趁机结交人脉去？或是拉个好感度啥的，趁机修复跟你们关系，在人前营造出你们是近亲的假象等等，总之，动机不会纯了，你为啥给他们机会？」 宋红果淡淡的道，「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哪有纯粹的不掺杂一点利益的呢？要是那么较真，跟谁都没法相处了。」 系统闻言讶异，「你难道也想利用吴家？」 宋红果解释道，「谈不上利用，也不过是想借这件事，跟吕家那边表个态度，我们没有结仇的意思，我又不打算做个孤岛，人际往来该讲究还是得讲究。」 系统不情不愿的哼唧，「你倒是想的通透。」 宋红果无奈道，「不然呢？硬刚到底？冤家宜解不宜结，又不是生死大仇，为了个吕艳犯不上。」 「那赵玉梅和李青蓝呢？」 「她们？那就没必要来往了。」她可以理解她们的做法，为自己谋划本也无错，但她却不喜欢跟自私又太聪明的人处。 系统郁闷道，「我还是觉得沾上李青秀会是个麻烦，中午去吃个宴席就得了呗，还非得送嫁……」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安抚道，「放心吧，有二姨和大舅在呢，我那个大姐啥小心思也不敢有的，不然绝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系统想到赵玉莲的战斗力，总算舒坦了。 一进门诊大门，宋红果就看到药房的旁边竖了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我院新研制治疗冻疮药膏，效果显着"一行大字，摆在显眼处，十分醒目，她莫名有点羞耻，就好像自己站在那儿被人围观一样。 到了科室，许向红一见她就高兴的问，「看到那木牌子了吧？」 宋红果点点头，干笑道，「直接让皮肤科的医生开处方就是，不用那么宣传吧？」 许向红嗔怪道，「光靠皮肤科医生宣传哪够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得让每个来医院看病的人都知道这好事儿才行，厂里的报纸上也会登出来呢，还有广播站，你放心，用不了几天，全厂、全公社、全县，要人人皆知。」 宋红果，「……」 不用那么夸张吧？ 许向红又道，「现在天冷，正是需要这个药膏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有多少病人正饱受冻疮的折磨，咱医院卖的也不贵，小盒子装的，只收一毛钱，就是乡下百姓也能舍得掏这钱试试，一毛钱，就能解决痛苦，红果，届时，不知道多少人要感激你呢。」 宋红果道，「分内之事罢了……」 许向红感慨道，「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咱们国家何愁不兴盛？」 宋红果，「……」 越说越夸张了，这跟国家兴盛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接下来，她就亲眼见证了，这款药膏的出现，跟国家兴盛没关，却大大促进了医院的兴盛发展，短短两天，竟是全厂、全公社都传遍了，每天来买这个药膏的人简直趋之若鹜，甚至比较偏远的公社，也有拖别人代购的。 药房的工作量一下子加大了，加班加点的干，也不够卖的，只能再招人。 能进药房工作，无疑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张 院长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了宋红果，算是她贡献药方的奖励之一，至于其他的，像证书和奖金之类，要等到月底。 得了这个名额，宋红果却并没有很高兴，给谁呢？上次是两个，二姨和大舅家不偏不倚，这才没啥矛盾，只一个的话，就不好分配了，给了这个，势必要得罪另一个，赵玉莲和赵保庆或许不会有别的想法，但她那些表哥表嫂们，一定会心生怨怼。 不患寡而患不均。 于是，她干脆卖了，这年头卖工作很正常，一个能进城吃供应粮的就业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价格还不低，看岗位性质，最少也得两百起，多的甚至能有给到四五百的，毕竟一辈子的铁饭碗，几百块钱是不少，可一两年也就能挣出来了，咋算都不会亏。 这样的好机会，宋红果自然先考虑许向红。 许向红听说后，惊讶的问，「药房的工作轻快又体面，你不给亲戚朋友？」 宋红果坦然解释道，「我身边走的近的朋友都有工作，至于亲戚，关系近的就是我二姨和大舅家，之前也帮着表哥们在厂里安排了，再给的话，实在不好分配，别好心办出坏事来，另外，升米恩、斗米仇的，不是给的越多越好。」 许向红点点头，深以为然，「你这么想是对的，拉拔亲戚没错，可不能一味的帮衬个没完没了的，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他们不但不会领情，还会视为理所当然，以后若你不再管了，他们说不准就会翻脸，完全忘了你之前的好，所以这人情往来啊，可得讲究个分寸……」 「嗯，所以干脆把工作卖了算了，省得谁再惦记。」 「行啊，那我可不跟你客套，就捡这个便宜了，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不少亲戚都曾托我找工作呢，可厂里的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我上哪儿给他们倒腾去？这几年县里的各个单位每次公开招工，招收的也优先是城里的户口，乡下的哪有机会？我有时候也被他们烦的不行，但沾亲带故的，也不能断了来往，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放心，价钱上指定不叫你吃亏，四百咋样？」 宋红果怔了下，「不用这么多……」 她又没想靠这个挣钱。 许向红笑道，「我刚才就说了，药房的工作轻快又体面，绝对值这个钱，以前想进去，可得是卫校毕业才行，现在嘛，只需要初中文化，就是帮着做药膏啥的，年轻的小姑娘干这个多合适啊，一下子就改变了命运，所以，四百真不多。」 宋红果还想说什么，就被许向红截过话去，冲她意味深长的提醒，「太轻易得到的，都不懂珍惜。」 她这才咽下‘三百块"那句话。 免费阅读. 第806章 你愿意作证吗？二更 药膏的火热大卖，让宋红果在医院里又涨了一波人气和声望，其他人渐渐也被刺激的麻木了，彼此差距小时，还会嫉妒，但差距大到拍马都追不上时，人们也就不会嫉妒了，只会仰望。 她这波风头正盛时，去清河水库支援的同志们都回来了，包括医院里的那两位，杨国华和黄铭。 几个月不见，宋红果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时，还一时没认出来，怔了下，才挑眉道，「杨国华？」 比起以前，杨国华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不止是瘦了、黑了，就像许巍一样，人变得精干了不少，过去身上的那种轻浮油滑，现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清正坦荡。 宋红果再次感慨，艰苦的环境可可真是锻炼人啊，脱胎换骨一样…… 「宋医生，好久不见了。」杨国华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含笑走进来，没看到许向红，紧跟了句，「就你自己？」 宋红果随意的点点头，也没多解释，许向红是带着她家亲戚家的孩子去办入职手续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国华道，「前天下午就回来了，昨天在家歇了一天，今天才来报道，就听到了你的光辉事迹，啧啧，把我们这些人的风头都盖过去了，真不愧是你啊。」 最后那两句，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语气里略带几分酸意，直视的眼神倒是不见半点嫉妒。 宋红果闻言，笑了笑道，「碰巧了，不过，盖不过你们去的，听说厂里正在筹备表彰大会，咱医院也会组织向你们学习的活动，这都是实打实的荣耀，可不是我那点风头能比的，放心吧……」 俩人这次再见面，明显说话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杨国华摇摇头，「你太谦虚了，我回来后才知道，这段时间，你可没少出成绩，一笔笔的，都足以荣耀加身，跟你比，我们这几个月在工作上，却没多少进步……」 宋红果调侃道，「怎么会没进步呢？精神得到了淬炼，觉悟也提升了，就是身体素质都强化了不少，这不叫进步？」 杨国华失笑，「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不好否认了，那地方条件艰苦，确实锻炼人的意志。」 俩人寒暄了几句后，话题拐到了胡先勇身上。 「你是为打听他的消息才来的吧？」 「不是，顺带着问一问……」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他的事儿，全县的人民都知道，还用的着非问我不可？你莫不是怀疑，是我做的手脚？」 杨国华表情微僵，却没否认，低声问，「那是你吗？」 宋红果自然不会承认了，坦荡自若的道，「不是，我可没那本事。」 杨国华半信半疑。 宋红果哼笑了声，「你既然听说了，那就该清楚，当时俩人出事的地点是在机械厂宿舍，那个时间，我正在厂里的研究所宿舍楼安排家具呢，有很多人可以为我证明，我总不能分身去算计他们吧？」 「真的？」杨国华愣了下，显然不知道这茬。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还能作假？再说，事后机械厂领导也查过了，那天中午，压根就没有外人去过的痕迹，至于他俩吃的东西，也都是自己准备的，别人谁有机会下药？」 杨国华拧起眉头，「那他俩是咋回事儿？」 宋红果随意的道，「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呗。」 杨国华摇头，「不会，胡先勇的酒量好得很，再说，就是喝多了也不会那啥啊，他喜欢的是女人……」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那是以前，现在嘛，或许心理扭曲了呢，可不是我说的，是他妻子江晓丽受不了他虐待，自己传出来的话……」 杨国华面色变了变，「不是说，俩人感情很好吗？」 宋红果嗤笑，「做给外人看的而已，事实上，胡先勇对她一直冷暴力，后来更是动上手了，江晓丽被打可不是一次两次，很多人都见过她身上的伤，以前她贪恋胡家的钱物，遮掩着，现在闹离婚了，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杨国华默然。 宋红果又道，「再说，胡先勇过去是个什么东西，你会不了解？他只会越来越坏，难不成你还指望他改邪归正？」 杨国华苦笑着解释，「我跟他早就没了联系，也不关心他现在的处境，只是他跟吕兵的那点丑事闹得太大，我回来后，不止一个人跟我讲，我觉得奇怪，才来问问你，你说不是，我肯定是信你的，你也没必要为了他那么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听说他，他发烧去了县医院急诊科处理，惨叫声全院都听到了，吃了大苦头，名声也算烂透了……」 宋红果哼了声，「那不是咎由自取？」 杨国华叹了声，「是，是咎由自取，也算是报应吧。」 闻言，宋红果看着他，似不经意的问，「如果有人去告发他欺侮女同志，你愿意出面作证吗？」 杨国华愕然、语塞。 宋红果了然的扯了下嘴角，「看来是不愿意了。」 杨国华下意识的解释，「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而是会有人告发吗？告发他，那女方的名声也没了，谁愿意站出来给家里蒙羞？再说，事情这都过去多久了，当时没人告，就说明权衡利弊后忍了那口气，现在又咋会想揭发他？」 宋红果淡淡的道，「或许是以前没证据，现在积攒够了证据呢，也或者是以前忌惮胡家，现在胡先勇不足为惧了，还不准人家抓住这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听了这话，杨国华无声吞咽了下口水，坐立不安，他可不觉得宋红果是在无的放矢，「你，你是不是知道啥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欠下的债，迟早都要还的，不然还有什么公道正义？」 「……」 杨国华离开时，失魂落魄的，从水库回来的那股意气风发被打击的七零八落，整个人陷入了纠结挣扎中。 他若是出面作证，能不能扳倒胡先勇不知道，但他的那点不堪过往却都会暴露在人前了，虽说他没跟着胡先勇做作非为，可知情不报，也为人所不齿。 他也可以当作不知，以前就是这么回绝宋红果的，但现在思想进步了啊，他竟然觉得羞耻愧疚了。 免费阅读. 第807章 不会反悔了吧？一更 杨国华走后，系统问，「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宋红果道，「怕是很难。」 「他现在有了名声，还怕被胡家打压啊？再说胡先勇那些破事一旦曝光，胡自达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子都难说，没必要忌惮了吧？」 「他不是怕被打压，而是担心会被连累，胡先勇的事儿，他是没掺和，却也冷眼旁观了，这种漠视，计较起来，也同样可恶，到时候，你觉得同事们会怎么看他？他现在挣来的好名声都不够填补的。」 系统哼了声，「那你还试探他干啥？不怕他去给胡先勇通风报信啊？」 「通风报信不至于，他现在只恨不得跟胡先勇离得越远越好，至于试探……」宋红果笑道，「他这人吧，正义感属实不多，人性本又自私，所以我能猜到他不会出面，但不影响让他自我挣扎一番啊，什么愧疚、羞耻之类的，他现在应该会有这种情绪了，这些情绪会折磨的他难以心安。」 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 系统恍然，「那你可够坏的……」 宋红果随意道，「欠下的，总要还。」 「倒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唉，也该轮到胡先勇了，正义会迟到，却不会缺席……」 宋红果对这话不置可否，迟到的正义，有时候还有意义吗？就像徐苗苗，人都没了，她还能觉得痛快？「李朝阳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再磨蹭下去，胡先勇都该养好伤调去外地了，他不会反悔了吧……」 系统踌躇道，「应该不会吧？之前我替你送信试探的时候，他想替表妹报仇的念头还是挺强烈的，以前是碍于证据不足，怕扳不倒胡先勇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这才不得不隐忍，等待时机，现在咱们给了他机会，信里也提供了些证据，他不该不动心啊，难道还有其他顾虑？」 宋红果拧眉，「你再去打探下吧，他那边万一出现意外，我们只能再另想别的办法了。」 系统忙应下去了。 没多久，许向红回来，满脸的笑意，手里拎着个干净的布袋子，瞧着分量还不轻，「都办好了，药房实在急等着用人，张院长直接把小秋给留下干活了，她以前没接触过，但打个下手还行……」 「熟悉个几天，也就能上手了。」那药膏配起来没什么难度，只要知道秘方，练习几次就会。 「这都多亏了你啊……」 「您可别再客气了，我又不是白给她机会。」她收了四百块钱呢，这就跟买卖一样，谁也不欠谁的。 但许向红还是满眼感激，「我那外甥女打小就聪明能干，就是亏在出身上，他家里也疼她，硬是供她读了初中，但这几年城里招工都不招农村户口，唉，我想帮着找门路都不容易，现在可算是熬出头了……」 说着，把布袋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给你的。」 「这是什么啊？」宋红果好奇的打开看了眼，里面是叠的齐整整的一摞煎饼，黄澄澄的，散发着小米的清香。 许向红解释道，「小秋老家没啥特产，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这煎饼了，在咱们这一片还算有名，没个几年的手艺可摊不出来，你带回去尝尝，喜欢的话，等她回家再给你带……」 宋红果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许向红立刻道，「钱是钱，人情是人情，这是谢礼，你可不能推。」 「许主任……」 「平时我也没少收你的东西，你见我哪次客套了？你若是不收，是嫌弃这东西粗陋？」 话说到这份上，宋红果没了别的选择，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就这一次，再带，我是不会白要的。」 许向红含笑道，「好，好……」 宋红果放起来后，问道，「药房有了新加入的同事，应该能忙过来了吧？」 许向红道，「还不确定，得看后续药膏的需求量会不会增加，不过就算增加，应该也不会再招人了，这冻疮药膏有季节性，冬天卖的好点，开春肯定少了，届时，岂不是很多人都得闲着？张院长最烦岗位上有吃干饭的……」 宋红果想说天热了可以再自制别的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步子卖的太大，也未必是好事儿，先把眼前这桩做好再说以后吧。 中午，宋红果调了个馅儿，摊的菜煎饼，把同楼层上的小孩给馋的直抹眼泪，她拿出一个来，切成小块，挨个的分着尝了尝，这才算安抚住他们。 兄弟俩也很喜欢吃这口，煎饼烙的金黄酥脆，里面的馅料却是温软鲜香，一口咬下去，不停的掉渣渣，但味道是真的好，越吃越停不下。 宋红果见状，吃完饭，又做了几个，除了当饭吃的菜煎饼，还有其间夹炒熟的花生碎和芝麻的，那种的吃起来更香，一咬嘎嘣脆，还能留得住，可以当零嘴解馋，也充饥，给孩子留下点，其他的用干净的棉布包裹起来，送去了研究所。 李贺出来迎她，挑着能说的跟她汇报了几句。 宋红果知道规矩，不该问的一律不问，只关心了一下霍明楼的吃饭和作息，连什么时候出关都是敏感问题。 不过李贺含糊说了句，元旦左右差不多就能结束，总之不会耽误办婚礼仪式，他不敢说的是，霍明楼为了早点出关，简直日以继夜的干，要不是仗着年轻底子好，非得熬趴下不可。 送完吃的，宋红果又换了装束，给荣家送了一背篓东西，如今荣景悦出嫁，荣家只有荣景安父子，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她不便多留，所以这两次去，都是直接把东西放在门口，说几句话便走。 下午上班时，系统还没回来，宋红果猜测着它这是去哪儿打探消息了，还是说李朝阳那边有啥事儿被绊住了脚，忙完一波病人，它还没出现，倒是医院下发通知，让每个科室的人轮流着去学习。 学习那些支援清河水库建设的人，他们身上那种不畏艰苦、努力奋斗的实干和奉献精神。 医院里当初第一批只有杨国华和黄铭报名去，后来虽然又加了几个进去，但影响力到底不如他俩，所以这次站在台上大放光彩的便是他们了。 宋红果跟韩雪约着一起去听，坐在台下，听着杨国华拿着稿子感情饱满的诉说他们在水库上的那些励志事迹，不由会心一笑。 免费阅读. 第808章 找人作证 二更 杨国华应该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稿子写得非常有感染力，并没有大夸特夸自己在水库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重点强调他们跟艰苦的环境如何搏斗，遇到不好处理的病人如何想方设法的去解决。 当然，还有他们这几个月的成长和收获，通篇的激昂斗志，让听者无不深受感动，掌声不断。 他的这场翻身仗，算是打成功了。 相较他，黄铭的演讲倒是低调了不少，情绪也更为平缓，他的重点放在了一些疾病实例上，在那种环境下，会最常遇见什么疾病，如何处理，以及对某些疾病的提早防止等等，都阐述了一遍自己的观点和心得。 这些知识，对其后再去水库支援的同事，就比较有学习价值了。 众人听的也认真，不时在笔记上写几句。 末了，张院长讲话，对俩人给予了表扬和肯定，奖状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三个月的生活补助，不过最叫人眼热的还是这次的事情，会记录到个人档案中，对他们以后的晋升有不小的好处。 从开会的大礼堂出来，韩雪就羡慕的道，「俩人可真有先见之明啊，当初谁都不看好去清河水库，还有人笑话他们，不好好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跑到山旮旯里瞎折腾，看看现在人家的风光，打脸了吧？」 宋红果调侃，「怎么，你也后悔了？」 韩雪点头，「还真有几分悔意，当初应该狠狠心去搏一把的，几个月而已，咬咬牙就过去了，回来后，可就大为不同了，杨国华过去油嘴滑舌，瞧着就不正经，现在完全跟脱胎换骨一样啊，医院不少小护士都偷偷跟他示好呢……」 宋红果闻言，不由莞尔，「是吗，她们这么快就忘了杨国华之前跟王二妮的那段感人过去了？」 韩雪噗嗤一笑，也想起那段暧昧传闻，虽然王二妮没承认，可医院里谁不知道杨国华垂涎王二妮美色，整天跟在她后头献殷勤啊？要不是后来闹出她跟陈国伟的事儿，指不定杨国华还要被耍多久呢。 临到下班，系统总算回来了。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没有，是我跟着他回了一趟南堰大队，这才耽误了，好家伙，那地方可真远呐，在大山沟里头，从县城坐车到公社，剩下的路都得步行，李朝阳还算体力不错的，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不过进了大山，风景倒是不错，眼下还看不出来，春上肯定美不胜收，有一大片杜鹃花和野桃树……」 「说正题！」 系统嘟囔道，「那也是正事儿嘛，你不是喜欢这种山景？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玩，带着男神和孩子去春游多惬意……」 「好，好，我领你这份情行了吧？能说正事了不？」 系统这才道，「他回南堰大队是想找跟徐苗苗走的近的几个人出面作证，你说巧不巧，其中一个就是李秋菊哎。」 宋红果讶异的问，「李秋菊跟徐苗苗很熟吗？」 当初徐苗苗在南堰大队生活过，她们认识并不奇怪，但还很熟，熟到对徐苗苗的事儿都能出面作证的地步，却叫她意外。 系统道，「挺熟的，徐苗苗原先住在那儿时，性子活泼，跟好几个姑娘都走的很近，只是后来她在李朝阳的帮衬下，进纺织厂当了工人，这才不常回去了，但跟李秋菊，还有一个叫李美的，依旧保持着联系，她们还曾去纺织厂，找过徐苗苗，也知道徐苗苗跟胡先勇交往的事儿……」 宋红果沉吟道，「李朝阳如今找上她俩……这么说，俩人是清楚徐苗苗因何自杀了？」 系统「嗯」了声，「徐苗苗跟俩人哭诉过，俩人都是知情人。」 「看来俩人当时，没能让她解开心结。」要是解开了，徐苗苗也就不会撑不 住过，选择自杀解脱痛苦了。 「应该是吧，我是纳闷，要论亲疏关系，徐苗苗跟李朝阳更亲近啊，出了事儿，不找自己的表哥寻求帮助，跟那俩人哭诉有啥用？那俩人住在大山沟里，就是心疼她的遭遇，也完全帮不上啥忙啊？」 「应该是怕李朝阳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一怒之下，会去找胡先勇拼命吧？那不是害了她表哥？」 系统反应过来，「这么说，她是为了不连累李朝阳了？倒也对，不过，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心里也怨怼李朝阳啊？」 「嗯？什么意思？」 「你想啊，要不是李朝阳帮她进了纺织厂当工人，她就不会有机会认识胡先勇，也就不会被哄骗失心失身、痛不欲生，说不定留在大山沟里，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能幸福的过一辈子呢……」 宋红果拧起眉头，不得不说，系统的这种猜测完全有可能，有时候人性就是这么复杂，但她不了解徐苗苗，不予置评，「现在追究那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就说李秋菊和李美答应作证了吗？」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一开始吧，俩人都不同意，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们不愿意再惹麻烦，也都知道胡先勇家里有点权势，不过，李朝阳一直恳求，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磨了很久，总算说动了李美，但李秋菊还是拒绝了。」 宋红果心里一沉。 系统的声音充满蛊惑，「你说，这个李秋菊是不是太冷漠自私了？当初她跟徐苗苗关系好着呢，徐苗苗当了工人后，没少照顾她，帮她买过许多稀罕东西，但现在，只是让她出面作个证人，她都不愿意，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可笑呢。」 宋红果明白它的暗示，淡淡的道，「你怀疑二姨看人的眼光有问题？觉得李秋菊并不贤惠良善，而是个虚伪自私的小人？」 系统小声嘀咕，「不是我觉得，而是她的种种表现，由不得别人不这么想啊？这种儿媳妇娶进门，谁知道会不会包藏祸心？」 「二姨不是说会去南堰大队打听嘛……」 「打听没用，我也从别人嘴里听了，李秋菊在大队里的名声好的很呢，确实贤惠能干，家里家外的活儿，样样能拎的起来，而且，人缘很好，谁都不招惹，说话三分笑，去她家提亲的媒人都快踏破她家门槛了，要不是赵振生是工人，家里人口也简单，还有个当大队长的舅舅，还未必能相中他，当然，说不定那头也打听过你，有你这门亲事，帮着赵振生加分更多。」 「……」 免费阅读. 第809章 人性使然 一更 宋红果听完后的反应，让系统很失望，她实在平静的很，仿佛不以为意。 「你咋回事啊？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李秋菊很可能人品不行，你二姨又相中了，你就不替她着急上火啊？」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你希望我如何？火急火燎的去找二姨，让她推掉李秋菊这门亲？先不说，现在俩方只是看对了眼，还没定下婚事，就是定下了，我也不能去说这种话。」 系统不解，「为啥啊？」 宋红果无语的道，「你说为啥？我跟李秋菊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上哪儿去了解人家去？怎么跟二姨吐槽她很可能自私又冷漠？」 「找个你无意中听说她的由头呗，那又不算难，就看你愿不愿意……」 「是，找由头不难，可说了之后呢？无非俩种结果，第一，二姨信了，打消让李秋菊进门，第二，不信，依旧跟那边结为亲家，而这俩种结果，我都落不着好，所以，你让我怎么去说？」 「不让李秋菊进门，你怎么落不着好了？」 「二姨或许信我，但别人未必会，届时，因为我几句话，就断了一场姻缘，你说别人会咋想？我见不得赵振生娶个好媳妇儿吗？赵振生头一个就会对我生怨……」 「可李秋菊就是不好嘛，让他知道真相，是为他好啊。」 「那是在咱们眼里看，觉得李秋菊不肯出面作证，是自私冷漠，但对很多人来说，她的做法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寻常百姓，老实巴交的，最不愿意沾染的就是是非麻烦，能躲则躲，难道那都是冷漠自私？那不过是人性罢了，说不准，他们还觉得李秋菊明哲保身的态度适合当儿媳妇，届时，我这去说三道四的，岂不成了挑拨离间？那得多讨嫌啊。」 系统哑然。 宋红果没再继续掰扯，转而问道，「李朝阳打算什么时候去有关部门告胡先勇？」 系统怏怏不乐道，「明天，他下午带着李美一起走的，准备明早就去。」 闻言，宋红果心里总算踏实了。 只要李朝阳肯出头，有那些证据在，还有李美这个证人，胡先勇便再无翻身之地。 隔日，天阴沉沉的，让人看的心生压抑。 母子仨起来没多久，荣景悦上门，问她有没有治疗手脚皴裂的药膏。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一盒给她，教给她咋用，「先用热水多烫一会儿，烫到裂口处软化了，再涂抹药膏，抹完用布缠一晚上。」 用保鲜膜才好，但眼下没有。 荣景悦认真听着，「好，回去我就盯着他烫手烫脚，省得他总觉得无所谓，不肯治……」 宋红果随口问，「很严重吗？」 荣景悦点点头，无奈的道，「他说习惯了，我也知道干活的人，到了冬天哪有不裂口子的？抗抗就过去了，但今年不一样，他不是跟着去城里盖房子了吗？厂里那头进度赶得比较快，他们也是怕万一下了大雪就得停工，耽误挣钱，所以很是卖力气，结果，这手就糟践的没法看了，那口子裂的太深，每天都出血，我又拦不住他去干活儿，只能给他买点药膏缓解一下了……」 「这药膏还是挺管用的。」 「那就好。」 宋红果又找出一双棉线手套来给她，「送你的，戴着这个干活，情况会好一点。」 荣景悦并未跟她客套，笑着道了谢。 等她走后，宋红果从商城里又买了两盒，吃完饭去上班，路过赵家时，给了赵保庆。 「大舅，你给他们分分吧，看谁的手脚裂的厉害，就让他们抹上点，别硬撑。」 赵保庆一开始不以为然，「不用，哪个老爷们手脚不裂口子？开春 暖和就好了，没那么娇气……」 宋红果耐心解释了一番，情况不严重的，自然抗抗就没事儿，但口子裂的太深，就有可能会引起某些并发症，甚至会留下后遗症啥的，影响手脚的灵活度。 赵保庆听的一愣一愣的，「真的啊？」 宋红果一脸正经，「当然是真的了，大舅，我还能吓唬您不成？」 确实不是吓唬，她说的那些情况发生率很小，但不代表没有啊。 赵保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药膏收下，「那行，回头我就给他们分一分，别为了挣钱，再闹出别的毛病来。」 那就不划算了。 宋红果自然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不希望自己好心办坏事儿，「听说，第一批房子快竣工了？」 闻言，赵保庆笑起来，「是啊，我打听了，再几天就封顶了，只剩下屋里头那点小活儿，一百多号人，同时起了三栋楼，这速度可不慢啊，咱们大队的人，一个个的都挺勤快，没丢人。」 宋红果点头，含笑道，「年前，估计就盖完这三栋暂停了，太冷了，也没法施工。」 「嗯，土都要冻上了，是不能再干了，我估摸了下，等屋里那点活儿干完，他们能拿三十多块钱，不少啦，说不准开春还能再去挣点儿。」 「厂里的房子缺口还很大，盖房子这活儿，一时半会的停不下，要是其他单位也有样学样，那将来用人的地方更多……」 赵保庆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老眼都亮起来，「那这事儿，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大有可为啊，就算不是工人，但钱不少挣，大队轮流抽调十来个人出去，既不影响种地，家家户户还能多个进项，谁不乐意？ 宋红果点到即止，提醒了几句后，就骑车子离开了。 今上午不忙，没手术，门诊上也寥寥几个病人看诊，倒是一楼药房那儿，排着长队买冻疮药膏，好歹有几分热闹。 没事儿干，宋红果就抱着暖水袋看书，不时跟许向红闲聊几句，这年头，医生的待遇跟医院的效益不挂钩，所以病人多少，谁也没压力，反正月底就拿固定的工资。 系统忍不住感慨道，「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虽然这个年代物质贫乏，但生活的幸福指数，却未必不如后世啊，后世看似富裕，可精神压力太大，生生消耗的完全感受不到生活的愉悦，哪像现在啊，不愁房子，不愁工作，也不担心医疗和教育，人与人之间也不用攀比，挣得都差不太多，谁也不用眼红谁，这日子过得，不比后世的人舒坦？」 「唯独限制了那些有野心的人发展，把他们困在一个固定的框架里，不让他们伸开手脚施为，还是挺痛苦的。」 宋红果听着它念叨，跟着回应了几句后，就催促，「赶紧去盯着李朝阳吧，别错过好戏了。」 系统这才离开。 免费阅读. 第810章 告发 二更 系统一走就是一上午，等到宋红果吃饭时，它才回来，彼时，她带着孩子正在公社饭店里，韩英请她喝羊汤。 店里人很多，热气腾腾的，那香味儿熏的人昏昏然。 「许巍没跟你一起？」 「他？这两天忙的都没空吃饭……」 「他现在调到哪个部门去了？」 「计划科。」 「喔……」计划经济下，特有的科室，在眼下，绝对是实权部门了，三个月的磨练，这算是高升吧？ 俩人边吃饭，边闲聊，大多是韩英在抱怨吐槽，宋红果或附和或宽慰几句。 「新房都收拾利索了吧？」 「嗯，大体弄好了，就等着我那些嫁妆送进去，就可以住，不过，刚结婚，我们得先在他爸妈那儿住一段时间。」 「为了磨合感情？」 「嗤，跟公婆有啥好磨合感情的？许巍说，那是他们老家的习俗，小两口结婚就搬出去，会让人笑话，他爸妈丢不起那面子，就要求我们住到过了阴历年再搬，说那会儿天也暖和了，省得住宿舍受罪……」 「习俗的话，该忍就忍吧。」 「还是你和霍工好，公婆在帝都，想用规矩约束你们，也鞭长莫及，门一关，你俩想干啥都行，哪像我啊，还得在公婆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宋红果打趣道，「别那么悲观，你得相信许巍，就他那情商，一定能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韩英撇撇嘴，「快拉倒吧，他忙的整天脚不沾地，连结婚都快顾不上操持了，还能指望他结婚后去平衡婆媳关系？在他眼里，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有事业心总比摆烂强吧。」 韩英一脸嫌弃道，「哼，事业心强到连家都不顾，嫁这样的男人还有何用？」 宋红果闻言，顿时幽幽的道，「这是在内涵我家霍工吗？他都闭关半个月了，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呢，岂不是更没用？」 韩英赶紧赔笑，「绝对没有，我是在骂许巍呢，误伤你家霍工了，你家霍工不见人影那是为国为民，许巍是为他自己，俩者性质不同……」 俩人闹着玩了会儿，说到结婚当天的安排。 「我从姥爷家出嫁，提前一晚，你要不带着孩子，陪我住进去吧？不然第二天凌晨就得起，太折腾了。」 宋红果楞了下，「从你姥爷家？你爸能同意吗？」 韩英哼了声，「他有啥不同意的？我从姥爷家出门子，可是往高了抬身价，不光我爸愿意，许家也乐见其成，到时候我大舅、二舅都在，还招呼了不少相熟的人去帮忙，靠我爸的那点人脉，可不够看，他啊，因为杨容月的事儿，现在还没彻底翻过身来呢，行事很低调，不敢有一点出格的地方……」 说着顿了下，讥讽道，「姚琼英也是好手段，管的他老老实实的，比杨容月还有本事，当初杨容月虽然糊弄他、拿捏他，可也确确实实的装了十几年的贤妻良母，家里家外的活儿一把抓，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姚琼英没那么傻，人家借着工作忙，整天吃食堂，我爸都被逼的会做饭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宋红果不好接这话，转而问道，「那天，姚琼英会去你姥爷家吗？」 韩英冷笑道，「她倒是想，可她有那个脸吗？她要是敢去，我大妗子能怼的她怀疑人生。」 宋红果又问，「几点过门？」 韩英郁闷的道，「早上六点，特么的天都没亮呢，也不知道咋找人算的时辰。」 宋红果闻言，也忍不住吐槽道，「当地就是这种习俗，还有凌晨两三点抹黑迎亲的呢，过了门后，点着油灯吃宴席，就说那会儿，半夜三更的，谁 能吃的下饭啊？」 韩英跟着道，「就是嘛，还为了体面，整的都是大鱼大肉，提早做好，有时候端上去，油都凝结成块，更没胃口吃了，我跟许巍商量，但没用。」 宋红果无奈道，「习俗是不容易该，尤其长辈们，传统深入骨髓。」 「那你们呢？」 「霍家没这种习俗，上午十点左右迎亲，然后在饭店办仪式，十二点左右开席招待客人，女方跟着来送嫁的娘家人，和两边的亲朋好友一起宴请，不用分两拨。」 韩英满眼羡慕，「这样多省事儿啊，也不少热闹，还没那些无聊的繁文缛节，现在就提倡这种新式办法呢，可许家那边，偏偏不同意……」 宋红果宽慰道，「办婚礼，以男方那头的习俗为主，你忍忍吧，传统的也有传统的乐趣。」 韩英不甘的哼了声，「那天你可得全程陪我。」 宋红果点头，「晚上我得去吃韩雪的婚宴，你那边没闹洞房的节目吧？有的话，我可帮不上了。」 韩英道，「没有，许巍在家里排行老小，上头都是堂哥，哪有当大伯子的闹洞房？」 虽说结婚三天无大小，但通常也都是小叔子们开个玩笑，大伯子自持身份，不好闹的。 饭后，宋红果带着孩子回宿舍午休，这才腾出空来问系统，「事情办得如何了？发展到哪一步啦？」 系统幽幽的道，「你可真沉得住气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呵呵……」 「刚才不方便嘛，快说说，李朝阳去告胡先勇了吧？人有没有被抓起来？」 系统有心再晾凉她，奈何分享八卦的玉望实在按捺不住，「去了，人家一上班，他就带着李美上门了，对方还被唬了一跳呢，不过，听说告的人是胡先勇后，立刻就积极起来，哈哈哈，胡先勇最近在县里的名气太大，谁不磕他的绯闻八卦？」 「然后呢？」 「李朝阳找的那人还是挺靠谱的，自从那谁，孙常友下去后，他们内部就狠狠整顿了一番，所以，现在办事效率很高，没人敢敷衍了事，更何况是这种人命官司了，他们记录完俩人的口供后，就去了胡家拿人，到的时候，胡先勇正在发脾气，他父母也是可怜，都不敢管，好声好气的劝着，见到公安同志上门，还没反应过来，当听说胡先勇诱骗女同志，导致其自杀后，胡先勇的母亲当场就晕了过去，胡自达不敢相信，还想阻拦呢……」 「那胡先勇是个什么反应？」 「他？先是发懵，再是震惊，然后就平静了。」 「没一点慌乱？」 「至少明面上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会伪装呢，还是笃定没有留下让人告发的把柄。」 「应该是后者吧？」 「哈哈哈，你猜对了，可惜，他注定要被打脸了。」 免费阅读. 第811章 认栽 一更 胡先勇最开始被抓进去的时候，还是镇定自若的，他能那么多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然是有几分手段，他从不来不会明确的给予女人承诺，总是用似是而非的保证，去骗取她们的信任和感情，俩人交往的时候，他也不会强迫她们做那些亲密的事儿，而是试探、诱惑，等到她们意乱情迷、主动献身的时候，才会志得意满的享受。 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什么错呢？两情相悦、情难自禁，越了雷池，难道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况且，这也不犯法吧？ 顶多名声有碍而已。 至于，最后他和她们分手，那也是感情不和，才没能走到最后，也没谁规定谈恋爱就必须要结婚。再说，事后，他也很大方的都补偿她们了，她们得了便宜，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唯有徐苗苗例外，偏想不开，晦气的闹那么一出自杀，唬的他，安分了很久，直到遇上宋红果…… 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面的公安同志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态度上很是配合，但对于李朝阳的那些指控却是一条不认，甚至还反过来要指控李朝阳居心叵测。 事情都过去近两年了，突然又翻腾出来，说没点猫腻，谁信呢？ 胡先勇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宋红果头上，哪怕他和吕兵的事儿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宋红果，他也直觉跟她有关，像现在，他也有同样的直觉，李朝阳是受了宋红果的挑拨才来告发。 但没有实质性证据，他也不敢乱说，毕竟宋红果如今的地位不同以往，他只一口咬死，跟徐苗苗是正常交往，后来觉得俩人不合适才分开，谁知道徐苗苗会受不了选择自杀，道德上，他接受任何谴责，但法律上，他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谁也奈何不得。 反正他现在也早已没了名声可言。 然而，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并没能坚持太久，就被李朝阳拿出的遗书给打破了，经过比对笔记，的确是徐苗苗亲手所写，上面字字句句都是控诉胡先勇对她的欺骗，骗她会娶她，骗她会对她好，一辈子不辜负，这才在她喝了酒的时候，哄骗了她的清白去，但随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冷暴力她，逼着她分手，还用李朝阳的前途威胁，就为了不承担责任。 无奈之下，她才跟他分开，却过不去心里那一关，既憎恨他的欺骗威胁，也恨自己眼瞎心盲，所以选择一死了之，结束所有的痛苦折磨。 遗书的最后，是用血写的，特别触目惊心，她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他，她说后悔不能把他这个诱骗女性的恶魔给除掉，她还诅咒他不得好死…… 字字泣血，让人看得头皮发紧。 胡先勇终于变了脸色，不复之前的冷静。 等到李美出场作证，证明遗书上的内容属实，徐苗苗曾亲口哭着跟她们倾诉胡先勇的欺骗和威逼，她们也都很气愤，但是听说胡先勇家里有权有势，也不敢帮她出头，只能劝她自认倒霉，忍了这个委屈，毕竟闹出去，她也得不了好。 可谁想，徐苗苗忍不了，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美讲这段过去的时候，泣不成声，后悔、自责、愧疚，如果当初再勇敢一点，愿意陪着徐苗苗一起去想办法讨公道，而不是劝她忍气吞声，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最后悔的是李朝阳，这两年，无时不刻不在后悔，如果他没有把表妹从村里带出来，那就不会遇上胡先勇这个人渣，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些欺骗和威逼，表妹更不会死…… 要不是有人拦着，李朝阳看见胡先勇的刹那，就目眦欲裂的要冲上去揍人。 胡先勇还咬牙硬撑着说是污蔑，李朝阳又说了个人名，彻底将他给击垮。 杨大力！ 杨大力作为胡先勇以前的狗腿子，对他那点事儿，知道的可不少，要是搁在过去，胡先勇有把握，杨大力不敢出卖他，但现在，自己虎落平阳，而杨大力还被关在侬场劳动，只要审问，拿着坦白从宽、立功可以减刑的条件诱惑，杨大力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他那些事给吐噜个干净。 真要那样，他只会更惨。 「所以，他认了？」宋红果一脸的嘲弄，「还以为他能多坚持个几天，怎么都得给他亲爹争取捞他的机会。」 胡自达就剩这个儿子，定然会全力以赴的去帮他脱罪。 系统谄媚道，「这当然是得益于你的算无遗策呀，你给李朝阳提供了那么多证据，又把杨大力摆出来，李朝阳准备了这么多天，要是还不能把胡先勇一把拿下，那他也太没用了。」 宋红果可不居功，「是李朝阳破釜沉舟，跟我关系并不大。」 「他当然也有功，他这次是真豁出去了，不怕胡自达事后报复，也不怕闲言碎语，唉，两年前要是有这份孤勇，说不定早把胡先勇给抓住判了……」 「两年前，他就算豁出去也没用。」那会儿胡先勇名声不差，人缘又好，真要闹腾出来，说不定吃瓜群众们还会指责徐苗苗不检点，被男人甩了，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作死了，家里人不嫌丢人，还好意思去找人家男方麻烦？ 就胡先勇那女干诈无耻，运作得当，完全能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反泼李朝阳一身脏水。 系统细细品了下，「倒也是，哎，不管了，反正现在胡先勇算是彻底栽了。」 「你下午再去盯着，看看胡先勇父母那头还有什么后招。」 「你担心他们不死心？」 「嗯，还有胡先勇自己，怕是也得垂死挣扎下，不然就是不吃抢子，少说也得一二十年劳该。」 系统应下离开。 下午上班后，宋红果去病房楼做了一台手术，回门诊时，在半道上碰到杨国华。 他一脸焦灼不安，看见她后后，急忙忙迎上来，「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有事儿？」 杨国华指了指远处，「咱们到那边说……」 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宋红果不置可否，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只是有点好奇，他消息咋这么快。 免费阅读. 第812章 拉个垫背的 二更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医院僻静的角落，杨国华迫不及待的道，「你知道胡先勇被抓了吗？」 宋红果挑眉，好奇又兴奋的三连问，「被抓？因为什么？作风问题？」 杨国华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可惜，注定要失望了，人家连幸灾乐祸都不掩饰，还能心虚？他苦笑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有人告发他，暂时被关起来了，后续怎么处置，我还没去打听……」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公干同志上门抓人的时候，并未藏着掖着，四邻八舍的，看见的人不少，消息压根捂不住，有人知道我以前跟他走得近，就传给我听了……」 宋红果「喔」了声，见他一脸郁闷，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怕你被连累？」 杨国华也不否认，点点头，叹了口气，「要真是作风问题，说不得就要找人证，我跟他之前那么熟，撇开谁，也撇不干净我啊。」 「谁说的？不还有杨大力？」宋红果似随口一提，「他要是愿意作证，说不定还能算是戴罪立功呢。」 杨国华愣了下，片刻后，神情激动起来，却并未接过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她，「你就不担心吗？」 宋红果不解，「我担心什么？」 杨国华小心翼翼的提醒，「你忘了？胡先勇也想对你下手来着，只是没得逞，万一他在里面，把这事儿也给捅出来，你作为当事人，还能撇的开？」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她还真忘了这茬，「胡先勇不会那么蠢吧？他要是自爆这事儿，一个流忙罪是跑不了的，而我当时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并没有过错。」 杨国华道，「我知道，他也知道，可别人未必都知道啊，这种事传出去，别人会不会猜疑你被胡先勇占了便宜？你也知道流言蜚语有多可怕了，无风还能起三尺浪呢，更别说，还是胡先勇自己爆出来，谁会怀疑事情真假？」 宋红果拧起眉头，「他会那么疯？」 杨国华点头，「很有可能，假如他再也翻不了身，肯定会想死前拉个垫背的，要说他这辈子最恨谁，非你莫属。」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不该是吕兵吗？」 杨国华，「……」 他给噎的直想翻白眼，片刻后，一言难尽的道，「他以往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只在你身上栽过跟头，你还害的他那啥了，这对男人来说，比直接要他的命还狠，他调职后，不是放下了仇恨，他是在等机会报复你，要不是忌惮你跟霍明楼的关系，他应该早就按捺不住动手了……」 「所以，现在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嗯……」 「你就那么笃定他翻不了身？也许胡家会帮他疏通，想法子把他给捞出来呢。」 杨国华语气复杂的道，「我有种直觉，他这次出不来了，对方既然敢豁出去告发，定然是把一切都置之度外，证据确凿，他还咋翻身？再说胡家现在……也不是从前了。」 「这么说，他是一定会拖我下水了。」 「不是拖你下水，而是拉着你同归于尽。」 「……」 杨国华难得良心爆发，意味深长的提醒，「他只要说，当时在门诊上占了你便宜，你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谁叫那会儿只有你俩，没人能作证，你否认也没用，毕竟，按照常理，总不能有人自己往自己头上扣罪名吧？他又不是活腻歪了，用生命去陷害你，说出去谁信？」 所以，这就是个死结。 宋红果不慌不忙的看着他，「这不还有你吗？」 「啥意思？」 「你可以为我作证啊，他当时都伤成那样 了，还怎么占我便宜？」 杨国华默了下，才幽幽的道，「我说的占便宜，并不是说非得那啥，而是，亲一下、抱一下，摸两把，这都算占便宜，你也知道现在人保守，尤其对女性，不小心露个腿，都能被当成伤风败俗呢，咱们是医生，眼里不分男女，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也不那么拘小节，可别人不是啊，尤其是男人……」 他觉得自己暗示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就差报霍明楼名字了。 宋红果却回他一句，「我又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我知道自己没吃亏就好。」 杨国华投降了，「姑奶奶，你咋心那么大呢？你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难道也不在意霍明楼的想法？万一他误会呢？万一他计较呢？你俩不是快结婚了吗，你就一点不怕婚事生变啊？男人啊，对这种事，再大方，也会膈应……」 宋红果笃定的道，「他不会，他相信我。」 杨国华，「……」 这是不是太自信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你要是想帮杨大力，顺便摘清自己的话，就赶紧去侬场找他，主动坦白，比被动交代，在减刑上，更有用处。」 闻言，杨国华也顾不上再去劝她了，他那点事儿摆弄不好，下场也很惨。 就算不是为虎作伥，也是冷眼旁观，搞不好还要担上个包庇的罪，那他可真完犊子了。 宋红果回到门诊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系统回来，忙问，「怎么样了？」 系统道，「一切顺利，胡先勇的父母确实到处找关系捞人，但没人愿意管这事儿，有实在抹不开面子的，打过电话去一问，听说证据确凿，有遗书、有认证，就立刻撒手了，想无罪释放，完全不可能，顶多量刑时，给予点照顾，也有人指点，让他们去求李朝阳别追究，只要受害人家属给予谅解书，事情也能转圜，胡先勇他母亲，跑到李朝阳住的地方，又是哭求，又是下跪，还要一头撞死了那儿，可惜啊，李朝阳并未心软……」 「隔着一条人命呢，谁能心软？」 「是啊，不过经过这么一闹，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了，哪怕李朝阳占着理，他以后在县医院怕是也待不舒坦。」 「但他心里痛快了。」 「倒也是，我听公安同志说，胡先勇至少得关个十几年呢，他算是没啥指望了。」 宋红果道，「他越是没指望，就越不会放过我。」 反正都翻不了身了，也不差再多个罪名，最起码，还能毁了她名声。 「啥意思？」 宋红果把杨国华的话复述了一遍。 系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免费阅读. 第813章 封口 一更 「光想着咋扳倒他了，倒是把这茬破事儿给忘了……」系统懊恼不已。 宋红果语调平静，「就是想到这茬，难道这件事就不做了？」 系统噎住，是啊，难道就不告发了？就放过胡先勇？错过这次机会，等他万一再翻了身，搞不好养虎为患，更受其害。 「那咋办啊？」 「考验你男神的时候到了。」 系统这次秒懂，「啊？别啊，好好的甜宠戏，就非得虐一把才叫完美吗？」 宋红果自嘲道，「也许是老天爷看我最近太顺了，故意给我造俩坎出来吧。」 系统试探的问，「要不，我去帮你把他毒哑了？」 宋红果道，「他还会写字。」 「那，那再把手打断？」系统想哭，「我也做不到啊……」 它顶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点东西，打人就超脱它的技能范畴了。 「所以啊，我才说考验你男神的时候到了，看他信不信我吧。」 「男神肯定信你啊，男神那脑子，又不是别人撺掇几句就昏头转向，再说，当初那事儿，男神事后不也知道吗，还让人去过问了，要不咋能震慑住胡家，没敢立刻报复你？」系统对霍明楼底气十足，不过，还是话题一转，「信归信，但也不能真的就由着胡先勇胡说八道，败坏你名声，你不在意，男神也不在意，但众口铄金啊，到底有点搓男神面子哎……」 宋红果深以为然，换位思考，如果有个女人非得说跟霍明楼有亲密关系，哪怕她知道是假的，是在故意挑拨俩人感情，但若是周围的人都半信半疑、指指点点的看她笑话，她怕是也不会高兴就是，同理，霍明楼还能乐意？ 还是正巧赶在他们马上要结婚的档口，这不是给他俩添堵嘛。 她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主动出击，于是，下班后，带着孩子去了研究所。 研究所里有个运动场，宋红果让兄弟俩自己玩，她跟李贺站在篮球架下，说了胡先勇的事儿。 李贺听完，神色就郑重起来，不过还是有点不确定的道，「胡先勇真的会把之前想欺负您的事儿主动爆出来？那对他可是雪上加霜，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既然他父母在想方设法的为他减刑，他不但不配合，还能再自己坑自己一把？」 那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宋红果道，「他那人，报复心极强，骨子里也有几分疯狂，对别人来说，赔本的买卖肯定不会干，但对他那种偏执的畜生，死之前肯定要拉个垫背的，而我，首当其冲。」 见她说的笃定，李贺倒也不再迟疑，「您顾虑的对，这种事，提早防备总是没错的，万一他真那么下作，也好有个应对，绝不能叫他得逞，污了您名声。」 也伤了霍工颜面。 宋红果点点头，「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该提点提点，该封口就封口。」 先下手为强，亡羊补牢，可就麻烦了。 李贺闻言，脸上多了几分紧迫感，「好，我这就去办，就算封不了胡先勇的嘴，也绝不会让他那些污蔑从里头传出来。」 宋红果想了想，「如果需要我去配合调查，尽量选中午，不要惊动医院里的人，我实在不想为这么点破事儿，搞得风风雨雨，让人背后嚼舌根子。」 「您放心吧，我明白，当初那事儿我也清楚，他们要是问话，我会看着应对的，尽可能不去打扰您工作。」 「多谢！」 「您太客气了，这本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霍工忙着研究，实在分身无术，为您解决麻烦，就是我们的责任。」 跟他分开后，宋红果带着孩子回家，而系统则留在 了李贺身边，不是不放心他，而是好奇他会怎么办。 李贺并未把这事报给霍明楼，眼下是关键时期，他可不敢拿这些糟心事儿去乱霍明楼的心神，真要影响了工作，耽误了研究进程，他负的起责任吗？ 不能告诉霍明楼，但可以跟组织上求助，于是，李贺把这一情况，跟上面反映了下，把宋红果的担忧顾虑也说了一遍，上面听完后，倒也没觉得杞人忧天或是小题大做，相反，很认真的派人去核实跟进，也提前跟有关同志打了招呼。 如果胡先勇不主动提及便罢，如果作死非要拖宋红果下水，那务必要做好相应的保密措施，绝不能让这等不实消息流传出来，影响宋红果和霍明楼的名声。 公安部门那头冷不丁的接待特殊部门的同志，还惊了一跳，知道是这种事，满口应下、全力配合。 不过，胡先勇被抓的当天并未自爆，又硬抗了两天，从父母嘴里得知，他们已经尽了全力，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可还是不能把他捞出去，刑期，不但没能减少，因为杨大力的积极做证，还有给他多加了几年时，他彻底崩溃了。 二十年啊，人生最重要的二十年在侬场度过，这对他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但死之前，必须拉个垫背的才能甘心。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等他带着报复的快感和恶意，主动交代了自己在铝厂医院，曾试图对宋红果耍流忙后，以为会看到他们震惊的眼神，会听到他们的痛斥声，结果，啥都没有！ 对方面不改色，眼皮都不翻一下。 「你们不信？这是真的，我发誓是真的，我当初垂涎宋红果美色，找了俩人，去门诊上找她看病，故意让他们拖延时间，直到门诊上就剩下她一个，我就堵在楼梯口那儿，我亲了她，也抱了，哈哈哈，她还被我摸了，让我沾够了便宜，她早就不干净了，是我玩剩下的，亏她还有脸继续装的冰清玉洁，霍明楼还当她是宝贝，呸，就是我不要的破些而已……」 这要是没特殊部门的同志事先打过招呼，此刻听到胡先勇这么叫喊，谁都得当真。 「你们要是不信，就去问杨大力，还有杨国华，当初，我找他俩帮忙跟我打配合，等我占了宋红果便宜后，就让他俩故意去撞破此事，逼着宋红果非嫁给我不可，谁想，那***趁我不注意，往我脸上泼了辣椒水，还把我打残了，当时，就是杨国华和杨大力把我送去的医院，对，你们不信，可以去县医院查纪录，当时给我看病的就是李朝阳……」 这些话，倒是事实，对方也信，不过听到给他看病的是李朝阳，又忍不住感慨这都是啥孽缘啊？ 免费阅读. 第814章 再也翻不了身 二更 胡先勇歇斯底里的叫嚷了半天，对方只简单的在纸上记录了几行字，就起身走了。 留下他，状若癫狂，一遍遍的重复着他如何占了宋红果便宜，恨不得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然而，他的声音，只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回荡，跟他一样，被禁锢着，出不了那道自由的门。 他的所谓拉着宋红果同归于尽的算计，终将成空，他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蹦跶了半天，到头来，也只是让自己更加绝望崩溃，再找不到一点活着的意义。 外面，公安部门的同志，以他精神出了问题为由，就把他那些交代全变成了废纸，他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当真。 结果传到宋红果耳朵里时，已经到了月底，有系统在，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但等到李贺特意来说给她听时，还是露出如释负重的微笑。 李贺也很高兴，「您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胡先勇被判了二十年，又被定为精神异常，有危险倾向，所以不准其他人探视不说，还把他送到了别的侬场去，离着咱们市远着呢。」 宋红果由衷道谢，「辛苦你们了……」 李贺忙摆手，「我没做什么，是组织上出面解决的，公安部门的同志都非常配合，事情解决的非常顺利，您不用放心上。」 事情本来就不属实，属于故意污蔑，如果是真的，想要抹去掩盖，才是麻烦。 「那你替我跟组织上表达一下谢意吧，给他们添麻烦了。」 「好……」李贺应下，转而道，「对了，霍工的工作，应该快要结束了。」 闻言，宋红果眼睛一亮，「真的？什么时候？」 李贺挠挠头，「大概就这两天吧。」 宋红果点点头，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比知道胡先勇被彻底解决、再也翻不了身可要激动多了。 随后，还有一桩喜事儿。 她去财务科领工资时，被告知，因为她奉献出来的那张药方，给医院带来了不小的利益，功劳不容置疑，所以，经医院和总厂那边研究决定，特给予她表彰奖励，除了之前那个工作岗位外，还有两百块钱，一本红色的证书，荣誉记录在档，最重要的，是她的级别一下子往上提了两级。 最开始进院时，她拿的是大专生实习工资，十四级，四十八块五，理论上一年后才能转正，但她短短几个月内就做出不少成绩，医院就给她提成了十三级，拿五十五块了，谁能想到，现在直接升两级。 十一级啊，一个月七十多块了呢，相应的福利也都跟着级别增加，包括她的职称。 财务科的人都围着她道喜，甭管心里如何羡慕眼热，明面上还是说着好听的漂亮话，竟是没一个阴阳怪气冒酸话的。 宋红果出来后，还有点不适应，忍不住问系统，「你说他们这是都怎么了？」 系统幽幽的道，「可能是你让他们嫉妒的次数太多，已经百炼成钢麻木了吧？」 宋红果，「……」 系统转而又嘿嘿笑道，「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眼界提高了，觉得你这点小成就还不足以让他们羡慕嫉妒恨，所以，宿主，你要不要再搞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让他们开开眼、再为自己拉一波嫉妒啊？」 宋红果哼笑，「想撺掇我就直说，谁不了解谁啊，还用拐弯抹角？」 系统干笑道，「这不显得我内敛含蓄嘛，嘻嘻，那你愿意不？」 宋红果无语的吐槽，「我这一年干的大事儿不少了好么？你咋就没够呢？捐药捐粮，人工降雨缓解旱情，这是锦衣夜行，就先不说了，明面上的我也没少卷，你还不满意？快消停几天吧。」 系统嘟囔道，「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嘛，你现在处于这个地位，多少人盯着，你敢停滞不前？那旁人不得取笑你江郎才尽了啊？」 「……」 「还有，今年厂里的元旦晚会跟表彰大会一起合办，我已经帮你去确认了，你得了两个光荣称号，既是技术标兵，又是先进工作者，双黄蛋啊，老稀罕了，有这么高的荣耀加身，你就不感动？不想回报医院和厂里对你的肯定和厚爱？」 宋红果无奈道，「你到底想说啥？直接痛快点，别绕弯子了……」 系统立刻道，「你再搞点啥活动呗，之前的病例规范书写培训啊、还有妇科健康指南的宣传上课啊，以及刚刚结束的技能比拼大赛等，这些活动，可是帮你出了大风头，也巩固了你在医院里的地位，但道阻且长，奋斗不能止呀，一旦停下脚步，人们都是健忘的，你的功劳就成了过去，若是再有人这时候冒了头，那你就彻底变为昨日黄花了。」 宋红果嘴角抽了下，「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这不是刺激她焦虑嘛。 系统急切道，「宿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才多大？年轻人不就是该努力拼搏吗？越拼搏、才越快乐……」 宋红果哼了声，「我看你是缺少安全感吧？平淡才是福呢，你就光想着出风头，是不是你的业绩下滑了？」 系统期期艾艾的道，「那倒是没有，毕竟，你表现那么好，我跟着沾光不少……」 「但是呢？」 「但是……系统内部卷的太厉害，你努力，别的宿主也不遑多让啊。」 宋红果好久没听到这话题，还有点意外，「别的宿主？我不就是跟王二妮、冯秋萍竞争吗？难道还有别人？」 「呃？没有，就她俩……」 「她俩最近怎么了？难不成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系统没吭声。 见状，宋红果不耐的催促，「快说，不然，我不配合你搞业绩了，管你们卷不卷呢，反正我能安心当咸鱼。」 这威胁比啥都强大，系统忙不迭道，「我说，就是那谁，冯秋萍最近蹦跶的挺厉害，你也知道，她拿捏男人很有一套，找的那个对象，不谈感情，单按照传统世俗标准来看，条件是很不错的，给她的系统加分不少，事业上，她也挺拼的，特殊部门的人一直盯着，她不敢去寻摸古玩，就把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竟也让她折腾出点名堂来。」 「什么名堂？」 「她自己挑了一些人，弄了个演出队伍，自己改编了曲目排练，到各个单位表演的时候，反响非常不错，已经定下明晚在省里组织的庆祝元旦晚会上登台了，届时，下面坐着的可都是省里的领导，要是得了他们的认可，她指不定还能更上层楼，直接到帝都去呢。」 免费阅读. 第815章 不同的选择 一更 听完系统的话，宋红果一点没觉得惊讶，冯秋萍对外塑造的人设再高冷，也掩盖不了眼底的野心勃勃，她那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甘于默默无闻的。 「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还夸她？」 宋红果笑了笑，「那是事实，我还能故意去抹黑拉踩她不成？我心眼没那么小，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对手做的好，只要不是偷来抢来的，该鼓掌就鼓掌，酸不拉几的只会衬的自己气量狭窄。 系统就是那个气量狭窄的，连哼唧声都带着酸味儿，「什么事实啊？她这次是没敢直接抄袭，但也借鉴了后世很多的东西，压根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原创，算什么本事？」 宋红果提醒，「我在工作上，借鉴后世的东西不是更多？照你这么说，我那点本事水分更大了。」 「那咋能一样？」 「没什么不同，就像那款冻疮药膏，难道是我研究出来的成果？」 系统噎了下，却还是忍不住辩解，「你的初衷也不是为了私利，是为了帮助饱受冻疮折磨的病人解除痛苦，可她不是啊，她是为了博取名声，本质就不一样。」 「行吧……」在这一点上，宋红果还是很坦然的，她确实没有私心。 「还有，你的医术虽是在后世学的，很多知识体系也是借用的后世有的成果，但那也是你废寝忘食学到手的啊，又不是抄袭偷抢，那就是你实实在在的本事。」 宋红果被它的坚持逗笑，「干嘛呢这是？我又不自卑，好了，不提这个，你是担心冯秋萍在事业上表现的太好，碾压我是吧？你那位19号同事开始卷了吗？」 系统郁郁的道，「19号倒是没卷，但它最近不是捞不着旁的好处吗，就给我添堵，施加压力了，虽说现在你还是甩冯秋萍一大截，但可你若是不再努力，很可能就会被追赶上，届时，咱俩的脸，可就被打肿了呢。」 宋红果了然点点头，「懂了，等忙完这两天，我就再琢磨搞个什么活动，不会叫你输的。」 系统顿时大喜，「真的？」 「嗯……」正巧她心里确实有个想法，本来是打算等阴历年后办的，现在提前些日子，影响也不大。 系统激动的赶紧输出一波彩虹屁，对着她各种夸，夸完又讨好的谢，极尽谄媚之能事。 宋红果听不下去，搓搓手臂，「打住吧，你还没说，王二妮的情况呢？她在帝都拼的如何了？」 闻言，系统立刻嗤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她啊，事业上是拼不了了，倒是能拼男人。」 「什么意思？」 「她被周生给甩啦，电影拍完后，她就跟着周生去了沪市，原以为能过上电影里演绎的那种名媛阔太的生活，可惜，周生家里是不错，可却早就娶了老婆，哪能再让她进家门？就想养在外头，结果，却被他老婆发现，上门闹了一场，周生无奈之下，只能跟王二妮分了，不然，他的前程和名声就都得毁了……」 宋红果听完后嘲弄道，「无奈之下？是顺势而为吧？」不是她阴谋论，他老婆能发现王二妮的存在，说不定都是他故意泄露出去的，不然，想藏个人还能藏不住？ 系统笑起来，「你真相啦，周生其实早就厌倦了王二妮，要不是电影没拍完，中途换角色太麻烦，他早就把她甩了，那种渣男，玩女人也就稀罕一阵子，过了新鲜期，不甩才怪，再说，王二妮也就那张脸能看，又没什么内涵，太容易叫男人腻歪了，偏她还不知趣，一个劲的纠缠，哎，得亏周生不够凶狠，不然就不是甩她，而是直接叫她消失了……」 宋红果拧起眉头，「那事情怎么解决的？」 系统语带鄙 夷，「还能咋解决啊？电影拍完，又进不去周家门，王二妮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原籍，其他的演员早就回来了，就她不甘心，非要去沪市搏一把，呵呵，这次彻底死心了，喔，也不算太亏，周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分手的时候，还被她给敲诈了一笔精神补偿费呢，以后要是不作，也能吃喝不愁。」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你知道的够清楚的呀，45号跟你说的？」 系统脱口而出，「4还用它跟我说啊？它把王二妮的那点破事儿都给搞成段子，在后世供人欣赏了。」 「……」 一阵叫人不安的沉默后，系统试探的问，「你生气啦？」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道，「我有什么好气的？又不是糟践我、拿我的不幸取乐。」 系统小心翼翼的解释，「那个，其实也不是取乐啦，就是用王二妮的愚蠢，去警示旁人，不要犯类似的错误，对，就是警示女孩子别总想着走捷径，去攀附男人，那样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得脚踏实地的自己奋斗才行，把自己的前途和幸福寄托在男人身上，压根靠不住……」 宋红果到底没忍住，冷笑了声，「你说的再好听，也掩饰不了你们羞辱她的事实。」 这完全没点人格尊严了。 系统低声嘟囔，「又不是我，是45号干的，它也是对王二妮彻底失望了，又没法解除绑定，可也不能太吃亏不是？毕竟，它可是给了王二妮不少灵泉水呢，总得讨回点利息来吧？」 「所以？」 「所以，它就只能从王二妮身上压榨点别的价值了，也算是变现点好处。」 「……」 「别生气啦，其实王二妮知道的，她自己都不计较呢，以她为主角拍的段子，在后世很火的，比咱们拍的短视频点击量可高多了，她也不是没得好处，每天都有灵泉水可用，她和45号，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现在算是个流量网红啦，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呀，她把自己的美貌当成征服男人的武器，她总觉得，征服了男人，就能征服了世界，所以，你觉得她被45号利用羞辱，实际上呢？人家巴不得被利用羞辱。」 宋红果一时竟无言以对。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她选择的生活方式，后世，你难道没见过那些为了出名不择手段的人吗？啥没底线的事儿都能干，丑化自己供旁人取乐的段子还少吗？人家就是要钱要名，其他的无所谓，你不能用自己的三观理念和道德标准去衡量别人嘛。」 「行吧，你赢了。」 免费阅读. 第816章 看房子 二更 回到门诊，宋红果又接受了一波许向红的祝贺，她客气了几句，难免有几分受之有愧，毕竟那药膏不是她研究出来的啊，作为拿来主义者，即便没有私心，得了好处，也属实没法理直气壮。 许向红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她太谦逊低调，越发喜欢欣赏，「说起来，你的功劳远不止如此，给你那点奖励，还是亏了你啦……」 见她一头雾水，笑着嗔道，「你忘了房子的事了？咱厂里自筹建房的计划可是你提议的，听钟厂长说，后续你还给了不少好的建议，今天房子封顶了，再收拾几天都能搬进去了，那些等着房子结婚的小年轻们，可给激动坏了，谁心里都得念着你的好呢，这功劳能小的了？」 宋红果眼神亮起，「封顶啦？」 许向红点点头，「封了，厂里的领导上午就去现场看了，光剩下里面的一点活儿还没收尾，刷一下白墙，再抹个水泥地，装上门窗就能交房了，工人们心急的，恨不得一天往那儿跑三趟。」 宋红果笑道，「回头我也去瞧瞧。」 她原想着过几天不忙了再去，谁知中午下班后韩雪来找她，约她一起看房子。 「你不是没买吗？」 「嗯，暂时钱不凑手，也不知道房子能盖个啥样，心里没底儿，家里就不愿意，我听说今天封顶了，过去看看，要是好，回家也有底气跟长辈商量，这批赶不上，就等下一拨呗。」 俩人聊着天，去学校接上孩子，先去三食堂吃饭。 今天的饭菜还不错，白菜炖粉条，里面有肉片和炸丸子，内容丰盛，味道也好，大锅炖菜，分量越足，越容易出味，还有个干炸带鱼和酸辣土豆丝，都挺下饭。 坐下开吃没一会儿，宋红兵和邹兰兰也端着饭盒凑过来，俩人也是打算吃完去看房子，脸上的笑灿烂的晃眼。 邹兰兰看到韩雪，惊讶的问，「你明天不是结婚吗？今天还上班呢？」 韩雪道，「家里都准备好了，我回去也没啥事儿，下午早点走就行。」 邹兰兰服气的冲她竖起个大拇指。 其实，眼下这种情况并不算稀罕，很多人都是临到结婚了才休假，一来是大环境如此，人们对工作的热情非常高涨，二来就是结婚仪式非常简单，压根也没多少可需要操心的，不止结婚，很多女性怀孕后都坚持到最后要生产了才休息呢。 吃完饭，几人约着一起去看房子，路上，宋红兵带着兄弟俩走在前面，他很会哄孩子，又有耐心，不时就逗得俩孩子笑出声来。 宋红果见状，打趣邹兰兰，「将来你省心了，宋干事肯定会是个好父亲。」 邹兰兰红着脸，倒也没否认，「他是挺好的，心细，脾气好，还知冷知热的。」 说完，诚恳的补上一句，「这都得谢谢你这个媒人，没你牵线，我们也走不到一起。」 宋红果笑道，「还是你们之间有缘分，定下日子了吗？」 邹兰兰点了点头，「打算明年五一的时候结。」 「劳动节啊？是个好日子。」 「他选的，说那会儿不冷不热的，办仪式不用受罪，他父母坐车从帝都来，也能舒坦点。」 韩雪接过话去，「宋干事不但体贴，还挺孝顺的呀，你是个有福的……」 「你家王医生也很会照顾人呀，咱医院谁不知道他性子温和？以后家里，肯定你做主，不用吃气受委屈。」 「嘿嘿，还行吧，他是没啥脾气……」 仨人闲聊着，话题转到了江晓丽身上，邹兰兰神秘兮兮的道，「你俩知道吗，江晓丽和胡先勇离婚了？」 韩雪闻言，讶异的瞪大眼，「离婚了？为啥啊？」 邹兰兰眨眨眼，「你不知道胡先勇出事了？」 韩雪摇头，「又出啥事儿了？跟吕兵的丑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宋医生，你知道他被抓了吧？」 宋红果「嗯」了声。 韩雪催促，「那你俩快说说，被抓是咋回事儿？」 邹兰兰道，「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听别人说，是因为有人告发他诱骗女同志感情，还导致对方自杀，判了二十年呢，后半辈子都没指望了。」 韩雪倒吸口冷气，「这个人渣，被抓一点不冤啊。」 邹兰兰感慨道，「是啊，太不是东西了，好好的姑娘，就被他那么毁了，江晓丽也够可怜的，就算离婚了，可有这么个前夫，以后再找对象也够难的。」 闻言，韩雪撇撇嘴，「她有啥可怜的？路是自己选的，当初胡先勇瞧不上她，是她自己非上赶着贴冷脸，贪图胡家的权势地位，也确实享受了胡家带给她的好处，现在不过是被打回原形罢了，我估计，她也不会甘心净身出户，少不得要刮胡家一层皮去。」 邹兰兰一脸惊叹，「你还真猜对了，听说她不但把嫁妆给拉走了，还把家里的钱和贵重物品都卷走了，只给胡家剩下个空房子，也是够狠的。」 韩雪嗤笑，「最后一回了，可不得使劲捞个大的？」 聊着天的工夫，很快就到了地方。 新房子离着总厂也不算很远，走路十来分钟的事儿，第一批盖了三栋，两栋小户型，一栋中户型，都是三层高，楼和楼之间也很宽敞，建了地上储藏室，还有绿化带。 如今外围都收拾好了，没什么建筑垃圾，他们先去看了小户型，门窗还没装，直接就能进到屋内。 三十个平方，没有一点水分，分隔成两间，没有客厅，厕所是独立的，就是小了点，只装了个便池和水龙头，俩人在里面都转不开身子，倒是有个大露台，可以充当厨房用，三面都是窗户，将来做饭不用担心烟熏火燎的。 几人看的都挺满意，尤其韩雪，几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争取下一批盖房把钱交上。 随后，又去看了另一栋楼，中户型的房子，除了两个卧室，还有客厅和餐厅，就显得敞亮气派多了，另外厨房也是单独的，不需要占用露台，露台就能充当生活阳台，养花种菜晒衣服，方便又实用，还美观。 宋红兵和邹兰兰边看边兴奋的规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韩雪看的一脸羡慕。 宋红果跟他们买的是同一个单元，选的二楼，她买了一套，霍明楼买了一套，打算将来给凌志和凌远的，两户对着，既有独立空间，走动也方便。 免费阅读. 第817章 霍明楼出关 一更 看完房子，各自散去。 到了下午，忽然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很快天地间就覆上了一层洁白。 银装素裹，分外好看。 下雪，意味着灾情缓解，意味着麦子明年会有个不错的收成，虽然冷的人打哆嗦，也会造成生活中很多不便，甚至家里缺衣少食的，还有冻死的危险，但还是欢喜多，抱怨少。 走廊上，人们跺着脚、哈着气，捧着装满热水的搪瓷缸子，在大声的聊天。 聊今天黑市上又有了啥稀罕东西，他们抢到了板油和毛毡，还有厚实的毛线袜子、暖水袋。 聊封顶的房子盖得如何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进去指定舒坦又方便，他们后悔没跟着第一批定下一套。 也聊明天的元旦庆祝活动，要表彰支援水库的那些同志们，还要奖励评选出来的先进工作者和技术标兵，一年一次，是厂里最隆重的节日了。 甚至，还有提及王二妮和冯秋萍的，言语中虽对俩人品行不屑，却也遗憾少了她们，晚会上的节目都不精彩了，千篇一律，看的无滋无味。 宋红果站在窗前，捧着暖呼呼的热水袋，看着外面的雪景，脑子里纠结着晚上要怎么安排。 韩英是说让她带着孩子一起去她姥爷家住，可拖家带口的，总归不方便，孩子也会不自在，况且，家里还生着炉子，没人照看，肯定得灭，还有鸡鹅和猪要喂，饿上两顿，还不得成宿的叫唤？ 眼瞅着又下了这么大雪，菜园子里也得拾掇一下，不然很容易把草垫子压塌了。 总之，家里到处都是活，离不开人，但放任俩孩子在家，她也是真不放心。 实在不行，只能她受点罪，凌晨往韩英那边赶了…… 好不容易艰难做了这个决定，谁想下班时，会有个大惊喜等着她，当她出了门诊楼，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差点失态的冲进他怀里去。 霍明楼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围着她给他织的浅灰色围巾，踩着雪，三两步疾走过来，看着她的眼底，蕴含着春意融融，似要将这雪都融化了。 “红果！” 只一声，便知相思入骨。 俩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拥。 他克制着要抱她的冲动，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缱绻贪婪，情意绵绵。 宋红果眉眼含笑，心在这一刻，似乎就踏实了、安稳了、圆满了，她向来不屑依赖别人，但现在，却由衷的觉得，有他在可真好啊。 仿佛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也不必再挂牵了。 俩人不敢牵手，离着半米的距离，并肩往外走，这会儿，雪已经变得很小，细碎的如春上的柳絮，落在发梢、落在肩头，有种别样的温柔。 宋红果缓过那阵激动，后知后觉的打听，“你怎么今天就出研究所了？” 霍明楼理所当然的道，“想早一点见你，就紧赶着把工作做完了。” 宋红果打量着他又变的削瘦的俊脸，满眼心疼，“也不用那么急，熬的太狠伤身体，看看，之前好不容易才长的那点肉肉又没了……” 霍明楼低声道，“那你再给我补回来好不好？再过八天，我们就能朝夕相对，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了……” 宋红果听的心头悸动，差点忍不住又想扑上去。 太撩人了。 奈何这个保守的年代，再荡漾澎湃的激情，都得死死按耐下，啊啊啊，简直非人道！ 俩人接上孩子，去了饭店的后院，那儿有独立的包间，环境更好，也更安静。 霍明楼早已熟知母子仨的口味，去前头点菜，宋红果脱了军大衣，问兄弟俩，“你们今晚跟着霍叔叔睡好不好？” 凌远眼巴巴的看着她，“妈妈，那你是要去韩阿姨家里住吗？” 宋红果点了点头，“她明天结婚，大清早就得过门，我倒也能带着你俩一起住她姥爷家，只是想着，你们可能会觉得不自在，晚上也睡不踏实……” 凌志接过话去，“我们跟霍叔叔睡咱们家，家里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 宋红果闻言，不由笑起来，“那行，等下吃完饭，你们就跟霍叔叔回去。” 凌志应了声“好”。 凌远天真的问，“那让霍叔叔睡哪儿呀？”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是跟你俩睡一盘炕上了。” 凌远“喔”了声，还要再问，被哥哥用糖块堵住了嘴，“怎么多话？安静点儿。” 凌远一头茫然，他才问了两句就话多吗？ 这时，霍明楼端着俩盘子菜走进来，一道是酱猪蹄，一道是旱酥鱼，这俩道菜都很耗费时间，所以店里早早就炖上了，客人来了，直接就能装盘上桌吃。 “来，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儿还有糖醋里脊和炸春卷，拔丝地瓜，疙瘩汤，我还点了白菜肉馅儿的水饺，后厨在做着，很快就能送来。” 宋红果嗔道，“怎么点这么多？咱们四个也吃不了。” 霍明楼一边给她和孩子夹菜，一边温声道，“吃不完就带回家，总得让你们吃饱吃好……” 没多久，其他的菜就陆续送来了，最后是满满一大盘子白菜肉馅的水饺。 毫无意外，四个人都吃撑了。 兄弟俩牵着手去厕所的时候，宋红果跟霍明楼商量，“等下我得去韩英姥爷家住，你陪孩子在我那儿睡一晚吧。” 霍明楼怔了下，“让我住你那儿？” 宋红果点头，“我那儿暖和，怎么，你不愿意？” 霍明楼下意识的摇头，“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咳，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去住，会不会不合适？” 宋红果揶揄的笑着问，“那什么时候去住才合适？” 霍明楼再也忍不住，将人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腊月初八。” 宋红果被撩的颤了一下，想推开又不舍得，揪着他腰上的毛衣，低语，“提前去也可以，反正我也不在。” 霍明楼气息一紧，唇留恋在她唇角，辗转缠绵。 宋红果惦记着孩子回来，不敢放肆的投入，欲迎还拒，把他刺激的够呛，把自己也折腾的气喘吁吁。 兄弟俩回来时，俩人早已分开，面上看不出啥，心底却还春意盎然，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明天就是八号多好。 第818章 婚前夜话 二更 吃完饭，四人从饭店出来，已经七点多了，天早就黑了，不过因为地上有雪，倒是能看得清路。 宋红果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霍明楼，便催着他带着孩子回去，外面实在冷，北方的风刮起来跟刀子一样，哪怕捂的再严实，用不了多久，手脚啊，脸啊，也都免不了冻的麻木。 霍明楼本还想着把她送到韩英姥爷家的，“这么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宋红果道，“没事儿，我先去陆大舅家，韩英在那儿等着我呢。” 陆大舅就住在厂里的宿舍楼里，离这不远，这个时间点，厂里的好些个车间都还在倒班工作中，即使一个人走路，也没什么危险。 霍明楼这才带着俩孩子离开。 宋红果等他们走远，才从商城里买了些东西，骑着车子去了陆大舅家。 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再说还得感谢人家帮忙安排工作。 她寻着地址到的时候，陆大舅一家也才吃完饭没多久，韩英见她一个人，不解的问，“小志和小远呢？” 宋红果解释道，“霍明楼忙完了，我让他帮着带他俩一晚，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韩英喜道，“这么巧啊，那可太好了。” 大冷天的还得让俩孩子跟着一起折腾，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陆大舅接过她手里拎的东西，嗔怪道，“来就来呗，咋还整这些客套？” 宋红果笑道，“就是点吃的，孝敬您和妗子的。” 大妗子崔瑜热情的招呼着她坐，又端来热气腾腾的茶水给她暖手。 几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说了说工作，又商量了下结婚的细节，这才从家里出发，顶风冒雪，赶去陆姥爷住的地方，路上不好走，很是吃了点苦头，到的时候，都快十点了。 宋红果穿着军大衣，身上倒是不冷，但脸上哪怕裹着围巾，还是被风刮的有点僵木，握着车把的手，更是没什么知觉，忍不住跟系统念叨，“这种天气出门，真是遭老罪了……” 系统不甚同情的敷衍道，“你这还算幸福的呢，好多人只穿一件薄薄的棉袄，围巾帽子都没有，脚上的鞋子里垫的还是稻草，他们不也那么硬生生受着？” 宋红果，“……” 她看向其他人，果然，个个都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并没有人抱怨或是烦躁。 进了门，立刻就舒坦了。 陆姥爷的级别高，住的是两层的小楼，屋里烧着炉子，四下里都暖呵呵的，他们一来，就有人端来热茶照应，宋红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因为明天办婚礼，屋里贴着不少红喜字，院子里也挂上了红灯笼，客厅的地上，还摆着缝纫机和一些包袱、箢子、箱子之类，都系着红布条，显然是女方要带走的嫁妆。 陆姥爷很有大家长的威严，不苟言笑，儿孙们都怕他，只韩英敢跟他撒几句娇。 他念在韩英幼时丧母，也格外宠着，对宋红果，得知她和外孙女是闺蜜，也另眼相待，态度难得的和蔼。 不过时间太晚，众人也顾不上多聊，寒暄几句，便各自洗漱，回房间休息。 韩英在这里有自己的卧室，宋红果自然跟她睡一间，睡惯了热炕，躺在床上，即便被子里塞了暖水瓶，还又压上军大衣，她还是觉得暖不过身子来。 韩英睡不着，缠着她说话，语气里透着茫然，“明天就嫁人了，我却没有新娘子的那种兴奋和期待……”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完成个既定的任务一样，无悲无喜，跟饿了就要吃饭似的，是不是很不正常？” “你就一点不紧张？” 韩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倒是多少有点无措，不知道结了婚，日子会不会跟现在相去甚远，万一后悔怎么办？离婚的话，两边长辈都不会同意的……” 宋红果劝慰道，“你这是婚前焦虑，很多女人都这样，我也是，尽量往乐观的一面想，但做好最不堪的打算，只要不是恋爱脑，不把婚姻和男人看的太重要，就不会受什么伤害。” 韩英“嗯”了声，闷声道，“大妗子也这么说，女人结婚后，别光围着锅台和孩子转，更不能眼里只盯着男人，得有自己的事儿干，这样在家里才能有地位，不会被人看轻。” “大妗子说的对，女人最爱的必须是自己，贤妻良母不是不能做，但前提条件是不能失去自我，别搞为家里牺牲那一套，短时间内会感动男人，时间久了，你付出再多都会视为理所当然。” “霍工的工作性质特殊，一旦闭关研究，家里不就得你一个人撑着？你也不付出？” “付出啊，但他在家的时候，就得补偿我，就得承担起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来，他工作忙，我上班也不清闲呀，没有谁必须为谁退让牺牲，尽量互相包容理解，但绝不能惯着。” 韩英语气复杂的道，“你和霍工感情那么好，怎么也活的这么清醒？不是说，女人一旦爱了，就容易昏头？” 宋红果笑起来，自我调侃道，“那或许是还不够爱吧？” 她是喜欢霍明楼，也想跟他共度一生，但远不到要死要活、神魂颠倒的地步。 “爱的有所保留，也挺好的，不像我，都爱不起来……”韩英语气低沉，难得露出几分落寞，“他其实这段时间，对我也挺上心的，我也不排斥他接近，但就是亲密不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宋红果低声问，“你俩发展到哪一步啦？” 韩英不自在的道，“牵手、拥抱呗……” 宋红果挑眉，“还没有亲过么？” 韩英羞恼的瞪她一眼，“亲什么亲？还没结婚呢，他敢！” 宋红果无语的提醒，“你俩领证了好么？那就是合法夫妻，人家想亲，也是合理要求，不算逾矩，你不会是拒绝了吧？” 韩英道，“我还骂了他一顿呢。” 宋红果，“……” 这么一想，许巍还怪可怜的。 “那明晚，他想亲热，你不会一脚把他踹下床吧？” 韩英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 宋红果夸张的道，“那就好，听说有的女人新婚夜不懂，把男人的亲热，当成是欺负，还吓得连哭带叫往娘家跑的，要不要我帮你事先科普一下？” 她本来是逗韩英，谁想，韩英竟真的应下来，“你说吧，我学一学，省得到时候遭罪。” 宋红果，“……” 这让她怎么教？ 她也只限于理论知识，实践经验为零。 第819章 韩英结婚 一更 最后，面对韩英求知若渴的好奇目光，宋红果一本正经的讲了些专业知识，讲到韩英面红耳赤，这才结束话题，各自睡去，她总算是暖过身子来，被子里没那么冷了。 感觉闭上眼没多久，门就被敲响，崔瑜在外面喊，“小英，起来了！” 韩英睡得沉，没反应。 宋红果忍着困顿，回应了一句，“大妗子，到点了么？我这就叫她……” 崔瑜笑道，“还不到点，叫你们起来吃口东西，垫垫肚子，还得梳妆打扮下不是？” “好……”听着脚步声离开，宋红果推了推韩英，“醒醒，起床啦！” 韩英皱眉嘟囔一句，“困着呢，再让我睡会儿。” 宋红果开了屋里的灯，看了眼手表，又使劲推了下，“别睡啦，三点了。”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当地这结婚的风俗真是折腾人啊，那么早过门干啥呢？ 韩英终于挣扎着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也一边吐槽，还骂了许巍几句，那点起床气总算疏解了。 洗漱完出去的时候，除了孩子，韩英的姥爷，大舅和二舅一家，正坐在餐厅里吃面条。 俩人上前，一一打过招呼，各自去锅里盛了一小碗，宋红果实在不饿，却又不好拂了崔大妗子的好意，便盛的碗里，大都是面条汤，上面飘着些白菜叶子。 吃完后，长辈们在客厅里聊天，没一会儿，又有陆家的亲戚上门，说说笑笑，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宋红果陪着韩英在她的卧室，帮她画了个妆，又挽起头发，换好今天要穿的新衣服，便也没啥事儿了。 说起来，还是这时候的新娘妆太简单，大家不会、也不敢往高调里打扮，唯恐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攻击有那啥倾向，越朴素越好，顶多在脸上抹点粉底，让皮肤变得白皙透亮些，再加深一下眉毛，涂点口红，显得气色精神。 再多的装扮，就没有了，首饰除了手表，其他的也不敢戴，唯有胸前别了朵红花，凸显出新娘的身份。 绕是这般，随后来的人，看到装扮一新的韩英，也都纷纷夸赞，那眼底的惊艳，毫不作伪。 韩英被夸的眉眼含笑，对今天的婚礼，也多了几分积极热情，直到，韩城带着一双儿女来。 “小英！” “姐……” 韩城来的算是晚的，穿了身挺括的中山装，人显得很精神，只是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自然，站在屋里，竟透露出几分身为外人的拘谨来。 韩爱党和韩爱红就更放不开手脚，神色期期艾艾的，喊出那声“姐”，都听着底气不足。 原本欢快的气氛，沉了下去。 韩英淡淡应着，不管韩城说啥，她都是敷衍的“嗯”一声，让屋里的其他人都替他们尴尬。 韩城最后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给她，“你的嫁妆，你姥爷和舅舅都帮你置办全乎了，爸也插不上手，这些钱，就给你压箱底吧，手里宽松点，日子也过得舒坦……” 韩英没接，坐在床沿上，神情冷淡，“姥爷已经给我准备了压箱钱，不用了。” 韩城表情僵住，“小英……” 韩英垂下头，没吭声。 韩城的手，还倔强的伸着，见状，宋红果只得上前，把红包先接过来。 红包很厚实，若是里面都是十块钱的话，这一摞，至少得有两百块。 韩城明显松了口气，对着宋红果感激的笑了笑，又找补的说了几句，才转身出去。 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萧索。 他一走，韩爱党和韩爱红显得更无措，站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崔瑜虽然不待见韩城，却也不赞成韩英这态度，低声数落了她两句。 韩英晃着她胳膊撒娇，“知道了，大妗子，我改，我一定改，等会儿，绝不冲他拉着脸行了吧？” 崔瑜点了下她额头，“你可要真听进去才好，不然等下被外人看到，人家才不会管你们父女俩那点矛盾，只会认为你对长辈不敬不孝，你公婆可是讲究人，很在意这些规矩的……” “是，是，都听您的……” 快五点的时候，天色还暗着，外面响起了鞭炮声，噼里啪啦的，震耳欲聋。 孩子们都已经窜出去瞧热闹，嘴里高声嚷着“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啦！” 现在没了那些堵门、叫门、为难新郎的旧习俗，迎亲队伍，喜气洋洋的进了门，先拜见了长辈，这才进了韩英的屋子。 韩英肉眼可见的不淡定了。 宋红果暗笑，还以为她真的没一点紧张呢。 新郎新娘面对面，就有人起哄笑起来，太出格的话不敢说，太出格的行为更不敢有，但新郎给新娘穿鞋子，倒是保持了下来。 于是，便有跟着来结亲的小年轻，催着许巍表现。 许巍很配合，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拿起韩英的鞋，很自然的就要往她脚上套。 韩英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脚。 许巍抬头看了她一眼，手很坚定的握住了她的脚腕，动作略显笨拙的帮她穿好。 韩英不自在的撇开眼神。 其他人见状，都善意的哄笑起来。 宋红果也扬起唇角，或许，韩英对许巍没那么喜爱，但也不会如她所说，没一点感觉，有的夫妻是先婚后爱，或许，俩人也会在以后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渐渐找到他们和谐相处的方式，可能少了些火花四射，但细水长流，未必不幸福。 穿好鞋子，裹上红色的大衣，许巍拉着韩英的手出了卧室，现在不时兴磕头敬茶，鞠躬拜别就可以，身为长辈，陆家人也没有太多不舍的情绪，反正住的这么近，想见随时都能见，陆姥爷身为大家长，稍微叮嘱了几声，便摆手让小两口走了。 外面，天色将明。 宋红果出门时，冻得打了个哆嗦，她穿着军大衣，围着红围巾，帽子手套都是全副武装好的，绕是如此，也抵抗不了北方的寒风呼啸啊。 风里，还夹杂着雪粒子，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那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迎亲的队伍，要么是自行车，要么是步行，汽车是没有的，眼下就是这种境况，也没人觉得寒酸啥的。 许巍骑着车子，带上韩英，走在最前头。 宋红果不远不近的跟着，对这两口子都佩服的很，多冷的天啊，俩人都没戴帽子，就只裹了条围巾，许巍更是连大衣都没穿，一身呢子的中山装，俊是俊了，风度翩翩，确实养眼，可迎着寒风，就真的不冷吗？ 她心里想着，等她和霍明楼结婚时，绝不让他遭这份罪，风度可没有温度重要。 第820章 看不上你 二更 从部队大院，到政府大院，骑车子大概用了五十分钟，赶着六点的吉日，新娘子过了门。 许家这边，亲戚比陆家只多不少，鞭炮声响起来时，还有四邻八舍的来围观，比女方家，显得热闹多了。 许家做事讲究体面，规矩也多，韩英进门后，就在新房里坐帐，来来回回的有不少陆家这边的人过来看，韩英全程微笑脸，吃面条时，也很配合的说了句“生”，逗得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还好，现在没有闹新娘这个缓解，省了不少事儿，不然宋红果这个当‘伴娘’的，还得上前去帮忙。 坐完帐，众人便都呼呼啦啦的去了国营饭店，喜宴在那儿办，比起仪式，吃席才是最期待的重头戏。 喜宴开始的时候，才刚刚七点，为了不耽误事儿，很多菜都是厨师们昨晚就准备好的，比如红烧肉，炖排骨，这些耗费时间的硬菜，早上再加热一下，就装盘上桌。 席面很丰盛，并不比上回吴家的逊色，鸡鸭鱼肉都有，盘子里的分量也实诚，主食更是上的水饺，给许家挣了不少面子，两拨亲戚都吃的很满意。 宋红果可顾不上吃，她陪着韩英挨桌的敬酒，倒也不需要她多做什么，就全程拎着个包，帮韩英保管钱就行了，敬酒的时候，改称呼，长辈们就会给红包，大多是一块两块的，许巍的父母给的最多，每个人一张大团结。 一圈敬下来，就八点了，她这才跟韩英坐下吃饭，只是这会儿，桌面上的菜也大都凉了，幸好，后厨还有饺子，新煮了一盘端来，俩人才没饿肚子。 韩英低声跟她抱怨，“结婚真是累人啊，我这腿都站麻了，脸也笑得僵硬了，早知这么受罪，还不如光登个记呢，铺盖一卷，睡一块就完事了。” 宋红果道，“忍忍吧，这就快结束了……” 韩英苦笑，“早上这场结束了，晚上还要宴请两边的同事朋友呢，不比这会儿人少，又得挨桌敬酒、陪笑、应酬，真是要命，我都想跑路……” 宋红果道，“知足吧，你有许巍累？” 俩人去敬酒，从头到尾说话应酬的人都是许巍，韩英顶多就是称呼一声改改口而已。 韩英不领情，低哼了声，“那是他乐意，他就喜欢应酬，给自己结交人脉，维护各种关系，要是对方对他无用，你看他想不想多说话？” “哪有你说的那么势利啊？” “我比你了解他，他啊，就是这么势利眼，不光他，连他父母都是一挂的……” 宋红果无奈提醒，“这种话，绝不能对着许巍说。” 韩英撇嘴，“知道，我又不傻，顶多挤兑他两句，跟他父母，敬着就是。” 吃完席，陆续送走了各方亲戚，婚礼仪式，也就算完成了，只等着晚上再办几桌，宴请下因为工作不能来的其他亲朋好友，宋红果陪到这一步，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跟韩英交了一下账目，今天收了的红包加起来，得有一百多块，得理清楚了。 韩英不想让她走，娘家人都回去了，就剩她一个，跟许家人待着，总有些别扭。 宋红果无奈笑道，“我哪能跟你去许家啊？他们为了准备婚礼，昨晚估计都没睡好，你赶紧跟许巍回去歇着吧，再补一觉，晚上才好有精神应付。” 闻言，韩英只能放开她。 许巍亲自送她到门口，“今天谢谢你了，让你忙前忙后，也没吃好，回头我和韩英再请你。” 宋红果系好围巾，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太客气了，我跟韩英是朋友，帮忙不是应该的？等我结婚那天，韩英也不会撇开我不管的，你不用放心上……” 许巍眼神闪了闪，笑道，“那你跟霍工结婚时，我和韩英，就做你的娘家人吧。” 宋红果不在意这些，点点头，“到时候，你们八九点去都不晚，中午才办婚宴仪式呢。” “好……” 看着她骑上车子走远，许巍在原地又站了片刻，才转身，有些念想，早就放下了，只是在刚才那一刻，心头依然闪过遗憾，但错过就是错过，揪着不放，只会累人累己。 当初他权衡利弊，觉得她孤身一人，背后无人相帮，自身再优秀，也无法跟韩英相比，所以没有付诸任何行动，如今想来，或许，那才是明智的选择，不然，他既争不过霍明楼，还会失去了跟韩英结婚的可能，致使两边落空。 现在，就很好。 韩英迎出来，皱眉看他，“怎么这么久？” 许巍笑着拉住她的手，“跟宋医生说了几句话，替你谢谢她。” “就这样？” “不然呢？那是你闺蜜，我只有讨好她的份儿，还能找她麻烦不成？” 他很自然的开着玩笑，眼神坦坦荡荡。 韩英甩开他的手，“也不用讨好，你还是避嫌吧，小心霍工吃醋。” 许巍又把她的手抓过来，暧昧的捏了捏，“那你呢？吃不吃醋？” 韩英被他肉麻的打了个哆嗦，“不是我小瞧你，哪怕全厂一半的女职工对你有意思，红果也看不上你。” 许巍挑眉，“为什么？我有那么差吗？” 韩英哼笑，“倒也不是你差，而是霍工更优秀，红果喜欢的明显是霍工那一款的男人。” 许巍似乎较上劲了，追着问，“霍工是哪款？我又是哪一款？” 韩英上下打量他一眼，“霍工长的俊美，却不近女色，你长的也俊，却跟花蝴蝶似的在女人堆里周旋，霍工看着性子冷傲，心里却重情重义，而你看着对谁都挺好，端着一张笑脸，其实心里，却没多少热乎劲儿。” 许巍，“……” 韩英见他不说话，也不怕，甚至挑衅的问，“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是被我戳中羞恼成怒了？” 许巍深吸口气，“你说的对，不愧是我媳妇儿，能把我看的这么透彻，我其实挺高兴的……” “高兴？” “嗯，这说明你了解我，总比我们将来同床异梦好。” “……” “你放心，婚后，我会跟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的，绝不会让你再有花蝴蝶的错觉。” “……” “还有，我对旁人确实没多少热情，但对你，我保证，一定有使不完的热乎劲儿。” 最后这句，意味深长。 韩英羞恼的抬脚踹过去，他不躲不闪，挨了一下，低声笑起来。 第821章 都没睡好 一更 宋红果吃完喜宴，从县里的国营饭店回家时，已经九点多了，路上没多少人，目光所及，大片的白，阳光投射上去，晃的有些刺眼，她骑得很慢，生怕摔了，遇到路况不好，还得下来走一段，如此折腾几次，倒是没那么冷了。 系统感慨，「后世已经很难见到这么大的雪了，这样原生态的雪景就更稀罕了……」 宋红果已经推着车子进了乡下的小路，没了城里的那些建筑，四下白茫茫一片，地里半点麦苗的青色都看不到，树上，屋顶，柴火垛，皆被厚实的积雪覆盖。 她问，「你又在拍视频？」 系统语调沉重的「嗯」了声，「看到这种画面，就想起小时候，物质是贫乏了点，但无忧无虑，是真正的快乐呀，吃块烤地瓜、打个雪仗，都能高兴好久……」 闻言，宋红果故作不解的问，「你还有小时候啊？」 系统，「……」 一时不察，又露馅了。 它赶紧找补，「我们系统也有生产日期啊，还能是凭空出现的？」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喔」了声，「这么说，你是六十年代生产出来的？咦？不对啊，现在哪有这么先进的技术呢？八十年代吧？还是你们被植入了不同的记忆？」 系统最怕她玩猜猜猜，因为她总能猜对大半，忙不迭转移话题，「哎呀，那些都不重要啦，你还是想想给自己准备啥嫁妆吧？你看人家韩英，箱子、箢子、包袱，摆了一地呢，多体面啊，两边的亲戚谁不羡慕？嫁进婆家，婆家也会更看重几分，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嫁妆就是女人的底气。」 宋红果把这话听了进去，想起之前婚礼上，双方的亲戚，尤其是女人们，围着嫁妆不时点评，言语间不乏眼热和向往，她顿时觉得，自己确实要准备起来了，至少那些箢子、包袱啊，得想法子给添满了。 重点是被褥，古代有钱的人家，出嫁时给闺女通常会准备六铺六盖，加起来就是十二床，现在棉花都是战略物资了，肯定做不到那么奢侈。 一铺一盖就算是疼闺女的了，有的干脆就是把闺女在娘家睡的旧被褥拆洗一下带去婆家。 她一路思量着进了家门，饺子最先听到动静，汪汪叫着跑过来，养了大半年，已经从可爱的小奶狗，变成威风凛凛的大狼狗，有它看家护院，安全感十足。 它围着宋红果脚边打转，亲昵的蹭着她的大衣下摆，好像多久不见似的。 宋红果被它逗笑，趁着那爷仨还没出来，赶紧从商城买了点吃的，偷偷塞它嘴里。 饺子顿时像偷腥得逞，叫的越发欢快。 俩孩子喊着「妈妈」，激动的从屋里跑出来，院子的小路已经清扫干净，雪堆在两边，地里的乌塌菜和冬寒菜上的积雪也被除去大半，露出青翠动人的绿意。 宋红果蹲下身子，笑着将扑过来的俩人抱住，各自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起来，还是头回跟孩子分开住，她都有点不习惯，「想不想妈妈啊？」 凌远搂着她脖子，奶声奶气的，还透着几分委屈的道，「想，想的都睡不着……」 凌志到底大了，被她这般亲密搂着，还有点不自在，听弟弟说完，见她露出心疼的表情，便道，「没有睡不着，只是比平时略晚一些，霍叔叔给我们讲了很多故事，特别有意思，我们听的都不舍得睡……」 凌远嘟起嘴。 凌志警告的看他一眼。 凌远就老实了。 这时，霍明楼走过来，替兄弟俩解释，「昨晚你不在，他们都有些不习惯，我就多讲了几个故事，熬到受不住困意，才睡了，早上起的比平时略晚了个数小时……」 其实不光孩子睡 不着，他更睡不着，躺在她睡过的炕上，盖着她盖过的被子，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气息，安静的夜里，显得神秘而诱人，惑的他辗转反侧、心旌摇曳，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简直是一场甜蜜的惩罚。 进了堂屋，宋红果脱去军大衣，端着暖呼呼的茶杯，坐在壁炉边的靠背竹椅子上，满足的喟叹一声，还是家里舒坦啊，哪怕是韩英姥爷住的小二层楼，都没她这里待的惬意。 大冬天的，屋里暖如春天，能不惬意？ 窗台上的蟹爪兰和长寿花都开了呢，用花盆栽种的草莓，也长的颇为旺盛，如今都结了小巧的果，再过半个来月就能采摘，还有那些木箱子里种的快生蔬菜，也绿莹莹、水灵灵，处处透着进入暖春的鲜亮色彩。 兄凌远赖在她怀里，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着都干了哪些活儿，做了哪些事儿，连吃的喝的都不落下，凌志偶尔补充两句，霍明楼在边上含笑听着，眼神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幻想着几天后的婚礼仪式，还有洞房花烛…… 宋红果也给他们讲了下韩英结婚的热闹场景，末了才吐槽道，「冬天结婚太遭罪了，还要赶着六点前过门，凌晨三点就起来折腾，顶风冒雪、黑灯瞎火的往男方家去，骑了近一个小时，差点没冻透了。」 闻言，霍明楼忙道，「我们结婚那天不用这么辛苦，你睡到自然醒就可以，也不用赶时辰，中午才在招待所开喜宴，路上也不用担心受冻，我开车来接你。」 「哪来的车？上回你大哥来开的那辆？」 霍明楼点头「嗯」了声。 「合适吗？会不会让人……」 「放心吧，借用一天没事儿，我会把油钱补上，就不算占集体的便宜。」 宋红果这才放心了，有车坐当然好，但前提，不能给自己招来麻烦，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中午，宋红果蒸的烫面包子，三鲜馅儿，配着南瓜小米粥，酸爽的小咸菜，比宴席上的大鱼大肉可美味多了，连凌远都吃了俩，撑的小肚子跟个西瓜似的，圆鼓鼓。 饭后，宋红果打算补个觉，让霍明楼陪着兄弟俩去另一间卧室看书，谁想，满园招呼着一群小伙伴，来喊凌志出去玩儿，下了雪，孩子们可以玩的游戏可太多了，兄弟俩自然拒绝不了，匆匆跟她说了声，就戴上帽子、手套，跟着他们呼啦啦的窜出去了，跑远了，还能听到兴奋的打闹和说笑声。 兄弟俩愿意跟孩子们打成一片，不再是刚来时那副谨慎小心、处处防备的模样，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但他们一走，只剩下她和霍明楼，而她还想睡觉，这气氛就变得微妙了。 免费阅读. 第822章 落荒而逃 二更 堂屋里，俩人同时开口。 「你去睡吧。」 「你困不困？」 宋红果问完，就恨不得拍自己两下，听听，她这是问的什么话？本来就气氛微妙，让她这么一问，好像是在暗示或是试探啥，更古怪了。 霍明楼清了下嗓子，「那个，我还好，早上六点多起的……」 他没撒谎，确实六点多起来的，但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想三想四的折腾半宿。 宋红果闻言，为了不再引起误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存了啥心思，便赶紧道，「那你在这儿看会书吧，我得去补个觉，不然下午参加表彰会没精神。」 霍明楼刚才还不自在，此刻听她毫不犹豫的这么说，顿时眼神幽怨起来。 宋红果努力镇定自若，「怎么了？还有事儿？」 霍明楼往前走了两步，与她近在咫尺，带着几分委屈的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跟我多待在一起？」 宋红果脸上微热，「昨晚我们不是在一起吃饭了嘛，刚才也是……」 霍明楼低声打断，「可我觉得还不够，我们足有二十天没见，你不想我？」 宋红果垂下眼，有点受不住他越来越滚烫的视线，「自然是想的，可我……真的有点困啊。」 不是她扫兴，而是她怕再被他这么撩下去，孤男寡女，又合法持证，她会忍不住犯错误了。 但大白天的，孩子随时还有可能回来，眼下真不是好时候。 霍明楼似是看透她所想，纵容的叹了声，又克制的抱了下，便松开手，柔声道，「去睡吧。」 见状，宋红果莫名又心疼，脱口而出，「你要是能忍住，不然跟我一起去午睡？」 霍明楼眼神一亮，随即苦笑，「我不是柳下惠……」 换做以前，他会很有信心，但现在，本就相思成疾，还又多了法律承认的身份，若真躺在一起，他哪里还能忍的住？他不敢考验自己。 宋红果被他的直白刺激的落荒而逃。 系统酸溜溜的嘲笑她，「昨晚给韩英上课的那股子镇定自若、一本正经呢？」 宋红果关了卧室的门，都没敢脱毛衣，合身躺在炕上，半盖着被子，闭着眼道，「那能一样吗？」 「咋不一样了？我看你理论知识很丰富嘛，又是妇科医生，啥东西不懂啊，至于被男神撩拨的溃不成军？」系统小声嘟囔着，「你不会故意装纯情矜持吧？」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我用得着装吗？」 她本来就不是开放的人。 系统道，「你在后世，难道还没习惯快餐式的男女关系？看对了眼，头回见面就能直奔酒店，你和男神可是谈了大半年，还两情相许、合法持证了，怎么反倒不敢往上扑呢？我男神没吸引力还是你不行啊？」 宋红果无奈解释，「时机不对，第一次呢，不得郑重对待啊？」 以后回想起来，才是满满的甜蜜，而不是仓促之间完成，留下遗憾。 系统轻哼，「不做到最后那步不就好了？现在多难得的独处机会啊，俩人躺在炕上耳鬓厮磨、一解相思之情，结果你倒好，自己在这里睡大觉，把男神撇在堂屋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冷淡呢。」 「你是在为他抱不平？」 「我是觉得你矫情。」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吃醋？」 「我没有……」 宋红果嗤了声，「你这婆婆心理，怎么还没调整过来？有些bug，该修复就得修复。」 系统羞恼的吼，「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更不是想给你当婆婆……」 宋红果懒得跟它再掰扯，出声打断，「你要是很闲呢，就去盯一下王二妮吧。」 系统愣住，「盯她干什么？她对你又没有威胁。」 俩人走的都不是一条路子。 宋红果道，「我好奇不行吗？你不是说，她跟周生分了之后，就只能回来了嘛，依着她的性子，能安分的待在红柿大队、找个乡下人嫁？她肯定要去寻摸下一个目标了啊，你去瞧瞧，看她盯上谁了。」 系统狐疑的问，「你把我支开，是想再跟男神腻歪？怕我偷看？」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我是想清静一会儿好睡觉，你太吵了。」 系统，「……」 一觉睡到三点钟，宋红果醒来后，精神奕奕，收拾利索，去了堂屋，就见霍明楼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他自己的大衣，手里还拿着书，呼吸清浅，睡得安然。 她放轻了步子，走近后，看着那张眉目如画的俊脸，忍不住弯下腰，抬手从他精致的眉眼上，轻柔的拂过，一点点的描绘着，直到指尖落在温热的唇角。 美色惑人，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俯下身子，唇和唇亲密的贴在一起了。 这种偷亲的感受，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怕吵醒他，所以温柔的蹭了几下后，便要离开，谁想，刚要抬头，就被一只手用力的按着后脑勺，重重的再次紧贴在了一起。 「唔……」 她瞪大眼，跟他对视，他眼底满满都是她的影子，缱绻温柔，带着几分逮到她的促狭笑意。 宋红果俏脸顿时红了，下意识要挣扎，腰上又缠上来一只手，将她紧紧箍住。 俩人顿时亲密无间。 之前系统所遗憾没有发生的耳鬓厮磨、一解相思，此刻，晚了几个小时，全都补上了。 孩子们满头大汗跑回来时，俩人已经一本正经的各自坐在沙发的一头，看书的看书，喝茶的喝茶，之前的旖旎、火热，消散在了半开的窗户里。 有孩子在，仅剩的那点暧昧也终于没了，宋红果见兄弟俩玩的身上沾了些泥，棉鞋也脏了，也没数落，找出干净的衣服，催着他们换了，又冲了杯麦乳精，喝完后，四人穿戴好大衣，骑着车子出门。 表彰大会下午四点半开始，给评选出来的职工发完奖励后，空出点时间来吃饭，紧接着便是庆祝元旦晚会，活动安排的很紧凑。 宋红果是没空看晚会了，她还得去吃韩雪的喜宴，但表彰大会必须参加，因为她得了两个光荣称号，得上台领奖发言，这对厂里的职工来说，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免费阅读. 第823章 王二妮再攀高枝 一更 他们四人赶到的时候，表彰大会还差几分钟就开始了，大礼堂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正互相之间交流着什么，显得略有些嘈杂。 宋红果找到预留的位置坐下，跟旁边的人寒暄了没几句，台上便有了动静。 照例，各级领导先讲话，围绕着大会的主题，言辞十分煽情，情绪也激昂，极具感染力，台下掌声不断，气氛调动的很是热烈。 系统忍不住吐槽，「这年代的发言，总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跟事先打了鸡血似的，还动不动就喊口号，处处都要跟那啥联系在一块儿，你听着不尴尬吗？」 宋红果淡淡的道，「习惯就好。」 一开始当然是觉得别扭，甚至常常让她有种格格不入的排斥感，但久而久之，便适应了这样的表达方式，不得不说，环境对一个人的同化作用有多强大了。 系统意味深长的感慨，「习惯啊？你越来越融入进这个年代了呢。」 宋红果反问，「难道不好？还是你不希望？」 系统噎了下，「呃？没有，就是觉得，身为穿越者，你习惯的挺快的……」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你莫非觉得我还是该站在穿越者的身份俯瞰这个年代？游离在外、高高在上、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优越感？然后被排挤、被质疑、被调查，就像冯秋萍那样活在监控之下？或者像王二妮那样特立独行、格格不入？」 系统，「……」 见它装死了，宋红果才轻哼一声，问起正事，「你不是去盯王二妮了吗，怎么回来了？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说到这个，蔫巴巴的系统立刻就满血复活了，激动的道，「王二妮还挺厉害的，运道也不差，你猜怎么着？她在回程的火车上，都能寻摸到目标下手哎，还叫她给得逞了，哈哈哈，拍戏都不敢编这种夸张的情节。」 宋红果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叫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知道她得手的目标是谁吗？」系统的语气里满是诱惑，「你决计猜不到。」 宋红果好奇的问，「是谁？总不可能我还认识吧？」 系统嘿嘿一笑，「还真见过，就在吴卓和吕艳的喜宴上，当然啦，你当时可能没注意他，但他一定认识你，毕竟你跟男神得许fs青眼，去那桌上敬酒，全场谁不多看两眼？」 「到底是谁？」 「吴卓单位上的领导。」 闻言，宋红果不由皱起眉头，「兴华药厂的人？我记得当时吴卓把他单位上各个科室的领导都请来了，足足坐了一桌，是哪位？」 能坐到科室的一把手，年纪可都不小了，王二妮不会昏了头去勾搭有妇之夫了吧？ 系统知她所想，忙道，「放心，她还没颠到那份上，对方是有点岁数，但媳妇儿已经没了好几年，她不是第三者插足，就跟冯秋萍一样，是去给人家当后娘……」 「所以是谁？」 「药厂采购科的科长，张明堂。」 宋红果闻言，脑子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不过倒是理解了为啥俩人能在火车上遇到了，采购科的人经常出差，去沪市采购，更是首选，「这个张名堂，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道，「今年四十五，咳咳，长相嘛，一般，个头嘛，不算高，身材嘛，微微有点发福，那说明他条件好啊，这年头能发福的人，可是被羡慕的存在……」 「继续。」 「咳咳，他外在条件虽说不咋样，但嘴皮子利索，头脑灵活，你想啊，干采购的，接触的人面广，比时下很多人都要有见识，门路也多，算是很有本事的一波，王二妮能攀上他，抛却年龄和容貌，她可不吃 亏。」 宋红果闻言不由冷笑，「既然他这么有本事，那依着王二妮的头脑，又是怎么攀上他的呢？」 系统支支吾吾的道，「因为，因为他多少有点好色，王二妮脑子不够用，但那张脸太有欺骗性和诱惑力了，男人看见就迈不动腿，张名堂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王二妮有心勾搭，他还能不上套嘛……」 「所以俩人现在？」 「已经确定关系了，王二妮这次也学聪明了，吊着张明堂，只给了他一点甜头吃，不等结婚，是不会让他尝大餐的。」 「张明堂真的会娶她？回头一打听她的名声，他还能乐意吗？」 「嗤，名声算啥啊？男人好起色来，越是这样不堪的，越垂涎惦记，他现在正对王二妮上头呢，可舍不得撒手，再说，王二妮好不容易扒拉上他，也不允许他后退，俩人在火车上，勾勾搭搭、拉拉扯扯，被同行的人看见了，张明堂要是不给王二妮一个交代，能过得了关？」 「……」 「王二妮没白让周生坑了一场啊，总算机灵了点，有这心计和手段，说不准真能拿捏住张明堂，采购科的科长，这岗位在时下，多吃香呀。」 「你还羡慕上了？」 「呃？当然不是，嘿嘿，谁也比不了男神吃香，再说男神这脸、这身段，够你吃一辈子都不腻歪，张明堂那矮冬瓜、老腊肉，也就王二妮能下的去嘴。」 「……」 台上，领导们的讲话终于结束，开始给职工们颁发奖励，先被点名的是去支援水库建设的职工，按照贡献大小，一波波的上台，奖状，奖品，领导们亲切的握手鼓励，宣传科拍照留念，台下掌声雷鸣。 他们红光满面，眼底尽是自豪的喜色。 宋红果在其中，还看到了许巍的身影，今天的新郎官啊，这也太敬业了吧？ 这波表彰完，接下来便是重头戏，本年度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了，能获此殊荣的名额很少，像下属单位，也就只一个，所以分量显得尤为重。 台上，钟厂长亲自念的获奖名单，他声若洪钟，激昂有力，一个个名字在千人大礼堂里回荡着，掌声不断响起，刺激的人心口发热。 宋红果原本心境淡然，此刻，居然也被感染的紧张起来，当听到自己名字时，更是鼻子一酸。 霍明楼转头看向她，满脸的与有荣焉，比他得奖还要高兴，「红果，恭喜你，实至名归。」 兄弟俩也都激动的跟她道贺。 宋红果唇角扬起，暗暗吸气，压下眼里的热意，起身上台时，总算能镇定自若了。 免费阅读. 第824章 人间清醒 二更 站在台上，俯瞰台下，人头攒动、掌声雷鸣，热切的向往，羡慕的眼神，这种感觉，太让人醉醺醺、飘飘然了，宋红果片刻的恍惚后，才找回理智。 这是，不是终点。 这是暂时的荣誉，不是能吃一辈子的红利。 若她沉迷眼前这点得意，不思进取，停滞不前，那如今多风光，后面就会多落魄。 系统不由出声赞道，「你真是人间清醒啊，我还怕你迷失自我，想着等下提个醒呢。」 它这是什么运道，绑定了这么个省心又聪明的宿主？虽说掌控不了，但跟着聪明人走，也没什么不好。 宋红果顾不上理会它，她就站在前排，领导们已经开始逐个握手鼓励了，还有一波波的奖品送上，写着她名字，盖着大红戳的奖状，印着先进工作者五个大字的白瓷杯，搪瓷缸，毛巾，肥皂，最显眼的是一袋十斤装大米，最稀罕的是一张自行车票，拉拉杂杂，发了一堆。 每个人还简短讲了两句获奖感言，大多激动的语无伦次，就使劲喊口号，宋红果也没太特立独行，随大流的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便跟领导们站在一起，排好队形，等到宣传科拍了照，依次下台。 不过，坐下没多久，她又再次上去，因为技术标兵的名单里，也有她。 二次获奖，独此一个。 宋红果很难不出风头，而且，这次，还有霍明楼，依着他的本事和贡献，技术标兵的称号几乎年年都有他，但这次，小两口站在一起领奖，画面就变得稀奇了。 俩人也没刻意避嫌，很自然的挨着，钟厂长还打趣了两句，惹得其他人善意的哄笑。 这次的奖品也很丰厚，自行车票，换成了手表票，大米换成了白面，其他的相同。 拍照留念后，宋红果没下台，而是被留下，作为技术标兵代表发言，演讲的内容自然离不开技术，她事先打过腹稿，讲起来从容不迫，列举了技术的重要性，不夸张的说，在时下，技术决定一切，技术落后那是要挨打的，提高技术，就是提高自身的竞争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作为重工业单位，人人都有这样的觉悟，不过此刻让她这么一说，更深入人心了些。 结束后，钟厂长一句「回头把你刚才演讲的那些话整理出来发表」，更是肯定了她的所作所为。 散场时，就属宋红果和霍明楼手里拎的东西多了，他们去医院的家属楼放下后，便分开行动，霍明楼带着俩孩子吃饭，等下再去看元旦晚会，而宋红果则和妇产科的同事们，一起去三食堂参加韩雪的喜宴。 韩雪在科室里的人缘很好，除了今晚值班的，其他人都到场了，宋红果和许向红挨着，坐下后，环顾了下四周，由衷的道，「王医生家有心了。」 尤其是跟南老师那场喜宴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王家为了省钱，安排在一食堂，因为那里的饭菜便宜，但环境太嘈杂，乱哄哄的，压根没多少喜宴的氛围，让她们这些客人就像是被围观的猴子似的，尴尬又难堪，而且，现场也没做什么布置，连点红绸布都没舍得扯，饭菜更是一言难尽。 但现在，整个三食堂四周，都扯了红绸布，还贴了大红喜字，而且，客人们也都被请进包间里，和外面隔绝开，互不影响，桌面上事先摆着的碟子里，瓜子、花生、糖果、烟，一样不少。 另外，每桌上，还有王家的亲戚作陪，不停劝着客人们吃喝，态度殷切，照顾周到。 有心和没心，相差太明显了。 许向红回应她一句，「这就是婆家对儿媳妇满意的表现，只有满意，才会看重，看重了，才会给她做脸，不然，就会像齐美淑那样，完全不把女方的亲戚朋友当回事儿。」 宋红果深以为然。 等到菜端上来，王家人的诚意更显露无疑，虽说不是道道都大鱼大肉，也有白菜、土豆、萝卜等凑数，但最起码不是敷衍了事的大锅菜，而且，盘子、碗的，摆了满桌，绝对够吃，味道也不差，像萝卜，特意炸成丸子，谁还能嫌弃呢？ 主食是二合面馒头，端了满满一篮子上来，不用算计着人头吃，众人就更满意了。 新郎新娘来敬酒时，大家纷纷调侃打趣，说着祝福恭喜的吉利话，王彬很腼腆，一直红着脸，韩雪就更不好回应了，得亏有王素丽在，她作为男方的姑姑，又是科室领导，帮忙挡了回去，如今不兴闹洞房，敬酒时说笑便成了习俗。 不说不笑不热闹，这种场合，谁结婚都免不了，而且，越是这般，才越发显得主家人缘好，受欢迎，不然，客人们还不愿意凑趣搭理呢。 就像上回，宋红果参加南老师的喜宴，客人们都跟应付公事似的，敷衍说两句就拉倒，没一点喜庆意思。 等到敬完酒，客人们也都吃差不多了，陆续离开时，还有回礼拿，每人一个红包，里面包着六块糖。 六块糖是不多，但在眼下，还是极为难得的，妇产科的同事们，倒是都清楚这糖的来历，指望自己买哪有那么多糖票啊，这是韩雪自己做的。 她之前跟着宋红果学了做糖的步骤，在家里试验了几回，倒也做的有模有样，冬瓜糖和山楂卷是最经济实惠的，便以这两种为主，绕是这般，也获得众人交口称赞。 甚至跟宋红果相识的人，都积极来跟她取经学习做糖果的秘方，科室里的小护士大多都没结婚，完全用得上，结婚用糖果做回礼，多体面呐。 宋红果和她们一路聊着，直到大礼堂附近才分开，聚集在这儿的人实在多，进不去的，便在外头听个动静，也不在意冷风刮着。 她停好车子，挤进去时，正好台上的演唱到了高朝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她的出现就没那么显眼了，找到跟霍明楼约好的地方，坐下后，终于松了口气。 「吃完了？」 「嗯……」 「喜宴热闹吗？」 「还不错，王家准备的很用心，你们呢？晚上吃的什么？」 「我带他俩去喝的羊汤，放心吧，我们吃的都很饱，你来的很快，节目才演了两个……」 俩人悄声说了几句，台上的演唱结束，便随着众人鼓起掌来。 免费阅读. 第825章 不跟别人比 一更 时下的节目，大同小异，没多少新鲜花样，少了王二妮和冯秋萍的文工团，在台上表演的也没了让人耳目一新的精彩，好在这年代不缺激情，再平淡的节目，也能唱出铿锵有力、热血沸腾的味道来。 娱乐贫乏的年代，观众们还是捧场的，时不时的便爆发出阵阵热烈掌声和叫好声，台下的议论和点评也不绝于耳，参与感很强烈。 宋红果对表演没啥兴趣，但兄弟俩喜欢，她爱屋及乌，倒也能看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偶尔跟霍明楼说上几句，很有几分过年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的感觉，节目好不好看重要吗？重要的是团聚的温馨气氛。 系统去了省城一趟，回来后，便闷闷不乐，「冯秋萍组织人手表演的节目大获成功，比厂里的精彩多了，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可把她给得意坏了……」 宋红果闻言，声音波澜不惊，「这不是在意料之中吗？」 有什么好难受的？ 系统不甘，气急败坏的道，「哪里就意料之中啦？她也没几分真本事，都是靠抄袭才出名的，又不是她原创的作品……」 宋红果实话实说，「她国庆节唱的那首歌确实是抄袭的，但其他节目，她还是费心思去重新编排了，加进去不少她自己的东西。」 系统不屑的道，「什么啊？那也不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是她东拼西凑，整合起来，就变成自己的了，哼，不要脸，捡现成便宜……」 宋红果无奈的道，「就那么介怀？咱心眼儿大点呗，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呢？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你总不能处处跟别人比啊，那活的得多累？」 系统道，「就只跟她比而已。」 宋红果冷不丁的道，「所以不光是你同事45号，就是在你眼里，王二妮也是颗废棋了是吗？」 闻言，系统懵了一瞬，「咋突然提起王二妮了？咱不是在说冯秋萍的吗，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宋红果冷笑，「字面上的意思，你说只跟冯秋萍比，那王二妮呢？穿越过来的有三个人，你为什么不介怀王二妮的事业呢？她也曾经在台上大放异彩。」 系统干巴巴的解释道，「她的心思又没用在事业上，都是些小聪明而已，成不了气候的，但冯秋萍不一样啊，混过娱乐圈的人，真要拼起来，那股狠劲儿一般人可比不了，就是你，都没她能豁的出去呢，王二妮算啥啊，她现在早就不在意事业不事业了，她满脑子都是男人，我当然不用介怀她，至于你说的废棋……跟我没啥关系啦，她也不是我的宿主，45号也不是不想抢救，是实在无可奈何，才选了别的路。」 「所以，你们还还有理了？」 「自己先放弃的，怨不得别人，自己不自救，还能指望别人一直费心拉拔？45号又不是她爹娘，哪有那么无私的爱和奉献精神呀？人性都是自私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难道有错吗？」 宋红果一时哑然。 系统不愿在王二妮身上浪费时间，把话题又拐回去，「宿主，冯秋萍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劲敌啊，你瞧瞧，明明在厂里已经被打压的没了立足之地，去了省城后，还是在特殊部门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再咸鱼翻身，你敢不重视？她原本被19号威逼利诱，心思多放在寻摸文玩古董上，但现在她们被盯着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开辟出别的战场了，背靠着许家，简直在单位上混的如鱼得水……」 它越说越急切，焦躁不安，「宿主，你上点心吧，冯秋萍真要丛政的话，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成就啊。」 宋红果淡淡的道，「然后呢？你是怕她会在事业上碾压了我去？」 「难道你不怕？」 「不怕。」 她说的轻描淡写 ，系统只觉得头大如牛，「你咋就不怕呢？你没点危机感啊，她不缺脑子，还比你有狠劲儿，这样的对手，轻敌是大忌！」 「我没轻敌啊，我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对手过。」宋红果声音冷沉，带着几分警告，「你这是又忘了我之前的提醒了，我从来不会跟别人争，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你要是想拿我当比赛的筹码，那是打错算盘了，你想跟19号比，那是你们的事儿，别牵扯上我。」 系统，「……」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来，它瞬间透心凉，想解释，然而语言苍白，说啥都像是狡辩。 谁叫它确实有私心呢。 宋红果又道，「冯秋萍有本事，只管在省城施展，有才华，只管在她的圈子里风光，我不会羡慕，更不会嫉妒，两条道上的人，除非她招惹我，否则，我不会去管她如何，我在工作上努力，做出任何成绩，也不是为了跟别人去，去碾压谁，只是为我自己。」 系统一声不敢吭，像个受气小媳妇儿，缩在角落里，默默受着她的训斥。 「你好自为之。」 「……」 霍明楼见她神色不太对，凑近几分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宋红果深吸口气，展颜一笑，「没有，刚才在琢磨点别的事儿，走神了……」 「琢磨什么事儿？」 「呃，在想该准备什么嫁妆，早上送韩英出嫁，陆家陪送了好多东西呢，两拨的亲戚都看的眼热，围着说个不停，我要不要也多准备点，给你长面子？」 最后一句，带着几分调侃。 霍明楼低声道，「你站在我身边，就比什么嫁妆，都叫我觉得脸上有光，你才是我的面子。」 宋红果，「……」 这情话能打满分了。 「所以，随意就好，左右我们结婚后，还要住在红柿大队，我都算是上门女婿了，你不备嫁妆，我也甘之如饴的入赘进去。」 「……」 这也太会撩了吧？ 刚才因为系统而生出的那点不高兴，随之烟消云散了。 霍明楼又道，「其实，我刚才也没看表演，也在琢磨事儿，你猜是什么？」 宋红果配合的问，「是什么？」 霍明楼眼神幽幽的落在她脸上，「我在想，许巍今天可真幸福啊，我羡慕的难以言表。」 「……」 洞房花烛，这可羡慕不来。 免费阅读. 第826章 王二妮回来了 二更 散场时，已经十点了，众人陆续离开，他们一家四口，坐着等了会儿才起身，出了大门，外面冷的刺骨，全副武装好，手脚也是木木的，一说话，全是白气儿。 地上的雪压的已经很结实，有车辙的地方，轮子进去就想歪倒，不得已，他们把孩子放在横梁上，先推着走了一段路，等到出了公社，进了村里的土路后，才敢上去骑行。 到了红柿大队，原以为这个时间，该是万籁俱寂，谁想，半道上，竟碰上不少村民围在一处院墙外在看热闹，隐约还听到咒骂和哭泣声。 「这是出什么事儿啦？」凌远迷迷糊糊的都想睡过去了，愣是被吵精神起来。 凌志道，「那是王家。」 霍明楼皱了下眉头，问宋红果，「是那个王二妮家的事儿？要去看看吗？」 宋红果摇摇头，「跟咱们无关。」 就算想吃瓜，这么大冷天，也没必要。 系统弱弱的道，「宿主，我想去……」 宋红果随意的道，「想去就去，我还拦着你不成？」 「那我真去啦？应该是王二妮回来了，我去瞅瞅，她又搞啥幺蛾子。」 「嗯……」 到了山脚下，宋红果便催着霍明楼赶紧回去，又叮嘱他，别那么爱俏，该穿军大衣就得穿，大衣是好看，但保暖远远不够，还有帽子，也得戴起来，别怕弄乱发型…… 霍明楼含笑听着，她说啥都应着，端的是乖觉。 等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宋红果忙不迭回屋，屋里屋外，简直像两个世界，一个暖如春日，一个刺骨严寒，母子仨各自喝了一杯热乎乎的麦乳精，被冻的发僵的身子，终于从上到下，都舒展了开来，洗漱完，再躺进被窝，整个人总算能惬意的呼出一口气了。 受过冷，才知道温暖有多可贵，幸福，果然是对比出来的啊。 因为时间太晚，她给兄弟俩讲故事还不到一半呢，俩人就呼呼睡了过去。 她倒是没什么困意，下午补觉了，这会儿还精神着，便进了空间，整理起东西。 月底时，系统跟曾哥又交易了一回，这次到手的文玩古董可不少，其中更有不少精品，系统眼馋的不得了，她给无视了，如今就摆在最显眼的架子上，外观看着平平无奇，谁知道会是那么早期朝代的东西呢？ 要不是系统肯定的说真的，她多半会觉得是赝品。 还有些字画书籍，她另外寻了地方安置，觉得有意义的书，便拿去商城里，花积分打印出来，以后就算把原本捐出去，她也还有的书可看。 整理完，无聊的她，又开始从商城里买买买，床上用的四件套，特意挑选的红色喜庆的花色，她秋上收了棉花，给了韩英一些，家里也还有十来斤呢，做被褥足够用，六铺六盖不敢弄，合起来凑个六床还是可以的，毕竟用的地方多，等结了婚，孩子就得到另一间卧室睡，研究所那边，也得备下两套，午休时总不能啥也不盖…… 还有衣服，也得买几身，尤其是里面穿的，到时候都放进包袱里，就是嫁妆了。 至于盆盆罐罐，今下午表彰大会上，她发了不少，那些当嫁妆，更有体面。 她越想多越清醒，直到系统回来。 它看了一场好戏，又满血复活了，好似之前俩人并未有过矛盾，它声音欢快兴奋，迫不及待的道，「宿主，你没去看太可惜啦，哎呦喂，王家吵吵的那叫一个热闹，比戏台子上演的还精彩呢，尤其是王二妮，好家伙，不愧是拍过电影的人了，啥表情都能信手拈来，还拿腔拿调的，哈哈哈，王家人都不是她对手了，打滚撒泼也没用，她变的机灵啦，像上过宫斗戏进修班一样，脱胎换骨啊……」 宋红果起了点兴致，「王家人打滚撒泼是要干什么？王二妮走之前，不是震住他们了吗？」 系统笑道，「狗还能改得了吃屎？没长记性呗，再说被王二妮养大的胃口，一时半会儿的哪甘心打回原形？原本，有王二妮在，王家每个月光靠卖神药，日子就能过得很滋润，现在呢？只有王长江一个人在厂里上班，拿的是死工资，没了外快，吃喝可不就捉襟见肘了？再说，王长江也有心眼儿啊，他自己谈了个对象，赚的钱就不舍得给全家人花了，王二妮没回来之前，家里就不消停，一直在闹腾，如今她正赶在枪口上，倒是让王家人又团结一致、调转枪口去对付她了……」 「她呢？在外头吃了大亏，受了教训，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不就打起来了嘛，王家人要她继续做药，她不愿意，她提供的那方子，离开灵泉水，压根没效果，王家人就以为是她藏了一手，没说出真知的秘方，揪着这事儿不放，甚至还威胁她呢，想举包她，哈哈哈，有意思吧？虎毒不食子啊，看看王家，吃相可太丑陋了……」 「不过，王二妮轻飘飘就给怼回去了，她真是长心眼了，居然留了王家人卖药的证据，同归于尽的话，也是王家人顶在前头，她做药是行善积德，王家人却用来谋私利，谁的性质更严重，不言而喻，王家人被将了军，才不敢拿这个说事儿，转头又用婚事拿捏她……」 「她直接来了一招绝杀，说很快就会结婚，找的对方有身份、有地位，她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王家人一开始不信，听说是药厂供销科的科长后，态度立马就变了，那谄媚讨好的嘴脸，啧啧，简直没眼看，这还没过门呢，就话里话外的惦记着要帮王家人再安排份工作了。」 「她答应了？」 「吊着呢，要不我咋说她学精了呢，有这么根红萝卜栓前头，王家人就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 「那之前，是在吵吵什么？闹得动静那么大，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了。」 系统撇撇嘴，「还能吵吵啥？王家人想给她个下马威呗，一走就是几个月，她倒是耳根清净了，王家人可没少被人戳脊梁骨，王长江在厂里上班，更是被人指指点点，全凭脸皮厚才能留下来，不然有那么个名声烂大街的妹妹，但凡要点脸，就该辞职回家了。」 宋红果听完，意有所指的道，「以后，你又不缺好戏看了。」 系统干笑，「我就只吃瓜，不干别的。」 宋红果不置可否，它想算计别的也没用，她心智坚定的，连传销头子都忽悠不动，前世，不知道多少人撺掇她投资这个、投资那个，哪怕收益再诱惑，她都不曾动摇过，朋友圈里想卖点东西给她都难，她能让系统拿捏住？ 免费阅读. 第827章 王二妮上门 一更 一夜过去。 翌日，宋红果醒的比往常晚了些，穿戴好，一出屋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雪粒子给激的打了个哆嗦。 又下雪了，虽说不大，稀稀落落的，却下的格外缠绵，像是没个尽头。 「砰砰砰！」 「汪汪汪！」 随着大门拍响，饺子也跟着叫唤起来，抖落身上的雪花，围着她脚边打转。 宋红果原以为是村里来找她看病拿药的，谁想，门外站着的人竟是王二妮！ 她顿时瞪大眼，惊讶又狐疑，「怎么是你？」 连系统都在小声的嘀咕，「大清早的，她来干啥？」 王二妮裹着个军大衣，带着帽子围巾，只露出双眼睛，见了她，冻得跺跺脚，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和挑衅，「怎么，不能是我吗？」 宋红果挑眉怼回去，「你不是跟着周生去帝都拍电影了吗？」 王二妮噎了下，没好气的道，「电影还能没个拍完的时候？」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喔」了声，上下打量着她，「拍完后，你不是该跟着他去沪市享受生活了？做你的名媛阔太，怎么舍得回这种穷乡僻壤受苦呢？」 「你……」王二妮想先声夺人，奈何，没说几句就败下阵来，虚张的声势一下子回落，她烦躁的道，「我跟他分手了，不回来还能去哪儿？现在户籍管的那么严，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我留在沪市躲躲藏藏啊？」 宋红果又「喔」了声，故作好奇的问，「原来是分手了啊，为什么呢？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仗着美貌能叫他离不开你吗？」 王二妮恼声道，「你先让我进屋行不行啊？站在这儿说话，你不冷吗？」 宋红果淡定的摇头，「不冷啊！」 她穿着保暖衣，羽绒马甲，最外头还套着件连帽的棉袄，除了脸上被风刮得有点刺痛，身上却是暖和的。 王二妮愤愤不平的道，「你有商城是吧？哼，不缺好东西，当然不冷了……」 宋红果没接话。 她继续道，「你给我两身保暖衣穿，还有羽绒的棉衣棉裤，防风防水的那种，你脚上穿的这种雪地靴子，也给我两双，我要羊皮的，黑色和棕色都行，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白要，我拿灵泉水跟你换。」 宋红果这回痛快的点头应下，「我也不多要，装满一个矿泉水瓶子就行。」 王二妮倒吸口气，「这还不多要？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知道灵泉水多珍贵吗？」 宋红果淡淡的道，「你刚才要的那些东西，眼下，也只有我有不是吗？奇货可居，不然你等到二十年后再买？」 王二妮气恨的咬牙，挤出一句，「算你狠，我买，当一回冤大头，现在我能进去了吧？」 宋红果这才让开身子，让她进来，低声提醒，「家里有孩子，你说话过过脑子。」 王二妮傲娇的哼了声，「我又不傻。」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嗯，这次回来，瞧着是机灵了些，老话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有道理的。」 「你能不往我伤口上戳吗？」 「伤口戳开，流出里面的脓液，才能彻底愈合，不然，你这辈子都得受其所累。」 俩人拌着嘴，气氛竟然有几分和谐。 系统不解的问，「你咋回事儿啊？不厌恶她了？忘了她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了？」 宋红果随口道，「没忘，但现在这不是有便宜占嘛，灵泉水，你不想要？」 系统半信半疑，「真的只是为了灵泉水？」 宋红果反问，「不然呢？」 系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 三二一来。 宋红果揶揄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会跟她合谋什么、去对付你们？」 系统闻言，莫名打了个哆嗦，干笑道，「怎么可能呢？你不是那种人，再说，就王二妮这智商，你真有啥想法，也不会找她这种猪队友呀，那不是扯后腿嘛，呵呵……」 宋红果笑了笑，没再开口。 王二妮跟在她后头，打量着院子，眼下院子里没什么景致，所有的花草都凋谢了，光秃秃的杆子，没啥看头，只那两棵柿子树，蔚为壮观，红彤彤的柿子上落了雪，越发显得鲜艳动人，红白交错的美，像油画一般。 进了堂屋，热气扑面而来，王二妮冻得恨不得缩成一团的身子，骤然松解下来，她眼热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心里难得升起几分羡慕。 宋红果没管她，脱了外面的棉袄后，从窗户往外看了眼，兄弟俩正在后院的菜地里干活，草垫子上的雪积的厚了，会把支撑的架子压垮，俩人拿着扫把和小铲子，正一点点的清雪，呼吸间，尽是一圈圈的白气儿。 她避开王二妮，拿出个瓶子来，递过去，「趁着孩子不在，赶紧装满吧。」 王二妮瞪眼，「你好歹让我喘口气、喝口水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宋红果道，「先交易。」 「你……」 「没得商量。」 王二妮气呼呼的接过瓶子，「那我要的东西呢？你倒是去拿来啊，银货两讫懂不懂？」 宋红果不会当着她的面，去变出那些东西，转身去了卧室，从商城里买了两身保暖的内衣，羽绒棉衣、棉裤，还有两双雪地靴子，样式都不出格，在时下穿也叫人挑不出啥来，扯了块不起眼的布包了下，拎着出去。 倒是系统不放心的道，「你不怕她出卖你啊？」 宋红果笃定的道，「她还没那么傻，出卖我有什么好处？而且，她有什么证据是从我手里买的？出了这个门，我就什么都不会认了。」 「行吧……」 王二妮这时，也接满了一瓶灵泉水，心疼的递给她，「这可省着点用啊，你知道我为了它，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宋红果问，「多大代价？」 王二妮抿抿唇，却是不肯说了，一把夺过包袱，扯开看了眼，就迫不及待的换起衣服来。 宋红果忍不住嘴角抽了下，这也太不拘小节了，在别人家里说脱就脱…… 「你这动作也太豪放了吧？」 「都是女人，看两眼有啥啊？」 宋红果无语的撇开脸，这是看两眼的问题吗？而是你这行为不合时宜。 系统哼道，「她之前跟周生那啥都被围观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宋红果没接话，等她穿戴好，视线落在她脸上，微微凝住，心里闪过一丝悸动。 免费阅读. 第828章 偶尔的清醒 二更 不过隔了几个月，再看这张脸，宋红果居然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每次见她，好像都有些不一样，这回变化更大，像换了个人似的。 皮肤越发白嫩，甚至有种不堪触碰的脆弱，嘴唇红艳艳的，却不像是涂了口红，散发着一种难言的诱惑力，最叫她悸动的那是那双眼，妩媚的简直妖气了。 这幅容貌，男人见了有几个能抗的住？ 难怪张明堂那种见过世面的成熟男人，都被她迷得昏头转向，不顾她的名声，想娶她进门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 这样的风情，便是名声再不堪，也会有大把男人前仆后继的想做她的裙下之臣吧？ 连系统都忍不住讶异，「我去，尤物啊……」 宋红果问，「昨晚你没看见？」 系统语气复杂的道，「王家又不舍得点煤油灯，那点月光能看见啥啊？而且她怕冷，拿围巾包着头脸，我光顾着听她们吵架了，好家伙，居然错过这么大一个瓜，这还是张人脸吗？这分明是吸食了男人血的狐狸精啊，这要是把她放出去，指不定得霍霍多少家庭呢……」 宋红果不由蹙眉。 而王二妮此刻却正得意，抬手爱惜的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对待最珍贵的瓷器那么小心翼翼，眼里全是炫耀，「羡慕吧？想不到吧？我虽然没你能干，但我长的比你美啊，女人最大的资本是什么？就是容貌，持美行凶，谁能抵挡？只要征服了男人，还要什么事业啊？」 宋红果问，「你这是灵泉水滋养出来的？」 王二妮点头，傲娇道，「全天下，独一无二，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有我在，男人的眼里就看不见别的女人。」 「那周生为什么抛弃你了？」 「不是他抛弃我，是我跟他分手！」王二妮拉下脸来，「那王八蛋骗我单身，谁知道他早就结婚了，还儿女双全，想让我给他当情人，呸，没名没份的，我又不是攀不上更好的，凭啥委屈自己做小啊？」 「所以呢？你现在攀上更好的了吗？」 说道这个，王二妮又扬起眉眼，「那是自然，回程的火车上，我随便招招手，就迷倒了好几个呢，从里面挑了个最满意的，等我结婚时，给你下帖子。」 宋红果装作好奇的问，「是谁啊？」 王二妮道，「药厂采购科的科长，算是中层领导吧，脑子活泛，嘴皮子利索，最大的好处，是能经常出差，天南地北的，捎带东西方便的很，手头宽裕，对我也大方，还知冷知热的……」 听她神色自然的细数着张明堂的好处，宋红果也没打断，等她自己说不下去了，才随意的问，「对方多大岁数了？长的如何？品性呢？」 王二妮往沙发上一靠，翘起腿来，满不在乎的道，「四十出头吧，长的一般，至于品性，瞧着也还凑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娶我，不在乎我的过去和名声，眼下能给我想要的日子，这就够了。」 闻言，宋红果忽然觉得其实王二妮并不傻，至少现在想的就很明白，她一时没了劝的心思。 屋里沉寂了片刻后，王二妮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了？」 宋红果站在炉子前，搅动着锅里的粥，语气淡淡，「说什么？」 「你不觉得我找那样的一个男人……不般配？」 「你自己觉得合适就行。」 王二妮笑起来，「没错，我自己觉得合适就行，谁也左右不了，别人说啥，我也不在意，他长得丑，又老，还有好几个孩子，那又咋样？我正好还不想生孩子呢，再说，结婚也不是一辈子捆在一起，以后日子过得不好，可以再离嘛，只要我这张脸在，还愁没男人要？」 宋红果，「……」 刚觉得她清醒，又张狂起来了。 「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儿吗？」 「撵我走？」 「我得赶时间上班，没有大把时间闲聊。」 「哼……」 王二妮起身穿大衣，像是不经意的问，「听说胡先勇被抓进去判刑了？」 宋红果点点头，反问回去，「没把王家扯进去吗？」 王二妮道，「没有，早就断了，他要是敢提那事儿，罪加一等，搞不好要吃抢子儿……他进去跟你有关吗？」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道，「没有，他是被人告发诱骗女同志感情、指使对方自杀才被抓的，咎由自取。」 王二妮从她脸上看不出啥来，也不再打探，转而道，「听说你要跟霍明楼结婚了？」 「嗯，腊八那天。」 「敢邀请我给你当伴娘吗？」 「不敢。」 「你……」王二妮气恼的哼了声，接着便又不屑的道，「谁稀罕！」 她穿戴好，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系统啧啧道，「她咋有脸说要给你当伴娘啊？自个儿啥名声心里没点数吗？别说给你送嫁了，你就是跟她多说几句话，怕是都能连累到你，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啊，你以后可得远着她一点……」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转身去做饭。 没一会儿，霍明楼便来了，他连着休息三天，正好能帮着带孩子。 他前脚到，赵玉莲后脚上门，说起做被褥的事儿，问她是个啥章程。 宋红果早就准备好了布料和棉花，这种事儿，都是交给长辈去操持，要挑日子，还要挑人，日子必须是双数，做被褥的人最好四角俱全，如此，婚姻才能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赵玉莲道，「今天就是好日子，人我也找好了，上头父母都在，儿女也双全，兄弟姐妹也都不少，你只管放心去上班，都交给我就成。」 她大包大揽，「你这里宽敞又暖和，回头吃了饭，我把人都喊到你这里来做吧，一人一床，都是手脚利索的，俩小时就够。」 宋红果自然没有不应，「还要管饭吧？」 赵玉莲摆手，「不用，回头她们家有啥事儿，再还人情就行。」 「好，听您的……」 宋红果留她一起吃早饭，她没肯，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 免费阅读. 第829章 惦记她的票 一更 今天的早饭格外的好吃，尤其是熬的那锅八宝粥，一股说不出来的香甜味道。 爷仨喝的头也不抬。 宋红果问系统，「怎么觉得灵泉水的作用好像变强了呢？我还是放了几滴而已，但比起之前……」 总不能是她的厨艺猛增。 系统含糊道，「好像是进化了一点，呵呵，时代在进步，产品质量提高，很正常嘛。」 宋红果不咸不淡的问，「真的正常吗？你就没觉得王二妮那张脸，有什么诡异之处？」 系统下意识的辩解，「她就是灵泉水用的过度了，再好的东西，都是过犹不及啊，更何况还是她那般病态的使用，几乎每天都落不下，不出问题才怪呢。」 宋红果闻言，又问，「会出什么问题？」 系统支支吾吾道，「呃，也就是变得比寻常人娇弱一点吧，她平时多注意就行。」 「可我怎么觉得她那张脸……妖气纵横呢？还有那双眼，成精了一样。」 「呵呵，那是因为她有过男人，修炼出风情来了啊，女人再美貌，像根木头一样，男人也不会喜欢的，得妩媚妖娆，身姿曼妙，一颦一笑皆是风情，才会勾的男人神魂颠倒、乐此不彼，等你跟男神结婚后，就都懂啦。」 「……」 宋红果总觉得它没说实话，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瞥了眼对面的人，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上些火辣的画面。 霍明楼何等敏锐，不由抬头问，「怎么了？」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没事儿，看你光顾着喝粥了，也吃点蒸饺啊，喝粥不顶饿。」 霍明楼含笑应下，夹起蒸饺吃了后，解释道，「今天的粥，实在好喝，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宋红果故作随意的道，「也许是放的食材丰富，熬得火候又到位吧，你喜欢的话，下次再做。」 「好……」 饭后，宋红果交代了他们几句，便穿戴严实，骑车子出门去上班了。 或许是因为天冷路不好走，上午也没几个病人，医生们闲的在走廊上聊天，说的都是昨天表彰大会上的事儿，还有晚上的演出节目。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听着，手里翻着旧报纸，看上面登出来的文章，正是之前技能比赛圆满结束时，厂里的宣传科写的那一篇，作者是姚凯，笔锋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原本平淡无奇的内容，经过他的加工后，让人读起来热血沸腾。 看了两遍后，她想起钟厂长的话，找出信纸来，开始写字，主题便是技术的重要性。 许向红忽然道，「红果，昨天的奖品，你都拎回家里了吧？」 宋红果不知道她为啥提这茬，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许向红低声提醒，「你一下子得了俩份儿，太打眼了，要防着有人去跟你借……」 宋红果挑眉，「跟我借什么？那些奖品啊？那上面可都印着我的名字了。」 许向红笑了，「你啊，还是没经过事儿，奖品上印了你名字，那些吃喝的东西还能也有你名字？」 宋红果嘴角不由抽了下，「你是说，那些米面吗？」 许向红道，「咱医院的同事，应该还不至于跟你借米面，但你在的生产队里，打着疼孩子的由头，说跟你要点大米熬粥，给孩子补补身子，你要不要拒绝？借着快过年的由头，说跟你挖一碗白面包几个饺子，你要不要给？给了，你吃亏，十有八九还不回来，不给，就是得罪人，背地里指不定咋编排你……」 宋红果，「……」 许向红继续道，「其实，这些吃喝的还好办，最要紧的是那些票，懂了吧？」 宋红果反应过来 ，无奈苦笑，「是奖励了不少票，布票、油票、肉票，还有些烟酒糖票，最稀罕的是手表票和自行车票，您是说，他们惦记那些吧？」 许向红点点头，「快过年了，置办年货，谁家不缺票啊？这个借一张，那个借一张，你给谁、不给谁，都是一笔糊涂账，难办着呢。」 「所以呢？」 「等会儿下班，你就赶紧去百货大楼用了，这样谁再惦记都没用了。」 宋红果应下，只是还没到下班呢，就有人上门来找她借票了，一张嘴还是自行车票。 对方也在门诊上坐诊，说是给家里的儿子买，要结婚了，三转一响凑不齐没事儿，但自行车必须有。 对方也不是白占便宜，愿意拿钱来买那张票，这算是很要脸的了。 还有那不要脸的，趁势打起了其他票的主意，话里话外的都是她不缺，厂里一下子奖了那么多，她也用不完，不如支援一下其他更需要的人，反正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情分去绑架她。 还有趁势起哄、看热闹的，谁叫医院里最有分量的那俩光荣称号，都叫宋红果得了去呢，再心宽的人都难免不是滋味，逮住机会，可不得挤兑两句？ 宋红果一下子被架在了火上烤。 许向红知道年轻人面皮薄，这种场合，翻脸骂人也不值当，她没好气的替她怼了回去，「一个个的脸咋那么大呢？张嘴就借票，你们打算啥时候还？不知道人家宋医生要结婚了？结婚不得置办嫁妆啊？自己用还不够呢，哪来多余的去借你们？刚才小宋还跟我商量，想让我帮忙再淘换几张票呢，你们来的正好，谁手里有多余的，先支援小宋几张呗，就像你们说的，大家伙儿都是同事，互相搭把手都是应该的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就都不太好看了，纷纷七嘴八舌的推诿。 「我们哪有票啊？要是有，还用找宋医生借？」 「就是嘛，现在全医院，就是全厂，谁也没宋医生阔气啊，昨天奖了那么票，置办嫁妆还能不够？开玩笑的吧？我听说，光布票就有十尺呢，做身衣服绰绰有余了吧？」 「还有十斤肉票呢，好家伙，省着吃，能用一年，还有油票，也是十斤，搁谁家也吃不完吧？结个婚，还能全给造了？那也太抛费了……」 「咱们是无产阶级，可不能有那啥倾向啊……」 听着话头越来越不对，宋红果面无表情的道，「你们都来晚了一步，那些票，我已经都有了安排，打算买成东西，送给厂里的孤寡老人，也让他们能过个好年，发扬孝道，帮扶弱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大家应该都没意见吧？」 「……」 屋里鸦雀无声，这谁敢有意见？ 免费阅读. 第830章 助人为乐 二更 众人不敢反对，心里却有质疑，有忍不住问的，「你真的要把奖励的票全拿出来买成东西，送给厂里的孤寡老人？自己还得贴钱？」 宋红果淡淡的道，「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那些票可不少啊，你真舍得啊？」这得是啥样的思想觉悟啊？ 「没什么舍不得的，助人为乐，这不是组织一直倡议的嘛，你们要不要一起？」 众人闻言，顿时表情僵硬，讪笑着纷纷找了借口，灰溜溜的走了。 门关上，许向红笑着赞道，「哈哈哈，还得是你，这波反击实在漂亮，没让他们得了便宜不说，还反将了他们一军，瞧瞧刚才他们那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看的我心里实在痛快，就得这么治他们。」 宋红果道，「这不就消停了嘛，以后谁也甭惦记了，也挑不出毛病来，也不眼馋眼热了。」 闻言，许向红试探的问，「那你，还真打算全送给别人啊？」 「嗯，米面，肉，油，还有糖，烟酒就不送了，布料就十尺，也分不过来，还是吃喝的东西最实惠，每家一斤两斤的，好歹过年能吃顿饺子。」她刚才也是急中生智，想出这个主意，不过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简直一举好几得。 许向红提醒，「厂里只发了票，你可得往里贴不少钱呢，干脆意思意思得了，有脑子的人，不会挑你的理。」 宋红果道，「我刚才都把话说出去了，哪里还能收得回来？」 「可是……」 「没事儿，就当为自己积德行善了，这一年，我连跳了三级，工资涨了不少，也该出点血，回报厂里。」 听了这话，许向红终于不再劝说，而是真心诚意的道，「红果啊，你这境界，在咱厂里，都是独一份。」 宋红果失笑，「您太高看我了，我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呢，您可别夸了，传出去，指不定又有人揣度我是故意作秀，给自己博名声。」 「别说，还真有可能。」 「所以啊，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我自己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儿，问心无愧就行。」 中午，吃完饭后，宋红果就揣着钱和票去了百货大楼，把所有的票都花了出去，烟酒也买了，打算喜宴上用，只剩下手表票和自行车票。 回到宿舍，她从商城里又买了些瓶瓶罐罐，把十斤油分了十瓶，肉也切割成一斤左右的，红糖用纸包着，半斤一袋子，还有米面，皆是按斤算，这么分下来，大概能送二十户人家，她还往里又添了些葛根粉，这个好找借口，都是从山里挖的，只是费点工夫，吃起来养身子，算是滋补的好东西，适合老人用。 系统见状，赞不绝口，「要不要再给些棉花啊，大冬天的，这才是送温暖呢。」 「不行，棉花太稀缺，我上哪儿找借口去？」 「你在自留地里种的啊，一家给一斤，絮在棉衣里，也能暖抗风雪呀。」 「那也不行，太打眼了，过犹不及，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好吧……」系统不甘的嘟囔，「做点好人好事儿，还得搂着，吃亏的又不是他们。」 宋红果道，「谁叫人性如此呢。」 自己做不到，也不想别人出风头，最好大家都平平庸庸的，这样就不会心生嫉妒、不甘、恶意、痛苦，不会有那些你死我活的算计。 「要不，还是锦衣夜行吧？你攒的积分，也不少了，从王二妮手里得了灵泉水，也不用再高价去买药店的高仿品，干脆再匿名捐一波粮食和棉花？」 宋红果想了想，「只捐棉花吧和豆油吧。」 系统不解，「为啥啊？粮食又不贵，用不了多少积分……」 「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眼下最缺的是棉花，作为战略物资，百姓们想从供销社买到，实在太难了，有票都没用，咱们之前给曾哥那些，远远不够填补空缺，而且，黑市上提了价，很多人也不舍得买，还是从正规渠道抢吧，至于粮食，现在没那么稀缺了，粗粮是紧够用的。」 「好吧，听你的。」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大量的棉花和豆油后，积分一下子跌至个位数，她便从空间里，又挑了些东西，交给系统去处理，上交国家也好，给正经的收藏家也行，只要给她换来等价的积分就可以。 她也没啥可亏心的，那些积分，用在自己身上的，其实是杯水车薪，九成都‘锦衣夜行"了。 办完这事儿，她又整理了一个包裹，里面放了些药品和吃喝的东西，吩咐系统，「你给凌教授送去吧。」 系统啥也不问，痛快应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自从系统开发出能独立交易的功能后，宋红果就让它给凌教授去侬场送东西，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次数也不多，送过奶粉、送过红糖，刚下雪那会儿，还送过棉马甲和毛袜子，都是穿在里面的，也不用担心叫人发现。 下午上班，宋红果去病房做了台手术，忙完后，就被齐美淑拦住。 「有事儿？」 「听说，你要把厂里发给你的票，全部买成东西，送给孤寡老人？」 齐美淑这么一问，附近的几个小护士也竖起耳朵来。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是啊，不会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吧？」 齐美淑意味不明的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响亮吗？你的一言一行，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关注着，你突然干出这么大事儿，医院里谁能不知道呢？」 宋红果挑眉，不痛不痒的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齐美淑语气复杂的问，「你为什么那么做？」 宋红果道，「助人为乐。」 齐美淑道，「我不信……」 宋红果耸耸肩，「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 「你就不怕被人恶意揣度吗？你白花了钱和票，不但不能为自己嬴来好感，还会落个虚伪作秀、假仁假义的名声，你就一点不担心？」 「不担心。」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觉得事事都为你掌控……」 「想什么呢？这跟自信有什么关系？我是相信这世上，还是聪明人多，蠢人少，好人多，坏人少，脑子清醒的多，糊涂的少，坦荡大度的多，小心眼的少，了解我的人，不必解释，不了解的，解释了也无用，你说呢？」 「……」 她还能说啥？宋红果这番挤兑太狠了，她就是那蠢人、坏人、糊涂又小心眼的人。 免费阅读. 第831章 送票 一更 宋红果说完就离开了，出了病房楼，忍不住跟系统吐槽，「医院里真是没什么秘密，上午才说的话，下午就传开，这是要累死谁啊……」 系统劝道，「别气嘛，像齐美淑那样心眼小的蠢人到底是少数，大多数人肯定是支持你的，就算多少有点嫉妒，也是人之常情嘛，谁叫同样生之为人，你比他们优秀太多呀，至于传消息，哎呀，换个角度想，你该高兴才是嘛，谁有你那么高的关注度？」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我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关注度，又不是后世出道当了明星，只能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其实当明星也很好啊，一言一行都被关注，看着毫无隐私，可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说的话有人听啊，一呼百应，影响力多大呀……」 宋红果微怔。 系统继续道，「凡事都有利有弊啦，豁达一点，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宋红果本也没真生气，听它念叨了几句后，心里就更敞亮轻快了。 说话的工夫，到了张院长办公室，她敲门进去，跟张院长说了自己的打算。 张院长听完，先是笑着夸了几句，随后才劝道，「也不用把东西都贴进去，拿出一半来，都是好样儿的，厂里奖励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吃亏的。」 宋红果道，「也没吃什么亏，我来医院还不到一年，便连升了三级，工资涨了不少，足够往里贴补的，而且，也就这一回，又不是天天做好事儿。」 张院长感慨道，「就知道劝不动你，拿去吧，这是我从工会要来的名单，厂里的孤寡老人不少，要是都帮，哪里帮得过来？我挑了其中日子最困难的二十户，你把东西送他们家去吧，届时，你自己去不方便的话，就跟工会的人一起，他们年前也会去困难户家里慰问送温暖啥的……」 宋红果接过那张名单，感激的道了谢，跟工会那边确定了日子后，这才离开。 下班回到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宋红果看着桌面上像模像样的四菜一汤，狠狠夸了爷仨一番。 耳边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看着对面的男人温柔含笑的俊脸，再平淡的味道吃进嘴里，都觉得千金不换，宋红果心里熨帖的像是浸润在温泉池水里，满足的忍不住叹息，活着图什么呢？ 便是此时此刻，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温暖幸福。 饭后，宋红果去看了被褥，针脚细密板正，比她的手艺可好多了，表是表，里是里，用的都是喜庆的颜色，叠的整整齐齐，垛在炕上。 霍明楼道，「二姨带着几个人来家里做的，不到俩小时，六床就做好了，我想留她们吃饭，二姨说不用，我就收拾了些零嘴糖果，每人送了一份，她们走的时候都欢欢喜喜的，二姨瞧着也挺满意。」 宋红果点点头，「回头我再单独谢她，让她跟着操心受累的。」 霍明楼道，「昨天不是发了自行车票和手表票吗，要不干脆送这个？我听她们聊天时，提及二姨家的小儿子，年后大约也要办婚事了，这两样东西，随便哪样都能撑门面，你觉得如何，合适么？」 宋红果唇角含笑，「特别合适，你比我想的还要周到呢，那就送自行车票吧，那个更实用些。」 「嗯，不好厚此薄彼，要不问一下大堂舅家，手表票要不要？如果觉得不适用，我就用咱俩的手表票再去换张自行车票，肯定有人愿意。」 「是要问一句，大舅那边不好落下，明早我再去吧。」天冷，一般都吃两顿饭，天一黑就早早上炕歇下了。 「好……」 宋红果又跟他说了用厂里发的票，贴钱买成东西打算去送温暖的事儿，末了，玩笑般的调侃道，「我先斩后奏，不会生气吧 ？」 俩人单独在卧室里，凌志人小却懂事不少，拉着弟弟在另一间屋里玩儿，并未跟着当灯泡。 霍明楼便大胆的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温柔的蹭了蹭，「以后家里都是你说了算，先斩后奏算什么？你独断专行都可以。」 宋红果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口气，「不怕夫纲不振，有损你的威严？」 霍明楼低声道，「在你面前，没有夫纲，我也不要威严，我只要你……」 声音低的不可闻，透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屋里的气氛顿时旖旎起来，孤男寡女，又是两情相悦，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听见隔壁屋里传来的笑声，宋红果不得不狠着心肠从他怀里退出来。 霍明楼也敢强硬的挽留，只觉得怀里空落落的，一双眼委屈的看着她控诉，「红果，时间过得太慢了，恨不能今天就是八号……」 如此，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宋红果听了这话，忽地又凑过去，安抚的在他唇角飞快的亲了下，一碰即分，退回来后，好声好气的哄道，「很快了，还有六天。」 「六天太长了，我还要煎熬一百四十多个小时……」 「……」 「真不想走……」 「……」 不想走也得走，名声还是得要的，其实霍明楼这么勤快的上门，还一待就是一天，村里也有不少人背后嘀咕，但是一来碍于他们还得用到宋红果，二来是怕赵保庆护短，尤其是赵玉莲那战斗力，真要被她听了去，指定被堵着门口骂，他们这才不敢编排啥难听的话。 翌日，宋红果早早起来后，蒸了一锅白菜包子，里面放的猪油渣，吃起来比肉都要香。 吃完后，她单独包出来几个，拿着先去了赵玉莲家里，到的时候，天才刚见了亮。 不过赵家已经都起了，也没个闲人，手里都有自己的活计，只赵玉莲带着孙子在炕上玩，顺便纳着双鞋底。 宋红果一进院子，赵大表嫂眼尖，看到她后，眼睛都亮起来，一边热情的迎上来，一边嘴里喊着，「表妹来了，快进屋，这天冷的冻死个人……」 接着便又高声嚷了句，「娘，表妹来了！」 她这一嗓子，把家里所有人都给喊出来了。 宋红果最是消受不起这样的热情，干笑着，简直不知道跟她说啥好。 好在赵玉莲从屋里出来后，把其他人都给打发走了，连赵大表嫂也不例外，她这才觉得自在了。 免费阅读. 第832章 来的真是时候 二更 赵家屋里，没有生炉子，比外面也只暖和了那么一点，好在炕上还有点热乎气，赵玉莲怕冻着她，拿出个黄泥抹的炭盆来，往里面加了几根木柴点着，烧起来不冒烟后，放在她跟前，让她烤手。 宋红果把揣在军大衣里的包子拿出来，递过去，“我刚蒸的，拿了几个给您尝尝，还热着呢……” 包子外面裹着几层棉布，也挡不住猪油渣的香气。 虎头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嘴角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下来，一双大眼黏在包子上，却并没张嘴说要吃。 见状，赵玉莲想推辞几句的话都说不出来，接过来后，掀开一层层的棉布，拿出一个包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虎头，一半自己吃。 她吃的很慢，细细品尝着，“这面发的好，暄软还有嚼劲，这馅儿也调的香，加了猪油渣，比直接放肥肉好吃，粉条用酱油腌制了吧？多腌一会儿，再撒点花椒面，能吃出肉味来，过去家里买不起肉的人，包饺子就这么糊弄……” 虎头直接多了，眼睛亮的像盏灯泡，咽下一口后，发出惊叹声，“真是好吃啊……” 赵玉莲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这是表姑给你的，要记在心里，以后长大出息了，可得好好孝顺你表姑。” 虎头用力点了点头，“表姑，我长大挣钱了，也给你买肉包子吃，买好多。” 在孩子的眼里，肉包子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宋红果笑着夸了几句。 赵玉莲吃完那半个包子，随意擦了擦嘴，这才问她来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先是说起被褥，道了谢后，才提及手里有自行车票和手表票，“厂里发的，还有其他的票，不过我都已经用了，这两张票，很多人惦记着，真要有关系相熟的跟我借，我给谁不给谁的都是为难，就想先问问您和大舅，你们两家要不要，总要有个亲疏远近、先来后到。” 赵玉莲听完，先叹了声，随后才苦笑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前两天媒人还来家里说起这事儿呢，城里讲究个三转一响，但乡下哪有敢提的？先不说钱，就是这票，就没地方淘换去，但振生……这不是当了工人嘛，所以，李家那头就有了想法，说想要一样撑撑门面，是啥都行。” 宋红果心里一动，故作不经意的问，“这么说，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了下了？” 赵玉莲点点头，“两头都满意，亲事就定的快，振生年纪不小了，再拖拉下去不像话，要不是怕婚事太赶，年前我就打算给他们办了的。” 宋红果眼神闪了闪，随口问道，“那定了明年几月？” 赵玉莲道，“麦收之前就进门，不然后头忙起来哪有时间操持这些？” 宋红果不动声色的又问，“您都让人去女方那头打听清楚了？” 赵玉莲没听出她话里的试探，揽过小孙子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笑意道，“嗯，打听了，李家庄在大山沟里，去一趟不容易，我找了个拐着几道弯的人打听的，那人就是李家庄的，对村里人的底细都门清儿，说起李秋菊，满嘴的好话，勤快孝顺，嘴还利索，家里家外都能拎的起来，是个能干人儿，上门提亲的人都踩破了门槛儿，是他们那片有名的闺女……” 宋红果听完，故作不解的问，“那她怎么一直没定下亲事呢？” 赵玉莲解释道，“家里闺女能干了，挑女婿的眼光就高了呗，但李家门楣又不高，想找个城里的，条件还是够不上，挑个乡下种地的，他们又不甘心，这才不上不下的蹉跎了几年，跟振生能相中，也是因为条件合适，振生有工人的身份，但家里却是乡下，咱们不会嫌弃进门的媳妇儿是农村户口，搁城里，谁家能愿意？那不是连累下一辈嘛……” 孩子的户口成分是跟随母亲来定的，李秋菊是农村的，即便赵振生是厂里的正式工人，结婚后住在厂里宿舍也没用，孩子照样吃不上供应粮。 “敢情是这样啊……”宋红果知道过犹不及，便转了话题，“那您要不要这票？两张您随意选，回头我还得问问大舅去，保不齐他家也想要。” 赵玉莲沉吟道，“自行车是最实用的，就是这钱多了点，最便宜的也得一百四五吧？” 宋红果点点头，“手表有百十块的，但说实话，买来确实不如自行车用处大，那就是图个面子好看，都不如个收音机，还能听个新闻。” 赵玉莲道，“我原本就是打算买台收音机，五六十块钱就够了。” “那您是想……” “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等你下班回来再给你个准话儿。” “行，那票我就先留着，您这边要是不用，我再匀给别人使。” “好，好……” 赵玉莲一直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去，喊了家里的几个人来商量。 至于商量的结果，宋红果猜也能猜到，系统问她时，她语气笃定的道，“自行车。” 系统不解，“为啥啊？我咋觉得依着李秋菊的性格，会选手表呢？那女人可虚荣着呢，特别好脸面，手表戴着多有面儿啊，还能到处显摆……” 宋红果道，“手表只能戴在她一个人的手腕上，你觉得赵大表嫂能愿意？自行车虽然更贵一点，但买回来，就是家里的公共资产，谁都能骑，这笔账，二姨也会算的明白，再说，男人就没有不稀罕车子的，赵振生肯定愿意买车子，李秋菊还没嫁过来，对他的影响还不够大。” 以后，凭着李秋菊的心眼和那张巧嘴，八成会哄得赵振生言听计从。 系统恍然，又忍不住问，“你咋没提点一下赵玉莲啊？明显她找的那人不咋靠谱，打听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搁在以前，这些消息也没毛病，可徐苗苗的事情再次翻腾出来，李美去做了证人，她却临阵脱逃，眼睛亮的，就该看出这女人品性有瑕疵了，太自私……” 宋红果淡淡的道，“那又如何？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明哲保身，在大多人眼里都是正确的选择，我去挑这个理儿，站不住脚。” “可是……” “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你以为搅和了李秋菊，下一个人就更好？万一一个不如一个，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到时候，人家会不会怨我多管闲事儿？” 系统顿时哑然。 第833章 不差钱 一更 宋红果又去赵保庆家说了同样的话，赵保庆倒是干脆，买手表没啥大用，就是图个面子光，钱得花在刀刃上，当然还得是自行车。 于是，上班后，宋红果就找人用手表票换成了自行车票，两张换一张，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的。 系统跟她嘀咕，「都说乡下人没钱，我看也不尽然吧？赵保庆说买车子时的语气，可没多少心疼和纠结，显然，家里不差那一百多块钱，就是你二姨，也不像是拿不出来的样儿，不然还商量啥啊，直接就说买不起得了呗……」 宋红果提醒，「年底了，除了分粮，工分也会折算成钱，红柿大队，一个工分能折合一毛多钱呢，你算算，家里若是人口多，又勤快能干的，一年下来，能分到手里多少？」 「嘿，忘了这茬了……」系统大体估算了下，微微讶异，「赵保庆家，一年能分一百多块呢。」 「嗯，再加上三表哥的工资呢？」 「好么，那就更不差钱了。」 乡下花钱的地方属实不多，而且，就是想花，没有票，也花不出去，都压箱底呢。 「还有一项收入。」 「啥啊？」 「任务猪，大舅和二姨家里都养了两头，等交上去后，手里应该也能落不少钱。」 「难怪有底气啊，咦？你不是也养了一头？得奔两百斤了吧？」 「差不多吧，不过家里那头不上交，大舅之前看过，村里都没有那么肥的，想留下过年杀了，大家分分，我也同意了，到时候，家里正好多留点肉。」 「那他们得给钱吧？」 「嗯，一斤七毛。」 下午回到家，吃完饭没一会儿，赵玉莲和赵保庆就来了，还有赵振华，带着满园，孩子们去另一间屋里玩儿，大人们就在堂屋说话。 屋里很暖和，宋红果只穿了件毛衣，坐在壁炉边上，用炭火的余热烤栗子和花生，烤熟的，就扒拉出来，给其他仨人吃。 赵玉莲吹了吹栗子外面的灰，也不怕烫手，捏开一个慢悠悠的嚼着品味。 她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商量好了，就要自行车票吧。」 宋红果没丁点意外，点头说了声「好」，便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来。 这样不偏不倚，也省得哪头为难了。 赵玉莲接过去，仔细看了眼，又小心翼翼的贴身收好。 赵振华笑吟吟的拿着票，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感慨道，「可算是盼到手了。」 宋红果打趣，「这么稀罕呢？」 赵振华道，「男人哪有不稀罕车的？都眼馋多少年了，不瞒表妹，家里钱早早都准备下了，就缺这么张票，哎呦，这简直是及时雨啊。」 闻言，赵保庆道，「车子买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花的是公中的钱，你可别在家里胡咧咧，闹出事儿，老子非打断你腿不可！」 赵振华翻了个白眼，「您老都提醒多少遍了？行啦，我又不傻，再说，是我胡咧咧吗？分明是旁人小人之心，我可从来没觉得买车子的钱，用的是我挣的那点工资，我又不揽功，是旁人瞎琢磨，呵……」 赵保庆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闭嘴吧，那是你嫂子，是你哥！」 赵振华嘀咕道，「要不是这样，我早翻脸了，还能受这个窝囊气？」 「你……」 见他抬手想揍人，赵振华赶紧换了张沙发坐，离得远远地。 赵玉莲冲着赵保庆冷笑道，「行了，你还好意思打他？你想家里消停，又想一碗水端平，可也不能太委屈振华了，他还不够孝顺懂事？家里越有本事的儿子，不说捧着，反而还打压他，亏你还是大队长呢。 」 赵振华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差点就流下泪来，「二姑，您可算说了句公道话。」 赵玉莲道，「你也是当爹的人了，为人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多想开点吧，眼下只满园一个，等再生了，你就知道当父母那点不容易了。」 赵振华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宋红果这种时候，也不好插嘴，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算是无声的支持。 到了后世，儿子结婚就分家，这简直就是定律了，搁在一块过日子，矛盾就少不了，当父母总觉得靠着他们就能平衡这其中的关系，可实际上呢？每个孩子都觉得自己是吃亏和委屈的那个。 还不如各人过各人的干脆。 但眼下习俗如此，父母在不分家，她也不会去挑衅规则，不过心里有杆秤，等她有了孩子，结婚一个分出去一个，总好过矛盾大了，不得不分。 「对了，你大姐今天来了……」赵玉莲忽然道，「先去的我那儿。」 宋红果愣了下，「那您让她进门了吧？」 赵玉莲「嗯」了声，看着她道，「原本是不想搭理她，早就断了亲的，还走动没啥意思，但是她说，你知道这事儿，也跟她经常来往，还说出嫁那天，她会来给你送嫁，我看你的面子，就叫她进屋了。」 宋红果闻言，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淡淡笑了笑，「嗯，是跟她有来往，当初李家卖了我，就她没掺和进去，我也怨恨不到她头上，后来李家缠着我，想认我回去好继续吸血，也是她帮我挡了回去，有她在，李家没再找我麻烦。」 赵玉莲道，「那算她还有点良心，就是那性子，实在弱了点……」 赵振华这时道，「她在厂里的学校上班，给小学部当年级主任呢，能弱到哪儿去？」 赵玉莲皱起眉头，「你这话啥意思？她故意跑我这里来示弱卖惨，好叫我接受她？」 赵振华嘿嘿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她在娘家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据说在婆家，也是她当家，大儿子结的亲家公，还是市里的二把手呢。」 「那她本事不小啊……」赵玉莲嘟囔了一句，「那还跟我哭个啥劲儿？咱这整天吃苦受累的都没那么多委屈呢。」 赵保庆想的明白，「不管她，咱就看红果是咋想的，能处就处，不能处，就远着，咱是当长辈的，还用得着去琢磨一个小辈的心思？」 赵玉莲闻言，点点头，「那红果，你是咋想的？」 宋红果随口道，「就当是普通的亲戚来往就是。」 免费阅读. 第834章 分开睡 二更 听了这话，赵玉莲和赵保庆人老成精，对于以后跟李青秀走动，是个啥分寸，心里马上就有数了。 倒是宋红果好奇，多问了几句，「大姐去找您，都说什么了？」 赵玉莲摆摆手，「没说啥，就一个劲的念叨她的不容易呗，说娘家指望她，婆家搓摩她，还说以后过年过节的，会来看我和你大舅，喔，这次来，也带东西了，桃酥和苹果，还有俩罐头……」 赵保庆跟上一句，「去我那儿，拿的东西也是这些，不过没念叨这些，就说以前是她做的不对，不该跟咱这边断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咱这头可是正儿八百的外家，姨亲舅亲的，对了，还说如果有机会，她想让李家那俩兄弟，也来看咱，不过，被我挡回去了。」 赵玉莲冷笑，「挡回去就对了，不跟她一个外嫁女计较，但李家那几个坏种可不是啥好东西，都随了李茂海那老王八犊子了，跟那种人家来往，我还怕哪天被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呢，哼……」 「嗯，我也这意思，断了二十来年，有没有这门亲戚，都无所谓。」 宋红果又问了句，「大姐上门时，带着闺女了吗？」 赵玉莲摇头，「就她自己……」顿了下后，撇撇嘴，「看看这认亲的态度，亏我没心软多少，不然，呵，又得碰上个白眼狼。」 当年被亲大姐坑了那一回，这辈子都过不去。 赵保庆清了下嗓子，提醒道，「红果啊，以后你跟她处着，也得多长个心眼呐。」 宋红果本来就知道李青秀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那么说，其实是在提醒他们，闻言，笑着点点头，「您放心吧，我跟吴家那边处不太来，也就跟大姐能说两句。」 「咋处不来了？」 「太能算计。」 赵保庆当即道，「那咱更得远着点了，咱们可没那么多心眼儿。」 「嗯，听您的。」 接下来，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结婚那天的安排，要准备啥，都有啥人跟着送嫁，桩桩件件的，想办的体面周到，也得费不少心思。 他们走后，已经九点多了，宋红果带着兄弟俩去洗漱了下，躺在炕上，给他们讲故事，凌远先睡着，抱着她一只胳膊不撒手。 凌志低声道，「妈，明天把那边屋里的炕收拾一下，铺上褥子，我跟小远搬过去睡吧。」 宋红果一愣，定定的看着他。 凌志又道，「您和霍叔叔结婚了，我和小远再睡这里，不合适。」 虽然宋红果也想过这事儿，但孩子主动提出来，她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酸了下，「你们要是害怕，就还是留在这里睡，你霍叔叔不会在意的……」 「我知道霍叔叔不在意……」但他们不能不懂事儿，「我都八岁了，妈，按说早就该单独搬出去住，古代七岁男女都不同席了。」 更何况，他们和她，还没有血缘关系，该避嫌的还是得避开。 宋红果摸摸他的头脑，故意调侃道，「哎呦，没想到我儿子是个小古板啊，还制动啊男女七岁不同席，那在学校里怎么办？也不跟女生说话吗？」 凌志有些不自在的道，「确实不怎么说，我只跟男生儿玩，女生，也就只认识吴甜甜一个。」 宋红果噗嗤一声乐了，「那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儿啊？」 凌志脱口而出，「我不找，我要去部队。」 「去部队，也不能打光棍呀。」 「那就，那就等我混出点样子来再说。」 「喔，想在部队上干出点成绩，三年五载的可别想，到时候，你都多大了？」 「好饭不怕晚，霍叔叔遇上您，不也二十四岁了吗？」在眼下，十八 九就能结婚，二十四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宋红果又被这话逗笑，刚才那点微妙的气氛，倒是消散了，「行吧，就听你的。」 「嗯，小远这儿，您不用担心，我会跟他说明白的。」 「好……」 翌日上班后，宋红果处理了几个病人，厂工会那边就打来电话，让她一起去慰问那些孤寡老人，还有日子特别困难的职工家属。 她忙换下白大褂，回宿舍拿东西，零零碎碎的也有不少，用车子拖着，赶去工会会合。 工会准备的更多，也是米面粮油啥的，韩英正在看着名单整理，见到她，走过来招呼，低声问，「你怎么掺和这个了？钱多的花不了啊？」 宋红果没回应，而是先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眉梢眼角确实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了女人的风情，于是暧昧的道，「新婚快乐，怎么没在家多歇息几天？」 韩英募的红了脸，羞恼的瞪她，「歇息啥啊？我又不累，你少打岔，问你呢，为啥整这事儿？」 宋红果道，「是不是背地里很多人又嘀咕我作秀出风头了？」 韩英「嗯」了声，「还有更难听的呢，说厂里这么多人，工资比你高的不少，咋就显得你能耐了？说你摆阔气，故意想踩别人一头，赚钱少的嫉妒，比你赚钱多的，心里也不舒坦，毕竟，你这一助人为乐，可就衬的他们不够心善大方了，瞧瞧，你一下子得罪了两拨人。」 宋红果无奈的笑笑，「我说是被逼上梁山的，你信吗？」 韩英毫不犹豫的道，「信啊，不过，谁逼你了？」 宋红果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了一遍，「你说，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咋办？最好的反击便是这样了，不然，也还是得得罪一大帮子人。」 韩英恍然，「难怪呢，那你做的没错，反击的漂亮，回头我帮你宣扬一下。」 宋红果道，「无所谓，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啊，习惯就好，反正也不敢当我的面说。」 韩英闻言笑了，「那倒是，谁要是敢在明面上挤兑你，一顶帽子扣下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可这可是做好事儿，助人为乐，咱厂里向来提倡这个，不然每年工会为啥拿着福利去送温暖？」 当然是响应上面的号召了。 宋红果问，「除了我，还有别人参与吗？」 韩英意味深长的道，「还真有，总不能让你比的一毛不拔吧？哪怕是做做样子呢，也得忍痛捐出点来意思意思。」 「都有谁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免费阅读. 第835章 送温暖 一更 等人陆续来的时候，宋红果才明白韩英之前的意味深长是啥意思，敢情几乎都是出现在元旦那天表彰大会上的人。 这是怕她独美，‘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 那些人见了她，表情十分不自在，不过为了大面上的和谐和大度，也都勉强笑着和她打招呼，闲聊的时候，眼神一个劲的往她自行车后座上瞄，掂量着东西的多少，彼此的差距很是明显，内心的挫败、郁闷可想而知。 人员到齐后，呼啦啦的一片按照名单上的地址，开始去各个家里送温暖，工会代表集体，他们代表个人，大体商议出个流程，每到一户，工会主席出面慰问，说的话也没啥新意，无非就是关心一下身体如何，生活中还有啥困难不，耐心听着对方倾吐上一番，再宽慰几句，最后留下适当的东西，起身走人，奔赴下一家。 喔，遇上比较典型的，还会有相关科室的同志拍照，留作宣传材料，事后，也会写文章登报。 宋红果混在人群里，非常低调，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原本那些人还暗暗防备着她会出风头，谁想，她安静的都没啥存在感，站在最后面，绝不往前冲，只在轮到她捐助东西的时候，才会露个面，也仅仅是笑笑，抢戏的话是不会说的。 这番表现，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却也叫其他人心里都舒坦了不少，尤其是工会，觉得她特别会做人。 只韩英私底下为她抱不平，“你这是干啥啊？玩锦衣夜行呢？出钱又出力的，凭啥不叫人知道？个人里头，可就属你捐的最多，你倒好，宣传科一拍照，你就往外躲，还怕这张脸拿不出手去啊？” 宋红果不以为意的道，“给自己少拉点仇恨呗。” 原本她捐东西，也不是为了出风头，给自己立什么助人为乐的人设。 韩英依旧不甘，“可那些拾你牙慧的人，都比你露脸了，一开始还不愿意呢，现在倒好，各个捡便宜捡个没够，真够要脸的。” 宋红果失笑，安抚道，“那不是正好让他们帮我挡挡枪？” “你啊，还是太老实。” “这明明叫生活智慧。” 一家又一家，到中午还没全部走完，不过宋红果那二十份都送出去了，下午就不必再跟着去跑腿。 为此，韩英还又嘀咕了她几句，说她没心眼儿，不知道给自己争取机会，其他人故意送的分散，就为了在下午时还有露脸的机会，她倒好，恨不得躲远远的。 宋红果笑笑，也不解释。 系统忍不住嘟囔，“你这算啥嘛，好像了结了个工作任务。” 宋红果淡淡道，“本来就是个随机任务。” 系统余下的话就不敢吭了，宿主不愿往前冲，它就是在后面叫破嗓子也没用，还白白讨嫌。 这事儿，过后宣传科果然写了稿件投给了报社，厂里也特意在广播站点名表扬了一番，其中就有宋红果的名字，不过夹在十几个人里头，倒是没那么打眼了。 只是有些人的风采注定遮掩不住，优秀实力更不允许她低调。 厂里接到帝都那头打来的表彰电话时，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解释了几句，这边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组织的那三场技能比赛圆满结束，成功宣传了几种非常实用又重要的急救知识，在某种程度上，能挽救很多危急病人，这番做法得到了上面有关部门的肯定和褒奖，随后，还会有各种相应的奖励。 这对厂里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誉，钟厂长素来不苟言笑，得知此消息，也禁不住扬起嘴角，亲自给张院长打了电话，夸他们医院当初组织的好。 张院长也十分激动，不过，并未揽功，很实在的道，“宋医生当居首功，没有她提出这样的建议，并且参与组织和操办，就不会有这场技能比赛，另外，更是感谢厂里的配合，每个职工的积极参与，才能让比赛顺利完成，给宋医生的报告提供了相应的数据支持，这些都缺一不可。” 钟厂长道，“还有你，没你出面协调，比赛也不会那么顺利圆满。” 张院长笑道，“实不相瞒，很多点子，都是宋医生琢磨出来的，我们也不过是照着执行而已。” “小宋这头脑是活泛，霍工本来就够聪明的了，俩人结婚有了孩子，那得多机灵？” “哈哈，那不是正好又为国家添栋梁之材？” “倒也是，让你这么一说，我都迫不及待想催着他俩赶紧生孩子了。” 俩人说笑了几句，又回到正题上，张院长有些纠结的道，“按说，厂里该重重嘉奖小宋医生，但她现在的名头实在是太盛了，烈火烹油，未必是好事儿……” 钟厂长沉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还这么年轻，头上的荣誉太多，到好像是咱们在捧杀她一样。” “对，对，我就怕会这样，再说，枪打出头鸟，太优秀了，也意味着危险。”张院长说道最后，语气里多了几分暗示和凝重。 钟厂长也是老同志了，一点就透，“那依你的意思呢？总不能打压她，也不能一点不表示，那也太叫人寒心了，再者，上面也会对她的贡献有所奖励，这些咱们可拦不住，也不能拦，毕竟，能被上面记住，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求之不得的荣誉，机会稍纵即逝。” 张院长斟酌道，“那就不把表扬放在明面上，咱们私底下奖励就是了，厂里也尽量低调点宣传，模糊重点，别让太多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嗯，是个办法，不过回头你可得好好跟她解释清楚了，不是厂里压她的功劳，是为了保护。” “哈哈哈，您放心吧，小宋的气量和心胸，一般人可比不了。” 夸归夸，有信心归有信心，但该解释还是得解释，挂了电话，张院长就把宋红果叫去了办公室，把事情掰碎了给她仔细分析了一遍，倒不是怕她误会，而是担心她年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宋红果哪能不懂？她本也不想鲜花着锦，开的太过灿烂，就意味着很快会凋谢，“谢谢医院和厂里，对我的爱护，就这么办吧。” 张院长见她神色坦荡自若，欣慰不已，“你放心，虽说明面上不能给你对等的荣耀，但私底下，该有的奖励一样都不会少。” “好……” 第836章 备嫁 二更 具体要给她什么奖励，厂里还要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宋红果也不着急，左右就是那些，明面上，只在广播站里反复宣扬了几遍，但并未提她的名字。 不过这事儿，在厂里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茶余饭后拿来都喜欢拿来当谈资，谁叫眼下人们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烈呢，单位被最上面表扬，传到了帝都去，谁能不与有荣焉？ 除此外，还有一件事，也引起了一点轰动，就是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突然供应了大量的棉花和豆油，消息刚传开时，大家还没几个相信的，等有人买到手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去抢，数量限购，棉花每个人最多五斤，豆油上限是两斤，绕是如此，也叫众人欢喜的跟过大年一样。 为了不显得另类，宋红果也去买了点应景。 系统去看过抢购画面后，兴奋的道，“有点为了你的婚礼，普天同庆的意思呢，高兴吧？” 宋红果随意“嗯”了声。 “想不想更高兴一点？” “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哪有？我就是想着要不要再捐助点啥东西，让大家伙儿更乐呵乐呵，也算是为你和男神积福。” “过犹不及，别忘了，升米恩斗米仇，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不思自己努力改变现状，习惯了别人的救助，你这不是帮他们，是在害人。” “呃，好吧……” “不过，可以往山里再投放一拨兔子和山羊，村里年前准备再进山打猎，多猎些肉好过给肥年。” 蚊子腿也是肉，聊胜于无吧，系统答应下来，转而问她，“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 “就之前，你说过了元旦会琢磨再为百姓做点事儿啊，搞事业的心，可不能停。” 闻言，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冯秋萍那边又有什么紧张让你感受到压力了？” 系统含糊道，“那个，她因为元旦晚会上的节目排练的好，已经调职到了文化局。” 宋红果挑眉，“这算是一脚踏进政圈儿了？” 系统“嗯”了声。 宋红果不解，“调职前，就没审查一下她的背景吗？她在咱们厂里做的那些事儿，可都有底子。” 系统提醒，“有许恒帮忙呢，他家在省城还是有点地位的，又不是多重要的部门，上面说两句话，下面就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了。” “看来，她从搭上许恒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以后做谋划了。”也是，倒腾文物再挣钱，也没法放在明面上，想畅快的花钱，得等到八十年代后，那这二十年咋过？也不能混吃等死，能搏出点名声地位，也没算白来一场。 说不准，还能为以后下海铺一条通天路。 系统焦灼道，“所以，你也得加把劲啊，可不能叫她超越太多。” 宋红果不置可否，不过这次也没怼它，“等办完结婚仪式吧，最近我没心思弄别的。” 系统也知道这点，讨好的道，“是该如此，那等腊八过后，我再提醒你哈。” “……” 她说没心思，还真不是推诿，这几天确实忙，把嫁妆准备齐全后，又开始倒持家里，里里外外的收拾打扫，白天要上班，只能等回去后点着蜡烛干。 现在不兴铺张浪费、大肆操办，但该有的喜庆还是得安排上，不然就太敷衍了事了。 宋红果从商城里买了很多红纸，裁剪成各种尺寸，给赵保庆家送去一摞，让大妗子帮着剪喜字和窗花，每扇窗户上都要贴，还有门和箱子。 除此外，她还带着孩子做了很多灯笼，大的挂在门外，小的挂在干树枝上，到处红红火火，结婚的气氛就这么一点点的烘托起来了。 腊月初七，宋红果和孩子都请了假，在家做最后的准备，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嘛。 大清早，赵保庆和赵玉莲就来走了一趟，见里里外外的都倒持的干净利索，实在挑不出啥毛病，夸了几句后，每人放下二十块钱，说是给她压箱底。 二十块钱，在乡下绝对是随份子的大手笔，有的人家给女方的聘礼也不过就二十块钱。 宋红果一开始是拒绝的，“大舅，二姨，这太多了……” 直系的近亲，给个两块钱就算可以了，谁想他们直接翻了十倍。 赵玉莲把钱硬塞她手里，崭新的两张大团结，像是特意找人换的，“多啥？比起你给我们的，这二十块钱算啥？再翻个十倍也不够。” 这话也不算夸大其词，宋红果自从搬到红柿大队住，帮着他们两家买过平价粮食，平价布，最大的功劳，是给了两个能吃一辈子的铁饭碗，如今俩人都转正了，每个月二十七块工资，日子过得比以前可松快舒坦多了，谁家不感激？ 前些天，还有给了一票难求的自行车票，这桩桩件件，他们可都记在心上呢。 眼下有能还的机会，还能不抓住？ 赵保庆说的更实在，“要不是家里要买车子，就再多给你包上些，等下次，有了小外甥孙子，我这当姥爷的一准给他包个大的。” 闻言，赵玉莲也笑着附和，“那会儿，家里又能攒起些钱了。” 宋红果只能道谢收下。 俩人又嘱咐了几句，就先走了，等下午再来，届时，会有人上门随份子，他们得负责接待，还有些事儿，也得再商量一下，最后确定住。 他们前脚走，系统就待不住了，“宿主，我想跟去看看，好久没拍视频了……” 今天村里去收购站送任务猪，算是一件大事儿，不少人会跟着去看热闹。 宋红果道，“想去就去。” 反正它留下也帮不上啥忙。 系统欢喜道，“那啥，我明天送你一份结婚礼物哈，不要积分。” “什么礼物？” “嘿嘿，提前说了就没有惊喜啦，你等着大开眼界就是，保管你喜欢。” 宋红果猜不着它的脑回路，干脆就不琢磨，等它走后，便又做了一波糖果，山楂卷和冬瓜糖最多，其次是花生酥和梨膏糖，旁的水果糖、高粱饴之类的，是从商城里买的，明天待客绰绰有余。 除此外，就是各种零食了，瓜子、花生、炒栗子、核桃，还有男人喜欢的烟，量都备的足足的。 第837章 送礼物 一更 到了下午，宋红果睡午觉一醒过来，就听系统道，「宿主，我回来啦……」 她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惺忪沙哑，「看完热闹了？有意思吗？」 系统道，「还行吧，一开始看个稀罕，还挺带劲儿的，看到后面就习惯了。」 「那怎么没早点回来？」 「我开了直播，网友们不愿意呗，他们觉得很有意思，同样的动作重复了许多遍也嫌烦，唉，真是没见过世面。」 宋红果渐渐回了神，眼底清明，「村里交的任务猪，卖了多少钱？」 系统道，「赵保庆家养的那头过秤是一百四十三斤，按照收购站的要求，分量超过一百二就算达到要求了，毛猪的价格是一斤三毛五，所以他到手是五十块零五毛，喔，还发了他两斤肉票呢，赵玉莲家养的猪也差不多拿到这些钱，别人家就要少一些了，大多一百二十斤出头……」 宋红果听了，倒也没多少意外，谁叫这两年闹饥荒呢，人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喂猪？ 要不是上面有任务压着，村里都不愿意养。 「人都回来了？」 「嗯，正往家走着呢，甭管钱多钱少，瞧着都欢天喜地的，这大半年没白忙活，别的生产队，还有把猪养死了的呢。」 没多久，赵保庆和赵玉莲就来了，随后，便有人陆续上门随礼。 先是赵家这边的亲戚，再是受过宋红果帮助的几家人，还有经常来拿药的，想跟她借机交好攀关系的，随的分子也不多，大都是两毛钱，男客赵保庆接待，女客赵玉莲招呼，堂屋里坐不开，就在外面前厦下摆了桌椅，烧了炭盆，站一块儿说话也不会太冷。 桌面上摆着吃的、喝的，谁来随礼，还都有一份回礼，是宋红果提早做好的糖，用红纸包了十块，取十全十美的寓意，大家走的时候，都乐呵呵的，两毛钱可买不了这么多糖，说起来，他们还是赚了。 忙活到天黑，宋红果安排了饭菜，招待来帮忙的人，有荤有素，馒头管饱，大家伙儿吃完，又商量了一番，定下明早几点来，这才离开。 赵玉莲和孙淑红走到最后，帮着她收拾利索了碗筷，打扫好厨房，还把明早的饭也准备的差不多。 宋红果锁了大门，带着孩子烧水洗澡，忙活完躺下时，都九点多了。 系统打趣，「身心俱疲吧？」 宋红果闭着眼「嗯」了声，这还是有长辈操持、又简化了流程呢，她都觉得累。 「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结了？」 「你想说啥？少拐弯抹角的……」 「嘿嘿，我是想祝福你和男神白首不相离，是彼此的初恋，也是此生唯一的伴侣。」 「是祝福还是敲打啊？怎么，怕我将来给你男神戴绿帽子？」 系统下意识的辩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很相信你的……」 宋红果轻哼了声，「嘴上相信，心里还是不踏实吧？你男神的工作，注定他以后会经常不在家，现在我俩感情好，我稀罕他，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但再热烈的爱情，也会褪色，三年五载的，没了激情，只剩下平淡的柴米油盐，你怕我熬不住寂寞会爬墙？」 「呃……」 「说啊，我又不能打你。」 系统小声的嘟囔，「比起男神，你确实出轨的几率更大一点。」 宋红果气笑，「在你眼里，我品性那么不堪？」 系统郁郁的道，「这跟品性没多大关系，男神经常不在家，若是没有机会便罢了，若是有更优秀的男人围着你嘘寒问暖呢？你能一直不动摇？你自身条件那么好，让男人喜欢你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宋红 果无语，「你男神都没有对我不放心呢，倒是轮到你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了。」 「我也是为了你们俩好，稳定的婚姻，才能利于彼此的事业。」 「说到底，还是我怕我拉垮，影响你的业绩对吧？」 系统无言以对，半响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会跟移情别恋吗？」 宋红果冷笑，「会不会移情别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会给你男神戴绿帽子，我的道德和责任不允许，即便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会克制到离婚了再去找别人谈情说爱，婚姻存续期间，绝不会背叛。」 系统，「……」 好吧，是它小人之心了。 它知错能改、能屈能伸，「别生气啦，是我不对，我瞎操心，你和男神肯定能恩恩爱爱一辈子。」 宋红果懒得理它，翻过身去睡觉。 系统见状，赶紧把准备好的结婚礼物拿出来哄她，「看看喜不喜欢，是我挑了很久的喔……」 宋红果睁开眼，就见枕头边放着个盒子，她打开手电筒，这才看清那盒子是个大红色的，还系着个夸张的蝴蝶结，怀着好奇的心打开后，眼皮不由抽了几下。 「这是什么？」 「情曲内衣呀，嘻嘻，好看吧？我挑了好几身呢，你可以替换着穿，男神见了肯定心猿意马、神魂颠倒，从此后对你欲罢不能……」 「快闭嘴吧。」她拎起那些薄如蝉翼的衣服，多看一下，都是辣眼睛。 「怎么了嘛，你难道不喜欢？多性感呀……」系统委屈的道，「花了我好多积分呢。」 宋红果羞恼的低吼，「你觉得我能穿出去吗？」 「就穿给男神看嘛，两口子关起门来，谁管的着啊？」系统振振有理，「你是不是担心男神想多呀？不会啦，再正经的男人也喜欢这个……」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啪嗒关上盒子，往空间里一扔，「时代啊，傻子，这年头造的出这么出格的衣服吗？你是唯恐他不怀疑我有秘密？」 系统愣了下，显然它忘了，光惦记着让俩人那啥能和谐愉快了，但它不愿承认，强行挽尊，「国外早就有了，可以说进口的嘛，男神让他大姐从沪市邮寄来的羊绒大衣，不就是友谊商店买的？那里头几乎都是进口商品……」 「打住吧，你就是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不穿。」 「可惜了我一片心意。」 「你可以再开直播卖掉。」 「……」那它纯真的形象岂不是毁了？ 免费阅读. 第838章 送嫁添妆 二更 收了这么件糟心的礼物，宋红果晚上做梦都受到了影响，竟然梦到她穿上了，想到霍明楼看见后的表情和一系列行为，早上醒过来时，还觉得羞耻。 谁想，还有更羞耻的。 系统又送了她一件礼物作为弥补，「宿主，这东西你肯定用得上，男神见了也不会怀疑。」 宋红果看着手里精巧的小玻璃瓶子，「这是什么啊？香水？」 系统暧昧的道，「是香水，但它的作用不止体现在香气上，还有旁的作用呢。」 那才是重点。 「什么作用？」宋红果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系统神秘兮兮的道，「能让你和男神那啥更美好和谐。」 宋红果，「……」 见她脸色不对，系统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这可不是那种劣质的催请药，对人体没有半点副作用和伤害，后世，很多夫妻都用呢，不对，也不是很多，因为这玩意儿很贵的，家底薄的都用不起，我对你大方吧？」 宋红果咬牙挤出一句，「我谢谢你啊。」 它到底是对她和霍明楼多么没信心啊，才会想着借助外物来促进和谐？ 就算两人都是新手上路，但凭他们的脑子，练习几天难道不能变成老司机？ 系统听出不对劲来，「你还不喜欢啊？」 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宋红果没好气的道，「是不需要。」 系统急切道，「咋不需要呢？你别小瞧它啊，它可以让你少受罪，获得更佳的体验。」 宋红果原本也想把这香水往空间一扔拉倒，听到少受罪，停下动作，「少受罪是啥意思？」 系统含糊其辞，「就是你想的那意思呗，女人那啥，对吧？肯定不好受，有这个香水，你就能舒坦点呀，我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不想用就不用，今晚试试呗，反正有益无害。」 「你确定？」 「嗯，嗯，我还敢糊弄你？」 宋红果不置可否，端看这瓶子上连说明书都没有，她就不放心。 不过也没再跟它掰扯，放进空间后，起床去洗漱，外面，兄弟俩已经起来忙活了。 等下，其他来帮忙的人也会上门，她得赶紧把早饭给整饬出来。 不过没等她开始，赵玉莲就带着闺女来了，还有孙淑红和赵振华两口子，把活儿都接了过去，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新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等着新郎来娶就行，今天啥事儿都不用她操心。 几人做事都麻溜利索，熬粥、蒸包子，烧水，再收拾一遍院落，等人来了，就安排他们吃饭，还有随份子的，来看热闹的，该招待招待，该回礼回礼，一切都有条不紊，完全不用宋红果上手。 她吃完饭，就换上了新衣服，黑色的裤子、皮鞋，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霍明楼送来的红色羊绒大衣，款式很洋气，腰上还有系带，长度及膝，暖和又好看，见到的人无不惊艳夸赞。 她脸上没上妆，只涂了点润唇膏，整个人便多了几分动人的气色，韩英进来时，对着她好一番羡慕，「你这皮肤也太好了吧？也不用抹粉就这么白嫩，啧啧，真不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新娘子就是娇艳……」 宋红果笑着怼回去，「你蜜月期还没过呢，也是娇艳的新娘子，我还不及你……」 韩英被她意味深长的语气给打趣的红了脸，「你就逞口舌之快吧，看我明天怎么取笑你。」 宋红果淡定道，「明天我不上班。」 韩英气笑，「你总有上班的那天，我就看某人到时候脸红不脸红。」 宋红果一本正经的道，「夫 妻恩爱，本是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脸红的？」 韩英，「……」 行吧，她甘拜下风。 没一会儿，李青秀来了，还带着闺女吴甜甜，进了卧室后，看着宋红果的模样，也忍不住夸了一番，随后把她准备的东西递过去。 宋红果接过来，是个箢子，外面用红色包袱裹着，打开后，里面有面条，有布料，想撑起一个箢子来，东西可不能少了，她估摸了下，光面条也得五斤，布料是很喜庆的花色，展开怕也得有好几米，能做床被面了。 另外，她还包了十块钱压箱底。 这般手笔，分量和赵保庆、赵玉莲几乎无二。 「大姐，你这也太破费了，东西留下，钱就不用了，大舅和二姨已经给了我压箱底的钱了。」 李青秀道，「大舅和二姨给的，跟我不一样，我是当亲姐的，正当正分，哪能不要？这面条，是咱当地的习俗，随身喜面儿，必须得有，布料也用得上，将来有了孩子，能做两身棉衣棉裤，你都收好，这是嫁妆，姐给你添嫁妆，你要是不要，是嫌弃少？」 宋红果苦笑，「没有，我是觉得太多……」 李青秀摇头，「还不够呢，嫁妆是女人的底气，越多越站的稳当。」 韩英这时也道，「没错，嫁妆没有嫌多的，我也给你准备了。」 她准备的东西里，也有布料，还有压箱底的钱，比李青秀给的还多，两张崭新的大团结。 宋红果当初给她随了十块，她这就翻倍还回来了。 屋里还有不少观礼的女人，见状，都暗暗咋舌，心想，娘哎，这城里人的手面都这么宽吗？随礼都是大团结，日子不过啦？ 赵秋月站在边上，看的眼热不已，心里更坚定了想嫁进城里的想法。 系统冒出来道，「这俩人心思是好的，想给你撑门面，但也帮你拉了不少嫉妒呀，看看她们那眼神，红眼病都快犯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 「你少幸灾乐祸的了。」 「嘿嘿，没有啦，其实我还是高兴居多，结婚的时候不显摆，啥时候显摆？平时可以低调，但今天这种场合，该支棱起来的就得支棱呀，有粉还不往脸上擦，不是傻么？你就算哭穷，也没人信的，倒不如坦坦荡荡的，随便别人嫉妒去，反正，她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宋红果不想跟它打嘴仗，催促，「你去看你男神到哪儿了吧。」 系统戏谑的问，「怎么？等不及了？恨嫁啦？」 宋红果无语，「你说啥就是啥吧。」 她是不想听它叨叨了。 不过系统也确实对那头的迎亲更感兴趣，便撇下她走了。 免费阅读. 第839章 结婚 一更 今天是个大晴天，虽然气温不高，但站在太阳地里，并不算冷，所以很多人从家里出来，聚在村口和路边，等着娶亲的队伍来。 霍明楼开着车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整个红柿大队都沸腾了。 「哎吆喂，那是小轿车吧？」 「嗯，宋医生找的婆家可真是阔气啊，这年头，有几个能开的起车来接媳妇儿的？」 「男人就是女人另外的一张脸，要不咋都想找个好对象呢，瞧瞧，这婚结的多体面呐。」 「以后赵家可跟着沾光了，有这么个出息的外甥女婿，太长脸了。」 「哪需要以后啊？现在就没少沾，你们忘了振华和振生的工作是谁给安排的了？我听说，俩家最近还要买自行车呢，票就是宋医生给的。」 「娘哎，人家这是啥命啊，咱咋捞不着这种好亲戚？」 「行了，人比人得死，快看轿车开过来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骑车子，这接亲的队伍也太气派了吧？」 打头的车子上，缀着一朵用绸布系成的大红花，后面的自行车把上，也都不例外，处处显得喜气洋洋，陪着来的人个个穿着崭新的衣服，眉开眼笑，还有欢快的敲锣打鼓声，响彻了一路，直到山脚下。 这才被震天的鞭炮声所压下。 看热闹的人捂住了耳朵，小孩子却激动的不愿躲开，只有过年才能看到这种场景呢，那鞭炮特别长，似乎放不完，噼里啪啦的把结婚的气氛烘托的更兴高采烈。 随着鞭炮停下，赵振华踩着梯子，站在墙头上，笑着往外撒喜糖，他手里端着个篮子，里面的喜糖可不少，不像是别人家只做做样子，他是敞开了撒，跟不要钱似的。 「嗷嗷……」 「哇……」 不光小孩子嗷嗷叫着去抢，便是大人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捡，你蹭着我，我挤着你，好不热闹。 结婚吗，要的就是这样。 搁在过去，还得有女方家的兄弟们堵门，把新郎好生为难一遍，摆足了架势，显得自家闺女足够贵重，也敲打男方要好好珍惜后，才会开门让新郎进来。 但眼下，因为某些原因，这些习俗都不提倡了，都要求简化，所以没有了过五关、斩六将，少了不少乐趣，不过，赵家几个跟宋红果平辈的子弟，还是象征性的拦了下，进门太痛快，女方多没面子。 霍明楼早就打听过当地的娶亲规矩，也早早就做了充足准备，如果是大人拦，就用烟开道，如果是孩子，就用喜糖，如果是女人，塞红包准没错。 所以，看到赵家子弟，他立刻就递了烟上去，不是一人一根，是一人一盒。 这谁还挡的住？ 气势一下子散开，大门全敞，霍明楼带着人顺顺利利的走进来。 宋红兵陪着来迎亲，负责一路上说着凑趣的吉利话，来炒气氛，另外还有周所长的儿子周志国，他帮忙带队，操心一路上的种种安排，三人身后，还跟着不少小伙子，有霍明楼的警卫员，还有研究所里比较熟悉的同事，最多的还是霍明东派来的撑场子的。 一水精神小伙儿，个个都身姿挺拔，还不少穿着军装的，这般亮相，哪能不惊艳？ 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不好意思的偷偷的打量，年长的就不用避讳了，看的光明正大，琢磨着哪个小伙子还是单身，能不能定给自家闺女。 要不是这帮人心理素质强大，能被看的不会走道了。 到了堂屋的门，就是一帮孩子在拦着了，满园闹腾的最欢实，不过嘴巴也叫的最甜，「给糖，不给糖，就不让表姑跟你走。」 闻言，宋红兵凑趣，「想要糖啊？这个好办，先叫声表姑父。」 满园一时没反应过来，冲着霍明楼痛快的就喊了声，「表姑父。」 霍明楼含笑应了声。 宋红兵立刻掏出一把来，塞他手里，「来，糖管够，快叫你表姑父进去，带你表姑走了。」 其他孩子见状，也都纷纷喊起「表姑父」来，一个比一个声高。 满园傻眼了。 观礼的人哄笑起来。 进了这道门，便只剩下卧室门了，这次拦的是女人，霍明楼直接递上红包。 就冲红包拿厚度，拦门的人都不好意思再为难。 霍明楼畅通无阻的走进来，看到坐在炕上的人，眼神一下子凝住。 宋红果抬眼看向他，视线也再也移不开。 目光胶着，眼底只剩下彼此，周围的一切嘈杂、热闹、笑声，都似远去了。 直到宋红兵起哄，韩英提醒，俩人才回了神，脸上染了红晕，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如今时代保守，也没人敢闹，但气氛依然热烈，凑趣说笑的话不断，尤其当霍明楼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束花来，单膝跪下递给她的时候，起哄的动静更大。 宋红果都愣住了，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环节，毕竟这不是后世，眼下并不流行这种仪式，而且，男人当众对女人下跪，也不是谁都能理解。 可他却做了，这么坦荡自若、眼热热切。 「红果，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话问的迟了，俩人都登记了，说不愿意也晚了。 但她明白他的意思。 「我愿意。」 三个字，很轻的三个字，承诺却重若泰山。 霍明楼心里激荡，眼里刹那间有水光闪过，他原以为此生会孤独终老，把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研究事业，但此刻，他却深深感恩上天厚爱与他，让他能与她相识、相知、相爱，以后还会相伴一生。 何其有幸！ 宋红果把花接过来，嗯，是代表着爱情的红玫瑰不假，却是塑料的，但眼下，能有这么一束手捧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她心头只觉欢喜甜蜜。 俩人携手走出去，没有鲜花红毯、没有美酒音乐，没有后世那般浪漫华丽的场合，但她一点不觉得遗憾、也不觉寒酸，握着他的手，踏实而温暖，婚姻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婚礼不是演给别人看的，更不是炫耀财力的舞台，是他们相爱到老的纪念日，是许下白首盟约的仪式感。 彼此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她懂，他也懂。 免费阅读. 第840章 仪式 二更 上车时，霍明楼把兄弟俩也给抱了进去，就坐在他和宋红果之间，前面开车的是李贺，副驾上坐的是韩英。 「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 霍明楼的动作，宋红果的这句话，瞬间便安抚了俩孩子所有不安的情绪。 是的，今天大喜的日子，他们既高兴激动，却也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安，好像俩人结了婚，他们就会被排斥在外，不再是一家人一样。 偏偏这样的情绪，他们还不能言明。 毕竟无论在谁眼里，宋红果和霍明楼，待他们都已经十分疼爱了，便是亲生的，都没有对他们好，养父母做到这份上，他们只有感恩戴德。 可越是这般，他们才越是不安，有时候甚至会生出惶恐的不真实感，就怕眼前的一切美好只是个梦，梦醒了，他们还在偏远的西北，住在漏风的屋子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异样的眼光和羞辱。 平时这些不安都能克制，今天却变得格外煎熬起来，甚至，在俩人携手离开，眼里只有彼此的时候，他们生出一种即将被抛弃的错觉，幸好，只是错觉。 被抱上车的刹那，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了地。 凌志暗暗呼出口气，不自觉绷着的脊背，也放松了，凌远则下意识的靠进宋红果怀里，搂着她的胳膊，亲昵不舍的蹭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奶狗。 宋红果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两下，而霍明楼则剥了块奶糖，很自然的塞凌志嘴里，旁的话也不需要多说，流淌在几人之间的那种情意和默契，就足以让其他人觉得自己多余了。 李贺开着车，目不斜视。 韩英从车窗伸出头去往后看，送嫁的队伍，有长长的一溜，挎着箢子、提着包袱，个个喜气洋洋，说说笑笑，映照着头顶的太阳都热烈了几分。 围观的人羡慕的指点着、议论着，也见证着这场体面圆满的婚礼。 赵玉莲走在最后，宋红果把家托付给她，她就得看好了，送走所有人，收拾了一下屋里，这才锁门，追上送嫁的队伍，赶往招待所。 韩英收回视线，感慨道，「霍工太有心了，方方面面的考虑的都这么周到，安排的比我结婚那天，可强多了，气派、体面，还舒坦。」 许家就已经很大方了，舍得掏钱出力，跟别人比，自是胜出不少，但跟今天比，就处处不如意。 霍明楼并未邀功显摆，只说了声「谢谢」。 韩英却还有话没说完，「霍工进门时，怎么想着给红果送花的呢？」 霍明楼反问，「玫瑰花语是什么？」 韩英恍然「喔」了声，敢情是暗戳戳的表白心意呢，「那送九朵，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霍明楼点了下头。 韩英转过头，冲着宋红果打趣，「感动吧？」 宋红果嗔她一眼，微笑不语。 霍明楼接过话去，「许巍对你也很用心，你不用羡慕旁人。」 韩英撇撇嘴，「没感觉到。」 霍明楼道，「许巍在招待所，帮我哥嫂待客，他跟我家又没什么交情，为什么那么做？」 韩英下意识的道，「结交人脉呗，中午能来参加喜宴的客人里头，可有不少大人物，正方便他露脸。」 霍明楼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许巍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韩英辩驳，「你们都是男人，自然为同类说话。」 宋红果道，「我跟你是同类，但也得说句公道话，人许巍确实是为了你。」 可能也有刷脸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了韩英，许巍又不傻，再想结交人脉，也不会在别人的婚礼上太过出风头，喧宾夺主，只会适 得其反。 霍明楼说，韩英不信，但宋红果也这么讲，她就信了大半，嘴上却还硬着，「好，好，好，你们夫妻同心，我说不过你俩。」 霍明楼意有所指的道，「我们不光夫妻同心，还心有灵犀。」 韩英被他这番暗示给怼笑，「你是新郎官，今天你最大，我认输行了吧？」 霍明楼被那句新郎官给取悦，扬起唇角，含情脉脉的看向宋红果。 宋红果忍着脸上的热意，微笑以对。 车子开得很慢，为了照顾后面的送嫁队伍，等到了厂里的招待所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新娘子来了，快放鞭炮！」 有人嚷了一嗓子，话落，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震耳欲聋，略有些呛人的烟气升腾，地上很快便落了一层红色的爆竹皮，声音持续了很久，停下后，又是喧闹的锣鼓声，喜庆盈天，处处欢声笑语。 门口铺了红色的毯子，一直到车门前。 新出炉的小两口，携手从车上下来，微笑着走过红毯，两边是善意的起哄声和祝福声，他们脚步不停，直到站在新布置的舞台上。 婚礼仪式将会在这里办，大红的绸布点缀在周围，还悬挂了一圈的红灯笼，大厅里，还扯着鲜艳的彩带和气球，甚至，还有很多盆生机勃勃的花草。 桌面上也做了布置，铺着大红的绒布，上面摆着精美的碟子，瓜子、花生、糖果、烟，应有尽有，端上来的茶水，也是很讲究的茉莉花茶，而不是用自家采摘的叶子随便炒制的那种来应付。 最前面，给厂里、医院以及市里的主要领导留了两桌，还有一桌便是娘家席，也排在同等分量的位置上，这是看重女方的表现。 只是赵保庆等人坐在那儿，有点不自在，赵玉莲的男人，甚至拘谨的如坐针毡，被她数落了一句，「真是老山猪吃不来细糠。」 陆续，客人们便上门了，两边的同事都是一下班就匆匆往这边赶，到了门口，看到招待所新装修的牌面，便能想到这场婚礼定然很阔气，进去后，却还是让他们小小惊讶了一把，没想到会布置的这么讲究。 霍明东和薛珍珠作为男方长辈，在门口接待，俩人都是各自单位上的领导，今天啥架子都没有，笑得如沐春风，不少客人受宠若惊。 周所长和徐秀英也充当男方长辈的角色，招待已经坐下来的客人，各负责分量最重的那几桌。 提前做了预算，大约能来十几桌，谁想最后砍下来，竟然近二十桌，整个大厅座无虚席。 幸好有预备方案，不然今天的菜品都不够上桌的。 免费阅读. 第841章 宴席 一更 客人陆续到场，十二点整，婚礼仪式开始，说是仪式，其实简化到了只有几步，介绍人讲话，证婚人发言，再讲究点的，领导们也会上台说几句祝福的话，之后便是对着伟人画三鞠躬，再宣誓一番，便算是结束了。 霍明楼和宋红果也是如此，不过，介绍人、证婚人的身份比较有分量，让这场仪式显得更为郑重，而且，周所长和钟厂长讲话也不流于形式，真情实感、妙语连珠，台下的客人纷纷鼓掌叫好，将气氛烘托到高朝。 宋红果全程微笑配合。 系统略带遗憾的道，「少了几分浪漫煽情呀，也没有乐队舞蹈助兴，到底感觉缺了点啥，要不，等你们金婚的时候，再补办一场如何？」 宋红果想了想，五十年才叫金婚，那会儿，他们都七十多了，白发苍苍，还有必要补办么？ 「哎，也没有交换戒指的环节，还有掀头纱、亲吻，少了好多步骤呢。」 「还不用被婚礼主持人戏弄折腾呢。」她前世又不是没参加过婚礼，台上新郎新娘被主持人各种调侃打趣，初衷可能是为了热闹，但她接受无能啊，总觉得像在耍猴戏似的，反正，尴尬的不行。 系统噎了下，强词夺理，「那是主持人功底不行，玩的花样不讨喜，有那情商高的，能把新郎新娘煽动的泪水涟涟，逗得台下哈哈大笑，可有意思了。」 宋红果不置可否。 系统又强行把话题圆回来，「当然，眼下这样也不错，很有年代感，朴实简单，也是一种特色嘛，以后回想起来，说不定更能打动人心。」 宋红果吐槽，「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就是不知道满足……」 系统叹了声，「满足不了啊，想开直播，想拍视频，可办不到呀……」 「没开直播吗？」宋红果问完，反应过来，「有霍明楼在，画面被屏蔽了吧？」 系统郁郁的「嗯」了声。 「那就没辙了。」 不过，虽然系统拍不成视频，但现实中，却能拍照留念，宋红兵拿着相机，从出门迎亲开始就拍，到红柿大队时，也没落下最感人的那下跪送花的一幕，来了这里，仪式更是重中之重，鞠躬、宣誓，情意绵绵、相视一笑的甜蜜，统统都记录了下来，将来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看到这些照片，便能想起这一天的美好和幸福。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随后，喜宴开始，一道道的菜端上桌，拢共十道，取其十全十美的吉祥寓意，这么冷的天，菜却都是热气腾腾，显见不是提早准备下的，而是卡着时间现做的，这就要求后厨的人手足够用，才能忙活的过来。 而且，菜品上，不见半点敷衍，不但食材过硬，还色香味俱全，一来主家舍得，二来厨师手艺好。 这是对客人最高的礼遇。 今天到场的谁能不高兴？谁不愿意吃好喝好？至少随的份子钱没白瞎。 不过随着菜品上齐，客人里就有心虚的了，无它，他们给的那点钱，压根吃不到这么好的席面，换言之，自己大赚，主人家亏狠了。 酱猪蹄，糖醋排骨，盐水大虾，红烧肉炖土豆，粉皮鸡，老厨白菜，拔丝地瓜，酸辣藕丁，清炒山药，肉酿豆腐，主食是羊肉胡萝卜大包子，主家一点不小气，每桌都是端上去两大盘，吃饱绰绰有余。 甚至，还有人吃不完，想悄悄带回去给家里人解馋。 眼下这种行为也没人笑话，谁叫日子都不好过，平时很难吃到这么多鸡鸭鱼肉，心疼家人的，便会从自己嘴里省出一点来带回去。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顾着自己，毕竟这种开小灶的机会，一年也碰不到几次。 大厅里，推杯换盏、下筷如飞。 宋红果却捞不着吃，她得先敬酒，一桌挨着一桌，端着笑脸，说着劝酒的话，原以为会很枯燥不耐，谁想，真到了这天，她居然觉得还不错。 大抵是因为霍明楼站在她身边，这种夫妻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行为，便不显得无聊了。 甚至还有那么点甜蜜。 霍明楼比她更甘之如饴，带着她向所有的亲朋好友敬酒，有种昭告天下的幸福，他平时低调，最不喜欢炫耀显摆，但此刻，他却恨不得再多炫耀几分。 系统酸溜溜的道，「男神这是在秀恩爱吧？就那么克制不住对你的情意么？就那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自由恋爱、婚姻美满么？」 宋红果没空理会它。 先敬娘家席，顺便还改了口，霍明楼收了好些个红包，再去领导那边，拉着说了不少话，这几桌占用的时间最长，没办法，分量重，得挨个的敬。 其后便是他俩的同事朋友，有的带了配偶，有的带着孩子，所以加吧起来人数真不少，尤其是宋红果这边，来了小半个医院的人。 系统都惊讶了，「平时也没见你人缘这么好啊？不都暗戳戳的嫉妒你吗，咋还来凑这热闹？不怕见你婚姻也能这么幸福更眼红啊？」 宋红果也有点茫然，妇产科的医生护士都来捧场，那是情理之中，医院管理层和各个科室主任来，她也能理解，或许是看在她有点贡献，所以投桃报李给她撑门面，但别人也来就是预料之外了。 比如门诊上的那些人，平时他们在走廊上闲聊，她可几乎没参加过，所以哪来的理由给她随份子钱？ 她还看到了杨国华和黄铭，这俩人都在她手里吃过亏呢，居然也来了。 来者就是客，宋红果一视同仁，反正今天主打就是微笑、热情、晒甜蜜。 「红果，祝你和霍工共同进步、幸福美满，为咱们厂再添新功绩。」 「谢谢，谢谢……」 「宋医生，祝你们夫妻同心、白头偕老，早日生下***接班人。」 「……好，谢谢。」 「霍工，你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能干的爱人，祝愿你们相互扶持、百年合好。」 「谢谢，承您吉言。」 「霍工，祝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好，谢谢，我努力……」 祝福的话此起彼伏，说笑声也不断，不过，大概是俩人看起来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所以没人敢敞开了打趣逗弄，只有像宋红兵这种特别熟的朋友，才会调侃几句。 免费阅读. 第842章 发笔小财 二更 喜宴直到快上班才结束，宋红果和霍明楼把一波波的客人送走后，总算能坐下歇口气了。 招待所有包间，坐了一桌子人，都是关系最亲近的，忙活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能安心休息一下。 徐慧英锤着腿笑道，「今天婚礼办的太圆满了，顺顺当当的，还特有面子，好多人追着我夸，那语气又是羡慕又是酸……」 霍明楼马上道，「师母功不可没，劳您受累了。」 徐慧英摆着手道，「我就是搭把手而已，真正操心受累的还是你哥嫂，他们从好几天前就准备这个，准备那个，要不是思虑的齐全，今天哪能这么顺当？光安排席面就费老劲了……」 这话可真不夸张，也不是特意给霍明东邀功，而是事实，近二十桌席面，菜品又那么丰盛，那么多稀罕的食材从哪儿来？不费心费力，怎么可能买得到！ 不知道多少客人明里暗里的打听，想要这样的门路了，可这些门路得需要关系铺路，需要还人情债。 这都是霍明东两口子一手操持的，还有厨师，也从部队上借调了几个手艺最好的，就为了让大家都吃好喝好，给弟弟撑门面。 还有迎亲的车队和人手，大半也是霍明东安排的，徐慧英说自己只是搭把手，并算是谦虚的话。 当然她帮着招待客人，来回跑腿，还要操心那些零零碎碎地位事儿，也不轻松就是了。 霍明楼对这一切，当然更是心知肚明，原本他是要亲自出面准备的，自己的婚礼，理应他出力，可这几天研究所又有任务，虽然不需要闭关，可也忙的实在抽不出精力去做别的事儿，只能把钱交给哥嫂，让他们费心操持。 他感激的转看着霍明东和薛珍珠，恳切的道，「辛苦大哥和嫂子了！」 霍明东挑眉，「就光嘴巴说说？」 霍明楼立刻很上道的起身，给他倒了杯茶，还是双手递上，「大哥喝茶。」 霍明东哼笑了声，不满的问，「就只有这个？」 霍明楼想了想，忽然很是为难的道，「您和嫂子已经结婚了，还过的幸福美满，我更是只认这一个大嫂，所以实在没办法投桃报李，再帮你操持婚礼。」 霍明东，「……」 其他人闻言，却是哈哈都笑起来。 宋红果正喝着茶，差点喷了，谁说男神高冷无趣又木讷寡言？瞧瞧，这不会开玩笑嘛，还夸了哥嫂一番。 尤其是肯定了他大嫂的分量和地位，表明了他的态度。 果然，薛珍珠听了这话，眼角都要笑出细纹来，这几天到处找人帮忙搭人情的辛苦，全都被抚慰了，她不怕付出，怕的是付出了得不到回报，白瞎她的一番心意，那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此刻，她心里舒坦踏实了，嗔怪道，「你别听你大哥的，他是逗你玩呢，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不操心出力还算什么哥嫂？咱爸妈这是不在身边，不然哪有我和你哥表现的机会？回头你们去帝都，爸妈指定亲手再给你们操办一场。」 霍明楼起身，给她又到了杯茶双手递上，「甭管怎么说，都要谢谢嫂子您，辛苦了……」 「哎，你真是……」薛珍珠很会做人，也眼明心亮，别看自己的男人是霍家长子，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可她却从不摆架子，更不会端大嫂的派头，尤其是在这个小叔子面前。 因为她知道，霍家三个儿子俩个女儿，公婆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帮着操持婚礼就拖大邀功？ 霍明东这时却道，「你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他给你倒杯茶，你只管心安理得的喝。」 霍明楼道，「大哥说的对。」 薛珍珠眼眶一热，赶紧使劲往回压了压，笑着道，「好，那嫂子就受着了，不过，嫂子安心喝这杯茶，你也安心做你的新郎官，不用跟我们道谢，咱是一家人，给自家做事儿，还用谢？那不外道了嘛……」 周所长接过话去，「说的对，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要不怎么说是血脉至亲呢，明楼，回头你多照顾一下侄子，就当回报你哥嫂了。」 最后两句，带着几分促狭，显然知道霍明东的俩儿子有多皮，照顾孩子，比干活儿都累。 闻言，霍明东笑出声，「这个回报我可太喜欢了，那俩小子我都管不住了，见了就想拿皮带抽几下，没少生气。」 薛珍珠嗔怪道，「明楼和红果这才结婚，你是安的啥心？」 诚心派儿子去当灯泡，破坏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是吧？ 那得多招人恨！ 果然，霍明楼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这是亲兄弟能说出来的话？ 霍明东反应过来，尴尬的咳嗽一声，强行转移话题，「等下你们还有什么安排？这边当地的习俗，是三日回门吧？给长辈得礼物可准备好了？」 霍明楼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才回应道，「我们先回小红楼那边，整理一下东西，把该带的都带上，晚上就住红柿大队，所以算是当天回门吧，礼物也准备好了，我提早打听过，一般是四样礼，烟酒糖茶，我备了两份，大舅和二姨家都要去。」 霍明东早已知道这事儿，所以没什么惊讶，「你有数儿就好，车子还借给你用，晚上我让人去开回来。」 「好……」 倒是徐慧英有些意外，「今晚就去红柿大队吗？不在小红楼住两天热热屋了？」 霍明楼道，「不了，比起这边，红果那儿住着更舒服些，也宽敞暖和。」 「那安全？」 「李贺会跟我一起去，他以后就住厢房，安置很方便。」 「啊，那就行……」 这时候，宋红冰拿着个本子，还有个厚实的袋子走进来，他刚才拢帐去了，今天所有的开支，还有礼金，都有人记账，他负责清点。 见状，周所长和徐慧英顺势离开，回家歇着去了。 反正后面也没啥事儿了，倒是单位还有工作。 霍明东和薛珍珠也走了，今天收的礼金，大多都是奔着小两口来的，他们不沾手，那些钱就是他们的私房。 私房钱还真不少，宋红冰交账时，自然都算清了的，啧啧有声，「谁能想到，你们俩结个婚还发了笔小财。」 免费阅读. 第843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一更 这时候随礼的份子钱，都是有数儿的，大家心照不宣，给的都差不多，像是一般的同事朋友，那就给个八毛一块的，关系再好些的，就给两块，这算是常规操作。 就像妇产科的同事，随的就都是八毛一块，韩雪跟她关系好，王素丽和许向红大小算是领导，她们给的便是两块，而张院长给了六块。 看礼金单的时候，宋红兵在边上好奇的问了句，「这个杨国华和黄铭跟你处的还不错？咋也没见你提起过他们啊……」 这俩人都随了两块，按说，关系亲近的才会舍得这么大手笔，毕竟两天的工资呢。 宋红果摇头，「相反，因为处的不好，他们才给的多。」说完，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过去的那点矛盾。 宋红兵恍然，「他俩之前去支援水库建设，不会就是为自己赎罪、再挽回名声吧？」 宋红果笑笑，「或许吧。」 宋红兵嘟囔道，「那他们运气不错，这路子倒是走对了……」 宋红果这边，除了医院的同事，南老师也来了，随了两块，还有许家树，他随的比较多，也是今天最大的一笔，两张崭新的大团结。 当时记账的人都愣了，心想这谁啊，是不是疯了，不然咋会拿出这么多钱随礼？ 宋红兵也很讶异，只是当时不好打听，这会儿总算有机会了，便直接问了，「这个许家树，我记得，好像他现在的工作，就是你和明楼帮着落实的对吧？」 宋红果点了下头，「准确的说，是明楼去人事科协调的。」 宋红兵感慨道，「那这二十块就是他想报恩了，冲这一点，当初搭把手倒也不冤。」 近一个月的工资呢，一般人谁舍得？他和霍明楼关系这么好，亲如兄弟，他也也才随了二十。 宋红果没再解释，许家树给这么多份子钱，可不仅是因为工作的事儿，还为着以前她帮过他，俩人现在虽然联系不多，可厂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涉及到她，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给她报信，背后也十分维护她的名声，有说她坏话的，他必站在她这边，声讨对方。 因为这，甚至有人调笑许家树，是不是暗恋宋红果，后来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宋红果对外公开俩人是表姐弟的关系，这才断了某些人龌龊的猜疑。 比起宋红果这边，霍明楼那边收到的礼金要更多些，研究所的人，从上到下，几乎都随了，而且随的实在不少，宋红果看的时候，都不由惊讶。 宋红兵帮着解释道，「明楼结婚晚，他在研究所的那些同事，家里有什么喜事儿，都会喊着他，他工作忙，也不喜欢应酬，但人不到，钱却没落下这回，这些年下来，随出去的份子钱是真不少，结婚，生孩子，一波接一波，我以前还替他发愁呢，要是不结婚，都没机会把钱给收回来，现在好了，哈哈哈，总算没吃亏。」 顿了下，想到啥，又一脸肉疼的道，「算下来，还是亏了，虽然这钱给的差不多，但明楼之前可没去吃席啊，给他们省了饭菜，今天可好，他们不但自己来了，有的还拖家带口，原本准备了十二桌，估计就够用了，谁想最后成了十八桌，得亏霍大哥提前有预备方案，不然场面可就难看了……」 宋红果道，「这种事儿也难免……」 她总不能指责别人是来占便宜，因为眼下就这么个情况，有的是一个人，但大多都喜欢带着孩子，就是她，有时也不能免俗。 宋红兵显然也知道，所以只是说了两句，脸上并没有鄙夷之色，很快转了话题，「这些市领导们，没想到也随了不少，最少也是两块，许fs给了六块，明楼，你面子不小啊，你跟他们平时不是没啥交集吗？」 霍明楼道，「是没什么交集，大约是冲我哥 嫂的面子……」 宋红兵摇头，「不像，地方和军队向来互不干涉，他们能冲你大哥来？」 「那就是奔着霍家的名头。」 「嗯，这可能性更大……」 霍家的势力在帝都，但在别的地方，也有人脉关系，有机会交好，谁愿意放过？ 多条人脉多条出路。 最后算下来，礼金近三百块，霍明楼面色平静，整理好后，就都给了宋红果。 宋红果很自然的接过来，放进包里。 宋红兵见状，故意夸张的啧啧两声，「才结婚就上交财政大权了？」 霍明楼道，「错，没结婚之前就上交了。」 宋红兵瞪大眼，「真的？啥时候？」 霍明楼道，「登记那天。」 宋红兵算了下日子，好家伙，这都上交俩月了，他忍不住道，「你这也太积极自觉了。」 霍明楼反问，「难道不应该如此？」 宋红兵想说啥，对上旁边宋红果笑吟吟的模样，知趣的咽了下去，话锋一转，「嗯，合该如此，能娶到宋医生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咋对她好都不过分。」 霍明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宋红兵，「……」 兄弟这岂止是夫纲不振啊，这压根就是没有！ 他现在跟邹兰兰的感情也不错，但他却从来没想过要上交所有存款，男人养家糊口是应该的，他不会舍不得，可全交出去，他没有安全感。 这边全都忙活完后，小两口带着孩子开车去了小红楼，把平常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有她那些嫁妆啥的，都搬进车里，再拉回红柿大队。 这么折腾确实费劲，但却必不可少，不然送嫁的时候，还能让娘家人空着手？ 那丢的就是两边的面子了。 东西有些多，还有个大件缝纫机，所以折腾了两趟，才算弄完，大人、孩子都有些累，晚饭便吃的简单点，宋红果做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吃完后，天已经黑了，不过院子里，挂了不少灯笼，里面放了蜡烛，点亮后，多了抹朦胧的喜庆，也提醒着今晚是什么日子。 宋红果心口怦怦直跳，她原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就算紧张也是有限的，可事到临头才发现，她竟然紧张的手心直出汗，尤其是看到霍明楼带着俩孩子去洗漱后，她一个人坐在卧室，摩挲着红色的被褥，肉眼可见的无措起来。 免费阅读. 第844章 别忘了我送你的礼物 二更 「宿主，你怂了！」安静了大半天的系统冷不丁冒出来取笑，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哈哈，你竟然会怕，洞房花烛夜啊，你不是该兴奋期待？终于能吃上唐僧肉了呢，这是多大的福利？」 宋红果，「……」 系统继续道，「你就偷着乐吧，男神这颜值、这身材，今晚可就都便宜你了，你上辈子，不对，是上上辈子，得是拯救了全世界吧？」 宋红果不想听它叽歪，嗤道，「你能不酸了吗？你有本事就化身女人，这便宜给你占好不好？」 系统噎住，片刻后，酸溜溜的哼了声，「你当我不想吗？我是不能，我们还成不了精。」 宋红果淡淡「喔」了声，忽地又意味深长的道，「其实也不用成精，只要你们有办法控制了绑定的宿主，彻底将她变成个傀儡，那你们的精神意志和所有想法不就都能加注在她身上了？那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不就是你们了？那和你们成精还有什么区别？」 系统目瞪口呆，「你，你说啥呢？咋可能，不可能，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可怕的念头？」 宋红果冷笑了声，「真不可能吗？」 系统下意识的道，「当然不可能。」 宋红果心想，不是不可能，大概是不容易做到，就像王二妮，都被45号当成敛财工具了，却也没能彻底控制了她，八成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限制。 「宿主，你可别乱想啊，真不可能，要是能，那就乱套了……」系统紧张的再次强调，「绝对没那种可能性，我们系统跟宿主是共生共存、彼此成就的，你们好，就是我们好，我们咋可能想着把你们变成傀儡呢？」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道，「因为那样，你们就能当家作主了啊。」 系统脱口而出，「不用走到那一步，我们也能当家作主……」 「喔，原来能当家作主。」 「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宋红果打断，「行了，别再费力找借口糊弄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系统简直欲哭无泪。 宋红果冷声问，「45号是不是就算当家作主了？」 系统不敢吭声。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 「所以王二妮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未必全都是她个人的意愿，有系统在里面干扰是吧？它能影响王二妮的心智和情绪，甚至左右她的身体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系统崩溃的大喊，「你快洞房吧，男神和孩子已经洗完澡了。」 求放过它吧，它这张嘴要是再管不住，上面肯定会狠狠惩罚它。 宋红果还有话要问，听到霍明楼洗完澡，心神一晃，思绪便被带偏了，刚刚散去的紧张感再次聚拢，她如坐针扎，不由起身出去。 霍明楼用军大衣裹着俩孩子，正进了另一间卧室，这间卧室的炕没有跟壁炉连接，但也掏了炕洞，提前烧一会儿柴火，炕上也能暖和大半宿。 兄弟俩上炕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后，看到宋红果，高兴的喊着，「妈妈！」，凌远激动的想爬出来，霍明楼就坐在旁边，见状，赶紧一把按住他，「才洗了澡，别吹着冷风，当心受凉感冒……」 宋红果已经走到跟前，给他俩掖严实被角，嗔道，「好好躺着睡觉，不准乱动。」 凌远嘻嘻笑着道，「好，我乖，不乱动。」 凌志却道，「妈，您和霍叔叔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我看着小远就行。」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妈不累，那个，我不是还得给你么讲睡前故事嘛……」 霍明楼接过话去， 「我来讲吧。」 宋红果对上他热切的眼神，面色一烫，「好，那我去洗漱。」 霍明楼「嗯」了声，单单一个字，却意味万千。 宋红果强撑着才没落荒而逃。 洗漱间里，还有残留的水汽，和香皂的味道，宋红果想到之前霍明楼在这里作过什么，脱衣服的时候都有些不自在，仿佛在被人窥视一样。 澡盆旁边放着炭盆，不然屋里太冷，绕是如此，洗澡也是项考验，只有泡在热水里，才能浑身放松，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享受，闭上眼，脑子里便会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想到等下发生的事儿…… 这时系统忽然又冒出来，「别忘了抹点我送你的香水啊，有那个，你的所有紧张便都能消除啦。」 宋红果没理会它。 系统似乎很是着急，「你信我，我还能坑你不成？那香水真的特别好用，没有啥副作用，就是催化气氛的，能促进你俩关系和谐，真是好东西。」 「那对身体呢有什么影响？」 「没影响，啊，也不对，就是能让你俩那啥特别上头，身体放松，更容易接纳彼此，消除头回的不适和痛苦，获得更佳的体验。」 「再说吧。」 「别再说啊，马上就那啥了，过后再用还有啥意思？得提前半个小时，才能起作用。」 「我再想想。」 「哎呦，你可真是急死我了……」 可无论系统怎么着急催促，怎么诱惑哄骗，宋红果也没能松口。 洗完澡，麻利的穿好睡衣，外面裹着军大衣，也就不觉得冷了，头发用毛巾擦了两遍，等到大半干了，才戴上帽子，回到卧室。 卧室里亮着灯，却没人，霍明楼还没回来，她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半靠着炕头，拿过一本书来，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从此后，这座宅院里，就多了个男主人，像一个完整的家了，而她也有了丈夫，能相伴一生的人。 大约十分钟后，门被推开，霍明楼走了进来，随后他反手关了门，还顺带着别了插销。 「你……」 「小志和小远都睡着了。」 「啊，好，这么快……」 「李贺也在厢房睡下了。」 「喔，厢房也有火炕，睡起来应该不冷。」 俩人找着话题，都是一本正经的，似在刻意忽略些什么，但终究有聊不下去的时候。 「咳，天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好……」 宋红果挪了下身子，把外侧让出来，然后就见霍明楼开始脱衣服，一件又一件，神情装的很镇定，只是动作笨拙，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宋红果忽然就不紧张了。 免费阅读. 第845章 新婚快乐 一更 宋红果不紧张了后，也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男脱衣场面了，刚才她还看的半遮半掩，有点不好意思直视，此刻，眼神大大方方的落在他身上，暗暗赞叹，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她真是赚了。 那张脸已经够好看了，再有这宽肩窄腰大长腿加持，难怪系统酸她呢。 幸好，这么出色的男人是她的，否则，她怕是也要嫉妒别人了。 她看的直接，可苦了霍明楼，动作越发笨拙，解个扣子手都变得不利索，俊颜也一寸寸的变红发热，心口像揣了只兔子，上蹿下跳，恨不得要从嘴巴里蹦出来，口干舌燥，他下意识的道，「红果，把蜡烛吹了吧……」 宋红果没忍住，噗嗤一笑。 霍明楼羞窘的连耳根都红了，声音里带了几分暗哑和热切，「红果……」 宋红果清了下嗓子，转身吹灭了搁在窗台上的红蜡烛，屋里一下子暗了，遮掩了旖旎的美景，却也放大了暧昧的气息，有时候，脑子里的想象，比用眼睛看更叫人心猿意马。 悉悉索索的动静明显快了几分，宋红果感受到被子掀开，不由屏住了呼吸。 霍明楼躺下后，一开始身子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手放在心口处，那儿砰砰砰的跳的厉害，夜里静，听的就尤为明显，让他难得尴尬又羞恼。 实在太没出息了，这还没做什么呢，怎么就…… 宋红果这会儿也没之前那么镇定了，属于他的气息一下子侵占了自己的领土，身子下意识的僵了几分，但等了片刻，见他还没动作，不由又无奈的扬起嘴角，以前俩人因为他闭关工作好多天不见，再见时，他都那么主动热情，怎么现在名正言顺了，却不敢行动了？ 明明前些天，都是数着日子盼着洞房呢。 她半是玩笑半是揶揄的问，「霍先生，要不我们再点上蜡烛聊一会儿天？不然我就要睡过去了……」 「别睡！」嘴巴比行动还快，脱口而出后，他才侧过身子，朝着她靠了过去，肌肤相贴的瞬间，他便再也离不开了，滚热的唇落在她耳边，低语，「霍太太，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盼了那么久……」 接下来，俩个新手司机便开启了开车上路的探索之旅，激动好奇，兴奋沉沦，直到累极相拥睡去。 第二天，宋红果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她看了眼表，居然已经十点了，不由瞠目，自从穿过来，还从来没起到这么晚的时候！ 她下意识的要坐起身来，谁想一动，就又躺了回去，浑身的酸痛，慢半拍的侵袭而来，脑子里也不由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画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么高冷清傲的人，谁能想到会有那样的一面。 越想脸越热，被子里都待不住了，她挣扎着找出衣服来穿上，看到肌肤上的痕迹，忍不住低骂了几句，但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 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昨晚是不是战况很激烈啊？看看你这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样子，啧啧，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呀……」 宋红果，「……」 真是酸气冲天啊。 「知道我男神的厉害了吧？哼，可真是便宜你啦，多少女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样的性福，你以后却能日日拥有，你可真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你到底想说啥？」宋红果穿好衣服，慢悠悠的从炕上下去，动作小心翼翼，唯恐扯到什么。 系统没好气的道，「我想说啥，你不知道？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昨天我咋提醒你的都忘了？我说让你用那个香水，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难受了吧？」 宋红果整理着被褥，语气淡淡的道，「我是觉得没必 要……」 有些疼痛还是要经历的，这样才能深刻体会到身份的转变。 系统却道，「是没必要，是你压根就信不过我？你是不敢用吧？你怕那香水有旁的作用，所以不敢冒险是吧？宿主，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红果无可辩驳，因为这是事实，她确实信不过，万一有别的作用，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她找谁说理去？系统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的突然，不受控制，她能遏制它的掌控，却抓不到实体，所以，「小心行得万年船。」 「你……」系统气的跺脚，「我真是一腔真情喂了狗啊，呜呜……」 它说哭就哭，还哭的惊天动地，那叫一个委屈悲愤。 宋红果，「……」 「哇呜呜，你太没良心了，我这一年对你咋样，你心里就没点数吗？你竟然不信我，呜呜，这么久了，你还提防着我，你对得起我吗？」 宋红果被它哭的头疼，「差不多行了，戏太多我就不配合了。」 「呜呜，谁在演戏了？我这分明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你又以小人之心度我！」 宋红果冷笑了声，「行，我小人之心，那你就尽情哭吧，哭个天翻地覆，看我管不管你！」 她是被威胁大的？还是心软好欺？ 系统哭不下去了，抽抽噎噎的道，「你太无情、太残忍了，亏我还那么惦记你……」 「少说的那么有情有义，我们是互助互利、互取所需，我不亏欠我，我也不辜负你，如此而已。」 「你……」 「还有正事儿不？」宋红果听到了脚步声，应该是霍明楼要进门了。 系统打了个嗝，「没，没有了，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新婚快乐。」 「……」 这都啥纠结矛盾的心理啊？跟精神分裂似的，既嫉妒她和霍明楼好，又怕他俩不好，真真是心累。 门推开，霍明楼走进来，俩人对视的瞬间，彼此都不自在了一下，片刻后，却又控制不住的奔向对方，相拥的瞬间，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以前感情也好，但不得不说，经历了昨晚，俩人之间更亲密了，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透着浓浓的缠绵爱意。 这就是独属于夫妻的感觉吧？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还难受么？」 俩人同时开口，你看我，我看你，又异口同声的道，「六点半。」，「不是很难受了……」。 一起说完后，便忍不住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甜蜜幸福的味道。 免费阅读. 第846章 心大了 二更 「孩子们呢？」 「被满园喊着出去玩了，芦苇湖上冻，他们去滑冰了，我不放心，就让李贺跟着去看顾着，万一有意外，也好及时救人……」 「那他们吃饭了吧？没看见我有没有问什么呀？」 「吃了，他俩都太勤快能干了，我是听着动静才起来的，那会儿他们都把里里外外的活干完了，我就煮了点面条，拌上昨晚剩下的卤子，跟他们一起吃了，还冲了杯麦乳精喝……」他顿了下，才低声道，「也问起你了，我说你昨天太忙有点累，让你多睡会儿，他们就没再好奇。」 宋红果红着脸嗔他一眼，「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凌远小，但小志八岁了，还早熟……」 还有个李贺，实在是有点尴尬。 霍明楼闻言，眼睛里似揉进了星光，璀璨夺目，又柔情似水，「我尽力吧，不知道能不能克制的住……」 宋红果不轻不重的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必须克制住，纵与伤身。」 也怪她，昨晚定力不够，男色也惑人啊。 霍明楼幽怨又委屈的「嗯」了声。 宋红果被他的眼神逗笑，「行了，细水长流懂不懂？」 霍明楼摇头，他现在只知道山洪爆发、来势汹汹，岂是人力可控呢？ 宋红果见他情绪有点不对，赶紧转了话题，「还有饭么？我饿了……」 霍明楼深吸一口气，把那股情潮压下去，「嗯，我煮了粥，就在炉子上热着呢，还给你蒸了鸡蛋羹，你先吃点垫垫，中午咱们做鱼吃。」 俩人说着话，拉着手出了卧室，宋红果先去洗漱，霍明楼帮她盛饭，吃的时候，俩人情不自禁的就腻歪起来，就像是磁铁的两极，完全克制不住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吸引。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若不是怕孩子随时可能会闯进来，俩人怕是要吃到炕上去了。 中午，李贺带着兄弟俩回来了，一进门，凌远就高声喊着「妈妈！」，那兴奋的劲儿，跟小牛犊子似的，大冷天，跑的满头汗。 宋红果一边应着，一边蹲下身子，给他擦汗，「玩的这么高兴啊？」 凌远用力的点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芒，「滑冰可好玩了，我刚开始不会，光摔跟头，后来李叔叔拉着我，练习了一会儿，我就能掌握住平衡技巧啦，在冰上滑来滑去，像飞一样，太有意思了，要不是哥哥说该吃饭了，我都不舍得回来呢，下午我还要去玩……」 「好，不过得等睡完午觉着。」 「嗯，嗯……」 凌志悄悄打量着宋红果的脸色，见她笑颜如花，比以前还要美上几分，暗暗松了口气。 宋红果察觉到，转头跟他说话，「小志，湖上的冰层冻得结实么？」 凌志点头，「李叔叔先踩上去试过了，很结实，我也问过满园，他说刚入冬的时候，冰层不够厚，容易踩塌了掉进去，但只要进了腊月就没事儿了。」 「那就好，你喜欢玩滑冰不？」 「嗯，喜欢，很有趣儿，村里很多孩子都在那儿，特别热闹。」 「有打架的么？」 「也有，不过没人敢欺负我们几个。」 说着话的工夫，霍明楼把做好的饭菜都端到茶几上，除了一家四口外，以后还有李贺，会跟他们一起吃住，宋红果其实是不太习惯家里还有别人的，也担心俩孩子不适应，谁想，李贺带着他们去滑了一回冰后，相处的竟自在起来。 倒是她，还有点别扭。 她招呼着李贺吃饭，「别客气，就跟在自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说。」 李贺腼腆的笑道，「您放心，宋医 生，我不会跟您客套的，您也别跟我这么客气。」 不然天长日久的，彼此都累。 宋红果点了点头，想着以后慢慢适应就好了，谁叫霍明楼身份特殊呢，身边没人，万一出点意外，那就是国家的损失，甭管欲公于私，她都承受不起那种后果。 晚上让李贺来，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比起霍明楼另一个警卫员王红旗，李贺的情商更高，跟她也更熟，相处起来，自是要舒坦些。 而且，李贺的存在感并不高，这也是身为警卫员的要求之一，他们的工作任务就是保证霍明楼的人身安全，除此外，都不能随意插手参与，所以，大多时间都隐在暗处，免得打扰到正常生活。 吃完饭，俩孩子自觉去洗刷碗筷，霍明楼清理桌面，李贺就去了厢房，宋红果一时清闲下来，正想给自己找点活儿干，赵玉莲来了。 宋红果把她迎进堂屋，递上茶水后，好奇的问，「二姨，你找我有事儿？」 没啥大事儿，依着赵玉莲的眼力劲儿，肯定不会选婚后第一天就上门。 赵玉莲握着茶杯，欲言又止。 见状，宋红果更好奇了，要知道赵玉莲一直都是个爽快利落的性子，啥时候这么犹豫不决过？ 「二姨，你有事只管说，如果我能帮上忙，肯定不会推辞……」就冲她和大舅这几天为她的婚事那么上心操持，她也会尽力回报。 赵玉莲苦笑着叹了声，「是有点事儿，这不没脸跟你张嘴嘛……」 闻言，宋红果给霍明楼使了个眼色，霍明楼心有灵犀的寻了个借口，起身出去了，还贴心的关好门。 屋外，俩孩子的声音也渐渐远去，被霍明楼带着去了他们的卧室玩儿。 「您说吧，二姨，是不是买自行车钱不凑手了？差多少，我给您先补上。」她能想到的，让人不好张嘴的事儿，便是借钱了，换谁都会尴尬。 谁知，赵玉莲摆摆手，「不是钱的事儿，家里攒了这么些年，加上前两天上交的猪拿到的钱，买车子足够用了，等去女方那头送彩礼，要是不够，我跟你大舅吱一声就行，他手里宽快着呢。」 「那不是钱的事儿，是啥事儿？」宋红果好奇不已，「是谁生病了？」 她能想到的便是这两样。 然而，赵玉莲还是摇头，「不是，唉，是秋月那死丫头，我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那死丫头心能养的这么大，昨天就不该让她露面，更不该让她给你送嫁去招待所吃席，这还吃出痴心妄想来了……」 宋红果心里一动，恍然大悟。 免费阅读. 第847章 找对象 宋红果心里有了猜测，却不好主动开口，还得装傻问，「秋月怎么了？」 赵玉莲老脸涨红，恨铁不成钢的道，「她想找个吃供应粮的……」 宋红果神色自若的笑了笑，「人往高处走，秋月这么想也没错。」 赵玉莲恼火道，「是，人往高处走，谁都想过好日子，可得先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结婚为啥讲究门当户对？谁都不是傻子，两头条件差不多，那叫强强联合，遇到事儿也能互相扶持，两头差太多叫啥？叫扶贫，遇上难事儿，弱的这方啥忙帮不上，人家还能看的起？自己也直不起腰来啊，看婆家脸色过活，那日子还有啥意思？就为了贪图人家的门楣高、有面子，不愁吃穿、就得作贱自己？」 系统这时冒出来，「你二姨还是拎的情的，但也抵不过一片慈母心啊……」 不然，也不会明知道不对、不合适，还是硬着头皮来找宋红果了。 找宋红果，肯定不止是吐槽发泄，而是想请她当忙扯红线。 宋红果没理它，看着赵玉莲道，「您说得有理，那秋月呢？您肯定也这么教育她了，她听不进去吗？」 她对赵秋月的感官还不错，很勤快懂事，说话行事儿也没啥毛病，难不成骨子里贪恋虚荣？ 赵玉莲长叹了声，表情有些颓然，「说了，说了不止一回，早几年我就提醒过她，让她别生出啥野心来，村里有闺女嫁给了工人，跟着住进城里去，身份变了，回来后一个劲的显摆，还拉拔娘家，让人知道她出息了，她就很羡慕，我瞧出不对劲，就敲打过她……」 「我跟她说，门不当户不对，日子一开始看着好，后头未必就真的好，嫁给工人，女方是农村的，在婆家人面前天然就低一头，就得看人家脸色，处处伏低做小，有委屈也只能咽下去，找娘家撑腰都理不直气不壮，谁叫两头分量不一样呢，尤其生了孩子，要随当娘的身份，到时候吃不上供应粮，天长日久的，婆家能不生出怨气？」 「而一旦有了怨气，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消磨，到时候，那女人咋办？离婚对不住孩子，不离就得忍气吞声，给人家当牛做马的消罪，那时候就是天天吃山珍海味，也吃不出香来啊……」 宋红果听的频频点头，「您说得很对，秋月呢？她又是个啥想法？」 赵玉莲闷声道，「她也算听话，当时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老老实实的等着我给她相看，但这两年，相看了好些个，她就是不中意，她总能从人家身上挑出毛病来，我想着她年纪不大，也就没逼她，反正振生还没找，她当妹妹的慢慢寻摸吧，等缘分来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嫁出去，谁知道……」 顿了下，她看着宋红果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羞惭和难堪，「谁知道，昨天她见识了霍家来迎亲时的体面，见识了你风光出嫁时的风光，心一下子给养大了，羡慕你能找到霍工那么出众的对象，长的俊，家世好，工作体面，还那么看重你，不光迎亲给足了咱们女方面子，就是摆宴席都用足了心思，当时，谁不夸好？尤其是咱们娘家席这边，都说这辈子没吃过那么丰盛的席面，话里话外的，都是羡慕你找了个有能耐的好对象，妻凭夫贵……」 女人想改换身份，想跨越阶层，一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但显然，那个太难了，就眼下的环境来说，要么考大学、要么招工进厂，这是唯二的改换户口的途径，二便是嫁人，相对于前者，显然这个就简单点，而且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一下子跨越好几个层次，一飞冲天，变成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或许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其中典型代表，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成功案例、个中翘楚。 谁叫她是个孤女呢，压根谈不上什么家世，还有俩孩子作为拖累，别 说条件好的男人了，就是一般的男人想娶她都得掂量掂量，毕竟她个人条件再优秀，背后没人也意味着对男方没啥助力，还得多养育俩孩子，谁愿意当冤大头？ 喜欢归喜欢，谈及结婚，男人大多都是现实的，若不然，她刚进医院时，就是冲她那张脸和大学生的身份，也该有很多工人追求才是。 可事实上，仰慕的多，行动的却寥寥无几，她又不傻，看得懂他们眼里的热切，却也明白他们的顾虑和迟疑。 等到她和霍明楼确定了恋爱关系，消息传出去后，不知道多少人不信，还有质疑霍明楼是不是恋爱脑的，毕竟就凭他的条件，啥样的对象找不着啊，干啥想不开非得要个带拖油瓶的呢？ 难免有人揣度是她用了什么心机手段，这才拿下霍明楼，并且让他死心塌地。 甚至听说，厂里还有女人效仿她，觉得她可以拿下高高在上的霍明楼，那她们也可以征服更优秀的男同志，以至于有段时间，厂里出了不少乐子和笑话，直到有个女职工被她纠缠的男同志忍无可忍骂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闹得全场皆知，羞愤之下差点没寻死，这种事才渐渐少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子里翻涌而过，宋红果神色却始终平静，「所以，秋月也是认为，我能那么风光，都是得益于嫁了霍明楼吗？」 赵玉莲闻言，赶忙摆手，「当然不是，她要是敢这么想，我非得大耳刮子抽死她，别人不知道，咱们几家还能不清楚？你是个有本事的，一点不比霍工差，他是大学生，你也是，他工资高，你也比同龄人都高好几倍，他对厂里有贡献，你同样受医院重视，你们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不存在谁沾谁的光，唯一就是咱这边没霍家的门楣高，可我瞧着霍工的哥嫂，也不是那种在意这个的，他们更看重你本人的能力……」 宋红果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但昨天的风光，大多得益于霍明楼也没错，去的客人，冲着我的只有三分之一，还都是医院的同事，跟霍家那边的客人分量完全没法比，我的确沾了他不少光……」 「红果？」赵玉莲愕然的看着她，「你，你咋能这么说自己？」 宋红果道，「二姨，这是事实，但我并不会介意这些，也不会觉得自卑或是丢脸，我家世不及霍家，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你自己本身很优秀啊，不差霍工的。」 「对，他优秀，我也不差，所以跟他在一起，我一直都能理直气壮，从不需要委曲求全，即便带着俩孩子嫁给他，也不觉得亏欠他什么，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不存在谁需要谁妥协、退让，他给了我体面、风光，或者说是地位，但我也能给予他温暖、陪伴、照顾，我能当好贤内助，能助他事业一臂之力，将来他忙于工作，我也能承担起照顾家的重任，顶着霍家儿媳的名头，我只会让霍家以我为荣！」 赵玉莲听的心头震动，下意识的点头附和，「对，能娶到你，是霍家的福气，娶妻娶贤，贤妻旺三代……」 宋红果并未谦虚，很坦然的笑着「嗯」了声，话锋一转，「我之所以能这般自信，是因为我有底气，能配得上霍明楼，我嫁给他，不是贪图霍家的门楣和那些虚荣好处，凭我自己的能力，迟早都会有，他明白这些，所以，不会看低我，同样，他跟着我住进这里，我也不会看低他。」 赵玉莲反应过来，脸色变幻个不停，如坐针毡，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视线，「秋月倒也没想着去高攀太优秀的，她还没那么大脸，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就是看到嫁人能改变身份，能过更好的日子后，想试一试，城里那些条件太好的够不上，普通的呢？总有些不那么十全十美的，需要降低条件娶媳妇儿的，说不定就愿意了，毕竟秋月除了出身，其他 的也不差……」 确实，赵秋月长的面似满月，是时下很受欢迎的那种长相，据说旺夫旺家，品性也没问题，家里也没啥乱七八糟的事儿，是输在了户口上。 若她是城里的，求娶的人得踏破门槛。 宋红果没再拐弯抹角的提醒，直接问，「二姨，秋月是不是昨天看中了谁？」 问完，又接上一句，「当时跟着霍明楼来迎亲的年轻小伙子不少，不过大多都结婚有对象了，当时在最前面的那俩人，一个是周所长家的儿子，结婚好几年了，另外一个是厂销售科的，没结婚，但跟我们医院的护士在谈着，定了明年五一结婚，还有俩是研究所的同事，今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一个沪市，一个帝都，听说家里会帮着安排，最后面那拨，是霍大哥手下的兵，有几个倒是还单着，但他们老家都是外省的，您要是不在意，我就帮忙给问问。」 赵玉莲听完，心里就凉了一片。 见她没吭声，像是在盘算什么，宋红果又道，「当然，厂里也有不少单身的工人，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愿意娶咱们乡下的姑娘，可事情总有例外，我也可以帮忙问问，只是，那些愿意将就的，怕是自身会有这个那个的不足。」 要是没点毛病的，谁愿意低那么多头呢？ 赵玉莲僵硬的点了点头，脸色灰暗，半响后，苦笑道，「红果，二姨给你添麻烦了，儿女都是债啊，没想到才解决了你二表哥的婚事，又轮到秋月了，真是造孽啊……」 宋红果劝道，「二姨，您不用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您愁着振生表哥的婚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看看现在，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 「但愿吧，说来说去，还是二姨无能，不会教孩子，没那个命，却偏生出那个心，让你看笑话了，回去我再收拾那死丫头，脑子里进水了，看不清自个儿的身份……」 「二姨，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能看自家人笑话？秋月有这样的心思，人之常情，您也不用太生气，我猜着，村里肯定不少姑娘都这么想吧？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吃苦受累呢？反正试试也没多少损失，万一成了呢？」 「你觉得可行？」 「我不知道，重点还是秋月的想法，她若是下了决心想试试，为自己搏一把，那我愿意帮忙牵线，但丑话得说在前头，成不成的在自己，她是成年人了，要能担的起各种后果，若是成了，日子可能过得好，也可能不好，不成，可能会被指指点点心气高，总之，她能担的起后果，不后悔，我就帮。」 反之，她是不会管的，总不能帮忙还要被反咬一口，落个埋怨啥的，那可太冤枉了。 赵玉莲明白她的意思，忙不迭的保证，「这是肯定的，你只管着牵线，成不成的是她自己的事儿，赖不着旁人，就是吃了亏，那也是活该。」 谁叫不自量力呢。 要不是亲闺女，她其实巴不得狠狠栽个跟头，只有摔的疼了，才能长记性、看得清。 宋红果笑笑，「那等我上班了，就帮着去打听一下，咱们是先问部队上的还是厂里的？」 赵玉莲略一沉吟，「先问厂里的吧，部队上的，家里都太远，谁知道是个啥情况？」 而且，婆家帮不上，男人要是忙起来，也顾不上家里，军嫂虽光荣，却是最辛苦的，万一将来工作调动，说不定就会离开当地，届时想见一面都难。 还是工人更妥当，就在公社里，抬腿就到，以后日子过得不好，娘家这边也能赶过去撑腰。 宋红果能猜到几分她的打算，点头应下了，送走赵玉莲后，系统问，「你真要管这事儿啊？当媒人可是最费力不讨好的，尤其是赵秋月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最难调停，她既生出野心来， 你找个平庸的，她指定瞧不上，可条件好的，人家凭啥娶个农村的养着？她是长的凑合，可还没到迷得男人晕头转向的地步呢，再说就是男人被迷倒，还有公婆呢，公婆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能让儿子娶这么个拖后腿的儿媳？」 宋红果无奈的道，「她都开口了，总不好一下子就撅回去，试试吧。」 尽了心，若是不成，也有个交代。 系统唱衰，「八成没戏儿，除非长的像王二妮那样，不然，你只能寻摸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但那种的，赵秋月搞不好以为你在羞辱她。」 「……」 免费阅读. 第848章 回门 赵玉莲走后，兄弟俩就被满园又喊去苇塘上滑冰了，刚开车上路的小两口独处，腻歪来腻歪去，难免擦枪走火，只是临门一脚，霍明楼还是忍住了。 「再歇一天，不然会受伤……」 「……」 好吧，她家霍先生真是太温柔体贴了，哪怕箭在弦上为她身体着想，都能克制不发。 平复了好一会儿，霍明楼的呼吸才和缓了，手搂在她的腰上，与她耳鬓厮磨，顺便问了句，「二姨找你是有什么麻烦事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拉红线也不是什么秘密，宋红果便说了，末了问，「你觉得我当这个红娘合适不？」 霍明楼道，「二姨是长辈，对你也一直很爱护，我虽跟她接触不多，却也能看得出来，她不是贪慕虚荣、爱占便宜的人，相反，性子很要强，让她主动说出那些话，无异于是把脸皮给扒下来了，这就是慈母心，明知不是很妥当，可为了子女还是会想试一试……」 宋红果点头「嗯」了声。 霍明楼继续道，「所以，她既然开了口，你就只能应下，不然，之前相处的那点情分怕是要生出嫌隙，毕竟再通情达理的人，也不可能不介怀，虽然，是她做的有些不合时宜，但能理解。」 「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人之常情，为母之心，我们当小辈的自是要多体谅些，再者，她要求的也不是很过分，只说从厂里寻个能吃供应粮的工人，没再提其他条件，这说明，她心里是有数的，不算为难你。」 宋红果叹了声，「是啊，所以我当时真是没法拒绝，只能先应下，回头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管成不成的，总归我尽心了。」 霍明楼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用发愁，厂里肯定有这样的人，等上班了，我也帮着问问，别多想了，昨晚没睡好，再补一觉。」 宋红果依偎在他怀里，闭着眼应了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下午睡得多，谁想到了夜里，却是精神了，霍明楼顾惜她身子，不敢太孟浪，大晚上的硬是要去冲澡，被宋红果心疼的给拽回炕上去。 媳妇儿都娶了，还能再让他受这样的委屈？他顾惜她，她也心疼他。 才开荤的小夫妻，不光他想，她也惦记他呢。 于是这一晚，又上路练了会儿车，没了最开始的手忙脚乱，终于渐入佳境。 翌日，不出意外，宋红果又起晚了，好在比昨天强，睁眼的时候刚八点。 她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大亮，甚至有些刺眼，坐起来往院子里，才发现，原来又下雪了。 系统冒出来，酸溜溜的道，「天天睡懒觉，可真是好命，上面没公婆立规矩，不然，就你这般表现，还不得叫人笑话啊恃宠而骄啊？」 宋红果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也不理会它的酸言酸语，今天的身子明显比昨天好多了，没了那股子酸痛和撕扯感，嗯，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和谐。 系统继续絮絮叨叨，「古诗里怎么说来着？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好嘛，君王早早起来去干活做饭陪孩子，你倒是好，直接撒手啥都不管了，有你这么当人媳妇儿的吗？就算男神好欺负，你就不怕那兄弟俩有啥想法？」 宋红果从炕上下来，气死人不偿命的接了句，「跟你有啥关系啊？」 系统被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声音都打哆嗦了，「我，我都是为了谁啊？」 宋红果哼笑了声，「为了你自己心里舒坦呗。」 就冲她发泄垃圾情绪了，说不定还想pua她，可惜，她能钻那个套？ 系统气急败坏的喊道，「我没 有，我是为了你好，怕你恃宠而骄，惹了男神不喜，也会让孩子对你生出意见，现在感情好，啥都好说，以后呢？感情就像是银行里的存款，用一点，少一点……」 「所以呢？我就不能睡懒觉了、必须当个贤妻良母，早早起来伺候他们是不是？」 「也，也不是啦，我只是提醒你，凡事要有个度，过了那个度，会招人烦嘛，我真是为了你好呀……」 宋红果不置可否，也懒得再跟它掰扯，反正自己心里有杆秤就行了。 她收拾利索，一出门就看到爷仨在院子里抢救那些菜，架子塌了些，他们正把雪给扒拉到一边，把架子再重新修理好，草帘子有烂的地方，也得再补全乎了，不然晚上太冷，那些青菜再耐寒，也经不住零下十几度的摧残。 「妈妈，你醒啦？」凌远看到她，眼睛一亮，想也不想的就冲她跑过来。宋红果笑着蹲下身子接住他，摸摸他的脸，有点凉，「冷不冷啊？」 凌远摇头，「带着帽子围巾，还有手套，一点不冷呢，妈妈，你怎么又起晚了呀？霍叔叔说，您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吃药啊？」 对上他担忧的小眼神，宋红果心里尴尬，面上还得一本正经的忽悠，「不用吃药，抗两天就过去了。」 「真的么？」 「当然啦，明天就能好了。」 明天得去上班了，自然就睡不成懒觉了，晚上也不敢再那么折腾。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霍明楼，他比自己睡得还晚，出力也多，怎么就瞧着精神奕奕、半点没影响呢？ 眼神胶着，心有灵犀，霍明楼读懂了她眼底透露出来的不服气和郁闷，不由扬起唇角，意味深长的道，「身子不好，是缺乏锻炼，以后多运动，适应就好了，体质也能增强，便不会轻易生病。」 宋红果，「……」 开婚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了，瞧瞧这闷骚劲儿。 凌远还忙不迭的附和，「霍叔叔说的对，妈妈，以后你要多运动喔，我们老师也说了，锻炼好身体，才能为社会主义建设多贡献自己的力量呢。」 宋红果挤出一个笑，「好，以后妈妈多锻炼。」 「嗯……」 凌志道，「妈，您先去吃饭吧，这点活儿我们跟霍叔叔干就行了，不用您再沾手。」 霍明楼道，「对，女同志尽量不要碰凉的东西，对身体很不好。」 宋红果，「……」 霍先生懂得还挺多嘛。 男人和孩子都催她，宋红果自然也要领这份好意，转身去堂屋吃饭，饭菜搁在壁炉的台面上，小米红枣粥还是热乎的，白菜烙的面糊塌子看起来也不错，还有两碟小咸菜，给她留的正好是她的饭量。 她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的吃着，琢磨着等下要安排的事儿。 系统提醒，「今天该回门了吧？」 宋红果淡淡的「嗯」了声。 「那你都准备好了？去你二姨家还是大舅家？」 「都要去，不过吃饭应该是在大舅家里，之前备礼，就备了两份。」 「喔，那就周全了……」 一人一统交谈和谐，仿佛之前的争执矛盾从来没发生过。 十点的时候，一家四口才提着礼物出门，本就住在一个生产队，几步路的事儿，去早了坐那儿干聊，也很受罪，还耽误人家干活儿。 这段时间，苇塘里的芦苇都收割了，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忙活着编制各种东西，最常见的便是席子和帘子，手艺精巧些的，还会编框子和篮子，这些东西可以换工分，所以男女老少齐上阵，各家各户就没闲人。 果然，他们 到的时候，赵保庆一家，都在忙着，见了他们，才放下手里的活儿，冲茶倒水、热情招待，厨房里也开始冒起烟气，这是在准备中午的饭菜。 出嫁的闺女回门，娘家是要安排席面招待女婿的，还不能抠搜了，有啥好吃的尽量端上来，这是给闺女做脸。 宋红果闻到炖鸡的香味，庆幸自己准备的礼物还算丰厚，烟酒糖茶，挑的都是好的，不然都对不起赵家舍得把家里的鸡给杀了拿出来为她撑门面。 霍明楼是新女婿，赵保庆亲自陪着说话，宋红果便跟赵振华说起杀年猪的事儿。 赵振华抓了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和她商量，「明天我爹打算再组织人手进山一趟碰碰运气，要是能猎到像样的，年猪就不着急杀，要是白折腾一场，那就等不了几天了，过了腊八，一晃眼就到三十，虽说现在家家都穷的吃不上饭，可再穷，过年也得置办点像样的东西犒劳一下自己，谁都盼着杀年猪弄点肉吃呢……」 「啊？刚下了雪呢，山里还能进得去吗？」「没啥大事儿，不往深里走，就在外围碰碰运气，野猪不敢想，有兔子和野鸡也能打打牙祭。」 「行吧，那还需要***吗？」 「要，要，有备无患。」 「咱们饲养队，留了几头猪？」 「就留了一头，其他的都上交给收购站了，留的那头是养的最肥的，不过比起你家的那只，还是差远了，你养的那才叫肥，我估摸着杀了，肥膘能有两指多厚……」 宋红果笑道，「放心，到时候多给你留点，专挑肥的，板油要是多，咱们三家就分分。」 赵振华闻言，顿时大喜，「真的啊？板油你也舍得？嘿嘿，那我可厚着脸皮点头了。」 「跟我还用客气？我听说表嫂处理猪血特别好，到时候还得麻烦表嫂帮忙呢。」 「那还用说！」 坐了有半个小时，一家四口又拎着礼物去了赵玉莲家，他们一走，赵保庆就指着桌面上的几样礼物，冲屋里的几个儿子道，「我说啥，你们总是不信，那你们自己张大眼好好瞅瞅，不说这糕点，就这烟酒糖茶，加起来，得多少钱？」 烟酒买的都是比较高档的，价格谁都清楚，茶叶和白糖，不光贵，还得费票，都是用了心准备的礼。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 赵振华扫了一圈，眼底闪过抹讥诮，很快又敛下所有情绪，吊儿郎当的道，「一张大团结肯定不够，就光这两瓶酒，就得七块多，这有这一条烟，谁家舍得送烟是按条来送？给个一盒两盒的就算大方的……」 孙淑红给自家男人打配合，「那表妹送的这礼可太厚实了，咱家准备的饭菜是不是分量不够啊？可不能叫新女婿看轻了，不然丢脸的是咱们……」 赵振华呵呵了声，「可有人还觉得咱们家小题大做呢，竟然舍得杀鸡待客。」 黄娟一张脸青白交错，赵振华含沙射影的就是她，是她不舍得杀了鸡，觉得犯不着准备那么高规格的席面，所以之前嘟囔了好几句，显然叫一家人都听了去，当时公婆和小叔子没吭声，谁知，等着这会儿打她脸。 她不服气的道，「他三叔，我也是为家里着想，咱家就养了那么几只鸡，都杀了吃，还咋下蛋？一年到头，老老少少的，可就指着那几个鸡蛋补身子了。」 赵振华冷笑，「杀的那只是公鸡，本来就是留着吃的，不影响下蛋。」 黄娟噎了下，涨红着脸道，「公鸡也不能随便杀啊，不然年三十咱们吃啥？」 赵振华问，「咱们自家年三十那顿饭重要，还是眼下招待新女婿重要？」 这就相当于是问你嘴馋重要还是脸重要。 黄娟再无耻，也 不能选择前者，她憋屈的瞪了小叔子一眼，不吭声了。 赵振华扯了扯嘴角，又把刚才的问题抛给了大哥大嫂，「你们觉得呢？」 赵家大嫂是个有心没胆的，察觉气氛不对，早就退到角落里当隐形人了。 赵大哥不得不表态，「当然是待客重要了，树要皮，人要脸，不争馒头还得挣口气呢，咋着也不能叫新女婿瞧扁了，那鸡，该杀，杀的好。」 「大哥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得替表妹寒心，帮了咱家那么多回，居然还不值一只鸡的分量，换谁，都得翻脸走人，不说远的，就是近处，自行车的票是谁给的？你们知道黑市上一张自行车票能卖到多少钱吗？三十块啊，表妹可没跟咱家要过一分。」 顿了下，他忽地又冷笑道，「亏我刚才还厚着脸皮跟表妹要猪板油呢，咱家连只鸡都不舍得，人家又凭啥把猪板油留给咱家一份？人心换人心，谁都不是傻子，不付出就想捞好处，呵呵做梦比较快。」 赵家老大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都被这番话挤兑的臊红了脸，下不来台。 见火候差不多了，赵保庆敲了敲桌面，「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别眼皮子那么浅，就盯着那三瓜俩枣的，日子长淌着呢，得看以后。」 「是，爹，我们以后都听您的。」 「爹，您放心，我们保管不会在表妹面前胡说八道。」 赵保庆叹了声，「但愿如此吧。」 不然就是守着座金山，他们都捞不到一星半点。 免费阅读. 第849章 反被打脸 一更 宋红果和霍明楼带着孩子，拎着礼物去了赵玉莲家，同样受到了热情招待，虽然早就熟悉了，但这一天是不一样的，会更正式些。 赵玉莲准备了不少吃的喝的，看得出来，很是用了些心思，其他人陪着说话，也是专挑好听的说。 系统嘟囔了句，「这恭维讨好的也太明显了吧？」 宋红果道，「这种场合就这样儿，没人会当真，就图个皆大欢喜。」 「看来男神也很懂啊，脸上一点不见尴尬，神情自若的很呢，不愧是我男神呀！啥场合都震的住。」 「……」 坐着东拉西扯的聊了会儿，赵振华就来催了，饭菜已经做好，就等一行人入席。 于是，所有人又都去了赵保庆家里，分了三桌才坐开，每张桌上六道菜一个汤，那汤就是炖的鸡了，一只鸡分三盆子，分量可想而知，不过，里面加了不少粉皮和土豆，倒也显得满当当的，很实诚。 其他的菜，虽都很家常，但味道不差，赵大妗子厨艺好，就是道疙瘩咸菜都能炒的有滋有味，像那道虾酱豆腐，炒的就很是下饭，边上配着一摞煎饼，卷进里面吃，百吃不厌，还有葱炒鸭蛋，香焗南瓜，萝卜盒子，老厨白菜，地瓜丸子，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却能做出饭店里吃不起的花样。 宋红果就挨着赵大妗子坐，其间夸了好几回，真是高手在民间啊，这手艺都能进国营店当专业厨师了，而且还不止厨艺好，做鞋子也是四邻八村有名的巧手，剪窗花的本事，在她看来，更能当得起一声大师。 可惜的是，眼下这些都没法变现成钱，换成厚实，随便哪一样本事拿出来，都能吸引不少流量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气氛和谐又热闹。 系统冒出来道，「比上次赵保庆过生日那天的气氛好，没人说些酸不拉几的话，也没阴阳怪气的，看来，他和赵玉莲都提前敲打过了，个个识趣的很呢。」 宋红果反问，「这样不好么？」系统噎了下，吭吭唧唧的道，「好是好，就是有点不习惯，还有点小失落。」 「什么，失落？」 「就那什么，按照定律，穿越者身边总是会围绕着一群极品亲戚，各种撕逼现场，可你呢？自从来了这里后，好像就没遇上一次哎，有赵玉莲和赵保庆为你保驾护航，村里的人，谁也不敢来找你麻烦，更别说占便宜了，这完全不合理嘛，而且，我也没有用武之地呀……」 宋红果无语极了，「你这典型的是吃饱了撑的，清静的过日子不好、非得每天生活的鸡飞狗跳才叫热闹？你才能不失落了？你就派上用场了？」 系统嘟囔道，「我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是因为，绑定你之前，为了能更好的帮助宿主，所以提前学了好多对付极品亲戚的手段，还看了不少这种呢，啥套路我都有丰富的应对经验，本来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结果，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赵保庆和赵玉莲家，也都有挑唆事、不安分的主儿，可偏偏，都被镇压的老老实实，竟是一次都没能蹦跶到你眼前去，白瞎我做的那些攻略了。」 宋红果气笑了，「要不为了满足你的这点癖好，补偿你的失落，我故意挑拨点事儿？」 听着她语气变得危险，系统立刻识时务的讨好，「呵呵，不用啦，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没有极品好啊，谁摊上极品亲戚都甭想消停了，所以，你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多幸运呀，身边围绕的全是通情达理的好人……」 宋红果哼了声，「我看你是不是忘了李家人了？之前，他们没去找过我麻烦？」 「呃？他们那点战斗力哪够看啊，还没激水花就沉底了，还称不上是极品了，极品是那种滚刀肉，死皮赖脸，缠上你就不放，还软 硬不吃，难以应付，就像之前陈国伟找的那些人去对付冯秋萍，天天去膈应你，你还不能把她们如何，就问你憋屈不憋屈？」 闻言，宋红果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冯秋萍，王二妮，穿越过来的原生家庭好像都不是良善之家，王家一直扒在王二妮身上吸血，冯秋萍的家里人，好像也差不多，若不是许恒给足了钱，冯家人又碍于许家的地位，也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冯秋萍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脱身去省城。 至于她，也是同样如此，当初李家缠上来，她但凡心软一点，为了名声，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那门亲戚，还好，她抗住了。 不然就成了跗骨之蛆。 吃完饭，从赵家往山脚下走的时候，没想到遇上了王二妮，看那样子，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裹着军大衣，还冻的在原地不停的跺脚。「她怎么又找你？」系统冒出来，自言自语，还隐隐带着几分兴奋，「不会又憋了啥坏吧？」 宋红果没理会它，走近了后，随意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王二妮含糊道，「找你有点事儿……」 明明是跟她说着话，眼神却冲着霍明楼看过去，宋红果心里一动，慢半拍的发现，这么冷的天，王二妮居然没戴帽子和围巾出门，那张脸没半点遮掩。 不会蠢得想去魅惑霍明楼吧？ 宋红果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转头对霍明楼道，「你带着孩子先回家吧。」 霍明楼点了点头，柔声叮嘱，「别说太久，我回去煮上梨汤，等你回来一起喝。」 宋红果笑着「嗯」了声。 霍明楼带着孩子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王二妮一眼，无视的非常彻底。 王二妮顿时暗恨不已，在心里不停的骂脏话，她为啥宁肯挨冻也不戴帽子围巾？还不是为了让霍明楼能看清她的脸？就算不能一下子诱惑勾引到，至少也会惊艳失神吧？ 那样的反应，也能叫宋红果膈应一下了。 谁知，霍明楼就跟眼瞎似的，竟然看都不看她，仿佛她是什么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完全不配让他注视。 原本来是打脸的，可现在，反被打脸了，尤其是宋红果那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更是叫她羞恼交加，她那点隐晦的心思一下子暴露出来。 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 免费阅读. 第850章 目的 二更 王二妮先发制人，「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怕我把你老公迷倒了？」 宋红果无语的看着她，像看个跳梁小丑，「事实上呢？你站在这里傻等了半天，结果呢？迷倒了吗？他多看你一眼，都算我输！」 霍明楼对王二妮的厌恶，她清楚的很，见了就心理不适，王二妮就是把自己变成天仙，他也看不上，更别说迷倒了，定力若那么差，也当不了研究员。 「你……」王二妮气的想反驳，结果一张嘴，便被灌了口冷风，顿时刺激的咳嗽起来。 宋红果扯了扯嘴角，等她停下后，不耐的问，「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大冷的天，她跟霍先生回去耳鬓厮磨不好么？ 王二妮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了，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才抖着声音问，「听说，你那天结婚办的特别风光体面？霍明楼开着车来接你过门的？」 宋红果挑眉，「然后呢？」 「车子能不能……」 「不能！」 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王二妮撇撇嘴，「这么小气做什么？我就用用，还能弄坏了？你是根本做不了主吧？说什么霍家看重你，呵，我看也就是个门面功夫。」 宋红果懒得跟她辩解，「随你怎么说，还有别的事儿吗？」 王二妮不甘的道，「我年前也打算结婚，有你风光在前，我办的寒酸了岂不是叫人笑话？跟你借辆车子都不肯，亏我之前还那么大方的给你一瓶灵泉水……」 「我也给你想要的衣服了，银货两讫，你这是来跟我要人情？」宋红果嘲弄的道，「那你可要失望了，我不觉得欠你什么。」 王二妮道，「你就是怕我超过你去……」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你在周生身上吃了亏，脑子有长进了，怎么回来没两天就又拎不清了？王家人有毒还是这地方跟你磁场不合？」 「你少阴阳怪气的，哼，不借就不借，没你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的猪？」 「……」 「我的婚礼，肯定办的你更风光体面，到时候，你可一定得去吃席。」 「什么时候？」「小年那天，二十三。」 宋红果点了点头，不怎么走心的道，「行，我知道了，那天若是有空就考虑一下，若是没空，喔，那就提前恭喜你结婚快乐，幸福美满。」 王二妮噎的一阵恼火，「你怎么这么薄情？」 宋红果吐槽道，「咱俩连交情都没有，哪来的后情薄情？你来找我，不就是想在霍明楼面前施展你的魅力吗？现在施展了，印证了，还不死心？」 「你少血口喷人！」王二妮绝不会承认，她丢不起那人，「我就是来找你借车的。」 宋红果眼含讥诮，「你就自己哄自己玩吧。」 说完，她就要离开。 王二妮赶紧拦住她，「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宋红果皱眉，「还有什么？快说。」 王二妮咬牙挤出一句，「我再跟你买几身衣服，结婚当天穿的。」 她那天必须艳冠群芳，可百货大楼里的衣服，实在瞧不上，而且，还死贵死贵的，她从沪市回来，从周生那儿弄到的钱，都快花完了，张明堂是对她着迷，可也是个小气的，给她买吃买喝买衣服，挑的都是便宜货，没结婚之前，她也说不出让他上交财政大权的话。 人靠衣装马靠鞍，她长得再好，若是穿一身臃肿的棉衣出场，美丽肯定大打折扣，而她想要的是惊艳四座，她思来想去，只能从宋红果这里下手。 宋红果问，「你拿什么交换？」 「你……」 「呵， 总不会想白嫖吧？」 王二妮深吸口气，「我还是拿灵泉水跟你买，行了吧？」 「行，要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别想当然，想想眼下的大环境，别给自己找麻烦。」 王二妮原本张嘴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纠结了片刻，才无奈的道，「羊绒大衣，驼色的，最好能收腰，不能的话，就给我配条腰带，高领的毛衣，红色和白色各来一件，裤子要那种修身的，鞋子要半筒的马丁靴怎么样？」 宋红果淡淡的道，「不怎么样，我只能尽量给你准备，但凡不合眼下环境的衣服，我都不会让它出现，你不怕麻烦，我还怕被连累。」闻言，王二妮忽然问，「对啊，你为什么不怕被连累？就那么信任我？万一我拿着那些衣服去举报你，你岂不是会前途尽归？」 她说着说着，眼睛亮的惊人，好像抓到了什么能拿捏宋红果的把柄一样。 宋红果冷笑，「你可以去试试。」 王二妮眼神闪了闪，「你是觉得可以用灵泉水掣肘我吧？我要是举报你，你也会揭露我的秘密，对吧？你笃定我不会跟你同归于尽，是吧？」 「你要是这么想也行。」 「你还有更狠的？」 「想知道？那你先去举报我，然后就能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了。」 「……」 王二妮哪敢赌？她还没活腻呢，「呵呵，开个玩笑，咱们是老乡，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宋红果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什么时候交易？」 王二妮表情僵了下，「那个，我还得再准备几天，一瓶灵泉水……太多了。」 宋红果「喔」了声。 王二妮再待不下去，灰溜溜的走了，宋红果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奢侈品店的销售人员看那些买不起衣服、只能来逛逛过把眼瘾的穷酸。 系统道，「她脑子是抽了吧？在你家门口傻站了半天，到底图个啥？」 宋红果边往家里走边道，「还不明显吗？最主要的目的，勾引霍明楼膈应我，其二，想借车在婚礼那天撑面子，其三，买衣服，想艳压群芳。」 系统吐槽，「一个都没达到，也是够无能的。」 「怎么？你还希望她能达到？」 「呵呵，怎么可能呢？我跟你才是并肩战斗的好同志，我是嘲讽她蠢呢，简直不知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妄想勾引男神，就她也配？我男神是那么肤浅到只看脸的男子么？再说，她那老脸也没美到人神共愤呀，还是太自信，飘了，上赶着来打脸，借车就更飘了，认不清自己是个啥身份，我都忍不住要同情张明堂了，娶那么个搅家静，日子还能过好么？」 宋红果耐心听着它絮叨，然后冷不丁的问，「王二妮赚灵泉水很难了吗？」 「呃……」 免费阅读. 第851章 预料的结局 系统很崩溃，怎么总是搞突然袭击啊？ 还不等它想好怎么编，就听宋红果继续道，「上次看她给我一整瓶灵泉水，虽有些心疼，但并太为难，刚才我瞧着她脸色可不太对劲，她那么好面子，特别想处处压我一头，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会那么窘迫？」 系统避重就轻的道，「我，我也不知道啊，灵泉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从商城买东西，也得花费积分不是？她当然同样需要付出等价的努力了……」 宋红果道，「她不是被你同事当成牟利的工具人了吗？你之前不是还说，以她为主角拍摄的那些段子，在网上很火，她大小也算个网红，赚了不少流量，那相应的灵泉水不就该得来的更容易么？」 系统干巴巴的道，「也许，是她赚的不少，却用的太多呢？这才不够跟你交易的，呵呵，她一看就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攒不住家底很正常……」 宋红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你去查查吧，看她把灵泉水用在哪儿了？她那么自私的性子，会舍得给旁人用，对方一定很与众不同，也或许，是又重操旧业、开始做神药了，反正，你去打探清楚就行。」 系统，「……」 「怎么？不想去？」 「有、有必要么？」 「很有必要，我好奇，想知道答案。」 「……」 系统到底还是垂头丧气的去了。 宋红果整理好情绪，进了屋，就见爷仨坐在沙发上，喝着梨汤，看着书，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她进来，爷仨的动作神同步，抬起头，朝她看过来，眼神里，皆是欢喜。 「妈妈！你可回来了，冷不冷？」 「妈，喝梨汤。」 儿子孝顺，老公更温柔体贴，直接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暖着，此时此刻，宋红果从里到外都热乎乎，找老公、生孩子是图啥啊？ 就是图这样的熨帖和温暖吧。 晚上，一家人吃着饭的时候，系统才回来，听到它的动静，宋红果神色自若的继续帮凌远卷着饼。 中午在赵保庆家吃的虾酱豆腐，爷仨都挺喜欢，但当时一张桌子上坐了那么多人，总不能都进了一个人的嘴里，大家分一分，也就吃两口的事儿，压根不过瘾，所以她晚上又做了一大盘，用的虾酱更好，还放了点灵泉水，味道自不必说，还没出锅，就馋的俩孩子不停的吸鼻子，便是霍明楼也忍不住围着炉子打转。 吃的时候，用薄饼卷着，想味道更丰富些，也可以添加些其他配菜，很是下饭，还越吃越香。 她把卷好的饼递给凌远，这才慢条斯理的问，「查清了？」 系统期期艾艾的道，「算、算是吧……」 它真的好苦逼啊，系统界最没话语权的就是它了，其他统子都能拿捏住宿主，可以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宿主不管情愿不情愿，都会碍于种种忌惮或是好处而选择妥协配合，可它呢？就没一次能让宿主退让的，它啥时候也能趾高气扬一回呀？ 宋红果见它这么吞吐、不痛快，就知道另有玄机，也不揭穿，淡淡的道，「那就说说吧，王二妮的灵泉水都去哪儿了？」 系统硬着头皮道，「王家又，又缠着她做了些神药……」 「胡先勇都被抓了，她还敢干这事儿？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想在黑市上做生意，即便有空间这种作弊器在，都得谨慎小心，唯恐被抓住把柄，其他人想沾这行，难度就更甭说了，除非是偶尔去黑市上卖点自家产的东西，那样还算安全，真要想靠黑市挣钱，必须得有靠山或是门路。 像她，就跟曾哥合作，曾哥有靠谱的门 路和依靠，不担心被抓，那她这头相对来说就是安全的。 以前王二妮跟胡先勇合作，胡先勇也有规避风险的门道，所以才能一直相安无事，但现在，王家要靠谁？ 系统道，「谁知道呢，反正王家一直缠磨她，把她缠磨烦了，也可能是觉得问题不大，觉得不会那么倒霉，而且，她手头上缺钱，她想把婚礼操持的体面些，把自己风光嫁出去，最好还能甩你一条街，想办成这些事儿，没钱怎么行？就光置办嫁妆，她就拿不出像样的东西，王家人也是用这个理由给她洗脑的……」 「不是有张明堂吗？没给聘礼吗？」 「给是给了，但给的远远不够她糟践的啊，张明堂是家底不薄，但他的家底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他还有好几个孩子呢，就算他被美色所惑，愿意在王二妮身上花钱，但他爹娘又没傻，哪能愿意儿子当冤大头？娶个小妖精也就算了，花钱，不可能的！」 闻言，宋红果若有所思道，「这么说，张明堂的父母还挺精明。」 「嗯，人老成精啊，啥事儿看不明白？他们儿子长的又不俊俏，还年纪大了，又带着几个孩子，好姑娘谁会跟他？愿意跟的，百分百是冲着钱和身份，他们老两口只要把住了钱，管谁给他们当儿媳妇呢，反正吃亏的不会是他们儿子，所以，哪怕打听到王二妮名声不好，他们也没棒打鸳鸯。」 「的确是聪明人。」儿子正在兴头上，棒打鸳鸯，只会跟儿子离了心，娶进来再收拾也一样。 「嗯，嗯……」 见话题偏了，宋红果又拽回来，「这么说，她的灵泉水大都是用在做药上了，这才不够跟我交易的对吗？」 系统很想点头，但莫名的它不敢，它怕撒谎的代价承受不起，心虚的哼唧道，「也，也不都是，还有，她那张脸，想维持过人的美貌，用的灵泉水会越来越多。」 宋红果心里一动，「这跟产生耐药性是不是同样的意思？」 有的病人刚开始服药，吃一片效果就很明显，但吃的时日久了，就得加量，否则便没有什么效用。 系统含糊道，「或许吧……」 宋红果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这灵泉水没有副作用吗？更不会成荫，现在怎么说？」 系统急切的道，「我没骗你，真没副作用，至于成荫性，你也吃了有大半年了，可觉得自己离不开它？」 宋红果顿了下，片刻后，实话实说，「那倒是没有。」 「那是不是身体越来越好，并未发现其他的问题？」 「嗯，那王二妮为什么会需求量增大？」 系统没好气的道，「她是活该啦，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当饭吃对不对？可她太急功近利了，为了变美，一味求快，压根不管后果，每次用的量都超标，美是美了，可……」 见它顿住，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宋红果催促，「可是什么？」 系统硬着头皮道，「用量过大，就会造成些不太好的影响，就类似中毒一样吧，哎呀，都怪她太贪心了，想要变美，一点点变就是了，她非得速成，速成的东西，哪有靠谱的啊？」 现在终于有报应了。 宋红果拧了下眉头，「中毒？那还有办法解决吗？」 系统复杂的叹道，「没有呢，这种用量过度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转的。」 「你同事没提醒？」 「天地良心，提醒了，可她听不进去啊，她要脑子没脑子，要本事没本事，想出人头地只能靠一张脸，变美的决心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谁要劝她，就是阻挡她的前程啊，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谁能豁出去劝说？」 「所以呢？就只能这么恶性循 环下去？」 「没辙，除非她现在打住，不再使用灵泉水，可一旦停用，她的皮肤就会立马反弹，之前有多细腻白嫩，停用后就会多粗糙黑沉，你觉得，她能接受从天堂到地狱的改变吗？」 宋红果沉默了，别说王二妮，但凡是个女人大约都受不了，那得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而王二妮没有，她现在还得指望那张脸过好日子，怎么可能愿意停用？ 一旦变丑，张明堂分分钟就会抛弃她，她想再找张长期饭票，难如登天。 「那她对灵泉水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多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宋红果敏感的问道，「理论上？这么说，后世并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系统低声嘟囔，「谁会那么傻啊？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要按量使用，美貌重要，身体健康不是更重要？杀鸡取卵的事儿，只有蠢货才会干。」 王二妮就是那个蠢货，明知道有危害，还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为了美，简直无所畏惧，倒是便宜了它同事，正好能借此事，采集下数据，给医院提供个案例，保不齐以后还会有这样的蠢货，届时也能用王二妮这个反面教材敲打一下。 宋红果默了片刻，沉声问，「那若是有一天，灵泉水的需求量太大，她再也供应不上了呢？」 系统干巴巴的道，「那她的脸，八成要毁……」 是的，不是打回原形，而是比原形更凄惨无数倍。 这是警告世人不可投机取巧，要适可而止，过度索取、贪婪，美丽只能是昙花一现，最后害的终会是自己。 「现在，还能止损吗？」 「还是那句话，她做不到，她只会一条道走到黑……」 宋红果默然不语，虽然她和王二妮关系不好，但此刻预料到了她将来的结局，心头依然有些沉重。 心里装着事儿，晚上就不免做了梦，梦里是王二妮那张脸，像给一朵花拍的慢镜头，从开始结了骨朵，到渐渐含苞待放，再到完全盛开，慢慢一点点的开到奢靡，开到凋谢，最后不是碾落成泥，而是血肉模糊，宋红果生生被那一幕给吓醒了。 她一动，霍明楼便睁开了眼，搂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拍着她的背，声音低哑，「还早，再睡会儿，等下我去做饭就好……」 宋红果哪还睡得着啊？她看了眼表，还差十来分五点，外面依然黑索索的，但属实不算早了，结婚前，她差不多都是这个点起床。 如今身边多了个人，倒是有些懒散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又眯着眼醒了会儿神，便坐了起来，她都听到外面孩子们的动静了，自从李贺也跟着住进来后，兄弟俩早上便多了一项运动，跟着李贺先是围着院子跑圈，热完身，再跟着他学打拳，李贺能派到霍明楼身边负责安保工作，身手可想而知，俩孩子见他打的虎虎生风，立刻就喜欢上了。 李贺练习的是比较实用的军体拳，用来强身健体，或是防身都可以，也不需要保密，便教着俩兄弟俩练上了。 宋红果觉得这是好事儿，自然不会阻止，这两天正准备给孩子做身宽松的练功服，饭食上，也增加了分量，运动量大，吃的就多。 霍明楼更是用行动支持，为了让孩子心无旁骛的练习，把后院的活儿都给包揽了去，喂鸡喂猪、收拾菜园子，干的有模有样。 宋红果的主要任务就是做饭，谁叫家里她厨艺最好呢，都爱吃她做的，她也喜欢用美食去征服他们的胃。 起来洗漱后，就去后院掀开草垫子，拔了些菠菜，最近下了雪，菠菜倒是没冻死，却也不咋长了，但这会儿的口感极佳，鲜甜生嫩，用来凉拌着当小菜佐粥下饭都特别好。 家里人都好这口，她隔三差五就会做，做起来也很简单，将菠菜焯水后与熟花生米、盐、生抽、陈醋、辣椒油、花椒油等调料一起拌匀即可，想再丰富点，也可以加烫熟的粉丝或是炸好的豆腐条，都很搭配。 主食蒸的南瓜馒头，一个个黄灿灿的，跟面包似的，不用配菜，都能吃的香甜，家里多了霍明楼和李贺，明显的粮食消耗的快了，好在，她家不缺，李贺还每月上交饭票和伙食费，她原本不想要，但李贺很坚持，说这是规定，不占百姓一针一线的便宜，她不收，就是让他犯错误。 宋红果只能接过去了，因为她家伙食好，每吨还能敞开了吃，所以这钱收的倒也不亏心。 倒是李贺有点心虚了，他给的伙食费，可配不上现在的标准，但再多的却也拿不出来了，他家里还有父母要养，还有侄子们要拉拔，每个月的工资大半都要寄回去，他的工作性质，注定没法在父母跟前尽孝，只能用钱去补偿。 免费阅读. 第852章 找对象 吃完饭，一家四口穿戴齐整出门去上班、上学，宋红果车子的前横梁上坐着凌远，凌志坐在霍明楼身后，为了坐着舒服，也安全，霍明楼动手用铝皮焊了个儿童座椅，不但有靠背，两边还有落脚点。 腊月的风刺骨的冷，在乡下，没啥事儿的话，外面很少有人走动，都缩在屋里，借着烧柴火取暖，一行人在路上也不敢多说话，开口就是一圈圈的白气儿，说的多了，感觉身体里的那点热乎劲儿都给散没了。 到了厂里，人才多了起来，行色匆匆，都在急着往单位走，满目的黑白灰，宋红果哪怕是见多了这样的画面，也不免有些恍惚，像是穿越前看的那些旧时黑白照片，忽然鲜活的成了真实影像。 小两口先把孩子送进学校，再分开去上班，霍明楼依依不舍的，坚持把她送到医院大门口，才转身离开，分开不过片刻，眼里的想念就满溢出来，甚至有种不想去研究所的冲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宋红果比他洒脱，眼神没那么黏糊，进了门诊后，更是顾不上琢磨别的，每个见了她的人都亲切的打招呼，熟悉点的还能开几句玩笑。 「宋医生，来上班了？」 「宋医生，新婚快乐哈。」 「宋医生，你这气色真好，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宋红果微笑着，一一回应。 系统冒出来，「你这人缘好像变好了哎，以前他们看见你，可没这么热情，就是点点头擦肩而过，顶多打个招呼而已，现在，好嘛，个个跟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 宋红果淡淡的道，「结婚效应吧。」 那天的婚礼，医院大小小的领导都去了，总厂那边也去了不少，还都是最有分量的那拨，这些事儿瞒不住，肯定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传遍了，世情和人性如此，谁更有本事，周围的人或许会眼红嫉妒，但若是谁更有身份地位，那就不是嫉妒，而是凑上去捧着了。 夫荣妻贵，她如今也被归为‘有身份地位的"一拨，只要不是脑子有坑的，都不会明面上跟她作对，笑脸相迎，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简直再正常不过。 系统啧啧两声，感慨道，「当你出名了，你会发现身边全是好人，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宋红果「嗯」了声。 系统又道，「那你帮赵秋月寻摸对象就容易了，哪怕条件不对等呢，看在你这个表姐的份上，男方八成也愿意啊，毕竟跟你和男神攀上亲戚，就意味着多了好些个人脉关系，简直一本万利嘛。」 闻言，宋红果不由皱起眉头，「那岂不是会吸引很多趋炎附势的小人？」 系统道，「这肯定是免不了的，又不是自主恋爱，介绍相亲吗，最开始问的肯定是彼此的条件了，把方方面面放在秤上，两边的分量差不多，就能处了，眼缘在其次，毕竟一见钟情是极少数，大多都是看利益。」 宋红果顿时心凉了半截。 系统不以为意的道，「你不用这么操心，只管介绍，成不成的是你二姨一家的事儿，难不成你还赵秋月一辈子啊？她婚姻幸不幸福，都是她决定的。」 宋红果道，「说的简单，可男人是我介绍的，我能撇的干净？」 要么媒人这差事不好干呢，干好了也没人领情，干不好就落埋怨。 说着话的工夫，进了科室，许向红还没来，她换好白大褂，先拿着暖瓶去锅炉房打热水，回来泡上茶后，再清理办公室的卫生，三天没来而已，感觉就有些新鲜了。 收拾的窗明几净，心里也亮堂起来，系统建议，「买点梅花枝呗，往水里一插，能欣赏半个多月呢，新婚期，也沾沾花香气嘛。」 宋红果从善如流，从商城里买了几枝红梅，略微修剪后，插在了装满水的瓶子里，摆在窗台上，顿时为屋里增色了不少，清幽的香气，也沁人心脾，情绪都变得不一样了。 许向红一进来，就看到了，「哪来的梅花啊？真漂亮，从公园折的？」 「不是，家里种了一棵。」公园的东西属于集体的，虽也有攀折的，但若真有心计较，也是个麻烦。 「喔，是吗？那冬天开在院子里，指定好看，咱厂里也种了些，好多小年轻去掰了送对象呢，哈哈哈……」 「没人管吗？」 「嘿，哪管的住？就几棵树，还能派个人去天天盯着？那不浪费人才嘛。」 「也是……」 「在家歇了这几天，回来感觉咋样？我瞧着你红光满面的，定是跟霍工处的不错，刚成婚的小夫妻，是该这样儿，哈哈哈……」 宋红果被打趣的红了脸，莫名还有点心虚，好像这两天她跟霍明楼多么腻歪一样。 闲聊几句，才说起工作，「你请假这几天，不少病人奔着你来看诊，我能处理的都处理了，还有些就信任你，坚持等你上班后再来看……」 「什么病人？」 「不孕不育的，好几年没怀上孩子，急得两口子总干架，还有怀上留不住的，进门就抹眼泪，你在这方面的名气都传扬出去了，她们就想让你看。」 「行吧，还有吗？」 「还有指定你做手术的，也有几台王主任心里没底的，又不急着做，便也留给你了，你有个准备，今天应该很忙。」 宋红果点点头，翻看着门诊记录。 许向红感慨道，「咱科室现在缺了谁都不能缺了你啊，你就是定海神针，挑大梁的主心骨。」 宋红果笑笑，「您可别夸我了，科室想发展的好，单靠一个人压根不可能，得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才有希望，毕竟我再能干，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也对……」 等到病人开始上门，俩人便再也顾不上说话了，如许向红所说，果然很忙。 给奔着她来的那些病人看完后，又去病房做了两台手术，期间几乎马不停蹄，直到中午下班，才好歹能歇口气了。 之前过得有多舒坦，现在就有多忙累。 这还没完，下午还给她安排了两台呢，都是推不开的，只能她主刀。 系统提醒，「喝点灵泉水呗，两滴就能疲惫顿消、精神焕发，分分钟又是一条好汉。」 宋红果没应，不过回到宿舍做饭时，在炖的白菜粉条里，加了一点儿。 吃的时候，凌远一直夸，「这粉条炖的真是入味啊，白菜也好吃，菜汤最香啦，蘸着馒头我能吃一大个。」 凌志附和，吃到后面，把菜汤舀进玉米面粥里，搅拌两下再喝，眼睛都是亮的。 宋红果想提醒，这么个吃法，很容易长胖，后又觉得不合时宜，便没开口，谁叫这年头以长胖为美的，瘦干干的是穷苦的表现，胖嘟嘟的才叫人喜欢和羡慕。 吃完饭，俩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看书，身上盖着被子，倒也不多冷。 宋红果和霍明楼在另外一张，想腻歪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聊点正经事儿。 霍明楼道，「下午让李贺和王红旗把这边的东西搬到小红楼那边吧，你觉得如何？」 本就是那么打算的，只是做饭的东西还都在医院宿舍楼这里，今中午只能回这边。 「行啊，除了两张床，其他的东西都是我后来慢慢置办的，等下我打包一下，别落下了。」 「嗯，回头这边的房子交上去吧。」 「好……」 俩人实在不缺房子，占下的太多，厂里其他人定会有意见，毕竟好多还没地方住呢。 「你给二姨家表妹打听对象了吗？」 「唉，哪顾得上呀，一上午忙的脚不沾地，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呢，下午问吧，你呢？」 「研究所也积攒了不少工作，不过，我给红兵传话了，他消息灵通，让他打听事半功倍。」 宋红果担忧的问，「不会传的满厂都是吧？那样对秋月的名声可不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恨嫁呢。 活命笑道，「放心吧，我叮嘱他了，就是不提醒，红兵也会注意，他为人处世有多圆融，你还不知道？」 「也对……」 「他对厂里的人和事儿都了解的很，由他选出来的人，条件定然是合适的，等两天吧。」 「好，我这边也给问问。」 到了下午，宋红果做完手术后，终于有了点闲暇时间，拉着韩雪在科室里聊了会儿。 原本齐美淑也在，不过强颜欢笑的打了个招呼后，就装作忙着去查房离开了。 韩雪低声道，「她现在可眼红你了，都不敢直面你了，怕嫉妒的说什么酸话，惹你厌恶。」 宋红果无奈的道，「有什么好眼红的呢？她又不差，总是盯着别人有的，看不见自己有的，还能高兴的起来吗？嫉妒就是万恶之源。」 韩雪耸肩，「可她想不明白啊，你结婚那天，她不也跟着去吃席了吗，当时我们坐一桌，好家伙，别人都乐呵呵的，就是说几句羡慕的话，也是人之常情，不会叫人不舒服，唯有她，脸上的笑都是僵的，特别假，在场的又没傻子，谁还能看不懂？唉，除了叫人鄙夷她心眼小，还有啥用呢？」 「后来她没再说什么吧？」 「她倒是嘀咕了几句，你们的婚宴弄得排场太大，奢侈浪费啥的，被许主任给训斥了，她就安分了，这两天在科室里，还算老实，没再叽歪什么，我又不配合，李医生也是个聪明人，从不掺和这些事儿，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还有啥意思？」 宋红果点点头，「那就好。」 她真不希望科室里再闹出什么风浪来，搞得好像她不容人一样，撵走了一个又一个。 「这两天过得好吧？」韩雪暧昧的冲她眨眨眼，「气色红润，瞅着小日子就很滋润呢。」 宋红果打趣回去，「滋润不滋润，你难道不清楚？结婚才几天啊，总不至于就忘了吧？」 韩雪红了脸，「反正没你滋润，我们跟公婆住一块儿，干啥都不方便。」 虽然她和王彬有单独的卧室，但房子那么小，屋里稍微有点动静，全家人都能听见，她要脸，哪敢跟王彬放开了折腾？每回都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无法尽兴。 宋红果也想到了这茬，戏谑道，「知足吧，听说好多新婚小两口都没个自己的窝，还得跟弟弟妹妹挤一间屋，还有全家睡一张大通铺的呢，你说那种情况，人家小夫妻还能不过日子了？克服困难也得上。」 韩雪扑哧乐了，「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还得攒钱买房。」 说到买房，厂里的工人看到第一批自筹房的成品后，都没了顾虑，如今正积极报名交钱呢，据说财务科那边每天都得接待几十个，预估第二批得盖个十几栋楼。 俩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宋红果才问起来，「你对咱们医院熟悉，有没有单身的男同志，愿意娶个乡下的姑娘？」 闻言，韩雪愣了下，「娶个乡下姑娘？长的很俊？家里很殷实？还是有兄弟姐妹很出息？」 宋红果被这三联问给刺激的沉默了。 系统笑 着冒出来，「听听，这就是最现实的想法，你得亏是问的韩雪，换个旁人，指不定人家嘴里会说出啥不好听的呢，这年头工人多吃香啊，高人一等似的，城里的姑娘啥样的娶不上，非得往乡下找？就是长的跟天仙似的，能把男人给迷住，也过不了公婆那关。」 宋红果没理它，组织了下语言，回应道，「长的还可以，很有福相，脾气性格也好，人也勤快能干，家里嘛，说不上殷实，但也没有扯后腿的，有个哥哥，是咱们厂的工人，家里就她一个闺女，疼爱的很。」 韩雪「喔」了声，「是你亲戚家的姑娘吧？」 宋红果点了点头，无奈道，「要不我也会管这种事儿了，我就不是爱给人保媒拉线的人。」 韩雪笑了笑，「明白，换成我，我也不爱操心这个，媒人太难当了，介绍成了都欢欢喜喜，要是出了问题，媒人首当其冲就是挨骂的那个。」 顿了下，她才道，「咱俩这么熟了，我也不说那些场面话，说点实在的，咱们医院单身的男同志有不少，王彬的科室里就有一个呢，外科今年也刚调来一个，喔，还有杨国华和黄铭，这俩人你也认识，都没找对象，但实话实说，他们的眼光也都高着呢，像王彬科室的那小伙儿，早就放出话来，对象不光得长的俊，性格好，家里还不能有负担，你听听，就这心气儿，能愿意娶个乡下姑娘？」 免费阅读. 第853章 为难，发奖励 宋红果听完韩雪的话，苦笑道，「所以，咱医院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韩雪点点头，「咱俩这么熟，我肯定不能说好话糊弄你，你亲戚家的闺女在乡下找对象的话，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但放到城里来，就不够看了，你也知道，现在的政策，生的孩子随母亲的户口，就这一条，就能把九成九的男同志给吓退了，咱还不能埋怨人家现实，毕竟养家糊口实在不容易，媳妇儿和孩子吃不上供应粮，光靠男人养活，那得累成啥样？」 「嗯，你说的对……」这些道理，宋红果自然也是了解的，「除非男方家里条件特别好，不为吃穿发愁，才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韩雪道，「是啊，可那种条件特别好的，眼光更高啊，不知道多少好姑娘盯着，那就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哪轮到乡下的姑娘了？」 她顿了下，打趣道，「除非她像你这么优秀，那就算农村户口，也甘之如饴。」 她还有句话没好意思说，若真像宋红果这样出挑，农村户口算啥啊，带着俩孩子，不照样让霍明楼那样的人物当着宝贝捧在手心里嘛，心甘情愿去赡养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这可不是霍明楼境界高，而是宋红果魅力大。 啥也挡不住一个愿意。 宋红果叹了声，「我那表妹要是能读书，也不会比我差什么。」 韩雪不置可否，幽幽的道，「我们也都读书了，不还是不如你？」 宋红果，「……」 见她一言难尽的表情，韩雪笑了，「逗你啦，放心吧，我不会变得像齐美淑那样的，嫉妒一个人实在太痛苦了，我可不傻，我不跟你比，只会向你学习，一辈子都追不上你的脚步都不会嫉妒，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盯着比自己优秀的，日子还能开心的起来吗？」 「你活的比别人都通透……」 「哎，啥通透啊？我就是有自知之明而已。」韩雪感慨了两声，把话题拐回去，「咱医院那几个单身的男同志，我看是甭惦记了，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去问问，不过，我怕他们会想多，以为你是寒碜他们呢。」 宋红果道，「我还是不去讨嫌了。」 韩雪哈哈笑道，「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要是真去，心眼小的，能跟你翻脸，那就不是找对象，而是结仇了。」 「所以这事儿，实在不好对付。」 「要是事先俩人认识，有了感情，再谈条件，就容易接受多了，不然……」韩雪顿了下，迟疑道，「还有种情况，说了你可别气。」 「嗯，你说。」 「就是男方虽然是工人，但自身有些短处，或是家里有不顺意的地方，城里的姑娘看不上，太歪瓜裂枣的他们自己还不愿意将就，那么，他们就只能放低要求，去乡下找个好的了，这种情况咱厂里也是有的。」 宋红果点点头，「听说过，就是男方自身有点残疾吧？或是相貌不佳，个子太矮，实在拿不出手去……」 「嗯，还有性格脾气啥的，让人不喜，或是家里负担重一点，或是妯里不合、兄弟不睦，总之有不太融洽的地方，喔，还有一种，就是离过婚的，自身和家里条件都没毛病，可你也知道，离了婚想再找，就得放低身价了，尤其再带个孩子啥的，更不敢挑三拣四。」 宋红果摆摆手，「这些想都不用想，她们不会同意的，男方不说长的多俊，至少也得平头正脸，家里的关系也不能糟心，不然嫁进去，日子也过不舒坦。」 韩雪摊手，「那没辙了，就还剩下一种。」 「哪种？」 「就是男方是工人，但家里其他人都是乡下的，这种情况，城里的姑娘多半也不愿意考虑，因为负担太重，结婚后不但要养小家， 还得补贴乡下的父母，有的离谱的，连兄弟的一家也得接济，要是不管，就会被指责不孝，是白眼狼啥的，名声会不好听，家里极品点的，还会跑到厂里来闹，工会每年都要处理几十起这种破事儿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是掰扯不清，特别糟心。」 宋红果，「……」 说来说去，就是哪种都不合适呗。 从病房离开，回门诊的路上，系统幸灾乐祸的道，「接了个烫手山芋吧？」 宋红果双手插兜，走的不疾不徐，两边的花圃里覆盖着厚厚的雪，陆陆续续的，要等到明年开春暖和些，才会融化，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白。 雪景很美，尤其眼下这种黑白色的对照，有种欣赏怀旧老照片的味道，但显然太冷了，路上没几人能欣赏，缩着脖子，行色匆匆，低声咒骂着鬼天气。 系统还在叨叨，「韩雪说的那些都太实在了，你要是真想给赵秋月找对象，必须认清现实，不要保佑侥幸心理，想捡漏啥的，这年头，有几个傻子愿意当冤大头？娶个媳妇儿不说沾光，但不能成为拖累呀，你当时刚进医院时，条件够好吧？长相、学历、工作，哪样不比赵秋月出挑？可周围的男人，又有几个敢凑上来表白的？还不都是怕你带的拖油瓶？宋红兵不就因为这个，才及时收回对你的好感？」 「你到底想说啥？」 「我想说，你别奢望处处周全，男方肯定得有一处不如意的地方，不然人家为啥跟乡下姑娘相看？」 「那你觉得韩雪刚才说的那些情况，哪种更合适些？」 「我觉得，像赵振生那样的最合适了，男方自身没毛病，就是家里有点拖累呗，但要是家里人口简单，又没啥极品，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宋红果若有所思。 回到门诊后，系统旧事重提，又催着她搞事业，她从商城里，花积分搜寻了一些关于b超机的研究资料，她记得再过几年，国内就能自主生产了，只是第一代机器比较落后，她想直接把技术往前提高一截，如此，对医生看诊就大有益处了，尤其是她们妇产科，可谓是如鱼得水。 系统见状，不由嘟囔，「之前，让你研究这个，你不是还拒绝了吗？」 宋红果一边在纸上写东西，一边解释，「是我忽略了，现在，沪市已经有国外进口的b超机了，再过几年，国内也能自主研发，沪市为此还在全国范围内举办了一届b超技术学习班，培训好的学员输送到各地去，不过b超属于贵重器械，全国能用的上的医院也属实不多。」 「那咱们这个厂职工医院肯定是没戏喽？估计得省级医院才有资格吧？」 「嗯，不过也未必，你忘了，之前那份急救技能比赛的报告，上面还没给奖励呢，当然现在要一台b超机肯定不行，可若是能自主研发出来了，不就能排上队了？」 系统恍然，「倒也是，毕竟厂医院规模虽有点小，但名气大啊，在卫生部门都挂了号的，看在你的功绩上，怎么也得给你个面子不是？」 宋红果随意「嗯」了声，整理好下载的资料，又简单写了封信，封装好后，给了系统，「你想办法送去吧。」 系统懵了，「啊？啥意思？让我送去哪儿？」 宋红果淡定的道，「沪市。」 系统惊愕的嚷起来，「天啊，你疯啦，沪市多远你知道不？」 宋红果挑眉，「你之前不是说升级后能跑很远了吗？」 系统下意识的道，「是能跑很远，但是花费的积分也很多啊，直接邮寄过去不行吗？」 宋红果果断拒绝，「不行，这里面夹杂的资料太珍贵了，万一出了岔子，落在坏人手上，我们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那就给省里的相关部门，让他们想办法去送，上次疫苗的资料，不就这么办的？」 「是啊，所以效率特别慢，拖拖拉拉的很长世间都送不到需要的人手上，导致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重视，还是压根丢了……」 系统安慰道，「不会啦，估计是太难了，他们还没研究出头绪来吧……」 宋红果没那么乐观，拧着眉头琢磨了片刻，下定决定，「你还是亲自去送吧，积分，多花就多花点吧，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才行，还有，疫苗那里，你也去一趟，确定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是技术问题，我们就帮着再提供下技术，如果他们压根就没收到资料，就再送一份。」 系统，「……」 「怎么了？」 「肉疼。」 宋红果无奈劝道，「好钢用在刀刃上上，积分耗费在这上面，又不亏，反倒是做了于国于民有益的事儿，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更没必要肉疼，花没了，再赚就是。」 系统不满的嘟囔，「你说的倒是简单，你知道那些积分，攒了多久吗？要是跑这两趟，瞬间就回到赤贫信不？」 宋红果哼笑一声，「行了，不就是想让我再给你几件古董嘛，可以，等你办完这两件事，我就从空间里给你挑。」 系统顿时大喜，「真的？」 「真的，麻溜点去吧。」 「好，好，保证完成任务。」 系统走后，宋红果看着积分蹭蹭的往下降，倒是没心疼，只觉得了了一桩心事，说不出的轻松，她不在意是不是锦衣夜行，哪怕没有人知道是她做了背后出力，她依然有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医学的进步，有她的增砖添瓦，她由衷的自豪。 快下班时，张院长把她叫了去，原来厂里给她的奖励发下来了，为了保护她，所以并未大肆宣扬，也免了某些人的眼红嫉妒。 但排场上缩减，奖励却丰厚，给了一摞票，布票、肉票、奶粉票，都是比较稀罕的，还有奖金两百块，大红绒布包裹的荣誉证书，最让她意外的是还有一台座钟。 虽说眼下是六十年代，可那座钟设计的一点不土气，相反很复古精致，有种奢华华丽的美感，看的她不由眼前一亮，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 这东西，当成装饰品都是好看的，别说还兼具实用价值了，摆在堂屋，绝对是个亮点。 宋红果说了不少感谢的话，才小心翼翼的抱着离开了。 下班时，霍明楼带着俩孩子来接她，看见那么大个木头箱子，还好奇的问是什么，得知是厂里奖励她的座钟，也十分为她高兴。 与有荣焉嘛。 兄弟俩也是如此，回到家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座钟拿出来欣赏，把最喜欢的书和玩具都抛掷脑后了。 宋红果去做饭，因为得了奖励，也算是一桩喜事儿，她就多做了几道好菜，还拿出之前自酿的柿子酒来庆祝，果香浓郁，微带点甜，霍明楼很是喜欢，连兄弟俩都忍不住用筷子蘸了几滴品尝。 「没想到柿子酒味道这么甘醇。」 「嗯，最大的好处是不用粮食。」 「是啊，明年我们多酿一些，可以喝一整年，送人也极好。」 「可以啊，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柿子了，西厢房里，还有不少其他的果酒呢，葡萄酒，山楂酒，野生的猕猴桃酒，喔，春上还做了些桑椹酒，那个还有药用价值，不过喝完了，啊，差点忘了，还有木瓜酒，做了好几坛子呢，下次我们尝尝那个，闻着就好香啊。」 木瓜的香气能储放好几个月不腐不烂，味道清新持久，是特别好的天然香薰剂，只吃起来味道不差强人意，但可以做 成果干和果酒，稍微加工一下，便有惊艳的变化。 霍明楼听她说完，目露期待，「好啊，下次我们喝木瓜酒。」 凌远冲着她撒娇，「妈妈，我也想尝尝。」 宋红果笑着弹了他额头一下，「小孩子喝酒对脑子不好，不过可以用筷子蘸一点品品味道。」 凌远特别好哄，笑眯眯的道，「那也行。」 凌志问，「什么时候能喝酒？」 宋红果道，「十八岁，成年以后就可以啦。」 凌志默默算了下，好吧，还有十年呢，他倒是不嘴馋，只是觉得能喝酒，就表示成为了个大人吧？ 一家四口的互动温馨又融洽，李贺在边上看着，基本上都不插嘴，心里却很是羡慕，也觉得很神奇，明明四个人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却比那些有血缘关系的更亲密无间。 免费阅读. 第854章 想捐助孩子 吃过饭没一会儿，赵振华一家三口来了，手里拎着只收拾干净的兔子，今早上村里组织队伍进山打猎，可惜，这次没啥收获，野猪、野山羊都没碰上，就是野鸡都没碰上几只，好在兔子跟成精了似的，一窝接一窝的，总算没空手而归。 宋红果随意把兔子吊在厨房的矮木梁上，现在气温冷寒，外面就是个天然的大冰箱，压根不用担心食物会坏。 彼此寒暄几句，孩子们到其他房间去玩儿，大人们留在堂屋说话。 已经相处的这么熟了，赵振华直来直往，「表妹，二姨是不是让你给秋月介绍个城里的工人当对象？」 对外要遮掩，对内自然没必要，宋红果含笑点了点头，「你打哪儿听说的？」 她还没广撒网呢，就是怕传扬开了，对赵秋月名声有碍。 赵振华道，「猜的。」 「嗯？」 孙淑红接过话去，「甭听你表哥瞎扯，什么猜的，是看出来的，你和表妹夫结婚那天，在席面上，秋月表现的实在有点明显，话里话外的总是绕着厂里的工人打听，但凡长眼的，都能瞧出一二。」 宋红果「喔」了声，「那你们咋看？」 孙淑红笑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年轻的姑娘，谁不想找个好对象？倒也正常……」 赵振华哼了声，「又没外人，你替她说这些场面话干啥？她啊，就是心大了，野了，乡下的男人看不上了，非得找个吃供应粮的。」 孙淑红嗔他一眼，「乡下的姑娘，哪个不想嫁个工人？这不是啥原则性错误吧？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不许人家秋月有点追求和想法了？非得找个种地的乡下汉子才叫本分老实？」 赵振华没好气的道，「我不是那意思，啥锅配啥盖，门不当户不对的，找个工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不是有个词叫齐，齐……」 霍明楼道，「齐大非偶。」 赵振华激动道，「对，对，就是这个齐大非偶，人家工人身份太高，不是咱们池塘里的藕。」 孙淑红听的一头雾水，「这是啥意思？」 霍明楼微笑着解释，「齐大非偶的原义是春秋时，齐是大国，郑为小国，所以两国的人联姻不相匹配，后来表示自己门第或势位卑微，不敢高攀。」 孙淑红一脸恍然大悟。 赵振华接着道，「就是这意思，工人就是齐国，秋月就是那郑国，条件不匹配，硬往一块儿凑，秋月这边没办法拔高，那就只能指望男方那头有啥短处，不然人家好好一吃供应粮的，城里姑娘又不是娶不到，为啥偏娶个乡下的？」 孙淑红道，「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嘛。」 赵振华摇头，「可这头，也不能太低了，娶个乡下媳妇儿，以后生的孩子，可都是乡下的，以后上学、招工、参军都受影响，你说有几个傻子愿意？」 孙淑红嘴巴再巧，也没法再替赵秋月描补了，因为那是事实，横亘在工人和乡下姑娘之间的阻碍，想改变实在太难了，就算勉强替媳妇儿在城里找个工作，也是个临时工，解决不了户口的问题。 宋红果问，「表哥，是不是之前二姨也找过你？」 赵振华道，「倒是没明说，只随口提过那么一嘴，我也上心帮忙给问了几个，结果……」 他无奈的一摊手，苦笑道，「有的一听就摇头，觉得我埋汰人家，有的则是询问女方能给多少嫁妆，是不是凑上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不然咋有那么大脸？」 宋红果嘴角不由抽了下，好么，韩雪的反应还算是友好的了，她要是直接去找哪个单身男同志谈，是不是也会被这么阴阳怪气的挤兑一场？ 「就没 个靠谱的？」 「也不能说没有，身边的同事给介绍了俩，都是咱厂的工人，一个是媳妇儿没了，带着个三岁的小闺女，一个是腿跛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其他就没啥毛病了。」 宋红果好奇的追问，「然后呢？你给二姨说了吗？」 赵振华叹了声，「说了，二姨倒是没翻脸，但秋月一听就不乐意了，连相看都不愿意去，说是绝不当后娘，也不愿找个残疾人，可她咋不想想，人家要是没点短处，人家好好的工人又为啥愿意找乡下姑娘呢？」 宋红果感慨道，「这么看来，想给秋月找个她能相中的工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赵振华点头，「岂止不容易，我都不抱啥希望了，眼光看得太高，自身又站的太低，你说，咋能帮着两头凑成对？我是没办法，振生还是亲哥呢，也帮着寻摸过，照样不得秋月的心意，后来，就没下文了，我以为是二姨死心了呢，谁想前两天吃席，秋月又……」 宋红果能看出，赵振华对这事儿的不赞同，觉得赵秋月眼高手低，心太飘了，但她能怎么办？都应了二姨了，好歹也得帮着找上一找，就算事后不成，没功劳也有个苦劳。 送走赵振华一家后，躺在炕上，宋红果枕着霍明楼的胳膊，抬眼问他，「假如当初给你介绍一个乡下的姑娘，你愿意吗？」 霍明楼握着她的手把玩，不时放在嘴边亲一下，闻言，随口道，「介绍谁，我都不愿意。」 「嗯？」 「我当时一心扑在工作上，压根没有去相看的想法，所以，介绍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城里还是乡下，在我眼里并无分别。」 「那我呢？」 「你？是我命中注定，一眼万年。」 宋红果被他的情话撩的笑起来，「嘴越来越甜了，糖衣炮弹，谁扛得住？」 霍明楼低声道，「不是糖衣炮弹，是肺腑之言，当时遇上你，是我的幸运，也是缘分到了，若不然，我还是孤身一人呢。」 又怎么能体会到如今相拥入眠的幸福呢？ 宋红果好奇追问，「那假如咱们没见面，有人给咱俩介绍呢？只听我的个人条件，你会答应去相看吗？」 霍明楼认真想了想，「应该不会。」 宋红果挑眉，「为什么？是我个人条件不好？还是因为我带着俩孩子是拖累？」 霍明楼笑着摇头，「都不是，还是那句话，我对谈对象没心思，不管是谁，我都没兴趣见。」 宋红果闻言不由感慨道，「这么说，假如当初我们没在医院遇见，或许就不会在一起了。」 这么一想，竟然有些后怕起来。 霍明楼道，「不会，即便在医院没见，在别的场合我们还是会遇上，因为我们之间，是命定的缘分，谁也分不开，你忘了，在饭店，在集市上，我们不是都见过吗？一次，两次，那不都是月老牵的红线？」 宋红果揶揄的问，「可那时候，你也没对我一眼万年啊，高冷的不得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要是不是胆子大，早就被劝退了。」 霍明楼打趣回去，「真是因为胆子大？」 「不然呢？」 「我以为，是因为我长的俊。」 宋红果被他一副委屈的模样给逗笑，噗嗤乐出声来，他瞬间脸红，起身吹灭了蜡烛，翻身堵上了她的嘴，很快笑声变为扰人心神的喘息。 翌日，宋红果早起，把昨晚赵振华拎来的那只兔子给切成小块，做了个红焖兔肉，兔子肉脂肪含量低，吃起来一点不腻，相应的，味道也不如猪肉、鸡肉香，所以得下猛料，做的口味重一些才会好吃。 要不是大清早不易吃太 辣，她就做成麻辣兔丁了，红焖的也很下饭，热腾腾的南瓜馒头，宋红果都忍不住吃了俩个，储藏室里，南瓜实在多，不赶着吃，等明年开春暖和了，就留不住了，只能扔了喂猪，所以她家蒸馒头，不是三合面，而是直接用蒸熟的馒头揉白面，这样既好吃，还能省粮食。 一大盘兔肉吃完，几人都意犹未尽，凌志忍不住道，「妈，等下回您休息，咱们也进山掏兔子窝吧？」 宋红果自无有不应。 李贺也积极响应，摩拳擦掌，「说不定还能逮到野鸡呢，野鸡加上干蘑菇熬汤才叫香。」 凌远拍着手附和，「对，鸡汤好喝，吃完鸡肉，再用汤煮个面条，吸溜……」 宋红果被他那夸张的小馋模样给逗笑，捏捏他胖嘟嘟的脸，「行，咱们争取逮到野鸡，让咱家小远能喝上鸡汤，吃上鸡汤面。」 「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穿戴严实，一家四口出了门，四下依旧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黑白两个颜色。 赶到公社，先去送下孩子，她家孩子穿的暖和，天大冷以后，她又在棉裤棉袄里头，给兄弟俩加了件马甲，护着前胸后背，下面的棉裤在膝盖和腰部，都做了加厚处理，所以天冷也不遭罪，但其他学生，就明显穿的单薄了，甚至大多数没有围巾手套，有帽子戴便算是齐整的，往往冻得直吸溜鼻涕，脸上皲裂，透着不正常的红。 她看的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能为力，这边学校的条件还算好的，教室里有炉子，这会儿烟筒上方浓烟滚滚，是孩子们在生火取暖，听说其他公社小学，连这个都没有，全靠一口热乎气硬撑。 回到门诊后，宋红果还在琢磨这事儿，直到系统回来，她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你竟然去了这么久？」 系统想去哪儿又不受距离的限制，只受控于积分，只要积分足够，无论去哪儿，都是眨眼的工夫。 系统郁郁道，「我昨晚倒是想回来，可一来一回不得又浪费积分啊？」 这就跟省路费一样了。 宋红果好笑道，「所以，你昨晚在沪市干什么去了？总不至于无聊的干瞪眼吧？」 说到这个，系统才精神起来，「我就到处去逛了逛呗，后世那些有名的景点都打卡了，还拍了视频，做了场直播，反响特别热烈，哎呀，还是现在的景点好看，一点商业气息都没有，更不会满眼都是人挤人，百货大楼，友谊商店，也去啦，不愧是最时尚的都市，里面半点不落伍，走进去有种穿到后世的感觉呢，啥时候有空，你也跟男神去逛逛呗。」 宋红果叹道，「跟他去？怕是难喽。」 原本打算在这边办完婚礼，过年俩人请假带着孩子回帝都见见霍家人的，仪式可以不用再办，但那边的亲戚朋友还是得请客见一见，可计划不如变化快，她这边勉强还能挤出几天，霍明楼那头却是不行了，上面又来了任务，虽说不用闭关，但也不能休长假。 于是，回帝都的计划，只能泡汤，宋红果倒是没啥遗憾，来到这里头一次过年，她其实更希望能留在红柿大队，再者，从这边到帝都，光坐火车就得十天八天的，着实辛苦遭罪，还有就是有凌志和凌远这层顾虑，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是***烦。 所以，她并不难受，只担心霍明楼失落，好在他从调职到铝厂，也已经习惯了不回家过年，郁闷了一会儿，就自行调节好了情绪。 回帝都都难，去沪市，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系统也知道，跟着安抚两句，转了话题，说起正事，「那份资料，我已经给了相关研究部门啦，你猜他们看到后的反应是什么？」 「大吃一惊？难以置信？」之前给药厂的几份资料，都是这般样子。 系统却道，「不是呢，是欣喜若狂。」 「嗯？冷不丁的看到这么一份资料，他们就只欣喜了？没觉得奇怪和惊讶？」 「嘿嘿，要不咋说巧了呢，他们正研究到瓶颈期，有个地方怎么都没能攻克，咱们这份资料的出现，就犹如久旱逢甘霖啊，他们只顾着高兴了，顾不上琢磨其他。」 「那后来呢？冷静下来，总该调查一下吧？」 「嗯，报给上面了，也派人来调查了，但我办事儿，能留下痕迹？所以，他们只能是无功而返，归咎为天助我也。」 「……」这还搞起迷信活动了？ 「资料起到大用处，相信用不了多久，b超机就能面世啦。」 「但愿如此吧。」 说完这个，系统便含沙射影的提醒她兑现承诺，宋红果自然不会说话不算数，很是痛快的从空间里挑选了一些古玩文物交给它，等它欢欢喜喜的处理了后，问道，「你说，我给学校的孩子捐些棉衣棉裤，或是帽子围巾怎么样？」 系统道，「好啊，这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儿啊。」 「可怎么捐呢？」 「还是锦衣夜行呗，你是同情厂里子弟小学的那些孩子吧？哎呀，公社小学的孩子更可怜呢，我等下帮你去大体统计个数字，只管小学生，喔，再加上育红班的，我估摸着，得一两千人呢。」 「只给公社的学生们捐，会不会目的性太强、惹人怀疑？」 「那就放宽到全县、全市。」 「……你当棉衣棉裤不花钱？你看看我的积分再说大话吧。」 「呃？你好像赤贫如洗了呢。」系统干笑两声，「所以，要不再给我两件古董？」 宋红果没应，「马上月中了，等你跟曾哥交易了再说吧。」 「也行……」 免费阅读. 第855章 相看名单 很快就到了月中，系统迫不及待的去跟曾哥做交易，回来的时候，宋红果还窝在霍明楼怀里睡觉，听到它兴奋的叫魂声，惺忪了片刻才清醒。 此刻，她真是无比庆幸，系统升级了，不然结婚后，想瞒过霍明楼去黑市，无异于天方夜谭，稍微有点蛛丝马迹，李贺就能查出来，到时候，被特殊部门盯上的就不是冯秋萍而是她了。 「宿主，宿主，快睁眼啊，你咋还睡呢？」 「听见了……」 「哼，昨晚又跟男神翻云覆雨了吧？你也克制点啊，纵玉很伤身的，亏你还是医生呢。」 听着它酸不拉几的声音，宋红果也懒得跟它掰扯这个，直接说正事，「这次交易顺利吧？」 「我出马，还能不顺利？都是做熟了的，你快看看，这次曾哥那边收了不少好货呢，你清点一部分给我，赚的积分就足够给孩子们买棉衣棉裤了。」说到后面，系统提醒，「我看了天气预报，过两天马上又要来一场大雪，降温幅度也大，就孩子们现在穿的那身，肯定扛不住，冻感冒了，也容易传染给凌志和凌远不是？」 宋红果不由拧起眉头，「大降温？还有大雪？」 系统道，「是啊，我不会骗你的，虽说瑞雪兆丰年，但天太冷了，人也跟着遭罪，到时候，外面更没几个人了。」 没有足够暖和的棉衣御寒，就只能缩在屋里的土炕上，靠烧火硬抗。 她家里早就置了两吨煤炭，做饭取暖都足够用了，降温也不怕，但宋红果惦记着那些孩子，于是也不用系统催了，抓紧在空间里整理了一部分古董，交给了它去处理。 系统效率很高，宋红果起床还没洗漱完，它那头就忙活好了。 「宿主，快买吧，商城里有现成的老式棉衣棉裤，看着跟手工做的也没啥两样，最要紧的是布料，完全符合这个年代，大小号都是齐全的，价格还不贵……」 宋红果擦干脸，一边往脸上涂抹润肤霜，一边在商城里挑拣合适的棉衣，她选了两个耐脏的颜色，藏蓝和深灰，尺寸上，宁可大不能小，大了可以多穿几年，里面絮的棉花很厚实，前胸后背还有膝盖这种怕冷的地方，都做了加厚处理，下大雪穿着也不怕挨冻了。 她估算着学校里孩子的数量，先买了五千件，「只捐给县城里几个学校的孩子，应该够了吧？」 系统道，「嗯，差不多，县城里的孩子多，但很多乡下孩子都没上学，再说只捐给育红班和小学生，五千件搞不好还用不了呢。」 「等上班后，我写封信，你再去送。」 「好，好……」 吃完饭，一家四口出门的时候，在路上碰上赵保庆，便下车子聊了两句。 宋红果原想提醒一下要大降温的事儿，谁想，赵保庆自己已经预感到了，还反过来提醒她，「红果，这两天应该有大雪，早晚的会很冷，你们多穿些衣服，别冻着了，最近，生产队里，得风寒的人可不少呢……」 「好，您也一样，这么早就出门可得多注意。」 「哎，我知道，我平时也不这个点出门，是想着要下大雪降温了，跟旁人提个醒，家里柴火不多的，赶紧趁着路上还算好走，去山里砍点树枝回来烧，不然大雪封山，想去也去不了了……」 霍明楼这时道，「大舅，队里的社员们，就没有想买煤的吗？」 赵保庆对他，态度还要更和蔼可亲点，「想是想，但光想没用啊，就算有门路，也不舍得钱。」 霍明楼道，「煤矿上，炭块是贵点，但还有种很碎的煤灰，那个跟黄泥按照比例混合，做成煤饼，晒干后，也能代替炭块烧，只是不如炭块更旺，但取暖是没问题的，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就是费点事儿。」 闻言，赵保庆立刻大喜，煤灰的事儿，他当然知道，但正因为煤灰便宜实惠，想买却不容易，「你有办法能买到？我听说，得有条子……」 霍明楼点点头，笑道，「确实得需要批条子，才能去矿上买，条子的事儿，我来办，您问问队里有想买的吗？价格不会贵了。」 「好，好，太好了……」 「就是得自己推着小车去矿上搬运，那段路可不近，要费点力气。」 「费力气怕啥？咱庄户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力气了。」 从红柿大队到隔壁县的煤矿，徒步走的话，来回得一天的脚程，还得推着几百斤的小车，那可不仅仅是费点力气的事儿，而是出大劲才对。 但这样的劳动强度，对朴实勤劳的乡下人来说，却都习以为常。 再次骑车上路，宋红果问，「你去找谁批条子？这事情好办吗？」 霍明楼道，「放心，好办的很，不需要欠什么人情，我去找厂长就行，之前厂里欠了我很多福利待遇，倒不是不发，是我没要，现在正好讨回来。」 「好吧……」 那就不是小题大做了，是正中厂长下怀。 到了单位，趁着病人还没上门，宋红果写了封信，里面没别的废话，只强调，这些棉衣棉裤，是捐助给县里学校的孩子，别人不能中饱私囊，后续如果不够，她还会继续捐助，落款还是爱国人士。 系统拿了信，就去办事了。 直到快中午，它才回来，语气很兴奋，「宿主，都办妥了，县里的有关部门很上道，收到那些棉衣后，震惊归震惊，但没人惦记着往自家拿。」 宋红果问，「他们上报了吗？」 系统道，「嗯，自是要上报给市里的，市里很重视，还派人下来视察，你猜是谁？」 「不会是吴德荣吧？」 「咦？你咋猜着的？」 宋红果淡淡的解释道，「我信上声明那些棉衣是捐给学生的，而吴德荣就在教育部门上班，大小是个领导，他来管这事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系统一下子泄气，「好吧，就是他，他打听的特别详细，但县里也说不出个三二一来，毕竟***的事儿，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想查来源也没辙，跟之前一样，依然列为是个未解之谜。」 「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按照每个学校的人数，统筹分配呗，你放心，我全程盯着呢，没人敢做手脚，有俩女人摸着那棉衣一脸羡慕，蠢蠢欲动，但到底没敢拿，我当时还盼着她们拿呢，到时候，正好可以杀鸡儆猴。」 「五千件够吗？」 「按照目前统计的数量，大体是够的，估摸着还能余下一些，听他们的意思，是发给贫困户家的孩子，我觉得这决定还算靠谱，你说呢？」 宋红果点点头，「只要不监守自盗就行。」 系统信誓旦旦的道，「放心吧，下午我再去盯着。」 「是下午发放到各个学校手里吧？」 「对，厂里这边三所子弟小学同时发放，到时候，我来回看着点，防着有人占便宜。」 「行，那就交给你了。」 「要是真有不讲究的呢？」 宋红果毫不犹豫的道，「绝不能姑息，那是品德问题，身为老师，其身不正，还怎么能教育好孩子？」 系统斩钉截铁道，「好，真有这种害群之马，我一定把他们给揪出来正法。」 下班后，宋红果骑着车子往小红楼赶，如今他们一家都搬到了研究所那边住，医院这头的房子，她交给了张院长，听说，都快被抢破头了。 她在里面住了大半年，收拾的非常温馨漂亮，医院很多人都知道，谁不想住进去？ 小红楼的安保做的比较严格，不过对常来常往的熟面孔，也不会每次都检查就是了，宋红果跟守卫的人打了声招呼，就推着车子往里走。 一路上碰上霍明楼的同事，也会笑着寒暄几句，彼此相处着，这几天还算融洽。 到了楼上，推门进去，就看到宋红兵坐在沙发上，正闲适的磕着瓜子，见到她，忙道，「回来了？明楼去三食堂了，你俩没遇上？」 宋红果摇头，脱下军大衣来，随手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没啊，他去三食堂做什么？买菜？」 宋红兵笑道，「是啊，我说中午在你们家吃饭，他怕你做太多菜累着，就去食堂买了。」 宋红果对霍明楼的体贴自然是受用满意，他不像时下很多男人那样，把女人做饭带孩子甭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都视为理所当然，他喜欢她，也尊重她，俩人在家里，地位从来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兄弟俩在书房，听到动静，出来跟她说话，说完，才又回书房看书。 宋红兵羡慕道，「你把俩孩子教育的真有礼貌，还特别懂事儿。」 还有，把他兄弟也调教的十分听话，但这一句，他不敢说。 宋红果笑笑，「是俩人本来就乖巧懂事，我并没做什么。」 「难怪厂里的领导都说，你哪点都好，就是太谦虚了，多大的功劳到你眼里，好像都不算啥，你这精神境界和思想高度，让咱们厂领导很有压力啊，让那些取得一点成就就沾沾自喜的人更是抬不起头。」 「……」 见她一脸无语的表情，宋红兵道，「我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宋红果无奈的笑了笑，「可我真不是谦虚啊，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宋红兵一本正经的道，「那你对自己的要求标准太高了，旁人知道了，压力肯定更大。」 他顿了下，感慨道，「从这点来说，你和明楼真不愧是两口子，都是完美主义者。」 她还真不是，她不过是从后世来的，见得世面更多点而已，但这些理由不能提，宋红果含混着回应了两句，转了话题，「你是为了我表妹找对象的事儿来的吧？」 宋红兵点了点头，「打听了这几天，总算没白折腾，你看看这份名单，我觉得条件合适的、对方也愿意找乡下姑娘的，都在纸上写着呢。」 宋红果接过来，先恳切的道了谢，才慢慢看，这份名单一看就知道用了心思，从上到下，记了有十几个人，那些人的信息标注的很详细，姓名，年龄，在厂里哪个车间，家里大体是个啥情况，连为人处世都写了几笔。 她看完后，感激道，「费了不少工夫吧？辛苦了，回头我送几瓶你爱吃的肉酱。」 闻言，宋红兵顿时笑逐颜开，「要是用别的东西感谢，我指定不收，就冲我跟明楼这关系，冲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还是我和兰兰的媒人，我要是收你的谢礼，我还是个人么？但肉酱，嘿，我还真是馋那口，哈哈哈，我就厚着脸皮要了，谁叫你做的肉酱实在是香呢。」 「一码是一码，你收着就是，以后若真成了，我还得让表妹给你送份媒人礼呢。」 「哎，那敢情好，我可等着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表妹相不相的中啊。」 名单的人，都是厂里的工人，正式的，每个月最少也有二十八的工资，再加上厂里的各种福利待遇好，如今还能自筹建房，所以铝厂工人更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了，不光厂里的女职工盯着，县里其他单位的女同志也虎视眈眈，所以，自身没点短处，或是家里没点问题的，人家不可能放低身价从乡下 找媳妇儿。 愿意找的，都是被逼无奈。 比如离过婚的，比如自身有残缺的，还有家里负担重、关系不和睦的，最顺眼的，就是赵振生这种，一共有俩，都是因缘际会，从村里招工进了厂，但父母和兄弟们还在乡下种地，他们的优点很明显，自身没短处，长的平头正脸，性格也没毛病，缺点同样也很明显，就是得接济家里。 宋红兵见她盯着那俩个名字，了然一笑，「我猜着，你应该就会觉得他们合适，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咱们丑话也得说在前头，为啥他们找不到城里姑娘？就是因为城里的姑娘们同样不愁嫁，不愿意跟男人一起养着老家的亲戚，那样日子过得势必会很辛苦，赡养父母天经地义，养着兄弟、侄子，换成谁，都不甘心，若是接受不了，将来结婚了，就会留下隐患。」 宋红果点点头，仔细把纸张折起来，收进口袋，「所以，我不能替他们做主，回去后，让我二姨和表妹自己选吧，觉得哪个合适，就去相看哪个。」 宋红兵道，「没错，这种事，别人只能给出点意见，做主的还得是本人，不然以后出了问题，赖谁？」 接着他话锋一转，迟疑道，「其实吧，要是你表妹能想得开，找名单最上面那位，日子会过得比较舒坦，他叫韩朝，不是离婚，他原配妻子是生病没了的，他在三分厂上班，技术工，工资一个月拿四十多块，长的也不差，性格也好，家里人口简单，唯独膝下有个四岁的儿子，很多女同志接受不了，他也宁缺毋滥，怕给儿子找个后娘，虐待儿子，这才一直拖着，但他本人真的很不错。」 能让宋红兵这么夸，宋红果相信，对方确实不错，但他们觉得再好，赵秋月不同意也白搭。 还是得本人拿主意才好，宋红果甚至连建议都不想多提，二姨强势，赵秋月也心思都，她若说的多了，二姨是听呢还是不听？ 免费阅读. 第856章 棉衣被昧下 霍明楼回来时，手里拎着好几个饭盒，里面打满了菜，有荤有素，掀开盖子，还冒着热乎气。 宋红兵一看菜色，乐了，「今儿个运气不错啊，居然是红烧肉，三食堂好久都不做这道菜了，这可是许厨子的看家本事，瞧瞧这汤汁，浓郁粘稠，拌米饭真是香的没治了……」 霍明楼道，「米饭也有，让你管饱。」 闻言，宋红兵更是喜形于色，「哎呦，今中午这一顿可是有口福了……」 当下他也不客气，盛了碗白花花的大米饭，先用勺子舀了两勺汤汁浇上，随意拌了几下，便忍不住大快朵颐，吃的头也不抬，声也不吭，一脸飨足。 宋红果也给俩孩子如法炮制拌了一碗，其实说是红烧肉，里面却混了大半的土豆块，不过如此一起炖，倒也不损肉香，反而还能消减几分油腻，土豆炖的绵密软烂，拌在米饭里，犹如锦上添花。 其他几道菜味道也不差，尤其那道凉拌白菜心，用的是大白菜中间最细嫩的部分，也不用过开水烫，直接撕成小块，加上调味料拌匀就行，糖醋是必不可少的，还滴了些辣椒油，清爽的让人食欲大开。 吃过饭，宋红兵便识趣的走了，兄弟俩又去了书房，自从搬过来，他们连午睡都省了，就喜欢窝在这间屋里玩，除了书籍，这里还可以做手工，是霍明楼从厂里寻摸来的一些零散配件，也有用木头雕刻的，可以随意组装，对孩子来说，无疑是个有趣好玩的事儿。 宋红果脱了鞋，半靠在床头上，下半身随意搭了条被子，又拿出那份名单来看。 霍明楼紧挨着她躺下，凑过去看，「红兵打听的还挺详细，有心了。」 宋红果调侃道，「嗯，刚才那顿饭菜没白瞎了。」 霍明楼笑着「嗯」了声，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这才问，「有觉得合适的吗？」 宋红果点头，指了指两个名字，「这个周刚，还有胡海军。」 顿了下，她又指着最上面，「喔，还有他，韩朝，宋红兵最看好他呢。」 霍明楼仔细扫了一眼对方的信息，中肯的道，「抛却有过一次婚史，还带着个儿子这些减分项，其他条件确实不错，不说在这份名单上，就算是在厂里，也能排个中游偏上了。」 宋红果深以为然。 霍明楼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没有那两处减分项，也不会放低身段，从乡下找对象，表妹若是能想开，选他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宋红果苦笑着摇摇头，「恐怕她不会愿意，便是二姨那关，也过不了。」 年轻的姑娘心高气傲，有几个愿意进门就当后娘的？在老辈人眼里，后娘难当，也不会舍得自家闺女去受那个委屈，夫妻嘛，还是原配的好，半路凑合的，太容易出问题。 霍明楼了然，「那就是没缘分了，其他身有瑕疵的，表妹恐怕更不愿将就，看来，只能是那俩人了。」 宋红果再次盯着周刚和胡海军的信息看，俩人年纪相仿，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才拖着没定下婚事，自身条件没什么问题，就是家里，各有各的难处。 周刚家里人口简单，但负担相对要重，他是长子，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将来嫁娶都要跟着掏钱，而且，其中一个兄弟还身有残疾，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那将来等到父母去世，他这个长兄就得担起照顾的责任。 至于胡海军，倒不是长子了了，还正相反，是家里幺儿，很是受宠，要不然，这进厂当工人的好事儿也不会落在他头上，可享受了这份好，也得付出代价，那就是每月的工资都要拿出大半给家里，不给不行，家里兄弟嫂子会闹腾，他对母亲又十分孝顺，所以只能被亲情绑架。 系 统冒出来，「我咋觉得这俩人也不靠谱呢？不是说，有责任感、孝顺父母不对，而是……这样嫁过去，对女方就不公平了啊，他的家人，为啥要牺牲女方的利益去供养呢？而且，看这架势，怕还得供养一辈子，谁受得了？」 宋红果淡淡道，「也许赵秋月就能受得了。」 系统琢磨了下，哼笑一声，「嗯，别说，还真有可能，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嫁个工人，至于其他的，怕是顾不上考虑太多，要我说，还是那个韩朝好，当后娘就后娘呗，你看男神，当后爹，不也很好？」 宋红果下意识的道，「那怎么能一样？小志和小远不是我亲生的，他才能心无芥蒂吧？」 将心比心，若换做是她，假如霍明楼有过婚姻，且带了个亲生儿子，她怕是不敢一脚踏进去，可若是他领养的，她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毕竟有个亲生的儿子，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所爱的男人，曾经属于别的女人，那种滋味，太磨人了。 系统却信誓旦旦的道，「小瞧男神了不是？我敢肯定，就算那兄弟俩是你亲生的，他也会娶你。」 「……你拿什么肯定？」 「对男神的了解呀，男神心胸宽广豁达，对你更是情深义重，他即便会拈酸吃醋，却绝不会放手。」 宋红果没跟它再辩驳，转了话题，「快去学校盯着点吧，下午不是分发棉衣嘛。」 系统走后，小两口又说了会儿话，也到了该上班的点，一家四口牵着手出了小红楼，背影羡煞旁人。 宋红果进了门诊，看了没几个病人，便去病房做手术，韩雪给她搭台，这次手术比较复杂，有一定难度和危险，台上，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等到忙活完，大冷的天，额头却满是汗水。 「哎呦，可紧张死我了，红果，你是咋做到全程面不改色的？你就一点不怕啊？」 「我也怕啊，只是怕没用，越紧张才越容易出问题，像这种手术，考验的除了技术就是心态，心态必须得稳得住，主刀医生都慌了，那其他人岂不是更会手忙脚乱？」 「你说的对，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还是经验不足，多练习几台就好了。」 「唉，是技术不行，底气不足……」 「别灰心啊，你已经进步很快了。」 俩人站在水池边，边洗手边聊天，韩雪随口问起她给表妹寻摸对象的事儿，「找到合适的了吗？」 宋红果无奈道，「还没有呢，打听了几个，等回家了跟我二姨说道一下。」 韩雪点头，「这种事，你确实不适合做主，牵个线就行，管的多了，即便是亲戚，也容易生出嫌隙来。」 「嗯……」 「对了，听说再过几天，新房子就能交了呢，门窗啥的正在装着，墙面刷了大白，厨房还用红砖给砌了台子，切菜什么的方便的很。」 「是吗？那敢情好，住着舒服。」 「唉，真是后悔啊，当初应该咬咬牙，哪怕厚着脸皮到处借钱呢，也该定上一套，那现在就不会只羡慕了。」 正闲聊着呢，系统冒出来，「宿主，还真有人不长眼昧下棉衣了。」 宋红果从病房出来，边往门诊走边问，「哪所学校？哪个人？」 系统愤愤道，「好几个学校呢，我来回窜着盯，逮住好几只大老鼠，其中就有厂里的三小，你说气不气人吧？」 宋红果沉下脸来，心里确实不太舒坦，三小是厂里最好的学校，凌志就在那儿读书，可谁能想到，会有品行不堪的老师呢？「昧下的棉衣多吗？」 系统道，「倒是不多，多了，分给学生的就凑不够数，他们也不敢 做的太过分，就一两套吧，我听那话儿，是给自己家里其他孩子拿的，还有给侄子外甥的，哼，真是不要脸。」 「你记下名字了吗？」 「当然啦，哪所学校，哪个老师，贪了几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宿主，不能放过他们，棉衣虽不值钱，但这种挖墙脚、占便宜的行为太可恶了，绝不能助长这种歪风。」 「教育部门不是按照每所学校的人数发放的吗？一人一套，他们从哪儿昧下的？」 「有的学生因为各种原因没来上学呗，有的干脆就退学了，但名额还在，就跟吃空饷似的……」 说着话的功夫，宋红果回了办公室，找出纸笔，系统一边说，她一边写，写了差不多一张纸，交给系统，「你去给教育部门吧。」 「好，给校长靠不住，有一所学校，就是校长带头贪，哼，真是斯文败类，误人子弟。」 「快去吧，要是反应的及时，说不定还能把东西追回来。」 不然等那些人带回去，给家里人穿了，就是收回来再送别人，也怪膈应的慌。 「好，好，我这就去……」 系统效率奇高，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这次声音很兴奋，「宿主，都办妥了。」 宋红果听这语气，就知道事情很顺利，不过还是问道，「教育部门那些人，看了名单是个什么反应？」 系统眉飞色舞，「先是震惊，然后便大发雷霆，一把手还拍了桌子呢，气的脸铁青铁青的，把经办此事的人都叫进去骂了一顿，指责他们没有尽职尽责，才会给了那些硕鼠挖墙脚的机会……」 「就没怀疑名单的真实性？」 「有个人倒是提了一句，也质疑这份名单是从哪儿来的，但很快就被一把手给按下去了，说肯定是那位爱国人士怕有人昧下，辜负了一番捐助的心意，才派人盯着了，你是没见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呀，特别羞恼惭愧，无地自容，觉得对不起你呢，哈哈哈……」 宋红果扬起唇角，「之后呢？怎么处理的？」 系统道，「当即就把局里的相关人手都派了出去，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去抓人问话了，听那意思，怕是会严肃处理，搞不好要停职呢。」 宋红果淡淡的道，「这样品行的老师，停职也好，省得教坏孩子。」 系统「嗯，嗯」应着，接着话题一转，「三小那位贪小便宜的老师，还是你大姐管的手下呢。」 「什么？」 「嘿嘿，没想到吧？这位王老师，教一年级的算术，归李青秀管着，她犯了错，李青秀搞不好也得被连累一二，一个失察之责是脱不了的。」 宋红果皱了下眉头，「大姐真不知道？」 系统意味深长的道，「应该是不知道吧？反正她没参与，顶多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呗，这个王老师嘴巴甜，平时拍马溜须的，很会哄你大姐开心。」 「你再去看看吧。」 闻言，正中系统下怀，「行，我这就去，估摸着教育局的人也该来了。」 这一去，就到了下班时间，系统跟她叽叽喳喳了一路，「教育局派下来的人姓刘，这位刘同志也挺机灵，到了学校，先去找的校长，把事情一说，校长的脸色就变了，之后便叫了你大姐去，哎，人和人真是不能比，校长脸色不好看，但人家没推诿，也没求情，你大姐可好，还替那个王老师找借口呢，话里话外的都是不信她会干出这种事……」 「俗话说，捉女干捉双，拿贼拿脏，那位刘同志就提出去搜王老师的办公桌和柜子，你大姐一听，表情就僵住了，哈哈哈，心思浅的就跟雨后地上的水洼一样，一眼就能看穿，咋好意思给别人遮掩的？越遮掩，暴露的越快……」 「比起她，那个王老师倒是心理挺强大，哪怕被揭穿了，也不见慌张，更不承认是昧下，人家说替某个学生捎带的，那个学生离着她家近，今天因为生病没来上学，她顺路给送去，听听，这么一狡辩，不但无罪，还有功呢。」 「我瞅着校长都被说服了，或者他宁愿糊涂点，毕竟这样能保住学校的名声，可刘同志不敢装傻糊弄啊，谁叫我盯着呢，嘿嘿，他一准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丝毫不敢包庇，冲着王老师步步紧逼，最后硬是攻破了她的防线，让她认罪了，你是没见，她哭的那个凄惨喔，肝肠寸断，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你大姐真是拎不清，都证据确凿了，她居然还想帮着求情，被刘同志给刺了几句，才消停了，现在好啦，王老师被辞退了，不用担心她误人子弟啦，喔，对了，等刘同志离开后，校长还敲打了你大姐两句，把她说的面红耳赤，谁叫她失察了不反省自身，还厚颜替罪魁祸首求情呢，真是该！」 宋红果道，「有吴德荣在，左右她不会出事儿，这才敢拎不清吧？」 系统叹道，「一针见血啊，她可不就是知道吴德荣是靠山，才敢这么不知所谓嘛。」 「其他地方呢？」 「都处置妥当了，棉衣被追回，涉及的老师被辞退，学生们拍手称快，都在感激你呢，可惜是锦衣夜行。」 免费阅读. 第857章 一更 相看人选 系统絮叨了一路，兄弟俩因为分了一身新棉衣也高兴了一路，虽然他们不缺，但好事儿，谁还嫌多啊？ 宋红果假装不知，不时附和着问两句，「每个孩子都有吗？老师是怎么分发下去的？让你们自己挑选，还是随机拿啊？有没有落下的？」 凌志一一回应，「每个人都有，颜色不挑，只能挑大小号，应该没有落下的，领到的学生，都在纸上签了名字。」 「那今天因为请假没去学校的呢？」 「老师帮着收起来了。」 宋红果故意担忧的问，「不会昧下吧？」 凌志语气笃定的道，「不会，今天分到棉衣的同学都乐疯了，相信回去后，全厂都得传遍了，那些请假的学生肯定会听说，若是老师昧下，他们也一定会去要。」 宋红果点点头，「有道理……」 可还是有老师昧下了，看来，三小那位王老师的事儿，校长压下去了，并未公布。 也对，说出去怪丢人的。 霍明楼若有所思的道，「也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大手笔，全县的育红班和小学加起来，怕不是得有几千套，这么多棉衣，从哪儿来呢？」 棉布相对好解决，但棉花是战略物资，一般人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 宋红果也只得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猜测道，「会不会是过去那些义商？」 她说的含糊，霍明楼却是再清楚不过，毕竟霍家之前也捐助过大量物资，若不然，现在的霍家子弟也不能安稳度日，只是眼下，提商，有些敏感，才没人再做那些事儿了，倒也能理解这位捐助人，为何要隐姓埋名。 「总归是一桩善事。」 宋红果笑笑，「是啊，是积德行善了。」 进了村，路过赵保庆家时，霍明楼把批好的买煤灰条子，给送了进去。 赵保庆欣喜不已，说是明早就组织人手去矿上推煤，接着便说了不少客气话。 霍明楼应对了几句，听着旁的屋里隐约传来争吵声，便随意扯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家，他见宋红果在堂屋的茶几上揉面，走过去问，「这是做什么？手擀面么？」 宋红果「嗯」了声，「晚上吃打卤面吧，你喜欢哪种卤子的？」 「只要你做的，我都爱吃。」霍明楼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剥了个炒栗子，塞她嘴里，眉眼温柔，带着几分笑意，「荤素都可以。」 宋红果嚼着又甜又面的栗子，含糊不清的道，「那就还是做两种口味吧，西红柿鸡蛋卤，肉丁蘑菇的，怎么样？」 「好……」霍明楼等她吃完，又剥了一颗塞给她，这才随意的道，「我刚才在大舅家，听到吵架声了。」 「嗯？谁和谁？」 「不知道，隔着门呢，听不太清楚，应该是几位表嫂吧？好像跟下午分的棉衣有关。」 闻言，宋红果便懂了，赵保庆家里，孙子孙女好几个，但不是都去上学了，为了公平，好像是一房一个名额，这样，分棉袄一家能分一套，按说不该吵起来，可赵振华眼下只一个儿子，并不缺棉衣穿，其他俩房孩子多，显然是惦记着满园刚拿到手的那套新的了。 「有大妗子在，她们也就吵吵几句，翻不了天。」 「倒也是，家里人多了，矛盾就多，幸好，我们跟哥嫂不住一块，远香近臭，还是很有道理的。」 「嗯，奈何时下就是这样的规矩，父母在，不分家，非得凑一块，天天锅勺碰锅沿的，哪能不吵嘴？不过，也有人就喜欢那种日子，热闹有人气儿。」 「我更喜欢这样的清静……」 「巧了，我也是呢。」 俩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要不怎么说，三观相合的人在一起，日子会过得更有滋味呢，你喜欢的，恰好也是我所向往的，能不和谐？ 吃过饭，宋红果揣着那张名单去了赵玉莲家，霍明楼不放心，让李贺送了一路。 进了屋，赵玉莲把旁人都打发出去，只她自己陪着宋红果说话，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宋红果拿出那张纸来，「二姨，这是我托人打听的消息，厂里单身的男同志很多，但问来问去，愿意从咱们生产队找对象的，也就这十几个，您看看，有能相中的吗？」 赵玉莲识字，拿过名单，认真看起来。 宋红果也不说话，闲得无聊，就从炕桌上，抓了几个南瓜子，随意的剥着吃，打发时间。 至少十几分钟，赵玉莲才算看完，神情瞧着有些纠结为难，像是不知道选谁好似的。 宋红果不想掺和，便只做不知。 但赵玉莲却开口问了，「红果，这上面的人，你咋看？觉得哪个更合适？」 宋红果无奈的笑笑，「二姨，每个人的选择标准不一样，我看中的，您和秋月未必就喜欢啊，这种事，还是得让秋月来挑，您给把关。」 赵玉莲点点头，又看向那份名单，「这上面写的，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宋红果道，「嗯，大体的个人信息都没错，只是脾性什么的，未必了解，还是得见面相处过才清楚，尤其是家里的真实情况，咱们打听的，也就是些皮毛，等定下哪个后，可以再托人去详细问问。」 「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赵玉莲苦笑道，「总不能挨个都去相看，那成啥了？好说不好听的，还以为秋月上赶着，嫁不出去了。」 宋红果笑着没吭声。 这话二姨说可以，她若说，就是讨嫌了，幸好，二姨还拎的清，家里也能做主。 最后，赵玉莲道，「我再琢磨琢磨，明早给你个答案，不好都去相看，从里面挑两个合适的见见吧，成了，二姨定好好谢你，不成，二姨也领你的情。」 宋红果自无不应。 出了门，系统跟她嘀咕，「我刚才打量着，你二姨约莫也是瞧中胡海军，周刚，韩朝这仨人了，其他人的信息，就看了一遍，见身体有残疾，或是那长的个矮还丑的，便直接断了念头，压根不考虑呢……」 闻言，宋红果意外的问，「她对韩朝有意向？」 系统笃定的道，「嗯，她盯着韩朝的信息看了很久呢，许是觉得条件确实不错吧，只后娘这个身份，有点迟疑……」 顿了下，它夹枪带棒的道，「说起来，这世上的事儿，哪有十全十美的啊？贪心太过，当心一个都留不住，相看可是双向的，也或许人家男方看不上赵秋月呢，那才有意思。」 免费阅读. 第858章 定下 二更 宋红果不由好笑，「你酸什么啊？这又不碍着你什么事儿，何必阴阳怪气的挤兑人家？」 系统哼了声，「总觉得她们有点不知所谓了，而且，你没发现吗，她们是在占你和男神的便宜呀？」 「占我和明楼的便宜？哪有那么夸张，不过就是借点光而已。」 「你倒是想得开……」 宋红果无所谓的笑笑，「群居生活，人情社会，这种事儿再正常不过，我难道就没借二姨和大舅的光？因为我是他们的外甥女，才能在红柿大队住的这么清静踏实，没人来找麻烦，所以，现在人家来借我的光，我就该耿耿于怀？」 系统不吭声了。 翌日，天还不亮呢，红柿大队就热闹起来，赵保庆亲自领队，带着几十个青壮年，推着板车，带着干粮和水，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旺旺旺！」 饺子对声音很是敏锐，但凡有点动静，就会叫起来。 宋红果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几点了？」 霍明楼搂着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刚五点，再眯一会儿吧。」 昨晚俩人又腻歪到很晚才睡，早上很难再如之前起的那么痛快了。 宋红果「嗯」了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放纵自己闭上眼。 只是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更热闹的动静，李贺带着兄弟俩开始打拳，不时发出几下吆喝声，饺子也在边上叫着，像是在给他们助威加油。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霍明楼闻言，不由低笑，知道她虽在抱怨，实际上却似欢喜的，为兄弟俩的这份自律和努力，便是成年人都不易能天天坚持，那俩孩子却从来没叫过苦。 作为父母，哪能不骄傲欣慰？ 起床洗漱完，宋红果忙着做饭的时候，赵玉莲来了，手里拿着几双鞋垫，说是给她们娘几个纳的。 宋红果没客套，知道这是一份谢意，坦然收下，那鞋垫纳的十分讲究，不但絮了棉花，还绣着纹路，好看又耐用，她当即就塞进出门穿的鞋子里。 赵玉莲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实在是家里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鞋垫也是琢磨着送的，现在见她不嫌弃，还立刻就用上了，可见这东西是送对了。 「红果，昨晚我跟你姨夫商量了下，从名单上挑了两个，想着见见，你看咋样？」 「行啊，是哪两个？」 她笑意盈盈的，赵玉莲却莫名有点心虚，清了下嗓子，「一个叫胡海军，一个叫周刚。」 宋红果闻言，丝毫没意外，点点头，「我记下了，回头就安排时间。」 赵玉莲欲言又止。 宋红果站在炉子边上，搅动着锅里的八宝粥，见状，只能给她台阶下，「二姨，您有啥话只管说，跟我还用外道吗，合适不合适的，我都不会往外传。」 赵玉莲叹了声，这才道，「其实，二姨很看好那个叫韩朝的，你姨夫也挺满意他的条件，各个方面都好，除了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 宋红果听着不插嘴。 赵玉莲继续道，「但秋月那死丫头，就是不愿意松口，说啥也不想当后娘，是，后娘确实难当，可人家要不是有这么个儿子拖累着，能同意从乡下找媳妇儿？唉，被她骂了一顿，还是倔着不点头，把我给气的，要不是看她是个闺女，早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宋红果提醒，「二姨，是秋月嫁人，她的意见自是最重要的，若她不愿意，结了婚日子也过不消停，还得埋怨您。」 赵玉莲无奈的苦笑道，「是啊，所以我也不敢把她逼的太狠，只能先见见那俩人了，她要是有相中 的，别人也就不考虑了。」 「嗯，说不准缘分到了，压根不用您再操心呢。」 「唉，但愿吧……」说完，她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厂里的小学，有好心人捐了些棉衣，每个孩子都发了一身？」 宋红果点点头，「还有育红班的孩子，全县的小学都没落下，人人有份儿。」 赵玉莲一脸羡慕，「真好，可惜我家虎头还太小，没到上学的年纪……」 闻言，宋红果试探着问，「虎头棉衣不够穿吗？我那儿还有些棉花，要不您先拿去用吧。」 赵玉莲使劲摆手，「够，家里缺了谁的，也不会缺他的，上次，厂里的百货大楼不是来了一批棉花吗，你振生表哥去买了些回来，给虎头做了一身，剩下的对付着给他走了条新被子，明年结婚，总不能还盖旧的，面上不好看……」 「喔，那就好，要是缺，您就跟我说，明年我还打算在自留地里种点棉花，几垄就够一家做棉衣用了。」 「好，好，二姨你跟你客气……」赵玉莲露出几分笑模样，「刚才问你那话，是因为听你大舅家里吵吵把火的，你那几个表嫂，为了一身棉衣差点闹翻脸，被你大妗子连削带打的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个个都老实了。」 「是大表嫂和二表嫂……惦记满园那一身棉衣吧？」 「嗯，淑红就满园一个儿子，振华又当上工人，其他俩房心里酸，总觉得啥好事都落他们三房头上了，积攒的怨气多了，迟早得发作，昨天就是个着火点，满园本就不缺棉衣，又得了一身，忍不住显摆了两句，叫黄娟听了去，便不高兴了，她仨孩子，棉衣还都穿的去年的旧的，早就不太暖和了，就想问淑红要过来，老大媳妇儿见状，也话里话外的惦记，淑红又不是个包子，自然不愿意，这不就吵吵起来了……」 「那最后呢？」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呗，不过，你大妗子也会做人，拿出钱，又让振华去百货大楼买棉花了，都是赵家的子孙，总不好在吃穿上相差太多。」 「倒也是……」 赵玉莲走后，吃饭的时候，宋红果交代凌志，「你去了学校，问问身边的同学，把新棉衣带回家后，有没有发生兄弟姐妹争抢的事儿，或是父母偏心，把新棉衣卖了或是送人的。」 凌志满口应下。 凌远好奇的问，「妈妈，您问这个做什么呀？」 宋红果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好奇呀，满园家因为一身新棉衣，引发了一场家庭大战呢，妈妈想知道，别人家是不是也都这样。」 「喔……」 等饭后，兄弟俩端着碗筷去洗刷的时候，霍明楼道，「你是怕那位捐助棉衣的爱国义商心寒？」 宋红果一点不意外他能猜中自己的心思，实话实说，「心寒夸张了点，但肯定会心里不舒服吧，将心比心，本来是做好事儿，结果闹得家庭不和，那算什么？」 「那算是对人性的考验，跟捐助者无关，即便没有棉衣，家庭该大战的还是会大战，所以我觉得那位爱国义商，完全没必要难受。」 宋红果琢磨了下，一本正经的道，「嗯，你说的对，那位爱国义商肯定是位豁达人士，定不会钻牛角尖的。」 免费阅读.